《地表最强九千岁,我靠加点成武圣》 第一章 幸好是个假太监 “想吃吗?” “娘娘,这是有违宫规的。” 华清池前,轻薄的纱衣从李贵妃脚踝滑落,空气间弥满体香。 她伸出白皙纤细的玉手,轻轻挑起一名小太监的下巴。 “你心里想着吃,嘴上却说不吃,和那些臭男人有什么区别?” 小太监受宠若惊,憋得满脸通红。 虽然刚净身进宫不久,但男人的本能依然不减。 “那奴才试试?” 然而话刚说完,李贵妃妩媚的笑颜突然冷了下来,目光冰寒彻骨。 “来人,拖出去剁成肉酱喂狗了!” 此话一出,华清池外几名老太监就冲了进来,轰隆一拳砸碎了小太监的脑袋,拖了出去。 “贱东西,让你喂本宫吃葡萄,你还真想吃葡萄?该死!” 李贵妃冷笑了两声。 一旁目睹全程的陈向北大气不敢出。 前世因为一场车祸,他再也没能睁开眼,再次醒来竟然穿越到了这个高武世界,还成为了大周宫闱的一名新晋小太监。 为了活下去,他努力地安慰着自己,其实当太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国家一级公务员,既不用操心车贷房贷,也不用操心女人。 除了容易死之外,其他也还好。 此外,和他一同穿越过来的还有一连串数字。 【陈向北】 【力量:1】 【体质:1】 【精神:5】 【自由分配属性点:0】 陈向北反应过来后有些失望。 这该不会就是自己的金手指吧? 这些数据都有什么用? 尽管充满了好奇,可眼下不是深入研究的时候。 那名小太监凉凉之后,李贵妃再次朝他投来了娇媚的目光。 “本宫好看吗?” 陈向北下意识用余光瞄了眼李贵妃的酮体。 裆部却竟然微微耸了起来。 零部件? 零部件没丢! 我还是个完整的男人! 心灰意冷的陈向北重燃了希望。 “嗯?” 见陈向北不回答,李贵妃轻哼了一声。 陈向北立马反应了过来,同时也捕捉到了李贵妃眼中的杀意。 在这封建宫闱中,下人的命贱如草芥。 要是情商不到位,下一个被拖去喂狗的就是他了。 立马弯腰翘臀,以此盖过裆部的痕迹。 “娘娘要是不好看,陛下怎会将这最喜爱的华清池赏给娘娘?”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心性过人,自然不会步那名小太监的后尘。 李贵妃笑了,笑容却是黯淡的。 “可他许久都不曾到这华清池了。。。” “你倒是机灵,长得也俊俏,可惜是个太监,叫什么名字?” “禀娘娘,奴才叫小陈子。” 陈向北心中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过关了。 “愣着干嘛?还不过来伺候本宫沐浴?” “收到!” “?” 陈向北想起这是古代,用现代奴才那套行不通。 “渣!” 轻轻扶住李贵妃的婀娜细腰,冰肌触感滑若丝绸。 陈向北感到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下手了。 “小陈子,你这按蹻的手法哪学的?” “嗯,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 “可是娘娘。。。在往下就有违宫规了啊。。。” “在这华清宫,本宫就是规矩。” “换个姿势吧,这样本宫能舒服一些。。。” 大概半个时辰后。 “好活,该赏!” 李贵妃出浴,热气蒸得脸颊微微潮红,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此时,一位白眉双飞入鬓的老太监,低眉取来一袋赏银。 李贵妃将额前湿润的散发撩至耳后,有种江河直泄后的快感。 她对老太监叮嘱道:“鲍公公,你跟司礼监那边打个招呼,就说本宫对这个家伙很满意,破格提拔他为华清宫的见习太监吧。” 陈向北受宠若惊。 在这皇宫之中,连看门的狗都有武路底子。 新进宫的小太监往往只能从事最低级的打杂活,若不是华清宫这边缺人,临时将他从司礼监那边抽调过来,他连看一眼李贵妃的资格都没有。 而他直接就跳过了杂役太监,晋升为华清宫的见习太监。 鱼跃龙门啊! “谢娘娘!” 陈向北惊喜之余,恭敬行了一礼,收好了银子。 古人诚不欺我,傍上富婆起码能少走了十年弯路。 眼前的富婆还不是一般的富! 。。。。。。 从华清宫出来已是深夜,陈向北被打发回了监栏院。 虽如今成了华清宫的见习太监,但下班后还是得住在司礼监的集中营。 李贵妃什么时候需要他,他就什么时候过去。 躺在冷冰冰的床板上,耳边传来其他太监的呼噜声。 白天那名小太监的死并没有在这里引起丝毫关注,这在宫里似乎已经是见惯不怪的事情。 但亲眼目睹一切的陈向北,却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宫闱险恶。 那位李贵妃也绝对不是好说话的主。 想要在这里活命,那就要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想到这,陈向北轻轻坐起了身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小院。 月光将他的背影拉得细长,神识一沉,那连串的数字再次出现在眼前。 【陈向北】 【力量:1】 【体质:2(上升)】 【精神:5】 【自由分配属性点:2】 嗯?面板上的属性竟然增加了? 在深入研究了这个金手指后,陈向北发现了加点规律。 除了日常打杂外,修炼、武斗等等,都会有随机概率增加属性点,如果同时能够得到对方的好评认可,获得属性点的概率会直线拉高。 其中除了自动成长的属性外,还有手动分配的自由属性点。 可为什么是体质增加了? 难道是因为他伺候李贵妃洗澡的缘故? 体质增加了又有什么用处? 陈向北并不了解这三项属性的具体作用,便尝试着将1点自由属性加在了体质上。 用心感受着周身的变化。 有不知名的暖流从丹田气海涌出,随之游走周身经脉,先前伺候李贵妃沐浴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腿也不抖了。 走起路来也像风一样。 除了腰还有点酸涩,周身各处都精力饱满。 原来如此! 他终于弄清了这些属性点的含义了。 各项属性代表的是他本人当前的能力,在加点后能够提升对应的能力。 而一个正常人的单个数值应该是‘1’,这么一看他的身体素质其实还可以! 尤其是精神属性,开局就是五点,这说明领悟能力和耐力都比常人高出一大截。 陈向北琢磨了一会,将剩下那1点自由属性分配在力量上。 挽起袖子一看,肌肉线条像打了瘦肉精一样,开始隐隐若现。 体格子立马上升了一个级别。 真肌肉小太监,金刚兰花指。 第二章 成不了大器的玩意? 一觉醒来。 陈向北整理好内务,匆匆来到了华清宫,准备开始一天的“修行”。 有了金手指傍身,只要做做日常就能修行加点,多劳多得。 一人干上两三个人的活也完全不是事。 然而刚跨进华清宫的大门,就看见了几名小太监已经列好了队。 陈向北愣了一下,他本以为他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这些家伙比他更早。 万万没想到上个班都能这么卷,这可是古代啊。。。 刚入列,鲍公公就来到了院前,大致清点了一下人数。 算上新晋成为华清宫见习太监的陈向北,一共五人。 由于李贵妃新升任为贵妃,华清宫人手短缺,其他四人都是鲍公公新挑选的胚子。 他们都在司礼监练习时长两年半,听话机敏。 岁数也与陈向北差不多,十七八岁,因为净身了的缘故,细皮嫩肉,体态阴柔。 “不错,都很守时嘛!” 鲍公公掐着长眉尖声细气道:“今日是你们第一日到华清宫报到,咱家就简单说几句吧! 能够成为咱华清宫的奴才是你们的福分, 可规矩得先跟你们说清楚,在宫里除了伺候娘娘,在外可不能折了娘娘的面子, 吵架就要吵赢,打架更不能输!” “恰好今日咱家有空,先给你们上上课。” 上课? 陈向北微微一愣。 在司礼监里面基本已经对宫廷各项规章制度滚瓜烂熟。 难不成当个太监还得文武双全? 他现在只想当一块砖,哪里缺补哪里,攒经验升级,再离开这个鬼地方。 “记住了,在外主辱臣死,切勿莫要丢了咱华清宫的脸面,否则咱家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说着阴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陈向北倒是镇静,其他的小太监都忍不住浑身发毛。 “你,过来。” 鲍公公指着其中一名小太监。 小太监答应了一声,当即低眉顺眼地上前。 只见鲍公公长袖一翻,枯槁的手掌落在了这名小太监的胸前,轻揉按捏摸遍了全身。 陈向北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鲍公公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宫廷内的禁脔龌蹉事不在少数,尤其是饱受精神摧残的太监,或多或少会有心理疾病。 而被上下其手的小太监也是被吓得面如白纸,痛苦呻吟。 隔了盏茶时间,鲍公公才停下了手,却是有些失望道:“资质一般,当个看门口的还凑合。” “下一个。” “根骨平平,再下一个。” 很快鲍公公的目光就落在了陈向北的身上。 幸好对方只是纯粹摸骨,并没有发现零部件的事情。 片刻后。 鲍公公微微一愣,掐着兰花指摇头道:“下等马。。。” “行吧,还以为此次能淘到所长呢,都是些成不了大器的玩意, 罢了,反正也指望不了你们能成为华清宫的门面, 随便学点武道,往后留着听用便是。” 几名小太监同时答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鲍公公对众人的态度很是满意。 根骨短一些无所谓,最重要是用着放心用得安心。 这些新进宫的小太监都是一尘不染的白纸,得好好调教。 想到这些,鲍公公长袖一翻,掏出了数本秘籍分发给五人。 “都给咱家背熟喽,照着上边练,切记里边的内容不可外漏,否则把你们通通拖出去喂狗。” 鲍公公突然冷下了语调,满脸阴鹫严肃。 陈向北等人哪里敢懈怠,急忙点头答应。 在这宫廷求存和山上拜门头很像,一旦跟了总管太监就像拜了师父,基本整个职业生涯都是从属依附关系。 外人或许会记不住你这个小太监的名字,但一定能记住你是鲍公公的形状。 对顶头上司的吩咐敬谨如命绝对不会错。 “你们可别想着偷懒,咱家会不定时抽查你们的情况。” 直到鲍公公离开,笼罩在众人头顶的压抑气氛才渐渐散去。 各自看着分发下来的书籍,都或多或少地表现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本书竟然是武路入门的基础功。 名谓《炼体术》 习之大成可入“微盏境”。 陈向北的目光霎时间就明亮了起来。 没想到刚穿越过来不久,就能踏上武路! 再加上他的金手指辅助,这还不简简单单修个武圣? 同时,其他的四名小太监也都纷纷介绍起了自己。 长得敦实大耳的叫小多子,有些小帅的叫小桂子,另外两名瘦削的分别叫小贝子和小凌子。 小多子的性格和长相相差不大,属于心机不重之人,某些事情上可以依靠。 而小桂子则是有些聪明狡黠,反应机敏过人,是个军师的好人选。 至于小贝子,言语间有书生文采,应该是读过些书,且对宫内的事务滚瓜烂熟,可以处理后勤事务。 小凌子则有些与同龄人不符的深沉,是个城府不明的家伙。 从他们的嘴里,陈向北得知李娘娘的贵妃封号是新封的。 仆随主贵,鲍公公也因此被提拔为华清宫总管。 由于恩宠太盛,华清宫没少引来其他妃嫔的嫉妒,所以才这般急切扩充人手。 此次他们在一众太监中被选中,又碰上了踏足武路的机会,简直就是走了大运。 粗略了解了华清宫的细末后,陈向北心中的意志愈发坚定。 总有一日他要跳出这宫闱,登顶东厂!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横刀跃马,嫉恶如仇! 成为地表最强九千岁! 在其他人闲聊时,他便翻看起这本《炼体术》。 其中以铸体和炼力为主,辅以呼吸吐纳,便能让体魄脱胎换骨。 由于陈向北的精神属性高于常人,很快就将《炼体术》的内容烂熟于心。 当即凝神静气,照着书中所指修习。 气运周身。 拂袖拉伸之际便能发出断弦一般音爆。 同时,丹田气海处缓缓凝聚出一股暖流,如莲花初现。 其他小太监见状,也纷纷投入武路初体验之中。 众人不知。 此时的华清宫某座宫殿瓦檐之上,鲍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视线才缓缓从陈向北的身上收回。 这小家伙。 有点东西! 第三章 华清宫外主辱臣死 正当众人交流着炼体心得。 一名温婉可人的宫女走了过来:“喂,这都到午膳时间了,你们几个还在这干嘛?还不快点去御膳房传膳?” 宫女正是李贵妃的贴身丫鬟,青璃。 论姿色,其实她不比李贵妃这种绝色美人差多少。 典型的江南美人胚子,朱唇柳眉瓜子脸,一头乌黑云髻发如瀑布,轻腰一束,玉腿细步。 只是出身低微,即便是被龙御临幸,也不太可能有飞上枝头的机会。 青璃又递给了陈向北一面令牌,上边刻着华清宫三字。 “小陈子,你拿着这面膳牌,领他们到御膳房传膳。” 陈向北闻到了青璃身上淡淡的体香,裆部又不由自主地有了反应。 不知为何,成为了假太监后,某些感知能力比真男人还要敏感。 他没有多想,连忙弯腰点头答应了一声。 望着青璃离去的背影,胜似摆柳的身姿,雪藕般修长的玉手,几名小太监眼都发直了。 好在小多子给了他们一肘:“看什么呢?咱现在是太监!看了有用吗?” “太监怎么了?” “就算是太监,咱也是有特长的太监, 好歹咱现在也是修行之人!” 小桂子忿忿不平道。 “得了吧你还特长。。。可别让鲍公公听见了,得把你头拧下来。” 小贝子白眼道。 随后五人就排成了一列,出了华清宫后沿着朱漆宫墙一路前往御膳房。 这是宫里的规矩,下人只能沿着宫墙走,看见妃嫔得低下头走路。 其他四人一路窃窃私语。 陈向北却是沉默不言。 望着眼前的属性面板,目光闪烁。 【陈向北】 【力量:3(上升)】 【体质:3(上升)】 【精神:6(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 果然!属性又提升了! 修习功法除了会提升属性之外,还会获得自由分配属性! 而且收获比打工做日常还要丰厚。 这个金手指简直不要太香! 沉思间,众人来到了御膳房。 一座炊烟腾腾的朱漆建筑出现在眼前,空气中飘着各种高贵食材的香味。 为了防止有人暗地里下毒,除了御膳房的御厨,下人是不能擅自进入御膳房的, 按照规矩,陈向北将华清宫的令牌放在门前的篮子里。 恰巧此时,另一行太监也来到了御膳房。 仔细一看。 他们的袖子上都绣着一个大字。 坤! 陈向北和其他几名小太监都是一愣,情不自禁地相视了一眼。 坤宁宫! 这些是皇后宫里太监下人。 心思深沉的小凌子轻声对众人说道:“大伙得小心些,打自李贵妃独得陛下恩宠,皇后娘娘便和李贵妃不对付,当心这些家伙无故找茬。” 闻言其他三人都是默默低下了头。 陈向北打量了一下这行坤宁宫太监。 一个个步履妖娆,眼高于顶。 此时,一名负责传膳的小厨收走了两宫的膳牌,转头便去传膳。 而坤宁宫太监中,为首的是个肥头大耳的年轻太监,他无意间看见小厨手里的华清宫膳牌。 知道了陈向北等人是华清宫的见习太监。 随即掐起兰花指冷嘲热讽道:“哟呵,怎就碰上了华清宫的贱骨头了,真是晦气。” 从古至今的职场似乎都有同样的铁律。 总有些家伙狗仗人势,久而久之便觉得高人一等,忘了自己奴才的身份。 尽管坤宁宫作为后宫之首,可狗就不是狗了? 另外几名坤宁宫的随从太监也哄笑了起来。 “咱回去得用柚子叶好好洗洗。” “对对对!去去晦气!” “不然这一股子狐狸味可去不掉!” 闻言,小多子等人都是皱起了眉头,却无一人敢说话。 他们都是新进宫的太监,哪里敢和坤宁宫的老油条们较劲。 “几位公公看着就很像狐狸精。” 陈向北却是冷笑道。 另一名坤宁宫的太监不干了:“放肆,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坤宁宫的领事太监李公公!你这贱骨头竟然敢这么说话?” “那如何?不过是高级一点的狗而已嘛。” 陈向北淡淡地说了句。 他不怕事,也不会主动去惹事。 早上鲍公公的话他可牢牢记着。 华清宫外,主辱臣死。 若是他现在不站出来,回到华清宫免不了责罚。 与其窝窝囊囊,倒不如硬刚一波,反正有李贵妃和鲍公公兜底。 小多子等人都被陈向北的不卑不亢精神所感染。 对啊,大家都是皇家人,吃的皇家饭,谁特么怕谁啊? 纷纷跳出来为陈向北撑场。 “小陈子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还就挺乐意当高级的狗,起码吠得大声。” “那啃的骨头不得高级一点?” “应该是这样!” 这把坤宁宫的太监气得炸毛,作势就要上前教训陈向北等人 但在皇宫私自斗殴刑法很重,他们又是坤宁宫的太监,若是大庭广众之下出手只会给坤宁宫添麻烦。 就在这时,一行御膳房的小厨分别将两宫的御膳端了出来。 李公公拦下了身后蠢蠢欲动的随从太监,找了个台阶下。 “你们几个贱骨头给咱家等着,若不是午膳时辰耽误不得,咱家定替李贵妃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说完便领着手下接过了御膳。 但他发现华清宫的御膳竟然与坤宁宫制式的一样。 心头又憋着口气,便当场质问起了传膳的御厨:“大胆,这小小华清宫的御膳怎么和坤宁宫的一样?华清宫配吗?你们这是乱了宫里的规矩,要杀头的!” 领头的御厨却说道:“这是陛下的圣旨,华清宫膳食规格与坤宁宫同等。” 李公公又道:“那这下人的膳食呢?” 御厨说道:“也是一样。” 听见这是皇帝的旨意,肥胖太监霎时就蔫了,纵是再有不忿也只能咕咚吞下肚子。 陈向北没有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调侃道:“李公公,你一口一个贱骨头, 我还以为你们吃的穿的比我们好呢, 看来也就只配和我们一个规格的膳食?” 小桂子也助攻道:“可不是,原来李公公也是贱骨头。” “哈哈哈。。。” 小贝子等人放声大笑。 第四章 首战御膳房 “你们。。。你们。。。” 李公公气得浑身发颤,在路过小多子身旁,故意来了一记暗肘。 幸好小多子敦实,连连退了几步就稳住了身子,愣是没洒出碗里的御膳。 不然回到华清宫大概率要挨板子了 “你做什么?” 小多子质问道。 “走路不长眼睛?” 李公公找回了场子,嗤笑了一声就领着手下离开。 陈向北瞳孔一缩,踢起脚边的一枚小石子。 嗖—— 正中李公公的膝盖。 啪—— 李公公毫无防备,直接摔在了地上。 哗啦—— 一大碗顶级血燕洒了一地。 又是一阵笑声。 “你他娘的暗算老子?” 李公公恼羞成怒,脸都皱成了老菊花,一颤一颤地从地上爬起。 “李公公可莫要胡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暗算你了? 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长眼睛!” 陈向北冷笑道。 李公公抡起袖子就要找回场子,但仔细一想,他摔了御膳,回到坤宁宫少不了一顿责罚。 于是径直走向陈向北,上前就要抢陈向北手里的血燕。 “御膳时辰快过了,咱家不跟你计较!拿来!” “凭什么?” 在金手指的加持下,陈向北的身体素质有了质的飞跃,只是轻轻一侧身,李公公便扑了个空。 顺带抬起一脚,踹在了李公公的屁股上,让他摔了个狗吃屎。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作为坤宁宫的领事太监,李公公的修为虽然不高,但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而且还被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羞辱。 叔可忍婶婶不能忍啊! “贱东西!你找死!” 李公公的菊花老脸直接贴到了陈向北跟前,抬手打翻了他手里的血燕。 紧接着抡出数拳,但都被陈向北躲开了。 华清宫其他三名小太监见状,纷纷搁下手里的御膳,冲了上去。 而坤宁宫的下人看见李公公被围殴,也急忙加入了打斗。 一时间场面乱成了一团。 虽然坤宁宫的太监们修为都在华清宫众人之上,人数上也占优。 但陈向北五人深知擒贼先擒王,抓着李公公往死里干,根本不管其他的坤宁宫太监。 你人多又怎么样? 五个干废你一个领事太监。 五换一,赚麻了! 李公公像被叠罗汉一样压在地上,一阵又一阵的惨叫。 “住手!” 突然,一声细腻却冷酷的声音传来。 正在打斗中的众人回头一看。 正是白眉太监鲍公公。 由于陈向北等人传膳耽搁久了,他以为出了什么岔子,便来看一看情况。 其实两拨人开始争吵时,他便已藏在暗处观望。 一旦陈向北等人胆怯,辱了李贵妃的脸面,待回到华清宫,大型伺候。 不过结果倒是没让他失望,这五个新晋的见习小太监都是靠得住的货色。 尤其是陈向北,起先在华清宫摸骨时他就大吃了一惊。 这小太监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是个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说不定往后能撑起华清宫的门面。 之所以说他是下等马,是想察其心性磨其棱角。 “宫廷之内,太监私斗,成何体统?” 鲍公公一脸阴森道。 鼻青脸肿的李公公,好不容易从人堆中爬起来,立马就告起了五人的状。 “鲍公公,你们华清宫也太不讲规矩了,竟然敢动手打咱家! 你们如此辱没咱坤宁宫的脸面,咱家这就回去禀告皇后娘娘,你们都给咱家等着!” “明明是你先动的手,打翻了小陈子的御膳,现在还恶人先告状?” 小多子反驳道。 “李公公且慢。” 鲍公公负手踱步,来到陈向北和李公公跟前。 他一脸阴鹫地盯着陈向北:“李公公打你,你还手了吗?” “还了。”陈向北面不改色道。 “该打!” 鲍公公眉头一皱,抬起干巴巴的手就是一巴掌。 啪—— 巴掌落下后 陈向北呆愣在了原地。 这一巴掌在他耳边呼啸而过。 直接落在了李公公的脸上。 通红的掌印深深印在了鼻青脸肿的脸上,更显得凄惨。 “啊!!!痛!!!” 李公公捂着脸喊道:“你。。。你。。。你打咱家作甚?” 鲍公公嘴角微动,目露阴狠:“狗东西,你以为狗仗人势就能在这宫中横行霸道?真当咱家眼瞎? 你就是坤宁宫的太监又如何? 打翻御膳,动手私斗,就是皇后娘娘想要包庇你们都得三思而后行!” 鲍公公针针到肉,李公公哑口无言。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愣着作甚?还不快滚?等着开席?” 鲍公公阖目,冷斥道。 “好啊,华清宫是吧,你们都给咱家等着!” 李公公虽是不服,但面对鲍公公强大的气场也只能作罢。 况且这事的确不占理,要是动静闹大了分分钟挨重罚,只能将这哑巴亏咕咚吞下了肚皮,领着手下离去了。 鲍公公又回头扫了眼陈向北等人,缓缓开口道:“走,回宫。” 。。。。。。 回到华清宫。 众人忐忑不定,虽然鲍公公在外人面前维护了他们,可却因此得罪了坤宁宫,实在有点得不偿失的意思。 可鲍公公早就看透了他们的心思,破天荒地笑了起来:“怎么?一个个都苦瓜干似的脸,是怕咱家怪罪你们? 放心吧,此次你们为华清宫长了脸面,李贵妃和咱家自当重重有赏!” 他扫了眼伤势不一的众人,接着说道:“不过赏归赏,丑话还是要先说在前头,这宫廷内藏龙卧虎,你们初入武路,往后若是遇上了硬骨头,可别想着还有咱家帮你们解围。” 鲍公公的意思很明确,一切唯结果论。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喏!” 陈向北等人不是傻子,当然明白鲍公公的意思,当即答应了一句。 这宫廷和江湖大染缸雷同,人上人还是脚底泥,全凭自己。 而尤为擅长恩威并施的李公公,自然不会让众人白白挨打。 大袖起伏,手心之中多出了五枚赤红色的药丸。 “这些养精丸就当作你们的奖励了,服之于体魄大有裨益。” “你们得加倍卖力伺候娘娘!” 第五章 正式编制 鲍公公手腕一抖,将五枚养精丸射进了众人嘴里。 服下药丸后,陈向北明显感到有异物深入喉咙。 冰凉的触感化作了丝丝甘霖游走周身经脉。 【陈向北】 【力量:6(上升)】 【体质:3】 【精神:6】 【自由分配属性点:5】 望着眼前的面板,陈向北心中暗喜。 属性面板又上升了。 不愧是武路秘药! “你们还愣着干嘛,服用养精丸后修习炼体术事倍功半。” 鲍公公看了眼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微微一笑。 有不屑,也有些许感慨。 这些青葱的面孔何其熟悉,只是年华一转,他已是白发苍苍。 这宫闱就像一堵墙,这些家伙走的便是他以前走过的路。 陈向北等人反应了过来,立马施展炼体术。 气运周身,众人的脸上都隐隐流转着一抹灵气。 鲍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好兆头。 说明他新挑的这五个胚子内敛锦绣。 华清宫有盼头了。 尤其是这个叫陈向北的。 吞下养精完后,修习炼体术的效果更上一层楼。 甚至已经能够自如操纵体内的气息。 他浑身渗出了大汗,蒸腾为一圈圈雾气,就像烧红的烙铁投进了水里。 原本隐隐可见的肌肉疯狂凸现,犹如刀刻斧凿一般清晰。 就连一旁的鲍公公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目光闪烁。 像是没料到陈向北的武路天赋竟然这么高。 须知修行一途,迈进了“微盏境”才算是迈进了门槛。 而其中打磨体魄、操纵气息尤为关键。 单是这一点,就已堵死了许多人的修行之路。 “咱家眼光不错。” 鲍公公心中暗喜。 其余四名小太监也被陈向北所震惊。 纷纷露出了惊讶之色。 尤其是小凌子,他将鲍公公的目光记在了心中,脸上掠过一丝阴沉。 其余三人则并没有多想,看着陈向北那钢铁缆绳般的肌肉线条,都不由自主地动了下喉咙。 与此同时,陈向北察觉到各项属性呈k线飞速增长。 虽然除了炼体术外,再没有其他武学加持。 但他觉得此时的他单凭蛮力,便足以爆锤两三个李公公。 再次睁开眼,发现众人眼睛都朝自己发着青光。 心中慌得一批。 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露了吧? 下意识瞄了眼裤裆。 并没有。 好在鲍公公缕了下长眉,开口道:“行了,今天就先到这吧。” “那个小陈子,你今晚散值后,来一下我住处。” “现在你们都先拾掇拾掇,等会儿带你们去见贵妃娘娘。” 陈向北闻言一窒。 有什么不能在这说的? 难。。。难道真的暴露了? 其他人也是一愣。 却全是羡慕的眼光。 在他们看来,定是因为陈向北的修行表现太过出彩,所以鲍公公要私传秘法特长。 先前在御膳房时,他们就被陈向北的胆气所感染,如今见过陈向北在修行一途的天赋后,更是对他敬仰至极。 “喏。” 陈向北的腰弯得更低了一些,答应了一声。 但在鲍公公眼里,调教得不错。 随后五人便前去下人专用的司浴堂收拾仪容。 陈向北总算是松了口气,主动找老实巴交的小多子搭话:“先前是怎么回事?” 然而小多子刚要开口,小桂子便竖起拇指夸赞道:“我说小陈子,真看不出来你是万中无一的习武奇才啊,往后咱可都得依傍你了呀!” 陈向北心中一动,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 小贝子又插了一下:“小陈子,你刚才练功的表现惊为天人,鲍公公的眼睛都发青光了,想来是要把你当做重点栽培对象了!” 陈向北的脑回路一下就清晰了。 原来如此,幸亏零部件的事情没有被暴露。 小多子也夸起了陈向北:“小陈子,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然而还未等陈向北开口,小凌子便皱眉打断道:“行了,说够了,再说下去就耽误事情了,咱等会还得去见李贵妃呢。” 本要混熟的几人顿时冷场,似乎都察觉到小凌子有所不悦。 又怕待会鲍公公追责,只好快速清洗了身子,换上华清宫的新衣。 重新回到华清宫,在鲍公公带领下,陈向北等人终于进入了大殿。 作为皇宫内最奢华的寝宫之一,华清宫不仅装潢华丽,占地面积也极大。 在鲍公公的领路下,一路上都没有遇上阻拦,很快就来到了内廷。 经过上次在华清池的遭遇,陈向北显得格外谨慎,臀部更是翘起一道弧线。 虽然有点顾前不顾后的意思,但终归是小命要紧。 而这时的李贵妃,正坐在床边读着一本略微泛黄的书籍。 春秋。 由于是在内廷,她只穿着一件银白色的肚兜,披着轻薄的纱衣,专注看书样子格外的迷人。 而数名宫女正为她梳妆。 作为贵妃娘娘的贴身丫鬟,青璃自然也在其中。 那动人的侧脸,简直丝毫不逊李贵妃这等倾国美人。 她淡淡看了眼陈向北,轻轻皱起了眉头。 想来也是听闻了御膳房外的事情。 “娘娘千岁。” 陈向北众人跟着鲍公公问安。 “都起来吧。” 李贵妃这才放下手里的泛黄书籍,轻轻抬起白皙如玉的脸庞。 “鲍公公,御膳房的事情如何了?” 李贵妃扫了眼众人,目光在陈向北身上稍作停留。 陈向北的翘臀更翘了。 但在李贵妃的眼里,这是恭顺有加的表现。 鲍公公恭敬弯腰道:“禀娘娘,只是一桩小事,纯粹是坤宁宫那边的狗奴才无事生非,老奴已经处理好了。” “可有辱了华清宫的面子?”李贵妃问道。 鲍公公摇了摇头,又介绍了一下陈向北等人:“这五人便是今日前往御膳房的长随,将坤宁宫闹事的狗奴才揍得鼻青脸肿,往后负责娘娘的饮食起居。” 李贵妃这才点了点头,妆容精致的绝美脸容上平静如水:“那以后你们五人便留在本宫身边吧。” “多谢娘娘大恩。” 五人相视了一眼,难掩心中激动。 能够得到主子的认可,并且收作榻前长随,这是多少太监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相比于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的监栏院,算是真正进入编制了。 第六章 一匹好马 随后李贵妃便打发了众人,只留下鲍公公在内廷议事。 待宫女和太监都退下,李贵妃整理了下若隐若现的纱衣,肚兜下层峦叠嶂的风景一览无遗。 她轻轻靠在榻前:“这五人还不错,那个叫陈向北的,不仅有担当敢作敢为,技术还尤为了得。” “不过华清宫里的人手还是不够,得再物色一些,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总不能老是从监栏院临时调动吧?让其他寝宫看见了,本宫的脸还往哪放?” “娘娘所言甚是,此事就交给老奴吧。”鲍公公答应道。 “嗯,你的眼光本宫是信任的。” 随即李贵妃又想起了什么,如若远黛的眉头轻轻蹙起:“后日坤宁宫设宴,皇后宴请贵妃以上的妃嫔,你怎么看?” 鲍公公沉思了片刻:“此事老奴已有所耳闻,贵妃娘娘深受皇恩,不仅被封了贵妃还入主了羡煞旁人的华清宫, 作为后宫之主的皇后,或多或少都会有想法,只是娘娘的父亲可是大周当朝大柱国,世袭罔替封疆北凉,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后应该不会有太过分的举动,多半是想借此次宴会打压打压娘娘, 一来在其他妃子面前讨个面子立威,二来是让娘娘分清楚庄闲。” 李贵妃不置可否,却没有生气动怒,微微合上动人的桃花眸:“我倒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不,应该是说皇后这个人没有这么简单。” 鲍公公微微一愣,不知何意。 李贵妃轻启朱唇,毫不忌讳地点破道:“自从本宫进宫以来,皇后娘娘便一直在明里暗里刁难, 虽说都是些小事,可本宫更愿相信女人的直觉,这其中的细枝末节绝对没有你我想的这么简单。” 鲍公公一点即通:“娘娘,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 。。。。。。 入夜。 陈向北独自来到了鲍公公的居室。 鲍公公在监栏院有独立的住处,有绝对的私密空间。 作为华清宫的总管太监,他其实能在宫里直接住下,但不知为何始终没有搬离监栏院。 住处门前有个小院子,种着一棵棵格外茂盛的杏树。 月光将人和树的倒影拉得细长,安静地能清晰听见虫豸的叫声。 越是这样,陈向北心中就越是忐忑。 鲍公公半夜三更地将他喊来住处,能有什么好事? “鲍公公,在吗?”陈向北敲响房门,轻声问道。 “在,进来吧。”屋子内传出鲍公公尖柔的声线。 这让陈向北不禁打了个寒颤。 无形的压迫感。 “小陈子,你知道咱家为什么这么晚把你喊过来吗?” 鲍公公正坐在方桌上闭目养神,开门见山道。 陈向北微微躬身摇头道:“听从公公差遣。” 鲍公公对陈向北的态度很是满意,缓缓睁开眼道:“咱家一眼就知道你是一匹千里马,能成大器!” “谢公公夸奖,小的愚钝,往后若是做错了什么,还望公公多多海涵。” 陈向北喉咙一动,怎么感觉鲍公公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有种捧杀画饼的感觉。 不由得背脊一阵发凉。 “行了,你是聪明人,也不跟你绕弯了,咱直肠直肚吧。” “今晚喊你来,是要你帮本宫做一件事情。” 李公公真就打直球,将事情全盘托出,又将一袋银子扔到了桌子上。 “什么?绑。。。绑人?” “我?” 陈向北如遭雷击。 鲍公公竟然让他将今日发生冲突的坤宁宫太监绑来。 还不准声张那种。 这是把他当枪使啊! 这副本难度简直就是地狱级的。 陈向北看了眼桌面的钱袋,妥妥的买命钱啊,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但这是鲍公公安排的第一次任务,如果他完成不了,想必也就不用在华清宫待下去了,甚至会直接被灭口。 他能做的是将利益最大化。 富贵险中嘛! “公公,那人可是坤宁宫的领事太监啊,得。。。”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暗示道。 “得加钱是吧?” 鲍公公笑眯眯地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你可真像咱家,够贪心!咱家喜欢!” 鲍公公指向一旁的陈旧柜子:“里边有一瓷罐养精丸,赏你了,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打开柜子,陈向北发现里头摆放着一排瓷瓶,几乎都有花瓶大小。 陈向北心中一动,这么大的瓶子里得装着多少养精丸啊? 鲍公公果然大器! 有了这些养精丸加持,再加上金手指加点辅助,修为在短时间内便能突飞猛进。 起飞了! 打开第一只青花瓷瓶,陈向北却当场愣住了。 不知名液体中泡着一根小臂粗的柱状物体。 “公公,这是什么东西?” 陈向北喉咙一动,问道。 鲍公公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说道:“那是鹿鞭酒,冬日驱寒所用。” 陈向北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另一只瓷瓶。 不料更加震惊。 这只瓷瓶中竟然泡着一根碗口的柱状物体。 “公公。。。这又是。。。” 陈向北问道。 “这是陈年虎鞭药酒,平日娘娘若是磕碰到手脚,用来涂抹伤口有奇效。” 鲍公公始终没睁眼,又说道:“这两只瓶子都不是,你再看看旁边那只。” 陈向北没有多问,再次打开了第三只瓶子。 里面居然是一根半透明的萝卜状物体,足足有小腿粗。 鲍公公闻声辨物,开口道:“怎么了?那是咱家净身下来的宝贝,你可小心些别打翻了。” “公公,你净身的时候几岁?” 随后陈向北陷入了沉默。 “咱家三岁便随老九千岁进宫。” 鲍公公语气中带着些许自豪。 “哦,搞错了,那是咱家腌的萝卜。” 见陈向北没找到养精丸,鲍公公朝柜子上扫了眼。 陈向北喉咙一动,像是缓缓松了口气。 这虽然是高武世界,但人还是人,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鲍公公来到柜子前,从一只大瓷瓶后取出了一小瓶:“这才是养精丸。” “谢过公公。”接过养精丸,陈向北恭敬地朝鲍公公弯腰行礼,随即离开了住处。 第七章 绑人我是专业的 三日后。 天色将晚。 乌泱泱一行人从华清宫而出,前往参加坤宁宫的夜宴。 除了奢华步撵中的李贵妃外,华清宫的宫女和太监一个不落。 陈向北自然也在其中。 人群中,他与步撵旁的鲍公公相视了一眼,当即心领神会。 今夜的坤宁宫注定有故事。 整不好还会上头条那种。 陈向北跟在小多子等人身后,神识一沉,眼前又出现了属性面板。 【陈向北】 【力量:10(上升)】 【体质:5(上升)】 【精神:15(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0】 不过短短三日,他的属性便突飞猛进几乎增长了三倍。 这也让他对此次的心动更有信心了。 收起面板,陈向北才发现小凌子出现在了身旁。 “小陈子,你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小凌子城府深沉,尤其善于观察。 “没什么,昨夜没睡好,有些犯困罢了。” 陈向北说道。 “待会去的可是坤宁宫,切勿别出岔子才好。” 小凌子微微皱眉。 “放心吧,出不了差错。” 陈向北含糊其辞,压根没有理会小凌子的怀疑。 随着月光爬上夜幕,队伍来到了坤宁宫。 坤之意。 乾坤万物,母仪天下。 作为大周后宫之首,坤宁的装潢修缮比起华清宫更要华丽。 下人更是训练有素,仪容得体。 不难看出坤宁宫对他们的要求严苛至极。 陈向北和小多子等人交换了个眼色,颇有深意。 御膳房的事情才过去不久,这回来到了坤宁宫得多一道心眼。 李贵妃下了步撵后,在宫女的伺候下,进了坤宁宫。 一众下人紧随其后。 这场夜宴看似妃嫔之间交欢相聚。 实则跟毕业十年后的同学聚会没什么不同。 比的是排场,比的是脸面。 “皇后娘娘万福。” 李贵妃笑意盈盈,主动问安。 尽管私下不和,但宫里的规矩便是规矩。 “妹妹多礼了,快起来吧,许久不见,妹妹愈发地好看了。” 皇后急忙上前,笑着牵过李贵妃的手,将其带入了正点。 作为后宫之主,皇后保养得极好,三千青丝盘成的芙蓉髻,眼似明月朱唇明艳,三十六七的年龄,皮肤却白皙如雪,姿色端庄动人。 论体态也只是稍逊李贵妃,却多了几分成熟蜜桃的韵味。 很难想象以育有两子一女。 分别是太子赵成明、皇三子赵成义以及太平公主赵清清。 李贵妃进宫后,由青璃等贴身宫女伺候,其他的太监都只能在外廷等候。 而陈向北也看见了猎物。 坤宁宫领事太监,李公公。 正是御膳房外被陈向北等人叠罗汉的太监。 李公公脸上的青肿仍未消退,头上的包像是长了犄角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滑稽。 双方似“心有灵犀”,相似了一眼。 随即李公公的脸色沉了下来,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好啊,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进来! 坤宁宫的地盘你们都敢闯?找死!” 李公公压着怒意,狰狞地威胁着陈向北等人。 “我看是你在找死吧?这可是坤宁宫,你只是个狗仗人势的烂屁股玩意,真以为这是你的地盘? 你有种就现在动手,我不信皇后娘娘还会当众包庇你!” 陈向北原本就有意激怒李公公,这家伙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牙尖嘴利是吧?你真以为老子不敢?” 李公公气得脑袋就要冒烟了,他本来只想找回些场子,哪里想过陈向北会如此嚣张。 “那你倒是动手啊,你除了嘴硬还有哪里能硬的? 还一口一个老子,你不也是太监,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硬茬? 你再废话信不信再给你周一顿?滚一边去!” 陈向北一顿语言艺术,气得李公公跺脚暴怒,眼珠子都要涨爆了。 要不是周围都是宫女太监,立马就得上前跟陈向北拼命。 小多子等人都被这场面吓到了,冷汗滴滴地落下,生怕真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再者看李公公的摸样,就是现在打碎了牙往肚子吞,往后也绝对会找机会下黑手的。 宫里的规矩,要么不除草,要么斩草除根! “行!咱家也不跟你废话,你最好能平安回到华清宫!” 李公公面色怨毒,狠狠撂下话,随后转身就离开。 看见李公公被气得戴上了痛苦面具,陈向北很是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随着月亮渐渐升起。 坤宁宫中的夜宴也快到尾声阶段。 陈向北心中拿捏着火候,默念道:“希望这家伙除了嘴硬,其他地方也一样硬。” 随即便起身离开了行伍,不声不响地朝阴暗处走去。 小多子发现了陈向北的异样,试图阻拦:“小陈子,你要去哪?这里不是华清宫,小心那姓李的王八玩意下黑手。” 陈向北故作一脸难受,捂住小腹道:“不知是不是下午吃错了什么东西,肚子痛得很,放心,那家伙也就嘴巴厉害,绝对不敢在坤宁宫动手的。” 说这话时,陈向北故意拉高了声线。 接着便快步往坤宁宫旁的茅厕去。 而此时,在阴暗角落当人肉监控的李公公嘴角上扬,露出恶毒狰狞的神色。 这华清宫的挨千刀不仅下了他的脸,还让他丢了坤宁宫领事太监的活。 恨啊! 这回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你也终于有今天了,这次老子不宰了你,往后就不姓李了!” 夜幕之下,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坤宁宫南侧的茅厕。 由于今夜的夜宴,路上不见任何太监和宫女。 李公公心中的恨意滔天难掩,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嚣,看待会老子不撕烂你的嘴。” 一个拐角。 一条黑漆漆的长廊出现在眼前。 熟悉坤宁宫路线的李公公,深知这里便是最好的下手地点。 不料刚拐进长廊,却不见了陈向北的身影。 “不可能!” “绝对不能!” 李公公一脸懵,他明明是吊着陈向北的尾巴过来的。 人呢? 突然,有风席过长廊。 一道黑影从阴暗处一瞬而过。 砰—— 一记重拳击中了李公公的腰腹。 李公公噗地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如同一只塘虾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凄凉的惨叫。 第八章 手艺人 夜幕之下,陈向北居高临下,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而随着各项属性的上升,他的修为也随之暴涨。 力量提升了爆发力和力气。 体质提升了抗揍和速度以及弹跳。 精神则提升了视野和领悟能力,纵是这般黑漆漆的环境,陈向北也能一目了然,就像戴上了透视眼镜一般。 所以在拐进长廊后,陈向北便靠着出色的体弹跳跃上了墙沿。 守株待兔! 尽管还没修习任何武学招式,但属性战士就是玩! 一出手就是野蛮冲撞。 这一拳朴实而无华,就是不知道你顶不顶得住。 “你。。。不讲武德!” 李公公深感震惊。 数天前御膳房一战,陈向北等人靠着叠罗汉才将他制服。 不过数日的时间,陈向北的力量竟然有了如此大的提升? 连碾压局都算不上了,分明就是在虐菜! “怎么样?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不但敢闯坤宁宫, 还敢绑你。” “绑我?” 李公公当场愣住,想要摇人:“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坤宁宫的。。。。” 话还没说完,陈向北便一记手刀敲晕了他。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旁人后,陈向北才松了口气。 随后按照先前鲍公公设计好的路线,将李公公拖回了鲍公公的住处。 刚进门,李公公便有醒过来的迹象,陈向北毫不犹豫,又朝后脑勺补了一记手刀。 李公公的身子就像一滩软泥似地软了下去。 接着陈向北又用绳子将李公公捆了起来,最后打了个蝴蝶结。 前世陈向北就在樱花国留过学,对绳类捆绑的技巧炉火纯青。 先绑腿再捆手,第三步绑住脑袋,最后往嘴里塞一个空心的扳指,再穿上绳子堵住嘴巴。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莫说挣扎,就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但坏处是口水会不断流下来。 安置完李公公后,陈向北又在他身上搜刮了一番。 除了一小罐养精丸外,还有一本抄录的武学功法。 第一页就写着三个大字。 《一阳指》。 应该是李公公的本命功法,以指法修炼为主。 陈向北靠着过人的精神力,简单查阅便将其收进了脑海。 “这趟活简直赚麻了!” 陈向北心中大喜,养精丸于他而言就好比加油站,目前嗑药是他迅速提升修行的捷径。 另外还收获了一本《一阳指》。 往后穿梭于后宫定有大用。 说不定能保命。 果然是勤劳勇敢坐班房,杀人放火高启强! 随后陈向北收拾好身上打斗的痕迹,匆匆赶回了坤宁宫。 小凌子何其眼尖,打量了一下陈向北道:“你跑哪去了?上个茅厕快半个时辰?” 陈向北含糊其辞道:“最近上火了,夜宴是不是快结束了?” 心中有所猜忌的小凌子也没有刨根问底,点了点头:“应该是快了。” 刚说完,李贵妃就在鲍公公搀扶下走出坤宁宫。 鲍公公给一众宫女打了个眼色:“走,回宫!” 李贵妃眉眼深沉地上了步撵,一言不发。 一众宫女太监分明是察觉到了异样,生怕被迁怒,没有一人敢发出吵杂动静。 要知道在这宫闱之中,主子一怒是要掉脑袋的,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可讲。 将李贵妃送回华清宫后,几名贴身宫女硬着头皮伺候更衣。 其他小太监都各忙各的活去。 鲍公公则是拉住了陈向北,轻声询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万无一失。” 陈向北答道。 “嗯,按照原计划咱家应该暗中协助你,不料夜宴中出了些小状况抽不开身,没想到你还是能够完成任务,是匹好马。” 因为夜宴的事情,鲍公公心中本是有些郁闷,可这回却毫不吝啬地朝陈向北投去赞赏的目光。 之后,两人在监栏院的住处看见了被捆成麻花的李公公。 鲍公公沉默了。 陈向北的绳艺简直无可挑剔。 曾几何时他也在宫中见过类似的手艺。 只是与陈向北相比,那位妃子无异于繁星比皓月。 特别是李公公口含的那枚扳指,无疑是点睛之笔。 眼前的李公公已被口水潮湿,翻起了白眼,显然已是筋疲力竭到了极点。 “松绑。” “诺!” 陈向北分明注意到鲍公公眼中奇怪的目光,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难道是他表现太过高超了? 可这只是入门级别的手艺,要是绑级别高一点的角色,他还有更花的绑法。 希望往后能有英雄用武之地吧! 取下了李公公口含的扳指后,又躺了好一会才恢复了神智。 可一睁开眼,两个表情古怪的太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第一眼便注意到陈向北。 一个鲤鱼打挺,噗通就坐了起来。 怒火燃烧着全身。 可耻!简直太可耻了! 刚刚就是这个扑街,将他绑成了那种想想都觉得羞耻的摸样。 更让他觉得可怕的是他心中的感觉。 羞耻到了极点的同时,居然还带有莫名其妙的快感。 甚至可以说是享受。 就像身体觉醒了某种奇奇怪怪的属性。 可恨啊!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李公公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卑鄙小人,你这个卑鄙下流的玩意!” 李公公激动得连唇瓣都在微微颤抖,似乎有意用这种暴怒的方式,掩盖自己心中莫名其妙的悸动。 陈向北心中却毫无波澜,他似乎从李公公的眼中意识到了什么。 主动低下头,给鲍公公让出c位。 此时李公公终于注意到一旁的鲍公公,刚骂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梗在了喉咙。 “包仁义?” 包仁义是鲍公公的名字。 李公公脸色大变,心中一颤。 能够成为坤宁宫领事太监,李公公自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顿时就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杀意。 分明是鲍公公刻意散发出来的气场。 毫无疑问,让陈向北将自己绑到这来的幕后主使,正是鲍公公。 难道是因为御膳房的事情? 不对,他明明已经挨了一巴掌,此事也以告一段落了,以鲍公公的做事风格,不应该恩恩相报何时了。 而且看这阵势,不像是请他来喝茶谈心的啊? 第九章 一个月几两银子你玩什么命? “你。。。你们不想活了,竟然敢绑架坤宁宫的领事太监!” 李公公终归是见过世面的,否则也不可能坐上坤宁宫领事太监的位置。 虽然害怕,但还是强作镇定。 “你不妨先问问你自己能不能活?” 姜还是老的辣,鲍公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李公公破防了。 而李公公也发现鲍公公的双手始终缩在大袖里,平静的外表下是滔天的肃杀之意。 “你们。。。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李公公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底气,警惕地问道。 灯火昏沉,鲍公公微微一笑,来到了李公公跟前,枯瘦的身影下是巨大的阴影。 不得不说鲍公公是懂调教的,瞬间压迫感就拉满了。 “咱明白人说明白话吧。” “什么明白不明白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绑错人了!” 李公公使劲摇起了头。 鲍公公也不动怒,只是用尖锐的笑声回应:“咱家都还没问,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其实吧咱家想要问的东西很简单,皇后娘娘为何一直与李贵妃过不去? 尤其是今晚的夜宴,皇后娘娘竟然当着一众妃嫔的面,让李贵妃倒酒伺候,这总不会是争风吃醋这么简单吧? 还是说这背后另有隐情?” “无论你们问什么,休想从咱家这里得到一点口风!” 尽管李公公害怕到了极点,但依然表现出一副誓死不屈的样子。 “你有没有听过民间的一句话,钱是银号的,命是自己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再说了,你替你主子守了秘密,你主子还不一定会欣赏你呢,反而会觉得你是个祸害。” 鲍公公循循善诱。 李公公不吃这套:“咱家说了不知道!你有本事自己去问皇后娘娘,赶紧给咱家松绑!” 他心中比谁都要清楚,这是坤宁宫的绝对机密,事关宫廷中的禁脔糗事,一旦说出来十成没有好下场。 当然,鲍公公也不是吃素的,当年在司礼监和东厂留下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他没得选择,这波只能站皇后,他赌鲍公公不敢要他的姓名。 “哦,这么看你是觉得咱家拿你没办法了?” 鲍公公掐起兰花指,给陈向北使了个眼神。 随后李公公就被陈向北拖到了院子,扔在了一棵长得略显矮小的杏树下。 杏树的旁边有一只刚刚挖好的大坑。 “你。。。你们想干嘛?要杀人?这可是皇宫!!!” “救。。。” 李公公裤裆顿时就湿了大片,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鲍公公抬脚踢了进去,吃了一口的泥巴。 看见这一幕,陈向北的后背湿透了。 他终于知道,为何周遭的杏树长得格外茂盛,而且仔细一看树下还有翻动过的泥土。 接着鲍公公就将一把铁锹扔到了陈向北手里:“小陈子,你还愣着干嘛,动手啊。”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硬着头皮往李公公身上填土。 一把一把的泥土洒在李公公的身上,很快就只剩下半张脸露在外。 在鲍公公的威迫下,李公公终于屈服了:“我说。。。我说。。。饶命啊鲍公公! 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我知道的说,不知道的也说!” “这就对了,一个月几两银子的俸禄,你玩什么命啊? 说罢,为何皇后会对李贵妃有这么大的敌意?” 鲍公公玩味地冷笑了一声。 “只因。。。只因。。。” 李公公刚想开口,但又如鲠在喉。 “慢着,我要是说出来,你能不能保证不杀我?” 李公公清楚,此事若是说破便是慢性自杀,但若是不说现在就得原地去世。 鲍公公呵呵一笑,阐明利弊:“李公公请放心,只要你将此事说明白,咱家之间便是自己人, 往后咱家还会想想办法让你在坤宁宫平步青云,毕竟这对华清宫也是有利无弊的事情嘛。” 在鲍公公看来,一旦李公公松口了就有了把柄在他手上。 只要李公公活着,便是坤宁宫移动的内线。 授人以柄如何自由? 在这个秘密能够吃一辈子! 得到了保证后,李公公彻底地软了:“其实此事与皇四子有关。” “朱成义?” 鲍公公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朱成义乃皇后娘娘的次子,已到了该出宫就藩的年龄,可皇后却以四皇子年幼,不宜操之过急唯有,硬是留在了宫里。 在皇后的庇护下,皇四子没少做荒诞事,调戏宫女殴打御前侍卫等等都是小事,朝中文武对此也多有议论。 可无论鲍公公怎么推敲,都万万没想到此事竟然与四皇子有牵连。 李公公已经点破了这层窗子,也就没有再藏着掖着的理由:“鲍公公有所不知,自从李贵妃进宫后便成了皇四子朝思暮想的对象,更是偷偷遣人到宫外物色与李贵妃长相相似的妙龄少女,夜夜鞭策,皇后娘娘知道此事后,认定是李贵妃私下勾引皇四子,所以。。。” 此时的夜空万里无云。 噼啪—— 一道无声的霹雳却落在了陈向北的鲍公公的脑门上。 陈向北甚至感觉自己可以原地去世了。 在这宫闱之中,撞破了如此大逆不道有悖人伦的秘闻,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与此同时,鲍公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瞳孔之中却藏着极其阴冷的气息。 杀意! 陈向北毕竟第一次做太监,没有经验,不知该如何化解冷场,只能喉咙一动假装没有看见,浑身不敢动弹分毫。 他在赌。 赌鲍公公不会杀自己,起码在处理完此事之前不会动手。 果不其然,鲍公公很快就收起了充斥杀机的目光,朝着李公公露出一个深寒的笑容:“夜夜鞭策?” 皇四子禁脔一事已是定局,与其现在就出手解决陈向北,倒不如好好用这把刀。 若是陈向北死了就没人帮他处理此事,总不能自己亲自上阵吧? 鲍公公是聪明人,在这个时候自断臂膀是不智的行为! “呵呵,分明是皇四子馋李贵妃的身子,却反过来说李贵妃勾引四皇子,真是可笑啊。” 第十章 华清宫真正的自己人 李贵妃被泼了一大滩脏水,鲍公公却还能笑得出来。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角色。 听着鲍公公幽冷的笑声,陈向北不禁打了个寒噤,默默移开了视线,不敢于鲍公公对视。 李公公同样如此,甚至感到有些窒息可怕。 笑声戛然而止。 鲍公公面无表情,将李公公拉了上来,亲自送了绑。 “走吧,回到坤宁宫后,今夜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圆了吧?” 说完,又将一只装有武路秘药的瓶子塞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立马眉开眼笑,将绑架的事情抛之脑后:“谢过鲍公公,那。。。我先走了?” 鲍公公点了点头,语重深长地拍了拍李公公的肩头:“有空常来坐。。。坐。” 话还没说完,李公公就捧着瓷瓶冲离了住处。 鲍公公回过头,点了眼陈向北:“小陈子,口干了吧? 随咱家进屋喝口茶?” “喏!” 陈向北完全没有拒绝的选择,鲍公公的手搭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架进了屋。 昏沉的灯光下,陈向北与鲍公公对坐在窗边的茶桌上。 窗外风景甚好,能远远看见整座皇宫的夜景。 鲍公公给陈向北倒上热茶,肃杀的目光移向了窗外,突然有感而发:“小陈子,你看这飞阁流丹的宫闱,一座座朱墙高楼拔地而起,就像一座看不见尽头的森林、深渊,想要在其中生存下去就很不容易,更别谈一旦摔倒,就会有无数的脚印从你身上踏过,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陈向北若有所思,没有答话。 下一刻,鲍公公便回过了头。 眼中的寒意与杀机一扫而空,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圆滑、老态龙钟的老太监。 “喝吧。” 陈向北微微一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离开了鲍公公的住处后,陈向北陷入了沉默。 鲍公公没有选择杀他,说明自此之后他真正成为了华清宫的“自己人”。 可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回到监栏院,同住一室的四人早已熟睡。 陈向北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真正的宫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危险百倍千倍。 本以为跳出监栏院后能够平步青云,万万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漩涡在跟前等着自己。 四皇子馋李贵妃身子一事非同小可,一旦处理不好华清宫这艘大船分分钟会沉入海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期时他们的下场又会好到哪里去? 当然了,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 如今他能做的便是在短时间内增长修为,这样才能拥有更大的博弈资本。 。。。。。。 翌日清晨,几乎彻夜未眠的陈向北便醒来了。 趁着还未到上值的时辰,早早来到了小院修行。 修习了数遍《炼体术》后,陈向北感到体内真气流转。 神识一沉,眼前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属性面板。 【陈向北】 【力量:10】 【体质:5】 【精神:15】 【自由分配属性点:2(新获得)】 果然,昨夜完成了鲍公公的任务后,自由属性又多了2点。 想起单凭力量便干翻了李公公,陈向北毫不犹豫地将2点自由属性加在了力量上。 如今的他没有任何武学招式压身,大道即简便是道理,能靠力量碾压你,绝对不会胡里花哨。 此谓一拳超人! 想到这里,陈向北脑海中便掠过从李公公身上搜寻得来的功法。 《一阳指》。 凭着过人的精神力,陈向北一会就消化了这本看似平平无奇的功法。 可一旦将其修炼至炉火纯青境界,其威力一样不容小窥,可点指开山。 按照功法所示,陈向北将周身真气聚集于中指与无名指间。 对准一块脸盆大的景观石头。 这一招叫蜻蜓点水。 轰隆! 刹那间,整块景观石四分五裂。 这一幕震惊了刚走出屋门的小多子等人。 小陈子的修为竟然进步得如此之快,简直就是怪物! 可只有陈向北自己清楚,如此驱动真气的代价,便是巨大的体力和真气损耗。 单单这一指便让他吃不消了。 陈向北并没注意到身后瞠目结舌的四人,摸出昨夜搜刮来的养精丸补补。 “那是什么?” 小贝子几人微微惊讶。 “定是养精丸。” 小凌子的语气酸溜溜的。 凭陈向北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获得养精丸的途经,定是鲍公公私下赏的。 不公平! 他凭什么? 陈向北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回过头后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众吃瓜群众。 陈向北明白财不可外露的道理,自己的境界飞速提升的同时,也有可能会在他人心里造成难以修补的裂缝,可宫闱之中就像一座密不透风的笼牢,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修行了。 “都这么早啊?” 陈向北主动打起了招呼。 老实的小多子讪笑道:“是啊,还不是被你修炼的动静给吵醒了,不过小陈子你也太厉害了吧?为何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进步这么快?” 经过数日的相处,陈向北觉得小多子生性纯良老实,也就没有含糊其辞:“其实炼体术难的地方就在于拿捏真气,你们在修习炼体术的时候,可以多尝试用神识去驱动真气,如此一来修行便会事半功倍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 小多子挠了挠头,似懂非懂。 小贝子和小桂子也是一脸的崇拜之色。 “小陈子,往后你修行也喊上我们一块呗。” “对啊,我们几个一块进的华清宫,总不能拖后腿吧?” 陈向北点头应了下来:“没问题,到时我喊你们起床!” 一旁的小凌子确实一言不发,看着地上的碎石,若有所思。 随后几人简单洗漱了一下,便来到了华清宫下人用早膳的地方。 自从跳出了监栏院后,他们的伙食便随华清宫其他下人同级。 刚进门便是扑鼻而来的肉香。 鼻子灵光的小桂子一下就辨别出其中的食材:“人参、枸杞、红枣还有生长时长两年半的老母鸡!” 果不其然,宫女青璃端着一大盘鸡汤出来,上边是一只慢火炖得脱骨的老母鸡。 第十一章 出游御花园 果不其然,宫女青璃端着一大盘鸡汤出来,上边是一只慢火炖得脱骨的老母鸡。 心思缜密的小贝子问道:“怎么今日伙食这么好呀,人参炖老母鸡?”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青璃也跟几人混熟了,笑道:“这是鲍公公特意吩咐的呢,往后咱华清宫下人的伙食标准只能比这个高。” 陈向北欣喜之余,心中也对鲍公公收服人心的手段暗暗赞服。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宫闱之中又何尝不是? 小恩小惠却能培养出高人一等的心气,何乐而不为。 用不了多久,这华清宫上上下下就能拧成一团牢不可破的麻绳,一致对外,为主子效犬马之劳死心塌地。 从前在职场,领导都只顾灌鸡汤,但在这里鲍公公是真灌鸡汤! 果然能在后宫存活下来并爬上顶层的家伙,没有一个简单的! 饱餐后,众人便来到了内廷。 作为李贵妃的长随,众人无需从事打杂的活,只管随传随到便是,所以忙的时候很忙,但摸起鱼来的时候能摸一池塘。 陈向北靠着内廷门口,脑子里一边一边地过着《一阳指》,试图抽丝剥茧。 鲍公公却冷不丁地冒了出来:“都听好了,等会李贵妃出行御花园,都打起精神来,要是怠慢了娘娘,自己看着办。” 众人诺了一声,急忙前去准备出行的东西。 不久后,李贵妃便从内廷出来上了步撵。 淡桃色的纱纺抹胸长裙,玉钗危髻,玉肩上披着丝绸玉带,美得如同仕女图中走出来仙女。 妩媚得一塌糊涂。 陈向北情不自禁地弯下了身。 前世他是见过世面的男人,此并非他本意,但有了系统后他的身体变化就是这样。 看来往后如何拿捏心猿和意马,也要放进修习项目之中了。 很快众人便随着李贵妃的步撵来到了御花园。 此处是皇宫内最山清水秀的园林,在听闻了皇后娘娘敌视自己的原因后,李贵妃愈发的郁闷。 难道长得倾国倾城也是她的错? 这都能怪到她的头上来? 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整个事情的起因,竟是因为四皇子觊觎自己。 看着眼前花团锦簇的风景,李贵妃心中的烦闷才略有平复。 可一想到四皇子居然还从宫外物色替身,夜夜鞭策,她心中就恶心到了极点。 如此有悖人伦的事情怎么就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此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定是会引起山崩海啸。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御花园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殿下不可啊。。。”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巴掌。 啪—— “滚一边去,什么玩意,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这废物竟然敢拦当朝四皇子的路?” 一阵吵闹,一名身着蟒袍的男人出现在御花园中,看着年纪与陈向北等人相仿,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风姿过人,眼中充斥着傲慢之色,但眼袋浮肿脸色微微发青。 这不就是四皇子赵成义吗? 堂堂皇子怎么能擅闯后花园? 李贵妃深吸了一口气,黛眉微微蹙起。 鲍公公见状,立马上前挡在了花廊小道上,阻止赵成义更进一步,并行礼道:“老奴见过四皇子殿下,不知殿下突然造访御花园有何事?” 赵成义不屑地瞥了鲍公公一眼,随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身后的李贵妃,迈动步子想从一旁穿过。 可鲍公公是何人,一眼就识破了赵成义的意图,微微侧身再次挡住了去路。 这不但折了赵成义的脸面,还让他觉得心中烦闷,脸色霎时就黑了下来:“老不死的玩意,你是不是找死?本皇子要找的不是你,滚开!” 赵成义死死地盯着鲍公公,脸上杀意浓烈。 可这始终是在宫里,他没敢贸贸然动手,平日调戏宫女是小事,若是弄出了人命,惊动了父皇,指不定会弄出多大的风波。 鲍公公早就习惯了如何应对各种硬茬子,脸上毫无波澜,再次问道:“敢问四皇子到底有何贵干?”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赵成义依旧一脸轻佻。 鲍公公目光微动道:“四皇子,陛下明言敕令,后花园乃后宫妃嫔游玩之地,禁止皇子擅自进入,就算是太子殿下也是一样的。” “少拿父皇来压我,往后这天下都是我兄长的!我第一个弄死你。” 赵成义沉着脸骂道,随后又看向李贵妃,脸色骤然温柔了起来:“怎么这么巧呀李贵妃?我正要去湖中泛舟呢,要不要一起呀?若是嫌泛舟无趣,我们也可以到西边骑马,父皇刚从西域那边带回了几匹汗血宝马,我带你见识见识?我马术可好啦!” 闻言,一众宫女太监都是面面相窥,心中更是发颤。 陈向北如出一辙地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敢的? 作为本朝根正苗红的四皇子,居然敢闯进后花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撩皇帝的妃子。 还要一同去骑马。 上阵父子兵听过,可这是后宫啊!!! 那可是你小妈啊!!! 此事一旦传到了皇帝的耳中,作为亲骨肉的四皇子大不了是关小黑屋一段时间。 而李贵妃很可能就因为马术不精,坠马暴薨。 李贵妃听后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怒色,强行摁下心中的熊熊火焰。 面对如此状况,陈向北急忙给小桂子等人抬了抬下巴,众人立马心领神会,护着李贵妃转身离开御花园。 李贵妃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搭着陈向北的手臂,而是紧紧拽住了陈向北的衣角,起伏的胸脯不经意间靠在了陈向北的肩头。 陈向北脸上一热,恭敬弯下身子的同时,感觉到李贵妃的娇躯在发颤,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显然是情绪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然而赵成义还不死心:“别啊李贵妃,你等等我呀, 要是你不喜欢骑马的话,我们到御花园东边看猫也行!” 目送着李贵妃渐行渐远,赵成义怒从中来,自从李贵妃进宫后,他不知等了多久,才找到了这样一个机会与李贵妃说上话,却没能与美人一聚。 第十二章 大周皇帝赵匡衡 看着作为人肉拐杖的陈向北,赵成义怒不可遏。 死太监。 你凭什么碰李贵妃? “姓鲍的够狗东西,你都一伙的是吧?找死!” 赵成义怒火中烧,一拳砸在了鲍公公的胸口。 又嫌不够解气,抬脚就一顿猛窜。 然而鲍公公始终不动如松,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四皇子,任由他发泄着心中的不满,甚至连一声痛苦的呻吟都没有。 “殿下,累了没有,不妨先缓缓?老奴可以一直在这陪你。” 赵成义恨得咬牙切齿,他深知鲍公公的底细,皇宫十大宗师,包仁义便位列其中。 就是把拳头锤烂了鲍公公也感觉不痛。 “狗东西,竟然敢坏我好事,你给我记着!” 赵成义没辙,只能一顿嘴炮找回场子,扬长离开。 伫立在原地的鲍公公面无表情,望着这个纨绔皇子,嘴角微微勾起,颇有讥笑之意。 就这? 果然龙生九子,必有逆子。 良久。 确定赵成义彻底离开后,鲍公公才将手拢回袖子,徐徐渐远。 而陈向北等人护着李贵妃绕路,安全回到了华清宫。 这一路上可把他们吓得够呛的,生怕路上就被赵成义给堵上,这可是当朝四皇子,他们这些下人能怎么办? 无论是上前拦路还是当个旁观者,都难逃一死的下场。 回到华清宫后,李贵妃的情绪终于平复一些,紧紧贴着陈向北的娇躯也平静了下来,没有了先前那种起伏不定的节奏。 “都听着,本宫之所以将你们留在身边,是因为你都是聪明人,如果本宫在华清宫外听见了今日流言蜚语,不管是谁泄露出去的,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得一块掉脑袋,清楚了吗?” “喏!” 随行的下人心头一凛,异口同声答应道。 仆随主贵,这个道理他们是懂的,没有人会愿意做这样有害无益的事情,况且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 听见众人的许诺,李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还掺杂着某些复杂情绪。 此举让李贵妃刚平静下来的娇躯又有了起伏。 她与陈向北的距离本来就贴着一块,一呼一吸间吐气如兰。 陈向北有了一种错觉。 垂手可得? 真该死。。。 又有反应了。 立马拿捏真气,真正的太监在与妃子深度接触时,是不会表现出任何异样的。 幸好这时鲍公公出现在华清宫的门口,这才化解了陈向北窘境。 李贵妃看见鲍公公时,脸上竟然露出了微微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鲍公公也回答了一个眼色。 两人之间像是有某种默契。 心思缜密的陈向北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妥。 难道说御花园一事是在钓鱼? 诱饵是李贵妃。 鱼便是四皇子? 陈向北感到窒息之余,也在暗自庆幸。 虽然他听见了了这等后宫秘闻,但此次放长线钓鱼的行动,鲍公公并没有让他参与其中,。 说明鲍公公想让他置身事外? 难道是良心发现了? 陈向北不知,此时一封从华清宫递出的折子,已经出现在金銮殿外。 执掌大印的大太监海大复亲自打开了这张折子。 “嗯哼?” “有点意思。” 海大复一目十行地阅过折子,苍白的脸上呈现出玩味之色。 随后他将折子收入大袖,让传折子的小太监退下,细步迈进了金銮殿。 威严肃穆的金銮殿内,一名中年男人正在御案前闭目养神。 正是大周皇帝,赵匡衡。 他不着龙袍却是一袭青衣,面相威严,桌前摆放着一堆刚批示完的奏折。 即便是阖起了双目亦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海大复静伫于一旁,并没有出言打扰。 高武世界,当皇帝不容易,白天得操劳国事,到了晚上还得操劳后宫,对内对外保证一切顺畅。 眼前的男人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 过了快两盏茶的时辰,男人才缓缓睁开眼。 “陛下,您醒了?” 海大复恭敬行礼。 “哦,大复?你来了啊?” 赵匡衡眉宇间浮现出欣喜之色,充满威严的气场也缓和了不少,他摆了摆手让海大复起身。 作为赵匡衡儿时的玩伴、发小,在这森森宫闱之中,海大复是真正的股肱之臣。 自从赵匡衡登基以来,便让海大复执掌大印,同时统领东厂。 海大复起身后便拱手道:“陛下,华清宫那边让人传信,大柱国李骁入京朝圣,李贵妃想藉此机会出宫与大柱国一叙父女之情。” 赵匡衡揉了揉眉心,沉思了片刻道:“李贵妃入宫也快有半载了吧?是该去探望探望柱国了。” 随后赵匡衡起身伸了个懒腰,海大复见状急忙上前,帮疲惫不堪的男人揉捏肩膀。 “最近宫内可还安生?” “有皇后娘娘坐镇后宫,自然有条不絮。” 海大复答道。 “朕的意思是。。。皇子们有没有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赵匡衡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海大复。 海大复脸上毫无波澜,甚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太子殿下参政愈发熟练,更有大胆主张,文武百官皆为信服,二皇子则有望在年前破境‘千川’。” “而向来放浪形骸的四皇子则有些躁动不安。” “至于其他皇子都安常守分。” 海大复统领东宫,有着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权利,不仅负责监察百官,监察后宫的亦是分内之事。 可海大复纵横深宫多年,早就有了一双“火眼金睛”,自然不会贸贸然干涉后宫之事,所以他更多只是充当皇帝耳目的角色。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匡衡沉默了一会,道:“成义今年已满十八了吧?也快到及冠之年了,还留在宫中的确不大像话, 若非皇后爱子心切,两年前就该出宫独当一面了。 燕地最近又有叛乱,需有宗师血缘之人坐镇平乱安抚民心。” “陛下的意思是?” 海大复试探着问道。 “你在这装什么糊涂呢?中秋之后,便让义儿就藩吧。” 海大复心头微动,眼下正值夏末,还有一旬多一些便是中秋。 可以说赵匡衡的这个决定,对内对外都有利而无弊。 须知四皇子已然成年,性情又放浪形骸,沉迷女色,不说久居深宫引来的风言风语,栽个大跟斗是迟早的事。 第十三章 原告变被告 不久后,华清宫就收到了金銮殿传来的折子。 一切都不出李贵妃的预料,陛下果然同意了她出宫与大柱国叙旧的请求。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老奴这就去准备出宫的事宜!” 鲍公公恭敬行礼后便退下了。 李贵妃收好朱批折子,心情大好,像只猫一样慵懒地靠在床榻前,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你真以为这后宫是你说了算? 既然你没搞清楚状况,那便看看谁能赢到最后呗。” 李贵妃轻轻用扇子挡住半边脸,笑容愈发显得阴沉。 其实她根本就不忌惮那什么所谓的四皇子,作为帝皇贵胄,如此性情骄纵,即便不用她出手,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在这看不见尽头的深宫之中,李贵妃真正畏惧的人只有一个。 皇后娘娘。 能够坐镇后宫多年稳如泰山,深得皇帝陛下信任,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你坐得了,我李贵妃同样做得了!” 李贵妃笑颜如花,眼中闪烁着清晰明朗的野心。 华清宫。 当陈向北等人听闻李贵妃要出宫省亲后,无不面面相窥。 不知多少后宫妃嫔,自从进宫以后,短的十年八载长的甚至一辈子,都未能见上娘家人一面。 而李贵妃却能得到皇帝陛下的特许出宫省亲,如此恩宠亘古未见。 整个华清宫都炸开了锅,商量筹备着出宫的事宜。 陈向北听闻此事后,第一想法是逃跑。 能名正言顺地离开皇宫,再趁机逃离这个想法很好,但一点都不现实。 先不说陈向北才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甚至连皇宫这张地图都没通关,更别提外面的大千世界。 自由听着很诱惑,但这是一个高武世界,没有了皇宫的规矩框条庇护,他在外边就是行走的提款机。 而且一旦逃跑定会被列为重级逃犯,大周的东厂可不是吃素的,能不能跑出方圆百里是个问题。 所以很快陈向北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在宫内一步一步走到最高才是他的出路。 说不定还能成为大周又一位九千岁! 陈向北用自己给自己画饼的形式,强行说服了自己。 。。。。。。 坤宁宫没了平日的热闹,此刻一片静寂。 似乎有无形的阴霾笼罩着整座宫殿。 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一律都低着头跪在了大殿上,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而上首处,作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面无表情地把玩着一根玉如意。 “李贵妃明日便要出宫?这当真得到了陛下的同意?” 坤宁宫的总管太监蔡公公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地点了点头:“禀娘娘,是的。” 皇后娘娘突然停下了把玩玉如意的手,缓缓抬头看向蔡公公:“早上御花园的事是否属实?” “属实,四皇子的确见过李贵妃。” 蔡公公一脸讳莫如深,他心里苦啊,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去,让那逆子滚过来,立刻马上现在!” 蔡公公如释重负,四皇子偷跑出宫一事,可算不用他背锅了。 可没想到他还没应下,四皇子赵成义便出现在了大殿中。 “母后,你是要找义儿吗?” 赵成义乖巧得像个孩童一样,上前拉住了皇后的手,一脸灿烂的笑容。 蔡公公见状急忙挥退了一众宫女太监,尽量留给母子二人足够的隐私空间。 皇后娘娘一巴掌便拍在了赵成义的手背上,满脸怒容:“少来这一套,你都多少岁了,竟然敢做出如此僭越大逆之事情, 本宫不止一次告诫过你,不能再对李贵妃有任何非分之想吗?” 赵成义听后微微一愣,母后多半是因为御花园的事情责怪自己。 他灵机一动,随即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母后你就听信谗言,反正义儿在你们眼中就是个不守规矩纵情声色的王八蛋对吧?” 切肉不离皮,不管怎么说四皇子都是皇后娘娘的亲骨肉。 看见自己的儿子这般委屈,为人母的皇后娘娘叹了口气:“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成义噗通就跪倒在皇后身旁,脸埋在了她双腿之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孩儿这次是真的被冤枉的! 我只是恰巧经过,没想到李贵妃竟然主动上前跟我说话,让让儿臣教她骑马, 儿臣心中惦记着母后的教导,便拒绝了她,没想到她反咬一口,说儿臣意图不轨, 还让包仁义那王八蛋动手推搡儿臣。” 三言两语,赵成义便颠倒了黑白倒转了是非。 就这样成功从原告变成了被告。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皇后娘娘竟然相信了。 “你是娘亲十月怀胎的骨肉,我又怎不知你的脾性,你虽然平日骄纵放浪了一些,但绝对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后娘娘一脸地心疼,摸了摸赵成义的额头道:“这个李贵妃手段太高明了,娘一定不会让你吃这个哑巴亏的。” “母后圣明!”赵成义笑得温暖纯真,又轻轻将侧脸贴在了皇后的双腿间,仿佛仍如儿时一般,母子情深不减半分。 然而在一旁蔡公公却是头皮发麻。 这四皇子若非生于宫廷之中,一定是位名声显赫的伶人。 这演技简直毫无破绽。 而皇后明知这是个坑,却总爱往里跳。 这些年他可没少替这位纨绔皇子擦屁股。 不知多少宫女惨遭毒手。 每一次都是他来收尾,甚至皇后娘娘还会叮嘱他办得干净一些,千万不能落下把柄。 接着,赵成义又从怀中掏出一只香囊,主动挂在了皇后的腰间。 “母后,我在御花园采摘了不少当季的鲜花,制作了一个香囊,送给你啦!” 皇后娘娘有些出乎意料,将赵成义搂入了怀中,温柔道:“我义儿真乖,母后没白疼你!” 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赵成义在感受着她胸怀间的温暖的同时,目光之中不漏痕迹地掠过一丝贪婪。 仿佛在贴近一件私藏珍品。 第十四章 大柱国府 很快就到了李贵妃出宫的日子。 如往常一般早起修行后,同住一屋的五人便匆匆来到了华清宫。 这段时间里陈向北孜孜不倦地修习着《炼体术》,已然能轻松拿捏体内的真气,进步飞快的同时,肉眼可见的精壮了不少,皮肤也更白了。 而经过抽丝剥茧后也渐渐找到了掌控《一阳指》的窍门。 由起初的双指破石,现在已经能空点水面炸起水花。 属性面板也迎来了一波涨幅。 【陈向北】 【力量:15(上升)】 【体质:8(上升)】 【精神:20(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0】 来到华清宫,众人炫完了鸡汤,修炼的疲惫霎时间就一扫而空了。 到了晌午时分,李贵妃才走出内廷。 回娘家的日子,自然要好好装扮一番,淡雅迷人的桃花妆,配上隆重的妃子宫装,一颦一笑间都散发着一种难以抗拒韵味。 在陈向北的搀扶下,她弯着柳腰坐进了马车。 随后一种随从便跟着奢华的车架离开皇宫。 其中除了照顾李贵妃起居饮食的太监和宫女之外,还有皇帝陛下亲拨的大内侍卫及百人御林军护卫。 可见李贵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有多重。 而作为长随的陈向北等人,今日也换上了崭新的衣衫。 陈向北出众英俊的脸庞,若非进宫贪了口皇家饭,妥妥是万千少女迷恋的俏郎君。 然而当车队刚行驶至宫门前。 陈向北便发现城楼上站着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何其熟悉。 正是四皇子赵成义。 另一人便是坤宁宫的总管太监蔡公公。 平日嚣张跋扈的四皇子,今日目睹着李贵妃出宫,竟然出奇地平静。 虽然两人离得极远,单靠视力难以看清两人的神情。 但精神属性远超常人的陈向北,却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躁动。 甚至可以说是恶意。 这种既复杂又浑浊阴沉,让人心惊肉跳。 直到大队伍离开了皇宫,行驶到数里外,陈向北忐忑的心绪才平复了下来。 就像一张绷紧的弓弦突然松垮,心中只有疲惫和无力。 不知何故,他对李贵妃这趟出宫省亲有了不祥的预感。 一旁的鲍公公,自然也察觉到先前躲在远处窥探的四皇子和蔡公公。 但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陈向北。 来自武路顶流的第六感。 这小家伙的精神力竟然如此强劲。 简直叫人不可思议啊。 此刻鲍公公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心中早已翻起了巨浪。 他隐隐觉得,陈向北有九千岁之姿! 往后若是多照顾照顾,等他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多分担分担华清宫的事务,说不定自己还能退下来。 到了傍晚时分,从宫里出来的车队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大周大柱国府。 尽管当朝大柱国李骁就藩北凉,但京中依旧保留着大柱国府邸。 每隔一段时间,李骁便会入京朝圣述职,并住在大柱国府。 在得知李贵妃出宫省亲后,李骁便让下人大置物料,将整座大柱国府里里外外装潢了一番。 一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妇人,正领着一众下人在门前等候,她衣着华贵满脸笑容,与李贵妃的长相有几分相似,正是大柱国正室林夫人。 母子二人短暂的寒暄后,李贵妃便挽着林夫人的手进了大柱国府。 一路上韩夫人都在嘘寒问暖,但问的都是些家常,譬如李贵妃在宫中住得习不习惯,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 天底下的父母大抵都一样,儿女开心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在她看来,女儿进宫被册封为贵妃飞上枝头,并不是一件美事,宫闱之中勾心斗角何其之多,从此负重前行,与开心快乐无缘。 更让林夫人忐忑不定的是,生怕哪天突然收到宫里的消息,说是李贵妃病故,原因是泛舟湖中不幸溺亡又或是风寒不愈。 总而言之,她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这个被朝堂斗争牵连其中,不得不入住宫闱,为皇家质子,从此失去了自由的亲骨肉。 陈向北也随着宫中的下人进了府,前世他热爱旅游,也曾参观过帝都的恭王府,这奢华无比的大柱国府与之相比毫不逊色。 在穿廊过栋的同时,陈向北发现这诺大的大柱国府中,竟然还有一处宽阔的演武场。 作为大周唯一封王的异姓王,李骁坐镇西北,替大周守疆卫国,拥有佩刀上朝的特权,其手下的西凉铁骑更是骁勇无敌。 此次进京朝圣,他便带了五百精锐的玄胄兵一路护送。 这处演武场正是这些精锐操练的场地。 此时,一行大柱国府正值桃李的丫鬟恰巧经过,在一旁停下了脚步,悄悄打量着他们。 当这些丫鬟看见人群中的陈向北时无不微微惊讶,你看我我看你。 “咦,这人长得好俊俏啊,怎么皮肤比我们还白呢!” “何止白?分明是白里透红!” “可不是,这些家伙都是宫里的太监呢!这是挨了刀换来的!” “听说宫中的太监或多或少都有特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管他真的假的,长这么俊的,真想上去捏一捏,看看会不会透水。” “长得俊有啥用,他们没那玩意,有力也没地方使。。。” “哈哈哈。。。” 丫鬟的调戏话语被陈向北等人听见。 小凌子的脸色霎时又沉了下来,似乎有种不甘的情绪。 小多子三人倒是无所谓。 太监怎么了? 食得咸鱼抵得渴,既然选择了吃这口皇家饭,那便没有了回头路。 何况君子尚且藏器于身,怎么以貌取人? 陈向北同样一脸地无所谓。 反正他又不是真正的太监。 如今的他只是在韬光养晦不露锋芒。 可想到了这个,他心中忽然隐隐担忧。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反应好像没有那么剧烈了。 甚至这几天除了日出龙抬头,其余时间都平平无奇。 “不行,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得伺机而动,试它一试, 不然一直没有用之地,真会生锈的。” 第十五章 军体拳 鲍公公在征询过李贵妃的同意后,在大柱国府打点了一下。 带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猛男来到五人的跟前。 此人皮肤黝黑身材魁梧,一身健硕肌肉,通身玄黑色的甲胄,气势威猛,一看就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精锐北凉士卒。 “鲍公公,你说的就是他们五人?” 这位猛男穿着上百斤的重甲,活动起来却如常人一般。 尖锐的目光如同闪电一样落在众人身上。 瞅得众人莫名胆寒。 这便是战场锤炼出来的煞气。 鲍公公也扫了眼众人,微微阖目道:“不错,这阵子得要关骑督多操劳操劳了。” “小问题,鲍公公请放心,就交给本将吧!” 关猛男嘴角弯起,双目之中透露着骇人的寒光:“本将手底下的兵从来没有拉胯的,三日,公公就给我三日时间,本将让他们做个真正的男人!” 陈向北眉头微动。 众人更是面面相窥,充满了难以置信。 就差把“此话当真”四字放在脸上了。 鲍公公听后却是脸上一沉,提醒道:“关骑督,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关骑督一愣,瞧见鲍公公的脸色,猛地一拍额头干笑道:“哎呀,鲍公公你可千万别介意,本将是粗人,心思没有那么细,忘了他们是少了那玩意的,当不来真正的男人! 那个。。。问题不大,我一定会将他们调教好的!” 大柱国府,演武场。 关骑督让五人排成一列开始训话:“都听好喽,本将乃北凉军陷阵部骑督,关习,亦是此次大柱国入京的随行护卫长, 鲍公公千叮万嘱,让本将好好操练操练你们,好让你们在武路一途百尺竿头。” “可操练归操练,丑话得先说在前头,本将的话便是命令,你们要绝对服从,也不要随随便便问为什么。” 说话间,关习取过一把寒铁锻造的长枪。 轻轻一掰。 咔嚓。 在战场上坚不可摧的长枪,竟然被轻轻松松折成了两节。 “否则后果自负。” 随后关习随手将断枪插在了众人跟前。 嘶—— 陈向北莫名感到当下一阵酸楚。 其余四人更多的是震惊。 随手便能折断寒铁枪,且能轻松穿透金刚石铺砌的演武场地面。 这关习不愧是北凉军中的精锐将军。 平复下心绪后,陈向北瞳孔微收,心中很是期待。 他初入武路,若是能得到此等高手指点,定能突飞猛进。 “来,都将你们压箱底的本事使出来让将看看。” 关习负手来回踱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众人。 “我先来!” 小凌子对自己很有自信,也想博得关习的认可,便第一个出来展示。 随即便驱动炼体术,走一些简单的武路招式。 谁知关习却深深敛起了眉目,一脸地不屑和嫌弃:“什么玩意?你搁这跳舞呢?下去!” 小凌子一愣,脸上的表情随之沉了下来,很明显自信心收到了极大的打击,但碍于关习的命令,不甘心地退回到队伍中。 紧接着其余三人也分别上场,但都被关习一一斥退。 最后轮到了陈向北上场,经过这阵子的闷头苦练,他已能轻松拿捏体内的真气,并且还有《一阳指》压身,展现出来的东西与前面四人截然不同。 “好!这指法相当地好! 只可惜是个太监啊!” 关习说话直肠直肚:“来,说说看,武路到底是什么?你们又是为了什么习武?” 众人相视了一眼。 还未等他们答话,关习便目光一凛,刚毅果断地说道:“不用想了,我替你们回答吧! 所谓的武路便是以战止战,武路是杀人技, 习武进可杀敌,退可自保,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可瞧瞧你们这摸样,花拳绣腿不堪入目,我呸!” “怎么?不服?本将说的都是事实! 到了战场上你们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武路,就凭你们连第一次冲杀都活不下来! 所以心里再不服也得给老子憋着!” 说罢关习卸去铠甲,赤裸上半身,无数战场留下伤疤触目惊心。 “行了,本将现在就教你们一套实用的拳法! 北凉,军体拳!” 关习浑身的肌肉都在颤动,打出了一套刚猛至极的拳法。 如同猛虎下山,恶狼扑食。 拳路所过之处,罡风扑面,众人分明感觉到一股股窒息的威压弥漫了整个演武场。 大有要扫清面前一切阻碍之势。 “我一拳出如日中天,天下武夫只管磕头。” 最后关习收拳停步,声线掷地有声。 “这家伙至少是个井泽境界的高手!” 小桂子嘴唇微动道。 陈向北微微一怔。 武路境界从低至高,分别是微盏境、井泽境、朝池境、千川境、渊海境、无量境,无量之上未有触及。 须知武路一途,越往上便越难,单单一个微盏境便不知能堵死多少人的武路,而作为北凉军骑督之一的关习,靠着战场厮杀肉搏以战养战,便能脚踩井泽境,此等天赋怎能叫人不惊讶。 陈向北悟了。 武路本来就是杀人技,为了从物理维度痛击甚至是超度敌人。 而前世,他从小便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打心底就没有那种以战止战的狠劲。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高武世界,处处危机四伏,更别提他以太监之身开局,一有不慎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喂,你们听见了没有?怎么都不说话? 赶紧动起来!让我看看你们杀意!用拳头说话!” 关习怒目大喝,像极了军训时罚全体蛙跳的教官。 众人随即大声应下,照着关习所授走起了这套拳路,只是都很生硬,像是没记熟动作。 陈向北凭着强大的精神力,只看了一遍便将军体拳滚瓜烂熟了。 在他的带领下,其余四人渐渐也熟练了。 但一连练了十数遍,依然没有找到关习所说的杀意。 倒是身旁传来一股气息,让人感到莫名窒息。 杀意! 转头一看,正是小凌子,只见他面目狰狞,眼中布满血丝,拳路之中充斥着暴涙。 第十六章 一尘不染的杀意 “以怨为煞,以恨为气,还算凑合。” 关习随之皱起了眉头:“若此处是西凉边境,本将直接领你们冲一波敌营,斩将夺旗,砍上他几个昼夜,轻轻松松就能通关, 可惜啊,你们都是没把的玩意,注定没法亲身目睹两军陷阵的情景,体验那种血脉扩张杀意沸腾的感觉。” 关习并非看不上五人,而是觉得遗憾,在他眼中男人的天职便是守家卫国。 随后除了小凌子外,其余三人都依葫芦画瓢,成功在拳路之中练就出杀气。 唯独向来精神力强大陈向北停滞不前。 陈向北自然察觉到另外四人的变化,他们浑身似乎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意,仿佛将平生遇上的倒霉事都拿了出来,看这世界任何一处非黑既灰。 然而他却并未着急,反而是用平常心去对待,一遍又一遍地走着拳路。 以怨恨养杀气的确是一条法子,可陈向北不愿走这条路。 强者掌控一切欲望,弱者才会被情绪影响。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最蠢的行为。 月亮悄然爬上梢头。 大柱国府内的下人也都用过了晚餐休息去了。 只有演武场的五人还没有离开。 陈向北依旧一招一式地打着军体拳。 作为大柱国府的王牌保镖,关习没有这么多闲工夫真人一对一教学,傍晚那会就去处理大柱国的值夜换更的事宜,还说只有等五人都过了这一关,才会接着操练他们,而且在练出杀意之前,都不准去吃饭。 “小陈子你一定可以的,继续!” “对,时辰尚早,咱慢慢来不着急。” “反正咱也不饿,小陈子你不用担心我们。” 小多子小桂子和小贝子都在极力给陈向北打起。 一旁的小凌子却显得有些不耐烦,陈向北在这练了将近三四个时辰,一点进展都没有,却要他们在这当陪练。 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 陈向北心中也很是郁闷,并不是他想耽误大伙的时间,是他始终都找不到激发杀意的感觉。 他又想起了关习的对杀意的解析,以战止战。 突然脑袋灵光一闪。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杀意? “各位,让我再想一想,我好像找到点感觉!” 陈向北心中微动,朝其他几人说道。 一旁的小凌子终于耐不住烦闷,冷嘲热讽道:“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想一想是什么意思? 小陈子,你觉得让我们几个在这陪着耗着很好玩? 你知不知道大伙都在等着关骑督的操练呢, 再这么下去得浪费多少宝贵的时间?” 小凌子突如其来的爆发让其他几人都愣住了。 小多子急忙出来打圆场:“小凌子,我们是一个团体,不打紧!再等等吧!” “对啊小凌子,你这么激动干嘛,我们都没有意见,你要是饿了先去吃饭。” 小贝子也帮腔道。 小桂子点头附和道:“小凌子,少说两句吧。” 小凌子却冷笑斥则道:“你们当然没关系,反正你们都是同一类的庸人,可别连累我才好,我可不甘心就这么错过一位井泽境高手的操练。” 小凌子越说越来劲,再次将矛头对准了陈向北:“武路一途吃的是天赋和悟性,你以为这还是刚进华清宫那会?要实在不行就算了吧,当老鼠屎拖油瓶有什么意思?” 可陈向北却不以为然,完全将小凌子当做空气,专心致志地走着拳路。 陈向北根本没拿他当回事的态度,让小凌子感到自尊被狠狠践踏。 “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的话?关骑督又不在这里,你在装谁看呢?你以为谁都会像鲍公公那样偏袒你?老子可不吃你这套!” 小凌子气得连脸颊都在颤抖。 一怒之下,突起一拳砸向陈向北的面门。 杀意滔天。 势必要将看轻他的陈向北置之死地。 可小凌子的拳头才刚抬起,却生生僵硬在了额头前,不敢再向前半寸。 一阵劲风突然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看似平静却震魂慑魄。 陈向北的两只手指,不知何时落在了他的眉心处,只需稍稍用力便能炸开他整个面门。 小凌子看着跟前面无表情的陈向北,发自心底的恐惧。 就像坠入无边深海,无法呼吸。 杀意? 竟然是杀意? 这一幕看得其余三人呆若木鸡,他们甚至都没有看清陈向北是如何出手的。 陈向北已经快到肉眼难辨的程度了吗? 就在这时,演武场内突然响起了掌声。 “好!很好!”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关习,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演武场,脸上充满着欣慰之色。 “这便是一尘不染的杀意!” 关习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其实所谓的杀意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杀从心起,心中一怒杀机立起! 这便是我一再强调以战止战的目的。” 用一张大王强行打出王炸的小凌子当场愣住,缓缓放下僵住的拳头。 “小伙子,悟性不错,想必你便是鲍公公看重的小陈子吧?”关习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语气中充满着肯定。 回过神来的小凌子絮絮叨叨了起来:“怎么会。。。你一定是早就悟出了其中的含义,刻意逼着我难堪的是不是?” 小凌子的质问充满了怨恨,整张脸像扭曲了一般。 陈向北出奇地平静,揉了揉眉心并没有去回答。 沉默最杀人。 这再次激起了小凌子心中的怒火。 “一定是这样!”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关习顿时拉起了脸:“说完了没有?缺斤短两的玩意就是麻烦,老子不想再听见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 无论是练拳还是杀意,收放自如这才是真本领! 都听清楚了没有?要是再有下回,通通给老子滚蛋!” “喏!” 包括小凌子在内的众人连忙应下。 “真是少了那一哆嗦屁事就多了。” “要是你们在我部下,老子立马棍棒伺候!” 关习呸了一口唾沫,负手离去。 历朝历代太监这玩意,什么都不擅长,搞内斗最厉害,没有一个心里是干净的。 空旷的演武场又平静了下来。 第十七章 太监出浴 关习离开后。 小凌子负气离开。 小多子等人也回去休息了。 陈向北能明显感觉到小团体中,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但他没有多想,接着留在演武场苦练杀意。 直到半夜时分,陈向北才收拳作罢,吞下一枚养精丸,周身的疲惫刹那间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演武场外的门院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刚要回房洗漱休息的陈向北恰巧经过。 抬头望向大柱国府门。 数十名披负重甲的士兵,护卫着一名矮胖男人进入府内。 正是大周当朝大柱国,手下三十万北凉铁骑,唯一一位封疆北凉的异姓王。 李骁。 陈向北惊讶之余也有些预料不到。 堂堂大柱国北凉王李骁,竟然是这副模样。 五短身材,面容粗犷,除了腰间佩刀身着蟒袍外,跟普通的市井汉子没有什么区别。 这么一看,幸亏李贵妃遗传了柱国妇人的容貌,否则这华清宫真不一定住得上。 而且传闻这位大柱国北凉王李,骁乃是当世无量境大能。 不论真假,都是禾秆盖珍珠,人不可貌相啊。 陈向北淡淡看了一眼,便回去洗漱了。 所谓的无量境到底是何等实力? 搬山?倒海?摘星?断江?摧城?开天? 陈向北不得而知。 回到大柱府下人住的偏房,其他人早就进入了梦香。 陈向北第一件事便是到澡屋洗澡,这一天出了一身臭汗,得好好洗干净,不然该有味道了。 他不是真正的太监,所以保持优良的卫生习惯非常重要。 陈向北背对着窗户脱下衣服,不禁欣赏起自己的身材,性感饱满的胸肌、八块腹肌、人鱼线。。。 谁能想到这是靠着服用养精丸淬炼出来的体魄。 这要是放在前世,在健身房挥汗如雨好几年,还得打药才能有这样成效。 真是越看越好看啊。 接着便开始用冷水冲洗身上的臭汗。 殊不知,门外多出了一道人影,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前。 竟然是一名年纪与陈向北相仿的女子。 她穿着一袭淡绿色的纱纺流裙,一副古灵精怪我的模样,腰间挂着一只古旧的沉色铜铃,明媚皓齿眉目如画,长相很甜,有几分神似李贵妃,也算得上是绝色美人。 她踩在事先准备好的矮凳上,透过窗缝往里看,陈向北的背影映入眼帘。 “哼!你们不说就不说,本小姐自己来看!” “诶?这小太监的屁股还挺翘!” “快转过来呀!我倒是想看看太监是不是真的少了个物件。。。嘿嘿嘿。。。” 女子的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看得出来她很是兴奋。 她还嫌看得不够清楚,竟然轻轻抬手,打算将窗户推开一些。 叮铛。。。 没想到不经意碰到了腰间的铜铃。 “谁?” 陈向北一惊,急忙套上更换的衣服,冲出门外。 与此同时,女子受惊。 哗地从板凳上摔了下来。 啪地将陈向北扑倒在地上。 两人胸贴着胸,大眼瞪小眼。 女子一呼一吸间的香气,淡淡萦绕着陈向北的鼻腔。 陈向北的脸上霎时红了大片,心中暗道:“糟糕!要露馅了!” 趴在陈向北身上的女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嘶了一声,眉头若有所思地蹙了起来,打量陈向北的目光顿时就变味了。 “你。。。不是太监吗?”女子惊讶道。 陈向北急中生智,一个翻身,从地上抓起窗户的撑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像是从裤裆掏出来的一样。 假装没听见女子说的话,捂住裆部痛苦地喊了起来:“哎呀。。。疼疼疼。。。什么东西啊。。。” 女子眨了眨卡姿兰大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但这撑杆怎么好像细了些? 难道是错觉? 然而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巡查的守卫便发现了此处的异样。 眼见就要被发现,两人很是默契,几乎同步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紧接着一前一后藏进澡屋里。 巡查的守卫来到门外,发现澡屋亮着灯。 一名守卫透过门缝,一名小太监背对着窗户,站在浴桶前,正要脱衣服泡澡。 当值的护卫长拍了下趴在门前的手下:“太监洗澡有什么好看的?走了,晦气!” 随后这行护卫就离开了院子。 屋里,陈向北默默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管这个偷看自己洗澡的女子是谁,刚才要是被当场抓住,他都会被扣上个祸乱大柱国府女眷的帽子。 整不好还得扒光了验身,到时候就真的成太监了。 回过头一看,躲在浴桶后面的女子探出半个头,双眼贼溜溜地盯着陈向北的八块腹肌。 “你干嘛?” “等你接着脱啊。” 女子托着腮,笑容灿烂,像一朵向日葵。 “你谁啊?为什么偷看我洗澡。” 陈向北皱起了眉头,怎么感觉这女子不太聪明的丫子? 急忙穿好衣衫,将八块腹肌藏了起来。 “我没偷看啊?我说我是恰巧路过的,你会不会相信?” 女子笑嘻嘻地站起身子。 看着她身上的衣着,陈向北就意识到她绝对不是大柱国府的下人。 “这么巧外面又多了张椅子?” “对啊就是这么巧,有没有一种可能,前面已经有人偷看过一次了?” 女子揉着下巴道。 此话一出,陈向北只觉得头皮发麻。 细想之后,觉得不大可能,他才刚刚开始洗澡,若是外面有动静,他不可能听不见的。 这都是女子推搪之词,而且自己的警惕性很高,一向都是背对着窗户门口洗澡的,零部件的事情应该不会暴露。 女子又摆了摆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哎呀小事啦,我两位兄长常说,大丈最重要是能屈能伸! 不就看了你一下,男人嘛,有容乃大!” “这位姑娘,老娘自从净身后就不是男人了,更没有乃大这一说法。” 陈向北脱口而出道。 女子一时语塞,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大不了。。。我补偿给你?” “补偿?” 陈向北将信将疑。 女子伸出拳头,缓缓摊出掌心,递到陈向北跟前:“呐,这就是补偿给你的东西。” 陈向北甚至还没看清掌心里面是什么东西。 啪—— 一记手刀落下,他便昏死了过去。 临闭眼前,还听见少女咯咯咯的笑声。 第十八章 千山鸟飞绝 陈向北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锦缎作帘的大床上,空气间荡漾着勾魂的胭脂气。 床垫子很软像充了水一样,枕头是红色的,被子也是红色的。 隐隐约约间,他感觉到裤子正被人一点点往下拉。 由于先前洗澡时没有系紧裤腰带,所以裤子呲溜地就从腰间滑了下去,就差那么一点便要见真章。 陈向北猛地从床上坐起,一个穿着轻薄纱衣浓妆艳抹的丰腴女人,正趴在床边缓缓地解下自己的裤子。 “你干嘛?” 陈向北下意识地将裤子拉回腰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差一点就出事了! 丰腴女人看见陈向北紧张的样子,噗呲一笑。 “公子莫要紧张,刚才有位姑娘豪砸百两,说你身中剧毒,需要吸毒保命。” 女人的声音软糯温柔,让人听得骨子发软:“人家正要帮你吸毒呢。” “这是哪里?” 陈向北急忙系好安全带,谨慎地扫了眼周围。 他昏倒之前明明实在大柱国府的澡房,怎么一醒过来就出现在这了? “公子,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勾阑,云良阁呀~ 奴家名叫荷花,是云良阁十二金钗之一呢, 先前之桃姑娘送公子过来的时候,点名要奴家伺候您呢, 说是她那两位哥哥对奴家的手法赞口不绝,一点要让奴家替她好好补偿补偿你。” 陈向北一脸懵逼:“谁?你刚才说是谁送我来的?” 荷花用指尖抵着下巴,风情万种道:“大柱国二小姐,李之桃姑娘呀。” 陈向北一愣,出宫前鲍公公就让每人熟谙大柱国府的情况,又回想起澡堂发生的一切,那女子竟然是大柱国北凉王李骁的小女儿? 见陈向北陷入沉思,荷花再次伸出玉手搭在他的腰间:“公子,之桃姑娘明明就是你的朋友,你怎么能记不起来呢? 是不是毒性发作了? 来,快让奴家帮您解毒!” 说着,荷花丰满的娇躯便贴在了陈向北的身上。 陈向北脸色一变。 不好! 又有感觉了! 急忙从床上翻了下来。 荷香见状以为是陈向北嫌她的套路太老,会心一笑道:“公子是嫌荷香无趣? 无碍,请公子稍等片刻,荷香这就去取百宝箱。” 说罢便弯下腰。 薄如蝉翼的纱衣下,圆润紧实的臀部就像熟透的桃子若隐若现。 只见从床底下拎出一只竹藤制作的箱子。 “公子,你想要西域的还是南疆的?又或者是想看家乡的樱花开?” 荷花一边抛着媚眼,一边打开百宝箱。 里面折放着一件件异域风情的服饰,每一件都轻薄如羽毛,穿与不穿其实没多大区别。 还有许多陈向北似曾相识的小玩意,牛犊皮制作的长鞭、松软的锦缎眼罩、铁制的手铐脚铐,还有两个不知用途的夹子。 陈向北沉默了。 心脏在砰砰砰地跳。 要不是开局假太监这个身份,不能在这种口舌之地暴露,今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忍。 “多谢荷香姑娘的好意,但我真的没有兴趣。” 陈向北转身就走。 但刚到门口,他想了想,又回过头看了眼满脸失望的荷香:“那个。。。荷香姑娘,你与云良阁签的是卖身契吗?会一直留在这里?”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后,陈向北才走出房门。 谁知一出门,便看见蹲在一旁啃着西瓜的李之桃。 “?” “?” 两人对视了一眼。 李之桃擦了下嘴角的汁水,愈发深邃地打量起陈向北。 习武之人? 这才过了办盏茶功夫啊。 衣服都穿好了? 这说不过去啊,平日在家他大哥和二哥来云良阁,一来就是一个晚上,回到家里还会偷偷用签子记录。 她偷听过,一根签子是一刻钟,而大哥和二哥每次都是一把抓手里的。 其实她根本就不太了解这些东西,只能说是半吊子,对太监跟普通男人的不同没有什么认知。 “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对荷香不满意? 要不。。。给你换一个? 或者你可以的花。。。两个也是可以的。。。” 陈向北黑着脸道:“之桃姑娘,你猜我为什么叫太监?” 李之桃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 她带陈向北来云良阁,本意是补偿偷看他洗澡的事情,但这好像有点弄巧成拙了? 离开云良阁后,两人穿过长街返回大柱国府。 经过这一前一后的事情,陈向北断定李之桃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生怕她继续折腾出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 “行了,不管怎么说,你偷看我这事算是过去了。” “当真?” 李之桃惊喜不已,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摆平了陈向北。 陈向北看了眼李之桃,刚要点头作答,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你要是能再补偿我些武路丹药就再好不过了。” 虽然丹药对初入武路的小白极其金贵,但对堂堂大柱国府二千金而言,洒洒水。 陈向北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行啊,给你的!” 李之桃爽快地答应下来,抛给陈向北一只青花色的瓷瓶。 皓月当空。 在李之桃的领路下,两人偷偷回到护卫森严的大柱国府。 回到偏房后,陈向北刚想回屋睡觉。 但刚走进院子,便发现身前有一道被月光拉得细长的人影。 抬头一看,正是长眉双飞入鬓的鲍公公。 夜幕之下,鲍公公就像一头缩在屋檐下的鹰隼,目光冰寒彻骨。 陈向北震惊之余,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主动上前行礼:“鲍公公,这么晚还没睡吗?” 鲍公公摆了摆大袖,踱步走出屋檐,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尤显阴森。 “对啊,都这么晚了,上哪去呢?” 陈向北清楚鲍公公的手段,他分明就是故意在这里等自己的,瞒是瞒不过了,便将今晚的事情一滴不漏地托出。 鲍公公听完后嗯了一声,尖柔的声线冷笑了两声:“小陈子啊小陈子,你果然没让咱家失望, 刚才你若是敢有一点隐瞒,大柱国府的护卫就该出手了, 到那会就算是咱家想要保你也有心无力。” 第十九章 有刺客! 陈向北这才意识到,整个大柱国府都有严密的眼线监控。 幸好今晚在云良阁没有真情流露,否则就完蛋了。 鲍公公抖了抖大袖,告诫道:“以后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了吧?” 陈向北连忙低下头,答应道:“请鲍公公放心,往后我一定会与之桃小姐保持距离。” 鲍公公嗯了一声,随后院子有阴风席过。 当陈向北再次抬起头,早就不见了鲍公公的身影。 来无踪去无踪。 “往后得多加小心才行。” 陈向北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翌日,李贵妃要前往城外的白云观祈福。 陈向北在内的五人作为长随,自然要鞍前马后。 传闻白云观中供奉的神祇有求必应,大周国境内信众无数。 随着护卫车队出城,走了大概两三个时辰路,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观出现在眼前。 由于李贵妃的莅临,白云观提前封山锁路,不让闲杂人等上山,扰了李贵妃上香的兴致。 进入道观后,陈向北五人被安排到了门外,只有李贵妃一人进入正殿焚香。 经过演武场的事情,小凌子像是被其余四人孤立了一般,独自站在一棵松树下,面容深沉一言不发。 作为老实人的小多子本想说些什么缓和下尬场。 轰隆—— 突如其来的一阵闷响。 白云观一侧的高墙被砸出了一个窟窿,态势之猛连脚下的地板也摇晃了几下。 隔着数十步远的陈向北众人也被晃了个踉跄。 “地。。。地震了?” 五人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 抬头看去。 倒塌的地方掀起了滚滚尘烟。 一名袒胸露背浑身古铜色肌肉的汉子,缓缓从从废墟之中走出。 他扛着一只青铜大鼎,披着散乱的头发。 每走过一步,脚下的青砖地板便下陷一寸。 “有刺客!” 数十名重甲士卒蜂拥一般冲了进来,打算合力绞杀这名不速之客。 不料汉子冷笑了数声,猛地绷紧肌肉,单手拖起青铜大鼎,朝着四周轮了一圈。 轰轰轰! 这些北凉军中的精锐便应声当地,惨叫声呼天抢地。 青砖地面上到处都是变形的甲胄和残肢,沾满粘稠的血肉。 “太。。。太可怕了。。。” 小桂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下意识地躲在了陈向北的身后。 一旁的小凌子见状,直接扔下众人逃离了道观,躲到了一处道观外的巨石后,试图隐藏起来。 见多识广的小贝子一脸凝重,嘴唇发颤道:“不。。。不好。。。这怕是个朝池境往上的武夫。” “怎么办?要不咱撤吧?” 小桂子战战兢兢道。 此行鲍公公并没有随行,只由数十名精锐北凉甲士和他们五人护卫。 面对实力如此强横的敌人,众人霎时间没了主意。 而大汉在解决了拦路了士卒后,拖着巨鼎走向李贵妃所在的云良阁。 刺啦刺啦—— 足有一人大小的青铜大鼎在地面上划过,落下一道骇人的裂缝。 “不行,绝对不能撤!” 陈向北坚决道。 “不撤,难道在这等死吗?” 小桂子脸色都青了。 “你们可别忘了,我们的命之所以值钱,全因李贵妃! 若是李贵妃有所不测,我们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陈向北一言惊醒梦中人。 剩下的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那小陈子你说怎么办?难道就在这坐以待毙?还是让我们去跟这家伙肉搏?” 陈向北当然不会让他们白白送人头。 那数十名北凉精锐,皆为微盏境往上的修为,都未能挡住这个家伙。 而他们五人连武路门槛微盏境都未曾踏足,怎可能匹敌一名朝池境的武夫。 天荒夜谈! “你们就按我说的做!记住了!定要以假乱真!” 分工之后,陈向北便偷偷从众人之中脱身,快步绕过围墙,直奔李贵妃所在的正殿。 剩下的三人没有选择,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戏精上身,朝道观外大喊“贵妃娘娘别过来!!! 快跑啊! 这里有刺客!” 这场戏演得够逼真,仿佛李贵妃就在道观外边站着。 三人边喊边拔腿就往白云观外跑。 拖着大鼎来到正殿跟前的大汉停顿了一下。 他看了眼大殿,又看了眼三人逃窜的方向,冷哼一声:“想跑?没这么容易!” 由于大汉是天生武夫,专精淬炼体魄与气血,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但在视野感知上并没有修行之人那般清晰。 加之小桂子等人拉满了演技,他真就以为李贵妃就在道观外。 哗—— 将青铜大鼎扛到了肩上。 轰隆—— 一个冲刺直接平推了足有丈余高的围墙,像一头蛮牛冲到了道观外。 陈向北借此机会,从偏门溜进了大殿。 “贵妃娘娘!” 正殿内不见李贵妃的踪影,情急之下陈向北只能高喊道。 然而整座正殿空无一人,始终得不到回应。 “不可能,刚刚明明亲眼看见李贵妃进来上香,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人了?” 陈向北快速扫过殿内的每一处角落,却是猛地一窒。 正殿之中竟然供奉着一尊似曾相识的神祇。 明明是观音端坐法相,但神祇的面容竟然与李贵妃一模一样。 陈向北震惊得双手都在颤抖。 直觉告诉他,他撞破了一个足以通天的秘密。 莫非李贵妃也是修行中人? 修的香火神道? 然而他还没反应过来,道观外的大汉便意识到这分明是几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当他冲出道观后,那三名太监早就没了踪影。 一怒之下,他猛地用青铜大鼎砸向道观正殿。 砰—— 大鼎犹如陨石坠空,掀翻了正殿的顶梁。 哗哗哗—— 一时间,正殿分崩离析,无数的石块木梁滚滚坍塌。 供奉于大殿正中的神祇也被砸成了碎片。 一块巨大的石块当头落向陈向北,根本就躲闪不急。 千钧一发之际,陈向北高举出双指,祭出压箱底的指法。 一阳指! 当指尖触碰到巨石,竟有一道微弱的光芒泛起。 明明是坚硬的石质表面,触感却很是柔软。 砰—— 下一刻,整块巨石在空中炸开。 余波将如雨落下的石块飞溅向四周,也为陈向北腾出了一刹那的逃生机会。 第二十章 你有本王能打吗? 陈向北前脚刚冲出正殿。 轰隆—— 后脚整座大殿便坍塌成了废墟。 然而还未等陈向北有后怕的功夫,那只巨大的青铜鼎便从废墟上升起。 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眼前。 正是被他忽悠至道观外的披发大汉。 “死太监,竟然敢玩弄老子! 今日就拿你练鼎了!” 黑影腾空而起,一掌便将巨鼎翻转,鼎口朝下。 陈向北的脸色大变,他看见鼎口中竟然藏着一张獠牙颤动的血盆大口。 “落!” 大汉脚踩鼎足,双手结印。 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从天而降。 山岳蓦然填山海! “要重开了?” 自穿越以来,陈向北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受到死亡的迫近气息。 而就在这一刹那。 天穹之上突然异光大放,有道半弧形的刀光从天而降。 一瞬逼近。 咔嚓—— 刀光似电。 直接削掉了大汉的右臂。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天际。 可还未等大汉有平复的机会。 第二道刀光接踵而至。 咔嚓—— 大汉的左臂在空中炸开,血花飞溅如泼墨山水。 惊魂未定的陈向北就这么被射了一脸。 恐惧之余,他试图寻找剑光的出处。 仰头看向天空,另一道人影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悬浮在坍塌的废墟之上。 陈向北还被看清楚这人的摸样,第三道刀光便再次出现。 从废墟之上生出的半圆刀光,几乎要将脚下大地一分为二。 近距离目睹一切的陈向北,哪里承受得住如此浩瀚的气机。 噗地吐出一滩鲜血,便被刀光带起的气机波动甩到了十丈开外。 幸亏最近体质属性增长不少,换做普通人怕是要被碾作一滩肉泥了。 刀光一瞬而过。 失去双臂的大汉只能以鼎作挡,硬生生被逼退到数十丈之外。 坚不可摧的铜鼎,如同瓷碗崩碎。 “哦,本王还以为是谁,竟然敢独闯京师,刺杀大周贵妃, 原来是天龙会余孽,嘶。。。你好像是叫鬼独吧?” 悬浮在空中的人影徐徐飘落。 深红的蟒袍无风摇曳。 “你很能打吗? 能打有个屁用? 你有本王能打吗?” 陈向北抹去嘴角的血腥,定眼一看,正是当朝大柱国北凉王李骁! 猛! 太猛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没有义父? 若是再能顺便传授点刀法就再好不过了! 这是陈向北的第一反应。 “哼,你这杀人不眨眼的人屠竟然还认得老子?” 名叫鬼独的汉子咬牙切齿怒目圆瞪,恨不得生撕了眼前这个蟒袍男人。 李骁一手按刀,一手叉腰,冷笑不止:“怎么不认得? 当初你师父被本王摁在脚下,一刀一刀割下脑袋的时候喊的不就是你的名字? 你那会跑哪去了? 不过也好,今日既然有缘,那本王便一块送你下黄泉,毕竟师徒一场嘛,最重要是整整齐齐。” 不过三道刀光,鬼独便失去了双臂,他深知自己不是李骁的对手,撂下狠话:“你。。。你等着!我一定会再回来的!到期时必定屠你李家满门!” 轰隆—— 又是一面高墙坍塌,瞬息之后,鬼独便没了踪影。 而李骁只是驻步于原地,根本没有追击的意思。 陈向北懵了,就这么把他放走了? 与此同时,各路援兵赶至,在拜见过李骁之后,得知李贵妃也在道观在,而且因为这场大战,下落不明。 一众负责此次李贵妃出宫的护卫闻言脸色难看,若是李贵妃有任何闪失,他们的脑袋听不见声响就得落地。 “查。”李骁沉声说道。 “喏!” 手下的人不敢怠慢,立马清脆利落地行动起来。 鲍公公也来到了观中,但他却表现得出奇地平静。 这一幕也让陈向北陷入了深思。 因被调拨开得以避过一难的白云观弟子,也开始清理废墟。 白云观第六十七代传人青叶子,看着眼前的景象,整张脸黑如墨斗。 好好的白云观传承了六十六代,一直相安无事,到了他手里一半的地方被移位了平地,后面还得配合皇宫里头的调查,分分钟要背锅,不黑才怪。 李骁负手而立,说道:“真人莫要忧心,这白云观毁了本王有一半责任, 而且事关李贵妃安危所致,本王自当奏明陛下,补偿白云观的一切损失, 还望观主莫要因小失大,耽误了圣上的大事。” 青叶子听后,眉头舒展了不少。 真人也是人啊! 朝廷要是不出钱重建白云观,得存多少年香火钱才能修缮完成? “大柱国放一万个心,贫道自知极寿丹对陛下而言极其重要,所以炼丹的地方根本就不在白云观。” 青叶子捏着白须凝重地说道。 李骁点了点头:“两年半后便是陛下天命之年,为此陛下已经期待许久了。” 两人交谈间,突然传来了喜讯。 李贵妃安然无恙! 在几名小道的搀扶下,李贵妃来到了一片狼藉的正殿广场。 原来在鬼独出现前,李贵妃上了趟茅厕,恰巧茅厕离正殿偏门有一段距离,这才避开了一劫。 处理完一切,李骁生怕那贼人去而复返,便亲自送女儿返程,一路随行。 起初李贵妃是不愿这么快回去的,说是还未替陛下祈福,但挪不过李骁,再者白云观的正殿都已经被移位了平地,根本没有上香的地方,只能半将半就地上了马车。 回到大柱国府。 惊魂未定的李贵妃在下人的伺候下,回到了闺房修养。 而陈向北等人则返回下人房休息,随同他们一同回到府上的鲍公公,不知何时就出现在了小院里。 众人既惊讶又恐惧。 生怕鲍公公秋后算账,怪罪他们护卫不力。 谁知鲍公公却突然拍起了手掌,老脸笑得跟菊花一样:“不错!不愧是咱家看中的太监!能担事。” 众人面面相窥,有些不知所措。 鲍公公在众人跟前踱步道:“虽然此次你们未能护娘娘周全,但你们懂得用计引开那贼人,试图为娘娘争取逃生机会,表现得相当好!” 第二十一章 赏罚分明 “咱家此前就说过,华清宫赏罚分明,这是你们应得的!” 鲍公公扬手将三瓶丹药抛给了小多子三人。 接着又来到陈向北跟前,露出称许的目光道:“这瓶是你的。” 说着,将一瓶从未见过的丹药递给陈向北:“这是金髓丹,有洗筋骨伐髓之效,比起养精丸金贵多了,你如今算是挺过了孕养精气的阶段,后面淬炼体魄会非常难熬,自己看着办。” 其余三人纷纷朝陈向北投来羡慕的眼色。 不过鲍公公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心服口服。 “能让大柱国亲自出刀相救的没几个,你,陈向北能算一个。” 陈向北一怔。 鲍公公接着说道:“多半是大柱国觉得你是个人才,此次救命之恩,换你好好效忠娘娘,倒也值当。” 最后,鲍公公移步来到小凌子跟前。 小凌子心中大喜,以为自己也能得到赏赐。 没想到鲍公公收起了笑容,用杀人诛心的目光打量着他:“贪生怕死宵小之辈,从今日起降为见习太监,负责帮他们洗衣整床,何时表现好了何时再回到长随的位置上。” 小凌子愣住,半天没反应过来。 凭什么? 就因为他躲起来了? 他们不也逃跑了吗? “听见了吗?”鲍公公冷冰冰地问道。 小凌子心中再不服也不敢违逆鲍公公的意思,只能强行挤出一个喏字。 “如果再有下次,就不再是降职那么简单了,咱家一定亲自将你逃跑的两条腿拧下来。” 鲍公公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受此屈辱,小凌子对众人的怨恨愈发地深。 不公平! 众人针对他。 就连鲍公公也针对他。 但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爆发,只能将这一肚子的恨意都吞下。 此时,关习也来到了众人的院子。 他听闻了白云观上的事情后特意过来的,急匆匆道:“喂,你们是不是在白云观上遇见了天龙会余孽了? 大柱国亲自出手了? 还砍去了那家伙的两条手臂?” 一连串的问题就像炮弹一样落下。 小桂子点了点头,大致将白云观上的遭遇给关习捋了个仔细。 尽管他在引开那贼人后就跟小多子溜之大吉了,但一点不影响他陈述的过程。 “干他娘的,这天龙会怎么还有祸根?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关习猛地握拳砸向一旁的大树,整棵大树当即被砸出一个窟窿,树干哗哗哗地摇晃不止,漫天落叶跟下雪一样。 连关习这种直肠直肚的家伙都能恨之入骨,所谓的天龙会到底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行? 陈向北很是好奇,于是开口问道:“关骑督这天龙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为何你如此动怒?” 关习皱起粗眉,咬牙切齿道:“这天龙会本是前朝余孽,后大周立国,他们贼心不死,便借 着教派的名义广收信众,更是数次起兵谋反,所过之处烧杀抢掠老少不留, 大柱国领兵平叛,攻破了天龙会苦心经营多年的狐岐山,几乎斩杀了全部首脑, 本以为天龙会就此覆灭,想不到如今还有余孽在逃,真是可恨!” 关习说到双拳紧握,发出咯咯的声响,脸上流溢着浓烈的杀意:“若是让本将碰见,定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又看向一旁的小多子等人。 众人都是几乎一样的表情。 这纯纯的上头了。 那名叫鬼独的贼人脚踏朝池境,而关习虽然武力不俗,但撑死也就是井泽境,两人之间差了一条大分水岭,谁被斩草谁被除根还真说不定。 并非是他们瞧不上关习,而是武路一途就是这么现实。 尤其是亲眼目睹过白云观上的大战后,他们似乎都升华了。 眼界开了。 关习似乎察觉到几名小太监异样的目光,原本燥热的情绪霎时就燃了起来。 “你们他娘的不信?越境杀人有没有听过?” “行,就算老子不能扒他的皮,那一换一总没问题了吧?” 关习的话多少有“点仙人之下我无敌,仙人之上一换一”的意思。 但众人还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摸样。 “成,你们还是不信!就算老子收拾不了他,那还搞不定你们几个没把玩意?” 说完关习咧嘴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折腾众人的法子。 众人皆知,关习一笑生死难测,不禁打了个哆嗦。 紧接着。 五人便被再次拉到了演武场,一旁的小凌子也不例外。 很快关习就让人牵来了五头披甲毛驴。 每一头都逼近一个人高。 腰围粗壮得跟一头犀牛似的。 更让人觉得不安的是,每头毛驴的胸前都挂着个绣球。 陈向北慌了,这怎么那么像前世某部电影的情节? 好在关习瞄了眼毛驴身上的绣球,随即斥责起前来毛驴的手下:“这什么玩意?” 手下连忙解释道:“禀骑督,娘娘回大柱国府省亲,大柱国令全府上下都得好好装潢一遍,连战马毛驴都在内,这几个绣球是小的在东市买的,图个喜庆。” 关习说道:“摘掉!买的什么玩意,幸好大柱国没看见,不然你就等着挨军棍吧!” 随即关习回过身,对众人神秘一笑:“先前你们已经掌握了如何收放杀气,表现很不错, 而今天的操练呢很简单,只要你们能将毛驴推出一丈距离便算达标!” 此话一出,惊呆了众人。 陈向北也是一脸的难以理解。 推驴? 这还不简单。 毛驴生性温顺,别说推,你就是猛骑上去,它也不会反抗。 “请问关骑督,这推驴练的是什么地方呢?属实是闻所未闻啊?” 小桂子一脸不解,主动开口问道。 “炼下盘!” “练力量” 关习斩钉截铁地回答。 小桂子二话不说,自认为此次的操练没有什么难度,直接来到两头驴的跟前。 双手用力,摁住驴头,下盘发力,使劲一推。 毛驴非但纹丝不动,他反而被拱了出去。 关习看见小桂子这副摸样,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踱步来到毛驴身旁,扶了扶驴背。 “得从后面推!” “别着急。” “一人一头!” 第二十二章 炼力 众人轮番上场。 摁住。 用力推。 但结果是毛驴纹丝不动,五人都憋得脸颊透红。 怎么可能? 他们修习炼体术已有一段日子,尽管尚未踏足微盏境界,可力量已不是普通人能相比的。 为什么推不动区区毛驴? 陈向北也有同样的疑惑,他的力量属性明明断层领先,可在这些毛驴的跟前似乎还不够看。 关习看穿了他们心中的疑惑,哈哈大笑了起来:“娘们唧唧的,这可不是普通毛驴,是咱北凉军中专门负责运送粮草的战驴!” “战驴?” 众人惊呆了。 他们只听过战马战象。 战驴是什么东西? 关习收起了笑容,用不屑的眼光看着众人,介绍道:“没见过世面的玩意,这些战驴可负重数百斤,纵是再艰难险阻的山川道路也能日行数百里, 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连一头驴都比不上。” 关习狂妄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这个高武世界,能进入军队行伍的都是修行中人,就是拴在军营看门口的狗也有武路根基。 “看来你们的力量还不到家啊,何时才能突破微盏境?何时才能撑起华清宫的一片天? 正所谓在其位某事,你们若还是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华清宫还养着你们作甚?浪费粮食?” 关习没有开玩笑,言语之间甚至有点拨的意味。 鲍公公之所以将他们五人放到长随的位置上,便是看中了他们的潜力。 如一把未开锋的刀子,它可以不开锋,但不能一直不开锋,否则这把刀子就失去了它的价值。 他们也一样。 “还愣着干嘛?往死里练吧!这是本将给你们的第二个任务,能不能突破微盏境,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关习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甩手便离开了。 “这个任务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关习离开后,本来就心中郁闷的小凌子骂了起来:“这姓关的根本就是在玩弄我们!分明就是在发泄我们瞧不上他的怒火。” 众人都没有说话。 明知这是关习有有意为难,可他们又能怎么样? 刚才关习说得很清楚了,若是他们再这般止步不前,鲍公公很有可能会失去耐心,到期时监栏院又将成为他们的归宿。 毕竟铁打的华清宫,流水的小太监。 片刻后,陈向北目光坚定地抖了抖袖子,再次来到毛驴的后边。 小多子三人都是一愣,有些难以理解:“小陈子,这可是北凉军中的战驴啊,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推得动的。” 小贝子也点头认同道:“小多子说得对,况且炼力又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不妨用别的方法试试?” 小桂子也附和道:“凡事都有物极必反的一面,以我们如今的力气强行推动战驴,只怕会憋出内伤, 不如我们先找一匹马推一推?” “无碍,说不定多试几次就能成功了呢?” 陈向北并没有被几人所动摇,而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他可不甘只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太监。 而且在白云观中,近距离见识过李骁翻云覆雨的本领,他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陈向北了。 一个坚定的信仰在他心中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犹如跗骨之蛆。 变强! 此时,嘴强王者小凌子又在一旁冷嘲热讽:“呵呵,你陈向北想做的事情什么是做不到的? 大伙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任务,唯独你爱出风头, 怎么?是把其他人当废物?还是想在鲍公公面前邀功? 若是要论努力,在场的所有人不比你差吧?” 小凌子觉得就算陈向北对拿捏真气驾熟就轻,可这远远算不上什么大分水岭,顶多只是领先了他们半个身位而已。 就凭这便想推动战驴,痴人说梦! “你只是看起来很努力。” 陈向北淡淡一笑,没有再理会这个家伙。 稳住下盘,迈出弓步。 在意志力的控制下,周身的气机涌向双腿,在脚底会揉为一体。 此时,陈向北感觉到下盘与地面之间像焊死了一般。 隐约中有一种感觉。 就是一头大水牛迎面冲来,他也能靠着这股力量硬钢。 须知练武一途,练的首先是架子,其次便是脚下生根,十二级大风都吹不动那种,如此便算是出师了。 推! 陈向北将所有力量集于一线,猛地推向战驴的后股。 然而战驴依旧八风不动。 陈向北并未气馁,两条手臂间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就像一条条刚缆突起。 撕裂一般的剧痛蔓延开来,可他始终咬紧牙关,未曾松动分毫。 此举让他有了意外的收获。 开龙脊! 由于力量全部集中于双臂,背部呈现出极其夸张的扭曲幅度。 动了! 披负重甲的战驴竟然硬生生地朝前挪动了数寸。 见此一幕,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力拔山河气盖世! 哪怕是阴阳怪小凌子也流露出敬服之色。 这陈向北的确是狠人啊! 哪怕只是看着,都能感受到陈向北承受的痛楚。 可小凌子向来不服输,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哼,你以为就你能行吗?” 小桂子闻言,嗤之而鼻道:“你行你倒是上啊!” 小凌子的话已说了出去,正要上前与陈向北较劲,但一想起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他便打起了退堂鼓。 只好扭开了头,不再说话。 陈向北当然也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感,但好在他提前拿捏住了真气,能以驱动真气流转的方式,保护肌肉和筋脉不受损。 真气就如同滋润大地万物的春雨,在他身体无孔不入,所以就算再痛,对他的体魄也没有任何影响。 反而让他习惯了这种大开大合的驭力感觉。 呲呲呲—— 陈向北每一次发力,战驴便往前挪动数寸,盏茶功夫过去,已经快被推出了半丈的距离。 每一次推动,都如同一次新生,给陈向北的体魄带来淬炼。 这等感觉玄之又玄,只有陈向北自己才能清晰感觉得到。 太爽了! 不要停! 时间在流逝。 最终,陈向北将战驴生生推出了足足一丈远。 第二十三章 白云观秘境 藏在暗处观察着众人修行的鲍公公出现在演武场中。 对于众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他一点都不在意。 他作为太监,对太监的那点小心思再熟悉不过了。 众人越是这样,他才越是放心。 年轻人不年轻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 太监也不例外。 一旦有了争执和对比,自然会有一颗永不愿低头的头颅。 他要的不是一潭只会媚上欺下的死水,而是华清宫未来的门面。 况且华清宫下的所有下人都只能一心一意地为李贵妃效忠,结党营私对华清宫尤为不利。 看见鲍公公到访,众人立马恭敬行礼。 鲍公公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们的表现都很不错,可别觉得关骑督传授给你们的东西百无一用,这可是立身武路最基本的地丁, 只有地丁稳固了,才能有万丈高楼平地起的资本。” 鲍公公大袖一番,其中出现了五枚黑不溜秋的丹药:“小陈子,你的表现最好,可千万不要让咱家失望, 这是孕体丹,与孕养精血的养精丸不同,能够迅速恢复体魄,并且有利于打通筋脉,你们一人一颗服下吧。” 说着便将药丸交给了陈向北,言外之意是让他来进行分配。 陈向北接过丹药后,眉头不露痕迹地皱了一下。 鲍公公不愧是老狐狸,对恩威并施这种老套手段不屑一顾。 却明着玩起了捧杀。 这三言两语间便将自己在众人之间孤立了出来,明摆着是有意暗中敲打。 可明知如此,陈向北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摸样,将丹药收进了怀中。 他没有心思去揣测鲍公公的套路,反正有好处就收,永远不会亏。 而小凌子看见鲍公公增出五枚丹药时,脸上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不久前才被鲍公公贬为了见习太监,这回又得到了赏赐。 看来是自己的表现打动了鲍公公,看来不久后便有望回到长随的位置。 真不枉他的一片苦心啊。 他猜到了鲍公公的心思,鲍公公要的是会吃人的狼,至于他是不是害群的马,根本就没半毛钱关系。 说不定鲍公公还指望着他们在暗地里内斗呢! 随后鲍公公便拂袖远去,不再掺合众人勾心斗角的破事。 陈向北心中苦笑。 果然人情世故最杀人啊。 上辈子的社会算什么? 这里可是深宫。 步步惊心! 众人服下了孕体丹后便各自返回偏房歇息,先前在白云观折腾得够呛,纵是有内卷的心也没有了内卷的精神气。 只有陈向北独自留在演武场修行。 一转眼便到了日落西山的时辰。 “喂,你怎么还不走?发呆呢?” 演武场内突然出现了个青裙女子。 陈向北睁眼一看,李之桃正托着腮蹲在他跟前。 “首先,我不叫喂! 其次,我叫陈子, 还有我没有在发呆!” 陈向北翻了个白眼道。 李之桃歪头轻笑,露出两只可爱的小酒窝:“哦,原来你叫小陈子啊?对了,听说你们上午在白云观看了一场大戏啊?” 在受到鲍公公的警告后,陈向北本来是不愿过多搭理她的,但又碍于她是李骁小女儿的身份,道了句:“是的,遇到了个天龙会的余孽行刺李贵妃,好在大柱国及时出手,才将那贼人击退。” 李之桃惊讶地啊了一声:“天龙会余孽?竟然还用得着我爹亲自出手?你们这也太拉胯了吧?” 陈向北很是无语,心中暗道:“你也知道你爹是无量境的大能?谁在他面前不拉胯?” “你这什么表情?” 李之桃蹙起了眉头。 陈向北为了避嫌,不想多言:“没有,我想起刚才鲍公公找我有事,我该回去了。” 刚要起身离去,却被李之桃拉住了手臂。 他想挣脱,却发现李之桃的力量大得出奇,就像抓着一只小猫一样。 随即李之桃凑到了陈向北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别呀,跟你说点你一定感兴趣的事情! 你有没有听说过最近风传的白云观秘境一事?传闻里边藏着前朝搜罗而来,数不尽的神兵利器!” 陈向北嘶了一声,狐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李之桃:“你从哪里听回来的?” 怎么感觉这是个套? 李之桃神神秘秘地说道:“你别管我从哪里听回来的,有没有兴趣跟我一块去探寻幽密?” 李之桃一脸兴致,显然是对这个传闻深信不疑。 可作为那场大战的vip观众,陈向北根本没有看到什么有关秘境的蛛丝马迹,反而是一片狼藉的废墟。 所以他觉得李之桃一点都不靠谱。 而且想必这等流言已经上了全网热搜。 整不好白云观还会成为无数修行之人的拓荒副本。 陈向北直接扑灭了李之桃的幻想:“白云观哪有什么秘境,这分明就是假的,你就别凑热闹了。” 李之桃还不死心,水灵灵的双眼转了转:“喂,你别管这是真还是假,只要本姑娘相信的东西便是真的!” 陈向北只觉得这女子的脑门多半是被夹了,不愿再浪费口舌,再次想要挣脱李之桃的束缚。 李之桃却始终不曾松动:“你看,就你这还想习武呢,这力量还不如我府上的家丁, 要不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只要你将白云观中发生的事情细说一遍,我便指点你修行,助你尽快突破微盏境 怎么样?公平公正吧?” 陈向北目光一动,还有这等好事? 李之桃乃李骁的亲女儿。 那可是无量境界的大能啊,就算李之桃未能得其所学,但烂船好歹有三根钉,若真能得到指点,比他看一百本秘籍都有用。 傻子才不愿意呢! 接着陈向北便一字不落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最后陈向北又道:“你爹可是无量境的大佛,若是白云观中真有什么秘境洞天,还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啊,我爹这见钱眼开的家伙,当年攻破前朝都城,第一时间便领人冲进了宝库,白云观中若真有秘境,他不可能只干看着的!” 李之桃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四章 玉观音图 啪—— 李之桃将一卷泛黄的牛皮卷扔给了陈向北。 “说到做到,这是本姑娘赏你的! 一日一次,多看多学, 微盏境便触手可及。” 陈向北接过后有些犹豫,目光下意识地扫了圈左右。 “放心吧,这演武场内没有眼线, 不过你最好是找个没人的角落慢慢观赏。” 说完,淡青流裙微微荡漾,便如同一阵轻风远去。 夜深人静。 回到下人住的偏房。 陈向北点了盏油灯,偷偷溜进了澡房。 摊开羊皮卷,陈向北沉默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字。 《玉观音图》。 目光略过,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啰嗦的注解,全是密密麻麻的修炼姿势。 仔细看有点像瑜伽的动作,堪称花活。 更过分的是单人便能专精,无需辅助。 这当真是大柱国府二小姐? 这跟大家闺秀哪里沾边了? 也难怪她让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多学多练。 “咦,不对。。。” 陈向北扫过整张《玉观音图》后,突然感到浑身燥热了起来。 竟然有丝丝热流通过浑身毛孔涌入体内,如同蚂蚁爬咬。 “这是真气?” 陈向北惊呆了。 观图修行,这也太神奇了吧? “如果再照着上面的姿势练习会怎么样?” 陈向北突发奇想,说干就干。 第一式,临坛竹。 第二式,空翻蝶。 第三式,坤临场。 第四式。。。。 每摆出一个动作,陈向北体内所吸收的真气便会于丹田,化作己用。 同时,炼精化气,小周天畅通无阻,全身奇经八脉焕然一新。 单人修行便有这等收获,若是。。。 陈向北没有再往下想,至少目前他还不能通过这种方式快速升级。 走过一遍《玉观音图》,陈向北便迫不及待地观看起第二遍。 可第二次却再也没有第一次的感觉了。 “原来一日一次是这个意思。” 陈向北暗自说道。 不过想来也是,若是能一直观图修行那还习武做什么? 反正往后每日都能观图获得修为,不用急于一时。 服下鲍公公赏赐的丹药后,神思一沉,眼前出现了属性面板。 【陈向北】 【力量:42(上升)】 【体质:33(上升)】 【精神:6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10(“观看无量境大能战斗”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锲而不舍地修炼”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来自无量境大能的肯定”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勾阑初体验”获得)】 看见属性面板飞一样的增长,陈向北一脸的难以置信。 短短时间内他的进步竟然如此之快,就连观看神仙打架也能涨修为。 可这“勾阑初体验”又是什么鬼? 陈向北将全部属性点均匀分配,顿时感到疲惫的身躯都充满了力量。 随即便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羊皮卷。 接下来的数日,陈向北除了完成关习的操练,还每日修行《玉观音图》,尽管还没有突破微盏境的迹象,但日子过得很滋润。 这晚修行后,陈向北独坐在屋顶,看着漫天银河星辰,有些怅然。 尽管他很努力地在修行,但何时才能真正地跳出这座笼牢? “烟花,你在发什么呆呢?” 李之桃不知何时来到了陈向北的身旁,啃着西瓜学着陈向北的样子看向夜空。 作为大柱国的小女儿,从小她便被要求勤学苦练,日子很是无趣。 手底下的下人也是个个循规蹈矩,连个能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 这段日子大姐回家省亲,给她带回来不少乐趣,陈向北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她甚至想去跟大姐请求,将陈向北赏给她,留在柱国府陪她解闷。 “你喊谁呢?” 陈向北愣了愣,疑惑道。 “怎么了?本姑娘在喊你呀!” 李之桃眨了眨好看的桃花眸道。 “我叫小陈子,不叫什么烟花。。。” “你是阉人,长得却是俊俏,不是阉花是什么? 而且烟花不比阉花好听吗?你倒还嫌弃了?” 李之桃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陈向北无言以对。 李之桃又神神秘秘地凑到陈向北耳边,轻声道:“对了,你有没有听闻白云观的事情,这几日那边可热闹了。” “不少听信传闻的修行中人前往寻找秘境,却被朝廷派人抓了一批又一批,我估计啊现在可没人敢往那边靠了。” 陈向北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根本没有接话茬的意思。 李之桃目光一亮,还是不死心地试探道:“烟花,那天白云观一战,你真没有捡到什么宝贝?” “有啊,还是个大宝贝。” 陈向北头也不抬道。 “看看吧,我就说这不是传闻,你还想瞒我呢? 赶紧的,掏出来看看!” 李之桃眼巴巴道。 陈向北盯着李之桃的眼睛,出奇地认真道:“我看见了一把剑,嗖地就进入了我的脑海,接着脑海中就出现了一道声音,它说我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剑奇才,将来维护人间和平和安定的任务就交给我了,还让我到他座下当个扛剑筒子。。。然后我得到了这把剑的帮助,走遍了天下角落,替天行道惩恶除奸。。。” 陈向北将那日在白云观上的奇遇全盘托出,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是幻觉,更别说李之桃了,她肯定也不会相信的。 李之桃一开始听得入神,后面柳眉都要连成一线了,冷不丁地说了句:“就凭你?一个太监?” 陈向北点了点头道:“你信不信?” 李之桃揉着眉心一脸的失望:“我信你个大头鬼。” 随后又抬起头,撩起耳畔的青丝:“不过若是能有机会走马江湖,你记得一定要带上我啊!” 言语之间。 李之桃的目光里竟有几分真情流露。 从小便在李骁羽翼下长大的她,恨不得去看遍这个天下每一处角落。 而且身为诸侯贵胄,自出生那日起便锦衣玉食,但往往权利与义务是对等的。 等到哪一日大柱国府需要她,她便要毫无保留地挺身而出。 陈向北微微一愣,看了眼李之桃那张清秀的脸。 如此姿容假以时日必定会惊为天人。 “不过想来也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李之桃仰天眨了眨眼,情色流裙微微荡漾,便消失在屋顶之上。 第二十五章 俗世笼牢 “俗世牢笼,无一例外。” 陈向北看着远去的绿裙女子,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第二日。 刚睡醒陈向北就收到了消息,说是李贵妃今日便要结束省亲 本来李贵妃此次出宫省亲预计是一旬左右的光景,而如今火急火燎地回宫,像是突然出现了什么状况。 离宫前,李家老少都到门口送行,唯独不见小女儿李之桃。 陈向北却心头一沉,联想起昨夜月光下吐露心声的李之桃,应该只是巧合吧? 车队徐徐驶出大柱国府。 不到一个下午便回到了皇宫门口。 一行负责看守城门的士卒却拦下了李贵妃的车驾,并要求搜查车队。 陈向北心中暗自吃惊,这些家伙没理由认不得皇帝宠妃的车驾,这分明是在刁难,又或者是得到了某些命令? 直到鲍公公出示华清宫的令牌,这行守卫依旧是寸步不让。 “怎么,这是要造反? 你们明知这是李贵妃的车驾,还可以为难,你们想做什么?” 守卫头领从行伍中走出,面容冷峻道:“公公就莫要为难我们了,这乃我们的分内职责,况且搜查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我等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惊扰到李贵妃。” 此时,车内传出李贵妃漠然的声线:“大胆,谁敢搜本宫的车驾?不怕掉脑袋的就上前一步。” 与在大柱国府相比,李贵妃就像变了个人,变得高高在上。 “鲍公公,还等什么,进宫!” 鲍公公答应了一声,随即走在前头,领着车队强行进入了宫门。 在与那行刻意使绊子的士卒擦肩而过时,他冷冷一笑,阴鹫冷漠,眼中充斥着不屑。 这行侍卫果然没人敢向前一步,没有谁愿意当炮灰出头鸟。 打工嘛,形式主义到位就好。 况且上面也没有死命令,让他们一定要拦下李贵妃的车驾。 心思玲珑的陈向北一眼便知,这些家伙是被人当成了枪,没有背景也没有实力,做好了得罪李贵妃,做不好便会受到幕后主使的责难。 人在宫闱,身不由己。 凭借此事,陈向北便能断定宫内有变,而且矛头直指华清宫。 而且很有可能是皇四子赵成义从中酝酿的。 可仔细一想,除非赵成义石乐志,否则是不会光明正大地去弄他的小妈。 那么剩下就只有一种可能。 。。。。。。 同一时刻。 京师郊外北凉军大营。 护送大柱国北凉王李骁进京的三万北凉精锐,正在空旷的校场上操练战争。 喊杀声整天。 行伍之中,士兵皆为修行之人。 人海合力,纵是无量境大能者落入其中,也难逃被绞杀的下场。 一名小太监乘着快马,向大营的守卫递过通关碟后,便直奔李骁所在的中军大帐。 当李骁接下华清宫传来的密信后,双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直线:“竟然敢算计到我北凉王的女儿身上,看来老虎不发威,真将我李骁当病猫了。” 臃肿的身材在微微发颤。 砰—— 面前的帅案瞬间被他身上迸发出来的气机轰碎。 传递密信的小太监也未能幸免于难,直接被骤起的罡风扑倒在地,浑身骨头发痛。 其余正在大帐议事的将士无不脸色大变,噤若寒蝉。 只是很快李骁便恢复如常:“此是本王知道,回去告诉娘娘,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惊魂未定的小太监擦了擦冷汗,急忙就退出了中军大帐。 果不其然。 一夜之间,负责当值的禁军就被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 通通被编入了北凉军中,发往西北边陲守卫疆土。 而且调令还是皇帝亲自下旨,只因大柱国上书北凉缺将,恰好看中了一行禁军将士,望能补充进北凉君子。 既无功高震主,也将皇帝的眼线亲自安插进军中,又能对为难李贵妃的禁军进行清洗,一举三得。 然而,此调令对那行禁军将士而已与流放无异,甚至可以说半个身子已经进了鬼门关,简直就是倒了血霉,不过是受了上边的命令,为难一下李贵妃返宫,却因此得罪了堂堂大柱国北凉王李骁。 。。。。。。 坤宁宫。 对于宫内禁军变动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影响,反而是一片宁静的景象,仿佛一切都早有预料。 内廷。 赵成义用出色的按蹻手法,揉着皇后的大腿,乖巧孝顺。 皇后满脸慈爱和欣慰,轻轻掐了下赵成义的脸蛋,温柔道:“你呀就会讨娘欢心,后面出宫就藩可千万别忘了娘,有空多回来帮娘按按,听见了吗?” “好呢,义儿定会常回来的!” 赵成义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仿佛七八岁稚童的纯真。 皇后看见小儿子如此听话体贴,一想到他还只是个孩子,便要坐镇一方。 不由得轻叹了一声:“义儿,往后出了宫要多给娘写信,为娘知道你是不愿去就藩的,更愿意离开为娘,但你生在帝皇家,就该为你爹排忧解难,知道吗? 而且你到了藩地要好好照顾自己,人手上吃穿上有什么不足你就跟为娘说,为娘会帮你争取的。” 赵成义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的难过:“母后,你要是真担心儿臣,要不将姚青姐姐赏给儿臣吧, 她一直伺候在您身边,用民间的话说也算得是您半个女儿了,万一儿臣在藩地有什么不习惯的,也能有个人聊聊心事。” 话刚落音。 正在内廷端茶的女官突然脸色煞白,姣好的面容上流露出恐惧。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赵成义的意图,但由于她是皇后的贴身长随,所以赵成义才没有下手,可若是此次随了他去藩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而且皇后娘娘定会让她成为眼线,以便时常了解赵成义的生活起居,她便相当于架在了中间吃力不讨好。 到期时不但要成为胯下玩物,分分钟会因为偶然“风寒”病故。 可这就是宫女的命运啊,进了宫何谈自由,是死是活全凭主子的一句话。 她只能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发颤。 第二十六章 手足情谊 “你也知道姚青一直伺候着为娘呀?她要是走了为娘找谁聊天? 这样吧,让幂随你去藩地吧,小幂虽然进宫不久,但处事细心, 有她在你身边,为娘很放心。” 皇后摸了摸赵成义的额头,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娘亲真好!那就让小幂随儿臣去就藩吧。” 虽然没有顺遂赵成义的心意,但他扫了眼身材凹凸有致脸蛋精致的小幂,目光微动。 一旁的小幂已经在瑟瑟发抖了,后背都在冒着冷汗,她清楚自己已难逃成为泄欲工具的命运。 “小幂,往后可要好好伺候四皇子,听见了吗?” 皇后娘娘又叮嘱道。 “喏!” 小幂生硬地点了点头,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慌。 女人专门为难女人。 赵成义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临行前还特意扫了眼小幂,似乎在说“别挣扎了,你是我的了!”。 赵成义前脚刚离开,蔡公公几乎是后脚来到了内廷。 “如何?” 蔡公公低着腰,噤若寒蝉道:“那拨为难李贵妃的禁军,已经全部被编入北凉军中了,而且还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 听闻北凉军的威名,纵是陈年老太监的蔡公公也不禁发颤,西北边境那个鬼地方,跟血肉磨盘没什么区别。 “你可有想法?”皇后把玩着玉如意,微微抬头道。 蔡公公犹豫了一会,才战战兢兢道:“娘娘是在暗示奴才往后不能再招惹华清宫?” 皇后呵呵一笑:“蔡公公啊,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怎处事识还是这么肤浅?不过也好,本宫身边不需要心机太重之人。” 随即又不屑道:“你说的倒也没错,她李贵妃是谁?是堂堂大柱国北凉王李骁的女儿,李骁作为大周唯一的异姓王,手里握着三十万北凉铁骑,坐镇边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句话便能翻云覆雨,随便找个借口便能让禁军守卫发配充军。” 蔡公公听得冷汗直冒,隐隐从中听出了些许意味。 皇后又接着冷笑道:“谁知道他会不会哪一天一句话便让宫门打开,让三十万铁骑踏平皇宫,到期时本宫和陛下的命运又会如何?也是发配充军那么简单?” 皇后直言不讳。 蔡公公却是吓得瘫软跪地。 好在此刻内廷只有他和皇后娘娘二人。 否则此等大逆不道之话传出了坤宁宫,必定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大周立国之前,李骁便散尽家财跟随陛下打天下,两人推心置腹情同手足,就是李骁明言请求皇帝更换禁军,皇帝也不会有任何怀疑。 可此事经过皇后轻描淡写的加工,却是一顶夷灭九族的帽子啊! 就算未能让李骁倒台,也能让他和陛下之间生出间隙。 杀人诛心! 不得不说,皇后的手段是高明的,能成为六宫之主,肚子里头没点东西是压不住的。 但若只是为四皇子出一口恶气,这就有点剑走偏锋棋行险招了,大周明文后宫不得干政,稍有闪失整不好会落得个“偶然风寒病故”的下场。 皇后娘娘到底在想什么? 蔡公公偷瞄了下端庄典雅的皇后,愈发感到这个“母仪天下”的女人难以捉摸,甚至让人觉得由心恐惧。 金銮殿。 赵匡衡身着青衣,正随性坐在御案前的锻金阶梯上。 跟前还站着个身材臃肿的蟒袍男人,正是曾几何时与他浴血奋战平定天下的北凉王、当朝大柱国李骁。 李骁本想恭敬行礼,却被赵匡衡摆手打断了:“李骁你少来这一套,是不是当了北凉王就忘了咱哥俩什么交情?赶紧过来,坐朕旁边。” 尽管赵匡衡很是讨厌两人间的这些繁文褥褶,但李骁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臣怎敢忘。” 赵匡衡也不留面子,直接摘下长靴扔在了李骁的身上:“还装是吧?” 李骁嘿嘿一笑,浑然没了刚才那种臣子对陛下的死板恭敬,挪着臃肿的身姿坐到李骁的旁边。 “说说,咱哥俩多久没见了?” 赵匡衡又捡起靴子自顾自地穿了起来。 李骁掐着手指算道:“自从沐儿进宫以来,将近一年多了?” 赵匡衡感慨道:“你这没良心的玩意,独自一个在北凉吃香喝辣,就留朕在这京城孤苦伶仃?只能没日没夜地对着这些折子说心里话。” “陛下怎么会孤苦伶仃呢?后宫三千后不够操劳的?” 李骁哈哈一笑打趣道。 赵匡衡面露不悦,一拳就砸在了李骁的肩膀上:“怎么?还怨朕拐跑了你女儿?” 李骁摆手道:“哥,你是李之沐这丫头自己选的男人,我怎么敢怪你,难道不怕你砍我脑袋吗?” 赵匡衡叹了口气道:“沐儿入宫,能让满朝文武安心。” 李骁努了努嘴,道出了心里话:“北凉这么大块地方放我手里,难道只有满朝文武有意见?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赵匡衡揉了揉眉心道:“你可知此前弹劾你的奏章都快能堆成小山了,我要担心早就将你喊回来了!再说了,这北凉的局只有你李骁能稳得住。” “而且我也没亏待李之沐这丫头,将最好的华清宫赏她了,规格待遇也与坤宁宫同等。” 李骁笑道:“主要是这丫头,我也劝不住啊,非得进宫陪你,你是知道的她打小就仰慕你,我不求别的,我替你守边疆,你替我守女儿。” 赵匡衡点了点头,又一本正色道:“朝圣应该是三日之后,你这么火急火燎的进宫,说罢,有什么事情?” 李骁也没不绕弯,立马切换回臣子的身份,直接道出了实情原委:“陛下,你还记得我昨天给你递的折子吗?将一行禁军编入了北凉军中, 实情是这样的,李贵妃省亲回宫后遭到了他们的为难,臣一怒之下便借口请求陛下将他们编入北凉军中, 臣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处理不当,不但公器私用还欺瞒了陛下,还望陛下赐罪。” “就这点小事你说个屁啊。” 赵匡衡轻拂长袖,背靠着御案:“你堂堂北凉王入京,不折腾出点水花还能叫北凉王?” 第二十七章 丹贷 “不过此事你的确有嘴,可念在你诚心认错,那便罚你。。。 罚你什么好呢,罚你大柱国衔一旬的俸禄吧!” 赵匡衡大手一挥道,对李骁越权的行为丝毫不在意。 “罪臣李骁,认罚!” 李骁噗通跪倒,何时手足何时君臣他拎得很清,做足了臣子该有的样子。 随后赵匡衡又让他坐回御阶上:“对了,听闻白云观最近很是热闹啊?” “不过是天龙会的漏网余孽,陛下无需担心。” “你得替真好好看着白云观,朕的心血可都在里头了。” “臣遵旨!” 换作历朝历代都会引来腥风血雨君臣猜忌的大事,却成了其乐融融的君臣相交的场面。 。。。。。。 华清宫这边,李贵妃正抱着一只白猫把玩。 听着鲍公公在床边汇报,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鲍公公的眉宇间却泛起了忧虑之色:“如此一来,娘娘算是扳回了一局大胜,可老奴心中却是隐隐不安啊,大柱国如此雷霆手段,会不会让陛下感到恐惧又或是威胁?” 鲍公公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尽管已经远离朝堂中枢多年,却依旧能捕抓某些微妙的涟漪。 李贵妃笑吟吟道:“鲍公公多想了,我爹与陛下的情义绝非君臣二字可以道尽,况且父亲保护自己的女儿,合情合理吧? 不过本宫倒是很想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或许是她?” 鲍公公点破道。 “她不像是这么愚蠢的人吧? 可惜啊,那行禁军宁愿被编入北凉军中,也不愿道出一丝线索, 或许是认为戍边尚有活路,卖主必死无疑?” 鲍公公闻言陷入了沉默,久久不敢发声。 “鲍公公,若是没什么事,你便先退下罢, 跟华清宫的奴才都交代清楚,宫内宫外都多留个心眼,这只是第一波浪潮而已,后面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李贵妃慵懒地靠在床边。 “喏!”鲍公公随即退出了内廷。 一路上他都在沉思,如今华清宫的处境有些不稳,到底要不要摇人呢? 罢了,局势尚未明朗,先静观其变吧。 而经过这阵子鲍公公的布局,整个华清宫上上下下都有了凝聚力,像是拧成了一条麻绳。 纷纷替李贵妃回宫的遭遇鸣不平。 “这些挨千刀的禁军护卫活该!发配充军都算是轻饶他们了!” “可不是,他们难道不知道李贵妃的父亲是谁吗?那可是当朝大柱国,大周唯一的异姓王,竟然还敢为难李贵妃,咎由自取!” “他们啊估计是这辈子都回不来了,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往后看谁还敢招惹我们华清宫!”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作为华清宫的手下,这些太监宫女吃好喝好俸禄还高,主子的靠山又是跺一跺脚,便能让半个大周为之一振的北凉王,所以都有很强的归属感。 陈向北倒是没有掺合其中,对普通太监而言,或许跟个好主子便是余生的追求与安身立命的保障。 可他不一样,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跳出这座围城。 所以如何快速提升修为,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当然,他也很缺银子。 先前到手的丹药随着修为的增长,已经全部嗑完了,他得再想办法多弄一些。 不然单靠着自身修炼进度属实的太慢了。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偿所望。。。 他有想过去抢,像上次绑架李公公一样,轻轻松松就能爆丹药和装备。 可这毕竟是在宫内,若是一直靠霸王硬上弓的手段获得资源,怕是很快就得凉凉。 而前阵子小百科小贝子就有提过,其实在后宫内,许多踏上武路的宫女又或是太监都有存丹药的习惯。 对他们而言,安安稳稳地在宫内伺候主子,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便是追求,修为什么的够日常干活用便足矣,根本没必要往死里修行。 所以只要银子到位,还能在宫里弄得到足够的丹药。 一开始陈向北很是好奇他们哪来这么多存货。 但小贝子的说法却让他大开眼界了,其中除了上头赏赐下来的丹药外,还有从宫里炼丹阁偷偷带出来的,甚至还有从宫外流进来的,许多江湖中人都会倒卖丹药。 总而言之,这已经在宫内形成了一条灰色的产业链。 无论多贵重的丹药,只要你出得起价钱,管货管够。 先前伺候李贵妃沐浴,帮鲍公公绑人,陈向北都存下了不少银子,应该是能解燃眉之急的。 随即陈向北便找到了小贝子,想要了解如今丹药的行情。 谁知小贝子直接就亮出了五根手指头。 “嘶! 什么? 一颗养精丸便要五两银子?” 陈向北万万没想到,一颗普普通通的养精丸竟然这么烫嘴。 要知道寻常百姓家吃穿用度都紧得很,五两银子差不多能够他们小半年的花销了。 一口养精丹便吃掉了人家小半年的口粮,有点奢侈啊,良心小痛。 同时陈向北也暗暗庆幸,幸亏进了宫,要不然在外边靠着自己,何时才能得到这么多资源。 果然在任何时候任何行业,黄金铺的路是最好走的。 不料小贝子又说道:“这只是普通价格,若是碰上了有人恶意哄抬丹药价格,得再贵个几倍。” 陈向北沉默了,如此一来的话,他连药都嗑不起了,可惜他进宫晚了,否则一定想办法垄断这条灰色产业链。 小贝子又补充道:“当然了,如果你凑不够钱买丹药,也是可以先找宫里借的, 虽然一次拨出的银子不多,但胜在利息比较低, 宫里也有专门私下对外借钱的太监团体,一次拿上千两银子都没问题,可利息也会高许多。” 陈向北再次沉默了。 一种熟悉的感觉由心而发。 前世大把人成了房奴车奴老婆奴,庸庸碌碌一辈子,难不成现在还得搞个丹贷? 小贝子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道:“别灰心啊小陈子,丹药价格是高,但你天赋凛冽,不太需要那些东西吧? 而且鲍公公先前赏了好几回丹药给你,你先凑合着呗。” 第二十八章 移动的提款机 陈向北心想,再猛也有用药的时候啊? “不瞒你说,鲍公公赏的丹药,我已经全部服完了。” 陈向北没有隐瞒地道出了自己的处境。 他当然知道藏私是人性,尤其是在深宫之中,但他眼下连微盏境都没突破,根本没有隐藏实力的必要。 而且让大家知道自己是靠着嗑药换来的修为,会让他们心里平衡许多,省得在背后给自己使绊子,说不定还会帮着自己一块搞丹药。 果不其然,小贝子先是震惊,随后脸上像是泛起了光芒一样:“难怪你进步这么快,原来是靠这样来提升的啊?” 随后两人距离又明显拉进了许多,小贝子忧心道:“小陈子啊,你这样可不行,操之过急适得其反啊!” 陈向北笑道:“放心,我会把控好的, 对了小贝子,丹药那块得麻烦你多帮我留意留意, 若是有低于市场价的丹药,还是可以考虑的。” 小贝子拍着胸脯道:“没问题,这个就交给我吧!” 在布局好长线获取丹药的路子后,陈向北又开始如何琢磨怎么解决燃眉之急。 明抢肯定是不行的了。 可如果是已经抢过的呢? 陈向北揉着下巴,脑海中掠过一个人影。 对了! 怎么就忘了他呢? 李公公! 不仅能解燃眉之急,还是一条可以随时放养的大鱼! 身为坤宁宫领事太监,他应该不止那么点家底吧? “皇城大道,近在眼前!” “还是得重操旧业!” 夜深人静。 坤宁宫轮到了李公公当值,他靠着朱漆柱子昏昏欲睡。 突然他睁开眼,一脸难受地捂着肚子,下一刻仿佛就要江河直泄。 正要冲向茅厕,却又瞧见一旁的几名小太监在打瞌睡。 啪—— 李公公一个爆栗就甩他们头上:“狗东西,敢打瞌睡?要是皇后娘娘知道了要你们的命!” 几名小太监立马精神抖擞,忍着痛捂头不敢反驳。 李公公这才满意地走出坤宁宫,昂首阔步冲向茅厕。 他走路带风一样,满脸的得意倨傲。 在这坤宁宫他就是人上人。 尽管此前被陈向北端了一回,但靠着鲍公公赏给他的凝气丹,他的修行竿头直上,还得到了蔡公公的认可,他不仅得了许多赏赐和夸奖,又重新回到了领事太监的位置上,可谓是春风得意。 “哼,什么玩意,当值竟然敢打瞌睡? 等老子出恭回来,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说着,恰巧经过当时被陈向北教育的长廊。 想起那晚上的屈辱,他的双手不禁握起了拳头,眼中的阴鹫气息极其浓烈。 自从那一夜后,他多了一个怪癖,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分,强逼坤宁宫的小太监用麻绳助自己修行。 “等着吧!山水有相逢! 到时候一定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技术!” 李公公的语气间充斥着怨恨,他甚至连报复的姿势都想好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记手刀缓缓从他后脑勺升起。 啪—— 狠狠砸下。 “又是谁。。。?” 李公公顿觉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就啪地倒在了地上。 模糊间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随后伸出手摸遍了他全身的每个角落,搜走了他全部的家当,丹药、秘笈还有银子。 陈向北? 又是他? “别薅了。。。换个人吧!求你了!” 李公公在心中撕心裂肺地嘶喊,但愣是没力气说出半句话来。 临走前,陈向北还拍了拍他那满是横肉的脸颊:“你是聪明人,今晚我没来过。” 说完便搂着功法和丹药返回了华清宫。 进货商找到了,下次还是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衣衫不整的李公公才恢复了意识。 然而全身的家当早就被扒个干净了,那姓陈的就连他刚敲诈来的十多两银子也没放过。 痛!太痛了! 李公公捂着心口,连呼吸都的痛。 他有卖主的把柄落在华清宫,又没法弄清这到底是不是鲍公公的意思。 要是下回他还是这么来抢怎么办? “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解啊!” 李公公凄凉地哀嚎着,如风声雁泣。 。。。。。。 回到监栏院。 陈向北便偷偷来到了柴房。 一屁股坐在柴堆上,盘点这今晚的战利品。 首先是从李公公身上薅回来的功法,上边看着有些污垢,应该是手抄版本。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张极其细致的筋脉图。 细致到每一根脉络的走向和粗细。 上边写着五个大字《洗筋伐髓图》。 “哦?想不到这家伙还藏着这等宝贝,看来在坤宁宫混得不错!真是意外收获啊!” 陈向北霎时就来了兴趣,他最近到了洗筋伐髓的关键节眼,说不定这张图能助他一臂之力。 果然是条大鱼! 此情此景若是让李公公看见,不拿小刀扎大腿才怪。 这张《洗筋伐髓图》乃蔡公公赐他突破瓶颈所用,如今却被陈向北白嫖,怎一惨字了得? 陈向北靠着强大的精神力,将《洗筋伐髓图》收进脑海之中,随即便扔进了灶头的余烬里,毁灭证据。 接着拧开搜刮来的瓷瓶。 “太好了,竟然有5枚洗精伐髓!正好能解我燃眉之急!” 陈向北高兴得收起瓷瓶,又掂量了下钱袋子。 挣大发了! 随后陈向北又默默观看了一遍《玉观音图》,才回到了五人的小屋里。 他撇了小凌子,确定他熟睡后才安心地躺进被窝。 翌日清晨,鸡鸣刚起,小凌子便到小院练习军体拳了。 他不甘心落后于陈向北太多。 呼呼的拳声惊醒了众人。 然而陈向北醒来后却一反常态,并没有在院子修炼,而是直接离开了小屋。 自从穿越到这座宫闱笼牢后,陈向北一直如履薄冰。 连开图都是小心翼翼的,所以对皇城的规格和全图根本没有完整的认知。 想在宫中立足更稳,熟知皇宫是必不可少的,除了不能进入的地方外,他想将其他活动范围内的地方通通捋清。 他先是在监栏院混了顿早饭,虽然他们还没搬进华清宫内院,但混到了长随的位置,很多地方也就不再受监栏院的约束了,所以在很多小太监的眼中,陈向北无疑是成功人士。 接着,陈向北便开始在皇宫各处闲逛。 理论上小太监是不能乱窜的。 但他低头、弯腰,遇人便说替主子办事。 一路畅行无阻。 第二十九章 春风吹又生 陈向北刚离开监栏院不远,便碰上了鲍公公。 鲍公公正领着三名六旬往上的老太监经过,他们皆低着头跟在鲍公公身后,一副恭敬顺从的摸样,体型枯槁如同竹竿,脸上和手上都是皱巴巴的黝黑皮肤。 “小陈子,你过来一下。” 鲍公公掐起兰花指,喊住了陈向北,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你去一趟坤宁宫附近转转,若是碰见了李公公,便私下将这两颗三元丹给他,就说咱家对他最近传递的密信很满意, 暗地下想办法多跟李公公走动走动,多要一些那边的风声,关系不要闹得太僵硬了,但记住一定要避开耳目,不要落下把柄,其他的咱家不会过问。” 鲍公公的言下之意很清晰,便是让他暗地下当接头人,至于怎么缓和关系,则由他自己想办法,可他昨晚才洗劫完李公公。。。 陈向北接过丹药后点了点头,弯腰目送着鲍公公等人离开。 尽管他对那三名老太监很是好奇,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东西。 目光又落在手心的两个枚三元丹上。 他曾听小贝子介绍过这种丹药。 仅一颗便能顶五颗洗筋伐髓丹,而鲍公公一出手便是两枚,收买人心的手段就是这么地简单粗暴。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一动,随即收起了三元丹。 走着走着,来到了昨夜那条熟悉的长廊。 白天里看,此处其实还有很多藏身的地方,大有可为。 陈向北没有再往前走,因为再往前便是坤宁宫的地方了,干脆藏进了一处死角。 不久后便看见了目标人物,李公公。 他后脑勺贴着一块显眼的狗皮膏药,耷拉着头一脸丧气。 被华清宫同一个家伙打劫了两回,但又只能嚼烂了往肚子里吞,不把人憋坏了才怪。 无意间,李公公看见墙后竟然藏着个人影,定眼一看,正是陈向北。 李公公的霎时绷紧神经,从脚板底到天灵盖一路发麻。 “你。。。你又想干嘛?” 自从他成为了华清宫的暗中眼线后,便处处谨慎生怕拉下祸端。 昨夜陈向北洗劫了他也就罢了,可如今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坤宁宫附近,要是惹出了事端,绝对会将他拖下水。 李公公震怒之余更多的是惊慌:“我身上已经没有你要的东西了!你到底想干嘛?” 不料陈向北只是抬了抬下巴,便将此前搜刮而来的《一阳指》《洗筋伐髓图》手抄本物归原主。 李公公万万没料到会是这么一出,接过手抄本后心中大喜,脸上却依旧没有好脸色。 “打一棒子还颗蜜饯,这蜜饯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的,你几个意思?” 陈向北却是面不改色,故作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围:“李公公,你误会了,昨晚的事情非我本意。” 李公公一愣,皱眉试探道:“是鲍公公的意思?” 陈向北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脸为难道地凑到李公公耳边,低声道:“李公公你是知道的,虽然我们是一家人,可这宫闱深似海,正所谓试金以石,试人以才,我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经过昨夜一事,你没有半点声张,说明你是可靠的! 喊你一声家人是值得的!” “此事呢,你也莫要再深究,免得横生枝节, 那瓶丹药也莫要追究了,只要你把我们当家人,我们也会将你当自己人! 今天丢了一瓶洗筋伐髓丹,明天得到的将是十瓶一百瓶!” 陈向北的成功学演讲动人心魄。 可李公公还是没有好脸色,毕竟丢了一瓷瓶的洗精伐髓丹。 “以后没什么事的话,少些来打搅我!” 撂下怨气话转身就要走。 “别急啊李公公!” 陈向北见火候差不多,一抬手直接将一枚三元丹扔了过去。 “对了,这是我跟鲍公公提议的,也是你应得的。” “昨天的事情也该一笔勾销了吧?” 李公公一脸震惊地看着陈向北,又看了看手里的三元丹。 他正苦于丢失洗筋伐髓丹,没法在修行上更进一步,而陈向北此举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小陈子。。。你。。。是个伟人!” 李公公情不自禁地竖起了大拇指,心中忍不住地对陈向北生出感激。 忽然觉得这家伙人怪好了。 “往事不要再提。。。” 李公公深深一笑,转身离开。 看着李公公快乐的背影,陈向北也笑了。 离开了长廊后,他将另一枚三元丹收入了怀中。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取之有道,方为大道。 接着,陈向北便心情大好地回到了华清宫。 可刚进宫门,便见小团体的其余四人一脸凝重之色。 “你们怎么了?” 陈向北见气氛有些紧张,便主动上前问道。 “小陈子,宫里来了三名老太监,成了新任的领事太监,说是专门来监督我们日常工作的。” 小桂子头疼道。 就连平时小多子也不禁叹了口气:“往后可难了呀!” 陈向北回想起早上碰见鲍公公时,他身后跟着的三个老太监,应该就是他们嘴里所说的领事太监。 几人刚吐完苦水。 鲍公公便领着那三名老太监出来了。 这回他们三个都抬起了头,眼中流露着阴险毒辣,让人由心地感到恐惧。 在鲍公公的安排下,这三名老太监各司其职。 姓白的主要协助鲍公公处理宫外大小事务。 姓黄的则负责监督人员调动及杂活工作。 姓周的主管财务。 如此变动,整个华清宫的框架霎时上下有序了。 简单介绍过三名老太监的工作要务后,鲍公公便示意众人给出反应,明摆着要帮三人立威。 众人也不敢怠慢,急忙行礼。 随后三人便又跟着鲍公公离开了。 压抑气氛这才缓和了一些。 在深宫内院,能够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已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更别提一直相安无事地熬到老,能被鲍公公委以重任,三人绝非泛泛之辈。 先前陈向北便大量过几人的体态,虽然枯槁瘦削,但干而坚挺,绝对是身怀武学的高手! 第三十章 被吸干的人皮 忙完华清宫的事情后,陈向北便来到柴房,独坐修行。 随着属性增加,修行获得属性点的速度渐渐变慢了,好在最近添了不少的宝贝,可以靠着氪金支撑一段时间。 大概花了小半个时辰,复习了一遍《炼体术》与《玉观音图》,又在洗精伐髓丹的辅佐下,凭借着脑海中的《洗筋伐髓图》,驱动真气打通周身经脉。 整体收获还不错,能明显感到体内的真气流转更加顺畅了。 趁着四下无人,他又掏出了那枚本该属于李公公的三元丹。 观赏了片刻送入口中。 有暖流于腹中化开,仿佛吞下了一大口真气,丹田气海前所未有的澎湃。 “这三元丹也太厉害了吧?一口下去都快抵过我小半旬的修行了!” 陈向北又惊有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高级的丹药果然不是养精丸能比的! 当然,玄不改非氪不改命的道理,陈向北是懂的。 他并没有觉得单纯靠着丹药便能百尺竿头的意思,可短期内嗑药的确是他快速提升修为的最好路径。 所以他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获得更多的丹药。 拦路抢劫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可深宫之中藏龙卧虎,万一碰上硬茬子,又或是东窗事发,那他可就完蛋了。 况且这皇宫也不是自家的小院子,这绝不是长久之计。 与此同时。 一个念头在陈向北的脑海中闪过。 “小贝子说过这深宫里头有倒卖丹药的黑市!” “倒不妨可以去试一试。” “说不定将脑海中的《一阳指》《洗精伐髓图》抄个基本,还能挣个盆满钵满?” 陈向北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得找个机会去探一探。 天色入夜。 华清宫闭上了宫门。 除了贴身宫女外,其他人都离开了宫殿,陈向北等人也返回监栏院休息。 一天的忙碌和修行,陈向北有些疲惫,但这更多是精神上的,所以回到住处躺下不一会就入梦了。 翌日清晨。 他还是如同往常一般自律,先于众人起床,然后在院子修行。 随后与众人一同前往华清宫点卯。 可刚进宫门他们就感到气氛很不对劲。 掌管人事的黄公公早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众人列队,他面容严肃目光凌厉,微微隆起的太阳穴就像两只犄角,但看着都觉得有些瘆人。 “都听好了,往后卯时当值,通通都给咱家提前一刻钟集合,不许偷懒逃避,否则全部视为怠工!后果自负!” 话毕,一众当值的下人面面相窥。 新官上任,要放火了! 这回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碰上去,绝对是要触大眉头的。 “喏!” 纷纷答应附和。 不料点卯结束后,还真就出意外了,华清宫的一名小太监失踪了。 黄公公的双眸顿时眯成一线,像是会吃人一样,缓缓地扫过人群:“好啊!好啊!不把咱家的话放心上,连点卯这般重要的事情都敢迟到, 你你你!立马将他带过来!” 黄公公随手点了几个人,让他们去监栏院将那名小太监揪出来。 此举不难明白,正是要借这个倒霉蛋立威。 可被吩咐去监栏院的人掘地三尺,也没找到那小太监的人影。 华清宫的其他角落也都通通翻了个遍,依然毫无所获。 “好好的一个人,难道就人间蒸发了?” 黄公公不信邪,发散了所有人去找,不久之后就找到了那名小太监的下落。 但昨夜还好端端的一人,转眼就变成了一具尸体,死在了华清宫的杂物房中,被一片木板盖住了尸首。 而且死相出奇怪异可怖,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一样,血肉不知所终,只剩下一身毛发与皱巴巴的皮囊。 “yue。。。” 一些从未见过如此情形的宫女和太监当场大吐。 陈向北众人也为之一震,背脊哗哗渗着冷汗。 怎么会这样? 陈向北也没搞明白,这可是华清宫啊,谁敢下次狠手? 此事非同小可,黄公公阴沉着脸迅速来到尸体旁。 仔细观看后,他发现这副皮囊没有丝毫损坏,体内的血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而且这个被吸干的家伙,嘴角竟然还含着享受的笑意,仿佛事发之前正经历着某些畅快的事情,却在骤然间被掏空了。 不明所以的黄公公陷入了沉思,脸上表现出忐忑。 莫非是邪崇作怪?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此处乃大周皇宫,聚天下之紫气,更有龙气庇护,非远古大妖难以接近,小邪小妖更是避之不及。 如此一来只可能是人为! 此次是个小太监,那下回会不会是宫女? 万一牵连到李贵妃。。。 黄公公不敢再往下想,即刻指挥着众人看守现场,随即匆匆请救星去了。 陈向北等人将杂物房围了个水泄不通,在关上大门的时候,恰好带起了一阵阴风。 无意间。 他仿佛看见皱巴巴的皮囊歪了歪脑袋。 对着他流露出一抹诡异惊悚的笑意。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陈向北感觉天灵盖都要炸开了,心中默念。 轰隆—— 就此关上了大门。 华清宫偏殿。 “你说什么?宫内有人被吸干了?” 鲍公公恰好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听闻了事情经过猛地睁开眼,立马起身前往案发地。 很快就来到了杂物房。 看着地上干瘪皱巴的皮囊,鲍公公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太可怕了,想不到皇宫之中竟有血祭大法的高手,作案手段还如此歹毒。” “鲍公公,你的意思是作案之人藏于皇宫之中?” 鲍公公点了点头,一脸阴沉:“不仅是皇宫之中,甚至有可能就藏在华清宫中!”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大变,纷纷哗然! 若是这等变态就在身边,谁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不会是他们自己。 可这华清宫中怎么能容得下这样的魔头? 鲍公公的眼中同样流露着不安。 虽然这次出事的只是个小太监,可这无异于一柄悬在屋檐上的利剑,谁也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落下,又会落向谁的身上。 第三十一章 言出法随 “陛下驾到!”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之时。 华清宫外突然传来了紫銮殿太监的声音。 鲍公公目光一抖,处事很果断,命令几名太监守住杂物房。 “都听着,圣驾在前,都不许表现出任何异样!” 短短几句话就镇住了场子。 随后便领着其余下人前往面圣。 陈向北也在其中,出行浩荡的紫銮殿队伍中,一名青衣男子下了龙辇。 这便是大周开国皇帝,赵匡衡。 让陈向北感到诧异的是,在前世历史中的历代皇帝,无不是唯我独尊气度轩昂的角色。 可这位大周皇帝却不穿龙袍着青衣,两肩出尘面相静若平湖,五十岁不到的岁数,却有一股七八十岁的迟暮之气。 好似某座道观中的真人。 “参见陛下。” 处于内廷的李贵妃面若桃花,匆匆出来迎驾,一改往日高冷的气质。 “爱妃无需多礼。” 赵匡衡摆了摆袖子:“这阵子政务繁忙,许久不曾到华清宫了,最近可好?” 李贵妃柔声道:“托陛下洪福,臣妾搬来华清宫后一切安好,倒是许久不见陛下,心中总是起落不定。” 赵匡衡轻轻拉起李贵妃的手,满脸的心疼,正要与爱妃入宫深入交流几番。 不料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阵阴风穿堂而过。 “来人!护驾!有刺客!” 跟在赵匡衡身后的海大复,突然双眸成线,大袖如鹏举。 与此同时。 杂物房的大门轰然炸开。 皱巴巴的皮囊如流矢冲出。 倏忽间便落在华清宫的院子中。 随着海大复的一声令下,紫銮殿的一众太监当即挡在了赵匡衡身边,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华清宫的众人顿时被吓得脸青唇白。 鲍公公也是脸色大变。 华清宫中竟然藏有刺客? 真是飞来横祸啊! 李贵妃听闻有刺客身子一软,扑进了赵匡衡的怀中,浑身都在发颤。 赵匡衡抱住李贵妃,平静地安抚道:“爱妃休怕,小事罢了。” 然而他刚抬起头,那张诡异恐怖的人皮囊便在半空发胀,原本皱巴巴的褶子霎时间被撑得如同一张魂幡,遮天蔽日。 整座华清宫如同笼罩在不见天日的阴霾之下,骇人至极。 海大复也不含糊,身形一荡,犹如横亘天际的闪电,下一秒就出现在人皮的面前。 “何等鼠辈,竟敢在此装神弄鬼,惊扰圣驾?” 只见海大复双手飞速结印,蜻点点水般落向臌胀的皮囊:“让咱家点破你的庐山真面目!” 指尖之间真气萦绕,恍惚间竟然有长枪入海的势头。 这一幕让陈向北大开眼界。 指法也能如此犀利? 嗖—— 人皮突然收缩。 指落虚无。 仿佛空气都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紧接着,人皮居然传出嘤嘤嘤的笑声,重塑体态变成了那名死去的小太监。 “大内总管,不过如此。” 陈向北等人猛地一震。 真是活久见了。 这皮囊还会说话? 然而话刚落音。 恢复了小太监体态的人皮,竟然呲溜滑到了海大复的跟前。 诡异的笑容几乎就要与海大复的老脸贴上。 下一刻,人皮的肚皮之间竟然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朝着海大复狠狠咬下,似乎要将他一口吞下。 作为大内总管的海大复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萦绕真气异光的指尖立马就朝皮囊的眉心点下。 砰—— 整张人皮囊就像是泄了气一样,瞬间收缩,那张血盆大口也变得扭曲无力。 “妖孽!给咱家露出原形!” 海大复乘胜追击,双手分别扣住血盆大口的嘴唇,猛地发力,欲要将其硬生生撕开。 不料人皮囊突然蔫了下去,海大复一时间无从发力。 下一刻,皮囊突然变幻了形状,就像一根粗壮的麻绳,顺着海大复的双袖盘绕而起,死死捆住了海大复的双臂,使其无法动弹。 “不男不女的人猫,给我死!” 皮囊内响起了雌雄难辨之音,同时缠绕海大复的皮囊骤然发力。 海大复却是毫不担忧,反而不屑一笑:“怎么?你是在给咱家挠痒吗? 还是在跟咱家玩欲擒故纵?” 说罢。 海大复的身子也突然软了下来,身躯与四肢同样变得柔软无比,如同一根随意拉长缩短的皮筋。 他反过来将人皮囊缠绕了一圈。 见此一幕,陈向北陷入了深深的怀疑自我当中,双眼瞪得铜铃一样。 这便是炼体的最高境界? 可长可短? 可软可硬? 在察觉到海大复试图反杀的意图后,人皮囊呲溜地缩了出来,正要逃跑。 不料海大复如同橡胶一样的长臂,一把便将其拽住。 紧接着海大复整个人又鼓壮了起来,手臂上如同雕刻一样的肌肉像铜铁一样冒出,身上的衣袍刺啦刺啦地破碎。 “死!” 那张试图掏出的人皮瞬间被撕开。 哗啦—— 飞溅而出的腥臭血水如雨泼下,华清宫下的众人五一能幸免。 然而人皮被撕开之后,一道腾腾黑雾从中钻了出来,痛苦地嘶喊了一声。 仿佛连同本体在内都遭受了重创。 同一时刻。 海大复手中的两截皮囊隐隐作动。 见势不对,他刹那间便将皮囊扔向空中,倒飞出十数步的距离。 轰—— 下一秒,两截皮囊在华清宫的空中炸裂成齑粉。 幸亏海大复躲避迅速,这才没有被波及。 而破出皮囊的黑烟行动自如了许多,滚滚便飞出了华清宫外,眼看就要飞里皇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在一众太监护卫下的青衣男子揉了揉眉心,淡淡开口。 “皇宫之内,妖崇禁行。” “见皇不拜,居心何在?” 青衣男子一字一句,言出法随。 天地法相仿佛骤然定格。 正要飞出皇宫的黑烟,像是突然被一座无形牢笼所束缚,使劲了浑身解数,都未能冲出皇宫咫尺。 紧接着,这道黑烟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猛地握住,硬生生拉回到青衣男人的头顶。 “跪下!” 一道天雷从天而降。 无形的威压让华清宫内的众人如负山岳。 树木花草无风摇曳。 轰隆——— 刹那之后,华清宫重归寂静。 这团黑烟荡然无存。 第三十二章 人皇之气 人皇? 陈向北心中如有山岳崩塌,久久未能平复。 赵匡衡根本没有丝毫气机起伏,只不过是嘴皮一动,便叫那团黑雾灰飞烟灭。 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随后赵匡衡抱起受惊的李贵妃。 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大步走进了内廷。 分布在宫内各个角落的一道道影子随之隐没。 海大复换上了华清宫递来的新衣,冷冷地瞥了眼地上的人皮碎屑。 “来人!拼起来!追查到底!” 一旁的金銮殿太监立马将碎屑收集了起来,带出了华清宫。 接着海大复踱步来到华清宫众人的跟前,声音阴冷至极:“华清宫中竟然藏有如此妖崇歹徒,该当何罪?” 海大复负手走到鲍公公跟前,目光就像是刀子一般,狠狠剐在这位华清宫总管身上。 “鲍公公,你说该怎么办呢?” 鲍公公也清楚,刺王杀驾的事情发生在华清宫,无论如何都推搪不掉了,只能低下头道:“海公公说怎么办,咱家就怎么办。” “好!来人!将华清宫一众相关人等拿下!关进东厂地牢听候发落!” 海公公一声令下,便将有罪的帽子扣在了众人的头上。 众人听见要被关进东厂,脸色大变。 陈向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正的东厂远比电视里面的要险恶,有罪无罪全凭厂公一句话。 就连华清宫的定海神针鲍公公也表现出不安。 新来的三个老太监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监栏院混吃等死好了。 而就在众人即将被带走时,突然一名金銮殿的宫女从华清宫内廷小跑出来,私下与海大复耳语了几句。 海大复嗯了一声,便挥手让宫女离开。 随即阴冷地看鲍公公,又剐了眼众人:“算你们走运,陛下开恩,免了你们的罪,还不快谢恩!” 众人闻言深深松了口气,立马跪倒在地:“谢过陛下大恩!” 。。。。。。 某座深宫内。 一个坐在锦绣帷幕后的人影。 在赵匡衡言出法随敕灭那团黑雾的同时,哗地吐出一滩深黑如墨的淤血。 任由着血水染透胸襟,未曾动弹分毫。 透过若隐若现的帷幕,可见其身上异光流转,其中裹夹着丝丝气机,肌肤之间渗透着缕缕金线。 裸露的肩头上,莫名地多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 “人皇之气,天下无可匹敌,所言非虚。” “只能等到大周国运衰颓再下手了。” 雌雄难辨的声音就像断弦的琵琶一般诡异。 “无碍,我有的是耐心,大周国主这副皮囊,我定要据为己用。。。” 。。。。。。 赵匡衡在华清宫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随后摆驾离去,就像是恰巧路过一样。 倒是李贵妃在送赵匡衡离开时春风满面,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打发了其他下人后,李贵妃便让鲍公公和另外三个老家伙入内廷议事。 关上门后,李贵妃立马将桌上的白玉茶杯摔个粉碎。 “怎么?以为刺客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幸好陛下没有任何损伤,你们得给本宫一个解释!” 黄公公是第一个接触现场的领事太监,硬着头皮将事发经过陈述出来。 李贵妃面无表情道:“这么说,这张皮囊早就潜伏在华清宫内了?而你们一直都没有发现?” 三个老太监你看我我看你,没敢说一句话,这才是他们来华清宫的第一天,他们也发现不了啊? 这时鲍公公分析道:“禀娘娘,奴才觉得那刺客是昨夜才换掉了那名小太监的,若是先前就潜伏在华清宫内,老奴不可能察觉不了。” 鲍公公在李贵妃心中还是有分量的,毕竟进宫以来,一直是鲍公公随从左右,助她多次化险为夷。 李贵妃合起了眼,冷哼道:“相同的事情,本宫不想再经历第二次,都听见了吗?” “娘娘放心,老奴自当会彻查华清宫上下,往后加强防备。” 鲍公公保证道。 “都下去吧。”李贵妃挥手让几人退下。 还未等鲍公公转身,三名老太监便急忙告退。 。。。。。。 金銮殿内。 赵匡衡已完全将刺杀的事情抛之脑后,转头便批阅起折子。 海大复细捋了事情经过后,主动请命道:“陛下,微臣以为华清宫刺客一事没有那么简单,寻常下人根本没有这个手段,微臣是怕宫里有说得上话的在打陛下主意,请让微臣封锁华清宫,彻查此事!” “无碍。” 赵匡衡淡淡地答了句。 “不管是谁,想要打朕的主意,简直就是天荒夜谈,先留着其一条狗命罢,说不定后面还能揪出更多的东西来。” 海大复一愣:“原来陛下早已知晓?” 赵匡衡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平淡道:“倒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查。” “最近钦天监禀告,天象有变,有怨气吞紫气,甚有动摇龙气的趋势,或许是与当年燕王谋反一案相关,你去查一查吧。” 海大复听闻,感慨道:“十年前燕王起兵造反,陛下单枪匹马杀进敌营,亲自擒下燕王,但陛下念在燕王随从征战多年,血浓于水,只将其软禁于高墙, 怎料燕王性子刚烈竟然服毒自杀,下葬当日尸首却不知所踪,东厂这十年来一直在追查此事,但始终没有头绪, 陛下是怀疑燕王有假死出逃的嫌疑?” 赵匡衡摇了摇头:“当年燕王服毒自杀后朕到过现场,应该是假不了的,你且去查一查,皇宫内是否还有漏网的燕王旧部,又或是。。。血脉。” 。。。。。。 翌日清晨。 陈向北等人又如往常般前往华清宫。 路上遇见了其他妃子出行,只能靠边低着头,直到队伍远去才又接着匆匆赶路。 所以他们来到华清宫时恰好是卯时正点。 刚迈进宫门,点卯已经结束,黄公公便一脸阴鹫地盯着众人:“咱家昨日才说过,需在点卯一刻钟前集合,你们是有意与咱家作对是吧?” 小多子第一个站出来,解释了一遍事情经过。 第三十三章 华清池的博弈 “借口!” 皇宫大袖一拂,一叠一荡间化掌拍向小多子。 噗—— 厉掌正中小多子的胸门,小多子当即喷出一口鲜血,横飞出半丈。 而黄公公大袖一卷,竟然将飞溅的鲜血通通席入袖内。 仿佛凭空画出一个八卦阵,吞吐万物。 整个动作于弹指尖行云流水。 “姗姗来迟竟然还敢找借口,孺子不可教也!” 黄公公唰地摊开大袖,被他卷入袖中的血雾,竟然化作了一滴滴猩红血滴落下。 陈向北等人心头大惊,这黄公公看着骨瘦如柴,分明就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居然有这样的实力? 然而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黄公公再次大袖一挥。 一阵充满压迫感的无形真气横扫而来。 霎时间,众人人仰马翻,唯有陈向北双手抵于身前,丝丝扛住这波气机。 先前关习教授推驴时,陈向北便学会了运用真气脚底生根,恰好此时能派上用场。 修行之人? 这家伙果然深藏不露! 见陈向北纹丝不动,黄公公目光微动,大袖再次起伏,一阵更猛烈的罡风扑面而来。 此次,陈向北终于坚挺不住了,连连后退了数步。 而为了不让黄公公借题发挥,陈向北顺势一个踉跄,佯装倒地。 “全都是没用的玩意,下回要是再敢迟到,咱家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黄公公冷哼一声,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陈向北身上,接着甩袖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远去,众人都未曾回过神来。 此事给他们敲醒了警钟,成为了贵妃身边的长随又如何? 还不过是他人随手便能践踏的蝼蚁。 这就是深宫的残酷。 陈向北默默将此事记在了心中。 变强! 不想成为脚底泥就一定要变得更强! 就在众人刚爬起来,青璃便从内廷而出,扫了眼众人道:“你们都快准备一下,李贵妃要往华清池沐浴更衣。” 随后陈向北等人简单整理了下仪容,便匆匆前往华清池。 有了前车之鉴,他们可不敢再像此前一样散漫了。 华清池筑于华清宫内,引宫外清流泉眼形成的天然温泉。 陈向北刚穿越过来时便有幸见识过一回,每每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都会忍不住脸红耳赤。 众人准备好贵妃沐浴前的工作后,又给浴池撒上了鲜花,便站在浴池边等着李贵妃到来。 不久,李贵妃便在宫女的伺候下,裹着轻薄的纱衣出现在华清池。 由于刚被黄公公折腾了一遍,又操劳了浴池的事务,众人的脸上都有疲态。 唯独陈向北像没事一般,这便是体质高的好处。 体能出众。 持久! 本该由宫女伺候沐浴的李贵妃看见了陈向北,玉足轻顿,说道:“本宫有些累,想要耳根清净一些,你们都下去吧。” 说着,纤纤玉手又指向陈向北:“你,留下来伺候本宫沐浴。” 陈向北心中毫无波澜,似乎早有预料一样。 果然,李贵妃对他的手法还是念念不忘。 不过也正常,这种事情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随后其他人等便退出了华清池,临走前小多子他们还使劲给陈向北使眼色,像是在提醒他好自为之。 在他们看来,伺候贵妃沐浴可不是一件轻松事,稍不注意尺度便会落得个轻薄失态的罪名,真是难为陈向北了。 穿过层层锦绣帷幕,几名宫女褪下李贵妃的纱衣后也离开了浴池。 陈向北看清了那宛如玉人一般的娇躯,不禁有些恍惚。 从窗纸透进来的光晕,柔然落在李贵妃丰腴紧致的躯体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披着雪白的天鹅颈,修长的玉腿隐隐微光,似乎在散发着幽香。 雾气氤氲,十足清辉皎月。 尽管已不是第一回伺候李贵妃沐浴,但眼前这具成熟韵味凹凸有致的娇躯,真是百看不厌。 陈向北不敢再细看,越迷人的越危险,李贵妃的性子喜怒无常,生怕多看一眼就要被拧下脑袋。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来伺候本宫入浴?” 李贵妃轻撩秀发,回头看向陈向北。 陈向北心中一颤,真是要命啊! 急忙弯下腰盖住裆部的痕迹,回答道:“喏!” 哗啦—— 在陈向北的搀扶下,李贵妃的玉足先点了点水中的花瓣,再滑入香汤中。 在少女白玉般肌肤的衬托下,花瓣更加艳丽红润,她细软的发丝在水中飘散开来,任由花瓣围绕嬉戏。 李贵妃慵懒地靠在池边,缓缓合上眼,轻轻吐出一口香气:“本宫最近肩膀有些酸疼,来,展示一下你的手艺。”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随即移步来到李贵妃的身后。 这活他熟。 李贵妃虽然身材丰腴,的但后背轻轻薄如纸,湿漉漉的水迹沿着白嫩的肌肤滑落,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陈向北下手了,没有任何阻隔,落在了李贵妃的肩头。 李贵妃原本还有些疲态的脸庞,顿时舒展开来,轻轻闷哼了一声。 就连陈向北都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金牌牛郎的潜力。 “嗯。。。就是这感觉了,在用些力。” 李贵妃享受着陈向北的服务,开始唠起了家常:“本宫记得你是叫小陈子对吧,今年应该有十八出头了?” “是的娘娘。” “哦,那你与之桃那丫头岁数差不多, 对了,那张《玉观音图》可有帮助到你修行?” 陈向北闻言,脑海中如有惊雷炸开,但他手上的功夫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再次抬起头,一双动人的桃花眸几乎要贴到了脸上,且出奇地平静,甚至有些可怕。 看来李贵妃之所以独自留下自己,正是因为此事。 陈向北嗅到了无形的危机感。 “或许是因为之桃姑娘觉得与奴才聊得来,所以才赠与奴才如此宝物,奴才着实是对之桃姑娘感激不尽。” 陈向北小心翼翼地答道。 李贵妃平淡道:“你身为华清宫的长随,虽然随同本宫的日子不长,但某些规矩你应该是懂的吧?” 李贵妃的表情看似柔和,但语气之中却满是压迫感。 第三十四章 深宫夜市 陈向北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氤氲的热雾所致。 他能清楚感受得到来自李贵妃的杀机,稍有不慎便只能横着抬出华清池。 可随后李贵妃却是柔媚一笑,掬起一把温水,从指缝中流尽:“行吧,你与之桃这丫头有缘,本宫也不好说些什么,况且你是华清宫的苗子,《玉观音图》给了你,也算得上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不过你可不能辜负了本宫对你的期望,若是下一回本宫抽查,你还未能突破微盏境,那你继续留在华清宫便是浪费造化了。” 李贵妃再次阖上了眼,言语平和却充满压力。 “我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陈向北心中松了口气,总算又过了一关。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这个城府深沉的女人身上,眼睛打了一仗又一仗,可淡淡的雾气飘忽萦绕,明明离得这么近,竟有种模糊遥远的感觉。 “之桃啊,深宫似海,为姐的不求你能鼎力相助,但你是堂堂大柱国北凉王李骁的小女儿, 一个半身不全的太监,无论如何都配不上你,就让姐且先帮你试一试, 他若是真是可造之材,往后能助你修行,我自然会调教好再送你。。。 玩物也好。。。面首也罢。。。” 李贵妃拈起一片花瓣,若有所思地咀嚼了起来。 从华清池出来后。 陈向北将李贵妃的话牢牢记在了心中。 若是下次单独伺候李贵妃的时候,自己还未能突破微盏境,那么下场将会凶多吉少。 于是便开始盘算着如此搞银子。 修行必备的五个条件。 财侣法地器。 陈向北皆受所困。 法倒是有那么一点眉目了,但财侣地器空空如也。 “今夜得去黑市看看了。” 陈向北心中暗道。 直接找到小贝子,打听更多有关深宫黑市的文章。 所谓的深宫黑市,便是宫中下人私下交易所需品的地方,这些东西有的是从宫外流进来的,也有从下人身上换物流出,更有从宫中流出宫外的珍品。 久而久之,这种私下交易的方式形成了颇有规模的黑市,而且经过宫内的多次打击,黑市依然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可靠的。 陈向北闻言,几乎可以判定这黑市背后绝对有大人物为靠山,说不定正是某些妃子又或是大太监默认的大盘。 而宫内多次进行打击却并未赶尽杀绝,多半是因为黑市中出现了好东西。 妥妥的洗盘操作。 吃相简直不要太难看。 陈向北通通记下了小贝子讲述的内容,对深宫黑市的认知愈发清晰。 “小陈子,深宫黑市是是非之地,三思啊!” 小贝子劝说道。 得知陈向北是靠着嗑药提升修为后,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是的,最近我的修行进展太慢了,打算去看一看,万一能淘到好的丹药呢?” 陈向北当然知道在深宫黑市进行交易风险很大。 但富贵险中求嘛。 “如果你决定了要去也不是不行,但一定要做好事前措施。” 小贝子对陈向北的决定并不意外,一旦踏上了嗑药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修行靠的是循序渐进,而陈向北靠着嗑药突飞猛进,武路根基自然不稳固,一旦停下嗑药,修为便会止步不前甚至断崖式倒退。 但他不知道的是,陈向北在嗑药的同时刻苦修行,甚至付出比常人数倍的努力,武路根基固若金汤,再加上金手指辅助,修行事半功倍,这才是陈向北急于嗑药的真正原因。 小贝子又接着说道:“深宫黑市鱼龙混杂,万一你被某个宫中的下人认出来,后边反咬一口会很麻烦,所以你得想办法不要暴露面容, 其次,进入黑市需要收取高额的场例,一般以一颗养精丸为准,若是遇上了宫内打击黑市,便会拉升数倍以上。” 闻言,陈向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黑市属实有点意思。” 单是进入深宫黑市便要交一颗养精丸? 必要时候还会涨价? 这分明就是一条成熟的灰色产业链嘛! 借鸡下单,下了蛋再生鸡。 仔细一算,这收益也太夸张了,单是皇宫内的下人便有数万人,如此庞大的市场完全足够拉动内需,更别提从宫外流入的宝贝。 说这背后没大人物暗中支持,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此外深宫黑市所有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而且有一技之长者还能得到摆摊资格。” 小贝子又说道。 对此陈向北可以理解,毕竟我佛尚且不渡比,更何况是深宫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利益永远先行。 小贝子嘶了一声,打量了一下陈向北。 “小陈子,你有特长不?” 陈向北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有倒是有, 但也算不上是特长吧。” 特长他倒是挺多,可惜走的是艺术路线,没有一样能在黑市发光发亮。 说到这,一肚子墨汁的小贝子没来由地叹了口气:“若非家道中落,我便无需进宫,以我的特长不说震古烁今,起码能成为一个颇有名声的文人墨客, 只可惜这深宫夜市中最不值钱的便是墨水, 毕竟没有宫女太监愿意在黑市上吟诗作对。。。” “行了,深宫夜市会在今夜子时开启,差不多时辰我们便出发吧。” 。。。。。。 时间流逝,很快便到了子时。 陈向北与小贝子摸黑翻出了监栏院。 然而原本熟睡的小凌子突然坐起,看着身旁空空的席铺,目光愈发地深沉。 由于不久前华清宫刺客一事,宫内加强了守备。 幸好有小贝子领头,两人另辟小径,避开了一行行禁军守卫。 在进入黑市前,两人还特意换了一袭素袍,戴上了毡帽。 原来黑市密地的所在地,便是整座皇宫最偏僻的地方。 冷宫。 小凌子来到一座朱漆破旧的宫门前,用九浅一深的叩门法,敲响了兽形门环。 过了片刻,大门咯吱大开。 一个面容尖削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探出了头。 第三十五章 黑市骗子 “夜来风雨声。” 殊不知老太监冷不丁地问了句。 陈向北懵了。 “宵夜吃得撑。” 一旁的小贝子面不改色回答。 “进。” 老太监没有多言一字,微微打开宫门,恰巧够一人通过的缝隙。 陈向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接头暗语。 还真别说,若非小贝子带路,他还真摸不到这黑市的门道。 接着两人便一前一后塞了进去。 回头远看,那老太监依旧像迎宾牌守在门口,专门负责接待来往黑市的人员。 “小贝子,那人是谁?” 陈向北忍不住问。 “听闻是个前朝太监,名叫大花,陛下开国后遣散了一批前朝奴仆,留下来的都是人精,这大花便是其中一位。” 陈向北平淡地哦了一声,心中却布满了依云。 这大花作为前朝太监,竟能掺合当朝皇宫的大油田,是不怕死还是得令行事? 这黑市背后的靠山愈发扑朔迷离。 不过这些事情都陈向北他无关,他的级别太低了,虽然出于好奇多问了一句,但知道得越少越好,于是便没有再往下推敲。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这座冷宫的正殿入口,向两名魁梧的守门太监交了场例。 随后守门太监便向他们发放了两面手牌。 戴上手牌,才能在黑市中自由行逛。 进入正殿,两人都深深诧异。 从外面看,整座冷宫灯火暗淡不见人气,像是被抛弃于皇宫之外。 但入内后却是明亮如白昼,墙面都用特殊的砖木砌了一堵厚厚的墙,不仅能隔绝宫里的光线还能隔绝黑市的吵闹声。 放眼望去,各式各样的摊位琳琅满目。 参与黑市的人员也都遮挡起了面容,有的戴面具也有的如陈向北他们戴着毡帽,还有的直接用衣裳裹在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小陈子,咱各逛各的,若是看上心仪的东西你大可估量一下价值,千万不要被宰了,结束后你也不用等我,各自回去便是。” 小贝子凑到陈向北耳边密语。 说完便迫不及待扎进大大小小的摊位中,很快就被人海淹没了。 陈向北没辙,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独自行动的确更安全。 简单逛了一会,才发现这黑市几乎颠覆了他的想象。 尽管他未曾接触过宫外的世界,但他觉得这黑市简直集齐了普天之下的宝贝。 他好奇地来到一个卖珍品食材的摊位前,上边摆着十余个罐子,其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气味有点像前世炖牛肉的味道。 每个罐子前都有标着简单注释的文字。 “炖北海麝牛欢喜,滋阴补气,强身壮体! 单价一颗洗筋伐髓丹一罐。”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这也太贵了吧? 他不是老饕,自然不会用武路丹药去换这些珍品食材。 而且这牛欢喜。。。是什么东西? 摊主正给一把品相不错的菜刀开锋,见陈向北驻足在摊位前许久,便不耐烦道:“你只看不买几个意思?要是不买赶紧腾地,别挡着我做生意,这摊位费可贵着呢。” 陈向北没有反驳,移步离开。 据他观察,这家伙指定是御膳房出来的。 又逛了好一会,陈向北始终没有捡漏到心仪的丹药,货品要么就是价值虚高,要么是来路不明成色不堪,明白摆着将他当成了水鱼。 无意间,他竟然看见小贝子在做小买卖。 竟然将自撰的小黄文私下倒卖给摆摊的宫女,不一会就挣了两枚养精丸。 “有前途!” 陈向北心中暗暗称服。 看来在这里挣钱,没有些特长还真不行。 要实在不行自己也在这试试行为艺术? 就在陈向北驻足的同时,突然有个蒙面身影贴近。 “喂,我看你走了一大圈,只在卖丹药的地方停留,是不是没捡到好货?” 看身形应该是个太监,他一边说话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不等陈向北说话,这人又摊开手心,里边竟然是一颗颗养精丸:“我这恰好有一批新到的正货,成色不错的,只要三两银子一颗,十颗起售。” “只要三两?” 陈向北狐疑道。 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些养精丸,每一颗都色泽莹润,的确成色不错。 “说三两就三两,童叟无欺,这些是宫外流进来的货,从那些修行者身上抢回来的,不太见得光,我这人又怕事,宁愿走量也不要磨出牙血一颗一颗地去卖。 蒙面人低声解释了起来。 见陈向北不为所动,蒙面人又道:“薄利多销懂不懂?手快有手慢无!” 这个价格,陈向北属实有些心动。 其他摊位上,一颗正经八儿的养精丸就卖到五两银子,有甚者卖到五两五,而这蒙面人竟然只开价三两。 “你如果要的话,我还有存货,你这转手一卖,能挣不少。” 蒙面人趁热打铁。 然而,突然有一肥胖太监上前,打断了蒙面人的推销。 “阿祖,你这王八蛋又在忽悠人?” “我呸!就你那破石子上点色就想当养精丸卖?” “用良心换钱,真不怕遭雷劈?” 名叫阿祖的蒙面人怒了,转头一看竟然是‘老熟人’,立马怒火匆匆地驳斥道:“好你个成老狗,老子在这卖药关你屁事啊!滚犊子!” 陈向北顺眼看去,发现这是个戴着面具的肥胖太监,一双招风耳很是引人注目。 显然这双方都认出了对方,而且似乎还是冤家。 “老子就不滚,怎么了? 你有种就动老子!” 姓成的太监使足劲嘲讽,嘿嘿笑了起来。 在这黑市中发生私斗,是会被终生拉入黑名单的,万一闹出了大动静,被宫外的守卫知道,事情可就大了。 所以双方都只是打嘴炮,并没有动手。 “姓成的你等着!老子总有一天让你倒大霉!” 蒙面人见忽悠不下去,收起所谓的养精丸匆匆离开。 见蒙面人离开,成太监又笑呵呵地上前,拍着陈向北的肩头道:“这位公公,你是第一次来黑市吧?要是不熟行很容易被骗的!” “你是不是要买丹药?” 第三十六章 发财致富 “你跟刚才那家伙是一伙的吧?你们就不用唱双簧了,哪里凉快哪里待去吧。” 陈向北差些就笑出声来了。 这点小把戏也想糊弄他? 从他进来黑市后,便发现这两人一直在不同的摊前盘踞,像是在物色大鱼。 一人唱黑脸,一人唱红脸,少点阅历都得掉坑里。 闻言,姓成的太监气得打哆嗦,满脸横肉一甩一甩地颤抖。 本以为陈向北是个经事不多的菜鸟,万万没想到竟然有如此老辣的眼光,一眼便识穿了他们。 没辙,只能扭头就去找下一条大鱼。 “慢着!”陈向北却灵光一闪,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成太监回过头,讥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听没听过? 咱就算是骗你又怎么了?你咬我啊?” 陈向北自然不是那种鲁莽冲动之人,黑市中定有高人看场,贸贸然动手是不想活命的做法。 “你看我像那么粗鲁的人吗?我是斯文人。” 说着,陈向北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成太监,手里胡乱掐着指法,十足个神棍。 “我略懂相面,观你印堂发黑,怕是不久之后会有破财之灾啊!” 成太监呸了一声,指着头顶的面具道:“胡说八道,我这摸样你还能看得到我印堂发黑? 怎么?还想趁机讹我钱不成?你这一套老子十年前就不用了,回去洗洗睡吧!” 成太监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此时蒙面人阿祖也凑了过来:“如何?那家伙上钩没有?” 成太监摇了摇头,语气中有些失望:“这是条成精的鲤鱼,钓不到。” 阿祖也是无奈,摊了摊手,早知道就不浪费口舌了。 幸好今晚的黑市并非一无所获,虽然没钓到大鱼,但小鱼小虾凑一块也够一笼子了。 黑市散场后,陈向北如先前说好的一样,并没有去找小贝子,反而盯上了先前打自己主意的两人。 今夜月明星稀,宜反客为主。 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陈向北在偷偷尾随的同时,也在观察着两人的实力。 步伐轻散,真气浑浊。 这两人的修为应该在他之下。 “正经人谁钓鱼啊?当然要一网打尽啊!” 很快,陈向北就跟着两人走出了冷宫地界。 随后成太监和阿祖便有意无意地绕小道,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柴房。 油灯点上。 哗哗哗—— 成太监顺手倒出怀中的碎银,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丹药,通通堆在老旧的木桌上。 骤眼看,至少不下百两现银子。 那些杂七杂八的丹药中,虽然没有品相特别好的,但单是养精丸便有十多颗,洗精伐髓丹七八颗,总体而言收获还不错。 阿祖难掩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乘公公,今晚咱挣大发了!” 成太监一副得意摸样,盘点着桌面上的碎银:“可惜啊,要不是漏了一条鱼,不然今晚的收获只会更多!” “果然还是那些贪小便宜的小白容易宰,三两银子就想买一颗养精丸,五两银子就像嫖一颗洗精伐丹,哪有这么大的蛤蟆到处跑?” “老规矩,我七你三!” 两人放声大笑,一遍又一遍地数着银子。 然而,此时的屋外,一个戴着毡帽的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趴在门沿上,透过门缝观察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当看见一桌子的银两和丹药时,陈向北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百因必有果,你们的报应就是我。” 陈向北心中暗道。 浑身的气机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 但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尽管陈向北的修为在两人之上,可对方毕竟有两人,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翻车的。 陈向北沉下心仔细分析了起来:“这两人之中,姓成的太监应该是大脑,而且分赃时占七成,多半修为更胜一筹。” 很快陈向北就做出了决定,先放倒成太监,再收拾阿祖,这样就百无一失了! “成公公,这来钱的路子是你想的,你说分多少我便拿多少! 等我那小金库存够了钱,找个小宫女搭对食,一定要和公公你大醉一场!” 阿祖心情大好,收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赃款。 “行,那今天就先到这,等黑市再次开启,咱再去干他一票大的!” 随即成太监便起身离开屋子。 可刚推门而出。 地上便出现了一个修长的影子,手里缓缓举起一块方方正正的硬物。 成太监诧异之余。 抬头一看。 在屋子的墙边,戴着毡帽的陈向北拿着一块板砖,高高举起。 下一秒。 啪—— 一脸懵逼的成太监,直接被开瓢。 头晕目眩之际,又突然感到小腹被猛踹了一脚。 接着,整个人如同塘虾一般飞回了屋内。 紧随其后的陈向北顺手反锁了屋门。 片刻后。 “这位大侠,疼。。。!” 屋内,鼻青脸肿的成太监和阿祖,被两根麻绳捆在了一块。 技术之精湛,两人根本没有丝毫挣扎的机会。 陈向北嫌吵耳,直接摘下阿祖的靴子,各自往两人嘴上塞去。 然后便迅速完成了搜刮,将所有的战利品收入怀中。 随后笑吟吟地来到成太监地跟前。 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以胜利者的姿势居高临下。 “怎么样?我的卦象灵不灵?” “我说了你有破财之灾,那你便一定会破财。” 闻言,刁着臭靴子的成太监虎躯一震。 竟然是他? 夜市里的漏网之鱼? 陈向北拍了拍手心的尘屑,正要转身离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猛地回过头,一把拽起阿祖的衣领:“不对啊,你们骗了这么多人,此事若就这么算了,岂不是白便宜了你们?” 说话间,他的双指顺着阿祖的大腿,滑到了裆部。 此时,阿祖的后背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他感觉到陈向北的双指间有气机在涌动翻腾。 阿祖慌得一批,整不好真会被二次阉割,到时怕是连对食对象都会嫌弃。 “大。。。大侠你想怎么样?” 陈向北玩味地笑了起来:“刚才你说的搭伙对食,好像还挺有意思啊?” 第三十七章 突破微盏境 阿祖一听,立马就明白了陈向北的意思,这是要连根拔起啊! “大侠!你就饶过我吧!我那小金库是我的命根啊!” 轰—— 陈向北的双指下移了半寸,直接将阿祖裤裆下的地板轰成了焦黑。 “根?” “你有根吗?” “这一招叫一阳指,不知道你顶不顶得住?” 阿祖欲哭无泪:“就。。。就藏在门前那棵松树下。” 陈向北这才满意地走出屋外,从树底下挖出一只酒坛子,里头果真藏着不少白花花银子,想必都是阿祖偷蒙拐骗回来的赃款。 由于这些银子见不得光,所以阿祖并没有带回所属的宫闱,这正好便宜了陈向北。 临走前,陈向北还特意“自报家门”。 不过报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号。 “我乃坤宁宫领事太监,李公公, 不服的话,随时来找我!” 陈向北离开后,被洗劫一空的两人好不容易挣脱了麻绳。 成太监怒不可遏道:“这踏马能叫破财之灾,分明是抢劫!” 阿祖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坤宁宫?李公公?你等着!” 。。。。。。 回到华清宫时,夜入至深。 趁着众人熟睡,陈向北偷偷溜进了柴房。 今晚的收获颇丰。 一百多两碎银,再算上阿祖小金库里的两百多两对食金,以及杂七杂八的丹药,几乎有接近五百两的的赚头。 某一瞬间,陈向北像是打开了财富密码,可这好像有点违背道德啊? 但是陈向北很快就想通了,谁让自己穷啊,只好劫富济贫了,还有空讲道德? 陈向北心安理得地看着全部战利品,内心激动。 何以解忧? 唯有暴富! 神识一沉,眼前便出现了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突破在即(可以丹药辅助突破)】 【力量:72(上升)】 【体质:56(上升)】 【精神:8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0】 陈向北看着属性面板,又惊又喜。 最近拼了命的修炼果然有成效,各项数值都提升得极快。 “咦,这是?” 陈向北注意到属性面板上多了一条【微盏境突破在即(可以大剂量丹药辅助突破)】。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我已经接近突破微盏境了吗? 若非属性面板给出提示,陈向北是万万不敢相信,他日思夜想的破境居然就近在眼前。 “那么。。。究竟还差多少? 大剂量丹药辅助突破?”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随即关上了属性面板。 看着面前一堆丹药。 陈向北没有再由于,抓起一把就吞了下去。 反正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任性! 他当然知道此举有夭寿的风险,但他自从穿越以来,全靠着这个金手指熬过一关又一关,他没有去怀疑的理由。 只要嗑不死,就往死里嗑! 不惜一切代价,突破微盏境! 但凡事物极必反。 一次吞服过多的丹药,陈向北感到体内骤然凝聚出难以消化的真气。 五脏六腑都在发烫,仿佛就要被烤熟了一样。 “不管了,成败就此一举!” 陈向北立马盘膝而坐,周身运转起《炼体术》。 一遍过后,他感觉到体内的燥热下降了一些,但五脏六腑还是如同火烤一样。 接着练! 第二遍过后,体内乱窜的真气被消化了几分,燥热感不再像先前那般剧烈。 。。。 直到走过第十遍《炼体术》。 陈向北终于将所有嗑药凝生的真气化为己用。 整个过程,无异于抽丝剥茧,陈向北也因此得到了蜕变。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透进来第一缕阳光。 此刻的陈向北,感觉到浑身气血涌动,体内流淌的真气就像一条条溪流,平静却源源不绝,这种感受很是玄妙。 一个念头由心而发。 突破了? 陈向北再次打开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一重】 【力量:108(上升)】 【体质:80(上升)】 【精神:12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0】 “真。。。真的突破了?” 陈向北看着属性面板上出现了一条新增的属性。 【微盏境一重】 陈向北虽然欣喜,但他知道微盏境只是踏入武路修行的门槛。 路漫漫其修远兮。 陈向北心中暗道:“可以跟李贵妃交差了!” 在这深宫之中,底层人物最忌讳的便是藏着掖着,你若是不想尽办法崭露头角,根本就没办法得到最好的资源。 所以陈向北决定摊牌了。 。。。。。。 “嗯?小陈子,你是说。。。你突破微盏境了?” 院子种满杏树的监栏院小屋内,陈向北正躬着身给鲍公公请安。 他没有选择直接去禀报李贵妃,而是第一时间来跟鲍公公的住处,说出这个好消息。 在等级森严的皇宫之中,越级汇报是致命的操作,陈向北当然不会犯浑。 “是的,还请公公鉴定。” 陈向北的语气很恭谨平和。 鲍公公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随后观气片刻,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真气散而不不乱,可凝可聚,大有清溪涓涓而流的态势。” “果然突破了微盏境” 闻言,陈向北的脸上甚至没有丝毫波澜。 鲍公公很满意地看着这个“徒弟”。 非但武路天赋过人,情商也到位,懂人情世故,识尊卑。 突破了微盏境还能如此不骄不躁。 极好! “走吧,随咱家去见李贵妃,禀报这个好消息吧!”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华清宫的内廷。 当李贵妃听见陈向北已经突破了微盏境后,目光陡然一亮,颇有意味地打量着这个才成为长随不久的小太监。 “鲍公公,你当真鉴定清楚了?” 李贵妃震惊地问道。 不过区区一日的时间,陈向北竟然就完成了突破,而且突破后还能有条不絮地拿捏真气,属实有点令人难以置信。 “禀娘娘,老奴以观气细查,千真万确。” 鲍公公的眉宇间也不禁流露出喜色。 毕竟陈向北是他带出来的太监,这证明他的眼光独到调教到位。 李贵妃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小陈子,你表现不错,本宫着你从今日起晋升为华清宫管事太监。” 第三十八章 华清宫人上人 晋升管事太监? 陈向北听后一怔,好一会才反应了过来,急忙谢恩:“谢娘娘,小陈子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盼!” 皇宫之内太监品序分为总管太监、副总管、领事太监、管事太监、执事太监、长随太监、见习太监。 陈向北进华清宫一旬出头,居然连跳两级坐上了管事太监的位置,相当于从小秘直接跳到了主管的位置上。 更重要的是他还得到了李贵妃的青睐! 这华清宫中,终于有了他陈向北的一席之地了! 不过陈向北并没有将欣喜形于色,两世为人,他经历过的东西太多了,他坐火箭式的升职,难免会让旁人生出异样的心思。 他行过礼后便用余光瞄了眼鲍公公。 出奇的是鲍公公面色如常,并没有因为他得宠而有所想法。 “本宫从来不会亏待忠诚的手下,这是你的管事腰牌,等宫里的库房开门,你便去领挑一本功法秘笈和两瓶养精丸。” 李贵妃说道。 陈向北一听能挑秘笈,眉头微动:“谢娘娘!” “记住,莫要因为晋升管事太监而得意忘形,若你的修为还能更进一步,本宫自当另有奖赏,下去吧。” 李贵妃摆了摆手,恩威并施。 “喏!” 陈向北接过管事腰牌后便退了出去。 宫内的几名宫女都流露出羡慕之色,得了娘娘的恩典,这小陈子往后就是这华清宫最靓的仔。 前途无限! 直到陈向北离开,李贵妃才又缓缓开口道:“鲍公公,你觉得如何?” “娘娘慧眼,这小陈子在武路上的确是玲珑胚子,他若能更进一步,往后定能为华清宫分忧。” 鲍公公弯腰恭敬说道。 李贵妃笑了,斜瞥了眼鲍公公道:“本宫的意思是,我如此看中小陈子,又破例将他提升到管事太监的位置上,难道你就不会有所忌惮吗? 况且。。。你才刚从监栏院请来三位长老会的太监管事,人员安排上不会有冲突?” “娘娘是华清宫的主人,娘娘如何调度安排人手定有娘娘自己的想法, 再者老奴请回来的长老会太监,本意就是为了鞭策磨砺他们, 咱华清宫需要的是吃人的狼,若是小陈子连这三个老家伙都收拾不了,往后如何助娘娘撑起华清宫?” 被刑之人,虑不念生,志在思死,类多趋恶,莫复归正。 可鲍公公简单的几句话,展现了极高的情商。 既绕开了越权的坑,又回应了李贵妃的担忧。 “如此便好。” 李贵妃若有所思,淡淡说道。 陈向北从华清宫出来后,本是想去库房领取赏赐,但库房尚未开启,只能先返回监栏院。 作为管事太监,他不仅成为了华清宫的人上人,还能与鲍公公一样,在监栏院拥有自己的“豪华单间”,拥有绝对的私密空间。 往后若是再劫富济贫,也不用怕被同住的几人发现。 可他刚回到众人的住处,便听见里面传来惨叫声。 推门而入,小贝子正被几名华清宫的太监摁在床上,脸上是一块块淤青,应该是刚被揍了一顿。 他的床也被翻了个底朝天,一本本小贝子自撰的小黄文洒落一地。 陈向北眉头一蹙,马上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黄公公就坐在屋内的木凳上,而小凌子则像是狗腿子站在一旁,满脸掐媚地伺候黄公公喝茶。 看见陈向北自投罗网,小凌子投来了耐人寻味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 毫无疑问,小凌子便是始作俑者。 黄公公的目光也立马阴狠了起来:“来啊,将这狗东西一块拿下!” 然而,当其余的小太监磨拳擦掌扑向陈向北时,一套军体拳如同雨滴一般,哒哒哒地落在他们身上。 不到片刻,人仰马翻。 小凌子见此一幕,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扭曲。 分明就是在幸灾乐祸。 他笃定黄公公一出手,陈向北一定会死! 啪—— 黄公公脸色铁青,一记重掌拍下,整张茶几四分五裂。 “大胆!小陈子你是要造反吗? 咱家执行宫法,你竟还敢反抗?简直目中无人!” 陈向北刚晋升管事太监,当然不会蠢到四处树敌。 但这黄公公都快骑到自己的脸上了,若是再退让,只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就是个软不拉几的废物。 “黄公公,目中无人的是你吧?放肆!” 黄公公愣了,万万没想到陈向北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浑身都被气得颤颤发抖。 “你以为你是李贵妃身边的长随,咱家就不敢杀你?” “狂妄!” 陈向北负手冷笑,俨然一副干部领导的摸样:“黄公公,我已不是李贵妃身边的长随了, 就在刚刚李贵妃将我提拔为华清宫管事太监,大家平起平坐, 你什么档次? 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陈向北没有含糊,直接就将李贵妃这座大靠山搬了出来。 小凌子闻言,冷嘲热讽道:“小陈子,你这牛皮吹大了吧?还是没有睡醒?李贵妃将你提拔为管事太监?你凭什么?” 其余吃了陈向北一套军体拳的小太监爬起后,也纷纷大笑了起来。 “对啊!你要吹牛也找个合理的说法, 编这么个谎言,谁相信你啊? 也不问问自己凭什么?” “凭这个!” 陈向北皮笑肉不笑,将管事令牌公之于众:“笑啊,继续笑啊,怎么都不笑了?” “这。。。” 屋内的小太监们面面相窥,这家伙竟然真的成为了华清宫的管事太监。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被提拔为管事太监?” 小凌子愣了一下,随即便想上前抢过令牌查看清楚。 可陈向北一缩手就将令牌收回怀中,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小凌子恨得咬牙切齿,急忙看向黄公公道:“黄公公,你可千万别给他骗了,那绝对是个假令牌!” 说着又狠狠指着陈向北道:“小陈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造管事令牌!居心何在?真当黄公公眼瞎?” “黄公公你还等什么?快出手废了他啊!” 啪—— “闭嘴。” 黄公公反手就是一巴掌,清脆悦耳。 小凌子捂住脸上的五个赤红的指印,当场愣住。 第三十九章 杀心骤起 同为华清宫管事太监,黄公公如何不认得陈向北手上的腰牌。 这的确是管事太监的身份凭证。 黄公公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陈向北表现得这般无所畏惧,不像是凭空捏造,难道说他真的被提拔为华清宫管事了? 然而,被甩了一巴掌的小凌子还是不愿相信,暴怒道:“你说你晋升为管事太监?你做梦吧!论资历你与我们一同进宫不久,论修为你也高不了我们多少! 就算这令牌是真的,肯定也是你偷来的! 欺上瞒下,谎称华清宫管事,这是死罪!你活不了!” 陈向北嗤笑道:“怕是没睡醒的是你吧? 就在昨夜我突破了微盏境,娘娘大喜便提拔了我。” 什么? 微盏境? 在场的所有太监都是一愣。 这怎么可能? 陈向北才进宫一旬多一些,便已突破微盏境了? 须知整个华清宫武境在微盏境以上的寥寥可数,一旦突破了微盏境相当于真正踏上了武路,而且陈向北还如此年轻,无疑会得到贵妃娘娘的器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凌子还在胡搅蛮缠:“你不过是靠着当狗腿子换来丹药修行,修为才比我们高一些!就凭你也能突破微盏境?你做梦呢?” 陈向北没有说话,笑意凛然地看向黄公公。 黄公公观气片刻,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 这家伙竟然真的突破了。。。 如此一来,在以武为先的华清宫,陈向北被晋升为管事太监也就不奇怪了。 “我现在只是告知你们,你们相不相信是你们的事情!” 陈向北沉声指着小凌子:“有种就碰我试试,李贵妃饶不得你们!” “全部都给老子滚开!” 陈向北冷笑着走向床边,将挡路的太监通通粗暴推开。 这些太监见黄公公没有说话,也就等同于默认了陈向北的说法,所以没有一人敢阻拦。 陈向北扶起满脸淤青的小贝子,见他嘴唇上还带着血迹,便问道:“有无大碍?” 小贝子心中发直,使劲地摇头:“我。。。我无碍。” 说实话,虽然陈向北挺身而出救了她,但他还是大相信陈向北成为了管事太监的事情。 万一后边黄公公将此事禀报给娘娘,他们两人怕是连留全尸都难。 黄公公权衡利弊,目光眯成了一条狭缝:“咱家现在就去请示娘娘,若你真敢欺上瞒下,咱家要你生不如死。” 说罢,黄公公摁下心中滔天的杀意,领着一众太监帮凶就要离开。 “慢着!” 陈向北却喝住了他们:“你要去哪与我无关,但你们伤了我的人,还砸了我们东西,拍拍屁股就想了事?” 陈向北微抬下巴,示意一片狼藉的床被,还有被撕成碎纸的小黄文。 黄公公眼中再次泛起杀机,他停下了脚步,嘴巴都在发颤:“你想如何解决?” 陈向北并没有被黄公公的气场慑住,反而没有丁点要让步的意思。 “冤有头债有主,谁干好事的谁赔,否则留下一双手,此事就算过去了。” 两人各不相让剑拔弩张。 屋内充满了火药味。 跟在黄公公身后的太监们都有些隐隐害怕。 就在这时,小凌子跳了出来:“我赔。。。” 他察觉到黄公公怒而不发,分明是已经相信了陈向北被提拔一事。 而且这些本来就是他干的,他领着人想找出陈向北去黑市的证据,不料一无所获,气急败坏便将气撒在了床被和那些自撰小黄文上。 若是陈向北真被提拔了,往后找自己的麻烦怎么办? 不得把自己往死里弄? 递出银子后,小凌子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如烙铁投河,呲地一下,精气神蔫了。 陈向北掂量了下钱袋的份量,冷冰冰道:“再有下次,我会亲自把你的手剁下来!” 离开屋子后,黄公公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心中暗道:“这废物玩意,还真赔钱给他。” “这不是变着法子打咱家的脸呢?” 黄公公感觉脸都肿了,突然回过头,狠狠一巴掌抽在小凌子脸上。 本来已经松了一口气的小凌子又懵了,捂着剧痛的脸欲哭无泪。 黄公公出完气后便大步离开。 好啊! 太监报仇一天到晚! 你等着! 屋内。 见找茬的都走了,小贝子整个人瘫坐在地:“小陈子!你不应该啊!等黄公公将此事禀报给李贵妃,我俩的脑袋怕是都要被生生拧下来。” 陈向北却摆手道:“你慌什么?我看我像是会说谎的人吗? 我的的确确被提拔为管事了。” 见陈向北信誓旦旦,小贝子怔怔的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这么说你真的突破了微盏境?” 陈向北点了点头,将从小凌子那得来的赔款塞给小贝子:“以后我照你!” 小贝子接过钱袋,心绪万般复杂。 赔偿的银子里有足足二十两,恰好能弥补小黄文的损失。 那可是他没日没夜的辛苦付出! 恩同再造啊! 小贝子缓缓抬起头坚定道:“小陈子,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以后你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放心吧,我绝不会让你白白挨这顿打。” 陈向北目光一寒。 如果不是他恰好突破了微盏境,又得到了李贵妃的赏赐晋升为管事太监,今日说不定真会栽在小凌子的手里。 果然,坏人就要趁早处理,绝对不能留着过年! 陈向北心中终于动了杀意。 “我不会让你再有下次。” 。。。。。。 很快陈向北升职一事就传遍了整个华清宫。 监栏院中发生的事情也炸开了锅。 陈向北一上任就让尖酸刻薄的黄公公吃了大亏,让不少宫女和太监都刮目相看,往后见着了这位新晋管事,得夹起尾巴做人。 陈向北也在监栏院住上了豪华单间,吃穿用度的待遇蹭蹭往上涨。 又将这阵子得来的收获,藏进了宫里统一的“保险柜”,一只空花瓶里。 忙完了一切,他换上了新领的管事服,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 特别是身上的精神气,沉稳之中又带着引而不发的狠厉! 第四十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可软可硬,相当不错, 这才是管事太监该有的样子!”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陈向北满意地点了点头。 起码得让那些不长眼的知道,他陈向北可不是好招惹的! 有了自己的私密单间后,陈向北终于不用再担心别人的眼光,可以安安静静地修行。 尽管他被李贵妃破例提拔为管事,但以他如今的武路境界,多少有点德不配位的意思。 想要坐稳这个位置,不仅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还得尽快提升修为,拳头才是硬道理! 屋内。 他一遍一遍地修习着功法。 直到夜幕落下,天气变得闷热异常。 轰隆—— 突然,一道闪电横亘天际,紧接着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刺耳的雷声像是在提醒陈向北。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今夜小多子等人通通到了华清宫值夜,而小凌子从长随贬回了见习太监后,便归到了黄公公的麾下,所以当值时辰有了变动。 好啊! 这回老天爷也留不了你了! 他将早就准备好的毡帽黑衣拿了出来,快速换上后便走出了屋子。 雨幕下。 陈向北仿佛与夜幕融为了一体,直奔刚穿越时住的小院。 “本想以朋友的身份与你相处,可你却处处使诈,甚至还想置我于死地, 行吧,那我就送你一程。” 众人居住的监栏小院。 陈向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听着里边传来的阵阵鼾声,他心中的杀意达到了顶点。 咯吱—— 他轻轻推开门,来到了小凌子的床位前。 此时的小凌子还处于睡梦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悄然出现的人影。 陈向北面无表情地伸出双指,贴在了小凌子的额前,下一秒指尖一点。 一阳指! 隔山点牛! 轰隆—— 屋外又是一道惊雷炸开。 还在做着美梦的小凌子忽然一窒,整张脸肉眼可见地变成了紫青色。 刹那间。 一道无形的气机钻进了他的脑袋,他的脑浆像大棍搅豆腐一样被捣烂稀碎。 “你。。。” 临死的一刻,他猛地睁开眼,却看见床前有个身影摘下了毡帽。 正是他处心积虑想要赶尽杀绝的陈向北。 他甚至连挣扎都做不到便领了饭盒。 做完这一切,陈向北又打开了一瓶养精丸,随意倒在了小凌子的尸体上,最后将空瓷瓶塞进了他的手中。 随后关上门,缓缓消失在雨幕之中。 回到私密单间,陈向北在门前脱下了湿透了的毡帽和黑衣,准备找个火盆一把火烧掉,毁灭证据。 然而推门而入,却当场愣住,浑身的毛孔尽开。 私密单间里不知何时点起的油灯。 一个枯槁的背影负手背对着他。 昏沉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鲍公公?下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要事吩咐吗?” 陈向北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没有露出任何惊慌失措的马脚。 “是啊,这么大的雨,你又从哪里回来的呢?” 鲍公公缓缓转过身,幽深的目光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 轰隆—— 夜空上又是一记突如其来的闪电。 陈向北的脑海仿佛也随之炸开。 他竭力保持住平静,迅速分析了起来。 显然,他解决小凌子的事情已经被鲍公公所撞破,根本没有任何狡辩的可能。 “鲍公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何须问我?” 陈向北也不装了,颇有深意道。 他明白一个道理,授人以柄才能更好地为人所用,才能活下来! 若是鲍公公想要杀他,刚才他对小凌子下手的时候,鲍公公就该出手了。 换个角度想,他的行为胆大狠厉,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刀子,说不定某个时候能派上大用场。 这就是他的价值,所以陈向北笃定鲍公公不会杀他。 “不错,心思缜密,遇事冷静,咱家没有看错你。” 果不其然,鲍公公的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只要你是忠于华清宫的,谁会在意一个小太监的死呢? 你会吗?咱家会吗?还是李贵妃会?” 此话一出,陈向北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言外之意,你陈向北比那小太监更有利用价值,只要你一心一意为华清宫效力,一个小太监的的死无关紧要,我可以当做看不见。 他分明察觉到鲍公公身上的杀意荡然无存。 但细细一品,陈向北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鲍公公一般是不会管手下散值后的私生活,今天深夜到访,应该是有什么任务要安排给他? “小陈子,你来华清宫一旬有余了吧?短短时间内便突破了微盏境,又得到了娘娘的器重,咱家很欣慰,但习武一途得戒骄戒躁,你是聪明人,往后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鲍公公开口说道。 陈向北闻言,刚放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话明显是在敲打他,莫要再在李贵妃面前邀宠。 “鲍公公言重了,我之所以能得到李贵妃的赏识,全离不开公公的慧眼和指点,往后还得仰仗鲍公公才是!” 陈向北立马反手拍了顿彩虹屁。 显然是拍得鲍公公很舒服,嗯了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咱作为华清宫的手下,既然吃的是华清宫的饭,那便应该替华清宫分忧,而且娘娘如此看重你,也希望你能在武路上更进一步,所以咱家给你找了个差事。” 果然,这就是鲍公公深夜造访的目的。 “鲍公公尽管说,小陈子就是赴汤蹈火也会把这桩差事办漂亮!”陈向北说道。 “你可有听闻皇城旁边有一处钟神山禁地?” 陈向北脸色微变道:“听过。” 钟神山,乃皇城后山,一处皇家严密监管的地带。 高逾数千丈,连绵数百里,乃京师皇城天然的战略屏障。 除此之外,上边还豢养着各种奇珍异兽仙灵药材,也皇宫炼丹房的取材之地。 由于此地极其危险,又传言是大周龙脉之地,所以皇帝命人布下大阵,严禁闲杂人等进入。 进宫后,陈向北就没少听见炼丹房太监上山取材丧命的消息。 “各后宫平日所需的丹药,向来由炼丹房统一发放,一般都是些诸如养精丸、洗精伐髓丹等普通丹药,而且数量都有限制, 咱家看最近宫里丹药吃紧,便生出自行炼丹的想法,无奈手上却缺少材料,不知你是否愿意干这趟差事,顺便去历练一番?” 鲍公公说道。 第四十一章 剑灵看上的男人 陈向北心想你这大半夜的过来,我有拒绝的选择吗? “我正愁着突破微盏境后的修行,多谢公公成全,此事就放心交给我吧。” “如此甚好, 此事李贵妃已经禀报过陛下,你可以放心进入钟神山。” 说着,鲍公公又将一张纸放在桌面上,语重深长地拍了下陈向北的肩头。 这是此次需要采集的材料,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李贵妃和咱家的期望。” 直到鲍公公离开,陈向北在木凳上坐了下来,看着桌面上的采集单,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这鲍公公不愧是总管太监,能在深宫内院之中的谋得一席之地的,果然都是成精的老狐狸。 历练是真的,穿小鞋也是真的,再顺手敲打一波自己。 陈向北揉了揉太阳穴,缓和了些许眉宇间的沉闷。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到钟神山开一开眼界也是好事。” 随后陈向北便换了身衣服,沉沉睡去。 深夜。 万籁俱静。 “童子。。。” 熟睡中的陈向北,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道空灵温柔的声音,仿佛风韵少妇在耳边轻语。 这道声线出奇地熟悉,就好像在什么地方曾听见过一样。 随着空灵声线的牵引,迷迷糊糊间,陈向北来到了一处葬剑之地。 目之所及,葬剑成海。 空气之中漂浮着细若尘埃的光荧,仿佛银河星辰落入人间。 而在剑冢的尽头,一把参天巨剑拔地而起。 其中萦绕着大片星云厚雾,无法看清真身。 陈向北深深一愣,被眼前的景象镇住。 他认得这把剑,正是那日于白云观中钻进自己脑海的剑影。 当时他看见的是一把虚无的巨剑轮廓,如今虽未能。 这么说那不是幻觉? 弄不清状况的陈向北想要靠近。 可刚想迈出步子却脚底生根,根本前进不了半步,仿佛有某种无形力量在压制着自己。 “童子。。。好久不见。。。” “这就等不及了?” 仿佛望不到尽头的剑冢又飘起了那道空灵的声线。 陈向北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正是那柄参天巨剑的方向。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是这座剑冢的剑灵, 怎么?你先前不是才说要来本座这当扛剑童子吗? 这么快就忘了?” 那道空灵的女声嗤笑道。 “剑灵?” 陈向北心中一动,联想起此前的流言,说是白云观中有一处秘境,其中埋葬着无数上古神兵。 嘶! 这说的该不会就是眼前这座剑冢吧? 正当陈向北沉思之际,剑灵又开口了。 “不过你倒也还算争气,这么快就突破了微盏境,不然你还见不着本座呢, 数万年来,不知多少人想踏足这座道场,却无一例外地无功而返,所以说你是幸运的。” 此言一出。 陈向北更加确信心中的想法,眼前这处剑冢正是白云观中的上古秘境! 这份突如其来的机缘,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正想要追问为何独独让他进入剑冢,却被剑灵出言打断了。 “行了,本座知道你一肚子疑问,但今天就先到这吧,以你如今的修为,在这剑冢之中多待一刻都会折损体魄, 这是本座予你的剑法,也省得你回去后腹诽本座让你白跑一趟, 记住了,想要得到本座,你便要好好修行, 本座看上的男人,非盖世英雄不可!” 话刚落音。 陈向北便感到头晕目眩。 下一刻,猛地睁开了眼。 窗外已然天亮,他浑身上上下下都湿了个透。 “这是个梦?” 这是陈向北的第一反应。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只因他的脑海之中,竟然真的多出了一本剑法秘籍。 《落尘剑法》。 与此同时。 他感觉到浑身酥软,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周身真气同样流失了不少。 可仔细一想,在秘境之中也没发生什么啊? 又想起那位剑灵在梦中所言,修为太低进入秘境会折损体魄。 看来想要了解得更多,只能快些提升修为再次进入秘境了。 陈向北没有立马查看剑灵所赠的剑法,他清楚修行一门新的功法,不是一时半会能成的事。 况且,他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陈向北将华清宫所需的材料单收入怀中,便匆匆出门了。 他先是来到了皇宫的库房。 所谓的库房其实就是皇宫的后勤点,分为丹药阁、藏经阁、神兵阁等等。 譬如炼丹房会将全部炼制的丹药送到丹药阁,由丹药阁统一发放个各后宫,剩下的便会留下存放,若是哪位后宫得到了陛下的恩宠,获得额外的丹药数额,则可由下人自行来领取。 晋升管事后华清宫就跟丹药阁打过了招呼,所以陈向北只需出示管事的令牌,便能换取两瓶丹药,恰好弥补昨晚进入秘境损耗。 随后陈向北又来到了藏经阁,此处存放着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大周搜罗而来最顶级的功法。 整座藏经阁有七层,地位越高的便能得到越好的功法秘籍。 作为管事太监,陈向北被允许前往二层。 一行行金丝楠木制作的古典木架上,摆放着数不清的功法书籍。 陈向北走了一圈,随手拿起几本看了看,发现这二层收藏的功法品相一般,甚至还没有他从李公公那搜罗回来的《一阳指》好用。 就在陈向北犯愁之际,他无意间看见一只木架下垫着一本发黄的书籍。 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但取下一看后略有失望,并不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功法秘籍,而是一本炼丹入门级教学。 名谓《丹药是如何练成的》。 单听书名就耳熟能详,翻开一看,里面对许多炼丹材料进行了详细的描述,旁边还有图案标识,此外还有养精丸、洗精伐髓丹、孕体丹等等普通丹药的炼制方法。 陈向北猜想,多半是因为这本书属于新手教程类型,资历深厚的炼丹房人员用不上,普通下人想要炼丹又苦于没有材料,搁在藏经阁一楼又不合适,勉强能放进二楼,恰好这个架子又不平整,藏经阁的太监便用来当垫子用。 但就是这么一本鸡肋,对炼丹一无所知的陈向北而言,妥妥的印钞机啊! “就你了!” 第四十二章 解决心病 领完赏赐后,陈向北便返回监栏院,打算找鲍公公要通往钟神山的手令。 不料刚进院子便听见尖叫声传来。 顺眼一看,一堆太监宫女围在了从前的跨院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惊恐万分。 “一个个的围在那作甚?” 心中有数的陈向北面不改色地喝道。 “陈管事。”院子里的太监和宫女看见陈向北走近,立马恭恭敬敬地行礼。 陈向北抬头往屋里一看,小凌子的尸体就躺在昨夜的床位上。 门口边上站着的是小多子、小杯子还有小桂子都是脸色煞白,浑身瑟瑟发抖。 他们昨晚在华清宫彻夜当值,一回来便看见了这一幕,怎能不害怕? 而先陈向北一步到来的黄公公,一进门便查看起了小凌子的尸体。 听见众人朝陈向北问安,他冷冷地抬起头:“陈管事,咱家前脚刚到,你后脚便来了,莫不是算好了时间出现的?” “黄公公,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说得此事是咱家处心积虑的一般,咱家也是刚好路过,才得知小凌子暴毙的事情, 嘶,咱家记得昨日你好像还扇了他一巴掌来着? 这事该不会与黄公公你有关吧?” 陈向北皮笑肉不笑,直接就怼了回去。 大家平起平坐,何须看你的脸色? 何况彼此间已经结下了梁子,绝对不会给对方留下任何口实。 然而陈向北话刚落音,一旁的太监宫女们都是畏畏缩缩地低下了头,生怕两位管事的火气会殃及池鱼。 黄公公口技不如人,只能冷冷哼了一声,阴险毒辣的目光剐了下陈向北,随后又重新落在小凌子的尸体上。 小凌子的死相极其可怕,不仅面目狰狞脸色紫青,死死盯着东边的墙壁,双眼之中还带着深深的恐惧,仿佛死前遭受了很大的折磨。 身上凌乱散布着丹药,手里还死死撰着一只空瓷瓶。 “空瓷瓶?” “丹药?” “小凌子。。。为何临死前盯着东边?” 黄公公cpu都快干烧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根据种种迹象,小凌子有可能是因为急于求成,一夜间吞下过多丹药,身体无法消化丹药带来的冲击,活生生被冲垮了当场暴毙。 黄公公试图重组案发现场,陷入了沉默。 而一旁的陈向北却不露痕迹地皱了下眉头。 这小凌子临死前看向东边,是想要刻意给人留下线索? 东。 整个华清宫里的下人没有一人的名字里带有这个字。 反倒是姓陈的有好几个。 此时,突然有名小太监喃喃道:“会不会是院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不由自主联想起不久前那个被吸干成人皮的太监 “妖言惑众!” 黄公公闻言,整个人哗地转过头,狠狠地扫了眼众人:“是谁?给咱家站出来!” 屋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有人愿意承认,天晓得黄公公会不会逮住出头鸟往死里撒气。 谁知黄公公阴森森地说道:“行啊,没人站出来是吧? 今日你们都不用回华清宫了,宫女和太监各分作两排,互相扇巴掌,一直扇到有人承认为止! 反正这已经死了个小太监了,咱家也不在意多死上几个, 咱倒是想瞧瞧,大伙是不是真愿意跟这个害群之马一块受罪!” 一众太监和宫女惊慌失措,你看我我看你,随后目光落在了一名太监的身上。 陈向北心中一动,这老太监的驭人之术的确有东西,三言两语就将这个小团体四分五裂,将多嘴的太监孤立了出来。 “黄公公。。。好像是小梁子说的。。。” “对!我们都听见了!” “就是他说的。。。与我们无关的黄公公!” 一时间,人群中的一个小太监成了众矢之的。 旁人都不由自主地跟他拉开了距离。 小梁子吓得腿都软了,噗通跪倒在地,抱住了黄公公的大腿求饶:“黄公公,我。。。我只是多嘴打趣了一下,你就绕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谁让你多嘴? 还饶过你?往后其他太监宫女如何看咱家?” 黄公公铁了心要用这个小太监立威。 啪—— 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都看好了,这就是多嘴的下场! 来人,拖下去用木棍掌嘴一百下! 要是打半路晕过去了,就等他醒过来接着打!” 小梁子直接就被吓到失禁,挡下涌出一滩热流,直接浸湿了黄公公的靴子。 刺鼻的骚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捂住了鼻子。 黄公公气不轻,整张脸都扭曲了,一脚就将小梁子踹翻。 接着两个激灵的小太监冲了出来,将小梁子拖出去掌嘴。 陈向北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这就是深宫内小人物的命运,如同蝼蚁一样被随意践踏,若非他竭尽全力坐上了管事的位置,他的命运又会比小梁子好到哪里去? 陈向北淡淡道:“好了,那这里的事情就交给黄公公了,咱家有事要去鲍公公那一趟。” 说完,陈向北便转身走出这座小跨院。 离开时还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小贝子。 小贝子与陈向北对视了一眼后,原本惶恐不安的心绪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黄公公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额前青筋条条尽显:“你们还干瞪着眼干嘛?还不快把尸体拉走?这不争气的玩意,多半是服药过多致死的。” 诺大的深宫,一个小太监的死根本没人会在意。 黄公公也懒得浪费精力再查下去,草草结案了事。 小凌子的事情也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陈向北顿觉心中轻松了不少,身边少了一枚定时炸弹,往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随后,他又从鲍公公那要来了钟神山的通行手令,其中写着通行日期“为期一旬”。 接着便开始前往钟神山。 一路上陈向北也没有闲着,靠着强大的精神力,不一会就将一整本《丹药是如何练成》收入了脑海之中,对一些普通丹药的炼制也有了认识。 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这一旬,除了完成华清宫的任务,不妨可以试着多屯点材料。 说不定往后会有接触到炼丹的机会? 第四十三章 一条黑路 陈向北一路来到皇城玄武门。 出了这座门,不远便是被称为皇宫禁地的钟神山。 整座玄武门都布有重兵把守,而且普通太监是不能随意出入皇宫的,除非是有宫内特批的外出凭证。 所以即便陈向北出示了手令,负责玄武门守卫的士卒也没有掉以轻心,再三确认后派出一支五六人的队伍,一路将陈向北送往钟神山。 很快,陈向北就来到了目的地。 山脚下有几处朱漆楼宇,一个大大的牌坊上写着“钟神山禁地”。 陈向北信步入内后,几名禁军士卒就地等候。 他们负责监送陈向北来禁地,也负责监送他返回,若是超过了既定时间,陈向北还不下山,便会以逃犯罪名论处。 若是陈向北不幸死在了山上,几名禁军也会进行搜寻,直至找到尸体或是尸骨残骸才会结案。 来到钟神山禁地哨岗,一名负责看守此处的老太监,核查了陈向北的手令后,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陈向北。 “这位公公,你不是华清宫的管事太监吗?怎么会被安排来做这种嫌命长的活?” 陈向北心里苦啊,但也只能笑脸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老太监见陈向北一副不经世事的摸样,呵呵笑了笑道:“说得不错,希望你能活着下来。” 陈向北听后,也是很懂事地拿出一袋提前准备好的银子,塞给了老太监:“公公,我初来乍到,还望你提点提点,这钟神山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混迹宫闱,这些人情世故他是懂,更何苦这是买命的钱啊,断断不能省。 老太监看见银子后眼睛都发亮了,便跟陈向北介绍了一下山上的情况,又给了陈向北一张粗略的地图,上边标出了一些药材的所在位置。 “根据咱家经验,你不妨可以先去百花谷,里边的百神花最好采摘,里边碰见恶兽的机会也会相对少一些。” 老太监眼中有些担忧,补充了一句。 陈向北看了眼钟神山的地图,不一会就记了下来。 这张地图是以哨岗方圆数十里地形绘制的,说明数十里之外的地方尚未有人涉足,其中险恶可想而知。 简单了解过钟神山后,陈向北便背起一只竹箩开始上山。 陈向北离开后,老太监收好了银子,来到了哨岗后的小院。 七八名同样看守此处的太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见老太监回来,纷纷打起了趣。 “怎么?又来一个倒霉鬼?” “是不是炼丹房那头的?” “多半又是得罪了某位大太监了吧?” 其中一名中间太监又翻出一本册子,上头是一堆名字,但九成都被红色朱砂笔划了一横。 随后他搬来一张桌子,兴致勃勃地吆喝道:“来来来,开盘开盘,看看这倒霉蛋能在山上活几天! 今日轮到我老彭坐庄,都不要客气啊!” “五两他熬不过今天!” “我押十两,他今天绝对下不了山!” “我也一样,十两! 他今天就得死在山上。” 见众人争先恐后,老太监也坐不住了,笑吟吟地掏出先前陈向北贿赂他的钱袋子,又另外掏出了五十多两。 “咱家全押!他今天就死!” 众人见状都纷纷咋舌,这钱袋里头可足足三十两啊,算上另外的五十两,这可是足足八十两银子啊,平日抠抠搜搜的老太监怎突然就开窍了? “哟吼,老郑子,你这是棺材本都压上来了?” “行不行啊老郑子?一旦下注概不奉还哈!” 老太监呵呵笑道:“大伙玩得这么开心,咱家要是不下注怎么说得过去?” 老彭看着桌子上白花花的银子,笑着骂了起来:“你们真是一群王八,就活该送钱给老子花!” 一名太监反驳道:“谁送谁还不一定呢?那家伙的摸样也就十七八岁,能够个什么本事?怕是还没上山半个时辰就得躺下!” 另一名太监阴阳怪笑了起来:“就是就是,老彭啊,刚才可是你说的,一旦下注概不奉还,后边赔钱的时候你可别哭爹喊娘的,晦气!” 老彭摆了摆手,收起了全部银子,满脸嘲讽道:“你们不知道吧?那家伙是华清宫新晋的管事太监,没两把刷子怎么能坐上这个位置?你们尽管扯皮,反正后边输钱别急眼!” 太监们七嘴八舌,唯有老太监一言不发,眯着眼坐在一旁发笑。 “老郑,你在那独自乐呵个什么?就不怕输钱?那可是你棺材本啊!” 一名太监给了老郑一肘子。 老郑揉了揉脑袋,神神秘秘道:“你们急什么?都已经下注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谁知老彭一把搂住老郑道:“你这家伙平日输个一两银子都心疼的不行,今日到底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在老彭的追问下,老郑信心十足道:“他不仅一定会在今日死,而且还会死在百花谷!”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太监都愣住了。 百花谷? 那可是哨岗方圆数十里内恶兽最多的地方。 他一个华清宫太监,怎么敢去那个地方取材啊? “你这老王八使诈?你肯定是将那家伙忽悠去百花谷了!” 老彭立马就皱起了脸。 老太监笑吟吟道:“老彭啊,你就准备好银子吧!” 老彭闻言一脸愁容,在账本上记好了银子出入,心想:“完犊子,那家伙要是连今天都熬不过去,就是卖了老子都赔不了那么多银子啊? 不行!一定不能让那小子今天死!” 而在院子门后,背着竹箩的陈向北去而复返,他本来已经离开了哨岗,但想到天一黑便很难辨清山路,于是便折返回来打算跟老太监借一盏油灯引路。 万万没想到撞破了这个秘密。 他们竟然用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还望着自己当天就死在山上。 陈向北的脸霎时间就黑了下来。 尤其是这个名叫老郑的老太监,简直阴险入骨。 收了银子后竟然还点条死路给自己走,回过头还跟同僚打起了赌。 想必从一开始,这姓郑的就想着利用自己当做赌注去死。 这深宫之中果然是没有任何人能够相信的。 陈向北看了眼手中的地图,并没有出去当众揭穿老郑。 他又看了眼一筹莫展的老彭,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默默转身上山。 第四十四章 高端的猎人 他本来已经离开了哨岗,但想到天一黑便很难辨清山路,于是便折返回来打算跟老太监借一盏油灯引路。 万万没想到撞破了这个秘密。 他们竟然用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还盼着自己当天就死在山上。 陈向北的脸霎时间就黑了下来。 尤其是这个名叫老郑的老太监,简直阴险入骨。 收了银子后竟然还点条死路给自己走,回过头还跟同僚打起了赌。 想必从一开始,这姓郑的就想着利用自己当做赌注去死,将自己当做填饱大蟒的诱饵。 这深宫之中果然是没有任何人能够相信的。 陈向北看了眼手中的地图,并没有出去当众揭穿老郑。 他又看了眼一筹莫展的老彭,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默默转身上山。 。。。。。 钟神山不愧是万年灵岳,参天古树拔地而起。 阳光透过层层树叶落下,如同投下大片的星光。 陈向北离开哨岗后便踏上了山涧小径,一路上从容平静,同时谨慎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他健步如飞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山路,脚下的泥泞小径已然隐没于山野间,说明他已彻底走出了哨岗的范围,从前面开始他面对的便是“真正的钟神山。” 他再次掏出了地图,目光落在东西方向的百花谷。 尽管他已撞破了老太监的计划,但他却没有打算半路改道的想法。 先前藏在哨岗院子门后,他观察了一下彭太监的神情变化,笃定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死在百花谷,至少今天是不会的。 那么接下来可就有趣了。 陈向北收起了地图,大步往百花谷方向而去,所过之处花草树叶猎猎发响。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又行进了半个时辰,一阵山风过境,陈向北闻到空气中萦绕的淡淡的花香。 身形一晃,跃上了一颗高挺的古木。 站在粗壮的枝桠上往远处眺望。 果不其然,在数里之外有一处绮丽山谷,开满了纷红骇绿的花卉。 “应该就是那里了!” 陈向北嘴角露出微笑,跃下古木继续赶路。 很快,他就来到了百花谷的边缘地带,随后就停下了步子,没有继续深入。 风中的花香更加的浓郁,使人心旷神怡的同时不禁降低了警惕。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陈向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在一颗大树上发现了一张蛇皮。 摊开一量,宽度足足有一人臂展之长。 陈向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应该就是那头百花谷大蟒褪下来的蛇皮。 这么一看,那头大蟒当真是又粗又长啊。 而且陈向北还发现了一点,他上山这一路上毫无阻止,这百花谷周边也不见凶悍恶兽,向来多半是因为这头大蟒的缘故。 可想而知这头大蟒的实力有多可怕。 “断不可轻率冒进。” 陈向北平复下心绪,暗暗说道。 为了不让那头大蟒嗅到他的气息,他又往百花谷外后退了一里。 找了块大石坐上,静静等待着他的“猎物”到来。 闲暇之余,他又翻看起鲍公公给他的取材单,这里面的材料有一大半都能在百花谷采得。 “希望这条大鱼早些入网罢。” 陈向北微微一笑。 然而就在此时。 周围的山野突然一片死寂,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山鸟大片的飞走。 陈向北立马察觉到了不妥,唰地从大石上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一片沙沙作响的草堆上。 下一刻。 吼—— 草丛中竟然扑出了一头通体白色的恶虎。 陈向北瞳孔猛地收缩,同时双脚骤然发力,如鱼跃龙门一般从大石上跃开。 白虎? 好大! 定眼一看,这头白虎至少有丈余长,立起来差不多有一人半高,而且四肢孔武有力,倒钩一样的爪子削铁如泥,灯笼大的脑袋上还挂着一双血迹斑驳的獠牙。 面对如此一头庞然大物,一个滑铲肯定是搞不定的。 “这畜生恶疯了吧,竟然敢跑到大蟒的地盘来觅食?” 这是陈向北头一回真枪实刀上阵。 面对的还是一头穷凶极恶的白虎。 他保持着镇静,屏住了呼吸。 这头白虎无论是力量还是体魄绝对都是碾压他的,若是正面硬刚毫无胜算。 但从刚才白虎扑食的速度来看,它的速度显然不如自己,说不定可以从速度优势上解决它? 然而未等陈向北琢磨太久,与他对峙的白虎便再次扑了上来。 “吼!” 震耳的虎啸声就像雷霆从林野间炸开。 陈向北再次利用速度身法的优势,重新跃上了一棵古树。 他尝试找出破绽还击,但无论是《一阳指》还是《军体拳》都是近身肉搏的武技。 而这头白虎虽然实力平平,但胜在皮糙肉厚,反应又矫捷迅猛,赤手空拳根本没法接近。 此时此刻,一件称手的武器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早知如此,上山前就该先准备好拼命的家伙。 而就在陈向北头痛之际,突然一道身影从白虎的身后窜了出来,手中的一杆长枪直接就穿透了白虎的脑袋。 吼—— 一声惨叫之后。 白虎重重倒地。 陈向北看清那突如其来的人影后,眉头霎时间舒展开来。 猎物入笼了! 正是先前在哨岗小院坐庄的彭太监。 陈向北笃定,这家伙断不会愿意白白输钱,所以他肯定会来阻止自己进入百花谷送人头。! “这位公公,现在安全了你可以下来了。” 彭太监朝树上的陈向北喊道。 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好家伙,还好来得及时,你就算要死也别今天死啊,害老子输钱吗?” 陈向北随即从树上跃下,佯装瑟瑟发抖的摸样:“谢谢这位公公出手相救,不然咱家今天真要命丧虎口了。” 虽然封禁钟神山的是大内侍卫和禁军,但作为看守钟神山哨岗的太监,多少是有点实力的。 “小意思,这本来就是我们看守哨岗的职责所在。” 彭太监摆了摆手,走到那头白虎的跟前,朝着腹部狠狠一脚踢下去。 确认白虎死透后才蹲下了身子,用随身携带的匕首,熟练地割下一条手臂粗的柱状软体。 毫无疑问,整头白虎最值钱的就是这条虎鞭。 第四十五章 谁才是倒霉蛋? “后生,你初来钟神山乍到,有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老彭处理着虎鞭,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摸样。 “你真以为老郑这家伙这么好心,他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你知不知道前面那百花谷有多危险? 那里盘踞着一头井泽境的大蟒!可不是这些微盏境上下的恶兽能比的,那大蟒有个很特别的习性,饿极了便会出谷觅食,吃饱了又会返山闭关。 他不过是想忽悠你过去,待喂饱了那头蟒精后再动身去采摘丹药材料,他也好趁机好好挣上一笔横财,你说恶不恶毒? 这稍有不慎你就回不去啊,咱啊实在是见不惯他们那副做派,才来好心提醒你,所以你今日还是不要前往百花谷了。” 陈向北听着老彭的说辞,心中冷笑不已。 这家伙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非但对开盘坐庄赌自己性命的事情只字不提,言语之间还如此冠冕堂皇。 心里明明巴不得自己晚一天死,好挣个盆满钵满,却还摆出一副好人救世主的嘴脸。 可恶! “这位公公真是好人啊!我就是当牛做马也无以为报啊! 不过。。。你这样跑出来告诉我,岂不是坏了他们的好事? 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后边你怎么解释?” 看透一切的陈向北并没有当场拆穿,而是陪着老彭一块演了起来。 老彭蹲在地上,处理干净虎鞭上的血迹,摆了摆手说道:“不打紧,我是找了个正当的理由出来的,他们不会怀疑的, 记住了,你可千万不要往百花谷去。” 话未落音,陈向北便悄无声息地来到老彭的身后。 此时的老彭还在专心致志处理着虎鞭,要知道这虎鞭在黑市那头能值不少价钱,这意外收获属实让他发了一笔横财。 一记手刀缓缓升起。 啪—— 老彭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晕死了过去。 “你还真是个好人,我谢谢你啊。” 一击得手,陈向北拍了拍手心的尘屑,一脸轻笑。 接着,他就熟练地在老彭身上搜刮了一番,将他开盘的银子通通收入囊中,接着又用他的匕首从白虎身上剐下了一块肉,连同他刚处理好的虎鞭放到了身后的竹箩里。 完事后,陈向北看了眼百花谷的方向,目光又落在了老彭的身上,嘴角不禁露出一个阴沉的笑意。 “看看吧,这回谁才是倒霉蛋?” 说着陈向北就将老彭扛在了肩上,大步朝百花谷而去。 花团锦簇的山谷内。 陈向北一掠而过,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平地,将晕死过去的老彭放下后,又取出那块血淋淋的白虎肉,往老彭身上抹了一遍,最后将肉搁在了老彭的怀中。 血腥味闻着都令人作呕。 “没想到吧?你们心狠恶毒,我手段确是更辣, 留着你们这种人渣在世,不知多少上山的太监宫女得遭到你们的毒手。” 说完,陈向北便面带笑容地撤出来了百花谷。 果然,就在他离开不久,山谷之中突然生出异象,。 山坡上有大石滚滚跌落。 轰隆轰隆,就像是一阵阵雷鸣。 随后狂风大作,漫山花卉尽折腰,一阵如同腐尸骸骨的恶臭席卷山野。 就连逃离出百花谷的陈向北也闻到了这股气息,忍不住干呕。 他一跃而起,高高跃上古树枝头,朝着百花谷的方向望去。 犬牙交错的山涧,一头犄角高耸鳞甲透黑的大蟒缓缓现身,它长逾十丈粗如古树干,浑身萦绕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浑浊死气。 “这就是古泽境的异兽?” 陈向北惊呆了,幸好自己没有贸然前往百花谷,不然成为大蟒腹中物的就是他了。 大蟒扭着庞大的身躯穿过崖壁,所过之处如刀割一般落下一条深深的沟壑。 很快它就顺着血腥味来到了彭太监跟前。 此时,彭太监已恢复了些许意识,恍恍惚惚间感身前吹来的风深寒刺骨,还伴随着嘶嘶嘶的怪异声音。 睁眼一看,竟是大蟒那张血盆大口。 “啊!!!救命啊!!!” 无助的惨叫传遍山野,但无济于事。 大蟒一口就将他吞下,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进食之后,大蟒果然又扭动着身子返回山涧。 弥漫在空气中腐臭才渐渐散去,山谷又恢复了宁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远处,陈向北面无表情地看完全程,除了初见大蟒时的震撼,心中毫无波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又隔了小半个时辰,确定大蟒没有去而复返后,陈向北才动身来到了百花谷的边缘地带。 生怕惊动大蟒,他并没有接着深入,而是就地开始采摘炼丹材料。 果然正如彭太监所说,那头大蟒一旦进食后短时间内就不会再出山。 于是乎陈向北慢慢深入,越往百花谷深处,材料的品相就越好。 直到夜幕落下,陈向北采集了整整一箩筐的丹药材料。 抬头看了眼升起的月亮。 天色不早,该下山了。 山下的哨岗小院里。 老郑太监坐在一张摇椅上,优哉游哉,满脸的春风得意。 其他的小太监们也是心情大好。 一名太监打趣道:“老郑啊,瞧你这嘚瑟摸样,这回就数你赢最多,得请喝酒啊!” 另一名太监也乐呵道:“天色都这么晚了,那家伙都还没回来,多半是死在上山了!” “说不定骨头都被山上的恶兽啃光了!” “话说老彭去哪了?怎么从下午开始就不见他人?” “不会是卷款跑路了吧?” “这钟神山各出入口都有禁军把手,他一太监能跑得到哪去?不怕杀头? 今天本来就是他休假的日子,多半是进宫领月俸,在监栏院醉了个半死吧!” “成,等他回来,咱就该分钱了!” 这群太监正兴致勃勃地聊着。 突然。 咯吱—— 哨岗的门被推开了。 陈向北背着满满一箩筐的丹药材料走了进来。 老郑猛地从摇椅上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珠了,像过活见鬼了一样。 “你。。。你回来了?” 其他太监也是面面相窥,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而陈向北的出现如同当头棒喝,狠狠给了在场所有人一巴掌。 “是啊,我是特意来道谢的。” 第四十六章 有我罩着你 “幸好郑公公你点了条明路,让我去百花谷取材,不然我哪能有这些收获。” 陈向北语气充满感激道。 看着满满一箩筐的丹药材料,众人的眼中都布满了血丝。 陈向北没死,害他们白白输钱。 而且从百花谷回来的,非但毫发无损,还采了这么多材料,如何能让他们不嫉妒。 郑公公的表情更是像吃了苍蝇一样。 难道说是自己低估了他的实力? 可郑公公终究是浑过油的人精,试探着问道:“那你。。。你在山上没遇上什么恶兽吧?” 陈向北摇头道:“没有,那百花谷还真是山上的宝地,炼丹材料遍地都是,跟不要钱似的, 好了,时候不早啦,我也该回去了。” 随后陈向北便离开了哨岗。 他寥寥数语,却留下了一根长钩,就看他们上不上了。 郑公公听后沉默了。 难道在这家伙上山前,那头大蟒已经吃饱了?所以才没有发难? 这么说的话,今夜前往百花谷取材应该是安全的?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郑公公的目光微动。 他将棺材本通通都输给了彭太监,要是不想办法弄回些银子,老了找谁对食去? 。。。。。。 回到勾栏院,陈向北先是去洗了个澡,将身上的血腥味洗个干净,换好了衣服后回到了私密单间,开始分配炼丹的材料。 今日的收获满满一箩筐。 一半归华清宫,一半给自己留着。 随后,盘点了一下从彭太监身上搜来的银子,连同上自己那三十两,一共一百零八两。 接下来,如何处理意外所获的虎鞭,成为了陈向北头疼的事情。 从山上到山下快一天了,若是不抓紧处理,很快就会变质。 又想起曾在鲍公公的住处见过泡有虎鞭的酒,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保存法子。 于是,他从监栏院一些小太监的手底下,弄来了一些从宫里私自带出来的酒水。 用高度酒将虎鞭仔细冲洗了一遍,尤其是上边的倒钩,陈向北清理得尤其上心,一旦处理不好,整坛子就都会有异味。 又找了一只空坛子,将虎鞭浸泡了起来。 盖上盖子后多裹了一层棉布,放在了一侧的柜子上。 泡虎鞭酒这事并不违规,被发现了也无妨,宫里就有专门存放太监“宝贝”的净身房,而一些太监生怕丢了“宝贝”,都会存放在住处内,这也是被允许的。 若是被发现了,说不定还会在他人心中树立起威猛挺拔的形象。 忙完了一切,陈向北才长舒了一口气。 尽管钟神山上处处是危险,但机遇与风险本来就是共存的,更何况他只是第一天上山,就有了这么多的收获,说明这真是一座风水宝地。 不仅能在山上历练,还能挣外快,何乐而不为? 如今陈向北担忧的是,彭太监的失踪会不会引起其他的波澜。 但细想应该是不会的,彭太监自己亲口说的,没人知道他上山,况且他已被大蟒吞食,死无对证,这火怎么烧都烧不到他头上。 然而他刚想开门出去透口气时,屋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陈向北霎时间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起来。 这么晚了,该不会是鲍公公来突击检查吧? 陈向北急忙将属于自己的那一半材料塞进了床底。 开门一看。 门外的却不是别人,正是小贝子。 他一进门便有些紧张,吞吞吐吐了好一会才问道:“小陈子。。。我这么晚过来其实是想问你。。。小凌子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 这事让他有些坐立不安,本来白天就像来问个究竟,但陈向北到钟神山取材去了,只有趁着深夜来解开这个结。 陈向北沉默了片刻,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他可不会傻到落人把柄,在这深宫之中,没有永远的朋友。 他随即开口道:“小凌子为人如此阴险恶毒,谁知道他暗底下在宫中结下了多少仇家, 况且黄公公那边不是早就结案了吗?小凌子是服用丹药过量致死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小贝子看着陈向北毫无波动的脸,若有所思:“如此就好,我是生怕你为了替我出气,一怒之下杀害了小凌子,到时后查到你头上可就麻烦了。” 陈向北拍了拍小贝子的肩膀道:“放心吧,我说过我会照你,那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但这种引火自焚的事情,我才不会干,杀区区一个小凌子,我还嫌脏了我的手呢。” “如此就好,原来是我杞人忧天了。”小贝子这才露出笑容来。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陈向北也算是摸透了小贝子的性子,他有才华也有谋略,看似有城府却缺乏胆识。 尤其是深宫夜市的事情暴露及小凌子的突然暴毙,让他变得六神无主惶惶终日。 这样的人可以用,却断不能放在关键节点上,否则容易出岔子。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对了,你最近晚上需要值夜不?” 小贝子摇了摇头道:“最近这一旬我们都不用到华清宫值夜。” 陈向北闻言,左右看了眼院子周遭,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将小贝子拉进了屋里。 “什么? 你让我去黑市摆摊?” 小贝子听完了陈向北的想法后,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你不是说黑市里头需要有特长,才能获得摆摊的资格吗? 你看你长得又俊,又会写小黄书,不摆摊多浪费! 不仅能挣钱,还能发挥你的才华,哪个小宫女看见了不喜欢啊?” 陈向北循循善诱。 “可是。。。” 小贝子犹豫了起来。 陈向北看得出来,经过上回的事情,小贝子被黄公公整怕了,心里落下了阴影。 于是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那姓黄的是管事我不也是? 大家平起平坐,有我罩着你,你不用害怕!” “我从钟神山上带回宝贝,你只管到夜市散货,货物集散分流,安全可靠无从可查,最后分账我七你三。” 小贝子沉思了一会,抬头道:“行吧,那就试试?” 第四十七章 曲线救己 与小贝子达成了共识后,陈向北又大方拿出一袋银子,让小贝子打点摊位的事情,并叮嘱他如果银子不够再来他这取。 在这深宫内院,银子铺路永远没错,更何况是深宫黑市这种利益行头的行当。 今日拿出一百两,明日就赚他个一千两,一万两! 直到小贝子离开,陈向北关上了门,这才有功夫查看脑海中的剑法。 盘膝坐在床上,神思一沉。 脑海之中随即出现了剑灵所赠的剑法。 《落尘剑法》。 翻开第一页。 天下剑法,唯快不破。 当陈向北的神识掠过这几个字的时候,心中莫名震撼,像是有无形的力量涌进体内,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陈向北接着往下翻。 第二页。 欲习剑法,首先你得先有一柄剑。 “?” 这把陈向北给整无语了,显然这都是那位剑灵的手笔。 好笑吗? 一点都不好笑。。。 陈向北本想继续往下翻,但无论他如何驱动意识,都无法翻到剑法的第三页。 没辙。 看来想要学习这本剑法,真就得先有一柄剑。 可这皇宫之内,下人严禁私藏兵器,若是被发现住处藏有剑刃,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这难道是剑灵给他的考验吗? “怎么办?难道真就没办法学这本剑法了吗?” 陈向北发起了愁,看向窗外。 有风吹过,卷得门前的大树哗哗婆娑,树影在昏沉的灯光下摇曳。 “有了!” 陈向北灵光一闪:“这剑法所言习剑首先需要一柄剑,但没说是什么剑啊?木剑不也是剑!” 陈向北心中顿时就有了主意,可这皇宫之大莫非王土,花草树木是绝对不能乱砍乱伐的。 而钟神山上的千年古木漫山都是,找机会选一品相上佳的良木造剑,这不就迎难而解了吗? 妙哉妙哉! 随后,劳累了一日的陈向北,服下了几颗丹药恢复了下元气,便躺下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陈向北一大早便来到华清宫,打算找李贵妃刷个脸,作为新晋管事太监,这些人情世故还是要的。 可前脚刚迈进宫门,便发现今天的华清宫有些不对劲,像是有乌云遮顶一般死气沉沉 宫女太监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没精没神。 “发生了何事?” 敏锐的陈向北喊住一名宫女,询问了起来。 宫女畏畏缩缩地走到一旁,点了眼李贵妃所在的内廷,压低了声音说出了原委:“本来紫銮殿那边来了旨意,说是陛下上午要来华清宫与贵妃娘娘一叙,中午顺便留在这里用膳,让我们早些准备好免得误了圣驾, 不料半路上却杀出了个坤宁宫,皇后娘娘甚至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陛下请走了,让贵妃娘娘空欢喜了一场。” 听闻了前因后果,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李贵妃这是争宠落了下风,到手的鸭子还飞进了坤宁宫,看来没少拿宫里的太监宫女出气啊。 古时候成亲的年纪早,所以即便皇后娘娘已是三个孩子的娘,却也只不到四旬的年龄,而且身材样貌管理相当不错,正是狼虎之年,也难怪能把赵匡衡的裤腰带拴住。 “年少不知少妇好,错吧少女当成宝,未尝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向北暗暗说道:“行了,你先去忙吧。” 打发完宫女,陈向北小心翼翼地摸到内廷的门前,然而里边传来的却是各种物件破碎的声音。 陈向北犹豫了一下。 要不还是算了吧,这回进去刷脸,弄不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思索再三,陈向北正打算离去。 “门口的看够了没有,别让本宫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谁知李贵妃雷霆大怒。 陈向北没辙,只能乖乖躬着腰进去请安。 “娘娘千岁。”陈向北没敢多说,低着头尽量避开李贵妃的视线,生怕对方会将自己当做出气筒。 然而当李贵妃看见陈向北的时候,非但没有大怒,反而冷静了下来,随即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小陈子,你来得正好啊!本宫有一桩差事想要交予你,不知道你够不够胆量。” 陈向北喉咙一动,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娘娘请说,只要是小陈子能力范围之内的,保证一定办得漂漂亮亮” “甚好!去华清宫正门放一把大火!烧得越旺越好!” “什。。。什么?” 陈向北顿时一怔,抬头看了眼李贵妃一本正色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是要真的把华清宫给点了。 烽火戏妃子? 整这一出? “怎么?本宫嫌这宫里冷清,想要看点热闹的不行吗? 况且这华清宫是陛下赏给本宫的,本宫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去还是不去?你要是不去那本宫便亲自去。” 这可把陈向北吓得够呛,额前豆大的冷汗密密麻麻地滑落。 显然,李贵妃的心态被整崩了。 可若是他照着李贵妃说的去办,真把把华清宫给点了,后边点天灯的就该是他了。 面对李贵妃的命令,陈向北只能曲线救命:“娘娘,你这个想法非常好,可真想要看热闹的话,我这还有一个更有趣的法子,不仅能让您见着陛下,还能让皇后娘娘怒不敢言。” 听见陈向北有良策应付,李贵妃立马就有了兴趣:“说来听听!” 陈向北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道:“陛下原本要来的是华清宫,但半路被坤宁宫请走了,所以就算是娘娘硬闯一趟坤宁宫,美曰其名给皇后请安,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陈向北这个计策,主打就是一个恶心皇后娘娘,典型的老娘吃素你也别想沾荤。 这总要比点了华清宫要好吧? “就按你说的办!” 李贵妃先前只顾着生气摔东西,被陈向北这么轻轻一点拨,立马就想到了这点,脸上随出露出了动人的笑容。 “来人,更衣!” 第四十八章 皇帝秘闻 不久后,华清宫的出行队伍便来到了坤宁宫。 李贵妃搭着陈向北的手,穿着一袭华美宫装直接就踏入了宫门。 看门的小太监见状,立刻跑入内廷禀报给蔡公公。 刚迎候完圣驾的蔡公公,前一秒还是春风得意的样子,一听是李贵妃来砸场子了,整个人头皮发麻,可不能让她坏了皇后娘娘与陛下的好事。 “快。。快拦下来。” “什么已经进来了?” “你们这群饭桶干什么吃的?别让她们进内廷啊!” 说着便挽起袍子,匆匆地往外廷跑,试图拦下来者不善的李贵妃。 怎料刚出内廷便迎面撞上了李贵妃,她正和陈向北大步朝内廷而来,气势平和之中带着隐晦莫测的雷厉。 “贵妃娘娘,陛下与皇后娘娘正于内廷欢聚,不宜打搅,还请留步!” 蔡公公张开双臂挡在了李贵妃的跟前,又直接将陛下搬了出来,想要镇住这尊大佛。 然而李贵妃只是淡淡说了句:“滚,你不配挡在本宫的面前。” 随后便直接将蔡公公当做空气,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他,继续大步往内廷去。 陈向北直接就化身为工具人,使劲埋下脑袋,尽量避开与坤宁宫任何人有目光接触,单纯跟着李贵妃往前走。 李贵妃是皇帝陛下的宠妃,父亲又是手握三十万北凉铁骑的大柱国北凉王,只要她打头阵就没人敢拿他这个太监问罪。 蔡公公自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噗通地跪了下来,不敢再造成。 于是乎华清宫一行人就这么畅行无阻地来到内廷。 宫内赵匡衡正与皇后诉着家常,突然听见门外的小太监喊道:“华清宫李贵妃前来面圣。” 赵匡衡万万没想到李贵妃竟然会出现在坤宁宫,脸上微微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至于皇后,听见李贵妃的名字后,整张脸都沉了下来,这华清宫的可真够大胆的,竟然闻着味闯到坤宁宫来了。 李贵妃出宫前,特意换上了一袭淡粉色的轻纱裙袍,丝线绣出了一朵朵盛放的桃花,淡青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桃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 如此美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就连一些坤宁宫中道行深厚的老太监看见了,也不禁低下了头,就差没把脸贴到裤裆去。 “无需多礼。”赵匡衡摆了摆手,笑容间充满了无奈。 李贵妃谢恩后,有意无意地瞥了眼一旁的皇后,顿时感觉心里憋着的气都散了大半。 接着,李贵妃又自觉地在赵匡衡旁边坐了下来,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臂,柔声妩媚道:“陛下上午的时候传旨说要来华清宫, 臣妾便让下人特意炖了一锅雪蛤汤,不曾料想转眼陛下就被请进了坤宁宫,臣妾只好亲自送来了。” 陈向北察言观色,很是时候地地上了一个食盒。 李贵妃取出鸡汤后,轻轻放在赵匡衡面前的桌子上,接着又拿出两只瓷碗,分别放在赵匡衡和自己的跟前,一切都是这么地优雅自然,仿佛这里就是她的华清宫。 陈向北分明能感受到皇后眼中的冰冷,甚至有种要将李贵妃剁成肉酱的感觉。 但不得不说李贵妃这套手段是高明的,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那我就干脆将矛盾摆在桌面上,你就赌你不敢当着陛下的面发作。 谁的心态先崩,谁就满盘皆输! 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幕后推手陈向北不禁有些汗颜。 今日该不会真的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吧? 皇后目光微动,很快就藏起了眼中的寒意。 呵! 就你会下棋? 你一狐狸精就算再能布局,能撼动得了我这位正宫娘娘,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 “妹妹真是贤良淑德呀,不愧是大柱国长女,陛下今日真有口福呢。” 皇后并没有选择硬钢,而是主动让步以退为进,展现了一波后宫之主的气度。 “爱妃真是贴心,那朕就不客气了。” 赵匡衡很微妙地调节着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先是看向皇后点了点头,随后又朝李贵妃微笑称许。 抿了一口雪蛤炖汤后,赵匡衡嗯了一声,脸上带着回味的神情:“此汤属实不错,来人啊,给朕带回紫銮殿,朕晚些时候好好享用。” 得到了夸奖后,李贵妃有些得意地朝皇后抛去眼色。 然而皇后的脸上却是平静无澜,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可心思细微的陈向北却分明察觉到到,在李贵妃看向皇后的同一时刻,皇后眼中掠过一丝讥诮的目光,嘴角轻微动了一下。 明明是李贵妃得了称许,为何皇后娘娘还会作此反应? 攻心为上? 陈向北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没有再深究下去。 然而就在李贵妃以为自己大获全胜的时候,赵匡衡却是打了个哈欠道:“素素,时候也不早了,你为朕忙碌了一上午,应该也累了吧? 回宫后好生休息,朕改日再到华清宫一叙。” 李贵妃听后整个人都懵了,这前一刻还在夸他的雪蛤汤味道不错,下一刻便赶她回宫。。 她竭力藏起脸上的神情变化,差些用力咬破朱唇。 “陛下也要保重龙体,那臣妾就先回宫了。” 离开华清宫后,李贵妃一路黑着脸沉默,脸上虽然没有显露怒色,但抓着陈向北胳膊的手却是格外用力。 尽管她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但心中的怒怨却无从发泄。 皇后娘娘看着桌面上的空碗,心中畅快无比,刚要转头跟赵匡衡说些什么。 不料赵匡衡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好了,朕也该回去了,后宫的事情就劳烦皇后你多替朕操劳操劳了。” 随后赵匡衡便在紫銮殿太监的伺候下起身,离开前还不忘让人将雪蛤汤带走。 这一幕,让心中舒畅没有一会的皇后又揪起了心。 陛下这分明就是在敲打他。 可回头一想,皇后娘娘的嘴角再次露出了讥诮的笑意。 “无碍,陛下可不会为了你这么个狐狸精,放弃他追求多年的东西。。。” 第四十九章 娘娘,不可以 当初大周开国不久,赵匡衡患了一场大病,幸得一道教高人相救,才从鬼门关硬生生捡回性命,非但体魄遭受重创,人道能力还因此变得时有时无,后赵匡衡又得此高人指点,说是只要一心修道,非但能证得长生不老,还能恢复过去种种创伤。 于是赵匡衡从此不近女色,一心修道。 而他为了平复朝野上下的恐慌,不仅将当时替他吊命的御医斩尽杀绝,宫里的选秀也如常进行,以图遮掩此事。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再也没听闻赵匡衡在哪座后宫过夜,多年以来亦无皇子公主降生。 所以不管李贵妃如何献殷勤,根本都不会影响到她六宫之主的位置。 这座后宫的尊卑上下,比紫禁城的城墙还要稳固。 华清宫。 李贵妃一进门就大步回到内廷,举起一只价值连城的玉如意就往地上砸。 哗啦哗啦—— 刺耳的破碎声响彻了整座华清宫。 除了陈向北外,没有任何外人敢靠近内廷半步,生怕李贵妃一动怒,就要了他们的小命。 “本宫不过桃李年华出头,倾国倾城,他怎么就看不上本宫? 那个毒妇到底下了什么降头?能让他贴贴服服的?” 李贵妃气得浑身哆嗦,脸色都发青了。 作为当朝大柱国北凉王长女,她入宫已一载有余,明面上赵匡衡给了她皇宫内所有能给的东西,包括这富丽堂皇的华清宫,可又如何? 他甚至从未翻过华清宫的牌子。 她连最基本的鱼水之欢都未曾体验过。 守着这完璧之身就跟守寡一样。 每回赵匡衡驾临,都是与她闲话家常,又或是抚琴饮酒,从未曾关上过这内廷的门! 不经意间,她愤怒的目光投向了陈向北,如果目光能杀人,只怕陈向北已经被千刀万剐不知多少回了。 “你说,难道本宫就这么的不堪吗?” 这时的内廷,只有他和李贵妃四目相对。 其他的吓人哪里敢进来掺合,通通都缩到了外边。 在他们看来,鲍公公不在,作为管事太监的陈向北就是华清宫的柱子,李贵妃盛怒,自然该有陈向北去安抚。 陈向北听着这个似曾相识的话题,冷汗直冒已然湿透了身。 显然先前那一套话术已经不管用了,他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恰恰只因娘娘太美。。。所以陛下。。。” 陈向北低着头缩在墙角,话还没说完,突然闻到一股女人香气扑到面前。 正是破了大防的李贵妃:“好啊。。。你说本宫太美。。。那你倒是来说说,为何他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你说!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宫今日就扒了你的皮!” “你低着头做什么?连你都不愿意看本宫是吧?” 李贵妃毫无预兆地将纤纤玉手伸向陈向北,抵住他的下巴,让他的目光与自己相对。 然而当她细细看清陈向北的脸时,语气竟然降低了一些:“难道本宫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工具?一件安抚北凉的工具?” 她虽然在深宫之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四处的高墙楼阁根本就看不到尽头,让她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像一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 好看,却永远失去了自由。 而且养鸟的喜欢就来撒一把鸟食,永远不会将这只鸟放出笼子,哪怕是放在掌心稍稍呵护这般简单的要求。 想到这一世都要在这深宫之中,与这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太监宫女作伴,还要时刻提防着其他妃子的勾心斗角。 一个极端的报复心理如同跗骨之蛆,在这一刻深深扎进了她的脑海。 既然喂鸟的不在意,那不妨找一个让她活得开心快乐的人形鸟架? 与此同时。 她盯着陈向北的目光突然变得柔软。 面前这个由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家伙,算得上她在宫内的心腹。 她的目光开始在陈向北的身上游动,由上到下由浅到深。 倒是长了张俏郎君的面孔,身材也修长结实,尽管身上穿的是管事太监的服饰,却难以阻挡他身上那股阳光正气的气质。 如果不是为了北凉的安宁。 她的郎君也该是这副模样吧? 那么一瞬间,李贵妃意味深长的目光中竟然莫名有一股冲动。 陈向北却是心头一沉,噤若寒蝉。 他试图唤醒这个正陷入脑补的女子:“娘娘?你怎么了?” 语气中夹杂着忐忑不定的波动。 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分明感觉到,某种超脱宫闱律戒的事情正在酝酿之中。 命运的齿轮要开始转动了? 李贵妃松开了抵住陈向北下巴的玉手,先前的复杂情绪居然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她撩拨了一下耳边的青丝,轻移莲步关上了内廷的门。 咯吱—— 这让陈向北心中的不安肆意地蔓延开来。 她,想干嘛? 李贵妃关上门后,朝着陈向北羞涩一笑,竟有几分待字闺中的少女情愫:“小陈子,你过来一下,本宫有些心里话想跟你说。” 陈向北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贵妃拉到了锦绣奢华的床榻边上。 陈向北浑身一颤,似乎意识到了接下来即将要发生什么? “听闻你绳艺极佳?本宫好想见识见识哦。” 李贵妃轻轻一推,陈向北整个人倒在了床榻上。 硬,有点硬。 陈向北的第一感觉是李贵妃的床榻,比起云良阁的要硬一些。 身为华清宫太监,陈向北进宫后不止一次伺候李贵妃沐浴,那朦朦胧胧的热雾蒸腾下,她婀娜丰腴的体态让他魂牵梦萦。 要说没有想法那是假的。 他又不是真的太监,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真男人! 更让他气血沸腾的是,她作为华清宫的主人堂堂贵妃,却似乎从未被皇帝翻过华清宫的牌子。 陈向北躺在床榻上,目睹着李贵妃俯下身子,一点一点地贴近,空气中飘忽着令人恍惚的香气。 她白皙的体态,如同一尊真正的玉观音。 陈向北下意识地往后挪,但他越是往后退,李贵妃便越是往前贴,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妩媚。 最后他整个人坐了起来,几乎与她脸贴着脸。 “娘娘。。。不可以。。。” 第五十章 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李贵妃目光妖娆地打量着陈向北,脸上浮现成熟蜜桃的分红。 她吐气如兰,俯下腰不盈一握的玉体,轻薄的纱衣呲溜地就从肩头滑落,波澜起伏的风景尽在眼前。 此时此刻,陈向北浑身都在躁动,眼皮子打了一仗又一仗。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想一把将李贵妃搂入怀中。 但他的潜意识在告诉他,这可是大周天子的女人啊!三思! 可紧接着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个念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大周天子的女人又怎么样? 不忍了! 我堂堂穿越者,还怕他一个封建皇帝? 况且她空她冷是她先主动的,要怪就怪皇帝没看好自己的女人吧! 作为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优秀青年,帮助空虚寂寞冷的良家妇女渡过难关,当属见义勇为弘扬正气的举措。 陈向北忽然就停下了挣扎。 李贵妃见陈向北倒在床榻上后不再反抗,心中莫名其妙生出一丝成就感,这种体验也太奇妙了吧? “你还等什么啊小陈子?你是想反过来让本宫替你宽衣吗?” 李贵妃的眼中充满了期待,语气很是亢奋。 陈向北还在犹豫,可李贵妃却已经下手了,激动地开始解掉陈向北的衣袍。 见李贵妃这么主动,陈向北轻哼了一声,故作倔强地扭开了头。 人在宫闱身不由己啊!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他这是被迫着改姓曹啊。。。 既然无法抗拒命运齿轮的转动,那就顺其自然! 然而,就在这火星四射的时刻。 内廷外竟然传来了某位宫女的声音:“娘娘,鲍公公求见。” 哗—— 这道声音就像是一盆冰水当头破下,将李贵妃心间的大火浇了个通透。 李贵妃霎时就反应了过来,松开了抓住陈向北衣袍的玉手,迅速整理了一下发髻:“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陈向北应了一声,心中满是遗憾,收拾了一下凌乱的衣袍。 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啊。 “快起来,给本宫更衣。” 李贵妃点了眼陈向北,随即又朝门外说道:“是鲍公公啊?进来吧。” 她明显感到心脏在小鹿乱撞,脑海此刻一片空白。 先前的冲动过去,理智又重新占据了高地。 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却如同皮影戏一般,在她脑中一遍一遍的闪过。 怎么可能? 本宫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李贵妃脸色微变,幸好及时抽身,否则要酿下大祸啊。 咦?不对啊! 这小陈子又不是真正的男人,根本发生不了任何事情。 就算刚才深入发展了,他除了弄我一脸唾沫,还能干什么? 问题不大! 想到这,李贵妃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然而一旁的陈向北全都看在了眼内。 怎么回事? 她这是用完就丢吗? 问题是这才用了一半啊! 此时鲍公公大步入内,满脸的忧虑愁容:“娘娘,老奴听闻了坤宁宫的事情,” 李贵妃又恢复了那副高冷的摸样:“嗯?怎么?本宫不能去吗?” 鲍公公闻言低下了头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坤宁宫里头都是些豺狼恶报,老奴是怕贵妃娘娘吃瘪。” 他原本到监栏院办事,听见坤宁宫中发生的事情后,生怕李贵妃会吃上大亏,便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幸好李贵妃平安无恙地回到了华清宫。 李贵妃嗤笑道:“有陛下在,还怕他们吃了本宫不成?何况小陈子亲随本宫左右,他可机灵得很,本宫吃不了亏, 陛下还亲自将本宫准备的雪蛤汤带回了紫銮殿,反而是那老女人,只有干瞪眼的份。” 鲍公公闻言,顿时心中有数。 以李贵妃的性子,得知坤宁宫半路截胡陛下后,定会当场大发雷霆,这遍地破碎的器物就足以说明一切,但断断想到前往坤宁宫示威,这可是一招险着。 鲍公公又扫了眼陈向北,脸色微动,这多半是小陈子给出的主意。 “如此甚好,不过老奴还是担心此举会引来陛下的不满。。。” 鲍公公还没说完,李贵妃就打断了他。 “行了,此时本宫心中自有分寸,既然已经将矛盾拿到明面上了,你们也就无需再多言,倒不如多替本宫想想,如何让那老女人失势,这才是你们该做的事。” 李贵妃大袖一挥:“都退下吧,本宫今日忙前忙后,累了。” 李贵妃本来心有不满,被鲍公公这么一说,心中又充满了郁闷,直接让二人告退。 离开内廷后,陈向北松了一大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缓和了下来,整个人如释重负。 然而,走在他跟前的鲍公公却突然顿住了步子。 好在陈向北反应及时,否则就要整个人从后面撞上。 正当陈向北不明所以时,鲍公公突然开口,语气冰冷:“小陈子,让李贵妃到坤宁宫示威,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陈向北眉头一皱,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浑身长满心眼,也玩不过这个老狐狸,便将事情道出。 “回禀公公,是的,当时李贵妃大发雷霆,让我将华清宫点了,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陈向北本以为鲍公公会反难责怪他处事不周。 不料鲍公公沉默了片刻,竟然回过神拍起了手掌:“好!极好!” 陈向北一时没明白鲍公公的意思,哪里接得上话。 鲍公公深邃的眼光,不断打量着陈向北:“今日那坤宁宫敢半路截胡,明日就敢骑在咱华清宫头上出恭! 就算到坤宁宫示威乃兵行险著,但好歹能让其他后宫知道咱华清宫不是好欺负的! 将你放到管事这个位置上,就是让你干这事的! 若是你今日选择旁观看戏,咱家一回来就得剥了你这身管事衣服! 你今天的表现相当不错!很和咱家的意!” “谢公公夸奖,这都是公公平日教导有方。” 陈向北暗暗松了口气,官方式地拍了下马屁。 幸好自己赌对了,不然又得回到监栏院重头来过了。 只是鲍公公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对了,还有一事。” 第五十一章 为李贵妃挨的鞭 何事?公公不妨直说。” 陈向北心头一沉,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多半是收尾的事情。 毕竟李贵妃带人擅闯坤宁宫一事,终究不合规矩,总得有人出来背锅。 鲍公公随即道出了担忧:“皇后娘娘向来不是什么善茬,不可能白白吞下这个哑巴亏,今日之事相当于授人以柄,他们现在只是隐而不发罢了, 说不定会在往后的某个时候,找陛下秋后算账。” “那公公的意思是?” 陈向北试探道。 果不其然,鲍公公要他背下这个黑锅:“不知你愿不愿意挨10记鞭子,就当是做给坤宁宫那边看的,以此堵上他们的嘴。” “为了华清宫,区区十记鞭子,属下愿意!” 陈向北心中却是暗道:“你是总管太监,这华清宫除了李贵妃就是你说了算,我还能有不愿意的选项吗?” 陈向北也看得出来,鲍公公此举还有别的用意,除了应付坤宁宫那头,还能顺便在华清宫立威。 自从他被李贵妃看重,上位管事太监的位置后,许多小太监和宫女都认为他是华清宫的新宠,于是纷纷都在私下巴结。 鲍公公就是要让他们看清,这华清宫到底谁才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不得不说,这老狐狸的驭人手段真是炉火纯青。 不多时。 华清宫内就传来了噼啪噼啪的鞭子声。 好在陈向北有《炼体术》护体,又突破了微盏境,这十记沾油的鞭子抽在身上,除了流血之外并没有什么痛楚。 行啊! 这十鞭是因为李贵妃的事情抽的,那便记在李贵妃的账上吧! 完事后,陈向北又佯装出一副拖着“残躯”返回单间的模样。 一些先前想要巴结他的宫女太监都避之不及。 只有小多子小桂子和小贝子没有避嫌,主动上前搀扶。 这倒也好,起码让他认清身边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回到屋内,陈向北便将沾满血的衣服脱了下来,吞下一枚养精丸恢复了一下。 看了眼天色,今日时候已经不早了,赶去钟神山取材已经来不及了。 掐指一算,取材的期限足有一旬,完全够时间采集鲍公公需要的材料,无需着急。 于是他便盘坐在床上,一直修炼到夜幕落下,但修行的效果平平。 他尝试沉下心神打开属性面板,但整个脑子里都是李贵妃那具婀娜身躯,犹如玉人下凡。。。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 坏我道心啊! 同样,在华清宫内廷,李贵妃辗转难眠。 一想起自己竟然做出了这种有悖人伦的事,她便脸颊泛红发烫,不由自主地用锦被蒙住头。 为什么? 她竟然有些兴奋。。。 “岂有此理,若非你长得如我梦中郎君一般,本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语气是狠厉的,但表情是羞涩的。 身在“豪华单间”的陈向北又怎么会想得到,他竟然让堂堂华清宫之主彻夜难眠。 她的心中就像种下了某颗种子,疯狂而放纵地生长开来。 连指尖都忍不住在颤抖。 “最近有些乏了,不知小陈子的指法如何。” 。。。。。。 第二日一大早,陈向北便起床了,几乎是一夜没睡好。 洗漱更衣后便出门了,刚来到华清宫,一些宫女太监便停下了手里的活,纷纷投来了一样的目光。 陈向北昨日才被鲍公公狠狠抽了10记鞭子,今日竟然像没事人一样如常来报到,多少让他们有些意料之外。 但作为华清宫底层的下人,他们可没有落井下石的胆子,还是恭恭敬敬地向陈向北问好。 但语气和神态间多了些生疏和不然。 陈向北没有去责怪他们,也清楚宫里的生存准则。 阿谀奉承,趋炎附势,少一不可。 作为小人物只能随波逐流,连挣扎的本钱都没有,又怎敢逾过鲍公公来献殷勤。 若真有人在这般“风头火势”出来示好,他反倒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带有什么目的。 简单巡视过宫内的内务后,陈向北便来到了内廷找李贵妃刷脸。 尽管昨天的事情太过惊心动魄,但宫里伺候妃嫔的宗旨向来是不翻“隔夜菜”,不管你昨日受了多大的委屈又或是责难,第二日照样要干该干的事情。 更何况,昨日发生的简直就是奇遇,只有小说里面才会发生的事竟然被他撞上了,明明白白地尝了口甜头。 人家李贵妃都没有说什么,若是他表现出不自在,反而可能会引起李贵妃的厌恶,下场可想而知。 刚迈进内廷,便看见李贵妃坐在那张熟悉的床榻前,几名宫女正在为她梳妆,而她正把玩着一把玉如意。 芊葱的玉指在粗长的翡翠作的玉如意上抚过,看得陈向北心头微微荡漾,弯下的腰不由得又低了一些。 “娘娘。” 李贵妃缓缓抬起头,看见陈向北的脸庞时,眼波流转。 “起来吧,听闻你昨日挨了十记鞭子?” 陈向北愣了一下,这是在关心自己? “禀娘娘,是。” 其实昨日李贵妃就知道了这个事情,却没有出言去阻止,其一是刚与陈向北发生了那般荒唐的事情,一时间心绪还未平复下里,其次鲍公公所言不无道理,的确要堵住坤宁宫那边的嘴。 至于陈向北出的主意,她是打心底的认同。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赵匡衡竟然会这般冷淡,竟然没说几句便让她回宫了。 想到这里,李贵妃高挺的胸脯又有些起伏了。 原本还想让陈向北施展一回指法的心思也就没了。 随即李贵妃朝身旁的宫女抬了抬下巴:“去一趟宫里的丹房,取两颗三元丹和一瓶六味淬精丸过来。” 很快,宫女就将李贵妃要的丹药取来了。 李贵妃亲自将这些丹药赏赐给陈向北。 陈向北有些惊讶也有些感动,看来这个出身王侯世家的女子,也并非是冷血无情的。 先前他就从鲍公公给李公公的报酬里,扣下过一颗三元丹,这是快速提升修为的好东西! 至于六味淬精丸,陈向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其实这是由六种不同的奇珍药材炼制而成的气血丹,属于养精丸的高配版,单是一颗就要二三十两银子。 第五十二章 大逆不道 收下赏赐后,陈向北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你替本宫挨的鞭子,这些就当作本宫补偿给的你的吧。” 李贵妃目光微微起伏,似乎对陈向北恭顺的态度有些别的看法。 昨日的事情就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不过陈向北清醒过来后暗自庆幸,好在昨日鲍公公及时出现,不然挨鞭子的就可不是他了。 当真要成了牡丹花下鬼了。 “行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本宫的期待,能在修行一途更进一步吧,下去吧。” 李贵妃合上了眼,深深吸了口气。 她哪曾想过,原本是给李之桃那丫头准备的面首,竟然渐渐成为了自己的心腹。 陈向北离开了华清宫后,便再次前往钟神山。 刚在禁军的监送下来到了哨岗小院,便看见另一对禁军侍卫守在小院周遭,像是将这里严密封锁了一般。 陈向北心中有数,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进入院子取竹箩的时候,陈向北发现负责盯哨岗的太监全都换了新面孔。 看来那群王八已经上钩了,而且一个不拉。 为了进一步确认,陈向北询问了一名新来的太监:“这位公公,我前天才来过这里,负责盯哨的不是你们啊,老彭和老郑他们呢?休假了吗?” 新来的太监看见门口站着禁军,便神秘兮兮地将陈向北拉到了一旁,小声道出了缘由:“你有所不知,原本在这哨岗盯哨的太监,因为擅自上山取材,多半是在山上遇难了,禁军正派了人上山搜寻呢,但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找到尸体。。。于是便临时派了我们过来顶岗,真是够倒霉的。” 陈向北却知道他们此时此刻在哪。 正齐齐整整地在大蟒精的腹中开盘呢! 随后陈向北便背上竹箩上山取材。 由于今日有禁军事先开路,将哨岗方圆数十里的取材点都翻了一趟,赶走了不少恶兽,百花谷那头大蟒又在一连进食多人后不曾露头,所以陈向北轻轻松松就采集了一箩筐的材料。 又在返回的路上,在一处山坳使得一块成色极佳的乌木,用作造剑之用。 回到宫里,陈向北先是在“豪华单间”分好了炼丹才将,将鲍公公需要的那一份先拿到华清宫。 刚进门便发现庭院里张灯结彩,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都忙碌其中。 原来再有几日便是中秋,不单是华清宫在张罗,其他后宫庭院也在忙着布置。 看着满院子的灯彩和热闹氛围,陈向北突然有些黯然神伤。 “是啊,我是真的穿越了。。。回不去了。。。”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 在这个高武世界,他能跟谁团?又能跟谁圆? 思绪像蛛网蔓延,虽然今日收获颇丰,但他却再打不起精神。 可华清宫的下人却没想这么多,既然进了宫那就早有思想准备,无论是节日还是家里有什么红白事,他们都没法与从前的家人相见,反而节日到来,他们会得到赏赐以及品尝宫宴的机会。 这样快活的日子能有几回? 然而皇城之中,有人盼望着中秋的到来,自然也会有人发愁。 作为皇后膝下的四皇子,赵成义可难受了。 一旬前赵匡衡才下了旨意,让他过了中秋便出宫就藩。 往后就算是有皇后在暗中的打点,想要进入皇宫也是一件难事,更别谈像现在一样肆意游走于各后宫之间。 月色下,赵成义搂着美婢丫鬟,满眼轻佻地扫了下蔡公公和皇后的贴身侍女小幂。 “母后真是贴心啊,提前将小幂送过来了。” 说着,赵成义便推开了怀中的美婢,摆手打发她离开,目光色眯眯地打量起小幂来。 “禀殿下,皇后娘娘生怕小幂不习惯,所以提前让老奴将她带过来,免得到时殿下出宫就藩后小幂伺候不周。” 小幂虽然万般不愿,但还是来到赵成义的面前施了个万福,语气忐忑道:“小幂见过四皇子殿下。” 赵成义觉得小幂这个羞涩的模样很有意思,轻嗯了一声,随即起身绕着小幂走了两圈,恨不得立马就将她拖到床榻上行云布雨。 “不错不错,母后知我心,虽然不如姚青姐姐,但也算是极品佳肴,希望你能能填满一点本皇子的胃。” 说着,赵成义又伸出手,往小幂的后臀一拍。 小幂整个人都是一颤,泪水在眼中打转,但愣是咬住了牙关没有哭出声。 随后赵成义表现得更是大胆,双手竟然当着蔡公公的面在小幂身上抚游:“无碍,你们就等着看吧,姚青姐姐迟早都是我的!” 小幂哪里敢反抗,只能双手死死捏着衣角,她很怕黑,无法想象被投入井中的情形。 蔡公公不敢多言,也只能埋下脸,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皇后已经将小幂赏赐给赵成义,如何处置小幂由赵匡衡说了算。 就算赵成义现在说他现在火气很大,小幂也得当场就给他清热解毒。 “可惜了,这宫中的花本殿下还没赏够呢。” 赵成义遗憾地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也是越来越过分,直接翻过了小幂的衣裳,游走其中。 “父皇也是颗茅坑石头,后宫没一千也有八百吧?全都是大周最顶级的美人! 他自己要修仙也就算了,让她们活守寡有意思吗?倒还不如父子同乐! 有时候真觉得他就是纯粹的没了人道。” “殿。。。殿下,此话说不得啊!” 蔡公公是知道赵成义那些荒诞事的,但玩玩料不到他竟然敢说出这种虎狼之词。 大逆不道啊! 甚至还是当着下人的面说出来的。。。 再者赵成义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秘闻? “再这么下去,四皇子迟早会出大事的!” 蔡公公感到背脊发凉,头脑嗡嗡作响。 “怎么了蔡公公?你好像很害怕啊?你是不是忘了本殿下是当朝四皇,我皇兄乃负辅政太子?” 赵成义露出玩味至极的笑容:“这大周早晚还不是我们的?” 噗通—— 蔡公公一窒,直接跪在了地上,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听完了这些东西,他忽然有一种已经死了上百回的错觉。 第五十三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 上交完材料后,陈向北又回到了自己的监栏院小屋。 清点了一下,除去先前给小贝子摆摊打点的买路钱外,手头上还剩下大概二百六十两银子。 而这阵子修行又花去了不少丹药,目前手上就只剩下半瓶半瓶养精丸、两颗三元丹和一瓶六味养精丹。 对急于提升修为的他而言,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所有丹药加起来甚至还不够他一周的量。 “希望小贝子那边能尽快取得摆摊资格吧,这样才能以钱生钱。” 陈向北呢喃道。 随后便有些不舍地吞下了一颗三元丹,紧接着运气周身化解药力。 不时浑身已开始渗出热汗,转而头顶渐渐冒出热雾,整个人如同处于蒸笼之中,丹田气海中的真气犹如川河奔腾不息。 “呼~ 这三元丹果真奏效,不过是服下了一颗,周身脉络全开真气沸腾,像被修为也增长了不少?” 说着,陈向北便打开了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一重】 【力量:118(上升)】 【体质:90(上升)】 【精神:13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成为李贵妃“念念不忘”之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进入钟神山开阔眼界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晋升管事太监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劫富济贫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与上古剑灵“相逢一笑泯恩仇”获得)】 “嗯?”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他突破微盏境已有一段时日,期间也在大量嗑药劳逸结合,但各项数据的提升显然要比突破前缓慢了许多。 莫非境界越往上,属性提升起来就越难? “多半是这样了。”陈向北心中暗道,不禁头疼了起来,那往后提升境界就会变得愈发困难了,所需的丹药也就更多了! 接着往下看,自由分配属性点似乎也有不少收获。 ? 什么叫成为李贵妃“念念不忘”之人?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竟然都能获得属性点。。。 莫非是李贵妃还在想着那天的事情? 咦。。。劫富济贫好像也可以获得自由属性点啊? 大概是面板都觉得他穷。。。 为了解决眼下捉襟见肘的境遇,他又动了劫富济贫的念头。 首选目标当然还是阿祖和老成这这俩倒霉蛋,可如果黑市中还有类似的骗子出现,陈向北也是会考虑的。 只是打劫这一行很考验运气,万一脸黑踩了硬茬子,那可是要出大事的,所以与其打劫陌生骗子,还不如从知根知底的老熟人下手,这叫做生不如做熟。 再往下看,陈向北吃了一惊。 面板上显示:与上古剑灵“相逢一笑泯恩仇” 这居然还获得了10点自由属性点。 等等。。。这里边好像隐藏着某些巨大的信息。 当即想起在白云观命悬一线之际,那把剑影钻进了自己的神识中的情形。 一切看似巧合,又如此地真实,那道剑影像是等候了多时的样子。 难不成他以前与剑灵有过什么交集? 不然为什么会“相逢一笑泯恩仇”? “不知何时能再进入那处剑冢?” 陈向北绞尽脑汁也不可能想得明白,只能等下一次进入秘境再问个清楚罢。 最后,陈向北将全部自由分配属性加到了【精神】上,然后便收起了面板。 力量和体质这两项属性固然重要,但都会随着历练自行增长,而且目前数值也够用,没必要去硬堆。 而如今他虽已突破了微盏境,可修行起来却愈发地吃力,加之身怀多种功法,难以想要做到样样精通。 接下来还要参悟剑灵所赠的《落尘剑法》,不时还要伺候李贵妃,脑力和精力根本不够用。 将【精神】属性拉起来,能让他保持状态。 然而,就当他正准备躺下休息的时候。 突然。 一道黑影从窗外射了进来。 嗖—— 一根箭矢连同一封书信,不偏不倚正好戳中床沿,只差寸余便会刺中陈向北的腿。 “谁?”陈向北猛地从床上翻起,推门而出。 空荡荡的院子里却不见人影。 陈向北只能警惕地回到屋内,取下箭矢后摊开书信,打算一探究竟。 “见字如晤,喜闻北弟晋升华清宫管事,愚兄不胜欢喜,然大事未成,第尚需蛰伏,待天时地利,即扭转乾坤,愚兄已网罗北弟所需之物,秘藏于安林台,务必慎重取之,望北弟一切安好。” 在信纸的最下方,落款处竟有一印玺。 燕。 读完心中内容,陈向北嘶地吸了口气。 寥寥数语似乎隐藏着诸多信息。 “我的所需之物?我怎么不知道?” 陈向北反复阅过信件,始终没有搞明白。 这安林太又是什么地方? 听着名字像是某座冷宫,又或是圈禁有罪的皇室宗室之地。 陈向北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融化了一部分此世的经历,但大部分的记忆都像破碎了一般,所以他根本不清楚这信中所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写信之人直接称呼他作北弟。 莫非他在这宫中还有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兄长? 细细一想,他一个零部件完整的男人,竟能浑水摸鱼成为宫中的太监,这其中就有疑点。 难道也是有人在暗中操作的? 想到这他就坐如针毡,似乎这宫中有一双眼眸,正无时无刻地盯着他。 “如此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往后在宫中得小心一些了,还得找机会查清这封信的来历。” 随后,陈向北熄了油灯,屋子内黑了下去。 而此时,在陈向北住处外的一个拐角,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隐没在黑暗中。 次日。 陈向北如常去给李贵妃请安。 李贵妃看他的眼神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浑然没有对待其他下人时的高冷,反而眼中不时地闪烁着光芒,像是在慢慢欣赏一件心仪的玩物。 联想起昨夜面板上提示的“成为李贵妃念念不忘之人”,陈向北道心一颤。 好在李贵妃在他请安后并没有“为难”他,只是问了下他的伤势如何了。 陈向北官方式地回答了句并无大碍,随后李贵妃才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 第五十四章 再接再厉 辞别了李贵妃后,陈向北的心越来越乱。 这已经是她第二回询问自己的伤势? 她是在关心自己吗? 摇了摇头,陈向北打消了这个念头。 同样的错误可不能再犯第二次,起码在他有实力自保之前,断不能行差踏错。 随后收拾了下心情,便开始追查昨夜那封信的来历。 他在出来之前就已有准备,安林台就处于皇城的东北角,与冷宫的位置毗邻。 因为管事太监的身份,他在皇城中的活动范围大了许多,遇上来询问的禁军侍卫,他便出事管事太监的令牌,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然而,当他来到安林台的时候,却是不自觉地顿住了脚步。 一座破败残旧的宫殿出现在眼前,仿佛一座年久失修的危房,围墙上居然还长出了杂草和藤蔓,很难想象皇城之中竟然有这种地方。 但他并没有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而是佯装出恰巧路过的样子,从安林台的旁边走过。 果不其然,他发现这危房四周布有眼线,几名穿着普通太监服的老太监在暗处盯守,当他路过时,数道如同监控一样的目光齐唰唰地落在他的身上。 陈向北心中笃定,这里头一定有什么秘密,于是并没有作过多的停留。 回到华清宫后,他就直接找到小贝子。 小贝子还以为他是来询问黑市摆摊的进程,没想到一开口却是安林台的事情。 “小陈子,你问这个做什么?”小贝子很是惊讶。 “昨日替鲍公公办差恰好经过,很好奇为何巍巍皇城中会有一个如此荒芜败落的地方。” 陈向北随便找了个理由忽悠了过去。 小贝子警觉地扫了下周围,随后将陈向北拉到了角落,轻声道:“我也是听监栏院那些老太监打牙祭说的, 安林台与冷宫性质差不多,但冷宫圈禁的事失宠的妃子,安林台圈禁的是有罪之身的皇室人员,听闻当年陛下的亲手足燕王就是被圈禁于此,自从燕王薨后,这安林台便一直空着到现在, 此事你可不要到处传,省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了。” 陈向北点了点头,又不忘叮嘱道:“黑市那边的事情你多跟紧些,我不日便会再上钟神山。” 离开时,陈向北蹙起了眉头。 “燕王?” 那封书信的落款正正有一“燕”字,该不会这么巧吧? 从小贝子那里了解了情况后,陈向北暗暗打定了主意,看来很有必要亲自进去一趟才能了解清楚情况。 他有一种直觉,此事牵涉极深,若是不能弄个水落石出,往后难免会杯弓蛇影。 但这安林宫外暗藏眼线,别说大白天了,就是夜深人静想要摸进去也是难事,整不好还会引火上身。 而且单靠自己一人还很难成事。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突然冒出了两个身影。 说不定他们能帮得上忙? 再次回到华清宫,他从小贝子那打听到深宫夜市将在今晚再次开启。 离开时他又顺便去了趟华清宫的杂物房,拿走了一套旧的太监服。 很快,夜幕降临。 陈向北穿上从华清宫拿来的普通太监服,以面具蒙面之后,独自动身前往夜市。 照着上次的流程,他顺利来到了夜市摆摊的地方,但他今夜并没有捡漏淘宝的打算,而是混在人群中不时地朝四周张望,像是在找人一样。 不一会,陈向北目光一亮,终于看见了他要找的人。 两个混迹于深宫夜市,专门坑蒙新手的黑心肠太监。 一个身形瘦削,一个浑身横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正是阿祖和成太监。 两人大概是刚做成了一笔“买卖”,正在一个小摊前交流。 从肢体语言能看得出来,他们有些。 换了一袭装束的陈向北,有意无意地从他们身旁经过。 见有大鱼游过,两人立马又装成素不相识的模样,打算故技重施。 “这位公公,你是在找养精丸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陈向北耳边响起,正是阿祖。 “怎么卖?” 陈向北回了句。 正要掏出道具的阿祖愣住,随即整个人开始发颤了起来。 “是。。。是你?” 陈向北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怎么,才认出来啊?有没有点眼力劲?” 阿祖立马喊来一旁的成太监:“老成!你赶紧过来!这家伙来了!” 成太监扭着身子来到阿祖身旁,语气中有些不满:“你在这嚷嚷个什么?” 阿祖指着眼前的陈向北,连手指都在发抖:“是。。。是这家伙。” “什么这家伙那家伙的,你在说什么?人家要养精丸的你就卖啊!” 成太监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语气甚至有责怪阿祖搅合了买卖的意思。 陈向北突然开口道:“是我。” 成太监一听,整个人也是一窒,随即缓缓地看向戴着面具的陈向北,咬牙切齿道:“是你这王八蛋!你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真不怕死?” 陈向北却冷笑了起来:“真是好笑了,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这黑市又不是你家开的,你在装什么? 你还看?信不信我再抢你一次?” 闻言,成太监浑身的颤肉都在抖动:“你。。。你上次是偷袭才得的手!卑鄙小人!” “到底谁才是卑鄙小人啊?再说了我这是在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你们干这坑蒙拐骗的买卖,不怕小心生孩子没屁眼啊?啊不对,本来就生不了孩子。” 陈向北啧啧摇起了头道。 “你。。。你有种再说一遍?” 成太监握紧起双拳,拳背青筋尽显,显然是被陈向北气得够呛。 “我当然要说!我还要跟整个黑市的人说你俩是骗子!怎么地?还想动手打人?你敢吗?” 陈向北冷嘲热讽道。 他当然清楚,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你敢?” 成太监怒不可遏,语气极其阴沉。 陈向北讥笑一笑,果真就跟每个路过的人说他俩是骗子。 杵在原地原地的成太监,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咬牙切齿道:“你等着!老子要是不废了你,老子就不姓成!” 第五十五章 三千红丝 在陈向北的刷屏下,成太监和阿祖吃了一夜的西北风。 直到夜市结束,人潮缓缓散去,陈向北也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夜市。 然而对他恨之入骨的成太监和阿祖,却悄然跟在了身后。 来到一条无人小巷,两人正要对陈向北报仇,打算一雪前耻。 怎料一拐角却不见了陈向北的踪影。 “那王八蛋人呢?” “我明明看见他拐了进来,怎么就不见人了?” 突然一道疾影从天而降,他们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敲翻了在地。 紧接着就被快速搜走了身上值钱的东西。 当他们抬头一看时,惊讶地发现那个远去的人影正是陈向北。 “可恶!又被他偷袭!”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追啊!” “咱家就不信了,两个人干不过他一个人!” “追!” 但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陈向北已经突破了微盏境,就是他俩加起来也不够塞牙缝。 就这样两人一路跟着陈向北的身影绕进了安林台。 可一个拐弯又再次跟丢了。 两人不敢托大,生怕陈向北故技重施,于是背贴着背,缓缓地往前走,试图找出陈向北的位置。 然而在经过安林台旁边的巷口时,眼尖的成太监突然目光一动。 他看见巷子的阴暗处有道人影,穿着同样的太监服,正背对着他们朝巷子里面走动。 “在那!” 成太监压低声音,抬首一指,提醒着阿祖。 阿祖回头一看,顿时恨得牙痒痒,顺手抄起一块地上的残砖:“他娘的,别让他跑了!” 话刚落音。 两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小巷。 但下一刻。 “啊!!!” 两人鼻青脸肿地跑出小巷,抱头鼠窜。 身后那名莫名其妙就被开了瓢的老太监紧追不断。 同时,藏在安林台各处的眼线也齐唰唰地现身,随着老太监一同追击两人。 看着一前一后远去的人影,躲在另一处拐角的陈向北才走了出来,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后,迅速翻进了安林台。 “总算是进来了。” 陈向北扫了眼宫殿周遭。 故人已去,这座四处都是铺满灰尘的破旧摆设,以及充满裂痕的墙壁,上边还结起一层层蛛网。 想起心中所言,他的“所需之物”就藏在这安林台中。 可放眼看去,这座安林工不比华清宫小多少,得找到什么时候啊,一旦那些眼线返回,他便会被困在这里,无法脱身。 陈向北冷静地沉思着,一座如此荒芜败落的宫殿中,却有这么多眼线盯着,这里头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每隔一段时间,肯定会有太监进来检查,怎样藏东西才能避开搜查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向北在安林台中粗略逛了一下,但始终没有头绪。 “罢了,还是先撤吧,不然等那些眼线回来麻烦可就大了!” 陈向北心中笃定,若是他没能取到那件“所需之物”,那写信的人一定会接着联络他,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揪出始作俑者。 可就在他打算撤离之际,藏在袖口处的信纸却好像心有灵犀一样,竟然开始微微颤动。 陈向北惊讶之余,从袖口掏出了信件。 黑漆漆的大殿中,信纸竟然在发颤,发出呲呲呲的异象。 紧接着落款处的“燕”字横生异光。 与此同时。 陈向北仿佛察觉到整座大殿都在与之共鸣。 什么情况? 正当陈向北诧异之际,整张信纸竟然无火自燃。 随即脱离了陈向北的双手,像是有无形气机牵引,徐徐落向大殿上首处的一幅残破壁画。 为何这大殿会与这信中的“燕字”产生共鸣,难道这个字真与那位被圈禁于此的燕王有关? 未等他琢磨出个究竟,原本残破的壁画上,居然多出了一团猩红色的东西。 如同血雾凝空,萦绕不散。 “那是什么东西?” 陈向北为了弄清真相,大步来到了壁画前,刚抬起左手想要拨云见雾。 不料下一刻,血雾之中突然喷出什么东西,像蛛丝一样唰唰唰地就缠住了他的左手。 陈向北整个人从天灵盖到脚板底都在发麻! 一瞬间,他爆发出全身的力量,跨下马步脚底生根,使劲将手拔出血雾。 当手从血雾中出现时,他震惊得话都说不出半句。 缠绕他手的东西,竟然是一团如同头发触手一般的红色丝线,每一根都坚韧难缠,相互交错。 活见鬼了? 陈向北用尽全力,想将手彻底拔出来,可想不到的是他狠狠往外拽的同时,那一根根头发般的丝线竟然沿着他的手掌,如同无数藤蔓疯狂生长,一路蔓延至腕口,接着就扎穿了他的血肉。 更可怕的是,这团东西在吸涉了陈向北的精血后,竟然生出骇人的猩红异光,犹如一根根流淌着血液的毒蛇盘绕着手臂蠕动。 不到片刻,这团东西便吸走了他身上三成精血。 幸好他突破了微盏境,体魄早已不是普通常人能相提并论的,否则真有可能会被吸成人干。 然而,正当陈向北打算拼死撕下这团异物时,它泛起的血光突然黯淡了下来,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透进了他的血肉之间,最后在左手小臂上,留下一道浅得难以辨识的纹路。 同一时刻。 陈向北神识中的面板突然有了反应。 上边竟然出现了这团不明物体的注解。 【三千红丝:取皇城之中冤死惨死之女,以其体发织造所成,怨气冲天,难以驯服,可以精血孕养化为己用。】 看完面板上的注解后,陈向北额前的冷汗就像雨滴一样落下。 这应该就是心中所言,他的“所需之物”了。 可这竟是取皇城怨女身上的体发所造? 想到这,陈向北脸上就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 属实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啊。。。 这到底算是诡器还是道器? 疑惑之下,细细打量起左手,却发现【三千红丝】的痕迹微乎其微,就算细看也看不出任何痕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第五十六章 家里养了鬼你知不知道 俗世王朝统治人间大地,但并不代表“道”不存在。 如同此前去过的白云观,历经千年朝代更迭,依然矗立不到,甚至成为了天下三教之一道教的扛鼎龙头,乃大周国教之一。 其中也曾出现不过少闻名天下的道器、道法。 历代白云观主更是修持大道身怀神通,太平盛世坐高山,乱世下山救水火。 可陈向北一想到手上的【三千红丝】,竟是由无数皇城怨女身上的体发所造,头皮就忍不住地发麻。 这绝对不是寻常教派的法器,正经教派谁会去炼制这种东西? 而且这件【三千红丝】内藏滔天怨气,想必定有大用处,这让他对幕后之人的身份更加忌惮。 同时心中也愈发地忐忑。 无功不受禄,对方送他如此一份大礼,说没有目的是不可能的,由于前身记忆破碎,他根本无从查起。 多思无益。 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快速提升修为,争取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拥有改变此局的资本。 一切船到桥头自然直。 随后陈向北没有再作过多的逗留,趁着眼线还未返回,匆忙离开了安林台。 回到监栏院小屋,陈向北立马换了身衣服,并将先前摸进安林台的太监服烧掉,正打算琢磨琢磨新获得的法器时,突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 陈向北的心头一紧。 他刚回到小屋,屁股都没捂热,这幕后主使就这么着急了? 不过细细一想,这家伙来得正好,不妨趁此机会弄清此人的身份和意图,不用让自己太过被动,也能多一层防备。 于是,陈向北悄悄从屋子后的窗口翻了出去。 而此时,在小屋不远处的一面墙角下,一个肥胖的人影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根本没有发现陈向北已经从别的窗户翻出了屋子。 正当他打算悄悄接近陈向北的小屋时,一根粗壮的木棍却从他的脑后缓缓升起。 啪—— 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然而当陈向北收起木棍,看清此人的摸样时。。。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 嘶。。。 “李公公?” 陈向北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扔掉了手上的木棍。 “这大半夜的,李公公怎么鬼鬼祟祟地摸到我这来?” “难道是有什么关于坤宁宫的要事?” 陈向北泛起了疑问,幸好这棍子没下重手,小半刻时辰就能醒来。 沉思着,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打量起李公公来。 “咦,李公公怎么看着好像胖了?” 反正不干也干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随后陈向北没有丝毫犹豫,行云流水地在李公公身上搜刮了一遍,摸出了一些零星碎银和半瓶养精丸后,又当做没事发生一样回到了屋子里。 大概半刻钟后。 咚咚咚—— 正在盘算着收获的陈向北,忽地听见有人铁骑叩关一样敲门,急忙将全部战利品收好。 开门一看。 “他娘的,最近皇城内的蟊贼也太猖獗了!” 李公公捂着头表情狰狞,肥胖的身影从门外挤进了小屋。 “李公公?” “你怎么来了?” “这是怎么了?” 陈向北一连三问,嘘寒问暖神情关切。 “咱家刚在外头蹲了一会,打算找个机会暗中联络你, 谁知一不留神就被闷棍敲翻了,身上的东西还被洗劫一空。” 李公公进门后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骂骂咧咧。 “谁?到底是谁?竟敢在监栏院挣这种买命钱?” 陈向北一脸忿忿不平,要为李公公出头的样子。 李公公微微一怔,心底生出一阵温暖和感激。 他醒过来时当然有怀疑过陈向北,但经过先前的走动,尤其是那颗“雪中送炭”的三元丹,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而且他清晰记得,在挨棍之前,陈向北就待在屋子里,所以凶手绝对不可能是他。 此前两人交恶全因误会,根本没必要揪着不放。 与坤宁宫里头那些阿谀奉承的太监相比,这才是真朋友啊! “咱家也想知道是谁!要是让咱家知道这踏马是谁干的,定要扒了他的皮!” 说着,李公公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最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头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昏沉的灯光下。 陈向北终于看清了李公公的脸,不单是后脑勺长了个包,脸上还一片紫一片青的。 他不禁回想了一下,明明只是敲了一棍,没伤到脸啊? “李公公,你的脸怎么回事?” 说起这茬子事,李公公就一肚子火气:“那晚值夜,咱家去了趟茅厕,两个蒙面太监突然冲出来问我是不是叫李公公, 咱家以为是你们这边的人来递信,自然是如实回答,殊不知那两王八蛋说认错人,接着又将咱家揍了一顿,说什么。。。叫李公公的都该死。。。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回头咱家得跟禁军那头好好说一说,可不能再由着这些小太监胡来了!” 李公公气得脸色发黑。 “对头,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听闻了缘由后,陈向北眉头一挑,又清了清嗓子主动岔开了话题:“李公公你先莫要生气,你深夜造访可是坤宁宫那头有什么动静? 若是消息准确,鲍公公肯定不会亏待你了,说不定还会补偿你的损失呢!” 李公公目光一亮,他就喜欢陈向北这种直接的朋友。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凑近了陈向北。 “家里养了鬼你知不知道?” 陈向北心中一惊,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李公公这意思是华清宫出了叛徒? 而且还是坤宁宫派来的暗线? “养了鬼都不知道!” 李公公深深皱起了眉头:“你这个华清宫管事是怎么当的?莫要连累到咱家才好!” 陈向北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立马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还请李公公细说。” 李公公压低了声音道:“那日我经过皇后娘娘的寝宫,无意间在偏殿偷听到四皇子和你们华清宫的暗线在接头,四皇子让那名太监内奸偷偷给李贵妃下药。” 第五十七章 义结金兰 “下药?” 陈向北震惊难言。 虽然四皇子的荒诞人尽皆知,可谁会想到他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想对堂堂贵妃下毒。 “至于下的什么药咱家听不清楚,应该是四皇子从宫外搜罗回来的。” 李公公又说道。 陈向北开口道:“你可有看清那暗线的摸样?” 李公公摇了摇头道:“当时隔着一扇门,咱家什么都看不见,但听声音应该是一名年长的太监。” 陈向北陷入了沉默。 “好了,时辰不早了,咱家得赶回坤宁宫当值了,否则要被怀疑了。 这消息是咱家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鲍公公那边还劳小陈子你多担待担待。” 说着,李公公便转身离开。 “李公公,等等。” 陈向北却突然喊住了他。 李公公步子一顿,以为陈向北还有什么事情交待。 殊不知回头一看,却见陈向北从怀中掏出两颗养精丸,不舍地看了眼后,扬手就扔了过来。 接过丹药后,李公公有些不明所以:“小陈子。。。这是。。。” “李公公,我最近也囊中羞涩,你就先凑合凑合吧!” 陈向北温煦一笑。 陈向北自认是个厚道人,李公公今夜损失惨重,此举是为了让他心里平衡一些,下回也愿意接着来传信。 李公公怔怔地看着陈向北,眼中竟然有泪光转动。 “小陈子,你等着!”他突然推门而出,风风火火。 正当陈向北摸不着道之际,李公公便抱着一团东西回来了。 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叠黄纸、两个大红蜡烛。 见此一幕,陈向北的嘴都快能塞下一只拳头了。 这怎么整得跟洞房花烛一样? 李公公又一把拉起了他,来到窗户前。 “李公公。。。你这是?” 陈向北懵了,实在是看不懂李公公的这波操作。 “小陈子,你为人义薄云天疏财仗义, 就一个字!厚道! 咱家要与你义结金兰!” 李公公一脸正色道。 义结金兰? 陈向北突然感到脑子像被雷劈了一样,嗡嗡发响。 不等他答应,李公公便在窗前点起了蜡烛,朝着月亮点起了黄纸。 “黄天在上,皓月为证,今日我李公公与小陈子结为异性姊妹! 在这宫中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 “那个等等。。。” 李公公还没说完,陈向北就出言打断了。 “小陈子,难道你不想与咱家义结金兰?”李公公眼中略显失望。 “李公公,我不是这个意思,咱既然要结为姊妹,那理当要享尽荣华富贵,哪能说那些晦气的话。” 陈向北笑道。 起初还有些惊讶的他想通了,在这勾心斗角的宫闱之中,多个朋友总比少个敌人要好。 况且与李公公义结金兰,往后他便能更卖力地给自己传递消息,自己才有在鲍公公与李贵妃面前展露才干的资本。 这是好事! “行!好姊妹!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李公公的事情!” 李公公拍着胸脯说道。 虽然今夜被洗劫了一番,却得到了陈向北这位好姊妹。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啊! “好了,华清宫内奸一事你就想办法抓紧解决吧,咱家就先回坤宁宫了!” 说完,李公公有些不舍地推门离开。 屋门重新关上后。 陈向北看着手里那半瓶属于李公公的养精丸,陷入了沉思。 华清宫。 内奸。 年长的太监。 。。。。。。 第二天,陈向北回到华清宫后,打算第一时间将家里养了鬼的事情,禀告给鲍公公和李贵妃。 不料,今日皇帝令大柱国北凉王李骁入朝议事,又顺便邀李贵妃过去父女一聚,所以两人一大早就便去了金銮殿。 在内廷扑了个空,陈向北便收拾了一下神思,暗中调查起华清宫中的太监,看看哪个有内奸的嫌疑。 但整个华清宫上上下下,单是太监就好几十名。 尽管李公公指明内奸是一位年长的太监,可想要快速从中找到嫌疑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正当陈向北不知该从何入手之时,正好看见一行宫女太监从偏殿领完月俸回来。 “对了,今天是领月俸的日子!” 陈向北立马就来了精神,身为管事太监,月俸应该比普通太监要高不少。 于是他也满心期待地来到偏殿,从周公公手底下的私库太监那,领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月俸。 但银子刚到手,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一堂堂管事太监,怎么就这点月俸? 心中粗略对比了一下,这一年的月俸加起来,都不如他劫富济贫一回。 虽然蚊子再小也是肉,但他是蚊子吗? 他明明是牛,还是一头任劳任怨日日耕田的牛! 就这点月俸,谁接受得了啊? “难道是私库那边算错了?” 陈向北收起钱袋,来到了华清宫的私库。 刚到门口,便见周公公正坐在一张大案前,上边摆着一叠叠账本,他一只手在拨着算盘,另一只手则在飞速记着账。 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周公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过来后发现站在门口的是陈向北,眉头不由自主地敛起。 陈向北主动开口道:“周公公,在忙呢?我刚从私库太监那领了这个月的月俸,发现数目好像不对,是不是哪里算错了?” 同为管事,陈向北和周公公属于平级,但平日里这位主管华清宫私库的管事太监,显少会在华清宫露面,所以两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打过交道。 陈向北也不清楚这位周公公的脾性,所以语气间保持着平和客气。 只不过单看相貌,这周公公面骨高凸,目光狠厉,又沉默寡言,比那主管人事调动的黄公公好不到哪去,分明是不好说话的主。 “自从进了华清宫,咱家就从来没有算错过一笔账目,怎么可能不对? 要没事就走吧,别在这耽误咱家算账” 周公公淡淡地看了眼陈向北,语气冷漠。 “华清宫的月俸是有明文依照的,普通太监月俸为十两,管事太监的月俸是三十两,何故我只拿到了五两碎银? 我作为管事太监,难道连普通太监都不如吗?” 见周公公没打算好好跟自己对账,陈向北质问道。 第五十八章 神药合欢散 “什么?原来你还是管事太监啊?” 周公公故意拉长了声调,满脸不屑地打量了陈向北一番,又阴阳怪气道:“那就对了,最近宫里头开支大了,银子这块入不敷支, 你作为华清宫的管事太监,是不是应该为华清宫分忧?削减你的月俸也合情合理,不然你配当这个管事太监吗?” “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周公公的言语之间充满嘲讽,分明是看不上陈向北这个管事太监的头衔。 陈向北却并未动怒,冷笑了一声便转头离去。 “什么玩意,拿着半根鸡毛当令箭,真把自己当作管事太监了? 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也不问问自己凭什么?” 周公公嗤笑了一声,手里又重新哗哗拨响算盘。 显然,这话是有意说给陈向北听的。 在他们看来,大伙都是李贵妃的手下,但你陈向北的升迁太快了,快得让他们有种地位不保的感觉,嫉妒又痛恨。 所以不管大事小事,只要不踩李贵妃的底细,就都不能让你舒服。 加之此前鲍公公当众打陈向北的十记鞭子,完全打散了他的威严,哪里还有人畏惧他。 但陈向北并没有回头反驳,而是平静地移开了库房。 随后他又在华清宫暗中蹲守了一日,并没有发现哪位小太监有不对劲的举动。 直到天色入夜,仍不见李贵妃和鲍公公的人影。 到了私库散值的时辰,周公公逐一摆放好账本,锁上门后便离开华清宫,返回监栏院的住处。 忙了一日,为了快些回去休息,周公公图快捷拐进一处暗巷长廊。 走了没几步,忽然感到长廊内席过暗风。 下一刻,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周公公反应很快,在那道人影出现的同时双手横出护顶。 “谁?竟敢在皇宫之内藏头露尾?有何居心?” 然而话未落音,一记从天而降的掌法便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啪—— 五记通红的指印深深烙在了周公公的脸上。 还未等周公公缓过神,又被一记飞踹重重踢中了下腹。 整个人顿时扭曲变形。 砰—— 直接撞在了一旁的宫墙上。 周公公瞬间失去了意识,像一滩烂泥般滑到了地上。 那道人影才缓缓从黑暗中现身,他走近周公公,一脚踏在了周公公那张高傲的脸上,脚尖用力一拧,狠狠落下一个鞋印。 “大家同是管事太监,既然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吃这套,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陈向北冷笑道。 说完又丝滑地在黄公公身上搜刮了一遍,接着才将他拖到一处景观石后藏了起来。 又想起今日在私库中,周公公那张冷嘲热讽的脸。 陈向北没忍住又补了一脚。 这一脚够他趟一个晚上了。 事了拂衣去。 。。。。。。 回到单间小屋。 陈向北便迫不及待盘点起从周公公那搜刮来的东西。 嚯! 一个钱袋里头除了几枚银锭外,还有三张大额银票,加起来足足三百多两银子。 好家伙,连养老金都爆出来了。 “这老东西平日指定没少贪墨。” 陈向北精神大振,心中暗道:“不知这老东西醒来后会是什么反应?” 太监缺失了男人的本有的命根,所以银子就是他们的第二条命根,要是周公公知道养老金没了,估计要被活活气死。 嗯? “钱袋子里好像还有东西!” 陈向北直接下手掏,居然掏出一只堵着塞子的小药瓶。 “这是丹药?” 好奇之下,陈向北打开了药品,却发现里面全是药粉。 在打开瓶塞的同时,有淡淡的幽香飘出,浅浅闻过似花似酒。 很上头! 可下一刻,陈向北却闷哼了一声。 眼前所见开始变得飘忽,所有物体的轮廓也开始模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燥热难耐。 体内不仅是气血,仿佛连真气也在沸腾。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向北急忙塞上瓶子。 在闻到这股幽香的同时,这副身体原有的记忆再次在脑海拼凑成型。 合欢散? 这竟然是湿柴都能烧成烈火的神药,合欢散? 这药的药性,就是坐怀不乱的老和尚闻了,也得问问在哪买。 “不过话说,这原主是怎么知道这种药粉的?” 正当陈向北燥热难耐之时,渗入左手皮肉的三千红丝,呲地泛起了一道黯淡的异光。 随即周身的燥热似乎都被其吞噬干净。 平静下来后,方才长剑归鞘。 陈向北瞬间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了,就算是此时李贵妃唤他伺候沐浴,他也能稳若佛陀。 “嗯?这三千红丝竟然还有辟毒净化的用处?” 陈向北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但现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那瓶合欢散上。 “那老东西净身都好几十年了吧?怎么会有这种药呢?”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昨夜李公公说过,四皇子私下让潜伏在华清宫的内奸,偷偷给李贵妃下药。 药。。。 会不会说的就是这瓶合欢散? 而周公公的年纪又恰好符合年长的太监的特征。。。 一切都如此吻合,总不能是巧合吧? “难道说。。。周公公就是坤宁宫按插在华清宫的内奸?” 陈向北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隙,没有再往下揣测。 此事性质非同小可,明日大早去一趟华清宫,让李贵妃和鲍公公定夺吧。 。。。。。。 天穹刚露出鱼肚白。 陈向北便听见监栏院中传来一声声凄凉的哭声。 “苍天啊!!!到底是谁!把咱家的银子都抢走了!” “给出来!出来!!!” 陈向北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将门开出一条缝隙。 往外一看。 正是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周公公。 一些宫女太监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不是华清宫的管事周公公吗?” “对头!就是他!怎么跟个失心疯一样?” “这皇宫内从来就没听过有抢钱的。。。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第五十九章 原来李贵妃是武路高手 同样刚起床的黄公公听见监栏院里嘈杂不堪,以为是哪家小太监在造次。 推门一看,正要破口大骂,却瞧见周公公疯疯癫癫的模样,脸上还有个大鞋拔子印。 黄公公没忍住大笑了了起来。 这阵笑声引起了周公公的注意,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唰地就看了过来,疯魔似地冲到了黄公公跟前。 “王八蛋,你笑什么? 是你! 一定是你抢的我!” 鲍公公带回华清宫的三个老太监,看似如漆似胶各司其职,实则谁也不对付谁,纯粹是塑料同事关系,各自心里头都在某算着领事的位置。 “我说周公公,你是不是被驴踢了脑子?你可别生安白造啊!滚犊子!” 黄公公一脸的莫名其妙。 “错不了!就是你了! 平日你就嫉妒咱家掌私库钥匙! 定是昨晚趁着娘娘和鲍公公不在,找准机会对咱家下黑手! 那东西去呢?你拿出来!”周公公怒目圆瞪,质问道。 说着说着怒从中来,横出一手掏向黄公公。 “什么玩意!你还敢动手?” 黄公公见这家伙不讲武德,霎时也怒了,往后避了一步后双手成爪。 回首掏! “混账!你赶紧把那东西拿出来,那可不是你该用的东西!” 周公公寸步不让,双手掏进了黄公公的怀中。 “咱家说了没拿就没拿,你还动手动脚?成何体统?这里可是监栏院!” 两人掏着掏着就滚到了地上,一时间尘土飞扬。 见此情形,陈向北可乐了,端了壶茶坐在窗边观战。 这两人吧,加起来都凑不出一副完整的零部件,打起架来却是全奔着下三路去,够阴险歹毒的。 不过周公公的话却让他更加确信心中的想法。 ‘那可不是你该用的东西!’。 整个华清宫上上下下,那瓶合欢散也就只有李贵妃适用。 毫无悬念,这姓周的就是坤宁宫派来的内奸! 想到这,陈向北立马就换上衣服进宫。 很快他来到了华清宫,而鲍公公恰巧就在置办中秋用度的东西。 “见过鲍公公。” 陈向北上前行礼。 鲍公公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便接着忙中秋的事宜。 然而陈向北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鲍公公也察觉到了异样。 抬首一看,他发现陈向北一脸的严肃,顿时便知道陈向北有事情要汇报。 于是便吩咐其他宫女和太监先去忙,随即领着陈向北来到内廷的院子。 “小陈子,你有何事?”鲍公公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鲍公公,家里养鬼了。”陈向北压低声音说道。 鲍公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怎么一回事?” 陈向北将昨夜的事情经过都如实交代了一遍,包括他为了出气袭击了周公公一事。 他知道一旦将内奸的事情供出,势必会牵涉到这一块,无论他如何狡辩,都逃不过鲍公公那双火眼金睛。 所以自首是唯一的路子。 再者,他此前处理了小凌子,鲍公公也没说什么,想来更不会因为这事严惩他,毕竟他现在对华清宫的利用价值还是很高的。 接着陈向北又取出了那瓶证物,合欢散。 珠连成线。 周公公的脸黑得跟墨水一样:“岂有此理,咱家引狼入室了! 还有那四皇子,竟然想对娘娘下合欢散?大逆不道!他想做什么?” 果不其然,鲍公公直接就无视了他袭击周公公的事情,在鲍公公看来不勾心斗角能叫太监吗?技不如人怨不了别人,只能算周公公自己倒霉了。 “小陈子,你在这等着,咱家先去禀报娘娘。” 说完鲍公公便拿着合欢散,起身走进李贵妃的寝宫。 紧接着,原本在寝宫内伺候李贵妃的下人都被清退了出来。 陈向北默默站在院子里,见闲来无事,便暗暗修炼起《炼体术》。 他小心地控制着火候,尽量不去引起真气的波动,就像在专心致志地等着主子的传唤。 不一会,鲍公公便从李贵妃的寝宫出来了。 陈向北见状,急忙敛起气息:“鲍公公,娘娘她怎么说?” 鲍公公目光闪烁地盯着陈向北,约莫是察觉到了他刚才暗自修行的气息:“娘娘让你进去一趟,说是要跟你单独聊一聊。” “喏!”陈向北答应了一声,有些不明所以地走进了寝宫。 单独聊聊? 此事难道不是多个人参详会更好一些吗? 寝宫内。 “见过娘娘。”陈向北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此时的李贵妃,穿着一条轻薄束身的淡绿色流裙,披着淡淡的纱肩,完美地将她的婀娜身姿展现无遗。 她随意摆了摆手,示意陈向北起身。 “听说你昨夜袭击了周公公?” 陈向北如遭雷击,心中轰隆一响,他见识过李贵妃的手段,喜怒无常。 非但对华清宫养了鬼的事情只字不提,反而他一进寝宫的门,便问起了周公公被袭击的事情,该不会是要追究吧?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心中蔓延开来。 见陈向北不答话,李贵妃轻笑了一声:“怎么敢做不敢认了?这可不像你小陈子啊。” 陈向北只能硬质头皮解释道:“此时因周公公无理克扣月俸,我一怒之下便犯了大错,请娘娘降罪。” 不料李贵妃却是玩味地笑道:“罪?何罪之有?” 陈向北愣了一下,试探着抬头瞄了李贵妃一眼。 “谁不知道你小陈子是本宫提拔上来的人,若下回华清宫内再有人敢刁难你,你就格杀勿论,本宫会永远在你身后。” 李贵妃的语气很平淡,却充斥着浓烈的杀机,不像是在开玩笑。 陈向北万万没想到李贵妃竟然如此霸气,不愧是大柱国北凉王长女! “谢娘娘做主!”陈向北连忙道谢。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李贵妃的一双美眸便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冷不丁伸出手,在他身上的身上轻轻揉捏:“谢本宫做什么?要谢就谢你这副身子。” ? 陈向北缩到墙边,大气不敢出。 谢他这副身子? 什么意思? 眼下,寝宫内的所有下人都被李贵妃清出去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为所欲为! 这可使不得啊! 第六十章 灭人欲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已经想透彻了,万一真的暴露了真身,以李贵妃善变的性子,真说不好她会怎么处理。 “怎么,你好像很怕? 你怕什么? 本宫又不会吃人。” 李贵妃嘴角微扬,带着欣赏的目光,兴致勃勃地绕着陈向北打量了一圈。 “修长的身材,强壮的臂弯,眉清目秀,只可惜啊是个阉人。” 空气间弥漫着李贵妃的香气,陈向北只能硬着头皮道:“谢娘娘夸奖。” 李贵妃目光流转,迈着莲步来到陈向北的身旁,轻轻用娇嫩的指尖托起了陈向北的下巴:“真想不到啊,你居然这么快就接近突破微盏境二重了,本宫没有看错人。” 陈向北闻言愣了一下,这才长舒了口气。 原来李贵妃并非是想对他不轨,而是对他的境界攀升之快感到惊讶。 慢着。。。 李贵妃是怎么看得出来的? 刚才他在内廷院子暗自修炼的时候,明明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气机,而且里寝宫又有一小段距离,除非是武路大能,否则不可能察觉得到。 想起此前在白云观所见,其中一座神像的面容竟然与李贵妃八九分相似。 莫非李贵妃真是武路高手?而且还是另辟蹊境的修行者? “娘娘慧眼。” 陈向北涩笑了一声。 李贵妃哼了一声,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不错,算你诚实,本宫虽出自王侯之家,却没你想象中那般柔弱,你要是敢隐瞒,本宫定怀疑你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陈向北微微一怔。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李贵妃的父亲是谁,那可是无量境的大神,就连次女李之桃也有不俗的实力,更何况是作为长女的李贵妃。 呵,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演员! 只是李贵妃从未在华清宫内显露实力,陈向北无从判断她的修为。 “也难怪你能偷袭周公公成功。” 李贵妃又轻移莲步,用青葱的指尖,拿起了那瓶放在桌子上的合欢散。 “听鲍公公说,这瓶东西是你从周公公身上搜出来的?而且还是坤宁宫四皇子的手笔?” “禀娘娘,是的。” 陈向北说道。 不料李贵妃却蹙起了黛眉,眼光之中泛起猜疑之色:“小陈子,此话当真?这可不是儿戏,若你敢欺骗本宫,后果你是知道的。” “禀娘娘,我敢断定,这周公公有九成可能是坤宁宫派来的内奸。” 陈向北答道。 闻言,李贵妃如画的脸庞风云变色,冷笑了一声:“竟敢如此算计到本宫头上?行啊! 是你们先动的手,那可怪不得本宫心狠手辣了!” “小陈子,本宫这里有件差事,不知你敢不敢去办。” 说着,李贵妃的目光颇有深意地落在了陈向北的身上。 “娘娘请说。”陈向北先是眉头微微一皱,随后躬身道。 “今夜皇城赏月大会,本宫要你暗中找机会,废掉赵成义。” 李贵妃一字一句,杀意滔天。 陈向北一听,猛地抬起头,一脸的不可思议:“娘娘。。。这。。。我不行啊。。。” 作为当朝四皇子,那可是皇帝的亲血肉啊! 而且皇城赏月大会中,文武百官都会携家眷出席,数百双眼睛盯着,根本不可能找得到机会。 李贵妃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向北:“本宫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 陈向北根本没有退路,只能硬生生接下这趟差事:“娘娘,那周公公如何处置?” “无碍,如此节骨眼,先让他多活两日。” 李贵妃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与此同时。 她又从一只古木柜子上,取出了一只青花色的药瓶。 瓶身上贴着一张纸条,上边写着“灭欲”二字。 李贵妃倒出一颗蓝色药丸,上边有丝丝不规整的纹路,像是遭过雷劈一般。 她摇头感慨道:“白便宜那狗东西了,这可是武路灵丹。” 陈向北不禁好奇:“娘娘,此单有何来头?” 李贵妃玩味笑道:“此丹名谓寡欲丹,经雷劫千锤百炼,乃当之无愧的灵丹,纵是整个大周皇宫也找不出几颗,与习武修行之人有大用处,可灭人欲,消性情。” 听完了介绍,陈向北肝胆都在发颤。 灭人欲,消性情? 这不就是化学阉割吗? 服下此丹后就真成太监了啊。 不对,太监尚且有人欲,这是连太监都不是了! 狠! 赵成义服下这玩意,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李贵妃又提醒道:“赵成义今夜赏月大会后便会出宫就藩,你得抓紧机会了。” 。。。。。。 转眼天色就沉了下来,到了今夜的赏月大会时辰。 皇宫之内空前的热闹,赏月宴分为内外宴。 紫銮殿外宴开百席为外宴,皇帝亲自坐镇,入席的是文武百官。 而坤宁宫中设宴则为内宴,主要宴请宫内妃嫔及朝廷命妇。 李贵妃精心打扮后领着人来到坤宁宫,后宫一众妃子也在这个时辰敢来,一个个盛装出席,百花争艳。 同时,一些朝廷命妇开始进场,李贵妃母亲林夫人也在其中。 李贵妃远远便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急忙打起了招呼:“娘!” 李贵妃难以遮掩脸上的激动,像个大丫头一样跑了过去,这可把跟在身后的华清宫众人累得够呛。 林夫人虽是惊喜,却是毕恭毕敬地先行一礼,随后温柔捏了下李贵妃的脸蛋:“胡闹,你现在可是宫里的贵妃,还像个丫头一样,成何体统呀?” 李贵妃轻哼了一声,拉起林夫人的手,带着撒娇的语气笑道:“娘,你还是这么喜欢唠叨我,走啦,宫宴就快要开始了,我们快进去吧!” 看着李贵妃还像个大丫头一般,林夫人心中就莫名一阵酸涩。 当初为了北凉与朝廷之间的稳定,他们被迫将这个女儿送进了宫里。 虽然这丫头嘴上说着要进宫陪陛下,但林夫人心里清楚得很,生在王侯将相之家,这就是这丫头的宿命。 每回见这丫头,她都是报喜不报忧,也不知这丫头到底在宫里过得是好是坏。 第六十一章 今晚仅有的机会 来到坤宁宫的内宴,李贵妃和林夫人坐下后便牵着手轻声聊天,母女二人其乐融融。 而陈向北则像监控一样,目光来回在坤宁宫内扫荡。 不一会,他便看见了今晚目标人物,四皇子,赵成义。 作为皇后膝下次子,他不仅将坤宁宫当做了寝宫,还成为了这场夜宴的唯一一个男人。 看着在场风韵犹存的朝廷命妇以及后宫妃嫔,他喉咙一动目放青光。 “想不到满朝文武的内人都是这般佳肴,好啊。。。等我皇兄坐上帝位。。。一个都别想跑。” 赵成义忍不住浮想翩翩,浑身打了个颤,随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经意间,他看见了正坐在一旁闲聊的李贵妃和林夫人。 像! 着实是太像了! 赵成义差些连垂涎都掉下来了,目光毫不遮掩地盯着母女二人。 长江后浪推前浪,新人未必胜旧人! 赵成义的目光中充斥着邪恶和欲望。 与此同时。 李贵妃发现了这个正站在不远处盯着她们的家伙。 恶心。 简直太恶心了。 就像有蛆虫爬到了身上,浑身都忍不住发颤,胸脯也因此荡漾起伏。 陈向北挑通眉头,主动上前一步,挡在了李贵妃和林夫人身后,彻底遮住了赵成义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同时,他与李贵妃相视了一眼。 李贵妃目光眯成了一条狭缝。 杀意很沉。 “又是这死太监!等着,本皇子一定要亲自挖下你的眼珠子!” 再次被陈向北坏了好事,赵成义气不打一处来,目光骤然就阴沉了下来。 尽管陈向北已经在他心里死了上百遍,但这等重大场合他可不敢造次。 转身他就进了坤宁宫的内廷。 此时不少妃子都在跟皇后阿谀奉承。 赵成义先是扫了一眼满殿姿色天人殿妃嫔,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到皇后的身旁,轻轻拉住了皇后的玉手。 “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摸了摸赵成义的额头,满眼宠溺:“今日陛下宴开摆席,你就要出宫就藩了,怎么不多去走动走动?往后你在封地想要有建树,还是得靠这些文武大臣呀。” 赵成义却摇摇头道:“和他们打关系什么时候不可以?再说了有皇兄在朝中辅政,我有什么事直接跟他说不就行了? 而且这些文武大臣哪里有母后你重要,我宁愿和母后多待一会。” 皇后感慨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不舍:“本宫也舍不得你出宫就藩,今夜你就陪着本宫吧。” 赵成义灿烂一笑,直接搂住了皇后的腰,下巴埋进了皇后的玉肩:“儿臣遵命!” 此幕被一旁的蔡公公看见,忍不住地嘴角抽搐,为了不被发现,急忙低下头,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造孽啊! 宴会开始后,坤宁宫上上下下都忙坏了。 幸好都按着宫里的规矩行事,又有历经多次宫宴的老太监指挥,这才表现得有条不絮。 作为李贵妃的贴身随从,陈向北站在她和林夫人身后,心中谋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看着满宫的靓女,如此盛况,陈向北的心境也有些摇摇欲坠。 心中不禁感慨道,当皇帝真好啊! 随着宴会深入,宫中舞姬、歌姬也出场表演,一时间整个坤宁宫热闹非凡。 然而,陈向北却在无意间发现了异样,赵成义这家伙虽然一直坐在皇后身边,但眼睛就没有老实过片刻,一会落在这个妃嫔身上,一会又看向台上我舞姬,不时地又朝李贵妃母女看来,眼中流露着贪婪和欲望。 十足一个色中饿鬼。 陈向北心中暗道:“这寡欲丹差不多有个桂圆这么大,这赵成义又不是傻子,怎么样才能让他乖乖吞服呢?” 陈向北始终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心中发起愁。 又过了将近小半个时辰,今年的中秋赏月宴会结束了。 不少妃子都摆驾回宫,而一些文武的家眷也纷纷散去。 林夫人也一样,她满眼不舍地与李贵妃告别后,就打算到宫外等候在外廷用宴的李骁。 同时,陈向北发现一直跟在皇后身边的赵成义不见了。 敏锐的陈向北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 这小子盯了李贵妃和林夫人一个晚上,突然就不见了人影,莫非是到半路打埋伏去了? 在皇城之内,妃嫔出行都是跟着一群太监宫女的,所以赵成义压根没法向李贵妃下手,但林夫人就不一样了,由于文武家眷进入内廷都是独身一人的,这样就相当于给了赵成义机会。 而陈向北站了一个晚上,都没找到机会给赵成义喂下寡欲丹。 这可能是他今晚仅有的机会了! “娘娘,要不让我去送送林夫人?” 陈向北主动提出道。 “不必了,大柱国就在外廷,这又是皇宫内,应该是安全的。” 李贵妃疑迟了一下,摆手道。 陈向北却用目光示意李贵妃看向皇后所在的方向。 李贵妃也察觉到了异样,赵成义不见了,立马说道:“去吧,干得漂亮一些。”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随即便退出了坤宁宫。 而陈向北前脚刚走,赵匡衡应付完外廷的宴会后,也来到了坤宁宫。 在场的所有人立马跪地行礼。 “参见陛下。” 。。。。。。 一路沿着坤宁的宫道快步而去,陈向北终于看见了林夫人的背影。 先前离去的文武家眷都走在前头,林夫人因为和李贵妃道别,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离着前面的人群有二三十步远。 陈向北想了想,并没有上前,而是藏在了阴影处,默默跟在林夫人的身后。 果不其然,来到一处拐角的时候,前面的文武家眷都先一步走了出去。 正当林夫人想要跟上的时候,不知哪来的一个小太监,从另一处岔口匆匆走了出来。 “林夫人,李贵妃不舍与你道别,特让奴才到此请你回华清宫一聚。” 这名小太监说话间始终低着头,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但藏在暗处的陈向北却是目光微动,从这个小太监的身形来看,他可以断定,这就是赵成义。 好家伙,有点东西啊! (你有点脑子,但不多。) 第六十二章 色中饿鬼 看着眼前这名太监,林夫人虽心有疑虑,但皇宫内禁卫森严,加之思女心切,先前在宫宴里还有许多话没和女儿说,正好能到华清宫一叙,也就没再多想了。 随后林夫人便跟着太监拐入了另一条宫道。 一路上,赵成义都走在林夫人的身侧,低着头目光灼灼。 “这是母女吗?分明就是姐妹!” 他打量着林夫人的身段,不仅与李贵妃容貌相似,就连一颦一笑间也有十足的韵味。 想到这,赵成义没忍住地咬了下嘴唇,浑身都开始燥热起来。 “李之素啊李之素,就算采撷不了你这朵白莲花又如何? 我定要将你给我屈辱,好好还在这朵并蒂莲身上!” 赵成义心中愈发地兴奋,拢在袖子里的双手已是忍不住地颤抖。 藏在阴暗处的陈向北更是震惊得难以平复。 这可是当朝大柱国、执掌北凉三十万铁骑的北凉王、无量境大佛李骁的正室夫人。 一个十来岁的皇子,就算平日再如何嚣张跋扈,他怎么敢? 这已经不是无脑的行为了,弄不好要翻天啊! 他该不会觉得出了这种事情,皇后还能保得住他吧? 沉思间,赵成义领着赵夫人行至一处无人花园,周围有数座假山做掩护,赵成义事先就在这踩好了点,打算再此处下手。 见四下无人,赵成义放缓了脚步,悄悄从袖口拿出一只类似火折子的东西。 蒙头香。 正如其名,打开后清香沁人,却能让人闻之瞬间倒下陷入昏迷,药效强劲,能持续两三个时辰,就算是身怀道行的修行者,若是不慎吸入亦难逃幸免。 然对赵成义而言,一刻钟便足够尽兴了! 剩下的时辰大可偷偷将林夫人送出宫外,就算她后面醒来发现了不妥,为了自己和大柱国的名声着想,断然也不敢声张。 再者林夫人由始至终都看不清自己的面孔,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干的,只能哑巴吃黄连将此事吞下肚子。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花园的中央。 此时,林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妥,开口询问道:“这位公公,你不是说李贵妃请我到华清宫吗?这又是什么地方?” “林夫人稍安勿躁,过了这花园不远便是华清宫了。” 说着,赵成义便低着头走在了跟前引路。 林夫人将信将疑地跟了过去,可刚走了没几步,走在前头的小太监突然一顿,猛地回过身,一只大袖从她脸上轻轻拂过。 不过一瞬间,林夫人身子一软,一头栽倒。 藏在暗处的陈向北,分明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异香。 与此同时。 他左手间的纹路微微作动,他只是轻皱了下眉头,并没有受到蒙头香的波及。 赵成义见得手了,急忙将林夫人迎入怀中。 看着怀中风韵犹存的美妇,赵成义气血上头,再也顾不得其他,抱起林夫人就往一座假山后边跑去。 匆忙间,藏在袖子中的蒙头香掉落在地也没发现。 将林夫人放在一堆软草上,赵成义先是将堵在鼻孔的两团纸团扔掉,随即便露出了色眯眯的真面目。 他苍蝇搓手般打量着眼前的美妇。 华贵衣束下是丰腴韵味的体态,昏睡时的摸样简直与李贵妃不相伯仲。 “好一朵并蒂莲,本殿下今晚定要好好尝尝味道!” 赵成义舔着舌头,手直接伸向林夫人的衣领。 就在他即将解开林夫人的衣领时。 忽然。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了伸来。 按住了他的天灵盖。 “谁。。。” 赵成义大惊失色,刚想转头一看究竟,却见那只跟火折子很像的蒙头香,直接怼进了他的鼻孔。 啪—— 蒙头香? 他还未弄清楚状况,便倒在了林夫人的身体上。 紧接着他的嘴就被撬开,塞进了一枚带有不规整裂痕的蓝色药丸。 分明就是李贵妃交给陈向北那颗寡欲丹。 为了以防万一,陈向北又伸出一根手指,往赵成义的喉咙捅了几下,确定他吞下了寡欲丹后,才拍了拍手心的尘屑站了起来。 这家伙的确有点脑子,但不多。 本来还头疼着怎么让赵成义服下丹药,想不到他一副色中饿鬼的摸样送上们来了。 也幸好有【三千红丝】加持,陈向北完全免疫了蒙头香的毒性,这才得以借助蒙头香天衣无缝地完成了任务。 随后为了掩人耳目,他又整理了一下案发现场,将蒙头香塞进了赵成义的手中。 见一切没有纰漏,陈向北便悄然离开,返回坤宁宫。 临走前他生怕赵成义诈晕,又给补了一记手刀。 。。。。。。 “什么?你说本宫的娘亲不见了?怎么可能?这里可是皇宫!” 坤宁宫,李贵妃听见了陈向北回来禀报后,哗地拍了下桌子。 她不由自主地看了眼陈向北,但陈向北并没有已经暗算得手的意思,便误以为娘子惨遭赵成义的毒手,整个人的神经霎时间就绷紧了起来。 “娘娘,千真万确,刚才我跟出去后,一路上都是朝廷命妇,唯独不见林夫人的。” 陈向北一脸忧虑道。 他并没有告知李贵妃真相,要的就是真情流露。 听见这边的动静,身着龙袍的赵匡衡走了过来,见李贵妃惊慌失措的模样,随即大手一挥。 “大复!你立马到宫门一趟,看看林夫人是否在那。” “喏!” 跟在身后的海大复闻言,嗖地化作一道黑影,掠出了坤宁宫。 不过片刻,海大复去而复返:“陛下,林夫人并不在宫门处。” “怎么可能?我娘明明随同百官家眷一同离开,难道凭空消失了吗?” 李贵妃急得眼泪都落下来了,拈起锦袖抹泪:“陛下,是不是宫里有刺客?可为何独独盯上了我娘?” “素素你不要着急,皇城道路错综复杂,说不定只是迷路了。” 赵匡衡语气柔和地安慰着李贵妃,随着脸色一凛看向海大复:“你还愣着干嘛?立马派人去寻找林夫人!” 本该普天同庆的中秋宫宴,却弄了这么一出,分明就是宫内守卫松懈,这让他天子的脸面往哪里挂。 第六十三章 他还只是个孩子 天子一言,整个皇城的下人与禁军都流动了起来,在皇城内展开了大搜寻。 大概半刻钟不到,海大复便匆匆回到了坤宁宫,却是一脸凝重:“禀陛下,已经找到林夫人了。” “在哪?” 赵匡衡见海大复这个模样,心生疑虑。 “建福园。” 海大复低着脸眉不敢抬头。 “摆驾!”赵匡衡大袖一甩,坤宁宫一行人便往福建园而去。 然而当他们来到现场的时候,无一不愣在了当场。 一座假山后,赵成义竟然倒在了林夫人的身上,手里还握着一只蒙头香。 大柱国北凉王李骁就站在两人的跟前。 极善于察眉观色的海大复悄悄后退了一步。 他一开始来到现场的时候也是大吃了一惊。 为了给陛下留存脸面,他本想将四皇子先单独带走,事后再作处理。 不料下一刻李骁就出现了,他察觉到宫中禁军有动静,以为刺客行刺,便迅速赶来,想不到看见的却是这副情形。 当他看见昏迷不醒的林夫人时,一脸肃杀,不怒而威。 而赵成义的手甚至还放在她的衣领上,当即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机,以他中心迸发开来,建福园内的所有草木如遭飓风一般被压弯,无数的叶子的断枝纷纷被卷上天际。 而当赵匡衡看见这荒唐的一幕后,嘴角都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脸色骤然铁青。 未等李骁表态。 “畜生!竟敢如此大逆不道!罪不可恕!” 赵匡衡强行平复下怒意,轻轻拍了拍李骁的肩头:“放心,此事老哥哥一定给你一个公平的说法。” 随即,赵匡衡开口宣布对赵成义的处置:“来人!将赵成义压入高台软禁,褫夺王号,废为庶人!真相查明之前不得任何人接近! 另,大柱国北凉王李骁多年以来兢兢业业,辅佐朕建国开元,忠君报国,赐其世袭罔替,李家世世代代永镇北凉!其夫人林氏贤明淑德,赐其一品国夫人,永颜神丹,并许李家免死金牌。” 堂堂大周皇子,竟然趁着中秋宫宴,对大柱国北凉王正室有所企图,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传到了其他皇室耳中,恐有覆舟之危。 所以重罚赵成义,同时大手笔补偿李家,是赵匡衡必须要做的决定。 “谢陛下圣裁!” 李骁面无表情地拜谢皇恩。 赵匡衡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先安抚好林夫人,朕在紫銮殿等你。” 说完,赵匡衡便领着随从太监转身离去。 留下海大复处理剩下的局面。 天子之威,不容触碰。 纵是此刻赵匡衡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吐露。 赵匡衡离开后,海大复另人取来了解药,喂林夫人和赵成义服下后,两人缓缓醒来。 李骁立马上前扶起林夫人,安慰道:“夫人莫怕,没事了,陛下已裁决此事。” 可林夫人一脸煞白,显然还未从先前遭遇中缓过来,死死抓着李骁的手臂,浑身发抖。 而一旁的李贵妃目露寒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赵成义。 恨不得当场将他碎尸万段。 然而,赵成义醒来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知事情败露,心有不甘地看了眼林夫人。 数名老太监站在他的周围,名义上是看押,但实际上却是在暗中保护。 只因无量境大神李骁就在跟前,抬一抬手就能让赵成义灰飞烟灭。 此时,皇后匆匆从坤宁宫赶来。 她半路上听闻陛下褫夺了赵成义的封号,还要将他软禁于高台。 赵成义见状立马站起了身,委屈地声泪俱下起来:“母后,你要相信我啊!我是冤枉的!” “义儿别怕,母后来了,一定不会让你蒙冤受辱的!” 皇后点了点头,上去就要安抚赵成义,不料守在赵成义左右的老太监们立马伸手拦下。 “狗东西,不认得本宫?都给本宫让开!”皇后目光一沉,怒斥道。 为首的一名老太监,面无波澜道:“禀皇后娘娘,这是陛下的旨意,真相查明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近殿下,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跟在皇后娘娘身后的蔡公公跳了出来。 啪—— 一巴掌就扇向为首的老太监。 “反了!都反了!竟然敢拦皇后娘娘,你们真是不知死活!” 蔡公公叫嚣道。 可这一巴掌刚落下,为首的老太监便疾出一手,握住了蔡公公的手腕。 咔嚓—— 轻而易举地便将蔡公公整根手臂拧断。 随后另一只手轰出一拳,直接砸向蔡公公的胸口。 真气透体,蔡公公噗地突出一口鲜血,洒满了老太监的整张脸。 然而老太监面不改色,冷冷说道:“就凭你还不配教咱家做事。” 接着大袖一荡,蔡公公哀嚎着倒在了地上。 “好。。。那便等陛下查明真相再说。。。” 皇后瞳孔一缩,面露忌惮之色。 她不由得想起皇宫之中,有一支由前朝当朝老太监组成的元老阁,棣属皇帝直接管辖。 这些陈年老太监的战力加起来,能碾压满城禁军。 面前这数名老太监,应该就出自其中。 一旁的李贵妃终于站了出来,她忍着怒意许久,却始终看不惯赵成义这副装死狗的模样:“皇后娘娘,你是赵成义的亲母, 他的性子如何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他到底是不是冤枉的,你也心中有数, 别以为在这里装可怜。。。” 话还没说完,李骁就开口道:“素素,此事陛下定会查明真相,多说无益。” 他一字一句间平静如水。 可他越是如此,便越是让人觉得可怕。 他手握北凉三十万铁骑,正妻夫人竟然遭到当朝皇子暗算,欲行不轨之事,若是稍有不慎处理不好,整座大周都将摇摇欲坠。 皇后娘娘不置可否,阖起了眼皮,艰难地平复呼吸:“放心吧义儿,陛下定会查明真相,秉公处理,还你一个公道!” 赵成义一听心里拔凉拔凉的,他不怕他爹昏庸,就怕他爹秉公啊! 。。。。。。 紫銮殿。 赵匡衡单独面见完李骁,亲自送至殿门外,总算将这位坐镇北凉的大柱国安抚住了。 随后揉着眉心刚要回寝宫歇息,不料皇后却突然到来。 “陛下,义儿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能待他如此绝情?” “朕意已决,无需多言。”赵匡衡目光深沉,语气冷酷道。 皇后泣不成声,抱住了陛赵匡衡的大腿:“可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赵匡衡没有再多言,挣脱了皇后的手,大步离开。 第六十四章 娘娘的赏赐 刚回到华清宫,就看见在门前等候的鲍公公。 今晚的夜宴李贵妃并没有带上他,而是让他负责打点华清宫内部的中秋宴。 再者,鲍公公也知晓今夜的计划,这种暗地下偷袭的活,让他这样的老太监去干会太过明目张胆,所以让小陈子去是最合适的。 三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内廷寝宫。 “娘娘,计划如何?可还顺利?” 鲍公公率先开口问道。 “小陈子,你好好给本宫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宫让你送送我娘亲,何故会折腾出这么大的事情,万一我娘有个好歹,如何是好? 你要说不清楚,本宫立马就让人砍你的头!” 李贵妃并没有理会鲍公公,她克制了一路,回到寝宫后立马勃然大怒。 陈向北与鲍公公相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暗示计划已经成功。 鲍公公目光骤然一亮,心中暗暗叫好。 能在众目睽睽下废了赵成义,小陈子真是一匹千里马啊! 那赵成义怕是往后想要折腾也没法子折腾了。 陈向北从容不迫地朝李贵妃行了一礼,道:“娘娘息怒,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妨看看外边的明月,多敞亮、皎洁?这叫拨云见雾!是好兆头!” 李贵妃哪有心思听陈向北说废话,下意识地朝窗外一看,乌云遮天,月光朦胧,哪有什么拨云见雾,正要大发雷霆,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顿时闪烁熠熠。 “乌云遮天,你这都能看得清月光?” “一清二楚!”陈向北微笑道。 接着,陈向北便将偷袭赵成义的事情经过,如实地说了一遍。 心思细微的鲍公公顿觉诧异:“小陈子,那蒙头香不是一般的迷药,当时你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就不怕出岔子?” 李贵妃也疑惑道:“不错,按理说赵成义的道行修为与你相差无几,为何他中招了,你却安然无恙?” 陈向北答道:“或许是。。。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 当时我运气屏住了呼吸,所以蒙头香对我没有一点作用。” 陈向北找了个借口忽悠了过去,并没有将【三千红丝】辟毒的事情暴露出来。 李贵妃目露喜色,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这天往后也该明朗了,不错,不错!” 随即,她又颇有意味地看了眼陈向北,稍作打量后道:“本宫今日忙得够呛,来啊,伺候本宫沐浴!” 说着,又看了眼一旁的鲍公公,沉思了片刻道:“鲍公公,今夜随本宫到坤宁宫的手下,还有几个没有回来,你去照看照看,顺便打探一下坤宁宫那边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动静。” “喏!” 鲍公公点了点头,目光称许地看了眼陈向北,吩咐道:“小陈子,好好卖力伺候娘娘!” 随即便动身前往坤宁宫。 屋内,就只剩下了陈向北和李贵妃。 此次,陈向北不但出色完成了计划,将赵成义的荒淫恶行公诸于世,引来了陛下的严惩,还替李家谋得了世袭罔替世代镇守北凉的牌面,属实是立了大功! 该赏! 想到这,李贵妃面露笑容,目光更加毫不掩饰地在陈向北身上游走:“小陈子,你此次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陈向北分明也察觉到了李贵妃的异样目光,微微低头道:“全赖娘娘智谋今晚才得以成事,小陈子只是略献微力,不敢奢望赏赐。” “小陈子,你的三寸不烂之色都快能打结了!” 李贵妃噗呲一笑,打趣道。 “这样吧,本宫看你习武较晚,有根基不稳筋脉滞阻的情况,恰恰本宫手里就有就有重塑根基易经洗髓的法子,” “本宫愿意破例一回,帮你打通任督二脉、易经洗髓,助你修行!” 陈向北当然不会放弃变强的机会,而且李贵妃主动提出帮他打通任督二脉,断断不能不识抬举。 “那就有劳娘娘了!”陈向北恭敬行礼。 “本宫说过,你是本宫的人,只要你好好效忠于本宫,本宫绝不会亏待你。” 李贵妃走到先前存放寡欲丹的柜子前,指尖轻点着下巴,随即取出一只淡青色的瓷瓶。 “走,随本宫去华清池。” 说着,李贵妃便将玉臂搭在了陈向北的手上,一呼一吸间如兰麝香。 纵是隔着华美的宫装,也能感觉到她那婀娜丰腴的体态下所散发的温度。。 “娘娘,你不是要助我修行吗?” “沐浴与修行有什么冲突吗?” “。。。。。。” 陈向北忽然觉得自己上套了。 不过,重塑根基易经洗髓是多少太监都巴望不来的机缘造化,陈向北可不愿意白白浪费。 这可是成为强者路上必须要历经的东西! 上套就上套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来到华清池。 李贵妃拿着瓷瓶就大步走了进去。 陈向北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李贵妃来到温汤池旁,打开了瓷瓶的木塞,一股浓郁的药材味道扑鼻而来。 陈向北没有多嘴询问,既然这瓷瓶中的药粉有易经洗髓重塑根基的能力,那必定是由无数珍贵药材炼制而成,万一惹怒了娘娘,失了这造化就得不偿失了。 不料李贵妃一扬手,竟然将瓷瓶中的药粉通通洒进了池水中。 “娘娘,这是?” 陈向北不解道。 “你还等什么脱衣服啊。” 李贵妃示意了一眼池水,淡淡地说道。 脱衣服? 陈向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不是说好要助他修行吗? 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见陈向北有所迟疑,李贵妃便眯起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眸:“本宫都愿意将这华清池借你修行,你难道还嫌弃?” 陈向北急忙摇头道:“不敢。” “让你脱你就脱,哪里来这么多话?” 李贵妃蹲下身子,手掌探入水中,轻轻一拨,满池的温泉水瞬间生出一阵摇曳波澜,如同有恶龙作祟,片刻就与药粉融为了一体。 陈向北一惊,想不到李贵妃还有如此精妙的手法,修为深不可测啊。 “你干瞪眼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本宫为你宽衣?赶紧脱!” 李贵妃回头催促。 陈向北霎时就虚了。 不是他不想脱! 而是他不能脱! 一脱就暴露了! 第六十五章 打通任督二脉 见陈向北无动于衷,李贵妃便掐出指决,像是要动用道法一般。 没辙! 在她檐下过,不干不低头。 陈向北解开衣袍后,又脱下了上半身的衵衣,露出宽大结实的肌肉。 李贵妃的眸子霎时明亮,心中暗道:“这小陈子的身材还真不错,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 “真是可惜了,是个太监。” 随即她收回了目光道:“行了,下半身就不用脱了,反正泡在池里也能吸收到药力,本宫就是想看看你最近淬体的进入如何,目前来看还不错。” 她虽不谙男女之事,进宫后赵匡衡又未宠幸过他,但她对宫里的太监多少还是有了解的。 太监的命脉和普通男人不一样,小陈子健硕的上半身给她留下了好印象,免因下半身的另类掉胃口。 ? 陈向北懵了。 这让他脱一半是什么意思? 分明就是在馋自己身子啊! 不过他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是真让他脱掉下半身,零部件就得暴露出来,到时真不知该怎么收场,弄不好小命不保。 陈向北点了点头,哗地就跳进了华清池。 一朵水花溅起。 陈向北却是脸都青了。 当身体刚进去的一瞬,浑身都是犹如刀刮一般的撕裂痛楚。 痛! 太痛了! 这满池药水就像是刀山火海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他的身体。 “凝心塑神,以真气作媒,化药力为己用。” 正当陈向北煎熬之时,李贵妃忽然开口,犹如当头棒喝,点醒了陈向北的心志。 清醒过来后,陈向北盘膝坐于池中,靠着强大的精神属性,硬生生将痛楚压下,凝神闭气,驱动真气渗出体内。 与此同时。 满池的药水像是沸腾了一样,犹如刀剑漩涡,绕着陈向北徐徐旋转。 剧烈的痛楚让陈向北失去了知觉,灼热的药力在真气的牵引下透体而入。 他惊讶地发现,周身筋脉根骨似乎在药力的冲击下,开始了一遍又一遍的撕裂重塑。 整个过程钻心地痛,好在陈向北此前将所有自由属性点都分配到精神上,这才硬生生地扛了下来。 见陈向北已经摸到了消化药力的窍门,李贵妃目光微动,暗道:“想不到这小陈子的领悟力还蛮高,可还是太慢了,若是这么下去,根本不可能消化掉剩余的药力。” “让本宫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呲溜。 华美的宫装从李贵妃身上滑落,她只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亵衣,轻轻迈出玉足走向浴池。 而此时,陈向北正全神贯注地操纵气息吸收药力,根本没有察觉到异样。 忽然,一只纤纤玉手贴上了他的后背。 陈向北神识一恍惚,刀绞一般的撕裂剧痛顿时蔓延全身。 “嗯。。。” 陈向北没忍住微微发颤,闷哼了一声。 “快稳住心神,继续消化药力!” 本宫现在就助你打通任督二脉。” 李贵妃突然出言,仿若舌绽惊雷。 紧接着,她那绵软柔嫩的玉手轻轻发力,肆意游走于陈向北后背。 目光也忍不住从陈向北的身上划过:“体型不仅好看,触感还挺不错。” 李贵妃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两道红晕。 “该死!” “为何本宫会有罪恶感?” 想到这,李贵妃扭开了头,可随即立马又看了回来。 “他是个小太监,又不是男人,本宫到底在害羞什么?” 她用这个理由强行说服了自己,又想起上次在寝宫内火星四射的场面,脸上红得辣辣发烫,比起温泉浴还要烫几分。 “呸,天下男人一样黑!” “太监也不例外!” 自从她入宫为妃,赵匡衡就从未翻过她牌子,纵是将这华清池赐予她又如何? 这些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成为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她要的是能成为皇储的骨肉,可一切一切似乎都越来越遥远了。 沉思间,她的玉手抚过了陈向北后背的每一寸肌肤。 所过之处,真气透体。 陈向北感到五脏六腑仿佛都被一股暖流滋润,周身经脉也前所未有的舒畅。 就在他享受着这种奇妙的感觉时。 忽然,李贵妃又伸出了另一只玉手,左右开弓,分别伸到了他的胸前。 他甚至感觉得到,此刻李贵妃就贴在了他的背上,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浅薄的亵衣。 那种柔软弹性的神奇触感让他浑身一震。 可随即李贵妃的玉手猛地用力,在陈向北胸前狠狠一拧。 “你。。。你竟然打哆嗦? 你在想什么东西? 你要是敢胡思乱想,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李贵妃语气狠厉,脸颊却红得如同熟透的水蜜桃。 “娘。。。娘娘。。。我疼。。。” 陈向北的牙缝中生生挤出两个字。 “好了,本宫已助你打通了经脉,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你自己了。” 李贵妃犹豫了一下,两只玉手才缓缓从陈向北的胸口处移开。 就在此时,华清池外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正是几名专门负责华清池细务的宫女,她们刚从坤宁宫回来,还在聊着今晚的中秋夜宴。 “今晚的宫宴真是热闹呀,难得在宫里看上一回烟火。” “你还好意思说,因为这事耽误了多少时间,也不知娘娘会不会怪罪。” “咦,你们听,华清池里为何会亮着灯?” 几名宫女一边交谈,一边走近华清池。 “难道是娘娘?” “快快快,我们去帮忙伺候,不然等会娘娘责罚,定会落个伺候不周的罪名。” 李贵妃听清几人的交谈后,脸色大变,她这会正赤着身子与陈向北沐浴一池,就算陈向北是太监,可要是被发现了,她这个贵妃娘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要是传到了坤宁宫那边,定会藉此在陛下面前大作文章,说不定还会污蔑她有什么特殊癖好。 情急之下。 她哗啦从池中起身,一手按住了陈向北的天灵盖,整个身子骑了上去。 陈向北感觉像被什么东西碾到了脸上,猝不及防地被压进了水中,面朝上咕咚咕咚地猛呛了几口水。 他下意识地往上挣扎,不料手一伸,却抓到了什么不该抓的东西。 第六十六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溜,不溜! 陈向北人都麻了。 “给本宫停!你再抓一下,信不信本宫剁了你的手?” 陈向北刚想从水中露头,却听见了李贵妃暴怒的声线,立即就反应了过来,没敢再挣扎。 只敢微微地动,重新将头埋进了水里,但朦胧间却好像碰到了什么扎脸的东西。 他没敢动,生怕李贵妃一言不合就变脸。 难道是刷池子的鬃毛刷? 陈向北心中暗道:“这负责华清池细务的宫女也太不细致了吧,怎么会将这种东西落池里?” 恰好几名宫女就推开了华清池的门。 看见李贵妃后她们都是一惊,急忙请安:“参见娘娘,奴婢们该死,回来晚了。 说完便想上前伺候娘娘沐浴。 “都出去吧,今日的中秋宴够喧哗的了,本宫想静静待一会。” 热雾蒸腾,李贵妃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却是更红了,连声音都带着微微颤音。 “喏!” 几名宫女答应了一声。 但见李贵妃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以为是池水太热了,其中一名宫女便壮着胆子问道:“贵妃娘娘,要不奴婢帮你添些冷水?” “不用了,都下去吧。” 李贵妃转过脸道。 几名宫女退下后,李贵妃长出了口气,腿都有些发软了。 想起还被她骑在身下的陈向北,急忙移开了身子。 憋得够呛的陈向北急忙露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李贵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哗啦,湿透的玉体从水中立起。 “小陈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调戏本宫?”李贵妃语气深寒道。 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胸前还在隐隐作痛,李贵妃的脸又重新红了起来。 陈向北意识到了什么,低着头不敢答话。 尽管是因为整张脸被李贵妃骑着,才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禁忌之海,脸上甚至还有李贵妃的余温,但单凭这就足够他死十回了。 “怎么?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 说!你刚才在想什么?” 李贵妃见陈向北心绪不宁,顿时心中的怒意大盛,胸脯也不禁微微起伏。 陈向北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李贵妃,正要开口却再次愣住。 李贵妃身上薄如蝉翼的亵衣湿透了,紧紧贴着她那白皙丰腴的玉体,将婀娜曼妙的体态描绘得完美无瑕。 陈向北没忍住喉咙一动。 李贵妃见陈向北一动不动,目光却停留在自己的身体上,下意识地往下一扫。 “啊!” 她立马双手环胸,试图将大好春光遮挡起来。 但她远远低估了自己的实力,就凭两只手,哪里挡得住。 “小陈子!你是不是要本宫帮你把眼珠子抠下来?” 李贵妃急得喘气连连,干脆直接转过身去。 但这一转,却让凹凸有致的身形展现得淋漓尽致。 陈向北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丹田直奔天灵盖,立马回过神,紧紧用手遮住了双眼,但手掌间还是留有一条缝隙。 见状,李贵妃急忙裹上一条丝质浴巾,心脏如同小鹿乱撞,心里默念着一定要杀了这个家伙。 可奇怪的是,当她回过头看向双手遮目的陈向北,心中的怒意竟然霎时全无,反而有一种难以说清的兴奋。 不管她如何动怒,但两人的的确确有肌肤之亲,她能感受得到的,陈向北也能感受到,再算上先前险些擦枪走火。。。。 这种游走于边缘的接触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 李贵妃忽然有种悟道的感觉,心中暗暗说道:“罢了,你毕竟是才立下了大工,今晚的事情就算了! 反正你这辈子都得给本宫当牛做马!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幸好陈向北只是一个太监,不然今夜她真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毕竟,她从未与一个不是女人的家伙有这边亲密的接触。 安抚好心绪,李贵妃又见满池子的药水已经褪色,深知陈向北已经将其全部化为己用。 “你,来本宫寝宫一趟。” 李贵妃深深看了眼陈向北,随后便离开了华清池。 陈向北刚松了一口气,但心立马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不是已经修行完毕了吗? 还去寝宫干嘛? 与此同时。 陈向北的经脉之中突然涌出一道洪水猛兽般的气息。 正是他压制了半天的真气,从丹田一路急下。 砰—— 犹如恶龙咆哮,池水炸开一朵巨硕的水花,湿透的裤子也因此破碎。 他下意识往华清池门口看去,幸好李贵妃早就走远了,不然就暴露了! 又低头看了眼华清池,见池水透明澄澈,便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吸收了药力。 这才明白了过来。 难怪这道真气如此强劲! 可这池中也没有鬃毛刷啊? 而且他还隐隐觉得,这池子里的水似乎比刚才还多了? 陈向北没有再多想,熟练地一呼一吸,身体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出浴之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异样。 重新换上衣服。 陈向北来到了李贵妃的寝宫。 提前回来的李贵妃在宫女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丝质长裙,三千青丝如瀑布披肩,正侧着身子倚靠在床榻上,手里还是拿着那本微微泛黄的春秋。 “见过娘娘。”陈向北来到门口时行了一礼,似乎先前在华清池内什么都没发生异样。 见陈向北来了,李贵妃再次屏退寝宫内的其他宫女。 “进来吧。” 陈向北入内后,微微欠身低头,先前在华清池内一泄千里,这回哪里还敢看李贵妃一眼。 两人心有默契,李贵妃的目光也没有变化,始终停留在手里的春秋上。 “怎么样?沐过药浴之后,是不是觉得体魄焕然一新了?” “禀娘娘,的确有这样的感觉。”陈向北如实答道。 李贵妃这才稍稍侧目,看了眼陈向北:“这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你体内的根基和经脉都会渐渐重塑,或是一旬或是数月,又或是一年半载也说不定, 具体要根据每个人体质而论,可本宫观你体质特殊,应该很快就能成事,到期时你便会脱胎换骨, 你可不要辜负本宫的期待。” 第六十七章 本宫读春秋的 “多谢娘娘,我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往后就是娘娘要我当牛做马,我也会全心全意报答娘娘大恩!” 陈向北恭敬道谢。 李贵妃目光微亮,陈向北这话说得倒还中听,的确是匹懂得知恩图报的好马! “你数战之功,应得此赏。” 陈向北心中一阵感动,在这深宫内院机关算尽,他竟然第一次在李贵妃这里感受到了暖意。 如同腊月寒冬中升起的日光。 尽管李贵妃善变不定,但月尚有阴晴圆缺,又更何况是人? 不管怎么说,李贵妃都对他有知遇之恩,数次提拔和赏赐为他扫平了修行路上的障碍。 如果说他是千里马,那她便是伯乐。 她日日驱策,他百尺竿头。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回去后多观想之桃赠你的那幅《玉观音图》,多修习里面的动作,对体魄重塑大有裨益,等你熬过了这关,本宫会继续指点你的, 还有,本宫助你易经洗髓重塑根基的事情,你最好通通烂在肚子里, 本宫还不想暴露底牌以免横生枝节,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吧?” 说完,李贵妃脸上便泛起一丝倦容,随手想将那本泛黄的春秋放在了床边。 可她一不留神,将那本春秋碰落在地。 哗—— 好好的一本书竟然分为了两半。 在泛黄的书皮里竟然还包裹着另一本书,看着像是自撰的文章。 可陈向北一眼便认出来,这正是小贝子自撰的小黄文。 他只在黑市中看见过小贝子偷偷卖这些书。 至于李贵妃是从哪得来的,不得而知。 两人四目相对,场面尴尬。 “咳咳。。。本宫涉猎甚广。。。” “好的娘娘,我先退下了。” 陈向北没有扰李贵妃的兴致。 离开华清宫后,陈向北便回到了自己的‘豪华单间’。 一进门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鲍公公已在屋内泡起了茶,自斟自酌。 “回来了小陈子?” “鲍公公,你不是去了坤宁宫吗?” 每回鲍公公深夜造访都没有好事,陈向北不由得心头一紧,一时没弄清对方的来意。 “咱家早就回来了,见有空便想来找你聊聊天,检查检查你最近修行的状况,顺便将这阵子需要的炼丹材料清单给你, 你又为何这么晚啊?” 鲍公公将一张取材清单放在了桌上:“这几日若是有空,你就上一趟钟神山,将这些材料取回来吧。” “我刚才在华清池伺候娘娘沐浴,所以晚了些回来。” 陈向北看了眼取材清单,终于又有机会上钟神山了,不禁心中大喜。 “李贵妃向来沐浴都是半个时辰左右,你这恐怕不止半个时辰吧?” 鲍公公面不改色地看着陈向北。 陈向北心中一寒,原来鲍公公是在暗示他和李贵妃走得太近。 又想起李贵妃说过绝不能暴露她修行者的身份。 “今日负责华清池细务的宫女都到坤宁宫参加宫宴去了,所以就剩下我一人在忙,而娘娘今天又太疲惫,沐浴时小息了一会,耽误了不少时辰。” 陈向北解释道。 鲍公公也没有再追问,从袖间取出两瓶孕体丹,还有四枚三元丹。 “四皇子一事你办得不错,这些丹药你自取一半,剩下的就赏给李公公吧,此次多亏了他,娘娘才得以避开了祸事,咱也才能揪出华清宫中的内鬼。” “谢公公!” 陈向北目光闪烁,立马朝鲍公公拜谢。 鲍公公又道:“你最近快要突破微盏境二重天了吧?不错,继续加把劲!” 说完,鲍公公便起身离去,可刚走到门口时却又顿住了步子。 他双手负于身后,语重心长地说了句:“小陈子,娘娘正值风华,陛下又不曾宠幸,在这深宫内院难免会横生孤寂空虚之意, 你是聪明人,与娘娘深交要切记点到为止, 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咱家也保不住你。” 说完,鲍公公就身形一晃,不见了踪影。 此话一出,陈向北整个人都是一紧。 这鲍公公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 皇城。 斋静台。 也就是俗称的高台,用于圈禁有罪皇室的地方。 嘭嘭嘭—— 一阵阵摔东西的声响传来,斋静台的太监宫女都吓得纷纷跪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被圈禁其中的赵成义像发了疯似的,狂怒打砸着殿内的摆设。 一会摔一个花瓶、一会砸一张椅子、一会又推到屏风,肆意释放着心中的怒火。 “没用的东西!一个个都是没用的废物! 就没有一个能把本殿下救出去吗?” “母后啊!你不是后宫之主吗?怎么就由着那老不死这样对我? 非但褫夺了我的封号,还将我软禁于此,他是打算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吗?” 跪在地上的小幂看着癫狂入魔的赵成义,浑身不由自主地发颤。 昨夜赵成义就该出宫就藩,但不知何故却被软禁于此。 斋静台周围更是布满了看守的禁军,就像一张天罗地网,任赵成义插翅都难飞。 单一些小太监和宫女已猜出了大概,多半是因为赵成义触犯了龙威,才被禁足于此。 “滚!全都滚出去!” 见砸东西不解恨,赵成义将气都撒在了一众下人身上。 咚! 他猛地一脚,踢在一名宫女的下腹,那名宫女脸色顿时煞白,却也只能捂着肚子不敢出声。 见状,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纷纷散去。 可当小幂想要离开时,赵成义却一把拉住了她。 “你!要去哪里?就连你也要离开本殿下吗?” 小幂肝胆都在发颤,低着头啜泣道:“奴。。奴婢不敢。” 小幂分明看见赵成义眼中熊熊燃烧的欲望,终究是避不过这一日啊。。。 看着小幂娇滴滴的脸庞,赵成义恨不得立马就吃了她,不经意间握住小幂手臂的手重了几分。 “殿下。。。疼。。。” 小幂眼中的泪水在打转,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赵成义的魔爪。 啪—— 不料赵成义直接就是一个巴掌扇下,嘴角露出一抹玩弄猎物般的阴森笑意。 “疼就对了!等会儿更疼!” 第六十八章 杀鸡儆猴 一巴掌下来,小幂的脸上立马浮现出通红的指印,她捂着脸眼泪哗哗地从脸庞滑落。 赵成义正叠着一肚子的怒火,瞧见小幂哭得稀里哗啦,一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哭?本殿下要宠幸你,你竟然哭?还敢反抗? 贱东西!” 说着,赵成义一把拽起小幂的头发,根本不管她撕心裂肺的哀嚎,硬是将她拖到了寝室的床上。 他现在火气很大,急需泻火。 嘶啦嘶啦—— 赵成义粗暴地撕开小幂的衣衫,仅剩下一件肚兜时,他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为何? 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此尤物就摆在面前,身体竟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连心中也没有丝毫荡漾涟漪。 “怎。。。怎么会这样?” 赵成义的嘴唇忍不住地发颤,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平日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竟然废了? 然而,此刻被赵成义狠狠压在身下的小幂已经停下了挣扎,又或者说已经听天由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动不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雨蹂躏。 作为宫里最底层的宫女,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选择,自从皇后将她送给了赵成义,那她整个人乃至整条命都属于赵成义的。 与其负隅顽抗,倒不如听天由命,说不定赵成义酣畅淋漓后,会选择留她一条性命。 但她闭着眼等待了许久,却感到先前还在暴怒的赵成义没有了动静,眼睛忍不住睁开一条狭缝,试图弄清状况。 隐约间,她看见赵成义一动不动骑在她的身上,低着头,目光呆滞地看着某个地方。 随后,赵成义整张脸再次变得狰狞可怖,眼中充斥着极其复杂和不甘。 “不可能。。。断断不可能。。。” 赵成义像疯了一样自言自语。 弄不清状况的小幂只能死死咬住朱唇,不敢吱声,生怕赵成义再次将怒火撒在她身上。 嘭—— 赵成义一拳砸在了床上,整张大床瞬间分崩离析,小幂因此掉落在地,吓得脸色苍白花容失色。 “滚!滚!给本殿下滚!”赵成义抓着脑袋无能狂怒,浑身都在瑟瑟颤抖。 小幂急忙抓起被撕碎的衣服,裹着身子就往外跑。 虽然她由始至终没搞清楚状况,但总算是避过了这一劫。 寝宫内一片死寂。 “一定是有人暗算了我! 谁?到底是谁?” 赵成义低着头,整张脸犹如暴风雨前的乌云,极其之恐怖。 一字一句间充满着滔天的怨恨。 斋静台外,夜风咆哮,天穹愈发地深邃。 赵成义被褫夺封号软禁高台一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宫内传开。 不少宫女太监都暗暗叫好,这个嚣张跋扈的色中饿鬼总算是撞上硬茬了。 一些长相姣好的宫女更是长舒了一口气,往后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一夜好梦。 陈向北醒来后伸了个懒腰,刚穿好衣服打算洗漱一番,却听见门外的监栏院传来了吵杂声。 推门一看。 正好看见周公公倒在了监栏院的空地上,浑身沾满泥泞,脸孔血肉模糊,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周公公用尽全力想要支撑起身子,可两只手臂已经被拧碎,只能像条蛆虫一样艰难爬行,奋进全力想要爬出监栏院。 而周围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太监。 “这不是华清宫的管事吗?为何这副摸样?” “怕不是得罪了主子才落得这个下场?” “这家伙前天不是才刚疯了一回吗?” “多半是因为这事了。。。” “这混蛋纯属活该,堂堂一华清宫私库管事,总是私下勒索咱的钱财,老天有眼啊!恶有恶报!” 此时,一名太监拿着绳子走近,将丧失了活动能力的周公公捆绑起来。 陈向北眉头顿时就皱起,这太监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正是鲍公公带回华清宫的三名老太监中的其中一位,白管事。 这姓白的职责是协助鲍公公和李贵妃处理繁杂事务,平日却极少露面,所以陈向北连交道都没有跟他打过,没想到这一露面就是要周公公的命。 不用想,这定是李贵妃授意的。 这白公公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接着,白公公就像拎死狗一样,单手拎起了周公公,从人群中离开,在经过陈向北的屋子时,微微侧过头挑了下眉头。 随后便往华清宫去了。 陈向北急忙穿好衣服,也赶到了华清宫。 刚迈进宫门,便看见白公公将周公公扔在了大院里,随即喊来了所有下人。 众人看见周公公奄奄一息的摸样,无不噤若寒蝉。 这正是白公公想要的效果,他冷笑地扫了眼早场的所有宫女太监,沉声道:“咱家奉娘娘之命,清理门户,这狗东西吃里扒外,一边拿着娘娘的恩宠,一边与外人沆瀣一气,欲对娘娘行不轨之事,罪大恶极!” “你们都看清楚了,往后谁敢在暗地下搞小动作,背叛娘娘背叛华清宫,这就是下场!” 白公公的语气冷厉,目光如果利刃扫过华清宫的所有下人。 众人纷纷埋下了头唯唯诺诺,没有一人敢与之对视。 随即,白公公抬手一掌,狠狠拍向周公公的天灵盖。 啪—— 骨头碎裂的声音格外清晰。 周公公彻底没了气息,血水流满一地。 场面极其残忍。 而正在偏殿品茶的鲍公公,看着这一场杀鸡儆猴大戏的鲍公公,目光微动抿了一口热茶,满意地点了点头。 众人散去,白公公又吩咐了几名太监,清理干净青砖地板上的血迹。 几名小太监不敢怠慢,匆匆就取来了水桶冲唰。 就连陈向北也不得不暗暗称许,白公公这记鞭子,无形中抽在了众人的身上,既立了威又让其他人从令如流,驾驭人心的本领真是高明。 陈向北收回目光,默默将这个姓白的太监记在了心中,正打算前往钟神山取材。 一转身,便看见小贝子低着头走了过来。 陈向北心知多半是黑市的事情有下文了,便主动与他来到了无人角落。 第六十九章 黑市大计 “小贝子,怎么样了?摆摊的资格拿下来了吗?” 陈向北想到自己的黑市大计即将展开,心里就很是激动。 “快下来了。。。还。。。还差一点。。。” 小贝子却回答得有些吞吞吐吐。 “还差一点是什么意思?” 陈向北一脸疑惑,不经意间发现他埋着的脸上有青肿淤块:“你脸怎么回事?” 小贝子急忙捂住了脸道:“昨晚路太黑,不小心摔倒了。。。 黑市摆摊那头还差。。。差一百两银子。。。” 陈向北沉默了一下,才又开口道:“怎么回事?先前不是已经给了你二百两了吗?这还拿不下一个黑市的摊位?这是抢钱还是摆摊?” 小贝子急忙解释道:“那二百两全用来打通关系了,还差一百两的摊位费用。。。只要补了这一百两银子,今晚立马就能开张!” 陈向北听后也没多想,此前他就说过如果小子那头缺钱打点,便直接来找他要,而且小贝子的为人是信得过的。 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钱袋,递给了小贝子:“行,那你跟紧一些,我这就上钟神山,多取一些材料回来,等黑市一开张,这几百两银子都是小事!” 小贝子收下钱袋后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小陈子,若是你在钟神山上遇上了异兽,不妨试试取其皮肉回来,这些异兽身上每一寸都是宝,能滋补体魄增长修为,效用不比丹药差,还能在黑市都能卖到不错的价钱。” 小贝子这番话,让陈向北醍醐灌顶,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异兽的血肉还有滋补体魄增长修为的作用,如此一来还用愁丹药吗? 想起先前那头白虎,多少有些可惜,好在他将虎鞭带回来泡酒了,想必这虎鞭酒泡上一定时候,也会有滋补体魄的效用。 两人分别后,陈向北便再次来到了钟神山。 经过上次的风波,哨岗的太监已经换了一波,都是些从监栏院调来的生面孔。 陈向北没打算跟他们混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斩草除根。 此次上山,陈向北没敢往百花谷去,之前他亲眼目睹过那头盘踞百花谷的大蟒,死气冲天,凶残暴涙,非一般修行者能对抗。 于是,他拿出了此前郑太监给他的地图。 尽管郑太监不怀好意地诱导他千万百花谷,但恰恰就证明这张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是准确的。 沉思了一会,陈向北决定前往百花谷东侧的狗熊林。 有了前车之鉴,陈向北事先从华清宫的厨房,带出了一块血淋淋的鲜肉,为了掩盖气息以免在山路上惹来其他异兽,又用层层布条裹紧,上面还抹了一层油封住气味。 由于他有华清宫的手令,所以进入钟神山时,禁军和负责看守哨岗的太监都没有说什么。 大概行进了小半个时辰,一处密不透风的山林出现在眼前。 与百花谷相比,狗熊林山势平摊,且通天巨木毗邻生长,光线无法穿透,人在其中就像行走在黑暗之中。 无数散发着星点荧光的奇花异草,如同星河落入人间。 陈向北进入狗熊林后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里的材料相比起遍地都是‘银子’的百花谷逊色不少,但胜在安全。 辛苦一些,收获也是不错的 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林地,陈向北扫了眼周遭的环境,便从身后的竹箩取出那块用油布包裹的鲜肉。 打开布条后血腥味扑鼻而来,这正是陈向北想要的效果。 他将鲜肉放在了一颗参天古树下,紧接着纵身一跃,藏身于其中。 他深知这林中异兽断不止寥寥数头,干脆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起码先让蛰伏在林中的恶兽先自相残杀,他好从中谋取渔翁之利,这样连出手对付异兽的功夫都省了。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一处半人高的草丛便发出纱纱纱的异响,一头通体湛蓝足有半人高的恶狼走了出来,他的爪子和獠牙透着微微猩红,就像抹了一层还未干透的血迹。 它悄然潜行于林野,几乎没有一丝声响动静。 连藏在古木上的陈向北也不禁感到可怕,若是修为不足的太监在山上被这家伙盯上,怕是到闭眼那一刻都弄不清自己是怎么死的。 所以在这钟神山上,万万不能大意,多加一份警惕是对的。 然而就在恶狼刁起鲜肉的一刻,一头白虎突然就从一旁的古木后冲了出来,一个飞扑,直接就将这头恶狼扑倒在地。 恶狼想要挣扎反咬,但无奈体型差距太大,被白虎死死咬住脖子,不一会就断气了。 白虎抖了抖脖子上染满血迹的长毛,以胜利者的姿态仰天长啸。 吼—— 虎啸山林,如同音爆炸开。 陈向北感到耳膜一阵刺痛,不愧是凶猛异常的恶兽,寻常白虎哪里能与之相提并论。 对于被捕食的饿狼,陈向北并没有觉得惊讶又或是遗憾。 他在深宫之中又何尝不是如此,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会被要了小命。 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幸好他事先准备好鲜肉,将这些藏在暗处的异兽引出来,否则这回躺在血泊中的就是他了。 然而,正当他浑身蓄力,打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时。 突然,一阵雷霆般的咆哮声炸开。 一头足有丈余高的熊罴扑了出来,在巨熊山岳一般的体型冲撞下,白虎像一块激射而出的石块,直接撞上了陈向北所在的古树。 哗啦—— 高于数十丈的古木竟然猛地摇晃了一下,漫天落叶如雨泼下。 陈向北立马扶住树干稳住身子,这才没有摔下去。 可见巨熊的冲击有多猛烈。 白虎撞上古树后哀嚎了一声,正要爬起与巨熊争夺猎物。 可未等白虎站起,巨熊四蹄翻腾,一爪子下来,直接就碾碎了白虎的脑袋。 砰—— 整颗白虎头颅像涨爆的水囊,血腥飞溅,场面触目惊心。 紧接着饥肠辘辘的巨熊便撕咬开来,朝着白虎的尸体大快朵颐。 “够了,别啃了,再啃就不值钱了!” 见巨熊享用着自己的猎物,陈向北身形一动,从天而降。 第七十章 初见东厂 轰—— 巨熊还没反应过来,陈向北的一阳指就点在了它的天灵上。 真气透体,巨熊整个脑袋瞬间炸开。 好在陈向北早有预料,操纵真气大袖一拂,将飞溅的血腥通通卷入袖内。 接化发! 唰地将这些血腥甩到一旁,这才避免了满身腥臭。 巨熊犹如山岳一般的躯体摇晃了几下,砰地倒在了地上。 陈向北深呼吸了一口,收敛真气。 易经洗髓后,他操纵真气愈发的游刃有余,这是好兆头。 随即,他又走近巨熊,打算取其皮肉,拿回黑市售卖。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鲜血不断从巨熊炸裂的脑袋缺口处流出,就像一条涓涓细流的小溪。 就在陈向北掏出匕首的时候,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摊了出来,深入整条手臂的三千红丝竟然泛猩红的光芒,如同一条条附着在皮肉表面的血管。 它们嗅到了血腥味,从沉睡中苏醒。 无数纤细的猩红发丝从陈向北的手臂上伸出,如同一根根钢针扎进了巨熊的体内,紧接着开始不断蠕动,竟是在疯狂吞噬巨熊的鲜血 下一刻。 从巨熊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戛然而止,整具巨熊的尸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来。 与此同时。 陈向北感觉到体内正源源不断地涌进真气。 万万想不到,这三千红丝竟然还有这等用处。 竟能吞噬鲜血化作精纯真气反哺自身。 这哪里是什么道器,分明是神器啊! 此时此刻,陈向北激动地看向这座钟神山,仿佛看见阴暗处是又一棵的新鲜韭菜! 吸干了巨熊的献血后,陈向北又来到了饿狼的尸体跟前,趁着其血未凉,迅速将其吸干。 最后,陈向北的目光,落在了那头被巨熊撕开胸膛的白虎尸体上。 当他走近正要下手,三千红丝却忽然黯淡了下去,又起初的猩红缓缓蜕变成黑色,最后重新渗入陈向北的血肉之中。 “怎么回事?难道是一次吞噬的鲜血太多?消化不了?” 想来也是,若是能一直无休止地吞噬下去,他还修炼做什么? 况且,此时他体内的气海已经饱满到了极限,再吸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 接着,又忙碌了将近三四个时辰,陈向北才下山。 这一天的收获不错,除了炼丹材料之外还收获了一枚熊胆、一条虎鞭还有一对狼牙,除此之外还取了不少异兽鲜肉、骨头等等边角料。 陈向北本想将三头异兽的皮毛都剥下来带走,但竹箩根本就塞不下,只好忍痛作罢。 回到监栏院小屋,他将炼丹材料和异兽的骨肉都处理好,换了身衣服,正打算煮一块虎肉尝尝,看看是否真有滋养体魄提升修为的作用。 屋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陈向北以为是小贝子拿下了黑市摆摊的资格,前来传报喜讯。 不料开门一看,却是一名身着飞鱼服的太监,身后还跟着几名相同服饰的人影。 东厂? 陈向北心中微动,想起前世影视剧中那些身着飞鱼服的太监。 错不了,这些应该就是东厂的人。 作为皇帝直接掌控的特务机构,东厂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就连大名鼎鼎的锦衣卫也棣属东厂节制。 相互简单寒暄后,陈向北得知为首的太监名叫刘世,属于东厂麾下的一名执事,相当于小头头的角色。 他们之所以这么晚到访,全因赵成义的事情。 “小陈子,此处人多口杂,随我们走一遍吧。” 随后刘世便转头离去,但他身后的几名飞鱼袍太监却寸步不移,似乎在催促陈向北动身。 陈向北并不意外,赵成义的事情事关重大,就算被当场抓住,也要经过层层查证,最后才会盖棺定论。 此去相当于协助调查,问题不大。 很快,他就跟随刘世来到了所有太监都趋之若鹜的地方,东厂。 此处与寻常皇城宫殿没有太大区别,但其中守卫却是格外森严,不仅由禁军亲自把守,更有专门负责东厂内部巡逻的飞鱼袍太监当值。 进厂后,刘世并没有带陈向北深入,而是打开了东厂大院的一间房子的门。 上边写着三个大字,戒律房。 也就是现代的审讯室。 刘世进去后点起了油灯,让其他东厂太监都守在门口,只让陈向北独自入内。 双方都坐下后,刘世就直接切入正题。 “小陈子,昨夜李贵妃让你去送林夫人出宫,你说你追出去的时候夫人已经不见了人影?属实?” 刘世双手交叉,抵在鼻子下,目光盯着陈向北的双目,注意着任何细微的变化。 陈向北表现得很自然:“是的,当我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林夫人的身影了。” 刘世微微眯起了眼睛,又接着问道:“同时出宫的文武家眷中少说也有上百号人,你如何这么肯定林夫人就不在其中?” 陈向北对答如流:“我起初也有与刘公公同样的疑惑,宫宴结束时,林夫人因与李贵妃道别耽误了一些时间, 所以离开时其他朝廷命妇已经走远了,多半只能走在人群的后面,但当我跟出去的时候,却发现根本不见林夫人的人影, 我又跟着其他朝廷命妇走了一段路,也没有发现林夫人在其中,所以我才匆匆跑回坤宁宫禀报娘娘。” 刘世仔细听着陈向北的阐述,发现其中没有任何问题,又接着问道:“那途中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陈向北摇头道:“没有发现。” 刘世又问:“李贵妃与四皇子平日有没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 陈向北还是摇头道:“刘公公,主子的事情我们当下人的哪里清楚。” 刘世沉默了片刻,又发起了新的提问,这一问却让陈向北瞬间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听闻华清宫处理了一名管事太监,而且还是李贵妃亲自授意的,他犯了什么事?” 陈向北平复心绪,平静地答道:“虽然我与他同为管事,但大家都是听候李贵妃旨意办事的,李贵妃因为什么原因处理他,我实在是不清楚。” 第七十一章 敲竹杠 刘世皱了下眉,继续盘问道:“死的这名太监姓什么?” “姓周。” “他在华清宫负责掌管哪一块的事务?” “他是私库管事。” “他与华清宫总管太监鲍公公的关系怎么样?” “不太清楚”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就结束了调查。 起初刘世怀疑李贵妃有指染后宫的嫌疑,故而以此事为引子打压坤宁宫,但经过盘问,暂时还没有发现有效的疑点。 并没有证据直接指明,华清宫处理的周太监与此事有关,而且作为华清宫掌管私库的太监,就算死了,华清宫也有自己的说法,或是账目不清又或是私下贪墨,根本无从查起。 且根据查案多年的经验来看,作为整桩案子的线头,陈向北的口供极为重要,不宜操之过急。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小陈子,你可以离开了。” 再次过了一边陈向北的口供,刘世发现没有任何可以深入的角度。 陈向北道谢后便离开了。 此时,一名东厂太监匆匆走了进来:“不好了刘公公,斋静台那边传来的消息,四皇子似乎有所反常。” 刘世听后点了点头,摆手说道:“知道了,华清宫这边的事情你盯紧一些,咱家待会会亲自去一趟斋静台。” 这是,离开了戒律房的陈向北,回头看了一眼禁卫森严的东厂,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凉气。 他曾无数次幻想跳出宫闱进入东厂,今夜算是圆了一半的梦。 进是进去了,但进的方式没对。 也好在刘世询问的问题他早就有所预备,所以对答如流,并没有落下任何马脚。 不过他觉得东厂那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等明日回到华清宫,得将此事禀报给娘娘,防范于未然。 再次回到小屋,却看见一人影正站在院子里。 仔细看,正是小贝子。 奇怪的是他表现得有些忐忑不安,双手紧握低着头在院子内来回踱步。 陈向北心头一沉,早上那会小贝子才找他要了一百两银子,去打点黑市的事情,难道又出什么岔子了? “小陈子,你可终于回来了!” 小贝子看见陈向北后,急忙就走了过来。 “小贝子,你不去打点黑市的事情,跑来我这干嘛?” “小陈子,你快再给我一百两银子!”小贝子的语气显得有些着急。 “怎么回事?早上不是已经给了一百两你去交摊位费了吗?” 陈向北眯起了眼,他看见小贝子握紧的手在微微发抖,似乎遇上了什么焦头烂额的事情。 “黑市那头的管事说,先前交那一百两只是摊位费,还得交一百两活动费才能摆摊。” 小贝子低着头说道。 “什么?交了摊位费还得交活动费?哪有这样的道理?这是吸血啊?” 陈向北又惊又怒。 “小陈子,你就赶紧给我吧,他们说如果我今晚拿不出银子,那我们拿下来的摊位就要让给其他人了,此前交的银子就通通泡汤了。” 闻言,陈向北才反应了过来。 这是遇上杀猪盘了。 有点像前世的发牌网站,登录先充钱,前三把必赢钱,想要提现就得继续往里头充钱,于是越充越多,最后裤衩都剩不下。 “你放心,他们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交费,这次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小贝子抬起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陈向北。 陈向北深知这怪不得小贝子,只能说这黑市中的套路太多,再者小贝子饱读诗书,性子一根筋到头,哪里会想到这一层。 然而,洞悉了一切的陈向北却还是拿出一百两银子:“行,那你快去快回,我今日在钟神山取回了不少好东西,就等着开张了。” 小贝子感激地看向陈向北,接过钱袋后便离开了小院,匆匆赶去黑市。 看着小贝子远去的背影,陈向北的目光忽地就沉了下来,随即换了身衣服遮头掩面,也走出了小院。 好家伙。 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竟然敢敲我陈向北的竹杠? 黑市内,人流涌动。 小贝子将钱袋抱在怀中,不时地探头张望,不一会就看见了两名负责管理黑市的太监。 他们穿着一身太监服,戴着面具挡住了整张面孔,但手上都绑着一根黑色的布带,这是黑市中地位的象征,又称管杂太监,有点类似于城管的意味。 看见小贝子后,两名太监先是对视了一眼,随即摆手示意小贝子莫要走近,尽量保持出距离。 这黑市中有高手坐镇,两人负责管理摊位等杂活细务,并没有私下开小灶的权利。 所以面对小贝子送来的银子,他们哪里敢明着收下。 小贝子也明白两名太监的意思,只好将银子收回怀中,假装在黑市闲逛的摸样。 直到黑市散场,两名管杂太监有意无意地点了眼小贝子,随后便离开了黑市,像是要返回各自所属的宫闱。 小贝子却是心领神会,这是两名管杂太监避嫌之举,于是抱着钱袋悄悄尾随。 不一会,三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处无人的拐角。 两名管杂太监率先走了进去,小贝子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便紧随其后。 “一百两拿来了没?” 小巷内,小贝子刚现身,其中一名身形相对高削的管杂太监便开口要钱。 小贝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了陈向北给他的钱袋。 另一名五短身材的管杂太监见状,立马就要伸手收下,可小贝子却缩了缩手,将钱袋收了回去。 “你怎么回事?摆摊的资格不想要了是不是? 你可得想清楚了,你要是现在放弃摆摊资格,那先前交上来的银子一个锭也别想要回去。” 五短身材的管杂太监语气冷淡,警告着小贝子。 “你们说过这是最后一次交钱,后边不用再交了吧?” 小贝子紧紧攥着钱袋,毡帽下的神情复杂难喻。 陈向北于他有恩,可他却把事情办成这个样子,如何能不惭愧。 他不是傻子,其实多少也察觉得到,这两个家伙分明就是在敲自己的竹杠。 第七十二章 踢到硬板子 无奈但银子已经花出去了,他根本没法子喊停,更没有银子赔给陈向北,于是便越陷越深,只能寄望于尽快把摊位拿下来,给陈向北一个说法。 至于被敲竹杠的银子,他只能尽心尽力从黑市中捞回来,到时再跟陈向北坦白事情经过。 身形高削的管杂太监见小贝子放心不下,便缓了下语气,拍着小贝子的肩头道:“放心吧!难道咱家还会骗你不成? 黑市里这么多个摊位,全都是照着这个章程走的,无一例外, 你得想想,管理一个黑市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你这一百两活动费,还不够咱家和其他维护黑市的公公塞牙缝,咱家会图你这个钱?” 小贝子这才缓缓将钱袋交了出去。 “行了,明日你便过来黑市摆摊吧。” 瘦削太监点了下钱袋里的银子,确认无误后爽快的。 小贝子听后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那就谢过两位公公了!” “行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省得惹人耳目。” 五短身材的太监摆手道。 小贝子离开后,两名管杂太监立马将钱袋里的银子五五分。 “怎么,你真打算同意让这家伙进入黑市?” “咱家什么时候答应了? 咱家只是同意他了摆摊,又没同意他卖东西, 等他明天过来,咱家便再收他一百两卖货的费用。” “还是你这老狐狸想得周到!” “也就只有这种不经世事的傻子才会上钩, 等着,咱先把他给薅个精光,后边再给他推一推黑市的银贷,顺便挣个油水钱!”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发出了坏笑。 “好了,快把银子收好,等会还有大鱼入网呢!” 然而。 这一切都被藏在暗处的陈向北看得一清二楚,不禁怒从中来。 岂有此理! 竟然藉着黑市管杂太监的身份,如此毫无道德底线的捞金。 此时不劫更待何时? 正当陈向北要下手的时候,又是一名掩面遮脸的太监来到了拐角。 在两名管事太监的套路下,交出了一百两银子。 交了活动费后,这名太监同样被告知明日可以到黑市摆摊。 这名太监离开后不久,又有新的冤大头上门送钱。 就连藏在暗处的陈向北也不禁惊呼,来钱真快! 直钩钓鱼算什么,人家这鱼都是自己游上门来的。 这黑市的摊位果真抢手,也难怪他们有这般底气敛财。 短短一个晚上,两名管杂太监就挣了个盆满钵满,正当他们打算离开时,陈向北下手了! 啪! 啪! 冷不丁的两记手刀,将两名管事太监敲得神志恍惚。 正当他们想要还手时,忽然,一道道带着腥血的发丝不知从哪伸出,如同麻绳一般将他们背靠着背捆了起来。 定眼一看,眼前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这些骇人听闻的发丝竟是从他的左手散发出来的。 “鬼。。。鬼啊!!!” 两人害怕极了,但在皇宫之内愣是不敢声张。 五短身材的太监更是吓得失声,裤裆流出一大滩明黄色液体。 “你喊什么?是想把禁军喊来?” 陈向北冷淡道。 两人自知身上不干净,生怕真被禁军逮住,当即便不再挣扎。 看清了跟前的人影后,发现是有影子的。 不是鬼! 高削太监瑟瑟发抖道:“这。。。这位公公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陈向北玩味道。 两人都是一愣,自知多半是因为黑市摆摊资格的事情。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回是踢到硬板子了! “来,把银子都交出来。” 陈向北劝说道。 “你休想!” “呸!原来是打劫的!” “这里是皇宫,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有种放开咱家,咱家定让你走不出这里!” “你再不放开咱家,信不信咱家大喊有刺客?大不了一拍两散!” 一提到银子,就像要了两人的命一样,反而反过来威胁起陈向北。 不料两人都看走眼了,陈向北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唬住的角色。 “行,既然你们自己不掏,那我就自己拿!” “你敢?” “你试试!咱家真的喊了!” “咱家现在就喊你信不信?” 然而陈向北并没有理会两人的嘴炮,娴熟地在两人身上搜刮了一翻 两名太监虽然极力反抗,但被三千红丝死死缠绕,挣扎根本没有一点作用,反而越用力反抗越是被勒得生疼。 不一会,陈向北便将先前小贝子上交的银子,和其他两名太监的摆摊费都收入了怀中。 此外,还有属于两名太监的两张宝钞,分别是五十两面额和一百两面额。 当搜到他们腰间的时候,陈向北竟有了意外的发现。 他从两人身上各自搜出了一面令牌。 高瘦太监的令牌上写着万福宫。 矮小太监的令牌上写着承乾宫。 “狗东西,把令牌还给我们!” “狗东西,你还看? 黑市的规矩你懂不懂?不问姓名不问来历!” 两名太监慌了,生怕陈向北掀穿他们的身份。 “呵!原来在你们这里还有规矩可言啊?” 陈向北灵机一动,又说道:“你们是黑市的管杂太监,却藉此大肆坑蒙钱财,良心何在? 我刚才数了数,今夜一共有三人交了银子,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陈向北暗示两名太监,今夜交了钱的三人,都必须要获得黑市摆摊的资格。 同时混肴视听,让两人根本摸不透到底是谁干的。 高削太监显然是看透了陈向北的想法,啐了口唾沫道。 “怎么做?难道咱家还需要你教咱做事?” 另一名矮小太监也帮腔道:“抢了咱家银子,还想咱家帮批准他们在黑市摆摊?你痴心妄想!” 陈向北没有废话,哦了一声后直接上前摘下了两人的面具。 然后指着高瘦太监说道:“你是万福宫的管事太监” 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在矮小太监的身上:“而你。。。是承乾宫的长随太监。” 此举分明是戳中了两名太监的软肋,他们立马埋下了脸,不愿让陈向北记下自己的摸样。 第七十三章 剑来 “没用的,我已经记住你们的样子了, 你应该不会想让宫里的人知道,你们暗底下在黑市捞金吧? 这可不是砍头这般简单,说不定要凌迟个两三千刀以儆效尤, 再不然我便到黑市宣扬你俩的光辉事迹?” 陈向北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里的令牌。 两人虽是黑市中的管事太监,却是干着最底层的活,若是被黑市的幕后靠山知道他俩偷偷捞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陈向北吃透了他们这一点,所以笃定他们会服软。 闻言,高削太监吓得立马就跪了下来,浑然没了先前气急败坏的样子:“别啊,这位公公手下留情,你说什么我们都照着做,只求你别将此事公之于众。” 他深知此事万一被黑市背后的人知道,定会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另一名矮小的太监也噗通地跪倒下来:“这位公公,你们就饶过我们这回吧,我们下回绝对不敢了。” 陈向北微微一笑:“其他人怎么样我不管,但今晚既然被我撞见了,那今晚送钱的三名太监都得获得黑市摆摊的资格。” 陈向北倒没有赶尽杀绝。 韭菜嘛,割了一波又会长一波。 细水长流。 “是是是。。。” 两名太监浑身颤抖地答应了下来。 陈向北满意地点了点头。 啪啪—— 又是两记手刀敲晕了两人。 这才收起三千红丝大步离去。 没想到刚走出拐角,就遇上了去而复返的小贝子。 小贝子看了下被敲晕的两名太监,又看了眼陈向北,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本想回来问清楚两名管杂太监,在黑市摆摊需要注意些什么,又或是需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没想到竟碰上了这样的场面。 “小陈子,你这是?” 陈向北一把搂过小贝子的肩膀,大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小贝子,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知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打算把你薅光,再逼你去借黑市银贷!” 小贝子一脸的震惊:“小陈子,你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对不起啊,害你白白丢了几百两银子,不过你放心,我从我每月的月俸中扣来还给你的。” 陈向北微微一笑:“就你那一丁点买盐都不咸的俸禄,得还到猴年马月? 放心吧,你明天就能到黑市去摆摊。” 小贝子难以置信道:“这么说,他们已经同意了?” 陈向北笑而不语,心想“轮得到他们不同意吗?” 回到了监栏院的小屋。 陈向北将钟神山上的收获都交给了小贝子,让他明天拿到黑市售卖。 小贝子看着一竹箩经过处理的异兽肉和兽骨,眼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这摆在黑市上,定会被蜂拥抢购的! 发财了! 小贝子离开后,陈向北关上了门,忙了一整天终于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会了。 又取出一块事先留下的熊肉,取来碳炉将其细细炙烤一番。 诱人的肉香扑鼻而来,陈向北很是好奇,这异兽肉是不是真有滋养体魄的用处。 “好吃!” 刚品尝完烤熊肉后,陈向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过了半盏茶时间,浑身竟然散发出一股玄妙难言的感觉。 就像周身泡在温汤浴池之中,充满了力量。 “居然这么神奇?” 与此同时。 陈向北忽然察觉到了体内生出一丝异样的变化,气海沸腾不止。 神思一沉,眼前再次出现了熟悉的属性画面。 【陈向北】 【微盏境二重(上升)】 【力量:118(上升)】 【体质:108(上升)】 【精神:15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完成“废掉找赵成义”任务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击杀3头异兽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6(与李贵妃“鸳鸯戏水”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6(渐渐在李贵妃心中占得一席之地获得)】 微盏境二重? 我突破了? 陈向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异兽肉的确有奇效啊! 早知如此,当时在山上就该多取几块。 不过也无妨,反正有的是机会上钟神山。 又分别看了下三项属性,总体比起突破微盏境的时候增长慢了许多。 果然境界越往上,属性点提升的速度就越慢。 嘶。 可这自由分配属性又是什么意思? 他冒着危险让赵成义服下寡欲丹,竟然只得到了2点自由分配属性。 击杀了三头异兽也才刷到了1点 可与李贵妃同沐一池,竟然就能获得6点。 这面板怎么看着越来越不正经了? 看着“渐渐在李贵妃心中占得一席之地”的字眼。 陈向北陷入了深思。 是不是该多跟李贵妃走动走动? 尝过了甜头后,陈向北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自由属性点加在了精神上,将精神属性拉到了173。 按照李贵妃的说法,重塑根基洗经易髓后需要多观想《玉观音图》,拉高精神属性能够事半功倍。 再者,他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倚靠强大的精神力。 关上了面板后,陈向北便钻到床底下,取出此前从钟神山上拿回来的乌木。 造剑! 由于没有木工功底,陈向北只勉强将乌木削成了剑的形状,细节上却全是瑕疵,最后又取了块布条,将剑柄处绕了一圈,这才有了点摸样。 “罢了,先凑合凑合吧。” 陈向北盘腿坐在床上,将木剑横放在双膝间,用意识翻开了脑海中的《落尘剑法》。 果不其然,造好了木剑后,这本剑谱终于能翻到第三页了。 本以为能领悟到什么盖世剑法,没想到剑谱的第三页教的全是基本功。 刺剑、劈剑、撩剑、挂剑、云剑、点剑、崩剑、截剑。 陈向北有些失望,尝试翻开第四页,但如上回一样,根本翻不动。 此时,脑海中再次传来剑灵那道空灵的声线。 “君若习练剑,先过手中关, 莫要着急,待你将这八个动作炉火纯青后,即可翻阅下一页。” 陈向北正要追问,但剑灵的声音忽然就荡然无存了。 没辙,他只能提起手中的木剑,挑灯夜习。 靠着强大的精神力,他只是粗略扫过一遍剑谱,便将这八个动作牢记于心。 剑来! 第七十四章 万福宫武贵妃 又是一夜。 陈向北醒来便匆匆来到华清宫找到李贵妃,将昨夜东厂请他协助查案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世?本宫听过此人的名字,乃东厂最得力的鹰犬之一,以善于纠察冤假错案、酷刑逼供闻名, 陛下更是对其御笔亲赐光明正大四字,看来东厂又或是陛下都对赵成义这件事情存疑。” 李贵妃坐在梳妆台前,用犀角梳着那头三千乌丝,表情平淡,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而闲杂人等都已被她清退了出去,所以她与陈向北之间的对话,没有任何顾忌。 闻言,陈向北深深诧异,他本以为刘世只是东厂的一名普通执事,昨夜的盘问过程也平平无奇,想不到他竟然有这样的来头,手段还这般狠厉。 “这么说那刘世的办案手段岂不是见着闻风丧胆?” 陈向北深感惊讶,蹙起了眉头。 想到自己昨夜能从东厂全身而退,不禁吸了口凉气。 李贵妃从铜镜中看见陈向北惊讶的神色,便说道:“这还不算什么,这刘世最厉害的地方是养有一只名叫“獬廌”的灵宠,形似麒麟额生犄角,能辨人间善恶真假,昨夜之所以没有对你祭出,多半是觉得从你身上挖不出什么线索。” “你倒也聪明,盘问期间没有留下任何口实,若是说错了哪句话,能这么容易从刘世手上脱身才怪。” “如此说来。。。娘娘,我们是不是该早做准备?” 陈向北提出建议。 李贵妃却道:“不必,此事你从头到尾都办得没有破绽,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在这等关键节眼异动,反倒会引起东厂的主意。” “可是娘娘,我是怕那枚寡欲丹会成为东厂破案的线头。。。一旦四皇子失去人道的事情传出来,无论陛下还是东厂都必定会重点关注此事。” “寡欲丹入体后无痕无迹,就算查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无需多虑。” 说着,李贵妃又揉了揉肩膀:“小陈子你过来,本宫最近肩头有些酸沉,来帮本宫缓缓。” 陈向北上前,手轻轻搭在李贵妃的玉肩上,使出指法揉捏。 “嗯~再用力些~” 李贵妃发出一声轻哼,缓缓闭上眼一脸的沉醉,显然是对陈向北的指法很是满意。 “小陈子,你的指法叫什么?” “禀娘娘,一阳指。” “甚好,本宫最近腿也有些酸。。。” “小陈子,再往下一些。。。” 此时,忽然有宫女来报:“娘娘,万福宫的武贵妃来了。” 陈向北立马缩回手,垂着眉目站在李贵妃身侧。 “武贵妃?”李贵妃闻言,眉头轻蹙:“快,请进来。” 这武贵妃与李贵妃进宫的时间差不多,同样深受赵匡衡的恩宠,在后宫名声赫赫。 平日两人少有机会打交道,所以私底下关系平平,所以李贵妃对武贵妃的突然到访有些摸不着道。 一阵脚步声传来。 武贵妃在几名宫女的引路下,来到了李贵妃的内廷。 作为后宫贵妃,武贵妃正值花信年华,玉颊樱唇,眼似水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插上一桃花白玉簪,穿着一袭淡桃色的海棠宫装,气质与样貌堪称绝色,简直与李贵妃不相伯仲。 李贵妃上前相迎,温柔地挽起武贵妃的手:“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呀,什么把姐姐给吹来了呀?” “许久不见妹妹,今日正好有空,便过来好好唠唠家常,我突然到访,没有惊扰到妹妹吧?” 武贵妃笑意灿然,好似风中的牡丹。 “怎么会呢?我巴不得姐姐天天过来找我聊天呢,老是待在这宫里可闷了。” 两人并肩走进内廷,一颦一笑间,彷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神仙画卷。 落座后,太监纷纷送上蜜饯和茶水。 武贵妃抿了口上等的龙井茶,笑道:“妹妹,听闻你前阵子回家省亲了?” “是的呢,这阵子大柱国从北凉归来入京面圣,我思亲心切,便请奏陛下回了趟大柱国府。” 李贵妃轻轻放下茶盏说道。 武贵妃幽幽轻叹道:“真好啊,不像我双亲远在江南,莫说回家探望了,就是光等家里的信件都得巴望一旬呢,有时夜里想起家中亲朋都会难过得彻夜难眠。” “姐姐莫要难过,陛下素有南巡的习惯,到时不就能随驾省亲了吗?” 李贵妃温言安抚道。 同在深宫屋檐下,李贵妃能对这种思亲情切感同身受。 一旁的陈向北贴墙而立低眉顺眼。 单听着两位美人在耳边闲聊,就像阵阵春风席耳,心中很是愉悦。 是的,当皇帝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想不到我这一小太监也有机会体验。 两人闲聊着,忽然武贵妃话题一转道:“对了。。。妹妹你可听到宫里的那些流言蜚语?” 李贵妃面不改色,黛眉微蹙道:“不曾听说呢。” “罢了,终究是流言,不提也罢,免得煞了你我此刻间的风情。”武贵妃摇头道。 “姐姐你就说嘛,你越是这般故弄玄虚,妹妹心里头就越是好奇呢!” 李贵妃目光微动。 武贵妃又轻叹了一声说道:“我也是今晨才从宫中的太监嘴里听见的,说是四皇子赵成义对妹妹你有非分之想,但得不到妹妹。。。便趁着宫宴对林夫人下手。。。” 李贵妃捂嘴笑道:“如今的流言真是挡都挡不住,无论是什么原因,四皇子的事情自有陛下定夺,只要能还我娘亲一个公道便好,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宫中的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竟然连主子的谣言都敢造。” 对于武贵妃口中的流言,李贵妃并未上心。 而且事实也的确如此。 再者赵成义被关进斋静台一事已人尽皆知,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而李贵妃最近恩宠正盛,引来了不少后宫妃嫔的红眼,有人藉此污蔑她的名声也不出奇。 “虽说是流言,但很多时候流言就是一把刀子,妹妹可多加一个心眼才好。” 武贵妃担忧道。 第七十五章 在其位谋其职 李贵妃点头道:“还是姐姐体贴,此事我会让手底下的人彻查清楚,若是被我揪出幕后黑手,我自然不会客气。” 随即李贵妃露出一个笑容,但眼中却犹如寒霜降沉,让人噤若寒蝉。 经过宫中的浸沉,陈向北练就了一副玲珑眸眼,顿时就看出来李贵妃是在怒而不发。 赵成义和周公公就是最好的例子,得罪李贵妃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如此一来姐姐就放心了,再说了,妹妹的父亲可是当朝大柱国北凉王,又蒙陛下恩典世袭罔替,谁敢招惹妹妹真是瞎了眼,就是栽了大跟头也活该!” 说至此处,武贵妃脸上亦不禁流露出羡煞之色。 虽然她出生于江南世家,家族多人入朝为官,可相比于当朝世袭罔替的大柱国北凉王,仍是云泥之别。 所以李贵妃在宫中获得陛下的恩宠并非偶然。 反倒是她,为了在宫中站稳脚跟,不得不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这就是差距。 有的人生来就是不一样。 “姐姐说笑了,要论恩宠,后宫谁人能比得过姐姐你,若是谁敢在宫中打姐姐你的主意,这才是活腻了呢。” 李贵妃轻轻拨开额前的碎发,嫣然笑道。 武贵妃苦涩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她深谙宫闱之中哪里会有真正的姊妹,有苦自知,又想起此行的目的,便收拾了下心神道:“其实不瞒妹妹说,姐姐这趟到华清宫,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对此,李贵妃早就通透,同在一座皇宫下,平日却打不上几回交道,武贵妃这般突然到访,一定是有事相求。 “姐姐,有话便说,能帮得上的妹妹一定竭尽所能。” 对于这种送上门的人情,李贵妃当然不会拒绝。 毕竟在这勾心斗角的笼牢里,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有利无弊。 武贵妃沉吟了片刻说道:“最近姐姐心里总是心神不宁,听闻宫外的白云观百灵百验,便想去求一卦,顺便替陛下祈福,不知妹妹愿不愿意随姐姐去一趟?” “本来我是想与吴妃一同前往,可吴妃这阵子身体不适不宜走动, 所以我便想来试试,看看能不能请得动妹妹, 若是只有我一人独去,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李贵妃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抿了口茶。 先前外出省亲时,她便去过一趟白云观,但由于天龙会余孽袭击的缘故,白云观几乎毁去了大半,可经过这将近两旬的修缮,约莫也差不多竣工了。 让她随武贵妃走一趟到也无妨,反正待在宫里也是闷着,正好能去透透气。 “可以啊,只要陛下准奏,我便随姐姐你去一趟白云观。” 李贵妃思量后答道。 “真的?”还未等李贵妃回答,武贵妃便展眉一笑:“妹妹你放心,我定会求陛下准奏。” 随后两人便一同出游御花园,一路有说有笑。 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时分,李贵妃留下武贵妃在华清宫用膳。 推杯交盏觥筹交错,两人都泛起醉意,脸颊浮起淡淡红晕,让两张原本就勾魂绝艳的脸蛋更加迷人。 然而,站在门前的陈向北扫了眼醉意迷离的两人,莫名感觉到快乐。 果然多看美女,有益身心健康。 但他也就只能远远地看着。 再秀色可餐也与他没关系。 可望不可及啊。 无意间,当他看向武贵妃的时候,李贵妃却投来了杀人诛心的目光。 似乎在提醒他,该看的可以看,不该看的别看! 没辙。 他只能重新低下头,看着脚尖,暗自腹诽道:“李贵妃也真是的,不过是多看了一眼武贵妃,至于嘛?” 一直到皎月攀上枝头,两人的叙旧才结束。 武贵妃醉意惺忪,在太监和宫女的搀扶下,返回万福宫。 陈向北定眼一看,在万福宫的太监行伍之中,有个身形高削的管事太监。 正是昨夜挨了他两手刀的黑市管杂太监。 而醉得趴在桌子上的李贵妃,听见武贵妃一行人的脚步声出了内廷,立马就坐了起来,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精神得能打老虎。 她脸上的醉意也霎时间荡然无存。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陈向北暗暗称奇。 李贵妃不愧是武路高手,举手投足间便将满身酒气逼出体内。 又想起先前李贵妃与武贵妃姊妹相称,彼此之间就不能多一份真诚,少一点套路吗? 女人啊,果然都是一样的,口是心非。 太复杂了! 正当他沉思着,李贵妃突然起身,大袖一荡,走了过来。 陈向北仿佛隐隐察觉到内廷有暗风涌动,不由自主地吞下了口水。 “你。。。” 李贵妃伸出纤细如葱的指尖,抵住陈向北的心房:“你先前盯着人家武贵妃干嘛?” 下一句更是让陈向北汗流浃背:“她有这么好看吗?” “禀娘娘,我刚才是在好奇观察,为何同为贵妃,武贵妃却难以与娘娘之美想比, 也难怪陛下将这华清池赏给娘娘,娘娘当真是天下无双。” 经验丰富的陈向北开口就是一顿彩虹屁输出。 李贵妃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那你刚才为何不看本宫?” 陈向北喉咙一动,这李贵妃当真是高段位女性,一点都不好糊弄。 要是换作别的女人,早就被他这顿彩虹屁夸得飘飘然了。 “娘娘之美胜若天仙,凡胎俗眼不敢直视。” 陈向北躬身说道,背脊已经在冒冷汗了。 闻言。 李贵妃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 “本宫真想好好看看,你这舌头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会就这么滑,还滑得让人这么舒服。” 说着李贵妃便在陈向北的胸口处狠狠一捏。 陈向北面不改色道:“娘娘,我只是实话实说。” 李贵妃这手法一点都不清,怕是要留下痕迹了,陈向北虽然痛,但愣是不敢吱声。 对于李贵妃说自己滑,他是不承认的,他最多就是谄媚了一点。 再者,历史长河中,那些能一步一步登上权力巅峰的寺人,哪个一开始的时候不是靠着谄媚上位的? 这叫在其位谋其职。 第七十六章 血债血偿 “罢了,走,随本宫去一趟坤宁宫。” 还未等陈向北答应,李贵妃便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感觉到自己是被架着出的华清宫。 两人紧紧贴着,彼此之间只隔着衣衫,陈向北能感受到李贵妃那柔软的躯体呼之欲出。 不知是否因为浅酌的原因,她一呼一吸间有些急促,带着淡淡的桃花佳酿的味道。 陈向北莫名有些醉意。 酒不醉人自醉。 可接下来的情形却让他骤然清醒。 李贵妃竟然带着他来到了坤宁宫外。 “呵。” 李贵妃冷笑了一声:“小陈子你看啊,这就是本宫的好姊妹,月亮都爬上树梢了,她都不忘来坤宁宫请安。” 陈向北看了眼一旁表情讥诮的李贵妃,又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坤宁宫,有些不敢相信。 这武贵妃一转头便来坤宁宫了? “娘娘,刚才武贵妃醉意阑珊,不大可能会来坤宁宫吧?” 虽说深宫内院尔虞我诈是平常事,但陈向北还是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倒不是因为相信武贵妃的为人,今日是他头一回见到武贵妃,根本对这人不了解。 他只是想不明白,后宫之中都知道李贵妃和皇后有“牙齿印”,武贵妃当两头蛇有什么好处? 弄不好既得罪了皇后又得罪了李贵妃,这断断不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会做的蠢事。 李贵妃却是笑而不语,将陈向北拉进了一处拐角,藏身于阴影处:“是真是假,等会你不就知道了?” 陈向北见李贵妃如此肯定,也就没有再说其他,而是静静地盯着坤宁宫的大门。 果不其然。 没一会过去,武贵妃便从里面出来了,身后跟着的正是先前搀扶她的太监宫女。 见此一幕,陈向北的眉头不禁敛了起来。 天晓得这武贵妃心中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俗话说为兄弟两肋插刀。 可这当姊妹的,却是一转头就砍妹妹一刀啊。 目送着武贵妃一行人消失在宫道的尽头,陈向北直言不讳道:“这么看来,武贵妃邀娘娘你去白云观必定有诈。” 李贵妃收起讥诮的笑容,点头道:“其实本宫向来与武贵妃没有什么交集,她突然到访,又邀本宫去白云观,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若本宫没有猜错,定是和她那位坤宁宫的‘姐姐’有脱不了的关系。” 陈向北默然。 这就像一位许久不曾联系的朋友,突然找了过来,既不来借钱,又不是来求帮忙,只是一味地嘘寒问暖,然后就邀请你一块到外地去旅游。 细思极恐。 “那娘娘。。。你真打算与武贵妃同去白云观?”陈向北又开口问道。 李贵妃转身便返回华清宫,揉了揉太阳穴道:“不去的话怎么将这场戏看清楚?” 。。。。。。 坤宁宫这边,武贵妃离开后,皇后靠在软榻上,神情有些难看地阖起了眼,语气沉重道:“行了,不用再躲着了。” 随后,一头戴毡帽的男子从一旁的帷幕后走出。 摘下毡帽,竟是被软禁于斋静台的赵成义! 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从层层禁军与东厂的眼皮底下金蝉脱壳。 还出现在了坤宁宫! 噗通—— 赵成义跪在了地上,朝着皇后不断磕着响头:“母后,你的大恩大德,义儿断断不会忘记!” 皇后脸色惨白,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亲骨肉,劝说道:“义儿,你真的决定好了要走这条路?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要三思啊。” 赵成义停住了磕头的动作,目光狠厉,连声线都在发颤:“是她先不仁,那就休怪孩儿不义, 他们非但栽桩嫁祸于孩儿,让孩儿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还。。。还废了孩儿的人道。。。孩儿就是拼了命也要报此大仇!” 皇宫睫毛微颤,起身来到赵成义的身边,蹲下了身子,轻轻抚摸他的额头:“义儿为人如何,为娘如何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他们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不仅连你父皇也被一叶障目,竟然。。。竟然还让你遭此重创,往后为娘还如何享受天伦之乐?真是可恨! 但你放心吧,母后定会想办法与你父皇周旋,还你一个公道!” 赵成义整整抬头,看着皇后那张韵味十足的白皙脸庞,扑进了她的怀中,双手紧紧搂着皇后的黄蜂细腰。 “娘,此次孩儿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可孩儿。。。孩儿担心此事会连累到你。” 皇后闻言,抱紧了赵成义,将他的脸深深埋进胸口:“义儿,你是本宫的孩儿,本宫的亲骨肉!若是连自己的血脉都保护不了,本宫还当着六宫之主有何用? 大柱国又如何?北凉王又如何? 只要敢伤害我义儿,本宫就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 定要以牙还牙,将他们斩草除根!” 赵成义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滑落两道泪花,却不是因为被皇后的言辞所感动,而是经过这样的接触,他竟然还是没有丁点的反应。 这是真的废了。。。 想到这,赵成义埋在皇后胸口的脸,骤然变得阴鹫可怕,心中的念头也愈发地极端。 “义儿,你就先在斋静台委屈几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母后去安排吧,东厂那边已经在追查宫宴的事情,到时发现你偷偷跑出来,那就没办法解释了。” 说完,皇后便喊来了蔡公公。 他一整条手臂都缠满了布带,又用布段挂在了脖子上。 尽管他多少有些武路底子,但被元老阁太监拧下来的手臂,所受的可不是一般的伤,即便有丹药辅助修养,也得要好长一段日子才能痊愈。 “蔡公公,把义儿送回去吧,记住,路上千万莫要被发现。” 蔡公公答应了一声后,便带着离开了赵成义离开。 临走前,赵成义戴上了毡帽,不舍地回头看了皇后一眼。 诺大的坤宁宫内,就只剩下皇后一人,她缓缓站起身子,脸色恢复如常。 踱步走到院子,看着漆黑的夜幕,沉默不言。 第七十七章 突破瓶颈 万福宫。 武贵妃在下人的伺候下沐浴更衣,脱下奢华的流裙。 她若有所思地走进浴池,在这冷冰冰的宫腔下,仿佛此刻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妹妹,你莫要怪姐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姐姐根本没有选择。” 她轻叹了一声,目光幽怨:“你要怨,就怨这看不到尽头的深宫吧。” 武贵妃清退了所有的宫女,双手环膝盖,独自坐在浴池的一角,似乎这样才能得到那么一丝丝安全感。 “姐姐虽生自江南大族,族下多人入朝为官,但尽为阶下人臣,在风云变幻的朝堂,谁又能保证家族长盛不衰, 而妹妹你不一样,你父亲是大柱国衔世袭罔替的北凉王,跺一跺脚这大周天下都得震一震,你大可借着父辈荫庇,恩宠常长盛, 可姐姐呢?当下或许还能靠着姿色博得恩宠,往后年老色衰又当如何? 到期时,姐姐还能守得住这万福宫吗?” 武贵妃进宫以来,深知这宫中的残酷现实,失宠的妃嫔甚至连高位太监都不如,若是被打入冷宫,连随从的宫女和小太监都会甩脸色,甚至施以拳脚。 想到这,武贵妃深吸了一口气。 嗡—— 仿佛整座浴池都在颤抖。 “本宫断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夜深。 因为赵成义的案子,皇城内加大了守卫的力度,后宫地区由神出鬼没的东厂巡夜。 而原本只在皇城外围守卫的禁军,抽调了部分进入内廷外围巡逻,其中便包括了监栏院。 陈向北盘膝坐在床上,全神贯注地观想了一遍《玉观音图》。 他本想去瞧瞧小贝子今夜开张的情况,以及黑市的两名管杂太监有没有在暗地下使绊子,但由于皇城突然加大了巡逻力量,他不敢乱跑,只能先等风头火势过去再做打算。 想起这几天接踵而来的事情,陈向北愈发明白了权利的重要性。 可没有实力又如何去争夺权利? 难道只能一直靠着谄媚和特长上位? 祖师爷嫪毐就是最好的反面例子。 想到这,陈向北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身持的功法。 然而,就在他聚精会神之时。 一行禁军恰好经过监栏院,巡视过陈向北所在单间小屋。 嗖—— 夜幕之下,又是一根飞矢射了进来,力道强劲,肩头直接钉在了墙上。 又如上次一样,箭头处穿着一封信纸。 陈向北立马放下手中的木剑,取下信纸后往窗外扫了一眼,发现巡逻的禁军已渐渐远去。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可怕! 燕王旧部简直神通广大,竟然能渗透进拱卫皇城安危的禁军之中。 皇城之内,还有什么地方是没有他们眼线的? 未免节外生枝,陈向北吹灭了油灯,借着昏沉的月光打开了信纸。 信中内容有两段。 其一。 信中人得知赵成义被软禁了起来,想让他调查此事是否与李贵妃有关,如果查出底下,将回信放在安林台即可。 其二。 信中人得知陈向北在李贵妃的相助下,重塑根基易经洗髓,将一些有助于体魄重塑的丹药放在了安林台中,让陈向北自取。 末端落款的地方,依然是一个朱红的燕字。 读完整封信后,陈向北重新燃起了油灯,并将信件焚之一俱。 看来信中人对赵成义被软禁一事很关注,但其中牵涉太广,尤其是在恢复记忆之前,他可不敢轻易回信。 又仔细一想,对方竟然得知自己已经突破了微盏境二重,难道此人就游离在身边,监视着他的一切? 想到这,陈向北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可转念一想,这倒是个机会。 那位自称兄长的家伙,随手便能拿出有助于重塑体魄的丹药,这不妥妥的一棵大韭菜,不妨先糊弄个假的消息回信,看看此人对自己的信任程度,顺便在信中多要一些丹药。 反正收钱办事和收钱不办事的结果都差不多。 赚就完事了! 一整夜陈向北都在绞尽脑汁,琢磨怎么最大程度地薅对方羊毛,所以失眠了。 清晨起来的时候,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一个人打几份工,容易吗我?” 陈向北苦叹了一声,换好衣服便来到了华清宫,趁着娘娘还未起床,便独自在院子里修习了一遍炼体术。 真气游走周身,每出一拳都罡风凛冽,音爆声如雷贯耳。 “爽!” 虽然一夜未眠,但他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疲惫感竟然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浑身的气血都在震荡,整个人容光焕发。 不仅筋骨气血有了质的飞跃,连同五脏六腑都焕然一新,颇有破茧成蝶的意思。 “莫非是。。。体魄重塑成功了?” 陈向北察觉到异样后,立马沉下心神,属性面板再次出现在眼前。 【陈向北】 【微盏境五重(体魄重塑成功)】 【力量:200(上升)】 【体质:200(上升)】 【精神:183(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0】 “这。。。这怎么可能?” 陈向北看着眼前的属性面般,一脸的匪夷所思。 (体魄重塑成功) (微盏境五重) ! 他昨天才突破了微盏境二重,可短短一夜间竟然连跳三级,突破了微盏境五重? 简直难以置信! 另外重塑体魄之后,力量和体质属性竟然都冲到了200点,直接超过了他苦苦培养的精神属性。 而且随着修为增长,获取属性点愈发困难的瓶颈,似乎已经冲破了? 这便是重塑体魄的好处? 陈向北平复下心神,虽然他突破了微盏境五重,但离最终目标还差得远呢,不宜得意忘形。 这得多亏了李贵妃,若不是李贵妃助他修行,他的修行进展哪里会这么快。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陈向北整理了下仪容,正要进入华清宫内廷刷脸,恰好碰见了前来点卯的小贝子。 小贝子一见面就显得很激动,但见一旁有其他太监宫女,便恭恭敬敬地喊道:“陈管事!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找你商量呢!” 第七十八章 天赋凛冽 小贝子是读书人,深谙宫中的规矩,又跟陈向北混多了,渐渐也洞晓了何谓人情世故,就算他跟陈向北是好友,但也理当尊卑有别,更何况还有别的太监宫女在场。 这一声陈管事,听得陈向北身心舒畅,对小贝子的认可又多了几分。 两人来到了偏殿的无人角落。 陈向北见他春风得意的样子,陈向北就知道昨夜的黑市顺利开张了。 “这是昨夜黑市挣的银子,一共一百三十两。” 小贝子从怀中取出一只钱袋和一张宝钞塞给了陈向北。 陈向北先是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接过银子,这才反应过来并不是在做梦。 一个晚上便挣了一百三十两? 这不比劫富济贫靠谱多了吗? 黑市果真是皇宫中来钱最快的地方! 随即,陈向北又从其中拿出了四十两银子给小贝子。 小贝子一脸诧异地看着陈向北:“小陈子。。。你这是?” “这是你应得的,你喊我一声陈管事,我不得保你吃香喝辣?”陈向北打趣道。 对于小贝子,陈向北丝毫不担心他会中饱私囊。 在这深宫内院,如小贝子这般待人真诚的太监凤毛麟角,虽说性子耿直是一面双刃剑,但多次试探后,陈向北已经信任了他的为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然而小贝子还是心存愧疚:“可是我之前害你白白花了那么多银子,要不这些银子就当抵扣吧,等什么时候把这个坑填回去,你再给我分红。” 陈向北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从那两名管杂太监的身上回了本,相当于白嫖了一个黑市摊位。 “无碍,那些花出去的银子只是边角料,往后我们联手在黑市做大做强!还愁没银子?” 陈向北明白一个道理。 想要马儿跑,那就得让马儿多吃草! 只有将小贝子捆绑成利益共同体,他才会愿意尽心尽力地替自己挣钱。 小贝子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挪不过银子的诱惑,收下了自己那一份分红,有道:“对了,你取回来的那些异兽肉一下子就卖光了,如今还剩下些许草药和兽骨存货,你得想想办法再多弄一些回来,不然摊子就没东西卖了。” 小贝子压低声线说道。 陈向北点了点头,又道:“对了,那两名管杂太监有没有为难你?” 小贝子摇头道:“没有,反而避之不及。” 陈向北拍了拍小贝子的肩头道:“好好加油努力干!等我们挣了大钱,争取给你找个对食的小宫女。” 小贝子闻言,脸颊哗地就红了:“找对食有何用。。。咱。。。咱又没地方用。。。”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没地方用呢? 要真没用的话,那些老太监怎么都巴望找个娇滴滴的小宫女对食?” 闻言,小贝子的目光突然闪烁,就像暗无天日的深渊中突然亮起一道火苗。 人生从此有了奋斗的目标。 “行!那我先去忙了!” 说完小贝子便斗志昂扬地离开了。 看着小贝子的背影,陈向北的脸上不禁露出笑意,他的黑市大计总算是有点眉目了 重新整理了下衣服,大步迈进内廷,并提出请李贵妃再次指点武学。 不料李贵妃俏脸一沉,颇有不越道:“小陈子,本宫的确说过等你修行有所进展后,便会继续指点你,可以你如今的修为,好高骛远可不是好事。” 她之所以重用陈向北,除了某些朦胧隐约的情愫外,便是陈向北做事靠谱踏实能干,是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想不到他才突破微盏境二重,便已经这般急于求成,属实让她有些反感。 “娘娘莫急,请看!” 陈向北当场就打了一套北凉的军体拳。 拳势所过之处音爆连连,犹如猛虎啸天。 同时拳风罡烈,竟引得寝宫内的帷帐大开大合,连李贵妃的发髻都有散乱之象。 “怎么可能?” 李贵妃瞳孔猛地收缩,一脸震惊。 “这不可能!” “你昨日才突破了微盏境二重,怎么一夜之间便踏上了微盏境五重?” “难道说你的体魄已经重塑成功了?” 陈向北收拳静立,点头道:“不错,起初我也觉得奇怪,但仔细一查究后才发现是体魄重塑成功了!” 李贵妃许久才平复下来,她呆呆地看着陈向北脸上的自信和阳光,竟一时间入了神。 此子有峥嵘崔嵬之姿! “真是想不到啊,我华清宫竟有如此天赋横溢的武路天才,妙哉!” “本宫此前的确是看走眼了,小陈子,你实在是太出色了。” 李贵妃一改往日的高冷,毫不吝啬地夸赞陈向北。 尽管她通过药浴,帮助陈向北洗经易髓重塑根基,但就是再有天赋的修行者,整个重塑体魄的过程最快也得一旬。 而陈向北从一介凡俗修行至今,头尾不过两旬,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改易根基,突破微盏境五重。 如此妖孽的修行天赋,她只在自己的父亲李骁身上见过。 “如此看来,本宫此前是不是太过待薄他了?” “无论是资源还是功法又或是其他,或许。。。本宫都应该给他更多。” “这般天赋凛冽的胚子,一旦成长起来,日后会大有用处。。。” 想到这,李贵妃的脸就莫名红了起来,心脏像是小鹿乱撞一般。 然而当她看向陈向北的时候,竟不由自主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 陈向北见状,心中大喜:“成了,看娘娘的样子,多半是要传我通天秘术!” 却是浑然不觉此刻李贵妃的心中臆想。 她巴不得现在就从头开始将他生生吞下。 听说气相大成者,能有残肢重塑。 “娘娘,你在想什么?”陈向北试探了一下,以为李贵妃是在挑功法传授给他。 不料李贵妃回过神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面不改色地掏出桃色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优雅妩媚到了极点。 陈向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李贵妃收好手帕,笑吟吟道:“小陈子,你此前不是对气相一术很有兴趣吗?” 第七十九章 气相术法 提起气相术法,陈向北霎时就来精神了。 昨日就听李贵妃说过,那刘世以真气孕养出一头獬豸气相,能辨人间善恶真假,得以坐稳东厂执事的位置。 若他也能得此气相,能为他进入东厂扫平不少阻碍。 “娘娘,莫非你有修习气相的方法?”陈向北没有表现出惊喜的样子,而是试探道。 “小陈子,你也太小看本宫了吧? 本宫出自军候世家,乃当今大周屈指可数的无量境大能之长女! 有什么功法秘术是本宫不通的? 还是说,你在跟本宫玩欲擒故纵? 用激将法让本宫授你气相术法?” “不敢,还请娘娘指教。” 陈向北就等着李贵妃这句话。 “气相有类似于道家的三清气相、佛家的金刚气相还有儒家的浩然气相,除此之外还有千奇百怪的异兽气相,修持气相者相当于外力加身,玄妙精深, 可凭气相助阵对敌,亦可靠气相脱困平阻,好比东厂的执事刘世,便是靠着獬豸气相屡破悬案。”李贵妃解答道。 陈向北听后顿时对气相有了深刻的认知。 简单来说,气相,相当于buff效果。 有的气相可以直线拉高战力,有的则是奇奇怪怪的效果。 李贵妃抿了抿朱唇又接着说道:“总而言之,每个气相的加持都是不同的,譬如有的能增加力量、有的能练就铜皮铁骨,更有甚者能疾步如风, 本宫这里倒是有气相图,观之以真气摄取入体,孕养成型后便能幻化己用, 但孕养气相,除了需要耗费极大的真气外,还需要极好的运气,若是只孕出其型而无其实,则与挂载墙壁上的挂画无疑,所以修行之人往往不会浪费精力去修习气象,就算修习也只会挑选有助提升体魄的气相。” 闻言陈向北沉默了下来,孕养气象的相当于要分走一部分自身的真气,那境界攀升将会事倍功半,是把双刃剑。 不过好在他有三千红丝压身,可以取异兽精血化真气为己用,同时黑市计划也在顺利进行着,大可以用丹药弥补孕养气象的真气,问题应该不大。 而且万一自己真能孕养出獬豸气相,那么进入东厂就再也不是难题。 “嗯?小陈子,你怎么不说话了?若是觉得修习气象太难,那本宫可以传你其他的功法。” 李贵妃见陈向北被唬住了,嘴角微微上扬。 殊不知陈向北却开口道:“娘娘,目前你手上有都哪些气相图?” 陈向北的回答让李贵妃微微惊讶,她想不到这家伙竟真的打算一条路走到黑。 不错,是个坚韧不拔的男。。。太监。 “你想修习哪种类型的气相?”李贵妃目光闪烁,问道。 “不知娘娘是否有与那刘世相同的獬豸气相?”陈向北脱口而出。 “哦?” 李贵妃打量陈向北的目光霎时就变了味。 獬豸气相除了能辨人间善恶真假外,对体魄没有任何加持。 他为什么要选这个? 思绪突然一窒,李贵妃眼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小陈子,想不到你还挺有野心,你该不会是想修得獬豸气象后进入东厂?” 李贵妃冷笑了两声,踱步绕着陈向北走了一圈,啧啧说道:“这么快就想飞出本宫的掌心了?” 陈向北没有反驳,而是顺水推舟道:“禀娘娘,我有自知之明,之所以能坐上管事这个位置,全赖娘娘提拔,之所以想要修行獬豸气相,是为了更好地替娘娘办事, 毕竟人心不古,谁知道华清宫会不会再出一个像周公公那样的叛徒?” “你最好是这样!”李贵妃目光一沉,剐了陈向北一眼。 “不过你若真有能力能够进入东厂,倒也是好事。” 李贵妃有意点了下陈向北有道:“起码本宫在这宫中能看得更远一些。” 转念一想,陈向北若是能够进入东厂,相当于华清宫钉进东厂一根针,陈向北替华清宫干了不少脏活,两者同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所以李贵妃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叛变。 无论从什么角度想,对她都是有利无弊的。 “罢了,既然你想学,那本宫便传你獬豸气相罢,量你也不敢对本宫不忠。” 说完,李贵妃便迈着柳步,来到她那无所不有的柜子前,打开了其中一个格子,取出了一卷画轴。 陈向北接过后摊开一看,上边是一头彩绘的獬豸图案,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但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贵妃看了眼獬豸画卷,又看了眼陈向北道:“此乃獬豸气相图,其中附着玄妙灵气,以真气牵引观之便能摄于脑海,待到图中彩绘完全褪色,便才算是真正将獬豸气相化为己用,至于如何孕养,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陈向北收起气相图,心中澎湃不已,正色道:“娘娘请放心,我小陈子日后定不会叫娘娘失望。” 深宫内院盛行丛林法则,想要成为猎人还是猎物,全看自己的造化,身上越是多一项技能,便多上一分机会。 再者,他永远不可能待着这小小的宫闱,想要跳出笼牢看看外边的世界,只能滴水穿石积水成渊。 李贵妃点了点头,桃花眸却眯了起来,笑吟吟地走近陈向北。 两人贴近。 陈向北甚至能闻到李贵妃身上的勾魂香味,心神不禁一阵恍惚,以为她还要交待些什么。 不料她贴至耳边吐气如兰,温柔轻语道:“听闻修持气相大成者,可在短时间内修复断肢气相, 你武路天赋极高,本宫很看好你!好好加把劲哦~” ? 陈向北突然反应了过来,原来自己才是掉进坑里的那一个。 李贵妃之所以主动提出气相一术,为的就是引导他修持气相,甚至是。。。短暂修复断肢气相。 陈向北不禁喉咙一动,发现李贵妃的明眸就像钩子一样盯着他,嘴角含笑,春风摇曳。 这让他更加确信心中的想法。 未等他回过神,李贵妃的芊芊玉手又拍了拍陈向北的后背,提醒道:“还有,加紧提升修为, 说不定,不久后的白云观之行,本宫会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第八十章 无底洞 从内廷寝宫出来后,陈向北来到了偏殿,寻了个无人角落便迫不及待地摊开气象图,打算好好修习一番。 按照李贵妃的说法,需要以真气牵引,方可将图中气相化为己用。 于是乎,陈向北凝神闭气,操纵真气渗入图中。 在真气的沐浴下,整张气相图竟然生出玄妙的异光,犹如江面上泛起的一圈圈涟漪波动。 陈向北明显察觉到在真气的牵引下,脑海间竟然渐渐出现了图中獬豸的轮廓。 虽然很模糊,但随着真气的持续渗透,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但形状却如同毛笔勾勒,粗糙不堪,与气相图中的描绘截然不同。 且陈向北越是想看清獬豸的摸样,神志就越是痛楚难忍,像是刀子一遍一遍的刮过。 同时,他体内的真气也在飞速流逝。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吸干的, 说不定还会被气相图反噬造成跌境。。。” 陈向北再也撑不下去了,旋即收缩气海,中断了摄取气相图的过程。 “呼呼呼。。。” 不过片刻,他额前便已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 “看来摄入气相图不仅要以真气牵引,还需要极其强大的精神意志作支撑。” 陈向北紧紧皱着眉头,心中暗道。 可他如今的精神属性不过183点,比重塑体魄后的力量、体质属性都要低,根本没法支撑他摄入气相。 看来后面很有必要往死里堆精神属性了。 平复下来后,陈向北又察看了一下体内的真气变化,眉头更是几乎连成了一条直线。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体内真气耗之七八。 也难怪李贵妃说修行之人极少会选择修持气相,这妥妥的无底洞啊。 不仅耗费真气,还需要强大的精神力,以及不可或缺的运气。。。 这感觉比鹅厂抽奖的概率还低。 然而陈向北并不打算及时止损,他清楚没有深耕哪里会有丰收的道理。 收拾好心绪,陈向北盘算了一下目前的资金状况。 通过劫富济贫所得,大概有接近一千两的银子。 其中,要数出力最多的定当是榜一大佬,无间道周公公。 为了陈向北的修行之路,他连养老金都爆出来了。 真诚! 大器! 一千两银子,听着是笔巨款,可他如今不仅要修行自身武境,还要修持气相图,需要源源不尽的真气辅助,就算将这一千两银子全换成丹药,他也支撑不了多久。 好在钟神山上异兽遍地,他大可以暂时靠着三千红丝吸取异兽精血获得真气。 而且黑市计划也在正常开展,银子的来源暂时不用发愁。 若是能再深入钟神山进行探索,说不定会是个可持续发展的获取真气的来源。 此外,他还决定去一趟黑市,将银子全部换成丹药,以防不时之需。 还得去一趟安林台,取丹药的同时,将小故事作为回信,借此向那双藏在暗处的眼睛多薅一点羊毛。 陈向北又看了下鲍公公所需的炼丹材料,便闷头前往钟神山。 钟灵毓秀的钟神山莫名笼上了阴霾。 一路上都是被吸干的异兽尸体。 它们身上最宝贵的皮肉部分都被剥了下来,场面血腥至极很是骇人。 这一天,陈向北来回跑了许多遍钟神山,以采集炼丹材料的名头,将战利品一部分一部分地往单间小屋里搬,直到塞满了床底和木柜。 天色渐晚,陈向北抖了抖身后满满的箩筐,大步下山。 一日下来奔波不停,他不禁感慨:“真是钱难挣啊。。。” 也不知这世界有没有类似储物空间的法器? 若是有就不用这般疲于奔波了,他直接住钟神山上就完事了。 不过吸了一日的异兽鲜血,陈向北此前损耗的真气已经恢复了过来,而且还增长了不少,周身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多出来的那部分真气,正好能用于修持气相。 只是陈向北并不满足于此,三千红丝所提纯的真气虽然能很好地反哺自身,但成色却始终不如自身气海所产生的真气。 他想要更猛的! 若是能将百花谷那头大蟒吸干。。。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可是一头井泽境的大蟒,以他如今的修为纯粹是找死。 再次回到监栏院后,陈向北喊来了小贝子,跟他展示起满屋子的战利品。 小贝子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发。。。发财了。。。” 陈向北笑道:“这阵子你就先把这些货全出掉,完了我再到钟神山进货。” 小贝子激动不已,拍着胸脯保证道:“行,都交给我!” 陈向北随即又问道:“对了,最近皇宫守卫森严了许多,今天晚上黑市开张吗?” 小贝子点了点头道:“不影响,黑市还是照常开张。” 这种敏感时候黑市竟然还能如常进行,这让陈向北愈发确信背后有大人物在撑腰。 “行,今晚我随你走一趟,我得进点修行用的丹药。” 小贝子点了点头又道:“对了,今夜我想在摊位再卖点别的东西,卖出的也按照先前说好的三七分账,你觉得怎么样?” 这种扩大营收的事情,陈向北当然不会拒绝。 为了不引起注目,两人约好时间在黑市碰头,小贝子又从屋里取走了一些异兽皮肉,便独自离开了。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分,两人都出现在黑市所在的冷宫。 这回,黑市的入口处换了名年轻的太监接客,不见大花的人影。 两人早早就换上了黑衣毡帽,各自交了一枚养精丸的入场费。 进入黑市后,两人故作不认识的摸样,小贝子背着异兽皮肉回到摊子前,逐一摆放整齐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叠书籍和图册。 全是他自撰的小黄文,至于图册,竟是一幅幅栩栩如生的春宫图,画像之逼真,姿势之灵动,令人叹为观止。 摊位开张后,一下就吸引了不少参加黑市的买客,摊子前围得水泄不通,有的买了异兽皮肉后又顺便带走一本春宫图。 引得不少同在黑市的摊主眼红。 驻步在不远处的陈向北不禁感慨,这小贝子真是个营销鬼才啊! 回头得让他给自己留几本,好好欣赏欣赏。 第八十一章 黑市的正确打开方式 见摊子的生意如火如荼,陈向北心情大好,哼着小调挤进了人潮寻找所需的丹药。 转了一圈,卖丹药的摊子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养精丸和洗精伐髓丹这种普通丹药,对陈向北而言没有太大用处,他需要的事能快速补充真气的丹药。 终于,他在黑市的末端,找到了一个规模相对较大的丹药摊子。 摊主是个老太监,但他并没有像其他进入黑市的人一样遮头掩面,只是用面具盖住半张脸,还穿着一套地位不低的太监服。 “这位公公,你是在找丹药吗?快过来看看,我们这里的丹药成色是整个黑市最好的!各种类型的丹药应有尽有,而且咱家保证这些丹药都是出自正规丹药阁,纯粹无杂,假一赔十!” 大内丹药阁? 名叫赵膏的老太监热情介绍了起来。 他在黑市打滚多年,老早便练就出一副火眼金睛,看陈向北在黑市中绕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宝贝,而且每当经过丹药摊子时都会停留片刻,就知道这家伙是在寻丹的,而且寻的还不是一般丹药。 陈向北扫了眼摊位上的丹药,的确是应有尽有,而且色泽和质量都不错。 “你这里有没有能快速补充真气的丹药?譬如孕精丹之类的。” 赵膏眉头微挑,他果然没看错人,眼前的年轻太监果然是大买主。 “当然有,只不过价格有些贵,单是一枚就需要三十两。” 陈向北目光一动,敛起了眉头,直接点破道:“孕精丹单颗的价格应该是在二十两左右吧?这般做生意就有点不厚道了啊。” 赵膏尬笑了两声道:“以往孕精丹的确是二十两的价位,但这阵子黑市缺货,而且能快速补充真气的丹药又都是抢手货,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所以价格就涨了那么一点点。” 陈向北不置可否,又扫了眼摊位上的其他丹药:“你这还有什么效用更佳的丹药吗?” 尽管赵膏说的都是实话,但三十两一枚孕精丹已经超过了陈向北的心理预期,他可不会当这个冤大头。 赵膏揉了下下巴,啪地打了个响指道:“咱家这还真就有!” 随即他便蹲下身子,从摊位的下方翻出了一只药瓶:“这瓶中的丹药名叫气神丹,不仅能快速补充真气,辅以修行还能助你拓宽气海,容纳更多的真气。” 陈向北一边听着赵膏介绍,脑子里一边过着那本《丹药是如何练成的》,发现这气神丹的确有奇效。 “这位公公,可有兴趣?” 见陈向北陷入了沉思,赵膏轻声提醒道:“要是喜欢的话就要赶紧下手了,咱家这里就剩这么一瓶存货了。” “这气神丹价位如何?”陈向北来了兴趣。 “既然你我有缘,那咱家也不与你磨嘴皮子了, 这气神丹原本是要二百二十两一枚,这里头一共有五颗,你若是全要了,我算你九百两银子,如何?。” 好不容易碰见心仪的丹药,陈向北当然不会错过,九百两银子,长长久久,意头听着倒也还行。 他沉思了一会,一咬牙点头道:“行,那我全要了,不过我要先验货。” 赵膏是浑过油的人精,像陈向北这么爽快的买客可不多,答应得也很干脆:“安排!” 接着他便当着陈向北的面,将十枚孕精丹都倒了出来,然后用一根银针从中每一颗丹药的中心穿过,抠出了一些药粉。 这阵子往钟神山上跑,陈向北对许多炼制丹药的材料都有了认知,加之《丹药是如何练成》中又有气神丹的介绍,他一点都不怕被套。 于是用手指沾了点药粉,放进嘴里搓了一搓,细细品尝了一下。 入口微甘,后调是酸涩,最后融于口中只余洛神花香。 的确是气神丹。 陈向北目光一亮,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上等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向北看着干瘪的钱袋子,只剩下不到三十两的样子,顿时心如刀割。 这么久的努力,一夜间就换成了这十枚气神丹,希望能助他成功摄入气相吧。 从人潮中穿过,陈向北下意识地打量起黑市中的每一个人,眼珠子冒起了绿光。 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 千金散尽还复来? “不!”陈向北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是个有道德的人!” 他现在虽然穷,但还不是降低道德底线的时候。 好不容易才将劫富济贫的想法打散。 收好价值九百两银子的瓷瓶后,陈向北又在黑市中闲逛,想要在黑市上做大做强,那就得更加深入地了解黑市,看看其中什么类型的宝贝最受欢迎。 别说,这一逛还真让他开了眼界。 此前两回都没有深入留意各个摊位,这次来才发现,黑市中除了卖货物的摊子,竟然还有卖服务的摊子。 比如雇佣武艺高强的太监教训仇人、深夜上门陪聊、浅度对食体验、药浴沐足等等。。。应有尽有。 这不就是滴滴代打、在线发牌、模拟情侣和保健足浴吗? 这可是古代啊,竟然玩得这么花。。。 陈向北不禁惊讶,难道这才是黑市的正确打开方式? 又看了看这些服务的价格,便宜的只需五六十两银子,但像浅度对食和上门陪聊这种,一次体验就要好几百了银子。 除了雇佣高手教训仇人这项服务,能得到了陈向北的认可外,其余服务分明名就是在钓冤大头。 此黄宫非彼皇宫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面为什么没有皇帝体验套餐? 如果真有的话,说不定他还真会尝试尝试。。。 不过想来也没人敢出这样的套餐,要是被发现了,不得今日体验完,明日见阎王? 已经被掏空的陈向北叹了口气,大步离开。 “皇宫挣钱皇宫花,皇宫太监不回家。。。” 幕后操纵黑市的推手简直就是天才,利用内销的方式愣是没让一两银子流出宫外。 陈向北又看了眼自家的摊位,依旧围满了人。 原本有些丧气的脸,霎时又恢复了精神气。 这才是真正的千金散尽还复来! 第八十二章 另类韭菜 陈向北志得意满地转身离去,却不巧撞上了一名宫女。 宫女抱在手中的书籍哗地掉落在地,陈向北表示歉意后帮着忙捡起。 无意间,他发现这本书的名字有点熟悉,竟是小贝子自撰的小黄文《小贝探花》,但字迹却非小贝子的手书。 好奇之下,陈向北问道:“请问一下,这本书你是在哪个摊位买的?书名听着好像很有意思。” 宫女以为是碰见同道中人了,便大方地指了下黑市的东侧:“你往那方向去,找穿着黑色长袍的一瘦一胖,他们手里就有这些书,比正版要便宜多了。” 比正版便宜多了? 陈向北皱起了眉头,便朝着宫女所指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虽然这一瘦一胖都蒙着面遮着身子,但陈向北一眼就认出来,他们就是阿祖和成太监。 很快,两个家伙手底下的书都卖完了,便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黑市。 陈向北紧了紧毡帽,也出了黑市。 在那座荒僻的屋子内,阿祖和成太监坐在木桌前。 他们点起了油灯,借着昏沉的灯光盘点着银子。 虽然不是同一时间,但还是同一地点,同一人物。 “老成啊,还是你聪明,想到这么一个挣钱的法子! 只需照着那本《小贝探花》抄一遍,然后重复印刷,再放到黑市里边卖, 五两银子一本,不比咱卖假药来钱快得多? 估计写书那傻子现在还蒙在圈里呢?” 阿祖美滋滋地将银子收好,朝着成太监竖起大拇指。 “这算个屁,你等着吧,后边咱卖的才是硬货!” 成太监呵呵一笑,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卷图册,正是小贝子今夜刚刚开卖的春宫图。 “好家伙,来来来,给我瞅瞅,看看是宫里的哪位妃子。” 阿祖口水都流了,伸手就要抢过春宫图。 不料成太监一巴掌就打在他的手背上:“给你看有屁用,你用得上吗?别耽误咱家干大事!” 说着,成太监又从屋子里取出笔墨纸砚,照着春宫图临摹。 阿祖嘶地吸了口气,目绽青光道:“这东西起码能卖上十两一张吧?比那小子自己画的便宜五两,保准大卖特卖!” 屋外,陈向北的脸颊不受控地抽搐起来。 这俩家伙见卖假药混不到饭吃,竟然改行卖盗版了? 盗的还是他们摊子的小黄书和春宫图? 这不相当于借鸡生蛋吗? 真是毫无道德底线啊! 屋内又再次传出两人的交谈声。 “对了,这回咱挣钱了可得提防着点,万一那小子又来敲闷棍就麻烦了!” “他敢?前两回他都是靠着偷袭得手,他要是还敢来,咱家定让他有来无回!” 呼—— 冷不丁的一阵暗风吹过。 屋内的摇曳的油灯熄灭了。 “我说阿祖,你有没有感觉到后背发凉?” “有点。” “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油灯点上?” 油灯重新亮起。 但在他们旁边的椅子上,多了个戴着毡帽的人影。 “听说你们找我?” 陈向北拍了下成太监和阿祖的肩膀。 “是你?!” 阿祖和成太监顿时吓得脸青唇白,立马就要将桌子掀起砸向陈向北。 不料陈向北五指下压下,整张桌子愣是纹丝不动。 “找死!” “上!干死他!” 阿祖和成太监扔欲反抗,各自冲拳砸向陈向北。 不料陈向北身形一晃,快得肉眼难以寻辩,啪啪两记手刀,两人就倒在地上。 “不堪一击。。。” 接着陈向北抓起桌子上画到一半的春宫图,摇了摇头。 这粗糙的画工,劣质的纸张,连小贝子出品的一根汗毛都够不上。 闻了一下,竟然还有某些难闻的异味。 就这还想卖十两银子? 掏钱的宫女太监可真是瞎了眼。 陈向北随即又熟练地在两人身上搜刮了一番,共得银子五十两。 他是个有道德的人没错,但道德底线也是可以灵活变通的嘛。。。 这就当替小贝子收个版权费了。 正要离开,他又不经意间瞥了眼成太监,他那肥胖的肚子如同怀胎十月一样。 顿时左手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嘶。。。就这么些银子,好像也不够交版权费啊?” 下一刻,无数根散发着猩红血芒发丝伸出,如同触手一样渗入了成太监的肚子里。 嗖。 猛地一抽。 不到一会,足足有两百多斤重的成太监,竟然比一旁的阿祖还瘦,整个人都脱相了。 随即,陈向北又走到阿祖跟前,可看见他一副皮包骨惨不忍睹的摸样,始终没有没手下手。 这要是抽下去,阿祖瞬间就得成干尸。 同时两人的精血化作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进陈向北的体内。 咦?这抽血好像比抢银子要划算啊。。。 陈向北收起三千红丝后,揉了揉下巴。 若是一直这般抢夺银子,这两人怕是往后都不敢出现在黑市里了,到时候他找谁割去? 最后,他从怀中取出一瓶养精丸,每一颗捏碎后放在桌子上,作为他们的补偿。 若是将银子还给他们,他们可能会花在别处,可若是换成了捏碎的丹药,他们只能自己服用,因为这样的丹药在黑市上是绝对卖不出去的。 陈向北又用笔纸留下了八个字。 “好生休养,后会无期。” 事了拂衣去。 许久后,昏睡了两人缓缓恢复了意识。 “王八蛋。。。又被他暗算了。”最先醒来的阿祖发现身上的银子又被洗劫一空,狠狠地骂道。 紧接着他就被吓了一大跳,像活见鬼一样:“老成。。。你。。。你。。。” “我什么?”成太监低头一看,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怎么会这样?” 成太监发现自己竟然暴瘦了上百斤,虽然体型是好看了许多,但浑身都是松垮垮的皮肉,还有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成太监整个人陷入了呆滞:“难道是那个混蛋?” “老成,你快来看,这里还有张字条和一瓶捏碎的养精丸。” “好生修养?后会无期?”老成重新站起,有点不适应如此轻巧的身体。 “难道这混蛋良心发现了?赔了一瓶养精丸给我们?” 阿祖皱眉看着被捏碎的养精丸,有些不明所以:“不管了,先搞点养精丸补补,你来点不?” 虽然这瓶丹药被捏碎了,没法拿到黑市转手,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养精丸,不能浪费。 老成看了眼瘦巴巴的身子,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来。。。来点吧!” “下回咱再过来可不能再带银子了!” “对!” 再次交了学费的两人达成了共识。 第八十三章 薅羊毛 重操旧业后,陈向北又独自来到了安林台不远处。 藏在暗处观察了一会,由于赵成义的事情,原本安林台中的一些眼线也被抽调了过去,时下守备松垮了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到了下半夜时分,看守安林台的眼线有了人困马乏的迹象。 陈向北找了个守备死角,有惊无险地翻过了高墙。 他之所以如此大胆,倒不是因为境界攀升飘了。 既然信中人将此地作为接头点,说明这里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危险。 又或者说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只要他不弄出太大的动静,应该是不会引起注意的。 进入其中后,陈向北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小抄,扫了一眼,自认为上边的消息足以糊弄过去,便松开了手。 下一刻,小抄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抓起,徐徐浮升。 与此同时,在残破壁画上再次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口,嗖地将信纸吞入了其中。 陈向北克服心中的恐惧走近,心念合一,利用三千红丝伸入黑洞之中收刮了一番。 掏了好一会,取出了一枚丹药。 再仔细确认黑洞中再无其他东西后,陈向北才收回了三千红丝。 “这就没了?” 陈向北多少有些扫兴,他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安林台,还废了这么大功夫编撰了一张小抄,多少有点风险与机遇不成正比的意思。 亏了? 陈向北好奇地打开瓶子,馥郁幽香渗入鼻腔,很是上头。 “不错,是瓶好药,幸好没亏。” 随后陈向北收好药瓶,沿路翻出了安林台,朝着监栏院返回。 他身影渐渐隐没于夜幕之中。 然而,在某一处阴影下,一双目光如炬的眸子正注视着他。 随后这双眸子走出阴影,居然是一副干瘪的皮囊,根本看不清样子,而在这副皮囊的脚下,是一名身体僵硬的老太监。 它收回目光,胸膛极其诡异地裂开一张血盘大口,将老太监整个吞下,随后如同断线的纸鸢,无声无息地飘进了安林台。 残破的壁画前再次出现了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陈向北留下的那张小抄,嗖地就被吸到了人皮的面前。 信纸展开,字迹出奇的丑陋难辨,似乎是有意为之。 信中所言。 “四皇子赵成义借宫宴意图对林夫人不轨。。。(此处省略三百字)” “此事触及龙威,若是能以谣言的形式散步于宫外,说不定能引起激荡暗流。” 尽管陈向北这张小抄上的信息都是为了糊弄信中人所写,但其中句句属实,只做了略微润色。 信件的最后有两行重点提示的字眼。 “丹药告急,望兄援手。” “宫内走动不易,情报物证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踪迹,需储物法器支持。” 干瘪皮囊阅过信件后,胸前再次裂开一张血盘大口,掏出了一瓶丹药。 但当他看见储物法器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从巨口中掏出了一根手绳,连同丹药一同扔进了黑洞里头。 随后,如同漩涡一般的黑洞再次闭合,而皮囊身形一晃也没了踪影。 回到监栏院小屋。 陈向北将身上的全部丹药都逐一收好。 今日抽了一大堆异兽的血转化为真气,还将成太监抽成了瘦子,体内真气充盈,暂时还不需要补充真气。 他一个翻身盘膝坐在床上,正打算继续尝试摄入气相图。 然而门外却传来了动静。 “小陈子。。。小陈子。。。” 屋外,有猫叫春一样的声音传来。 陈向北心中疑惑,这都快天亮了,会是谁啊? 开门一看,正是李公公,他鬼鬼祟祟地藏在门口,直到陈向北开门才露出头来。 “哎呀,我的小陈子,我的好妹妹,你可总算回来了!姐姐在这等了一个晚上了!” 李公公探头张望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进了屋子。 李公公一口一个妹妹,让陈向北不由自主地想起后宫妃嫔相交的场景,尤其是李贵妃和武贵妃这对塑料姐妹。 虽然陈向北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但还是笑脸相迎道:“姐姐,这么晚过来,可有什么事情?” 李公公口干舌燥,坐下来后立马就自斟自酌,缓了口气道:“咱家今夜在坤宁宫值夜,无意中听见皇后娘娘打算前往白云观祈福,并让蔡公公好好打点一下,咱家听着味有些不对劲,便趁着散值过来找你了。” 皇后也要去白云观?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 先前在华清宫中,武贵妃只邀请了李贵妃同随前往白云观,对皇后娘娘也要前往白云观一事只字未提。 尽管他和李贵妃都清楚,这都是皇后娘娘在背后布的局,并以为这位后宫之主会在李贵妃前往白云观的途中暗中下手。 可万万想不到她竟然也要一同前往白云观,这是要打明牌? 陈向北一时间无法摸清皇后的意图,佯装出一脸惊讶道:“姐姐,此事天亮我便会汇报给李贵妃听,今夜有劳你辛苦跑这一趟了。” “行,那姐姐先回去了,不然皇后娘娘该怀疑。” 李公公点了点头,抹了把汗后便要离开,但刚走到门口却顿住了步子,像是想起了什么。 回过头露出一排大黄牙,笑嘻嘻道:“对了,妹妹,上回关于情报的事情,鲍公公那边有没有什么说法?” 陈向北这才反应了过来,鲍公公此前交给他两枚三元丹和两瓶孕体丹,让他转交给李公公,当做李公公帮助华清宫揪出内鬼的线人费。 “你瞧瞧我这,忙得都把这事给忘了。” 陈向北讪笑着,又走向一旁的柜子,取出一枚三元丹和一瓶孕体丹。 “姐姐,上次的情报非常重要,这是鲍公公赏你的报酬。” 看见三元丹和孕体丸后,李公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正值突破的关键时候,而最近坤宁宫的赏赐又抠抠搜搜,他根本没法更进一步,这些丹药真是雪中送炭啊! 潜移默化下,心中为华清宫办事的信念也越来越强烈。 第八十四章 拿捏气相 在李公公看来,虽然当卧底这件事吧分分钟死无全尸,但有好也有坏。 风浪越大鱼越贵嘛! 收下丹药后,李公公眉开眼笑道:“还是得多谢妹妹了,若不是妹妹替姐姐在鲍公公面前走动,哪里会有这些赏赐!” 说完,李公公又压低声音道:“对了,华清宫揪出内鬼后,鲍公公赏了你什么东西?” 李公公目光闪烁,像趁机打探一下陈向北的底细,若是陈向北的赏赐比他贵重,他就得考虑考虑提高线人费了,毕竟整条长线上,他这个位置是最危险的! 陈向北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我们哪有姐姐你这般好的运气,就算是赏赐,最多也就是养精丸之流,哪里会有三元丹这种成色的丹药” 闻言,李公公虚荣心瞬间拉满,他冒着生命危险地为华清宫忙前忙后,值了。 随即他又打量了一下陈向北,心中一热。 宫中如陈向北这样纯粹真挚,会在雪中送鹅毛的朋友可遇不可求。 作为他和华清宫之间的接头人,陈向北竟是一点好处都没混着,纯纯的义务劳动,连他也看不下去了。 当即决定将三元丹一分为二,掰出了一半塞给陈向北:“往后有姐姐一口,就有你一口!” 陈向北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李公公,他的笑温暖纯真。 随后李公公便离开了屋子。 陈向北看着手中的半枚三元丹,嘴巴张得几乎能够塞下一只拳头。 这是动了真感情了? 陈向北扬手就将半枚三元丹吞进了肚子,随即神思一沉,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五重】 【力量:208(上升)】 【体质:205(上升)】 【精神:19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5(打击盗版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挣得黑市第一桶金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成为李公公最重要的人之一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成功帮助成太监瘦身,获得成太监好感获得)】 “。。。。。。” 陈向北看着这奇奇怪怪的自由属性点,一脸无语。 相较于之前,三项属性点都有了不错的增长势头,果然在突破了瓶颈后,属性点的增加又恢复了正常。 随后,陈向北将所有的自由属性点都加在了精神属性上。 【精神:218(上升)】 顿时觉得脑海澄明,加之体内真气充盈,无论是记忆力还是思维反应能力都达到了最好的状态。 “就是这个时候了!” 陈向北再次掏出气相图。 蓬勃的真气洪泄一般注入气相图中,这次有丹药压身,他使出了十成的真气作牵引。 原本寂静无声的小屋之中,竟然刮起了暗风,将油灯和茶杯通通吹倒。 但陈向北并没有去理会,而是集中精神全力摄入气相。 脑海深处,浮现出一个栩栩如生的獬豸图案。 比起白天在偏殿摄相时,脑海中出现的那个粗糙不堪的獬豸轮廓,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精神属性拉高之后果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神识几乎已经能与气相图中的獬豸心灵一线 “还差一点!” 陈向北浑身都在发颤,冷汗湿透了他的衣衫,他忍受着精神上带来的剧痛,全神贯注地注入真气。 瞬息之后。 “呼。。。” “成功了?” 陈向北抹去额前的汗渍,发现气相图中的獬豸图案已然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张废纸。 而脑海中却出现了一头活灵活现的獬豸,清晰地能看清楚每一处细节。 陈向北甚至还能通过神识与之交流,只不过当陈向北的心声传入,那头獬豸便像受到了刺激一般张牙舞爪,十足一头桀骜不驯的野马。 “看来想要驯服这头獬豸,还得靠娘娘帮忙啊。” 陈向北服下一颗先前在黑市购买的气神丹,补充气海损耗的真气。 没想到还真有奇效,周身瞬间又恢复了精力,且气海还有隐隐发热的迹象,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青莲徐徐展开。 抬头看了眼窗外,已经天亮了。 陈向北收拾了下衣装,来到了华清宫内廷。 一进门,李贵妃便察觉到陈向北身上的变化,有些难以置信:“小陈子?你。。。你已经摄相成功了?” 陈向北恭敬点头道:“都是运气,还望娘娘指教如何收服神识之中的气相。” 李贵妃心中震撼难平,须知摄相乃修持气相的第一个大门槛,不知多少修行者浪费了大量资源后却一无所获,而小陈子仅仅用了一天一夜,便迈过了这道天堑,这等机遇百年难遇,实力与运气缺一不可。 看着精神气饱满的陈向北,李贵妃转身道:“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随本宫来吧。” 说罢,便带着陈向北绕到了内廷的一处屏风后,轻轻扭动一只花瓶摆设。 轰隆隆—— 平平无奇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门。 这正是宫中的暗室,每个后宫妃嫔所在的宫闱都有一间这样的房间,在某些危险时刻能庇护妃嫔安全。 李贵妃率先走近暗室,陈向北紧随其后。 里边的装潢与内廷没有多大的差别,但墙身都加装了厚重的金刚石砖,能够完全隔绝杂音的同时坚固耐用。 李贵妃扫了眼暗室道:“你神识中的异相就好比心魔,想要降服它只有一种办法,用拳头说话, 你大可用真气将其幻化出来,在这暗室内将其降服,但过程需要耗费极大的真气,甚至会招到气相的反噬,凶险莫测,比起高境修行者破关渡劫有过之而无不及, 能不能撑得过去,就看你自己了。” “当然了,既然本宫同意授你修持气相之法,那便不会袖手旁观, 本宫已准备好救命丹药,已备不时之需,希望你用不上吧。” 见李贵妃这般贴心,陈向北深感触动,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但他并没有油嘴滑舌地道谢,报答李贵妃的最好方式,便是收服神识中的獬豸气相。 最后,李贵妃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走出了暗室,随即触发机关,一道重于千斤的石门轰轰关闭,彻底将暗室封闭。 第八十五章 獬豸的考验 “呼。。。”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咬碎两枚事前准备好的气神丹。 真气做媒,心神念动。 在气机的牵引下,空气之中似乎出现了层层波动,一头头长犄角满身鳞片形似麒麟的怪兽凭空而现。 这就是獬豸? 它,现身了! 与此同时,在两枚气神丹的加持下,陈向北通身气血沸腾,浑身萦绕着波纹诡谲的真气,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万丈霞光之下。 陈向北注视着眼前的獬豸,心神迅速升温沸腾了起来,说不清的亢奋。 整座暗室的温度也在剧烈攀升。 轰隆! 陈向北的脑海突然想起一阵巨响,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骤然空白 动了。 它竟然自己动了。 由气机幻化的獬豸气相在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后,竟然从空中跃了下来。 它每走动一步,四蹄之下便燃起一朵火莲,金刚石铺砌的地板被烧出一道道焦枯的黑印。 “威威威。。。武武武!!!” 它口中传出吼声,让整座暗室都充斥着森严邢狱的气息。 而它,獬豸,便是公堂之上铁面无私的阎罗判官! 无形之中,陈向北仿佛看见在獬豸的左右站满了行刑的刀手。 如此威压,铺天盖地,就连精神力极其强大的陈向北都为之一振。 这等威势,哪个犯罪嫌疑人能顶得住? 当真不愧专司典狱的神兽! 陈向北兴奋了,眼中尽是灼热的光芒, 必须让其在自己的胯下低头,为我所用! “大胆獬豸,为何见主不拜?” 陈向北大喝一声。 降服心意如浩海波涛冲击着整座暗室。 同时,獬豸也感受到了陈向北的降服之意,作为气相神兽,它又怎会随意屈尊甘于人下。 獬豸眼中掠过冷漠于不屑,一声怒吼,猛冲向陈向北。 陈向北虽与无形气机形成的气相博弈,却遭到了极强的精神冲击。 仿佛一记惊雷当头砸下。 噗—— 一滩鲜血喷涌而出。 陈向北捂着心口连连倒头。 “它竟完全拒绝与我的精神力共鸣!” “岂有此理,我花了这么多真气孕你成形,竟然翻脸不认人?” 然而獬豸再次听见了陈向北的心声,席满火莲的利爪暴怒甩向陈向北。 陈向北身形一动,主动避开了这一击。 砰—— 剧烈的冲击力让金刚石地板蛛裂开一个大坑,上边还余有火莲焚烧。 “行!既然你不愿意为我所用,那我便打到你愿意为止!” 陈向北目光一凛,从衣袍间抽出那柄暗藏的木剑。 一手成指,一手出剑。 诺大的暗室就这么成为了斗兽场。 气机炸开一轮又一轮,整座华丽的暗室霎时间变成了废墟。 也不知这暗室内部是什么材料构成,如此激烈的搏斗竟然没有波及主体。 暗室外,李贵妃把玩手臂粗的玉如意,心神一动似乎察觉到了其中的动静,那双好看的桃花眸微微眯起。 “獬豸乃气相神兽,想要将其降服谈何容易? 若非见你武路天赋决定,本宫才不会花如此心思栽培, 为此本宫还特意准备了续命丹,纵是你熬不过这一关,也不至于断崖之下,还能保你二次降服气相的机会, 待你将獬豸“为我所用”,那你也得乖乖为本宫所用才好!” 李贵妃脸色复杂,喃喃自语,芊芊细手不禁握紧了玉如意。 尽管她从小生于王侯之家,手底下有无数仆人,可想要真正降服人心让人俯首帖耳,哪有那么容易。 想要培养一个忠心耿耿的心腹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 她刚进这深宫内院时,曾试图凭借李骁的关系,安排几名北凉死士入宫伺候左右,尽管那些死士愿受宫刑追随,可天家之地规矩重重守卫森严,根本没法暗中操作。 诺大的皇城之中,鲍公公算是能与她同心同德的半个,此外就再无可信任的人了。 “小陈子,你说过日后不会让本宫失望的,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 暗室内,陈向北与那头獬豸打了大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分胜负。 陈向北的木剑也断成了两段,断去的那截更是被烧成了乌炭。 陈向北体内的真气也被消耗了大半,再次掏出一枚备用的气神丹塞进嘴里,以继续支撑这场战斗。 要知道獬豸乃由陈向北牵引的真气所化,换个角度想,想到与陈向北在与另一个自己搏斗,其中所消耗的真气是及其夸张的。 看着眼前没有丝毫疲态的獬豸,陈向北灵光一闪,既然无法从物理层面降服它,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它既然是专司刑狱的气相,那能不能从“志同道合”这个点去感化他? 让它知道,自己也有一颗大公无私刚正不阿的灵魂? 陈向北无法确定这个方向可不可行,但试一试也无妨。 于是他脑海中飞快过着前世听闻的各种冤假错案,陈向北就像手掌大印的判官,给每一桩案子落下最终裁决。 可人是有主观意识的,在獬豸看来,根本没有人可以做到绝对的客观。 但陈向北却让他刮目相看,硬生生对每一桩案子的裁决都做到了公正不阿。 拥有强大精神力的作用这不就凸显出来了吗? 每一桩案子在脑海中尘埃落定,便是一次剧烈的精神拷问,就像是一记又一记鞭子狠狠抽在他身上,似乎直指内心深处,鞭策着他的内心。 但在强大精神的加持下,他始终秉持为人民服务的信念,态度端正,以雷霆手段在脑海中处理各类冤案。 不殊贵贱,一断于法! 果不其然,随着陈向北断案的同时,獬豸身上的威压竟然开始逐渐减弱,对他也没了先前的敌意。 就在陈向北审理完最后一桩案件。 突然。 一阵意识波段渗入了他的脑海。 仔细感知后,竟是来自獬豸的考验。 它结合了陈向北前世的记忆,提出了一个所有男人都为之头痛且极其经典的问题。 经典到就连陈向北也无从下手。。。 獬豸必答题:当你妈和你女朋友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情感纠纷提) 第八十六章 只要娘娘需要我就拔剑 ? 陈向北懵了。 好家伙,这獬豸不愧是专司邢狱的神兽,问的问题够刁钻的。 在此前的案件中,陈向北都处理得滴水不漏,只因它们都与自身无关,完全可以用置身事外的角度去审视。 然而一旦牵涉自身,尤其是情感纠纷,纵是清官也难断。 所以如何做到公平公正的裁决,就显得极其重要了。 这也正是獬豸想要考验陈向北的地方。 “当你妈和你女朋友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 而一旁的獬豸褪去了威压的气焰后,选择冷眼旁观。 只要陈向北能通过这项考验,它便会愿意成为陈向北的气相。 陈向北细细琢磨着这条问题,从法律的角度深入思考。 母亲生养之恩重如山岳,从血缘关系上看甚至比父亲还要优先,而作为相伴一生的另一半,女朋友也同样重要。 该先救谁? “对了!” 忽地,陈向北灵光一动。 “这里的女朋友并不属于法定意义上的夫妻,况且人生如戏真爱总是瞬息万变,就算彼此之间再爱,她也不一定能陪自己走完这一辈子, 若是法定意义上的妻子就不一样了,婚后她与母亲一样重要,这个时候就应该选择报警,又或者是一块跳下去,反之。。。” 无论是从法律层面上还是情感层面上,这个答案都是呼之欲出了。 陈向北不禁想起前世的一个梗,如果你要下井执行一个极有可能有去无回的艰难任务,而你身上只能绑一条绳子,你会将这条绳子交给谁牵着。 “我选择救我妈!” 陈向北没有丝毫犹豫。 “先生大义!” 一阵心声传入陈向北的心中。 已完全磨去棱角的獬豸深深看了眼陈向北,随即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他的身体。 二者互为一体。 “我。。。我成功?” 陈向北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我降服了獬豸?” 与此同时。 在与獬豸融合之后,两者的心念也相连成一线。 陈向北的心头泛起了丝丝涟漪,原来是獬豸与生俱来的强横神通。 清平令。 单是观之,精神层面便如同遭到滔天骇浪的冲击,能轻松镇压对方的精神意志,冲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想必先前獬豸身上的滔天威压,便是出自此令。 他本想亲自试一试清平令之威力,可暗室之中并无他人,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他意念合一,以真气牵引,一只拳头大的獬豸竟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掌心。 这怎么是迷你版的? 陈向北微微一怔,想起李贵妃说过,将气相化为己用后还需要漫长的培养过程,不然只得其形却不得其实与花瓶无异。 在深宫之中,枪出如龙未必能纵横开合,但有了分辨真假探清虚实的能力,就一定能稳打稳扎步步高升。 就算要耗费极大的真气,培养气相也势在必行! 收起气相,陈向北捡起断了只剩下半截的木剑,正要去给李贵妃报喜,可目光不经扫了一眼如同废墟一般的暗室,顿时满脸肉疼的神情。 “这。。。是李贵妃主动带自己来的,应该不会让自己赔吧?” 怀着忐忑不定的心,陈向北打开机关走出了暗室。 暗室外的光线射来,陈向北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片刻才重新适应过来。 闻得动静,正在软榻上把玩着玉如意的李贵妃立马走来。 见陈向北脸上露出笑意,她顿时心中了然,点头道:“不错,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托娘娘洪福,我才能熬过这一关,将獬豸气相化为己用!” 李贵妃抿着朱唇,眼光灼灼如火,她发现陈向北清秀的脸上,竟多了一丝成熟的味道,越看越合眼:“你无需谢本宫,要谢就谢你自己吧,能在短短一天内摄入气相图,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虽然你成功收服了獬豸气相,可这只是开始,后续如何培养成型,还是得靠你自己,若有不解之处,你可以随时来请教本宫。” 陈向北恭敬行礼道:“喏。” 李贵妃欣慰地点了点头道:“獬豸乃专司邢狱的上古气相,虽然不能为你的体魄带来肉眼可见的提升,但其镇压心志的本领却有大用处,它可有给你带来什么神通?” “禀娘娘,我与獬豸气相心念合一后,神识中多出了一面清平令。” 陈向北如实说道。 “当真?”李贵妃震惊难言,好一会才继续道:“清平令不仅能够震慑对手的神魂心志,还能镇压自身心魔拒外邪入侵。” “你竟然得到了这等神通,简直太了不起了!” 须知武路一途修行修身,稍有不慎便会心猿意马甚至是走火入魔,重则危及性命,有了清平令压身,则可以完美避开这些问题。 陈向北闻言心中大喜,可同时也忌惮了起来:“这么说的话,东厂的刘世还真不简单啊!” 李贵妃却摇头道:“你错了!东厂那刘世虽然也降服了獬豸,却未曾得到清平令这等神通!” 陈向北听后有些不敢相信,愈发开始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了! 无意间,李贵妃又看见陈向北手上的断木剑,疑惑道:“嗯?你还会用剑?” 陈向北看了眼手里的木剑,自嘲道:“不瞒娘娘,我的确会一些简单的剑术基本功和剑法,想着要来降服獬豸不容有失,便将这把自制的木剑带来防身,不料却经不住獬豸的三招。” 看着这个渐渐能独当一面的小太监,李贵妃当真是越看越喜欢:“甚好!这木剑不要也罢,本宫晚些让人给你准备一柄称心如意的宝剑! 不过你要答应本宫,你要将剑法练得臻至化境。” 在陈向北降服獬豸气相后,李贵妃本就打算好好赏赐一番,送陈向北一把剑,倒也不错。 “谢娘娘大恩! 往后娘娘什么时候需要,我就什么时候拔剑!” 虽然宫中命令禁止暗藏开锋利器,可李贵妃既然答应送他一把剑,那她定是自有办法。 恰恰他修习《落尘剑法》能用得上! 第八十七章 无雷霆手段不行菩萨心肠 李贵妃满意地点头道:“对了,你还有没有什么事要禀报的,天色不早了,你要没事的话,先下去吧,本宫有些乏了,想清净一会。” 陈向北这才想起昨夜李公公的情报,打算早上过来的时候禀报给鲍公公,可来到华清宫却得知鲍公公外出替李贵妃办事了,也只能将这消息直接上报给李贵妃。 “哦?皇后也要去白云观?有点意思!” 李贵妃听后,黛眉一挑,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娘娘,那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走?”陈向北问道。 “无妨,先静观其变吧。”李贵妃淡淡说道:“她若是敢打明牌,未必能赢本宫。”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也正要离开,可李贵妃却喊住了她。 “对了,小陈子,这是本宫事先给你准备的续命丹, 你留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呢。” 说着,就将一只内藏丹药的锦盒交给了陈向北。 陈向北心中一阵感动,接过锦盒后想了想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嘶。。。 这是怕他降服不住獬豸准备的? 还是说。。。为了白云观一行。。。所准备的? 然而李贵妃没有再多言,转身朝着华清宫的方向去,看着是要沐浴更衣。 陈向北疑惑地收好丹药,看了眼李贵妃婀娜的背影,心中略微遗憾。 为何李贵妃要沐浴更衣不喊他去伺候,明明他已成了她的心腹,为何还这般见外?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这连太监也要提防? 陈向北叹了口气,离开了华清宫。 夜幕降临,皇城内的各处宫殿也渐渐亮起了灯火。 斋静台也不例外。 赵成义双手抱头,呆滞地坐在椅子前,整个人变得憔悴阴鹫,精神气全无,与先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四皇子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这让整个斋静台的下人都吓得战战兢兢。 “殿下。。。奴婢穿好了。。。” 小幂窸窸窣窣地走来,身上穿着一袭开胸桃红流裙,肩上披着若隐若现的丝带,眉心点缀朱砂红莲,乌丝高盘云髻。 这打扮这装束,赫然与李贵妃一个摸样。 小幂怯生生地来到赵成义面前,低着头不敢与其对视,双手贴着裙边无从安放。 “有了!有那贱人的感觉了!”赵成义呆滞的眼中突然闪过青光,起身绕着小幂走了一圈,口水都快流到了嘴角。 他猛地伸手抓住了小幂的衣领,将她狠狠拽到跟前,又扑倒小幂脖子间,狠狠吸了口气。 “是不是觉得伺候本殿下很无趣?” 赵成义猝不及防地冷笑道。 小幂感到整个人都在发颤,急忙甩头道:“奴。。。奴婢不敢。。。” “来。。。你过来。。。本殿下带你玩点好玩的!” 说完,赵成义的嘴角挽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也不等小幂同意,他便一把抱起了她,大步走进了寝室。 除了破碎的大床外,寝室内已经面目全非,这些天赵成义将这里里里外外改造了一遍。 在寝室空余的地方,多出了一只挂满倒刺的木桩,后边的墙壁上挂着铁链锁铐,还一条皮质的长鞭,上面还特意加了好几只铃铛。 小幂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玉手死死拽住了衣角,脸上毫无血色可言。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求求你,绕了奴婢吧!殿下。。。”小幂立马就跪了下来求饶,额头不断咚咚咚磕地。 然而赵成义一把就扶起了她,却是一露脸玩味笑道:“别磕了,要是磕化了额头的朱莲就不像了!” 说着便扒开了小环的上身衣裳,取下了墙上的铁链手铐,将小幂绑在了木桩子上。 小幂瑟瑟发抖试图挣扎后退,可赵成义一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脸上:“贱东西,你还敢拒绝本殿下?你信不信本殿下罚你坐木驴!” 说完便一把掐住了小幂的喉咙,直到小幂的脸色由红发紫才松开手。 此时的小幂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可下一刻。 啪—— 当啷—— 随着一记热辣的皮鞭落下,以及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小幂立马清醒了过来。 皮肉绽开的剧痛让她失声哀嚎:“啊!!!” 然而,手执皮鞭的赵成义却是面容扭曲狰狞,看着形似李贵妃的小幂遭罪,他下意识地联想起亲手折磨李贵妃的画面。 爽! 太爽了! 啪—— 又是一记鞭子。 小幂的惨叫撕心裂肺。 赵成义却不禁打了个冷颤,一声浑浊的闷哼,浑身的气息竟然隐隐有重新沸腾的迹象。 被寡欲丹牢牢封印的邪念竟然有了爆发的冲动! “来了?” “要来了吗?” 赵成义兴奋地抬手。 啪—— 又是一鞭子。 此时小幂的身上已经血肉模糊,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有感觉了,开始要有感觉了!” 赵成义嘴里念念叨叨,像个癫狂的疯子一样。 可就在这么关键的节骨眼上,一名宫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看见眼前极其变态的一幕,她普通就跪倒在地,不敢再多看一眼,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殿。。。殿下。。。大事不妙了!刘世公公来了!” 宫女的闯入,让赵成义那有洪泄千里之势的大江骤然断流,精神层面如同遭榔头狠狠敲了一下。 噗—— 他捂住胸口,吐出了一大滩鲜血。 转而回过头,目光阴沉地看着面前的宫女。 啪—— 一鞭子就抽在了宫女身上。 宫女身上的衣物霎时破碎,落下一条猩红的血迹。 “殿下饶命啊,奴婢错了!” 宫女痛得钻心急忙求饶,生怕赵成义将全部怒火都撒在自己的身上。 被坏了好事的赵成义,猛地扔到了手中的长鞭:“不就是个东厂的狗太监,你在慌什么?” 随后大步走出寝室。 宫女忍着剧痛起身,看了眼被绑在木桩上的小幂。 此时的小幂已经迷迷糊糊间恢复了些许意识,满是血迹的双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哀求宫女给她一个痛快,无助又绝望。 宫女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扭头跟着赵成义离开了寝室。 没有雷霆手段,她又怎敢行菩萨心肠。 不然,下一个被绑在木桩上的就该是她了。 第八十八章 小陈子不容易 赵成义来到斋静台的正殿,此处早已被他打砸得面目全非,连能坐下的地方都不多。 而刘世正肃穆地站在一张破碎的案几前,微微行礼道:“见过四皇子殿下。” 尽管赵成义失势,被关进了高台,但刘世依旧将该行的礼数做到底。 作为东厂执事,他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案子,在每一桩案件盖棺定论前,他是不会将嫌疑人当成罪犯看的。 况且赵成义还是陛下的亲骨肉,凡事留三分余地准没有错 赵成义瞥了眼刘世腰间的东厂执事令牌,不屑道:“本殿下没空,有屁就快放!” 刘世面不改色,平静道:“殿下,你可知华清宫处理了一名主管财务的管事太监?此事或许与殿下一案有关,所以咱家想了解清楚。” 赵成义微微皱眉,摆手说道:“华清宫的事关本殿下何事?人是李贵妃杀的,你去问她啊!” 刘世心念一动,试图用体内的獬豸气辨别真假。 不料毫无反应。 不可能。 “莫非他的精神力比我还高?”刘世心中暗道:“为何獬豸没有丝毫反应?” 然而刘世并没有就此罢休:“殿下若是真不知道也不打紧,咱家就是觉得有疑点罢了, 对了,听说被杀的那名管事叫周公公,殿下真的没有印象吗?” “他姓什么和本殿下有和干系? 你要真想知道就自己下去黄泉问他。” “要是没其他事你可以滚了!”赵成义表现得很不耐烦,甩了下大袖便离开了。 刘世一脸平静,他来斋静台前,早就预想到了这样的场面,心中并没有太多起伏。 离开斋静台,刘世再次与体内的獬豸气相心念合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莫非是因为赵成义乃皇室血脉,有龙气加身,所以獬豸才没法窥测他的心意?” 得不出结论的刘世,正要大步离开了斋静台,却突然听见其中传来了某个婢女哀嚎的声音。 但他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具没有感情的躯壳,略微顿了顿步子,便负袖远去。 人各有命。 。。。。。。 翌日。 华清宫。 李贵妃慵懒地从床上坐起,在宫女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袭皎白色的流裙宫装,将她那丰腴婀娜的身姿展现得恰到好处。 此时鲍公公来到了内廷,低眉垂眼轻声道:“娘娘,白管事求见。” “让他进来吧。”李贵妃似乎有所预料。 “参见娘娘。” 白管事进来后,将一只沉色的木盒放在了桌子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便是娘娘让奴才到大柱国府取的东西。” 李贵妃认可道:“不错,办事效率还挺快,先下去吧,等会本宫自有奖赏。” 闻言,白管事眉开眼笑地答应了一声,就退出了内廷。 “娘娘,这是何物?” 鲍公公主动上前,帮着李贵妃递来木盒。 “骨剑。” “娘娘,你何时兼修了剑道?”鲍公公微微惊讶。 “这是给小陈子准备的。”李贵妃说道。 对于陈向北驯服獬豸一事,李贵妃已跟鲍公公通过气,然而他却对陈向北习剑一事毫无所闻。 “娘娘,小陈子何时习的剑?”鲍公公目光微动。 “兴许是最近吧,你是知道的,小陈子此前就袭击过周公公,谁知道他是不是从哪个太监身上捡的剑术功法。”李贵妃走到梳妆台前,观赏着自己的盛世美颜。 鲍公公没有再追问,陈向北的进步属实超常,但对华清宫而言是好事,也值得这样的赏赐。 等自己什么时候有空,再去检查检查功课。 李贵妃又突然问道:“对了,这姓白的管事做事如何?” 鲍公公答道:“为人低调,肯干事,是个可靠的人。” 李贵妃沉思了片刻道:“除了周公公后,私库那边的工作是不是空出来了,先让他兼顾一下吧,也好看看此人是否有能力。” “还有,不久后本宫便要随武贵妃出行白云观,皇后也会一同前往,这阵子宫里的事情你先放一放,多在万福宫和坤宁宫盯紧些,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喏!” 鲍公公听后答应了一声,随即就退出了内廷寝宫。 听闻李贵妃将私库财权交到自己手上后,白管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强忍住心中的喜色,跟鲍公公保证一定不负所望。 他哪曾想过,竟有一日能掌握一宫之财权,肥油过手尚余荤腥,更何况是整个华清宫的私库? 内廷寝宫,一名小太监跑进来汇报:“娘娘,未华清宫找到陈管事。” “行了,你先下去吧。” 李贵妃轻蹙眉头,瞥了眼一旁的沉色木盒,随即带了几名宫女走出华清宫。 很快,李贵妃一行人就来到了监栏院,李贵妃转了一圈后,走到了陈向北的屋子前。 “人呢?” 李贵妃的眉头再次锁起,自从陈向北晋升了管事后,除了每天早上会来华清宫刷脸,其余时候很很难看见他的人影。 该不会是跟哪个小宫女厮混去了吧? 想到起,李贵妃心中莫名有气,令人打开了陈向北屋门。 “你们都在门前等着。” 李贵妃接过一名宫女手中的木盒,独自进了陈向北的屋子。 打量着光线还算充足的简陋房子,李贵妃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这监栏院的住宿条件也太差了吧,实在不行就让小陈子搬进华清宫的下人房住,走动起来也方便。” 李贵妃好奇地翻着屋内的摆设,发现屋内放着不少经过处理的异兽骨肉。 陈向北奉命上钟神山取材,而这些异兽的皮肉又是宝贝,存下一些滋补体魄实属正常。 翻开柜子,看见了独零零的一瓶养精丸。 李贵妃忽然心生惭愧,感慨道:“小陈子不容易啊,既要修行又要孕养气相,看来是该多给些丹药了。” “好硬。” 走到屋内的木床前,李贵妃试着坐了一下。 “睡这么硬的床,小陈子的腰一定很好吧?” “咦?这又是什么味道?” 无意间,李贵妃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酒香 第八十九章 陈向北的宝贝? 李贵妃顺着酒香,俯下身子从床底下翻出一只大瓷罐。 掀开盖子,看清了里边的东西后,李贵妃傻眼了。 她作为华清宫的主人,对一些太监宫女的生活习惯大多都有了解。 据说许多太监进宫后,都会将宝贝放在宫中的净身房保管,但有的太监担心会弄丢命根,所以会随身放在住处,这是宫中默许的事情。 “嘶。。。” 李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 “小陈子几岁进的宫来着?” “这该不会是他的吧?” 李贵妃的脸颊不禁浮现出红晕,捧起罐子的手都有些发颤,如此尺寸实在有些夸张。。。 真是人不可貌相。。。 “怎么还带着倒刺?” 李贵妃挽起锦袖,伸出小臂对比了一下,又想将其从罐中抓出弄个清楚,但想了想还是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脸上的绯红顺着白莲花瓣似的下巴,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收回纤纤玉手,李贵妃竭力平复荡漾的心绪。 呸地啐了一口。 “狗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小陈子,你也不例外!” 李贵妃盖回盖子后,将罐子物归原位。 好在这家伙进了宫,这要是在宫外头,不知要祸害多少妙龄少女。 不过说是这么说,李贵妃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只深藏不露的罐子,连目光也变得有些迷离飘忽。 大袖一荡,正要离开屋子。 不料这时陈向北背着一只竹箩回来了。 看见屋子门口站着华清宫的宫女,他顿时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李贵妃屈尊驾临了。 陈向北慌了,屋子里还放着兽皮和兽骨,这要是被李贵妃发现了,会不会责罪自己以公谋私? 正巧李贵妃从屋子里出来。 “参见娘娘。” 陈向北急忙行礼,他看见李贵妃脸上大片淡淡的绯红,一时间弄不清状况。 “小陈子,你跑哪去了?” 李贵妃一见面便质问了起来。 陈向北解释道:“禀娘娘,我奉鲍公公之命,前往钟神山采集炼丹材料。” 李贵妃瞥了眼陈向北身后的竹箩,这才相信了他的说法,但脸上还是甚为不悦。 “娘娘,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陈向北以为李贵妃不满自己以公谋私,便试探地问道。 然而李贵妃心神恍惚,目光不禁上下打量起陈向北,红霞绯红又再次爬上脸颊,心中暗道:“这小陈子。。。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陈向北有些不明所以,李贵妃今日怎么怪怪的? 难道是因为白云观的事情有变故? 受了什么刺激? “娘娘?” 陈向北轻声提醒道。 李贵妃反应过来后清了清嗓子,微微侧开了脸,不再与陈向北对视。 “最近在宫里闷得难受,出来透透气,顺便将这份赏赐带过来给你。” 说着,便让一旁的宫女将那只沉色木盒交给了陈向北。 陈向北接过木盒后愣了一下,抬头问道:“娘娘,这是。。。?”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贵妃故作神秘,微抬下巴示意。 打开木盒,陈向北看见了一柄无暇剔透的短剑,十余寸长,仿佛一件羊脂玉打造的艺术品,通体都散发着幽幽寒意。 虽然材质不明,但刀芒锋利,但是看着都有切割视线的痛楚,好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喜欢吗?”李贵妃走近剑匣笑道。 “只要是娘娘赏赐的,我都喜欢!” 陈向北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骨剑,忍不住伸手抚摸剑身,立马感受到一股直逼心头的冰冷。 李贵妃听后,噗呲一笑,往陈向北的手臂捏了一下:“油腔滑舌,还快试试称不称手。” 如此近的距离,陈向北闻到了李贵妃身上的香气,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感受着芊葱玉手的温度,忍着痛点了点头。 他一把握住骨剑,入手微沉,却极其有手感,施展了几招剑式,大开大合,寒芒湛湛,无不暗藏肃杀之意。 一旁的李贵妃目光闪烁,虽然陈向北这几招都是最基本的剑道招式,但一开一合间有模有样,是个练剑的好胚子。 陈向北手腕一抖,凌厉收剑,又问道:“娘娘,此剑有何奥妙,竟能有如此威势?” “这是骨剑。”李贵妃嘴角挽起。 “骨剑?”陈向北一脸震惊:“可是取异兽骨头打磨成剑?” “不,此剑乃取武路宗师股骨所制。”李贵妃的表情很是淡然。 陈向北心底一寒,脸上跟吃了苍蝇一样,这是死人做的剑? 不料李贵妃却没忍住,噗呲一笑,撩拨额前的散发道:“你还真信了?本宫逗你的!此剑乃大柱国斩杀琉璃江恶蛟,剥皮剔肉后取龙骨所制,这只是其中一把,不过于你而言,已经够用了。” “原来如此。”陈向北脸上的惊讶之色这才平复了下来。 “再说了,就算这柄骨剑乃人骨所制又如何? 天底下人炼皮囊炼人骨血的邪法多的是,取人骨制作的兵器也数之不尽, 单是皇城的武库就有不少,不仅有人骨淬炼的长枪大刀,还有人皮筋制作的弓弩, 制作这些神兵的材料,多为身负重罪的逃亡修行者,又或是从边疆俘获的敌国俘虏, 总而言之,用这些人制作出来的神兵,要比许多坚不可摧材质所制作的兵器好用,且修为越高制作的兵器品相就越好,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李贵妃如是说道。 “竟是这般残酷?”陈向北震惊不已。 以身为器,资源利用,真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他本以为踏上武路,能改变他任人鱼肉的处境,这么一听,怎么感觉更危险了? 见陈向北愣住,李贵妃又打趣道:“你怕什么,以你如今的境界,没有高境修行者能看得入眼,你还是先定个小目标,当个有用的人材吧!” 陈向北笑了笑:“娘娘说得是。” 这话怎么听着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过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尽管他有金手指辅助,但距离顶级的修行者还是差得太远太远了,没有谁会愿意浪费功夫来抽筋拔骨。 得加油了! 陈向北暗暗给自己打了波鸡血。 第九十章 东厂的橄榄枝 “行了,这把骨剑就归你,如何利用,好自为之, 对了,你忙完后来一趟华清宫,帮本宫捏捏肩膀。” 说完,李贵妃便带着宫女们离开了。 看着李贵妃离开的背影,陈向北心神一阵摇曳。 嗖! 他将骨剑插进了靴子中隐藏了起来,推门入屋。 闻着屋内残存的香气,陈向北就知道李贵妃定是在这细细查看了一番。 但对于屋内摆放的异兽皮毛和骨肉,李贵妃只字未提,应该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尽管有打擦边球以公谋私的意味,但并没有动摇李贵妃的利益,再者陈向北能靠着自己的本事提升修为,李贵妃还求之不得呢! 陈向北放下竹箩,熟练地将其中的丹药材料和异兽血肉分开处理,打算晚些让小贝子过来取货到黑市售卖。 刚蹲下身子,他便发现床底下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紧接着,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坛虎鞭酒上。 “。。。。。。” 想起刚才李贵妃面红耳赤的摸样。 她该不会是误会了吧? 华清宫内廷。 李贵妃返回后立马就让下人沏茶,咕咚咕咚喝下了后,心绪才平复了不少。 她取来一把锦扇,轻轻地扇了起来,试图驱散脸上的燥热,脑袋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只瓷罐。 心中暗道:“小陈子啊小陈子,你可得加把劲修持气相。。。” 此时,一名宫女匆匆走来,打断了李贵妃的思绪。 “娘娘,东厂的刘执事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李贵妃哦了一声,停下了摇扇子的动作:“东厂刘世?让他进来吧。” 宫女退下后不久,刘世便来到了内廷,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东厂刘世,参见李贵妃。” 李贵妃面无波动,打量了一眼刘世腰间的东厂令牌,随即平淡道:“刘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刘世看了眼伺候李贵妃左右的宫女太监,暗示道:“娘娘,咱家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禀报。” 李贵妃当即心领神会,摆手对左右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与刘公公有要事商议。” 闲杂人等退下后,刘世正要开口,不料此时陈向北来到了门口,看见李贵妃与刘世正在议事,正犹豫要不要进去。 刘世立马就闭上了嘴,等候李贵妃将陈向北支开。 不料李贵妃目光闪烁,招了招手道:“小陈子,你进来吧,本宫肩膀恰好有些酸痛。” 站在门口的陈向北闻言,来到了李贵妃的身后,双手轻轻替李贵妃捏揉肩膀。 刘世是何等聪明之人,顿时便明白这小陈子乃李贵妃的心腹之人,深深看了眼陈向北,开口道:“禀娘娘,咱家先前去了斋静台一趟, 无意见发现四皇子让宫女装扮成您的样子,并将宫女绑在木桩上强行鞭策, 依咱家多年的查案经验,多半是对您怀恨在心,还望娘娘多加一份心眼才好。” 李贵妃听后,心中杀意如海啸一般翻腾,却是一脸惊讶道:“哦?四皇子为何要装扮成我的摸样?竟还强行鞭策宫女?太不像话了!此事刘公公你得彻查清楚才好!要是传到外边去成何体统?” 她听得出来,刘世是在试她的口风,而且赵成义服下了寡欲丹后丧失人道,根本不可能再有那方面的能力。 刘世所说的强行鞭策,多半是用长鞭抽打的意思,分明是有意在抓字眼,让她说漏嘴又或是表现出一丝不正常的神色,宫宴一案就有了深查的线头了。 所以她干脆将计就计,揣着糊涂装明白。 陈向北低垂下眼帘,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专心为李贵妃捏肩。 他当然也听出了其中的针锋相对,不得不感叹李贵妃心性和反应力真是一流绝顶。 “此事咱家自当会彻查清楚,今日过来主要是想跟娘娘提个醒,那咱家就先退下了!” 刘世没有从李贵妃的口中套出什么来。 “多谢刘公公了,本宫会多加小心的。”李贵妃说道。 闻言,刘世目光微动,虽然没从李贵妃身上得出什么重要线索,但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说完转身便要退下。 “小陈子,去送一送刘公公罢。”李贵妃回头点了眼陈向北。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后便上前为刘世引路。 刚走到华清宫门外,刘世却突然顿住了步子,冷不丁地回过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向北。 “挺好,是个可造之材啊!” 同为修持獬豸气相的武者,刘世的眼光中充满了欣赏的意味。 这让陈向北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出身卑微,但瑕不掩瑜。”刘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随即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道:“小陈子,你有没有想过跳出华清宫?” 陈向北怔了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命运的齿轮真的要开始转动了? “刘公公,你的意思是。。。?” “你是聪明,应该知道咱家在说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想跳出华清宫,加入东厂吗?” 刘世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加入东厂? 陈向北心中炸开了一道惊雷,但他还是表现出一副平静若水的样子,试探道:“刘公公说笑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管事太监,何德何能加入东厂。” 陈向北一时间弄不清刘世的用意,为何突然邀请自己加入东厂? 还是说他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獬豸气相? 刘世嘴角一弯,微笑道:“哦?普普通通也能降服獬豸气相?你未免也太小瞧自己了罢?” 果不其然,陈向北的判断是对的:“刘公公,就算我有獬豸气相加持,可想要进入东厂谈何容易?肯定有其他的条件吧?” 刘世呵呵笑道:“不愧是聪明人!东厂的背后是陛下,有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权利,若是寻常太监想要进入东厂,得经过层层筛选,百里挑一, 但如果你有意思,咱家作为东厂执事,是有人事引荐权的,只要通过一个简单的考验,咱家就可以直接将你纳入东厂。” 第九十一章 娘娘,这叫雪糕 “考验?一定很难吧?”陈向北目光闪烁。 陈向北一直都想找机会进入东厂,但他总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刘世所说的考验,于是继续本着试探的心态询问。 刘世语重深长地说道:“小陈子,你作为华清宫的管事太监,应该也不想看到你们娘娘在宫里有何闪失吧?” “东厂除了监察百官,维护后宫秩序也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你若是知道些什么,又或是有什么眉目,便来东厂找咱家好好唠唠, 你也无需多想,咱家也是为了李贵妃着想,只要你提供的线索有价值,那进入东厂还难吗?” ? 这是让他演碟中谍呢! 陈向北直呼内行。 但他并没有把话说死。 “那就有劳刘公公多多担待了。”陈向北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意,圆滑道。 好像保证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保证。 刘世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负手远去。 陈向北默默走回华清宫,目光突然就沉了下来。 他可不想错过进入东厂的机会,有价值的线索嘛,见仁见智。 至于刘世这个浑身上下都是心眼的太监 暂避锋芒,权且忍让。 回到内廷,陈向北如实将刘世的利诱全盘托出。 对这种人生转折点的大事,他拎得很清,尽管进入东厂是很大的机遇,但他前后不过才与刘世见过两次面,无法深入了解此人。 而李贵妃则是真真正正在他背后付出的女人,他之所以能有如今的进步,李贵妃功不可没,该怎么去选择显而易见。 听完事情经过后,李贵妃冷笑道:“这刘世不愧是东厂最得力的鹰犬之一,先是利用赵成义的事情来试探本宫,从而制造浓烈的危机感,再以东厂的名义策反你,整盘计划滴水不漏。” “果然,好心是这宫中最一文不值的东西!” 李贵妃揉了揉眉心,又说道:“不过你若是能借此机会进入东厂,往后倒是能帮本宫不少的忙。” “不!我不要离开娘娘! 我陈向北生是华清宫的人,死是华清宫的鬼!” 陈向北使劲地摇头。 说他不想加入东厂是假的,他只是想让这个事情变得更合理。 起码在李贵妃看来,他是被迫加入的东厂。 再说了,哪位后宫妃子会拒绝在东厂安插眼线的机会。 更别提胸有沟壑的李贵妃了。 “少来这套!小陈子,你翘起尾巴本宫都知道你想做什么。” 李贵妃翻了个白眼又道:“你加入东厂一事有利无弊,本宫自然不会拦你, 你将皇后让武贵妃来邀我去白云观一事禀报给刘世吧, 这个情报的分量足够了。” “谆谆教诲,长鸣耳畔。”陈向北说道:“娘娘实在是高!” 李贵妃剐了眼陈向北:“你的舌头最厉害了!” “记住你刚才说的,你生是华清宫的人,死是华清宫的鬼, 本宫能给你的,别人可给不了,谁会这般花心思去培养一个小太监? 你要是加入东厂后敢背叛本宫,本宫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听见了没? “遵命!”陈向北保证道。 虽说跟着东厂的太监混能有很多个美人,而跟着眼前的美人混只能有眼前这一个美人,但不是每个美人都会这般用心相待。 这难道不是一记送分题吗? 两人交流之际,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午膳时间。 宫女和太监端着御膳上桌。 李贵妃却摆手道:“都端下去吧,本宫没有胃口。” 陈向北瞥了眼端上桌的山珍海味,顿时觉得浪费:“娘娘是在担心白云观的事情所以没有胃口?” 李贵妃摇头道:“最近天气闷热,天天都是这些山珍海味,看着就没有一点食欲。” 说着又轻摇起扇子。 得到了进入东厂的允许,陈向北自然要好好报答李贵妃,灵机一动:“娘娘,我们华清宫是不是有个冰窖?” “不错,就在偏殿旁边。”李贵妃疑惑道:“你找冰窖做什么?” “娘娘请稍等片刻,我有办法让娘娘食欲大增!” 陈向北卖了个关子,匆匆前去冰窖。 李贵妃虽不知陈向北要去做什么,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莫名的期待,黛眉不禁微挑。 “看来小陈子已渐悟深宫之道了,竟开始懂得博本宫欢心了,真是越看越顺眼了呢!” 不一会。 陈向北再次出现在内廷寝宫。 他手里捧着一个火炬形状的东西,像是用冰霜加上牛乳制作,上边还点缀着诱人的桂花瓣,底部则用牛皮纸包裹,单是看着就很可口。 “娘娘请尝一尝味道。” 陈向北将这个火炬形状的东西递给李贵妃。 “这是什么东西?” 李贵妃好奇地握住牛皮纸部分。 “禀报娘娘,这叫雪糕,是我研制的一种美食,由冰霜调以蜜饯牛乳制作而成。” 陈向北介绍了起来。 “如何下口?” 李贵妃满脸都是期待的表情。 “娘娘,请用舌尖品尝。”陈向北嘴角微动,说道。 李贵妃将信将疑,吐出柔软香糯的舌头,浅尝了一下,脸上如花绽放:“妙!太妙了!小陈子,你竟然还会做这等美食?” 陈向北笑道:“娘娘喜欢就好,我还会做一种板砖形状的冰棍。。。” 说话间,陈向北下意识地瞄了眼李贵妃。 她柔软的长舌不断挑动,已将雪糕的顶部挖出了一个深坑,还不断绕着雪糕边缘转动,灵活得就像一条小蛇。 陈向北见状,心跳砰砰砰地响起。 他脑海中竟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身子不由自主地躬得更低了一下。 这技术,这频率,太有天赋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名宫女前来禀报:“娘娘,万福宫的武贵妃前来拜访!” 闻言。 李贵妃停住了舔吸雪糕的动作,随后才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宫女退下后,李贵妃又默契地与陈向北相视了一眼。 “娘娘。。。你的嘴角。。。” 陈向北挤了挤眼,提醒了一下。 李贵妃才反应过来,粉红柔润的舌头滑过嘴唇,舔了舔嘴角的雪糕迹。 “走,去见见本宫那好姊妹。” 第九十二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 武贵妃来到了华清宫的宫门外。 看了眼这座奢华的宫殿,心中轻轻幽叹了一声。 她想起一个宫中的传闻,这座华清宫的前主人,亦曾如李贵妃一样,深受陛下恩宠,不料却因为后宫争斗,被皇后迎头痛击,一夜间被贬入冷宫,从此疯疯癫癫人不似人。 她不想成为那样命运悲怆的的女人。 身处浮沉,若不使尽全身气力,如何自保? “妹妹,你终究是都斗不过皇后的。。。姐姐也是无奈之举。。。不然。。。被打进冷宫的那个就该是姐姐了。。。” 武贵妃心中恍惚,拾掇了一下神思,大步迈入华清宫,脸上笑容纯如皎月,端庄温雅。 恰巧此时李贵妃与陈向北也来到了宫门前。 看着眼前这个素色宫装清纯动人的女子,陈向北也不禁失神。 “哎呀姐姐你可算来啦,妹妹可想死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李贵妃满脸笑容,挽起了武贵妃的手臂,两人一块步入内廷。 武贵妃面露微笑,神态间妩媚迷人:“姐姐也想妹妹了,这不来给妹妹带个好消息呢!陛下已经准奏我们前往白云观一事了!” 李贵妃故作惊喜道:“当真?实在太好了?我这两日都在记挂着这个事情呢,在宫里都快闷出病来了,正好能随姐姐去透透气!” 闻言,武贵妃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先前她还怕李贵妃会反悔,如今总算是定下来了。 “妹妹,到时姐姐一定亲自来接你!” “好呢!” 李贵妃招呼着武贵妃入内廷后,让陈向北斟茶伺候。 两位绝代佳人同坐在软榻上,举止温柔地聊起了家常,媚态百出。 如此两尊尤物摆在眼前,看得陈向北的脸上都不禁有些发烫,实属有些心痒难抓。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武贵妃那张纯良玉女的面孔上时,心中就不禁惋惜。 不做棋子,就得进冷宫。 或许武贵妃也没有得选择吧。 陈向北的目光又移向嫣然轻笑的李贵妃,倘若她不是大柱国北凉王的女儿,当真能如此云淡风轻吗? “姐姐还未吃饭吧?这回正好午膳时间,要不留下来用膳?” 李贵妃的玉手贴在武贵妃的手背上。 武贵妃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两人用完膳后又同游了御花园。 归来时,李贵妃又继续将武贵妃留下来小酌。 见李贵妃如此热,陈向北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这分明是在下套啊! 至于李贵妃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不得而知,只能见步行步,帮着打配合。 然而还沉浸其中的武贵妃却浑然不觉。 月上梢头。 两人都显出了浓浓的醉意。 一直在身旁陪伴的陈向北愈发的疑惑,李贵妃怎么还不下手? 她在等什么? 酒过三巡,武贵妃正欲离去,李贵妃却一副醉意熏熏的摸样,拉住了武贵妃的手:“姐姐,今晚要不就别走了,在妹妹这就寝吧!妹妹还有一肚子的心里话与你促膝长谈呢!” 武贵妃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听见李贵妃要酒后吐真言,她便讪笑道:“行,那姐姐今晚就留下来陪妹妹吧!” 见武贵妃同意留下来,李贵妃目光微动,随即给陈向北使了个眼色:“小陈子,让华清池那边准备准备,本宫要与武贵妃沐浴更衣!” 陈向北听后答应了一声,正要去华清池传达李贵妃的旨意。 李贵妃却再次喊住了他:“对了,等会你留下来伺候!” 陈向北脸上笑着点头,心里却一万个不愿意。 他今日在宫里伺候两位贵妃一天了,谁还愿意加班啊? 还得伺候两人沐浴。 想到这,陈向北的身躯又下意识地向前弯了一些。 不久后,李贵妃便领着武贵妃走进浴池,满是花瓣的浴池散发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 整个华清池,除了陈向北在场,其他的太监都被李贵妃清退了。 他背贴着墙角,心中默念着三字经,尽量让心神平静下来,等候李贵妃的传唤。 但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地瞄向浴池。 几名宫女上前为两朵并蒂莲宽衣。 与李贵妃不同的是,武贵妃虽然相貌稍逊半分,但胜在胸襟开阔,富有且慷慨。 真是一株粉嫩的玉兰花。 清尘脱俗。 特别是她清纯无邪的脸庞,与她那惊为天人的丰腴体态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这让陈向北忍不住浮想联翩,心底燃起了一股强烈的征服欲。 “真是人不可貌相呀,你当姐姐,妹妹心服口服。” 就连李贵妃也不禁惊叹。 “妹妹有所不知,每每走路的时候总是沉得不行。。。”武贵妃轻叹一声。 尽管她脸上浮现出苦恼之色,却无法掩盖语气中的自豪。 相比于成熟的蜜桃,软糯香甜的木瓜更受欢迎! 一旁的陈向北早就看透了一切。 小孩子才做选择,无论是水果还是粗粮,他全都要! “小陈子,你愣着做什么,过来,给本宫揉揉肩膀。” 李贵妃发现陈向北的目光有所偏移,故意站起半身招呼道。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随即便低头细步来到浴池边上,开始施展他的祖传指法。 有《一阳指》压身,陈向北将手技发挥到了极致。 他运转真气至指尖,微柔地散发出缕缕热力,这让李贵妃舒服很是享受。 “嗯~(御姐音)” “好指法! 小陈子,你往下捏一捏。” 陈向北的指尖感受着李贵妃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顺着她那滑嫩白皙的柳腰往下移。 欢愉了片刻,李贵妃又一把将武贵妃拉到身旁。 哗啦—— 水花如同晶莹剔透的水晶散开,将武贵妃这朵清纯的玉兰花烘托得惊为天人。 “姐姐,来试试小陈子的指法,妹妹敢保证,绝对是皇宫内独一无二的!” 李贵妃轻掬温水,淋在了玉肩上。 武贵妃扭了一下水蛇腰,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下陈向北。 尽管她知道太监都是无根之物,但她从小生自江南世家大族,规矩条框很是死板,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抗拒,尤其是让一个陌生太监替自己按揉。 第九十三章 再次进入剑冢 “这。。。这不太好吧妹妹。” 武贵妃下意识地用手环胸,试图藏起大好风光,但她明显是小窥了自己的实力,这般用力一挤更是呼之欲出了。 “姐姐别害羞嘛,小陈子,只要你把武贵妃伺候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李贵妃又给陈向北使了个眼色。 “喏!” 陈向北内心是拒绝的,但身体却很诚实,双手轻轻搭在武贵妃的腰间,微微用力,他便能感觉到武贵妃娇躯一震。 显然,她平日很少有这种享受。 于是,陈向北放缓了些许力度,手指开始在武贵妃的玉体上游走。 她适应了之后,竟然也如同李贵妃那般阖起了双目,朱瓣红唇竟然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颤音。 “啊~(玉女音)” 不到一会,武贵妃的身子竟然软了。 “睡了?”陈向北一脸惊讶,看了眼一旁的李贵妃。 李贵妃嘴角微动,出浴后裹上一条毛巾:“小陈子,把她抱出来吧。” 陈向北喉咙一动,李贵妃的语气冰冷淡漠,她想要做什么? 但他还是照做了,双臂往水池里一捞,搂山川入海流,将武贵妃抱到浴池旁的一张软塌上。 未等他反应过来,李贵妃便拈出一张符箓,真气流转。 哗—— 符箓无火自燃。 李贵妃指尖一松,灰烬飘落在武贵妃光滑的玉体上,随后渗入皮肉了无踪影。 紧接着,武贵妃身前的山川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阴阳图案,泛起一抹异光后又渐渐暗了下去,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娘娘,这。。。”陈向北惊讶失声。 李贵妃平复了一下气息,在软榻的一旁坐了下来,说道:“大惊小怪做什么?本宫不过是向她下了‘俯首帖耳’咒,可以在某个时刻将她化为己用。” 陈向北深知这是李贵妃所持的道法,但属实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向李贵妃微颤的娇躯,想来施展这等符咒需要付出极大的损耗吧? “娘娘,要不我给你倒杯温水吧?” 见李贵妃脸色不太好,陈向北主动提出道。 “不用管本宫,你先帮武贵妃更衣”李贵妃摆手道。 陈向北只能硬着头皮走近武贵妃,这个世界的穿衣与前世不同,尤其是宫廷女装,极为讲究,所以平日妃嫔更衣多由两到三名宫女伺候。 他花了好大功夫,才帮武贵妃穿好衣袍。 此时李贵妃已经恢复了过来,又让陈向北将武贵妃抱回华清宫寝宫。 李贵妃走在前头,而陈向北则是抱着软玉温香的武贵妃跟在身后,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反应,不过好在此时的武贵妃已经沉沉睡去,根本感觉不到抵在她腰间的异物。 回到寝宫,安顿好武贵妃后,李贵妃便让陈向北退下。 “你忙碌一整天了,回去早些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本宫来处置就可以了。” “喏!” 说完,陈向北便退出了寝宫,但关上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床榻。 武贵妃暗沉汗水,李贵妃则拖去外袍,穿这一袭薄弱蝉翼的亵衣躺在了旁边。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向北满脑子都是先前伺候二女沐浴的情景。 “什么时候能再加班呢?” 陈向北坐在窗前,抬头看了眼高挂的月亮,叹了口气再床榻上躺下,盖上了被子。 梦中。 陈向北突然有种灵魂被抽离的感觉。 下一刻,他竟然出现在了那座似曾相识的剑冢之中。 无数细弱浮沉的星辰萦绕,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 嗡嗡嗡—— 数道几乎刺破耳膜的剑鸣响起。 嗖嗖嗖—— 葬满利剑的剑冢内突然飞出数柄飞剑,如同闪电一般横亘天际,破开漫天浮游的星辰,从四面八方冲来。 搞不清状况的陈向北,下意识地抽出骨剑。 几下功夫就将这些来者不善的飞剑通通挑飞。 正当他疑惑之际。 远处,那柄参天巨剑传来了空灵的声线。 再次听见剑灵的声音,陈向北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他不是在做梦! “不错嘛,看来你还是有花心思修习本尊所赠的《落尘剑法》, 嗯?那位李贵妃似乎对你挺好呀? 不仅对你鼎力相助,还送了一柄品相不错的剑给你呢!” 不知何故,剑灵的语气中带着微酸涩苦的味道。 他惊讶地回过神来,方才发觉手中的骨剑,竟然也一同随他来到了这方洞天。 那此地岂不是一处摆在眼前的储物空间? 然而剑灵似乎洞穿了他的想法,一盘冷水当头浇下:“怎么?你以为本尊的剑冢是你华清宫的杂物房吗?” 陈向北闻言心中一震,他突然感觉这剑灵似乎与自己心意相通一般。 “本尊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此处名谓落尘剑冢,顾名思义,除剑之外,一概俗尘之物不得入内。” 剑灵冷声道。 “剑灵,你不是说过,剑冢之内有山海剑意威压,为何还唤我进来?” 陈向北质问了起来,他好不容易易经洗髓重塑根基,若是被这剑冢的威压损害了体魄,得不偿失。 剑灵轻笑了起来:“你怕什么?你不是已经突破了微盏境五重了吗?已经能承受着剑冢内的威压。” 陈向北后知后觉,他来到此方天地后,此前的威压感还真的骤然减弱了,而且他似乎还能再剑冢内自由行走了。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剑灵带他到这的目的时,看不到尽头的剑冢内便再次传来了剑灵的声音。 “往后,只要你深入睡梦,便可随时进入此处剑冢,在此修行虽然耗费真气,却能吸收剑冢天地灵气,于修行而言事半功倍!” “再有,你在此地修行的时候切记不要乱跑,你最多只能在方圆十丈之地活动,以你如今的修为若是走出了这个距离,剑冢内的剑意瞬间就能让你魂飞魄散。” 陈向北下意识环视了一眼剑冢,心中不禁大喜。 梦中也能修行? 这么说的话,他白天在皇宫走动,晚上睡着了进来这剑冢挂机,岂不是完美? 至于耗费真气的问题,他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 不管怎么说,这座剑冢让他多了一份底气,和快速擢升修为的路子。 第九十四章 好事坏事? 陈向北又想起此前面板中的提示,“与剑灵相逢一笑泯恩仇”。 便趁机问道:“剑灵,你为何处处助我?我与你曾是相识?” 不料剑灵突然收起了笑声,冷漠道:“呵,天下男人一样黑。” “这个问题你还是问你自己吧!” 说罢,这道空灵的声线便消散于虚无。 没辙,陈向北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原主的记忆破碎不齐,根本弄不清他与剑灵之间的关系。 只能先将这个疑惑吞回了肚子。 看着远处那柄如山岳矗立的巨剑,陈向北心生向往,很想走近看一看这把巨剑的真身。 但刚才剑灵郑重叮嘱,以他的修为不可走出方圆十丈。 他不敢托大,只好就地修行。 果不其然。 在剑冢之中修行,漫天的星辰都徐徐落下,如同远远不尽的力量注入体内。 无论是习剑、孕养气相还是修持观想图,效果都比在洞天外大有提升。 真是一处洞天福地啊! 若能将整座剑冢的地图开满,再将其中的玄妙化为己用,必定大有可为! 一夜过去。 因为惦记着加入东厂的事情,陈向北一大早就起床前往华清宫请安。 刚来到宫门口,就看见留寝的武贵妃迎面走来。 陈向北恭敬行礼道:“参见武贵妃” 可武贵妃满脸绯红步履匆匆,跟没看见他一样,直接就擦肩而过。 陈向北一脸疑惑,回头一看,李贵妃也跟了出来,却是满脸耐人寻味的笑容。 发生了什么? 陈向北看了看李贵妃,又看向羞涩而逃的武贵妃,一头雾水。 “娘娘,武贵妃怎么走得这般匆忙?” “与你无关。”李贵妃白了眼陈向北又道:“你现在就去东厂找刘世吧,用本宫授你的情报作交换进入东厂,另外出行的日子应该在五日后。” 打发完陈向北后,李贵妃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异样的笑容。 她看着消失在宫道拐角的李贵妃,轻轻玉手抬了抬,像是在托着什么东西。 “的确很沉啊!” 。。。。。。 陈向北来到东厂,心情不错。 这座不起眼的小宫殿,却是整座皇城内手执权柄最大的机构。 他也即将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了! 然而,正当他春风得意地迈进大门时,一名守门的老太监厉声喝斥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东厂?” 陈向北板起脸道:“我是华清宫的管事太监,我来找刘世刘执事。” 老太监拈了下白眉,将信将疑道:“你等着,咱家现在就去禀报。” 不一会,刘世便来到了东厂的门口,看见来人是陈向北后,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但他的眼眸中却是出奇的深邃。 “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 陈向北点了点头道:“刘公公,此处说话方便吗?” 刘世心领神会,随后就将陈向北带到了一间无人的空房。 两人坐下后,刘世便迫不及待问道:“说说,你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陈向北整理了一下思路,如实说道:“宫宴后不久,万福宫武贵妃来过华清宫一回。” “哦?” 刘世眉头蹙起,整个人往椅子上靠去,顿时就来了兴趣:“万福宫的武贵妃与李贵妃之间素无交集,为何她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上门拜访李贵妃?” 陈向北接着说道:“她是特意上门邀请李贵妃一同前往白云观,而那天夜里我又恰巧看见武贵妃从坤宁宫出来,我总觉得此事有所蹊跷。” 陈向北点到为止,没有再多说半句,留给了刘世足够的脑补空间。 刘世闻言,瞳孔猛缩,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开口却如鲠在喉。 若这个消息准确,后宫之中即将刮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暴风雨。 皇后该不会是因为四皇子的事情,打算对李贵妃动手吧? 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幕后推手竟是堂堂后宫之主的皇后。 见刘世陷入沉思,陈向北拿捏火候道:“刘公公,你觉得这个情报如何?我能通过考验了吗? 不瞒你说,我自入宫以来,便对东厂仰慕已久,若能有幸加入,定不会辜负刘公公你的期望!” 陈向北表现得恭顺无比,只等刘世开口。 刘世沉默了一下,是他先许下的海口,而陈向北又的确带来了一个这般重要的情报,他没有任何理由将陈向北置之门外。 况且,陈向北想要加入东厂的意愿也很强烈,又身怀獬豸气相,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稍作思量后,刘世看向陈向北说道:“小陈子,你的确没有辜负咱家对你的期望,换做谁都会在宫闱与东厂之间选择东厂,你此次提供的线报也很有价值,可是。。。” 听到只是这个词,陈向北的心就凉了半截,这家伙该不会是想穿上裤子不认人吧? 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来了波极限拉扯:“可是进了东厂以后,别以为能大安旨意,你是知道的,皇城以内不养闲人,东厂也一样, 你是咱家推荐进来的,往后算得上是咱家的半个徒弟,若是你表现不好连累到咱家,你便好自为之罢。” 不得不说这刘世真是浑过油的人精,三言两语间,不仅拉拢了陈向北的关系,还狠狠敲打了他一番。 陈向北听后,顿时打消了劫富济贫的念头,拱手行礼道:“刘公公的大恩大德,小陈子没齿难忘!我定会尽心尽力为东厂卖命!” 刘世对陈向北的态度很满意,点头道:“希望你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好好为东厂出力!” 陈向北再次道谢后,忽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李贵妃给他的另一半情报说出。 “刘公公,我还忘了一事。” “何事?” “昨夜武贵妃再次拜访华清宫,将出行的日子定在五日之后。” “。。。。。。” 刘世朝陈向北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行,还是你细心啊,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人, 等会咱家便让人领你去登记造册,顺便领取东厂的飞鱼袍。” “多谢刘公公!”陈向北再次行礼。 刘世摆了摆手,起身走出了房间,目光沉了下来。 他心中莫名生出了一个疑惑。 将陈向北纳入东厂,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九十五章 富得流油 在刘世的安排下,陈向北领取了飞鱼袍以及东厂的令牌。 此外加入东厂后,每月都能领取五十两银子和一瓶丹药,丹药的品质视东厂的职位而定,像陈向北这种新加入的菜鸟,每月只能领取一瓶养精丹。 至于绣春刀,以他的档次暂时还没能解锁。 想不到东厂这么有钱,简直富得流油啊! 作为东厂最底层的役卫,单单月俸就相当于普通太监攒半年的银子了。。。 陈向北心中暗道:“若是找几个修为平平的同僚下手,还用愁银子吗?” 陈向北扫了眼负责替他登记造册的东厂太监,这些家伙大概是微盏境一重左右的实力。 别说。。。还真有机会! 收好了东厂发放的物品后,陈向北又跟东厂的小太监打听了一下,对东厂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东厂的阶级划分极其明确,从高到底分别为厂公、副厂公、千户、执事、领班、役长、役卫。 而东厂的厂公又称掌印太监,赵匡衡手下的大内总管海大复便是东厂的厂公。 作为大周权柄最大的机构,东厂集缉捕邢狱检查审问等权利于一体,甚至渐渐插手吏治军政等方面,几乎大周上下就没有东厂渗透不了的地方,乃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随后陈向北又在东厂简单地逛了一下才离开。 按理说加入了东厂后便独立于宫闱之外,为了避嫌和管理都会留在东厂办公。 可由于陈向北身份特殊,又有上头安排下来的任务,所以还是得返回华清宫蛰伏。 所以做好保密工作也很有必要,除了李贵妃外,他进入东厂的事情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鲍公公也不例外。 并且,他与刘世之间已是正式的上下级关系,往后每隔一段时间,他便要跟刘世汇报情况。 “弄了半天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临时工了吧?” 陈向北泛起了嘀咕。 其实他心中也清楚,刘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他当成心腹,多半只是为了利用他监视李贵妃,这才用引荐他进入东厂做为交换。 不过陈向北很快就想透彻了:“无所谓,反正我真正的靠山是李贵妃,进入东厂是为了一步一步往上爬罢了。” 四舍五入,离成为大周九千岁的目标也算迈进了一大步。 可陈向北担心的是,刘世会不会卸磨杀驴。 “当我陈向北是什么人?让我进就进,让我出就出?想都别想!” 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身上这身东厂太监的皮,往后的日子注定不轻松啊! 回到华清宫。 陈向北大步入内,颇有意气风发功成名就的感觉。 可一进门就碰见了白眉双飞入鬓的鲍公公。 “小陈子,你来一下!” “最近宫里头丹药吃紧,你最近如果有空的话,带上钟神山采集的炼丹材料,去一趟宫里的炼丹房,让炼丹房的太监帮忙炼制些丹药,若是他们太忙的话你就在那边帮把手,总而言之,尽快把丹药炼出来。” 说完,鲍公公便将一张纸条递给了陈向北,上边写着一些需要炼制的丹药。 炼丹? 陈向北心中微动,此前趁着上钟神山的机会,他不仅为华清宫采集了所需的丹药材料,自己也囤了一大堆。 若是能在炼丹房走动走动,说不定能有亲自炼丹的机会? 倒是还用愁丹药不够嗑吗? “好的鲍公公。” 陈向北目光一亮,答应了下来。 鲍公公离开后,陈向北正打算入内廷,跟李贵妃禀报加入了东厂一事。 不料,鲍公公刚离开不久,私库门口就打开了,容光焕发的白管事从里头走了出来,刚才的一幕他全都看在了眼底。 “小陈子啊,你瞧瞧你,哪里像一个管事太监的样子,鲍公公说什么你都得有求必应,跟个打杂的有什么两样?” 白管事不屑地扫了眼陈向北,嘴角尽露讥诮。 显然,入主了华清宫的私库后,白管事已然有了高人一等的错觉。 “鲍公公是华清宫的总管太监,职位在咱家之上,他吩咐下来的任务,咱家理应从令如流,倒是白管事你好像很闲的样子?咱家劝你还是对私库的账目多上些心,莫要步那周公公的后尘才好。” 陈向北直接就怼了回去,如今的他进了东厂,又是李贵妃的心腹,今非昔比了。 对于陈向北的反驳,白管事一点都不在意,呵呵笑了两声,倨傲道:“那是自然,一宫之财权,不论是起居饮食还是银两器具,尽由咱家统筹,这才叫重视啊! 你真以为随随便便一个管事太监能撑得起来?全赖娘娘慧眼识珠! 对于白管事的黄婆卖瓜,陈向北毫无波澜。 这姓白的看着世故老到,没想到却是如此高傲自大,在深宫内院这是大忌! 这种人指不定哪天就会硬茬子被教做人,完全没必要去反驳。 见陈向北不说话,白管事更来劲了:“鲍公公从东厂被排挤出来后,这么多年还能立足于宫闱,还混到了华清宫总管太监的位置上,你想想这人简单吗?” “他之所以敢跟你挥之则来挥之则去,明摆着是打算一直将你踩在脚底下! 咱家是好心提醒你!你听不听是你的事!”白管事的语气间充满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陈向北这才反应过来了,这姓白的是忌惮他和鲍公公走得太近,分明是在挑拨离间,将他当枪使! 毕竟,在管事太监上边还空着领事太监的位置,白管事生怕鲍公公会任人唯亲,提拔陈向北打压他。 可他哪里知道,如今的陈向北已经成为了东厂的一员,对于华清宫中的职位和权力,看得没有那么重了,只要李贵妃还是华清宫之主,陈向北在华清宫的位置就稳如泰山。 再说了,区区华清宫领事太监算什么? 他可是要做九千岁的男人! 陈向北面不改色,淡漠地回了句:“噢,那我还得谢谢你了白管事?要没事的话我去忙了。” 还未等白管事答话,陈向北便若无其事地走向内廷。 第九十六章 又一个二五仔 陈向北心中默默念叨:“对了!怎么就忘了这姓白的现在主管私库了?难怪满身都是油膏气! 竟然想将我当枪使?真是瞎了狗眼! 众所周知,我陈向北的暗枪又快又准! 希望你能接得住!” 这可把白管事气得够呛,他站在原地看着陈向北的背影,脸都发绿了。 他哪里想到陈向北竟然会如此不卖他面子,但一想到陈向北是李贵妃亲手提拔上来的,只能硬生生将火气压了下去。 “混账!你等着!有你好看的!” 白管事冷哼一声,便转头回到私库。 华清宫内廷。 李贵妃见陈向北一副春风得意的摸样,便知他加入东厂一事水到渠成了。 “小陈子,看来本宫以后要改口喊你陈役卫了?”李贵妃深深看了眼这个由自己亲手养成的小太监,打趣道。 陈向北急忙行礼,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娘娘说笑了,在这华清宫中,小陈子永远都是娘娘的小陈子。” 李贵妃对陈向北的分寸感很满意,点了点头:“如何,你可有将前往白云观的日子告诉刘世?” “禀娘娘,我已将此情报告诉给刘世了,但他并未多言,不知是在打着什么算盘?”陈向北恭顺道。 “他还能打什么算盘?怕不是这会已经盯守在坤宁宫附近了,这阵子他可得头疼的了。” 李贵妃微微一笑,又道:“此次白云观之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她很好地利用了东厂这张牌,但这并不是她的底气,她的底气是她的亲爹李骁。 尽管此行凶险,但只要让李骁暗中派人护卫,定能将皇后的把戏看得一清二楚! 说不定还能抓住皇后的痛脚! 就在两人交谈间,内廷的某处阴暗角落,一个枯瘦的身影听完了两人的对话,悄然走出了宫门,了无踪影。 。。。。。。 皇城炫赫门。 日昼当头,烈日炎炎。 负责镇守皇城门关的禁卫军却严阵以待,一个个披甲持刀森严有序,没有丝毫松懈。 一名老太监行至城门下,正是华清宫的黄公公。 几名披甲禁军立马上前,以长枪拦下了老太监的去路。 “站下!皇城宫门,严谨擅自出入!” 然而,黄公公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手伸进了大袖中,掏出了一枚刻有‘大柱国’三字的令牌:“咱家奉大柱国之命出宫办事,尔等休得阻拦!” 一众禁卫军看见黄公公手上的令牌后,无不让开了路子。 毕竟有前车之鉴,此前阻拦李贵妃回宫的禁军,通通都被充入了北凉军中,发配至边境镇守城关。 “原来是奉大柱国之命!公公快请!” 为首的禁军头目更是主动上前示好,脸上满是笑容。 这让黄公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下巴不禁微微上抬,一副目空一切的摸样。 平日凡是宫中的太监,在这些禁军眼中毫无尊严可言,纯粹就是阿谀谄媚的阴阳人。 可手中这面‘大柱国’亲信的令牌,让黄公公有了人上人的感觉。 谁说当二五仔下场不好? 黄公公微敛神色,嗯了一声后,便大步出宫。 随后,他就来到了坐落京城的大柱国府。 偏殿内,李骁正坐在一张木凳上品茶,而黄公公则恭敬地站在一旁,轻声细语汇报着华清宫最近的事情。 听完黄公公的汇报后,李骁不由自主地放下了茶盏,不由自主地敲了一下木桌:“照你所言,宫宴乃至四皇子被软禁的事情,全都是素素处心积累做的局?” 黄公公哪里敢将事情挑明,其实他跟李骁汇报的内容中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幕后主使就是李贵妃,但李骁却还是重复问了一遍,分明是对他的线报有所怀疑。。 他可不想引火烧身,打起了太极道:“老奴先前说的都是老奴在华清宫的所见所闻,至于是真是假还请大柱国定夺。” 李骁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出奇地平静,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黄公公:“还记得你当时是如何跟本王保证的吗? 你说会全心全意伺候李贵妃,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跟本王汇报,所以本王才借鲍公公的手将你从冷宫捞了出来,引荐入华清宫,可为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才来找本王? 莫非你身后除了本王外还有其他人?” 李骁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但目光已经骤然泛起了杀机。 他开始质疑黄公公是否有碟中谍又或是吃两头的可能。 而同为武者的黄公公,自然能感觉得到这股浓烈的肃杀之气。 普通—— 他浑身发抖地跪在了地上,脑袋不断磕向青砖地板:“老奴罪该万死,老奴起初以为都是巧合,毕竟李贵妃乃大柱国的亲骨肉,老奴是生怕将未查实的消息递出,会有损大柱国与李贵妃之间的感情, 直至今日在华清宫内廷,无意中听到了李贵妃的话语,老奴才弄清了实情! 此实乃老奴失职!但老奴对大柱国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还请大柱国饶命!” 李骁冷哼了一声,道:“荒谬!纵然父女之情再重,能比家国大事重要?若是让本王知道你敢吃里扒外,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可别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你宫外那相差了数十岁的所谓的亲弟弟,乃你入宫前与你那守寡的继母所生! 本王只需抬抬指头,便能让你断子绝孙!” 此言一出,似乎戳中了黄公公的要害,他忙不迭的磕头,直到额头出现一大块淤青:“大柱国明鉴,老奴当真没有二心!” 见黄公公的反应并无异样,李骁的语气才又恢复了平静:“可还有其他线报?” 黄公公的心中这才如释重负,暗暗地松口气:“禀大柱国,有倒是有,可是。。。可是老奴也拿不准这个线报的真假,生怕会判断错误。。。若不慎是让李贵妃蒙冤,老奴实在是担当不起啊!” 李骁双眸微敛:“但说无妨,纵是线报有误,本王也断不会怪罪你。” 得到了李骁的保证后,黄公公才敢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老奴。。。老奴以为,李贵妃有入主坤宁宫母仪天下的意图。” 第九十七章 消法 母仪天下? 李骁沉默了,眼中流露出凝重之色。 作为世袭罔替的北凉王、大柱国,执掌北凉三十万铁骑,跺一跺脚便能让整座大周一震。 尽管皇帝一直对他深信无疑,可一旦自己的女儿成为了后宫之主,朝堂上许多微妙的涟漪便会渐渐演变成惊天波涛。 此事非同小可! “细说。”李骁终于开口了,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澜。 他并没有听信一面之词,而是让黄公公将事情经过捋一遍,他才能从中判断真假。 见李骁怒而不发的神情,黄公公有些畏惧地吞了下口水:“其实四皇子早就想对李贵妃意图不轨,但李贵妃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宫宴那日李贵妃布下钩线,才将四皇子的陋行公之于众,实则是给了皇后娘娘迎头重击, 再有,最近万福宫的武贵妃又来往华清宫密切,老奴窃听下方才得知,原来是武贵妃邀请李贵妃同行白云观,而幕后推手正是皇后娘娘,约莫是想替四皇子出一口恶气, 但李贵妃撞破了这个圈套后,竟还自愿跳入了其中。。。” 说到这,黄公公实在是不敢再往下说,将剩余的脑补空间留给了李骁。 然而李骁却冷声道:“说,接着往下说。” 黄公公实在没办法,只能接着说道:“老奴。。。老奴怀疑李贵妃是想趁机拿到把柄将皇后扳倒,从而扫清入主坤宁宫的阻碍。。。” 随后黄公公又从怀中掏出一叠证据,咚地磕了个响头:“此事真假还请大柱国明鉴!” 李骁听后面无表情,却是心如刀割。 心中暗道:“素素,你的性子随为父,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可是。。。你可知你身后是三十万北凉铁骑,还有你血浓于水的父兄。。。 单凭这一点你就万万不能登上后位,当初就不该放纵你修习道法,在真龙紫气之下,你当真以为你所做的一切能够遮天蔽日吗?” 该如何从中做选择,李骁心里清楚得很。 哗—— 李骁大袖一扬,将一袋银子抛在了地上。 听着银子清脆落地的声音,黄公公瞪大了眼珠子,这里头少说有上百两的报酬,替上等人做事果然能享受到上等人的待遇! “多谢大柱国!” 黄公公像条老狗一样爬到了李骁的脚边,道谢后匆匆将银子塞进了怀中。 “要没什么事的话,老奴就先告退了!” “慢着。” 李骁却突然将一枚赤红色的丹药放在了桌子上。 还有丹药赏赐? 黄公公受宠若惊,正要再次开口道谢。 不料李骁却冷声道:“回去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素素服下这枚丹药。” “帮陛下早日诞下龙子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黄公公自知会错意,幸好到了嘴边的道谢没吐出来。 他接过丹药仔细一看,手却是猛地颤抖了一下,丹药差些就掉在了地上。 丹药上刻着二字。 消法。 顾名思义:消灭道法,废人道行。 黄公公立马意识到这枚丹药的作用。 完犊子了! 此事要是被李贵妃发现,他绝对死路一条,可若是不干他现在就得死。 难怪李骁赏赐的钱囊里有那么多银子,原来是买命钱! 迫于李骁的威压,他只能硬着头皮道:“老奴。。。老奴尽力而为。” 若想活命,只能照着李骁说的去办,让李贵妃在不知不觉间服下这枚丹药。 。。。。。。 万福宫。 武贵妃魂不守舍地坐在软榻上,一手轻轻托着胸前山川。 想起在华清宫过夜的情形,她的脸上就霎时红了一大片,心跳扑通扑通就快要跳出来一样。 “她怎么可以这样子?” “早知如此就不该贪杯的。。。” “若是让陛下发现我不再是。。。” 武贵妃害羞得抱起软枕挡住了脸。 进宫以来她已心如止水,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女人拨动了心弦,完了后那种感觉还萦绕耳畔不散。 想到这,手指便不受控制地下滑到小腹处。 “不行。。。不可以这样。。。” 她强行握住了白皙如玉的只见。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姿容绝色的脸蛋,可一想到不久后即将发生的事情,心中闷得喘不过气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来人啊!本宫要去御花园散心!” 武贵妃实在是憋不住了,想要出去透透气。 另一边。 李贵妃在陈向北的伺候下,也来到了御花园。 这段日子波澜起伏,李贵妃的心中同样的烦闷,于是便出来走动走动欣赏一下花草美景,好让心头舒畅一些。 “咦,娘娘快看!武贵妃竟然也在那!”陈向北顺手一指。 李贵妃目光微动,朝着陈向北所指的方向看去。 武贵妃正依靠在一座水榭的阑干前,目光恍惚地看着湖面的倒影,不由自主地伸出玉手,轻轻搅动水波。 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找到一丝属于故乡的记忆。 “姐姐!真的是你呀?” 武贵妃戏水之际,突闻远处传来一道熟悉又妩媚的声线。 回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忍不住娇躯一震。 “她。。。她怎么来了?” 李贵妃快步走进水榭,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挽起了武贵妃的手:“姐姐,今日这般有空,为何不来华清宫做客?妹妹想你了呀~” 武贵妃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想起那夜李贵妃的玉手,顺着她宽松的亵衣神游太虚,她清纯无暇的脸霎时就如同熟透的水蜜桃一般。 “咦,姐姐,你的脸怎么红了?” “是不是热了?”李贵妃却是明知故问。 “看到妹妹心中有些激动罢了。”李贵妃羞涩地转开了脸,解释道。 “刚才我在远处看见姐姐美人戏水,如同一幅美不绝伦的江南山水图,姐姐可是想家里了?” 李贵妃看出了武贵妃的心事。 “还是妹妹心思玲珑,我家门前就是江南西湖,那才是真正的美不绝伦呢!” 说起故乡江南,武贵妃立马就打开了话匣子,先前的羞涩神情一下就寻不到踪迹了。 第九十八章 李贵妃被算计 李贵妃静静看着武贵妃的侧脸,笑容愈发地幽怨。 “姐姐,有机会你一定要带妹妹去见识见识才好呢!” 远处,陈向北看着两道倩影 “一定!” 武贵妃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但当她看见李贵妃那双目光熠熠的明眸时,却不禁低下了头。 她想起了不久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心有惭愧。 若不是身处这深宫之中,她和她一定是很要好的手帕之交吧? “妹妹,姐姐宫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游山玩水了。” 武贵妃色笑着回过身,始终躲避着李贵妃的目光,领着下人离开了水榭。 “嗯?怎么李贵妃前脚刚到,这武贵妃后脚就要走人了?真是可惜啊!” 陈向北瞄了眼匆匆离去的武贵妃,心中惋惜。 待武贵妃离开后,李贵妃冷笑一声,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道:“小陈子,要不你往后去当万福宫的管事太监算了,这样就能跟你的武贵妃朝夕相对了。” “小陈子,不敢。”陈向北低下头说道。 “不敢?你从进水榭那刻就一直盯着人家,眼珠子累不累?要不抠出来本宫帮你擦一擦?” 李贵妃眯眼打量着陈向北,语气冷淡至极。 “我是在保护娘娘你呀!这武贵妃既然上了皇后的船,谁知道他会不会对娘娘心存不轨?我这才一直盯着她,以防她对娘娘不利!”陈向北脸色肃然,抬起解释道。 李贵妃白了白眼,伸手在他的腰间狠狠捏了一把,没有再追究此事。 她又看着武贵妃远去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人在宫闱,身不由己啊。。。” 想起昨夜在寝宫发生的事情,李贵妃不漏痕迹地蹙了一下眉头。 趁着昨晚武贵妃熟睡,她亲手检查了一遍。 武贵妃居然与她一样,进宫以来竟还保留着完璧之身。。。 这说明陛下同样没有宠幸过她。 细思极恐。 莫非陛下。。。 李贵妃不敢再往下想,她只觉得自己的念头太过荒谬。 陛下不过才年逾五旬,又是武路强者,开元建国前便离无量境咫尺之遥,纵是在战场上落下了许多旧疾,但经过宫中御医多年疗养,体魄早已恢复了元气,说不定已经突破了无量境,怎么可能没有那种能力呢? 还是说因为其他原因? 李贵妃没有再往下想,但得知了陛下“一事同仁”后,心情的确是好了不少。 两人在御花园闲逛了一会,便返回了华清宫。 恰巧此事,久久未有动静的黄公公也来到了宫内。 “参见娘娘。” 比刚进华清宫的时候,黄公公的脸色好了许多,不再像此前那般皱巴巴,凹陷的脸颊也长肉了,可见华清宫的伙食好到什么程度。 但细心的陈向北却发现,黄公公的目光有些说不清的异样,出奇地温和,就像一条没有棱角爪牙的老狗,一点都没有往日狠厉的感觉。 “哦,是黄公公啊?有何事?” 李贵妃瞥了眼这个干瘦的老太监,眼中流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在鲍公公带回来的三名老太监中,数这名姓黄的太监最不谙人情世故,所以无论是她还是鲍公公,都只将他当作守门的恶犬。 且进宫这么久以来,他几乎就没有在自己面前阿谀奉承过几回,为何今日这般唐突地出现在宫中? 陈向北也有相同的疑问。 只见黄公公端来一只食盒,温和地笑道:“娘娘,大柱国府遣人送来了一碗莲子羹,说是最近天气炎热,为娘娘消暑解渴, 老奴又特意放在冰窖冰镇了一会,这回品尝正是时候呢!” 说着,便将莲子羹递给李贵妃。 然而,一旁的陈向北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妥。 宫中御膳应有尽有,大柱国何须废此心思。 而且这黄公公还表现得这般温和热情,一定有古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听见是大柱国遣人送来的莲子羹,李贵妃面露喜色,正要接过瓷碗一尝。 隐隐察觉到不妥的陈向北立马叫停:“这回暑气炎热,娘娘又刚从御花园回来,体内热气正盛,若是吞下冷饮,于脾胃不利啊!” 话刚说完,陈向北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杀机蔓延而来,像是数十斤重的榔头猛地砸在胸口。 但抬头一看,黄公公却表情如常,没有丝毫异样。 摸不清状况的陈向北只能运转真气,压下试图蚕食自身的杀机。 不料黄公公再次开口催促道:“娘娘,此乃大柱国一番心意,若是再不品尝就失了鲜口了。” 李贵妃不想再听两人争执,摆了摆手道:“小陈子说得对,冷热交替的确对脾胃不好,先放下吧,本宫稍后再品尝。” “本宫乏了,你都先出去吧。” 随后,陈向北和黄公公都被赶出了寝宫。 寝宫外,走在前面黄公公突然顿住了步子,表情阴鹫地看着陈向北道:“小陈子,咱家劝你少多管闲事,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把握的,弄不好是要掉小命的。” “黄管事,此话怎讲?”陈向北沉下目光问道。 黄公公眼中的寒意愈发深邃:“你是个聪明,聪明人就不该去问不该问的东西,明白了吗?” 随后黄公公甩了下大袖,扬长而去。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陈向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联想起那碗莲子羹,正要返回寝宫。 不料想什么来什么,下一刻,寝宫内就传来了动静。 啪啦—— 分明是一只瓷碗重重摔碎落地。 陈向北眉头猛骤,大步冲进寝宫。 而走出了宫门外的黄公公却是面无表情,微微抬起头看向乌云笼罩的天空:“娘娘,这是大柱国的意思,你可莫要怪老奴, 你就听大柱国一句劝吧,早日替陛下诞下龙子才是你该做的事, 至于这华清宫嘛,放心,老奴会替你看好的!” 陈向北冲进寝宫后,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苦苦挣扎了李贵妃。 浑身的冷汗湿透了她的内外衣裳。 “本宫。。。中计了。。。” 李贵妃的声线如同卡了鱼骨头,说话声嘶力竭,像是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几个字来。 第九十九章 娘娘,我在! 与此同时。 李贵妃感到灵魂仿佛在撕裂,持身的道法也在分崩离析。 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伸进了她的体内,肆意强横地摧毁着他的根基。 痛! 痛得心脏都要裂开!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表情骤然就变得坚决,像是在这个瞬间做出了个某个重要的决定。 他扑向了李贵妃,温柔地将她搂在怀中,安抚道:“娘娘,不要害怕,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只见他抬起左手,【三千红丝】心神念动。 无数散发着骇人血芒的发丝,伸向李贵妃的体内,犹如数不清的触手穿透衣裳,落在她身上每处要害窍穴。 同一时刻,陈向北运转真气注入其中。 吸! 【三千红丝】的血芒如同光波炸开,时空仿佛也在这一秒停滞。 “嗯~” 李贵妃没忍住发出了一声轻哼。 她艰难地睁开桃花眸,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陈向北。 她发现那股在体内摧枯拉朽的力量,竟然被扎进她体内的血色细线抽了出来,痛苦的感觉也随之消弱。 看着李贵妃渐渐平复下来的娇躯,陈向北心中也跟着舒了口气。 “看来是三千红丝的辟毒效果奏效了!” 但他还来不及高兴,三千红丝的光芒就有所黯淡了,陈向北再次火力全开,毫无保留地注入体内的全部真气。 “别停啊!用力吸啊!” 源源不断的正气涌入三千红丝之中。 一道灼目的血芒瞬间炸开。 瞬息之后,李贵妃体内的剧毒已被清理干净。 同样,她也感觉到体内的剧痛荡然无存! 完事后。 陈向北气喘如牛地靠在墙上,但始终紧紧抱着李贵妃的娇躯,两人早已被热汗湿透,地上是一大圈湿漉漉的汗水,就像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此役,他虽掏空了身子,超负荷运转,对体魄造成了极大的损耗,但保住了李贵妃这座靠山。 值了! “险些被吸干了。。。”陈向北心有余悸。 他默默看了眼李贵妃。 “嗯?” 她那单薄的亵衣湿透了汗水后近乎透明,而无数褪去血色的发丝缠绕着她,就像一张交织的渔网。 如同穿了一件黑丝睡衣。 好像还挺合适? 陈向北喉咙一动。 而此时,李贵妃也清醒了过来,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虽然陈向北帮她清理了体内的剧毒,但从她服下莲子羹的那一刻起,她的体魄便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更让她怒不可遏的是,她所持之道法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更上一层楼,却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除了岔子,又得重头来过了。 真是可恨啊! 陈向北收起三千红丝,轻轻将怀中的李贵妃扶起,关切道:“娘娘,你感觉如何?” 李贵妃目睹了陈向北回收法器的全程,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算是缓过来了。。。幸好有你啊小陈子,不然本宫今日定在劫难逃破去通身道行。。。” “娘娘,其实我刚才就知道那碗莲子羹有问题,怎奈几番暗示娘娘你都没有反应,我便以为娘娘你已心中有数,细查过莲子羹并无蹊跷。。。” 陈向北主动站出来担责,作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有责任感! 若是刚才他将事情撂明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此事不怪你,是本宫大意了,万万没想到莲子羹中被下了药。” 李贵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色才恢复了一些血色。 “娘娘,这莲子羹中究竟加了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可怕。” “是消法丹!” 根据刚才那种撕裂神魂的痛楚,李贵妃已经判断出莲子羹中的毒物。 陈向北听后眉头紧皱,他还未曾听说过这等丹药,《丹药是如何练成》中也没有此丹才提及。 李贵妃解惑道:“此丹与赵成义服下的寡欲丹是同个级别的丹药,但前者能清心寡欲有助修行,后者则能让吞服者道消法灭,极其之恶毒。” “大周开元建国后,陛下便以此丹扫清了一大批蠢蠢欲动的江湖门派。”李贵妃面沉如水,如是说道。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此丹所害,差些就千年道行一朝丧。 “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小陈子。” 李贵妃再次道谢。 这个瞬间,她与陈向北之间似乎没了主下之分,更像是一对患难与共的闺中密友。 陈向北犹豫了一下,主动亮出渗入左臂的细微纹路,说道:“娘娘,这还得全靠我从钟神山上得来的异宝,若非它有辟毒的奇效,我也帮不上这么忙。” 陈向北趁机将三千红丝的事情托出,并借钟神山的名义洗白。 “真想不到钟神山上还有这等异宝,你刚才为了救本宫,体内真气耗得一干二净了吧?” 李贵妃并没有过多追问三千红丝的来历,天下道器多如牛毛,更别提作为皇城后山风水宝地的钟神山,一切皆为机缘。 况且作为她的心腹,陈向北有这样一件异宝压身,她高兴还来不及。 陈向北点了点头,趁机拍了波彩虹屁:“只要娘娘你没事,莫说区区真气,就是废了我武功我也认栽!” “那可不行!” 李贵妃立马摇头道:“你要是废了武功,本宫往后怎么办。。。 咳咳。。。那个。。。本宫的意思是你还得留在本宫身边做事,若是没了武学支撑寸步难行, 放心吧,你今日损耗的东西,本宫会十倍补偿给你!” 陈向北立马行礼道谢:“那小陈子就先谢过娘娘了!” 李贵妃点了点头,目光移向洒落一地的莲子羹上。 又想起黄公公那张笑里藏刀的恶毒嘴脸。 她的目光霎时就沉了下来,脑子里呈现出多种推测。 “这个狗东西可是华清宫的管事太监啊,本宫对其不薄,他为何要设计毒害本宫?” “莫非他身后是坤宁宫?” “还是万福宫?” 沉思间,一滴热汗顺着她的额头滑落眼角,她忍不住地皱了下眸子。 见状,陈向北提议道:“娘娘,暑气炎热,闷着热汗容易生病,要不我先伺候你更衣?” 第一百章 陈向北的特质 “好。” 李贵妃收回神思,看了眼一脸心疼的陈向北,目光略有恍惚。 在她看来,陈向北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其他人没有的特质。 真诚! 她莫名感觉到心头微暖。 陈向北伸出手,想要搀扶起李贵妃,但她身子却软绵绵的,连站立都很吃力。 “本宫体魄遭到重创,使不出力气。。。” 李贵妃微微侧开了脸:“要不。。。你抱本宫去吧。” 陈向北也不废话,一把抱起李贵妃走进华清池。 热气氤氲的浴池前,陈向北一件一件地脱下李贵妃的衣物,尽管目光低垂,但还是不禁微微躬下了身子。 直到贴身亵衣顺着李贵妃的脚裸滑落,她那软嫩如酥的冰肌体态完美地呈现在眼前。 加之李贵妃虚弱不堪,有种特别的病态娇软之感,陈向北不禁心生怜惜。 如同呵护一株含苞待放的莲花,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水池,两者之间只隔着一件衣裳,彼此体温仿佛在这一刻融为了一体。 盘坐在温浴之中,李贵妃阖目运气,脸色稍有好转,但暂时还是不能自理。 “你帮我吧。” 李贵妃轻声说道。 “喏!” 陈向北取来毛巾,仔细地擦拭着李贵妃的每一寸肌肤。 一滴滴雾气凝聚的晶莹水珠,顺着她的娇躯滚落,让陈向北的眼皮子打了一架又一架。 陈向北粗略目量了一下,大概是乙甲甲。 与甲甲乙的武贵妃相比,面容天下无双的李贵妃显然更胜一筹。 热血上头,一股热流顺着他的鼻腔落下。 靠! 陈向北急忙伸手挡住,但指缝间还是漏出了几滴,滴答地落在李贵妃的身上。 察觉到不妥,李贵妃缓缓睁开眼。 眼前却是难以描述的一幕,陈向北一只手正在她的山川间擦拭,另一只手捂着鼻子鼻血直流。 她不由自主地往下一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颊立马泛起了红霞,略带怒色地质问道:“你为什么流鼻血?” “娘娘,如果我说我为了救你体魄受损了,你会不会相信?”陈向北尬笑道。 “那还不快擦?”李贵妃皱了下眉。 陈向北急忙用毛巾堵住鼻子,可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他刚才还在用这条毛巾帮李贵妃擦身子。。。 而且恰好擦到山川沟壑间。。。 他甚至还能闻得到毛巾上的幽幽体香。 陈向北看了眼手里的毛巾,又看了眼娇弱动人的李贵妃,正想着怎么圆。 本以为李贵妃会勃然大怒,不料她却白了陈向北一眼,重新阖上了眸子。 陈向北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他多想,李贵妃便又开口道:“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扶本宫起身吧。” 陈向北立马心领神会。 毫无疑问,他与李贵妃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离真正的触手可及,还有多远? 很快陈向北就帮李贵妃更衣完毕,虽然在这个世界帮女人穿衣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但他此前在武贵妃身上做过一次,所以这次熟手了许多。 见李贵妃脸色的血色恢复了大半,陈向北才将她缓缓扶回到寝宫。 看着一地的碎瓷片和打翻的莲子羹,李贵妃的目光霎时就变得冰冷寒厉。 大内之中根本没有妃嫔能私藏消法丹这等秘药,纵是坤宁宫之主的皇后也不例外。 只有一种可能,药是从宫外流进来的。 而且黄公公作为华清宫的管事太监,为何会如此大胆毒害自己的主子,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若是没有人在身后撑腰,断断不可能。 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李贵妃的心中莫名掠过一个念头,就像一记惊雷轰隆炸开。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下意识地否定了这个念头! “来人!” 李贵妃朝门外怒喊了一句。 很快,一些宫女和太监就走了进来,看见眼前凌乱的一幕,以及面沉如水的李贵妃,无不忐忑不定面面相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而复返的黄公公也不慌不忙地出现在寝宫内。 他稍稍低着头,双手入袖,丝毫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是一副稳如老狗的样子,分明是吃定了李贵妃。 未等李贵妃发作,他瞥了眼凌乱的地面,立马吩咐一旁的太监:“一个个跟木头似的杵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清理掉?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几名小太监答应了一声,便要上前收拾。 不料李贵妃却出声道:“嗯?本宫让你们收拾了吗?” 几名小太监一时夹在李贵妃和黄公公之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退了回去。 李贵妃在陈向北的搀扶下,踱步来到黄公公的跟前:“黄公公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怎么?急着毁灭证据,掩盖给本宫下毒的罪行?” 闻言,在场的所有下人都是浑身一震。 黄公公给李贵妃下毒? 这李贵妃要是有个闪失,整座华清宫上下都得陪葬啊! 他们一时间吓得腿都软了。 可黄公公一点都不慌,鲍公公不在华清宫内,又见李贵妃虚弱无力的样子,定是破了道行,他根本就不惧,就剩下陈向北那点修为,根本就不够看,这华清宫眼下就是他说了算。 他从容自若道:“娘娘说的什么话?这可是从大柱国府端来的膳食,老奴只是从中传递罢了,怎么会有毒呢? 况且老奴是娘娘麾下的管事太监,怎会做这种害主害己的事情呢?” 李贵妃冷笑道:“好!很好!既然你说没毒,那碎掉的半只瓷碗里还有一口莲子羹,你喝下去本宫就相信你。” 黄公公没想到李贵妃会来这么一出,淡定的脸色露出了一丝惊慌:“娘娘,老奴遵命。” 陈向北和李贵妃都眯起眸子,看着黄公公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半只破碎的瓷碗。 这可是消道灭法的消法丹,不仅能破灭道法,对修行之人同样有毁灭性的打击,能重创武者的根骨经脉。 他,真的会喝下去吗? 然而下一刻,黄公公手一抖,这半只破碎的瓷碗哗碎了一地。 随后他若无其事地抬起皱巴巴的菊花脸,惺惺作态道:“娘娘恕罪,老奴一时手滑,并非故意之举,实乃无福消受大柱国府的蜜水。” 第一百零一章 娘娘,我会永远在你身后 “老奴该死啊!” 黄公公噗通地把头贴在了地上。 “不错,你的确该死,纵是死上一千遍也难解本宫的心头之恨。” 李贵妃一脚踩在瓷片上,语气冷得令人发指:“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若是敢有所隐瞒,本宫现在就砍了你的头!” 然而,黄公公却不急不慢地从袖口掏出一封信件。 似乎只要有这封信在手,李贵妃就不敢动他分毫。 “娘娘,老奴这有一封大柱国的亲笔信,娘娘不妨先看一看再决定是否要老奴的性命。” 李贵妃闻言眉头一簇,回到了座位上:“小陈子,把信拿过来!” 她隐隐察觉到了不妥,为何这黄公公这般镇定,他身后的靠山究竟是谁? 陈向北从令如流,将信件递给了李贵妃。 可接过信件后,李贵妃的脸色却是突然闪过一丝诧异。 她身持道法,本能上对与自身相关的东西,有极其敏感的感知。 这封信似乎真的来自她的父亲,大周当今的大柱国、北凉王李骁。 撕开信封,信纸上只有四个大字。 “安分守己。” 铁划横勾,严肃冷厉。 且在信件最后的落款处,俨然是一个李字。 “父亲,真的是你?” 李贵妃目光恍惚,仿佛李骁那张肃穆严厉的脸就在眼前。 “呵,原来我是一枚棋子。” 她认得李骁的笔迹,这封信件如假包换地出自李骁之手。 她的亲生父亲,为了保住北凉根基,竟然心狠到用消法丹来毁掉她。 真相如此残酷。 她脸上霎时间面无人色,一股闷流涌上心头,身子一个踉跄险些就要向前栽倒。 幸好陈向北反应快,一把就扶住了李贵妃。 黄公公却偏要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他躬身站在原地道:“娘娘,这下清楚了吗?老奴是冤枉的!这都是大柱国的意思。” 李贵妃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在陈向北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大手一挥,出奇地平静道:“你们,都下去吧。” 她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丝毫波动,像一尊没有情感的石雕。 一众太监宫女闻言如蒙大赦,纷纷退出了寝宫。 自以为计谋得逞的黄公公亦是缓缓起身,佝偻着背往外走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噗通—— 李贵妃终于强撑不下去了,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为何?为何?我是他的亲女儿啊!他为何要如此待我?” 这一刻的李贵妃,彻底脱下了坚强的伪装,将最柔软的一面暴露了出来。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她一直都只是李晓手中的一件工具,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而如今她这枚棋子不甘于听天由命,想要争一争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李骁却担心她会失控,竟如此狠心地要废了她的修为。 这等于要了她的一切! 想要在宫闱求存,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自己。 若她没了道法持身,变成了一个普通女人,真的还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生存下去吗? “娘娘,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需不需要我彻查清楚?” 陈向北见李贵妃如此难过,本想出言宽慰,但遇上这种事情,轻飘飘的安慰有何用处? 李贵妃笑得皮开肉绽,摇了摇头:“误会?这可是我亲生父亲的亲笔信,难道还不够真实吗?” 陈向北见状没有再多言,生怕会刺痛李贵妃。 这种时候静静陪在身边比千言万语要有用。 可李贵妃却收起了所有的悲伤神色,强撑着站了起来,目光狠厉决绝:“好!既然他不顾父女之情,那本宫也无需再念及骨肉血缘! 他越是要本宫安分守己,本宫便越是要朝天而立 终有一日,本宫要他跪在面前,三跪九叩!” 此话一出,陈向北傻眼了。 看着李贵妃那张坚定绝色的脸庞,他忽然有种感觉,九千岁。。。似乎还真有盼头了? 李贵妃的心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陈向北:“小陈子,所有人都离去了,为何你还留下来? “古话有言饮水思源,小陈子之所以能在宫中站稳脚跟,全蒙娘娘大恩,这等时候我又如何能离去?”陈向北说道。 李贵妃以诚相待,倾囊相授,他若是走了,还是个人? 眼下是李贵妃最低谷的时候,锦上添花还是雪中送炭,他心中有数! 再者,他与李贵妃早已是捆绑在一块的命运共同体,没有了李贵妃的支持,他当真能在宫中挣扎下去吗? “小陈子。。。” 李贵妃感动难言,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由她一手提拔的小太监。 纵是世上最冰冷的冰山,也在这一刻融化殆尽。 “娘娘你放心!小陈子永远都会在你身后!”陈向北同样坚定道。 “好!来,扶本宫到暗室修养。”李贵妃收回复杂的目光,点头道。 上次陈向北降服气相后,暗室内一片狼藉,李贵妃便让人重新修缮了一番,这回已经完工,正好能给两人提供私密的独立空间。 暗室内,李贵妃在陈向北的搀扶下,坐在了一张蒲团上,随后盘膝阖目,开始调养体内的创伤。 陈向北则主动退到一旁,静静伫立为李贵妃护道。 消法丹不愧是专门针对道门神魂之力的禁丹,尽管陈向北将毒素全都抽了出来,但仍是给她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若非小陈子及时出手相救。。。”李贵妃苦笑了一声,不敢再往下想,心中暗道:“如此大恩,我该如何相报?” 她心神念动,脑海中出现了一副道家观想图,其中阴阳相交似藏蕴无穷力量。 随着李贵妃进入观想模式。 暗室内莫名泛起了一阵暖意,温煦如春日清风,仿佛能抚平大地上的一切。 道法神机,法天象地! 陈向北在一旁看着,也感受到了这阵奇妙的感觉。 道法与武路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武路能以强大的修为临阵杀敌,搬山移海亦不在话下 而道法则更加玄妙精深,杀人于千里之外不留痕迹。 陈向北的目光之中充满着炽热和向往。 若是他也能学习道法,往后临阵对敌定能拉满逼格! 就算不能造成实际的伤害,也能极大程度上震慑对手的心境! 就像打不打的赢是一回事,但帅不帅那又是另一回事。 第一百零二章 取舍 许久。 李贵妃身上蒸腾出朦胧雾气,缓缓地睁开眼,精神明显要好了一些。 轻微擦拭了一下额前的汗珠,又见陈向北正目光熠熠地盯着自己,她便轻声开口道:“小陈子?” 陈向北回过神来:“娘娘,你好些了?” 李贵妃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你为何用这般眼神盯着本宫?难道是本宫修养体魄时出了异样?” 陈向北摇头道:“娘娘,我只是在惊叹道法之精深, 可惜我天资愚钝,比不得娘娘,怕是没机会探寻其中奥秘了。” 他清楚李贵妃的性子,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朝三暮四,并没有直言自己想要修习道法,但言语之中都充满着对道法的向往。 不说别的,若能有道法持身,在这深宫内院中,他又多了一分底气。 李贵妃何等人也,顿时就明白陈向北的暗示。 “怎么?你好像对道法很感兴趣啊?” “娘娘,谁又会拒绝变强的机会呢?”陈向北脱口而出。 她不由自主地打量起陈向北。 比起刚进宫那会,他的身材越来越好了,穿衣显瘦脱衣显肉,这与修为的提升脱不了干系,加上阳光清空的面孔,真是越来越像梦中俏郎君的摸样。 不过短短两旬,他便已突破了微盏境五重,更是降服了獬豸气相,非寻常修行之人能比,足以证明他的精神力何等强大。 “此等武路天骄,若是修道定大有可为!” 李贵妃目光闪烁,心中暗道:“可是。。。男女有别。。。所修之道亦大相径庭, 由本宫当他的修道启蒙先生,真的可以吗?” 她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道门一脉,极深极玄,分作阴阳二道。 尽管她是道法高手,修的却是女人家的阴道,而陈向北虽作为太监,但应该属于阳道之流。 教他修阴道,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并且道法一途需在神魂之中栽种道法神树。 眼下她尚未能神魂同念,想要助陈向北种下道法神树,只能神魂出窍,与他神魂相交。 尽管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肉体交融,但精神上的结合只会更深度及剧烈。 比起肌肤之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太。。。刺激了吧? 李贵妃的脸色莫名一阵红晕,自顾自地甩了甩头。 冷静冷静! 陈向北误以为李贵妃在摇头否定,略有失望道:“娘娘,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若是娘娘觉得我不合适,那就当我没有提过。” 他清楚道法一途高深莫测,李贵妃不愿教他,或许是因为修行道法有某些隐忧? 又或是担心他一心二用? 况且,如今他的修行进程相当不俗,即便不去修习道法,只要心境够稳,保持下去也未尝不是好事。 不知何故,李贵妃见陈向北略带遗憾的表情,心中微涩,轻咬朱唇坚定道:“若你真想修习道法,本宫可以成全你,但你要答应本宫一件事。” 见事情有转机,陈向北难以掩盖脸上的喜悦:“只要娘娘愿授我道法,莫说一件事,就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对不会说个不字!” 李贵妃轻启朱唇,一脸地严肃道:“本宫不求你的报答之恩,日后你若是惹出祸端,莫将本宫说出去即好。” 道门玄法极重框条,尤其传法传道,修道之人若未能踏足天师道境,是没有传业授徒资格的。 只因未及天师道境的修道者火候欠佳,极易在神魂相交之际沉沦欲念,遭到神魂反噬。 所以普天之下,但凡持道之法,皆有类似的不成文规定。 然而,此刻的李贵妃毅然决定打破先例,不再因循守旧,传道给眼前这个小太监。 “娘娘,难道你觉得我小陈子是欺师灭祖之人?” 陈向北反问。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李贵妃没有多说,她相信陈向北的品行,否则也不会动了传授道法的念头。 “既然如此,那本宫便授你金光咒罢。” 陈向北惊喜的同时,问道:“娘娘,常言道,道法万千,这门道法有何考究?” 李贵妃耐心解释道:“你说得不错,天底下的道家法门多如牛毛,但真正有通天之力者凤毛麟角” “金光咒亦是本宫所持之道,习之大成可直通真仙境界。” 言外之意,学多不如学精,若这门金光咒平平无奇,又如何入得了她的法眼? 陈向北听后心中微动:“娘娘,何又谓真仙境界?” 李贵妃继续解释了起来。 其实修道与武路修行有大同小异之处。 武路有武境,道法自然也有道境。 而道境又有九重天,每攀升一重便要渡过一重天劫。 一重至三重天道境又称道徒,神可离身,元神出窍,驭魂云游。 四重天称作道师,可以元神御物,神威初现,只有踏上了四重天,才能算是真正迈进修道的门槛。 五重天至七重天称天师,此境道法已到炉火纯青之境,可执掌符箓、丹法等等深耕。 八重天谓真仙,乃真正的杀人于千里之外不漏痕迹。 至于第九重天,乃真正的道法至高境界,其神威甚至在武境无量之上,称作陆地仙人亦不为过,想要突破此境天劫,实力、运气、法器缺一不可! 听完了李贵妃的介绍后,陈向北心中的波澜愈发壮阔,只要将这门金光咒炉火纯青,不说突破九重天,仅凭八重天就足以叱咤天下。 况且道法的威力和神压丝毫不逊顶流武境,二者结合实在不敢想象。 当然,现在的陈向北并没有想得太遥远,只想着多一张底牌压身。 况且修行一途,一步一个脚印,永远错不了。 “谢娘娘解答!”陈向北道谢道。 “你不用急着谢本宫,本宫话还没说完呢。”李贵妃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同时修习武境和道法,需要极其强大的体魄和精神力支撑,必定会拖缓你如今的武境进展, 二者虽然在短时间里不冲突,可你若是想真正立于云巅,就必须选择其一,如何选择,得看你自己了。” 第一百零三章 媲美真仙转世的天赋 陈向北陷入了沉默。 习武和修道哪个能走得更远? 这是他没法去判断的。 既然不知该如何从两者中选择,那就干脆不选了! 我全部都要! 眼下修习道法能迅速提高实力,这是真真切切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好比还在上大学的学生,已经在考虑毕业后买法拉利还是兰博基尼,但实际上能一辆五菱迷你遮风挡雨就已经很不错了。 活在当下,调良稳泛。 这才是是最好的选择! 况且他有金手指加持,以武入道,拳拳附魔,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你的选择是?”李贵妃轻挑眉头问道。 “活在当下,行在今日!” 陈向北说出这八个字时,毫不犹疑。 李贵妃深深一怔,看向陈向北的眸子中有光芒闪动:“好,你过来吧,本宫现在便授你金光咒。” 陈向北面容坚定,来到暗室中央,与李贵妃相对而坐。 如此近的距离,一呼一吸,陈向北能闻到她身上的糯香,犹如半夜盛放的夜来香,美不可言。 “稍后本宫会神魂出窍,深入你的身体,帮你种下道法神树的种子, 你切记守住心猿意马,不可有一丝杂念! 一开始可能会有点痛楚,但后面慢慢就会好了。” 陈向北愣了一下。 深入我的身体,还要播下种子? 这怎么听着怪怪的? 他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身后偏下的部位。 未等他反应过来,李贵妃便提醒道:“本宫来了。。。” 话刚落音,一道模糊的虚影便从李贵妃的身上站了起来。 仔细一看,赫然是她的神魂出窍了! 她不着一缕,玉足凌空踏出,如同从神像中走出来的仙女。 陈向北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瞳孔猛缩,不由自主想起那尊白云观中供奉的金身。 其神韵姿容简直天人合一。 如同高高在上的天神,不可直视。 与此同时。 李贵妃的神魂步步生莲,来到了陈向北的面前,他感觉到一股无上的威压蔓延开来,引得空气都泛起了波澜。 只见她伸出芊葱细指,凭空勾画出一道阴阳八卦图。 紧接着,阴阳无极开,如同打开了某扇通往虚空的大门,而在大门的另一端,便是陈向北的身体深处。 随后李贵妃张开了双臂,犹如一尊翱翔的女神,缓缓走向这扇大门! 痛! 在李贵妃神魂深入身体的同时,陈向北咬紧了牙关,如同有巨物钻进了体内。 但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陈向北硬生生将这种撕裂的痛楚压了下去,总算是拿捏住了心神。 同时,他能清晰感觉到李贵妃的神魂,竟然与自己揉为了一体。 神魂相交竟然让精神层面出现了一种难以诉清的美妙。 “啊,好舒服。” 陈向北心中暗道。 这种灵与肉体的结合,胜过世间万物一切的美好。 再深入一些。 这种欢愉直逼天灵盖。 他与李贵妃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任何阻隔,两人此刻的交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丝不挂,比所有其他行为都要亲密。 而李贵妃的肉体,也在这一刻娇颤,脸上红得如同熟透的水蜜桃。 她几乎咬破了朱唇,眼眸之中浮现出荡漾涟漪。 如此美妙的体验,让她有些情难自禁,差些就要闷哼出声。 她强忍住心中的荡漾波涛,在陈向北的神魂深处种下了一枚道种。 同一时刻,陈向北的神魂几乎要炸开。 先前的欢愉体验荡然无存,他仿佛感到神魂在一寸一寸地裂开,痛得几乎要当场去世。 幸亏清平令在这时发挥了作用,镇压住了陈向北的心神。 但陈向北还是极其痛苦,体内的道种在一点一点地生根发芽,如同生出一条条触手扎进了他的灵魂深处,紧接着破土而出,赫然是一株嫩芽,其中散发着淡淡的道法气息。 成功了? 在嫩芽冒出的一瞬,遍布周身的痛苦消散于无形,浑身潮泄般的酣畅淋漓。 这便是道法神树,亦是每个修道之人的真灵虽在,只要道法神树不灭,他们的灵魂便永远不死,就算肉身灰飞烟灭,神魂也能投胎重生,又或是借助其他肉体躯壳再生。 而此时,李贵妃的神魂已经归位,她洞察到陈向北体内的道种,大吃了一惊。 “怎么可能?” “他体内的道种竟然破土而出了?” “如此短的时间,他是如何做到的?” “莫非他此前便已栽种过道法神树。” 但很快李贵妃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宫之内除她之外不可能存在其他道法,以陈向北的出身也不可能有接触道法的机会。 她更愿意相信另一种可能,陈向北不仅在武路上天赋凛冽,在道法一途亦是天之骄子! 与此同时,陈向北与神魂深处的道法神树形成了某种的共鸣。 随着道法的提升,体内的道法神树便会一点一点的茁壮成长,直至成为参天大树开花结果。 而从道种到破土而出再到长出嫩芽,至少需要需要踏上道境三重天。 一旦突破了四重天,这株树苗便会成长为小树。 这便是为什么说道境四重天,才是真正的迈入道法一途的门槛。 他感受着体内摇曳的道树嫩芽,懵圈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李贵妃才种下道种,怎么这么快就破土而出了? “怎么?你也察觉到了?” 李贵妃也看出了陈向北的疑惑。 她收起了先前的震惊之色,在她心中已然对这个情况有了定论。 陈向北一脸难以置信地点了点头:“娘娘,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贵妃摇头解释道:“本宫第一眼看见你体内的道种时,也有同样的疑问,甚至怀疑你先前是否有偷学过道法。” 陈向北闻言,立马否定道:“不可能,我的底子娘娘你是清楚的,若非娘娘,我连接触道法的机会都没有。” 李贵妃沉思了片刻也点头道:“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或许是因为你的精神力天生强大,所以孕育了这株万中无一的道苗,这几乎是媲美真仙转世的天赋了。” 说话间,她眼中光芒流转,显然也很是羡慕陈向北的天赋。 第一百零四章 为了她,莽一回又如何? 陈向北心中大喜,又问道:“娘娘,修习金光咒后有哪些神通可以施展?” 李贵妃目光炽热道:“虽然你的道境尚未能突破一重天,但以你神魂之强大,隔空驱物已不在话下,且修持金光咒后,你已经拥有了两种神通,其一天罡大法,其二玲珑真眼。” “前者可以在五个瞬息内,将全方位攻守提升到极致,关键时刻只需心神念动便能发挥效果,后者则能窥探对方境界及体魄状况。” 闻言,陈向北陷入了沉思。 玲珑真眼可以用于判断对方的深浅,可以用来筛选劫富济贫的目标。 而这天罡大法只能持续五秒? 五秒真男人。。。够用吗?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遇上了势均力敌的对手,做五秒真男人足够了! 若是遇上了实力碾压自己的对手,大可以藉此逆风翻盘,就算打不过也能用这五秒逃跑! 杀手锏无疑! 李贵妃又提醒道“在皇宫之内,你切勿随意暴露道法,一旦被龙气反噬,后果很惨。” “娘娘,我记下了。”陈向北答道。 “多思无益,你只管好生修习,到了适当时候,本宫自会点拨。”李贵妃正色道。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又问道:“娘娘,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难道只能由着那姓黄的搅浑整座华清宫?” 李贵妃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处理办法,脸上不由得遮上了一层阴霾。 如今的她已经成了李骁的弃子,身后再无依靠,想要处置这姓黄的,多少有点难度。 “娘娘,那姓黄的到底是什么实力?” 陈向北目光一凛,主动开口道:“若他与那姓周的是一路货色,不妨让我今晚做了他?” 李贵妃幽幽叹了口气,摆手道:“依本宫所察,这黄公公起码是伪井泽境的高手,你如今不过微盏境五重,想要击杀他谈何容易?” “伪境?”陈向北微微咋舌,此前他从未听过这等说法。 “不错,突破失败导致的跌境一律统称为伪境, 这黄公公急于近利,未能拿捏真气便操之过急地突破,所以才跌入了伪井泽境的境界, 他的实力应该在井泽境之下,微盏境九重之上。” 陈向北皱起了眉头,又提议道:“要不让鲍公公出手吧?” “不可,鲍公公作为华清宫总管太监,一但出手不仅会引起东厂的怀疑,还会让本宫与本宫那所谓的父亲彻底撕破脸皮,至少目前不能走这一步。” 李贵妃摇头否定了这个建议。 她想过在暗地下亲自动手清理门户,但她好不容易保住了道法修为,绝对不能再暴露于外,否则李骁定会亲自废了她的修为。 “等他哪天出宫传递情报,再想办法做了他吧,先让他再苟活几日!” 李贵妃大袖一扬,在陈向北的搀扶下回到寝宫休息。 离开时。 陈向北缓缓关上寝宫的门,但他还是忍不住往门缝里看了一眼。 他看见李贵妃倚在软榻前,双眼通红,笑得皮开肉绽,却愣是没留下一滴眼泪。 被至亲出卖,于这宫中浮沉无依。 原来人真的可以难过到哭不出来。 陈向北关上了门,脸色只有决然。 “为了她,莽那么一会又如何?” 。。。。。。 回到监栏院的小屋。 陈向北取出了这阵子存下的所有丹药。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你们上场。” 一抬手,全部嗑下。 紧接着他盘腿坐在床上,进入落尘剑冢,冒着撕裂经脉的危险,消化这些靠填鸭得来的“修为”。 一直到夜深人静,他才重新睁开了眼。 神识一沉,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六重(突破)】 【力量:228(上升)】 【体质:215(上升)】 【精神:24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消化丹药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修习道法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与李贵妃“神交”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加入东厂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帮助李贵妃完成雪糕初体验”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成为李贵妃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获得)】 陈向北没有任何犹豫:“力量拉满!” 同一时刻,他感到体内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陈向北】 【微盏境八重(突破)】 【力量:468(上升)】 【体质:215】 【精神:248】 【自由分配属性点:0】 收起属性面板,陈向北看了眼窗外深邃的夜色。 下了床,灌了一大口虎鞭酒。 腥烈的酒劲霎时让他精神一振。 天燥不雨,宜杀人! 他将仅剩的一枚续命丹踹入怀中,将骨剑插进靴子,推门而出! 此时的监栏院的某座平房内。 油灯昏沉。 黄公公坐在一张老旧木凳上,双手拢袖,笑意阴沉。 在他的身后,一名倒戈的华清宫太监,正谄媚地给他捏着肩膀。 黄公公冷笑道:“小奉子,你是聪明人,放心吧,等咱家收拾了那姓陈的,他的位置就由你来坐! 后边等咱家汇报大柱国,将那姓鲍的老狗拖下马,这华清宫往后就是咱说了算, 对了,那姓白的是在掌管私库的?他要是不从,也一块做了他!” 黄公公一招得意,语气间趾高气扬,已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名叫小奉子的小太监嘿嘿一笑,恭顺道:“义父说的是!有了大柱国撑腰,义父离九千岁的位置也不远了!” 听完黄公公画的大饼,小奉心中暗暗窃喜,幸亏他见风使舵的本领厉害,不然可搭不上黄公公这艘大船! 喊这一声义父,值了! “九千岁?谁稀罕啊?咱家要做就做九千九百九十九岁!” “义父所言极是!” 黄公公清了清嗓子。 小奉子立马端来茶水伺候,比伺候李贵妃还要上心。 黄公公抿了口茶水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眼窗外的夜穹,似乎改变了主意,眼中寒芒迸溅:“这么好的天不杀人浪费了,等会你就带人上门处理掉小陈子吧, 记住了,做得好看一些。” 说罢,便用指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潦草的字迹。 死。 第一百零五章 越境杀人 “小的现在就去办!” 小奉子舔着笑脸,就差一条可以摇的尾巴了。 他恨不得陈向北现在就死,他好坐上华清宫管事的位置。 然而,此时此刻,小屋的门外,站着一个浑身包裹着黑丝的人影。 他身上的黑色纤细如发,如同一件紧身的黑衣,不仅遮挡住了他的容貌,还将掩盖了他身上肃杀涌动的气机。 “不错嘛,还懂得先下手为强,不过。。。你们还是慢了。。。” 陈向北提着骨剑,走近门口。 就在小奉子打开木门的一瞬。 呼—— 屋内骤起暗风。 昏沉的油灯明灭一瞬。 小奉子看见门外站着一个通体黑色的人影,还没反应过来,一柄削铁如泥的骨剑便插进了他的胸口,从后背穿了出来。 看着如此血腥的场面,陈向北面无表情,握剑的手猛地一拧,霎时间血水溅落一地。 噗通—— 小奉子就像一滩烂泥倒地,死绝了! “墙头草阴阳人,就凭你也想坐我的位置?你坐得稳吗?” 陈向北目光冷峻,漠视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握剑的手更加的用力了。 小奉子这两头蛇连一碟前菜都算不上,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一名伪井泽境的高手。 正在屋内闭目养神的黄公公,也感知到了门外的动静,整个唰地就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与门外的陈向北相视了一眼。 “谁?敢杀咱家的人?咱家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同时,陈向北没有任何迟疑,踩过小奉子的尸体,大步走入了屋内,顺手关上了门。 瞬息之后,一股强大的爆鸣炸开。 轰—— 整座屋体似乎都在摇晃。 门再次打开。 那柄由恶蛟精骨所制的骨剑,栽进了黄公公的眉心,将他深深钉进了墙壁。 他至死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可是伪井泽境的强者啊,怎么会死在一名微盏境的太监手上? 太窝囊了! 陈向北捂着鲜血淋漓的肩头气喘如牛,筋疲力竭地坐在门沿边上。 此时的他伤势沉重,没法再运转真气驾驭三千红丝,已然现出了真身。 回头看着屋内的两具尸体,他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 “伪井泽,不过如此嘛!” 此役,他以微盏越境击杀伪井泽,不仅为李贵妃清理了门户,还体验了一把道法的快乐。 在他进屋的一瞬,毅然开启了五秒真男人的模式。 虽以肉身硬扛了黄公公一拳,却在瞬间将其秒杀。 怎一猛字了得? 可尽管如此,他肩头的伤势几乎伤及心脉,五脏六腑都遇上了撕裂的重创,滚烫的血水顺着肩头的伤口浸湿了整套衣袍,浑身气息也在迅速萎靡下去。 陈向北没辙,只能掏出压箱底的续命丹服下。 短暂的歇息,肩头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完好。 “真是神药!” 陈向北震惊之余,重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尽管还是剧痛,但痛楚明显减弱了不少。 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关键时刻你可以永远相信李贵妃。 陈向北收拾了一下神思,看向被他洞穿头颅钉在墙上的黄公公,幸好两人的交手并没有闹起多大动静,在引起注意之前,他得赶紧清理干净现场。 他先是将小奉子的尸体拖入屋内,刚取来了清理的工具。 但先前的动静还是引来了一行行掌灯巡夜的太监。 强烈的血腥让他们脸色一凝。 一名为首的中年太监走近,指着陈向北质问道:“你是何人?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在这做什么?” 说完,他便摆手让身后的太监入屋探查。 可陈向北却丝毫不慌,眉头微微一皱,从腰间掏出一枚东厂的令牌。 “怎么?东厂办事还需要理由?” 正要上前的一众太监如遭雷击。 他们当然认得陈向北手中的令牌。 东厂? 一时间,巡夜的太监面面相窥,不知所措。 为首的太监见状,浑身打了个冷颤,立马说道:“啊,原来这位公公是东东厂的人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泰山,有怪莫怪啊!” 陈向北收回令牌,冷声道:“阻挠东厂办事,你们可知罪?” 为首的太监喉咙一动,咕咚地吞了口唾沫,随即瞪了眼身后的一众太监,怒斥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离开!” 其他的巡夜太监声线发颤地答应了一声,纷纷作鸟散。 为首的太监这才回过头,谄媚地朝陈向北行了一礼:“这位公公请息怒,放心,今夜的事情我们知道怎么做,绝对不会说漏半句不该说的,通通烂在肚子里!” 陈向北点了点头,冷漠道:“知道就好,还不快滚!” 为首的太监心中一凛,匆匆跟上了逃离的队伍。 他们深知东厂的威名,若早知道陈向北是东厂的人,他们打死都不会过来。 直到这行巡夜太监消失在夜幕下,陈向北起伏不定的心才平复了下来。 “好险。” 幸好有东厂这身皮,他才能糊弄糊弄人,要不然今晚可就麻烦了。 也幸亏来的不是皇城禁军,看来很有必要找李贵妃要一面禁军的腰牌,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她和亲生父亲李骁闹掰了,但禁军中棣属李骁麾下的士卒并不知情,若是李贵妃亲自向北凉嫡系的禁军开口,应该不成问题。 过了许久。 陈向北终于清理完现场。 抹了把汗,陈向北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回到了房子内,并且紧紧关上了门。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两具尸体上,啧啧地摇了摇头,大概黄公公也没料到自己会在阴沟里翻船吧? 随后,三千红丝如同无数触手祭出。 直到将黄公公吸成了人干。 “嗝。。。” 接着,他又快速在黄公公与小奉子身上搜刮了一翻。 将全部值钱的东西都收入了囊中。 黄公公这条老狗平日没少敲诈勒索手底下的太监,身上搜得现银及宝钞一共二百余两,另外还有一枚随意通行皇宫的大柱国府手令,此外还有一瓶成色不错的丹药。 小奉子与之相比就寒酸多了,全身上下不过二十两银子,本想着靠上黄公公这艘大船,坐上管事太监的位置,能够好好刮一波油膏,没想到因此丢了性命。 这就是当二五仔的下场! 第一百零六章 解恨 翌日清晨。 陈向北从黄公公的床上起来,一夜的清风,让屋内的血腥味冲淡了许多。 他伸了个懒腰后,发现右边肩膀还是有些痛楚,运转真气稍作调养后才前往华清宫。 临走前还不忘给躺在地上的两具尸首来了一脚。 华清宫内廷,李贵妃正闷闷不乐地站在盆景前。 几名贴身宫女伺候在她身后,但都是低着头不言不语,气氛很是压抑。 “娘娘。”陈向北主动给李贵妃请安。 李贵妃看见陈向北后,目光微微澄亮,轻拂长袖打发了伺候左右的宫女。 两人回到寝宫,李贵妃率先开口道:“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是急着请本宫教你道法吗?” “我担心娘娘,所以便早些过来了。”陈向北恭顺道。 “少来这一套,本宫不是那些懵懂无知的少女。”李贵妃白了他一眼,可心中却禁不住地窃喜,原本的苦闷扫清了不少。 但随即她便发现陈向北身上的衣服没有更换,还是穿着昨日那一套,顿时声音便冷了下来:“小陈子,昨夜去哪里了?可是跟哪个宫女厮混去了?怎么连衣服都没换?” 说罢伸出玉手,往陈向北的右肩狠狠一捏。 恰好碰到了陈向北的伤口。 “啊! 娘娘。。。疼!” 陈向北清秀的五官立马扭作了一团,捂着肩头一脸痛苦。 李贵妃见状,似乎察觉到了陈向北有伤,黛眉不由自主就敛了起来。 陈向北解释道:“娘娘,你误会了,我从黄公公的屋里睡醒就直接过来了,所以没来得及换衣服。” 闻言,李贵妃面沉如水:“哦?” 生怕李贵妃误会自己投敌,急忙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你说你昨晚杀了黄公公二人,还在他的房间睡了一夜?” 李贵妃面露惊容,樱桃小嘴不禁缓缓张开一个小口。 “怎么可能? 你是在哄本宫开心吧?” “娘娘若是不信,请随我来。” 陈向北知道单凭说辞,没法让李贵妃心服口服,只能用实际行动堵上她的嘴。 说罢,陈向北便走在前头引路。 李贵妃将信将疑地跟了上去,她根本无法想象,仅凭陈向北这副小身板,如何能斩杀一个伪井泽的高手。 尽管他在修行金光咒后得到了天罡大法的加持,但也绝对不可能是黄公公的对手。 然而,当她来到黄公公的房间时,彻底惊呆了。 两具冰凉的尸体躺在地上,一个被洞穿了心门,另一个则被刺穿了透露,一旁的墙壁上还有长剑钉刺的痕迹。 皇宫之内持剑者并无他人,正是陈向北! “娘娘,这回你该相信了吧?”陈向北摊了摊手,一脸平静。 似乎收拾黄公公这个所谓的伪井泽强者,是手到拈来的事情。 李贵妃震惊之余,心中对陈向北的欣赏又多了几分,不枉费自己亲自神魂入体助他种下道种。 “嘶。” 李贵妃细查后发现了古怪的一幕,这黄公公本来就瘦骨如柴,这会更是如同暴晒过的人干一样,身上没有一丝血色。 “这是黄公公吗?怎么比死之前暴瘦了这么多?” 陈向北闻言,干笑了两声:“可能是昨夜流血流干了。。。” 李贵妃花容一笑,似乎心底的恨意都被一扫而空。 这老狗死了大快人心,至于死的过程怎么样,她一点都不在意。 但随后她的目光却落在了陈向北的右肩上,眼中掠过一丝心痛,暗道:“小陈子竟然冒着性命危险,为本宫清理祸害,还落下了重伤,本宫该如何报答他? 要不再次神魂交融,助他深入掌控道法一日千里?” 见李贵妃深陷遐想俏脸绯红,陈向北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娘娘,这两具尸体该如何处置?” 这是他带李贵妃来到现场的目的之一,想要在皇宫内妥善处置尸体太难了,他只能寻求李贵妃的帮助。 “真是大煞风景啊。。。” 被陈向北打断了脑补后,李贵妃不悦地瞥了眼地上的尸体:“如此卖主求荣之人,就这么白白让他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那娘娘的意思是?”陈向北试探道。 他此前就听李贵妃说过,在逃的武路重犯一旦被东厂抓获,便会被用来制作或是淬炼神兵。 而他那柄由恶蛟制作的骨剑又需时常保养,若是能取这姓黄的骨髓来润剑,定有不错的效果。 李贵妃似乎也与陈向北心有灵犀,但同样没说破,而是将皮球踢回给陈向北:“人是你杀的,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合适?” 陈向北等的就是李贵妃这句话:“这条老狗大逆不道,理当尸体送去皇城武库,扒皮拆骨淬炼材料, 其骨髓的话。。。求娘娘赐我润剑。” 李贵妃笑了起来,如同风中的牡丹盛开,显然是很认同陈向北的提议。 “不错,小陈子,你真是越来越像本宫了呢!” “谢娘娘成全!”陈向北很是兴奋,润剑之后,骨剑的威力必定更上一个层次。 即便是以人骨髓为淬炼材料,但他一点都不觉得膈应,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可不想成为被润的那个。 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提升实力才是王道。 下回再遇上比自己实力强劲的对手时,未必能有这样的运气了。 就在这时,路经的白管事碰见了两人,正要走近向李贵妃请安,不料却看见了屋里的两具尸体。 白管事的脑子一时间嗡嗡发响,没搞明白状况。 这小奉子最近与黄公公走得火热,晚上没事就往黄公公的屋里跑,一跑就是一整夜。 怎么两人无端端地就死了? 而且发现他们尸体的还是李贵妃和小陈子? 细思极恐。 白管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李贵妃却突然悲痛欲绝道:“万万想不到,黄公公和小奉子私下竟是对食关系,因爱生恨双忽厮杀,最终双双殉情。” ? 陈向北惊呆了。 还能这样? 看着李贵妃情凄意切黯然神伤的摸样。 若非两人是陈向北亲手处决的,他还真就信以为真了。 第一百零七章 润剑 “娘娘莫要难过,我这就安排人来收拾尸体。” 陈向北抽嗒了两下鼻子,又说道:“黄公公为人忠勇正直,娘娘为了纪念黄公公,决定抽其筋骨制作大弓,剥其皮肉制作战鼓,收录于皇宫武库,永垂不朽!” “那你还不快去?”李贵妃一秒变脸。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嘴角微动,细步离去。 但一旁的白管事可不好糊弄。 他此前就从华清宫的下人口中得知,李贵妃与黄公公曾爆发过激烈的冲突。 又见屋里两具尸体身上都被捅出了大窟窿,顿时便被吓得肝胆剧颤。 就算黄公公真好这一口,但打起架来小奉子又怎么可能是黄公公的对手呢? 这其中绝对有猫腻! 但白管事哪里敢细究,黄公公的下场就摆在眼前,得罪陛下宠妃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他摁下心中的恐惧,噗通就跪了下来:“娘娘,老奴该死啊!华清宫内竟有这等不伦之事,实乃老奴失职!请娘娘降罪!” 不得不说,白管事的确是个人精,明明此事与他无关,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跪下再说,一来主动揽责能赢得李贵妃的信赖,二来先手一波认错,让李贵妃找不到理由找自己的茬。 不过他显然是猜错了李贵妃的心思。 皇宫之中,唯二能让她信赖的也就只有鲍公公和陈向北。 至于他? 还排不上号。 再说了,李贵妃的性子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她说你没错那你就是杀人放火也没错,但她若是说你有错,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而此时的李贵妃因为解决了心头大患,心情很是不错,也就没有为难白管事:“行了起来吧,往后多加监管宫里的太监宫女便是, 对了,本宫还有事情要你去办。” 白管事刚站起半身,又跪了回去:“请娘娘吩咐。” 李贵妃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再次浮现出悲悯之色:“刚才小陈子说的你都听见了吧,可本宫忽然觉得将黄公公做成兵器,仍不解本宫心中的寄念, 等会小陈子安排人过来后,你亲自将黄公公的尸体送去武库,取其骨髓精华去其糟粕带回来,给本宫留个念想吧。” “喏!” 白管事默默低下了头,脸颊却不断跳动。 他感到头皮都快要炸开了。 这李贵妃到底是什么人啊? 估计黄公公也想不到自己会被李贵妃这般惦记吧? 这到底是食肉寝皮还是留个念想? 白管事强忍住瑟瑟发抖的躯体,打算等下就将在私库贪墨的银子还回去。 随后陈向北就带着人来到了现场,将剩下处理尸体的脏活都交给了白管事。 目睹着一切,陈向北心中并没有任何波澜。 废物利用总比随手挖个坑埋在乱葬岗要好吧? 黄金难沉于海,败者只剩尘埃。 这便是现实。 随后他便随李贵妃回到了华清宫。 隔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白管事取来了黄公公的骨髓精华。 “娘娘久等了!”白管事舔着脸来到李贵妃跟前,将一只瓷瓶举高过头顶。 “干得不错。” 李贵妃接过瓷瓶,打开一看,其中的液体如同芦荟提炼的凝胶一般,晶莹剔透,没有丝毫的异味。 “娘娘谬赞,此乃老奴的分内之事。” 白管事掐媚笑道,十足一副舔狗的摸样,就差没吐舌头了。 虽说鲍公公乃华清宫的总管太监,但鲍公公平日事务繁杂,单是李贵妃吩咐的私事便要忙前忙后,根本没法兼顾一宫。 而宫内混乱和黄公公的死,让他嗅到了机遇的味道,说不定李贵妃会重整宫内事务。 总管太监之下有领事太监。 尽管只是老二,但总比与陈向北同个档次的管事太监要强。 所以他才竭尽全力地示好,希望能博得李贵妃的青睐,坐上领事太监的位置。 不料李贵妃看都没看他一眼,重新盖上瓷瓶后便摆了摆手道:“行了,若没什么事,你先去忙吧,又到月底了,宫里的账目你可得把关好。” 白管事听后心中猛颤,李贵妃这是在敲打他? 下意识瞄了眼装有黄公公骨髓的瓷瓶:“不行,得赶紧把私库的银子补上。” 随后答应了一声,便要退出寝宫,最后又看了眼陈向北,心中比喝了醋还酸。 “这小白脸有什么好的,也就年轻一些、长得好看一些、口活会哄人一些、做事靠谱一些,除此之外毫无特长啊?” 白管事越想心中的怨念便越深。 寝宫内,李贵妃将黄公公的骨髓递给了陈向北。 陈向北选择从长靴内抽出骨剑。 经过昨夜的激战,这柄骨剑竟然毫发无损,连一道缺口都没有。 很难想象这是一柄骨骼制作的剑刃。 简直比精铁锻造的还要耐用。 缺点是短了一点。 所谓兵器一寸长一寸强,昨晚这柄骨剑若是能长上一寸,他也不至于被黄公公锤中肩头,白白浪费了一枚续命丹。 当然,虽然不长,但这也是他的优点,够宽够粗够灵活。 若是近身偷袭,百无一失。 随后陈向北便按照李贵妃的说法,打开了瓷瓶的塞子,将黄公公的骨髓倒在了剑身上。 呲—— 一时间,整柄骨剑发出刺耳的声音,如同烙铁投河,蒸腾出一阵阵热雾。 很快,黄公公的骨髓就被剑身吸收了,整柄骨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光泽透亮,寒芒匕刃,仿佛往皮肉上轻轻一划,就能卸去整条胳膊。 大功告成后,李贵妃又从她的百宝柜里取出了一瓶丹药:“小陈子,这是你应得的,你先回去好好疗养体魄,明日便要前往木如寺,不容有失。” 陈向北接过丹药瓶,发现里头竟然足足有十枚气神丹,整整价值一千两银子啊! 昨夜一战虽然耗费了他这阵子存下来的丹药,却让他突破了微盏境八重,而在跳境的同时又收获了十枚气神丹,简直血赚! 属实想问还有没有这种活接。 “谢娘娘。”陈向北收好瓷瓶,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不知何故,他心中莫名地躁动了起来。 木如寺之行即将到来! 第一百零八章 炼丹房遭冷遇 从华清宫出来后,陈向北打算去一趟宫里的炼丹房。 鲍公公不久前叮嘱过他,华清宫丹药库存吃紧,让他将此前从钟神山取回来的材料拿过去生产。 同时,他也想去炼丹房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丹药适用,争取在明日出发前更进一步。 另外,他的床底下囤了一大堆私有材料,也得想想办法变现,不然就白白浪费了。 一座琉璃瓦顶的朱漆宫殿前,几座巨大的烟囱拔地而起,空气间弥漫着各种浓郁的丹药味道。 此处便是皇城的炼丹房。 陈向北背着一大框炼丹材料,刚来到门口,就被几名守门的炼丹房小太监拦了下来。 “站下!炼丹房重地,闲人勿进!” “几位公公,我是华清宫的管事太监,特意前来交付炼丹材料。” 陈向北随即掏出了华清宫管事太监的令牌。 几名小太监相视了一眼,不知何故,目光莫名变得有些沉郁。 其中一名小太监冷淡道:“你随我来吧。” 说着,就将陈向北引进了炼丹房。 陈向北并没有理会这些太监异样的目光,作为皇宫内最受重视的机构之一,炼丹房的太监都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傲气。 他们多半是因为看不上自己管事的身份,所以才没给好脸色看。 但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炼丹房这口井就是他们的天了,想让他们海纳百川什么的,太难了。 若是陈向北将东厂的令牌拿出来,不知道他们该作何感想。 当然了,陈向北只是想想而已,东厂独立于宫闱之外,若他真掏出东厂令牌打压这些小太监,无异于公器私用,一旦传到了东厂那去,他可就麻烦了。 东厂里面可没有“李贵妃”可以保他,所以东厂这身皮虽然权利很大,但不能乱用。 跟着小太监的步子,陈向北来到了炼丹房的内部。 进去后才发现,这里头真是内藏乾坤,外边看着就是一处普普通通的宫殿,里头却出奇开阔。 不算炼制高级丹药的独立丹房,单是大殿内就摆放着数十座巨大炉鼎,其中闪烁着湛蓝色火焰,热雾腾腾。 炼丹散发出来的丹药味道,几乎充斥着炼丹房的每个角落。 仿佛一呼一吸间,都能增长不少修为。 很快,陈向北就在小太监的领路下,来到了一处专门放置炼丹材料的仓库,一旁则是摆满了各种丹药的木架,看得陈向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里随便一柜子丹药就价值数万两银子,这不是印钞票是什么? 要是能在这混份临时工就好了。。。 “赵老,这是华清宫的管事太监,他们要炼丹。” 小太监来到一名掌管仓储的老太监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这个名叫赵老的太监,坐在一张宽敞的案几前,五六十岁的摸样,皮肤出奇的黝黑,面容干巴巴,正在一本掌门上飞速下笔,记着仓库中的丹药数量。 听见小太监的话后,老太监抬头看了眼陈向北,眉头皱了一下,伸手指向仓库的角落:“知道了,放那去吧。” 陈向北又掏出鲍公公的炼丹清单,想要递给赵老。 不料那赵老连看都不看一眼,摆手冷淡道:“放材料上边吧。” 陈向北也只好照办,置放好材料和丹药清单后,又多看了一眼这个干巴巴的老太监,心中对炼丹房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李贵妃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之一,你们摆着这副臭脸是什么意思? 分明是看不上华清宫! 陈向北暗自深吸了一口,好不容易才强忍住心中劫富济贫的冲动。 “不行。。。这里是炼丹房。。。会出事的。。。还是等这老太监落单时再说吧。。。” 默默记下了这张老脸后,陈向北才离开了炼丹房。 一路上看着那些沸腾的丹炉,他就想起了床底下那一大堆炼丹材料,浑身都奇痒难耐。 就像手里头有一大堆过期的宝钞,明明是真金白银却没地方花。 难受。 随后,陈向北又来到了炼丹房不远的但药房。 炼丹房负责生产丹药,炼丹房这里则负责分发丹药,另外还有单独的丹药出售,不少小太监都会来这里置换丹药。 作为东厂下属,还能享受折扣优惠,且级别越高享受的优惠就越大。 可惜他如今只是个役卫,只能打九折。 昨晚爆了黄公公和小奉子的银两,陈向北的钱囊又涨了起来,所以逛丹药房时底气足了许多。 很快,他就采购了两百多两银子的养气丹,加上李贵妃赏赐的十枚气神丹,应该是够用。 临走时,他又看到架子上摆着一枚续命丹,竟然要两千多两银子。 当他看到这个价格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默。 李贵妃对他是真好啊。 走出丹药房,陈向北捏了下干瘪瘪的钱囊,整个人都不好了。 花钱是爽,一直花钱一直爽,但前提是要一直有钱。 钱袋空荡荡一点安全感都没有,陈向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就这么恍恍惚惚地返回监栏院,可在路过东厂时,却恰好撞上了外出归来的刘世。 看见陈向北后,刘世的脸上罕见地露出喜色:“小陈子,你怎么来东厂了?是不是打听到什么线报了?” 陈向北反应很快,先是扫了眼刘世腰间的钱袋,整个人立马就精神了:“让刘公公失望了,我这边暂时还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明日便是木如寺之行,所以我特意来东厂看看刘公公有什么安排。” 刘世目光微微暗了下来,但对陈向北的认可却深了几分,心中暗道:“咱家果然没看走眼,这小陈子不仅做事靠谱,还很有责任心!” “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形影不离地守着李贵妃,其他的咱家自有安排。”刘世又说道。 陈向北心中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刘世会给他安排什么艰巨任务。 “刘公公放心,我正有此打算。” 应付完刘世后,陈向北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进入落尘剑冢一直修行到了晚上。 第一百零九章 见鬼了? 再次从落尘剑冢出来时,陈向北发现窗外早就黑麻麻一片。 掐指一算,正值亥时。 他一整个下午都在剑冢内修行,竟然一时间忘了时辰变幻,幸亏出来得早,若是错过明日早上的木如寺之行就麻烦了。 在进入剑冢前,他服下了两枚气神丹和半瓶养气丸,不仅未能在境界上有所突破,体魄还呈现出疲态,多少有点过犹不及的意味。 他又看了眼床边装有丹药的瓷瓶,坚决地摇了摇头,否定了一个掠过脑海的念头。 体魄之所以出现疲态,多半是因为昨晚嗑药嗑太猛了,以填鸭的手段在短时间内拉升修为,对体魄和筋脉的负荷实在太大了。 这可让陈向北愁坏了。 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迅速提升修为呢? 对了! 他怎么就忘了那位蛰伏于宫中的“兄长”? 此前他传递的情报中就提出过“需要丹药支持”以及“空间法器”的需求。 那位“兄长”神通广大,说不定会留下一些有利于修复体魄的丹药。 想到这,陈向北决定往安林台走一遭。 如今他身上有了东厂这张皮子,就算被驻守安林台的眼线发现,也能有说辞解释。 但当他来到安林台附近时却吃了一惊。 不知何故,安林台四周的安保变得极其森严。 除了禁卫军外,还有来自东厂的太监巡夜。 换做其他人肯定会直接上前寒暄,再顺便打听打听打听消息。 可陈向北不是傻子,东厂之内规矩如山,每个同僚都有各自的任务,且要求绝对保密,彼此间严禁打听口风,一旦发现私下透露消息,立马就会被带到戒律房接受审问。 弄不清状况的陈向北想过悄悄摸近,但一想到明日一早便是木如寺之行,他可不能出任何岔子,衡量过后只能原路返回了。 然而就在陈向北前脚刚离去,两名太监便出现在安林台的门前。 “真是沧海桑田白驹过隙啊。。。” 一个面青如鬼,老态龙钟的太监看了眼安林台,里边破落荒凉的景象让他面露唏嘘。 一名面如冠玉的瘦弱太监上前了一步,眉头皱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庄公公,这安林台的门口有什么还看的?要不咱进去吧?” 庄公公叹了口气道:“也好,当年咱家曾随先皇来过此地,一晃竟是这么多年了。。。物是人非啊。” 然而,面如冠玉的太监却不愿听他感慨从前,纯粹觉得这是在浪费生命,于是淡淡地开口道:“庄公公,请随我来罢。”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安林台。 “左公公,你今夜请咱家过来,该不会只是请咱家旧地重游这般简单吧?”庄公公主动开口道。 面如冠玉的太监目光微沉,面无表情道:“看来庄公公的‘火眼金睛’宝刀未老啊,不久前咱东厂的一名领事,在此地无故失踪,至今仍未找到人,请你来便是为了调查此事。” 说着便将庄公公带到了案发现场,正是那张残破的壁画前。 守卫现场的一行东厂护卫见状,立马行礼。 “见过左千户。” “见过庄公公。” 他们口中的左千户,便是庄公公身旁的白面太监,左竹。 作为东厂二督之下掌管刑罚的三把手,左竹在东厂内的地位不容小窥,行刑手段更是毒辣残酷,素有左人魔之称。 左竹摆了摆手,令手下都退了出去,随后才看向庄舟道:“庄公公,此地便是那名领事失踪的地方,请你细查。” “行,交给咱家罢。” 庄舟扫了眼四周的环境,双眸之间眯成了一条狭缝,其中似有星辰闪烁,仿佛能洞穿一切肉眼难以寻辩的事物。 当他的目光落在石壁上时,却是不漏痕迹地掠过一丝复杂神色。 但很快他就讲这种异样收起,平静地看向左竹:“左公公,你确定那名领事真是在这里消失的?” “千真万确!”左竹眉头一皱,又道:“庄公公,你可有看出什么线索来?” 庄舟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是咱家隐退太久了,功力退化得太厉害,什么都看不出来,让左公公你失望了。” 左竹眯起了眸子,将信将疑道:“庄公公,听闻你的火眼金睛气相早已练就大成,任何细微莫测的东西都逃不过你的眸子,真看不出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庄公公叹了口气,又扫了眼两侧,道:“左公公,皇城之内龙气滔天蓬勃,尤其这安林台内,龙气如障眼帘遮目屏视,纵是咱家的火眼金睛再神通广大,也难以在这里看出细末。” “罢了,既然如此,庄公公请回吧,今夜打扰了。”左竹脸颊不禁抽动,但还是恭恭敬敬地朝庄舟行了一礼。 庄舟点了点头后便直接转身离开。 直到庄舟离开安林台,左竹积压在胸中的愤怒才迸发而出。 他一圈砸在了旁边的石壁上。 咔嚓咔嚓—— 一道道如同瓷碗崩碎的裂纹蔓延开来。 随后左竹嘴角勾起弧线,冷冷说道:“混吃等死的废物老古董,在咱家面前竟然还敢倚老卖老? 等着吧!总有一日,咱家一定要清理一番你们元老会,到期时你们就是跪在地上求饶,咱家也绝对不会心软!” 发泄过怒气之后,左竹的脸色又再次平复了下来,还是一张人畜无害面如冠玉的面孔。 他大步走出大殿,点了眼守在门外的手下:“都给咱家看好了,咱家就不信了,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真就人间蒸发了?难不成这燕王故地还有鬼不成?咱家就不信了!” 然而,此时已经远遁的庄舟却吓得双手发颤,本就面青如鬼的脸色更显得瘆人了。 “怎么会这样? 是我看错了吗? 我怎么会看错?” 他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扶着墙呕吐不止,显然心神上遭受了极大的冲击。 他缓缓抬起大袖,擦拭着他那双“火眼金睛”,嘴里念念有词:“安林台中为何会有先皇肉身的痕迹?见鬼了?” 第一百一十章 润! 又是一夜。 华清宫。 李贵妃穿着一袭镀有金边的银白色宫装长裙,危髻高冠,轻纱披身,仿佛一株一尘不染的皎洁莲花,伫立在华清宫的宫门前。 其余随同出宫的下人也在宫道上排成了两列,无不低眉垂眼等着李贵妃的吩咐。 “参见娘娘。” 休息了一夜的陈向北来到了华清宫,看见李贵妃如此盛世容颜,神魂不禁恍惚了一下。 她就这么静静驻足在华清宫的门前,登时便让身后的宫殿平添仙气,如同天上宫阙落入人间。 而她,便是这座仙境的主人。 “小陈子,你准备好了吗?”李贵妃微抬皓首,目光有些飘忽。 成了李骁的弃子后,她彻底失去了手中最依仗的底牌。 今日的木如寺之行,难免让她的心头起伏不平。 “娘娘,不管准没准备好,事已至此,没有退路可言了。”陈向北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李贵妃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绪,骤然间就安稳了下来。 陈向北的笑,对她而言似乎有种特别的魔力。 对啊! 既然没有退路可言了,那有什么好怕的? 李贵妃噗呲一笑,轻轻贴近陈向北,轻启朱唇柔声道:“本宫答应你,只要熬过了这关,本宫允你许一个愿望, 但前提是,这个愿望要在本宫的能力范围之内,怎么样?” 陈向北明显感觉得到,李贵妃的娇躯不断往自己的身上挤,手臂间全是她的温度。 很柔。 很软。 闻着李贵妃身上淡淡的香露,陈向北又恍惚了,心口似有小鹿乱撞。 砰砰砰—— “娘娘大气!小陈子必定誓死保护娘娘安全!”陈向北面露正色。 其实对他而言,许愿什么的都不重要,主要是他喜欢这份工作! 他是正人君子!必须要有这样认真负责的态度! 至于许什么愿嘛。。。从长计议。 很快武贵妃的车驾就来到了华清宫的门前。 “姐姐,你可总算来了呀!”李贵妃一改先前的不安神情,眉头舒展道。 “抱歉啊妹妹,姐姐没算好时辰,晚到了一些。”武贵妃轻轻拉住了李贵妃的手。 李贵妃却抿了下朱唇道:“姐姐说的什么话?姐姐带我出去吹风解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昨晚我就将祈福的内容想好了!先给陛下求个万古长青的卦,再给姐姐求个平安喜乐符!” 闻言,武贵妃微微一怔,汹涌的愧疚之感由心而发,目光也悄然移开了一些,不敢与李贵妃发生碰触。 她见惯了宫中的明争暗斗貌合神离,唯有李贵妃坦诚相待,可自己却在背后给她捅刀子,这还能算是人吗? 李贵妃见武贵妃魂不守舍,心中多少有了分数,她这多半是在自责,谁让自己待人坦诚呢? 于是便提醒道:“姐姐,我们现在就启程吧!我已经等不及啦!” 武贵妃回过神,握住李贵妃的手不禁用力了几分:“妹妹,姐姐想了想,那木如寺虽然是千年古刹,但寺里全是吃斋念佛的和尚,实在是无趣,而且好像也没有传闻中那般灵验,要不还是算了吧?” 李贵妃愣了一下,脸上渐渐平复了下来:“有些东西心诚则灵, 姐姐,我们出发吧,时辰不早了。” 说完就在陈向北的搀扶下上了自己的马车。 武贵妃没辙,各种复杂情绪充斥着心头,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随着两宫的车驾缓缓驶出宫门,坤宁宫内正在闭目养神的皇后娘娘突然睁开了眼。 “来人。” 一名宫女匆匆入内:“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本让你们熬的参鸡汤火候如何了?”皇后捻着一寸沉色佛珠,询问道。 “禀娘娘,参鸡汤正好出锅。”宫女答应道。 皇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陛下今日国事繁忙,你令人将参鸡汤送往紫銮殿,若是陛下问起,你便说是本宫花了好大功夫烹制的,请陛下一定要喝完。” 宫女答应了一声正要去办。 不料皇后又说道:“本宫累了,要好好睡一觉,你替本宫守着门口,任何人不得惊扰!” “是!”宫女随即便退出了寝宫,并将门关了起来。 宫女离开后,皇后起身来到床榻前,目光浑浊不清。 只听见她自顾自地喃喃道:“原来一晃眼就已经十八年了啊,在极寿丹出世之前,这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 只是义儿,难为你了,你应该清楚的,无情最是帝皇家。” 说罢,她便卧在软榻上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 有一道虚影从坤宁宫拔地而起,竟生生冲破了漫天龙气,朝着京城荒郊那座千年古刹而去。 两宫贵妃的车驾绕开了京城的繁华路段,选择宽敞的官道出行。 “小陈子,你很闲啊?” 车驾的帘幕后,忽然传来了李贵妃的动人声线。 “禀娘娘,我正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打了个哈欠的陈向北急忙端正脸色。 “你进来。” 哈欠像是是会传染一样,车内,李贵妃也慵懒地拉伸了一下身子。 “喏!”陈向北答应了一声,麻溜地钻进了车内。 不愧是皇家出行的车驾,里头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移动卧室。 不仅有软榻案几,就连各种水果蜜饯也应有尽有。 软榻上堆放着几个软熟的绣枕,李贵妃一手撑着半边脸,交叠着修长白皙的双腿,慵懒地躺在上边。 马车一摇一摇,很是舒坦。 这副画面对陈向北而言简直就是煎熬,他只能微微躬下身,尽量不去欣赏李贵妃的曼妙身姿。 “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独自在车里,实在有些无聊,喊你进来解解闷,顺便帮本宫捏捏腿。” 说罢,她轻轻扭动娇躯,将玉笋般的大长腿从宫装中伸了出来,很自然地架到了陈向北的肩膀上。 “是,娘娘。” 陈向北暗自吸了一口气,兴奋到双手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妖精。 绝对是妖精啊! 但他还是摁下了心中的冲动,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 伸出手,轻轻握住李贵妃双腿的脚裸,同时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微微调整好姿势。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只有一种感觉。 润!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能说的秘密 “小陈子,你愣着干嘛,倒是按啊。”李贵妃剥开一根皇帝蕉,轻轻咬了一口,催促了起来。 “娘娘,你闻到了吗?” 陈向北喉咙一动,默默埋下了视线,乖乖伸出手,揉捏着她的大长腿。 没有了宫装的阻隔,陈向北能清晰感受到她大腿肌肤的触感,细腻软滑,丰腴弹性。 不开玩笑,只要李贵妃不喊停,他就能一直按到天荒地老。 “闻到什么?” 李贵妃不解地眨了眨桃花眸子,下意识瞄了下自己修长的玉足,脸色霎时泛起了胭脂红。 但这次她并没有口是心非地反驳,而是默默侧过脸,掀起车窗的帘子,看向官道两旁拂扰摇曳的花草。 “你是指暴风雨前的气息?” 陈向北点了点头:“一切都太过平静了,反常为妖。” “嗯~” 陈向北的力度和节奏都让李贵妃很舒服,她轻哼了一声,慢慢阖起双目享受了起来:“无碍,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陈向北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娘娘,为何不让鲍公公一同随行? 有鲍公公一同护卫在娘娘身边,岂不是更安心?” 看着路边野花肆意起舞,李贵妃的目光微微出神。 “罢了,事到如今,本宫也不瞒你了,鲍公公其实也是大柱国府安插在我身边的死士。” 陈向北一窒,满脸难以置信道:“娘娘。。。连鲍公公也是眼线?” 李贵妃回过头,露出一个苦笑,点头道:“他和黄管事的区别在于,黄管事听令于我爹,而他是因为我娘才留在我的身边。。。” ? 这个瓜有点大。 以致于陈向北一时半会没消化下来。 鲍公公是因为林夫人才留在她的身边? 怎么听着这么变扭? 难道鲍公公与林夫人直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李贵妃轻叹了口气,打断了陈向北的思绪:“所以很多事情本宫选择用你,而不用他。” 尽管陈向北很好奇,但还是忍住了。 他也明白凡事点到为止的道理,李贵妃愿意吐露心声,就证明足够信任他,若是他再刨根问底,只会招来李贵妃反感。 “娘娘,让鲍公公随行护卫合情合理,并非要在暗地下掀起什么波涛,是不是有些杯弓蛇影了?” 陈向北没想明白要害点,于是又提问。 “一旦鲍公公随同本宫前去木如寺,以我娘亲的性子,定然会寝食不安,我爹会以为我要做些什么,从而直接介入此局,到时候可就看不成这场大戏了。” 李贵妃饶有兴致地拈起一颗葡萄,放入朱唇轻轻咬破,不慎汁水溅到了陈向北的手上。 葡萄汁顺着他的手背,滑落到李贵妃的大腿处,看起来粘稠滑腻。 陈向北很想替她清理干净,但想了想,李贵妃都没开口,他纯粹是在多此一举。 说不定这是李贵妃刻意为之呢? 而且在葡萄汁的润滑下,他捏起来更有手感了,干脆岔开了话题。 “可是娘娘。。。” 然而他还没说完,李贵妃就打断了他。 “你该不会以为本宫没有后手吧?” 李贵妃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本宫师成道门,自有庇护。” 道门? 陈向北脑子嗡地炸开。 不会是白云观吧? 想起此前在白云观中的激战,其中供奉的一尊神祇,竟与李贵妃有七八分相似。 话刚落音,便有暗风席入车内,帘子被卷起半边。 一道如同清风拂面的气息掠过。 下一刻,李贵妃的对面,竟然多出了一个虚影。 随着气息渐渐稳定下来,这个人影也愈发的清晰。 是个女人。 年纪比李贵妃要大一些,大抵在三十岁上下,身着青衣道袍,手托拂尘,高盘云髻,但还是难以看清其容颜。 毫无疑问,眼前之人并非实体,乃元神出窍。 好奇之下,陈向北祭出玲珑真眼,霎时间眸子泛起淡淡澄光,似乎在刹那间能洞穿万物,女子的相貌也一清二楚。 一张颇有韵致的面孔,柳眉如刀,杏眼流盼,左边眼角处有一颗美人痣,身材修长凹凸有致,浑身都散发着成熟冷淡的气质。 她就这么坐在李贵妃的对面,不苟言笑。 “师姐,是你呀?” 李贵妃灿烂一笑,似乎觉得自己的坐姿不太优雅,于是稍稍坐直了身子。 又将修长的玉腿从陈向北的肩膀上放下,转而架在陈向北的双腿间。 被李贵妃称作师姐的女人名叫杨花。 她微微朝李贵妃颌首回应,目光旋即又点了眼陈向北。 那双出尘不染的眸子中,裹夹着极其锋利的神采,让陈向北心头生出冰冷寒意,正在替李贵妃按揉大腿的手也是猛地一窒。 不过是淡淡对视了一眼,陈向北便能确定,这个女人是位实力不容小窥的强者。 幸好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与对坐的李贵妃说道:“你有事相求,我这当师姐的还能见死不救吗?” “我就知道师姐最好了!” 李贵妃笑得跟个邻家大女孩一样,浑然没有华清宫之主的庄严之色,可见两人情谊之深。 说着李贵妃又苦笑道:“若非有你和师父在身后支持,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杨花轻皱眉头道:“如何,你现在该相信师姐的话了吧?” 想起李骁竟然要废掉自己的道行,李贵妃就默默低下了头。 她进宫之前,杨花就跟她说过,李骁只是将她当做一枚质子,目的是让皇帝对北凉放心,堵住满朝文武的嘴。 她从前是不信的,还说杨花多想了,她可是李骁血浓于水的亲骨肉,直到看见李骁的亲笔信,她才蓦然醒悟过来。 终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无碍,既然在他的心中没有父女一说,那我往后也就不用再念及骨肉之情,更不用顾及大柱国长女的身份,反倒还轻松了。” 杨花目光微暗,显然也心疼这位众叛亲离的小师妹,安抚道:“你想通了是好事,以你的天赋和前世的机缘,想要成就真仙道境触手可及,又何须受俗世凡尘羁绊,更不应被那深宫高墙所束缚。”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手艺超高的! 闻言。 一旁的陈向北脸色微变,心中如吃了惊雷一般炸裂。 两人的对话风轻云淡,其中却深藏不为人知的信息。 陈向北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李贵妃,手上的力度也大了几分。 “嘶。” 李贵妃幽幽瞪了陈向北一眼,示意他轻一些,随即又轻叹道:“所谓的前世机缘,至今为止依然是虚无缥缈,以我如今的修行进展,莫说真人道境了,连七重天都是奢望,师姐就莫要再调侃我了。” “师妹无需自谦,师姐的每句话都发自心底,你不过花信年华出头,便能有如此造化,实乃天之骄子。” 杨花又正色道:“再者,师父所言,你乃真仙转世,断不会有假,或许是时候未到,你未能有所感知罢了,切莫要灰心气馁,更不能落下修行。” 李贵妃点头道:“我定谨遵师姐教诲。” 看着眼前这位被父亲当做弃子的师妹,杨花心生怜悯。 人间从来不是极乐土,各人有各人的苦。 曾几何时,她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可怜人。 她出自贫苦人家,亲生父母为了几两银子,竟将她卖到了大户人家,后来长大成家,以为能过上平平稳稳的日子,夫君却又跟着邻居家的寡妇跑了,她只能独自营生,历经世态炎凉尝遍人情冷暖,心灰意冷之下上了白云观,从此看破红尘云游逍遥。 想到这,杨花目光决然:“此次木如寺之心,师姐定会保你周全,你放心去吧。” 说罢,她淡淡地看了陈向北一眼。 随后,元神之身虚晃一荡,车内的帘子又是轻轻吹起。 再看已了无踪迹。 不知何故。 在杨花投来目光的一刹,陈向北感到体内的道芽竟然徐徐摇曳了一下,如同有清风吹过,压弯了腰。 “她的眼神里怎么有股占有欲?” 陈向北心中暗道,稍稍平复下心神。 细细一想,倒也正常,尽管杨花不是那些积年老道姑,但常年累月在山上待着,好不容易看见靓仔,多看一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看来长得帅也是有烦恼的。” 陈向北轻咬下唇,嘴角泛起含蓄的笑意。 可此刻的李贵妃道心却是一颤,看了眼正低头给自己捏腿的陈向北,又看了眼窗外,直到那抹虚影彻底远遁无形后,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只因杨花临别前用冰冷的语气给她传音。 “师妹,师姐阅男无数,长得俊俏的男人都是狗,长得俊俏的太监更是该死,这个家伙绝对是个祸害!” “若你舍不得下手,师姐替你做了他如何?” 然而。 一无所知的陈向北,还沉浸在按腿的快乐之中,殊不知自己刚被阎王退货回来。 李贵妃揉着眉心,一脸无奈。 其实不能怪杨花心狠,这一转头,陈向北都快按到宫装里边去了,再按进去一点的话。。。 “小陈子,舒服吗?”李贵妃冷声问道。 “娘娘舒服,小陈子就舒服。” 显然,陈向北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的手若再敢往里面挪半寸,本宫现在就送你去净身房回炉。”李贵妃眯起了眼睛,一字一句几乎都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啊?” 陈向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快钻到她的大腿根底部了。。。 “娘娘饶命!我不是故意的!” 陈向北吓得打了个哆嗦,冷汗直冒。 “是不是故意你自己心里清楚!”李贵妃还了白眼。 她又怎舍得将陈向北送去重复阉割呢! 他们之间连元神入体这等私密的事情都尝试过了,又更何况是这些。 她不过是想看看陈向北惊慌失措的摸样,可有趣了呢! 甚至都已经帮陈向北想好,回去后该许一个什么样的愿望。 再来一次元神入体,助他道行一日千里! 想到这,李贵妃心中就有些唏嘘。 元神形于肉体,若是肉体残缺,元神也不完整。 所以尽管两人体验了元神入体的感觉,但这个“第一次”却是有瑕疵的。 陈向北哪里都好,就是少了该有的东西,要不然他就是自己的梦中俏郎君! 真是可惜了他藏在床底下的那罐宝贝了。 “得帮他想个万全之策!”李贵妃心中暗道。 不久后。 两宫贵妃的车驾来到了木如山脚下。 抬眼望去,半山腰上有一大群佛家寺庙建筑。 其中,一座参天而起的佛塔建筑尤其引人注目,相传那便是木如寺第一座建成的佛塔,距今已过去千年之久,也是木如寺被称作千年古刹的缘由。 与其他伽蓝宝地相比,木如寺门下僧人荤腥不忌,一个个都是当之无愧的酒肉和尚。 单是木如寺内,藏龙卧虎的各大高僧不计其数,实力不容忽视。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变秃了也变强了。 所以这千年之间,无论是朝代更迭还是烽烟动荡,木如寺都能保门庭不衰。 毕竟,没有人会愿意跟数千名“光头帮”较劲。 纵是大周立国以来,也都只能对木如寺采取怀柔安抚逐步蚕食的政策。 木如寺。 藏经楼内。 一名白眉垂地的灰衣老僧,正擦拭着几本蒙尘的经文。 忽地,他似乎察觉到了异样,随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双手拈起佛珠合十于胸前。 “施主大驾光临,何不出来一见?” 话未落音,空旷的藏经楼内便席过暗风。 一个浑身如镀金光的女人,凭空出现在老僧的身后。 待金光缓缓散去,她的元神之身竟如同真人肉体一般,连同肌肤纹路都极其清晰。 正是坤宁宫之主皇后娘娘。 “山寂大师,别来无恙啊,似乎修为又更近了一步?”皇后娘娘双手拢袖,目光扫了眼摆满佛经的楼阁。 不知何故,这满楼的佛经堆叠如小山,但都好似散去了灵气,无神无魂死物一堆。 “托施主洪福,略有起色。”山寂老僧朝着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示意免礼,又皱了下眉头道:“不知本宫前些日子存放在这里的东西如何了?” 山寂大师放下手中的经文,做出个请的手势:“施主,请随贫僧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肉身金佛 木如寺藏经楼的一座古井前。 山寂老僧捏着佛珠,口诵经文,身上徐徐萦绕起一圈梵文字符,如同一只坚不可摧的护罩。 他踏出一脚踩在井沿上,下一刻整个人滑了进去。 同立于井边的皇后娘娘面无表情,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箓。 “避水!” 符箓被无名之火燃尽。 呲溜一声,皇后也滑进了古井中。 古井之下,俨然是另一座洞天,暗无天日,深寒刺骨。 山寂老僧来到一盏油灯前,衣袖轻拂。 哗地一下。 地宫的四个角落都亮起了昏沉的灯光。 眼前的一幕却是极其之惊悚。 方圆不到十丈的地宫之中,四方墙壁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梵文,整座地宫都被梵文形成的笼牢锁住,充斥着怨念深重的死气。 而地宫的中心,竟然一字排开摆放着八尊肉身金佛,一律坐在莲花底座上,整齐有序。 在这些肉身金佛的前面,还有两座空出来的莲花底座,上边高耸起一根手臂粗的倒刺,可以从下到上牢牢固定住肉身金佛。 实在无法想象,若是活人被生生摁坐在其中的痛苦。 然而。 这些肉身成佛的金身却并非木如寺的僧人,而是一个个正值风采年华的貌美孕妇,她们赤裸全身,皮肉上涂满阻止气息散发的金漆。 正是这些年在皇宫无辜投井或是溺水而亡的妃嫔。 除此之外,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与赵成义有过深入交流。 她们虽身死,但肚皮上却能隐隐看见孩童的阴影在挣扎,分明是初成胚胎的婴儿。 以死胎孕养邪婴——胎死逆龙阵,此乃禁术大阵,可破碎国运,重创真龙天寿逆转天地乾坤。 皇后扫了眼地宫中央的八座金身,最终又看向空余的两座莲花底座。 她发现地宫之中,已然开始积压出一股恶怨冲天的气息,并且每座肉身底下都长出了一株紫黑色的莲花,共计八朵。 “还差两朵。。。” 她眸子中炽热难耐:“今夜,大事将成!” 一旁自知罪孽深重的山寂老僧,阖目低喃着佛经,开口道:“今夜之后,希望施主能信守承诺。” “那是自然,今夜之后,本宫会将先皇征用的释无忌菩萨肉身还给你们,好让你木如寺重新续上佛门传承。” 。。。。。。 两宫贵妃的车驾在禁卫军的拱卫下上了山,在大雄宝殿处观赏起周边的风光。 为了此行,木如寺特意扫清了山门,只为两位贵妃大开佛门。 “真不愧是传承千年的佛门古刹,青山绿水,佛塔林立,气派庄严!” 李贵妃忍不住称赞了起来。 武贵妃却没这么好的兴致,她心中一直惦记着记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中犹豫不已,到底要不要将真相告诉李贵妃,可最终她还是没敢开口。 事已至此,只能祈求平安度过今夜。 她越想越是懊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蹚这趟浑水,万一真害了李贵妃,她一辈子都不会安乐。 远处的山头传来袅袅钟声。 身披袈裟的山寂老僧,领着一孔武有力的僧人前来迎接。 他慈眉善目,双手捻着佛珠合十于胸前,恭恭敬敬地行宫中礼节:“参见两位娘娘。” 李贵妃摆手道:“既然上了木如寺,那本宫与武贵妃便是木如寺的信中,主持无需如此大礼。” “朝廷的规矩便是木如寺的规矩。”山寂老僧平和道。 这些年朝廷极力打压三教门庭,木如寺也在其中,他可不愿因此落下口实,该做的东西得做足。 出自书香世家的武贵妃,很赞同李贵妃的说法:“山寂大师,都说佛都有缘人,今日有缘相会,这些繁文褥折就免了吧,快起来吧!” 山寂老僧起来后,重新合上佛手:“两位娘娘初到寒寺,不如贫僧带你们走一走?也好让两位娘娘熟悉一下寺内的环境?” 随后,两宫贵妃便随着山寂老僧在寺内观光游赏。 陈向北和一行禁军则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马虎。 无意间,他发现刘世竟然也混入了禁军当中,一身白皑皑的甲胄,手执寒芒四射的斩马刀,威风凛凛,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太监。 两人默契地相视了一眼。 陈向北放缓了脚步,等着刘世并肩同行。 隐隐约约间,一道声音传进了耳中,正是刘世的声线。 “小陈子,咱家已经安排了东厂护卫蛰伏在暗处,你负责保护好两位娘娘的安全,切勿让闲杂人等靠近。” 陈向北惊讶地看了眼刘世,不见他嘴皮张合,声音却极其清晰,想必用的是某种传音之术,有机会定要让他教教自己。 点了点头后,陈向北又重新跟在了两宫娘娘的身后。 不知不觉间,山寂老僧领着两位娘娘,来到了山上最出彩的千年古刹之中,原来这里是木如寺的藏经楼。 山寂老僧介绍了一堆关于这座古刹的典故。 果不其然,从小对各种书文爱不释手的武贵妃停下了步子,饶有兴致道:“山寂大师,这里可是存放着木如寺千年来的佛文经典?” 山寂老僧点头道:“正是。” 李贵妃目光熠熠道:“本宫可否进去游览一番?” 山寂老僧面露为难道:“禀娘娘,真是不巧,今日藏经楼内正在翻新经文,到傍晚时分才结束,若是娘娘感兴趣,可以在夜里过来一趟。” 李贵妃脸色掠过一丝遗憾,点了点头并未作答。 想到后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她又怎敢离开李贵妃半步,未能欣赏木如寺的千年底蕴,真是可惜了。 然而,陈向北和李贵妃似乎都察觉到了异样。 尤其是陈向北,第六感告诉他,这山寂大师的言行举止很不对劲。 先前在别处游览都是稍作停留便离开,但在这藏经楼,他却足足领着两位娘娘说道了半刻钟,好像是有意在勾起她们的兴趣。 再者,两位娘娘光临木如寺,就不能让翻新工作暂时延后吗? 非得要让李贵妃晚上过来? “姐姐,不打紧,你要是想看,妹妹晚上陪你过来。” 李贵妃挽起了武贵妃的手臂,温颜一笑。 第一百一十四章 特殊癖好 看着李贵妃一脸真诚的样子,武贵妃微微出神,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佛经有灵,既是在翻新,便没必要去打扰,等以后有机会再看也行。” 闻言山寂老僧目光微敛。 李贵妃点头道:“没事,待会让山寂大师安排两间靠近藏经楼的客房便是,要是晚上兴致来了,可以随时参观。” 一旁的陈向低垂着眼帘,始终默不作声。 李贵妃的用意不难理解,明知这里有坑,但还是往里面跳,就是想看看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若是两位娘娘喜欢,贫僧可以吩咐人将旁边的清尘殿收拾一番,今夜即可住下。” 山寂老僧目光微动。 李贵妃点头笑道:“那就有劳大师了!” 到了傍晚时分,山寂大师领着两位贵妃来到清尘殿,这是一座规模适中的客舍,专门用来接待身份贵重的信众。 陈向北暗暗丈量了一下距离,果真是离藏经阁很近,走路都不用半盏茶的功夫。 在随从的布置下,整座清尘殿很快就焕然一新了。 随后山寂老僧又安排了僧侣送来了晚膳。 虽然寺中的和尚大多荤腥不忌,但前来上香祈福的信众都讲究一个“心诚则灵”。 李贵妃也不例外,特意让山寂老僧准备了斋饭。 陈向北检测过饭菜别无异常后,才令人端到了两位贵妃的面前。 此时她们正坐在院子中,享受着佛门独有的清净气氛。 李贵妃与陈向北相视一眼后才动起筷子:“姐姐,如此素雅的环境,真是令人食欲大开啊!” 然而,一旁的武贵妃却不动碗筷,愁眉似水,像是没听见李贵妃的话语。 “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副心绪不宁的摸样?是斋饭不合胃口吗?” 李贵妃当然察觉到她眼中的愧疚之色,心中却无波无澜。 武贵妃缓了缓低落的心绪,挤出一个笑容道:“没,可能是今日舟居劳顿,没有什么食欲。” 一想到皇后娘娘要埋了李贵妃,而自己还在一旁帮着填土,她的心中就自责不已。 同为深宫笼中雀,命运大同小异。 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要是实在没胃口,就尝尝这里的萝卜豆腐汤吧!” 李贵妃亲自给武贵妃盛满热汤,又道:“平日在宫中吃的尽是山珍海味,偶尔尝尝粗茶淡饭也是不错的。” 在李贵妃的热情主动下,武贵妃还是沦陷了,竭力不再去想那些已经没法回头的事情。 她尝了一口热汤,脸色终于有了笑容:“还真的挺不错。” 随后她又拿过李贵妃的碗,主动盛满。 你来我往,莺莺细语,场面很是融洽。 用过晚膳后,两女又在院子里赏月,品尝着糕点清茶,悠哉悠哉。 李贵妃突然提出:“妹妹,反正夜里闲来无事,要不我们到藏经阁转转?” 说罢,又点了眼伺候在一旁的陈向北。 陈向北当即心领神会,显然李贵妃也瞧出了蹊跷,趁着这个机会一探究竟。 “也好,我正好也想去看看里面的经书。” 武贵妃生怕李贵妃落单会出什么意外,自然也跟了过去。 在僧侣的领路下,在藏经楼里转了一圈。 两位贵妃在前头翻阅经文,陈向北则和禁军跟在后头。 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单是陈向北,就连李贵妃也觉得奇怪。 然而就在离开时,陈向北发现在藏经阁的东南边有一处古井,其中长满了藤蔓青苔,水波荡漾,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回到清尘殿,李贵妃正要回房休息,不料武贵妃竟然主动提出想和她同寝一处,说是要促膝长谈。 想起先前在华清宫同宿的情形,武贵妃心里其实是纠结的,有些抗拒又有些向往,终究是放心不下李贵妃独身一人。 而李贵妃自然清楚她的心思,她是害怕皇后对自己不利,所以一整天都寸步不离。 陈向北心中暗暗叹息。 你们睡同一张床,我却只能站着看。 不公平! 尽管陈向北很是煎熬,但他也不得不守在房内。 眼下李贵妃已经入局,东厂和白云观的人也就位。 作为做局者的皇后娘娘不可能察觉不了,说不定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想要从东厂与白云观的手中算计李贵妃,只能趁着月黑风高行事。 所以今夜便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想到这。 陈向北便下意识地看向床榻,两位绝代美人相互宽衣,露出修长的玉腿谈笑风生。 看着她们脱下来的衣物,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 “谁说我只能干看着?” 夜入至深。 武贵妃侧着身沉沉入睡,李贵妃从身后紧拥着她,同样深入了梦乡。 陈向北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眼中写满了羡慕妒忌恨。 不羡鸳鸯不羡仙,只羡百合朵朵香。 他强忍住心头的涌动,目光落在了床边的架子上,其中整齐叠放着两位贵妃的宫装。 细步走近。 陈向北先是看了眼李贵妃的桃红色肚兜,但想了想目光又落在了武贵妃的衣物上,上边甚至还有武贵妃的体香。 简直不要太上头。。。 “就选武贵妃的吧!” 陈向北心中微动,慢慢地朝架子上伸出手。 “小陈子,你是不是对本宫有什么偏见?” 突然。 他的耳边传来了李贵妃的声线。 陈向北猛地打了个激灵,猛地咽了下口水,回过身一看。 李贵妃翘着玉腿,手托着半边脸,侧着身子将半边山川压得如琉璃球,正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癖好?” “娘娘。。。你误会了。”陈向北一脸尴尬地轻声道。 “误会?那你不妨来解释一下。” 李贵妃的目光杀人诛心:“要是你说不出个究竟来,本宫觉得很有必要跟净身房那边了解一下情况。” 陈向北干笑了一下,心里却是瑟瑟发抖。 他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娘娘,我觉得我们不该在这坐以待毙,完全可以主动出击将皇后的势力引诱出来,彼时东厂必定会出手,将水给搅浑了,猝不及防地给皇后一棒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搅浑水 “所以。。。你是打算假扮成武贵妃的摸样出去放勾?”李贵妃眉头紧蹙道。 陈向北点了点头:“不放勾怎么钓大鱼?” “可万一你有什么闪失。。。”李贵妃迟疑了起来。 “为了娘娘。。。小陈子万死不辞!”陈向北信誓旦旦道。 “好!那本宫帮你!” 李贵妃眼中流露出感动之色,从床上坐起,玉手主动伸向陈向北的上衣。 “娘娘。。。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很快,他就被李贵妃扒光了,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幸好他穿的是宽松款的,这才没有被看出端倪来。 换上武贵妃的宫装后,陈向北整个人摇身一变,成了女装大佬,身形比起武贵妃还要修长。 李贵妃看见陈向北的造型,双眸都在发光,但她又嘶了一声,揉着下巴到:“不过好像还差点味道。。。” “味道?” 陈向北往衣服上嗅了嗅,全是武贵妃醉人的体香,尤其是胸前衣领的地方,萦绕着淡淡的酥油香:“不会啊。。。味道挺足的。” 李贵妃啪地打了个响指道:“本宫知道了,你还差一头瀑布乌丝!” 陈向北心念合一,三千红丝微微泛起异光。 随即,他头顶上便长出了一堆乌瀑长发,几乎及腰。 简直完美! “娘娘。。。那我去了!”陈向北对这身打扮甚是满意,已是等不及到外边去亮亮眼。 “去吧,保护好自己。”李贵妃点了点头,一脸正色道。 直到陈向北推门而出,李贵妃才收回目光,看了眼躺在身旁的武贵妃。 “真像啊!若是小陈子的身材再厚一些就更像了。。。” 陈向北学着武贵妃的柳步,走出清尘殿的寝室。 无数双藏在暗中的眸子,霎时间齐唰唰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陈向北也不扭捏,很快就适应了这一身皮肤,走得那叫一个逼真。 路上有好几波巡夜的禁军前来询问,陈向北都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本宫胸口闷,出来透透气,你们忙去吧。” 身着禁军服饰的刘世见此一幕,匆匆上前来,但当他看见这位“武贵妃”的真容时,整个人都蚌住了。 “小陈子?怎么是你?武贵妃呢?”刘世压低生硬道。 陈向北同样也是一窒,深深感到社死:“刘公公,武贵妃正在寝室熟睡呢。” “你怎么穿上她的衣服出来了?”刘世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向北,训斥的话到了嘴边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别说,这小陈子穿上武贵妃的宫装还挺合身,远远看去没有丝毫违和感。 陈向北急中生智道:“李贵妃安排的,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她已经洞悉了皇后的阴谋?想要搅局?” 他并没有将此事揽在身上,他是李贵妃的下属,李贵妃让他做什么他就得照做,很合情也很合理,料刘世也猜不出个究竟来。 况且,如果能借助刘世的手,搅混这口大缸那就再好不过了 刘世的cup在疯狂燃烧。 让陈向北扮成武贵妃的摸样搅混蛋水倒也无妨,说不定能搅出藏在暗处的皇后势力。 若是东厂想要阻止这次木如寺之行,轻而易举。 但他们收到了上面的命令,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所以无论是什么办法,只要能查明来龙去脉就行! 他要的是一个结果,至于过程怎么样,无所谓。 就算是要以李贵妃为钓饵,他也会毫不犹豫去办。 有了取舍之后刘世沉声道:“行,咱家会全力配合你的!你去吧!” 刘世说完便退去,旋即让所有守卫在清尘殿附近的禁军撤下,令东厂的手下就地戒严,暗地下盯紧着陈向北的动向。 陈向北加快了脚步,不知不觉间来到藏经楼附近。 月色下,长裙飘飘,身子曼妙,若非身子单薄了些,比女人还要女人! 此时,在藏经阁的一处阴影下,两道人影正默默注视着步履妖娆的陈向北。 “美!太美了!单是这腿就够玩一天了!我要!” 其中一道人影不禁念念叨叨。 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半步,月色洒在了他的脸庞上,此刻他的样貌再无遮挡。 正是色中饿鬼赵成义。 他再次从斋静台金蝉脱壳,在皇后的安排下,偷偷摸上了木如寺。 “这是万福宫的武贵妃?这身材这样貌简直与李贵妃不相伯仲! 那老东西可真浑啊!收着这样的人间极品在后宫不吃,真就当作花瓶看? 行!既然你当老子的不行,那我当儿子的就大发慈悲,帮你分忧解难吧!” 赵成义吸溜着口水,目放青光。 体内的消法丹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效用,积压许久的邪念欲望如同江河直泻,几乎要将腰下的衣袍撑破。 欲念冲昏了他的头脑,他一刻都忍不了了! 正要冲出去当场施暴。 然而身后的蔡公公却大惊失色,若是赵成义此时暴露了出去,定会影响到皇后娘娘的全盘布局。 他一把拉住了赵成义,压着声线说道:“殿下莫要冲动啊! 只需跟着皇后娘娘的饵线走,不管是武贵妃还是李贵妃,全部都是殿下你的! 到期时殿下想怎么折磨她们都可以!” 可赵成义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怒道:“滚一边去!你是什么玩意?敢教本殿下做事?” 说罢抬手便要甩出一巴掌,解决掉这只老是在耳边嗡嗡叫的烦人苍蝇。 就在这时,一阵刺骨的阴风席过。 皇后的身影随之出现在黑暗之中:“义儿,住手!不得胡来!” 蔡公公见状,急忙伏倒在地,委屈到了极点:“娘娘,你可算是来了,要是再晚一些。。。不堪设想啊。。。” 赵成义一愣,自知差些闯下了大祸,急忙行礼:“母后,你千万别听这老狗乱说!义儿绝对不会坏了母后的大事!” 皇后从阴影中走出,眼中浑然没了往常的慈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威严气息:“义儿,本宫当然知道你是天底下最乖巧的孩子,又怎会忤逆本宫的意思。”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金刚不坏 “放心,本宫定会让李贵妃和武贵妃跪在你胯下求饶,但不是现在,你再忍一忍。” 说话间,皇后发现赵成义身上萦绕着由邪念转化的黑气。 而且这股黑气正在起伏涌动,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摸样,分明是在排斥她的说教。 然而,皇后却不为所动,根完全没看见一样,只是冷淡地问了句:“义儿,听见了吗?” 赵成义只能强行刹住冲动,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听见了。” “义儿真乖。” 皇后笑了起来,却是皮笑肉不笑,显得格外的冷漠瘆人。 她心中暗道:“好啊!在消法丹的压制下,义儿反而形成了更加恶毒的邪念。” 而此时的陈向北已经来到了藏经阁的大门前。 通过玲珑真眼,他分明察觉到蛰伏在四面八方的目光,正在死死地盯着他。 陈向北突然停下了步子,心中念道:“呵,全都在等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行!既然你们不愿先手开团,那就让我来卖一波吧!” 下一刻。 噗通—— 陈向北毫无预兆地掉在了地上。 一动不动。 像是被某些无形的东西击中。 这让所有藏在暗处的目光都绷紧了神经。 出手了? 刘世等人以及杨花都以为是皇后干的。 而自认胜券在握皇后也是吓了一跳。 陈向北的华丽倒地,形成了连锁反应。 让藏在暗处的多方势力开始燃烧cpu。 白云观的人与东厂都在蓄势待发。 而皇后则觉得这是东厂抛出来的问路石,误以为他们要硬闯藏经阁。 “定是山寂老僧领着她们参观时,无意中露出了马脚,万一古井下的秘密曝光了,那就功亏一篑了!” 夜幕下,一片死寂,似乎空气中都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局势的走向就在弹指之间。 皇后在犹豫要不要先手。 白云观和东厂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团。 “母后。。。” 赵成义看着倒在地上的美人,喉咙一动:“武贵妃摔得挺疼的,不然我去扶一下?” 皇后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沉声道:“你敢?” 须知,赵成义的扶一下,可不真的是扶一下那么简单。 很有可能是好几下。。。 寒意迸溅的语气让赵成义心头一跳,他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强行压下生理上的冲动。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cpu都快冒烟了。 她深知一旦被东厂这些臭虫苍蝇黏上,那就不可能撇的干净,弄不好整盘棋都会因此被拖垮。 因此,她在衡量着提前动手的可能性。 有山寂老僧托底,整座木如寺都能帮着打配合,只要挡住东厂厂卫半个时辰,将李贵妃和武贵妃带到地宫受孕,并塑成肉身金佛,那么胎死逆龙阵便能大成! “那就来吧!” 皇后冷声说了句,随后心神念动。 呼—— 藏经阁旁边那口长满藤蔓的古井,突然发出骇人尖啸,如同一张吞吐天地的巨口。 嗖地就将陈向北吸了进去,无影无踪。 紧接着,皇后便猛地转过身,神情凝重地对蔡公公叮嘱道:“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前往地宫, 先让义儿受武贵妃龙种,随即做成肉身金佛置于莲花座上,本宫现在就去将李贵妃抓来! 记住,定要让义儿多尝试几次!不能有误!” 皇后又将四张来往地宫的符箓扔给了蔡公公。 随后身形一晃,元神无踪。 蔡公公立马让赵成义戴上毡帽,蒙起面目。 未等他开口,早已饥渴难耐的赵成义,竟从他手中夺过一张符箓,燃起之后跃步跳进了古井。 蔡公公无奈地皱了下眉,戴上毡帽立马跟上前。 与此同时。 刘世掏出信号弹,朝天盛放了一枚绚烂烟火。 蛰伏在藏经阁外的东厂厂卫通通现身,蜂拥一般冲向那口古井,一个个身着飞鱼袍,面容肃杀,气势滔天。 然而,就在他们冲上前之际,一道雄厚的声线荡遍山野。 “闲杂人等修得擅闯藏经楼!” 一袭灰衣犹如闪电横亘而过,挡在古井之前。 正是木如寺主持,山寂老僧! 一大群袒胸露背手执禅杖的和尚也冲了出来,分别在山寂老僧的左右护法。 刘世拔出佩剑,目光冷峻道:“他娘的,好你个木如寺,竟敢密谋设害当朝贵妃!该当何罪? 东厂的都听好了!给咱家杀个血流成河!务必要将救回贵妃娘娘!” 一时间杀声震天。 数百名东厂厂卫与木如寺的僧侣杀到了一片。 刘世抽刀飞奔,从空中划过一道湛亮的弧线,朝着山寂老僧当头劈下。 山寂老僧冷哼了一声,徐徐闭上了双目,只见他身形空灵倒掠,双手捻着佛珠,悬浮盘坐在井口之上,口中默诵经文。 刹那间金光大盛,竟然在山寂老僧的方圆丈余之地,形成了一座璀璨夺目的金刚罩,其中徐徐漂浮着无数难以辨认的佛光梵文。 山寂老僧每拨弄一次佛珠,上边的便飞出一道金光璀璨的卐字,如同流星激射,冲向迎面而来的刘世。 刘世急忙横刀侧身,连连避过了数道佛光冲击。 低头一看,削铁如泥的绣春刀的刀身上,竟然出现了一条条裂纹。 “金刚不坏?”刘世震惊不已。 此乃佛家气相,修得大成者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简直就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龟壳! 加之山寂老僧千川境界的武境,以他的实力根本没办法破解。 山寂老僧徐徐睁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无根无用的腌臜货色,今日你们若能接近着古井方圆一丈,贫僧自破金刚不坏之身!” 刘世闻言怒不可遏,再次祭出绣春刀刺向山寂老僧。 而当剑尖触碰到金刚罩的边缘时,竟然寸寸破碎,飞溅的破碎剑刃,在刘世的身上划出一道道口子,几乎将刘世的飞鱼袍撕碎。 刘世见状不妙,忍着剧痛身形陡然凌空翻腾,打算借势抽身掠走。 但为时已晚,山寂老僧忽地举起一手。 金钟罩的顶部亦凭空生出一只流光佛手。 轰—— 狠狠朝着刘世拍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血肉磨盘 流光佛掌形成的肃杀气息似乎在刹那间撕裂空气,引得刘世身下的青砖地板呈蛛网碎裂,一时间尘埃漫天。 山岳蓦然填江海! 眼见刘世就要被拍成肉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柄银枪破空而至。 嗖—— 枪剑擎天,直接将流光佛掌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霎时间,金光泯灭,佛掌破碎。 定眼一看。 一名面容俊美,身着湛蓝色飞鱼袍,腰系银鸾带的中年太监挡在刘世跟前。 他一手持枪于身前,一手结印,阴柔的体态中裹夹着一股凌厉之威,似有稳坐泰山,八风不乱的气度。 正是东厂四大千户之一,周慕云! “老秃驴,你的对手是咱家!” 周慕云横枪静立,衣袍无风自动,威风凛凛。 “施主休逞口舌之强,若真有大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佛气加身坚不可摧的山寂老僧眼中充满了不屑,微抬嘴角满是讥诮。 “好大的口气!今日咱家不屠你木如寺满门,咱家就不姓周!” 周慕云面容骤冷,骤然握紧银枪,手背青筋尽显。 若非太监之身,真乃风流枪客! 下一刻。 轰—— 周慕云的身影拔地而起:“看老子破了你的金刚不坏!” 七寸银枪在空中点落,萦绕枪剑的气机形成了一道迅猛漩涡,如同银龙咆哮,狰狞骇人。 人枪合一! 嘭—— 银龙刺下,梵文萦绕佛光灼目的金刚罩上竟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纹。 以两人为核心,迸发出铺天盖地的波动。 大片正在厮杀的僧侣与厂卫纷纷倒地。 刘世也不例外,他被这股冲击波生生逼退了十数步。 看着眼前通天遁地的斗法,刘世心有余悸,非周慕云及时出现,他怕是连尸首都难以辨认。 但劫后余生的他并没有干看着,从地上捡起一柄负伤厂卫的佩剑,再次加入了厮杀之中。 一时间,杀声震天。 怕是连陈向北也没料到,他的战术性假摔,竟然让巍巍木如寺成为了一座血肉磨盘。 而另一边,清尘殿内,一道虚影穿墙过避,出现在李贵妃的寝室之外。 然而就在她穿透房门之际。 突然。 两扇木门猛地从里面打开,像是被某种无形气机所牵引。 紧接着,黑暗之中骤现音爆。 一缕电光朝露从门后飞出,其中交织着缕缕火花。 威势之大,空气都为之变形。 虚影大吃了一惊,若是正面撞上,元神顷刻间便能灰飞烟灭。 呼—— 虚影被迫倒掠出清尘殿的静院,避开这道威势凛然的电光。 然而空旷的院落之中,却响起了一声冷漠的笑意:“呵呵,任谁能想到当朝大周皇后,竟是一位伪八重天的真仙?” 话音刚落,李贵妃的寝宫之中便闪出说话之人的真身。 正是青衣道袍,手持拂尘的杨花。 “你是何人?既知道本宫乃大周后宫之主,为何还要坏本宫好事?” 皇后大吃一惊。 “我是谁重要吗?” 杨花冷笑了一声:“想要暗算我师妹,你就是天皇老子来了都不行!” 说罢,青袖拂荡,修长的身姿悬浮于半空。 只见他拂尘朝天高指,周身萦绕跳动的雷光,似乎在这一刻天人感应一体。 “滚滚九天真雷引!” 乌黑不见尽头的夜空之中,抖然开出一线天,其中蕴含九道滚滚雷台,只需杨花一声令下,便能将皇后的元神碾碎。 “什么?你竟然是白云观的人?”皇后脸色大变。 望着天穹上的沸腾雷海,丝毫不敢托大,心神念动,元神之躯散发出琉璃彩光,丝毫不亚于雷云之威。 一场大战就此展开。 。。。。。。 陈向北被吸入了古井内后,有种魂魄抽离的感觉,就像来到了一处隔绝于世的独立洞天。 缓缓睁开眼,一座昏沉的地宫出现在眼前。 尤其是十数盏跳动的油灯,将氛围烘托得格外的瘆人。 然而,当他看清眼前的场景时,差些连心脏都跳出来了。 诡异阴森的地宫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佛印梵文,无形之中,透着森森寒气,似乎是一座受了某种诅咒的禁忌之地。 而在地宫的中央,立着八尊坐落在莲花座上的肉身金佛,皆为貌美孕妇。 她们虽然身死,却能隐隐能看见肚皮上孩婴狰狞作动的阴影,且莲花座前皆长有一株血莲,其腥血之浓几近紫黑,其中还萦绕着浓郁的死气,单看着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陈向北壮着胆上前,发现还有两座空余的莲花底座,中间有一根手臂粗的尖刺,约莫是用来固定肉身所用。 实在无法想象,若是活人生生坐上去会是何等痛苦。 陈向北心中一沉。 这分明就是某种阴险恶毒的阵法。 “莫非这是皇后的阴谋?” 看着两座空余的莲花座,又看了眼这些以肉身孕养死胎的美妇,陈向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两个莲花座该不会是给两位贵妃准备的吧? 他猛地吸了一口凉气,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卧槽。。。 这已经不是歹毒二字能够形容得了,简直就是蛇蝎心肠啊! 与此同时。 陈向北头顶上的三千红丝竟然在蠢蠢欲动。 它们饿了! 未等他反应过来,无数根翻着血芒的发丝如同万千触手伸出,深深扎进了八座肉身金佛之中。 所过之处如龙吸水! 金佛肚皮中的孩婴影子更是极力挣扎,像是要剖开供养自身的宿主肚皮,求一线生机。 但越挣扎,三千红丝就越是兴奋。 吸! 随着每尊金佛的肚皮干瘪下去。 每一座莲花金座旁的血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直到陈向北打了个饱嗝,刺进肉佛金身体内的发丝才收了回来,又幻化回一头如瀑乌丝。 陈向北冒了一身的冷汗。 三千红丝饥肠辘辘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会不会哪天饿疯了,吸干自己的脑髓? 未等他回过身,洞天内便再次传来动静,像是有人要挤进这处空间。 为了不引起怀疑,陈向北立马拨散长发撕开衣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凌乱柔弱,像是被吸进来后就失去了意识一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欲界天花板 瞬息之后,有两道人影穿透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梵文佛印。 正是通过符箓进入洞天的赵成义和蔡公公。 “殿下你就放心吧,武贵妃绝对飞不出你的手心!”蔡公公的声音在地宫内回荡着。 陈向北绷紧了神经,不敢发出丝毫动静,生怕打草惊蛇。 赵成义一看见躺在地上的‘武贵妃’,浑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双眼直冒青光:“有了!有感觉了!本殿下又活了!” “武贵妃这身材线条简直美得不可方物啊!这玉腿本殿下要好好品尝品尝才行!” 闻言,正躺在地上装晕的陈向北心中震动。 好家伙! 连寡欲丹都灭不了这家伙的邪念,真是床笫届的天花板啊! 而通过两人的交谈,陈向北心中也有了拿捏,进入地宫的就只有这两人。 赵成义又一把拉过蔡公公的衣领,来到陈向北的跟前。 “你!过来!帮本殿下计数!” “算准确一些!本殿下要看看是否有衰退!” 说罢,赵成义便露出淫秽邪恶的笑容,正要上前大开大合。 蔡公公却说道:“殿下先慢着,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重质也要重量,此处死气弥漫,怕是会影响殿下的发挥, 要不殿下先去暗室稍等片刻,老奴立马就将武贵妃送去给殿下享用, 此外,暗室中还有各种殿下喜欢的小玩意,绝对能助殿下超常发挥!” 赵成义虽是心瘾难忍,但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还真是有些大煞风情,又听见蔡公公说暗室里有自己喜欢的小玩意,想了想便同意了。 “好,你手脚快一点!莫要让本殿下等太久!不然定让你体验一回本殿下的绝活!听见了吗?” 赵成义猛甩大袖,色眯眯地剐了眼女中极品的“武贵妃”,随后大步来到地宫的尽头,这里竟然还有一处暗门,他触动了机关后,直接就走了进去。 蔡公公看着赵成义的背影没入暗室,这才稍稍抹了把汗,轻声自语道:“狗东西,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四皇子,你现在连个屁都不是! 若不是你对皇后娘娘还有利用价值,老子现在就做了你!” 随后,蔡公公的目光又落在陈向北身上,原本充满怨恨的目光霎时就变味了,瞳孔中流露着积压许久的邪恶欲念。 “狗东西,在你爽之前,不如也先让咱家爽一下? 不知道这宫中妃嫔和宫女相比,谁更润呢?” 说着,蔡公公苍蝇搓抓似地细步走近,正伸手掏进陈向北的胸口。 就在这个时候,昏迷不醒的‘武贵妃’突然鲤鱼打挺,锋利的骨剑一剑封喉。 蔡公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喉咙处已被划开了一道血口。 他低头看了眼脖子处,惊慌失措地捂住伤口,又惊又恐地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细微的‘呀呀呀’声音。 不到一会,啪地就倒在了地上,死绝了。 “果然,老太监没一个是好东西,我的主意你都敢打? 你不该死谁该死?” 陈向北喃喃地骂了一句,立马开始翻动蔡公公还热乎的尸首。 “堂堂坤宁宫的主管太监竟然穷成这个样子。。。” 陈向北啧啧地摇了摇头。 也难怪他义结金兰的好姐妹李公公,愿意死心塌地帮华清宫做事。 陈向北朝蔡公公的尸首啐了一口,旋即满腔怒意地走近暗室。 但他并没有直接进去与赵成义硬刚,此前李贵妃就有提及过,赵成义的境界不容小窥,所以能智取就尽量智取。 陈向北倚在暗室的门前,悄悄听着里边的动静。 没想到里面竟然传来赵成义那不堪入耳的闷哼声。 这家伙真是欲界天花板啊,明明前菜就要上桌,却不忘热身。 陈向北强忍住打哆嗦的冲动,发出了一声夹子音。 “啊~伦家头好晕~” 果不其然,门内的赵成义顿时就停下了热身,随即快步打开了暗室的门。 与此同时。 陈向北再次开启了五秒真男人模式。 一记重拳直接砸在了赵成义的脸上。 轰—— 赵成义整个人砸进了暗室的墙壁上,甚至可以看见他的五官在一瞬间扭作了一团。 紧接着,陈向北又是一个飞膝跟上,正中了他的小腹。 短短五秒,赵成义便被打得找不着北,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恍惚间看见他心心念念的“武贵妃”来到了他的跟前,略微宽大的玉手伸进了他的腰间。 “她怎么知道本殿下喜欢这种?” 随后,赵成义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番搜刮,陈向北的脸色从暴怒变成震惊,到最后笑不拢嘴。 肥! 肥到流油! 这赵成义的身上,不仅有各种稀罕丹药,还有一叠大面额的纸钞,足足有二万两之多,以及两张不知有何用处的符箓。 陈向北还在他的腰间搜出了一堆‘不正经’的药瓶。 上边贴着什么一夜坚神油、我爱一根柱、乖乖水诸如此类的介绍。 一听就是专门用来迷魂目标的毒药。 此前赵成义给周公公的合欢散,在这里面算是档次最低的了。 陈向北啧啧称奇,看了眼赵成义,决定将这些东西通通充公。 完事后,陈向北站起身子拍了拍手, 他并没有打算要赵成义的性命,这家伙虽然荒淫无道,但终究是皇家血脉,况且刘世也知道了他假扮武贵妃的事情,若是赵成义有个好歹,绝对会惹来大麻烦。 “嘶!” 陈向北看了眼手中的那瓶“一夜坚神油”,突然想到了一个制裁赵成义的好方法。 立马从暗示外边拖来蔡公公的尸体,紧接着将两人的衣服扒光。 随后往赵成义的下身倒了小半瓶:“好了,剩下的就留着防身吧。”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随后走出暗室。 他破坏了地宫中的阵法,必定会引来幕后主使的感知,得尽快离开此地! 然而他找遍了整个地宫,都没有找到出口。 “奇怪了,我明明是被古井吸进来的,为什么就出不去了?”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一十九章 功亏一篑 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梵文佛印,他心中掠过一个念头:“这里该不会是一处独立于现实外的洞天吧?是道法?还是秘术?” 自从修习道法之后,陈向北就对道法的玄妙有了深刻的认知。 利用道法借助实物开辟出一座洞天,也并非不可能的事,而那座井口便是这处洞天的入口。 想起在赵成义身上搜出的符箓,陈向北愈发相信自己心中的想法。 “一定是这样!” 陈向北见过李贵妃驱动符箓的手法,拈出那两张符箓。 仔细一看,一张符箓上画着一口类似门路通道的图案,另一张上边则画着大片雷纹,看着就气势逼人。 “这应该是某种雷符?好像威力很大的样子?” “而这张画着门路通道的符箓,会不会就是离开地宫的符引?” 陈向北抱着一试的心态,利用地宫中几乎燃尽的油灯,点燃后者。 随着符箓化为灰烬落地,地板上竟然出现了一口深不见底的黑洞漩涡。 “出口?” 陈向北一时间拿捏不定,但眼见黑洞漩涡愈发缩窄,他的目光骤然坚决,纵身跃了下去。 顺手将另外那张画有雷纹的符箓,扔回地宫之中。 他陈向北从不会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除非是通过努力得来的。 须知无论是赵成义还是蔡公公,都不是习道之人,想必制符者乃出自于皇后,又或是皇后势力之手,彼此之间定有某种心念上的联系,将这张符箓代在身上,无异于给自己埋雷。 陈向北虽然贪,却没这么傻。 此时,古井外,藏经楼前的平台上,木如寺与东厂的两波人马还在绞肉厮杀。 而东厂千户周慕云与山寂老僧的较量,仍正处于白热化。 坚不可摧的金刚罩上出现了无数的裂痕,但依旧死死守护着古井不退半步。 周慕云的长枪亦出现了疲态,枪身连同枪尖上也出现了裂痕。 只要任何一方出现细微的转机,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恰恰在这个时候,古井横生异样。 一道人影从古井下方窜了出来。 “成功了?” 然而,陈向北还未来得及高兴,头顶就撞上了悬浮在古井上的山寂老僧。 山寂老僧的金刚罩固然抗揍,但范围只覆盖古井方圆丈余之地,脚下更是弱点命门。 陈向北这一撞,直接让本就疲态渐显的山寂老僧破功,身子晃荡了一下,他使尽浑身解数幻化的金刚不坏气相,亦随之出现了动摇。 周慕云眉头一敛,手持长枪凌空跃起,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一点寒芒先到,而后枪出如龙! 轰隆—— 霎那间,坚不可摧的金刚罩破碎泯灭。 山寂老僧喷出一滩淤血,连连倒退了数步,但仍旧挡在古井前,不让半步。 他狠狠地剐了眼陈向北:“找死?竟敢坏老衲气相?” 随后双手化爪,朝着陈向北抓来。 陈向北愣了一下,他自然认得眼前这个老和尚,正是白天里慈眉善目,还领着两宫贵妃参观游玩的木如寺主持,山寂大师。 而破去山寂老僧金刚不坏的周慕云再次杀来,一袭银枪犹如暴雨梨花点落,山寂老僧怒不可遏,只能先行回身应对。 此时,正在一旁与木如寺僧侣肉搏的刘世大喊道:“小陈子,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保护李贵妃!” 陈向北这才猛地惊醒过来,急忙抽身掠向清尘宫的方向,同时不忘回头看了一眼。 周慕云与山寂老僧打得火热。 东厂大战十八铜人之首的既视感。 回到清尘殿,陈向北便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汹涌气机炸开,随之而来的音爆声几乎要刺破耳膜,原本清雅的院落此刻几乎成为了废墟。 走近一看。 杨花正手持拂尘与皇后的元神打得难分难解。 陈向北不禁咂舌。 好凶的尼姑! 好猛的皇后啊! 若非杨花暗中安排了白云观的人布阵护卫,两位贵妃恐怕已经躺在废墟下边了。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之际。 皇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猛地往后倒掠,与杨花拉开了十余丈的距离。 “嗯?怎么会这样。” “莫非是有人抢了符箓?” 皇后的眉头几乎要连成了一线,一脸怀疑人生。 就在刚刚,她察觉到了有人利用符箓离开了地宫,但地宫中的阵法却毫无反应。 而且地宫中的死气也在以洪泄的速度溃散,她苦心积虑的胎死逆龙阵分明已经遭到了破坏! “谁?到底是谁干的?” 皇后面目狰狞地咆哮着,紧接着身形一掠,飞速离开了清尘殿。 而远处的杨花见此一幕,深深蹙起了眉梢,青衣飘摇稳稳落地。 她今夜的目的是保护李贵妃的安全,只要李贵妃平安即可。 再者,万一这是皇后的调虎离山之计可就麻烦了,所以她并没有趁势追击。 回到地宫之中,皇后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八尊肉身金佛通通破了道法,八株雪莲也全部枯萎。 她的胎死逆龙阵彻底破灭! 恨啊! 她握紧了双拳,浑身都在颤抖,整张脸都在扭曲。 “到底是谁干的?” 可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暗室里传来了异样的声响。 走近一看,意识迷糊的赵成义,竟然正在对蔡公公做着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然而,此时的蔡公公已经凉了好半天。 皇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火。 嘭—— 轰然将正面暗室的墙壁砸烂。 余波之下,赵成义再次昏死了过去,倒在了李公公光巴巴的身体上。 “逆子!废物!你是人吗?” “若非本宫还用得上你,非得让你碎尸万段!将你留在身边,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恶心着本宫!” 皇后步步走近,一手抓起赵成义的尸体,好不容易才将他从蔡公公的身上摘出来。 随后扔出一张符箓,双手凭空一握,蔡公公的尸首便化为了齑粉。 毁尸灭迹! 而在布下此局前,她便事先准备了两个入口,一处在藏经阁的古井,另一处直通木如寺山脚,为的就是防备今天这种情况。 她强压下心中的愤怒,驱动符箓,拎着赵成义离开了地宫。 第一百二十章 山水有相逢 地宫出来后,皇后回头看了眼火光冲天的木如寺。 她纵然再愤怒,却也只能接受现实。 “好啊!全都给本宫记住!山水有相逢!” 她又想起那张失落的雷纹符,本来是想等胎死逆龙阵大成之后,让赵成义毁灭地宫所用,但如今极有可能落在破坏大阵之人的手上。 一时难泄心头之恨,于是心中牵引道息,直接引动了那张雷纹符。 轰隆—— 杀声震天的藏经楼外,突然有一记毁天灭地的天雷落下,直接劈落古井。 藏在其中的地宫洞天顿时分崩离析,连同藏经楼前的大片山地凹陷了下去。 正在厮杀的东厂与木如寺双方纷纷遭受波及,死伤了一大片。 幸好陈向北没有贪小便宜,否则此刻的清尘殿便会成为露天雷场,他就是猫有九条命也得灰飞烟灭。 而此时一片断壁残垣的藏经楼前,山寂老僧浑身浴血,已然油尽灯枯。 他回头看了眼满地的僧侣尸骸,自知大势已去。 他拼死护住古井下的阵法,却终究功亏一篑。 在与皇后达成秘密协议时,她便许下诺言,无论成败,她都会为木如寺续下传承。 “阿弥陀佛,希望施主莫要食言才好!” “否则佛子出世亦有金刚怒目。” 山寂老僧此刻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但他似乎已经打定了与东厂同归于尽的念头,从而为皇后争取逃脱的时间。 “金刚不坏!” 山寂老僧艰难地阖起双目,打算耗尽周身真气,再次幻化气相拼死一搏。 然而下一刻,一杆银枪点落,深深贯穿了他的胸背。 “冥顽不灵!”周慕云拧转长枪,彻底搅碎了山寂老僧的心脉。 噗通—— 山寂老僧跪在了地上,半个身子被长枪所贯穿,再也没有了动静。 周慕云冷哼一声,面不改色挑起山寂老僧的尸体,用浑厚的声线道。 “山寂妖僧已死,降者不杀!” 蛇无头不行,见主持已死,不少还在负隅顽抗的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而一些杀红了眼的僧侣,也在东厂的围攻下通通倒下。 血流成河! 随后,作为东厂四大千户之一的周慕云调动人事,一部分人前去清尘殿护卫两宫贵妃的安全,令刘世负责审问参与作乱的僧侣,其他的东厂人员协助审讯,再让一部分东厂人员搜查整座木如寺,并搜集证据就地戒严。 安排好一切后,周慕云打算亲自进一趟古井下的地宫,揪出蛛丝马迹。 但此时的地宫已经坍塌,根本无从下手。 然而,办案经验炉火纯青的周慕云,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的目光震惊难言。 竟是。。。胎死逆龙阵? 与此同时。 华清殿内,陈向北小心翼翼地来到李贵妃的寝室前,恰好撞上了老熟人杨花 她正守在门前,脸色煞白如纸。 见陈向北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摸样,杨花的眼中毫不遮掩地流露出嫌弃的神色。 再次社死的陈向北只能干笑了一声,缓解尴尬。 又见她虚弱不堪的摸样,陈向北便主动提出道:“杨道长,你不要紧吧?要不我扶你进去休息一下?” 杨花皱了下眉头,似乎对他避之不及,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走开。” 随后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视线内。 陈向北也皱起了眉头。 这女人多少有点小气了,不就是穿上女装后比她好看,这就生气了?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顺着杨花消失的方向而去。 果不其然,不一会就看见了李贵妃等人。 见陈向北平安归来,李贵妃心花怒放:“小陈子!你果然没有辜负本宫的期许!” 陈向北亦是着急上前道:“娘娘,你这边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李贵妃说道:“幸好有杨师姐拼死护驾,又安排了道众暗中护卫,本宫无碍。” 话虽如此,但想起不久前的大战,李贵妃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当着东厂的面发难。 并且皇后竟然还亲自上阵了。 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后宫之主,竟然是一名脚踏道境八重天的真仙。 尽管只是元神之身,难以辨认其容貌,但她身上带有后宫最高位格的鸾凤之气,绝对错不了! 随后,陈向北又选择性地给李贵妃讲述了地宫内的所见所闻,并没有将三千红丝吸涉肉身金佛的事道出。 闻言,杨花一脸震惊道:“你是说那地宫内还空余两道莲花座,且其他肉佛金身都已结出了死气浓郁的血莲?” 陈向北虽然与这位清尘脱俗的道尼不对付,但为了查出真相,还是点了点头,并解答了杨花的所有疑问: “胎死逆龙阵?” 杨花听完了陈向北的说法后,心中立马就做出了判断,但她看了眼一旁的李贵妃,并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 李贵妃忍不住问道:“师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阵法?” 杨花稍作沉默,随后平静地摇了摇头:“未曾听闻,或许得回去请示师尊才能得到答案。” “不过照此看来,另外那两座空余的莲花座,应该是给师妹和另一位贵妃所准备的,此人实在歹毒到了极点!你们往后得多加小心才是!”杨花又补充道。 李贵妃和陈向北都是目光微动。 显然,杨花的表情变化太过明显,分明是知道其中的隐晦,却不知为何只字不提。 李贵妃深知这位师姐的性子,杨花之所以不愿透露丝毫,或许因为其中藏着些禁忌,说不定是为了保护她而为,所以并没有追问下去。 李贵妃不问了,陈向北自然也不会提。 两人就这么默契地将这个疑惑吞进了肚子里。 “知道了师姐,今夜辛苦你了!”李贵妃主动道谢。 “师妹,保重。” 杨花点了点头,随后便再次消失在两人的跟前。 潜伏在暗处的道众也无声无息地退去。 不久后,东厂的人也赶来了这边,顿时分散守卫在清尘殿四周,保护两位娘娘的安全。 而周慕云与刘世各自处理完细务后,也跟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需不需要 周慕云和刘世一来,又让陈向北当了一遍复读机。 然而,当他们听闻了地宫内的一切后,无不愣在了当场,瞳孔骤然睁大,充满了震惊之色。 “小陈子,此事事关重大,你可不能胡言乱语!” 一向遇事冷静的刘世,像是被这个消息吓得六神无主:“若你捏造事实,咱家可不会请饶你!” 陈向北肃然道:“属下句句属实,并无虚言,还请两位大人明鉴。” 随即,刘世又与周慕云相视了一下,像是在暗示消息属实。 周慕云顿时满脸森然之色,眉眼之间似乎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 陈向北所言,正是恶毒至极的胎死逆龙阵。 他心中又重新捋了一遍全局,对这次木如寺之行的每个细末,进行了深入剖析,再结合李贵妃与皇后之间的恩恩怨怨。 他当即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幕后主使就是六宫之主,皇后娘娘。 他在东厂任职多年,见过了各种禁忌悬案,此刻也不禁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铺天盖地的恐惧和不安充斥着他的心头。 “乾坤将逆。。。”周慕云压下心头的滔天波澜,双眼不由自主地合起,眉宇间从未有过的阴沉。 作为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竟然妄图借助胎死逆龙阵破碎大周国运。 在他看来只有一种可能。 取天命而代之? 周慕云收起心绪,吩咐东厂的人员,将事发的周遭的场景画了下来,每一处细节都不能错过。 随后领着亲信和东厂众人,押送着一众降俘离开。 刘世离开时,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眼中尽是称许的目光。 陈向北此人不仅心思细腻,还艺高人胆大,能在这样的乱局中出其不意立下汗马功劳,看来是时候该好好调教培养了。 再者,易容便装这种天赋不常见,可以出其不意地打入敌人内部,而普通的东厂人员根本不愿放下身段去尝试。 陈向北不同,似乎对这项才艺很有兴趣和自信,往后能在各种关键节点上充当重器。 想到这刘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若是有机会,得私下跟陈向北好好交流交流变装心得才行。 陈向北被刘世异样的目光盯得毛孔发竖,他总觉得这家伙在密谋着什么东西,让他莫名一紧。 东厂及白云观的支援离开后,木如寺又恢复了平静,眼下护卫两位贵妃的就剩下禁军和随从。 众人对不久前的厮杀还心有余悸,尤其是风中还弥漫着淡淡血腥气息,多少有些瘆人。 然而李贵妃扫了眼四周,牵起武贵妃的手走出了废墟。 本以为她会摆驾回宫,不料她却突然开口道:“禁军听令,你们分出一部分人,简单打扫一下战场,不要让那些死人扰了本宫和姐姐兴致, 要实在不行就一把火烧掉,总之本宫不想再闻到血腥味。” 一名为首的禁军首领上前接令:“喏!” 李贵妃又点了眼陈向北:“小陈子,你去安排一下,准备一间新的客房,本宫和姐姐跋山涉水而来,断断不能耽误了明日的祈福典礼。” 陈向北微愣,问道:“娘娘,还要留下来祈福?” “怎么?不过是死了几个和尚,就当作给佛祖助兴了! 说不定佛祖一高兴,有求必应呢!” 陈向北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 他的这位娘娘真是活菩萨啊。 木如寺内参与叛乱的和尚死的死,剩下的都被押回去审讯了。 她竟然还不忘祈福一事。 见陈向北不动弹,李贵妃的语气立马就高了几度:“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陈向北没辙,只能在离藏经阁较远的地方,寻了一处空置的禅院,令手下的宫女太监打理了一下,便成了两宫贵妃今夜的寝室。 李贵妃挽着武贵妃的手来到现场时,顿时眉头舒展开来,能在如此快的时间内布置出一处干净的住址,陈向北的统筹能力的确很强。 随后,两人便要进寝室休息。 陈向北目光微动,躬着身默默地跟在了身后。 李贵妃却突然顿住了步子,摆手道:“小陈子,你忙碌一夜,好好歇息吧,今夜就不用你随身伺候了。” 陈向北哪里肯答应,极力争取道:“娘娘,我一点不累,可精神了,就让我来伺候你和武贵妃吧。” 李贵妃轻皱了下眉头道:“本宫要与姐姐促膝长谈,不需要人伺候。” “娘娘。。。那要不我晚点再来?”陈向北还不死心。 “本宫说了不需要就是不需要,听见了吗?” 说罢,李贵妃便牵着武贵妃入内,随后啪地关上了门。 陈向北站在门前吃了一鼻子的灰,一脸的遗憾沮丧,像错过了几个亿一样。 “不需要就不需要,等你们有需要的时候,就知道到底需不需要了!” 陈向北心中暗道,难过地转过身。 不过很快,陈向北就找到了替代漫漫长夜的活。 他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 今夜木如寺遍地都是僧侣的尸体,他可有得忙了。 “这财与我有缘!” 说着,他便偷偷摸到了千仓百孔的藏经阁。 此时禁军正要开始处理尸体。 陈向北灵机一动,清了清嗓子道:“你们都停一下,咱家刚才过来的时候,发现娘娘寝室周围有不明人影,你们先去一趟仔细探查清楚,确认别无异样后再来清理此地吧!” 为首的禁军头领,认得陈向北是李贵妃的心腹太监,刚才东厂的两位头目又对其出奇倚重,便没有过问太多,答应了一声后,领着这部分禁军前去搜查“可疑人影”。 然而,正当陈向北以为一夜暴富之时,却发现这些和尚的身上早就被搜刮干净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东厂所过之处,鸡蛋黄都得摇散,哪还有便宜可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同一片夜空下,远在数十里外的皇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 守卫森严的后宫宫闱也没有什么异样,不时有巡夜的太监掌灯经过。 皇后的元神之身拎着赵成义回到皇宫后,便将悄无声息地其扔回到斋静台。 第一百二十二章 钟声不灭 诺大皇宫之中,无处不覆盖着紫龙真气。 若非她的真身坐镇于坤宁宫内,位格又是坤宁宫之主,自带凤鸾气息,否则根本不可能在皇城内元神出窍来去自如。 若是没有皇后的身份,她怕是在元神出窍的一瞬,就被漫天龙气镇压灰飞烟灭。 回到坤宁宫,皇后绷紧的神经财稍有缓和,但一想到今晚的事情,以及毁于一旦的胎死逆龙阵,她就不禁怒从中来。 “岂有此理,终有一日本宫要亲手剥开你们的皮肉!以牙还牙!” 与此同时,她的元神掠入了寝宫。 元神归位。 可就在元神与肉体融合的一瞬,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具身体出奇的陌生,在昏沉的灯光下,她终于看见了元神所归的肉身,竟与她原本的身体长得如出一辙。 她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元神立马从这具山寨货的肉身抽离出来,朝着黑暗处怒道:“谁?到底是谁干的?给本宫出来!” 然而,这副皮囊竟幽幽响起一道声音:“别慌,等我吞下你的元神后你不就知道了?” 话刚落音,皇后身上的皮囊就裂开了一张血盆大口。 强横的吸力立马就将她的元神吞吐其中。 皇后大吃一惊,深知元神一旦被吞噬,她便要会‘身死道消’,大怒道:“想吞食本宫元神?就凭你?妄想!” 在千钧一发之际,她骤然散道,以一半的道行修为,换来一丝逃命的机会! “本宫就是自散修为也断不会让你这妖人得逞!” 一道灿若白昼的奇光炸开,整张包裹她元神的皮囊顿时被撕开了一记裂缝。 趁此机会,皇后的残余元神一溜烟地顿远。 然而元神遭受散道重创,她几乎有支撑不住的危险,但她无暇顾及,只能一路逃窜。 而皮囊万万没想到皇后竟然会断臂求生,只能望洋兴叹。 同时脸上浮现出恼怒的神色。 他不知等了多久,才等来了这么一个千金难买的机会。 不愧是后宫之主! 遇事依旧不逊从前,还是这般雷厉风行! 如此散去了元神一半的修为,更是至真身于不顾,亦要求得一线生机。 不过皮囊的眼中又露出讥诮之色。 她那摇摇欲坠的元神,如风前烛雨中灯,又能苟活多久?更别提还能掀起什么波浪! 如此一想,今夜也并非全无收货。 同时,受创的皮囊不断变幻,最终出现了一张温文尔雅的男人面孔,但此刻却是极其痛苦的摸样。 此时此刻的面孔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遭受如此重创,不知需要吞噬多少皮囊才能恢复如初。 但是,当他缓缓来到床榻前,掀开遮挡的锦帐时,其中盘坐着一具一丝不挂的完美躯体。 他不禁露出一个阴森的笑意。 虽然未能吞噬皇后的元神,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随后,他的脸色变得铁青狰狞,像是在用力憋出某些东西。 “yue。。。” 他竟从口中突出一团毛茸茸的黑色血肉,看着像是由无数发丝交织包裹。 接着,他伸手将这团血淋淋的血肉塞进了皇后的肉身口中。 无数的丝发霎时间扎根皇后肉体的全身。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否则后果自负哦。” 皮囊幽冷的声线响起,随后身形一晃,了无踪影。 片刻之后。 皇后的肉身竟然睁开了双眸,但瞳孔之中的神采,却充满迟暮之气,苍老异常。 “我又活过来了!” “这次要好好爱惜这副身体才是。” 皇后的肉体发出一声怪异的冷笑,有暗风席动床帘。 而另一头,仓惶逃窜的皇后元神一路远遁,竟无意间落入了一处灯火昏沉的宫闱内。 值夜的小太监正在打盹,她穿透了墙壁来到了某间宫内的寝室。 在一张床榻上,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酣睡。 “就你了!” 皇后嘴角狞笑,元神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这位女子的肉身之中。 正在酣睡的女子突然皱起眉头,双手痛苦地捂着胸口,在床上来回翻动身子,挣扎呻吟了许久才慢慢平复。 此刻她的眸子之中充满着无穷的怨恨。 “等着!通通都给本宫等着!” 。。。。。。 夜入至深。 陈向北从藏经楼回来后,一脸的委屈难过。 这一趟白忙活! 东厂那些王八蛋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不仅将僧侣尸体上之前的东西搜刮一空,就连藏经阁中值钱的东西都刨走了,好几座镀金的佛像都被刮得只剩下一层土坯,就差没往一旁的蚂蚁窝灌开水了。 “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血亏啊!” 陈向北感到心如刀绞,同为东厂人,差别就这么大吗? 双手往胸口一捂,恰好摸到了从赵成义身上搜来的两万多两银子,心情这才平复了一些。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 何以解忧? 唯有暴富! 想来东厂那帮家伙就是将藏经阁掘地三尺,也搜不出两万两银子来吧? 心理顿时就平衡了。 随即便掏出一枚气神丹,奖励了一下自己。 “对了,三千红丝从地宫中吸走了八具死胎的精血,不知有何收获呢?” 陈向北来到一个无人的阴暗角落,心神念动,想要驱动三千红丝看看收获。 不料三千红丝却毫无反应,像是陷入了某种沉眠状态,无论陈向北如何呼唤都没有回应。 陈向北立马就皱起了脸:“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还是说三千红丝正在消化那些死胎的精血?” 陈向北只能暂时放下疑惑,希望三千红丝能尽快恢复如常,毕竟这是他最靠得住的压身底气。 又是一夜过去。 天还没亮透。 陈向北被山上传来的悠扬钟声吵醒了。 带着起床气骂了句:“谁他娘天还亮就敲钟啊?”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昨夜东厂血洗了木如寺,怎么还有僧人能独善其身,而且还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如常敲响了晨钟。 走出住处,往钟声传来的地方看去。 不远处的一座钟楼上,竟然出现了一名黑袍和尚,他手执钟杵,一共撞响了七声钟鸣。 钟声不灭。 铛——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各怀鬼胎 好奇之下,陈向北找来禁军的首领询问了一番。 这才得知,昨夜东厂屠戮了大部分参与作乱的僧侣,又将投降的俘虏通通押走,木如寺的和尚十去八九。 剩下的都是专心参悟佛法的和尚,他们无一例外都经过了刘世的审讯,确定与昨夜的事情无关,这才留下了小命。 可以说如今整个木如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换个角度想,怎么有种借口清洗木如寺的感觉? 不多时,李贵妃和武贵妃也醒了。 武贵妃慵懒地睁开眼后,觉得胸前一阵沉闷,原来李贵妃的纤纤玉手正搭在她的沟壑之间,可即便如此,极其夸张的轮廓依旧朝天高矗,屹立不倒。 山不在高,形固则妙。 “嗯?姐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呀?是睡得不好吗?” 睡在旁边的李贵妃非但没有伸开手,反而还有意无意地往武贵妃的亵衣里边蹭。 武贵妃的脸立马红得跟水蜜桃一样,仓促地从床上爬起,胸口处不知何故一阵酸痛,像是被某些物体夹了一晚上,导致血液积攒下来的感觉。 “妹妹,昨。。。昨晚没发生什么吧?”武贵妃红着脸问道。 “嗯?” 李贵妃微微一怔,笑意嫣然道:“妹妹,你想发生什么?” 武贵妃一听,脸都快埋到被子里了:“我。。。我意思是昨晚没贼人来作乱了吧?” 李贵妃噗呲一笑,随后挽起武贵妃的玉臂道:“作乱的贼人都被东厂收拾干净了,昨晚一夜都安稳得很呢,姐姐你还打起了香鼾~” 武贵妃啊了一声,又低头看了看略微红肿的胸襟,上边似乎还有淡淡的淤青印痕:“你一晚上没睡?” 李贵妃笑了笑没有回答,话锋一转说道:“好啦,我们该起来啦!就快到祈福的时辰了。” 武贵妃看着李贵妃从床边站起,傲人的身姿在薄如蝉翼的亵衣的衬托下尤显迷人,她不禁有些出神。 “不可以!我怎么会觉得兴奋?” “不可以!不行!” 武贵妃捏紧了衣角,扭开了视线,一脸的惊慌失措。 很快,两人就在宫女的伺候下更衣完毕,随后来到了住处的院落。 陈向北早早就在门外等候了,一想到门里面的风光,以及漫漫长夜可能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他心中就奇痒无比。 若非李贵妃也深谙道法,他早就用玲珑真眼一睹芳华了。 一出门口,李贵妃就问道:“小陈子,祈福的事情如何了?” 陈向北偷偷瞄了眼魂不守舍的武贵妃,才回答道:“已经准备好了,请两位娘娘移步至大雄宝殿。” 此时的武贵妃哪里还有心思祈福,经历了昨夜的局面,加上胸口又有些闷滞,只想快点回到万福宫。 来到大雄宝殿,剩下那些苟存性命的木如寺僧侣,已经准备好了祈福的事务。 两位娘娘照着寺里的程序走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双双跪在蒲团前,对大殿中央的金佛进行祈祷。 武贵妃全程都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反倒李贵妃全神贯注一副诚心诚意的摸样。 一旁弓着腰的陈向北很是好奇,李贵妃身怀白云观神通,跟佛祖许愿真会灵验吗? 不久后祈福仪式结束了。 两宫贵妃也摆驾回宫。 武贵妃这才算是真正落下了心头大石。 此前皇后逼迫她同流合污,她实在没有办法才哄来李贵妃一同祈福,她已经做了她该做的事情,至于皇后的阴谋失败,与她毫无关系。 回到皇城后,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 两位贵妃相互道别后便各自回宫了。 然而李贵妃和陈向北刚回到华清宫,白管事便十万火急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娘娘,后宫要变天了呀!” 李贵妃明知故问道:“何事?” 白管事稍稍平复气息道:“老奴刚听来的消息,东厂那便好像是找到了皇后祸乱宫闱的证据,陛下得知后勃然大怒,亲自下旨,彻查此事!” “哦?”李贵妃却是出奇平静:“还有这种事情?” 白管事越说越激动:“一旦皇后倒台,娘娘身后又有大柱国和整座北凉王作靠山,入主坤宁宫岂不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一旁的陈向北却差些没笑出来,这家伙溜须拍马屁的本事还得再多用些功法,哪有人拍马屁拍到马脚去的? 果不其然,当李贵妃听见大柱国的名谓时,脸色分明沉了下来:“白管事,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幽默?” 显然,白管事并没听出李贵妃的言外之意:“娘娘说笑了,老奴这个人吧,幽默只是一点点,还是比较老实靠谱的,尤其是审时度势的能力。” 李贵妃一秒变脸,肃怒道:“本宫给你三个瞬息,你立马消失在本宫的面前,否则本宫让人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搞不清状况的白管事一脸懵:“娘娘。。。” “一。” 李贵妃没有与他废话,直接就开始倒数了。 白管事见状,立马灰溜溜地离开。 “不长眼的玩意,走迟半步,本宫非要你的命不可!” 李贵妃骂了句。 曾几何时,她也想过统领六宫母仪天下。 可如今看来那个位置不过是烫手山芋。 这白管事不仅急功近利,眼光还出奇的差,根本没有审时度势的能力。 没用的东西! 陈向北开口道:“娘娘,白管事所言,莫非是东厂将木如寺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了?所以陛下才会如此震怒?” 李贵妃颇有深意地盯着陈向北说道:“天晓得呢, 小陈子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了,东厂可没有你想象中的忠诚, 他们既然选择将此事全盘告诉陛下,说不定是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呢, 这深宫之内,连看门的狗都是各怀鬼胎的,又何况是权柄极盛的东厂?” 陈向北细细深究,好像还真是这样。 作为后宫之主,当朝皇帝的发妻,皇后一旦倒台,东厂能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 并且疏不间亲,东厂就是再想吞下这个泼天大功,也得瞧着皇帝的眼色。 第一百二十四章 那就走一趟 万一皇帝被情绪冲昏了理性,下令处理了皇后,但清醒过来后又追悔莫及,到期时谁来背这个锅。 东厂可不会干这种蠢事。 陈向北沉思道:“如此说来,这又是皇后的手笔?” 李贵妃心中透彻,点头道:“不错,为的就是跟昨夜的事情撇个一干二净。” 纵然她知道木如寺的凶手就是皇后,但身为道境八重天的真仙,除非能当场留住她的元神,不然根本就找不到钉死她的证据。 再者,作为作为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若是轻易行废立之举,分分钟会动摇国本。 果不其然,正当宫里因为此事流言肆虐,东厂果断出手干涉,将好些传谣的太监宫女甚至是位格地下的妃嫔下了诏狱,以此杀鸡儆猴。 此后,宫中再没有人敢传播谣言。 后续才知道原来是皇后突发重疾,御医无从下手,陛下才怒不可遏,还摘了几名御医的帽子。 渐渐这些风波留言才平息了下来 。。。。。。 坤宁宫内,赵匡衡站在寝宫的床榻前,看着一病不起的皇后,往日板正的脸上全是关切:“师师身体好些了吗?可还像之前一样浑身乏力?” 师师是赵匡衡称呼皇后的小名。 皇后的真名其实叫崔师师。 “臣妾的身子好多了,陛下莫要担心。” 皇后缓缓从床上坐起,随即便要给赵匡衡行礼。 赵匡衡急忙上前搀扶,也在床榻边上端坐了下来,眼中尽是疼爱之色:“师师,你身体有恙,繁文缛节就免了,朕带了千年人参过来,等你身体再好些,让宫里的下人给你调养身子。” “多谢陛下!”皇后微微欠身,一脸的感动。 见皇后身体恢复得不错,赵匡衡也很是欣慰:“师师,你好好休息,最近各地呈上来的折子堆积如山,朕就不陪你了。” “那臣妾送送陛下吧。”说着皇后便要起身相送。 赵匡衡却摆手道:“不必了,等会伤了身子元气,你就乖乖在床上待着,朕不日再来看你。” 皇后这才作罢,点了点头。 离开坤宁宫后,赵匡衡放缓了脚步,身后躬身细步的海大复急忙跟了上来,压低了声线说道:“陛下,老奴已用元神玉探查过,皇后娘娘并无异样,元神和肉体也无变化,而且周身流溢着蓬勃的紫龙气,应该就是皇后本人。” “如此说来,木如寺一事与师师无关?”赵匡衡敛起的眉头略有放松。 海大复点头道:“应该是的,若是陛下还不放心,老奴便多派些人盯着。” 赵匡衡沉默了一下道:“那就照你说的办吧,希望师师不要让朕失望才好。” 随即赵匡衡又道:“对了,这段时间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行事雷厉风行,不少文武朝臣都赞誉有加,只是太子行事多重用文官,颇有重文抑武的势头,朝堂上的不少武官大臣都对此颇有微词” 赵匡衡听后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一路沉默回到了紫銮殿。 然而回到回到殿内,赵匡衡大步入殿,海大复则很是识趣地守在门前。 看着坐在御案上奋笔疾书的大周皇帝,海大复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低着头,表情像是心疼,又像是在努力压制着心中的不忿。 替赵匡衡觉得不忿! 万万想不到木如寺一事,炸出了这么多惊天秘密。 竟然有人敢布下胎死逆龙阵! 须知此阵一旦大成,便会结出逆龙丹,有篡夺天命更改气运之用。 幕后主使定是想藉此,夺舍陛下身上的气运,甚至取而代之! 想到这,海大复的目光骤然沉了下来,其中散发着浓烈的肃杀之意。 “咱家若是不能将你揪出来挫骨扬灰,咱家还配当这大内总管吗?” 海大复握住拂尘的手用力了几分。 夜幕下,一道身影犹如闪电一般出现在海大复的身后。 “颍川崔氏,速查。” “喏。” 说啊这道身影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坤宁宫中。 赵匡衡离开后,先前还躺在床榻上的皇后,立马就坐了起来。 她神情出奇的怨毒阴冷,喊来了一名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去,将这些年后宫的选秀名册取来。” “皇后娘娘请稍等!” 说着小太监便匆匆去办。 他很是疑惑,后宫选秀册子里记录着每年入宫的妃嫔信息,而作为后宫之主,选秀之时也会参与其中,按理说应该对每位入宫的妃嫔家世了如指掌,为何还要翻阅册子? 随后小太监就将选秀册子送了过来,皇后稍作翻阅就通通记了下来。 册子上有宫内每位妃子的介绍。 她略微翻阅心神,一些位格高的妃嫔都出自朝中文武我有权柄的大臣。 啪—— 她合起了选秀册子,随后吩咐道:“传本宫旨意,今夜坤宁宫设宴,请以下这些贵妃前来一叙。” 在她的宴请名单中,就有李贵妃和武贵妃,以及养心宫的杨贵妃和太极宫的徐贵妃。 若仔细辨别,这些妃子大多都是近些年才通过选秀进宫的,并且颇受皇帝恩宠。 不一会,来自坤宁宫的多位太监就将宴会的消息,传到了各位贵妃的宫中。 陈向北接过宴请帖后眉头敛起,急忙来到寝宫找李贵妃商讨对策。 “哦?坤宁宫夜宴?” “小陈子,你敢去吗?”李贵妃冷笑道。 木如寺的事情才刚过去不久,在得知了皇后真正的实力后,她多少有些忌惮。 再者服下了消法丹后,她的修为至今未能恢复,无异于少了一张和皇后硬刚的底牌。 见李贵妃将皮球抛给自己,陈向北沉默了一下,娓娓分析道:“娘娘若是不去,相当于公然下皇后娘娘的面子,要是去了反倒可以看看她想做什么,何乐而不为?” “况且皇宫之内龙气蓬勃,东厂的人想必也因为木如寺的事情,将坤宁宫盯得滴水不漏,皇后娘娘应该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听完了分析,李贵妃很是认同,看向陈向北的目光意味深长。 陈向北不禁在武路和道境上天赋凛冽,渐渐地还成了她身边出谋划策的军师,是她在这深宫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她站起身抖了抖锦绣道:“那就走一趟!” 第一百二十五章 饥渴难耐 转眼便是坤宁宫夜宴的时分,数名新进宫不久又深得赵匡衡恩宠的妃嫔,在太监宫女的伺候下于大殿落座。 皇后从后庭出来后,相互寒暄了一会。 所谓高手过招点到为止,李贵妃跟没事人一样,木如寺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后宫妃嫔之间,其乐融融 然而,一旁的陈向北却擦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皇后的目光很奇怪。 完全不像是身在高位睥睨后宫的皇后。 为什么会这样? 皇后眼中的目光充满了渴望。 像是单身十年的老汉,忽然看见一屋妹子,充满了无限冲动和欲望,还有一股浓烈的怨毒。 “不对劲,很不对劲!”陈向北心中默念。 如此复杂的神色让陈向北噤若寒蝉。 男人懂男人。 陈向北的目光骤然沉了下来,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个皇后娘娘给人的感觉是,恨不得将在场的所有妃嫔据为己有。 这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又与皇帝诞下了二子一女,怎么看都不像是深宫的白百合啊,怎么会这样?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皇后突然开口了。 “各位妹妹无需拘束,本宫大病初愈,想念你们了,故邀你们前来一叙!” “来人啊!上菜吧!” 宴席的氛围很融洽,期间皇后和几名妃子间开怀畅聊。 话题涉及出身家世和她们父辈的习性爱好等等,似乎对她们的家常了如指掌。 在座的妃子听后无不噤若寒蝉,不愧是陛下的发妻,陛下竟然连这些事情都透露给皇后,可见两人之间的感情何其深厚。 随后皇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李贵妃,眸子中更是有荡漾涟漪在摇晃,跟会发光似的。 “素素妹妹的后族更是不得了,当朝大柱国北凉王李骁,多年前便已踏足无量,说不定很快便能突破无量之上,成就传说中的圣人境界!” 李贵妃眉头轻蹙道:“皇后娘娘谬赞了。” 闻得李贵妃的身世,在座的妃嫔无不为之一震,顿时对华清宫多了几分畏惧。 皇后此举不难明白,便是将李贵妃孤立起来,让其他妃嫔觉得李贵妃的威胁远比她这个后宫之主大。 如此驾驭人心的功夫,真是一把好刀! 宴会结束后,李贵妃深感疲态,倒不是因为宴会的明枪暗箭,而是对自己后族的失望。 李骁已经将他当做了弃子,她没法再将李家当做依靠,如今的她和一株深宫中的浮萍有何区别? 回到华清宫后,陈向北伺候着李贵妃回房更衣,趁着没人的间隙说道:“娘娘,你察觉到了吗?” 李贵妃嗯了一声,显然没明白陈向北在说什么。 陈向北干脆将心底的想法托出:“今天的皇后娘娘似乎有些古怪。” 李贵妃揉了下眉心,冷声说道:“有何古怪?还不是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今晚她对本宫连消带打毫不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陛下做在那呢!” 陈向北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娘娘,我意思是今天的皇后娘娘今天的目光很不对劲,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怎讲?”李贵妃顿了一下,问道。 陈向北直接说道:“就好像憋了许久的男人一样,想将你们生吞活剥, 而且宴会后她还将杨贵妃单独留了下来,说是要留宿同寝。。。眼睛都快发青了。” “你想多了吧小陈子。”李贵妃噗呲一笑,掩嘴说道:“皇后虽然心术不正,但也绝没有那种禁脔异癖爱好” 陈向北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 此前的皇后的确没有这种癖好,可万一此皇后非彼皇后呢? 陈向北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没有再去钻牛角尖。 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又默默看了眼李贵妃,心中暗叹:“真是不懂保护自己, 行吧,就让我来替你操操心。” 此时,太极宫的徐贵妃瘫软在椅子上,羊脂玉般的手臂不断在打颤,目光之中充斥着惊恐之色。 “本宫这是见鬼了吗?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徐贵妃一脸的难以置信,激动得嘴唇都在微微张合,想起那不堪回首的种种旧事,她觉得自己都快要不行了:“那副皮囊和他为何会。。。” 想到这,她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无限的惊恐涌上心头。 从木如寺回来后,她还想联络亲信,告知他们自己现在的处境,元神被重创,肉躯被夺舍,只能暂借徐贵妃的肉身苟活。 但如果夺舍她肉身之人真的是他,那便不能泄露任何风声。 她强行给自己洗脑,从这一刻起,真正的皇后已经死了,她是太极宫的徐贵妃。 “我是徐妙蕴,出自淮西将门之后,太极宫的主人。” “等着吧,所有失去的一切,本宫都将亲自拿回来!” 当她再次睁开眼,脸上的惶恐之色已然荡然无存,变回了那张清纯无邪的面容。 。。。。。。 从华清宫出来后,陈向北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这一趟木如寺之行收获甚丰。 两万多两银子,还有一大堆丹药。 陈向北坐在床上,反反复复地点着宝钞,笑得合不拢嘴。 这么多钱该怎么花呢? 坐着花?躺着花?又或是随便花? 先前他还在为银子的事情发愁,没想到时来运转,让他一夜暴富。 这么多的银子足够支撑他熬过井泽境了! 想到这,陈向北美滋滋地收好宝钞,神识一沉,熟悉的属性界面再次出现在眼前。 【陈向北】 【微盏境八重】 【力量:475(上升)(超标)】 【体质:225(上升)(略低)】 【精神:27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0(越境击杀黄公公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初见“死胎逆龙阵”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成为“万两富翁”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成为女装大佬并获得大众好评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破去山寂老僧金刚不坏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完成“李贵妃许愿任务”获得)】 第一百二十六章 超标 “力量超标,体质略低?” 陈向北看着面板上的属性,陷入了沉默。 此前,他为了越境击杀黄公公,一夜间通过嗑药的方式拉满了力量点,导致体质和精神力落后得有点多。 尽管在“五秒真男人”的模式下,拥有了一击必杀的威力,但体质属性的落后,意味着身体续航持久、抗揍程度、移动速度等等都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好比一头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缺陷命门太过明显了。 遇上境界相差不大的对手,尚还能凭借“五秒真男人”极限一换一,可一旦遇上实力差距巨大的,怕是一秒都坚持不下来。 而在木如寺一战中,见识过山寂老僧的金刚不坏气相后,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架还能这样子打,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若非他歪打正着动摇了山寂老僧的气相,帮助周慕云找出金刚罩的破绽,这两人怕是打上几天几夜都分不出胜负来。 所以将体质拉满很有必要,他不求练成金刚不坏之身,铜皮铁骨就够用了。 至于精神属性,属于他的优势属性,与其他两项属性相比,成长起来更快和更容易,后面孕养气象参悟道法等等都能派上大用场,同样也不能落下。 陈向北又接着往下看,一共获得了120点自由分配属性。 于是将其全部平均加在体质和精神上。 【陈向北】 【微盏境八重(即将突破)】 【力量:475(上升)(超标)】 【体质:285(上升)】 【精神:33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0】 如此一来,总算是平衡了一些。 “嗯?这是要突破了吗?” 陈向北看着境界属性上变成了【微盏境八重(即将突破)】,心中微动。 收起属性面般,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再次进入落尘剑冢挂机升级。 一觉醒来。 陈向北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周身酣畅淋漓神清气爽。 加了体质的好处就在这里,随着武路境界的攀升以及修习气相、道法等等,身体的负荷越来越大,消耗的真气也直线上升,提升了体质属性后,一觉就恢复过来了。 从木如寺回来后,李贵妃给了他四日假期修养,所以这几日不用回华清宫刷脸。 快速洗漱更衣后,他带上了一部分藏在床底下的炼丹材料,再次出现在炼丹房的大门口。 离上次交付炼丹材料已经过去了数日,鲍公公需要的丹药应该也出炉了吧。 正好赶个尾班车,将自己积攒下来的材料,一并练出来。 出示了令牌后,他熟门熟路地来到炼丹房的存丹库,一路上看见好几只熄火空闲的炉鼎。 想起先前来炼丹房时,上上下下都忙得如火如荼,大殿内的炉鼎更是火力全开,看来炼丹房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赵老坐在案几前,手里快速地记着账。 “见过赵老。” 陈向北主动开口道。 面容皱巴巴的赵老抬了下眼皮子,随后又自顾自地忙了起来,压根没有搭理陈向北的意思。 陈向北眉头微皱,这老家伙倚老卖老的态度真是让人膈应,一天到晚就摆着个臭脸,看谁都像是欠他几万两似的。 不过,陈向北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往后想要炼丹还得依靠宫里的炼丹房,跟这老太监搞好关系才是王道。 陈向北很识趣,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赵老,小小心意,请你笑纳!” 他认定一个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黄金铺路永远没错! 这老太监之所以一副爱答不理的摸样,多半是在暗示。 况且他刚成了万两富翁,不缺这点小钱,只要能打通炼丹房的关系,往后在丹药储备上又多了一条路子。 赵老飞速记账的手忽然停了下来,瞥了眼桌子上的银子,却没有急着收下,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些许音调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别的意思,赵公公管理着整座炼丹房,供应了这么多丹药,辛苦了,这点银子就当是华清宫孝敬您的。”陈向北挤着笑容道。 赵老这才伸出干巴巴的手,将银子收入了怀中,板正了下身子,正色道:“这可是你们孝敬咱家的,咱家可没问你们要啊。” 陈向北趁热打铁又问道:“那赵老。。。咱华清宫的丹药何时能取呢?” 殊不知赵老收了钱后,又变回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如今炼丹房正在加班加点赶工其他宫邸的丹药,华清宫的丹药得再缓个几日吧。” 陈向北目光微沉,往仓库的角落扫了一眼,自己前几天交付过来的炼丹材料,还放在那原封不动。 而且刚才从炼丹房进来的时候,明明看见好几座丹炉空闲下来,怎么就没空了? 这老东西是打算收了钱不办事? “可是赵老,好几天前我就将材料拿过来了,还得缓几天?”陈向北说道。 然而赵老还是爱搭不理的摸样:“让你缓几天就缓几天,听明白了吗?你若是再这般没完没了,信不信咱家给你安排到下个月?” 就在这时又有几名小太监来到了存丹库。 陈向北一眼便看见了他们胸前的“坤”字。 正是坤宁宫的下人。 他们也端着炼丹材料进来。 其中一名小太监,恭敬地给赵老行了一礼:“坤宁宫小吴子见过赵老,这是皇后娘娘让我们拿过来的炼丹材料,最近宫里丹药吃紧,有劳赵老尽快开炉!” 说着又将一张丹药清单放在桌面上。 听见是皇后娘娘的旨意,赵老立马就变了副摸样,小心翼翼地收起清单:“成,你们回去告诉皇后娘娘,这两日就能出丹。” “那就有劳赵老了。” 名叫小吴子的小太监道谢后,便领着其余的人离开了丹药房。 他们临走时,扫了眼一旁遭冷遇的陈向北,眼中满是幸灾乐祸的意思。 陈向北尽收眼底,却没有发作,这些小太监鼠目寸光,就算要跟他们计较也没必要摆在明面上。 他默默记下了这个小吴子的名字,等回头跟“好姊妹”李公公说一声,动动指头就能把他们往死里整。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赌局 坤宁宫的太监们离开后,赵老又看了眼站一旁的陈向北。 见他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赵老便沉着脸说道:“你听见咱家的话没有?还不退下?” 陈向北嘴角抽搐了一下,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给这老东西一记手刀,再狠狠踹上几脚,。 他来到炼丹房开始就不受待见,这姓赵的一边说着炼丹房正在加班加点,让他再等几天,一边却给坤宁宫开绿色通道。 要知道他可是送了银子的!竟然还不如那小吴子轻飘飘的几句话。 收了钱不办事,这老东西想做什么? 陈向北压下心中劫富济贫的冲动,这里可是炼丹房,一旦在这里下手,后果很严重。 可这姓赵的分明是在打华清宫的脸。 还是说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让他们在暗地下打压华清宫? “赵老,宫内规矩深严,炼丹房作为整个皇城的丹药供应点,更该论个先来后到,凭什么先帮坤宁宫先炼丹?”陈向北正色道。 赵老闻言,冷笑了一声:“你华清宫也配跟坤宁宫比?你要是心有不满就去跟皇后娘娘说道说道,别跟咱家在这发牢骚。” 陈向北可算是明白了,这老东西纯粹是看不上华清宫。 “赵老此言差矣,纵然坤宁宫乃皇后娘娘的宫邸,也理当一视同仁。” 赵老自知舌头没有陈向北长,便再次搬出先前的说辞:“咱家说了,整个炼丹房上上下下都在忙活,腾不出空炉。” 陈向北沉声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看见有数座丹炉空置着,赵老这般厚此薄彼的做法,就不怕我回去告诉李贵妃? 李贵妃深受陛下恩宠,说不定一怒之下将此事告诉陛下,到期时你炼丹房总管的位置。。。不知道还能不能坐得稳呢?” 见陈向北搬出了李贵妃,赵老脸色微变,却是理所当然道:“你莫用李贵妃来压咱家,其他宫闱的炼丹需求,咱家也是一视同仁的,坤宁宫的需求自当排在第一,至于其他宫闱的,一律按照先来后到安排。” “就算外边的炉子空着又如何,没有空闲人手谁来炼丹?” 赵老当然知道李贵妃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先前破例让李贵妃回家省亲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他的解释都是合情合理的,纵是陛下过来他也能圆得住。 再者,作为皇后亲手扶植入炼丹房的内线,他怎可能舍坤宁宫而取华清宫呢? 陈向北冷笑道:“赵老,你们炼丹房的太监至少也有好几百号人吧?这都找不出空闲人手来炼丹?莫非都是一群酒囊饭桶?” 陈向北谨记着华清宫外主辱臣死的宫规,更何况如今他与李贵妃是命运共同体,他的女人他不守护谁来守护? “你说谁是酒囊饭袋?” 赵老闻言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赵老何必这般大动肝火,我也就只是比喻一番罢了。” 见赵老吃了自己的激将法,陈向北嘴角微动:“我是在为赵老你着想啊,炼丹房乃皇城重地,指不定哪日有哪个不经用的太监,在炼丹的时候操作失误酿成了大祸,赵老可背得动这锅?” “咱家的人咱家自己会教,用不着你一个小小的管事太监来提醒!” 赵老的目光霎时就阴沉了下来:“再说了,你会炼丹吗?不会你在这指手画脚做什么?” 陈向北等的就是这句话,不屑道:“巧了,我虽然不会炼制高级丹药,但这些普通级别的丹药还是手到拈来的,可不像你们炼丹房的太监,练个养精丹都得绞尽脑汁。” 赵老瞳孔一缩,显然不相信陈向北所言,冷声嘲讽道:“华清宫太监的嘴皮子都这么得了吗?你若真会炼丹,咱家把头砍下来给你当椅子坐。” 陈向北嗤笑道:“赵老,这可使不得,你可是炼丹房的总管,要是你掉了脑袋,往后谁替陛下炼丹?” 说着,陈向北又移步来到先前取来的丹药材料前,拿起了上边的丹药清单:“不如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 若是我能炼出上边的全部丹药,往后但凡华清宫需要额外炼丹,你只需提供一座炉子给我,我自给自足,不需要浪费你们的人手,如何?” 赵老此前就粗略看过这张丹药清单,上边需要的丹药大概有五六种,虽然都是普通的丹药,但想要精通如此繁琐的炼制方法,整个炼丹房中也找不出几个来。 就凭眼前这个华清宫太监? 简直就是笑话! “若是你炼不出来呢?”赵老森森笑道。 “那我愿在炼丹房当牛做马,赵老指东我不去西,直到赵老消气为止!” 陈向北也压下了赌注。 赵老目光一寒,道:“不够,咱家还要你的一条手臂,你敢不敢?” 赵老的嘴角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 他积了一肚子气,恨不得这家伙是炼丹房的属下,让他去干最危险的活,定要想办法将他玩弄至死。 再者,陈向北下的赌注也在接受范围内,即便真能炼出丹来,提供一座炉子又如何? 不痛不痒的事情。 一旦这家伙只是在夸夸其谈,那就得留下一条手臂,已泄他心头之恨。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稳赚不赔的赌局。 陈向北心中暗暗骂了句老狐狸,竟然想要自己的手臂? 没了手臂以后还怎么帮李贵妃按肩? 于是说道:“赵老,我赢了只能用你的丹炉,可输了的话,不仅要在这当奴仆,还要多赔一条手臂,好像不太公平啊?” 赵老指了一下墙边摆满丹药的架子。 “若你赢了,不但能用炼丹房的炉子,这柜子上的丹药,你两只手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可这些都是供应皇城的丹药,赵老,这不太好吧?”陈向北略有迟疑。 陈向北的话让赵老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误以为陈向北是在找台阶下,肚子里根本没有东西,也炼不出什么丹药来。 “你若真有本事能拿走,所有损失的丹药一律由咱家补上。” “一言为定” 没想到陈向北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赵老微微愣了一下,好像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但赌局已定,他深信自己胜券在握,就等着这家伙自断一臂。 第一百二十八章 炼丹 “你随咱家来,咱家倒要看看你能炼出什么狗屁东西来!” 随后,赵老就从案几前起身,大步走出丹库房。 陈向北背起材料,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座闲置的炼丹炉前。 见赵老领着一名生面孔的太监出现,不少正在炼丹把控火候的太监都投来了目光。 一时间,众说纷纭起来。 “这人是谁啊?” “难道是赵老新收的徒弟?” “不大可能吧!这身衣服看着像是华清宫的管事太监啊。” “别管了,咱等着看戏就是了!” 炼丹炉前。 “咱家给你一日的时间,这座炼丹炉你可以随意使用, 若是一日后你不能炼出个究竟来,自个将断臂提到库房来。” 赵老冷声说了句,随后便扬袖离开了。 “好的赵老。” 陈向北嘿嘿笑了两声。 此前,他已经对脑海中那本《丹药是如何练成的》滚瓜烂熟了,甚至多次在脑海中模拟过炼丹的场景。 期间也与李贵妃有探讨过炼丹的方法,以求证书中的内容是否属实。 经过李贵妃的确认后,这本书可堪大用。 否则他也不会有如此底气跟赵老打赌。 照着书中的办法,起炉生火。 随即以真气为引,炉底之下嗖地亮起湛蓝色火焰。 由于陈向北体内的真气,几乎都经过三千红丝抽丝剥茧,所以燃起的火焰比起其他丹炉的还要更加纯粹。 以此炼丹,可得成色极佳的丹药。 与此同时。 其他正在炼丹的炼丹房太监也得知了两人的赌局,无不津津有味地在一旁看起了这场大戏。 “这家伙真会炼丹?” “听说他跟赵老打赌,赌注是一条手臂。” “牛皮吹大了吧,一个普普通通的华清宫管事,怎么会炼丹呢?” “就是,可有戏好看了!你们猜他最后会剁掉哪条手臂?” “我赌右臂十两。。。” “我赌左臂二十两。。。” 然而,陈向北对众人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 待丹炉沸腾之后,便依次往其中加入丹药,一时间药香流溢。 然而,这在其他看热闹的炼丹房太监看来,却是门外汉的做法。 炼丹讲究的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陈向北一下就往炼丹炉里倒了这么多材料,只会让丹药的成分掺满杂质,甚至连结丹的步骤都难以做到。 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陈向北往丹炉内倒完材料后,竟然在丹炉前盘膝坐了下来,丝毫不管炼丹炉的高低火候。 “哪有人这般炼丹的,这家伙真够蠢的。” “看来这家伙是凶多吉少了。。。” “白浪费了这么多炼丹材料!” 一时间,各种风凉话不绝于耳。 但他们根本不知道,人为去把控炼丹火候是最低级的操作,而且单凭肉眼观察火焰的变化,很容易出现误差,这会导致丹药的质量和成色参次不齐。 而陈向北正静心凝神,以真气驾驭火焰,对火候的把控几乎做到了完美,如此才能炼制出顶级品相的丹药。 这时,看热闹的炼丹房太监里终于有人开口了,似乎从中看出了些许门道。 “你们快看!他是在用真气驾驭火焰!” “怎么可能?这是三级丹师才能领悟的技巧!他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白,怎么可能有这等功底?” “对头!绝对是你看错了!少在这里哗众取宠!” 与东厂一样,炼丹房内等级秩序森严,分为六级,一级丹役、二级丹徒、三级丹师、四级宗师、五级大宗师、六级丹圣。 放眼整个炼丹房,三级丹师亦是寥寥可数的,更别谈宗师和大宗师以及丹圣级别的妖孽。 已经不知多少年了,炼丹房都没有出过六级丹圣了,就连总管炼丹房的赵老,也不过是四级宗师。 这华清宫的管事太监何德何能? 然而,当众人定眼细看时,无不为之变色。 陈向北盘腿坐地如老僧入定,四周竟然有暗风涌动。 一些丹药材料的碎屑,如同浮尘般被卷到了大殿的半空。 而炼丹炉的火焰竟然还能保持着纹丝不动,就像一团骤然定格的湛蓝色水晶。 见此一幕,先前说风凉话的太监都闭上了嘴。 难不成这家伙真是三级丹师? 与此同时。 一正在独立炼丹室炼制气神丹的方脸老太监,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他快步走出了炼丹室,看见所有炼丹房太监的目光,聚集在一名俊俏小太监的身上,目光微动。 放眼望去,他看见了炼丹炉内那道立若磐石的湛蓝色火焰,瞳孔骤然猛缩,其中流露着无限的震撼。 此时,一名炼丹房的小太监发现了他,急忙恭敬行礼道:“见过药老。” 名叫药老的方脸老太监点了点头,随后轻声问道:“此人是谁?可是我们炼丹房的人?” 小太监摇头道:“听闻是华清宫的管事太监,叫小陈子。” 药老点了点头,示意小太监退下,随后目光再次落在陈向北的身上,稍稍略过遗憾,似乎在惋惜如此天之骄子竟屈身于小小的华清宫。 “华清宫,小陈子?” 一天一夜过去。 不少炼丹房的太监去而复返,然而陈向北仍然端坐在炼丹炉前,全神贯注,心无杂念。 “收丹。” 随着他道出二字,丹炉的湛蓝色火焰骤然熄灭。 炼丹房的太监们走近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在了地上。 他们从未见过色泽如此完美无瑕的丹药,品相和成色都是一流的级别。 纵是最简单的养精丸,其中都似流溢着灵气。 这可不是市面上的货色能够相比的,就是放在整个炼丹房内,除了那几名深藏不露的长老,根本没人能够炼制出如此纯粹的丹药。 陈向北并没有理会这些井底之蛙,将炼制好的丹药都撞进了一只大葫芦之中,随即面露笑容大步走向存丹库。 此时,赵老正在案几上忙活。 陈向北将葫芦中的丹药倒出一些在桌面上。 赵老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瞬间僵住。 他拿起其中一枚养精丸看了一眼,震惊得嘴巴张开了一个小洞,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眼陈向北。 “这。。。这真是你炼出来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财富榜前十 “如假包换,所有炼丹房的太监都可以作证。” 陈向北字字肯定,晃了晃葫芦中的丹药,一副等着看赵老笑话的摸样。 赵老脸颊抽搐,转头看了眼门外,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太监,分明都知道了他和陈向北之间的赌局。 “赵老,你我的对赌可还作数?” 陈向北目光微收,不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赵老的脸,还要逼他兑现承诺。 “算数。” 被陈向北架在火堆上烤的赵老,咬牙切齿道:“往后华清宫若需额外炼丹,可以随时征用炼丹房的空置炉鼎。” 作为炼丹房的总管,他说话向来一字千金,若是当众认赌不服输,威信会大打折扣,往后还怎么管理炼丹房? 陈向北又看了眼墙边堆满丹药的架子:“赵老,我们赌约可不止这个。” 赵老的后牙槽都快咬碎了:“两只手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多谢赵老。” 陈向北嘿嘿一笑,给赵老行了一礼后,大步走近丹药架,开始0元购。 他直接略过了摆放普通丹药的架子,最终挑选了十瓶,五瓶气神丹,五瓶天元丹。 前者有补充真气开拓气海之效,后者则能温养经脉滋补体魄之用。 见陈向北如此贪婪,赵老冷笑道:“你挑这么多两只能拿得了吗?咱家可得提醒你,只能用双手拿走,不准投机取巧。” 陈向北早知道赵老会来这一套,干脆问道:“那请问赵老,如何才不算投机取巧?” “只能用手腕以上的手掌部位拿,不能抱在怀中,更不能双手并拢夹着。” 赵老冷眼道,这些丹药瓶子每个几乎都有茶盏大小,常人最多只能同时拿走两瓶。 “那手指算不算?”陈向北又问道。 “自然是算的。”赵老嘴角微动,等着看陈向北的笑话。 然而,陈向北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将十瓶丹药的塞子摘下,十根手指头塞了进去,稍稍发力将所有丹药牢牢抓起。 “赵老,这可是你说的,两只手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这应该不算投机取巧吧?” 陈向北杀人还不忘诛心。 看着这一幕,赵老脸都发黑了,仿佛心如刀绞,血流如注。 这些丹药拿到外头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而且陈向北拿的都是炼丹房中几乎最高级的丹药。 血亏。。。 但话是他说出口的,这么多炼丹房的小太监在场,他根本没法去反驳。 “可。”赵老沉着脸道了一声。 随后,陈向北在一众炼丹房太监羡慕的目光中,大步离开了丹药库库。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赵老的目光阴郁难明。 “华清宫的狗东西,你给咱家等着!” 回到监栏院的单间小屋。 陈向北盘算了一下战利品。 先是将华清宫的丹药单独分出一份,剩下的便是自己应得的那份,还有从赵老那薅来的十瓶高级丹药,挣大发了! 在加上从赵成义那搜刮来的两万多两银子。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否已能够跻身“皇宫总管级以下太监财富榜”前十了。 想到这,他情不自禁地嗑下一颗气神丹,奖励了一下自己。 “不知小贝子那头怎么样了呢?” 陈向北收好丹药,刚想打开门透透气。 刚来到门前便听见了屋外传来脚步声。 “小陈子!” 正是小贝子的声音。 开门一看,小贝子兴高采烈走了进来,将一只臌胀的钱袋放在了桌子上。 “小贝子,这是?”陈向北瞥了眼钱袋,好奇地问道。 “这是这阵子黑市的收入,异兽骨肉连同我的自撰图文,一共挣了一千二百多两银子。” 小贝子的话语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此前他白白害陈向北丢了几百两银子,这回总算是能有个交代了! 陈向北掂量了一下钱袋子,里边有宝钞也有银锭,当即竖起大拇指道:“小贝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随后将银子按照三七分成。 领到属于自己那一份银子够,足有接近四百两,小贝子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了。 愈发相信自己没有跟错人,此前跟着黄公公混的时候,三天饿九顿,每月就靠着微薄的月俸度日,跟个贫民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自从跟了陈向北混,顿顿吃香喝辣,单是这段时间挣的银子,便是普通太监五六年都存不下来的。 靠着这些钞能力,他在黑市上购入了不少丹药,武境也因此有了飞速的进步,眼下离突破微盏境已经不远了! 小贝又道:“对了,小陈子,异兽骨肉已经全部估清了,你最近若是有空,可以多进些货。” “行,进货这块就交给我吧。” 陈向北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他本来就打算趁着这几日有空,上一趟钟神山取材。 又看着小贝子递来的账本,上边写着异兽骨肉的收入是九百多两银子,而小贝子自撰的春宫图文则卖了接近三百两,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用经营者思维来看,是潜在的爆款产品。 想想也是,宫里的太监宫女干着九九七的活,受着当牛做马的气,根本没有异性可以倾诉,有谁能逃过寂寞空虚冷的夜? 有一本小黄文又或是春宫图压枕头,无异于漫漫长夜里的引路明灯。 这让陈向北有了做大做强的念头,实在不行就组织一个类似“国子监”的出版小团体,专门在暗地下配合小贝子创作和生产。 而且前往钟神山的手令就快要到期了,若是后边没了异兽骨肉这条路子,起码还能靠着小贝子的自撰图文保持稳定收入。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小贝子,你的自撰图文还挺有市场的啊!” 陈向北打趣道:“怎么不给我留几本,让我好好鉴赏一番。” 小贝子愣了一下,笑道:“你要喜欢,下一期《小贝探花》出来的时候,让你当第一位读者!” 说着,小贝子又嘶了一声道:“话说前阵子黑市里头,出现了许多模仿我自撰图文的假货,后来消停了一阵子,但现在又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要不是这些假货,我的图文还能挣更多的银子!” 第一百三十章班底初成 闻言,陈向北心中欣喜若狂。 看来他种下的韭菜终于又涨出来了! 打击盗版人人有责! 先让阿祖和成太监再蹦跶两天,等时候到了再收割! 陈向北摆手笑道:“不打紧,只要你的小黄文和春宫图质量够硬,别人想模仿也模仿不来。” 旋即又切入正题道:“对了小贝子,你有没有想过将《小贝探花》发扬过大?” 说起这个,小贝子就有些头疼:“我最近不但要打理黑市的摊子,又要赶着新一期图文的创作,还要回华清宫忙活,着实有些忙不过来,别谈发扬光大了,连续集的灵感都严重受创。” 陈向北沉思了片刻,将创立类似“国子监”的出版团体的想法说了出来。 小贝子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趣:“小陈子,你这个想法可以啊!可是人手从哪里找呢? 我们干的是黑市买卖,人选不仅要信得过,还得守口如瓶。” 陈向北笑而不语。 看了眼窗外的天气,将近正午时分,便拍了拍小贝子的肩头,神神秘秘地说道:“人手方面就交给我吧,午夜时分你再来一趟。” “行,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小贝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刚要起身离去。 “诶,等等。” 陈向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住了他:“若你实在找不到灵感,要不试试掏银子,找个愿意献身的宫女当画模,找找灵感?” 小贝子闻言,脸上滚烫发热,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这。。。这不太好吧。。。?” “最多找画模的银子五五分。”陈向北给了个会心的眼神。 小贝子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就。。。试试?” 小贝子离开后。 陈向北往返了多趟钟神山,几乎将整座屋子都堆满了异兽肉。 虽然收获丰富,但期间三千红丝没有丝毫反应,这让陈向北越来越感到担心。 “怎么吸了死胎逆龙阵的死气精血后,就一直进入了待机状态?” 陈向北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希望那位潜伏在宫中的“兄长”尽快联系他,解开其中的疑团。 当然,他可不会将死胎逆龙阵的事情托出,最多只会在信中提及三千红丝无故失灵,以此来探探口风,看看是否有方法唤醒它。 很快到了午夜时分。 小贝子再次来到了陈向北的单间。 开门一看,屋内的桌子上正坐着三个人影。 除了陈向北外,还有小多子和小桂子。 陈向北从钟神山回来后,便直接找到了两人,同时将黑市捞金的想法道出。 自从他升任管事太监后,就一直观察着两人,虽然与两人的交集少了,但这两人从未在他背后搞过小动作。 甚至当时鲍公公为了堵住坤宁宫的嘴巴,赏了他十记鞭子,整个华清宫无人敢上前,唯有小多子小贝子和小桂子三人上前搀扶,说明他们是真把他当做朋友。 在这深宫内院之中,上至妃嫔下至宫女太监,无不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但这三人始终待他如初,是极其难得的真朋友。 小多子敦厚老实,小桂子机敏过人,有他们的加入,他的“国子监”班底也就初具雏形了。 “怎么样小贝子,我选的人还行吧?”陈向北挑了下眉头说道。 小贝子笑着点头道:“太好了!咱们又能一起共事了!” 小多子和小桂子也都很兴奋。 小桂子也笑道:“小陈子,我是不是早就说过,我们往后得靠你仰仗,没说错吧?” 起初,小多子听见要制作小黄文和春宫图,心里头还有些抵触,但在陈向北的说服下还是放下了成见。 “小陈子,往后你只要一句话,咱风里风里来火里火里去!” 陈向北笑着点头,随后又跟三人详细规划了分工以及分账。 分工方面,小贝子主要负责出产图册。 小桂子和小多子负责印刷。 物料由小桂子想办法,跟材料库的太监打交道,搞一台淘汰下来的铜花钞,以及各种印刷的纸张。 黑市摆摊方面,一人负责看守摊位,其余两人进行地推,将营销最大化。 分账方面,陈向北是发起人,占四成,其余三人调整为两成。 虽然小贝子的份额小了,可一旦销售量上来,挣的银子会比现在翻好几倍。 随后陈向北大方地取出一张一千两的宝钞,当做启动资金,由敦厚老实的小多子主管账目。 这把其余三人都看呆了,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大面额的银票呢。 尤其是新加入的小多子和小桂子。 他们只知道陈向北升任了管事太监后,成为了李贵妃的心腹,在宫里许多事情上都有话语权。 却万万嫌不到如今的小陈子,竟是这般深藏不露,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 像他们这种普通随从太监,宫里挣钱宫里花,连采购丹药提升武境的银子都凑不出来。 这整整一千两,得不吃不喝打多少年工才能挣来。 不用猜,陈向北定是在黑市里挣大发了,不然他们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心中跟着陈向北吃“大茶饭”的信念也越来越强烈。 陈向北又道:“我这边已经请示了李贵妃,将你们三人都划归到我的属下, 还替你们要了一间独立住处,作为你们的活动基地, 住处就在离我这不远的地方,等会顺便把我屋里的异兽皮肉都搬过去吧。” 说罢,陈向北将一串钥匙摆在了桌面上。 这时,小桂子又提议道:“诶,你们看啊,朝廷上的江南文武叫做江南党,淮西文武又统称作淮西党, 那我们是不是也该起个名字?我好去雕一枚印章,后面出书时可以印上去,如此一来,别人就仿制不了我们的书籍了!” “这个提议不错!” 陈向北点头认同,又联想起他们干的行业,有感而发道:“叫麻豆如何?” “麻豆党?” “这名字不错!” “那就叫麻豆党吧!” 其余三人虽然不知“麻豆”是何意,但既然是大股东陈向北提出的,准没错! 第一百三十一章 滴滴代打 送走了小多子三人后,陈向北来了趟黑市。 来到此前购买气神丹的摊子,将手上一些低级的丹药譬如养精丸、洗精伐髓丹等等倒卖成现银。 如今他即将突破微盏境九重,甚至不久后就要破境井泽,这些低级丹药对他而言无异于鸡肋,两三瓶加起来还不如一枚气神丹的效果。 他对此深有感悟,修行一途像极了销金窟,越往上爬就越是烧钱。 幸好目前还不用为银子发愁,黑市的路子也渐渐上了轨道,希望这台“印钞机”能一直稳定下去吧。 随后,他又发现最近气神丹的价格下降了一些,一时没忍住购入了两瓶,花去了将近两千五百两的银子,给钱那一刻他肉疼得手都在发颤。 目前他手里的存货足以让他突破井泽境,所以他没有选择一次性,将两万多两全部换成丹药, 况且,天晓得井泽境后是如何一副景象,说不定踏上了井泽境后,气神丹就成了如今的养精丸了呢? 到时候再转卖出去得亏个两三成,合着数千里银子,完全没这样的必要。 收好了气神丹后,陈向北正要离开黑市。 无意间又经过了那个滴滴代打的摊位,心中一动便走了过去。 一名虎背熊腰的蒙面太监问道:“这位公公,需要什么服务?” 须知太监净身之后,雄性激素急速下降,长肌肉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可这名摊主却浑身横肉,分明是炼体大成者。 单凭力量一拳下来,说不定他得开启“五秒真男人”硬扛。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教训仇人的服务?” 陈向北饶有兴致地盯着摊为上的服务招牌。 “有! 但我们这里有规矩,只接教训宫女和太监的活。”魁梧太监操着阴柔的声线说道。 陈向北目光微动,想来也是,没有人真会傻到去接教训妃嫔的单子,这性质可不一样,逮住了要砍脑袋的! “怎么收费?”陈向北直接问道。 “噗通太监五十两,管事一百两,管事往上具体视对方的实力而定。” 魁梧太监又道:“不知这位公公要教训哪个后宫的太监?” 魁梧太监的言外之意,只要银子到位,纵是你会飞天遁地,一律都给你摁下来爆锤。 陈向北心中很是怀疑,难道让他们去教训海大复,他们也敢接? 魁梧太监似乎看出了陈向北的疑惑,笑道:“这位公公放心,咱家身后是极其专业的代打团队,有千川境的大能亲自托底,更有渊海境外援,你可以放一万个心!” 千川境? 渊海境? 陈向北心中微微咂舌。 这皇宫内真是藏龙卧虎啊! 也难怪他们敢接这样的单子。 “炼丹房的单子你们接吗?”陈向北将信将疑地问道。 “炼丹房的单子得额外加五十两。”魁梧太监伸出五根手指头比划道。 陈向北想了想道:“我要教训的是炼丹房的总管太监,赵老。” 魁梧太监听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之色,而是反问道:“需要打到什么程度?” 在他看来,炼丹房虽然是皇宫重地,但炼丹房的太监修为普遍不高,属于比较难得的甲级单子。 “随便打成生活不能自理就行了。” 陈向北想起赵老那副倚老卖老的面孔,皱了下眉头。 魁梧太监默默拿起算盘,拨了一会说道:“二百两,再额外加五十两,一共二百五十两。” “这么便宜?那可是炼丹房的总管太监啊!” 陈向北一脸惊讶。 魁梧太监笑呵呵,将摆在摊子前的一面牌子亮了出来。 上边写着“童叟无欺”。 陈向北想了想道:“若是我付了钱,你们办不成事怎么办?” 魁梧太监说道:“咱家摊位押了重金在黑市那头作担保,若是办不成事两倍奉还。” 说着,便取出一张类似合同的书契,在上边写上了陈向北的需求,盖上了摊位的印章。 “这是凭证。” “行!”陈向北爽快地掏了钱,收下了书契。 他本想自己亲自动手,但想到炼丹房乃皇城重地,赵老又住在炼丹房中,想要动手很困难。 为了不落下麻烦,干脆掏钱省事。 况且,他今日才在赵老那薅了十瓶高级丹药,只要能出这口气,怎么算都不亏! 随后陈向北哼着小调离开了黑市。 回到自己的单间小屋,满屋子的异兽材料都被小贝子他们搬去了新的住处,顿时宽敞了不少。 简单洗漱后正要美美睡一觉,进入剑冢挂机修行。 这时门外传来了咚咚咚地敲门声。 他前脚刚从黑市回来,后脚就有人来敲门。 陈向北立马就警惕了起来,开门一看原来是他的“好姐姐”,李公公。 “李公公,你怎么过来了?” 陈向北微微愣了愣,莫非是有什么情报? 李公公挽起陈向北的手进了屋,忧心忡忡道:“我刚听闻了木如寺的事情,立马就赶过来了,妹妹你没伤着哪里吧?” 陈向北心中哭笑不得,这李公公的网络有点延迟啊,摇了摇头道:“有东厂和禁军的护卫,这不平安归来了吗?” 李公公这才松了口气,双手合十朝头顶拜了三下道:“谢天谢地,没事就好!” 陈向北莫名心中微动:“姐姐就为了这事特意赶过来的?” 他看得出来,李公公这是动了真感情了! 李公公点了点头道:“顺便过来给你带个情报。” “姐姐快说!”陈向北拉着李公公坐下,给他倒了杯温茶。 “自你们从木如寺回来,皇后娘娘便令人往各处后宫走动,还邀请各宫的贵妃前来交心聊天,有的一聊就是一个晚上,怕是在谋划着什么阴谋?” 李公公一脸凝重,仿佛自己就是华清宫的人,处处为着华清宫焦头烂额。 陈向北听后心中一沉。 想起那晚坤宁宫夜宴,皇后娘娘那色中饿鬼般的目光,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着心头。 “还有这等事情?姐姐放心!我明日大早便去禀报李贵妃!有劳姐姐特意跑这一趟!”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本宫满足你的愿望! “妹妹这都什么话,为了妹妹你,姐姐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公公摆手说道:“若是没什么事,姐姐就先回去了。” 说完,便要离开。 “诶,等等。。。” 陈向北心中微动,掏出一瓶低级丹药递给李公公:“姐姐,此前鲍公公赏了我两瓶孕体丸,这是我孝敬姐姐的,姐姐可千万莫要跟我客气。” 李公公微微一怔,接过孕体丸后呆滞了片刻,眼眶中有泪花闪烁,感动得稀里哗啦:“妹妹。。。你真好!” 自打他十五岁入宫,一直为奴为马,受尽了顶头太监和主子的呼来唤去。 有时夜里头还要帮他们解决私密问题,完事后像垃圾一样被丢掉,卑躬屈膝受尽非同常人的屈辱,活得人不似人鬼不像鬼,从不知尊严是为何物。 无数个夜里,他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当初争破了头进宫为的到底是什么? 陈向北的出现,就像是一盏深渊中的明灯,让他有了坚持下去的念头。 一时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陈向北却是温暖纯真地笑道:“俗话有言,千年修得一面缘,万年修得姐妹情,这是应该的!” 从此前的接触中,他深知李公公是缺爱型人格,只要付出一点点关心,所得到的回馈的是数倍甚至是十倍,稳赚不赔。 李公公抹了把鼻涕泪花道:“从今往后,谁要是敢欺负妹妹,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妹妹周全!” 说到这,陈向北叹了口气,面露沮丧地摇了摇头:“罢了,万一连累了姐姐就不好了!” 李公公皱了下眉头,问道:“怎么?最近可有哪个不长眼的招惹妹妹?” “也没什么,就是被几名坤宁宫的太监冲撞了,其实都是小事,不打紧, 姐姐你是坤宁宫的领事太监,莫要因此伤了宫里的和气才是!” 陈向北嘴上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脸上却摆出一脸委屈巴巴的摸样。 “什么?哪个坤宁宫的狗奴才这么不长眼?竟敢冲撞咱家的好姊妹?” 李公公目光如炬,不断地追问:“姐姐定给你讨个公道!咱家可是坤宁宫的领事太监,要是让咱家知道是谁,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这话这正中陈向北的下怀,他吞吞吐吐道:“姐姐,你们宫中是不是有个叫小吴子的太监?昨日是不是去了一趟炼丹房送材料来着?” “原来是小吴子这混蛋!” “岂有此理,竟然敢欺负咱家的妹妹!” 李公公的目光眯成了一条狭缝,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咱家这就回去给妹妹个交代! 非得将这混蛋绑起来,狠狠鞭策!” 说完,便忿忿不平地推门而出。 看着李公公离开的背影,陈向北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 他忽然有种豁然开悟的感觉! 这后宫的求存之道,除了心狠手辣,还得有驾驭人心的功夫! 。。。。。。 一寸秋雨一寸凉。 一连数日后,陈向北终于再次出现在华清宫的门口。 看着笔走龙蛇的华清宫三字,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在各种丹药的辅助和勤修苦练下,他在昨夜突破了微盏境九重。 此外,在剑冢内修行,孕养气相的收益大为不错,剑术也愈发精湛。 他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很快就能通关《落尘剑法》的第二页。 而体内的道种也有一株小树苗,一点一点地成长为一棵小树苗,似乎隐隐有了元神出窍的感应。 而李贵妃从木如寺回来后,过得是十分之如意,一想到皇后功亏一篑的摸样,她就心情大好,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笑容。 陈向北不在的这几日,她几乎每天都与武贵妃腻在一块,不时邀请武贵妃前来一叙,一会又往万福宫跑。 来到内廷寝宫,李贵妃正坐在梳妆台前,几名宫女细心伺候更衣。 她从镜子中看见了陈向北的身影后,那双好看的桃花眸霎时就亮了起来,随即便清退了贴身宫女。 “小陈子,你这几日的表现相当不错啊!” 李贵妃轻摆流裙,目光盈盈流盼,美得不可方物。 陈向北一脸懵逼,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这几日休假,他都在单间闭关修行,为何李贵妃会说自己表现很不错? “娘娘谬赞,全赖娘娘教导有方!” 陈向北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选择拍一顿彩虹屁。 李贵妃的目光愈发地温柔,似乎对陈向北越看越顺眼:“你不愧是本宫看中的人!” 陈向北暗暗嘶了一声。 这怎么听着怪怪的。。。 李贵妃轻移莲步,来到陈向北跟前,柔声说道:“处事波澜不惊,功薄蝉翼,甚至回来后这么多天,连要求都没有提供半句,本宫实在很欣慰。” 陈向北沉默了,他只是暂时没想要要许什么愿而已。 “娘娘,你看人真准!” 不过,他还是顺着回应了一句。 “有什么愿望你就大胆说出来吧,只要是本宫能做到的,本宫都会尽力满足你!” 李贵妃再次开口,目光中闪烁着光芒,她很好奇陈向北会许一个什么样的愿。 “我吃的是华清宫的饭,为娘娘做事是理所应当的,从未想过要什么回报。” 陈向北激动了。 但他强压下心中的冲动,谁知道这又是不是李贵妃的考验。 “小陈子,你是在跟本宫欲擒故纵吗?” 李贵妃噗呲一笑:“罢了,既然你没想好,本宫就帮你选吧。” 陈向北喉咙一动,欲言又止。 什么叫没想好? 就不能再给点时间人家选选吗? 就这样急着安排自己,是不是着急了一些?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李贵妃再来一次神交,起码能助他道法更进一步。 然而,李贵妃根本不理会陈向北,似乎从一开始她就帮他想好了愿望。 许什么愿望根本就由不得他。 只见她从柜子中取出一本书籍,介绍道:“修行一途,需要一副完整的体魄,否则难以修得圆满大成, 虽然目前你还感受不到,但当你突破了井泽境后就会感到愈发的力不由心。” 第一百三十三章 真男人什么都不缺! “只要将这本《修残决》炼至大成,便可以弥补你身上的空缺。” 说至此处,李贵妃脸色泛起了绯红,默默移开了视线,不去与陈向北对视。 “修补身上的空缺???” 陈向北怔了一下,看了眼面泛红光的李贵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的关注点并没有在能修补哪一块上,而是担心会不会又多长出一块。。。 那可就麻烦了。。。 “娘娘,这功法补的是哪一块的空缺?”陈向北试探道。 李贵妃愣了一下,脸上的绯红更深了:“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本《修残决》是正经功法! 不过是在你的血肉基础上,重新凝塑出一副完整的虚体,让你周身气机得以修成圆满,如此无论是武路还是道境都能更进一步!” “你懂不懂?” 无论是习武还是修道,血肉之躯一旦受创,都是无解的难题,不然宫中这么多太监,要是都在暗地下修行这门《修残决》,那还得了? 有些东西割了就是割了,想要补全残缺谈何容易? 就算补齐了,不还是得再挨上一刀,不是割上头就是割下头。 “啊,我明白了。。。” 陈向北点了点头,他很想跟李贵妃说其实自己什么都不缺 但恐怕话刚出口,立马就要被送去净身房补一刀。 李贵妃这才重新投来目光,隐隐带有期待的意味:“你得加把劲,争取将这本功法修成,后边本宫再来一次元神入体,助你一臂之力!” 言外之意,你练得练,不练也得练。 陈向北只能答应道:“谢娘娘美意,我一定尽善尽美!” 李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迈出柳步走出寝宫。 “小陈子,你有没有觉得很闷热?来,随本宫出来走走。” “喏。” 陈向北快步跟了上去。 李贵妃在华清宫院子里踱步散心,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 “天凉好个秋,过不了多久就要入冬了吧?” 她看得入神,仿佛心神都在此刻会于一线。 与此同时,陈向北察觉到了丝丝一样,暗暗用玲珑真眼一看,一层薄薄的青郁灵气,正朝着华清宫的头顶缓缓聚拢。 整座宫殿一时间美若仙境。 “明月几时有,何似在人间?”李贵妃轻声道。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鹅毛细雪,却在陈向北的心中轰然炸开。 只见李贵妃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华,似觉醒了某种感应,内蕴元神之中的某种力量奔涌而出。 花园内的所有花草树木都为之所动,无风摇曳婆娑。 悟道! 陈向北震惊难言,他感觉到体内的元神也在一并的颤动。 尽管他不清楚为何李贵妃会突然进入这种境界,但发自心底深处的本能告诉他,这很危险! 就在李贵妃天人合一之际。 他的元神竟然开始沸腾,一股飞蛾扑火的冲动油然而生。 某种天籁之音萦绕耳边,他恨不得当场冲过去,与李贵妃深深交融,阴阳相合。 危险危险! “娘娘,不可以!” 一旦他的元神被吸引过去,瞬间就会变成一滩飞溅的浊水。 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 “镇!” 陈向北心中祭出清平令,才稳稳镇住了心猿意马。 不知过了多久。 一切恢复平静。 李贵妃轻哼了一声,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浑身湿透了香汗。 陈向北没忍住一哆嗦,再次祭出清平令。 见李贵妃的神志逐渐苏醒,陈向北这才轻声呼唤道:“娘娘,你感觉怎么样?” “酣畅淋漓!” 李贵妃的眸子之中,似乎又恢复了此前的神韵。 而且在她的眉心之中,似隐隐多了一道朱红色的桃花印记,朦胧迷离难以看清,很快就如同虚影消弭于皮肉中。 “道法自然,玄妙莫测!” 李贵妃不禁感叹了一句:“真想不到在机缘巧合间,本宫不仅踏入了悟道之境,跻身道境六重天,还抚平了此前因消法丹带来的创伤。” “娘娘真乃神人!”陈向北很合时地送上彩虹屁。 恢复了道行,又有了新的突破,李贵妃心中欣喜:“小陈子,你的舌头怎么就滑得让人这么舒服?” “放心吧,只要你忠于本宫,本宫绝不会亏待你的,你想要的本宫都会给你。” 陈向北奉承道:“我小陈子可以对天起誓,定对娘娘不离不弃!” 李贵妃却翻了个白眼道:“你不用着急着保证,日久见人心。” “娘娘教导得是!谆谆教诲,长鸣耳畔!” 陈向北心中有些许失望。 怎么办? 娘娘说日久才能见人心。 看来眼下还是得自力更生啊。 还是得重操旧业维持生计。 “你先下去吧,本宫要去静室闭关,好好消化一下这道境六重天的玄妙。” 李贵妃轻摆袖子,便迈出莲步返回寝宫。 陈向北离开华清宫后,便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小屋。 掏出李贵妃赏赐的《修残决》,凭借强大的精神力,很快就全部收入了脑海中。 随后,他便将《修残决》的手抄本收好,打算后面拿到黑市上卖个好价钱。 这本功法对普通太监而言,堪称神书。 自从此书出世,才有了太监真正意义上的“武路”,不少天赋凛冽的太监修习了《修残决》,以虚体的形式弥补了身上的缺陷,这才得以打通了武路的阻碍,才有了与当世武路高手一较高下的底气。 而且以阉人之身习通天神通,更能得到历朝历代掌权者的信任,自此太监便成为了深宫内院中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 若非他在木如寺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李贵妃还真不一定会将这本功法赐下。 但他是普通太监吗? 显然不是。 他是一个要做九千岁的真男人! 真男人什么都不缺,练来做什么? 除非这里边有值得他修习的长处吧。 为了不错过其中的精髓,脑海下意识地又过了一遍。 忽然。 他注意到了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真气胎是什么东西?” 陈向北为之所吸引,立马仔细地阅过脑海中的文字。 真气胎:以皮肉孕养真气胚胎,存盈满溢出之真气,可作体外气海之用。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气海真气胎 短短一句话的介绍,却引来了陈向北浓烈的兴趣。 真气,乃修武之人的命脉所在。 气海的大小往往会决定一名习武之人的天花板。 这门“真气胎”术法,可以理解为在体外构建出多个,独立于丹田气海外的小气海。 说得直白一些,相当于充电宝。 理论上,只要你够大胆,就能无上限地提高气海容量。 等同无限续航和难以想象的爆发力。 但代价是需要浪费大量的真气去做尝试,而且由皮肉开拓的真气胎,需要与肉身相连。 若是真气胎的数量多了,身上无异于多出一大串荔枝,对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而言简直难以接受。 果然,任何东西都是有舍才能有得。 若是其他人,或许会吝啬真气,又或是会觉得恶心。 但他不一样,他一心只想变得更强,只有变强了才能有更多的选择权利。 而且在他的神魂深处,有一座落尘剑冢。 只要身在其中,无论是修行功法还是孕养气象都事半功倍。 谁会拒绝变得更强的机会呢? 事不宜迟! 陈向北躺在床上,沉沉进入梦乡。 再次睁开眼,便出现在那座星辰萦绕的剑冢之中。 根据脑海中孕育真气胎的方法,陈向北需要牵引真气撑开皮肉,从中凝结出真气胎,一颗拳头大的真气胎,能储存相当于本体三成的真气。 但凝结真气胎很吃运气,每次只有大约两成的机会能成型,一旦牵引真气不当,便会撑破皮肉,相当于在身上划开一道口子。 陈向北咬紧牙关,立马开始按部就班操作。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头一回尝试,竟然就成功了! 左胸处多出了一颗樱桃大小的真气胎,他能真切感受到这个气胎的存在,可惜其中只能储存微量的真气。 无论是实用性还是形状,连打牙祭都不够,不是他想要的类型。 男人嘛,都喜欢大的。 而且在胸前孕育真气胎,多少有些奇怪。 于是他决定继续尝试,这次的地方选择在腋下。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陈向北很有把握能一步到位。 不料。 一声炸响。 刚从腋下结出的真气胎炸开音爆,那些弥足珍贵的真气霎时就被剑冢所吸收。 而在他的腋下,也留下了一道粗针扎落一般的口子,鲜血直流。 痛! 钻心的痛! 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然而他并未就此妥协,而是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随着音爆一声一声地想起,他身上的口子也越来越多,幸好他动用真气,很快就让这些伤口结痂了。 继续! 他面色一凝,继续开始孕育真气胎。 一连数日,陈向北终于成功凝结出一颗桃子大小的真气胎。 其中差不多能存下本体一成的真气。 显然,这是远远不够的。 “这怎么跟没发育的一样?” 陈向北摇了摇头。 “一成也总好过没有吧?” “先凑合凑合吧!” “大有大的好,小也有小的精致, 大不了就多做几个,排列整齐,总能顶得上一个大的了吧?” 想到这,陈向北嘶地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有种男猪脚变老母猪的感觉? 多少有点变态啊。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想要变强先要变态,倒也合乎逻辑。 更何况这颗桃子大的真气胎,可足足提升了他一层真气的量。 代表着在实力相差不多的对手面前,永远能压他们一头! 从梦境中出来后,陈向北立马开始在肉身上孕育真气胎,并且尝试对外形进行改造。 又是一夜过去。 陈向北洗漱更衣后,终于推开了小屋的门,用手稍稍挡了挡刺目的阳光。 时隔多日,他不但成功在本体上凝结出真气胎,还对其进行了大改。 由先前挂在身上的恶心摸样,变成了一层贴合皮肉死皮,而看起来就像是寻常肌肤一般,所存下的真气均匀分布其中。 又由于真气的原因,这层死皮坚不可摧,就像无形中穿上了一件铁布衫。 陈向北心情大好地来到了华清宫刷脸。 李贵妃一眼便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深深挽起嘴角道:“看来你已经大成出关了?” “托娘娘洪福。” 陈向北点了点头,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层死皮下,覆盖着一道道做试验留下的疤痕。 李贵妃目光闪烁,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你闭关这些天,刘世让手下的太监来了好几回,让你去东厂一趟,不过本宫都替你忽悠过去了,你不妨过去一趟看看是什么事情。” 闻言,陈向北眉头轻皱。 随后便匆匆辞别了李贵妃,赶往东厂。 这才刚加入东厂没几日,可不能让刘世觉得自己消极怠工。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角度进去,绝对不能就这样退出来。 来到东厂后,陈向北照着守门太监的指引,找到了刘世。 刘世一脸的阴沉,显然对陈向北的表现很不满意:“好极了小陈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华清宫的总管呢,比神台上的佛像还难请啊。” 经过木如寺的变动,他本来已经对陈向北另眼相看,甚至还有重点培养轴线提拔的意思,可这家伙似乎有些飘了,根本不讲他当回事啊。 陈向北有种被pua的感觉,连忙低头解释道:“刘公公请恕罪,从木如寺回来后我恰巧在闭关突破,这才没接到刘公公的传唤。” 刘世闻言,眉头连成了一线:“你说你这几日在闭关突破?” 语气中充满着质疑。 在决定将陈向北收入东厂前,他便从监栏院那头调来了陈向北的履历。 这家伙进宫短短数月,习武较晚根基已固形,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微盏境。 多半是他用来搪塞自己的借口。 想到这,刘世的脸色黑如墨斗。 他没有浪费口舌去反驳,直接牵引真气,暗中用獬豸气相判断了一番。 结果却让他为之一震。 这几日,陈向北的确是在突破,但突破的不是微盏境,而是微盏境九重。 眼下离井泽境也不过一步之遥! 刘世半天没反应过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通过考核 “刘公公?”陈向北轻声呼唤道。 刘世回归神后,打量陈向北的目光霎时间由质疑变成了欣赏。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万万想不到陈向北竟有如此武路天赋,真是一株好苗子啊! 若是悉心浇灌,说不定往后会成为手底下的得力猛将。 想到这,刘世的语气顿时就缓和了许多,但脸上却是平静如水,似乎不想让陈向北看出他心中的想法。 “小陈子,咱家看过你在监栏院的履历册子,你好像才入宫不足三旬吧?” “是的刘公公。” “你入宫前便有武路功底压身?” “不瞒公公说,我入宫前乃一介白身,不曾接触过武学。” 刘世问,陈向北答。 刘世心中再次祭出獬豸气相,确定陈向北没有一句假话。 短短三旬不到,便从一名平平无奇的小太监,跻身至微盏境九重,更大有一举突破井泽境的势头。 如此天赋,属实难得一见。 刘世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心中培养陈向北的念头愈发的强烈。 但看着陈向北那张泰然自若的脸,他心中泛起了一丝疑虑。 这等武路天才,若是能为己所用自然是再好不过,可他年纪轻轻却心思太深,怕是不好驾驭。 所以到底是该伯乐相马,还是除之而后快,成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见刘世陷入了沉默,陈向北似乎察觉到了他在权衡着什么。 两世为人,陈向北的阅历非同常人。 刘世多半是在惊讶他的武路天赋,同时也在犹豫要不要委以重用。 毕竟从他进入东厂开始,他与刘世之间便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想让刘世信任一个出自嫡系外的太监,的确不容易取舍。 “刘公公,我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飞猛进,其实都离不开李贵妃的栽培,纯属运气使然。” 陈向北主动开口,脸上出奇地平静,一副认真吐露心声的摸样:“后来又得刘公公赏识,得以进入东厂办事,对我这种新入宫的太监而言,一切都像做梦一般。” 陈向北微微停顿,接着说道:“所以我很清楚什么叫饮水思源,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报答刘公公,还有李贵妃的知遇之恩。” 刘世闻言,心中骤起一阵波澜,立刻就有了决定。 倒不是因为被陈向北的话感动,作为一名东厂执事,他就是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 而是陈向北的话点醒了他。 陈向北可不是普通的太监。 他的背后是李贵妃。 而李贵妃的背后是当朝大柱国北凉王李骁。 准确一点来说,是一整个北凉。 刘世当即开口道:“咱家纵是伯乐,可你也得是千里马才行,不然咱家能随便找一匹骡子进东厂?希望咱家没有看错人吧。” 说着,刘世便喊来了一名白面太监,年龄与陈向北相仿,目光炯炯有神。 “小杨子,这是咱家新收入麾下的厂卫,他叫小陈子。” “他初来乍到,还不熟悉东厂的事务,你领小陈子去熟悉一下。” 名叫小杨子的白面太监,点了点头道:“刘公公,最近厂内事务繁多,要不教教小陈子如何处理,尽快让他分担分担?” “你看着安排吧。” 刘公公答了一声,又跟陈向北道:“小陈子,你在木如寺的表现很不错,上层也都看在了眼底,你可千万不要丢咱家的脸才好! 这段日子你就先跟着小杨子实习吧,一定要好好干,指不定哪一天能坐上咱家这把椅子。” “刘公公说笑了,小陈子有自知之命。” 听出了弦外之音的陈向北,眉头不漏痕迹地皱了一下。 刘公公同样目光微动。 显然,陈向北已经通过了他的考核。 “那你们去吧。” 随后,陈向北就跟着小杨子离开了房间。 “小陈子,我先带你逛一下东厂内部吧。” “今夜再领你看一看东厂的行事方式。” 小杨子表现得很殷切,他看得出来刘公公对这位新人青眼有加。 加之听闻了木如寺的事情经过,这位小陈子不仅身手不凡,还得到了高层的赏识,说不定哪天就扶摇直上了,热情相待准没错。 “多谢。”陈向北微笑着道谢。 两人相处得和谐融洽。 很快就到了晚上。 白天平平无奇的东厂渐渐热闹了起来,议事厅出现了许多厂役,他们大多昼伏夜出,暗中替东厂行事。 其中就有不少的东厂领事,一个个都不苟言笑面容肃穆。 此时,陈向北和小杨子出现在了人群的后方。 看着人头攒动的议事厅,陈向北心生好奇:“小杨子,这是怎么了?” “抓阄。” 小杨子解释道:“夜幕降临,皇城大内安全便由咱东厂负责,每个东厂人员按照抓阄的方式,分别巡查不同的地方。” “原来如此。” 陈向北面容微动:“如此一来,皇城之内就密不透风了,怕是连苍蝇都飞不进一只。” 想起之前的劫富济贫行径,不禁有些心有余悸。 看来往后行事得多加一份心眼才行。 随着抓阄开始,小杨子也变得兴奋了起来,嘴里默念着:“天灵灵地灵灵,此次定要抽到皇城外的阄!” “嗯?还能到皇城外巡查?”陈向北惊讶道。 “普天之下莫非黄土,莫说皇城外,只要是大周的疆土,那就都有咱东厂的影子。”小杨子很认真地说道。 陈向北心中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东厂监察天下所言非虚啊! 看来东厂的规模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百甚至是千倍。 眼下议事厅内的东厂人员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不然如何能在大周境内,建立起精准有效的情报系统? “而处理皇城外的任务,很多时由咱东厂牵头,西厂和锦衣卫配合。” 小杨子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神色。 听完小杨子的介绍,陈向北也正了正脸色,莫名多了种优越感。 果然,混进大厂前途大大滴有! 抓阄之后,议事厅内的东厂人员霎时间如潮水散去。 他们一律身披黑色斗篷,以特定的手势与暗号接应,各自跟着领事前往抓阄区域巡查。 在小杨子的提醒下,陈向北也动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经验之谈 东厂的队伍行事快如疾风,离开大本营后一个个都没入了各自的哨岗。 在小杨子的带领下,陈向北来到了今夜巡查的目标区域。 但当他看清方向后却是大吃了一惊。 他们今夜驻守的哨点,竟然是深宫黑市所在的冷宫。 幸好小多子等人都到了华清宫值夜,今夜并没有开市,否则一旦东厂动手,怕是要血本无归。 小杨子压低了声线,神秘兮兮地说道:“小陈子,你没来过这里吧?这里可是整个皇宫油水最肥美的地方!你运气可真好,第一天进来行事就碰上了这么个肥差!” “啊?” 陈向北故作惊讶:“这不就是冷宫吗?有什么油水好刮的?” 小杨子十足先生授徒一般,知无不言:“你有所不知,这里是皇城深宫黑市的所在地!许多宫里头买不到的东西,都能在里头找到!外头的集市都没这里齐全!” 陈向北试探道:“真想不到啊,皇宫内竟然有这等灰色地带,东厂既然知道了,为何不去打击?” “打击?” 小杨子似乎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东厂的高层还巴不得将黑市发大来做呢!” “你的意思是深宫黑市的幕后操手是东厂?”陈向北稍稍眯起了眼睛。 他的麻豆党刚刚成立,为了保持稳定运转,打算从小杨子身上捅出更多有效的信息。 小杨子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当然!一直以来东厂的高层都在暗中管理着深宫黑市。” “不过。。。”小杨子似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陈向北说道。 “传闻除了咱东厂之外,元老阁、西厂、老麽党也参与其中。” 除了东厂之外,陈向北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些深宫当众的统称,不禁微微咂舌。 从一开始他就猜到黑市背后有大靠山,否则不可能一直存在于皇城之内,而且顺风顺水包罗万有。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存在即合理! 因为宫中的顶层太监和女官需要银子,所以黑市这块大肥肉就出现了。 “城里人真会玩!”陈向北心中暗道。 这皇城之中已经不是藏龙卧虎这般简单了,千万不能低估任何人! 想要从中脱颖而出,必须要抓紧修行! 想到这,他便打算抽空孕育出更多的真气胎,越多越好! 站在冷宫的瓦檐上,两人随着身后的黑色斗篷没入了黑暗。 看着来往黑市不知内情的太监宫女,陈向北感触极深。 当初他与小贝子偷偷摸摸地来黑市时,是不是也在某位东厂人员的监视下? 只有站得更高,才能看得更远! 小杨子目光闪烁,看着冷宫内那些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就像藏在暗处的大灰狼看见了小肥羊。 他轻声道:“等着吧,黑市很快就结束了,到期时就是咱发财的时候了!” 陈向北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这语气这目光何其熟悉。 这小杨子与他是同道中人啊! 这算不算是找到组织了? 随着深宫黑市的结束。 “注意看!” 小杨子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尽管压低了声线,但语气中仍是难以掩盖兴奋之色。 “小陈子,你快看!那家伙从黑市出来后便蹑手蹑脚,跟做贼一样生怕被人发现,定是从黑市中淘到了什么宝贝!” 陈向北整个人都僵住了。 深宫黑市本就是东厂在皇城中种下的韭菜田。 上层明里割。 下层暗里割。 这些前往黑市的家伙,明里暗里要被割上好几回。 他承认自己是个失败的韭菜农。 割韭菜这门技术活,还是得看东厂啊! 随后,又有一人从黑市中走了出来,是个蒙面的太监,怀里像是揣着一堆东西,一看就淘了不少好货,是头浑身肥膘的肉羊。 “小陈子,新来新猪肉,你选哪个?” 小杨子目露青光,甚至已经在磨拳擦掌了。 “第二个出来的家伙看着收获丰富,就留给你吧小杨子,我选第一个。” 陈向北面不改色道。 “小陈子,你真大气!” 小杨子立马竖起大拇指:“那我去了!” 说罢,小杨子身影一晃,便悄然追着第二个出来的倒霉蛋而去。 “你太年轻了。” 看着小杨子远去的身影,陈向北摇了摇头。 随即,他的目光便落在第一个走出来的倒霉蛋身上,登时就熠熠发光。 虽然这家伙怀里揣的东西没有第二个多。 但在黑市中,真正值钱的东西往往贵得离谱,宫里的普通太监宫女又没有其他的生财之道,往往存了许久的钱才来黑市走哪么一着,自然会对收获的东西视若珍宝。 而且这家伙出来后一直鬼鬼祟祟的摸样,定是花重金淘货! 反观第二个,揣着满怀的东西,却是大摇大摆的摸样。 一看就是用低价淘宝的主,可便宜能有什么好货? 哪头羊更值钱,毫无疑问。 很快,两人就各自拖着昏倒的目标进了小巷。 片刻后两人就出来,重新回到了冷宫的房檐上。 小杨子性子直率,回来后欣喜都挂在了脸上,看来收获颇丰。 而陈向北同样也不错,搜到了一枚气神丹和若干孕体丸,将近三百两银子。 “感觉如何?” 小杨子给陈向北使了个坏坏的眼色。 “马马虎虎。” 陈向北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毕竟他手里撰着整整两万两银子,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 三百两对普通太监的确是一笔巨款,但对他而言,也就还凑合吧。 小杨子见陈向北表现得平淡无奇,便以为他没出货,轻声安抚道:“小陈子你莫要灰心,只要进了东厂,往后还有大把这样的机会!总会有出货的时候!” 此外,小杨子还跟陈向北分享了许多割韭菜的经验。 比如动手不能太频繁,得留点韭菜根,否则会影响到深宫黑市这块肥田。 还有就是动手的目标最好是选择太监,宫女能不动就不动,万一抢错了人,后果不是一般严重,甚至会牵连到东厂。 说到这,小杨子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再次被掏空 直到天亮。 两人才返回东厂打卡,一夜的巡查任务这就算结束了。 小杨子叮嘱陈向北记得时常回来报答,接着就回住处休息了。 陈向北也打算返回小屋补觉,但刚走出东厂的门口又折返了回去。 随着境界的攀升,所需的丹药量呈直线拉高。 先前为了突破微盏境九重,他花了不少的气神丹,眼下手头的丹药储备有些抓紧见肘。 而想要踏上井泽境,除了气神丹这类补充真气的丹药外,还需要滋补体魄的大药。 昨日小杨子带他了解东厂时,他才发现原来在东厂中,还有一座独立于皇宫中的丹药房,其中的丹药专门供应给厂内人员,价格比皇宫丹药房要低两到三成。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去一趟。 他算是想开了,在这皇宫中实力才是王道,做守财奴是没有前途的,如果不能用来提升实力,再多的宝钞也是废纸一张。 来到丹药房后,一名白发太监正在柜台前分类着各种丹药。 “这位公公,请问这里回收孕体丸吗?” 陈向北打算留下昨夜收获的气神丹,将没有多大用处的孕体丸清理掉,能卖多少是多少。 白发太监瞥了眼陈向北腰间的令牌,发现是个生面孔的厂役,目光有些许微妙的变化。 “新来的?” 陈向北点头道:“是的,不知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白发太监说道:“咱家姓王,你有多少孕体丸?” 陈向北将一只瓷瓶放在桌子上道:“王公公,里面一共有十枚孕体丸,你看看能换多少钱?” 王太监晃了晃瓷瓶,凑近鼻子闻了一下:“成色还行,咱家这边可以出到五十两。” 价格倒也在陈向北的心里范围内,于是便说道:“行。” 收下银子后,陈向北的目光又落在了王太监身后的丹药架上。 “王公公,若是想要突破井泽境,用哪种丹药效果最好?” 王公公收好了孕体丸后,眯着眼看了陈向北一下,一名新进东厂的小太监,竟想着突破井泽境,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但他还是说道:“水韵丹、润泽丹、体灵丹这些都可以。” “那这三种丹药都有什么区别?”陈向北好奇地问道。 “水韵丹提纯真气,润泽丹滋补体魄,体灵丹孕养体魄灵气,三合一服用,对将要突破井泽境,又或是已经跻身井泽境的修行之人大有裨益。” 王公公有些不耐烦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这三种丹药都是你买不起的,而且是专门用来突破井泽境所用,你还是看看精血丸、洗精伐髓丹这些吧。” 陈向北并没有动怒,这些老太监都爱狗眼看人低,一旦打脸比狗还能舔。 “王公公,不知一万两能买多少呢?” 陈向北面不改色,将五张两千两面额的宝钞摔在了柜台上。 王公公先是一惊,随后又极其认真地打量着陈向北,他根本想象不出一名新进东厂的小太监,哪来的这么多钱? 随后,他那张鄙夷不屑的老脸,立马就谄媚地笑了起来:“正好能买水韵丹、润泽丹、体灵丹各二十枚,一共是六十枚, 那个。。。如果你真想要的话,咱家可以另外再送你两枚气神丹,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他看不上陈向北,但这一万两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管他买这些丹药做什么? “行,我都要了。” 陈向北很是爽快,压根不理会王公公怎么看待他。 而且在东厂炼丹房购置丹药,质量上有保证。 在黑市进货,总担心会遇上假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王公公又舔着脸笑道:“下回还需要的话,记得回来找咱家,咱家再送你东西!” 他可不想错过陈向北这可发财树。 至于陈向北的钱是怎么来的,与他无关。 东厂里头没有一个是手脚干净的,指不定是割了哪茬韭菜得来的。 他的宗旨是,只要有钱挣就完事了! 陈向北接过丹药后,分别检查了一下,确定无误后便离开了。 但走出但丹药房大门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种被掏空了的感觉。 一万两宝钞,一松手就没了。 唉!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来东厂的丹药房。 但想要拉升修为,这种东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这里,注定是他的一生之敌。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将希望都寄托在手里的丹药上。 “希望你们能帮我突破井泽境,千万不要浪费了我的一万两啊!” 陈向北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深深看了眼炼丹房的牌匾,忍痛离去。 然而就在炼丹房内。 王公公含泪收好凭本事挣来的一万两。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啧啧摇头道:“好高骛远!” “就算你买了突破井泽境的丹药又如何? 你又没有将近井泽境的实力,吃了等于白白浪费,还不如便宜咱家呢!” 说着,王公公便在丹药损耗的账本上下笔。 “已销毁丹药房过期丹药——水韵丹二十枚、润泽丹二十枚、体灵丹二十枚、气神丹一枚。” 。。。。。。 回到单间小屋后。 陈向北神识一沉,再次打开了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九重】 【力量:495(上升)(超标)】 【体质:320(上升)】 【精神:360(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10(成功改良真气胎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成为“麻豆党”领头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炼丹初体验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引起某位炼丹房高人的注意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成功让刘世放下戒心死里逃生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第一次参与执行东厂任务获得)】 突破了微盏境九重后,各项属性都有了上升,但身体的本能告诉他,离突破井泽境还有一段距离。 看了一下自由分配属性点。 陈向北的表情变化很是复杂。 呵! 这刘世真是一头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得不到就想毁掉? 等着吧! 嗯? 这炼丹房高人是谁? 是赵老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鬼影入梦 陈向北再次选择将自由分配属性点,均匀加在体质和精神属性上。 随后,躺在床上沉沉入睡,刚进入落尘剑冢,就迫不及待地尝试孕育真气胎。 有了先前的经验,他的手艺愈发熟练。 在剑冢中找到了感觉后,又回到现实中。 经过一整天的努力,两处大腿内侧又各多了一层死皮,一共三座真气胎。 “真是熟能生巧啊,手艺越来越好了!” 陈向北心情大好,重新穿上裤子。 有了三座真气胎加持,足足提升了三成的真气容量。 若是能孕育出十座,自身的修为就能直接翻一倍。 虽无井泽境的境界,却有井泽境的实力,这无异于压身王牌! 想到这,他便取出从东厂炼丹房买来三种丹药。 同时服下后,陈向北静心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然而半刻钟过去,这三枚不同的丹药已融于体魄,可他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嘶。。。 怎么回事? 就在他疑惑时,突然咳嗽了几声。 嘴角流出了大滩的淤血。 “我怎么吐血了?” 陈向北急忙擦去血迹,一脸懵逼。 “难道是药太猛了?” “不能同时磕?” 沉思了许久,陈向北渐渐认同了这个念头。 “难怪刚才三枚丹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看来是药效太猛导致走火,又或是不能同时服用,需要单独消化?” 陈向北收起丹药后,心头一阵肉痛:“姓王那老东西也不说清楚,害我白白浪费了三枚。。。真该死!” “得找个机会去问清楚。” 回到华清宫时已是第二日正午时分。 陈向北直接来到内廷找李贵妃刷脸。 恢复了修为并突破了道境六重后,李贵妃的容颜似乎多了丝灵韵。 “真好看。”陈向北心中暗道。 要是再给他一次许愿的机会,他才不会选什么功法秘术。 他会选择深耕道术。 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陈向北恭敬行礼道:“参见娘娘。” “嗯?” 李贵妃眉头微挑,满脸妩媚之色:“是陈厂公来了呀?” “本宫没做坏事,你能不能饶过本宫一会?” 李贵妃的语气怯生生,加之清冷角色的长相和气质。 哪个男人能扛得住? 陈向北喉咙一动:“娘娘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在东厂就是个打杂的。。。” 李贵妃饶有兴致地盯着陈向北好半天,又逗弄了好几句,这才停下了玩笑。 她的表情随之平复了下来,眉宇间有一股说不清的神韵:“小陈子,你初去东厂报答,可有什么见闻?” “快、准、猛。” 陈向北用了三个字形容。 李贵妃哦了一声道:“看来昨夜深有体会了啊?” 陈向北点头答道:“昨夜去出了一趟任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李贵妃没有再追问其他,陈向北在东厂过得如何,全凭他自己。 如今的她失去了李骁托底,没法在华清宫外给陈向北实质性的帮助。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是聪明人,东厂那个地方的确很合适你。”李贵妃揉了下眉心,语重心长地说道。 “华清宫才是我的家,有娘娘在的地方才是我该进的门。” 陈向北面不改色。 “小陈子,你那三寸肉舌真是浑了油了,怎么小嘴一张一合,就让人这么舒服呢?” 李贵妃噗呲一笑,脸上微红。 “对了,你人在东厂,走动起来会方便许多,有机会的话多留意一下坤宁宫的消息。” “娘娘,如今坤宁宫正受到东厂的严密监控,想要打听消息属实有些难度,我只能尽力去试试。” 陈向北没有打包票,这属于他能力之外的事情。 李贵妃对此也理解,便说道:“若是能打听到情报就最好不过了,实在无从下手便再做计议吧。” “娘娘,我记下了。”陈向北答应道。 “还有一件事。。。”李贵妃像是忽然记起什么,黛眉弯弯敛起。 “今夜你随本宫去万福宫一趟。” “娘娘,何事?”陈向北心中微动。 该不会是让自己过去侍寝,看着她俩你侬我侬吧? 过分了啊。。。 李贵妃却忧心忡忡道:“昨夜万福宫的人下人来报,武贵妃噩梦缠身,吓得彻夜未眠,本宫试过用道法寻根,但一无所获, 所以想让你祭出清平令试试,看看能不能帮她驱除梦魇,安眠入睡。” 闻言,陈向北眼中一亮。 助人入眠? 我辈自当义不容辞! 很快就到夜里。 陈向北随同李贵妃和一众下人来到万福宫。 李贵妃入宫后直奔武贵妃的寝室,见她脸色苍白地坐在软榻前。 “妹妹?” 武贵妃看见李贵妃匆匆前来,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李贵妃上前挽起了她的手,柔声道:“我担心姐姐呀,上午回到华清宫就一直忐忑不定,干脆今晚再过来看一看。 怎么样了?还是不能入眠吗?” 武贵妃叹了口气,摇头道:“不知何故,只要稍稍合眼歇息,不到片刻,那团恐怖狰狞的鬼影就出现在脑海中,不断地张牙舞爪,像是要将我吞掉一般。” 想起脑海中的情景,武贵妃就不由自主地加重呼吸,脸色极其难看。 两女交谈间,陈向北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武贵妃。 憔悴苍白的面容似被夺走了生机一样。 往常水灵灵的眸子更是肉眼可见缕缕血丝,眼底是一圈淡青色的眼袋,且小嘴煞白干裂,像是极度缺少水份。 可在床榻旁的木案上,就摆放着一只空茶杯。 陈向北不禁陷入了沉思。 武贵妃明明有在补充水分,但为何嘴唇还这般干燥? 此时,李贵妃又问道:“宫里的御医来了吗?可有查到什么原因?” “上午那会,妹妹你刚走不久御医就来了,他们诊脉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找到病根,只留下了一些助眠的药粉,让本宫泡着温水喝。” 武贵妃无奈道:“可我一连喝了好几包,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一闭眼就被那团鬼影吓醒。” 其实从木如寺回来后,她便一直梦见那团狰狞鬼影。 由最初的朦胧隐约,到后面越来越逼真。 直到昨夜,那团鬼影竟然扑倒了她的身上。 她甚至能清楚鬼影张着血盘大口,恶臭的唾液滴在她的胸前。 第一百三十九章 清平令 “姐姐莫要害怕,今晚妹妹与你同寝,一刻都不离地守着你,定能安睡入眠。” 李贵妃分明感觉到怀中的女人呼吸急促,不由得蹙起了黛眉。 一个念头掠过她的心头。 此事会不会与皇后有关? 此前武贵妃被皇后利用,这个假设并非空穴来风。 莫非是皇后偷偷给武贵妃下了某些符咒? 若真是如此,怕是与木如寺一事脱不去关系。 眼下,只能既望陈向北的清平令,能荡平武贵妃梦中的污秽。 “希望如此吧。” 武贵妃也没多少信心能入睡,但见李贵妃真心关切,又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一想起那道狰狞的鬼影,她娇躯就猛地发颤。 随后,两女一同在寝宫用餐,李贵妃苦苦劝说,武贵妃才勉强喝了一碗小米粥。 可她脸色仍是煞白如纸,就像是被吸光了血气。 用过晚膳,李贵妃便清退了寝宫内伺候的下人。 虽然华清宫与万福宫互不涉内事,但李贵妃发自心底的强大气场,一下就镇住了这些宫女太监,他们默默看了眼武贵妃,见她没有说话,只能从令退下。 诺大的寝宫内就只剩下两女和陈向北。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次我没有被赶出去!” 一想到即将要帮助武贵妃入睡,陈向北的心中就激动了起来。 李贵妃看了眼站在床边的陈向北,见他嘴角含笑,心中顿时不满:“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来帮武贵妃。” 刚躺下的武贵妃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疑惑道:“妹妹,你让小陈子帮我?这是。。。” “姐姐,我怀疑你碰上了某些震慑神魂的脏东西。” 李贵妃柔声安抚,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其实小陈子早就孕养出獬豸气相,并拥有了镇压邪崇的清平令,说不定能助你荡平梦中恶疾。” 武贵妃目光流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海纳百川的胸襟也不禁起伏跌宕。 “小陈子,那就有劳你了!” “娘娘不用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为了两位娘娘周全,纵是流血流汗,我小陈子也在所不辞!” “请娘娘尽量放松,等会我驱动清平令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你得忍住! 切记心神不能涣散,否则会遭到清平令的威压冲击。” “小陈子,你大胆来吧,本宫会全力配合你的。”武贵妃咬牙点头道。 为了能好好睡一觉,武贵妃豁出去了。 两人的对话,听着给人一种破釜沉舟的感觉。 但一旁的李贵妃却黑起了脸,目光狠狠地剐了眼陈向北,似乎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小陈子,你若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陈向北感到一股寒气逼人,喉咙一动点头道:“好的。” 他缓缓阖目,心念一线,运转真气。 下一刻,在他的身上,似乎隐隐出现了一道异兽轮廓。 随着真气注入,这头异兽的摸样渐渐清晰,正是陈向北的獬豸气相。 其中萦绕着熊熊火影与灵韵,周遭的空气也因此波动起伏。 见此一幕,李贵妃和武贵妃都被深深震撼。 “武贵妃,要不你先躺下。” “我要来了。” 陈向北突然提醒。 武贵妃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一旁的李贵妃已经细心地帮她脱下了外袍。 并轻轻将她推倒在床上。 她浑身只剩下一件薄透亵衣。 “那个。。。姿势尽量平躺,最好是大字型。” 陈向北压低了声音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武贵妃只能照做,有些羞涩地岔开了两条玉腿,双手平行摊开。 整个姿势看着,就像在等待着陈向北的到来。 然而,当她感受到陈向北身上流转的真气时,不禁还是有些害怕。 “我。。。其实是第一次。。。面对神魂上的镇压,没有太多的经验。。。 你等会可以温柔一些吗?” “娘娘请放心,我会尽量轻一些,断不会弄疼娘娘。” 李贵妃不乐意了,又剐了眼陈向北道:“你还在等什么?快上啊!”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正色上前。 来了! 终于到他上了! 心念合一,一枚流光溢彩的令牌凭空出现在他手中,上边隐隐能看见三个大字。 赫然是“清平令”! “娘娘,请闭眼。” 陈向北轻声提醒道。 武贵妃虽然害怕梦中的鬼影,但还是闭起了眼睛。 就在同一时刻,虚空之中,一道腥臭无比鲜血直流的鬼影从天而降。 那张似乎能吞吐万物的血腥大口,朝着她狰狞咆哮。 “走开!走开!”李贵妃绷紧了神经,想要睁开眼逃出梦境,但浑身如灌铅水,丝毫动弹不得。 而就在那张血盘大口朝她吞下之际。 她的耳边忽然想起了清灵妙音。 如同高山流水,不绝于耳。 她的心灵彷如进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净土。 紧接着,她的耳边又传来了陈向北的声音。 犹如洪钟大吕,直摄心神。 “敕!” 刹那间,一股空前强大的威压当头落下。 她所处的梦境寸寸崩裂,那头正飞扑过来的鬼影嘭地就被撞在了地上,被这股无形的威压狠狠碾压。 同时在恶鬼的周围燃起了天雷地火,似乎要将其焚之一俱。 武贵妃再次睁开了眼,眼角不禁流下了两行热泪,整个人霎时就如释重负。 尽管那头恶鬼还没有灰飞烟灭,但终究是被清平令压制住了。 而且在天雷地火的焚烧下,说不定很快就会从她的梦境中消散。 她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就像身处无尽深渊之中,突然看见了黎明破晓的光辉。 见武贵妃从梦中醒来,情绪逐渐平复,脸上也恢复了些许红润血色,李贵妃心花怒放。 玉手穿过她的芊芊柳腰,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姐姐,怎么样了?” “那头恶鬼总算是被清平令束缚住了。”武贵妃松了口气。 闻言,李贵妃目光沉了下来,沉思了片刻说道:“看来是我猜对了,定是皇后为了控制你,暗中对你下了诅咒神魂的禁忌道术。” 武贵妃听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哪里会想到皇后娘娘竟如此歹毒。 第一百四十章被迫同寝 李贵妃又道:“幸亏清平令有镇压邪念的作用,否则。。。姐姐恐怕要被这个梦境摧残得生不如死。” “这得多亏了小陈子。” 武贵妃点了点头,轻轻呼出热气,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显然,清平令也对她的心神造成了冲击。 不过这种冲击是畅快的! 看着武贵妃放松下来的俏脸,陈向北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想来她对自己的应该表现应该很满意。 这是他第一次临床实战,使用清平令镇压邪念,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 她除了一开始有点疼,后面都是淋漓尽致的快感。 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 李贵妃也称赞道:“小陈子,你今晚表现很不错!” “能帮到两位娘娘是我的荣幸。” 陈向北很会说话,并没有去邀功:“只要两位娘娘需要,我会继续保持今夜的表现!” 武贵妃点了点头,由于一天一夜未免,很快合上了眼,沉沉睡了过去。 不料李贵妃反手就是一句:“很好,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陈向北愣了一下,李贵妃这阴晴不定的性子也太善变了吧。 前一秒还说自己表现不错。 下一秒就赶自己走。 陈向北极力争取道:“娘娘,要不我还是在这守着你们吧,武贵妃梦中的鬼影虽被压制,但仍未彻底湮灭,我生怕她还会被吓到,说不定半夜还需要我。。。” 然而,看透一切的李贵妃眼中,尽是幸灾乐祸的神色:“不必了,有本宫在,武贵妃定能睡个安稳觉,要半夜真有事,那就再喊你吧。” 陈向北被怼得哑口无言。 真就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没辙,陈向北答应了一声,悄悄瞄了眼武贵妃的玉体,依依不舍地从床边离开。 而就在这时。 正在睡梦中的武贵妃惊恐地睁开了眼,纤纤玉手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衣角。 “别走。。。 小陈子你别走。。。” 下一刻,她呼吸急促地坐起身子,薄如蝉翼的亵衣湿透了香汗,横看成岭侧成峰的轮廓尤其清晰。 不久前才恢复如常的武贵妃,又是一副惊恐万状的摸样,几乎要将陈向北的衣角撕下。 李贵妃立马抱住了她,轻轻安抚着她的后背道:“姐姐别怕,妹妹在这!” 武贵妃的娇躯在不断的发颤,她不断地吸着凉气道:“它还在,它还在我梦里。。。它虽然被天雷地火压制,却是浑身血肉模糊,还时不时地对着我狰狞发笑,我好怕。。。呜呜呜。。。。” 李贵妃听后深深锁起眉头。 当武贵妃的甚至清醒了一些后,看清了陈向北的摸样,立马就挣脱了李贵妃的怀抱,一把抱紧了陈向北。 她泫然若泣,如珠落玉盘的声线颤抖道:“小陈子,你可不可以别走。。。我好害怕。。。我不要你走。。。” 语气和目光中充满着卑微的乞求,仿佛离开了陈向北她就活不下去了。 面对如此柔弱的女人,任何男人心中的野性都会被唤醒。 可陈向北并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在两位娘娘的眼中,他压根就不算男人。 “可是。。。”陈向北佯装犹豫,一脸无辜地看向李贵妃。 看见了吧,不是我不想走,是武贵妃不让我走啊! 李贵妃目光如炬,狠狠剐了下陈向北,用着暗藏波澜的语气道:“小陈子,那你就留下来吧,再接再厉替李贵妃镇压邪念。” “顺便伺候我们就寝吧。” “这不合规矩啊娘娘!” 陈向北还是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太监侍寝,在宫里会杀头的!” 陈向北所言非虚,虽然他平日没少伺候李贵妃沐浴,但太监伺候妃嫔就寝是大忌讳,而且,这万福宫里头还有别的宫女和太监,人多口杂难免会有流言蜚语。 规矩就是规矩,除非李贵妃亲口许诺替他背锅,不然他可不敢留下来。 见状,武贵妃稍稍松开抱着陈向北的手,朝着李贵妃投去可怜巴巴的目光。 “妹妹,如何是好。。。若是小陈子不在这,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了。” 李贵妃看着武贵妃楚楚可怜的摸样,心头也不禁动容。 随即,她直勾勾地盯着陈向北,目光突然变得玩味了起来。 “小陈子,你是太监吗?” 陈向北浑身一震,李贵妃这目光很是深长。 盯得他毛孔发朮。 这。。。这该不会是暴露了吧? 可仔细一想,自己也没有过暴露的举动啊? 若真暴露了,李贵妃还会这么好说话? 陈向北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依旧面不改色。 “本宫怎么越看你越像宫女啊?” 李贵妃揉着下巴啧啧称奇道:“姐姐,你说是不是?” 武贵妃微微一怔,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点头道:“小陈子不就是宫女吗?宫女侍寝合情合理啊!” 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但还是表现出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 心中暗道:“还是你们会玩啊。。。” “行!为了两位娘娘能睡个好觉,我小陈子豁出去了!”陈向北正色道。 “那你别愣着啊,还不赶紧去?”李贵妃催促道。 陈向北当着外头的宫女太监的面,大摇大摆地退出万福宫,然后迅速回了华清宫一趟。 万福宫的寝宫内,由于陈向北的离开,武贵妃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李贵妃竭力安抚的同时,也在盼望着陈向北快一些赶回来。 一是为了尽快平复武贵妃的情绪。 二是。。。她真的很期待。 不一会,寝室的门响了。 “进!”李贵妃道。 咯吱—— 一名身材姣好面容秀气的宫女走了进来。 随后她用阴阳不调的夹子音道:“参见贵妃,小陈子让奴婢来伺候您和武贵妃就寝。” 声音刻意拉长,似乎有意让外头的太监宫女听清。 昏沉的灯光下,宫女走近床榻,露出了面容。 正是再次上线的女装大佬,陈向北。 秀气的脸蛋再配上宫女的装束,楚楚可人堪称绝色! 李贵妃看得出神。 “真想不到啊,竟然这么合适。” “快上来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温床软玉,一夜美梦。 他被夹在了两位绝色美人的中间,武贵妃死死抱着他的手,李贵妃则将他当做了抱枕。 奢华朦胧的床帐之中,渗着迷人的温香。 直到翌日大早。 陈向北被一阵异动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睡在他右边的武贵妃哗坐起娇躯,手里攥着一条熟悉的手巾,表情几欲崩溃。 她的嘴里不断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血。。。” 看着手中如同牡丹泼墨的手巾。 武贵妃紧紧咬着下唇,隐隐有泪花在眼中打转:“我。。。我的清白。。。” 自她进宫以来,虽深受陛下恩宠,却从未被龙御宠幸,陛下每次过来都是闲话家常,连这寝宫的门都没有关上过一回。 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表现不好,太过矜持不够主动,入不了陛下的青眼。 所以至今为止她依旧是完璧之身。 而今早一起来,她莫名发现怀中多了一条带血的手巾,如何能不害怕? 床上同眠的三人中,小陈子是太监,而李贵妃圣眷不绝,又敢与皇后争锋,定是在陛下心中举足轻重,应该早就与陛下有过云雨之欢,夫妻之实。 唯有她,还是一张白纸,这手巾上的血迹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 想到这,武贵妃先是看了眼李贵妃,又看了眼陈向北。 随即,武贵妃娇躯一颤。 在他的指尖处有明显的血迹。 “他。。。他怎么可以?我可是万福宫的贵妃啊。” 武贵妃的脑海一片空白,无力到了极点,脸上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相比于陈向北的大胆妄为,她更担心万一哪天陛下的圣驾莅临,发现她这张白纸已经被描黑了,必然会龙颜大怒,治她个欺君之罪。 她仿佛看见了冷宫在跟她招手,连同家族老少都要因此遭殃。 “啊!”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悲惨的哀叹。 床上的另外两人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陈向北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着身旁泣不成声的武贵妃,又看见那条染血的手巾,正要开口。 李贵妃却以为她又做了噩梦,未等陈向北说话,便安抚道:“姐姐,别怕,妹妹在这!” 说着,便迈出风光乍泄的修长玉腿,跨过陈向北的身躯,抱住了武贵妃。 陈向北整个人被李贵妃骑在了身下,霎时间感到气血涌动。 又有感觉了! 陈向北脸色一僵,急忙运转真气压下这道冲劲。 武贵妃手里紧紧捏着手巾,彷徨无助道:“妹妹。。。你看。。。我的清白没了。。。” 又指向陈向北的右手,上边有明显的血迹。 陈向北这才反应了过来,想要从床上坐起解释,可腰腹往下被李贵妃的美臀牢牢压住,稍稍用力便感受到她柔软娇躯的温度,霎时脸上滚烫发红。 见状,李贵妃立马沉下脸道:“小陈子,这个事情你最好能解释清楚,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哪根手指头干的就剁哪根吧。” 语气冷漠,似乎还夹杂着丝丝不甘。 也不知是不甘武贵妃遭此独手,还是不甘自己落于下风。 陈向北吓得猛地坐起,几乎与李贵妃脸贴着脸,甚至能清楚闻到李贵妃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 然而,李贵妃却不避不让,一双倾城绝美的桃花眸死死盯着陈向北,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陈向北只能澄清道:“两位娘娘,你们都误会了,这条手帕是我的,上边血迹也是我的。。。” “太监也能流血?” 李贵妃面无表情,语气愈发的深冷。 陈向北接着解释道:“我为了快速提升修为,加大了丹药的用量,导致经脉出现了紊乱,最近偶有吐血的症状。” 闻言,李贵妃微微眯起了桃花眸,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一遍陈向北。 随后她又转过头,向武贵妃问道:“姐姐,你可有什么不寻常的感觉?” 武贵妃巍巍一怔,双手不由自主地蜷缩在一块,仔细感受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好像。。。没有什么感觉。” “原来是误会一场!” 李贵妃变脸比五月天还快,随后缓缓从陈向北的身上起来,笑容灿烂道:“好了,没事了。” “我就说小陈子不是那样的人,若他真敢对姐姐你心存不轨,我第一个将他回炉重造,不管手指还是脚趾,一律送回净身房剁个干净。” 陈向北深感冤枉,委屈到了极点。 他当了一夜的好人,守在了两位娘娘的身边。 美色当前,柳下惠都没他稳。 更是时不时地祭出清平令,替武贵妃镇压梦中鬼影。 竟然还被这样污蔑。。。 往后好人谁爱当谁当。 看不起谁呢? 正经人谁用手指啊? 听完了事情经过,武贵妃平静了下来,心中深感自责,决定好好补偿陈向北。 她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张大额的宝钞,递给了陈向北:“小陈子,你昨晚表现相当不错,这是你应得的。” 作为出身世家大族的掌上明珠,武贵妃向来挥金如土,打赏下人也从不吝啬。 况且宫中的下人吃穿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银子。 用钱收买人心,准没错。 陈向北很想说一句,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但抬眼一看,竟是一张一千两面额的宝钞。 人格是什么玩意? 能吃吗? “娘娘,这如何使得?” “拿着吧,你昨晚也辛苦了。” 陈向北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伸手就接过宝钞:“多谢娘娘。” 这可是他流汗挣来的辛苦钱。 应得的! “那个。。。小陈子,若是往后本宫还有需求,还望你能来帮忙。” 一想起梦中的情形,武贵妃眼中又浮现出一丝惊恐之色。 “放心吧娘娘,要是那道鬼影还敢来骚扰娘娘,我定要让它灰飞烟灭!” 陈向北收好宝钞,拍着胸膛保证。 一旁的李贵妃却是一脸僵笑。 万一武贵妃梦中的鬼影一直挥之不去,那小陈子岂不是每晚都得往万福宫跑? 小陈子可是她的人啊! 这还得了? 陈向北也有相同的念头,可他的看法却与李贵妃截然不同。 既有美女陪睡,还有银子收。 何乐而不为? 实在不行,干脆直接在万福宫住下得了。 见武贵妃好转了许多,李贵妃领着陈向北匆匆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的特长很合适! 刚回到华清宫。 一些前来点卯的宫女和太监,惊讶地发现李贵妃身后竟跟着一名貌美宫女。 而且这名宫女面容轮廓,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两人刚进入内廷寝宫。 李贵妃便甩脸子道:“你给本宫听好了!以后没事少往万福宫跑!” 莫名躺枪的陈向北一脸懵。 女人心海底针。 李贵妃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可昨晚明明是她让自己上床的啊? “听见了没有?” 李贵妃再次以告诫的语气说道。 “喏!” 一头雾水的陈向北只能答应了一声,随后退了出去。 又小心翼翼地摸到偏殿,换回了太监服饰。 他女装大佬的秘密可不能传出去,不然往后还怎么在华清宫立威? 忙活完一切后,陈向北正要前往东厂打卡。 可刚走出宫门不远,便迎头撞上了火急火燎的小杨子。 “小陈子,总算是找到你了!” 小杨子气喘吁吁,神情着急。 陈向北皱了下眉头道:“小杨子,何事惊慌?” 小杨子如此匆忙地来找自己,不禁有些忐忑,该不会是东厂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吧? 难道是前夜在黑市薅羊毛的事情败露了? 小杨子略微平复呼吸后,就一把就拉住了陈向北的手:“走,赶紧回东厂,出事了!” 一路上,小杨子说起了来由。 原来昨晚的深宫黑市外,死了一名老麼党的女官。 事发在黎明时分,死者身上被洗劫一空。 须知老麽党在宫中的职能,相当于高级版的监栏院。 其中不仅由一众宫女、女官组成,还有许多德高望重的老女官、老麽麽坐镇。 平日看着稀松胯散,没有什么凝聚力。 可一旦有人损害到她们的利益,比拧作一团的麻绳还要牢固。 纵是皇权特许的东厂,又或是掌管内务大权的西厂,都不愿意与这个群体有任何纠纷。 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狠,更是一个比一个疯,若是不慎招惹了,分分钟引火烧身。 更何况此次死的是一名老麽党的亲信。 若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只怕她们会将事情捅到紫銮殿去。 到期时,黑市这块肥肉大家就都啃不着了。 小杨子骂骂咧咧道:“杀人越货也就算了,这王八蛋还在栽赃嫁祸到东厂身上,那群疯婆娘正逼着我们给个解释!” 陈向北沉思了片刻,不太想搅这趟浑水:“此事非同小可啊,我才加入东厂不久,帮不上什么忙吧?为什么喊上我?就不怕我拖后腿?” 小杨子说道:“我也是奉刘执事之命来请你,说不定是想让你藉此增长阅历?。”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 增长? 阅历? 这老狐狸哪会这么好心。 自己一来不会查案,二来没有经验。。。 一股不祥的预感隐隐笼罩着心头。 很快,他就跟着小杨子来到了东厂的议事厅。 刚来到门口,陈向北就感觉到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议事厅内,一名面容姣好,身姿高挑的女官正站在刘世的跟前,她身后还紧随着数名品阶不低的女官和老麼。 看这阵势,像是在逼宫。 此人正是坤宁宫的司薄,亦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姚青。 她的姿容气质堪称天人,相较于李贵妃这等无双美人,也就只逊色那么一丢丢。 “东厂监察百官、后宫乃至整个大周天下,怎么连宫里死了个人都查不出来?” 姚青冷目相对,语气中充满着质疑。 “请姚司薄再给我们一点时间,东厂定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刘世也深感无奈,发生了这种事情本来就头疼,还得顶着老麽党的压力。 太难了。 宫中的女官体系与东厂大同小异,有着极其森严的品阶分别。 而在刘世面前的姚青身居司薄,品序仅次于尚宫之下。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加之老麽党尤其擅斗,刘世可不敢轻易招惹。 倒不是因为东厂不如她们硬,谁会愿意和一块茅坑石头比硬呢? 而且由于女官从小于宫中培养,知悉许多宫中的机要。 所以大周有明文规定,女官到了既定的年龄后,不得遣散出宫,只能嫁入朝廷分配的官身家族,又或是嫁给戍边的有功将士,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这么多年来嫁入上流阶级的女官不计其数,在无形中织造了一张纵深广阔蛛网,是一股不容小窥的势力。 许多时候东厂办案,都需要借助她们的牵线。 所以刘世只能尽力去周旋,争取圆满解决这件事情。 “好!刘公公,这话可是你说! 三日之后若是不能给出一个交代,那你们就看着办吧!” 撂下了狠话后,姚青便领着众人离开了议事厅。 看着姚青等人远去,刘世揉了揉眉心,一脸的无奈:“交代?咱家也想要个交代啊! 真不知触的什么霉头,竟然扯上了这群疯女人,晦气!” 随后陈向北等人走了过来。 “见过刘公公。” 陈向北率先行礼,也不和这老狐狸猜谜语了,直接开门见山:“不知公公找我来所谓何事。” 刘世看了眼陈向北,眸子中竟然莫名浮现出青光。 “小杨子跟你说了来龙去脉了吧?” “说了。” “那这次就辛苦你了!” 刘世目光闪动,语重深长地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 陈向北就知道这趟来东厂准没好事。 但万万没想到刘世竟然直接将锅丢给了他。 “刘公公说笑了,我也很想为刘公公鞍前马后,可我出入东厂认知粗略,怕是会拖后腿啊!” 陈向北极力开脱,他可不愿沾得满身是粪。 “小陈子,你说得有道理!” 陈向北暗暗松了口气,以为刘世打消了让他去处理这桩案子的念头。 殊不料刘世又开口道:“你既不会查案,又不没有经验,那你知道咱家为何招你进来吗? 因为你有特长!” “我知道我有特长,但用不上啊。。。” 陈向北脱口而出。 “用得上!” 刘世回答得也很快,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男人美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这是难得的立功机会,你可要抓紧喽! 你随咱家来吧。” 说完,便领着陈向北来到一处密室。 “你觉得怎么样?”刘公公饶有兴致道。 陈向北陷入了沉默。 “刘公公,那晚真的是个意外,你相信我,我真不是那样的人,也没有那种癖好。” “是不是那样的人一点都不重要,咱家也不会介意你有那样的癖好。” “咱家觉得那间粉红色的就挺合适你的,咱家在外边等你。” 刘公公留下一个称许的目光,负手就离开了密室。 “我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陈向北深感无力,摇了摇头,只能选择接受现实。 放眼望去,眸子顿时就雪亮了起来。 屋内摆放着十数只木架,上面挂满了各式女宫装。 甚至连妃嫔的服饰,乃至凤袍也一应俱全。 “龙袍何在?” 陈向北逛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略有失望。 看着满屋美美的服饰,他的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一会拿起这件走到铜镜前,一会又摇摇头,接着又挑选起另一件。 从前他很怕陪女朋友逛街,今天却莫名体验到了女人的快乐。 是真的很快乐! 很快就过去了一刻钟,小杨子奉刘公公之命进来察看情况。 陈向北一咬牙,还是选择了刚才刘公公看重的那套粉色宫装。 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 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多挑了几件,打包成了包裹。 刘世在门外来回踱步,脸色浮现出着急之色:“小陈子,你怎么比女人还要女人? 咱家都说了你合适粉色,还用挑这么久吧?” 而刚进门查看情况的小杨子直接就愣住了,喉咙忍不住吞了下唾液。 “仙。。。仙女下凡了!” 密室内,一袭粉状胜若天仙。 出尘脱俗,一尘不染。 果然,男人美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小杨子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不对。” “他是个太监啊!” “可为什么更兴奋了?” 小杨子心跳小鹿乱撞一般,连神志都开始变得有些迷离恍惚。 “小陈子。。。要不我帮你拎包吧?” 也不等陈向北答应,小杨子便献殷勤一样冲了上去,接过被包裹成包袱的宫装。 入手有些沉。 可有小陈子在身边,小杨子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一点都不沉! 陈向北学着李贵妃的样子,轻摇着荡漾莲步华丽登场,出现在刘世的跟前。 “该死!” 刘世心中暗暗骂了一句:“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又来了!” “小陈子,咱家的眼光还可以吧?”刘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竟然一改往日的冷漠,语气出奇的温柔。 好似缕缕春风,扣人心弦。 “刘公公慧眼如炬!一眼就知道我喜欢粉色。” 陈向北点了点头,顺便拍了顿马屁。 刘世缓了缓心绪,微微正色道:“今夜,你去一趟深宫黑市。” “穿这套衣服?”陈向北一脸诧异。 这弄不好会是大型社死现场啊。 “对!将凶手引出来!”刘世柔声说道。 “万一那歹徒上钩,我该如何是好?”陈向北凝重道。 “放心,咱家会在暗中保护你。” 刘世目光微动,其实他很想说:“咱家又怎会舍得让你受伤?”。 但碍于小杨子的存在,终究是没说出口。 “俺也一样!”小杨子毫不犹豫,满怀激动地说道。 刘世的脸霎时就黑了下来,皱了下眉头,示意他闭上嘴巴。 小杨子只能乖乖合上嘴,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陈向北身上。 “行,那今夜就按计划行事吧。” 陈向北没得选择,只能答应了下来:“今晚辛苦刘公公了。” “诶,你这哪里话?一点都不辛苦!” 刘公公笑得花枝招展,春心荡漾,心境也立马开朗了起来。 “对了,小陈子,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最好能养足精力,今夜用在刀刃上。” 陈向北倒是没注意这么多,一想到今夜要引蛇出洞,心头就有些忐忑不安。 对接完计划后,陈向北便在小杨子的护送下返回监栏院。 全程都是小杨子拎包,跟个观音兵一样跟在陈向北的后头。 “扑街仔。” 刘世看着远去的小杨子,喃喃骂了一句。 然而眼下事态紧急,他没空去料理这小王八蛋,他甚至开始有些后悔用陈向北当诱饵,要是小陈子真有个闪失,他待在这东厂还有什么意思? 今夜的行动不可懈怠! 刘世当即便开始着手部署。 以往宫里死了下人,都是见惯不怪的事情。 即便死的是宫女,老麼党那边最多也就派个老麼麽过来,打听一下状况,等待东厂结案就完事了。 可今日作为司薄的姚青竟然亲自到场了。 这说明了什么? 想到这,刘世的cup高速运转了起来。 难道那名宫女的身份很特殊? 也不是,只是一名老麽党的亲信。 还是说那宫女身上有很重要的东西? 凶手到底是随机作案,还是目标就是那名宫女? 前者好查,若是后者那可就麻烦了。 刘世反复推敲,始终得不出一个合理的结论,深感头疼:“怎么感觉事情没有这般简单?” 随即他又开始复盘已得的线索。 那名宫女是暴毙而死的,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而且死相相当骇人,就像是看见了某些恐怖的东西,被活生生吓死的。 此外,在不远处还发现了一只同样死法的白猫。 怎会如此之巧合呢? 就在这时,一名东厂的太监前来禀报。 刘世眉头皱起:“可是发现了新的线索?” “正是,经过查实,死在宫女不远处的那头白猫,平日经常出没于坤宁宫附近,是皇后娘娘的爱宠。” 前来汇报的太监说道。 “知道了,下去吧。” 清退了手下后,刘世的脸色更加凝重了,自言自语了起来。 “那只白猫竟是皇后娘娘的宠物?” “嘶。。。” “可是坤宁宫离事发地相隔甚远,为何那头白猫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而且还与那宫女死相相同。” “希望那凶手今晚能上钩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现在的年轻人没有魄力 回到单间小屋后。 陈向北一整个下午都整理从东厂带回来的女装。 一共十件,整整齐齐地挂在柜子中。 陈向北莫名感到通身舒畅,有种福至心灵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 “不但心灵澄明通达,真气似乎也前所未有的纯粹蓬勃,修为大有涨幅。” 不明所以的陈向北,陷入深深的迷茫。 同时,意识之中的道法神树也在轻轻婆娑,荧华涌动,仿佛与天地交融。 明心见性? “嗯哼?这是劳逸结合事倍功半?” “定是这样!” 陈向北揉着下巴,目光闪动:“此前修行一味追求境界攀升,却忘了张弛有度享受生活欢愉,看来在往后的修行中,很有必要适当调节一下心情才行。” 啪—— 关上了柜子的门,陈向北心情大好地哼起了小调,随即躺在床上进入剑冢修行。 很快就到了夜晚,他像上了发条一样从梦中醒来。 又看了眼窗外的时辰,差不多就要到行动的节点,便拿起白天那套粉红色宫装,匆匆前往东厂。 刘世早就对今夜的行动做好了部署,已经让十数名东厂人员出动,提前占据好黑市周围的重要关卡。 不知何故,小杨子被分配到了离黑市最远的一处路口。 出发前他一脸委屈巴巴的摸样,似乎很不情愿。 好几次主动跟刘世提出,将最靠近陈向北最危险的地方交给他,然而刘世根本就不搭理他。 最终,只能心有不甘地前去蹲点。 此外,今夜深宫黑市改了地方,不在旧处冷宫开展,而是改成了一座从未听闻的宫殿。 掖庭宫。 刘世介绍道:“这掖庭宫同为冷宫,曾是一位先帝爱妃的居所,后来这妃子仗着先帝恩宠,在后宫肆意妄为,先帝一怒之下格其妃号,其住处也成了冷宫, 后来这位妃子精神失常,在宫内服毒而亡。” 听后,陈向北微微蹙起了眉头。 其实哪来这么多精神失常和服毒而亡,不过都是皇帝赐死妃嫔的借口而已。 说完,刘世看了眼神情凝重的陈向北,借机打压道:“小陈子,你是聪明人, 可真正的聪明人,应该是让别人看不出他的聪明, 尤其在东厂某职,低调行事永远错不了。” 陈向北愣了一下,显然没听出刘世的弦外之音。 见陈向北还没明白,刘世干脆点明道:“就算再有特长,也不能随意展露,明白了吗?” “。。。” 陈向北顿感无语,刘世这是在提示他,不要乱用女装大佬的技能? 但还是答应了一声:“刘公公说得是,谆谆教诲,长鸣耳畔。” 接着刘世便开始吩咐今晚的任务。 “黑市就快要开启了,你快快乔装吧,等会你进入黑市兜上几圈,火候差不多你就撤退,看能不能将凶手引出来。” 陈向北换好衣服后,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有意无意地刘世跟前晃悠,一会印个口脂,一会又整理头顶上的假发髻。 “你怎么还不去?” 刘世以为陈向北临阵退缩,便催促了起来。 “刘公公,我的任务是假装成黑市买家吧?”陈向北开始切入整体。 “知道了还不快去?”刘世再次催促。 “若是只在黑市里闲逛,却不买东西,会不会不够逼真?” 陈向北疯狂暗示:“空手从黑市出来,怕是很难引起凶手的注意啊!” 刘世沉默了一下,点头道:“这一层咱家真没想到,还是你细心啊小陈子。” 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锭碎银:“你看着花。” 陈向北接过碎银后顿感无语。 要了半天公费,就给了五两银子。 竟还让自己看着花。 还想着能够公费吃喝玩乐一条龙呢。 这刘公公真是铁公鸡! “罢了,不要白不要。” 陈向北收好了银子,戴上了蒙面头套,来到了掖庭宫的深宫黑市。 此处比先前开张的地方要大了差不多一倍,人潮涌动,各式商品琳琅满目。 一进门,陈向北就看见了一个特别的摊子,卖的全是解决宫女日常生活需求的货物。 不仅有各种尺寸选择,竟还带有花纹的,螺旋纹、环形纹、颗粒纹,最离谱的是狼牙纹。。。 这不得起泡? 还额外送赠品干鱼泡一枚,用清水浸泡后润滑轻薄,贴合肉感,并可反复使用。 别说,虽然这是古代,还挺讲究卫生。 陈向北嘶地吸了口气,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宫女,真会玩啊!” 看见陈向北在摊前驻足甚久,摊主赔着笑上前道:“喜欢不?喜欢赶紧入手!等会人多了就没货了!” 摊主是个中年宫女,但体型魁梧,声音也粗犷,听着就起鸡皮疙瘩。 “没我合适的类型。” 陈向北搪塞了一句便匆匆走开。 不料宫女大步跟了上来,跟开了大声公一样:“别走呀,要是不喜欢,我这还有象牙制作的擀面杖! 最多我另外多送你两个干鱼泡!” 一瞬间,方圆数十步内鸦雀无声,时间似乎都停滞了。 无数双眸子朝着陈向北投来。 幸好蒙头遮面,不然得当场找个洞钻进去。 见陈向北一溜烟地跑了,手里拿着一根象牙擀面杖的宫女,幽幽叹了口气。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韶华白首,弹指即过,等你老了再尝试就晚了! 现在的年轻人,还没我们年轻时有魄力。。。” 一路跑远的陈向北暗暗松了口气,刚想继续逛街,却看见了三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小多子小桂子和小贝子。 麻豆党组成后,他们就全心全意地搞起了文化传播,摊子前围满了抢购新一期《小贝探花》的读者。 陈向北深感欣慰,看来最近生意不错,做大做强的计划越来越有盼头了! 瞄了几眼后,陈向北便继续往前逛。 一圈下来,他又回到了刚开始的地方。 没一会的功夫,那名中年宫女的摊子已经出了一半的货,买家多为年轻宫女,但也不乏太监前来购买,而且买的还是大规格的。 这玩意太监也能用? 陈向北惊呆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把本宫当什么人? 正当陈向北震惊之时。 那柄塞进长靴骨剑竟然有了反应,竟在嗡嗡发颤。 “嗯?” 陈向北目光微敛,上次用黄公公的骨髓润剑后,似乎唤醒它的些许灵性。 “骨剑为何突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莫非是感应到了什么?” 好奇之下,陈向北走近了摊位。 暗地下驱动真气,以玲珑真眸快速扫了一遍 最终,目光停留在一根色泽暗沉的银托子上。 经过岁月的渲染已经沉得发黄,上边还有斑驳的污迹。 而在银制材质下,隐隐能看见了一个重影。 难道让骨剑作动的是其中的东西? 中年宫女见陈向北去而复返,连连夸赞了起来:“妹妹是聪明人啊!听姐姐一句劝,一旦试过便是通天大道!” 陈向北收起玲珑真眼,直接伸手拿起银托子。 皮肤接触的瞬间,一股直透心灵的寒意蔓延开来,甚至有种隆冬飞霜的错觉。 “妹妹好眼力!这根银托子可是大有来头呢! 传闻是前朝某位妃子的御用玩物,至今传了不知多少代了!” “怎么卖?”陈向北没有与她废话,直接问价格。 中年宫女立马就来了精神:“妹妹,这是前朝的御用玩物,价格会相对贵一些,可既然你我今晚有缘,姐姐忍痛割爱了!五百两!” 陈向北直接还价:“五两,不能再多了。” “这可是前朝。。。” “你也知道是前朝啊,指不定多少个老麼麽用过呢,要不是看着还行,我还嫌脏呢。” 陈向北直接打断。 中年宫女无奈道:“要不你再多加五两吧,好凑个整数。” “我就只有五两。” 陈向北将刘公公给他的公费掏了出来。 见了银子,中年宫女一咬牙道:“行!但不送鱼泡!” 收下银托子厚,陈向北大步离开了摊子,塞在靴子中的骨剑也恢复了平静。 感受着丝滑包浆的银托子,陈向北莫名的兴奋。 他有预感,这银托子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要是赌错了,我就让你当搅屎棍!” 陈向北心中暗道,将银托子收进了袖子。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黑市收摊的时辰。 陈向北留到了最后,直到小贝子等人也收摊了,黑市中几乎已经没了人影,他才缓缓离开。 并且在走出黑市后,他绕进了一条无人小巷,试图引出凶手。 “收队。” 直到刘世现身,还是没有动静。 陈向北觉得有些闷,摘下丝质的蒙面头套。 “刘公公,怎么样?” “不错。” 看着陈向北清秀的面孔,刘世微微出神。 “锁定嫌疑人了?”陈向北激动道。 刘世猛地回过神,干咳了几声:“没。。。没有,我意思是你今晚表现不错,虽然没有揪出凶手,但起码是个不错的开始。” “不错的开始?”陈向北更懵了。 刘世略微回避陈向北的目光,解释道:“说不定凶手已经注意上你了,就算今夜不动手,后边也会忍不住的。” “对了,你要不要回东厂更衣?”刘世又突然问道。 “我衣服在监栏院住处,若是行动结束的话我就直接回了。”陈向北说道。 刘世略有遗憾,随即点头道:“行。” 陈向北看得出来,其实刘世根本就没打算在今夜捉住凶手,不过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而已。 但他没有再多想,这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 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随后就激动不已地离开了。 回到监栏院换好了衣服,天已经微微亮了。 他简单洗了把脸,兴奋地前往华清宫。 自从突破了道境六重天后,李贵妃每日必早起,来到院子吸收日月精华。 甚至连宫女太监都还没前来点卯,她便已盘腿坐在一块草坪上,一头乌瀑青色披肩及腰,身着单薄亵衣,白皙的锁骨勾勒细腻的弧线,一呼一吸间灵韵萦绕。 “参见娘娘!” 陈向北兴匆匆地来到寝宫,几名值夜的宫女正守在李贵妃的不远处, 正要掏出袖子的手,立马就缩了回去。 李贵妃徐徐睁开眼,随即屏退了左右宫女。 “小陈子,何事一惊一乍?” 见闲杂人等已经退去,陈向北急忙来到李贵妃的身旁。 “娘娘,快来看看我的宝贝!” 李贵妃微微弯起黛眉,眼波流转的桃花眸,落在陈向北双袖间。 然而。 下一刻。 只见陈向北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只银托子。 “。。。。。。” 李贵妃一脸阴沉道:“你一大早急着过来,就是为了让本宫看这个?” “正是!” 陈向北掩盖不住脸上的喜色,甚至将银托子怼到了李贵妃的面前。 “放肆!” 李贵妃黛眉一竖,用严厉的语气道:“本宫还以为你得到了什么大宝贝, 想不到你竟敢将这等猥亵之物拿来展示,你将本宫当做什么人?” “娘娘,你误会了,这是我从深宫黑市中掏回来的!” 陈向北急忙解释了起来。 回到监栏院的时候,他就端着这个玩意研究了好一会,愣是没琢磨明白,这才想着来让李贵妃帮忙解惑。 “那又如何?你一太监,用得上吗?” “还是说你想让本宫用?” “你觉得本宫需要用这些龌蹉万一吗?” “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将你当成心腹,你就能肆无忌惮放浪形骸了?” 李贵妃一顿输出,异常凶悍。 “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接着,陈向北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你是说骨剑对这个东西有很强烈的反应?” “是的,还请娘娘帮忙掌掌眼。” “哼,你若是敢有半句假话,休怪本宫无情,到时定要亲眼看着你用! 你要是不用,本宫就将你送去净身房!” 李贵妃脸上虽然嫌弃,纤纤玉手还是接过了银托子。 见此一幕,陈向北心神恍惚了一下。 好像。。。还挺合适。 想到这,陈向北躬身的幅度立马向前了一些。 李贵妃轻轻握住,眉宇间就浮现出震惊神色:“如此质感不可能是银制材质。” 紧接着,她迅速抽出一张符箓,银托子哗地燃起了无名之火。 看得陈向北下身莫名一紧。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本宫为你润剑 火光所过之处,银托子表面的镀银瞬间液化,一滴一滴地落在草坪上。 银托子内部的结构,像是一截晶莹通透水晶。 “还真是一件大宝贝。”李贵妃惊讶道:“你随本宫来!” 说完便握着银托子大步走入寝室。 “娘娘,你这是?” 陈向北眨了眨眼,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暗室,燃起青盏后,李贵妃双手掐出指决,以她为中心生出一道湛蓝色的异光,并以瓷碗崩碎的速度蔓延至整座暗室。 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将暗室包裹了起来,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 紧接着,李贵妃默念了一句咒语,芊芊细手往银托子上骤然一握。 咔嚓。 晶莹通透的外部纷纷碎落,银托子的外观也一并碎裂。 至此,银托子才算真正露出真身,竟是半截人体的肱骨。 陈向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瘆人恐怖。 要知道那银托子可是前朝传下来的,其中都不知被多少妃嫔老麼麽用过,甚至都盘出包浆来了。 用这么一根东西解决需求,真的没有问题吗? “竟是一名渊海境武者的武骨!”李贵妃目光熠熠道。 陈向北看了眼李贵妃,又看了眼那半截肱骨,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李贵妃却又轻启朱唇。 “剑来!” 嗖—— 藏在他长靴内的骨剑自行出鞘,飞到了李贵妃的手中。 薄袖荡漾,手起剑落。 哐当—— 骨剑劈下,与那截肱骨发生了剧烈碰撞。 一声清脆的声响入耳,肱骨竟然丝毫无损。 “真不愧是渊海境的武骨,简直坚不可摧,小陈子,你运气真不错,竟然捡漏到这等宝贝!大造化啊!” 李贵妃称许地点了点头,将这半截肱骨递给了陈向北。 然而陈向北却摇了摇头,昧着良心道:“娘娘将我视若心腹,此等宝贝就当做我孝敬娘娘的。” 李贵妃握着半截肱骨,沉默了一下。 “本宫喜欢大点的。” “这般小的不堪大用,难以铸造神兵。” 李贵妃自然是看透了陈向北心思,翻了个白眼道:“本宫帮你将骨中精华提炼出来润剑罢, 以渊海境武者的武骨精髓滋润,你那把骨剑的威力至少能上升好几个档次, 就是对上了千川境的武者,你也能奋进全力造成致命一击。” 陈向北那个高兴啊,能拥有一把锋利的剑,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那我现在将其送去武库?” 一想到自己的剑能变得更锋利,陈向北已经等不及了。 李贵妃却没好气道:“小陈子,你想什么呢? 这可是渊海境的武骨!若是将其送去武库,最后怕是只剩下一小节能用了,那儿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那如何是好?”陈向北发起了愁。 “本宫替你润剑!” 李贵妃目光坚定。 只见她盘腿坐在暗室的中央,双手掌心祭出奇异烈火,那截渊海境武骨就这么被包裹在其中。 赫然是道法秘术,焚山煮! 以六重天道境驾驭道火。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李贵妃耗费了大量的魂力,才将这半截肱骨,融化成一团白里透着澄黄的浓稠物。 随后她抽出骨剑,薄袖一荡。 这团用渊海境武骨淬炼的精髓,洒落于剑身之上。 霎时间热气蒸腾,剑身发出刺耳的嗡鸣,迅速将精髓吸收。 紧接着,发生了让两人都大吃一惊的一幕。 骨剑在融合了武骨的精髓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长了恰好一寸。 直到骨剑的异动平复了下来,李贵妃才将其物归原主。 接过增长后的骨剑,陈向北心生欢喜,不断地端详,发现剑身不仅变长了,还变得更加的锋利,上边还有一道道犹如丝线游走的云纹。 一寸长一寸强! 足足长了一寸! “谢娘娘润剑之恩!”陈向北美滋滋地收剑入鞘。 有了此剑,他定能将落尘剑法炉火纯青! 李贵妃抹了下额前的香汗,说道:“你要好生保养这柄骨剑,往后若还能以武骨滋润,剑身会越长越粗,威力也会愈发可怕。” “娘娘,我记下了!” 陈向北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这柄骨剑也该有个名字了,既是斩杀琉璃江蛟骨所制。 那便叫屠龙吧! 随后,他便随着李贵妃走出了暗室。 全赖李贵妃相助,他的实力才得以飞速增长。 所以他决定好好报答一下李贵妃。 亲自为她梳妆更衣,又为她揉捏肩头,更是泡了一杯红糖姜枣茶,替她调养身子,将暖男人设进行到底。 毕竟刚才熔炼武骨,损耗了她不少魂力。 这是他应该做的! 期间又聊起了东厂的案子,并将事情经过仔细地描述了一遍。 李贵妃听后,立马就来了兴趣,并分析了起来:“其实昨夜不过是刘世试探那名凶手的举动,如此看来,几乎可以断定那名凶手不是随机作案,目标也不是从黑市出来的肥羊, 定是死的那名宫女身上,有某些吸引凶手的东西,所以才惨遭毒手, 后面姚青亲自出面找东厂要交代,就能说明这一点了, 姚青作为坤宁宫的司薄,又怎会为了一名普通的坤宁宫宫女出头?” “娘娘所言极是!” 李贵妃所言点醒了陈向北,不禁暗暗赞叹李贵妃思路之严密。 若她身处东厂,未必比那刘世差多少。 陈向北灵光一闪,说道:“娘娘,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皇后丢了什么东西?” 李贵妃的嘴角弯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谁知道呢?” 话题到此为止。 伺候完李贵妃,回到监栏院的小屋。 陈向北神思一沉。 眼前再次出现了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九重(即将突破)】 【力量:510(上升)(超标)】 【体质:370(上升)】 【精神:410(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0(再次成为“女装大佬”并获得好评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成功激发李贵妃的少女心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第一次使用清平令镇压邪念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解锁“三人同床”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成为小杨子念念不忘的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成功让刘世老夫聊发少年狂获得)】 第一百四十七章 哥到用时方恨少 “。。。。。。” 看着这些奇奇怪怪的自由属性,陈向北悟了。 尤其是李贵妃“少女心”这一条。 原来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说讨厌就是喜欢。。。 真是猜不透啊。 随后,他再次将属性均匀分配到精神和体质上,朝着全能型人才方向发展。 “就要突破井泽境了,不能松懈!” 说着,陈向北分别消化了三枚从王公公那购入的丹药,确认药力被吸收后,才进入落尘剑冢修炼。 过了大半天,陈向北才从秘境中出来。 刚睁开眼,他便迫不及待地运转真气,查看修炼的成效。 本以为在丹药加持下,修为又能提升一大截,不料体内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嗯?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是突破井泽境前的分水岭?” 陈向北想起李贵妃曾说过,修行一途,每个大境界之间都会有瓶颈,越往上便越难突破。 如何突破瓶颈,不仅考验修行之人的悟性与天赋,运气也不可获取,这便是所谓的机缘。 “单凭丹药拉升修为,果然不是长久之计。” “是该劳逸结合了。” 陈向北若有所思。 是不是该多往钟神山走动走动? 陈向北萌生出以战养战的念头,以挑战接近井泽境的异兽为磨练,突破井泽瓶颈。 可是三千红色莫名沉眠,不知何时才能苏醒,不仅让陈向北少了压身的底气,前往钟神山的收益也直线下境。 更重要的是,前往钟神山的手令也到期了,他根本没法上山。 “太难了。” 陈向北不禁泛起了愁,苦思冥想着突破瓶颈的方法。 心潮起落的同时,他忽然感到丹田气海一阵翻腾。 紧接着一股热流直冲嗓门。 他噗地喷射出一滩淤血。 “还是未能消化药力。。。” 陈向北叹了口气,擦去地上的血迹。 这一吐就是好几百两银子,心疼得比割肉还难受。 不禁自嘲了起来:“真是可怜,堂堂华清宫管事,吐血了也没个人心疼。” “咦,怎么就忘了我那贴心的兄长呢?” 陈向北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登时就雪亮了起来,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此前,他就在回信中提及过,需要拉升修为的丹药。 而他那位“神通广大”的兄长,若是了解到他目前的窘况,会不会出手相助呢? 沉思间,又是一阵热流涌上喉咙。 他急忙冲到门口,打开门后一吐干净,还不忘用力地咳嗽了几声。 故意喃喃了一句:“突破井泽境真难啊!” 哥到用时方恨少。 要是能多上几个哥哥,他练级还用愁吗? 陈向北的表演已经到位,那位兄长若是看见了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毕竟。。。这可是他的小弟弟啊! 重新回到屋内,陈向北啪地关上了门。 擦去嘴角的血迹,陈向北又陷入了沉思。 距离上回传信已经隔了大半个月,那位兄长应该收到了自己的回信了,会不会早就为自己准备了丹药?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一动,打算去安林台一趟摸摸底细。 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尚未到傍晚,这个时候过去,很容易会被藏在暗处的眼梢发现,还是等夜色降临再作打算吧。 随即他又回到了落尘剑冢,继续埋头修炼。 由于屠龙剑的威力上了一个层次,他的所修习的《落尘八剑》第二页,愈发的得心应手。 看似单调乏味的基本剑式,却已经能撼动浮游当空的星辰,颇有剑气之意。 一记简单的剑招,你练一遍它并无特别之处,但你若是持之而恒挥剑万次,这记简单的剑招便不再是普通的剑招,而是杀招! 在这落尘剑冢中,每一剑他都重复练了不下万遍,剑路的基本盘已经稳如老狗。 若是有懂剑之人看见这一幕,定会张开小嘴大吃一惊。 如今的陈向北,单凭这几招简单的招式,就能敌过大部分的剑客。 俗称,天生剑人! “快了!第三页就在眼前!” 陈向北一收一放间,脑海中的《落尘剑法》隐隐有通关翻页的感应。 一直到夜色降临,陈向北才再一次从落尘剑冢出来。 推门而出,深吸了一口深秋凉风。 “哥,我出来了喔。” 很快,他趁着夜色来到了安林台附近,不久前这里曾被东厂封禁,不过如今已经解封了,但藏在暗中的眼线却一个不少。 幸亏陈向北得道法持身,拥有了元神感应的能力,又有玲珑真眼傍身,如同一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夜视镜。 不一会他就将眼线藏身的地方确定了下来,并找出了摸进安林台的最佳路线。 然而就在他正要动身的时候,突然左手不听使唤地抽搐了起来。 “啊。。。疼。。。” 前一秒还在沉眠中的三千红,丝竟然猛地一收,像是无数道钢丝扎入皮肉,差些没将他的左手捆断。 刹那之后,三千红色又恢复了平静。 “怎么回事。”陈向北怂了,他隐隐觉得三千红丝是在提醒着什么。 “莫非是让我不要进去?”陈向北推敲了起来。 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罢了,不如今晚还是算了。” 三千红丝的异常反应,让陈向北的心中泛起不安。 致富道路千万条,安全是第一条啊! 陈向北回头看了眼安林台,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夜风席过,在安林台的不远处,某处暗影笼罩的屋檐之上,一具随风飘摇的诡异皮囊倏忽远去。 悄无声息,了无踪影。 一片死寂的安林台中,有无形氤氲的紫气,仿佛一座密不透风的笼牢。 不管任何东西闯入其中,布下紫气的源头都一清二楚。 回到监栏院小屋,陈向北闷闷不乐,只能闷头钻进落尘剑冢发泄。 差不多到了黎明时分。 陈向北猛地从梦中秘境醒来,一阵尖锐碰撞声几乎从他耳畔擦过。 咚地一声,深深钉进了他的床沿上,还差半寸就要扎透他的长腿。 陈向北霎时冒出了冷汗。 幸好扎的是床,而不是柜子。 万一损坏了从东厂带回来的女装,那他得难受好一阵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自力更生 为了以防万一,陈向北先是将柜子里的女装都取了出来,通通藏到了床底下。 忙完了一切,才将长矢抽出,取出其中信件仔细阅读了起来,眉头也渐渐皱成了一团。 “看来安林台不能再作为接头点了。。。” “什么?让我学会自力更生?” “还相信我能在东厂混得如鱼得水?” 陈向北一把靠在了墙上,整个人像软了下去一样。 说好的丹药支持呢? 这是资金链断了吗? 本以为能从那所谓的“兄长”身上,找到突破井泽境的法子,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 陈向北的眼中失去了光。 果然靠山靠海都不如靠自己。 “幸好身上还有一万多两银子兜底,暂时还不用头疼丹药的问题。” 想到这,陈向北的心绪才平复了一些。 如今他手中相对稳定的生财之道,就只剩下黑市这条路子了,希望小贝子他们能给力一点吧。 陈向北从床上起来,用油灯将信件燃尽,喃喃自语道:“得尽快找到突破井泽境瓶颈的法子才行。。。” 一大早,陈向北便来到了东厂,想打听一下那桩悬案的最新进展。 来到偏厅,正好看见小杨子在忙着整理一大堆案卷。 见陈向北的出现,小杨子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小陈子,快来帮把手!” 但当他看见陈向北身上的衣服时,原本铮亮的目光莫名黯淡了一些。 陈向北走近后,才发现原来小杨子是在给这些案卷作总结,完事后要提交给刘世察看。 同为刘世的属下,陈向北自然而然地搭了把手,顺便浏览一番。 其中就有关于那名女官的案子。 细看之后,陈向北大吃一惊。 在那名宫女出事后,刘世竟然在暗地下录了五六百份口供,其中就包括当夜出没黑市的人员,以及附近巡查的东厂人员。 甚至还有画师制作的案发现场图。 每份口供上都有对应的人物图像,稍作对应就能找到这个人。 陈向北打心底的佩服,刘世不愧是东厂的执事,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做事都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两人相互配合,很快就将案卷整理好了,并一块拿去交给了刘世。 刘世坐在办公书厅的木凳上,一脸疲态,眼中布满了细微的血丝,显然是一连两夜都没有入睡,这桩案子实在是太棘手了。 “那名宫女平日专门负责照料皇后娘娘的爱猫, 可案发现场的线索来看,明明是猫先于宫女丧命。” “这猫咱家也调查过了,乃西域进贡的种类,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啊?” “凶手不大可能是为了这只猫而来的吧? 然后恰巧遇上前来寻猫的宫女,为了不暴露踪迹,杀人灭口?” “这不开玩笑嘛?”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刘世疲倦地揉着眉心。 真是可惜,若是猫和人能活下来一个,可以尝试请道法高手剥离事发时的记忆,如此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走。” 刘世忽然起身,扭了扭脖子,大步朝门外走去。 小杨子一脸好奇:“刘公公,去哪?” “到宫外见个人,说不定与此案相关。”刘公公沉声道,很快就走出了门口。 陈向北与小杨子疑惑至极,但并没有多问,既然与破案有关,那便尽管去看看,于是也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随着刘公公的脚步,来到了出宫的城门。 陈向北又问道:“刘公公,你不是说去见个与案件有关的人吗?怎么要出宫?” “那人原本是在宫内的,但木如寺一事后就被陛下移到了宫外。” 刘世淡淡说了句,随即就跟守城的禁军出示了令牌。 对于刘世说所的这个“人”,陈向似乎已经猜出了八成。 从木如寺回来后,皇帝就以某种理由,将赵成义扔到了宫外某座闲置的王府内,派出东厂和禁卫军软禁了起来。 起初知道赵成义并没死,而且还跟从未离开过一般待在斋静台里,陈向北震惊了许久。 不过仔细一想,多半是皇后觉得这枚棋子还有用处,所以才没有弃子。 换作在爽文小说里面,早在出现的第二章就挂了。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运气真好。 出了皇城,刘公公领着两人穿过京师的长街。 一路上人来人往,繁华喧嚣,不时有行人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但都是匆匆看一眼就离开。 能出宫的太监身份不简单,要么身负圣旨,要么身份特殊,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招惹得起的。 感受着浓浓的市井气息,陈向北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 宫里高墙阻隔,根本没有机会看见人间烟火气。 不久后,三人就来到了京师的西边。 一座高大奢华的府邸出现在眼前,周围布满了森严的禁卫军,以及藏在暗处的东厂暗哨。 正是闲置许久的梁国公府,也是如今赵成义的栖身之所。 见三人走近,一小队禁军立马上前盘问。 为首的禁军头领厉声道:“梁国公府重地,闲杂人等休得靠近!” 然而刘世并未停下脚步,面不改色地朝着府邸大门而去。 禁军并没有因为三人身上的太监服,而有所犹豫,立马就地戒严,挡下了刘世的去路。 刘世从腰间掏出一面令牌。 上边写着“东厂执事”四个大字。 为首的禁军头领一看,立马就变了副摸样,语气轻了许多:“原来是东厂的执事大人啊!本将有目无珠,多有得罪!不知大人前来梁国公府,所谓何事?” 刘世依旧面无表情道:“让开,咱家要去见四皇子殿下。” 禁军将领一脸为难道:“大人。。。这不合规矩啊,起码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好让我们应付上面。” “嗯?” 刘世的音调突然拉高:“怎么?东厂办事还需要理由吗? 要不请你回东厂喝口茶,好好说道说道?” 禁军头领一听,顿时脸色煞白,东厂的威名谁人不知,去了还想安然无恙回来? “大人说笑了。。。东厂哪里是我们这种小卒子该去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定要与你好好回味! “那你还不让开?是不是要咱家亲自请你押回东厂?” 刘世语气一沉,面目间透出一股阴鹫气息。 禁军头领分明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声音都有些发颤:“这位大人想要进去,小的可以为您让路,但。。。现在不太合适。” “为何?”刘世目光一凛,无形中的威压愈发沉重。 禁军头领额前渗出冷汗,为了保命只能如实说出了原因:“太子殿下也来看望四皇子了。” 闻言,刘世眉头一脸,沉默了下来。 陈向北和小杨子也是深感诧异。 须知,将赵成义软禁于城西梁国公府,乃皇帝的亲笔御制,身为当朝辅政太子,竟敢私下前来,就不怕触怒龙颜? “太子独身前来的?”刘世瞳孔微缩,又询问道。 禁军头领压低了声音道:“与康王同行。” “知道了。”刘世答应了一句,脸上风轻云淡,却是心头一动。 康王乃当朝圣上的皇叔,赵构,属于有有藩号无藩地的挂名王爷。 掌管大周宗正寺。 由于年岁高的缘故,平日不参朝堂政事,除非是涉及宗亲政令的大事才会亲自出面。 也难怪太子敢前来梁国公府,定是走了康王赵构这层关系。 以宗正寺的名头出入,训诫有罪的皇室宗亲,也算是一个理由。 “难怪陛下会将一国政事交由太子定夺,单此养望之举,不知多少皇子望尘莫及了。” 刘世心中略有凝重,他对东厂的未来很是忧心。 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太子还是如此心机深重之人,只怕到期时东厂上下都得重新洗牌。 “既是太子与康王在内,那咱家就不扰他们叔侄相聚的兴致了,咱家今日没来过。” 刘世说完,领着身后的两人离开。 在长街上兜了一圈,又来到一间茶楼,登上二楼后,刘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陈向北走近才发现,刘世选的这个位置是别有用意的。 从此处观望,便能看见不远处的梁国公府。 三人坐下后,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梁国公府的大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一名剑眉星目的文人雅士气息厚重的年轻人,和一名中等身材的来者走了出来。 前者褒衣宽袖,如同一位学识超群儒雅谦逊的儒生。 后者虽白发苍髯,但眉宇间精神气十足,一步一行更是气势逼人,根本不像年过七旬的迟暮老人。 陈向北的目光落在那名“儒生”身上,瞳孔微缩。 当朝太子,赵成明。 真想不到啊,当今太子竟是一副文墨书生的风范,丝毫不像能接过大周旗帜,位极九尊的人中龙相。 果真有其父必有其子,父亲不着龙袍着青衣,如同道观天师,儿子不着蟒袍着儒衣,一身文人雅士的气息。 正当这两人从茶楼下的长街经过时,刘世目光眯成了一条狭缝,随即落下了布帘,挡住了视线。 此举印证了陈向北心中的猜测。 可就在布帘落下的瞬间,康王赵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抬头往茶楼的二楼窗户扫了一眼,目光微变,却并未作声。 他与一旁的赵成明说道,丝毫不吝啬赞美:“明儿万金之躯,却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尽孝友之义,有如此储君,实乃吾大周之幸!” “只是。。。此行或许会引来龙颜大怒,你可曾细虑?” “康王高抬了,成明不过是尽为兄之责,理当规劝成义改过迁善,哪怕触怒龙颜,成明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只希望成义能洗心革面,让父皇刮目相看,从而网开一面。” 赵构点了点头,移开了目光,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两人前脚刚离开。 梁国公府中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打砸声。 赵成义狠狠摔碎了一只价值不菲的玉雕,一拳一拳地砸向案几,直至整张案几四分五裂,却仍然难泄他心头之恨。 “就凭老子姓赵,整个天下都是我家的! 凭什么让本殿下去给那个女人道歉? 要不是那老东西碍手碍脚,本殿下早就将她收为胯下玩物! 如今还想让本殿下认错?凭什么?” 说着他又猛地踹出一脚,直接将一面屏风踢烂。 无意间,他看见了门外噤若寒蝉的小幂,立马露出一个玩味的恶笑。 “你给本殿下过来!” 小幂不敢反抗只能听话,瑟瑟发抖地来到赵成义身边。 看着小幂胆战心惊的摸样,赵成义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沉声道:“本殿下说得对不对?” 小幂低着头,浑身都在发颤:“殿下说的都对!” 赵成义盯着小幂顺从的摸样,就像一只惊恐的小猫咪,瞬间嘴角几乎连到了眼角。 “好!说得好!” 说着,就毫不顾忌地将手伸进了小幂的胸襟,肆意游荡了一番。 小幂嘴唇都在发颤,但愣是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念你如此懂事,本殿下定要好好奖励你!” 赵成义目放青光,作势就要抱起小幂,冲入寝室行云布雨。 可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木如寺地宫之中,他已经冲破了消法丹的禁制,然而回到这里的时候,却又熄了炉。 想到这,赵成义怒从中来,像是发了疯似地絮絮叨叨:“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癫狂地盯着小幂,双手死死掐着她的玉肩,不断摇晃道:“你!你告诉本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足一个精神分裂患者。 小幂忍着剧痛,眼泪稀里哗啦地留。 赵成义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小幂的脸上:“滚!都给本殿下滚!” 小幂啪地摔倒在地,眼泪化了她的妆容。 她看了眼癫狂入魔的赵成义,捂着脸连滚带爬地爬出了门外。 披头散发的赵成义颓然坐地,念叨着:“母后。。。母后你怎么还不来见我?还有那蔡公公呢?怎么也不来?你是不是不要义儿了?” 渐渐地赵成义平复了下来。 脑海中,又想起了在地宫内昏死前的情形。 朦朦胧胧间。 武贵妃徐徐伸出玉手,温柔地解开了他的衣袍。 然后他趴在她的身上,交织缠绵。 “来了!是这种感觉了!” “武贵妃你可千万不要难过!等本殿下出去,定要与你好好回味!” 第一百五十章 刘世的前尘往事 直到两人远去,刘世才重新将布帘挂起。 沉默了片刻他才起身道:“走罢。” 说完便直接朝楼下走去,陈向北多看了窗外一眼,随后也被小杨子拉着离开了。 回到长街上,刘世叮嘱道:“今日之事,莫要让其他人知道,听见了吗?” 本来,他还想去梁国公府找赵成义试探一番,可如今只能打消这个计划了。 “是!” 陈向北和小杨子都答应了一声。 离开了茶楼后,刘世并没有急着回宫,而是领着两人穿过一条城西的热闹长街。 看着人头攒动的街头,陈向北想起了不堪往事。 前世逛街还是跟几个表妹一起,可一晃眼就变成了两个太监,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刘世逛了一圈,最后在一处卖文房四宝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陈向北很好奇地跟了上去。 直接他挑选了一套崭新的笔墨,还有几本儒家典籍,随后便开始跟摊主讨价还加。 原本五两银子,硬生生给他磨到了四两,花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见此一幕,陈向北对他有了新的看法。 东厂油水是皇城机构中最客观的,尤其是身居执事高位,底下的孝敬银源源不绝,竟然能抠门到这种程度,为了一两银子,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真是够抠门的。 不知的还以为他这般紧衣缩食,是为了还房贷车贷。。。 而一旁的小杨子却没有丝毫波动,似乎已经见惯不怪。 最后刘世满心欢喜地收下了笔墨和书籍,领着两人走出了长街。 一片民居出现在眼前,这里的房屋多为平房,在京师里只能算是中下层住宅区。 刘世招了下手,让小杨子来到眼前,随即小心翼翼地将笔墨和书籍递出,又从怀中掏出一只臌胀的钱袋,一并交给了小杨子。 “老规矩,你替咱家送过去。” 小杨子点了点头,接过东西后走进了一处巷口,来到一座平平无奇的院落前。 喊了几声后,一名与刘世年岁差不多的妇人走了出来。 距离间隔有些远,以致于陈向北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只见妇人摆手拒绝了好几次,脸上更是极其抗拒。 但小杨子说了几句话后,妇人听后愣了一下,最终收下了东西。 “这是。。。”陈向北好奇地问道。 刘世苦笑了几声,没有忌讳道:“一个苦命女人,独身带着孩子,于这俗世洪流求存,不容易啊。” 说着,刘世又苦叹了一声,打开了话匣子:“她是咱家的结发之妻,许多年前咱家早中秀才,本以为能驰骋官场一展抱负,但年少时咱家不懂收敛锋芒,更不懂逢迎高位,终究未能搏得进士及第, 又因家中贫苦,无法再支持咱家继续做学问,咱家也不愿她受穷困潦倒之苦,一咬牙便进了宫,打算另辟蹊径,不料进宫后才发现,原来她早已身怀三甲,是咱家辜负了他们母子俩啊。” 说至动情处,刘世脸色掠过一丝凄凉之色。 “咱家如今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他们母子俩能好生生活,我儿能好好做学问,圆咱家年少时的残梦,咱家会默默在背后支持,直到咱家干不动为止。” 陈向北听后沉默不语。 他原以为像刘世这种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主,早就断了血缘断了六亲,不料还是被前尘旧事所羁绊。 人间本非极乐土,各人有各人的苦。 “刘公公,既然都来了,为何不去见上一面?”陈向北说道。 刘世自嘲道:“咱家如今阴阳不是,只剩一副残身,有何面目见他们母子俩?” “虎父无犬子,终有一日刘公子定会步入朝堂,替父从政,一展抱负。”陈向北说道。 “希望如此吧!”刘世的脸色难得地露出笑容。 “只是这臭小子的脾性像极了咱家年轻的时候,好在如今咱家还能替他兜底,他不用承受咱家当年所承受的苦。” 说着刘世又深深打量了一眼陈向北,像是打趣一般说道:“小陈子,其实打自咱家第一次见你,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同血缘亲人一般亲切,如果不是咱家还有那臭小子需要供养,定会收你当义子。” 陈向北心中掠过一连串的省略号。 这刘世定是没看过三国演义。 “刘公公如此厚爱,小陈子如何受得了。”陈向北情真意切地回了句。 刘公公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很快小杨子就回来了,刘世与他相视了一眼后,微微点头,显然是对他处理事情的方式很满意。 然而,刘世送完了东西后,并没有急着回宫,而是站在原地远远注视着那间普通的平房。 只听见他嘴里喃喃道:“怎么那臭小子还没回来?平常这个时辰应该散学了吧?该不会是跑到哪里乱窜去了吧?臭小子,没个正经。” 而话刚落音,两名身背书箱的年轻人就出现在门前。 一人长得瘦削,脸色笑容灿烂,而另一人则与刘世有七八分相似。 应该就是刘世的亲儿,刘羽,乃京师黑白学宫的学子。 两人告别后,刘羽便敲开了门:“娘!我回来了!” 刘世的发妻再次走了出来,出来后急忙帮儿子卸下沉重的书箱。 又朝巷子的另一侧看了一眼,随即关心道:“羽儿,刚才那位是你的同窗吗?” 刘羽兴匆匆道:“正是,他叫黄子源,是新转学到黑白学宫的学子,今日因为与他讨教学术,所以才回来晚了。” 说着,刘羽又轻声道:“娘,你有所不知,听说黄子源的身世跟我很像。。。父亲也在宫中谋事。” 刘世发妻立马就正色道:“身世如何有何关系? 你只需记着,你父亲之所以进宫,是为了你铺路谋得更好的境遇,所以你得加倍用工念书,有朝一日踏上状元鳌头,如此才不负你父亲和为娘的期许!” 刘羽坚定地点了点头:“娘!我一定会金榜题名的!” 刘世发妻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摸了摸刘羽的头:“上了一天的课,饿了吧?快进来!娘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鸡翅!” “对了,娘,先生那边说该交下学期的学费了。。。” “嗯,你爹刚让人送过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陈子,你真厉害! 回到宫中,刘世又变回了个不苟言笑的摸样。 不过,他严肃干练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神采。 东厂行事,向来公私分明,回到了这高墙望不见尽头的深宫之中,刘世的身份又截然不同了,不再是慈爱温和的父亲,而是铁面无私冷酷无情的东厂执事。 目送着他回到东厂的书厅,小杨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小陈子,刘公公愿意将私生子的事情托出,说明已经将你当成自己人了。”小杨子收回目光说道。 “放心吧,此事我不会多嘴。”陈向北答道。 尽管从进入东厂开始,刘世和他之间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反而刘世还帮了不少忙。 尤其刘世当着他的面,毫不避忌地探望私生子,此举分明是在告诉他,你已经成了我刘世的“自己人”。 陈向北当然不会蠢到去破坏这种平衡,他还要在东厂走很远的路呢,其中少不得刘世的相助。 “行,那我先去忙了。” 小杨子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也离开了。 陈向北辞别了小杨子后,便前往华清宫刷脸,可来到宫里却听闻李贵妃去了太极宫。 陈向北的心头立马就沉了下来,太极宫的徐贵妃向来与李贵妃并无交集,要不是那夜在皇后夜宴上见了一面,他都不知道宫里还有这位贵妃。 陈向北生怕重蹈覆辙木如寺一事,便问道:“娘娘自己去的?” “白公公亲自陪同,还有多名下人随从。”宫女如实说道。 听后陈向北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白公公这人虽狗,但好歹是个油滑护住的老太监,有他在李贵妃身旁伺候,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而且,此前皇后在晚宴上曾提及李贵妃的家世,当场就令不少妃嫔吃了一惊,说不定徐贵妃只是想趁机巴结,并无异心。 “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陈向北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正当他打算返回监栏院的时候,忽然一名万福宫的宫女匆匆跑了过来。 她上气不接下气道:“陈管事,武贵妃有请!” 陈向北愣了一下,莫非是武贵妃又做噩梦了? 可不久前他才让武贵妃酣畅淋漓了一回,梦中鬼影也被清平令所镇压,怎么又发作了? 事不宜迟,立马跟着宫女前往万福宫。 心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太监干了太医的活,皇城内独此一位。 又想起李贵妃此前的分析,她曾怀疑武贵妃中了某种道咒,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陈向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每一次使用清平令帮助武贵妃入眠,都得损耗大量的精神力和真气。 这么下去他可吃不消啊! 不一会陈向北就来到了万福宫。 此事武贵妃正有气无力地躺在软榻上,一旁的几名老太医焦头烂额,愣是没找出武贵妃的病因。 其中一名太医还是照老方法,开了几副安眠入睡的方子,说药方能对失眠噩梦的症状稍有缓解,并让武贵妃多喝点热水,对调理身子有好处。 然而另一名太医沉默了许久,还是开口提醒道:“娘娘,你的症状看着不像是寻常病症,若实在行不通,不妨去白云观请天师来瞧一瞧。” 太医说得讳莫如深。 言外之意是武贵妃碰上了某些脏东西,或许只有白云观的道法高人才能寻到根由。 武贵妃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点头答应了一声,便让御医们都退下了。 站在门口的陈向北主动让路,直到几名太医离开才进入寝宫。 看见陈向北的到来,武贵妃像是看见了救星,整个人好像立马就来了精神。 “小陈子,帮帮本宫。。。” 她有些艰难地坐起身子,毫不避讳地抓住了陈向北的手,煞白的面容泛起淡淡的绯红。 语气中近乎卑微,似乎没了陈向北她也就不活了的感觉。 陈向北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武贵妃的手背上,柔声安抚道:“娘娘莫要忧心,小陈子在这!你的身子受不住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经过上一回的经验,武贵妃对陈向北言听计从,整个人的情绪立马就平复了下来,像个病恹恹的小猫咪一样乖乖地坐着,但玉手还是不舍得松开,紧紧握着陈向北的手心。 然而,陈向北却感觉得到她的玉手在微微发颤,掌心不断渗出冷汗。 显然这几日的遭遇,让她的心神已经到了极限,若还找不到解决方法,只怕整个人都要遭受大病。 陈向北左右看了一眼,周围都是低眉垂目的宫女太监。 “娘娘,这么多人在,我不太方便帮你。” 武贵妃听后摆了摆手,让寝宫内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不等陈向北发话,武贵妃便很懂事地宽衣解带,自行将外裙脱去,只留下一件熟悉的亵衣,宛如羊脂玉人的娇躯清晰可见。 “那本宫躺下了?” “娘娘,你躺吧。” 陈向北点头答应。 武贵妃默默躺在床上,峰峦叠嶂的娇躯自然而然地摆出大字型。 “小陈子,你上来吧。” “娘娘,那我来了,你忍着一点。。。” 这一次没有任何前戏,陈向北盘腿坐在床榻上,心神一念,祭出清平令。 “敕!” 言出法随。 一股清明的光辉随着陈向北手掌,落于武贵妃的眉心。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种感觉。 舒服。 很舒服! 霎时间,心神如沐清灵春风,如同干旱的弄田迎来了暴风雨的冲刷,湿透了大地,温润的肥田。” “嗯哼。。。”李贵妃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身子,嘴里发出一声酥软的闷哼,仿佛来自骨子的最深处,满足又享受。 一场午觉,梦中的鬼影催魂索命,让她差些没醒过来。 而陈向北的出现,又再次让她有了生机。 心神平复下来后,李贵妃的脸色恢复了些许血色,她忍不住夸赞道:“小陈子,你真厉害!” “只要娘娘舒服了就好!” 陈向北抚平心念后,抹了下脸上汗珠,大口喘着气,又问道:“对了娘娘,此前清平令明明已将那道鬼影镇压了起来,为何还会做此噩梦?” 第一百五十二章 霸道武总裁! 随后苦叹道:“那夜你替本宫镇压心神后,本宫的状况就好转了许多,但不知何故今日午睡时又开始梦见那团狰狞鬼影。。。 就差那么一点本宫就醒不过来了,幸好宫中的宫女看见了异样,才使命将本宫唤醒。。。” 说着,武贵妃掏出手帕,帮陈向北擦去下巴的汗珠。 “啊。。。娘娘,使不得。” 这可把陈向北吓得够呛,武贵妃此举有僭规矩之嫌。 要是被人瞧见了,他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怎么使不得? 你这般辛苦,本宫不过是替你擦一下汗。” 武贵妃又将手帕递给了陈向北:“往后流汗了,只管用本宫的手帕擦! 要是万福宫内谁敢说闲话,本宫第一个替你教训他!” “谢,娘娘恩典。” 陈向北微微一怔,将手帕收入了怀中。 想不到柔弱不禁的武贵妃,竟然也有成为霸道女总裁的潜质。 随后陈向北又回到了正题:“娘娘,你今日可有和谁打过交道?” 武贵妃的芊葱细指点了点下巴,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 “那午膳吃的是什么?”陈向北又追问道。 闻言,武贵妃打了个激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不错,我怀疑有人在暗中给娘娘下药。”陈向北推测道。 武贵妃猛地坐直了身子,压根没住到自己胸前波涛滚滚。 陈向北瞪大了眼珠子,半天没回过神来。 “那本宫该怎么办?按理说午膳都是由御膳房那边负责的,宫中又有规定,后宫一律不得干涉御膳房,根本查不出是谁下的药啊!” 武贵妃分析了起来。 然而久久不见陈向北回答,便轻声换道:“小陈子?你怎么了?” 陈向北急忙稳住心神,从峰峦如聚的风光中移开了目光:“娘娘莫要惊慌,这也只是我的揣测而已,按理说除了陛下,没有人可以将手伸进御膳房,有没有一种可能,午膳在递来的过程中被人下了手脚?” 武贵妃听后凝重道:“这么说也是有可能的。” 陈向北点头道:“若想揪出幕后凶手,还得要深入调查才行。” 武贵妃也点头认同,目光闪烁地盯着陈向北道:“那此事就交给你了,小陈子。” 陈向北愣了一下,他可是华清宫的人,武贵妃这么明目张胆地安排他做事,就不怕李贵妃误会吗? “娘娘这。。。不太好吧。。。”陈向北一脸地为难。 武贵妃坚定道:“你是本宫妹妹的心腹,身怀道法神通,又是东厂的人,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本宫会无条件的信任你! 至于妹妹那边,本宫会亲自去解释,你就放心吧。” 可陈向北心中犹豫不决,虽然帮李贵妃揪出幕后黑手,能攒下一大份人情,可他陈某人从不爱义务劳动。 然而,未等他提出条件,武贵妃便说道:“你也可以放心,只要你能替本宫解决这件事情,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喏!” 陈向北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可不是韭菜,是大白菜! 武贵妃出身江南世家,家财万贯挥金如土。 总所周知富婆有三好。 金银财宝、爱吃嫩草、容易推倒! 只要用心伺候好了,还用愁丹药和银子吗? 随后武贵妃便喊来了下来,将他午膳时剩下的菜肴端上。 陈向北查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虽然三千红丝还未苏醒,但它的一些被动技能还能用,在接触了这些菜膳后,三千红丝并没有什么任何的反应。 随后,陈向北又将整个万福宫仔细翻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 “如此看来,有人在暗中下药的假设就成立不了了。” 陈向北心中暗道。 又在武贵妃的安排下,对整个万福宫的下人开展了调查。 其中一份特殊的口供引来了他的注意。 在中午午膳结束后,武贵妃返回寝宫休息时,太极宫的徐贵妃曾来过一趟,因为武贵妃还在午睡,所以只是逗留了片刻就走了。 陈向北听后,眸子立马就眯了起来,想起了李贵妃才被徐贵妃请去了寝宫。 这徐贵妃怎么突然掺合到这件事情中了? 陈向北重新找到了武贵妃,将心中的推测全盘托出。 然而当武贵妃听闻后,随即便否定了这个推测:“本宫与徐贵妃相交如水,她怎么可能无端端地来害本宫呢?无论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武贵妃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深宫之中,为了利益尔虞我诈是常事。 可没有利益牵连的事情,谁也不愿闲着美事去搅浑水。 而且这梦中鬼影,看着像是极其恶毒的道法,武贵妃与徐贵妃之间又没有牙齿印,徐贵妃又怎会害她? 可想了想,武贵妃又皱了下柳眉道:“若你推断正确的话,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她是受人摆布的。” 陈向北顿时就心领神会。 武贵妃所指,正是皇后。 木如寺一事正是她教唆武贵妃给李贵妃下套。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套路。 “娘娘所言极是。”陈向北没有多说什么,心中不断开始复盘。 想起皇后那张面孔,武贵妃心中就忍不住地发颤。 这女人太恶毒了! 自己明明已经从令如流,她竟然还要秋后算账。 难道是打算杀人灭口,让木如寺的事情永远沉封吗? “小陈子,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彻底根治本宫的状况?”武贵妃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寻求陈向北的帮助。 “目前我的獬豸气相仍处于成长阶段,所以清平令镇压邪念的威力还不够大,想要彻底根治会有些难度,但若是每天都对娘娘梦中的鬼影进行压制,说不定会有奇效。”陈向北沉思道。 武贵妃空洞的目光,似乎又重新有了光彩:“那小陈子。。。这阵子就有劳你多往万福宫跑了。” “为了娘娘,小陈子定当竭尽全力!”陈向北说道。 武贵妃点了点头,眉头又不禁敛了起来,刚才太医建议她请白云观的天师前来查看,但碍于皇后娘娘的威势,她又哪里敢轻举妄动。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只是收钱办事! 再说,作为后宫之主,后宫一切对外事务都需要皇后同意。 万一皇后在此事上再给她下绊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更重要的是,皇后与龙虎山掌教颇有交情,虽说龙虎山自称世俗之外的道家门庭,但在一国之母的施压下,他们真会愿意帮她驱邪吗? 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陈向北的身上。 看着武贵妃彷徨无助的样子,陈向北莫名有些怜悯。 这便是深宫啊。 从江南之地远嫁京师,无亲无故无所依托,还要在这条狭缝中生存下去。 对一个城府一眼到底的女人而言,太不容易了。 “放心吧娘娘!我小陈子发誓!就算现在不能根治娘娘的恶症,我也会努力提升修为,保娘娘安然无恙!” 陈向北一字一句极其坚定。 “小陈子。。。” 这番话触动了武贵妃的内心,她从床边站了起来,感动得握住了陈向北的手:“你真好!” 可随即武贵妃又露出一丝遗憾:“妹妹运气真好,能有你这样的手下相随, 小陈子,不瞒你说,若你不是本宫妹妹的得力助手,本宫就是拼了这万福宫,也要将你抢过来!” 武贵妃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熠熠,就像看见了一件爱不释手的物件,语气出奇坚定。 陈向北心中微动,笑道:“娘娘高看了,我没有什么长处,只是办事尽心尽力罢了,所以李贵妃才会破例提拔我当上管事的位置。” “胡说!你若是没有长处,又如何进得了东厂?” 武贵妃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向北,真是越看越是喜欢。 如此谦逊贴心的潜力股,哪里去找? 随后武贵妃又从枕头底下取出两张宝钞:“小陈子,提升修为是件难事,这两千两银子就当作本宫的一点心意吧,若是你花完了,记得来找本宫要。” 这波操作把陈向北整不会了,他接过宝钞后又看了眼武贵妃,有些不敢相信。 这算不算是被包养了? 见陈向北呆呆的摸样,武贵妃忍不住笑了:“怎么,还嫌少?” 陈向北立马恭敬行礼道:“娘娘大恩大德,小陈子没齿难忘。” “往后修行一途,你但凡有需要的丹药,尽管跟本宫开口。” “本宫包了!” 武贵妃云淡风轻,似乎钱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数目而言,根本没有多或少之分。 确认过眼神后,陈向北确定自己被包了。 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男人,这不是他想要的,但既然是缘分,也就从了她吧。 往后能靠自己解决的丹药,尽量靠自己解决。 若实在解决不了。。。再来找她吧。 收起了宝钞后,陈向北又热情主动道:“娘娘,如今清平令已将梦中鬼影暂时镇住,不如我伺候你睡一会?好补充精力!” “也好。”武贵妃温婉一笑,眸子如同弯弯月儿眯起。 可她刚要躺在床上,门外却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随即就传来了看门太监尖细的传声:“华清宫李贵妃前来拜访。” “姐姐,最近怎么样啦?” 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李贵妃就走进了寝宫。 然而她进门的第一眼,就看见了陈向北正亲密地扶着武贵妃上床。 在陈向北领口还露出了两张宝钞的边角。 “。。。。。。” 李贵妃有些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武贵妃见状,急忙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是妹妹来了啊?真巧!小陈子刚替我镇压了邪念,正要伺候我入睡。” 李贵妃面不改色,笑容温煦地走近:“哦,小陈子还挺懂事。” 陈向北分明感觉到李贵妃灿烂的笑容下,藏着一股杀人不见血的肃冷。 下意识喉咙一动,松开了武贵妃的水蛇腰,自觉地站到了一旁。 “多亏了小陈子,不然我非得被那团鬼影折磨死。” 李贵妃点头道:“先前在华清宫,我还让他多来看看姐姐呢。” 一旁的陈向北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说过? 然而,李贵妃不动声色地剐了他一眼,刻意拉高声线道:“你说是不是啊小陈子。” 陈向北立马反应了过来,答了句:“是的。” 心中却腹诽了起来,她明明是让自己别老是往万福宫跑,怎么把话调过来说了? 又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宝钞,急忙往里塞了塞,安全感直线拉满。 管她呢,只要钱到位,让我将黑的说成白的也是没问题的。 嘶,不过怎么感觉这么冷? 不对劲啊? 又抬头瞄了眼,发现李贵妃正对着他笑吟吟道:“小陈子,今天你干得不错!回去后本宫重重有赏!” 李贵妃的眼神,让陈向北顿感不寒而栗。 有种偷偷跟女朋友闺蜜出去吃饭,被恰好路过的女朋友发现的感觉。 两女又床边聊起了家常。 随着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武贵妃又再次表现出忐忑不安的感觉。 “姐姐,你怎么了?”李贵妃好奇地问道。 “我怕那团鬼影今晚又出现在梦中。。。” “要不。。。妹妹,你今晚让小陈子留下伺候本宫就寝吧?” 武贵妃恳求了起来。 一旁的陈向北听后,明明面无表情,但身子又忍不住往前躬了一些。 李贵妃愣了一下,随即看了眼身旁的陈向北,微微眯起了眸子,随即又笑着跟武贵妃道:“姐姐莫要害怕,要不今夜来华清宫就寝吧?妹妹还有好多话想跟姐姐聊呢!” 武贵妃疑迟了以下,深深看了眼陈向北后,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今晚我跟妹妹回华清宫睡。” 让一个宫外的太监在寝宫伺候就寝,难免会引起闲言细语,去华清宫倒也无妨,只要能让她安稳入睡怎样都行。 李贵妃自然捕抓到了这一神情,笑着看了眼武贵妃,又看了眼陈向北。 “时候以不早了,那我们动身吧。” 然而,陈向北却发现李贵妃的笑容愈发深邃,深邃得有些可怕。 那分明就不是笑容,而是生气! 陈向北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等等! 李贵妃该不会是在生他的气吧? 不应该啊! 自己只是收钱办事。 有没有做什么僭越的行为。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惹怒了李贵妃,自求多福!” 陈向北心中暗念。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本宫要一个解释 来到华清宫。 李贵妃和武贵妃直接就进了寝宫。 “都下去吧。” 李贵妃大袖一挥,寝宫内只留下陈向北这位试睡员。 陈向北瞥了眼手挽着手坐在床边的二女,心痒难耐。 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坐镇中央,左右开弓呢? 想到这,陈向北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可没信心一次让两位娘娘心服口服,一旦暴露被当场掰断都算是轻的,最怕是要送进净身房回炉。 “能看不能吃,能翻不能撕。。。 问世间何为痛苦,莫过于此。” 陈向北心中叹了口气,不敢再多看一眼。 二女更衣后,在床榻上莺莺细语,偶有羞涩笑声响起,其乐融融。 见状,陈向北忍不住了,主动来到李贵妃身边道:“娘娘,要不我。。。” “今夜你就守在床边吧。”李贵妃翻了个白眼。 陈向北心中很是失望,现在李贵妃都把他当成外人了,连床都不让上了。 女人啊,真是说变就变。 夜渐渐深邃。 二女在床上相拥入睡。 陈向北听着她们平稳的呼吸声,悄悄抬目望去。 闪烁的目光先是落在武贵妃清纯的玉女脸庞上,随之后缓缓落向李贵妃。 然而就在这时。 李贵妃突然转过身,一动不动地盯着陈向北。 眼中似有奇异光芒一刹而过。 陈向北浑身一颤,急忙喊道:“娘娘,你怎么还没睡?” 李贵妃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坐起娇躯,缓步来到陈向北身旁,深寒彻骨地瞄了陈向北一下。 “你进来!” 说着她便迈着雪藕似的玉足,率先走进了屏风后的暗室。 陈向北回头看了眼正在安睡的武贵妃,心中忐忑不定。 刚进门,李贵妃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翘起白若凝脂的玉足,圆润的脚指头就像粉嫩的珍珠,修长纤美的腿型尽显无余。 她沉声说道:“好啊,小陈子,你到底把本宫当什么了?” 陈向北一脸不解:“小陈子愚钝,不知娘娘何意。” “何意?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之前本宫跟你说过什么?你完全将本宫说的话当成耳边风是吧?” “如果不是本宫今夜造访万福宫,你是不是都要陪武贵妃就寝了?” 李贵妃的语气中尽是醋意,冷哼了一声。 “小陈子,本宫还以为你和别的太监不一样,原来都是一个臭德行! 幸好你不是男人,否则要祸害多少无知少女,本宫定第一个替你除祸根!” “娘娘,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娘娘才是我小陈子心中的白月光! 我去万福宫只是为了帮武贵妃镇压梦魇,我可以发誓!” 陈向北朝天举起三根手指,做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摸样。 “你真以为皇城内有紫气萦绕,天雷就劈不死你是吧?” 李贵妃冷笑了一声,显然不吃这一套。 “说罢,她给了你多少?”李贵妃眉头一挑,目光咄咄逼人。 “娘娘。。。什么给了我多少?没有。。。真的没有。。。” 陈向北一脸委屈。 李贵妃顺手一抓,便将陈向北的钱袋掏了出来。 哗地一声。 各种零零散散的东西散落一地。 除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外,竟然还有一堆不正经的丹药。 仔细看,上面竟然还贴着快乐水、神仙水、听话水等等纸条。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李贵妃的脸霎时红到了脖子根。 她本想看看武贵妃到底给陈向北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收获了这一大堆的惊喜。 “说说,哪里来的?” 李贵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可平静的面孔下却是滔天翻涌的怒意。 陈向北喉咙一动,自然也察觉到这股直逼而来的威压。 但他没有慌,反而理直气壮道:“娘娘,你觉得我小陈子是那样的人吗?” 对待女人,你越是表现得卑微,在她们的眼中就越是一文不值,就算你说的是实话,他们也不会当一回事。 而表现得桀骜不驯难以驾驭,反倒会得到她们的尊重。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很清楚这一点。 “你不像,你哪里像?”李贵妃笑吟吟道:“你分明就是!” “原来我在娘娘心中竟然是这样的人。” 陈向北刻意表现出一脸的失落,似乎失去了李贵妃的认可,他就失去了全世界。 这让李贵妃心头微动,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原来在小陈子的心中,她是这般重要的。 说心里话,小陈子阳光、俊俏、体贴、忠诚、手艺好、武路天赋凛冽,若非太监之身,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俏郎君。 所以她觉得陈向北不大可能是那样的人,可物证就在眼前啊,无论如何他都给自己一个解释。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我从赵成义身上搜出来的。” “又怕惊了娘娘的心境,所以才没有报备。” 陈向北如实托出。 “那你明知这些都是歪门邪道的东西,为何还时时刻刻待在身上?” 李贵妃眯起了桃花眸,其中的阴沉气息却更加浓烈了:“莫不是留着对心仪的宫女用?” 陈向北听出了其中的醋意:“娘娘,试问在皇城之内,有哪位宫女能比得过娘娘的盛世容颜? 能伺候娘娘已是三生有幸,哪里还有心思跟其他宫女打交道。” 此话软硬适中。 一来,再次明确你李贵妃是我陈向北的白月光。 二来,其他宫女根本就不配和你李贵妃比。 然而,李贵妃又哪是普通女人,听了这些赞美之词后,耳根子的确松软了一些,但仍是不够洗脱陈向北的罪证。 “少来油嘴滑舌,回答本宫的问题。” 没辙,陈向北只能搬出东厂:“娘娘,东厂行动凶险万分,我又尚未突破井泽境,之所以将这些东西带在身上,是留着傍身,以备不时之需。” “还望娘娘明鉴!” 陈向北表现得真诚真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真是看者流泪闻着伤心。 看着陈向北情真意切的摸样,李贵妃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难道真是自己错怪他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道境初体验 她不禁深深看了眼陈向北。 不过也是,这些药对一个太监而言有什么用呢? 他用得了吗? 可随即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两张宝钞上。 “药粉的事情本宫就先不跟你算,你来说说,这两张宝钞从哪来的?上边为何印有江南钱庄的章?” 李贵妃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人胆战心惊。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半天没想到怎么圆。 “嗯哼?” 李贵妃又提醒了一声。 “这是武贵妃见我兢兢业业不辞劳苦帮她入睡,故而赐下。” 陈向北连忙解释了起来。 “哦,她给了你就收?那后宫这么大,是不是每个妃嫔赏你东西,你都不会拒绝?” 李贵妃冷声道。 “我本来没想要,可最近频繁使用清平令,耗费了我大量的真气,而我又正处于突破井泽境的节骨眼,这才没有拒绝。” 陈向北如实解释道。 难啊。 做男人难。 做太监更难! 做妃嫔身边的假太监更难! 这阵子,他凭借着李贵妃心腹的身份,在宫中混得如鱼得水,更是谋得了东厂这身皮,以为幸福生活就此开始。 看来只有真正逃离宫闱,离开皇城笼牢,才能谈真正的自由。 陈向北默默叹息了一声,偷偷瞄向李贵妃。 别看如今你在上我在下,总有一日会风水轮流转! 李贵妃当然明白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的道理,见陈向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就没有再继续为难。 “好,本宫且先相信你这回,下次有任何事情,你若是敢不事先跟本宫报备,后果自负!” 随即又眯着眸子看着陈向北说道:“最近的确是辛苦你了,若不是要你分心帮武贵妃镇压心神,你应该早就突破井泽境了。” “你体内的道法神树已种下多时,想必已扎根牢固,本宫便传你突破融道的方法吧,每成功融道一次,就能攀升一层道境,说不定能助你突破井泽境瓶颈。” 陈向北有些受宠若惊,但一听到李贵妃要传道,随即就兴奋了起来。 在修习了金刚咒后,他就得到了“五秒真男人”这一外挂,对道法一途更是向往,一直在等着李贵妃传授道术。 道境九重天,一步一门槛。 道法神树,步步通天。 只有真正融道成功,迈入道境一重天,才能算真正迈进了修道一途。 随后,李贵妃便开始传道。 陈向北听得很认真,李贵妃的讲解也很详细。 “如此深入浅出,你能明白吗?” 李贵妃提问。 陈向北点了点头,一脸真诚道:“谢娘娘传道之恩!我定当为娘娘引鞭驱策,死而后已!” 李贵妃脸色微变,点头道:“行,你现在就按着这些方法修炼吧,先看一看感觉,争取尽快突破道境一重天,你天生拥有强大的精神力,本宫很期待你真正踏上道途的样子。” “喏!”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在一张蒲团上盘腿坐下。 紧接着心神同年,开始照着李贵妃的方法融道。 天地灵气,化为大道。 陈向北肆意感受着心中的“道”,体内的道法神树嫩芽似乎有所触动,轻轻地摇曳了起来,随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只见,这株道法神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由起初的嫩芽成了一株小树苗,其中萦绕的光芒要比先前璀璨了许多。 可这株种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最终成长为一株七彩琉璃的小树。 “这。。。” “成功了?” 与此同时,陈向北察觉到神识有某种变化。 神识一沉,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属性。 【陈向北】 【微盏境九重(即将突破)】 【道境三重天(突破成功)】 【力量:520(上升)(超标)】 【体质:425(上升)(中)】 【精神:465(上升)(高)】 【自由分配属性点:20(成为武贵妃第一个“包养”的男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成功影响李贵妃情绪获得)】 “什么?三重天?” 看着属性面板上多出的一个词条,【道境三重天(突破成功)】。 陈向北有些不敢相信,他甚至都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就成功。 而且一次就突破了三重道天,成就了道法三重天。 这就是天赋的力量? 随后,他顺手将那些奇奇怪怪的自由属性点,均匀分配到体质和精神上。 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李贵妃。 李贵妃闻言,小嘴几乎微张成洞。 “你。。。你没开玩笑吧?你不过是第一次融道,便突破了道境三重天?” 她只是让陈向北感受一下融道的感觉,但想不到他一次就突破成功了。 如此天赋,就连她这位传说中“真仙转世”的道法天才,也不禁汗颜。 “娘娘若是不信,可以一探究竟。”陈向北说道。 李贵妃随即伸出玉手,轻轻贴在陈向北的额前,一股暖流气息透过他的额头,深入体内的道法神树。 确认无误后,李贵妃微微收敛起震惊的神色,又叮嘱道:“不错!你竟能有如此悟性,想来全靠你天生强大的精神力,可一次突破道境三重天,几乎已经将所有的潜力释放,后边的修行你切记不能操之过急,需要再作积累步步为营,否则很容易造成破道跌境。” 陈向北连忙答道:“娘娘,我记下了。” 李贵妃点了点头:“虽说道境三重天,离真正的道法门槛还有一步之遥,但如今你已能以元神隔空御物,你可以尝试一下,领略其中玄妙。” 听见自己掌握了隔空御物的本领后,陈向北兴奋不已,往后劫富济贫的路子可宽了! 心神念动,陈向北的本体并无任何动作,却见藏在长靴中的屠龙惊艳出鞘。 哗—— 剑芒所过,便将一张蒲团一分为二,比起手动操作还要威猛许多。 而且操纵感也极其丝滑,灵活得就像人剑合一一般。 有了如此能力,御剑杀人简直就是顺手拈来! 更让他兴奋的是,只需心神一动,人家腰间的钱囊就是自己的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东厂伙房 陈向北又尝试御剑劈向远距离的物体,可屠龙刚飞出一丈之外,就突然像是失了灵性一般,咚地倒在了地上。 李贵妃开口道:“莫要着急,御物飞行的距离与你自身的元神强度有关,你才刚刚突破了道境三重天,尚未能完全适应元神的力量,你回去后多加练习,御物的距离便能提高至百步之内。” “百步之内?” 陈向北不禁咂舌,在这皇宫之内完全够用了! 李贵妃点了点头道:“如果你想达到杀人于千里之外的层次,得继续修持道法突破道境才能做到。” 听完了李贵妃的讲解后,陈向北的眼中亮起了熠熠光彩。 李贵妃看了眼陈向北,见他满脸都是欣喜之色,到了嘴边的话愣是没说出来。 虽然多加修行,便能御物百步之内,但陈向北的道境始终只是三重天,若是过重的物体是没法驱动的。 而且御剑杀人虽能不露痕迹,可一旦到了近战肉搏,御剑的威力就会大有减弱。 不过,陈向北作为武道双修者,能很好弥补这一点。 远战切换狙击形态,近战又能切换回武夫形态。 有些东西吃一次亏,要比说教一百遍有用。 李贵妃又当头泼下冷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可别以为掌握了御物神通就能为所欲为,平时闲下来就多往东厂走走,多增长阅历和经验。” “谢娘娘教诲!我都记下了!”陈向北收起屠龙,重新塞回长靴之中。 “那今晚就到此为止吧。” 李贵妃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本宫要去休息了,老是熬夜会变丑的。” 说完就转身走出了暗室。 陈向北突然想起了徐贵妃的事情,想要去跟李贵妃汇报,可从暗室出来,她已经爬上床上休息了,便没有再去打扰她。 毕竟此事只是他的猜测,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不妨观望清楚再说。 看了眼窗外,在暗室里突破,时间眨眼就过,出来后才发现差不多都快到黎明时分了。 见武贵妃一夜安睡,想来她梦中的鬼影已被压制,他便小声地退出了寝宫。 回到监栏院单间的第一件事,陈向北将所有不正经的药丸全部碾成了粉末,并重新装进了新的瓶子里,免得下次还发生这样尴尬的事情。 下回遇上实力强劲的对手,可以出其不备地将这些药粉撒出去。 随后他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上了东厂的衣服,前去打卡。 本来还想找小杨子八卦一下那桩悬案的事情,不料却被告知此案已经了解了。 陈向北听后,微微怔了怔:“这才几天,这就结案了?凶手是谁?” 小杨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凶手是一名禁军,昨天傍晚时分来自首的,那晚恰巧在该地值夜,本来只想割韭菜,却没想到事情弄大了。” 陈向北狐疑道:“但那女官的死分明不是遭遇袭击所致的啊?” “此前刘公公也作出了结论,像是被某些东西活生生吓死的。” “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疑点?” 陈向北一连串地提出疑问。 “说不定是那女官胆小,以为见鬼了,被吓死的。” 小杨子耸了耸肩,似乎只要案子结了就行,至于真相怎么样,无所谓了。 “那猫又怎么说?总不可能也被那禁军士卒吓死的吧?” “而且那猫有可能在案发前就死掉了,女官出来寻猫,最后抱着死猫返回坤宁宫,又恰巧碰上了那名禁军,所以才有案发现场的情形。”小杨子如是说道。 陈向北还想说些什么,小杨子却打断了他:“小陈子,这桩悬案刘公公那边已经亲自盖章了,不管真相与否,只要不牵涉到咱东厂就行了,明白吗?” “况且不用你我费神费力地去追查,这不好吗? 有这个功夫,倒不如去黑市多转几圈,发财才是硬道理!” 陈向北听后笑了笑:“有道理!” 但随后他又默默沉下了脸,此事一定没有这么简单,得多留一份心眼才是。 整理完手里的案卷后,小杨子又提出带陈向北到东厂的擂台看一看。 所谓的擂台与军营中的演武场有点类似,都是东厂人员较量以及习武的场地。 跟着小杨子的脚步,陈向北来到了东厂的负一层。 先前他只在东厂的大殿处逛过一圈,地面一层是寻常东厂人员办公的地方,往上的二层三层则是东厂“大人物们”的办公室。 万万想不到这东厂地下还有考究。 一座宽敞的场地出现在眼前,四周摆放着各种兵器,中央处是用花岗石铺砌的地方,也是东厂人员练武的地方。 一进门,陈向北就发现擂台内很是热闹,修习各种武路的人有的在较量,有的在单独修炼。 但是在此驻足,都能感觉到一股股直逼面门的强大气机。 东厂不愧是整座皇宫最藏龙卧虎的地方之一。 眼前的情形,让陈向北不禁想起了前世的健身房,一个人健身总是坚持不下去,可到了健身房里头,一群人一起练干劲十足。 你指点我一下,我指点你一下,进步飞快。 看来往后修行时可以多来这演武场走走。 接着,小杨子又领着陈向北来到了东厂的伙房。 这里与御膳房有很大的区别,属于东厂的私厨,只有东厂人员才能在此用餐。 来到伙房的点餐区,小杨子示意陈向北看向头顶。 “小陈子,你看看吃啥,今日我请!” 陈向北抬头一看,头顶上垂挂着一面面竹排,写着伙房各种菜肴。 可当陈向北看见价格时,不禁嘶了一口气。 这里的东西可真是贵,一只包子都得二两银子,贵一些的蒸鱼、东坡肉之类的都是十两银子开外。 “你随便点,只要不浪费就行,反正我今日请客!” 有了小杨子这句话,陈向北可就不客气了,但也没有太过分,直接点了一根鸡腿,足足八两银子。 请客这种东西,讲究一个礼尚往来。 虽然这顿是小杨子的,但下顿就是他的了,当然不能薅得太过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突发行动 当菜肴端上桌时。 “这不就是普通鸡腿吗?居然要八两银子?” 陈向北看了眼端上桌的鸡腿,上面还洒着葱花,可除了油泽鲜腻肉质紧实,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 鸡是正宗的三黄鸡,但用八两银子品尝一条三黄鸡腿,属实有些降智了。 陈向北不禁心疼起小杨子的银子。 你要是钱多,给点我花啊! 小杨子却神秘兮兮地笑道:“别急,你不妨先尝一尝,尝过后你就知道值不值了。” 陈向北听后将信将疑,拿起筷子拨去鸡腿上边的葱花,咬了一小口。 “嗯?”陈向北微微愣住,神情讶异。 “怎么样?尝出什么来没有?”小杨子嘿嘿笑道。 “有点东西!这鸡腿到底有何来头?” 陈向北一口咬下,鸡腿肥而不腻的口感直冲味蕾,细嚼之后,竟然有大口的真气从鸡腿中渗出,随即顺着喉咙涌入体内。 小杨子哈哈一笑,讲解了起来:“这是钟神山的灵鸡腿肉!除了美味管饱还有补充真气之效!比入口甘苦的丹药舒服多了!” 陈向北微微惊讶道:“钟神山?那不是皇城后山禁地吗?还能养鸡?” 他来来回回上了钟神山十数次,从未见过皇家开设的豢养场,很是好奇这些鸡的来历。 若是能摸清脉络,说不定又是一条致富路子。 小杨子点头道:“不错,其实皇家在钟神山上设下了多个豢养场,除了豢养灵鸡还有灵羊、灵牛等等。” “只不过这些豢养场,多在钟神山灵气最为充沛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豢养出品相好的肉货,而且一般设有重兵把守,普通宫里的下人根本不知道这些豢养场的具体位置。” “原来如此。” 陈向北听后微微咂舌,打消了心中“致富经”的想法。 又说道:“可这鸡腿的价格也比丹药贵了不少啊,都差不多快能赶上一枚孕体丹的价格了。” 小杨子却摇了摇头道:“这一根鸡腿补充真气的效果,就几乎相当于一枚三元丹!而价格才是三元丹的一倍不到。” 陈向北整个人都不好了:“当真?” “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到的吗?”小杨子点了眼鸡腿。 陈向北陷入了沉默,刚才的一口鸡腿肉,就差不多补充了一枚养精丸的真气。 若是整根啃下,还真就跟嗑下三元丹的效果相当。 嘶。。。 更重要的是这根鸡腿还比三元丹便宜了一半。 那自己先前多花的银子不都打水漂了吗? 而且,他前不久才在东厂的丹药房采购了一万两丹药。。。 想到这,陈向北心口一阵绞痛。 我的银子啊! “小陈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咽着了?” 小杨子见陈向北苦瓜干似的脸,连忙问了起来。 “没事。。。我只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腿。。。”陈向北心中含泪道。 小杨子哦了一声,又继续说道:“不过这食疗虽好,可人每日进食的饭量终究是有上限的,想要保证修为稳步提升,还是得靠丹药为主食疗为辅。” 听完后,陈向北的心里才稍稍平衡了一些。 果然,任何超乎常理的东西都必有缺陷。 这么看来,自己花的那一万两倒也不算亏,毕竟小杨子说得很清楚了,修行一途,丹药为主食疗为辅助。 可随即小杨子又补充了一句话,直接将陈向北从天堂拉到地狱。 “不过外面的丹药的价格虚高得离谱,一颗丹药基本要比成本高出两三倍。” ? 陈向北又崩了。 他花那一万两银子,丹药房起码含泪血赚八千两不止。。。 看来回去后很有必要去跟李贵妃沟通一下,看看怎么解决丹药的问题。 尽管他已熟练对普通丹药的炼制方法,但类似气神丹这种高品质丹药还是不能掌握。 他可不想继续被丹药房当做韭菜割。。。 从来只有他割别人韭菜,哪里有别人割他的道理? 陈向北将满腔郁闷都发泄在鸡腿上,连骨头都不放过。 从伙房出来后,两人便听见议事厅传来了动静,不少的东厂人员正在集结,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样。 小杨子见状,立马拉起陈向北加入了其中。 “都安静一下,咱家有临时行动要安排!” 刘世走上了议事厅的上首处。 他与往日显然有些不同,披上了斗篷腰悬佩剑,一脸的凝重肃穆,眉宇之间散发着厚重的杀机,原本吵杂的议事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经过咱家多日的追查,发现木如山有潜逃的僧侣,正躲在城郊往北三十里的杨河林中,此次行动就是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随即便安排了各个小队的行动任务。 “各小队领取物料后一起出发!” 随着刘世一声令下。 集结在议事厅的东厂人员有序散开,立马开始了行动。 小杨子领着陈向北,领取了此次行动的奖励。 竟然是一枚三元丹。 东厂行事向来如此,先喂草,再让马儿跑! 这样能让行动积极性拉满。 陈向北又从分发物料的太监手中接过一杆长枪。 看来此次行动要见血啊! 很快,参与此次行动的东厂人员,都在东厂门口集结完毕,为了不让目标有太多的应对时间,每人都分配了一匹骏马,务必以最快速度感到杨河林。 陈向北跨身上马,紧握缰绳,手执长枪,威风凛凛。 若非身上的东厂太监袍,真有戍边大将军的风范。 陈向北心中暗道:“这东厂的马属实一般,底下太硬了,坐着都疼。” “还是大洋马骑着舒服。” 随后,横刀跨马的东厂大队,浩浩荡荡地往杨河林而去。 城郊往北三十里,清河林。 此处密林方圆覆盖近百里,其中多游山玩水的锦绣之地。 京师中不少富商和达官贵人,都在其中修筑了避暑山庄,成了妥妥的富人区。 因此还带动了其中的商业发展,不仅出现了旅店客栈,还有各种专供上流玩乐的烟柳之地。 由于此地离京师有一段距离,不用担心人多口杂,所以不少皇家贵胄和纨绔子弟都会前来享受。 第一百五十八章 贫僧想帮帮她们! 一座青楼前。 一名衣衫褴褛的小秃驴,啪地被打手扔出了大道上,满身都是泥泞污垢。 “阿弥陀佛,疼。。。”小秃驴双手合十,从地上爬了起来。 打手撸起袖子破口大骂道:“呸,讨吃讨到老子这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多远滚多远!要是再让老子看见你,废了你不可!” 说完,打手又狠狠地啐了一口,便掉头回到青楼中。 小秃驴无奈地摇了摇头,苦叹了一声道:“俗世洪流,欲迷人眼,贫僧不过是想渡她们走出苦海,纵是要贫僧肉身施布亦在所不辞,何罪之有?” 哗—— 一只茶杯从青楼中飞了出来,直接在小秃驴的面前摔碎。 “你他娘的还不滚是吧?” “阿弥陀佛,施主一叶障目啊!” “来人!废了他!” 小秃驴立马合起了嘴,屁滚尿流地溜远了。 就在这个时候,逍遥世外的杨河林中突然尘埃飞扬,如雷贯耳的马蹄声轰轰踏过。 东厂大队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过来,一个个斗篷披身横刀跨马,吓坏了不少来往的行人,纷纷如同洪流往两边躲闪。 小秃驴自然而然地混入其中,看着这队来势汹汹的东厂人马,从大街上飞驰而过。 朝着杨河林的深处挺进。 行人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东厂出征,寸草不生。 看这阵势,不知哪个倒霉蛋要遭殃了。 很快,东厂就将杨河林的目标地区封锁了起来。 一百多号人跨马眺望,充斥着肃杀之气。 刘世骑着马从众人中走出,同时两道黑影从林间掠出,正是他事先派出的眼梢。 “情况怎么样?”刘世沉声道。 其中一名眼梢禀报道:“他们在前方的密林中占据了一处天然的石洞,正在收拾行装似乎是要离开这个地方。” 刘世的眉头顿时皱起:“打草惊蛇了?” 眼梢又道:“应该是。” 刘世点了点头,随即抽出腰间长剑,一声令下:“一个不留!” 话刚落音,如同洪水潮涌一般的东厂人员就发起了冲锋。 一时间马蹄声大作,似乎连同大地也在发颤。 正在石洞中准备离开的僧侣大吃一惊。 “他奶奶的,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快逃!” 一名枯瘦的老和尚抄起禅杖指挥了起来:“长老级别的都随老衲来,其余的一并遁入山林,给木如山留下火种!” 说着,数十名木如寺的老秃驴便抄起了家伙,挡在了东厂前进的道路上。 然而在绝对的火力压制下,这数十名老秃驴,一眨眼就剩下了不到一半,全都被铺天的流矢钉在了地上。 “给咱家杀!” 刘世冷冷吐出四个字。 霎时间,东厂大队人马便如同钢铁洪流般,直接碾平了剩下的十数名木如寺长老。 陈向北骑着马经过遍地尸体,五官都快扭作了一团。 倒不是怜悯这些老东西的性命,他单纯是觉得遗憾。 这些逃出木如山的和尚,身上定带走了不少宝贝,不能搜刮一番,怪可惜了。 而就在他略有分神之时,突然,一名装死的老僧鲤鱼翻身,手中的长刀只捣陈向北的喉咙。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家伙脑子有坑吧!” 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手中长枪连续一收一放,直接将其捅成了马蜂窝。 一旁的小杨子目睹了全程,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不得不说,小陈子真是真人不露相,一露相就是这么威猛。 好有安全感! 小杨子心中莫名一热。 刘世看向陈向北的目光同样一热。 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冷声道:“杀!继续给咱家杀!这些家伙妄图以邪法谋算陛下,一个都不能放过!” 受到了刘世的鼓动,所有的东厂人员再次燥热了起来。 “杀!” 密林中又传来了震天杀声。 而就在这时。 忽然,有一道声音从远处的石洞传来。 听着平静如水没有任何波澜,却盖过了漫天的杀声。 “公公所言之邪法,可是胎死逆龙阵?” 话未落音,大道上便飘来了一道黑袍人影。 定眼一看,竟是一名青年僧侣,胸前佛袍处,有一道流光熠熠的卐字佛印的图案,颇有一种吞吐天地的气势。 只见他赤脚而至步步生莲,静静落于刘世跟前十步之外,不惊不惧,面无表情。 此人虽头落戒疤,却是眸若清泉炯炯有神,有一张玉树临风的面孔。 此时,几名躺在地上还没死透的老秃驴,奋力地嘶喊道:“佛子莫要涉险,快走!” “佛子,你肩上扛着木如山的香火,快走啊!” “佛子啊。。。” 这几名老秃驴强压身上的伤势,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守住这位木如寺的希望。 然而他们还没挣扎起身,一行东厂人员便提着大刀上前,一刀一个,彻底杀绝。 为首的东厂领事太监,更是一脸不屑,打量着眼前的黑袍僧人。 “佛子?呸!老子看是乌梅子还差不多!” 他从身边的手下那夺下一根长枪,强壮的手臂弓成一道弧形,狠狠朝着黑袍僧人砸去。 嗖! 长枪破空之音响彻林间。 如此力量,怕是连花岗岩石壁都要炸开粉碎。 可是,当长枪刺破空气,即将要洞穿黑袍僧人头颅之际。 黑袍僧人忽然微微抬首,目光一定。 面前似乎出现了一双无形的巨手,轻松抓住了长枪。 长枪在距离黑袍僧人还有半寸距离时,居然生生停滞在了空中。 随即,黑袍僧人目光点落在那名领事的身上。 无形大手顿时调转了枪头,激射而出。 “这怎么可能?” 那名领事太监心中一跳,急忙矮身错位躲闪。 但长枪速度之快,连同地面都被其裹夹而至的威势,生生划出一条沟壑。 嚓—— 长枪直接穿透了这名领事的左臂,并狠狠将他钉在了地上。 颇有一种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意味。 瞬间,鲜血如同盛开的牡丹,染红了大片泥地。 “哦?” 刘世眉头微挑,眼中光芒跳动:“看来这趟没白跑。” 第一百五十九章 爆出《金刚不坏》 轰! 一声巨响。 刘世拔地而起,手中长剑出鞘,朝着黑袍僧人劈下一道璀璨的剑气。 剑气所过之处,风沙弥漫,无数泥道上的沙石草木被碾作了齑粉。 只怕人在其中,瞬间便要被搅成肉泥! 而剑气带来的波动,引得周遭树木猎猎发响,一百多号人衣袍更是起伏跌宕。 一些修为略低的东厂人员,直接被剑气的威势逼退了十数步。 陈向北急忙将真气凝聚于脚底,这才堪堪稳住了神祇 “好猛的太监!” 陈向北心中猛震,这便是千川境强者吗? 恐怖如斯! 然而,黑袍僧人缺面不改色,反而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尽是怜悯。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话音空灵地荡漾开来,在每一个东厂太监的信中回荡不息。 陈向北也察觉到神识正遭受某种力量的蚕食。 不少神识不稳的东厂太监纷纷口吐鲜血。 场面极其骇人。 轰! 又是一声巨响炸开。 只见,黑袍僧人目光微抬,眸子中有佛光一刹而过。 一朵朵肉眼可见的青莲凭空而生,萦绕着他徐徐旋转。 那道剑气竟然凌空破碎。 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直接捏破。 根本伤不了黑袍僧人分毫。 刘世抬了抬嘴角,脸上充满了玩味的笑意,这一剑只是他的试探之举。 “哦,原来是元神出窍,咱家若没判断错的花,你应该是脚踏七层塔佛境的大佛!” 刘世冷笑道:“难怪他们会喊你佛子,你不过三十出头,竟有如此道行,属实惊人! 照此修行速度,佛子出生,近在眼前啊。” “只可惜,大周境内,不许有佛!” 刘世目光一凛,手中长剑剧烈嗡鸣。 只见他猛地将长剑插入地面,用力一拧。 又是一连串音爆声响起。 萦绕在黑袍僧人周遭的青莲朵朵破碎,消散于无形。 斗法? 见此一幕,陈向北心中震撼不已。 破去了黑袍僧人的佛法后,刘世双脚猛踏,泥地面寸寸龟裂。 这一剑直捣黑袍僧人的面门。 他深知佛法之玄妙,所以趁此契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近身肉搏,见真章! 然而,黑袍僧人终于双手合十,嘴里念着某种经文梵语。 嗖! 刹那间他竟然倒掠出了数十丈。 同时,他双眸之中佛光大盛,整个人如同被流彩光芒所包裹,难以看清起人形轮廓。 下一刻,他骤然阖目,无数佛光冲天而起,在他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尊通天佛相。 三头六臂,额前天眼。 佛光之盛,竟有压制白昼之威,凡人不敢直视。 随着这尊通天佛相开眼,合起了眸子的黑袍僧人默默念了一句。 “我佛慈悲。” 一道威势轰然的佛光以神像为中心,雷霆炸开。 旋即扩散出一圈刺目的光彩。 一百多号东厂人员如石像入定,心神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一些正欲逃跑却被东厂挡下的僧侣,见此机会,急忙抽身远遁。 佛子好不容易给他们争取了时间,得有多远逃多远,不然就辜负了佛子一片苦心了。 陈向北有清平令压身,虽然也遭到了心神上的冲击,但并未如其他人一样精神陷入凝滞状态。 又看见一名藏匿在林荫间的僧侣,他立马就追了过去。 刘世见手下都被震慑住了神魂,面露怒色。 心神念动,一头硕大的獬豸气相出现在头顶。 “敕!” 声如洪钟大吕,仿佛一棒子敲下,将陷入呆滞的众人唤醒。 “速速追捕,斩草除根!” 一声令下,东厂众人立刻下马,散布入密林之中,开始对逃窜的僧侣进行追捕。 先行而去陈向北,死死咬着那名惊慌远遁的僧侣。 但跃过一座大石的时候,却突然没了那僧侣的踪影。 “去哪了?” 陈向北立马祭出玲珑真眼,扫过大片密林。 突然,一颗大树摇晃了几下,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闪烁着锋利的刃芒。 陈向北眉头一皱:“不讲武德!” 旋即迅速倒掠半步。 与此同时,一记刀光从他的喉咙前一寸的地方划过。 “好险!差些就中招了!” 陈向北心中大怒:“岂有此理,敢暗算我?” 双指并出,点向那名武僧的额头。 一阳指教你做人! 可他轻视了这名僧侣的实力,这致命一击竟然被武僧用刀身化解了 轰! 陈向北双指点落在刀身上,霎时碎成了无数刃片,刺入了武僧的体内。 “啊!” 一声惨叫传开,武僧捂着血肉模糊的面孔,彻底陷入了疯魔状态,打算与陈向北来个极限一换一。 “啊啊啊啊!!!” 他发了疯似地冲向陈向北,手里还握着一片滴血的残刃,想要在陈向北喉咙上抹上一口子。 就在此时,一块棱角锋利巴掌大的石头,从他脑后凭空升起。 啪—— 猛地砸向了他的后脑。 他整个人猛地一窒,眼中充满着空洞,似乎到失去意识的一刻,都不知道自己死怎么死的。 随即,僧侣身子软垮,倒在了一堆杂草上,脑后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 陈向北生怕浸湿靴子,连忙后退了几步。 但悬停浮空的石块却没有落下。 啪啪啪—— 又往这名倒霉的僧侣脑袋上,连续砸了好几下。 直到头颅已经严重变形扭曲,脑浆迸出,鲜血干涸。 陈向北才停下了御物心念。 啪—— 石头像突然失去了重心,最后重重砸落在僧侣尸体上,又溅起一滩腥血。 “别说,这隔空御物还挺好用!” 陈向北对这门神通很满意。 在近身肉搏的同时,出其不意地偷袭敌人,虽然多少有点不讲武德,可生死相搏,谁还会管这些。 深深松了口气后,陈向北又左右看了一眼,并无其他东厂人员出现,嘴上立马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在武僧的尸体上迅速搜刮了一遍。 “啧啧啧,果然有东西!” 陈向北两眼放光,搜出了一张五百两的宝钞。 一名普通僧侣都能有这么多的存款,一看就知道平日没少贪墨香火钱,也难怪许多寺庙中的和尚都是肥头大耳的。 随后陈向北又从尸体上,搜出了一本染有血迹的佛门功法。 卧槽? 《金刚不坏》? 第一百六十章 银子又打水漂了 “这不是山寂老僧的佛门气相吗?” 看着手中的佛门功法,陈向北激动得手都在发颤。 在木如寺一战中,他就见识过山寂老僧的“金刚不坏”,堪称刀枪不入铜皮铁骨。 若能将此气相大成,又有道法持身,越境杀人岂不是手到拈来的事情? 可眼下不是细看的时候,大批的东厂人员钻进了密林。 陈向北美滋滋地将《金刚不坏》收入怀中,爆装备的好机会就在眼前,他自然不会放过,跟着大部队展开追捕,杀红了眼。 一顿激战,又从数具僧侣的身上都搜出了宝钞和丹药,挣大发了。 而在大道上,刘世与佛子的交锋也到了白热化阶段。 方圆数十丈的草木,皆被爆发出来的气机移平。 经过多回合的交手,黑衣佛子也意识到两人的实力相差不多,双方都无法绞杀对方,而且林中的木如山僧人也逃脱了大半,不禁萌生出退意。 “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等贫僧立地成佛,再来渡你。” 只见佛子自破气相,滔天的佛光骤然灿烂,仿佛将天地割开一线。 刘世大惊,急忙抽身顿远。 与此同时。 佛子化作一道佛光远去。 有东厂人员见状,立马抽到上前追击,却被刘世拦了下来。 “算了,那是一道出窍的元神,根本无法拦下。” 刘世看着一瞬便消失在天边的佛光,若有所思。 本以为今日的行动,能将木如山的漏网之鱼斩尽杀绝,万万没想到半路被截胡了。 想起这名黑衣僧人的法号。 佛子。 刘世的目光深沉如水。 能得如此法号,绝非一般木如寺僧侣。 这么看来,胎死逆龙阵的背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木如寺到底想要做什么? “小小木如山,竟敢谋算天家气运,妄图逆改乾坤,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好啊,咱家就放长双眼,看看你们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 刘世冷笑了一声。 自大周立国,屡次打压江湖门庭及三教流派,胎死逆龙阵一案,又折去了木如山九成了家底,如今得以苟存的不过都是乌合之众。 刘世笃定,他们折腾不出什么水花来。 佛子逃遁之后,不少东厂人员从密林中折返。 他们之中,一些拎着死状惨烈的僧侣头颅,一些则分到了残肢,这些都是他们返回东厂领赏的凭证。 而陈向北走出密林后,腰间竟然绑了两只血肉模糊的头颅。 刘世眼前一亮。 此次行动,他并没有对陈向北抱太大的希望,只想通过这次实战,让陈向北熟悉东厂行事风格和累积经验。 可陈向北竟然一出动就拿了双杀,比不少东厂的老人还要出色。 “不错,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你。” 刘世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托着半条僧侣残肢走出来的小杨子,看了看陈向北腰间的两颗头颅,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半条残肢,多少有点蚊子和牛比的意思,尴尬地笑了几声。 “小陈子,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运气而已!” 陈向北也笑道:“我在密林中巡查的时候,恰巧有两名负伤的僧人经过,我正好捡了个热馅饼。” 陈向北并没有居功自傲,而是表现得很谦逊。 “早知道我就跟你一块走了!”小杨子叹了口气,很是遗憾。 陈向北这两颗头颅,差不多能在东厂换半瓶气神丹了。 而他拖回来的这条烂胳膊,撑死也就只值半瓶三元丹。 一旁的刘世当然不会相信陈向北的自谦,要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怎么别人没碰上? 骄纵是人的本性。 能压下本能无时无刻表现出谦逊的态度,非常人能为。 这小陈子啊,还真是不简单!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参与此次行动的东厂才集结完毕。 除了被黑袍僧人遁走时顺便“带走”的几名厂役,基本没有死伤。 清算并记录了个人的战果后,在刘世的监督下,一众东厂人员开启了掘地三尺模式。 不仅将那些僧人身上的物品搜刮干净,连尸体都要带回宫内武库淬炼兵器。 幸亏陈向北早就挣得盆满钵满,不然连口热乎的汤都喝不上。 目睹着东厂的行事风格,他大大长了姿势。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寸草不生。。。 他曾以为自己深谙劫富济贫之道,这相比之下,他甚至连新手村都还没走出去。 忙活完所有工作,天色渐暗。 在刘世的指挥下,东厂众人快马加鞭撤出了杨河林。 看着这些东厂爪牙来去如风,行人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你闻没闻到血腥味?” “还真是!看来东厂大开杀戒了!” “话说这杨河林深处还住着人?强盗?还是潜逃罪犯?” “谁知道?我只知道东厂来过的地方,鬼都怕!” 一名衣衫褴褛的秃头从人群中走出,正是白天被人从青楼扔出来的小秃驴。 他看了眼远去的东厂大队,又回头看了眼杨河林深处的密林,深深吸了一口气。 尘埃弥漫的大道上,晚风轻轻抚过,竟然飘忽着甘甜的血腥气。 小秃驴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双手合十:“血肉苦痛,诸位慢走,西天净土,其乐无穷!” 小秃驴缓缓睁开眼,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移步到白日曾来过一回的青楼前。 这一次他竟然大步走了进去。 没任何阻拦和谩骂。 如果此时有大能在场,定会察觉到青楼之中,出现了一道朦胧的结界,人在其中能与世外隔绝,却能清晰看见青楼内所有的事事物物。 回到东厂后,所有收获的东西通通被库房的太监收走,统一入库。 陈向北经过库房时,恰巧碰见了老熟人,东厂丹药房的主事王公公。 他和其他负责库房事务的小太监,仔细核算着此次行动的收获。 询问了小杨子后,陈向北才得知,这王公公不仅是丹药房的主事,还与另外几名主事太监共同负责东厂的财务账目。 是个大人物! 想起自己打了水漂的八千多两银子,陈向北心口一阵绞痛。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秘梦境 这般大的人物,竟然跑来割自己这种龙套的韭菜,真是可恨啊! “算了,就当存钱吧!总有一日我要亲手拿回我失去的东西!” “前世银行定期利率是多少来着?” “不对,这钱就当我借他的,高利贷的利息又是多少来着?”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 直到库房那头清算完收获,便开始给此次行动立下功劳的人员,记录战绩值。 战绩值,是东厂记录人员功勋的大帐,不但可以靠着累积战绩,按部就班地提升职位,还能用其购买各种东厂的东西,功法、丹药、神兵等等都能用得上。 陈向北看了一眼战绩账本上的数字,自己的名字旁边写着八十点功勋。 他斩杀了两名微盏境五重的僧侣加了五十点,夺下其人头各自又加了十五点,一共八十点功勋,没有任何纰漏。 小杨子好奇之下也凑了过来,当他看见陈向北的数字竟然有八十点,又看了下自己的数字只有十点,顿时有些失落,目光都变得酸溜溜的。 完事后,陈向北便直接离开了东厂。 他对搜刮来的《金刚不坏》气相很感兴趣,但他如今武道双修,身体超负荷运转,耗费的真气也比普通修行之人多出数倍。 若是再武佛道三修,身体到底能不能顶得住? 想到这,他便匆匆往华清宫去,说不定能从李贵妃那得到一个说法。 夜色深沉,寝宫内油灯昏沉。 李贵妃正靠在软榻上看着《春秋》。 “参见娘娘!” 陈向北瞥了眼李贵妃手中的书籍,心中微动。 李贵妃平日素有早睡的习惯,今日却挑灯夜读,多半是《小贝探花》更新了? “进来吧。” 这一次,李贵妃小心翼翼地合起了书籍,并收到了枕头下。 当陈向北迈进寝宫的一刻,李贵妃却皱起了黛眉,分明是嗅到了陈向北身上的血腥味。 “你刚从东厂回来吗?” 陈向北点了点头,说起了白天的行动。 一听与木如寺余孽有关,李贵妃立马就来了兴趣:“细说!” 陈向北过了过这次行动的细末后,又将收获的《金刚不坏》递给了李贵妃。 “娘娘,这是我给你带来的礼物。” 事先他便靠着强大的精神力,将这本佛家功法牢记于心,就算李贵妃不还给他,他也能对其中的内容倒背如流。 “礼物?” 李贵妃听后面露喜色,但看见功法上染有血迹,稍有嫌弃地接过。 随即,陈向北又好奇地问道:“娘娘,你可知释无忌是谁?” 他阅过心中的内容,这本佛家功法的前沿清楚著名,撰写者正是释无忌。 闻言,李贵妃目光微变,翻开书中的第一页,也看见了这个名字。 “娘娘?” 见李贵妃没有反应,陈向北又轻声提醒。 李贵妃轻轻合上功法,眉头却始终紧蹙:“小陈子,这不是你该了解的东西,你给本宫记住,断不能再说出这名字,不然会惹来很大的祸端。” 李贵妃讳莫如深的态度,让陈向北的好奇点无限扩大。 为何不能说这名字? “念念不忘,即有回响,所以。。。不可言说。” 李贵妃微微颌首,白皙尖挺的面孔有种说不清的深沉。 “不可言说?” 陈向北听后整个人猛地一震,试探着说道:“娘娘是指,一旦我说出这个名字,对方便会知道我的存在?甚至会形成感应?” 李贵妃点了点头,沉重道:“不错,这一种无法理解那种存在,而且已经横跨千载万载,不死不灭。” 陈向北喉咙一动,脸色变得煞白。 千载万载,不死不灭? 言外之意,此人还活着。 “那此人岂不是传说中真正的‘佛’?”陈向北震惊难言。 李贵妃的眼中也流露出恐惧,她竭力平复下胸中的波澜说道:“是真佛还是假佛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超脱了此世修行之境,纵是肉体衰无,亦能与天地同生同灭。” 超脱三界之外,跳出五行之中? 陈向北简直不敢相信。 如此超脱凡俗的力量,单是想象,都能让人心生畏惧。 若真有这样的大佛存在,世上的一切生来幻灭,都不过是其弹指之间。 陈向北不禁又继续翻阅脑海中的内容,发现这本《金刚不坏》虽为气相功法,但其中却有着极多不乎寻常的佛法注解,全是离经叛道的感悟。 凭此一点,就能看出此人所修之禅,并非大乘之法,而是一条彻头彻尾的偏门邪道。 陈向北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既然这世界有这样的伟力存在,那他穿越者的身份,会不会也与其有关呢? 想到这,手中的三千红丝竟然有了反应,一阵记忆突然涌现至陈向北的脑海。 与此同时,他突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梦中。 恍恍惚惚间,他看见一名年轻的灰衣僧人从某座寺庙中走出,靠着一只碗钵游历天下,最终登顶泰山之巅,成为了开国之君,国号为周。 大周开国皇帝? 这是三千红丝中残存的记忆? 一只碗开局,怎么这么熟悉? “小陈子!你醒醒!你怎么?” 一阵焦急的声音唤醒了他。 陈向北猛地睁开眼,明明是梦境,一切却如此的真实。 见陈向北醒来,李贵妃便急忙问道:“小陈子,你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可是今日行动受伤了?” 陈向北才发现自己被李贵妃抱到了床榻上,而她则一直守在自己身旁。 然而他根本就顾不了这么多,直接将梦境中的内容托出。 “娘娘,我刚才做了一场梦!我梦见了我们的大周皇帝竟是出自某座佛家寺庙。” 闻言,李贵妃脸色大变,眼睛死死地登着陈向北。 “你。。。你到底从哪里听来的?” 李贵妃的语气严厉质问,似乎这件事情牵涉到某系极其重要的事情。 而且大周开国皇帝的身份,属于大周朝的绝对机密。 一旦泄漏了出去,绝对难逃人头落地的下场。 若非她师承千载道门白云观,其中见证了多个王超更迭,怕是也难以得知这个秘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讳莫如深 陈向北一脸委屈道:“娘娘,真的是在梦中!” 然而,李贵妃根本就不相信陈向北的说辞,在她看来陈向北突然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就立马问起这个问题,任谁也会看出其中蹊跷。 “荒谬!你最好如实说来,否则本宫断不饶你!” 她不相信陈向北这样的普通太监,能够窥见天家机密。 此事不仅事关陈向北的性命,若是传到了其他下人的耳中,定会立马成为宫中的风闻,若不能及时揪出幕后始作俑者,她作为华清宫之主绝对难逃其咎。 见李贵妃冷酷的面容,陈向北只能抬起左手:“娘娘,其实这是三千红丝中残余的记忆,刚才我突然晕倒过去,也正是它的缘故。” 李贵妃半信半疑地眯起眸子:“三千红丝?是你先前用来替本宫解毒的那件道器?” “正是。” 陈向北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其实这件东西,是我从某座破落冷宫里摸来的,我也不知道它为何会有这样的记忆。” 说罢,陈向北一咬牙,便从左手中扯下一团黑不溜秋毛茸茸的东西。 这便是三千红丝。 “娘娘,若是不信,可亲自检查。” “不过。。。最近不知何故,它莫名陷入了沉眠,除了这些记忆外,其他效果都暂时用不上。” 见陈向北如此坚定,甘愿以道器自清,李贵妃也放下了心中怀疑,相信了陈向北的说法。 换句话说,她相信的不是这件道器,她相信的是陈向北这个人。 “不用了,本宫信你。” 李贵妃示意陈向北收回道器。 重新将三千红丝收入左手后,陈向北又主动说道:“娘娘放心,关于此事,我绝不会说漏半句!” 见陈向北这么懂事,李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本宫向来视你若心腹,可这宫闱之内尔虞我诈,本宫是怕你被人当枪使,明白了吗? 此前木如寺之行,武贵妃便是最好的例子。” 陈向北很诚恳道:“娘娘,小陈子明白了!” 李贵妃看着陈向北真诚的面孔,压低了声音道:“你的梦境是真的,大周开国皇帝乃僧人入俗夺得天下,而且。。。” 李贵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这个秘密。 “而且师承这本书的作者。” 李贵妃晃了晃手中的染血功法。 释无忌! 陈向北心中如有雷霆炸开,并带出了一阵阵余威波澜,让心神跌宕不息。 大周开国皇帝居然师出佛门魔道释无忌,这等爆炸性的新闻,换做谁都会傻眼! 而且当李贵妃说出这个秘密时,某种不知来由惊涛骇浪冲击着他的心境。 他有一种极其真实的“幻觉”,在三界之外某双通天眸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霎时间心神溃散,难以自拔。 他的脸上不断冒出冷汗,许久才缓了过来? 幻觉? 这真的是幻觉吗? 可那明明是死亡的感觉啊! 前世因为车祸穿越的他,这种感觉就像是烙在了骨子里。 错不了的! 见陈向北被吓得脸青唇白,李贵妃便将这本《金刚不坏》物归原主,冷声叮嘱道:“本宫说的这些东西你也不用太上心,毕竟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小人物能理解得了的, 回去后将这本功法焚之一俱,更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去孕养上边的气相, 如今你武道双修,身体难以再多承载一门功法,而且这种佛门魔道,一不留神就会反噬自身,有害无益。” 李贵妃的目的达到了,让陈向北对这些无法理解的存在落下阴影,往后也就不会再对这些事情深究了。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陈向北收下功法后行了一礼,乖乖离开了寝宫。 望向陈向北离开的背影,李贵妃微微出神。 当初她得知了这些秘密后,心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几乎大半天才平复了下来。 “天生拥有强大的精神力,真是让人羡慕啊。” 她轻移莲步走到了窗前,抬头看向明朗的月色。 “天外真的有天吗?” 陈向北回到了监栏院的单间内,心中的情绪彻底平复了下来。 三千红丝的残余记忆,以及李贵妃所言,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另一番的见解。 本来他以为这只是个高武世界。 可如今看来。 世间之外,有大恐怖! 他起初只想着跳出宫闱牢笼,便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可在某双通天眼眸之下,真能有真正的自由吗? 想到这,他就后悔不已,今日竟还砍下了两名释无忌传人的头颅。。。 他应该看不到吧? 不过,幸好自己只是皇宫内的一名小太监。 冤有头债有主,怎么算都算不到自己头上来吧? 而且这世间也有其他的强者,天塌了也有他们顶着,关自己屁事! 还不如多琢磨琢磨怎么变强来得实际! 随即,他便照着李贵妃的吩咐,将那本《金刚不坏》烧掉了,免得节外生枝。 反正书中的内容他已烂熟于心,只要他想,随便翻阅便能出现在眼前。 至于李贵妃所说,以他如今的情况无法做到武道佛三修,那便再等等,等到精神力无比强大,能够压制这门佛家魔道,等到身体能够承受三修,再开始修习也不迟。 接着,他又再次打开了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九重(即将突破)】 【道境三重天】 【力量:535(上升)】 【体质:465(上升)】 【精神:505(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0(截杀两名逃窜的武僧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拓宽眼界“打开了新世界”获得)】 “三项属性终于趋向平衡了!” 陈向北看见力量属性上的【超标】提示已经消失,心中微动,离全能战士又进了一步。 但看着【微盏境九重(即将突破)】这一属性时,又深深发起了愁。 “怎么还是没有要突破的感觉?” “是不是丹药没到位?” 陈向北皱了下眉头,分别吞下三枚从东厂丹药房采购,专门用于突破井泽境的丹药。 将自由属性点均匀分配后,进入了落尘剑冢修炼。 第一百六十三章 皇后的特殊癖好 又是一夜过去。 陈向北从落尘剑冢出来后,好好地洗漱了一番。 本想将此前在炼丹房炼制的丹药,送到鲍公公那去,可自从他在木如寺回来,就不曾见过鲍公公的身影,听宫里的太监宫女说,是出宫替李贵妃办事去了。 陈向北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一去就是半旬? 陈向北没有再往下想,既然李贵妃没有提及,那多半是个人的私事,他不宜在暗地下打听。 推门而出,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微风,神清气爽。 他察觉到那株流溢着七彩琉璃光芒的道法神树,正在轻轻摇曳。 树根处延生出多条数根,深深扎进了虚空,在体内愈发地稳固。 “果然还是要多晒晒太阳,沐浴一下天地灵气!” 陈向北心情大好,大步前往华清宫找李贵妃刷脸。 刚来到寝宫,恰好碰上了一袭粉裙荡漾的李贵妃,婀娜的体态将这条长裙的衬托得美不可言。 “小陈子,你来得正好,随本宫去一趟祥和宫。” 李贵妃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祥和宫?那不是杨贵妃的宫邸吗?娘娘过去做什么?” 想起不久前的坤宁宫夜宴,陈向北对这位杨贵妃还有些许印象。 这位杨贵妃出自镇守南疆的将门之后,容貌姣好身材标致,当晚还被皇后娘娘留下来同寝。 “杨贵妃说家里寄了许多南疆的宝贝过来,请本宫去把把眼,顺便挑选一件称心如意的宝物。”李贵妃说道:“这几日她就一直让人过来请本宫,还送了不少礼物过来,恰好今日本宫有空,去看看吧。” 陈向北想了想,多半是因为杨贵妃知道了李贵妃的后族实力后,打算拉拢彼此之间的关系。 若她真这么想的怕,怕是打错算盘了,如今的李贵妃已是李骁的弃子,已然没了任何的价值。 不过想起那位杨贵妃的姿容,陈向北还是忍不住稍稍向前躬了躬身子。 她的气质与李、武两位贵妃这种传统的大周美女截然不同。 南疆尚武,妆容穿衣上浓浓的异域风情。 故而杨贵妃自幼便能文能武,能上得了床榻也能下得了战场,能握粗笔也能扛长枪。 在宫中能多上一位这样的朋友,无疑是好事。 陈向北暗暗发誓,一定要促成这对姐妹花,就是让他献身也在所不辞。 毕竟武贵妃就是最好的例子,除了暴露真身之外,他还有很多才艺能满足每一位妃嫔娘娘。 手艺活好、深谙道法、能屈能伸、善解人意等等。。。 很快,李贵妃一行人就来到了祥和宫门口。 期间,陈向北发现随从的下人中多了许多生面孔,应该都是白管事新安排进来的下人。 扫了一圈,没有一个颜值能打的,陈向北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白管事这老东西选人上还是有一套的,选择的宫女太监全都听话乖巧的类型,并没有等着吃软饭的小白脸货色。 毕竟作为华清宫的宫宠,他可不允许有人能威胁到他的位置。 华清宫内必须是我陈向北最帅! 不过这些下人的资质都挺不错,虽然比不过小多子等人,但在未来会是华清宫内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姓白果然与黄公公是一路货色,以为逐步将自己的亲信渗透入华清宫,别人就看不出来吗?” 想到这,陈向北不由自主地萌生出培植亲信的念头。 如今麻豆党三人算是骨干,可想要发大来做拉拢亲信,得烧钱啊! 就目前的经济状况而言,还是先提升自己的实力比较划算。 毕竟人都是贪心的,就像他的好“姐姐”李公公,在坤宁宫吃不饱,转头就投到了华清宫。 谁知道自己花大价钱培养的亲信,会不会在某个时刻反咬自己一口,到时可就人财两空了。 “都随本宫进来吧。” 李贵妃的话将陈向北拉回到现实中。 刚走进大门,就看见一束南疆绣衣的杨贵妃,她正在空旷的院子中玩枪。 一杆游木头制作的长枪,在她手中耍得行云流水。 如此高超的枪术,连陈向北也自愧不如。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听见动静后,杨贵妃急忙收枪走了过来,一脸惊喜道:“妹妹,姐姐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 李贵妃掩嘴笑道:“姐姐专门让人过来邀请,妹妹怎么会不赏脸呢!姐姐的枪法也太好了吧?” 一旁的陈向北低着头,早就对这些表面的寒暄客套麻木了,女人除了口是心非,演戏也是一流的,尽管各自都心怀鬼胎,但还是表现得亲密无间。 二女闲聊了一会后便牵手走进了内廷,杨贵妃先去沐浴更衣,换了一袭新衣出来,整个人的气质霎时从英武逼人的女中豪杰,变成了风情万种的南疆美人。 如此迷人的摸样,连李贵妃也不禁稍稍失神。 旋即杨贵妃又清退了内廷中的下人:“本宫要与李贵妃聊聊心里话,你们都退下吧。” “喏!” 一众祥和宫的下人纷纷退出内廷。 正当陈向北犹豫要不要离开时,李贵妃开口道:“小陈子,你就留下来吧,好伺候我与杨贵妃。”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守在了李贵妃的身后。 杨贵妃看了眼陈向北,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 “小陈子是本宫的心腹,向来谨言慎行,姐姐有什么心里话,尽管说便是。”李贵妃温婉笑道。 杨贵妃点了点头,稍稍放下了心,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妹妹,有件事不知应不应与你说。” “有什么心里话,姐姐照说便是,妹妹不是那些市井妇人,不爱嚼舌根子。”李贵妃说道。 “我觉得,皇后娘娘似乎有些反常。” 杨贵妃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她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李贵妃立马就来了兴趣:“反常?请姐姐细说。” “此前的坤宁宫宴请,皇后将我留在宫中同寝,她。。。她似乎对我有别样的情愫。” 说起此事,杨贵妃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霞。 第一百六十四章 妹妹,拜托了 闻言,陈向北不禁看向李贵妃,李贵妃同样也投来了目光。 那晚从坤宁宫出来后,陈向北便提及过类似的想法,但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反而觉得是陈向北多想了。 如今连杨贵妃也有相同感觉,难道此事真有蹊跷? 但作为后宫之主,皇后育有两位皇子一位女主,不大可能有这种特殊的癖好啊? 一时间,李贵妃感到脑子不够用了。 见状,杨贵妃又苦笑道:“妹妹,你是不是觉得姐姐说的很离谱,起初我未与皇后深入接触时根本就想不到她会有这样的异嗜, 当时我在她的寝宫内已经入睡了许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解我的亵衣,并且还将手伸到我身上抚游。” 说到这,杨贵妃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单是描述出那晚的情形就足够羞耻,更何况是亲身经历过一回。 而一旁的李贵妃却微微一怔,这手法似曾相似啊? 杨贵妃心中挣扎了好一会,稳了稳心神又接着说道:“我吓得整个人都坐了起来,但往身旁一看,皇后正睡得酣熟,想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当晚我几乎彻夜未眠,天一亮我就匆匆赶回祥和宫了, 可不知为何,我离开坤宁宫时,皇后脸上似乎甚为不悦,就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她不高兴一样。” 李贵妃听完了来龙去脉后,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安抚道:“姐姐莫要乱想,说不定那只是一场梦?” 二女同出自大周最名声显赫的将门家族,二人打心底有一份亲切感,所以杨贵妃才愿意与李贵妃敞开话匣。 而陈向北则一直面不改色,听完了全程。 看来他当时的判断没有错误,皇后定有异样。 李贵妃抿了口清茶,心中有相同的感觉。 若杨贵妃说的是真的,皇后到底想做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她还是不太相信堂堂后宫之主,会有这样见不得光的癖好,除非是遭到了什么大变故。 还是说皇后常年深居宫中,自剩下皇子公主后,陛下又不曾临幸,这才生出了新的兴趣爱好? 想到这,李贵妃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我可不能这样!” 吐完了心中的郁闷后,杨贵妃突然轻轻捂住下腹的位置,脸色忽然变得有些煞白。 自从那晚坤宁宫回来,这种痛楚便时不时地发作,连宫内的御医也束手无措,说是宫寒血凉所致,让她多喝热水缓解一下,但根本就毫无用处。 而且,最近这几日痛楚更是越来越频繁了,痛起来甚至呼吸都困难。 但她还是摆出笑容:“妹妹,其实我此次邀请你过来,还有要事想要拜托你。” “何事?姐姐尽管说,只要我力所能及的,定替姐姐分忧。” 李贵妃回答得出奇地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一旁的陈向北不漏痕迹地皱了下眉头。 这可不像李贵妃的行事风格,平日的她绝对不会做老好人,尤其她与杨贵妃素无交集,也就最近收了一些祥和宫的礼,但这怎么看都是有目的性的。 而且人家杨贵妃连什么事都没说清,她就答应下来了。 杨贵妃确认寝宫内并无闲人后,缓缓移步来到一旁的柜子前,每一步都走得挤慢,似乎小腹处的痛楚几乎要了她的命。 李贵妃和陈向北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但李贵妃并没有开口,陈向北自然也不可能去问。 只见她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匣盒,足有三寸长宽 “有劳妹妹想想办法,替我将这只匣盒送回南疆,定要送到我爹爹的手中。”杨贵妃恳求道。 看见杨贵妃忍住剧痛,也要请求她送出这只匣盒,李贵妃微微一怔。 “原来是这等小事,姐姐放心,交给妹妹吧。” 李贵妃回答得很爽快,随即便接过了匣盒。 她注意到杨贵妃握住匣盒的指节发青发白。 显然,这里头的东西非同一般。 “姐姐就此谢过。” 杨贵妃竟然主动朝李贵妃行了一记谢礼。 至此,她心头才稍稍松了口气。 作为当朝大柱国北凉王之女,李贵妃背后的势力极其庞大,应该能完好无损地将这只匣盒送到目的地。 而且,她根本不放心将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由自己人去送。 此去南疆数千里,期间不知多少山川险阻、人为变故,或许整个后宫之中,只有李贵妃有能力胜任这件事情。 也幸好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往华清宫送礼,与李贵妃之间不再如先前那般生疏,她才愿意帮自己这个忙。 见李贵妃将匣盒收起,陈向北目光微动,想到了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此前木如寺之行就是最好的例子,收东西前起码得先弄清楚里边的东西啊,不然反手被人来个栽赃嫁祸怎么办? 你说你这个女人,好歹是华清宫的贵妃,怎么总让人这么不放心。 可仔细一想,他所忧虑的李贵妃应该也能想到,但既然她答应了杨贵妃的请求,那应该是有自己的定夺,他不宜多嘴。 “希望她不是犯浑吧。”陈向北心中暗道 随后,杨贵妃又取来了南疆送来的宝物。 一颗夜明珠。 还有李贵妃最喜欢的水果。 南疆盛产的香蕉,又长又甜。 品尝过后,李贵妃赞不绝口。 随后二女又闲聊了许久,快到下午时分,杨贵妃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入内歇息去了,李贵妃便领着众人离开了。 一路上,陈向北默默地跟在李贵妃的身旁,尽管他心中很是疑问,但始终没有去质疑李贵妃的决定。 “嗯?” “小陈子,你怎么不说话?” 没想到李贵妃却主动开口了。 “娘娘决定的事情,定有娘娘的道理,我们当小的只管做便是, 纵是娘娘让我去办这趟差事,远赴凶险万分的南疆,我也断不会说个‘不知’。” 陈向北旁敲侧击的同时,趁机拍了一波彩虹屁。 李贵妃被逗笑了:“就你嘴皮子滑! 以你这修为,去一趟南疆还回得来吗? 说不定半路就被别有用心之人截杀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预言成真 李贵妃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平静如水道:“本宫不糊涂,当然明白这有可能是个烫手山芋, 可本宫是血肉之躯,人啊都难免会有恻隐之心, 就当是了却将死之人的心愿了。” ? 将死之人! 杨贵妃? 陈向北浑身猛地一震,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他看来,刚才杨贵妃下腹的阵痛,多半是因为月事滞塞所致,多喝些热水就能缓解,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杨贵妃耍得一手暴雨梨花枪,枪式刚劲,无论怎么看都是体魄上乘之人。 怎么就无故变成了将死之人? 见陈向北一脸诧异的模样,李贵妃淡然道:“你可还记得杨花师姐说过,本宫此世乃八重真仙转世?” 陈向北点了点头,并没有插话。 “起初本宫只当是趣谈,毕竟本宫已是花信年华,自修道以来,从为察觉到任何真仙转世的感应。。。” “可就在刚刚,本宫信了。” 李贵妃眼波微动:“本宫竟然看见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深沉死气,就像是一根腐朽枯木,没有丝毫生机可言, 准确地说,她甚至不是将死之人,而是已死之人。” 回到华清宫,直到夜幕落下,陈向北才辞别了李贵妃,前往东厂打卡。 李贵妃所言,让他难以理解。 为何杨贵妃只是到坤宁宫留宿了一夜,便成了死人? 纵然皇后娘娘真有百合异癖,也不至于吧? 况且在这大内之中行凶,真当东厂是吃干饭的? 陈向北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此事收于心底,先行观望吧。 回到东厂,陈向北点卯后就朝案卷室去,打算找小杨子了解下今夜有无行动。 可刚要动身,却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 陈向北好奇至极,究竟是何人竟敢在东厂喧哗? 回头一看。 几名小太监合力抬着一只担架,正快步朝东厂内进来。 而担架上边,躺着一名鼻青脸肿的老太监,他身上的衣袍褴褛破烂,被撕成了多段,浑身多处重度骨折经脉破损,像是被人打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摸样。 仔细一看,陈向北差些没笑出声来。 这担架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炼丹房的主事,赵老。 而抬担架的也都是炼丹房的小太监。 赵老奋力抬起断折的手臂,凄凉地大哭道:“来人啊!来人!” 闻见动静,一名领事级别的太监走了出来,确定的赵老的身后后,又立马请出了刘世。 “赵老,你这是什么了?” 看见赵老的惨状,刘世皱起了眉。 “咱家被人暗算了,你们东厂到底管不管?” 赵老虽然浑身大创,但还是中气十足。 “赵老,你可知道何人所为?” “咱家要知道是谁干的话,还用找你们东厂吗?” “赵老,这里说话不方便。 来人啊!腾个空房间!咱家要亲自处理赵老的案子!” 得知炼丹房主事,在宫中被莫名黑手袭击,刘世表达出了高度的重视。 很快就走进了一间空房,炼丹房的几名小太监也将赵老抬了进去。 一旁的陈向北目睹着全程,嘴角莫名露出畅快的笑意。 “看来是黑市的打手做事了,好样的!” 陈向北对此次的服务很是满意。 不仅将赵老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还废了他的武路,调养后能恢复个五成就谢天谢地了! “让你狗眼看人低!”陈向北心中狠狠出了口恶气。 此事虽惊动了东厂,但幸好自己找了滴滴代打,怎么查都查不到自己的头顶上来。 二百五十两银子没白花!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的敬畏之心就愈发地重。 当时听见滴滴代打的摊主说,除了妃嫔和皇室动不了,只要银子到位,就没有他们接不下的单子,如今一看真没有吹牛皮。 毕竟这黑市的靠山势力复杂,甚至还是由东厂亲自牵的头。 陈向北笃定,这桩案子最后会草草了之,随便找个倒霉小太监顶包就完事了。 毕竟东厂可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炼丹房主事,放弃黑市这块韭菜田。 陈向北心情大好,来到案卷室找到了小杨子。 两人忙完了事情后,来到了东厂伙房填饱肚子,这次由陈向北买单。 随后两人又参与了皇城夜巡的任务,此次虽然没有被分到临近黑市的巡查点,但他们无意间碰上一对太监宫女对食,还抓了现行。 虽然宫中下人对食是默许的行径,但这对太监宫女分别出自不同的后宫,而且两家妃嫔之间有过牙齿印,一旦东窗事发,两人都难逃重责。 所以陈向北和小杨子狠狠勒索了一把,每人分了将近一百两银子,这一夜总算是没白忙活。 直到天色渐渐亮起,两人才收队返回东厂点卯。 “哎呀,终于能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小杨子点着钱袋里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小杨子,我们这么干真没有问题? 这可不是敲闷棍啊,要是被捅了出去,咱家怎么跟东厂这边交代?” 陈向北收起钱袋后,还是有些忐忑。 倒不是良心上的责备,而是那对太监宫女认得他和小杨子的模样,生怕会节外生枝。 “怕甚?银子和小命,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小杨子笑道。 “有道理,那你记住他们的样子没?”陈向北点了点头又问道。 “记住了,怎么了?”小杨子好奇问道。 “记住了就好,下回没油水捞的时候,我们再重操旧业。”陈向北淡淡说道。 小杨子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坏笑,一把搂过陈向北肩头。 “小陈子,还是你想得周到!” 小杨子很是欣慰,陈向北加入东厂没几日,便能有此绝悟,真是同道中人! “行了,我们赶紧去点卯吧,不然该迟到了。” 一夜折腾,陈向北也有些乏了,正想回去后进入剑冢修行,再次尝试突破井泽境。 可当他们刚回到东厂,就听见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杨贵妃死了。 这个消息是天未亮的时候传出祥和宫的,到这个时辰几乎已经传遍了这个皇城。 有些后宫的妃嫔幸灾乐祸,少只香炉少只鬼,好事。 有些后宫则风声鹤唳,杨贵妃的死不明不白,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她们? 而要论听见消息后最震惊的,还得是陈向北。 因为李贵妃的预言,竟然成真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出大事了! 听闻了杨贵妃的死讯后,陈向北匆匆回到华清宫。 然而李贵妃也已得知了这个消息,但她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怜悯。 “想不到会这么快。” 只见她走到柜子前,取出昨日杨贵妃交给她的匣盒,尝试打开,但上面出现了奇怪的符箓痕迹,就像一把怪力枷锁,将匣盒牢牢锁住。 命脉锢,只有杨贵妃嫡系命脉血缘之人,以气血驱动,方可打开这只匣盒,若旁人想靠蛮力又或是其他手段强行开启,匣盒瞬间便会焚之一俱。 陈向北默默站在李贵妃的身后,看着那只奇怪的匣子,开口道:“此事难道真是坤宁宫之主所为?” 李贵妃深深吸了口气,将匣盒放回柜子中:“本宫也很想知道真相?但真有你我所想的那么简单吗?” 陈向北忧虑道:“可若真是皇后娘娘的手臂,我怕下一个目标会是娘娘你。” “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李贵妃移步到软榻上坐下,扶着鬓角,平静的脸色中裹夹着一层阴霾:“不过,本宫只答应了替杨贵妃送遗物,她的死与本宫毫无关系, 在未弄清楚情况之前,切勿要引火烧身,就让该查的人去查吧,我们先观望风色再做打算也不迟。” 陈向北点了点头:“娘娘所言极是。” 李贵妃又吩咐道:“你先回东厂看看情况,宫中出了这等大事,陛下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东厂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若是有什么消息,你第一时间回来禀报本宫。” “喏!”陈向北行了一礼,急忙离开。 再次回到东厂,议事厅处,集结了不少昼伏夜出的东厂人员,他们都在等待着上峰的安排。而上首处,除了刘世和多名执事以外,还有两名千户。 曾在木如山大破山寂老僧的周慕云就在其中。 另一名千户五短身材,相貌平平,四旬左右的年纪,却有两簇极其显眼的白眉,他便是四大千户之一,何顾清。 尤善使用各种极刑攻心施压,曾有许多悬案的重犯,都经不住他的折磨投案认罪。 三人在台上一脸肃穆地站着,像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不一会,一名眉心有黑痣的干瘦老太监走出,他双目如炬步履如虎,自带气场不怒而威,丝毫不像白发苍颜的老头,反而给人一种生机勃勃,逆龄年岁的感觉。 正是东厂副厂公,尹平。 他现身后,原本还有些杂声的议事厅立马就鸦雀无声。 “见尹副厂公!” 几乎是同一瞬间,议事厅内的太监异口同声。 包括上首处的两名千户五名执事,无一例外地弓施礼。 可见这位副厂公在东厂中是何等大人物。 陈向北看了眼周遭恭敬顺从的东厂人员,也跟着喊了起来。 如此豪华的阵容,可见皇帝对此事有多么重视。 尹平走到一众高层的中间,其他人纷纷让出主位。 “堂堂大内皇宫之中,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你们觉得该怎么处理?” 尹平双手拢袖,脸上没有丝毫波动,语气间的压迫感,仿佛让整座议事厅都要凝结出寒霜。 在场的千户和执事无不心惊肉跳,面面相窥不敢开口。 台下的小卡拉米们更是一片死寂,纷纷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与尹平对视。 “好,既然你们都没有想法,那就照着咱家说的去办吧。” 尹平不过是循例式地问了一句,根本没打算让他们发表意见。 毕竟贵妃无故暴毙这种大事,谁都不愿当出头鸟背锅。 还是得让他这位副厂公出来主持大局。 “祥和宫的情况怎么样?”尹平又问道。 刘世恭敬答道:“禀尹公公,我已安排了人把守封禁,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尹平点了点头,又沉声道:“你们听着,就是掘地三尺,你们也要找出杨贵妃的死因,又或是相关的线索,咱家不要听见‘没有任何发现’的说辞。” “再有,抓紧筛查最近来往祥和宫的外人,将有嫌疑的带回东厂看压。” “最后,让渗透南疆的东厂眼线做好准备,上奏陛下,随时接管杨氏一族的兵权,不可让杨氏一族的亲信离开南疆半步,必要时暗中出手连根拔起。” 陈向北闻言,心中一颤。 杨贵妃的死不明不白,担心杨氏一族起兵作乱可以理解,但如此狠厉的手段,属实让人噤若寒蝉。 杨贵妃的后族先辈,曾助大周太祖建国开元,立下了泼天大功,可尹平淡淡的几句话,就要将其斩尽杀绝,谁能不怕?。 周慕云皱了下眉头道:“尹副厂公,杨贵妃后族毕竟是开国功臣,如此做法会不会不妥?” 不料尹平只是淡淡说道:“本厂公问你,东厂是什么?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方法! 杨贵妃的父亲杨忠乃南疆戍边大将,朝廷亲封的征南大将军,手中握着数万大周精锐,又经营南疆多年,其实力在南疆盘根错节,且性情向来暴躁冲动,脚踏渊海境九重,离无量境不过咫尺之遥,一旦发难必定出大乱子。 此事我会亲自禀报海厂公奏名皇上,周千户就无需多言了,只管照办便是。” 周慕云没有去反驳,而是冷漠地说道:“尹副厂公所言极是,那此事就交由厂公处理了,咱家还有一桩悬案要追查。” 随后周慕云便领着手下离开了议事厅。 被周慕云当众甩脸子后,尹平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目光却是出奇地冰冷,他看向剩下的那名千户何顾清以及身后的五名执事。 “事不宜迟,去吧。” 一声令下,众人分工合作,领着手下也离开了。 唯独尹平看着空荡荡的议事厅,眼波阴沉,自言自语道:“贵妃无故暴毙,真是有趣,咱家倒要看看,是谁这般大胆。” 陈向北跟随者人潮离开,路上恰好碰上了小杨子。 作为刘世的手下,两人很快就找到了组织。 刘世很快就给其他手下安排了任务,随即目光又落在了陈向北和小杨子身上。 “你俩来得正好,随咱家去祥和宫走一趟。” 第一百六十七章 验尸 事发之后,祥和宫里里外外都布满了东厂的眼线,苍蝇都飞不进一只。 在刘世的领路下,三人顺利进入了祥和宫。 陈向北的心情很是复杂,昨日还看见杨贵妃有说有笑,一夜之后竟然发生了这等变故。 真是人生无常啊。 此事的幕后凶手真的是皇后吗?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一凛。 作为征南大将军之女,杨贵妃在宫中的地位一点都不弱,但照样难逃魔爪,更何况是他? 他曾坏过那位坤宁宫之主的好事,天晓得她会不会在某个时候反咬一口。 沉思间,三人来到了杨贵妃暴死的内廷。 刘世来到一名东厂太监前:“孔公公,验尸结果如何?” 名叫孔易的太监摇头,又示意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寝宫道:“两名宗正寺负责验尸的女官,正在里头察看杨贵妃的尸首,还未有结果出来。” “你搬运杨贵妃尸首时,她身上可有明显的伤痕?”刘世看了眼寝宫的大门。 “不知,但有一点很可疑的地方。”孔易凝重道:“我秘密用真气检查过一回,杨贵妃体内的鲜血如同干涸之塘,体内气血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像是流血流干了一样,但明明表面上没有任何伤口。” 刘世闻言,一脸震惊:“杨贵妃乃征南大将军之女,自幼便深谙武路,按理说气血应该比常人要旺盛,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莫非。。。莫非是修行时出了什么岔子?” “非也。” 孔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又有意看了眼刘世身后的两人。 “孔公公有何发现不妨只说,后面二人都是咱家的手下,信得过。” 孔易一疑迟了一下,轻声道:“此现象并非是什么修行变故,而是难产的迹象。” 刘世闻言虎躯一震,念头连续掠过心间。 杨贵妃何时怀有的身孕? 莫非是有人知道了此事,生怕杨贵妃母凭子贵,特意下的黑手? 一切无从得知。 而刘世身后,陈向北和小杨子默不作声,却也有这同样的推想。 就在此时,尹平领着负责此案的千户和执事也来到了现场。 询问后,得知宗正寺安排了人前来验尸。 尹平顿时就眯起了眼,质问道:“杨贵妃一案由咱东厂负责,为何要用外人?” “若是其中除了什么岔子,谁来承担?” 说着狠狠剐了孔易一眼,也不管在场的众人,大步便踢开了祥和宫寝宫的大门。 “厂公,使不得啊!” 孔易急忙上前阻止,此刻两名女官正在为杨贵妃验尸,可想而知寝宫内的情形。 但为时已晚,尹平直接闯进了寝宫,抬手就是两巴掌,将两名宗正寺的女官扇倒在地。 其余的人未得尹平批准,又恐亵渎妃嫔尸体的罪状,一并站在寝宫门前,不敢入内。 “大胆!竟敢擅自查验妃嫔尸体,该当何罪?” 尹平一入内就给两名女官扣上了帽子:“来人啊!全部押回东厂,待咱家亲自审问!若是敢在尸体上动手脚,咱家定不轻饶!” 寝宫内传来尹平暴怒的声线,站在前头的千户和执事无不皱起了眉头。 随后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刘世身后的二人。 陈向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这群王八蛋该不会是想让他和小杨子进去吧? 杨贵妃的尸体才刚被解剖,想到那个场面,陈向北直觉头皮发麻。 临阵杀敌的时候,他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这是两码事啊! 况且,昨日杨贵妃还是活生生的一人,今日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谁能接受得了? 果不其然,何顾清冷声开口道:“你们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 见刘世没有吭声,陈向北和小杨子只能自认倒霉。 寝宫内出奇地阴森,空气弥漫着一股潮湿冰冷的温度。 前脚刚迈进去,陈向北就发现杨贵妃的尸体正躺软榻上。 虽然床边有薄薄的帐帘遮挡,却依旧能看见尸体的情况,一丝不挂,不见衣物。 尹平却面无表情地走近床边,看样子是要亲自验尸。 而两名宗正寺的女官则捂着脸,惊恐地蹲在地上。 谁知尹平突然回头,点了陈向北的相:“你,留下来帮助咱家验尸。” 随即他又指着小杨子道:“你,将她们押回东厂。” 小杨子那个高兴,答应了一声后,立马拉起两名女官,飞奔出寝宫,走晚一步都嫌晦气。 陈向北就难受了,可尹平亲自开的口,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帮忙。 “把她的腿抬起来。”尹平又命令道。 “杨贵妃,有怪莫怪啊,要怪你就怪这老家伙吧,是他让我来的。” 陈向北掀开帐帘,轻轻托起杨贵妃的长腿。 由于死亡时间已有数个时辰,所以她的尸首已经有些僵硬,抬起来的时候明显能听见骨骼咯吱发响的声音。 与此同时。 一旁的尹平已经开始了验尸,并且嘴里不断念叨着验尸的结果。 “案发时间大概为黎明时分。” “右腕处有细微的划痕,应该是利器所致,不是死因。” “下腹有明显创口,拳头大小,但伤口参次不齐,不像是利器所伤,反倒像是人为撕开,有可能是致死的原因。” “由伤口深入,各处脏腑受损。” “由此判断,杨贵妃有可能是因为大出血而死。” 很快,尹平就结束了验尸,并让陈向北将他先前总结的验尸报告形成文字。 陈向北轻轻将杨贵妃的长腿放平,又从那两名女官留下的盒子中,翻到了纸和笔。 飞速记录的同时,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先前在外面时,他就听见孔易对杨贵妃的死下了初步的定论。 杨贵妃的死因很像是难产而死。 如今听完了尹平的验尸结果,心中更是骇然。 杨贵妃的下腹处有明显人为的创口,莫非是强行被难产的? 沉思间,验尸报告出炉,尹平扫了一眼后收入了怀中,随即示意道:“去吧,给杨贵妃更衣。” ? 死人还要更衣?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将夜 陈向北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但碍于尹平的官威,他只能再次走近。 看着杨贵妃僵硬的面孔,陈向北不禁心生怜悯。 如此美人,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亦心生感叹。 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了,因此也不缺美人。 除了杨贵妃的后族,应该没有谁会为了她的死难过吧? 这就是深宫内院。 陈向北出来后,门前就只剩下刘世和孔易。 尹平早就领着人离去了。 此时小杨子去而复返,看见陈向北后抿了抿嘴,稍稍正色。 “既然尹厂公已亲自验尸,咱先回去,等待安排吧。” 刘世收回目光,正要领着陈向北和小杨子退去。 孔易点了点头,叮嘱道:“刘公公。。。刚才我的推断不过是个人见解。。。” 刘世立刻就明白了,保证道:“明白,咱家也没有听过。” 随即又回头点向两人。 “我们也没听见。”两人不约而同道。 孔易的目光先是落在陈向北身上,随即又看向小杨子,像是有意记下了两人的面孔。 “行了,那你们先回去吧。” 看着孔易别有意味的目光,陈向北感觉这像是一种警告,提醒他们回去后不要乱讲话。 心底莫名生寒。 离开了祥和宫后,刘世走在前头,一路沉默不言。 他刚才阅读了尹平的验尸结果,加之孔易的推断,心中有了初步的定论。 宫里死了一名妃嫔其实没有多大的事,只要将凶手查清就能结案,也能紫銮殿那头一个说法。 但最棘手的是杨贵妃身怀的龙胎,这是能让整座后宫翻天的大事。 想到这,刘世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将夜?” 同一时刻,皇城紫銮殿中。 大内总管海大复阖目站在阴影处,在他面前躬身站着一人,正是东厂副厂公尹平。 “结果出来了吗?”海大复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厂公请看。”随即尹平便将验尸报告递给了海大复。 “嗯?” 海大复一目十行,阴影下的面孔骤然变色,分明是察觉到了要害之处。 见状,尹平皱了下眉头,轻声问道:“厂公可看出了什么蹊跷?” 海大复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收起验尸报告后,揉了下太阳穴道:“此案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听见了吗?” 尹平犹豫了一下,略显为难道:“厂公,杨贵妃之死怕是远没有想象中简单,一旦要查下去牵涉甚广,我怕。。。。。。” “怕什么?” 海大复突然出言打断,语气中裹夹着一股浓烈的杀机:“无论是皇家贵胄还是权势大臣,你一律秉公照办,若遇上了什么问题,咱家会在背后替你撑腰!” 作为当朝皇帝的发小和大内总管,海大复素有内相之称,不管是朝堂上的文武大臣,还是宫内的妃嫔皇子,无一不对其忌惮三分。 只要能为皇帝扫平威胁,他可不在乎会背上多少骂名。 尹平额头冒出丝丝冷汗,分明是感受到了海大复滔天涌动的杀机。 “喏!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有了海大复的承诺,尹平霎时就有了底气。 他要借这个机会,好好在皇帝面前表现。 这说不定会是他为数不多登顶东厂的机会。 而陈向北回到了华清宫后,当即就跟李贵妃汇报了情况。 殊不知李贵妃听后,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别的反应。 其实昨日在祥和宫中,她便有了差不多的感觉,当时杨贵妃除了下腹隐隐作痛,下午的时候吃了东西竟还剧烈地干呕。 当时李贵妃就怀疑她是否有喜。 可自从她入宫以来,就再无妃嫔但下过龙种,而且像武贵妃这种深受圣宠的妃嫔,竟然连龙御临幸都没有。 所以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听完了陈向北的描述后,李贵妃心中又掀起了波澜,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若杨贵妃真的有喜了,那胎儿真的是陛下的吗? 又想起昨日杨贵妃曾提及,皇后似乎想要对她不轨。 莫非。。。 李贵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 “杨贵妃所托之事,断不能泄露出去。”李贵妃回过神后,叮嘱道。 “喏!” 陈向北自然不是傻子,这种引火烧身的事情他可不会干:“娘娘,要不我先回东厂,杨贵妃一案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万一错过了什么情报就掉点了。” “去吧。”李贵妃点了点头,挥袖示意陈向北退下。 又回到了东厂后,陈向北就被拉过去,让他祭出獬豸气相,帮忙排查与杨贵妃有过密接的嫌疑人。 一整个下午,刘世等十多个人,差不多排查了将近三百人,忙得连上茅厕的功夫都没有。 一直到晚上,排查任务才结束。 陈向北像被掏空了一样,瘫坐在位置上。 此时刘世也过来了,小杨子急忙泡茶递水,尽献殷勤。 刘世抿了口清茶后,稍有缓和,又看了眼一旁的陈向北,竟然破天荒地关心道:“小陈子,还行吧?” “刘公公说行,我就行。” 陈向北也喝了口茶,揉了揉眉心。 刘世点了点头,越看陈向北越是顺眼:““长时间使用獬豸气相,极其耗费真气,感到疲惫是正常的。” “待此案结束,咱家给你上报,补你一些气神丹。” 闻言,陈向北立马就精神了:“多谢刘公公!” 刘世摆了摆手,叹了口气:“可惜啊,这一下午都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而且盘查范围也只能在太监和宫女之间,根本查不出什么来。” 言外之意,他怀疑此案或许与某些皇家贵胄又或是妃嫔相关,但碍于手里的权利,根本没法继续深入。 随即,刘世目光一动,又转过头盯着陈向北,有种切入正题的意思:“对了,小陈子,据祥和宫的太监提供的说辞,昨日李贵妃曾去过祥和宫?你可有随同?” 陈向北心中咯噔了一下,这家伙真是老狐狸! 难怪主动提出帮自己申请气神丹,当做查案的补偿,原来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好从中入手调查自己。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又死人了 不过陈向北没慌,点了点头说道:“禀刘公公,是的,杨贵妃派人到华清宫请李贵妃,说是南疆那边送来了一些宝贝,一起品尝和掌掌眼。” 刘世面不改色,又问道:“宝贝?都是些什么东西?” “有南疆的夜明珠,还有南疆盛产的香蕉。” 陈向北如实回答。 刘世接着追问道:“那你可有发现杨贵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陈向北停顿了一下,让刘世觉得自己在思考,又察觉到刘世并没有祭出獬豸气相,便说道:“当时杨贵妃和李贵妃相谈甚欢,还在院子中耍弄长枪,身体状况良好,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刘世点了点头,深感头疼。 压根揪不出丝毫有利的线索。 正当刘世泛起愁容之际,外边突然有人大喊,声音尖锐又惊悚,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冲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何事喧哗?”刘世真正沉思,却被人打断了头绪,一把起身走到门外。 恰巧此时一名东厂人员经过,看见刘世后急忙解释道:“不好了刘公公!后宫又出大事了!” “何事?”刘世皱起了眉头。 “又有一名贵妃无故暴毙!”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刚!” “死者是谁?” “镇东将军吴侯爷吴正的长女,吴贵妃!” 听见这个突发消息后,刘世整个人不禁踉跄了一下,脑海像是骤然被抽空了一般, 幸好身后的陈向北和小杨子急忙扶住,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刘世摆摆手,松开了两人的手:“咱家没事。” 他平复下思绪后,愈发觉得骇人听闻。 死的竟然又是一名将门之后,且其身后的吴家后族势力遍布朝野,手握把守东边国门的重兵精锐,虽然比不上李骁这等封疆藩王,却也是跺一跺脚便能让大周地震的角色。 且吴贵妃已入宫多年,抚养六公主成人,平素与其他后宫妃嫔相处融洽,为何也会招来此等毒手? 想到这,刘世的头皮一阵发麻。 死的两名妃嫔皆为将门后裔,莫非是有人在暗中扇拨朝廷与军方的矛盾? 刘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凶手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呢? 刘世下意识地看了眼陈向北,竭力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小陈子,昨夜你回了华清宫一趟?李贵妃情况怎么样?” 闻言,陈向北浑身莫名一颤,这老狐狸是什么意思? 死的两名妃嫔都是将门后羿,他是怕下一个轮到李贵妃? “一切如常。”陈向北答道。 刘世闻言,目光中的波动才稍有缓和,点头道:“嗯,你多留意一下华清宫那头的情况,有任何风吹草动,你立刻上报。” 陈向北点头作答,表面上并无涟漪,但心头一紧,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很快,三人再次赶到了吴贵妃出事的甘露宫,事发之后,东厂再次派出大批人手,将周边严密封禁。 在场所有参与调查东厂人员,基本都是阴沉着脸色。 杨贵妃的死甚至都还未有头绪,凶手就再次将魔爪伸向了吴贵妃。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明着打他们东厂的脸啊! 一连两位贵妃出事,就连掌管宗正寺的赵构,也亲自出现在现场,他身边还跟着数名负责验尸的女官。 赵构一连冷峻地走进甘露宫,恰好碰上了正在指导工作的尹平。 “尹副厂公,本王手底下的女官已经被你关了一日一夜了,还不能放回来吗?”赵构冷声说道。 输不了,尹平根本就不吃这套,有了海大复拖地,别说你一个挂名王爷,就是当今皇子来了他也不惧。 “王爷恕罪,宫中一切事务都有规有矩,时间到了,又或是证明了那两名女官与案件无关,咱家自然会放人。” 赵构冷哼了一声,没想到尹平压根就不卖他面子,解释间也尽是敷衍说辞:“尹公公好大的手腕啊,那两名女官是本王的人,难道你是在怀疑本王与此案有关?” 姜还是老的辣,虽然赵构年过七旬,但眉宇间的气势丝毫不减,周身更流溢着蓬勃的气机,双眸之中更是目光如炬,让人望而生畏。 他一上来就给尹平扣了一顶大帽,想看看这狗仗人势的家伙如何解释。 “不敢。” 尹平僵硬地笑了几声:“但此事绝非我一人能说了算,若是王爷有任何不满,大可向厂公海公公反馈。” 赵构没想到尹平竟直接搬出了海大复,作为陛下最信任的大内总管,很多时候海大复便代表了陛下的旨意。 看来陛下对这件事情一直在观望,说不定还赋予了东厂调查皇室的权利,也难怪这姓尹的无根阉人敢如此放肆。 “好!” 赵构拍起了手掌,冷嘲热讽道:“果然是我赵家的好狗!” “东厂只为陛下服务,准确地说我们都是陛下的狗。” 尹平平静如水,压根就没有被激怒。 赵构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二人的交锋就这么点到为止。 有谁不知道,东厂行事,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这也正是赵家皇族与整个东厂矛盾的缘由。 随后为了公平公正,由赵构手底下的宗正寺女官,以及宫中的女官,一同进入甘露宫验尸。 大概一个时辰后,就有了形成文字的报告出来。 让众人大吃一惊的是,两名贵妃的死状竟然有九成相似。 除了下腹处有人为撕开的伤口,脏腑遭到重创失血过多外,她们的手腕下都有细微的切口,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死亡时间不同。 “凶手果然是同一人。”尹平不禁皱起了眉头。 接着,验尸报告就轮流传阅至一众东厂高层的手中。 当刘世接过报告时,陈向北主动上前扫了一眼,当他看到上边的尸体描述时,整个都是麻的。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吃惊的神色,而是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 在场的都是东厂高官,以及宗正寺首脑,万一将他清出去,那他再想了解此案的消息就难了。 他缓缓垂下眼帘,心中愈发担心李贵妃的安危。 第一百七十章 猛女一枚! 正当众人传阅着尸检报告,甘露宫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一名眉目如画身材高挑的少女,冲开了把守大门的厂卫,闯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束身长袍,背着一柄木剑,像是刚从演武场修行回来一样。 看着戒备森严的甘露宫,她脸上先是一愣,随后满是惊慌之色。 “你们东厂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娘呢?” “娘!宛白回来了!” 此女正是吴贵妃的嫡女,当今大周六公主,赵宛白。 然而,即便她喊得再声嘶力竭,都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又见几名验尸的女官从寝宫出来,她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煞笔如纸,不断地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娘怎么会。。。” “公主殿下节哀。” 一名吴贵妃的长随太监哭着脸上前,噗通地跪在了地上。 平日吴贵妃待他不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再也控制不住压抑在心中的情绪。 噗通。 赵宛白也无力地跪在了地上,朝着甘露宫寝宫的方向伏倒在地,哭得肝肠寸断。 见此一幕,在场的所有东厂人员都为之触动。 丧母之痛,人间至苦。 赵构见自家侄孙女哭成了泪人,赵构上前安抚了几句,又吩咐了几名宫女太监,搀扶几乎要哭晕过去的赵宛白,到偏殿休息。 其余的东厂高层见尸检报告已经出炉,甘露殿内又没有发现新的线索,正打算离开。 不料尹平却忽然走近赵宛白,丝毫不顾她的丧母之痛,用着冰冷质问的语气道:“六公主殿下,你两个时辰前去了什么地方?” 尹平所闻,恰巧是吴贵妃遇害的节点,他竟然将赵宛白当成了犯罪嫌疑人。。。 其余的东厂高层都不禁皱起了眉头,于情于理,他们都觉得尹平的做法不合适。 就算是心存一律,也不该在这个时候问。 人家才刚刚遭遇了丧母之痛,这无异于往伤口上撒盐。 由此可见,此次尹平亲自统筹案件,乃海大复甚至是陛下的旨意,就算是得罪了皇家贵胄也在所不辞。 然而,哭得妆容失色的赵宛白突然停下了哽咽,用大袖抹去泪痕后,在太监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她冷冰冰地盯着尹平,用着最低沉的语气质问道:“尹公公,你是在怀疑本店下马?” 隐隐间,赵宛白的周身竟然迸发出骇人的气机,几名东厂高官的衣袍都无风自动,他们脸上纷纷露出了震惊之色。 原来这皇室贵胄之中,不仅只出了一位千川境的三皇子,眼前这位十七八岁的公主殿下,同样是千川境的鸾凤。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 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而一旁的陈向北更是久久未能反应过来。 他本以为自己的修行已经万中无一了,可在这位六公主的面前,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吴贵妃是本殿下的母亲,血缘至亲之人,你竟然怀疑本殿下杀了自己的母亲? 你这条阉狗到底还是不是人?” 赵宛白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又忍不住地往下流。 “咱家不敢。” 尹平低着头,不与赵宛白对视,始终保持着平静地语气道:“但宫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总得问清楚不是? 况且吴贵妃遇害至今已有四个时辰之久,想来消息早已风传皇城各处, 而以殿下的修为,从演武场到甘露寺,应该用不了两个时辰吧?” 陈向北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得不说,这副厂公尹平真不是一般的头铁。 就算你是吴贵妃的嫡女又如何? 咱家就是怀疑你了! 一旁正欲离去的赵构听见后,眉头轻皱,虽然尹平的做法不合时宜,但说法却有文有路。 其他的东厂高层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一时间,整座甘露宫中的焦点,全都聚集在了赵宛白的身上。 昨天杨贵妃在寝宫无故暴毙的事情,赵宛白也有听闻,当时还觉得很震惊,可万万想不到今日就轮到了自己的娘亲。 宫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父皇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这姓尹的态度多半就是父皇的态度。 若是自己解释不清楚,怕是很难洗脱嫌疑。 况且,她也很想知道,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到底是谁! 她一咬牙,撕开手臂上的一条长布段,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水正沿着衣服不断的往下渗,仿佛遭到了某些利器割破了一般。 赵构见状急忙取出一枚止血的丹药,给赵宛白止血。 “多谢康王叔父” 赵宛白吞下丹药后,再次冷冰冰地看向尹平。 “难怪咱家刚才闻到殿下身上有一股子血腥气。” 看见赵宛白小臂上的伤口,尹平立马就沉下了面孔:“敢问殿下,这是?” 外皇城有执刃巡逻的禁军,可在大内之中,手持白刃是死罪,纵是深受圣上喜爱的六公主,也只能以木剑为兵器修习武路。 而且六公主这处伤口明显不是自己所为,究竟是何人,竟敢在皇城内持刃行凶? 赵宛白皮笑肉不笑道:“本殿下也想问问你这是什么! 你们东厂不是大内的狗吗?你们就是这样看门的吗?” “本殿下从演武场回来的路上,竟然遇见了一具诡异嗜血的干皱皮囊,若非本公主有修为压身,只怕是回不来这甘露宫了。” 尹平听后眉头微动道:“原来如此,行吧,请殿下好生疗伤,晚些时候咱家会让人请殿下回东厂,好好了解这具皮囊的事情, 咱家就先褪下了!” 尹平根本就不在乎赵宛白受伤严重与否,他只想查清两位贵妃的命案,其他的事情,一律与他无关。 赵宛白在太监和宫女的帮助下,将手臂的伤口重新包扎好,伸出木剑抵在了尹平的脖子上。 她的声音冷得令人发指:“莫怪本殿下没有提醒你,我娘的死,若是你不能给一个交代,本殿下可不会跟你客气, 到时不管你是东厂的副厂房,还是海大复手下的忠狗,本殿下都要亲自砍下你这阉狗的头颅。” 第一百七十一章 藏在背后的秘密 尹平脸上一窒,面不改色地大步离开。 其余的东厂人员也紧随其后,陈向北在与赵宛白擦肩而过时,心中暗暗咂舌。 猛女一枚! 心中又不禁想起此前华清宫突然暴毙的小太监,以及那具与海大复大战的皮囊。 该不会是同一具吧? 想到这,陈向北的眉头深深锁了起来。 与此同时。 夜幕之下,皇城某种破败宫殿之中。 一名气度清雅,十足文人雅士的男人,一脸不甘地摇了摇头:“可惜!真是可惜啊!想不到皇宫之内还有这等绝世胚子,若非此前受了重创,定要将你据为己用!” 叹息了一声后,男人的脸上又变得狰狞恐怖,看着自己辛苦炼养的皮囊上伤痕斑驳,一时间心如刀绞。 下一刻。 突然有道人影略进了这座破落宫殿之内。 她一袭华衣,面容端庄典雅,大步来到了男人所处的房间。 “你是不是疯了?竟然一连两日对宫中的贵妃下手?” “那吴贵妃我连动都没动,你为何这么做?” “你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吗?” 女人走出阴影,竟然是坤宁宫之主,当今皇后娘娘,崔师师。 不料正坐在床上的男人冷笑了起来:“怎么?我这可是在帮你擦屁股啊,若不杀吴贵妃,怎么替你混淆视线? 你竟然还怪起我来了?是不是被囚禁得太久了,神志都变得不太清醒了?” “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可你与没有想过一点,一旦那位真龙天子有所发觉,你我都逃不掉。” 皇后娘娘目光一寒,愣是没有说出半句话语。 只因男人的说法,的确无可反驳。 如今的他男魂女身,那些事情,的确是操之过急了。 但他被打入天牢多年,受尽了暗无天日的煎熬,终于能重获自由,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男人徐徐飘起,皮囊如同纸鸢飘摇,极其诡异恐怖。 “成大事者必须要忍,你如果再这么下去,我很可能会后悔,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居然给自己埋下了一道不可控的炸药,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皇后娘娘总算平复下了心境:“此次是我疏忽。” 男人对皇后的态度很是惊讶,他没想到从牢笼中出来后,他竟然像变了个人一样,绝悟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不过想来也是,有了那些地狱一样的经历,若还不能改变心志,那这个人可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了! “杨贵妃的龙胎何在?” 这是男人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不见了”皇后娘娘淡淡说道。 然而男人却是一脸震惊:“什么?不见了?” “我说我扔掉了。”皇后再次确认道:“你也知道镇守南疆的杨家,都是一个比一个狠的角色,那杨贵妃发现了异样后,竟然自行剖腹,并撕开腹部,用手取出所孕育的龙胎, 等到我发现的时候,已经不知所踪了。” 说至此处,皇后的语气也带有些许怒意。 他原本的目标就是真龙之胎,可现如今不仅惹来了东厂的目光,还丢了他想要的东西,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须知龙胎于他而言,乃他死灰复燃春风吹又生的保证。 纵是这副身躯栽了,他也能留个后手,不用时时刻刻看着人家的脸色。 如今只能寄望男人混淆视线的做法,能分散掉东厂的注意力吧。 男人的目光沉了下来,看着眼前换了副灵魂的皇后,心中暗道:“也难怪这家伙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此重要的事情都能出岔子,实在是不堪大用!” 随后,他决定在暗中寻找那个龙胎的下落。 于他而言,这东西也是大补之物。 “如今东厂已经介入,接下来这段时间各自求存,等风头过去了再见面,明白了吗?” 说罢,男人便忍住了满腔怒意,倏然离开了这座破落宫殿。 “这么多年了,我一定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皇后双手握拳,平复下心绪后,大步离开。 而此时的华清宫内,陈向北详细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贵妃震惊得黛眉发竖。 尤其是听闻了两位贵妃同样有着军方背景,吴贵妃的验尸报告,以及刘世还提及起过自己。 这说明刘世怀疑凶手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会是她。 “还有其他的消息吗?”李贵妃敛起脸色问道。 “暂时还没有。”陈向北答道。 “真是够悬疑的。”李贵妃沉思道:“莫非吴贵妃也被皇后留下同寝了?” “这么看皇后真是凶手?” “不知,但很可能是。” 陈向北摇了摇脑袋道:“目前东厂那边还在追查,我们只能等待结果了,而且。。。两名贵妃的死因也太巧合了,似乎是有人在故意模仿一样。” “嗯?” 陈向北的提醒,似乎让李贵妃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杀了吴贵妃,制造出一模一样的案子,从而来混淆李贵妃的死因?” “不错,杨贵妃的死很有可能牵涉着某种惊天秘密。。。” 陈向北急忙解释道:“不过,娘娘,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而且我还有一种直觉,我总觉得那只匣盒中,会藏着杨贵妃突然暴死的秘密。” 陈向北所想正是李贵妃所想。 但匣盒被下了命脉锢,非杨家之人不能打开。 夜幕愈发地深邃,李贵妃脑子飞速运转后,顿觉有些疲惫。 “小陈子,你先回东厂看着点,本宫要休息了。” 李贵妃起身走近软榻。 可话落音数秒,仍不见陈向北退下。 李贵妃又回过头,打量了一眼陈向北:“怎么?你还有事情要汇报?” 陈向北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道:“娘娘,今晚就让小陈子伺候您就寝吧?” 李贵妃的目光霎时就变了味,眯成了一条狭缝,其中酝酿着怒意,让人看着就觉得危险。 小陈子不过是到东厂历练了一阵子,怎么就变得如此放肆了? 到底是自己太过纵容,还是染上了东厂那头的臭习惯? 陈向北却正色道:“娘娘,如今宫中风声鹤唳,那两位贵妃的家世都与娘娘有相同之处, 就让我守在娘娘的身边吧,如此我才能安心!” 第一百七十二章 钟馗上线 李贵妃深深一愣,看向陈向北的目光,逐渐由冰冷变得温和。 像是一座万年冰山,出现了融化的迹象。 自从李骁将她当做弃子以来,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但这位由她亲手调教起来的小太监,却让她那颗冰冷下来的心,死灰复燃。 “嗯。。。那你留下吧。” 李贵妃略作沉思,同意了陈向北的建议,自从杨贵妃的事情以来,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有陈向北在身边,的确会很踏实。 “遵命!” 此时的陈向北,像极了一位八风不动的正人君子。 作为李贵妃的心腹,陈向北留下伺寝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华清宫的其他下人也早就习以为常。 就连李贵妃也是这么觉得的。 无论什么时代,小鲜肉永远都是这么吃香。 李贵妃在陈向北的伺候下,脱下了衣袍,换上了纱质轻薄的亵衣,娇躯在昏沉灯光的衬托下完美无瑕。 怒海惊涛呼之欲出。 陈向北吹灭了灯盏,听着李贵妃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他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几日的变故让宫中炸开了锅,能守在李贵妃的身边,他莫名觉得心安。 他不禁往床上瞄了一眼,睡梦中,李贵妃侧过了身子,被子滑落到了腰间。 陈向北生怕她着凉,主动上前替她盖好被子。 “嗯?这是什么东西?” 无意间,陈向北发现李贵妃的枕头下,露出了某件物体的一角。 仔细一看,正是杨贵妃托付的那只匣盒,若非里面藏着杨贵妃的秘密,又有命脉锢封锁,单就是一不起眼的小盒子。 看来李贵妃的确对这件事很重视,睡觉也不忘压在枕头底下。 盖好被子后,陈向北正要回到床边的位置,继续替李贵妃守夜。 可忽然,他的左手抽搐了一下。 随后,竟然不由自主地朝李贵妃身上身躯。 “怎么回事???” “啊!不受控制了啊啊!!!” 陈向北急忙用右手遏住左手,生怕弄出动静来。 万一李贵妃突然惊醒,看见了眼前这幕情形,不知会有何敢想。 然而,左手像是得到了某种力量的加持,数不清的丝线,犹如万千触手起舞,竟然伸向了李贵妃枕边的匣盒。 “嘶!三千红丝怎么又有反应了?” 正当陈向北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那数不清的发丝竟然渗透了匣盒。 一道流光影子一刹而过,如同一只初生的孩童胚胎。 “这就是匣盒中的东西?” 陈向北诧异不已。 杨贵妃哪来这东西?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三千红丝就开始疯狂地吞噬。 直到那无数丝线收回,匣盒又落回到李贵妃的枕边,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陈向北却能清楚感觉得到,体内竟然多了一道影子。 神识一沉,看清了这道影子的摸样。 赫然是那胚胎,其中还有龙影萦绕! 同时,三千红丝再次与他的血肉融为了一体。 “嗯?终于苏醒了?” 陈向北惊喜之余,立马开始查看三千红丝的变化。 让他略有失望的是,在吸收了匣盒内的龙影后,三千红丝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反哺真气。 “不会是坏了吧?” 陈向北心里咯噔了一下,却注意到了神识中的属性面般有了新的提示。 【自由分配属性:50点(“三千红丝吞噬八道逆龙气一道真龙气后,成功孕育出上古道种‘勾魂摄魄’”获得)】 ? 这条提示中包含了巨大的信息。 这里所指的八道你龙气,应该是指他此前在木如寺地宫中,吞噬了八座借种赵成义孕养的胚胎龙气。 可这另外“一道真龙气”,莫非是匣盒中所藏的东西? 妃嫔怀有龙种一事,乃整座皇宫乃至大周的大事,御医又或是祥和宫的宫女太监,不可能不知道。 可从案发到现在,都不曾听闻杨贵妃怀有龙种一事。 难道说这龙胎不是皇帝的? 可若不是皇帝的种,为什么会被成为“真龙”? 这么推测的话,这胎儿是杨贵妃自行掏出来的? 可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诸多疑点摆在面前,陈向北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凭空揣测纯是脑补行为,他可不愿白白浪费脑力。 况且杨贵妃的事情已有东厂在追查,他只管看戏便是。 猛地摇了摇头,关注点又回到了上古道种上。 【勾魂摄魄】! 将这50点自由属性均匀分配后,陈向北又浮现出一段来自三千红丝的反馈。 【勾魂摄魄】:上古道法神种,可勾三魂,灭三魄! “这不是传说中钟馗的神通吗?” 陈向北心中暗喜,迫不及待就想试一试这个新收获的技能! 同时,他察觉到体内除了那株七彩琉璃的道法神树外,还多出了一枚干枯的道种。 “这便是勾魂摄魄的道种?怎么看着死气沉沉的样子?是缺少道气的滋润吗?” 陈向北怔怔出神,又观察了下一旁生机勃勃的道法神树,心中莫名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知这道种能不能挂在道法神树上呢?” 无论是道法神树,还是上古道种,都是道法之流孕育出来的具象化的东西。 按逻辑来说,应该是行得通的! 心神念动,这颗道种从神识意海中缓缓升起,挂在了道法神树上。 两者之间没有任何违和感,反而贴合得天衣无缝! 有了道法神树源源不绝的道气滋养,霎时间,那颗干枯的道种竟散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起了嫩芽。 “果然如此!” 见道种生根发芽,陈向北的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不知这勾魂摄魄的神通是怎么样的呢,真能勾人三魂摄人七魄?” 陈向北心念微动,识海之中竟然多出了一只荆棘密布的铁钩。 只要他心之所向,便能随意使用。 无意间,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熟睡的李贵妃身上,不过是心念一点,识海中的铁钩便有挥动的趋势。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脑海中,突然凝神出一股吞天灭地的恐怖吸力,似乎弹指间就能将李贵妃的魂魄勾走。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玩出事了 “别!” 陈向北急忙止住,额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然而他但当心念一但浮动,识海中的铁钩便无法停止,竟然开始要勾他自身的魂魄。 “反噬宿主?” “这么下去就完蛋了!” 陈向北实在没辙,急忙细步走到门外,双眸骤然一凝,那只铁钩就飞了出去。 无形中似有一股阴风穿廊过栋。 刹那之后,这股阴风又吹了回来。 定眼一看,这铁钩上竟然勾着一堆黑影,密密麻麻像叠罗汉一般。 “?” 陈向北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这些黑影明显是铁钩拉回来的魂魄。 也不知是谁这么倒霉,出个门就被勾了魂。 同一时刻,陈向北识海如遭到了莫大的冲击。 就像一只巨大的榔头猛地砸向胸口。 噗—— 陈向北吐出一口闷血后,直接昏迷倒地。 显然,以他目前的道境,还难以驾驭这一神通。 听见动静后,李贵妃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 却见陈向北一动不动地倒在了床边,胸前还有一滩血迹。 “这。。。发生了什么?” 她立马就警惕了起来,下一秒,又听见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连串倒地的声音。 “何人行凶?” 李贵妃瞬间掐动指决,掠出寝宫。 寝宫的门窗哗哗哗地同时敞开,试图找出凶手的藏身之处。 然而,当她掠到了寝宫的屋檐上时,却看见一行巡夜的西厂太监,无缘无故接地连倒下。 “怎么回事?” 李贵妃愣在了当场,她分明察觉到这些人明明还有生机,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够了魂魄。 若非小陈子,她怕不是也要跟这些太监一个下场。 联想起遇害的两名贵妃。 李贵妃骤然一窒。 “好!竟真敢打起本宫的主意?” “来啊!出来!” 可隔了大半天,始终不见任何风吹草动。 忽地一阵阴风吹过,那些倒在地上的巡夜太监,又迷迷糊糊地清醒了过来,但他们好像都对刚才的事情一无所知。 你看我我看你,得不出一个结论后,又接着挑灯夜巡。 李贵妃生怕被发现,身形一晃,又回到了寝宫中。 看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陈向北,李贵妃心头隐隐作痛。 她发现陈向北的元神极其虚弱。 如同风中烛雨前灯。 像是遭到了某些剧烈的冲击,几乎要魂飞魄散。 “是小陈子救了我。。。” 然而还未等她来得及扶起陈向北,华清宫外便出现了一道道身影,他们一个个身披黑色斗篷,腰悬长刀佩剑,正是值夜的东厂厂卫。 分明是先前的异样,引来了他们的注意。 在他们赶来了现场后,数名高层又从夜幕中现身,然而空旷的宫道上一眼便望到头,根本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此时,那行巡夜的西厂太监又折返了回来。 尹平摆了摆手,让手下拦下了他们。 “今夜是哪班太监负责这里的巡逻?”尹平上前询问了起来。 一名负责巡夜的太监,恭敬回答道:“回禀尹公公,正是咱们。” “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出没?”尹平皱起了眉头。 巡夜太监摇了摇头。 “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尹平接着追问。 巡夜太监沉思了一会,将刚才的事情详细地描述了出来。 尹平听后,摆手道:“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待西厂的太监远去后,尹平才回过身,来到了两名元老阁的太监前。 “刚才那行西厂太监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 其中一名老太监点了点头道:“一瞬间如同失去了魂魄,但随即又清醒了过来,但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应该属于某种神通。” 闻言,尹平目光一沉:“接着说。” 老太监又说道:“能有如此能力者,多为天生神通,比起后期修习的术法,更要神鬼莫测。” “且普天之下,身怀神通之人万中无一,但其中只有佛家能够以特殊的方式传承。” 听到这,尹平心潮震动,目光也极其一沉:“那按照你的说法,这宫中有佛家神通的传承者?” “不知,咱家只是觉得,刚才那行东厂太监,有可能是遭到了某人的神通波及,所以才发生了那样的状况。”老太监摇了摇头解释了起来。 “既然那人动用了神通,为何那行西厂太监还能醒来?”尹平又问。 老太监沉思了片刻,答道:“或许是因为那人道行不够,不足以驾驭身上的神通?又或是那人根本没打算要那行太监的性命?” 尹平眯起了眼又问:“如果不打算要那行太监的命,又为何要在宫内擅自动用神通?真不怕被咱东厂盯上?” 老太监被问到语塞,摇头道:“不知。” 尹平冷笑了两声:“咱家还以为你们能有什么见解呢!说了一大堆没屁用的话!废柴!” 尹平冷冷地收回目光,随即朝事发地周边的宫殿扫了一眼,点了一名手下问道:“这里是哪位妃嫔的住处?” “禀尹公公,前面不远就是华清宫,乃是李贵妃的宫邸。” “李贵妃?当朝大柱国北凉王的长女,李素素?” 尹平眉头一敛,喃喃道:“杨贵妃、吴贵妃、李贵妃。。。。。。她们都是将门之后啊!” 尹平脸色骤变,立马吩咐一旁的刘世:“快!立马前华清宫!看看李贵妃有没有遭到什么影响!” “喏!”刘世立马领人前去。 此时的华清宫内,李贵妃已经察觉到东厂人等的出现,为了不粘上这块狗屁膏药,她立马处理掉血迹,随即将陈向北安置到暗室中。 随后,又若无其事躺回到床上。 不一会,就有太监前来禀报,说是东厂执事刘世求见。 李贵妃故作不知情,慵懒地起床后又折腾了一阵子,随后才唤刘世入内。 “娘娘,深夜打搅,请恕罪!” 见李贵妃安然无恙,刘世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随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免礼,这么晚到访,何事啊?”李贵妃刻意面露不悦。 刘世如实将华清宫外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人合一修成道侣 李贵妃一听,立马拉高了声调,似乎震惊不已:“什么?皇宫之内竟然有测科?” 刘世默默抬起了头,看着李贵妃脸上的表情变化:“一名元老阁公公的分析,应该是某种术法又或是神通所为。” 闻得神通二字,李贵妃的朱唇小嘴微微张开一个小孔。 她是真的震惊了。 身怀道门背景的她当然清楚这两个字的含义。 如果说术法乃凡夫俗子窥探天机的眼睛,那么神通就是一步登天的天梯! “不会吧?你说的是传说中的神通?” 李贵妃又重复确认了一遍。 刘世点点头:“娘娘,若是你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可以随时知会咱家,夜深了,就不打搅娘娘安睡了,咱家先退下了。” 刘世离开后,李贵妃再次来到暗室,昏沉的灯火下,陈向北那张清秀俊郎的脸庞愈发煞白。 她深深吸了口气,眼中的情绪复杂难免。 若说她是一座万年冰山,那么今夜的陈向北,总算是敲开了她的一角。 她在陈向北的身旁缓缓坐下,轻轻伸出玉手指尖,抚过那张任何女人看见都无法抗拒的俏脸。 “或许,这世上真有轮回转世一说,不然你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太监,凭什么让本宫数次尝试元神入体?” “这是本宫上辈子欠你的?” 轻轻叹息了一声。 李贵妃的肉体中走出一抹元神,徐徐在陈向北身上坐了下去。 兴许是因为此前入体的经历,此次,陈向北的肉体和本体元神,都没有丝毫的排斥反应。 整个进出的过程,出奇地丝滑。 进入了陈向北的体内后,李贵妃呆住了。 陈向北此刻的状况,说是魂飞魄散都已经是轻的,这几乎魂灭的地步了。 他体内的道法神树,不但失去了原本的琉璃光彩,还出现了枯萎腐朽的情形。 “太可怕了!真想不到皇后竟然有这等道行。” “若非小陈子有道法护体,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想到这,李贵妃心中的波澜又荡漾了开来。 幸好是陈向北替她挡下了这一劫,不然此时躺在这里的人就该是她了。 一旦她的元神出现了崩塌,除非白云观的同门出手,这宫中根本没人能救了她。 “你说过你会一直守着本宫,为本宫当牛做马, 起初本宫还不太相信你说的话,毕竟深宫内院之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万事利益开头,你哪天变了心本宫也奈何不了, 可你真的做到了! 本宫到现在才明白了过来,原来你才是本宫身后唯一的依靠!” “小陈子!你不能就这么睡过去!你还要为本宫当牛做马呢!” 李贵妃缓缓贴近陈向北,两道元神水乳交融。 她缓缓渗出的气息,滋润着陈向北几近魂灭的元神。 这个节奏要从慢到快,从浅到深,直至包裹住陈向北的整道元神。 如此陈向北的元神才不会受到任何冲击。 可这样的做法,李贵妃自己也会受到很大的消耗。 可她顾不上这么多了,只要能救下陈向北,纵是让她跌回道境六重天也在所不辞! 陈向北这次真是差点就滑铁卢了,幸好他还未能完全掌握【勾魂摄魄】的神通威力,否则这钩子收回来,他怕不是得当场去世。 以他目前的修为,根本就难以驾驭这一神通。 而且就目前而言,这神通还只就处于道种的阶段,若等它开花结果,得有什么样的威力? 只怕是鬼门关收走的魂魄,都能一钩子给捞回来。 当然了,此次命悬一线,也彻底打开了李贵妃的一丝心防,得以让她再次元神入体。 就在两道元神缠绵交融之时,竟然隐隐约约间出现了阴阳相合的图案,仿佛到达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虽然,两者未有真正意义上的那一步,但在道门的说法里面,此时此刻的两人,已经完全能称得上是道侣了。 想到这,李贵妃不由得咬紧了朱唇,眼中泛起了荡漾涟漪,心中压抑许久的东西在这一瞬潮泄千里。 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陈向北那张苍白却又俊俏的脸孔。 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人合一! “小混蛋,本宫不管你是牛还是马,你都等着耕一辈子的田吧!” 不知过了多久,陈向北的元神终于重现了生机。 他体内的道法神树亦随之焕然一新,虽然还是那副干朽的摸样,但其中又重新散发出淡淡的琉璃光芒。 虽然微弱的了一些,但起码是好兆头。 说明陈向北已经熬过了鬼门关! 见此一幕,李贵妃几乎连成一线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 心神念动,元神归窍。 而就在她的元神回归本体后,她却有了惊讶的发现。 为了救回陈向北,她明明耗费了大量的元神之力,几乎到了跌境的边缘。 但回到本体后,元神竟然有了大幅度的增长,比起先前更加的清晰,更加的稳固。 这样的提升,差不多相当于她苦修数年的成果。 “怎。。。怎么会这样?” 李贵妃一脸的难以置信,又下意识地看向陈向北。 虽然她找不出原因,但毫无疑问,这一切都与陈向北有关。 “莫非。。。” 李贵妃的脸色莫名泛起了大片红霞,她的脑海中掠过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莫非我与他。。。已修成了真正的道侣?” “所以元神交融深入修行时。。。才出现了这样的增幅?” 想起刚才自己沉沦其中的感觉,李贵妃啪地扶住了额头。 “竟与本宫修成了道侣!” “你这小混蛋前世到底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李贵妃娇躯一颤,目光再次落在了陈向北的身上。 此时,陈向北因为元神恢复的缘故,开始缓缓苏醒。 他体内的干枯的道法神树,也重新长出了叶子,七彩琉璃光也愈发地澄亮了起来。 而那颗没入了虚空中的【勾魂摄魄】神通道种,也在某种神奇力量的媒介下,重新挂回到道法神树上。 “娘娘?我。。。我这是怎么了?” 陈向北徐徐睁开眼,模糊中看见了李贵妃那张盛世容颜。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子一怒 她盘腿坐在身旁的一张蒲团上,双目盈盈似有秋波流转,脸颊泛着淡淡的粉红,眼中充满着幽怨之色。 陈向北见此一幕,一股莫名的直觉直冲心头。 最后只上了一家平平无奇的大学,很早就出来社会谋生,所以他有一双玲珑眸子,很善于察言观色。 从李贵妃的神情变化中,他几乎可以确定,在他昏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和李贵妃之间,肯定发生了某些难以描述的大事! 陈向北又察觉到体内的道法神树,竟然重新焕发了生机,并且比起此前还要长高了许多。 可在他遭到那只钩子反噬,失去意识晕过去前,明明已经到了魂崩的地步,就连他也怀疑是否要重开了。 为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 而且还有了这么大的增长? 看着端正坐在蒲团上的李贵妃,陈向北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完了,该不是。。。 元神入体? 难怪李贵妃一脸水灵羞涩的样子。 陈向北下意识地喉咙一动,正想着怎么去缓解尴尬。 李贵妃却开口道:“你可算醒来了,这次你差点就再也睁不开眼了,你知不知道?” 想起先前缠绵交织的感觉,李贵妃稍稍扭了下娇躯,语气很轻很柔,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幸好外边一行夜巡的西厂太监,替你挡下了一部分凶手使用的术法,不然你就醒不过来了!” 陈向北先是一愣,忐忑的心才稍有平复,看来李贵妃并没有发现他意外获得神通的事情。 毕竟这门神通得来的过程极其复杂,而且诡异至极,他有一种直觉,此事一旦泄露出去,会引来大祸端! “啊?竟然还有这等事情?”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假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摸样:“这么说的话是凶手想要对娘娘你下手?” 李贵妃的目光凝重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说着,她又目光闪动地看着陈向北:“幸好有你在旁边守着,这才替本宫挡了一劫。” 陈向北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操纵神通一时失手,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还被李贵妃当成了救命恩人。 “只要娘娘安然无恙,小陈子万死不辞!” 陈向北当然要借这个机会,秀一波忠心。 杨贵妃心中微动,看向陈向北的目光柔软清澈。 尽管他是个太监,但在她的眼中却比真正的男人还要男人! 普天之下,能为自己赴死之人,又有谁呢? 果不其然,英雄救美永远的神。 经过这一夜,李贵妃的心态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前,陈向北在她的心中,不过是心腹又或是忠心耿耿的下手。 但如今,她有了新的想法。 “可能一直以来,他就是本宫需要的那个人。。。” 李贵妃心中默默念过。 虽然二人身份悬殊,但元神交融,一夜道侣百夜恩,让陈向北得到了直通李贵妃心底的船票。 “虽然此次本宫元神入体,侥幸救你一命,但你元神的弱点暴露无遗,往后每夜来随本宫修习道术。” 李贵妃轻摆袖子,稍稍移开了视线。 闻言,陈向北石锤了心中的想法,立马就答应道:“谢娘娘大恩!” 。。。。。。 几乎是同一时刻,皇城外的大柱国府内。 李骁正坐在书房中,点着一盏昏沉的油灯,手里翻阅着近来由北凉送来的军报。 而在书房的两侧,站满了平随同他一同入京述职的北凉文武,他们一个个都忿忿不平的摸样,不时地交头接耳。 包括李骁在内,都已听闻了皇城中的变故。 连续两名将门出身的妃嫔惨死宫内,就连李骁的长女也受到凶手的威胁。 这让一众北凉文武怒不可遏。 “北凉王,此事明显是有人在针对咱们!是在忌惮咱这些手握军权的将门!” “不错!竟敢如此大胆,一连向两位妃嫔下手,分明是在挑拨理解!试图勾起我们与朝廷的关系!” “北凉王,其他人咱不管,可李贵妃就在宫中啊!那凶手竟然连李贵妃的主意都敢打,这不是明摆着打我们北凉的面子吗?” “对!说得对!北凉王,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啊!” 一种北凉文武越说越是激动,一名北凉大将说道痛处,更是扬言要带兵逼供,逼皇帝给个说法。 “站下!” 然而,那名大将刚走出几步,就被李骁喝住了。 李骁缓缓放下手中的军报,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在场的一众文武:“大胆!是谁教你带兵逼供的? 这些话你在本王这里说说就好,若是在外头被东厂的眼线听见,你知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不仅你九族要掉脑袋,就连北凉也要因此遭殃!” 李骁平淡的语气中,带着重如山岳的威压。 他的训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此案乃陛下家事,尔等如何能多加嘴舌? 待真相查明,陛下自然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都给本王滚下去,谁要是敢乱来,本王第一个不客气!” 此话一出,北凉文武纷纷点头应诺,退出了李骁的书房。 紫銮殿内。 赵匡衡一如既往地穿着一袭青衣,正靠着龙椅闭目养神。 海大复站在御案前,一字一句地念完东厂上奏的折子。 “嗯。” 赵匡衡答应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朕这阵子都忙于政务,的确对后宫事务有所疏忽,大花,你看着办吧,该清理的清理,一个不留。” 赵匡衡说出此话时,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甚至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 但一旁的海大复,却早已汗流浃背。 他从男人轻描淡写的话语中,闻到了一股滔天怒意。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喏!”海大复噗通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将手里的折子放在了御案上。 赵匡衡让他统领东厂,便是要让他成为手中最快最锋利的刀。 这个时候,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即便要将整座皇城翻过来,即便要血流成河,他也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日为师 “下去吧,朕乏了,想休息一下。” 赵匡衡摆了摆手,又重新合上了双眸。 海大复答应了一声,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从他踏出紫銮殿,清洗深宫的消息就如同狂风骤雨,迅速在皇城内传开。 一时间,安静祥和的皇城,风声鹤唳。 “咱家奉圣上口谕,纵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海大复集结了东西两厂以及锦衣卫,传达了赵匡衡的旨意。 一声令下。 负责此次行动的人员,如同铺天盖地的洪水,朝着皇城四面八方涌去。 而由于此前“遇袭”一事,华清宫被列为了重点保护宫殿,得以幸免于外。 连陈向北都被东厂吩咐,特殊时期定要贴身护卫李贵妃左右。 能奉旨摸鱼,陈向北求之不得。 “刘公公,我定不辜负期望,誓死保卫李贵妃的安全!”陈向北信口保证。 刘世点了点头道:“此次行动非同一般,那凶手难免会被逼得狗急跳墙,你记住!一定要随身携带信号弹,有任何变故立马点燃!” “咱家已在华清宫周遭布置了高手,一旦那凶手现身,定会被当场斩杀!” 刘世对此次行动很有信心,但为了以往万一,还是仔细叮嘱了一番。 “我明白了,刘公公。” 陈向北听出了刘世的弦外之音,自己在此次行动中的角色,撑死了就是一添头。 心中不禁苦笑,谁让自己的修行未能更进一步呢? 就连后来修习的道法,也出现了后来居上的迹象,几乎就要赶上他自身的武境了。 也不知那晚发生了什么,道境的提升就像开了飞机一样,一路高涨,甚至已经接近第四次融道的地步了。 那晚真的只是元神入体那么简单?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 刘世轻轻拍了下陈向北的肩膀,以示鼓励后就离去了。 陈向北摇了摇头,回到了华清宫寝宫,敲了敲门。 “娘娘,你睡醒了吗?我要进来了啊。” 敲门后,陈向北轻轻推开了寝宫的门,眼下已是正午时分,按理说李贵妃应该起来了。 但寝宫内缺没有动静,陈向北细步入内后,又轻轻地关上了门。 放眼望去,李贵妃正慵懒地躺在床上,两条大长腿夹着被子,迷迷糊糊的样子。 昨夜的变故让她几乎彻夜未眠,直到清晨才有了睡意。 若换做其他下人,敢在这个时候进来打搅,挨鞭子都是轻的。 “嗯?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去东厂盯着点吗?” 看见陈向北进来后,李贵妃撩拨了一下脸上的青丝。 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妩媚入骨的风韵。 陈向北正色道:“如今宫中动荡不安,我特意跟东厂申请,留在娘娘的身边,护卫娘娘安全。” 数名守在窗前的宫女,微微抬头看了眼陈向北,不禁咬住了朱唇。 心中浮想联翩。 “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说话还这么好听,难怪会这般深受娘娘的恩宠。” “他好暖啊。。。比起宫中那些满口脏话的太监,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若我是娘娘,肯定要将他狠狠搂在怀中,非夜夜蹂躏不可。” 李贵妃发现床边的宫女略有走神,看向陈向北的目光更是复杂跳动,同为女人的她自然心中有数,立马就让她们退了下去。 数名宫女在与陈向北擦肩而过时,无不偷偷露出崇拜的目光。 直到宫女关上寝宫的门。 李贵妃才开口道:“小陈子,你人缘还挺好的嘛。” 此话一出,陈向北就闻到了浓浓的醋意,立马低下头道:“娘娘就别拿我开玩笑啦,我只是一太监,人缘再好又能怎样。” 李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但不知何故,眼中还是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行吧,随本宫来吧,本宫助你修道。”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心中一阵激动,紧随李贵妃的脚步,来到了屏风后的暗室中。 进入暗室后,两人面对着面,各坐在一张蒲团上,彼此之间的距离很近,陈向北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风。 “起初本宫只想让你多上一门手段压身,所以授你相对粗暴的修道方法, 可没想到你的进步竟然如此之快,若还照着此前的方法休息,只会事倍功半, 恰好这阵子华清宫被严密保护了起来,本宫闲着也是闲着,本宫就重头开始教你吧, 也好让你对修道有真正深入的了解。”李贵妃说道。 闻言,陈向北立马就兴奋了起来:“谢过娘娘!” 虽然经过那一夜后,他体内的道法神树有了很大的提升,也快要接近四次融道的门槛。 但就目前而言,以他对道法了解,是在难以在道法一途更进一步。 李贵妃的帮助来得正是时候。 “你不必谢本宫,你只要记住,你是本宫唯一的学生,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莫要让本宫失望就好。” 随后,李贵妃又开口道:“来,再坐过来一些。” 陈向北愣了愣,急忙挪动蒲团,坐进了一些。 “再近一些。”李贵妃继续指挥。 陈向北喉咙一动,再近就要跟李贵妃脸贴着脸了,以李贵妃善变的性子,他哪里有这个胆子。 “你在害怕什么?快点吧坐过来!”李贵妃催促道。 没辙,陈向北只能照做,与李贵妃膝盖对着膝盖,脸几乎贴着脸,甚至能感觉到李贵妃的在面前吐气如兰。 “你先放松全身,然后照着本宫的元神,调整你自身的姿态。”李贵妃说道。 陈向北对道法一门了解粗浅,只能放松全身,任由李贵妃摆弄。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被调教的感觉。。。 是幻觉吗? 未等他回过神,便见李贵妃再次元神出窍。 只见她的元神从本体徐徐脱离,随后缓缓朝着他走近。 虽然之前已经体验过一回,但再次亲眼目睹,陈向北还是觉得无比激动,尤其想到后面即将到来的时刻。 “你还在发什么呆?还不快点元神出窍?”李贵妃再次催促了起来。 陈向北立马回过神,答应了一声后,元神也从本体脱离。 第一百七十七章 食髓知味 可没想到李贵妃竟然主动地伸出手,轻轻搂住了他的元神。 “啊~” 两道神魂交融的刹那,陈向北的本体深深打了个哆嗦,那种说不清的温暖和酥软直冲天灵盖。 仿佛骨头都是酥麻的。 与此同时,李贵妃的本体也有相同的反应,不禁在发颤,脸上更是骤起大片红霞。 正当陈向北肆意体验着这种快感的同时,李贵妃又出手了,主动帮陈向北调整元神的姿势。 让两者的元神彻底阴阳结合天人合一。 这一次一点痛楚都没有,似乎双方的元神都已经接受了彼此。 陈向北终于能清楚感受到元神交融的感觉了。 比起单纯肉体上的接触,还要更加真实,更加酣畅淋漓。 这是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悸动。 如同一亩干旱开裂的农田,遇到了春雨清风的沐浴。 怎一爽字了得? 陈向北缓缓合上眼睛,尽情享受着每一刻的欢愉。 而李贵妃却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按理说陈向北的身体有所残缺,即便元神交融也达不到十成的圆满。 但此刻二者交融,甚至超越了十成。 “为何会这样?” 李贵妃深深地看了眼陈向北,看着他那张沉迷无法自拔的面孔,心中一热。 “难道是他的元神与本宫的元神相结合,超脱了真正意义上的道侣? 他是本宫的天选之人? 不可能!他明明是个太监!” 忽地,李贵妃像是想到了什么。 “还是说是,因为他天生强大的精神力的缘故?” 相比于前者,李贵妃更倾向于后者。 她没有再去细想,而是主动地合上了眼,搂住陈向北的手更加地用力。 纵是逍遥神仙,也难得人间片刻欢愉,她要尽情享受这场酣畅淋漓的暴风雨。 一刻钟过去。 两人的元神便开始奋力,并各自回到了本体中。 陈向北愣了一下,怅然若失地看向李贵妃。 不应该啊? 怎么才一刻钟? 这连前戏都算不上吧? 他还行,继续啊!他要听课!超级认真那种! 与此同时,陈向北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刚才与李贵妃做的,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合籍修行吧? 那他与李贵妃之间。。。岂不是成了道侣? 呵! 女人啊! 果然都是看脸的动物! 连我这个小太监也不放过! 还说不是馋我的身子? 不过,元神合修的体验实在是太过欢愉了,也怪不得李贵妃食髓知味,就连他也很是怀念刚刚的感觉。 而且道法一途玄妙精深,单凭自己门闷头修行很难有突破,讲究的是一个相互传授知识的过程,既然李贵妃倾囊相授,那他牺牲一下身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贵妃竭力平复下波涛汹涌的心绪,幽怨地看了眼陈向北道:“记住了,道法一门,修行为主,悟道为辅,将本宫教你的东西滚瓜烂熟, 如今宫中动荡不安,说不定哪个关键时候,你会是本宫的最后一张底牌。” 李贵妃很明白,她如今能依相信的人,除了自己外,陈向北能算一个。 她急需陈向北的成长,可以陈向北目前的道行和身手,难以替她遮风挡雨,看来往后得盯着他加紧修行的进度了。 她莫名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在这宫中,陈向北绑住了她,她同样也捆住了陈向北,两人就像是被命运捆绑了,谁也离不开谁。 想到这,她的目光变得温柔闪烁。 看着眼前这张梦中俏郎君一般的面孔,心中暗念。 “小陈子,真是个值得托付的男。。。太监。” “娘娘,我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陈向北目光坚定。 他清楚李贵妃对他的期许,如今他与她之间,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主仆关系。 甚至。。。已经从最信任的人变成了。。。面首? 陈向北并没有因此感到任何不妥的地方。 他靠着自己的本事,在这弱肉强食的深宫内院中,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李贵妃的心。 凭本事吃的软饭,哪里就不行了? 又下意识地瞄了下李贵妃,玉颊樱唇,美得不可方物,身段婀娜丰腴,堪称怒海惊涛。 更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傍上富婆至少能少走二十年弯路,而且他傍上的富婆还不是一般的富! 这不得少走二百年弯路? 李贵妃同样察觉到了陈向北的目光,顿时便洞穿了陈向北此刻的想法,仿佛一瞬间娇躯都在发软。 不可能,他明明是太监,怎么会有这种渴望? 一定是本宫多想了! 他一定只是在渴望修道,而非本宫。 沉思间,李贵妃的脸上红得就要滚烫冒烟,哗地一甩大袖,侧开了面容。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修炼,元神合修之后,是最佳的修炼时机。” 李贵妃提醒了起来,实则实在强作镇静,生怕被陈向北看出什么蹊跷来。 若是他看穿了自己还意犹未尽,这得多尴尬啊。。。 同样流连忘返的陈向北,只能将剩下的精力,通通发泄到修行上。 不知是否因为沐浴了李贵妃元神力量的缘故,他体内的道法神树竟然再次长高了许多。 并且树根处生长出了多道粗壮的数根,深深往神识虚空之间扎根。 他与道法神树之间的感应也前所未有的通透。 仿佛这颗大树已与他融为了一体,生生不息。 随之而来的是远远不尽的灵气,疯狂滋养着他的元神。 “嗯?” 陈向北猛地睁开了眼,目光诧异地看向李贵妃。 此时李贵妃的脸上也尽是难以置信之色:“怎么会这么快?” “你竟然四次融道成功了!” 同时,她也查看起自己的元神。 尽管比起上一次合道的收获,此次元神的增长少了一大截,但依旧比她苦苦修炼要强! 看来有了陈向北助她修行,突破道境八重天,指日可待! 为了确定是否真正融道成功,陈向北心念一动,塞在长靴中的屠龙瞬间飞出,一把被他握在了手中。 元神御物,显然要比之前丝滑了许多。 四次融道无疑! 见此一幕,李贵妃眼光流盼。 “果真是天生剑修,生来就是为了练剑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单刀赴会 陈向北持剑沉凝,眸光澄明通达,深邃透光,如若脱胎换骨,丝毫没有了从前唯唯诺诺的摸样。 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这一幕深深印在了李贵妃的脑海中。 既然你是本宫的天选之子。 那莫要负我才好。 “小陈子,你有武道双修持身,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剑道大能。” 李贵妃毫不吝啬赞美。 对于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从来都是这样。 “我定不负娘娘期盼!” 接下来的半旬,陈向北几乎寸步不离华清宫,白天与李贵妃上课,夜里则进入落尘剑冢修行。 四次融道成功之后,武路一途也受益匪浅,终于突破了他心心念念的井泽境。 但不知何故,服用从王公公那购来的丹药时,还是会出现咳血的迹象。 尤其在上课之后,咳血尤为剧烈。 陈向北怀疑是丹药出了问题,可这些丹药都是出自东厂的丹药房,应该是有质量保证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于李贵妃。 李贵妃接过陈向北递上来的三瓶丹药,问道:“这些丹药都是在东厂里面买的吧?” 陈向北点头道:“是的娘娘,这些丹药是有什么问题吗?” 李贵妃刮下了一些丹药渣,细细闻了一下,摇头道:“丹药的成分并没有问题。” “那为何我服下后非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还咳血不止?” 陈向北一头雾水。 他曾深深怀疑王公公将一些赝品丹药卖给他,可既然连李贵妃都说没有问题,难道真的是因为的别的原因? 李贵妃放下丹药后,青葱玉指点着下巴说道:“或许是因为你操之过急,又或是境界攀升太快,体魄暂时还未能消化这些丹药,所以导致药力反噬,才会涟涟咳血, 不妨试试等过段日子,体魄真正适应了你的武境后,再尝试服用这些丹药。。” 闻言,陈向北也只能点头应下。 若是还不能消化这三瓶丹药,那他那一万两银子真就打水漂了! “不知能不能退货呢?” 陈向北心中暗道,打算找个时间,到丹药房那边问问。 丹药回收价格一般只有售价的一半不到,亏是肯定亏定了,但若能及时止损,倒也还能接受。 李贵妃又忽然说道:“哎呀,瞧本宫这记性,竟然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早上的时候武贵妃遣人来过一趟,说是让你去一趟万福宫,应该是旧疾复发了。” “娘娘,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陈向北回答得轻描淡写,他知道李贵妃就是一只醋坛子,所以刻意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摸样。 “哦,那可是你的武贵妃啊,还不够重要?” 李贵妃有意拉高了声调,多少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 陈向北当然不傻,立马正色回答道:“眼下这个时候,有什么比娘娘你更重要的?我哪儿都不去,只愿守在娘娘的左右!” “当真?”李贵妃目光闪烁着光芒,那是少女心悸动的感觉。 “娘娘,若是你问我此心有多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陈向北一脸正色。 李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从陈向北的脸上看见了一种真诚,连珍珠都没有他真。 “行了,少来嘴甜舌滑这套,快去吧,现在宫中也就你能就本宫这位好姐姐了。” “真要我去?”陈向北一脸为难的样子,随即又答道:“行吧,既然是娘娘你的要求,那我便勉为其难一回吧。” 说罢,他便委委屈巴巴地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李贵妃。 从元神双修之后,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但事实就是事实,他甚至还在回味着昨夜的余温。 而且在元神交合的过程中,他深入了解到李贵妃的确还是黄花大闺女后,心中的就像燃起了熊熊烈火。 每次上课都铆足了干劲。 总有一日,他要带着她离开这座深不见底的笼牢! 这才不负穿越之行! 到期时就不知是元神双修了。 定要日日夜夜过上逍遥自在没羞没躁的生活,想想都觉得刺激。 与当赵高这个小目标相比,谁会拒绝幸福快乐的人生? 李贵妃点头道:“这还差不多,虽然你端的是本宫的碗,可你待在这的半旬,都快把本宫压箱底的丹药啃完了,说不定武贵妃能解决你的燃眉之急。” 陈向北听后,整个就愣住了。 这才是李贵妃心中真正的想法吧? “还是娘娘想得走到,那我去了?”陈向北没忍住,嘿嘿笑了一声。 看见陈向北这副跃跃欲试的摸样,李贵妃的双唇间突出一个字:“滚。。。” “好嘞。” 陈向北应了一声后,快步退出了寝宫。 她哪里变了? 分明是一点都没变啊! 还是这般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而由于李贵妃受到东厂的严密保护,若非特殊情况,不得出宫半步。 所以他只能单刀赴会了。 “该死,我怎么就兴奋了?”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李贵妃扶着鬓角,轻叹了一声。 “不都说太监那方面最老实吗?本宫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起初,她只想将陈向北调教成一柄推心置腹的利剑,怎么渐渐连自己都陷在了其中? 想起陈向北床底下那只瓷罐,李贵妃的脸又莫名红了起来。 难道说器量太大,火气也大,就算是割了也没法根治? 想到这,李贵妃又摇了摇头。 这半旬以来,元神合修愈发契合,她甚至都有些沉沦其中了。 每次课后她都要沐浴更衣,否则总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而且。。。这小陈子的探索欲实在太过旺盛,连她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但越是如此,她便越是期待。。。 一路上,陈向北遇上了不少办事的东厂人员,他懒得应付,干脆将东厂的令牌挂在腰上。 很快,就来到了万福宫外。 在华清宫闭关多日,他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但如今的皇城之中,失了往日生机,如同被当头阴霾覆盖。 不管是路过的宫女还是太监,一律低着脑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给人一种焦虑和恐慌的情绪。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不是渣男! 陈向北深知此次东厂的行动,给整个皇城带来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首当其冲的正是这些太监宫女,为了揪出杀害两名贵妃的凶手,东厂无所不用其极。 在这皇城之中,他们的性命,甚至还不如风中草芥。 这也提醒了陈向北,变强才是硬道理。 正要迈进万福宫大门,不知从哪里突然掠出了数道身影。 “来者何人?来万福宫何故?” 这行身影,正是守卫在万福宫附近的锦衣卫。 他们一律面容冷峻,语气不善,似乎对陈向北的突然闯入充满了敌意。 陈向北还留意到,他们的手都按在剑柄上,只要他表现得略有可疑,当场就要被捅出窟窿。 换做别的太监宫女,怕不是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但陈向北只是指了下腰间的令牌。 几名东厂太监和锦衣卫立马就换了副脸色,赔笑了起来:“啊,原来是东厂的陈公公啊?我等真是有眼不是泰山,公公莫要见怪。” “请问公公到万福宫所为何事?” 在皇城的机构系统中,东厂属于天花板,一直压着锦衣卫一头。 尽管,面前这个俊俏小太监只是一名普通的厂役。 但在东厂这身“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厚皮面前,这些锦衣卫又哪里能硬得起来。 见这些锦衣卫露出忌惮的神情,陈向北心中冷笑了一声,狗眼看人低的玩意。 “怎么? 现在东厂办事,还需要跟你们解释了?” 陈向北露出冷漠的表情,丝毫不将这行锦衣卫放在眼里:“竟然还摆出要杀人的摸样,这是想阻挠东厂办事?好大的胆子!” “不敢不敢!公公请息怒!” 为首的锦衣卫头目连忙摇头,解释道:“公公有所不知,这段日子实行宫禁,我等锦衣卫大伤了元气啊!不仅对宫内展开了缉凶行动,还揪出了一些封尘多年的旧案,大大小小不计其数。” “大批涉及其中的人员都被砍了头,其中更不乏某些资历高的妃嫔。” “其中竟还查出了某名贵妃,居然在宫中养蛊,最后在一口古井中,发现了她所养的妖邪,一番激战才将其斩杀,此事让我们损失惨重。” 闻言,陈向北莫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皇城就是一片密不透风的野林。 此次行动,让一众见不得光的行径都公诸于众,真是让他涨姿势了。 只能说,贵圈真乱。。。 陈向北又趁机询问道:“两位贵妃遇害的案子查清了吗?” “暂时没有。”为首的锦衣卫摇了摇头,眉头不漏痕迹地皱了一下。 陈向北无意间的一句话,让他想起了最近风传的传闻。 有人说大内总管海大复在养寇自重,所以才一直没有将此案查清。 陈向北点了点头后,便走进了万福宫。 这行锦衣卫也很识趣,主动让出了一条路,随即身子一晃,又回到了哨点上,继续盯守。 走进万福宫后,陈向北心中也同样蒙上了阴霾,华清宫外实在太危险了,等会尽快治疗好武贵妃,回去接着上课。 这起码比在外边待着要安全多了。 来到万福宫寝宫,陈向北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武贵妃靠在软榻上,那张纯欲风的面孔憔悴不已,仿佛就连眸子也失去了光彩。 看见陈向北走进来后,她差些都要哭出来了,一脸的委屈。 “小陈子,你终于来了。。。” “见过娘娘。”陈向北恭敬行了一礼。 见陈向北这般正式,武贵妃心中更是难受。 “你是不是忘了你跟本宫的约定了?” 要知道,她可是花了钱的! 如今却只换来陈向北不咸不淡地一句问安。 这算什么? 陈向北当初收了钱后,明明说好了会时常过来,伺候她就寝。 可这这大半旬以来,她几乎每日都能梦见那个噩梦,那团狰狞的鬼影也渐渐松开了镇压,这数日再次挣脱了镇压,只要她一合眼就会看见那团恐怖的黑影,受尽了煎熬。 在她最需要陈向北的时候,他却玩起了失踪,甚至不闻不问。 如此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的行径。 若武贵妃也是从前世穿越过来的,定要狠狠骂上一句渣男。 “娘娘,小陈子一刻也不曾忘啊!” 陈向北同样表现出委屈难过的样子:“这段日子实行宫禁,我根本没法来看望娘娘, 都怪我!是我伺候不周,苦了娘娘!” 他的语气间有种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却对在华清宫的小日子只字未提。 然而,武贵妃根本就不吃这套,更不是好忽悠的人。 但她对陈向北表现出来的自责很满意,便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也怪不得你,兴许是本宫的不是吧。” “娘娘何出此言?此事就是我的不对!” 陈向北又话锋一转,分散开武贵妃的注意力:“娘娘,不管你如何看待我,但我这人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请先让我替你驱邪助眠,天大地大身体最大呀!” 见陈向北已经认识到错误,武贵妃也没有揪着不放。 而且陈向北说得也在理,好好睡上一觉比什么都重要! 随即便令守在宫内的闲杂人等都退下,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娘娘,我要来了。” “等等,本宫先躺下。” 她主动脱下宫装,只穿着一袭单薄的亵衣,娇躯平躺在床上,横看成岭侧成峰。 陈向北喉咙微动,凝下心神后祭出清平令。 由于刚经历过四次融道,陈向北的道法增长了许多,清平令的威力自然也随之提升,镇压心神带来的余波也会更加剧烈。 而根据武贵妃的描述,陈向北判断她梦中的邪秽又成长了不少。 所以这一次,他的力度会比先前更大。 “娘娘,你忍着些,等会比第一次更疼。” “嗯,你来吧。” “我尽量轻点。” 陈向北心神念动,清平令猛地深入武贵妃的心神。 除了一开始的阻力,后边都很顺畅。 多次镇压心神,武贵妃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任由陈向北深入浅出。 第一百八十章 说钩你就钩你!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有些涨,但她却只是轻轻闷哼了一声,咬紧了牙关挺了过去。 见武贵妃被折腾得如此摸样,陈向北不禁安安怜悯。 到底是谁这么阴险毒辣,连如此美人都要毒害? 他暗暗下定了决心,这次定要将这团鬼影斩草除根。 进入了武贵妃的神识后,那团狰狞鬼影立马就扑了上来。 然而,几番交锋之下。 那团鬼影竟然毫不逊色于陈向北的清平令。 而且陈向北还发现,这团鬼影的轮廓竟然要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这让他更加确信心中的想法,它在清平令的反复镇压下,竟然破茧成蝶了! 再这么下,仅凭武贵妃的身子骨,很快就要被它吸干生机。 陈向北心念一沉,清平令的威压顿时放大了数倍。 “敕!” 一声令下,异光大盛,直接压向鬼影。 然而,鬼影却疯狂地嘶吼道:“想杀我?想都别想!” 轰—— 清平令在武贵妃的神识中炸开。 势头之大,就连武贵妃不禁娇躯微颤。 而那团鬼影被重重压倒,它猩红的血眸中充斥着不甘、愤恨的情绪。 下一刻,竟然破开了封印,重新站了起来。 这一幕,让陈向北心中猛地一抖。 “这。。。这怎么可能?它竟然能够顶住清平令的威压?” 鬼影摇摇晃晃地抖着身子,浑身萦绕着滔天怨恨形成死气。 它狰狞骇人地狂笑不止:“就凭你?相杀我?没有这枚清平令,你算什么东西?” 陈向北终于听清了这道毛骨悚然声音。 在阴鹫骇人的声线中,竟然裹杂着女人的音调。 “是个女鬼?” 陈向北心中一沉,见那道鬼影有卷土重来的意思,立马将开足马力,祭出一记足足十倍威力的清平令。 看见灿若白昼的异光亮起,那道鬼影简直难以置信,它万万想不到,陈向北的道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跳四级,还完成了第四次融道。 当通天异光落在鬼影身上时,它那由滔天怨恨形成的死气,竟然开始沸腾融化,如同一根被燃起的蜡烛,几乎要到了强弩之末。 “不!” “不行!我耗费了这么多的心血,你凭什么就这么毁了我?” “只要我能吞噬掉她,我就能重新活过来了!” “啊啊啊!是你们逼我的!” 眼见鬼影就要被焚之一俱,可它陡然一震,血腥的眸子再一次抬了起来。 在它体内竟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怨毒之气。 “行啊,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干脆一块同归于尽吧!” 鬼影怨毒的声音再次响彻整座神识虚空。 刹那之间,它的身体凭空暴涨了数十倍,清平令散发出来的通天异光,也在一瞬间泯灭殆尽。 整座神识虚空再次暗无天日。 “死!都给我死!一个不留!” 鬼影疯狂地嘶吼着,身形拔地而起,似乎要冲破这座神识虚空。 而就在打碎滔天怨气的同时,竟然浅浅露出一层轮廓。 “怎么。。。怎么可能?” “竟然是她?” 陈向北和武贵妃都是大吃了一惊。 在浑浊厚重的怨气下,竟然出现了一个宫装女子。 面容姣好,高贵端庄。 正是太极宫的徐贵妃! 武贵妃几乎瞪大了双眼,难以相信眼前所见。 若这眼前的鬼影是徐贵妃,那不久前来万福宫拜会的徐贵妃又是谁? 想起先前万福宫门前的听闻,陈向北大胆猜测道:“这该不会是徐贵妃所养的巫蛊之术吧?” 闻言,武贵妃更是震惊到了极点。 徐贵妃与她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 她为什么要害自己? 然而,陈向北并没有陷入其中,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事到如今。。。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陈向北心头一沉,再次祭出清平令,但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徐贵妃的鬼影,而是正躺在床上,呈现出大字型的武贵妃。 “敕!” 言出法随,陈向北用清平令牢牢镇住了武贵妃的三魂七魄。 “给我钩!”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祭出【勾魂摄魄】神通。 他有很强的直觉,经过四次融道,应该能承受得住这门神通所带来的反噬。 况且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有任何犹豫,一旦鬼影冲破李贵妃的识海,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寝宫之内骤起刺骨阴风,哗啦啦地吹到了一屋子的摆设。 守在门外的下人听见动静,起初想入内一探究竟,但又想起武贵妃曾叮嘱过,任何人不得入内,只能压住好奇的心绪。 而此时,寝宫内,阴风大作。 那道试图冲破识海的鬼影猛然一窒,相似感受到了某种天生克制之物的出现,整张面孔骤然变得狰狞扭曲。 它在害怕,那是发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不!不!不!” 一只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钩子,嗖地飞进了武贵妃的识海。 犹如一道横亘天际的闪电,在刹那间就拦腰勾住了那团鬼影。 “啊啊啊!我不要就这么死掉!” “恨啊!” 钩子接触到鬼影的瞬间,鬼影欲要挣脱,不料钩子牢牢锁住了它那滔天怨气,八道龙影从钩子中游出,大口吞噬着这团怨毒冲天的鬼影。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何物?” “为何能蚕食我的怨体之灵?” 看着自己苦心孕养的东西,被一点一点馋食殆尽。 鬼影里面,徐贵妃那张姣好的面孔,顿时变得痛苦不已,开始苦苦求饶。 “求你。。。求你放我一马!”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然而,陈向北眉头一竖,嘴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收!” 一声令下,钩子倒飞出识海,回到了它的神识之中,完全被道法神树所消化。 “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 随着鬼影的散失,徐贵妃的声音却是格外的凄凉。 狰狞怨毒的鬼影彻底灰飞烟灭。 而在道法神树上,那枚属于【勾魂摄魄】神通的道种,散发出一阵璀璨的光芒,就像一团阳光映下的光圈。 上面竟然出现了徐贵妃的面容。 第一百八十一章 灰飞烟灭 “你!你不过是一名死太监,怎么会有这等神通?啊!我不可能会输!” 尽管被挂在了道法神树上,但她仍是气急败坏的摸样。 “你以为啊!” “我要是没点手段,怎么会涉险进来杀你?” “感觉怎么样?” 陈向北淡淡回答。 徐贵妃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或许此生此世都无法超生 她顿时收起了脸上狰狞的表情,一连哀怜地恳求道:“都是我的错。。。求你放了我吧,我好不容易才修成此等火候,万万不能前功尽弃啊!” 然而陈向北的脸上却无任何波澜,根本没有因为她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孔而有所动容。 他想知道的是真相。 “你想活命,倒也不是不行,但这得看你的表现了。。。” 陈向北面无表情,但神识虚空之中,一道道龙影已悄然爬近徐贵妃的周围。 “你到底是谁?”陈向北用着极其冰冷的语气问道。 徐贵妃见此情形,根本就轮不到她选择,她不答也得答,只能寄望全盘托出后,陈向北会饶她一条小命。 “我。。。我就是徐贵妃!”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脑子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 见陈向北没有反应,徐贵妃慌了,也不再管禁忌,拼命求绕道:“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事徐贵妃,只要你绕我一命,我徐家后族定涌泉相报!” “你说你是徐贵妃,那在无极宫中的又是谁?”陈向北再次开腔问道。 徐贵妃听后开始支支吾吾:“这。。。她。。。” “嗯?” 陈向北学着李贵妃的模样,用深沉鼻音提醒了一下。 她若是敢有所欺瞒,当场便要她会诶湮灭。 最终,徐贵妃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狠狠咬牙道:“她正是。。。” 然而话她话刚出口,身上突然骤起一阵骇人的黑气,犹如滚滚浓烟,将其吞噬殆尽。 “不要!不要啊!” “凭什么?凭。。。” 几乎在同一瞬间,黑光大盛,徐贵妃水之灰飞烟灭。 至死,她都是一副愤恨难平的表情。 陈向北见状,眉头深深敛起:“真是可惜,就差那么一点就揪出真相了!” “真是可恨啊!” 这分明是有人在徐贵妃身上布下了某种禁制,以防她说出真相。 那布下禁制的人究竟又是谁? 陈向北收拾了一下心绪,尽管未能查出实情,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起码从这个真正的徐贵妃口中得知,如今的太极宫之主“徐贵妃”,有大问题!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 随后,陈向北便走出识海,回到了现实之中。 此时,武贵妃已经熟睡了过去,完美侧颜带着笑容,很是安心。 由于先前神识内的冲击,她无法承受,在那团鬼影即将冲破识海时,她便陷入了沉睡。 陈向北看着这张俏脸,揉着眉心自言自语了起来。 “只要你舒服了就好,我累一些也无妨。” “毕竟,我是收了钱的嘛。。。” 可是为了帮助武贵妃入面,耗费了他大量精力。 刚站起身子便感到头晕目眩,双腿发软。 没辙,陈向北只能在靠着床边坐下,静养神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美美睡了一觉后,武贵妃猛地坐起了身子,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当她看见坐在床边的陈向北时,惊恐万分的情绪才缓缓平复了下来。 但她仍是心有余悸,在陷入沉睡的最后一秒,她竟然看见了鬼影中,出现了徐贵妃的面孔。 “这是。。。梦,还是。。。” 武贵妃无法去判断真假,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那道一直藏在梦中,试图将她吞噬殆尽的鬼影,就是徐贵妃! “那此刻太极宫中的徐贵妃,又是谁?” 细思极恐。 她深深吸了口气,眼中再次泛起惊恐之色。 这现实世界,远要比梦中可怕啊! 与此同时,太极宫内。 徐贵妃正坐在梳妆台前,美滋滋品尝着下人端上的莲子羹。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眼色骤变。 哗—— 甩手便将瓷碗摔碎。 一旁不明所以的太监,误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徐贵妃,连忙噗通跪地:“娘娘,奴才罪该万死啊。” 徐贵妃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都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直到寝宫内的下人退去,徐贵妃的脸才阴沉了下来,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 分明是感应到,她布下的禁制竟然有了反应。 这让她怒不可遏。 “岂有此理,本宫留你一线生机,你不珍惜,竟还敢坏本宫好事,活该你灰飞烟灭!” 徐贵妃竭力压下心中的怒气,踱步来到窗前,双眼几乎眯成一线,阴鹫难明。 “武贵妃啊武贵妃,你给本宫等着。” 徐贵妃心中的恨意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此前的木如寺之行,若非对方坏了她好事,她何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 非但要借她人之身苟延残喘,还让她跌了一大截修为。 “你一日不死,本宫寝食难安啊!” 徐贵妃望着万福宫的方向,目光怨恨。 而万福宫这边。 陈向北调整过来后,便缓缓张开眸子。 然而,他却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风,随之而来的是一双皎洁澄明的眸子。 陈向北愣了一下,急忙行礼道:“娘娘,你。。。你醒了?” 心中暗叹,使用神通对元神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对身边的感应也随之下降,就连武贵妃靠近身前都察觉不了。 往后再使用这门神通的时候,定要多加一份小心,否则被偷袭了就完蛋了。 而此时,武贵妃的脸几乎贴到了他的跟前。 他甚至能感觉到某种怒海惊涛的夸张触感。 “你说,为何本宫会在那团死气中看见徐贵妃的面孔?” 陈向北吸了一口凉气,未免节外生枝,他只能绕了个圈道:“娘娘,那团鬼影到底是谁,我也不清楚啊?说不定它是有意变成了徐贵妃的摸样?” “梦魇向来如此,你越是怀疑,便越觉得真实,但事实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啊!”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发财的好事 武贵妃一脸复杂的神色,眼中流露着丝丝不安。 每每想到梦中的情形,以及现实中徐贵妃那张姣好动人的面孔,她就忍不住冒冷汗。 似乎这个阴影已成了她心头挥之不去的存在。 陈向北安抚道:“娘娘放心,鬼影已被完全清楚,往后你再也不会做噩梦了,另外,此事我会继续跟踪调查。” 闻言,武贵妃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小陈子,当真?” 武贵妃一激动,上前握住了陈向北的手,眼前的小太监,是她如今可以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陈向北感受到她那滑若羊脂的肌肤,温凉如暖玉,不重不轻的力度刚刚好。 “我会找个机会到太极宫,试一试那徐贵妃的深浅。” 武贵妃感动得点了点头:“那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当陈向北离开万福宫时,怀里塞满了一叠厚厚的宝钞。 她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被生活压弯的腰杆又挺了起来。 李贵妃让他来万福宫薅羊毛的建议实在是太对了! 轻轻松松又是一万几千两到手。 正返回华清宫的路上,陈向北又撞上了老熟人刘世。 陈向北主动行礼:“见过刘公公。” 面容如水的刘世看见陈向北后,目光微微一动,竟然破天荒地打起了趣:“这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了?笑得比春天的猫还要灿烂?” 陈向北当即敛了敛笑容,说道:“刘公公就别拿我开涮了,我能有什么好事? 不过是见宫中扫黑除恶行动大有成效,气派焕然一新,喜从心起而已,多亏了刘公公领导有方啊!” “再说了就算有好事,也该刘公公先尝甜头,哪里轮得上我这种小角色?” 刘世被陈向北这顿马屁拍得很舒服,笑了笑:“你别说,咱家这还真有一桩好事,能发一笔横财,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这趟差事。” 陈向北心中微动。 这老狐狸还有这等好事? 该不会是什么吃力不讨好的活吧? “刘公公请细说,我定不让公公失望。” 既然是刘世亲自开口的,他能不答应吗? 要是当面拒绝了,岂不是在打刘世的脸? 刘世嗯了一声,对陈向北的回答很是满意:“行,那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清晨随咱家出宫。” “喏!”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心中却冒出了一连串疑问。 到底是什么事情,弄得神神秘秘的,还让他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准备个什么? 是要他穿得帅气一点? 刘世走后,陈向北压下了疑惑,大步回到华清宫,正打算跟李贵妃禀报“徐贵妃”的事情。 “娘娘,我回来了!” 陈向北来到寝宫外时就喊了一声。 李贵妃打量了一眼陈向北,略带醋意地调侃道:“哦,今日怎么这么快?本宫还以为你要在万福宫过夜呢!” “怎么?这趟又挣了多少丹药钱?” “娘娘说笑了。” 陈向北生涩一笑,早早就将怀中的钞票收好,她当然看不出眉目来。 其实,陈向北在万福宫那里挣了多少钱,李贵妃一点都不在意,对于习武修道之人而言,对丹药的需求是无穷无尽的,让武贵妃帮忙养陈向北,她倒还省事了,只要人会认路回来就好。 李贵妃没有再继续,切入正题道:“武贵妃可是旧疾又犯了?她人怎么样了?” 陈向北点头道:“在我治疗下,武贵妃已经痊愈了,而且此次,我还帮武贵妃彻底清楚了梦中鬼影,但是。。。” “怎么说话说一半?”李贵妃皱起了眉头:“有什么事你大胆说出来便是。” “但是在清楚鬼影的过程中,我看见了一张宫中的面孔。” 陈向北如实说道:“竟是太极宫的徐贵妃。” “什么?徐贵妃?” 李贵妃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是说武贵妃梦中的鬼影,乃是徐贵妃所化? 那如今太极宫中‘徐贵妃’又是谁?” 陈向北点了点头:“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但后面徐贵妃亲自承认了,正当她道出实情至极,却突然触发了某种禁制,灰飞烟灭。” “根据我的判断,这应该是太极宫那位‘徐贵妃’所为!” 李贵妃听后震惊难言,胸前的波涛也不禁颤抖起伏。 此事非同小可,竟然有人占据了徐贵妃的身体。 这人究竟是谁? 她到底想做什么? 李贵妃又叮嘱道:“此事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先在暗中观望,有任何情况立即来汇报给本宫!” “喏!”陈向北答应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往李贵妃胸口瞄了一眼。 嘶。。。 忽然有种错觉。 怎么感觉好像变得更广阔了? 李贵妃注意到了陈向北异样的目光,却没有躲避和遮掩,而是冷声道。 “小陈子,你在干什么呢?” 陈向北立马移开了目光,解释道:“娘娘,我。。。在想东西?” “你在想什么?这还没到上课的时辰呢!” 李贵妃脸上微微泛红:“你若还是这副摸样,本宫可不会再与你双修!” 她虽然言辞咄咄逼人,但语气却很是平和,丝毫不像责备的意思。 陈向北急忙转移话题道:“娘娘,你误会了,在刚才回来的路上,我遇见了刘世,他说有一趟发财的差事要交给我,让我好好准备准备,明天随他出宫。”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是在想这个事情,并没有别的念头。” 闻言,李贵妃皱了下眉头,眉宇间竟然略有遗憾。 原来他不是在看自己。 “他。。。该不会是腻了吧? “看来往后得要适当地欲情故纵才行。。。” “哼!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割了也不例外!” 李贵妃心中暗道。 “如今宫中动荡不安,出宫做什么?” 李贵妃深入一想,似乎猜出了刘世的用意:“刘世是聪明人,难道说他察觉到了某些东西即将发生,想要暂避这趟漩涡?” 陈向北又疑问道:“可为何要带上我?” 他所想的不是没有道理的,刘世与他之间不过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而且刘世有这么多的手下,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他?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李贵妃投降了 李贵妃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只有一种可能,你知道了某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而且极有可能会卷进这趟漩涡之中,甚至会连累到他,所以他才会想着将你一块带出宫去。” 一言惊醒梦中人,陈向北立马就意识到“不该知道的事情”所指的是什么。 于是他轻声道:“该不会是杨贵妃小产一事?” 起初,小产的假设是由孔易提出的,并没有经过实锤,只有孔易、刘世、小杨子和他四人知道。 而且尸检结果也从未提及。 直到昨晚,三千红丝吞噬了命脉锢中的龙胎后,他才意识到小产一事并非推假设。 杨贵妃的确怀有过龙种。 而且还是由她亲自动手,活活将龙胎从体内挖出,放进了命脉锢中! 将门虎女,不一般的狠啊! 可既是龙种,为何要这样做? 陈向北百思不得其解。 又听李贵妃说道:“刘世能稳坐东厂执事的位置,绝非浪得虚名,既然他主动开的口,那便有他的考量,这一趟你是非走不可了。” “不!我要留在娘娘的左右!不然我不放心啊!” 陈向北一脸忧心,情真意切。 其实他的本意是借李贵妃的口,回绝刘世出宫的要求,万万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李贵妃非但不反对,反而还很认同。 以他们如今的关系,以及宫中的情况,他又怎么能丢下自己的另一半离开呢? 这还是男人吗? 见陈向北如此关心自己,李贵妃拈袖笑了起来。 “不用担心,本宫如今七次融道,想要打本宫的主意,除非那人有三头六臂吧!” “你安心地去吧。” 陈向北心中苦叹,不都说只要打开了女人的腿,就能得到女人的心吗? 而且他打开的还是她的元神,却还是够不到她的心。 唉,这口软饭任重而道远啊。 李贵妃又说道:“而且你此次出宫,恰好能替上本宫的忙。” 闻言,陈向北问道:“娘娘,何事?” 李贵妃目色微变,平静地说道:“本宫要你去一趟白云观。” 一顿耳语后,李贵妃又叮嘱道:“你就照着本宫说的去做便是。” 陈向北点了点头,又冷不丁地问了句:“娘娘,我要是出宫了,我的功课怎么办?” 说着,又默默低下了头,不去看李贵妃的表情。 并随时做好滚出华清宫的准备。 谁知李贵妃缓缓蹲下身子,俏脸轻抬,盯着陈向北的眼睛,柔声道:“行吧,那本宫今日就多给你上几节课,好弥补你出宫的空缺。” 她竟然答应了! 陈向北不禁咬了下嘴唇,心中欣喜若狂。 有李贵妃这样的老师,学习成绩能差才怪。 “本宫先进去了。” 说着,李贵妃便站起身子,轻移着莲步,主动走进了暗室。 陈向北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充满了精力。 许久,两人才从暗室出来。 元神双修,不仅磨炼人的心智,对精神的锤炼也极其强横。 李贵妃出来后,便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疲态尽显地躺在了床榻上。 陈向北很贴心地端来一盏茶水:“娘娘,辛苦了,请喝茶。” 李贵妃抿了一口茶水,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这小陈子啊,真是学什么会什么,折腾死本宫了!” 若非陈向北明日就要出宫,定要逮着他彻夜温习不可。 接着,两日又开始深入交流起道法的经验。 李贵妃更是千般万般叮嘱,陈向北出宫后,万万不可落下道法的修炼,否则很容易会一泻千里。 通过李贵妃的讲解,陈向北了解到各种各样的玄妙道法。 有的能延年益寿、有的能借尸还魂,更有甚轮回转生,且道法一旦开悟大成,甚至还能解开胎中之谜,拾起前世种种过往记忆。 换个方式想,这也未尝不是长生不灭的方式之一。 陈向北惊叹之余,又想到了什么。 “娘娘,为何身负龙脉紫气的皇家贵胄不去修道炼法? 如此一来,便能永生永世永久统治俗世人间,何乐而不为?” 在宫中这段日子,陈向北留意到宫中的贵胄,全部都以武路修行为主,从未见过有修道的,所以他很是疑惑。 听见了这个问题后,李贵妃嘴角微扬,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有所不知,天地大道是公平的,盛气运者不得长生,否则有违天道。” 陈向北愣了愣,追问道:“有违天道?此乃何意?” 李贵妃正色道:“即便龙气再强大,甚至拥有言出法随的威力,但从龙气现世开始,就遭到了天道禁制,二者不可相通,一旦身负龙气者修习道法,轻则抹去道法痕迹修炼寸步难行,重者会早夭、残疾甚至遭来天谴,此乃天道平衡也。” 陈向北听后心中大震,难怪当时在木如寺中,杨花能顶住皇后这位八重天真仙的进宫。 原来是天道在不断磨蚀她的道法修为,这才让杨花有了势均力敌的机会。 “那么娘娘你。。。” 陈向北欲言又止。 同样的道理,李贵妃应该也会受到天道的压制。 “本宫虽为妃嫔,但位格远不如后宫之主,且算不上真正的皇家贵胄,并无真正意义上的血脉关系,所以天道对本宫的压制不会太重。” 说话间,李贵妃稍稍移开了目光:“况且,只要本宫的修为进展,能一直超过天道磨蚀的修为,那本宫保存自身修为就不成问题,甚至还能尝试突破融道。” 听完后,陈向北立马义正言辞道:“娘娘,为了你的修为,我可以的!” 李贵妃听后,朱唇小嘴微微张开。 这小子属狗的吗? 年轻就是身子好! 元神恢复得也快! 李贵妃默默咬了下嘴唇,看了眼陈向北英俊的面孔,脸上又泛起了绯红。 暗室的门开了关,关了又开。 夜入至深。 操劳了一日的陈向北总算有些倦意了。 更重要的是,李贵妃投降了,虽然她脸上还回味无穷,但身子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再陈向北的搀扶下,她几近虚脱地回到床榻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她会自己备课吗? “娘娘,那我先退下了,你好好休息。” 见李贵妃一脸倦容,陈向北便打算离开,还得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出宫的事情。 “等等。。。” 不料刚转身,李贵妃就喊住了他。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陈向北回过身,恭恭敬敬道。 “那个。。。明早若是有空,来上个早课再走。” 李贵妃说完后,用被子稍稍遮住了脸。 “好的,娘娘。” 陈向北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离开,轻轻关上了寝室的门。 李贵妃真是贴心啊,生怕他出宫后耽误了功课,争分夺秒地给他补课。 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能拒绝了? 回到单间小屋,陈向北先是简单打扫了一下。 大半旬没回来,桌子和床铺上都是一层薄薄的灰尘。 随后他便在床上睡了下来,不仅精神疲惫,就连肉体也有些过度使用的感觉。 元神双修虽然对道法增长大有裨益,但对肉体和精神都有极大的要求。 看完往后要多练锻炼身体,劳逸结合才行! 进入梦中的落尘剑冢,陈向北一如既往地开始了修炼。 进入井泽境后,他在剑冢中的活动范围又大了一整圈,几乎能在方圆二三十丈内自由活动,但尽头处的那柄巨剑依然触不可及。 看着无数栽地而立上古神兵,陈向北心中痒痒的。 “要是这剑冢内的剑都能为我所用,那该多好啊?” 说着。 他便看向一柄玄铁制作的重剑,其中有斑驳的古老符篆,剑身锋芒毕露,单是看着都觉得胆寒。 与此同时。 嗖! 这柄巨剑竟然拔地而起,以流星扫尾的速度激射而来。 ? “什么情况?” 陈向北脸色骤变,分明是感受到了这柄重剑的杀机,急忙纵身越开,险些就被这柄重剑捅成大窟窿。 “嘶,不对啊,这重剑怎么对我起杀心了?”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重剑再次调转了剑锋,势如破竹地飞来。 陈向北不敢轻视,心神念动,屠龙从长靴飞出,悬浮在胸前。 一顿交锋,凭借落尘剑法的八招剑式,陈向北终于将这柄重剑摁回了地上。 但他也累得气喘如牛,额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果不其然。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最简单的招式,往往都是最靠得住的杀招! 经此交锋,他终于体会到这八招剑式的威力。 此前日日夜夜的苦练没有白费! 而就在重剑被制服之后,忽然,一缕剑意徐徐从重剑的剑身升起,呲溜钻进了陈向北的体内。 紧接着,这柄重剑就像失去了灵气一般,如同一柄废铁,一动不动。 “嗯?” 陈向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整懵了。 “这是。。。剑意?” 陈向北松开摁住重剑的手,心神一沉,尝试触动心中的剑意。 一道虚影徐徐出现在身前,正是那柄巨剑的剑意! 凭空悬浮,为他所用! “这。。。” 陈向北一时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 “喜欢吗?” 剑冢之内,再次想起了那道空灵的声线。 陈向北错愕地抬头望去,在萦绕着无数星辰灵气的巨剑内,一道模糊的女子身影出现其中。 “真想不到啊,她不仅授你道法,还愿意与你双修。” “你啊,还是这般死性不改!” 这话陈向北单是听着都觉得别扭。 剑灵的话语之中,明显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醋意。 但陈向北并没有理会,由于此世记忆的破碎缺失,他甚至都没搞清这剑灵的身份。 他在意的是怎么变强,这缕剑意进入体内后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这剑意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向北好奇地问道。 “这落尘剑冢,其实是一处道场洞天,你修习道法之后,可与剑冢内的万千神兵产生共鸣,只要每驯服一柄灵剑,便能御其剑意,在现实中自由驾驭。” 剑灵淡淡地说道。 陈向北听后,心中大震。 这么说的话,他若是能将剑冢内的剑全部驯服,那他岂不是能驾驭成千上万道剑意? 如此一来,什么剑开天门、剑气纵横九万里、万剑朝宗就都不是梦了! “当然了,剑冢内的灵剑也是分等级的,从一至九重,越往上便越难驯服,你刚刚驯服的那柄巨剑叫朝天,属于一重剑意,想要将整座剑冢的剑意化为己用,几乎不可能。” “且孕养剑意也需要耗费极大的心血,若是持之而恒,亦可将一重境的剑意孕养成九重剑意。” 剑灵洞悉了陈向北的念头后,当头便是一盆冷水泼下。 陈向北听后,心中果然凉了半截。 可转念一想,虽然驯服高层级的剑意有很大的难度,但先驯服几道一重等级的剑意傍身总可以吧? “那该驯服剑意后,又该如何孕养?” 陈向北再次抛出问题。 不料剑灵却不咸不淡地说道:“以你目前的道行,还是先想想该如何提升修为吧,还未到孕养剑意的时候。” 说罢,这道空旷的声音便再无下文。 藏在氤氲星云中的女子轮廓也不见了踪影。 陈向北虽略有失望,但剑灵说得也未尝没有道理,饭总得一口一口吃不是? 于是他静下心,分别完成了武境和道法的修行后,便继续驯服剑意。 整整一夜过去,陈向北收获了三道一重剑意。 从剑冢中出来,陈向北睁开了双眼。 虽然元神进入了剑冢修行,但这一觉却是睡得舒服。 他缓缓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地看向门外。 深秋时节,门前的大树上还挂着大片干枯的叶子。 陈向北神识微动,三道剑意凭空凝生,所过之处,枯叶连同枯枝哗哗飘落,并在空中被剑意切割成无数枯叶碎片。 “好强的威力!” 陈向北目光微动,收起了三道剑意,脸上欣喜不已。 又多了一项压箱底的技能,如何能不高兴! 见时候不早了,陈向北简单洗漱了一下,准备收拾一下行囊,便前往东厂找刘世集合。 为了驯服那三道剑意,他今日起晚了,来不及去华清宫上早课。 “不知娘娘会不会失望呢?” 陈向北心中泛起了嘀咕。 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她会不会自己备课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日之计在于晨 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小杨子的声音。 “小陈子,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忙啊?” 说完也不等陈向北回答,小杨子便推门进来了。 幸好陈向北刚换好了衣服,不然就是暴露了。 看见陈向北正在整理仪容,小杨子兴奋不已:“小陈子,我来帮你一块收拾吧!我听刘公公说,此次出宫一时半会回不来,得多带几件衣裳!” 陈向北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此次出宫,小杨子也在其中。 看来李贵妃的推测是对的? 刘世真的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才将知道某些内情的他们带出宫,避开即将到来的漩涡? “还有谁一块同行吗?”陈向北试探道。 “没了,就我跟你,还有刘公公!” 小杨子笑道:“听说此次出宫要办一件重要的差事,而且我刚突破了微盏境五重,刘公公说我是可造之材,所以特意带我出去历练历练!” 小杨子的语气中充满着自豪,丝毫没有察觉到其中隐晦。 陈向北点了点头道:“也好,那你就帮我收拾下行装吧,昨夜我很晚才从华清宫回来,还未来得及收拾。” 有免费劳力使唤,陈向北自然是却之不恭,恰好能闲下来,喝上清晨的第一杯热茶。 小杨子啪地打了个响指,眼光熠熠:“交给我吧!” 随即便主动打开了一旁的柜子,开始为陈向北收拾行装。 然而。 当陈向北泡好茶后,无意间瞄了眼忙得不可开交的小杨子,他的嘴角却不禁抽搐了几下。 这家伙怎么收拾的全是女装? 看着小杨子满怀期待的脸,陈向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家伙的想法很危险啊! “那个。。。小杨子,你歇一会吧,我自己来收拾就好!” 说着,便将小杨子推出了门外。 啪—— 木门重重被关上,小杨子吃了一鼻子灰。 “小陈子,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滚!” 最后,陈向北收拾了三套换洗的衣服,正打算裹起行囊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行走江湖,多一套衣服就多一条出路啊! 为了以防万一,应对某些突发事情,他再次打开了衣柜,取下一套粉红色的女装,塞进了行囊中。 “这就完美了!” 陈向北裹起行装后,抹了把汗。 有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丹药以及银两。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才与小杨子一块来到了东厂。 刘世早就在东厂的门口等待了,他肩上挎着一只行囊,依旧是双手负后,一副庄严肃穆的摸样。 见面后,陈向北与小杨子都恭敬地行礼问安:“见过刘公公。” 刘世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了陈向北的身上,打量了片刻后,目光闪烁了起来。 “不错啊小陈子,你总算是突破井泽境了!” 陈向北心中一凛,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一点都不好,解释道:“禀刘公公,最近宫中变故,我一直在华清宫伺候李贵妃左右,因此得到了许多丹药赏赐,这才突破了井泽境。” 刘世对于陈向北说辞并未反驳,关于陈向北是怎么突破的,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让他惊讶的是陈向北的天赋和心性。 天赋这种东西与生俱来,陈向北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至于心性,有了如此进步却不骄不躁,尤为难得。 二者皆备更是万中无一。 此次出宫,除了避祸之外,还要完成一件重要的任务,即便只能揪出线索,也是莫大的收获。 以陈向北如今的修为,以及出类拔萃的心性,加之其可软可硬的变装特长,此次出宫定会帮上大忙! 想到这,刘世又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小杨子第一个跳出来:“刘公公,都准备好了!” “咱家没有问你!” “小陈子,上回的女装你可有带上?” ? 陈向北明显注意到,刘世的眼中跳动着某种渴望,不禁脸颊抽搐了一下。 他该不会是将自己当成那种人了吧? 误会啊! 这是误会! 但最终,陈向北还是点了点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次他们随刘世出宫,只能尽量配合刘世的要求。 若是没照着刘世的意思去办,一旦出宫后,没了李贵妃庇护,万一刘世公报私仇,狠狠将他调教一番就麻烦了。 “好,那我们就先启程吧。”刘世分别看了眼陈向北和小杨子。 陈向北却突然说道:“刘公公,我还有一事,今早起得有些晚,还未来得及跟李贵妃提起此次出宫的事情,我可否去华清宫一趟,与李贵妃简单简单交代一下?” 刘世看着陈向北的眼睛,沉默片刻点头道:“去吧,我们在神武门前等你。” 陈向北随即便背着行囊来到华清宫。 “哦,本宫还以为你今日不会过来了呢!” 看见陈向北后,李贵妃眉头微挑,脸上掠过惊喜之色,又挥了挥手,清退了在场的其余下人。 “一日之计在于晨,有什么事情比跟娘娘请安还重要的吗?”陈向北一脸正经道。 “你啊,都要出宫历练了,还这般油腔滑舌, 这些话你跟本宫说就好,若是被那刘世听见,只怕会将你当成圆滑艰险之辈, 说不定此次出宫还会给你下绊子呢。”李贵妃提醒道。 说着又笑意灿烂地来到陈向北跟前,将下了命脉锢的匣盒交给了陈向北:“记住了,去一趟白云观,将此物交给本宫那位杨花师姐,她自有办法处理干净。” 陈向北收下匣盒后,看见李贵妃原本丰唇的朱唇,居然有些干燥开裂,眼中布满细微的红血丝,像是彻夜未眠的样子。 陈向北不禁有些心疼。 难道是因为昨夜双修过度的缘故? 看来以后要注意时间才行,物极必反! 收好了匣盒后,陈向北的心头又隐隐沉了下来,他清楚里边的东西已经被三千红丝吞噬了,只希望不要引起蝴蝶效应。 李贵妃又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抬起了陈向北的下巴。 正当陈向北不解之时,她缓缓摊开了另一只手。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望夫石 李贵妃的手心处,躺着一块和田玉子材质的玉佩,玲珑剔透,价值连城。 其中还有一道古怪的符篆。 仔细一看,是一个“素”字。 李素素。 这是李贵妃的真名,可见这枚玉佩的分量。 “娘娘。。。这是?” 陈向北一脸疑惑,但又不敢收下玉佩,一时没弄清李贵妃的用意。 “这是本宫的随身之物,以道法孕养通识灵性, 你此次出宫凶险莫测,有这枚玉佩防身,说不定能在某个节点救你一命。” 李贵妃亲自将玉佩挂在陈向北的脖子上:“你给本宫记好了,你答应过本宫,此世为本宫当牛做马的,只要本宫不让你死,你就要好好地活着!听见了吗?” 陈向北心中莫名一热,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有天道压制,李贵妃修行道法本来就举步维艰,而孕养出这样的宝物,又需要付出极大的损耗和代价。。。 难怪她眼中都是红血丝,嘴唇干燥得开裂。 原来是为了一夜间孕养出这枚保他性命的玉佩。 这个女人啊,真是逞强。 嘴硬心软,外冷内热! 遭了这么大的罪,竟然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等我回宫,定要好好报答她!” 陈向北心中暗暗发誓,又深深点头道:“放心吧娘娘!” “行了,你该出发了,莫要让刘世等不耐烦。” 李贵妃拂袖转过了身子,背影落寂。 想到李贵妃为自己做的一切,刚迈出步子离开的陈向北突然又转过身。 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竟然紧紧将李贵妃抱进了怀中,在她那头如瀑青丝上亲了一下。 “宫中动荡,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说罢,大步转身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要离开这座熟悉的宫殿,离开这位宫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女人。 但。 人在东厂漂,哪有选择人物的权利。 想被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这是不可避开的挑战! 等到哪天,有了可以选择的权利,他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强者! 到了那一天,他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李贵妃就像一块望夫石一样,愣在了原地。 “哼,竟然敢对本宫下手?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看你回来本宫怎么调教你!” 李贵妃自言自语时,脸上露出了从心的笑容,语气是青涩的。 人非草木。 日久生情。 自从两人元神双修开始,他们之间就不再是普通的主仆。 在她心中,注定从此有了陈向北的影子。 “本宫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李贵妃轻声呢喃。 这一刻。 她不再是那个不可触及的华清宫李贵妃。 更像是朝思暮想,期望丈夫能凯旋归来的妻子。 神武门前,刘世和小杨子等待了许久,终于看见了陈向北的人影。 刘世并没有追问陈向北情况,反而若无其事地领着两人出了宫门。 期间,刘公公又简单地讲了一下情况。 此次出宫,是为了继续追查木如寺的案子,以及那名所谓的佛子。 而根据线报,从杨河林逃窜的木如寺僧侣,藏在了另一座名叫云林寺的庙宇中,同样都是棘手的主。 并且,刘世在东厂那头立下了军令状,定要揪出线索,若是什么都查不到,不单刘世要受责,连同刘世的直系上司周慕云,都要因此背锅。 大佬都要被牵连,更何况他们两个小虾米。 两人听完后,心中都有些忐忑,本来还有些兴奋情绪的小杨子,更是一言不发。 陈向北开口道:“刘公公,追查如此大的案子,仅凭我们三人,真的可行吗?” 刘世也察觉到两人心中的不安,有意笑了两声,缓解了一下讶异的氛围。 “莫要担心,咱家早就安排好了整个行动,你们只管配合咱家调查,真到了厮杀对敌的时候,按插在暗处的东厂人员和锦衣卫都会出手。” 闻言,陈向北和小杨子悬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两人离开宫门后,来到一处林子时,刘世突然停下了脚步,随即打开了自己的行囊。 “前面便是京师城区,穿着这身宫服太过招摇了,咱先易容换装吧。” 三人各自进入林子,很快又走了出来。 刘世化身成为了一名财大气粗的商客,小杨子则穿上了一套随从服,像是跟在刘世身边的打手一样。 至于陈向北,淡绿色的流裙,高耸的假发髻,轻风吹过,裙摆飘摇,仿佛茕茕孑立于林间的出尘水仙。 “好看。”刘世没忍住夸了一句。 “原来小陈子穿绿色也这么好看。”小杨子更是双目放光怔怔出神。 闻言,刘世不由自主地瞥了眼身旁的小杨子,眉头微微骤起。 “胡闹!” 小杨子立马低下了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轻声道:“刘公公,那小陈子的确穿得好看嘛。。。” 刘世清了清嗓子,沉声教训道:“这里是宫外,喊什么小陈子?喊陈姑娘!” 陈向北压根没去理会两人,低头看了身上的流裙,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这裙子真不怎么样,和他行囊中那套粉色宫装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早知如此,出宫前就该先换上那套宫装了。 就在这时,林子旁的官道上突然响起了马蹄声,仔细听,还有车轮碾过道路的声音。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三人的跟前,御马的是一名锦衣卫。 他从马车上跃下后,来到了刘世跟前,恭敬行礼:“刘公公,您要的车驾准备好了!” 刘世点了点头,满意地扫了眼停在官道上的马车:“办的不错,先回去吧。” “喏!” 锦衣卫答应了一声后正要离去,可目光却落在了陈向北身上。 “这是宫女?好美。。。” 锦衣卫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心头扑通扑通跳。 “嗯?” 刘公公见状,眉头一皱,提醒了一下。 锦衣卫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身形一晃,消失在官道上。 随后,三人登上马车。 小杨子负责御马。 刘世和陈向北坐于车厢。 徐徐通往京师城区。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陈子,头牌非你莫属 穿过熙熙攘攘的京师城区,马车在日落时分来到了杨河林。 当初那行木如寺的余孽,挑选了这个地方作为藏身之所,说明此地不简单,说不定有暗通曲径同谋协助。 刘世希望顺藤摸瓜,在这里揪出一些线索来。 作为通往京师的必经之路,又山清水秀风景宜人,渐渐形成了一座破局规模的小镇,但基本都以骄奢淫逸的灰色产业为主。 马车穿过长街,陈向北挽起帘子,看着长街两侧如雨后春笋般的青楼勾阑,忽然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 马车来到长街末端的一座中端勾阑前,缓缓停了下来。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刘世看了眼窗外。 “小陈子,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 ? 陈向北下意识的看了眼身上的女装,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刘公公,辛苦。。。是何意?” “东厂已经暗中将这座窑子购下,往后就在这当差吧。” “。。。。。。” 陈向北沉默了下来,但见刘世一脸正色,并非是在开玩笑。 “刘公公,可我是太监啊。。。会不会不太合适?” “没让你当嫖客,你是这里的头牌。” 刘世理所当然道。 “。。。。。。” 陈向北真是万万料不到,事情竟然会以这种形式铺开。 “那刘公公,你和小杨子。。。” “咱家是这家勾阑的掌柜,小杨子是杂役。” “刘公公,我能不能换个。。。” 然而话还没说完,刘世就打断了他的话。 “叫我刘掌柜!” 此刻,陈向北心中有一万只羊驼跑过:“那个。。。刘掌柜,我想换个角色演,我觉得小杨子就挺合适当头牌的。” “小陈子,莫要再推搪了,头牌一角非你莫属! 咱家观察过,你在这方面非常有天赋! 此次行动非同小可,赌上了咱家与周千户在东厂的位置,你可千万不要让咱家失望才是, 只要你能干出一番成绩,等回到东厂后,咱家保你平步青云。” 说完,刘世根本就不给陈向北拒绝的机会,直接起身走下马车。 忽然,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过身道:“对了,人靠衣装马靠鞍,你回头想个好听的艺名。” 陈向北听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说好的危险行动呢?敢情就是在这青楼卖艺? 要是真被翻牌子了怎么办? 刘世下了马车后,就大步走进勾阑视察。 小杨子停好了马车后,嗖地把头探了进来,一脸兴奋道:“勾阑!这是勾阑啊小陈子!不知道里边什么样子的呢?” 陈向北白了他一下,没好气道:“小杨子,你在激动个什么?勾阑又怎么样?有没有读过春花秋月何时了?” 说完便气冲冲地下去了。 小杨子一脸懵逼:“小杨陈子今日是怎么了?跟吃了炮似的?” 随后,小杨子也下了马车,将缰绳交给了守门的勾阑杂役,紧随其后进了勾阑。 此处勾阑名谓“天上人间”,规模还过得去,属于中高端的娱乐场所。 里头有卖艺不卖身的娼妓,俗称清倌人,也有专门图皮肉银两的花魁。 算上负责打杂的下人,差不多有三十来号人。 而主事的,是一名打滚青楼行业多年的资深老鸨,名叫韩母。 虽然手底下主管多位娼妓,但其实年纪也才刚过四旬,风韵犹存,姿色丰韵。 她穿着一袭开胸红裙,婀娜丰腴的体态摇曳生姿,浓妆淡抹下是标致的瓜子脸,丝毫看不出四旬妇人,反倒有种徐娘半老的韵味。 得知刘世便是勾阑的信任掌柜后,韩母立马就抛出媚眼,表现出热情的态度。 “哎哟,这位就是京中富商刘掌柜呀?真是久仰大名啊!奴家有失远迎,请刘掌柜恕罪呀!” 刘世平静的目光下没有丝毫涟漪,有种百毒不侵的感觉。 “你便是这里的主事?” 韩母嗔笑道:“刘掌柜好眼力,人家正是!” 刘世依旧一副八风不动的面孔:“嗯,你将这里打理得还不错,往后一切照旧,你还是这里的主事,至于账目这一块,晚点我会让人前来看管。” 说完,刘世又看了眼身旁的陈向北:“这是我带来的姑娘,往后她就是这里的头牌,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定要在三天内将这个消息传遍整个杨河林。” 小杨子听后,嘴张开得几乎能塞下一只拳头。 而一旁的陈向北则是面无表情,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凛冽气质,就像是从神仙画卷中走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即便是纵横风月场多年的韩母,也不禁多看了几眼,心中更是欣喜不已。 冰山美人才有征服感,你越冷嫖客们就越是兴奋,巴不得天天给你送银子来。 有如此美人坐镇,天上人间往后的生意还用愁吗? “没有问题,刘老板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不过随后韩母又收了收兴奋的神色,沉吟了片刻又开口:“对了,刘老板,不知这位美人走的是什么路线?” “嗯?” 刘世闻言,似乎终于来了点兴趣:“怎么讲?” “咱家有清倌人与花魁之分,清倌人的人卖艺不卖身,花魁则是价高者得。” 韩母解释了起来。 刘世听后,不由自主地看了眼陈向北。 陈向北也感受到了他眼中热辣辣的目光,但是默默低着头没有出言半句。 “她初来乍到,就先走清倌人的路线吧。”刘世摆手道。 陈向北这才松了口气,若是刘世非要他走花魁路线,那他当真要考虑考虑,要不要给刘世也体验体验当女装大佬的感觉了。 “可是。。。” 听见陈向北要当清倌人后,韩母却疑迟了起来。 “韩母,你既是这天上人间的主事,亦是我刘某的下属,有话不妨直说。”刘世说道。 韩母随即打量了一眼清尘脱俗的陈向北:“不知这位姑娘有什么特长又或是手艺呢? 咱这里的清倌人基本都精通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吹拉弹唱, 若是没有才艺,很难成为头牌的呀,毕竟银子不好挣呀。” 第一百八十八章 悬疑 在行业打滚多年的韩母,深知包装之道。 许多财力雄厚的大官人,每隔一阵子便会捧红一堆清倌人。 她们凭借着自身的才华横溢,在清河林乃至京城名声大噪。 成了顶流网红后,大把榜一大哥会接手,这时的清倌人就成了真正摇钱树。 疏拢后,也能转型成为当红花魁,根本就不愁千金只为红颜笑的买香客。 即便是年华渐衰,实在是干不了这行了,也能寻个老实人过上平淡生活。 如此包装路线,才能将清倌人的价值最大化。 刘世听后,再次看向陈向北,一副“你没有才艺就去当花魁吧”的表情。 陈向北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幸好前世他谈得一手好吉他,也能来上几首耳熟能详的流行曲。 而在古代,古琴的构造又恰巧与吉他相似。。。 最重要的是,一旦他没有特长才艺,就要被安排成花魁,他没得选择啊! “韩妈妈,我精通韵律,尤善琵琶,只是近来有些生疏,可能需要重新练习一下。”陈向北说道。 韩母听后眉头一挑,媚态百生:“如此甚好。” “行,那就一切照办吧。” 定下事情后,刘世又与陈向北耳语了几句,便领着小杨子离开了。 走出门口时,小杨子还不忘回头多看了几眼陈向北,满是依依不舍的表情。 刘世两人离开后,韩母便敛了敛笑容,问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呀?” 陈向北抬起头后,发现身旁一群胭脂粉气的女人正投来目光,或是敌意或是看热闹 陈向北对她们心中的想法洞若观火,不过是争风吃醋罢了。 毕竟他一进来,就被信任掌柜点名成为头牌,是个女人都会嫉妒,更何况是勾心斗角不亚于宫闱的勾阑青楼? 不过无所谓了既来之则安之,多想无益。 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快点查出线索,好离开这个鬼地方。 至于起个什么样的艺名好呢? 陈向北的脑海中快速略过两世接触过的女人,最终突然定格在六公主那张面孔上。 宛白,宛若白雪。 这名字好听! 就你了! 如今他在宫外,而六公主则在宫内,借用一下她应该是不会知道的。 而且这个名字也很合适他的气质。 “喊韩妈妈,我叫宛白。”陈向北羞涩轻语。 如今他扮演的是天上人间的头牌,自然要代入角色,这是职业素养! “噢?宛白,宛若白雪,清冷出尘。”韩母嘴角微扬:“这名字真是好呀!” 有了如此美人坐镇,天上人间的招牌定能成为清河林最耀眼的那个! 她韩母的名字也能在业内名声大躁! 不一会,熟女韩母就替陈向北选好了住处,并且安排了一名清倌人,帮助陈向北重拾音律,好能快一些上台卖艺。 毕竟,刘世只给了她三日的时间,将陈向北头牌的名号,推向整个清河林。 时间紧迫啊! 又由于陈向北是刘世点名的头牌,所以韩母几乎给他安排了天上人间中最好的房间,里头各种摆设古色古香应有尽有,还有一座音色上乘的古琴。 陈向北移步来到窗前,看着长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色,不仅陷入了迷茫。 这刘世到底想要做什么? 安排他到天上人间当头牌,却没说明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陈向北只觉得一头雾水。 没辙,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只能见步行步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向北忽地发现长街上出现了一行马车,相后连拢,一共五辆。 而负责御马的车夫,却是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僧侣。 单看面相就是穷凶极恶,丝毫不像庙宇出家人。 很快,马车就驶离了长街,朝着杨河林出口的方向而去。 陈向北敛了下眉头,想起此前藏身在杨河林的木如寺余孽,此处的僧侣还真不是一半多。 而且此地还是京师城郊名声显赫的烟柳之地,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但这些僧侣应该是在这里活动了好些年头了,所以杨河林的住民以及勾阑都见惯不怪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陈向北喃喃了一句,也不知这些和尚平日会不会偷偷上勾阑。 想到这,陈向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莫非刘世将他安排在这,就是让他暗中观察,揪出木如寺余孽的同伙? 就在陈向北沉思之际,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很轻很柔,像是某位香软娇躯,轻轻从木板上走过,但是听着心里都觉得痒痒。 “宛白,在吗?”一声犹如银铃清脆的女音响起。 陈向北立马移步,打开了房门。 一位身着淡桃色流裙,纱带披肩的女子出现在门外。 她长着一张柔情似水的脸,精致的五官像极了出身江南的美女,双目晶晶流盼,乌丝盘成弯髻,如同澄江滑腻。 看见了陈向北后,女子目光略有黯淡。 她觉得面前这个容颜绝色的女子,将她映衬得黯然失色。 同时心中也暗暗苦叹,叹自己的命运,也叹陈向北的遭遇,明明都有着倾城无双的面容,却只能如同无根浮萍浮沉于这俗世烟尘,真是苦命之人。 “宛白,你好呀,我叫凊照,也是这天上人间的清倌人。” 女子拾掇了一下心绪,温颜一笑。 相比其他心高气傲的花魁,她面对眼前这个同病相怜之人,心中更多的是怜惜。 陈向北被眼前女子的容颜所惊艳,小心脏也咯噔了一下:“哦,原来是凊照姐姐呀,有什么事吗?快进屋里说!” 陈向北很主动地上前,挽住了凊照的玉笔,将她领入了房中,随即轻轻关上了门。 不得不说,李贵妃拉拢人心那套,他是学得炉火纯青。 “宛白,其实是韩母让我来照顾你的,你初来乍到,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晚些时候我再教你联习古琴。” 凊照眼中出奇地澄明,一看就是心思不重之人。 “那就有劳姐姐了。” 陈向北很贴心地为她倒上了一杯热茶,尽量控制着嗓音,细言细语。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有什么才艺吗? 凊照抿了一口清茶,道谢后又问道:“宛白,不知你除了音律外,还有其他的才艺吗?” 陈向北尬笑了一声道:“姐姐,我也是头一回到勾阑当清倌人,其实也不太清楚客人们喜欢什么样的才艺,你可否与我说道说道?” 宛白笑着点头道:“其实除了音律之外,书画、诗词、舞艺都能上的了台面。” 嗯? 闻言,陈向北目光一亮。 书画他不在行,舞艺更没有天赋。 不过倒也不是不行。 社会摇、摇花手、恐龙扛狼这些另类舞蹈,他是没问题的,可这个世界的人应该不爱看这些吧? 但他能舞剑啊! 女装舞剑,噱头十足! 至于诗词,不会写还不会背吗? 前世,他就在许多穿越小说中,读过不少抄诗成名,背诗成圣的桥段! 只可惜他并没有觉醒这样的系统。。。 要不然,单凭唐诗三百首,他就能轻轻松松入个诗圣级别。 “我写诗还可以。。。” 靠着强大的精神力,陈向北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过着前世的诗词,倒背如流下笔如有神不是什么问题。 “妹妹还会写诗啊?”凊照微微惊讶。 要知道,在青楼勾阑一行,许多花魁清倌人都是靠着名头吃饭。 除了最重要的脸蛋之外,才华也得不遑多让,如此才有提升身价的资本。 比如你擅长抚笛吹箫,很快就会得到“杨河林洞萧女神”的名头。 若是能提笔写诗,写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辞藻,收获“杨河林才女”的名称也是手到拈来。 而吃不上名气的,只能挣血汗钱。 一旦名头大震,身价何止翻遍,一掷千金只为了听箫一曲的大有人在。 听完了凊照的介绍后,陈向北若有所思。 名声越大,身价就越高。 这不就是前世的选秀嘛? 有了两世的阅历和知识,陈向北很有把握能一炮而红。 两人又聊了许多有关勾阑行业的经验。 比如,若是有客人想要对清倌人霸王硬上弓,该如何应对。 又比如客人邀请你外出宵夜,该去还是不该去。。。等等。 陈向北听完后不禁感叹,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又聊了好一会,陈向北便说起了刚才在窗外的见闻:“凊照姐姐,我很是疑惑,为何杨河林中会有这么多僧侣?他们也会来青楼勾阑消遣吗?” 凊照听后便解释道:“妹妹你有所不知,杨河林之所以能有如今规模,这些僧侣功不可没啊,而且还是杨河林幕后的金主之一呢!” “他们也会清场来勾阑玩乐,而且都是花重金包下厢房,只点姿色灼灼的花魁过夜,对于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闻言陈向北心中诧异不已。 好家伙,这些和尚还真会玩!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这一套,算是被他们玩得明明白白的! 而且他们还是这杨河林的金主之一? 这所谓的金主,是他理解中的金主吗? “姐姐我不太明白。”陈向北有意套话。 凊照笑道:“其实这杨河林属于云林寺地界,当初杨河林之所以能热闹起来,全因云林寺的功劳,所以即便是皇家贵胄,又或是富家大族来到了这里,也得照着云林寺的规矩行事,正是因为有了云林寺制定的秩序,才有了这里欣欣向荣的气象。” 陈向北听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在这云林寺的地界,竟是独立于大周外的小天地。 莫非这背后与黑市一样,有着更大的推手? 凊照又接着说道:“其实吧这也是街知巷闻的事情,你刚来这里,不知道也正常。” “原来如此。”陈向北点了点头。 也难怪当时木如寺余孽会选择这个地方藏身,看来两座庙宇之间关系不浅啊。 至于云林寺为何没有直接将木如寺余孽,直接庇护于庙中,说不定其中也是有内情的。 “这么说来,云林寺的势力很大啊!”陈向北又补充了一句,有意挑起话题。 凊照点头道:“可不是,所以许多外来的僧侣到杨河林消费,都会蹭上云林寺的招牌,以此赊账甚至是白吃白喝,因为这事让韩母气得够呛。” “还能这样?就没有硬气一点的商家回应吗?”陈向北好奇地问道。 凊照又苦笑道:“哪里有商家敢怎么做?万一真遇上了真正的云林寺僧侣,只怕人都要没!来这里谋生的都是求银子,多一事还不如小一事。” “这么严重?” 陈向北听后,脸色沉了下来。 “是呢,你想想啊,那些云林寺的僧侣,一个个比牛还要壮,哪个姑娘家能顶得住。。。” 说起这个,凊照的眼中就流露出戚然之色。 不久前天上人间就有过相似的遭遇,幸好她巧妙化解得以脱身。 至于另一位姐妹就没这么好运了,被迫在单独厢房里伺候五六名僧侣,凄凉地喊了一夜,第二天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具尸体了。 “。。。。。。” 陈向北默默移开了磨光,起初他误以为一旦招惹了云林寺的和尚,得遭血光之灾。 没想到会是这个下场。 打扰了。。。 随后陈向北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这世道真是可笑啊,吃斋念佛的和尚穿金戴银,不仅圈地经营着灰色产业,就连人家烟尘女子的血汗钱都要敲竹杠,连人都不是! “罢了罢了,你我都身处这俗世洪流,没法避免这些不公不法之事,姐姐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为了让你往后遇上类似的情形时,多留一个心眼。” “多谢姐姐。” 陈向北看了眼跟前的烟尘女子,心中有些复杂。 谁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凊照完全颠覆了以往陈向北对青楼女子的认知,如此举止优雅言辞得体的女子,根本不像卖艺为生的烟尘女,反而更像是富人府邸的大家闺秀。 古人诚不欺我啊,这世上果真是有出于淤泥而不染的青莲。 见陈向北听完了这些事情后,脸上像笼罩了一层阴霾,凊照便主动岔开了话题。 “对了,宛白,你头一回当清倌人,姐姐教你一些绝活吧,兴许你往后能用得上。” 第一百九十章 肉中钉眼中刺 凊照离开房间后,陈向北承认是自己多想了。 原来她所说的绝活,是弹奏古琴的细活。 在凊照的耐心指导下,陈向北很快就掌握了古琴这门乐器。 与他猜想的差不多,古琴与前世的吉他相比,同样是七根弦,音律相差不大。 也幸好他前世有不错的音乐底子,只要照着凊照的法子多加练习,很快就能上台卖艺了。 陈向北揉了揉脑袋,从椅子上起身,正打算活动活动腰杆,此时窗外却忽地闪进了两道身影。 正是刘世和小杨子二人。 看着两人古怪的表情,陈向北心中一颤,这两人该不会是一直躲在窗外偷看吧? 幸好刚才凊照没使出什么真的绝活来,不然他就要当场社死了。 “刘公公?你们怎么来了?” 虽然陈向北心中很是震惊,但还是循例问了句。 “咳咳,说多少遍了,请叫我刘掌柜。” 刘世清了清嗓子,在桌前坐了下来。 而一旁的小杨子则是不断瞄向陈向北。 想起刚才凊照竟然手把手,教他心中的仙子陈姐姐抚琴,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脸唰地就黑了下来。 凭什么? 刘世抿了口茶水,终于开始给陈向北安排行动细节:“小陈子,再过一阵子,便是这杨河林的花王之争的尾声,到时整个杨河林都会投票选出心目中的花王,咱家希望你能拔得头筹!” 刘世虽然面无表情,但语气中却充满着期望。 更像是告知陈向北,而不是让陈向北选择。 看来精选花王一事,陈向北是不干也得干了。 “喏!我定不会让刘公。。。刘掌柜失望!” 陈向北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其实从刘公公将他安排到天上人间,他心中便暗暗有了预料,所以当他听见这个任务的时候,并没有丝毫诧异。 而且,他很有信心,放眼整个杨树林的花魁倌人,他的姿色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就是这么自信! 这一届的花王非他莫属! 刘世对陈向北的信心很满意,又接着阐明厉害道:“想来你多少已经听闻了一些木如寺与云林寺之间的关系了吧?” “不瞒你说,东厂早就洞悉此事,当时清剿木如寺余孽的时候,咱家就有意逼迫云林寺掺合进来,好来个一网打尽彻查到底, 可惜啊,这云林寺的秃驴们压根就不上当!” “故而此次咱家才大胆尝试,以新的探案思路切入,看看能不能再这杨河林中,揪出一些云林寺的马脚。” 闻言,陈向北心中却泛起了疑惑:“刘掌柜,那为何你要让我竞选花王?” “你有所不知,在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花王结果出炉的那一日,正是佛门中的佛诞之日, 每届万里挑一的花王都需要礼佛请罪,替所有俗世洪流中的烟尘女子请命,盼得下辈子投胎好人家。” “所以你只有成为这一届的花王,才有机会进入云林寺一探究竟,搜集一切能够搜集的线索!” 刘世眉头轻蹙地解释了起来。 见刘世一脸的肃穆,陈向北甚至此次行动的重要性,以及其中的难度,顿时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原来如此!刘掌柜请放心,我定当不辱使命!” 刘世自然清楚此次行动的难度指数,稍稍缓和脸上的肃穆之色。 “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尽管放手去干便是,我已经在暗地下安排了东厂人员接应,成为花王一事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但难以在于云林寺,作为佛门重地,云林寺一向不对外开放,东厂人员无法渗透,到时进去礼佛请罪,你得随机应变。”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嗯,我明白了!” 听完了刘世的说法后,陈向北愈发觉得自己先前低估了这座云林寺。 这云林寺竟有如此大的权利,俨然是一座国中国啊! 为何以铁腕整治三教九流的大周朝,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随即他便吐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陈子,你有所不知,不管是云林寺还是木如寺,这二者都是传承了数千年的佛宇,前者在咱大周的整顿下日薄西山,而前者却依旧蒸蒸日上,只因门中存在着多位千川、渊海境的大能,甚至传言还有无量境的大佛坐镇。” “无量境大佛?” 陈向北吃了一惊,他曾亲眼目睹过无量境的李骁出手,对这种武境天花板一般的存在感到发自心底的畏惧。 也难怪这云林寺能在杨河林建立起自己的秩序。 原来是有这么雄厚的底蕴压阵。 想必朝廷也对此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吧? “不错,所以朝廷的一支精锐常年部署在此地不远,为的就是提防云华寺。” 虽然陈向北对大周境内的势力分布不太了解,但床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刘老板,难道朝廷就没想过将其连根拔起吗?” 刘世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你可知大周建国之初,曾以佛门为国教? 此举令佛教深入了大周的骨髓,在大周境内拥有无数信众,固不可化。 而历代先皇,也察觉到佛教渐渐成为了大周的跗骨之蛆,期间进行多多次灭佛行动, 但过不了一会便又死灰复燃,所以想要根治这块牛皮鲜,暂时还没有更好的办法。” 说话间,刘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深沉:“到了先帝时期,先帝本着既然不能连根拔起,便为我所用的态度,不仅将如今已圆寂的云林寺主持,推上了国师高位,还对佛门大力推广, 即便是当朝陛下,执政之初也曾极力推崇佛法,直到近些年来才开始扶植道家,试图形成佛道相互制衡的局面,可惜如今的佛门俨然成了尾大不掉的势力, 若是在没有任何理由的前提下,出兵清剿云林寺,只怕会引起大周内所有佛宇的抵触,极有可能会引起动摇社稷根本的大祸端。” 闻言,陈向北总算捋清了心中的疑惑。 其实,朝廷早就盯上了云林寺这根深入骨髓的钉子,只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动手。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奇怪的声音 而此次陈向北争夺花王之举,正是为了配合东厂,深入调查云林寺,给朝廷找到合理出手的理由! 听着是危险重重,但风险往往与收获是成正比的! 陈向北心中的情绪又高涨了起来。 富贵险中求! 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果不其然。 刘世当即就保证了起来:“小陈子,只要此次行动能有所收获,咱家自会提拔你成为东厂领事!” “此外,咱家还会帮你争取一次进入皇城藏经阁的机会!你可随意在任何一层,挑选你一本合你意的功法!” 说着,刘世又将一瓶气神丹放在了桌面上,叮嘱了起来:“你刚突破了井泽境,这是咱家给你申请的丹药,往后咱家用得上你的地方可多了,行动期间可莫要落下修行。” 陈向北心中狂喜,但脸上还是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他想让刘世感觉到,自己是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可堪大用! 平日他不爱听人画大饼,但刘世的饼还是味道不错的! 起码是实实在在的饼! 美滋滋收下气神丹后,陈向北恭敬行了一礼。 “多谢刘掌柜提拔之恩!小陈子没齿难忘!” “你先不用这么早多谢咱家,就算咱家有意提拔你,那你也得有金刚钻才行!” 刘世摆手回应。 “明白!” 陈向北点头应下。 当初他就去过皇城的藏经阁,其中珍藏着各种顶流功法,越往上便越珍贵。 若是能在顶层挑选一本,于武路一途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机缘。 渐渐地,夜幕落下。 整片杨河林却是灯红酒绿,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玩不到的! 比起京师有过之而无不及。 送走了刘世和小杨子后,陈向北又锁上了门,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 除了争夺花王外,他还得替李贵妃去一趟白云观,将杨贵妃托付东西交给杨花。 但眼下的情况,他根本没有抽身的机会,而且白云观与杨河林之间又相差甚远,一旦自己失踪,很有可能会引起刘世的怀疑,到时可就麻烦了,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能操之过急啊!” 沉思间,窗外传来了打更声。 “子时三更,小心火烛!” 陈向北收拾了一下神思,抓紧时间坐在床上,打算进入落尘剑冢修行,此外还想多驯服几道剑气,留着上云林寺当后手。 而就在他刚沉下心神之时,耳边却传来了某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仔细听,还有床榻摇动咯吱咯吱的声响。 虽然很细微,但经过四次融道后的陈向北,却听得极其之清晰。 由于今日刘世等人的出现,整个天上人间停业整顿一日。 所以楼下以及二楼的厢房都没有接客,而平日累死累活的花魁和倌人,好不容易有放假的时间,都早早补觉去了。 “这声音是怎么回事?”陈向北重新睁开眼,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 他发现这道声音是从楼下厢房传来的。 好奇之下,陈向北大步来到门口,但想了想又爬回到床上,元神出窍。 没有了紫龙气的压制,陈向北的元神活动起来更加自由灵动。 刹那间,房内似有清风拂扰,下一刻陈向北的元神便已出现在二楼。 无声无息地席过各个房间,虽然都关了等,但他根据呼吸声判断,房间内的众人并未入睡。 “哦?”陈向北微微眯起眼眸,一脸的玩味。 既然大家都听见了这道声音,为何没有一人因好奇出来观望? 来到二楼一座房间前,陈向北忽然定住了元神,那一道道掺杂着哀嚎与享受的声音,正是从这个房间传出的。 但房间内的声音已经变得声嘶力竭,似乎已经到了撑不下去的边缘。 十足此刻屋内的女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陈向北的元神藏在黑暗里,缓缓接近房间,打算透过窗户的细微缝隙,用玲珑真眼一睹究竟。 然而就在他刚要使用道法之际。 房间内一道男生突然暴怒炸开。 “哪来的妖魔鬼怪?敢来打扰你爷爷的兴致?该死!” 啪啦啪啦—— 声线带出的罡风将窗户震得摇摇欲坠。 “不好!暴露了!” 陈向北大惊,正要隐藏元神,不料一股强劲的气机轰地冲到了身前,紧随而来的是一道魁梧的身影。 陈向北心神一念,元神在瞬间倒掠出十数步。 想房内的身影横出快拳,狠狠砸向陈向北先前所在的位置。 幸亏陈向北反应得及时,这才避开了这道重击。 定眼一看,眼前之人竟然是一名武僧,他光着膀子,下体只用一段浴巾包裹,浑身都是健硕的肌肉,如同一根根麻绳拧在了一块。 看他的面相,大概在四旬往上的年龄,他从厢房内冲出来后,浑身萦绕着一种怨气,恶狠狠地盯着跟前的陈向北。 即便此刻的陈向北,相距这名和尚有十数步距离,但依旧能感受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好浓厚的气机啊!” “竟是一名千川境的修行者?” 陈向北心中暗暗咋舌。 同时,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厢房,古色古香的窗户被和尚撞开一个大窟窿后,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在一张沉色的大床上,躺着一名气若游丝的女子,正是天上人间的花魁。 此时的她浑身不着衣履,苍白的脸颊渗透着一股莫名的青色,双眼之中是深不见底的空洞,看样子,应该是没少遭到眼前这名和尚的折磨,几乎要到了濒死的边缘。 陈向北收回目光,落回在眼前和尚的身上。 “这和尚不仅凶猛,还这般歹毒!” “不把人玩死不打算收手啊!” 而被陈向北搅了兴致的和尚,胸中憋着一大团怒火,看见眼前这团模糊的元神是,更是火冒三丈。 “何方妖孽?竟然敢来偷看爷爷办大事?真是不知死活!” “去死!” 和尚怒喝一声,双脚在地板上踩出两只身后的脚印,猛地扑向陈向北的元神,看着架势非要将陈向北打散不可。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关了灯都一个样 陈向北自知不敌,再者元神出窍,比起本体肉身的战斗力要逊色许多,根本就不是眼前和尚的对手!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陈向北心中默念,同时元神一溜烟地消失在黑暗中。 和尚扑了个空后,眼中的怒意到达了定点,面目也因此变得狰狞骇人。 他狠狠砸出一拳,发泄心中的怒火。 嘭—— 一根承重柱直接被他砸得凹陷,摇摇晃晃了几下。 与此同时。 有三道剑意骤然凝生,从黑暗之中飞射而至。 嗖嗖嗖! 三道剑意从不同方向而来,直接冲向和尚的头颅要害。 可就在三道剑意一击必杀之际,和尚突然纵身一跃,巧妙地避开的这三道妄图将他绞杀其中的剑意。 轰! 三道剑意相撞到了一起,顿时炸开一道恐怖的气机。 二楼的整块木地板摧枯拉朽般被掀起,最终化作齑粉。 和尚见状,立于一处残垣断壁上,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雕虫小技,还想杀你爷爷?我呸!” “好啊!既然你这妖魅喜欢玩,那爷爷就好好陪你玩玩!” 说着,双手猛地握拳,手背上的青筋如同一根根钢筋浮现,浑身都燃起了汹涌的热浪! 见此一幕,陈向北有再做纠缠,他自己刚入境古泽,即便又再多手段压身,也不大可能越境击杀一名千川境的武者。 身形一晃,元神隐没于黑暗之中。 元神归窍! 下一刻,就听见二楼处传来一种恐怖的音爆。 分明是那和尚在发泄怒意,几乎要将空气轰烂。 陈向北猛地睁开眼,如同黑夜中突然亮起的两道寒芒,额前的冷汗哗哗顺着流下。 “好险!” 要是走慢一步,被轰烂的就该是自己的元神了! 但同时,陈向北的脸上浮现出忿忿不甘的神色。 当他看见那名被和尚玩弄濒死的花魁时,此事就注定没完! 杀心在隐隐作动!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看见如此不公的一幕,只求无愧于心! 若是不能平复杀心,怕是要憋出内伤来! 而平复杀心的方法,便是亲手做掉那名行径恶劣的和尚。 陈向北轻声从床上下来,细步走到靠向走廊的窗户,透过狭隘的缝隙,他清楚看见那名和尚去而复返,嘴上骂着粗言秽语。 分明是因为扑了个空而恼羞成怒。 陈向北目光出奇地冷。 只见屠龙徐徐升起,悄无声息地翻出了房间,在黑暗中悄然游走。 不经不觉间,屠龙就已经出现在二楼的黑暗中。 而此时,和尚大步踩过残垣断壁后,来了先前发泄肉欲的房间,看了眼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啐了一口唾沫。 “真他娘的晦气!” “爷爷本想渡你成佛,不料妖邪作祟,只能算你倒霉!” 说着,和尚又看向黑暗中,狠狠骂道:“狗东西!竟敢坏爷爷的好事,你最好别让爷爷再看见你,不然定要你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和尚目光歹毒,丝毫不像慈悲为怀的出家之人,反倒更像下山横行霸市的土匪。 此时,浑身裹得跟粽子一样的韩母,才小心翼翼地走来圆场。 “哎哟,我的爷爷,这是怎么回事?没伤着哪里吧?” 韩母不愧是行业资深老手,一开口就跟混过油一样,连提都不提打砸损坏的事,反倒是关心起和尚来。 看见风姿绰约徐娘半老的韩母前来,原本还满腔怒火的和尚,目光登时一亮。 “老子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你裹得这般模样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老子有意见? 脱了!全给老子脱了!” 韩母为难道:“爷爷莫要生气,我这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几日身上长满了毒疮,之所以裹得这般严实,还不是怕传染给爷爷你!” 见和尚不信,韩母有缓缓伸出一根玉臂,但上边长了七八个发红流脓的毒疮,看着都让人倒胃口。 “滚!给老子离远点!” 和尚急忙捂住口鼻,后退了几步,生怕真给传染了。 原本还想找着老鸨泄泄火,可她如今这副模样,谁下得了口? 韩母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他对这些挨千刀的秃驴再熟悉不过了,幸好她提前化了妆,否则今日真要沦为玩物,那床上的女子就是她的下场。 一想到这个,韩母就头疼不已。 天上人间刚转了手,新掌柜今日才来视察过一遍,谁知当天晚上就出了这种事情,若是掌柜问起,真不知该如何解释好了。。。 由于动静实在太大,不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围在了勾阑外头。 其中就有一行僧侣。 他们直接从人群中穿过,闯了进来,几名僧侣负责把手门口,不让别的吃瓜群众进来添乱。 只因他们的某位同门正在这里消遣,这阵动静定是他弄出来的,误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法愚?这里出什么事了?” 为首的僧侣领着数人站在空荡荡的一楼,大喊了一声。 “原来是法智你啊?小事一桩,不过是胆小妖邪想要跟老子学习驭马之术,又不愿交学费,老子不过是稍稍发力,就把他给吓跑了!” “行!那我们继续去找乐子了,你动静小些!外头都是等着来看你雄风的行人!” 法智哈哈笑了几声就领着人离开了。 围观的人群也随之散去,法愚回过头收起了笑脸,充满欲望的双眼再次不由自主地落在韩母的身上。 丰腴婀娜,风韵犹存,真是恰到好处! 即便长了毒疮,但关了灯不都一个样? 法愚舔了舔嘴唇,目露青光地朝韩母走近。 “这。。。这位爷,你。。。你想做什么?” 韩母几乎失声地喊了出来:“奴家长了毒疮啊!” “不打紧,爷爷我不在乎!你有这种病平日肯定碰不上男人吧?爷爷今晚就当便宜你了!” 法愚色眯眯地笑了起来。 韩母下意识地往后退,但噗通撞上了一堵墙,退无可退。 “怎么?你怕什么? 乖乖,你这是体内蓄了毒才长的毒疮! 来!让爷爷帮你好好疏通疏通,亲热解毒!” 说着便伸出孔武有力的打手,一把搂住了韩母的水蛇腰。 第一百九十三章 心诚则灵 在一名千川境的武僧面前,不管韩母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很快,他就被法愚扔到了床上。 月光透过窗户,隐隐射进厢房,能看见韩母整个人几乎被吓得僵直,面无血色。 而法愚则迫不及待地摘下腰间的浴巾,看着床上姿色一流的韩母,苍蝇搓爪般一点一点地走近床榻。 此刻的法愚,如同大慈大悲的降龙罗汉,腰持降魔杵,镇压世上一切妖孽邪魔。 与此同时。 游离在黑暗中的屠龙悄然翻进了屋子。 无声无息。 它静静地调整姿势,如同蛰伏在夜幕中的毒蛇,等着某个时机发起致命一击。 法愚来到床边,哗地撕开了韩母的衣衫。 雪白的娇躯在月色下诱人香软。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老鸨,竟然敢骗你爷爷?” 法愚发现韩母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毒疮,又立马伸出手,一把捏住了韩母的玉臂,发现上边的毒疮都是通过化妆易容出来的。 法愚顿时心中怒火大盛:“好啊,好!这么对你爷爷是吧?我佛普度众生,你还执迷不悟是吧? 老子今夜非渡了你不可!” 说着便狠狠将韩母压在了身下。 韩母绝望地合起了眼。 她深知干这一行,尤其是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武僧,等于拿命来挣钱。 以往她总是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她认命了。 “凭什么?凭什么啊?厄运总找苦命人?老天爷,你开开眼啊!” 此刻的她,心中再无怨恨,有的只是无尽的绝望。 她甚至不再去怪罪那名招来此等大祸的姑娘。 总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或早或晚而已。 而就在法愚打算进行下一步动作之时。 忽然,黑暗之中骤起冲天音爆。 嗖—— 屠龙犹如流星射出,从法愚高高翘起的后臀钻入,又从他的眉心钻出。 猩红的鲜血飞溅满整座床榻。 法愚整个人被从下到上洞穿。 他至死都想不到,陈向北竟然去而复返,还使出如此阴险的招式。 不仅将他引以为傲的降魔杵一分为二,还搅碎了他体内的五脏六腑,甚至脑浆都哗哗地从鼻孔流出。 他就这么死了。 死得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机会。 噗通—— 法愚厚实的身体一歪,倒在了韩母身旁的床上,鲜血浸湿了被褥,犹如一张触目惊心的血床。 见此一幕,被吓得脸青唇白的韩母,终于回过了神,下意识想要尖叫,但她意识到一旦发出动静,很可能会引来更多的武僧,于是双手猛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此时,门外出现了一个身影。 正是换回男装后的陈向北,他用毡帽遮住了面孔,缓缓走近了房内。 “不愧是天上人间的主事,处事缜密,是个聪明人!” 陈向北语气冷漠到了极点,随即便在桌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而那柄斩杀武僧的屠龙,此事已经回到了陈向北的手上。 韩母立马意识到,眼前的毡帽男人,正是出手救他性命的恩人! 顾不得满床的血迹,她光着雪白的娇躯爬下了床,噗通地跪在了地上。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看着眼前的毡帽男人,韩母心中一沉。 她隐隐觉得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为了保命,她连忙将手臂上的毒疮妆容抹去,胸脯一颤一颤道:“大侠的大恩大德,奴才无以为报,若是大侠不嫌弃,奴家愿以身相报伺候大侠!” 楚楚可怜的语气,加之风韵犹存的体态。 任何男人都拒绝不了。 但这时的陈向北却没有任何冲动。 他,已心有所属。 又或者说此情此前,根本没有任何食欲。 之间他站起身子,扛起了法愚的尸首,淡淡地跟韩母说道:“不必了,我与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不过是顺手为之而已,你若是真有心,就留着下回吧。 对了,如果明日有其他僧侣问起这混蛋的下落,你只管说他离开了天上人间,其余的一概不知便是,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闻言,韩母忙不迭点头应下,又说了句:“大侠,往后你随时过来,我韩母随时都是你的人!” 陈向北多看了一眼跟前韵味十足的女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扛着法愚的尸首,身形一晃,消失在夜幕之下。 经此变故的韩母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坐在了地上。 也不知过了许久,她才缓过神来,为了不让别有用心之人看出端倪,她深知趴在窗边,学着那种律动节奏呻吟了几声。 随即便迅速开始收拾屋内的残局。 清理了血迹和凌乱的被褥后,她又在床底下,发现了那根足有小臂长宽的降魔杵。 她深深吸了口气,眼中浮现出怨恨的目色。 打开窗户,恰好看见楼下有一行流浪野狗。 韩母冷笑了两声,扬手便将这根东西扔了出去。 汪汪汪—— 野狗闻到了血腥味,蜂拥而上,眨眼的功夫就将这根降魔杵啃干净了。 而另一头。 陈向北则是扛着法愚的尸首,一路来到杨河林的深处。 由于法愚的尸体是光着身子的,所以他并没有搜刮到任何东西,扬手便将其扔进了某处深不见底的天坑之中。 完事后,陈向北迅速回到了住处。 前脚后脚不到半个时辰,便将法愚的尸体处理干净。 他换回女装后,躺在床上,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心境又重新变得澄明。 他无法去衡量此次出手的利弊。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看见女子遭到这样的折磨,是个男人都会有上头的想法。 只能说心诚则灵,于武路大有裨益。 与此同时,在事发的房间内,韩母已经将所有痕迹清理干净,甚至连法愚留下的衣服都烧掉了。 在此期间,她发现法愚的僧袍中,竟然藏着一大叠宝钞,足足有二万两之多。 看着手中厚厚的宝钞,韩母的泪水不争气哗哗地从嘴角往下掉,见四下无人后,急忙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一张张地清点过后,韩母将它们地抱在了怀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总有一天要出来单干 有了这笔巨款,她终于不用再寄人篱下了,大可以换个地方,在京师又或是别的大城镇重操旧业,自己当家做主! 可是当下还不是合适的时机,法愚才刚刚出事,她转头便出来单干,傻子都能看出疑点来。 忍! 忍到此事彻底过去,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而被蒙在了鼓里的陈向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白白丢了两万两银子。 此时他还在谋划着怎么抢下花王这一名头。 “刘公公给的时间不多了,看来明日得跟韩母探讨探讨才行。”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不论是才艺还是手艺都顶呱呱,想要从中选出最受欢迎的一套,还是得问问有经验的人。 翌日清晨。 陈向北起床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即换上了女装,刚出门口便听见二楼传来了动静。 一行花魁和清倌人正围在二楼的某座厢房前,议论纷纷。 尽管韩母天一亮便让杂役去请大夫,但终究没能救回那女子。 其实昨夜陈向北看见那女子时,心中就断定她多半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才这般愤怒地出手渡化那名穷凶极恶的武僧。 随后,杂役便将女人的尸体抬出去,围在一旁的女人无不掩面痛泣,悲叹这个女子的遭遇的同时,也在为自己往后的命运感到无助与无力。 韩母微微敛起脸色,趁着这个机会敲打了一番:“小穆的下场你们都看见了吧? 从前我总是千般叮嘱万般叮嘱,让你们不要无故去招惹呢些家伙, 如今好了,非要见血才安心,往后该怎么做,希望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吧, 干我们这行不容易,可不要再成为第二个小穆才是。。。” 这些天上人间的花魁,早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脸青唇白,这回还哪里敢反驳,纷纷点头作答。 甚至连一些虔诚信佛,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都对此事感到深深的震撼。 她们心中的佛,真的是佛吗? “罢了,都回去好好修养吧,除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也没有精神做生意了,晚点我让人来修缮破损的地方。” 韩母叹了口气,摆手道。 她先前才答应了刘世,三日内将陈向北这道头牌捧起来,看样子得往后延一延了,怎么跟刘世那边交代也令她头疼不已。 这群看热闹的女人散去后,陈向北才出现在现场:“韩母,这是怎么了?” “宛白来了呀?” 见来者是陈向北,韩母立马就换了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其实也没多大的事,青楼勾栏嘛,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我已经让人来修缮了,很快就能重新营业了。” 陈向北看着韩母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浮夸做作的样子,若非亲身经历过昨夜的事情,怕是真会信了她的说辞。 “哦,不打紧就好。” 陈向北点了点头,又转过头看向房内,想要看看韩母究竟有没有将案发现场清理干净。 韩母看见陈向北的目光投向房内,急忙挽起了他的手,有意无意地将他拉到了一旁。 “宛白啊,你初来乍到,对我们天上人间还不太熟悉,要不我带你逛一逛?顺便认识下这里的姐妹,往后生活起居能有个照应。” “好的,那就有劳韩母了。” 陈向北本来也想深入了解一下天上人间的现状,便同意了韩母的建议。 一路上,韩母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有关杨河林,以及天上人间的情况。 作为主事的妈妈,他对这里的各大小派系间的勾心斗角了如指掌。 然而陈向北却早就见惯不怪了。 这小小的天上人间算什么? 皇宫里的尔虞我诈那才叫精彩!那是拿命来换的! 前世他还不太相信,但亲眼目睹后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两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能拉出五个群来!就问你怕不怕? 随后,喊妈妈又领着陈向北,逐一敲开了花魁和清倌人的门。 “这是珠珠、这是玉玉、还有梅梅和玲玲。。。” 很快,陈向北就认识了大部分的同僚。 有的客套说笑,有的则敷衍了事,在青楼勾栏,能走金从来不走心,所以在这里,根本没有真正的朋友。 忽地,一名叫珍珍的清倌人开口道:“宛白,听说你要争夺不久后的花王名头啊?” 须知争夺杨河林花王,乃整个杨河林勾阑中的烟尘女子的梦想。 可不是谁都能夺得这个名头的,首先第一点,你要有一张高质量的脸蛋,第二点便是有惊艳的才艺特长,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有银子。 任你长得再天姿国色,腹中才华横溢,若是没人愿意拿银子出来捧你,还是一名身价普普通通的浮萍。 所以争夺花王的,不管是清倌人还是花魁,背后一律有大水龙头射着,根本就不愁银子。 珍珍这么一问,一些还抱着敷衍和冷漠态度的女子,心中更是妒忌了。 凭什么啊? 就凭他有一张好看的脸蛋? 陈向北注意到周围异样的目光,但还是平静笑道:“不错。” 他就这么温婉一笑,便如同仙女落尘,真是好看到了极点。 韩母听出了其中的味道,回过头用杀人诛心的目光剐了珍珍一下。 “宛白事刘掌柜那边的人,她竞选花王一事,也是刘掌柜的意思,你们也别干瞪着喝醋,只要你们表现好了,我也会主动跟刘老板提出,给你们一个光宗耀祖的机会!” 一些本来还满不在乎的女人,顿时就醒悟了过来。 韩母这句话的意思不难理解,人家陈向北的身份非同一般,哪里是她们这些无根浮萍能比得了的? 同时也不忘鞭策鞭策她们,让他们更加上进。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的天上人间改头换脸。 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平等的,不争上一争的话,机会就是别人的了! 至于刚才开口的那位珍珍,原本是天上人间前任掌柜最喜爱的女子,也在掌柜的套路下,渐渐由清倌人转为了做皮肉生意的花魁。 时常都能听见掌柜的房间离,传来她那销魂的叫声。 可万万没想到的事,前任掌柜跑路的时候,竟然想都不想就将她丢下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才艺表演 珍珍淡淡地看了眼韩母,脸上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的不甘。 “宛白妹妹可知道,竞选花王不仅看的是脸蛋,还极其讲究才华和才艺,不知你可有什么才艺? 可否让我等姐妹见识见识?到期时我们一块帮你宣扬宣扬,助力一番。” 珍珍此话一出,周围的女人都躁动了起来,就连先前制止她的韩母也来了兴趣。 其实韩母也正有此意,她还没见识过陈向北的真正实力,借这个机会一睹究竟也好,若是才华不住身段,也好尽快安排老师前来指导,免得让刘掌柜的计划泡汤。 陈向北自然清楚众人那点小心思。 珍珍是为了看他出丑。 而韩母则是想探底。 其余的女人持两种态度,一半一半。 打脸这种事情吗,陈向北最在行了,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我会舞剑、音律、提诗等等,不知你们想看哪个?” 陈向北有意点了眼珍珍。 珍珍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似乎笃定了陈向北会当着众人的面出丑。 “妹妹既然能竞选花王,想必对自身的才艺都炉火纯青了吧?要不都同时施展出来?” 同时施展出来? 一旁那群看热闹的青楼女子纷纷交头接耳,很是期待陈向北的表演。 而韩母自然是知道珍珍在为难陈向北,但她竟然没有开口阻止。 毕竟陈向北可是要选花王的男人,若是连这点点要求都做不到,选了可能也是白选。 不料陈向北只是嫣然一笑,这点小事还能难得到他? 洒洒水啦! 只见他双袖轻抖,高声道:“剑来、琴来、笔来、纸来!” 很快,杂役就备齐了他需要的物品。 只见一把握住长剑,眉宇间多了一股生人勿进的冷冽气质,十足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随即看到凊照也在人群中,便说道:“凊照姐姐,等会我会以舞剑与谈诵的形式提诗, 坐在了古琴前,劳烦你替我记一下。” 此言一出,不仅凊照大吃了一惊,在场的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以舞剑与谈诵的形式提诗? 闻所未闻! 凊照接过笔纸后,压下心中的震惊情绪,点了点头,在一旁坐了下来随时准备记录。 而一旁的珍珍却冷笑了起来,陈向北吹出这么大的牛皮,倒是要看看他怎么去圆。 陈向北单手提剑,身资翩若惊鸿,美得不可方物,在古琴前坐了下来。 “好!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界吧!” 一剑刺出,破空呼啸,炸开一道刺耳的音爆。 嗖!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江出如龙! 手腕一提,又是一道剑影滑过,似有无数剑光在眼前闪烁,怎一美字了得?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准备看他出丑的珍珍都深深一震,樱桃小嘴微微张开,几乎能塞进两根手指。 只见陈向北将另一只手搭在了琴弦上。 一手舞剑,一手抚琴。 一记她们从未听过的曲子悠扬奏起。 前奏很轻柔,轻声如高山流水,澄明清澈之中又带有一股淡淡哀伤,莫名让他们有一种回到童年儿时的感觉。 “一盏离愁,孤单矗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花开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 陈向北轻轻哼起这首前世街知巷闻的东风破。 台下,原先准备看热闹的青楼女子们,无不被琴声所打动。 她们默默垂下了头,眼中泪光闪烁,想起无忧无虑的童年儿时时光,谁又会料到她们如今的命运却如风中浮萍,一吹就散。 就连韩母也为之动容,眼中变得莫名空洞,似乎想起了某位陈年旧相好。 而珍珍却几乎咬破了嘴唇,看着台上宛如仙子一般,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的陈向,心中的嫉妒情绪到了极点。 凭什么? 她明明已经长得这么好看了,为什么舞剑还这般好看,颂曲还这么好听? 为什么? 一曲肝肠断。 陈向北收剑归鞘,另一只手也停下了抚奏。 与此同时,一旁负责摘录诗词的凊照,大声惊呼了起来。 “好诗!好词!” 他将记下诗词的宣纸展现在众人的跟前。 上边的每句词都是如此的勾人心魄,单是粗略一览,便如同身临其中。 如此凄美的歌韵和辞藻,无疑将在座的所有人都征服了。 韩母看着台上的陈向北,双眼简直跟会发光一样,连连点头夸赞道:“好!如此美人,真是天下无双啊!” 说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天上人间,可算能出一名花王了!” 她没忍住上前,紧紧将陈向北搂住,越看越是激动。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抱着的可是一棵参天摇钱树啊! 谁愿意放手? 他日若是另起炉灶,定要将其收为己用!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唯独珍珍还是心有不甘。 “舞剑、提诗、音律算什么东西? 我还会天花板级别的箫技,难道我也显摆出来吗? 粗浅!真正好的东西都是内敛锦绣的! 等我找个时机与刘掌柜好好聊聊,他一旦见识过我的箫艺,必定会大吃一惊! 说不定也会将我推去竞选花王!” 珍珍心中暗暗打定了注意。 而就在这个时候,杨河林的官道末端,一行膀大腰圆的僧侣骑着快马,等候了许久。 一名不耐烦的僧侣说道:“怎么还不见法愚的人影?他该不会是从昨夜弄到现在吧?” “那床板不得开裂?” “就算法愚守得住,那窑子的女人也顶不住啊!” 一顿打趣,所有僧侣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随即,一名年纪稍长的和尚沉着语气道:“罢了,先让他在这快活吧,咱先回云林寺, 佛诞将近,咱得将这阵子收刮的香油上供,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就麻烦了。” “吁!” 年长和尚一声令下,快马在官道上扬起了漫天尘埃。 这行僧侣离开之后,人来人往的路边,忽然有一道身影悄然消失。 在杨河林的地下秘密基地中,刘世轻轻放下了一张纸条,喃喃了起来。 “佛诞将至,僧侣归巢?” 第一百九十六章 箫技表演 作为大周境内最名声煊赫的佛宇之一。 云林寺的眼线、触手早就遍布甚广,整个大周境内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可在这个时间点,都无一律外地往云林寺赶,可见此次佛诞何等重要。 而就在刘世陷入沉思之时。 忽然。 砰—— 门外,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 像是有某个物体重重倒地。 听见动静后,数个看守秘密基地的暗哨立马现身。 只见门前的青砖上,躺着一名无眉老头。 他如同受到了众创,整张脸面白如纸,双手还在瑟瑟发颤。 “钱执事?” 暗哨们大惊,来者正是东厂执事钱大有。 “去!快去通知刘执事!出大事了!” 刘世闻言匆匆赶来,一看钱大有陷入了昏迷,眼中流露出深沉的凝重之色。 立马开始查看钱大有的伤情。 他掀开衣服,在钱大有的后腰处,发现了发紫透黑的掌印,上面渗着丝丝黑色血珠。 双指顺着伤口处轻轻往下压,刘世的脸色更是难看。 “这一掌,太狠毒了!不仅脊椎折断,就连内脏也四分五裂。” “凶手多半是千川境往上的大能!” “究竟是谁下的狠手?” 须知,钱大有在东厂资历深厚,起初亦曾为千户级别的高层,但由于天赋有限机缘浅薄,迟迟未能突破渊海境,甚至掉进了千川伪境,好不容易爬出来,却一只止步于千川不前,至此才退回到执事的位置上。 万万想不到,此次钱大有前往云林寺踩点,会落得如此伤势。 想到这,刘世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能将一名从伪境爬出来的千川高手,一掌拍成濒死状态,对方的实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在此时又有东厂人员前来,他们恭敬行礼道:“刘公公,已经仔细勘察过了,基地附近并没有可疑的人追来!” “此外,我们刚刚在钱执事的身上,发现了一颗奇怪石头,看起来像是佛家的舍利子。” “嗯?” 刘世眉头微动,立马就好奇了起来:“还不快拿上来!” 随即其中一名东厂人员,递上来了一物,上边以白色手帕包裹。 刘世接过后,小心翼翼地取下上边的手帕,一颗荔枝大小的珠子。 上边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灵气流溢,触感顺滑冰凉,仔细看上边还有一只真眼大的小孔。 应该是从某根佛珠上强行扯下来的。 刘世端详了片刻,眉头几乎敛成了一条直线:“莫非这是钱执事从凶手身上强行扯下来的?” 随即刘世又看了眼身旁的东厂人员,叮嘱道:“去,将这颗东西送回宫内,交给钦天监,看看是否能揪出某些气息来。” “喏!”那名东厂人员接过舍利子后,立马动身。 刘世的目光又变得深邃了起来。 他有种直觉,这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而且行动开始前,东厂便安排了三名执事,前往云林寺踩点,如今除了钱大有垂死归来,剩下的两人依旧下落不明,莫不成这云林寺真是什么龙潭虎穴? 竞选花王一事也要加快脚步才行了! 以目前的情况,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陈向北的身上了。 刘世平复下心绪,随即喊来了小杨子:“走,随咱家出去逛两圈。” 小杨子点了点头,立马收拾了一些物品,随刘世离开了基地。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杨河林那条熟悉的街。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天上人间。 大门外的长街上,一群流浪狗正在晒太阳,不时地摇着尾巴舔着嘴,像是在期望着什么,久久不愿离去。 两人又发现天上人间大门紧闭,门前还挂着停业修缮的公告。 昨天夜里他们就收到了消息。 一名僧侣死在了天上人间。 两人相视了一眼后,直接推门而入。 不料一名看门的小厮看见后,连忙跑了过来:“实在是抱歉啊这位客官,我们这几日要停业修缮,概不接待,如果想要消遣,可以过几日再来!” 刘世正要摆出掌柜的身份,这时珍珍恰好出现在二楼的楼梯上,她一眼就认出了刘世,顿时欣喜不已。 心中更是兴奋激动。 “终于有机会跟刘掌柜展示箫技了!” “一定要让他满意!” 她拈起裙子,匆匆从楼上下来。 “你这打杂的赶紧一边去!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可是我们天上人间的新掌柜!” 珍珍寥寥数语就打发了杂役,随即又朝刘世投去妩媚的笑容:“见过刘掌柜!奴家叫珍珍!” 然而刘世却面无表情,淡淡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韩母和宛白在哪里?” 听见刘世一来就要找宛白,珍珍的笑容微微一僵,心中念叨:“刘掌柜,那宛白有什么好的?你这是没见识过我的箫技,只需一次,你就再回不去了!等着吧!” 但珍珍还是笑意盈盈道:“她们在上边呢,奴家带你们去吧!” 说罢,珍珍便主动挽起了刘世的手,领着两人上楼。 刘世也不拒绝,迈出步子一同上楼。 而跟在身后的小杨子却露出厌恶之色。 这青楼女子真是粗鄙,跟他的陈仙子姐姐根本没法比! 走到二楼的时候,珍珍突然顿住了步子,玉手忽然捂着了额头,娇嗔了起来:“哎呀,刘掌柜,人家突然好晕啊,怎么回事” 珍珍晃了晃,脚步一个踉跄,柔软的娇躯带起一阵胭脂粉气,朝刘世的怀中扑去。 “啊,好难受!” 她步履浮浮的同时,手中已经形成了握箫的姿势。 正准备一个踉跄倒下,上演真正的技术! 然而,珍珍谋划了一切,却算漏了一点。 她最擅长的是箫技,但前提是得有箫能吹,这要是没有箫,吹空气呢? 果不其然,刘世目光一凛,作为东厂执事,深居皇城后宫,对于这些女人的小心思,他早就洞若观火。 如此矫揉做作想做什么? 不长眼的女人! “哼!” 刘世冷哼一声,疾出一手,直接握住了珍珍的手腕。 刹那间,一股强劲的力道爆发而出,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喜欢这样的吗? “疼。。。啊。。。疼。。。!” 珍珍几乎尖叫了起来,脸颊滑下一道道冷汗。 “你想干嘛?”刘世冷声道。 看着刘世冷漠的目光,珍珍不禁喉咙微动,浑身都在冒着冷汗。 “对。。。对不起刘掌柜,可能是奴家最近虚了,一时没站稳。” 珍珍解释了起来,语气都是发颤的。 刘世冷冷地将她推开,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 “你要是站不稳,就趴地上去,往我身上靠是什么意思?” 珍珍愣了一下,流露出复杂的目光,她知道此时在其他厢房中,定有在偷偷看热闹的主。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份上了,她更不能丢脸! 随即竟然缓缓在地上趴了下去,高高翘起翘臀,微微回过头,声线带着颤音道:“刘。。。刘掌柜,你喜欢这样的吗?” 一旁的小杨子瞪大了眼睛,他还是第一回碰上这样的情形。 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咪,半个身子贴在了地上,蜜桃形状的翘臀微微抖动,这不分明是在引人犯罪吗? 刘世沉默了。 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大庭广众之下,她竟然摆出这样的姿势,简直是有伤风化啊! “滚!” 刘世狠狠吐出一字,眼中似乎有岩浆迸发。 珍珍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刘世并不喜欢这种,又或者说是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发挥? 心中发颤的珍珍急忙站起身子,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刘世淡淡看了眼属于珍珍的屋子,随即又迈出步子前往三楼。 小杨子紧随其后,同样不忘往珍珍的房间多看了几眼。 直到刘世二人离开,其他厢房中看热闹的女人才哄堂大笑,似乎在嘲笑珍珍的自贱自轻行径。 这让回到屋子的珍珍无地自容,咬紧了牙狠狠骂道:“一群贱货!你们凭什么笑我?你们还不是一样的货色?真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 呸! 你们还不是等着一个好价格迈开腿? 还在这装清纯呢?” 珍珍恨意作用,哗地打碎了一只空茶盏,双手狠狠握拳,不停地朝枕头发泄。 经此一事,她不仅恨透这些同僚,还对刘世恨到了极点! 他凭什么买下这座天上人间? 从前她可是这里的掌上明珠,有前任掌柜的照拂,她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有人敢笑话过她半句! 可如今。。。她什么都不是了。 一夜之间,她从山顶断崖式掉落。 这样的落差谁能接受得了? 尽管前掌柜从未想过纳她为妾,只是时常来鉴赏箫技,但也比如今的刘世要强不知多少倍! 她宁愿在宝马上面哭,也不要在自行车上面笑! 而如今,什么都变了,她没有了靠山之后,与其他浮沉风月的女人有何区别? 往后真能卖出个好价格吗? 而此时,韩母的房间内,陈向北正与她商讨着包装头牌的事情。 在见识过陈向北的才艺后,韩母的信心直接拉满了。 更是给陈向北起了一个名号,无双仙子。 如此清尘脱俗的的仙子,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只许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但得不到的,往往又是最好的! 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想到这,韩母轻轻叹了口气,自嘲了起来:“宛白啊,你韩母我纵横风月场多年,男人的本质是什么,我一清二楚!” “高冷的女人,能看得见却摸不着,永远都最受欢迎! 偶尔寒暄几句,他们就愿意为你掏心掏肺! 你越是如此,他们就越是爱得死去活来! 这是男人的本性!尤其是性子老实的男人,这套永远不会过时!” “当然了,也有些带有很纯粹目的性的男人,他们不为什么,就是为了得到你的人,哪怕是豪掷千金砸锅卖铁,也要易一亲芳泽, 但你得分清楚,这种喜欢可不是喜欢,不过纯粹想和你滚床单而已,一旦得到了你的人,就不会再跟你谈心,甚至会被当做破鞋扔到一边!” “所以说,如何让一个男人长期对你保持兴趣,是一门很难的技术活, 但也不是不可能,秘诀在于三个字,神秘感! 让他们永远无法猜透你,将他们当成玩物,让他们觉得明明触手可及,却又始终相隔万里,这种高低模糊落差感往往最得男人心!” “也是你驾驭男人,成为杨河林花王的制胜秘笈!” 听完了韩母的经验后,陈向北不禁在心中暗暗称道了一句。 “真不愧是渣女祖师娘啊!把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精辟!”陈向北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韩母得意地摇了摇罗山,掩嘴笑道:“宛白啊,不是我吹牛皮, 你听韩母一席话,胜滚十年的床单! 你放心,只要你照着我的方法去做,这杨河林的男人无不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随即,小杨子便推门而入,身后的是富家大户打扮的刘世。 刘世进门时刻意咳嗽了几声。 韩母看见新老板前来视察,急忙起身相迎:“哎呀,原来是刘掌柜大驾光临!快快请坐!” 说着,便请刘世入内,倒上了两杯热茶。 陈向北也跟着上前,扶着刘世坐下。 “闲来无事,到处逛逛,恰巧来到自家勾阑,便打算来瞧一瞧,对了,包装头牌一事进行得如何?” 刘世轻轻端起茶盏,淡淡地看了一眼韩母,语气微沉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瞧见贴在墙上了停业修缮公告,怎么回事?” 韩母哦了一声,脸上略有惊慌,立马就解释了起来。 “刘掌柜,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夜有客人喝醉了酒闹事,将店里砸了一通,放心吧,我已经让人来修缮了,很快就能重新开业, 这不!我们还在商量着包装头牌,争夺花王一事呢!” 刘世听后,点了点头后:“行,你就看着办吧。” “刚才我进门时,看见修缮的人来了,要不你去盯一盯? 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跟宛白聊聊。” 韩母一听,顿时便明白了刘世的意思,随即便告退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无双仙子 韩母退下后,小杨子主动上前,关上了门。 “在天上人间还习惯吗?” 看着眼前身着女装的小太监,刘世眉头微微舒展,心中的郁闷也扫清了不少。 尤其是陈向北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高冷气质,让他有种莫名的悸动。 “还行,我对这里的事务基本都熟悉了。”陈向北点头答道。 “嗯,如此甚好。” 刘世目光闪烁,又接着问道:“很快就要开始争夺花王了,紧张吗?” 陈向北摇了摇头:“刘公公放心,我既然接下了这趟差事,那就有信心能做到!” 陈向北并非盲目自信,在简单了解过这杨河林的勾阑青楼后,他有十足的把握。 这里的风月女子,要么单纯靠着脸蛋讨吃,要么凭着才艺出台,二者结合的少之又少。 凭借他那一身才艺,还有这身清冷出尘的打扮,区区花王手到拈来! 刘世听后,心情好了起来:“不错!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咱家已经让人暗中联络参与投票的富商,让他们投你一票,只要你能照常发挥,那么这花王名头非你莫属!” 杨河林的花王竞选,向来有不成文的规定,往往会先从杨河林的青楼勾阑里,选出五名花王进入预赛。 而刘世早就布局好了一切,从中拿下一个位置不成问题。 陈向北微微愣了一下。 原来这花王竞选,还有暗箱操作的玩法? 不过想来也是,前世的选秀节目不也如出一辙? 只要银子到位,想让一条狗成为花王都不是难事。 只是有些可惜,他一腔才华还未来得及施展,就要躺赢了。。。 陈向北轻轻叹息,比赛都还没开始,就已经内定了结局。 简直不要。。。太爽啦! 话说。。。如果他到时候真选上了花王,那是不是能成为东厂厂花了? 东厂那边会不会有额外的奖励啊? 刘世以为陈向北还在忧虑,便笑了笑道:“你就尽管放心吧, 咱家说了你是花王,那你就是花王!” 说实话,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只要刘世愿意,这五个名额都能被东厂拿下来! “那就有劳公公操心了!”陈向北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虽然已经内定了结果,但陈向北明白,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他那一腔才艺也有了表现的地方了! 传达了消息后,刘世没有过多地停留,又领着小杨子离开了。 小杨子是万般不舍啊,恨不得也留在天上人间,陪着陈向北竞选花王,甚至不介意穿上女装,与陈向北共渡挑战! 但刘世又怎么可能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狠狠地剐了小杨子一眼,将他心中的念头浇灭。 没辙,小杨子只能认命,离开时还不忘叮嘱陈向北。 “小陈子,这杨河林的僧侣都不是好东西,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们!” 说到这,小杨子脸上就露出了愤恨之色:“这些王八蛋专门祸害勾阑青楼的女子,没一个能安然从他们身下挺下来的!” 小杨子越想越气。 按理说,他们太监和庙里的和尚都是一样的! 他们断的是身上的念头。 那些僧侣们断的是心中的念头。 凭什么他们下的是真刀子,而这些和尚却逍遥自在? 凭什么啊? 作为真男人,陈向北自然能洞悉小杨子的想法,点了点头后道:“我记住了,小杨子你快跟上刘公公吧,不然等会要挨棍子了!” 小杨子闻言,身后莫名一紧,匆匆离开了房间,跟上了刘世。 送走了刘世二人后,韩母又回到了屋子内,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轻声试探道:“宛白,刘掌柜都跟你聊了些什么啊?是不是对天上人间停业一事很不满意?” 陈向北摇了摇头,干脆将计就计,正色道:“刘老板说,会不顾一切代价,让我成为花王!” 语气中带着一股霸道总裁的味道,这种有靠山的感觉真好啊! 韩母听后,心中对陈向北的喜爱也更多了一些。 须知富商都是浑过油的人精,能让他们如此看重的女子,身上定有某些不为人知的优良特质! 这是她大干一番的好机会啊,瞬间也打起了精神:“如今也快到争夺花王的日子了,放心吧,我现在就找人给你造势拉票!” “只要到时候你拿出十成的水准,那些狗男人还不给你迷得贴贴服服的,花王唾手可得!” 韩母像打了鸡血一样,忙不迭地跑下了楼。 陈向北既没有拒绝,也没有透露暗箱操作的事情。 尽管刘公公能让他躺赢,但该安排的还是得安排,如此才不会引来怀疑。 随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关上门后,便进入了落尘剑冢修行。 两日过去,他除了日常的修行之外,终于又驯服了两道二重剑意。 但不知何故,或许是因为李贵妃不在身边,他在道法上的修行寸步维艰。 “也不知娘娘在宫中怎么样了。。。” “会不会也有相同的情况?” 陈向北收拾了一下神思,巴望着今晚完成行动,好回去继续上课。 刚从床上下来,门外边传来了韩母的声音。 “宛白,快!准备一下!” 未等陈向北反应过来,韩母就已经推门而入了,幸好他和衣同眠,否则就要被识穿了! “怎么了韩母?”陈向北有些不明所以。 韩母神神秘秘地笑了起来:“我此前不是说帮你造势吗?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台子已经搭上了,就等你来一出仙女下凡了! 只要这场戏做足了!包你一炮而红!” 说着,便拉起了陈向北的手,正要往楼下去。 “那个。。。韩母,要不我换个衣服?”陈向北主动提出。 韩母打量了一下陈向北,一袭青衣虽然出尘,但仍未能完全展现出陈向北姿容绝色。 于是她点头道:“也好,那我在楼下等你,你可得快一些,莫要让下面的客人久等了!” 而此刻的天上人间,不仅布置了美轮美奂的彩灯,还特意将平日的桌凳盖上了大红布,喜气盈盈的气氛。 等着来看无双仙子的客人,更是将整座天上人间挤得水泄不通。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仙子下凡 “哟呵,今日这天上人间可真是热闹!” “可不是!听说这儿来了位天下无双的绝色仙子。” “仙子?如何个仙法?” “听闻这位仙子出自似水江南,不仅有一张仙女下凡的脸蛋,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老哥,用得着吗?你收了多少银子,这人都还未见着,都快给你吹到天上去了!” “五两啊!” “五两?为何我只有三两?账目不对啊!” “你要能学咱这般能吹,你也能收五两。” 显而易见,许多使足了劲吹嘘的客人,都是韩母请来的水军! 其实这也算不得造假,毕竟他们口中的那位“无双仙子”是有真材实料的! 而且勾阑青楼这一行,花姿芸芸,你要不掏钱打榜,谁买你的账? 只要陈向北能保持稳定发挥,一晚上就能将热度打上去,到时候就能成为整个杨河林茶余饭后的话题。 这么一来能为后边花王竞选,迈出一大步! 与此同时,在天上人间的长街边,几名彪悍的僧侣正抱着臂,远远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天上人间大门。 这数名僧侣乃云林寺的派遣人员,长期驻扎于杨河林,负责催收这一块的香油款。 平日没事,他们便会到处逛逛,或是在酒馆找找乐子,又或是去窑子消遣。 总而言之,哪里有热闹,哪里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当然了,他们也并非只顾沉沦享受,之所以这么做,他们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其中一名年纪较长的僧侣,沉下了脸说道:“怎么回事?难道法愚这王八蛋当真卷款跑路了?那可是整整一个月的香油钱啊!” 另一名僧侣同样敛着眉道:“这都第二天了,法愚这厮向来做事不会这么没头没尾的,要么是出了意外,要么是卷款跑路了!” 又有僧侣开口道:“如何是好?那可是足足二万两银子啊,要是找不到他人,难不成要让我们承担?” 平日陈向北嗑药升级成了常态,所以二万两看着没有多少。 但要知道,单纯靠着嗑药练级是极其奢侈的事情,这个世界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普通修行之人根本不可能这么做,还巴不得一枚银子能掰两半用呢! 当然了,这是普通修行之人的消费观。 若是家财万贯者,自然也就不会在乎,甚至一日三餐都以丹药泡饭。 但能有这样资本的人,少之又少。 “当时法愚就是在这天上人间失踪的,大伙都听好了,定要仔细调查揪出线索,否则就都备好银子吧!两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寺里要是追究起来,大家都知道后果的!” 其余的僧侣连连点头。 虽然他们被分到了杨河林这块肥膏地,平日除了替云林寺征收香油钱,灰色收入同样不少。 但他们哪里是能存得下钱的主,不是贡献给了这位姑娘,就是贡献给了酒馆,哪还有闲钱剩下。 让他们吐出二万两来,还不如要了他们的命! 此时,换好衣装后的陈向北,也出现在了台前。 青楼勾阑都讲究个出场排面,所以陈向北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手提七尺长剑,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舞台的中央。 一袭桃色纱纺长裙,翩若惊鸿,飘然若仙。 好一个桃花剑仙! 如此华丽登场,立马就引得全场轰动,无数人都在喊着无双仙子的名头。 陈向北落地后,收剑于身后,看了眼台下黑压压一片的人头,温婉地施了一个万福。 “哇哦!!!” 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轰动! “快看!仙子朝我行礼了!” “胡说!她明明是在跟我打招呼!” “跟我!是跟我!跟我。。。。。。” 行礼过后,陈向北便提着剑来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古琴前。 一手舞剑,一手抚琴。 轻轻哼起了歌调。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 “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 菊花残,菊花伤,你的笑容最灿烂。。。” 直到曲终,台下一片寂静,似乎仍沉浸在这首绝世天籁中。 也不知过了许久,忽然有人回过神,大喊了起来。 “妙曲!妙词!妙剑!” 一时间,台下掌声雷动。 而在长街上的那行武僧,透过门口,隐约看见台上的“仙子”。 那一袭粉装如露如电,青丝飘摇如雪,音律动人凄美。 美! 太美了! 几名武僧突然喉咙一动,眼珠子似乎都能发出青光。 “师兄们,调查天上人间一事,你们就放心吧,我定会办得漂漂亮亮。” “诶,师弟,此话怎讲?这么艰巨的任务,如何能让你去呢?” “两位师弟莫要争了,此事非我这当师兄的莫属!让我去吧!” “师兄,你这就不对了,师父说过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这难啃的活,舍我其谁?” “师兄师弟,与其相争不如一起。。。” “嗯?” 几名武僧相视了一眼,随即嘴角都不约而同地挽起,诡异惊悚。 显然,他们都采纳了这个建议。 与此同时,在长剑的一侧,一座二楼的房间,窗户敞开了一条缝隙。 小杨子透过缝隙,清晰看见了天上人间的情况,脸上顿时就沉了下来,尤其是看见那些男人朝陈向北投去火辣辣的目光时,简直感到恶心! 凭什么? 他们凭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他的仙女姐姐? “狗男人!等着吧!我定要将你们一个个都送进净身房!” 小杨子又气又怒地骂了起来。 “。。。。。。” 一旁的刘世却沉默了下来,他端起茶盏的手就这么僵硬在了半空。 看着小杨子那张忿忿不平的脸,似乎喜怒哀乐全都系于陈向北的身上。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太年轻,等他到了咱家这个年纪,说不定就是另一番看法了。” “有些东西,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啊。。。” “若是亵玩后。。。” 刘世默默摇了摇头,抿了口茶,心中暗暗念过,不由自主地朝京师方向看了眼。 此刻,他的心,似乎回到了那间平平无奇的平房中。 第二百章 发泄的方式有很多种 才艺表演结束,陈向北荡然收剑,身影飘飘洒洒,转眼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台下的客人还以为会有什么压轴彩蛋,但等了半天才反应了过来,仙子退场! 可他们都还未过足瘾啊! “仙子!仙子!仙子!” 一时间山呼海啸,都在呼喊着陈向北的名头。 站在二楼观望的韩母都快乐坏了,这场造势秀的效果出乎预料的好,花出去的银子也值当了! 不得不说,陈向北真是多才多艺啊! 不仅耍得一手好剑。 小喉咙还这么俏! 在座的客人耳朵都要怀孕了! 看着台下群情汹涌的一众客人,韩母正要下楼安抚。 而就在此时,一行武僧凶巴巴地冲了进来,丝毫不顾挤得水泄不通的场地,硬生生将大批围观的客人推倒。 韩母心中一凛。 来者不善啊! 怎么就把他们给招惹来了? 果不其然,这行僧侣冲进来后,立马就扯开了嗓门喊道。 “仙子?仙子人呢?快让她出来,爷爷们有事找她!” 霎时间,现场一片死寂。 那些被推翻的客人虽然脸上怒意冲冲,但愣是没有一人敢发作。 他们都知道这些僧侣的脾气,平日坏事做尽,十足那灭世佛,根本没人愿意做出头鸟。 韩母稳了稳心神,挤出笑容,匆匆从楼梯走下,柔声询问起缘由。 “几位佛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呀?” “你就是这里的老鸨?快让你家仙子出来,她与一桩重要案子有关,刻不容缓! 我们要带她回去!好好深入交流一番,调查清楚!” “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几名僧侣叫嚷了起来。 韩母心中却暗暗叫坏,打滚风月场多年,她又如何看不出来,这些和尚一个个目露青光。 说是深入交流,但此深入非彼深入啊! 去了还能回来? 怕是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吧。 说着,这行武僧便要强行往里闯,打算来个霸王硬上弓,直接掳走“仙子”。 在这杨河林中,他们就是神!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顾及,只要是他们想要得到的人,莫说是女人了,就连男人也难逃他们的掌心! “完了!我们的仙子啊!” “不要啊!” 在场的客人也看出来这行僧侣的意图,纷纷炸开了锅,有的在哀嚎,有的在怜悯。 那可是他们的女神啊! 就这么被这行僧侣糟蹋了,真是可恨啊! “你们这群扑街!连仙子的主意也要打吗?活该生娃没屁眼!” “就是!真不怕遭来佛怒?劈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你们不是人啊!亏你们还是和尚呢!淫僧!妥妥的淫僧!” 或许是因为陈向北的表演太过竟然,在场一众客人都忿忿不平,一时间谩骂声涌动了起来。 尤其是三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如同雷声一样在人群中炸开,骂得那叫一个狠! 众人转头看去。 两名年轻的公子哥儿,还有一名随从摸样的老头,毫不畏惧这行僧侣的威势,径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陈向北听见了动静后,好奇地从窗缝往外看。 这一看,却是愣了一愣。 嘶,这两公子哥是老熟人啊! 论辈分,甚至算得上是他的大舅哥! 来者正是大柱国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 也是李贵妃李素素的大哥和二哥,李芝豹、李禄山。 对此,陈向北并不稀奇,此前在大柱国府时,他就从李之桃那听闻过,李贵妃的两位大哥,可谓是风月场的大镖客! 此次入京述职,两人随同李骁,从北凉一路南下京城,逛遍了沿途的勾阑青楼,甚至还在暗地下以抓签子的方式拼长短。 而杨河林作为京师附近最负盛名的烟柳场,自然逃不过这两位公子的法眼。 但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 “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陈向北嘴角微微勾起,想不到自己初次登台,就引起了这等大戏。 云林寺僧侣见色起意,大柱国北凉王李骁的二位公子仗义出手。。。 说不定他的“无双仙子”大名,会因为今夜而名动大周! 这行武僧听见二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语后,同时停下了身子,目绽怒火地回过头来。 “谁?是哪个不怕死的玩意?” 数道凶狠的目光,朝台下扫了一圈。 引得一众客人瑟瑟发抖,纷纷让出了一条路,将罪责归咎于人群中的李家两位公子。 看见大放厥词的是两名细皮嫩肉的小年轻,这行僧侣立马就冷笑了起来。 “还以为是哪尊大神呢?竟敢干预咱云林寺办案?你们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信不信老子废了你们!” 为首的僧侣语气冷到了冰点,散发着浓厚的杀机,恨不得将眼前的两人扒皮剔骨。 他们本就被陈向北点燃了欲望,正要好好发泄一番,却被眼前的两个公子哥儿拦下,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 发泄的方式有很多种。 女人是一种。 杀人也是一种。 但他们也清楚,在这杨河林中,汇聚着整个京城的权贵。 对方如此胆大,说不定身后有靠山? 得先试探个明白。 但他们可不是怕杀了什么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给云林寺招来麻烦。 云林寺能在京师旁,开拓出这片秩序由我的桃园,实力不言而喻。 除非是动了皇家贵胄,不然你就是手刃了京师首富的儿子,也没人敢找云林寺的麻烦。 反而是怕杀了不入流的,给他们云林寺丢脸! 不料李芝豹与李禄山相视了一眼,竟饶有意味地轻笑了起来。 “真是有意思啊,我们哥俩自十六岁起,纵横风月场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在我们面前自称老子!” 李禄山更是一脸鄙夷,啧啧说道:“一个个的顶着个卤蛋似的大光头,怎么跟裤裆里头露出来的一个样?” 李芝豹哈哈笑了起来:“话说要不要给你们买一坛桐油,刷亮了更像啊!” 僧侣们听后一脸懵,面面相觑后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下可不止是眼冒绿光了,就连脸上也发绿了。 第二百零一章 施主,吃老衲一棍! “岂有此理,想死是吧?那老子现在就渡你们上西天!” 一名脾性刚烈的僧侣大喝一声,猛地冲上前,暴出一拳,朝着李芝豹的脑袋砸下。 “去死吧!!!” 轰隆! 空气似乎都被这一拳砸开了窟窿。 这记拳头要是砸在脑袋上,只怕瞬间就能将脑浆锤出! 然而李芝豹面容平淡,甚至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 只是淡淡地喊了句:“老黄。” “好嘞,老夫总算能活动活动筋骨了。” 话未落音。 李家两位公子身后的老头便大步迈出,如同一阵穿堂风,嗖地就挡在了李芝豹的跟前。 “老不死的要当陪葬?老子成全你!” 这名僧侣扭动着重拳,狠狠撞向名叫老黄的老头胸前。 “嚯,好大的火气。” 老黄淡淡地摇了摇头,轻轻抬起一根指头,往前一顶。 下一刻。 呲—— 指头直接就穿透了僧侣的重拳,紧接着轻轻一拧。 咔嚓咔嚓—— 僧侣的整根手臂竟然当场被拧碎。 在场的所有人不见血花飞溅,却能清楚听见骨头寸寸断裂的声音。 “啊!” 僧侣的哀嚎声呼天抢地,脸上的五官狰狞地扭作了一团,撕心裂肺的痛。 而另一只手在瞬间化作巴掌,呼啸着朝老黄的天灵盖拍下。 “死!给老子死!”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巴掌将老黄的脑浆拍出来。 然而老黄根本不给他机会。 同样的一根手指,一插一收。 从僧侣那根断掉的指头抽离,又如同钢钉一般,洞穿了他的另一只手掌。 “啊!” 又是一声惨叫,那名僧侣双手尽废。 “诶,我说小朋友,你两个手来折我一个手指头,他折不动。” 老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摸样,砸吧砸吧了嘴,又是那根指头,点落在僧侣的额头。 刹那间,僧侣整张脸如同波皱的湖面一般,泛起了一阵肉眼可见的气息波澜。 真气透入颅内,搅烂了僧侣的脑浆。 噗通—— 依旧是不见任何血花,倒在了地上彻底死绝了。 身后观战的几名僧侣大惊失色,迅速从身边抄起了家伙,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面前这个枯槁老头,竟然在举手抬足间,解决了一名千川伪境的武者。 而且还是以极其平常的手段虐杀。 如此实力实属恐怖! 亲眼目睹了刚才那一幕,他们心头都在发颤。 但这里是杨河林啊,是他们云林寺的地界! 士可杀不可辱啊! 若是他们此刻退缩了,今日一事一旦传回云林寺中,他们的下场也断断好不了哪里去。 与其窝窝囊囊地死掉,倒不如垂死拼一波。 更何况他们人多! “上!做掉他!” 为首的僧侣大喝一声,眼中布满了血丝,似乎是打定主意玉石俱焚。 然而,就在他们打算破釜沉舟之时。 忽然,一道空灵苍老的声线,从长街上荡漾而来。 “阿弥陀佛,施主好不仁慈,竟当众下杀手,该当何罪?” 随即,一道身影紧随声线而至。 一名方脸长眉的老僧,手持一根法杖,掠入了天上人间,挡在了几名僧侣与老黄的跟前。 哐—— 一声闷响,老僧手中的法杖入地三尺,如同一棵古松立起。 “嚯!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讲武德啊!打不过还摇人了?” 老黄揉了揉眉心,摊手道道:“敢问这位大师,你们家的徒子徒孙,想要伤我家公子,老夫迫不得已出手,何罪之有?” 言语间,老黄打量了一下跟前的老僧。 方脸长眉,一袭深灰色的法袍,胸前挂着一寸人骨制作的念珠,又与那几名僧侣一样,铮亮的光头上无一戒疤。 老僧微微抬目,尽显高高在上的目光:“哦?施主可知这是哪里?此处乃杨河林,严格来说乃云林寺的地界,到了这里,云林寺就是秩序,哪怕施主是番山虎得卧着,过江龙也得盘着。” 老僧又淡淡地说道:“敢问施主,刚才你杀老衲徒孙时用的是哪只手?” 平淡的语气下,充斥着骇人的杀机。 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极端压抑。 一众客人已经默默往店外开脱,生怕伤及无辜。 霎时间,原本还人头涌动的天上人间,就只剩下双发在对峙,一会就连外边的街道都空了。 然而李芝豹与李禄山却半步不退。 他们深知老黄的实力,单凭眼前的老秃驴,要在老黄面前找回场子,还不够资格! 老黄闻言,憨厚地笑了两声。 随即,再次伸出那根收插自如的手指。 “老夫用的是这根指头,怎么?大师也有兴趣深入了解一下?” 老僧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道:“这根指头连着的是施主的脑袋吧?按理说,老衲应该要将施主的头拧下来,这才能算扯平!” 说着,老僧挥袖猛荡,如倒拔古松一般,将入地三尺的法杖提起。 他重重踩出一脚。 砰—— 一股无形的气机,以老僧为中心炸裂开来。 脚下的青砖地板呈龟裂蔓延开来,又在刹那间化作了齑粉。 店内的一张张桌椅,亦在气机迸发的瞬间支离破碎。 然而,老黄始终岿然不动,在他跟前似形成了一堵无形气墙。 这堵气墙挡下了一切,身后的李家两位公子得以不动如山。 “想要摘老夫的脑袋?你还不配!” 老黄还是那副傻乐摸样,衣袖无风自动。 “那施主,老衲来了。” 老和尚嘴皮一张一合,手中的法杖如燃湛火。 仔细看,法杖犹如一张面目狰狞的鬼脸,其中甚至有灵异光芒作动,像是被囚禁其中的怨灵在苦苦挣扎。 甚至能听见怪异的惊叫从法杖中传出。 在窗边观战的陈向北瞪大了眼珠子。 以魂炼器? 在宫中的时候,他曾在李贵妃那了解到许多神兵制作的方法。 与人皮血肉为材的神兵相比,以人的元神与怨气制作的阴器更胜一筹,俗称魂炼器。 但想要掌握这门炼器秘术,非大能佼佼者不可。 眼前这名老和尚,实力在千川之上啊! “施主,吃老衲一棍!” 呼—— 狰狞诡异的法杖凶光毕现,当头朝着老黄敲下。 第二百零二章 大师,太细了 “大师,太细了。” 老黄嘿嘿一笑,双指点出。 锵—— 竟然单凭双指,就夹住了那根来势汹汹的法杖。 无论灰袍老僧如何发力,始终未能往下半寸。 “怎。。。怎么可能?” 灰袍老僧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四个大字。 “说了太细,现在信了吧?” 老黄笑呵呵,双指却是骤然发力。 咔嚓—— 刹那之间。 萦绕着冲天死气的法杖失去了灵性,如同生生被折断的骨头,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紧接着杖身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啊!” 被炼制于法杖内的怨灵察觉到了危机,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 下一刻。 轰—— 整根法杖轰然炸开,断成一节节碎片。 渊海之上! 老僧的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恐惧。 像是躺在古井里观望日月的蛤蟆,突然看见一头张牙舞爪的蛟龙。 眼前这名平平无奇的老头,竟然是一名渊海之上的强者! 此刻老僧的心中懊悔不已,恨自己装这么大的逼,恨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但老黄并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双指萦绕着某种滔天威压,直接点落在老僧的心门。 砰—— 一阵冲击波炸开,真气透体而入,老僧的胸口顿时血肉模糊,被轰出了一口雪坑,连同其中的脏器骨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当老僧被仍回那行僧侣的手中时,已到了气若游丝的地步,由于胸口的创伤,老僧连呻吟都难,只听见他大口呼吸,血液涌进血管的呲溜呲溜的声音。 平日飞扬跋扈的僧侣们,见此一幕,吓得浑身打起了哆嗦。 然而,其中的一名僧侣热血上头,哗地抄起断成半截的法杖,指着老黄破口大骂。 “竟敢伤我云林寺方丈?我跟你拼了!” 为首的僧侣却一把拉住了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莫要白白送命!” 先前还豪云壮志的僧侣立马点了点头:“师兄说得对!” 说罢,一把抱起了老僧,一溜烟地就跑掉了。 “。。。。。。” 其余的僧侣相视了一眼,又见眼前的老黄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一并往门外逃窜,引得大片灰尘氤氲不散。 老黄目睹着他们远去,拍了拍手心的血迹,摇头冷嘲道:“这些有把跟没把一样的玩意,只会欺软怕硬,丝毫不改当年啊!” 随后,老黄又拢了拢袖子,又便会了那个平平无奇的随从,回到了李家两位公子的身旁。 而在楼上观战的陈向北,深深吸了口凉气。 李家不愧是当今大周的顶流门阀,底蕴竟然如此深厚。 随随便便一个随从都是渊海之上的实力,着实是太可怕了。 刘世也一样,除了无比震惊之外,他还对老黄的出现很是疑惑。 作为当初李骁麾下第一近卫统领,他为何会与李家的两名纨绔公子出现在杨河林? 总不会是为了玩女人来的吧? 刘世心中微动,很快就平复下心绪。 而在天上人间内,李芝豹与李禄山抖了抖衣袖,一副神采奕奕的摸样,迈着步子就往楼上去。 收拾了那行打算霸王硬上弓的僧侣,自然该轮到他们享用战果了! 躲在一旁的韩母瑟瑟发抖地走了出,为了她的花王大计,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挡下了两人后为难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二位公子,本店白天不营业, 而且。。。而且你们也看见了,本店遭此变故,估计得停业好一阵子,好好修缮一番才能开业了,二位公子若真有心,不妨过几日再来?” “白天怎么了?” 李禄山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兴致勃勃道:“白天才好玩呢!晚上黑麻麻的,什么都看不清!” 李芝豹也附和道:“对啊!这位妈妈你就放心吧!我们只是在外边溜溜,绝对不会进去,你相信我们吧!” 说罢,李芝豹又拍了拍胸脯,从怀中掏出一张千两的宝钞,打算堵住韩母的嘴。 经验丰富的韩母当然不会信二人的鬼话,什么只是在外面溜溜不进去,到时临门就把持不住了! 至于这一千两,如今的她还真看不上,与将陈向北打造成杨河林新一代花王相比,这一千两不值一提! 看了眼二位公子身后的老黄,心中一阵寒颤。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陪着笑脸道:“二位公子这可使不得呀,奴家何德何能,实在不能收这赏银啊!要不这样?杨河林可大了,奴家给你们推荐个地方,那里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正当韩母危难之际,刘世托着一只鸟笼,来到了店里。 而笼子中是一只通体乌黑,羽毛光泽鲜亮的大鸟。 老黄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随即便轻声在李家两兄弟耳边道:“二位公子,既然天上人间今日不接客,我们就不要为难人家了,刚才来的路上老夫看见一家勾阑,里头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嫩,要不去试试?” 李家两兄弟相视了一眼,深知老黄此话别有用意,犹豫了一会,便只能压住身下涌动的浪潮,点头离去。 三人离开后,韩母才深深出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前的冷汗。 躲在楼上的陈向北同样也放下了心中巨石,以那随从老头的实力,他那两位大舅哥想要硬窗,还真没人能懒得下来。 万一他们跟那行僧侣是一样的德行,实在难以想象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不但他东厂卧底的身份要被曝光,整个行动功亏一篑,他身上的秘密怕是也要暴露。 到时的下场,要么是脖子来一刀,要么是下面补一刀。 幸好刘世及时出现 见刘世出现,韩母心中顿时又是一紧,正要解释。 “刘掌柜,你来了呀?” 谁知刘世只是摆了摆手,平淡道:“事情我都知道,今夜的造势相当不错,尽快将店里收拾一下吧,不久后就是争夺花王的日子了。” 韩母见刘世非但不追究,反而还大为赞赏,立马笑道:“好的刘掌柜,定不让你失望!” “走吧鸟仙,我们去别的地方溜溜。” 说完,刘世又抬头朝陈向北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略微点头示意,随后便溜着大黑鸟离开了。 第二百零三章 凭本事挣的钱 长街上,被折了兴致的李家两兄弟和老黄快马加鞭,赶往另一座勾阑。 路上,李芝豹有些遗憾道:“可惜了,未能一亲那位无双仙子的芳泽。” 李禄山则问起了身边的老黄:“黄叔,刚才那个溜猫的男人有什么特别吗?为何你一看见他,便让我们离开?” 老黄露出一个略为猥琐的笑意,呵呵道:“二公子,你哪里看出来他是男人了?” 李禄山和李芝豹都是一愣,半天才反应了过来:“不是男人,难不成是个太监?” 老黄嘿嘿一笑,点头道:“不错,此人乃大内东厂的执事,刘世,尤善冤假错案,既然那座天上人间与他有关,那我们还是不要掺合这趟浑水了。” 李芝豹和李禄山虽是花花纨绔,但绝非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东厂乃皇帝麾下的直系力量,听候皇帝旨意办事。 他们既然出现在了天上人间,那说明其中有着极为复杂的案情。 老黄的分析是对的,还是离那离远一些好! 但两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深深的遗憾。 如此美人仙子,却只能远观而不能近赏,他们纵横风月场多年,还是头一回碰上这样大煞风趣的事。 “兄长,我感觉我不会再爱了。” “弟啊,爱过。。。” 两人掩面痛哭,相互感动了几秒,随即就在老黄的带领下,来到了另一座勾阑。 今夜,他们要在漆黑中找回那个曾经的自己。 “来人啊,把你们这的头牌通通喊过来!” “把能喝的都叫过来!” “什么?你不方便?去,坐小孩那桌去!” 老黄默默关上了门,揉着太阳穴守在门外。 想起刚才刘世出现的情形,以及笼子中的那只大黑鸟,他微微眯起了眼,若有所思。 如此大的鸟,都差不多快赶上一头鹰隼了。 该不会是传说中,东厂的鸟仙吧? 夜幕深邃。 自从天上人间出了位无双仙子后,整个杨河林上上下下都掀起了一阵仙子热。 不管是花魁还是清倌人,一律模仿起了陈向北的造型和才艺,但都差了些味道。 这就叫有人模仿我的面,但模仿不了我的脸啊! 渐渐地,连西域仙子、南疆的菩萨、樱花辉夜都出来了。 连陈向北都得承认,是他低估了这杨河林的女人,既然如此,他只能开启作弊模式了。 很快,他就将自编自导的自传交给了韩母,让她为自己好好宣传一番。 打开自传一看,韩母惊呆了。 宛白,自幼出生于大户人家,通晓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不料十四岁时父母意外双亡,家道从此中落,同族的叔叔为了十贯钱,竟想将她卖给一身患肺痨的老头当妾室,在新婚之夜,老头还未入洞房就因兴奋过头吐血而亡,她为了生计无奈之下只能卖身于勾阑,从事着最低级的杂役工作,成年后又成为了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数次因不愿成为富家公子的万物,被毒打被排挤,尝遍了人情冷暖。。。却依旧不改初心,来到这杨河林,只为等待着一位心灵相通的盖世英雄。 凄凄惨惨戚戚! 卖惨! 是吸引男人同情心最快的手段! 就连韩母看完后,也不禁潸然泪下。 真是想不到啊,这宛白的身世竟然如此凄凉。 韩母的保护欲在一刻如同黄河泛滥。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好想抱一抱她,给她一点温暖啊!” 如此剑走偏锋的手段,让陈向北再次在杨河林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话题。 无数人都在传着他的可怜身世。 传着传着就成了四岁父母双亡,十岁被迫下嫁肺痨病老头,学来的吹拉弹唱。。。 总而言之,陈向北靠着自传热度,再次冲上了杨河林的热搜榜一。 一时间引来了许多可怜他身世的客人。 有的主动为陈向北搞起了募捐,有的将他的故事写出来番外,更有富商大户想要将他纳为妾室,不惜一掷千金,只为与他们梦中的“仙子”对饮一杯。 当陈向北和韩母坐下来,数着这阵子收获的银子时,两人的眼睛都快成了银锭的形状了。 一叠叠一屉屉的元宝,整整齐齐。。 当花王真是挣钱啊! 以后没银子嗑药,又多了一条出路! 韩母兴冲冲道:“宛白,韩母没骗你吧?跟着韩母混,少不了你的钱途!” “就这区区几千两还不算什么呢!” 陈向北诧异地抬起头:“这还不算什么?” 韩母一副小样的表情,笑着说道:“你韩母我纵横风月场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犹记得有一年,一位名叫皎月的花王出台,共度春宵的价格抬到了足足二十万两!” 陈向北听后,眼珠子都快要瞪掉了。 疏拢一夜就只二十万两? 莫不成是金镀的? 这是就是娱乐事业的顶流价格?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的社畜生活,累死累活当牛做马,一个月才五六千块钱。 而在这,一旦成为花王,简简单单一个晚上就能挣二十万两银子。 呵呵。。。 陈向北的心情越想越是复杂,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目光又落在那些银子上。 “韩母,这些银子你三我七,你将我的那份都换成宝钞吧。” 三七分账,是勾阑青楼的规矩。 韩母花了大价钱将他捧红,类似于前世的经纪人,而他则是台前从事娱乐事业的演员。 一个出钱,一个出汗。 如此分账模式,很合情也很合理。 很快,韩母就将银子兑换成宝钞回来了,刨去属于韩母的那一份,陈向北一共到手两千一百多两。 随后,韩母就美滋滋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叮嘱陈向北,定要好好养足精神。 于她而言,陈向北就是摇钱树,可不得贴心地呵护好! 陈向北看了眼窗外,夜色沉沉。 关上窗后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点着银子。 靠自己真本事挣来的钱就是不一样,拿在手里都格外地踏实! 兴奋之下,元神出窍,从不同角度欣赏着自己这副绝世容颜。 第二百零四章 我是正经人! 正当他感慨万分之际。 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冷漠的笑声。 “哼。” 转头看去,只见窗前出现了一名姿色丰腴的少妇。 虽然身着一袭青衣道服,但仍难以掩盖她那婀娜的身姿。 正是李贵妃的师姐,白云观道姑,杨花。 她居然出现在了杨河林。 陈向北吓得立马元神归窍,将大叠宝钞收进了怀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这位少妇向来对他嗤之而鼻,如今又见他扮演女装大佬,此刻眼中散发着丝丝深透骨髓的杀机。 单是就这么看着,陈向北都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冷。 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对自己抱有很大的成见。 不就是穿个女装而已,至于吗? 再说了,自己这是在执行任务。。。非我本意啊! 我是正经人!!! 杨花打量了一眼倾城绝色的陈向北,摇头叹气道:“师妹真是瞎了眼啊,竟然看上了这么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狗太监! 我这做师姐的一直在提醒她,心中无男人修道自然神,可她偏偏不信邪, 而且。。。你连男人都算不上! 真是好白菜被猪拱了啊!” 显然,杨花看见了陈向北元神出窍的一幕,同为白云观道法,她又如何能看不出来,这是李贵妃亲自元神入体,播下的道种。 “可惜,太可惜啊! 师妹啊,你就算得不到那九五至尊的宠幸,也不至于挑中这么一个狗太监! 他除了长得好看,会哄人之外,还有什么?” 杨花冷冷地看着陈向北,目光中尽是不满之色。 她那位师妹可是八重天真仙转世,竟然亲自对一名阴阳人元神入体,太荒唐了! 这狗太监不简单啊,定是以玩弄心机的手段,让师妹一叶障目,这才铸下了大错! 古人诚不欺我啊!越是好看的男人,越是会骗人! 霎时间,杨花的目光冷到了极点,一股汹涌的杀意充斥着整座房间。 “放心吧师妹,我既然是你的师姐,那便自当要为你收尾! 你定是被一时欢愉蒙蔽了双眼,只要我杀了这不男不女的玩意,此事就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非但能保你名声清白,还能为我道门扫清一祸害!何乐而不为?” ? 陈向北不过是与杨花对视了一眼,顿时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要干嘛?她对我起意了?” 杨花目光骤然一变,暗暗惊叹陈向北的洞察力之强,随即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下心中的杀机。 这太监虽然狗,但终究是她师妹的人,她自然不会擅自妄动。 她可不愿她那位师妹难过,而且在深宫内院中,培养出一位心腹实属不易,若是杀了他,无异于折了她师妹的臂膀,这样的蠢事她短短不会干! 先前的杀机都是怒气所致罢了。 “李贵妃昨夜传信,说明了你的情况,生怕你分身难顾,特意让我来一趟,东西在哪里?” 杨花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但眼中的杀机明显散了不少。 陈向北绷紧着神经,小心翼翼地从枕头下,取出那只加上了命脉锢的匣盒。 然而,他的手刚从枕头底下伸出来,一股强大的元神之力便席卷而知,直接将匣盒吸走。 杨花端详了一眼,啧啧说道:“哦,竟然还加了命脉锢,看来这匣盒中的东西不简单啊。” 随后她便迅速收好了匣盒,目光再次点向陈向北。 要说论善变,这杨花比起李贵妃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她俩不是同个道上出来的都没人信。 才被她压下的杀机又再次汹涌泛起。 到底要不要做掉他呢? 杨花心中犹豫了起来。 反正这里是杨河林,就算她动手李贵妃也不知道,就算事后问起,她一概不知便是。 杨花目光微动,心神一念。 平静的房间内,骤起一股骇人的气机。 与此同时,在陈向北的胸口处,一枚玉佩哗地亮起了异光。 杨花顺眼看去,上边的“素”字,清晰可见。 其中散发着道法孕育出来的通天之力。 杨花眉头一皱:“好强大的力量!” 只要她对陈向北动手,这枚玉佩便会释放出其中的神秘力量,她定会遭到重创。 “呵,就为了一个狗太监?真是我的好师妹啊!” 杨花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极其难看。 然而,此刻的陈向北也没有闲着,五道剑意已蓄势待发,靴子中的屠龙也在蠢蠢欲动,而在元神识海中,那只勾魂摄魄之力的钩子也在严阵以待。 一旦杨花动手,他会毫不犹豫地使出浑身解数。 就在空气一片死寂之际,杨花忽然揉了下太阳穴,洒然轻笑:“你在想什么?” “那你又在想什么?”陈向北绷紧身子,反问道。 “罢了,师妹怕你在外耽误了修行,特让我送来一瓶丹药支持。” 说着,杨花扬手便将一只瓷瓶扔到了陈向北的床上,随即身形一晃,整个人消失在房间中。 目睹杨花离去,陈向北并没有松开绷紧的神经。 他深谙偷袭之道,多少是有点杯弓蛇影了。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陈向北才确定杨花的确已经离开了,但整个人已是疲惫不堪的状态,冷汗哗哗直冒。 与这种元神强大之人博弈还真是不容易啊。。。 他无法判断刚才的少妇,到底是杨花的真身还是元神。 须知道法大成者,言行举止都与大道相合,元神甚至比起真身更要神异。 差点连小命都保不住了,下次还有这样的差事,他打死都不敢接了。 回过身子,陈向北看了眼床上的瓷瓶,眉头不由自主地敛了起来。 “这样杨花的态度怎么说变就变? 前一秒还想对自己动手,下一秒就变成送福利了?” 一个念头闪电一般从他心中掠过。 这真是李贵妃让她交给我的? 那姓杨的该不会是想毒杀我吧? 她一定不知道我有三千红丝辟毒吧? 陈向北小心翼翼地打开丹药瓶,嗅了一下,味很纯正,是正经丹药无疑。 “看来真是娘娘让她送来的!真是贴心啊!” 陈向北傻乐了起来,道出一枚丹药吞下。 “有点甜!” 第二百零五章 蓝色丹药 而就在陈向北服下丹药后,他甜甜的表情突然一窒。 浑身如同烈火焚烧,汹涌的气机从丹田冲出,深入五脏六腑,似乎在不久之后就要炸裂开来。 “啊!好难受。。。这是怎么回事?” 陈向北的第一反应,难道是杨花给他的那瓶丹药有问题? “丹药有毒?” 陈向北祭出清平令,深深镇住心神,但剧痛还在朝着全身的每个角落蔓延。 不仅是内脏,就连骨骼仿佛也要融化。 “不对!这是要突破了?” 他曾在李贵妃那里了解过,从微盏境进入井泽境之后,每攀升一重天,便要渡过一道前所未有的隘口。 否则,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关隘就要毁于一旦,甚至有掉入伪境的危险。 此前的黄公公就是因为操之过急,未能挺过井泽境的碍口,所以深深坠入伪境。 陈向北心中清楚,断不能步其后尘。 为了能扛过这关,他将李贵妃托杨花送来的丹药通通倒入口中。 又取出刘世帮他申请下来的气神丹,一口吞下。 霎时间,体内的真气水涨船高,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撑破。 “不行,这里地方太狭小了,根本没法进行突破!也没法消化这么强大的真气!万一突破的动静过大,招来那些僧侣的怀疑那就麻烦了!” 陈向北目光决然,为了不节外生枝,迅速从床上起身,翻出了窗外。 很快,他就出现在东厂的秘密基地外。 负责值夜的是数名东厂人员,正当他们困意侬侬之色是,忽然瞧见一道倩影倏忽而来。 怎么回事? 仙女下凡? 几名东厂人员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珠,正要上前堵截。 陈向北顺手摸向腰间,亮出东厂役卫的牌子,随后化作一道丽影,直接掠入了院落。 “嘶。。。这是咱东厂的人?” “应该错不了,起码那令牌是真的!” “这么仙气飘飘的美人是咱的卧底?” 几名东厂暗哨啧啧称奇,想起那修长婀娜的身姿,还有那张清冷出尘的脸蛋,心痒难耐。 这些东厂的太监,虽然都在净身房被割得干干净净,但大多都正值壮年,做不到跟老太监一样无欲无求。 尤其是这杨河林,青楼勾栏遍地开花,而他们又有任务在身,连去喝顿酒的功夫都没有,嘴里都快要淡出个鸟来了。 回头得找那位美人拿个联系方式! 而陈向北进入这座平平无奇的院落后,远远就看见了刘世和小杨子。 两人正在一座房间内议事。 他正想禀明情况,但此刻体内的真气膨胀已经达到了顶点,拖不得了! 若在这么下去,且不管会不会跌落伪境,须知井泽境后每一次突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一旦错过了此次机会,下一回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在东厂的四周,皆有暗线盯梢,所以他可以心无旁鹫地去突破。 于是乎,他在院子内席地而坐,周身的气机如同大大小小的江流湖海,空前迅猛。 甚至在他的周身蒸腾出袅袅热雾,整个人如同坐在一只无形的蒸笼之中。 感受到屋外的动静,小杨子立马抬头看去,顿时诧异难言:“这。。。这是?” 刘世也猛地站起了身子,一个眼神就清退了想要上去查看情况的手下。 “小陈子前不久才刚突破井泽境一重,这半旬不到又要突破了?” 语气中除了深深的震撼之色外,更多的是称可。 毫无疑问,他是打心底地认可这匹千里马! 与此同时,刘世掐出指决,随即施展了某种秘术。 紧接着,在陈向北方圆一丈之地,竟然有一道道波纹诡谲的涟漪掠过。 仔细看,如同被一层丝滑润滑的薄膜包裹了起来。 分明是一座隔绝内外感应的大阵。 这杨河林藏龙卧虎,若不施此法遮掩,突破过程中很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随着大阵涟漪渐渐落下,已然看不见院落中陈向北的身影,空空如也。 刘世与小杨子也来到了院子中,但他们根本看不见大阵内的情形,只能着急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就连一向从容冷静的刘世亦是如此。 两人就像产房外的男人,等着同一个老婆生产。 “刘公公,我刚才看小陈子的脸色不太对劲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刘世反瞪了他一眼。 “你问我,我问谁?” 其实刘世也是第一次,此前他从未这样为一名手下护航突破。 而且武路一途,越往上爬便越是力不从心,哪来那么多把握。 陈向北入宫以来,短短时间内便跻身到井泽境,如此绝顶的天赋难得一见,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全看他自己。 刘世的脸上看着波澜不惊,但心中却是掀起了巨浪。 倒也不是因为着急陈向北,接下来的棋局,陈向北的作用很关键,所以他要是能挺过去是最好的。 想到这,刘世就不由自主地敛起了眉头。 作为过来人,他自然清楚攀爬武路的艰辛。 但他相信,他绝对没有看错人! 而此刻,在大阵内的陈向北正陷入了困境。 这场突破来得没一点点防备。 他连做准备的功夫都没有。 以致于身上揣着一大叠宝钞,都未能派上用场。 幸亏有刚才那瓶气神丹压底,他才能支撑到基地,否则半路就要出事。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想要消化突破带来的冲击,他还得需要更多的丹药! 就这个时候,忽然一只手伸了进来,将大阵撕开了一道小口。 随即便看见刘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哗—— 一瓶丹药被扔了进来。 陈向北急忙伸手接住,怔怔地看向刘世。 “这是井泽境突破专用的培元丹。” “记得有借有还!” 刘世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再次关上了大阵。 看着手中的瓷瓶,陈向北欣喜若狂。 这何止是雪中送炭,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啊! 原来这刘世也是个嘴硬心软的主。 顾不得其他,陈向北打开瓷瓶后,倒出两颗灵气流溢的深蓝色丹药。 与寻常丹药不同的是,这两颗蓝色丹药呈三角叶片形状。 单看这颜色就很给力! 第二百零六章 我是真男人! 陈向北仰头吞下后,体内的真气陡然暴涨。 真不愧是井泽境突破专用药! 与此同时,陈向北察觉到神识之中,隐隐出现了一座雄池关隘。 直觉告诉他,只要冲破这座关隘,他便能挺过这一关。 冲! 此刻陈向北没有任何杂念,朝着近在咫尺的关隘发起了冲锋。 然而,当神识中的他刚冲出数步,一道突如其来的无形冲击席卷而来。 轰—— 一声闷响炸开,他整个人重重砸在了地上,鲜血不断从脑袋流出。 痛! 死过一样的痛! 虽然是神识之中的情景,但这种痛楚却无比的真实。 爬起来!继续冲! 轰—— 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地爬起。 神识中的他已是浑身血肉模糊,而在大阵内的肉体同样在瑟瑟发抖,嘴唇如纸煞白,冷汗浸透了他的整套女装。 眼见那雄关隘口就在眼前,陈向北靠着强大的精神意志再次爬起,再一次发起了冲锋。 此刻,在大阵外。 刘世通过某种术法,洞穿了此刻陈向北神识中的虚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慨道:“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好比蛟龙得风雨啊!这小陈子,定成大器!” “小刘儿,原来你也知道人家能成大器啊? 那老朽可得批评一下你了!”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一只羽毛泽亮的黑色大鸟落在了刘世的肩头。 “当初你要是能有这股子狠劲,何至于还停留在千川境? 你什么都好,唯独惜命这一点臭毛病改不掉。” 鸟吐人言,如此一幕若是让外人看见,只怕会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刘世与一旁的小杨子却已是见惯不怪了。 “鸟仙所言甚是,我刘世的确惜命,就凭这一点,注定成不了大器,所以我才甘愿在东厂谋执事一职, 兢兢业业一辈子,也未尝不是美事?” 刘世微微一笑,语气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照你如此进展,合适才能迈过千川境这条大分水岭?” 鸟仙呵呵笑道:“既无上进之心,你当初又为何要习武?” 刘世听后没有反驳。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想踏过千川境。 可如果要为此付出生命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他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去守护,如果他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鸟仙当然清楚他的执念是什么,也没有再说什么,冷笑了几声,拍着翅膀飞走了。 大阵内,陈向北终于成功了! 他终于迈过了那座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关隘。 井泽境二重。 与此同时,道法神树也受到了触动,竟结出了一枚新的果子。 看着树上流光溢彩神异至极的道果,陈向北心中一动,顿时便与之发生了共鸣。 竟然获得了一门新的道法。 《重生术》! 但此重生非彼重生,习之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修复身体的伤势,若是能将其习至大成,更有锁住生机,体魄永驻的能力。 恐怖如斯! 武道双修虽然会慢一些,但好处就是这样,相辅相成。 随着大阵落下,浑身湿透的陈向北终于重新现身。 “谢过刘公公大恩!”陈向北极其恭敬地行了一礼。 先前的情况,若是没有刘世施以援手,只怕他早就跌入伪境了。 刘世摆了摆手:“大可不必,记得有借有还便是。” 陈向北点了点头,恰好身上揣着一大叠银子:“刘公公,刚才那两颗培元丹一共多少银子?” 看见陈向北财大气粗的摸样,刘世暗暗羡慕了起来。 不愧是李贵妃最得力的手下,仆随主贵啊! 这家伙平日没少浑油水吧? “两枚培元丹一共四千一百两银子。” 刘世直接开口,也没有废话,毕竟他自己本身也不富裕。 话刚落音,陈向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两枚丹药四千一百两? 合着一枚就要两千零五十两? 我万万没想到,扣去了从天上人间挣的钱,还得从此前剩下的一万两银子中划出两千两。 正当陈向北僵住之时,刘世已经伸出了手。 陈向北心如刀绞,手颤抖着掏出四张湿透的千两宝钞。 “还差一百两。” 刘世接过后,丝毫不嫌弃上边的香汗,直接就收入了怀中。 陈向北心中暗暗叹息,又掏出了一百两。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刘世就收走了。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人有种无比熟练的感觉。 刘世收下前后,心情好了不少,越看陈向北越是顺眼,当即夸奖了一句:“你表现不错,继续努力!等这次任务结束,领事的位置,咱家说到做到!” 其实作为东厂执事,他在东厂丹药房有五折的优惠,但见陈向北掏钱如此之爽快,他也就没好将这事说出来。 反正他要提拔陈向北当东厂领事,就当是陈向北孝敬他的吧! “多谢刘公公,我定不辱使命完成此次行动!” 本来心中还有些绞痛,但一听到刘公公要提拔自己当东厂领事,霎时间又打起了精神! “你刚突破井泽境二重,后面的修行会愈发艰难,咱家就跟你分享分享经验吧。” 刘世也没白收两千两银子,除了提拔还主动提出指点陈向北。 陈向北自然是求之不得:“洗耳恭听。” 刘世先是讲了许多井泽境的修行要诀,可谓是鞭辟入里。 “首先,踏过了井泽境二重后,对丹药的需求和依赖都会逐步下降,其实丹药和医馆里边的药是一个道理的,凡药三分毒。 当然了,某些天材地宝又或是灵药炼制的顶级丹药出外,否则,远不如自身修行提纯的真气管用。” “而且到了井泽境二重,通身窍穴齐开,如何锁住真气是极其重要的一点,你可多尝试孕养丹田气海,平时将真气全部锁于丹田气海之中,临战时一并放出,可以暴出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力。” 说到此处,刘世微微皱了皱眉头。 虽然可以用丹田气海锁住真气,周深窍穴亦可经过锤炼收放自如,但作为太监的他们,却有一个天生的缺陷。 那便是人工开凿的窍穴。 第二百零七章 肉身施布 这个窍穴下连丹田气海,根本无法锁死。 即便前朝有过大成者妄图以修行气相,补齐真气泄露的缺陷,但肉体上的缺陷却是真实存在的。 这无疑让他们在武路一途走得更艰难,比起普通人要花费更多的心血。 这便是他为何如此看重陈向北的原因之一。 作为太监,陈向北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破井泽境二重,说明这个缺陷对陈向北的修行影响微乎其微,这便是天生的天赋! 照此下去,假以时日,东厂内又会多出一位渊海境的大太监。 听完后刘世的描述后,陈向北顿觉获益良多,要不是刘世及时提点,他打算继续重度嗑药这条路子。 如今看来,行不动了。 因为银子而心如刀绞的感觉,荡然无存。 “多谢刘公公指点。”陈向北心中捋了一遍刘世的经验后,已经渐渐有了往后修炼的方向。 虽然目前并没有什么天材地宝、灵药炼制的顶级丹药傍身。 但他还有三千红丝啊! 这门道器就是他的道! 通过三千红丝抽丝剥茧提纯真气,能有大作用! 再者,他是真男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工开凿的缺陷,这一点他不用担心。 “接下来该学学怎么孕养丹田气海,以及锁住纯粹真气。” 有了方向后,陈向北又跟打了鸡血一样。 先定他个小目标,千川境!。 而就在两人交谈间,一双目光默默落在了陈向北的身上。 由于陈向北串着一袭粉状流裙,又被汗水打湿,那修长的身姿在衣袍下若隐若现。 小杨子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眼中生出爱慕之色。 他怎么就这么美? 美得。。。好似一朵被露水沾湿的灼灼桃花啊! 任谁都爱不释手啊! 正当他看得入迷。 忽然。 不见积云的夜穹之上突然炸开一声雷霆。 轰隆—— 抬头看去,似有滚滚紫光雷海从天倒灌。 仿佛天公在愤怒咆哮。 片刻间便能将整片杨河林移平。 无数正在睡梦中的人被吓醒,纷纷来到窗外,观望起这片滔天雷云。 刘世闻见动静后,猛地抬头朝紫光雷海的方向看去,脸色凝重难言。 而足有鹰隼大小的鸟仙也振翅高飞,落在屋檐之上,阴鹫的眸子中猛地一缩,如同在镇子外看见了什么东西。 陈向北同样感到有无尽威势从雷云落下,心中跳动不安。 然而,当众人回过神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片滚滚雷云之下,不正是云林寺方向吗? 陈向北想起当日在木如寺中的激战,杨花对阵皇后的元神时,就使出过这一道九天雷引,几乎是差不多的情形。 但眼前的这片雷云,显然要比那日的壮阔许多,像是奋进全力使出来的一般。 “莫非。。。” 陈向北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心中暗道:“莫非是杨花出事了?” 能让她使出这样一记的对手,究竟势力有多恐怖? 这一次,陈向北的推测对了! 杨花不仅出事了,还摊上了大事! 摊上了云林寺的高僧,尘寂! 芸芸天下,但凡庙宇,皆有辈分排序。 而在云林寺之中,“尘”字辈分量最高,出自“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一说。 只见他手执法杖,胸前挂着一串舍利佛珠,耀眼的五彩袈裟在夜幕中流光溢彩,十足如来下席佛陀入世。 “何必呢这位施主?” “老衲不过是想以肉身施布,渡你入西方极乐世界。” 尘寂老僧眉目慈祥,一手持法杖,一手成佛礼。 杨花却是脸颊抽搐,夜穹上的雷云随时倒灌而下。 “死秃驴你最好给我滚开,别以为你入了佛陀境,就能打我的主意?你若是不识相,那就看看谁命硬吧!” 所谓的佛陀境,其实与道教八重天真仙一档。 杨花也玩玩没料到,前脚刚从天上人间出来,连杨河林地界都还没走出去,就遇上了这一尊云林寺大佛。 并且,这佛陀境的老僧明显是有目的而来的,尽管只是提出邀请她到云林寺一叙,但她仍是觉得恶心到了极点,尤其是看见那只光不灵的大光头,仿佛有无数驱虫在身上爬。 “噢,看来女施主未能参透老衲的本意啊!” 山寂老僧摇头叹气,慈眉善目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施主,老衲最后还是得劝你一句,佛渡世人,但也不是人人都渡,老衲是见施主有佛缘,故而才愿以肉身施布,施主莫要执迷不悔啊!” “我执你妈!” 杨花气得胸脯抖动,这下更勾得山寂老僧欲罢不能了。 “既然如此,那便请施主与贫僧大战三百个回合吧!” 山寂老僧眉头一条,目光死死盯着杨花的胸脯。 “若是施主输了,可是要当老衲座下女菩萨的哦!” 刹那之间,佛光大线,如有佛国天门于夜穹开出一线天,梵音妙乐不绝于耳。 砰—— 滔天雷海与漫天佛光交织一线。 真,大战三百回合! 瞬间之后。 山寂老僧被一道天雷击中,不得不倒掠出数十丈暂避锋芒。 而杨花同样亦被灼灼佛光所伤,噗地喷出一口淤血后,飞速遁走。 然而,山寂老僧却不以为然,如同猎人看着负伤远遁的猎物,眉宇间充满着玩味之色。 跑! 让她跑! “呵呵,中了老衲的佛光普照,元神分崩离析,过不了几日,你就得回来,跪着求老衲,到期时老衲胯下的女菩萨就非你莫属了!” 紫雷佛光消弭,恍如一梦,又刮起了幽冷的风。 山寂老僧的笑声,随着夜风席卷整座云林寺。 翌日清晨。 杨河林又恢复了以往热闹的景象。 昨夜的动静,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心有余悸。 而在某座青楼勾栏内,正守在门前的老黄,默默从窗外收回了目光。 听着屋内一夜没停过的要床声,他莫名有些遗憾。 唉! 年轻真好! 这青楼一半的女人,几乎都从这间房间出入了一回。 前前后后差不多将近四个时辰了,二位公子竟然还能如此坚挺,果真是天赋凛冽! 第二百零八章 善解人衣 而在东厂基地这边,鸟仙振翅从屋檐飞落,有些无趣。 “这老秃驴真是个废物,连个女人都安排不了,有卵跟没卵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割了算了! 本仙还想看老和尚大战道姑呢。。。没意思。” 嗯? 陈向北猛地一窒,随即转头看向那只大黑鸟的背影,一脸匪夷所思的摸样。 “是我幻听了?这鸟会说话?” “还自称本仙?这不就是一只鸟吗?” 陈向北心中诧异难言。 小杨子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头,做了个嘘的手势:“小陈子,莫要乱说话,这可是厂公的亲信,此次行动,周千户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厂公才同意借过来协助刘执事办案, 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鸟仙跑路了就麻烦了。” “这大黑鸟还真是会鸟语啊?” 陈向北心中呢喃了一下,看来这世界除了修行中人外,还有通宵灵性的异兽。 此时,刘世也缓了缓目光,重新看向杨河林之外的方向,心绪翻涌。 “不好了,看来此次佛诞,会有大事发生啊!” “希望小陈子顶得住吧。。。” “这云林山中,又到底藏着什么?” 而陈向北突破了之后,并没有再在基地久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回到了天上人间。 可是刚回到勾阑,他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皱起了眉头。 “嗯?怎么有血腥味?” 下意识祭出剑意,隐隐从黑暗中走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猛地僵住。 在床上,有一道血迹斑斑的人影。 定眼一看,正是去而复返的杨花。 此刻,她那张冷如软玉的脸上,煞白如冬日的雪霜,瞧不见一丝血色。 若非此刻她弧度夸张的胸口,正在一上一下起伏,陈向北还以为她断了气息呢。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云林寺方向那片紫云,正是杨花的手笔,还受了如此重的伤势,看来遇上的对手实力不简单啊! 想起她刚才离去时,还对自己起过杀心,陈向北的心就凉了半截。 可毕竟她是李贵妃的师姐,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陈向北又朝窗外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任何追兵,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迅速来到了床边。 看见杨花的惨状时,他忍不住地敛起了眉头。 她大口喷出的血迹,几乎将整件衣裳染透,也难怪刚才进来的时候,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血腥味。 如此明显的血腥气息,很有可能会引来祸端。 “行吧,换衣服这事,我还算熟悉。”陈向北摊了下手,正要脱掉杨花的衣领。 可就在他的手触碰到杨花的胸口时。 唰—— 昏沉的灯光下,忽然睁开了一双清冷的眸子,这才是真正的一尘不染。 与山寂老僧一战,她元神遭受重创,如今的她几乎到了元神崩溃的边缘,说得难听点就是濒死状态。 目睹着陈向北伸来的“咸猪手”,她下意识地想要反抗。 但她是挣扎,痛楚就越是剧烈,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眼中充满了惊慌失措的神色。 似乎在说。 “不要。。。你不要过来啊!” 然而,陈向北对此视若无睹,为了不引来追兵,这衣服他是脱定了。 “道长请放心,此地绝对安全,可你浑身都是血迹,如此浓烈的味道很招人眼目,我先帮你收拾一下, 你忍着点,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可能会有点痛。” 说罢,直接就伸手解开了她的衣扭。 由于杨花穿的是道衣,与寻常女人家的衣装不同,脱起来还挺费劲的。 三枚,四枚,五枚。。。。。。 好不容易,终于解开了全部的衣扭,陈向北双手一拉,血迹淋漓的道衣敞开。 一件轻薄的紫色亵衣映入眼帘。 “嗯?” 陈向北愣了一下,他发现紫色的亵衣下,竟然有一大片的黑色,分明是沥干的鲜血。 本来以为只要替她换了道袍,就能掩盖掉血腥味,可谁能想到连亵衣都染血了。 这要连着一块脱了吧,好像也不太好。 但如果不脱,那换了跟没换有什么区别? 陈向北一时间犹豫了下来。 仔细一想,其实帮她脱了也无伤大雅,反正他对外是太监的身份,想到杨花应该不会介意吧? 自己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一次了。” 陈向北再次伸出手,摸向杨花的亵衣。 尽管灯色昏沉,但陈向北对自己的解衣手法很有信心。 男人天生就善解人衣。 在宫中伺候女人多了,唯手熟尔。 然而,见陈向北要解自己的亵衣,杨花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满眼惊恐。 从她踏入修道一途,便斩断了尘缘世俗,尤其对男人特别厌恶,可陈向北不但解了她的道袍,现在还要脱她的亵衣,这是要破她的道心啊! 一气之下,杨花竟然晕倒了。 “嗯?” 当陈向北将亵衣脱下后,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噢,原来这不是血迹。。。” 陈向北看着杨花胸脯上的黑色胸衣,尴尬地挠了挠头。 幸好此时的杨花已经晕了过去,并没有看到这个能让双方都社死的现场。 看着面前白花花的娇躯,陈向北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急忙将棉被盖在了她的脸上。 “这样好多了,她不用尴尬,我也不用尴尬。” 接着陈向北将染满血迹的青袍焚之一俱。 尽管那件紫色亵衣并没有染血,但由于穿在身体里,透满了血腥味,同样也被他扔进了火盘。 完事后,陈向北又取来了热毛巾,小心翼翼地帮杨花擦拭了一遍身子,期间流了好几回鼻血。 不慎抵在杨花的身子上,便用热毛巾擦去。。。 又滴又擦,又滴又擦,如此反复。 足足擦了快半个时辰,陈向北才停下手。 随后,他又亲自给杨花挑选了一件符合自己心意的女装,换上后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别说,还挺合适的!” “明明有这么好的底子,老是穿着道袍做什么?真是暴殄天物!” 忙活完一切后,陈向北才将杨花脸上的被子掀开。 第二百零九章 成为杨花势杀之人 看着那张惊为天人的脸,陈向北不禁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看在娘娘的份上,我才不会管你,你以为我陈向北随随便便就给人更衣的吗?” 而此时,夜入至深。 进入了井泽境后,陈向北只觉得精力圆满,精神得老虎都能打死几头,更别谈睡意了。 神识一沉,属性面般再次出现在眼前。 【陈向北】 【井泽境二重(突破成功)】 【道境四重天(融道成功)】 【力量:680(上升)】 【体质:630(上升)】 【精神:780(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0点(“化身钟馗”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获得名声显赫的女装大佬称号”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收获一块望夫石”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成为多名男粉丝渴望鞭策的梦中情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成为李贵妃日思夜想的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点(“得到某位渊海境之上的大能的赏识”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成为杨花势杀之人”获得)】 陈向北看了眼突破后的三项属性,微微诧异。 为何进入井泽境后,精神属性突然拉高了这么多? 莫非是与四次融道相关? 这么说的话,增加精神属性,岂不是有助于道法一途的修行? 陈向北沉思了片刻,默默记下了这个想法。 随即,又看了眼一众自由分配属性。 “看来娘娘也巴望着我早日回去上课啊!” “嗯?这渊海境的大能是谁?莫非是东厂的某位大佬?” “梦中情人?看来往后出门得小心一些才行。。。” “嘶。。。” 而当陈向北的目光,移到了最底下的自由属性【词条】上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救了她,反倒还成了她的势杀之人了?” 陈向北又看了眼正躺在床上熟睡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见杨花如今的状态,一时半会应该缓不过来,就像一头无牙老虎,这个事就先不用担心了。。。 说不定她恢复了之后,又会感激起自己来了呢? 女人心海底针,谁猜得透? 还是老样子,陈向北将全部自由属性点均匀分配后,收起了属性面板。 如今,他正执行着危险系数五颗星的任务,同时提升三项属性的收益最高。 至于精神属性点是否有助于道法修行,等回到宫中再琢磨也不迟。 随即陈向北便背靠着床榻,进入了落尘剑冢修行。 而没过多久,遭遇重创的杨花就醒了,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那双清冷的眸子再次张开,流出了些许先前惊恐余下的泪水。 “嗯?” 她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掀开被子一看。 “我衣服呢?” 她发现身上换了一套柔美的紫色女装,先前染血的道袍和亵衣通通不知所踪,而房间的空气内弥漫着一股久久不散的烟味。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靠在床边的陈向北。 “狗太监!我杀了你!” 清冷的俏脸上骤现一抹杀机。 然而正当她打算出手之死,却发现元神僵硬入木,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制着一般。 “怎么会这样?” 她看清元神的状况后大吃一惊,在她的头顶和双肩,竟有大片金莲聚拢,就像一把把坚不可摧的大锁,扼住了她的元神要害。 定是那淫僧! 杨花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脸上勃然大怒,随即又变得惊恐万分。 她发现这一片片的金莲,竟然在缓缓扎根,吸食着她的元神,徐徐成长。 就连她神识中的道法神树也出现了异样! 不仅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金色佛光,还多了一股亲近佛门之力的本能。 “怎。。。怎么会这样?” 杨花一脸的难以置信,很快她就看出了门道,脑还嗡嗡地炸开。 “这是莲吞道咒?” “不!” 她心中在歇斯底里地尖叫,但无济于事。 这是一种极其恶毒的佛家邪法。 一旦被种下金莲,不久之后根基尽毁,甚至连心智也会摇摇欲坠,无论你信仰的是哪门哪派,最终都会成为忠诚的佛家信徒。 “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杨花懊恼不已,惊得花容失色,再顾不上一旁修炼的陈向北,只想尽快回到白云观,寻找解开咒之法。 可她刚要起身,却发现身体像灌满了铅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这下不仅神魂被压制,就连身体也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了。 这门“莲吞道咒”当真是可恨! 难道她就只能这样等着金莲扎根,开花结果? 如此下去,她岂不是真应了那山寂老僧的道,成了云林寺座下的女菩萨? “不!不可以!” 她竭尽全力地喊出声,虽然细弱蚊蝇,但还是唤醒了正在落尘剑冢修行的陈向北。 置于落尘剑冢之中,对外界的变化极其敏感,哪怕是一只蚊子从耳边飞过,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也是落尘剑冢保护主人本体的手段。 “道长,你。。。你醒来了?”陈向北睁开眼后,有些惊讶。 杨花明明受了如此重创,竟然这么快就睁开了眼,属实有些难以相信。 但很快他就暗暗松了口气,看着杨花躺在床上行动困难的样子,怕不是还得修养好一阵子才能回复。 此时的杨花,早就将陈向北擅自解她衣裳的事情抛之脑后,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处理那些金莲。 她操着发号施令的口吻道:“快!带我离开这里,会白云观!立刻马上现在!” 陈向北听后眨了眨眼,跟没听见似的,即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明显是对她的语气感到不满。 我救了你,你还这般颐指气使,当我是什么? 我是李贵妃的牛马,又不是你的牛马! 见陈向北没有反应,杨花急得不行:“狗太监!快点啊!你还愣着干嘛?你聋了吗?” “我没聋啊。” 陈向北摆了摆手,表情平淡。 “你让我去就去,我不很没面子?” 第二百一十章 你知道什么是元神入体吗? 如今正值行动的关键时刻,陈向北根本抽不开身。 而且能将杨花重创之人,想必实力高深莫测。 这若是半路上被截杀琉璃,他可就回不去宫里上课了,李贵妃会难过的! 这样送人头的事,陈向北才不会干。 “嗯?” 杨花愣了一下,在白云观中,她向来高高在上,没想到眼前的小太监竟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我说我不想去,你听见了吗?” 陈向北又如法炮制,学着杨花的口吻。 杨花怒了。 这小太监真是嫌命长了! “你找死啊!”杨花那双盈盈杏眸顿时就瞪大了,狠狠地盯着陈向北。 可陈向北是何许人? 你敬我一寸我还你一寸,但你若是得寸进尺,我才不惯着你! 就凭先前她莫名对他起了杀心,如果她不是李贵妃的师姐,刚才开门的一刹那,陈向北早就驾驭剑意了解了她。 还是那句话。 这世界上最不缺的是人,自然也就不缺美人。 你凭什么跟我这么说话? “你这像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你温柔一点,我倒是会考虑考虑。”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不慌不忙地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 杨花气得肺都要爆了。 等着! 你这死太监给我等着! 等我伤势好了,一定先割了你的舌头,再挖掉你的双眼,砍掉你的手手脚脚,把你扔进大缸里做成人彘,最后将你折磨至死。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杨花并没有蠢到照说不误。 如今寄人篱下,又受了重创,温柔一点就温柔一点吧。 她那张素来冷若冰霜的脸,竟然露出了一个楚楚动人的笑容。 “小陈公公,求求你了,能不能带人家回白云观嘛?” 听着杨花舔狗一样的语气,陈向北心中那叫一个舒服,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还是不想去啊。。。” 杨花本以为陈向北会信守承诺,没想到这混账竟然说话不算话。 气得她胸脯一阵颤抖,堪称怒海波涛:“你玩我?” 陈向北却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长,你也应该知道我现在在执行东厂的任务,眼下是很关键的节骨点,哪里走得开?” 杨花气得两瓣香唇都在发颤,但终究是没有开口反驳。 此时的确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但以她如今的状况,要是未能得到白云观的帮助,后果不堪设想啊! 作为白云观的弟子,她与佛门相交甚少,却是亲眼见过那些沦为和尚胯下玩物的女菩萨。 “我不要。。。我不要!” 杨花浑身都在打哆嗦,她好不容易才梳髻入道,如今却要成为那些恶心东西的玩物,她宁愿去死! 她只能竭力静下心,思索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够破去“佛吞道咒”。 一旦元神中的金莲生出莲子,那就一切都晚了! 想要不沦为女菩萨,只能将这些金莲连根拔起,如此才能斩断它们对元神的压制。 但对拔出这些金莲的方法,她根本没有头绪!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又看向了陈向北。 对了! 怎么就想不到这点呢? 既然无法连根拔起,那就转移啊! 如此方能解她之危。 犹豫了片刻,杨花已然打定了主意。 她默默看了陈向北一眼,脸上泛起一片滚烫红霞,轻轻含住下唇,柔声道:“小陈公公,都是我不好,是我说话大声了一点呢,你就原谅人家吧好不好?” 陈向北松开揉着眉心的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心底一阵发毛。 这女人又在盘算着什么? 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反常为妖! “罢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杨花听后,心中的把握又多了几分,红着脸说道:“小陈公公,其实先前我已经见过你元神出窍的样子,想来师妹已经教过你元神入体的方法了吧?” 嗯? 陈向北微微怔了一下,喉咙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看着杨花娇羞香软的俏脸,就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蝴蝶兰。 她想要做什么? 他陈向北是这样的人吗? 我是娘娘的人,你别起歹心! 陈向北呵呵一笑。 “你猜!” “。。。。。。” 杨花语塞,头痛到了极点。 那可是神魂入体啊! 比肉体交欢还要欢愉真实的快感啊! 这个死太监真实油盐不进! 若是她此刻能动弹,恨不得当场就抄起皮鞭教训一顿! 但她并没有像刚才一样大怒,她知道陈向北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 之所以没有答应,完全是因为自己不够软。 行! 那就再软一些! “人家哪里猜得到嘛,其实人家的伤势需要元神入体才能治疗,你可不可以。。。” 杨花的声音低到了极点,有点泫然若泣的感觉,就差在陈向北跟前跪下来了。 尤其是那张面泛红云的清冷俏脸,轻轻咬着嘴唇的撩拨动作,哪个男人能过得了这座美人关? 这个情形,有点像前世某位主内太太,不慎被卡进了滚筒洗衣机,让他从后面帮忙扶着她的腰,将她抽出来。 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大冷天的就只穿着一条蕾丝睡裙,半个身子都钻进了洗衣机里面,而且她那细腰明明能轻松出洗衣机里出来。 当陈向北用力往外抽,她却往里钻。 就这样一抽一钻了大半天,还是在里面没出来。 一怒之下,陈向北只能狠狠从后面教训了她半天,她这才从洗衣机里出来了。 所以啊,陈向北门清得很! 这里面有诈! “不可以。。。” 陈向北摊了摊手,显得很是为难。 然而杨花却一门心思想让他当替死鬼,只能委屈地啜泣了起来:“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我是你娘娘的师姐啊!” “我元神遭遇重创,你若是不肯出手相救,我很快就支撑不下去了,求你求你了,只要你救了我,等我恢复之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陈向北还是没松口,他将难题抛回给杨花,看看对方是否还有后手。 如果对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他倒也不介意元神入体。 毕竟这可是李贵妃的挚爱亲朋啊! 若是元神入体后,她敢耍什么花样的话,他大可以化身钟馗,对方根本拿他没办法。 他甚至还能狠狠地教训一下她。 第二百一十一章 在世佛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一回吧。” 陈向北无奈地摊了摊手。 娘娘,这可是你师姐求我的,我没有逼她! 看着床上卑躬屈膝的女人,陈向北觉得越来越有意思啊。 他很想知道,杨花的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闻言,杨花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之色,先是将元神入体的要害讲了一下。 “小陈公公,你来吧,不用顾虑我,就算痛我也会忍住的。” 陈向北点了点头,元神化作一道虚影徐徐从身上走出,来到了杨花的面前。 尽管此刻杨花元神受到了重创,但依旧能接纳同为道法元神的力量。 很快,她就感受到了这种奇妙的感觉。 “我要进去了。” 陈向北提醒了一句,缓缓进入杨花的身体。 一寸,两寸,三寸。。。 来了! 一想到,即将能把金莲转移到陈向北身上,杨花就不禁兴奋了起来。 “有点感觉了,你快。。。快点。。。” 然而就在这汹涌澎拜的节点。 呲溜—— 陈向北竟然来了个后撤步。 “?” “你。。。你干什么?怎么又出去了?” 陈向北看着杨花着急的神色,一种调教的快感涌上心头,却是语气平淡道:“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刚才你元神波动得厉害,将我给寄出去了。” “啊?” 杨花也是第一次体验元神入体,此前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有些将信将疑。 “那。。。还要不要再试试?”陈向北主动建议了起来。 “要。” 杨花回答得斩钉截铁。 心想今日这个替死鬼你做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行,那我来了。” “那个。。。我好像还是有点紧张。” “不怪你,是我没找对位置。” “要不你再张开一点,这样我不好进去。。。 那个。。。道长我说的是你的元神。” 见陈向北多次侧滑,杨花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 这混账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为了配合他,杨花硬是扛着大片金莲的威压,摆好了姿势,可陈向北一而再再而三地过门而不入。 这算什么? 若是再这么下去,很快就回到元神崩溃的边缘,就再也无法抵挡那大片金莲的侵染了! 而就在她懊恼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了惊呼声。 “我进来了!” 果不其然。 杨花立马就感受到了那种玄妙的感觉。 经过先前的试探,陈向北终于进来了! 两人的元神在这一刻,交融在了一起。 然而,杨花并没有沉沦于元神交融的欢愉,反而心中猛地一沉,旋即用尽剩余的元神力量,爆发出一股空前强大的力量,将聚鼎的金莲通通掀飞半寸。 几乎在同一时刻,她抓住了陈向北的元神,妄图来个移形换影,将陈向北换到自己的位置上,承受那大片金莲的镇压。 可洞悉了一切的陈向北,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般惊慌,反而出奇地平静道:“给我钩。” 唰—— 言出法随。 一只布满荆棘倒刺的沉铁巨钩,从他的识海中飞射而出,其中萦绕着一道道龙影,但是看着都毛骨悚然。 “嗯?” 杨花被吓得花容失色,可两人神魂交融,她根本就无处可逃。 刹那之间,铁钩就贯穿了她的本体与元神。 但钩子并没有就此停下,居然直接冲向她的三魂七魄。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杨花惊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被她耗尽力气掀飞的金莲再次落下,恰好封住了她的三魂七魄。 又恰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钩子。 一时间金莲佛光大盛,而在璀璨的光芒之中,竟然徐徐浮现出一枚佛家卐字印记,正是山寂老僧落下的元神印! 在给杨花烙下了印记后,山寂老僧可以随时掌握她的动向。 可以说这枚印记就是山寂老僧的一道分身! 所以当钩子碰到金莲之时,身在云林寺中的山寂老僧也感到了异样。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敢挣扎?” “你越是这样去反抗,佛吞道咒的威压就越是猛烈!” “嗯?这又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 山寂老僧就发出了一声惊吼。 一只阴森森的钩子穿透虚空,竟然来到了他的面前。 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钩子就钻进了他的体内。 吞噬了八道龙胎之气的钩子,俨然无视了佛门之力的阻挡。 竟然将他落下的元神印记直接勾走。 同时萦绕在钩子周遭的龙影蜂拥而上,不一会就吞没了这道印记。 “啊!可恨啊!” 山寂老僧的声音也随之湮灭。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杨花当场惊住。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下一刻。 没了山寂老僧元神印记操控的金莲突然炸开。 轰轰轰—— 灿若白昼的金光如同一张大网,包裹住了陈向北与杨花。 几乎在同一瞬,杨花清楚感受到陈向北的元神呲溜地挺了进来。 金莲炸开之后,威压荡然无存,这种元神相交的感觉极其之清晰。 啊!那是一种春风十里的悸动, “可恨!可恨啊!这狗太监竟然敢对自己做这种事情!” 杨花怒不可遏,可金莲炸开后的佛门之力,已经深深渗透入元神之中。 她感觉整个人都收到了佛光的洗礼。 她无法抗拒也无法挣扎,只能全部承受。 直到满出、溢出,元神如同被撑涨的水囊。 太撑了! 不行了! 这狗太监怎么还不停下来?快消停啊! 潮水翻腾之时,杨花竟然悟出了菩萨道的玄妙之处,在她体内的道法根基内,多出了佛家门法的印记。 至于陈向北,则消化了山寂老僧那道印记中的的元神精华。 “嗯?” 陈向北惊讶之余,心中狂喜。 他发现这枚印记的精华中,竟然残存有佛家佛陀境的修行之法。 凭借天生强大的精神力,陈向北一眼略过,便通通收入了心海! “这是一门残卷?真是可惜了!” 陈向北阅过后,得知这里面只有佛身的修持之法,却不见残卷的首尾。 不过,其中对佛身修持的方法,有极其详细的注解。 尤其是在世佛身这一点,引起了陈向北的兴趣。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女菩萨杨花 无需什么踏上西方极乐,便能肉身成佛,这正合陈向北的心意! 元神亦随之呈现出无比的亢奋,这可难为了杨花,感觉体内有一条恶龙在作祟。 “狗太监!我发誓!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 随着夜幕愈发深邃。 陈向北终于领悟到在世佛的修行要领。 同时,杨花也将菩萨道的要点通通收入了脑海。 此时此刻,两人的神魂几乎到了缠绵难分的地步。 只要陈向北稍有动作,杨花眼中立马就浮现出杀人一般的目光。 “怎么回事?自己救了她,她还要反咬一口?” 陈向北顿感不妙。 这女人卸磨杀驴的本领真是炉火纯青,自己都还没跟她算金莲的事情呢,她竟然还敢这样! 不忍了! 陈向北心神念动,打算再次使用【勾魂摄魄】。 然而杨花早有预料,所以事先准备。 在陈向北驱动【勾魂摄魄】的同时,一道阴阳道法图案从天而降。 如同一道丝滑润透的薄膜当头套下! 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陈向北元神包裹了起来。 “好紧!”陈向北感到一股窒息般的感觉。 “小陈公公,这下舒服了吗?” 杨花嘴角微动,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但下一刻面目突然一凛,充满了杀机寒意。 被一无根太监玷污,她如何能忍受得了。 而随着道图的收紧,竟然骤现出大片佛光。 “怎么回事?” 就在杨花动手的一刹那,她的眼中竟然掠过佛光,紧接着套在陈向北身上的道图居然萎靡了下去,就连她的身子也无故发软。 殊不知,此乃佛门菩萨道! “为何我杀不了他?为何?” 杨花心中泛起了弥天巨浪,眼中充满着惊怒之色。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竟然如牵线木偶一样,走近陈向北后噗通跪倒。 旋即双手又不受控制地朝上托起,如同一尊为了芸芸众生牺牲小我的女菩萨。 嗯? 不明所以的陈向北愣了愣,喉咙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 他在杨花的元神内,感应到了一股属于自己的气息。 莫非是自己摘走了山寂老僧的印记后,阴差阳错下地在她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陈向北飞速阅过脑海中的在世佛修行法,似乎真如他猜测的一模一样。 如此一来,她岂不是成了自己的女菩萨了? 取而代之? “这样的话,岂不是我说什么,她就得照着做什么?” 狐疑之下,陈向北打算试探一番:“你,给我转过身躯,乖乖趴在地上,不要动!” 杨花心中大怒。 “死太监!你凭什么教我做事?” “你让我趴就趴,你算什么。。。” 然而话还没说完,杨花元神猛颤了一下,陈向北的“佛旨”竟然在她身上起了作用! 尽管她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地转过了身,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趴在地上高高翘起肥臀。 如此诱人的姿态。 可想而知此时在身后的陈向北,会有怎样的念头。 一想到那狗太监色眯眯的目光,杨花就羞愤难平,甚至动了去死的念头。 “死太监,你等着!你给我等着!你竟然让我做这样的动作!我定要洗去这般耻辱!” 杨花气得脸色发青,胸前的山川亦随之倒悬发颤,整个人看起来更秀色可餐了。 陈向北却是笑了一声,有意在她的肥臀后边蹲了下来,发出啧啧啧的欣赏之音。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若非她想套路自己,让自己当替死鬼,她又何至于落入这等下场? 该! 不过他陈向北自认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趁人之危,不过是想藉此让杨花弄清楚一点。 如今他才是她的佛! 你最好能乖乖听话! 又欣赏了好一会,直到心满意足,陈向北才抽离元神。 元神归窍! 同时,他察觉到体内的道法神树有了某种变化。 深入虚空的一条条粗壮根茎,如同一条条大蟒,疯狂地发颤作动。 “啊?融道了?” 陈向北又惊又喜,他哪里想到,在消化了山寂老僧的元神精华,以及与杨花元神双修后,竟然一步买过了道境五重天的门槛! 须知当初李贵妃为了五次融道,废了好大的功夫。 可他竟然如此轻松! 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看来前阵子日夜上课的辛劳是有收获的! 看着面前如猫咪展腰的杨花,陈向北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本来还愁着在杨河林无法元神双修,不料天上就掉下了个道姑朋友! 真是及时雨,温润了他这块旱田! 而就在此时,杨花的元神也回归本体了,当她看见陈向北这副不怀好意的目光时,肺都快要气炸了。 唰—— 一只玉手冷不丁地掐出,只取陈向北的咽喉,看这力道劲,轻而易举就能扭断陈向北的脖子。 然而,手刚伸出,杨花整个人立马就僵住了。 她发现不管她心中有多恨陈向北,只要她对他起杀心,身体立马就会不受控制。 女菩萨无法弑佛主? 当杨花意识到这一点后,整个人都是一软,紧接着脚下一个踉跄,竟然扑进了陈向北的怀中。 作为正人君子的陈向北,当然要扶住! “道长,你怎么了?是不是突然改变了主意,舍不得杀我了?” 陈向北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杨花站起身子后,冷哼了一声,随即朝窗外一晃,消失在了屋子内。 只余下一道愤恨不平的声音:“死太监,你等着吧!我现在就回去清楚元神中的印记,到期时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看着空荡荡的窗户,陈向北莫名有些遗憾。 “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啊!” “我好像悟了!” 若是能将她收为身边打手,还有谁敢对他造次? 这可是实打实的道境八重天真仙! 回味之后,陈向北感到疲惫不已,多半是因为刚才使用【勾魂摄魄】,消耗了太多的真气和精力。 于是,重新回到还有残余有杨花体温的床上,狠狠嗅了一下床褥上的香气。 随即进入落尘剑冢,开始钻研起在世佛的修行之法。 第二百一十三章 顶流出台 与此同时,正在云林寺某座僧寮院落里。 山寂老僧本能地醒来,随即就地盘膝而坐。 就在不久之前,他在那位女菩萨身上种下的莲池居然失去了感应。 他眯起了阴鹫的眸子,疑惑地喃喃道:“莫非是那个道门的老不死出关了?” 须知这杨河林向来以云林寺为天,区区一名道尼竟然从他手上全身而退,他还因此损失了一道元神印记精华。 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过去! “仙人跳?” 山寂老僧猛地反应了过来,原本就凝重的脸色霎时间黑了下来。 好啊! 竟敢在云林寺的地盘算计老衲? “山水有相逢!” 一怒之下,山寂老僧狠狠捏爆了几颗脖子前的舍利,飘忽的齑粉如同雾气扩散。 此时,床榻上几名不着一缕的女菩萨徐徐来到他的身后,轻轻抱住了他。 “大师,怎么不继续了?” “对呀!说道西方极乐呢?” 山寂老僧更变脸似地,脸上的肃杀之一荡然无存,又变回了那个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圣僧。 “噢?刚才那一回你们还没看见西方极乐吗?” “行,那今夜老衲就好好渡化你们!” 随着莺歌雀舞的嬉笑声,床榻的帘子落下。 又响起了一声声娇呼声。 守在门外的僧童听着这霏霏之音,等到了眼珠子,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 他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当一名方丈这样的圣僧! 普度众生,拯救天下命运凄苦的女子! 直到翌日清晨。 杨河林中车水马龙。 李家两位公子才扶着腰从青楼中出来。 一夜鏖战,两人快要掏空了身子,点了两碗热腾腾的汤面恢复一下精力。 而老黄却没有同席而坐,反而在旁边的一张木桌前坐了下来,点的是油泼水饺,这是北凉独一无二的味道。 完事后,他抹了把嘴,看了眼两位公子,又看了下人来人往的杨河林长街,这才心满意足地微微一笑。 很快,就到了争夺花王的日子。 这日天刚刚亮起,长街上就空前的熙攘,不论是京师的买香客,还是杨河林的土著,全都争着过来看今日的花王大赛! 原本平平无奇的长街,挂上了彩灯锦带,骤眼看去跟大过年似的热闹。 而一众勾阑雅舍更是大红灯笼高挂,鞭炮齐鸣。 连空气中都飘忽着淡淡的火药味。 就在今夜,五名得到票选的花魁和清倌人中,将会有三名得到前往云林寺朝佛的名额。 她们便是杨河林新一届的花王! “兄长,莫吃了,无双仙子要出来了!” 李禄山一把抢过李芝豹手中的热汤面,着急不已,生怕错过了一睹仙子真容的机会。 两位在杨河林流连忘返了小半旬的李家公子,匆匆从路边的一家小摊走出,钻进了人潮之中,一路朝着天上人间的方向飞奔。 看着两人猴擒的摸样,老黄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宠溺的笑意。 十足一位老父亲。 与此同时。 天上人间三楼。 “我的天啊,宛白啊你怎么还未梳妆更衣?要来不及了!” 韩母火急火燎地推开陈向北的房门。 却见陈向北还穿着素衣,靠着窗边摇着小罗扇,一副悠然自哉地摸样,看着人头攒动的长街。 一点都不着急! 韩母都快被急疯了,胸前的肉山一颤一颤:“哎呀,今日可是争夺花王最重要的日子,我们忙了大半旬,可千万不能临门一脚栽跟头呀!” 陈向北依旧不紧不慢地回过头,看了眼记得来回踱步的韩母,轻笑着起身。 “韩母,别急,稀世珍品都是最后才出场的不是?” 刚起身,手中的罗扇就不慎从窗外掉了下去。 又恰巧不巧,砸中了飞奔而来的李家二位公子。 李芝豹。 李禄山。 两人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他们的梦中仙子倚在窗边,似乎还对着他们轻笑。 见两人抛来媚眼,陈向北旋即啪地关上了窗。 李芝豹被这惊鸿一瞥迷了心神,弯腰捡起掉落的罗扇,上边甚至还有陈向北残留的香风。 他深深闻了一下,整个人仿佛都要飘飘然了。 玉手所过的罗扇都这般迷人,她身上一定更香吧? 李禄山见状,急忙也抢过扇子闻了一下,同样心神荡漾。 “大哥,仙子这欲拒还迎的把戏,明显是对你有意思啊!” 李禄山激动了起来。 李芝豹并没有回到,而是缓缓闭起了眼,回味着陈向北回眸一笑的情形。 至于李禄山所言,他早就想到了,甚至连两人一起后住哪里,小孩叫什么名字,读哪个书斋。。。等等通通都想好了! “走吧,我们进去了再说!” 李芝豹收起罗扇,大步迈进了天上人间。 李禄山抬头多看了一眼先前的窗户,也兴匆匆地跟了进去。 果不其然,前脚刚踏进店里,便看见白衣胜雪的陈向北下了楼。 云髻高矗,白衣胜雪,冷若冰霜,清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如同仕女图中走出的仙子。。。 陈向北的出现,在场的所有客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天人! 啪—— 一位出自世家大族的纨绔,没忍住心中的激动,直接将一大叠宝钞摔在了桌子上。 “淮西陶家二公子为仙子贺喜,预祝仙子斩获花王头名,一路长虹!” 然而他的逼格还未持续一秒。 另一名财大气粗的富商,哗啦啦地洒出一大把金豆子。 “切,宝钞算什么?我乃江东巨贾徐华成,以万两金子贺仙子一炮而红!” 一时间,天上人间内躁动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的富商纨绔,争相朝陈向北献礼。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举行着一场拍卖会。 价高者得! 抱美人回家! 还真别说,这噱头还真可以,若真以竞价方式争夺花王,就连韩母口中,那位被人以二十万两共度春宵前花王,也未必能能胜过陈向北。 不到半个时辰,台上的出台礼金就足足累积到了五万多两。 竞选花王有硬性标准,需要二万两出台金才能获得资格。 而短短半个时辰不到,陈向北收获的出台金,就已高出标准两倍有余! 这要放在前世的娱乐圈,妥妥的顶流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出道了! “我出道了?” 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让陈向北很不真实。 今日的出台就是粉丝见面会? 那韩母岂不是成了他的职业经纪人了? 随后,韩母便在欢呼声中登台,一边牵起了陈向北的手,往天上人间外而去。 一边高呼了起来。 “天上人间,陈宛白,今日出楼啦!” “如此仙子,只许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今日之花王非她莫属!” “你们说对不对?” 这一波造势下来,全场都开始欢呼雀跃,高呼陈向北的仙子名号! “我要投她一票!” “我要投她。。。” 一时间,整个天上人间沸沸扬扬,无数商贾纨绔扬言,定要让陈向北捧得花王而归。 不得不说,这韩母真是资深行业者,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 轻轻松松就给陈向北拉了一大波实力票。 陈向北心中略有遗憾,本来自己想靠实力出道,可刘世那边早就已经打点好了,这边又有韩母在暗箱操作,看来这花王是势在必得了。 但无可否认,陈向北是实力派! 差不多的时辰,其余的勾阑青楼也在进行着类似的出道秀。 进入五强的花魁又或是清倌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但与天上人间这边的势头相比,属实是差了点意思。 不过还是在两三个时辰内,就凑足了二万两的出台礼金。 今日的杨河林空前盛况,相当于前世荷兰的阿姆斯特丹,还有著名的欧洲子宫乌克兰。 男人本色,作为杨河林支柱型产业,青楼勾栏的生意注意差不到哪去。 各个青楼的花王候选人逐一出台后,都来到了杨河林的中心。 一座香火鼎盛的庙宇。 属于云林寺的分支。 亦是今日精选花王的场地。 进入庙宇后,一个开阔的佛坛出现在眼前,足以容纳下上万人,让人不禁怀疑,这里是否是云林寺为了每年的花王竞选专门建造的。 在庙宇中举办花王竞选,多少有些讽刺。 但不仅是前来观战的客人,就连一些诚心礼佛之人,都没有觉得有任何违和。 而在佛坛的正中央,搭建了一座奢华的舞台,张灯结彩好生锦绣,自然是留给最终成为花王的花魁和清倌人。 而在佛坛的四周,分别还设有五座舞台,与立于中央的花王台呈众星拱月的布局。 这五座舞台,分别是今日脱颖而出的五位花魁清倌人的“战场”。 登台之后,台下拥挤的人群沿着五座舞台,潮水一样转动,如观鱼赏花。 看着台上的五位美人,人群都摇旗呐喊,声音都快喊沙哑了。 而李芝豹李禄山二人也来到了其中,当他们来到一处布置偏向西域风的舞台时,没忍住惊呼了起来。 “嚯!凶!实在是太凶了!” “不仅凶,还特别白啊!” “这西域风情就是不一样,也难怪前朝某位皇帝,有将西域进贡的美女关进笼子欣赏的异癖! 如此稀世珍品,任谁都爱不释手啊!” “嗯?兄长,你有没有发现,她身上还特别的光滑?一丝毛发都没有,如同大白老虎啊!” “啧啧啧,弟啊,还是你够仔细!” 兄弟二人相视而笑,笑声欢快怪异。 两人又快步走近另一座舞台,一身着和服的女子正侧卧在一张软榻上,就像橱柜里的商品,任由来往行人观赏。 她白面梳髻,半点朱唇,高高撩起身下衣裙,露出白皙的长腿和玉足。 和服内裹着一件若隐若现的纱衣抹胸,傲人的山川让人浮想联翩。 虽是樱花国的打扮,却有种似曾相识的古韵。 此女正是杨河林最大青楼之一,紫凤楼的头牌,波多苍井翼。 如此打扮,在一众花魁清倌人中,也算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不少没见识过樱花国风情的客人,口水都快垂到地上了。 恰巧陈向北的舞台就在波多苍井翼的旁边,他无意间扫了眼那双满分大长腿,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渴望。 然而,这一幕被波多苍井翼尽收眼底。 她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樱花国,父亲乃纯正的大周人士,与樱花国女子偶遇生下了她,所以自幼她熟谙大周的本地语言。 后来迫于生计投奔紫凤楼,勾阑的妈妈得知她有樱花国血脉后,便以此为爆点包装,一举拿下了紫凤楼头牌的称谓。 波多苍井翼妖娆轻笑道:“哟呵,这不是天上人间的无双仙子吗?怎么啦?是不是很喜欢人家这身装束?要不要尝试一下呀?” 陈向北的清冷出尘与她相比,本来就是大相径庭的路线,可一旦摆在了一起,就是天下无双的存在,就算是不谙人事的孩童,也会生出别样的情愫来。 不少客人心中也都冒出念头,若是清冷出尘的无双仙子,穿上波多苍井翼这身衣服,会是如何一番景象呢? 可惜前世的陈向北生在红旗下,注定不可能穿上这种有违祖宗的服饰。 “我驾驭不了,多谢你的好意了。” 陈向北敷衍了一句,随即便移开了视线。 波多苍井翼修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不应该啊,她不是天上人间的头牌吗?这么这般放不开?真是无趣呢!” 与此同时,来自云林寺的大批僧侣来到了现场,充当起场内的保安。 此时,山寂老僧手持法杖,从庙宇佛堂中走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样貌姣好,身段婀娜的美艳女子。 “我佛慈悲。”山寂老僧拄下法杖,朝着在场的所有人行了一记佛礼,又吟诵了某段佛偈。 话刚落音,佛坛之内金光扩散。 佛光所过之处,某些患有体疾的人,能清楚感受到一股暖流沐浴周身,霎时间变得精力充沛。 而原本身体无恙的,同样也得到了这种加持,仿佛当下就能钻进青楼,大战个三天三夜。 “大师真乃活佛!” “多谢在世佛!!!” 在场的客人都惊喜万分,纷纷朝着山寂老僧还佛礼。 此乃花王大赛的老传统了。 是要在花王大赛这一日到场的,都能受到佛光沐浴。 第二百一十五章 文坛大家 得佛光洗礼后。 身患体疾者能去痛养身,体魄健康者精神爽利! 所以即便是一些显少出入青楼勾栏的客人,也会在这一天前来凑热闹,顺便晚上留在青楼见见老相好。 “芸芸众生,各有疾苦,今日诸位齐聚一堂,信奉我佛,佛渡世人,自当救苦救难!” 随后,山寂老僧双脚轻轻一点,拔出法杖,轻灵地掠上中央的高台。 此时,庙宇佛堂内也走出了一批商贾,亦是这杨河林的游戏规则制定者之一,如此重要的场合,自然要出席露面,一方面扩大影响力,另一方面视察行情。 随后,佛坛内就开始了白热化的才艺表演。 陈向北台下捧场的人,明显要比其他花旦要熙攘。 尤其是李家两兄弟,就差没上台助力了。 两人在台下一口一个仙子地喊着,围观的众人也跟上了节奏。 一时间,无双仙子的名字,几乎覆盖了整座佛坛的吵杂声。 表演完舞剑后,陈向北又开始了万人ktv模式。 先是《东风破》,再是《菊花台》。 接着,又现场来了一首《突然的自我》 “噢,听见你说,潮起又潮落!” “晴雨难测,道路是脚步多!” “。。。那就不要留,时光已过不再有。。。” 面对如此新颖的曲风,在场的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 无双仙子这个名字,注定要在今日响彻整个大周音律界。 可若是这些客人知道,眼前无双仙子走红后,会在某日突然销声匿迹退出乐坛,不知该作何感想。 “啊!这是我的菜!” “我好像。。。好像恋爱了!” “。。。。。。” 台下有的客人因为尖叫得太厉害,竟然因为缺氧晕厥了过去,幸好云林寺早就请来了医馆的大夫。 由佛堂临时设置的医馆内,挤满了头晕目眩的客人,情况稍稍好些又跑出去为陈向北摇旗呐喊,随之而来的又是新一批晕厥的客人。 整个花王秀几乎陷入了癫狂。 见此一幕,韩母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表演完音律后,陈向北又让随从小厮取来了笔墨纸砚。 开始即兴题诗! 说是题诗,但其实只是将前世的诗文照搬过来! 先是一首,小楼昨夜又东风,多少故国月明中。。。 震古烁今的诗词,配上软糯清越的声线,但是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更别谈心身上的震撼了! “好!好啊!” “如此诗词,百年难得!” “仙子真是才艺双全!” 台下的惊呼声再次到达了顶点。 此诗一出,引来了不少乔装打扮的学子清流,更有某些自诩风流的雅士,以及名声煊赫的文坛大家。 如此诗赋,竟然出自一位浮沉风月的花魁女子,实在是令他们这些文人大家羞愧啊! “她真是下凡的仙子吗?竟能写出这等辞藻,单此篇诗词便足以流芳千古了啊!” “此女若是男身,定叫大周文坛为之一震!” “如此才女,若非出身风尘,或许只有皇家贵胄才赔得上吧?” 不少的文人墨客更是暗中打起了算盘,若能将此女娶回家中,不仅能夜夜品尝极乐,还能借她的才华,立于大周文坛之巅。 只可惜这样的女子,又怎会甘于人家? 能娶她的男人,非人中之龙不可! 一时间,这些文人墨客都面露遗憾,沮丧不已。 然而,陈向北并未在意台下的欢呼声,打定主意要靠实力出道! 又洋洋洒洒写下了一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当陈向北写下这几句时,台下雷鸣一般的惊叫声再次响起。 不断有人大喊着。 “仙子,她真的是仙子!” “她若不是仙子,怎么能写出这样的场景!” “她就是从天宫下凡的!” 陈向北稍作停顿,再次挥袖落笔。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当他写下最后一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几乎整个佛坛的客人都围到了陈向北台前,几乎将出入的道路都挤得水泄不通。 他们纷纷念起陈向北的诗词。 尤其是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深深扣动了他们的心灵。 他们之中有许多背井离乡,在京师附近创出一片天的富商,读到此诗时,犹如看见了来自故乡的一汪明月。 这深深触动了他们的思想之情。 见自己的粉丝都被陈向北给吸引走了,其他的花魁都在台上生起了闷气。 尤其是在陈向北隔壁的波多苍井翼,看了眼自己台下冷清清的一幕,又看了眼陈向北,台下人山人海。 她的脸上流露出羡慕妒忌恨的表情。 “切,不就是会写几首破诗,有什么了不起的嘛,这些臭男人真不识货,到底是来上课还是看腿的? 本姑娘的腿不比他的破诗香吗?” 但当她看向陈向北所提的诗词时,娇躯微微一震。 她甚至不由自主地年了起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月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嗯?” 波多苍井翼整个人都愣住了,这首诗里每一个字都如琴弦一般,深深波动着她的心头,那是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共鸣。 她才明白了何谓诗词! 原来诗,还能这样子写! 不知何故,她响起了那片樱花盛开的故乡,她想娘亲了,想家了! 她默默抽泣着鼻子,眼中泪汪汪。 而在人群之中,乔装成客人的刘世和小杨子都是面面相窥。 他们哪曾料到,陈向北在文学上的造诣竟有这等境界。 就连刘世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可惜啊,小陈子竟有这等才华,若非进了宫的缘故,多半能在殿试中谋个进士及第吧?说不定科举前三甲也有可能?” 小杨子是直肠子,并没这么多花心思。 他只觉得自己的陈仙子姐姐天下无双,甚至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他喜欢陈仙子姐姐,所以他是最靓的仔!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会自己动! 不一会。 陈向北台上的选票和礼钱就堆积成了小山,将其余四位争夺花王的候选人甩出了八九条街。 见此一幕,韩母急忙按住人中,一脸的欣喜若狂。 这可是她亲手带出来的头牌!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今日之后,这青楼圈谁人还不认识她韩母? 与此同时,坐在中央舞台上,担任公证评判的山寂老僧、数名老和尚,以及一众巨富投来了目光。 然而,与巨富那些歪歪心思不一样的是,山寂老僧等人被陈向北的诗词所吸引。 “你们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 “是禅!” 几人在陈向北诗词中看见了禅意。 那是佛门最为看中的东西! “不错,这名天上人间的清倌人慧根一流!” “既是佛缘,那此女应当花王!” 山寂老僧目光熠熠,落在了这位清冷出尘,堪称人间绝色的仙子身上。 “佛诞将至,若将此女献佛,定得佛祖欢喜!” “不仅是云林寺,就连杨河林也能得到佛恩福泽!” 其他担任评委的老和尚也都纷纷认同。 至于同台的富商则都没有说什么。 商人的本质是利益,从来不谈屁用没有的感情。 只要能为他们的产业谋取更多的钱财,他们可不会吝啬一名风月女子。 这世上美人多得是,只要有银子莫说是仙子了,就连菩萨也得俯首帖耳。 恐怕就连刘世也料不到。 在他的暗箱操作之外,还有更夸张的暗箱操作。 从竞选开始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陈向北就斩获了头名花王,自花王竞选举行以来,这还是头一回。 而其他的四名候选者,都跟喝了陈醋一样,酸溜丢得不行。 不过幸好除了头名花王外,还有二甲和三甲的花王名头可以争夺。 为了不落下风,她们一个个都展现出压箱绝技。 有的甚至当场表演起了箫技。 一根长啸吹得出神入化,尽管比起陈向北的音律造诣差了九条街,但还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尤其是出自环翠阁的女诸生天烟,在陈向北出现之前,她是整个杨河林的第一才女,尤善诗文。 可当陈向北展才后,不少等着看热闹的客人,纷纷跑到了她的台下,让她写一首伯仲之间的诗词。 然而她哪有这样的才华,尽管此前已经事先备好的诗词,但在陈向北两首千古绝句面前,根本就拿不上台面,最终只落得这些客人的冷嘲热讽。 “陈宛白啊陈宛白,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难不成你真是天上下凡的仙子?” 其实不仅天烟有这样的念头,其余的候选者都有这样的感觉。 她们觉得陈向北看着像一朵白莲花,但内里其实是一盏绿茶。 甚至有些后悔参加这一届的花王竞选,早知如此就该避开陈向北,待下一届再参选! 但说是这么说,为了剩下的两个花王名头,四人火力全开彻底进入了高潮阶段。 李家二公子可不就快乐了,看着尽显姿色的候选者,心瘾难耐啊! 巴不得通通带回房间,一个一个慢慢深入交流。 见状,韩母心有忐忑,生怕其余四人后来居上,急忙找到了陈向北。 “宛白啊,台下客人都巴望着你继续登台呢!要不再露几手?” 陈向北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却淡淡道:“放心吧,在场超过五成的票选都在我这了,即便她们再怎么卖力,也追不上我的。” 有了刘世这道底气,陈向北根本就不用使出全力,随便意思意思就行了。 而且五成票选在手,已经是稳操胜券了。 他是来争花王的,不是来卖艺的! 倒不如趁着这个功夫,多欣赏台上的美女。 尤其是旁边的波多苍井翼,这可是近距离观赏樱花国女优的好机会啊! 这名字起得也好! 波多,苍井,翼。 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看着她台上的银子和选票,陈向北不仅好奇道:“韩母,刚才我们一共挣了多少钱?” 而韩母则像是听见了天荒夜谈一般:“什么挣了多少钱?” “我指的是刚才台下客人们的打赏”陈向北说道。 韩母这才反应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那些钱不是我们的?都是贡给云林寺的香油钱!” “那她的呢?”陈向北轻台下巴,示意了一下波多苍井翼。 “都是一样的。” 韩母的语气中有些沮丧,分明也觉得这个规定不合理,但她根本不敢表露出来。 陈向北听后,更是心死如灰。 感情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天,就这样成了云林寺那群秃驴的嫁衣? 不服! 凭什么? 他与韩母之间的合作起码能分到七成,但这花王竞选连毛线都没捞着。 不能忍! 陈向北淡淡地看了眼台上的金山银山。 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又来了! “对了!我不是会元神御物吗?要不。。。” 陈向北目光微动,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但又下意识地看了眼,正端坐于中央舞台上的山寂老僧。 嘶。 这好像行不通啊? 这山寂老僧道行深厚,连杨花这位八重天真仙都顶不住。 而不久前他才用【勾魂摄魄】,吞噬了这老和尚的一道元神精髓。 他若是在这个时候元神出窍,岂不是要被当场抓个现形? 陈向北苦啊,他就跟印钞厂的员工一样,明明钞票是自己亲手印的,但愣是没一张属于自己。 而就在他掩面悲叹命运弄人之时,指缝间忽然出现了一双高挑的美腿。 陈向北顿时就不难过了,挪开手一看,正是隔壁的波多苍井翼。 她正楚楚可人地看着他,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很是勾人心弦。 当真是媚骨天成啊! “宛白仙子,先前见你舞剑翩若惊鸿,可否与我同舞一场?” “我累了,不想动。” 然而,陈向北过足了眼瘾之后,又回到了无尽的悲伤之中。 满脑子都是义务劳动资本压迫的念头。 根本没有组团出道的意思 波多苍井翼也不在意,妩媚轻笑,知性女人的韵味入骨入髓。 “无碍,你坐着就行,我会自己动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仙子也要银子生活啊! 波多苍井翼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想蹭蹭陈向北的热度而已。 而且还摆出一副很好说话的摸样,让人难以拒绝啊! 韩母更是举双腿赞成,组团出道不仅能拉到更多票选,还能确保陈向北拿下花王名头。 “宛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人家波多这么热情,台下客人对你又望眼欲穿,你就试试吧!” 看着韩母几乎央求的目光,陈向北心头微动。 正打算同意,波多苍井翼移步走近,不慎将他脚边的一颗碎银踢飞了。 “。。。。。。” 那是整整五两银子啊! 本来陈向北还想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假装整理靴子,捡起来收入囊中。 如此反复,整个百八十两不是问题。 可整这么一出,都没了。。。 还引来了台下一众嫖客火辣辣的目光,压根没法做任何小动作。 “是我看还是算了吧,看着你动,我也觉得累啊。” 陈向北心如刀绞,直接就拒绝了波多苍井翼的请求。 坏我好事还想蹭我热度。 真以为你是来自樱花国的女优,就能对我为所欲为? 门都没有! 波多苍井翼没想到陈向北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当场就愣住了,场子也尬了下来。 韩母见劝不动陈向北,也不再勉强,只能出来善后,好言相劝,请走了波多苍井翼。 回到台上后,波多苍井翼深深敛起了柳眉。 这无双仙子不仅外面看着冷,里面更冷! 简直就是不近人情! 而陈向北这头,划了大半天的水,终于等到了出结果的时候。 随着代表比赛进程的长香燃至香根,其余的候选者连吃奶的力都使出来了。 她们为了拉票,除了箫技之外,甚至还摆出了竞价宽衣秀。 满一万两,当场脱一件披肩。 满三万两,当场褪去外袍。 满五万两,当场褪去。。。。。。 总而言之,整个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如火如荼。 见状,韩母心里着急啊,此次花王大赛,不仅看票选数量,累积的银子金额也算在最终结果中。 韩母急得在台下来回踱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宛白啊,你看比赛都快到尾声了,要不再来一曲?就一曲!当做收尾!” 陈向北本想拒绝,但抬头看了眼台上,有多了一堆客人奉上的礼金。 不得不说,他这颗摇钱树只需在台下坐着,就能源源不断地生财。 也难怪韩母将她捧在手心,当做了金菠萝,一点不敢逆他的意思。 只可惜啊,生再多的财又与他有何关系? 还不是白干! 嗯? 有了! “行,那我就再表演一出才艺。” 陈向北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破天荒地答应了下来。 韩母听后,脸上的焦虑立马一扫而空,笑得嘴都要裂开了。 只要陈向北愿意发力,这花王准没跑! “剑来!” 陈向北软糯的声线如同春风荡漾,旋即翩然起舞,长剑于手中飘渺凌厉。 在皎洁如水的月色映衬下,美得不可方物。 正当台下的客人神往迷醉之际。 陈向北荡除一件,衣袖所过之处,将台上的宝钞倏忽卷起,又如同淅淅沥沥的春风细雨,哗啦啦地落下。 在此期间,一张张宝钞悄无声息地被他卷入袖中。 这一剑,价值五百两银子! 又是一剑,六百两! 这是银两的味道啊! 陈向北不禁蹙起了秀美,心中的愁绪更深了。 “我真是笨啊,摸了一下午的鱼,这错过了多少银子?” 然而他这副忧郁愁丝的摸样,却引得台下的客人纷纷叫好,简直心都要融化了。 他们巴不得将台上的仙子拥入怀中,好好问一问她为何怅然若失。 此时,台下忽然有人来了一句。 “莫非仙子是在为银子发愁?” “那可不是!仙子下凡也得靠银子营生啊!” “那还等什么啊,老哥们,赏钱啊!” 一时间,宝钞银子如暴雨一般落向台上。 甚至有专门前来的某座学院的学子,掏出了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 “仙子,我能力有限,就这有这么多了啊!” “仙子,我在学院专门替同袍写功课,这是我这段时间挣来的银子!” “仙子,这是我瞒着我那头母老虎藏的私房钱,也贡献给你了,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仙子,笑一个吧!” 与此同时,刘世安插在人群中的东厂人员,也开始纷纷给陈向北助力。 看着堆积成山的银子和宝钞,刘世脸颊抽搐了一下。 “幸好厂里早批了银子。。。” 为了此次行动,他特意找厂里申请了银子,差不多将近二十万两的额度。 由于陈向北的表现太过惊艳,所以他大概只用了不到六成,大概还剩下八万两这样子。 如无意外,今夜的花王头名,非陈向北莫属了! 直到香根燃尽,花王竞选投票环节算是落下帷幕了。 几名花魁从各自的台上来到了中央的舞台区,坐在了事先准备好的专座上,排成了一排。 彼此之间虽然相互寒暄,却是藏不住眼中的火药味。 有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感觉。 而在场的所有客人,也来到了事先规划好的观众区,等待着结果的出炉。 为了不引起骚动,数十名的云林寺武僧,在观众与候选区前一排展开,形成了一条分割线,如同一个个牛高马大的特种保镖。 很快,一名穿着断正的中年人走上了中央舞台,他是名义上的杨河林管理者,也是今夜花王争夺的司仪。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僧侣助手,端着三面上等楠木制作的牌子。 只见他从僧侣手上拿过一面木牌,随即朗声说道:“本届花王大赛第三名,来自樱花故乡的波多苍井翼!” 台下尖叫声欢呼声起伏跌宕。 波多苍井翼闻言,一脸的难以置信,不禁朝自己的长腿狠狠捏了一下。 “不是做梦?我当选了?” 随即便有僧侣将属于她的木牌递下。 波多苍井翼结果木牌,激动的眼泪哗哗地流。 随后,中年人又拿起另一面色泽光亮些许木牌,再次朗声。 “花王二甲,紫凤楼,女诸生,天烟!” 第二百一十八章 老衲帮你们开光!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中气非常人能及,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某位云林寺还俗的僧人。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今夜的花魁竞选,到了最热闹的环节。 即将公布的便是头名花王,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杨河林花王! 会是谁呢? 无双仙子? 就连人群中的刘世也开始有些焦急,不禁抬起衣袖,擦了一下额前的汗珠。 然而,结果正如他所料。 “今夜杨河林花王,天上人间,陈宛白!” 结果一出,全场山呼海啸,甚至主动合唱起陈向北的成名曲。 “一盏离愁,孤单矗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好好的一场花王大赛,竟然变成了大型演唱会现场。 甚至有狂热的粉丝想要冲上去跟陈向北献吻,幸好有木如寺僧侣这条钢铁钢线,才不至于让整个现场陷入混乱。 可见陈向北的影响力有多大。 顶流爱豆无疑了! “谢谢,谢谢大家!” 陈向北接过头名花王的木牌后,转过身对身后狂热的粉丝挥手。 “谢谢云林寺和杨河林给我这个奖,我要特别感谢天上人间,感谢我的牙人韩母,感谢每一位在背后默默支持我的朋友,谢谢你们!” 这套获奖感言,陈向北在心中默念了不下百次,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 当然了,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拉开与其他参赛者的格局,同时搏得云林寺高层僧人的注意,如此才好开展接下来的行动。 台下,小杨子喉咙都快喊沙哑了,还在啪啪啪地拍着手。 他的陈仙子姐姐就是不一般! 刘世也暗暗松了口气。 此次陈向北成功夺得头名花王,不仅配合了行动进程,还让他私下贪墨的八万多两袋袋平安。 “回去后能给那臭小子和婆娘换套大宅院了! 最好能离黑白学院近一些的院子!” 刘世心中暗喜,目光温柔。 陈向北也看见了人群中的两人,笑容更加灿烂了。 “还是刘掌柜靠谱啊!说我是花王,就是花王!” 而且本次花王竞选,少说花了十多二十万两,这么大器的领导,就问你们想不想要? 刘世的目光与陈向北碰撞后,莫名地心虚了起来。 “这么回事?这家伙的目光不对劲啊?莫非是猜到了我贪墨的事情?” 随后他又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不可能,此事我处理得滴水不漏,就算是周千户亲自来盘问,也不可能查出东西来! 多半是我想多了!” 然而,小杨子看见陈向北朝着自己笑时,魂魄都快给勾走了。 偏偏这个时候,在他周围的客人调侃了起来。 “快看,仙子在跟我笑!” “不许你这么说我的老婆!” “什么?她怎么就成你老婆?” “你们都给老子闭嘴!仙子是我的!” 彼此间,险些就酿成了一场斗殴。 好在木如寺的僧侣们看见了这一幕,立马上前命令几人闭嘴,他们这才安份了一些。 小杨子怒剐了一眼几人,整理了一下被扯得凌乱的衣服。 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草泥马,竟然敢喊我小陈仙子做老婆,等下出去废了你们!” 而此时,三名斩获花王名头的参赛者,都在助手僧侣的邀请下,登上了场地中央的舞台,跟在场的所有粉丝作最后的感谢。 作为头名花王,陈向北站在了三人中间,霎时将两旁的花魁衬托得黯然失色。 宛若天宫下界的玲珑仙女,仙气飘飘。 身后评判席中,山寂老僧看着陈向北修长诱人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 不仅有禅意,还有仙气。 今夜老衲要好好替她开光,让她领略一番真正的佛禅。 明日的佛诞店里,她定能让我佛满意! 大赛结束后,落败的花魁和清倌人都随着人群离开了。 她们虽然没能斩获花王名头,却被不少富商看上了,回到青楼有的是挣钱的活。 尤其是李家两兄弟,领着老黄去捡漏。 仙子了解不成,跟这些失意的花魁深入沟通沟通也是不亏的。 而陈向北等三人,则被留住。 看着评判席上的山寂老僧,还有几名枯槁的老和尚。 陈向北能清楚感受到他们火辣辣的目光。 不仅陈向北心中打起了鼓,另外两名花魁也有些忐忑。 虽说这杨河林的佛诞献礼已是传统,但她们都只是道听途说,从未亲身参与过。 从今日的竞选来看,似乎并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简单。 山寂老僧从评判席起身,来到三人的跟前,目光怪异地打量了片刻,随即双手成佛礼。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与我佛有缘啊,明日便是佛诞喜日,今夜让老衲帮你们开光,好让明日礼佛仪式顺利进行。” “只要你们明日能让我佛满意,成为在世菩萨手到拈来,胜过在青楼勾栏当风月俗人。” 陈向北闻言,心中猛地一跳。 卧槽。。。! 这淫僧也太着急了吧。 前脚刚选出花王,后脚便要急着开光。 而且昨晚他可是在杨花身上,深深领略过所谓的菩萨风情。 那感觉比起前世的水疗会所、足浴城要好十倍百倍! 如今这淫僧居然要他当坐下菩萨?去你娘的! 但另外的两位花魁并不知在世菩萨的深意,反而还一脸的兴奋。 她们觉得,如果能成为云林寺的在世菩萨,相当于鱼跃龙门。 靠着浮沉风月出卖色相营生,终归不是长久事,不知多少名动大周的花魁倌人,临老过得那叫一个凄凉! “多谢大师指点!我们定当全力以赴,不让大师失望!” 两位花魁异口同声。 被卖了还要说感谢,真是蠢到家了! 没辙,陈向北也只能随声附和。 与此同时,在庙宇之外,刘世和小杨子来到了一条阴暗小巷,随即便顿住了脚步。 其余护卫在黑暗中的人影也同样停下,藏身黑暗中,对两人形成了无死角的保护。 夜幕中,有只通体漆黑的大鸟振翅落下。 大鸟不知是刚从哪回来,色泽柔亮的黑色羽毛中,竟然散发着女人家的香气。 第二百一十九章 山寂老僧的开光房! 刘世脸颊抽搐了几下,他深谙这头大黑鸟的癖好,很快脸上的表情就恢复如常。 “鸟仙,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交给我吧,我倒是要看看,这云林寺的女菩萨,到底是如何开光的!” 鸟仙明显是激动了起来,哗哗哗地拍动翅膀,再次消失在夜幕中。 刘世沉默了,目睹着大黑鸟远去后,护卫在夜幕下的人影也散开了。 随后他看了眼小杨子,正色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回基地打点接下来的事情?” “那刘。。。刘掌柜你呢?”小杨子问道。 “咱家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就不用管咱家了。” 刘世摆了摆手。 小杨子点了点头,随即大步走出了巷子,返回东厂的基地。 待到他园区,刘世才走了出来,沿着长街来到了一座勾阑前。 直接来到了一间事先定下的厢房。 推门入内,周慕云正坐在一张桌子前,品尝着美食,小酌着美酒。 “见过周千户。”刘世锁上门后,立马行了一礼。 周慕云微微颌首,随即招呼道:“无需多礼了,过来坐吧。” “行动进行得如何?” “小陈子已经斩获了花王头名,一切都照计划进行中。”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今晚应该就会被带去开光,而鸟仙那边也都安排好了。” 刘世坐下后,给周慕云的空杯倒上了酒。 接着道出了一个消息:“钱大有的后事已经处理好了,但其余的执事依旧没有下落。” 周慕云听后,放下了筷子,语气平淡道:“不用查了,他们都遇害了。” 刘世闻言,猛地抬起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但见周慕云神情平静,丝毫不像在说笑。 一时间,刘世的心头波澜跌宕。 周慕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平淡的语气中带着肯定。 仿佛他亲眼目睹那两名执事遇害一般。 莫非,此次行动不是为了单纯调查云林寺这么简单?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目的? 但上头并没有跟他提起此事啊?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如自己推测的一样。 云林寺中藏龙卧虎,若真要硬闯打探消息,又怎会派那几名实力平平的执事去? 而且,还是周慕云通过自己的手,调动他们前去的。 目的又何在? 刘世陷入了沉默。 在东厂打滚了这么多年,爬上了执事的位置,他自然深谙为官之道。 该问的先自己揣摩再问,不该问的最好连嘴都不要张! “对了,其余的人员通通调动到位,佛诞一到见机行动。” 周慕云提醒了一句。 “周千户请放心,断不会出岔子。”刘世保证道。 “佛诞?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周慕云抿了口酒,目光戏虐。 而陈向北这边,从庙宇场地出来后,就上了一辆马车,随即来到了杨河林中的某座大院落。 在一众僧侣的监视下,来到了山寂老僧的主卧。 此处布置得跟禅院一般,四周墙壁上都挂有佛像与经文。 地上还摆着几个蒲团,但中间处都呈现出凹陷的形状,像是被人为跪多了,且在上面发生了剧烈运动而造成的。 陈向北怕了。 这朦朦胧胧地,就给带到了山寂老僧的专用开光房。 途中找了好些个机会逃走,都被僧侣给拦下来了。 “仙子,你怎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还是说身体不适? 要不我让那些和尚给你倒杯热水?” 波多苍井翼轻声问道。 虽然陈向北当众拒绝了她自己动的请求,但她想来心胸开阔,早就忘了这事了。 如今她们三人被选中一同礼佛,一条船上的人,说不定往后当了菩萨,还得相互扶持呢! 陈向北抹了把额头的香汗,生硬地笑了几声:“没有啊,在台上站了这么久,有些累而已,出了些虚汗。” 波多苍井翼哦了一声,有些心神不在焉道:“倒是我紧张了,不知明日的佛诞回事怎么样的呢?” 陈向北没有接话,看了眼四周,发现不仅地上摆着蒲团,在一座屏风后面,竟然还有一处独立的沐浴间。 “这叫开光?” 陈向北心中一阵膈音,连连暗道:“那大水池明显不知被多少女人泡过,都有包浆了。” 还有那摆在最里头的大床,分明长宽是经过加工的,上边同时躺六七个人都没问题。 这淫僧到底有没有这么猛? “其实我也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瞧着也不像是开光啊?” 陈向北收回目光,这才淡淡地回了句。 而一旁早就对陈向北心有嫉妒的天烟,冷笑道:“你这人吧真是好笑,不知多少花魁倌人想要参加佛诞,得到礼佛朝圣的机会! 你倒好,竟质疑起这泼天的佛缘,我要是山寂方丈,第一个将你赶出去!” 天烟本来就信封佛教,在杨河林深受云林寺的佛家文化沐浴,又得云林寺花王礼佛的恩惠,自然是帮着云林寺说话。 但凡有人诋毁佛家,她都要好好教训一番。 陈向北瞥了眼这个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女人,切了一声回怼道:“我们聊天,干你卵事啊!不爱听自己捂住耳朵。” 天烟愣了一下,她哪曾想到,眼前这位清冷出尘的“仙子”,竟能说出如此粗俗的脏话。 若是被外头的粉丝听见,真不知会作何感想。 呵!真会装! “低俗!”天烟冷嘲热讽道。 “你再说一句试试!我现在就给你开光!” 陈向北狠狠剐了她一眼。 天烟憋得脸上一顿发青,比赛时她就见识过陈向北的剑法,她可不敢招惹陈向北。 而且陈向北作为花王一甲,定会比她更受山寂老僧的关注。 一旦有了冲突,山寂老僧帮谁还真不好说。 她可不愿错过这桩成为女菩萨的佛缘。 只能扭开了头,不再答话。 陈向北鄙夷地看了眼。 “又当又立的玩意。” 而身旁的波多苍井翼则是捂住嘴,一阵娇笑。 真是看不出来,这位仙子姐姐还挺有趣的! 两人似乎是同一类人,主打一个直肠直肚! 很快,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还有丁零当啷的法杖响声。 咯吱,门一开。 山寂老僧手执法杖出现在房中。 第二百二十章 开光的感觉真好! 山寂老僧一进门,就看见三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心里别提那个激动。 但激动归激动。 明日便是佛诞的重要日子,这三女是用来献佛的,他可不会在此时有别的什么想法。 若是擅破规矩,与她们深入交流佛法,只怕会引来佛怒。 “大师你来了!” 天烟看见山寂老僧后,同样兴奋了起来,原本那张厌恶的脸,立马就变得端庄优雅。 因为不久前山寂老僧曾提过,要与他们交流一下明日佛诞的事宜。 山寂老僧朝三人行了道佛,随即说道:“几位都准备一下吧,时候不早了,等会我们就启程。” “趁着这段时间,老衲先为你们开光!” 闻言,天烟目露喜色,激动道:“来吧大师,我们都准备好了!” 一旁的陈向北则是默默翻了个白眼。 不得不说,这女人真是低智的代表,且不说开光所指的是什么,她一张口就说大伙都准备好了,典型的说话不过脑子。 可尽管如此,开光这一仪式,怕是由不得陈向北反抗了。 接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山寂老僧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地上的蒲团:“你们先坐下吧。” 随后,山寂老僧也在她们跟前盘膝而坐,嘴里喃喃吟诵了一句佛经。 卧室内忽有佛光大盛,如同大片金莲璀璨绽放。 陈向北闭着眼,感受着这股铺天盖地的佛光。 在佛光渗入的同时,他竟然察觉到修为在飞速的上涨。 属性面板上的三项属性同样的攀升。 前所未有的快感! “噢,原来这就是开光啊?” 陈向北心中暗喜:“这样的开光方式真是特别,不妨多开几次!” 山寂老僧徐徐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三美,忍不住地舔了一下唇角。 此佛光有开慧根清体疾之效,不仅能洗涤体魄,还能向三女灌输佛力之妙,拉进她们对佛家的亲近之感,也能让她们看起来尽善尽美。 经过这次开光之后,三女定对我佛五体投地,俯首帖耳! 等佛诞结束,她们就是老衲的胯下菩萨了! 而在沐浴佛光的同时,陈向北亦暗暗开始修行在世佛陀之法。 更像是开挂了一般,居然在这如此短的时间内,迈过了其中的门槛。 仔细感知片刻,原来修行佛法与修道有异曲同工之妙,尤其吃精神属性。 他在天生强大的精神力加持下,又有佛光洗礼,这才歪打正着地成功! 但因为此事,险些被山寂老僧察觉。 在陈向北入门的刹那,山寂老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分别在三人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没有看出异样后才罢休。 这可把陈向北吓得够呛,无异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幸好刚才修行佛法时,提前触发了三千红丝,浑身覆盖了一层由无数丝线形成的薄透保护层,隔绝了与外界的气息波动,这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随着金光消弭,山寂老僧满意地点了点头,暗暗赞美了起来。 真是好料子啊,不过是经过一次开光,便能呈现出化茧成蝶的气象。 若是再经过老衲的细心调教,必定是三尊惊为天人的女菩萨! 希望她们能在明日的佛诞被在世如来选中吧! 随后,山寂老僧便起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才缓缓睁开了眼。 开光的过程,有种恍如隔世的玄妙感觉。 陈向北甚至有反胎之感,心灵与脑海澄澈无染。 “嗯?宛白你快来看,我这里好像更大了!是不是?” “这里也是!” “还有腿也变细了啊!” 波多苍井翼又惊又喜,直接来到陈向北跟前敞开衣怀,让他帮忙掌掌眼。 陈向北哪曾有过这种体验,跟个木头一样愣在了原地。 波多苍井翼啧了一声,没好气道:“你这样哪里能看得清?” 说着,便主动抓起了陈向北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脯上。 滑! 软! 嫩! 这是陈向北的第一感觉。 “怎么样嘛?到底是不是大了?” 波多苍井翼语气很是着急。 “我。。。我不知道啊?”陈向北不禁吞了下口水,却没有挪开手的意思。 “那你捏一下。” “好像是比在台上了时候开阔了一些。。。” 看着波多苍井翼的玉体,仿佛一块带有香风的无暇美玉,陈向北又有感觉了! 幸亏这不是在宫中,他不必那般小心翼翼。 “我再试试另一个?” “好的,你捏得仔细一点!” 波多苍井翼满眼期待,等着陈向北的答复。 陈向北清了清嗓子,随即再探峰峦,身子情不自禁地走近了一些。 不料波多苍井翼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那个,仙子。。。你靠得太近了。。。我害羞。。。” 她虽然饮酒、跳艳舞、在青楼上班、还伺候过不少达官显贵,但她内心还是很保守的。。。 不仅对异性是这样,对同性也是。 陈向北也不在意,专心致志地比对着两座山峦的海拔。 这就是手感! 陈向北感到身子都软了,比对了好一会才收回了手。 “果真是有变化!” 波多苍井翼听后,别提那个高兴了,立马又提出,让陈向北比对一下她的大长腿。 然而,一旁的天烟并没有参与其中,反而极为不屑地瞥了眼二人。 只在意内在的变化,真是肤浅! 随即她移步来到一面铜镜前,细细照看起自己的容颜。 “啊!我好像又变美了!我佛之光果真雄伟!不知明日那位在世佛,看见这张盛世容颜后,会不会破例渡化我呢?” 正当她沉寂于幻想中,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一名僧童推门而入,看见三位美人后,莫名打了个冷颤,旋即羞愧地低下了头,双手合十道:“三位施主,到了启程的时辰了,请随贫僧来罢。” 说着,三人便随着僧童绕出了院子,再次上了一辆马车。 而在马车的四周,是几乎全副武装的僧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某支大周训练的佛门军旅。 如此严阵以待的架势,可见明日的礼佛是何等重要的环节。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佛又该如何? 三人上车后,发现山寂老僧早就坐在了车上,这回正成打坐姿势闭目养神。 车驾徐徐从这座山寂老僧的私人院落离开,前往杨河林外的云林山脉。 看着车驾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站在大门口的僧童眨着清澈的眼珠,若有所思。 “方丈昨天才坐了三辆车,今日又三辆,真的吃得消吗?” 小僧童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返回院落。 沿着层峦叠嶂的山脉行驶了数个时辰,车驾即将登上山顶。 而在一棵参天古木上,一头隐匿于夜幕下的大黑鸟目光如炬。 “佛?” “穿金戴银,财权酒色无一不通,实乃其心可诛!” “这便是佛?” “若非太宗向佛,朝廷何至于如此纵容你们? 等着吧!当今陛下已经不需要你们了,更不会再听信你们那些所谓的狗屁佛!” 大黑鸟拍动翅膀旋即卷起了大片落叶,像是激动又像是亢奋。 “到期时,你们座下的那些个女菩萨,就让本仙来渡化吧!” 很快,在夜幕下,就出现了一座气派恢宏的庙宇。 无数的佛塔庙堂如雨后春笋遍布山头,与木如寺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漆漆的山野,因此变得通火通明。 其中的僧侣在忙前忙后,一会儿张灯结彩,一会儿又布置佛堂。 一切都为了明日的佛诞能如期进行。 马车来到寺庙山门时停了下来,一路都在闭目养神的山寂老僧下了车,步伐却有些怪异,像是僧袍下被打湿了,走起路来很不自然。 “三美同车,这数个时辰真是难熬啊,幸好老衲我有佛进护体,这才不至于破功!” “等着吧!明日佛诞之后,老衲定要好好带你们见见西方极乐净土!” 山寂老僧放下马车的帘子,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 此时,几名负责守夜的云林寺僧侣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朝山寂老僧行礼。 “见过方丈。” 山寂老僧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让人安排车驾进去吧。” 说罢便手执法杖,自顾自地走进了云林寺,朝着某座大殿的方向而去。 月辉映照,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闪烁着美轮美奂的金光,正是这云林寺的大雄宝殿。 如此雄伟的建筑,盖过了皇城中的大部分宫殿,只稍稍逊色于当朝皇帝的紫銮金殿。 山寂老僧大步入内,其中林立着一尊尊高大的镀金佛像,在两侧青灯的照映下,闪烁着熠熠耀眼的金光。 而在这些佛像群的正中央,端坐着一尊如来金身。 这尊佛像身材魁梧,一眼望去甚至难以看清全貌。 直到走近才能仰望清楚。 通身耀金的躯体,盘膝而坐双手交叠,还有一张大慈大悲的法相,让人有种俯瞰世间顶天立地的感觉,无比的庄严。 与此同时,大雄宝殿内传来一阵阵节奏分明的木鱼声。 定眼一看,在如来佛像的法相前,端坐着一名身披五彩斑斓袈裟的老和尚,胸前挂着一条玲珑剔透的舍利子佛珠,俨然是一位得道高僧。 闻得山寂老僧的脚步声后,老和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木鱼声戛然而止。 “山寂?” 山寂老僧一脸恭顺,丝毫没有在杨河林中的威严摸样,深深朝老和尚行过一礼。 “见过主持。” “事情办得如何了?” 老和尚微微颌首,枯槁和睦的脸上,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都已办妥,三位花王已经入寺。” 主持面容平静地点了点头,如同一片没有波澜涟漪的大海。 外人根本没法东西他的情绪变幻, “如此甚好,外边的动静如何?” 山寂老僧微微敛眉,脸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深沉凝重。 此前三名千川境界的修行者闯入云林寺,主持亲自出手清扫。 其中两人当场自爆陨命,剩下一人妄图逃窜。 他奉命一路追击,不料去到杨河林的时候,居然撞上了一名白云观的八重天真仙。 此外,还在杨河林中看见了许多陌生人。 其中就包括当今大柱国北凉王的二位公子,以及千川之上的老黄。 他们不仅重创了寺内外派的僧侣,还让他吃了大瘪。 山寂老僧如实汇报起了山下的情况,又说道:“我甚至佛诞将至,出不得任何岔子,所以并没有以牙还牙,但我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近些年来,陛下又对我们云林寺的态度愈发冷淡,我怕。。。。。。” 山寂老僧终究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口。 “总而言之,如今形势极其微妙,甚至是对我们不利。。。。。。” 主持听后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道:“普天之下莫非黄土,想不到我云林寺苦苦经营多年,终究要走到这一步,往后的不太平是捉襟见肘了。” 此话一出,山寂老僧被吓得不轻:“主持,山寂慧根愚钝,未能参透主持话中深意。” 主持依旧是一副平静从容的摸样:“难道直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自木如寺一案后,棋盘就已经变了,身在棋盘中的我们如何能独善其身?” “支持,那该如何是好?”山寂老僧的眉头几乎相连一线。 “南迁。” 主持只是淡淡地吐出二字。 山寂老僧听后,感觉头皮都在发颤。 尽管南方是云林寺的兴旺、根基之地,但云林寺主脉已在大周京师开枝散叶多年,而当初留在南方的支脉也已成了气候。 南迁会牵涉到多方利益,谈何容易? 再者,云林寺在大周北方耗费了大量的资金、心血,才养出了一张庞大的人脉网,此一去,一切又要重头来过了! 这无异于断臂求生啊! 见山寂老僧若有所思,主持又淡然道:“我意已决,你先下去吧。” 山寂老僧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即恭敬地退出了大雄宝殿。 木鱼声又重新回荡于大殿之中,袅袅不息,似漫天神佛轻声吟诵。 听见了这等妙音后,走出好一段距离的山寂老僧,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望向主持所在的大殿。 “佛?” “主持的修行真的快要到这个境界了?” 山寂老僧面露激动,但很快又闪过惊恐忐忑之色,轻轻叹息。 “只是。。。若你真成佛,佛又该如何?” 第二百二十二章 物理供氧 而另一边,三美来到了云林寺后,无不发出惊叹。 “原来这便是云林寺,真是宏伟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上凭空多出一座皇宫来。” 陈向北心中冷笑。 也难怪东厂要对这云林寺下手,包庇木如寺余孽只是导火索,最主要的原因是云林寺的规模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已经有些脱离朝廷的掌控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就连向来傲到了骨子里的天烟也露出了向往之色。 在这云林寺当女菩萨,定要比在勾阑青楼卖艺卖身要有前途! 波多苍井翼同样称奇连连,根本藏不住兴奋之色。 但此举却引来了天烟的不满。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丢人!” 天烟心中暗暗腹诽,有意与两人保持出距离,眼中充满着膈应的目光,生怕某些得道高僧将她与陈向北二人归为一类。 陈向北则是视若无睹,这等矫揉做作的女人,不值得他动肝火。 还不如趁这个功夫,与来自樱花故乡的波多苍井翼互动互动。 夜色渐浓,但三人根本没有疲惫之意,要知道他们今日为了花王竞赛,在台上忙了一整日,换做普通人早就倒头呼呼大睡了。 多半是因为受到了佛力开光,脱胎换骨了! 很快,几名负责引路的僧侣就将三人带进了云林寺。 一路上,陈向北都在仔细观察着寺庙中的一切事物。 此次行动,为的就是打探云林寺内部,任何一尊佛像和僧侣都不能放过。 看着雕着漫天神佛的石壁,与高大雄奇佛像,以及那些全副武装的僧侣,陈向北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还是寺庙啊,分明是一处坐落于京师旁的小型军营。 这云林寺所有的僧侣加在一块,都能赶上一支坐镇大周边陲的精锐军队了。 陈向北的额头不禁冒出冷汗,这简直就是龙潭虎穴。 不过幸好料理这些僧侣的活轮不着他来操心,他只需按照计划完成佛诞行动,一睹那名所谓的如来佛,便能功成身退,当即就能找机会开溜。 至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那可就与他无关了。 想让他当云林寺的座下女菩萨? 门都没有! 想到这,陈向北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干完这票,他立马就回宫里,想必娘娘也巴望着他回去上课呢! 此次外出行动,他不仅迈过了佛法门槛,道法一途更是完成五次融道,娘娘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不定还会重重奖励,比如额外补课? 或许是便于管理,随后三人就被带到了一间佛堂客房,同寝一室。 为首的僧侣目光晦涩地打量了一眼三人。 “三位施主切记,勿要在云林寺擅自走动,明日清晨佛诞时辰,定要照着寺里的规矩进行,否则会引来佛怒,到期时云林寺也难逃其咎。” 说完,这行僧侣便离开了。 来到房间后,三人终于有了困意。 波多苍井翼与天烟分别在各自的床榻上沉沉睡去。 陈向北则在床上坐了下来,略有遗憾。 要是只有两张床那该多好啊,他就能与波多苍井翼同寝了。 回想起刚才帮她比较尺寸的情形,陈向北心中一阵涟漪荡漾。 艰难地收拾好了神思后,陈向北便进入了落尘剑冢修行。 翌日清晨。 晨钟之音传遍了整座云林寺。 陈向北立马从落尘剑冢中出来,睁开了眼,其余的二女也从梦乡中醒来。 期盼许久的佛诞之日,终于到来了! 随着钟声响起,很快便有僧人取来了洗漱用具,三人细致洗漱梳妆后,便推门而出。 开门的一刹那,金光席遍整座屋子。 三人急忙抬首挡住这刺目的光芒,待眼睛使用后抬头看去,顿时诧异难言。 在云林寺头顶的天穹上,金光璀璨夺目,如镀上了一层金边。 云林寺也因此蒙上了一层金灿灿的佛光。 “佛。。。是佛!” 天烟没忍住喊出了声。 其余两人朝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娇躯猛地一颤。 在云林寺背后的天穹上,出现了一道模糊隐约的通天佛相,高逾万丈参天而起,呈现出坐佛姿态,在这尊佛相的身下,似有金光莲花座,徐徐萦绕,玄妙难言。 “三位施主,时辰差不多了,请动身吧。” 提前等候在客房院落中的僧侣提醒了一句。 三人回过了神后,面面相窥,迈出步子随僧侣前往典礼现场。 此时,在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坐满了云林寺老少僧侣,抬眼望去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窝,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陈向北心中大惊,看着规模至少不下于万人。 他们来到现场的时候,仪式已经进行了半段。 整座山头上,都是僧侣吟诵佛经之音,喃喃不清却又震人心魄。 与此同时,在三人的身上竟然隐隐现出佛光,如有佛力加持。 陈向北更是被这股力量直接叩开心门,莫名生出皈依我佛的念头。 太恐怖! 陈向北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身旁的二女。 波多苍井翼的情况与他很相似,虽然同受佛力加持,但起码还存有自我意识。 而天烟则截然相反,像是完全陷入了其中,玉手呈佛礼噗通跪地,就连眸子都溢出浅浅金光,十足一名被洗了脑的传销猪仔。 若是此刻让她为佛献身,她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嗯?” 一旁的波多苍井翼脸色突变,忽然扑倒在陈向北肩头。 只见她牢牢摁住波涛汹涌的心门,脸色跟窒息缺氧了一样。 “快。。。帮我。。。我好难受。。。呼吸不了。。。” 不明所以的陈向北只能伸出手,在她胸前细细抚柔。 不溜不溜。 “再用力点。。。”波多苍井翼明显有缓和的感觉,再次请求道。 没法子,陈向北只能照做,力度有大了几分,这才帮她抚平了气息。 “好了好了。” 波多苍井翼缓过来后,脸上一片红晕,胸口处滚烫发热。 陈向北点了点头,还是问了句:“还要不要再揉揉?” 若不是在场都是云林寺的僧侣,陈向北都打算帮她做物理供氧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此时,负责领路的僧人开口道:“三位施主,请吧,接下来就是礼佛的环节了!” 来的时候,他已专门交代过仪式的细节,三人只需照着计划进行便是。 三人答应了一声,旋即开始千万中央的广场。 在一束束火辣辣的目光下,三人端着祭品来到通天佛相前的主祭位。 此时此刻,她们更能感受到这尊法相的通天威压,如同一座山岳当头压落,不敢直视。 天烟快步上前,抢在了陈向北的前头,虔诚地跪在了地上。 “善女卫天烟,朝拜我佛!” 波多苍井翼先是一愣,随后不禁看向陈向北。 本来这主祭位是头名花王的位置,仪式亦该由陈向北开口朝佛。 可这天烟竟然主动抢了风头,顿时有些替陈向北不平。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无所谓。 他已经目睹了这尊佛相的真容,已经完成了任务,只需等典礼完成立马开溜。 至于谁主祭礼佛,他一点都不在意。 而且枪打出头鸟,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天烟这么想当女菩萨,那就成全她罢。 果不其然。 天烟的柔媚声线在一片安静的广场中回荡着,天穹上佛光流溢的法相,似受到了什么感应,凭空抬起一指,朝着广场微微点落。 有通天佛光射下。 如同一道穿透苍穹的金色光柱,落在虔诚跪拜的天烟身上,玄妙至极。 “阿弥陀佛,红尘善女,予你为本座女菩萨。” 话刚落音。 言出法随。 天烟身上金光夺目,通身衣物无火自燃,泛起了朵朵玄妙金莲。 佛焰却并未伤及她肉体,而是如同渗透了周身,整个人透着万象佛意。 正当众人诧异万分之际,她竟随着这道金光徐徐浮升,如脚踩金莲,一步一步地走近天穹之上的佛相。 “你们快看!如来赐福了!” “善哉善哉!如来依旧庇护我等万古长青!” 而就在天烟升至半空,广场之中忽然掠过一道疾影,犹如一道横亘天际的闪电。 唰—— 直接将天烟从佛道上拽出。 定义眼看,这道疾影身披一道五彩斑斓袈裟,面容枯槁不怒自威,竟是云林寺的主持。 行森! 只见他将天烟拉出佛光之后,双手蓦然成掌,狠狠拍向天烟的身体。 轰—— 一道恐怖的气机余波朝着广场方圆席卷,天烟在这一刹那化作了无数齑粉,飘飘洒洒吹散。 但原本天烟身上萦绕流转的佛光,却通通被行森握住了。 无论这道佛光如何挣扎作动,始终被牢牢掌控于行僧手心。 “怎。。。怎么会这样?” “主持为何要击杀掉这位如来亲授的女菩萨?” “主持竟还夺走了如来的印记!” 一时间,广场上的所有僧侣都炸开了锅。 “我丢!” 站在主祭位的陈向北,无比清晰地目睹了这一幕,霎时间毛孔全开。 幸好天烟为了争彩,替他成为了礼佛的女菩萨,不然这会成为齑粉的就该是他了! 情急之下,他急忙拉起了波多苍井翼的手,趁着行森制服佛光,以及一众僧人乱成一团的机会,躲进了大雄宝殿。 好好的一场佛诞典礼,竟然变成了这个摸样。 用那些僧侣的话来说,佛亦有怒! 接下就算云林寺没有遭到佛谴,台下的僧侣也断不会袖手旁观,整不好就是一场七国大封相的内战! 陈向北还真就猜对了,广场上喊杀声不绝于耳,大片的僧侣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将擅自夺取如来印记的行森团团围住。 然而行森在收服了印记后,五彩斑斓的袈裟随风鼓荡,浑身流溢着佛意光华。 他静立佛相之下,平静地背对着云林寺众人,对所有的质问置之不理,如同参禅入定。 “行森,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如此亵渎如来,真不怕为云林寺惹来佛怒吗?” “行森,亏你还是云林寺的支持,竟然做这种害己害人的祸事!” 一时间,广场上谩骂声大片。 一众僧侣的眼中怒火燃烧,却无一人敢上前讨理。 他们深谙行僧的道行,几乎到了真佛境界,谁也不愿白白上前送人头。 此时,行森缓缓转过身,一脸大慈大悲相,他双手合十,处之淡然。 “阿弥陀佛,行森已了,平僧既是佛,又何须礼佛?” 行森的语调很淡,但在场的万名僧侣,却都无比清晰地听见了这句话。 “你放狗屁!” “你害死我们了!还不快去给如来请罪?” “你若不以死谢罪,如来一怒,我云林寺如何承担?” 云林寺僧侣们再次爆发出剧烈的怒骂声。 “如来?我不就是如来吗?” 行森嘴角微动,淡淡一笑。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死寂。 我不就是如来? 行森就是如来? 他们都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面面相觑。 行森颇有意味地笑了起来。 “不然你们为这数百年里,你们虔诚跪拜的佛是谁?” 只见行僧微微颌首,眸子之中显出一抹玄妙金光。 只见天穹之上,那尊通天佛相徐徐显出了真身,模糊的轮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无比。 “真。。。真是主持!” “这如来真的是主持!” 在场的所有僧侣无不瞪大了眼珠,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幕。 而躲在大雄宝殿的陈向北,稍稍探出头,目睹着广场上发生的一切。 不得不说,这云林寺的主持太猛了! 数百年来布下一局,就为了在世成佛。 若真如他所愿,云林寺往后是拜如来还是拜他? 这普天之下,到底是世俗王朝说了算,还是在世佛说了算? 真当陈向北陷入深深震撼之际,云林寺的广场竟然响起了冲天的杀声。 “杀!” “给我杀!一个不留!” 无数藏在僧侣中的杀手大开杀戒,这些杀手全是云林寺的僧侣。 与此同时,一旁佛堂的中又冲出了一波人马,定眼一看,正是东厂的人员。 他们大批大批地往广场冲杀,一时间血流成河,哀嚎声冲天四起。 “哼,小小东厂,竟敢打我云林寺的主意?” 人群中,一名老和尚合十的双手正要发威。 第二百二十四章 给我吸! 突然。 身后掠过一道寒芒。老和尚 一根法杖直接穿透了他的后心。 老和尚整个人连同元神都被钉进了青砖地板。 他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尽是错愕之色。 “山寂。。。你。。。你竟然。。。” 然而,身后的山寂老僧面无表情,双手猛地用力一拧。 “啊。。。” 这名老和尚惨叫了一声,肉身与神魂霎时间都失去了生机,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了解了这名带头老僧后,山寂抽出了钉入地面的法杖,上边还流淌着老和尚的血迹,沿着杖身一滴一滴地落在山寂的脚边,场景骇人至极。 他面不改色,扫了眼站在人群前方的一众老和尚。 “主持以命相换,为我云林寺大开在世佛门,信者得救,诸位信与不信?” 然而一众老和尚,亲眼目睹了山寂的疯狂行径,当即便怒喝道:“尔等欺师灭祖之辈!竟敢口出狂言?还相当在世如来?我呸!尔等理当自裁谢罪!” 山寂也不再废话,法杖于手中一旋,杀向这行老和尚。 一道又一道的音爆炸开,整座云林寺广场霎时间变得千疮百孔,成片成片的僧侣倒下,厮杀声震耳欲聋。 至此陈向北总算是看清了。 所谓的花王竞选不过是招子。 行森与东厂早就在暗中互通心意,两者间分明达成了某种交易,各取所需。 所以东厂的人马,也早就偷偷潜入了云林寺。 与此同时,一名老和尚遭遇重创,猛地飞进了大雄宝殿,恰巧躺在陈向北的脚边,已到了奄奄一息的境地。 波多苍井翼吓得躲在了陈向北的身后。 然而陈向北心中一动,转过身就是一记手刀,敲晕了她。 将她放在地上后,陈向北立马驱动三千红丝,无数丝线如触手蔓延,疯狂吮吸着这名老和尚的气血。 本来就濒死状态的老和尚,看着如此诡异恐怖的道器,顿时就断了气息。 也不知是否因为老和尚修习了佛法,体内的气血沐浴了佛意的缘故。 在吸收了老和尚的气血后,陈向北体内的在世佛修行法,霎时间有了极大的提高,甚至一举迈进了肉身佛陀的门槛。 陈向北敏锐地察觉到,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乃修炼的最佳时机! 他几乎不用费多少力气,就能从这些和尚的身上吸取气血,快速提升修为。 想到这,他瞥了眼被吸干的老和尚,立马就换上了他的僧袍。 随即运气于掌心,在头顶上轻轻抚过,一头靓丽的青丝随风飘落。 虽然我秃了,但我能变强啊! 陈向北心中做好了决定,在老和尚的干尸上沾了些许鲜血,抹在了脸上。 随即装成尸体,匍匐前进,悄悄摸近血流成河的广场。 接着,将一些处在广场边缘,濒临死亡的和尚,一个个拖回到大雄宝殿。 一切悄无声息,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就这样,陈向北整整将十名垂死的和尚拖了回来。 吸! 给我用力地吸! 不要停! 一时间,大雄宝殿内漫天丝线飞舞,快速吸食着这些和尚的气血。 远远看去,陈向北就像一头陷入疯狂的蜘蛛精。 以这些和尚的气息,修炼肉身佛陀之法,普天之下,怕是只有陈向北能想得出来。 不过此举的确立竿见影,当地上的和尚们变成了一具具干瘪皮囊的同时,他的身上居然浮现出耀眼夺目的佛光瑞气。 此刻的陈向北,如同一尊端坐的金身佛相。 体内提纯后孕有佛意的真气,如同一道道洪流冲刷着他的体魄。 在他的体表上,不时地出现一道道淤青血口,但瞬间又愈合修复。 这一过程,正是肉身佛陀的淬炼过程。 痛苦,但能变得更强! 这一番操作,彻底激活了三千红丝的血性,它再也不满住于这十具尸体内的气血,而是悄然将触手伸向了躺在地上的波多苍井翼。 幸好陈向北及时用意念阻止,这才避免一场悲剧。 这么好的女孩,要是用来修炼可就浪费了! 即便是要修,也不是修这个啊! 然而,三千红丝并未就此作罢。 下一刻,无数触手遁入地表,直接穿透了厚实的青砖地面,直接延伸向广场。 无数的丝线从地表破土而出,穿透了倒在血泊中的一众和尚。 只要一息尚存,就没有一人能逃脱三千红丝的锁定。 不多一会,数百根丝线都锁定目标。 这其中除了云林寺的僧人外,还有不少负伤到底的东厂人员,他们的战力几乎都在井泽之上。 吸! 陈向北心头一狠,远远不尽的气息通过三千红丝,抽丝剥茧为精纯真气,不断捶打着他的体魄。 不仅是佛境飞速攀升,就连武路与道境也呈直线飙升。 “啊。。。痛。。。” 陈向北咬紧牙关,忍着浴火重生的痛楚,体魄在一股有一股的精纯真气冲击下,出现了脱胎换骨的景象。 而随着佛境的提升,他的体型竟然也在一点一点地变大。 最终形成了一尊丈六金身。 此乃在世佛陀! 而在云林寺佛坛广场这边,鏖战愈发激烈,丝毫没有人注意到地表下的动静。 此时周慕云也现身了,在他的身后,随同着两名气态迟暮的老太监,即便佝偻着腰,如同行将就木之人,依旧没有任何人敢轻视。 只因他们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竟然在渊海之上。 所过之处,无论是在激战中的僧侣,还是躺在地上的尸体,无一都被这股气息所振飞,形成一条人海小径。 有云林寺的僧侣想从身后偷袭,两名太监只是微微握拳,这些僧侣便如遭山岳重坠,霎时被无形气机碾成了肉泥。 而周慕云带来的东厂精锐,也开始对战场进行清扫收割。 相比于此前清扫木如寺的行动,今日之战更为惨烈,即便东厂的眼线早就渗透其中,并且趁其不备发起了突袭,但一番鏖战下来依旧损失惨重。 周慕云扫了眼血肉模糊的战场,眼中流露出忌惮的目光。 “幸好咱家早有准备,若是正面硬扛,还真不一定收拾得了这帮和尚。”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佛亦有怒! 而吞噬了佛相印记后的行僧,身上的佛光瑞气愈发蓬勃,几乎到了铺天盖地的地步。 在场的所有人心境一窒,如有泰山压顶。 只见行僧大袖一荡,五彩斑斓袈裟迎风猎猎作响。 “吾乃南土极乐阿弥陀佛如来!” 浑厚空灵的声线,将这一法号响彻天际,如若滚滚雷鸣当空炸开,整座云林山都在隐隐发颤。 行僧身后的通天佛相彻底融合,形成了高逾万丈的在世佛相。 而在在世佛相的头顶,有漫天金莲绽放,浮现出无数参天佛宇,犹如西方极乐净土现世。 在世佛横出一掌,朝广场压落。 刹那间电闪雷鸣,有蓬勃浩荡之威从天而降,直接抹平了一切不服之音。 反抗行森的云林寺之中,通通被碾成了齑粉肉泥。 周慕云压下心中滔天震撼,负手而立,朗声恭贺道:“我佛万古长青!阿弥陀佛如来永世不灭!” 行森闻言,浑厚的笑声响彻了天际。 “谢陛下隆恩,吾才得以肉身成佛!” 随即,他又收起了笑意,面容沉静如无波大海。 “周千户今日到访,本座心中有数,请千户禀报陛下,本座言出必行!” 即便行森已成肉身在世佛,证得万古佛果,但面对堂堂真龙天子,而且还是一位腹有沟壑凌霄之志的人皇,依旧是心有余悸。 那才是真正的言出法随! “好!” 周慕云答应了一声,眼波微动。 而在广场内,忽然有行森的死忠高声惊呼:“啊?如来怎么见红了?那是在流血吗?” 声音很快传开,无数幸存下来的目光投向天穹。 “还真是!” “这是怎么回事?” 天穹上,参天佛相居然失去了佛光瑞气,周身的佛光变成了骇人的血色。 连同那大片金莲与佛门极乐都变成了血红,无比阴森诡异。 “完了!”行森伫立于广场上的肉身突然睁开了眼。 他像是意识到了身后,回头看向大片血红的佛相! 佛怒! “这是如来的嗔相?” 行森大惊,先前他已与这尊佛相融合一体,可就在刚刚,佛相体内的佛意陡然大增,将他的神识逼回到肉身之中。 他进去了又被推出来了。 南无阿弥陀佛! 所有人的耳边响起了刺耳的梵音。 天穹上的血色佛相突然睁眼,如同两株巨硕的血莲盛放。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从天而降的掌法。 血色异光灿若白昼,如吞噬万古的天魔现世。 远远看去,这记佛掌要比整座云林山不知开阔多少倍,还未完全压落,整座云林山已经开始山崩地裂。 广场上出现了无数道裂缝沟壑,大批僧侣被佛掌带来的威势压入其中。。 这记一旦落下,整座云林寺刹那间便能灰飞烟灭。 行森慌了,再顾不上云林寺的众人,袈裟一荡神形倏忽远去。 可无论他如何遁逃,始终飞不出佛掌的中心。 此时此刻的他,被困在了某座虚空原地,而等待他的是这记毁天灭地的佛掌。 轰隆—— 东厂众人撤出的同时,广场之上直接被轰出了一记深逾百丈的无底深渊,大量的佛宇建筑纷纷坍塌移为了平地,行森的肉身在刹那间便灰飞烟灭。 但就在同一刻,他的元神化作了一道血红的流萤,唰地消失在天边。 尘烟铺天盖地,参天法相亦随之消弭于天穹之上,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站在废墟上的东厂众人,以及一些幸存的云林寺僧侣,无不脸色大变久久未曾平复。 周慕云最先回过神来,看着一旁被遗弃的云林寺僧侣,心中杀机大起。 此次上山,万万没料到会是这等情形。 如今云林寺主持凉了,云林寺群龙无首,此前行僧与陛下的承诺也成了空话,这倒还省事了,趁机斩草除根就得了! “给咱家杀干净,不要留祸害!” 周慕云目光一凛。 一声令下,东厂人马再次冲杀了起来。 而坍塌了一半的大雄宝殿内,陈向北徐徐开目,第一眼便看见了身上玄妙的佛身。 嗯? 这算是修成了? 在世佛陀? 尽管此具佛身还未到圆满的境地,但已经达到了他目前境界的极限。 陈向北不禁欣喜若狂,嘴角都快连上眼角了。 横空挥出一拳,轰隆隆,单是牵动的气机便让大片残垣断瓦坍塌。 而这些滚滚落下的石块,恰巧落向波多苍井翼所在的地方。 陈向北救人的念头刚起,整具佛身便随念而至,以背作挡,护住了波多苍井翼。 哗哗哗。 重逾千斤的巨石砸在他的北上,却如同枯叶落下一般,不痛不痒。 如此佛力,远超他武境的实力。 如果说此前的无双仙子乃仙女下凡,那么这具佛体就犹如开天辟地的野兽! 只能用一个字形容。 猛! 有了这具佛体,他的底气又更上一层楼了! “真是玩玩料不到,佛家僧侣的气血,居然可以孕养肉身在世佛,莫非这所谓的出家人,只是某些人播下的种子,等着春耕秋收罢了? 至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进行的灭佛,便是到了割韭菜时机?” 陈向北的心中淡淡掠过这个念头,并没有做过多的琢磨。 即便真的是这样,那也与他无关。 如今他,在目睹了一场又一场的大战后,心中变强的信念也愈发地坚定。 眼下这尊在世佛体,到达了他目前可以操纵极限,那是不是说明,他只差那么一丢丢,便能迈上新的阶梯? 沉思间,外头被东厂大开杀戒的僧侣开始逃散,且似乎一路朝这边冲来,而东厂的喊杀声也越来越近。 “不好!要被发现了!” 陈向北凭空握紧了拳头,所产生的气息将地上的干尸通通碾成了齑粉。 紧接着他迅速抱起了昏死过去的波多苍井翼,并捞起自己的衣物,从大雄宝殿的后门遁走。 果不其然,僧侣很快就逃散到了此地,并且遭到了东厂团团围堵。 其中除了为首的刘世之外,还有两名执事。 “杀!” 刀光剑影,血光飞溅。 与此同时。 在皇城之内,紫銮金殿之中。 坐在御椅上,一袭青衣的赵匡衡,忽地睁开了眼。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又见老熟人 赵匡衡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从御椅起身后,缓步来到了殿外。 此时守在大门旁的海大复心中微动。 “何事惊扰了陛下?” 而赵匡衡抬头看向云林寺方向的天空,如同看见了某座烟消云散的通天佛相。 他淡然的目光之中,忽然掠过了一丝光芒,如同澄澈的明镜。 赵匡衡悟了。 “是啊,朕猜得一点都没错,乾坤可逆,神佛亦可夺。” 赵匡衡又眯起了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若有所思。 “如此一看,朕当年所有的推测都准确无误,父皇啊,是你看漏了眼了,不过放心吧,朕自当改逆!” 随即赵匡衡缓缓从夜空中收回目光,看了眼身旁低眉垂手的海大复,平静地吩咐了一句。 “去吧,重建云林寺,重塑金身佛像,过段时间,朕要亲自去添香油。” 海大复心中一惊,但脸上毫无波澜,点头应是。 他有一种错觉,这个男人变得出奇的陌生。 连他这位儿时的玩伴,也感受到了一层清晰的隔阂。 而另一边,陈向北来到了云林寺的佛塔区域。 由于先前的佛怒,这里如雨后春笋般的佛塔庙宇坍塌了的大半。 陈向北之所以逃到这里来,全因外面有传闻,寺庙的佛塔都藏有宝物。 他想趁此乱局一探究竟! 安置好了波多苍井翼后,陈向北抬头观察了一下这片佛塔区,发现在不远处,矗立着十数座玲珑佛塔,如同琉璃所砌,在日光的照射下美轮美奂。 它们竟然避开了佛怒,安然无恙。 然而,正当陈向北打算走近一探究竟之时,忽然耳边传来了尖锐的啸鸣。 “不好!有暗器!” 陈向北急忙抽身躲避。 与此同时,一连串的飞箭流矢擦肩而过。 嗖嗖嗖—— 全都钉入了地面数尺,炸开了一道道土坑。 如此力道,显然非一般箭矢。 而是某种特制的大弓。 很快,陈向北就锁定了流矢射来的方向。 在一座玲珑宝塔上,有身着黑衣的僧人手持箭弩,正死死对着他。 未等陈向北反应过来,又是一波劈头盖脸的箭雨。 “竟然敢偷袭我?找死!” 陈向北目光一凛,身形如同一道凌厉闪电,双脚猛然发力,掠向僧侣所在的位置。 同时,数道剑意萦绕在周身,将这些迎面射来的飞箭通通绞烂。 几乎是刹那之间,陈向北的身影便出现在那座玲珑宝塔上。 暗箭伤人的僧侣心中猛颤,他哪里料到陈向北的速度这么快,弹指间便来到了跟前,手里急忙调转大弓,试图瞄准近在咫尺的陈向北。 然而陈向北伸手一掏,直接将大弓摁下。 任这名僧侣如何挣扎,始终都被陈向北玩弄于股掌之中。 “用力射啊!你怎么停了?这就不行了?” 陈向北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大弓。 深沉的色泽下是某种坚硬骨骼所制,其中还雕有佛相图案,而弓弦则由某种异兽的皮筋揉制,一般人根本无法拉动,至少井泽境之上的修行者能驾驭,也难怪射出来的箭矢有如此威力。 此弓能缩能伸,真乃重器! “这弓和我真搭!” 陈向北冷冷看了眼跟前的僧侣,能拉动这样的大弓,此人的佛境不低啊! 僧侣从陈向北贪婪的目光中,洞穿了他心中的想法,竟想将他的宝弓据为己有? 欺人太甚!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竟然敢窥觊你佛爷的宝物,拿命来!” 话刚落音,僧侣的黑衣上便泛起一道汹涌的佛光灵气。 元神出窍! 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哦?” “是你?” 陈向北脸色微变。 万万想不到,竟然在此时此地,遇上了木如寺的佛子真身。 随着佛子元神出窍,一尊流光佛出现在眼前。 陈向北自然也不惧,同样现出在世佛身。 佛子见状,大吃了一惊。 “怎。。。怎么会这样?” “他如何能修得在世佛身?” 而正当他陷入震惊之时,陈向北一个猛扑上前,直接砸向佛子的金身。 轰—— 一阵巨响,佛子的佛相如遭重中,直接被锤到了玲珑宝塔下,一时间尘埃飞扬。 “来啊!你不是很能打吗?这弓我就收下了!” 陈向北趁机夺下了他手中的大弓,细细欣赏了起来。 而下一刻。 “你给我死!” 漫天尘埃似乎都被金光渲染,震撼难言。 佛子从中现身。 两人不闪不避,直接缠斗到一块。 一顿爆锤,佛子竟然有些力不从心,甚至法相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为何会有如此力量?” 感觉到法相正渐渐崩溃,佛子的心在滴血,试图找机会脱战。 但陈向北却是越打越兴奋,根本不给他遁逃的机会,有种非要将他锤死的狠劲。 连原本探寻宝物的念头都抛之脑后了。 而就在这时,佛塔区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线。 “来啊,给咱家将这里搜查清楚,所有东西收归东厂,若有云林寺余孽,一个不留!” 紧接着,就是如潮水一样的脚步声。 显然,东厂的大队人马正朝这边过来。 陈向北心中暗叫不好,由于上头,发横财的计划要没了啊! 都怪眼前这个该死的佛子,耽误了自己发财。 陈向北怒从中来,打算结果了他,已泄心中之恨。 然而佛子听见东厂的人马正朝这边杀来,心中亦萌生了浓烈的退意。 这种时候,他可不想再沾上东厂这团牛皮癣。 “别想跑!赔我钱!” 陈向北怒不可遏,这家伙耽误了自己发财,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你有毛病?谁欠你钱了?” 佛子想要连着肉身一并遁逃。 “我不管,把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留下来!” 陈向北不依不饶,一股脑地冲杀向佛子。 佛子实在是解决不了眼前这块狗皮膏药,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 眼见东厂的大队人马越来越近,他心中一狠。 “行,那你可接好了!” 说罢,佛子金身法相的脑袋突然折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陈向北。 第二百二十七章 鸟仙去哪了? 与此同时。 佛子携带肉身,遁走无形。 陈向北一手便抓住了法相的头颅,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这玩意哪里值钱了? 壁虎断尾倒是听得多,可这法相断头却是闻所未闻啊! 佛子的做法,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隐隐生出不祥之兆。 蛇无头不行,法相无头能行? 果不其然。 原本闭目端正的法相头颅突然睁眼,紧接着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更是做出了一个“给老子死!”的口型。 “扑街!阴我?” 陈向北一脚便将头颅踢飞。 下一刻,金光炸裂。 爆鸣声震耳欲聋 这颗法相头颅竟然将一座玲珑宝塔移为了平地。 陈向北也在瞬间拉开了距离,尽管如此,在世佛身依旧遭到了不浅的创伤。 一想到修复佛身,需要大量银子支持,陈向北就开始头疼。 如此大的动静也引来了东厂的主意。 大队人马立马就冲了过来。 陈向北立马收起了佛身,大声喊道:“别冲动,我是东厂的!自己人啊!” 然而,一众东厂人员和锦衣卫到场后,看见的却是一名光头和尚,哪里愿意相信陈向北的话。 “执事有言,但凡云林寺僧侣,格杀勿论!” 说罢便要对陈向北动手。 幸好此时刘世也来到了现场,原本他还打算亲自动手,送眼前这名光头上西天。 可当他仔细一看,却是惊住了:“小陈子?你在这做什么?” 陈向北收了收大弓,解释道:“刘公公,刚才情形十万火急,我慌乱之下换上了僧侣的衣服,来到了这里避难。” 刘世瞥了眼陈向北有意藏起的手,顿时便心知肚明。 从大雄宝殿跑到这佛塔区,这家伙的小心思显而易见。 还不是为了抢先他们一步,前来搜刮宝物,难道真来这里找舍利子车珠子? 想起此前自己贪墨的八万两银子,又见陈向北灰头土脸的样子,多半是扑了个空,便没有跟他计较大弓的事情。 随即清退了周边的手下。 “都去忙活吧。” 一众东厂人员和锦衣卫散开后,陈向北才平复了呼吸。 若不是刘世及时出现,就算他浑身长满了嘴也解释不过来。 陈向北主动开口道:“刘公公,我圆满完成了你嘱咐的任务,刚才的典礼,我。。。。。。” 可他话还没说完,刘世便打断道:“行了,我都知道了。” 先前的清扫行动中,刘世逮捕了几名投降的云林寺俘虏,相比于陈向北这个云林寺外人,他们知道的内情会更加清晰。 所以陈向北的口供,可有可无了。 陈向北目光微变。 自己都还没说完,他就知道了? 这是什么意思?敢情自己这趟白跑了? 那此前说好回去后将他提拔成领事一事呢,他该不会是想要白嫖吧? 刘世的观人火候炉火纯青,陈向北翘起尾巴,他就知道陈向北在想什么。 无非是利益罢了。 于是平淡地保证道:“你这次行动表现得很不错,回去后咱家会兑现承诺的!” “此外,也不必藏着掖着你身后的大弓了,这是你靠本事得来的东西,咱家不会多说半句。” 闻言,陈向北才松了口气,他多怕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宝贝被充公。 与聪明人就是好办事! “多谢刘公公赏赐!” 虽然陈向北得到了刘世的保证,但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提拔一事,全听刘公公的意思,我即为刘公公的手下,纵是当牛做马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就连陈向北自己也觉得虚伪。 但没办法,与太监打交道就得这样。 刘世听后很是满意,小陈子说话就是好听! 很快,整座云林寺都被掘地三尺,但凡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了一空。 单是贴了封条的箱子,就装了十多辆马车。 刘世与陈向北回到大雄宝殿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了起来。 “对了,小陈子,那你可有看见鸟仙?” 陈向北摇了摇头:“禀刘公公,不曾看见。” 刘世听后,心中顿时泛起了疑云,昨夜鸟仙先他们一步前往云林寺打探状况,但这回行动都结束了,还是不见它现身。 到底跑哪去了? 随即,刘世便领着陈向北前往别处视察。 另一边,负责清扫广场尸体的东厂人员,发现了某些可怕的异样。 广场上的一些尸体,竟然被吸成了干尸。 这其中不仅有云林寺僧侣,就连某些东厂人员的尸体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同时,大雄宝殿内也有类似的情形。 尤其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出奇的浓烈。 周慕云领着两名佝偻太监入内,这样的情况让他陷入了疑惑。 “没听说云林寺佛诞有活人献祭一说啊?” “还是说这云林寺中孕养除了邪崇?” 想到这,周慕云脸上就沉了下来。 这一场行动,行森主持遭佛怒重创下落不明,而山寂老僧则投降了朝廷,大堆千川之上的武僧战死。 按理说,这样的结局也算得上圆满了,可偏偏除了这样的难题。 此时,周慕云身后,一名气态垂暮的太监开口了。 “周千户,照咱家所闻,此处的血腥味多半与妖邪无关。” “嗯?” 周慕云微微提高了音调,回头看了眼:“继续说。” “这股血腥味,像是某人再次完成了蜕变,以气血修行之法,孕育出一具在世佛身。” 周慕云闻言,凝重的表情才稍有缓和。 “嗯,既然与妖崇无关就好办了,多半是云林寺中的僧侣所为,后面还请二位帮忙审讯云林寺的降俘。” 两名老太监相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尽管审讯犯人是折腾活,但此次行动,东厂搬空了整座云林寺,想必到手的报酬,定能让他们都满意。 与此同时,刘世这边也收到了鸟仙的风声。 急忙领着陈向北来到了一座幸存完好的佛堂。 在佛堂的大门前,守着一行东厂人员。 他们看见刘世出现,脸上都纷纷现出了复杂之色。 “参见刘公公。” 刘世没有跟他们废话,直接问道:“鸟仙在哪?” 第二百二十八章 鸟仙的特殊癖好 为首的东厂人员欲言又止,但还是说道:“鸟仙。。。在这佛堂内。” 极善于察眉观色的刘世立马变得凝重:“你们如实说来,可是鸟仙出了什么岔子?” “额。。。倒不是。。。只是。。。刘公公,不如你自己进去看吧?” 为首的东厂人员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究竟来。 刘世直接就领着陈向北走进了佛堂。 但刚一进门,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胭脂粉气。 女人? 刘世眉头一脸,似乎想到了什么。 陈向北则是一惊,这好端端的佛堂,怎会有女人的香气? 即便是云林寺的女菩萨,也不可能擅自闯入佛堂啊。 这是禁忌! 昨夜他和另外二女上云林寺时,就被寺里的僧侣告诫,切莫要擅自乱跑。 果不其然。 当两人看清了佛堂内的情景时,都是一震。 数十名身着僧侣的女人,正躺在佛堂的地砖上。 她们前后相连,手绑着前面人的脚,脚则绑着后面人的手,彼此之间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圆圈,如同布下了某种阵法。 定眼一看,她们一个个都样貌美艳,身材婀娜韵味,而且脸颊上还都泛起了大片红霞,像是被下了药,陷入了昏迷。 至于一夜没了踪迹的鸟仙,则欢快地绕着这个大圈拍翅掠过,还不时地发出嘿嘿的怪笑,很是瘆人。 同时,在他黑漆漆的羽毛下,似有鸟宝在隐隐作动。 见此一幕,陈向北不禁揉了揉眼睛。 嘶? 这鸟还有鸟宝,前世的生物书上就有提过,鸟类不都是靠着泄殖腔繁衍后代的吗?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此时,欢快振翅的鸟仙看见突然闯入的二人,霎时大怒了起来。 服部下的鸟宝也顿时蔫了。 “你们干什么?鸟仙我不是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鸟仙。。。你这是?”刘世扫了眼数十名云林寺的座下女菩萨,不由自主地敛起了眉头。 “怎么?鸟仙我单枪匹马,收服了全云林寺的座下菩萨,不然你们的行动能这么顺利吗?” 鸟仙越说越气,甚至飞到了两人跟前,张开了乌黑一片的翅膀,试图挡住两人的目光,不让两人看见里面被它绑成圆圈的女人。 此举像是在保护自己的私有财产,又多少有些做贼心虚的意思。 与此同时,鸟宝当着二人的面,又再次耸了起来。 刘世摇了摇头,语气中很是无奈。 “鸟仙,咱家得提醒你一句啊,厂公可是有言,若你还这般不守规矩。。。就再将你送去净身房一回。” 闻言,鸟仙整个身子都软了,像是瞬间被抽空,没有丝毫的力气,哗地收起翅膀落在两人跟前。 它高高抬起鸟喙,色厉胆薄道。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真不把我鸟仙当鸟?试问一只鸟能有什么坏心思?” “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人性啊?当初当人的时候割了就算,如今当鸟了还得割我一回?” “您也知道您以前世人啊?”刘世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鸟仙算是软到底了,鸟宝再也没有一点反应。 遗憾地瞥了眼它的杰作,那一圈手脚相连的女菩萨,眼中充满着不舍。 随即狠狠朝刘世手臂啄了几口,哗哗拍着翅膀飞出了佛堂。 刘世无奈地摇了摇头,眉宇间的凝重却是一扫而空。 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刘世心中腹诽了起来。 真他娘的不是什么好鸟! 陈向北倒是很会做,趁机撕下了身上的一段布条,帮刘世包扎好伤口。 “刘公公,这鸟仙可真够凶的。” “可不是!以前当人的时候更凶!” 刘世没好气答了句。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老东厂人几乎个个都知道的事情。 “这鸟仙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陈向北抓紧机会追问了起来。 见陈向北这般忠心,刘世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唠了起来。 “当初这鸟仙是咱东厂的强者之一,但在某次任务中受了重创,整个身体血肉模糊,就剩下上半身还是完整的, 海公公不忍他就此殒命,施了某种神通,保住了他的神魂,并将其移到了一头御兽大鸟的身上。” 说罢,刘世又补充了一句:“由于这具鸟躯是完整的,所以他经常会有某些特殊癖好的念头” 陈向北听后哑口无言。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神通? 不过细细一想,此前李贵妃就有提及过,修行高深之人,纵是毁去肉身,往往能留存元神,或是另辟躯体重生,又或是投胎转世等待前世记忆觉醒。 这鸟仙便是前者! 可这真的不是煎熬吗? 那么大团鸟宝没有地方用,真不会憋坏? 也难怪鸟仙会有这样的特殊癖好。 看了眼佛堂内的女菩萨们,陈向北不禁嘴角微动,似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这一幕全被刘世收入了眼帘,语气郑重地提醒了起来。 “那家伙小气得很,你可切莫不要让它看见这个笑容,到期时你就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原本还有些戏虐心态的陈向北,立马就收起了笑意,差些就忘了这宫闱内没有一桩善茬。 “刘公公,我记下了!” 随即,刘世又喊来了外面的东厂人员,给这些遭遇了特殊情况的女菩萨松绑,随即逐一带走。 同时,刘世又让人给她们上了东厂的特制锁铐,其中都注入了某些符箓力量,能够稳稳压制住这些踏上佛境的女菩萨。 看着这些美人一个个被带走,陈向北心中叹息了一声。 该不会都充公吧? 完事后,刘世又与陈向北离开了佛堂,来到大雄宝殿处,拜见了周慕云后,刘世也察觉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见周慕云愁容不展的样子,多半也是为了这事。 未等他开口,周慕云便询问了起来:“外边的人手还够吗?需不需要再从基地掉些人过来?” 刘世正色道:“禀周千户,寺内各处都已查封完毕,共收拢了奇珍异宝十七车,如今人手都在广场清理事情,应该是够用的。” 闻言,周慕云的脸上才出现了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二十九章 退而求次 想起传闻中云林寺佛塔区,藏着历代高僧的舍利遗孤,周慕云的脸上就露出了深深的笑意。 比起那十数车的金银财宝,这才是大矿! “嗯,那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说着,周慕云便移步离开,前往云林寺的佛塔区。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刘世脸色微变。 自从此前的木如寺一案开始,他便觉得周慕云好似变了个人,尤其是此次行动,隐隐不对劲。 并且那三名执事的牺牲,更让刘世确信了这种感觉。 随后,刘世收回了目光,将陈向北招呼到身边。 “来,小陈子。” “刘公公,何事?” “说说,你上了木如寺后,都发生了什么?” 陈向北将昨夜到今日典礼的情形,如实地描述了出来。 “嗯?” 刘世听完后整个人一窒。 “什么?行森擅自破坏了佛礼,还吞食了如来的印记?” “后边竟然还自相残杀?其中还有提前渗透入云林寺的东厂人员?” “照这么说。。。云林寺与东厂之间早就心意互通了?” 刘世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也不难理解。 他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连周慕云也是讳莫如深。 而刘世后面带人上山清剿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尾声了。 如何能不经惊? “是的!” 陈向北点头回答,语气中充满着肯定。 同时,刘世的神情亦在剧烈地变幻。 他好像才反应了过来。 从行动开始再到尾声,他根本都没有参与到此次任务的核心地带,反而像是被边缘化了的工具人。 就连入股杨河林勾阑争夺花王,都是招子罢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将他隔绝于核心任务之外。 周慕云之所以这么做,到底所谓何意? 另外,刘世曾在东厂内翻阅过绝密卷宗。 行森离立地成佛,明明还遥不可及,为何今日突然就成就了在世佛身? 面对这一切的疑云,刘世的cpu显然是不够用了,吃力地合起了眼,忧虑地叹息了一声。 见状,陈向北问了一句:“刘公公,不打紧吧?” 刘世摆摆手,暂时将所有疑云压下,又变回了那副沉寂如水的面容。 “不打紧,兴许是最近太累了,有些头疼罢了。” 一连数日,东厂人员在云林寺掘地三尺。 除了此前运走的十七车金银财宝外,还在各处地窖、密室、僧房,挖出了不计其数的钱财宝贝,装满了一辆辆马车。 这一波下来,东厂可谓赚得盆满钵满。 直到三日后的清晨,刘世那边确定整座云林寺都被挖空了后,才准备让一众东厂人员撤退。 与此同时。 紫銮殿那边也来了圣旨。 由海大复的心腹手下亲自宣读,延续云林寺香火的同时,拨出了一批银子做重建所用。 而归顺朝廷的山寂老僧,被提拔为新云林寺的支持。 山寂老僧接过了旨意后,受宠若惊,多少有点天上掉馅饼的意思。 面对着前来宣旨的紫銮殿太监,山寂老僧也再顾不得什么高僧形象,普通就跪在了地上,连连磕起了响头。 “谢主隆恩!老衲山寂定不负陛下厚望,好好重整云林寺,为我大周保驾护航!” 周慕云闻旨,却是面无表情,平静地与刘世道:“云林寺初逢巨变,山门空虚,这段时间咱家会领本部人马坐镇此地,剩下的事情你来打点,回到宫里后记得去跟厂公复命。” “喏!”刘世行礼应下,旋即便领着其余的东厂人马离开。 浩浩荡荡的车队与人马,自云林寺的环山佛道下山。 而在云林寺的某处佛堂。 周慕云负手而立,看着上首处的佛像,若有所思。 山寂老僧谄媚地跟在身后,主动跟周慕云聊起了寺内重建的事宜。 “周千户,如今云林寺几乎成了一座空寺,若要重整旗鼓,是不是该先对外招兵买马啊?” 周慕云背对着他,气态出奇的深沉,并未作答,拉满了压迫感。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山寂大师,重建的事情,你做主便是,咱家只是留在这里协助你们过渡。” “千户大人真乃善人!经此变故,一些对云林寺虎视眈眈的势力,巴不得趁机来踩上几脚,有了千户大人坐镇,量他们也没这个狗胆! 老衲替云林寺多谢大人!” 山寂一个劲地拍马屁,试图博取周慕云的欢心。 “多谢就免了。” 周慕云又淡淡道:“咱家倒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何事?只要在老衲能力范围内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山寂当场便夸下了海口。 眼下云林寺的靠山是朝廷,而周慕云又是两者之间的纽带,取悦了这位东厂千户,等他回去后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云林寺又能得到更多的恩惠。 不料周慕云却缓缓回过身,昏沉的灯火下他的面孔格外的威严。 “听闻云林寺中,收藏着一枚初代主持的骨舍利,咱家想见识一下。” “什。。。什么?初代主持的骨舍利?” 山寂老僧脸色大变,语气有些为难道:“千户大人,说笑了,这样的佛器,又怎会留存至今,传闻终究是传闻罢了。” 山寂老僧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虚言。 那可是初代主持的舍利子啊! 一旦将其融入体内,便能成就佛家传说中的玲珑金身。 如此宝物若真留下来了,怕是早被历代主持为我所用了,又怎会落在他的手里。 周慕云没有说话,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后又回过了身子。 他目光流露出些许遗憾之色,但并未质疑山寂老僧的话。 经过东厂数千人,一连三日的搜刮,寺庙内除了金银财宝外,并没有发现他所说的初代主持舍利子。 而且,他还亲自到云林寺的佛经阁,细细翻阅典籍与经文,也找不到有关这颗舍利子的踪迹。 莫非这真的只是传闻而已? 周慕云皱起了眉头,若真是这样的话,他只能退而求次了。 可一向尽善尽美的他,又怎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第二百三十章 要钱还是要美人? 另一头。 刘世领着浩浩荡荡的人马车队,走出了云林寺地界。 “吁!” 刘世突然勒住了缰绳,回头望了一眼风采不再的云林寺,心绪复杂难言。 尽管此次行动收获丰富,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周慕云的异样,让他有些踹踹不安。 刘世隐隐有一种错觉,周慕云像是在下着一盘局外棋。 这其中有着他自己的图谋,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想到这,刘世的目光就变得深邃入骨。 “我是不是该突破了?” 这种晦涩不明的危机感,让刘世没来由地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驾!” 刘世双腿一蹬,再次策马而去。 至于陈向北,骑着大黑马心情很是不错。 终于能回宫了! 终于能回去上课了! 此次外出行动历练,不仅体验了一把勾阑花王的引,修为还有了飞一般的提升。 除了五次融道,还成就了一尊在世佛身,真正踏上了武道佛三修之境。 唯一的遗憾,便是那位出自樱花故乡的波多苍井翼。 陈向北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提出用那样的方式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可惜在外执行任务,他没敢在刘世的眼皮底下偷香。 而波多苍井翼在得知了他太监的身份后,竟然也不嫌弃,说下回再来杨河林,她定要好好招待他。 还神神秘秘地跟陈向北说,“其实除了那东西之外,还有好多好玩的呢!” 这差些没把陈向北的魂给勾走。 想到这,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指头,似乎还有些回味无穷。 幸好《一阳指》神功没有白炼。。。 当时他甚至都想着编造某些理由,多在天上人间逗留一阵子。 可回头一想,李贵妃还在宫里等着他呢! 他要真这么干,还是男人吗? 收拾好心中荡漾的念头后,他心中忽地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了在世佛身加持,他是否能修持之前收获的《金刚不坏》了? 尽管此前李贵妃曾提醒过他,武道佛三修会让身体无法承受,不仅修行进度会变得缓慢,就连体魄也会随之松垮。 可如今的他已不是出宫前的陈向北,他有信心三修并进! 而就在东厂人员徐徐远去的同时,在云林寺某座参天古木上,出现了一袭黑袍摇曳的人影。 正是被陈向北重创的木如寺佛子。 望着远处的东厂人马,他面容变得狰狞骇人,狠狠骂道:“狗太监,竟敢坏本佛子的大事,等下次再遇见,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此次云林寺佛诞,他本想趁机浑水摸鱼,搜出云林寺初代主持的宝贝。 不曾料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中途还被一名成就了在世佛身的狗太监重创,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恨啊! 佛子平复下面孔中的愤怒,压抑着内心的余怒。 “没办法了,为今之计,只能往南去了。。。” 作为孕育佛门文化的南方,在大周历代之前,便有“南朝四百八十寺”之称,佛门根基固若金汤。 只有在那里,他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浩浩荡荡的东厂人马穿过京师,差不多回到皇城神武门的时候,刘世默默给了陈向北与小杨子一个颇有深意的目光。 两人相视了一眼,便知刘世有很重要的事情吩咐,丝毫不敢懈怠。 果不其然。 刘世轻声叮嘱道:“听着,你们替咱家去一趟京师的住宅牙行,挑一套靠近黑白学宫的院落,记住,一定要环境安静,坐南向北采光充足。” 随即又悄悄从袖口掏出整整十万两宝钞,交给了二人。 这里头除了贪墨的八万两,还有刘世这些年存下来的二万两血汗钱。 陈向北收下宝钞后,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这刘世平日抠抠搜搜的,真看不出来他这么土豪。 陈向北还未见过这么多的钱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心里不由自主地想着,如果自己卷款跑路,这十万银子足够他在任何一个地方立足了。 甚至能凭借着前世的记忆,经商致富,成为独霸一方的超级土豪。 可一旦这么做了,就相当于失去了李贵妃,再也没办法上她的课了。 要钱?要美人? 陈向北选择要美人! 毕竟这宫里头可不止李贵妃一个,还有纯欲天花板武贵妃等着他采撷。 而且在宫中的机会,远远要比自己在外头打拼多得多!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小杨子提醒了一句:“小陈子,你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一想到要去买房,小杨子就藏不住脸上的兴奋。 在寸金寸土的京师,拥有一间规模相当的院子,是所有大周百姓的梦想! 更何况还是一套重点学校的学区房? 尽管这套院子与他屁关系没有,但起码能去见见世面,顺便当一回土豪! 比起严苛的宫廷生活,简直不要太有趣!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京师的某座牙行。 在古代,从事商品中介的从业者,一并称作牙人。 而他们所开设的中介行,也统称为牙行。 见客人上门,一位中年的牙行掌柜匆匆出门相迎。 “二位快快入内,我们这里包罗万有!进来挑挑!” 这座牙行的确应有尽有,不仅有住宅,还有各种生活用品,就连域外美女都能弄得到! 将两人带入店内后,中年男人又打趣道:“看二位英俊潇洒的摸样,定是闯荡江湖的高手侠客!是不是要找马匹?” 不得不说,这牙人口才相当了得,上来就使劲拍二人的马屁,更是泡上了顶级的江南龙井茶,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两人的生意,也难怪能在京师这样的大城市立足。 “哦,你们这里都有什么马?” 小杨子好奇地问了句。 “这位大侠,你喜欢什么马?汗血宝马合适吗?又或是西域的大洋马?” 中年男人谄媚地将茶盏端到两人的桌前,苍蝇搓抓似地伺候着。 “嘶,这西域的大洋马有什么特色?” 小杨子从未听过这样的品种,很是好奇。 然而陈向北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掌柜的,我们是来买房的,有没有黑白学宫附近的院落出售?”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这就是黑中介的快乐? 买房? 中年男人一听,心中暗喜,真看不出来,这是两位大客户啊! 莫非是哪家巨富的公子外出体验生活来了? “有有有!二位真是找对地方了,我们这里有全京师最充足的房源,包你满意!请稍等一会!” 说着,中年男人便回到柜台处,取出了一本崭新的册子,递到了陈向北的手中。 这正是最新一期的京师住宅转售册。 打开一看,里头除了每套房子的详细简介外,还有形象的立体画图以及风水布局,甚至将附近的商铺、设施、楼价等等都表得一清二楚。 而且这上边都是实打实的现房,没有那种借鸡生蛋的期房,也算是童叟无欺了。 不得不说,这房地产行业自古以来就是香饽饽啊! 前世曾听闻过古代的大文豪苏辙,以及收复西北的封疆大吏左宗棠,因为没钱只在京城蜗居。 更有“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的杜甫。 陈向北以前还不太相信,这等达官显贵还买不起一座京城院落? 可如今一见这京城的楼价,顿时就身同感受了。 幸好买房的是刘世,他根本不用操心银子的事情。 翻完了整本册子,陈向北点出了几处较为合适的住宅:“带我们到这几个地方看看吧。” “没问题!这位公子,请!” 中年男人那个高兴,按照他这么多年的牙人经验,一般这么直接的客户成交率都在八成,只要好好伺候着,这大笔的提成就到手了! 在领着两人前往看房的同时,中年男人还不忘介绍着这些房产的优势。 “这位公子可真有眼力!你所挑选的这几套房子,不仅靠近黑白学宫,这附近还住着许多有名的文人雅士,就连黑白学宫的好些个先生们,都在这边定居呢!”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这样的学术氛围的熏染下,想不成文人大家都难啊!” 说着说着,便来到了第一套住宅。 中年男人哗地从怀中掏出一大串钥匙,像极了前世广东的包租公。 只可惜这些房产都不是他的,只是放在他这里转售罢了,所以还是少了一份包租公的从容悠闲气质。 打开住宅的门锁后,恭谨地领着二人入内。 “嗯,院子倒是够大的,但屋内不局不太好,去一套看看吧。” 陈向北逛了一圈后,点评了一句。 前世因为买房的事情,他没少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凑够了首付,又得挑选合适的地段,是不是学区房,离地铁口近不近,往后升值空间怎么样。。。 所以他对各种户型的利弊了如指掌。 一旁的小杨子听后,微微长大了嘴巴,本以为是他带陈向北出来见见世面,没想到他才是乡巴佬啊! 难怪刘公公会将这么买房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他。 不过。。。他还是更喜欢那个能文能武,上得了床榻,下得了厅堂的陈仙子姐姐。 看着一身俏男装束的陈向北。 小杨子心中默默叹息了一声。 “这次回宫后,也不知何时才有机会看见我的仙子姐姐了。” 很快,中介又领着陈向北来到了第二套住宅。 “院落适中,屋内布局不错,但院门正对着外边的十字路口,有些聚煞的倾向,风水不行,下一套。” “嗯,这套还可以,院落和内屋布局恰到好处,采光充足,离黑白学宫也近,旁边还有一口池塘,水为财,绿植也多,风水上立于研学,就这套了!” 最后,陈向北拍板选择了这套住宅。 虽然面积没有比此前两套略小,但四合院内五脏俱全,即便是刘世住一块,还能空出两间空房。 往后刘世那宝贝儿子成婚生子了,也够住下一大家子了。 随后,到了最磨人的砍价环节。 “这套屋子价值十万两,我们这边包下所有转让手续!这位公子,你觉得怎么样?” “十万两?” 陈向北心中咯噔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看了眼小杨子。 “小杨子,这屋里我刚才还没看清楚,要不你去看看有没有哪里发霉漏水需要修缮的?” 小杨子正愁着没自个的戏份,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砍价这活他不熟悉,就都交给陈向北了。 “这位公子,这房子啊最看重的就是眼缘,既然你与这院子有缘分,那我跟卖家那便商量一下,给你骗一个两千两? 这价格在京师这地方属于白菜价了,手快有手慢无啊!” 见陈向北不为所动,中年男人心一狠,主动让步。 只要这套房子卖出去了,少不了他的佣金,何须心疼这区区两千两? 然而陈向北却扫了眼住宅,叹了口气道:“好像还是有点超预算了啊。” “这真的是最低价了,不能再低了公子!”中年男人舔着脸央求道。 陈向北清了清嗓子道:“一口价,九万两,包一切手续,卖与不卖?不卖的话我就到别的牙行看看了。” 中年男人见陈向北语气坚决,生怕错过了这趟买卖,而且房主在托售这座房子时,定下的低价就是九万两,卖出去他能得到半成的佣金,至于多挣的,都归他。 “唉,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这小子看着涉世未深,实则比老狐狸都精,压根就忽悠不了! 罢了,九万两就九万两吧,反正佣金也不低!” 中年一咬牙便答应了下来:“成!那我们现在就回去签合同?” “成!走吧!” 陈向北心中暗喜,这稍稍砍价就挣了一万两银子,这就是黑中介的快乐? “要不要把另外那位公子喊上?”中年男人问道。 陈向北回头看了眼正在屋内仔细勘察的小杨子,心中微动。 这一万两银子能不能洗白,就全看他了! “不必了,让他好好检查清楚吧,毕竟买的是房子不是大白菜。” 旋即,陈向北便与牙人回到交易行,付好了钱后收下了地契。 完事后,陈向北又沿着长街,来到了另一处牙行。 正当店里的牙人热情相迎,却是一愣。 “公子,你这是?” 陈向北微微一笑,将一百两银子塞进了他的口袋中。 “掌柜的,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照着这张地契,写一张十万两的收据,盖你们店的章!”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们到底贪了多少? 在东厂的这一边。 顶层的奢华书厅内,海大复负手背对着刘世,看着窗外的皇城风景,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照你所说,周慕云擅自留在云林寺,是有别的小心思?” “卑职也只是猜测,不敢妄议。” 刘世低眉垂目,恭谨地站在书桌前。 “若非当时忙着处理云林寺的赃物,卑职定第一时间将此事禀报给厂公。” “嗯,还好你没有这么做。” 海大复淡淡地答了一句。 刘世闻言,错愕地抬起头:“卑职愚钝,还请厂公明示。” “若是当时你敢阻拦他,只怕你的下场会如那几名殒命的执事一样。” 海大复语气中有细微的波澜。 “这。。。”刘世心中一颤。 厂公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那几名执事的死都与周慕云有关? 海大复缓缓回过身,脸色泛起遗憾之色:“屠龙之人终成恶龙,经历过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他终究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心魔。” 海大复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责怪,反而是带着深深的唏嘘。 周慕云乃他亲手栽培的心腹,他看着周慕云一步一步由小太监,成长为如今独当一面的东厂千户。 而这一路的黑暗,让周慕云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青葱小太监,甚至已经开始有些独行独断。 所以他才安排刘世到周慕云身边,充当监视眼梢。 “你有所不知,其实慕云停留在千川九重已有十年之久。” “这十年来咱家一直镇压着他,不让他踏足无量,为的便是助他武路一途尽善尽美。 毕竟他以炼体入武,又非完整圆人,丹田气海是他天生的弱点,能踏上渊海九重已是奇迹,体魄塑造乃重中之重。 而踏上无量之后,尤其讲究会气入海,丹田气海的缺陷会被无限放大,若是根基不稳,相当于陷入泥泽不进反退,甚至会有跌入魔道的可能。” “他之所以留在云林寺,应该是打算用云林寺初代主持之舍利子,修得玲珑金身,补全身体缺陷,从而突破无量境。” “可这样做的后果是难以预料的。。。。。。” “咱家是不愿他操之过急,毁了这块好料子啊!” 海大复叹息了一声。 刘世听后心中掀起了波澜。 他早就听闻过太监习武的缺陷。 而周慕云的做法,的确有可能突破缺陷,从而踏上无量境。 可没有佛根却要驾驭佛家的玲珑金身,稍有不慎便会跌入魔道敌我不分,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刘世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此前的三名执事的死,完全是因为帮进去打探初代主持的舍利子所造成的。 而他之所以被排除在核心人物之外,完全是因为他是海公公的人,更不想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好了,慕云的事情,咱家自有定夺。” 海大复缓了缓脸色,又正色道:“对了,按理说以你的资质,早就该突破渊海了吧?” 刘世听出了弦外之音,海大复明显是在敲打他,冤他为何迟迟不愿突破。 “禀厂公,我资质拙劣,所以至今为止。。。。。。” 然而话还没说完,海大复便打断了他。 “你若是再这般止步不前,咱家如何将大事托付于你?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希望过一阵子,咱家能看见你的进步!” 刘世还未应下,就被海大复打发了出去,只能默默离开。 而刘世离开后,海大复沉默了许久,在靠椅上坐了下来,如同被抽空了精神气。 他自顾自地苦笑道:“慕云,你是个好孩子,咱家也知道你心中的志向。” “你在怪咱家,也在怪陛下,未能给大周一个清平天下。” “但你可知道,大周的顽固恶疾就像是跗骨之蛆,想要一举荡清,谈何容易?” “你真的以为踏上了无量境,就有了改变这个世道的能力了吗?” 海大复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黯然。 又看着案面上的卷宗,海大复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忧虑之色又深了几分。 此次陛下竟然单独召见周慕云,并让他去与云林寺的主持行森见面,这其中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才酿成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海大复实在是揣摩不出赵匡衡此举的心思。 “陛下,你这副棋局咱家看不清啊!” 海大复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而刘世从东厂出来后,恰好碰上了回来复命的陈向北与小杨子。 两人笑得比向阳花还灿烂,跟在大街上捡了银子一个样。 “回来了?”刘世见两人这摸样,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 小杨子急忙报喜道:“禀刘公公,置办住宅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随即便将地契和院落的详情图交给了刘世,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奖赏。 刘世看了一下,对两人所选的房子很是满意,眉头也舒展开来。 这块心头大石总算是放下了,他们母子二人总算能有个好些的住处了! “眼光不错,不仅离黑白学宫近,周围的环境也不错,很利于研学!” 刘世点了点头夸奖了起来:“辛苦你们了,此时咱家会记住的。” 这么好的房子竟然只要十万两。 不到一个上午就办好了,两人的办事效率的确没让他失望。 陈向北自然也要表一番忠心:“刘公公哪里的话,这是我们的分内事,只要刘公公你满意,我们再辛苦也都值得了!” “对对对!”小杨子笑着应道。 收好了地契后,刘世又变回了那副不苟言笑的摸样,旋即打量了一下笑得跟烚熟狗头般的小杨子。 忽然来了一句。 “笑得这么开心,看来没少挣佣金啊?” 此话一出,小杨子立马打了个哆嗦,陈向北也吓得收起了笑容。 小杨子急忙解释道:“刘公公你误会了啊!我们没有!真的没有!是签好了地契后,那牙人硬塞给我们一人五百两。” 刘世看了眼小杨子又看了眼陈向北,随即缓和了一下脸色,破天荒地说道:“罢了,你俩替咱家跑着一趟也不容易,就当是给你们的酬劳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您的俏郎君回来了! 刘世并没有去计较这点小钱,此次行动陈向北和小杨子都帮了他不少的忙。 想要马儿跑,就得偶尔喂喂草。 况且他已经得到了一个大便宜,为宫外的妻儿谋了一间大屋子。 自己吃了肉,手底下的人喝喝汤也无可厚非。 接着刘世的目光便看向了陈向北,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 “小陈子,从今日起,你便是咱家手下的领事,去东厂领你的配给吧。” 陈向北收过令牌后,欣喜若狂,急忙道谢:“多谢刘执事看重,我定当全力以赴!” 男人三大喜事。 升官、发财。。。。。。 剩下一个不可言说。。。。。 而陈向北占了前两者,简直就是喜上加喜啊,道谢后便兴奋地往东厂去。 想到往后能穿上高人一等的领事服,不禁微微仰望天空四十五度。 小杨子可就尴尬了,陈向北走后,就剩他一个面对刘世。 好不容易到手的五百两银子,这还没捂热呢。。。。。。要不要还回去啊? 正当他犹豫不定之际,刘世忽地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杨子,是个太监都贪,咱家也能理解,你老实告诉咱家,你们到底贪墨了多少。” 小杨子吓出了一身冷汗,乖乖将怀中的五百两宝钞双手奉上。 “刘公公,千真万确,五百两,多一两都没有了。” 刘世听后点了点头,总算是露出了微微笑意。 “行,你收好吧,你跟了咱家这么些年,咱家都不曾赏赐过你,往后出任务好好加把劲就当报答咱家了!” 随后刘世便负手离去,然而刚转过身子,他脸上便沉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种心如刀绞的感觉。 一人五百两银子,两人就是一千两,这都快够咱家一年的花销了。。。 痛,太痛了! 下回可不能再这么大度! 小杨子看着手中的五百两宝钞,有些不敢相信,这些钱都属于自己的了? 怎么花好呢? 买丹药? 还是说去黑市体验一把妃嫔服务? “要不还是先给小陈子买套衣服吧?” 小杨子心中一动,立马就下了决定。 若非陈向北,他哪能得到这笔横财,报答一下他也很合情合理吧? “他喜欢黑色还是粉红色呢?” 小杨子揉着下巴,若有所思。 此时东厂内,陈向北穿上领事的装束,整个人威风八方英姿勃发。 不少的低级厂役经过,都主动行礼问安。 在他们看来,陈向北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领事太监,定是深受某位高层的器重,得搞好关系才行! 一些来往东厂走动的宫女,看见陈向北这副飒爽英姿,更是默默种下了崇拜的种子。 “原来东厂也有这么俊俏的太监!” “可不是,我还以为东厂里头都是干巴巴的老头呢!” “不知道他有对食相好没有呢?” “有又怎么样?谁会拒绝多上几个对食对象?” 陈向北分明注意到了这些宫女渴望的目光,挺直了腰杆清了清嗓子从她们身边经过。 别想了,哥是你们得不到的人! 出了东厂后,陈向北便兴致冲冲地往华清宫去。 在他外出执行任务期间,宫内的扫黑除恶行动也结束了。 此前的两桩命案成了解不开的谜,那张神出鬼没的皮囊也没了声气。 东厂和锦衣卫几乎在皇宫内掘地三尺,始终一无所获。 陈向北刚回到华清宫,一些正在忙前忙后的宫女太监,纷纷如遭雷击。 许久不见的陈向北陈管事,竟然换上了东厂的领事装束,如何能让他们不惊? 须知这东厂在大内之中意味着什么,这陈管事真是深藏不露啊,有了东厂这身皮,往后在外边还有谁敢欺负他们? 有什么事找我的东厂领事去谈! 回过神后,一众宫女太监匆匆跟陈向北行礼,脸上无不流露出战战兢兢的敬畏之色。 “见过陈管事!” 陈向北摆了摆手,点了名太监板起了脸问道:“最近宫里情况如何?” 跟刘世行事多了,他自然也学到了不苟言笑那一套。 不得不说,管理宫中的下人就得这么干。 一来树立威严,二来能让别人难以揣摩自己的心思。 这名太监低着头答道:“禀陈管事,最近宫里还行。。。。。。”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还行是什么意思?” 陈向北见他支支吾吾,立马严肃地质问了起来。 面对如此窒息的压迫感,小太监不禁吞了口唾沫,瑟瑟发抖道“禀陈管事,大柱国府那头与似乎与娘娘撕破了脸,不仅断了与娘娘之间的书信,还与娘娘划清了界限, 而宫里头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亦因为这事,在一些事务上百般为难咱华清宫。” “嗯,都去忙吧。” 陈向北摆了摆手,便打发了这些太监宫女,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霾。 消法丹一事才过去多久,李骁那边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可是他的亲女儿啊! 陈向北沉着心来到内廷,却见里头传来莺歌笑语,气氛其乐融融。 正是媚态百出的李贵妃,和纯欲天花板的武贵妃,两人正品着茶点相谈甚欢。 “娘娘,我回来了!” 来到门口时,陈向北整理了一下衣领,端正了姿势,朗声提醒了一句。 屋内,正在闲话家常的二位贵妃都是一愣,不由自主地相视了一眼。 尤其是李贵妃,当她听见这道熟悉的声线时,甚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片刻后,李贵妃才反应了过来,心中猛地一跳。 她梦中的俏郎君回来了! “小陈子?快快进来!” 得了允许后,陈向北大步迈进了内廷寝宫。 两位美人都是一愣,陈向北这趟外出归来,似乎大有变化,就连气质都变得更阳光清爽了。 一点都不像太监,十足朝气勃勃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娘娘看见了都乐开怀! 此时,李贵妃注意到陈向北身上的装束,以及腰间的那枚东厂领事了令牌。 她指尖轻点着下巴,诧异道:“哦?小陈子,你这是升官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本宫的东西不干净了! 陈向北一笑,点头道:“娘娘好眼力!此次行动我表现出采,刘公公破格将我提拔为部下领事!” 说这话的时候,陈向北的语气中充满着自豪,就像外出打工一年发了财,过年回到家里跟老婆吹牛炫耀时一样。 李贵妃心情大好,目光闪烁,打量着眼前这位心腹之上情愫之下的学生。 有种自己没有看错人的感觉。 “不错,往后你在东厂必定前途无限啊!” 李贵妃对东厂深有了解,陈向北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从厂役跳升到领事的位置,除了能力出众之外,刘世的青睐同样重要。 而刘世又是谁? 那可是东厂出了名的铁面执事! 想要得到他的看重,没点本事还真不行。 “哼!这小混蛋不仅动手能力强,拉拢人心的手段也高明!” 李贵妃暗暗打趣。 “全靠娘娘栽培!”陈向北恭敬行礼。 闻言,李贵妃心中更是满意到了极点。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小尾巴却没翘上天,真是难能可贵! 本宫是不是应该好好给他补课,奖励一下他? 想到这,李贵妃的脸不禁发烫,红得跟水蜜桃一样。 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武贵妃,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看来补课的计划只能延后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就在下一刻,武贵妃竟然从怀中取出一叠宝钞。 看清楚,那可是一叠! “小陈子荣升东厂领事,这是可喜可贺的大事呀!” “这是本宫的小小心意,来日方长,你得接着努力!” 陈向北有些受宠若惊,悄悄扫了眼武贵妃手中的宝钞。 真不愧是江南富婆! 一出手就是两千两,跟家里开印钞厂一样。 陈向北虽然心痒难耐,但这次学乖了,又悄悄移动目光,看了眼李贵妃。 她若是不表态,给自己一千个狗胆也不敢要啊! 李贵妃汹涌的胸脯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开口道:“小陈子,还不快多谢武贵妃?” 陈向北别提那个高兴,但丝毫不敢形于色,假装面无表情上前,正要接过武贵妃的小心意。 而就在陈向北伸手的一刻,武贵妃的手却似稍稍往后缩了一下,随即忽然开口。 “小陈子,本宫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浑身酥软无力,时常半夜就突然惊醒, 此前你替本宫镇压鬼影的时候效果挺不错的,那段时间本宫也睡得很香, 你看看哪天有空了,来一趟万福宫?” 不得不说,武贵妃的火候也拿捏得恰到好处,这话是当着李贵妃的面说的,只要李贵妃不当面拒绝,那陈向北就非来不可了。 果不其然。 这天底下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想要有收获,那就得有付出! 但食得咸鱼抵得渴! 为了这两千两银子,陈向北就算是流血流汗也在所不辞! “好的,娘娘。”陈向北答应了下来。 武贵妃这才重新将宝钞递出,亲自塞进了陈向北的袖口。 “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要让本宫等得太久哦!” 武贵妃莞尔一笑,看得出来她对此事充满了期待。 尽管陈向北已经帮她治愈了噩梦,可不知为何,自从第一次镇压心神开始,她不仅吃得多了睡得更香了,人也好像更有精神了,不知不觉地就上了瘾。 每隔几日不压一下,总觉得浑身打不起精神。 不过武贵妃也很懂人情世故,她知道陈向北是李贵妃的人。 这种事情,当然要问一问原主人的意见。 “妹妹,原谅姐姐唐突,姐姐用一下他,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只要他死不掉,姐姐尽管用便是!” 李贵妃笑意相迎,心中却连杀人的想法都有了。 但杀的不是武贵妃,而是莫名被要求拿去用一下的陈向北。 陈向北察觉到了李贵妃眉宇间的杀意,默默低下了头。 本以为回宫里能过上天天补课的滋润日子,没想到这一回来就是腥风血雨。 行吧。。。最重要是你们开心,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随后武贵妃也没有在作逗留,此次陈向北外出归来,他与李贵妃之间定有要事耳语,便主动返回万福宫。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李贵妃穿着一袭仙气飘飘的流裙,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高冷之中又带着丝丝妩媚。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看的桃花眸眯成了一条直线,死死盯着跟前的陈向北。 “行啊,你这才刚回宫多久?这就让本宫的好姐姐迫不及待了,小陈子啊小陈子,你还真是不简单,要不然你直接搬过去万福宫得了,也省得本宫那好姐姐夜夜牵肠挂肚的。” “不!我只愿意陪在娘娘身边!” 陈向北的语气很坚定。 他知道在李贵妃这里,喊冤这套行不通,反而坚定不移地选择她,更能表达自己的耿耿忠心。 “哦,那你为什么收她的银子?” 李贵妃冷不丁地来了句绝杀。 这可难倒了陈向北。 这不是你让我收的吗?我也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啊? 这武贵妃啊,真是把人往火坑里逼啊! “罢了,你刚回宫里,本宫且先不跟你计较。” 李贵妃冷哼一声,缓和了一下脸色。 她当然也知道陈向北左右为难。 她纯粹是心里不爽。 这种感觉如同属于自己的私密用具,被人强行借走。 虽然不久后就会还给自己,可谁知道还干不干净? 所以她才特意吓唬一下陈向北。 李贵妃收起杀人诛心的目光后,直接切入重点:“如何,你可将那件东西交给我师姐了?” 说到这个话题,陈向北更慌了。 若是让李贵妃知道了那夜的事,怕不是当场就要送他去净身房再阉一次。 “交了。。。” “她是不是跟娘娘你说了什么?” 陈向北心虚得很,微微试探了一下。 那晚的事情他真的是被逼的,而且他还救了杨花的命。 想来娘娘就算是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怪他才是。 然而,李贵妃从陈向北的话语和表情中,捕抓到了某种异样。 “怎么?你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害怕本宫的师姐来告密?” “对了,听闻你此次行动的落脚点。。。是一座青楼?” 第二百三十五章 李贵妃才是他的必需品! “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娘娘!” “我对天发誓!” 陈向北吓得心头剧颤。 他也的确又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李贵妃的事情。 “本宫又没有说什么,你到底慌什么?” 李贵妃缓缓起身来到陈向北跟前,伸出纤细如葱的指尖,轻轻抬起陈向北的下巴。 她脸上尽是戏虐之色,让陈向北有种浑身被看透,一丝不挂的感觉。 “莫非你做贼心虚?” 李贵妃嘴角微动:“还是说你跟本宫师姐之间,发生了什么?” 陈向北自知瞒不过她这双玲珑眸子,一咬牙决定将实情道出。 “娘娘,其实实情是这样的,我也不想在隐瞒你了,当日杨道长身负重创,我也是迫于无奈。。。可能是我做得不够好,某些地方没有让她满意吧。。。” “哦?某些地方没有让她满意?” 李贵妃闻言,目光陡然一寒,反复咀嚼起其中的味道。 陈向北喉咙一动,立马接着解释了起来。 “当时她取走了杨贵妃的东西后,隔了小半夜,浑身负伤地回到了我的房间里,尤其是胸口,血淋淋一片,我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帮她。。。” 陈向北全盘将当日的情况描述出来。 包括当时山寂与杨花一战,引得天地变色,后来他如何照顾杨花伤势等等。。。。。。 李贵妃听后,目色才微微缓和了些许,随即又接着追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何谓没有让她满意的地方?” 陈向北顿了顿,观察着李贵妃的表情变化:“为了治疗她的伤势,我。。。我强行脱下了她的衣裳,而且为了掩盖血腥味,我将这些染血的衣服全都烧掉了。。。最后帮她换上了一套女装。” 说着陈向北又立马补充道:“娘娘你也是知道的,当初我在青楼执行任务,这些衣服都相对妖娆一些,但那套女装其实挺好看的,我也不知道为何她会生气。。。” 李贵妃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冷笑了两声。 “小陈子,你还真是命硬啊,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也不为过。” “你可知道我这位师姐向来视男人如毕生之敌?你此举无异于虎口拔牙!” “来说说看,你当时是如何善解人衣的?” 陈向北干咳了几下,一连正色道:“娘娘说笑了,我只是一心为她治疗伤势,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到底脱了多少件?”李贵妃冷声质问道。 “还剩一件。。。” 陈向北心中猛跳,只能如实说道。 想起当时的情形,尤其是杨花那张禁欲系御姐脸,陈向北就默默激动了起来。 视男人为毕生之敌? 但神魂相交的时候,她明明很享受呢! 这是不是叫,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还剩一件?那也还好。” 李贵妃收起了杀人一样的目光,摆摆手道:“当时我师姐那样的情况,你也是迫于无奈,放心吧,往后师姐若是打算秋后算账,本宫自当会为你解开此结。” 陈向北错愕地看着李贵妃,本以为她听完了事情经过后,会重重地处罚自己。 比如增加课时、提高课程难度等等。。。 没想到她竟然既往不咎了,甚至还主动提出要替自己圆场。 如此贤良得体,懂得轻重缓慢的女人哪里找啊? 他保证,无论以后经历什么变化,她都一定是正主! 随后,陈向北又将五次融道的事情托出,他深知二人作为元神双修的道侣,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住,倒不如主动将情况说清楚,以免得她胡乱猜疑。 女人的心思不好拿捏,万一她又误会自己跟别人双修就麻烦了。 “嗯?你真的五次融道成功了?” 李贵妃听后,兴奋不已。 这个消息,比起升官发财,还要激动人心。 须知她自幼拜入白云观门下,修道十余载,却才在不久前完成了第六次融道。 如今陈向北陈向北越过了道境五重,元神双修必定事半功倍! 或许,她离七次融道不远了! 见李贵妃喜上眉梢,陈向北又趁机打听了一下有关大柱国府的传闻。 前一秒还跟向日葵一样的李贵妃,脸色骤然深沉。 “嗯,这传闻是真的。” 身为华清宫的主人,尽管她深受皇帝恩宠,但为了维持宫里的风光,无论是吃穿住行都是最奢侈的,宫里拨下来的银子根本就不够每月的用度。 所谓的人前风光,背后心酸,大概就是这样吧。 如今与大柱国府彻底撕破了脸,断了额外的收入来源,往后再想让华清宫维持体面光光,恐怕是很难了。 李贵妃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这便是他教育本宫的方式,逼着本宫放弃原本可以争取的东西!” “本宫可是他的亲女儿啊,好狠心啊!” 李贵妃笑得皮开肉绽。 陈向北也算是看清了,这李骁就是当今皇帝手下最忠诚的家犬,为了维护大周的安宁,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 当初他将李贵妃送入后宫,不就是为了平衡朝堂与北凉军之间的关系? 他由始至终都只是将李贵妃当作一件工具。 陈向北沉默了片刻,随即便计划了起来。 “娘娘请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对娘娘不敬,那些个为难华清宫的家伙就让我来解决吧。” 李贵妃听后,惊喜地朝陈向北投来目光。 就像是溺水之人,在彷徨无助间抓住了赖以生存的稻草。 “至于银子方面,我看看能不能从黑市那头想办法。” 说罢,陈向北便毫不犹豫地将怀中的所有宝钞都掏了出来。 这段时间,他一共存下了二万三千多两,全部都上交给李贵妃。 “娘娘,这是我偷偷攒下的私房钱,应该能暂时解娘娘的燃眉之急。” 在突破了井泽境二重后,陈向北对丹药的依赖就大大降低了,而且有了三千红丝压身,他不愁没有修行捷径。 至于元神修行方面,相信经过此事后,李贵妃必定会更加不遗余力。 所以银子于他而言,再也不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在这宫中,只有李贵妃才是他的必需品。 第二百三十六章 来钱快的行当 李贵妃看着手中大叠宝钞,错愕地抬起头来。 “小陈子。。。你哪弄来这么多钱?” 以往在大柱国府的供养下,李贵妃挥金如土,这二万多两于她而言,不值一提。 但眼下是她最窘迫的时候,这些银子虽然不多,但无异于雪中送炭,礼轻情意重。 而且,这还是陈向北这名小太监掏出来的。 这甚至比某些后宫中的总管太监都要富。 莫不成是陈向北偷偷在宫中进行了某些交易攒下来的? 想起往常陈向北总是无缘无故地消失几日,说是闭关修行,但实则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这可是小陈子的血汗钱啊!” 李贵妃默默撰紧了手里的宝钞,心疼不已。 然而陈向北却大方道:“娘娘,你就放心花吧,这些银子都是我从此次行动中薅回来的,绝对干净!” 听后,李贵妃才反应了过来。 果然是她想多了! 小陈子又怎会是那种人? 患难见真情,李贵妃的心头感动难言。 “行,本宫不会白拿你的钱,今日你给本宫二万两,来日本宫还你十倍一百倍!” 尽管大柱国府彻底斩断了与她之间的利益输送,但李贵妃的背后还有白云观,银子的事情,其实她根本就不愁。 倒是陈向北的这份情,真真切切地打动了她。 她心中默默起誓,一定不能辜负他! “小陈子,你来一下。” 李贵妃深深地看了眼陈向北:“你随本宫入暗室,本宫要好好检查一下你最近的修行情况。” 很快便是两个时辰过去。 灯火昏沉的暗室内,终于又平静了下来。 李贵妃抹了下额前的香汗,心中暗暗夸赞,小陈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如此进展,怕是要比自己还要先踏入七次融道吧? “娘娘,时辰不早了,要不我伺候你沐浴更衣吧?好洗去身上的热汗。” 陈向北主动提议。 不料李贵妃温婉地白了他一眼,柔声道:“小坏蛋,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属狗的吗?刚才的元神双修还不够?” 陈向北一副正人君子的摸样道:“娘娘,我绝对没有别的坏心思!我只是想尽善尽美地伺候娘娘,只要娘娘舒服了,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贵妃捂嘴一笑:“嗯?一段时间不见,你这条舌头好像比之前还要滑了。” “你操劳一日了,早些回去休息,本宫让宫里的宫女伺候沐浴更衣吧。” 陈向北心中长叹,但还是听话地退了出去。 真是可惜了! 都怪自己太着急! 临门一脚,多好的机会啊? 早知如此,就该直接一些,直接抱起她走进华清池。 反正都已经抱过一回了! 陈向北懊恼地回到了监栏院的单间。 这一天的舟居劳顿,他也多少有点倦意,正要进入落尘剑冢修炼。 而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嗯?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陈向北警惕了起来。 但随即外面就传来三道熟悉的声音。 “小陈子,开门呀!” “小陈子,是我们!” “小贝子、小多子、小桂子!” 闻言,陈向北立马就打起了精神,在他出宫执行任务前,麻豆党就已经上了轨道,这段时间准没少挣钱。 恰好能跟三人了解下黑市那头,还有什么生意可行。 为华清宫筹措银子一事,他可不是说说而已。 打开门后,小贝子第一个走了进来,兴匆匆道:“小陈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小多子则是抱着一只包囊入内,松手后搁在了桌子上,发出咚地一声,似乎里头的东西不一般地沉。 小桂子紧随着二人走进屋子,同样一副春风得意的摸样。 “是啊,今日刚回到宫中,在李贵妃那边汇报了情况后,忙了一下午。” 说话间,陈向北给三人都泡了茶。 然而三人根本顾不上茶水。 “小陈子,听闻你加入了东厂,还被提拔为领事了啊?” “当初我就说小陈子不一般,你们看吧,现在他就是我们靠山了!” “有了小陈子当后盾,往后咱麻豆党必定越做越强!” “小陈子年轻有为,真是可喜可贺啊!” 三人的彩虹屁不带停的,听得陈向北那叫一个舒服。 陈向北也没有摆谱,笑了起来:“少来这套!说罢,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们是来给你个惊喜的。” “你看!” 小多子一扬手,便将沉甸甸的包囊解开,哗啦啦的银子和大把的宝钞如雪花落下。 “这段时间《小贝探花》的销量一路高涨,咱挣大发了!” 小桂子根本藏不住喜色,抓起一锭银子狠狠咬了一口。 “甚至不少读者都提前交了定金,预订咱下一期的《小北探花》。” 小贝子则是一脸自豪,眼中对陈向北的崇拜目光不禁多了几分。 他的才华之所以能在黑市展露得淋漓尽致,全靠陈向北这位伯乐! 看了眼桌子上的银子和宝钞,陈向北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里可整整一万五千多两银子啊! 按照每本《小贝探花》五两的售价,一共更了三期,这几乎要拿下了整座皇城三分之一的市场了! 而且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原来干出版这一行这么挣钱! 在这黑市捞金,果真是一条不错的门路! “干得不错!” 陈向北竖起了大拇指。 随即便按照此前划分的分成,与众人平分了这笔银子。 收到了前后,三人笑得嘴都快裂开了,纷纷在想着怎么利用好这笔钱。 小贝子想的是,多在宫中物色一些相貌姣好的宫女。 尽量让后面的作品多元化,逼真化! 小多子想着将一部分银子寄回老家,让弟弟妹妹读上书,让爹娘能多买一头牛,农耕的时候不用太过操劳。 至于小桂子,则是想着用这笔钱打点关系,以及体验一下黑市中的特殊服务,他尤其对“女帝服务”感兴趣! 谁不想被女帝服务? 陈向北扫了眼美滋滋的三人,随即便开始布置接下来的计划:“对了,最近你们多留意一下,黑市里还有没有同样挣钱的行当, 第二百三十七章 鲍公公回来了! “最好是来钱快的,而且现银流能转起来那种。”陈向北又补充道。 “来钱快?现银流转快?” 小桂子听后立马道出了心中的想法:“干赌档来钱最快!” “嗯?” 小桂子的话引起了陈向北的注意。 总结两世的经验,这的确是来钱最快的灰色产业。 可这皇城之中,真能开展来? 这般肥膏的行当,怕是早就被东厂这些高级机构垄断了吧? 若真可行,当一波皇城赌王也未尝不可啊? “皇城中可有类似黑市这样的地下赌档?”陈向北问道。 小桂子疑迟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倒是听闻此前有人试过开设,但由于赌档这事太张扬了,而且很容易上头,输急了眼闹出了不少动静,引来了东厂的清剿。”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 的确是这样,开设赌档一个不慎,很可能会引火烧身。 而且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东厂领事,根本无法作为赌档的靠山,弄不好还会丢掉这身东厂的大皮,得不偿失啊! 可陈向北灵机一动,又问道:“此前开设的赌场都是什么形式的玩法?” “跟宫外差不多,都是大小、庄闲、点数这种。” 小桂子几乎是脱口而出,似乎对这行了如指掌。 闻言,陈向北凉了半截的心又再次燃了起来。 常规行事的赌档行不通,那倒不如打破常规,试一下线上线下结合? “你们可有听过字花和彩色球的玩法?” 陈向北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 “字花?” “彩色球?” “这是什么东西?” 三人面面相觑,但听见陈向北又拓展业务范围的念头,都无比地认真地听着。 果不其然,这个世界并没有这样新颖的玩法。 陈向北微微一笑,跟三人介绍了玩法,随即又主张与《小贝探花》相结合。 将每一期字花与彩色球的谜底,藏在《小贝探花》中,让两者捆绑营销。 有兴趣参与其中的赌狗,需要购买《小贝探花》,才能得到字花与双色球的题目与谜底。 以七日为一个周期,第一日到第六日,当着大众的面封存谜底和彩球。 参与者可以到摊子,购买心目中对应的谜底语或是彩色球。 第七日则当众开启一次答案,猜对的越多,赔率就越高。 至于地方就选在自个黑市的摊位上。 如此一来,既能避免常规赌档的管理复杂难题,还能创新玩法,还不会引来东厂的清剿,这种玩法相当于《小北探花》的附带抽奖而已,应该没有人会拒绝。 这样的擦边才是真擦边! 听完了陈向北的想法后,三人无不震惊难言,以抽奖的名义进行下注,这样的玩法也就只有陈向北能想得出来了! 这是挣大钱的行当啊! 陈向北又接着开始分配任务。 “此事由小桂子负责搭建,第一步,务必让购买《小贝探花》的读者都知道这个玩法, 第二步,你想想办法,即便是白干一期,也要让宫内的好赌之人体验一回, 第三步,将参与过这个玩法的好赌之人,整理成一份名单,交给我。” 小桂子听后,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但他心中却还是有疑惑,前两步还能理解,第三步是为何故? 他很想问个清楚,但还是忍住了,既然是陈向北的决定,他照着做便是,准没错! 至于陈向北收集这些好赌之人的名单,当然是为了利生利息,这可是一门长远的生意! 但目前为止还不宜推进,等字花和彩色球这个玩法上了轨道,他在东厂站稳了脚跟,自会推出字花贷、双色贷之类的借银服务。 “小多子这边,负责协调两边的动作,哪里需要补哪里。”陈向北又吩咐道。 “小陈子,放心吧!我定不会让你失望!”小多子拍着胸脯保证。 “至于小贝子这边,则好好想一想怎么结合两者。” 陈向北看了眼小贝子,又道:“若是人手不够,你们可以自行招募信得过的帮手,银子从公账中出,但前提是不能让他们接触到核心内容,明白了吗?” “明白了!” 三人应下后,便斗志昂扬地离开了。 空寂的房间内,陈向北看着桌子上跳动的油灯,心中有些忐忑。 他比谁都要清楚,此举虽然来钱快,但属于剑走偏锋的行径,到期时势必会引来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嫉妒,但为了华清宫,他豁出去了! 富贵险中求! 夜色渐浓。 灯火通明的皇城渐渐黯淡了下来,不少宫闱都熄了灯,只有掌灯巡夜的太监出没于大小宫道。 在华清宫的门口,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枯瘦之余浑身充满着浓郁的阴鹫气息。 正是替李贵妃外出办事的鲍公公。 时隔一旬有余,他回来了。 几名负责值夜的小太监,本来还昏昏欲睡,但看见了这位华清宫总管后,立马就打了个哆嗦,霎时就精神了起来。 “见过鲍。。。” 几名小太监恭迎的话语还没说出口,鲍公公就摆手打断了他们。 旋即沉默不语,一路来到了华清宫的内廷。 此时的寝宫刚熄了灯,李贵妃也刚躺下不久。 忽然间,她也察觉到了寝宫外有一股既熟悉又强横的气息。 “鲍公公?进来说话!” 寝宫内,传来了李贵妃略微激动的声线。 “喏!” 神色凝重的鲍公公大步走入了寝宫。 李贵妃燃起了青灯后,清退了侍寝的宫女。 “本宫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娘娘说笑了,虽然奴才只能排在皇城十大宗师之末,可在皇城之外,有何人能拦得下我鲍仁义?” 鲍公公恭敬弯腰,丝毫不忘主仆之礼。 “那你为何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李贵妃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她明显察觉到鲍公公的气息在起伏波动,显然是受到了重创。 “意外罢了,若非那姓崔的狗东西暗算完奴才后拔腿就跑,奴才定要将他的头拧下来!” 鲍公公皱了下眉头,没有在李贵妃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恶意,生怕惊扰了主子。 第二百三十八章 是时候倾囊相授了! “如此伤势,该不会是遇上了那位崔氏拳宗了吧?” 李贵妃轻蹙黛眉。 “正是,他于夜色之下偷袭老奴,否则不可能得手。” 鲍公公的语气中显然有些不屑,似乎对那名所谓的崔氏拳宗鄙夷至极。 “传闻那位拳宗脚踏渊海九境,实力乃崔氏一族中的佼佼者,有以拳开山的霸道行径,更是离无量境窗纸之隔,你不打紧吧?” 鲍公公脸色微变,摇了摇头:“多谢娘娘关心,老奴并无大碍。” 闻言,李贵妃忧虑的目光略有缓和。 “此次前往青河秘密调查,可有什么发现?” 鲍公公脸色凝重道:“老奴蛰伏青河一旬有余,并未发现青河崔氏与那位坤宁宫之主,有任何见不得光的交易,木如寺一案应该与皇后的后族没有关系。” “嗯?” 李贵妃听后,脸色掠过惊讶之色。 “青河崔氏凭着那位后宫之主的荣威,得以跻身大周五大氏族之一,却无一崔姓于朝中为官,他们到底在图什么?” “按理说,只要那座胎死逆龙阵成功启动,便能篡改天命,到期时那位坤宁宫之主晋升太后,垂帘听政,后戚把持朝政,崔氏一族甚至能让整座大周改名换姓。。。” “如此之大的棋局之中,崔氏竟然没有参与?” “难道说一个华而不实的五大氏族名头,便能让这棵前朝巨木心满意足了?” 鲍公公沉思了下来。 此前,李贵妃让他前往青河调查崔氏,为的便是揪出崔氏与皇后合谋,于木如寺中炮制胎死逆龙阵的证据。 一旦有眉目,莫说这位后宫之主,就连整座崔氏都得被连根拔起。 但经过一旬有余的调查,李贵妃的推断似乎并不成立。 这一切,似乎都是崔皇后一人所策划。 想到这,鲍公公又补充道:“娘娘,除此之外,老奴还注意到这一旬以来,皇后与青河崔氏之间,似乎断了书信往来。” “而那名暗中偷袭的崔氏拳宗,也不像是为崔皇后出气而来,更像是将老奴当成了某个意图不轨,闯入崔氏地盘的不速之客。” “哦?”李贵妃轻轻敛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须知后宫妃嫔,向来与后族之间来往密切,足足一月没有书信往来,这也太过不乎寻常了。 而这一旬前,正是她从木如寺归来不久。 联想起杨贵妃的事情,从那时起,皇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对后宫妃嫔表现得格外热情,似有百合之癖,而且也再没有找过华清宫的麻烦。 如今这位坤宁宫中皇后,真的是从前那位龇牙必报的后宫之主? 李贵妃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会不会与庄妃鬼影一事相关呢? 李贵妃越想越迷,始终无法将二者联系在一块,扶着额角有些头疼。 “好了,本宫知道了,鲍公公,你刚从宫外回来,先下去吧,好好歇息一番,若是需要什么丹药治疗伤势,尽管从华清宫的库房里取。” “喏!” 鲍公公答应了一声,多看了一眼李贵妃,便躬身退出了寝宫。 回到种满杏树的院落。 鲍公公瞥了眼不远处一座灯火昏沉的平房,那正是陈向北的私密单间。 旋即大步回到屋子内。 啪。 关上门后,鲍公公再也藏不住体内的伤势,噗地吐出了一滩发黑的淤血,脸上苍白如纸,没有丝毫的血色。 他浑身颤抖地扶着墙,无力地坐在了地上,艰难驱动气息,护住遭遇重创的经脉脏腑。 先前在华清宫的寝宫内,为了不让李贵妃担心,他刻意隐瞒了伤势。 在与那名青河崔氏拳宗的一战中,他被偷袭并遭到了重创。 那一拳以开山之势,狠狠砸中了他的心脉,五脏六腑几乎要被震碎。 若非修为托底,早就回天乏术了。 然经此一役,他道行坠崖之下,跌了一大个境界不止,往后再无可能回到从前的武境。 “或许,往后只有他才能保护娘娘了。” “本来还想练一练他的心境,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倾囊相授,按照如今的状况,好像是来不及了?” 鲍公苦笑了几声,目光忽地掠过坚决之色,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翌日清晨。 陈向北从落尘剑冢出来后,便前往华清宫上早课。 刚来到寝宫门口,便见李贵妃坐在梳妆台前,几名贴身宫女正为她梳妆更衣。 “嘶,这一晚上没见,娘娘怎么好像水润了?不仅皮肤好了,整个人的气质都升华了!” 陈向北心中暗道,旋即通报了一声,走进了寝宫。 几名宫女立马恭敬行礼。 陈向北摆了摆手,来到了李贵妃的身旁。 “哦,是陈管事啊?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真是日起东边啊!” 李贵妃从镜子中瞥了眼陈向北,莞尔一笑。 语气软糯温柔,单是听着都觉得酥软。 “娘娘说笑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我又怎能怠慢呢?” 陈向北主动接过宫女手中的白玉大梳,亲自为李贵妃梳头。 他站在李贵妃的身后,轻轻拨动她那一头柔滑青丝。 秀发绕指柔,掀起沁人心脾的香风,陈向北不禁微微躬低了一些身子。 又有感觉了! 几名宫女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出奇地觉得眼前的二人特别般配,若非陈向北的太监身份,像极了一对当众你侬我侬的夫妻。 当然,这样的话她们可不敢说出口,掌嘴是小事,周公公的死还历历在目呢! 很快,陈向北就为李贵妃梳头完毕,并为她盘起了巍巍云髻,再配上李贵妃的绝色姿容,简直没得不可方物。 就连这几名贴身宫女也不禁暗暗惊叹,陈向北的手活真好啊。 “小陈子你的手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李贵妃扭动天鹅颈,左右照了照镜子,满意地笑了起来。 “娘娘若是喜欢,我天天早起过来给您梳头!” 陈向北站在李贵妃身后,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笑容温暖纯真。 这一笑,让李贵妃浑身都软了,有了阳刚之气后的陈向北,真是阳光大男孩啊! 没有任何女人能抵挡这样温柔的笑容! 第二百三十九章 领事初体验 尽管她成了大柱国府的弃子,却得到了一位元神双修的真诚道侣、心腹,苍天待他不薄啊! 而陈向北本以为梳妆后,就能与李贵妃上早课,所以替她梳理青丝的时候特别卖力。 不料,李贵妃今日似乎并没有要上早课的意思,反而问了句:“小陈子,想不想去万福宫一趟?” ? 陈向北愣了一下,明白了李贵妃的意思,眼中掠过遗憾之色。 原本想着上完早课,再赶去东厂报道,并熟悉领事太监的事务。 如此一来,时间管理得恰到好处。 “娘娘,我得去东厂那一趟,就不陪你去万福宫了。” 陈向北并没有将沮丧之色摆在脸上,而是表现得有些为难。 李贵妃也知道陈向北刚被提拔为东厂领事,大把的事务要忙,也不勉强。 “行,那本宫去了。” 说罢,李贵妃便起身,领着宫女太监前往万福宫,丝毫没有要留下陈向北的意思。 看着远去的李贵妃,陈向北轻叹了一声。 怎么感觉自己更像是恋爱脑了? 陈向北摇了摇头,随即启程前往东厂打卡。 如今成为了东厂领事,虽然没有太大的权利,但起码在成功的路上迈出了一小步。 所谓滴水成渊,主打的就是一个坚持不懈! 今日的一小步,就是明日迈向九千岁的一大步! 陈向北给自己打了波鸡血,很快就来到了东厂。 升为了领事太监后,陈向北有了自己的独立工位。 虽然不像执事与千户那样,有一大间独立的办公室,但比起最底层的厂役,已经算是遥遥领先了。 一进门,就看见小杨子站在自己的工位前,像是恭候了许久一样。 “小杨子?你找我吗?” 陈向北有些疑惑。 小杨子一转身,急忙低下头行礼道:“见过陈领事。” 不得不说,这小杨子虽然业务能力平平,但人情世故这方面的确够上道。 此前二人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地位平起平坐,而陈向北升职后,小杨子非但没有任何嫉妒的表现,反而立马就改口喊他陈领事,情商很到位。 陈向北不爱官僚作风,摆手道:“小杨子,往后在外面你再喊我陈领事,只有咱俩的时候,你还是喊我小陈子吧。” 闻言,小杨子先是一愣,似乎对陈向北的言辞有所惊讶。 本以为陈向北升官后,会跟刘世一样摆官谱,没想到他还是那个一块挣黑钱的陈向北。 “真不愧是我的陈仙子姐姐!” 心中的好感又默默多了几分。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陈向北注意到小杨子眼中的异样目光,有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小杨子立马回过神,笑道:“刘公公怕你对领事的规章事务不熟悉,所以让我来协助一下。” “对了,我昨晚已经突破了微盏境六重啦,刘公公知道后,将我安排到了你的手下。” 小杨子藏不住喜色,能与他的“陈仙子姐姐”一同历练,自然是求之不得! 一想到往后能与陈向北一同出入任务,小杨子更兴奋了。 “嗯,挺好,继续努力!” 陈向北点了点头,夸奖了一下。 作为领导,他虽然更喜欢扁平化管理,但该奖便奖,该罚就罚! “其他人呢?”陈向北又问了一句。 按照东厂的阶级制度,领事能单独带领一支人马。 可当他看见周围只有小杨子一人后,不禁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这刘世该不会只给他配了小杨子一人吧?这跟光杆司令有什么区别? “他们都在那边的房间里等着你呢!” 小杨子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我带你见一见手下的人。” 陈向北点了点头,便跟着小杨子前去。 一想到往后手底下有一群精兵悍将,陈向北的嘴角就微微扬起。 东厂的编织常年处于满编的状态,他能混上领事一职,除了出众的能力外,运气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只因。 东厂每个职务都是有既定数量的,除非外出任务时战死,出现了空缺能直接提拔,否则即便你立下了汗马功劳,也得在底下等着前边的人让位,才能往上升官。 在云林寺行动中,恰好刘世手底下的一名领事牺牲了,这才有了陈向北的升迁。 路上,小杨子又轻声提醒。 “陈领。。。啊小陈子,你可知道这东厂晋升,向来讲究资历,无论你能力多么出众,若是没有资历压身,是很难有升迁机会的,而你此次被破格提拔为神威队的领事,想必会引来许多老人的敌视,你得多加一份心!” “我为公家做事,有何可担心的?” 陈向北淡淡地回了句,他不太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的事。 若是队里出现了这样的老鼠屎,一定把这些刺头往死里弄! “你有所不知,这神威队的前领事乃接近千川境的高手,身为队里又有好几位井泽九境的老人,想要收服他们,很难。” 小杨子的言外之意,是怕刚踏上井泽境二重的陈向北,会在这些老油条身上吃瘪。 陈向北却是淡淡一笑:“无需多虑,船到桥头自然直!” 区区几个井泽境九重的老油条,就想让他这个武道佛三修的猛男吃亏? 想屁吃呢? 他们要是敢在私底下搞小动作,吾剑也未尝不利!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间开阔的训练房内。 此处相当于一个小型的演武场,也是东厂其他队伍平常开会集结的地方。 而神威队的所有人员都已就位,足足有一百来号人,跟一连队似的。 这妥妥的东厂百户啊! 陈向北惊喜不已,本以为这领事头衔,最多也就能带领个三四十号人,没想到竟是这等规模。 往房内扫了一眼,这些神威队的人员一个个都不苟言笑,身上带着很重的杀伐气息。 即便此刻深处房内,但陈向北却觉得天色仿佛乌云密布一般。 这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陈向北在房内踱步了片刻,仔细打量了一番。 正要开口训话之际,忽然有人开口。 “听说我们神威队的新领事是位新人啊?” “听闻还是出自宫闱的小太监,才加入东厂不久。” “怕不是靠着关系爬上来的?” 第二百四十章 不服打到服为止! 放眼望去,在行伍的前头,一位身材魁梧年逾四旬的太监,冷笑了一声。 他额头有一道浅淡疤痕,宽脸粗眉,发鬓微白,目光中有股如同鹰隼般的凌厉气息,胸脯横阔,似有万夫不当之勇。 一看便是资历深厚的东厂老油条。 陈向北目光微沉,刚才小杨子提醒他多加注意的同时,还列出了几名颇具实力的老油条。 这太监便是其中之一,名叫梁松,乃神威队中资历最深的役卫。 本以为此次神威队领事战死,他能顺利补缺。 万万没想到中途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摘了他的升官发财梦。 所以他一开口,便充满了对陈向北的不屑。 此话一出,其余的神威队员都投来了目光。 其中不少人在前领事战死后,早早就在暗中抱上了他的大腿,送了不少银子只为搞好关系,如今也落得一场空。 此时,死寂的人群中再次响起了一道阴恻恻的笑声,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陈向北目光微动,在队伍的一侧,一名肥头大耳的白面太监,年纪与梁松相仿,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笑声跟游魂鬼祟一般。 “两宫,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质疑刘公公的人事调动,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吧?” 肥头大耳的白面太监,亦是神威队的老人之一,名叫洪银宝。 他似乎还觉得不够过瘾,接着调侃道:“新人又怎么了?这可是刘公公钦定的领事人选! 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了,你那会不也是新人入队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新人嘛虽然能力平平,阅历太低、没法服众、意气用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总地来说还是很有冲劲的!” 陈向北听后,面无表情。 这话一开始听着像是在帮他说话,还以为这老太监悟了,可后面说着说着就变味了。 真不愧是积年太监,老阴阳怪气了! 梁松听后,满脸都是讥诮之色。 “我说老洪,会说话就多说几句。” 此时,另一名深沉的队员说道:“行了,都闭嘴吧。” 陈向北目光转动,一名腰系黑带的瘦削太监站了起来,他长着一双三角眼,给人一种深沉稳重的感觉。 洪银宝听后,冷笑了两声道:“怎么?姜公公也想掺合一份?算了吧,这新领事都上任了,你没机会了!咱家劝你啊,有空就多给刘公公送送银子,这不,人家新人就靠着这层关系得手了!” 名叫姜涛的中年太监面沉如水,摇头道:“也就只有你们对那个位置趋之若弩,我可没有这个兴趣,你要是再敢乱咬,我可不会惯着你,当场就把你狗嘴打肿信不信?” 洪银宝脸色骤变,虽然不服但愣是不敢反驳。 他深知姜涛的实力不在前领事之下,收拾他易如反掌,而且行事向来独来独往,脾性古怪,真怕姜涛当着这么多人下他的面子。 然而未等三人反应过来。 啪—— 陈向北就径直来到了洪银宝的跟前,手一扬,狠狠就甩下一记巴掌。 这一耳光清澈响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猛地清醒了过来。 无不诧异地看着眼前这名新来的管事,眼中充满着忌惮。 洪银宝可是井泽境八重的高手啊,这新管事说打就打? 这般蛮横的做法,瞬间就镇住了所有人。 尤其是另外两名神威队老人,顿时就闭上了嘴。 看这个毛都没长齐的新领事,他们忽然有种琢磨不透的感觉,这家伙手段如此狠厉,当真是新人? 就连跟在陈向北身后的小杨子,都不禁心中一颤。 来时他已经提醒过陈向北,事事小心,千万不要惹怒队里的老人。 殊不知陈向北上前就是一个大壁兜,这可如何聊得? 一旦这些老油条暴动,在场没人能摁得下来,也没人会帮着新来的领事。 他们大多都持观望态度,看看究竟新来的领事是何等实力,还是说这些老油条更胜一筹,他们后续也好站队。 然而。 挨了一巴掌的洪银宝愣住了,摸了下肿胀的脸颊,嘴角还躺出一道血迹,这才反应了过来。 “你。。。你竟敢打咱家?找死!” 洪银宝发了疯似地,就要扑向陈向北。 陈向北冷面相对,直接摘下腰间的领事腰牌。 “咱家是东厂亲自认命的神威队领事,打你一名小小的役卫还需要理由吗?” 语气之强硬,就像一座居高临下的山岳。 洪银宝看见了领事腰牌后,挥出的拳头就这么一窒,始终没敢落向陈向北。 在这东厂内,官大一级压死人。 若是他真动手了,只怕后果是他没法承受的,所以他犹豫了。 然而陈向北根本没给他下台的几回,直接抄起手里的铁制腰牌,猛地朝洪银宝砸去。 砰砰砰—— 随着血花飞溅,洪银宝倒在了地上,愣是没敢还手。 “听好了,我是你们的领事,莫说打你了,就是杀了你也合情合理!” 陈向北拍了拍手上的血迹,手里握着染血的腰牌,缓缓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洪银宝,双眸中不屑一顾的眼色。 拿捏这些外强中干的老油条他再熟悉不过了。 打! 不服打到服为止! 打到他们害怕为止! 对待特殊的人就得用特殊的方法! 这叫杀鸡儆猴! 洪银宝捂着血淋淋的脑袋,凄凉地哀嚎了起来,但根本没人敢上前扶他。 其余的队员都被陈向北吓住了,心中油然而生出畏惧。 洪银宝心里苦啊,本来只想欺负一下这个新来的领事,给他点颜色瞧瞧,好让他分清庄闲,没料到这家伙竟然这么硬! 而一旁的小杨子惊呆了,在他眼中,陈向北简直就是天神下凡啊。 不仅寥寥几句话就摁下了蠢蠢欲动的洪银宝,还当场将他暴打了一顿。 还有谁敢不服气? “小杨子,你过来!” 陈向北沉声喊了一句。 “陈管事,有何吩咐?” 小杨子恭敬上前,不敢怠慢,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得帮忙树立陈向北的权威。 不料陈向北将那枚染血的令牌塞到了他的手里,冷声说了句。 “咱家打累了,你替我!” 第二百四十一章 装最帅的逼! “不。。。不太合适吧?” 小杨子看了眼陈向北,又看了眼地上抱头哀嚎的洪银宝。 这可是神威队资历最深的队员之一,若是得罪了他,自己往后如何是好? “本领事让你砸你就砸!有什么不合适的?” 陈向北出奇强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小杨子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看来他今日是非砸不可了。 小杨子咽了口唾沫。 对! 这是陈向北让他砸的,有什么不合适? 况且,陈向北乃名正言顺的神威队领事,若他不从岂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啪啪打陈向北的脸吗? “喏!” 小杨子一咬牙接过了令牌,猛地冲上前,对着洪银宝就是一顿爆锤。 平日他没少遭这些老油条的欺负,早就心存愤恨,正好能借机发泄一番。 “原来仗势欺人是这么爽的!!!” 每一次扬手,就是一团血花飞溅。 随之而来的一声声的惨叫声,如雷贯耳。 由于场面太过惨烈,不少队员都稍稍侧开了头,不去看这血腥的一幕。 见状,陈向北眼中露出满意之色,转过身来到上首处,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两世为人,他的处事方式极其老练,轻轻松松就拿捏住了在场的所有队员。 陈向北又用高高在上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后背往椅子上一靠,顺手将长靴中的骨剑抽了出来,啪地搁在了桌面上。 然而,他并没有要叫停的意思,面无表情地看着洪银宝彻底晕死过去。 此时,陈向北才开口说道:“小杨子,过来点名!” 小杨子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尤其骇人,答应了一声后,匆匆来到了陈向北跟前,取出神威队的人员手册。 一遍下去,陈向北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将每一张人脸和每一个名字都默记在心。 算上三名老油条,在场的一共一百零八人,与册子登记的如出一辙,并没有吃空饷的情况。 本来还想着藉此机会,勒索那些吃空饷的队员,大肆敛财! 可计划要落空了! “咱家一来上任,就全部到齐了,不错!” 陈向北微微坐直了身子,面无波澜道:“咱家这人呢,不爱说废话浪费大家的时间,那就长话短说吧! 咱家既然是这神威队的新领事,那往后咱家的话就是规矩!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行动的,但从今日起,都得听咱家的! 咱家是赏罚分明之人,只要你们好好表现,咱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说着,陈向北终于从主位上起身,提着屠龙踱步走到梁松的跟前,淡淡瞥了他一眼。 “可若是有人敢在背后偷偷搞小动作,又或是因为某些利益对咱家不满,咱家可不会手软。” 此话一出,梁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毫无疑问,陈向北这是明着点他,就差没把他名字写出来了。 但有了刚才洪银宝的下场,他自是不敢反驳,只能皱着眉头,默不作声。 其余的神威队员,则不约而同地投来目光。 见向来性子蛮横的梁松,竟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无不对陈向北多了几分忌惮。 说着,陈向北又踱步从梁松身旁走过,来到了被皱得头破血流的洪银宝跟前。 虽然小杨子下的每一记都是重手,但洪银宝毕竟是井泽境的修行者,短暂的昏厥后,又渐渐恢复了意识。 看着陈向北步步走来,他吓得下意识地往后挪动身子,如同一条黏糊糊的驱虫,生怕陈向北一言不合又是一顿暴揍。 不料陈向北来到他跟前时,却是突然顿住了脚步。 唰—— 手中的屠龙猛地栽向地面。 轰—— 一道强大气息瞬间爆发开来,湛湛剑芒在空中划出一道萤火。 地面寸寸龟裂,形成了一张蛛网裂纹。 而洪银宝便是深陷其中的猎物。 众人见状无不打了个哆嗦。 就连梁松与姜涛看见后,瞳孔都是猛地一缩。 如此骇人的剑意,若是朝他们劈来,只怕当场就要身首异处。 好家伙,这位新上任的领事真不是一般人! 是他们看走眼了! 而这道剑光落下的地方,正好离洪银宝的裤裆不到半寸。 他霎时间就湿了,一滩黄色骚臭的液体,顺着裤脚涌出。 一旁的几名神威队员不由得皱起了眉,伸手捂住了鼻子。 这波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洪公公,本领事说得对吗?” 陈向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平静的面孔下是涌动的杀意。 此刻的洪银宝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急忙跪在了地上,连连磕起了响头。 “陈领事说得对!往后我等定当殚精竭虑,为陈领事分忧,绝对不会搞小动作!” 陈向北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 “谨记陈领事教诲!” 整齐的声音如雷鸣响起。 不难听出语气中的谦卑与恐惧。 陈向北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小杨子则是小心翼翼地上前,凑到了陈向北的耳边,轻声提醒道:“小陈子,你轻点啊,这地板被你弄坏了,要赔好多银子的!” “。。。。。。” 陈向北脸色微变,抽出钉入地面的屠龙,清了清嗓子再次朗声道:“放心吧,本领事也不会亏待你们,只要大家做出成绩来,咱家自当会替上面邀赏, 若是外面有人欺负你们,本领事保证,一定第一个上,替你们出头!” 说完,陈向北摆了摆手:“行了,都去忙吧,今天就先到这吧。” 临走前,他又多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洪银宝,提着屠龙大步离开了房间。 小杨子见状,急忙跟上。 房间内一片死寂,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未从刚才的血腥中抽离出来。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一阵阵议论声蔓延了开来。 “这位新领事好像有点实力啊?” “哪里止有点实力?这分明就是高手!” “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不时高手你信吗?” “这么说来,咱神威队往后要出人头地了?” 这些队员都纷纷激动了起来,东厂如战场啊,狗吃屎狼吃肉,跟什么样的人决定他们过什么样的日子。 显然,陈向北这位新来的领事上限很高! 第二百四十二章 错过了几个亿的项目 听见这些议论后,梁松沉下来的脸几乎都要发黑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发一言,大步走出房间。 而在他动身后,身后大片的队员紧随其后。 姜涛则是多看了眼地上龟裂的金刚石地砖,又看了眼门外,眼珠子转了转,朝着陈向北二人的方向追去。 唯有倒霉蛋洪银宝,捂着脑袋跪在地上哀嚎不止。 一些心腹上前,扶起他后好言安慰了几句。 大概是新来的领事不是一般人,咱惹不过的,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然而洪银宝却是握紧了拳头,用颤抖的声线发誓。 “姓陈的你给咱家等着!咱家迟早会还给你的!” 东厂的长廊处,小杨子气喘吁吁地跟上了陈向北。 “小陈子,你等等我啊,走这么快作甚?” 陈向北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小杨子真是直得可爱,不走难道等着赔钱吗? 想起那片被他砸烂的金刚石地砖,若是走慢一点,怕不是要赔个好几百两? “杀鸡儆猴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我若还留在那里,辛辛苦苦竖起的威严就白费了!” 陈向北搪塞了一句。 小杨子闻言,立马就竖起了大拇指:“别说,小陈子,你还真是有一套,两三下功夫就收拾了那帮老油条,还让那姓洪的吓到尿裤子了。” 小杨子看着陈向北的目光,就像是看着梦中爱豆一样,满满的崇拜。 他越来越觉得跟在陈向北身边办事,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有事他是真能扛! 陈向北抿了抿嘴:“刚才揍那条老狗,爽不爽?” “爽!”小杨子脱口而出。 这顿暴揍,彻底释放了他以往压抑在心中的不满。 这帮老油条就是欠收拾,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此次过后应该会收敛不少了! “我觉得还不够爽,后面让你接着爽!” 陈向北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闻言,小杨子却是忧虑道:“可是小陈子。。。你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打了他们的脸,我怕他们会从中作梗暗中使坏。” 陈向北却是一脸戏虐道:“这正合我意呢!若他们觉得自个脖子硬,那后边可就有意思了!” “小陈子,你说什么?” 小杨子未能理解这番话的深意,追问了起来。 “没什么,你等着爽就是了。” 陈向北淡淡答了句。 与此同时,姜涛快步赶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给陈向北行了一礼。 “见过陈领事!” 陈向北目光微动,停下了步子,旋即目光颇有深意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太监。 先前梁松与洪银宝求打脸的时候,唯独这个家伙站出来当和事佬。 但陈向北并没有因此对他有任何好感,甚至怀疑他有作秀的嫌疑。 无根太监,既不争权,也不夺利,图的是什么? 如此城府深重之人,不可小视。 “你是叫姜涛吧?”陈向北皱了下眉头问道。 “正是!领事真是好记性!竟能记下卑职的名字!” 姜涛满脸笑容道:“这真是卑职的荣幸啊!” “你来得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果不其然,陈向北没有判断错,这家伙并非严肃正直之人,反倒有种油腔滑舌的感觉。 姜涛笑了笑,从袖口摸出一封厚实的红包,递给了陈向北。 “陈领事初来上任,这是卑职及一些队员的小小心意,还请陈领事笑纳!” 陈向北眉头一挑,这红包的厚度诚意十足,上边还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应该是有份一块众筹送礼的神威队员。 不用想,这肯定是姜涛暗底下拉拢的小团伙! 然而,陈向北脸色并没有露出欣喜之色,而是淡淡地看了眼丰厚的红包,又定定地盯着姜涛的双目。 “哦?这是什么意思?” 姜涛舔着笑脸道:“就是一点点小意思!” “你们就是拿着个考验领事的?” 陈向北摆摆手,拒绝了这番厚礼:“行了,往后你们好好表现就是最好的心意,东西拿回去吧。” 说罢陈向北便领着小杨子离去。 这可把小杨子急坏了,这里头可是一大叠的宝钞啊,而且手下孝敬上头,是东厂不成文的规矩,合情合理! 陈向北怎么就给拒绝了呢? 往后谁还敢送礼啊? 没人送礼岂不是要吃西北风了? 小杨子急忙给陈向北使眼色,但陈向北始终目不斜视,跟没看见一样。 姜涛愣了一下,这东厂内竟然还有不收礼的领导? 还是说这位新来的领事根本瞧不上他这点贺礼? 姜涛急忙弯着腰捧着红包,再次跟上了陈向北,态度更加诚恳地说道:“陈领事,你别误会,这真的是卑职和一些队员心意,您就看在卑职的面子上笑纳了吧!不然这些队员会以为陈领事瞧不上他们呢!” 闻言,陈向北眉头深深敛起,这家伙真是狗胆包天啊,竟然敢携众来胁迫他? “哦?照这么看,本领事还得看你脸面做事了?” 陈向北的语气冷得令人发指。 “不不不,陈领事你误会了,卑职没有这个意思!” 姜涛连忙解释了起来。 “你这是在教本领事做事?” 陈向北继续质问。 姜涛浑身一抖,普通就跪在了地上:“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希望领事笑纳这份贺礼,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还望领事恕罪!” “记住了,这神威队只有一位领头人,那就是我陈领事,往后若谁还敢有这种拉帮结派的行径,莫要怪咱家不客气!” 陈向北的每句话,几乎都是从牙缝中迸出来的,语气低沉冰冷。 “卑职记住了!”姜涛低着头,不敢再多说半句。 “那还不退下?”陈向北目光一凛。 姜涛听后脸色骤变,急忙站起身子,匆匆收好了红包后,恭敬行了一礼才退下。 直到姜涛的身影消失在长廊中,小杨子才不解地开口,表情跟错过了几个亿的项目一样。 “小陈子,糊涂啊!刚才怎么不收下那份贺礼! 这若是开了不收礼先河,往后吃土都吃不上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神威队内的勾结 陈向北却是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 “小杨子,你看事情太简单了,你真以为这家伙是诚心送礼?他不过是在投石问路罢了?” 小杨子听后,露出惊讶之色:“怎么说?” 陈向北揉着眉心反问道:“你平时一般什么情况下会送礼?” “求人办事的时候。” “那不就是了?” 闻言,小杨子脸上又是一惊。 陈向北所言直击要害啊! “有些贺礼是贺礼,但有的贺礼能要你万劫不复” “尤其那封红包的厚度,一看就是要命的活。” 陈向北又拍了下他的肩膀,徐徐说道:“这叫捧杀!” “捧杀?” 小杨子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辞藻,仔细一品,未尝不是没有道理的。 刚才姜涛的做法,分明就是想通过送礼的方式,胁迫陈向北默许他们的某种需求。 一旦收了,无异于亲手给自己戴上一把枷锁。 到期时即便陈向北的剑再长。 还能捅得到他们吗? 可这么一想,小杨子却忍不住看了眼陈向北。 之前替刘世置办物业的时候,他还收了陈向北的五百两呢。。。 不过他与陈向北是深交。 他的陈仙子姐姐又怎么会害他呢? 随后陈向北又补充了一句:“有点小心思乃人之常情,尤其是这些太监,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想将我算在里头,想都别想!我头都给他拧下来!” 而姜涛离开后,径直来到了一间独立的小黑屋,由于封闭性的构造,从外头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一进门,姜涛就将那只厚厚的红包甩在了案面上。 啪。 “这新来的领事不一般啊!简直就是油盐不进!看来往后想要接着走货,难了!” 姜涛叹了口气,一脸苦愁。 而在小黑屋内还坐着另一道人影,正是此前被陈向北当众阴阳打脸的梁松。 这二人在神威队里向来不和,可任谁都猜不到,这二人竟然在私底下勾结到一块。 梁松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伸手拿起案面上的红包。 手一扬,倒出一堆千两面额的宝钞,以及一张地契。 这里头但是现银宝钞都价值二三万两了,再算上这座位于京师西北边缘的院落,起码值小十万两。 居然有人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 “没辙了,先让下边的人停一停手里的活吧。” 梁松沉声说道:“等后面再试探试探,咱家就不信了,还真有狗不吃屎的?” “这。。。这。。。你到底知不知道停一天不走货,我们要损失多少银子。” 姜涛立马就否定了这个决定,满脸焦虑:“就算我们喊停,手底下的人也不愿意啊!一旦断了这条财路,肯定会出岔子的!” 若是没了这些银子,他怎么去修行,怎么去安抚下面的亲信? 他这艘船分分钟都要翻! 所以绝对不能停! 梁松却摇头道:“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咱家倒是想看看,若是手下的人都不听使唤了,那位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领事大人该怎么办呢?” 姜涛皱了下眉头道:“那还倒不如直接给他设个坑,让他狠狠踩下去!只有死人才不会挡着我们的财路!” 梁松一听,也敛起了眉:“可他是刘公公的人啊!” “怎么?新人又如何?新人踩坑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姜涛的嘴角泛起一抹阴狠毒辣的笑意:“只要我们办得漂漂亮亮,没人会知道的!” 梁松沉默了片刻,这个主意的确治标又治本,能从根源上除掉这颗绊脚石。 “行,那就按你的办!” 随后二人便开始密谋策划,定要将陈向北推下火炕。 而陈向北这边,与小杨子分开后,便独自来到了东厂的档案阁。 由于领事的身份,很轻松就弄到了小杨子的个人档案。 本来他还想找一找自己的档案,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关此世本体消息。 却被告知,领事及往上的东厂人员,个人档案一并由上头收走保管,属于高级机密,以他目前的身份,根本弄不到手。。 又联想起那位隐藏在宫中的好“兄长”,他既然将自己安插在宫中,那自己这个太监身份应该是他通过某些手段捏造出来的吧? 所以即便是将个人档案弄到手,里头的信息应该也没多大用处。 打开小杨子的档案,陈向北仔细阅过了一遍。 升为了领事后,他有意将小杨子收为心腹亲信,也好为麻豆党的扩张做好人才储备,所以小杨子的出身就极其重要了。 不干净是过不了陈向北这关的! “小杨子,杨永信,出身西凉关陇,因多年前的逃荒,随同父母来到了京师谋生,后来父亲病故,母亲患疾无力供养,便将其送入了宫内,成为了监栏院的杂役太监,后来通过了东厂选拔,进入东厂谋职。。。” 这便是小杨子的简历。 出身贫苦家庭,卖身入宫,并无背景靠山,不是一般的干净! 归还了档案后,陈向北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亲自去调查一番小莲子的出身。 毕竟他的履历能作假,其他人说不定也能。 调查的切入点,便是小杨子那位住在京师偏郊的老娘,潘氏。 当初患病将小杨子送入宫中后,潘氏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银子,治好了病症独自于京师生活。 很快,陈向北就来到了刘世的书房,并讲明了出宫的原因。 “嗯,你刚升为领事,需要组织自己的班底,正是用人之际,去考察一下心仪手下的背景也无可厚非。” 刘世咀嚼着茶叶,沉思了片刻:“行,你去吧,但需在戌时前归来,今夜轮到你们神威队巡夜,若是出了岔子,咱家唯你是问!” 陈向北没想到刘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匆匆道谢后便离去了。 小杨子本来也想蹭一蹭。 但刘世直接就喊住了他。 “来,小杨子啊,咱家正好有事要问你呢。” 没辙,小杨子只能乖乖留了下来:“刘公公,何事?” “听闻小陈子初上任,就在神威队闹起了不少的阵仗,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咱家想听听。” 刘世端起茶盏,等着吃瓜。 第二百四十四章 龙门镇疑云 听完了小杨子的描述后,刘世目色称奇地点了点头。 “不错,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他,以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收服人心,胆气与智慧缺一不可!” 又听闻陈向北拒绝了收礼一事,刘世的目光更是熠熠闪烁。 “这小陈子还真是机灵,知道哪些钱可以贪,哪些钱不能要。。。” 是个太监都贪,但若是饥不择食,只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所以如何贪、应不应该贪、贪多少,是一名及格太监需要考虑的问题。 尤其是在东厂这样步步惊心的地方,稍稍走错一步,就能万劫不复。 另一头,陈向北领了出宫的令牌后,便在东厂马厩选了一匹大黑马,一路出了神武门。 出宫后,他便快马加鞭,朝着京城北边的偏郊而去。 一路疾驰,大概花了一个时辰,他就来到了目的地。 与繁华喧闹的京师地带相比,偏郊人流稀少,街道破败萧条,但整体还是规划得整齐有序。 陈向北勒住缰绳,脑海中浮现出小杨子的档案信息。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处偏郊小镇,一座陈旧的牌坊出现在眼前。 上面有三个斑驳褪色的大字。 龙门镇。 “吁!” 陈向纵马而入,可刚迈过牌坊,他便察觉到一丝不妥。 这座龙门镇实在是冷清得出奇。 明明是大白天的时辰,可无论是长街还是巷落都空无一人,两侧的商铺更是大门紧闭。 就连招牌都摇摇欲坠,跟一座无人居住的鬼城一样。 陈向北心头稍稍沉了下来,莫名感觉到一股发自心底的寒意。 稍作调整后,陈向北继续朝着镇子深入,心生一念都绷紧于一线,手更是悄悄摸向腰间的屠龙。 果不其然。 在他纵马深入的同时,忽然从一条巷子中,窜出了一行体型魁梧强壮的汉子。 每个人手中都拎着称手的家伙。 有狼牙棒,有抄长刀的,也有盘着皮鞭的,他们脸上都充满着机警的神色,都在提防着这位突然闯入镇子的不速之客。 “来者何人?镇子恕不招待外客,请沿路返回!” 这行全副武装的汉子隔着老远,便大声朝陈向北喊话,语气很是强硬,似乎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陈向北手一紧,收住缰绳,大黑马原地踱步了几下。 “各位,我是来寻人的,还请放行!” “找谁?” 为首的一名壮汉从人群中走出,他拖着大刀挡在了陈向北的跟前,表现得有些紧张。 色泽非同一般的大黑马,再加上陈向北腰间的屠龙。 在他们看来,这位不速之客绝非泛泛之辈。 “我要找的是龙门镇的潘氏,她有一子于宫中谋职,名谓杨永信!” 陈向北直接表明了来意,同时右手轻轻按住屠龙的刀柄,观察着壮汉的反应。 壮汉沉思了片刻,眉头一皱回头扫了眼身后的众人:“你们可知道这位爷要找的人在何处?” 众人纷纷摇头。 与此同时,人群中忽然有位青年开口:“我好像有点印象,但她早就搬出镇子了,如今正在往南十里的清河边定居!” “多谢了!” 陈向北将信将疑地答了句,随即多看了眼说话的青年,他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不像是在信口开河。 “吁!” 陈向北双腿猛蹬,纵马离开了镇子,按照青年所指的方向而去。 直到一人一马离开了牌坊,堵在长街上的众人才松了口气。 他们虽然不是修行之人,但也能清楚感觉到陈向北身上的气息波动。 若不是刚才那名青年开口指路,单凭他们,怕是难以拦下这个不速之客。 想到这,为首的壮汉回头看了眼指路的青年。 “你真知道那潘氏的下落?要是那家伙空跑了一趟,回头找我们算账可就麻烦了!” 青年沉吟了片刻道:“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了。。。反正那家伙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青年支支吾吾,搪塞了一句,随后陷入了沉默。 希望这个不速之客快快离开吧,若是他受不住口,她怕是也无法活下去吧。 陈向北离开了龙门镇后,浑身的不祥之感顿时稀薄了许多。 如同笼罩在天穹的乌云阴霾,骤然散去。 “绝对有古怪!” 陈向北回头看了眼轮廓模糊的小镇,心神念动,玲珑真眼。 “嗯?怎么会这样?” 陈向北心头猛颤,在驱动玲珑真眼的瞬间,他看见一整个龙门镇都被一股浊气所笼罩。 犹如一大片滚滚黑烟,深邃而诡异,散发着怨毒愤恨的气息。 定眼一看,在镇子之上,竟然盘踞着一头丑陋无比的蟾蜍,高于十余丈,如同一座丘陵山岳当头压落。 在这头蟾蜍的四面八方,联系着无数道锦绣金边,如同迎风飘荡的锦绣丝带,又似起舞的出手蔓延开去。 恰巧其中的一道就连在了龙门镇内。 呼呼呼—— 似乎是察觉出有人在暗中观察,蟾蜍眼皮微微颤动,仿佛有睁眼之意。 笼罩镇子的浊气也在同一时间滚滚翻腾,连同陈向北所在的地方都翻起了阴风。 陈向北心中一惊,急忙收起玲珑真眼策马离开。 这龙门镇中,为何会突然出现此等妖物? 又想起那行全副武装拦路的家伙,陈向北心中似乎有了脉络。 不过,此次出宫,他的目的是调查小杨子的背景,其他的事情与他无关。 况且,他根本不清楚这头蟾蜍的来历,若是跟个愣头青一般去摸排底细,只怕惹来大麻烦。 一路马蹄翻腾,陈向北终于来到了那名青年所指的地方。 一条清澈却不见底的河流出现在眼前,而在岸边上则是一排排残旧的茅屋。 任谁都不敢相信,这样破落的景象居然会出现在京城偏郊。 这大周朝,不仅贫富悬殊,而且民生凋敝之状极其严重。 陈向北牵着马,经过一座座茅屋,在询问了几名本地居民后,终于打听到了有关潘氏的信息,以及她的住址。 沿着岸边往下走不远,一棵古榕下便是潘氏的家。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天降真仙 陈向北果然在远处看见了一棵参天而起,茂盛葱郁的古榕。 一名老妪佝偻着腰,抱着一只水盘,刚要出门盛水。 老妪浑身干巴巴,皮肤黝黑发哑,脸上全是褶皱,面容气色极差,似身患眼疾,走每一步路都颤颤巍巍。 陈向北观察了片刻后,便上前询问道:“你好啊,请问你是潘氏吗?” 然而,老妪在听见了有陌生人喊她名字时,浑身一抖,整个人差些就要摔在地上。 幸好陈向北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可老妪手中的水盘却砰地砸在了地上,脸上尽是不知所措的惊恐表情。 “仙。。。仙家,我前几日才交了这个月的供奉,实在是没钱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老妪的语气卑微至极,几近求饶的态度。 陈向北闻言,皱起了眉头:“什么?” 潘氏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揉了揉模糊的视线,试探地问道:“你。。。你不是来收供奉的仙家?” 看着这双浑浊无光的眸子,陈向北心中略有感慨:“你认错人了,我是来寻人的,她叫潘氏,其子于宫中谋职,姓杨名永信。” “你。。。你说什么?你认识我孩儿?” 潘氏听见杨永信这个名字后,浑身如雷电交织,激动地颤抖了起来,两行热泪哗哗流过脸颊。 “我正是小杨子的同僚,我叫小陈子。” 陈向北目光微动,总算是找到正主了,这一天东跑西跑没白忙活。 “我。。。我而他如今怎么样了?在宫里没被欺负吧?” 潘氏似乎想起了什么,满脸都是悔恨之色。 当初她迫不得已将小杨子送入宫内,母子二人便从此断了联系,如今晚年凄凉,想起自己的这位孩儿,自当是心如刀绞。 可若是当初不这么做,她根本没法养活小杨子,甚至母子二人都会饿死街头。 这就是她们母子二人的命啊! “放心吧,他如今过得很好,在大内东厂谋职,比起其他的太监,算是出人头地了,今日我正是受他所托,来看望您的!” 陈向北安抚了一番,潘氏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这傻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给我这当娘的写封信报平安。” 潘氏愧疚地摇了摇头:“莫不是还在怪为娘当初将他送进宫里?可为娘也没有办法啊!” “您多虑了,小杨子时常在我面前提及你,但由于东厂的特殊原因,他不能向外写信,这些年来他都一直惦记着您呢!” 陈向北心中唏嘘。 “你说的都是真的?” 潘氏多少有怀疑过陈向北的来意,她也有自知之明,如今的她不过是一行将就木的无用老妪,谁又会惦记这样一个包袱,更何苦是十数年断了联系的骨肉? 但陈向北所表现出来的真诚,打消了她全部的怀疑。 随后陈向北便扶着潘氏,来到河边的一张石凳上坐下。 “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好些了,谢谢你啊小陈子!” 潘氏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但皱巴巴的脸确实枯槁难堪。 她轻轻地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流露出认同之意。 陈向北又趁机问起了情况:“对了,潘夫人,你先前说的供奉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去过一趟龙门镇,但发现里面十室九空,如同一座鬼城一样,难道是遭了什么变故?” 潘氏一听,虽然目光不好,但还是下意识地扫了眼周围,急忙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在确定周围没有闲杂人等后,才踉踉跄跄地起身,在陈向北的搀扶下,回到了她那间破败茅屋内。 潘氏吃力地端来茶壶,给陈向北倒了杯热茶,旋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瞒你说,这所谓的月俸是近年才出来的! 传闻在龙门镇不远的云岱山上,降临了一位下凡的真仙,神通广大手段通天,引得不少清河村的住民以及周边小镇的百姓前去添香,想着乞求风调雨顺,却因此引来了祸水!” “祸水?此话怎讲?” 陈向北微微诧异,追问了起来。 潘氏叹息着摇了摇头:“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这位真仙不仅要求村民和镇子百姓,为他立庙塑造金身,还要求按月上供,否则他便凭行云布雨的术法,让我们颗粒无收,尸横遍野!” 陈向北听后,不禁敛起了眉头。 居然还有这等神通?难不成真是天上下凡的真仙? “原本大伙都只将其当做笑话,但不久前的一场暴雨洪灾,不禁断了大伙的粮道,还淹死了不少人,胁迫之下,大伙只能从了那真仙的要求。” “可那真仙非但不领情,每每反复无常,有时一个月内就收了好几回供奉,更要求指定人家,将妙龄少女送上云岱山供他修行。” 听完了来龙去脉后,陈向北额前冒出了冷汗。 “竟然有这等事情?周边的衙门是吃干饭的吗?竟任由着他鱼肉百姓?” 陈向北甚至怀疑这名所谓的真仙,是某些人有意包装出来的。 他的眼界,不是这些封建时代的百姓能比的,前世的历史成绩甚至能排到全市前十。 许多稀奇古怪的鬼神之说,都是当朝掌权者为了稳固整圈,折腾出来的障眼法。 比如往鱼肚子里塞纸条、斩白帝之子、出生天生异象等等。。。。。。 可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呢? 即便这位真仙是如假包换的天人,可妖邪将世,闹出了这般动静,附近的官府不可能视若无睹。 潘氏苦笑了几声道:“小陈子,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无权无势,哪有人会管我们的死活?犯不着他们的利益,他们又怎会理这些闲事?” 陈向北目光陡然一凛,竟然有些莫名的兴奋。 在他看来,这所谓的“真仙”神通广大,身上必定有某些通天功法或是秘宝,这是莫大的机缘啊! 若是能做了他,不全归己有了吗? 还能顺且为民除害,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啊! 虽然此次出宫他不想惹事,但这样的史诗级boss摆在眼前,谁不心动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补之物 但陈向北忽地又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冲动,平静道:“潘夫人,时辰不早了,我出宫前与上头有协议,不能超过戌时回宫,您有什么要收拾的吗?让我替你收拾吧!尽快启程回京城!” 不料潘氏听见陈向北要带她离开这里,脸上立马就浮现出惊恐之色:“不行啊,我若是离开了,会招来祸事的!” 陈向北却好言劝说道:“潘夫人莫怕,即便那所谓的真仙真有某些本领,也不过是些不入流的邪崇,否则真会待在这小小的云岱山吗? 只要回到京师,他纵有通天神通也不敢轻举妄动,况且你真的不想与小杨子相见吗?” 潘氏犹豫不决,一边是恐惧,一边是思亲之情。 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性,决定与陈向北返回京师。 而就在两人想要离开村子时。 “站下!一个都不准离开村子!” 又是一行手执武器的汉子拦在了大道上,正是先前在龙门镇的青壮年。 起初见陈向北这身装束,多少有些忌惮的心理,但自峙人多,还是壮着胆气上前。 他们一并指着潘氏骂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我们整个村子都要遭到天谴!” “你自己要死是你的事!可你别连累我们啊!” “就是!你若真要离开村子,那便一头撞死,我们好将你的尸体扔出去!” 而此前为陈向北指路的青年,怒不可遏地来到陈向北跟前。 “还有你,既然进来了,那便一并留下来!” 说着话,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陈向北的大黑马上,随后又在屠龙的剑身上划过,眼中闪烁着贪婪之色。 陈向北没有答话,歪了歪脖子,用玩味的笑意回应,而右手则重重按在了屠龙的剑柄上。 好你个精神小伙,等会记得别趴下!村里的大妈会笑话! 然而,一旁为首的汉子,手中捧着一尊诡异金身神像,冷嘲热讽道:“怎么?你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赔着把破刀就以为自己是剑客了?你最好下马乖乖听话,否则休怪老子废了你!” 恶语和大片的唾沫星子喷向陈向北。 他晃了晃袖子,面无表情,徐徐从腰间抽出屠龙。 “哦?废了我?你有这个本事吗? 你爷爷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又能怎么样?” 话刚落音。 剑芒四射。 屠龙凭空划过一道流萤,直接落向为首的汉子。 看着刀锋,当场就要将其身首异处。 然而汉子却不慌不忙地大喊道:“真仙救我!” 同时将手里的金身神像举过头顶。 哐—— 一声剑吟激荡开来。 汉子高高举起的金身神像瞬间被一分为二。 几乎在刹那之间,一股滚滚浊气升起,其中凝神出一头丑陋无比的蟾蜍真身。 “何方竖子在此造次?” 一声冷漠的声线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有爆裂雷光闪烁,裹夹着滚滚威势,劈向陈向北的面门。 定眼一看。 这道所谓的“雷光”,竟然是那蟾蜍的长舌! 大片黏糊的舌头涌动翻滚,其中是密密麻麻尖锐倒钩与恶心肉瘤。 其中裹夹的腥臭液体,如同暴雨灌下。 有的粘液滴落在荒草上,瞬间发出烙铁投河的吱吱声响,大片的植被化为了灰烬。 “哇,我见过恶心的,但还没见过像你这么恶心的!” 陈向北手起剑落,直接砍掉了这根恶心至极的长舌。 “不!”蟾蜍仰天长啸,忍着撕裂般的剧痛想要遁走。 然而陈向北哪里会同意,心起念动。 剑来! 十道从落尘剑冢驯服的剑意凭空凝生,从十个不同的角度钉入了这头蟾蜍的身体。 嗖嗖嗖!!! 一道道音爆炸开。 蟾蜍被切割成一块块碎片,同时如沾上了无名烈火,瞬间便被焚之一俱。 直到死它都想不透这个人族青年,为何会有这样的实力! 不应该啊? “啊,你这挨千刀的王八蛋,等着吧!真仙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它的声音回荡于江野之间,很快便随风散失。 哦? 那所谓的“真仙”居然是这头癞蛤蟆的靠山? 那盘踞在龙门镇空中的那头大蟾蜍,该不会就是他的真身吧? 正当他沉思之际,这行色厉内荏的汉子纷纷逃散。 尤其是那名带头的汉子。 说着嘴狠的话,溜得却是最快。 可陈向北哪里会就此罢休,你弄了我一脸唾沫星子,这就想逃? 门都没有! 又是一道剑意横亘而过,从背后插入胸前贯出,穿透了这名汉子的胸膛。 汉子应声倒地,死绝了! “干!他竟然杀了屯长,还毁了真仙的金身神像,不可饶恕!” “对!兄弟们,咱跟他拼了!咱人多!” “杀了他!!!” 一时间,群情激涌。 但无一人敢上前。 陈向北收回屠龙,用鄙夷地目光回应道:“来,你们谁先死?” 闻言,这行汉子纷纷跪地,浑身瑟瑟发抖,用最卑微地语气求饶道:“大侠,我们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我们求生不求死!” “对对对,要杀就杀刚才说气话那几个吧!” 这些外强中干的家伙,一个个的头都快埋到地里了,丝毫没了刚才耀武扬威的样子。 以陈向北道行,他们上一个送一个,即便是一块上,那也不过是少挨两刀罢了。 众人求饶之际,被砍成两半掉在地上的金身,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许是感应到那头小蟾蜍的暴毙,竟然泛起了一道诡异的幽芒。 与此同时。 远在龙门镇上空的巨大蟾蜍眼皮一动,猛地睁开了眼,犹如恶毒蛇蝎苏醒。 一双怨毒冰冷的竖瞳,似有穿透百里的本领,霎时间便将村子这边的情况收入眼帘。 滚滚浓郁浊气像是铺天盖地的乌云,刹那间便笼罩了整座龙门镇。 远远看去,就像是天幕被捅了个窟窿,远远不尽的乌云低垂大地。 单是看着都骇人听闻! “哦?大补之物!” 蟾蜍毒眸一凛,流露出无比兴奋之色。 嘶—— 只见它猛地一吸气,巨大的腹部骤然臌胀,整个身体比起刚才还要大了数倍。 呼—— 一团怨毒的尤黑浊气,随着蟾蜍一吞一吐,猛喷向村子的方向。 浊气之中,裹挟着瘆人的尖叫和哀嚎,掠过一道道狰狞鬼影,似囚禁着无数怨灵亡魂。 第二百四十七章 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陈向北眉头一皱,唰地出现在潘氏跟前。 头顶上的三千红丝,如同万千触手飞舞,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只大茧。 呼—— 遮天蔽日的黑色浊气瞬间落下,就像大片黑色的洪泽过境。 “啊!!!” 浊气所过之处,如同倾泻的毒药,那行青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皮肉燃烧腐烂,瞬间便被这股浊气所淹没,一并化作了尸水。 “有毒?” 陈向北倒吸了一口凉气,幸好他反应够快,及时驱动了三千红丝的辟毒功能,这才躲过了一劫。 与此同时。 突然一阵滔天的威压从天而降。 铺天的浊气以陈向北为中心,轰地朝四面八方退散。 抬头一看,那头盘踞于龙门镇上空的巨大蟾蜍,犹如山岳蓦然填江海! 临近黄昏的天穹,遮蔽了一切光线,夜幕如同在这一刹骤然降临。 一条从天而降的巨大黏舌,似从九天之外落下的雷柱,裹夹着噼里啪啦的电光,劈向被万千丝线包裹成茧的陈向北二人。 轰—— 长舌速度之快,几乎要将空气撕裂,恶臭无比的汁水当空飞溅,仿佛滚滚乌云下的泼天暴雨。 “恶心!” 空气中充斥的恶臭,让陈向北与潘氏翻江倒胃。 这到底是妖崇还是某种术法大阵凝生的恶兽? 陈向北竭力稳住心神,运用真气屏住呼吸,不让这铺天的恶臭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当务之急,是彻底解决这个玩意。 他一咬牙,覆盖头顶三千红丝牢牢护住潘氏,身形一晃,出现在滚滚浊气之间。 亮锃锃的光头,仿佛无边暗夜下的一盏明灯。 这才是他的最强形态! 无形杀意陡然暴涨,在他的周身,飞速萦绕着十道剑意,只需稍稍发力,任何事物落入其中都得被绞成齑粉。 杀! 陈向北心神念动,十道剑意冲天而起,萦绕着耀眼夺目的光芒,如划开无边暗夜一道道流星。 同时,从天而降的蟾蜍由于体型太过巨大,与快如闪电的十道剑意相比,无疑是一道笨拙的移动靶子。 就在两者相撞的瞬间,十道剑意铺开剑阵,分别从十个方向出击,试图将这头蟾蜍撕成碎片。 然而蟾蜍却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抬起一只足有数丈的巨掌,猛地往下一踏。 轰隆—— 一阵震耳欲聋的音爆炸开,连同空气都在扭曲变形。 十道剑意在瞬间破碎无形。 如入无人之境,巨大的躯体重重压落。 仿佛一层通天楼阁从天而降! 轰隆隆—— 空气带来的压迫感,将四周的茅屋通通碾平。 地面更如遭到了某些无形重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出一口宽阔的大坑。 “干!我的十道剑意啊!你他娘的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能将它们驯服?” 陈向北怒从中来,面对这只丑陋无比的大蟾蜍,决定火力全开! “在世佛在此,妖孽休得猖狂!” 话刚落音。 漫天黑暗中突然骤起灿烂佛光,如同一道拔地而起的金光佛珠,直透天地。 霎时间,天地灿若白昼。 当佛光触碰到大蟾蜍的瞬间,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猛烈的恶臭“暴雨”! 那头丑陋无比的大蟾蜍,皮肤竟被佛光所烧灼腐蚀,不断渗出粘稠恶心的汁水。 与此同时,在金光之中,出现一道魁梧挺拔的佛相金身。 不多不少,恰好丈六。 乃佛相最强的尺寸。 而手中的屠龙在沐浴了佛光后,剑身呈现出刺目的金色,其中还有丝丝缕缕的佛气萦绕,似乎能破除天地间一切污垢。 然而,巨硕的佛身与屠龙之间,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仿佛手里捏着一根纤细的竹签。 “在世佛身?” 从天而降的大蟾蜍见此一幕,心生退意。 它万万没想到,这个犹如尘埃蜉蝣的人族小年轻,居然有这样的道行机缘,修成了在世佛陀肉身。 作为妖灵恶崇,天克啊! 巨大的躯体猛地一颤,在离地面还有十丈不到的距离时,突然停在了空中。 紧接着,它的目光朝远处看去,两条后腿用力绷紧,打算使劲浑身解数远遁。 然而,陈向北又哪里会给他机会。 只见,萦绕玄妙佛光的在世佛身拔地而起,犹如一道白日飞升的流光,激射向头顶的巨大蟾蜍。 开启五秒真男人模式! 刹那间,在世佛身如得到了真正的神佛之力。 佛光之盛,彻底形成了一道光耀天地的光束。 下一秒。 嗖! 佛力光束直接从大蟾蜍的腹部钻入,又从它的头颅钻出。 “死!” 随着陈向北的冷漠声线荡漾开来。 大蟾蜍巨大的躯体轰然坠地。 就在这具巨大尸体落地的瞬间,迅速缩小成一只巴掌大的蟾蜍。 原本巨硕的身体,通通化作了一滩发黑恶臭的尸水,顺着坍塌的地面,哗哗地流向旁边的江河。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那只巴掌大的蟾蜍体内,升起一缕光芒,一溜烟地朝着远方遁去。 正是那头大蟾蜍的元神!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给我钩!” 言出法随,再次化身钟馗,在虚空与现实间,甩出一道铁钩,瞬间便钩住了这道光芒。 “收!” 陈向北面容平淡,摊开手心,在钩子收回来的同时,掌心处出现了一只三足蟾。 “大补之物啊!” 说罢,陈向北手心一松,直接将其收入了体内。 耳边掠过一阵咀嚼的动静,八道龙影瞬间就将其吞噬干净。 解决了这头大蟾蜍后,滔天的浊气也在刹那消弭无形。 陈向北收起了在世佛身,拍了拍手心,来到那只巴掌大的蟾蜍躯体前。 原本沉下来的目光立马又亮了起来。 虽然损失了十道剑气,但收获了一头实力不俗的妖物尸体,这应该能帮他增长不少修为。 “到底是麻辣蛙好吃,还是蒜香紫苏蛙呢?又或者是泡菜芝士蛙?” “不对,这世界好像没有泡菜和芝士。” 最终,陈向北决定回去后,将这只蛙的尸体一分为二,做成不同的口味。 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关系户怎么了? 光着身子的陈向北,从一座坍塌的茅房中,找到一身合适的衣服。 快速换装后,又看了眼几乎变成了废墟的战场,暗暗庆幸,幸好此处不是人口密集地带,否则这场大战下来,得损失多少gdp? 不过这也好,那头妖崇几乎将周围破坏一俱,无论是尸体还是茅屋,都变成了废墟埋在了地下,他也省得掩埋尸体了。 收起了三千红丝后,陈向北便领着忐忑惶恐的潘氏返回京城。 一路上,潘氏战战兢兢的心境都未能平复下来,她亲眼目睹了刚才的那场战斗,匪夷所思的同时,对陈向北也产生了深深的畏惧。 他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大? 还是个光头。。。 这也太可怕了吧? “我的信儿啊,这就是你的同僚?你这。。。到底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另一头。 在龙门镇向西二十余里的云岱山。 一座新筑的仙家庙宇之中,忽然传来了一连串爆鸣。 啪啦啪啦—— 庙宇内供奉的金身竟然寸寸龟裂,出现了无数瓷碗崩碎般的裂痕。 正在外头打呼的守庙人,听见了动静后,匆匆跑进去查看情况。 然而,原本神韵十足的金身,居然坍塌成了一滩泥胎碎片。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守庙人一脸心痛地跑出庙外,朝着远处的龙门镇看去。 “不。。。这不可能!” 守庙人浑身一震,他发现原本盘踞于龙门镇上空的大蟾蜍,竟然消失了! “到底是谁?竟然坏了老子好不容易布下的阵法?” 守庙人怒不可遏的同时,由于大蟾蜍的消失,阵法从周边吸收的香火与敬畏无从承载,呈现出崩溃破碎的迹象。 “完了!” “这。。。这一旦上边降怒,该如何是好啊?” 守庙人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本体如石像伫立在了原地,元神却在瞬间掠过山野,出现在龙门镇的空中。 尽管镇子内一切如常,但他还是修道了一丝异样。 在不远处清河边,分明还有某场大战剩下的气息。 元神再次掠过。 果不其然,他在现场看到了一片废墟。 还有那头大蟾蜍的尸水。 恶臭发黑的粘稠液体中,渗透着丝丝猩红的杂质。 “可恶!真是可恶至极啊!” “这妖灵蟾蜍的血珍贵无比,竟然就这样被浪费了!” “真是暴殄天物啊!” 守庙人心痛如刀绞,不停地顿足捶胸。 又见四下无人,他来到一只填满尸水的小泥坑前,趴在了地上,从袖口中掏出一只空葫芦,小心翼翼地灌满。 “这么好的东西可千万别浪费了!反正也没人看见!想来上边应该也不会注意到吧?” 守庙人迅速收好了葫芦,紧接元神再次掠过,于方圆来回神游,试图找出杀死大蟾蜍的凶手。 但他始终还是来晚了,毛都没搜到一条。 另一边。 陈向北与潘氏终于回到了京城。 陈向北找了个客栈落脚,替潘氏购置了新衣,又让店里的女掌柜帮忙清洗身子,更换上了新衣服。 接着来到了住宅牙行,置办了一套普通的平房,还另外雇聘了一位临时工形式的仆人,只管每日洗衣做饭,用于照顾潘氏生活起居。 忙完了这一切,总算是将潘氏安顿好了。 这前前后后差不多花了五百两银子,那临时工的月俸每月五两。 在京师这样的发达城区,这个价格算是很划算了。 于是,陈向北一次性支付了她一年的银子,签订了劳动契约。 起初潘氏听见陈向北要为她操劳这些,一直都在推辞,说是无功不受禄,受不起这样的恩惠。 陈向北却用了小杨子的名义,硬是将这一切都置办下来了。 眼见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到戌时,辞别了潘氏后,陈向北便匆匆赶回东厂出任务。 小杨子这头,集结好了神威队后,迟迟不见陈向北前来,心里那个着急啊。 今日陈向北才在刘世那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会耽误夜巡的行动。 这若是迟到,定要遭到惩罚的,最轻也得挨鞭子。 小杨子又怎么舍得自己的陈仙子姐姐遭这样的罪。 甚至想过万一陈向北真迟到了,自己亲自操鞭,起码能让陈向北少受点罪。 而且,陈向北好不容易才在神威队内树立起威严,若第一次出任务就因为个人私事耽误了团队行动,往后还怎么驾驭这些老油条? 想到这,他默默瞥了眼身旁的执事太监。 今夜负责点卯的是东厂的费公公,这是一位比起刘世还要硬的疙瘩,有时候性子上来了,连周慕云都会硬刚,更莫说一名刚升任为领事的东厂新人。 场内的其余队员也在面面相觑,弄不清状况的同时,也对陈向北颇有微词。 一旦带队的领事迟到,他们也得一块跟着受罚。 眼看就要到戌时。 费公公提前了半刻钟开始点卯,并分配今夜的任务。 另外的几队都被分配了行动。 可陈向北还不见人影。 其他队伍中的领事都察觉到了异样,无不幸灾乐祸地等着看戏。 “这神威队的领事真够大胆的,这刚上任不久,屁股都还没焐热,就敢这样迟到,真当东厂不是一回事?” “可不是?听闻那新领事是由刘公公破格提拔起来的,多半是关系户吧?” “关系户又怎么样?耽误了东厂的行动,他就是十条命都不够死!” “别急,等着看他们神威队受罚吧!” 费公公沉着脸,瞥了眼正在交头接耳领事们。 这行平日行事狠厉尖酸刻薄的家伙,立马就闭上了嘴,端正身子捧起行动册子细看,不敢在多言半句。 像极了课堂上的学生,正开着小差,突然被教导主任剐了一眼,立马拿起英语书假装背单词。 随后,他的目光投到神威队众人身上,照着册子读出了陈向北的名字。 “陈向北听令!” 冷硬的语气如同钢刀刮过,让人不禁背脊冒汗。 “卑职在!” 陈向北匆匆从人群中走出,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 显然,为了准点赶回来,陈向北没少遭罪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铁公鸡开窍了 与此同时,无数双眼光看了过去。 他们无不持着看戏的态度,想要好好瞧瞧这位神威队新任领事是何方神圣。 连这费公公的点都敢卡,还卡得这么死。 “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猖狂啊!” 众人的心中纷纷惊讶。 看见陈向北这副汗如雨下的摸样,费公公目光一凛,冷硬的表情中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家伙多半是踩准了点刚刚才到场。 岂有此理,这分明是不将咱家放在眼里啊! “你就是神威队的新领事,陈向北?” 费公公沉声开口。 “禀费公公,正是!” “作为领事,你可知道这点卯的规矩?” “知道,不能迟到亦不能早退!”陈向北朗声道。 “既然你知道规矩,为何巡夜这等重要的任务,还敢踩点报到?” 费公公的质问声响彻了这座议事厅,语气冷酷严厉。 陈向北心想。 既然你都知道巡视任务很重,为何还在这里浪费口水? 如此岂不是更耽误事? 但给陈向北一千个胆,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况且此事的确是他做得不对,因为潘氏的事情差点就耽误了东厂的行动。 但两世为人,他很清楚体制中的生存规则。 错了就要认,打就要站好! 特别是领导动怒的时候,不管错与对,定要第一时间自省,这样能免去不少的麻烦,也能堵住领导的罪! “禀费公公,我初为领事,此事的确处理不周,我保证下一回点卯绝对提前一刻钟到!” 陈向北的回答,就像一团软绵绵的棉花。 让费公公的重拳有劲没地方使。 看着陈向北诚恳恭敬的摸样,任谁都动不了怒气。 费公公摆了摆手,闭起了眼道:“好,这可是你亲口保证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能作证,若是再有下一回,咱家断不轻饶!” 费公公虽然性子刻板,但处理事情一点都不死板,既然陈向北诚恳认错,又是踩点到的,刘世那头又点过几句,便不再追究下去。 “谢费公公宽恕!我一定不会再有下次!” 陈向北躬身道谢。 随即便领着众人前往巡夜。 可刚出门,却见刘世矗立在房檐下,双手负后,面无表情。 由于正在执行任务,陈向北并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点了点下巴,示意问好。 刘世也以抬下巴回应,旋即便转身回到东厂。 离开后,陈向北的cpu开始飞速运转。 刘世似乎是有意站在那里的? 是为了替他压住场子?树立起队内的位置? 还是说有别的目的? 这一幕,被一众东厂人员收在了眼底。 无不羡慕陈向北有这样的靠山,真是人好不如命好啊! 有一条这样的天地线,在东厂还用愁吗? 陈向北心中窃喜。 虽然,刘世只是淡淡地抬了抬下巴,但抬的也是人情世故啊! 所有的东厂人马,没有一人敢再轻视陈向北。 这家伙背后有人! 尤其是神威队的队员,起初还对陈向北的迟到颇有微词,然而看见这一幕后连屁都不敢放一声。 梁松与姜涛默默相视,脸上的阴沉愈发浓烈。 此事,大批的东厂人马前往夜巡,东厂内,刘世与费公公则坐到了一块品茶。 刘世还特意去了趟东厂的伙房,炒了两碟滋补小菜,小酒这么一喝有滋有味。 “刘公公,你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啊,竟然还会请同僚喝酒?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费公公已改先前的黑脸,有意调侃刘世。 二人成为同僚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年头了,这还是他头一回吃上刘世的粮。 不好好调侃一番,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会呢! 刘世揉了揉额头,嘿嘿笑了起来:“我说费公公,你要再调侃咱家,那这酒和小菜咱家可就端走了!” “你瞧瞧你这铁公鸡,说几句还不行了?” “这可是咱家从云林寺刨出来的佳酿,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年头,你要再往里头吐唾沫星子就别喝了!浪费!” 刘世也不惯着,伸手就要收走酒坛。 “哦?难怪咱家从里头闻到了一股寺庙的余韵,果然是好酒!” 费公公却抢先抱住了酒坛:“说说吧,到底什么事?” 似乎从古至今都有这样的规矩,求人办事送酒。 费公公自然也知道,刘世肯将如此美酒献出,断不是让他白喝。 “老费,听闻你有一回去南疆出任务,得到了一颗洱海妙果,你瞧你这都踏上了渊海五重了,应该是没多大作用了吧。。。” 刘世还没说完。 费公公便立马将酒坛子搁在了桌面上,又重新沉下了脸。 “我说你这铁公鸡今日怎么开窍了?原来是看上了我那颗洱海妙果? 外边都说咱东厂雁过拔毛,好家伙!你这送我一坛酒,就想连着我的大雁一块吃了?” 或许是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费公公再次露出了又气又笑的神情:“你以为这洱海妙果是寻常东西啊?那可是能让在千川境九重止步不前的修行者,一举捅破修行瓶颈,踏上渊海境的大道果实,在外边万金难求!” “你竟然还想让我送你?敢情你这酒是天上的玉露?” 刘世难得嘿嘿一笑,又亲自给费公公倒满了酒。 “咱之间什么交情?还说这些?” “啊?那咱之间什么交情?” 费公公再次沉下脸,故作不懂。 刘世却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肩膀上,没好气地说道:“装,你接着装!不就是区区一颗洱海妙果?这都是身外之物!况且咱兄弟二十多年,哪次没好事没算上你的?” “这样,下回行动如果有好宝贝,我让你第一个先挑!怎么样?” “可是。。。就算是有好宝贝,那也是周千户先挑吧?” 费公公眨了眨眼,一副油盐不进的摸样。 面对这样一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刘世彻底没辙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我也不求你了!我就不信了,以我的修为还突破不了渊海境了? 这坛酒就当送你喝了!” 刘世正要起身离去。 不料费公公仰头喝了口酒,扬手就扔出了一物。 “你这铁公鸡不仅抠,还不是一般的小气!” “这洱海妙果,送你了!” 第二百五十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刘世伸手将心心念念之物收入手中,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年交情的老伙计,眼中泛起深深的复杂之色。 费公公摆了摆手道:“你还愣着干嘛?快去吧!可千万别死了,不然往后咱家找谁要酒喝?” 这张天底下最硬的嘴,却说着最软的话。 刘世看着手中之物,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一丝发自心底的笑容。 他双手锤了锤胸脯,深深吐出二字。 “心照!” 旋即,捏着洱海妙果离开了房间。 看着刘世的背影,费公公脸上尽是唏嘘,片刻后,眼中又浮现起深深的期待。 “这家伙,停在千川境太久了。。。也该一鸣惊人了吧?” 陈向北这头,领着神威队来到了今晚夜巡的地带。 一袭袭与夜幕同存的深黑披风,犹如一道道幽灵,隐没于黑暗之中。 分配完全队的任务后,陈向北终于落得清闲了。 想起那头捡回来的大蟾蜍,陈向北的肚皮咕咚咕咚地打起了鼓。 这一整天忙前忙后,一粒米都没有下肚,多少有些饿了。 要不搞顿蒜香紫苏蛙配点小酒,吹着凉飕飕的晚风,岂不快哉? 看了眼风平浪静的皇城,陈向北肚子里的馋虫愈发作动。 “小杨子!” 陈向北轻轻喊了一声。 夜幕中立马就出现了一道人影,正是小杨子,他以披风裹身,仿佛整个人都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陈领事,何事吩咐?” 此前,陈向北叮嘱过他,有外人的时候喊他陈领事,没人时再喊他小陈子。 小杨子本就对人情世故这些很上道,更何况陈向北还特地吩咐过他,所以在喊出“陈领事”三字的时候,格外的恭敬。 “你认识东厂伙房的厨子吗?”陈向北问道。 “认识!” “去,帮我将这个东西加工一下,我要蒜香紫苏口味的。” 说着,陈向北就从腰间取下一只包裹,里头正是那头蟾蜍的尸体。 “蒜香紫苏口味?” 小杨子接过包裹后,卡了一眼,随即愣住了。 这不就是田鸡吗? 蒜香紫苏口味的口味? 闻所未闻。 看着小杨子诧异的表情,陈向北才反应了过来,这个世界多半没有这种口味的做法。 唉。 多少有点怀念前世的美食了。。。 夜郎蛙、无招牌、九百度。。。 想想都流口水了! “如果厨子不会做,就做麻辣口味的吧!” “加工费你先给我垫着,我后边给你。” 陈向北补充了一句。 “行,那我现在就去。” 小杨子收起包裹,没入了黑暗之中。 很快,小杨子去而复返,给陈向北弄来了一大盘麻辣蛙。 茫茫的夜色下,飘着一股浓郁鲜香的味道。 打发了小杨子厚,陈向北独自蹲在一处宫殿瓦顶,有滋有味地啃着蛙肉。 不一会就通通下了肚,连骨头不不放过。 “舒服!” 陈向北舔了舔舌头,在屋顶上坐了下来。 看着月明星稀的夜空,真是难得地惬意啊! 嗝—— 突然,陈向北打了一个绵长的饱嗝,随即鼻孔中竟然淌出了两道热流。 “嗯?上火了?这充其量也就广东辣啊?” 但很快,陈向北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除了流鼻血外,就连肚皮也撑得难受。 这与单纯吃撑大有不同,更像是某些东西在肚皮中发酵,越来越涨,就快要撑破五脏六腑! “嘶?这该不是是一只毒蛙吧?” 陈向北忍着剧烈的胀痛站起身子,试图走几步缓解一下发胀的感觉,但刚从宫殿的屋顶下来,一个踉跄就掉进了一座莲花池中。 “啊!好难受!” 陈向北压低声音,生怕惹来其余暗中巡视的东厂人员。 同时浑身发热滚烫,如同一只温度直线飙升的电热炉。 滋滋滋—— 热量从他的体内散出,连同整池湖水都开始沸腾。 大片的锦鲤被烫熟浮出水面,满池的青莲也枯萎衰颓。 幸好此刻皇城被夜幕所笼罩,各位妃嫔和下人都回到了宫闱,这才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与此同时,陈向北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缓缓沉入湖底。 他终于察觉到体内迅速臌胀起来的是什么东西。 真气! 在他落入湖底的同时,这些骤然凝生的真气飞速地冲击着他的筋脉脏腑。 以他眼下的武路修为,根本无法掌控真气的流势,只能任凭自身调剂消化。 不过是吃了一只毒蛙,竟然闹出了这样的后果,早知如此就不该贪小便宜了! 这哪里是什么大补之物啊? 分明就是吞了只自爆手雷!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些真气在冲击周身的同时,也在淬炼着体魄。 甚至呈现出突破的趋势。 这可是妖灵蟾蜍,乃天地珍品! 就像丹药届的稀土,在炼制丹药的时候,稍稍加入一滴妖灵蟾蜍的精血,就能炼制出一炉子极品丹药。 而陈向北一顿饭就啃着一整只,补过头了! 幸好这还是一具尸体,若是活体,当场就得自爆而死。 随着池水涌进鼻腔,陈向北的意识也渐渐陷入沉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向北用仅存的意念,驱动了从手腕转移到头顶的三千红丝。 无数的丝线缠绕,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只蝉蛹,将他与满池子水隔绝开来。 一连串咳嗽,陈向北吐出了大片堵塞气管的池水,呼吸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竟然从井泽境二重,直接跃上了九重境。 一连跳了七个小重境! 不知过了多久,陈向北才终于重新睁开了眼,也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我。。。我竟然踏上了井泽九重天了。” 他一脸难以置信,这种感觉很不真实。 从误食毒蛙,到发胀濒临死亡,再到越境提升,这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本以为武道佛三修后,修行成长的过程将会变得无比漫长。 但这一次的突破,却来得如此突兀。 他之前还生怕就算保住了性命,也得狠狠跌境。 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经过此次突破,如今他所修持的武道佛三境,彼此间拉近了不少距离,每个单独境界的实力也相对持平接近,呈现出全能战士的趋势。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我是反贼? 正当陈向北想要收起三千红丝,浮出水面之际。 忽然,池面上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不好,有人!” 陈向北心中微动,立马缩回身子,凭借着三千红丝的庇护,悄悄躲在了一片黑暗的水域。 然而,当他朝岸上投去目光时,却是猛地一震。 此刻在池子边的一座小亭内,出现了两道深夜。 其中一人华服端庄,眉宇间尽是母仪天下的气度。 正是坤宁宫之主,崔师师,崔皇后! 而另一人身形瘦小,一袭宽衣博带,颇有儒生意味。 “他们这是在干嘛?该不会实在暗中密会吧?” “这可是皇宫啊!怎么会有陌生男人出现?” 虽然身处池水之中,但陈向北透过三千红丝,对外界的感知极其细微,亭子中的动静根本就瞒不过他的耳朵。 只见宽衣博带的男人脸色冷峻,冷哼了一声。 “呵呵,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送死?” “你误会了,只要你能助我真身脱困,你心中复国的抱负不就有盼头了吗?” “于你们而言,这是有利无弊的买卖!” 皇后娘娘,轻轻走近男人,好言劝说。 “我心中自当有复国之志,可如今的他言出法随,谈何容易?” “我劝你还是莫要动玩心思了,如今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棵擎天巨木,想要蜉蝣撼树,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说着,宽衣博带的男人又讥诮道:“即便你的真身能重见天日又如何?这大周朝也不会因此分崩离析!反而会给他肃清内外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的!” 皇后娘娘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关系?彼此之间的信任呢?” “信任?这个东西见仁见智,至少从目前看来,你的一字一言,乃至所谓的计划,都不值得我信任。” 宽衣博带的男人同样摇了摇头。 “还有我想你记住一点,如今你这副身体是我给你的!” “你的任务是配合我的行动,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应该也不想回到那座永无天日的炼狱中吧?” 话刚落音。 宽衣博带的男人便随风而起,以极其诡异的姿势没入黑暗之中。 目睹着男人的远去,皇后娘娘不由得握紧了双拳,脸上面无表情,眼中却泛起了怨怒之色。 “若非我真身被囚,还用得着这般卑躬屈膝地求你?” “但你可别想以此来驾驭我!我可不会为你所用!” “就算是他,也不曾让我瞧上一眼,你又算什么东西?” 自言自语间,她的双眸之中浮现出恶毒之色:“而且你好像忘了一点,真龙之胎而已,谁说只有妃嫔才可以怀上?难道我就不能孕育了吗?” 说着,他便伸出那纤纤玉手,轻柔地从衣领中深入,脸上的表情狰狞扭曲。 不就之后,又是一阵脚步声。 夜幕下,皇后徐徐离去。 很快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潜伏在池底的陈向北露出了头,目光无比的凝重。 先前的对话,在他的心中掀起了弥天巨浪,久久未能平复。 可惜,未能看清那一身宽衣博带的男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杨贵妃怀龙种一事,似乎也与二人有关。 其中似乎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这一夜真是惊喜交集啊。 而就在陈向北刚要上岸,忽然,空寂的夜空中就飘来了一道阴恻恻的声线。 “吾弟,为兄在这!” ? 陈向北的脸上骤然变色。 夜空之上,出现了一具随风起伏的皮囊,正用诡异瘆人的笑意看着他,忽远又忽近。 尤其是皮囊上的五官面目,就跟用眉笔画上去的一样,十足七月十四祭拜小鬼的纸扎人。 陈向北喉咙一动,深深的寒意直冲天灵盖,周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卧槽,这就是我那好兄长?这到底是人是鬼啊?” 幸好这具人皮囊,并没有任何要伤害他的意思,反而还喊他作吾弟,陈向北心中的恐惧才减缓了些许。 “他喊我弟弟。” “又有复国之志。” “书信中又有燕字落款。” 此时此刻,陈向北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难啊! 真是想不到,他竟然是宫中最大的反动派之一! 造化弄人啊! “不错!吾弟都已经坐上了东厂领事的位置了,看来本领与手段都不逊为兄啊!” 皮囊空灵的声线萦绕着耳边,随着一阵夜风席过,他倏忽地回到了亭子内。 在黯淡的月色下,皮囊更显诡异,就像是从地府飘上来的阴灵鬼差。 随着皮囊的变幻,其中又出现了端正俊朗的五官面目,以及一具宽衣博带的身体。 这不正是刚才在亭子那的男人吗? 真是想不到,他居然与皇后之间,有着某种见不得光的秘密。 “托兄长洪福,不久前出了一次任务,表现还算过得去,这才被提拔为领事。” 陈向北没有再泡在水中,而是壮着胆子上岸,随后很主动地朝亭子内的“兄长”行了一礼。 这副皮囊一看就是他招惹不起的主,又是自己的“兄长”,分清尊卑有益无害。 说不定这位“兄长”一高兴,又重新在丹药上给予支持呢? 虽然如今他对丹药的需求大大降低了,可那一转手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能凭着自己的本事,从一众东厂新人中脱颖而出,真不愧是为兄的好弟弟!” “本来为兄还想出把力,让手下暗中弄死那些挡在你上头的太监,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由皮囊幻化的男人阴森一笑,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陈向北闻言,却是冷汗湿透了后背。 这番话如雷鸣在陈向北耳边炸开。 手下? 这么说,这宫内不止他“兄长”这一具皮囊? 又想起此前在华清宫中,与海大复搏杀的那具皮囊,陈向北陷入了沉默。 “吾弟,最近东厂内的任务重吗?” 宽衣博带男人微微颌首,举止投足间尽是风流儒雅的身材,任谁也想不到这竟是一具皮囊所变。 陈向北立马回过神。 “兄长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第二百五十二章 自力更生 宽衣博带男人点了点头。 “那老不死的应该已经对我动了杀意,为了保全自身,我决定先出宫暂避锋芒。” “往后你要自力更生了!记住凡事多留一个心眼! 希望为兄再次回来的时候,你能成为东厂的千户,甚至是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厂公宝座!” 陈向北本想问那老不死是谁。 但若是问出口,男人立马就会起疑心,甚至会怀疑他这位“好弟弟”是不是被夺舍了。 所以陈向北生生将疑问吞进肚子,反而佯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 “兄长,保重!” 宽衣博带男人点头作答,从怀中掏出一面玉佩,伸手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异光闪烁的燕字。 在他抬起手指的瞬间,光芒呲溜地钻进了玉佩中,散失无形。 像是要动用某种术法,才能唤醒这个燕字。 他扬手就将玉佩抛给了陈向北。 “为兄离开后,你若是身陷险境,大可持这面玉佩到皇城之外的明月阁。” “若是明月阁也解决不了,你大可直接去坤宁宫,找那位后宫之主。” 陈向北捏着手中的玉佩,一股深邃的寒意直透心底。 又是一道保命符。 陈向北心中大喜。 “还有,这是你之前要的东西。” “由于安林台北封锁,为兄替你取出来了!” 说着,男人便将一瓶丹药,和一条手串扔给了陈向北。 “这瓶丹药你现在应该是用不上了,但可以到宫里的丹药阁转售,能值不少银子, 另外这条手串有储物之用,滴血认主后可开辟其中空间,你大可将一些机密的东西,又或是值钱的物件储存在里面。” 储物手串? 陈向北心底那叫一个高兴啊,有了这个宝贝持身,往后再也不用东藏西藏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了,还可以作为麻豆党的仓库! 临别前,男人又语重心长道:“吾弟,你定要保存自身,我们这一条血脉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你我都要为燕王一脉好好活下去!” 声音很沉重,犹如一记微风轻轻拂过,直透陈向北的心灵。 不知是不是血脉相连的缘故,他竟然有种身同感受的错觉。 “兄长放心,我定会好好活下去。”陈向北由心而发,答应了一句。 男人点了点头,收起眼中的复杂情绪,缓缓离开了亭子。 最终如风散失,再次消失于黑暗之中。 不知何故,陈向北在他的背影中,似乎看到了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随着他的离开,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 陈向北坐在一张石凳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 “这真的不是梦吗?” “我不仅是碟中谍。。。还是反贼?” 见天色亮起,陈向北也回到了东厂。 一夜归来,当他刚迈进东厂的门,却引来了纷纷的议论,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陈向北只是微微皱眉,置若罔闻。 而刘世又恰好进入了闭关,费公公便亲自对陈向北盘问。 陈向北这才得知,他以为的一夜,竟然过去了整整两天。 但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作为反贼党的一员,根本就没有什么弃暗投明一说,所以并没有将那夜的所见所闻道出。 “禀费公公,我之所以失踪了两日,全因进入了突破碍口,并非有意耽误东厂事务。” 陈向北临时想了个借口,而且他又的确是突破了,而且还一连跳过了七关小重境。 “嗯?” 费公公流露出旨意的目光:“你说你突破了?” “正是!”陈向北面无表情。 费公公不像刘世,并没有獬豸气相压身,只能通过观察气息变化,来判断对方的实力。 观气片刻,费公公那张门神脸忍不住大惊失色。 “这。。。这怎么可能?” “咱家明明记得档案里写得一清二楚,你从云林寺归来升任领事,乃井泽二境的修为。。。” “你身上怎么会有接近千川境的气机?” “莫非短短两日,你便已经突破到井泽境九重了?” 费公公一连的难以置信,更是发出了连串的疑问。 “正是!”陈向北依旧面不改色。 “你。。。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费公公从未见过修行天赋如此妖孽的胚子。 哪怕是天之骄子的周慕云,当初也花了不少功夫才突破了千川境。 他似乎开始能理解,为何刘世会将这样一个新人,破格提拔为神威队的领事! “修行一途向来玄妙,或许是机缘巧合吧? 我突破之后便匆匆赶回来了,我还以为只是过去了一夜,万万没想到耽误了两日。” 陈向北如实回答。 费公公看陈向北的目光立马就变味了,像是欣赏着一块无暇璞玉,颇有丝丝爱不释手的味道。 又想到刘世正在闭关,是生是死不得而知,念及二十多年的情谊,爱屋及乌,打消了重罚陈向北的念头。 让小杨子操鞭,随便甩五下就当了事了。 “小陈子,你忍着,可能会有点痛,我会尽量轻一点慢一点的。” 小杨子操着长鞭,盯着陈向北健硕的后背,心疼不已。 “没事,你放心来吧,伤不了我。” 陈向北咬紧了牙关。 “那。。。我来了。。。” 啪啪啪—— 完事后,陈向北终于松了口气。 此次鞭打,非但没有折损他在队内的威严,反而让不少蠢蠢欲动的老油条都闭上了嘴。 整整怠工两日,才挨了五记鞭子。 这不分明挠痒痒吗? 看来连一向铁面无私的费公公,都拿陈向北没办法,做做样子就当过去了。 可见陈向北的靠山有多大! 小杨子抽了陈向北五鞭后,又细心地给陈向北处理了伤口。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小陈子,你不在的这两日里,华清宫的李贵妃让人来过好几趟,似乎有很要紧的事情,要不你去一趟?” “小杨子啊小杨子,你怎么不早说?” 陈向北听后心头猛颤,立马从长凳上爬了起来,顾不上伤势,穿上衣服后匆匆就离开了。 “这小陈子也真是的,一听见李贵妃找他,魂都快要丢了,我这般贴心地帮他擦药,却连一句多谢都没有。。。” 小杨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醋意。 第二百五十三章 那我晚上再来问问! 回到心心念念的华清宫。 陈向北发现宫内里里外外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由于他的失踪,李贵妃的心情如同连绵不绝的阴雨天,影响了整座华清宫。 所有太监宫女都是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生怕一不留心就成为了李贵妃的开刀对象。 但有人欢喜也有人愁,比如白管事,听闻陈向北失踪后,就差烧鞭炮庆祝了。 他不仅独揽宫中一切事物的裁决权,还在李贵妃的面前使劲摇尾巴,想要替代陈向北的位置。 “小伙子,长得好看是没有用滴,这宫中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持久才是硬道理!” “就算你爬上了东厂领事的位置又能如何?真是好大的官威呢! 还不是一样人间蒸发了?让你平日低调一下,多学学咱家摇摇尾巴! 你不信?现在好了?人没了!” “放心吧,等咱家拿下了华清宫领事的位置后,一定让大伙给你撒点纸钱,管够!” 白管事一大早过来,便到内廷寝宫找李贵妃刷脸打卡,这套混存在感的路子,正是从陈向北那学回来的! “你小陈子能做的,咱家也能做!你就放心的去吧!” 白管事心中乐开了花,自认陈向北离开后,娘娘身边能倚重的人,除了鲍公公外就是他了! 这不得给李贵妃留下好印象? 正当他浮想联翩地从内廷退出来后,一道熟悉的人影却突然出现在眼前。 ? 这不正是陈向北吗? 这家伙不是死了吗? 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见鬼了吗? 白管事揉了揉眼睛的功夫,陈向北就已与他擦肩而过了。 本来还想拦下这家伙问个清楚,但人家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内! “混蛋!竟然还活着?” 白管事心中暗念了一句,看着陈向北的背影,羡慕妒忌恨的情绪充斥着心头。 陈向北的回来,意味着他所有的幻想都成了泡影。。。 “娘娘,我回来了!” 陈向北大步迈进寝宫,便看见李贵妃心绪不宁地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白玉竖子,目色呆滞无光。 见此一幕。 陈向北心痛莫名绞痛。 李贵妃多半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忧愁不展。 看着那张迷茫忧心的绝色脸庞,陈向北的心中似乎有了某种羁绊,她在自己心中刻下的烙印,无人可替。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线后,李贵妃呆滞地转过头,黯淡的目色之中又重新有了光! “你。。。真的是你?小陈子。。。” 李贵妃深深一怔,迷茫的面容如同含苞许久的向阳花一瞬盛放,美得不可方物。 仿佛这一刻,历经万古长夜的华清宫,又亮了! 那是春光! 大好的春光! 不知何故,陈向北的心脏也如小鹿乱撞一般,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千言万语,最终只成一句。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人回来了就好!” 李贵妃并没有责备的意思,虽然这两日陈向北下落成迷,但她深知东厂行动的危险系数。 只要陈向北能平安归来,已是上上签。 “本宫与陈管事有要事商议,你们都先下去吧!” 李贵妃锦绣一荡,清退了伺候左右的宫女。 这一幕,更是让白管事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你一回来就成了华清宫的宠儿? 白管事收回怨毒的目光,沉着脸离开。 为了不让李贵妃担心,且解开心中的疑惑,陈向北关上门后,如实将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哦?有毒的蟾蜍?” 李贵妃闻言顿时就来了兴趣,旋即锦绣又是一挥。 凭空凝神出一团虚幻的雾气,旋即形成了一头蟾蜍的形状,其表流溢着一股淡淡的青芒。 “你说的可是这种蟾蜍?” 陈向北仔细看了下,还真是自己吞下的毒蛙,尤其是那双如毒蛇一般的竖瞳,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正是!但我吃下的那头,表面好像没有青芒。” 李贵妃目光微动,笑道:“傻瓜,这可不是什么毒蛙,这是妖灵蟾蜍,乃武路大补之物,你啊!是碰上大机缘了!” “至于为何没有青芒,多半是因为其道行未够,未能达到化灵的境界,但这丝毫不妨碍它的珍贵, 往后你得多留一份心眼才好,有了这头妖灵蟾蜍的加持,你的血肉也会变得很有价值,说不定会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盯上了呢!” 陈向北听后,心中打了个冷颤。 不过是吃了一头娃,这就成了唐僧了? 该不会真有人用他的血肉炼制丹药神兵吧? 而且,在听完了陈向北的描述后,李贵妃更觉得玄乎。 在这京城偏郊,居然有人养出了这等玩意,不仅吸光了周边镇子的供养,还会主动伤人,虽然未化灵,但这多半已成了恶妖。 “这京师偏郊,有见不得光的主啊!” 李贵妃提醒了一句。 这等涉及京师风水命脉的案子,乃摆在眼前的大馅饼,一旦揪出幕后黑手,便能在东厂立下大功,扶摇直上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陈向北点了点头:“放心吧娘娘,等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自然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本宫相信你能办好的!” 李贵妃看着眼前的阳光小太监,心绪出奇地平静。 陈向北像是有一种魔力,时刻牵动着他的心弦。 然而,当陈向北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却冷不丁地来了句。 “娘娘,我得妖灵蟾蜍滋补,一举从井泽境二重突破到了九重,要不趁这个契机,在道法上加把劲,说不定会有奇效?” 李贵妃分明感觉到陈向北眼中的滚烫。 哼!这小混蛋真是翅膀硬了,如今都会自己提要求了! 这才两日不见,就跟隔了五六载一样,用得着这般着急吗? 不过。。。他好像说得也有道理。。。 李贵妃抬头看了眼窗外,默默避开了陈向北的视线。 一想到元神双修,她浑身都有种酥软的感觉:“现在是白天呢,不太好吧?” 李贵妃嘴上说着不好,但身子却有了面朝暗室的倾向。 虽然她心中萌生出念头,但作为华清宫之主,总不能那么主动吧? “行,那我晚上再来问问!” 陈向北脱口而出,恭敬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再次收获小弟! “。。。。。。” 李贵妃看着陈向北离去,欲言又止,始终没说出半句话。 “好啊小混蛋,现在都学会跟本宫玩欲擒故纵了!” 人家只是嘴上说着不要,又不是真的不要,你就不会主动一点吗? 李贵妃气得脸都红了。 从内廷出来后,陈向北嘴角微微一笑。 “李贵妃也真是的,都这么熟了,还跟自己玩欲擒故纵呢?小样!” 随后陈向北就来到了东厂,恰好碰上小杨子。 “小陈子,李贵妃没对你怎样吧?” 小杨子一见面就关切地询问了起来,生怕陈向北少了块肉似的。 “我能怎么样?” 陈向北惊讶道:“娘娘不过是两日见不着我,生怕我出什么事了而已。” 小杨子听后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也对,陈向北与他一样是无根太监,就算李贵妃有什么意思,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陈向北却皱起了眉头,用怀疑地目光打量着小杨子:“你怎么总是怪怪的?” “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小杨子扭开了脸道:“咱俩好歹是出生入死的同僚,关心一下你不是正常吗?” 这话听着倒也说得过去,陈向北便没有再深究,况且与小杨子共事了这般久,他对小杨子的为人很信得过,小杨子不是那种会在背后插刀的阴险小人。 而且在调查过小杨子的背景后,陈向北心中也有了定数,这家伙出身清白,在宫外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是收为心腹的合适人选。 “对了,先前回来得匆忙,又一堆事情处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之所以踩点出任务,是因为去了一趟龙门镇。”陈向北开口说道。 此前回来的时候,他便想告诉小杨子关于潘氏的事情。 但想到自己突然出宫,若小杨子是别有用心之人,肯定会暗中调查他出宫的意图,又或是试探口风。 所以他便暗暗给了小杨子最后一个考验,看看他与那些善于玩弄权谋的阴阳人是不是一路货色。 然而,小杨子从头到尾都在做着自己的分内事,没有丝毫越界的意思。 这让陈向北很是满意,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亲信,而是一个从善如流的心腹。 “龙门镇?”小杨子闻言脸色微变:“你。。。你去那里做什么?” 陈向北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如今潘氏在京师定居,得以安享晚年。 但听闻潘氏又犯眼疾,而且体弱多病,小杨子眼角没忍住流下了两行热泪。 “娘。。。娘亲,都是孩儿不好,未能替你养老!” 小杨子情绪一激动,真气紊乱攻心,噗地吐出了一滩淤血,紧接着整个人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便躺在了陈向北的私密单间内。 他晃了晃昏涨的脑袋,在这间熟悉的屋子里扫了一眼,又见陈向北坐在床边。 想起自己晕过去前,陈向北的话语,哗地就爬了起来。 “小陈子,你真的把我娘接到京师了吗?” “她自己一个人能照顾得了自己吗?” 小杨子顾不得虚弱的身体,抓住陈向北的肩膀询问了起来,两行热泪又忍不住地滑过脸颊。 “行了,虽然你是太监,可好也曾经带过把,跟个女人似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我特意请了位小娘,照料你娘亲的起居,你就放心吧。” “等过一阵子有,我亲自带你出宫见她。” 陈向北端来一碗热茶,示意小杨子平复下心情。 小杨子闻言,脸上露出了感动涕零的表情。 陈向北这是把他的母亲,当做了自己的亲娘供着啊! 普通。 小杨子翻下床,突然在地上跪了下来。 陈向北看着他的举动并没有多言。 “陈领事,你的大恩大德,我杨永信没齿难忘,从今往后我杨永信愿为你鞍前马后,就算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若我杨永信有违此诺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声音掷地有声,严肃又坚定。 然而,这正是陈向北想要达到的效果,收服人心,心为最重。 “行了,你要整这一套了,往后我还有大把地方用得着你呢,到期时你再慢慢报恩也不迟,快起来吧。” 陈向北摆了摆手,脸色平和。 “喏!” 小杨子这一声答应,清脆有力,分明已经认定了与陈向北之间的主仆关系。 待他喝下热茶,平复下心情后,陈向北便开始给他吩咐事情。 “小杨子,你是知道的,我出身华清宫,那里就相当于我的娘家,可如今我的娘家遇上了麻烦。。。尤其是财政开支方面。。。” 陈向北略微试探了一下,并没有点明,他想看看小杨子的态度,是否愿意真心替他做事。 尤其涉及到钱财方面,最能看清楚人心。 而且年关将近,华清宫的花销会更加吃紧,若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只怕这个年会过得很是寒碜。 小杨子沉默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建议:“想要解决一宫之财政,单凭个人的财力很难办到,不过我倒是有个方法可以一试。” “说。”陈向北闻言,立马就来了兴趣。 随着他在宫中的地位上升,接触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自然也希望商业版图能随之扩大。 小杨子乃根正苗红的东厂太监,又跟随刘世共事多年,他的眼界和手段不是小多子他们能比的。 小杨子娓娓道来:“不知你是否听过黑市炒货一说? 简单来说便是在不同阶段,黑市内的商品会出现价格浮动的, 比如炼丹房每月下发丹药的时候,是丹药价格最低的时候,但到了月底,丹药价格会直线上升,同理其他商品也是一样的, 我们只要囤积居奇,买入卖出,就能挣上难以想象的差价利润。” “而且据我所知,东厂内不少的高层都在用这套玩法从中牟利。” “我们大可以跟着他们的风向,进行商品屯仓。” “但这样的做法,需要很多的银子。” “很多是多少?” “越多越好。”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富婆姐姐 目前他身上的所有银子,都给了李贵妃周转,就剩下十多两的碎银。 但他刚将小杨子收为心腹,当然不能将目前的窘迫境况道出。 不然,连银子都没有,你当什么老大? “行,此事定下了,明日我会拿银子过来。” 虽然陈向北没钱,但他的富婆姐姐有啊! “看来今夜得去一趟万福宫!” 陈向北心中默念,做好了打算。 他头一回觉得,吃软饭原来是这么香的! 很快,陈向北就离开了单间。 临走前,让小杨子在他房间再多休息一会,等身体恢复一些再回东厂也不急。 小杨子看了眼床边,抱起一件陈向北换下来的衣物,深深吸了口气。 “娘,我很快就会来看你了!还有陈仙子姐姐!” 其实从刘世将他分配给陈向北后,他便有了要与陈向北深交的念头。 如今陈向北先开口,让他又惊游戏。 “连我娘亲都照顾得这么好,他果然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陈向北出来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嘶。” “不对啊,今晚我好像答应了李贵妃,要去她那里修行。” “一边是美人,一边是软饭,吃哪一边好呢?” 陈向北甩了甩脑袋:“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部都要!” 回到东厂后,陈向北查看了这两日神威队的行动册子。 发现在他消失的这两日内,神威队乱如散沙,许多东西都没法推进,每日都只是来点卯登记后,便各忙各的去了。 看着空白的册子,陈向北心头微动。 虽然东厂行事缜密,但运转起来的时候,还是会有漏洞存在。 一旦他不在,整个神威队就像群龙无首了一样。 要是能从队里,再扶植多几名亲信,即便他不在,也能维持大局。 虽然他很想提拔小杨子,但小杨子道行还不够看,不说镇不住这些老油条,若是由他带头出任务,说不定哪天就折了。 他辛辛苦苦培养的心腹可就白费了! 倒不如让他当个神威队的普通队员,与另外扶植的亲信相互制衡监督,这样就能安枕无忧了。 可惜他初来上任,又当众打了那些老油条的脸,手底下无人可用。 此时,小杨子也从单间返回,来到了陈向北的工位前,问他下一步有何打算。 陈向北合上了册子道:“小杨子,你集结神威队的所有队员,到偏殿等我。” 很快,一百多号人就出现在东厂的偏殿内。 “见过领事!” 不少神威队众都主动问安,经过上次的事情,他们都对陈向北有了畏惧,所以大部分都表现得毕恭毕敬。 但其中还是有某些刺头,嘴里问着好,心里却巴不得陈向北早点死,这样他们才好有机会上位。 陈向北来到了上首处,面无表情地朗声道:“这两日我不在,行动册子竟然是空白的,所以我要一个一个了解清楚,你们这两日都做了什么。” 随即便点了一位神威队众上前,单独了解情况。 完事了又到下一个。 如此反复,一直到傍晚。 从偏殿出来后,陈向北痛苦地揉着太阳穴。 想要管理好着一百多号人,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要是每天都这样,他还哪里有时间去补课? 总不能让这小小的领事头衔绑死自己吧? “还是得找个工具人啊。。。” 陈向北摇了摇头:“最好还能替我拎刀砍人的那种。” 这样一来,他既不用冒险,又能坐享其成,简直完美! 陈向北收拾好心绪后,正想回华清宫补课,再到万福宫吃饭。 突然,东厂内响起了洪亮的号角声。 那是东厂紧急任务的哨声。 一时间,一道道人影掠入了东厂的偏殿,开始进行集结。 陈向北微微眯起了眼睛,却并没有随这些人影回头。 只因,他看见这些人影都是东厂执事往上的人员,而他一名小小的领事,似乎并没有资格参与。 正当陈向北疑惑之际,耳边传来了一些东厂太监的讨论声。 “怎么突然就响起了号角?” “听说京师不远的龙门镇附近出现了妖崇,连带周边的城镇都被血洗了,其中还出现了某些祭祀阵法。。。” “还有这种事情?竟敢在天子脚下作恶?这是嫌命长?” 几名太监都是一脸震惊之色。 “不久前东厂已经派出锦衣卫前去探查,此事非同小可啊!” “这等大案子,怕是要某位千户亲自出面压阵才行!” 一时间众说纷纭,陈向北虽然面无表情,但心中却掀起了弥天大浪。 想起此前在龙门镇的见闻,那头妖灵蟾蜍似乎通过某种手段,吸涉着周边镇子的供养,会不会是自己破坏了阵法,所以引发了蝴蝶效应,故而生出这样的悲剧? 陈向北皱起了眉头,快步离开了东厂。 听闻了这些事情后,他变强的念头愈发的强烈。 无论是龙门镇的血案,还是他那位亲爱的哥哥离开,都让他莫名生出一股不祥的预兆。 只有变强才能占据主动! 陈向北争分夺秒地回到华清宫,然而刚进门就碰见了一名李贵妃的贴身宫女。 “见过陈领事。”宫女恭敬地问安。 陈向北点了点头,便朝内廷走去。 宫女却开口道:“陈领事,李贵妃让我再次候您,娘娘说今日有些疲惫,想要好好休息,任何人都不要打搅她,若是陈领事有要事禀,明早再等她的通传。” 陈向北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 他早上离开前,不都说好了晚上再过来吗? 而且当时李贵妃的心情还挺不错的,怎么突然连见都不让见了? 该不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吧? 陈向北仔细回想了一下,也没有啊! 莫非。。。。。。是有亲戚来探望了? 没辙,陈向北只能离开了华清宫,既然美人见不着,那就只能到万福宫搞钱了。。。。。。 啊不对!搞什么钱。。。。。。明明是吃饭! 来到了万福宫后,武贵妃的贴身宫女通报了一声后,便领着陈向北进入内廷。 虽然陈向北与武贵妃之间有深交,但毕竟万福宫有万福宫的规矩,还是要好好遵守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如何取得富婆欢心? 陈向北刚走近内廷,便听见了不绝于耳的长箫妙音,如同春风拂面,余音袅袅。 不动声色地望去,在花团锦簇的内廷院落里,武贵妃正含着长箫,端坐于一处假山水池前,温柔地练习着箫技。 幽幽山水之间,江南伊人,美不胜收,风情万种。 陈向北有种来到了江南水乡的错觉。 “原来武贵妃还会吹箫啊?真是深藏不露!” 看见陈向北出现后,武贵妃兴奋地放下长箫,快步走了过来。 “小陈子,可算把你盼来了。” “参见娘娘。”陈向北恭敬行礼,又夸奖道:“我一进万福宫,便听见了瑟瑟箫鸣,娘娘的箫技真是出神入化啊!” 武贵妃噗呲一笑,额前渗出幽幽香汗,娇羞笑言:“小陈子,你可真会说话,本宫那妹妹有没有说过你口甜舌滑?” “想必你也经常这么哄她开心的吧?” 陈向北微微抬头,看见武贵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羡妒之色。 心中不由得一窒。 果然,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的,这醋味也太浓了吧? 为了安全起见,陈向北摇了摇头。 “娘娘说笑了,李贵妃不通箫技。” 话刚说完,陈向北又悄悄抬头看了眼武贵妃,此刻她的目光又重新变得温柔,心满意足地朝他点了点头。 陈向北心中很是无奈,女人的胜负欲都这么强的吗? 李贵妃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抹了下额前的香汗:“好啦,本宫先去沐浴,你先在这等一会吧。” 说着便又吩咐几名贴身宫女:“你们先去准备一下,本宫喝口热茶就过来。” “好的娘娘!”几名宫女答应了一声,便齐齐前往万福宫的浴池。 陈向北垂目站在一旁,清了清嗓子道:“娘娘,许久不见,您又时常照顾我,要不让我伺候您沐浴吧?好当报答娘娘!” 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很明确。 吃软饭! 所以怎样能叫武贵妃舒服,他就怎么来! 陈向北的主动请缨,让李贵妃微微一愣,眨了眨水波盈溢的眸子。 想起此前华清池的体验,多少有些意动。 不得不说,这小陈子的手艺的确顶呱呱,上次帮她按了一通后,回来睡觉都特别香。 虽然心底还是有些害羞,但此次没有李贵妃在场,她能放松许多。 “况且。。。他都已经见过本宫的身子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武贵妃最终还是说服了心底的矜持,强作平静道:“既然你如此有心,那行吧。” 可刚转过头,武贵妃的脸就红了一大片。 这一切都被陈向北收在了眼底。 这个女人啊,到底还是有些放不开,不过无妨,多试过几次后,她就会主动了! “娘娘请!” 陈向北主动伸出手,让武贵妃将手搭在上面,亲自为她引路。 他深知想要吃上这口软饭,态度很重要! 《陈向北教你如何获得富婆芳心》。 来到万福宫的浴池,里面氤氲着热雾,空气弥漫让人心猿意马花香。 十足前世情侣酒店里面的烛光香薰。 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啊! 陈向北不禁微微躬低了一些身子,生怕被瞧出端倪。 水波荡漾,发出涓涓溪流的悦耳之音。 在宫女的伺候下,武贵妃一件件地褪去衣袍。 陈向北也很懂事,全程低头垂目。 原本武贵妃还有些羞涩,但见陈向北表现得这么乖,也就不再那般拘谨了。 然而,陈向北并没有留意到此刻武贵妃的神情变幻。 而是盯着波纹荡漾的浴池,喉咙下意识地动了一下。 “也难怪李贵妃意难平。” “这也太大了吧?” 水面如镜,倒映着伊人更衣,美得难以言说。 可当玉足落水,层层叠叠的荡漾涟漪扩散开来,让如同镜面的水面模糊不清。 陈向北并没有觉得遗憾,反而兴奋了起来。 等会就该到他伺候武贵妃沐浴了,这种镜中水月化为真实的感觉,实在妙不可言。 “你们都下去吧,让小陈子伺候本宫就可以了。” 武贵妃轻轻掬水,淋在羊脂美玉的娇躯上。 当宫女都离开后,武贵妃才幽幽开口:“小陈子,你还在那里站着做什么?” “娘娘,我来了。” 陈向北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抬起头了,他来到武贵妃的身后,温柔的伸出手,轻轻游离在她的玉背之间。 “嗯。。。啊。。。舒服。。。小陈子,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妹妹她真是幸福啊!每日都能享受!” “你要是本宫的人,那该多好啊!” 陈向北奉承道:“娘娘若是喜欢,我日日过来!” “当真?” “当真!” 看着面前一丝不挂的美人,柔软香酥的娇躯,雪白无瑕的冰肌的皮肤,陈向北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不过有了此前的经验,他偷偷运用真气,封住了气血,这才没有酿成尴尬。 “那下回本宫让人去喊你!” “对了,小陈子,最近本宫的腿有些酸涩,要不你也帮我捏捏吧?” 说话间。 哗啦! 武贵妃从水池里站了起来,直接扭过身子面对这陈向北。 原本隐没于水线的峰峦如拨云见雾,离陈向北不过咫尺之间。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武贵妃的娇躯滑落,冒着袅袅的雾气,形成了一副珠落雪峰的美景! 布灵布灵! “嗯,就是这个地方酸!” “小陈子,再往上一点。。。” “娘娘,这不太好吧?” 陈向北吞了口唾沫,手都在发抖。 说好的按腿,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味了? 难道是李贵妃曾与她分享过经验? “有什么不好的,这里有没有其他人。” 武贵妃的脸颊泛起了水蜜桃一般的粉红,如同进入了某种天人合一的境界,无法自拔。 没辙,陈向北只能从善如流,颤抖不止的手,缓缓往某处暗无天日的地带伸去。 “啊。。。对了。。。对。。。就是这里了,你再用力一点。。。” “娘娘,我怕你疼。。。” “不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武贵妃才在陈向北的伺候下出浴。 在氤氲雾气的蒸腾下,她的脸上滚烫绯红。 也不知造成这一摸样的,到底是身后的池水,还是此刻扶在她玉臂上的右手。 第二百五十七章 富婆饭饭! 陈向北温柔地牵着武贵妃,来到浴池旁的躺椅上。 武贵妃似乎彻底打开了心扉,没有丝毫遮掩。 她整个人平躺在凳子上,微微翘起雪白粉嫩的大长腿,完全沉浸于此刻的享受之中。 至于陈向北的目光,她丝毫都不在乎。 反正他都已经看过了,多看几眼又能怎么样? 一个小太监还能翻了天不成? “小陈子,别停呀,继续!” 武贵妃扭动了一下水蛇腰,伸出大长腿架在了陈向北的双腿上。 陈向北目光微动,欣赏着白如羊脂的玉足,属实心痒难耐。 她这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人形腿架啊! 果然,女人只要过了那条线,体验过天人合一的快乐后,就会变得主动。 先前还担心场面尴尬,纯粹是自己多想了。 但碍于武贵妃的目光,他的视线只敢在她的美腿上游离,丝毫不敢越界一览众山大小。 于是乎。 “娘娘,你想不想更舒服一些?” “嗯?还有更舒服的?” “当然有!” 陈向北重施故计,轻轻移开武贵妃的大长腿后,取来了一条毛巾。 又用池水浸湿拧干后,贴心地敷在了武贵妃的俏脸上。 如此一来,她就看不见他的目光落处了。 终于能好好欣赏一回了! “嗯。。。果然很舒服呢!小陈子你还挺会!” 武贵妃忍不住矫嗔了一声。 娇媚的声音如清风撩耳,陈向北感觉身子都在发软。 “娘娘舒服就好!” 陈向北嘴角微动,抬起炽热的目光,落在武贵妃不着一缕的娇躯上。 好家伙!真不愧是怒海惊涛,即便武贵妃此刻平躺在躺椅上,依旧傲然挺立。 犹如朝天阳瓜贴梗海棠! “嗯?小陈子,你倒是动啊?” 正当陈向北沉醉其中,耳边却传来了武贵妃的提醒。 “娘娘,我来了!” 说着便重新在躺椅旁边坐了下来,轻轻分开武贵妃的两条玉腿,温柔架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祖传手法,顺着脚裸一点一点地往上按揉。 “娘娘,最近睡眠怎么样?” “不怎么样,虽然噩梦已除,但本宫每每想起那个清醒,总会半夜醒来。” 陈向北,想来定是因为徐贵妃那张狰狞的面目,才让武贵妃彻夜难免。 陈向北不禁有些心疼了起来,难怪此次见她憔悴了不少。 原来还笼罩着噩梦的阴影之中。 而这段时间武境攀升,佛道又碰上了大机缘,道行扶摇直上。 识海中的清平令愈发神韵凌厉。 陈向北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将清平令剥离出一丝身形,注入武贵妃的脑海之中。 如此便能助她扫清心身上的阴霾。 “娘娘,我有一计,不妨一试!” 听闻陈向北有想法,武贵妃惊喜之余,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毕竟陈向北可是救过她命的人,不相信陈向北,相信谁呢? 随后,陈向北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武贵妃也很配合的躺平了身子,双腿自觉张开,形成了一个大字型。 “娘娘,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做,可能会有点痛!” “没关系,你上来吧,再痛本宫也会忍住的!” 话虽这么说,但武贵妃还是有些紧张,不进伸出滑嫩的玉手,轻轻拉住了陈向北的手心。 这富婆好温柔啊! 陈向北心有感慨,俗世洪流来去匆匆,唯有富婆最抚人心! “娘娘放心,我的动作会尽量慢一点,争取不弄疼你!” 旋即,陈向北便坐在了大字底下,心神念动,脑海中的清平令还是隐隐作动,并抽离出一缕巍然正气。 在陈向北的驱动下,这抹气息也形成了一面清平令。 但与正主相比,显然要黯淡许多,而且其中的凛然威压也相差甚远。 接着,陈向北便慢慢爬上武贵妃的娇躯,翻过玉龙雪山,双指轻轻点落她的眉心。 随着这面山寨清平令,缓缓进入武贵妃的身体。 她的开始不受控制地娇喘,身体也随之拧动起伏。 “痛。。。啊,痛。。。” 喃喃娇喘的同时,她下意识地将陈向北抱进了怀中。 陈向北心境猛颤。 即便两者之间隔着一件衣服,但陈向北依然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 软。 好软啊! 好像抱着她! 然而,为了安全起见,陈向北并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凝神闭气,任由武贵妃将自己拥入怀中。 直到彻底种下清平令的正气后,他才缓缓收回了双指。 “娘娘,感觉怎么样?” 陈向北的脸贴着武贵妃的侧脸,由于先前的痛楚,李贵妃的双手在他的后背留下了两道通红的指甲印。 “舒服。。。” 种下了清平令的气息后,武贵妃感到心神如清澈明镜,一尘不染。 深深烙在脑海中的那张狰狞面孔,亦由此粉碎无踪。 武贵妃深深吸了口气,仿佛重获新生。 然而,被她紧紧抱住的陈向北就难受了,如此美人在耳边吐气如兰,哪个男人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不由自主地喉咙一动。 咕咚—— “嗯?” 这一动静,让武贵妃回过了神,一低头,便看见搂在怀中陈向北。 两人胸贴着胸,脸贴着脸,下腹还贴着他的腿。 “啊。。。这。。。” 武贵妃急忙挣扎着起身,一连地面红耳赤。 不知何故,当武贵妃心起波澜时,他心中竟然也有所触动。 仿佛因为那只山寨清平令的存在,两人之间形成了某种无形的联系。 陈向北心中微动。 这。。。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啊? 陈向北的思绪一闪而过。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身着道袍的女人面孔。 看着武贵妃惊慌失措的摸样,他又很主动地拿来一条毛巾给她披上。 如今的陈向北,早已不是当初进宫的小太监,在安抚女人这方面,已经炉火纯青了。 为了不让武贵妃尴尬,他随即又岔开了话题。 “娘娘,有了清平令的气息存在,往后你再也不用怕做噩梦啦!” 完事后,陈向北又恭敬地站在武贵妃身旁,默默垂下眼皮,没有再多看一眼不该看的。 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了个遍了,单是回味都得消化好一阵子。 第二百五十八章 鲍公公的忧虑 武贵妃平复下心绪后,又开口说道:“辛苦你了小陈子,来帮本宫更衣吧!” “不辛苦,为娘娘服务。” 陈向北应声上前。 想来自己如此贴心的上门服务,武贵妃应该会大力奖励一下自己吧? 果不其然。 在更衣完毕后,武贵妃再次掏出了一叠宝钞。 “小陈子,你今天表现很不错,这是你应得的!” 定眼一看,竟然整整五千两! 好家伙! 这武贵妃跟会印钱一样,出手越来越阔绰了! 当然,陈向北也清楚她的用意。 用钱收买人心,永远是成本最低的手段! 若非李贵妃对他有深交之恩,他说不定还真会跳槽到万福宫,专心吃这一碗软饭。 “谢娘娘赏赐!” 陈向北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推搪,伸手接过后恭敬道谢。 一来,他现在身无分文,很需要钱。 二来,这是他与武贵妃之间维持关系的纽带。 富婆给你钱你不拿,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忙完了一切后,陈向北才从万福宫出来。 解决了银子的事情后,陈向北心情很不错,一路哼着小调回到了自己的单间小屋。 然而刚来到院门前,他便察觉到一股凛冽的威压,如同某种大佛凭空出现在了周围,就连空气都充斥着无形的威压! 进门一看,陈向北心都要跳出来了,在房檐下的大片阴影中,站着一个枯瘦的人影。 他微微佝偻,双手拢袖,犹如一头阴鹫缩在房檐底。 “小陈子,你回来了啊?” 这道声音尖声细气,却让人毛骨悚然。 “鲍公公?你怎么来了?” 看清了来者后,陈向北的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 鲍公公回来了? 这大半夜的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呢? “咱家前日刚从宫外办事归来,在屋子里修养了两日,一时心血来潮,想来看看你最近的修行进度如何了。” 鲍公公从阴影中走出,但身上的阴鹫气息却丝毫不减:“这么晚了,你是刚从东厂回来吗?” 陈向北有些弄不清鲍公公的来意,更不敢在这位皇城十大宗师面前有所隐瞒。 “禀鲍公公,我刚从万福宫回来。” “哦?万福宫,那不是江南世家贵女武贵妃的宫闱吗?你去那里做什么?” 鲍公公微微眯起了眼,身上的阴鹫气息更浓烈了。 陈向北深知鲍公公乃李贵妃的心腹,更是大柱国之妻,林夫人的眼线,便将前往万福宫的实情如实道了出来。 鲍公公听完了来龙去脉后,沉默了许久。 随后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小陈子,你进入华清宫半年还不到吧?如今连万福宫的武贵妃都成了你的深交了?果然进入了东厂后,长了大本领啊!” 陈向北闻言,如遭雷击。 鲍公公的言外之意,分明是在责备他三心二意多管闲事。 “鲍公公,你误会了,我前往万福宫全是李贵妃娘娘的意思, 娘娘与武贵妃情如姐妹,不忍武贵妃终日受噩梦煎熬,这才让我有空过去瞧瞧,帮武贵妃镇压心神。” “哦?那娘娘让你去你就去?你可知这真是娘娘的心意?” “万一娘娘口是心非呢?” 鲍公公道。 陈向北自然明白这一层,可为了讨口饭吃,他也是迫于无奈啊。 况且眼下宫中这样的情况,他不多走动走动,解决宫里吃穿用度的问题,难道真让李贵妃勒紧裤头带过日子。 他陈向北又怎会让自己日后的女人受半点委屈? “鲍公公,其实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华清宫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了,大柱国断了娘娘的供养,若是我再不想想办法,华清宫的财政怎么办?” “武贵妃出自江南钱庄,出手也向来大方,虽然不能解决华清宫的燃眉之急,但总比向娘娘伸手要好吧? 而且,不瞒鲍公公你说,我已经接触到宫内黑市,并在想办法从中囤积居奇挣取差价,眼下正是需要银子支持的时候,所以我才去了一趟万福宫。” 陈向北将所有东西全盘托出,没有丝毫隐瞒。 听完了陈向北的难言之隐,鲍公公阴沉的目光稍有缓和,充斥于空气间的威压也散失了不少。 他深深叹了口气。 “都说这一宫闱下的主仆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主子落难的时候,往往下重脚的都是手下, 你倒是跟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不同,懂得跟娘娘分忧,真是难得啊, 咱家当初没有看错你!” “只是这武贵妃虽然出身财力雄厚的江南世家,但你总是往万福宫跑,难免会被潜移默化的。。。。。。” 鲍公公又语重心长地说了句:“人都是会变的。” 陈向北清楚,想让鲍公公彻底放下心中的疑虑,这显然还不够。 于是举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 “鲍公公你放心,全赖娘娘与你的扶持,才有了今日的小陈子,若我往后有任何背叛娘娘的行径,当遭天打雷劈!” 见陈向北意志如此坚定,鲍公公才彻底放下了戒心。 “行了,咱家希望你真能不忘初心吧。” 说着,鲍公公又问道:“对了,你最近东厂那边的任务重吗?” “最近京师偏郊出现了一桩大案子,可能往后几日需要随时听候上头的差遣。” “鲍公公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若是着急的我立马去办!” 陈向北的意思很明确,不管东厂多忙,他都始终将华清宫的事情摆在第一位。 鲍公公也对陈向北的态度很满意,并没有因为进入了东厂,而怠慢了宫里的事情。 于是他摆了摆手道:“不打紧,本来是想指点一下你的修行,期间需要数日的光景,还是等你忙完了这桩案子再说吧。” 听见鲍公公要给自己上课,陈向北立马就来了精神。 可惜手上一堆事情要去跟进,没法随鲍公公去修行。 “多谢鲍公公,那等我忙完后,再去找你?” “行了,今日就先到这了。” 鲍公公点了点头,随即便要转身离去。 “鲍公公慢走!”陈向北恭敬行了一礼。 第二百五十九章 说!这些指甲印哪来的? 不知何故,在转身的一刻,鲍公公连连咳嗽了几声,紧接着脸色就变得煞白如纸。 但他微微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又恢复如常。 这一切都被陈向北收在了眼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正要离去的鲍公公却突然顿住了步子,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钱袋。 手一扬,就扔到了陈向北怀中。 “这是咱家的棺材本,就当给你拿去黑市周转了,不过你得看着点,可别赔光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向北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钱袋,里头是一大叠一千两的面额,整整二万两银子。 真是雪中送炭啊! 陈向北不由得抬起头,看向缓步远去的鲍公公。 结合刚才面无血色的一幕,莫名觉得他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趟出宫,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还是说这是自己的错觉? 陈向北没有再多想,收起钱袋回到了屋子里。 而鲍公公隐没在黑暗中,冷不丁地回过头,看着那间燃起灯盏的屋子,脸色复杂。 “希望你真是一匹千里马吧!” “若你真敢背叛娘娘,咱家定亲自再给你割一回。” 翌日清晨,陈向北回到东厂后,便喊来了小杨子。 “这是二万五千两银子,你大可在黑市中大展拳脚,可别让我失望才好!” “放心,有我在,没意外!” 小杨子拍了拍胸脯,接过宝钞的时候心中都是一震。 虽然,此前他曾经办过刘世购房的事宜,但陈向北随随便便就掏出了二万五千两银子,属实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要知道他随刘世行动多年,迄今为止也就只存下了三百多两银子,离在京师购房的梦想遥遥无期。 若非陈向北替他安置好了潘氏,怕是再努力十年,也未必能见着自己的母亲。 这位仙子姐姐不仅才艺无双,还是管钱的好把手! 于是乎,他又不由自主地瞥了眼陈向北的钱袋。 “小陈子应该不止这么些钱吧?” “私下应该还有存款!” 小杨子不仅遐想了起来,往后从东厂退休,与小陈子一同照顾老娘,不愁吃穿用度,日子那就一个滋润! 可陈向北很快就将他从幻想中拉了出来。 “虽然咱俩交情深厚,我也很信得过你,但涉及到大笔账目的交易,你必须要知会我,你是知道的,这黑市与咱东厂素来有挂钩,我不想让这两万多两打水漂。” 小杨子点了点头,收好了宝钞后便退下了。 随后,陈向北检查了一下行动册子,便也离开了东厂,返回华清宫。 一夜过去,想必李贵妃应该心情好些了吧? 就算真是亲戚前来探望,他也想好了如何哄李贵妃欢心。 有哪个女人能拒绝一碗鸡蛋红糖水? 然而,华清宫这边,李贵妃正手持剪子,蹲在花圃前修剪花卉,忙得浑身湿透,香汗淋漓。 “来人!” “娘娘,何事?”一名宫女上前。 “今日怎么不见陈管事?他人去哪了?” 宫女支支吾吾了起来:“陈管事他。。。他。。。” “本宫在这,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李贵妃冷声道。 “陈管事自从昨夜去了万福宫,就。。。就再没见过人影了。” 宫女压低了声音,战战兢兢地说出了实情。 “哦,原来是去了万福宫啊?” 李贵妃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一句,又摆了下手让宫女退下。 随即,握着剪子的手背青筋毕现。 咔嚓咔嚓。 一顿大开大合,剪断了大片花圃的根茎。 见此一幕,宫女浑身打了个哆嗦,快步离开了。 “行啊,真是翅膀越来越硬了,现在都会在别的女人宫里留宿了!” 李贵妃狠狠将剪子插进泥土里,越想越是后悔。 当初就不该装什么大度,让武贵妃借用小陈子。 现在好了,万一给要不回来了如何是好? 这小混蛋可是对元神双修得心应手啊! 若他昨天真是在万福宫一夜未归,保不准是干了什么坏事呢! 这让素有精神洁癖的李贵妃几乎崩溃。 “岂有此理,被割了还这么不安分了!若是往后恢复了本体缺陷,却不是将这大内皇宫当成自己的后宫了!” “亏本宫还拉下了脸面,求杨师姐为你寻觅补缺之法,真是瞎了眼了!” 想着这,李贵妃深感委屈,巴不得用手上的剪子给陈向北再补一刀。 与此同时,陈向北也来到了内廷。 昨夜好不易在落尘剑冢驯服了五道剑意,以致于身心都有些疲惫,进门的时候打了个哈欠。 完全没有注意到李贵妃想要杀人的目光。 恰好这一幕又被李贵妃收在了眼底,更是让她心中的怒火到达了顶点。 好啊! 看这样子不仅一夜未归,还操劳了一夜! “娘娘早安!”没有任何察觉的陈向北,直接就走到了李贵妃的身旁。 李贵妃从地里拔起来剪刀,转过了脸。 “嗯?” “怎么回事?娘娘怎么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陈向北顿感不妙,又看了眼被剪得七零八落的花圃,不由得裆下一紧。 有危险! “哦?是陈管事啊,怎么?有事情找本宫吗?”李贵妃沉着脸道。 这一声“陈管事”,把陈向北的鸡皮疙瘩都喊起来了。 他自问没做错什么事啊? 为何李贵妃一见面就黑着脸? “娘娘,莫要逗我了。。。” 陈向北尴尬地笑了笑,又试探道:“可是有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惹怒了娘娘?要不让我去好好教训教训一番?” “不必了,陈管事来华清宫跟本宫请安,就不怕武贵妃不高兴吗?” 李贵妃使劲阴阳,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怎么?是不是打算来请安后,又返回万福宫? 不过也是,你都在万福宫留宿了,都快将那里当成自己家了吧? 怪本宫!也怪华清宫!没有给你家的感觉!” 陈向北一听,立马就明白了起因,李贵妃这是吃醋了。 于是解释了起来:“娘娘,你误会了,我昨夜只是去帮武贵妃镇压心神,完事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在那留宿!鲍公公可以作证!” 说话间。 陈向北的后背冒出了冷汗,恰好流到了他的伤口上,不禁嘶地嗦了一口凉气。 见陈向北搬出了鲍公公,又表现得言之凿凿的摸样,应该是没有在撒谎。 李贵妃的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又见陈向北一脸痛苦的表情,多半是因为此前耽误了东厂任务,挨了五记鞭子,伤势发作所致。 “行了,本宫逗你的,本宫什么时候不相信你!” “是不是后背的伤口疼了?本宫替你抹点药吧。” 随即,李贵妃便将陈向北拉进了寝宫。 然而,就在陈向北脱下衣袍,露出后背的一瞬。 李贵妃的眼火几乎如同岩浆迸发而出。 “说!这些指甲印哪来的?” 第二百六十章 娘娘饶命! “娘娘,饶命啊!” 一只纤纤玉手朝陈向北抓来,一把就将他拽进了暗室。 “绕。。。。。。” 砰—— 厚重的石门重重关上。 纵是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 从上午到下午,华清宫内廷寝宫的大门就一直紧闭。 没有人知道李贵妃和陈向北在里面做了什么。 宫女和太监们也都只敢守在寝宫的远处,生怕打扰两人商议密室。 轰隆隆—— 随着一阵石门开启的声音响起,暗室再次重见天日。 先走出来的是容光焕发绯红粉白的李贵妃,她微微整理了一下流裙衣袍,若无其事地在椅子上做了下来。 紧随其后的是陈向北,同样精神焕发,嘴角含春。 “若是再有下回,本宫定不饶你!” 李贵妃交叠着大长美腿。 虽然语气很硬,但眉目间浑然不见怒意。 倒是忍不住眯起了好看桃花眸,似享受又似回味。 陈向北再次保证道:“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旋即,他又忽地大步上前,竟然一把抱起了李贵妃。 距离上次出任务,这是他第二回这般大胆主动。 香软美玉入怀,淡淡的女人体香涌入鼻腔,陈向北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大步朝着床榻走去。 “娘娘,我还要!” “又来?” 李贵妃怔了一下,却没有挣脱陈向北的怀抱,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经过多次的元神双修,两人之间早已没有什么隔阂薄膜可言。 上课而已嘛。 他要她就上。 她要他就听。 陈向北突如其来的霸道总裁范,让素来性子凛冽的李贵妃软了下来。 原本来有些僵硬的娇躯,彻底丧失了力气! “他怎么能这么霸道呢?” “该死!我好像。。。好喜欢这种感觉!” 男女之间就是这样。 你硬了,她立马软。 你要是敢软,她立马就硬。 又是一场妙不可言的元神交合。 春风过境十万里,洪泽入海潮方尽! 又不知过了多久,陈向北才蹑手蹑脚地从寝宫出来。 悄悄关上门的时候,往房里瞄了一眼,满脸通红的李贵妃,此刻正躺在床榻上熟睡。 她侧卧着身子,衣衫有些凌乱,大长腿慵懒交叠,呈现出完美的身材曲线。 “等我!我晚上再来!” 陈向北暗暗说了一句。 而守在外边的宫女太监也都去用晚饭了,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陈向北。 他捋了捋领口,将褶皱的衣袍整理整齐,大步走出华清宫,前往东厂打卡。 而躺在床上的李贵妃却缓缓睁开了眼,轻轻咬了下樱桃朱唇,媚态百生。 “年轻就是好啊!” “不知杨师姐那边打听到补缺的法子没有?” 回到东厂后,陈向北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平日事务繁忙的东厂总部,竟然不见人影,除了守门的太监外,大殿内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 陈向北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殿,便沉下了心,快步前往神威队的驻地房间。 直觉告诉他,这东厂肯定是出了某些大事! 来到驻地后,依旧不见神威队员的人影。 同时,身后传来了小杨子的仓促声音:“小陈子,你可总算是回来了!你要还不现身,我都打算到华清宫找你了!” 见小杨子惊惶失措的样子,陈向北眉头一皱,平静道:“怎么?出什么事情?神威队其他人呢?” 兴许是被陈向北的淡点所感染,原本还慌慌张张的小杨子,如同吃了定心丸冷静了下来。 “小陈子,京师偏郊的大案可有耳闻?” “有!” 陈向北没有废话,示意小杨子接着说下去。 “上头点了我们的名!”小杨子语速极快道。 “什么?让我们来处理这桩案子?” 陈向北心中又惊又喜。 喜的是碰上了立一等功的大机遇。 惊的是他没有丝毫办案的经验,面对如此棘手的案子,很是头疼。 而且刘世仍在闭关,请不来外援。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 可随即小杨子又补充道:“本来此案上头交给了何顾清何千户负责,可他转头委任了一位名叫胡进道的执事全权负责。” “而这胡进道向来与刘公公不合,两人没少发生口头冲突,这回见刘公公与周千户无暇顾及神威队,竟然打起了我们的主意,要求我们神威队听后他的差遣!”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 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本还以为捞到了立一等功的机会,如此一来,即便这案子破了,也轮不到他来摘果子,全便宜外人了! 小杨子又叹了口气道:“这姓胡的家伙,是个如假包换的笑面虎,这一关可够我们难熬了的!” 前世作为职场老油条的陈向北,自然清楚这一点。 神威队归给了这姓胡的属下,怕是只能当炮灰了! 很快,陈向北就跟着小杨子来到了集结地。 除了神威队外,还有几队空闲下来的人马,陈向北认得这些队伍的头头,几乎都是刘世手下的领事。 看着黑压压一片的人马,陈向北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快步来到了神威队的跟前。 “都集结完毕了吧?” 一道破锣嗓的声线在广场内传来。 抬头看去,广场的上首处,站着一个童颜鹤发的太监。 虽然年逾五旬,但皮肤保养得极好,比起不少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都要水嫩。 此人正是何顾清麾下的执事之一,胡进道。 而在他的身后,是一行面相威严的领事太监,全是他重点栽培的心腹手下。 与此同时,诺大的广场内忽然凝神出一股强大的威压。 分明来自于胡进道身后的一众领事。 在他们之中,最差劲的都是脚踏朝池境界的高手。 如此强大的威压气机,让在场的人马都皱起了眉头。 尤其是刘世属下的人员,无不脸色苍白,呼吸困难,被这股威压压制得难受至极。 见此一幕,胡进笑得更是灿烂了。 在他看来,这刘世的部下就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废物,连这点威压都扛不住,了无用处! “诸位可都听好了,此次行动非同小可,你们都是刘公公的手下,千万别折了他老人家的脸才好!” 第二百六十一章 陈领事真猛啊! “不过没关系,他这回正在突破呢,一连快三日了都没有动静,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无用之人就该有自知之明,好好当他的东厂执事混吃等死,当个清闲的缩头乌龟不好吗?非要学人家突破,心里就没个几斤几两,他是这样的料吗?非得去取死!” “咱家跟你们保证!此次行动只要你们好好表现,就算他死了,你们这群废物也可以跳槽到咱家这里!” 古怪的破锣嗓,似嘲讽又似讥诮。 此话一出,广场内属于刘世部下的人马都炸开了锅,一个个眼中都燃烧着怒火。 但没有一人敢发作。 陈向北却是出奇的冷静。 他清楚这姓胡的手段,不过是想惹怒在场的刘世部下,好逮住一个杀鸡儆猴,更好地接管刘世的人马。 所谓的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要真敢当众顶撞执事,就是被当场拍死也是合情合理的! 陈向北默默投出冰冷的目光,记下了这张小人得志的嘴脸。 取死之道千千万,这家伙偏偏选了最快的一条。 陈向北心念微动,打算趁着这次行动,找个机会做掉这头笑面虎! 他自认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义气儿女。 可从他进入东厂,再到坐上领事的位置,这一路上刘世没少提携。 此乃恩情! 是条狗受了如此大的恩惠,都会摇摇尾巴。 他陈向北不替刘世报此侮辱之仇,岂不是连狗都不如? 而这个念头刚从心起,陈向北便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气机。 这股杀意来自广场之外,尤其清晰! “刘世?” 陈向北心中一惊。 这股气机极其熟悉,他绝对不会判断错的! 莫非刘世就在门外? 陈向北微微眯起了眼,陷入了沉思。 同时,胡进道失望地摇了摇头,他都说道这份上了,刘世的人马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冷笑了几声,拱火道:“果真物似其主,老的是缩头乌龟,连小的都是鹌鹑!” “一群废物!” 虽然太监天生在性格上有缺陷,胆小怕事自私自利,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忍的都是孬种! 更何况他们又不是普通的太监,他们可是修行之人啊! 神威队自己内斗可以,但外人想要骑在门口拉屎拉尿? 门都没有! 几乎将刘世当作再世亲爹的小杨子,第一个站了出来。 “王八蛋,出来单挑啊!” “只会拨弄嘴皮的玩意,装什么大尾巴狼?” 幸好陈向北及时拦住,小杨子这才没冲上去送人头。 而陈向北在确定了刘世就在门外后,也上前了一步。 如此做派,大有将全体神威队人员都护在身后的意思。 我是神威队领事! 打架我第一个上! 骂人我第一个骂他娘! “胡执事,我受刘执事提拔,得以成为神威队领事! 刚才听君一席话,实在是如听一席话! 若胡执事真有本事,不妨出来较量一番? 吾虽不才,却愿以此身护刘执事威名!” 此话一出,全场肃静。 连同神威队在内的其他刘世部曲,无不对这位新晋的神威队领事刮目相看! “好家伙!有种!” “不愧是能当领事的家伙!” “这姓陈的能扛事!靠得住啊!” 一时间,广场内传来了铺天盖地称许。 小杨子更是感动得眼都发红了。 他根本没察觉到刘世就在门外,还以为陈向北是为了替他解困,这才挺身而出。 心中更是对陈向北死心塌地了。 “嗯?看来刘世的手下也全非怂包啊!” 胡进道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彻骨的阴冷笑意。 “想要与咱家较量?你还不配! 用用你的脑子,就算是单挑,那也是跟刘世,你算什么东西?” 胡进道开满了嘲讽,根本不将陈向北放在眼内。 然而,陈向北却面无表情道:“胡执事,到底是我不配,还是你不敢?” 话音刚落。 屠龙现身。 白皑皑阴森森的剑芒,在空气中抹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太猛了!” “这陈领事好样的!” 广场内的所有人,即便是先前对陈向北颇有微词的一众领事,也对此刻陈向北的表现五体投地。 为了维护刘世的名声,他竟然向一名东厂执事拔剑,如此胆量气魄,在场的所有人都自愧不如! 一旁上头的小杨子,丝毫不怕陈向北吃亏,反而摁住了刀柄,随时准备加入战斗。 虽然,他的修为道行都差了陈向北十万八千里,但真要干架,他就没有怕过的时候! 就算陈向北与他不敌,神威队一百零八号人,轮也能轮死这口出狂言的阴阳人! 而神威队众人,连同此前与陈向北有过节的洪银宝,同样蓄势待发,做出了备战的姿态。 “呵,就凭你还想教咱家做事?” “咱家定要扒开你的胆子,看看究竟又多大!” 作为堂堂东厂执事,竟然被一名屁股都还没焐热的领事挑衅,胡进道如何能忍! 费了大半天的口水,总算是逮着出头鸟立威了! 不过,他好歹是执事,因为三言两语便亲自出手,脸面何在?威严何在? 他点了眼身后的一名照池境领事,让他上前迎战。 “张达,去吧,给他点颜色瞧瞧!可别立马弄死,要让在场的所有人以儆效尤!” “喏!” 名叫张达的领事纵身一跃,挡在了胡进道的跟前。 “不知死活的玩意,你若能靠近胡执事十步之内,咱家把头砍下来给你!” 呼—— 一阵强劲的气机当空爆开,一柄寒光闪烁的斩马刀当空劈下。 看这来势汹汹的架势,当场就能将陈向北拦腰劈开。 而广场内,一百零八名神威队众握紧了拳头,默默摁住了刀枪。 “区区朝池境一重,还敢在此放肆?” 陈向北冷哼了一声。 如今的他武佛道三修,虽不能在皇城之内完全展露身手,但也绝非一名寻常朝池境能比的! 加之一身秘法加持,以井泽境九重,越境击杀一名普通朝池境一重,跟拎刀杀鸡没有太大的区别! 心神念动! 五道从落尘剑冢驯服的三重天剑意,骤然而起!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给我舔鞋都不配! 嗖嗖嗖! 四道三重天破空划过。 分别撕开了张达的四肢,留下了深可见骨的剑痕! 余下的一道剑意,呼啸而至,直指张达的头颅!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妖术!” 张达噗通跪在了地上,浑身都是血肉模糊的伤口。 只见他吃力地举起斩马刀,挡住那道直钻头颅的剑意。 然而,他还是嘀咕了眼中这位神威队领事。 只见陈向北的中指与无名指微微一翘。 这道剑气在撞上斩马刀的瞬间,立马调转了方向。 嗖—— 一阵触目惊心的血花飞溅,犹如大朵血牡丹盛开。 无形剑意穿透了张达的胸口,从他的后背贯穿而出。 “吾命休矣!” 一声惨叫,张达连同斩马刀啪地倒在了地上,死绝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 尤其是神威队内的几名老油条,以及其他人马的领事,无不清晰认清了陈向北的实力。 洪银宝更是心有余悸,幸好当初这位新任领事没有下死手,不然这就是他的下场! 然而,那道无形剑意并没有呈现出强弩之末的意味。 反倒在贯穿了张达的心口后,朝着十步之外的胡进道激射而去。 连带的血花溅了胡进道一脸。 然而,胡进道只是冷笑了一声:“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只见他伸出一手,如同握住了某根碗口大的虚物。 紧接着,朝前方猛地一拧,这道出自落尘剑冢的三重天剑意,刹那间崩碎破灭! “好强的威压!” “这胡执事不愧是千川境的强者!” “那神威队的领事要完了!” 见此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珠子。 陈向北的剑已经够狠了! 没想到胡进道的手更狠! 抬手间便击杀了张达的剑意,竟然被胡进道轻而易举地掐碎了。 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可见一斑。 陈向北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好啊!你杀了咱家的手下,这是逼着咱家出手杀你啊!” 胡进道的脸色阴沉骇人,本想让手下来一场杀鸡儆猴,没想到自己成猴了! 被这样打脸,不将他碎尸万段,难泄心中之恨! 陈向北却是挽起嘴角,摊了摊手。 “胡执事,这怪不得我吧?” “是你的手下学艺不精,这才送了小命!” “再说了,刚才你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出手与我较量的! 切磋嘛!死个人多正常的事情?” 陈向北还不忘上前,踩了一脚那可本该属于自己的人头。 使足了劲煽风点火! “刚才他还说,若我能接近胡执事您十步之内,亲自把头砍下来送我呢!” “胡执事,现在人死了,你说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广场上便爆发出哄堂的笑声,似乎都在嘲笑着胡进道授徒不精。 胡进道闻言,肺都快要气炸了。 “行,你一心求死,那咱家就成全你!” “反正这刘世的手底下,就没一个有教养的东西!” 语气之中泛起了阴沉的杀机,毫不掩饰! 刘世手下的马立马收起了嘲笑,无不闻言变色。 看来这胡进道要来真的了! 真是不知丑字怎写的混蛋! 竟真想以千川之威强压井泽九境。 “有没有教养,胡执事待会不就知道了?” 陈向北面无表情,手里却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屠龙。 随时准备开启五秒真男人模式。 “这家伙还真是不到最后一刻不现身!” 陈向北目光微动,心底暗暗骂了一句:“老狐狸,还搁这试探人心呢?再不出来我就要死了!” 果不其然,正当胡进道向前迈出半步之际。 广场内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胡进道啊胡进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即便要单挑,也是跟咱家较量,难为咱家的手下做什么?” “以大欺小,你还有个执事的模样吗?” 在场的所有人闻声望去,刘世缓缓走进广场。 挺拔的身姿如同参天古松,双手负于身后,从容平静的面孔下,盈溢着无比强大的威严。 见此一幕,陈向北不由得送了口气。 即便他身怀武道佛之玄妙,又有各种强悍秘法托底,想要以井泽九重,越境挑战一位名副其实的千川境强者,依旧是天荒夜谈。 之所以如此硬气,全因笃定刘世会出手解局。 他为了维护刘世的名声,不惜以命挑战胡进道,刘世断不会坐视不管! 如此既能在众人面前立威,又能得到刘世的认可,一石二鸟! 显然,他赌对了! 刘世每跨出一步,身子便如同清风朝前飘出一丈。 来到神威队跟前时,他微微颌首,分别点了眼陈向北与小杨子。 “干得漂亮!你俩不愧是咱家看重的千里马!” “此事让咱家来了解吧!” 旋即身子一晃,便出现在了广场上首,出现在胡进道的跟前。 “我呸!神威队乃咱家的部众,你是什么玩意?竟然敢踩咱家的底线?” 刘世丝毫没有给胡进道留面子,浑然没将这笑面虎放在眼内。 见刘世这样打自己的脸,胡进道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动了起来。 “刘世!你好大的口气!闭关了几日,真把自己当成大佛神仙了? 咱家就是动你的神威队了,你又能怎么样?” 刘世却不怒反笑,双手始终负于身后,一脸不屑地笑了起来。 “动?你凭什么动?就凭你那张只会满口喷粪的臭嘴?” “来!咱家让你双手又如何?你若是能打赢咱家,莫说这神威队,就是我刘世亲自跪下来给你舔鞋底又能怎么样?” 闻言,胡进道脸上露出了戏虐之色。 “刘世,这可是你说的!咱家可没逼你啊!” “若是怕了,你现在就可以滚蛋!” 刘世也不浪费口水,直接把话说死了! “怕?真是好笑!不就是突破了个千川境嘛?你在这装什么? 咱家要是输了,这执事咱家就不干了!” 胡进道一眼鄙夷。 他是清楚刘世的实力的,多年被卡在了朝池境寸步不前。 即便刘世真突破了千川境,那也不过是一重天的实力,给他这个千川境三重提鞋都不配! “刘世,这鞋底你舔定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刘世出关了! “给老子死!” 胡进道轰然砸出一拳,所过之处摧枯拉朽,连同空气都被扯出裂痕。 “刘公公,当心!” 陈向北下意识瞪大了眼珠。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震惊失色,这胡进道的修为竟到了如此妖孽的地步,刘世真能接得住这一拳吗? 然而,刘世面不改色,一动不动,直接吃下了这一拳! 轰—— 拳势落下,刘世却岿然不动。 撼山容易撼刘世山难! 胡进道携滚滚威势的重拳,落在刘世的身上,如同落在了棉花上,有劲没处使! “这。。。这怎么可能?” 胡进道一脸难以置信,想要收回拳头再补一击。 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拳头就像黏在了刘世身上一般,被一股无形气机狠狠压制。 “就这?” 刘世嘴角微动:“那该轮到咱家了!” 砰—— 刘世抬腿飞踢。 胡进道直接被踢飞了出去。 随着空气扭曲爆鸣! 噗—— 胡进道吐出一滩淤血,面如金纸,狠狠落地砸出了一道大坑。 见状,伫于胡进道身后的一众领事蠢蠢欲动,想要替自家执事报仇雪恨 刘世却是轻轻摆动大袖,化淤血为箭。 嗖嗖嗖—— 十名领事同时应声倒地。 “哇,这也太猛了吧?” 陈向北匪夷所思地眨了眨眼睛,心中暗暗称奇。 出关后的刘世竟然这般威猛,他还担心刘世会吃瘪呢,完全是他多想了! 其余众人同样惊容大作,难以相信眼前的情形。 万万没想到,这刘世驻足朝池境十多年,一出关便摁着胡进道爆锤,跟打死狗一样,对方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同为东厂执事,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胡进道挣扎着从大坑中爬出,浑身血如泉涌,用着声嘶力竭的破锣嗓音道:“你。。。你竟然直接迈过了千川境?”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千川境了吗?” 刘世笑而不语,一脸不服就来干我的摸样。 胡进道气得浑身发颤,嘴里不断突出血水。 好家伙! 明明已经踏上了千川之境,却来了这么一出扮猪吃老虎,真是不要脸! 亏他刚才还当着众人的面立下承诺,若是输给了刘世,这执事他就不干了! 这往后他在东厂还怎么混啊? “胡公公,愿赌服输,你可要履行你的承诺才好!” 刘世使劲添盐加醋,冷笑相对。 在这皇城之中,斩草就要除根,得势不使劲,谁知道下回遭殃的会不会是自己? “对!你刚才可是信誓旦旦的! 这么多人作证,你可别想耍赖!” 小杨子又是第一个跳了出来,想起刚才的羞辱,不忘狠狠多踩几脚。 “对!” “扒了他这身执事皮!” 一时间群情汹涌,纷纷逼胡进道履行诺言,辞去东厂执事一职。 胡进道哪曾受过这般羞辱,急火攻心,又吐出一滩淤血,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手底下的人见状,急忙上前查看情况。 一旦胡进道出了岔子,他们也逃不掉关习! “胡执事,醒醒!” “胡执事!” “还有呼吸,可越来越弱了!” 胡进道手底下的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此处理。 刘世却是淡淡说道:“胡进道的人,全都给咱家滚出这里!” 闻言,这些胡进道的手下急忙涌了上来,分别将胡进道还有那十名领事抬了出去,又带走了张达的尸首,头也不回地溜之大吉了! 经此一役,神威队士气大振! 无不在高呼着刘世的名字! 东厂一向的规矩,跟什么样的领导就干什么样的活。 跟对了人好吃好喝,跟错了人生菜汤渣都吃不上! 而他们顶头领导,一举突破成了渊海境的强者,说不定还能争一争千户的位置。 往后的日子可滋润了! 刘世缓缓回过身,扫了一眼山呼海啸的众人,摆了摆手。 “恭喜刘执事出关!” 所有的神威队众异口同声。 “嗯,咱家不在的这几日,大伙都受苦了!” “不过你们好样的!没有折咱家的脸面!” 刘世拢起来袖子,又变回了那副不苟言笑的摸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先回去吧,京师偏郊一案,咱家会亲自与上头沟通,绝不会让大伙沦为他人工具,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喏!” 神威队众齐齐行礼,才缓缓从集结地散去。 小杨子则欣喜若狂地来到刘世跟前:“刘公公,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几日,咱受了多少委屈?要是你还不出关,咱就只能成为那姓胡的炮灰了!” 刘世拍了拍小杨子的肩头,语重心长道:“不打紧,咱家回来了,没人敢再打你们的主意了! 往后行事要多加思量,你不过是微盏境五重,哪来的单子跟一名千川境的执事较劲? 万一咱家不在,那张达就是你的下场! 得亏小陈子摁住了你,不然你还能见得着咱家? 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保存性命都是头等大事! 咱家可不想白白损失一名亲手栽培的心腹!” 刘世看了眼小杨子,脸色微微软了下来。 他说的每句话都发自肺腑,全因他在小杨子的身上,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年轻气盛,何其相似? 当然,年轻人有火气是好事,但很容易物极必反,把自己给烧着了。 “刘公公,受教了,下回我一定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小杨子也很聪敏,知道刘世在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并没有去反驳。 见小杨子如此恭顺的态度,刘世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了陈向北的脸上。 “咱家入闭关前后也才三日吧?” “你竟然一连跳了七座小重天,踏上了井泽九境?” 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刘世,自然发现了陈向北的变化。 闻言,一旁的小杨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嘴巴更是微微睁开了一个小口。 陈向北本就领先了他一大截,如今更是望尘莫及啊! 不得不说,真是妖孽之资! 自己作为他的心腹,倍有面儿! 刘世目光闪烁,打量了陈向北一下,并没有去深究陈向北越境的事情,反倒深深吸了口气,顶住了起来。 “下回,不准再这样强行出头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雄心勃勃 陈向北微微一怔。 他分明感觉到,刘世对他的态度比从前更亲切了几分。 显然,刘世是被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所感动。 谁不想有一个这样忠心的手下? 从这一刻起,刘世明显已经将他当做了自家人。 “喏!” 陈向北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奋,这样太刻意了。 刘世目光掠过欣赏的光芒,若有所思。 这小陈子,可堪大用! 如此年纪,便有如此心性,多加栽培,成为又一个周慕云难吗? 不难! 兴许自己可以在厂公那里多加美言,为他铺一条康庄大道? 刘世平安出关,跳境千川之上,有人忧愁,自然也就有人高兴! 沉寂十数年,闭关而出就越过了千川,大步踏足渊海,可见这些年的厚积薄发有多雄厚! 素来板着一张门神脸的费公公,听闻了这个消息后,没来由地露出了笑容。 “老刘,真不愧是你啊!没白费咱家那颗洱海妙果!” 而其余的东厂人员,在听闻了胡进道被刘世打残的消息后,无不胆战心惊。 刘世如此强势归来,看来这东厂又得多出一座山头了! 正在工位上喝着小酒的费观,并没有参与到众人的口舌中。 而是自顾自地晃了晃几只空荡荡的酒坛,有些遗憾。 这些佳酿可都是他趁着刘世闭关,偷偷从刘世的工位那偷来的。 早知如此,就该多拿几瓶! “若是何顾清何千户知道了此事,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呢?” 费公公舔了舔酒杯,一点都不愿意浪费。 作为堂堂千户大人何顾清的部下,胡进道一事,何顾清不可能就此罢休! 所以大伙都跟费公公一样,猜测着何顾清的反应。 可何顾清的做法却让大伙都有些出乎意料,他不仅表彰了刘世越境出关,拉高了东厂的战力,还破天荒地将京师偏郊的大案,交给了刘世全权负责。 根本就没有提及任何关于胡进道的事情。 此举大为反常,不少人都觉得这是何顾清以退为进的手段。 一旦刘世接下这桩案子,何顾清定会在后面找机会复仇。 陈向北也有相同的疑虑,但他对这桩案子的了解并不多,只能前来找刘世询问。 “刘公公,此案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刘世也不隐瞒,直接将其中的要害说了出来。 “先前派出去的那批锦衣卫已经回来了,根据他们的调查,此案应该与宫内的某位皇家贵胄,又或是。。。道门有所牵连。” “嗯?” 陈向北听后,脸色露出诧异之色。 刘世则继续剖析线索。 “京师偏郊最核心的地带,以龙门镇首当其冲,素有小京师之称,周边的小镇呈众星拱月之势,且大多都属于八皇子殿下的财产。” “八皇子?” 陈向北进宫以来,头一回听闻这位皇子,对其了解并不多,又为何会与此案有关呢? 刘世点了点头,继续娓娓道来:“小陈子,你有所不知,这位八皇子殿下,素来与道门教派牵涉甚多,所以锦衣卫那边才会推测此事与他有关联!” 陈向北闻言,眉头再次蹙起。 难怪何顾清这么宽宏大量,对胡进道的事情只字不提,原来是想让他们跟皇家贵胄硬刚! 这招借刀杀人真是阴险啊! 即便刘世真破了刺此案,何顾清也能顺理成章地摘果子,若是一无所获,他也能侧侧肩膀,将所有黑锅推给刘世接着,无论怎么看都有利无弊! 况且,堂堂东厂千户,又怎会背锅呢? “此事有诈。” 陈向北直言不讳。 小杨子显然也看出了其中的利害:“那此案到底是接与不接?” “怎么不接?” 刘世沉声一笑,目光陡然一凛:“咱家当了十多年的缩头乌龟,好不容易突破了渊海境,难不成还要低声下气?” “咱家既然决定了突破,那就再没想过原地踏步!” “想要往上爬,难免要踩下一地人头,总而言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刘世一改以往的躺平态度,变得雄心勃勃! 但陈向北心中却存有疑虑。 此案牵涉甚广,所以妖灵蟾蜍的事情,他并不打算提及,万一把自己给卷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还涉及当朝八皇子殿下,以及微微道门教派,以他如今的实力,远远不能触及,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可撑不住! 回到华清宫后,陈向北一字不漏,将今日刘世的话,说给了李贵妃参详。 李贵妃听完,同样有些忐忑不安。 “你此前吞下的妖灵蟾蜍,非同凡品,即便是当今天下的道门教派,亦视若珍宝,更不会外传,且又牵涉到八皇子,其中怕是还有层层迷雾。” “办理此案,你定要多加一份心眼,断不能有丝毫大意!”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前所未有的压力,重重落在了肩头。 见陈向北一筹莫展的样子,李贵妃提醒道:“既然此事与道门教派相关,若是摸不出线索,你不妨可以找杨师姐相助。” “本宫这边会提前写信知会她,看在本宫的份上,她应该是不会拒绝你的,除非。。。” “罢了,想来也不会有除非。。。” 陈向北听后,心中顿时冒起了一阵寒意,但既然是李贵妃的提议,只能点头应下。 禁欲系御姐,哪个男人不爱啊? 看来自己与她还是有缘分的! 此次定要与她多深入交流几回,尽管她对自己咬牙切齿的恨,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自己的第一尊女菩萨,要多用关爱感化她渡化她! 可过了这么久,陈向北不知,她是否已经摆脱了体内佛印的钳制 若真要深入交流,得把控好距离才行,否则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玩折了,那可就麻烦了。 “还有啊,此前本宫让杨师姐替你寻找补缺之法,最近杨师姐来了回信,还带来了这门秘法!” 说着,李贵妃便将一本古籍递给了陈向北。 “若是你有疑问,倒是找她破案的时候,不妨顺便让她指点一下你,也好试试这门秘法的效果!”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杨花你好狠啊! 此话一出。 李贵妃的脸就红了起来,眼中似充斥着飘忽的悸动,以及无尽的渴望和期待。 陈向北明显能感觉到李贵妃眼中的滚烫,他很想当场就道出自身的秘密。 我是男人! 我不需要! 若是娘娘你需要,现在我现在就拿出来! 但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两世为人,陈向北深谙女人喜怒。 请问女人最讨厌什么? 欺骗! 若是自己真套出来,只怕李贵妃会不喜反怒,责怪他欺瞒自己。 照她的性子,甚至有可能送他去净身房,体验一回真太监的感觉,然后再通过秘法补缺! 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何必呢? 况且这补缺秘法真假与否还不得而知呢!万一割了补不回来如何是好? 倒不如顺理成章,假装修行补缺秘法,给她一个惊喜! 到期时一切都能水到渠成,无需多加解释! “娘娘!你为我做的我会牢牢记住,此份恩惠我陈向北无以报答,只能以身相。。。” 话还没说完,陈向北全身都燥热了起来,收起了补缺之法,巴不得立马就抱起她冲进暗室,先来一口前菜! 毕竟元神双修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比起真正的天人合一,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向北甚至觉得,即便自己真是无根太监,能与李贵妃相宿相栖一辈子,也别无遗憾了! 然而,正当陈向北冲上前,将李贵妃搂入怀中之时,她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陈子,本宫今天不方便。。。” 陈向北愣了一下,看着怀中的倾城面容,心底的波澜荡漾不息。 不方便? 可就算是碰上了那几天,也不影响元神双修啊? 她该不会是腻了吧?这才急着找补缺秘法,玩些新鲜刺激的? 李贵妃无奈道:“你吞下妖灵蟾蜍后,本宫受你的影响,元神的提升一路扶摇,呈现出摇摇欲坠的情况。。。” “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啊!” 李贵妃的目光滚烫热辣,但脸上却是一脸幽怨:“都怪你!人家上课你上课,你偏偏这么努力,都让本宫有些吃不消了!” 陈向北听后,尬笑道:“那。。。那我先去修炼。。。尽快修习补缺之法!” 原来她不是腻了,而是顶不住了! 陈向北松开抱住李贵妃细腰的手,急忙离开了华清宫。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李贵妃有些自责:“都怪本宫这身子,吃不消他的元神啊!” 旋即又呢喃道:“小陈子,你一定要努力啊!杨师姐一定会助你补全残缺! 到期时,本宫一定好好奖励你!” 随即,李贵妃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忧虑之色。 “也不知杨师姐从哪找来的秘法,也不知是否真的有用。。。” “话说,如果小陈子去找杨师姐指教,她应该不会不卖本宫这个面子吧?” “除非。。。除非你这小混蛋做什么坏事,成了她的势杀之人。。。” 从华清宫出来后,陈向北并没有回东厂,而是回到了自己的私密小单间。 刘世那头还没有命令下来,他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磨一磨剑! 将所谓的补缺秘法收入脑海后,便立马进入了落尘剑冢。 虽然他根本不需要补全残缺,但即使上古秘法,练一练倒也无妨。 所谓技多压身,此次的案子凶险莫测,若是有补缺体肢的秘法,他大可放胆去冲杀,不用担心负伤,说不定会有奇效? 况且,从简介上来看,此法玄妙精深,不仅能补缺,还有更上一层楼的效果! 谁会拒绝一柄更长的利剑? 他不会! 李贵妃更不会! 然而,当陈向北驱动真气,开始修炼秘法时,体内的真气突然出现了异样,竟如同无名之火,在体内熊熊燃起,所过之处,给经脉与体魄造成了不少创伤。 幸好自己只是试探一下,并未完全深入,否则整个人都要被焚之一俱,甚至是自爆而亡! “快停下!” 陈向北感到浑身都在遭受烈火淬炼,想要停下修炼,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秘法一旦开始就没法停止。 “好你个杨花,竟然来这么一手借刀杀人!” 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当初就应该让你当一尊真正的座下菩萨!” “气煞我也!” 显然,李贵妃被她那个所谓的好师姐玩了! 目的就是要借她的手,好出其不意地除掉陈向北,以报当日之仇! 好你个杨花! 当日。 你明明一脸享受! 如今却来秋后算账! 把我陈向北当什么东西? 用完即弃? 完了,既然杨花送来的秘法有问题,那总不可能告诉李贵妃自己大成了吧? 幸好先前在华清宫没有暴露,不然割了就真补不回来了! 陈向北心有余悸,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 而且,即便他真将自身的秘密托出,李贵妃落红后的麻烦只怕会更大吧? 这可是皇宫啊! 此前还在上头的陈向北,此刻彻底冷静了下来。 女人经历过那些东西后,身上的变化是藏不住的! 一旦他和李贵妃的秘密被察觉,两人都落不得好下场! “好你个杨花,你给我等着!” 陈向北目光怨恨,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下回再碰见她,定要让她跪在自己面前,好好调教一番! 看她下回还敢不敢! 在这宫中,他虽然拿李贵妃没有办法,但在宫外,杨花就是他的玩物! 只要那块印记没有消除,身为印记之主,他想让杨花趴下就趴下,张开嘴就张开嘴! 一夜过去。 陈向北这边终于接到了刘世的通知,东厂那边已经开始集结,准备出宫探查京师偏郊的重案。 然而,正当他刚要出门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小陈子,开一下门!” 来者正是小杨子。 陈向北心中一动,约莫是黑市的事情有眉目了? 可小杨子白天要忙东厂的事情,夜里又要忙黑市的事情,真忙得过来? 陈向北抱着狐疑的态度,开门一看。 在小杨子的身后,还站着一名干练的年轻太监。 岁数与他们相仿,但眉宇间的老练却更加稳重。 “小陈子,给你引荐一下,这是我在宫中的发小,小古子。” “他不仅是御膳房的太监,还是黑市的资深炒家!” 第二百六十六章 资深黑市炒家 “资深黑市炒家?” 陈向北打量了一眼小杨子的发小,一时弄不清来意。 小杨子则是拉着陈向北入屋,解释起来。 “小陈子,最近东厂事务繁忙,我有些兼顾不暇,短时间内没法实现黑市囤积居奇的计划,可我的这位发小能帮得上大忙!” 陈向北闻言,眉头皱了一下。 京师偏郊的案子即将开展,而作为刘世手底下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他与小杨子的任务都不轻松,的确很难再兼顾黑市的事情,也是能理解的。 毕竟都是两根手臂两条腿的人,干不来三头六臂的活。 可小杨子这一转头,就带来一位所谓的发小。 在此之前,陈向北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号人的存在,然而小杨子却信誓旦旦地说,这位发小能帮上他的大忙。 陈向北虽有曹家之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也不是傻子,他只用知根知底的人。 他了解过小杨子的背景,也对小杨子的人品很信任,所以才选择将小杨子收为心腹。 至于小杨子的心腹,他一不知根,二不知底,根本不可能掏那一万多两出来试水。 万一这家伙跑路,又或是将这一万多两打了水漂,怎么办? 这里头,不仅有他出卖手艺换回来的血汗钱,还有鲍公公的养老金。 可大可小啊! “既然兼顾不来,那就先暂缓吧,等此趟行动归来,再从长计议。” 陈向北打算叫停黑市囤货的计划。 小杨子也看出了陈向北的忧虑,于是笑道:“小陈子,要是暂缓了计划,那本该属于我们的银子就都哗哗流进别人的口袋了!” 陈向北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愿冒风险,尤其是将宝压在一名从无交集的太监身上。 小杨子又点了眼身后的小古子:“来,与陈领事说说你的战况。” 小古子缓缓抬起后,陈向北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方脸大眼,一身沉稳气度,但左眼似乎患有眼疾,有些通睛斜视,看上去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滑稽感。 若说小杨子是卧龙,那这小古子就是凤雏。 “战况?” 陈向北有些不解眯起了眼。 只见小古子正步上前,恭敬朝陈向北行了一礼。 “参见陈领事,这是卑职近些天从黑市小试牛刀,挣回来的银子,若是时效再长一些,利润起码会再翻一倍!” 说着,小古子便从怀中掏出了两张五百两的宝钞,以及一些黑市买卖的纸质凭证,递到了陈向北的跟前。 “其中五百两是我筹措的本金,剩下的五百两是利润。” “二这些买卖凭证,可以证明我的操盘过程。” “嗯?” 陈向北接过宝钞,又看眼小杨子,目色微动,询问真假。 小杨子则是点了点头,旋即,又将陈向北给他的一万多两银子,原封不动的搁在桌面上。 “小古子说的没有半句虚言,我知道你肯定会对小古子存有怀疑,毕竟换成我也会有一样的担心,所以小古子自行筹措了五百两银子,先在黑市中小试牛刀。” 陈向北闻言,脸上露出满意之色,瞥了眼桌子上的运作金,目光又落在小古子的身上。 为了投入自己的门下,这家伙居然自掏腰包,写下投名状。 仔细打量了一番,单从长相上边来看,独树一帜。 加之他在黑市的操作,就像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 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是能纳入麾下,会有大用处! “不错,有诚意也有能力,真想不到御膳房里,竟然有这样的人才!” 陈向北的目光一亮:“哪里学来的本领?” 小杨子听后,立马给小古子轻轻来了一肘:“还不赶紧给陈领事讲一下你的故事!” “禀陈领事,我入宫前乃孤儿之身,父亲遭奸人所害,全赖小杨子母亲潘氏抚养成人,所以我与小杨子之间,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我亦通熟文墨,勉强算是半个读书人,当初闹饥荒,饿殍百里,我为了不给潘氏与小杨子添包袱,独自一人入宫谋职, 之所以选择进入御膳房,全因想要一个与世隔绝的清净环境,潜心钻研黑市生财之道,可以我精通各种黑市捞钱的门路, 如果不是那日出门倒垃圾,重新碰见小杨子,我想我还不会出山!” 小古子将自己的出身与履历,一字不落地说出。 “说说看吧,你是怎么挣的这五百两银子?” 陈向北来了兴趣,单凭这些说辞,显然还不足以说服他,他想听听小古子试刀黑市的逻辑。 “前阵子我就在黑市盯上了一批油水货,并且暗中观察了许久, 本来只持着观望的态度,看看这批油水货后续的市场, 恰好小杨子说您这边在黑市有大计,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我便尝试筹措了五百两银子,过了几日一转手就挣了一倍利润。” 小古子娓娓道来,神情不骄不躁,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这个操作胜券在握。 “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尤其是涉及银子的买卖, 既然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何还要帮我挣钱?你自己挣不是更好吗?” 陈向北面不改色,询问了起来。 “陈领事有所不知,黑市囤积居奇大多属于长线操作,需要大量资金支持方可见成效,而且陈领事你也该知道,黑市中掺杂着各种不可控的势力,稍有不慎就会踩进无底洞!” “而陈领事身为东厂新晋红人,有了您这层背景,我大可在黑市中大展拳脚,无需在束手缚脚! 还请陈领事同意,让我投入您的麾下,得以一展抱负!” 小古子没有丝毫隐瞒,将他之所以选择陈向北的原因如实道出。 陈向北听后,不禁又对这位黑市资深炒家高看了几眼。 他最喜欢与聪明人办事了,尤其是目的明确雷厉风行的聪明人。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读书人都很务实,无论是小贝子还是眼前这个小古子,为了挣钱愿意放下身段,脱去孔乙己的长衫。 不过,陈向北并没有立马答应下来,他还想了解得更深一些。 “那你看中的那批油水货是什么东西?” 第二百六十七章 八重真仙 “正是此物。” 小古子从怀中掏出一小瓶丹药,递给了陈向北。 陈向北接过后,发现瓶子中装着几颗淡青色的丹药,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凑近鼻子疑问,一股直透头皮的愉悦感蔓延开来。 如同某种能够腐蚀心志的禁药。 陈向北不过是闻了一小口,就飘飘欲仙难以自控,仿佛连神魂都变得堕落虚空。 实在难以想象服下后会是何等情形,若是大批量服用,不仅会糜烂成瘾,对体魄和精神的摧残更是毁灭性的! 这不是禁药是什么? 拿开瓶子后,陈向北立马驱动真气,驱散了药效。 “这是什么东西?” “炼仙丹。”小古子回答道。 “此丹药的价格如何?” 陈向北沉默了片刻,又追问了起来。 “此丹不贵,与养精丸差不多的价格,所以深受太监宫女的追捧,但一般的宫中下人,很难找得到一手渠道购买,我也是在暗中观望许久,才找到了此丹的分销太监。” “嗯,行了,从现在起你就在我手下行事吧,往后想要找我又或是有什么事汇报,你大可找小杨子传达。” 陈向北沉吟了一会,旋即从桌子上掏出五千两宝钞。 “你尽快到黑市采购一批,转手挣取利润的同时,定要将背后的一手卖家扯出来,形成详细的名单给我,但你要记住,此事必须低调进行,不能引人注目!” “喏!” 听见陈向北终于答应自己加入其麾下,小古子喜从中来。 同时,他也注意到陈向北脸上的凝重之色,不知是在害怕他夸夸其谈,还是有别的顾虑,所以这一票他必须干得漂漂亮亮。 而且,看陈向北的样子,他所需要的名单,或许是与某些案子相关,得绞尽脑汁地收集起来。 “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干的。” 陈向北说道:“从黑市挣回来的利润,你与小杨子一人占一成, 此外,只要你能帮我把名单弄回来,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安排你加入东厂。” “多谢陈领事提携!” 听见自己能加入东厂,小古子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然而陈向北却淡淡道:“你先不用这么着急谢我,想要进入东厂,需要经过重重考验,是龙是虫就看你自己了!” “卑职定尽心尽力,不让陈领事失望!” 小古子平静的面孔,头一回出现波澜。 足见他有多么渴望加入东厂。 这可是每一位太监的梦想! 而且加入东厂之后,他还能亲自了确一桩埋藏心底的陈年旧案! 这才是他想要靠近陈向北的真正目的! “放心吧爹,我绝不会让你白白冤死,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小古子目光微收,心底坚定了这一决心。 吩咐完小古子后,陈向北便领着小杨子快速前往东厂集结。 半路上他又想起了李贵妃,此次重案非同小可,只怕一去又是好长一段时间,当然要去跟李贵妃道别。 “小杨子,你先去东厂集结,我还有点要事处理,去去就回!” 说着,便转身朝华清宫的方向而去。 小杨子又叮嘱了一句:“集结时长一个时辰,记得在正午前赶回来!” 陈向北应了一句,便加快了脚步。 虽然一个时辰短了点,不能完全发挥出他的实力,但也勉勉强强够一次元神双修了。 回到华清宫,李贵妃听闻了陈向北要出任务后,万般叮嘱了起来。 此案涉及太广,让陈向北定要加倍小心。 陈向北点了点头后,情不自禁地走近李贵妃,眼中尽是滚热发烫之色 “小。。。小陈子。。。你想干嘛?” 李贵妃愣了愣,脸上泛起了红霞,却是默默放松了身子,等着陈向北拥她入怀。 她自然也清楚,陈向北这一去,两人得好长时间才能见面。 办案劳苦,临别前奖励他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然而,陈向北只是缓步走近,伸出手在她的发梢上轻揉。 “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保护好自己。” 李贵妃深深一怔,想不到两人分别前,陈向北想的竟然不是补课,而是担心她的安危。 她的目光不由得软了下来,温柔如水。 “知道了,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不知何故。 在她心中突然浮现出一张玄妙道图,其中萦绕着天地灵气,与大道的威凛。 又如同一张徐徐收拢的大网,裹住了她的元神。 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涌出。 与此同时。 某座堵在她道法大道上的高山,轰然崩塌。 李贵妃的双眸之中,似闪过某种异光,一瞬而过。 真仙转世,亘古不灭。 而在李贵妃跟前的陈向北,同样也察觉到了这种一样。 “这。。。这是?” 陈向北心中猛颤。 眼前,李贵妃如同披上了一件无形的仙袍。 浑身都在散发着玄妙的异光,那是一种超脱凡俗的存在。 旋即,李贵妃如同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持,竟然双脚悬空,徐徐升起。 见此一幕,陈向北彻底惊呆了。 此时此刻的李贵妃,不就是当日白云观中的神像吗? 二者竟是如此相似。 超脱凡俗! 陈向北不由得想起此前杨花的说辞。 李贵妃乃八重真仙转世,师承上古道门。 莫非一切都是真的? 陈向北只能轻轻唤起李贵妃的名字:“娘娘,你没事吧?” 然而,李贵妃身上的光芒却骤然散失,双脚又缓缓回到了地面上。 旋即,她睁开了眸子,那双美得不可方物的桃花眸子,更加的澄明通达。 “本宫记起来了!师尊与杨花师姐说的都是真的!” “本宫真乃八重真仙转世!” 闻言,陈向北大喜:“娘娘拾起了前世修为与记忆,真是可喜可贺啊!” 一想到往后能与一位道门真仙元神双修,陈向北就忍不住地兴奋了起来。 可心中又出现了疑惑,如今的李贵妃,承载了两世记忆,那还是李贵妃吗? 自己还能与她双修吗? 这才是陈向北关注的重点! 然而,李贵妃却是微微一笑道:“小陈子,你且去东厂集结吧,本宫还须适应揉为一体的两世修为,怕是也要闭关一段时间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拆家 “等你行动归来,本宫应该能掌控自身的道行了,定会加倍助你修行!” 有了李贵妃这话,陈向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糅合了两世记忆,李贵妃并没有忘记自己。 一想到往后的课程,由两个完全不同的李贵妃授课,陈向北就热血沸腾了起来! 不知道这会是怎样的感觉呢? 除了期待还是期待! “娘娘,那我先退下了。” 说罢,陈向北便离开了华清宫,匆匆回到了东厂。 彼时,刘世手底下的多个队伍已经集结完毕。 刘世缓缓走上台前,朗声道:“咱家受厂公大人的委任,全权负责此次重案,并且在周慕云周千户回来前,暂代千户之职!” “而此前,咱家已经让锦衣卫前往收集线索,但多日过去一无所获, 这也不难明白,不是他们查不出东西,而是不敢查出东西! 毕竟此次案子牵涉的东西太多了!” “但此次京师偏郊的血案,咱家必追查到底,定要揪出幕后凶手,定要还那些冤死的百姓一个交代!” 此话一出,如同当头棒喝。 在此之前,许多人都因为皇家贵胄与道门牵涉其中,而猜测刘世会不会铁腕到底。 须知自太宗开国后,一直信奉依法治国。 也曾有不少人,期待过朗朗乾坤的大周盛世。 可惜传承数百年后的大周,风气败落法不如势,再无刑法严峻一说,法家彻底衰落,取而代之的是延续数百年的独尊儒术。 但在刘世的心中,依旧笃信的东西,是至高无上的“法”! 且,此时的刘世已然不再是从前那个刘世,乃东厂屈指可数的渊海境强者! 正因如此,许多以往的顽固旧疾,刘世都能对症下药了! “喏!” 台下,一个个东厂人员异口同声山呼海啸。 刘世所言,在他们的信中激起了千层浪费。 倒不是因为他们的看法与刘世相通,而是刘世暂代千户一职,相当于一跃成为了东厂最有实力的天花板之一。 只要此案水落石出,说不定刘世会被顺理成章地扶正! 仆随主贵。 又如何能不高兴? 有“从龙之功”的他们,往后少不了发财的机会! 刘世大袖一挥,安排了各个小队的任务。 有的小队被划分去堪察现场、有的被划分去调查道门势力、也有被分去追查八皇子在偏郊产业总数的。 而陈向北手下的神威队,则负责配合各个部队的行动,哪里需要补哪里! 很快,各个小队都离开了集结地,快速朝目标地点而去! 作为机动部队的陈向北,则成为了“中军,负责跟在刘世左右,随时听候安排。 很快,刘世就领着神威队所有人,出现在锦衣卫的总部,皇城司。 “刘公公,我们来这里是?” 陈向北有些疑惑,这是他头一回领队办案,多少有点无从下手的意思,更是看不懂刘世这波操作。 “拆家!”刘世却是淡淡回答道。 “拆家?拆谁的家?”陈向北愣了一下。 “当然是拆这皇城司的家,难道是拆咱家?”刘世理所当然道。 砰—— 随着一声巨响,锦衣卫总部皇城司的大门,直接被轰了个粉碎。 神威队员一拥而入,直接平推了皇城司的守卫。 而陈向北跟在刘世的身后,看着这无法无天的一幕,头一回真正意识到,在这皇城之内,东厂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堂堂的锦衣卫总部,说砸就砸,不需要任何理由!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搞政变。 很快,神威队就将战线推到了皇城司的内部,如同潮水一样的东厂人员纷纷占领了制高点,将剩下还在负隅顽抗的锦衣卫团团围住。 虽然,此刻皇城司内,不少锦衣卫都被派了出去执行任务,但剩下的锦衣卫也有百来号人,竟直接被一个神威队平推了。 不得不说,东厂不愧是皇城的最强战力。 这要是放在前世的历史中,谁敢相信啊? 听闻大殿内的动静后,今夜坐镇皇城司总部的指挥魏冉坐不住了。 但当他现身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一个个宛如幽灵一般的东厂人员,腰垮大刀手执长枪,背着黑色披风,居然将整个皇城司团团围了起来。 当他看见刘世就站在队伍中央时,不由得心头猛颤。 “这老阉狗怎么来了?” “他何时升任的千户?” 魏冉虽然心中震怒,但在皇城机构秩序中,东厂比皇城司高一头,而且眼下整座皇城司都被包围了,只能表现出谄媚卑微的神情。 “啊!是刘千户啊!哎呀,怎么来做客都不提前说一声,卑职好泡上极品龙井恭候大人呀!” 可刘世显然不吃这一套:“怎么?你看咱家这阵势,像是来做客的吗?” 唰唰唰—— 就在刘世话音刚落,所有神威队员都亮出了利刃,做出了蓄势待发的准备。 魏冉喉咙一动,连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我锦衣卫素来与这些阉狗河水不犯井水,这玩的是哪一出? 但魏冉可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看了眼被砸得粉碎的皇城司大门,心中不禁骂了自己一句无脑! 这显然是来找麻烦的! 自己竟然还把他们当客人! 这些阉狗真是可恶! 噗通—— 魏冉心里骂了一大通后,却是直接跪倒:“千户大人请息怒,不知卑职所犯何罪?” “所犯何罪?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刘世从人群中走出,脸上充斥着肃杀之意。 “京师偏郊的血案,你们锦衣卫是吃干饭的吗?” “整整数日,竟然连一条毛都查不出来,要你们何用?” 魏冉一愣,终于明白了刘世的来意,这是在责怪他们办事不力啊! 但这都是上头的意思,此案牵涉太广,很容易招来祸水,谁愿平白无事往自己身上抹粪? 刘世又抬起脚,踩在魏冉的肩膀上,居高临下地怒斥道:“依咱家看,你们这些废物还不如通通送进净身房,加入咱东厂好好历练一番!你觉得怎么样?” 此话一出,魏冉吓得屁滚尿流。 好好一个班,上着上着就成了太监,这也太吓人了! “刘千户饶命啊!我们是废物!帮不上刘千户的忙!可千万别将我们送进净身房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平推皇城司 “咱家奉厂公大人之命,全权接管京师偏郊血案,你若是识趣就快将相关的案宗取来,若有任何纰漏,咱家定要你下边一刀脖子一刀!” 刘世用着强横霸道的语气,命令这位锦衣卫指挥行事。 就连陈向北,也是头一回见识这样的刘世! 果然,做了千户就是不一样! 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虚话! 在皇城最强战力机构的威逼下,魏冉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他的脸上后背都渗满了冷汗,脖子上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大刀架着,但凡有所不满,刘世立马就会挥动屠刀。 一想到死了下边还得挨一刀,魏冉就咚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遵命!小的。。。小的立马就让人去办,千户大人你稍等!” 很快,几名锦衣卫便在魏冉的授意下,前往皇城司的案牍库。 然而,刘世却是往前踏出一步。 呼—— 偌大的殿堂内,骤然落下重如山岳的威压,在场的所有锦衣卫无不如遭重负,豆大的汗珠如雨落下,大口地穿着粗气。 个别修为浅薄的,更是面如白纸,仿佛没吸一口气都极其艰难,濒临窒息的边缘。 所以人的目光,几乎都在同一刻,朝着刘世望去。 这样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也难怪堂堂锦衣卫指挥,会当众向这名东厂千户下跪。 比起小命,面子一文不值。 “小陈子,你也也快去,若是谁敢隐瞒案情,偷偷对案宗动手脚,格杀勿论!” 刘世沉声开口,点了眼一旁的陈向北。 “喏!” 陈向北大步踏出,紧随几名锦衣卫前往皇城司的案牍库。 刘世收回了威压后,在场的所有锦衣卫顿时如释重负,像是经历了某种大战一般,身心疲惫,汗如雨下。 尤其是那几个前往案牍库的锦衣卫,看见随行的小太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心神都霎时轻松了不少。 “这位公公,请!” 尽管他们心中丝毫都看不上东厂这群阉狗,但魏冉被打脸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身为锦衣卫指挥的魏冉,尚且都不过那条老阉狗,他们就能斗得过这条小阉狗了? 要知道能入东厂办事的太监,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 随意即便他们心中暗骂不对,脸上还是表现出一副恭敬顺从的摸样。 不一会,一行人就来了一座装潢严整的偏殿外。 “这位公公,此处便是我们皇城司的案牍库了,还请在此留步!” 为首的锦衣卫拦下的陈向北,并没有让他一同进去的意思。 殊不知话音刚落,一道无影腿横跨踢出,正中这名锦衣卫的腹部。 砰—— 一声闷响,这名为首的锦衣卫狠狠被踢飞,撞在了案牍库的大铁门上,跟个塘虾一般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听好了,这是第二次警告,咱家不想再有第三次。” 陈向北完全无事这名锦衣卫,亲自推开了铁门大步走进了案牍库。 那名挨了飞踢的锦衣卫,挣扎着从地上爬近,有种胆汁都要被踢出来的感觉。 他丝毫顾不得嘴角流出的血迹,连忙趴在地上,对着陈向北的背影,瑟瑟发抖地求饶道:“公公恕罪,绝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其余的锦衣卫同样心头发颤,不敢再多言半句,急忙低着头跟上了陈向北。 果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这条小阉狗丝毫不比那条大阉狗好惹! 很快,陈向北便来到了放置案宗的木架前。 一排排架子整齐铺开,上边是一叠叠厚厚的案宗,每一个架子上,摆放的都是每个单独案件的资料。 “京师偏郊的血案资料在哪?” 陈向北冷冷地问了句。 “公公请随我们来。” 身后的锦衣卫不敢怠慢,将陈向北带到了一座新添置的架子前。 抬头一看,上边正贴着【京师偏郊血案】的标签。 但当陈向北的目光扫过架子时,脸色却骤然阴沉了下来。 只因架子上的案宗,只有寥寥几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桩线索缺失的陈年旧案。 可这明明是才发生不久的血案! 这行锦衣卫也很懂察言观色,见陈向北面露不悦,急忙主动上前取下那几份案宗。 “如此大的案子,怎么只有区区几份资料?” 陈向北取过案宗后,粗略浏览了一下。 有关这桩案子,不仅卷宗少得可怜,就连上面的文字记录都是极其敷衍。 “你们不是在京师偏郊调查了整整数日吗?为何一点线索都收集不到?” 陈向北目光一凛,狠狠将几本卷宗甩在了这些锦衣卫的脸上。 “皇城司养着你们这些饭桶有何用?” 陈向北学着刘世的语气,怒斥了起来。 其实,他之所以对这桩案子这么上心,除了升官发财外,还想弄清妖灵蟾蜍与这张血案的关系。 毕竟,此案让京师偏郊几千户百姓通通蒙难,他若是不还他们一个公道,心中始终有愧。 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吞下了那头妖灵蟾蜍,才导致那座大阵的崩塌,酿成了血案。 却万万想不到,作为皇城司的锦衣卫,行事竟然这等搪塞敷衍,心中的怒意骤然炸开。 “好啊,看来你们是想尝尝第三次警告了!” “是觉得我这个东厂小太监软弱无力?还是觉得我手里的剑钝拙无锋?” 锵—— 陈向北手一扬,屠龙入地三尺,发出几乎刺破耳膜的音啸。 见此一幕,几名锦衣卫吓得双腿发软,纷纷在陈向北的跟前跪了下来。 “公公饶命啊!就算给小的一百个胆,小的也不敢敷衍公公啊!” 他们分明察觉到陈向北身上的肃杀气机,虽然不如刘世身上的威压来得猛烈,但拿捏他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到底为何会这样?可是有人取走了其他的卷宗?” 陈向北一字一句,仿佛都是从牙缝中迸出来一般,充斥着愤怒。 几名锦衣卫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开口解释。 “好,真以为咱家的剑不够长,捅不着你们是吧?” 陈向北面色一冷,抽出栽进地面的屠龙。 手起剑落,直接砍翻了那名为首的锦衣卫。 第二百七十章 冒牌货 “啊。。。公公饶命。。。饶命啊!” 为首的锦衣卫真是倒霉到了极点,先是挨了一脚,又挨了一刀,捂着伤口蜷缩在地上哀嚎不断。 “怎么?还不肯说?” 陈向北冷笑了几声,目光又落在了另一名锦衣卫身上。 屠龙再次高高抬起。 “公公饶命!我说我说!我们都没动过这些案宗啊,自收入案牍库以来,它们就被放在这里了!” 这一行锦衣卫,此刻还哪有以往威风凛凛的摸样。 在陈向北的面前,他们就像一条条死狗,委屈巴巴,可怜至极。 甚至都有些怀疑,刚才他们在心中暗骂陈向北作小阉狗,是不是被陈向北听见了心神,所以他才趁此机会发难! “而且。。。我们刚来到皇城司值夜,屁股都还没坐热,大人你就来了,我们甚至连状况都没搞清楚啊!” “对对对,大人若是要追究,就追究看守案牍库的人员吧!” 几名锦衣卫练练磕头,哗地就将锅甩给了案牍库的值夜人员。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一旁值夜的案牍库人员,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些狗东西,平日喝酒吃肉的时候称兄道弟,一碰上了事情,转头就把自己给卖了。 若是此刻地上有个洞,他巴不得立马就钻进去,起码能逃过陈向北的魔爪。 陈向北移动步子,每一步都如同榔头一般,在众人的心里敲下。 最终,陈向北来到那名值夜的人员跟前。 “同样的问题,咱家不想问第二遍。” 陈向北手中提着屠龙,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家伙。 值夜的人员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比起刘世的威压,陈向北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更加骇人,尤其是他手中那柄古剑,似乎轻轻抬起,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这。。。这位大人,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能不能查?” 陈向北没有废话,直接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能!小的立马就去!立马就去!” 案牍库的人员面如死灰,小心翼翼地将脖子从骨剑边缘移开,小跑到工位上,查看其最近调动案宗的清单。 然而,上边还是没有任何关于此案案宗的下落。 陈向北冷哼了一声,将清单收入怀中:“捡起地上的案宗,都给咱家滚出来。” 在陈向北的压迫下,一行人又回到了大殿之中。 可他们并没有因此存有侥幸之心,这条小阉狗要不到想要的东西,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可是那条手段毒辣的大阉狗了。 稍有闪失,挨刀子是小事,只怕小命都得赔上! 而此刻大殿内,刘世面无表情,负手站在魏冉的跟前,丝毫没有要让他起身的意思。 魏冉甚至案牍库内的情况,额前的冷汗哗哗地顺着下巴,一滴滴地落在地毯上,不一会就湿了一大片。 刘世见状,缓缓开口道:“魏指挥,你怎么一直在流虚汗?” 魏冉赔笑了几声,不断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汗迹:“刘公公见笑了,我体子向来虚。” “哦?” 刘世一脸戏虐地笑道:“到底是身子虚还是心虚?” 魏冉猛地一窒,喉咙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神态中透着一股苦涩的意味,跟被刺中了要害一样,额前的汗珠流得更快了。 “禀刘大人,小的真是身子虚。。。” “好啊,身子虚好啊,回头咱家让人给你送点枸杞!” 刘世呵呵一笑,旋即目光又陡然冷峻了下来:“可若是心虚,咱家可就帮不了你了!” 阴森森的笑声,在大殿内回荡不息,像是一记记长满倒钩的鞭子,狠狠地抽在魏冉的心头。 “多谢刘大人美意!” 魏冉不敢多言,暗暗低下了头。 而就在此时,皇城司外突然传来了连串的动静。 随着潮水一般的脚步声靠近,更有衣袍无风鼓动的咧咧声响。 旋即,一名挺拔的锦衣卫领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他身着锦绣飞鱼袍,腰间配着绣春长刀,眉宇间深沉难明。 当他看见被砸得七零八落的皇城司时,脸颊不由自主地跳动。 抬头一看,又见堂堂锦衣卫指挥魏冉,居然在刘世的跟前跪了下来,如同一条任由拿捏的死狗。 其他的锦衣卫亦是跪倒在地,不敢作声。 而将它们团团围住的,是一个个锋芒毕露的东厂太监。 看见这一幕,男人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刘公公,大半夜的弄出这样的阵仗,不觉得有些过了头吗?” 即便千户的官阶在他之上,但男人还是冷声质问。 锦衣卫的名号在外头何其响亮,竟然被一行东厂的阉狗端了老巢,若他还不挺身而出,皇城司脸面何在? 万一上头追究起来,他得首当其冲背锅。 “哦?你觉得过头了?可咱家觉得这还不够! 若是你再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咱家说话,信不信咱家把你整个皇城司都拆平?” 刘世青飘飘地回了一句,丝毫不将来者放在眼内。 同为锦衣卫指挥的申练,脸色骤然黑了下来,手下意识地朝腰间抹去,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刘世却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向这名锦衣卫指挥,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道:“东厂办事,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你有意见?” 刘世目光猛地一缩,语气冷得令人发指。 “咱家替陛下办事,你竟然想要反抗?你这是要造反吗?好大的狗胆啊!” 申练怒不可遏,但刘世句句拿出陛下来压他,他根本就不敢接话。 旋即,申练又扫了眼刘世身上的千户服饰,心头猛地一颤。 这刘世到底是何时晋升为千户的? 为何锦衣卫这边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莫不是在狐假虎威? 想到这,申练的嘴角微微勾起,冷声讥诮道:“刘世,无论是东厂还是皇城司,都是替陛下办事的忠犬,本质上你我都是一样的,可你给我扣上这样的帽子,意欲何为?” “若是我没记错,你应该只是东厂的执事吧?竟敢假装东厂千户?这等僭越行为,你可知该当何罪?”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算什么东西? 申练吃定了刘世就是冒牌千户。 只因,他今日才与正牌千户何顾清见过面,确定过东厂内没有任何调动,所以这刘世十成实在狐假虎威。 想到这,申练瞬间就有了底气。 “刘世!你不仅打砸皇城司,还冒充东厂千户,我明日便去与厂公汇报,看你下场如何!” 然而,话刚落音。 一道强劲的疾风贴脸而至,一道黑影犹如离弦的弓矢飞到跟前。 轰隆—— 一声巨响炸开。 他整个人竟然陷进了青砖地面之中,浑身的痛楚几乎撕裂了他的神魂。 紧接着,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脸上,不断拧动脚尖。 他的整张面目因此扭曲变形。 申练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刘世不仅冒充千户,还敢当众打他这名锦衣卫指挥。 实力还如此之强横,就算在场的所有锦衣卫加起来,也未必是刘世的对手。 “东厂行事,还用跟你们这些吃干饭的废物交代吗?” “咱家的身份是真是假,那厂公大人该裁决的事,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对咱家指指点点?” 说着,脚尖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几乎要在申练的脑袋上钻出个窟窿来。 “你若是对咱家的身份有怀疑,要不要我现在就让人去禀报厂公,让他亲自前来证明我的身份?” 此话一出,申练彻底放弃了挣扎。 看来刘世并没有在虚张声势,而是真的被晋升为千户了! “千户大人饶命!” 申练立马就翻了副嘴脸,大声地求饶:“都是小事有眼无珠,冲突了千户大人,小的知错了!求千户大人饶命!” 求饶声不绝于耳,本来在场的锦衣卫,都望着申练给他们出一口恶气。 不料,申练的下场比魏冉还要惨,简直就是一滩任由对方拿捏的烂泥! 与此同时。 陈向北还有那行锦衣卫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陈向北一扬手,直接将负责案牍库的人员仍在了地上,又抬头看向大殿门口的战况,心中有些遗憾。 真是可惜啊!竟然错过了刘世发威的桥段! 看着一众丢了魂的锦衣卫,陈向北心中快意无比,这就是抱对了大腿的好处! 外人或许不知道你陈向北的名字,但一定知道你是刘世的形状! 有了这样的靠山打底,谁敢不给他陈向北面子? 随即,陈向北便快步上前,跟刘世说明了案牍库内的情况? 刘世接过陈向北手中轻飘飘的案宗,阴冷一笑。 抬起脚尖,就朝申练的胸口重重踢去。 申练哪里守得住,喷射出大滩鲜血,但他也很懂事,主动扭开了头,避开了陈向北和刘世。 这若是弄脏了刘世的千户衣袍,怕是又得挨上一脚。 “怎么?你们调查了这么久,就这有这几张废纸?那东厂还要你们锦衣卫何用? 如此重要的案子,连一条毛都查不出来?” 刘世狠狠将案宗甩在了申练的脸上。 “查得出来。。。查得出来。。。” 申练连连回答,生怕刘世一动怒接着折腾自己。 刘世皱了下眉头,语气神寒彻骨:“哦?那到底查出了什么?为何只有这么少的案宗?而且上边的内容,都是流水账一样的东西,你这是在敷衍咱家?还是敷衍东厂?” 如此大的帽子当头扣下,申练不急才怪,可这些东西也不是他一人能说了算,他也不清楚事情的经过。 想了想,再次将锅推回到负责值夜的案牍库人员头上。 “怎么回事?这案子的案宗不可能只有这几页,其他的资料都去哪了?” 案牍库人员瑟瑟发抖,吞吞吐吐了半天,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陈向北缓缓回过头,亮出一个杀人的目光。 “怎么?你明明知道那些案宗的去向,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莫非是与此案有关?” 这名案牍库人员立马就瘫软跪地:“我说。。。我说!这案子真的与我无关啊!” “那些案宗,都被朱指挥取走了,他严令我不许告诉任何,不然就要扒了我的皮!” 在陈向北的威逼下,这名案牍库人员终于吐出了真话。 或许是觉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根本没有活路,所欲这家伙说完后,如同霜打的茄子,霎时就蔫了。 刘世听后,目光微动,这名案牍库人员所言的朱指挥,正是同为锦衣卫指挥的朱岩。 他为何要取走此案的案宗? 申练听后,深深一愣,但很快便想到了圆场说辞,生硬地解释道:“定是朱指挥对此案有眉目,所以才调走这些资料,一定是这样!” “哦?这么说的话,朱指挥一定对此案有所了解吧?” 刘世面无表情道:“那咱家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一个时辰内,将所有与此案相关的案宗,原封不动地拿回来。” “少一页,咱家就在你身上割一刀,割刀补齐为止。” “听明白了吗?” “明白!” 申练从地上爬起,压根顾不及身上的伤势,快步跑了出去。 直到天边微微亮,皇城司内也没有出现过官阶更高的锦衣卫高层。 多半都是听闻了刘世的手段后,一个个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了! “小陈子,还有多少时间?” 刘世坐在高椅上,面朝着皇城司的大门,面容森然。 “禀刘公公,还有半盏茶的时间。” 陈向北回答了一句。 “嗯,要是一个时辰内这姓申的回不来,你就带人去把他做掉!” 刘公公平淡的语气中却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他可是东厂厂公海大复亲自委任的千户,即便是锦衣卫高层前来讨说法,他也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不服就杀! 杀到你服为止! 然而,正当这半盏茶的时间走完,皇城司外传来了脚步声。 只见有人从宫道上掠过,如同一缕清风出现在刘世的跟前。 噗通—— 去而复返的申练扛着一个大箱子,跪在了刘世的跟前。 “禀千户大人,你要的东西已取来。” 陈向北却是微微皱眉,他明显闻到风中裹夹着一股浓郁的血腥。 显然,申练此去,经历了一场大战。 目的,自然是为了取回这些案宗。 第二百七十二章 向上管理 “刘千户,小人来晚了,望恕罪。” “这就是您需要的案宗!” 申练乖乖跪在地上,将箱子打开后,高举过头顶,递到了刘世的跟前,里面是厚厚大叠的资料。 刘世给身旁的陈向北和小杨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立马上前收下了箱子。 “瞧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刘世抖了抖袖子,从椅子上起身,瞥了眼跪地的申练。 “你们往后若敢再敷衍怠工,咱家定不轻饶!” 说罢,便领着神威队离开。 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皇城司。 申练偷偷瞄眼远去的刘世,如释重负。 为了取回这些案宗,他得罪了好些同僚。 当然,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留得这条命,他依旧是皇城司高高在上的存在,即便这些家伙再多不满,亦只能闷声吞回肚子里。 “这群挨千刀的阴阳人可算离开了,希望不要再有其他事端吧!” 申练心中暗暗祈祷。 可刘世刚走到皇城司大门外,却又突然顿住了步子。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锦衣卫不由得一颤。 申练已经如约取来了案宗,这阉狗该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 真要把皇城司平推了不成? 只见刘世缓缓回过头,淡淡地朝申练说了句:“你是个人才,留在锦衣卫属实是屈才了,若是有兴趣,不妨来东厂找咱家,咱家定给你铺一条光明前途。” 申练心中呵呵冷笑,脸颊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 这老阉狗说话真是好听! 若是锦衣卫的高层给他画这样的大饼,他兴许还会相信。 但眼前这家伙,可是东厂的千户啊,进入东厂是有必要条件的! 想让自己当太监? 呸!门都没有! 自己那好几房小妾,还有勾阑的红颜,她们余生怎么办? 谁来替自己照顾她们? “承蒙刘公公高看,小的感激不尽,可眼下皇城司事务繁忙,小的作为指挥深受上头器重,一时半刻难以抽身,往后若是有机会,我定亲自前往东厂,替刘公公当牛做马!” 申练很圆滑地婉拒了刘世的提议。 即便他心中一万个抗拒当太监,可人在皇宫漂,指不定哪天得挨刀。 到期时,东厂亦不失为一条退路。。。。。。 “行,等你想好了就来找咱家吧。” 刘世没有多说什么,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领着神威队大步离开了。 刘世领着陈向北众人从皇城司出来后,来到了皇城内的一处秘密基地,位于某处偏僻宫殿,从外头看像是某位不得宠的妃子住处,实则里头的都是东厂的人员。 作为皇城最重要的战力,为了不像皇城司那样,稍有不慎就被端了老巢,东厂除了总部之外,还有多个这样的据点。 这些据点,专门负责处理各种单独机密要案,减少了接触案件的人手,能有效阻止机密泄露。 此处,由一名千户专门坐镇,名叫房祖,平日显少在东厂总部露面,所以很多东厂新人,都识不得这号人物。 刘世安排神威队众隐藏域据点周围后,单独领着陈向北与小杨子入内,正打算拜会这位东厂内最为低调务实的千户。 然而与据点的东厂太监交谈后,才得知房祖遛鸟去了。 一开始,陈向北还有些惊讶。 堂堂东厂千户还有这种癖好? 不是说皇城内,不许有除了皇帝之外的闲杂男人出现吗? 可反应过来后,才明白了此鸟非彼鸟。 刘世有些失望,但很快就安排了事务,让陈向北负责调动人员查阅锦衣卫的案宗。 不一会,陈向北就让小杨子外头的神威队中,挑选了十名聪敏的队员,协助查案。 当陈向北看见案宗里,那些临摹的案发现场图画时,眉头深深练成了一条直线。 这简直就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啊! 太狠了! 事发的城镇内,几乎都成一片残垣败瓦,满街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负责临摹的画师,甚至连每个死者的表情都描绘了出来,所以陈向北等人几乎身临其境,深深感受到这种惨况。 陈向北稳住了心境,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是他杀死了妖灵蟾蜍不错,可即便他不出手,等那大阵成型,妖灵蟾蜍化灵,这数个城镇同样要遭此血光。 无非是早死一点,和多活几天的区别。 然,这盘棋局早就成了死局。 他能做的,或许便是找出幕后凶手,为这些死去的百姓讨回公道。 此时,刘世忽然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案宗上的惨象,深吸了一口气道:“小陈子,多加把劲!或许在某些人的眼里,这些百姓死了便是死了, 可这都是一条条鲜活的性命!有血有肉! 若是咱不还他们一个公道,只怕他们到了地府,也不得安息。。。” 陈向北微微一怔。 原来刘世也有这般正义的一面。 陈向北心中微动,沉默了片刻,忽地开口,道出一个一直埋藏心底的疑问。 “刘公公,其实此事本不该由我们东厂来管,可你为何愿意接下这桩吃力不讨好的案子?” 陈向北的疑问是有依据的。 此案牵涉的方面尤为复杂,一不小心便会得罪一大帮文臣武将,甚至是王侯子孙,最终落得个被吐沫星子淹死的下场。 难道就为了这短暂一时的东厂千户名头? 还是说升官发财? 风险也太大了些吧? 所以,作为手下的他,很想知道刘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深谙何谓向上管理。 若是刘世这条船真的要沉,他得提前考虑要不要跳船。 这本来就是很现实的问题。 又或是说。。。在刘世的心中,真有一个清平天下? 刘世闻言,沉默了下来,无波无澜地看着陈向北,久久才开口吐露心声。 “小陈子,你这个问题问得好!你是不是觉得咱家是个唯利是图的东厂太监?凡所过之处,必定掘地三尺寸草不生?” 陈向北没有回答,在外人的眼中,东厂就是这么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门,没有什么好争辩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东厂厂花驾到! 对于陈向北的默认,刘世并没有动怒,而是苦笑了起来。 “当周围都是臭气熏天的臭渠,却只有你一条清流时,那你就有罪!” “咱家的意思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你就会被排挤,这就是如今大周的风气,积重难返,贪墨成流。” “咱家的唯利是图雁过拔毛,乃是求存之道,再者,咱家也要生活,咱家那臭小子要读书,那婆娘要吃饭!” “而咱家唯一能做的,便是先从世俗污流中脱颖而出,后而寻找机会改变这世道。” “虽然,此话听起来很幼稚可笑,可起码咱家做到了前者,咱家好不容易踏上了渊海境,当然要趁此机会狠狠肃清一番,就算是砍他一地头颅也在所不辞!” “不管最终效果如何,起码能对那些文武朝臣、世家大族、皇家贵胄,起到震慑警告的作用。” 刘世毫不避忌,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不仅咱家是这么想的,上头亦有朝阳之盼!所以此次重案,才会破例给咱家这么大的权利!” 陈向北目光微动,忽然对东厂有所改观。 刘世明知自己是刀,而且还是一把随时可能用完即弃的刀,却依旧无怨无悔。 如此抱负,不由得让陈向北的心中生出几分敬仰之心。 “放心吧刘公公,我们一定会揪出幕后凶手的!” 陈向北坚定地回了一句。 旋即,陈向北又主动提出,要去案发现场的几个镇子查看一番。 刘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他深知陈向北不是寻常之辈,往往行非同寻常之道。 这是他很是认同的一点。 反而墨守成规,往往对破案没有多大帮助。 而且,陈向北已经反复翻阅过这些资料,比起从案宗中寻找破案线索,说不定到现场亲自勘察,会有更好的效果。 当然,刘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一直都有意向去培养陈向北,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若是陈向北能成为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那他离心中的抱负,无疑又近了一步。 小杨子听见陈向北要出宫,前往龙门镇附近,立马就来了精神。 “刘公公,我可以随小陈子一同前去吗?” 不料刘世却是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如今人手吃紧,你还是留在这翻阅案宗吧,再说了,龙门镇那边已成了是非之地,你就莫要去给小陈子添乱了。” 小杨子很是失望。 本想借此出宫探望一下老娘,但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他幽怨地看了眼刘世,心中暗暗腹诽了起来。 “刘公公,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明明说过我骨骼惊奇,乃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如今却新人胜旧人了!” 小杨子又把陈向北拉到了一旁:“小陈子,此次出宫劳烦你去探望一下。。。。。。” 话还没说完,陈向北便打断道:“放心吧,我恰好要去一趟京师城郊,顺便看看你母亲的情况。” 闻言,小杨子的心才平复了一些。 看着眼前的大孝子,陈向北没有再说什么。 就算小杨子不开口,他也打算去见一面潘氏,打听一下有关偏郊的事情。 作为局中人,说不定潘氏知道一些细节。 于是,从东厂据点出来后,陈向北便匆匆回总部牵了匹大洋马。 听闻是最近从外邦引进的汗血马,可日行千里快如箭矢。 骑着办案,太合适了! “吁!” 陈向北甩动缰绳,策马而去。 东厂的锦衣袍猎猎作响,黑色斗篷随风鼓荡,腰跨骨剑,身骑大洋马。 不羁、洒脱、阳光、俊朗。。。。。。 东厂厂草驾到!通通闪开! 很快,他就出了神武门,来到了此前为潘氏置办的住宅。 负责照料潘氏生活起居的小娘子,恰好在院子里忙活,听见马蹄声后,出门一看。 “见过陈老板,来得这么匆忙可是有要事?” 陈向北应了旋即道:“潘夫人何在?” “潘夫人正在里头小憩呢。” 小杨子指了下屋子。 陈向北当即大步入内。 披风飘荡,与小娘子擦肩而过,似乎空气中都掀起了浓烈的荷尔蒙。 小娘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老板真是俊俏啊~ 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有霞飞满脸。 虽然无法从外表判断一个人的善恶,但长得帅的人一定不是坏人! 至少在她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是这么认为的! 所谓颜之有理,便是这个道理! 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正在小息的潘氏。 听见了陈向北的声线后,潘氏拄着拐杖,摸着方向,匆匆地从屋里出来相迎。 “可是恩公来了?” 一不留神,脚下绊到了门槛,身子踉跄往前摔去。 幸好小娘子眼疾手快,扶住了潘氏。 “潘夫人,正是陈老板来了!” 闻言,潘氏的情绪激动不已,当场就要跪下。 陈向北却急忙扶住了她,开口道:“潘夫人,使不得,我来此次前来,是有要事询问。” 得知小杨子因为公务,并没有一同前来,潘氏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本以为能够母子团聚,可惜未能如愿。 但面对救命之恩的恩人,潘氏很快就重新露出了笑容:“恩公,你想问何事?” “潘夫人,我想了解一下,除了那座云岱山上的真仙,可还有牵涉其中的可疑人物?” 陈向北没有过多寒暄,毕竟案情紧急不容怠慢。 潘氏想了想,开口说道:“的确是有,但我也只是听来的,不知真假, 起初大伙都不愿意为那位真仙塑造金身上交月供,后来来了一行人,说是受那位真仙所托的仙师,不仅将所有反对供养真仙的百姓打了一顿,还强行征收了大笔银子,其中有一人好像还是云岱山上的守庙人,大家伙都喊他作李仙人。” “嗯?守庙人?李仙人?” 陈向北听后,分析了一遍,此人定与案子有所牵涉,且还是很关键的人物。 随后,陈向北又从交谈中,问出了些许细节,拜谢后便匆匆离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尸变了! 对于潘氏提供的信息,陈向北没有盲目信从,只当成顺藤摸瓜的藤,毕竟潘氏患有眼疾,并没有亲眼所见。 但即便如此,还是让原本无从下手的陈向北找到了方向。 他决定先去龙门镇勘察一番,再上一趟云岱山,亲自去看看那座供奉真仙的庙宇,还有那位名叫李仙人的守庙人。 庙中供奉真仙,本就很不相符,更加引起了陈向北的好奇心。 一路策马,陈向北再次出现在龙门镇外。 与上回的冷清荒凉的情景相比,此刻的龙门镇更加不堪,简直就是一片破落的废墟。 且身临现场,远要比在案宗上更加惨不忍睹。 “前方禁行!” 正当陈向北想要进入龙门镇时,突然一行东厂人员倏忽而至,他们同样披着漆黑披风,腰悬长刀佩剑,一副严肃凝重的表情。 “来者何人?” 陈向北没有废话,直接摘下腰间的领事腰牌。 “刘千户属下神威队领事陈向北。” 弄清了陈向北的身份后,这些封锁现场的东厂人员才让开了一条路。 “吁!” 陈向北御马而入,徐徐经过残垣败瓦的长街。 即便案子已经过去了数日,遍地的尸体也被清理干净了,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大洋马不断拧动着马头,似乎也嗅到了这股味道,表现出隐隐惊恐的动静。 很快,又是一队东厂人员出现在陈向北的面前。 正是刘世手下的另一支队伍。 百里队,领事名叫何奎,在出任务前,他们的队伍被刘世分往现场勘察。 相互寒暄后,陈向北表明了来意,又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何奎扫了眼破败的城镇,摇头凝重道:“我们基本已勘察完毕,尸体也都暂时安置好了,暂时还查不出线索来。” 说着,何奎又狠狠地骂了起来:“真不知是谁干的恶行,竟然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我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尸横遍野,这些无辜百姓的死相一个比一个要触目惊心,真是造孽!” 语气中带着愤恨不平的意味。 尽管平日东厂出征寸草不生,每次出任务都以斩草除根为目的,但他们砍的都是有罪之人! 而且东厂人也是人啊,也是肉作的人心。 更何况这些都是无辜百姓,一辈子兢兢业业不辞劳苦,最终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谁看见这个情形都会于心不忍! “那些尸体现在存放于何处?”陈向北又询问道。 “就在不远处的晒场里,你可以去查看一些,看看能否要到一些你需要的信息,我这边还有要是要忙,就不随你过去了。” 何奎指了下方向,旋即便领着其余的队员离开了。 陈向北顺着何奎所示的方向看去,能问到一股浓烈的腐臭与血腥味传来。 正要策马前去,不料胯下的大洋马却突然受惊。 似乎前方有它胆战心惊的东西,丝毫不敢接近半步。 没辙,陈向北只能将大洋马拴在一旁的树干上,随即快步前往摆放尸体的晒场。 与此同时。 他驱动玲珑真眼,扫过镇子的长街小巷,却出奇地发现,在晒场的方向,似萦绕着一股厚重的死气。 随着他走近,这股黑气竟然开始隐隐作动。 其中如有一双洞穿万物的瞳孔,正悄悄地注视着他,阴森恐怖。 收起了玲珑真眼后,陈向北警惕起来,他无法判断,那股死气是由堆积如山的尸体散发出来的,又或是某些怨毒的存在。 转念一想,镇子上上下下都被东厂封锁了起来,若其中真有妖崇,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 来到晒场,这里摆放着一具具白布披覆的尸体。 而由于晒场狭小,无法平方这么多的尸体,所以大部分都被叠放了起来,如同筑成了一座小型的京观。 陈向北压下心中的排斥,来到一具白布前,掀开一看,这具尸首如同被吸干了精血神气的骨柴,见不得一丝血肉,又因为案发多日,已经出现了大块尸斑,死相骇人至极。 正当陈向北盖回白布时,它竟然动了! 这具尸体的嘴角,竟然弯起诡异的笑容,像是一直在等待着陈向北的到来一样。 陈向北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中的白布,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不料。 下一刻。 唰—— 这具尸体竟然开目了。 在干瘪发臭的瞳孔之中,泛起了毛骨悚然的诡异光芒,其中还渗透着一缕缕黑色的丝线,如同万千驱虫在其中游动。 这种诡异的光芒,仿佛有直透人骨髓的恶力。 陈向北单是看了一眼,就深感心境摇摇欲坠。 “我靠!” 陈向北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与此同时,所有堆放在一起的尸体,竟然如同木桩一般齐齐竖起。 “有丧尸!” 陈向北大喊了一声,镇子内的所有东厂人员立马朝晒场聚拢。 然而,像是得到了某种恶力加持的尸体,下一秒就恢复了行动能力,发出瘆人听闻的哀嚎,大片大片地朝着前来的东厂人员冲去。 此情此景,如同潮水直泻,让人头皮发麻。 一具具行尸走肉,张着脓水流淌的利嘴,疯狂撕咬的同时,将在场的东厂人员团团围了起来。 陈向北反应过来后,立马倒掠出十数丈,迅速与这些丧尸拉开距离,然而不到眨眼的功夫,它们又密密麻麻地扑了上来。 “杀!” 在何奎的一声令下,百里队众开始反攻。 一时间刀光剑影,恍如末世逃生。 然而,这群行尸走肉却如不死不灭一般,根本不惧刀剑锋芒。 无数的残肢被砍落在地,但立马又开始分裂生长,形成了单独具有战斗力的残尸。 而被砍掉肢体的尸体,则溅射出大片恶臭的脓液,一些反应不及的东厂人员,沾上了这些脓液后,落入如燃起了无名之火,顿时便焦黑了大片。 喊杀声、哀嚎声、嘶吼声掺杂成了一片。 很快,陈向北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皇城司那群饭桶,当时根本就没有处理过这些尸体!” “这是尸变了!快!大家往高的地方去!” 同为领事的黄奎,同样没见过这样的情形。 只能指挥着众人,朝废墟的高处聚拢,试图避开这些行尸走肉。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尸潮袭来 很快,又有另一支东厂小队赶来支援。 但面对成山成海的行尸走肉,依旧如落蚁海。 本以为占据制高点,便能对这些尸体形成居高临下的压制。 可他们显然低估了这些行尸的战斗力,它们大片大片地涌上来,一个叠着一个,一个倒下又是一片补上,朝着高点发起冲击。 数量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 “要守护不住了!” 忽有东厂大喊,旋即声音就被汹涌的尸海所淹没。 黄奎见状,抽刀上前扫垮了大片行尸。 “守不住就不守了!” “杀,都给咱家杀出一条路来!” 在黄奎的带领下,两队人马迅速从屋檐掠下,背对着背厮杀,形成了一座原形的战阵。 而陈向北等领事则被战阵护在中央,一点点地朝镇子外移动。 然而,尸潮就像涨潮的浪涌,一片接着一片,无论他们砍到了多少,很快又是大片行尸扑来。 尸潮源源不尽,不死不灭。 大片浓血与断肢铺满了长街小巷。 不少东厂人员都因为体力不支,渐渐被尸潮压制,原本的圆形战阵很快就收缩成了小圆,不少厂役都被尸海所吞没,损失惨重。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啊!” 另一位名叫蔡徐的领事边战边退,身上染满了腥血,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这大片尸潮根本杀不完,这到底是何妖术?” 妖术? 陈向北目光一敛,想起了刚才看见的大片死气。 这场尸变说不定与之有关? 想到这,陈向北再次驱动玲珑真眼,扫过大片尸潮 此次,他总算是看出了端倪。 玲珑真眼目之所及,每一具行尸的身上,都萦绕着一股浓厚的黑雾,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如同一道道黑影狰狞作动,驱使着尸体扑向众人。 显然,这些行尸都受到了这些死气的控制,所以才突然发生尸变。 这些死气到底从何而来? 莫非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大阵? 陈向北立马意识到此事背后不简单,当即跟黄奎与蔡徐两位领事道:“二位!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操纵尸潮!想将我们白白耗死!” 黄奎闻言,立马回应道:“陈领事,那你速去查看,此处就交给我与蔡领事吧!” 蔡徐也点头道:“不错!只要将背后搞小动作的人砍掉,自然能解这尸潮之危!” “交给我吧!”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立马跃出战阵,硬生生从大片尸潮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然而,这成千上万的行尸实在是数量太多了,即便他有武道佛三修加持,依旧无法硬扛。 看了眼一旁的残垣断壁,灵机一动。 这些尸潮虽然砍杀不尽,但行动僵硬,借这些废墟甩掉它们,说不定会是一个办法。 嗖—— 陈向北凌空跃起,跳上了一座坍塌的屋顶。 果不其然,这些行尸因行动困难,进入废墟之后立马被挡下了大片,后续的尸潮则踩着前面的行尸涌上,行动立马被拖缓了不少。 陈向北见此法有效,继续效仿。 如此仿佛在破败废墟中穿梭,很快就将身后的尸潮甩开了。 与此同时。 他操纵着玲珑真眼,检查着镇子的每个角落,试图找出藏在背后的始作俑者。 以秘法控尸,距离绝对不可能太远。 并且,根据这些尸体的行动力来看,幕后操手一定就在小镇附近方圆之地! 果不其然,陈向北通过玲珑真眼,发现了一缕缕细微的气息,如同一根根丝线,牵引着这些尸体身上的死气。 而丝线的源头,就在龙门镇外! 陈向北的双眸瞬间眯成了一条缝隙,身形一晃,直奔源头而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镇口的一处破落土地庙外,那成千上万的微弱气息,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在进行了五次融道,以及修成了在世佛身后,陈向北的元神感知有了前所未有的攀升。 当他靠近这座破败荒芜的土地庙时,元神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如同波纹涟漪般,泛起了一圈圈的波动。 直觉告诉他,操纵尸潮的凶手就在其中。 陈向北下意识地摁住腰间的屠龙,正要上前查看。 可就在此时。 轰隆隆—— 地面剧烈颤动了起来,如有恶龙作祟,在瞬间崩裂开一口巨大的裂缝,仿佛一张突然张开的血盘大口。 砰—— 又是一阵闷响炸开。 一只巨大无比通体深黑的手臂,从中那张深渊巨口中伸出,粗壮如同一棵十人合抱的巨木,其中流淌着腐臭发黑的浓汁。 陈向北强忍住作呕的冲动,伸手挡下这只巨臂掀起的狂风沙石。 腥风过境,耳边莫名响起大片尖锐的惨叫声,像是无数恶灵的哀嚎与怨怒。 再次抬头看去,那只巨臂上竟然出现了无数张怨恨狰狞的鬼脸,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就连陈向北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何方妖物?竟敢在此装神弄鬼?” 陈向北握紧了屠龙,并没有给这条巨臂任何作祟的机会。 屠龙划破空气,带出一道耀眼的剑芒,落向这条丑陋无比的巨臂。 然而,哐地一声。 无坚不摧的屠龙竟被弹飞了出去。 同时陈向北的户口剧震,痛楚蔓延至整条手臂。 “竟然如此坚硬?” 陈向北大吃一惊,迅速拉开了距离,手掌虚空一握,屠龙再次飞回到手中。 轰轰轰—— 这条丑陋无比的巨臂,忽然舒展活动了起来,像是凭空捏碎了什么东西,其中的冤魂惨叫更是剧烈。 而在巨臂捏合的瞬间,在陈向北身体突然炸开了一道威势滔天的气机。 砰—— 仿佛空气也因此爆裂破碎,地上更是出现了一口因气息炸裂形成的大坑。 幸好陈向北的元神,提前捕抓到了巨臂牵引的气息,迅速倒掠出十数步,这才逃过了一劫。 “好恐怖的威压!” 陈向北心有余悸,握住屠龙的手,不由得用力了几分,豆大的汗水不断从额前渗出。 与此同时,他感知到了某个元神的波动。 看着眼前这条巨臂,那丝波动就是从中传出来的! 陈向北心神猛颤,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这该不会是一具法相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 牛头马面 然而,还未等陈向北反应过来,在土地庙前的另一处空地,再次重现了先前的景象。 轰隆隆—— 又是一条丑陋无比的巨臂从深渊中抬起。 “卧槽,好大!” 陈向北没忍住惊叹了一声。 紧接着,两条巨臂分别摁住了地面,其中的浓血在不断发颤,像是在猛然发力。 地面再次剧烈震动,比起前两次更加猛烈,如同大地震一般起伏不停,大片的树木倒下,沙尘泥石滚滚扬起。 在铺天盖地的尘埃之中,一只通体漆黑的巨人从地底下爬了出来。 随着尘埃缓缓散去,巨人露出了真身。 竟是一头马面长相,却长着牛角的法相。 面目狰狞,目发青赤。 浑身都流淌着恶臭无比的浓血,就像是一具破地狱重现人间的修罗。 “牛头马面?” 陈向北心境猛颤,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具牛头马面法相先身后,缓缓挺起了身躯,十足一座拔地而起的小山。 它仰天长啸了一声,旋即张开了獠牙毕露的血口,盯着陈向北冷笑道。 “还真是大补之物啊!不亏老子来这么一趟!” 牛头马面的青赤鬼眸中,闪烁着贪婪的渴望,不仅面目骇人,所散发出来的恶臭气息也令人厌恶。 “待老子吃了你,再算上镇子那些家伙,今日收获颇丰!” 这具牛头马面法相,丝毫不忌讳自己的想法,大步便朝着陈向北走来。 轰隆。。。轰隆。。。 它每迈出一步,大地便如同颤抖一下。 不但如此,巨大的身躯移动之时,又掀起了猛烈的恶臭腥风。 让土地庙的方圆数里,如同一处堆积腐烂尸体的死地。 陈向北半眯着眼睛,却将屠龙收回腰间,冷嘲热讽了起来。 “怎么?你以为大就厉害吗?” “小也一样威猛!” 见陈向北自觉放下了屠刀,牛头马面误以为他放弃了挣扎,伸出浓血横流的巨手,朝着陈向北抓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佛光大盛,遮蔽白昼。 牛头马面似乎对佛光大为忌讳,不由得后退了数步,两条巨大的手臂两忙挡住鬼眸。 直到佛光黯淡,它才重新睁开赤青鬼眸。 然而,跟前的陈向北却凭空消失了。 正当它懊恼之际,天空上却传来陈向北的声线,但听起来却格外的空灵。 “大小不过是尺寸而已,够硬才是实力!” 牛头马面立马抬头看去。 半空之上,居然悬浮着一具在世佛法相,佛光萦绕流溢,玄妙瑞气。 “哦?竟然是一具在世佛?” “哈哈哈,老子真是捡到天大便宜了!” “快来让老子尝一口!” 牛头马面狰狞狂笑,浓血顺着它的嘴角哗哗滑落地上,形成了大片粘稠恶臭的泥坑。 “就你也配?”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跟他废话。 五秒真男人开启! 浮空佛相骤然变大了十数倍,宛如一尊真正擎天的大佛神像。 目睹着头顶的佛相遮蔽了天地,如同一大片乌云当头笼罩,牛头马面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拔腿便想钻回地面。 然而陈向北哪里会给他逃脱的机会 “坐莲!” 陈向北大喝一声,长逾十数丈的佛相轰然落下。 山岳蓦然填江海! 在第五秒,庞大的佛家法相彻底坠地。 轰隆—— 地面直接被砸出一口夸张大坑。 牛头马面的法相顿时就失了灵气,成为了一具没有任何威胁的尸体。 陈向北的在世佛相也变回了正常的尺寸。 漫天尘埃之中,一道元神从牛头马面的法相中溜出,一闪而过。 “想跑?” 陈向北一伸手,便将其拽了回来。 定眼一看,是个身着黄色道袍的中年人,身材干瘦贼眉鼠眼,一看就是心肠歹毒之人。 想必定与此桩血案脱不了干系。 陈向北眉头一皱,掌心的真气骤然聚拢,如同燃起了无名之火,一点一点蚕食着这道元神、 元神被抓住后,又遭此酷刑,一边哀嚎着,一边连连求饶。 “这位神仙大佛,小的有眼无珠,得罪了大佛,饶命啊!” “啊!别烧了,再烧小的就没了!” 陈向北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挣扎,心中一丝涟漪都没有。 与死去的无辜百姓相比,就是让他灰飞烟灭一百回,也难泄心头之恨! “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 陈向北双指发力,直接将这道元神捏爆。 随后溃散的元神又重新揉为了一体,但被陈向北这么一折腾,也就只剩下一口气的生机。 “饶命。。。饶命啊。。。” 即便元神奄奄一息,还在不停地求饶。 “立刻现在马上,断了你与那具牛头马面法相的心意。” 陈向北用着冷酷地语气命令了起来。 身着道袍的男人别无选择,只能从善如流,生怕陈向北一不高兴,再次拿他的元神出气。 他实在是太猛了,道人自知再经不起第二次折腾。 果然不是大就厉害的。 能伸能缩还要够硬才叫威猛! “我。。。立马断掉,求大佛饶命啊。” 道人用着央求的语气继续求饶。 同时,断掉了自己与牛头马面之间的心意。 在心意泯灭的瞬间,牛头马面法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最终变成了只有尺余大小,像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鬼差木偶。 陈向北心神念动,打开了腕间的储物手串,唰地就将牛头马面的法相收走。 “虽然动用了五秒真男人模式,浪费了不少真气,但好歹收获了一具法相,不亏!” 陈向北心中暗暗评估了一下。 “反正这家伙弄脏了我的衣服,就当作赔偿了!” 然而,被陈向北牢牢握住的道人,目睹着自己辛辛苦苦孕养的法相,就这么被打劫精光,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不过,起码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他也该放自己一条生路了吧? 于是,他再次低声下气地请求道:“大佛,要不你放了我吧,我的元神已经到了魂崩的地步,若是再不元神归窍,怕是会永世不得超生。” “你超生不超生,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向北心中暗道了一句,但为了能揪出案子的真相,还是决定让他元神归窍。 第二百七十七章 幕后凶手浮出水面 陈向北一伸手,从不远处的土地庙内拎出了一具肉身,正是那人的真身。 接着手一松,涣散的元神呲溜地就滑了进去。 而正当他刚要张开眸子之际。 突然一记手刀。 啪—— 他直接就昏了过去。 这是一记来自肉身佛相的手刀,脖子没被拧断已是万幸。 陈向北收起了在世佛身,变幻回原本的样子,扛起道人飞速离去。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在远离了土地庙后,陈向北在路边找到一座破落屋子,直接将道人扔了进去。 昏迷的道人渐渐恢复了意识,可浑身的疲惫感如潮水涌来,若非及时回归本体,只怕他的元神当场就要灰飞烟灭。 可他还来不及庆幸,因为陈向北就坐在他的跟前,从他身上扯下了大段布条,擦拭着满是血迹的骨剑。 “大。。。大佛。” 道人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一副任由陈向北处置的摸样。 “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说你的来历身份,镇子里又发生了什么,若你从实招来,咱家或许能放你一条生路。” 陈向北面无表情,头也不抬一下,无形的压迫感充满着整座屋子。 这是他从刘世那学的逼供手段,你越是表现得平静,对方心理的波澜就会越是激荡。 道人看见陈向北身上的装束,加之自称,大概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身上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当然,他也很清楚眼下的处境,若是他不如实招来,只怕会当场暴毙。 于是乎,他将所有的事发经过都如实描述了一遍。 “禀报大人,小道名叫孔峰,乃一散道,无门无派,机缘巧合下来到了龙门镇,发现此地死气厚重,便起了歪心思,用这些尸体孕养那尊牛头马面法相。” “不料镇子被一群阴阳人。。。东厂人员封锁了,所以我才打算操纵那些尸体除掉他们。。。。。。” 陈向北听后,停下了手里的擦剑动作,缓缓抬起头,露出神寒彻骨的目光。 “咱家刚才说过,若是你从实招来,兴许会有一条活路,而你却有所隐瞒。。。。。。” 话未落音。 嗖—— 屠龙便架在了孔峰的脖子上,紧紧贴着大动脉的皮肉,只需轻轻一划,便能让他当场毙命。 “大人饶命啊!!!小的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啊!!!” 孔峰吓得裆下湿了大片,元神遭遇重创的他,根本就不是陈向北的对手。 此刻的他,像极了一块摆在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陈向北宰割。 “你说你是散道,背后没有道派支持,那你如何孕养出法相?难不成那法相是凭空而来的?还是路上捡的?” “而且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龙门镇刚发生血案不久,你就出现在现场?” 陈向北一字一句都冰冷至极,似从牙缝中迸出来的一样。 前世他没少看柯南,许多凶手都喜欢在作案后,悄悄回到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由此来获得满足感。 再者,这家伙不仅长得像变态,举止行径也像,很难让人相信他的供词。 说着,陈向北的剑便在孔峰的脖子上,一点一点地移动,划开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啊。。。疼疼疼。。。大人饶命!我说!我说!” 孔峰自知碰上了铁板,只能立马说道:“小道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全因一位道友相邀,他是小道的恩人,当初小道瓶颈不前,是他助小道突破了修行,还教给小道一门修持法相的道法。” “他喊你来做什么?” 陈向北似乎抓住了一点,追问了起来。 尝过苦头的孔峰不敢再有隐瞒:“那位道友邀小道至龙门镇,说此处遍地死人尸体,可孕养牛头马面法相。” 说着说着,孔峰又默默低下了头,不敢注视陈向北的目光。 “还有。。。还有就是请小道守住龙门镇的门户,清理掉所有封锁此地的太监。” 陈向北听后横眉一冷,讥诮了起来。 “你们这些散道,素来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这般慷慨,莫不成他是你亲爹?” “某种意义上算是吧。。。” 孔峰并不觉得这是侮辱,因为那名道友实在帮了他太多了,不是爹胜似亲爹。 陈向北接着追问,终于弄清了孔峰的“爹”是何方神圣。 正是云岱山上的守庙人,李仙人! 并且,一切都是这个李仙人搞出来的! 无论是豢养妖灵蟾蜍,还是镇子的血案,通通都是他的手笔。 他还在龙门镇中设下妖阵,享镇子百姓的香火。 陈向北听完后,微微睁大了眼睛,目光中透出一股浓烈的杀意,颇有关公睁眼要杀人的意味。 “所以血洗镇子的案子是你们一手酿成的?” “冤枉啊!” 孔峰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这可开不得玩笑。 “小道哪里有这样的胆量,这可是永不超生的罪过啊!小道只是前来打杂,其余事情我一点都没有参与!” “而且。。。而且妖灵蟾蜍早就掏空了这些百姓的生机,即便不屠戮他们,也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 孔峰说出此话时云淡风轻,没有丝毫悔意。 陈向北被孔峰的三观所震惊,这些百姓的命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命,更像是用来炼制灯芯的灯油! 怒从中来! 屠龙直接洞穿了孔峰的心门。 狠狠一拧,血花泉涌飞溅,孔峰彻底死绝。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向北,似乎直到死,都没想清楚陈向北杀他的目的。 难道就为了那些命贱如草的百姓? “当我眼瞎目盲?你那具法身充斥着无数亡魂的怨气!你还说你没有参与?” “该死!” 陈向北收回屠龙,拖着孔峰的尸体走出了屋子。 很快,陈向北就出现在龙门镇中。 原本尸祸横行的镇子已经恢复了平静,长街上大片残肢与尸体。 不久前,东厂众人还陷于苦战,并且渐渐出现了疲态,有些招架不住尸潮的冲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尸潮像是失去了灵魂,连片地倒下。 东厂众人才得以脱险。 为首的两名领事顿时就明白了,定是陈向北那头得手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见不得光 “这神威队的领事真是不简单啊!” “是啊!当初还以为他是靠关系上位的花架子。” “今日若不是他,我们都得命丧于此!” “回去请他喝酒!再找几个宫女耍耍!” 劫后余生的何奎与蔡徐捏了把汗,已经计划好了怎么报答陈向北。 此时,陈向北也回到了龙门镇,他拖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来到了两人的跟前。 啪—— 陈向北手一扬,便将死透了的孔峰扔在地上,跟条死狗一样,血迹染透了地面。 见此一幕,何奎与蔡徐都是微微一窒。 他们都看见了孔峰身上的致命伤口,无形中对陈向北的手段与心性更清晰了一些。 真是个狠人! 何奎皱起了眉头,有些忿忿不平道:“害死了咱这么多弟兄,就这么让他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应该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蔡徐则拍了下何奎的肩膀道:“要是碎了他,怎么查出他后面的大网?” 说着,又扭过头吩咐手下道:“来人啊!将这条死狗带回去,让人照着面目画清楚,定要查清他身后的势力!通通砍干净!” “喏!” 几名手下匆匆上前,抬走了孔峰的尸体。 斩草除根,让人全家整整齐齐,素来是他们最擅长的东西。 正因如此,才有了东厂的威名! 所以,这些东厂人员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早已摸清孔峰底细的陈向北并没有多言,也没有将线索消息与两人分享。 这等重案,一旦破获就是一等功。 如此肥油,怎可能让别人来分一杯羹。 而且那些线索一旦泄露出去,很可能会为潘氏带来危险。 “进展如何?可有在这些尸体身上搜到什么蛛丝马迹?” 陈向北故作没有收获的样子,询问了起来。 何奎摇头道:“你斩杀了那条死狗后,成千上万的行尸都失去了动静,像是突然断流的泉眼,根本没有任何脉络。” 正当交谈之际,忽然数名手下来报,他们抬着一尊神祇,脚步匆匆。 “大人,有发现!” “我们在一座民房的废墟下,发现了这尊神祇,看着像是某种祭祀所用。” “说不不定与此次重案有关?” 为首的手下禀报了情况,脸色凝重。 须知此方世界,妖魔鬼怪大佛神仙共存,民间百姓为了乞求怪力,往往会供奉邪神又或是不知名的神祇,因此会招来无法预料祸患。 所谓的请神容易送神难,便是这个的道理。 一旁的蔡徐听后,怒从心起。 “这些蠢货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胡乱供奉神祇。” 在此前的勘察中,东厂就将此桩血案,与某些祭祀活动联系到了一块。 但经过地毯式搜查,始终搜不到任何相关的证据,如今这尊神祇浮出水面,毫无疑问是给此前的推测提供了论证。 说道这,蔡徐又狠狠地啐了一口:“那群锦衣卫饭桶,竟然连这样的线索都错过了,等咱家回去,定要跟上头好好说道一番,狠狠定他们的罪!” 而当陈向北扫了眼神祇后,眼中的目光立马就沉了下来。 这尊神祇竟是一人形,与他此前所见的蟾蜍神像截然不同。 这让他的思路有些凌乱。 仔细一看,这尊神祇身姿挺拔,双眸炯炯有神,坐于青莲底座之上,身旁是各种毒物恶兽,栩栩如生。 其中除了妖灵蟾蜍之外,还有百足、毒蝮、守功、钳虫。 此等恶物皆为天下最毒,位列前五。 且看那尊神祇的姿态,像是高坐莲花池,深受五毒朝拜,单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至此,陈向北才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思路错了,起初还以为妖灵蟾蜍便是云岱山上的真仙,然而如今一看,那头蟾蜍更像是真仙的座下信众,甚至是左右护法。 稳坐莲花池的家伙方为“真仙”。 见多识广的何奎,仔细端详了这尊神祇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原本爽朗的表情,霎时间就敛了起来。 “这尊神祇,怎么看着像是星宿邪派的真神?” 陈向北听后,投去疑惑的目光:“敢问何领事,何谓星宿邪派?” 蔡徐抢先一步说道:“星宿邪派乃上古流传下来的毒教,奉五毒为尊,敛天地恩怨,修万古恶力。” “且自称天道,广布信众,祸乱天下。” “此桩镇子血案,必定与这星宿邪派脱不了干系了!” 陈向北闻言,陷入了震惊。 起初他还以为此桩血案,乃某些散修所谓,万万料不到,竟然揪出了一头庞然巨物! 而且此地不远便是八皇子的产业地盘。 莫非,八皇子与这星宿邪派有某些见不得光的联系? 陈向北还在捋着其中要害,蔡徐便忧虑道:“对了,不远处的云岱山,正是八皇子的产业,你们说这其中会不会。。。。。。” 蔡徐虽然有同样的疑虑,但终究没将话心里敞明,涉及皇家贵胄的重案,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东厂领事能揣测的。 就像此前对大柱国夫人下药的赵成义,犯下如此大罪,陛下一边重赏安抚李家,一边圈禁这位三皇子,这就不了了之了,天晓得这三皇子何时会获释归来。 同理,这样敏感的事情,没人会愿意落人口实。 “蔡领事是怀疑云岱山上有线索?” 陈向北倒是没有蔡徐的顾忌,点破了这层窗纸。 何奎打了个圆场道:“不管那云岱山所属于谁,我等奉东厂之命行事,龙门镇方圆数十里都要翻一遍!” 陈向北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何奎点头道:“陈领事,那勘察云岱山一事就交给你了?我与蔡领事就负责龙门镇周边区域的调查,你看如何?” “行。” 陈向北之所以主动请缨,全因他手里的线索都指向了云岱山,也清楚没人愿意到八皇子的地盘刷脸。 见陈向北接下了这块烫手山芋,两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对了,陈领事,你在前往云岱山时,顺路到兰亭坡瞧一瞧,我手下的一支小队到了那里勘察现场,不知道情况如何。”何奎有些忧虑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鬼独再现 “兵贵神速,我们出发吧!” 说着,陈向北便抽身离开,朝着数十里外的云岱山前进。 很快,陈向北就经过何奎口中的十里坡。 此地离云岱山大概有二十里之遥,地势较为陡峭。 又由于地处偏僻,户数不多,明明是一小城镇,却被喊作十里坡。 “为何会这般安静?” 陈向北来到镇口下了马,不见有封锁此地的东厂人员。 而且镇子内一片死寂,很是诡异。 “难道出事了?” 陈向北下意识地按住刀柄,扫了一眼四周。 在镇子的上空,氤氤氲氲地飘忽着一股淡薄的黑色死气,阳光透过云层洒下,隐隐泛起了猩红血色,如同大片的积血浮空悬停。 陈向北再次驱动玲珑真眼,穿透笼罩十里坡的血云,他看到了似曾相似的死气。 与龙门镇里的情形一模一样。 陈向北安置好大洋马后,立马抽剑横在身前,小心翼翼地迈进十里坡长街。 置身十里坡中央,恶臭的血腥气无处不在。 仿佛有人在大街上用血水冲刷过一遍,弥满空气。 穿过一处拐角时,陈向北整个人都是一窒息。 眼前的大街上,是横七竖八的死尸,涓涓血河在他的鞋边流淌而过。 定眼一看,这些死者一律身着东厂锦衣袍。 显然,被何奎派到此处的小队已经通通遇难。 陈向北上前检查,发现这些尸体都还热乎,分明是刚死不久。 在搜挂了一些钱物后,陈向北又在这些尸体的身上发现了端倪。 此人死相惨烈,腹腔直接被撕开了一口大洞,像是被一只拳头贯穿了前胸后背。 源源不断的鲜血还在涌出,带来了直扑鼻腔的血腥味。 仔细查看了伤口后,陈向北更是震惊不已,透过血洞,他看见里面的白骨节节碎裂,且血肉参次不齐。 这哪里是血肉拳头能造成的伤势,分明是某种兵器所制。 而当他的目光扫过长街时,又有了更多的发现。 在长街的地板上,出现了一道道小坑,尺寸恰好与那名东厂人员身上的伤口相似。 走近一看,陈向北眉头立马蹙了起来。 突然伸出一手,朝小坑里一掏,用力地拔出一根箭矢。 “嗯?” 陈向北在箭肩头上看见了一个清晰的【龙】字,像是某种标签印记。 接着,他又一连从其他的小坑中拔出多支箭矢,上边都有一样的【龙】字。 突然,有风在耳边掠过。 陈向北下意识地掠到一处废墟下,躲在了坍塌的石块后。 “呼,幸好虚惊一场。” 陈向北紧紧抓着手里的箭矢,又看向躺在大街上的尸体。 这些箭矢通通在穿透他们的身体后,又猛烈地钉入地面,可见幕后凶手的手段是何等恐怖。 这些东厂人员,都是经过特训的精英,却无一中箭暴死。 若是幕后凶手盯上了他,他的下场怕是也会跟这些尸体一样。 即便他有在世佛身压底,但面对这样的箭法高手,无疑是移动的活靶子。 还是加大码的那种。 在确定凶手已经离开了镇子后,陈向北才暗暗松了口气。 收好了那些刻有【龙字】的箭矢后,陈向北又倒腾了一下储物手串,从中取出了牛头马面的法相。 在断了与孔峰的心意后,这尊法身的摸样出现了很大的,没了先前丑陋无比的外表,浑身都是健硕的肌肉,如同天生一副坚不可摧的铠甲。 只要元神进入其中,互成心意,便能操纵这尊法相战斗,且拥有无上威力。 只可惜这尊法相遭到肉身佛重创,失去了灵气,需要修复才能收为己用。 正当陈向北苦思冥想着,该怎么修好这尊法身时,长街上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陈向北急忙收好法相,抬头看去,竟然是东厂的同僚。 领头的正是何奎与蔡徐。 陈向北心中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莫非其他地方也出事了? 陈向北站起了身子,正打算上前集结。 而就在他动身之际,在何奎与蔡徐率领的队伍前头,突然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此人健硕魁梧,皮肤黝黑,如同一头大黑牛,只见他一手撑天,高举着一只纹路诡异的青铜大鼎。 而仔细看,他双臂与肩膀处有明显的缝合痕迹,仿佛受过某种重创,重新缝合了一双新的手臂。 在他的后背,还挂着一张半月雕弓,通体猩红,似用人骨皮肉所制。 此人一出现,似乎带来了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何奎和蔡徐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威压,脸色骤变。 来者不善! 那是一股很浓烈的杀意。 他们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看了一眼大街上的同僚尸体,两人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快,列阵!”何奎突然暴喝。 蔡徐也指挥着人马形成了战阵,一个个握枪提刀,蓄势待发。 “来者何人?”何奎冷声质问道:“东厂办案,速速离开!” 他们对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忌惮至极,随时准备迎接一场大战。 然而,一旁陈向北却认出了此人,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记好了,老子是天龙会鬼独!” 男人冷笑了一声,缓缓迈出步子,走向长街上东厂队伍,散落的长发于风中狂舞,犹如万千狰狞触手。 鬼独! 陈向北心头猛颤。 此人正是在白云观中偷袭李贵妃,被李骁斩去双臂的天龙会余孽! 万万想不到,时隔多月,他竟然又出现了。 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 “鬼独。。。” 陈向北不由自主地念过一遍,语气低沉,却如同洪钟大吕。 何奎与蔡徐面面相觑,发现了废墟下的陈向北,二人的脸色变得无比沉重。 而鬼独则是缓缓转过身,颇有深意地看向面前的年轻太监。 “噢,你这条小阉狗还认识老子?” 鬼独嘴角微扬:“既然认得老子,为何还不跪下求饶?” 话刚落音。 一阵强大的威压从天而降,灌向陈向北的头顶。 与此同时。 在陈向北的上方,出现了一头玄武气相,如同千斤之力,死死将他压向地面。 第二百八十章 这鸟不仅大还猛 如此恐怖的威压当头,陈向北脸色骤变,浑身的气机都在汹涌滚荡,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双腿亦不由自主地弯曲下来,肩膀上像是扛着一片山岳,实在难以负荷。 然而陈向北并没有顺遂鬼独的心意,在双膝就要接触地面的瞬间,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撑着身子。 “要我跪?你算什么东西?” 陈向北咬紧了牙关,怒骂了一举、 咔啦卡啦—— 由于这阵威压太过强大,青砖地板破碎不堪,他的四肢也逐渐被压入地面。 “哦?年纪轻轻,便已是井泽境的实力,还有如此强横的道行,的确是天赋凛冽的好胚子!” “可凭什么?凭什么你这阉狗是璞玉,而老子却注定无法登顶武路?” “难道就因为那狗屁的天赋?” “凭什么?” 当这三个字从鬼独的口中道出时,一股恐怖的杀气轰然炸开,几乎是透体而出! 陈向北身上的威压更像翻了数倍,整个人都被压入了地面,地板上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坑洞。 陈向北察觉到,鬼独正在震慑他的元神,若再这么下去,这副躯体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并且在同一刻。 鬼独掏出了身后的人血骨肉大弓,朝着陈向北所在的坑洞,同时射出了五箭。 威势之猛烈,连空气都发出咧咧音爆啸鸣。 一旦穿透身体,绝无生还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向北怀中的玉佩陡然生出异光。 犹如一层光圈,将陈向北牢牢包裹在其中。 正是李贵妃送给陈向北玉佩,挡下了一切。 同时驱散了铺天盖地的威压。 果然。 最靠得住的,还得是“老婆本”啊! 陈向北迅速抓住机会,现出在世佛法相。 然而,又是一只箭矢飞出,直接穿透了保护陈向北的光团。 噗—— 一口浓血喷溅,陈向北直接被钉进了废墟之中,荡漾起漫天的尘埃。 而他怀中的玉佩亦因此化为了齑粉。 “你以为有压身宝物,就能挡下老子的飞箭了?自不量力!” 鬼独的嘴角露出讥诮的笑容,又重新回过了神子,冷漠地向长街上的东厂队伍。 “好了,该你们了。” 鬼独淡淡地说了一句,双手猛地将青铜大鼎摁在了地上,鼎口处竟然徐徐开裂,张开了一张獠牙交错的血盘大口。 只见他双臂蓦然发力,粗壮的手臂上如有一道道钢缆缠绕,旋即拖起大鼎,冲向了跟前的蝼蚁。 何奎与蔡徐见状,急忙组织反攻。 “都给咱家杀!” 一时间,大片队众杀向鬼独。 可彼此之间的实力实在是相差了太多,鬼独握紧青铜巨鼎,原地轮了一圈,便瞬间放到了十多名队员。 刀光剑影,血花飞溅。 鬼独手中的巨鼎,却张合着血口,不断啃食吸涉这些东厂人员的血肉。 随着巨鼎的饱餐,鬼独身上的肌肉亦愈发夸张,其中还闪烁着骇人的血光。 不到片刻,数十名队员便通通倒地,他们的尸体通通都被巨鼎吸入了大口,发出诡异骇人的咀嚼声。 咔嚓咔嚓—— 剩余的十来人,看着眼前这个魔头,不由得步步后退。 这么下去,无异于白白送人头。 忽然,有一名队众猛地转过身,打算趁着鬼独不注意逃窜。 可鬼独一扬手,又是一根飞箭划过半空。 直接将这名东厂人员钉在了地面上,死绝了! 何奎与蔡徐领着剩余的队众,硬着头皮,铺开一字长蛇阵。 此刻,弥漫在他们心间的是无尽的绝望。 任谁都想不到,几十名东厂人员,竟然拿一名天龙会余孽没辙,还陷入了这等绝境。 正当双方对峙之际,突然天空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影,几乎有遮天蔽日之势。 这道黑影落下之后,竟是一头通体漆黑毛色泽润的大黑鸟。 “你鸟下仙来也,你这混账东西是什么鸟?竟然敢动手杀我东厂队众?” 鸟仙拍着翅膀飞速落下,挡在东厂队众与鬼独中间,悬空而停,展翅作墙。 可鬼独根本没搭理这头大黑鸟,数十名东厂队众,尚且成了他大鼎的补物。 这大黑鸟也就鸟宝大了一点,能耐他何? “行啊,老子今日正想吃炖鸽子,你到后边排队去,等老子收拾掉他们,再给你拔毛下锅!” 鬼独挽起大弓,便要射鸟仙一下。 然而,一道黑电破空而过。 下一刻鸟仙就落在了他的肩头。 “你他娘的,记住了!老子是山鸦,大山鸦,不是鸽子!” 啄啄啄—— 鸟喙一上一下,朝着鬼独粗壮的手臂就是顿啄。 几口下来,鬼独脑袋都要冒烟了。 手臂上如同钢缆缠绕的肌肉,不一会就被鸟仙通通啄崩了。 这两条手臂,可是他花了好大功夫,才从一名体修身上摘下的,如今却被这头大黑鸟几口干废了。。。 “哪来的野鸟?给老子死!” 鬼独伸手就朝鸟仙下腹的大团鸟宝抓去。 不料这不抓还好,手刚握住鸟宝,想要发力将其捏爆。 然而,一根黑色的尖刺,直接从鸟宝出伸出,狠狠穿透了他的手掌。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 鬼独急忙收回手臂,可那根黑刺却在瞬间变长了十数倍,直接从掌心插入肩膀穿出,刺穿了他的整条手臂! “这他娘的是鸟?” 鬼独奋力挣扎,可整条手臂却没有丝毫反应。 这条手臂本来就是用秘法缝合上去的,与天生的血肉有本质的区别。 鸟仙一眼便看出了要害,所以一出手就废了鬼独的一条手臂。 “你他娘的敢动我鸟仙的人?真不知死字怎写!” 鸟仙怒不可遏,身体瞬间变大了数十倍,如同一头遮天鲲鹏落入人间。 黑漆漆的巨大翅膀,几乎将整条长街当下。 而飞速变大的鸟宝,也在瞬间将鬼独的手臂撑爆,遍地血肉飞溅,像臌胀的水囊炸裂一样。 鸟喙一扬,直接撤下了鬼独的另一条手臂! “啊!” 鬼独仰天哀嚎。 这鸟不仅大,还不是一般的猛! 他煞费苦心弄回来的两条手臂,就这么报废了! 鬼独深知再这么下去,剩下那三条腿都不保了! 急忙抽身想遁走。 第二百八十一章 他就只剩一条腿了 然而,鸟仙哪里会如他所愿。 杀了数十名东厂人员,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做梦? 鸟仙展翅一拍,一股强烈的狂风席卷街道。 鬼独刚迈出步子,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住了双腿,猛地被这股风浪掀翻在地。 他猛地翻过身,想从地上爬起,然而任他如何挣扎,始终被狂风死死摁在地上。 一道巨大的黑色阴影却缓缓上前,遮住了他整个身躯,犹如乌云压顶。 鬼独下意识抬头一看,正是张掖臂膀遮天蔽日的鸟仙,他如同一团黑压压的阴霾,笼罩住整条长街。 “你别过来啊!” 鬼独浑身打起了哆嗦,看着逼近面门的鸟喙,心中的恐惧彻底占据了理智。 “鸟仙饶命啊!” “只要你饶小的一条性命,小的愿意为你鞍前马后!” “往后你说什么,小的都愿意照着做!” 鸟仙却似玩弄猎物一般,戏虐地伸出一只硕大利爪,摁住了鬼独的一条腿。 “哦?什么都愿意做?” “那如果老子要你去死呢?” 鬼独心头剧颤,他清晰感觉到这头大黑鸟眼中散发出来的杀意,如同弥天巨浪拍过长街,无孔不入。 “求鸟仙饶命啊!” 鸟仙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天龙会余孽的手段臭名昭著。 若是放过了他,说不定一转过头,就会在暗地里刺自己刀子。 “放过你?” “那数十条东厂队员的性命怎么算?” 鬼独牙关都快震碎了,他用尽浑身力气,双手撑地,一点点地往后移。 可鸟仙的利爪死死地摁着他的左腿,根本无法动弹。 “难道小的能力,还不如那数十个饭桶?” “请鸟仙给小的一个机会,小的定改邪归正,为东厂死而后已!” 鸟仙冷笑了一声。 “不必了,你现在就去死吧!” 说罢,长逾十数丈的翅膀骤然抖动,另一只利爪也摁住了鬼独的另一条腿,彻底将他控制于股掌之中。 而巨大无比的鸟喙,直接啄向他的面门。 声势之大,连同空气都发出尖锐的啸响。 这一啄下去,只怕是天底下最坚硬的金刚石,都要化作漫天齑粉。 眼见鬼独就要脑浆迸发,他却突然拧动身躯。 “啊!” 一声惨烈的哀嚎,鬼独竟然自断双腿腿,迅速朝身后掠开。 此刻的他断去了双臂和左右二腿,如同一只被砍掉手手脚脚的人彘。 与此同时。 被鸟仙甩到一旁的青铜巨鼎,像是得到了某种感应,迅速朝着鬼独飞来。 一人一鼎融为了一体,犹如装盛人彘的大缸。 鬼独的半截身子露在巨鼎外,头也不回地朝镇子外溜走。 看着远去的一人一鼎,鸟仙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惜了,竟给他留了一条腿。” 鸟仙微微松动利爪,鬼独留下的双腿,犹如两条缠满钢筋麻绳的粗壮肉柱。 即便被原主当做尾巴断尾求生,仍在不断的抖动,肌肉之间的力量依然大得可怕。 就是让身后所有的东厂人员前来压制,都未必能控制住其中一条。 若非鸟仙牢牢将其摁住,怕是直接就跟着鬼独溜之大吉了。 “白白死了这么多人,亏大了!” “罢了,这双手双腿成色还不错,都留着回去做神兵吧!” 说着,鸟仙便将那两条腿一并吞下了肚子。 看着遍地的东厂人员尸体,鸟仙不由自主地感到痛心。 这些东厂队众,大部分都想藉着此次行动,升官发财立功,怎料碰上了这么一个魔头,通通命陨此地。 其中还有不少鸟仙亲自培养的胚子,如何能不心疼? 其实从行动开始,他便一直在暗中参与此次行动,毕竟此次案子的东西牵涉太多了,有他在暗中护航会顺畅许多。 想到这,鸟仙也有些惭愧。 原本一切都照着计划进行,可先前不久的时候,他恰好经过一处庵观。 里头的女道长们正在河边沐浴更衣,而他又恰好口渴得紧,便飞到了一处高枝上,打算等女道长们洗完了澡,喝几口洗澡水解解渴。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 “这些女道长也真是的,洗个澡都大半天,不然鸟仙我能误了时辰?” 鸟仙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旋即巨大如小山的躯体渐渐变回了原本的摸样。 他看着长街上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回过头吩咐道:“辛苦你们了,好好处理这些同僚的身后事吧!” 他拍了拍翅膀,在这些尸体上来回盘旋,到底还是过意不去。 “喏!” 身后的何奎与蔡徐答应了一声,脸色悲痛地上前,正要将这些尸体逐一安葬。 此时,废墟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大片的尘埃与霎时平地升起,只见一个人影从中站起,踏着凌乱的步子,朝长街踉跄走来。 正是陈向北! 他一边捂着受创的心门,一边不断挥手拨开尘埃。 幸好他在那根冷箭射来的刹那,现出了在世佛相。 并以耗费大量真气的沉重代价,再次启动了五秒真男人模式。 且在同一时刻,引爆了身上所有的真气胎,破釜沉舟。 这才抱住了性命。 这鬼独的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踏上长街,陈向北一抬头便看见了满街的尸体,还有一脸悲切的东厂众人,以及低空盘旋久久不离去的鸟仙。 气氛低落到了极点。 幸存的十多名东厂队员,齐心协力地搬抬着尸体。 虽然他们与这些死去的同僚之间,以往或多或少都有过冲突,又或是恩怨,但所有都成了过眼云烟。 死者为大! 见满身泥沙的陈向北从废墟中走出。 何奎与蔡徐都是一愣,沉重的脸上掠过喜色。 “陈领事,你。。。你竟然没事?” “太好了!你还活着!” 两人亲眼看着陈向北被鬼独的冷箭射中,并且陷入了废墟之中。 本以为是致命一击,却没想到陈向北还能安然无恙。 兴许每个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同僚,都会凝生出某些特别的战友情谊。 二人立马停下了搬抬尸体,上前察看陈向北的伤势。 “怎么样,要不要紧?” “陈领事,要不你先回去处理伤势?” 第二百八十二章 本鸟仙先去解渴了 陈向北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不打紧,那根冷箭射歪了,并没有击中要害!” 想起那枚护他一命,却化作粉碎的玉佩,陈向北就心疼得不行。 那可是李贵妃送他的信物啊! 本还想着与李贵妃相宿相栖后,将其当成传家之宝代代相传,如今什么都剩不下了。 只好回去后再跟李贵妃要一枚了! 另一头,鸟仙自知罪过误事,才让数十名东厂队众白白送命,心中自责郁闷,久久未能平复。 此战,东厂损失惨重。 尽管海大复不会因此动怒,毕竟这些东厂队众,从成为东厂人开始,就相当于将命卖给了东厂,且东厂的储备人员很充足,很快就会有新人补上这波损失。 可鸟仙曾死过一回,他当然清楚,在面对死亡时,那种直透骨髓的绝望是何等的凄凉。 “放心吧,鸟仙不会让你们白白死去的!” “嗯?为什么难过的时候会口渴?” “嗯,还是先去解渴,再替你们报仇雪恨吧!” “反正被本鸟仙啄过的家伙,没有一个能逃得掉的!” 鸟仙默默叹了口气,拍动着翅膀,化作一道黑色流云远去了。 很快,就有另一支东厂队伍前来支援。 齐心协力下,很快就清理完战场。 众人的心绪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们无不暗暗在心中发誓,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替这些死去的弟兄报仇! 陈向北也将那些刻有【龙】字的箭矢取出。 鬼独的身份也就随之付出了水面。 天龙会余孽! 自此,鬼独这个名字,成了东厂s级通缉犯。 东厂势杀之人! 而在云岱山上。 一人一鼎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那座庙宇之中。 这座所谓的庙宇,从外观来看,其实是一座道观,多少有点牛头不搭马嘴的感觉。 “岂有此理!” “老子好不容易弄来的两条麒麟臂,就这么被抢走了! 还反过来让老子赔了两条腿! 这头死鸟真是可恨啊!!!” 鬼独从青铜大鼎中飞出,用仅剩下的一条腿,狠狠砸在地板上,已泄心头之恨。 啪啦啪啦—— 被鬼独第三条腿击中的地面,瞬间寸寸龟裂,形成了蛛网一般的裂痕。 而正在庙内打盹的守庙人李仙人,听见了动静后匆匆走来。 当他看见形如人彘的鬼独时,脸色骤然大变:“鬼。。。鬼独仙师,怎。。。怎么回事?” 鬼独脸颊抽动,死死地盯着李仙人,阴冷地说道:“怎么?老子这副摸样很可怕吗?” 说着,剩余的半截身子又飞回到青铜巨鼎之中。 嗖嗖嗖—— 无数道布满倒刺的触手从巨鼎中伸出,直接将不明所以的李仙人拖到了跟前。 “好你个李仙人,你知不知道,老子差些就被你害死了?” 鬼独满是疤痕的丑脸,紧紧贴到了李仙人的跟前,每一个字都说得咬牙切齿。 “不。。。不可能啊?” 李仙人喉咙一动,强压住心中的恐惧:“莫非仙师没有遇到那些东厂阉狗?” “遇到是遇到了,还遇到了一头天妖级别的妖灵!” “说!你到底是不是故意提供假情报,让老子去送死?” 鬼独目色一凛,万千触手纷纷勒住了李仙人的喉咙,只需稍稍用力,便能拧下这颗狗头。 “天。。。天妖?这不可能啊?” 相比于鬼独的死亡威胁,李仙人对“天妖”一说更为惊恐。 众所周知,在修行一途中,无量之上未有触及。 可以说无量境便是修行者天花板。 而每一头天妖的现世,都需经过漫长亘古的岁月,其实力是难以想象的强大,甚至相当于无量之上。 又见鬼独被砍成了人彘摸样,仅剩一条没多大用处的腿,可想而知他遭遇了怎样的恐怖情形。 鬼独则恨得牙关发痒,打定了主意拿李仙人出气。 万千触手徐徐收紧,将李仙人的脸勒成了惨白。 “啊。。。仙师。。。仙师。。。不要啊!” 正当万千触手就要摘下这颗脑袋时,庙内供奉的泥塑金身突然掠过一道异光。 紧接着,缠绕李仙人的万千触手,如同深海八蛸碰上了滚烫开水,立马从李仙人的脖子处松脱,缩回到青铜巨鼎之中。 只见,一道浑身流溢七彩光芒的人影,从泥塑金身中走出。 人影浑身萦绕着瑞气光彩,难以看清其面容。 “仙师,不过是断了几根不痛不痒的肉柱,何故大动肝火?” 鬼独虽然忿忿不平,但看向从泥塑金身中走出的人影,眼中还是泛起一丝忌惮。 “真仙就莫要说风凉话了,断手断腿的是我,你自然体会不到!” “诶,仙师格局小了,最重要的那条不是还在吗?” “若是连这条腿都断了,那这仙师当与不当都罢了!” 鬼独怒火中烧,巴不得当场就拆了这座破庙,但碍于流光人影的存在,始终不敢把话说得太狠。 流光人影不怒反笑,旋即又敛声道:“仙师为吾星宿教派光大不辞劳苦,吾星宿教派掌门麾下,有一尊无量境体修的肉身残躯,吾可自作主张,将其赠与仙师,如何?” 闻言,鬼独死沉的脸突然跳动,眉宇间是难以掩盖的欣喜之色。 许多年前,他在天龙会执行任务时,经脉体魄曾受过一次重创,落下了无法根治的旧疾。 因身体上的缺陷,被寻常武路拒之门外,故而才剑走偏锋,修习练鼎补身之法。 好不容易踏上了渊海境,可修行却变得寸步难行。 几乎断了踏上无量境的门槛。 若有无量境体修的残躯补全身体,踏上无量境,指日可待! 当然,鬼独也清楚,仅凭此战,他根本不足以获得这样的奖赏。 天底下从来都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 流光人影如此大手笔,定是有条件的! “真仙需要我做什么?” “本尊要的是你身上的天龙会练鼎大法。” 鬼独听后,立马就皱起了脸。 “不!” 这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须知练鼎大法,乃天龙会秘传之术,亦是大周禁忌之法。 第二百八十三章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全因练鼎一门,需要极其壮阔的血肉作为补充支撑,故而被列为禁忌。 可一旦修得人鼎大成,其威力远超同境界修行者,更有扛鼎吞山覆海之威。 可想而知,此等法门是何等稀有,且威势巨大。 当初李骁扫荡天龙会之时,就曾想过将此法毁掉。 故而鬼独根本不会答应对方的交易。 流光人影沉默了许久,却是平静道:“倘若本尊能助你踏上无量境呢?” 无量境? 此话还未落音,便彻底动摇了鬼独的意志。 这可是他苦苦追寻梦寐以求的东西! 然而,他并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心头依旧由于挣扎。 “给点时间我。” 然而在流光人影的眼中,此举便意味着鬼独的本心,发生了某些形式上的动摇。 结果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行,那本尊就静候你的答复。” “你仔细衡量一下,若你有无量境加持,天龙东山再起,难吗?” “当然了,星宿教派也不会袖手旁观,到期时,定当全力支持你拨乱反正!” 正当流光人影循循善诱,忽有一道黑色闪电掠入了庙宇之中。 来得毫无方便,无声无息。 “哪来的邪崇妖孽?竟敢自称仙家神祇!” “还敢妄自菲薄拨乱反正?” “鸟仙我倒是看看你这邪神有何能耐!” 嗖—— 黑色闪电横亘而过,直接将流光撞破,化作了无数星点荧光,散落一地,瞬间便失去了光彩。 随即鸟喙一转,猛地啄向只剩下一条短腿的鬼独。 “糟了!” 李仙人大惊失色,大喊了一句。 就连鬼独也心中猛颤,这破鸟怎么跟到这来了? 化作一地的流光再次现出光彩,瞬间重新凝聚后,凝聚流光为刃,直接捅穿了李仙人的胸口,同时结果了他的元神。 李仙人哪曾料到自己竟落得如此下场。 他为了这位所谓的“真仙”,兢兢业业不辞劳苦。 如今大难临头,这位“真仙”直接将他当做弃子,灰飞烟灭。 哗—— 一声闷响,流光人影动用了某种神通,直接收走整座庙宇,如同凭空散失了一般,再也寻不着踪影。 在幻术秘法消失后,诺大的庙宇之地,瞬间变成了一大片荒山野岭。 至于被落下的鬼独,心中还残余刚才短手短腿的阴影,驾着青铜大鼎,屁滚尿流地往外逃窜。 他深知,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 若是错过了,不仅剩下那条腿要被当成鸟食蚯蚓,他还会彻底沦为人彘玩物,生不如死啊! “哦,就剩那条腿还溜得这么快?” “看鸟仙给你拧下来!看你还怎么跑?” 鸟仙再次拍动翅膀,又变回了那只遮天蔽日的鲲鹏,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飘忽在山涧的乌云。 呼—— 狂风大作,鸟仙所过之处,山涧的植被形成了一圈圈巨大的涟漪,犹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此刻,在十里坡的东厂队众,注意到了远处云岱山上的动静。 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抢占制高点,目光齐唰唰地落向云岱山。 很快就有眼力超群的队众惊叫道:“鸟仙!那是鸟仙!他在追捕那个残杀咱同僚的凶手!” “对对对!那团乌云就是鸟仙!” “那凶手溜得好快!” 何奎立马蹙起了眉头。 “王牌弓弩手就位!” “聚他娘的!” 一声令下,几名队众哗哗掏出了大弩。 然而距离太远,鬼独的移动速度又太快,根本没法锁定目标。 一脸发射了好几轮,都没射中目标。 一旁的陈向北的脸色黑如墨斗,这挨千刀毁了李贵妃送给自己的信物,就这么溜之大吉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正当众人沮丧之际,蔡徐突然站了出来。 “各位莫要气馁,我身上有一道自爆符箓,只要能贴在那凶手的身上,在迅速驱动咒语,他必死无疑!” “谁敢前去试试?一旦事成,这可是泼天的富贵!” “不过事先说好了,这符箓是我的东西,事成之后五五分!” 众人你看我眼我看你眼,却无一人敢答应。 大家当然都知道,这样的机遇可遇不可求,只可惜凭他们的能耐,就算去了也是送人头。 长街上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大家都知道鬼独的实力,即便被砍断了手手脚脚,依旧不是他们能匹敌的! 所以无一人敢去冒险。 “有没有人敢去?” 蔡徐环视了一眼众人,一咬牙:“实在不行,我少拿一成,四六分账!” “三七!不能再低了!” 依旧没有人站出来。 “二八!” 话音刚落。 “让我试试!” 一旁的陈向北却突然站了出来,他直接接过了蔡徐手中的符箓,目光闪烁。 那鬼独毁了他意中人的信物,若是不让他留下点什么作为补偿,他可过不去自己心里关。 而且,二八的分账很合情也很合理。 蔡徐惊喜不已,想不到陈向北会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 但何奎却想要阻止陈向北从急功近利,正要开口。 蔡徐却抢先说道:“陈领事真不愧是刘公公快马!有胆气!” “咒语是什么?”陈向北语速极快地问道。 蔡徐也不再废话,简单地念叨了一遍符咒,并告诉陈向北,在念咒的同时需要朝符箓中注入真气,否则无法驱动符箓。 他又生怕陈向北去到半路萌生退意,于是乎决定加大注码,给陈向北更大的信心。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黑不溜秋的石子,递给了陈向北。 “陈领事,此乃雷引渡劫石,有牵引天雷劫之威,能移平方圆十丈内的一切事物,是我清剿一道观所得,一直没舍得用,如今留给你保命! 若是找不到机会使用自爆符,你大可尝试用其来伏击那凶手! 只需注入真气,朝着目标扔去即可触发! 但你要记住,在使用前定要拉开十丈之外的距离,否则你也会一并灰飞烟灭!” “还有,你得看着点鸟仙,千万别扔它身上!” 蔡徐一脸心疼,万般不舍地将雷引渡劫石,递给了陈向北。 第二百八十四章 给我劈! 陈向北头也不回,捏着自爆符和雷引渡劫石,朝着云岱山飞速掠去。 而这一边,鸟仙与鬼独正在大战三百回合。 阴影所过之处,飘下无数根黑漆漆的羽毛,唰地通通变成了一只只巴掌大的黑鸟,如同漫天流矢,激射向一路遁走的鬼独。 这些黑鸟从天穹掠过,以鬼独为中心,形成了一处牢笼大网。 鬼独尝试杀出一条血路,但无论他如何突破,始终都不奏效。 这大片的黑鸟就像一把从天而降的大锁,让他无处遁形。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鸟围拢过来,犹如形成一座蝉茧,完全挡住了鬼独的视线。 鬼独一边应付着大片黑鸟的啄击,一边在层层叠叠的包围中寻遍反向,在青铜巨鼎的开路下,渐渐破开了一处缺口。 眼见光明就在眼前。 此时,空中却忽然飘来一道低沉的声线。 “鸟仙,放开那个天龙会余孽,让我来!” 鸟仙外头一撇,只见陈向北从云岱山山脚一路掠来,手中还捏着某种符箓。 “瞎搅和!” 鸟仙暗暗骂了一句。 这鬼独跟泥鳅一样,抓又抓不住,握又握不紧,本就够烦人了,现在又来一个搅混水的,鸟都不鸟陈向北。 大片羽毛幻的化黑鸟依旧前赴后继。 而鸟仙身上也出现了斑秃,连脑袋都秃了不少。 见此一幕,陈向北陷入了沉默。 鸟仙分明是在嫌自己添乱。 甚至连鬼独都没睁眼瞧他一下,只顾着清扫迎面而来的黑鸟。 “行啊,都看不起我?” “那等下都别哭!” 陈向北双指拈住自爆符箓。 迅速拉开了数十丈距离的同时,元神御物,将注入真气的自爆符箓,送向那黑压压一片的群鸟。 “鸟仙快撤!这是自爆符箓!” 然而,他根本就不等鸟仙反应,直接默念咒语。 轰隆—— 一声巨响从天边炸开,爆炸之声响彻了整座云岱山,余波掀起的恐怖狂风,迅速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就连远处的十里坡,也感受到了爆炸带来的震感。 在爆炸的一刻。 大片的黑鸟陷入火海之中,瞬间就被火光焚之一俱。 与此同时,鸟仙浑身一颤,似乎感应到心意相通的羽毛化为了齑粉。 “臭小子!那是老子的毛啊!” 鸟仙仰天哀嚎,跟被拔了毛的麻雀一样,光秃秃着身子,滑稽至极! 然而,当火光散失之后,一道通体黑焦的身影,从大片烟雾中掠出。 竟是鬼独! 他竟然躲过了自爆符的爆炸! 就连鸟仙也诧异不已。 然而,此刻的他已无毛可用,飞行速度亦因此掉了一大档。 他奋力拍动翅膀,却十足一只光秃秃的鹌鹑在空中划动,只能眼睁睁地鬼独坐鼎远去。 “臭小子,竟会坏事!” 鸟仙怒骂了一句。 陈向北却置若罔闻,幸好他还有后手,迅速掏出另一枚雷引渡劫石,化作一道黑影,从密林山野间穿梭而过,追上了身负重伤鬼独。 一毛不剩的鸟仙,则是吃力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想逃?做梦!” 陈向北在接近鬼独之时,手一扬,对准了目标,扔出手里的雷引渡劫石! “死!” 犹如洪钟大吕的声线,在山野之间回荡了起来。 然而,就在雷石即将正中目标时,鬼独突然一个侧身调转了方向,完美避开了雷石的轨迹。 陈向北眉头一皱,立马在一棵古木上落下,心神一念,再次祭出元神御物。 雷石瞬间如被一只无形大手抓住,改变了原本的落点,再次朝着鬼独飞去。 鬼独心中大惊,不断左右改变着方向。 可雷石却始终紧紧跟在身后,像是有无形丝线操纵着它的方向。 “干,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快给老子死开啊!” 鬼独破口大骂,无意间目光瞥了下在身后穷追不舍的鸟仙。 嗖! 一个急转身,直接朝着鸟仙掠去。 鸟仙一脸懵逼地愣住了。 好家伙,这是我追你还是你追我? 然而,当他看见鬼独身后的雷石时,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你不要过来啊!” 可一切都为时已晚,鬼独已经冲到了跟前,有意将那枚雷石引到鸟仙的身上。 鸟仙当机立断,立马调转鸟头,飞速逃离。 可一人一鸟都算漏了一点,雷石并非要击中物体才会触发,只要操纵着愿意,随时都能原地自爆。 “好机会!” 陈向北压根就不管鸟仙死活,念叨了一句:“给我劈!” 霎时间,雷石骤起异光,晴空万里的天穹上,突然响起一道晴天霹雳。 滚滚雷声如同恶龙咆哮,天穹之上射下一道粗壮的光柱,将雷石方圆数十丈之地通通覆盖无余。 紧接着,光柱之中便闪过一道道交织的电光,以及恐怖骇人的雷鸣。 大片的山头瞬间被移位了平地。 轰隆! 轰隆! “臭小子,这是什么玩意?救。。。。。。” 灿若白昼的雷光下,无论是鸟仙还是鬼独,都彻底失去了踪影。 如同被大片雷潮所吞没。 不到一会,整座云岱山都弥漫着一股红烧乳鸽的香味。 而在十里坡内,一众东厂人员远远眺望,看着雷光闪烁的云岱山,无不表现出激动之色。 “看来是陈领事得手了!” “陈领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长得这么帅,能力还这么强!难怪刘公公这么喜欢!” 不少队众都夸赞了起来。 一旁的何奎同样震惊不已,问道:“蔡头,你这雷符也太厉害了吧?如此威力,丝毫不逊于无量境大能的全力一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蔡徐干咳了几声道:“这叫雷引渡劫符!” “那不还是雷符!” 何奎回了一句。 “不一样的,此符专门用于引雷渡劫所用,威力要比普通雷符强个百八十倍!” “其实我也没亲自试验过,也是头一回见识它的威力,当时清剿紫霄关,顺手从神台那拿的, 你也是知道的,这符箓成色向来分一到九重,我本以为这雷引符最多也就七重, 可如今看来,至少也有九重,甚至超九重的威力! 几乎与真正的雷劫没什么区别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无毛鸟 看着云岱山上的情形蔡徐,眨了眨眼。 不由得有些心疼,早知如此,就留着自用了! “真是可惜了!” ? 人家神台上的东西你都敢随便拿? 何奎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 这可是雷劫威力的符箓啊! 鸟仙还在山上呢!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句。 “话说怎么不见鸟仙的踪影?” “该不会是被雷劈了吧?” 何奎猛地拍了一下蔡徐的脑袋,忧心忡忡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随我过去看看,要是鸟仙真成烧鸟了,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蔡徐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马就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脸。 “你们都要给我作证啊!这可不关我事!是陈领事要去的!” 所有队众不敢耽误,立马随着何奎上山。 而此时的云岱山上,雷光泯灭,到处都是未燃尽的雷火。 位于雷暴区中央的鬼独,只剩下一块焦炭残躯,其余的身体部分都已灰飞烟灭。 仔细看,这块残躯竟是鬼独仅剩下的那条腿,约莫是鬼独特别注重这条腿的修炼,才得以在雷劫下残存。 远处古木上的陈向北心有余悸,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这雷引渡劫符的威力实在是太恐怖了,幸好自己拉开了百丈的距离,否则怕是连渣子都剩不下来。 他本想助鸟仙一臂之力,没想到直接做掉了这名天龙会余孽。 “话说。。。鸟仙呢?” 陈向北掠近雷区一看,一头通体焦黑的大鸟,正趴在一堆焦炭上,连同剩下的几根幼毛都烧光了,身上还不断冒着腾腾热气。 “好香!” 陈向北心中默念了一句,这股味道让他想起了前世的石歧乳鸽,味太正宗了! 陈向北又上前查看了一下,幸好鸟仙并无大碍,只是被雷劈晕了过去。 陈向北这才放下了心头巨石,默念了一句。 “这鸟真硬啊,雷都霹不死。” 不过也幸好鸟仙没出事,不然他哪来鸟赔给海大复? 另一头,东厂众人也来到了云岱山。 刚来到雷区附近,便闻到了乳鸽的味道。 “这山上怎么有烧鸟的味道?” 蔡徐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句。 肚皮也咕咚咕咚地打起了鼓,从早上那会过来,一颗米都没进肚,若是那阵天雷劈死了山上的走兽,大可顺手饱餐一顿。 然而,闻着香味看去。 浑身焦黑的鸟仙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嘶,原来是鸟仙糊了!好香!” 蔡徐心中暗道,喉咙一动,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何奎见状,怒剐了一眼蔡徐,急忙上前察看鸟仙的伤势。 “鸟仙,醒醒!快醒醒!” 可任由他如何叫唤,鸟仙都没有回答。 情急之下,何奎又伸出手,摇了摇鸟仙的身体。 “嘶,好烫!” 何奎急忙缩挥手,一脸痛苦。 这温度跟刚出炉的烤鸭一个月,慢半拍都得起水泡。 一旁队众狐疑道:“鸟仙都黑成这个样了,这该不会是熟了吧?” 何奎立马怒斥了一句:“闭嘴!鸟仙可是天妖,相当于咱无量境的强者,怎会这么容易熟?” 可何奎回过神后,脸上立马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他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在鸟仙的鼻孔上探了探。 “还有呼吸!” 何奎激动地喊了起来,立马指挥几名队众:“快,将鸟仙送回东厂治疗!” 此时蔡徐大步上前,表现得无比殷勤:“要不让我来吧? 鸟仙身上有大片烧焦的怀肉,得先剔下来! 不然长不出新的皮肉,会加大治疗难度!” 蔡徐自知没法撇清雷石一事,所以主动请缨照顾鸟仙,希望得到鸟仙的原谅,毕竟他也是为了击杀凶手,才出此下策。 何奎在安置好鸟仙后,便询问起了陈向北的情况:“陈领事,不打紧吧?” 陈向北很想回一句“要是打紧还能站在这跟你聊天吗?” 却见何奎朝他使了个眼色,颇有深意。 陈向北立马就心领神会,扶着额头道:“何领事,快!快救我。。。我要不行了!” 话刚说完。 啪—— 整个人倒在了软草堆上,装作身负重伤的摸样。 “快!快来人啊!陈领事出事了!赶紧送下山!” 何奎大叫了起来,指挥着队众抬起陈向北,送到山下的马车上。 浇灭了山上的雷火后,东厂众人便匆匆朝京城回师。 “啊!!!痛死老子了!” 车辆颠簸不停,鸟仙也渐渐恢复了神识。 一张开眼,便看见自己正躺在马车内,身下是软绵绵的卧铺。 低头一看,身上还有大片焦黑的痕迹,羽毛更是一根不剩。 彻底成了一只无毛鸟! 想起云岱山上的情形,鸟仙猛地站起了身子,舒展了一下筋骨后,立马低头看向下腹。 “呼,幸好鸟宝还在!问题不大!” 说着,鸟仙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陈向北的面孔:“臭小子,差些给你弄没了!回头再收拾你!” 鸟仙狠狠地骂了一句。 恰好马车外的蔡徐听见了动静,急忙掀起了马车的帘子。 一抬头,便看见光秃秃的鸟仙,正站在马车内骂着娘,除了浑身光秃秃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蔡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喜出望外道:“鸟仙你没事吧?” “老子要有事还能在这跟你废话?” 鸟仙白了一眼,接着微微眯了下眸子,命令道:“你进来!” 蔡徐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小心翼翼地钻进了马车。 本以为鸟仙因为雷石的事情要找他麻烦。 可鸟仙只是打量了他几眼。 “脱!” “脱什么?” “当然是衣服!不然脱什么?”鸟仙没好气道。 鸟仙的性子,整个东厂人尽皆知。 蔡徐听见他让自己脱衣后,整个人都是一怔。 这鸟仙刚刚醒来,便有这样的兴致了? 而且。。。 鸟仙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癖好的? “鸟仙。。。这不太好吧?”蔡徐委屈巴巴道。 “有什么不好的?是不是要老子亲自帮你脱?” 鸟仙怒斥了一句。 没辙,蔡徐只能照做,缓缓脱下了身上了衣服。 第二百八十六章 鸟仙的癖好 因为他的缘故,鸟仙才受此伤势,好好给鸟仙补偿一下,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想来,他那些个同僚们应该也不会对他有别样的看法。 不料刚脱下衣服,鸟仙便伸出爪子直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让蔡徐一脸懵,疑惑道:“鸟仙,你让脱衣服是给你穿的?” “不然你以为老子让你脱衣服干嘛?” 鸟仙不愿跟眼前的蠢货废话,直接抬起爪子,将他踹出了马车。 蔡徐摔在了地上后,却露出了笑容,幸亏鸟仙并没有别的想法,又捂着身子到后面的马车换衣。 这阵动静,把何奎引了过来,看见鸟仙的滑稽摸样时,何奎紧紧咬住了下唇,愣是没让自己发出笑声,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见过鸟仙,看您这样子应该是并无大碍了! 刚才在云岱山上,您可差点把我们吓死了。” 鸟仙却眯起了眸子,明明充斥着怒气的目光,却无论怎么看都很搞笑。 就像一只扒光毛的鸡仔怒发冲冠一样。 “刚才引雷劈老子的家伙何在?速速让他滚过来!” 何奎心中微动,他早就知道鸟仙醒来后会秋后算账,所以特意让陈向北装晕。 “禀鸟仙,他又与伤势太过重昏迷不醒,这回正躺在后边的马车上。” 何奎又给陈向北说起了好话。 “他看不惯那天龙会余孽的嘴脸,愣是要去给一众死去的手足报仇,也没料到雷石有如此威力,才酿下了这样的意外!” “竟还让鸟仙你受了伤,他真是该死啊!” “放心吧鸟仙,回到东厂后,卑职定替你好好参他一本!” 闻言,鸟仙的怒火已笑了大半,摆了摆光溜溜的翅膀道:“不必了,他也是为东厂做事,幸好鸟仙我反应及时,不然真成烧鸟了!” 想到这,鸟仙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回到东厂后,陈向北与何奎分别面见了刘世。 将此次行动的过程汇报了一遍。 当听闻鸟仙姗姗来迟,导致鬼独残杀了数十名东厂队众时,刘世一巴掌扶住了额头。 本以为此次行动,有鸟仙亲自压阵,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可没想到鸟仙竟然为了偷看女道长洗澡,误了大事! 若非他暗地下让人监视鸟仙的举动,还真不知道这茬事情。 刘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鸟仙啊,何事才能改改这色中饿鬼的天性?” 刘世针对两人的汇报,思索了一番。 这背后的始作俑者似乎盯上了东厂,由始至终的目标都是为了引东厂出动。 何奎又让人将此前的真仙神祇抬了上来。 涉及到星宿邪派的事情,何奎可不敢大意。 “刘公公,虽然这幕后黑手就是星宿邪派,可只有这一座神祇,怕是无法坐实他们的罪行吧?” 刘世却是风轻云淡地揉了揉眉心:“何奎啊何奎,你是第一日来东厂吗?咱们做事,需要什么证据?” 曾几何时,刘世亦对“法”字尊崇无比。 但经过了这么多事,见过了些许多黑暗,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流失了。 他要的事最终结果! 东厂不是刑部,他们只分别善恶,难道没有证据,就放凶手溜之大吉吗? 放屁! 就算没有任何证据,但东厂说你有罪,那你就有罪! 这就是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旋即,刘世便分配了接下来的工作。 由何奎与蔡徐亲自带队,揪出星宿邪派位于京师附近的据点,以及排查与其有牵涉的相关人员。 而就在刘世提及蔡徐的名字时,却不见他的人。 “蔡徐哪去了?” 刘世问道,如此重要的会议,作为领事竟然缺席了! 砰—— 忽然一声巨响,蔡徐衣衫褴褛地冲了进来,噗通地就跪下了。 “刘公公救命啊!” 随后又是一道身影冲进了房内。 正是穿上了蔡徐衣服的鸟仙。 “蔡徐你这王八蛋,居然对外边的同僚胡言乱语,说老子脱你的衣服? 老子脱了吗?是你自己脱的!” “老子还听说,那枚雷石是你贡献出来的!怎么着?你还想炸死老子不成?” “好啊,老子今日非得教训一下你不可!” 刘世无奈地揉着脑袋,开口道:“行了,这是东厂,你俩都消停一会吧!” 说着,蔡徐便被先刘世呵斥了下去。 蔡徐急忙拜谢,然后努了努嘴角退下了。 他的小心思不难懂,便是想先趁脱衣服的事情,点燃鸟仙的怒火线,顺便将雷石的事情探出,一并让刘世决定,后续鸟仙也就不好再追究此事了。 殊不知蔡徐前脚离开,刘世便提起了云岱山上的事情:“对了鸟仙,听闻你被雷劫劈中,居然并无大碍,道行真是越来越深厚了!” 本来是一番吹捧鸟仙的话语,好安抚他的情绪,不料此话一出,鸟仙就跟炮仗一样跳了起来。 一旁的陈向北更是坐如针毡。 “完犊子了!” 果不其然。 鸟仙张大了鸟喙,直接啃向陈向北的小臂。 陈向北急忙躲到了刘世的身后:“误会!都是误会啊鸟仙!” 而刘世在听完了先前的汇报时,便得知了一人一鸟的恩怨。 他也清楚陈向北不可能趁机引雷劈鸟仙,这绝对是意外! 于是开口当起了和事佬:“鸟仙,有什么话咱坐下来好好聊清楚,若小陈子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咱家定帮你好好教训他!你看行不?” 然而,鸟仙并不打算罢休,跟没听见刘世的话一样,追着陈向北就是一顿啄。 他跑他追。 两人绕着刘世转起了圈圈。 何奎见状,急忙上前拉架,但根本拉不动鸟仙。 “何奎是吧?你肯定也有参与其中!” 鸟仙一气之下,连着他一快啄。 于是就变成了两人一鸟绕着刘世转圈圈。 好几圈下来,两人的衣服都被啄出了一个个大洞。 幸好鸟仙并非真要追究责任,只是想一泄心中的气氛,并没有在两人的皮肉上啄出个窟窿来。 趁着鸟仙晕头转向,陈向北抓住机会,突然朝着门外冲走,总算是逃出来了。 眼见陈向北扔下了自己,何奎本想紧随其后,但鸟仙却抢先追了出去。 诺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刘世和何奎相顾无言。。。。。。 第二百八十七章 精神力的好处 偌大的屋子内,刘世揉了揉太阳穴。 “蔡徐此次心境受创,怕是难以担当重任啊。。。” 何奎点头认同,又问道:“那依刘公公的意思是?” 其实何奎心中也有些嫌弃蔡徐,幸好雷劫一事虚惊一场,否则此次参与行动的队众都得受罚,若是后边再与他共事,怕不是还得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刘世想了想,忽然说道:“如今鸟仙负伤,蔡徐又是始作俑者,就让他负责照料鸟仙吧,就当将功补过,争取鸟仙原谅吧!” 何奎闻言,眉头忍不住一动。 “喏!卑职现在就去安排。” 心里那个高兴啊,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个看戏的笑意,多少有点猥琐。 这王八蛋,害他跟陈领事被鸟啄了一通。 该! 随后何奎便退出了房间。 刘世处理完三人一鸟的事情后,出现在东厂的一处地牢。 在阴冷潮湿的牢房内,无数经过特制足有手腕粗的铁链,正锁着一根焦黑的柱状物体。 正是被雷劈得仅剩一条腿的鬼独。 尽管雷击摧毁了鬼独的身体,元神也受到了重创,但他仍尚存一息。 濒临魂崩的元神,只能蜷缩在这根残腿内。 “还真是不错,这可是渊海境炼体大能的残肢啊!” 刘世目光闪烁,耐人寻味。 东厂内,陈向北摆脱了鸟仙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看着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狠狠地骂了一句:“死鸟!迟早一日要把你做成红烧乳鸽!看你还敢不敢嘚瑟?” 很快,夜幕降临。 陈向北坐在工位上,顿感身心疲惫。 此次出宫,他耗费了大量真气,强行开启了两回真男人模式和在世佛身。 更是硬扛了鬼独一箭,赔上了此世初恋的信物,还耗光了此前储存的所有真气胎。 如今的他完全称得上是一清二白。 神识一沉。 那个熟悉的属性面板再次出现在眼前。 【陈向北】 【井泽境九重(即将突破)】 【道境五重天(融道在即)】 【佛陀境四重(平平无奇)】 【力量:868(上升)】 【体质:808(上升)】 【精神:1006(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成为武贵妃日思夜想之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完成成就“初步攻略李贵妃”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成为刘世器重之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引雷击败一名渊海境强者”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点(“成为神威队集体偶像”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成为杨花“一生之敌”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点(“新添两名心腹”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成为小杨子可以依靠的男人”获得)】 “嗯?精神力突破1000点了?” “武境与道境都准备要突破了?” “这就是精神力强大带来的好处?” “看来这杨花还在惦记着我啊。。。定是那晚的经历让他念念不忘!” 想起此前杨花借刀杀人的补缺秘法,陈向北就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当场就好好教训她一顿。 “可惜此次出宫没闲工夫去找她。。。” “佛境丝毫没有攀升的迹象啊?后边得多把心思放在佛境上,下回再碰见杨花,定要让她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是在世佛陀!好让她心甘情愿当我的座下女菩萨!” 陈向北扫过整张面板,整整有250点自由分配属性。 于是,将100点自由属性,均匀分配在【力量】和【体质】上。 剩下那150点,通通加在了【精神】上。 霎时间,他感到通身疲惫一扫而空,心境澄明通达。 收起了面板后,陈向北又开始察看起此次行动的战利品。 虽然耗费了不少代价,却收获了一尊牛头马面法相,也不知成色如何。 想到这,陈向北便从储物手串中,取出了那尊变作木偶的法相,还有一根从鬼独身上割下来的肉筋。 这尊法相得想想办法修复才行。 至于那条肉筋,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在雷劫过去后,陈向北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 在鬼独仅剩的那条腿上,还连着一根大腿的肉筋。 陈向北趁着四下无人,迅速将其割了下来,藏在了储物手串中。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直到现在才敢拿出来。 陈向北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这条肉筋足足有两根指粗,且历经多时,竟然还在手上隐隐跳动,生命力极其顽强。 他曾在李贵妃那听过,武路强者的身体都是锻造神兵利器的宝贝,这条肉筋必定价值连城。 但陈向北并没有打算转手的念头,此前在云林寺一战中,他从黑衣佛子的手上,得到了一柄威力巨大的大弓,可惜缺少合适的弓弦,只能暂时搁在了一边。 若是能将这条肉筋做成弦,定能激发出那把大弓的全部威力! 在见识过诸强箭术威能后,陈向北对箭道也生出了向往。 老夫聊发少年狂,弯弓射大雕! 怎一爽字了得? 正当陈向北无限幻想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小杨子的声音。 原来是刘公公让他去一趟,有要紧事情安排。 陈向北立马起身,随着小杨子而去。 一路上小杨子都兴奋不已,跟捡到了金子一样,像是混到了什么油水活。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刘公公的书厅。 推门而入,便看见何奎的身影。 同为刘世手底下的领事,又同生共死并肩作战过。 两人之间有了不乎寻常的战友情谊。 “陈领事,你来啦?”何奎主动打起了招呼。 陈向北点了点头,却发现刘世吧并不在房间内。 “刘公公人呢?” 何奎摸了下脑袋,摇了摇头:“不知,刘公公火急火燎地让人喊我过来,却又不说何事,好奇怪。” 两人正交谈着,刘世总算是现身了,他摆了摆手,让两人在书厅的餐桌上坐下。 “人齐了?此次行动辛苦你们了!其实咱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想跟你们聊聊天,你们都是咱家的手下,咱家也想多关心关心。” 第二百八十八章 吃了鸟仙的亲戚全家 简单寒暄后,刘世便朝小杨子使了个眼色。 “去吧,可以上菜了。” “喏!”小杨子点头答应了一声,目光一亮,大步离开了房间。 上菜? 不明所以的陈向北和何奎对视了一眼。 刘世这是要请他们吃饭? 很快,小杨子便提着两托食盒回来了。 每个食盒上都刻有“全居德”三字,这是京城闻名遐迩的大酒楼,菜系包罗大江南北,尤其以烤鸭烤乳鸽闻名。 刘世瞥了眼满桌子的菜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都别干愣着啊,快起筷呀!这全居德的烤货堪称一流!” 说着刘世便夹起了一只鸭子大的乳鸽,大口啃了起来。 这些鸽子都经过全居德的精心处理,不仅去头去尾,每只鸽子都被剁成了一块一块,极易入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寻常烤鸭。 陈向北与何奎见刘世大口吃肉,也放下了心中的拘束。 “味道真不错!” “但我觉得比云岱山上的肉香要淡一些。” “可不是,那烧的是鸟仙,自然够香的!” 一旁的小杨子看得口水都快掉地上了,也不管刘世同不同意,主动搬来了椅子,一块啃了起来。 刘世抿了口酒,话题也带到了正事上:“此次行动,小陈子你功不可没,咱家定会跟上边多加美言,重重地嘉奖你!” 然而,门外却突然响起了动静。 鸟仙套着一身东厂太监服,出现在了门口。 “好家伙,你们躲在这吃独食是吧?” 也不管众人的反应,鸟仙直接来到桌子前,狠狠地嗅了嗅香味:“太香了吧?这是全居德的烤鸭吗?” 除了刘世外,在场的三人都是一颤,停下了啃肉的动作。 要知道这天上飞的都跟鸟仙是近亲,要是让鸟仙知道,他们这会正在啃他的二舅,怕不是会学乌鸦当场掀桌子! 刘世则是一脸淡定,悄悄将食盒上的菜单收到了袖子中:“鸟仙误会了,咱家念这些手下劳苦,所以才关起门设宴,好好款待他们一下。” 鸟仙却有些不满。 “本鸟仙不管这些!刘世啊刘世,吃烤鸭也不知道喊本鸟仙,你还真是铁公鸡!” 说着便提起爪子,抓了一块鸽子肉塞进了嘴里! “香,太香了!” “这肉吃起来简直不要太嫩,不像是鸽子肉啊?” “难怪这全居德生意这么好,竟能把鸭肉做得跟咱鸟肉一样鲜嫩!” 刘世干咳了几声,岔开了话题。 “鸟仙,蔡徐不是去照顾你了吗?他人呢?是不是怠慢你了?” 鸟仙噗地吐出一块骨头。 “别提这家伙了,晦气! 这家伙一转头,就找了几名宫女过来,说是要照顾你鸟仙我的生活起居, 本来嘛这是好事,可这混蛋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竟找了好几个都能当老麼的宫女过来, 本鸟仙一怒之下,通通给他们踢出门去了!” 说话间,鸟仙见众人不说话也不动碗筷,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还以为是自己的到来,让大伙变得拘谨了。 于是打趣道。 “怎么回事?是嫌你鸟仙我碍眼?” “你鸟仙我虽然平日潇洒不羁了一些,但向来肚里能撑船, 过去的就都过去了,你们就不用再放在心上了!” “鸟仙大气!” 说罢,刘世突然嘶了一声,立马扶住了额头道:“鸟仙,不知怎么的,咱家突然头痛欲裂,您慢用,咱家去丹药房拿点药吃吃。” 不等鸟仙回答,刘世便快速溜出了门外。 陈向北不由得喉咙一动。 好家伙!这刘世真够精明了,就丢下他们三对付鸟仙? 这不是茅坑打灯,找死吗? “啊哟。。。好痛。。。痛死我了!” 陈向北捂住胸口,惨叫了起来:“鸟仙,我多半是旧伤复发了,您慢吃,我会去上点药。” 见刘世和陈向北一个个借口溜走,小杨子脸都绿了,急忙搭话道:“陈领事,我陪你去吧!我屋里还有些镇静止痛的药呢!”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出了门后,小杨子的裤衩都湿透了,幸好自己醒目,不是最后一个离开。 房间内,鸟仙对离开的三人感到很是奇怪,目光又落在满头大汗的何奎身上。 何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煞白,明显是惊恐过度所致。 鸟仙把一只爪子放在了桌子上,眯起了眸子,用着几乎威胁的语气。 “怎么?你该不会也旧疾复发吧?要不鸟仙我帮你揉揉?” 何奎哪里敢应是,甩了甩头道:“鸟仙误会了,我头一回跟鸟仙共席,有些紧张而已。” “能和鸟仙同坐一桌,乃卑职的无上无上荣耀!” “噢?你说的是真心话?” “千真万确!” 何奎抬起三根手指就要发誓,不料手肘一抬,打倒了桌面的酒水。 哗啦啦的清酒又恰巧溅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心中一动,差些就笑出声来了,这回终于有机会溜走了! 不料,鸟仙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直接堵死了他的嘴:“你该不会想要回去换衣服吧?” 何奎喉咙一顿,心如死灰,到了嘴边的话愣是吞回到了肚子里。 “吃啊?你怎么不吃?可是鸟仙挡泥胃口了?” 鸟仙眯着眸子,又质问了起来。 “鸟仙说笑了。。。” 何奎只能夹起鸽子肉塞进嘴里。 肉香四溢的烤乳鸽在他嘴里却是味同嚼蜡。 他压根没有任何心思去品尝,生怕鸟仙什么时候就发现端倪。 鸟仙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又从食盒里端出一盘焖肉菜。 然而,就在他抬起盘子的一刻,赫然看见了被压在食盒底部的菜单。 上边的大字格外显眼。 “全居德新品,鸽肉全家宴” 鸟仙的眸子骤然收缩成线。 一股危险的气息迅速蔓延开来。 鸟仙哗地掀了桌子。 “你们他娘的,竟敢吃鸟仙的亲戚全家?还让鸟仙跟着一块吃?” 哗地一声,鸟仙直接扑到了何奎的跟前。 啄啄啄—— 随之而来的一连串的惨无人道的叫声。 “我要见厂公!!!!!!” 最后一声哀嚎传来,房间内就只剩下猛烈的啄木声。 第二百八十九章 有危险! 在房间外的长廊拐角处。 三人并排站在墙根前,沉默不言。 刘世呢喃了一句:“看来明日还是休假好了。。。” 夜深。 陈向北回到了自己的单间小屋内,躺在床上,进入落尘剑冢修行。 同一时刻。 在京师某处宫殿建筑内。 有一身着蟒袍的青年,手里翻阅着一本道册。 而在他的面前,有道身影伏地而拜。 “照你所说鬼独已经落网了?并且肉身只剩下一条腿,元神也遭遇了重创?” 蟒袍青年毫无波澜地问了一句。 跪在地上的人影,生怕面前的主子动怒,额头死死贴着地板,不敢抬起丝毫。 “正。。。正是。” 蟒袍青年嘴角一弯,沉声道:“哼,怪不得他天龙会被连根拔起,就没有一个是靠谱的!身为渊海境连体大能,居然被落入了东厂的大网,要他何用?” 蟒袍青年手中猛握,直接将道册揉成了废纸。 “听着,此事就告此一段落吧,不要再提了! 对了,此前本殿下让你追查妖灵蟾蜍的下落,进展如何?” “禀报殿下,自从血洗龙门镇及周边区域后,小的便收集那些惨死百姓的怨灵,孕育出了怨灵令, 只要斩杀妖灵蟾蜍的家伙出现在附近,小的立马就能与之产生感应,并且迅速将其揪出, 目前我已在京城进行地毯式搜索,应该很快就能揪出凶手了!请殿下再给我些许时间!” 蟒袍青年的双眼杀意浓烈。 “如此甚好,那本殿下就再给你三日时间。” “本殿下花了这么多的心血,好不容易孕养出一头妖灵蟾蜍,却被捷足先登了,真是可恨啊! 一旦抓到凶手,你立马将其放血炼制抽丝剥茧,就算是将他烧成灰,也得将妖灵蟾蜍的血炼回来!” 说着,蟒袍青年又将一张符箓递给了跟前的人影,其中有鲜血作画的诡异图案。 “此乃本殿下炼制的血脉符箓,其中已深深印下了本殿下的气血与气息, 若在京城找不到凶手,你不妨入皇城瞧一瞧, 这些天屠镇的案子如火如荼,东厂那些阉狗行事又素来掘地三尺,妖灵蟾蜍说不定会落在了他们手中, 有了这张符箓加持,只要你隐匿身形,不会有人发现的, 但符箓的时效大抵为两个时辰左右,无论是否有收获,都得立马撤离皇城。” “喏!”跪在地上的人影磕了几个响头,如同一道黑影掠出了门外,消失在夜幕之下。 蟒袍青年平复了一下心神,大步地来到后院。 从昏沉的房间走出,灯光下他面孔格外英朗,身上充斥着不怒自威的皇家贵胄气度。 他一路穿廊过栋,手下纷纷跪地。 “参见晋王殿下!” 赵成始面露微笑,点头道:“不必多礼了,都去忙吧!” 这个温顺和睦的青年,正是当朝八皇子殿下。 赵成始! 谁能想得到,如此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居然是一名血洗龙门镇方圆数十里的凶手。 数万名百姓惨死在他的手中。 真真正正诠释了何谓无声老虎。 一张嘴就要死人! 看着赵成始离开,一众跪倒的侍女侍从才缓缓站起。 他们的额前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有人轻声讨论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发现,殿下身上的威压越来越重了?” “对!刚才殿下从我身边走过时,我感觉都呼吸不上了!” “那是当然!咱殿下可是当朝八皇子,身上留着真龙的血!” “我们也不知是修了多少世,才换来伺候殿下的福气!大家可都别怠慢了!” 一时间,赵成始被捧到了天上。 一说起赵成始,这些下人就兴奋激动,似乎成为他的下人,脸上都贴满了金子。 仆随主贵,根深蒂固! 忽地,有人说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殿下能成为大周陛下!” 原本嘈杂了讨论戛然而止。 众人面面相窥,脸上又惊又喜。 是啊,若是殿下那住进那紫銮殿就好了! 而在夜幕下,长街不见人影。 一道通体虚无的身影,手里捏着一枚令牌,极速行走于长街小巷。 这枚令牌大抵只有半只手掌大小,同流散发着幽幽青色流萤,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狰狞的鬼火。 走近一些,甚至能看见其中变换着一张张恐怖的鬼脸,还有低沉的哀嚎悚叫。 正是用了龙门镇附近,数万名百姓性命炼制的怨灵令。 前方有人烟气跳动,虚无人影立马掐出指决,连同生灵令一并消失,肉眼难以寻辩。 若非实力深厚的修行之人,根本无法觉察出异样。 在这风起云涌的京师,他可不敢有一丝大意。 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了,后果很严重。 他穿街过巷,然而手中的怨灵令却毫无波澜。 直至来到了皇城之外的神武门,生灵令的幽荧骤然大声,其中的鬼脸更有冲天作动之事。 幸好他布下了某种阵法,让本体与怨灵令匿于透明,这才没有引起守门禁军的注意。 “嗯?有反应了?” 透明人员看了眼雄伟的神武门,目光一亮。 无名之火燃尽了那张血脉符箓。 旋即,有阴森夜风席入皇城。 下一刻,捏着怨灵令的透明人影,顺着怨灵令所指的方向,出现在监栏院的外头。 “究竟是哪条阉狗?竟然敢打殿下那头妖灵蟾蜍的主意?” 透明人影冷哼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掠进了监栏院。 正在落尘剑冢内修行的陈向北,遽然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靠近。 瞬间回到了现实之中。 “是谁?!” 陈向北立马从床上坐起,思量了片刻,元神出窍! 一半朝着监栏院外掠出。 一半则钻进了牛头马面的破碎法相之中。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重创的缘故,木偶大的法相此刻仅有丈余高,端正地坐在床边,将陈向北的肉身牢牢护在了身后。 由于在屋子内的缘故,弥漫皇城穹顶的龙气无法寻变法相的出现,所以法相才得以露出真身。 至于另一半的元神,在掠出屋子的瞬间,便遭到了龙气的镇压,顿时难以自控。 陈向北立马祭出清平令,稳住心神的同时,目光落在了夜幕下的透明人影身上。 虽然在龙气的压制下,元神无法自由活动,但作为行走的监控摄像头,效果还是不错的! 第二百九十章 又见杨花 透过玲珑真眼,陈向北清楚看见,那透明人影的手上,捏着一枚幽荧闪烁的令牌。 “那是什么东西?” 陈向北心头一滞,心境亦因此摇摇欲坠。 他分明感受到了强横的危险气息,那是一股由万千怨灵堆积而成的怨恨! 这一切感知,都出自于那人手中的令牌。 “这是谁?为何会出现在皇城中?” 陈向北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此恐怖的恶毒怨气,莫非与屠镇一案有关?” 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难不成这是星宿邪教的人? 他是怎么混进皇宫的? 且还来到了这最不起眼的监栏院,分明是有着清晰的目标! 之前的妖灵蟾蜍就属于此教孕养的妖物,难道他的目标是自己? 陈向北心中微动,第一想法是将那面令牌据为己有。 于是乎,元神趁着夜色的遮挡,悄然贴近,静候机会。 而就在他打算动手之际,突然,在阴暗处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 嗖—— 直接将透明人影拖进了拐角。 在那只玉手抓住他的那一刻,他奋力挣扎了一下,但显然玉手的主人实力更胜一筹。 在强大的道行面前,透明人员的反抗根本起不了一丝作用,轻而易举就被玉手的主人镇压了。 瞬间连同幽荧令牌消弭无踪。 过了一会,一袭白衣如雪的美人整理了下衣容,从阴暗的角落出缓步现身。 在她的手里,多出了一枚幽荧令牌。 “真好!小陈子应该会喜欢这件宝物的! 不过上边的涙气太重,还是先将其抽丝剥茧,再送给他吧!” 躲在黑暗中的陈向北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 只因眼前的白衣,正是李贵妃。 原来她也爱劫富济贫。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尽管元神出窍的李贵妃,刻意遮掩了身上的容装。 但作为她贴身太监的陈向北,又怎嗅不到她身上的“味道”? 说实话,他真不是馋她身子。。。。。。 主要是两人元神双修后,心神上有了某种特别的牵绊,即便对方换了张脸,也能一眼认出对方来。 与此同时。 李贵妃把玩着手里的令牌,突然发力一捏。 原本昏暗的拐角霎时间亮起一阵幽光,如同波澜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刹那间,连同屋内的牛头马面法相也照得清透。 “哦?还有?” 李贵妃微微弯起嘴角:“竟然还是一具法相?虽然破了点,但本宫稍加修复,应该会是一尊不错的护身宝贝!” “真是想不到啊,在这小小的监栏院里,竟然藏着这样的高手。” “无妨,待本宫出手拿下,小陈子一定会喜欢的!” 然而,正当李贵妃顺着气息靠近,却发现那具法相所在的地方,竟然是陈向北的私密小屋。 此刻,陈向北的元神也迅速归窍,并收起了牛头马面法相。 咯吱—— 私密小屋的门轻轻打开。 “参见娘娘!” 陈向北恭恭敬敬地朝门外的白衣元神行了一礼。 “原来是你啊小陈子?” “本宫还以为是谁呢,竟敢在宫中私藏法相!” “看来此次行动,收获不少啊!” 说话间,李贵妃的元神掠入了屋子内。 “娘娘说笑了。” 陈向北又问道:“娘娘这么晚来监栏院,可是有事?” 李贵妃答道:“本宫本来是要出宫一趟的,在路经监栏院时,突然嗅到了某些危险的气息,便顺路过来瞧一瞧,正好抓到了一名摸进皇城的不速之客。” 说着,李贵妃又有些忧心地皱起了眉头:“小陈子,你知不知道,在宫中现出法相是很危险的事情?” 陈向北笑了笑道:“娘娘莫要担心,先前那不速之客突然出现,我生怕会出岔子,为了保险起见才祭出法相, 而且,即便被暗中巡逻的人员发现,我堂堂东厂领事,有一两件战利品也说得过去吧? 更何况此次案子,我可是立了大功呢!” 李贵妃没法反驳,幽怨地瞥了眼陈向北:“几日没见,嘴皮子功夫又见长了!” 陈向北笑了笑,又问道:“娘娘出宫是要去哪里?” 李贵妃目光一动:“对了!正好!你随本宫一块去吧!恰好能加进修行进度!” 说话间,一把抓住了陈向北的元神,一路掠出了皇城。 听见能加进修行,陈向北自然是一百个乐意! 而在经过东厂宫殿时,李贵妃的眼眸之中,倒映出一尊流光巨物,无法看清其形态,但能感觉得到,这尊居然正如同一张大网徐徐展开,将整座东厂宫殿庇于巨大的身体之下。 但此刻,这尊巨物并没有呈现出任何动态,而是如同一座山岳,岿然不动。 李贵妃眼中有波光闪过,旋即掐出一道指决。 一道八卦图案徐徐浮现,仿佛一件无形的衣裳套在了两人身上,而两人的元神也匿为透明。 来到了京师内的一处幽静别院外,从高空看去,整座院落呈现出八卦形状,其中有一处高楼拔地而起,仿佛五层宝塔。 陈向北在李贵妃的领路下,元神直接穿透别苑,来到了呈现出八卦形态的后院。 夜色下,翩若惊鸿的白衣犹如天仙临凡,伫立于一处法坛之中。 陈向北跟在身后,有些心意恍惚。 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如此仙子竟愿意为自己补课,真不是在做梦? 或许,自己应该找个机会亮出真身? 而就在陈向北浮想联翩之际,一股无比危险的气息陡然逼近。 就像掠江的凛风,直逼面门! “不好!” 陈向北下意识地喊出声:“娘娘小心!有杀气!” 与此同时。 在高楼出掠出一道身影,犹如夜幕下的流星,裹夹着滚滚杀气,直扑陈向北。 “师姐恕罪!是我带他来的!” 李贵妃抢先一步,挡在了陈向北的跟前。 电光火石之隙,法坛上多出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一息青衣道袍,云髻高梳,清冷如冰霜。 正是杨花! 她手中持剑,就这么定定站在李贵妃的跟前,冷冷地扫了眼她身后的陈向北。 这道目光似有杀人于无形的威力,霎时间便让陈向北浑身一颤,头皮发麻。 第二百九十一章 春天来了! “好恐怖的杀机!” 陈向北心中暗暗咂舌。 她出手如此狠厉,就不怕自己触发佛印,让她当着李贵妃的面,现出女菩萨的姿态? 莫非。。。。。。她已经解开了印记? 陈向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真如此,可就麻烦了! 但很快,杨花就收回了冰冷僵硬的目光,轻轻拉住了李贵妃的芊芊玉手。 “师妹,你怎么来了?” 李贵妃见杨花收敛了杀机,笑道:“师姐,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似乎拾回了部分前世的遗泽,如今已踏上了半步真仙的境界!” 杨花闻言,高冷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羡煞之色:“真的?师妹得如此造化,真是可喜可贺啊!八重真仙指日可待啊!” 李贵妃轻轻叹气道:“师姐说笑了,有何值得欣喜的,不过算是累世之修为罢了,到底还是比不得师姐,单靠着此世之功,便能踏上八重真仙境。” 寒暄了几句,李贵妃便领着陈向北走近了高楼旁的小筑。 杨花则静立于法坛上,望着陈向北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生硬冰冷。 “好啊!本来还想着怎么下手,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道秘法送不走你,那本道便亲自送你上路!” 另一头,陈向北跟着李贵妃走进了小筑后,察觉到身后的杀机消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恩将仇报,早知道当日就不救你了!” 陈向北心中暗道。 李贵妃也注意到陈向北的神情变幻,桃花眸子温柔回眸,没好气地笑了起来。 “小陈子,杨师姐又不会吃人,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陈向北呵呵了两声道:“娘娘多心了,杨师姐人这么好,我又怎会害怕呢?” 然而陈向北一转头却腹诽了起来:“是啊,她不会吃人,会杀人!” “你呀就无需多虑了,本宫这位师姐可是真真正正的八重真仙,道心坚如磐石,视红尘俗世如过眼云烟, 此前你替她宽衣一事,也是迫不得已,想来她早就置于脑后了,刚才不过是做做样子,想要吓唬吓唬你而已。” 吓唬? 有这样吓唬人的? 若是你不在,自己怕是此刻早就被剁成稀泥了! 陈向北僵硬地笑了几声:“娘娘说的是。” 宝宝心里苦啊。。。。。。 其实那晚何止替她更衣,还来了一通角色扮演。。。。。。。 她真能看得透? 陈向北心中笃定了主意,悄悄分离出一半的元神,迅速返回皇城,打算将本体肉身唤来。 就算杨花是八重真仙又如何? 我有在世佛压底,又有五秒真男人和三千红丝加持,谁拿捏谁还真不一定呢! 李贵妃进入小筑后,便在一处修行软榻上盘膝而坐。 原来此处是她在宫外的秘密住处。 “对了,此次行动如何?何故那枚保命玉符碎掉了?” 李贵妃来了兴趣,主动问了起来。 只因玉符由李贵妃亲手炼制,两者之间心意相通,在玉符破碎的刹那,她自然也能感应得到。 当时玉符破碎,她便想出宫相助,但后面打听到东厂鸟仙亲自出手,这才没有亲自动身。 毕竟一旦动身,那她身怀道法的秘密,就很有可能会被东厂洞悉,到时必定会惹来无法想象的麻烦。 如今陈向北归来,自然要一问究竟。 想起那枚信物,陈向北就心如刀绞。 于是又当了一遍复读机。 “多亏娘娘送我的保命玉符,不然我该魂飞魄散了!” 小筑内灯光摇曳,说到了情深处,陈向北大步上前,牵起了李贵妃的青葱素手。 当两者的元神接触的瞬间,莫名有种极其真实的血肉触感。 兴许是因为李贵妃踏上了半步真仙,元神逐渐呈现出本体一致变化。 嗯? 双倍快乐? 陈向北心花荡漾,深深看向跟前的女子。 “平安归来便好,一块玉符罢了,正好本宫修为大增,回去后再给你炼一块!” 李贵妃的大方温柔让陈向北深陷其中。 “可是。。。那玉符是娘娘你送我的第一份信物啊。。。” 陈向北轻叹了一句,似乎很是惋惜。 李贵妃闻言,看向陈向北的目光更加的温柔,轻轻将他拉到软榻旁。 “你不也说了,是本宫送你的第一份信物,那有了第一份就自然有第二份,第三份! 莫要难过了!” 此时此刻,陈向北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的元神拥入了怀中。 会哄男朋友的女生最可爱了! 李贵妃非但没有拒绝,还调整了一个合适的姿势,像一只小猫咪一样,依偎在陈向北的怀里。 二人感受着彼此的元神,多希望世界能在这一刻停顿至永久万古。 而当陈向北的目光,落在李贵妃手里的令牌时,想起了刚才在单间内所感受到的危险气息,立马将心中的揣测道出。 “哦?你是说这枚令牌与屠镇一案有关系?” 李贵妃抱着陈向北的力度不由地用力了几分,神魂所带来的酣畅快感呼之欲出。 “而那头妖灵蟾蜍靠着吸涉百姓生机成长,所以这些百姓都与妖灵蟾蜍有着紧密的联系, 而这枚由成千上万冤魂练成的令牌出世,应该就是为了寻找你的踪迹。” “为何要找我?”陈向北的脑瓜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为何? 你忘了你把人家的妖灵蟾蜍吞下肚皮了?” 李贵妃翻了个白眼道:“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把妖灵蟾蜍吃了,怕是要把你开膛破腹,将妖灵蟾蜍的血重新提炼出来。” 闻言陈向北心头大震,喉咙忍不住地一动。 无意间,目光又落在了李贵妃迷人的俏脸上,一时间食指大动。 虽然李贵妃说得有文有路,但一切都是推测而已。 眼下当然是办大事要紧! “多谢娘娘提醒,我后面会多加一份警惕的!” “对了娘娘,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是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李贵妃还未反应过来。 突然。 陈向北的元神就直接将她压在了床榻上。 “应该给我辅导辅导功课呀~” “小陈子!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李贵妃娇嗔了一声,如有春风过境,整座小筑的油灯在刹那间湮灭无光。 春天来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收手吧,杨花! 然而。 在法坛上,静静伫立的杨花却眯起了眸子,身前的胸脯因为怒意而起伏不定。 这一幕何其熟悉,跟那晚在天上人间所发生的一模一样。 “死太监!狗东西!竟然敢亵渎我师妹?” “师妹啊!你眼光素来比天高,为何会看上这么一个无根阉人?” “造孽啊!” 杨花的目光越来越深沉,其中像聚集着一股滔天杀意。 “我作为师姐,断不会让这等龌蹉污了你的元神!” “既然你无法抽离,那师姐只好亲自替你出手了!” “长痛不如短痛!” 尽管杨花句句不离师妹,但在她的心中,更多是在恶心当日陈向北对他做的一切。 她堂堂八重真仙,竟然被一条阉狗玷污了! 恨意滚滚荡荡,仿佛连晚风也染上了杀机。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杨花的目光始终不离小筑。 渐渐地,她的目光由冰冷刺骨,变成了波光荡漾。 “都一个时辰了,为何还没亮灯?” “他是个太监啊!” “不可能这般久!” 然而,正当她心境荡漾之际。 夜幕之下,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席入了别苑。 并趁着晚风,隐匿在湖边小桥旁,默默望向站在法坛中央的杨花。 而在不远处的小筑内,颠鸾倒凤,巫山云雨。 一道道勾魂摄魄的娇嗔,宛如弦乐荡漾。 软榻木床也随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节奏之齐整,如同珠落玉盘,又似造屋入桩。 听着耳边温柔的喘息,陈向北彻底沦陷了,又一次发起了冲锋,这兴许是他上得最努力的一次课程。 李贵妃却是有些吃不消了,轻轻拍打着他的俊脸。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再不出去杨师姐该怀疑了!本宫也该回宫了!” “这么快出去。。。。。。你杨师姐会不会对我有别的看法?” 陈向北依依不舍松开李贵妃的元神,满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你说什么?” 李贵妃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向北却干笑了几声道:“没。。。。。。没什么,那我送娘娘出去?” 李贵妃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张阳光俊朗的面孔,深知他还没学够东西。 她又何尝不是? 于是安抚道:“放心,回到宫中,本宫再给你好好补课!” 陈向北一听立马就来精神了:“多谢娘娘,我定不让娘娘失望!” 见陈向北这才老实了下来,李贵妃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小混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往后该怎么应付他? 平复下心绪后,李贵妃又将怨灵令收入了怀中:“这面令牌本宫先带回去琢磨通透,将其抽丝剥茧一丝不染后,再给你当保命符!” “此等凶物,以人身上的怨念供养,实力的确是不同凡响,但想要驾驭,不是这么容易的,你好自为之!” 李贵妃像是在说怨灵令,又似在点拨陈向北。 “我定以安全第一!” 陈向北一脸严肃,也不知有没有听出弦外之音。 “行了,你也不用送本宫了,本宫自己回去吧, 等会本宫让杨师姐指点你一下,你好加把劲修习那本补缺秘法!” “学到差不多再回宫吧!” 说着,李贵妃的元神便一掠而过,离开了小筑。 陈向北愣了愣,敢情李贵妃所说的修行,是让杨花指点他修习补缺秘法。 可那秘法是假的啊! 还修个屁啊? 但他并没有逃,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由他亲自解决,否则永远不得安宁。 被一名八重境真仙死死盯上,可不是好事! 今夜,他要结开这个结! 而李贵妃将他留在这里的目的,大概也因为这个。 看了眼门外,陈向北淡淡开口。 “你都在外边吹了一个多时辰的风了,无需躲躲藏藏了,进来吧。” “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更何况,你我曾元神双修,有什么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话未落音。 嗡—— 一阵几乎刺破耳膜的剑鸣炸开。 一道剑影从夜幕中遽然射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 “死到临头还油嘴滑舌,我倒是要看看你舌头有多长!” 嗖—— 这道剑影从陈向北面前划过,却被陈向北的落尘剑意所泯灭。 直接门前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一袭青袍出尘的杨花,她手提长剑,一步一步地逼近。 原本高冷清秀的脸上,此刻挂满了冷霜,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不过你倒是有些骨气,并没有撒泼打滚地求着我师妹带你一块走。” “怎么?莫不是还想让我当你的女菩萨?” “你知道就好!” 陈向北心中默道,但并没有将此话说出口,而是反问道:“此前的补缺秘法,是你的手笔吧?差些可害苦我了!” “算你聪明!你能忍住不去修行是你的本事,可今日我若不将你挫骨扬灰,难平心中之恨!” 陈向北无奈开口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天上人间,你试图让我成为替死鬼,替你承受那片佛家莲海,最终还不是自作自受? 收手吧,杨花!” 说到这,陈向北又清了清嗓子。 “况且当时你根本就没有反抗和拒绝,还一脸的满足享受,后面还叫我不要。。。。。。” “住嘴!”杨花脸上红白交织,恼羞成怒! “今日我要是不割下你舌头,我就随你姓!” 只见她双手于起伏不定的胸前结印。 一道巍巍雷火托于手心:“去死!” 天雷地火飞出手心之时,整座小筑都亮起了腾腾雷光,如同暗藏雷瀑的法场。 与此同时。 一道神秘的黑影飞速掠过,挡在了陈向北的跟前。 雷光散失无形,一尊残破的牛头马面现出了真身。 杨花微微惊讶,然而眼光却愈发深寒透骨。 “你该不会觉得单凭这具掉头脱骨的木桩,便能与我相持吧?” 然而,陈向北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畏惧,平静得如同一口波澜不惊的古井。 这让杨花心中微动。 他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她可是如假包换的八重真仙啊! 又移除了印记的束缚,她拿什么来对付自己? 莫不是师妹又送了他什么压箱护符? 第二百九十三章 往后杨花就是我的形状! “哼,就算他有护身法宝又怎么样?” “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八重真仙! 小小一个小阉狗,还拿捏不了他了?” “你还不配让我忌惮!” 杨花心头波澜起伏,眼中的杀机愈发的沉重。 她恨啊! 恨陈向北玷污了她! 恨陈向北看过她的身子! 恨陈向北进入过她的元神! 她恨不得立马就冲上前,将这个小王八蛋千刀万剐! 寝汝皮啖汝肉! 然而,身经百战的他,并没有贸贸然接近陈向北,而是驻步在跟前,形成了对峙之势。 为的便是防止李贵妃真给他留了什么压箱后手。 上次的大意和耻辱还历历在目! 她绝对不会在重蹈覆辙! 陈向北当然注意到杨花眼中的变化,尽管有牛头马面法相挡在跟前,后背依旧湿了一大片。 若是硬碰硬,他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 只因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硬! 杨花突然冷笑了一声:“落入了我的阴阳八卦大阵之中,你插翅难逃!” “且先让你尝尝阴阳八卦阵的威力!看看你这尊法相有何能耐!” 话未落音,她便化作了一道疾影,出现在小筑外的法坛之上。 只见她掐出某种术法指决。 呼呼呼—— 刹那之间,整座小筑斗转星移,周围的场景遽然黑暗无光。 陈向北身在其中,犹如落入了暗无天日的无边深渊,越陷越深。 瞬息之后,在陈向北头顶上,出现了一道徐徐悬浮的阴阳八卦。 其中裹夹着滚滚天威,仿佛大片天穹塌陷压落,让陈向北瞬间窒息。 “好强的威压!” 陈向北稳住心神,因为这股外力的缘故,脸上的五官也挤作了一团。 幸亏跟前的牛头马面法相,高举粗壮的双臂,死死撑住了这片天,陈向北才没有被碾成肉泥! “好你个杨花!快放我出去!” “呵呵,别喊了,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杨花的脸上露出戏虐的笑容,这是报仇雪恨的快意。 可她不知,这正是陈向北想要的效果。 正当她分身大意之际。 嗖—— 某具流溢着瑞气佛光的巨大身影,从天而降!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当她回过神来为时已晚。 一只巨大的佛手直接将她捏在的掌心之中。 五秒真男人模式的在世佛身! “没人救又怎么样?” “我自己救自己!” 化作在世大佛的陈向北微微一笑,仿佛有一种俯瞰众生的慈祥伟力! 见此一幕,杨花的心境彻底破碎,仿佛唤醒了心底的梦魇。 她脑袋一空,身子随之一软,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就这?” 陈向北拎着杨花,深感头疼。 本来还想和她比一比谁更硬,不了她这就软了。。。。。。 “是不是太大吓到她了?” 陈向北往下一看,开启了五秒真男人模式后,在世佛身的尺寸暴涨了十数倍,俨然是一座岿然山岳。 “好像是有些大了。。。。。。” 与此同时,五秒真男人模式耗尽,陈向北的在世佛身又变回了丈六尺寸。 “男人,还是这个大小比较合适!” 随着杨花陷入昏迷,小筑内的阴阳八卦大阵也不攻自破。 另一半的元神,在大阵解封的瞬间回归本体,牛头马面的法相也被收回到了储物手串中。 陈向北看了眼不远处的小筑,又看了眼怀中的杨花。 身着青衣道袍的她,就像是一株出于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再加上那张禁欲系御姐面孔,简直不要太迷人! 她是李贵妃的师姐,若是有所闪失,李贵妃肯定不会放过她。 “就这么放她回去,好像有点可惜啊?” 一个大胆的念头油然而生。 收起了在世佛身后,陈向北给杨花来了个公主抱,旋即再次掠进了小筑。 为了以防万一,他从怀中掏出一瓶禁药,上边贴着“快乐入眠丹”的纸条。 这是他此前从赵成义身上搜出来的禁药之一,万万没想到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即便是八重真仙,一旦服下此药便昏睡不醒,就算半途醒了神识也迷迷糊糊,无法控制身体,直到药效过去方能清醒。 不得不说,这赵成义真会玩! 想来不少宫女妃嫔,都惨遭过他的毒手吧? 陈向北倒出一颗,直接塞到了杨花嘴里。 又伸出手指,朝杨花的喉咙捅了几下。 确定丹药融化后,陈向北才长松了口气。 目光再次落在这具婀娜有致的娇躯上,微微闪烁。 如今面前的女人,彻底成了她的玩物! “怎么玩好呢?” 陈向北揉了揉下巴,决定重施故技!栽佛莲! “行啊,你还是有些本领的!竟然能清除掉我的印记,真不愧是八重真仙!” 说到这,陈向北不由得有些兴奋了起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一位道门真仙,驯服为座下女菩萨,这个牛逼能吹一辈子了! “但我偏偏不信,你还能这么还运气!” 自从得到了山寂老僧的一片佛力印记后,陈向北便掌握了栽佛莲的手法。 上一次,由于他使用了钟馗钩子,这才让山寂老僧栽在杨花身上的佛莲,摇摇欲坠。 杨花多半也趁此机会,找到了某种方法去掉了体内的莲海。 然而,这次她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这次的莲海原汁原味,哪有这么容易清除! “呵呵,想不到吧?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形状了!” 说干就干! 陈向北开始驱动脑海中的佛法,依葫芦画瓢,在手心之中凝聚出大片的佛光莲花。 虽然是第一回使用这门佛法,但得益于强大的精神力,又或是陈向北天生慧根,也有可能是山寂老僧的那片印记中,残有足够的实操经验,居然一步就到位了! 仔细一看,这片迷你莲花散发着璀璨的瑞气,于掌心徐徐浮绕,不断升起梵文佛印,玄妙至极。 静心听候,耳边甚至能听见空灵的梵音妙音。 与此同时,杨花身体似产生了某种感应,竟然也散发出淡淡的佛光,其中有模糊的金莲轮廓呈现。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一件一件脱下的衣服 “哦?” 陈向北微微一怔,表情旋即变得玩味了起来。 看来她体内的莲海依旧存在,只不过是通过某些方式,将其生生压了下去。 “这往后不得双倍快乐?” 陈向北笑眯眯地将这片还送入杨花的体内。 手掌在杨花的胸前轻轻一压。 “我佛无量!” 霎时间,大片的莲海便占据了杨花的全身,彻底冲破了她体内的压制手段! “呼!总算是进去了!” 陈向北目光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弧线。 “女菩萨,真好看!” 金莲散发出来的佛光,将身着青袍的杨花映衬得端庄圣洁,恍如一尊高坐神台的神祇! 陈向北轻轻将她放平在地上。 横看成岭侧成峰! 极乐净土啊! 与此同时,嗑下禁药的杨花,察觉到了某些东西深入了体内,秋水长眉微微一蹙。 似乎有点痛! 随着她眉心泛起一道佛光金莲的印记,满脸的痛苦神色才如潮水褪去,随之而来的是深感满足的表情。 在印记闪烁的瞬间。 陈向北的心中也微微一动,他与杨花之间的感应,前所未有的清晰! 甚至连此刻杨花在想什么,他都能洞若观火。 “嘶,她还嫌不够?”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脸上又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自此,他终于能够如臂指使地驾驭杨花了! 他甚至还有一种直觉,只要这些莲海成长到一定的境界,即便是他不幸亡故,亦能借助她的身体死而复生! 这哪里还是女菩萨? 简直就是佛母啊! 但重生之后会是男是女呢? 陈向北摇了摇头,没有再去钻牛角尖。 随着金莲的瑞光消弭无形,杨花也渐渐恢复了意识。 作为八重真仙,很快就消化完了体内的禁药。 陈向北的剂量也把控得恰到好处,刚好完事杨花就醒来了,他可是看看杨花的反应呢! 当杨花睁开眼的刹那,映入眼帘的却是嘴角含笑的陈向北,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 第一时间便是检查身上的衣物,并没有被脱下的迹象后,她才平复了一些。 陈向北一脸无奈,她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那些龌蹉的行径,他是断断不会去做的! 他最多也就会乘人之危!种种金莲什么的! “死阉狗!你竟敢偷袭我?” 杨花骤然大怒,双手之间瞬间凝聚出两团滚滚天雷。 “给我死!” 她怒火中烧,誓要将陈向北挫骨扬灰! 可就在她御雷轰向陈向北的瞬间,掌心的滚滚雷云却突然熄火了。 ? “怎。。。怎么回事?” 杨花愣了一下,依旧不信邪,再次聚力施法。 然而,又灭了。 “杨花师姐,你就别浪费心机了,你杀不了我的!” 陈向北大安旨意地摆了摆手,满脸都是不屑神色。 杨花难以置信地看着双手,似乎发现了端倪,只要她心中有对陈向北动杀机的倾向,身体便会瞬间排斥,根本无法施法。 “为何会这样?” 不明所以的杨花瞬间查探了起来。 不查还好,这一查她差些就没缓过来。 在她昏倒的阵子,体内被压制金莲竟然死灰复燃了! 而且。。。。。。而且还多出了一大片瑞光流溢的新鲜莲海,并且占据了她的道法神树,彻底揉为了一体,丝毫察觉不到道法的踪迹。 杨花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双目骤然变得空洞无神,往后踉跄了几步,失声尖叫了起来,花容失色。 如今的她佛道各半,不伦不类。 “你好狠啊!” 杨花又悔又恨,死死瞪着眼前的太监。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招惹陈向北! 但一切都追悔莫及了。。。。。。如今的她,彻底沦为了陈向北的玩物! “恩将仇报是要付出代价的。” 陈向北从容平静,淡淡地讲起了道理,并没有因为杨花的情绪,而感到任何愧疚。 女人本性如此,你若不能让她信服,讲再多道理都是狗屁。 而如今的陈向北不仅让她信了,还让她彻底的服了! 这把抵在后背的刀子,总算能消停了! “当初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成为那老秃驴的胯下玩物了。” “相比之下,成为我的座下女菩萨,不是要好得多吗?” 陈向北的花让杨花没法反驳。 她平静地抬起了头,看着陈向北这张阳光俊朗的面孔,挺拔的身姿,强壮而有力的臂弯。 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 也难怪师妹会被这么一个太监迷住。 他,实在是深藏不露! 想到这,杨花又不禁忧虑了起来,这人如此出众,绝非池中之物,师妹真能驾驭得住吗? 事已至此,杨花也不再挣扎了,苦笑了起来。 “你做这么多,说到底还不是馋我的身子?” “可你一个太监,除了能弄我一脸唾沫,你还能做什么?” “谁说我馋你身子?”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道:“我要是馋你身子,刚才你晕过去的时候,我早就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说实话,陈向北是馋的!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馋! 如此高冷御姐摆在面前,他可是个真正的男人啊!也是有需求! 但前途性命摆在面前,他还是要考虑周全 “那你到底图的是什么?就为了报仇雪恨?” 杨花目光微动,很想知道陈向北的真正目的。 “我要你助我修行!” 陈向北深深一笑。 这可是一尊八重境真仙女菩萨啊! 小孩子才做选择! 前途、性命、姿色,我全部都要! “你想要你进来,还是我进去?” 说着,陈向北心念一动,触发了心中的印记。 在莲海的驱动下,杨花如牵线傀儡一般走近陈向北,轻轻在他身前坐了下来。 一件一件,脱去身上的道袍,滑若羊脂的酮体,彻底呈现在陈向北的眼前。 陈向北惊呆了,不愧是道法真仙! 上善若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即便,她眼中充满了抗拒之色,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渐渐地便失去了挣扎的意念,听天由命。 “我没让你脱啊?” “她自己动的!” “。。。。。。” 由于太过兴奋,陈向北忘了他与杨花心意相通。 只要他心起念动,她便从善如流。 杨花深吸了一口气,弯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合上了眼眸。 “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总有一日你要帮我穿回来! 大概两个时辰后,天微微亮。 陈向北整理了一下折皱的衣袍,潇洒地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而此刻小筑内,油灯明灭跳动,有种说不清的迷离。 杨花一件一件地穿上道袍,来到铜镜前,伸出玉手,轻轻抚摸着那张满是红霞的俏脸。 多久了,她都快忘了这种酣畅淋漓的快感了! 她甚至都觉得刚才的一切是一场梦。 “原来真的能这么久!” 然而,杨花迷离的眸子一滞。 她忽地发现,此刻镜子中的她,正是往日极为厌恶的自己。 “为何会这样?” 杨花深吸了一口气。 由于佛家莲海的缘故,她根本没法去抗拒陈向北的任何要求。 “罢了,反正他馋的不是我的身子,就当作是双互修行了!” 想到这,杨花便心有余悸。 先前,陈向北现出在世佛身暗中偷袭,在咫尺之间,她清楚感受到那股无比恐怖的佛门之力。 即便是正面硬碰硬,自己也不一定能压过他。 她莫名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佛子? 这个想法在杨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没了踪迹。 她整理好衣袍后,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尊雷同木偶的法相,脸色有些委屈和难看。 “你平时也是这么为难我师妹的吗?连修复法相这种杂活都要让我来干?” 杨花幽幽叹了口气:“无碍,如今我委屈求存,待我跨越真仙之上,成就金仙之道,自当破去这跗骨之蛆!” “你让我一件一件脱下来的衣服,他日,我定要你亲手帮我一件一件地穿回来!” 从府邸出来后,陈向北伸了个懒腰。 能够与八重境真仙玉女双修,怎一爽字了得! 笼罩在心中的阴霾,也得以一扫而空了! 再也不怕有人在身后捅刀子了! 但他还是觉得不够尽兴,本想直接返回皇宫,再找李贵妃温习一下功课。 孔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然而,当他路经京师内的东厂据点时,却看见门前停了一排马车,更有不少执坚披锐的甲士列队成阵,动静不少。 此处据点,属于东厂在京师城中的办案地之一,刘世曾领他来过这里几回,所以他与据店内的同僚都打过照面。 “这天刚刚亮,东厂据点就来活了?看样子还是大活!” 陈向北旋即调转了方向,直接来到东厂据点,正好碰见一名守门值夜的东厂人员。 “这是怎么回事?” “晋王大驾!” “哦?晋王?” 陈向北眉头微挑,这晋王正是此前与屠镇一案相关的八皇子殿下。 打听完状况后,陈向北继续朝内厅而去。 他心中冒出了一连串的疑惑。 此前屠镇的案子,就发生在八皇子的产业区域内,但直到案子收尾,这位殿下都始终不发一言。 陈向北有种直觉,这可不是普通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像是某种洗脱嫌疑的刻意举动。 “他来东厂据点做什么呢?” 陈向北立马就将昨夜的事情联系了起来:“莫非昨夜行凶之人。。。。。。” 想到这,陈向北的眸子骤成一条狭缝,其中闪烁着锋利的神色。 像是嗅出了某种危险气息。 能拥有怨灵令的人,必定还有更可怕的手段。 李贵妃昨夜也说了,她击杀的家伙,不过是某个元神的分身,根本不是本体。 即便遭受了重创,但还存有升级。 如此看来,对方非但知道自己住在监栏院,甚至还怀疑自己就是东厂的一员。 而又兴许是因为天色微亮,皇城宵禁未解,只许出不许进,对方无法进入皇城东厂总部查探清楚,所以才来东厂位于京师城内的据点探探口风? 陈向北微敛目色,昨夜李贵妃便用怨灵令,彻底冲洗干净了他身上妖灵蟾蜍的痕迹,就算对方如何怀疑,都找不到自己的头上来! 想到这,陈向北的步子迈得更大了,走路带风一样。 在内廷,不少东厂人员簇拥着一位蟒袍青年,正是八皇子赵成始! 陈向北不动声色地走进,从人群中投出目光。 当朝的八皇子,与荒诞淫奢的三皇子赵成义截然不同。 温文尔雅,英气逼人,若非身上的五爪蟒袍,还真以为是某位名门望族的儒师墨客。 这让陈向北不禁想起了一个人,那位一眼之缘的太子殿下。 这位八皇子,似乎有意在效仿? 晋王赵成始抖了抖袖子,深深叹了口气道:“诸位,屠城一案,本王难逃其咎啊! 在本王的产业范围内,居然会发生这样的血案!真是惨绝人寰!” “这样吧,为了祭奠这些无辜百姓的在天之灵,所有的殉葬事务,通通由晋王府调拨银子!” “还有,请诸位务必要揪出幕后凶手,方能给这些惨死的百姓一个说法!” 赵成始咬牙切齿,语气深沉。 似乎也对酿造血案的凶手恨之入骨。 而为了躲避鸟仙的刘世,今夜也来到了据点值夜。 听完了赵成始这番义愤填雁的言辞后,脸上毫无波澜:“殿下真是爱民如子啊,咱家先替他们谢过殿下。” “好了,今夜就先到这吧,有任何消息,刘千户记得立马禀报本殿下!” 说罢,赵成始便从主位上站起,领着侍从大步离去。 刘世也紧随其后,送赵成始上车驾。 回到大门前,赵成始在一名棕衣男人的伺候下,上了马车。 此人低眉垂目恭顺有加,在赵成始入了车厢后,亲自跨上车头,驾驭马车离去。 身后的重甲卫士也迈着整齐的踏步,紧随其后。 不一会,东厂据点的大门又沉闷地关闭了起来。 门前一片寂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在车厢内,赵成始盘腿而坐,面无表情闭目养神。 在远离了东厂据点后,他忽然开口:“如何?可有眉目” “禀报殿下,我嗅到了一股妖灵蟾蜍的气息, 虽然很淡,但能确定凶手曾在这处据点出入过。” 棕衣侍从像是用了某种传音,声线低沉地掠过车厢。 赵成始缓缓睁开了眸子,如同恶虎下山要杀人。 “东厂据点向来严密得滴水不漏,非东厂人员不可出入” “这么看来,凶手就是东厂的人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怎么样,你伤得重吗?” 赵成始又突然开口。 “只是元神的一小半分身遭遇重创,并无大碍。” 棕衣侍从答了句。 “嗯。” 赵成始又默默合起了眼,脸上的严峻之色却莫名深了几分。 若凶手就是东厂的人,那么东厂会不会早就知道了自己计划,还是说他们想通过妖灵蟾蜍引蛇出洞? 尽管东厂的职能属于皇室特务机构,却唯独听令于皇帝一人,单是这一点,便注定与其他皇室走不到一块。 两者之间关系也时常水火不容。 不少的皇家贵胄,正因为东厂的打击,日薄西山。 故而在皇室的眼中,东厂这个名字是梦魇般的存在。 “莫非是有人洞悉到了本殿下的动静,这才让东厂前来投石问路?” 随着车辆远去,这片疑云也成了不解谜题。 东厂据店内,刘世面沉如水,若有所思地回到了办公厅内。 陈向北平复下心绪,恭敬行礼道:“参见刘执事!” 刘世微微抬了下目光,有些惊讶:“小陈子?你怎么来了?” 早就准备好说辞的陈向北,苦涩笑道:“刘公公说笑了,鸟仙这会正在守株待兔呢,我还哪里敢回总部?” 刘世失声笑了起来:“别怕,鸟仙眼下可有得忙了,顾不上咱呢!” “这是何意?”陈向北问道。 “你有所不知,总部那头一直押着几位云林寺的女菩萨,可无论怎么审讯都不见成效,咱家实在是没辙,只好请鸟仙前去破冰。” 刘世无奈地揉了下太阳穴。 陈向北听后,目光一亮。 那可是云林寺的女菩萨啊!这可比守株待兔刺激多了! 哪里还有闲工夫管他们? “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陈向北松了口气,又问道:“刘公公,刚才的皇子可是当朝八皇子殿下?这大晚上的,他为何会现身东厂据点?” 刘世沉默了片刻,说道:“是啊,大晚上的到这来,做什么呢?” “咱家看来,多半是在投石问路,但目的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堂堂当朝八皇子殿下,竟愿意出资安葬数万名惨死的百姓,你信吗?” “这世上真有人会嫌自己的钱袋子太臌?” 刘世冷嘲热讽了起来,又吩咐道:“小陈子,安葬的事宜由你来跟进,可别让人八皇子受了冷遇,以为咱东厂瞧不上他,明白了吗?” “喏!” 陈向北立马就答应了,在消除了妖灵蟾蜍的气息后,他已再无顾虑,定要好好会一会这位八皇子殿下,看看他那温文尔雅的皮囊下究竟是什么。 倘若他真与血案有关。 皇子又如何? 在他陈向北这里,世间无不可杀之人! 对钟馗钩子而言,幼龙,大补! 陈向北不漏痕迹地动了下嘴角。 随着天色亮起,陈向北便开始集结人马。 清点人数后,才发现不见那几名老油条及其小团体的身影。 “姜涛,洪银宝,梁松等人何在?” “禀陈领事,他们好像有行动!” “嗯?什么行动?为何本领事一点消息都收不到?更没有收到报备!” 陈向北在大厅的上首处坐了下来,狠狠将屠龙拍在了桌面上。 扫了一眼在场的神威队众,冷笑了起来:“本领事不发威,真当我是无牙病猫?” 一股阴冷的气息蔓延至整座大厅,不少神威队众都暗暗低下了头,不敢与之直视。 自己不过是外出行动了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乱子? 这些家伙到底有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陈向北早有肃清门户之意,恰好能借这次机会发难! 他眼中的目色骤然一冷,杀心迸发。 “既然好好说话他们不听,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陈向北点了眼一旁的小杨子,冷声道:“去,将沙漏取来!” 小杨子立马去干,很快便捧着一只小沙漏出来。 这是用来审讯犯人专用的家伙,在沙漏滴完之前,若罪犯还不交代犯罪事实,便要遭受严刑拷打,这种精神上的威慑力极大! 而且这些沙漏还分为大中小三种型号。 小杨子对陈向北的吩咐心领神会,他要藉此清理门户从严立威! 所以他特意选了一个最小号的沙漏,整个滴漏过程大概一刻钟左右。 啪—— 当着众目睽睽,陈向北将沙漏倒过来,平放在大案几上。 “在场的大伙做个证。” “这只沙漏滴完后,仍未出现在现场的。” “死!” 这个死字说得平平无奇,却如同一把利刃穿进了众人的心底。 原本还有些交头接耳的大厅内,瞬间一片死寂。 一众神威队员面面相窥,不敢作声。 看样子,这位领事大人要动真格了! 傻子才会跳出来当出头鸟。 然而,在整齐的队伍中,一位同样资历深厚的神威队员,石三,却是面无表情。 他丝毫没有被陈向北的说辞所震慑,反而一脸漠视,大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与此同时。 在队伍的后头,一名神威队见情况不对,缓缓后撤,无声地溜出了集结地,似乎是要去通风。 这一幕,当然也被陈向北收在了眼底,但他并未去阻止。 这正是他要的效果,戏台子都已经搭好了,角儿不来哪还有看头? 很快。 洪银宝一行人就出现了,尽管他一脸不情愿,但还是行了一礼。 紧接着又是一支人马,正是姜涛等人,他们同样跪在了地上,请求陈向北责罚。 陈向北并未答话,也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而是轻蔑地扫了一下,又面不改色地开口。 “小杨子,人可全部到齐了?” 小杨子轻轻来到陈向北跟前,压低了声线道:“禀陈领事,梁松及其同伙仍未到场。” 陈向北闻言,冷笑了几下,旋即身子往后依靠,高高在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行人。 在他的高压之下,居然还有人敢不当一回事,后边可就有意思了! 陈向北又看了眼桌子上的沙漏,大概还剩三分之一的时间,心中忽然一动。 “小杨子,你取的什么沙漏,怎么滴得这么慢?是不是坏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说砍你就砍你! 显然,陈向北的耐心到了极限,竟在众目睽睽下,拿起了沙漏,哗哗地摇了几下。 这一波操作下来,瞬间就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时间。 在场的所有人大吃了一惊,这陈领事刚才还让他们帮忙作证,可这才过了多久,居然亲自上场作弊,敢情是非要置于那梁松于死地。 可尽管如此,依旧没人敢有质疑。 他们可都见识过陈向北手段,这可是敢对东厂千户动刀的狠人啊! “时间到!” 陈向北冷冷地说出这三个字。 队伍中的石三微微蹙起了眉头,尽管他始终不发一言,但陈向北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了眼里。 “咱这老大心可真够黑的,分明是要借梁松的头立威啊!” “这么快?” 在听见陈向北的话后,一直把脑袋贴在地上的姜涛,猛地抬头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案几上的沙漏。 作为东厂人员,他们对时间的把控和感知都很精准。 又看了眼嘴含冷笑的陈向北,顿时便心中有数了,定是这家伙的手笔! 此时,梁松终于来到了现场。 一进门便请罪道:“禀报陈领事,卑职先前奉刘千户之命,回总部处理了一桩事情,所以才来晚了。” 梁松瞥了眼案几上的沙漏,丝毫不慌。 他不信陈向北真的敢拿他开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他没料到的是,陈向北此时肃清门户的念头,已经到达了顶点。 “咱家不管,迟到就是迟到!” 梁松感受到了陈向北身上的威压,不由得目光一沉。 “陈领事,这可是刘千户的吩咐,卑职不敢有任何怠慢。 若是领事不信,大可找千户大人情报对账。” “哦?你还敢拿刘千户来压咱家,亏你还是东厂的老人!” “东厂之内越级行事需要报备你知不知道?这是规矩!” “你说你替刘千户办事,那你跟咱家报备了吗?” 梁松脸色骤变,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这才意识过来,陈向北是故意拿他当出头鸟。 “卑职并未想到这么多,而且事态紧急,卑职也无法通知达人。” “哦?事态紧急?有多紧急?我可没听闻东厂出了什么大案子,就算是紧急,轮得到你去处理了?” “况且,你心腹这么多,就不会令人来同时咱家吗?” “借口!都是借口!事实上,你根本就没将咱家放在眼里!所以才敢这般独行独断!” 陈向北根本就不给他机会狡辩,狠狠一顿敲打,直接堵死了梁松的嘴。 梁松的舌头明显短了一截,只能再次搬出了刘公公:“陈大人,这话可说不得啊,卑职只是照刘千户的命令办事,不如大先去跟刘千户问个清楚?” 梁松之所以这么大安旨意,全因自己去替刘世跑腿,若是陈向北处理了他,岂不是在打刘世的脸? 这个毛都没长齐的玩意,量他也没这个胆! 想到这一点,梁松绷紧的脸色稍有缓和。 然而,陈向北并未与他废话,提起了屠龙剑,大步从上首处走下。 每一步都迈得极其用力,似乎酝酿出全身的力气。 “你说你替刘千户办事,那你是什么时辰接到的命令?” “戌时。”梁松脱口而出。 “戌时?从这到皇城东厂总部,一来一回一个时辰绰绰有余了吧?” 说话间,陈向北将屠龙架在梁松的脖子上。 梁松闻言,这才醒悟了过来,如今都快日晒杆头了,期间整整相差了两个半时辰。 “说!中间这段时间,跑哪去了?” 陈向北横眉冷喝,屠龙剑锋紧紧贴住了梁松的皮肉。 感觉到脖子间的冰凉触感后,梁松可谓是心惊肉跳。 这家伙要来真的? 噗通—— 梁松直接跪在了地上。 “大人饶命啊!都是卑职的错!耽误了集结的时辰!卑职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回!” “哦?宁愿死也不说实话?” 陈向北阴冷一笑,屠龙再次贴在了梁松的脖子上。 “你还想有下次?真当我神威队是敞开的鸡笼?想入就入想出就出?” “大人误会了,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卑职。。。。。。。”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陈向北狠狠打断了。 “住嘴! 本领事说话,何事轮到你这个小小的队员插话?” 梁松立马闭上了口,不敢再多言半句,额前的冷汗哗哗如雨下。 这位领事大人的威压实在是太恐怖了,他的境界当真只是井泽境? 在场的所有人亦大惊失色,只见陈向北微微抬手,屠龙便在梁松的脖子上拉开了一道猩红的血痕,虽然未伤及血脉,但依旧是触目惊心。 这位领事大人若真动了杀心,杀这小小梁松,真与杀鸡没什么区别。 “不听本领事的指挥,该杀!” “擅自越级行事,该杀!” “当众与本领事驳嘴,该杀!” “耽误行动时辰,该杀!” “当差时辰下落不明,该杀!” “不尊重本领事,该杀!” “拉帮结派,该杀!” 陈向北一连嘴遁,列出了大堆梁松的罪状。 “大人饶命啊!” 梁松吓得裤裆湿了一大片,眼泪都要留下来了。 然而,陈向北大手一拖。 屠龙直接在他的脖子处划开了一条血痕。 下一刻。 咚隆—— 梁松身首分离,脑袋落地之后滚了几下来,来到了陈向北的脚边。 至死,梁松都瞪着大眼,死死地盯着陈向北,任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陈向北真敢下死手。 失去头颅的身体仍在不断抽搐挣扎。 霎时间,血如泉涌,顺着大厅流淌,染红了不少队众的长靴。 如此可怕的一幕。 在场的所有神威队众都吓了一大跳,纷纷呆愣在了原地。 然而陈向北却面无表情地收剑归鞘。 一脚踩在了梁松的脑袋上,一个飞踢便将他的脑袋踢到了众人的跟前。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此话一出。 在场的所有人队众整齐跪下,无人敢发一言,他们都被陈向北的气场和心狠手辣所震慑,彻底抹平了棱角。 尤其是迟到并跪在前头的两行人,跪在地上额头贴地,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第二百九十八章 神威队只有一个话事人! 陈向北的这波操作,完全在众人的预料之外。 他们本以为陈向北只会拿梁松出出气顺便立威,而梁松下场撑死了也就跟此前的洪银宝一样。 万万想不到,陈向北一下手就死手! 并且还逐一数清了梁松的死罪。 无论是在立威层面还是大义层面,都能牢牢站得住。 而梁松是当之无愧的小丑! 不发一言的石三同样心境动摇,低头瞥了眼梁松的头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刘世这位千户大人的名头,都镇不住跟前这位领事大人。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陈向北见众人不说话,又踱步来到了姜涛的跟前。 此刻伏倒在地的姜涛,即便是被血迹染红了脸,依旧不敢抬头与陈向北对视。 “本领事问你们话,为何不答?” 虽然陈向北用的是“你们”二字,但显然是在当面敲打姜涛。 姜涛脸都绿了,喉咙一动,连连磕起了响头。 “陈领事所言极是!这梁松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陈领事替神威队除害,大快人心!” “我等拜谢大人!大人英明啊!” 姜涛说话都不带停的,跟机关枪一样哗哗拍了一顿彩虹屁。 在场的所有人也跪地高呼道:“大人英明!” 陈向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得不说,这顿彩虹屁的确拍得他很舒服。 他也第一回体验到了当领导的快乐! 对待这些身经百战的东厂队员,就跟驯服狼群一样,千万不能软下来,否则他们便会吃着势头蹬鼻子上脸,给一巴掌赏一颗糖是最好的手段。 陈向北扫了眼迟到的众人,冷笑道:“算你等聪明!回去总部后,但凡迟到的,通通去领五十刑棍,以儆效尤!” 迟到的众人闻言,无不暗暗放下了心头大石。 尽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挨棍子总比丢了小命要好吧? “多谢陈领事开恩,我等绝不会再有下一回!” 陈向北摆了摆手,让众人都站起,旋即又吩咐了几名队众,处理掉梁松的尸首。 不少队众看着梁松的头颅和尸体被分别抬走,脸上黑如死灰。 陈向北可没功夫给这些家伙做心理建设,当即便安排好刘世所吩咐的任务,随赵成始前去安葬惨死的百姓。 并让众人做好准备,随时听候调令。 散会之后,众人便开始了准备工作,剩下的三名老油条也是一样,当他们经过梁松的尸体旁时,却连眼尾也不扫一下。 在这东厂谋职,同僚永远都是同僚,死了就死了,与我何干? 更何况,神威队今时不同往日了。 见此一幕陈向北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拉帮结派有何用? 神威队永远只有一个话事人,那就是我陈向北!” 而身旁的小杨子也暗暗松了口气,悄悄将刘世交予他的密令收好。 陈向北的杀伐果断,成功镇住了场子,无需浪费刘世的名头。 毕竟千金之子不坐随堂,作为东厂千户,素来不掺合低端局,一旦使用密令镇压队众,不仅会折去刘世的名头,还会让陈向北的威名有所动摇。 靠关系坐稳的领事交椅,谁看得上啊? 很快,陈向北便收到了赵成始动身的消息。 事不宜迟,他立马集好人马,跟随前往。 这一次,所有的神威队员在接到集结指令后,都比预定时辰提前了一刻钟道场。 甚至有的还在蹲茅坑,听见了集结消息后,屁股都来不及差,就匆匆动身了。 自从陈向北拿了梁松祭天后,整个神威队的气质都大为改变,颇有拧成了一条麻绳的意味,无不将他的命令当做了第一要务。 消息称,赵成始将会前往事发的产业地,视察所在范围内的其余百姓外,亲自前往发生血案的地方,为这些尸首进行安葬仪式。 一百多号的神威队人马匆匆自神武门出宫,离开了京师重镇后不久,便遇上了赵成始的车队。 此时,犹如一条长蛇阵铺开的马车队伍,正被一大堆城郊居民拦下,而且这些居民都表现得很是激动。 陈向北领了几名队员前去打探情况,靠近后才知道,原来这些居民都是来拜谢赵成始的。 这些居民本是京师附近的流民,全因赵成始爱民如子,出资出力替他们置办了落脚住处,他们才得以在京师偏郊安居乐业。 而赵成始也丝毫没有皇子的架子,亲自走下马车踩在泥泞官道上,悉心关心起这些居民。 “各位的礼物本殿下就不收了,你们好不容易在这扎根,处处都要花钱,倒不如存着以防不时之需!” “若是有什么困难,不妨都跟本殿下说说,只要本殿下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对了,本殿下还准备了些许薄银,等会下人会分发给你们,每个人都有份子!今晚好加个肉菜不是?” 此话一次,在场的百姓都欢呼了起来,将赵成始当成了神一样拜。 人群中的陈向北,双眉几乎就要连成直线。 不得不说,这八皇子拉拢人心的手段的确有一套,愣是用钱砸出了民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大周圣上,又或是当朝储君。 人群中,走出了一名老头,他紧紧握住了赵成始的手,感动零涕。 “殿下啊,这大周啊幸得有你在!不仅替我们减免赋税还为我们操劳好生计,殿下当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一时间群情激涌,纷纷附和。 “有了殿下的庇护,我等怎会遇上困难?” “对对对!有殿下在的地方,就好比日月同辉!哪有什么不公难处?” “殿下就收下我们的礼物吧!” 说着,便有百姓抱着菜蔬冲到了马车前,将大箩筐的有机白菜塞进了马车。 更有甚者将自己豢养许久的老母鸡献上。 不一会整条车队的马车几乎都塞不下东西了。 如此拥戴,让赵成始不由得稍稍挺直了腰杆,仿佛此刻他才是这些百姓的天! 这是一种发自心底的自豪! “本殿下不过是行分内之事,却得诸位如此爱戴,实在不敢当啊!” 第二百九十九章 看看你那位偶像的真面目! 看着一众热情的百姓,赵成始却叹了口气。 “诸位的好意本殿下心领了!可前些天附近的血案,实在是让本殿下惭愧啊!” “本殿下也清楚,诸位今日前来,多半也是为了这个事情,本殿下答应各位,定会加强产业辖区的管理,断不会让坏人再有机可乘。” “并且,本殿下会全力配合东厂的行动,早日将幕后始作俑者揪出来,还大伙清平日子!” 赵成始的每句话都铿锵有力,似乎充满了信心! “殿下英明!” “谢殿下大恩!” “我等无以为报!” 一众百姓齐唰唰跪地,连连磕起了响头。 一旁的陈向北,却是冷眼旁观着一切。 这位当朝八皇子,真有点万名归心的意思。 可若不是作秀,为何屠镇的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他才站出来当好人? “果然无情最是帝皇家。” 想到这,陈向北若有所思。 此时,小杨子也来到了陈向北的身旁。 “这位八皇子殿下真是爱民如子啊,真是难得!” 看着眼前这些平明百姓,小杨子深受感触,他自幼便随父母逃荒至京师,路上父亲病故,生生被沿路的饥民分而啖之。 他能贴切体会这种无助,所以对这位爱民如子的八皇子,只有说不清好感。 陈向北却是抬了下眉头道:“知人口面不知心,再看看吧。” 小杨子愣了一下,没明白陈向北的意思。 随后,陈向北和小杨子又重新归队,领着人马一路跟着赵成始的车驾,可算来到了龙门镇。 经过上次尸变后,东厂加大了此地的守卫,并且每具尸体都经过了特殊处理,洒上了防腐粉,那些断掉的残肢,则统一存放到了一块。 见此一幕,赵成始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悲伤惭愧之色。 “本殿下该死啊!竟让如此多的百姓无辜惨死!本殿下罪该万死!” 负责御马的棕衣男人也下了车,好言安抚了起来。 “殿下莫要自责,谁都料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如今唯有揪出凶手,方可让这些死去的百姓安详而去。” 陈向北目光微微一动,对这一幕似乎有别的看法,旋即点了眼身旁的石三。 “你在神威队多年,可认得八皇子身旁的那名马夫?” 然而石三刚要开后,姜涛便抢先接过了话题。 “禀报领事,小的认得此人!” 陈向北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姜涛接着往下说。 “此人并非什么马夫,乃是晋王殿下的贴身总管,不仅总管晋王府的大小事务,很早便跟着八皇子殿下行事,名叫郭武,乃是一名身持道术的修行之人。” “哦?身持道术?” 陈向北微微惊讶,普天之下,修行道法之人,多为山上之众,显少有愿为皇家鞍前马后者。 随即,陈向北便现场分配了任务,分别让姜涛与石三还有洪银宝兵分三路,盯着八皇子的人马进行安葬事宜。 旋即陈向北又拍了下小杨子的肩膀道:“走,随咱家兜一圈。” 听见能与陈向北同出任务,小杨子求之不得,兴奋地驭马跟着陈向北走。 可走了一阵,才发现方向好像有点不对,两人一路离开龙门镇朝东北方向去。 “小陈子,这是要去哪?” 陈向北头也不回,目光看着前方的官道:“去看看你那位偶像的真面目!” “偶像?”小杨子懵了,不知何意。 “我指的是八皇子,赵成始!”陈向北淡淡答了一句。 “八皇子不就在龙门镇吗?你带我来这是?” 小杨子东张西望了一下,这方向分明是朝着另一处镇子而去,且那里也是八皇子的地盘。 陈向北没有过多解释:“随我来便是!” 小杨子没有再多问,而且陈向北也不会害他,就算害他他也心甘情愿。 策马行了大概一个时辰,两人就来到了一处名为“灵峰镇”的地方。 此地正是八皇子的产业之一,且离龙门镇与云岱山有一段距离,所以并没有遭到血洗。 两人下了马,步行进入镇子。 在陈向北的提醒下,小杨子收敛起身上的气息。 虽然他的修为比不得陈向北,但好歹也是微盏境的修行之人,收敛气息这样的手段还是手到拈来的。 于是,两人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镇子。 由于此处并未受到血案波及,所以镇子内一片平静的景象。 从长街上走过,百姓安生买卖,孩童放心嬉戏,一切都其乐融融。 没有苛捐杂税,沉重徭役,民生自得安乐。 作为旁观者的陈向北,不由得心中一动。 真是想不到区区一个皇庄小镇,竟有世外桃源的气象。 莫非自己真的误会了那位八皇子? 见几名孩童在长街上追逐完了,小杨子的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 一个昏暗的童年,需要用一生来修补,这话一点都不错。 若他儿时能身处这样的世外桃源,何至于入宫当太监? 说不定已经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小陈子,你看,这里一片祥和安宁,全因八皇子殿下管理有方!” 陈向北并未答话,眉头微微敛起:“说不定只是表象呢?” “小陈子你真是一根筋啊!”小杨子摇了摇头,无奈答道。 然而,尤善于察言观色的陈向北,却冷笑了几声:“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可你有没有发现,这镇子里的人除了脸上挂着笑容,并没有任何表情?” “大人如此,小孩如此,连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亦是如此。” 小杨子听后,心中猛地一跳,目光又在长街上扫过,还真是这样! 真是奇了怪了! “说不定是这里的百姓乐得逍遥,所以才有这样的情形?” “好,那从这一刻开始,你给我笑半个时辰,除了笑不准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 小杨子直到陈向北在打趣,呵呵笑了几声。 接着又随陈向北走入了一条小巷,来到了长街后的居民区。 此处的民房建筑,呈现出大片的颓势,与热闹繁华的长街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第三百章 无雷霆手段不行菩萨心肠 陈向北走进一处破落的房子,不见人影。 但屋内分明有人曾居住过的痕迹,约莫是有事外出了。 又来到伙房一看,灶台上还有半锅煮烂的树叶子,看着像是这户人家的主食,这连猪食都不如! 伸手到米缸一掏,空空如也,甚至里边还结起了蛛网。 小杨子圣母心大动,轻轻叹息了一声。 “想必这户人家定是遇上了什么困难。。。。。。竟以树叶树根为食。” “在如此世外桃源,尚有三餐不顾者,更何况是别的地方?这天下何时才能大同啊?” 小杨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腰间掏出一锭碎银,哐当扔进了米缸里。 对于小杨子的做法,陈向北并未多言,却也没有效仿。 看见一点人间不平,便按捺不住那可蠢蠢欲动的圣母心,这是致命的软肋! 天底下苦难者数之不尽,你救得了一个就得了两个,那一百个两百个呢? 陈向北始终谨记一句,没有雷霆手段莫施菩萨心肠! 他可没有多余的银子,回头还得给华清宫筹措用度呢! 况且,他与这些贫苦人家素未谋面,谁知道人家会不会嫌少。 接着,两人又沿着巷子,继续视察其他居民的情况,连续退了七八家人的门,屋内都是一样的情形。 更有甚者,连野菜和树叶渣子都吃不上,只能啃黄泥撒盐制成的观音土。 小杨子本就不富裕的钱袋,也就更干瘪了。 本以为在八皇子的治理下,小镇歌舞升平安居乐业,万万没想背后却是这么一副情形。 “怎么样?你现在相信了吧?刚才长街上的一切都是表象而已!” 陈向北拈起一片馒头形状的观音土,试着尝一口,但根本无法下咽,最后通通啐了出来。 一连多家住户,都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小杨子实在是无话可说。 可明明过着这般猪狗不如的生活,为何长街上的人都笑容满面? 丝毫没有任何痛苦? 想到这,小杨子的心底就发起了毛,有莫名的不祥之兆涌上心头。 “太诡异了,一切都太诡异了!” 小杨子不由自主地摇起了头,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此地定有蹊跷!说不定藏着某些见不得光的大秘密!” 说罢,陈向北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此前屠镇一案,负责参与调查的东厂人员,根本就没有调查周边的寻常百姓。 故而今日所见,乃是第一手线报,说不定能顺着这个线头,一路顺藤摸瓜,揪出某些藏在幕后的秘密! 两人并没有停下脚步,又接连视察了四五家,都是如出一辙的情形。 两人的心情也愈发地沉重,在经过巷尾的时候,发现此处住着一对夫妇,两人年过五旬,瘦骨如柴,正在院子里用餐。 好不容易看见人影,小杨子正想上去问个究竟,却被跟前的陈向北拦了下来。 正当他疑惑之际,却见陈向北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弄出声响,待在一旁静静观察。 两人透过漏风的外墙,能清晰看见院子里的情况。 夫妻不过五旬的年纪,皆是满头白发,像是长期营养不良所造成的。 夫妻二人的跟前,摆放着一张发霉破旧的桌子,啃着大片的观音土,就着烂树叶渣子,可彼此的脸上却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见此一幕,趴在围墙外的两人更觉悚然。 这笑容越看越僵硬,越看越诡异,就像有人在无形中扒着他们的嘴角,就算过得再苦再难,也得面露微笑,不准有任何悲苦神情。 正当二人陷入惊恐,院子里的夫妇忽然交谈了起来。 “老头,我怕是不行了。。。。。。” “别说胡话,只要熬过去,很快就雨过天晴了!” “我挺不住了。” 老妇揉了揉如同水囊臌胀的肚子,由于啃下了大量的观音土,肠胃没法消化所导致。 看着像是随时都会被撑破一样。 “我若是走了,你千万不要将我安葬,我的血肉够你吃一段日子的了!” 老头情绪很是激动,但脸上的笑意却更是浓烈:“不,你不会死的!我们一定会熬过去的!” 说着说着,老妇手里啃了一半的观音土落在了地上,她脸上虽然还洋溢着笑容,但双目已经渐渐变得空洞,瞳孔也在渐渐地放大。 “我看见孩儿了,他来接我了!他来了。。。。。。。” 闻言,陈向北与小杨子的头皮都要炸开了,脸上骤然变色。 下一刻,老妇身子往后一倒,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半点气息。 老头笑着脸,两汉热泪却忍不住地往下流,他大步来到老妇的面前,无论他如何呼唤,老妇却没有任何回应。 更可怕的是,老头脸上的笑容,几乎到了狰狞的地步,嘴角都快要连上眼角了。 小杨子再也耐不住了,刚要动身上前,陈向北却再次将他拦了下来,轻轻摇了摇头。 旋即,陈向北的目光又落回到老妇的身上。 与此同时,暗中祭出了玲珑真眼! 他清晰看见,在老妇死后,一条手臂粗的毒蛇,扭动着花纹相间的身躯,从老妇的嘴里钻出,整个过程极其悚然,让人不禁心头发颤。 毒蛇从老妇的身体内钻出后,竟然立起了半截躯体,温柔地盯着跟前的老头。 陈向北油然而生出一种感觉,这条蛇就像是死去的妇人,在静静看着自己的丈夫。 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头。 老头竟然看见了这条毒蛇的存在,并且微微张开嘴巴,露出了一条体型更大的蛇首,嘶嘶嘶地吐着信子,将从老妇身上爬出来的毒蛇,缓缓吞进了腹中。 敢情这两人就是一副皮囊? 那两条毒蛇才是真身? 陈向北神色大震。 小杨子更是吓得脸青唇白,根本不敢相信,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毒蛇。。。。。。想必定是星宿邪派所为!” 陈向北思量了片刻,斩钉截铁地说道。 显然,这些人都被剥夺了七情六欲,只剩下笑这一情绪! 除了精通邪门歪道的星速邪派外,再没有谁能有这样的本领! 第三百零一章 告示:东厂领事血洗灵峰镇 联想起此前吸涉各个镇子供养的妖灵蟾蜍,陈向北越发相信这个判断。 照此看来,说不定一整个灵峰镇的百姓,都被下了这种降头,体内供养着一条毒蛇,又或是别的毒物!。 陈向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呵,好一个世外桃源啊!” 摸清了镇子的底细后,陈向北没有再做过多逗留,点了眼小杨子便要离开。 可小杨子却犹豫了。 “怎么了?”陈向北不解道。 “我们就这么走了,那这里的百姓怎么办?要不。。。。。。我先留下?” 小杨子深吸了一口气,又犯了圣母心的大病。 “你留下做什么?” 陈向北冷声道:“你该不会是想留下来,帮他们劈柴倒水煮菜叶渣子吧?” “小恩小惠,救得了他们吗?” 此话一出,小杨子彻底语塞,他根本没法反驳陈向北,单凭他一人的确是杯水车薪。 “那你说该怎么办?难不成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 “他们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见小杨子如此重大义,陈向北心头微动。 真不愧他将小杨子收作心腹,虽然小杨子还未够成熟,但天性纯良,只要好好打磨,往后在某些关键点上,可堪信任! “没有雷霆手段不行菩萨心肠,眼下单凭你我之力,无法改变镇子的现状,仓促暴露身份,只会打草惊蛇。” “如今我们能做的,便是回去从长计议,找机会钓出幕后凶手,你明白吗?” 然而,陈向北的苦口婆心,并没有触动小杨子。 他摇了摇头,脸色悲痛难言,目光默默地看向围墙后的院子。 陈向北似乎明白了什么,同样投去了目光。 此刻院子内,老头正趴在老妇的身前,抬起了老妇的一根指头,塞进了嘴里。 嘎嘣嘎嘣地咀嚼了起来。 在小杨子的眼中,这一幕无比熟悉。 当初在逃荒的路上,他便一如眼下,目睹着一群饿疯的灾民,大口啃食他爹的尸体,甚至连骨头都通通抢走了,他母亲潘氏也因此哭瞎了双眼,落下了眼疾。 如今悲剧重演,勾起了他心中无法抹去的阴影。 曾对小杨子做过背景调查的陈向北,当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而就在此时,突然,他眉目一皱,瞬间踏出一脚,将一条黑影踩在了脚底下。 定眼一看,是一条花纹相间的恶毒长蛇,与先前从老妇身上爬出的毒蛇一模一样。 就差那么一点,毒蛇尖锐的毒牙就要印在小杨子的大腿跟上! 与此同时,院落的大门哗地被风吹开了。 老头大步走出门口,嘴里甚至还在咀嚼着老妇的指头,血丝顺着嘴角滴落在胸前。 人吃人,竟然没丝毫排斥。 反倒还像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来者何人,休要伤我发妻!” 男人咀嚼了几口,咕咚将嘴里的指头吞下了肚子。 如此一幕,吓得小杨子当场木讷。 陈向北却冷冰冰地答了句:“发妻?可我怎么只看见一条毒蛇?” 话音刚落,陈向北便骤然发力,直接将脚底下的毒蛇踩成了肉泥! 噼啪—— 血浆飞射,染透了陈向北的长靴,更又溅到了老头的脸上。 紧接着,陈向北驱动真气,直接将这条毒蛇的血肉焚之一俱,彻底灰飞烟灭。 “啊!!!你还我发妻!!!” 老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变化,怒不可遏地冲向陈向北。 然而,陈向北直接横出一拳,将老头摁在了地上,让他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本不想折腾你的,可你非得送上门来,你让我怎么办好?” 陈向北沉声道。 本来他只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将镇子的消息禀报给刘世,请上头出面解决,这样既立了功,又不用沾得满身是粪,两全其美。 可这家伙明摆着嫌命长,不仅让那条所谓的“发妻”毒蛇偷袭二人,竟还敢出来找陈向北讨说法,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与此同时,失去反抗能力的老头,突然抬起嘴巴:“去死!” 一条粗壮的毒蛇激射而出,仿佛一根粗壮的箭矢,瞬间便能将陈向北射穿。 也几乎在毒蛇脱体的一刻,老头的肉身彻底失去了生机。 “还想垂死挣扎,不自量力!” 陈向北没有过多的花里胡哨,疾出一手,在电光火石之际抓住了舌头,并打了一个死结,顺手挂在了腰间。 小杨子本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 可陈向北却突然大喝:“小杨子,当心后面!” 小杨子立马反应了过来,抬起一腿,猛地踢飞了一名试图偷袭的百姓。 这家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无声无息如同吊靴鬼一样。 同时,陈向北抽出腰间的屠龙,横在了两人的跟前,目光不断朝着四面八方扫视。 “小陈子。。。。。。” 小杨子也感受到了来自四周的杀气,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哐地,也抽出了绣春刀,与陈向北背对着背,形成了背水一战的阵型。 “情况似乎有些棘手啊!” 陈向北凝重地提醒了一句。 紧接着,只见小巷的四面八方,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百姓。 他们全都失去了先前的笑容,此刻如同一具具冰冷的行尸走肉。 “都怪我,要不是我,你早就回去了!” 小杨子很是自责。 “噢,大补之物!不可错过!” 一时间,成千上万的百姓口中都在重复着这一句话,如同大片的复读机,山呼海啸。 看着这些百姓诡异恐怖的面目,两人的心头都泛起了一阵寒意。 “怎么?现在做大的不出来,让小的出来顶?” “你算个卵东西啊?” 很快,陈向北就识破了其中的伎俩。 这些百姓与此前龙门镇中的尸变大同小异,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果不其然,这些百姓的口中立马异口同声。 “到底谁是卵,等会不就知道了?” 话刚落音。 成千上万的百姓疯狂冲向巷子内的两人,脚步声如雷贯耳,像是一场小型地震。 与此同时。 在灵峰镇牌坊下,站着一个棕衣男人。 他衣袍鼓动,面露讥诮。 “《官民生怨,东厂领事血洗灵峰镇》, 若是明日以此为题,大发告示,似乎还挺有意思?” 第三百零二章 你所说的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巷子内,成千上万的百姓,如同潮水一样,疯狂涌向两人。 但与此前龙门镇的尸变相比,这些百姓的战斗力都太弱了。 两人轻松自如,便格挡下了好几波冲击。 陈向北更是拉着小杨子,掠上一处四五层楼高的建筑,总算是暂时得以抽身。 他自知遭到了暗算,于是连忙叮嘱小杨子:“听着,这些百姓虽然被人操纵了,但还是有血有肉的人,我等切不可给人留下口舌, 等会只管开路,莫要见红!” 然而,当人潮涌向小楼时,突然有一着魔的百姓,借着高高叠起的人墙,猛地扑向小杨子。 小杨子立马回过身,下意识地递出绣春刀。 “这些人跟疯了一样,不见红怕是不行啊!” 刹那间血花如喷雾溅射。 浓厚的血气充斥着空气。 与此同时,又有更多的百姓登上了楼顶,两人再次陷入了重围。 站在牌坊下的棕衣男人,似乎有所察觉,脸上不由自主地呈现出讥诮。 “呵呵,终于上钩了,继续啊!别停啊!” “不杀光这些百姓,你们休想离开镇子!” 哗地一声,他的大手从棕袖中掏了出来,只见他的手腕间,缠绕着一条徐徐扭动的长蛇。 他目光一动,直接掐爆了蛇头,粗长的蛇躯剧烈地扭动了几下,便不再挣扎。 腥臭的蛇血飞溅到他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 然而他根本不去理会,徐徐抬起下巴,朝着小巷的方向看去,目光似乎能洞穿一切事物。 几乎在同一时刻。 将小楼围得水泄不通的大片百姓,突然一窒。 随着棕衣男人身上的长蛇被掐爆了脑袋,他们仿佛也失去了生机。 兴许是知道大限将至,这些百姓变得更加地疯狂,顾不得一切,再次冲向陈向北和小杨子。 看这架势是打算与两人同归于尽。 见此一幕,两人便不再束手束脚,手中的长剑轮得泼水不进。 “我当你们人看,你们却不当我两是人!” “那好!通通去死!” 陈向北直接祭出落尘剑气,在两人的周围飞速旋转,但凡靠近的血肉凡躯,通通被绞杀殆尽。 不但半刻钟,想象之中便堆满了京观一样的尸首,再无一活口。 脚下也早被流淌成河的血水浸湿。 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阴沉难言。 足足上千条人命,整整一个灵峰镇,就这么被两人屠戮干净了。 除了心中巨大的愧疚外,更麻烦的是接下来即将面对的风暴。 东厂领事,亲手血洗灵峰镇。 无论两人是否迫于无奈,必定都会引来大祸。 那些对东厂抱有敌视态度的实力,定会借题发挥! “小陈子,这该如何是好?” 小杨子深深锁起了眉头,看着身旁的陈向北:“酿出如此祸事,东厂是回不去了,不如。。。。。。不如我们私奔吧!” 陈向北投来诧异的目光:“你说什么?” 小杨子干咳了两声,连忙道:“我说,要不我们逃吧?” 两人惹下了这样的祸事,回到东厂绝对没有好下场,还倒不如双宿双飞,从此远离红尘,倒也乐得逍遥! 然而,陈向北却摇头道:“不可!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逃,我们一跑,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理亏,就算无罪也会变成有罪。” “而且,你我都是东厂出来的,东厂的手段难道还不清楚吗?真能逃得出他们的手掌心?” 小杨子沉默了下来,陈向北所言极是,是他鬼迷心窍了。 陈向北沉思了片刻道:“我觉得此事或许与某个道家大能有关!” “道法之玄妙,可操纵元神,亦可驾驭诡术,能操纵整个镇子的百姓,除了道法一门能做到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其他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小杨子立马附和。 作为东厂的一员,他当然听说过传说中的道门。 小杨子想了想,又道:“小陈子,照此说来,幕后凶手会不会就在附近?” “很有可能!” 陈向北眯起了眸子:“道法虽有隔空操纵之能,但想要做到身在千里之外,非道法佼佼者不可为之,倘若幕后凶手暗藏通天神通,为何不直接出来将我俩杀人灭口?反而是悄悄躲在背后?” “所以这凶手很有可能就藏在附近!” 想到这,陈向北心起念动。 在道法神树摇曳的同时,再次甩出了钟馗钩子。 朝着镇子的四面八方掠去。 “为何没有?”陈向北皱起了眉。 但下一刻,两道剑眉立马竖了起来。 “哦?原来在这?” 站在牌坊下的棕衣男人,嘴角微动:“嗯?倒是有些本领,竟能察觉到本尊的存在!” “不过为时已晚了!殿下已经快到这里了,到期时,你们血洗灵峰镇的事情证据确凿,任你们如何狡辩都无济于事!” 说着说着,他便鄙夷地冷笑了起来。 “所谓的东厂,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殿下不过是稍稍出手,便狠狠给了你们当头棒喝!” “阉狗就是阉狗!永远上不了台面!” 用小小灵峰镇,换一整个东厂倒台,太划算了!更别谈那些命贱如蚁的百姓! 可正当棕衣男人还沉浸在幻想之中。 突然,两道身影从天而降。 来者正是陈向北与小杨子。 “嗯?你不就是八皇子的马夫郭武吗?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 陈向北横眉冷对,重哼了一声。 “啊!不对!你是八皇子的狗,那始作俑者应该是八皇子才对!” “你说谁是狗?”郭武先是一愣,旋即大怒。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陈向北淡淡地说了一句。 “走吧,随我回东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们是不是还没搞清楚情况?”郭武呵呵了两声:“还想让我回东厂?你是不是大头菜吃多了?” 陈向北却是缓缓抬起下巴,用着居高临下的目光,极其严肃地说道:“八皇子马夫郭开,咱家怀疑你是屠镇一案的凶手之一!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第三百零三章 我告诉你东厂是什么东西! “想逮捕我?痴人说梦!” 郭武的眼底杀机骤起。 若是陈向北没发现自己,那大可让他再多活几天,屠镇的舆论也会山呼海啸一般冲向东厂。 然而,如今自己的阴谋被陈向北撞破,他更是看见了自己的真面目,那他非死不可! 轰隆—— 郭武不装了,直接显出星宿派的法相。 一道无比巨大的身形,从长街上高高隆起。 身形变幻的同时,整座灵峰镇牌坊轰然倒塌,扬起了一阵灰蒙蒙的沙尘飞扬。 随着漫天沙石地落下,一尊死气沉沉怨气冲天的法相,出现在陈向北与小杨子的跟前。 定眼一看,此具法相通体流黑,如同置身虚空难以辨清,仿佛由一道道游动的死气形成。 其中旋转着五张恶毒恐怖的面孔,分别由星宿邪派的五种毒物所化,代表着喜怒哀乐怨五种表情。 “哼,八皇子果然与星宿邪教有关连!” 陈向北平静的面孔下微微抽搐:“身为当朝八皇子,竟然以数万名百姓的性命,当做炼制大阵的耗材,他还是人吗?” 然而,换作五毒法相的郭武却是冷笑一声:“小小蝼蚁,何敢妄谈天机?该死!” 说罢,萦绕着滚滚死气的巨大法相,骤然射出无数道黑色的厉影,犹如一条条狰狞作动的长舌,狠狠咬向陈向北。 陈向北却是一脸云淡风轻,淡淡看了眼身旁的小杨子,抬手就是一记手刀将他砸晕,旋即扬手将他扔到了安全的地方。 下一刻,佛光大盛! 灿若白昼。 “人呢?” 当那一道道黑色毒蛇扑向陈向北时,郭武却发现他消失在了金光之中。 “你找我?” 瞬息之间,一道无比冰冷的空灵声线,从郭武幻化的法相身后传来。 与此同时,五张代表着喜怒哀乐怨的面孔,齐唰唰地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知何时,在他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具更加巨大的在世佛身! “你相信光吗?” 陈向北淡淡地说了一句。 瑞气金光,如同大片炽热的火焰,仿佛能将这世上的一切阴秽之物,焚之一俱。 当金光落在怨气冲天的法相身上时,瞬间便燃起了无名之火,大片大片蚕食着那一道道游动的死气。 这种血脉压制般的力量,让郭武心头大颤! 他想要逃! 但金光所过之处,犹如一片无形的牢笼,死死将他摁在了原地,纵是三头六臂也无所遁形。 天克! “啊!!!怎。。。怎么可能?你这条死阉狗怎么会有在世佛身加持?” 郭武痛苦地哀嚎了起来,语气中充满着难以置信。 然而,陈向北却不予理会。 巨大的佛掌从天而降,直接领起了郭武的法相,如同从路边;拎起一条死狗一般。 紧接着,十数道落尘剑意凭空凝聚,从四面八方对准了这尊死灵法相。 “你敢?” “我可是八皇子的人!” “想要杀我?你又不是刑部的人!你东厂算什么东西?” 遭到佛光镇压,郭武毫无还手之力,直接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他试图搬出八皇子这座靠山,来制止陈向北接下来的想法。 可陈向北根本就不吃这套,他替东厂办事,东厂又替皇帝办事。 你区区一个当朝八皇子,屁都不是! “你问我东厂算什么东西?现在我就来告诉你! 刑部破不了的悬案,我东厂来破!刑部不敢杀的人,我东厂来杀!刑部不敢管的事我管! 一句话刑部管得了的我要管,刑部管不了的我更要管。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东厂!够不够清楚?” 陈向北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如同一尊巍巍山岳不容玷污,矗立于郭武的跟前! 此话一出,郭开顿时语塞。 在这大周境内,东厂的确权势滔天,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群阉狗竟然连八皇子的面都不给! “本还愁着怎么破案,没想到你们却急着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十数道落尘剑意瞬间穿透了这尊法相。 刺耳嗡鸣声破空而过,在郭武的法相身上撕开了一道道巨大的口子,无数的死气如同泉涌一般流泄而出,但在接触到金光的瞬间,通通化为了灰烬。 “啊!” 郭武再次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他那双怨气遮蔽的眸子突然一皱。 语气被这条阉狗折磨而死,倒不如拼死一搏! 就算死,也要拉着他垫背! “是你逼我的!!!” 郭武仰天长啸,刹那间周身死气迸发而出,犹如一片垂落人间的滚滚乌云。 瞬间便将陈向北包裹其中! 原本灿若白昼的佛光亦为之遮蔽! “大不了同归于尽!” 郭武彻底陷入了疯魔。 滚滚死气之中,出现了成千上万张狰狞扭曲的面目。 这些触目惊心的鬼脸,忽而成形,忽而泯灭,将陈向北围得水泄不通,并疯狂吸涉着在世佛身散发出来的佛。 这分明是一道道死去的怨灵。 与此同时。 陈向北的五秒真男人模式到点了。 巨大的在世佛身瞬间缩回丈六尺寸,丧失了对郭武的绝对压制。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小?” “这就缩了?” 郭武疯狂的笑声回荡不绝,连同那成千上万的鬼脸也在疯狂狞笑。 “我要吃了你!” 话音刚落,无数道鬼脸便张开了血盘大口,如同潮水一样冲向在世佛身。 照此情形,不用片刻便能将陈向北啃食殆尽! 一旦失去了在世佛身的庇护,他的肉身和元神也势必崩溃!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不慌。 除了在世佛身之外,他还有一大堆压身护符! “给我吸!” 声音刚落,腕间的三千红丝便射出了无数道黑线,并准确无误地射中那一道道狰狞鬼脸。 无数怨灵的死气被抽丝剥茧,成为了源源不尽的真气灌入陈向北体内。 “啊啊啊啊啊!!!!” 这些怨灵无一律外地被吸干,不断地尖叫哀嚎,如同被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不过瞬息,笼罩天地的死气便荡然无存,那一张张恐怖的面目,也成为了陈向北体内的精纯真气。 第三百零四章 困兽之斗 眼前,只剩下郭武那道摇摇欲坠的法相。 而郭武见大势已去,法相也在逐渐崩溃。 一咬牙,法相体内仅剩不多的法器,揉成了一团漩涡状的黑球。 他竟打算自爆法相,与陈向北玉石俱焚! “给老子钩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隙,陈向北心起念动,祭出了钟馗之钩。 哗哗哗—— 布满荆棘斗刺的铁钩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伴随着九道龙影,直接从法相之中勾出了郭武的元神。 积蓄死气形成的黑球亦随之轰然泯灭。 “啊!不!” 郭武剧烈挣扎,却瞬间就被九道龙影缠住,一把拽进了陈向北的道法神树之内。 伴随着触目惊心的撕咬声停下,道法神树上又多出了一颗光芒催产的道种。 解决了郭武后,陈向北感受着体内汹涌的气机,用了好一会才将这些精纯真气平复下来。 接着,他谨慎地扫了眼周围,确定四下无人后,快步走近那尊已化作巴掌大玩偶的死灵法相。 仔细端详了片刻,其中除了落尘剑意撕裂的口子外,保存得非常完好。 “真是有趣,这星宿邪派竟是模仿佛家立根,就连法相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你想不到吧?我可是在世佛!天克你星宿邪派!” 陈向北呵呵笑了两声,将这具法相收进了储物手串之中。 又想起交给杨花修复的那具牛头马面法相,陈向北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今他手中已拥有了两尊成色不错的法相,若后边还能有机会继续收集,说不定能熔铸成一尊属于自己的法相? 不过前提要先将这两具法相修复完整,不然拼一块就是拼破烂。 到此,陈向北的思绪戛然而止。 只因以他目前的实力和家底,眼下还不是熔铸法相的时候,多思无益。 正当此时,灵峰镇坍塌的牌坊处,传来了一阵马车轱辘转动的声响。 赵成始一行人缓缓出现在灵峰镇的大门口。 身着五爪蟒袍的赵成始率先下车,大步走进镇子巡视,跟在他身后的是几名新面孔。 宽衣博带,浑身上下都是书生行头,仔细一看,居然是黑白学宫的宫服。 这几日竟是黑白学宫的学子。 且看他们的举止神态,高贵富态大方得体,一看便是出自大户人家,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殿下,这里可是你所治下的皇庄啊,素来民风淳朴百姓安得自在,居然出现了这样血案。。。。。。” “殿下放心,此行我们定当如实照书,让全天下人都看看凶手的面目!” “都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但依我所见,这天下全因儒术而兴盛安乐, 而这道法与武路才是天下动荡的根源,必须无时无刻将其遏制,万万不可让其做大!” “不错!往后若是我等有幸入朝为官,定要奏请陛下狠狠打压武路与道门!势必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数名黑白学宫的学子痛心不已。 赵成始轻轻叹息了一声。 “诸位大才!还能由此忧国忧民的绝悟,当真是难得啊!往后的大周,还得靠你们这些学富五居的有志之士撑起!” “可事已至此,只希望东厂能尽快给出一个说法,也好告慰这些惨死百姓的在天之灵!” 听见东厂二字,数名黑白学宫的学子闻风色变。 他们皆出自世家大族,毫无疑问属于东厂的对立面,所以他们自幼,便对东厂抱有深深的恐惧。 这种忌惮几乎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尽管东厂声名狼藉,更被一众世家大族视若敌忾,但东厂的能力无可指的,无论什么冤假错案,只要东厂亲自下场,都能解开层层谜团。 赵成始抬头看了眼灵峰镇,抬手一指道:“对了,这处镇子也是本殿下的产业之一,诸位不妨随本殿下前去巡视一番?顺便好好招待一下诸位!” 赵成始抛出了提议。 数名学子急忙躬身作揖:“多谢八皇子美意!” 说着,赵成始便领着数名学子走进灵峰镇。 然而,刚来到镇口,却看见坍塌成为废墟的牌坊,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负责护卫的甲士急忙上前探查,不一会便匆匆返回。 “不好了殿下!镇被屠了!” 为首的甲士噗通跪倒在地,脸色煞白,浑身都在瑟瑟发颤,似乎看见了极为恐怖的一幕。 “什么?被屠了?” 赵成始脸色大惊,急忙指挥道:“此前不是有东厂的人前来勘察了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去!立马将那东厂的人唤来!本殿下要问个清楚!” 这行甲士得令之后,又匆匆返回镇子,搜寻前来探查的东厂人员。 然而,当赵成始的目光,落在那座坍塌的牌坊上时,不漏痕迹地掠过一丝寒意。 如无意外,郭武那边已经得手了。 接下来可有意思了! 想到这,赵成始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几名黑白学宫的学子身上。 谁说只有刀剑才能杀人? 笔尖杀人才最为无形! 尤其是锦绣文章! 有了这些世家大族的学子作证,想必定会掀起一大波世家大族抵抗东厂的风波,甚至连皇族也可能参与其中。 单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足够把东厂淹死了。 到期时,他们哪里还有功夫去追查屠镇的事情? 至于他,赵成始。 又可以接着豢养难民流寇,徐徐孕养他那具法相,简直就是一举多得! 可怜的东厂,就要成为众矢之的! 活该! 赵成始眼中的目光跳动不定,充斥着无尽的野心和欲望。 “谁言天家难行道法?” “我赵成始就第一个不信!” “你们就放长双眼吧!看看本殿下是如何修得长生的! 成为万古长河中第一位长生不老的天子!成就不世功勋! 这,才是天道!” 另一头,陈向北在解决完郭武后,察觉到赵成始的到来,立马扛起小杨子,躲进了一处民房。 刚刚安置好小杨子,便听到长街上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第三百零五章 计划失败 陈向北小心翼翼地探出目光。 窗外,正是赵成始麾下的亲兵。 “去!都给老子搜清楚了,定要将那东厂的阉狗搜出来!” “喏!” 一时间山呼海啸,一众披坚执锐的甲士没入了长街小巷。 见此一幕,陈向北却是不屑地笑了笑。 “呵,这手颠倒黑白真是被那位八皇子玩得淋漓尽致!” “不过。。。。。。恐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要怪就怪你那位马夫不中用!” 旋即,陈向北便再次扛起了小杨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灵峰镇。 过了好一会,小杨子才重新恢复了意识。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是询问陈向北的情况。 “放心吧小杨子,我没事。。。” 陈向北莫名心中一热,随即解下了毒蛇尸体,绑在了小杨子的腰间。 “小陈子,你这是?” 小杨子一脸疑惑,正要询问。 陈向北却凝重道:“事态紧急,你速回东厂,定要将这条毒蛇交到刘执事的手上!” 小杨子愣了一下,想起镇子内的遭遇,立马点头道:“交给我吧!” 看着小杨子的背影远去,陈向北的目光才平复了一些。 刘世不是傻子,只要看见那条毒蛇的尸体,以及听完了小杨子的描述,想必立马就能推敲出来龙去脉。 赵成始这一手贼喊捉贼,是完全想将东厂置之死地。 单凭这一点,两者之间就不可能解开这个死结。 陈向北收起了目光,冷哼了一声:“呵呵,当朝八皇子赵成始?” 随即陈向北终身一跃,朝着灵峰镇的方向沿路返回。 此时,由于赵成始的到来,整个镇子已经被严密封锁了起来,原先跟去紧盯安葬事宜的神威队众,在接到了灵峰镇的消息后,也纷纷赶来。 原本对东厂怨气颇深的数名学子,看见了真正的东厂人员出现后,屁都不敢放一个,微微后退了半步,缩在赵成始的身后。 姜涛、洪银宝、石三等人一出现,赵成始立马就上前质问了起来,颇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你们那位姓陈的领事人呢?” 石三面沉如水,解释道:“禀八皇子殿下,陈领事应该是到了别的地方巡视了。” 闻言,赵成始摆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摸样。 “岂有此理,作为堂堂东厂领事,灵峰镇发生了这等血案,居然还有心思去游山玩水?” “罢了!待本殿下回去,定要好好参他一本!” 说着,赵成始又扫了眼在场的神威队员,沉声道:“你们听好了,灵峰镇无故被屠,凶手此刻或许就藏在镇子里,本殿下已让亲兵将此地严密封锁! 你们选些人入镇子勘察,其余的人协助本殿下的亲兵,将镇子上上下下都封锁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 “这。。。。。。” 众人接令后,并没有立马开始分工合作,而是你看我我看你。 只因东厂向来独立于皇族之外,除了陛下亲自下令,即便是当朝太子,也不能指挥东厂行事。 “怎么?你们有意见?若是不从,本殿下回去连同你们一块参!” 赵成始居高临下,一脸不屑。 没辙,众人只能照着赵成始的命令,开始分配工作。 正当石三打算带人进入镇子取证时,突然有道人影从远处疾驰而来。 所过之处,带起了一阵动静不少的风声。 在场的所有人同时转身看去。 正是去而复返的陈向北! 他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了众人的中央,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杀机。 “领事你可终于来了!” 石三等人看见陈向北出现,犹如吃下了定心丸一样。 蛇无头不行,他们没有陈向北更不行! 尤其是在赵成始的面前,他们这些小小的东厂队众,根本没有任何拒绝命令的资格。 而陈向北的出现就不一样了,这可是神威队的领事,有了陈向北挡在跟前,不必再看那位八皇子的脸色了! 陈向北沉着脸,面无表情。 “我已收到了灵峰镇的消息,尔等立马散开,封锁此地方圆百步,石三,你领十人,随我前去勘察!” 一声令下,神威队众人齐齐应声。 “喏!” 显然,陈向北的出现,让在场的神威队众都有了主心骨。 数名黑白学宫的学子自然也看在了眼里,眼中却是露出了冷嘲之色。 这些没眼力劲的阉狗,将八皇子的命令当耳边风,却对这小太监唯命是从,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等八皇子回宫后,有的是好戏看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小看陈向北,二十不到的年纪,却已坐上了东厂领事的位置,说明此人手段不简单,断不能以貌取人! 很多时候,长得帅的人也是有大本领的! 一旁的赵成始却是心中一跳。 “这。。。这家伙不是在镇子内吗?” “为何会从外边过来?” “郭武的情报不可能有错啊!” 正当赵成始忐忑不定只是,忽然一名甲士从镇子外的方向御马前来,扑通跪倒。 “殿。。。。。。殿下,不好了!” “何故慌慌张张?没看见本殿下在处理事情吗?” 赵成始冷眉一竖,质问了起来。 “郭先生他。。。。。。他。。。。。。” “郭武?他来了?”赵成始一听,目光一亮。 此前,郭武便元神出窍,先行进入灵峰镇策划屠镇一案。 只要郭武元神回归本体前来,那就说明此局已成。 就算被困在镇子里的不是陈向北,是别的东厂人员,也没什么区别! 只要能将祸水顺利引到东厂的身上,那就成功了! 然而甲士扫了眼身旁的东厂队众,小心翼翼地起身来到赵成始的身旁。 压低了声音道:“殿下,郭先生遭遇重伤,这下正昏迷不醒!” 闻言,赵成始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看起来比墨斗还要黑几分。 怎么回事? 这似乎与此前的计划断节了! 先是陈向北从镇子外而来,再是郭武遭遇重伤昏迷。 所有一切珠连成线,赵成始立马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想到这,他不动声色地看了陈向北一眼,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计划失败了?” 第三百零六章 谁还不是个软骨头了? 平静如水的陈向北,忽地说道:“殿下,可是出什么事了?” 两道目光淡淡碰撞,却如同火星撞地球。 赵成始面无表情道:“王府的一位幕僚在修行时出了些岔子,无碍。” 陈向北哦冷了一声,旋即嘴角微动:“既然没别的事情,那我便带人入灵峰镇搜查了!殿下可还有什么别的要交代的?” 赵成始却是淡淡道:“陈领事说笑了,本殿下哪有权利指挥东厂做事?” 一眼之后,赵成始的心中已有了结论。 此事,定是陈向北在背后搞鬼。 陈向北上前一步,恭敬行了一礼:“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与殿下寒暄了,案情紧急,我等先去搜查凶手了!” 说着陈向北便要进入镇子。 可在转身的瞬间,突然又顿住了步子,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看殿下精神有些差,可是最近为了屠镇一案寝食难安? 若是哪里不适,不妨先行回宫,找御医把脉诊断,可别误了病情才好, 万一有个好歹,我大周岂不是失去了一位爱名如子的好皇子?。” “要是殿下不放心,我可在此保证,定会揪出幕后凶手,给殿下一个交代!” 赵成始闻言,脸上僵笑无言。 而陈向北用着最诚恳的语气,说着最杀人诛心的话,转身便领着神威队进入小镇。 看着远去的陈向北,赵成始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且先让你嘚瑟一会,本殿下定要你死无全尸!” 旋即,猛地一荡衣袖,大步回到了马车内,闭目养神以息肝火。 本想藉此一局,狠狠打击东厂一波,顺便查出妖灵蟾蜍的下落,没想到却将郭武赔了进去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直跟在赵成始身旁的学子们,自然嗅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 从赵成始与陈向北的对话中,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信息。 这分明就是一滩浑水,他们可不愿被牵涉其中。 于是乎,其中一资历较深的学子,主动来到马车前,壮起了胆子跟赵成始请辞。 在他的带领下,学子们纷纷表示,眼下案情扑朔迷离,不宜在此时添油加醋编撰祭文。 等到一切水落石出,再作打算。 赵成始隔着帘子,眼眸都不曾张开一下。 “诸位所言极是,今日都辛苦了,都先回去吧。” 数名学子拜谢之后,连连退下,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带他们的脚步声远去后,赵成始深深吸了口气,大骂了起来。 “书生误国所言非虚,通通都是废物!” “墙头草,阴阳人!” 另一头,陈向北领着神威队众,深入镇子缉凶取证。 即便他早就对镇子的情况了如指掌,但该做的场面功夫还是得做。 而且看着满镇子的尸体,陈向北亦不禁生出怜悯之心。 虽然,这些百姓早就被操纵了生机,他又是为了保命才动的杀手,但他们都的确是倒在了他的刀下。 说不惭愧是假的。 为了避免再有这样的惨案发生,尽快收网才是重中之重,希望刘世那边能迅速做出行动吧。 这时,忽然有人传来惊呼。 正是负责勘察的姜涛,他从一具尸首上发现了端倪。 “大伙快来看,这些致命伤口好像都是剑刃所致,甚至是剑气切割而成!” “而且从这些伤口的形状来看,边缘整齐圆滑,不像是寻常铁剑所造成的,反倒像是某些骨质的兵刃。。。。。。” 众人围了过来。 同时,姜涛不由自主地移动目光,落在了陈向北腰间的屠龙剑上。 一个念头犹如闪电般掠过他的脑海。 他的脸上亦随之出现震惊之色。 这剑的尺寸,与这些尸体身上的伤口比例,不说吻合,简直有八九成贴合。 这也太巧了吧? 而且,在所有神威队员前去执行任务时,陈向北与小杨子下落成迷。 当陈向北重新突然出现时,却又不见了小杨子的人影。 多少有些耐人寻味。 如果从大胆推敲小心取证的角度出发,两人完全有血洗灵峰镇的作案嫌疑啊! 想到这,姜涛一脸兴奋,话刚到了喉咙,却无意间瞥了眼陈向北肃杀的脸庞。 杀机迸发,阴冷莫测。 同时,姜涛如同被某道无形气息,死死掐住了心脉 到了嘴边的话,咕咚地又吞了回去。 “好强的压迫。。。。。。” “险些喘不过气来。。。。。。” 姜涛暗暗松了口气,揉了揉心口。 他喉咙一动立马圆场道:“不过天底下的兵器千千万,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还真不好说,也有可能是凶手混淆视线的手段!大伙得谨之慎之啊!断不能贸贸然下结论!” 说着,姜涛又下意识地看了眼陈向北,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陈向北则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姜涛所言极是!大伙都学习学习!” 可心中却腹诽了起来:“说得不错,下次别说了!不然小心我捅你!” 得到了陈向北的称许后,姜涛不喜反忧,只因心中的窒息感愈发地强烈。 姜涛只能强撑着窒息的痛楚,笑着行礼道:“多谢领事夸奖,我等定当不遗余力,揪出幕后凶手!” 嘶。。。。。。 此话一出,姜涛整张脸都后知后觉地绿了起来。 完了。。。。。。 又说错话了! 万一这案子对方有关,自己岂不是在当众打对方的脸? 照对方眦睚必报的性子,自己岂不是危矣? 完了完了! 正当姜涛心慌意乱之时,一旁的石三忽地翻动起另一具尸体,一脸凝重。 “大伙看,除了那些不明的剑伤外,这些尸体似乎还有绣春刀砍杀的迹象。” 众人闻言,又再次潮水般围了过来。 石三接着分析道:“如此看来,凶手应该是手持双刀的修行之人? 又或者说。。。。。。凶手不止一个,而是。。。。。。两个?” 此时,洪银宝也发现了新的线索。 “对!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尸体的后脑勺置尾龙骨,都有一条细长的伤口!像是有人刻意划开,要从他们体内取出某些东西一样!” 第三百零七章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并且,我刚才掂量了一下,这些尸体最重的不过六十斤,即便是长得高挺的男人,最多也不过八十斤!” “这是一个正常成年人的体重吗?” “他们似乎都被掏空了身体,失去了某些东西!” “说不定是与某种祭祀相关?” 不得不说,虽然这洪银宝品行阴狠,但推敲能力与观察能力都非常人可比! 而石三虽是闷罐子性格,但胜在做事利落。 陈向北的目光亦不禁微微一亮。 若是能磨平其棱角,两人都会是不错的帮手。 “嗯,洪银宝石三听令,速挑选几具可作为线索的尸体,送回东厂让仵作解剖!” “喏!” 二人接令,立马领人忙了起来。 一旁的姜涛却是目露讥诮。 “这两个王八蛋,平日嘴里骂着这位新领事,身体却很诚实嘛,都是风吹草低的软骨头!” “前领事尚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二人这般勤快?” “切!” 姜涛心中暗暗鄙夷了一番,一转过头,便从一间屋子里,抬来了一张木凳,正正放在陈向北身后。 随即他又舔着笑脸,恭敬顺从道:“陈领事,忙了这么久,腰酸了吧?要不休息一会?” “卑职替您捏捏背?” “卑职的手法可舒服了,包领事您舒服!” 陈向北看了眼姜涛,又看了眼身后的木凳,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坐在凳子上,享受着人肉按摩,看着一众手下忙得大汗淋漓,陈向北心中那叫一个畅快,颇有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意思。 当个领事都能这么快乐了,不知道当上执事后,会是什么样的体验呢? 会不会有更享受的服务? 很快,洪银宝与石三便挑选出两具尸体,正是死在院落里外的那对夫妻。 至此,勘察基本结束了。 陈向北对众人的能力和效率很是满意。 在斩杀了梁松后,众人都变得贴贴服服,更是将他奉之若神令出必行。 接着,陈向北让洪银宝与姜涛分别带人封锁镇子内部。 自己则领着石三等众离开镇子,前往东厂据点汇报情况。 回到镇子门口时,陈向北一眼便看见来了赵成始的马车。 陈向北皱起了眉头,灵峰镇的棋局明明已经败落,为何这位八皇子还逗留不走? 难道是有别的想法? 疑惑之下,陈向北决定再去试探一番。 于是让石三等人原地等待,以汇报情况唯有,亲自前往马车。 然而,刚走进马车,一名甲士便挡下了他:“这位公公,所为何事?” “我找八皇子殿下汇报情况。” 陈向北点名了来意。 甲士听后说道:“殿下不在这,请随莫将来。” 说完,便领着陈向北绕过了马车,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破落土地庙。 而此刻,赵成始正站在一堵石墙跟前。 他背对着两人,岔开脚步,水声如潮,酣畅淋漓。 在他的脚边,是一窝突遇洪水的蚂蚁窝。 随着水声落尽,赵成始打了个哆嗦,满脸的享受。 陈向北不动声色,照常行了一礼:“参见八皇子殿下,卑职已完成对灵峰镇的勘察。” 说罢,便迈出步子走近。 不知何故,陈向北居然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赵成始的身上,竟然有淡淡香火味道。 而且,这股香火气并非佛家庙宇中的气息,淡雅之余还有一股豁然开朗的感觉。 像是道观的气息。 “进展如何?” 赵成始打量了陈向北一眼,颇有洞穿整个人的意味,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陈向北面不改色:“并无太大的发现,我们已经一部分尸体送回了东厂,得等后面尸检报告出来,才能继续往下追查。” 说话间,陈向北心中微动。 不知道是否因为钟钩子的缘故。 他竟能与他人的元神形成某种共鸣。 这种感觉很是玄妙。 更让他觉得惊讶的是,他竟也在赵成始的身上,感应到了元神的气息。 这种感觉虽然很是模糊,但相比之下,居然要比杨花还要强烈几分。 并且,这股气息与郭武的元神大同小异,却要更精妙。 陈向北目光微变,立马收缩三千红丝,让其深入皮肉。 此举骤见成效,赵成始打量了一番后便移开了目光。 显然,他并没有在陈向北的身上发现任何不妥。 可正因如此,赵成始的心中却更是震惊。 区区一名井泽境修行者,居然能让郭武身负重伤,还回去了法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赵成始的目光就变得深邃了起来。 “莫非这背后有东厂大能托底?” 除此之外赵成始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若真是这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赵成始大袖内的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头。 陈向北试探之后,发现赵成始并没有其他想法,而且此时灵峰镇,上上下下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笼牢。 就算赵成始别有用心,也难以搅出什么风雨来。 “殿下,案情紧急,我先回东厂汇报了!” 说着,陈向北便要离开。 可就在他迈出步子的同时,赵成始却突然开口。 “陈领事莫急。” “你今日辛苦了,本殿下要好好犒劳犒劳你!” 正当陈向北疑惑之时,赵成始挥了挥手,让一名甲士从马车中取来一只瓷瓶。 瓷瓶的成色相当的好,乃是江南稀有的青瓷釉,但是瓶子便价值上千两,更别谈瓶中之物的价值了! 见状,陈向北的眉头忍不住地往上一挑。 怎么? 这是见事情败露。 想要收买拉拢自己? 果不其然,赵成始直接另甲士将瓷瓶递给陈向北。 打开一看,陈向北满是期待的目光却略有黯淡。 本以为这瓷瓶里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没想到是一枚平平无奇的丹丸。 深黑色的外表,制作也粗糙不堪,看着就不太值钱的样子。 用这么好的瓶子装这等平平无奇的丹药,真是浪费! 等等,这瓶子该不会也是假的吧? 赵成始微微一笑道:“陈领事不曾见过这等丹药吧?” “这是玄元凝气丹。” “别看这丹药粗糙无奇,在外头可是有市无价的稀世珍宝!” 第三百零八章 你看我像傻子吗? “数万两银子也未必能求得一枚!” “嗯?”陈向北握紧瓷瓶的手用力了几分,眼中又有了光。 “这枚其貌不扬的丹药,居然价值数万两银子?” 赵成始点头轻笑道:“此丹是手下孝敬本殿下的宝贝! 不知为何,本殿下第一次见你,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很像本殿下认识的一位故人,兴许这就是缘分吧。” “就当见面礼也好,报酬也罢,送你了!” 一见好东西,陈向北立马就暴露了本性,苍蝇搓抓一般,眼里放着光,可嘴里却说着不要。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就不必跟本殿下客气了!说不定往后本殿下会有劳烦你的地方呢?” 赵成始嘴角微动,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我若是再推搪就浪费殿下的美意了! 此丹,我收下了!” 两人各自笑嘻嘻,心里却各有打算。 收下了丹药后,陈向北又问了一句:“殿下,此丹名字听着就非同一般,有何效用?” 见陈向北上了自己的船,赵成始也不在藏着掖着,讲解了起来:“服下此丹后,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气海开拓,配合有助真气增长的丹药服用,有大奇效! 听闻你已跻身到井泽境九重,真是望尘莫及不可小窥啊!只要多加修行,说不定往后会成为东厂的门面!而此丹或许能帮助你突破朝池境!” “殿下谬赞了,如此极品的丹药,难怪有市无价!” “小陈子再此谢过殿下大恩!” 陈向北再次恭谨行礼。 听完了赵成始的介绍后,他心底不由得泛起了愁。 丹是好丹! 但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这可是星宿邪派的丹药啊! 就算真有开拓气海突破朝池的效用,他也不敢贸贸然尝试。 万一服下后,跟那些惨死的百姓一个下场,体内多出了一条毒蛇怎么办? 又万一这八皇子,玩一手跟杨花送不缺秘法一样的伎俩,如何是好? 他可是亲眼目睹过李贵妃服下消法丹后的情形,就算有三千红丝压身,也得掉一层皮! 告别的了赵成始后,陈向北便立马率队返回京师。 而驻足在马车旁的赵成始,冷哼了一声,大袖内掐出某到指决。 与此同时,被陈向北收入怀中的瓷瓶掠过一道诡异的光彩,分明是其中的丹药生出了某种动静。 很快,陈向北等人就赶回到东厂据点。 一见陈向北归来,小杨子立马上前说明了情况。 “小陈子,你可算回来了,刘公公在里头等你好久了!” 陈向北点点头,迅速前往刘世的书厅。 但刚迈进内殿,便听见一阵清脆动人的鸟叫。 顺眼看去,一名满头白发的太监,肩膀上架着一只鹩哥,从内殿里边踱步而来。 在他的身前,还挂着一条很是特别的项链,上边串着几颗铮亮铮亮的玉石。 小杨子立马躬身问安:“参见房千户。” 闻言,陈向北脸色微变,莫非此人正式东厂千户之一,房祖? 于是也弯下了腰,恭恭敬敬地行礼。 “无需多礼。” 房子一心遛鸟,逗着鹩哥从两人身边经过,却忽地像是擦觉到了什么。 他肩膀上的鹩哥也不断地叫着。 “房哥儿,你饿了吗?” “房哥儿,你饿了吗?” 鹩哥似乎嗅到了某些气息,激动地摇头晃脑。 房祖笑了笑了,伸手弹了一下鹩哥的鸟喙:“去吧,看看有什么能填肚子的?” 哗哗哗—— 鹩哥张开翅膀,从陈向北的胸口处,刁出了那只青瓷釉瓷瓶。 陈向北并没有阻止,他原本就怀疑这枚丹药有蹊跷,而作为房千户的鸟,多少有些本领,约莫也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在陈向北的帮忙下,取出了瓷瓶的木塞,鹩哥直接下嘴。 饱餐了一顿后,鹩哥又兴奋地拍动着翅膀。 “星宿邪派玄元凝气丹,大补也!”话刚说完,鹩哥的屁股便噗地迸出了一团死气。 其中,居然有各种毒物与狰狞人面,单观之都觉得心口窒息难言,像是有某种力量压制着心神。 陈向北心有余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幸好自己并没有服下这枚丹药,不然就要成为那位八皇子的玩物了! 想到这,陈向北就有些忿忿不平。 这不是分明把他当傻子吗? 甚至连敷衍都算不上,你好歹在上面镀一层金箔,让丹药看起来金贵一些,说不定自己还会服下。 这完全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然而,房祖却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这颗丹药,而有任何惊讶之处。 他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放心,我这鸟不会白吃你的东西!” “给,这是它的口粮,互不相欠了啊!” 说着,房祖扔了一袋丹药过来。 陈向北接下后一看,居然是凝神丹。 好家伙,这丹药在黑市可要上千两一枚啊! 这一袋里头就有足足十颗! 价值一万两! 嘶—— 陈向北下意识地多看了这只鹩哥几眼。 这到底是什么鸟?吃的东西比修行中人还要金贵? 前世他就养过一只哈士奇,月头各种狗样换着花样啃,可每到月末,总是屯上一大把金针菇给它当狗粮,省钱又省事! 看着手中的凝神丹,陈向北的心绪平复了一些。 亏是亏了,但起码将那颗玄元凝气丹洗白了! 毕竟星宿邪派的东西不好出手,一旦外流说不定还会惹来麻烦呢! 完事后,房祖伸出指头,成为了人形鸟架,让鹩哥飞了回来,又接着到外边遛鸟去了! 离开时,叮嘱了陈向北一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贪图小利,会栽大跟斗的!” 一旁的小杨子,自然也听出了言外之意,便询问其那颗玄元凝神丹的来历。 “小陈子,你怎会有星宿邪派秘药?” 陈向北没有隐瞒,从那只鹩哥身上收回目光后,淡淡回了句。 “八皇子殿下赏赐的。” 小杨子听后,脸色骤变:“啊?是他赏赐的?” 陈向北摆了摆手:“无碍,从一开始我就对那颗丹药有所怀疑,那家伙又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呢?” “不过。。。。。。这位八皇子殿下,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他竟然用对付傻子的手段,来对付我!” “小杨子,你看我像傻子吗?” 第三百零九章 突破朝池境 小杨子摇摇头作答。 心里默默夸赞了起来。 “你不傻,只是勤俭了一些,和。。。。。。贤惠了一些。 明知这是毒丹,却还舍不得扔掉,真是过日子的好太监啊! 也不知以后哪位宫女,能有幸与你对食,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可惜,我是个太监。。。。。。。” 陈向北也摇了摇头,随即动身往刘世的书厅去。 小杨子回过神后,眼底泛起一抹遗憾,紧随其后。 此刻,东厂据点的刘世办公书厅内。 几名领事正在汇报行动。 除了陈向北的神威队外,其他的队伍也揪出了不少的情报。 原来在这京师偏郊活动的邪教,远远不止星宿邪派这一支。 比如,专门在坟地、乱葬岗、古墓等,这些死气极重之地修行的阴山派。 还有专门吸榨百姓钱财以供享乐的太平道。 以及明教、闻香教、浮屠宫等等。 更有方外流入闻所未闻的“拜上帝教”。 此外,偏郊的皇家产业更是多如牛毛,除了赵成始之外,其余的皇室成员也在此地拥有各行各业的皇庄。 当刘世听完了他们的汇报后,双手撑着下巴,深深陷入了沉思。 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情报,难免有些应接不暇。 但仔细推敲后,刘世还是将重点放回到那位八皇子的身上。 可此案扑朔迷离,又不能直接将这位殿下定为犯罪嫌疑人,更不排除有人在栽赃嫁祸。 想到这,刘世又询问起一旁的黄奎:“星宿邪派那边有没有什么眉目?” “兴许是生怕被屠镇的案子缠上,星宿邪派的行踪极为谨慎,诡谲成迷。” “但卑职打听到一个消息,星宿邪派的其中一名邪神,就藏身在京师偏郊,并在暗中秘密发展信中,其他的暂时还没消息。” 黄奎如实汇报。 “嗯?” 刘世听后,脸色微微一凝:“星宿邪派的邪神?那可是相当于道家八重真仙的存在,居然敢在京师附近活动?” “此情报准确吗?” “准确!” 何奎语气坚定:“卑职还打听到此名邪神,极善于驾驭九霄天雷,故又被称作雷电法王。” 会议间,陈向北二人也来到了书厅。 恰好此时会议已经结束。 领事们纷纷退下,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刘世、陈向北、小杨子三人。 刘世啧啧了几声,旋即踱步来到陈向北的身旁,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好你的小陈子,平日不见你给咱家走动走动,这一送就送这么大的礼。” 陈向北立马心领神会,一脸无奈道:“刘公公,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形,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不然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刘世点了点头,敛了敛目光:“行了,不必解释了,咱家不是在责备你,东厂行事向来凶险莫测,你能随机应变毫不手软地完成任务,说明咱家没有看错你!” “对了,如今那名晋王府的马夫在哪?” 陈向北如实说道:“他人在晋王府,我重创了他的元神,此刻应该陷入了昏迷。” 刘世点了点头,目光闪烁。 东厂行事向来崇尚结果导向,所以他并没有追问战斗的过程。 他要的是一匹快马,他只管喂马儿吃草,至于这匹马怎么跑得快,那就是马儿的事情了。 那名晋王府马夫绝非等闲之辈,以陈向北井泽境九重的实力,即便是趁其不备偷袭,也很难有重创其神魂的胜算。 可陈向北却得手了,还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想必,定是使用了某些行动搜刮来的宝贝,又或是那位华清宫之主赐下的法宝? 作为过来人,刘世并没有多问半句。 是个人都有秘密! 刘世沉吟了片刻,脸色又沉了下来。 “照此看,那位殿下似乎才是幕后凶手?” 说到这,小杨子也插了一下。 “刘公公你有所不知,那位殿下还将一枚毒丹赏给了小陈子!” “幸好小陈子没有贪心服下,不然就出大事了!” “刚刚经过房千户的辨认,确定为星宿邪派的秘药。” 刘世闻言大吃了一惊,立马就跟陈向北确认。 陈向北点了点头:“这位八皇子殿下,不简单啊。” 随即喉咙一动,又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并没有将八皇子修持元神一事道出,只因他是通过钟馗钩子察觉到这丝异样的,一旦将钟馗钩子的事情道出,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惹来泼天的麻烦。 “嗯,知道了,咱家会将此事上报,先看看上头打算怎么处理,八皇子毕竟皇家贵胄,还是要给皇族留些脸面。” 说着刘世又叮嘱道:“对了,此事你们就当做不知道,更不要想着去私下调查八皇子! 小陈子,为了避嫌你这几日就先在据点住下吧。” “喏!”陈向北答应了一声,便领着小杨子离开了。 回到东厂据点的屋舍,陈向北立马便躺在床上歇息。 神识一沉,眼前再次出现那个熟悉的属性面板。 进入落尘剑冢加紧修炼。 【陈向北】 【朝池境一重(突破成功)】 【道境五重天(融道在即)】 【佛陀境四重(悟禅在即)】 【力量:2068(上升)】 【体质:1958(上升)】 【精神:2556(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解锁“法相收集者称号”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有效利用外挂,重创一名朝池境修行者的元神”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提升在世佛身熟练度”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点(“提升钟馗钩子熟练度”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吸涉死灵之气”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再次将杨花变成自己的形状”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让杨花久旱逢甘露,并获得好评”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肃清神威队门户”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成为圣母终结者”获得)】 “嗯” 看着眼前的面板,陈向北兴奋地坐了起来。 “我突破朝池境了?” “什么时候的事?” 第三百一十章 剑灵的奖励! “莫非是在吸涉了那些死灵怨气后,便已经突破了朝池境?” 陈向北恍然大悟。 难怪能如此轻松便重创了郭武的元神。 原来是突破了! “嗯?道境和佛境都到了突破的边缘了?太好了!” 一想到道行即将有质的飞跃,陈向北激动得都快要跳起来了。 目光又接着往下扫,当他看见力量、体质、精神三项属性都翻了一倍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朝池境与井泽境之间的差距居然这么大? 难怪寻常朝池境杀井泽境跟杀鸡一般! 接着,他目光一转,又落向那些奇奇怪怪的自由属性点。 “。。。。。。” 被整无语的陈向北,将360点自由属性中的一百点,均匀分配到体质与力量上。 为了能佛道二境的顺利突破,剩下的260点,直接给精神属性拉满。 精神属性立马来到了2816。 强大的精神力带来的收益实在是太高了! 所以陈向北根本不用选择,在佛道二境突破前,他都会往死里叠精神属性。 完事后,陈向北才心满意足地关上了属性面板,亦由于加点的缘故,通身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重新躺回床上,进入落尘剑冢修行。 星辰萦绕的道场洞天内,突破了朝池境的陈向北,活动范围已由当初的方圆十丈,扩大到如今的百丈。 落尘剑冢的威压也随之变得微乎其微,他甚至已经能开始驯服剑冢内的四品剑意。 看着冬天尽头的那柄巨剑,陈向北不由自主地走近。 不知何故,萦绕巨剑的浓雾渐渐消散了一些,他已经能清晰看清这柄巨剑的轮廓。 这是一柄巨大的开山剑,威势出奇逼人。 单是走近,陈向北便能感觉得到扑面而来的罡风。 嗡—— “嗯?这是?” 一丝沉重如万古的剑声啸响,从耳边擦过,陈向北愣住了。 他竟然与这柄巨剑形成了共鸣! 心中亦生出将其化为己用的想法。 只可惜,以他朝池境的实力,这个念头根本不可能! 在来到自由活动的范围边缘时,陈向北再次感受到了这座洞天的威压。 如同无数剑气从身上划过,剧痛无比。 陈向北不由得后退了半步,这种感觉才悄然散失。 抬头看着相距不过数百丈的巨剑,陈向北的目光出奇地炽热。 这是由心而发的渴望! 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远在天边,可望不可即啊! 与此同时。 那道空灵的声线再次响起。 “挺不错呀,你可算突破朝池境了!” 剑灵的轮廓,再次出现在巨剑之上。 随着陈向北修为的提升,剑灵的轮廓也愈发地清晰。 她模糊的身影侧躺在剑柄顶端,玉臂撑着半边脸,修长的双腿惬意地交叠,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 见此一幕,陈向北深深一愣。 这个身材,这个体态,这个动作举止。。。。。。 竟然如此之像? 陈向北猛地甩了甩头。 巧合! 都是巧合! 好看的女人不都长这个样吗? “不错,我都已经突破朝池境了,你是不是应该介绍一下你自己,又为何将我带到这来?” “缘。”剑灵淡淡地答了一句。 陈向北皱了下眉头,正欲追问。 剑灵却充耳不闻,有意岔开了话题:“你虽然已经突破了朝池境,可还是慢了些啊!” “前世。。。。。。” 这两个字刚说出,剑灵立马意识到了什么,空灵的声线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 陈向北并没有听清,好奇地问了起来。 “我说什么了吗?” 剑灵装傻充愣,噗呲一笑,又接着回到了正题:“虽然境界攀升慢了些,但你表现得还不错,起码帮我一个大忙!” “起码有一半的我,已经重见天日了!” 剑灵的自说自话,陈向北根本听不懂半个字:“你到底在说什么?” 剑灵笑而不语,又平复下语气,神态举止如同青葱年华的少女。 “你听不懂也没关系,我决定奖励你一下!” “如今你的剑道根基已经稳固了! 我会在《落尘剑法》的下一页,写下真正的落尘剑法,有空你可以翻阅修行,习之大成,天下无可匹敌!” “再见!” 话刚落音,巨剑上的女人身影便如同一缕青烟散失无形。 空灵的声线在剑冢内回荡,最后也重新归于寂静。 听见有奖励后,陈向北立马就来了精神。 这座剑冢不仅能助自己修行,还有名师指点,谁还有空去纠结那些为什么? 神识一沉,再次翻开脑海中那本尘封的《落尘剑法》。 第三页,果然出现了一套剑法,可远攻亦可近守,玄妙精深! 且每招每式不仅有图案详解,下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注析。 即便是让小白来练,也能学到两三成。 更别谈他这个为了习剑,而重复了八个基本动作上万遍的剑道信徒! 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陈向北很快就记下了全部动作,并开始在剑冢内练习。 此套剑法与寻常的剑招不同,每一剑都需注入真气,操作起来很有难度,而且也特别浪费真气。 每挥出一剑就是一颗养精丸,无异于相当于氪金练剑。 幸好,他有这座落尘剑冢加持,在这里边修行,并不会损耗任何真气! 真是白嫖神器啊! 又是一夜过去。 收获颇丰的陈向北从落尘剑冢出来后,肚子便咕噜咕噜地打起了鼓。 饿了! 陈向北舔了舔嘴唇,突然有些想吃肉了。 特别是鸽子肉! 此前刘世请客,由于鸟仙的突然出现,他连嘴瘾都没过够,就匆匆找借口溜走了。 想到这,陈向北的嘴角便露出了不怀好意地笑容。 “这里是京师的东厂据点,离皇城隔着大老远,就算我吃了他全家,他也不会知道吧?” 想到这,陈向北便立马起床,简单洗漱后大步迈出了门。 全居德,走起! 穿过熙熙攘攘的京师长街,陈向北终于出现在全居德的店门前。 七层高楼建筑,古色古香,富丽奢华,丝毫不逊皇城内的楼阁。 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居! 有排场! “掌柜的!来一份鸽子全家!” 陈向北进门来到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大声朝柜台招手,将一锭银子抛给了掌柜。 第三百一十一章 杨花也有这样的癖好 练了一晚上的剑,属实是饿了。 别说鸽子全家,就算是九族全端上来,陈向北都能通通啃完! 见陈向北身着东厂的服饰,掌柜一点不敢怠慢,立马就小跑了过来。 无意间,陈向北竟然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 正是蔡徐。 而他的肩膀上架着鸟仙。 “糟了!”陈向北暗暗叫坏。 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们啊! 同时,掌柜也来到了桌子前:“这位官爷,你可是要点本店的鸽子全家桶?” “全家什么?” 鸟仙拍着翅膀眯起了眸子,死死盯着陈向北。 一旁的掌柜哪里见过会说话的鸟,吓得脸都发青了。 “不好意思啊掌柜,我先跟我两名同僚聊一会。” 陈向北呵呵笑了笑,缓解了一下尴尬,随即便做了个手势让掌柜先下去。 掌柜点头从命,手里写下了陈向北要点的菜,临走时还不忘多看了几眼鸟仙。 “同僚?” “真是奇了怪了,这世道鸟都会说话了?” “小混蛋,你最好说清楚,你要吃谁全家?”鸟仙毫不客气,语调冰冷地质问道。 “全家?哪来的全家?” 陈向北故作四周张望了一下,趁着鸟仙不住,拔腿就跳下了二楼,没入了人来人往的长街。 而桌子旁的一人一鸟,都还没反应过来,就不见了陈向北的身影。 鸟仙怒不可遏,狠狠朝蔡徐身上啄了一下,将怒火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哎哟,鸟仙饶命啊,冤有头债有主,这小陈子要吃鸟仙您全家,您啄他呀! 若还不快去追,他就溜远了! 他这次敢吃您亲戚全家,下回就敢吃您九族!” 鸟喙如雨点落,蔡徐抱着头哀嚎。 这话果然有用,再次点燃了鸟仙的怒火,哗哗拍动翅膀就飞了出去。 蔡徐从手臂缝里偷看了一眼,确定鸟仙飞走了后,才骂骂咧咧道:“这死鸟,啄人真疼!” 说着挽起手袖,上边是一块块淤青的伤痕。 此时,掌柜端着鸽子全家上桌,见陈向北不在,便对蔡徐道:“这是刚才那位官爷点的菜,钱已经付过了,请慢用。” 蔡徐灵机一动,心想:“这死鸟把我啄得这么伤,是该补补了!” 于是便笑嘻嘻地道:“掌柜的,我那位同僚有事先走了,你替我打荷吧!我带回去给他!” 走出全居德时,蔡徐满嘴油腥,一手啃着鸽子腿,一手提着食盒。 “死鸟!我就吃你亲戚全家!你能怎么样?” 而就在这时,鸟仙没逮到陈向北,去而复返,恰好看见了站在门口,大口啃着鸽子的蔡徐。 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蔡徐,你他娘的!” 鸟仙尖叫了起来,发疯地扑了上去。 蔡徐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一人一鸟沿着长街一路追逐。 惨叫声、尖叫声、哀嚎声连连不绝! 另一头,摆脱了鸟仙的陈向北,重新返回全居德,嘴里狠狠骂了起来。 “大清早就遇上了这死鸟!真他娘的晦气!” “等着!下回定要当着这死鸟的面,吃他全家九族!” 来到柜台前,陈向北找到了掌柜。 “掌柜的,我那些菜做好了吗?快点上桌!饿惨了!” 然而,当掌柜看见陈向北时,却惊讶地眨了眨眼。 “官爷,刚才你那位同僚说你有事走了,把菜都打荷了!” 他娘的蔡徐,你不仅没鸟,你连鸟都不是! 陈向北啐了一口,离开了全居德,在路边小摊点了碗混沌。 填报了肚子后,陈向北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果然,美食是治愈一切的药方! 随后,陈向北便穿过长街,一路朝着南边的方向去。 很快,他就出现在那夜收拾杨花的别苑前。 那夜太黑,什么都没看清。 大白天光线足,陈向北抬头便看见大门口挂着门匾。 听潮阁! 真是个如假包换的好名字! 身形一跃,陈向北便翻进了院子,正好看见湖边八角亭内的杨花,她正侧躺在一张软卧上,手里看着一本泛黄书籍。 竟然也是春秋。 她看得津津有味,高冷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笑容。 不得不说,李贵妃与杨花不愧是同门师姐妹。 连爱好都是一样的! 看出端倪的陈向北并没有拆穿,想来这本书是李贵妃从宫里带出来的吧? 察觉到陈向北后,杨花立马就盖上了小黄书,微微惊讶道:“是你?” “怎么?我不能来吗?” 陈向北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则打量着跟前的女人。 兴许是因为独自居住的原因,她今日并没有穿青衣,而是穿着一袭宽松轻薄的银色丝缎长袍。 还是吊带款的! 外边搭着一条纱纺披肩,玉肩若隐若现,引人遐想连篇。 真想不到,杨花也能这么知性妩媚,简直就是女中尤物。 “对嘛,你这样穿真的很好看,平日不要总是穿着那袭青衣!” 陈向北毫不忌讳,直接赞美了起来。 他根本就不怕杨花恼羞成怒,他只需稍稍驱动心神,便能让她变幻各种姿势,乖乖贴服。 “我知道你是道家天仙,但穿衣服不应该看别人怎么穿,就跟着去流行,要搭配啊! 那袭青衣完全不配合你的脸型,脸型又不配合衫型,衫型又和发型完全不搭,而且极度不配合啊!” “比如你这样穿,真的很美!” “关你什么事?” 素来冷若冰霜的杨花脸上,居然浮现出红霞。 兴许是没料到陈向北会突然前来,所以她怎么舒服就怎么穿了。 发现陈向北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离时,她下意识地抱住了开阔的胸怀,玉脂一般的大长腿微微交叠。 “你到底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不行吗?” 陈向北忽然觉得挑逗杨花很是有意思,于是加大了火候:“不知为何,自从上次跟你双修之后,我整个人精神劲十足!浑身都是干劲!” 杨花闻言,嘴唇都在发颤,但她越是如此,那种骨子里的媚态就越是妖娆。 她是真的害怕,害怕陈向北吃了她! 第三百二十一章 给杨花看看我的大宝贝 转念一想,就算这狗太监真想吃她又能怎么样? 吃得了吗? 自己纯粹是在杞人忧天。 可听见“元神双修”四字,杨花立马就冷起了脸,摆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但不知何故,她脸上百般厌恶,心跳却地莫名加快,竟有些回味悠长的意思。 就像是觉醒了某种奇怪的属性。 “该死!怎么会这样!” “我。。。。。。我竟然还期待起来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杨花竭力平复心中的挣扎,冷若冰霜的脸上居然掠过一丝羞涩。 “少跟我油嘴滑舌,有话说话!” 陈向北呵呵笑了笑,没有再遛这位座下女菩萨。 “我此前交托给你的事,进展如何了?” 见陈向北正经了起来,杨花也有些刻意地坐直了身子,冷着的脸缓和了一些。 “还得一段时间。” 说话间,陈向北有些口渴,便来到杨花的旁边坐了下来,端起她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茶盏上甚至还有杨花残余的口脂。 “不错!上等的茉莉花绿茶,真是茶如其人!” 陈向北夸赞了一声,点了眼杨花。 杨花看着陈向北的一举一动,黛眉微微一收。 这家伙真是脸皮厚,也不知师妹看上他哪里了,竟然连自己喝过的茶杯都不放过! 陈向北随即又从储物手串中,取出那尊死灵法相,递到了杨花的跟前。 “我这还有一具法相,你试试能否糅合一体,铸造出一尊新的法相。” 闻言,杨花吃了一惊,小嘴不由得张开了一个小圆,露出了粉嫩的齿腔。 坐在一旁的陈向北,明显感受到她的呼吸在加快,一呼一吸,吐气如兰。 “你哪来的?” 杨花一脸的难以置信,孕育一尊法相,需要浪费修道之人的毕生心血! 他一个小太监何德何能,竟能同时存下两尊,简直匪夷所思! “我说我抢来的你信不信?” 陈向北淡淡回了句,脸上面无表情。 他本想亲自熔铸法相,奈何以他的修为和阅历都难以做到,只能交给杨花代劳了。 毕竟她可是自己的女菩萨,为自己服务很合情合理吧? 见陈向北故作高深的样子,杨花立马就收起了震惊的表情,打算好好敲打敲打这个家伙。 “我做不到!” “为何?” “水与火能交融吗?这两尊法相差天共地,孕育的手段与属性大相径庭,没办法合二为一。” “噢。” 陈向北点了点头,眼中稍有遗憾。 嘶。 不同的法相不能相融,那若是相同属性的法相呢? 想到这,陈向北目光唰地一亮。 屠镇的案子尚未结束,后续还有机会对上星宿教派的教众。 若是运气好,或许能凑出一堆相同属性的法相! 想到这,陈向北就兴奋了起来。 “行,熔不了就不熔了,你加快一下修复的进度吧,这两具法相都不能马虎!” 吩咐好修复法相的事宜后,陈向北又想起了什么。 “来,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说着,陈向北便要解开裤头带。 “你干嘛?” 杨花见状,脸色骤变,浑身都开始发颤,脸颊泛起了蜜桃粉红般的云霞。 然而,陈向北并没有理会他,低着头解开裤腰带。 但太紧了,解了半天没解开。 杨花彻底受不住了,两瓣朱唇瑟瑟发抖,她用近乎尖叫的颤音发出警告。 “你最好现在就停下来,你若再想占我便宜,我立马就与你玉石俱焚!” 杨花激动地掐出了指决,像是在威胁陈向北。 陈向北一脸无语,呲溜,从裤腰间抽出一条粗长剔透的人皮筋。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 “我说的大宝贝是指这玩意!”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杨花看见陈向北手中的人皮筋后,愣了一下,自知失态,唰地扭开了脸。 可由于刚才的气血涌动,胸脯一颤一颤。 挺拔的轮廓,在银色的薄衫下若隐若现,久久未能平复下来。 陈向北则趁机欣赏起山川美景,解释了起来。 “这东西是我从一名渊海境体修身上取的,我不过是想跟你讨教一下,怎样才能将其制作成威力巨大的弦,最好是能一箭将对方射透的那种!” “若是可以,这条东西就交给你了!” 猛弦配猛弓,霸王硬上弓! 想起鬼独持箭狙击时的摸样,陈向北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期待之色。 若能将得到一柄威力无穷的大弓,再配上精准的箭法,还哪里用跟敌人硬碰硬,直接躲在阴暗的角落当个老六吃鸡不香吗? 杨花抚平心中的阴影,才接过陈向北手中的人皮筋,仔细端详了起来。 “嗯?” 杨花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身为堂堂八重真仙的她,素来眼高于顶,能入她法眼的东西差不到哪里去。 这可是一条渊海境体修的人筋啊! 须知体修与普通的修行之人大为不同,他们往往因为在修行一途出现了岔子,又或是某些缺陷,才会选择走淬炼体魄这条羊肠小道。 而由于体修一途,天生缺失气海修行,通常千川境便是他们的天花板,能登上渊海境的体修,简直凤毛麟角。 经过千锤百炼的体魄,尤其是一名渊海境体修的身体,其价值可想而知! 说是价值连城也不夸张! 本来,陈向北能弄来两具法相,就足够让她震惊的了,如今居然还弄来了这么一根东西。 这意味着世上又少了一名渊海境体修! “太恐怖了!” 杨花默默看了陈向北一眼:“我当真是小瞧了他!这张人畜无害的面孔下,究竟藏着怎样的造化?” 想到这,杨花心中一动。 “都说深藏不露方为人上之人,那他为何要主动向我露出?莫非是在暗示?” “如此刻意展才的方式,难不成是想让我死心塌地当她的女菩萨?” 杨花手里握着人皮筋,思绪却在陈向北身上假设出无数个念头。 见杨花默不作声,陈向北还以为她被这条人皮筋的品相所震惊。 于是轻声提醒了一下:“你怎么了?可以做吗?” “哦,没什么,这人皮筋的确是制造弓弦的极品材料。” 杨花回过神后,脸上又重新变得滚烫热辣。 第三百一十二章 你猜对了,我是真男人 杨花心中有鬼,暗暗躲避着陈向北的目光。 “即便他真是这么想的,我都不能流露出任何异样!” “不然他定会以为自己有机会!” 一生要强的杨花,断断不可能屈服在一名太监的胯下! 不可能! 得到了杨花的答复后,陈向北露出了笑容,很是满意。 “真不愧是道门八重真人!” “那我等着看你的成品了!” 杨花本想给陈向北当头泼下一盆凉水,告诉他制作弓弦的过程很复杂,有可能会失败。 但不知何故,在陈向北说出这番赞美的话语后,她的心底,居然泛起了一阵涟漪。 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欢愉感觉。 仿佛于她而言,陈向北的认可,便是她存在的最大意义! 她,已经彻底变成了他的形状! 吩咐完事情后,陈向北本想直接返回东厂,可想了想,灵峰镇的事情还在取证中,好像回去也没什么可干的。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杨花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却破天荒地有些失落和遗憾。 这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心头。 庆幸着没有被迫与他进行双修,同时,又遗憾着失去了他的认可。 前者是本能,后者是佛印驱使的欲望。 然而,就在此时。 陈向北猛地滞住了身子,缓缓地回过头,露出一个温暖纯真的笑容。 “对了,你现在忙吗?我在元神修行上遇到了你难题,想请教你一下。” 此话一次,再次让杨花唤醒了此前的阴影。 狗太监!欺我太甚! “不忙!一下够吗? 要不要再请教多几下?” 杨花的主动示好,让陈向北心中一动。 呵呵,体验到了元神双修的快感了吧? 这种东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你就乖乖当我的座下女菩萨吧! “在这里?” 陈向北四周扫了一眼,暗示了一下。 杨花自然心领神会,强忍住心中的恶心,起身朝那座熟悉的小筑走去。 “随我来吧。” 为了心中的盘算,她只能委身伺贼。 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等着! 山水有相逢,今日你给我的屈辱,总有一日我要让你百倍千倍奉还!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小筑。 杨花大袖一挥,小筑的大门轰隆关上,满楼的青灯一瞬燃起。 昏沉的灯光,飘摇的银裙,若隐若现的体态,美得难以言说。 跟在陈向北,不由得弯低了一下腰杆。 “该死啊,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反应了!” “幸好只是元神双修,无需肉身接触,不然就危险了!” 看着跟前的杨花,陈向北目光微微闪烁。 种下佛印之后,他与杨花形成了某种心意上的共鸣,他隐约能察觉到此刻杨花心中的情绪变化。 不得不说,她真不愧是道门八重真仙,心境稳若泰山,她明明很有感觉,却还装作高冷圣洁,犹如一株不可亵渎的莲花。 欲拒还迎? “好!等会我便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出于淤泥而不染!” 陈向北心中冷笑,运转真气,压下了气血的运转,腰杆也哗地挺直了。 “说说看,你遇上了什么困难?我可教你如何迈过去!” 杨花背对着陈向北,来到一张蒲团前停下了步子。 “一日不修,总感觉浑身疲软无力,元神也摇摇欲坠!你说这该怎么办?” 陈向北毫不客气,直接从身后抱住了杨花,搂住了她的婀娜细腰,脸颊轻轻贴到了她的耳边,深深闻了一下她发梢间的香气。 即便两人都隔着衣裳,但透过薄如蝉翼的流裙,陈向北能清晰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 好软。 好糯。 好香! “这样感觉就好多了!” 陈向北缓缓阖起眼见,享受着此刻的欢愉。 杨花被这么一抱,浑身都软了,她死死咬住朱唇,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有任何异样。 倒不是因为本能在抗拒,而是因为陈向北的需要,让她的心底充满了难以描述的快感。 “我知道了,兴许是因为你我的元神双修后,形成了某种牵绊,所以你会出自本能地需要我。” 杨花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转过身。 那张冷若冰霜的俏脸,轻轻贴在了陈向北胸膛,一双玉臂穿过陈向北的腰间,紧紧搂住了他。 昏沉的灯光下,两人就这么相依相偎。 “这样会不会更舒服一些。” 为了重见天日,杨花豁出去了! 她得彻底麻痹这个家伙,直到他放松警惕,好寻求翻盘机会。 杨花撩拨了一下发梢,在陈向北耳边轻语,呵气如兰。 “舒服!” 怀抱软玉,陈向北仿佛达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境界。 兴许是因为佛印的缘故,这种感觉,就连李贵妃也给不了! 他体内的气血迅速翻腾,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迅速朝着各处经脉冲去。 兴许是由于气血的来势太过刚猛。 压制身体的真气,就像是一座摇摇欲坠的关隘,即将就要被冲破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 与此同时,陈向北的双手移到了杨花的下腰,紧紧搂住。 两人的身体也因此紧密贴合,不留任何缝隙。 就在弹射起步的瞬间。 呲溜。 他终于露出了真身! 而被他牢牢抱住的杨花,突然感到被某个东西顶住了,玉手下意识地往下一掏。 ? ! 这东西居然如此熟悉! 她错愕地抬起俏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向北。 而陈向北却是嘴角含笑,笑而不语。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杨花的眸子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她的脸上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大片红潮! 这哪里还是熟透的水蜜桃,分明是当季结果的通红杨梅! 杨花下意识地往后撤,但玉腰死死被陈向北搂住,根本动弹不了分毫,浑身火山迸发一般的燥热! “有什么不可能?” “你要相信自己,我是个真男人!” 陈向北终于开口。 在宫内,他尚且得委身求存,深深藏起真身的秘密。 但在宫外就不一样了! 如今他彻底掌控了杨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吗? 长枪依在,此时不亮更待何时? 第三百一十三章 观音坐莲,莅临人世 而就在陈向北承认了自己是男人的事实后。 他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元神,变得更加的澄明了! 或许只有真实的自己,才能让元神彻底蜕变! 至于杨花,与陈向北心意相通,元神互相牵绊,自然也有相同的感觉! 她深知能察觉到,陈向北的元神已然焕然一新,气运蕴藏着无穷澄澈。 如此恐怖的威力,刹那便将她彻底同化! 犹如出现在黑暗的光束,瞬间贯穿了天地! “啊!!!你!!!不可以!!!” 随着杨花的尖叫声在小筑内散尽,陈向北在她身上种下的莲海彻底开花结果。 她也终于变成了陈向北的形状! 只见她眉心掠过一抹金光,赫然是一朵美不可言的金链印记。 下一刻,她不再反抗,脸上露出了妖娆迷人的,身子如同香软的摆柳,轻轻在陈向北身上婆娑。 顺势便将陈向北推倒在蒲团上。 “主人,从今往后,人家就是你的女仆了!” “现在,就让我来伺候您吧!” 只见那袭流裙,从杨花的玉肩徐徐滑落,她温柔地坐在了陈向北身上。 犹如观音坐莲,莅临人世! “玉观音!” 迷迷糊糊间,陈向北的大脑像是被抽空了,缓缓闭上了眼,享受着这份酣畅淋漓! “你知道吗?其实我的故乡在遥远的草原。” “难怪主人尤善骑射!”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做一把大弓!” “那主人你知道我这座道观关了多久吗?” “不知。” “那主人你要轻一点,可别射坏了大门才好!” 从前有座山,山上种蒲陶。 山下有道观,不知关门日。 不待外来客,芳草长戚戚。 不见溪河过,但闻潮水声。 终是有一日,道门敞大开。 弓客宜出入,观水如海潮! 两日后。 穿着一袭淡青色流裙的杨花,轻轻卧在陈向北的怀中,玉手里握着一把满弦大弓。 正是陈向北从佛子手上夺来的神兵。 “主人的弓不仅大,还特别坚硬!一看便是极品! 有了这根人皮筋作弦,定能爆发出无穷威力!” 陈向北看了眼大弓,在弓身的两头,都有一道清晰的道印痕迹。 杨花不仅帮他修好了大弓,还印下了自己的命符,让这把大弓的威力更上了一层楼! “这都多亏了你呀,没有了你,就算我这把大工再猛,也英雄无用武之地呢!” 陈向北伸出手,轻轻掐了一下杨花粉嫩的脸颊。 “啊。。。。。。人家疼!” 为了还这一下,杨花温柔地朝陈向北的大腿根掐了一道。 不痛不痒,恰到好处,颇有挑逗的意味。 若是陈向北此刻挽起裤脚,定能看到这两日里,她在自己的大腿间留下的淤青。 与待字闺中的少女不同,杨花的骨子里散发着一股少妇的妩媚。 “佛家之力,当真玄妙精深啊!” 陈向北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当即又抱起了杨花,走向小筑的软榻。 又是数日。 在杨花的伺候下,陈向北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极乐之境! 凡人于世,能有这么一尊女菩萨相随,还有何求? 陈向北走下软榻,重新穿上了衣裳。 一连多日。 他都没有回过东厂,也不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离开时,他回头看了杨花一眼,颇有依依不舍的意味。 但眼下还不是享受温柔乡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杨花也投来了深情的目光,来到陈向北跟前,恭敬行了一个万福。 “主人路上小心!记得时常回来看人家呀!” “还有呀,人家教你的弓术,记得要时常练习,才不会生疏呢!” 陈向北目起涟漪,但看了眼那座摇摇欲坠床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穿上东厂的皮,陈向北的眼中又重现了锋芒。 “放心!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情,立马就过来找你探讨弓术!” “你也要记得我托付你的东西!” 杨花一笑百媚生:“好啦,人家都记在心中啦! 这段时间我会大量收购京师附近的丹药! 此外你编撰的诗词,我已让人散布在京师!想来已经成了百姓咸鱼饭后的话题了!” 陈向北对杨花的态度很是满意,上前深深品尝了一口朱唇,无意间看见了她放在桌子上的书。 正是那本《春秋》 “对了,你要是喜欢这种类型的书,我下回给你多带几本,绝对是新鲜出炉的! 你也好从中学习学习!” 说罢,便大步离开了小筑。 直到陈向北远离了别苑的范围,杨花眉心的金莲才缓缓散失,妩媚的眼眸也随之变得澄明无垢。 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由陈向北种下的莲海,早就遍布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甚至连道法神树上也结出了璀璨的金莲! 回头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床榻,杨花喃喃了起来。 “他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堪?” “起码。。。。。。他让我重新做回了一个女人。” 另一头,陈向北穿过京师的长街,刚来到一处糖葫芦小摊前,便听见了那首由他亲自下笔的诗词。 几名小孩和少年一边舔着糖葫芦,一边朗朗上口。 “天不生我八皇始,大周万古如长夜” “待我修得长生术,凡躯不朽立天命。” 长生。 天命。 这两个词若是单独拿出来,并无指嫡之处。 可当两者连到了一起,那便是觊觎天位的死罪! 赤果果的一首反诗! 尤其诗词中,点明了八皇始。 八皇子赵成始! 这一波舆论造势下来,只怕这位八皇子有的是头痛了! 正当这些小孩少年,吟诵着这首反诗,各自的家长惊慌失措提着皮鞭前来,扬手就朝他们的屁股甩去。 “臭小子,谁教你念的诗?” “你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滚!通通都给我滚回家去!” 见此一幕,陈向北冷笑了一声。 街知巷闻,讳莫如深,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用不了几日便能传得神乎其神,以假乱真! 回到东厂据点,陈向北便发现守备森严了许多,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样。 会议上。 刘世直接下了定论,百姓惨遭血洗的案件,星宿邪派乃始作俑者! 全因他在那些尸体的身上,寻到了有关星宿邪派的线索。 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以儆效尤 “照此看来,那位八皇子殿下,应该便是情报所指,活动于京师偏郊的星宿邪派雷电法王。” “诸位此次行动务必慎之又慎,一旦现出法相,不可有任何犹豫,要在瞬间将其镇压扑灭。” 刘世眉头凝重,交代着几名负责出动的东厂执事。 “可若是殿下不出手呢?” 突然有人问。 “那你们也不要出手,切不可落下舌根!” 刘世顶住了起来。 “明白!” 原本属于周慕云麾下的几名执事,纷纷都扬起了嘴角,像是撞上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至于陈向北等人,由于道行经验稍逊,且又是刘世的心腹,便被调配到行动的边缘。 主要负责封锁周边的地带,算是远离了这场暴风雨的中心,危险系数直线拉低。 安排好一切后,刘世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 “事不宜迟,行动!” “喏!” 一时间,山呼海啸。 大批人马出了皇城,将晋王府严严实实地围堵了起来。 因为此次行动,东厂基本清空的周边的大街,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浓烈肃杀气息,犹如滚滚乌云,笼罩着晋王府的苍穹。 “皇家贵胄,高高在上,宜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如此一来,由多年腐败贪墨重案所汇成的大诰,应该能对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起到前所未有震慑作用了吧?” 刘世心中澄明,大步来到晋王府前,率先推开了两扇金丝楠木所造的大门。 “上!” 刘世一声令下,身后的人马蜂拥般涌去。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晋王府?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晋王府的家丁纷纷出来制止,但刚露头就被东厂的人马通通制服。 当他们看清这些家伙身上的飞鱼袍时,才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无一人敢出来阻拦,纷纷让开大道躲到了一旁。 然而,正当全副武装的东厂人员冲进王府正殿时。 突然,一道如雷霆暴怒的呵斥声响彻了正殿。 “站下!” “当朝晋王在此,何人敢造次?” 只见赵成始身着五爪蟒服,如同一棵古松伫立于大殿之上,面容不怒而威。 在他的跟前,是众披坚执锐的亲兵。 他们整齐列队,将赵成始护在了身后。 赵成始对近日京师流传的反诗有所耳闻,甚至怀疑是东厂在背后搞鬼,万万没想到,东厂这就找上门来了。 “禀报八皇子,我等并非有意冲撞晋王府,只因我们接到线报,屠镇血案的凶手,正是当今邪教星速教派,且就藏身于殿下的府中!” 刘世面无表情地阐述起因由,并用主动请罪的方式堵住赵成始的嘴:“若惊扰了殿下,还请息怒!” 赵成始闻言,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好你个刘世,好大的官威!” “你的意思是,就算本殿下不同意,你们也要我这晋王府翻过来?” “卑职没有这个意思。” 刘世面不改色,淡淡地回了一句,又道:“只要将凶手绳之於法,我等自然会退下,绝不对多逗留片刻!” 赵成始脸上的阴沉愈发浓重:“那若是本殿下要你们现在就滚出去呢?” “那卑职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 刘世敛了敛目光,冷声道:“东厂听令,给咱家搜!” “若有不从者,杀!” “喏!”所有的东厂人马齐齐应声。 如同潮水一般冲向晋王府的每个角落! 赵成始捏紧了拳头,从身边的亲兵手上夺过一根长枪,手一扬。 轰隆—— 枪头直接栽进刘世跟前半步的地板上,轰出了一个逾数尺的深坑,名贵的白玉地板也因此蛛纹开裂。 “岂有此理,你们不过是我父皇的看门狗!” “把你们养肥了,竟然敢咬自家人?你凭什么?” “本殿下今日就站在这了,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手! 除非你们能从本殿下的尸体上迈过去!” 然而,看似威猛的豪言壮语刚说完。 他便被一只枯瘦直接摁在了地上。 “八皇子啊,咱家再给你一个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刘世的大袖无风鼓荡,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气息滔天涌动,犹如拔地而起的高楼,牢牢将赵成始压制于股掌。 负责封锁正殿正门的陈向北,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目光不由自主地闪缩了起来。 这便是渊海境啊!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就算你是八皇子又如何? 让你跪下你就得跪下! 当然了,刘世此举也是在玩火,须知八皇子与星宿邪派相互勾结一事,仍未盖棺定论,不过是刘世通过已有的线报,判断八皇子就是幕后凶手。 不过话说回来,若真有确切证据的话,还需要他们东厂出手? “都给咱家搜!” 刘世再次发令。 原本被赵成始震慑住的众人,又纷纷开始了行动。 看见晋王府被翻得底朝天,赵成始的眼中就泛起了杀气。 即便,他平素极力伪装出和睦温顺的姿态,但这回实在是难以忍受刘世的盛气凌人,脸都要发青了。 “好你个刘世,区区东厂走狗,居然跟当朝八皇子作对!” “还敢跳过宗正寺,动用武力逼迫本殿下屈服!” “你是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赵成始之所以敢这样跟整个东厂叫板,全因大周素有规定,但凡涉及皇家的事务,一律先经宗正寺审批,最后再让东厂做事。 而刘世既无批文亦无圣旨,分明是在独断专行! 不料刘世根本不吃这套。 “殿下放心,若咱家什么都搜不出来,自当提头前去跟陛下请罪。” 与此同时。 在晋王府的客舍周围,一道道如同黑雾流萤的身影拼力逃窜,试图突破东厂的包围圈。 “报!发现藏身的星宿邪派人员!” 一名东厂的传信兵,大步迈入正殿,朗声传递出这个消息。 “殿下,你怎么看?” 至此,刘世才缓缓松手,让赵成始重新站起。 赵成始活动了一下脖子,故作一脸讶然道:“你问我我问谁? 真是好笑,本殿下的王府一向光明磊落,绝不容这些邪门歪道之人扎根。” 第三百一十五章 少只香炉少只鬼 “本殿下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你可得查清楚了!” 赵成始的语气出奇地平静,几乎没有一丝波澜。 外头的陈向北听后,惊叹这家伙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强,也难怪敢偷偷在府中豢养星宿邪道。 然而,打算冲破东厂包围圈的邪道,不到几下的功夫,便被一众东厂领事打出了法相。 大片的黑气腾腾滚荡后,现出了一尊尊死灵法相。 但相比之下,此前郭武的法相,这些家伙还是逊色了不少。 除此之外,更有修炼骨骸邪灵的法相,密密麻麻的死人骸骨熔炼的躯体,但是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这些邪道现出法相后,竟没有继续朝东厂的大网里钻,而是去而复返回到了先前客舍的地方。 其中,一尊骨灵法相轰地朝一处假山砸去,顿时无数沙石漫天激射。 一座巨大的入口出现在先前,分明是一条暗中开凿的地道又或是密室。 一尊尊法相前赴后继,冲了进去,打算另辟生路。 然而,一众执事立马领人紧随其后。 紧接着,地道里便传出来一声声闷响,像是爆炸声又像是某些巨物砸地的动静。 哀嚎声惨叫声绵绵不绝。 “天杀的!这些阴阳人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雷电法王何在?” “速来救命啊!” 没过多久,这一尊尊邪道法相就都被东厂给制服了。 然而,就在一切重归于寂之时。 隆隆隆—— 地宫之下,似有恶龙作祟,大片的泥土哗哗倒塌。 漫天沙尘之中,一道无比巨大的影子横空出世,又如同一颗小型的星体落入人间。 其中闪烁着流光溢彩,似无数闪电交织闪烁。 趁着沙尘滚荡,这道影子破空而去,瞬间便远遁了百丈之遥,来到了王府的高墙边缘。 眼见这道影子就要溜之大吉。 外围的封锁线,立马架起了弓弩。 刹那间满天流矢如同流星破空,形成了一张无处可逃的大网,落向那道交织着雷电的巨大影子。 嗖—— 电流再次从天穹掠过,只能硬生生退回到晋王府中。 这顿箭雨下来,不少正在王府内执行任务的东厂人马中箭倒地,平白无故地遭了殃。 见那倒雷影沿路折返,一众执事立马抓住机会,将其围在了战阵之中。 然而。 雷影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敕!” 空灵阴森的声线骤起。 以雷影为引,天穹之上竟然落下了一道道光柱。 赫然是天雷! 晴天骤起霹雳! “啊!!!!!!” 霎时间,一众执事被雷光所吞没,发出连声惨叫。 见此一幕,陈向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该不会就是情报中的雷电法王吧? 居然能自由驾驭天雷之威,属实为大恐怖啊! 若是修为浅薄之人挨上这么一劈,怕不是当场就要灰飞烟灭? 更让陈向北感到惊讶的是,赵成始居然不是雷电法王。 几名修为拔尖的执事,率先钻出了雷光,手执一张张禁雷的符箓,想要贴近这道雷影。 数人成阵,压得这道雷影连连后退。 期间多道雷光闪过,但都被执事们手中的禁雷符所泯灭。 “呵,任你半步真仙又如何?能顶得住咱家的攻势吗?” “不得不说,你的此具法相修得真好,若是再晚上一段时间,怕是连我们也拿你没办法了!” “真是可惜了,咱家今日就要你灰飞烟灭!” 数名执事一拥而上,彻底在雷影的身上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无数雷光滚滚散灭。 此具雷影法相也终于露出了真容,大致与死灵法相的外表类似。 随着雷光的泯灭,雷电法王大势已去。 他勃然怒道:“好啊!你们这些挨千刀的阴阳人死阉狗!居然敢坏本邪神的好事!” “那就一块去死好了!” 暴怒声犹如天雷炸开。 霎时间,散去雷光的法相又突然燃起了光芒,如同一只拳头大的光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阔大,不一会光团便笼罩住了整尊法相。 “当心,他想要自爆与咱们同归于尽!” 一名领事大喊了一声,提醒着其他几位同僚。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悄然游离到雷电法王的身后。 嗖—— 这名领事朝着雷电法王的后心,猛地递进一枪。 不甘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下一刻,这名执事便将雷电法王的元神抽了出来。 此时,大殿内的刘世与赵成始也来到了不远处,恰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目睹雷电法王元神被擒,赵成始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同时,被擒的雷电法王元神,无意间地一转眼,也看见了不远处的赵成始。 两人就这么仓促地对视了一眼。 刹那之后,被擒的元神选择了自绝,散尽了所有元神之力,化作了一缕清风,彻底地灰飞烟灭了。 这可是一位半步真仙啊! 就差捅破那半步窗纸,便能跻身八重真仙的高位,成就道门大能的称谓。 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那名抓了个空的执事,看着从手间消失的元神,狠狠地骂了一句。 “干他娘的,就这么让他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同时,另一名执事高高跃起,将散失元神后的雷电法王法相收入了手中。 他多少有些心有余悸,幸好刚才没有自爆成功,否则整座晋王府的人都得跟着陪葬。 须知星宿邪派的术法向来诡异莫测,万一自爆涉及到京城的其他地方,那可就麻烦了! 在处理完雷电法王后,众人在刘世的指挥下,进入地道搜刮。 陈向北接令后,让其余的神威队员守在外头,独自与另外那几名执事进入地宫。 作为星宿邪派藏身之地,里边定藏着不少宝贝! 少只香炉少只鬼嘛! 果不其然,刚走进地道,便看见里边散发着荧荧光芒,在地道四周以及头顶的墙壁上,是一颗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用作照明所用。 而在各个方向,着供奉着诸多星宿邪派的邪神神像。 在最上首处,还有一尊金镀的神祇,但不知何故,并没有将五官雕上去。 第三百一十六章 白干了 虽然看不清这座神祇的容貌,但从神祇上雕刻的华丽衣袍,以及修长文雅的身形来看。 这会不会就是当朝八皇子赵成始的神祇? 陈向北的信中突然冒出一个这样的念头。 不一会,几名执事便发现了藏在地道中的暗格。 咯吱一扭。 一面墙壁缓缓翻转,出现了一个灯火昏沉的密室。 这一刻,众人的眼见似乎都变成了元宝形状。 里头居然堆满了金银财宝! 还有各种星宿邪派的洗脑书籍、法宝、神像等等。 同时,刘世和八皇子也领着人来到地道。 见此一幕,陈向北看得口水都要掉在地上了。 心中不由得腹诽了起来,敢情这刘世属狗的?鼻子怎么这么灵光?一闻到金银财宝的气息就立马现身!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始中饱私囊。 看来是没机会了。。。。。。。 又白干了一场!!! “呵,看来这星宿邪派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啊。” “殿下,这下你又怎么看?” 刘世冷冷一笑,有意敲打身旁的赵成始。 “这些邪门歪道真是可恨啊,不仅背地里在我府中扎根,还如此压榨百姓,真是该死!” 赵成始的话义愤填雁,但脸上却平淡如水。 似乎晋王府中的星宿邪派被一网打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如此一副做派,很难不让人怀疑,在他的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的倚靠。 “这位殿下做事真够绝的。” “如此一具半步真仙的法相,说不要就不要。” “在他眼中,这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枚棋子吧?” 刘世心中暗暗叹息,眼中也掠过遗憾之色。 他废了这般大的力气,担着莫大的风险突袭晋王府。 不仅扫清了藏身王府的星宿邪派,还毁去了一尊半步真仙的雷电法王。 这位当朝八皇子却由始至终都不动声色,连一丝心痛的表情都没有。 如此心性胆魄,难怪他敢觊觎长生与天命。 放弃了那尊法相,便相当于自破武功,一切都得从头来过了! 并且,此前他压制对方时,也能清楚感受得到,对方似乎没有任何修行的根基。 由此可见,为了洗脱嫌疑,这位八皇子居然狠心到自绝道途。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能做到这一点的,回望历史的万古长河,也是凤毛麟角的! 而结合种种,先前操纵雷电法王法相者,应该是另有其人。 只因在情报中,这位八皇子已到了半步真仙的境界,可先前那尊法相所展现出来的威力,实在是太弱了,说不定是赵成始豢养的某位死士。 “本王失察啊!竟然酿出了这样的祸端! 不过刘公公你大可放心,我会亲自去跟陛下请罪的! 如今案情查清了,也一网打尽了星宿教派的邪道,刘公公可还有什么事?”赵成始淡淡地说道。 他之所以能如此淡定,全因早就看出了端倪。 从灵峰镇的事情,再到近日京师朗朗上口的反诗更作证了这一点。 所以他提前安排了一切,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不惜灵肉合一,冒着元神崩溃的危险,将其并入肉身。 如此一来,他虽然保不住半步真仙的元神,但元神与肉身合二为一,尚且能保住元神之力转化而来的朝池武境,也算是弃车保帅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终有一日,会卷土重来! 当然,赵成始的脸上虽是平静如水,却是心如刀绞,若非妖灵蟾蜍被人偷走,他早就迈进八重真仙的境界了。 就差那么一点,百丈高楼就险些坍塌为平地! 而今日府中搜出了一切证据,就没一丝毫能与他牵扯上的,最多只是个失察罪过。 他,依旧可以重整旗鼓! 但一想到替死鬼郭武,赵成始就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就在刚刚,他操纵着元神遭遇重创无法自理的郭武,当场散灭元神,这才不让东厂揪到任何证据,并且洗脱了与雷电法相之间的嫌疑。 可那是实打实的道门真仙啊! 也是他不可缺失的左臂右膀! 就这么替他去死了! 想要重新培养一名八重真仙,谈何容易啊? 不过,他为郭武花费了那么多的资源,如今让他代自己去死,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们这群阉狗都给本殿下等着!” “总有一日,本殿下要将你东厂连根拔起,让你们跪在我的跟前,再一刀一刀割下你们的头颅!!!” 看着潮水一般退去的东厂人马,赵成始紧紧握起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条条暴现。 与此同时。 晋王府外又出现了一行人,走在前头的人同穿五爪蟒袍,正是七皇子赵成淳! 他目色深沉地看着东厂的人马,其中还押着一行星宿教派邪道。 当他看见马车上那一箱箱金银财宝时,脸都要发绿。 刘世几人最后出来,赵成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意,大步走上前挡下了刘世的路。 “刘世,你真是狗胆包天啊!” “堂堂王府是你们这些阉狗能进的地方吗?” “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尊卑?你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赵成淳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刘世鼻子就是一顿咒骂。 平日他们就受够了东厂的压迫,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饿起来竟然连自己人的主意都敢打,真是可恶! 刘世却始终平淡如水,照着礼仪跟这位七皇子恭敬问安。 “见过七皇子殿下,殿下有所不知,东厂之所以突然突袭晋王府,全因收到了确切的情报,这不,成功将藏身晋王府的星宿邪派一网打尽了。” 闻言,赵成淳心头猛颤,想起了那行被东厂人马押走的犯人。 “你说什么?晋王府中藏有星宿邪派?” “不错!” 刘世点了点头又道:“我等已经完成了此次行动的任务,正要返回据点,至于晋王府初逢巨变,还请殿下带人封锁此处,直到案情水落石出!免得期间发生了什么,让八皇子殿下蒙冤受屈。” 说完,刘世又是一拜,便领着陈向北等人离开了。 此时,赵成始也来到了门口,一眼便看见了门前的赵成淳,立马露出了笑脸。 “原来是七哥,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快进来聊聊天!”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不要啊大人! “罢了,为兄还有要事要办,先走了!” 七皇子赵成淳敛了敛神色,摆手拒绝了赵成始的邀请。 心中却不禁对他高看了几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弄不好得人头落地血流成河,而他却始终不波不澜,如此心性真乃一流。 从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真是想不到,本殿下的这位弟弟居然有这样的道行,真不愧是敢奢望长生天命的家伙,往后得多提防着他一些才行。” 赵成淳心中暗暗念过,又缓了缓语气道:“成始啊,星宿邪派一事非同小可,你是我弟弟,我自然相信你的清白,但东厂那边就不好说了,也不知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不过你放心,有为兄在,断不会让他们胡来,更不会让你含冤负屈!”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晋王府,切勿莫要乱跑,省得让那群阉狗借题发挥!” “多谢皇兄照顾!” 赵成始微微一笑,行礼道谢。 安抚好赵成始后,赵成淳便令人前来,封锁了赵成始的府邸。 离开后,赵成淳便朝皇城而去,很快就来到了东宫。 太子殿下赵成明的住所。 同时,晋王府的事情已经风传到了各处,其中自然也包括东宫。 在每一位皇族成员的信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东厂真不愧是大周第一鹰犬,区区一名东厂千户,居然敢突查当朝皇子的府邸。 还让八皇子赵成始吃了闷声大亏。 “好一个东厂!好一个刘世!” 除了这些皇家贵胄外,东厂内部也炸开了锅。 正所谓。 太监不狠,地位不稳! 纷纷推测是为了转正而刻意做这么一出大戏。 也有认为刘世政治觉悟不高。 而那行星宿邪道被带回东厂据点后,立马就被关进了地牢,开始了酷刑审讯。 至于陈向北,由于刘世的照顾,也混到了不错的逼供机会。 这些星宿邪道平日搜刮民脂民膏,一个个都肥得流油。 说好听点是审讯,说不好听就是给他们榨油,好处一榨一个准。 多少有点开盲盒的意思了。 灯火昏沉的铁笼里,是各种专供酷刑的刑拘。 而此刻,一名星宿邪派的邪道,就被绑在了一根木桩上,所绑的铁链都是经过特质的玄铁。 就算这些家伙有通天的神通也插翅难逃。 作为东厂执事,陈向北自然不会亲自动手审问,如此粗杂的工作,当然是让手下来代劳啦! 于是陈向北便喊来了神威队的石三。 他则是坐在大牢的主位上,遥控这一切。 “参见陈领事!” 石三也没料到自己能分到这样一份好处,一进来便恭敬地朝陈向北行礼。 陈向北点了点头:“时间紧迫,开始吧。” 此前在灵峰镇,石三的表现就让陈向北刮目相看,故而才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 “喏!” “达人请放心,卑职定会好好伺候这名邪道,让他该说的都说,不该说的也通通都倒出来” 石三答应了一声,旋即便从烧着炭火的烙铁便走过,来到了那名邪道的身上。 石三也不废话,直接拔去了这名邪道的上衣,抓起一根带有荆棘倒刺的长鞭。 啪—— 手一扬,仿佛空气都发出爆鸣。 长鞭猛地抽在了邪道的胸膛上,狠狠落下了一道血痕。 “啊!!!饶命啊大人!!!” 邪道浑身都在发颤,连连惨叫了起来。 “姓甚名谁?” 石三晃着长鞭,语气冰冷地逼问起来。 “大人饶命啊,我只是星宿神尊的座下信徒,如何配有名字?” 邪道战战兢兢地回答。 石三面露冷峻,啪地又是一鞭,在邪道的胸前落下了一道交叉血痕。 “星宿神尊?” “你好好看看,现在谁才是你的神!” 啪—— 又是一鞭子下去,邪道的胸膛鲜血淋漓,直接形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米字。 “说!你叫什么,哪里的人,其余的星宿邪派余孽又藏在哪里?”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神尊的信徒,神尊出自何处,我便归于何处,至于其他绅士,也都如我一样。” 邪道一边唆着冷气,一边颤抖着声线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跟我比硬是吧?” 石三万万料不到,一上来就遇见了油盐不进的茅坑臭石头。 说着便来到了一旁,拿起了一根粗大的狼牙棒,打算给他挠挠痒。 “等等。” 陈向北却突然开口,起身来到了石三的身旁。 见陈向北上前,石三主动让出了位置。 正当他以为陈向北想要软硬兼施时,却见陈向北从怀中掏出一瓶辣椒油,哗啦啦地淋在了那名邪道的伤口上。 这是他接到审讯任务后,特意准备的法宝。 这一下,比什么鞭策棒打都要好用! 辣油顺着皮肉流进伤口,如同沸油滋啦滋啦地泼在身上。 “啊!!!痛!!!” “不要。。。。。。不要啊大人!” 邪道痛苦得五官扭曲,浑身都在剧烈挣扎,如同一条落网的大鱼,但无论他如何挣扎,始终都被锁链牢牢困住。 “爽吗?” 陈向北一抬手,倒干了了整瓶辣油。 此刻的邪道哪里还有痛苦的神情,几乎都痛得晕厥过去了。 见此一幕,石三也忍不住背脊冒汗。 这位领事大人的手段真狠啊,竟然往伤口里撒辣椒,也就只有他能想得到了! 无形中对陈向北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还想不想继续爽?” 陈向北撑开了邪道的嘴,直接将瓷瓶塞了进去。 可就在此时,邪道突然猛地将瓷瓶咬碎,用力地朝陈向北啐了一口。 “去死!” 与此同时,一条巨大的蜈蚣从邪道的嘴里激射而出,猛地扑向陈向北的大动脉。 这条蜈蚣虽然只有筷子厂,但通身都是锋利的倒钩利足,若是被它碰一下,不亚于被利刃割一刀。 “领事,当心!”石三大喊了出来,同时抽出腰间的绣春刀。 但显然,他的反应根本就跟不上这条蜈蚣的速率,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条毒物扑向陈向北。 “哼。”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又见杨花 与毒物咫尺之间的陈向北,冷哼了一声,骤然抬起手掌,在电光火石间抓住了这条蜈蚣,猛地一用力,直接将其捏爆。 恶臭汁液飞溅了一地。 石三回过神后,冲上前就给了那名邪道一拳头。 轰—— 这拳威势极重,从邪道的胸膛砸下,整个心口顿时凹陷出一个血淋淋的大坑,后背也因为重拳突起变形。 遭到如此重击,这名邪道瞬间就当场暴毙了。 “陈领事,不打紧吧?”石三收拾完这名邪道后,立马询问起陈向北的情况。 陈向北摆摆手,敛起了脸色:“我不要紧,看来这些信徒都被星宿邪派的毒物操纵了,想要从他们身上问出蛛丝马迹来很难。” 话刚说完,陈向北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掠过忧虑之色。 于是点了眼石三,吩咐道:“你接着带人审问剩下的那几名邪道,我有要事,出去一趟。” “喏!”石三答应了一声,让人将剩下的邪道通通带上来。 至于陈向北,从据点出来后,便匆匆朝潘氏的住处而去。 在见识过星宿邪派的手段后,他有些担心潘氏的情况。 潘氏此前就居住在龙门镇附近的村郊,万一也被寄生了毒物,那可就麻烦了! 很快,他就出现在潘氏的住处外。 推开大门口的木门,女仆正在修剪花圃,看见陈向北的出现,急忙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恭敬地问安行礼。 掐指一算,她在这里干活也一旬有余了,跟之前相比,她不再那般羞涩,神情和举止变得从容起来。 “见过陈老板。” 这位女仆名叫阿珂,是此前陈向北请来伺候潘氏的钟点工。 后来因为小杨子担心潘氏独居生活不便,陈向北便让她转正了,还签下了卖身契,帮阿珂还清了其父母欠下的债务,让她成为了这里的全职女仆。 不知是否因为看见陈向北的缘故,阿珂的语气中透出微微的激动和喜悦。 陈向北点了点头,随即问道:“这段日子潘夫人身体怎么样?” 阿珂微微愣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寻辩的失落,如实回答道:“经过城东大夫的治疗,以及最近的修养,潘夫人腿脚的旧疾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可唯独眼疾不见效果。” 这段日子,她负责照顾着潘氏的生活起居,二人之间也相处得如母女一般。 本来她还担心自己会遭到各种刁难,但潘氏的慈祥彻底安抚了她心中的恐惧。 在这大周朝,签下卖身契的仆人就如街边的草芥。 对大部分的大户人家而言,只是一件买卖的货物而已。 若是伺候不周惹怒了主人家,被打死是常有的事。 有卖身契在手,主人家根本不会遭到官府的处理,所以她对潘氏只有无尽的感激。 “有如此一位‘义子’照顾,也许潘氏的命真的不错?” 与阿珂简单了解了情况后,陈向北便穿过院子,来到了厅堂。 此时的潘氏恰好拄着拐杖,倚在一张摇椅上,虽是双目无光,但从神态能看得出来,她好像是在神思者什么事情。 甚至没发现陈向北的脚步声。 紧随而来阿珂,急忙上前凑到潘氏的耳边,轻声提醒道:“潘夫人,陈老板来了!” 潘氏闻言,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态一扫而空,立马就要站起来跟陈向北寒暄。 陈向北上前扶住了潘氏,两人在客厅的木凳上坐了下来。 “潘夫人刚才阿珂都跟我说了,你最近的身子骨硬朗了不少啊?” “呵呵,是好转了一些,可终究是看不见光,人老了就是没用了。” “潘夫人哪里的话,放心吧,我会让阿珂继续找京师的名医,替你治疗眼疾,如今我手底下的工作特别重,再过一阵吧,等你的情况好一些,我再带永信过来探望你。” 当潘氏听见小杨子的名字后,脸上随即就露出了喜悦之色,整个人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她紧紧握着陈向北的手心:“向北啊,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怕是这辈子都没法与他重聚!。” 陈向北安抚了几下,也趁机握住了潘氏的手,以真气为引,仔细勘察了一下潘氏的脉搏。 紧接着,他的脸就沉了下来,只因真气所过之处,在潘氏的丹田腹部之内,居然寄生着一只蛤蟆,大概有拇指大小,但不知何故,深深陷入了沉眠。 且在蛤蟆的身上还散发着一缕缕幽幽的死气,这让陈向北的心头不由得一跳。 然而,陈向北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之色,很快就平复了脸上的深沉波澜。 “潘夫人,那今日就先到这了,我手上还有要事得忙,就不陪你了。” 潘氏急忙摆了摆手:“行,那你就先去忙!可别耽误了事情。” “阿珂,替老身送一送陈老板!” 两人一直走到门外,陈向北才开口道:“阿珂,不用送,我自己出去就行了,你记住定要照料好潘夫人,若她有什么不适,你第一时间就要知会我,将信件交到京师的东厂据点即可,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陈老板。”阿珂乖巧地点了点头。 离开了院子后,陈向北就陷入了沉思。 起码照现在来看,潘氏体内的蛤蟆还不会苏醒。 可到底怎样才能替她清楚这个毒物呢? 说不定同为道门的李贵妃会有看法? 对了! 杨花不也是道门真仙? 直接找她不就行了? 说干就干! 陈向北一路穿过长街,熟门熟路地来到听潮阁外。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今日宜赏潮! 这一次,他没有再偷偷摸摸地翻墙而入,而是取出杨花给他的大门钥匙,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很快,他就在湖边看见了杨花的身影。 修长的身姿,婀娜的细腰,高冷的面孔,当真是禁欲系的天花板啊! 尽管陈向北在她的体内种下了莲海,且成功让她彻底变成了自己的形状,但平日里的她,还是那个杨花。 只有在看见陈向北时,她的心意才会有所变化。 “主人,你怎么回来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再次采撷杨花 当看见陈向北突然出现在院子中时,杨花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小口。 不得不说,年轻就是好啊! 才过了没到几日,这就又来了? 想起那几日里,他教她试遍了《玉观音》图里的所有姿势,就算她是道门真仙,但身子骨也有些难以负荷啊。 见杨花满脸蜜桃红,陈向北轻轻牵起了她的手,来到湖边小亭坐了下来,将她柔软的娇躯抱在了怀中。 “放心,我今日来是有正事跟你讨教。” 杨花听后,弯弯的眼睫毛跳动了几下,充满了质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能相信才怪。 陈向北也不多解释,直接便将潘氏的情况描述了出来。 杨花听完了事情经过,并没有太多的讶异,反而一脸地平静,似乎在她看来这根本就不算是事。 “那是一头由死气、怨气所凝生的蛤蟆!” “这头蛤蟆约莫是跟源头断了联系,缺失了死气怨气的供养,所以才沉眠不醒。” “想要将其取出其实也不难,只要我亲自出手,弹指间便能化解。” 陈向北闻言,一脸欣喜,忍不住朝杨花那张绝美侧脸亲了一口。 “真能做得到吗?!” 只要能帮潘氏化解这头蛤蟆,小杨子便会更死心蹋地跟着他了。 “主人,以我八重真仙的修为,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杨花真不愧是禁欲系天花板,这种发自心底的傲然高冷,哪个男人能顶得住? “嗯!” 陈向北喉咙不禁一动,看向杨花的目光跟火烧一般:“花花,你表现这么好,值得奖励!” 闻言,杨花整整地抬了抬下巴,几乎完美的脸蛋瞬间泛起了红霞。 当她看见陈向北那灼灼目光时,心头扑通扑通地跳动了起来,就连呼吸也变得莫名急促,身子更是一软,整个人贴在了陈向北的胸前。 陈向北根本不等她说话,直接来了个公主抱,她那轻盈的体态,抱起来有种特别软绵的触感,就好像抱着一团软滑的棉花,巴不得死死搂在怀中。 “主人~” 杨花心中感应到了陈向北的念头,忍不住娇嗔了一声。 如此高冷的面孔,再配上这般娇媚的喘息,让陈向北觉得骨头都要发软了。 杨花也很是配合,主动搂住了陈向北的脖子,俏脸贴近陈向北的耳边。 一呼一吸,吐气如兰。 陈向北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热血难耐! 大步一迈掠出了湖面,直接走进小筑,将她抱到了床榻上。 有了此前的经验,杨花表现得极为主动,轻轻抚平了床单,一双纤纤玉手更是抓住了床头,却是微微叠起了那双无暇的大长腿。 此刻的她是矛盾的。 脸上看着平静无波,但心中早就海啸奔腾。 闪烁的目光之中带着忐忑与无限的期待。 修佛也好,修道也罢,所谓人间正道,亦不过如此。 然而,她骨子里的高傲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始终不愿迈开双腿,紧紧咬着朱唇。 随着陈向北的步步走近,她交叠的大长腿,更是一点一点地往后缩去。 可陈向北来到了床边,抓住了她的脚踝,轻而易举地便打开了通往道观的门。 沙沙。 随着锦绣帐帘落下,在昏沉的灯光映衬下,帘幕后的两道影子彻底交叠。 唯有节奏分明的咯吱咯吱声响。 又是一日。 陈向北才从帘子里探出头,伸手往床边的桌子上一抓,拎起那条储物手串。 此前的一切战利品,都被陈向北收在其中。 包括从赵成义身上搜刮而来的一大堆禁药。 “嘻嘻,试试这个。” 陈向北呲溜地又钻了进去。 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是某种梵音妙乐,响彻了整座小筑。 “主人,这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叫角先生,是我从皇宫黑市掏的!” “那这个呢?” “神仙水!” “用了后有什么效应吗?” “应该能让快乐加倍!” “人家都要用嘛!” “哎呀~怎么还有手铐和皮鞭?啊!不要!人家怕疼!” 夕阳西下,皎月当空。 床榻的帘子才重新被拉开。 杨花披着一头青丝,闭着眼靠在陈向北的身上,脸上浮起淡淡桃红,神态间尽是满足享受的表情。 至于陈向北,则定定地坐在床边,似乎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他下意识地把手伸向床边的衣兜,摸了半天却没摸出东西来。 “我丢。” “忘了,这儿没烟。” “真是可惜啊!” 陈向北摇了摇头,看了眼正在熟睡的杨花,百感交集。 好像有种洞破了天地大道的感觉。 做人嘛,哪有这么多打打杀杀。 还不是日求三餐,夜求一火包? 他甚至觉得此刻的自己,能当一辈子的圣人。 然而,正当他思绪散发之际。 突然,一股强大又熟悉的气息飞速逼近。 别苑内也掀起了一阵巨大的风浪,甚至能听见外边的湖水在拍打岸边。 正在睡梦中的杨花,猛地睁开了眼。 “师妹来了!” “你快躲好!千万不能让她看见!” 闻言,陈向北脸色骤变,吓得整个人从床上跳了下来,捞起床上的衣服,光溜溜地钻进了床底,并且驱动气机,镇压住了自己的身上的气息。 看见屋内一切如常,杨花才缓缓松了口气,旋即穿上了睡裙,打开了小筑的窗户。 夜风穿堂,小筑内的异样气息通通被吹散。 很快,一袭蹁跹白衣便掠入了小筑内。 来者正是李贵妃,白衣如雪,胜若天人。 她轻移着莲步,一眼便看见坐在床边看书的杨花。 “师姐,原来你在这里呀?” “这么晚的天,你怎么不点灯?能看得见书吗?” “哦,那个。。。。。。谁说看书一定要用眼睛看,用心去看能感受的更多。” 说着,杨花轻荡衣袖,整座小筑瞬间灯火通明。 “嗯?师姐,原来你也爱穿这种睡裙呀?太好看了吧?” 看着面前的妩媚美妇,李贵妃不由得微微一惊,脸上的神情也是呆滞了一下。 她分明察觉到杨花的变化,不仅身上多了丝丝娇媚的气质,就连那张俏脸也多了一股诱人的韵味。 “师姐之美,胜若天人啊! 若师妹我是男人,绝对把持不住!定要将师姐狠狠采撷一番!” 第三百二十章 偷腥还挺刺激! “不过可惜了,师姐你向来视男人如粪土,就算我是男人,想来也没有这个机会。” 李贵妃打趣了起来。 但她心中却是为眼前这位师姐感到由心的惋惜,如此倾城绝色的美人,此世都只能与经卷青灯相伴,真是焚琴煮鹤啊! 杨花的脸颊再次浮现起淡淡的粉色,不知是否因为心虚的缘故,目光又落回到书籍上,并未与李贵妃相视。 “天色入夜,师妹如此堂而皇之地操纵元神出入皇城,真不怕危险吗?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得多加份小心才好。” 须知皇城之内藏龙卧虎,不仅有名声赫赫的十大宗师庇护城关,其中紫龙气更是铺天盖地,对元神之力有天生的镇压。 即便,李贵妃拥有天子亲封的妃嫔封号,仍是难以与之抗衡,根本无法做到彻底相抵,这对元神而言是很重的消耗。 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发现,定会惹来麻烦祸水。 “放心吧师姐,我自然清楚其中的利弊,我之所以冒着风险前来,是有要事要与师姐你商讨。” “何等要事?”杨花一听,放下了手里的书籍,投来疑惑的目光。 “年关将至,我打听到情况,龙虎山似乎有所动作,且准备行斋醮之事, 虽然在其他妃嫔与下人的面前,我是深得陛下其中的华清宫之主, 可龙虎山同为道门,同根同源,我担心这些家伙会识破我的真实身份。” “若真如此,定会一石激起千层浪。” 李贵妃幽幽叹了口气,脸色深沉凝重。 兴许是因为近些年,佛门一而再再而三的僭越行径,彻底惹来了当今天子赵匡衡的反感,素来盛行佛法的大周,也渐渐倾向于无为而治的道门。 而在诸多道家门庭之中,作为大周三大道庭之一的龙虎山,最深得赵匡衡的器重,虽无国教实名却行国教之实。 这也让龙虎山的底蕴愈发地雄厚。 有了如此靠山,龙虎山竟然开始对大周三大道庭中的另外两家,进行大力度的打压和排挤,颇有一整大周道庭的意思。 至于,斋醮一事,便是替大周祈福的道场仪式,驱邪求福扫灾除秽。 多半是因为此前宫里发生的林林总总,此次龙虎山筹备斋醮的事宜,还得到了赵匡衡的极力支持。 一旦被他们洞察到皇城之中,竟然藏着一位白云观的半步真仙,定会趁机借题发挥大做文章。 彼时,白云观可就得遭殃了,虽不至于门庭覆灭,但也会遭到极大的麻烦,说不好还会因此彻底掉出大周三大道庭的名头。 闻言,杨花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显然,仅靠她与李贵妃二人,很难化解此次危急。 “师妹莫慌,等会我便回白云观一趟,看看师尊他老人家有何看法,实在不行,便让他来京师亲自坐镇,谅龙虎山那群家伙也不敢乱来!” “师姐,万万不可!师尊初逢突破契机,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扰他老人家,若师尊此次能在道法一途在上一层楼,就算龙虎山被大周亲自加封为国教,白云观也能有自保之力!这可涉及到白云观的生死存亡!” 李贵妃当即就否定了杨花的建议。 “那照师妹的意思?”杨花深敛黛眉,陷入了进退不是的境地。 斋醮仪式将于皇城之中进行,无诏进宫是造反的死罪,就算能瞒过层层守备摸进宫中,以她八重真仙的道行,定会招来紫龙气的镇压,弄不好元神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就算是侥幸扛过紫龙气的威压,道行也会大打折扣,最终只能任由那行龙虎山的家伙鱼肉。 这要是在皇城之外,她倒还能想办法化解,可在皇城内,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束手无策。 “师姐,此前我与你提过,我得到了部分前世的恩泽,其中就有某道秘术,只要能习之大成,便能迈进八重真仙的阶梯,只是。。。。。。” 说着,李贵妃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什么?你我是同门师姐妹,不妨直说。” 杨花追问。 “只是这门秘术需要借力生力,借他人之力,在短时间内踏上八重真仙的境界。”李贵妃如实说道。 杨花立马就明白了李贵妃的意思。 “放心,就算是让师姐断崖跌境散尽修为,师姐也会帮你熬过这一关!” “到期时,师姐会全力配合你!” “我就知道,师姐对我是最好的!” 李贵妃面露欣喜,在床边坐了下来,依偎在杨花的肩头,像是妹妹享受着姐姐的疼爱一般。 而躲在床底的陈向北,却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了起来。 “娘娘,你不是说过,对你最好的人是我吗?” “咦,师姐,我怎么闻到这里有小陈子的气息?”李贵妃挽着杨花的柳腰,忽然询问。 刚经历过数场翻云覆雨的杨花,不由得心中一颤。 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捋清了思路后才回答。 “这家伙来过一回,不久前才走的,他来找我救人,听说那人的体内,寄生了一头由死气凝聚的蛤蟆。” “看哪天有时间,我便去替他将蛤蟆取出来。” 李贵妃听后哦了一声,听见了陈向北的消息后,她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许久不见陈向北,她甚是想念。 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这小混蛋也真是的,忙归忙,也不知回宫里瞧一瞧,不知道人家一直在等他回来补课吗?” 杨花默默低下了头,心中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有刺激也有忐忑更有刺激。 实在难以想象,李贵妃若是知道了她与陈向北的事情,会有何等反应。 同时,藏身床底的陈向北,听见李贵妃询问自己的消息后,喉咙忍不住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往里头空间缩了一些,极力缱绻着身子,生怕被当场发现。 天灵灵地灵灵,娘娘瞧我不见。。。。。。 沉思了片刻,李贵妃又突然问道:“对了,小陈子最近修习那门补缺秘法进度如何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主人,请用晚膳! 杨花心里打了个激灵:“不知,他也没跟我提过。” 稍作平复后,杨花的眼中又泛起了闪烁的光芒。 那小混蛋还修什么补缺秘法啊? 他根本就不缺! 嘶。 不对。 师妹让他修行补缺秘法,莫非就连师妹也不知道他是假太监? 想到这,杨花的眸子霎时就澄澈了起来。 照这么说,我不就是他第一个。。。。。。 他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却从未对自己的这位师妹行过不轨之事,看来之前是自己误会他了。 他似乎,是个好男人? 李贵妃再次开口,打断了杨花的思绪:“师姐,他在外办案不容易,那就有劳你多照顾他了。” 杨花点点头,一连的无所谓不在意。 “师妹说的什么话,你的事就是师姐的事,你的人就是师姐的人!” 刚说完,她便意识到说错了话,脸上不由得一僵,心跳扑通扑通地加快,后背都在哗哗冒汗。 幸好李贵妃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反倒一脸高兴地搂住了杨花的胳膊:“我就说嘛,师姐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师姐!” 杨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又趁机岔开了话题:“你最近在宫中怎么样?少了你爹那软骨头的供养,可有其他人欺负你?” 李贵妃捕抓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杨花果然还是与陈向北之间有间隙,多半是因为之前陈向北替她宽衣一事耿耿于怀。 得想想办法拉进他俩的距离才行! 只能往后多让小陈子多来这走动走动了! 一回生两回熟。 两人很快就会冰释前嫌了吧? “倒也没有,虽然我爹他断了对我的供养,但我名义上还是大柱国北凉王之女,又深得陛下恩宠,那些个妃嫔不急着来巴结都已经不错了,还敢对我落井下石啊?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师姐不用担心!” 说着,李贵妃便打算离开了。 元神出入皇城终究有风险,小心驶得万年船! 随后又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给了杨花:“师姐,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若是小陈子下回过来,你便将这面怨灵令交给他吧,我已经其中的怨气抽丝剥茧,并精心熔铸注入道法,能当做保命护符。” 旋即,李贵妃的元神便从窗户掠出,瞬间就没了踪影。 看着手中的怨灵令,杨花一脸的愧疚,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师妹,都是师姐的错!” “不过师妹你大可放心,师姐已经帮你试过了,他绝对能给你幸福!” “但。。。。。。如今我与他互为主仆,这层关系怕是此生此世都脱不干净了, 希望日后,师妹你能真心将我当做姐姐吧。” “有师姐在,绝不会让他在外偷香窃玉,他永远都只能是我等姐妹二人的男人!” 正当杨花眉峰紧蹙之时,陈向北察觉到李贵妃已经远去后,才从床底钻了出来,又悄悄朝床上钻取,恰巧钻进了杨花的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花递出怨灵令:“主人,这是素素给你的护符。” 陈向北接过怨灵令,又看了眼杨花,甚至她此刻愧疚不已。 她竟然抢了一块长大的闺蜜的男人,这样的情节在电视剧里尚且都拍得保守,更何况这是真真实实地发生在现实中。 不过陈向北倒是没这么多想法,这里又不是现代社会,在古代三妻四妾还不正常吗? 这船翻不了! 这齐人之福他是享定了! 将怨灵令收入储物手串后,陈向北决定好好安抚一下她。 然而杨花却抢先开口了。 “主人,操之过急恐伤体魄! 先让我处理掉那只由怨气凝生的蛤蟆,如何?” 陈向北想了想,生怕夜长梦多,于是便点头答应。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潘氏的住处。 当下快到子时,屋内的主仆也都已沉沉入睡。 为了不让两人受惊,陈向北并没有吵醒她们,而是偷偷领着杨花,取出了潘氏体内的蛤蟆。 杨花得手后直接将其掐爆,不留给它任何死灰复燃的机会。 而正在梦中的潘氏,在蛤蟆取出的瞬间,原本微微敛起的眉头瞬间放松,某些压制在心中的窒迫感也荡然无存,大梦酣然! 处理完事情后,陈向北也放下了心头巨石,见时候也不早了,正想与杨花回笼造梦。 可杨花却在房间内察觉到了什么。 身为道门八重真仙,任何东西都逃不过她那双火眼金睛。 她缓步来到了阿珂的床边,眉头不由自主地敛了起来。 这个美人胚子年纪不大,却是一点都不小。 长大后绝对不得了啊!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看了陈向北一眼。 陈向北却一头雾水,做出一个询问的唇语。 杨花轻轻摇头,随即便率先离开了房间。 呵,男人! 连选个女仆都得精挑细选,如此品相的丫头,让杨花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但凡是个女人都会有想歪,甚至怀疑陈向北的意图。 然而,就在两人离开的房间后,杨花目光微动,流裙下的青葱玉指掐出法决。 同时,在阿珂的身上掠过一道尖锐的流萤,像是一根根发光的倒刺,渗入了阿珂的体内。 分明是落下了某种术法又或是禁咒。 “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会遭殃!” “定让他吃不着兜着走!” “看他下回还用不用得了!” 她这么做,倒不是为了防止陈向北对阿珂有别的念头,而是这么好看的丫头,若是被某个狗东西糟蹋了,那可是难以磨灭的阴影。 作为过来人的杨花,有着深切的体会。 所以才给阿珂上了锁。 不过想要断了陈向北偷香窃玉的念想,如此做法还远远不够。 只有一个方法! 让他在家里吃饱了,吃不下外边的饭菜! 回到了灯光明灭的小筑。 杨花轻拧着婀娜的腰肢来到床榻前,流裙主动从玉肩上滑落。 “主人,请用晚膳。” 陈向北彻底沦陷了。 帘子内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小楼昨夜又春风,大梦当宜回首月明中! 咯吱咯吱——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在装什么? 由床榻演奏的美妙乐曲,一夜未平。 新的一日,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小筑。 睡梦中的陈向北,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十分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看见怀中香软如玉的杨花,轻轻伸出手,在她的玉体上抚过,温柔地品尝了一口朱唇的味道。 轻手轻脚地穿回衣服,离开了小筑。 整整一夜,他的感觉只有两个字。 疲!软! 杨花真不愧是道门真仙,道行深不见底啊! 本以为上次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但昨夜一看,她甚至还有潜力余地。 这要是走慢半步,命都要给她收走了。 “不行!看来这阵子得高挂免战牌了!” 陈向北摇了摇头,大步离开了别苑。 小筑内,感觉到陈向北离开后,杨花才缓缓从床上坐起,她捋了一下那头乌黑的长发,托着半边腮靠着床头,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小混蛋,没个十天八天你是恢复不了的。” “看你还怎么去偷香窃玉!” 穿过长街,陈向北买了一屉小笼包,饱餐了一顿才返回东厂据点。 又连忙吞下了好几颗备用的丹药,这才缓过来了一些。 刚回到据点,陈向北便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全因刘世强行突袭晋王府,狠狠打了晋王赵成始的脸,揪出了大串星宿邪派的线索,这让东厂如临大敌,有种被敌对势力渗透内部之感。 在京师之内当朝晋王府中,居然藏着着此等邪教,真不知紫銮殿内的那位该作何感想。 陈向北直接来到了地牢,想要看看石三等人的审讯结果如何。 一见陈向北现身,石三立马上前行礼:“参见陈领事。” “进展如何?” 陈向北看了他一眼,整整一夜过去,应该有收获了吧? 不料石三缺一脸无奈道:“领事,这些邪道跟吃了茅坑石一样,一个个都是钉嘴铁石,卑职昨夜审讯了一晚,还是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不过领事请放心,卑职有信心,在酷刑的逼迫下,他们很快就会松口了!” 陈向北略有失望,但见石三如此有信心,点了点头以示支持。 又提醒道:“审讯过程要当心他们使诈,一旦被他们体内的毒物沾上,后果不堪设想。” 石三立马说道:“刘公公昨夜请了一行道士过来,轻而易举就将他们体内的毒物连根拔除了,如今他们再无其他凭靠,想来很快就会供出线索!” 此话一出,陈向北立马来了精神,能将这些邪道体内的毒物根除,说明那行道士绝对不简单。 于是他饶有兴致地问道:“道士?我怎么没听说东厂还与道门有关系?” 石三答道:“领事有所不知,那是刘公公特意去找厂公,请来的龙虎山道士。” “他们的手段可厉害了,简直玄之又玄,可惜啊,在这皇城之中禁止修行道法,否则我定要找他们偷师一下,学一门道法傍身。” 闻言,陈向北的眉头收了收。 兴许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昨夜在床底下,他听到了有关龙虎山的事情,由心而发地厌恶。 且照石三的描述,这行道士应该都是龙虎山上有排面的人物,说不定还是真仙级别的道门高手! 作为武道佛三修的陈向北,当然能理解道法的玄妙之处。 并且,凭借道法加持,他没少斩杀比自己境界高的敌人。 但为了稳住手下的信心,陈向北摆手轻蔑道:“道法算什么真本领,真能上得了台面的,唯有武路一途!这才是真正的杀人技! 你得好好修行,可切莫要有投机取巧的想法!听见了吗?” 然而,未等石三回答。 地牢外边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好一个武路才真正上得了台面!” “好一个武路才是真正的杀人技!” 一道冷嘲热讽的声线在地牢内回荡不绝。 “夏虫不可语冰,小儿辩日!” “简直就是口出狂言!我等道门玄妙,岂是尔等井底之蛙能理解得了的?” 一头顶莲花冠的黄袍道士,出现在两人的跟前。 此人年纪三旬左右,清秀的身材,高挺的五官,再配上一身道家衣着,真乃两肩出尘的仙人! 当径直来到陈向北和石三的跟前,用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打量了一下两人。 陈向北面无表情,也反过来扫了眼这个目中无人的青年道士。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东厂地牢?” 其实对方的身份,陈向北能猜出八九分,此人应该就是石三口中,昨夜刘世请来的龙虎山道士之一。 之所以这么问,是想要杀一杀对方的锐气。 “本道乃龙虎山道仙。” “许祖源。” 道士的言辞间尽是轻蔑之色,似乎有种高人一等的傲视。 或许是觉得自己出身龙虎山,自带光环荣耀。 怎料陈向北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并没有任何听见“龙虎山”三字后的惊讶。 “你在装什么?这大周是你龙虎山的吗?” “此处地牢乃东厂重地,你一装神弄鬼的玩意也配进来?还敢教我做事?” “立刻马上现在,给我滚出去!” “本道若是不愿呢?” 一袭黄色道袍的许祖源淡淡一笑,根本不把陈向北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陈向北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东厂太监,不过是在无能狂怒罢了! 陈向北见许祖源充耳不闻,根本就不给他面子。 屠龙直接出窍。 铮—— 一道寒芒剑光翻飞绞出,直取许祖源的心口。 许祖源哪里料到陈向北会直接出手,且来势汹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看着逼近胸口的剑芒,其中似裹夹着一股滚滚荡荡的威势,瞬间便能穿透他的胸背。 “岂有此理,居然来真的?” 许祖源在元神一境出神入化,但终究是血肉之躯,哪里敢与陈向北争锋。 双脚轻灵一跃,连连朝着身后倒掠。 与此同时。 他感到一股无孔不入的肃杀之气,犹如山岳一般落在了他的心境之中,就像猛地挨了一记重拳,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脚下的步子也变得凌乱不堪,由一开始的潇洒倒掠,变成了一连串的趔趄磕绊,摸样滑稽可笑。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唱一和闷声发财 许祖源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后,才发现自己被剑光逼到了刚才进来的门口。 同时,压抑在心中的沉闷也随之减弱。 显然,这正是陈向北想要达到的目的,让他出丑! 许祖源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死太监!你欺人太甚! 真以为本道害怕你们这些东厂废物?你们不过是一群阉狗罢了!” 陈向北根本不跟他打嘴炮,直接冲到跟前,屠龙的剑尖抵住他的胸口,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摁在了铁栅栏上。 “欺人太甚?你知不知道擅闯东厂重地是要掉脑袋的,就算我杀了你,你又能怎么样?” 陈向北冰冷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讥诮。 手中的力度更是在不断加大,掐得许祖源的脖子咯咯作响,似乎瞬间便能将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只要抢占了道德制高点,就能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在心术这一层无人能敌,自然对此深谙不已。 尤其是在东厂这样的皇家机构,规矩甚至比命还要重要! 区区一个龙虎山道士,算什么东西? 许祖源还想要反驳,但此刻的他根本说不出话来,随着大手的力度一点一点加大,如同一根缠绕颈脖的钢缆,整张脸憋得发青透紫。 他眼中透出无限的恐惧,他终于明白,陈向北并不是在吓他,而是真的要杀他! 一旁的石三见此一幕,吓得脸青唇白。 “领领。。。。。。事,使不得啊!此乃刘千户请来的龙虎山道士。。。。。。若是他死了。。。。。。我们可就麻烦了。” 石三生怕闹出什么幺蛾子,一字一句都小心翼翼。 听见石三再为自己求情,许祖源哗哗就流下了两行热泪。 兴许是人之将死其心也善,他忽然觉得,这东厂里还是有好人的! 反倒是这姓陈的领事太监,真是不知死活! 他可是堂堂龙虎山的道仙,这家伙竟然一言不合就要取他性命,等他回去禀报师尊,定要回来秋后算账! 到期时,定要一点一点扒下他的皮肉,将他折磨至死! 然而,他却是高兴得太早了。 石三冷不丁就来了一句。 “他一口一个死太监地喊我们,倒不如直接阉了他,看他往后还敢不敢骂! 毕竟要真把他弄死了,不好跟刘千户交代啊!” 好家伙! 这石三的阴毒劲甚至比陈向北还要狠辣几分。 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真就不进一家门。 话刚落音。 许祖源整个都是一愣,目光顿时凝滞,难以置信地看向石三。 他多少草率了。 这东厂里就没有个好东西! 此人面相敦厚,看着老实沉稳,怎么能一开口就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来。 竟然要阉他? “阉了他,还能算当道士吗?” “应该不影响吧? 毕竟,他乃修道之人,跟佛门修禅一个道理,都是斩去了七情六欲红尘世俗的方外之人,本来跟咱们太监没什么区别? 而且帮他断了祸根,修起道来不是更事半功倍吗?” “石三,看不出来你浓眉大眼,说的话却这么有道理!” 陈向北连连拍手叫好,可看了眼半死不活的许祖源,霎时又冷起了脸。 “但这家伙擅长东厂禁地,我们还变着法子助他修行,太便宜他了!” “还是砍了吧!省得费事。” 说着,陈向北一甩手,跟拎鸡仔一样,将许祖源摔在了地上。 此刻,许祖源由于长时间的缺氧,连忙捂着青一片紫一片的脖子,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发出颤抖的唆气声,狼狈到了极点。 陈向北抽出屠龙,哐地栽进跟前的地板上,语气阴冷无比。 “你是想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动。” 听见陈向北还是要执意杀自己,许祖源吓得连连后退,背靠着地牢的铁栅栏,周身蜷缩得跟塘虾一般瑟瑟发抖。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不吃这套,锵地拔出屠龙,步步走近。 “行,正好审讯工作进行得不顺利,杀个龙虎山道士助助兴,好给那些个邪道来个杀鸡儆猴!” 噗通—— 许祖源猛地跪在了地上,双手虔诚合十,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大人饶命啊!小道知错了! 小道不该擅闯东厂禁地,小道该死! 求大人放小道一条生路!” 此刻的他,丝毫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他也万万想不到,被大周视若国教的龙虎山,在东厂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面前,一文不值!连毛都不是! 平日的高贵身份到了这里,竟招来的杀身之祸! 见此一幕,陈向北心领神会地与石三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嘴角都不禁露出讥讽之色。 龙虎山。 也不过如此嘛! 两人的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个唱黑脸,逼着许祖源跪下磕头,另一个则负责从中调停,给台阶下。 此刻,全天下最坏的坏水,都在两人的肚子里了。 你龙虎山不是高高在上吗? 今日就偏偏要你给东厂磕头,你能怎么样? 有本事再叫一个? 陈向北来到许清源的跟前,狠狠地踹了一脚,将屠龙架在了许清源的脖子上。 噗—— 许清源吐出了大滩的鲜血,但他根本顾不得胸前的血迹,连连将头埋在了陈向北的鞋面上,双手紧紧抱着陈向北的大腿。 “大人,小道真的知错了!” “小道在此起誓,只要大人放小道一条生路,小道愿为大人当牛做马!” 但显然,这还远远不足以打动陈向北。 冰凉的剑锋贴在脖子上,许清源还是第一回感到死亡的气息,整个人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见陈向北默不作声的样子,他灵机一动。 给东厂这些人画饼卵用没有,最实际的是好处! 想到这,许祖源急忙把手伸进袖口,掏出一瓶丹药,瑟瑟发抖地递给了陈向北。 “大人!这是小道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笑纳!留小道狗命!” 陈向北接过瓷瓶后秒了一眼,里头装的是气神丹,足足有五枚之多,单一枚就能在黑市里卖到五百多两银子,相当于这小小瓷瓶里装着三千两银子。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这他妈是在敲诈勒索? 真看不出来,龙虎山的道士竟这般有钱,合着平日没少鱼肉百姓吧? 陈向北目光一亮,可心中的杀机却愈发浓厚。 区区三千两就想买命?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石三也偷偷瞄了一眼,喉咙忍不住动了一下。 这可是气神丹啊! 他干一年的俸禄都买不起一颗,换谁谁不眼馋? “这气神丹的的品相是不错,可你犯的是擅闯东厂禁地的死罪啊!” “你让咱家怎么办?” 陈向北故作为难,提了下屠龙,用剑身拍了拍许清源的脸颊。 霎时间,许清源的脸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疤,屠龙剑的锋利可想而知,当真不可小窥! 剧烈的痛楚如针刺一般蔓延,让许清源害怕到了极点。 他深知,若再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这把剑下次划过的地方,就是他的脖子了! 如此神兵,只需在脖子处轻轻一划,便能切下整个头颅。 一咬牙,他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八卦镜,双手高举过头顶,递给了陈向北。 “大人,此乃小道的压身法宝,玄灵镜,有迷惑敌人映照真身之效,价值万金!” “这是小人最值钱的家当了,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啊!” 陈向北目光一动,也不犹豫,直接收走,又补充了一句。 “咱家虽无道法灵根,却也觉得道法玄妙精深,比如你这件道袍,咱家还就挺喜欢的!” 闻言,许清源猛地一怔。 这言外之意是让自己把道袍送他啊! 可。。。。。。可这道袍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啊! 比起那面玄灵境还要贵重! 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他妈是在敲诈勒索吗? 绝不可以! 见许清源有所犹豫,屠龙再次抵在了他的胸口,剑尖落在道袍之上。 然而,陈向北明明已在暗中发力,连许清源都在痛苦呻吟,但剑锋却愣是穿不透这件道袍。 这更加印证了陈向北心中的想法。 果不其然,这件道袍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许道友,不是咱家不帮你啊,但你犯的的确是死罪,若是咱家包庇你,怕是连咱家都要遭殃,不过你放心吧,咱家向来光风霁月,既然收了你的好处,自然会为你留全尸! 你忍着点,我再用点力就进去了!不疼的!” 说着,屠龙的剑锋又重了几分。 “啊!!!” 此刻的许清源一边哀嚎着,一边从身上脱下道袍,像一只垂死挣扎的癞蛤蟆。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当然是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达人喜欢,小道当然要成人之美!” 许清源忍着剧痛,双手颤抖着急忙将道袍送上。 此刻的他,失去了最重要的压身宝贝,心如刀绞,比起屠龙钻心还要痛十倍百倍。 见火候差不多了,石三再次开口。 “陈领事,既然许道长如此有诚意,此处又没其他人,不如就饶他这么一回吧?” “而且他是刘千户请来的人,到不是怕龙虎山追责,毕竟他是为了东厂的事情来相助的,就这么杀了他,影响不太好啊!” 陈向北没有立马就松手,而是故作沉思了片刻,为难道:“你说得有道理,这里的确没有其他人。。。。。。” 闻言,许祖源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 还用搭这一出戏吗? 这不明着敲诈吗? 但许祖源不傻,可不敢说出心中的想法。 “多谢大人!小道可以走了吗?” 许祖源浑身都在发颤,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陈向北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不丁开口道:“可擅闯禁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只要大人饶小道一命!怎么样都可以!” 此时的许祖源哪里还有选择,惨也卖了,好处也交了,只能咚咚咚地磕头。 “领事所言极是!若是不对他小惩大诫,往后谁还把咱东厂放在眼里?” 石三冷冷地瞥了眼在地上一起一伏的道士,眉宇间尽是快意。 陈向北不再废话,并起中指和无名指,直接点在了许祖源的右臂上。 一阳指! 轰—— 一声闷响炸开,却见许祖源整条右臂肉眼可见的扭曲,如同钻进了一道无形气劲,搅烂了他整条右臂的血脉骨骼。 “啊啊啊啊!!!” 撕裂一般的哀嚎响彻了整座地牢。 一些不明所以的星宿派邪道,还以为是同门遭到了某种酷刑摧残,纷纷到唆着凉气,原本坚不可摧的心境也出现了动摇。 被废掉了一条手臂后,许祖源如同一条蚯蚓,牢牢捂着右臂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挺。 石三急忙上前,一连嘘寒问暖的样子,说的话却杀人诛心。 “道仙别叫了!趁咱领事还未改变主意前,快滚吧!” 闻言,许祖源哆嗦着身子站起,捂住低垂的右臂,踉踉跄跄地冲出了东厂的地牢。 刚转过身,他嘴角便渗出了大片血迹。 他狠狠咬着牙,恨啊! 心中暗暗发誓。 “东厂是吧?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老子定要扒了你的皮炼制魂幡不可!” 目睹着许祖源狼狈离开。 石三轻笑了一声:“领事,看着家伙的样子,好像不服气啊?” “不服气又如何?他能咬我吗?” 陈向北嗤笑了一声:“他龙虎山算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周的国教了?” “不服气也得有不服气的资本,他有吗?” 陈向北冷冷一笑。 近些年来,龙虎山的崛起势不可挡,更是拉拢了不少朝中大臣,试图制造舆论让皇帝亲自敕封他们为大周国教。 然而,在东厂的面前,就算你是当朝宰相又如何? “领事大人说得对!他龙虎山有什么资本?” 对于陈向北的花,石三很是认可。 不然落荒而逃的就该是他们了。 但旋即,石三的眼中又掠过一丝苦涩。 他下意识地摸了下丹田的位置,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眸子。 在此之前,他就曾于龙虎山的人发生过冲突,更是被众创了丹田气海,落下了无法根治的病根,要不然以他的资质,早就踏上朝池境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论好领导的重要性! 可惜当时带领神威队的领事软弱无感,非但没有帮他找回场子,甚至还让他吞下了这个哑巴亏。 可以说他对龙虎山恨之入骨。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地看了眼陈向北,油然而生出一股敬佩之色。 若是能早些跟上这位领事大人,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不过很快,他便收起了脸上的苦涩。 正所谓太监报仇一天到晚! 有了陈向北这位大树庇护,终有一日,他要亲自将那名断他武路的凶手挫骨扬灰! 尤善于察言观色的陈向北,自然能捕抓到此刻石三的表情变化。 但既然石三没有吐露心声,他不想多问也不想多管闲事。 随后,又从瓷瓶中倒出两枚气神丹,扔给了石三。 “这是你应得的。” 说着,陈向北又瞥了眼被绑在木桩上的几名邪道。 “接着审,审出东西来为止!” 说罢,便转过身离开了地牢。 “喏!” 石三看着手中的两枚气神丹,往常平淡无波的老脸,极为难得地露出激动之色。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他对陈向北的看法也出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无论在哪,领导吃肉,手下喝汤,是很正常的事。 但以往的领事,常常连汤都不剩下一口,即便有剩下的汤,来到他这里,也比白开水还白了,根本没有什么油水可言,更别谈这两枚价值不菲的气神丹了。 他这一次,似乎是跟对了一名好领导? 而陈向北这边,离开了地牢后,便盘起其此次搜刮来的战利品。 一面八卦镜,一件不知由何种材料编织的道袍,竟有刀枪不入的硬度,还有三颗气神丹。 华清宫的经济问题,这不就妥了吗?! 看着手中的大黄道袍,陈向北眉头忍不住地上挑。 从一开始,他便认定这件道袍,乃许祖源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只因它竟能扛住屠龙的剑锋。 在他的逼供下,许祖源再不情愿,也只能拱手送出了。 “回头得找娘娘好好看一看,这道袍到底是何材质。” 收起了这些宝贝,陈向北来到了刘世办公的书厅。 刚来到门口,便听见里边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 透过门缝一看,一头顶莲花冠穿着底衣的道士,跪在地上大哭不止。 他左手不断擦着眼泪,右臂却毫无反应,跟假肢一样低垂在地上。 正是刚才在地牢,被陈向北狠狠收拾了一顿的许祖源。 而在上首处,刘世背靠着木凳,旁边还坐着一名鹤骨仙风的黄袍老道。 两人一脸肃穆,听着许祖源的状词。 “刘千户,师尊,你们得给我讨个公道啊!” “我遵从师尊的吩咐,前往地牢察验那些邪道的顷刻,却被一东厂领事无故阻拦,抢光了我身上的东西,还废了我的右臂!” “我往后的修行该如何是好啊?” 许祖源哭得稀里哗啦,时不时还摆动起废了的右臂,更是刻意将血迹摸得满脸都是,凄凉到了极点。 听完了许祖源的诉说后,一旁的老道拍案而起。 突如其来的动静,仿佛连空气也凝滞了起来。 老道猛地一荡深黄色道袍,质问起刘世道:“今日之事刘千户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我等受厂公之邀前来协助你们办案,却遭到了这等对待!”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刘世却是一脸平静。 “无为道长请息怒,如今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清不楚,总不能片挺偏说吧?” “还是先弄清楚情况,再作处理吧!” 无为道人脸颊狠狠抽搐了一下:“再做处理? 莫非刘千户觉得,是我龙虎山的人在生安捏造? 难道这条手臂,是我徒儿自己给自己打断的吗?” “还是说,刘千户想要护短?” 无为道人冷笑了一声。 闻言,在门后的陈向北直接推门而入,淡淡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许祖源。 “这位道长,你这般说话,岂不是要逼着刘千户是非不分,惩戒我等?” “此事因由如何,大可在这大厅内当众对质!” 说罢,陈向北便恭敬地朝刘世行了一礼。 “刘千户,还得劳烦你动用一下獬豸气相,好堵住某些人的嘴!” 刘世点了点头,托起一只手掌,心起念动,一头独角麒麟便出现在了掌心之中。 陈向北旋即踱步走近许祖源,冷声道:“来,请你当着二位尊长的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你遵从师尊的吩咐,那可有刘千户的手令?若无,你是否属于擅闯东厂禁地?” “你非但出言挑衅我等东厂武修,还辱骂东厂为阉狗、废物!此罪又该如何论处?” “再有,明明是你主动挑事,却在二位尊长面前颠倒黑白,是与否?” 陈向北句句诛心,有獬豸气相镇场,许清源根本不敢回答。 “三罪并列,你死十次都不够!” “至于我收走你东西一事,根据《东厂条例》第三百二十五条,无故闯入东厂禁地的外来者,可当场斩杀,并充公其身上私物,不得有异议!” “若非念在龙虎山的面子上,我当场就能斩杀了你!” 陈向北的一字一句,逻辑缜密,论点正确。 不仅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还给自己赋予了手下留情的美名。 龙虎山师徒二人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 说罢,陈向北又恭敬朝刘世行了一礼。 刘世目光闪烁地看了陈向北一眼,收起掌心的獬豸气相,看向身旁的老道。 “无为道长,事情的起因已经清楚,你的这位徒儿未经我的允许,擅自闯入地牢,这该怎么处理好呢?” 无为道长压下心中的怒意,脸颊抽搐不停。 “此事的确是劣徒做得不对,刘千户想怎么处理?” 见主动权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刘世敛了敛神色,淡淡地说道:“既然道长的徒儿已经受到了惩罚,断了一臂,那便不宜再行追责,以免有损东厂与龙虎山的情谊!” “此事到此为止吧!” 吃了哑巴亏的无为道长也只能点头作答。 当他的目光,落在跪倒在地的许祖源身上时,眼底却划过冷漠之色,发自心底地感到厌恶。 废物东西! 净是给龙虎山丢脸! 第三百二十六章 斩草宜除根 连同本尊一块在这群阉狗面前掉脸。 你活着有何用? 接着,无为道长脸色就是一沉:“刘公公真是海纳百川,不过既是本道的徒儿犯了错,那就应该得到惩罚! 否则外人会说本道这个当师父以私害公。” 说着无为道长阴冷的目光再次看向许祖源。 “大胆竖子,你竟敢在此颠倒黑白,挑拨龙虎山与东厂的是非,为师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你!” 大袖轻轻一荡。 呼—— 一股猛烈的气机荡漾开来,引得书厅内众人的衣袖猎猎发响。 下一刻。 噗—— 许祖源的胸口如遭重锤轰击,吐出了大滩淤血。 他倒在地上满脸尽是诧异之色。 “师。。。。。。师父?” 无为道人居然废了他的通身修为,连同元神也分崩离析。 从此往后,注定再无缘修道一途。 见状,就连陈向北也不禁皱了下来。 好家伙! 这到底是惩罚还是要命? 这两人当真是师徒? 这无为道人分明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气,怨许祖源给他丢了脸面! “滚出去!” 无为道长冷冷丢下一句话。 许祖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带着满脸的不敢,一拐一拐地走出了书厅。 随后,无为道长阴冷的目光才缓和了一些,又对刘世道:“刘千户,本道向来大公无私,此事实乃我龙虎山不妥,如今本道已废了他通身修为,还请刘公公莫要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刘世摆了摆手,面不改色道:“无为道长行事光风霁月,咱家实在是钦佩,又怎会揪着这点小事不放?” “若此事真是咱家属下有越界行为,咱家同样不会放过他。” “大家都是就事论事罢了!” 无为道人微微敛起目光,点了眼陈向北:“如今星宿邪派的事情已告一段落,本道就先告辞!” 旋即便起身离开书厅。 就在无为道人与陈向北擦肩而过的瞬间。 陈向北心头一窒。 他嗅到一股浓烈的杀机,赫然出自无为道人。 “这龙虎山的道士真是蛮横,明明不占理,却还敢跟我动杀心?” “真把自己当棵菜了?” 陈向北心中冷笑。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提起了警惕。 道士最擅长的就是躲在背后,用各种阴险术法捅刀子,不得不防啊! 幸好他有东厂庇护又占了理,想到这老道应该是不会蠢到对自己下手。 就算他真对自己起了杀心,那自己也有大把保命的护符,还真说不好谁杀谁! 龙虎山的师徒离开后,偌大的房子内,就只剩下了刘世与陈向北二人。 刘世叹了口气,揉着眉心道:“我说小陈子,能不能消停一点?星宿邪派的案子都还没收尾呢,你就给我弄出这么一摊子事。” 陈向北立马就开始解释了起来:“刘公公,我实在是看不惯这些龙虎山道士的野蛮嘴脸,这不才狠狠给他们来上这么一下,我承认我的确有小题大做的倾向,可我也是为了维护东厂的面子,好让他龙虎山有点自知之明!” 刘世也不远与陈向北扯嘴皮,摆了摆手道:“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你今日与龙虎山结下了恩怨,往后自己多加一份警惕,虽然他们不敢在明面上做什么,但保不准会在暗中使什么手段,以你这修为怕是很难挡住那老道的袭杀, 不过你放心,你若是出事了什么事,咱家定会替你找回公道的!” 这话听得陈向北很是无语。 人都死了找回公道有什么用? 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多谢公公!” 虽然陈向北心中一堆吐槽,但嘴里还是到了谢,随后退出了书厅。 一路上,他都在回想着,刚才无为老道散发出来的那道杀机,极其真切! 看来他要杀自己的心,很坚定啊! 与其束手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 在东厂据点的办事厅内,陈向北找到了小杨子,想问询问更多有关龙虎山的事情。 原来龙虎山同样在京师设有分支据点,并由无为道人亲自坐镇,负责在京师传道授众。 这位龙虎山的老道,乃是一位接近八重真仙的道门高手。 而据点所在的位置,便是城西的青阳观。 有了这些信息,陈向北终于有了先发制人的资本了! 正当陈向北打算离开时,小杨子又说道:“小陈子,回宫的事情你都准备好了吗?” 陈向北听后愣了愣:“嗯?星宿邪派的事情都还未收尾,为何如此之快回去?” 虽然藏在晋王府中的一众星宿邪道已被抓获,但幕后主使赵成始却依旧逍遥法外,这的确让人很难理解。 “我也不知,这是刘公公的意思,兴许是因为此案涉及皇家贵胄,所以。。。。。。” 碍于某些敏感的话题,小杨子没有再往下说。 陈向北秒懂,但也深感惋惜。 这便是如今大周的现状,可惜没能从那些星宿派邪道的口中问出什么来。 他们几乎都口径如一,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死去的郭武身上。 是郭武将他们引入晋王府,赵成始根本不知情,最后只落了个失察名头。 即便陈向北再不忿,但也只能接受现实,是让他的出身是一名为皇家鞍前马后的太监? 此案即便是厂公亲自出面,怕是也改变不了什么,更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东厂领事? 另一头。 青羊观中,无为老道冷着脸迈进道观。 其他道士见此一幕,纷纷猜测是东厂那头出了状况,无一人敢上前撞这块铁板,都低着头给这位道尊问安,直到他大步走进大殿,才暗暗松了口气。 又见几名跟着无为道人前往东厂的道士归来,这才开口询问了起来。 “师尊这是怎么啦?” “可是有谁招惹了师尊?” “竟然敢招惹咱龙虎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有一道士说出了原委后,众人纷纷咬牙切切地骂了起来。 “他娘的东厂阉狗!” “竟敢动咱龙虎山的人,等着!” “下回见到那些王八蛋,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此时,许祖源也拖着残躯回来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见不得光的交易 看见许祖源被折腾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摸样,一众龙虎山道士都气氛到了极点。 看见众人如此同仇敌忾,许祖源也咬着牙道:“诸位师兄第,那东厂实在是狗仗人势!不仅废了我的右臂,还让师尊废了我通身的道行, 我愿以这些年积攒的道器、法宝当悬赏? 谁愿意去给我找回公道? 反正我已经废了,留着那些东西也没用!” 闻言,一众道士面面相觑。 作为无为道人曾经最看重的弟子之一,许祖源得到了青羊观大部分的培养资源,家底堪称丰厚! 如今又成了废人,若谁能继承他的家底,定能在道法一途更上一层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当即便有人跳了出来:“师弟,到底是谁打伤的你?” “那人是东厂的领事,名叫陈向北!” 许祖源一字一句都说得咬牙切齿,巴不得当场就讲他碎尸万段! “只要谁能替我杀了他,让他灰飞烟灭永不超生!我的家底就归谁!说到做到!” 许清源气得气血翻涌,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很是瘆人。 不一会,众人就散去了。 为了许祖源的家底,他们都在跃跃欲试。 更有甚者打算先去打听有关陈向北的情报,毕竟一转手就能挣一大笔,何乐而不为呢? 许祖源看着这些势力的家伙一一散去,眼中的寒芒愈发深沉。 “姓陈的,你等着吧!敢得罪我?我要你挫骨扬灰!” 许祖源拖着残局回到了住处。 但他刚关上门,却感到身后一阵阴风吹过,通身毛孔霎时全开。 虽然道行被废,但多年的阅历,还是让他嗅到了空气中地危险。 猛地一转头,一道黑影出现在眼前。 看着那张熟悉又痛恨的面孔,许祖源浑身都在发颤,下意识便要夺门而逃。 然而,陈向北一扬手甩出了屠龙,钉在了木门上,恰好打断了许祖源开门的东厂。 看着那柄锋芒毕露的骨剑,许祖源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听说你在找我,还要让我永不超生, 我现在主动送上门来了,你却要逃?” 陈向北歪嘴一笑,笑意格外的温煦。 但在许祖源的眼中,却是极其毛骨悚然。 这家伙几乎将他的悬赏复述了一遍。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就藏在这的? 许祖源浑身都在发颤,头皮发麻。 “这里是龙虎山的地方,我劝你还是快离开! 否则让师尊察觉了,你得当场粉身碎骨!” 许清源竭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打算藉此赶走陈向北。 然而,他颤抖不断的肢体还是出卖了他。 他可是亲身领教过陈向北的手段,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怎么?你刚才不是很想我粉身碎骨吗?为何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陈向北冷笑着走近,一手将他提了起来,摔到了床上。 “我。。。。。。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大人你有怪莫怪啊!!!” 许清源被重重砸在床板上,愣是不敢发出半声呻吟。 陈向北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发力。 “气话?那岂不是说一套做一套?” “我最讨厌两面三刀的人了你知不知道?!” “你若是敢跟我刚到底,我倒还敬你是条汉子,说不定还会给你一条生路。” “可你这种阳奉阴违的做法,实在是让我觉得二心!” “你去死吧!” 陈向北看着许清源的面孔由青发紫,骤然地一发力。 咔嚓,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 紧接着,许清源的身体便如同烂泥一般软了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床上,跟祥和睡去一样。 与此同时,忽有光团从他的口中钻出。 正是许清源的元神。 其中倒映着许清源的面目轮廓,充斥着各种复杂情绪,不甘、愤恨、怨怒。。。。。。 正所谓斩草除根,陈向北直接将这道光团拽了下来。 钟馗钩子一扫,直接让他成为了道法神树的肥料。 之流一句模糊的怨毒诅咒。 “你等着!你杀了我!你绝对会永不超生! 不仅是你,你全家都要被挫骨扬灰!” 陈向北摇了摇头,顿觉自己的这个决定做得实在是太对了。 只剩下一张嘴的废物,活着有什么用处? “你怎么出来混的?祸不及家人你听没听过?” “但你师父应该不算你家人吧?” 陈向北又在房内搜刮一番,搜出了将近六千多两的宝钞,以及各种道家法器,虽然品相无法与那面玄灵境和大黄道袍相比,但苍蝇再少也是肉,回头在黑市倒卖一通,能换不少银子。 收好了所有的战利品后,陈向北直接离开了许清源的屋子。 而另一边。 白羊观的某座偏殿内,无为道人正盘膝而坐,在他身旁的木架上,摆放着一堆丹药瓷瓶,连同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丹药味道。 忽然,有一道人影掠进了殿内。 无为道人徐徐抬头,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梁松他人呢?” “死了。” 来者竟是东厂神威队的姜涛。 他再说出这两个字时,脸上浮现出无奈之色。 无为道人面沉如水,旋即问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丹药散货的途中出事了?” 姜涛摇了摇头,将陈向北斩杀梁松一事道出。 “原来如此。” 听完了来龙去脉后,无为道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他起初还以为梁松是因为在宫中走私丹药,被某些宫内的大能打死了。 “既然不妨碍发财,问题不大。” 无为道人没有任何难过的表情,反而还询问了起来。 “少了梁松,你这边还忙得过来吗?” 说着便扫了眼木架上大堆的丹药:“新一批的丹药已经出炉了,你尽快安排吧,为了炼制这些丹药,本道没少花钱囤货,若是让本道亏钱,绝对饶不了你!” 作为多年的合作伙伴,姜涛当然清楚眼前这个老道的手段。 “不必担心,我这边的上头已经开始对接了,但最近东厂的案子比较多,甚至牵涉到皇家贵胄,所以宫门的守卫森严了不少,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着急!” 闻言,无为道人冷冰冰的目光才出现了一丝光彩。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且先让你多活两天 姜涛又道:“对了,上批货的成色一般,卖了许久才全部销完, 上头对此很有意见,所以此次特别令我先查看丹药的成色。” “可以。” 无为道人答了二字,旋即起身开到一边玄关前,轻轻拧动了一只青色丹药瓷瓶。 轰隆隆—— 一阵闷响,玄关竟然平移开去,露出一间密室,其中灯火昏沉,堆积着如同小山的丹药。 姜涛走进里面,随意拿起了几只瓷瓶,打开一看,又仔细闻了闻。 “嗯,这次的货应该能卖得不错。” “果然是龙虎山的仙师,炼制丹药的手艺顶呱呱啊!” 说着,便趁机将那几瓶丹药收入了怀中。 不料无为道人却板起了脸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别想着偷偷摸摸顺走几瓶,这些丹药与总账相差无几,少一瓶都与本道无关。” 姜涛尬笑了几声,只好将顺走的丹药物归原位,又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大叠的宝钞,整整三十两。 无为道人仔细点过宝钞的面额后,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账目没错,你尽快安排人来接货吧!” 说着便要送客。 两人的买卖见不得光,姜涛在此逗留时间越长,越容易引来麻烦。 “行,今晚子时,我会带人来取货!” 姜涛便迅速离开了。 无为老道深吸了一口子,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宝钞,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了起来。 “整整三十万两,我也就只能分到一成,属实是太少了!” “若是这些银两都是我的,那该多好啊!” 说到这,他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但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的他离八重真仙还有一段距离,断不能胡来,反正往后机会多得是! 另一头,从许祖源房间出来后的陈向北,居然在青羊观里头迷路了。 他本想偷袭无为老道,但在深入此地时,却突然丧失了方向,如同到了一个磁极错乱的禁地。 “此处有诈!” 陈向北很是确定,这座道观定是被布下了某种大阵,可以干扰人的方向感知。 并且从道观的布局来看,十足一座精心布置的道场。 陈向北的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念头。 莫非这道观中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所以才布下这样的大阵? 幸好他没少跟李贵妃上课,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这处大阵的玄妙之处。 这分明是一座鬼门锁魂阵,专门用于锁住到场内的魂体,一旦活人进入其中便会散失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陈向北翻阅脑海,很快便找出了对应的解阵对策,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直接毁去大阵,而是顺着层层脉络,游走着这座道观,试图找出无为道人的位置。 绕过了主殿后,三尊拔地而起的假山出现在面前。 仔细一看,其形状和朝向,如同三根永远不灭的长香。 绕过假山之后,一座古怪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放眼望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骨坛。 但无论是窗户还是门口,都被不知名的巨石所封闭,建筑的周围还有一层一层的雕花环纹,看着巧夺天工,但更像是某种封锁建筑的禁制。 “这是什么东西?” 陈向北一愣,好奇心大作。 然而,正当他靠近时。 平静的道观内突然骤起阴风,元神如遭某种无形力量的冲击,因此摇摇欲坠。 陈向北大吃了一惊。 并且大袖中的怨灵令也出现了异样,不断地散发着幽幽青芒,像是跟这座建筑形成了某种感,也像是在提醒着陈向北不要再靠近。 啪啦啪啦—— 下一刻,怨灵令居然呈现出蛛网裂状,大有崩碎的迹象。 如此恐怖的威压当前,陈向北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身子一跃,朝着三座假山外的地方掠去。 他有一种直觉,若走迟半步,怕是连骨渣子都剩不下来。 太可怕! 就在陈向北前脚刚离远,整座大殿便闪过一道浓厚的异光。 风中,一道空灵的声线,氤氤氲氲地荡漾开来。 “多久。。。。。。还要多久。。。。。。才能解开?” “我等了许久许久了。。。。。。” 这道声线起于寂静,又重归于寂静。 空旷的大殿周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正在偏殿点着宝钞的无为道人,忽地心头猛颤,胸前的某条玉石串珠剧烈发颤,像是感觉到了这里动静。 他丝毫不敢耽误,下一刻便出现在这座古怪的建筑前。 然而他还是来晚了。 此地早就恢复了原样,没有一丝异常。 但他仍不敢放松警惕,绕着骨坛形状的建筑走了一圈,确定没有一样后才放下了心头大石。 此处大殿,乃龙虎山祖师亲筑,其中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不得而知。 接着,无为老道又走到假山前,朝着那三座“不灭长香”拜了三下。 随后,又将一张道图平放在那座古怪建筑的跟前。 此乃掌天图,能捕抓某些细微的变化和痕迹,无为老道试图借此弄清情况。 另一头陈向北一路长掠,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看着破裂的怨灵令,陈向北心疼不已,幸好不久后就能回宫了,到时再找李贵妃看看是否有补救的法子。 收拾好心情后,陈向北听见了一阵脚步声,正是一名路过的龙虎山道士。 陈向北灵机一动,直接将他拽进了某座空房,在他的威迫下,终于弄清了无为道人的位置。 随即一记手刀,砸倒了这名道士。 照着情报,陈向北摸到了一座偏殿外,躲在外边仔细探听后,里头却没有动静。 推门而入。 卧槽! 满屋子都是丹药。 并且再往里走,竟然还有一座暗室,里头的丹药堆积如小山! “老天爷待我不薄啊!” 陈向北嘿嘿一笑。 本想解决无为老道这个祸患,没想到误打误撞来到了藏丹阁! 于是,迅速开始洗劫。 整个储物手串很快就被塞满,但堆积如山的丹药还有三分之二。 “真是狗大户啊!” 陈向北感到浑身都有蚂蚁在爬,要是储物手串的空间再大些就好了! 又抓起了一大堆丹药,将衣服里里塞了个满,这才罢手。 一朝暴富,陈向北早就将除祸根的念头抛之脑后了,毕竟这些丹药都是上等货,要是因为打斗折了,怪心疼的! “行吧,看在这些丹药的份上,我就先不杀你了!” “且让你多活两天!” 第三百二十九章 精神损失费 等无为道人回到偏殿,早就人去楼空了。 他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整个人几乎要炸裂开来。 离开的这一小会,被偷家了! 不仅整个房间的丹药被洗劫一空,就连密室中的私货都被盗走了三分之一,而且丢失的都是最贵重的丹药,加起来差不多损失了将近十五万两银子。 这他妈进贼了? 无为老道的眼角忍不住抽搐,轰隆一拳砸在一旁的墙壁上,直接在墙体上轰出了一个大洞。 “啊!” 怒火攻心,无为老道噗地突出一大滩鲜血,染红大片残垣断壁。 “谁?到底是谁干的?” “真丝该死啊!” 无为老道前头才收了姜涛的银子,一回头私货却被盗走了部分,而且还全都是最值钱的丹药,这样重大的损失,只能由他一人承担! “要是让我知道谁干的,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无为老道仰天长啸,怒吼声几乎响彻天际。 与此同时。 一道臃肿的人影翻出了道观后,头也不回地扎进夜幕之中。 “来人!给我搜!” 青羊观内。 无为老道发了疯似地冲出了偏殿,召集了青羊观的全部道士,开始对道观内外进行洗地行动,定要揪出贼人! 然而。 他们几乎将青羊观里外掘地三尺,都没有逮到偷窃丹药的贼人,甚至连一丝有用的线索都寻不到。 没辙,无为老道只能自认倒霉,一张丧门脸回到了偏殿内,几乎比包公还要黑。 “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小的贼人都抓不住,养着你们有何用?” 不少弟子都纷纷跪地发颤,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招来无为老道的怒火。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看着跪在地上屁都不放一个的道徒,无为老道狠狠一拍,直接将一张案几拍成了齑粉。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士匆匆来报,神情紧张仓促,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师尊,有发现!” 闻言,无为老道还以为是抓到了贼人,高兴得整个人站了起来。 “有何发现?快说!” 前来汇报消息的道士却忽地变得凝重道:“许祖源师弟出事了,死在了自己的房间内,就连元神也灰飞烟灭了!” “并且。。。。。。” 说到这,道士停顿一下,不敢再往下说。 而无为老道听后,脸上的阴沉之色则愈发地浓厚,那贼人不仅摸进道观偷东西,竟还敢杀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接着说!” 道士悄悄瞄了无为老道一眼,才战战兢兢地说道:“并且那贼人还打晕了一位同门,好像。。。。。。好像还在打探师尊你的位置。” “什么?” 无为老道猛地一惊,旋即阴狠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狭缝。 “他的目标是本道?” 他下意识地想起此前东厂内的冲突。 顿时便猜出了来者何人,正是那名折了他面子的领事太监,陈向北! “不可能,他只是一名毛都没长齐的小太监,怎敢单独前来杀我?” “莫非。。。。。。他背后有别的依仗?” “巧合,一定是巧合!!!” 无为道人自知平日没干什么好事,烧杀抢掠倒是没少干,也因此结下了不少仇家,说不定是哪个仇家奔着他来了。 “去,继续搜!给本道搜出证据来为止!” 无为道人大袖一荡,浑身盈满肃杀之气。 他有想过找东厂对质,甚至找东厂帮忙揪出贼人,但此时事关他的面子,硬生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者,万一此事真与东厂有关,那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待一众道士散去后,无为老道才又啪地关上了门。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来到一只空花瓶前,伸手一探。 呼—— 幸好这些宝钞还在。 此次损失高达四五十万两,否则他就是出去卖,一时半会也填不上这个坑。 毕竟他采购丹药材料中,大部分银子都是从龙虎山主脉贷回来的,要是不能及时还款,他这个分支道尊也就别想再当下去了。 如今损失十五万两,缩衣减食熬个大半年,就能填平这个亏损。 另一头。 陈向北离开了青羊观后,本想直接回东厂打卡,但想到身上装着这么多丹药,影响不太好。 于是便调转了方向,朝听潮阁去。 这一次,他是真正领略到道门的玄妙了。 尤其是那青羊观中大阵,竟能屏蔽人的感知,若能将其学来,在对敌时大可先布下大阵,再诱敌深入,如此便能打对方个出其不意。 “看来很有必要好好学习一下道门的秘法了。” 很快,他就来到了听潮阁外。 一进门,便看见了杨花坐在湖边赏月。 “哪来的这么多丹药?”杨花一脸惊讶。 “哦,这都是人家赔给我的精神损失费。”陈向北淡淡地答了一句。 “精神损失费???” 杨花哪里听过这个词,惊讶得小嘴微微张开,甚至能看见粉嫩的香舌。 陈向北将事情经过简单地复述一遍。 杨花听后,噗呲一笑:“你是说,你感受到了青羊观的龙虎山老道威胁你,于是摸进青羊观,偷。。。。。。啊不对,是拿了这么多赔偿?” “差不多是这样!” 陈向北又道:“这些丹药我不好拿回宫中,就先存放在你这吧!” “行!我一定好好替主人你保管! 对了主人,你此前让我囤丹药的事情,我做得差不多了。” 说着便拉起了陈向北的手,走进了小筑的一间密室,里头摆放着杨花这些天囤积的丹药。 “干得不错!” 陈向北将身上的丹药放好后,又检查了一下杨花囤积的丹药的成色,脸上露出了喜色。 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朝那张高冷的脸蛋上掐了一下:“花花,你真是越来越乖了呢~” “让我想想,该怎么。。。。。。” 话还未说完,陈向北边立马意识到了什么,果断闭上了嘴。 “怎么?主人是不是想好好报答一下人家?” 杨花羞涩地挽起耳边的散发,主动地搂住了陈向北的腰,目光流盼,盈盈水嫩。 第三百三十章 圣贤一刻 “报!” 陈向北生硬地吐出了一字。 心中却是默默吸了口凉气。 “你这么乖,肯定得报答!” 见陈向北回答得这般牵强,杨花搂在陈向北腰间的玉手略有松动。 “主人,你是不是不行了?还是说太累了?” 说着,杨花又用芊葱指尖点着朱唇,媚态百生。 “想来也是,主人前几日奋进全力,换谁都要缓一缓,不行也是正常的!” “主人不必勉强!放心,人家是不会笑话你的!” ? 此话一出,陈向北整个人犹如钢铁一般硬。 男人不能说不行! 至少不能在女人面前不行! “好你个杨花,我倒是要看看等会谁先说不行!” 一个转身,陈向北抱起了杨花,大步走出了密室,再次将她扔到了床榻上。 有了此前的经验,这一次的杨花明显没了之前的生涩,主动抓住了床单,等待着陈向北的到来。 随着帷幕垂落,明灭的灯光下,床榻开始了有节奏的摇晃。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主人,人家不行了!” 妩媚的娇嗔如同悦耳的琴声荡漾开来。 然而,咯吱咯吱的声响却依旧没有停下。。。。。。 并且,在一点一点的加快。 可就在某个临界点时,一切戛然而止。 “主人。。。。。。你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停顿,让原本闭着眼的杨花睁开了灵灵水眸。 她看见正在上面操劳的陈向北,竟毫无预兆地停滞住了,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与此同时。 在陈向北的眼中,泛起了一道灵气,如同黑夜中的一道幽幽萤火。 瞬间之后,这道萤火便如同烟雾一般萦绕着陈向北的全身,并且散发出玄之又玄的气息,似乎与天地同道,化作一体。 作为道门八重真仙的杨花,自然对此熟悉不已。 这是要融道了! 兴许是因为两人的融合,让陈向北受到了更高层次的道法沐浴,潜移默化下凝神出融道机缘。 “难怪修行之人都爱找道侣,原来合藉双修真能事倍功半!” 杨花目光跳动,越来越觉得碰上陈向北,是自己毕生修来的大机缘! 此前的各种复杂情绪,也彻底被一扫而空。 但如此蓬勃的天地灵气,她从未见过,不由得从陈向北的身下钻出,朝床边退去。 所谓融道,便是与天地大道融为一体,从而让自身道境更上一层楼。 她绝不想被牵入其中,以凡人之躯与天地大道抗衡,无异于送死。 看着被大片灵气包裹的陈向北,杨花咬紧朱唇,心中默默祈祷。 “成功了?” 大概半刻钟过去,陈向北身上的灵气随风泯灭,眼中的灵光流萤亦随之黯淡。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焕然一新的陈向北! “我这是踏上道境六重天了?” 陈向北有些难以置信,瞪大着眼珠子看向杨花。 所在床尾的杨花别提多高兴了,一把就扑进了陈向北的怀里:“恭喜主人!离道门真仙又近了一步!” 陈向北感受着怀中的香软娇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仔细查看了一下道法神树,果真要比之前葱郁了一倍,这分明是融道成功的证明! “花花,融道成功之后,我感觉整个人又充满了力量!” “又来?啊!主人你就放过人家吧?人家不行了!” 摇曳的床,恍如跳动的灯盏,一夜未停。 翌日黎明,陈向北才从听潮阁中出来,回到东厂后,他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了独自的住处。 不知何故,他躺在床上,忽地有种很强烈的罪恶感,仿佛进入了圣贤一刻。 “不行!” “我不能再这么沉沦下去了,女人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我要修行!” 而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在吗?小陈子?” 开门一看,正是小杨子。 他一进门便嘿嘿笑了起来:“这不今日就要回宫嘛,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收拾的?” 陈向北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摆了摆手道:“我没啥东西好收拾的,对了,我替你去探望了一下潘氏,她身体恢复得不错。” “真的?” 小杨子听后,眼中立马就有热泪打转。 可惜他只是东厂的普通队众,不像陈向北这等领事身份的人员,可以用打探情报的借口随意出入据点,不然定要去见见他那位老娘。 随后,陈向北又将帮助潘氏清除怨气蛤蟆的事情道出。 小杨子听后,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小陈子啊,你真是我的贵人、恩人啊!” “若不是你,我娘该如何是好?” “行了,咱俩之间不说这些。” 陈向北亲自将小杨子扶起,又用衣袖擦干了他的眼泪:“后边有机会,我定会带你去见你娘!” 不得不说,陈向北收服人心的手段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弹指间,便让小杨子更加死心塌地地追随他。 小杨子平复下心绪后,又道:“对了小陈子,我听闻青羊观里边出事了,一名此前来协助我们查案的道士被杀了,可与你有关?” 陈向北与许祖源的冲突,早就传遍了整个东厂,小杨子自然也知道此事。 按照陈向北的行事风格,是很有可能去斩草除根的! “怎么可能,你当我是闲着的?区区一名龙虎山小道,也用得着我出手?” 陈向北摆了摆手。 小杨子听后还是不放心:“小陈子,听我一句劝,龙虎山那些家伙一个比一个硬,单凭我们是玩不过他们的!你可千万不能犯傻啊!” “怎么?我看着像傻子?” 陈向北笑了几声,便主动走出了房间,与小杨子前往大厅,看看回宫前,刘世还有没有什么安排。 很快就到了回宫的时辰。 刘世集结起所有人马。 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东厂队伍便朝着王城而去。 作为神威队的领事,陈向北也领着队伍,跟上了刘世的马后。 队伍中,向来面沉如水的石三,像是憋着什么事情,目光不定心不在焉。 他疑迟了许久,还是觉得来到陈向北的身旁。 “见过陈领事。” 第三百三十一章 李贵妃命悬一线 “何事?” “我有个消息想跟大人您汇报!” 陈向北立马就来了兴趣:“哦?什么消息?说说看?” “听闻青羊宫出事了,那个姓许的家伙被杀了!” 闻言,陈向北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杀了一名龙虎山的道士,便引起了这样的舆论。 若是当时连同无为道人一并做掉,岂不是整座东厂都要地震? 这一下子弄得漫天神佛,往后还怎么去提款? 这是陈向北比较担心的一点。 “是吗?” 陈向北面无表情,淡淡地回答:“此人本来就该死,敢得罪我们东厂,活该有这样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石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位领事。 而陈向北如此云淡风轻的表情,相当于侧面给出了回答。 他不由得心头一颤。 原来真是这位领事大人干的! 竟然能从一众龙虎山道士的眼皮底下,杀了许祖源。 此举,与万军从中过片叶不沾身,没有区别! 实在太可怕了! 这位领事大人的真是道行,到底是何等妖孽啊? 而且他才二十岁不到,前途一片敞亮啊! 石三愈发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并且,一个很强烈的念头从他心中涌出! 虽然陈向北是年轻了一些。。。。。。 但义父的年龄,从来不是问题! 得找个机会好好提一提! 回到东厂总部后,由于陈向北等人的优异表现,刘世大手一挥,奖励神威队众人半旬假期,期间可以不回东厂! “刘公公上位,我们的好日子来喽!” “可算能好好休息休息了!刘公公对咱这些手足真没话说!” “大伙别急!等刘公公见过了陛下,说不定大把的赏赐分下来呢!” 众人纷纷兴奋了起来。 一听见放假半旬,陈向北差点就原地起飞了。 一想到,这半旬能与李贵妃双宿双栖好好补课,他就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小跑向华清宫。 尽管此次行动头尾不过七日,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换个角度想,这都快二十多年了! 回到华清宫前,陈向北油然而生出一股亲切感。 就像出外务工二十多年的丈夫,终于能回家的感觉! 但刚迈进宫门,他便擦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 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脸上一片忧虑神色。 “莫非是出什么大事了?” 陈向北喊来一名宫女,询问道:“娘娘人呢?” “娘娘,在。。。。。。在寝宫。” 宫女低着头,愣是不敢看陈向北一眼,像是做错了事不知所措的孩童。 陈向北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追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宫里没出什么事吧?” 宫女下意识地摇头,但摇到一半时突然愣住,又点了点头:“出。。。。。。出事了,娘娘她。。。。。。她快不行了。。。。。。大人你快去看看吧!” 宫女说着说着便掉下了眼泪,似乎情况很是危急。 陈向北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是深深一愣。 什么叫快不行? 明明前几日还在听潮阁看见李贵妃的人,当时还好好的! 反应过来后,陈向北不再追问,朝着寝宫飞奔而去。 可刚到寝宫的门口,他便突然顿住了步子,愣在了当场。 寝宫内,宫女太监来来往往,不断端着沾满血的水盘和手帕从寝宫出入。 陈向北满脸的不敢相信,一步一步地朝寝宫走去。 “小陈子。。。。。。小陈子。。。。。。” 一声声无力的呻吟从床边传来,这个美若天仙女人,即便是到了性命濒危的地步,依旧不忘喊着陈向北的名字。 “娘娘别怕,老奴在呢!没人可以伤害到你!” “小陈子跟着东厂出任务了,很快就能回来了!” 陈向北走进寝宫后,一眼便看见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李贵妃。 而在床榻边上,鲍公公眉目紧皱,贴心地给李贵妃擦拭嘴角流出的腥血。 “娘娘!” 陈向北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飞扑着到床边,握起了李贵妃的手。 看见这对主仆的关系如此亲近,一旁的鲍公公不由得目光微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但始终没有出言半句。 在听见了陈向北的声音后,虚弱无力的李贵妃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尽管此刻的她面容惨白,但也难以掩饰激动之色。 她双肘撑着软榻,想要挺起身子与陈向北说话。 不料就这么轻轻一用力,体内的血气便如同崩溃的黄河堤穴,一溃千里。 噗—— 她吐出了大滩的鲜血,将大片的被褥染红了,整个身子亦是一软,晕倒在床上。 “娘娘!” 陈向北更进一步,居然当着鲍公公的面抱住了李贵妃的身子。 鲍公公也立马从旁边的桌子上,取出一枚保命丹,塞进了李贵妃的口中。 吞下了保命丹后,李贵妃煞白的面孔才出现了一丝微弱的血色。 陈向北小心翼翼地将李贵妃平躺在床上后,才朝一旁的鲍公公行了一礼,着急地询问了起来。 “鲍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暗算了娘娘?” 见李贵妃的情况稳定住了,鲍公公才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 “三日前,娘娘元神出窍,说是要到宫外找她那位师姐一聚,不曾想回来的时候元神碰上了某个皇城内的高手,被那人当场重创,即便是元神侥幸归体,却落下了致命的伤势。” “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陈向北听后,眉头几乎连成了一线。 李贵妃可是半步真仙,纵是在这皇城之内,也是屈指可数的存在,能重创李贵妃元神之人,必定有参天神通。 鲍公公摇了摇头:“正在查,但还是没有头绪, 对了,此事涉及娘娘的道门身份,绝对不能声张! 娘娘受伤后,我让人将华清宫封锁了起来,任何妃嫔前来拜访一律拒绝, 咱家对内也是以娘娘旧疾复发为缘由,让下人不得对外泄露半点风声!” 两人交谈间,李贵妃的嘴角再次沁出了血丝,脸上的生机也随之变得暗淡微弱。 第三百三十二章 几乎不可能就是有可能! 陈向北急忙取来手帕,细心地为李贵妃擦去血迹。 但刚擦干净,嘴角又淌出丝缕的猩红,如同止不住的伤口。 同时,作为同根同脉的道门元神,他能感应到李贵妃的元神在逐点逐点地微弱,已经在魂崩的地步。 鲍公公深深叹息了一声。 “娘娘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三日了。” “如今只能靠着服用保命丹支撑,可咱家倾尽华清宫家底,最多也就足够七日的用度,如今已经过去三日了。” “若还不尽快找到治疗元神伤势的灵药,只怕娘娘。。。。。。” 说到这,鲍公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忍再往下说。 陈向北陷入了沉默,目光变得空洞无神,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看着眼前这位与他甘苦共度的女人,几乎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此刻陈向北的心口如遭千刀万仞。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疯狂的举动,反而出奇地平静,似乎连知觉都陷入了麻木。 兴许是因为人到了某种情绪的临界点,进入了极度悲伤与痛苦的境地,意识便会短暂性陷入空洞。 “鲍公公,需要哪种灵药才能治疗娘娘的伤势?” “可重塑体魄的灵根草。” 鲍公公有些难地合起了眼,似乎对此并不抱任何希望。 “行!我这就去想办法!不管花多少银子,我都一定要把娘娘治好!” 陈向北语气决然,转身便要离开寝宫,去给李贵妃搜寻灵药。 算上从青羊宫摸来的丹药,以及许祖源的法器,及这阵子薅来的银子,林林总总算起来,差不多能折合成二十多万两。 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将灵根草带回来! “没用的。” 听见陈向北如此坚定,鲍公公的眸子遽然睁开,眼中掠过一丝光芒。 作为积年老太监,他当然看得出来陈向北与李贵妃之间的情愫。 这无疑扣动了他的心弦,他仿佛看到了从前的那个自己,可以为了所爱之人付出一切。 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即便是付出了再多,也未必会有回报。 就像陈向北跟李贵妃这份感情,一个是当朝贵妃,一个是无根可用的太监,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灵根草的价值不是银两可以衡量的,那可是能将元神起死回生的至宝,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市面上。”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陈向北刚迈出的步子突然顿住,一连不甘。 “方法倒是有,但咱家也不知真假。” 说到这,鲍公公的语气分明高昂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般死气沉沉。 “传闻,在钟神山的深处,苦渡崖,有一株万年灵根草, 可钟神山乃皇族禁地,任何人没有手谕不得轻易入内,并且,钟神山深处凶险莫测。。。。。。” 说到这,鲍公公眉头一皱,又补充道:“除了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凶物外,还有更大的危险存在!” 陈向北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鲍公公,你是指重创李贵妃元神的凶手?” 鲍公公点了点头,脸色无比凝重。 “自从娘娘受伤,咱家在华清宫附近展开了搜寻,期间嗅到了某些强大的气息,分明是那凶手留下的!” “当然,咱家也不敢确定,此次出手到底是巧合,还是某些人蓄谋已久的计划。” “以往娘娘元神出窍,没有遇上任何阻碍,唯独这一次被人出手重创,这不由得让人多想啊! 若是真有人蓄意要害李贵妃,那必定料到我们会到钟神山,寻找重塑元神的灵根草, 说不定钟神山的深处,会是一张敞开的大网!就等着我们进去了!” “所以想要在四日内找到灵根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几乎不可能那就是有可能! 为了救娘娘,莫说钟神山,纵是上刀山下火海,吾亦愿往!” 陈向北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见陈向北的决心如此坚定,鲍公公目泛涟漪。 “好!咱家就是等你这句话! 其实咱家已跟紫銮殿上了折子,以采集炼丹材料为由请求进入钟神山! 折子最快明日早上便会批下来! 你尽快做好准备,随咱家进入钟神山!” “喏!” 陈向北没有再多说什么,立马应下。 鲍公公多看了眼李贵妃,主动离开了寝宫,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李贵妃,陈向北缓步走近,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轻轻握住了李贵妃的手。 而陷入昏迷的李贵妃,玉手也突然一动,下意识地握住了陈向北的手心,紧闭的眼角亦流出了一滴热泪。 陈向北心头一热,脑海中的信念也愈发地坚定。 “素素,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若那凶手真敢在钟神山设伏,我定会为你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四字,像是从陈向北的牙缝中蹦出来的一般,铿锵有力! 一直到了日落时分,陈向北才从寝宫出来,并吩咐下人要照顾好李贵妃,否则一个个的脑袋就都别挂在脖子上了! 为了确保行动顺利,本该陪伴在李贵妃身边的陈向北,毅然决定压上所有的家底。 从华清宫出来后,他仙师回到私密单间,将所有丹药屯放在床底。 随后,通过东厂领事的令牌,从皇城的玄武门而出,直奔听潮阁。 又见陈向北去而复返,杨花惊讶的脸上冷不丁地泛起了潮红。 “主人。。。。。。你怎么又来了?” 然而,此时的陈向北,满脑子都是李贵妃那张煞白的面孔,根本没有其他的心思。 “那两具法相修好了吗?” “今日刚修好! 主人是特意为了这两尊法相而来的吗?” 陈向北收好两尊法相,面沉如水,决定道出眼下的情况:“娘娘她。。。。。。出事了。” “什么?素素她出事了?” 杨花脸上霎时就沉了下来,冷若冰霜的高冷气质,甚至让陈向北有些呼吸不过来。 紧接着,陈向北又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了来龙去脉后,杨花无力地坐在木凳上,摇着头不敢相信。 “素素她怎会。。。。。。” 第三百三十三章 杨花的本命瓷 杨花与这位师妹情同手足,巴不得元神遭受重创的是自己。 眼角忍不住地划过热泪。 “花花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我之所以回来取这两尊法相,正是为了明日的钟神山之行!” 杨花徐徐站起身,抱住了跟前的陈向北,玉手一翻,掌心处出现了一只花生壳大的玉葫芦。 “此乃我的本命瓷,随我大头年头,遇到凶险状况,你只需掐破,它可以救你一命。” 陈向北当然有听过本命瓷的说法,修道之人都会有本命法器,有点类似于此前李贵妃为他炼制的保命玉佩。 一旦使用,便会折损本体的修为。 “这真的不会影响到你?” 陈向北疑迟了一下。 这一举动,却让杨花心中一热。 “主人他,是在关心我?” 杨花洒然一笑道:“用我的修为,换你平安,换师妹迈过这一关,难道不值得吗?” 陈向北沉默了片刻,将杨花的本命瓷收进了大袖,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深深尝了一口朱唇的味道。 “等我回来!” 说着,便转身离开了听潮阁。 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远去,不知何故,杨花的心头突然微微作痛。 “看来在主人的心中,素素排在第一。” “无碍,她是我师妹。” 杨花又闭起了眼,虔诚祈求了起来。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从听潮阁出来后,陈向北便打算赶回皇城。 毕竟,如今李贵妃身负重伤,若是凶手再趁机补上一刀,那他或许就再也看不见李贵妃了! 若非为了这两尊法相,他也不会放心李贵妃,独自跑到宫外。 不过这一趟倒是没有白跑,有了杨花的本命瓷加持,他更有信心带回灵根草了。 正当他趁着夜色,快速穿过大街时。 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回头一扫,空荡荡的长街上却不见人影。 陈向北目光一沉,身形一晃,没入在一侧的小巷。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也随之而去。 然而,进入小巷后,这道黑影却是一愣。 人呢? 跟丢了? “嗯?怎么是你?” 看清了这道黑影后,陈向北微微一惊,缓缓从小巷的阴影处现身。 小巷内,身着粉裙的可爱少女翻了个白眼。 “你跑这么快,我还以为跟丢了呢!一段时间不见,修为增长了不少啊!” 来者正是大柱国府二小姐,李之桃。 “你有什么事吗?” 陈向北疑惑地问道。 他领略过这位李家二小姐的手段,一言不合就能将人打晕那种。 这等关键时候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我姐最近怎么了?都快两个月没来信了!” “本来我是想到听潮阁,找杨花姐姐问清楚的,恰好在听潮阁外看见了你,便一直跟你到这的。” 闻言,陈向北便冷笑了起来。 “你姐为何不给家里写信你还不清楚吗?” “是因为我爹断了她供养的事?”李之桃直言不讳。 说话间,她那双弯弯的黛眉轻轻一蹙,像是感知到了某些东西。 只见她微微抬手一抓,杨花的本命瓷便从陈向北的袖间飞出,落入了她的手中。 “嗯?这不是杨花姐姐的本命瓷吗?为何会在你手上?” 李之桃端详了一眼,露出惊讶的表情:“是不是我姐出什么事了?所以杨花姐姐将本命瓷借给你用?” 陈向北却是故作平淡道:“娘娘安然无恙,为了堤防不久后龙虎山斋醮一事,特命我来听潮阁,跟杨道长取此法宝压阵。” 作为李贵妃的妹妹,她自然知道李贵妃与白云观之间的关系。 “你骗人!我姐乃道门高手,元神出窍炉火纯青,这般重要的东西,为何会让你一个小太监来取?” “你手握这本命瓷,相当于掐住了杨花姐姐的命脉,若非特殊时候,杨花姐姐怎会同意?” 李之桃脸色骤然凝重:“你要是不说清楚,别想离开这里!” 陈向北没辙,轻叹了一声,道出了原委:“不错,你姐的确是出事了,你快把东西还我吧,我要靠这个东西救你姐呢!” 在听完了李贵妃遇袭的事情经过后,李之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条清纯的粉色长裙也沾上了大片的污垢。 “北凉异族作乱,不日后我们便要返回北凉,我本想在此之间再见我姐一面,可她竟然。。。。。。” “要不请我爹出手吧?” 李之桃目光一动,提出了建议。 “不可!此事你断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当朝妃嫔于宫中修行道法,乃禁忌之中的禁忌,若是让别有用心之人知道了李贵妃的秘密,定会借题发挥!到期时李贵妃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尤其是你爹,此前你爹就曾让华清宫的眼线,偷偷给李贵妃服下消法丹,差些就废了她的一身道行!” “就算他肯出手帮忙,也势必会趁机废掉李贵妃的修为,那真是李贵妃想要的吗? 若是断了修行一途,她怕是比死更难受!” “不可能!我爹绝对不会这样逼害自己的女儿!” 李之桃听闻了真相后,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信与不信这都是真相,你若真为了你姐好,就守住这个秘密吧!” 李之桃不再去反驳,眼下不是论谁对谁错的时候,况且她深知他爹的心性,为了朝廷的安稳,李骁真会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钟神山是吧?我也要随你一块去!我要救我姐!” 李之桃坐在地上,空洞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钟神山乃皇族禁地,外人进不去!”陈向北摇头道。 “禁地?” 李之桃呵呵笑了一声,目光闪过凌厉之色:“你别管了!反正我有的是办法!” 说完,便将杨花的本命瓷扔给了陈向北,消失在黑暗中。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将本命瓷收好。 深沉的夜幕不见月色。 陈向北匆匆出宫,又匆匆回宫。 就在他返回皇城后不久,又有一道枯瘦的身影出了神武门。 他在夜色下快步走过,佝偻的背部微微缩起,如同一只夜幕下的阴鹫。 除了皇城后,他身形一晃,下一刻便出现在守备森严的大柱国府后门。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 在大柱国府后门不远,有一座专门做夜市的茶楼。 兴许是因为天冷的缘故,即便时辰不早了,依旧客如流水。 这道从皇城一路而来的人影,在大柱国府后门经过,上了这间茶楼二层靠窗的位置。 而几乎就在这道人影进入茶楼的同时,大柱国府的后门打开了。 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从中走出,身后跟着一行仆从。 “见过林夫人!” 守在后门的一众北凉甲士纷纷行礼问安。 林夫人点了点头。 “诸位不必多礼,本夫人在府上闷得慌,想到对面茶楼喝口茶,顺便逛一逛。” 为首的甲士上前道:“夫人,最近京城出了不少动静,要不末将调人护卫夫人的安全?” 林夫人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对面不远便是茶楼,出不了什么事,由府里的随从伺候便是,你们继续忙,不必担心。” 门前的两只橙黄色的灯笼,将大片街道照得昏沉。 林夫人领着随从,来到了茶楼的门口。 抬头扫了眼茶楼一层,林夫人微微收回目光,随即便领着仆从上了二层。 刚登上二楼,林夫人便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目光忍不住闪烁跳动。 “你们找一张桌子坐下,喊些点心清茶歇一歇,本夫人喝茶的时候,不想有人打扰。” 仆从们答应了一声,旋即便在二楼的靠墙处找了位置坐下。 安置好这些仆从后,林夫人主动朝着窗边的位置走去,正好坐在了那道人影背后。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来了?” “嗯,许久不见。” 那道从皇城而来的人影,正是华清宫的鲍公公。 他看向窗外,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却露出了唏嘘之色,答应了一声。 由于茶楼内人来人往,嘈杂声不绝于耳,所以两人的谈话根本没人听见。 “听说你在清河调查崔氏一族的时候受了伤,不打紧吧?” 林夫人同样看向窗外,话从她口中道出,双唇也只是微微颤动,根本看不出端倪。 “小事,调养几日便好了。” 虽然,此刻林夫人坐在自己的身后,鲍公公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但从她温柔的语气中,鲍公公真切感受到了她的关心之切。 曾几何时,两人亦曾花前月下,有过一段美好的年华。 可惜他是太监,两人注定没有结果。 为了给她幸福,他主动退出,将她让给了那位北凉之主。 “如此甚好,可有查出什么?”林夫人问道。 “不知何故,这段时间,那位坤宁宫之主,似乎与青河崔氏断了联系。”鲍公公如实回答。 “这么说来,他们与此前的木如寺叛变有关,所以才这边急着撇清关系?”林夫人又问。 “这一层我也有调查过,应该是与青河崔氏无关。”鲍公公抿了一口茶,道。 “那可惜了,本还想替素素除掉这一心头大患,看来是没机会了。” 林夫人从窗外收回目光,脸上略有失色。 “可惜那位北凉之主不是这么想的。” 鲍公公揉了揉眉心,语气冷了些许。 “仁义,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其实也很为难。。。。。。一边是朝廷,一边是是自己骨肉。。。。。。” “总而言之,苦了你仁义,为了保护素素,你从经营多年的东厂退下来,守在那小小的华清宫。。。。。。” 林夫人轻叹了一声。 “他为难是他的事,但这么对自己的女儿,你觉得对吗?” 鲍公公反问了起来。 林夫人沉默了,没有回答。 “本以为他能给你幸福,可如今看来,他也没比我强太多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太监!” 鲍公公嘴角一扯,冷嘲热讽了起来。 林夫人并没有反驳,而是想到了什么,忽地说道:“对了,不日后我等便要返回北凉了,素素她。。。。。。” “你意思是,今夜喊我来,是为了见我最后一面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放心,我不是他,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就算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定会护她周全!” 林夫人话还没说完,鲍公公便出言打断了。 林夫人哑然。 鲍公公喝尽了清茶,缓缓站起了身,抖了抖袖子。 他转过身,深深地看了眼这位曾经无限爱慕的女子。 “我走了!你保重!” 说完,便大步离开,走下了楼梯。 林夫人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旋即又朝窗外看去。 大街上,那个佝偻如阴鹫的背影格外的孤独。 华清宫内。 鲍公公大步来到了内廷外。 不见原本伺候在门前的太监宫女。 透过窗纸,能看见陈向北忙前忙后的身影。 鲍公公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又看向床榻上的李贵妃。 “我与你虽无父女之名,但我愿替你行父女之实!” “谁让你那么像她,年轻时的她!” “这一趟,我替你走!” 同一片夜幕下。 太极宫。 身着华袍的庄妃,正坐在梳妆台前,愈发细致地欣赏着铜镜中的貌美面孔。 “这幅面孔真是越看越好看!” “可惜啊,比起本宫的本体,依旧是逊色不少!” 想到这,庄妃的俏脸突然沉了下来,她盯着镜子狠狠说道:“等着吧,我定要将属于我的东西通通拿回来!” 与此同时,门外出现了一道老迈的身影。 “参见娘娘!” 庄妃随即平复下脸上的表情,平静道:“进来吧。” 一名后背佝偻如弓,却是童颜鹤发的老太监,恭敬地走进了寝宫。 此人看着弱不禁风,但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极其强横的气息。 庄妃踱步走近,面露喜悦道:“童公公真不愧是元老阁高手、皇城十大宗师第九甲! 此次重创李贵妃,你干得不错!” “能为娘娘做事,实乃咱家的荣幸!” 名叫童公公的太监嘴角微动。 “本宫今日收到消息,华清宫上递了进入钟神山的折子, 名义上是采集炼丹材料,但分明是奔着寻找灵根草,重塑李贵妃元神而去的,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庄妃眉头微挑,并没有点名。 童公公露出极为阴狠的笑容:“咱家明白,请君入瓮!” “放心吧,事成之后,我青河崔氏不会亏待你的! 你要的《浮屠秘法》,本宫会亲自送上! 到期时,你离十大宗师前五甲,还远吗?” 庄妃微微一笑,看向了窗外,目光陡然变得阴涙。 “李贵妃,让你跟本宫作对! 木如寺一事,若非你出手搅局,本宫何至于落得此境地? 本宫不仅要让你死,还要将你华清宫连根拔起! 否则难泄本宫心头之恨!” 翌日清晨。 进入钟神山的批报便送进了华清宫。 得到了朱批后,陈向北与鲍公公立马动身,前往钟神山! 第三百三十五章 做掉这华清宫的小太监! 在禁军的领路下,鲍公公与陈向北顺利进入了通往钟神山的关隘。 在经过哨岗时,一行宫袍上绣着“坤”字的太监,正在其中整装待发。 “诶,那不是华清宫的太监吗?” “对!那不就华清宫的总管,鲍公公嘛!” 这一行坤宁宫的太监,透过哨岗的窗户,看见了陈向北二人的身影后,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包公公身旁那小太监是谁?” “好像是叫小陈子?此前李贵妃来坤宁宫拜访时,我就见过这家伙!好像是李贵妃的心腹?” “这狗东西最近可威风了,听说还成了东厂的领事,手底下一百多号人呢。” “怎么滴?当了东厂领事,回头还得帮华清宫上山取材?看来这东厂领事也不咋的嘛?” “皇后娘娘素来与李贵妃不对付,要不咱找个机会在山上弄他?” “好主意!咱替皇后娘娘出口恶气!说不定回去还有奖赏呢!” “可听说李贵妃的亲爹是北凉王李骁啊,不怕她秋后算账吗?” “怕个屁!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他们父女二人早就闹掰了,没了李家的供养,他华清宫不过是危楼一动罢了!” “那怎么弄?真当人家鲍公公吃素的?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正在议论着如何收拾陈向北。 而在一旁,正在收拾竹箩的李公公,却是不动声色地敛起了眉头。 这段日子,有华清宫在暗中推波助澜,他在坤宁宫可谓平步青云,一路从领事升到了管事,武路一途,也终于得偿所愿地破境井泽。 所以他对陈向北和华清宫都深怀感激。 若是没有华清宫的丹药支持,他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熬出头。 在晋升管事太监后,他在坤宁宫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大,此次进入钟神山取材的油水货,更是由他亲自带队。 听见手下竟然要弄自己的结拜姊妹,心中的怒火大片大片地蔓延。 “李公公,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弄死这华清宫的小太监?” 一名三角眼的太监阴险一笑,询问起李公公的意见。 在坤宁宫的一众太监中,就数此人最跳,弄陈向北的计划也是他提出来的! “小方子,你的意见嘛,可以考虑!毕竟皇后娘娘一向与华清宫不和, 等会上山,看看那华清宫的太监有没有落单,若是落单了,咱就行动!” 李公公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心中却另有盘算。 在得到了李公公的肯定后,小方子欣喜不已。 自以为在领导面前留下了好印象,离升职加薪还远吗? “弄死这狗东西!” “对!割下他的头献给皇后娘娘!” “要不再把他阉一回?” “好主意!” 坤宁宫众人那叫一个兴奋,讨论着各种阴狠恶毒的招数。 然而,李公公只是平静地扫了眼他们的嘴脸,默默记在了心中。 “时辰不早了!出发!” 另一边,陈向北与鲍公公上山后,一路沿着脚下的泥泞山路前进。 这条山路是平日来往的太监与禁军踩出来的,狭隘曲折,连寻常山道都算不上,大概二三十里长,走到头便算是真正进入钟神山的边缘地带了。 鲍公公从怀中掏出一只罗盘,和一把黑色的长香,伸手递给了陈向北。 “小陈子,咱家也是头一回深入钟神山,不过咱家已经打探清楚了,传闻前往苦渡崖有两条路可行,期间需要翻山越岭荆棘密布,并且,路上还有可能遇上偷袭娘娘的凶手阻拦, 为了以防万一,确保咱们两人中至少有一人能顺利到达,咱俩分头行动!” “此乃通道罗盘,可避开一切干扰感知的大阵或自然之力,钟神山凝山渊之精,深处为浓雾所遮蔽,人在其中难以看清方向,你只管朝此一路西行,遇上大雾时便取出此物,再照着上边的指针朝北,便能到达苦渡崖! 至于这把长香,名叫避息香,钟神山的妖兽大多聚集在迷雾笼罩的深处,你进入那里后,大可点燃一根,可掩盖自身的气味,从而避开那些妖兽,全程无阻! 但你得省着点用,这些避息香可贵了,是咱家私下的存库,用不完记得还给咱家!” 陈向北接过鲍公公的罗盘和长香。 仔细看,这是一只由某种古木所致的沉色罗盘,其中能清晰指出东南西北方向,有了此物压身,便不用怕在钟神山上迷路。 而那一把长香,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异味,闻起来有点跟茅厕的味道一样,上边画满了某种符咒。 “鲍公公,事不宜迟,我们动身吧!” “小陈子。。。。。。。” 鲍公公目光微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出发吧,苦渡崖见!” 说罢,两道身影一晃,各自朝着东西两个方向掠走。 与此同时。 坤宁宫一行人也走到了泥路的尽头。 “快看!那不是华清宫的小太监吗?” “好家伙!他果然落单了!”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啊!” 一直等着立功的小方子,恭恭敬敬地来到了李公公的跟前,摆出一副谄媚阴险的摸样。 “公公,这是好机会啊!你看要不!” 李公公沉思了片刻,脸色微变,也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容。 “落单了啊?那的确是好机会!” “可这家伙修行不浅,万万不可大意!” 闻言,小方子又立马恭维了起来。 “李公公说得是,此人年纪轻轻便能成为李贵妃的心腹,更是当上了东厂的领事,肯定有两把刷子!不容大意!” 此时又有一名坤宁宫的太监跳了出来。 “就算他是井泽境又怎么样?咱李公公不也突破了井泽境?更何况我们人多!用得着怕他?” “对!怕他作甚?” “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在小方子等人的鼓动下,众人纷纷附和! 李公公来回踱步了几下,做出了安排。 “全都听着,一会分散没入山野,一路尾随这华清宫的狗东西!寻找机会下手!” “记住了,千万不要靠得太近!莫要打草惊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结拜姊妹你也敢动? 一声令下,坤宁宫的众人便纷纷藏入暗处,朝着陈向北的方向尾随而去,等待着机会下手。 众人散去后,李公公的眼底却不漏痕迹地划过一抹冰冷气息。 “一群饭桶,想弄咱家烧过黄纸拜过月光的好姐妹?” “咱家先弄死你们!” “一个都别想走!” 旋即,李公公纵身一掠,消失在密林的深处。 正当陈向北飞速朝着钟神山西边前进时,忽然,一旁的林间闪过一道黑影。 “谁?” 陈向北立马提起了警惕,屠龙瞬间出窍。 在这凶险莫测的钟神山,寻常太监可不敢出现在这等远离泥路的区域。 只有一种可能,这道黑影是前来截杀他的凶手! 阻止他采撷灵根草救李贵妃! 不料那道黑影只是稍稍掠过,便朝着一处密林钻去。 陈向北报仇心切,沉思了片刻立马就做出了决定,双腿一跃,迅速追了进去。 然而。 正当陈向北扎进密林深处时,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李公公?” 陈向北心中一愣,但丝毫没有松动手中的屠龙。 “姐姐,你怎么在这?” 李公公急忙上前:“小陈子,我奉命带队进入钟神山,采集坤宁宫炼丹所需的材料,恰好碰见你和鲍公公经过,所以便跟过来了!” 说着,李公公又探头扫了眼周围的密林,确定四下无人后,便将那些坤宁宫太监的阴谋说了出来。 “哦?想弄我?”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眼中杀机骤现,但很快,这股肃杀之气便被他压了下来。 如今李贵妃命悬一线,他得迅速赶往苦渡崖,可没功夫收拾这群苍蝇。 “罢了,我有要务在身,姐姐你就看着处理吧!” 闻言,李公公不干了,这阵子坤宁宫没啥动静,他也没什么情报可以递给陈向北的,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邀功的机会,怎能就这样错过了? “妹妹,这可不行啊!这些家伙都是坤宁宫新培养起来的苗子,一个个都是武路璞玉,留着这群祸害,一旦等他们成长起来,华清宫往后还能安宁吗?” 李公公耐心地阐明了利弊,希望以此说服陈向北。 “并且,他们已打定了主意,拿你的人头去跟皇后邀功, 若是不处理掉他们,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在背后捅刀子? 这里可是钟神山啊,一丝差错都出不得!” 陈向北听后,深思了片刻,也觉得李公公的话有道理。 为了能顺利取得灵根草,很有必要彻底将这些地雷清理掉。 还能将坤宁宫的未来扼杀在摇篮中,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若是这些家伙一路死咬不去,万一将自己和鲍公公采集灵根草消息待会坤宁宫,那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灵根草不是一般灵药,专门用于重塑元神,什么人才需要重塑元神? 自然是道门法师。 而在宫内擅自修行道法,乃禁忌之海!定会为李贵妃带来大麻烦! “那照你的意思。。。。。。” 陈向北试探地问了句。 “姐姐这倒是有一计,不过需要妹妹你配合!” 见陈向北下了决心,李公公立马就来了精神,干完这一票,又能得到不少丹药了。 “待我将他们引诱到某处山谷,由妹妹亲自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如何?” 陈向北听后,皱了下眉头道:“此法虽好,但他们毕竟是坤宁宫的太监,一旦在钟神山上出事,定会掀起不少波澜,再者我等与他们一同山上, 牵涉到华清宫,那位坤宁宫之主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一禁军上山搜出线索,怕是会引火上身啊!” “那妹妹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公公点了点头,不由得惊叹陈向北的缜密心思。 “我这倒是有个好去处,特别适合当他们的葬身之地!” 陈向北神秘一笑。 两人咬耳朵了片刻,便各自掠开。 陈向北重新出现在密林外,稍稍凝神,确定那些个藏在暗处的身影后,嘴角微微弯起,改变了前进方向。 身形一掠,朝着不远处的百花谷而去。 而回到暗处的李公公,立马打出信号,让一众坤宁宫太监跟上。 你追我赶之际,一片花团锦簇的山谷,出现在眼前。 陈向北率先掠入了山谷,并佯装出采集丹药的摸样,在每株丹药花卉下仔细查看,好像根本察觉不到藏在暗处的一样。 另一头,一众坤宁宫太监悄然集结。 小方子看了眼百花谷的地势,一脸阴险的笑容。 “真是好地方!四处山岳环绕,任他插翅都难飞!” “对!让他死在这里与这繁华作伴,还真是便宜他了!” 说着他又来到了李公公的身旁,请示道:“李公公,咱可以动手了吗?” 李公公看了眼正在百花谷中忙活的陈向北,点了点头。 “听着,你们通通上前将他堵住,我在暗处当后手,以防他逃走!” “喏!” 一众坤宁宫太监答应了一声,以小方子为首,冲向了百花谷。 霎时间,五六名坤宁宫太监,落在了陈向北四周各处,形成了一张大网,势必要将陈向北拿下。 “你就是华清宫的小陈子是吧?” 小方子从中走了出来,一副不可一世的摸样,满眼轻蔑地看着陈向北。 陈向北抬头看了一眼,目光故意落在他们衣袍那显眼的“坤”字上,故作微微惊讶了一下。 “哦?坤宁宫的太监?” 小方子冷哼了一声:“算你聪明,还认得咱家!” “你们到这钟神山不去采药,有何贵干?”陈向北淡淡道。 “有何贵干?你华清宫了不得啊! 平日仗着北凉的背景横行霸道,竟连皇后娘娘都敢冲突, 今日咱定要替皇后娘娘讨个说法!来个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你确定?就凭你们?” 陈向北的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不慌不忙地站直了身子。 陈向北的不屑神情,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针刺,扎进了小方子的心头。 “哼,死到临头还扯嘴皮子!” 此刻,他眼中皱起肃杀之意,浑身阴狠毒辣的气息,也不知陈向北在他心中死了多少回了。 “说说,你想怎么个死法?” 闻言,陈向北没好气地笑了一声,拍了拍手里的尘屑,冷笑起来。 “你不如先问问自己,喜欢怎么样的死法?” 话未落音。 轰—— 一道黑影从百花谷内横亘而过,直接来到了小方子的身后。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他对陈向北动了真感情 一记重拳轰然砸出,正中小方子的后背,皮肉瞬间变形扭曲,下一刻,重拳直接从他的胸口贯穿而出。 至死,小方子都是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骇人的腥血从他的气孔流出,他耗尽仅剩的一丝力气转过头,终于看清了那道黑影的面孔。 正是他谄媚恭维的李公公。 “你。。。。。。你。。。。。。” 话还没说完,小方子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死绝了。 身后,亲手要了他性命的李公公,微微挽起了嘴角,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你什么你?敢动老子的结拜姊妹?你不死谁死?” 说着,李公公又移动视线,目光扫过其余的坤宁宫太监。 咔嚓。 他抬首就拎起了一名初入微盏境的小太监,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 其余的太监见状,吓得大声惊呼,四散而逃。 然而,他们哪里是李公公的对手,三两下功夫便通通气绝倒地。 至于陈向北,全程都站在原地,看着李公公亲手解决这些坤宁宫的太监。 之所以没有动手,是不想在李公公跟前落下鞭子,更想看看李公公的忠诚程度。 若李公公有所犹豫,那便说明他另有盘算,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拿这个事情出来要挟自己。 可李公公手起刀落,没有丝毫手软,分明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见此一幕,陈向北甚至动了将李公公收为心腹的念头。 但显然,眼下还不是时候,尽快为李贵妃取回灵根草才是当务之急。 “恭喜姐姐!修为又长进了!这怕是有井泽境的修为了吧?” 陈向北急忙上前,为李公公擦去身上的血迹。 “这都得多得妹妹与鲍公公的支持啊!否则姐姐哪来这么多丹药突破!” 李公公又扫了眼地上的尸体,狠狠地啐了一口:“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打咱家妹妹的主意,哼!” 浓厚的血腥气,顺着山风,很快便在百花谷内蔓延开来。 正当两人交谈间,山谷后的一座巨大山洞,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从山体间摩擦而过,就连地面也在颤动,如同一场小型地震。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腥臭之气,一团滚滚黑雾,从山谷间氤氲而起。 陈向北顺眼望去,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姐姐,我想我们离开了!” 说着,两人便同时抽身,掠向百花谷外的密林。 两人前脚刚离开,一条粗壮如万年古木的黑色大蟒,从山谷间现身。 它扭动着通身躯体,顺着血腥气的源头,从犬牙交错的山峰间穿过,来到百花谷内,张口就吞下了那些太监的尸体。 仔细一看,这头大蟒的透露两侧,竟然长出了两扇骨翼,并且萦绕通体的死气冲天蓬勃,显然是刚经历的蜕变。 站在古木上的陈向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庆幸没有去招惹它。 “好强的威压!头长骨翼,死气冲天,看来这头大蟒突破成功了! 如今该是朝池境的妖兽了吧?” 想到这,陈向北目光一亮。 “再养你一段时间,过段日子再来收割!” “那两扇骨翼,若是用来铸造神兵,丝毫不比蛟龙骨逊色啊!” “还有那身蟒皮鳞甲,若是能与那件道袍相融,岂不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看得陈向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一旁的李公公也看呆了,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好恐怖的大蟒!这钟神山真是当之无愧的凶地!也难怪陛下要将此地封禁起来,若是让这些妖兽跑到山下去,那还得了?” 说着,他又回头看了陈向北一眼,竖起了拇指。 “还是妹妹细心,竟能想到用这头大蟒处理尸体!我这边下山后也能有个说法!” 想到这,李公公突然嘶了一声,旋即抬起左边手臂,右手成手刀狠狠砸下。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李公公的左臂应声而断。 “姐姐,你这是?” 见此一幕,陈向北愣住了。 “我觉得还不够逼真,毕竟这是一头朝池境的大蟒妖,这身上要是没点伤势,怎么说得过去?” 李公公晃了晃左臂,很是满意。 陈向北的确没想到这一层,也没想到李公公竟然会自断手臂。 往常还真是看不出来,原来这李公公也是个狠人! 陈向北毫不吝啬地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从中倒出了两颗气神丹,塞进了李公公的手里。 “姐姐,你这伤势不轻,回去后要好好调养,可千万别落下病根才好! 这两颗气神丹是我前阵子出任务得到的,留给你养伤吧!” “啊。。。。。。这不太好吧妹妹?你把气神丹都给我了,你用什么?” 李公公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手掌一翻,直接将气神丹收进了大袖之中。 这可是气神丹啊! 单是一枚就价值五六百两! 单靠他在坤宁宫的月俸,就是不吃不喝两年也未必能弄来一枚。 陈向北见此一幕,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毕竟是人家李公公用血汗换回来的,还出谋划策替他除掉了一堆坤宁宫的好苗子,值得这个价钱! “我已经突破朝池境了,对丹药的需求不大,姐姐放心用吧!” 李公公感动得稀里哗啦,用剩下的那根胳膊,紧紧抱住了陈向北。 “小陈子啊,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姐姐我谢谢你了!姐姐答应你,往后有什么事情,姐姐第一个出来扛!” 陈向北摆了摆手,道:“行了,咱姊妹之间不说这些,你快下山通报吧,不然晚了下去,那些禁军会起疑心的!” 李公公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妹妹你放心,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就说我领着大伙在百花谷采药时,突然遭到那条大蟒袭击,我拼死才逃了出来,其他的人都成了大蟒的腹中之食!” 但李公公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起来:“妹妹,这钟神山遍地妖兽,你得多加一份心!” “知道啦姐姐,你快去吧!”陈向北答应了一声。 李公公这才肯转身离开,却是三步一回头,直至消失在密林的尽头。 看得出来,他的确对陈向北动了真感情。 第三百三十八章 苦渡崖 一路向西。 没了后顾之忧,陈向北加快了脚步,沿路斩杀了一堆低级的妖兽,连皮肉都来不及收集,继续朝着钟神山的深处进发。 终于在第二天的日出前,来到了钟神山的深处。 放眼望去,腾腾云雾笼罩深不见底,不时传来毛骨悚然的怪叫,还充斥着一股难以描述的阴森。 从这里开始,才算是钟神山的核心腹地,大雾遮天不见天日。 身经百战的陈向北,竟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从心底涌出来的恐惧,让他的身体呆滞在了原地,这是出于本能的恐惧。 这望不到尽头的迷雾,就像一张深渊巨口,能将一切事物彻底吞没。 有种人在其中,当即便会坠入了无底悬崖的感觉,凶险莫测,九死一生。 但为了李贵妃,为了心中最重要的那个女人,陈向北愿走这么一趟! 他想起了鲍公公的嘱咐,从怀中掏出了那把避息香,用火折子点燃了其中一根。 紧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进入了大雾之中。 当身体进入雾层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阵斗转星移,但瞬间便恢复了过来,就像是被人在后脑勺狠狠来了一下,短暂性眩晕。 当恢复了意识后,陈向北愣住了,身在这茫茫浓雾之中,他彻底失去了方向,就连东南西北都无法判断,如同进入了一座遮蔽感知的大阵。 “果真如此!修为不足者,一旦进入钟神山深处,便无法靠着感知判断方向!” 本想尽快赶往苦渡崖,轻装简从自然是最好的。 没辙,陈向北只能掏出那只通道罗盘,一手持香,一手端着罗盘,小心翼翼地从迷雾中穿过。 而按照鲍公公的说法,进入了钟神山深处后,根据罗盘所指,一路向北,即可到达苦渡崖。 这些几乎渗透空气的大雾,如同附着了某种灵气,天生克制秘法。 所以,即便陈向北驱动了玲珑真眼,却也只能看清前方十丈左右的距离。 见状,陈向北也只能收起了玲珑真眼,只因这项秘法极其耗费真气。 尽管在出发前,陈向北在身体上构建了多个真气胎,可当做额外使用,可若是一路开满视野,只怕撑不到目的地,便要油尽灯枯了! 这些压箱底的手段,得留到关键时刻使用! 于是乎,陈向北静心凝神,试图通过观感,察觉四周的动静。 然而,就在进入钟神山腹地不久,陈向北便遇到了某些上古妖兽。 在一座断层的山坳间,竟然盘着一头万足蜈蚣! 起初,陈向北在浓雾间,听见了丝丝异象,如同某些硬物在摩擦山岳。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就驱动了玲珑真眼,顺着断崖望去,才看清了这头万足虫的真身。 竟然长逾百丈,若是立起来,几乎有一座山岳之高,属实是让人头皮发麻。 浑身都是尖锐的鳞甲,每只弓足都几乎有一棵参天古木之粗,上边还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锋利倒刺。 若是这头大虫从山涧行过,连同山岳都要被拦腰截断! 若拿百花谷那头朝池境的大蟒,与这条百丈大虫相比,简直就是蝇牛之别。 见此一幕,陈向北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何脚下这片断崖犬牙交错,像是被硬生生撕开一半,这分明是那头大虫铸造的巢穴! “这头庞然大物,起码在渊海境之上!” 陈向北心中暗暗咋舌,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若一辈子都屈身于皇城之内,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太监混吃等死,又怎会见到这等世界? 在那么一瞬间,陈向北感到眼界豁然开朗! 心中对变强的想法也愈发地猛烈! “等我突破了渊海境,定要来会会你这条大虫!” 陈向北目光微动,转身便继续朝着北边而去。 而就在他抽身的瞬间,这条万足巨虫也猛地抬起了巨大的头颅,像是嗅到了某种不速之客的气息,庞大的身躯也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 轰隆隆—— 地龙翻身,整座山坳随之颤颤巍巍。 但很快,它又埋下了头颅,一切又重归于寂静。 刚转过身的陈向北,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实在是无法想象,若是被这条大虫盯上,会是怎样的下场。 手里这把避息香功不可没啊! 虽然一股子尿骚味,但堪称保命符! 只要不与这些妖兽正面撞上,它们根本嗅不出自己的气息。 接下来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从日出到日落,大雾弥漫的钟神山深处,陷入了一片死寂,四周都是望不到头的深邃。 但能清楚看见,那一双双藏在黑暗处的眸子,它们在黑夜下相互为食。 陈向北一路穿行,手中的避息香几乎燃掉了半数,这也让他成功从那一双双眸子中存货下来。 在穿过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荆棘林后,前方,突然出现了光芒。 无数萤火虫一般的光辉,照亮了前方的一片悬崖。 “这便是苦渡崖?” 陈向北站在一棵古树上,朝着极目之处望去,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此前鲍公公就曾说过,望见萤火,既见苦渡! 毫无疑问,目的地就在眼前! 但陈向北回过神后,并没有一股脑地朝苦渡崖掠去,反而是收起欣喜之色,掐灭了手中的避息香。 他深知,最大的挑战,在前方! 若李贵妃元神受创不是巧合,那蓄意谋害李贵妃的凶手,定会在前边守株待兔!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忧虑之色一扫而空。 既来之则安之! 他从古木上跃下,一步一步朝着苦渡崖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他眼底划过一抹流光,再次驱动了玲珑真眼。 很快,他便来到了苦渡崖前。 这一路上,他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身影,不由得陷入了疑惑。 “莫非娘娘遇害真是巧合?” 他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眼下是最关键的时刻,出不得任何差错! 既然没有凶手守株待兔,那便最好不过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灵根草,采撷下来,带回华清宫为李贵妃治疗伤势。 第三百三十九章 凶手现身 然而,陈向北在苦渡崖走了一遍,却不见有半片花草,更别谈什么灵根草了。 像是被某些东西吸涉的生机,以致于苦渡崖方圆百丈寸草不生。 走近崖边,透过玲珑真眼一看,这崖底之下竟有一片谷中绿洲。 无数细弱微尘的光点,大片大片地徐徐浮升,将大团的浓雾映得美轮美奂,仿佛一层流光溢彩的琉璃漆布。 “荧荧琉璃,灵根妙驻。。。。。。” 陈向北喃喃起鲍公公对灵根草的描述! “莫非这灵根草就长在这崖底下?” 陈向北疑迟了片刻,纵身一掠,沿着崎岖陡峭的崖壁落下崖底。 抬头一看,他深深愣住了。 在大片谷中绿洲的中央,盛开着一株通体流彩的植物,犹如从天上掉下凡间的仙草! 其中散发着玄妙至极的幽荧光芒,又随风而起通天万里,故而才形成了大片琉璃异彩般的奇观! “灵根草!” “娘娘有救了!” 陈向北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大步上前,想要采下这株仙草! 然而,正当他伸出手,离那株灵根草不过咫尺之遥时。 狭长的崖底之中,突然吹过一阵铺天盖地的狂风,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气墙,硬生生隔开了陈向北与灵根草。 与此同时。 在滚滚迷雾之中,突然有一道厉影飞掠而过。 啪—— 一掌拍在了陈向北的胸口。 陈向北噗地突出一滩鲜血,整个人倒飞出数十丈的距离,重重砸在了地上。 幸好,他提前将许祖源那件黄色道袍穿在了里边,并在胸口处构建了一块真气胎,这才扛下了大部分的掌劲。 可虽然保住了一命,但穿在里头的黄色道袍,直接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那块真气胎也在重掌落下的瞬间炸开,彻底失去了作用。 “谁?” 陈向北忍着剧痛,正要从地上爬了起来。 可几乎在同一瞬间,那道厉影落在了跟前。 赫然是一名枯瘦的老太监,满头霜雪却是鹤发童颜,他佝偻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向北。 “哦?竟然能扛住咱家的一掌,倒是有些道行!不愧是那位半步真仙的心腹!” 他颇有意味地抬起手掌,淡淡地看了一眼。 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你便是重创娘娘的凶手?” “咱家是谁重要吗?” 老太监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眼陈向北,冷笑了起来。 “重要的是你和那位半步真仙都得死!” “你那位娘娘死在宫里,至于你呢干脆就死在这,给这株灵根草当肥料!如何?” 老太监眼中流露出无比阴狠的气息。 “只要干完这一票,咱家便能得到崔氏一族的《浮屠秘法》,到期时便能补全自身缺陷,跳出无量伪境,跻身皇城前五甲!” 说到这,老太监不禁陷入了浮想,那双阴冷的眸子中,仿佛跳动着炽热的火苗。 听见老太监的话语后,陈向北立马判断出,眼前这家伙乃无量伪境的修为! 抬一抬手指头,便能轻而易举地碾死他! 可他并未畏惧,反而是一直在等待着机会。 见老太监放松了警惕。 陈向北一个鲤鱼翻身,猛地朝着老太监扔出了两尊法相。 同一时刻,操纵元神分身进入法相。 轰隆隆—— 霎时间,两尊巨大如同小山的法相,重重压在了老太监的头顶。 “你有没有听过!反派死于话多?” 陈向北冷嘲了一声,旋即操纵两尊法相,轰然砸落! 他试图以引爆那两尊法相的代价,送走这名老太监! 然而,这老太监是何等的老辣,一眼便试穿了陈向北意图。 两只重拳猛地甩出,直接将这两具法相砸成了粉碎。 陈向北的元神亦由此受到了波及,但他竭力平复下心境,几乎在法相被砸穿的瞬间,祭出了肉身佛像。 一只流光溢彩的巨大佛手,直接撕开了铺天大雾,轰然砸在了老太监的天灵盖上。 由于一切来得太突然,即便是脚踩无量伪境的老太监,也没料到陈向北有这么一手。 轰—— 整个人跟打生桩一般,被砸进了地里。 陈向北本以为得手了,但他远远低估了无量伪境的实力。 老太监骤然一发力,整片地皮如海潮一般掀起! “哦?竟是在世佛身?” “好东西啊!” 老太监破土而出,闪烁着贪婪的目光。 见势不对,陈向北没有再做过多纠缠,心起念动,祭出数十道落尘剑意,试图拖住这名无量伪境的老太监。 同时,开启了五秒真男人模式。 瞬间,便来到了灵根草的跟前。 他自知不是这名太监的对手,来了这么一记声东击西! 然而。 就在他再次伸出手彩下灵根草的瞬间,老太监已破去了全部的落尘剑意,飞扑到了他的身后。 陈向北分明感觉到,一道排山倒海的重掌,正朝着自己的后背落下,但他毅然压下了遁逃的冲动,决定采下这株灵根草。 颇有以命相换也在所不辞的意味! “为了一个妃嫔,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你不过是个太监,就算救了她,又如何?” “她还不是陛下的玩物?” “就算是哪天轮到你,你有根可用吗?” 在重掌落下的瞬间,陈向北的耳边响起了连串的讥诮。 “关你卵事?” 同一刹那,陈向北猛地转过了身,嘴角微微挽起。 “你他妈才是太监!你全家都是太监!去死吧你!” 不知何时,屠龙悄然移动到了老太监的身后,对准了他的后心。 嗖—— 就在屠龙洞穿后心的刹那,老太监戛然止住了落向陈向北的重掌,猛地扭过身子,轰然拍向身后的神荼! 咔嚓—— 重掌轰出,陪着陈向北火里风里去的屠龙,寸寸断裂,彻底崩碎! 陈向北顾不得心痛,趁着老太监分身之隙,一把摘下了灵根草,迅速抽身远遁。 在灵根草离地的瞬间,漫天浮升的流萤星辰黯然失色,谷中绿洲也如同失去了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灵。 整座谷底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老太监自觉上当,脸色骤然一沉,额前青筋暴现。 第三百四十章 一步无量 “想逃?你逃得出咱家的手心吗?” 只见老太监终身一跃,快得犹如一道拔地而起的光束,直接冲出了谷底,轰然落在了陈向北的跟前。 陈向北收起了灵根草,回头瞥了眼身后的深渊,自知再无退路可言。 既然退不了,那便杀! 他的眸子霎时眯成了一条缝隙。 可下一刻,他突然目光一动,朝着老太监的身后看去。 “鲍公公? 你可算是来了!” 正欲对陈向北下手的老太监,听见了鲍公公的名字后,顿时皱起了眉头,猛地回头一看。 然而。 身后除了望不到尽头的浓雾之外,再无他人。 “这你都信啊?” 说是迟那时快,大片金光已然逼近了老太监的面门。 陈向北开满活力,在世佛身霎时间金光大盛,轰出崩天裂地的一拳。 “这一拳,是我为娘娘打的!” 剧烈的音爆声,响彻了这片天穹。 老太监大惊失色,急忙也还上了一拳。 轰—— 一阵通天巨响炸开。 在世佛身这一拳下去,老太监的胸口直接被凿出了一个大坑。 而陈向北的在世佛身,挨了老太监的一拳后,也在瞬间崩裂,出现了无数细微的裂痕。 那一道道瑞气佛光,竟然渗入了陈向北的体内。 即便他以在世佛身的相换,重创了老太监一拳,可终究无法与无量伪境相提并论。 老太监不过稍作休整,驱动真气游走周身后,原本凹陷的胸口,竟恢复了过来。 他步步朝着陈向北在走近,仰天狂笑。 “在世佛身又如何?不过如此而已嘛!” “蝼蚁始终是蝼蚁!你连替咱家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接连失去了两尊法相以及在世佛身后,陈向北几乎丧尽了家底。 此刻,他还能依仗的,就剩杨花那只本命瓷。 他死死掐在了手中,一点一点地往后退去。 哗啦—— 一阵泥沙落入悬崖,彻底退无可退。 “怎么?还打算垂死挣扎?” 老太监也注意到了陈向北手中的“保命符”,却是不屑地笑了起来。 而就在陈向北打算掐碎本命瓷之际。 一道尖柔的声线掠过山野。 “童发,你为难咱家的手下作甚?” 迷雾之中,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同样枯瘦的身影,双手深深拢袖,微微缩着脑袋,如同一头夜幕下的阴鹫。 赫然是鲍公公! 他来了! “真是想不到啊,你作为元老阁的成员,又是皇城大宗师之一,竟愿意与那位坤宁宫之主同流合污,真不怕丢了元老阁的面子?” 鲍公公踱步落在陈向北的跟前,如同一颗参天古松,挡下了一切狂风骤雨。 本来他还在深处寻找着苦渡崖的方向,不料,突然听见一阵响彻天际的引爆,同时伴随着剧烈的流光,便迅速赶了过来。 眼见陈向北已经采下了灵根草,鲍公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若咱家这叫丢脸,那你包仁义离开东厂,缩在小小的华清宫,又算什么?你有什么面目面对老九千岁?他花了这么多的资源,就培养出你这么一个废物!真是瞎了眼啊!” 童发鄙夷地大笑了起来,又忽地嘶了一声。 “对了,传闻你与那北凉王的妻子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啊! 所以才甘心退到华清宫守护她的女儿?” 说着,童发又扫了眼陈向北,眼中的讥诮之色变得更加浓烈。 “老的是个情种,小的也是个情种,还都是个太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也好,既然你们都在,也省得咱家跑两趟,咱家一并送你们下黄泉! 到了黄泉下边,你记得自个跟老九千岁请罪!” 鲍公公并未反驳,对童发的讥诮充耳不闻。 他稍稍侧过头,与陈向北对视了一眼,旋即伸出一手拉起了陈向北,沿着苦渡崖的边缘迅速遁走。 “哼!想逃?” 童发身形一晃,犹如箭矢一般追了上去。 “小陈子,你速回华清宫,将灵根草磨成粉末为娘娘服下! 这里交给咱家应付!” “可是。。。。。。” 陈向北疑迟了一下,有点担忧鲍公公的处境,他面对的可是一尊伪无量的大佛啊! “莫要多言,若是四日之内娘娘未能服下灵根草,那即便是大罗神仙再世也救不回来了!” “你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陈向北一咬牙,点了点头:“那鲍公公。。。。。。我去了!” 鲍公公洒然一笑。 “小陈子,自打你进来华清宫后,表现一直都很不错,咱家答应你,咱家若是能走出钟神山,定授你毕生所学,让你成为华清宫真正的门面!” 说罢,骤然停住了脚步,看着陈向北远去的背影,缓缓回过身,不波不澜地挡在了童发的跟前。 “休想逃!” 见陈向北远遁,童发怒不可遏。 “童发,你的对手是咱家!” 鲍公公嘴角一动,主动朝着童发走去。 “哼!包仁义,你不过是渊海境九重,不过是命好,占了个皇城十大宗师之末的名头,也敢来阻挠咱家?” “更何况,你还负了重伤,眼下怕是连渊海境都够不上了吧?” 显然,童发也察觉到了鲍公公身上的伤势,脸色骤起轻蔑之色。 “杀你这个无量伪境,绰绰有余了。” 鲍公公一脸的云淡风轻,根本不将童发放在眼里。 童发哪里忍得了这等耻辱,双拳紧绷,手背的青筋条条尽显。 “那咱家就成全你,先送你归西!” 鲍公公依旧平静如水,缓缓向前一步,浑身竟然在刹那间聚集起无数灵气。 就连这笼罩钟神山的铺天大雾,亦因此波涛荡漾。 一步入无量! “这。。。。。。这怎么可能?” 童发一脸震惊,看着眼前这个气机滔天的太监,萌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即便他是无量伪境,但在真正的无量境面前,亦是云泥之别! “怎么不可能?” 鲍公公淡淡一笑:“咱家不入无量,但不代表咱家入不了!” 至此,童发终于看出了端倪。 “你。。。。。。你竟用周身生机,换一步无量?” “疯了!你疯了!” 童发的声线都在颤抖,丝毫没了先前轻蔑不屑的嚣张,十足一条瑟瑟发抖的死狗。 “怎么,你怕了?” 鲍公公玩味一笑。 童发想要逃,但为时已晚。 瞬息之后,一道冲破天穹的光束扩散开来,方圆十里一切活物皆齑粉。 整座苦渡崖移为了平地。 第三百四十一章 魂归来兮 浩瀚的烟波围绕苦渡崖扩散的同时。 迅速潜行于夜幕之中的陈向北,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波纹诡谲的苦渡崖方向,毅然抽身返回。 此刻的苦渡崖,已坍塌成了一片焦土,四周散发着灼烈的高温。 在焦土的覆盖下,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赫然是那名姓童的太监。 而在尸体的旁边,坐着一名衣袍破碎的老太监,他穷尽了毕生生机,换来了一步无量。 眼下,已是油尽灯枯的地步。 “鲍公公!” 另一道去而复返的身影,从迷雾之中出现,正是陈向北。 他迅速掠进,扶住了焦土上摇摇欲坠的人影。 由于此前的大战,苦渡崖周围的浓雾散去了不少,朦胧的月色映落,照在光秃秃的山野间,有种说不清的荒芜颓然之感。 鲍公公脸上已毫无血色可言,如同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已经濒临生机泯灭的边缘。 “你怎么又回来了?快把灵根草带回去。。。。。。” 鲍公公极其艰难地睁开眼眸,目光如同雨中灯风前烛,随时都会熄灭。 见此一幕,陈向北什么都没说,而是默默沉下了目光。 鲍公公深吸了一口气,苦笑了起来:“看来。。。。。。咱家没法授你毕生所学了。” “你。。。。。。定要照顾好娘娘。。。。。。 对坤宁宫那些狗东西,要多留一份心眼!” 陈向北脸色惨白,点了点头:“鲍公公,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娘娘受到一丝伤害的!” “那一万多两,就不用还了。。。。。。。” 鲍公公的语气渐渐变得无力,但眼中的光芒却愈发清澈。 “咱家死后,葬在院落前的杏树地下。。。。。。她最喜欢杏树了。。。。。。” 鲍公公笑得皮开肉绽,抬头望着朦胧的月色,就像看见了某张熟悉的脸,眼中的光芒也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 闻言,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抬起头,却不忍地扭开了脸。 “鲍公公,你不会死的!我背你下山,你要挺住! 我们去白云观!那里是娘娘的师门,他们定有方法救你!” 自从进入华清宫以来,鲍公公对他亦师亦友。 至今,他仍记得鲍公公说过的一句话。 “在这飞阁流丹的宫闱中,活下去本来就很不容易,一旦摔倒,就会有无数的脚印从你身上踏过,可能这辈子都再站不起来了。” 鲍公公虽是待人严苛,更会时不时地冷言敲打,但这完全是悉心栽培之举,只是培养的方法不同罢了。 宫闱如猎场,鲍公公是想让他明白这宫闱的残酷! 若说李贵妃是他的靠山,那鲍公公就是他的引路人,如果没有鲍公公的敲打栽培,他也难以成为今日的陈向北。 “不必了,咱家有点累,先睡一。。。会。。。” 有风席过山谷,吹散了焦土上的余温,大片的浓雾又重新掩埋了过来,所有的一切仿佛又重归于死寂。 鲍公公的声音的随着风声散尽,眼中光芒也彻底黯淡了下来。 他就这么坐着,望着被迷雾遮蔽的皎月。 与此同时。 在皇城之外的大柱国府中,正于睡梦中林夫人,突然从床上惊醒。 她突然感到心口一阵闷痛,看了眼身旁沉睡的男人,徐徐从床上走了下来,缓步来到了窗边。 她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了头,看向同一片天空下的皎月。 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湿了眼眶。 “你,走好。。。。。。” 而正躺在床上的李骁,此刻也睁开了眼,他听见了女人的呢喃,脸上竟微微掠过一丝唏嘘。 又见黎明。 陈向北再次出现在钟神山的入口时,背着鲍公公的尸体,面无表情地下了山。 山下的禁军,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钟神山凶险莫测,不时便有太监命丧于此。 这不,前两日一行坤宁宫的太监才折在了山上,仅剩一名管事太监逃回,还断了一根手臂。 所以鲍公公的死,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即便这是华清宫的总管太监。 作为普通的禁军甲士,根本不知宫内的情况,也不知鲍公公乃皇城十大宗师之一,只当做是一名普通的太监死了,仅此而已。 按照宫里的规矩,就算太监死在了外边,也得由所属的宫闱处置,包括丧葬事宜,是否请仵作验尸等等。。。。。。若是没有所属的宫闱的,则由司礼监统一包办。 在禁军的护送下,陈向北背着鲍公公,一路回到了神武门。 抬头看了眼高大的城关,陈向北的目光微微起伏。 他停下了脚步,高呼了一声。 “华清宫领事太监陈向北, 送华清宫总管鲍公公回家!” “魂归来兮!” 声音入洪钟大吕,引来了不少禁军甲士的目光,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不是华清宫的总管太监吗?死了?” “看样子是折在钟神山上了!竟能保得全尸,真是稀罕啊!” “诶!这华清宫之主,是当朝大柱国北凉王的长女?” “正是!不过我听说啊,前些日子,李柱国断了跟那位李贵妃的供养!” “真的假的?不日后大柱国便要启程回北凉,这回又折了名总管太监,可真是雪上加霜啊!” “华清宫往后的日子可得凄凉喽!” 穿过神武门,陈向北对这些闲言话语充耳不闻,也丝毫不在意路上的异样目光。 一路朝着华清宫的方向而去。 而就快要走到宫门口时。 轰—— 一道难听至极的谩骂声传来。 “狗东西,我锦衣卫办事,你竟敢阻拦!真是不知死活!” 锵—— 又是一声剑鸣响起,哗地就劈碎了什么东西。 听见锦衣卫的名头后,陈向北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又稍稍稳了下背后的尸体,低头呢喃了一声:“鲍公公,我们到家了!” 果不其然。 一回到宫门前,便看见几名锦衣卫,正在围殴着一名华清宫的小太监。 李贵妃放在宫门口的几盆子月桂,也被这些蛮横的家伙劈得稀巴烂。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长眼的临时工 其中的一名锦衣卫,更是抄起剑鞘,就往这名华清宫小太监头上砸,弄得头破血流。 “几位大人饶命啊!这是总管太监的意思!闲杂人等不许进入华清宫!” 这名小太监捂着头,连连哀嚎,整张脸都被鲜血染红了。 然而,这行锦衣卫根本就不停解释,反而拳脚更重了。 “怎么?你家总管说话比我皇城司还管用了?” 其中,那名锦衣卫还嫌拿剑鞘砸不够过瘾,直接抄起了一盘的花盘,狠狠砸在了这名小太监的头上。 哗啦—— 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响起,这名小太监彻底昏了过去。 这些锦衣卫见状,冷笑了几声:“不中用的废物!该死!” 又狠狠朝着小太监身上补了几脚,甚至能听见清晰的骨骼断裂之音。 这行锦衣卫受上头的旨意,听闻李骁即将返回北凉后,便立马来华清宫找茬,说是宫里出现了盗贼,非得硬闯华清宫。 这名小太监出来阻拦,便立马遭到了他们的毒手。 在解决了这名拦路的太监后,这几名气焰嚣张的锦衣卫,正要进入华清宫。 然而,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喝住了他们。 “都给咱家站下!” 几名锦衣卫回头一看。 身后之人正是陈向北。 这几名锦衣卫都是皇城司新补充的新人,哪里认得陈向北的身份,但见他背着鲍公公的尸体,而尸体上穿的又是宫闱总管太监级别的服饰,不由自主地相视了一眼。 立马就找到了接茬的理由! 好啊! 连这华清宫的总管太监都死了,还有谁能阻拦他们! 立功的好机会! “怎么?你这小太监在狗叫什么?” “你背着的是谁?怎么死的?” “我们怀疑,你现在背着的尸体,与最近皇城某桩失窃案有关!快放下来!让我等好好检查!” “你还愣着做什么?聋了是不是?” “废物!真是不见棺材不流眼泪!” 刚才围殴华清宫小太监时,下手最重的那名锦衣卫,飞扬跋扈地走了上来,扬手便朝陈向北脸上甩去巴掌。 陈向北根本不避,在巴掌落下的同时,一脸阴沉地从怀中掏出了东厂领事的腰牌。 当那名锦衣卫,看清了腰牌上的字眼时。 “东。。。。。。东厂领事?”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眼陈向北,狠狠甩出的巴掌就这么定格在了空中。 “怎么?不狗叫了?!” 陈向北眯起了眸子,阴冷彻骨的笑容从嘴角沁出。 几名锦衣卫当场就愣住了。 东厂的威名可不是盖的,尽管他们都是皇城司的新人,但也对此前东厂平推皇城司的事迹有所听闻。 而眼前这名年轻小太监,不仅是东厂的人,竟还是东厂的领事太监,随随便便就能调动百来号人! 真是倒了大霉了!撞上硬茬子了! “刚才你说,谁不见棺材不流泪来着?”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目光缓缓移动,扫向那名浑身是血的华清宫小太监。 那名飞扬跋扈的锦衣卫,霎时间气焰全无,战战兢兢地解释了起来。 “这位公公,误会!这都是误会啊! 我们都是新人,临时调动过来的!” “误会?临时?” 陈向北的眼底划过一抹寒光。 “我管你是新人还是临时工! 你们身为皇城司锦衣卫,竟敢肆意在皇城宫闱作恶,真当这皇城是你们皇城司的?” “这是要造反啊!” 话未落音,陈向北猛地抬起一手,狠狠拍在了眼前这名锦衣卫的天灵盖上。 咔嚓—— 随着清脆的骨裂声响起,这名锦衣卫的整个天灵盖,轰然被拍得粉碎。 一时间,脑浆飞溅四射,场面血腥骇人! “杀。。。。。杀人了。。。。。。” “东厂杀人了!” 剩下的三名锦衣卫见状,纷纷四散而逃。 作为新人的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当下只有一个念头。 活命! 然而,陈向北根本不会给他们逃窜的机会。 即便是背着鲍公公的尸体,但陈向北的行动依旧快如闪电。 身形一晃,直接挡在了两名锦衣卫的跟前,双手疾出,直接掐碎了他们的喉咙。 两人应声倒地,死得不能再绝了! 剩余的一人,一路尖叫着救命,一路狂奔。 可他的挣扎显然是徒劳的。 陈向北脚尖一挑,踢起其中一名锦衣卫的绣春刀。 来了一记c罗同款的大力抽射! 嗖—— 瞬间之后,绣春刀正中剩下那名锦衣卫的后心,将其死死定在了华清宫的墙体上。 至此,前来找茬闹事的死命锦衣卫,通通死绝! 而倒在地上的那名小太监,也终于恢复了意识,从地上爬起后,看见眼前的场景,又看见背着鲍公公尸体的陈向北,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陈公公,你可算是回来了!” 同时,一众躲在华清宫内的太监宫女也都纷纷现身。 然而,当他们知道鲍公公在钟神山上出事后,无不面面相觑,有的甚至掩面痛苦。 鲍公公向来待他们不错,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月俸待遇,都是这皇城中最好的。 毕竟,能保证每天都有老母鸡炖汤喝的宫闱,只有华清宫一家。 而鲍公公又是华清宫的镇山虎,这么一走,华清宫岂不是屋漏兼逢连夜雨。 不过幸好陈向北回来了,作为东厂的领事,只要有陈向北坐镇,就没人敢轻易招惹华清宫,今日这四名锦衣卫惨死便是下场。 陈向北也清楚众人的心理,旋即当众做出了承诺。 “大家不必担心!只要咱家在,就没人敢欺负你们!” 说着又喊来了几名太监,吩咐道:“你们先安置好鲍公公的尸体,待咱家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会亲自为鲍公公操办丧事!” “诺!” 几名太监急忙上前,从陈向北的后背搬起了鲍公公的尸体,安放进华清宫的一座空房间里。 接着,陈向北又安排了一行太监宫女,负责清理现场的尸体和血迹。 “你们手脚麻利一点,切莫要惊扰了其他宫闱的妃嫔, 至于这几名锦衣卫的死,咱家会亲自跟东厂报备。” 在这深宫之中,几名锦衣卫的死不足一提,更何况是死在了一名东厂领事的手上 第三百四十三章 皇城司,踏脚石! 陈向北连说辞都准备好了。 这几名皇城司的锦衣卫新人,飞扬跋扈无故冲撞华清宫,蛮横出手打伤华清宫下人。 他陈向北作为华清宫领事以及东厂领事,出手清理门户很合情也很合理吧? 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后,陈向北立马来到寝宫,看见生机黯淡如灰的李贵妃,急忙取出那株灵根草。 不知是否因为断了与大地生机的缘故,灵根草失去了原本的流光灵意,眼下就如同一株普通的草药。 陈向北没有迟疑,将其碾成了齑粉后,掺杂了温水,小心翼翼地为李贵妃喝下。 至此,陈向北才缓缓松了口气,又见桌子上一堆空瓷瓶,全是装盛保命丹的器物,可见这段时间,李贵妃遭受了何等折磨。 陈向北脸色难看地合起了眼,轻轻握住了李贵妃的手。 “娘娘,鲍公公为了取回这株灵根草,不惜以命相换,你一定要熬过去啊!” 不到半刻钟,李贵妃白如宣纸的脸色终于恢复了血色,与保命丹带来的续命气息不同,此刻李贵妃脸上的血色,是由身体机能恢复而形成的。 这说明灵根草起效了! 而陈向北的信中,也隐隐泛起了某种波动,赫然是来自李贵妃元神的感应。 由于李贵妃亲自入体,为陈向北播下道种的缘故,两人之间心意相通。 这丝波澜也意味着李贵妃的元神,正在一点一点地重塑。 可尽管如此,李贵妃依旧昏迷不醒。 陈向北也明白凡事循序渐进的道理,灵根草虽能重塑元神,但这需要一个过程,只能等待李贵妃慢慢苏醒了。 而在服下了灵根草后,李贵妃的身上便开始冒出热汗,这是好的兆头! 陈向北取来热毛巾,轻轻为李贵妃擦拭着身体。 半个时辰过去,陈向北才从寝宫出来。 恰好碰见了刚才遭遇围殴的小太监,经过宫里太监的帮忙,他脑袋上缠了一团白布,止住了流血。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个锦衣卫可是经常过来骚扰华清宫?” 陈向北面沉如水,问起了刚才的事情。 得知陈向北杀了四名锦衣卫后,这名小太监对陈向北敬畏至极。 “陈公公,其实不止是那群锦衣卫,在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就连其他宫闱的下人,也对咱华清宫的人指手画脚。” “今日那群锦衣卫也不知是得了谁的指使,不但,竟还栽桩嫁祸,说咱华清宫的人与最近皇城失窃案相关,想要强行搜查, 恰好当时小的就在宫门口值点,于是就拦下了他们,没想到他们一出手就这么狠, 若不是陈公公你及时出现,小的这条命就得交代在他们那了!” 陈向北听后,怒不可遏,大骂了一句。 “真是狗娘养的东西!竟敢骑到我华清宫的头上拉屎拉尿来了! 这皇城司还真是不长记性!狗改不了吃屎!” 对于这些家伙的异动,陈向北自当是心中有数。 分明是趁着李贵妃与李骁的关系恶化,趁机踩上几脚! 当然,这里头也不排除有人在暗中使劲,比如那位坤宁宫之主。 “好了,咱家都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 陈向北多看了一眼这名不惧强权,拦下那行锦衣卫的小太监。 “禀陈公公,小的叫小坤子。” “全名。” “蔡旭坤。” 陈向北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天干得不错!往后就在咱家手底下做事吧! 回头到华清宫的丹药房,取一瓶洗精伐髓丸。” 闻言,小坤子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多谢陈公公!” “好好干!咱家很看好你!” 陈向北勉励了几句,便大步出了华清宫。 他打算等李贵妃苏醒后,再处理鲍公公的丧事。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陈向北抖了抖大袖,朝着东厂的方向而去。 “好啊!既然你们不把我华清宫当回事?那我就拿你立威!” 一路上,陈向北没来由地想起鲍公公曾给过的警醒。 那些话语如谆谆教诲,长鸣耳畔。 斩草若是不能除根,来年必定春风吹又生! 所以他下定了决心,要给皇城司狠狠冲一波! 回到东厂,陈向北正看见了前来加班的石三,立马喊住了他。 “管事,您不是在放假吗?怎么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石三看着陈向北面沉如水的脸色,隐隐能猜出有大事发生。 “听着,半刻钟内,咱家要在东厂门口,看见所有神威队人员。” 陈向北冷冷地发出了命令。 见状,石三也不敢多问,他深谙这位领事的性子,立马前去集结人马。 有了此前梁松的模子,即便众人正在休假,也无一人敢懈怠陈向北的命令。 短短半刻钟。 东厂门口就集结齐了神威队的人马。 有好奇的队众问道:“陈领事,这是怎么了?突然集结队伍,可是上头有命令?” 陈向北却面无表情地回了句。 “该问的可以问,但不该问的,你最好一个字都别问!” 陈向北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滔天的肃杀之气,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神威队听令,全体都有,给咱家迅速包围皇城司!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跑!” 陈向北一声令下,山呼海啸。 “喏!” 一百多号人马,如同潮水一般涌向皇城司。 陈向北则沉重脸,大步走上前! 小杨子终于也忍不住上前询问,并急切提醒。 “小陈子,包围皇城司?这真的是上边的命令吗?东厂有明文规定,执事以下的人员,不得私自调动队伍,后果很严重的!” 然而,陈向北却沉声道:“咱家今日就要拿皇城司立威!” 其实此次行动回来,陈向北就已经得到了刘世的承诺。 只要刘世能从临时千户转正,那他陈向北大可一窥执事之位。 当然了,这也得看陈向北自己的表现。 所以陈向北非但没有任何犹豫,斩杀了四名锦衣卫,还冒着犯禁的罪名,私自集结人马包围皇城司。 这皇城司向来不服东厂,更有挣脱缰绳之志,是一块近乎完美的踏脚石! 既能为华清宫扫平隐患,也能为了给自己立威! 然而,这么大动静,自然也引来了东厂上曾的注意。 在东厂楼阁的最高处,刘世与海大复并肩而立。 两人在窗前,看着潮水一般涌向皇城司的神威队人马,各自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第三百四十四章 干他娘的皇城司! 在浩浩荡荡的神威队人马中,还有一行抬着四具尸体的太监。 他们身着的服饰与东厂的飞鱼袍大有不同,一律皆为寻常的太监宫服。 正是由陈向北调拨过来的华清宫太监。 而那四具尸体,便是被他打死的四名皇城司锦衣卫。 很快,一百多号神威队人马,就将皇城司围得水泄不通。 陈向北从整齐有序的队伍中走出,那行华清宫的太监。 他们两人为一组,一前一后吃力地抬着尸体 陈向北抬头看了眼皇城司的牌匾,眉头微微敛了起来。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引来了皇城司守卫的注意,但当他们看见陈向北身后的尸体时,无不大惊失色。 自从上次被东厂平推了后,皇城司为了自保,便攀上了李骁这艘大船。 在李骁的支持下,皇城司挣取到了部分独立办案的权利,也因此变得愈发地蛮横跋扈,甚至已经开始有跟东厂对着干的势头,似乎忘了此前被东厂平推的惨状。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日,这就撞上铁板了! 这四名锦衣卫,分明是死在了这名神威队领事的手上。 竟还带着尸体来围堵皇城司,分明是来示威的! 见情况不对,一名守门的锦衣卫急忙转身,跑到内殿通报高层。 这要是处理不当,分分钟又是一次平推惨案。 陈向北并未阻止,微微冷笑后,直接下令。 “把他们的人还给他们!” 啪啪啪—— 在东厂人员和华清宫太监的配合下,四具尸体被狠狠地扔在皇城司的大门前,落处是大片的血迹,不知道还以为皇城司被灭门了。 守在门前的一行锦衣卫见状,哪里受得住这等屈辱,纷纷抽刀暴怒。 “死阉狗!你找死!竟敢在皇城司门口撒野?” 锵锵锵—— 一把把寒芒毕露的绣春刀齐齐对准了陈向北。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不将这些卡拉米放在眼里,面无表情地向前迈了一步,主动将心口抵在刀尖上。 “你皇城司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东厂领事动手?” 虽然陈向北只是东厂领事级别的人员,品序没有多高,但由于东厂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原因,任谁都不敢轻视。 在陈向北强大的气场下,这些缺乏经验的锦衣卫面面相觑,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发起了抖,竟然纷纷后退了半步,生怕真伤了这位东厂领事。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啪—— 陈向北一甩手,就给了为首那名锦衣卫一大耳兜:“你刚才说谁是阉狗来着?” 砰—— 又是一记猛踹,狠狠正中他的裤裆,直接将这名锦衣卫踢飞了出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侮辱我东厂?该死!” 举手投足间,陈向北便镇住了场子,原本手里好握着刀的锦衣卫守卫们,连连后退到了门后。 “这位东厂大人,你无故围堵我皇城司,还杀了我们四名锦衣卫,好歹也给个说法啊?” 一名锦衣卫壮起胆子,语气恭敬地问起了缘由。 “说法?这四人一心求死,咱家不过是成全了他们,还需要什么说法?” 陈向北的视线,就像一把把刀子,在他们身上划过。 如此恐怖的肃杀气息,彻底堵住了这些锦衣卫的嘴巴,他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陈向北直视。 正当几人都被震慑住时。 突然。 皇城司内传出了一声质问,声音之大犹如天降雷霆! “狂妄! 好一个成全!那今日本使杀了你,算不算成全?” 声音响彻了整个皇城司。 随之而来的是一名魁梧人影,他身着湛蓝色斗牛服,身后跟着一行蓄势待发的锦衣卫,气势冲冲地走出了门前。 来者正是锦衣卫指挥使之一,严嵩! 亦是今日当值的皇城司最高领导。 在行动前,陈向北早就做足了功课,此人以脾性刚烈闻名,一言不合就会动刀动枪,在皇城司里算是最难缠的家伙之一。 今日华清宫的事情,多半是他在暗中指使。 闻言,陈向北面不改色,当即冷嘲热讽道:“严指挥好大的官威啊! 你们皇城司的人不但冲撞华清宫,还试图进入宫内打砸,咱家不过是替皇城司清理门户,严指挥竟要杀了咱家?” “可有把东厂放在眼里?”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再一次抢占了道德制高点,直接搬出了清理门户与东厂的名头。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一阵哗然。 “你。。。。。。你胡言乱语! 我等皆为陛下办事分忧,你竟故意挑拨皇城司与东厂的关系,居心何在?!” 严嵩的脸颊不断抽搐,怒目直视着跟前的太监,大手不由自主地摁在刀柄上。 陈向北淡淡地瞥了眼严嵩摁刀的手,根本不朮。 他今日打定了主意,要拿皇城司立威,怎可能被此吓退。 “胡言乱语?这四名皇城司锦衣卫,差些就把华清宫的人打死了!” 陈向北抬手指了下那四具躺在地上的尸体,目光阴冷至极。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你们是不是要造反?还是说对华清宫另有所图?那可是李贵妃的寝宫!你们竟敢行这大逆不道之事!” 当“造反”二字从陈向北的口中说出时,严嵩脸都绿了! “你。。。。。。你血口喷人!” 论嘴皮子,他就是拍马都赶不上陈向北。 更是被生生安上了造反的名头。 然而,陈向北并不打算就此罢休,铆足了劲拱火。 “血口喷人?那你倒是给咱家解释一下,作为拱卫皇城安危的皇城司,何故独独针对华清宫?莫非你们是被收买了? 若真如此,关乎皇城安危,咱家真得跟厂公好好说道说道,看看你们皇城司是不是沦为了某些人的工具!” 一连串的嘴炮喷到脸上,严嵩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在陈向北的逼问下,严嵩彻底慌了阵脚,加之本身性子刚烈,不善言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摁住刀柄的手也在瑟瑟发颤。 他们之所以遣人针对华清宫,全因为了讨好李骁。 第三百四十五章 绑了皇城司指挥使 不日后李骁便要返回北凉,处理异族异动的事情,眼下是他们表现的最好时机! 他们得争取在李骁返回北凉前,通过李骁的保举争取多一点的政治之本,如此才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与东厂展开博弈。 但这些东西总不能说出来吧? 一旦摆到了桌面上,那就是自寻死路。 身为堂堂皇城司,竟然想着搞小动作上位,不用皇帝开口,东厂便会逮着机会做事,届时皇城司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我等乃武将,不善言辞!” “你等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严嵩气得浑身打哆嗦,指着陈向北怒道。 “我呸!就你这还武将,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你干脆跪下,给咱家认罪,兴许咱家会从轻发落!” 陈向北当着严嵩的面,狠狠地啐了一口。 严嵩抹去脸上的浓痰,气得怒目圆瞪,一股热流从心口倒灌,差点就要从喉咙喷洒而出。 恨啊! 这东厂的阉狗怎么敢? 真当他严嵩不敢动刀? 他可是堂堂皇城司指挥使,被这阉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脸,往后还怎么出来混? 就算你是东厂又怎么样? 老子今天非砍了你不可! “好你个东厂领事,欺人太甚!” “老子今天不砍了你,这皇城司的指挥使老子不当了!” 严嵩恨得咬牙切齿,抽刀就砍向陈向北。 刀势刚劲,如同开山力劈,眼见下一刻就要削掉陈向北的头颅。 然而,陈向北却面不改色,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如同一根木桩,不躲也不避! 但他的眼底却划过一抹讥诮之色,分明是在嘲笑着眼前的莽夫。 严嵩虽然性子刚烈,但能坐上皇城司指挥使的位置,多少有点能耐,他瞬间便意识到了,陈向北是在做局。 “死太监,跟老子玩套路?” “老子不上你的当!” “老子堂堂皇城司指挥使,换你一个东厂领事,也太便宜你了吧?” 严嵩刀锋一偏,从陈向北的肩旁擦过,但由于起势太猛,过犹不及,刀背回头一甩,直接砸在了严嵩胸口。 轰—— 这一击如同大锤叩关,直接震碎了严嵩的心口筋脉,若非有修为压身,严嵩当场就得毙命。 噗—— 严嵩挨了重重一刀后,喷射出大滩的鲜血,整个人踉跄后退了数步,大刀也哐当地落在了地上。 他捂着胸口,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自作自受! “严指挥,这太监欺人太甚啊!” “士可杀不可辱啊!” 跟在严嵩身后的锦衣卫纷纷上前,扶住了严嵩。 严嵩却摆了摆手,强行稳住了身子,声音颤抖地说道:“都给本指挥使下去,不得轻举妄动!” 其他人听后,也只好压下脸上的不甘,退回到了皇城司内。 此一幕,正是陈向北想要的效果。 他嘴角含笑,,踱步上前,抬脚便踢飞了严嵩掉在地上的大刀。 “严指挥,你皇城司不得了啊,竟敢当着众目睽睽对咱家下手,在你的眼里还有东厂吗? 这要是再过个几年,岂不是连宫里的娘娘,甚至是陛下都不放在眼内了?” 陈向北这一手敲山震虎,让严嵩整个人都是一颤。 众口铄金,他刚才的举动已经在舆论上掉到了谷底。 于是连忙解释了起来。 “我没有!刚才动刀的确是本指挥使的不是,有什么问题,本指挥使一力承担!你可别借题发挥!” “好一个一力承担!” 彻底掌控了局势后,陈向北从容一笑。 “来人,请严指挥回东厂喝茶!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严嵩自知一败涂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身为皇城司指挥使,竟然输给了区区一名东厂领事,丢人丢到家了! 他的眼中再次掠过浓烈的杀机,但生生又被他摁了下去。 大局为重! 往后多的是机会收拾这条阉狗! “无碍,本指挥光明磊落,随你走一趟又如何?公道自在人心!” 严嵩话虽如此,但也是形势所迫,他不得不去这么一趟。 从他决定动手的一刻,事情赫然变成了斗殴性质。 在这皇城内,当众斗殴是禁忌之海,若他不去东厂接受调查,就算是皇城司总指挥亲自出面,也未必能保得住他。 陈向北眯起眼角,阴森森一笑。 “放心吧严指挥,到了东厂,咱家自会给你公道。” “走吧!” 旋即,陈向北给小坤子使了个眼色,让他领着华清宫的众人散去。 又领着神威队众人,押着严嵩朝东厂而去。 这一战,让小坤子等华清宫太监重拾了自信,昂首挺胸地从围观人群中离开。 有陈向北坐镇,往后谁还敢打华清宫的主意? 而陈向北这边的人马撤离后,一旁围观的各宫吃瓜群众,纷纷炸开了锅。 “好家伙!这东厂真是越来越威猛了!” “可不是!区区一个领事,便敢到皇城司拿人!” “这还不止,还让堂堂皇城司指挥吃了大瘪!”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真不是盖的!” “刚才我听说,这东厂领事是华清宫的人?!” “对!往后见着华清宫的家伙得避开些才行了!” 至于皇城司内的锦衣卫们,看见自己的领导被带走,门口还躺着四名面目全非的锦衣卫尸体,纷纷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有甚者甚至动了净身入东厂的念头。 毕竟,这东厂的威势,实在是太强横了! 在他们的面前,皇城司根本就是掌心的玩具! 留在这一点前途都没有! 当然,想归想,若真让他们去净身,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想要作为强者的一方,是要付出代价的! 与此同时。 在东厂最高的阁楼内。 见皇城司的对峙告一段落,海大复率先从窗外收回目光,踱步来到书案前。 刘世则从进门处的玄关,端来了一只事先准备好的匣盒。 “厂公,这是卑职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刘世恭敬地将匣盒,递到海大复的跟前。 海大复点了点有,伸手打开了盖子。 密密麻麻的人筋,犹如蚯蚓一般,在匣盒内扭动。 其中更有一根粗大的人筋,足足有一根萝卜大小,虽然上边附着有火烧过的焦黑痕迹,但仍难以掩盖这条人筋的品相。 第三百四十六章 就地耍猴 “哦,竟是一尊渊海境体修的大筋?” 海大复的目光,在这根萝卜粗的人筋上来回扫过,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正是。”刘世恭敬地答道。 海大复重新盖上了匣盒,看向刘世的目光愈发满意:“如此极品的修炼材料,为何你自己不用?” 刘世低眉垂目,恭敬道:“卑职知道厂公正值修行碍口,故而特意献上此物,希望能助厂公迈过瓶颈,冲破那未有触及的无量之上!” 海大复笑了两声,颇有深意地拍了拍刘世的肩头:“你啊,干得不错!懂得知恩图报!咱家没有看错你!” 刘世闻言,并没有一丝骄满,反而恭敬的神色更深了几分。 “谢厂公夸奖,此次行动,幸亏有鸟仙压阵,且手底下的人马以死效忠,才能有如此成绩,其中卑职新提拔的领事陈向北表现最为出色!” 海大复目光熠熠地点了点头。 “这陈向北咱家也有听闻,起初咱家还有些诧异,为何你会重用一个入厂未到半年的新人,如今看来,你的眼光的确有独到之处! 当然,这陈向北接得住机会也是能耐!找个时间吧,你领他到咱家这,咱家好好相一相他,若真有成为东厂支柱的潜力,定当好好栽培一番!资源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刘世急忙拜谢:“谢过厂公!” 至此,刘世悬在心中的大石才缓缓落下。 他参考鬼独仅剩的那根人筋,再以存放在大内武库的渊海境人筋为材,仿制出了一堆渊海境体修的人筋,本只是怀着试一试的心态献给海大复,没想到居然瞒天过海了! 须知与寻常的修行者相比,虽然体修的天花板一望到头,但他们身上的血肉筋骨,却是铸造神兵和辅助修行的好东西! 想要弄到一条一模一样的体修人筋,整个过程怎一难字了得! 幸好这些天的心血没有白费,这次的交易算是通过了! 就在刘世要离开的时候。 突然。 东厂外想起了一阵嘈杂,动静还不小。 书厅内的两人相视了一眼,顿时就心领神会了。 是陈向北回来了! 与此同时,一名东厂太监火速跑了进来,汇报了情况。 “报!厂公,刘千户,神威队的陈向北率众,将皇城司的指挥使严嵩绑了回来!” “?!” 刘世一听,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本以为陈向北只是率众去皇城司示威,没想到这家伙直接把人家指挥使绑回来了! 这不完犊子吗? 刘世悄悄看了海大复一眼。 海大复收好了匣盒后,却是抖了抖袖子,脸上不怒反笑,似乎来了兴趣。 “小刘子,你还愣着做什么?走,快随咱家去看看!这陈向北还真是有意思!” 刘世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厂公,那可是皇城司的指挥使啊!而陈向北只是小小的领事衔,这属于以下犯上啊!” “指挥使又怎么了?你之前不也平推了人家老巢?他皇城司不过是我东厂一条狗,就算背后有李骁当靠山又如何?” “不听话的狗叫个不停,我东厂的人去把狗绑来了,如何算得上以下犯上?” 海大复一脸理所当然,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但。。。。。。” 刘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海大复直接打断了。 “无需多言,咱家最不喜欢的就是墨守成规的人了,这陈向北说干就干,有胆魄有头脑!咱家很喜欢!” “咱家不怕他会惹事,就怕他不惹事!” 说完,海大复便率先离开了书厅,朝楼下看热闹去了。 刘世脸色微变,急忙跟了上去。 而本来在东厂内的办事的各部人员,听闻了陈向北的壮举后,纷纷抛下了手头的工作,来到东厂的大门前,吃起了瓜! 此前刘世平推皇城司老巢,全因皇城司办案不力有所隐瞒。 而陈向北此次,不仅将皇城司的指挥使绑了回来,还杀了四名锦衣卫以儆效尤,只因怀疑皇城司暗中使人针对华清宫,两者之间的性质截然不同。 刘世干得合情合理,陈向北多少有点意气用事的味道。 东厂的所有人,都等着看接下来的处理结果。 等到一些执事级别的人员到场时,无不大吃了一惊。 好家伙,这严嵩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而且身材孔武有力,乃实打实的千川武者,放在边陲之地,赫然是一尊军旅武神,居然被陈向北轻轻松松拿下了。 要知道,人家刘世可是渊海境的大能,单凭自身的修为,就能武力镇压整个皇城司,而这陈向北虽然在武路一途进步神速,但撑死也就朝池境出头。 以朝池降服千川! 不得不说,这神威队的领事还真有些能耐! 严嵩来到东厂后,被一群东厂太监围着,耳边更是各种议论,忽地有种耍猴的感觉,脸色哗地就黑了下来。 但由于他双脚被上了脚铐,身旁是负责看管他的东厂人员,根本没地方躲藏,只能强压着怒意跟陈向北道: “喂,可以进去了没有?你让我在这干等做什么?不是说有茶喝吗?” 陈向北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喝茶是吧,你等等!” 说着便吩咐一旁的小杨子:“去,给这位指挥使泡一杯上好的隔夜茶!” 闻言,严嵩不干了,立马质问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向北摊了摊手,理所当然道:“我的意思是,茶,就在这喝,案子,也在这里审,明白了吗?” “你。。。。。。你戏弄老子!”严嵩脸色骤变,怒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是要公道吗?我现在就给你公道啊! 这么多人在场,还不够公开公平公正?” 陈向北耸了耸肩,打定了主意就地办案,还让人搬来了桌椅。 “他娘的!这不明着在戏弄老子吗?!” 严嵩不忍了,砰地一声,直接挣脱了手铐和脚铐,打算转身就了离开。 陈向北却是一脸的无所谓,阴阳怪气道:“严指挥,你要走,咱家绝对不会拦你! 不过照东厂的律法,你这算是畏罪潜逃,一旦走了,就算没罪也一律当有罪处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大刑伺候 陈向北的话听着像是提醒,但实则是警告。 事实也是如此,这里可是东厂总部,还轮不着你一个小小的皇城司指挥使甩脸子。 “岂有此理,你这分明是在耍猴!” 严嵩咬着牙,指着陈向北怒骂斥责。 陈向北却是摊了摊手,语气愈发地阴森:“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严嵩彻底没辙了,这东厂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来了就走不掉了! 此前这太监还说,回到东厂会给自己一个公道。 这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公道? 若是他真走了,定会被这个恶毒的小太监,安上做贼心虚畏罪潜逃的帽子,到期时就是跳进外头的护城河都洗不清了! 怕是刚从这东厂的大门出去,就得被万箭穿心了。 “老子我忍!” 严嵩重重冷哼了一声,干脆直接闭起了眼,眼不见为净,闷头等待着下边的审讯。 见严嵩屈服,陈向北的眼中闪过遗憾之色。 真是可惜了,还想着能秀一把弓术,看来是没机会了。 不过见严嵩霜打茄子的摸样,心中霎时畅快无比。 原来权利在手是这么爽的! 难怪历朝历代的太监都争破了头往上爬。 很快,刑堂就布设好了。 陈向北在众目睽睽下高坐主位,别说还真有几分高官老爷的意思。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跟前的严嵩,啪地拍了一下惊堂木。 “堂下疑犯姓甚名谁?” 严嵩瞪大了眼珠子,反驳了一句。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老子叫严嵩!” 陈向北沉声大喝,根本就不给严嵩面子。 “大胆!公堂之上,竟敢大众顶撞主审官,给咱家跪下!” “我呸!老子是来接受调查的!可不是什么疑犯!还要老子跪下?门都没有!” 严嵩气急了眼,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不惯着他,直接看了眼左右的石三与小杨子。 “去,将他摁倒在地上,若是他不从,关入地牢大型伺候!” “喏!” 小杨子和石三不敢怠慢,虽然明知跟前这位是皇城司的指挥使,但仍硬着头皮上前。 严嵩听见陈向北要将他关入天牢,顿时就软了,脸上冒起了大片绿。 一旦进了那个鬼地方,各种刑具伺候,什么皮鞭滴蜡都是小事,听闻还有专门逼供男犯的倒骑木驴,能把人折腾得生不如死! 天晓得这群狗娘养的死太监,会玩出什么花样来,到期时就算无罪也变有罪! 各自摁住了严嵩的肩膀,啪地就将他摁跪在地上。 为了不被关进地牢,严嵩死死咬紧了牙关,彻底服软了。 忍! 只要忍过去,后边有你好看的! 不将你挫骨扬灰,老子就不姓严! 见严嵩垮了,陈向北清了清嗓子,沉声问道:“犯人严嵩,你可知罪!” “陈公公,我到底犯了什么事?还请明言!” 严嵩干脆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 反正这么多东厂的人在场,你还敢屈打成招不成? “好!既然你不知,那就打到知为止!” “来人啊!棍棒伺候!” 陈向北大手一挥,几名神威队众便扛着小腿粗的大棍上前。 朝着跪在地上的严嵩一顿暴打! 啪啪啪—— 不到一会,在重棍之下,严嵩身上的斗牛袍被扯开了一道道口子,身上紫一片青一片。 “啊!!!你这是在屈打成招私刑逼供啊!!!” 严嵩虽为千川境武者,这些皮肉伤对他而言,没多大的影响,但痛是真的痛! 这狗太监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竟还真打算屈打成招! “我说我说!!!” 严嵩急忙朝前怕了一段距离,避开雨水点落般的棍棒。 见状,陈向北也摆了摆手,示意负责行刑的人员停下手。 “我违反宫内禁令,擅自于宫内斗殴!我认罪!” 严嵩唆着冷气,大声高呼。 然而,陈向北却眯起了眸子,冷笑了一声,狠狠将惊堂木砸在了桌子上。 “好你个严嵩,还在这跟咱家装疯卖傻是吧?” “咱家让你认这个罪了吗?” “咱家说的是你暗中教唆皇城司锦衣卫,故意针对及骚扰长青宫上下!” “再有,你竟擅自于宫中安排眼线,试图监视李贵妃起居!” “并且,咱家前往皇城司讨要说法,你竟还打算杀人灭口!” “此三罪并列,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陈向北的一字一句,都如同在牙缝间迸出来的一般,在所有人的心头炸起了波澜,久久未能平复。 可严嵩根本就不承认,反倒一脸懵然。 “公公此话何意?我皇城司向来以维护皇城内城安全为首要工作,怎会做出这等事情?” “而我又是皇城司指挥使,更不可能在背后指使手下针对华清宫!” 说着,严嵩的脸色又缓了缓,摆出一副委屈的姿态。 “此前,我手底下锦衣卫擅闯华清宫,的确是我安排不当,但这都是为了追查皇城失窃案的凶手啊!” “至于那几名死去的锦衣卫,都是临时调拨过来的新人,坏了宫闱的规矩,公公你出手替咱家清理门户,合情也合理!” “而刚刚在皇城司,属实是我莽撞了,我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公公磕头倒茶认错!” 不得不说,这严嵩虽是暴脾气,但在面对关键场面还是能冷静分析细心处理。 这一手主动请罪认错,不仅堵上了悠悠众口,还将不能承认的罪状通通推开,将主动权又抓回到手里了。 陈向北目光微变,颇有意味地打量了一眼跪在跟前的壮汉。 好家伙! 真不愧是能当上皇城司指挥使的角色! 外粗里细,不好对付啊! 不过,他早有后手! “严嵩严指挥使,你以为咱家将你带回东厂,是真单纯为了整你吗?” 陈向北玩味一笑:“我若是没证据,还会浪费口水跟你在这扯皮?” 说着,陈向北大手一招:“来人啊,将严指挥的手下带上来!” 此话一出,严嵩脸色骤变,手心直冒冷汗,不由自主地朝身后看去。 几名皇城司的锦衣卫被迅速带了上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 剁成肉酱喂狗 在东厂一双双火烤般的目光下,他们纷纷低下了头,甚至都不敢去看严嵩一眼。 陈向北呵呵笑道:“严嵩,你倒是挺硬的,可惜你的手下都是软骨头啊!” 仔细看,这些锦衣卫的衣袍凌乱破碎,身上就没一处好的地方,分明是经过了严刑拷打,受不住逼供,什么事都吐露了个干净。 他们被一路推搡,跪在了严嵩的身旁。 “来,说说看,好让你们这位严指挥认罪!” 陈向北冷冷一笑,阴森森的目光杀人诛心。 “禀。。。。。。禀报领事大人,针对华清宫一事,的确是严指挥指使的!” “真的跟我等没有关系啊!” “对!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领事大人明鉴!” 几名锦衣卫显然是在牢里挨了大罪,根本不敢有所隐瞒。 此些话语一出,在场的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狗东西,你们竟敢血口喷人,冤枉本指挥?” “狗东西,皇城司白养你们了!” “等老子回去,非得扒了你们的皮!” 严嵩闻言,就像一头暴怒的恶狼,朝着既然疯狂嘶吼! 那几名锦衣卫分明是看清了形势,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还理直气壮地反驳了起来,将所有的锅都推给了严嵩。 “严指挥,这是事实!若不是你指使,我们又怎敢针对长青宫。” “陈公公在此,你就认罪了吧!” “对啊,认罪吧!说不定能求得宽大处理!” “你。。。。。。你们。。。。。。”严嵩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气煞我也!” 陈向北冷着脸,来到严嵩的跟前蹲下了身子,死死盯着严嵩的眸子。 “严指挥,他们可都是你手底下的人啊!相当可靠的人证! 难道你还要否认自己的罪状吗?” 严嵩咬牙切齿,巴不得当场就拍死那几个二五仔。 但若是这么做,相当于默认了罪状杀人灭口,罪加一等! “他们的确是我手下的人,但品秩不过是普通锦衣卫,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话,能信?” 严嵩实在没有法子,只能咬死不承认。 “人证物证俱在,信与不信,咱家心中有数!” “换而言之,咱家信了,你就是有罪,若是不信,你大可无罪释放。” 说话间,陈向北的目光变得愈发地耐人寻味。 那张冰冷阴鹫的连,缓缓地贴近严嵩。 “咱家给你个机会吧,你好好想一想,能不能记起某些人的名字。” “若是能说出来,咱家可以考虑不信这些锦衣卫的供词。” 此话一出,严嵩彻底懵了,原来陈向北弄这么一出大戏,目标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想要将幕后始作俑者连根揪出! 有那么一瞬间,严嵩犹豫了。 但很快,他的目光又沉了下来。 他根本不敢说出任何一个名字,一旦开口,便是他无法承受的火候。 所以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一个人背下这口大锅! 他也突然明白了过来。 自从他走进东厂大门的一刻起,他便成了皇城司的弃子了。 可一切都晚了! 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猛地抬起头,冷冷发笑: “好一个东厂,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事先计划好的吧? 先是砍杀了四名锦衣卫,再来皇城司找茬,再将我押回来,让我彻底成为皇城司的弃子! 你好狠毒啊!” “你觉得呢?” “真当我们东厂是吃干饭的? 不怕告诉你,你们皇城司的一举一动,我们都一清二楚!” 陈向北戏虐一笑,重新站了起来,有提醒道: “你该不会真想替那些家伙背这口黑锅吧?” “你得清楚,后果很严重!咱家劝你莫要再自取其辱了!” “卑鄙小人!” 此刻,自知进了套的严嵩双眸泛红,体内翻腾的气血直涌胸口! “老子是皇城司的指挥使,你这条小阉狗,凭什么来侮辱老子!” “老子就算要死,也得拉着你这阉狗一块死!” 严嵩仰天大喝一声,猛地从地上跃起,砂锅一样大的拳头,朝着陈向北心头就是一拳。 陈向北却丝毫不慌,尽管眼前这家伙乃千川境的强者,但自从在钟神山上,被童发打碎了在世佛身后,在世佛身融入了本体,反倒让他彻底激活了在世佛身。 如今即便无法唤出在世佛身,也能拥有在世佛身的力量! 这一拳猛地砸在陈向北的胸口上,如同撞上了一丈后的铁板。 咔嚓咔嚓—— 一阵清脆的骨裂声炸开。 严嵩递出的整根手臂寸寸骨裂,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噬,直接喷出大口鲜血。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严嵩差异难言,这记可是实打实的千川境修行者,莫非眼前这小阉狗的实力在他之上? 不可能! 绝对不肯能! 而正当严嵩大惊失色之际,陈向北心起念动,数道落尘剑意如同一根根大钉,直接封住了严嵩的四肢,将他重重摁在了地上。 “都给咱家上!拿下此人!” 陈向北一声令下,神威队众蜂拥而上。 在人海战术面前,不到片刻,严嵩便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陈向北缓步走近,看着宁死不屈的严嵩,直接从一名队众腰间抽出长刀。 锵锵锵—— 他拖着刀剑来到严嵩跟前。 一递手,剑锋直接送进了严嵩的心口。 接着又是狠狠一拧,腥血如雨飞溅四射。 严嵩。 死绝。 围观的所有人见此一幕,无不心中猛颤。 如此手段,当真是升任东厂领事不久的新人小太监? 其手段之凶残,比起一些积年老太监甚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但显然,他们还是低估了陈向北。 在解决了严嵩后,陈向北哗地将满是血迹的长剑抽出,狠狠栽进了地面之中。 “神威队听令!皇城司指挥使严嵩,滥用职权冒犯天威,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还试图杀人灭口,乃造反之行径!” “咱家为保皇城安宁,斩杀此祸端,其尸拖下去剁成肉酱,扔出宫门喂狗!” “喏!” 神威队众人纷纷应允,山呼海啸。 第三百四十九章展才 紧接着,石三和小杨子便领着人上前,拖走了严嵩的尸体。 看着严嵩的死状,石三不由得暗暗吸了口凉气。 这位领事大人当真是了不得啊! 若说此前斩杀梁松是为了立威,那如今亲手解决皇城司的指挥,分明是有投名状的意思。 星宿邪派一事后,刘世临时工转正,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他原先的执事位置自然也就空缺下来了。 陈向北之所以大张旗鼓地去皇城司找茬,为华清宫讨公道杀鸡儆猴是一回事,想要藉此立威进入东厂高层的眼帘也是事实。 “看来,得抱紧点这位领事大人的大腿了!” “这执事一职,非他莫属了!” 与此同时。 一直在人群外目睹全程的海大复与刘世,同样各有想法。 但刘世还是吃不准海大复的心思,不由得缓缓投去目光,表现得小心翼翼。 海大复非但没有暴怒,而是嘴角微微扬起。 “真是个好苗子!咱家喜欢啊!” 说着,海大复又回头看了刘世一眼,目光闪烁到:“不得不说,你刘世的眼光还是靠谱的!” 闻言,刘世才放下了心中大石。 “都是缘分而已, 主要是厂公您领导有方,用人不拘一格,卑职才发现了这么一块璞玉。” “嗯。” 海大复点了点头,又面露笑容。 “尽快安排这小家伙跟咱家见面吧,咱家得好好跟他聊一聊!” “卑职记下了!”刘世恭敬行了一礼。 两人由始至终都没有提及严嵩一字,在他们的眼中,死了一名皇城司指挥,算个什么? 不值一提。 就当是给东厂自家的苗子练练手了! 很快,围在门口的人潮就散去了,严嵩的尸体也被送去剁成了肉酱,等着送出宫喂狗。 在这些东厂人员的眼里,东厂就是整个皇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除非死的是皇家贵胄又或是某位诸侯藩王,兴许会勾起他们的兴趣和好奇。 区区一名皇城司指挥,人走茶凉! 指不定第二天日出,就没人再记得这个名字了。 可陈向北的大名,却成了东厂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许多东厂太监都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往后与之相交得多恭维恭维,如此年纪便有这等手段,前途不可限量啊! 谁不想搭上这么一艘大船? 至于陈向北,也对这场审讯的效果很是满意,往后应该是没人再敢打华清宫的主意了! 就算是有李骁在背后支持,那也不行! 宫外是宫外,宫内是宫内! 在这宫内,我东厂说了算! 就是你北凉王李骁来了,也得有所顾忌! 这就是身份和权利所带来的绿色通道! 幸好他进了东厂,可以站在皇城的最高点,打击一切对李贵妃心怀不轨的家伙!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便暗暗念道:“娘娘,你再等一会吧!等我入了渊海境,第一时间便与你逃出这皇城,从此往后,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那什么九千岁,狗都不做!” 陈向北甚至连往后儿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正当他陷入无限浮想时,小杨子便来到了身旁。 “恭喜啊小陈子!” “有什么好喜的,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而已, 况且,今日我动了皇城司的人,后边得想想该怎么应付他们了。”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盘算着如何应付皇城司接下来的报复。 但他并未太过于杞人忧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小陈子,你误会我意思啦!” 小杨子兴奋道:“厂公大人点了你相,难道这还不值得恭喜吗?” 陈向北愣了一下:“怎么说?” “难道你没看见吗?刚才刘公公和厂公就在那边上站着,看着你全程审问严嵩,并亲自动手斩杀了他!” 闻言,陈向北瞬间如遭晴天霹雳。 嘶—— 自己如此狠辣的手段,竟然被两位大佬撞见了,也不知该欢喜还是该忧虑。 “你所指的点相是。。。。。。” 陈向北又试探着问了起来,虽然在世佛身已融入了本体,按理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都硬生生接了严嵩一拳,别人兴许看不出什么来,但作为东厂高层的两人,很可能会捕捉到不寻常之处。 亲眼见识过他在世佛身的,却还活着的,也就只剩下杨花了。 万一在世佛身的秘密被掀开,那可就麻烦大了。 毕竟这门外挂来得太过玄幻,其中还牵涉到三千红丝,弄不好还会将燕王后裔的事情揪出,到期时难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正当两人交谈着。 刘世大步来到了跟前。 陈向北与小杨子急忙恭敬行礼。 刘世点了点头:“无需多礼。” 说完,又在陈向北身上打量了起来,目光熠熠。 “小陈子,你竟能以朝池接下千川一拳,真是意外之喜啊!” “照此看来,你真是万中无一的习武奇才! 没丢咱家的脸面!” 刘世毫不吝啬地送出夸奖。 陈向北见在世佛身的秘密没有被撞破,心中松了一口气,旋即脸上的恭敬又深了几分。 “全靠公公教导有方!” 刘世对陈向北的态度很是满意,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啊,就是太谦虚了!这样子很容易让别人看走眼的!得适当的时候适当地展展才!” “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咱家亲自带你去见厂公,像你这样的人才,是该放在更大的舞台上了!” 陈向北喜从中来,正要道谢。 刘世却摆摆手道:“你先别急着跟咱家道谢,能不能得到厂公的重用,还是得看你自己的能力, 咱家只管扶你,可你若是硬不起来,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刘世的言语之中,无不在暗示着陈向北趋之若鹜的东西。 执事之位! 陈向北当然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对争夺执事的念头愈发地强烈。 至此,东厂这边的风波算是告一段落了。 而在另一头。 皇城司内。 由于严嵩的死,本正在休假的各大指挥使匆匆赶回。 在议事厅的大案桌主位上,坐着一名颧骨高挺的中年男人,他身穿紫色四爪蟒袍。 赫然是这皇城司的最高领导,总指挥使,蒋从龙。 “严嵩之死,诸位怎么看?” 第三百五十章 这哪里是恶狼,明明是哈士奇 蒋从龙说话的语气有气无力,看似病恹恹的摸样,但在场的所有锦衣卫高层,却无一人敢小瞧他。 只因这蒋从龙素有“恶狼”之称,出身北凉边疆劲旅,曾棣属李骁属下,于边境屡立战功,名声赫赫。 在一场西北保卫战中,一夫当关,独挡上万名重甲敌骑,硬生生守住了直通北凉腹地的关隘要口,却也因此负了重伤,在武路上落下了恶疾。 后来皇帝设置皇城司,蒋从龙得李骁保举,得以进入大内,掌管守护皇族安危的皇城司。 可以说,这蒋从龙就是李骁的眼睛,要战功有战功要关系有关系,在场的指挥使都对其心服口服。 “他娘的,东厂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此前刘世带队,将整个皇城司弄得乌烟瘴气不说, 如今连一个小小的领事太监,都敢擅自砍杀咱皇城司的指挥使了,到底还有没有将咱皇城司放在眼里? 这不是在众目睽睽下打咱的脸吗?” “此仇不报,外头还真以为咱怕了那东厂!” “要不去做了那狗太监!好让他东厂见识见识咱的厉害!” 一时间,皇城司的议事厅内爆发出各种骂声。 噼里啪啦,全是对东厂的不满,更有人提出要做掉陈向北,来一手敲山震虎。 其中,一名对局势炳若观火的指挥使,却讥诮道:“做掉他? 我看你是想全家死光了!那东厂的手段谁不知道,祸必及家人! 听说你这家伙最近才娶了一门小妾,这么快就急着给那些死太监上供了?真是大方啊!” 闻言,提出沙掉陈向北的那名指挥不乐意了,大怒道:“我上你娘的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你要死怕死就直说!这事老子亲自去办!” “办?你可别折了,丢咱的脸面!” “岂有此理!老子先办了你!” 势如水火的两人怒目相对,就差拔刀互砍了。 正当此时。 蒋从龙的眉头深深皱起,一股浓烈的肃杀瞬间蔓延开来。 “你们够了!今日喊你们来,是商讨对策的,不是看你们在这无能狂吼的!” “这么爱自己人掐自己人是吧?” 啪—— 蒋从龙一扬手,将一柄绣春刀扔到了桌面上。 “去!用我的刀一决生死,我可以当什么都看不见!” 此话一出,原本喧哗的议事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原本掐嘴的两人也低下了头,即便心中再有不忿,也不敢再多言半句,可见他们对蒋从龙的畏惧。 不得不说,这蒋从龙看着有气无力,却是气场十足,不愧是从死人堆中爬起来的人物! 见场子被镇住后,蒋从龙冰冷的目光又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如同一把剔骨剥皮的刀子,所过之处,能给人拉出一道道口子。 “让锦衣卫去骚扰华清宫,也亏你们想得出来! 说!这到底是谁的意思?” 蒋从龙语气一沉,质问起在场的所有人。 然而,话都凉了半天,却无一人敢出来回答。 见状,蒋从龙冷哼了一声。 “看来,这是你们一致的意思?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禀总指挥,是严嵩最先提出来的,大伙觉得提议不错,便才开始推动此事。” 在蒋从龙的左手边,一名长相瘦削,下巴尖得跟锥子一样的锦衣卫主动开口。 此人名叫周煜,算是皇城司资历最深的几名指挥之一。 “严嵩听闻大柱国不日后便要返回北凉,便想着捉住机会多表现表现,好让大柱国在朝堂上多给咱皇城司说话。” 周煜解释了一番,话里话外都是为了皇城司着想。 但实则,整个事情全是他提出的投机之举,他知道蒋从龙乃李骁的旧部,必定会站在李骁的一旁,对华清宫进行针对孤立,所以才大胆地自作主张,企图博得蒋从龙和李骁的青睐。 可万万没想到,蒋从龙根本就没有要为难华清宫的意思,可以说,他这次煞费苦心的投机之举,输得一败涂地! 幸亏如今严嵩已死,大可顺水推舟,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去,反正死无对证。 其余参与此事的指挥使,早就在私底下与周煜达成了共识,所以无一人出来举证。 “表现?” 蒋从龙语气一沉,狠狠朝桌角上一拍,顿时便削下了一块桌木,手掌一捏又瞬间化成了齑粉。 “严嵩自作聪明也就罢了,你们竟还盲目推崇,饭桶!一个个都是饭桶!” “大柱国与李贵妃闹矛盾,那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事情,你们这些局外人瞎掺合什么?” “所谓切肉不离皮疏不间亲的道理,你们到底懂不懂?” “你们他妈的一个个都是孤儿吗?”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此事给皇城司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蒋从龙怒从中来,指着在场的所有人就是一顿大骂。 见蒋从龙听信了自己的解释,周煜心中松了口气,旋即又挤出谄媚的笑脸。 “蒋大人莫要生气,此事我们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事已成定局,再追责也没有意义了,倒不妨想想如何善后,此事咱皇城司死了四名锦衣卫,一名指挥使,又有三名锦衣卫被逮到了东厂地牢逼供,可谓是颜面扫地!” “抛开大柱国父女的矛盾不谈,难道我等就在这坐以待毙吗? 前些天,大柱国才在陛下面前盛赞皇城司,如今却被东厂压了一头, 万一大柱国觉得咱皇城司折了他的面子,会不会不高兴?” 蒋从龙朝身后的椅子一靠,冷笑道:“坐以待毙?难不成你还想眦睚必报?就凭你们,能斗得过整个东厂?痴人说梦!” “此事到此为止!你们不要再擅自行动,立马撤回散步在华清宫周围的眼线!我这边会亲自去跟大柱国请罪!替你们擦屁股!” 说罢,他拎起桌面上的绣春刀,冷冷地扫了眼众人,大步离开了议事厅。 见蒋从龙离开,周煜则是冷笑了起来。 帮咱擦屁股!难道咱没手吗? 就这还恶狼? 我看是哈士奇吧! 这种废物,何德何能掌管皇城司? 第三百五十一章 朝中有善口技者 东厂这边的风波告一段落后,陈向北便立马赶回华清宫。 他无时无刻都在挂念着李贵妃的伤势,等李贵妃醒来后还得筹划鲍公公的丧事。 刚回到华清宫,小坤子便匆匆上前,传来了好消息。 “陈公公,娘娘醒了!” 陈向北闻言心花怒放,皱着的五官也舒展开来,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寝宫! “娘娘!” 一进门,陈向北便看见李贵妃倚坐在床榻上,脸上已完全恢复了血色,且在宫女的伺候下,画上了精致动人的妆容。 想必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吧? 这灵根草真是管用! 可惜只有一株,不然自己定要多收藏一些,备着哪天元神受伤时用。 又见床榻边上围满了伺候的宫女,陈向北敛了敛眉间的随意和喜悦,尽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像个太监。 “见过娘娘!” 见陈向北入内,李贵妃同样欣喜若狂,但有其他的下人在场,她硬是收住了热情,脸上平静如水, “你们都先下去吧,让小陈子伺候本宫便是。” “喏!” 得了李贵妃的命令后,宫女们纷纷退了下去。 啪—— 大门重新关上。 “娘娘!你可好?” “小陈子!别说话!吻我!” 两人再顾不得其他,紧紧相拥在了一起,颇有一瞬万年之感。 “对不起啊小陈子,这些天害你担心了!” 虽然李贵妃元神受创,躺在床榻上渡过了一段灰暗的日子,但起初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所以当时鲍公公与陈向北在床边的对话,她一清二楚。 她也知道陈向北为了她,冒着九死一生的凶险,进入钟神山深处取回灵根草。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患难见真情,这样的举动,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动心! 她紧紧拽住陈向北胸前的衣服,玉臂绕住了陈向北的脖子。 在这么一刹那,陈向北感觉到她那粉嫩温润的香舌,缠住了自己的舌尖。 大脑瞬间被抽空。 继续许久的情感,在这一刹那一泻千里! “娘娘,你大病初愈。。。。。。” 陈向北本能地推开李贵妃,可这一次,她比从前都要主动,娇躯扭动,将陈向北压在了床榻上。 香软的朱唇疯狂地在陈向北的胸膛间游走,一件一件地“撕开”陈向北身上的衣物。 没有一丝防备的陈向北,那个深藏许久的秘密,似乎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当李贵妃的香唇,沿着陈向北衣袍,游动到腰间时。 “嗯?” 她突然愣住了,突起软得酥麻。 “小陈子你。。。。。。你不是太监?” 虽然两人已经经历过多次元神结合,但肉体的性质完全不同。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着这个秘密,本想等到与李贵妃私奔,再彻底说破。 但情到浓时,终究还是沦陷了。 不知该如何面对的陈向北,根本无法想象此刻李贵妃的表情,直接闭上了眼,咬着嘴唇。 “娘娘,我。。。。。。不是有意瞒你的。。。。。。” 然而。 他话还没说完。 原本紧闭的双眸突然瞪大,浑身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哆嗦,一股灵魂抽离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他怔怔地朝腰下看去,李贵妃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孔,正在一上一下跌宕起伏。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 何谓,朝中有善口技者,从此君王不早朝! 彼此深藏心底的欲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啊~小陈子,你压我头发了!” 在肉身忙活的同时。 床榻的上方,两道元神翻云覆雨,几乎将《玉观音图》上的姿势都练习了一遍! 双倍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也不知过了多久,寝宫内的喧嚣才落下了帷幕。 床边,李贵妃穿着薄若蝉翼的亵衣,贴心地为陈向北重新穿上厂服。 “娘娘。。。。。。” “不许你这么喊人家。” “那应该喊什么?” “有外人的时候你可以喊娘娘,但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得喊素素!” 李贵妃替陈向北宽衣后,还细心地为他整理褶皱的地方。 “素素,你大病初愈,要不多穿一件衣服?不然会着凉的!” 看着她为自己宽衣,陈向北忽地有种角色互换的感觉。 素素是娘娘,按理说娘娘应该伺候皇帝。 那此时此刻,他岂不是约等于皇帝? 刺激啊! 想到这,陈向北又一把搂住了这个女人的玉腰,将她搂到了跟前,挑起她那无暇绝美的下巴,深深回味了一下朱唇的味道。 “难道刚才元神双修时你察觉不到,人家的元神已经恢复如初了吗?” 李贵妃的朱唇贴着陈向北的脸,咬了一口他的嘴角,留下了半抹胭脂红。 “这多亏了你跟鲍公公!” 闻言,陈向北抱着李贵妃的手缓缓松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我从醒来就没见他的人影,可是在钟神山上负伤了?正在修养?” 李贵妃追问了起来。 “娘娘。。。。。。鲍公公他。。。。。。死了。” 陈向北难看地闭起了眼,脸色尽是唏嘘之色。 “你说什么?鲍公公死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砸在了李贵妃的头上。 让大病初愈的她气血翻涌,一阵头晕目眩。 幸好陈向北一把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贵妃难过得浑身都在颤抖,她紧紧抱着陈向北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前,如同一只失魂落魄的猫咪,图求一丝温暖平复心绪。 自打她入宫以来,鲍公公便亲随左右,贴心照顾无微不至。 她也知道鲍公公与自己娘亲的那层关系,所以鲍公公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照顾自己、保护自己。 在李骁断了给自己的供养后,她甚至觉得不离不弃的鲍公公,才更像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此等情感,早已超脱了主仆之谊左膀右臂。 如今听闻鲍公公殒命,任谁都接受不了! 陈向北叹息了一声,说起了事情经过。 听完了来龙去脉后,李贵妃颤抖的朱唇微微开口。 “青河崔氏。。。。。。又是那位坤宁宫之主搞的鬼!” 第三百五十二章 找替死鬼真难! 陈向北这才意识到,整个大柱国府都有严密的眼线监控。 幸好今晚在云良阁没有真情流露,否则就完蛋了。 鲍公公抖了抖大袖,告诫道:“以后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了吧?” 陈向北连忙低下头,答应道:“请鲍公公放心,往后我一定会与之桃小姐保持距离。” 鲍公公嗯了一声,随后院子有阴风席过。 当陈向北再次抬起头,早就不见了鲍公公的身影。 来无踪去无踪。 “往后得多加小心才行。” 陈向北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翌日,李贵妃要前往城外的白云观祈福。 陈向北在内的五人作为长随,自然要鞍前马后。 传闻白云观中供奉的神祇有求必应,大周国境内信众无数。 随着护卫车队出城,走了大概两三个时辰路,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观出现在眼前。 由于李贵妃的莅临,白云观提前封山锁路,不让闲杂人等上山,扰了李贵妃上香的兴致。 进入道观后,陈向北五人被安排到了门外,只有李贵妃一人进入正殿焚香。 经过演武场的事情,小凌子像是被其余四人孤立了一般,独自站在一棵松树下,面容深沉一言不发。 作为老实人的小多子本想说些什么缓和下尬场。 轰隆—— 突如其来的一阵闷响。 白云观一侧的高墙被砸出了一个窟窿,态势之猛连脚下的地板也摇晃了几下。 隔着数十步远的陈向北众人也被晃了个踉跄。 “地。。。地震了?” 五人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 抬头看去。 倒塌的地方掀起了滚滚尘烟。 一名袒胸露背浑身古铜色肌肉的汉子,缓缓从从废墟之中走出。 他扛着一只青铜大鼎,披着散乱的头发。 每走过一步,脚下的青砖地板便下陷一寸。 “有刺客!” 数十名重甲士卒蜂拥一般冲了进来,打算合力绞杀这名不速之客。 不料汉子冷笑了数声,猛地绷紧肌肉,单手拖起青铜大鼎,朝着四周轮了一圈。 轰轰轰! 这些北凉军中的精锐便应声当地,惨叫声呼天抢地。 青砖地面上到处都是变形的甲胄和残肢,沾满粘稠的血肉。 “太。。。太可怕了。。。” 小桂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下意识地躲在了陈向北的身后。 一旁的小凌子见状,直接扔下众人逃离了道观,躲到了一处道观外的巨石后,试图隐藏起来。 见多识广的小贝子一脸凝重,嘴唇发颤道:“不。。。不好。。。这怕是个朝池境往上的武夫。” “怎么办?要不咱撤吧?” 小桂子战战兢兢道。 此行鲍公公并没有随行,只由数十名精锐北凉甲士和他们五人护卫。 面对实力如此强横的敌人,众人霎时间没了主意。 而大汉在解决了拦路了士卒后,拖着巨鼎走向李贵妃所在的云良阁。 刺啦刺啦—— 足有一人大小的青铜大鼎在地面上划过,落下一道骇人的裂缝。 “不行,绝对不能撤!” 陈向北坚决道。 “不撤,难道在这等死吗?” 小桂子脸色都青了。 “你们可别忘了,我们的命之所以值钱,全因李贵妃! 若是李贵妃有所不测,我们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陈向北一言惊醒梦中人。 剩下的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那小陈子你说怎么办?难道就在这坐以待毙?还是让我们去跟这家伙肉搏?” 陈向北当然不会让他们白白送人头。 那数十名北凉精锐,皆为微盏境往上的修为,都未能挡住这个家伙。 而他们五人连武路门槛微盏境都未曾踏足,怎可能匹敌一名朝池境的武夫。 天荒夜谈! “你们就按我说的做!记住了!定要以假乱真!” 分工之后,陈向北便偷偷从众人之中脱身,快步绕过围墙,直奔李贵妃所在的正殿。 剩下的三人没有选择,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戏精上身,朝道观外大喊“贵妃娘娘别过来!!! 快跑啊! 这里有刺客!” 这场戏演得够逼真,仿佛李贵妃就在道观外边站着。 三人边喊边拔腿就往白云观外跑。 拖着大鼎来到正殿跟前的大汉停顿了一下。 他看了眼大殿,又看了眼三人逃窜的方向,冷哼一声:“想跑?没这么容易!” 由于大汉是天生武夫,专精淬炼体魄与气血,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但在视野感知上并没有修行之人那般清晰。 加之小桂子等人拉满了演技,他真就以为李贵妃就在道观外。 哗—— 将青铜大鼎扛到了肩上。 轰隆—— 一个冲刺直接平推了足有丈余高的围墙,像一头蛮牛冲到了道观外。 陈向北借此机会,从偏门溜进了大殿。 “贵妃娘娘!” 正殿内不见李贵妃的踪影,情急之下陈向北只能高喊道。 然而整座正殿空无一人,始终得不到回应。 “不可能,刚刚明明亲眼看见李贵妃进来上香,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人了?” 陈向北快速扫过殿内的每一处角落,却是猛地一窒。 正殿之中竟然供奉着一尊似曾相识的神祇。 明明是观音端坐法相,但神祇的面容竟然与李贵妃一模一样。 陈向北震惊得双手都在颤抖。 直觉告诉他,他撞破了一个足以通天的秘密。 莫非李贵妃也是修行中人? 修的香火神道? 然而他还没反应过来,道观外的大汉便意识到这分明是几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当他冲出道观后,那三名太监早就没了踪影。 一怒之下,他猛地用青铜大鼎砸向道观正殿。 砰—— 大鼎犹如陨石坠空,掀翻了正殿的顶梁。 哗哗哗—— 一时间,正殿分崩离析,无数的石块木梁滚滚坍塌。 供奉于大殿正中的神祇也被砸成了碎片。 一块巨大的石块当头落向陈向北,根本就躲闪不急。 千钧一发之际,陈向北高举出双指,祭出压箱底的指法。 一阳指! 当指尖触碰到巨石,竟有一道微弱的光芒泛起。 明明是坚硬的石质表面,触感却很是柔软。 砰—— 下一刻,整块巨石在空中炸开。 余波将如雨落下的石块飞溅向四周,也为陈向北腾出了一刹那的逃生机会。 《第20章》 陈向北前脚刚冲出正殿。 轰隆—— 后脚整座大殿便坍塌成了废墟。 然而还未等陈向北有后怕的功夫,那只巨大的青铜鼎便从废墟上升起。 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眼前。 正是被他忽悠至道观外的披发大汉。 “死太监,竟然敢玩弄老子! 今日就拿你练鼎了!” 黑影腾空而起,一掌便将巨鼎翻转,鼎口朝下。 陈向北的脸色大变,他看见鼎口中竟然藏着一张獠牙颤动的血盆大口。 “落!” 大汉脚踩鼎足,双手结印。 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从天而降。 山岳蓦然填山海! “要重开了?” 自穿越以来,陈向北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受到死亡的迫近气息。 而就在这一刹那。 天穹之上突然异光大放,有道半弧形的刀光从天而降。 一瞬逼近。 咔嚓—— 刀光似电。 直接削掉了大汉的右臂。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天际。 可还未等大汉有平复的机会。 第二道刀光接踵而至。 咔嚓—— 大汉的左臂在空中炸开,血花飞溅如泼墨山水。 惊魂未定的陈向北就这么被射了一脸。 恐惧之余,他试图寻找剑光的出处。 仰头看向天空,另一道人影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悬浮在坍塌的废墟之上。 陈向北还被看清楚这人的摸样,第三道刀光便再次出现。 从废墟之上生出的半圆刀光,几乎要将脚下大地一分为二。 近距离目睹一切的陈向北,哪里承受得住如此浩瀚的气机。 噗地吐出一滩鲜血,便被刀光带起的气机波动甩到了十丈开外。 幸亏最近体质属性增长不少,换做普通人怕是要被碾作一滩肉泥了。 刀光一瞬而过。 失去双臂的大汉只能以鼎作挡,硬生生被逼退到数十丈之外。 坚不可摧的铜鼎,如同瓷碗崩碎。 “哦,本王还以为是谁,竟然敢独闯京师,刺杀大周贵妃, 原来是天龙会余孽,嘶。。。你好像是叫鬼独吧?” 悬浮在空中的人影徐徐飘落。 深红的蟒袍无风摇曳。 “你很能打吗? 能打有个屁用? 你有本王能打吗?” 陈向北抹去嘴角的血腥,定眼一看,正是当朝大柱国北凉王李骁! 第三百五十三章 坏了规矩 “咱家说得对吗?白公公?” 陈向北的语气冷得令人发指。 白公公心头一颤,但还是强撑着管事太监的架子,板着一张门神脸道:“陈管事自然说得对,不然咱家怎么会打他?咱家也是按规矩办事而已。” “一无凭证,二无通报,一上来就找咱家领丹药,他算什么东西?” 说着,白公公轻蔑冷笑了起来,更是有意看了眼陈向北,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大家同为管事,一样高一样大,需要你来教咱家做事? “再说了,咱家负责掌管华清宫的丹药房!自当事事严谨细致!想领丹药?那得先经过咱家的同意! 可他非但没有凭据,还擅闯丹药房,说是陈领事你让他来领的! 咱家不知情,让陈管事你亲自过来证明,很合情也很合理吧?” “哦!原来是他坏了规矩!” 陈向北听后,淡淡地看向身旁的小坤子。 “这么说来,你属实该打!” 小坤子愣住了,眼中流露出无助之色:“陈管事,我。。。。。。” 只见陈向北高高抬起一只手。 一记巴掌狠狠朝着小坤子的脸上落下。 强劲的掌风,在小坤子的脸庞擦过。 下一刻。 啪—— 直接扇在白公公的脸上。 五道深青发紫的指印,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烙在了白公公的脸颊,可见这一记巴掌的力道。 “你。。。。。。你打咱家作甚!” 白公公捂着脸倒在了地上,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形状,气得指着陈向北直打哆嗦。 脸上的剧痛,让他说话漏风发颤,听起来就像是旱鸭子大叫。 “怎么,你打了咱家的人,坏了咱家的规矩,咱家打你,很合情也很合理啊?” 陈向北一脸的玩味,冷笑了两声,学着白公公的语气,原话奉还。 “狗东西!你真以为自己得了娘娘的恩宠,便能在这华清宫说了算?” 白公公从地上爬起,大袖一荡,朝着陈向北便想还上一拳。 但显然,他低估了陈向北的实力,陈向北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畏首畏尾的小太监了。 只见陈向北猛抬起另一只手,直接捏住了白公公的手腕,另一只手猛地一甩。 啪—— 又是一记巴掌落下,狠狠摔在鲍公公的面门上。 噗—— 这一次,白公公直接吐血,两颗门牙更是应声落地。 “你身为华清宫管事,非但不团结内部,反倒还独行独断,擅自搞起霸权主义? 这华清宫到底你是主,还是李贵妃是主?” 陈向北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白公公痛得五官扭曲,一边痛苦哀嚎,一边嚷嚷着要去戳陈向北的脊梁骨。 “反了!反了你!咱家定要去禀报娘娘!将你的恶行公诸于众!” 他又趁着陈向北不注意,近距离踹出一腿,打算予以还击。 然而,陈向北早就预判了他的预判。 一手猛地下压,摁住了白公公的飞膝,反手又是一记巴掌。 啪—— 这一巴掌,直接将白公公的鼻梁扇歪到一边。 但藏在大袖中的染红床单,也因此露出了一脚。 这一幕,也被尽在咫尺的白公公守在了眼底。 然而白公公根本来不及深思,剧烈的痛楚便蔓延至全身,他彻底明白了自己与陈向北之间的差距。 这狗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硬刚是刚不过了,只能想办法智取! 噗通—— 不得不说,这白公公还真是能屈能伸,见打不过陈向北,直接跪在了地上。 “陈管事,小的错了!小的不该为难你的人!饶命啊!” 啪—— 陈向北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抬手又是一记巴掌,将白公公扇成了一块紫一块青的猪头。 见陈向北还不愿停手,白公公连忙咚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饶命啊!饶命啊!小的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回。” 他清楚陈向北之所以如此霸道,定是得到了李贵妃许诺,说不定会接过鲍公公的总管位置。 虽然他为了这个位置谋划了许久,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再这么下去,自己岂不是要步那几名锦衣卫的后尘? “陈管事!小的真的知错了!你就留小的一条狗命吧!” 至此,陈向北才停下了手,又一脚将白公公踹翻在地。 白公公跟条死狗一样,捂着脑袋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饶命。。。。。。饶命啊!” 陈向北上前一步,踩住了他的脑袋,居高临下森然一笑。 “你最好能明白一件事,你在这里当管事,跟咱家当管事不一样,你在这里是下人,可咱家在这里当管事却可以树规矩。” 言外之意,老子虽不是这华清宫的总管太监,却有总管太监的实力! 说着,陈向北的脚尖又用力拧了拧。 “若再有下次,咱家定不轻饶!” 白公公感到脸庞撕裂了一半,痛得难以自理,使劲了力气才道出一个“喏”字。 “从今日起,这丹药房不归你管了,由小坤子负责,行领事之职。” 陈向北又踱步来到小坤子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以肯定:“好好干。” 说完又冷嘲热讽地瞥了眼白公公:“可千万别学某些人,坏了规矩!到期时即便你是咱家的人,咱家也定不轻饶,明白了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小坤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急忙点头行礼道:“小坤子定不负陈领事厚望!定当为了华清宫殚精竭虑!” “嗯。” 陈向北点了点头,目光从白公公的身上收回。 刚才骤眼一看,白公公与鲍公公身材相似,心中萌生出让他当替死鬼的念头,可转念一想,这白公公虽然为人阴险独断,但好歹是个能做事的人才,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也将华清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如今华清宫又是用人之际,就暂且先留着吧。 若他下回还敢再挑衅自己的权威,定要当场宰了他! 随后,陈向北便大步离开了炼丹房。 见陈向北终于离开了,鼻青脸肿的白公公终于松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不慌不慌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脸上充斥着不屑之色。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子看你能嘚瑟多久!”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公公又忽地抬头看了眼小坤子,见他还待在炼丹房不离去,便皱起了眉。 从一旁的丹药架上,取下了三瓶洗精伐髓丹,将其中两瓶扔到了小坤子的手中。 剩下的一瓶则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丹药是吧?咱家给你!立马从咱家眼前消失!” 说着,便取出记录丹药的账本,在上边写上“陈管事许小坤子三瓶洗精伐髓丹”。 然而,这一切都被小坤子收在了眼底。 “白公公,陈管事说这炼丹房归我管,这里是华清宫重地,麻烦你回避!” 白公公听后装起了傻,根本不愿让出丹药房的管理权。 “哦,这事是吧,那是陈管事一时气话,咱家会亲自去跟娘娘请示的,这丹药房就不用你操心了,出去忙去吧!” 本想着三言两语便能忽悠这小太监,回头再跟李贵妃要回丹药房的差事。 然而,他显然是低估了小坤子的心性。 小坤子非但没有离开的打算,目光还微微敛起,语气霎时就冷了下来。 “白公公,要不我把陈管事找回来,跟您好好说道说道?” 听闻陈向北的名字后,白公公顿时就软了,指着小坤子的鼻子大骂了起来。 “好啊!都是狗娘养的东西!等着,山水有相逢!” 白公公冷哼了一声,强压住扇小坤子耳光的冲动,正要离开丹药房。 “慢着!” 小坤子却又拦下了他。 “凡丹药房之丹药,全归华清宫所有,任何人不得私自图之,刚才我可是亲眼看见,白公公你私藏了一旁洗精伐髓丹,请归还回来,否则账面对不上!” 小坤子摊出手,递到了白公公的跟前。 白公公气得浑身都在打颤,但又怕落下舌根,给陈向北找到机会整自己,啪地便将那瓶洗精伐髓丹搁在了桌面上。 只撂下了一句。 “狗东西!咱家记下了!” 白公公离开后,小坤子扫了眼摆满丹药的库房,脸上欣喜不已,不仅感叹自己真是抱上了好大腿! 这巴掌挨得值得! 一转眼,就从华清宫最底层的见习太监,一跃成为掌管丹药房的领事太监! 随后,他摸了摸脸上滚烫热辣的掌印,目光陡然就阴沉了下来,又看向桌面上登记丹药出入的账本,脸上掠过一丝阴沉之色。 “这一巴掌,我也记下了!” 说着,他便仔细查看起账本上的记录,逐一清数着库中的丹药。 当他看见那行墨迹还未干透的字眼时,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陈管事许小坤子三瓶洗精伐髓丹?” “三瓶?” “你最好别人我逮到你贪墨的证据!” 另一头。 憋了一肚子气的白公公,从丹药房出来后,闷头骂了一路。 陈向北不仅让他挨了巴掌,折了他丹药房的油水活,还交到了一名小太监手上,简直就是把人往绝路上赶啊! 幸好他的账目做得特别漂亮,为了能顺利贪墨,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在不少值钱的丹药中,混入了低价的养精丸,而原本值钱的丹药,都被他带到黑市倒卖,挣了不少的银子。 想来那阅历粗浅的小太监,这回还傻傻蒙在鼓里呢! 到了发现的时候,这锅早就轮不着他背了! 想到这,白公公便冷笑了起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以为丹药房的活谁都能接? 小坤子是吧?好好当咱家的替死鬼吧!” 一想到倒卖丹药挣来的上千两银子,白公公的心情就好了起来,有了这些钱,起码下半辈子都不愁吃不愁穿了! 正当他想返回住处时,突然看见一名宫女抱着一张床单,从李贵妃的寝宫出来。 不禁让他联想到了某些东西,这张床单怎么这么眼熟? 难道。。。。。。跟陈向北袖间那一角染红的布条是一块的? 想到这,白公公立马上前询问。 “这床单不是前几日新换的吗?怎么就扔了?” 宫女如实说道:“娘娘说这床单的造工太差了,没用上几日就破损了,让我们拿去扔掉。” “造工太差?” 白公公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张床单是经他手登记在册的,明明是江南顶级的丝绸料子,怎么会这么不耐用? 有古怪! “原来如此,这样吧,你把床单交给咱家,咱家去找供给的大内库房瞧一瞧!好反映一下这个情况!” 说着,白公公便主动从宫女手上抱过床单。 宫女也乐得省事,道谢了一声后离开了。 而白公公抱走床单后,并没有去什么大内库房,而是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紧紧关上大门后,他摊开床单一看,在整张床单的正中央,竟然少了一块布条,像是被人为撕开了一般。 嘶! 白公公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直觉告诉他,他撞破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他几乎可以断定,在陈向北袖口内的布段,就是这张床单缺失的部分。 可为何上边会有鲜血一般的红色? 而且这种红色还深得特别浓烈,不像是普通的鲜血。 再者,李贵妃大病已愈合,此前染血的床被都已换新,为何会有这样的血迹? 凭借着多年太监行业的从业经验,白公公很快就有了判断。 “莫非。。。。。。莫非这是李贵妃的落红?” 在入华清宫伺候李贵妃前,白公公就曾伺候过多名新进宫的妃嫔,龙御一夜后,床单上都会落下这样的血迹。 又结合起各种风闻,白公公愈发相信起这个判断。 听闻李贵妃进宫以来,陛下虽多施恩宠,却从未莅临龙御,故而未得皇子龙种。 “莫非传闻是真的?” “李贵妃还是处子之身?” “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小陈子那狗东西糟蹋了娘娘? 事后又怕被发现,所以才撕掉了落红的部分,带回去偷偷销毁? 至于娘娘,则帮着处理那张破损的床单?” 逻辑通畅,似乎事实就是如此。 白公公却不怒反笑了起来:“难怪这狗东西敢这般霸道,原来是与娘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是浪费了,多好的一个大美人了,竟让你用手给。。。。。。” 说着,白公公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便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眼中却是兴奋难言。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这个秘密吃一辈子! 撞破了这等秘闻,华清宫总管的位置还远吗? 说不定往后李贵妃还得倒过来伺候他呢! 他小陈子能干的,咱家也能干! 这个秘密,他吃一辈子! 当然了,想要藉此要挟李贵妃和陈向北,还得有实质性的证据! 而证据,便是那部分染了落红的床单。 他得想办法在陈向北毁灭证据前,将其偷回来! 不过就算证据被烧掉了,他还有手中这张床单作为辅证。 在他仔细检查下,发现床单上竟然有不知名的粘稠物,赫然是属于李贵妃的东西! 如此一来,他心中的把握更足了! 就算陈向北不承认也不要紧,自己大可先声夺人,搬出让宫中的老麼帮李贵妃验身为筹码,威胁陈向北让出大内总管的位置。 陈向北若是答应了,则一切水到渠成,若是不受挟制,大不了一拍两散! 至于李贵妃嘛,不管怎么说都是华清宫之主,自己想要得到她,得循循善诱! “真是一盘好棋啊!” 白公公不由得窃窃自喜。 接着,他便将这张床单收到了床底下,推门而出。 夜幕降临。 陈向北回到了私密单间后,当即就端来了火盘,正要烧掉染有李贵妃落红的床单。 正当他要动手时,房门却咚咚咚地被敲响了,陈向北皱了下眉头,急忙将染血的布段收在了枕头底下,将火盘踢进了床底下。 开门一看,门外的竟是小坤子,他抱着一本掌门,还有几个丹药瓶,站在门前,一脸的凝重。 “陈管事,可算是找到你了!小的问了宫里的太监,找了许久才找到你的住处!” “小坤子?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向北也是微微一惊,没想到小坤子找上门来了,又见他抱着账本,一时没搞清他的来意。 “陈管事,你不是让小的接管华清宫丹药库吗?” “小的今日盘点了一下库存的丹药,发现了很大的问题!” 小坤子语气很是凝重。 听闻丹药库出了事情,陈向北便让小坤子到屋里说话。 “出了什么问题,细说!” 说着又为小坤子倒上了一碗热茶。 小坤子道谢后旋即说道:“我翻看了账本后,发现上边的帐都做得很漂亮,根本没有丝毫纰漏之处。” 陈向北听后,顿时就明白了小坤子的意思,肥油过手尚且留有油腥,更何况是一整座华清宫丹药库? 那姓白的手脚能这么干净?他打死都不相信。 这账绝对有问题! 果不其然。 小坤子继续开口道:“于是乎我便照着账本里的数量,逐一清数丹药库中的丹药,数量上的确是没问题, 但在一些贵重的丹药里头,却掺合里不少养精丸! 分明是有人在移花接木偷梁换柱!” 说罢,小坤子便将一只只丹药瓶放在了桌面上:“陈领事,这就是证据!” 陈向北皱起了眉头,打开其中一只瓷瓶一看。 这瓷瓶中明明装的是孕体丹,却有半数是养精丸。 又打开了另一只瓷瓶,其中装的是洗精伐髓丹,却有差不多三分之一被换成了养精丸。 剩下的瓷瓶也尽是如此。 虽然在陈向北眼中,这些丹药算不上多贵重,但在小坤子这些普通太监的眼里,却是提升修为的灵丹妙药! 更重要的是,这些都是华清宫的财产! 如今李家断了给李贵妃的供养,每一颗丹药都是何等弥足珍贵,可这姓白的居然利用职权之便,私下贪墨丹药! 狗胆可真够大! “岂有此理!” 陈向北怒不可遏,啪地就握碎了一只丹药瓶,无数瓷片飞泄了一地。 “你可有统计清楚,一共损失了多少丹药?” “一共丢了一百五十枚孕体丹,二百枚洗精伐髓丹,还有各种丹药一百多枚,共计一千二百余两!” 小坤子取出账本,翻开最新的一页,递到了陈向北的跟前。 “一千多两?” 陈向北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即便是他这等领事太监,一月的月俸才三十两不到,这姓白的一动手就亏空贪墨了他四年的俸禄! 想到这,陈向北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狭缝,骤起肃杀之意。 “真是该死啊!” 小坤子合起了账本后,轻声地询问道:“陈管事,此事该如何处理?” “不急,你先将账本和丹药收好,定要保护好证据,剩下的让咱家来处理吧!” 说着,陈向北又扫了眼桌面上的丹药,随后目光闪烁地看向小坤子。 “你干得不错,这些掺杂了养精丸的丹药就赏你了!你在账本上记我的帐便是!” “多谢陈管事!” 小坤子听见陈向北要将这些丹药都赏给自己,脸上欣喜不已,告退了一声便离开了屋子。 重新关上门后,陈向北坐在床边,思索着该如何料理白公公。 一想到他的身材与鲍公公有八九分相似,顿时便有了主意。 替死鬼这不就来了吗? 原本还想多留他一段日子,帮忙分担一下宫内的事务,可既然他要寻死,那可就怪不了别人了! 陈向北心中有了决定后,当即推门而出,快步来到了白管事的住处。 夜幕下,白公公的住处一片漆黑,不见灯火亮光。 他轻声推门而入,驱动玲珑真眼后扫过全屋,却空无一人。 陈向北有些遗憾地退了出来。 “居然不在?好!那就暂且让你再活一晚上!” 与此同时。 在陈向北的私密单间外,鬼鬼祟祟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正是白公公,他原本是打算前来逼迫陈向北就范的,万万没想到看见小坤子先来告状。 他心头不禁一紧,看来自己偷龙换柱贪墨丹药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了? “不行,得赶快取得证据才行!” 见陈向北离开后,白公公迅速进入了屋子,一顿翻箱倒柜,从枕头底下找到了那条染红的布条。 稍稍比量了一下,恰好与那张床单缺失的部分吻合! 白公公又递到鼻子前,深深一吸。 “嗯,海的味道,是落红没错了!” “真是想不到啊,这狗东西还有这样的癖好,竟然喜欢收藏这种的东西! 看来没少祸害宫里的妃嫔啊?” 白公公咧嘴一笑。 第三百五十六章 相互偷家 另一头。 陈向北从白公公的房间退出来后,犹豫了片刻,再次推开了门。 这狗东西利用职权之便,贪污了华清宫一千多两,平日肯定也没少在太监宫女身上搜刮油膏。 不能白便宜他!得好好搜上一搜! 咯吱,房门再次被关上。 作为资深私房钱藏家,陈向北深知这些老太监的藏钱习惯。 先是从几只摆放在高处的空瓶中,搜出了数张二百两的宝钞,合计一千多两。 接着又在一双积年靴子里头,抠出了一百多两现银。 味道多少带点酸爽,但好歹是真金白银! 平日,就算一两银掉在粪桶里,陈向北也会毫不犹豫伸手去掏。 更何况是一百多两? 虽然银子是挣回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但以如今华清宫的财政状况,能省一点是一点啊! 一两银子,足够买两只老母鸡了! 这一并加起来,正好能填上华清宫丹药库的亏空。 陈向北毫不客气,直接将这些赃款收入了怀中。 接着,目光又落在了鲍公公的床底下。 根据经验来看,此处,是最有可能藏巨款的地方! 然而,当陈向北把手探进床底下时,却摸到了一张丝滑冰感的丝绸布段,这种触感很是熟悉,像是在哪个地方碰过似的。 掏出来一看。 ! 正是那张承载着李贵妃洪流的床单! 上边还有被他撕下来的口子! 甚至还残存着淡淡的大海气息。 绝对错不了! 陈向北先是一愣。 “娘娘不是已经让人处理了吗?” “为何这张床单会出现在这里?”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白公公有意收在此处的。 意欲何为? 莫非是撞破了他与李贵妃的秘密? 陈向北的cpu开始飞速运转。 白天在炼丹房教训白公公的过程中,他曾不经意露出过半抹落红,虽然立马就将其收回了大袖内,但以白公公阴险缜密的心思,没准就将这一幕给记下来了! 后边又不知通过某种手段,将这张床单弄了回来。 而作为积年老太监,白公公肯定能看出这张床单上的端倪。 说不定,已经开始怀疑他与李贵妃之间的关系了! 推测到这,陈向北的眼底划过一抹冷凛笑意。 “这狗东西想做什么?该不会是想以此要挟我和娘娘吧?” 虽然单凭一张床单,很难说明什么,可万一此事传了出去,定会对华清宫和李贵妃不利,宫里那些对李贵妃心存不轨的家伙,绝对会借题发挥! 尤其是那位坤宁宫之主! 陈向北绝对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该死啊!” 陈向北沉声骂了一句,目光骤起肃杀之意。 不管白公公是否如自己推测一般,打算用这张床单搞事情,单凭他私藏李贵妃的私人用品,便足够他死上十回了! 若身正不怕影子斜,收藏自家娘娘的床单做什么? 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夜深人静,需要用上这张床单缓解寂寞? 一想到自己的女人,竟被一名皱巴巴的老太监觊觎,陈向北就怒火中烧! “姓白的,你今夜必须死!” 随后,将床单暂时收入了储物手串中,又在床底下搜出了将近五百两的银子,全部用厚实的牛皮纸包了好几层,看样子应该是白公公的棺材本。 彻底将这里掏空后,陈向北便悄然跃上了房梁,静静等待着白公公的出现。 殊不知,两人相互偷家的同时。 白公公也在陈向北的床底下,掏出了一坛腥味浓厚的烈酒。 “这是什么玩意?” 打开一看。 里头赫然泡着一根萝卜粗的柱状物体,上边还布满了倒钩状的肉粒。 非但尺寸大得竟然,连形状也别树一帜! ? “这。。。。。。这是小陈子的?” 白公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掐指一算,陈向北进宫也就这两年间的事情,进宫时年纪不过十五,便有如此道行了? 好家伙! 真是天赋异品啊! 难怪李贵妃会沉沦其中! “不过有卵用啊?还不是跟咱家一样割了?能看不能用!太监一个!” “再说了,凭咱家的手艺,未必见得比他差!” “你小陈子干得了的,咱家一样能干!而且咱家还会比你更卖力!!” 想到这,鲍公公的嘴角便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放心吧,娘娘!咱家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将虎鞭酒归回原位后,白公公收好了那条带有落红的布条,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陈向北的屋子。 他打算等明日李贵妃和陈向北幽会时,当面逼宫! “华清宫总管,非咱家莫属了!” 趁着夜色,他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门前扫了一眼周围,确认四下无人后,才推门而入。 燃起灯盏,白公公志得意满地在桌前坐下,不慌不忙地倒了杯茶水,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旋即,他又小心翼翼地从大袖中,取出那条染有落红的床单部分。 端起灯盏,在跳动的灯光下,落红犹如牡丹盛放一般娇美。 他眯起了双眼,色眯眯地欣赏起来。 “啧啧啧,真不愧是李贵妃的处子落红,色泽如此美妙,简直是人间至宝啊!” 说着,白公公又狠狠在布条上嗅了嗅,脸上充满着异样的满足。 “娘娘啊娘娘,可不可以让咱家尝尝新鲜的?” “好闻吗?” 就在此时,一道冰冷的声响传来。 “何止好闻!简直色香俱全!咱家就好这口!” 嗯? 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白公公猛地一窒,目光立马朝着屋内四周扫荡,却是空无一人。 “谁?” 白公公立马收好布条,摆出了蓄势待发的姿势。 若非那道声音几乎是从耳边响起的,他甚至都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同时,他深深感受到了屋内汹涌的肃杀气息! 正当他大惊失色之际。 青砖地板上,却突然出现了一团黑色阴影,如同笼罩大地的乌云,悄无声息地将白公公吞没在其中。 这团阴影带来的强大威压,连同灯盏也在一瞬间泯灭。 而就在灯芯黯淡的刹那,白公公似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朝房梁上看去,却看见了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不按套路出牌 “是你?” 白公公大惊失色,脸色唰地煞白了大片。 在他那双惊骇的瞳孔之中,赫然倒映着陈向北的面孔。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 啪—— 一记从天而降的掌法便甩在了他的脸上,强劲的掌风带过,让他的顶帽掉在了地上,满头发髻散落凌乱。 原本鼻青脸肿的脸,霎时间又厚了几分,十足一只烚熟的猪头。 毫无预兆的白公公,直接被扇了个天旋地转,连连踉跄后退了几步。 “你。。。。。你欺人太甚!竟敢擅闯咱家的居室!这里可不是华清宫!你这是把皇城当你家了?” 白公公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捂着剧痛的整张脸刚要发作,却见陈向北跟鬼魅一般逼到了跟前。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白公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分明是感受到了陈向北身上的肃杀之气。 杀机! 如何能不害怕?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可是做贼心虚?” 陈向北面无表情地逼近,几乎将脸贴到了白公公的鼻尖前。 看着眼前这个相貌丑陋,竟敢打自己女人主意的老太监,此刻陈向北恨不得将他一刀给捅了,以泄心头之恨! 可就这么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得让他受尽精神与肉体上的痛苦折磨! “害怕?开玩笑!谁害怕了?咱家又没做亏心事!” “反倒是你,擅闯咱家的住处,居心何在?咱家定要跟司礼监告你!” 白公公终究是道行老脸,竭力保持着镇静,没有在陈向北的威压下崩盘。 “没做亏心事?” 陈向北嗤笑了一声,目光冰冷发指。 “你利用职权之便,亏空华清宫丹药库,算不算?” 闻言,白公公深深一愣,自己如此天衣无缝的操作,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对,他定是在试探咱家!绝对不能承认!” 白公公心中微动,立马矢口否认道:“你可别血口喷人啊!咱家掌管丹药房这些日子里,每一把帐都有迹可循,你这是在冤枉咱家?” “冤枉?” 陈向北的双眸眯成了一条缝隙,冷冷一笑。 “你将养精丸掺合到价值贵重的丹药里头,转头就将那些丹药拿去倒卖,共计贪墨一千二百余两银子,真以为咱家不知道?” 当白公公听见这个银两数目时,发自心底地慌了。 看来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来试探自己的,而是手里头掌握了证据,找自己兴师问罪来了! 不过不用慌! 他早就料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所以他也早就想好了拆解办法。 “怎么可能?咱家接管丹药房以来,从未拿过华清宫一针一线!” “定是上一任掌管丹药房的黄公公!是他亏空了丹药!与咱家无关!” “若你咬死这是咱家所为,倒是拿出证据来啊!证据呢!” “连证据都没有,你在狗叫什么?还不赶紧给咱家滚出去? 真以为咱家耐你没辙?咱家只是看在李贵妃的面子上,才不与你计较而已!” 白公公直接将所有的锅,推到了死去的黄公公身上,反正死无对证,无论陈向北怎么查都揪不到他头上。 陈向北懒得跟他浪费口舌,沉声说道:“你觉得咱家今日过来,需要什么证据吗!” 此话一出,屋内突然吹起阴风。 两人的衣袖无风自动。 此刻,白公公的脸上哪里还有血色可言,吓得裆下几乎都要喷射了,喉咙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 “不管是你干的还是黄公公干的,结果不都一样吗?” “黄公公死了,那你就能活着了?” 陈向北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杀人诛心的话,压迫感直接拉满。 他要杀这姓白的狗东西,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证据! 更何况这姓白的的确私下贪墨了库房的丹药! 该死! 而白公公也算是明白了。 陈向北分明是奔着逼杀自己而来的啊! 这家伙自从进了东厂以后,实力飞速暴涨,如今至少是朝池境往上的道行,动动手指头就能掐死自己! 白公公退无可退,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惊慌神情顿时就不见了踪影,反而还露出一抹阴森狠厉。 “我说陈管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做得这么绝,真不怕咱家反咬一口?” “到期时你我可都别想好过了!” 说罢,白公公直接祭出手中的王牌,大袖一抖,掏出那张染有落红的布条。 “你与李贵妃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秘事,真以为咱家不知道吗?” “你倒是来跟咱家说说,这床单上的血迹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条东西若是落在了司礼监手上,不知道你跟李贵妃会有怎样的下场呢?” 白公公本想以此物要挟陈向北与李贵妃,坐上华清宫总管太监的位置,并将李贵妃收为床榻玩物,可眼下为了保命,只能提前亮出来了。 陈向北见状,眉头不漏痕迹地皱了一下,定是鲍公公偷偷潜入自己的住处,偷走了这片染有落红的布条。 “这上边是李贵妃的落红!咱家干的!你有意见?” 可陈向北压根就不按套路出牌,不吃白公公那套。 白公公闻言,深深敛起了眉头。 疯了! 这家伙真的疯了,竟敢当面承认自己糟蹋了李贵妃的事实! 看来是笃定他不敢将这东西交给司礼监! 又或是料定他走不出这个房门? 想到这,白公公又下意识地瞥了眼门口。 “身为太监祸乱宫闱,此乃诛灭九族凌迟处死的大罪!陈管事,你可得想好了!” “九族?咱家没有九族! 至于凌迟处死嘛,白管事,你不妨先担心一下你能不能走出这个门口?” 陈向北的嘴角挽起一抹阴森的弧度,犹如一头磨牙吮血的野兽,正在玩弄着到手的猎物。 白公公是真的慌了,他万万没想到,陈向北这狗东西非但软硬不吃,还反过来威胁起他! 岂有此理! 咱家打不过你还跑不过你吗? 不过是将这条染有落红的床单送到司礼监而已,有多难? 从这门口出去左拐一百步,便是司礼监的总部! 第三百五十八章 我有说过我是太监吗? 既然你油盐不进,那就别怪咱家绝情了! 想到这,白公公的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探入大袖,似摸到了什么东西。 下一刻。 白公公大袖一荡,掏出一只瓷瓶,朝着陈向北洒出一把青色的粉末。 趁着空隙,抽身便往门外遁走。 洋洋洒洒的青色粉末,在触碰到空气的瞬间,犹如沸水蒸腾,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瞬间便将陈向北整个人吞没。 此乃恶毒无比的“化骨绵粉”,能在瞬间将普通人腐蚀成一滩血水。 即便是脚踏朝池境的修行者,碰上这等毒药,也得面目俱毁肉体受创。 这一把的量,足够陈向北折腾的了! 白公公回头看了一眼被毒粉笼罩的人影,一脸阴狠。 “你不是帅吗?咱家就是要你面目全非!” “伺候娘娘的活,还是交给咱家吧!” 然而,他还未嘚瑟半秒。 嗖嗖嗖—— 陈向北的身上突然激射出无数道黑色丝线,犹如藤蔓迅速生长,瞬间便将弥漫空气的“化骨绵粉”吸涉殆尽。 而陈向北,则安然无恙地站在万千触手之中。 同时,每一根丝线在吸涉了毒粉后,如同注入了某种力量,竟然散发出骇人的猩红血芒,犹如一张凭空张开的撕裂血口。 白公公不知,此乃三千红丝的辟毒功能。 亲眼目睹这一幕,白公公当场就吓得裆下湿了大片,见情况不对,急忙冲出屋外,这或许是他唯一活下来的机会! 然而,当他刚掠到了门前,手还未触碰到门把,一根根闪烁着血芒的丝线,齐唰唰地捆住了他的四肢,跟裹粽子一样,将他拉到了陈向北的面前。 此刻的他,已然失去了挣扎的机会,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 “饶命!陈管事饶命啊!” “饶命?咱家白天的时候已经给过你活命的机会了!” 陈向北的语气冷得令人发指。 “李贵妃,那可是我陈向北的女人!你这老太监长啥样,自个心里没数吗?还敢打她的主意?想想我都觉得恶心!” “实在不行,撒泡尿照照镜子吧!” 陈向北心起念动的同时,三千红丝也在不断地发力收紧。 咯吱咯吱—— 甚至能清楚听见,白公公周身的骨骼在寸寸断裂。 “啊!!!” 伴随着痛苦的哀嚎声,白公公全身的骨骼彻底扭曲异形,成了废人一个。 “噢!咱家倒是忘了,你们太监都尿黄!照不清楚!” “那咱家撒给你!” 说着,陈向北便收住了缠绕白公公三千红丝。 此刻的白公公,仿佛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意识也逐渐陷入昏死。 只见陈向北解开了裤腰带。 一掏。 嘘——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滴滴答答地落在白公公的脸上。 意识陷入了模糊的白公公,使劲了力气睁开眼,却看见了石破天惊的一幕。 那只坛子里的宝贝,根本就不是陈向北的! “你。。。。。。你不是太监!” “我有说过我是太监吗?” 陈向北咧嘴一笑,逗乐一抖,浑身打了个颤,重新绑上了裤腰带。 “怎么样?这回看清楚了吗?” “知道娘娘为何独宠于咱家了吧?” “咱家有的东西,你没有!” 话刚落音。 无数道丝线插进了白公公的体内,彻底结果了他! 旋即,陈向北又摁下了将其吸干的本能,硬生生收回了三千红丝。 此人的尸体与鲍公公相似,留着有用! 随后,陈向北才想起, 咯吱咯吱—— 甚至能清楚听见,白公公周身的骨骼在寸寸断裂。 “啊!!!” 伴随着痛苦的哀嚎声,白公公全身的骨骼彻底扭曲异形,成了废人一个。 “噢!咱家倒是忘了,你们太监都尿黄!照不清楚!” “那咱家撒给你!” 说着,陈向北便收住了缠绕白公公三千红丝。 此刻的白公公,仿佛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意识也逐渐陷入昏死。 只见陈向北解开了裤腰带。 一掏。 嘘——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滴滴答答地落在白公公的脸上。 意识陷入了模糊的白公公,使劲了力气睁开眼,却看见了石破天惊的一幕。 那只坛子里的宝贝,根本就不是陈向北的! “你。。。。。。你不是太监!” “我有说过我是太监吗?” 陈向北咧嘴一笑,逗乐一抖,浑身打了个颤,重新绑上了裤腰带。 “怎么样?这回看清楚了吗?” “知道娘娘为何独宠于咱家了吧?” “咱家有的东西,你没有!” 话刚落音。 无数道丝线插进了白公公的体内,彻底结果了他! 旋即,陈向北又摁下了将其吸干的本能,硬生生收回了三千红丝。 此人的尸体与鲍公公相似,留着有用! 随后,陈向北才想起,这狗东西摸进了自家屋子,说不定还顺走了丹药和碎银,得全部拿回来啊! 于是乎,陈向北蹲下了身子。 可一股血气方刚的气息却扑鼻而来。 早知如此,就该尿准一点的! 没辙,陈向北只能捂着鼻子,掀开了白公公的衣袍,仔细搜挂了一番! 这一搜,并没搜出自家的东西,反倒搜出了一百多两银子,约莫是白管事随身携带的现金,此外还有几只装有粉末的瓶子。 还真别说,跟普通宫闱太监相比,这白公公还挺富裕的! 平日肯定没少压榨手下的孝敬银。 “这几只瓶子装的又是什么?” 陈向北好奇地扫了一眼,认得其中一只瓷瓶。 里头装的,正是先前白公公偷袭他所用的“化骨绵散”! 这可是好东西啊! 幸好自己有三千红丝辟毒,否则这张俏郎君面孔就得毁于一旦了! 有这等毒药防身,往后对敌焦灼之际,定有大奇效! 即便不能一击制敌,也能让对方面目尽毁,吃不了兜着走! 尤其是碰见比自己帅的! 剩下的几只瓷瓶,装的都是奇奇怪怪的毒药! 什么“银铛琵琶小喇叭”、“我爱一条柴”、“含笑半步钉”。。。。。。应有尽有。 比起随身携带神仙水的赵成义,这白公公堪称太监界的绝命毒师啊! 陈向北将这些瓷瓶用茶水清洗后,通通收入了储物手串中。 技多不压身,但没人会嫌弃自己的才艺百花齐放! 第三百五十九章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兴许是因为冬临,满院子的杏树落光了叶子,只剩光秃的枝桠。 在杏树的中央,有一处陈向北提前挖好的坑,鲍公公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其中,安详又平和。 忙完了一切,已经快到傍晚时分。 李贵妃为他覆上了最后一捧泥土。 “鲍公公,走好!” 李贵妃的声线微微颤抖,哽咽了起来。 “素素,莫要难过。。。。。。 鲍公公待你如掌上至亲,为了救你甘愿舍弃性命,你更应该开心快乐地活着!起码让他的死更加的值得。” 陈向北主动地上了一条手帕,替李贵妃擦去眼角的泪水。 李贵妃点了点头,娇躯轻轻贴近,俏脸埋在了陈向北的胸前,好一会才平复下情绪。 随即她取出一张黄色符纸,其中有数行朱砂字迹。 “这上边是鲍公公的生辰与死忌,你出宫的时候带去给我师姐,让她求师尊破例开一回超度。”“本宫要鲍公公下辈子投一户好人家!” 陈向北接过符纸后深深一楞,又看了眼跟前梨花带雨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 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 他没有跟错女人! 此女,值得百世相随! 说着,李贵妃缓缓回过身,堂堂当朝贵妃,竟然跪在了地上。 朝着葬着鲍公公的坟头,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鲍公公,你对本宫的再造之恩,本宫永远不会忘记。” “本宫在此别过。。。。。。” 咚—— 就在最后一声磕头声响起时。 满院子的杏树,似与李贵妃之间产生了某种感应,竟然横生异象,原本光秃秃的枝桠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结出了无数碧玉一般的杏花苞。 花苞绽放的速度很快,吸引了不少飞虫与锦鸟。 紧接着,花苞内的花粉犹如无数银屑喷洒而出,以院子为中心,散发出潮水一般的妙音,似道谢又似欣慰。 凛冬之际,满园杏花逆寒而生! 见此一幕。 李贵妃怔怔地抬起头,伸出手掌,接过空中飘散的花瓣,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鲍公公。。。。。。” 陈向北也被这奇异的景象所震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而在漫天花粉扩散的同时,李贵妃受创的元神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温润,竟在这一刹那恢复如常,重新回到了半步真仙境界的同时,竟隐隐生出融道的倾向! 这是鲍公公对李贵妃最后的守护!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陈向北亦是如此,在花粉的滋润下,体内的元神之力如滚滚江水绵绵荡荡,仿佛天地灵气皆于心间,豁然开朗! 看来离八次融道,不远了! 而当他转头看向李贵妃时,她双眸生出奇异光彩,神魂清平开阔,通身散发着无穷的灵韵! 有了此前的经验,陈向北立马就意识到,她这是要进行第八次融道了。 只要迈过这个门槛,她便能真正经历八次融道,迈进八重真仙的境界! 纵然,皇城之上有紫龙真气镇压,也难以抹去此刻萦绕李贵妃周身的天地大道。 满院子盛开的杏花,在一瞬间黯淡了下来,上边的所有流光色彩,如潮水一般涌向李贵妃,如春蝉结茧,包裹着着她那婀娜丰腴的身体! 片刻之后,光芒散尽,院子内的所有异象戛然而止。 李贵妃重新睁开了眼。 此刻的她,脸上流溢着从未有过的灵韵神采,整个人的精神气明显上了一层楼,带着一股难以描述的玄妙气息。 见状,陈向北原本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脸上随即露出了欣喜之色。 显而易见,她融道成功了,且真正踏上了八重真仙境界。 然而,李贵妃却什么都没说,轻移莲步来到了一棵杏树下,伸出纤纤玉手,摘下了一朵春机盎然的杏花,捧在手心。 一直到夜幕降临。 两人才从鲍公公的院子里出来,回到了华清宫。 而在同一座皇城内。 太极宫。 身着雕花锦绣长袍的庄妃娘娘,静坐在梳妆镜前闭目养神,几名宫女伺候左右,替其卸妆宽衣。 突然。 她似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眸子中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紧接着,她便开口问道:“前去华清宫打探的太监回来了吗?” “禀娘娘,刚回到宫里,正在寝宫门口候着呢! 我等见娘娘闭目静养,便没有让他打扰娘娘。”一名宫女回答道。 “还不快让他进来!” 很快,一名太监便走进了寝宫,汇报起华清宫的情况。 “禀报娘娘,奴才已到华清宫打探清楚,鲍公公的确已经死了!听说是折在钟神山上的!” 庄妃听后,脸上略显急躁:“那今日替他操办丧事的是谁?” “由李贵妃亲自操办,还有一位东厂的太监主持,听说也是属于华清宫麾下的管事。” 闻言,庄妃的脸色骤然大怒,一抬手,狠狠地将一只茶杯砸在了地上。 哗啦—— “滚!都给本宫滚下去!一个个都是没用的东西!” 庄妃突如其来的雷霆大怒,让伺候庄妃左右的宫女,以及那名前来汇报消息的太监,纷纷吓得面无血色。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连连请罪后,退出了太极宫的寝殿。 待寝宫的大门重新关上后。 庄妃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童发可是皇城十大宗师之一,排行第九!又是无量伪境的高手!怎么会在阴沟里翻了船?” 庄妃几乎陷入了疯狂,但就算她再不愿承认,这也是事实。 在此之前,前去钟神山截杀鲍公公和陈向北的童发,已经数日未在太极宫出现,庄妃已经隐隐察觉出不对劲。 根据太监汇报的情况,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想。 童发已经死了! 死在了钟神山上! 但他的死并没有发挥出相等的价值,仅仅是跟鲍公公来了个一换一。 简直血亏! 须知,哪怕是作为天下顶流世家的青河崔氏,也花了数不尽的资源和心血,才在宫里培养出这么一位宗师高手,却就这么折去了,她如何能够不想疼? 第三百六十章 徐贵妃的诡计 想到这,徐贵妃牙关都快咬碎了! “那狐狸精非但没有死,反而在灵根草的孕养下,还迈进了八重真仙的境界?” 在宫内,其他人兴许感知不到李贵妃融道的痕迹,但同为道法修持者,徐贵妃却能清楚感应到那股在杏树院子内传来的道法气息。 这皇城之内,除了李贵妃之外,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机缘? “狐狸精!你断了青河崔氏的多年心血,本宫定要你灰飞烟灭!!!” 徐贵妃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恨意,取来了笔墨纸砚。 跳动的灯盏下,宣纸转眼就变成了一封无名密信。 此前她在宫中遭遇了人皮的暗算,失去了皇后的本体,为了避免凶手赶紧净杀绝,她便暂借了徐贵妃的身子,在宫内苟住了性命。 这个秘密一直保守至今,若非为了木如寺之仇截杀李贵妃,她断然不会涉险启用童发。 如今计划失败,还赔上了自家后族青河崔氏的心血,她断不能就此罢休! 一道虚影徐徐从她身上浮升而出,很快就消失在太极宫内。 而当她的元神再次现身时,已涉险来到了坤宁宫外。 嗖—— 密信悄无声息地飞入了坤宁宫。 与此同时。 坤宁宫的寝宫内。 锦绣软榻上,躺着一名五官标致身材修长,意识却陷入昏迷的宫女。 身着凤袍的后宫之主崔师师,苍蝇搓抓般走近床榻,媚眼如丝的柳叶眉,竟流露出色眯眯的目光。 而就在他将手缓缓伸向宫女胸前的扣带时。 嗖—— 灯光明灭了一瞬。 寝宫内随之席过一阵森然寒风。 皇后顿时如临大敌,立马止住了把玩宫女的动作。 猛地回头一看,一封无名密信落在了灯盏旁。 他警惕地从床榻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任何异样后,才拿起了密信。 目光在信件上扫过的同时,她的脸上的表情,由凝重深沉渐渐变得耐人寻味。 “哦?这华清宫的李贵妃居然是道门中人?” “有意思!属实是太有意思!” 皇后的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 他对信中的内容深信不疑。 只因。 他能嗅到这封信上淡淡的元神气息,撰写这封密信的,正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错不了! 至于她为何要跟自己透露这个秘密? 不难理解。 是想借他皇后的身份,除掉李贵妃! 众所周知,皇后与当今三大道庭之一的龙虎山来往密切,不久后便是斋醮起伏的日子,龙虎山的仙师能提前进入皇城踩点布置,若能以道制道,一切都顺理成章! 同时,她也知道自己想要夺回失去的一切,所以宫内的暗涌,越大越好! 尤其这李贵妃还是北凉王李骁之女,定会让整座皇城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算是一场默契无声的交易。 皇后拈起信件,放在灯芯上,焚之一俱。 他并未打算将那道前来递信的元神赶净杀绝。 这也不是他的目的。 “乱了好!这皇城越乱越好!” 说着,她便吹灭了灯盏。 黑漆漆的寝宫内,脚步声缓缓靠近软榻。 黑暗中,只听见那昏迷不醒的宫女,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 与此同时。 坤宁宫外。 见密信已到位,徐贵妃的元神冷冷一笑。 “道门破道门!李贵妃,这一次,你插翅难逃!” 说罢,元神便如风消散。 回到私密单间。 陈向北刚打算睡下,进入落尘剑冢修行,便察觉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这么晚,会是谁? 来者正是刘世。 他敲了几下门,便直接推门而入,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一般。 幸好陈向北向来有裹衣就寝的习惯,不然就得暴露了! “小陈子,快快起来,有人想要见你!” 刘世进来后直接开门见山,不知何故,手里还拿着厚厚一叠卷宗。 “见我?” 陈向北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多问半句,能让刘世这般匆忙前来,定是要事! 于是急忙整理了一下仪容,跟着刘世来到了一处临近东厂的宫殿。 冷月当头高挂,尤显得整座宫殿格外的空寂。 尽管比不得其他富丽堂皇的宫殿,甚至有几分荒凉偏僻的萧条感,但要论皇城之内言出法随的地方,除了紫銮殿之外,便是这里了。 这里正是东厂厂公海大复的住处! 陈向北似想到了什么,终于开口道:“刘公公,你说有人想见我,该不会是。。。。。。” “正是!” 陈向北话未说完,刘世便打断道:“前些天,咱家不是说找个时间带你见厂督吗? 本想等你休假回来再作打算,没想到厂督今夜亲自通传咱家,说是要见你!” 闻言,陈向北心中微动。 那可是东厂的厂督啊,若是入了他的法眼,还愁不能平步青云? 可掐指一算,眼下将近子时,这个时辰点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 该不会是长夜漫漫寂寞空虚,喊自己来说说心事这么简单吧? 见陈向北面露疑惑之色,刘世便提醒道:“记住了,等会海公公问你就答,绝对不要有丝毫藏掖,更不要自作主张浮夸开口,需谨言慎行,明白了吗?” “多谢公公提醒,我记下了!”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随着刘世走进了宫殿内。 从宫殿的庭院穿过,陈向北能感觉到一股阴森诡谲的气息,与钟神山深处的凶险莫测不相伯仲! 果然,越厉害的太监,住的地方阴气就越重! 若非此地属于皇城范围,陈向北甚至都怀疑这里是否养了小鬼! 幸好自己阳气足,任何邪门阴道都近不了身! 迈入大殿,连片的灯盏飘忽不定。 “来了?厂公在里头等候许久了!” 一道飘忽的声线在大殿内回荡不绝。 寻着声音看去,在灯火前,站着一个枯瘦如柴的人影,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具竖起的森森骸骨。 见此一幕,陈向北的脚板底直冒凉气。 刘世却是习以为常,脸上平静如水,淡淡躬身行了一礼。 “千户刘世,见过叶老!” 名叫叶老的太监摆了摆手:“无需多礼了,去吧,莫要让厂公久等了!” 随后,叶老又抬起手,指向殿后的一条通道。 第三百六十一章都是我的人,你怎么跟我玩? 光速前进方舟传来警报。 “请注意!距离降落还有十秒!” 陈扶风下意识握住操控杆,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地球?” 极目之处是一颗通体萦绕着茫茫绿荧的星球。 万年之前。 地球爆发了大规模核战,地球如同震怒苏醒的洪荒巨兽,掀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海啸。 最终只有少部分人类得以登上方舟,离开那颗面目全非的蓝色星球。 此后人类寻找到了另一颗与地球类似的超级地球,并登陆繁衍生息。 如今万年过去,那颗超级地球又面临着相似的危机。 而作为领航战士的陈扶风与其他九名同伴被派往地球,测试核灾难万年后的地球是否还适合人类生存。 尽管此行与小白鼠流放地球无异,但陈扶风仍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他清楚每一段文明总要有一个先行者。 眨眼之瞬。 方舟穿过了万里之遥,如同一颗子弹穿进无边幽荧之中。 陈扶风所在的方舟由十架航天器组成,此刻连他在内的十人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请注意!请注意!” “前方有不明障碍物!” 方舟再次响起警示,作为队长的陈扶风开启雷达,试图找出障碍物。 “请注意。。。请注意。。。” 报警器异常急促,可经过雷达勘察却一无所获。 “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扶风抬头看向舱外,然而茫茫幽荧根本看不见尽头。 “难道是系统故障了?” 话未落音,幽幽绿荧之中出现了一张人类面孔,并以陨石坠空的速度撞上了方舟。 轰隆!!! 伴随着一阵巨响炸开,由十座航天器组成的方舟瞬间解体。 陈扶风合眼的瞬间,一切意识都停留在那张流露着不甘愤恨的面孔中。 ———— 黑暗中陈扶风缓缓睁开眼。 “我没死?” 随着意识逐渐清晰,陈扶风尝试打开航天器的后备电源,但指示灯明灭了一瞬后通通熄灭。 “完了,航天器报废了。。。” 方舟坠毁的情形掠过心头,陈扶风满脑子都是那张横空出世的面孔。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幻觉?” 陈扶风晃了晃昏涨的脑壳,没有再去穷根揭底。 自从核战爆发后地球历经万年变迁,他根本不可能得到答案。 想到这,陈扶风的心头不由得一紧,穿上隐形防护服强行撬开了舱门。 面对残存的核辐射,这是必备的装备。 走出航天器的一刻,他震惊了。 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穹,层峦叠嶂的山岳高峰,一切是如此的瑰丽壮阔。 他不禁怀疑人生。 “不可能。。。这真的是地球?” “对了?其他人呢?” 陈扶风扫眼四处荒无人烟,下意识地注意力放在腕间的手环上。 这个黑科技不仅能够与数千光年外的超级地球获得联系,还能时刻洞悉同伴的定位。 随着红色太阳花的开机画面划过,陈扶风瞪大了眼珠:“不是吧?没信号?” 没信号,意味着陈扶风无法与同伴取得联系,在这片充满未知的世界是致命的。 再者如果数千光年外的超级地球收不到方舟的反馈,可能会认为降落过程出了意外,他们可就真成了被流放的小白鼠了。 “怎么办?” 沉思之际,一道猛烈的罡风肆虐扫过,方圆百里的山野密林如波纹扩散。 陈扶风立足不稳,咚地撞在了航天器上,好在有特制的防护服保护,才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与此同时,碧波万里的天穹风云突变,电闪雷暴交织成网,飞瀑般的大雨当头灌下。 陈扶风抱着后脑从地上爬起,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领航战士,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是不会喊出声。 “啊!!!!!” 很快声线就被疾雷暴雨所吞没,在远处的山巅上出现了一团漩涡状的乌云,其中飞烁着紫电奇光,愈演愈烈。 陈扶风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景象,与浩瀚宇宙中的绚烂星辰相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道是核爆?”这是陈扶风的第一反应。 可只见漩涡边缘骤起星烁,如同数不清的流星横亘天际,急奔陈扶风而来。 未等陈扶风反应过来,这些流星便已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简直媲美穿梭宇宙的光速。 至此,陈扶风才看清那一道道破空流光的真身,竟是数百个身着古束长袍的家伙。 陈扶风又惊又喜,核灾难后万年的地球上竟然有人类? 不仅如此,他们还掌握着与高级文明不相上下的黑科技? 转念之瞬,两者之间相距不过百步之遥,陈扶风甚至能听见他们之间的交流 “竟敢坏师祖渡劫的大机缘。”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绝对不能放过他!” 不明内情的陈扶风一脸懵逼。 师祖? 机缘? 渡劫? 该不是在说我吧? 一道感官难以判断的气息从前方激射而来,准确无误地落在陈扶风跟前,只差毫厘便将裤裆一分二。 “我去,激光枪?” 话刚落音,被莫名气息轰击的地面如线过豆腐一分为二,其中沙石泥泞纷纷陷落,陈扶风被逼得连连后退。 不料塌陷范围迅速扩散至航天器周遭,陈扶风眼睁睁地看着航天器落入万丈深渊。 眼见数百个身着古束长袍的家伙就要围上来,一道青衫闪电一掠而过,拉起陈扶风狂奔而去。 青衫人影拉着陈扶风来到一处山洞,巧妙地避开了紧追不舍的数百人。 山洞外暴雨遮天蔽日,山洞内却落针可闻,浑然不觉铺天雨声,仿佛布下了某种隔绝声音传播的科技。 青衫人影是个年龄与陈扶风相仿的家伙,在确认山洞外并无异样后,拱手作揖。 “上仙弹指间便破去那离剑宗大魔头的通身修为,实在令人敬佩。” “请受我叶苏一拜!” 陈扶风此时的表情已经不是震惊二字能形容了。 由于万年前那场核战导致了人类文明毁灭式的断层,所以人类在超级地球站稳脚跟后,便成立了专门从事文明考古的机构。 第三百六十二章 履行承诺 蒋从龙未能品出其中的深意,面露迷茫:“还请义父指教!” 海大复敛了敛神色,语重心长道:“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为上者,若是什么都让自己的亲信去干,其他人怎么获利?” “圣人执要,事在四方! 既然咱手中有权利,何必事事亲为?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让他们既能喝汤又能吃肉,如此方能持久!” 蒋从龙听后却是欲言又止,但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吞回到了肚子里,脸色微微颓然。 海大复的这番话,简直就是金玉良言,他根本就没有反驳的理由,因为他自己就是模子,回首过往不知因此错失了多少机会,悔不当初啊! “咱当下人的不用脑,一辈子都是下人!” 海大复又轻轻拍了拍蒋从龙的肩膀,似提醒又似惋惜。 “此事就先这么定了吧,是驴子是马儿拉出来溜溜,咱家倒想看看,这小陈子到底是不是千里马!” 说着,海大复的表情又变得极为耐人寻味。 “那可是皇城司的副总指挥使!千川境的高手!一块摆在眼前的踏脚石!” 蒋从龙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随后恭敬一拜。 “义父英明!” 见蒋从龙有榆木疙瘩开花的意思,海大复很是欣慰。 另一头,刘世与陈向北从宫殿出来后,直接返回了东厂。 “刘执事,你说厂公到底何意?” “何意?” 刘世微微一笑,点拨道:“你心知肚明的事情为何还要问咱家?” “厂公的意思是让你杀了周煜!” 陈向北听后,目光微敛。 虽然,不久前他才斩杀了一名皇城司指挥使。 但副指挥使与寻常的指挥使之间,差着一大条鸿沟呢! 相当于东厂的副厂公与执事之遥。 杀周旭倒不是问题,问题是怎么善后? 再者,当时他杀严嵩,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合情合理,总不能用同样的手段收拾周旭吧? 若是在宫外,他大可祭出外挂,又或是在杨花的帮忙下,直接取下周煜的人头。 可在宫内,重重禁制摆在眼前,难以单凭武境斩杀此人!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反杀! “刘公公,你看你又在说风凉话了,我何德何能,斩杀一名皇城司的副指挥使?” “这次的行动很有难度啊!” 陈向北一脸苦笑,又给刘世使了眼色:“要不刘公公你给指点指点?” 刘世却是摆摆手,直接就给拒绝了。 “小陈子,这是厂公亲自给你的任务,若是咱家掺合进去,怕会影响你在厂公心中的印象。 况且,咱家帮得了你这一回,下回呢?下下回呢?难不成没回咱家都得出手帮你?有些路,总得一个人走!” “想要享受东厂最顶级的培养资源,那你就得证明自己是一匹千里马!” 陈向北听后,脸上掠过失望之色。 “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咱家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的!你一定能做得到!” 刘世鼓励了几句,便拢起大袖回到了东厂。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无言以对。 不过刘世说得也没错。 食得咸鱼抵得渴,没人会愿意培养一名饭桶! “无妨,我可以找娘娘商议,看看怎么处理此事!” 说着,陈向北便快步朝华清宫去。 他从海大复的住处出来时,便已迈进了子时中段,皇城也开始了夜巡宵禁。 东厂、皇城司、禁军等等部门,纷纷在皇城各处扫荡。 路上,陈向北又恰好碰上了一行锦衣卫。 这些家伙都认出了陈向北,无不脸色煞白心中惊骇,微微低下了头。 只因陈向北斩杀严嵩一事,属实是太震撼了! 如今皇城司上上下下,哪个不认识这位出自东厂的领事大人? “陈领事!” 这行锦衣卫主动列阵让道,并对陈向北行礼问安。 “免礼吧!”陈向北头也不抬一下,满脑子都是关于周旭的事情。 此人出自江南勋贵集团,背后的势力交织复杂,又与军队有所牵连。 且此人四十出头,便已经坐上了皇城司副总指挥使的位置,除了实力之外,背后的势力关系也不可小窥! 想到这,陈向北便有了思路。 “得让他死得名正言顺!” 不知不觉间,陈向北便回到了华清宫。 缓了缓心神,刚想走进寝宫,才发现里头灯火通黑,门也被关上了。 由于刚才陈向北太过入神,都忘了眼下已是子时时分。 “都这么晚了,素素应该睡了吧?还是不打搅她了! 明日再做打算吧!此事牵涉颇深,操之过急反而是坏事!” 见时候不早,陈向北便没打算返回监栏院,想着就在寝宫的偏殿凑合一晚得了。 那是宫里接待其他妃嫔的住处,但李贵妃很少会留不熟悉的妃嫔过夜。 至于相熟的,更不会让她们住在那里了,定会拉着她们一块同床共寝,所以寝宫的偏殿一直都是空着。 而自从陈向北与李贵妃深入交流后,她便有留陈向北住在宫中的意思,彼此往来深入沟通也方便。 为此,更是让下人将偏殿好好布置了一番。 可陈向北深谙距离产生美的道理,同居虽然听着很刺激,但相见好同住难! 一旦同居,就相当于将自己关进了牢笼!一举一动都在李贵妃的眼皮底下! 出门得被问去哪,回来晚了又得解释! 怕是撒泡尿李贵妃都会帮着在一旁计时,一旦时间短了,免不了被强灌枸杞水。 前世,陈向北就受够了这种相处模式,所以才一直单着。 如此一来,跟笼中鸟养的鸟有什么区别了? 陈向北可不想成为 所以,为了保持与李贵妃之间的新鲜感,他果断拒绝了在宫内住下的建议。 毕竟,在监栏院住,不仅方便操盘黑市的生意,离东厂还近。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自由! 万一哪天武贵妃有需要,喊自己过去,难道还得跟李贵妃汇报? 李贵妃挪不过陈向北,只能就此作罢。 当时见她有所失望,陈向北便允诺,会时不时来宫里住,多陪一陪她,李贵妃的心情才好了起来。 这不! 陈向北今晚就过来了! 也算是履行承诺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鹅梨帐中香 陈向北小心翼翼地摸向偏殿,闻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鹅梨帐中香”。 这是古代的香水,初闻是鹅梨的奶甜多汁,白花之蕊的芬芳。 就好像一位梨涡浅笑,清爽明媚的妙女子擦肩而过。 尔后,留下一丝幽香,淡雅悠长,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回味。 “好香啊!” 陈向北心中微动,浑身的气血都在翻涌,若不是此刻李贵妃的寝宫熄了灯,他定要推门而入通宵补课! 进入偏殿后,陈向北轻轻地关上了门,一眼便看见了店内的大床,前边有一扇若隐若现的屏风作遮挡之用。 “嗯?” 陈向北微微一惊。 透过照进殿内的月光,他发现大床的帷帐垂落,屏风上挂着曼妙的流裙。 而床上,更是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床上的是李贵妃? 她怎么跑到偏殿睡了? 该不会是在等自己吧? 陈向北轻声走到屏风后,轻轻撩起了床榻的帐帘。 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弹射起步。 在昏沉的月光,透过薄如蝉翼的亵衣,落在一副白皙如雪的娇躯上。 她面朝墙壁,露出白璧无瑕的玉背,空气中的“鹅梨帐中香”,渗透着每一个角落,不禁让人神志恍惚,想入非非。 她果然是在等自己! 陈向北卸下了衣袍,呲溜就进去了。 伸手抚过眼前的玉人,目光却突然愣住。 不对! 这不对啊! 李贵妃不是这个尺寸! 这明显是甲甲乙! 武贵妃? 卧槽! 陈向北差些就要惊叫出来,同时怀中的没人也微微扭动了一下娇躯,似乎要从梦中醒来。 此地不宜久留! 陈向北稳住心神,又认真地捏了捏。 武贵妃无疑! 旋即,又呲溜地滑了出去,匆匆下了床,重新穿上了衣服。 “没听说她要来华清宫啊?” “幸好没有走火!” 尽管,陈向北还在回味着那种无与伦比的手感,甚至有些依依不舍。 但这可是李贵妃的地盘,一旦被李贵妃知道,怕是上下两个头都会被拧下来。 正当陈向北犹豫要不要离开之际。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声温柔的声线,如有春风过境。 “小陈子,你怎么这么快?” “要是忍不住,就别忍了呗!” “这么美的女人,不好好品尝滋味,多浪费啊?” 这道声音无比熟悉,酥软得似有软化这世上所有事物的魔力。 话语间,淡淡地幽香传来,说话之人,赫然已经来到了陈向北的身后。 陈向北下意识地转身一看,正是本该熟睡的李贵妃。 那张完美无瑕的倾城脸孔,此刻与他不过咫尺之遥。 陈向北心有余悸,差些就被抓了当场。 “娘娘,误会啊!” “武贵妃与您相比,简直就是繁星比皓月!根本没有可比性!” “在我的信中,你才是独一无二的白月光!” 李贵妃却眯起了眼,玉手朝着跟前一掏。 “这才多久没见,怎么舌头又滑了?可是刚才在床上抹的蜜?” 说着,玉手微微用力。 陈向北猛地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珠子,整张脸霎时就绿了,浑身都不敢动弹,生怕真碎了。 “我对天发誓,若我有半句谎言,五雷轰顶,九雷诛灭!” “娘娘!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天仙在世!” 陈向北哄了好一阵子,舌头几乎都要打结了,李贵妃才缓缓松开玉手。 见李贵妃不再追究,陈向北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而从某种角度来看,她其实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可李贵妃还不打算放过他。 “自你上回出行动回来,本宫就一直想问你,为何你一转眼就踏上了六重道境? 按理说,道境攀登,越往上越难,除非有外力帮助,不然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进步! 除非。。。。。。本宫需要一个解释!” 陈向北闻言,心都快掉地上了,浑身当即打了一个冷颤。 他之所以能这么快迈入道境六重天,全赖杨花的功劳! 可他与杨花之间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告诉李贵妃。 “娘娘,我觉得是我天赋异禀的原因!尤其适合修道!” 李贵妃却不吃这套。 “你的长处和短处本宫洞若观火!可别想糊弄本宫!” 尽管陈向北天生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可这样的进步也实在太恐怖了! 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踏上八重真仙境界,与她并驾齐驱了! 若真如此,她自然是欣喜不已。 可修道一途,太快可不是好事! 俗话说,过犹不及,物极必反! 陈向北的道法基础相对薄弱,暂时还无法撑起这座参天楼阁,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怕是会一夜间夷为平地! 这才是李贵妃所担心的地方! “娘娘,我真的不知道!”陈向北咬死不知情,生怕李贵妃查出什么端倪。 李贵妃沉吟了片刻,啪地打了个响指。 “本宫知道了!” 此话一出,陈向北的背脊拔凉拔凉的,生怕她真知道些什么。 幸好李贵妃随即又开口道:“你道根浅薄,又武道双修,本该步履维艰,定是某些东西补全了你道根上的缺陷,故而才让你这座摇摇欲坠的危楼稳固了下来!” 说着,李贵妃又揉起了瓜子下巴,沉思道:“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填补道法根基?这普天之下也只有道法能相互弥补啊?” 李贵妃的推测步步紧逼。 真相几乎呼之欲出了! 陈向北想死的心都有了! 难怪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聪明的女人太恐怖了! 尤其是追查口红印时,丝毫不逊福尔摩斯啊! “不行!绝对不能跑!” “一旦跑了就证明自己做贼心虚了!” 陈向北心中暗暗念过,不动声色地祭出清平令,压下这一念头。 然而,就在李贵妃快要推敲出答案时。 床榻动了一下。 “嗯~” 一声绵长的娇喘奶音。 武贵妃缓缓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陈向北回头看了一眼,一溜烟地藏在了桌子下。 李贵妃也收起了凝重的表情,微笑着走近床榻。 “姐姐,你醒啦?” 穿着轻薄纱纺亵衣的武贵妃,扭动着娇躯从床榻走出。 第三百六十四章 和手匹配的才是最好的! 淡淡的月光下,她胸前圆润的弧线叹为观止,那完美的天鹅颈尽显诱人,特别是那轮廓分明的锁骨,真是叫人垂涎欲滴啊! 藏在桌底下的陈向北,不动声色地投去目光,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念头。 真想看看她那锁骨能不能接住液体。 比如温水、温茶什么的。。。。。。 看见李贵妃后,武贵妃微微惊讶。 “妹妹?你怎么来了?” “人家睡不着,想来找姐姐聊聊天,可是我开门的动静太大,惊扰姐姐了?” 李贵妃咬着朱唇,眼中同样充满了欣赏之色。 不得不说,这武贵妃的身材真好啊! 非但横看成岭侧成峰,正面看同样怒海惊涛! “倒也没有,不过我刚才在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了小陈子的声音啊?” 武贵妃说罢,便抬起玉锥般的下巴,在偏殿内扫过:“怎么不见他人?” 幸好陈向北躲在桌底下,不然就要被发现了。 李贵妃掩嘴一笑,温柔地搂住了武贵妃的柳腰。 “姐姐是做梦了!” “这都子时了,小陈子明日还得去东厂点卯,这个点早就睡下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听见陈向北不在,武贵妃的脸上随即浮现出失落之色。 “原来是梦。。。。。。还以为醒来能看见她呢,怪可惜的。” 闻言,李贵妃笑容一僵:“姐姐,你该不会是因为听见了小陈子的声音,才从梦中强行醒来的吧?” “是啊,也不知是何故,许久不见他,总觉得心里空空的。” 武贵妃点了点头,说出了心中的郁闷。 此刻,李贵妃的脸还哪有什么笑容,她微微侧目,瞥了眼藏在桌底下的陈向北。 霎时间,一股强横的肃杀之意扑面而来。 陈向北不由得喉咙一动!深深察觉到了这股危险的气息! 随后,李贵妃又挽起了武贵妃的手,在床榻旁坐了下来。 “姐姐,你这么惦记着小陈子,好像与他有特别深的交情啊?” 她说着最温柔的话,眼中却闪烁着最阴冷的目光,并不时地投向桌底下,颇有要隔空杀人的意味。 “怎么说呢,说深也不是特别深,说浅也不算浅。。。。。。” 武贵妃苦笑了一声。 “嗯?” 李贵妃发出了极其低沉了鼻音:“不深不浅?” 同时,藏在桌子下的陈向北,几乎都将头埋到裤裆下了。 “啊?妹妹,你可千万别误会! 他。。。。。。是个太监呀!根本不可能那个。。。。。。” “我意思是上回他替我镇压鬼影,彻底清楚噩梦的事情!” 武贵妃急忙解释了起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之后,我便很想听到他的声音,只要见不到他的人,总感觉魂不守舍。。。。。。只要他在身边,我的情绪立马就会好转!” 说着说着,武贵妃的目光变得迷离朦胧,似乎在憧憬着某些美好的事物。 “妹妹能有小陈子这样的下属,真是福气啊! 不像姐姐我,在这宫中孤家寡人,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有什么事情都只能憋在心里面,自己一个人偷偷难过。” 武贵妃的情绪再次跌落冰点,甚至眼光中都有晶莹流盼。 见状,李贵妃也是轻叹了一声。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李骁与她翻了脸,鲍公公又走了,身边能说话的也就只有陈向北一人。 她轻轻抚过武贵妃的软化玉背,柔声安抚道:“姐姐别难过,只要姐姐开心,我随时都能让小陈子过去,陪你说说话。” 闻言,陈向北差些没跳起来,馋虫都快流到胸口了! “当真?” 武贵妃喜极而泣,握住李贵妃的手更加的用力了,像是实现了某个梦想一样。 “自然当真!” 李贵妃笑着保证,可一转脸,立马又朝桌底下的陈向北,递出一个杀人诛心的目光。 陈向北立马就老实了,默默低下了头,面沉如水。 “妹妹真好!反正今夜失眠,不如妹妹陪姐姐多聊一会?” 武贵妃一脸欣喜,主动相邀。 李贵妃便顺理成章地与武贵妃入了床榻,顺手放下了帘子。 “妹妹,小陈子最近有给你捏肩膀吗?” “有啊!” “你下回让他给你捏捏腿,他手法可好啦!” “嗯?他还替姐姐你捏过腿?” “。。。。。。” 听着二女的私聊。 桌底下,陈向北不禁打了个冷颤,嗅到了一股无比浓烈的危机。 完了! 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为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陈向北找准机会,轻轻推开了门,离开了偏殿。 “兄弟,你能不能下去啊?” 陈向北走着螃蟹步,没好气地呢喃了一句。 明明跟前是两位大美人,却是能看不能吃,真够难受的! 只好再次祭出清平令,压下心中的冲动。 随后,又在此前停放鲍公公尸体的空房,渡过了一夜。 翌日清晨。 陈向北从落尘剑冢中出来,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纸团,便动身前往寝宫。 昨夜真是太冷了,这空房里也没有被褥,一晚上鼻涕就没停过。 然而刚出门,便看见了正在院子中品茶的武贵妃。 “她竟然还没走?” “该不会真的是在等自己吧?” 而武贵妃看见陈向北后,就差没把“惊喜”二字写在脸上了。 她匆匆提起白绫长裙,顾不得一丝贵妃娘娘的威仪,像是在高铁站等候许久,终于看见了异地男友的女生,满心欢喜地拉住了陈向北的手。 听闻了陈向北在宫外的遭遇后,她既觉得神奇,又为陈向北忧心。 “宫外真是无奇不有啊!不像这里,天空就只有四角形状。。。。。。什么都是循规蹈矩的。” “兴许直到我们老去、死去,也都只能看见这样的天空了。” 武贵妃的脸上掠过无奈和唏嘘之色。 随即,目光变得有些忧虑,胸脯也随之跌宕起伏,如同波澜荡漾不息。 她关心道:“小陈子,往后出这么危险的任务,你得多加小心!” “多谢娘娘关心,我会的!” 眼前一幕,不由得让陈向北缩在袖子下的手,握出了某个形状。 果然,和手匹配的才是最好的! 第三百六十五章 娘娘,你听我解释! 正当陈向北津津回味之时。 突然。 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背上。 约莫是心意相通的缘故,陈向北敏锐地察觉到来自身后的危险。 果不其然。 回过头一看,李贵妃正迎面走来,如同一只潜行于夜幕下的猫,居然没有一丝声响。 若是修持道法者,一眼便能看出,此乃天人合一之境界,需要极其高深的修为,才能做到这样的境界。 她脸上带着温婉的微笑,但眼中分明闪烁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就连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浓浓的醋味。 陈向北的喉咙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莫名感到浑身毛孔尽开。 “咦?醒了呀?” 武贵妃急忙上前,眉开眼笑,主动挽住了李贵妃的手臂,十足一个不谙世事的闺中娘子,似乎根本没察觉到李贵妃的醋意。 “可不是嘛,人家想姐姐,所以想着早点起来跟姐姐说说话,幸好姐姐你还没走!” 李贵妃笑容百媚,期间,又剐了眼一旁的陈向北。 多少有点“你小子给我注意点影响”的意思。 “怎么会呢?昨夜不是说好了嘛?今早一起用膳!” 武贵妃笑颜如花,与李贵妃齐齐走向大殿。 “小陈子,听见了没有?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准备早膳?” 听见“昨晚”二字时,李贵妃脸色微变,看向陈向北时的笑容也骤然僵硬。 只因,她与武贵妃挑灯夜谈时,武贵妃提及突然惊醒的事情。 武贵妃说自己那会正睡得深沉,突然觉得有人在身上揉搓了好几下。 特别是最后那一下,力道特别的大! 后边又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其中一人的声线有点像小陈子,这才从梦中醒来。 最后,武贵妃还不禁感叹这个梦的真实。 可那会陈向北已经离开了,根本不知道此事,更不知李贵妃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若是知道,昨夜才不会在华清宫留宿! 很快,武贵妃便用过了早膳,与李贵妃深情告别后,在随从的伺候下,动身返回万福宫。 “陈!向!北!给咱家滚进来!” 就在武贵妃前脚刚离开华清宫。 李贵妃后脚就摔了杯子,开始了秋后清算。 陈向北连滚带爬地来到寝宫,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他可太了解李贵妃的性子了,上回指甲印的事情,就差些没让他回炉净身房。 最后还是他拼尽了力气,用行动说服了李贵妃,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这回要是不把两颗腰子搁下,怕是出不了这个门口啊! “你行啊你!三天不调教你就敢上房掀瓦了,竟还敢对武贵妃动起了心思?” “你今天若是不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后就不用回华清宫了!” 李贵妃的两条黛眉高高竖起,桃花眸瞪得跟铜铃似的。 可即便如此,依旧挡不住她那倾城绝色的容颜,反倒还有一种因生气而流露的另类美态。 真不愧是大周宫闱第一美人! “误会!你听我解。。。。。。。”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直接就被李贵妃轰了出去。 李贵妃根本不相信这是误会,更不愿听陈向北的花花肠子,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你想好怎么跟本宫解释再回来!” 最后,李贵妃只撂下了一句话。 啪—— 寝宫的门就重重地关上了。 没辙,陈向北只能垂头丧气地从华清宫出来。 不过是捏了几下,李贵妃的反应就这么大了,幸好她还不知道他和杨花的事情。 不然。。。。。。就没有不然了。。。。。。 刚来到宫门口,便看见同样一脸惆怅的小贝子。 两人直接撞了个照面。 “小陈子?可算是见着你了!” 小贝子一抬头,看见跟前的人正是陈向北后,欣喜不已,但随即脸上又泛起了愁。 “你怎么一脸苦瓜干的摸样?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陈向北自然是捕抓到小贝子的表情变化,于是问道。 “咱麻豆党那头出事了!” 小贝子叹了口气。 闻言,陈向北霎时眯起了眸子,麻豆党可是他最重要的财路之一,要是出事可就麻烦了。 虽如今,他愈发受到刘世和海大复的重用,于黑市捞金已是默许的事情,出事不必担心会被追责。 可年关将至,他还等着那边的银子回拢,让华清宫上上下下过个好年。 说不定还能藉此让娘娘消消气,原谅他偷捏武贵妃一事。 “怎么了?”陈向北敛起了眉头,问起了缘由。 小贝子则是四周看了看,讳莫如深道:“小陈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去麻豆党的秘密基地吧!” 说着便拉起了陈向北,来到了监栏院的一所偏僻平房。 推门而入。 屋子里堆满了近期印刷的《小贝探花》,还有各种字花底卷,根处理废弃物的仓库一样。 显然,因为某种原因,最近的《小贝探花》并未上市,连字花摊也处于停摆的状态。 而麻豆党其余的两名核心骨干也在里边。 小多子急得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小桂子则拿出一本类似电话本的人脉账簿,不停地反复翻看,试图找上边的人解决困局。 看情形,此次麻豆党遇到的麻烦不简单。 见两人入内,小多子和小桂子纷纷站了起来。 “小陈子!你终于来了!” “等到我们花儿都谢了!” 陈向北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议事。 “小贝子,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起初我们在黑市的利润很客观,《小北探花》和字花摊的生意都供不应求,整得盆满钵满! 可不知为何,从前几日开始,每当我们夜晚出摊,总会有皇城司的人尾随针对! 不但拦路打击我们,强行搜走我们带往黑市的货物,还敲诈咱从黑市捞回来的血汗钱! 这不,最新一期的货都囤在这了,摊子根本就没办法开张!” 小贝子一脸愁容,说起了最近的窘况。 “依我看,黑市由宫内的多方势力共同经营,而小陈子你是东厂的领事,东厂自然不会搞自己人。” 小桂子也插了一嘴,一脸不忿之色。 第三百六十六章 麻豆党出事了 “这皇城司就不一样了,向来跟东厂貌合神离,定是这皇城司眼红我们挣钱!想藉此威胁我们,好让他们入股分一份油水。” 小桂子接着说道。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似乎揪到了一些眉目。 皇城司? 前几日? 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斩杀严嵩的事情,所以才遭到皇城司的针对吧? 那他们是如何得知自己与麻豆党有关系的? 想到这,陈向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这皇城司果然起过自己的底细! 看来,往后得多加强麻豆党的隐私才行了! 这种隐私被窥探的事情,让他有种家门被一脚踢开,娘子没穿衣服被看精光的感觉。 在这皇城之内,羽翼未丰之前,被发现擅自结党营私,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认得敲诈你们的锦衣卫是谁?属于哪个指挥使的手下?” 陈向北又问道,试图揪出更详细的线索。 小贝子与小桂子相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我们素来与皇城司八竿子打不着一块,能认出人,但认不出名字!” “对!更不知他们棣属于谁!” 此时,一直沉默的小多子开口了。 “我认得!鲍公公在的时候,我曾往皇城司跑过腿! 他们好像是皇城司副总指挥使周煜的手下!” 周煜? 陈向北的眸子几乎眯成了一条狭缝。 自己还没找他,他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好啊! 这群狗东西真是记吃不记打! 竟敢断自己的财路,你要不死我陈向北改姓周! 听闻幕后黑手,竟然是皇城司的副总指挥使后,其余两人都沉下了脸。 尽管麻豆党的背后靠山是陈向北,几人也对陈向北斩杀严嵩一事有所耳闻,但东厂领事再猛,从品序上看,依旧无法撼动皇城司的副总指挥使。 给这样一位大人物盯上,黑市的生意怕是没法再继续了! “小陈子,要不黑市那边先消停一段时间吧?等皇城司那边盯得不那么紧,我们再卷土重来?” 小贝子思索后看向陈向北,征求其意见。 “对,皇城司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就算我们开张了,也相当于白给他们打工! 总不能真让他们入股吧?要真是这样,往后我们就只能喝汤了!” 小桂子也赞成这个提议。 “最重要的是,皇城司已经掌握了我们麻豆党的线索,于宫内擅自结党营私是死罪,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陈子,弄不好会影响到你在东厂的事务,到期时就得不偿失了!” 小多子想的则更深一层,忧心起此事对陈向北的影响。 陈向北并未说话,扫了眼堆满屋子的货物,没有丝毫畏惧的意思。 “怎么?都怕了?天不下雨娘还不嫁人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年关将至,若是此时停了黑市的生意,咱华清宫吃什么?” “黑市的生意,接着做!《小贝探花》接着印!字花摊接着开! 若再遇上那些拦路的狗东西,不要怂,直接干他们!若实在压不住他们,就说你们是替东厂办事的!” 陈向北就不信了,凭东厂的名头,还压不住这群狗东西! “至于周煜,我会亲自去处理,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众人闻言,纷纷错愕,看向陈向北。 处理皇城司副总指挥使? 如今陈向北在东厂的势力已经这么大了吗? “小陈子,你是认真的吗?”小桂子还是忍不住地诧异道。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陈向北嘴角微扬,耐人寻味。 一个东厂领事,便敢干皇城司的三把手,东厂真不愧是皇城内最强机构! 三人虽心存疑虑,但见陈向北势在必得的样子,几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若陈向北真有这样的本领,他们麻豆党的前途势必不可限量啊! “对了小陈子,这是此前一月的账目,你要不核对一下?” 小多子想起了此事,取出了一只包裹,打开之后,里边是白花花的银子和厚厚的宝钞,以及一本蓝皮账本。 “不必了,既然我让你主管账目,那就说明我信得过你!你直接报账吧!” 陈向北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账本,以表自己对小多子的信任。 小多子果真微微一愣,旋即眼中就泛起了坚定的目光,就像千里马遇上了伯乐,感激难言。 陈向北懂他! “此前一月,《小贝探花》共计出版两期,共计售出五千余册,共得银两一万六千余两,字花摊的营收为八千五百两,扣除各项成本和黑市摊位费,净收入为两万三千两!” 在说出最终利润时,不仅是小多子,就连小贝子和小桂子都忍不住面露欣喜。 整整两万三千两啊! 他们当初入宫的时候,只求三餐温饱,再存些银子寄回家里,哪曾想过会有这样飞黄腾达的机遇? 陈向北瞥了眼包囊中白花花的银子,硬生生压下欣喜之色,表现得毫无波澜。 “干得不错,但这还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的目标是十个两万两,一百个一万两!乃至将整个皇城的银子收进我们的腰包!” 话虽如此,可短短一个月,便能有这样的成绩,属实让人惊叹! 须知上一个月,账目利润还只有一万两出头,如今直接翻了一倍有余! 但作为领导,该画的饼还是得画! 陈向北这一针鸡血下去,其余三人那叫一个激动! 整个皇城的银子,单是听着就兴奋! 随后,陈向北又将这些银子按照此前定好的比例分配下去。 个人到手,足足有一万六钱多两,算上此前外出行动的收获,与鲍公公那一万两银子,手头上差不多将近四万两,足够华清宫挺过这个年关了! 分到了钱后,三人一个比一个高兴! “可算是有钱寄回家里了!”小多子紧紧撰着手里的银子,憧憬着帮家里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要给青璃送个白玉角先生!” 小桂子一张张地盘点着宝钞,嘿嘿笑个不停。 小贝子收好了银子后,却是开口道:“小陈子,我这边有个想法,是关于优化《小北探花》内容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 妃嫔写真集 陈向北立马就来了兴趣,抬了抬手:“说来听听!” “这几期《小贝探花》的内容都是以宫女为主,我怕持续久了黑市的读者不买账,所以我像大胆试一次,换一回主角!”小贝子正色道。 “换主角?你该不会是想将宫女换成咱这些太监?” 小桂子嘶了一声,摇了摇头:“这口味也未免太重了些吧?” 说着,他又眯着眼,给小贝子投去一个古怪的目光:“小贝子,真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癖好啊?” “往后你不许再跟我们一块洗澡!” 小贝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主角换成太监了?” “那你要换成谁?”小桂子疑惑不已。 “娘娘!”小贝子脱口而出,像是深思熟虑许久的答案。 可此话一出,其余三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包括陈向北。 小贝子立马解释道:“都别误会啊!我指的不是李贵妃,是宫中的其他妃嫔!” “其他妃嫔?”陈向北目光微亮,这个创意一听就很有卖点! 宫中妃嫔的写真集,这不得卖脱销? 毕竟,有谁会拒绝目睹一番娘娘们的身姿风采? 可随即小多子便提出了疑惑:“宫中妃嫔地位尊贵,不可能参与吧?” 陈向北却明白了小贝子的意思,笑着解释道:“地位尊贵的妃嫔自然不大可能,可那些被打进冷宫,又或是遭遇冷落,被排挤到边缘的娘娘们可就不一定了! “这些妃嫔娘娘们,大多数是被断了宫里的供奉,又或是入不敷支,无法平衡宫里的收入,一旦失势,往往会遭到近随下人的欺负,有甚者更会去借高额贷银以维持开支!” “有这么一个挣快钱的机会,她们兴许会放下身段!” 小贝子点头附和道:“小陈子说得对!这正是我心中的想法!若是真能实现得了,我敢保证,《小北探花》的销量一定长虹,而且单本的价格还能翻个几倍!” 说到这,小贝子又沉下了脸,像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可想让这些娘娘当画模,银子是个问题啊,找普通宫女当画模,一册子也就百两出头,若是找她们,这个数怕是要翻上几番!” 见小贝子如此有信心,陈向北当场就拍版了。 “咱现在富裕了!钱不是问题,你放胆去干!” 小贝子一听,沉下去的目光霎时又亮了起来。 从未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喏!” 陈向北又道:“往后大伙还有什么想法,随时提出来!想画谁,咱用银子砸就完事了!” 但小多子还是有所顾虑。 “可这些娘娘们就算再落魄,也都是宫里的妃嫔,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陈向北摆手道:“我们的画册只流通于黑市,不会有问题的!再者,这些落魄的娘娘们,根本就不会有人去关注他们,有我在东厂当内应,你们就放心干吧!” 有了陈向北的保证,几人很快达成了共识。 “对了,你们最近修行如何?可别只忙着挣钱,切记劳逸结合!” 处理完所有事情后,陈向北又问起了几人的修行状况。 作为手底下的心腹,必须能文能武,能挣钱的同时,也得保证修为。 随着他在东厂愈发出位,后边用到他们的地方可多了! “我已经微盏境五重了!”小桂子说道。 “微盏境四重。”小贝子也道。 “微盏境六重。”小多子说道。 听见几人的境界都有所提升,陈向北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们的进步速度无法与自己相比,但在普通太监中已是佼佼者,若再加以丹药资源的辅助,定会有质的变化。 旋即,陈向北将手伸入袖内,假装要取什么东西,实则从储物手串中,掏出了多瓶丹药放在了桌子上。 “最近东厂有变动,我手底下应该会有扩充人员的名额,到期时我想办法将你们都弄进东厂!” “你们定要好好修行,说不定往后能在东厂帮上我的忙!” 随后陈向北便要起身离去。 临走时,又顺手收走了两本《小贝探花》,打算找个时间带给杨花学习。 刚卖出门口,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叮嘱了一句。 “小贝子,试画的时候,记得喊上我!” 屋内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看向门外的陈向北。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个眼,保证质量嘛!” 说完便关上了门。 刚回到私密单间门口,便看见门前站着两道人影。 正是小杨子与小古子。 两人在此等候陈向北许久,同样也是来交上个月的账目的。 小古子以区区五百两的本金,在黑市上屯了一笔丹药,经过低买高卖,挣了五千两! 翻了整整十倍! 这等以小博大的本事,令陈向北不禁高看了一眼。 小杨子还真是没推荐错人! 有了此次的战绩,陈向北彻底信任了小古子。 虽离收为心腹还有一段距离,但起码身边又多了一名可堪大用的顶尖人才! 这样的职业炒家,放在整个皇城也是凤毛麟角的! 随后,陈向北将这份利润,分作了三分,一千两归小古子,算是职业经纪人的佣金,五百两给到小杨子,作为举荐人才的报酬,与行心腹之举的赏钱! 接着,陈向北又掏出鲍公公那一万两,交给了小古子,作为长期炒货的本金。 并吩咐小古子,多留意一下丹药的价位,他手上有一大堆丹药等着放出市面。 而这大堆丹药,正是青羊观赔给自己的精神损失费。 有储物手串傍身,他能轻松将其带进皇宫,就等一个高位抛售了! 说罢,便让小古子先行离去,他有要事要与小古子商议。 “小陈子,何事?”见陈向北神秘兮兮的摸样,小杨子好奇地问道。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保护几名华清宫的太监。” 随后,陈向北便将心中定好的计划,告诉了小杨子。 “没问题,最近东厂那头不算太忙,我抽得开身! 此事就交给我吧!我定让那些个皇城司的狗东西,吃不了兜着走!” 小杨子拍着胸脯保证。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五百两尝口榴莲 为了更有把握拿下周煜。 陈向北送走了小杨子后,直接就进入落尘剑冢,修行了一整个下午。 自踏上了朝池境后,陈向北又大胆尝试,一共驯服了十道五重剑意。 虽然驯服过程不轻松,也耗费了不少真气,但与此前的四重剑意相比,迈过了五重的门槛后,每一道剑意似乎都附着有灵性,非但锋利如芒杀人不见血,竟还能通晓人意。 陈向北只需一个念头,这十道五重剑意便会自主寻找机会,以图击杀敌人,甚至还能与对方展开周旋斗智斗勇! 真正意义上的解放双手! 往后对敌,大可尝试先在暗中布下剑意,随后亲自以身作诱,分散对手的注意力。 接下来,挂机就完事了! 从落尘剑冢出来后,肚皮就打起了咕噜。 饿了! 看了眼窗外的时辰,差不多夕阳西下,该吃晚饭了! 陈向北查看了一下储物空间。 整整三万多两啊! 在上缴给李贵妃前,好好造一顿不过分吧? 陈向北心中当即就有了决定,快步推门而出。 很快,就来到了东厂的伙房。 看着橱窗上琳琅满目的美食,他决定豪横一回,将这最贵的东西都尝一遍! 好弥补一下在落尘剑冢中损耗的真气! 沿着伙房的窗口走过,陈向北食指大动,还有不少前世吃不上的一级保护动物。 “掌勺的,给咱家来一份清蒸猴脑!” “还有这个,红烧穿山甲!” “对了,还有这个,砂锅果子狸!” “爆炒蒜香虎纹蛙也来一份!” “再来五碗大白米饭!” 很快,陈向北就点好了菜,这些菜肴不仅诱人,还有增幅真气之效,再贵都值了! “一共三百两银子!” 掌勺的将菜通通盛到了一只大盘子中,递给陈向北后摊开了手板。 才花了三百两,就能吃上这么多前世吃不上的东西,还真是划算啊! 陈向北爽快地付了钱。 正当他打算大快朵颐时。 忽然。 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鼻腔。 闻起来就像是新鲜热辣的狗粑粑,非常的浓郁。 嗯? 这世界竟然有榴莲? 陈向北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只橱窗前,摆放着一只猫山王级别的榴莲王! 陈向北目光一亮,简直太馋这口了! “那个,掌勺的,再给我来个榴莲!” “榴莲?” “就那个全是倒刺的东西!”陈向北指着榴莲说道。 两人鸡同鸭讲,全因古今文化差异,但问题不大,能说清就行。 “哦,这叫麝香猫果!” 掌勺的捧起榴莲介绍了起来:“这位公公,你还真识货!这是东厂特意咱南疆之南开辟的园子出产的异果!吃了不仅能增长真气,还有洗涤筋脉之效!” 闻言,陈向北已经迫不及待了! “多少银子?” “五百两!” “五百两?” 陈向北人都傻了,心里卧槽了一声。 这不就是个榴莲,就算有滋补真气洗涤体魄之效,也不值五百两啊? 这分明是合法的抢劫啊! 五百两吃个榴莲,傻子才买! 见陈向北有所疑迟,掌勺的又道:“这位公公,你若是要就赶紧拿下来, 此次从南疆之南回来的异果,一共才十颗,摆出来不到一下午就被扫清光了, 这是最后一颗了,也就你运气好,能碰上这么个口福,别人想尝尝鲜还没这个机会呢!” “而且,这异果的外皮坚不可摧,是锻造护身硬甲的好东西!” 然而,这番说辞根本打动不了陈向北。 说得再天花乱坠,也不过是榴莲一个! 谁还没吃过榴莲啊? 自从在世佛身融入本体后,他比铁都要硬,什么护身硬甲纯粹是多余,穿在身上也不舒服。 再说了,几百两银子的材料,能好到哪里去? 营销话术罢了! 正当陈向北想要拒绝之际。 忽然,一道肤白水嫩的身影,顺着榴莲的香味快步走来。 “这香味如此浓郁另类,可是南疆之南的麝香猫果?” 这道破锣嗓音出奇的熟悉! 陈向北循声看去。 来者,正是此前惨遭刘世教育的东厂执事,胡进道。 他一上来就盯着掌勺手里的榴莲,目光发亮! 显然,这家伙也是资深老饕。 此时,胡进道也注意到了陈向北,脸色唰地就沉了下来,心头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本能地生出恐惧之感。 之前屠镇一案,他趁着刘世闭关,当众贬踩刘世,想要接管其手下的人马。 不料作为神威队领事的陈向北,竟不惜以命相换,也要保住刘世的名声。 这样疯狂的举动,直接给他整出阴影来了。 后来刘世又亲自出手,让他彻底沦为了笑话。 时至今日,他心中还笼罩着大片的乌云。 这一老一小,就像是挥之不去的噩梦,时时刻刻地折腾着他。 “岂有此理,咱家可是堂堂东厂执事,这小小领事,批斗不是!怕他作甚?” 此刻,胡进道的脸上沉得跟门神一样,心中却慌乱难平。 而陈向北则没有这么多心理变化,想起当时胡进道被羞辱的情形,嘴角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主动打起了招呼。 “许久不见啊,胡执事!” 颇有以胜利者的姿态,鄙夷手下败将的意思。 “咱家是你这种低级货色想见就能见的?” 胡进道冷嗤了一声,直接从掌勺的手上抢过了榴莲。 “这异果多少银子?” “五百两!” 掌勺的答应了一声。 “咱家要了!” 胡进道没有废话,直接递出一张五百两面额的宝钞,似乎是有意显摆给陈向北看。 这可让陈向北心中微动,好家伙,这东厂的执事都这么有实力的吗? 五百两,就为了尝口榴莲? 看来这东厂执事真是个油水位置啊! 又联想起刘世大手一挥,掏出十多万两全款买房。 陈向北不禁暗暗憧憬了一下,往后若有机会当上执事,也得学这些家伙狠狠地吸血! 而掌勺的看见胡进道手中的宝钞,顿时泛起了难,指了一下一旁的陈向北。 “胡执事,可这位公公也看上了这颗异果。。。。。。” 第三百六十九章 又见胡进道 胡进道听后,仿佛似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冷笑着讥诮了起来。 “什么?他也想要这颗异果? 他凭什么? 他一屁都不是的领事太监,能拿得出来五百两?” 说罢,他又极为不屑地看了眼陈向北。“你倒不如信老母猪上树靠谱一些!” 掌勺的听后,为难地笑了起来。 “胡执事,你这不是让我难办嘛。。。。。。” “难办?那就别办了!” 胡进道也不管掌勺的脸色,直接抢过了榴莲。 “胡公公,你好歹也是东厂的执事啊,凡事都得论个先来后到,你这么做不合规矩吧? 想吃异果?等下一批吧!” 见他如此嚣张,陈向北决定好好压压他的气焰。 “规矩?咱家真金白银在这搁着,这就是规矩!” 胡进道又冷笑嘲讽道:“想吃异果?那你倒是掏钱啊!” “瞧你这寒酸摸样,怕是裤衩掏烂都掏不出五两银子吧?” “不过也是,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跟着没用的人办事,能吃上口热乎的就不错了,谁还管是热饭还是屎!” 这番话不仅踩了陈向北,还顺势贬低了刘世 “看来胡执事挺有经验啊?经常领着手下吃屎?” 陈向北毫不示弱,直接回怼了一句。 这家伙还真是不长记性! 要是刘执事在场,定会狠狠教训这个嘴贱的狗东西,不把他嘴打烂算他赢! 而自己只是领事,与胡进道之间差着品序上的档次,在等级森严的东厂,动手打上级是大禁忌。 当然,此前他对胡进道的发难是个例外,当时他察觉到刘世在场,所以才敢毫无顾忌地放手一搏。 只因,刘世在品序上与胡进道平起平坐,就算双方人马打起来,最多只能算是同僚间的火拼,这些事情在东厂也常会有发生,海大复从未说过什么,大多时候都只让双方握手言和便作罢。 作为东厂人,火气大些是好事,说明大家心气高,时常以战养战,能让东厂始终保持竞争力,只要不影响办案不造成大规模死伤即可。 所以当时胡进道挨了打后,再不服,也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 更何况刘世还代行千户之职,莫说教训他,当时就是杀了他,也是合情合理啊! 至于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陈向北愈发受到刘世的重用,如今更有争一争执事之位的机会。 而相比于胡进道的冷嘲热讽,陈向北的语言艺术显然更胜一筹。 淡淡一开口,便能让胡进道恨得调教,完全将他的情绪玩弄于鼓掌之间。 “好你个狗东西,竟敢这般羞辱咱家?你倒是掏钱啊!没钱你搁这装什么大头鬼?” “还不快滚一边去!怎么?等着咱家吃完施舍你一口热乎的?” 胡进道冷嘲道。 “热乎的就留给胡执事你当晚饭吧,反正你嘴巴也这么臭! 我胃不太好,还是吃这异果吧!” 陈向北掐住了鼻子,故作一脸嫌弃的摸样,随即伸手摸向袖口。 “你。。。。。。” 胡进道气得七窍生烟,指着陈向北的鼻子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陈向北却是一脸云淡风轻。 嗖。 直接摸出一张五百两的宝钞,递给了掌勺的。 又刻意点了眼胡进道。 “让胡执事失望了,若是五万两,我还真一时半凑不齐,可五百两嘛,还是随随便便能掏出来的。” 见状,掌勺的目光微微一亮。 霎时,就对眼前这名东厂领事刮目相看。 在这东厂,轻轻松松就能掏出五百两面额宝钞的,除了执事及往上的人员外,他还真没见过。 陈向北是第一个! 这小太监有点实力啊! 于是,掌勺的又为难地看向胡进道。 “胡执事,你看,这位公公也有五百两,而且咱这东厂伙房,素有先来先得后来价高者得的规矩,要不您还是等下一批的异果到货吧?” “胡执事还愣着作甚?还不快把异果放回来?” “放心,我为人向来敬老尊贤,等我尝过了鲜,一定给你留一盘热乎的! 对了,胡执事你能吃硬的不?我最近好像有点上火!” “不过应该也多大关系,反正跟你嘴的味道差不多!” 这顿组合拳,啪啪打肿了胡进道的脸。 作为东厂执事,胡进道哪曾受过这样的气。 啪地又掏出一张一百两宝钞。 “后来价高者得是吧?咱家出六百两!咱家就不信今日吃不上这异果!” 说罢,胡进道不屑地瞥了眼陈向北。 和咱家斗?你还不配! 区区一个东厂领事,你还能比咱家有钱? “那我出七百两。” 陈向北想也不想,再次掏出了二百两宝钞,完全无视了胡进道的挑衅,反倒不冷不淡地回了句。 “胡执事,你还是吃热乎的吧!不用钱,多划算!这异果就莫要跟我争了!” 此话一出,胡进道彻底失去了理智,啪地又甩出三张百两面额的宝钞。 “咱家出一千两!” “你算什么东西?竟跟咱家抢?有种你就跟咱家接着耗!看谁家底厚实!” “可别说咱家没提醒你,千万别只光喊价,要是给不出银子,闹的是大笑话!” 不料,陈向北却不按套路出牌。 “一千两?胡执事可真是大方!” 陈向北竖起拇指啧啧称奇,眉宇间却尽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胡执事啊,在这东厂,你未必是最有钱的,但一定是最舍得花钱的那个!” 言外之意,你就是个大冤种! 说罢,陈向北又看了眼掌勺的。 “既然胡执事这么有诚意,那我再夺人之爱那就不地道了!” “这颗异果,就让给胡执事吧!” 陈向北摊了摊手,收回了先前给出去的七百两银子。 这波操作,胡进道脸都绿了,直接给他整懵了。 由于陈向北的挑衅,竞价的过程中一时上头,脱口就喊出了一千两的价格,整整翻了一倍。 本想藉此找回面子,可万万没想到,当自己出了一千两高价后,陈向北竟然不跟了! 又见此刻陈向北脸上的玩味笑意,他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不分明是有意在溜他吗? 第三百七十章 差点被毒死 “你。。。。。。你怎么能说让就让!” 胡进道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脸上一片青一片白。 “胡执事,你不必多谢我,反正我也没想要,倒是让胡执事你多花了五百两,我于心有愧啊!” “这样吧,为了补偿我歉意,我私人赞助你五两银子。” 说着,陈向北便掏出了一锭碎银,搁在了桌面上,用看大冤种的目光看着胡进道。 最后还杀人诛心地来了句:“不用谢了,心照!” 随后便端着菜肴,转身离开。 陈向北连消带打都不带停的,让胡进道整张老脸都皱成了菊花状。 目光又下意识地扫了眼柜台前的一千两,正要伸出手。 不料,掌勺的快他一步,嗖地就收走了宝钞。 简单点过一遍后,掌勺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成本价五十两的榴莲卖五百两,就已经够离谱的了,可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人愿意花一千两,只为尝一口新鲜热乎。 这些东厂的执事,真是一个比一个财大气粗啊! 五百两上交给东厂,剩下的五百两袋袋平安! 发财了! 掌勺的都快笑岔气了! “胡执事大器!” 此刻,胡进道的整张脸黑得跟个煤球一样。 他欲言又止道:“那个。。。。。。咱家能不能退款,又或者说打个折?” “嗯?” 掌勺的闻言,立马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胡执事,你说的打折是打骨折吗?” “海公公有言,东厂伙房的菜肴一经售卖,不予退款!” “你若要退款,咱得先知会他老人家!” “。。。。。。” 胡进道无言以对。 这分明是恐吓啊! 东厂的伙房之所以能独立于御膳房之外,全因海大复的关系。 可以说,海大复就是东厂伙房的大老板。 “厂公平日多忙啊,因这点小事惊动厂公,大可不必!” 没辙,胡进道只能自认倒霉,又瞥见橱窗前的五两银子,疑迟了片刻,还是收入了怀中。 他娘的,不要白不要! 咱家都白花了一千两了,拿他五两银子又能怎么样? 随即瞪了一眼掌勺的,便抱着榴莲离开了。 掌勺的还不忘补了句:“胡执事慢走啊!下回再有异果到货,咱家第一时间给你留!” 薅羊毛爽,一直薅一直爽! 而听到此话的胡进道,牙关都快咬碎了,恰巧看见不远处正在寻找餐位的陈向北,目光霎时就冷了下来。 “狗东西,是你逼咱家的!” 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包药粉。 《肝肠寸断散》。 这是与《化骨绵散》同级别的毒药。 服之,顷刻间便能要人命,纵是道行高深的修行者也不例外! 且消融于体内后无迹可寻,最合适下毒杀人了! “看咱家不弄死你!” 胡进道眯起了眸子,狠狠地骂了一句,快步走近陈向北。 正当陈向北找到位置坐下时。 突然,胡进道的身影匆匆擦肩而过,猛地撞向自己,似乎有找回场子的意思。 可陈向北反应得很快,微微侧身便让开了路子,巧妙地避开了碰撞。 与此同时。 胡进道大袖轻轻在陈向北的菜肴上拂过。 无声无息地将《肝肠寸断散》洒入其中。 “胡执事,走好啊!” 陈向北微微挽起嘴角,看着闷头闷气的胡进道远去。 见陈向北主动避让,又成功撒下了《肝肠寸断散》,胡进道紧皱的脸微微舒展了一些。 这才像话嘛! 他可是堂堂的东厂执事,还收拾不了你一个小小的领事太监? 在咱家的面前,你是虎得窝着,是龙得盘着! 无规矩不成方圆,此乃上下尊卑! 如果不是害怕刘世报复,他当场就得废了陈向北,还至于偷偷下药这般鬼祟? 真以为草根逆袭那么容易? 若没有背景,这狗东西连个屁都不是! 不过,一想到除掉了这碍眼的狗东西,胡进道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下辈子小心做人啊!” 他回头看了陈向北一眼,心中冷嘲了一声,便走出了东厂伙房的门口。 而陈向北这边,正在大快朵颐着美味佳肴,不一会便将光盘行动了。 四份野味,五碗大米饭,食量之大让人咂舌。 自从他突破朝池后,不仅实力提升了,消耗也随之变大了,一旦饿起来,就是牵来一头牛,也能嘎嘎给你啃精光! 饱餐之后,气海中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涌出,这一顿花了三百两银子,总算是弥补了在落尘剑冢中的损耗。 还让那姓胡的掉了一千两,想想都觉得解恨! 从东厂伙房出来后,陈向北便直接回到了私密单间,打算多驯服几道五重剑意。 但实在是太饱了,只先好坐在桌子前,倒了杯热茶消滞。 “嗝——” 一声绵长的饱嗝。 陈向北摸着肚皮,回味着刚才的猴脑。 可下一刻。 他眉头突然皱起,脸色也骤然变色,泛起了大片的惨白,额前的冷汗如雨落下。 “这是怎么回事?” “啊!好难受!” 陈向北捂着肚子,脸色白得跟宣纸一般,他感觉到五脏六腑在滚烫发热,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灼一般。 他迅速起身,跑到了水池旁,咕咚咕咚就往嘴里灌水,打算压下这股灼烧感。 可根本就无济于事,五脏六腑跟要撕裂一般,肠子更有刀割针刺的剧痛! “啊!” 陈向北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嘴角开始渗出血丝,瞳孔也在渐渐地放大。 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际,藏在手腕中的三千红丝,掠过一抹猩红异光。 无数道丝线散发而出,深深扎进了陈向北的各处穴位,旋即开始了疯狂吸涉。 滋滋滋—— 一道道浓黑如墨的毒血,从陈向北的体内被抽离,紧接着又被三千红丝所消化。 片刻之后。 陈向北体内的剧痛荡然无存,而三千红丝在清理完毒素后,也收回到手腕之中。 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陈向北,不禁心有余悸,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从三千红丝的反应来看,自己刚才应该是中毒了! 若非三千红丝有辟毒的功能,他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凶手浮出水面 “可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 陈向北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旋即便开始回想起中毒前的状况。 自己从东厂的伙房回来后,由于吃得太饱,喝了一口热茶,随即毒性就开始发作。 “莫非是我离开的时候,有人偷偷溜进我屋里,在茶水中下了毒?” 为了验证这个可能,陈向北鞠起一把冷水,哗地洗了一把脸后,重新回到了屋内。 来到茶桌前,端起桌面上的茶水端详了片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心神一动,数道黑丝从手腕间伸出,探入了茶水中,然而一切平淡无奇,三千红丝没有丝毫的避毒反应。 “不是这茶水?” 陈向北惊讶地放下了茶杯,若有所思。 “那到底是怎么中的招?又是谁下的毒?” 忽地,灵光闪过脑海。 对了! 自己是从东厂伙房回来的。 该不会是那些菜有毒吧? 可想到这,陈向北又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作为东厂私厨,幕后大老板又是海大复,东厂的伙房安全系数甚至要比御膳房还高。 除非是伙房里出了25仔,想要将东厂一锅端掉。 但这个假设根本就不可能,放眼整个皇城,东厂伙房属于油水最多的地方之一,所以里面的人员几乎都是海大复手底下的心腹,不可能出现投毒的情况。 而且,如果那些菜真的有毒,为什么其他人没有事?单单就只有他中毒了? 这个逻辑根本就不经推敲! 何况,他与掌勺的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自己呢? “嗯?” 陈向北似乎想到了什么。 莫非只有他的那份菜肴被下了毒? 也不可能! 当时他饿得不行,盯着满橱窗的菜肴目放青光,盛菜和装米饭的过程他也在场。 “难道是盛了菜后才被投的毒?” 思绪如泉涌,陈向北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名字。 胡进道! 此人在东厂素有毒王之称,精通炼制各种毒药,更是凭借这等手段,解决了不少东厂忌惮的通缉重犯,才得以坐上执事的位置。 而他临走时撞了自己一下,这是极有可能的作案时机。 至于作案动机嘛,那就更不用说了! 今日害他白白丢了五百两银子,再算上此前的恩怨。 新仇旧恨,投毒也就不奇怪了。 无论是推理还是因果论证,逻辑上说得过去! “这狗东西,竟给我下毒!” 锁定了目标人物后,陈向北的目光陡然就阴冷了起来。 “豆重榆瞑!” “真该死啊你!” 想起胡进道那张阴险傲慢的脸,陈向北不由得握起了拳头。 可对方终究是东厂执事,而且又没有实际的证据,所以就算知道是对方暗算了自己,也没法在明面上回敬。 难道就这么算了? 此次,真正让陈向北意识到上下尊卑的重要性,尤其是在这东厂,不仅官大一级压死人,地位几乎就代表了所有! 陈向北心中争夺执事之位的念头愈发浓烈。 “这执事之位,咱家一定要坐!” 呢喃着,陈向北的目光又眯成了一条狭缝。 “周煜?咱家吃定你了!” “以皇城司副总指挥使为投名状,绰绰有余!” 一旦坐上执事的位置,不但能得到海大复的青眼,还能得到东厂最顶尖的武路资源,看似一小步,实则是迈向地表最强九千岁的一大步! 只要刘世由临时工转正,拿下编制千户的位置,那他也能坐稳这执事之位。 到期时,他手底下可就不止神威队这百来号人马了! 还有谁敢小瞧他? 想到这,心中一沉。 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属性面板。 【陈向北】 【朝池境三重(突破成功)】 【道境六重天(融道成功)】 【佛陀境四重(悟禅在即)】 【力量:3080(大幅上升)】 【体质:3020(在世佛身融合本体,大幅上升)】 【精神:4205(六次融道,大幅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00点(“踏上正轨,解锁后宫”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成为“杨花生命中第二个深爱的男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时候获得杨花好评”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为杨花打开新世界”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0点(“得到李贵妃一血”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点(“成为李贵妃真正意义上的男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点(“成为武贵妃魂牵梦绕之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解锁“攀山初体验(武贵妃)”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从“钟神山深处全身而退”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与“无量伪境较量”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完成“鲍公公的遗愿”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成功“采集灵根草”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大挫“龙虎山分支青羊观士气”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成为“皇城司重点关注对象”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成为“得到海大复赏识”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大闹皇城司”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斩杀“皇城司指挥使”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敲山震虎,在东厂众人心中地位提升”获得)】 看着大堆的文字信息,陈向北不禁欣喜。 眼下正愁着怎么除掉周煜,这界面就刷新出这么多属性点,真是及时雨啊! 目光从面板上扫过。 嗯? 已经朝池境三重了? 又跳境了? 难怪三项属性都有了大幅暴涨! 不仅如此,踏进朝池境三重后,连自由属性点也变多了! 尤其是精神力,在刘冲融道后,直接冲破了4000点大关! 往后修习新的秘法轻而易举啊! 至于体质点,由于在世佛身融入本体的缘故,几乎已经与力量属性不相伯仲! 难怪刚才中毒后,身体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原来是体质属性增加了! 嘶! 这么说来,耐力岂不是更持久? 第三百七十二章 做贼心虚 陈向北目光微动。 如今杨花和李贵妃都成了他的后宫,要是持久力跟不上,后宫会起火的! 可佛境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始终处于【即将突破】的状态,得找个机会寻找突破口才行了! 目光接着往下扫。 【踏上正轨,解锁后宫】居然获得了200点。 这么说的话,是不是开的后宫越多,获得的属性越多? 想到这,陈向北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 接着往下看。 什么? 自己竟然是杨花第二个深爱的男人? 第一个是谁? 竟敢跟我抢女人? 难不成自己是备胎? 罢了,杨花毕竟是少妇,多多少少都有点过往,没必要揪着人家不放。 更何况,如今她成了自己的座下女菩萨,只会一心一意为自己服务,不可能会有第三个。 想到这,陈向北的心里就平衡了。 再往下看。 【自由分配属性点:200点(“得到李贵妃一血”获得)】 ? 拿一血的经验值这么高吗? 此世的皇城,要比前世古代中的皇宫大上十倍不止,少说也有上万名宫女。 若是一直拿一直刷的话。。。。。。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 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这个念头的可行性。 目光再往下移,掠过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嗯? 当他看到某个词条时。 目光骤然闪烁。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点(“成为武贵妃魂牵梦绕之人”获得)】 武贵妃似乎也对自己有某些别样的情愫啊? 而且,解锁武贵妃这条支线,似乎也能得到不错的回报! 既然宫女行不通,那就先从。。。。。。 陈向北的嘴角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 随后,陈向北将所有的自由属性点,分配在力量上。 耐力持久固然重要,但硬度、爆发力也不可或缺。 完事之后,陈向北又再次进入落尘剑冢,孜孜不倦。 一直到夜幕深沉,陈向北才从洞天出来。 刚打算到门外呼吸下新鲜空气,便看见一名东厂的小太监前来。 “陈领事,刘执事有事请你过去商议。” 陈向北听后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说道:“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刘执事,我等等就过去。” 等小太监离开后,陈向北便陷入了沉思。 刘世这么晚找自己有何事呢? 莫非是周煜的事情? 他不是说不管这事,让自己想办法解决吗? 陈向北目光微动。 刘世多半是看自己没动静,想要出言点拨点拨。 这家伙真是嘴硬心软啊。 明明想要帮自己,却非得弄得神秘兮兮的摸样。 不过陈向北也能理解。 毕竟是领导嘛,总得有点架子,要是自己一遇上问题,他立马出手帮忙,威严何在? 随后,陈向北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匆匆前往东厂。 月色昏沉,陈向北沿着宫道一路前行。 今夜东厂当值的人员不多,显得格外僻静。 灯火摇曳,将这座皇城内最骇人听闻的地方,映得诡异莫测。 放眼望去,似某座充斥血腥的炼狱,其中盘踞着一头惊世大魔。 一进门,陈向北就看见了正在里殿当值的胡进道。 胡进道同样也看见了他。 “见过胡执事!” 陈向北主动行礼,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心中却是一动。 “你。。。。。。你怎么来了?” 胡进道的脸上掠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似乎在他的认为里,陈向北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又或者说不该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然而,陈向北却一脸平淡,似乎胡进道下毒害他一事从未发生过。 “胡执事此话何意?我作为东厂领事,为何不能来这里?” 陈向北平静地回了一句,又眯起了眸子,打量了一下跟前这个心肠歹毒的家伙。 “怎么?胡执事,你看着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该不会是因为白天的事情,打算对我做些什么吧?” 胡进道做贼心虚,立马拉高了声音,打算先声夺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咱家是说,眼下既无紧急行动,也无要紧案子要办,你三更半夜的跑到东厂来作甚?” “我说我来看看你,你信吗?” 陈向北面无表情,满眼真诚地看着他。 “。。。。。。” 胡进道沉默了。 这狗东西分明是在戏弄自己! 于是怒道:“东厂有规矩,皇城宵禁时分,东厂内除当值人员外,其余人等不得入内! 你身为东厂领事,却知规犯规,该当何罪?还不快滚!” 陈向北却突然露出了笑容:“胡执事不必大动肝火,我跟你开玩笑的!” “我奉千户大人刘世公公之命,前来议事!” 在说到“千户大人”死字时,陈向北有意拉高了嗓音,似乎在提醒胡进道,你一执事太监算个屁? 老子的上头是千户! 一根手指头就能揉死你! 胡进道自然也听出了弦外之音,脸色瞬间就沉如黑墨。 “你有要事为何不早说?竟还戏弄于咱家!在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尊卑上下?东厂的规矩在你的眼里到底算什么?” “胡执事说笑了,我若没有尊卑之分,下午在伙房里,又怎舍得忍痛割爱,将那颗异果让给你?” 陈向北说得义正言辞,却一字一句都像针尖一般,戳进了胡进道的心口。 “咱家的一千两啊!一千两。。。。。。” 提及此事,胡进道心如刀割,脸都发绿了。 尽管他恨得咬牙切齿,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听见是刘世的意思,更是激起了他心中的阴影。 “狗东西,你。。。。。。你给咱家等着!真以为咱家收拾不了你是吧!终有一日十倍奉还!” 此刻的胡进道哪里还有执事的威严,十足市井街头骂街的泼妇。 “十倍?那岂不是一万两?” “胡执事,你贪墨啊!不然哪来这么多钱?” 陈向北哇了一声,使足了劲煽风点火。 “不过胡执事,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跟刘千户说的!” 陈向北又轻笑了两声,直接上了二楼,朝着刘世的书厅而去,没有再搭理这家伙。 第三百七十三章还有什么比当反贼还可怕的? 陈向北两世为人,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先撩着贱,贱完了不长记性接着贱,真是天生贱人! 看着陈向北扬长而去的身影。 “张嘴刘千户,闭嘴刘千户,他是你爹吗? 他只是个临时的千户!等周千户回来,他连个屁都算不上!真以为能压着咱家了?” 啪—— 说话间,胡进道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一张敦实的八仙桌霎时四分五裂。 这姓陈的狗东西真是可恨啊! 整整一包《肝肠寸断散》,竟都没能毒死他! 想到这,胡进道的眉头皱起了一条直线。 莫非是过期了? 还是自己下错了药粉? 他为何看着一点事都没有? 百思不得其解的胡进道,又从袖里掏出了另一包毒粉。 好啊,你不是巧舌如簧吗? 那咱家干脆毒哑你!让你生不如死!看你还能嘚瑟个什么! 咱家倒是要看看,下回你还有没有这般好运! 想到这,胡进道又将毒粉重新收回了袖中,嘴角露出阴险毒辣的笑意。 然而。 这一切,都被藏在楼梯后的陈向北看在了眼里。 尤其看见胡进道从袖口掏出的药粉时,他的脸色骤变。 果然,投毒的凶手就是胡进道! 陈向北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目光闪过一丝肃杀之气。 旋即,缓缓转过身,悄无声息地登上了楼梯。 与此同时。 东厂二楼属于刘世的书厅内。 正在闭目养神的刘世,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忽地睁开了眼睛,面沉如水。 随即,拿起狼毫笔,在一本账本上,圈出了某个名字。 很快,陈向北也来到了刘世的书厅。 “来了?” 刘世看见门外的人影时,目光微动。 陈向北则恭敬行了一礼:“见过刘公公。” 两人对今晚的碰面心照不宣,所以在眼神上都很是默契。 “不必多礼了。” 书桌前,刘世摆了摆手,直接切入了主题:“都快两天了,你那边进展如何?” 陈向北故作苦笑一声:“这不正打算找公公你指点迷津嘛。” “坐吧。” 刘世也不废话,直接让陈向北来到跟前。 走近后,陈向北才发现刘世的书桌上,摆放着一本掀开的书籍,每页都有密密麻麻的人名,其中相互以横线相连,形成了一张蛛网状的大网。 这让陈向北不禁小桂子,他也有一本这样的人脉账本。 但与人脉宽广盘根错节的刘世相比,小桂子显然差了十条街。 这账本里写的名字,都是刘世这数十年太监生涯整理出来的脉络。 谁跟谁有牵连,谁跟谁不对付,谁有跟谁有超乎寻常的关系,账本上都罗列得一清二楚。 而其中打上叉叉的,全是将死之人,又或是必死之人,上边正好就有几名被关在东厂地牢的重犯,都被打上了叉叉。 至于在名字底下画了一根横线的,应该就是刘世认为可以相信的“自己人”。 陈向北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他看见了自己和小杨子的名字,下边都有一条横线。 可以说,刘世掌握了宫内宫外大堆太监宫女、文臣武将、世家大族的信息,甚至是相互勾结罪证。 之所以未去踢破,兴许是留着后手所用,又或是河水不犯井水? 当然了,也不排除有春耕秋收的嫌疑。 这让陈向北深深意识到,建立属于自己的人脉网、情报网的重要性。 有的家伙看似脸上对你笑嘻嘻,实则手底下不知掌握了你多少秘密。 只要对方的一句话,你甚至都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就得人头落地血洒一地。 并且,这也给陈向北提了个醒,得保护好个人的私隐信息! 皇城司针对麻豆党,以报复严嵩之死,就是最好的例子。 幸好麻豆党羽翼未丰,最摆不上台面的,也就黑市捞金的事情。 而由于黑市的特殊性质,皇城司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只能通过阻拦麻豆党开张,来制肘陈向北的做大! 若是还有其他的把柄落在皇城司手上,他的死相兴许会比严嵩还惨! 见陈向北的视线落处,在自己的人脉账本上,刘世却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反倒还将书桌旁的灯盏移近了一些。 还有意无意地点了句。 “这灯芯快要燃尽了,屋里暗了许多,咱先议事,等会再更换吧。” 藉着灯光,陈向北余光一撇,账本上竟然有个极其熟悉的名字。 胡进道。 刘世还特意将这个名字的圈了起来,似乎对这个家伙有什么异样的看法。 陈向北目光微动,似乎心领神会。 既不是必死之人,又不是可以相信的人,那这胡进道在刘世的心中是什么? 是要狠狠教训的人? 这不正与自己不谋而嘛? 陈向北微微收拾了一下心绪,移开了目光后,率先开口,切回到了正题上。 “铲除周煜的任务,还请公公指条明路。” 刘世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默默合起了账本,又给陈向北倒了杯茶水。 刘世如此微妙的举动,被陈向北尽收眼底。 但两人都没有点破。 刘世这才开口道:“其实杀人不难,难的如何合情合理的杀人。” 说罢,刘世的目光又落在陈向北的脸上。 看着这位由自己亲自培养起来的心腹,刘世当然希望他能更上一层楼,如此才能更好地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只要能得到了海大复的青睐,往后陈向北在东厂的路何止开阔无阻,扶摇直上又有何难? 刘世这句话鞭辟入里,让陈向北顿时就捋清了思路! “周煜出自勋贵世家,其背后的关系盘根错节,有着大片的利益共同体,一步错步步错,稍有不慎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其实厂公之所以让你去杀皇城司的副总指挥使,除了考验你的魄力和胆识外,还想看看你如何处理这些棘手的难题,考验你如何在杀掉周煜的同时,又不惊动其身后的这张张大网!” “处事方式,往往比杀人更难!” 刘世说出这番话时语气平淡,却是字字珠玑。 “只要你能挺过这一关,自然鹏程万里,什么锦绣前程都不在话下!” “若是失败了。。。。。。” 刘世抿了口茶水,没有再往下说,似乎是要留给陈向北消化的空间。 然而,陈向北早就考虑过这些问题。 一旦行动失败,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可自打穿越过来后,他关关难过关关过! 有什么好怕的? 皇城司副总指挥又如何? 勋贵世家又如何? 还有比在皇宫当反贼更可怕的事情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 暴打胡进道! 陈向北又想到了某些东厂风闻,于是问道:“对了,刘执事,我听闻东厂内有一位千户,当初得到厂公赏识的时候,亦如我今日走过的路。” 沉吟了片刻,陈向北接着道:“他是如何挺过去的?” 刘世闻言,似勾起了某些不愿回首的旧闻,脸上的深沉之色又重了几分。 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徐徐吐出一滩浊气。 “你说的是何顾清吧?” 陈向北没有明言,毕竟东厂千户比他这个领事要高两个级别,若是贸然讨论,有搬弄是非之嫌,谁知道会不会引起刘世的不满。 未等陈向北回答,刘世却摇了摇头。 “若要论心狠手辣,这世上恐怕是没人比得过这个家伙了,为了上位可以不顾一切手段。” “此话何意?” 陈向北还是忍不住问了。 而且看刘世的样子,似乎也对何顾清的做法有所质疑。 两人并非是一条船上的同路人。 刘世思索了片刻,随即说道:“当初北境有一名战功煊赫的将军,临阵杀敌屡建奇功,却不愿与咱东厂站同一条船上,更是多次出手清理咱埋在北境的眼线,于是厂公亲自出面,让何顾清动手,做了这名将军。” “何顾清前往北境半月,这名将军便以私通敌国,私铸钱币,企图谋反等罪名,被何顾清于军营内砍下了头颅,此案也成了多年来的铁案。” “接着,何顾清又亲自领人,将这名将军的三族斩尽杀绝,连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都未放过,手段之狠辣,简直骇人听闻。” 陈向北听完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也霎时就明白了刘世的意思。 那名将军的三族都死光了,还用怕什么复仇洪流? 这何顾清当真是人屠啊! 反观,自己的手上虽然没少染血,但所杀的通通都是该死之人,并没有滥杀无辜。 若要让自己如法炮制,他是万万不会去干的! 这就是真男人与太监的差别。 太监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而真男人不行! 真男人是有血有肉的汉子,当恨则恨,当狠则狠,该死的必须死,不该死的绝对不会祸及家人!除非是对方作死! “照此说法,那何顾清的手上,真有那名武将叛国的证据?” 陈向北目光微敛,若有所思。 “在咱东厂,证据有那么重要吗?” 说着,刘世又别有意味地看了陈向北一眼。 “只要是厂公想要杀的人,那他就有叛国的嫌疑,就算何顾清搜不到证据,没法下手,可那将军还是要是,只不过是换个人去办而已。” 灯火摇曳。 陈向北瞳孔微微收缩,忽然有种豁然开悟的感觉。 其实无论是他还是何顾清,都只不过是海大复清除异己的工具而已。 安排谁去干,重要吗? 陈向北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想到得到海大复的赏识,是有代价的! 而成为东厂厂公手里的快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他没得选择,身在这深不见底的皇城之中,不谈自由! 只谈如何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兴许只有到了那个位置,才能看见真正的自由。 其中的过程必定是艰难险阻的,但只要最终能得偿所愿,这重要吗? 更何况,这样的事情自己不做,东厂里大把人抢破头去做。 弱肉强食,只有成为最强的那个,才有拒绝的权利! “我明白了,多谢刘公公指点!” 陈向北起身行了一礼。 见陈向北悟了,刘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那咱家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去吧。” 随后,陈向北便退出了刘世的书厅,顺着楼梯下了一楼。 看着门外的人影远去。 刘世深深地吸了口气,喃喃了一句。 “路漫漫其修远兮,到底走的是怎么样的路,还是得看你自己的选择。” 旋即,刘世又轻轻打开那本人脉账本。 目光又重新落在那个被特别圈起的名字上。 “但咱家相信,你不会让咱家失望的。” 另一边。 正在翻阅值班记录的胡进道,听见楼梯处传来脚步声后,再次抬起了头,又看见了那张恨之入骨的脸孔。 “胡执事,我先走了啊!” “对了,你嘴巴的味道有点大,刚才我在上边都闻到了,要不行喝口茶水漱漱口吧!” “下回就别吃这么贵的异果了,不仅贵,味儿还大!” 陈向北临走还不忘消遣一翻胡进道,颇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而胡进道牙关都快咬碎了,死死等着陈向北的背影,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藏在袖中的大手,不禁微微用力,捏住了那包专门为陈向北准备的毒粉。 一夜过去,很快就到了五更天。 天将亮。 皇城内各大机构也到了换班的时辰。 胡进道从东厂的门口出来,趁着黎明前的夜色返回住处。 由于是换更的时辰,所以皇城这个点的守备略微出现松懈,路上不见有巡逻的禁军和锦衣卫。 “狗东西!看咱家怎么整你!” “把你毒成哑巴,再拔掉舌头!” “有种你就接着继续嘚瑟!” 胡进道还对陈向北的挑衅耿耿于怀,骂骂咧咧,拐进了一条通往监栏院的宫道。 天色昏沉,挂在宫道两侧的灯笼也燃尽了灯油,此刻一片黑暗。 而就在胡进道穿过官道之际。 突然。 一股阴森的夜风席卷而过。 如同从鬼门关吹出的阴风。 胡进道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 皇城内有真龙紫气镇压,为何会有这等诡异的阴风? 而就在下一刻。 宫道的阴影处,突然掠出一道人影。 他通身闪烁着玄妙的金光,难以看清其容貌。 瞬息之后,一道从天而降的掌法落下。 啪—— 直接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 “谁?竟敢偷袭咱家?” 自从上回被刘世重创之后,他的境界便掉落到朝池境,修为显然有些跟不上了。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记重拳砸在了后脑勺。 砰—— 力道之大,仿佛连空气也要炸裂开来。 若非还有朝池境打底,脑袋瞬间就要被砸出脑浆。 然而,这还没算完。 一记突如其来的飞膝,正中他的下巴。 第三百七十五章 看你还怎么狗叫 咔嚓咔嚓—— 下巴骨裂之音清脆悦耳,光是听着都是钻心的痛。 只见他吐出大滩的鲜血,眼前一黑,啪地瘫倒在地上。 胡进道失去意识的一刻。 凶手身上的金光骤然散去,并露出了真容。 “那你一口一个狗东西,倒是叫两声来听听啊!” 陈向北笑容玩味,缓步来到了胡进道的跟前。 “还要毒哑我?拔了我的舌头?” 陈向北狠狠抬起一脚,重重地踢在胡进道的裆部。 接着,又迅速在他身上搜刮了一番。 一共搜得宝钞两千多两,还有一包不知名的毒粉,一瓶不知来历的丹药,和一封无名信件。 怎么这么穷? 陈向北很是嫌弃,这胡进道身为东厂执事,出个门就带这么点零钱,谁看得上啊? 也难怪他对买异果多花的五百两耿耿于怀。 话虽如此,陈向北还是很利落地将宝钞收紧了怀中。 谁会嫌钱少的? 他嫌的是胡进道这个人! 由于周围的环境一片昏沉,陈向北并没有急着打开信件阅读。 而是移动目光,落在那包不知名的药粉上。 而刚才听到胡进道絮絮叨叨,说什么要毒哑自己,陈向北立马意识到,这包药粉是给自己准备的! 于是乎,目光不由自主地瞥了眼地上的胡进道。 “这可就有意思了啊!” 一个有趣的念头在脑海中掠过。 陈向北戏虐地眯起了眸子,又强行撬开了胡进道的嘴巴,将那包药粉通通洒了进去。 完事后,又熟练地伸出中指和无名指,朝胡进道的喉咙捅了几下,确保他吞下了所有的毒粉。 正要收回手。 “嗯?” “怎么这么滑?” 陈向北感觉到手背一阵柔软湿滑,全是粘稠的唾液。 往下一掏,直接握住了一根软化的物体,定眼一看,正是胡进道的舌头。 “好长,好细。” “难怪这么能叫!” 陈向北灵机一动,用力一揪,直接将胡进道的舌头拉直。 捋干净上边的唾液后,先是掏出随身匕首,将其舌头从中间割开,由一分作二,十足一条蛇信子。 又踏出一脚,踩着胡进道的脸作固定,两只手猛地发力,愣是将胡进道的长舌硬生生拉长了两倍,迅速将其打了个蝴蝶结。 “嘿嘿。” “叫啊!你不是爱狗叫吗?看你以后还怎么狗叫!” 随后,陈向北又在胡进道的衣服上,蹭干净手上的唾液后,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这狗东西给自己投毒固然可恨,可东厂执事与寻常太监不同,尤其以下犯上,万万不能轻率冒动杀心,否则会引起大麻烦。 对付这等口无遮拦口腹蜜剑的小人,让他下半辈子安安静静当个哑巴再合适不过了! 就算事后,胡进道用解药解去毒粉的毒性,可舌头被割开了两半,属于不可逆转的创伤,怕是往后说话都得漏风。 比起一刀剁了他,让他生不如死更有意思! 不仅泄了心头之恨,还完成了刘世的暗示。 此前在刘世的书厅里,他刻意打开人脉账本,并圈起胡进道的名字。 此举,除了暗示陈向北教训胡进道外,还有考校陈向北的意思。 编制之内,某些时候,一颗玲珑心窍,比起能力更加重要。 而心思缜密的陈向北,自然洞若观火,加之自己本来就要找胡进道报投毒之仇,有了刘世这颗定心丸,才有了今晚的好戏。 用不了多久,胡进道今夜的遭遇必定会传遍整个东厂,到期时,刘世必定会对自己更加满意! 陈向北离开后不久,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就射进了皇城。 一行禁军围了过来,发现倒在宫道上的,正是东厂的执事太监,胡进道。 他正处于昏迷状态,浑身的衣衫凌乱不堪,像是全身上下都被摸过了一遍,脸上还有一道清晰的鞋拔子印,摸样狼狈至极。 “胡执事?醒醒!您不打紧吧?” 在几名禁军的呼喊下,胡进道这才缓缓苏醒过来。 然而,他刚睁开眼,便看见数张粗犷的面孔怼到了眼前,猛地地坐了起来。 又想起昨夜被袭击的过程,满脸怒意地大喝起来。 可刚张开嘴,却吐出一道粉嫩的蝴蝶结。 场面难以描述。 几名禁军甲士更是面面相窥,纷纷揉了揉眼睛,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 舌头竟然能打结? 打的还是蝴蝶结? 一时间,撕裂的痛楚直涌头皮,胡进道撕心裂肺地大喊了起来。 可无论他如何用力,喉咙都发不出一丝声音。 怎么会这样? 我变哑巴了? 啊!!!!!! 胡进道崩溃地捂着脑袋,顾不得舌头的剧痛,伸手朝着袖底摸去。 给陈向北准备的那包药粉竟然不见了! 同时,他又感觉到喉咙一阵干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暴力深入了一半。 又结合眼下自己的情况,他立马就意识到,肯定是袭击他的凶手所为,在打晕了他后,强行灌他服下了药粉。 然而,他并未怀疑起陈向北,在他的脑海中,皮影戏般浮现过一张张面孔。 只因他在东厂结仇无数,与他有牙齿印的数都数不过来!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突然,他又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低头看了眼身上凌乱的衣裳,掏了一下。 没了! 不仅银子没了! 就连那封信也没了! 胡进道的脸色霎时一片惨白,如同被抽空了灵魂一样,一屁股地坐在了地上,眼中流露出又惊又怕的神色。 不到半天,胡进道遭遇不明凶手袭击的消息就传回了东厂。 就在东厂众人纷纷炸开锅的同时。 二楼的书厅内,刘世缓缓合上了人脉账本,站起身来到窗外,目光闪烁着熠熠光芒。 “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你!是个可造之材!” 另一头,陈向北回到了私密单间。 先是取出从胡进道身上搜回来的瓷瓶,本以为里边会是什么贵重的修行丹药。 不料打开一看,里面的丹药呈现出微微粉红的外观,散发着一股难以描述的异象。 单是闻着,便有迷乱心智飘飘欲仙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 第三百七十六章 今天我当皇帝了! “迷幻药?” 陈向北蹙起了眉头。 仔细辨别后,陈向北又发现这些丹药,与寻常的迷幻散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这种丹药不仅能让人迷离畅快,似乎还对神志有着腐蚀的效用。 陈向北刚刚只不过是嗅了一口,心中便萌生追龙的感觉。 多少有点类似前世的白色面粉。 这可让陈向北由心的恐惧。 啧啧啧,真是想不到啊,这个世界也有这种东西! 将其收好之后,陈向北又掏出了那份不知名的信件。 拆开信封,信件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海乃蒋从龙之义父!务必当心!】 嗯? 海? 指的是海大复? 至于这蒋又是谁? 陈向北没有深究,这等信件有头无尾,很难猜出其中的深意。 放眼整个皇城,海姓与蒋姓的太监数都数不过来,其中相互勾结的更是多如牛毛,根本无法得出任何定论。 不过,此事倒是可以找个机会跟刘世提一提。 看看他是否有别的看法。 作为东厂的执事太监,胡进道算是进入了东厂的核心圈,万一这里所指的“海”字,真是海大复呢? 那可就有意思了! 想到这,陈向北便将信件收入了储物手串中。 接着,又掏出了此前存下的银子,以及塞在床脚的碎银,再算上从胡进道身上搜来的二千两,一共三万五千六百两。 看着眼前的银子,陈向北的脸上浮现出成竹在胸的信心! “这些钱让娘娘随便花,总该能原谅我了吧?” 陈向北突然有种霸道总裁上线的感觉。 不是说好傍上富婆少走十年弯路的吗? 怎么好像反过来了? 自己现在不仅要定时耕田施肥,还得忙着挣钱养家! 容易吗? 不过为了李贵妃,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可是自己的正室啊!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 今有他陈向北挣钱养家。 大家都是为了妃子一笑,应该没有什么不同吧? 收好银子后,陈向北便满心欢喜地离开了私密单间,快步朝着华清宫而去。 他很有把握,李贵妃看见这些银子后,立马就会原谅他“攀山”一事。 “你来做什么?本宫的气还没消呢!” 华清宫的寝宫内,李贵妃坐在梳妆台前,挥手退去了所有伺候左右的下人,微微侧开了俏脸,有意避开与陈向北的目光接触。 陈向北深知李贵妃的性子。 她向来吃软不吃硬。 于是主动低下了头,再次表达了认错的态度。 “娘娘,我知道那晚是我不对,但实在是东厂的工作太多了,我当时也累得不行,这才错将将武贵妃当成了你,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你还想有下次?” 李贵妃的语气霎时就冷了下来。 “没有绝对没有!” 说着,陈向北又打起了感情牌。 “素素,你看我那日这么晚散值,忙得又累又困,可第一时间就是想着回来看你,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少来这一套,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男人最擅长的借口,就是外边工作忙! 杨师姐可没少跟本宫说起你们这些套路!” “你不就是馋本宫的身子才过来的?” “真当本宫是待字闺中不经世事的蠢女人?” “早知如此,本宫当初就不该授你道法!” 尽管李贵妃的两瓣朱唇还是硬得不行,但从铜镜中可见,李贵妃的神情明显缓和了一些。 她说了一大堆气话,其实都是在宣泄心中的不满罢了,根本就没有怪罪陈向北的意思。 若真不想授陈向北道法,当时又怎会亲自元神入体呢? 女人,都是嘴硬心软的动物! “娘娘,我跟他们不一样!” 陈向北深知机会来了,急忙从袖子里掏出厚厚一叠厚厚的宝钞,还有一包碎银,轻轻放在了梳妆台上! “不信你看!” 李贵妃瞥了一眼,惊呆了。 “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陈向北又摆出委屈巴巴的摸样。 “自从大柱国府那边,断了给华清宫的供养后,宫里的财政就一直吃紧!” “这不年关将至嘛,我就拼命在外边捞金,想着让娘娘你过上个好年。” “毕竟,外头许多宫闱,都将华清宫当做对手,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是不能掉面子!” “这里边一共有三万五千六百两,作为宫里的用度开支,足够挺过这个年关了!” 听完了陈向北的来龙去脉后,李贵妃的脸上再无怒意,反而露出了感动之色。 “小陈子。。。。。。” 李贵妃默默低下了头,主动起身,抱住了陈向北,俏脸依依贴在了陈向北的胸膛上。 此刻无声胜有声。 “娘娘,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有在外边好好工作挣银子的!” “我这般忙里忙外,都是为了华清宫和娘娘你啊!” 见状,陈向北又加大了火候,可惜没能挤出几滴眼泪。 “小陈子,你真好!” 李贵妃抱着陈向北的玉臂又稍稍用力了几分。 “这些银子,娘娘你尽管花!” 陈向北也抱住了她,感受着怀中的娇软,浑身的气血都在沸腾。 “那怎么可以?你挣银子这么累,本宫又怎能大手大脚?” 李贵妃微微抬起俏脸,含情脉脉地看着陈向北。 如此娇媚的女人,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此刻的她,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妇人,巴不得一角银子都掰开两份花! “没关系的,你是我陈向北的女人,我的钱,你随便花! 花完了我再去挣! 再说了,你可是华清宫之主,要是丢了排面,让其他宫闱怎么看呀?” 陈向北的目光无比坚定。 为了眼前这个女人,值得! 看着眼前这位霸道总裁,李贵妃彻底地沦陷了! 会赚钱的男人最帅了! “你这么乖,让本宫想想,要怎么奖励你好呢?” 李贵妃的芊葱指尖,轻轻点着下巴。 突然,她目光微变,变得妩媚盈盈。 “不如今日,就让本宫好好伺候你吧!” 她像极了一株含羞待放的花蕾,便牵起了陈向北的手,摇曳着莲步走向床榻。 陈向北目光登时一亮。 她可是李贵妃啊,亲自伺候自己? 我要当皇帝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巫山云雨 李贵妃拉着陈向北上了床榻后,犹如雪藕般的玉手,轻轻伸出床边一捞,锦绣床帐飘然滑落。 而在床帐后,两道影子缠绵交织。 流裙宫装从李贵妃的双肩滑落,她拧动水蛇一般的腰肢,顺着陈向北的胸膛,缓缓朝下挪去。 陈向北甚至能听见,李贵妃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 当她的朱红唇瓣,轻轻贴在自己的肌肤上时,热气萦绕,愉悦之感直达头皮。 与此同时。 陈向北感受到一股温润软滑的触感,在肉体间肆意游走,如同尖毫在宣纸上作画,似挑逗又似抚慰,留下了一行行隐约可见的笔迹。 所过之处,散发着淡淡的余香。 同时,她温糯的胸怀,似春风化雨,抚揉着陈向北的每一寸肌肤。 当李贵妃游动至陈向北的腰间时,像邻家女孩一般,微微抬起了头,深深看了陈向北一眼,莞尔一笑,胜却人间无数。 接着,俏脸娇羞地埋了下去。 透过若隐若现的帐帘,可以看见她的侧脸,伏在陈向北的身上,起伏绵绵。 嘶—— 在被温润触感包裹的同时,陈向北没忍住,深吸了一口气。 瞬间,灵魂被抽空的快感,直冲头皮,浑身酥软如麻。 陈向北的四肢犹如琴弦一般绷紧,双手下意识地搂住李贵妃的后脑,开始加快律动。 李贵妃却是徐徐松开了朱唇,撩了一下散落额前的青丝,举止投足间媚态百生。 她抬起玉瓜子一样的下巴,娇嗔了一声。 “陛下,臣妾表现得如何?” 陛。。。陛下? 臣妾? 陈向北软了,彻底的软了! 谁能受得了这样的享受? 不过,李贵妃这样的称呼也没有毛病。 在这华清宫内,他就是李贵妃的陛下! 真,帝皇式享受! “京中有善口技者,君王从此不早朝!” “舒服!” 陈向北轻轻抚摸着李贵妃的额头,似在夸奖着床边的小猫咪。 原来当皇帝是这么爽的! “舒服就好,还有更舒服的呢!” 说着,李贵妃娇滴滴拢起怒海惊涛。 此时此刻,陈向北方才明白。 何谓成竹于胸! “小陈子,你怎么好像变强了?” “娘娘,我不仅变强了,还变硬了!你没发现吗?” 由于体质属性的大幅上涨,陈向北的体魄又上了一个层次。 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时,特别自信! 有微风席过屋内,轻轻吹起帘帐一角。 只见犹如羊脂玉般的李贵妃,已然爬到了陈向北的身上。 咯吱咯吱—— 寝宫内又传来美妙的床榻摇曳律动。 犹如天籁之音,妙不可言。 巫山云雨,日照瀑布。 一直到夜幕降临,床榻的帐帘才再次被掀开。 期间,宫里的太监宫女来过好几回,隔着寝宫的门请李贵妃前去用膳,可通通都被李贵妃打发走了。 说是有要事要与陈向北深入交流,让他们莫要再来打扰。 实则,她对御膳什么的根本没有兴趣! 天底下最美味的膳食不就在眼前了吗? 此刻,李贵妃坐在床边,整理着凌乱的发髻。 陈向北又重操起了旧业,将痕迹斑驳的床单收起,打算带出华清宫处理。 在床上,他是陛下,可下了床,他又变回了那个为李贵妃操心的男人。 可一弯腰,陈向北的小腰就闪了一下。 “哎哟!” 陈向北没忍住喊了一声。 想要驾熟就轻地伺候两位八重真仙,这副身体还是不够硬啊! 而且,远远不如此前外修在世佛身时的威猛。 按理说,在世佛身融入本体后,应该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才对啊? 却为何会更虚了? 想到这,陈向北的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对了! 体质属性点所呈现出来的,是本体最直观的东西。 且在世佛身融入本体后,体质点也出现了大幅度的增长,这说明佛身与体质属性形成了某种挂钩? 莫非要将体质点拉满,才将将在世佛身的最大威力发挥出来? 看来往后得多关注些体质属性的增长了! “怎么了?” 见陈向北满脸痛苦的表情,李贵妃急忙上前询问。 “可是用力过尽了,不打紧,缓缓就好!”陈向北摇头说道。 随即,李贵妃便伸出玉手,轻轻帮陈向北揉着腰部。 “放心吧,本宫会对你负责的!” “要是实在不行,往后我们就减少点修行的次数。” 李贵妃温柔地安抚了起来。 陈向北听后,立马挺直了腰杆,似乎比钢铁还要坚挺。 “娘娘,这怎么可以?修行一事关乎你我的修为,万万不能停啊!” 什么? 不行? 谁不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 尤其是在李贵妃面前,更不能说不行! “你真的可以吗?” 李贵妃有些忧心地看向陈向北。 虽然年轻人身体好,但陈向北又不是铁造的,这么下去会坏掉的! 要是坏了。。。。。。以后还怎么用? “我可以的,娘娘!”陈向北一脸的坚定! 他好不容易,才进入了李贵妃的心里和身体,怎么能草草作罢? 士为知己死,男为悦己者穷。 他陈向北就是耗尽精力,也要给这位娘娘最好的! “行吧,那你以后若是哪里不舒服,可千万不要硬撑!本宫会体谅的!” 李贵妃点了点头。 “娘娘哪里的话,为了娘娘,我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着,陈向北又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摸出了那瓶从胡进道身上搜回来的丹药。 “对了,娘娘,我有一事请教,你可识得这种丹药?” 李贵妃接过瓷瓶后,打开了塞子,轻轻闻了一下,整张俏脸霎时就泛起了红晕,眼神也变得飘然迷离起来。 见状,陈向北心中微微诧异,原来不是自己菜,而是这丹药的药性太过强劲了! 竟连八重真仙都抵挡不住它的效果! 而李贵妃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沉下心神,以道法压下了这种奇幻的感觉。 “这东西你哪来的?” 李贵妃蹙起了黛眉,从瓷瓶中倒出一枚丹药,至于手心细细端详了起来。 “娘娘,这是我从一名仇家身上搜回来的,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想着拿来给你瞧瞧。”陈向北说道。 第三百七十八章 这位陈领事真有实力 端详了片刻后,李贵妃又重新将那颗丹药放回瓷瓶中。 “仇家?可是东厂的太监?” 李贵妃的语气分明沉了下来。 平常,她从不会过问有关陈向北劫富济贫的事情。 但这瓶丹药的出现,属实让她吃了一惊。 “正是!” 陈向北与李贵妃之间素来坦诚相见,并没有隐瞒。 而且从李贵妃的表情来看,这瓶丹药的来历应该不简单。 “此乃摇头丹!” 李贵妃将药品递回给陈向北,缓了缓语气。 “摇头丹?” 陈向北怔了一下,想起了前世某种名字类似的药丸。 “真是想不到啊,东厂那些个太监,居然也会服用这等丹药!” 李贵妃啧啧了两声,似乎有些意料不到,又接着说道:“此等丹药,单是闻其香便有飘飘欲仙的幻觉,服下之后更有莅临仙境之快感,会让人乐而忘返沉沦其中, 同时动作和反应都会因此变得缓慢迟钝,甚至会做出疯狂的举动,且对元神有着极其明显的腐蚀效果,若是长期服用,将会对元神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积重难返, 一旦服食成瘾,脾性会大为改变,平常从容如水的人会变得极其暴躁。” “故而此药又称作疯丹。” 闻言,陈向北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难怪胡进道在遭遇自己袭击的时候,完全来不及反应,即便他被刘世重创后,境界掉落至朝池,但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这般不堪一击才是。 原来是吸食了这种东西! 可他作为东厂只是太监,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丹药的危害性啊? 皇城之内还允许这种东西存在? 陈向北隐隐有种撞破了某个惊天秘密的感觉。 李贵妃似乎也看穿陈向北的疑惑,轻声提醒道:“皇城之内有名言规定,禁止这种丹药流通的! 所以那人多半是通过黑市购买的!这很有可能是一桩大案!若是你能揪出幕后黑手,说不定会是一桩泼天大功!” 而陈向北也正有此意,但能在皇城内流通这种禁药,背后的势力必定不简单,得从长计议! 从寝宫出来后,天色已经沉了下来。 “陈管事,你找我?” 华清宫的偏殿内,灯火昏沉。 小坤子恭敬朝阴影下的人影行了一礼。 “你有听说过皇城内的黑市吗?” 陈向北站在阴影下,双手微微拢着袖子,十足一头阴鹫。 如此神情,如此动作,仿佛让人看见了那位华清宫曾经的总管太监。 “听过,也去过,不知陈管事有何吩咐?” 小坤子躬着腰,一脸毕恭毕敬的摸样。 作为宫闱内的一名小太监,陈向北这艘大船,兴许是他这辈子在宫内唯一往上爬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尤其是态度,马虎不得。 陈向北点了点头,扬手将那瓶摇头丹扔到了小坤子的怀中。 “这段时间,你到黑市调查一下,看是否有人在暗地下卖这种丹药,若是有,想办法弄清楚他们背后的人,整理一份名单给到我!” 小坤子打开药瓶一看,眼神顿时变得迷离飘忽,立马便重新盖上瓶塞,好一会才缓过来。 摇头丹? 小坤子心中诧异难言。 在司礼监培训的时候,他就见过上头太监展示这种禁药,虽未真正接触过,但其独特的外表,粉中带赤,异香萦绕,一眼便能认出来。 摇头丹无疑! 可为何陈向北的手中会有这种丹药,而且还让他去调查这种丹药在黑市的线索。 结合其陈向北的身份,东厂领事。 小坤子顿时就推敲出了陈向北的意图,约莫是陈向北从某些太监的手中,弄来了这瓶摇头丹,想要顺藤摸瓜,将背后贩卖摇头丸的势力一锅端掉。 这是机会啊! 若是能帮陈向北调查出眉目,他定会更加的重视自己! “这是活动经费,你看着走动,但切记一点,万不可让人知道你在调查此事。” 随后,陈向北又从袖口掏出仅剩的五百两,递给了小坤子。 这是他上交了三万多两后,李贵妃留给他当零花钱的。 为了调查摇头丹一事,算是彻底掏空了他的家底! 可此案事关重大,少不了开路钱,所以这五百两是必须要给的。 况且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最终这五百两能剩下多少,能不能回到自己的兜里,就看小坤子的能力和品行了。 这也是陈向北有意考校他的地方。 但一想到大袖空空,陈向北就难受得很。 回头该想想到哪去劫富济己了。 小坤子接过那张五百两的宝钞时,手都在颤抖。 他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作为华清宫最底层的太监,他的月俸也就十两银子出头,即便如今得陈向北的提携,升到了领事的位置上,月俸也就二十余两。 而这位陈管事大人,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五百两银子走动费,还真是有实力啊! 自己果然没有跟错人。 霎时间,小坤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浑身都充满了冲劲。 毕竟。 他对陈向北的过往也是有耳闻的,从监栏院最底层的杂役太监,一步一步往上爬,成为如今华清宫的管事太监和东厂领事。 这不妥妥的草根逆袭模子吗? 亦是他最好的效仿目标! 有这样的领路人在跟前带着,还用愁出头之日吗? 小坤子的神情变化,都被陈向北看在了眼里。 于是乎,他又没忍住画了一个更大的饼。 “最近东厂会有变动,若此事你办得漂亮,咱家可以考虑将你招入东厂,在咱家的手下效力。” 闻言。 噗通—— 小坤子直接跪在了地上。 “陈领事,你的大恩,小的无以为报,定当尽心尽力效犬马之劳!” 陈向北却故作深沉地摆了摆手。 “起来吧,你先不用谢咱家,能不能进东厂,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咱家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可你自己把握不住的话,咱家也帮不了你,明白了吗?” 还真别说,陈向北这语气神态,还真有几分刘世的味道 依葫芦画瓢,拿捏人心再合适不过了。 果真跟段位高的人混多了,自身也会跟着涨姿势。 第三百七十九章 干架谁怕谁? 而他之所以将此事交给小坤子,全因此案牵涉甚广,很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杨子是东厂的人,身份敏感,容易打草惊蛇,小多子他们又已经被皇城司盯上了,更不合适。 万一出了事,分分钟引火烧身。 所以在权衡利弊后,陈向北认为不宜派出自己的核心团队, 而小坤子既无背景又无乱七八糟的牵扯,一清二白,就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并且,陈向北也有意锻炼小坤子,考量他的能力。 若他真有魄力办成此事,倒是不介意将他收入东厂,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小的明白,定当不会让陈管事失望!” “先这样吧,稍后你去丹药库,取一批丹药自用,需要多少你就拿多少,记咱家账上即可,想要进入东厂,道行可是硬指标,起码需要突破微盏境五重。 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咱家有些乏了。” “好好干!” 说着,陈向北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小坤子的肩膀,迈步离开了偏殿。 诺大的偏殿内,灯火摇曳。 小坤子的面孔渐渐沉了下来,眼中透着无比坚定之色。 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目光之中似闪烁着一团火苗,轻声喃喃了起来。 “爹,娘,你们看见了吗?孩儿愈发受陈管事的器重了! “你们放心!我定不会你们就这么蒙冤而死!” “假以时日,我定要亲自手刃当年害我们全家凶手!为你们沉冤昭雪!” 攀上了陈向北这艘大船后,他的目标,似乎有了实现的可能? 夜色愈发浓厚。 小多子等人也照着陈向北的意思,继续带上货物前往黑市。 然而,正当他们来到黑市地点附近时,几道人影不知从何处掠了出来。 正是此前针对他们的皇城司锦衣卫。 一共五人。 “前面人,都给老子站下!” 为首的锦衣卫,名叫宋铁,留着一簇八字胡,身材高瘦,乃是皇城司副总指挥使周煜的心腹手下。 他大喝一声,拦下了从某处昏沉宫道走出的小多子三人。 “哪来的小太监?于皇城之内藏头遮面,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你们手里哪的又是什么东西?交出来!” “又是你们三个!真是大胆啊!竟敢三番四次在皇城内欲行不轨,这些东西通通上交!” 在宋铁的授意下,几名锦衣卫纷纷上前,想要抢走三人手上的货物。 作为三人中,最能扛事的小多子,大步走上前:“通通住手!咱们替东厂公公办事,你们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我们?” 小桂子也被小多子的气势所感染,壮着胆子帮腔道:“你们皇城司算什么玩意?竟敢坏东厂的好事?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是吧?” 小贝子死死护着自己辛辛苦苦创作的画册,甚至还和这些锦衣卫讲起了道理。 “诸位,见好就收吧,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料他此话刚说出口,那几名锦衣卫就不屑地笑了起来。 “真是可笑,谁要跟你们这群阉狗好相见?” “没把的玩意,竟还教起我们做人来了!” “那可不是,他们没把,自然要留一线,不然怎么撒尿?” “哈哈哈。。。。。。。” 讥诮之声纷纷响起。 虽在同一片皇城下共事,但从他们的态度中不难看出,他们根本就把宫里的太监当人看! 甚至觉得自己作为皇城司的人,更为优越。 宋铁更是冷声嗤笑起来。 “我呸!东厂算什么东西?一群难不难女不女的阉狗聚一块,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他们连当咱皇城司的脚底泥都不配!” “你。。。。。。” 小多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死死抱着怀中的货物,不让这些锦衣卫得逞。 有陈向北这位东厂领事在身后撑着,他们根本不用害怕这群皇城司的杂碎。 “你说你们是奉东厂公公之命行事是吧?你倒是让他来见老子啊!老子照样让他跪在地上磕头!” 宋铁见三人不为所动,又再次警告。 “老子劝你们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将东西交出来!” “交你娘!” 小桂子实在是看不惯这行锦衣卫的嚣张,狠狠朝宋铁的脸上啐了一口。 “死阉狗,你竟敢吐老子口水?” 然而,他话都还未说完,小多子敦实的身躯便扑了出去。 啪—— 狠狠朝宋铁的脸颊冲出一拳。 两颗门牙应声倒地。 宋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弄蒙了,直到看见那两颗掉在地上的门牙才反应过来,口含着大滩的鲜血喊道:“打!给老子狠狠地打!打死这帮狗太监!” 一时间,五名锦衣卫蜂拥而上。 两个霎时就架住了小多子,摁在地上暴打。 至于小桂子,则被宋铁拎小鸡一般提起,一道又一道响亮的耳光抡在小桂子的脸上。 小桂子虽然不是宋铁的对手,但死都不忿输,甩起额头猛地撞向宋轶。 “啊!!!” 宋铁随即惨叫了起来,猩红的鲜血从他的额前流下,不一会就浸湿了衣袍。 小桂子同样如此,满脸都是鲜血,就连眸子都被染红了。 “怎么样?你不是很能打吗?来啊!” 小桂子丝毫不惧跟前的宋铁,反而冷不丁一笑,在鲜血的渲染下,尤显恐怖骇人,如同疯癫入魔一般。 咚—— 又是一记头槌砸下,宋铁额头的皮肉直接裂开,血肉模糊。 然而,小桂子却是越来越兴奋,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楚一样。 咚—— 又是一下。 宋铁的额头直接凹陷出一个小坑。 “啊!!!来人啊!!!帮老子弄开他!!!” 宋铁怕了,这根本就是个疯子! 急忙甩手,想要将小桂子扔在地上。 可小桂子就是头铁,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脖子,勒出两条淤青发黑的印记,眼看着都快把他脖子扯下来了,但就是不愿放手,似乎决心要跟这狗东西来个一换一。 咚—— 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头槌。 此刻的宋铁已是面部全非,半张脸都毁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狗东西!你放手!放手啊!!!” 宋铁几乎都要崩溃了,早知这些阉狗这么难缠,他就不该亲自动手的! 第三百八十章 好大的狗胆! 而小贝子虽然修为平平,但也不是孬种,看见兄弟被围殴,一把扔掉手里货物,大步流星地冲了上去。 啪—— 一巴掌就站在一名气焰嚣张的锦衣卫脸上,直接落下五道通红的指印。 “干你娘的死阉狗,敢弄老子?” 砰—— 那锦衣卫反应过来后,抬起一脚,猛地将小贝子踢飞,。 小贝子忍着胸口的剧痛,正想爬起来,却被摁在地上暴打。 而小桂子这边,额头都快敲碎,几乎让宋铁变成了血人。 宋铁怒不可言,甩出一记重拳,猛地砸在小桂子的天灵盖上。 咔嚓—— 骨裂之声,清脆悦耳。 尽管三人奋起反击,可总就不是那五名锦衣卫的对手。 很快,三人都瘫倒了在地上,浑身衣衫都是血迹。 尤其是小桂子,硬生生用头槌砸到宋铁内伤,脑袋壳挨了一拳后,直接昏死了过去。 “一群狗东西,竟敢偷袭老子?” 宋铁捂着血肉模糊的额头,怒不可遏:“全给老子带走!” 在皇城公众场地,锦衣卫没有生杀大权,只能将小多子等人带回皇城司,到时关上了门,要杀要剐,全凭他一人决断。 “老子定要他们生不如死!” 其余的锦衣卫听令,正要上前拖走三人。 “都给咱家住手!” 可就在这时,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人影,身着东厂飞鱼袍,腰悬绣春刀。 正是小杨子。 看见从黑暗中走出的太监,几名锦衣卫面面相觑。 他们分明认出了小杨子这一身装束,这个太监是东厂的人! “你们皇城司好大的官威啊!竟敢在皇城内出手伤人?在你们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规条律例?” 小杨子冷着脸,质问了起来。 自从跟了陈向北后,他为人处世的风格也越来越像陈向北,尤其是在面对这些狗眼看人低的锦衣卫时,压迫感瞬间拉满。 作为头目的宋铁,心中同样咯噔了一下。 虽然,眼前这名东厂太监看着品序不高,但也绝不是他们能够相提并论的。 尽管他刚才还一口一个“东厂算什么东西”,作为皇城内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第一机构,手执生杀权柄,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不久前严嵩的事情就是模子。 “这位公公,我们皇城司负责皇城安危,这几名太监试图传播淫秽图文,我等也只是照规章行事,扣下他们的货物,不料他们竟敢出手反抗,还打伤了我。” 宋铁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的额头:“我定要将他们带回皇城司审问清楚!还请这位东厂大人莫要阻拦。” 小杨子根本就不吃这套,嗤笑了一声。 “按规章行事?皇城内有条明文,规定不能传播淫秽图文?” “咱家也是太监,所以咱家很清楚,作为太监已经断了身上了念想,如今还要断了他们心中的念想,万一他们心烦意乱,如何伺候好妃嫔娘娘们?如何伺候好陛下? 这可是东厂厂公都默许的事情!你们小小皇城司,竟敢忤逆厂公的旨意?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言外之意,小多子等人都是在替东厂办事。 “你们皇城司,好大的狗胆啊!” 闻言,宋铁顿时哑然。 在皇城的律例中,的确没有禁止传播淫秽图文这一条。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想要藉此来镇住小杨子,可没想到这狗太监居然对宫内的规条如此熟悉。 再者。 这么多年来,皇城的黑市内,一直都有这种书籍流通。 作为皇城第一鹰犬的东厂,却从未整治过一回。 这似乎还真是海大复的意思? 又或者说,这是某个东厂领导的生意?所以才被默许? 宋铁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究竟来,他不过是一名皇城司的小头目,无法知道更多的内情,只是得了周煜的意思,前来针对这几名小太监而已。 可小杨子一上来,就给他扣上了造反的帽子,这么大的罪名他可担不起啊! “你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放人?” 小杨子沉声呵斥了起来。 “可是。。。。。。” 宋铁正犹豫着要不要搬出周煜来镇场子。 小杨子却直接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放人!” 小杨子的手摁在的刀柄上,似威逼又似警告。 “你。。。。。。” 宋铁大怒,捂着脸怒目瞪着小杨子。 “你什么你?是不是要咱家带人去皇城司你才肯放人?” 小杨子眯起了眸子,语气阴冷至极:“真到那时候,你可就别怪咱家了!” 想起不久前严嵩的下场,宋铁不敢再跟小杨子对着干,即便心中再有不忿,也只能咕咚吞下了肚子。 若是其他人以此为要挟,他大可当作吹牛皮,可东厂不仅会说,还真的会去做! “放人!” 宋铁握紧了拳头。 几名锦衣卫闻言,终于是松开了小多子等人。 “这位公公,你看,这样满意了吧?” 宋铁嘴角微微抽搐,额头的血迹也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 他今夜可算是倒了大霉了,不仅被这三个小太监阴了一把,还碰上了东厂的阉狗,逼着他放了三人,折扣怒气都快把胸口憋炸了。 “还不滚?等着开席吗?” 小杨子淡淡地看了眼宋铁,面无表情。 宋铁冷哼了一声,只能领着手下的锦衣卫离去了。 等到这行人没了踪影,小杨子这才松了口气。 若非有陈向北的指点,他怕是镇不住这几名锦衣卫。 不过,他也第一次体验到了东厂身份的快乐。 原来在这皇城之中,东厂真的高人一等。 就算是宫闱内的妃嫔娘娘们,也得给东厂面子!更别说这小小的皇城司了! 随后,小杨子急忙来到三人的旁边。 “你们没事吧?” “这位公公,多谢相救!” 尽管小多子被皱得鼻青脸肿,却不忘行礼道谢。 “不必客气,咱都是替小陈子办事,都是自家人!” 小贝子和小多子听后深深一愣。 “你也是小陈子的人?” “不错!” 小杨子点了点头,提起陈向北的名字,他的脸上就出现了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似乎作为陈向北的心腹,是他最大的荣幸。 不得不说,陈向北的驭人手段的确高明。 借助此事,让手底下的两帮心腹结下情谊。 团队凝聚力这不就出来了吗? 第三百八十一章 做了他们! “此地不宜久留,咱回去再说吧!” 小杨子又提议道。 小多子和小贝子都点了点头,忍着身上的疼痛,正想扶起陷入昏迷的小桂子。 不料小杨子抢先一步,直接将小桂子背在了身后。 “你们身上有伤,让我来吧!” 小多子和小贝子相视了一眼,苦涩的脸上掠过一丝温煦。 四人就这么消失在昏暗宫道的尽头。 监栏院。 麻豆党的基地小屋内。 油灯跳动摇曳。 昏迷不醒的小桂子躺在床上。 一旁的小多子在为他擦去额头的血迹,小杯子则端着热水旁站在身后。 两人鼻青脸肿,衣衫被撕扯得破碎染血,伤势同样不轻。 而在桌子前,陈向北看着小桂子的摸样,脸上无比沉重。 小杨子叹了口气:“皇城司那帮狗东西真不是人!竟下这么狠的手。” 此时,正在为小桂子擦拭血迹的小多子,回过头看了一眼陈向北,语气凝重道:“小陈子,小桂子的头骨被砸裂了,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我们也没有得罪皇城司啊,他们为何这般针对我们?不就是银子吗?我们给他不就行了!可小桂子这。。。。。。” 小贝子不忍看见小桂子的惨状,在血迹擦干净后,额头处几乎是大片的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可见他当时遭受了何等的痛苦。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小多子,你到御医那头问问,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救回小桂子!” 陈向北的语气深沉得让人害怕。 小多子点了点头,默默地走出了房间,前往皇城内的御医阁。 作为整个大周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御医阁不但为皇族服务,暗底下也会接私活,不少在宫内私斗的下人,受了伤后都是找御医阁治疗,只要银子给够,就都不是问题。 陈向北又跟床边的小贝子叮嘱道:“小贝子,你照顾好小桂子,皇城司那头,我会亲自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作为局内人的陈向北,自然清楚皇城司图的是什么,根本就不是银子! 如今还出手重伤了他手底下的人,他若是不以牙还牙,真当他这个东厂领事吃干饭的? 小贝子听出了陈向北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杀人不见血的肃杀之气,顿时便明白了陈向北的意图。 但他并未多说什么,在这皇城内,弱肉强食是道理也是规矩。 麻豆党想要做大做强,避免不了见血! “小陈子,你要小心。”小贝子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难看地合起了眼。 陈向北点了点头,便跟身旁的小杨子道:“小杨子,你随我出来一下。” 两人随意移步到了屋外。 “可认清那几名锦衣卫的长相?” 陈向北敛起了眉头。 小杨子点头道:“认得,此前刘公公还是执事的时候,我就没少随他跟皇城司打交道,将小桂子打成重伤的锦衣卫,名叫宋铁,乃是皇城司副总指挥使的心腹手下。” 陈向北听后,脸上的神情愈发冰冷。 “做了他!” 另一头。 皇城司内。 满身血迹的宋铁一回来,便大骂不止。 “这东厂全是狗娘养的!竟敢威胁老子!还放了那几名太监,老子恨啊!!!” “老子就不信了,树无古长青,看你东厂什么时候倒台!定要让你们这些阉狗一个个跪在老子跟前!一刀一刀割下你们的肉!” 说罢,他便服下了一颗丹药,用作修复额头的伤势。 虽然小桂子拼了命想跟他一换一,但两者终究有着实力上的差距。 所以就算额头上被磕得血肉模糊,对宋铁而言也是皮外伤罢了。 又领着手底下的四名锦衣卫,到皇城司的澡堂更衣。 澡堂内蒸汽腾腾。 宋铁和另外四名锦衣卫,泡在了热水池中,嘴里还是喋喋不休地咒骂着东厂。 “宋队,要不咱还是算了吧,咱斗不过东厂那些人的!” “对啊!要不将此事汇报给周副总指挥吧,这事咱真担不下来, 万一哪天东厂来真的,我们可都得死翘翘!” “是啊,此前严指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那东厂就是一群疯狗!真疯起来见人就咬!” 宋铁却是一拳打在水面上,溅起大团的水花,骂骂咧咧道: “你们怕了?怕个毛啊?” “你们一个个都带着把,还用怕东厂那群阉狗?” “此时若是禀报上去,周副总指挥不得怪罪咱办事不力?你们有没有一点脑子?还想不想升官了?” “东厂算什么东西?用得着怕?” 话刚落音,五人就感到身后掀起一阵阴风,在热腾腾的澡堂内,显得很是突兀。 紧接着,他们就看见跟前的水波上,出现了一张波纹诡谲的面孔。 猛地回头一看。 两名身着飞鱼袍的太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东厂算什么东西?你是第二个怎么问的人!” “前一个这么问的,已经死了。” 水中的面孔,正是陈向北。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澡堂旁,平静地看着正在沐浴的五人。 可这种平静,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澡池里的五人,即便浸在热水中,仍觉得浑身发凉,头皮发麻! 杀意! 很浓烈的杀意! 而在陈向北的身后,站着的,便是手执绣春刀的小杨子。 他目睹了小桂子被重伤的经过,也目睹了这群锦衣卫的恶行。 所以,他的眼中也透着一股骇人的阴冷。 “是你?” 宋铁回过身后,立马就认出了陈向北,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此前严嵩的死,就是此人一手炮制,当时他也在场。 此次受周煜之命,针对那几名太监,其实也是在敲山震虎! 而那头老虎,就是跟前这名东厂领事。 “怎么?你认得咱家?” 陈向北嘴角微微抽搐,抬起一脚便将宋铁踹到了池子的中央。 亲眼见识过陈向北手段之狠辣的宋铁,哗地落水后,大呛了一口,又从水里爬了起来,却不敢对陈向北动手。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你。。。。。。你擅闯皇城司禁地。” 此刻的宋铁害怕到了极点,连语气都在颤抖。 但在手下的面前,他又不能表现出任何胆怯。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东厂,陈向北 陈向北玩味一笑。 “皇城司?对其他人来说是禁地,对咱家来说,无掩鸡笼而已!” “你想要做什么???” 宋铁给其他几名锦衣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蓄势待发,随时拿下陈向北。 “你该不会是想来替那几名小太监报仇吧?” 上回,陈向北前来收拾严嵩,带的是整个神威队的人妈,一百多号人将皇城司围得水泄不通。 可眼下却只带了一人前来,谁更硬还真不一定呢! 想到这,宋铁就像吞了颗定心丸,底气也硬了起来:“就凭你们二人?大头菜吃够了?” 闻言,其他四名锦衣卫哄堂大笑,浑然将陈向北和小杨子当成了小丑。 若是东厂大队人马出动,兴许他们还会忌惮,可仅凭两人,就想在皇城司折腾出水花,不自量力! “知道你还问?” 陈向北眼中陡然一凛。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的上头是皇城司副总指挥使周煜,周大人!” “你敢动老子?” 宋铁不屑地笑了起来,笃定陈向北不敢动手,今夜过来多半是想找回场子罢了。 “咱家不仅要杀你,还要连着你的周大人一块做掉!” 陈向北阴冷地说道。 “小杨子,刀来!” 一声令下,小杨子便将绣春刀递给了陈向北。 “你敢?”宋铁大叫了一声。 然而,话未落音,陈向北便提刀掠过水池。 唰唰唰—— 一阵血雾翻飞。 池水变得一片深红。 五人的尸体如同浮木一般,飘在热水池面。 陈向北收刀归鞘,甚至连鞋尖都未曾染湿分毫。 他扫了眼浮在水面上的五具尸体,淡淡说道:“小杨子,我们走吧。” 寂静的水池内,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唯一有变化的,便是染上了血红的池子,还有那五具浮沉不定的尸体。 离开了皇城司后。 小杨子默默跟在了陈向北的身后。 穿过宽阔的宫道,晚风席面,他突然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年轻太监,比起刚进东厂的时候,似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畏强权,杀伐果断! 分明已有了大太监的气候! 不知不久后的东厂,会是如何一番景象呢? “小陈子,我们擅闯皇城司,还斩杀了无名锦衣卫,真的没问题吗?” 小杨子忍不住问道。 “有何问题?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皇城司,又悄无声息地要了他们的命,除了背后那位始作俑者,还有谁会猜到是我做的?” “更何况,他就算是知道是我干的,他有证据吗?” “就算是有证据,他能拿我何?” “我可是东厂的领事。” 说着,陈向北又神秘兮兮地看了一眼小杨子。 “而且说不定,不久之后,我还会坐上东厂执事之位呢?” 东厂执事? 小杨子不可思议地看向陈向北,确定陈向北没有在开玩笑。 如此年纪,若是真能成为东厂执事,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就连当初的周慕云也稍逊一筹! 当真有一窥东厂厂公的机会! 而陈向北并未理会小杨子惊骇的目光,而是抬头看着深邃的夜穹。 “不过想来,他应该也没这个机会了!” “我要让他成为我坐上执事之位的踏脚石!” 闻言,小杨子的嘴巴长得几乎能塞下一个拳头。 陈向北这话什么意思? 先前在皇城司的澡堂里,小杨子还以为陈向北是在说气话。 难道,他真打起了皇城司的副总指挥使的主意? 与此同时。 皇城司内。 一名换班归来,前去澡堂更衣的锦衣卫,发现了宋铁在内的五具尸体。 宋铁等人的死讯很快就传开了。 周煜匆匆赶回了皇城司,当他看见宋铁的尸体时,脸色霎时黑如墨斗。 “废物。” “通通都是废物!连几个华清宫的小太监都搞不定!竟然还被反杀了!” “你们的确该死啊!” “可你们为什么要死在皇城司?” 周煜根本就不在意这几人的生死。 棘手的是他们死在了皇城司,还都是自己的手下,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果不其然,闻得皇城司的动静后,蒋从龙也现身了。 比起之前会议上的急躁,此时的他却显得特别从容,如同突然开悟,脱胎换骨了一般。 他迈着步子,来到五人身死的现场。 扫了眼水池中的尸体后,他轻轻拍了拍周煜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周大人,此事是何人所为啊?” 周煜的眉头不漏痕迹地皱了一下,他自然不能将针对陈向北等人的事情说出,这等以公谋私的做法,一旦说出口就是大罪! 本想藉此举,引来陈向北的怒火,好再来一出严嵩的戏码,如此一来,这姓蒋的即便再万般不愿,也得被引咎自退。 到期时,自己就有了争夺皇城司总指挥使的机会!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弄出了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都怪这几名废物手下,自己的脸都让他们丢尽了! “禀蒋大人,正在调查中!” 周煜一脸阴沉,拱手说道。 “嗯,竟敢在我皇城司行凶,周大人你多上点心,定要将他们揪出来!” 蒋从龙又一脸平淡道:“不过周大人,你的这几名手下也太不堪了,还死在了皇城司里,让外边的人知道了,该作何等感想?真当咱皇城司是纸糊的?” “往后你得多提点提点手下修行,可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蒋从龙虽面无波澜,但眼中却流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对了,回头得劳烦你周大人,给本使交一份说明,尽力写得详细一些,本使好跟上头说明情况。” “诺!” 周煜沉着脸应下。 “行,那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毕竟是你的手下,本使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说着,蒋从龙便迈着步子离开了。 这顿连消带打的嘲讽,让周煜心中的怒火到达了极点。 他冷冷地看着蒋从龙离开的背影,心中暗道: “姓蒋的,等着吧,老子放长双眼,看你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 随后,他的目光又回到池子上,双拳骤然握起,手背条条青筋尽显,心中掠过了一张面孔。 “东厂,陈向北?” “你让老子颜面扫地,那可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麻豆党愈发壮大 再次回到监栏院的麻豆党基地。 小多子将一名白发苍苍的御医送走,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阴影下的两人。 “小陈子?你去哪了?” 小多子微微惊讶。 “去了趟皇城司。” 陈向北淡淡回答了一句。 小多子大吃了一惊,又见陈向北和小杨子的衣襟上,都沾有新鲜的血迹,心中突然猛地一跳。 为了求证,他又问道。 “你。。。。。。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此时,小杨子开口了。 “当然是去替你们找回公道!” 小多子震惊得浑身都在发颤,急忙拉起了二人。 “此处人多口杂,我们进屋说话吧!” 屋内。 灯盏摇曳。 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桂子,整个脑袋都裹上了白色布段,身上大大小小的缺口,也有经过了悉心处理。 其中皆敷上某种特制的草药,以致于一进门就能闻到浓郁的草药味。 看见小多子领着陈向北二人进门,小贝子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脸上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 “小桂子情况怎么样了?” 陈向北来到床边,问起了状况。 “刚刚御医来看过了,幸好小桂子的脑袋够硬,伤势不算严重,但因为那一掌太过刚猛,头骨破裂脑髓震伤,所以才陷入了昏迷,御医已经开了药,还说配合着补血的丹药一块疗养,伤势会好得更快一些。” 小贝子说道。 听闻小桂子伤势无碍后,陈向北才松了口气。 小桂子虽然性子浮躁,但胜在机敏聪慧,而且关键时候不掉链子,说干就干,说明了他是有胆之人,只要好好磨砺,未来可堪大用。 他可不想就这么折去一名得力帮手! 若小桂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斩杀了那五名锦衣卫,也难以弥补损失。 接着,陈向北又吩咐道:“小贝子小多子,该给小桂子用什么丹药就用!小桂子可是我们的兄弟!千万不要吝啬银子,我们现在不缺钱!” 陈向北说得气度豪横,下意识地将手伸进袖子,结果摸了个空。 不由得喉咙微动,于是又道:“都先记公账上!” “喏!” 小贝子和小多子,异口同声地答应了一声,目光微动。 陈向北真是越来越有大太监的气派了! 不仅杀伐果断,还重情重义,跟了这么一位老大,当真是三生修来的运气! 陈向北却是深感头疼,暗暗抖了下空荡荡的袖子。 早知如此,就该跟李贵妃多留个一千两备用。。。。。。 幸好这段时间麻豆党挣得盆满钵满,暂时还不愁银子。 而他的这一番话,除了给小多子和小贝子打鸡血外,还有意说给小杨子听。 想要将来自不同部门的团体,拧成一条牢不可破的麻绳,团队凝聚力必不可少! 果不其然,在看见陈向北这个小团队的凝聚力后,小杨子眼中流露出向往的光芒。 这般纯粹的友谊还真是难得! 宫内的太监基本都没几个朋友,更多的是勾心斗角,更何况是利字行头的东厂? 人啊,往往缺什么就越期望什么。 陈向北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同为自己的心腹手下,陈向北也有意将小杨子拉进麻豆党,这样一来,即便往后自己不在,麻豆党再遇上类似的情况,也有小杨子这位东厂太监压阵。 此时,小多子又问道:“对了,小陈子,你们刚才真去了皇城司?” 陈向北点了点头,接着便说起了事情经过。 小多子和小贝子都瞪大了眼珠子。 “什么?” “你。。。。。。你们杀了那五名锦衣卫?” “还是在皇城司内动的手?” 陈向北却是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 “区区几名锦衣卫,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情,至于那皇城司。。。。。。” 说到这,陈向北冷笑了一声:“就更不值一提了。” “就算我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当着他们指挥使的面,抽刀将那几个狗东西砍了,同样也能全身而退,不过这么做的话,很可能会牵涉到你们,所以我只能从暗处下手, 毕竟,你们还不是东厂的人,转头就会不断找你们麻烦,而我是东厂领事,他们拿我没办法。” 说罢,陈向北的脸上便掠过一丝遗憾。 又错过了一个扬名立威的好机会。 看着陈向北和小杨子身上斑驳的血迹。 小多子和小贝子深深相视了一眼,眸子中流露着无限震撼。 对陈向北崇拜更是到达了顶点。 那可是皇城司啊! 负责保护皇城安全,仅次于东厂之下的皇城第二梯队的机构。 而陈向北眨眼间,就处理了五名编制内的锦衣卫,还能从皇城司毫发无损地回来。 实在无法想象东厂的权势究竟大到了什么地步! 陈向北却对此习以为常了。 “此事,算是我给幕后始作俑者的警告, 后边他应该不敢再针对你们了,等小桂子的伤势恢复了,你们可以继续到黑市开张,我会让人在暗中保护你们的!” 说着,陈向北便点了眼一旁的小杨子。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在东厂的心腹,小杨子。” “往后你们出入黑市的安全,都由他负责!” “我会从黑市所得的利润中分出一部分,给到小杨子,作为护送你们的报酬。” 小多子和小贝子都对这个决定没有异议。 他们对自己的位置都很清晰,黑市的营生是陈向北一手策划出来的,没有陈向北这座靠山,他们就算再有才华,也难以在宫中有一番作为,所以陈向北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更何况有东厂的人保护,他们不必再瞻前顾后,害怕发生类似的事情! 小杨子也保证道:“放心,我再不济也是东厂的人,往后不必再怕那皇城司!” 一旁,看着渐渐壮大的麻豆党,陈向北心中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于宫内经营党羽,既有期望,也有挑战,更有风险。 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开弓没有回头箭! 大伙都是一条船上的利益共同体。 干就完事! 更何况,随着自己在东厂的地位提升,培养一个可靠忠诚的班子很有必要! 如此才能将触手伸到更远的地方! 看得更远!看得更高!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七皇子大义灭亲 夜幕沉沉。 东厂最顶层的书亭内,海大复正靠着椅子上,轻轻揉着眉心,听着刘世汇报有关星宿邪派的卷宗整理情况。 “禀厂公,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刘世将厚厚一叠卷宗,放在了海大复的桌面上。 海大复看了眼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抬起头,别有意味地看着刘世。 “单凭这些,怕是很难将那位八皇子定罪啊!” 刘世眼中也有些遗憾:“的确是这样,从晋王府抓获的那些星宿邪道,死都咬住此事与八皇子没有任何关系,全是八皇子的贴身马夫郭武所为。” 海大复听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刘世又接着说道:“若是将这些卷宗呈上去给陛下,最多也就会给八皇子定个不察的罪名,圈禁数月便能重获自由,远远起不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那你可有更好的建议?” 海大复开口问道。 刘世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就只能这么办了,找个合适的时候呈给陛下吧,兴许。。。。。。陛下会有别的想法?” 海大复合上了眼,示意刘世将卷宗呈下去。 刘世只好收起了卷宗。 亲不间疏,即便是将这些卷宗送上紫銮殿又能如何? 而就当刘世要退下时,书厅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一名东厂的太监走了进来,恭敬地朝二人行了一礼。 “厂公,七皇子拜访。” 闻言,刘世和海大复都是一愣,随后颇有深意地相视了一眼。 七皇子便是当今楚王,赵成淳。 在八皇子赵成始的几名兄长中,数赵成淳与其关系最好,平日没少出入晋王府。 星宿邪派一案后,他便受刘世委托,负责封禁晋王府。 他这般晚到访到底所为何事? 不一会,走廊便响起了脚步声。 一名耀眼黑眸身材修长的蟒袍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赵成淳。 “参见七皇子殿下。” 海大复与刘世分别起身,恭敬行了一礼,将上首的位置让了出来。 虽然,东厂独立于皇族之外,只受皇帝一人节制,更对皇族有监察之权,但尊卑有别,名义上东厂还是皇家的鹰犬,应有的礼节还是要有。 “免礼了。” 七皇子摆了摆手,面无表情,甚至连与海大复二人寒暄的话语都没有,直接在上首处坐了下来,似乎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此举不难看出,在这些皇家贵胄的眼中,还是打心底地瞧不上东厂,认为他们只是替大周办事的看门狗。 然而,作为一厂之主的海大复,却面无波澜,连丝毫不悦的脸色都没有,平静地问道:“不知七皇子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本殿下的人已经封禁晋王府十日有余,星宿邪派的事情你们这边可有眉目了吗?” 赵成淳并没点明来意,而是问起了此前的案子。 “星宿邪派的事情,劳殿下费心了,卑职这边也是刚才整理好此案的卷宗,经过我们的调查,晋王府藏匿邪道一事,全是晋王府马夫郭武所为。” 海大复答道。 一问一答,相互都在试探。 闻言,赵成淳却皱起了眉头:“郭武?那不过是区区一马夫,怎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刘世沉默了片刻后,目光微动,开口道:“如今所有的证据,包括从晋王府带回来的人证,都指向郭武,若不是他所为,还能是谁?” “人证?那本殿下算不算是人证?” 赵成淳淡淡回了句。 闻言。 海大复和刘世的目光都变得极其耐人寻味。 什么意思? 这是要大义灭亲? 赵成淳也不再试探,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宗,放在了桌面上。 “本来,本殿下并不打算掺合此事,但听闻星宿邪派一事,连累了许多无辜百姓殒命,本殿下实在看不下去了,即便那是我的手足兄弟,我也定要替那些百姓讨回公道!” “本殿下平日没少出入晋王府,期间曾见过不少古怪的事情,也见过八弟与那些邪道的接触,这是本殿下所书的一些记录,兴许会对你们破案有用。” 闻言,刘世的眸子霎时就眯了起来,上前拿过桌子上的记录,略微扫了一眼,再也藏不住脸上的震惊之色。 上边所写的证据,每一条都能与现场吻合,所指的幕后凶手,正是八皇子赵成始。 加之赵成淳的实名举报,这份记录的可信度极高! 刘世合上拉了记录后,又看向海大复。 海大复顿时目光微亮,却并未说话,而是微微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东厂只管破案,至于八皇子为何会前来举报,涉及皇家争斗的敏感触点,不是他该掺合的范围,起码在八皇子面前不是。 “殿下当真铁面无私,这份记录我们会详细调查真伪,至于晋王府那边,还得劳烦殿下多辛苦几日。” 刘世恭敬行礼,打起了圆场。 赵成淳则是点了点头。 “只要能告慰那些死去百姓的在天之灵就行! 那本殿下就等你们的消息了。” 说罢,赵成淳便起身离开了书厅。 看着这位身着蟒袍的身影远去。 刘世和海大复都久久无言。 这位七皇子殿下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 案发时默不作声,甚至还帮忙封禁晋王府十日,实则期间一直在坐观局势。 见东厂查不出个究竟,便才出手举证,一招便至赵成始于死地。 这难道不是事先计划好的吗? 说不定,在赵成始开始迈入邪道起,赵成淳便有所察觉,并逐点逐点地收集证据,只不过是在养寇自肥罢了,等的就是这么一天。 其用意不难明白,当皇子与做谋营生其实很像,少只香炉少只鬼。 八皇子有帝皇之志,其他的皇子就没有了?只不过是没显山露水罢了! 而这七皇子素来与八皇子关系不错,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来了这么一手大义灭亲,不但洗脱了自己的嫌疑,还树起了大公无私的形象,甚至还能得到皇帝的青眼,当真是一举多得! 相当于用自己的亲弟弟,换取了争夺储君的机会! 果真无情最是帝皇家啊! 然而,海大复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吩咐刘世。 “去办吧。” 第三百八十五章 皇后蓄谋已久之局 翌日,陈向北一大早就从私密单间出来。 昨晚从麻豆党基地回来后,他便进入了落尘剑冢,又多驯服了十道五重剑意,如今手中握着足足三十道剑意。 钟神山回来后,他压箱底的护符基本用尽了,总感觉缺少安全感,如今手里有有了底气,心情顿时就好了不少。 又朝着东厂去,一路哼着小调,打算点卯结束后,找李贵妃上个早课,美滋滋。 掐指一算,今日吉日! 可他刚走出监栏院,便看见一个人影风格风风火火地跑来。 正是他的好姊妹,李公公。 “妹妹!不好了!” 李公公一把将陈向北拉到了无人处,大口地喘着气:“出。。。。。。出事了。” 从李公公拉自己的力度,陈向北能感受得到,他的境界又提升了,看来自己给他的丹药没白费! “姐姐,你别急,出什么事了?” 李公公顾不得紊乱的气息,一脸凝重地说道:“昨夜我当值,听见皇后娘娘要请两名龙虎山的道士入宫。。。。。。” 闻言,陈向北却并不觉得奇怪。 “不久后便是龙虎山亲自主持的斋醮仪式,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让他们前来商议斋醮的事情,很正常啊?” “可。。。。。。可我还偷听到,皇后娘娘要让这两名道士收拾李贵妃!” 李公公记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昨夜我就想来告诉你这个消息,可皇后昨夜一夜未眠,我根本没功夫溜人!直到清晨换班,我立马就赶过来了!” “就在刚刚,皇后娘娘已经带着那两名道士前往华清宫了!” 陈向北听后,如遭雷击,猛地瞪大了眼珠子。 想起此前皇后与他那位兄长的秘密碰头的场景。 陈向北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这皇后绝对有古怪! 更何况,她还带着两名龙虎山的道士前去,怕不是想要当众拆穿李贵妃出身道门的秘密? “姐姐,你这消息来得真是救命啊! 后边我定会好好答谢你!” 事不宜迟。 陈向北改变了方向,立马朝着华清宫飞奔而去。 当他来到华清宫门口时,却见整座宫闱都围满了生面孔的太监。 定眼一看。 他们的衣服上都绣着大小如一的“坤”字。 坤宁宫! 堂堂华清宫,竟然被坤宁宫的人包围了,这定是有大事发生! 陈向北不敢迟疑,直接朝宫门闯去。 不料,两名坤宁宫的领事太监却将他拦了下来。 “站住!” “皇后娘娘正与李贵妃议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两名坤宁宫的领事嚣张至极,几乎是抬着下巴看人,直接以身体挡在了宫门前。 陈向北皱了下眉头,掏出了东厂的令牌。 “我乃东厂领事,有要紧事找李贵妃!” 陈向北不想节外生枝,毕竟这是坤宁宫的太监,众目睽睽下不好出手。 本以为出事了东厂的令牌,这两名小太监会知难而退。 可没想到他们平日藉着坤宁宫的名头,蛮横惯了,根本就不认什么东不东厂的。 “东厂的又怎么样?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她的话就是规矩,快滚一边待着去!可莫要让咱家动手!” “你他娘的愣着做什么?还不滚蛋?!” 然而,事态紧急,陈向北根本就不惯着他们。 “不让是吧?” 砰—— 双拳齐开。 猛地砸在两条看门狗的胸口。 在世佛身之力如江河直泄,透体而入。 直接将这两条看门狗的胸膛砸得凹陷,倒飞到大门的两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整张脸都因剧痛而变形,嘴角流出大滩的鲜血。 一时间,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一些阅历短浅的坤宁宫太监,看见如此骇人的一幕,忍不住蹲下身呕吐。 而一些坤宁宫的老油条,看见堵门的被打死了,都蠢蠢欲动,想要冲上来,挡下陈向北的步子。 只因皇后娘娘下了死命令,若是有闲杂人等闯了进来,回到坤宁宫通通大型伺候。 陈向北可没心思理会这些卡拉米,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李贵妃。 “老子是东厂的陈向北!” “谁他妈敢过来?来一个杀一个!” “还有谁?” 雄浑之音,犹如庙宇山头的洪钟大吕,霎时便镇住了在场的所有坤宁宫太监。 一时间,竟无一人敢上前,一个个面面相窥。 似乎透过眼神在交流。 “去啊,你先上啊!” “你他妈怎么不上?” “上了不是白白送命?” 最近这段时间,陈向北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 先是斩杀了几名挑衅华清宫的锦衣卫,又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处理了皇城司指挥使严嵩。 眼下,又当场目睹他打死了两名坤宁宫领事太监,若是头铁上前,岂不是送人头? 就算回到坤宁宫后要挨板子,也总比当场暴毙要好! 更何况,在场少说也有数十名坤宁宫的太监,想来皇后娘娘总不会每个人都重罚吧? 正是有了这种侥幸心理,再无一人敢上前。 陈向北狠狠剐了一眼坤宁宫众人。 “全都是不自量力的废物,竟敢拦老子回家的路?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踩着两名坤宁宫的领事迈进了宫内。 一进宫,华清宫的宫女太监就纷纷涌了上来。 “陈管事,你可算回来了!” “皇后娘娘带了两名龙虎山的道士,气势汹汹的摸样,硬闯进了李贵妃的寝宫,还将我们通通赶了出来!” “陈管事,你快去看看吧,我们怕李贵妃会出什么事!” 陈向北的出现,让宫里的下人有了主心骨,就像家里进了贼,男主人正好归来的感觉。 “没事的,我这就过去,你们放心!” 说着,陈向北便快速朝寝宫方向而去。 一路上,全是站岗把守的坤宁宫太监,相比于外边堵门的,修为要高上一些。 可陈向北都不带停的,拳头翻飞泼水不进,所过之处,一路都是倒在地上哀嚎呻吟的坤宁宫太监。 与此同时。 华清宫的寝宫内。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犹如铺天盖地的密云,笼罩着整座宫殿,气氛剑拔弩张。 第三百八十六章 必死之局 皇后崔师师,面无波澜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手里把玩着一根晶莹剔透的玉如意,一副端坐戏台的摸样。 而在她的身旁,是两名身着大黄八卦道袍的道士。 一男一女,中年摸样。 “真是玩玩料不到,李贵妃竟与我等同根同源啊!” “若本道没看错,娘娘你身上流溢的道法气息,应该出自当朝三大道庭之一的白云观?” 一名眼神深邃,胡须浓密,身材高大,眸若电光似暗藏天威的道人,冷冷地说道。 此人正是龙虎山的纯阳子,属天师之流。 李贵妃坐在床榻前,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所谓大道无私,就算本宫师从白云观习道家之法,又如何?” 纯阳子眯起了眸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娘娘既出身道门,那便应该知道,当初三大道庭就与朝廷有约,皇城之内,不可有修持道法之人,后来大周更是明文律令,视若国法!” “而娘娘如此堂而皇之,置国法于何地?至陛下于何地?” 纯阳子一上来,便想抢占道德制高点,以此来压住李贵妃的势头。 然而,李贵妃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又怎会被区区一头牛鼻子老道所镇住。 “至陛下于何地? 呵,真是可笑至极!你不过是龙虎山的道士,竟还管起宫内的私事了,你有什么资格用陛下来压本宫?” “本宫奉圣旨入主华清宫,你若是有什么疑问,不妨直接去紫銮殿问一问陛下,为何让本宫入宫?” 李贵妃又是冰冷一笑,竟还反过来给纯阳子施压。 “再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处更是天子皇城,尔等,竟敢将道门制约,置于天子威严之上,用来束缚当朝贵妃,居心何在?” 此言一出,纯阳子脸都黑了。 他嘴上的功夫,显然比李贵妃差了一大截,说多错过,干脆就闭口不言了,算是败下了镇。 倘若他再接着去辩论,很有可能会被李贵妃绕到坑里,落下口实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龙虎山还不容易才抓住了扬道抑佛的机遇,眼看着就有一飞冲天的势头,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见纯阳子吃了亏,身旁那身材修长,面如青莲出尘的道尼冷笑道。 “李贵妃言重了,我龙虎山乃圣上左臂右膀,想为圣上分忧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违抗圣上的旨意!” 此女道便是龙虎山的女天师,道号太虚,亦是那位纯阳子的道侣。 她打量了一眼身姿婀娜,亵衣披身的李贵妃,微微敛起目光。 颇有种女人见女人分外眼红的意思。 尤其这等倾城绝色的女人。 “而我等,都是为了圣上龙体着想,毕竟道法玄妙莫测,万一有心怀不轨之人,藏于皇城之内,窃取真龙之气呢?” 闻言,李贵妃面露不悦,冷嗤了一声。 “哦?这位道尼,你的意思是,担心本宫窃取陛下的龙气?” “本宫可是圣上亲自迎入宫内的贵妃,本宫的父亲可是当朝大柱国北凉王!你怀疑谁也不该怀疑本宫吧?” “娘娘误会了,本道没有这个意思,但本道听闻,最近娘娘与大柱国的关系有些貌合神离? 可是与娘娘修持道法一事有关?” 不得不说,这太虚的段位真是高,三言两语就拿捏住了李贵妃,不愧是出自龙虎山的女天师! 道法一流! 口技也一流! “还请娘娘元神出窍,让本道细细检查,若真没有窃取龙气,我等当即便离开!” 李贵妃冷笑道: “你算什么东西?本宫可是这华清宫的贵妃,你说查本宫就让你查?” “娘娘稍安勿躁,查与不查,作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自有定夺。” 说着,太虚便转过身,朝着一旁的崔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此事关乎圣上安危,事关重大,还请定夺!” 皇后的眼中掠过幸灾乐祸的神色,旋即淡淡吐出一字:“查。” 闻言,李贵妃如遭晴天霹雳。 刚才她还在睡梦中,突然就被宫女的禀报吵醒了,说是皇后娘娘前来拜访,本以为只是寻常宫闱间的敲打过招,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并且皇后娘娘直接就闯进了寝宫,还带来了两名龙虎山的道士,以及数十名坤宁宫的太监,霎时就掌控了华清宫的内外。 这分明蓄谋已久! 而陈向北又不在身旁,眼下她的处境很是危险,就像被软禁在华清宫内,如同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 若真现出道法应战,定会被这两名龙虎山道士借题发挥,若是低头顺从,又与案上鱼肉无异。 进退两难! 可李贵妃终究天生傲骨,又怎会就此束手按甲。 她缓缓从床榻上起身,亵衣无风飘摇。 既然对方铁了心要弄自己,那她就算显露出道法也在所不惜! 大不了一拍两散! 如今的她已迈进了八重真仙的道境,尽管这两名龙虎山道士修为高深,可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 只要能拼到皇后出手,同样显露出道法,那么事情就有拐弯的余地! 大家都在暗地下修持道法,你更是坤宁宫之主! 若我受罪,你也别想好过! 想到这,李贵妃就再无畏惧,眉头一冷,双手之间萦绕起玄妙的异光,寝宫内亦随之掀起浩瀚气息,一切摆件哗啦啦地碎落一地,床帐更是鼓荡欲裂,猎猎发响。 “嗯?娘娘,你的道行似乎不浅啊!” “皇城之内有真龙紫气镇压,修持道法事倍功半,娘娘能有如此道法修为,莫不是真窃取了龙气?” 太虚微微惊讶。 此时,一直闭口无言的纯阳子也上前了一步。 两人同时摊出掌心,凭空结印,一张玄妙的道图徐徐铺开,犹如一张大网,将寝宫包裹得滴水不漏。 就算此刻寝宫内天崩地裂,外头也绝听不见一丝动静。 见此一幕,李贵妃美眸一惊。 和两名龙虎山道士,竟都是八重真仙! 她不由得朝皇后投去目光,脸色冰冷至极。 好啊! 看来这皇后娘娘,今日是打定主意要收拾她! 否则也不会同时请来两位八重道境的真仙! 还布下了天罗地网! 这是必死之局啊! 第三百八十七章 陈向北终于来了! 一旁的崔皇后,由始至终都端坐在椅子上。 看着李贵妃花容失色的摸样,她的眼中的玩味就越是强烈。 “娘娘,若不想太难看,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等合力出手,你绝无胜算的可能!” 太虚微微一笑,冷嘲热讽地劝说了起来,似乎对拿下李贵妃势在必得。 “想让本宫屈服?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李贵妃的衣襟无风抖动,犹如羊脂无暇的娇躯在亵衣下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尽显媚态。 只见她玉手一抬,身前赫然展开了一面徐徐旋转的八卦图,其中蕴藏着无上灵意,所出现之处,似乎生生将寝宫分割成两半,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关,任何人都别想上前半步。 这一幕,看得纯阳子道心一颤。 美! 太美了! 与身旁的太虚相比,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尤物啊! 而太虚自然也将纯阳子的心思收入了眼底,原本微微弯起的嘴角,霎时便敛起。 眼中的怒意更是不加掩饰。 “娘娘,既然你执迷不悔,那可就怪不得我等了!” 太虚冷哼了一声,袖中拂尘荡然出手,在空中划过一抹弧度,朝着李贵妃跟前的八卦图当头劈下。 然而,李贵妃却是微微一笑。 嘶—— 拂尘劈落的瞬间,霎时便被八卦图所吞噬,成了孕养八卦图的大补之物。 “哼,竟敢坏本道法器?” 太虚怒不可遏:“看本道破了你的八卦图!” 说着,双眸一凛,便掐出指法,像是要使出某个惊为天人的道法。 然而,她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八卦图异光大盛,随着旋转速度的变快,八卦图也在寝宫内迅速铺开,仿佛一座吞吐万物深渊,直接蔓延到了纯阳子与太虚的脚下。 紧接着,八卦图迅速收拢,似乎有将二人包裹绞杀之势。 太虚不由得惊呼。 “混沌八卦之力?这可是白云观八重真仙方可掌握的道法!你的修为竟已到了这等境界?还说没有窃取龙气?今日本道定要替陛下清理门户!” 可李贵妃却面无表情,心念如一驱动着八卦图。 眼见八卦图即将收拢。 太虚与纯阳子骤然发力,通身道息萦绕,合力从这张坚不可摧的八卦图中,破开了一道缺口。 见状,李贵妃的黛眉几乎连成了一条直线,玉手急忙掐出指决,试图修复八卦图的缺口。 然而,就算她的混沌八卦图再玄妙精深,可纯阳子和太虚终究同为八重真仙,难以同时将二人压制。 在太虚和纯阳子的全力破阵下。 嗡—— 李贵妃祭出的混沌八卦图出现了无数的裂缝,犹如冰面开裂一般,咔嚓咔嚓地破碎消弭。 萦绕屋内的异光也在一瞬间暗了下去。 失去八卦图的庇护后,李贵妃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深知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 两名八重真仙境界的道士! 不对! 她又淡淡扫了眼坐在一旁观战的皇后。 是三名才对! 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而一旁的皇后,自顾自地斟上了一杯温茶,浅浅抿了一口后,眉目舒展。 看样子,她并没有要加入战斗的意思,收拾区区一个李贵妃,两名八重真仙的龙虎山道士就绰绰有余了! 更何况,这是皇宫之内,若是她显露身手,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岂不是要被李贵妃拉着垫背? 这样的蠢事她可不会干! “娘娘,你该不会以为你真有机会胜过我等吧?” 太虚越看眼前这张绝色面孔,心中的闷堵感就越是强烈。 如此美貌的女人,绝对不能留在世上。 即便她是贵妃又如何? 于宫内擅自修持道法可是大罪,更何况她还突破了八重真仙的境界,要说这其中没有窃取龙气,谁会相信? 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死上十回了! 更何况自己受皇后之命,前来清理门户,合情合理! 想到这,太虚眼中的肃杀之意霎时大动,浑身的道法气息也随之暴涨。 “就算胜不过,本宫也绝不会受你们的屈辱!” 李贵妃冷笑了一声,玉手间竟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纹异光。 与此同时。 整座寝宫景象也变得波纹诡谲,连空气都在扭曲波折。 这一刻,李贵妃的心意竟与天地同念,颇有通衢大道。 她的余光不漏痕迹地瞄向一旁的皇后,似乎已经锁定了目标。 她打算拼死一搏,就算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拉着这个恶毒的女人陪葬! 见此一幕,同为道门真仙的太虚和纯阳子都不敢大意。 能让天地共鸣之人,不可小视! 下一刻。 李贵妃骤然暴起,一股无比强大的威压,朝着皇后所在的位置疯狂涌去。 见状,不仅是皇后,就连太虚也大吃了一惊。 “大胆!竟敢对皇后娘娘起歹心?” 说罢,太虚纵身而出,挡在了皇后的跟前。 但这股无比猛烈的力量,如同缺堤的洪水,她牙关死死紧闭,嘴唇都咬破了,依旧被逼得连连后退。 被她挡在身后的皇后娘娘,终于了没了先前的自在,霎时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若不是太虚反应迅速,她怕是就要着了李贵妃的道了! 而一旁的纯阳子也没干愣着,双脚一点,如同流星一般扑向李贵妃。 试图打断李贵妃的施法。 嗖—— 几乎是同一瞬间。 一道刺破耳膜的音爆炸开。 一束光影激射而来,直接从外面冲破了太虚布下的绝缘阵法。 犹如一层丝滑的薄膜被扎开了一个口子。 寝宫内的众人纷纷投去目光,这道光速冲进来之后,并未停下速度。 而是直接冲向直取李贵妃的纯阳子! 并且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若以瞬息来计算,这道人影在短短五个瞬息内,便提速了数十倍,速度之快,已经难以用破空流星来形容了! “小陈子?” 李贵妃心中大喜,原本黯如死灰的面孔,也因此重现了光芒。 与此同时。 陈向北也大喊道: “娘娘,快!先收拾这个!” 话出口的瞬间,眼中隐隐泛起一阵肉眼难以寻辩金光。 第三百八十八章 皇后的诡计 紧接着,陈向北通身的力量直线拉满,如同臌胀水囊一般的肌肉炸现而出。 融入本体的在世佛身,在这一刻,开足了最大马力! 五秒真男人模式的最后一秒,陈向北重重一拳砸在了纯阳子的后背。 砰—— 纯阳子甚至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被锤进了地面,深入地板数尺。 尽管陈向北只是朝池境的实力,但在五秒真男人与在世佛身的加持下,他这一击差不多能有一伪无量的实力。 当然了,也就只是这一击。 但已经足够了。 瞬间之后,纯阳子从地上爬起,正要回头收拾陈向北。 可陈向北早有准备,他前脚刚站起身,陈向北便心起念动,以元神御物,直接驱起一块破碎的石壁,狠狠砸在了纯阳子的脑袋上。 啪—— 纯阳子始料不及,眼前一阵眩晕,脚下一个踉跄,扑向了陈向北。 陈向北则趁机迅速贴身,犹如一把大锁,直接锁住了纯阳子。 八重真仙虽持无上道法,可一旦近身,其威力就会大大减弱。 而且,陈向北也深知自己与八重真仙之间的距离,单凭脑力搏得的优势只是暂时的,根本不可能击杀纯阳子。 所以他的目的,是通过这样的手段,给李贵妃创造机会。 “哦?这小太监居然也身持道法?这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旁的皇后目色玩味,喃喃自语了起来。 而李贵妃也很默契,心神念动,原本扑向皇后的道法,突然拐了个弯,形成了一道光芒璀璨的圆月,摧枯拉朽,直接飞向被陈向北牢牢锁住的纯阳子。 “住手!” 太虚大惊失色,脸色霎时一片苍白,但一切为时已晚。 那道圆月直接从纯阳子的脑袋割过,鲜血泉涌一般飞泄而出。 这具肉身算是死绝了! 可身为八重真仙,纯阳子自然不可能就此被击杀,他的元神在肉身被斩杀的瞬间,化作了一缕异光钻了出来,并迅速朝着太虚的方向飞去,试图找到庇护。 可失去了肉身之后,元神的修为大幅下降,他又哪里逃得出李贵妃的掌心? 想起刚才纯阳子偷看自己时的恶心目光,李贵妃毫不犹豫手起刀落,又是一刀圆月掠过,直接灭掉了他的元神! “不要!” “李素素,本道要杀了你!” 太虚失声惊叫,目睹自己的道侣被杀,他彻底陷入了疯狂,再顾不得其他,纵身便扑向了李贵妃! 陈向北则是一把推开了纯阳子的尸体,迅速抽身前去助阵。 在陈向北和李贵妃的默契夹击下,太虚渐渐陷入了劣势。 “皇后娘娘救我!” 然而。 一旁的皇后却无动于衷,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她只管看戏! “天师,本宫乃一女流之辈,既不通武路又不识道法,如何帮得上忙?” “啊!” 太虚再也招架不住了,分心之际,更是被陈向北朝着心口狠狠来了一拳。 撕裂一般的痛楚犹如潮水一般蔓延至全身。 “这死太监的力量怎会这般恐怖?” “若本道本体于此,又怎会敌不过你二人?” 太虚一脸不甘,由于这是她的分身,所以道行压根不能与本体相比,所以才会被李贵妃和陈向北压着爆锤! “连我娘娘的主意你都敢打?给我死!” 陈向北抓准机会,一个猛扑,直接将太虚摁在了地上。 见状,李贵妃立马施展道术,掌心燃起了一缕青色的无名之火,幽而灼灼,单是看着都让人心生恐惧。 这团道火似乎能燃尽天下一切事物! “小陈子,速速退避!” 呼—— 在陈向北松手后退的瞬间,李贵妃迅速将道火拍在了太虚的分身上。 青色的火光哗地便照亮了整座寝宫,将太虚的分身烧得连灰都不剩。 “啊!你们给本道等着!” 最后只剩下一道惨烈的嗷嚎。 虽然只是一具分身,但作为八重真仙,损失了一具分身,本体也好不到哪去,修为定会因此断崖之下! 收拾了两名龙虎山的道士后。 一直坐在一旁的皇后娘娘终于起身,她拍着手掌冷笑了起来。 “这场大戏真是精彩啊!” “想不到小小的华清宫内,竟有两名道门中人!” “本宫有理由怀疑你们在宫内窃取龙气,暗自修习道法!被发现之后竟还将两名龙虎山天师杀人灭口!” “如此冒皇城之大不韪的事情,该当何罪?” 皇后又冷笑道:“来人啊,速速将李贵妃拿下,交由宗正寺处理!” 此话一出。 “喏!” 一道苍老沙哑的声线在寝宫外响起。 一名满脸褶皱的阴沉老太监,迈着强劲有力的步子走了进来。 此人受皇后的旨意,藏在寝宫外蓄势待发,就连陈向北闯进来时,他都没有出手阻拦。 为的便是揪出李贵妃在华清宫内的党羽! 至于那两名龙虎山的天师,本就是皇后逼出李贵妃党羽的诱饵,以及此行顺理成章的棋子。 如今,华清宫内道法的二人都现身了,这名老太监自然也就要出来收尾了! 老太监缓缓抬起皱巴巴的脑袋,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贵妃娘娘,你就莫要做无畏的抵抗了!” 说罢,一脚猛地朝前重步踏出,一股恐怖罡风四散炸开,脚下的地面更是直接被踩得塌陷了下去,巨大的闷响在寝宫内回荡不息。 若非太虚和纯阳子事先布下了绝缘阵法,只怕这一脚下去,整个皇城都能听得见。 太恐怖! 陈向北和李贵妃不禁相视了一眼。 这等气息,陈向北只在钟神山上见过。 但那名姓童的太监可是伪无量级别的存在啊! 在收拾了纯阳子以及太虚的分身后,二人的实在无法再进行高强度的战斗,尤其是面对这样一名深藏不漏的老太监。 此时,皇后又冷笑了起来,直呼李贵妃的名谓。 “李素素,莫要再挣扎了,杀了你非本宫的心意,你还是乖乖就范吧,兴许能留一条性命!” 李贵妃却是一脸轻蔑,以牙还牙道: “好你个崔师师,你身为六宫之主,竟如此卑鄙!本宫今日就要替陛下除害!莫说这老太监,就连你,本宫也不会放过!” 第三百八十九章 愿替她去死的男人 此话一出。 挡在两人跟前的老太监却是暴怒一喝。 “狂妄!” “竟敢这样跟皇后娘娘说话,属实大逆不道!” 下一刻,老太监形如猛虎,以肉眼难以寻辩之势力冲向李贵妃,砸出天崩地裂的一拳。 修持道法的李贵妃不谙近战,打算暴退拉开距离,再寻求道法破局。 可这老太监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这一拳要是落下,莫说肉身就此香消玉殒,怕是连元神都得受到重创! 这对大伤初愈的李贵妃而言,是致命的! 这天底下难以再找到另一株灵根草! 而就在李贵妃命悬一线之隙,她面前却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那张梦中俏郎君的面孔是何等熟悉,正是陈向北! “小陈子!不要啊!” 李贵妃几乎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她分明看出来,陈向北要替她当下这一拳! 可就连她这个八重真仙,都没有十足把握在这一拳下活下来,更何况是刚踏上朝池境不久的陈向北? 然而,陈向北一瞬而过的目光却极其坚定。 在两人侧身而过的瞬间,陈向北淡淡地说了句。 “没事的,我顶得住。” “你顶不住!!!” 李贵妃的眼角渗出了热流,想要拉住眼前这个男人,但她显然低估了陈向北的决心。 他耗尽剩下的真气,再次冒着气海枯竭的风险,启动了五秒真男人模式,并且双眸之中流过一道金光。 这一幕,完完全全被李贵妃收在了眼底。 佛光? 小陈子何时开始的三修? 未等她反应过来,陈向北再次现出在世佛身,并引爆了体外所有的真气胎! 刹那间,融入本体的在世佛身金光大现,犹如佛陀降世。 就连老太监身后催皇后都不由得一惊。 这太监竟武道佛三修? 还能有如此修为? 实在是妖孽! 杀! 如此妖孽的胚子,必须杀了以除后患! 轰—— 一声巨响在阵法内炸开,犹如地龙翻天引发的剧烈震响。 陈向北以在世佛身和五秒真男人模式,硬生生扛下了那名老太监的一拳。 可元神在这一刹那剧烈颤动,在世佛身的金光亦由此散失破碎,身体的骨骼更是发出清脆的断裂之声。 实在难以想象,若是以赤手空拳接下这一招,会是怎样的下场。 但令人震惊的是,陈向北倒退了几步后,竟然站住了身子,并没有就此倒下。 他如同一座山岳,挡在了李贵妃的跟前,遮风挡雨。 他答应过鲍公公,不会让李贵妃收到一丝伤害。 作为真男人,当然要说到做到! 更何况李贵妃是他的女人,他又怎能看着她香消玉殒? 他还等着带她逃出宫闱,双宿双栖,三年抱俩,没羞没躁呢! 若是李贵妃殒命,那他留在这个世界还能有什么期望吗? 李贵妃默默抬起头,此刻脸上的妆容已被热泪所化,他深深看了一眼陈向北的背影,心中复杂难言。 她自幼生长在王侯世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曾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直到李骁断了给她的供养,她才看清了这个世界,原来没了地位没了靠山,自己什么都不是,甚至还不如宫里的太监快乐!。 即便是华清宫之主又如何? 在这宫闱之内,谁又不是皇帝的妃子? 更何况皇帝从未龙玉宠幸,没有皇子龙种作为底牌,老了之后还能守住这华清宫吗? 这么一瞬间,她好像忽然明白武贵妃的无奈。 如今的她,又何尝不是? 同一座屋檐下,同病相怜之人! 幸得陈向北的出现,这个甘心替她去死的男人,让她重新看见了光! 她再顾不得什么宫闱禁忌,上前抱住了陈向北。 又兴许是怕陈向北突然倒下,她搂住陈向北的手愈发地用力。 即便那老太监再次上前,她也绝对不会躲避! 她是陈向北的女人! 即便要死,那也一起死! 看见如此有悖人伦的一幕,皇后失声笑了起来。 “哦? 本宫早就听闻,道法传承需元神入体种下道种,此等亲密之举不亚于床笫之换! 本宫还想着这小小的太监何德何能,竟能在宫中得到道种! 照此看来,你俩早就暗通情愫了!” “贵妃与太监的秘密? 还真是有意思呢! 不知陛下知道此事后,会是何等反应了? 你那一身忠义的父亲,又会如何呢?” 李家乃大周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家族,可作为当朝大柱国北凉王李骁的女儿,竟在宫中与属下太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单是这一点,就能让整座朝堂为之一震! 而那名老太监眼光,同样一亮,闪烁着枯木回春般的神采。 他此刻并没有皇后这般心思,反倒像是从陈向北的身上看见了某些曾经过往。 “拿下!” 皇后轻摆大袖,笑意森然地下令道。 没想到今日的华清宫之行,竟收获了这么多意外之喜,远远超过了预期。 她已迫不及待想要看接下来的好戏了 这皇城必乱! 老太监虽对陈向北的所作所为有所共情,但主子的话重如山岳,不得不为。 大步迈出,上前就要拿下陈向北。 而就在此时。 陈向北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紧接着嘴角就渗出血丝,整张面孔流露着难以描述说的诡异。 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扬手便扔向崔皇后。 老太监误以为陈向北扔出的是暗器,抬手就要将其拍碎。 可电光火石间,皇后却看清了玉佩上的那个“燕”字。 “皇后娘娘。。。。。。。” “你可认得这枚玉佩?” “我兄长让我替他问候你!” 此话一出。 “住手!” 皇后脸色骤变,连忙喝停了老太监的动作,伸手便接过了这枚玉佩。 确认无误后,皇后才重新抬起了头,她眼中泛起了不可思议之色。 “竟。。。。。。竟然是你们?” “正是!” 在李贵妃的搀扶下,陈向北站直了身子。 本来,这枚玉佩不到必要时候他是不想用的。 一来,留着可以当作宫内的压身手段。 二来,一旦用了这枚玉佩,就代表他表明了反贼的身份。 尽管这位皇后娘娘,是他那位亲爱兄长的盟友,可谁知道她会不会藉此另有所图? 一旦亮明这枚玉佩,就注定他无法再做回那个华清宫的小太监! 第三百九十章 给个面子 与此同时。 那名老太监也看清了玉牌上边的“燕”字,目光陡然一颤。 燕? 作为宫里的积年老太监,这个字所牵涉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其中的深意更是不言而喻。 旋即,老太监猛地回过头,一脸震惊地指着皇后,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你。。。。。。不是崔师师!你不是皇后!你到底是谁?” 他的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悚和诧异。 然而,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 那道丰腴身影便掠到了他的跟前,香风席过,抬起一掌猛地拍下。 轰—— 掌风落下,如有撼动山岳之感。 老太监的天灵盖直接爆开,整颗头颅被拍成粉碎,血腥的脑浆飞溅迸出,无头身躯咚地砸在了地上,只剩下肌肉还在本能的抽搐。 瞬息后又彻底停下了挣扎,死绝了! 崔皇后锦袖一卷,将一切激射而来的脑浆收入袖底,接着,轻轻一荡。 接化发! 那大团散发着腥臭的脑浆瞬时凝固,又化作了无数细微齑粉飘落。 随后,她那纤纤玉手才又收回到袖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平静。 实在难以想象,一位半步伪无量的强者,就这么死了,还是死在这双毫无缚鸡之力的玉手之下。 见此一幕。 陈向北的脸上毫无波澜。 自从那夜,撞破了她与自己那位兄长的密会后,陈向北便对这位皇后娘娘有了新的看法,所以丝毫没有被她展现出来的战力所震惊。 这皇城的水,深得很呢! 可李贵妃却是一脸诧异,眼底犹如泛起了惊涛骇浪。 又想起此前陈向北曾说过,皇后娘娘似乎有些不同往常,加上刚才那名老太监的话语。 李贵妃直觉得头皮发麻。 但她还是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怎么可能? 眼前这位坤宁宫之主,竟然是假的? 那真正的皇后究竟去哪了? 还有,陈向北刚才脱口而出的兄长,又是何人? 陈向北当然能体会此刻李贵妃的心情,当初他知道了这些秘密时,同样骇然之极,甚至因为自己是反贼这个身份,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 想必时候李贵妃定会对自己究根到底,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决不罢休。 但事已至此,陈向北并不觉得后悔。 他与李贵妃之间,是比同床夫妻还要紧密的道侣关系! 一日道侣,一生道侣! 眼见李贵妃身处险境,他若是不出手,那他还能算是男人吗? 为了李贵妃。 他愿意当一回为爱冲锋的勇士! 至于赢与不赢,都不重要了! 也算是弥补了上一世的遗憾了。 可尽管如此,当下危机仍未解除。 虽然皇后与自己那位兄长是盟友,但如今那位兄长避祸出宫,单凭一面玉牌,能否保全二人还很难说。 毕竟从那场密会中,陈向北偷听得知,这位皇后其实与自己那位兄长各怀心思,看着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却是貌合神离,只不过是为了利益,不得不暂时捆绑在一起罢了。 想到这,陈向北挺着虚弱的气息,主动开口道: “皇后娘娘,你应该认出这枚玉牌了吧? 我知道你很震惊,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是盟友! 至于李贵妃,也是我们的人,还请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我等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嗯?” 皇后将信将疑地抬了抬下巴。 “她可是李骁的女儿,满门忠烈,尽管这段时间与李骁貌合神离,可到底是血浓于水,又怎会与你同流合污?” 说着,皇后又补充了一句:“至少在本宫看来,不太可能!” 显然,皇后是在要一个说服她的说法。 见状,陈向北心中的把握又多了几分,但他并没有给出什么说法又或是理由。 而是天经地义道: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我兄长!” 然而,眼下人皮遁出了皇城,皇后根本无从得知李贵妃的底细。 陈向北正是抓住了这一点,逼着皇后做出选择。 只因,眼前这位皇后来历不明,更不知她到底对那位兄长的了解到底有多少,若是急中生智编造谎言,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所以唯有站定自己的立场,才有可能瞒过她的眼睛。 闻言,皇后的神情果然变得有所犹豫。 “你可得想清楚了,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陈向北的语气极其之坚定,并没有留给皇后任何余地。 要么你就放过我们,要么你就杀了我们。 可你一旦动手,等我那位兄长回来,你同样不会好过。 皇后朝前踱步,缓缓打量着跟前的陈向北和李贵妃。 不难看出,她的目光重多了几分幽冷。 “是本宫小瞧你们了,真是想不到啊,你们的眼睛竟看得如此之远,甚至都已经开始伸向北凉了!” “若不看得远一些,如何能从狭缝中求生?如何能图大业?” 陈向北淡淡地回了一句,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闻言,皇后缓了缓眼中的阴冷之色,锦袖微荡道:“既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那本宫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陈向北正要道谢。 “慢着,本宫虽能卖你这个面子,但这是有条件的!” 皇后又眯起了眸子,嘴角微动。 “娘娘请说。”陈向北虽心有不忿,却是面不改色。 果然,这天底下就没有白掉的馅饼。 不过,只要能保住李贵妃的性命,莫说是一个条件,就算是十个一百个他都会答应下来。 皇后又冷冷开口道:“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让你兄长交出本宫想要的东西。” “若是你打算耍滑头,又或是敷衍本宫蒙混挺过眼下这关,本宫断不会就此罢休。” “娘娘请放心,你我都是谋大业的人,又怎会将许诺当儿戏呢?我保证说到做到!” 陈向北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事已至此,已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陈向北只能应下这个条件。 皇后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至于那两名龙虎山道士的死,你们自行承担后果。” 说罢,皇后便迈出了几乎崩溃的绝缘大阵,领着一众坤宁宫太监离去。 第三百九十一章 金刚不坏再现 在听闻陈向北打死了两名坤宁宫的领事后,皇后并未多说什么。 两名无关紧要的太监,死了就死了。 反倒此行还狠狠血赚了一笔,不仅能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还能将这群家伙拉上了船。 这皇城啊,起风吧!!! 让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一些吧! 不然她怎么拿回自己失去的东西? 而皇后离开后,绝缘大阵也彻底崩塌。 陈向北再也支撑不住了,面如金纸,噗地吐出大滩的鲜血,浑身骨头都软了下去,后仰倒向了一片凌乱的地板。 李贵妃急忙上前扶住,牢牢将他抱在了怀中,这才没有伤上加伤。 李贵妃看着怀中虚弱的男人,心如刀绞。 此刻的他,浑身骨骼断裂,真气干涸见底,生机正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 犹如风前烛雨中灯,随时都会油尽灯枯。 若不是为了李贵妃,他哪里还能撑得到现在。 此时,有华清宫的宫女忧心前来,敲响了寝宫的门。 “娘娘,坤宁宫的人都走了,您没事吧?” “本宫无碍,都退下去,不必进来!” 李贵妃忍着心痛,清退了所有前来的下人。 而陈向北也彻底合上了眼。 眼前一片漆黑。 李贵妃一边抽泣,一边将他抱进了暗室,将其平躺在一张床榻上,紧接着又疯了一般扑向旁边的丹药架。 兴许是因为伤心过度的原因,李贵妃浑身都在颤抖,动作也变得手忙脚乱,根本分不清哪跟哪的丹药。 看见摆在最高处的,也是最值钱的丹药,抓起来就往陈向北的嘴里塞。 可此时的陈向北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丹药几乎都被塞满了整个嘴巴。 这让本来就微弱的呼吸,变得愈发艰难。 李贵妃见状,眼泪梨花带雨,又伸出玉手,将所有丹药抠了出来,嚼烂后顾不得陈向北嘴角的血迹,亲自嘴对着嘴送了进去。 她又怕陈向北消化不了,香舌深深顶进他的喉咙,确保丹药渣子能被吞下。 完事后,李贵妃无助地侧躺在床榻上,满是泪痕的俏脸,轻轻贴在了陈向北的胸膛上。 “小陈子,你停住啊!本宫不能没有你!你听见没有?” 然而,她的话语根本就得不到回应。 她又重新坐了起来,紧紧握住了陈向北的手,泪如雨下。 “你知不知道,你对本宫真的很重要!” “若是没了你,本宫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若是元神受创,她大可出手治疗,可体魄上的伤势,她无能为力,只能祈求那些丹药起作用! 此刻,她也终于感受得到,当时自己元神受到重创,命悬一线之际,陈向北是何等的煎熬。 这或许就是爱? 她从来都不信这个字,在她的认知中,所有的爱情都应是权衡利弊的! 包括她进入皇城,成为当朝皇帝的贵妃,不就是为了保存北凉,充当质子消除朝廷的疑虑! 可直到陈向北的出现,让她原本朽木枯竭般的心脏,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他就像是一束穿透万古黑夜的光,让她重新看见了希望。 “小陈子!为了本宫!你可不可以再勇敢一次?” “你不准死!” 然而,她话刚落音。 陈向北身体竟出现了散息的情况。 无数被经脉根骨所吸收的真气,在气海干枯之后,竟丝丝缕缕地从陈向北的身体散失。 气,乃体魄之源。 若气息散尽,人还能活吗? 即便陈向北迈上了六重道境,但元神之力还远远不足以长时间独立于本体之外。 一旦体魄生机泯灭,元神便会随之崩溃,绝悟什么投胎的可能。 那是真正的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 李贵妃察觉到陈向北的身体,正在逐渐冰冷。 脸上的苍白亦愈发变得死灰。 生机流失的速度犹如泉涌,不知何时就会见底。 李贵妃再也坐不住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骤然坚决。 “小陈子,你等我!我去去就!我定不会让你死的!” 说罢,李贵妃毅然转身,快步离去。 而陈向北的意识陷入昏迷后,突然在迷迷糊糊间听见了一道空灵声音。 “童子,你还不快进来?在等死吗?” 话音刚落,陈向北的意识就被一股力量拽进了落尘剑冢。 此时,陈向北的意识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洞天的尽头,那柄云雾缭绕的巨剑上,又再次出现了那个女子的身影。 她那空灵的声响再次席过剑冢,传入了陈向北的耳中。 “你可真有本事,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落尘剑冢能暂时封住你的生机,当作你的元神之所,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吧,她已经去给你找恢复生机的方法了!” 陈向北一愣,又听见剑灵道: “你啊,让每个女人都围着你团团转,这算不算是死性不改?” 说着,剑灵的声音便微弱了下去,巨剑上的身影也随之散失。 陈向北心里苦啊,挨了那么一拳,好不容易撑到现在,却还要被剑灵冷嘲热讽。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身影轮廓还真是越看越熟悉,就像是一位似曾相识的故人。 微微收拾神思后,陈向北又扫了一眼这座剑冢,目光熠熠。 还真是一座玄妙天地! 不仅能在修为上给予他帮助,还在这等生死时刻救了他一命,不是金手指是什么? 转念一想,兴许这剑冢还有深挖的地方? 陈向北又尝试驱动意念,试图回到肉身,却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阻挡着他离开这座剑冢。 不知是因为体魄受到重创的缘故,还是剑灵不让他离开。 若非天生强大的精神力,他怕是还处于意识昏迷的状态,哪能进来这落尘剑冢避难? 想要回到几乎报废的肉体,简直就是天荒夜谈。 没辙,就只能在这等着了。 “真是倒霉啊,压箱底的玉牌用了,还赔上了在世佛身,出去后还能有什么依仗吗?” 陈向北叹息了一声,从未有过的彷徨。 希望李贵妃能尽快找到帮自己恢复生机的灵丹妙药吧! 不然就真得到阎王爷那报道了。 正当陈向北心灰意冷之时。 在强大的精神力加持下,脑海中突然掠过了一门佛法。 《金刚不坏》 第三百九十二章 过眼云烟 这门佛法,正是他在杨河林剿杀木如寺余孽得来的。 回宫后,本想当作礼物送给李贵妃,可李贵妃却说,这是某个不可言说的存在所创造的功夫,还告诫他烧掉。 他烧是烧了,可这门佛法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印在了脑海中。 烧与不烧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嗯?倒是忘了这门秘法了!” 陈向北阅过脑海中的文字。 此方佛法,乃佛家魔祖释无忌所创,习之大成可铜皮铁骨金刚不坏,更有修复体魄之用。 当初在木如山上,他就曾目睹过山寂老僧显出此法,实在是惊为天人! 可按照李贵妃的说法,此篇佛法离经叛道,若是心志不坚之人修习了,很容易走火入魔。 然而,此刻的陈向北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且不说李贵妃能不能找到法子救他,若是再这么拖下去,只怕救回来也是个废人了!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道! 他既是穿越者,那便是这方世界的天选之子! 更何况,他早已开始了武道佛三修,修为非但没有举步维艰,反而还突飞猛进! 说明武道佛三修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后遗! 心魔有何可惧?不可言说有何可惧? 山来我移山,海往我移海! 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想到这,他的目光陡然变得无比决然,盘膝在剑冢内坐了下来。 脑海中,一遍一遍过着这门《金刚不坏》。 当他的意识每掠过一段佛语,身上便散发出流光溢彩的佛光。 玄妙之中,带着一丝难以描述的神秘。 另一边。 京城的青羊宫中。 一座昏沉的房间内,一名身着大黄八卦道袍的道尼,正端坐在一张蒲团上,下一刻却猛地睁开了眼,脸上是咬牙切齿的恨意。 “岂有此理!本道的分身就这么毁了?” “本道的男人也没了!” 她阴森的眸子中,散发着一股骇人的肃杀之意:“真是可恨啊!” 怒不可遏者,正是龙虎山的女天师,太虚的本体。 在得知分身被毁的瞬间,她脸色突然变得铁青,紧接着,七窍流出大滩的淤血,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眩晕感直。 萦绕周身的道门气息,也由于分身亡故的原因,淡薄了一大截,修为似有断崖直下之嫌。 须知,分身与元神不同。 分身相当于另一具肉体,彼此之间相通相连,一旦分身受到重创又或是被毁,本体也会遭到相应的损失。 而华清宫一战,几乎就折了她四成的修为! 更让她震怒的是,自己亲自调教的男人,也折在那了! 那可是自己的毕身心血啊! 在这世俗洪流之中,女人,往往没有承继传承的可能,不管是世俗王朝,还是宗门大派,都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作为龙虎山的女天师,尽管修为再高,也不可能继承龙虎山的衣钵,所以她才煞费苦心,好不容易调教出一位能替他站在台上的男人。 无异于朝她的心痛狠狠捅上一刀。 她本想趁着老掌教退下时,让自己的男人去争一争。 这个由他亲手培养的男人,不但修为出众,心性也是一流,更愿意听她的谋断,一旦站上台面,未必会比其他同门天师差! 她亦可安心在幕后操纵。 可如今什么都没了! 都成过眼云烟了! 她如何能不狠? 并且她还察觉到了,包括此次入宫,以及不久后的斋醮,全都是皇后布下棋局。 而他们,不过是随时可弃的棋子罢了! 想到这,太虚狠狠抬起一掌,直接将一张木桌拍得粉碎。 “崔师师,亏你还是龙虎山的还俗女天师,竟这般设计坑害同门?” “你给本道记着!总有一日,本道要通通还回去!” “到那时,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而李贵妃这边,从寝宫出来后,直接来到了华清宫的库房。 自从白公公成了鲍公公的替死鬼后,丹药房归了小坤子管,而这库房则交到了一名资历颇老的太监手上。 这位年近六旬的许公公,职业生涯曾伺候过多位妃嫔,但由于修为平平的缘故,每回到了宫闱换血,就被踢了出来,还是白公公带进来的华清宫,不然还在司礼监打杂呢! 与白公公也算得上是闺中密友。 虽然修为不行,可办事滴水不漏,白公公神秘失踪后,也算是完美顶上了这个空缺,让陈向北少操了一份心。 亦正因如此,他对白公公的失踪,报着别样的看法。 一名管事太监的失踪,竟然没带起任何波澜,就连李贵妃都不曾多问半句,直接就让他火速上任,不由得让他愈发地怀疑起来。 莫非白公公的死,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李贵妃迈进库房后,不到一会就离开了。 可就么这一会的功夫,几乎将库房里最贵重的东西都清空了。 “啊!不要啊!” “娘娘,你手下留情啊!” 作为主管库房的许公公,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他进宫以来,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混了个库房的差事,这都还没看够呢,就又得回到对着四面墙的日子,当真是大煞兴致! 即便那些宝贝根本就不属于他的,但在他的潜意识里,只要归他管的东西,就都属于他。 起码在库房的门关上时是属于他的! 而李贵妃从库房出来后,怀中多了一堆东西。 玲珑宝塔。 传闻是上古留下的宝贝,有稳固三魂七魄的大用。 七星续命灯。 在前朝之前,天下曾三分,其中有刘姓庙堂的丞相,事必躬亲,积劳成疾,通过此灯续命十载,得以一统天下克复中原! 三界混元锁。 有锁住生机,延续寿命之效! 剩下还有一堆大大小小的玩意,都是续命延生所用。 李贵妃抱着这些宝贝,快速回到了寝宫。 先是驱动三阶混元锁与玲珑宝塔,又在床头点起了七星续命灯。 剩下的续命宝贝,几乎堆满了陈向北的胸口。 明明是续命家伙,却弄得跟陪葬品一样。。。。。。 尽管这些宝物能暂时保住陈向北的生机,治标不治本,但已是李贵妃眼下能做的全部了。 她紧紧握住了陈向北的手,声泪俱下。 “小陈子,本宫不许你死!本宫会继续想办法救你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朗朗乾坤 一转眼。 将近五日过去。 年关将近,皇城各处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布置,宫道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不少宫闱的宫女和太监都参与到扫除的事宜中。 可华清宫却冷清得萧条。 只因,陈向北一连昏迷了五日,始终不见有好转的意思。 李贵妃的情绪也由此变得起伏不定,尽管前些天陈向北赞助了三万多两银子,但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操办除旧迎新的事情。 宫里的下人更是不敢多提半句,生怕引来李贵妃的怒火。 所以整个华清宫的气氛都是死沉沉。 而同时。 由于七皇子赵成淳的举证,东厂顺藤摸瓜,星宿邪派以及屠镇的事情得以水落石出。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那位八皇子赵成达。 他乃一切风波的幕后主使! 可即便如此,刘世的心中依旧没底。 疏不间亲,血浓于水,陛下真会大义灭亲杀鸡儆猴吗? 若是陛下念及骨肉之情,并不打算大开杀戒,那他们所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此后不久即将到来的大诰,也注定难逃废纸一张的下场。 最终。 有关此案的所有卷宗,还是递进了紫銮金殿。 赵匡衡一袭青衣,端坐在御案前,目光从厚厚一叠卷宗上扫过,脸上并无任何波澜。 见此一幕。 御阶下的刘世,目光不禁沉了几分,心中忐忑也到达了顶点。 至于海大复,则低眉垂目,面无表情地伺候在赵匡衡的身后。 他看似不动声色,实际上紫銮殿内的一切都被他收于眼底。 赵匡衡沉默了许久,才缓缓伸开手,掀开一页卷宗,淡淡掠过一眼。 “都查清楚了吗?” “禀报陛下,经过东厂半旬有余的追查,一切都已拨云见雾。” 刘世恭敬朝上首行了一礼,略微疑迟了一下,但还是确定道出真相。 “所有的证据指明,此豢养愉星宿邪教的事情,以及京师偏郊的屠镇案子,皆为八皇子赵成始所为。” “正因星宿邪教的助力,八皇子才得以突破自身龙气,得到了修道之缘。” “更以京师偏郊多个镇子的百姓为材,滋补自身修为。” 刘世面不改色,将案子的来龙去脉简单描述了一遍。 其实刘世知道的东西远不止这些,在东厂的追查下,八皇子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浮出了水面,有些惨绝人寰的手段,更是让人谈之色变。 其中有些东西就连陈向北都不知道,但通通都刘世被收入了卷宗里。 面圣有面圣的说辞,只需点明要害足矣。 至于皇帝怎么想的,刘世没办法改变,也没办法做得更多。 他已经尽力了,这片混沌黑夜能否看见曙光,就看眼前这位大周之主了。 “嗯。” 赵匡衡淡淡地答了声:“朕明白了。” 话刚落音,被掀开一页的卷宗又重新合了起来。 像是茫茫黑夜中,仅剩的一盏青灯被雾气所熄灭。 刘世脸上闪过不甘之色,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多说半个字。 本来忐忑的心境,霎时被乌云所笼罩。 “终究是无力回天。。。。。。” 刘世有些艰难地合上了眼,心中暗暗念过,充斥着各种复杂的心绪。 是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尽管八皇子的所作所为再歹毒,他也是当朝皇子,是眼前这个青衣男人的至亲血肉。 虎毒不食儿,是个人都会有私心,更别谈这位将天下握于掌心的大周之主。 此案,怕是又要无果而终了。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皇族。 此事若传出了宫外,世人该用何等眼光待之? 作为当朝皇帝的赵匡衡,颜面何在? 良久,赵匡衡再次开口,但话题也没有再回到此案上。 他回头看了眼身旁的海大复。 “大花,年关将近了,朕让你收集的各地飞书如何了?” “禀陛下,已经接近尾声了,全国各地共得飞书一万二百多封,每一封都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并掌握了其中官员贪墨徇私的证据,涉案人员共计八万余人。” 海大复脱口而出,似乎这个答案早已倒背如流。 闻言,赵匡衡眉头舒展。 其实自年头起,他便暗中令海大复收集匿名举报信,更让东厂的人员秘密前往飞信地调查,为的便是不久后即将到来的大事。 赵匡衡点头称许道:“很好!不久之后,朕要这些鱼肉百姓的跗骨之蛆付出鲜血,以染红那份大诰的到来!让天下人知道,朕定要还大周一个朗朗乾坤!” 闻言,海大复与刘世不禁相视了一眼,深深跪倒在地上。 “陛下英明!大周定能万古长青!” 赵匡衡又微微敛起目光,重新在御座上坐了下来,双眸中变得无比深邃。 “放心吧,朕知道你们在期待什么,等大诰出世,尔等便能动身了,作为朕的左臂右膀,监察天下!斩佞除奸!” 语气中带着滚滚雷霆之威,无比至肃穆! 似积压许久的光束,于这一瞬间破开黑暗! “我等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世与海大复心中微颤,显然是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威压,连连伏首拜谢。 须知,一旦大诰出世,势必撼动大周一众世家大族,局势将会变得暗流涌动,难免会有豪强大家铤而走险煽动民怨揭竿而起,极有可能动摇国本! 也是大周历朝帝皇所忌讳的事情,所以一直一来听之任之,才让大周之病近入膏肓。 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赵匡衡微微挺直了腰,一袭青衣在他身上尤显一尘不染。 “年关过后,正月元宵,大诰出世,凡飞信中的涉案人员,就地正法!” 赵匡衡说出此话时,无比坚决。 “此外八皇子赵成淳,屠戮百姓以图己利,罪不可恕,斩立决!” “朕为其父,难逃其咎,朕自会当着天下百姓,以发代首,乞求百姓宽恕!” 此话一出。 刘世和海大富都猛地一颤。 尤其是刘世,眼中毫不掩饰激动之色。 身为当朝皇帝,万金之躯,却愿当着全天下百姓的面以发代首,弥补皇子所犯下的过错,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如此帝皇。 第三百九十四章 刘世临时工转正 为了推行大诰,赵匡衡甚至愿以身作则,到期时,那些世家大族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那就先这样吧,朕想认真看看这些卷宗。” 赵匡衡摆摆手,便让两人退下。 出紫銮殿出来后,刘世便与海大复一同返回东厂。 两人一路无言,似乎还沉浸在先前的震撼之中。 就快回到东厂时,海大复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刘世,目光微动。 “刘世听令。” 闻言,刘世还以为海大复有要事吩咐,立马恭敬道:“厂公有何吩咐。” “咱家想好了,即日起,你刘世转正了!” 海大复微微挺直了佝偻的后背,语气严肃,并非是在开玩笑。 此刻,刘世脸上写满了震惊二字。 转正了? 即便他一直都在为临时工转正谋划,也知道海大复早有将自己转正的意思。 可当这个任命从海大复口中说出时,他还是浑身一颤。 “得偿所愿了吗?” 刘世心中百感交集。 东厂千户,意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自东厂开设以来,除了厂公与副厂公这两棵常青树外,一直就只设有五名千户。 而他,即将成为其一! 毫无疑问,相当于跻身进东厂最核心的权利圈子。 这么多年的隐忍和心酸,终究是有回报的! 可旋即,刘世又想到了什么,脸上有所疑虑。 此前,他属于千户周慕云属下,但云林寺一役,周慕云选择留在了云林寺,按照海大复的说法,周慕云是在寻求突破修为的路。 所以海大复才让他暂代千户一职,统领周慕云的下属人马。 若是自己成为了千户,岂不是将周慕云取而代之了? 刘世虽手段毒辣,但能从东厂崭露头角的太监,哪个不是这样? 他实则外圆内方,打心底就是重情义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心心念念着宫外的母子二人,更不会对陈向北大为栽培。 对于陈向北,他大可用完即弃,但他没有,反而还步步领着陈向北往上爬。 而周慕云对他有提携之恩,若是这样趁人之危,抢过千户的位置,似乎不太合适? “可是。。。。。。” 刘世犹豫了。 未等刘世说完,海大复便点破道。 “你是担心慕云那边不好交代?” “正是,周千户待我若手足,若我趁其不在,夺了他的千户之位,与在背后捅人刀子有何区别?” 刘世说出心中的顾虑。 海大复听后,却是破天荒地一笑。 刘世能有这样的忧虑,他很是欣慰。 作为统领东厂的一厂之公,想要维持这座庞大机器的运转,他比任何人都要小心翼翼。 所以他在用人这方面,向来有两点。 一是实力。 二是心性。 而相比于前者,重情重义之人更容易驾驭! 就好比儒家用仁义道德驾驭百姓。 有感情的人定有弱点! 海大复笑了笑,却还是卖了个关子:“咱家又没让你替他的位置。” “那厂公的意思是?”刘世试探着问道。 “其实咱家早就想对东厂进行改制,山雨欲来风满楼,尤其是大诰即将出世,到期时,整个大周势必掀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暴风雨,所以咱家决定,增设第六位千户,由你刘世担任!” 海大复脸色肃然道。 “此外,你可从周慕云原先的编制下,带走属于你的心腹人马,咱家还会授予你招兵买马之权,由你自行组建班底。” 刘世听后,不苟言笑的脸上掠过激动之色,噗通就跪在了地上,深深一拜。 “谢厂公大人信任,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为厂公大人与陛下分忧!” 海大复摆了摆手道:“起来吧,能入咱家的法眼,是你的本事,希望你莫要让咱家看走眼才好!” “必定不会让厂公大人失望!” 刘世回答得无比坚定,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犹如初入皇城时的那个小太监。 一眨眼,韶华即逝,已是发鬓泛白的中年人,终于有机会一展胸中抱负了! 刘世雄心壮志,尽被海大复收于眼底,于是又补充道: “对了,你初为第六位正式千户,底子不足,前期难免会出现过渡期,就让那头鸟去给你镇镇场子吧。” 鸟仙? 刘世先是一愣,笑容立马僵硬了起来,刚要说些什么,可一转身,海大复早就没了人影。 看来海大复是铁了心让鸟仙辅佐自己。 刘世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鸟仙打架当属一流,但惹事也是一流。。。。。。。 往后可有得热闹了。 最主要的是,好长一段日子不能吃鸽子肉了。。。。。。 另一边。 华清宫寝宫内。 陈向北依旧不省人事,李贵妃放在床边的续命法宝,几乎都失去了效用,就连床头的七星续名灯也变得愈发黯淡。 然而,陈向北的情况却是没有任何好转。 身体冰凉如石头,几乎没有丝毫血气可言,似乎不久后就要魂归西天。 而在落尘剑冢内,一连五日过去,陈向北没有片刻休息,全神贯注地修习着那门《金刚不坏》,凭借着天生强大的精神力,总算是小有成效了。 他感觉到通身都萦绕着一股玄妙的佛意,颇有坚不可摧诸邪不侵的意味。 “是时候了!” 陈向北目光陡然一亮,接着从剑冢中站了起来,神识一沉,再次尝试冲破那堵无形的阻力,回归本体。 果然,在修习了金刚不坏后,无论是本体还是意识又或是元神,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下一刻,原本躺在床上行将就木的陈向北,浑身突然泛起一阵佛光。 紧接着,这道玄妙的流光,化作了无数星点光粒,丝丝缕缕地渗入了血肉之中。 原本枯槁的面孔,以肉眼可见之色恢复了血色,且身上的伤势也在迅速愈合,通身体魄更是 出现了某种妙不可言的变化,犹如镀上了一层薄而坚硬的无形软甲。 唰—— 陈向北猛地睁开了眼,瞳孔中有佛家金莲一刹而过。 他的意识从落尘剑冢一瞬回归本体。 堆在身上的法宝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第三百九十五章 因祸得福 “我醒了?” 陈向北不可思议地从床上坐起,根本顾不上那些滚落床底的法宝,便仔细查看着身上的变化。 不仅是身上的伤口恢复了,就连被重拳砸断的大片骨骼也都已经愈合无恙,气海前所未有 的饱满,修为也随之重新回到了朝池境界。 至于元神,则是说不清的悠扬开阔,通达澄明。 “这是练成了?” 陈向北欣喜不已,除了身上的伤势痊愈了之外,身体似乎比起之前要更硬了! 这是一种出自本能的感觉! “就是可惜那尊在世佛身了,这可是能媲美渊海境的王牌啊!就这么没了。” 想到这,陈向北多少是有些可惜。 “以后不能随意变大了。。。。。。” 可若不是那尊在世佛身,替他挡下那记重拳大部分的威力,他早就一命呼呜了,哪还能躺在这里。 “嗯?” 可旋即,陈向北便察觉到了什么,自己跟一股熟悉的佛意融为了一体,而且身上的肌肉也更线条分明了。 “不对!那具在世佛身还在!” “只不过是彻底渗入骨骼了!” 陈向北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 此前在钟神山上,在世佛身就被打碎过一回,渗入了皮肉之中。 而这一次,佛身破碎后,竟然彻底与骨骼融为了一体! 且驾驭起来,似乎还更加自如了!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 而陈向北此前也忽略了这一点。 在世佛身与体魄同为修行的载体,在修行上有异曲同工之处。 都需要经过成百上千次的锤炼,方能更进一步。 而经过两次破碎又重组后,在世佛身的威力大大增强,并且也更契合自身。 陈向北立马驱动佛身,心神念动的同时,腿部突然涨起,其中的肌肉线条如同刀刻斧凿一般,惊为天人,其中还渗透着丝丝佛光。 陈向北忍不住惊呼。 “我又能变大了!!!” 陈向北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闲来无事的时候,是否也能将佛身打碎再重组? 说不定能越变越大? 想到这,陈向北就兴奋得不行!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变大! 而且,娘娘一定会喜欢吧? “对了,在世佛身加上金刚不坏,不知会是怎样的效果呢?” 说着,陈向北便顺手抄起一旁的玲珑宝塔,单是入手就足足有二三十十斤重。 一扬手,猛地朝变大的腿砸去。 嗡—— 一声闷响。 玲珑宝塔明明砸的是陈向北的血肉,却像是砸重了某件金属物体。 不痛! 一点都不痛! “这金刚不坏真是好使啊! 一身铜皮铁骨,加上在世佛身,谁敢杀我?” 因祸得福,陈向北那叫一个高兴啊! 且在宝塔砸下的时候,竟有种由身而发的快感,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难以描述,总而言之就一个字,爽! 陈向北甚至都已经开始考虑,下次临阵对敌,是否该先冲上去卖一波,只因每一次的击打,都有助于在世佛身的锤炼。 这个念头倒是可以试试! 自己打自己需要克服心理障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自虐的倾向。 而将这个难题交给对手就不一样了,反正有金刚不坏压身,怎么打都不痛,尽管放开身让他们往死抡。 我是坦克我出肉,我怕谁? 你越暴力我越强! 想到这,陈向北又抬起手,力度重重加大,朝着粗长的腿部再次砸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暗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袭素颜若流云的李贵妃推门而入,恰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尤其是那条粗长的腿,几乎让她差些失声叫了出来。 “娘娘?” 陈向北轻轻呼唤了一声,李贵妃这才回过神来。 她先是一愣,旋即紧蹙的眉目如向阳花一般舒展开来,旋即眼角就滑落了两行晶莹的泪珠。 本来,她听见暗室内传来动静,还以为是某件法宝耗尽了灵气所致,便打算进来看看情况。 这几日,为了找到救治陈向北的方法,她忙得焦头烂额,那张俏脸明显憔悴了不少,可几乎翻遍了古籍,都找不到续命的办法。 这会却见陈向北恢复如初,如何能不欣喜? 她喜极而泣,飞奔着扑进了陈向北的怀里。 陈向北也自觉亏欠了她,害她担惊受怕了这么多日,紧紧将他拥入了怀中。 “娘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陈向北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额头,似乎想替她抚平这几日的惊吓。 “你。。。。。。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了,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醒来!” 李贵妃哽咽抽泣,俏脸埋在了陈向北的胸膛之间,搂住陈向北的玉手,愈发的用力,似乎害怕眼前这个男人一转眼就不在了。 两人温情脉脉,久久相拥。 在确定这不是梦境后,李贵妃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小陈子,你的伤势还要紧吗?” “娘娘,我已经完全恢复了!” “怎么可能?”李贵妃一脸诧异。 “说来话长,倒还因祸得福了!” “真的没事了?” “娘娘,不信你看我这腿,是不是比以前更硬了?” 情到浓时。 李贵妃再顾不得其他,又听见陈向北伤势痊愈,直接将他推倒在床上 “小陈子,抱紧我!” 两瓣湿润的嘴唇,对着陈向北就吻了下去。 挤压许久的感情,在这一刻如山洪暴发。 油灯明灭的暗室内。 墙上的两道影子缠绵交织,犹如天人合一。 随着娇喘声渐渐平复,李贵妃撩起了一头湿漉漉的青丝,像一只慵懒的猫,靠在了陈向北的肩头,俏脸红得如熟透的水蜜桃。 陈向北伸手擦了擦嘴角的水迹,一脸酣畅淋漓。 不得不说,娘娘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好了,竟连这个姿势都懂,想必定是在《小北探花》里学来的吧? 感受着身旁的女人在吐气如兰,陈向北又来了反应,正要转过身,想要搂住身旁的柔软娇躯。 可此时的李贵妃已经平复了下来,脑海中也褪去了那股激情,伸出芊芊玉手,拦住了陈向北。 又想起他不惜性命替自己赴死的一幕,当即便盘问起陈向北。 “说,你到底还有多少瞒着本宫的事情?” 第三百九十六章娘娘,错的是我! 陈向北知道没法再瞒下去,便说起了那些压在心头许久的秘密。 包括三千红丝的来历,以及自己的身世等等。 有关落尘剑冢以及修习《金刚不坏》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只说全靠在世佛身的保护,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当时,李贵妃就让他烧掉《金刚不坏》这门佛法,所以他不想让李贵妃有多余的担心,至少在目前来看,这门佛法利大于弊,不仅恢复了他的体魄伤势,还修成了一副刀枪不入的铜皮铁骨。 至于落尘剑冢一事,属机缘之流,他倒是想与李贵妃分享,探讨一下这座剑冢的来历,可话都到嘴边了,却愣是吐不出一个字,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他说出来一样。 兴许这就是所谓的机缘不可泄露吧。 并且,若是让李贵妃知道,自己梦里还有别的的女人,怕不得当场就割了自己。 李贵妃听后,一脸骇然。 “什么?你说你是燕王一脉的人?” “皇后是你那位兄长的盟友?” “这么说来,你岂不是废太子的血脉?” 陈向北苦涩一笑:“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但目前来看好像是。” 对于自己的反贼身份,其实陈向北也很无奈。 本来开局小太监就很难了,好不容易开始崭露头角,却掀开了这么一个身份。 简直就是地狱级别的开局。 不过好在上天待他不薄,又或许是穿越气运加身,每一道难关都能有惊无险地挺过去。 更是遇上了李贵妃这位红颜知己,领着他在修行一途百尺竿头。 可想到这陈向北就深感头疼,自己反贼的身份,已经被那位来历不明的皇后得知,天晓得会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从此改变他此世的进程。 后面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对此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 李贵妃狐疑地打量起陈向北。 “珍珠都没这么真!我要是记得从前的事情,刚进宫那会还至于这么狼狈吗?” 陈向北一脸的真诚。 李贵妃却不吃这套,陈向北这性子她太熟悉不过了。 “呵,男人,都是嘴上一套背后一套,你连假太监的身份都隐瞒得了,谁知道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亏本宫还煞费心血地为你寻找补缺秘法。” 李贵妃说的自然是此前武贵妃包养他的事。 又想到陈向北竟还瞒着自己有关他身世的事情,这根本就没把她当自己人。 越想就越是生气,胸脯也因此起伏跌宕。 可两人是有夫妻之实的道侣,彼此之间的感觉极其紧密,尽管李贵妃心有怀疑,却感觉不到陈向北内心的波动,反而一片平静,坦诚布公。 说明他没有在编造谎言糊弄自己。 想到这,李贵妃心中微微一动,作为道门中人,她自然听过某些能抹去记忆的道法。 但想要操纵这等道术,需要极其高深的修为,就连八重真仙都难以做到。 陈向北到底经历了什么? 李贵妃终究是打消了对陈向北的怀疑,但心里还是不爽。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被抹去了大部分的记忆,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在有意欺骗自己! 而且,他还隐瞒了假太监的身份,谁知道他在皇城内,有没有偷偷沾花捻草? 亏自己还待他这么好! 负心汉!(古代渣男) 尤其是被了李骁当作弃子抛弃后,李贵妃对这样的行为极其敏感。 除了难受还是难受,心里也形成了一个无形的郁结。 感情淡了。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自然知道李贵妃此时的感受。 他清楚,若是不去抚平李贵妃胸中的疙瘩,定会渐渐形成一道难以捅破的隔阂。 可杨花的事情,他绝对不能说漏嘴半句啊! 除非是活腻了! 于是乎,他直接打起了感情牌。 “娘娘,自打我迈进华清宫那一刻起,我可有负你分毫?” 话刚说完,陈向北心头便微微一颤,宫外应该不算吧? 而且,杨花与李贵妃情同姐妹。 缓了缓神思,陈向北又接着开口道。 “你我之间虽不是夫妻,却是比夫妻更进一步的道侣,甚至比起血脉亲缘还要紧密!” “我的心,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陈向北所言,的确是有道理的,在这个世界,一旦结为道侣,元神相融,就意味着二人从此生死相依休戚与共,任何一方受损,另一方都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而前世,结婚证除了法律上能证明夫妻关系,没有其他用处,甚至离婚还能分走你一半的财产。 所以说选择道侣,相当于选择了前途。 毫无疑问,陈向北是选对了。 都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优秀的女人。 有一位八重真仙在前头领路,他能少走数十年弯路。 比起什么富婆,这才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过去的我,是过去的我,现在的我是现在的我, 既然我已经记不清从前的一切,那还去过多纠结作甚? 这一刻,我就是我自己,而娘娘你,就是我全部!” “我连为了你去死都不怕,又为什么要骗你呢?” “至于假太监一事。。。。。。娘娘,当初我只是一名底层太监,又如何敢暴露这等关乎生死的秘密?” “而且,如今宫内只有娘娘你知道我的真身秘密,无异于将生死交到了你的手上,你这还不相信我吗?” 陈向北这一番话说得至真至诚。 感动天感动地,还感动不了你了? 果不其然,李贵妃听完之后,脑海中,浮现出各种陈向北舍命相救的画面,皮影戏一般掠过,深深印在了心头。 是啊! 他都愿意为了自己去死了,这样的一颗真心,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想到这,李贵妃的目光就柔和了下来,默默低下了头。 “小陈子,是本宫不好,本宫不该怀疑你的。” 见李贵妃着道了,陈向北又顺理成章地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摸样。 “娘娘没错,错的是我,我不该让娘娘没有安全感的! 不过娘娘请放心,我以后定会改正!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 第三百九十七章 龙的传人 陈向北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前世没少看江南第一深情的视频,不然这关真不知怎么挺过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的他能不能算得上是大周第一深情了? 李贵妃心中有愧,缓缓抬起了俏脸,媚眼如丝:“行吧,见你这么乖,那本宫就再奖励你一回吧!” 说着,便顺势将陈向北推倒在一旁的椅子上。 “在。。。。。。在这里?” 陈向北有些受宠若惊,他还没试过在椅子上享受奖励呢! 本只想混过这关就完事了,没想到还有后续! 江南第一深情诚不欺我啊! 追女生还是得照着套路走! 若单靠一片赤诚真心,屁都吃不着! 为爱冲锋的勇士,哪个最后有好下场的? 李贵妃轻轻撩起耳边的青丝,跪在了椅子前,俏脸又以一个熟悉的角度埋了下去。 “小陈子,你刚才为什么要砸自己。” “我在试我的身体是否真的好了。” “要不要本宫帮你?” “怎么帮?” “啊~娘娘,你可以再用力点!” 又不知过了多久,椅子上的两人都瘫软了下来。 原本四平八稳的黄花梨交椅,经过这场云雨之后,微微移动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可见刚才的暴风雨来得是多么的强烈。 陈向北擦去椅子上的水迹,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女子。 她的玉手搂着自己的脖子,正躺在自己怀中阵阵娇喘,一张潮红的脸蛋似黄昏的飞霞。 本以为两人之间彻底打开了心扉,可没想到她穿上裙子就不认人了。 稍稍平复下来后,她轻轻伸出纤纤玉指,点着陈向北的脸颊。 “小王八蛋,果然是比之前还要厉害了!” “不行,本宫还是消不了心中的那口气,本宫要罚你!” 不得不说,李贵妃是懂拿捏男人的,这一手欲擒故纵来得恰到火候。 陈向北却是微微一笑:“娘娘是要罚我每日过来补课吗?” “你倒想得美!” 李贵妃努了努嘴角,俏脸媚态百生,看着都让人欲罢不能。 “本宫罚你停课一旬!” “什么?停课?” “对!就当作你隐瞒本宫的惩罚吧!” 陈向北一愣,在确定李贵妃是来真的后,差些没崩溃。 本以为能过上没羞没躁的好日子了,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出,而且听语气,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罢了!一旬而已,忍忍就过了! 实在不行,就到宫外办公一段日子吧! 毕竟杨花就在宫外! “那一旬后可以重新上课了吧?” 陈向北又试探着问道。 “你别问本宫呀,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见陈向北一脸的煎熬神色,李贵妃不由得掩嘴轻笑,美得不可方物,心情也霎时变好了。 “娘娘就不怕我这一旬到别的地方上课?” 陈向北也不示弱。 想拿捏我大周第一深情? 没门! “你敢!” 李贵妃整个人霎时就做了起来,瞪大了那双桃花眸,死死盯着陈向北。 “你要是敢,本宫亲自给你除祸害!让你以后都只能乖乖跟在本宫身后!” 说着,李贵妃又比划了一个剪子的手势。 陈向北顿时浑身打了个哆嗦,幸好刚才没有将他与杨花的事情说出,要不然。。。。。。得选坛子装宝贝了。 “嗯?你怎么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李贵妃却捕抓到了陈向北这丝异样,心思细腻的她立马就眯起了眸子,掐住了陈向北的大腿根。 “说!你是不是已经找了别人上课了?” “哎呀,娘娘,疼。。。。。。不敢啊。。。。。。” 虽然,修习了《金刚不坏》后,这点力度根本就没多大感觉,但陈向北不敢再多说什么。 女人心海底针,说多错多啊! “这还差不多!” 李贵妃冷哼了一声,这才松开了玉手,话题一转,又回到了正题上。 “燕王党以及皇后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掺合太多,他们所图的东西,远远不是你能想象的,知道得越少就越是安全,明白了吗?” 陈向北当然知道,这里面的水太深,不好把握。 可这既是他的宿命,他不可能逃避得了! 提前做好准备,反而能够临危不乱。 “娘娘,我知道你担心,可这是我的命啊!逃不过的! 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蠢到置自己于险地。” 陈向北无奈一笑。 尽管陈向北做出了保证,可李贵妃依旧是忧心忡忡。 陈向北的能耐如何,她很清楚。 他或许能在未来的某日成大器。 可宫廷斗争不是简单的查案有循迹。 就目前而言,以陈向北的尽量,显然还没法做到进出自如。 涉及燕王余孽,一旦倒下,就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这是她最担心的一点。 “罢了,也只能这样了。” 李贵妃轻轻叹息了一声,旋即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说你丢失了从前的全部记忆,身份也扑朔迷离,要不本宫替你检验一回,看看你身上是否真有真龙之气?” “真能?” 陈向北微微惊讶,有些不敢相信。 她该不会是想帮自己滴血认亲吧? 可这种老套的方法一点都不准啊! “当然能!本宫这就有一门道法,可辨血脉真伪!” 道法? 陈向北心中更是震惊。 若真能检测出来,岂不是比前世的三甲医院还要先进? 果然,所有科学的尽头都是神学。 随后,李贵妃伸出双指,轻轻点在了陈向北的胸口。 紧接着,一张玄妙的道图便以指尖为中心,在陈向北的周身铺开。 霎时间,有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从陈向北的体内涌出,在道图之中汇聚成象,渐渐形成了一条峥嵘的龙影。 虽然略显模糊,却是轮廓分明。 当这道龙影出现之时,李贵妃和陈向北的眸子都是一亮。 这条龙影意味的东西太重了! “你。。。。。。你身上竟真有真龙之气!” 陈向北陷入了久久的震撼。 本以为他那位兄长只是燕王手底下的人,而自己也不过是爪牙之一。 刚穿越过来那会,更是只想混口皇家饭吃吃,可万万没想到。。。。。。 他竟是龙的传人! 第三百九十八章 真龙出世? 随后,李贵妃收起了术法,陈向北胸前的龙影也随之消失。 但在泯灭的瞬间,这条通体金色的龙影,竟然掠过一丝幽光,形如泼墨宣纸上的龙相。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 皇城司天台的摘星楼上。 一名正在观望天象的长须人影,目光突然一窒。 此人正是司天台的太史监,华严颂。 他分明在漫天星幕中,看到了某些难以理解的星象。 “帝星微暗,旁星夺辉,天罡倒反啊!” “大凶之兆啊!” 作为司天台的太史监,华严颂通熟大周历朝星象变幻的记录。 其中每次出现这样的景象,都预示着大祸起兮,前几回大周都扛过来了。 这一次,又会怎样呢? 华严颂抬头看着漫天银河,目光愈发的凝重深邃。 收回道法后的李贵妃,很快就平复了心中的波澜,不由得深深看了眼跟前的陈向北。 他果然是燕王的后裔! 也是曾经的大周太子的后人! 可那又如何? 此刻,此时,此地,他是陈向北!也是自己的男人! 至于他是谁的后裔,重要吗? 从他们成为道侣的一刻起,便已成为了命运共同体,谁没了谁都不行! 就算陈向北真是太监,那也是她的人! 但李贵妃的心心中还是抱有很大的疑问,为何陈向北身为皇族,却能修习道法,属实有些有违常理。 莫非是因为燕王造反后被陛下移除了宗庙,所以其后裔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皇族? 所以才得以修习道法? 同时,李贵妃也不禁感叹命运的神奇。 若按照辈分,陈向北算是她的侄子辈。 而她则应该是陈向北的婶婶。 可就是这么两个人,竟然走到了一块。 不但有了夫妻之实还成为了道侣! 就算是戏文传奇也不敢这么写啊? “对了,娘娘,在我昏死的这些天,外边可有变化?” 陈向北莫名想起,皇后的那句提醒。 他杀了一名龙虎山的真仙,还有一具真仙的分身。 龙虎山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必定会来报复,所以陈向北有些担心。 李贵妃却是嗤笑了一声:“外边?你指的是龙虎山吧?” “正是。”陈向北点了点头。 李贵妃又轻笑道:“这群狗东西能有什么变化?还不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难不成真敢杀进皇城?” 不过因为此事,白云观那边火速来了位九重道境的半步金仙,亲自坐镇京城,为李贵妃助阵。 白云观与应天道之间更是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陈向北一听半步金仙的说法,立马就来了兴趣。 他本以为八重真仙就已经是道境的巅峰,没想到真仙上边还有金仙。 而李贵妃口中的半步金仙,便相当于道境九重。 那真正的道家金仙,岂不是得迈过道境十重? 想到这,陈向北便深感头疼,目前自己不过道境六重,连半步真仙都算不上,真是路遥且长啊! 随即,又好奇地问起了那位半步金仙的事情。 “娘娘,半步真仙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这么跟你说吧,除非龙虎山请出闭关的那些个天师,否则来谁都等同于送菜!” 李贵妃的语气很是玩味,似乎根本就瞧不上龙虎山,更没将其放在眼里。 “这么厉害的人物?该不会是娘娘你的师父吧?” 不知为何,陈向北有些莫名的兴奋。 能见识比真仙还要厉害的强者,换谁不激动啊? “本宫都已是八重真仙了,本宫的师父又怎会只是区区的半步金仙?” 李贵妃微微一笑,并没有点明。 然而,陈向北闻言,心中却掀起了弥天巨浪。 区区? 这么说来,在金仙之上还有更强的境界? 果然,修行一途,时刻都得保持着敬畏之心。 这便是所谓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吧? “那这位白云观的金仙到底是?”陈向北又接着问道 “她是本宫的其中一位师叔!” 见陈向北的目光充满了期待,李贵妃没有接着卖关子。 “哦,原来是师叔!”陈向北有些遗憾,没能亲眼目睹李贵妃师父的风采。 忽地,他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对了娘娘,杨花应该没有被龙虎山的家伙找麻烦吧?” “没有,除非他们想找死吧。” 此话刚脱口而出,李贵妃立马就感觉到哪里不对。 “嘶。 不对啊小陈子,平日你与本宫这位师姐水火不容,为何突然问起她的情况来了?” “可是因为此前的行动,你们的关系好转了?” 可旋即,李贵妃的目光又眯了起来,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平日一提起杨花,陈向北便嗤之以鼻,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可今日他非但主动关心起杨花,还直呼其名。 这样的行为如何能不引人怀疑。 陈向北立马就心虚了,但还是压下了脸上的波澜,平静地解释了起来。 “娘娘,你多想了,虽然我与你师姐她八字不合,但她始终是你的师姐,我是怕此事影响到她了,而且一直以来她都对你照顾有加,我不看佛面也得看僧面吧?” 陈向北表现得一脸真诚。 李贵妃也找不到指嫡之处,可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既然两人的关系有好转的迹象,李贵妃是很乐意的。 毕竟杨花虽名为她的师姐,但从她拜入白云观以来,杨花都如待女儿一般照料她,两人之间更像是母女之间的情意。 自然不希望两人势如水火! 若是能相处得跟一家人一样就更好了! “放心吧,你担心谁都不用担心杨师姐,她虽与本宫同为八重真仙,但修为却要比本宫高许多,就算遇上了半步真仙,也能保存性命!” “而且两日前,本宫才见过她,还将你昏迷不醒的消息告诉了她,她也急得团团转,四处为你寻找保命的法子。” 李贵妃说着又补充道: “其实杨师姐这人不差,就是性子冷淡了一些,加之前尘不幸,才对男人有所厌恶,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多与她相处相处。” 陈向北听后,心中松了口气,可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稍稍点了点头。 有了前车之鉴,他可不敢玩火。 万一被李贵妃看出什么端倪来,他得当场去世! 第三百九十九章 龙虎山的报复 两人交谈完后,天色已入夜。 夜幕沉沉。 由于这些天陈向北昏迷不醒,李贵妃忙得身心疲惫,被折腾了一整日后,已经是累得不行,眼中的困意很是浓烈。 见状,陈向北便扶着她来到床榻旁。 “娘娘,这几日,你为了我操尽了心,早些休息吧!” 说着,便将她抱上了床榻。 在洞悉了陈向北的意图后,李贵妃下意识地推开他。 “小陈子,本宫说了一旬就一旬!” 陈向北微微一笑,掐指一算:“娘娘,还没到子时呢!” “今日是今日,明日才是明日!” 不由得李贵妃翻开,他便钻上了床,并伸手放下了帐帘。 “小陈子,不可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 然而,未等她说完,陈向北便已开始了操作。 而李贵妃微微张开的小嘴,就这么僵住了,目光渐渐变得抽空。。。。。。 这冬日的天啊,很长也很黑! 与此同时。 听潮阁。 杨花站在小亭下,抬头看着满片星空。 空旷的别苑与之相比,多少有些冷清凄然。 她心绪涌动,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个男人的面孔。 “都快十日了。。。。。。” “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呢?” “还有师妹,她找到治疗他的方法了吗?” 杨花目光凝滞,轻轻呢喃了起来,目光有些出神。 当时,听闻陈向北昏迷不醒的消息时,她心中无比的复杂,欣喜有那么一点,但更多的是说不清的空落落之感。 按理说,若是陈向北死了,她身上的佛印枷锁便能无形解除。 可人终究是感性的动物,所谓日久生情,这阵子跟陈向北的相处,早已让她深陷其中。 所以在听见陈向北遇险的消息时,她的心头就像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上陈向北了。 而就在她分神之时。 突然,天边出现了七道流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听潮阁的夜穹。 下一刻,如陨石坠地一般,哗地落在了别苑之中。 七道星光围绕着小亭分散,形成了一张大网。 星光散失之后,七道矮小的身影赫然现身。 他们穿着七种颜色的道袍,五短身材,留着过膝的白须,却是鹤发童颜,还没十岁的稚童高。 看着就像是七个小矮人。 “哦?龙虎山?” 杨花微微惊讶,立马就认出了他们身上的道袍,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最近因为李贵妃的事情,白云观与龙虎山之间磨拳擦掌,处处透露着火星味。 “我们是——万事通、羞涩鬼、倦困虫、错喉精、乐开怀、难糊涂、气满怀!” “我们是——龙虎山七祖仙!!!” 七名身着道袍的小矮人分别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杨花听后,眼中立马露出如临大敌之色。 龙虎山七祖仙,臭名昭著。 此七人本是同道七胞胎,素衣出身,年余七旬,却靠着天赋在道境一途扶摇直上,不过二十载时间,便通通迈入了半步真仙的境界。 在修为飞速暴涨的同时,更是练就出童颜鹤发的容貌,让不少期望长生的道门中人羡慕不已。 同时,由于年岁老迈,阅历丰富的缘故,他们的性格尤其古怪,善杀见血。 尤其喜欢针对道行浅薄的女道人。 不久前,就有一座道尼观,遭到了此七人的灭门。 那些个女道长不仅死相惨烈,还遭到了恐怖的非人对待,传闻十多名女道,死前都被开了一次光,可见这七祖仙的手段是何等毒辣。 此举,引来了龙虎山的注意,一位龙虎山的半步金仙更是亲自出手,追剿这行作恶多端的七祖仙。 本以为这七祖仙必死无疑,不料却被归化到了龙虎山的门下,充当起龙虎山的清道夫。 “竟是你们?” 杨花的脸色充满了诧异,万万想不到龙虎山竟会将此七人调入京城,分明是为了应对白云观最近的动作。 “嗯?这位女道长认识我等?” “看来我等的大名如雷贯耳啊!” “哈哈哈!今夜之后,我们的威名只会更大!” 诡异阴森的笑声,犹如潜伏在夜幕下的幽灵,席遍了整座听潮阁,单是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妖道!休想乱本道的道心!” 杨花大喝一声,掐出指决,一缕奇光萦绕而过。 原本摇摇欲坠的心境,也由此平复了下来。 “嚯!好手法!” “瞧瞧,她竟无视了我等的术法!” “我更在意的是她喉咙!她的声线太好听了!” “这么柔滑的声线,喉咙一定很滑吧?” “那喉咙就留给你了!我要她的舌头!” “我要她的嘴唇!” “我要她的。。。。。。” 七祖仙纷纷争论,已经开始盘算着瓜分战利品了。 而所谓的战利品,便是眼前这位清冷出尘的绝美女子。 被他们团团围住的杨花,脸色骤然铁青,朱红的唇瓣狠狠吐出二字。 “变态!” 杨花骂得没毛病。 这七祖仙的癖好属实有些特殊。 好好一个大活人不要,却抢着瓜分某个部位。。。。。。 难道男人都是越老越妖的吗? “小陈子,你一定不能这样!” 杨花心中默默念过,旋即大袖一荡,消停下出现了一道隐约可见的八卦阵,却在掠过一道光芒后散失无形。 见状,七祖仙齐齐嬉笑了起来。 “没用的,别挣扎了!” “你这八卦阵已被我等占了七卦,根本不可能唤醒!” “乖乖就擒,让我等玩够了,指不定心情一好,给你留个全尸!” “不行!说好了的,我要她的喉咙!” 七人争吵之际,杨花却暗中盘算了起来。 “可恶!这七祖仙果然名不虚传,一出现便断了我的八卦阵!” “先避其锋芒!” 随后,杨花身形一掠,从七祖仙的围捕中冲出了一条血路,朝着湖边的小筑飞去。 尽管,这七人都只是半步真仙的境界,但若是硬碰硬,也够她吃上一壶的了。 若是龙虎山还在暗中布下后手,她根本就无暇应对,所以保留实力是上上之策! 第四百章 作死路上越走越远 而小筑内有她布下的大阵,大可将七祖仙引入其中,借助大阵一锅端掉,省时省力! 七祖仙有意欲擒故纵,纷纷交换着目光。 他们分明很享受这种溜放猎物的快感! “她溜了耶!” “还挺懂事!懂得自己找房间!” “说好了,我最年长,我先来!” “我第二年长,我第二来!” “我们一起来!” “。。。。。。” 嗖—— 七人迎风而起,犹如七道星光,亦朝着小筑方向飞速掠去。 而同一片天空下。 正抱着李贵妃沉沉入睡的陈向北,猛地睁开了眼。 他与杨花之间存有佛印羁绊,所以他能很清晰感应到杨花此刻的处境,但由于他与李贵妃也进行过元神入体,所以一时间无法判断,这股不祥预兆出自于谁。 只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了起来。 “究竟发生什么了?” 陈向北旋即从床榻上坐起,静静听着寝宫外的动静,又看了眼身旁熟睡的女人。 她男人来了? 呸! 不对! 我才是他男人! 嘶,这感觉好像不是来自娘娘。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什么。 莫非是杨花出事了? 陈向北的眉头几乎连成了一线,立马便翻身下床。 这股感应实在是太强烈了,无比的真实,所以陈向北必须出宫看一看。 不管怎么说,杨花也是他的女人! 她有危险,他决不能袖手旁观! 作为一名及格的园丁,必须照看好每一棵园子里的花草! 这是男人的责任! 然而,他下床的动静大了一些,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李贵妃。 “小陈子?” 李贵妃扭动着水蛇腰,侧过脸庞投来了目光。 犹如一束穿透黑暗的光,直接射到了陈向北的身上。 心中有贼的陈向北,强忍住打哆嗦的冲动,平静道:“娘娘,我忘了,我今日要到东厂换班,天都快亮了,若是再不过去就得耽误时辰了!” “行,那你万事小心!” 李贵妃并没有多想什么,而是叮嘱了起来。 “对了,如果最近有任务要出宫的话,你替我到听潮阁露个面,给杨师姐报个平安!” 本来她是想亲自过去的,可由于年关将至,宫内里里外外都加大了守卫,有了上回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再有所大意。 万一又被心怀不轨之人抓住机会,下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陈向北点了点头,喉咙却是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 李贵妃可不是寻常女人,谁知道这是试探还是真话? 不过,总算是蒙混过关了,穿好了衣服后便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为了不引起李贵妃的怀疑,陈向北在远离了华清宫后,才朝着神武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杨花的身影。 “花花,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等我!” 陈向北不断在心中默默祈祷。 他之所以这般紧张杨花。 不仅是因为李贵妃许下了一旬之禁,怕是得依靠她才能挺过去。 还有这阵子的相处,他的心里不知不觉间也有了杨花的位置。 而且,杨花作为八重真仙,离道境九重不过一步之遥,是他在宫外很重要的倚仗,若是她出了事,往后在宫外就又少了一只援手,无异于断了一根臂膀啊! 随着夜色狂奔,陈向北很快就出现在神武门前。 此时正是换更结束的时辰,神武门的守备极其之森严。 而宫内又有宵禁的规矩,即便是东厂的太监,也极少会在夜里出宫,除非是遇上了极其紧急的行动。 所以,当守在神武门左右的禁军看见飞奔而来的陈向北时,纷纷横出了大刀。 其中,为首的禁军头领从队伍中走出,抬起一手拦下了陈向北。 “来者何人?站下!” 陈向北眯着眸子,来势汹汹:“东厂办事,通通让开!” 他清楚这些软柿子的软肋,拿出东厂的名字,就能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然而,平日对东厂唯唯诺诺的禁军,不知是受了何人的执事,竟是寸步不让。 “年关将至,皇城禁严,若无通关凭证,不准出入!” 尽管语气很强硬,可这名头领话刚落音,额前却不由自主地流下了冷汗。 在这皇城内谋职不容易啊,一边是东厂,一边是上头领导,只能硬着头皮拦下陈向北。 陈向北也不废话,更不愿浪费时间,直接从腰间掏出了一枚通关令牌。 上边赫然写着一个李字,正是当初李贵妃交给他的。 当禁军头领看见这面令牌时,整张脸霎时发青。 这可是当朝大柱国北凉王李骁的同行令牌! 说明面前的太监,乃李骁手下的人,而禁军内的大部分将领,皆为北凉退下来的军官,如何能让他们不惊? 若是得罪了这位太监,怕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位公公,小的有眼无珠,不知你是大柱国的手下,还望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记在心上!” 说着,这名统领便指挥身后的禁军让出了路,更是亲自领人上前,为陈向北打开了宫门。 “这位公公,请吧!” 陈向北没想到这面令牌的牌面这么高,若非李贵妃与李骁貌合神离,他出入皇城可要方便多了! 出了神武门后,陈向北便一路长掠,朝着听潮阁的方向疾行。 然而。 正当宫门再次要关上时。 一名身着紫色斗牛袍的身影,伸手拦下了两扇朱漆撑门。 “周副指挥使,您怎么来了?” 禁军统领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皇城司副总指挥使的周煜。 在不久前的朝堂上,李骁力排众议,给皇帝上书,将部分禁军分配到了皇城司的属下,好让皇城司能有更多的力量抗衡东厂。 其中,就包括把手神武门的禁军卫队。 而周煜作为皇城司的副总指挥使,相当于这行禁军的顶头上司。 周煜怒目道:“本使不是才给你们下过死命令吗?年关期间,皇城实行宵禁,任何人等无皇城司特批的通关凭证,不得离开皇城半步!” “你竟还明目张胆地放人出去了?你的眼中可还有本使?” 第四百零一章 我的白雪公主 在周煜的质问下,禁军头领立马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陈向北的身上。 “周副指挥使,小的冤枉啊!刚才出去的是东厂的领事陈向北,他手中有李柱国的通关令牌,小的实在是拦不住!” “嗯?” 听闻陈向北这个名字后,周煜的眉头微微上扬,眼色也变得玩味了起来。 “你确定他是东厂的领事陈向北?” 周煜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确定无疑,此前他背着鲍公公的尸体回来时,就是小的把守神武门,绝对错不了!” 禁军统领低着头,默默祈祷着周煜莫要将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周煜闻言,脸上的戏虐之色尤是重了几分。 手下那五名锦衣卫无故死亡后,他便一直寻找报复陈向北的机会。 皇城宵禁一事,各宫闱都已知悉,可这姓陈的却硬闯神武门出宫,用的还是李骁的令牌,这不分明是为了私事出宫的吗? 说不定是与李贵妃有关的私事? 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再者,皇城司暗流涌动,总指挥使蒋从龙更是处处针对着他,他急需一场漂亮的胜仗,稳住自己副指挥使的位置! 周煜嘴角微动,淡淡地看了眼身旁的禁军统领。 “本使受皇城司之托,有要事出宫一趟,这神武门你给看紧了!若是再有这样的情况,本使第一个拿你是问!” “喏!” 此刻,这名禁军统领的后背已湿透了冷汗。 按理说,皇城宵禁,不仅是东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就连皇城司的人也是。 但见周煜不再追究他的过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权当做交易吧! 毕竟,这可是自己的新领导啊! 吃这口皇家饭真不容易,不仅得狭缝求生,还得时刻顾虑着人情世故。 太难了! 看着周煜消失在夜幕下,这名禁军头领才暗暗松了口气。 而周煜这边,出了神武门后,便快速朝着陈向北的方向而去,试图悄悄跟在陈向北的身后。 一旦抓到他给李贵妃谋私的证据,绝要让这姓陈的好受! 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已经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夜幕下,陈向北出现在听潮阁外。 然而,他刚靠近这座别苑,便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机。 这股杀机很是陌生,绝非出自杨花! 果不其然,杨花出事了! 为了探清情况,陈向北心神念动,三千红丝瞬间有所反应,无数丝线交织形成了一件浓黑如墨的战衣,直接覆盖在了陈向北的身上,能够隔绝一切自身的气息,用来潜行袭杀最合适不过了! 此前斩杀黄公公时,他就曾用过一回! 悄无声息地翻过听潮阁的高墙,陈向北便看见了湖边留下的打斗痕迹。 大片的湖水摇曳过后,打湿一旁的石道,倒出都是坑坑洼洼,显然这场战斗的动静不小。 陈向北顺着这些痕迹往前。 呲溜。 居然钻进了一层透明滑润的薄膜。 “绝缘阵法?” 陈向北当即敛起了目光。 这座大阵无论是杨花又或是敌人的手笔,都足以说明这场战斗的激烈。 若是普通的小打小闹,根本不需要布下大阵。 而且,陈向北还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痕迹。 “这是龙虎山的阵法!” 想起华清宫内的死斗,陈向北无比的确定! 他的心当即不由得沉了几分。 也幸亏他在李贵妃那学习过破阵的知识,否则还真进不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陈向北不敢怠慢,刚靠近小筑,便听见了剧烈的打斗声。 潜入其中,杨花正与七个小矮人缠斗在一块,各种道术夺目璀璨,颇有神仙打架的味道。 然而,在七人的围攻下,杨花渐渐体力不支,浑身几乎都湿了个透。 “龙虎山的狗东西,想要品尝本道?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 杨花大袖一荡,散去萦绕周身的道图。 轰—— 道图爆炸的瞬间,七名小矮人纷纷后退。 杨花则是趁机抽身掠开,犹如一株百合矗立在上首处,双手迅速结印,做出同归于尽的准备。 她是陈向北的人,宁死也不会便宜这七个老淫虫! 七祖仙非但不怕,反而怪笑了起来。 更是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呵,莫要嘴硬了!我等才不信你愿玉石俱焚!” “乖乖听话,只要把我们伺候好了,兴许能放你一条生路!” “要不这样,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们一个一个上,怎么样?!” “也是,省得说我们人多势众。” “你不早说?上回灭那座道观时就该这样,可把我挤死了!” “是你自己硬要蹭上来,明明有十多个女道可选!” 七人嘴里说尽了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一旁,以三千红丝作为隐蔽的陈向北,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几人的身旁。 但他并没有就此暴起,能将杨花压制得如此惨烈,可见这七人的修为,若是贸贸然出手,怕是会适得其反。 得找准机会一击必杀! 与此同时。 小筑内的阵法丝丝破裂。 杨花彻底丧失了最后的屏障! 七祖仙见状,笑声几乎响彻了整座小筑。 “呵呵呵呵,你终究是支撑不住了!” “来吧!快与我等元神相融!” “光是元神交融岂不是浪费了!我就不与你们相争了!肉体留给我吧!” “那喉咙留给我!耳朵留给你!” 说罢,七道恶狼一般的目光纵身而出,扑向上首处的杨花,恨不得当场吃肉饮血! 杨花咬紧了朱唇,难看地闭上了眼睛。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陈向北,我走了,你要照顾好我师妹!” “若是有来世。。。。。。希望我第一个男人,会是。。。。。。” 杨花轻声念过,手里的指决飞速变幻。 这一切,都被陈向北看在了眼里。 正当七人离杨花还有数步之遥,杨花亦准备牵引天雷玉石俱焚。 陈向北不由自主地握起了拳头。 “干你娘的小矮人,敢动我的白雪公主?” 陈向北心神念动。 于这一刻,现出了在世佛身,开启了五秒真男人模式。 “都给我死!” 第四百零二章 小筑激战 融入本体根骨后的在世佛身,在这刹那之间,几乎发挥出了全部的威力。 七祖仙顾前不顾后,压根没注意到突然暴起的陈向北,当他们察觉到身后涌动的杀机,却为时已晚。 一道金光一带而过,犹如裹夹着滚滚佛怒雷霆。 轰—— 一只重拳横空而出,几乎打爆了空气,轰然砸在了错喉精的脑袋上。 浓烈的腥臭霎时充斥满空,脑浆迸发四射,洒了一地。 毫无预兆的错喉精,就此一命呜呼,甚至到死的一刻,都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 尸体直接被陈向北踢飞到小筑的厚墙上,势头之大,连同墙壁都咔嚓开裂,尸体一软滑落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如此惊悚的一幕,让其余六人心头猛震。 “来者何人?” 被团团为主的杨花,却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个身影。 正是她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男人! 陈向北! 他来了! “小陈子。。。。。。主人。。。。。。” 命悬一线的杨花,如同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救命稻草。 但她并没有任何欣喜之色,反而眉宇间流露出浓浓的忧虑之色。 前两日,她才见过李贵妃一回,当时得知陈向北昏迷不醒,心头都要揪作一团了。 陈向北定是醒来后通过心神感应,得知她出事,所以才匆匆赶来相救。 可他大伤初愈,便要面对如此激烈的战况,真能吃得消吗? 未等七祖仙反应过来,陈向北的身影再次逼近。 五秒眨眼即逝。 他要抓住机会,给七人必杀重创。 布满钢缆的佛手如龙出海,在电光火石间抓住了乐开怀的喉咙。 可乐开怀终究是半步真仙的修为,在错喉精被袭杀之后,他便在暗中驱动了术法。 在陈向北抓住他的瞬间,双指迅速点落在陈向北如同钢缆一般的手臂上。 然而,陈向北根本不避,以在世佛身硬扛下这一具。 轰—— 一阵猛烈的道息在陈向北的手臂处炸开。 剧烈的强光仿佛日光中天。 见此一幕,杨花失声叫了起来:“主人!不要啊!” 强光瞬息泯灭后,陈向北的手臂却完好无损,遭受道法重击的手臂,反而还萦绕过一抹异光,如同千锤百炼的烙铁,越是捶打便越是坚硬。 “这。。。。。。这怎么可能?” 乐开怀和剩余的六人当场愣住,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乐开怀可是半步真仙,相当于武路渊海伪境的实力。 这一击非但没有给陈向北造成任何伤害,反倒还给陈向北做了淬炼体魄的嫁衣? 杨花同样的震惊难言,作为道门真仙,他很清楚半步真仙的威力,陈向北大伤初愈,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 一拳,便解决了错喉精。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乐开怀,更是以肉体硬扛,完全无视了乐开怀的道法。 然而,只有陈向北清楚,这便是金刚不坏的威力! 而且还是开了五秒真男人模式的金刚不坏,纵是渊海境修行者奋进全力的一击,也未必能给他造成伤害。 想到这,陈向北的嘴角便不禁挽起,充满着讥诮的神色,佛手始终掐着乐开怀的脖子,没有丝毫的动弹,如同在戏弄一头股掌之中的猎物。 “用点力,行不行?” 乐开怀分明察觉出陈向北的嘲讽之意。 “大胆!口出狂言!” 怒声之下,乐开怀迅速结出手印,朝着陈向北的胸口送出一张道图。 陈向北依旧不闪不避。 轰—— 强劲的道息散去,陈向北如同石雕一般站在原地,依旧没有任何损伤。 而遭受了道术的胸膛,同样萦绕过一道异光,随即这道异光便如同某种能量,渗入了陈向北的皮肉之中,完全被吸收了。 同时,陈向北感到皮肉生出了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似乎正在不断变厚变硬,坚不可摧。 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陈向北像是觉醒了某种奇怪的属性,对方越是用力,他的快感便越是来得猛烈。 他淡淡抬头看了跟前的乐开怀一眼。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给我死!” 说罢,掐住乐开怀喉咙的手骤然发力,另一只肌肉虬实的手臂轰然砸出。 砰—— 拳头直接穿透了乐开怀的胸背,鲜血和内脏顺着他的手臂哗哗流淌了一地,场面极其之骇人。 与前世某些恐怖片情节不相伯仲。 然而乐开怀却并没有就此下线,在陈向北轰出这一拳的同时,他的元神抽离了本体,算是暂时逃过了一劫。 在见识了陈向北的实力后,他彻底打消了报复的念头。 这哪里是人啊? 分明是某尊佛陀降世! 幸亏自己反应迅速,保住了元神,不然这一拳下来,真得灰飞烟灭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乐开怀哪里还顾得上其余五人,元神出窍后迅速朝着小筑外遁走。 可他刚掠出小筑的大门,便听见小筑内响起了巍巍之音,犹如滚滚天威。 “给老子钩!” 嗖—— 一只布满荆棘,龙影交错的钩子,从小筑中飞出,瞬间勾住了他的元神。 下一秒,他就被拉回到陈向北的跟前。 与此同时,钩子上交错的龙影开始了大快朵颐,咔嚓咔嚓地咀嚼起他元神。 除了哀嚎和惨叫外,乐开怀的任何挣扎都形同无功。 刹那间,元神便被龙影分食殆尽,钩子也缩回到陈向北的体内。 而乐开怀的元神,也成为了供养道法神树的肥料。 “这。。。。。。这是什么怪物?” “乐开怀的元神竟然被啃食干净了?” “太恐怖了!” 见此一幕,剩余的五名七祖仙面面相觑。 尽管这道钩子无形无影,但作为八重真仙,他们能清楚感受到这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撤!” 也不知是谁先带的头,五人纷纷夺路朝小筑外逃走。 然而,就在这时。 一道雷光从小筑外闪过,直接穿透了大门,落在了倦困虫的脑袋上。 轰—— 晴天霹雳炸开。 困倦虫瞬时便成为了一具焦黑的尸体,连同元神都被天雷镇压,彻底灰飞烟灭。 第四百零三章 太监又怎么了? 回头一看,赫然是杨花牵引的天雷。 先前在七人的合力压制下,她无计可施,可如今对面阵型大乱,逐个击破易如反掌。 七名七祖仙,转眼就剩下了四个。 一时间,尖叫声响彻了整座小筑。 余下的四个小矮人,丝毫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吓得屁滚尿流,纷纷夺门而出。 然而,陈向北又怎会顺遂他们的心意,再次钟馗上线。 “一个都别想逃!” 说时迟那时快,威势凛然的钩子再次飞出,瞄准了七祖仙之首的万事通。 眼见万事通就要元神俱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一把拉过了身旁的难糊涂,猛地将其朝身后扔去,替自己当下了钩子。 “你。。。。。。” 难糊涂至死都是难以置信的目光。 作为七祖仙之首,万事通为了苟且,竟然不惜卖了他。 “啊!” 又是一声惨叫。 难糊涂。 卒! 万事通趁机遁出了门外。 剩下的气满怀和羞涩鬼,修为要差万事通一些,但有了难糊涂垫尸底,两人都成功逃出了门外。 至此,七祖仙战死四人,落荒而逃三人。 笼罩听潮阁的绝缘大阵也随之崩塌。 昏沉的灯光下,小筑内又恢复了平静。 陈向北本想继续追击,但担心这是龙虎山布下的圈套,便压下了心中斩草除根的潮涌。 又想起大战七个小矮人的杨花,急忙回过头。 “花花,不打紧吧?” 此刻的杨花,经过了先前的鏖战,精神状态已是疲惫不堪。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陈向北身上时,又如同炽热的火焰死灰复燃。 嗖—— 她纵身一掠,紧紧抱住了陈向北,半边俏脸深深埋在陈向北胸膛,眼角不争气地闪烁起泪花。 “主人,幸好。。。。。。你来了。” 陈向北愣了一下,察觉到怀中的女人在瑟瑟发抖,便伸出手搂住了她。 “别怕,我我在呢!” 说着,手心便落在了杨花的胸口,轻轻替她抚平惊恐。 与此同时。 听潮阁外。 一路吊着陈向北尾巴前来的周煜,看着门前听潮阁三个大字,陷入了疑惑。 “嘶,听潮阁? 这名字听着。。。。。。该不会是哪个京城大员的私人勾阑吧?” 周煜驻步沉思,眉头都快连成线了。 “那东厂的狗东西到这来,该不会是。。。。。。” “这么说来,此时与李贵妃无关?” 为了弄清楚情况,周煜仔细扫了眼周围,确认四下无人后,才翻墙进入了院子。 看见别苑内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后,周煜的心头不禁沉了下来。 直觉告诉他,这里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果不其然,当他来到小筑门口时,整个人当场僵住,嘴巴张开得几乎能塞下一整个拳头。 在明灭不定的灯光下,他竟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陈向北! 而在他的怀中,贴着一位姿容姣好身着轻薄纱衣的女子。 两人紧紧相容,宛如久别重逢的小两口。 并且,他还注意到陈向北那只不安分的手,在替女人抚平心绪的同时,女人欲拒还迎,纤纤玉手也朝着陈向北的腰下游走。 在太监衣袍下,竟然有隆起的迹象! 周煜又惊又喜,这可是惊天秘密啊! 这陈向北根本就不是什么太监! 他非但以假太监之身伺候李贵妃,还在宫外养了小狐狸! 这么说来,他跟李贵妃之间会不会。。。。。。 周煜是个正常的男人,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各种各样的情绪浮现在心头,竟有些莫名的亢奋。 “这李贵妃还真是会玩啊!竟然安排一名假太监入宫伺候!” 周煜的嘴角都快笑得裂开了。 撞破了这样的秘闻,挤掉蒋从龙坐上皇城司的位置还难吗? 而正当他要动手拿下陈向北和杨花的时候。 忽然。 灯光明灭了一瞬,当小筑再次亮起灯光时,两人早已不见了人影。 “怎么回事?人呢?” 周煜没忍住惊讶出声。 但旋即,他便感到后脑勺吹起一阵阴风。 一记似曾相识的手刀缓缓升起。 啪—— 下一刻直接砸在了周煜的后脑勺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长久形成的经验,根本就做不到这般流畅。 周煜眼前一黑,当即瘫软在了地上。 就在他闭上眼的一瞬,显然看见了那张恨之入骨的面孔。 敲手刀的正是陈向北。 “真是双喜临门!不仅让龙虎山吃了瘪,还不废吹灰之力拿下了此人!” 看清了倒在地上的人影后,陈向北没忍住笑出了声。 “此人鬼鬼祟祟的,莫不是龙虎山的人?” 杨花疑惑道。 陈向北点头道:“此人叫周煜,乃是皇城司三大副总指挥使之一,也是我要坐上东厂执事之位的投名状!” “在皇城里,他没少难为我手底下的人,险些还将我的一名心腹害死了。” 陈向北又想起了麻豆党的事情,以及至今昏迷不醒的小桂子,语气霎时变得咬牙切齿 “本来还愁着如何拿他的人头回去请功,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这回还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说道最后,陈向北眼中的寒光几乎都要迸射出来了。 此人一直尾随着自己前来,怕是暗里头也藏着什么坏水,分明是打算暗算自己! 如今正好,新仇旧恨一并算,死人是不会说话! 说着,陈向北便当着杨花的面,并起无名指与食指,祭出一阳指,打算结果了周煜。 可就在指尖点落的瞬间,周煜猛地睁开了眼,一个鲤鱼翻身,横出腰间的长刀,拦腰劈向陈向北。 唰—— 刀芒耀眼夺目。 陈向北与杨花立马倒掠出数步,以避其锋芒。 周煜横刀与身前,指着陈向北和杨花说道:“哼!你们的事情已经被本使撞破了,乖乖跟本使回宫,兴许能留个全尸,否则就摸要怪本使无情了!” 陈向北微微敛眉。 一名千川境的修行者,又怎会被手刀砸晕呢,这次还真是大意了! “周副总指挥使,这可是咱家的私事,与你何干?” “咱家是东厂的人,可不是宫里的普通太监!在外头养个对食对象又怎么了?” “皇城内有哪条规定,东厂太监不准与宫外的女人相会?” 第四百零四章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有杨花在身边,陈向北的底气很足,但他并不急于解决这家伙,也没打算让杨花出手。 作为男人,投名状这种东西,当然要由自己亲手写下! 当然了,若是实在撑不住,吃口软饭也不是不行的。 可他想要在杨花的心中,树立起猛男的形象! 既然他已将杨花收入了后宫,那便要让她发自心底的跟从自己。 单靠佛印得来的心意,不是他想要的! 至于周煜,既能跟着自己到这,保不准早就盯上自己了,天晓得他还知道什么,万一还有别的党羽,也好一并问清连根拔起。 “太监?” 周煜冷笑了一声,指着陈向北的裆部说道: “刚才本使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根本就不是太监!” 闻言,陈向北脸上并没有太多波澜。 毕竟,眼前之人是必死之人,即便他撞破了自己真身秘密也无关紧要。 “我何时说过我是太监?” 陈向北玩味一笑,搂住杨花的手更加地用力了,似乎有意在刺激周煜。 “这么说来,你与李贵妃之间也有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周煜嘴角微动,脑补起陈向北与李贵妃苟且的场面,浑身的气血竟有些情不自禁的躁动。 “是又如何?” 陈向北并没有否认。 “你还真是大胆啊!连陛下的女人都敢动!” 周煜的笑意阴冷至极。 竟连北凉王长女都驯服得了,看来此人枪技非同一般啊! 不过可惜了,再厉害的枪法,也不如自己手里的刀! 而一旁的杨花,听见了陈向北的回答后,不知何故,心中酸溜溜的一片。 他终究还是驾驭了师妹。。。。。。 一时间,杨花的情绪变得有些复杂难言。 她与李贵妃竟真正成为了姐姐和妹妹。 这到底该高兴还是难过? 再者,李贵妃知道了陈向北与她的事情了吗? 能接受得了吗? 不过很快,杨花就平复下了心绪。 这也是成熟女人的好处之一,懂得换位思考,包容乃大! 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她曾经的那位前夫哥,家中有娇妻,却日日流连忘返于青楼,还在外头养了好几个外室内。 相比之下,陈向北只有她和师妹二人,已经属于绝世好男人了! 她还有什么好奢望的吗? 当然了,这也与她体内的佛印根深蒂固有关。 随着陈向北布下的佛力滋生,她逐渐变成了陈向北的形状,无论是思考还是行动,都以陈向北为先。 而周煜印证了心中的想法后,可谓是兴奋到了极点,这可是泼天的功劳啊! “狗东西,本使今日定要将你锁回皇城,听后陛下发落!” 说着便抄起长刀,迅猛地砍向陈向北。 而陈向北也摸清了周煜的底子,确定并无其他人知道此事后,再也没有了任何顾忌。 陈向北手无寸铁,面对的又是千川境的修行者,一时间难以应对,推开杨花的同时,错身躲避。 杨花自然也不会干看着,在长刀劈下的瞬间,陈向北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让她避开刀锋。 “主人心里还是有我的!” 一时间,杨花心中感动难言,目光霎时坚定了下来。 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她可以付出所有! “花花,你当心!此人乃千川境实力,近身搏杀威猛无比!” 陈向北提醒了杨花一下,从小筑内抄起一把灯架,打算对上周煜手中的长刀。 可皇城司的刀具与东厂的如出一辙,皆为千锤百炼的寒铁精钢所制,锋利无比。 陈向北手中的灯下刚迎上刀锋,便被一劈为二。 旋即长刀长驱直入,直取陈向北的命门。 这可是一名千川境的武者啊! 陈向北的形式渐渐落于下风。 而先前斩杀七祖仙,他便以启动了五秒真男人模式,除非是命悬一线的境地,否则决不能在短时间内再次开启,会对气海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我虽是不够你长,可比大我还比不过你吗?” 陈向北咬紧牙关,通体瞬间闪过玄妙佛光,再次祭出了在世佛身,拳头瞬间暴涨了好几倍。 金光佛影犹如一道闪电,直接握住了刀刃。 咔嚓一声。 刀身寸寸断裂。 与此同时。 陈向北抬起那条粗壮的腿,猛地朝周煜甩去。 砰—— 正中他的胸口,直接将其踹飞了出去。 这一幕,就连杨花也不由得惊叹。 主人现在已经这么强了吗? 这也太硬了吧? 杨花纯洁无暇的脸颊微微泛起了潮红。 而尽管周煜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但终究是千川境的修行者。 在被陈向北踹飞之后,他直接在空中调整了姿势,双脚借力踏在厚实的墙面,猛地一蹬,再次扑向陈向北。 “这家伙还真是够难缠的!” 正当陈向北犹豫,要不要动用压箱底的五重剑意时,杨花开口了。 “主人,刚才你说,要拿此人的人头为投名状,助你攀上东厂执事之位?” “不错!” 陈向北正要祭出剑意,却见杨花掐起指决。 “既是主人要的东西,纵是天上的星星,我杨花也会摘下来!” 说罢。 杨花身上便散发出滚滚道息,只见她驱动了小筑内的阵法,一座山川横亘的道图出现在脚底下。 紧接着,无数座灵韵山岳从脚底下凸现,形容一根根牢笼铁柱,将周煜困在了其中。 又见无数只由道息凝生的手伸出,如同一根根铁链枷锁,凭空锁住了周煜。 一旁的陈向北看得目瞪口呆! 道法之玄妙还真是无穷无尽啊! 竟然毫不费吹灰之力,便制服了一名千川境的修行者! 我要学! 正当陈向北陷入震惊之时,杨花柔声提醒道:“主人,你还在等什么?快动手吧!亲自割下他的头颅,成就你东厂执事之位!” 陈向北深深看了杨花一眼,心中不禁感叹了起来。 看来他这辈子就是吃软饭的命了! 这口软饭来得简直不要太舒服,相当于把饭嚼烂了,嘴对嘴送到了自己的口中。 “呸!你们休想!” 此刻,周煜惊骇之余,仍在做垂死的挣扎。 可他越是挣扎,从道图中伸出来的手就越多,周煜整个人几乎都陷入了其中。 同时。 陈向北捡起了地上散落的破碎刀刃,步步走到了周煜的跟前。 他不仅要割下他的头颅,还要替麻豆党报仇! 一刀,捅进了他的眼睛。 鲜血霎时间喷涌而出。 “这一刀,是替小多子还你的!” “啊啊啊!” 周煜撕心裂肺地惨叫了起来,但身体被道图所束缚,根本做不出任何挣扎的动作。 陈向北抬手又是一刀,送进了周煜的心口。 “这刀,是小贝子的。” 此时的周煜已是奄奄一息,一袭斗牛袍也被染成了猩红。 “这最后一刀,是小桂子的!” 陈向北握住了刀刃,直接将周煜的头颅割了下来。 周煜的身体剧烈颤抖了几下,再也没了动静。 死绝了! 第四百零五章 探讨道法 完事后,陈向北揪起周煜的脑袋,提到眼前仔细端详,眉头情不自禁地上扬。 “执事之位,这就到手了?” 一旁的杨花拂袖收起了道法,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恭喜主人,圆满取下扶摇东厂的投名状!” 温婉的声线,犹如高山流水的妙音,萦绕在陈向北的耳畔。 陈向北微微一愣,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一样了,与此前冷若冰霜的气质相比,如今的她更像是一心只为丈夫着想的妇人。 陈向北微微一笑,提着头颅,来到了杨花的跟前,轻轻掐了一下杨花白皙的脸颊。 “这还得多谢你呀,若不是你,我想要吃下这尊千川境的强者,多少有些吃力!” 在陈向北的挑逗下,杨花略有娇羞低下了俏脸,避开了陈向北的目光,举止间竟有几分待字闺中的青涩。 “主人你谦虚了,以你刚刚展现出来的实力,越境击杀这个家伙绰绰有余了。”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霎时便洞穿了杨花的内心。 女人在面对喜欢的男人时,总会表现得紧张羞涩,这种情绪可能表现为局促不安,例如不断调整姿势,或者躲闪眼神。 毫无疑问,杨花已经开始对他走心了! 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比起事事顺遂心意的女婢,陈向北更喜欢的是极具个人气质的御姐! 尽管,他已经打开了杨花关上许久的那扇门,但唯有真正打开她心中的门,才算是真正走进了她的心里,而不是单纯只进了她的身体。 陈向北想要的,是不需佛印的牵制,杨花也对他唯命是从。 而男人,天生就有征服欲,对于征服杨花这件事,陈向北乐此不疲。 接着,杨花又问道:“对了,主人,我前两日才听师妹说,你为了救她负了重伤,还陷入了昏迷,命悬一线,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伤势不打紧吧?” 陈向北微微一笑道:“你猜我为什么能当你的主人?” 杨花一愣,半天没说出话来,显然是跟不上陈向北的思路。 陈向北也不再逗她,而是笑道:“我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反而还因祸得福,在世佛身彻底融入了本体根骨,故而才有如此强横的力量!” 说着,陈向北的脸色又微微肃穆了起来。 “至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杨花又是一怔,听见陈向北是为了自己而来的,眼中闪烁起熠熠光芒。 陈向北解释了起来:“你我是道侣,彼此间心意相通,你深陷险境,我又如何能察觉不到?” “当时我刚从昏迷中醒来,怕你真有什么危险,便迅速赶过来了!” 闻言,杨花眼中的目光复杂难言,有感动也有感慨。 “原来主人心里还是有我的!” “他并非只当我是座下女菩萨! “他是真心的!” 这么一瞬间,杨花似乎又相信了爱情。 陈向北又询问道:“对了,先前那七人是什么来历?为何会到听潮阁找你麻烦。” 其实从他们的道袍装束,陈向北便能猜出个大概。 他们多半是龙虎山的人,因为李贵妃的事情,前来报仇! 但这都是自己的猜测,他需要的是一个准确的答案,也好弄清楚龙虎山的底细。 毕竟,纯阳子和太虚的分身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其中的因果错综复杂,他得多做准备。 “那七人是龙虎山的七祖仙。” 杨花平复下波涛起伏的心绪,重新抬起头看向陈向北,目光明显要比刚才柔软了许多,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默默看着自己的意中人。 随后,杨花又说起了这七祖仙的来头。 “主人,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怕是难逃成为他们胯下玩物的下场。。。。。。” 杨花心有余悸,脸上也充斥着厌恶的神情。” 见状,陈向北轻轻抚摸着她的胸口,替她平复下心绪。 “花花别怕,我在!我绝不会他们玷污你的!” 说罢,陈向北又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基本泛黄书籍。 “对了,上回我见你喜欢看这些书籍,我从宫里给你带了几本,你可以多学习学习。” 杨花接过书籍后微微一愣,赫然是最新几期的《小贝探花》。 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深深看着陈向北。 连细节都做得这么完美,真是个好男人! “这。。。。。。这些书你哪来的?” 陈向北神秘一笑道:“哪来的你就别管了,记住要好好学习!改天我再来检查你的功课!” 说着,陈向北的目光移向拎在手里的头颅,心潮激动无比。 有了这可头颅,便意味着他通过了海大复的考验,也意味着往后他将在东厂真正占有一席之地! 执事之位,近在咫尺! 他甚至已经按捺不住,巴不得立马将人头送到海大复的眼前。 “花花,后边你多加一份心!龙虎山那边先是死了一名真仙和一具真仙分身,如今七祖仙又仅剩其三,他们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实在不行,就换一座别苑当作大本营! 好了,今日就先这样吧!本来我还想跟你探讨一下道法,可周煜的失踪定会引起波澜,我得先回东厂报到了!” 说完,陈向北提着头颅便要往外走。 可就在他迈出步子时,杨花却稍稍用力搂住了他的腰。 “主人,这都还没天亮呢,东厂点卯了吗?” 杨花的眼中,闪烁着乞求一般的光芒,默默低下了头。 杨花的主动,让陈向北有些猝不及防,向来冷若冰霜的她,今日居然主动投怀送抱! 这算不算是被收服的前兆? 看着杨花潮红的俏脸,陈向北心想,自己要是拒绝了她,那可就不地道了! 又看了眼手里的头颅。 这口软饭,吃得的确很舒服。 所以,他决定好好奖励一回杨花! 说着,便扬手将头颅扔到了地上。 “主人。。。。。。这可是你的执事之位啊!” 杨花很是惊讶,定定地看着陈向北。 “区区执事之位,哪有跟你探讨道法重要?” 陈向北挽起了嘴角,将杨花拥入怀中,走向小筑内的温软床榻。 第四百零六章 又见李之桃 “主人将人家抱到这里来,想要探讨哪门道法? “我想探讨你身上的道!” “主人?那是光?” “正是!在世佛身融入本体根骨后,我即是佛!” “人家好害怕!嘤嘤嘤~” 也不知过了多久。 陈向北成功从道中抽身,汗流浃背,大口地喘着粗气。 今夜,他总算是领略到道法的玄妙了! 不得不说,杨花的学习能力非同一般,一看就是做学问的人! 几乎将《小贝探花》里的知识点淋漓尽致! 而杨花,早已筋疲力竭地靠在他的怀中。 底下是大片湿透的床单。 陈向北轻轻拍了下她的娇躯。 杨花咬了下朱唇,旋即便自觉地爬起身子,坐到了陈向北的身上。 姐姐就是好! 一个动作便心领神会。 只可惜她回错了陈向北的意。 经过大战后的陈向北,失声笑道:“花花,我有要事想跟你探讨一下!” “主人,这不是正在探讨吗?” 约莫是太过疲惫,杨花的脸贴在了陈向北的胸膛上。 尽管她出自道门,却仍不得不感慨,佛力之玄妙! 在世佛身融入了陈向北的根骨后,威力直接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此前一晚上都不曾有酣畅淋漓的满足感,可这才半个时辰,她便已有些支撑不住了。 若是再接着延展探讨,她怕是明日下床都成问题。 毕竟她这扇门才重开不久,相当于一扇崭新的门户,还未到收放自如的境界。 而抽空带来的淋漓平复下来后,陈向北又开启了贤者一刻,思维极其之敏捷。 “我的意思是,我该怎么处置这颗人头!” 说着,陈向北单手虚空一握,使出元神御物,将周煜的脑袋凭空取到了床边。 看着上边狰狞的五官面目,陈向北非但没有一丝惧怕,反而是愈发地亢奋。 但经过刚才的激烈战斗,他的脑子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开始了权衡利弊。 先前,被胜利和兴奋冲昏了头脑,差些就急着将这颗人头拿回去邀功。 此时,他才想起了刘世的话,海大复要杀周煜是一回事,想看看他如何将此事顺理成章也是考验之一! 若是就这么将这颗人头带回去,必定难以通过海大复的考效。 “主人,你不是说要交给海大复吗?”杨花不知陈向北何意,便问道。 陈向北没有再隐瞒,将考效一事道出。 他本想设局做掉周煜,如此一来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可这家伙却主动送上门来,倒是成了令他头疼的事情。 而杨花不愧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听完了陈向北的苦恼后,立马就捋清了其中的脉络要害。 “主人,刘世可是你的顶头上司?” “是!” “那你就算升迁后,也属于刘世的麾下是不是?” “是!” 杨花微微一笑,又扫了眼地上死去的四名七祖仙尸首,胸有成竹道: “主人,这不难!明面上,你可将杀害周煜的罪责,推到七祖仙的身上,暗地下,再给刘世和海大复献上这颗头颅! 如此一来,他们自然能明白你的手段!” “可在逃的七祖仙还有三人,只怕是瞒不了周煜身后的势力吧?”陈向北忧虑道。 “这还不简单?你不妨先去探探刘世的态度! 像你先前说的,周煜身为皇城司的副总指挥使,他的失踪定会掀起波澜,主人只需静坐观望即可! 再说了,七祖仙恶贯满盈,名声早就臭不可言,龙虎山虽归化了他们,却从未真正在明面上将他们当做龙虎山的人,所以就算他们出来澄清,也断断不会有人相信他们的!反倒还会觉得他们做贼心虚!! 到期时,一切都平息下来,主人再做决断也不迟!” 听完了杨花的建议后,陈向北的目光霎时一亮,先前阴霾一扫而空。 “花花,你可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陈向北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优秀的女人。 他却不止一个! 何德何能啊? “行,此事就这么定了!” 陈向北啪地打了响指。 要么不做,要么做到底! 既然已没法避免与龙虎山的冲突,那就干脆豁出去了! 正要从床上起身,却见趴在身上的杨花投来含情脉脉的目光。 “主人,人家还有些许道法想与你交流,天都还没亮呢。。。。。。” 陈向北喉咙一动,未等他说话,杨花便压了下来。 床榻再次响起了咯吱咯吱的霏霏之音。 直到黎明将至。 陈向北才得以离开听潮阁。 他知道杨花一直在注视着他,所以他一路若无其事,故作事了拂衣去。 作为一名及格的园丁,深情的同时却不能神仙,要懂得给女人制造落差感,如此才会让他们欲罢不能! 果不其然,陈向北走后,杨花都快被钓成翘嘴了。 她倚在门边,默默看着陈向北的背影。 “主人他就这么走了?” “来如风去如风,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而陈向北走出听潮阁后,才露出了筋疲力竭的表情,扶着门前的高墙,休息了好一会,这才动身返回皇城。 可长街上,却又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一掠而过,一路尾随。 陈向北霎时就提起了警惕。 该不会是龙虎山的人吧? 还是说周煜的党羽? 陈向北趁势拐进了一条漆黑的小巷,旋即顿住了脚步,朝着黑暗处说道: “来者何人?鬼鬼祟祟的作甚?还不现身?” 而当黑暗中的身影走出时,陈向北却是一愣。 又是这张熟悉的面孔。 李家二小姐,李贵妃的妹妹,李之桃。 李之桃歪了歪脑袋,噗呲笑道: “看把你吓得!你是在听潮阁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怎么这么害怕?” 陈向北听后,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他和杨花的事情,该不会被这位小姨子撞见了吧? 万一她跟李贵妃说了怎么办? “我在听潮阁做了什么,你不是清楚吗?还来问我做什么?” 陈向北反手就是一波拉扯,试探了起来。 “真是好笑,我怎么知道你在听潮阁做了什么?” 第四百零七章 老丈人的苦心 果不其然。 李之桃只是在前往听潮阁的路上碰见的他,根本就没发现他和杨花的秘密。 不过,这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往后再与杨花探讨道术,得找个隐秘些的地方才行。 万一真被撞破了,李贵妃是真的会手起刀落切了他! “对了,我姐怎么样了?” “最近白云观和龙虎山剑拔弩张,是不是也因为我姐的事情?” 李之桃又问了起来。 自此前李贵妃元神受创以来,已过了差不多半旬的光景,期间一直没有任何李贵妃病危的消息传出。 李之桃也意识到,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看来是陈向北找回了灵根草,治好了她姐的伤势。 而最近白云观和龙虎山的异动,又让她担心不已,所以才趁着夜色前来听潮阁,没想到又在半路上遇到了陈向北。 见李之桃安然无恙,陈向北也暗暗松了口气。 此前她说过,要随自己进钟神山深处,却杳无音讯。 这可是他的小姨子啊!多关心关心也是正常的! 万一真折在了钟神山上,又或是受了伤,李贵妃肯定是要难过的! 到期时,他又得磨破舌头去安慰了。 想想都头疼! “娘娘安然无恙,二小姐请放心! 至于龙虎山的事情,都在掌握之内!” 听见李贵妃的近况后,李之桃默默叹息了一声。 “可惜我不能入宫,否则定要守在我姐身边,看谁还敢欺负她!” 说着,李之桃的神色又变得愧疚了起来。 “上次我本想跟你一块入钟神山的,可我偷偷摸到山脚下时,却发现钟神山虽广阔无垠,却萦绕这一股无比强大的威压,分明是有高人坐镇,我根本就没法进入,所以。。。。。。” 闻言,陈向北心中微动。 原来李之桃由始至终就没有进入过钟神山。 不过想来也是,她若是真进入了钟神山,又怎可能全身而退? 而听到李之桃说,钟神山的四周都有强大的威压,旁人无法进入时,陈向北目光顿时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照此说法,他在钟神山上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监视之中? 可为何这些藏身在暗处的高人不出手阻止? 还是说。。。。。。李之桃口中的“高人”,其实是某种术法大阵? “不过幸好你还是将灵根草带回来了!” 李之桃深深看了一眼陈向北。 “你倒还算是个靠得住的男人,嗯。。。。。。不对!应该是靠得住的太监才对!” 说着,她的玉手便伸进了袖口,取出了一大叠宝钞,每一张都是千两的面额,看着差不多有一寸厚。 估摸着将近有十万两。 “这是给你的报酬!谢谢你救了我姐!” 陈向北道心一颤,双手都在哆嗦。 好家伙! 真不愧是当朝北凉王大柱国的女儿,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银子的报酬,根本一点都不心疼银子,当这些宝钞跟当废纸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富婆啊! “这不合适吧?” 陈向北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伸手接将大叠宝钞塞进了袖口。 前些天,他将辛辛苦苦攒下的三万多两,都交给了李贵妃用作打点年关,兜里比脸还干净,连小桂子的药费都咱先挪用麻豆党的公费。 正愁着到哪弄银子,李之桃就出现了,真是雪中送炭啊! 尽管,他知道收下这些银子的风险,但实在是缺钱啊! 若真能坐上执事之位,多的是地方要花银子打点。 再者,他以命救了李贵妃两回,于情于理,这十万两都是他应得的! 可下一刻,李之桃却答道: “怎么不合适了?这些钱都是从我爹的刻库房里拿的! 就这么一些,他不会在意的!” “。。。。。。” 陈向北刚塞进袖子的手又拿出来。 正要将这十万两物归原主,李之桃却又开口道: “其实我爹是知道我取了这些钱的,但他什么都没说,跟假装看不到一样,兴许是这阵子断了给我姐的供养,心中有些愧疚吧?” 闻言,陈向北无奈道:“二小姐,你下回能不能把话说完?” 而听说李骁得知她从库房拿了十万两,却什么都没说后,陈向北的目光变得很是微妙。 于是又说道: “我即是娘娘的近随,理当保护好娘娘,这十万两我会拿回去给娘娘,至于娘娘怎么处置,就与我无关了。” 自从他和李贵妃捅破了那层膜后,两人不是夫妻却胜似夫妻。 李贵妃的钱是他的钱。 而他的钱又是李贵妃的钱。 这十万两到了李贵妃的手里,他随时都可以用。 这样一来,就不存在什么风险了。 相当于大柱国府给华清宫的供养,只不过是方式委婉了一些罢了。 果真是切肉不离皮。 想必李骁之所以默认李之桃取走银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年关将至,他也想宫里的李贵妃过个好年。 但碍于朝堂上的种种目光,不能摆在明面上罢了。 李骁心中还是惦记着这个女儿的。 此刻,陈向北也总算是体会到李骁的感受了,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凉王大柱国又如何? 还不是身不由己? 给李贵妃喂下消法丹,是敲打之举。 断了华清宫的供养,是做给满朝文武和那位后宫之主看的。 暗中提供帮助,便是一位父亲对女儿的疼爱。 看来,他得找找机会,缓解父女二人之间的关系了。 毕竟,只要二人和好,有了老丈人这层关系,他在宫内又能多上一层依仗。 “行,天要亮了,我得走了!” “对了,今日我们便要启程返回北凉,你跟我姐说一声! 只要你照顾好我姐!等我下次回来,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李之桃眼中流露出唏嘘,转身走出了小巷。 陈向北想要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收好了宝钞后便匆匆赶回皇城。 通过了神武门后,他便朝着东厂而去。 然而刚进门,便看见东厂内外都布满了彩带布置。 怎么回事? 这离过年还有一阵子呢,这就操办起来了? 第四百零八章 大喜之事 石三正好路过,碰见了陈向北,恭敬上前行礼。 “陈领事,你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一阵子才过年吗?这么快就开始张灯结彩了?” 陈向北指了下东厂内的装潢,好奇地询问了起来。 “陈领事,你刚回来,咋有喜啊!” “刘公公受到了厂公大人的提拔,正式转为咱东厂的千户了!” 平日不苟言笑的石三,说起此事时也不禁露出了笑意。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作为刘世的心腹部队,刘世升任千户,神威队自然也能沾上光,往后的油水活还不源源不尽地搂到兜里? 而陈向北听后,嘴角也不禁上扬。 这波稳了! 刘世升任千户,那么执事之位就空了出来,而自己又恰好完成了海大复的考校,于情于理都合适补上这个空缺。 执事之位,舍我其谁? 想到这,陈向北便匆匆来到了刘世的书厅。 大门外早就挤得水泄不通,全是前来庆祝东厂人员。 其中就有不少刘世的心腹部下,还有一些前来巴结刘世的执事,他们领着大包小包,比拜年还要热闹。 除了晋升执事以来,刘世的书厅,都不知多久没这般热闹过了。 而当陈向北看见这大堆送礼的人潮时,整张脸都绿了。 好家伙! 不仅有送礼的,还有明目张胆送银两的。 果然,不管是哪行哪业,潜规则都是存在的! 领导升职,下边的得奉上孝敬金! 幸好自己刚收了李之桃的十万两,压根就不愁银子。 在体验过身无分文的日子后,陈向北在理财方面有了新的想法。 有钱的时候要记得没钱的日子! 千万不能大手大脚啊! 可为了执事之位,陈向北没得选。 更何况,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还怕挣不来钱吗? 想到这,陈向北便大步来到了刘世的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见过刘公公!” 刘世从堆满桌子的礼物上收回目光。 将近一周没看见陈向北的人影了,以为他为了完成海大复的考校焦头烂额。 所以这阵子刘世都没有去打搅他。 “噢,是陈领事啊?快坐快坐!” 说着刘世便让陈向北坐了下来,这可引来了不少羡慕的目光。 在场有坐席的,基本都是东厂的执事,而陈向北区区一名领事,竟也能与他们一样的对待。 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刘世的心中,陈向北跟这些东厂执事同个档次! 而陈向北自然也能意会得到,能不能坐上执事之位,就看自己的表现了! “我听说刘公公正式升任东厂千户,便匆匆赶来道贺!” 陈向北一脸真诚,似乎是发自心底地为刘世感到高兴。 然而,实际上,此刻的他,心如刀绞,肉痛不已。 只因他看见了坐在一旁的小杨子。 小杨子的手中捧着一本账簿,正在逐一清点着礼物清单,以及收获的孝敬金。 堆积成小山的贺礼,几乎让小杨子忙不过来了,以致于甚至都没发现陈向北的到来。 陈向北偷偷瞄了一眼,目光顿时就是一僵。 这账本上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最高的一笔孝敬金是一千两银子。 陈向北不禁感叹,有了地位和权力,挣钱真如同饮水一般。 这场贺礼下来,刘世至少能到手个五六万两! 都快能在京城买半套院子了! “陈领事,你真是有心啊!咱家在此谢过了!” 刘世笑眯眯的说道:“往后咱家当了千户,还得多依仗你们这些左膀右臂!” 此时,坐在陈向北身旁的一名执事,对陈向北的同席而坐很是不爽。 你区区一个领事,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坐到一块? 刘千户让你坐,你还真坐? 关系户就了不起了? 懂不懂尊卑有别? 又见陈向北两手空空,似乎并没有准备任何贺礼,于是有意调侃道: “陈领事,今日是刘千户的大喜日子,你作为刘千户的心腹,准备了什么大礼?也好让我等见识见识!” 说着,又故作探头,扫了下陈向北空荡荡的两只手。 “嗯?陈领事?你怎么没带贺礼来?该不会是没准备吧?” “大喜之日,两手空空,这可不吉利啊!” 闻言,其他的执事也附和了起来,纷纷多来了几脚。 “可不是!就算没钱,好歹也表示表示啊!什么都不送,成何体统?” “陈领事,刘千户这般看重你,你就是这样报答刘千户的?” “对头!所谓饮水思源,陈领事得跟咱家好好学学才是!” 经过了皇城司的事情后,这些领事都认得陈向北。 这个年轻人的崛起,让他们嗅到了很浓烈的危机感!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们嫉妒陈向北和刘世的关系,也害怕被陈向北取而代之,更害怕被他踩在脚下。 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好好给陈向北来上几记重脚。 而刘世则是微微敛起了笑容,却没有去干涩彼此间的暗斗。 陈向北是他一手扶起来的不错,他也有将陈向北提拔为执事的意思,可能不能站得住脚,就得看陈向北自己了。 若是连几个执事都压不住,真能坐稳执事之位吗? 口才和气场,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更何况,是个太监都贪财,尤其是这等能够明目张胆敛财的日子,他自然也很期待陈向北的贺礼! 陈向北认出了率先嘲讽他的执事。 此人名叫马岁,属于东厂的老人之一,但由于修为境界不上不下,为人处世也不够圆滑,所以多年来都在执事之位上止步不前。 陈向北默默记下了这张脸,面对多名领事的针锋相对,是淡淡一笑, “不瞒各位说,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来得匆忙,所以准备不周。” “你瞧瞧你瞧瞧!亏刘千户还对你青眼相加,始终是火候不够!年轻人,再历练历练吧!” 马岁使足了劲冷嘲热讽。 “往后再有这样的喜事,记得多请教请教咱,咱会教你怎么做的!” “罢了,刘千户,你也莫要生气,毕竟陈领事年纪还小,不懂礼节也是正常的,回头让他补一份便是!” “陈领事,得好好练练眼力才行啊!” 其他的执事也纷纷调侃了起来,就等着陈向北出丑。 第四百零九章 打肿他们的狗脸 然而,陈向北却是微微挽起嘴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诸位公公,你们口口声声地说,今日是刘千户的大喜日子, 可你们就送这么些东西,几百两碎银,买盐都不咸吧?心里真过意得去吗?” “呵呵,听陈领事的意思,是为刘千户准备了一份大礼?” 马岁立马就嘲讽了起来。 “那是自然,刘千户待我等手下情同手足,值得最贵重的东西!”陈向北理所当然道。 “哦?最贵重?那礼呢?礼在哪?咱家怎么没看见啊?” 马岁笃定陈向北是在满口吹嘘,铁了心要让他出丑:“若你只是在信口开河,那咱家就得怀疑你的品行了!” “巧舌如簧之人最不可信!” “依我看,马执事的舌头才最巧,都快能打结了!” 陈向北可不惯着他,狠狠地冷嘲了一波。 “你。。。。。。” “好啊!咱家也不与你浪费口舌,你若是有准备贺礼,那倒是拿出来啊!可别只光扯嘴皮子,在场这么多人,莫不是想让咱笑话?” 陈向北并未答话,而是一脸玩味地伸手探向袖中。 唰—— 双指一拈,从袖底抽出了一叠宝钞,全是千两面额的大钞! “都看清楚了没?这就是我给刘公公准备的贺礼!” 说着,陈向北便恭敬地将这份“大礼”,递到了刘世的手上。 刘世先是一愣,旋即看向陈向北的目光霎时就不同了! 他并未追问陈向北哪来这么多的银子,东厂挣钱各本事,只要是在规矩下挣的钱,那就合情合理! 作为一名东厂的领事,竟能攒下上万两的存款,也在侧面说明了陈向北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这些钱是陈向北送给他的孝敬银! 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收下了银子后,刘世当着众人的面,语重深长地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 “陈领事,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最懂咱家的心意!” 刘世的认可,让在场的所有执事再无可说。 这波打脸,都快把他们的狗脸都打肿了! 那可是整整一万两宝钞啊! 就是让他们攒,也得攒好几年,而陈向北扬手就孝敬给刘世,换谁谁不乐啊? 若是他们再多言,就有折煞刘世兴致的意思了。 “祝刘千户鹏程万里!” 陈向北恭敬行了一礼,旋即,又回过头,朝着马岁微笑道:“马执事,不知这份礼物够不够贵重呢?” 马岁被气得不轻,但终究是东厂的积年太监,并没有将心中的怒意流露于是,只是笑呵呵道: “陈领事好大方!真不愧是刘千户的心腹,前途无限啊!” 然而,心底却默默记下了陈向北这个名字。 狗东西! 不过区区领事,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咱家的面子? 若是让你当上执事还得了? 到期时,岂不是骑在咱家头上拉屎拉尿。 等着!咱家教你做人! 陈向北自然能听出此话的言外之意,马岁是在嘲笑他冲大头鬼! 说实话,就这么送出一万两,他何止心如滴血,简直就像被开了个口子! 可一想到,这一万两能换来执事之位,陈向北就不痛了! 区区一万两而已,等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依葫芦画瓢搞个贺典,不就都全回来了吗? 对于两人的火星味,刘世并未插手,反而觉得部下各有想法是好事! 毕竟东厂需要的是一群狼,而不是一群只会阿谀奉承的狗! 陈向北的存在,就恰好能激起这群老油条的狼性! 再者,当领导的都不喜欢手下之间走得太近,万一形成了小团体,稍驾驭不好,便会反过来跟自己对着干。 在可控范围内燃起火星味,则能避免这种情况。 见贺礼收得七七八八了,刘世又摆了摆手。 “行了,你们的心意,咱家都收到了,咱家不会辜负你们的!都先去忙吧!” “小陈子,你留下来,咱家有事情与你商议。” “喏!” 书厅内一众前来祝贺的人员,齐声应下,纷纷散去。 而马岁在离开时,目光阴沉地看了一眼陈向北,旋即才走出了书厅。 陈向北分明感受得到他眼中的肃杀之气。 然而,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连皇城司副总指挥使都敢杀,还怕你一个东厂执事? 不自量力! 你要是敢跳,连你也一块做掉! 众人散去后,刘世才回到主位上坐了下来,目光闪烁地看着陈向北。 “小陈子,最近都在忙什么?怎么不来东厂走动走动?” 陈向北如实道:“刘公公,我这些天都在谋划海公公托付的事情。” “哦?” 刘世眉头微挑:“这么说来,已经完成了?不然你也不会在东厂出现吧?” 刘世心中微动,这陈向北不仅对人情世故炉火纯青,业务能力还特别出众。 如今他升任千户,手底下却是空壳子,有点光杆司令的意思,总不能让一群井泽境又或是微盏境的手下,充当左臂右膀吧? 岂不是让人笑话吗? 此等窘迫,亦被不少人看穿,所以这两日,他收到的推荐信件,几乎都能塞满整个抽屉了。 而陈向北兴许能替他分担不少难题。 毕竟无论是修为和能力,陈向北都当得起此重任! “幸不辱使命。” 陈向北微微低头,表现出一副谦逊的模样。 刘世淡淡地点了点头:“做得不错,这前后还不到十日呢。” 此话刚出。 嗯? 刘世的脑回路突然回了过来。 “不对,你是说,你已经斩杀了目标?” 刘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唇都在微微颤抖,足见此事给他带来了何等震撼。 “正是!”陈向北再次回答道,语气很是平静。 刘世沉默了,从陈向北的反应来看,这不像是玩笑,而是真的完成了任务,杀了周煜。 可他还是提醒道:“小陈子,咱家得提醒你,信口冒功可是大罪,更意味从此往后断了东厂的路!” “难道刘公公觉得我是那鼠目寸光之人?此事千真万确,周煜已死在了我的手上!” 陈向北微微抬起头,面不改色。 第四百一十章 前途无限 而一旁的小杨子,听见了“周煜”二字后,却是猛地一跳,用极其诧异的目光看向陈向北。 周煜,乃是皇城司副总指挥使。 竟死在了陈向北手上? 刘世暗自驱动气相,确定陈向北并没有在信口开河后,脸上除了震惊外,还有流露出欣慰之色。 “小陈子,前途无限啊!” 刘世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他在陈向北的身上,看见了何顾清的影子。 两人的崛起之路极其之相似,但论手段和效率,陈向北似乎还要更胜一筹! 属实是让他刮目相看! “公公谬赞了,若无公公拨云见雾,我又怎能顺利完成任务?” 陈向北没有贪功,依旧表现得恭敬谦逊,犹如人畜无害的猫咪。 刘世点了点头,眼中的光芒更盛。 “说说看,你打算如何化解其势力的反噬?” 刘世来了兴趣,这才是他关注的点! 啥周煜不难,难的是如此处理因果关系,想要不引火烧身,这是很关键的地方。 一旁的小杨子更是聚精会神,不由得走近了几步,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桥段。 斩杀皇城司副总指挥使,放在任何一名领事的身上,都足够吹一辈子了! 然而,陈向北却对此平平无奇,波澜不惊! 真不愧是他的偶像,能做大太监的太监! 陈向北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想要藉此探一探刘世的口风。 于是便将改编后的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大致是这样的: 尽管李骁与李贵妃之间貌合神离,但丝毫没有影响李贵妃与林夫人的母子情深。 而在得知李骁翌日便要举家返回北凉,李贵妃便让他昨夜出宫,跟林夫人道别。 不曾想周煜却鬼鬼祟祟地跟在后头,行至半路,便看见她与七人斗殴。 最后那来历不明的七人死了四个,而她也岌岌可危。 陈向北捡了个热乎的大便宜,直接砍下了周煜的头颅。 陈向北一边说,刘世一边在暗中祭出气相,监察陈向北的说辞。 可陈向北非但脸不红心不跳,就连气相也没有任何反应。 只因陈向北的第三人称用得太妙了,完美卡住了獬豸气相的bug,算是过关了。 刘世听后,并没有深究真假,他的目的也不是这个,只要逻辑上没有漏洞,对外便能说得过去。 刘世又皱起了眉头问道:“围殴周煜的七人你可认得?” 陈向北刻意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这七人童颜鹤发,却是身材矮小,犹如十岁出头的孩童,身着七色不一的道袍,修为尤为出色,七人合力,不一会就镇压了周煜,若非她散尽气机,与其中四人同归于尽,怕是连一人汗毛都伤不着。” 刘世深吸了一口起,旋即双手交插托在了下巴处。 “你所说的七人乃七祖仙无疑!” “此七人臭名昭著,东厂数次追捕无果,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万万想不到,他们竟会偷袭皇城司的副总指挥使!” “人间蒸发?这怎么可能?此七人身着道袍,其中的样式尤为眼熟,像是出自哪座道家门庭的真人!” 陈向北眉头微动,有意循循善诱,让刘世的思路连到龙虎山上。 然而,刘世并没有如陈向北所愿,岔开了话题,目光一斜,点向了陈向北。 “咱家怎么听着有些奇怪? 那七祖仙每个都是半步真仙的道境,仅凭周煜这个千川境,竟然能一换四?” 刘世的语气中带有很重的质疑。 似乎怀疑这都是陈向北的手笔,毕竟陈向北在武路上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谁知道他有没有刻意隐藏境界,又或是藏着什么致命后手。 陈向北洞悉了刘世的想法,苦涩一笑。 “刘公公,你该不会觉得是我干的吧?” “我的境界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刚迈进朝池境不久,纵是天神下凡也做不到啊?” “我倒是希望我有这样的本事,能替公公你多分担一些。” 刘世收回了目光,揉了揉眉心。 “少拍马屁,咱家知道你这套。”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以你的道行,莫说四名半步真仙境界的七祖仙,就连应付周煜这个千川境都够呛。” 闻言,陈向北才暗暗松了口气。 “那厂公那里。。。。。。” 陈向北暗示了起来,在他的描述中,虽然周煜不是他重创的,却是他亲手割下的头颅,想来作为东厂之主的海大复,应该会履行承诺吧? 刘世往后一靠,开口道:“尽快将周煜的脑袋拿过来,待仵作检查无误后,自当会送去给厂公。” 尽管陈向北全靠运气拿下了周煜,但他跟海大复都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既然陈向北拿下了周煜的头颅,那便算完成了任务! “喏!” 陈向北躬身行礼,一想到往后能享受东厂最顶级的资源,心中就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刘世点了点头,越看陈向北越是满意。 只因他刚被转正为千户,正是缺乏战绩的时候,而陈向北转眼就替他立下了这等汗马功劳,真是及时雨啊! “行了,你尽快安排吧,咱家的眼睛有点乏了,想闭目休息一下。” 旋即,陈向北便起身离开书厅,又见堆满桌子的贺礼,心头微动。 盯着这么多的贺礼,当然累啦! 陈向北离开后,刘世便合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这小陈子还真是咱家的福将啊!” “兴许可以让他试试执事的位置?” 不久后,陈向北便去而复返。 其实他早就将周煜的人头收进了储物手串,只不过是做了做样子,试清了刘世的口风后,才将其取出来。 当刘世看见案子上的头颅,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行了,不必再交由仵作检验了。” 刘世一眼辨认出了眼前的头颅,正是死去的周煜。 尽管此世上存有肉身造假的术法,但作为集大成者的刘世,一眼便能瞧出深浅。 更何况这可头颅上,还残存有淡淡的道息,赫然是被道门高手所重创! 这与陈向北的说辞如出一辙,也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趋炎附势 上交完周煜的人头后。 陈向北便离开了刘世的书厅,以他的品序,没法直接面向海大复,接下来就只能等消息了。 刚下楼,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是紧随而来的小杨子,他满脸兴奋地跑了过来。 陈向北回头一看,有些不解道:“小杨子,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我是来跟你报喜的,当然要跑快一些!” 小杨子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 “报喜?”陈向北微微一愣。 “你有所不知,刚才我看见刘公公收下周煜的人头后,便在一份名单上写下了你的名字!后边又让人送到了顶楼,那可是海公公的书厅啊!”小杨子兴匆匆道。 陈向北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份名单上的名字,定是刘世组建新队伍的候选人。 这么说来,自己晋升执事一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不过,陈向北并没有将喜怒形于色,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不宜骄躁!该怎么样还是得怎么样。 “不过是一份名单罢了,能代表得了什么?” 陈向北揉了下太阳穴道:“更何况,就算我晋升为执事,就是喜事了?” 这一问,直接把小杨子整不会了。 升官发财都不是好事,那什么才是好事? 陈向北则是耐心地给他讲起了道理。 “有时候爬得太快,未必是好事,反而会象齿焚身。” 小杨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小陈子,你是指那些老油条?” 陈向北并没有直接点破,而是说道:“我听闻刘公公被提拔为千户后,得了海公公的允诺,可从此前周千户的手底下带走自己的嫡系人马,并且还对刘公公放开了招兵买马之权。” “而在这些家伙里面,不少都踏上了朝池,却由于编制名额有限,一直身处东厂的低下层。”陈向北又补充道:“你觉得,他们会服我这个资历尚浅的执事吗?” 小杨子却有不同的看法:“不外乎看拳头罢了,在这东厂内,起码在执事往下的人员中,还有谁比你小陈子硬?” 这话倒是说得在理,陈向北也爱听。 看来小杨子是渐渐地开窍了,只可惜道行终究是差了些,不然让他当自己的副手,能解决不少麻烦。 眼下,也就只有老练稳重的石三,能暂时担此重任了。 毕竟,寻常执事的手底下就有五支以上的人马,若再以从前的模式进行管理,绝对是会出岔子的。 当帅与当将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收拾好神思后,陈向北便回到了独立办公位上,处理了这些天积压下来的事务。 完事后,陈向北的肚皮就开始敲锣打鼓了,朝外头一看,原来都正午十分了。 放下处理完的卷宗和纪要后,陈向北捏了捏肩膀,果真脑力工作要比体力工作累得多。 于是,便起身来到了东厂的伙房。 点了菜刚坐下享用了几口,便听见身旁几名东厂太监在舆论这什么。 “王公公,刘公公他能瞧得上咱吗?” “怎么瞧不上?咱家可都是朝池境的实力!如今刘执事新晋为千户,正是用人之际呢!说不定会给咱一个执事当当!” “真的假的?听说刘公公将自己在周千户手底下的嫡系都带走了,就算要升迁执事,也是从自家人里头挑吧?” “这就得看刘公公是否想干一番大事业了!若是用人唯亲,谁还敢过去啊?” 陈向北不禁竖起了耳朵,毫无疑问,他们嘴里的“刘公公”,正是新晋东厂千户,刘世! 但他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用餐,想要听听这些趋炎附势的家伙有何看法。 此时,又有一人叹息道: “可惜了,你们都是接近千川境的高手,如果不是没有空档,你们早就晋升为执事了,而我如今却还是井泽境九重,怕是在刘千户手底下混个零食都难!” “唐公公,千万莫要气馁,你的特长又不是在实力上,单凭你千里追敌的本领,足以让刘千户青眼相加了!咱羡慕还来不及呢!” “对头,在刘千户的嫡系部队里,哪个有你这样的特长?混个领事绰绰有余了!” 四人似乎是好友的关系,彼此安抚了起来。 同时,又有一人端着菜盘从他们的桌子前经过,他听见了四人的谈话,目光顿时就是一冷,嘲讽道: “孔瑞、梁涛、苗雨、韦时!!! 好啊!你们四个竟敢背叛何千户,狗东西!” “邢鲲,关你卵事?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这可是厂公大人亲自许诺的,允许有兴趣的东厂人员转投到刘千户的手下!咱就算易主又与你何干? 四人中修为最高的孔瑞,指着邢鲲反驳了回去。 他们作为何顾清的手下,在东厂混迹多年,境界实力是上来了,可银子和官位一个都没有。 正所谓水往东处流人往高处走,如此好的跳槽机会摆在眼前,不争取是傻子! 不料邢鲲非但不怒反笑,讥诮道: “你们四个可是刘千户手底下的执事啊!咱家当然是管不了!” “可你们的马执事可就不一定了!” “马岁?他算什么玩意?不过是靠溜须拍马屁坐上的执事之位,咱怕作甚?” 一张方脸的梁涛也怼了回去。 听见马岁这个名字时,陈向北心中微动,此人正是尽早替何顾清前来送贺礼的执事。 想不到这四人都是其手底下的人马。 话虽如此,但四人心头都是一惊。 只因这马岁为人,几乎是就是个翻版的何顾清,极其之阴险毒辣,尤善于在背后捅刀子,若是得罪了他,怕是会惹来不少麻烦。 身形瘦削却是沉稳如水的苗雨开口道: “我听说,邢公公你也有给刘千户投履历啊!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哗然大笑。 “你。。。。。。”被倒打一耙的邢鲲怒目指着苗雨,却又屁都不敢放一个。 此事他的确做过,但做得极其之隐秘,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兑现承诺 “你什么你?食得咸鱼抵得渴!邢鲲,你既然做了,那就别想撇干净,咱都是一样的货色,你还高尚起来了?”苗雨冷嘲道。 邢鲲自知理亏,重重甩了下衣袖,黑着脸快步走开。 而此时,陈向北也填饱了肚子,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离开了东厂的伙房。 走出来后,陈向北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远远不止他一人盯上这个执事位置。 其中的明争暗斗更是剧烈。 看来得加快修行步子,迈入千川境才行。 否则,即便让他坐上执事之位,也未必能坐稳。 收起心中的思绪后,陈向北正打算回华清宫,找李贵妃补习一下功课。 不料刚来到大殿,便看见了刘世的身影。 “小陈子,咱家正找你呢,随咱家来吧。” 说着,便领着陈向北迈上了楼梯。 本以为是要到刘世的书厅议事,可万万没想到,刘世竟然带着他来到了顶楼。 “刘公公,这是。。。。。。” “周煜的人头已经呈上去了,厂公要亲自召见你。” 刘世淡淡回了句。 闻言,陈向北的信中却是炸开了轩然大波。 本来还愁着海大复的反应会是如何,这幸福来得有些突然啊! 刘世双手负后,又颇有深意地点了眼陈向北。 “此次你立了大功,咱家等下会开口,跟厂公帮你讨点东西,说不定能助你迈进千川境。” 陈向北急忙道谢,心头乐开了花。 这么一来,先前当做贺礼送出去的一万两,顿时就觉得不心疼了。 作为东厂厂公,海大复手里头肯定有不少好东西,这可是大机缘啊! 一进门,便看见海大复站在主案前,端详着那颗苍白的人头。 “参见厂公。” 陈向北与刘世异口同声,行礼问安。 “来了?” 海大复缓缓转过身,目光闪烁,打量起陈向北。 “咱家已听闻了来龙去脉,你倒是个福将,虽是意外收获,但运气本来就是实力的一部分,干得不错!” 平日显少喜形于色的海大复,毫不吝啬地夸奖起陈向北。 “全托厂公洪福,多半是老天爷见厂公不满此人,故而顺水推舟,让我捡了这么个大便宜。” “若是没有厂公的气运加持,我难以得到这样的机会!” 陈向北微微躬身,一脸谦逊恭敬。 海大复笑了,摆手道: “你这张小嘴还真是够滑的,怎么能让人这么舒服?” “禀厂公,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厂公洪福齐天,能在厂公手下办事,实乃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陈向北这一顿彩虹屁就不带停的,他知道想要得到海大复的青睐,那就得表现出手下的样子。 太监嘛,都爱别人的谄媚奉承,饶是东厂厂公都不例外。 果不其然,海大复真吃这套,他踱步上前,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以示器重。 “恭喜你,你通过了咱家的考校,咱家自然也会履行承诺!” 随后,他的目光又变得颇有意味。 “这是通用玉牌,可在大内各个库房使用。” “去吧,挑几件称心如意的宝贝,不用跟咱家客气。” 陈向北目光微动,但还是竭力压下心头的兴奋之色。 “喏!” 从海大复的书厅出来后,陈向北手里便多了一面碧玉精透的牌子,上边刻着一个通字,大概是大内库房通用的意思,其中就包括神兵阁、藏经阁、丹药阁。 看着这面玉牌,陈向北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狂喜。 但他并没有被此冲昏头脑。 又是考校! 海大复虽嘴里说着不要跟他客气,随便取宝贝,可你要是真不跟他客气,兴许就真成客气了! 不过无碍,宝物不在多在精,以他立下的功劳,取两三件至宝应该不成问题,这应该也在海大复可接受的范围内。 想到这,陈向北便收好了玉牌,快步朝着大内库房去。 而在陈向北离开后,书厅内,就只剩下刘世和海大复二人了。 “刘千户,这千户的名头可还习惯?”海大复转过身,看着桌面上的头颅,打趣道。 作为他破格提拔的东厂千户,海大复对其寄予厚望,自然也希望刘世能尽快适应。 毕竟,暴风雨即将到来,刻不容缓。 “正在习惯。” 刘世苦笑了一声。 “此前挂着临时千户的名头,心中只有察案明罪的想法,不曾想过如何平衡权利,如今牵涉到细枝末节,方才知道身在高位如履薄冰啊。” 听完了刘世的感慨后,海大复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小刘子,这回你也算体会到咱家的困境了吧?” “权利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是手中的王牌,要是把握不住,便会扎到自个的身上 咱家赠你一句话,时刻保持敬畏之心方能长久!” “卑职记下了。”刘世恭敬一拜,像是牢牢记下了这句话。 见刘世消化了自己的道理,海大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咱家看了你呈上来的名单,大致上没有问题,看来你刘世的名字,在东厂还是有几分位置的嘛,这才过了几日,便轻而易举将核心班底组建完成了,其中还有不少其他千户手底下的元老。” 刘世闻言,心中一颤,脸色霎时就绿了,急忙说道:“厂公抬举了,卑职哪有这样的号召力,大伙都是看在厂公的面子上,才跳到了卑职的队伍里。” 海大复却是摆摆手,说道:“不必自谦,你刘世带头围堵皇城司,又强行搜查晋王府,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纵然这些人有趋炎附势之嫌,却也是你刘世的本事吸引了他们!” “咱家爱才,又怎会忌惮?” 海大复最后一句,直接点破了两人之间的隔阂。 “厂公说得是!” 刘世低头应下。 海大复又道:“咱家只是觉得有些惊讶,在名单执事一列,竟有小陈子的名字。” “小陈子是卑职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其为人处世都恰到好处,并且经过这阵子的观察,他每每遇上险阻,都能成功化解,从玄学上看,其命格气运极佳,将他放在这个位置上,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刘世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四百一十三章 黯然销魂剑 其实刘世也清楚,以陈向北的资历和年纪又或是道行,放在执事这位置上实在是有些突兀,即便他有心提拔陈向北,也得试试海大复的意思,所以才将陈向北的名字添加在名单上边。 毕竟,有了厂公的认可,陈向北坐在这个位置上,才能算是名正言顺,起码在明面上能服众。 海大复自然也能猜到刘世的用意,并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行了,既然是你要用的人,准!” 对于陈向北这个神威队领事,海大复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虽然,按照陈向北的说法,斩杀周煜一事,属于冷手捡了个热便宜。 但在阅历深厚的海大复看来,这不过是陈向北不愿节外生枝的说法罢了。 他更愿意相信,这是陈向北下的一盘棋,借七祖仙的手斩杀周煜。 比亲自冒着性命危险动手血拼,这无疑是最聪明的手段。 运筹帷幄之中,杀敌于千里之外。 足以说明陈向北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 时代不同了,靠脑子做事的才是人才! 至于陈向北是如何引七祖仙和周煜入局的,他没有兴趣知道,哪个东厂太监没有自己秘密? 他要的只是结果。 显而易见,陈向北已经完成了。 这个小家伙,属实有点意思。 再者,刘世极力推荐此人,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海大复干脆就顺水推舟了。 “卑职谢过厂公!” 刘世深深一拜,接着又道: “厂公,不管怎么说,周煜都是皇城司的副总指挥使,他的死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期时咱东厂肯定也要下场。。。。。。” 他还未说完,海大复便淡淡道:“如今已是千户了,不必事事询问咱家的意见。” “你就看着办吧。” “喏!”刘世当即应下:“此事卑职定会做得漂漂亮亮,让外人无话可说!” 旋即,刘世的心中又冒出了一个念头。 小陈子就很合适处理此事,就当作是他执事之路的试金石吧! 而陈向北这边拿着通用玉牌,兴匆匆地奔往大内库房方向。 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阿秋——” “怎么回事,今天也不冷啊?是不是娘娘在惦记我?” 抹了把鼻涕,先是来到了神兵阁外。 一座高大的朱漆建筑出现在眼前。 “好家伙,这墙都快赶上外城的城头了,里头到底收着多少宝贝?” 出示了通用玉牌后,陈向北顺利通过了大门。 放眼一看,阁内一共两层,每一层的空间都大如宫殿,里头是一座座木架,上边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神兵,身在其中,尤能感受到寒意逼人。 一路走过,刀枪戟弓应有尽有。 有薄如蝉翼却杀人不见血的随身匕首,也有短不过半丈的长枪,也有布满荆棘倒刺的长鞭,穿梭于神兵阁中,陈向北可谓是大开了眼界。 只不过,这都不是他的心仪神兵。 匕首太细,长枪太短,至于长鞭嘛,又太粗暴,不太符合他阳光大男孩的气质。 于是乎,陈向北直接从楼梯上了二层。 二层摆放的神兵,比起一层更要威凛,每一柄似乎都蕴藏灵韵,人在其中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若非陈向北手中捏着通用令牌,哪里上得来这二层。 而自从屠龙破碎之后,陈向北便没了练剑的家伙,所以此次,他决定重新挑选一柄剑! 最好是越硬越好! 这样就不怕被折断了! 一路走过,倒是看见了几柄锋芒毕露的好剑,但离陈向北的心里预想,还是差了不少。 要么太短,要么看着很软,丝毫没有他想要的霸道气息。 为了找到梦中情剑,陈向北继续朝二层深入。 快要走到尽头时,眼前突然出现了大片青砖台阶,像是通往某种暗室的路子。 陈向北疑迟了片刻,还是大步走了进去。 不料进入之后,眼前却是豁然开朗。 敞亮的灯光下,一座座敦实的石座出现在眼前,上边单独摆放着一件件灵气流溢的神兵。 陈向北看呆了。 好家伙! 原来这里才是真正的神兵阁! 刚才的一层和三层,顶多只能算是仓库! 幸好自己耐心足,否则就要错过这么一个好地方了! 而在上首处的一座石台上,就矗立着一柄巨硕的玄铁重剑,散发着浓烈的生人勿进的煞气。 “好大!” 陈向北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剑。 单看着应该有过百斤的重量,外形与杨过在剑魔独孤求败剑冢中得到的重剑如出一辙。 浑体玄黑,若是仔细看,能看到剑身上有一条条细如发丝的奇怪走线,似云纹又似大片山岳的形状。 虽并未开锋,却凌厉刚猛,无坚不摧!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真是好剑啊! 走近一看,石台上刻着五字。 《黯然销魂剑》 ? “怎么连名字都一样?” “这该不会是同一柄吧?” 陈向北祭出清平令,压下重剑所散发出来的煞气,来到了石台前。 “好恐怖的煞气,看来想要驯服这柄重剑,需要下大功夫才行!” 的确如此,若非有清平令压身,他甚至都接近不了重剑方圆十步之内。 但越是如此,便越是勾起了陈向北的征服欲。 没有男人不喜欢大的! 他正想试试这柄剑的手感。 突然。 暗室的某处,传来了一道幽幽的声线。 “小家伙,看来你与这把黯然销魂剑有缘啊!” 这道声线犹如席过满堂的阴风,无孔不入。 陈向北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之间一道身影犹如幽灵一般飘过,瞬间便出现在眼前。 若非此处是皇城,有真龙紫气镇压,一切鬼魅魍魉无从遁形,陈向北都以为见鬼了。 定眼一看,此人身着太监衣袍,瘦如枯竹,满脸都是皱纹,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陈向北不由得吃了一惊,倒不是被老太监的外表吓到了,而是因为此人正是黑市守门的老花。 他竟是守卫神兵阁的太监? 未等陈向北回过身,老花便走向了石台。 他那看似瘦弱不堪的体态,却轻而易举地提起了这柄玄铁重剑! 第四百一十四章 重剑术 老花枯手一横。 这柄玄铁重剑如同没有重量一般,轰地凭空划过,犹如一头狰狞作祟的恶龙,炸开一道肉眼可见的波澜,散发出滔天的煞气和神威。 陈向北不禁微微抬手,挡下剑身撕破空气带来的冲击。 “好强的煞气!” 陈向北惊叹了一声,又深深打量了一眼大花。 驭剑讲究的是手腕的势劲,剑越重驾驭起来便越是困难。 而这家伙,竟能轻松驾驭这柄过百斤的重剑,哪里像是油尽灯枯的老太监? 就连自己,若不练上一段时间,都未必能做得到。 这皇城的水,太深了! “咱家觉得你跟它很搭。” 咚地一声,大花将重剑矗在了地面上,又见陈向北满脸诧异的神色,嘴角微微一动。 “。。。。。。” 陈向北顿时语塞。 到底是你选还是我选啊?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这柄黯然销魂剑属实是不错,够大够长也够猛。 可以他目前的修为,怕是难以驾驭啊! 若是选择了它,岂不是有剑没地方使? “别犹豫了,就选它吧! 它放在这里已经很长很长的年头了,你是第一个能接近他的陌生人,此谓剑缘。 当然了,咱家不算,毕竟咱家天天在这,和它已经是老朋友了。” 大花再次开口,似乎认定陈向北就是这柄剑的主人。 陈向北心中却生出一阵狐疑。 为何他一直怂恿自己做出选择? 莫不是每送出一柄剑,他就有提成? 而且,这柄重剑摆在这这么久,一直没人选择,绝对是仓底货! “不能上当啊!”陈向北心中暗道。 刚想开口拒绝,再多选几把比较一下。 谁知大花见他神色不对劲,目光微微一沉,托起黯然销魂剑,直接扔进了陈向北的怀中。 重逾百斤的重剑当头砸来,容不得陈向北有任何思考的时间,急忙伸手接过。 重剑入手,猛地向后踉跄了几步。 万万没想到,这把黯然销魂剑远不止百斤重,算上起蕴藏的煞气灵韵,重量都快赶上两个自己了。 不过幸好,在世佛身融入根骨后,他整个体魄的力量都有了质的飞跃,勉强能够驾驭得住。 这特么真是剑? 由于尺寸的原因,注定其难以再皇城内施展,也许只能在宫外才能大开大合。 托着一把这么长这么粗的剑,在宫闱内晃悠,岂不是要吓坏妃嫔娘娘们? 分分钟还会被当成刺客反贼! “公公,这。。。。。。能不能换把小一点的,这么大我用不习惯啊。” 陈向北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神兵阁神兵,一经送出,概不退换。” 大花摆了摆手,拒绝了陈向北的请求。 “。。。。。。” 陈向北再次无言。 这比银行还要霸道啊。 没辙,陈向北只能认了。 虽然是大了点,但这把剑的品相堪称极品,希望真如大花所言,一切都是剑缘吧! 轻轻抚摸剑身,一股直透心底的深寒散发而出,让陈向北有种赤身行走于冬夜,浑身冰封的感觉。 同时,也让陈向北感到无比的澄明。 剑人合一? 其实转念一想,大些也就大些吧,起码捅人的时候一捅一个准。 陈向北强行说服了自己,跟大花道谢后才从神兵阁出来。 由于铁剑太大也太重,陈向北出来后,趁着四下无人,将其收入了储物手串之中。 这样的确方便携带,但若是发生紧急情况,想要祭出重剑御敌,难免会有些措手不及。 只因从储物手串中取东西,需要一个短暂的施法过程,还得时刻注意不被发现,毕竟这条储物手串来历晦涩,不好细说。 随后,陈向北又来到了藏经阁前。 他打算将海大复的通用玉牌物尽其用,也不多取,只在每座大内库房挑走一件宝物就够了,这应该不算过分吧? 此前,他就来过藏经阁一回,当时却只被允许进入一到二层,挑走了一本垫桌脚的低级炼丹秘籍。 而恰恰是这本炼丹秘籍,帮了他很大的忙,化解了前期修行缺乏丹药的窘境。 这一次,陈向北陈向北决定依葫芦画瓢。 尽管,随着武境的提升,自身对丹药的需求越来越低。 但一些高级丹药,还是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比如保命丹、气神丹等等,这些丹药单是一颗都得上千两银子,在外面购买层层收费,太不划算了。 眼下,他又打算尽快突破千川境,少不了需要这些丹药的支撑。 所以他打算在藏经阁内翻一翻,看看能不能找到进阶的炼丹秘籍。 出示了通用令牌后,直接来到了三层,目光扫过拜访整齐的书架,各种秘法映入眼帘,但大多都是近身搏杀的杀人技,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期间,陈向北看见了一本名谓《重剑术》的秘法,专门修习重剑所用。 陈向北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从储物空间中掏出了那柄黯然销魂剑,打算现场练一练。 然而,当他打开《重剑术》时,却发现除了第一页有简单的介绍外,后边的内容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遮挡,像是被下了某种禁咒,除非让藏经阁的太监将其解开,否则根本阅读不了其中的内容。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藏经阁与神兵阁如出一辙,前两层摆放的都是入门级别的货色,到了第三层才是硬货,且为了防止守阁的太监偷窥,还在书中下了禁咒。 陈向北的脸上掠过遗憾之色,若非如此,凭借天生强大的精神力,他只需在这里边待上一整日,就将这里的秘法全部收进脑海! “到底怎么选呢?” “炼丹还是习剑?” 陈向北陷入了犹豫,但最终还是从书架上取走了这本《重剑术》。 炼丹的事情可以往后放一放,等下一次出任务立了功,再跟海大复又或是刘世讨要一本也不迟。 而这《重剑术》则能解他燃眉之急,说白了相当于说明书,能让他快速熟练驾驭重剑的方式。 否则,就算这把黯然销魂剑再厉害,自己没法使出其威力,跟砸手里没什么不同。 想到这,陈向北便将黯然销魂剑收回到储物空间内。 捧着《重剑术》回到一层,让藏经阁的老太监解除上边的禁咒。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不详之剑 负责看守藏经阁的是名目盲老太监,浑身散发着浓厚的阴沉气息。 尽管双目无光,却能单靠感官,准确无误地盘点藏经阁内的书籍,似乎看得比起双目正常的人还要清晰。 “这位公公,我选的事这门秘法。” 陈向北将《重剑术》递给了这名老太监。 老太监接过秘法后,意味深长地抬起了头。 “小家伙,你确定要这本书?” 他明明双目无光,陈向北却有种被洞穿周身的感觉,不由得汗毛直竖。 “是的,劳你替我解除上边的禁咒。” 老太监又好奇的说了句:“宫里许久不曾听闻有修习重剑者,你还是头一个。” 陈向北苦笑道:“刚在神兵阁挑了柄重剑,好马配好鞍嘛。” 闻言,老太监很是不解,嘶了一声问道:“你说的那柄重剑,可是黯然销魂剑?” “正是。”陈向北点了点头。 老太监却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有种嘲笑冤大头的意思。 “这老不死的玩意,这么多年了,可算是让他找到接盘的了!” 说着,老太监又敛了敛语气,对陈向北说道: “小家伙,你虽进宫成了太监,但不至于这般想不开吧?还是说在宫里遇到了什么挫折? 咱家这么跟你说吧,宫里的宫女都是一个样的,喜新厌旧,宁愿在总管太监屋里哭,也不愿在小太监房里笑! 这个对食对象黄了,那就找下一个呗,何必折腾自己呢?” 这堆大道理出口,可把陈向北整懵了。 这是哪跟哪啊? 连个重剑还跟对食扯上关系了? “公公所言何意?”陈向北一脸疑惑地问道:“莫不是这重剑有什么问题?” “剑倒是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人。” 老太监卖个了关子,又笑道:“你有所不知,这把黯然销魂剑前前后后经过不下十手,前主人都因堕入情关难以自拔,疯的疯自杀的自杀,故而才得名黯然销魂剑。” “。。。。。。” 陈向北才反应过来,敢情自己成冤大头了! 恨不得当场就跑回去,用这把重剑在老花身上狠狠捅出几个窟窿。 但想想还是算了吧,能把守神兵阁的太监,又其实泛泛之辈。 自己尚且还驾驭不住这柄重剑,老花却是顺手拈来,但从此处便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差距,回去找茬不纯纯的作死吗? 老太监又来到陈向北跟前,掐出手指算了算,十足一名阴阳算命先生。 “今日时辰不错,喜提神兵,祝你好运!” 旋即大袖一拂,解开了《重剑术》上的禁咒。 “去吧!你一定要顶住,千万不要成为第十一个!” 说完,老太监便抬手送客。 陈向北无奈地从藏经阁出来后,又去了趟丹药阁,取了一瓶滋补体魄的顶级丹药,打算留作修习《重剑术》所用。 毕竟,要驾驭这样的重剑,身体能不能吃得消是一方面,持久又是一方面,有了丹药的支撑,会得心应手许多。 走着走着,陈向北突然觉得腕间的手串在隐隐作动。 同时,他察觉到储物空间正在迅速臌胀,犹如一只不断被灌水的水囊,即将要被撑破。 陈向北不敢大意,若是这储物空间出了什么岔子,他的垄断大计就没法进行下去了,加之他那位兄长又不在皇城内,想要修复也无从下手,急忙细查了一番。 他诧异地发现,将储物空间撑开的,竟是来自黯然销魂剑的煞气和剑威。 “还能这样?这把剑也太猛了吧?” “不行!再这么下去储物空间会被撑炸的!” 陈向北不敢托大,找了个无人的阴暗角落,将其取了出来。 再重剑被取出的瞬间,储物空间立马恢复如初。 而随着重剑钻出的滚滚煞气,如同凭空骤起的雷霆威压,几乎让陈向北窒息。 看着这柄足有成人腰肢宽大的重剑,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是没法再将其收进手串了。 于是猛地发力将其抬起,扛在了肩头,一路走回东厂。 刚迈进东厂的大门,便引来了大片的目光。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特别另类的神兵。 通体漆黑如深邃的夜穹,萦绕着肉眼难以寻辩的浩瀚神威。 虽未开锋,但剑身上的寒意却让人望而生畏。 果真是大道即简,神兵无锋啊! “好家伙,这把剑可真够神武的!” “太酷啦!” 一时间,前来看热闹的人群都投出了羡慕之色。 唯有陈向北觉得自己是个小丑,好不容得到了挑选神兵的机会,却拿下了这么个玩意。 中间商可耻! 此时,人群中终于有人看出了门道,惊呼了起来! “不祥!” “此乃不祥之剑啊!” “胡说!此剑散发出来的气息若惶惶天威,何来不祥?” “那不是天威,是煞气!” “煞气?” 一时间,吃瓜群众都炸开了锅,面面相觑。 仔细这么一感受,此剑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好像还真是煞气和怨涙。 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这名带节奏的太监身上。 此人乃何顾清手底下的一名领事,他讳莫如深道: “你们有所不知,多年前我刚进东厂时,归于何千户手底下的孔领事,在一次行动中孔领事立下了汗马功劳,受赏进入神兵阁,挑中的就是此剑!绝对错不了。 眼见着孔领事就要被提拔为执事,这本来是天大的喜事,可与他对食的宫女却突然断了关系,跟了一位元老阁的太监,孔领事伤心过度在夜里头拔剑自刎,实在是惨栽!” “而且传闻,此剑的前主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要么为情所困疯疯癫癫,要么殉情而死,所以此剑有名谓黯然销魂!”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脸色无比凝重。 “这么说来,此剑妨主啊!” “何止防主,简直就是大凶之物!” “。。。。。。” 一旁面不改色走过的陈向北,无语到了极点。 这踏马连故事情节一模一样。 自己也到了晋升执事的关口,该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而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也由起初的羡慕妒忌恨,变成了悲悯。 第四百一十六章 眼光不错 与此同时。 办公归来的姜涛恰好路过,看见扛着黯然销魂剑的陈向北,又听见旁人在议论纷纷,立马就来了精神。 “此剑妨主?” “这是好事啊!” 姜涛心中暗暗欣喜,他对陈向北即将被提拔为执事一事有过耳闻。 若陈向北真出事了,他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姜涛平复了一下心绪,满脸喜色地迎了上去,恭敬行礼道: “恭喜陈领事,贺喜陈领事!得如此神剑,如有神助啊!” 陈向北却是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 众人的议论他都收进了耳朵,这姜涛可真会来事,拍马屁拍到马蹄上。 这个杀人诛心的眼神,让姜涛心头一颤,连连奉承道:“陈领事,别管他们,那纯粹是嫉妒才口出恶言!都是小心眼的玩意!” “大人,您英明神武、才高八斗、洪福齐天,定能压下这柄剑的煞气!只有您,才配得上这等天下无双的神兵啊!” “卑职对大人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姜涛的表情犹如一条摇尾乞怜的老狗,谄媚到了极点。 以致于一旁围观的人群都皱起了眉。 陈向北面无表情,即便他认为姜涛说的都是大实话,甚至有想让他接着往下说,说到词穷为止的冲动。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冷冷地说道: “噢?原来你这般敬仰咱家?” “大人,卑职发誓,这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您站在这就是一枝独秀,人中豪杰!能与您共事,实乃卑职三生修来的福气! 往后卑职定当尽心竭力、从善如流,辅佐大人干出一番大事业!” 姜涛逮着机会,就差没将陈向北吹到天上去了,顺便表达一波忠心。 陈向北点了点头,嘴角微动。 “咱家就说嘛,这神威队里最有前途的就是你姜涛!” 闻言,姜涛心头乐开了花。 “谢大人夸奖!往后为大人上刀山下火海,我姜涛在所不辞!” 姜涛一脸谄媚奉承,心头却盘算着等陈向北晋升执事后,自己总能升个领事了吧? “那正好!咱家这柄剑还未开锋,那要不先拿你来祭剑?” 陈向北冷不丁地来了句。 “这。。。。。。” 姜涛傻眼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也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这什么这?还不快滚?” “可是真要替咱家祭剑?” 陈向北怒斥了一句。 姜涛一脸尴尬地挤出了人群。 陈向北暗骂了一句狗东西,扛着剑便朝刘世的书厅去。 而姜涛这边,刚从人群中离开,暗暗松了口气,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前面的家伙,给咱家站下!” 姜涛回头一看。 喊话者,正是先前道出重剑来历的领事,身后还跟着几名牛高马大的东厂人员,应该都是其直属的手下。 “这位大人,有何贵干???” 刚被陈向北呵斥了一通,心情急转直下的姜涛,虽很不情愿搭理,但毕竟对方是东厂的领事,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挤出笑脸以对。 “你说谁小心眼来着?” 那名领事眯起了眸子,语气冰冷至极。 姜涛下意识地嗅到了危机,喉咙忍不住一动。 “误会,都是误会啊,这位大人,你听我解释。。。。。。” 话还未说完,那名领事便摆手示意,身后的手下蜂拥而出,直接摁下了姜涛。 “小嘴抹了蜜是吧?给咱家掌嘴!狠狠地掌!” 啪—— 一声声响亮的耳光响起,姜涛的嘴巴肿得跟腊肠一样,血迹和口水顺着嘴角哗哗流出。 出了心中的恶气后,那名领事才带人离开。 狼狈至极的姜涛,急忙从地上爬起,捂着淤青的嘴巴,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狗东西!你们都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坐上了领事的位置,通通给你们还回去。” 由于嘴巴的伤势,他整张脸似乎都变形扭曲了一般,说起话来囫囵不清,十足旱鸭子嘎嘎叫,很是滑稽。 一想到陈向北即将晋升执事,而以他的资历,坐上领事之位手拿把捏,心情就瞬间好了起来。 只要能成为领事,手中有了权力,走货的路子可就宽了! 挣大发了! 而陈向北这边,扛着黯然销魂剑,走进了刘世的书房。 两人对视了一眼,死寂般的沉默。 良久,刘世脸颊微动,才开口道:“眼光不错嘛。。。。。。” 陈向北一脸苦涩道:“刘公公,你就别打趣我了。” “自己挑的还是老花塞给你的?”刘世揉着眉心问道。 “刘公公觉得呢?”陈向北摇了摇头,叹气了一声。 刘世似乎也很无奈,呵呵笑道:“无碍,什么大凶之器、此剑妨主、不详之剑,全都是外头的风言风语罢了,实则是他们驾驭不住这把剑,才被剑中煞气所反噬。” “若是能镇得住这柄剑,它将会是你手中王牌!” “起码在咱家看来,你跟它还是挺搭的嘛! 毕竟,这柄剑重逾数百斤,你都能扛在肩上来去自如。” “看来你最近力量增长了不少啊!继续努力!指不定很快就能驯服这把神兵!” 言外之意,便是告诉陈向北,既选之则安之,莫要三心二意了。 然而,陈向北还在做最后的努力,欲言又止道: “那个。。。。。。刘公公,您实在是该看我了,以我这小身板想要压住这把剑,吃不消啊! 你能不能替我退掉这柄剑啊?” 刘公公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可以,但前提是,你有没有信心打赢老花?” “。。。。。。” 陈向北算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了,认命了。 陈向北不是傻子,老花作为神兵阁的守阁太监,战力高深莫测,怕是连东厂最顶层战力也不敢打包票能赢过他,更别谈自己了。 见陈向北不再说话,刘公公便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 “你来得正好,咱家刚好有个行动,需要你亲自负责。” 听见来活了,陈向北目光一亮,暂时将黯然销魂剑的事情放在了后头。 眼下,正是他升任执事的关键节骨眼,若是能打响头炮,那执事之位就稳如老狗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陈向北是好男人 “公公请说,我这人没有什么优点,除了办事稳妥、知行合一、敢打敢拼、刻苦耐劳、靠得住、效率高之外,也就剩爱厂如家了,公公所托,定当竭尽全力!” 陈向北拱手低头,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真诚。 刘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片刻后才开口说了句:“咱家也是这么觉得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咱家收到线报,皇城司副总指挥周煜无故失踪,已经判定为遇难,而皇城司作为东厂的下属臂膀,咱决不能坐视不理!此事就交由你去调查,定要办得漂漂亮亮,查个水落石出!决不能让周副总指挥使死得不明不白。” 陈向北听后,眉头微动。 刘世暗示得够明显了,他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 “喏!” 不就自己查自己嘛,手到拈来! 随后,刘世便让陈向北退下了。 此事无关痛痒,正好能给陈向北练手。 海大复最终的目的是让周煜死,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所谓的调查真相,不过是给上边和下边一个说法罢了,就看陈向北能否将此事处理得滴水不漏了。 而陈向北从刘世的书厅出来后,扛着黯然销魂剑,回到了华清宫。 一路上,可把沿路的宫女太监吓坏了,他们本就修为浅薄,有的甚至不谙修行,从未见过如此煞气冲天的神兵。 又见陈向北穿着东厂的飞鱼袍,以为他来抓拿宫内要犯,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这把又粗又长的大剑错捅到自己的身上。 陈向北直接来到了寝宫,此时李贵妃正坐在梳妆台前,安静地看着最新一期的《小贝探花》。 在光影下,她那完美侧脸单是看着都让人心神荡漾。 一想到这位倾国倾城的贵妃娘娘,竟是自己身心相同的女人,陈向北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娘娘,小陈子来了!” 陈向北将黯然销魂剑伫在了地上。 砰—— 发出一声刺耳的闷响。 同时,整座青砖地板似乎都为之一震。 自上回大战龙虎山仙师以来,此处已被重新装潢了一遍,但巨剑杵落时,大片的地面又呈现出蛛网裂缝。 陈向北揉了揉酸涩的肩头,扫了眼地上的裂痕,心中不由得惊叹。 “果然是大有大的好!这把剑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堪啊?” 不知何故,陈向北竟开始对这把黯然销魂剑有所改观。“不知道娘娘会不会被吓到呢?” 听见动静后,李贵妃才合上了手里的书籍,回过头一看,目光落在玄铁重剑上,竟闪烁起熠熠光芒。 漆黑如墨,剑气森然。 一看便是择人而噬的神兵利器! “噢?小陈子,这把剑你从哪弄来的?好大好猛啊!”李贵妃也没忍住称赞道。 果然,女人都是喜欢大的。 见她来了兴趣,陈向北便将此前斩杀周煜的经过说了一遍。 “因此功劳,厂公所赐。” 陈向北也是要强的人,并没有将选剑的过程说出来。 若是让李贵妃知道,他被人硬塞了一柄剑,得被笑掉大牙。 “你倒是有些眼光,本宫虽不谙剑道,却也能看出此剑不凡,若是你能将其娴熟驾驭,定能为你锦上添花!” 李贵妃毫不吝啬,表达了对黯然销魂剑的高度认可。 这也让陈向北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本以为这柄剑算是砸手里了,可如今看来,将这柄剑收入手里,似乎是他的意外之喜。 剑缘? 而听完了七祖仙的事情后,李贵妃又忧心道:“杨师姐她情况如何?没有受伤吧?” 同为道门中人,李贵妃自然对恶贯满盈的七祖仙有所耳闻,脸上顿时浮现出凝重之色。 这七人虽为半步真仙境界,但彼此间心意默契,一旦联手合击,纵是杨花也难以招架。 若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到她的话,那她无论如何都原谅不了自己。 “娘娘请放心,那七祖仙不过是趁着人多,所以才能压制杨道长,而在我出现后,杨道长得以寻到喘息的机会,局势立马就扭转了,七祖仙折了四人,仅剩三人苟命遁逃。” 闻言,李贵妃悬着的石头才落了下来。 旋即,她黛眉冷竖,怒道:“好啊!又是龙虎山!奈何不了本宫便转而打本宫师姐的主意?本宫记下了!等着吧,等本宫突破道境真仙,定要通通给他们还回去!” 李贵妃的语气冰冷至极,眸子中透出浓烈的杀意。 幸好陈向北及时出现,这才帮杨花化解了危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须知,落在七祖仙手里的女人,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想到这,李贵妃便深深牵住了陈向北的手。 “小陈子,幸好有你在,否则杨师姐她难以听过这一关啊!” “你真是本宫的福星!说说看,想要什么奖励?只要是本宫力所能及的,一定满足你!” 李贵妃深深看着陈向北,一脸感动之色,像是期待糖葫芦的孩童,似乎求奖励的不是陈向北,而是她。 陈向北有些受宠若惊,本来还怕李贵妃看出端倪,所以提前与杨花对好了口供,没想到她一个反手就要奖励自己。 女人心海底针,猜不透啊! 并且,刚不久才与杨花探讨完道法,即便有在世佛身压身,也吃不消这样折腾啊。 于是便打算回绝李贵妃的奖励。 “娘娘言重了,杨道长是娘娘的师姐,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更何况,此时与我也有关系,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说着,陈向北又想起了此前的约定:“而且,如今半旬之期未到,不妨等约定结束,娘娘再一并奖励我?” 陈向北说得义正言辞,俨然一副板正君子的模样。 李贵妃微微一愣,看向陈向北的目光也闪烁不定,心头百感交集。 所谓的半旬之约,不过是她挑逗陈向北的戏言,没想到他竟真的当真的。 随口的一句话,却被人牢牢记在了心中,让她有种被捧在手心,备受重视的感觉。 足以证明她在陈向北心中的位置。 她没有错付! 陈向北是个好男人! 第四百一十八章 实现你的梦想 可旋即,李贵妃的眉头又轻轻敛了起来,顿觉有些后悔。 当初为何要说半旬呢?三天不就好了? 这哪里是惩罚陈向北,分明是惩罚自己啊!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怎能作罢呢? 李贵妃无奈地朝寝宫外看去,皎月已爬上了枝头,突然灵光一闪,脸颊泛起了潮红。 “啊,都这么晚了啊?” “要不这样吧,半旬之期从明天开始算起,今夜你就留下来侍寝吧。” “。。。。。。” 陈向北晒干了沉默,下意识地摸了下腹部。 勤劳能干的后遗症,越来越明显了。 “兄弟,顶住啊!明天就能休息了!” 很快,她就被李贵妃拉进了暗室。 当两人的身体与元神交融的刹那,陈向北感受到前所未有快感。 自从李贵妃步入了真仙道境后,元神更加地澄明通达,随之而来的便是双倍的快乐。 拼了! 陈向北再顾不得什么后遗症,只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绷紧了身体,开始发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暗室的床榻上,李贵妃总算倒在了陈向北的怀中睡去。 陈向北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水迹,深深吸了一口气。 修道虽快乐,但长久以往,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尤其还要修宫里宫外两条道。 今夜的溃败,他视作毕生之耻,也给他响起了警钟,在金刚不坏习得大成之前,得多克制啊! 陈向北下定了决心后,缓缓合上了眼,调整好舒适的姿势,抱住了李贵妃,随后进入了落尘剑冢修行。 修道修行两不误! 今日落尘剑冢后,陈向北先是过了几遍金刚不坏。 在佛力的加持下,他觉得自己又行了,但最终还是压下了离开秘境的冲动,打开了脑海中的《重剑术》。 习重剑与习寻常的剑不同。 寻常剑讲究的是快准狠。 而重剑讲究的则是刚猛沉。 重剑捅一下相当于寻常剑捅好几下。 这便是男人喜欢大的原因,威力和杀伤力太强了! 哪个男人能拒绝变强呢? 同时,陈向北还将黯然销魂剑带进了剑冢,在满天星辰与剑气下,一剑一剑地挥去。 驾驭这柄重逾数百斤的重剑,实在是不容易,也辛亏是在落尘剑冢内练习,若是在现实中,不到半个时辰就能累得瘫下来。 而在剑冢内,虽然也会感觉到酸楚,但一道脱离剑冢,体魄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所以,他打算先在剑冢内将《重剑术》炉火纯青,再回到现实中依葫芦画瓢,如此一来能够事半功倍! 一夜过去,陈向北才从床上醒来。 这一夜,他几乎已经掌握了《重剑术》的皮毛,对重剑的杀招有了清晰的认知。 这便是精神力天生强大的好处! 无论何事,只需全心全意,很快便能融会贯通! 当他再次提起重剑的时候,竟已能对其如臂指使,一人一剑的心意似乎相融一线,不禁又多这把重剑多了几分亲切。 又与李贵妃上了早课后,才从华清宫出来。 回到了私密单间后,陈向北便在院子里耍起了重剑,试图将昨夜在剑冢内所习的剑术一一复习一遍。 毕竟,置身秘境与身在现实,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想要尽快上手,就得多练! 剑锋所过之处,犹如罡风扫地,扫得沙尘滚滚,落叶纷飞。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刮起了什么妖风。 两套剑式过后,收剑驻地,连同地板似乎都是一震。 寒冬季节,陈向北却是汗流浃背。 可见即便是对重剑如臂指使,也得耗费极大的体力。 这可一点都不比修道轻松。 陈向北正想入屋喝口热茶缓缓。 突然,住处外响起了脚步声,抬头看去,小坤子正快步走来。 一进门,小坤子便跪在了地上,深深行礼。 “卑职见过陈管事。” 此前听闻陈向北在宫内昏迷不醒数日,而醒来后又不知去向,这可把他担心得坐立不安。 他好不容易攀上了这么一条大船,宫内地位也随之蒸蒸日上,心中的沟壑似乎也有了实现的可能,若是陈向北出了什么事,他可就再无依靠了。 今日刚回宫内,听说陈向北昨夜为李贵妃侍寝,他便匆匆赶来监栏院,总算是见上陈向北了。 “老天爷保佑,陈管事洪福齐天,安然无恙!” 陈向北看向小坤子的目光微微一动,点了点头,让他起来说话。 “你来得如此匆忙,所谓何事?” 小坤子起身后,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道: “陈管事,此处人多口杂,借一步说话。” 陈向北当即心领神会,领着小坤子入屋。 “坐吧。” 入屋后,陈向北亲自给小坤子倒了热茶,自己也抿了一口,两人对坐于桌前。 见小坤子略带凝重的神色,他便猜出了七七八八,多半是与摇头丹有关,霎时也来了兴趣。 “这阵子卑职在黑市低调调查了一番,终于被卑职顺藤摸瓜,摸到了分销摇头丹的太监,为了将其钓出,卑职自作主张,订购了一批丹,交易时间正是今夜。” 闻言,陈向北微微坐直了腰杆,啪地打了个响指。 “行,今夜咱家亲自与你去会一会!” 摇头丹又称作炼仙丹,乃皇城禁药,此前他就让小古子调查过,可惜没能摘出下文。 而小坤子办事就是利索,这才过了几日,连后边分销的买家都查出来了。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这般大胆,冒着规律戒条之大不韪,在皇城之内贩毒! “此次,你干得不错!” 陈向北示意肯定的同时,沉吟了片刻,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既然你完成了咱家的任务,咱家自当也会兑现承诺。” “等会你随咱家回东厂,加入咱家麾下。” 小坤子听见了这个喜讯后,激动得难以言表,只能再次跪在了地上,咚咚咚,朝着陈向北磕起了响头。 “谢大人器重!小坤子必定不负厚望,为大人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小坤子激动得连声线都在颤抖。 他一直以来的寄望,终于能够实现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本质上的区别 进入东厂这个大舞台,意味着无数的机会,离他报血海深仇又进了一步。 而陈向北这边,一直有意将小坤子提拔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这恰好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行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希望你不要让咱家失望才好。” 陈向北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小坤子的肩膀,以示鼓励,随后便率先走出了院子,领着小坤子前往东厂。 在陈向北的引荐下,小坤子很快就办好了手续,被归到了陈向北的神威队内,负责行政统筹这一块,以及兼任陈向北的贴身护卫。 领完了供给后,小坤子换上了东厂的飞鱼袍,整个人的精神气立马上了一个层次。 陈向北仿佛在小坤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过两人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他是真男人,长得帅又好用。 至于小坤子,虽是个俏脸儿,只是可惜进了宫,长得再帅也只有一张皮囊。 小坤子站在更衣间的铜镜前,目光熠熠闪烁,面容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知道披上了东厂的皮后,这条路注定不容易,但前路再难他也要走下去! 为了心中的仇恨,为了爹娘的血海深仇,他没有退路! 而负责带他熟悉事务的小杨子,分明也察觉到了小坤子的特别之处,尤其是他看向陈向北的目光,显然有超脱主上仆下的意味。 “他到底在想什么?” 小杨子微微蹙起了眉头,心中念道:“不行,不能让此人靠小陈子太近!否则会有祸端!” 一种犹如女人见女人的敌视感油然而生。 至于陈向北,无论是阅历还是实力,段位在两人之上,当然也能洞悉小坤子的想法,但他并未多说什么。 有野心之人,只要掌握好火候,可堪大用! 安排好小坤子的事务后,陈向北没有继续逗留,他手头上的事情可多了。 除了要尽快上手黯然销魂剑外,还得周煜的案子善后,今夜还得探查摇头丹一事。 若能破获此等大案,他升迁执事就八九不离十了,并能更有底气压住下边的人。 毕竟体制内,战功和政绩是第一重点。 若是空降到执事的位置上,即便有刘世帮自己坐镇,也很难服众。 自己硬起来才是道理! 更何况,刘世虽然将自己的名字提交了上去,但海大复是否点头是个问题,所以必须要证明自己处理某些晦涩案例的能力。 从东厂出来后,陈向北又回到了私密单间,服下从藏经阁换来的丹药后,再次开始了《重剑术》的修行。 枯燥乏味的剑招重复了一遍又一遍,黯然销魂剑在手中愈发地凌厉,已初显锋芒。 很快,夜幕降临,陈向北才收剑入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由于有丹药支撑,身体并没有呈现出太明显的疲态。 陈向北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打算先休息一会,再接着开练。 此时,小坤子再次来到了私密单间。 他身着东厂飞鱼袍,上了一整天的班,非但没有任何疲倦之色,反倒斗志昂扬精神抖擞。 若非今夜有案子要办,他都打算直接住东厂里了。 小坤子的出现,陈向北才想起今夜的要事,刚才练剑练得太入迷,差些都给忘了。 “陈领事,时辰差不多了,黑市就要开张了。” 小坤子提醒了一句。 陈向北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黯然销魂剑放在墙角。 他可是见识过这把重剑的威力的,万一弄碎了地板,又得掏银子出来修了。 想到这,陈向北才记起身上还有李之桃那九万两,忘了转交给李贵妃。 “看来还得再回华清宫一趟。。。。。。” 陈向北本想休养生息一段时间,身体实在是吃不消啊,幸好还有半旬之约挡着,他到时候去去就回,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李贵妃那晚可是亲口说的,从明日也就是今日开始算半旬之约。 想来应该是不会反悔的。 收拾好心绪后,陈向北便点了眼小坤子。 “动身吧。” 两人旋即离开了私密单间,很快就出现在今晚深宫夜市的宫殿外。 作为东厂的领事,陈向北清楚今夜东厂人员的分布,绕开了一些布控点。 小坤子也对东厂的手段有所了解,他就曾目睹过几名太监,从黑市淘宝回来后,被一群身披黑色披风的东厂人马暗中敲晕,随后拖进了黑漆漆的阴暗处,再次出来的时候,连裤子都少了一截。 庆幸的是,如今他也成为了东厂的一员,再也不必担惊受怕遭到这等对待,反而还能倒过来割韭菜! 这便是当人上人的快乐,起码对那些被当作韭菜培养的下人而言,他已经很成功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进入东厂的。 想到这,小坤子又对陈向北多了几分感激,暗暗发誓,定要好好替陈向北做事,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交了养精丸后,两人顺利进入了黑市。 参与黑市的太监宫女,全部裹身遮面,让整座黑市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大型的化妆舞会。 自从成为了东厂领事后,陈向北许久都没曾到此,黑市的生意也全都交由麻豆党的三人处理。 刚走进大门,陈向北便看见了《小北探花》和字花摊的档口。 除了小多子和小贝子外,大伤初愈的小桂子也现身了,尽管面具上的脑袋还裹着一层布带,但他仍是不遗余力地参与到黑市的生意中。 陈向北对此很是欣慰。 做生意选对合作伙伴太重要了。 有了三人的卖命,他完全不用操心黑市的营生。 又见两个档口前围满了宫女和太监,三人甚至都有些忙不过来。 见此一幕,陈向北陷入了沉思。 本想将三人都引荐入东厂,现在看来或许得推迟一段时间了。 单是黑市的生意就让三人应顾不暇了,还如何兼顾东厂的事务? 还是等麻豆党的规模扩大一些再作打算罢。 当然,在丹药上面的支持还是得继续。 毕竟,陈向北对三人培养的是长期计划。 不妨待三人磨砺成型,再引荐入东厂。 第四百二十章 故人 两人接着往黑市深入。 忽然,有两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擦肩而过。 其中一人身材高挺,看着有些眼熟。 另一人不知是有大病还是受了大伤,瘦得皮包骨一样。 两人情不自禁地朝小坤子投来目光,似乎还有些兴奋,想着今夜能大捞一把。 可惜身旁的人影却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相视了一眼,像老鼠看见猫一样,又惊又怕地溜远了。 都不带一点犹豫的! 两人的异样,引起了陈向北的关注,微微扭过头,看了眼行匆匆远去的两人。 “真是奇了怪了,这两人为何一看见自己就跑?” 于是乎,开口询问道:“小坤子,你说的买家,是那二人?” 小坤子犹豫道:“人不太清,但从身形来看,有点相似,可我实在是拿捏不定。” 尽管小坤子没少跟这些家伙打交道,但在黑室内,大家都有衣束伪装,根本就无法确定,更不知对方长什么样子。 陈向北沉默了下来。 该不会是打草惊蛇了吧? 早知如此,就该与小坤子分散而行,小坤子负责去对接,自己则在暗处观察。 再次回头看,先前的二人早就没入人潮,了无踪迹。 随后到黑市散场,也再没见过他们的身影。 小坤子和陈向北在黑市预定地点等了一晚上,吃了一晚的西北风。 因此,小坤子有些自责和害怕,默默地低下了头,生怕陈向北怪罪于他。 陈向北却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摇头丹这等皇城禁药,一旦被抓到现形,是要掉脑袋的,卖家那边谨慎一些也是正常的。 不过还是有些失望,还以为今晚能立下大功,看来这摇头丹背后的势力,远没他想的简单。 “小坤子,看来今夜你我的运气不好啊! 无碍,这阵子你继续在黑市活动,有摇头丹的消息,立马来告诉咱家! 若是行动经费不足,你再跟咱家开口!咱家还有要事,先撤了!” 陈向北拍了拍小坤子的肩头,便自顾自地离开了黑市。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身影,他竟然没有丝毫责怪自己,这让小坤子心中的自责深了几分。 他默默发誓,定要帮陈向北揪出这摇头丹的幕后主使! 从黑市出来后,正是午夜时分,刮起了冷冽的寒风。 陈向北趁着夜色,快速穿过宫道,不一会,就出现在一座似曾相识的荒芜宫殿外。 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里边,没有任何动静,正打算返回监栏院。 不料刚动身,这座荒芜的宫殿内,遽然掠过一道火星,虽然一刹而过,却是被陈向北收在了眼底。 宫殿的深处,有人! 陈向北嘴角微动,随后确认四下无人,轻灵一跃悄无声息地翻进了其中。 从外头看破落荒芜的宫殿,里头却被人精心布置了一番,整座宫殿跟客栈厢房一般,一看就是跟宫女对食的好去处。 且窗门都被刻意贴上了遮挡物,外边难以看清其中的状况。 黑漆漆的房间内,两道熟悉的人影在桌前对坐。 正是成公公和阿祖。 经过上回的瘦身,成公公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抖擞,面泛容光,还突破了瓶颈晋升为井泽境。 他也对自己这副身材很是满意,从怀中掏出一盒猪油膏,拈起那么一簇,在脸上轻轻匀开,很是爱惜这张得来不易的脸蛋。 自打瘦下来后,他得到了不少中年宫女的青睐,成了妥妥的宫女杀手,对食对象换了一波又一波,体验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快乐。 她们都说,若是自己去戏班演武打戏,定会是名动大周的角儿! 精致护理完脸蛋后,成公公又将猪油膏推到了阿祖的面前。 “阿祖啊,不是老哥哥说你,咱当太监的,平日就得好好保养!不然怎么找得到对食?” 阿祖则是一脸嫌弃地推开了猪油膏。 “得了吧成公公,我可没有煲老藕的癖好!” 成公公却是啧啧道:“你瞧瞧你,还是太年轻了!年少不知阿姨好!说的就是你这种!” 说着,成公公又问了句:“话说你如今的修行怎么样了?可还是微盏境? 阿祖叹了口气道:“成公公,我的底子你是知道的,虽然没你优秀,但离井泽境也不远了!你就别在我这嘚瑟了,过不了几日我就能赶上你!” “放屁!等你赶上咱家的时候再说罢!” 成公公呵呵一笑,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 “今夜要是能从那买摇头丹的家伙身上捞一笔,这样你突破井泽境的丹药就有了,可惜了啊!” 说到这,阿祖也是啪地拍了下桌子,忿忿不平道:“说好了单独交易,这家伙竟然还带人过来,到底是怎么想的?” 成公公搓了搓脸上的死皮道:“罢了,眼下也不合适交易,反正他想要货就得从我们这拿,若是他敢有别的想法,咱就不卖了!” “这等成色的摇头丹,他不要大把人抢着要!” 阿祖也赞同道:“行吧,那就先观望一段时间再作打算!” 当初是成公公带他进的黑市,也是成公公教他挣的钱,只要有银子分,成公公说的都是对的! 想到这,阿祖就兴奋了起来。 “对了成公公,今天是不是到了分钱的日子?” “你小子,满脑子都是银子!放心吧,少不了你那份!” 说着,成太监便将一叠宝钞甩在了桌子上,每一张的面额都是百两的。 阿祖仔细清点了一下,一共二十三张,两千三百两! 全是他们卖摇头丹挣来的提成! 自从上回山寨失败后,两人便换了项目,无意间遇上了贩卖摇头丹的渠道,便成为了分销商! 这一个月的佣金,比起他们以往一年挣的还多! 果真是站在风口上,猪都会飞! “四六分账,你取你自己那份,剩下的给咱家!” 成公公从怀中掏出一本账本,将分账的账目记上了上去,若是仔细看,上边还有每次摇头丹出货的记录,密密麻麻一大堆,可见这等禁药在宫内受欢迎的程度。 第四百二十一章 非同一般的案子 阿祖的眼睛都变成铜钱形状了,抓起大把宝钞分作了两份,又取走了自己的一份。 “哈哈,这回咱家豪气了!” “回头找几个宫女过来,好好耍耍!” 阿祖亲了几口宝钞,也不管上边有多脏,更不管经过了多少收,一脸的欣喜若狂。 再也不用过此前那种吃糠咽菜的生活类! 更不用怕自己的对象跟老太监跑路了! 他站起来了! 然而,还未等他高兴几秒。 突然,一只记熟悉的手刀,从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缓缓升起。 啪—— 手刀划过。 阿祖整张脸都变形了,像是被重物摔在了后脑勺,白眼一翻,还未搞清发生什么事,直接晕倒在桌子上,手里的宝钞散落了一地。 成公公看见倒在一旁的阿祖,大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又是一道手刀砸下。 啪—— 他整张脸应声倒在了账本上。 失去意识的一刻,他察觉到一只大手抽走了账本,他下意识想阻拦,但眼前一黑,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又是你们。。。。。。” 陈向北大袖一拂,收走了桌面上的宝钞,又捡起了地上属于阿祖的那一份。 怀里揣着九万两的陈向北,并没有嫌银子少,他可是切身体会过身无分文的日子。 “感谢两位老哥的馈赠!” 旋即,又翻阅起成公公那本账本。 目光扫过,赫然是摇头丹的出入账记录,密密麻麻,却是清晰无比。 可惜上边购入摇头丹的,用的都是外号,并无一人是真名字,想要顺藤摸瓜,有些难。 陈向北简单算了笔账,一颗摇头丹对外售价十两。 一个月下来将近十万两的流水,相当于迈出了一万枚摇头丹,每人每日平均服用五颗,相当于宫里有两千名客户。 这影响也太大了吧? 若再这么持续下去,整个皇城岂不是都得沦陷? 而且幕后究竟是何等庞大的势力,才能操起如此之大的盘? 这些是陈向北没法去推测的,只好将账本收进了怀中,旋即又将成公公和阿祖带回了东厂。 “石三听令!” 陈向北点了眼正在当值的石三。 石三立马小跑过来,看着陈向北带回来的二人,顿时便心中有数。 来活了! “大人有何吩咐?” “将这二人关入地牢,好好查一查!” 陈向北又简单交代了摇头丹的事情,下了死命令,让石三定要审出东西来。 而石三得知陈向北即将被提拔为新任执事后,态度更要恭敬了几分。 他知道,一旦陈向北坐上了执事的位置,定会对下边进行洗牌,到期时领事之位自然也空缺出来,只要他好好表现,未必不能想一想。 更何况此案涉及到摇头丹,若能侦破,必定是大功一桩! 很快,石三就带人将成公公和阿祖所进了地牢,牢牢绑在了木桩上。 此时,二人还在昏迷状态,没法进行审问。 经验老到的石三,直接从火盘上拿起烙铁。 呲—— 皮肉的焦香味散开。 两人猛地睁开眼嗷嗷叫。 “啊啊啊啊啊!!!!” “疼!!!!” 两人的尖叫声几乎响彻了整个地牢。 而当他们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动弹不了,四周是一座黑漆漆的牢房。 两人相视了一眼,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这是哪里?” “我们怎么会在这?” 两人试图弄出个究竟,但无论如何挣扎,都没法挣脱身上的铁链。 突然,他们看见了坐在一旁的石三,他手上握着一根粗大的狼牙棒。 两人浑身都发起了颤,他们看清了石三身上的飞鱼袍,才意识到自己身在的是什么地方。 东厂! 石三见两人清醒过来,笑眯眯地站起了身,拖着狼牙棒,呲呲呲地走向二人。 刺耳的声音,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在身上划过,两人的脸上哪里还有血色可言。 “说罢。” 石三来到两人跟前,将狼牙棒伫在了地上。 狼牙棒上的尖刺,闪烁着熠熠寒芒,似乎只需轻轻一碰,就能将皮肉刮下来。 两人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见此一幕,牙关都快抖碎了。 “怎么?软的不吃,想吃硬的?胃口挺好啊?” 石三冷笑了一声,抄起狼牙棒走向成公公。 成公公猛地打了个哆嗦,裤裆流出一滩澄黄色的液体。 “大人,别!别啊!我说!我什么都说!” 两人都是投机取巧的软骨头,见石三要动真格,立马如实交代了犯罪事实。 石三也将此在整理成卷宗,交给了陈向北。 陈向北看过之后,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好家伙!这规模也太夸张了吧?” 原来,除了成公公和阿祖外,还有上百名分销的跑腿。 这么说来,这皇城内的客户远远不止两千人啊! 单是这二人这个月的业绩便高达十万两,实在是无法想象总流水会是怎样一个数字。 而且,除了宫里的下人外,妃嫔娘娘们也极有可能是摇头丹的买家。 这是一桩大案子啊! 可陈向北却敛起了眉头,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下查。 只因,能操起这么大的盘,背后的势力定是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 就好比一张利益错综复杂的大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弄不好会惹火上身! 经验老到的石三也看出了这一点,于是提醒道:“陈领事,此案非同一般啊,当真要接着往下查?”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查与不查就不用你操心了,看好那两个家伙,等我的指示吧!” “喏!” 石三也很会察言观色,答应了一声后,主动退了下去。 陈向北又看了眼暗中,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 所谓富贵险中求,利益与风险是成正比的! 好不容易逮着了这么一块肥肉,让他就这么放弃?可能吗?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问问刘世的意见。 于是他拿起卷宗和账本,来到了刘世的书厅。 “小陈子,你找咱家有事?” 升任了千户后,刘世一跃成为了东厂的核心高层,主要负责整体的统筹和组建,而眼下新班子的人员也都确定了,自然也就空闲了下来,这会正在主案上品茶。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亲笔手谕 “禀刘公公,我发现了一桩大案子,不知公公敢否一看。” 陈向北微微低垂眼目,明显有意激将法,但说出此话时又很注意尊卑的尺度,滴水不漏。 “哦?还有咱家不敢看的大案子?” 果不其然,刘世目光微动,像被勾起了馋虫,立马就来了兴趣。 “快,说说看!” 刘世放下了茶盏,他刚升任千户,正需要大案来镇场子,陈向北来得恰是时候啊! 陈向北得到了允许后,将卷宗和账本呈到了主案上。 “刘公公,这是有关摇头丹的案子。” “摇头丹?这等禁药竟会在皇城内出现?” 刘世先是表示怀疑,随后翻阅过陈向北提交上来的案宗和账本。 他沉默了,终于明白为何陈向北会问他敢不敢碰这桩大案。 从这个账本的流水,以及案宗所记录的口供,这背后有大鱼啊! 随后,他缓缓抬起头,眉头微蹙道:“小陈子,你可有证物?” “证物在此。” 陈向北将此前收下的摇头丹呈出。 刘世接过后,到出了一枚,空气中立马荡漾着诱人心魄的异香,闻着便能让人心志迷离,确定是摇头丹无疑。 哪怕书厅内的二人境界都不低,但仍要靠驱动真气,方才压下了这股药力。 可见此丹之危害性,不经能摧残心志,还赖以成瘾。 寻常修行之人,长期服用此丹,体魄与道行都会被逐渐腐蚀,更别提武根稍短这,甚至是修行天赋异品者,也难逃其害。 都说堡垒的弱点是在内部,这是从内部攻破皇城最有用的手段之一。 再者,如此庞大的数量和流水,如何瞒过禁卫进入宫内的? 能不能从侧面说明,这个所谓守备严密的皇城,其实是个千仓百孔的筛子? 当然,刘世也知道其中牵涉面,想要珠连成线,很难!风险也很大! 但他不怕! 若是怕,他为何还要争这千户之位? 越是这等常人不敢为的案子,他刘世就偏要下手,如此才能彰显出他的能力! “小陈子,你干得不错!真是出乎咱家的意料啊!” 刘世竖起了大拇指,又给出了保证。 “这个案子就由你亲自查办吧,不用害怕什么反噬,咱家是你最大的靠山!” 陈向北目光微动,立马行礼道:“公公英明!我定当查个水落石出!” 刘世满意地点了点头,但仅凭他口头上的许诺,没法帮得上陈向北太大的忙,也没法安陈向北的心。 于是,他握起了朱毫,写下了一篇亲笔手令,最后盖上了“刘世千户”四个大字的金印。 “小陈子,特事特办,这是咱家的亲笔手令,若是碰上了障碍,你大可取出化解!” 陈向北伸手接过,心潮涌荡:“定不让公公失望!” 他清楚这篇手令的意味,见字如见人! 即便是同级别的千户太监,也得掂量掂量下份量。 如此一来,总算能放开身去查摇头丹一案了! 接着,陈向北便退出了书厅。 刘世目送着陈向北离去,收回目光后,注意力又回到了手心那颗摇头丹上。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 这股味道似曾相识啊! 可他绞尽脑汁都想不起到底在哪里闻过。 突然。 他脑海中闪过了一个身影。 “不会吧?鸟仙也好这口?” 刘世一脸的难以置信。 “还是说,他在某些地方不经意碰上的?” 刘世陷入了沉思。 另一头。 陈向北从刘世的书厅出来后,收好了亲笔手谕,正打算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有了这篇亲笔手谕,相当于在此案上掌握了千户的权利,若是不做出点什么成绩来,刘世怕是会对自己有别的看法。 可在彻查此案前,他还有一桩要事要处理。 那便是填周煜的坑。 相比之下,这就容易多了。 作为东厂领事,即将被提拔为执事的东厂当红炸子鸡,他说的话已然能当作供词,剩下就看如何顺理成章将龙虎山与七祖仙的关系摆上桌面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出宫一趟。 他想听听杨花怎么看待此事。 只因杨花是当事人,她看的东西会比李贵妃清楚许多。 与此同时。 杨花也搬到了新的别苑。 林竹阁。 她刚收拾好别苑的事情,正在一处亭子下品尝蜜饯。 收到了周煜身死的消息后,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呢喃了一句。 “真不愧是主人,此事办得滴水不漏呢!” 一方面,她欣喜于陈向北的能力。 毕竟,能力强的男人才值得依靠。 另一方面,陈向北对她言听计从,让她有种受到重视的感觉。 正当她憧憬着陈向北往后的青云路时,别苑内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婀娜曼妙的身影。 此女身着淡青色道袍,但款式明显是经过改良的,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摇曳的流裙,很是清新出尘。 “杨师侄,为何笑得如此灿烂?可是遇上什么好事了?不妨说与师叔听听?” 女子长着一张标致的江南美人脸,身材婀娜高挺,黑发如瀑,肤如鹅脂,眉如柳叶,眼似朗星,五官如水波纹般细腻,似乎有种天然的亲和力,任何人看见都想亲近一番。 杨花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随即起身行了一礼。 “师叔,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此前李贵妃口中的师叔,亦是白云观如雷贯耳的九重真仙,苏欣。 乃真正修成道存神存的存在! 道行之高深,若于人前显圣,波澜能拂扰方圆数百里。 “无需多礼,你我皆为白云观手足,形同姐妹,摆这么多繁文缛节可就见外了。” 杨花笑道:“师叔说得是,那我就不那般拘谨了。” 苏欣点了点头,但一双柳眉又微微敛起,仔细打量了杨花一番后,语气略有凝重道: “杨师侄,你变化很大啊。” 杨花微微一愣:“师叔何意?” 苏欣说道:“当初你出观时,身上道息聚而不散,颇有冲破金仙关隘之兆,为何如今一见,不进反退?” “可是这京城之繁华,让你有所松懈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他竟还能活下来? 杨花闻言,心头微颤,立马解释了起来。 “师叔说笑了,我此前不过是运气加持,才侥幸碰到了金仙的关隘,实则还差得远呢。” “这阵子的修行中,我发现了自身的缺陷,正在取精去粕,故而才有修为停滞甚至是倒退的气象,只要熬过去了,一切都会恢复如常!师叔莫要担心。” 苏欣点了点头,她了解这位师侄的性子,行事向来有度,何况修道一途本就因人而异,如今杨花能找到自身的不足,倒也是好事,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这龙虎山当真乃道庭之耻,为了光大门庭,攀上皇家这艘龙船也就罢了,如今竟还敢打我白云观道众的主意,连恶贯满盈的七祖仙都放出来了,当真卑鄙无耻到了极致!” 苏欣蹙起了柳眉,狠狠地说道:“他们最好识时务收手,否则我定当亲自上一趟龙虎山,为你讨一个公道!” 苏欣虽然看着清尘脱俗,却是外软内刚的类型,尤其此事牵涉到白云观,无疑等于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杨花见状,轻声安抚道:“师叔莫要动怒,为了这些卑鄙小人,不值得!” 说着,又将周煜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你说七祖仙动手砍了皇城司副总指挥使?” 苏欣微微诧异,有些不敢相信。 “正是!这回龙虎山算是撞上铁壁了!掉层皮都算是轻松的了!” 杨花点头确认,却并未将周煜真正的死因道出,而是将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为的便是安抚这位师叔。 同时,又不想给陈向北惹来任何的枝节。 毕竟,她与陈向北有着不能说的秘密,一旦说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单是李贵妃那边就难以应付,更别谈被夹在中间的陈向北了。 “这可就有意思了!” 苏欣冷笑了一声,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须知自大周立国以来,敢动手清理皇城鹰犬的,唯独龙虎山一家! 这不是明着打皇帝的脸吗? 真是取死有道! 与此同时。 同一片夜穹下,京城某座破落荒芜的土地庙内,有三名身材矮小的道人跪倒在地板上,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正是逃出生天的万事通、乐开怀、羞涩鬼。 在他们的跟前,是一堆破烂的泥塑神祇,月色映入庙内,凝聚起大片的阴影。 黑暗中,站着一名身材高削的紫袍道人。 他负手而立,气场不怒而威。 以致于,跪倒在地上的三人,无一人敢抬头直视。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本座交给你们的任务,是让你们去清理藏身听潮阁的白云观女道,你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 “连大内皇城司的副总指挥使都敢动,你们是嫌本座死得不够快是吧?” 高削道人走出阴影,一张轮廓分明的面孔出现在月色下,他眯起了震怒的双眸,其中如有电光交织,滚滚荡荡。 此人便是龙虎山的半步金仙,亦是当初将七祖仙归入麾下的青松道人。 此次,他受太虚所托,前来收拾残局。 没想到,这七祖仙竟给他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 非但没能还以白云观颜色,还做掉了皇城司的副总指挥使。 真是造孽啊! “尊上,我等冤屈啊!望尊上明鉴!” “我等当时只袭击了那姓杨女道,根本就没看见什么皇城司副总指挥使!” “对啊!这分明是有人在做局,将罪名扣在我们的头上!” 仅存的三名七祖仙,咚咚咚地磕起了头,眼泪鼻涕连同鲜血都掺到了一块,狼狈至极。 他们清楚,若是不撇清此事,他们绝对走不出这座山神庙。 眼前这名紫袍道人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 连七祖仙都害怕的人,兴许全天下就只有这么一位。 “还不承认?气煞我也!” 青松猛地一甩紫袖,直接将一尊神祇轰成了齑粉。 这一幕,让跪在地上的三人害怕到了极点,磕头的频率更快了,都不带停的。 鲜血一路沿着坑坑洼洼的地板,流到青松的脚边。 此时,黑暗中又走出了一名身影,她扭着婀娜的腰肢,来到了青松的跟前。 她举止妩媚动人,丝毫不像道门中人,轻轻伸出玉手,抚摸着青松的胸膛,替他泻去一腔怒火。 “师兄,莫要动怒,你一定有办法解决的是不是?” 定眼一看,此名女人正是太虚。 她此刻妩媚百生的摸样,十足青楼勾阑里弹琴卖唱的女子,丝毫没有道门中人的正气。 果不其然,青松心中的烦郁顿时就消散了不小,更是直接握住了太虚的香软小手,放到鼻前深深闻了一口,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随后,青松又立马冷起了脸,指着跪在跟前的三人骂道: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跟本座的师妹谢恩?” “若非师妹见你们可怜,替你们这群废物求情,本座非要将你们挫骨扬灰不可!” 三人立马爬到了太虚的脚边,咚咚咚地磕头。 “多谢太虚天师不杀之恩!” 太虚面无表情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三人,微微缩了下脚,生怕被他们脑门上的鲜血沾湿鞋面。 “还不快滚回青羊宫?在这待着,是等宫里的人抓活口吗?” 青松一声令下,三人连滚带爬,离开了山神庙。 诺大的山神庙内,就剩下了太虚和青松二人,太虚也就没有顾忌地打开了话匣子。 “师兄,以我所看,此事必有蹊跷,说不定与李贵妃有所关联!” “能在瞬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还有佛光加持,此人应该就是李贵妃的贴身随从,错不了!” “好像。。。。。。好像是叫小陈子!” 说罢,太虚的目光陡然一凛:“本以为这死太监必死无疑了,没想到他竟还能活下来,看来他的身份不简单啊!” 说道最后,太虚的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可见他对陈向北是何等怨恨。 青松自然也能捕抓到太虚的恨意,于是安抚道:“放心吧师妹,你师兄我可是陛下亲自敕封的龙虎山天师,不少朝中大臣都是我的好友!此事定会替你查个水落石出!” 第四百二十四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师兄。。。。。。你真好!” 太虚闻言,主动伸出玉手,握住了青松的手臂,感动男人。 “师妹。。。。。。” 青松同样也投来了目光。 一股异样的氛围,在空气中肆意蔓延开来。 终究是没忍住,青松一把将太虚拥入了怀中。 “对不起,都是师兄的错!这些年,师兄委屈你了,师妹!” 青松满脸唏嘘,如同错过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某一道光。 太虚有些难看地闭上了眼:“师兄,原来你也知道我委屈。。。。。。可你当年为何不选择我?而选择了那头母老虎?” 在太虚的质问下,青松深深地叹了口气。 “师妹,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总而言之,无论我人在哪,我的心都还是在你这的!” “师兄,你就莫要哄我了!也就是我那么傻,才愿意听你的。。。。。。” 太虚一脸委屈,抱住了青松。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 青松的手掌顺着太虚的道袍缝隙,轻轻探入,正要探寻幽密时,却被太虚伸手拦了下来。 “不说这些说什么?难不成说纯阳子?” “他才是真的喜欢我!宁愿为了我去死!换做师兄你,能做得到吗?” 说着,太虚便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捂着脸泫然欲泣。 看着太虚的背影,青松也默默地低下了头,一脸亏欠之色。 “你相信我好不好,在我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你的位置!我也是真的喜欢你的。。。。。。师妹。” 旋即,青松大步迈出,直接将太虚拥入怀中。 温热的娇躯在怀中抽泣,青松不由得叹了口气,却见在太虚的发髻上,插着一朵素色的菊花。 “太虚,你。。。。。。你要替他守寡?” 太虚艰难地止住了啜泣:“既然这世上再无爱我之人,我宁愿此生不嫁,替他守寡又如何?” “不可!他只是你明面上的男人罢了!而你,是我的女人!又怎能替他守寡!万万不可!” 青松醋意发大发,尤其看见眼前这张俏脸时,酸涩更是浓烈。 即便太虚成就了八重真仙的境界,但真能做到六根无尘吗? 他偏不信! “太虚,你让我很生气啊!我现在火气很大啊!” 说着,他便摁下了太虚的俏脸。 与此同时,整座山神庙的油灯瞬间熄灭。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神庙的门再次打开。 太虚摇摇晃晃地从里边出来,走起路来似乎都有些踉跄,还不断擦拭着嘴角,眉头几乎连成了一线,似乎遭遇了某种钻心裂肺的痛。 “师兄,你可千万不要食言才好!” 青松捋了捋道袍,心满意足道:“师妹,师兄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管她是贵妃还是东厂的太监,通通别想逃过我的五指山!” 太虚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消失在夜色中。 山神庙内,青松缓缓收回目光,感慨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可谁让你是我师妹呢?” “此仇,师兄替你报!” 说罢,他身形犹如散失的蒲公英,凭空没了踪影。 与此同时。 神武门前。 陈向北突如其来的现身,让在场当值的禁军与锦衣卫都吃了一惊。 对于周煜的死,他们是抱有怀疑的。 那晚上,周煜明明是尾随着陈向北出宫,但随后就传来了出事的消息。 这当真是遭了七祖仙的毒手? 这样的流言,渐渐地在皇城司与禁军中传开。 可尽管他们心中都对陈向北抱有怀疑与恨意。 面对着面时,却无一人敢跳出来为周煜讨公道。 堂堂皇城司副总指挥使,尚且都在这名太监手上折了,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小兵卒,若是惹怒了陈向北,岂不是白送人头? 陈向北扫了眼在场的锦衣卫和禁军,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怎么?你们似乎对咱家很有意见啊?” 陈向北抬手点了一名锦衣卫:“你,出列,说说。” “大。。。。。。。大人误会了。。。。。。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兴许是因为陈向北的气场太大了,这名锦衣卫畏畏缩缩,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没有再接着为难,而是拍了拍这名锦衣卫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咱家给你们提一句醒,事不关己最好就高高挂起。” “都打起精神来!别耽误今夜值班!否则咱家拿你们是问!” 说罢,陈向北一甩大袖,领着小杨子直出了玄武门。 即便看见生面孔,当值的禁军与锦衣卫都纷纷让出了路,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 对于这些家伙的风言风语,陈向北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事实与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恰好两者他都掌握了,谁敢质疑他? 而紧随其后的小杨子,看见威风八面的陈向北,目光霎时一亮。 “小陈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禁军和锦衣卫都奈何不了他了! 太监当如是!” 离开了皇城后,两人在夜色下一掠而过,很快就出现在潘氏的住宅外。 小杨子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袍。 尽管与潘氏重逢相见的画面,在他心中早已模拟了不知多少遍,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有些难以言表。 激动、忐忑、唏嘘,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心头。 他想见潘氏,但又对太监这个身份很是自卑。 想到这,小杨子不仅抬头看了眼跟前的陈向北。 兴许只有陈向北这样的太监,才能资本挺起头做人吧? 无形中,小杨子对陈向北的敬佩愈发的浓烈,不知何时,自己才能像陈向北一样,太监之身,却比男人还要男人! “潘夫人,我是陈向北,小杨子来见你了!” 陈向北轻轻喊了一声。 随即院落内的屋门就打开了。 在婢女的搀扶下,潘氏缓缓地来到了门前。 看见梦里日思夜想的娘亲,小杨子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噗通跪在了潘氏的脚边。 “娘!杨永信无能!现在才来见你!” 潘氏并未如想象中激动,而是默默看着跟前的小杨子,许久,眼眶滑下了热泪。 “起来吧,永信。” 第四百二十五章 他是小师妹最信任的人 母子二人终于相拥而泣。 而陈向北也很懂做,并没有当木棍杵着,叨扰母子二人相聚的温馨时刻,他还有要事去办。 “小杨子,好好跟潘夫人聊聊,我去去就回。” 旋即,他又给婢女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行回去休息,随后才迈出步子离开。 陈向北离开后,在小杨子的搀扶下,母子二人回到屋内,聊了许多。 小杨子说起了这些年的经历,潘氏的眼泪哗啦哗啦地流,由始至终都捂着小杨子的手,作为母亲,她未能给与小杨子一个温馨的童年,反而还让他到宫中谋职,心中只有深深的愧疚,太对不起这个儿子了! 潘氏又叮嘱道:“永信,向北待我们母子二人恩同再造,你可千万不要负他!” “放心吧娘,他是我的恩公,我这下半辈子都会为他当牛做马!” 小杨子保证了起来。 潘氏这才点了点头,满脸的欣慰,在小杨子的搀扶下,来到满是菜肴的桌子前,也算是提前过年了。 而陈向北这头,从潘氏的住宅离开后,直接来到了林竹阁。 这是他事先就与杨花确定好的新基地。 身形一跃,翻过了高大的围墙后,陈向北却是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他感受到整座院落都笼罩着一股威压,犹如天降神威一般无孔不入。 “出事了?” 陈向北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 可下一刻。 一道雷影横亘而过,几乎要将他拦腰劈开。 幸好他反应及时,立马抽身躲避,这才苟住了小命。 而这道雷影轰地劈在了一座假山上,足有一人高的假山直接就化作了齑粉,只剩下大片焦黑。 “来者何人?” 陈向北立马摆出对敌架势,要不是还未能驾驭黯然销魂剑,定要先发制人。 就在第二道雷影劈落的同时。 突然。 别苑深处传出了一道熟悉惊慌的声线。 “师叔,自己人!” 正是杨花。 就在这道声线传出的同时,夜幕下酝酿积蓄的雷影霎时幻灭,满院子的威压也荡然无存。 “自家人?一看就不正经!” 小亭内,苏欣收起了指决,冷哼了一声。 “师叔。。。。。。”杨花不知该如何解释。 “正经人怎么会翻墙而入?” 苏欣的目光冷得令人发指。 又见杨花欲言又止,苏欣立马就明白了什么。 “师侄,难怪你道行不进反退,原来是给这狗东西耽误了!可你为何偏偏要选一个太监? 一个死太监能有什么长处?” 在苏欣的眼中,男人该死。 断了根却断不了浊欲的太监更该死! 杨花一听,心中一颤,心知不妙,立马解释道:“师叔误会了,此人叫陈向北,是李师妹在宫中的心腹,时常会来跟我传信!” “哦?李师侄的心腹?”苏欣纵身一掠,道袍蹁跹点过湖面,落在了小筑的二楼,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陈向北。 确定陈向北无害后,脸上的肃杀之意才稍有缓和。 这太监真是李师侄的心腹那么简单? 为何如此俊俏秀气? 此时,杨花也来到了苏欣的跟前,察觉到苏欣身上的杀意有所缓和,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正是!不瞒师姐,此前七祖仙袭击我,就是他出手相救,并且,纯阳子的死,太虚元神分身遭受重创,也全是他的手笔,是他拼死护住了李师妹!” 闻言,苏欣微微诧异,小嘴张开了一个小口,根本不相信这个事实。 “这不可能!就凭他?一个太监?” 苏欣的再次打量起陈向北,全是质疑之色。 “我不信!” 说罢,她素手一握,别苑内霎时掀起气息巨浪,一直无形的大手猛地扑向陈向北。 刹那间,陈向北浑身似被无形铁链锁束缚,凌空被抽向湖心的小筑。 好家伙! 竟在试探我? 好!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大肌霸! 陈向北眉头一皱,赫然祭出在世佛身。 在玄妙佛光萦绕通身的瞬间,开启了五秒真男人模式! “破!” 一瞬间,陈向北轰然睁开了这道束缚周身的气机,身上的肌肉犹如一条条钢缆凸现。 哗—— 陈向北平稳掠过湖面,行云流水点落在一朵青莲上。 月色洒落,茕茕孑立。 帅! “嗯?” 苏欣目光微动,收起了素手,点了点头道。 “李师侄眼光不错,这小太监,有点东西。” “这纯阳子也够倒霉的,堂堂修道之人,竟然死在了一个太监的手上。” 陈向北在青莲上站稳了身子,抬头朝着湖心的小筑看去,正好与苏欣相视了一眼。 如此美不可言的女人,竟有这般遮天的道行。 根本玩不过啊! 幸好她手下留情,否则自己真要沉入这大湖喂鱼了! 听见两人的对话后,陈向北心头微动:“这该不会就是娘娘所说的师叔吧?” “师叔,是个女的?” “半步金仙?” 想到这,陈向北就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要是让她知道麾下的两名师侄,都成了自己的道侣,自己会不会当场灰飞烟灭? 幸好刚才没有暴露元神和道法,否则让她嗅到自己身上的气息,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可怕什么来什么。 苏欣的眉头再次冷蹙,看向陈向北的目光也流露出一丝异色,脸上跟结了霜似的冷漠。 她抬起青葱手指,点向陈向北,似捕抓到了什么气息,开口质问道: “你!为何会有白云观的道息?” “说!” 苏欣乃半步真仙,道行高深莫测,自然对白云观的道法痕迹洞若观火。 即便陈向北没有露出马脚,她同样能感应得到。 同时,一股逼人的寒气,以小筑为中心,沿着方圆扩散开来。 就连湖面似乎也蒙上了一层薄霜。 这是分明是滔天杀意! 陈向北喉咙一动,袖中的双手,不动声色地掐出指决。 见状,杨花急忙调停。 “师叔,其实李师妹已经完全消化了前世遗泽,步入了八重真仙的境界。” “小陈子身上的道法,正是小师妹所传授的!” “由此可见,他是小师妹在宫内的心腹,最信任的人!” 第四百二十六章 出发青羊宫! “再者,他深夜到访,说不定是有要事传达!” 杨花口水都快说干了。 苏欣才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成见,脸色稍有缓和。 “师侄所言极是!” 说着,她又看向湖面的陈向北。 “你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此时,陈向北对这位霸道女子的身份已心中有数。 但无奈对方的道行和实力太过高深,自己根本没法应付,只能表现出顺从的样子。 “仙师莫要误会,我奉东厂千户刘世公公之命,前来彻查七祖仙一案,还望二位配合!” “哦?你是东厂的人?” 闻言,苏欣脸色微变,陈向北的来意在她的意料之外,同时也对陈向北东厂太监的身份感到诧异。 陈向北又接着说道:“正是!周煜身为皇城司副总指挥使,竟遭到了龙虎山七祖仙杀害,东厂自不能袖手旁观!” “此次我身持千户大人的亲笔手谕,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陈向北一脸肃穆,语气深沉,可见他决心之重。 说完,陈向北又有意无意地扫了眼杨花。 两人心意相通。 目光交织的瞬间。 杨花心中一动,一股温热从心底涌出。 他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负责人的男人,太帅了! 尝尽了人间苦楚的杨花,目光闪烁,恨不得当场就投入陈向北的怀中,与他深深拥吻。 “师叔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主人对我这么上心,我定要好好伺候他!” 想到这,杨花轻咬朱唇,脸上泛起了淡淡的潮红,微微移开了目光,避开了陈向北的视线。 毕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上一日已经过了一日了。 一旁的苏欣,自然也察觉到了杨花的变化,不由得眉头微蹙。 “师侄这是怎么了?” “好奇怪的感觉。” 同时,伫于湖面上的陈向北,将苏欣的表情变化收进了眼底,暗道不妙! “这女子不仅霸道,心思还极为细腻,该不会是察觉出什么了罢?” 陈向北压下心中的波澜,就算她察觉到什么,也没有证据啊? 慌什么? “那你想我们怎么配合你?”苏欣微敛神色,问道。 随即陈向北又接着回到正题上:“其实这也是娘娘的授意,让二位帮忙揪出逃窜的七祖仙余孽!” “师叔,我看行! 既然龙虎山不仁在前,那就莫怪我白云观不义, 也正好让龙虎山知道,我们白云观不是好欺负的!” 杨花询问起苏欣的意见,毕竟眼下属她的辈分最高,总不能自作主张一口应下吧?这也太明显了,说不定还会引来她的怀疑。 且这七祖仙简直让她感到恶心,那晚若不是陈向北及时出现,她可就得成为那七个小矮人的胯下玩物了。 单是想想都觉得有驱虫在身上爬。 区区妖道,竟敢亵渎她这位八重真仙,此仇非报不可! 定要让他们通通死绝! 苏欣也点头表示认可,随后又开口道:“此事倒也不难,我知道其余三人藏在哪,他们就在青羊宫。” 闻言,杨花难言惊喜之色,若苏欣所言属实,收拾剩余那三名七祖仙将会毫不费力! “师叔,你如何得知?” 苏欣似乎也是喜怒善变的性子,嘴角弯弯道:“其实我来京师时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别忘了,你师叔我可是半步金仙,任何道息都别想逃过我的眼睛!” “而我之所以一直不动声色,是想等风头灭了,一举将他们斩尽杀绝。” 苏欣说着,脸上又流露出恨意:“这口气,就算师侄你不出,师叔我也定会替你出!” 她说出此话时,语气云淡风起,似乎动动手指头,就能让那三人挫骨扬灰。 这就是半步金仙的自信? 陈向北却说道:“多谢天师指点,既然知道他们藏身何处,破山伐庙的事就交予我来办吧,也免得为白云观引来枝节,我手上有刘千户的亲笔手谕,可光明正大进入青羊宫。” 苏欣点了点头,对陈向北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这个小太监长着一张花花肠子的脸,办事倒是靠谱,也会替他人斟酌利弊,不错。 不愧是能被李师侄看上的人。 同时又惊叹起李贵妃的手段,竟然连东厂都有她的自家人。 “早有听闻,东厂出征,寸草不生,不知是真是假。” 苏欣淡淡一笑,目光点在了陈向北的身上。 陈向北自然也明白苏欣的意思,她分明是在暗示自己,要抓住这个机会,使劲往龙虎山的脸上踩。 陈向北微微一笑:“是真是假,天师很快就会知道了。” 随后,陈向北便离开了林竹阁,来到房祖亲自坐镇的东厂据点。 遗憾的是他又玩鸟去了,不知所踪。 陈向北也不迟疑,直接亮出了刘世的亲笔手谕。 据点当值的人员,立马点燃了只有东厂内部才能意会的信号炮。 很快,潜伏在京城各个据点的东厂人马,纷纷朝着陈向北所在的地方集结。 不一会,就来了将近两百多号人,全是身经百战的东厂老人。 围捕一个小小的青羊宫,绰绰有余了! 但当他们看见从据点走出的陈向北时,都是一脸懵的状态。 一个领事级别的人员,竟敢点燃信号炮? 直到陈向北出示了刘世的亲笔手谕,他们才表现得贴贴服服。 其中有些人更是认出了陈向北。 “嗯?这不是刘千户身边的红人吗?” “对!好像是叫陈向北?” “此人可厉害了,不久前当众砍了严嵩,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他这么晚点燃信号炮,莫不是有什么紧急行动?” “不知道,没听说啊?” 虽然下边议论纷纷,却无一人敢抱怨,只因陈向北手持的是刘世的亲笔手谕。 见字如见人! 见人马集结得差不多了,陈向北朗声道:“诸位应该都认得咱家吧?咱家奉刘千户之命,前往青羊宫抓拿七祖仙余孽!希望诸位莫要懈怠!” “若有疏于职责者,立斩不决!” “出发!” 说罢,陈向北收起了亲笔手谕,从队伍中淡定走出,领着大队人马前往青羊宫。 “喏!” 在他身后,是山呼海啸之音。 第四百二十七章 太虚回天乏术 恰巧此时。 从青楼出来的鸟仙舔了舔长喙上的水迹,一脸意犹未尽。 在他身后还跟着满脸唇印的蔡徐。 身为太监的他还是头一回出入这种地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从青楼走出来后,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 “怎么样?爽吧?” 鸟仙噗呲着翅膀,落在了蔡徐的肩头,见他一脸沉醉的摸样,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 “爽是爽,可咱终究是太监,会不会有些铺张浪费了?” 蔡徐有些心疼钱袋,先前的消遣,连同鸟仙那份都是他出的,却只能跟青楼里的姐姐们说说心里话,想要深入了解都做不到。 “诶,你可别提这个“咱”字,本鸟仙跟你不一样!” 鸟仙抖了抖鸟宝,满脸鄙夷地看向蔡徐。 蔡徐伸手拨开几乎要贴到脸庞的鸟宝,好奇道:“鸟仙,你这玩意也对不上啊。。。。。。?” “谁说对不上的?刚才你没听见?房里全是姑娘们的尖叫声!” 鸟仙不甘示弱,立马回怼了回去。 “那是被你啄疼的吧?” 说着,蔡徐又指了指鸟仙上喙的水迹,提醒了一句:“鸟仙,这还未擦干净。” 此话一出,鸟仙急了:“你。。。。。。。好好好。。。。。。罢了罢了,看在你包鸟仙一条龙的份上,本鸟仙不与你计较。” “听着,回去后谁都不准说,不然本鸟仙定让你好看!” 一人一鸟正要返回东厂,刚拐出大街,便撞见了浩浩荡荡的东厂人马。 从青楼出来后,鸟仙还愁着没地消遣,急忙上前询问了起来:“小陈子,这么大动静,可是有什么要紧的案子?” 陈向北眼前一亮,青羊宫内全是龙虎山的天师和道士,尽管自己手上有刘世的亲笔口谕,但很难说他们会不会束手就擒,万一发生了冲突,必定会出岔子,若能有鸟仙坐镇,那就滴水不漏了! 于是,他将鸟仙拉到了一旁,轻声道:“鸟仙,你来得正好啊,我手上有个大活!清剿青羊宫!” 闻言,鸟仙兴趣全无,摇了摇脑袋道:“罢了,打打杀杀不适合本鸟仙,还是你们去吧,本鸟仙有些乏了,回去睡觉去!” 陈向北嘿嘿一笑,凑到了鸟仙的耳边。 “鸟仙,你有所不知啊,听闻青羊宫里有大把的女天师,真不再考虑考虑?” 鸟仙清了清嗓子道:“胡说,你把本鸟仙当什么鸟了?本鸟仙是全心全意为东厂做事,至于那什么女天师,只要是有罪的,本鸟仙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着,便与蔡徐加入了伍中。 见计得逞,陈向北暗暗窃喜。 有了鸟仙的加入,此次行动手到拈来! 浩浩荡荡的东厂人马,提枪执刀弓箭在腰,很快就将整座青羊宫包围得水泄不通。 尽管这只队伍是临时集结起来的,又来自不同的千户手下,却是前所未有的团结和凶狠。 刚散开布阵,便纷纷掏出大弓,对准了青羊宫的天穹蓄势待发,形成了一张密集的防控网,连苍蝇都飞不出来一只。 原先,陈向北还担心自己的牙力不够,没法聚人,却没想到一个个比打了鸡血还要激动。 他们的眼中都流露着贪婪的目光,犹如穿梭与夜幕下的恶狼。 对此陈向北可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些家伙根本不是来追捕七祖仙余孽的,而是来发财的! 只因这青羊宫是出了名的丹药圣地! 既然如此,陈向北也就不让大伙干等着了! “给咱家杀!抓住七祖仙余孽者,重重有赏!” 一声令下,发财各凭本事! 然而,就在大队人马纷纷抽刀的同时,只见一道深邃的黑色闪电横亘而过,直接劈开了青羊宫的大门。 定眼一看,赫然是鸟仙! 他一鸟当先,冲进了青羊宫。 其余人马也不甘示弱,犹如洪泽一般涌了进去。 此时,几名守门的道士大吃了一惊,大喝道:“大胆,竟敢擅闯青羊宫?来人。。。。。。” 然后,就只剩下一声声哀嚎和惨叫。 紧接着,大片横刀跨马的东厂人员长驱直入,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蔓延至青羊宫的每个角落。 尖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无数还在睡梦中的道士,直接就断了气息。 一时间血流成河,将过道走廊染得猩红。 而正在床榻闭目修行的太虚,陡然一颤,猛地睁开了惊恐的眸子。 “是东厂?他们怎么找到这来了?” 然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 啪—— 房门直接被一柄大刀劈开。 陈向北率先冲入了屋内,昏沉的灯光下,两人打了个照明。 当看清那张熟悉又可恨的面目时,太虚浑身都是一震。 “狗东西!竟带人强闯我青羊宫?本道定要杀了你!” 呼—— 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骤起,昏沉的房间内划过丝丝缕缕的闪电,犹如暴风雨一般,披在了东厂众人的身上。 “啊!!!” 一些冲在前头却修为平平的厂众惨叫了起来,身上多出了一片一片的焦黑,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气息,鲜血不断从焦黑的皮肤中渗出。 在太虚的方圆,赫然形成了一座威势凛然的道场。 见此一幕,闯入房内的东厂众人面面相觑,通通止步在陈向北的身后,不敢往前半步,生怕陷入雷池。 然而,陈向北心中却清楚得很,这太虚被毁了一尊分身后,道行已是断崖之下,这座雷池只不过是她张牙舞爪的手段罢了! “哼!死到临头还装神弄鬼?” 陈向北心中一动,直接从一旁的厂众手上夺过一柄斩马刀,终身一跃,暗暗祭出肉身金佛的同时,聚力于一线,猛地朝雷池中心区域劈下。 轰—— 一道剧烈气机凭空炸开,屋内闪烁的电光瞬间消弭无形。 雷池破去! 见状,其余厂卫一拥而上,将坐在床榻上的太虚围得水泄不通。 “怎么样?你想要我们一个一个上,还是说一起上?” 陈向北玩味一笑,将斩马刀对准了太虚。 雷池破去,意味着她回天乏术,再无挣扎的手段! 第四百二十八章 洗劫青羊宫 当初她意图加害李贵妃,今夜恰好能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真是双喜临门啊!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啊,竟敢不顾契约,对我龙虎山的地盘下手?” 此刻,满头散发太虚哪里还有天师的形象,指着陈向北怒不可遏,急气攻心,一丝腥血从她的嘴角缓缓滑落,摸样很是狼狈。 “契约?你也知道龙虎山与朝廷之间有约定啊?那你龙虎山为何包庇东厂重犯?竟然反抗我等缉拿,伤我东厂部众,莫不是要造反?” 陈向北冷嗤了一声,刀芒直逼太虚。 “本道何时匿藏重犯了?你血口喷人!” 太虚恨得咬牙切齿。 “还嘴硬?行!” 陈向北没有废话,直接掏出刘世的亲笔口谕。 “你的意思是说,刘千户冤枉你了?” 太虚当然知道这份亲笔口谕的份量,却还是咬死不承认。 “如今你们东厂人多势众,你们说什么都对!还有王法?” 此话刚出口。 突然,有三道身影被扔进了屋内。 正是侥幸逃脱的七祖仙三人,他们鼻青脸肿,陷入了昏死状态,分明是刚经历过非人对待的毒打。 紧接着,门外就掠过鸟仙的声线。 “小陈子,这青羊宫果真遍地是女道啊! 等会记得别叨扰本鸟仙,本仙要好好拷问她们! 这三人当本鸟仙报答你了!不用谢!!!” 说罢,鸟仙又化作了一道黑色闪电,掠入了青羊宫深处,只听见某座宫殿内,传来了鸟仙桀桀桀的怪笑和嘤嘤嘤的女人家哭声。 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名七祖仙,陈向北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他又扭过头看向太虚,冷声道: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解释么?” 太虚脸颊抽搐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局! 此刻的她彻底陷入了疯魔状态,失声大笑了起来:“行啊!你这狗东西赶尽杀绝是吧?今日本道纵是毁了通身道行,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就凭你?”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斩马刀从天而降,直接劈向太虚的脑袋。 轰—— 剧烈的气机炸开,整座寝室化作了废墟。 弥漫的烟尘中,陈向北与负伤顽抗的太虚站得难分难解。 同一时刻,林竹阁的湖边小亭内。 杨花与苏欣正在品茶。 两人通过道息变化,时刻关注着青羊宫内的动静。 “这小陈子倒是有些能耐,竟让八重真仙的太虚吃尽了苦头。” “师叔,他若是没点本事,又怎入得了李师妹的法眼。” 杨花默默低下了头,眼中闪烁着光芒。 连苏欣都认可男人,差不到哪去! “还有那只大黑鸟,同样不可小窥啊,竟然弹指间就找到了道法大阵,将那三名七祖仙揪出。” 苏欣啧啧称奇。 果不其然,这东厂,连看门的狗都是深藏不露的! 鸟仙的出现,让苏欣想起了一桩旧闻。 当年大周新帝上位,也就是当朝天子赵匡衡将废太子踩在脚下,真正执掌大权的第一年,有妖怪趁机横行作乱,赵匡衡重拳出击,直接将其一锅端掉。 而当时为首作乱的,正是一头通体漆黑的大鹏精。 东厂的这只大鸟,该不会与其有什么渊源吧? 而陈向北这边,经过了淤血奋战后,太虚身死,三名七祖仙全部被抓获归案。 “清理现场!将相关人等带回东厂!” 打了这么一场胜仗后,陈向北在一众东厂人员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 东厂众人也开始了掘地三尺模式。 霎时间,整座青羊宫如遭蝗虫过境,但凡是青羊宫内值钱的东西,就连供奉在主殿的琉璃神祇,通通都被抬空了,更别提丹药和银两以及神兵之类的硬通货了。 真真正正的寸草不生啊! 最后,到了众人分享着胜利果实的环节。 陈向北看着此次抄没的东西,除了需要上交给上边的部分,参与此次行动的每人都能分上一杯油羹。 再算上搜刮时每个人袋袋平安的私货,可谓挣得盆满钵满啊! 随后,陈向北又喊来了主管此次行动账户的蔡徐,皱着眉头道:“拿笔来,此次有纰漏,咱家需要更正!不然没法跟上边交代!” “喏!” 蔡徐恭恭敬敬地取来朱毫,递给了陈向北。 陈向北大手一挥,账目上直接少了一万两银子,随后才将账本交回给蔡徐。 “好了,这下账目就正确了!” 不得不说,以往跟着刘世出任务,还是学到东西的! 另一头,青羊宫深处宫殿的宫殿内,还未开始大快朵颐的鸟仙,夺门而出落荒而逃,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差些连魂都丢了。 只撂下了一句:“姓房的,又坏本仙好事!你给本鸟仙记住!” 说着便忿忿不平地拍翅远去。 而宫殿内,缓缓走出一名托着鸟笼的老太监。 正是此前不见踪影的房租,他大步迈出了宫殿,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破洞,分明都是鸟仙啄的。 他抬头看着远去的鸟仙,笑眯眯地回了句。 “鸟仙!慢走!不送了啊!” 房祖离开之后,宫殿内剩下一行瘫倒在地的龙虎山女道。 因为某种外力,她们一并陷入了昏迷,连同昏迷前的记忆都荡然无存了,就算是醒来后,也不会记得鸟仙的摸样。 而陈向北这边,正当众人打算返回东厂之际。 陈向北却似乎看到黑暗中掠过一道影子,动作极其之迅速,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 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随后,立马就有东厂的太监来报:“禀报陈领事,不好了!妖道太虚的尸体不见了!” “什么?” 陈向北一脸的难以置信,旋即立马反应了过来:“来人,看好那三名七祖仙余孽!” 他立马抽身追出青羊宫外,可为时已晚,那道一瞬而过的影子,早已没了踪影。 陈向北也就只能作罢,反正今夜要抓捕的对象是七祖仙,击杀太虚纯属是额外收获,回去跟上边解释一下便是。 毕竟,太虚是龙虎山的人,而龙虎山又与朝廷关系紧密,朝廷不大可能因为一名真仙而大动波折。 她包庇重犯固然是大罪,但既然已经身死,此事约莫也会不了了之。 第四百二十九章 人情世故 此行,虽是洗劫了青羊宫,但陈向北并没有滥杀无辜,只处理了太虚和剩下的三名七祖仙余孽,以及一些反抗的道士。 剩下的道众,纷纷逃出了青羊宫,并在长老的组织下,重新集结了起来。 一想到被毁于一旦的青羊宫,这些犹如丧家之犬的龙虎山道士,不由得悲从中来。 “这群挨千刀的死太监!” “狗娘养的东西!” “等着!本道定要将这些阴阳人的皮剥下来!” 这行无家可依的道士,纷纷同仇敌忾,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生吞活剥了陈向北。 陈向北当然也不知道,他的网开一面,竟让这些狼心当狗肺的道士恨透了自己。 “不行!我等绝不能就此袖手旁观,得速将此等惨案上报给龙虎山各分支的天师!” “对!定不能让这群狗东西逍遥法外!” 在他们看来,龙虎山才是他们的法! 什么东厂,不过是仗着皇帝威势的看门狗罢了! 只要龙虎山的天师们出手,定能替他们讨回公道,一雪今日之耻! 而陈向北这边,已然率队回到了东厂。 刘世站在堆积如山的宝物前,双手负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脸上没有丝毫欣喜之色。 上午陈向北才领下亲笔手谕,而一转眼就带回了这个惊喜,他的脑回路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家伙,该不会是拿着自己的亲笔手谕,到处去狐假虎威吧? 这是从哪敛回来的脏物? 刘世缓缓回过头,一脸复杂地看向陈向北。 “咱家想要一个解释。。。。。。” “刘千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事情是这样的。。。。。。” 陈向北将追剿七祖仙及平推了青羊宫的事情道出。 但他并未透露苏欣点拨他前往青羊宫的一事,只说是自己暗中调查所得的线索。 听完了事情经过后,刘世满意地点了点头,满眼都是称许之色。 “小陈子,你果真没让咱家失望!此事不仅心思细腻,还懂得随机应变,这就给周副总指挥使讨回了公道!” “咱家早就说过你是一匹千里马!咱家没看错人!继续努力,好好干!” 刘世伸出手,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以示鼓励。 “稍后,咱家会亲自去见厂公汇报此事,你立下了这等功劳,必有重赏!” 说着,刘世又转过身,扫了眼跟随陈向北前往青羊宫的东厂众人。 心中不由得感叹,能于迫在眉睫间,将出自不同麾下的东厂人马,牢牢拧成一条麻绳,还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这小陈子属实有大才!可堪重任啊! 随后,刘世又对众人道:“参与此次行动,辅佐陈领事追剿凶手的,都有奖赏!” 闻言,众人一片欢呼,纷纷应道:“谢千户大人!” 此次行动收获丰富,为东厂带回了大堆的宝物,他们每个人的腰包也鼓了一大圈! 然而,他们更期待的,却是东厂的战功,有了战功才能步步往上爬,尤其此时的刘世正是用人之际,若能用战功换个领事当当,也是未尝不可的! 正当众人欣喜若狂,忽然,门外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正是此前坑了陈向北一大笔,负责主管东厂库房的老太监,得知陈向北带回了大堆宝物后,立马召集了人手,匆匆赶过来清点账目,连众人分猪肉的机会都不给。 “快快快,都盘点清楚,可别出岔子了!” 老太监指挥着手下,飞速轻点着堆积如山的宝物。 见此一幕,刘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角却是不禁抽搐了一下。 眼力玲珑的陈向北,自然将刘世这微妙的表情变化收进了眼底。 心中暗道一声。 “不好!” 此次行动,包括他在内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都得到了丰厚的收回。 唯独刘世,屁都闻不上一个。 眼见就要太公分猪肉,这库房的老太监非得这个时候出来掺一脚,刘世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想到这,陈向北一咬牙,从袖底抽出一张五千两的宝钞,趁着没人注意,塞到了刘世的袖口中。 人情世故,亘古不变! “刘公公,此案还有诸多细节,要不我到你那一一细说?” 刘世眉头一挑,嗖地就将宝钞收走,随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行!咱家正好入了一批上等的雨前龙井,咱一边喝一边聊!” 说罢,刘世便先转身返回书厅,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犹如一朵老菊含苞开放。 这小陈子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相当不错! 见刘世露出了笑容,陈向北目光微动,袖中正要递出的第二张宝钞,呲溜就给他收了回去。 “幸好只给了一张。” 陈向北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为了稳住刘世的心,他差些就要接着递出一张一千两的宝钞,没想到刘世这就满足了,还真是好应付啊。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对人情世故的东西炉火纯青,为了办成事,就没少给上边的老领导安排礼物。 尤其是这等敏感的时候,定要一步到位,堵住对方的嘴。 若是对方不感冒,那就该随机应变,直到让对方露出笑容为止。 两人很快就上了二楼,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而主管库房的老太监,一边盘点着此次的收获,一边感叹了起来。 这刘世当真胸有沟壑,这才当上千户多久?便干了这么一票大的! 后边有空得请他喝喝酒了! 不然,东厂哪来那么多银两养着这么一帮吞金兽? 随后,老太监掏出账本,在总账目上轻轻带过一笔。 三成归刘世。 一成归自己。 剩下的六成,统统入库! 要是让陈向北看见这一幕,怕得默默流下眼泪。 套路太深了! 终究是错付了! 而另一头。 刘世的书厅内,幽幽茶香传来。 陈向北很快就汇报完了细末,刘世主动给陈向北砌上热茶,提醒道:“小陈子,此事你虽干得漂亮,但必定会成为龙虎山的眼中钉,所以这阵子莫要乱跑,就在皇城内好好待着吧!” “你是咱家手底下的人,又是替东厂办事,相当于为陛下解忧,只要不主动露出破绽给龙虎山有机可乘,咱家定能保你性命!” 第四百三十章 升职加薪 随后,心满意足的刘世也不再吝啬,直接从抽屉内掏出了一面新的令牌,上边赫然刻着执事二字,下方则是“东厂陈向北”五个大字。 刘世将令牌高高举过头顶。 “神威领事陈向北听令!” 当刘世掏出令牌的一刻,陈向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又听刘世开口,愣了一下后,立马站直了腰。 “属下在,还请公公吩咐!” “吾意已决,即刻起,提拔你为咱家手麾下执事!望你莫要辜负咱家的寄望,成为咱家最靠得住的左膀右臂!” 刘世一脸肃穆,似乎在刻意凝造出某种使命感,让陈向北深陷于这份荣誉之中。。 “卑职领命!定不负公公之托!” 陈向北接过令牌,信誓旦旦地保证了起来。 尽管,他早就知道自己被内定成为东厂执事,可如今拿到了执事令牌,心头还是忍不住的激荡! 终于是得偿所愿啊! 见陈向北波澜不惊的摸样,刘世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又恢复如常:“其实任命昨天就送到咱家这来了,只不过年关将至,,咱家不想让你有太多的压力,才打算晚一些再告诉你。” “可你的表现这么好,咱家要是再藏着掖着,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谢刘千户提拔,此份恩情我定当牢记于心!” 陈向北深深一拜,脸埋下去后,却是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这刘世真不愧是积年老狐狸啊! 他分明是一直在等着自己行贿,若是刚才不掏出那五千两,兴许这任命状得烂在柜筒里吧? 不过无所谓了,执事令牌到手,此前的镜花水月终于成为了现实! 须知东厂虽是庞大,但其中执事岗不过三十人。 而他,陈向北,已然成为了东厂开设以来,年龄最为年轻的执事! 真是年轻有为啊! “就算是咱家想提拔你,那也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事实证明,你是个可造之材!” 刘世微微一笑,又摆了摆手道:“好了,咱家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尽快去跟手底下的人马打个照面,好好操练起来,说不定很快就有咱家用得上你的地方!” “喏!” 陈向北道别后,压抑着满心欣喜,迈步离开了刘世的书厅。 望着陈向北的背影走出了房门,刘世同样也再藏不住喜色,啪地将陈向北上供的五千两甩在了桌面上。 “此子,大器!” 再算上库房那头的三成抽佣,他干是坐着就暴富了! 想起从前当执事的时候,干最危险的活,挣着用命换来的钱,才好不容易给宫外的娘两值了套房子。 而当这千户才几日? 都快能在京城最核心的地段置业了! 果然,平台越高,越容易挣钱! 可旋即,刘世又嘶了一声。 他突然想起了某件要事! 他那份亲笔口谕还在陈向北手上呢! 后边,该不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吧? 要不要收回来呢? 不过,刘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因摇头丹一事尚未有眉目,陈向北仍需要他的助力。 而且,这都快过年了,他总该消停一会了吧?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东厂这边是提前过年了,可宫外京师偏郊的某处院落,一片破败萧条的景象,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阵头骨的冰冷之意。 “东厂的死太监,你们为何不把我也杀掉?” 青松抱住了太虚的尸首,轻轻将她抱进了一副水晶棺椁之中,好像生怕弄疼她一样。 “啊!就是杀我,也别用我师妹这把刀啊!” 青松仰天长啸,撕心裂肺。 他伏倒在水晶棺椁前,跟个疯子一样絮絮叨叨。 “师妹,是师兄的错!当初我为了能更进一步,忍痛舍弃了你选择了那头母老虎。” “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怪我,对吗?所以才下嫁给纯阳子那个废物!你是故意在气我!” “我都知道!” “我绝对不会让你就这么白白死掉的!” 青松轻轻抚摸着太虚的身体,突然,整张面目变得狰狞骇人,如同陷入疯狂的魔鬼。 “你再信师兄一回,我定当会为你报仇!让那些个狗东西为你陪葬!” “白云观?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作龙虎山其中一条支脉天师。 他如何察觉不出来,陈向北之所以能知道七祖仙的下落,全因苏欣这位半步金仙在背后指点。 当时青羊宫内突然出现了来自白云观的道息,且强横得可怕。 作为青羊宫天师的他,以为是白云观的人欲行不轨,便寻着道息的方向追去。 可万万想不到,这竟是调虎离山之计! 他前脚刚离开,陈向北后脚便带人杀了过来,直接平推了青羊宫,毁了他的毕生心血和家底别说,还杀了他的红颜知己。 而此时,林竹阁内,去而复返的苏欣已回到了亭子下,正与杨花品茶赏月。 “师妹,事情妥了,小陈子不仅替你报了仇,还替李师侄讨回了公道!” “只是。。。。。。我以身作诱,引开了青羊宫天师青松,后面难免会惹来枝节。” 苏醒想了想,随即又吩咐道:“在这样吧,你通知京城内的同门,让他们暂时避一避龙虎山的锋芒,快到年关了,一切求稳!” 杨花当然知道这意味指什么,不敢有丝毫怠慢,答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小亭。 看着杨花离开后,苏欣抿了口热茶,旋即徐徐合起眸子。 与此同时。 白云观主殿内,正于蒲团入定的真身微微抬了抬下巴,旋即张开了眼,翘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而正巧在主殿内添香的现任观主青叶子,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长香,朝着面前睁眼的女子深深行礼。 “苏金仙,回来了?” “嗯。” 苏欣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眼中流露出耐人寻味之色。 “青叶子你可真有你的!” “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是这么有耐心,愣是不愿意突破金仙一境!” 说着,苏欣的目光又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就算你出身炼丹一脉,但真的甘心此生围着丹药炉团团转?” 第四百三十一章 今非昔比 “如此的话,你为何要修道?” 说话间,苏欣语气沉了下来。 青叶子脸色微微敛起,平静道:“本道性子愚钝,不明苏金仙何意。” 苏欣见这块牛皮灯笼大火都烧不着,没有再废话,无奈道:“你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实在不行就掐出指头数一数,你还剩多久的命?好自为之吧!” 随后苏欣轻灵一跃,直接掠出了主殿。 诺大的殿堂,只剩下青叶子一人。 他有些难看地闭起了眼,揉了揉眉心,再次睁开眸子。 瞳孔之中,居然浮沉这一尊巨大的葫芦,周围是足以焚毁万物的熊熊烈火。 “还剩多久?” 青叶子微微抬头,双手负于身后,声线中竟有些激动:“用不了多久了啊。。。。。。” 另一头,陈向北领取了执事令牌后,便立马来到东厂的案牍库,将自己的领事资历更新为执事,并在库房处领取了新的装备。 再次出来的时候,换上了执事的飞鱼袍,整个人的精神气焕然如新! 腰间还悬着一柄锋芒毕露的镀金绣春刀,上边刻有自己的名字和职位。 这把剑并不是什么神兵锻造而成,却是东厂地位的象征! 就好比前世的车,你可以不开,但必须得有一辆。 “咱家如今也是执事了!”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陈向北来回踱步,摆出各种深沉的姿势,很是满意。 此时,一名负责发配装备的人员提醒道:“陈执事,除了这些装备外,东厂还有额外的福利,新晋升执事的大人,都可以得到一次大内锻造阁的体验机会。” 想起自己刚在神兵阁换了一柄黯然销魂剑,陈向北便摆手道:“罢了,咱家有兵器了,去锻造库还得提交锻造材料,太麻烦了。” “大人有所不知吧?大内锻造阁除了能锻造兵器外,还能进行改良!”这名太监说道。 “哦?改良兵器?”陈向北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个改良法?” “这个。。。。。。我也不太懂,简单地说,就是通过大内匠工的淬炼,将兵器改良得称心如意,更加的得心应手!”太监尬笑了两声。 “噢,那我要试试!” 陈向北听后,立马就心动了,若是能将黯然销魂剑改良一番,说不定用起来会顺手多了! “要试的话,这边得先交一千两,因为大内锻造库的匠工都很忙,需要提前预定。” 见陈向北心动了,库房的太监直接伸出了手板。 “。。。。。。” “不是说免费的吗?” “体验式免费的,但预定要银子啊!” “。。。。。。” 陈向北语塞。 但他早就听过大内锻造库的大名,兴许真能助他驯服黯然销魂剑。 于是乎,取出了两张五百两面额的宝钞。 库房太监嗖地就收走了宝钞,旋即给了陈向北一张凭证,上边盖着大内锻造库的印章。 “大人,你拿着这张凭证,去大内锻造库找一位合心意的匠工即可!” 收下了凭证后,陈向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心中又急着想去大内锻造库看看,便没有再多想,直接离开了库房。 而就在陈向北离开后,这名诱导陈向北交定金的太监,竟出奇地没将这两张宝钞收入怀中,而是转身走进了库房内室。 门后,此前坑过陈向北一回的库房老太监,周公公,正坐在茶桌上品尝着热茶。 库房小太监将宝钞恭敬地递到了他的跟前。 “公公英明!知道这姓陈的要被升为执事,于是弄出了预订金的说法,轻轻松松就挣了一千两!” “所以说,想要挣钱,多动脑子!知道了吗?” “这姓陈的成了执事,往后身上油水可多了去了!你们啊,得多关注关注!没有这些人中龙凤,咱怎么发财?” 老太监收起了陈向北的一千两,又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宝钞,赏给了小太监。 “你干得不错,这是你应得的!” “公公说的是!多谢公公赏赐!” 小太监大喜,双眼都快变成铜钱形状了,接过宝钞后连忙拜谢! 老太监点了点头,便让他退了下去,旋即又抿了一口热茶,若有所思。 陈向北从库房出来后,一路上引来了不少目光,全因身上这袭执事品秩的飞鱼服太显眼了。 “陈执事真是好身材啊!” “可不是!这身飞鱼服恰到好处!” “果真好马配好鞍,人杰配好衫!” “恭喜陈执事荣登高位,往后多多指教!” “。。。。。。” 一时间,参与清洗青羊宫的东厂人员都纷纷上前恭贺。 其中有与陈向北同级别的执事,也有自己手底下的领事,更有想要博得陈向北青眼的普通厂众。 熟不熟的不重要,主打一个人情世故! 就在与众人交谈间,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人群中穿过,神情失魂落魄,似乎遇上了什么糟心事。 正是前不久在陈向北身上挨了大跟斗的胡进道。 不知何故,此时他身上穿的是领事装束,像是因为某些原因,受到了何顾清责怒,所以掉下了执事的位置。 这可就有意思了。 陈向北投去戏虐的目光,打算拿他来开刀立威。 这家伙,三番四次刁难自己,更是偷偷往自己的菜里下毒,试图毒死自己! 如今陈向北晋升执事,已是今非昔比了,再也不用顾及职位尊卑,可以明面上教训这家伙了! 更何况,胡进道已被降职为领事,官大一级压死人,执事教训不懂事的领事,合情合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正当胡进道低头擦肩而过时,陈向北有意迈出一步,直接挡在了他的跟前。 而胡进道心不在焉,根本就没注意到陈向北的存在,还以为是东厂众人在讨论案情,闷头就撞在了陈向北的胸口。 啪—— 跟撞在了铁板上一样,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见他倒霉落魄,又与陈向北有过牙齿印,在场的东厂人员都没有主动去扶,反倒对其嗤之而鼻地皱起了眉头。 第四百三十二章 尽善尽美 “不长眼的狗东西!” 陈向北抬起一脚,猛地朝胡进道的脑门踹去。 啪—— 直接在他的脸上落下了一道鞋拔子印。 而失魂落魄的胡进道,仍未发现踹他重脚的人是陈向北,还以为是冲撞了哪位大人物。 丢了执事头衔的他,俨然没了往日的火气,狼狈地趴在地上磕头。 “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吧!是小人眼瞎了,不小心撞到了大人,饶命啊!” 他开口求饶时,粉嫩的舌头如同分叉如蛇信子,看着就很滑稽。 嗯?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又能说话了,看来是有解药啊! 陈向北微微敛起了双眸,眼中掠过一丝遗憾之色。 而胡进道一边求饶,一边稍稍抬起了眼珠子,却见眼前的人影出奇的熟悉。 正是此前三番四次拆他台的陈向北,霎时间,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成了执事?” 胡进道爬起来后,伸出手指着陈向北,下意识地摇起了头,嘴唇都在瑟瑟发抖。 “哦?那在你看来?咱家就该一辈子是个领事?” 陈向北扯了扯嘴角,又冷笑了起来,扫了眼胡进道身上的领事服装。 “要不这执事之位,让给你坐?” “不不不!陈执事年轻有为!早该坐上这个位置了!” 胡进道浑身一颤,也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执事大人了,卑微地低下了头,犹如一条摇尾乞怜的老狗。 “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大人宽恕!” 曾几何时,他都未正眼瞧上过眼前这个家伙,而如今风水轮流转,这个贱如烂泥的狗东西,竟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而他,由于那份密函的丢失,被一撸到底,直接从执事掉到了领事的位置上,昔日的风光不在,根本没底气跟陈向北对着干! 在东厂打滚多年,他当然知道这个地方是何等现实,一旦失了势,连个屁都不是! 自己也是倒霉透了,竟惹上了刘世身边的红人。。。。。。 忍! 等老子卷土从来,定要你再也站不起来! 胡进道疯狂压抑着心中的怒意,表现得恭顺无比。 “知道就好!还不快滚?等着咱家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吗?” 陈向北冷冷回应。 “喏!”胡进道牙关都快咬碎了,卑微地从人群中离开。 众人的目光又集聚到了陈向北的身上,继续着各种庆贺。 仿佛陈向北为难胡进道一事,跟没发生过一样。 尽管,他们都曾与胡进道打过照面,甚至是一同出过任务,但往日结下的旧情,都随着胡进道的倒台,而变得一文不值了。 没人愿意为了这么一个过气执事,去得罪一位当红的明日之星! 这就是东厂! 比天底下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残酷和现实。 从东厂出来后,胡进道就一路黑着脸,并渐渐变得狰狞扭曲:“狗东西!不过是做了执事,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老子当执事那会,你还连着根呢!我呸!” 而当他低头看见身上的领事服时,心中愤恨,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掠过。 “狗东西,你还没入千川是吧?” “等着!有你好受的!” 自言自语间,胡进道的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整张脸扭曲得跟个变态一样。 陈向北这头,与众人寒暄完后,先是回了趟私密单间,取出黯然销魂剑,随后又朝着大内锻造库而去。 他交了整整一千两啊! 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恰巧,他也想见识见识这大内的匠工,到底有何等造诣! 说不定真能将这柄不详之剑尽善尽美? 不一会陈向北就来到了目的地。 一座占地宽阔的宫殿,没有多华丽,却是整座皇宫技术活最顶的地方。 走近后,陈向北心中生出了疑惑,明显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铁锈味道,却听不见一丝丁零当啷砸铁的声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宫殿,不过是占地面积大了些。 前世他就看过一本,一名姓阮的铁匠砸铁可带劲了,天底下的好剑都出自他的手,每次开炉,几里外都能听见他的锤铁声。 而走进锻造库的大门后,陈向北才察觉出了端倪,原来此地有隔绝噪音的大阵,所以刚才在外边才听不见打铁声。 想来也是,整个皇城的匠工都在此地铸器,若是不施以阵法隔绝声源,跟住在工地旁有什么区别? 当啷当啷—— 回荡不息杂乱无序的打铁声,如同大钟颤音,若是普通人到这走上一趟,当场就能被震破耳膜成了聋子。 不过,能当上大内匠工的,都非等闲之辈。 须知,单是锻造神兵所用的毛坯材料就不下数百斤,没有些道行压身,哪里操得了这重活? 陈向北就更不用说了,已是朝池境的修行者,体魄要高于常人十倍百倍,根本就不会受到影响。 然而,当他朝要塞一般的大殿走去时,大股热浪扑面而来,如同无形蛇信,席卷着每一处角落。 大殿内,大片袒胸露乳的匠工,抡着沉实的大锤,一下一下地敲打着烙铁。 他们身上的肌肉线条,简直跟用刀子刻在身上的一般,不仅粗转还清晰分明。 比起前世靠打药登上奥赛的某门掌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远远看去,就像是大片牛蛙在流水线上工作一样,多少有些瘆人。 与此同时,陈向北注意到锻造库的边上,一名类似管事的太监,正躺在一张往床上,优哉游哉地喝着小酒,与流水线上挥汗如雨的匠工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人身上虽无健硕肌肉,但胜在精悍,看着就孔武有力。 陈向北正想找武库的负责人了解改良神兵一事,见状,扛着黯然销魂剑走了过去。 刚要掏出怀中的锻造凭证,陈向北却感到心神微微一动。 体内的钟馗钩子,居然出现了某些不寻常的反应。 就像是磁极相符的铁石,竟对眼前的锻造库太监,产生出吸力。 尽管很微弱,但陈向北还是察觉到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不去打篮球浪费了 陈向北旋即敛起了眉头,深深打量了一眼跟前的太监,目光渐渐变得耐人寻味。 与此同时。 这名精悍的太监,似乎也感应到了某些微妙的反应,猛地睁开了眼,顾不得手里撒了一半酒壶,从网床上跳了下来。 正想开口询问,又见陈向北身上穿着东厂执事的衣袍,顿时便掐出了笑脸,缓步走近。 “这位大人,有何贵干啊?” 陈向北看着眼前的高大身影,心中微微一惊,真不愧是锻造库的太监,连身高都鹤立鸡群,身形几乎高达九尺一! 不去打篮球真是浪费了! 而且,他每踏出一步,地上似乎都颤抖了一下,可见其体魄是何等强悍。 妥妥的大中锋! “咱家今日刚被晋升为东厂执事,想要了解改良神兵的相关事宜,你叫什么名字?” 陈向北收回了目光,直接说明了来意。 而由于钟馗钩子的微妙反应,又问起了这名太监的名字。 “卑职叫文班,很高兴能为大人服务!” 文班咧嘴笑了笑,随后又看了眼陈向北扛在肩头的黯然销魂剑,目光熠熠闪烁。 “好一把重剑,大人请随卑职来!” 随后,陈向北被领进了vip房,一间独立于大殿的房间,里头各式锻造器具一应俱全,分明就是一处私立的锻造室。 陈向北朝炉子旁扫了一眼,发现旁边摆着一柄重锤。 外形与雷神之锤有几分相似,却巨大了还几倍,几乎有一口小钟大小,至少有千斤重。 与之相比,自己扛在肩上的重剑,似乎就不怎么拿得出手了。 每日抡着这样的重锤锻铁,可想而知这文班的力量是何等惊人。 “大人,若是我没认错的话,这柄剑应该是神兵阁内封尘多年的黯然销魂吧?” 文班主动询问了起来。 “正是。” 经过此前的训练,陈向北已基本能控制这柄巨剑。 手臂一发力,将黯然销魂剑,放在了锻造炉旁的铁桌上。 哐—— 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剑鸣。 文班没忍住夸赞道:“真是一把好剑啊。” 陈向北无奈一笑。 剑的确是好剑,可想要驾驭却是不容易! “说说,怎么个流程?”陈向北开口问道。 “一般想要锻造又或是改良神兵有两种方式,一是由我们这里提供原材,按照宫里的行情价格出银子,二是由大人您提供材料,只需付给我们锻造费。” “什么?咱家都已经交过一千两的预订金了,还要锻造费?” 陈向北皱起了眉头,忽然后知后觉,这怎么越看越像连环杀猪盘? “预订金?大人你别开玩笑了,锻造库从未有这等说法。” 文班笑了笑,又道:“不过大人你手上有凭证,可免去一次锻造的费用,但材料费还是得付。” “。。。。。。” 陈向北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东厂库房的扑街给骗了! 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波动。 既然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那一千两的事情,回头再跟库房那帮王八蛋算! “罢了,若是我要改良武器,怎么个改良法?”陈向北问道。 “其实改良武器,无外乎改变外形,又或是附上某些秘法,为神兵附加额外破坏力。” 文班不愧是资深匠工,三言两句就点明了主题。 改良等于附魔! 说着,文班又抚摸起黯然销魂剑的剑身,尽管剑中煞气逼人,在他指头上划开了一道道血痕,但他却是是面不改色,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不过,此剑之所以霸道威猛,全因其重,以及剑中所蕴藏的煞气,若是抽丝剥茧去其涙怒,将其改良成三尺青锋,属实可惜。” 文班感慨了起来。 “那依你所看,该如何下手呢?” 陈向北也认同文班的观点,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准没有错! 他也不想改变这柄黯然销魂的外形,但背着它走来走去,实在是太累人了。 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动用在世佛身吧,这可是在宫内啊,很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真气损耗也是难题。 文班回头打量了陈向北一眼,旋即便看穿了陈向北的念头。 “依卑职多年的经验,大人的体魄胜于同等修行者,驾驭这柄重剑应该不难,难处可是在于无法时刻将此剑携于身旁?” 陈向北点了点头:“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有倒是有,只不过这等秘法属锻造库内部秘法,一般概不外传,就算是有凭证也不符合规矩。” 文班故作沉思,犹豫了起来。 陈向北目光一动,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文班的意思很明显了,哪有什么内部秘法一说? 摆明了开vip的钱是开vip用的,不想看广告,得开超级vip。 这倒有点像某艺的流氓做法,一部电影先给你看一小部分,想要加钱往下看,加钱解锁啊! 好家伙,这皇城的水真不是一般的深。 区区锻造库,吃人不吐骨头的本领,却比东厂要过之而无不及。 东厂起码是在暗地下行雁过拔毛之举,这锻造库是我家大门常打开,来了就脱开怀! 没辙,都到了这一步了,陈向北也不在乎多花些银子了,如今他坐上了执事这个位置,还愁后面没机会挣钱吗? 而挣钱的前提是坐稳这个位置,保住性命,细水长流! 若能将这柄黯然销魂剑改良得称心如意,时刻带在身旁,谁还敢有觊觎之心? 嗖—— 陈向北从袖底抽出了一张千两宝钞。 “文匠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 看见白花花的银两,文班苍蝇搓爪般伸手就要接过。 “陈执事所言极是!卑职与大人一见如故,这内部秘法又如何算得上外流?卑职糊涂啊!” 可陈向北就缩了缩手,淡淡说道:“文匠工,应该再没别的规矩了吧?” 文班看着那一千两,心头如有馋虫作祟,当即保证道:“没了!绝对没了!” 陈向北这才将宝钞递出。 而文班收下宝钞过,也顾不得上边不知经过多少手的铜腥臭,深深地嗅了一下,才心满意足地收入了怀中。 第四百四十四章 娘娘,看剑! 见此一幕,陈向北的脸颊就忍不住跳动。 屎难吃,钱难挣的! 青羊宫一趟,他一共挣了一万两银子,还分了一半给刘世。。。。。。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啊! 心痛! 当然,文班也很有职业道德,收了钱后,随即便给陈向北说起了所谓的内部秘法。 “大人可曾听过斡旋造化?” “嗯?斡旋造化?这是什么东西?”陈向北好奇地问道。 文班耐心解释道:“此等秘法可改变外物轻重,便于随身携带,但若想发挥此剑的实力,还得靠自身的力量!毕竟斡旋造化改变的只是外物,而非内物。” “够了。”陈向北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只要能便于携带,驯服这柄重剑是迟早的事情。 “可想要附上这斡旋造化,需要价值不菲的材料啊。。。。。。” 文班嘶了一声说道。 “。。。。。。”陈向北语塞:“不是说好没有别的费用了吗?” “大人,您误会了,这是材料的钱!要入账的!” 也不知该说文班耿直还是诚实,竟毫不忌讳。 “那整套做下来,一共得多少钱?”陈向北试探地问了句。 “也不多,两万两左右就能替大人您办妥!” “。。。。。。” 陈向北直接开口道:“一万两,能办就办,不能办拉鸡儿倒。” 尽管已经白花了两千两,但陈向北明白及时止损这个道理,花两万两改造这柄重剑,傻子才干! 还不如留着给李贵妃买口脂,起码自己还能蹭一点。 这两万两砸下去,要是不见成效,那可就真打水漂了。 文班听后,笑道:“陈执事,你在东厂砍人也是这么砍的吗?” 陈向北翻了个白眼道:“应该要比这个狠一点吧。” “成交!” 文班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接下了这桩买卖。 ? 陈向北却是一脸懵。 怎么回事? 这都不还一下价吗? 敢情这一万两还有大赚头? 血亏啊! 可为了坐稳执事的位置,并且应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波澜。 最终,陈向北还是掏出了一万两银子,尽管知道自己被坑了一大截,却也是在接受范围内。 “要做多久?”陈向北问道。 “放心吧,我很快的。”文班答道。 只见他取来了材料后,直接将黯然销魂剑扔进了锻造炉。 在炉火的淬炼下,整把黯然销魂剑生出了透红的光芒,其中的煞气非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还如同洪泽一般涌向文班。 大股的杀机直接就撕开了文班的衣袍,在他身上落下了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 然而文班却不动声色,依旧专心致志进行着附魔。 见此一幕,陈向北的心里总算是好受一点了。 甚至还突然觉得,贵有贵的道理,服务是不错的! 这一万两没有白花! 随后,文班将中间平放在铁桌上,朝其中倒入斡旋造化的附魔材料,猛地一发力,抄起炉子旁的大锤,朝着剑身狠狠砸下。 火树银花散开,一道光影闪过,整柄黯然销魂剑如渗入了某种灵韵。 随着文班一起一落,这种灵韵便愈发蓬勃。 整整三个时辰后。 随后最后一锤砸落。 当! 剑身上分明出现了一道神秘的符篆。 神通入剑! 文班摸了一把额前的汗珠,像拎起纸片一般,将黯然销魂剑扔进了陈向北的怀中。 陈向北大惊失色,数百斤重的剑,一个弄不好断腿是小事,分分钟得重开啊。 急忙在暗中祭出在世佛身,试图凭借佛身的力量借助重剑。 然而,在黯然销魂剑入手的瞬间,他却如同接住了一根羽毛。 “怎么会这么轻?” 陈向北朝着文班投出诧异的目光。 他本以为能减轻中间一半的重量就已经足够了,没想到竟能达到这种效果。 真不愧是大内匠工,竟有这等超凡的创造力。 物超所值! “这便是斡旋造化啊!” 说着,文班活动了一下手腕:“不过卑职还是得提醒大人一句,斡旋造化仅限于随身携带,一旦动用真气对敌,此剑便又会变回数百斤重,如何将其驯服,得看大人你自己了!” “够了!” 陈向北心满意足地将重剑背在身后,旋即便迈步朝门外走去。 文班略有失望,似乎遗憾未能在陈向北身上挣到更多的银子,于是急忙喊道: “大人,我是锻造库第八十八号高级技工!下回在有需要,记得来找我!” 陈向北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眯起带有审视目光的眸子,没有任何表示,随后离开了。 文班则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反复看着手中那一千两宝钞。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不仅挣了一千两,还多了一件成品!” “离传说中的仙工神匠,还有多远?” 陈向北从锻造库出来时,已是夜深时分。 他没有回到私密单间,而是打算去一趟华清宫,将手中剩下的银两都交给李贵妃保管。 他怕再这么下去,自己会把那十万两花光。 “见过娘娘!” 陈向北微微惊讶,素有早睡习惯的李贵妃,此时竟还未睡下。 她交叠着白若羊脂的大长腿,靠在床边看着最新一期的《小贝探花》。 此副摸样,就像是深夜挑灯,等待着丈夫归家方能安睡的妻子。 李贵妃稍稍抬头,立马就认出了陈向北身上的执事服装,不由得喜上眉梢,整个人从床上坐起,纱裙亵衣下的娇躯若隐若现,勾人心魄。 “嗯?小陈子。。。。。。你怎么穿上执事的衣服了?” “娘娘,说来话长啊!” “有多长?”李贵妃轻轻蹙起了眉头,微微咬住朱唇。 陈向北顿时就来了精神,将平推青羊宫的事迹说了一遍。 李贵妃则是卧在他的怀中,听着的事情经过。 说道高潮处,她还忍不住微微张开小嘴。 这让陈向北给她送口脂的念头愈发地浓烈。 如此美人,得配这世上最贵的口红! 陈向北的心中默默做出了决定。 接着,他又展示起那柄又粗又大的黯然销魂剑! “娘娘,看剑!” 第四百四十五章 宣战 华清宫寝宫,青灯熄灭。 我深夜抚剑,海棠花未眠。 翌日清晨。 陈向北留下了一叠八万两的宝钞,自己留五千两备用,轻手轻脚地从寝宫出来,回到了监栏院的私密单间后,迅速进浴室洗去身上粘稠的水迹,换上了备用的执事服装。 坐在桌子上,陈向北破天荒地磕了一枚养精丸,感受着丹药带来的温热,发青的脸庞才恢复了些许红润。 “说好的看剑,她还真的要看剑。。。。。。” “累煞我也!”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女人都是一样的,说好的半旬之期,可一切解释权都归李贵妃所有。 而由于昨夜破了戒,又得从今天重新开始算了! 在上缴了八万多两宝钞后,如今陈向北手中就剩下五千两余,这对统筹大局的东厂执事而言,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想要快速笼络人心,散财是最有效的做法。 再者,他从华清宫下人那听闻,在自己昏迷不醒那段时间,李贵妃为了帮他续命,几乎将宫里的财产变卖一通。 如今的华清宫,就是个空荡荡的壳子,中看不中用。 八万两银子听着是笔巨款,可要供整个华清宫上下花销,怕是过完这个年就花得七七八八了。 所以他又得上班挣钱了! 养老婆不容易啊! 想到这,陈向北便想起存在杨花住处的大堆丹药,是时候将其变现了。 此外,自己还让她在京师附近,大规模收购丹药,不知办得如何了。 有储物手串加持,他能轻松将那些丹药带入宫里,若能在黑市的丹药生意掺上一脚,利润非常可观,自然也就不用再愁银子的事了。 恰巧小杨子还在宫外,为了让他跟潘氏团聚,陈向北特意替他申请了两日的假期。 于是陈向北决定今夜再出宫一趟,走一批丹药,顺便带小杨子回来。 殊不知,在京师偏郊的某处院落,龙虎山置于京师的秘密据点内。 有大片电光交织的乌云当头聚拢,并形成了徐徐旋转的漩涡状雷瀑,单是看着就让人望而生畏。 其中充斥着一股无上的威势与肃杀之意,滚滚荡荡,恍若洪泽弥漫。 在院落的大厅内,悬挂的三幅三清画像,无风自动,纷纷坠地。 上首处,站着一名气态深沉的老道,他须发过肩,面无波澜,犹如一口陈年古井。 而在大厅的下方,两侧各摆放着八张高椅,其中的六张都坐着人,唯独剩下的两张空荡荡。 毫无疑问,在场的都是龙虎山支脉中的领头羊。 尤其是负手立于上首处的老道,名谓乾坤道人,乃九条分支中地位最高的天师。 纯阳子与太虚的死,以及被洗劫一空的青羊宫,让这位德高望重的老道怒不可遏。 “诸位对此事都有何看法?” 老道虽满腔怒火,脸上却是无波无涟,可见其心境何等老练。 能成为龙虎山上人人敬畏的老天师,绝非运气使然。 “这群东厂的阉狗实在是欺人太甚!” “若不狠狠报复回去,我龙虎山颜面何存?” “对!定要将这群阉狗斩尽杀绝!” 闻言,乾坤老道并未发表意见,目光微微移动,看向了一言不发的青松。 “青松天师,你怎么看?” 兴许是因为悲痛到了极点,青松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像是麻木呆滞了一般。 他沉默了许久,冷冰冰地吐出一字。 “杀!” 此话一出,立刻有一名天师认可道:“不错!唯有杀字诀可解!” 青松难看地闭起了眼,又接着说道: “那夜我嗅到了某位半步金仙的气息,追出去后发现正是白云观小竹峰的苏欣,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此事乃她一手策划,目的就是为了打击我龙虎山布于京师内的势力。” “不错,先撩着贱,这个做法无异于跟我等撕毁契约!” 又有一名天师勃然大怒,狠狠一掌拍在了椅子上,直接削去了座椅的把手。 乾坤老道沉吟了片刻,微微抬头扫了眼在场的众人,脸色变得深沉难明。 “那大家的意思是,直接对白云观开战?” 白云观与龙虎山同为大周三大道庭之一,论体量龙虎山要稍胜一筹,可论底蕴确实白云观却独占鳌头,一旦两家彻底撕开脸皮,必定会引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道门争端,民生动荡。 而龙虎山好不容易才攀上朝廷这艘大船,眼见就要成为大周首封的道门国教,若是不顾此前的契约,贸贸然挑起争端,怕是会引来圣怒。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到期时,莫说受封国教,能否保住龙虎山的山头都成问题。 青松当然也想到了这点,眯起了眸子道: “非也,只需将白云观小竹峰一脉连根拔起即可,一来能替死去的二位天师报仇雪恨,二来也能师出有名!” “即便到时白云观奋起反击,引来更大的事端,我等在朝廷那头也能有说法,站得住脚。” 青松的语气中,渗着一股阴鹫,杀机尽显。 乾坤老道听后,沉吟了片刻,浑浊的眸子突然变得澄澈,颇有一言惊醒梦中人的意味。 “诸位觉得呢?” 坐在椅子上的龙虎山天师们纷纷起身,异口同声道: “还请乾坤天师做主,替纯阳子和太虚讨回公道!” 乾坤老道眼中愈发地深邃。 “好!那本道便叫那小竹峰一脉灰飞烟灭!” 话音刚落,他抬手掐出指决。 聚拢在院落天穹顶的滚滚乌云中,缓缓浮现出一条万丈光芒的雷蛇。 然而,还未等他驱动雷蛇,一道婀娜的身影从云雾间横梗而过。 她所过之处,犹如带过一道道紫电,霎时便将这条雷蛇切割得支离破碎。 轰隆—— 最终,雷蛇轰然破碎,炸开了一道滚滚雷威。 院落内,一众天师纷纷骇然变色,如此恐怖的威势,险些就让他们的元神泯灭,犹如心头被狠狠砸了一拳,真气透体而入,体魄踉跄摇曳。 可见这道雷蛇裹夹的威力是何等恐怖! 若真当头落下,就算是道门真仙也自身难保!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天道敕令 从滚滚乌云中探出身影的,正是这些龙虎山天师恨之入骨的女人,苏欣。 霎时间。 七道身影齐齐从院落大厅掠入,落在了院落的屋顶高处。 他们抬头看着藏身云端的苏欣,勃然大怒。 “苏欣!好啊!极乐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你偏进来!” “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任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苏欣竟会自己送上门来,还直接来到了龙虎山位于京师的秘密据点,真当他们这些真仙不存在? 然而苏欣却是面无波澜,犹如俯瞰众生的神祇。 “就凭你们?不自量力!” 同时,手中多出了一张徐徐萦绕的道图,其中蕴藏着无上伟力,似乎只要铺开就能让云穹下的一切灰飞烟灭。 “那是什么东西?” “天道敕令?”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有这等道图?” 龙虎山众人纷纷投出了惊骇的目光。 一名龙虎山的天师,见不惯苏欣的嚣张气焰,上前一步,指着苏欣怒不可遏,似乎下一秒就要跃上云穹,让其领教领教狂妄的后果。 然而,乾坤老道却伸手拉住了他,轻轻眯了眯眼眸,示意莫要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苏欣玉手一荡,徐徐铺开天道敕令。 一股通天的恐怖威压如瀑布降临,瞬息便牢牢压制住穹顶下的一众龙虎山天师。 乾坤道人皱起的眉头尤是深了几分。 他万万想不到,这等恐怖之物,竟会重现世间。 难道说,她还没死? 要不然,苏欣怎可能一副有恃无恐的摸样? 想到这,乾坤道人迎风而起,身形犹如一只飘摇的纸鸢,也钻入了云穹。 滚滚乌云之中,两人浮空而立。 “苏欣,龙虎山与白云观同为道门,也算是同个屋檐下的自己人,就不能讲讲人情世故吗?” 苏欣却是冷笑道: “呵,这个时候知道讲人情世故了?你们刚才不是要将我小竹峰一脉连根拔起吗?怎么就变味了?” 说罢,玉手一挑,天道敕令又铺开了几寸。 霎时间,如有山岳蓦然填江海。 院落内的天师纷纷遭遇重压跪地,大口吐着鲜血。 乾坤道人的脸色骤然煞白,满眼尽是忌惮之色。 “苏欣。。。。。。你!” 苏欣却置若罔闻,冷冰冰道:“纯阳子与太虚意图谋害我师侄,怎料作茧自缚,死得应该! 可你们却颠倒黑白,反过来让七祖仙暗算我门下真仙,这又该怎么算?” 苏欣的质问让乾坤道人哑口无言。 “当朋友还是敌人,你们自己选!” 苏欣玉指抚过,道图落下万丈光芒,所映射之处,无论是墙壁还是植被都化作了齑粉,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崩塌! 一众龙虎山天师骇然变色,靠着消耗元神之力,才生生扛了下来。 若是苏欣继续铺开天道敕令,后果不堪设想! 举手投足间,就能将他们从这世上抹去。 乾坤老道的脸上,赫然没了先前的云淡风轻,此刻只剩下无穷的恐惧,终于是松口了: “太虚与纯阳子的死,既是他们与你们下师侄的私仇恩怨,那我等自然没有理由掺合!” 乾坤老道又补充了一句:“起初我等并不知内情,都是误会!” 苏欣微微挽起嘴角,总算是停下铺展敕令的动作。 “你让在场的所有龙虎山天师,给我磕上一个响头,并保证往后不再插手,那此事就算是完了!” 乾坤老道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迫于苏欣的威压,只能遵从照办。 他一抽身,回到了只剩残垣败瓦的院落中。 “都听好了!给苏欣真仙磕个响头,并保证往后决不再掺合此事!” 说着,乾坤老道率先跪了下去,咚地磕了一个响头。 其余的龙虎山天师,哪怕是万般不愿,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就连青松真仙也不例外。 然而,云穹中却传来苏欣空灵的声线: “大声点,听不见!” 一众龙虎山天师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再次低下了头,咚地一声闷响整齐如一,荡漾开来。 见此一幕,苏欣才抽身离开。 萦绕天穹的滚滚乌云,随即消弭无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除了残垣断壁的院落外,没有任何异样。 一众龙虎山天师斗低着头,脸上几乎是铁青色。 竟被逼着城下之盟不说,还磕了两个响头,这要是传了出去,颜面何存?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青松更是狠狠将一面高墙砸成了粉碎。 “过分,太过分了!” 他之所以大动肝火,是因为刚才天道敕令现世时,他居然感到了害怕。 丢人啊! 下一刻,他身形一晃,彻底没了踪影。 而陈向北这边,则是来到了林竹阁外,但此次他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翻墙入内,而是静静躲在一旁观察了起来。 上一次属实是被苏欣给搞怕了,万一又给她逮着,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听见里边没有异样的动静后,陈向北寻了一处阴暗角落,轻灵一跃,直接跳进了院子中。 可他刚落地,突然迎面袭来一阵香风,几乎让他骨头都软了。 来者正是期盼许久的杨花。 “主人,你终于来啦!” 杨花扭动着柳腰,搂住了陈向北的脖子,俏脸贴在了他的胸膛,像一只乖巧的猫咪一样,不断磨蹭着陈向北的胸口。 陈向北下意识地伸出手,搂住了杨花的细腰。 真是人间尤物! 可惜了,昨天李贵妃为他擦剑至黎明,他哪还有余力供养这位女菩萨。 于是,双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俏脸,尽量避免更多肉体上的接触。 随后便一脸严肃道:“花花,我今夜前来,是有要事与你商议!” 杨花轻轻抿了下朱唇,举止尽显婀娜妩媚。 “主人,还有什么事比人家重要的吗?” 说着,杨花的脸颊便微微泛起了潮红,默默低下了俏脸。 陈向北是在是忍不住了,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身体,已泄心中的怒火。 “嗯啊~” 杨花却是娇嗔了起来,娇羞地笑道:“主人,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学上这种癖好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再好好报答他一回 说着,一双玉臂又如同缠丝般游走到了陈向北的腰间。 陈向北彻底沦陷了,真不愧是少妇,说话都这么好听! 杨花啊杨花! 这辈子算是离不开你了! 这么皮是吧? 好! 让为夫好好收拾你! 随即抱起杨花柔软的娇躯,大步朝别苑的楼阁而去。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噼里啪啦的水声,渐渐淹没了大地,湿润了枯竭许久的旱田。 云消雨霁。 杨花趴在陈向北的怀中,吐气如兰,早已汗流浃背。 而就在两人温情脉脉至极。 突然。 一股疾风席入屋内,像是某种强横气机掀起的波澜,滚滚荡荡。 杨花立马坐起了身子,花容失色。 “嘶,这气息似乎是师叔的!” 想到这,杨花脸色骤变,急忙伸出玉手,抓向床边的流裙道袍,可由于昨夜的暴风雨,已是破破烂烂,穿在身上就像是一件开胸裙,毫无遮挡的那种。 杨花撅起嘴,朝着陈向北大腿根捏了一把。 陈向北呵呵一笑,却是出奇的冷静,收好自己的衣服后,一个翻身,再次躲到了床底。 三千红丝结网成茧,将陈向北牢牢包裹其中,隔绝了一切身上的气息。 杨花也是无奈,将破烂的衣袍塞进了被窝里,顺手披上了一袭沐浴的毛巾,又端起水杯打湿了一头乌黑的青丝。 与此同时,小楼传来了敲门声。 “师侄,我回来了,开门!” 苏醒甜美的声线如春风过湖,未等杨花答应,她便直接推开了木门走入了屋里。 杨花故作刚沐浴完的摸样,坐在床边整理着头发。 苏欣瞥了眼床边大片的水迹,皱了下眉头问道:“怎么湿了?” 杨花故作镇静,解释道:“昨夜实在太乏了,没更衣便睡去了,早上才沐浴。” 苏欣刚想说些什么,脸上却突然显出苍白,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险些就要一头栽倒。 幸好杨花及时抱住了她的身子。 “师叔当心!这是怎么了?” 她这位师叔,乃如假包换的半步金仙,道行高深莫测,怎会出现这样的疲态? 而当杨花感受到苏欣的气息时,方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受伤了! 苏欣在杨花的搀扶下,在床边坐了下来,浑身都在发颤。 “师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花一脸担忧,昨夜苏欣一夜未归,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欣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紊乱的气息,娓娓说道: “昨夜,我发现了龙虎山于京师的秘密据点,又见各处龙虎山支脉的天师,纷纷朝这秘密据点集结,于是便藏在了暗处蛰伏,打算静观其变。。。。。。” 闻言,杨花瞪大了眼珠子,浴巾下的胸脯随之剧烈起伏。 须知,龙虎山在京师有众多支脉据点,皆有真仙境界的天师坐镇,即便苏欣乃半步金仙境界,一旦被其围攻,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如今白云观与龙虎山剑拔弩张水火不容,大家的神经都紧绷如琴弦,她竟敢去捅对方的老巢,简直不可思议。 “师叔,你可是受到了龙虎山的伏击?”杨花忧心地问道。 苏欣揉了揉脸颊,总算是平复了气息。 “莫要担心,我之所以敢兵行险著,全因手上有师尊传下的天道敕令,弹指间便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说着,苏欣又冷笑了起来:“即便没有这天道敕令,我杀他们还不是跟杀鸡一样!” “此行收获颇丰,不仅当场打了他们龙虎山的脸,还逼迫他们立下了道誓,再不插手那两名天师的死以及青羊宫的事情。” 听完了事情经过后,杨花目光一亮,愈发佩服眼前这位师叔。 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这是正常人敢做的事吗? 旋即,苏欣的语气又沉了下来:“虽说以战止战能换来短暂的和平,但终究治标不治本,后边我等仍需小心!” 杨花点了点头,认同道:“不错,那龙虎山反复无常,断不会就此罢休的!” 苏欣摇了摇头,一脸叹息道:“也不知师尊何时才能出关,单凭我这双手,撑起小竹峰的天,实在有些吃力啊!” “要是你二师妹在,那兴许会轻松许多吧?”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杨花心中泛起了自责和愧疚。 未能帮上这位师叔的忙,实在是于心有愧啊。 看苏欣这副虚弱的摸样,就知道动用天道敕令的代价有多大。 杨花心头一紧,心疼难言。 “师叔,要不我扶你去客房静养?” 苏欣却是摆手道:“眼下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年关将至,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得先回白云观,尽早做好准备!” 说罢,又看了眼杨花,语重心长道: “你呀,切勿懈怠修行,以你的资质,只要努力定能突破瓶颈,踏上金仙境界! 师叔相信你!” 苏欣轻轻拍了拍杨花的身体,旋即身形一晃,再无踪影。 杨花默默低下了头,无奈地叹息一声。 “突破。。。。。。金仙?” 听见外边没了动静,陈向北才小心翼翼地收起了三千红丝,旋即从床底下探出脑袋。 确定苏欣已经离开后,才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又见杨花黯然神伤的摸样,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急忙上前抚摸她的脸颊,将她的情绪平复下来。 “怎么啦?” 杨花转过娇躯,深深抱住了陈向北,却不发一言。 心中却已做出了决定,定要替师叔分忧!不能再得过且过下去了! 想到这,她便抬起了俏脸,认真地看着陈向北说道:“主人,我决定了,从今日起,全心闭关,直到突破金仙为止。” 陈向北破天荒地点了点头:“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决定!” 说出此话时,他藏在身后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酸涩的腰胯。 金仙好啊! 最好能突破个一头半个月! 这样一来,他就能好好休养生息了。 有了陈向北的支持,杨花心中的决心愈发坚定,同时也很是感动。 他果然是天底下最懂自己的人! 所以她决定,在闭关前,再好好报答陈向北一回! 第四百四十八章 能抢的为什么要挣? “主人,你对人家这么好,人家无以为报,只能。。。。。。只能。。。。。。” 杨花含羞草般低下了俏脸,欲言又止。 但陈向北已经猜到了她下一句想说什么。 以身相许! 看着杨花满怀期待的目光,陈向北终究是不愿折了她的兴致。 毕竟,这是自己是应该做的! 她此次闭关突破,要迈过有道境大分水岭之称的金仙境界,天晓得多久才能出关? 总不可能一日突破吧? 万一隔个十年八载再出来,直接从少妇变熟女,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活在当下,理当及时行乐! “不必多言,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亦要舍命陪菩萨!” 杨花妩媚地抬起脸,犹如一株含羞待放的花蕾。 “那。。。。。。就请佛祖入座吧。” 小楼里内,又响起了天籁极乐之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向北才从小楼出来,抬头一看,已是日晒当头的时分,随后又在别院的秘密库房,取出了一部分丹药,收进了储物空间中,打算带回宫内黑市试试水。 不得不说,杨花不仅技术好,还特别能干! 几乎堆满了一座库房的丹药,少说能给陈向北带来二十万两的利润。 可惜她就要闭关了,不然这会是一条稳定且收入可观的路子。 当然了,在黑市散药也非易事,由于丹药自身的巨大利润空间,多方势力都在暗中争着啃这块肥肉,陈向北突如其来地横插一脚,定会引来不满,需要好好斟酌才行。 想到这,陈向北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念头。 “嘶,对了!” “不就是丹药嘛。” “青羊观里多的是啊!” 明明可以靠抢,为何还要辛辛苦苦去挣呢? 虽然,青羊观与青羊宫名字相似,却是两条完全不一样的龙虎山分支。 前者,正是陈向北此前领取精神损失费的地方,里头有一座骨坛形状的古怪建筑,而后者则已被东厂掘地三尺,剩不下半点油腥。 很快,陈向北就做出了决定。 尽管,他对青羊观深处那座死气沉沉的建筑心存忌惮,但风险在可控范围内,还可以试一试的! 而青羊观这边,有了前车之鉴,不仅加高了观内的围墙,还加大了守备力量。 可这对身持三千红丝的陈向北而言,根本就起不了一点作用,非但轻易破了观内的阵法,还屏蔽了身上白云观的道息。 很快,陈向北就出现在了青羊观的核心地带。 在此之前,他特意找杨花要了件压仓底的龙虎山道袍。 同为大周赫赫有名的道庭,两家之间时常会有互相潜伏的卧底,这件道袍就是从奸细身上扒下来的。 穿上道袍后的陈向北,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出尘仙风的气息。 想来经过上次的事情,无为老道已经学乖了,多半是将暗室内的丹药转移至别处了 所以此次,陈向北准确摸出了炼丹房的位置,这里才是油膏最多的地方!也是整座青羊观守卫最严密的禁地! 可仅凭这些道士,又哪里挡得下陈向北的脚步,他在宫内尚且来去自如,更何况是着小小的青羊观。 陈向北卡了个死角,迅速开启了五秒真男人模式,犹如一道穿堂风,呲溜就冲破了层层守备,顺利进入了炼丹房。 其余不知情的道士,还真就以为是骤起的穿堂风,打了个哆嗦后便再无为意了。 一进门,陈向北便看见炼丹房内摆放着一排排架子,上边全是各种各样的丹药。 于是乎,陈向北开始了搜刮模式! 大袖拂过之处,所有丹药都被收进了储物空间中。 而且,专挑的价值不菲的丹药下手。 不经意间,他发现在丹药架后,还摆着一只古木柜子,打开一看,里边是一对造型独特的瓷瓶。 “嗯?这是什么丹药?” 陈向北立马就来了兴趣。 炼丹房各式丹药应有尽有,可这些古怪的瓷瓶却被摆放在这,莫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好奇之下,陈向北端起一只梨形瓷瓶,抽出塞子一看。 一股熟悉的幽幽异香扑鼻而来,神志亦随之飘忽荡漾。 “摇头丹?” 陈向北立马运转真气,稳住摇曳的心境。 “这青羊宫内怎么会有摇头丹?” 陈向北深深敛起了眉头,一种珠连成线的感觉从心头涌出。 这青羊观是龙虎山的分支,却在暗底下炼制大周明言禁止的摇头丹,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想到这,陈向北喉咙不由得动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某种危险。 与此同时。 炼丹房外又传来了连串的脚步声。 只听见守在外边的道士纷纷开口喊出无为道人的名字。 陈向北错愕一惊。 “是他?怎么就这么巧?” 陈向北心中猛跳,急中生智,道袍起伏,一跃攀上了炼丹房顶的横梁上。 就在他身影消失的一瞬,无为老道便推开了大门,大步走出了其中,随后双指微微弯曲,如同牵引起某种气机,炼丹房的大门啪地又关了起来。 他荡了下道袍,举止派头犹如入世高人,缓步来到蒲团前,闭目打坐。 然而,就在合眼的一瞬,他的眉头不漏痕迹地皱了一下。 旋即,又突然睁开了眼,狠狠地拍了下大腿。 “对了,此次炼丹需要用到幽荧果,还得去材料库一趟。” 当即起身离开。 躲在房梁上的陈向北,目睹着无为道人离开,暗暗松了一口气,旋即才重新现身。 可他却敛起了眉头,不知何故,总觉得怪怪的。 特别是无为道人刚才那番说辞,忘了东西直接回去拿不就行了吗? 为何要说得这么大声? 似乎是刻意说出来的? 陈向北的cpu快速转动,瞬间便意识到不对劲之处。 这就是刻意的! 靠! 这老东西是在算计我! 就当陈向北抬头的瞬间,门外赫然已经列出法阵,整个青羊观的道士,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陈向北堵得水泄不通。 “既然如此,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陈向北立马开始了动作,迅速将炼丹房内的丹药大批大批地收入储物空间。 第四百四十九章 算计 刚晋升为东厂执事的他,当然知道在此处找到摇头丹意味着什么。 下一回再过来,他可就没有这等割韭菜的机会了,得趁热乎! 但此案牵涉的东西太多了,他还不能亮出东厂执事的身份,否则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到时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对待这样的泼天大功,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所以眼下能做的,便是尽量多洗劫几瓶丹药,将眼下的利益最大化! 让他们认为,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盗丹贼! 想到这,陈向北横出了身后的黯然销魂剑,经过斡旋造化的改良后,他可以随身携带这柄重剑,简直不要太方便。 “正好能试试剑锋。” 陈向北将储物空间收满后,嘴角微微勾起。 与此同时,布下了天罗地网的无为老道,大步迈进了炼丹房,指着正在丹架上作业的陈向北,怒不可遏地骂道: “无耻贼人,上一回尝了甜头还不够?竟然还食髓知味?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真当这里是无掩鸡笼?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无为道人越骂越起劲,不由自主地又往炼丹房内迈出了几步。 “今日你非死不可!本道说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噢,你是早上没洗漱?怎么这么大口气?”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握住了黯然销魂剑的剑柄,没有丝毫惧意,似乎将眼前的大片龙虎山道士当作草芥看待,不值一提。 “死到临头还嘴硬?等本道砍下你的头,用烙铁塞你嘴里,看你还能否巧舌如簧!” 无为道人的脸颊狠狠抽搐了一下。 冷声道:“都给本道上!杀了这个无耻盗贼!” 一声令下,身后的大片道士如同潮水一般涌进炼丹房。 无为道人根本不在乎炼丹房的损失,只有杀了陈向北才能安他的心,否则往后炼丹不得安宁! 陈向北真气流转骤然发力,再次感受到重剑的斤两,照着《重剑术》所授的剑法,朝前猛地抡出一圈。 轰—— 恐怖的杀气与威压铺天盖地的席卷开来,举手投足间便拦腰扫倒了一片冲在前头的道士。 “真是一把好剑啊!” 陈向北不禁惊叹了一声,对黯然销魂剑的看法,也由一开始的嫌弃,到如今的越来越欣赏。 这柄剑的前主人们,皆因驾驭不住此剑的煞气,为情所困,疯的疯死的死,听起来是的确是够瘆人的。 可他陈向北是谁,天选的穿越之子啊! 怕个毛! 在尝试了黯然销魂剑的威力后,陈向北彻底放开了身后,抡起重剑冲进了敌阵之中,犹如割草一般,重剑所过之处,血雾翻飞。 一片接着一片的道士倒下,整座炼丹房都是尖叫和哀嚎,犹如人间炼狱一般。 见状,无为道人的眉头深深敛起,他再也耐不住了。 若继续这么下去,就算能换掉陈向北,那他也得成为光杆司令! 他好不容易才拉起了这一条支脉,眼见青羊观的势头蒸蒸日上,又怎会舍得白费了这一滩心血?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本道白养你们这么久!” 说罢,道袍飘摇,掠入了大战之中。 此时,陈向北正杀得起劲,忽然看到无为老道掠近,立马抡起重剑,从人潮中杀出一条血路,猛冲过去。 然而,无为老道并没有与陈向北肉搏的意思。 道法之精妙,在于隔空御敌铺开道法,一旦近身反倒成了劣势。 故而,无为老道掠入大殿后便悬浮于空,双手飞速掐出指决,浑身散发出耀眼夺目的青光。 陈向北显然也嗅到了铺天盖地的道息,心中猛地一震,脸上再无此前轻敌的神色。 “敕!” 无为老道指决一抬,萦绕周身的青光浑然散发,随即迅速凝聚成一条滚滚河川。 “落!” 一声令下,由青光形成的河川滚滚荡荡,涌向不远处的陈向北。 不少道行浅薄的道士,皆被青光所伤,如沾上了无名之火,浑身烧起了青色的火焰。 然而,无为老道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死活,与其让他们一个个上前送人头,倒不如及时止损,死一片,总比死了一片又一片要好! 总而言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一定要杀了陈向北,否则难泄心头之恨啊! 滔天的青光河川,在涌向陈向北的瞬间,形成了一张玄妙至极的道图,似乎能融掉其中的一切事物。 来不及躲避的青羊观道士,连嗓子都没来得及喊出声,就瞬间就化作了血水。 被牢牢包裹其中的陈向北,自然也就不敢轻视,此刻他的脸上终于现出了杀机。 眼见道图河川开始迅速收拢,陈向北握剑的手也愈发地用力,同时,玄妙的佛光从他眼中一刹而过,如同夜幕下掠过流星。 而无为道人这边,见陈向北再无遁逃的可能,终于露出了阴冷的笑意。 “看你还如何嚣张?你必死无疑!” 一想起陈向北此前偷了他十余万两的丹药,他就恨得咬牙切齿,此次定要他灰飞烟灭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想到这,他骤然握住指决,道图河川亦随之瞬间合拢,下一刻就能将这个无耻盗贼从世上抹去! 然而,瞬息之后,一股强大恐怖的煞气,在炼丹房内轰然炸开。 他祭出的道图河川竟出现了裂痕,旋即突然崩塌,散作了无数散光,旋即消弭于无形。 一道手持重剑的人影,以迅雷不及之势,从道图中冲出,直逼无为老道的面门! “狗道士,你就这点能耐?” 破去道图之人,赫然是陈向北,他双手握住黯然销魂剑,从天而降,朝着无为老道的脑袋劈下。 “不!” 无为道人大惊失色:“你怎可能破去本道的道图?” 作为道门真仙,无为道人的修为当属龙虎山的上流,可他耗费大量元神之力编织出来的道图,却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除非是脚踏渊海境的武者,否则绝对不可能做到! 可他哪里知道,陈向北之所以能破茧而出,全因再次强行开启了五秒真男人模式。 第四百五十章 这波血亏 莫说是渊海境,甚至是伪无量挡在面前,五秒之内,陈向北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此前元老阁的童发就是最好的例子,最终被陈向北活活拖到了鲍公公的出现,形势瞬间就发生了逆转。 他区区一名八重真仙,在真男人模式的五秒内,又能算什么? 有忠心的道士,见陈向北扑向无为道人,纷纷上前阻挡,但在黯然销魂剑的剑锋下,通通拦腰抱臂,身首异处。 鲜血沾上黯然销魂剑的同时,让这把外相古怪的重剑更加的瘆人,剩下的道士即便是有要保护无为老道的念头,却无一人敢上前。 无为道人慌了,他哪曾想到陈向北竟有如此道行,非但毫发无损破了他的道图,还冲着他来了! 他也知道自身的弱点,根本不可能正面敌得过陈向北。 千钧一发之际。 无为道人再次掐出指决,头顶浮现出一面纹路古怪的道图。 下一刻,他纵身一跃,直接钻进了其中,远遁无形。 紧接着,道图光影幻灭,凭空消失了。 随李贵妃修习道法多时,陈向北一看便知这是移形换位术,可在瞬间构建出一道类似空间隧道的道图,通过其中,可从另一处事先布置好的出口现身。 “还真是个软骨头,打不过就跑?” 对此,陈向北也没辙,以他目前的道境,没法破去此术,更难以找出无为道人消失的方向。 然而,无为道人这一走,让在场的道士都懵了。 老大跑了,这架打还是不打啊? 也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 “竟敢伤我青羊观天师?冲啊!杀了他!” 一时间,陷入懵圈的一众道士,立马就回过了神,见陈向北身上的金光流散,还以为他到了强弩之末。 于是乎,再次蜂拥一般扑了过来。 陈向北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双眼眯成了一条狭缝,猛地回过头,肃杀之意冲天而起! 正愁杀得不过瘾,恰好能接着拿这些龙虎山道士练手! 眨眼的功夫,又是大片的道士倒下,其中就包括那名高呼要他性命的道士,脚底下的血迹几乎汇如溪泉。 见状,剩下的道士哪还有战意,吓得大片大片地朝炼丹房外落荒而逃。 同时,逃到了那座骨坛建筑内的无为道人,有意散出道息,似乎是想要吸引陈向北前来。 陈向北从炼丹房出来后,如同杀红了眼的魔头,顺着道息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近那座骨坛建筑。 然而,当他看见大门敞开,里头一片阴暗的大殿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早就见识过此楼的恐怖,绝不会贸贸然涉险进入。 那无为道人向来阴险狠辣,天晓得他会不会来个请君入瓮。 陈向北皱了下眉头,深深朝其中看了一眼,旋即背起染血的重剑,抽身离开了。 藏在阴暗处的无为道人,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刚才他清楚看见了陈向北的表情,分明是在嘲笑自己不敢应战。 无为道人那叫一个憋屈啊! 本还想诱敌深入,借助此地将其击杀。 没想到这无耻贼人这般聪明,非但没有恋战,还说走就走,片刻没有犹豫。 回想起先前的战况,他分明从陈向北的身上嗅到了佛法的气息。 “此人之所以如此强横,怕是与之脱不了干系。” 无为道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京城内龙虎山支脉众多,为何独独他碰上了这等倒霉事。 非但杀贼不成,还赔了一座炼丹房,折了数十名道士。 这波血亏。。。。。。 在确定陈向北离开后,无为道人才强撑着心中的怒火和惊恐,从骨坛建筑中走了出来。 此时,观内的道士们已经开始搬抬此战中死去的同门尸体。 见无为道人现身,众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跪地行礼。 约莫是因为此战窝囊,众人跪下后纷纷把头贴到了地面,表现得贴贴服服,生怕惹得无为老道动怒。 毕竟,谁都不愿当出气筒啊。 无为老道眯着眸子,看了眼废墟一般的炼丹房,询问了起来。 “说说,此战折了多少家底?” 此时,一名无为老道的亲随壮着胆子开口,列举了死亡人数和几乎被移平的炼丹房,以及损失的丹药。 当听闻炼丹房内的丹药,几乎丢了一半后。 无为道人浑身一震,脸色黑如墨斗。 “真是岂有此理,又让那狗东西得逞了!” “气煞我也!” 无为道人感到胸口一热,像是有暖流涌出喉咙,分明是怒火攻心,险些就要当着这么多道众的面喷血了。 但为了维持偶像包袱,他愣是动了下喉咙,将热流咽回了肚子里。 仔细一想,无为道人愈发觉得不对劲。 陈向北身上明明没有藏任何东西,就算将身上的洞都塞满,也不见得能塞下半座炼丹房的丹药吧?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想到这,无为道人心中又是一跳。 为了不被发现,他特意将新出炉的摇头丹藏在了炼丹房内,该不会也被一并带走了吧? 若是陈向北对此有所察觉,后边将会很麻烦。 不过此种丹药虽为大周禁药,,但不少宗门都会在暗中炼制,并且偷偷流到市面上获取暴利,想来陈向北应该不会深入注意到这一层吧? 他一次卷走这么多货,肯定是有下家交了银子要货,他才铤而走险走这么一趟。 若是寻常买卖,倒也不足为虑了。 无为道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但当他看见一片狼藉的炼丹房时,脸色霎时间又沉了下去。 “狗东西,当真是可恨啊!” “你要是再敢出现,本道定要活剐了你!” 另一边,从白羊观出来后,陈向北便换了一身衣衫,来到了潘氏的住宅外。 恰好小杨子就在院落里忙着杂活。 看见陈向北出现,小杨子急忙上前:“小陈子,你终于来了?” 陈向北点了点头,抬起目光看了院子,里头添了不少花花草草,想必都是小杨子的手笔,还真是有家的感觉。 随后,两人就直接回到了皇城。 又吩咐小杨子查阅一下这两天东厂的记录和细务,自己则是上了二楼,来到了刘世的书厅。 第四百五十一章 出了内鬼 听完了事情经过后。 刘世大惊失色:“你说的当真?” “公公,我乃你亲手提拔的东厂执事,又怎会信口开河?” 说着,陈向北从怀中掏出一只造型奇特的瓷瓶,看着像梨形,但造工上有隐隐呈现出葫芦状。 “这瓶摇头丹,正是我从青羊观中带回来的。” 陈向北将瓷瓶轻轻放到刘世的案面上。 刘世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打开塞子淡淡嗅了一下,旋即抬头看了眼陈向北,凝重道:“此事你未暴露东厂执事的身份吧?” 陈向北摇头道:“自然是没有,否则我如何能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他们只将我当作是寻常的盗丹贼。” “好好的,你怎么摸进了人家的青羊观?” 刘世微微敛目,询问了起来。 “如果我说我是无意间进去的,公公你会不会相信?” 陈向北对此轻描淡写,也笃定刘世不会深究。 毕竟,他撞破了这么大桩案子,作为东厂执事,每人都有自己的办事手段,若事事都与上峰报备或是征询意见,还用干活吗? 为何而入的青羊观还重要吗? 刘世当然不会相信陈向北的话,哪有什么无意之说,他也了解这名手下的心黑程度,怕不是最近却丹药了,打算到青羊观碰碰运气,又无意间发现了摇头丹的大单。 不过,幸好这家伙做事沉稳,并没有藉着亲笔手谕在手,连同青羊观给一并端掉,否则还真有点棘手。 尽管东厂行事向来是掘地三尺雁过拔毛,但都是针对师出有名的案子,包括此前陈向北平推青羊观一事在内,于上于下都有说法。 可若是贸贸然袭击龙虎山的据点,还真不一定兜得住。 刘世思量了片刻,给出了指示:“无论如何,此事你都干得不错,但切记,在水落石出前,切不可轻举妄动,明白了吗?” 陈向北自然清楚,此前由于七祖仙和青羊宫的事情,来自龙虎山的折子都快堆满了御前。 最终,若不是在青羊观逮住了逃窜的三名七祖仙,这口大锅就得甩到东厂的背上了。 随后,陈向北就退出了刘世的书厅。 既然刘世已经得知龙虎山暗中生产摇头丹的事情,那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清晰了,便是查清楚摇头丹走私入大内的路线,一旦揪出两者相互串联的证据,便又能到青羊观发财了。 然而,就在他打算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时,成公公和阿祖的死讯就传到了东厂。 这可是两名极为重要的证人,如今二人一死,摇头丹的线索也将无从追究。 议事厅内,陈向北高坐于上位,看着下边的神威队众人,脸色深沉如水。 由于刚被提拔为执事,陈向北还未来得及扩建队伍,所以手底下就只有神威队这支刘世麾下的嫡系人马。 人群中,小坤子神色凝重,如此沉重的压抑气氛,差些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从未见过陈向北如此严肃的气态。 虽然他只是神威队的普通部众,接触不了太内部的事情,但想必是成公公和阿祖的死,牵涉到某桩大案子,给陈向北带来了难以拆解的难题。 “石三!” 陈向北沉声开口。 “到!” 石三皱着脸出列,自知办事不力,低下了头不敢与陈向北对视。 “咱家让你审问二人,合着你就是这样做事的?” 陈向北的嘴角微微抽搐,心中甚至萌生出石三是卧底身份的念头,说不定还是摇头丹一案的牵涉人员,所以才出手杀人灭口。 本来他还打算将阿祖和成公公放走,沿着他们这条线顺藤摸瓜,如今又得重头来过了。 换谁谁不怒啊? 面对陈向北的质问,石三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啪地跪在了地上。 “卑职无用,还请大人降罪!” 他自知此事算自己倒霉,根本没有推责的可能,按照陈向北的性格,若是自己一力承担下来,表现出认罚的态度,兴许还能搏得这位执事大人的网开一面。 “降罪?人都死了,降罪有何用?” 果不其然,陈向北看见石三诚恳的认罚态度后,没有再追究此事,且看石三的样子,也不像是二五仔。 毕竟,摇头丹一案牵涉太深,到底是谁动的手还真不好说。 石三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等待着陈向北的发落。 陈向北又再次沉声开口道:“咱家问你,那两人好端端的,为何会出事?而且还死在了东厂的地牢里?” 须知,东厂一向独立于宫闱之外,就连东厂人员,没有上头的指示又或是特批,也不能进入东厂地牢。 只因被关在东厂地牢内的犯人,全是重点看管的人物,容不了一丝差错。 而成公公和阿祖,却偏偏死在这么一个守卫森严的地方。 只有一种可能,东厂内部出了内鬼。 石三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双手拱起恭敬道:“卑职暂时还在追查。。。。。。但依卑职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二人身上除了审问落下的伤痕外,再无其他伤势,且筋脉与血脉完好,约莫是中毒而亡。” “中毒而亡?” 陈向北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皇城内善于攻毒者不多,而偏偏他认识的人中就有这么一个。 但他并没有贸贸然下结论,从座椅上站起了身道:“走,去地牢!” 石三闻言,立马站起,走在陈向北的跟头,领着他前往地牢。 不一会,阿祖和成公公的尸体就被抬到了陈向北的跟前。 陈向北掀开覆盖二人的白布,眉头霎时连成了一线。 为了方便仵作验尸,两人时候都被扒光了衣服,由于大冬天的缘故,四肢早已僵硬,身上是呈现出一股淡淡的紫黑,表情始终保持着惊骇,显然不是正常死亡,若不是中毒而亡,应该就是被吓死的。 但作为武路中人,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多半是因为中毒后中挣扎过激,这才在死后呈现出惊骇的皱纹痕迹。 随即陈向北又重新给二人盖上了白布,转头看向了一旁低头垂目的石。 “此处牢房可是我神威队独属?” 第四百五十二章 百思不得其解 石三点头道:“正是,除了卑职外,还有两名看守的神威队员,但卑职已经盘查过二人,并没有可疑之处。” “不过,每次审问犯人,我等都需要整理成卷宗,随后呈上东厂案牍库。” 陈向北听后,目光微动:“这么说来,二人的案情是外泄了?” 石三又摇头答道:“东厂案牍库向来管理严格,不大可能外泄” “不可能就是有可能。” 陈向北的脸沉得跟铁块似的,冷冰冰地吐出这句话。 石三不敢答话,只能默认。 毕竟东厂规模之大,谁知道案牍资料呈上去后,会不会还有某位大人物调走阅读。 陈向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又接着深入了解道:“期间是否有人来过此处牢房?” 石三摇头道:“无。” 陈向北沉默了片刻,示意道:“都先退下吧,咱家要亲自查看二人的尸首,未得咱家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喏!”石三答应了一声,急忙领着守在门口的几人退了下去。 对于二人中毒而亡的说法,陈向北不置可否,再次蹲下身,掀开了覆盖二人的白布。 此处牢房乃神威队单独使用,外人压根就进不来,然而据石三的说法,守卫牢房的二人也没有可疑,那么问题来了,凶手是通过什么手段进来的呢? 就算是投毒,那也得动手啊! 总不可能是二人服毒自杀吧? 想到这,陈向北突然眯起了眸子。 对了! 肉身做不到的事情,元神可以! 莫非是有人元神出窍,进入此处害死了二人? 陈向北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放出钟馗的二技能。 嗖—— 直接从两人身上扯出两道失去生机的元神。 元神,乃人之神魂,即便不谙道术之人,天生也存有元神,大可从此处入手,判断二人元神的变化,从而得出二人的死因。 “嗯?” 看着跟前两道衰落腐朽的元神,陈向北心中剧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向北深深震撼。 从元神的迹象来看,二人似乎是被某种东西所腐蚀,导致神魂衰败而死。 到底是何等东西才能造成这等情况?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 这是破案的关键点。 “等等!” 陈向北愣了一下,随即将鼻子靠近二人的尸体,凭借着天生强大的精神力,他似乎从二人的身上嗅到了某种残存的痕迹。 “是摇头丹?” 陈向北深深一怔。 看来两人生前也有服用摇头丹的习惯。 随后钩子一扯,直接消化了二人的元神。 陈向北不禁感慨,这钩子还真是不挑吃啊,连两道腐坏的元神都不放过。 不过,在消化的二人的元神后,他感到体内的道法神树一热,补充了不少元神之力。 真香! 随后陈向北又陷入了沉思,尽管此二人负责在黑市中散卖摇头丹,但根据他们的口供,从未亲自对接过上线,只是按照约定,前往随机的宫闱取货,并递交流水账本及银子,妥妥的工具人。 可既然是两个无关紧要的角色。 为何还要杀人灭口呢? 而且还是在东厂地牢内动的手? 这是陈向北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开始飞速翻阅前世看过的警匪片以及卧底片,突然就找到了疑点。 “莫非是因为负责与阿祖、成公公对接的家伙,就是东厂的某位公公?” “而且能轻易沙掉二人,说明此人的地位不简单。” 推测下来,陈向北的嘴角微微弯起:“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随后陈向北便离开了地牢,吩咐石三再次请来仵作,要现场再验一回尸。 这个世界的毒药,又或是某些手段千奇百怪,更有需要静候许久才能看出变化的秘法,两人刚死时验尸查不出什么,再次验尸兴许能得到某些线索。 很快,在几名资深仵作的操作下,两人尸体被一剖而开。 陈向北看见这一幕时,浑身都是一颤,倒不是因为内脏太过血腥,而是因为两人的体内器官纷纷呈现出焦黑融化的情况,犹如篝火堆里的余炭,剩不下一点血肉的痕迹。 陈向北的目光无比的凝重。 由此可见,二人的死显然是经历了极其痛苦的过程,简直就是折磨,足见凶手手段之狠毒。 这是人能干的事? “该不会和摇头丹有关?”陈向北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见陈向北若有所思,石三玄机问道:“陈执事,你可是看出了端倪?” 陈向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扫了眼隔壁的牢房,随后开口道: “其他牢房内有没有被判罪等待处理的死刑犯?” 这个问题让石三吃了一惊,他实在是吃不准陈向北想做什么,但又不敢多问,只能如实回答。 “隔壁关着一名调戏娘娘的死刑犯,下周将被执行车裂。” 陈向北闻言,喉咙不禁一动,微微避开了石三的目光,似联想到了什么,干咳了几声道: “给咱家带过来。” “喏!” 旋即石三便离开了牢房。 很快,就带回了一名手负枷锁披头散发的太监。 但他刚来到门口时,却嗅到某种处于本能的危险,停住了脚步,打死都不肯往前一步。 石三见状,抬起脚猛地一踹。 “进去!执事大人要见你!” 啪—— 这名死刑犯直接被踹进了牢房内,摔在了陈向北的跟前。 “不!不是说好下周才行刑吗?怎么改期了?” 这名死刑犯鼻涕眼泪哗哗地落下,抱着陈向北的脚连连求饶:“大人!不合规矩啊!” 陈向北却是面无表情道:“你就是那名调戏妃嫔娘娘的太监?” 可此时,这名死刑犯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搭得上陈向北的话。 石三再次出手,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肚皮上:“执事大人问你话呢,哑巴了?” 剧烈的痛楚,总算是止住了这名死刑犯的啼哭。 “别怕,咱家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宫外还有别的家人没?” 死刑犯生怕接着遭罪,只能止住了哭声,瑟瑟发抖地回答道: “宫外还有位年逾七旬的老母亲。。。。。。” 第四百五十三章 这可是大麻烦! “大人,小的真不是有意调戏娘娘的,是她先主动的!被发现后她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小人!还请大人为小的鸣冤啊!” 见陈向北没有要对他行刑的意思,这名太监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 然而,陈向北对他的案件并不感兴趣,反而还心生厌恶。 好家伙! 娘娘主动你就干了? 这要是在华清宫,当场就能把他给废了! 竟还跟自己喊起冤屈来,真是不长眼的狗东西! 但为了顺利破案,陈向北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循循善诱了起来。 “此案由东厂亲自审理,也经过了结案阶段,咱家心有余力不足啊,没法替你翻案。” 听见眼前这位东厂执事也没辙,这名太监顿时就心如死灰,瘫软了在地上。 可旋即陈向北又开口道:“不过,咱家这倒是有一桩泼天功劳,就看你敢不敢接,若是敢,那咱家可以保证,在你死后,咱家替你供养你那位老母亲,让她安享晚年!” 随后,陈向北又问了句:“你意下如何?” 死刑犯听后,眼中立马又闪烁起了光芒。 “大人,此话当真?” “当真!你若是不信,现在就能签下契约。” 陈向北保证了起来。 反正供养他老母亲的钱花不了多少,一月五两绰绰有余了,更重要的是,他身为执事,可名正言顺地申请东厂的公款,一点都不心疼。 毕竟,在此之前,就有用死刑犯来破案的先例,他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闻言,死刑犯一咬牙道:“签!” 既然他的死罪已经坐实,那便只能尽最大的能力,为宫外的老母亲谋得最后一点依托,就当报效此世的养育之恩了。 陈向北给石三使了个眼神,石三点了点头,很快就取来了一份协助查案的契约。 双方签下之后,死刑犯随即问道:“不知大人之托所为何事?” 陈向北直接从怀中掏出两只瓷瓶,扔给了石三。 石三也心领神会,终于猜到了陈向北要做什么,于是倒出了大把的摇头丹。 随后陈向北淡淡吐出二字。 “试丹。” ? 死刑犯闻言,撒腿就往门外跑。 作为宫内的太监,他当然也听说过试丹的传闻,不少炼丹房的太监就因此而丧命,而且死相极其之惨烈,比起车裂还要痛苦千倍万倍。 可石三眼疾手快,一伸手就将他捞了回来。 “契约都签了,你跑哪去?” 死刑犯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大人饶命啊!!!你们事先可没说要试。。。。。。” 话都还未说完,石三便将大把的丹药塞进了他的嘴里,并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通通吞下。 死刑犯只能发出惨烈的哀嚎,在石三的压制下,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看着这个家伙濒死挣扎的模样,陈向北的心中没有任何的波澜。 竟敢在宫内调戏妃嫔娘娘。 该死! 要是每个太监都这般行事,那还得了? 就当是提前给皇城除一大害了! 陈向北爱屋及乌,脑补到李贵妃遭到这等情形的摸样,立马就心疼起其他的娘娘们。 很快,这名死刑犯就开始出现飘忽迷离的神态,四肢也由一开始的反应猛烈,渐渐变得疲软。 “加大剂量。” 陈向北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石三点了点头,又接着朝他嘴里补了一大口丹药,还用手指头捅了捅,帮他送进了喉咙中。 下一刻,这名死刑犯消化了所有丹药后,彻底倒在了地上,没有了任何反应,已然是死绝了。 石三松开压制他的手,起身拍了拍手心,回到了陈向北身边。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石三还是验尸的太监,无不眉头紧皱,尤其是几名仵作,脸上写满了恐惧。 这位新晋的执事大人真非泛泛之辈,手段不是一般的狠啊,竟以活人试丹。 饶是这名死刑犯其罪当诛,却也让他们本能地感受到不适。 此时,陈向北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捕抓到了什么。 他赫然发现,这名死刑犯的元神开始出现腐化的迹象,同时体内也散发出皮肉烧焦的味道。 这与成公公和阿祖的死如出一辙。 几名仵作都纷纷捂住了鼻子,同时心中充满了惊骇。 这真是摇头丹?分明就是穿肠毒药! 石三脸颊微动,随后深深吐出一口气。 “此丹一旦上瘾,便能让人在快乐与痛苦中死去,真是可怕啊。” 经过此次试丹,阿祖和成公公的死因也就水落石出了。 接着在陈向北的授意下,石三开始对阿祖和成公公这几日的伙食进行调查。 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有人将摇头丹碾磨成齑粉,混入了二人的饭菜里,同时动用了手段,盖过了痕迹,这才瞒天过海毒杀了二人! 此时,案件的路线脉络已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陈向北又道:“两人的饭菜是哪个部门负责的?” 石三说道:“是由伙房那头准备的!” 陈向北想了想又道:“除了伙房外,再深入调查一下,送饭的是哪些人员,又经过哪些人的手,通通调查清楚。” 面对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石三自然不会怠慢。 “喏!” 陈向北本来就有意将石三提拔为手下干将,见他态度如此诚恳,也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不过,此事还不是时候。 刘世虽然已经对核心班子组建完毕,但还未开始着手扩军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有所顾虑?又或是有别的想法? 很快,石三便带人处理了那名死刑犯的尸体,并在东厂做申报,关于用死刑犯试丹的事情。 接着,便匆匆离开,前去调查下毒一事。 陈向北安排好所有事务后,也离开了地牢,由于成公公和阿祖的死,他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处理,眼下月亮已经攀上了枝头。 但他并未打算返回监栏院休息,而是想着再去刘世那一趟,毕竟此案非同小可,万一连禁军、皇城司、东厂等守备力量都染上了此丹,那整座皇城的防务就形同虚设。 若是再有别有用心之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麻烦可就大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又见蝴蝶 于是,陈向北便想去给刘世提个醒,恰巧怀中滚出了两枚先前散落的摇头丹。 正要弯腰捡起,突然一道黑影横梗而过,唰地就将散落地面的摇头丹卷走。 陈向北擦了擦眼睛,再次睁开眼,地上的摇头丹已经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 是自己太累了,眼花了? 陈向北又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到底哪来的妖风? 那几颗仙妙丹又哪去了? 陈向北立马警惕了起来,以为是灭口的凶手,不断扫视着四周。 然而,许久过去,都不见有异样。 “真是奇了怪了。。。。。。” 陈向北越想越觉得瘆人,大晚上的见鬼了? 他默默记下了此事,便动身前往刘世书厅,打算问个清楚。 而另一头,鸟仙将摇头丹卷走后,躲进了一间阴暗的房子。 “幸好没被那家伙发现!” 说着又抬起了爪子,欣喜道:“本仙就说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摇头丹!” “嘶。。。。。。可那家伙从哪弄来的这些玩意?” 而陈向北来到了刘世的书厅外,却发现大门紧闭,又看了眼窗外的时辰点,才想起这个点刘世已经散值。 于是只能沿路返回,离开了东厂。 本来他想回监栏院好好休养生息,可一想到白天那名死刑犯的罪状,竟私下与妃嫔娘娘形成了对食关系,他就有点放心不下。 倒不是害怕李贵妃移情别恋,而是怕有下人打起李贵妃的主意。 再者摇头丹的事情让他本能地生出不妙,所以他还是决定住在华清宫的偏殿,万一真有什么事也能守着娘娘。 也不知是否因为年关将至的缘故,夜穹深邃得令人发寒。 正当陈向北走过一处拐角时,一道藏在阴影角落的人影微微动了一下。 他浑身覆盖着隔绝气息的衣物,就这么默默看着陈向北从拐角走过。 随后,他遮挡面部的衣物才被落下了一些,露出了一张熟悉却又狰狞的面目。 赫然是老熟人,胡进道。 “狗东西,今夜看你还往难跑,咱家定要废了你不可!” 他狠狠握住了手中的狼牙棒,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走出,跟在了陈向北的后头。 从他降职开始,便阅遍各种人生冷暖,尤其是那天陈向北的羞辱,几乎让他彻夜难眠! 此仇不报非太监! 月色将两人的影子拉的细长,正当他高高举起狼牙棒,快速接近陈向北的同时,后者竟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胡进道心中一慌,还以为被发现了,正要抽身遁逃。 却见陈向北弯下了腰,拍了拍靴子上的尘屑,随后又继续往前走。 但胡进道却看不见,陈向北在弯腰的瞬间,眉头不漏痕迹地皱了一下。 见此一幕,胡进道才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冷嘲了起来。 这靠关系上位的狗东西,连千川境都不曾踏足,如何能发觉到自己的存在? 纯粹是自己多虑了! 他稳了稳神思,加快了脚下的步子,犹如一只潜行于夜幕下的猫。 两人一前一后的距离也在一点一点的接近。 十步。 六步。 三步! 就在此时,胡进道突然暴起,手中的狼牙棒划过夜空,朝着陈向北的后脑勺狠狠砸落。 可就在狼牙棒落下的瞬间,眼前的人影突然一晃,犹如一缕青烟一般,竟瞬间不见了踪影。 “人呢?” 胡进道诧异难言,而手中的狼牙棒也因用力过度,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脚指头上。 “啊!” 一声杀猪一般的惨叫响起。 当啷,狼牙棒脱手坠地。 胡进道抱着脚底滚地挣扎。 与此同时,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迅速接近,这让他头皮瞬间发麻,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顾不得脚指头的疼痛,猛地回头扫去。 可他的脸甚至都还没转过来,只见一记手刀从天而降。 啪—— 直接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这个感觉太熟悉了! 怎么跟上次一模一样? 然而,他都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眼前一黑,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此时,腾空落地的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 “狗东西,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随后陈向北迅速在胡进道的身上搜刮了一番,又摸出了两千两的宝钞。 心中除掉这个祸患的念头也随之烟消云散。 割韭菜得看韭菜田的长势。 显然,眼前这株大韭菜就非常有前景,留着他往后又多了一条生财之道。 但陈向北还是觉得难以解气,便再次扒开了他的嘴,将他的舌头打成了蝴蝶结,随后便跟没事发生一样离开了。 诺大的宫道上,就剩胡进道一动不动地躺在那,躺着最硬的地板,吹着最冷的风。 与此同时。 公道的另一端,一道黑色闪电急速逼近。 正是卷走了陈向北摇头丹的鸟仙。 他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摇头丹,略显失望道:“看来这摇头丹远不如传闻中玄乎啊!不过倒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吃过一样?” 但下一刻,鸟眼浑身都开始酥软发麻飘飘欲仙。 “嗯?这是开始上头了?” 鸟仙的嘴角难以自控地垂下口水,目光迷离飘忽。 “哇,好多女菩萨!” 他一路摇摇晃晃地穿过宫道,似乎看见前方有多名宽衣沐浴的貌美女子。 突然又觉得口渴了。 而躺在宫道地板上的胡进道,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旋即猛地睁开了眼睛。 看了眼深邃如无底悬崖的夜穹,他突然有种后之后觉的惊恐之感。 这一切是梦? 还是说,连偷了自己两回的家伙,就是陈向北? 可恶!就差那么一点,就能看清凶手的摸样! 胡进道忿忿不平地从地上坐起,脚指头的伤势让他显得有些笨重,连站起来都有点难度。 一定是那狗东西干的! 胡进道一脸忿忿不平,其实他大可找禁军又或是皇城司相助,但他好歹曾经也是东厂的执事,一连给人敲晕了两回,这要是传了出去,他还怎么做人? 胡进道心中的怒郁到达了顶点,开口大骂起陈向北。 可刚张开嘴。 “噜噜噜。。。。。。” 才发现舌头又被打成蝴蝶结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呜呜呜 胡进道那叫一个怒啊,刚要伸手解开舌头,却突然看见自己被一道巨大的身影所笼罩。 抬头一看,正是现出了真身的鸟仙,其所大无比的翅膀,几乎有数丈之长,差不多能横着将整条宫道挡住。 “鸟仙?” 胡进道心中诧异,正想站起行礼,并请他给自己讨个公道。 却见鸟仙的目光很不对劲,像是一具喜怒不能自控的行尸走肉。 “鸟。。。。。。鸟仙这是怎么了?” 胡进道想喊出声,但无奈舌头打结,又想起有关鸟仙的传闻。 听闻鸟仙性子古怪,一言不合便会拿人撒气,东厂的太监们没少遭他的罪。 “这该不会是变身后失了理智吧?” 胡进道心中骇然,生怕惹怒了鸟仙,只能慢慢挺着身子,一点一点地往后挪去。 然而,黑暗中,一只巨大的爪子伸了出来,直接将他摁在了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 胡进道是又惊又怕,完全不知道鸟仙想要做什么。 下一刻,只见鸟仙挺了挺跨步,将一根萝卜似的鸟宝从羽毛下掏了出来,对准了他的脸。 呲—— 水龙头一样的喷泉呲了胡进道一身。 胡进道却是大气不敢出,虽然他很想提醒一下鸟仙尿黄,但又怕鸟仙会对自己做什么,只能默默承受下了一切。 “嗯?” “这里头怎么有股熟悉的味道?” 胡进道突然睁开了眼,惊讶得张开了嘴。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所有的澄黄色液体直灌他的喉咙,他再次失去了意识。 而在鸟仙的视角,却是看见一群貌美如花的女菩萨,正跪在他的跟前,享受着这份天赐的甘霖。 简直不要太爽! 天色再次亮起。 某条宫道内,做了一夜神仙的鸟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体也变回了原本的大小。 “嗯?我怎么会在这里?” 鸟仙挠了挠头,一脸不解,顿时便对摇头丹刮目相看。 “好家伙,这丹药果真名不虚传啊!” 同时,鸟仙也暗暗庆幸,药劲发作时,他没有翻墙而入,骚扰宫闱中的娘娘们,否则,即便他是海大复的得力助手,胯下的鸟宝怕也是保不住了。 却是可惜昨夜那些个女菩萨了,她们喝得可欢了,舌头还会拐弯,你就说神不神奇吧? 原来都是幻觉。。。。。。 与此同时。 昨夜偷袭发生的宫道内,吃饱喝足的胡进道总算再次睁开了眼。 他第一时刻便是抽起落到脚踝的裤子,盖住了两瓣屁股上的红印。 嗝—— 还没忍住地打了个饱嗝。 可随即,胡进道便掩面痛苦了起来。 昨夜,他不仅被反偷了,丢了两千多两银子,还被呲了一肚子的澄黄色液体。 事后,还被吊起来脱掉裤子,狠狠教训了一番屁股,嘴巴被迫撑大了一圈,嗓子眼一股子异物感。 想到这,胡进道连死的心都有了,简直是无地自容啊! 摸了摸火辣辣的屁股,他心中怒火中烧。 “都怪那狗东西,若不是他,咱家何至于此?” “恨啊啊啊啊啊!!!” 昨夜被捋直了舌头的胡进道怒不可遏。 可细细一想,又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昨夜鸟仙呲完了后,好像直接就离开了,摁住他的爪子也随之松脱。 他也随即失去了意识,却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东西在身上爬。 那么对他动粗的到底是谁? 想到这,他的脑海中瞬间掠过一个恐怖的念头。 该不会是那家伙去而复返了吧? 莫非。。。。。。他根本就不是太监? 但胡进道并没有贸贸然下结论。 作为资深太监,自然也对男人那玩意有所了解。 人与人之间,很少有不同。 更何况是这等年纪?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尺寸? 还是说。。。。。。他借用了别的工具? 随即,胡进道便瞥了眼地上的狼牙棒,浑身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往下想,强忍着脚指头的疼痛,一拐一拐地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然而,刚回到东厂,他就恰好碰见迎面而来的陈向北。 一时间,昨晚的遭遇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耻辱! 太耻辱了! 胡进道彻底丧失了理智,一把揪住了陈向北的衣领。 “狗东西,你还咱家银子!” “你。。。。。。你竟然还对咱家做出那种事情?” 胡进道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浑身都在瑟瑟颤抖。 陈向北却是敛起了眉头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咱家劝你最好立刻放手,在东厂侮辱上司可是大罪,信不信我给你关进地牢好好清醒清醒?” 闻言,胡进道纵是心有不甘,但还是松开了进拽着陈向北衣领的手。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当着他面掏出了属于他的两千两银子,满脸讥诮。 “你说的银子可是这个?” 看见属于自己的血汗钱,胡进道伸手就要去抓。 陈向北虽为回答,但取出银两这一举动,相当于默认了一切。 这也让胡进道羞耻到了极点。 不料陈向北哗地缩回了手,满脸戏谑道:“怎么?想抢钱?这两千两是咱家昨晚在宫道上捡的!” “你。。。。。。卑鄙小人!还我!” 胡进道正打算动粗。 陈向北却抬起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上,随后玩味笑道:“怎么?你的?这上边有你的名字?还是有你的痕迹? 就算是你的又能怎么样?谁让你丢的?地上捡到宝,问天问地要不到!” 胡进道眼中甚至泛起了血丝,狠狠地盯着陈向北。 但他自知凭借领事身份,根本斗不过这家伙,从地上爬起来后,狠狠地回了一句。 “你别太嘚瑟,等着吧,风水轮流转,山水有相逢!” 说罢,胡进道便转身离去,一走一扭腚,像是裤裆下夹着什么东西一样。 来到了无人的角落后,胡进道没忍住落下了眼泪。 都说打死不离亲骨肉。 大家都是东厂的同僚,你有什么需求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提出来吗? 你又长得不差,兴许自己心情一好,还真就答应了呢? 可为什么。。。。。。 为什么要等他失去意识才。。。。。。 呜呜呜。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不见不散 而陈向北这边,没有再对胡进道的事情上心。 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名被降了职的领事,连屁都算不上一个! 吃萝卜淡操心! 须知,在东厂这个地方,从来不缺佼佼者,一旦被踩下来,那多半是再无出头之日了,这便是东厂的残酷之处! 也是为何许多老太监见风使尽利的缘由,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在高位待上多久。 刚回到独立的执事书厅内,便看见小坤子正在自己的房内办公,协助他查阅着这些天的记录和卷宗。 听见陈向北的脚步声后,小坤子放下了手里的资料,恭敬行礼。 “陈执事,您来啦?” 陈向北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忙活。 小坤子则是抱起大叠的记录,来到了陈向北跟前。 “陈执事,这是这些天队内的行动记录,全部都需要您亲自确认。”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还是耐心地查阅了起来。 随后,小坤子又呈上了一张单子,递到了陈向北的面前。 “陈执事,还有这个。” 陈向北摆摆手道:“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录由你代行即可,咱家信得过你!” 陈向北表达了高度的信任,同时也激励着小坤子更加卖力的工作,好树立起自己伯乐的形象。 小坤子的语气却是难言激动道:“可这个必须大人您亲自确认。” 陈向北瞥了一眼,看见上边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以及大堆的数额,旋即好奇道: “这是?” 小坤子面露欣喜道:“这是贺金。” ? 陈向北微微愣了一下,原本还嫌批阅记录枯燥,顿时就打起了兴趣,放下手里的文书,接过贺金单。 见陈向北脸上浮现出喜色,小坤子便介绍了起来。 “大人,自从您被升为了执事后,场内来送礼的络绎不绝,而卑职也了解过,这是符合东厂的潜规则,所以便自作主张,替您将贺金都收了下来,并整理出这一份名单。” 说着,小坤子又补充道:“毕竟都是人情,兴许往后咱能对得上,起码可以分清是敌是友,而谁又是对大人您忠诚不二的。” 小坤子所言的是敌是友,自然是指送了礼的以及空手观望的。 至于忠诚不二嘛,自然是看送礼的金额大小。 送得越多,证明对陈向北越是忠心,这样忠诚的人才,往后陈向北需要用人,大可多为关照关照。 陈向北掐指一算,此次收获不下三万两,属实是挣大发了! 如此一来,此前为了执事之位散出去的银子,也就不再那么心疼了! “你干得不错!” 陈向北抬起头,看了眼一旁恭敬从容的小坤子,称许道:“真是没想到啊,你才进入东厂几日,便能有这样的悟性,咱家没有看错你!” “大人言过了,这都是大人慧眼!若无大人提携,又怎会有卑职展才的机会?” 小坤子说的话,陈向北很爱听,于是又接着问道:“说说,在你看来,哪些人值得提拔?” 小坤子也很懂方寸,并没有僭越替陈向北做出决定,而是婉转道: “大人,卑职眼界短浅,无法替大人您挑珠拾玉,但在贺金单中,数姜涛的诚意最足,一个人便贡献了三千两银子。” “哦?还有这种事?” 陈向北目光微动。 这姜涛不过是神威队内的普通队众,尽管不少人以他马首是瞻,但由于职位的限制,挣银子的天花板就摆在这。 可就是这么一个家伙,竟随随便便就拿出三千两当做贺金,还真是肥得流油啊! 此刻,陈向北的心中,压根就没有什么对其多加照料的意思,反倒觉得又多了一条发财路子。 “好啊!” “我神威队内有大才啊!” 陈向北没忍住啧啧称许了几句。 闻言,小坤子思索了片刻,便提醒了起来:“陈执事,卑职心中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陈向北点头示意:“这里没有其他人,但说无妨。” 为了不落下搬弄是非的印象,在得到了陈向北的同意后,小坤子才开口说道: “卑职认得姜涛的本人,当时交了贺金后,他好像对神威队领事一职颇感兴趣。” 陈向北自然清楚这一点,若不是奔着领事之位来的,他又怎舍得砸下三千两买官? 默契交易罢了。 看来这家伙的确是有生财之道啊! 得找个机会,好好试探清楚,他到底还剩多少家底! 这可是摆在面前的提款机啊!要是自己错过了,说不定就便宜别人了! 反正都是自己人,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而由于除夕将至,整座皇城都已张灯结彩,东厂这边的守备任务也愈发地沉重。 在神威队中,姜涛的实力属于上层,自然免不了来来往往,借着这个机会,他大行走私生意,挣大发了! “三千两,足以买个领事当当了吧?” 姜涛心中很有把握,只要能当上领事,往后和上边的对接就轻松多了,此外走货的路子就更宽了,银子自然哗哗不绝! 陈向北处理完事情后,见天色尚早,便扛起了黯然销魂剑,打算到东厂的修炼场复习一下《重剑术》。 经过青羊观一事,他对这柄不详之剑彻底刮目相看了! 若是再能将《重剑术》炉火纯青,做到真正的剑人合一,必定能助他武境更上一层楼。 很快,一天的时间过去了,修炼场内的人也都离开了。 大汗淋漓的陈向北收剑之后,也打算到东厂伙房好好滋补一番。 然而,当他刚要离开修炼场时。 突然。 门口处掠过一个身影。 赫然是胡进道。 本以为他是来找场子的,可当陈向北看清他那怪异的目光时,便知道事情不简单。 只见他扬手射来一根飞镖,唰地钉入陈向北跟前半步的地面上,却丝毫没有要伤害陈向北的意思。 旋即他身影一晃,便消失在门口了。 陈向北蹙起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这家伙,玩的又是哪一套?” 低头一看,才发现飞镖上竟写有文字。 陈向北心生好奇,拔出飞镖,上边的文字清晰入目。 “听说你很勇,今夜凌晨,琉璃宫,一决雌雄,不见不散!” 第四百五十七章 偷袭 尽管陈向北明知其中有诈,但好奇心的促使下,他还是动身前往了琉璃宫。 穿过深邃的夜幕,陈向北很快就来到了约定地点。 此处同为一座荒废的宫殿,传闻在先帝时期,此处曾是某位贵妃的住址,曾盛极一时。 如今人过境迁,早已失去了从前的辉煌,曾为宫内蛇鼠横行的据点之一。 陈向北疑迟了一下,随后推门而入。 门一开,透过射入殿内的朦胧月色,能看见一道站在宫殿深处的人影,正是约他一决雌雄的胡进道。 见陈向北前来赴约后,胡进道目光微动,旋即抽身而去,掠入了宫殿的深入,恍如没入大海的水珠,瞬间就没了踪影,与这茫茫黑夜揉为了一体。 陈向北眼角抽搐了一下,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约自己来却跑了? 该不会是仙人跳吧? 果不其然,在胡进道没入黑暗的瞬间,宫殿周遭突然响起了刺耳的甲胄声。 与此同时,一排长枪刺破黑暗,朝着自己呼啸扫来。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陈向北冷哼的一声,哗地祭出身后的黯然销魂剑,手腕一挑,重剑拦空扫过。 嗖—— 一排长抢通通被砍掉了枪头,犹如失了利爪的猛虎。 借着淡淡的月光,陈向北看清了藏在黑暗处的人影。 竟是一支身穿甲胄的卫队。 而先前抽身没入黑暗的胡进道,此刻就站在他们的身后。。 好家伙,竟敢在皇城之内私藏甲胄,豢养甲士,真是嫌命长! 胡进道看着被甲士团团围住的陈向北,脑海中皮影戏一般,掠过那一幕幕让他羞耻到极点的情形。 “还愣着做什么?给咱家做了他!” 一声令下。 身着甲胄的甲士们再次对陈向北展开了围攻。 尽管手里的长枪没了枪头,却被削出了尖锐一端,同样能刺穿皮肉够造成致命伤势。 “你必须要彻底从这世上消失,方可平我屈辱!!!” 胡进道浑身都在发抖,显然,这才是他要袭杀陈向北的真正目的。 好好的乡间小路,成了高速公路。 此仇不报非太监! 尤其是陈向北事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跟用完即弃有什么区别? 恨啊!!! 而陈向北这边,在一众甲士的围攻下,逐渐显露出疲态。 这些身着甲胄的甲士,几乎都是井泽境往上的实力,其中更不乏朝池境者。 他们仗着漆黑的环境,以及数量上的优势,对自己形成了压制。 即便他有黯然销魂剑压身,也顿觉有点棘手。 幸好,他这阵子几乎已将《重剑术》上手,否则弄不好还真要命丧于此了! “真是个娘们,不就是挨了几棍,至于将我置于死地?” 陈向北手持黯然销魂剑,应对着来势汹汹的攻势,同时狠狠地骂了一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胡进道所挨此棍非彼棍,还挨了整整一个晚上。 换作哪个太监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见形势不对,陈向北祭出在世佛身的同时,以黯然销魂剑开路,直接就冲出了重围。 本想朝宫殿外遁走,但大门的方向早已被这些甲胄士兵堵死,他只能朝着大殿深处逃走。 胡进道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现在知道怕了?想逃?痴心妄想!” “上!给咱家追!定要将这家伙千刀万剐!” 他猛地一招手,十名甲胄士兵蜂拥追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反应迅速得不像是血肉之躯。 然而,正当这行甲士追进宫殿深处的同时,高大的房梁下突然闪出一道人影。 只见他身上萦绕过一抹玄妙的佛光,并且身上的气息在短时间内,呈现出十倍百倍的增幅。 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黯然销魂剑,从天而降! 如同坠地的流星,轰然砸向从底下经过的十名甲士。 砰—— 一声剧烈的闷响炸开。 宫殿的地面被轰出了粉碎,十名甲士瞬间分崩离析,盔甲掉落了一地。 但奇怪的是,甲胄中并无鲜血飞溅,更不见皮肉粘连,只有一具具干枯的骨骸。 仔细看,上边还附着着密密麻麻的人筋,但在陈向北的重剑下,全被剑气切割断裂,已然失去了死灰复燃的可能。 陈向北目光惊骇难言。 这哪里是什么甲士,分明就是十尊傀儡! 也难怪他们对胡进道这名小小领事的命令从善如流。 见此一幕,大安旨意走近打算收割战果的胡进道,彻底傻眼了。 “你。。。。。。” 胡进道脸都青了,指着陈向北,浑身都打起了哆嗦:“好大的狗胆,居然毁了何千户的十尊符兵!” 他心中慌乱到了极点,只因这十尊符兵,乃是他擅自调动而来,何顾清根本就不知情。 还以为能藉此轻松袭杀陈向北,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意外。 这若是让何顾清知道,他纵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想到这,胡进道便怒不可遏。 同时,陈向北心中的杀意也到达了顶峰。 他娘的!这就是飞镖上说好的决一雌雄? 竟敢用这十尊傀儡埋伏自己? 该死! 太该死了! 呼—— 黯然销魂剑拔地而出,带过一阵骇人听闻的煞气,似乎其中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恶魔。 黑暗中,陈向北红着眼,拖着重剑,一步一步地走近胡进道。 胡进道慌了,浑然没了先前信心在握的镇定。 他分明从陈向北的眼中,看到了一股必杀之意,极其之浓烈,难以描述。 胡进道浑身都在颤栗,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去。 自从他跌境之后,便再也不是陈向北的对手,更何况陈向北还有这等神兵利器压阵。 “完了。。。。。。要完了啊。。。。。。” 剑光落下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僵直在了原地,头颅却被直接砍落。 啪—— 头颅落在地上后,滚动了几圈,带着热乎的鲜血,滚到了陈向北的脚边。 随后他的身体也因失去了控制,重重砸落在地上。 胡进道。 卒! 随后,陈向北快速清理了一下现场,剥下了所有符兵的铠甲,用重剑将其砸成了一坨,收进了储物手串内。 第四百五十八章 各怀鬼胎 至于剩下的骨架和人筋,陈向北也没浪费,抽了一大把下来,直到储物空间被塞满,才停下了手。 而剩下的通通埋到了地里,说不定后面能用得上。 在见识过大内锻造库后,陈向北算是打开了新世界,兴许这些材料能有大用! 恰巧他从宫外回来时,将所有走货的丹药都放回到监栏院内,储存空间够大,不然就亏大发了。 现在看来,今夜虽是被暗算了,却是好事一桩。 而在大内锻造库这边,累得满头大汗的文班坐在炉子旁,红通通的炉火映得他整个人如镀铜光一般。 他放下了手中巨大的铁锤,看着手里的一柄长枪,欣喜道:“又一件!离仙工神匠又进了一小步!” 但看着桌面上的杰作,文班还是有些惋惜。 虽说每锻造一柄神兵便能离目标更进一步,但说实话,这个过程太慢了。。。。。。 “若是能多接几单何千户那种单子就好了!” 文班惆怅地摇了摇头。 这几日,他接到了何顾清的单子,需求是打造十尊以龙髓石为材的顶级甲胄,哗地就扔出了将近二十万两。 不仅出手豪爽,让他狠狠赚了一笔,还帮他涨了不少经验。 须知,甲胄的制作工艺极其繁琐,铸造这十尊龙髓石甲胄,相当于平常打造了四五十柄武器。 这等钱多活少事半功倍的活,谁不喜欢? 就在此时,突然门外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文班抬头看去,正是不久前找他改良过神兵的陈向北。 “哟呵,陈执事?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自从上回的合作后,文班便在私下调查过陈向北的信息。 万万想不到,陈向北竟是东厂最年轻的执事太监,甚至还破了天子骄子周慕云的记录,深得海大复与刘世的青睐,可谓的前途无限啊! 这样的客户潜力最大!得好好地供着!往后不愁生意! 而且,看陈向北的摸样,多半是有需求而至,看来还是在东厂挣钱容易啊! 在这大内锻造库,累死累活砸一月烙铁,屁都挣不来几个。 再瞧瞧人家,前些天才花了一万多两锻造神兵,这才过了多久,钱袋子又满了! 当然了,陈向北的到来,也意味着银子找上门来了! 初次被提拔为执事,能享有一次大内锻造库的体验机会,可后边再想改良兵器又或是锻造神兵,那就得掏钱了! 陈向北哗地将一团被砸成铁球的废铁扔在了地上。 “文匠工,没想到吧?咱又见面了!” “我早就说了吧?你我有缘!” 文班笑嘿嘿地来到那堆废铁前,不禁愣了一下。 嗯? 这堆废铁怎么看着有点熟悉啊? 但由于这堆材料已经严重变形,他实在认不出是什么东西。 不过,看这架势,至少能挣个五万两起步。 刨去锻造库那一份,自己也能到手一万多两银子,墩顿时就来了精神! “那就有劳了!” 陈向北也是一笑。 两人深深相视了一样,却是各怀鬼胎。 陈向北想着狠狠砍价。 文班则想着大赚一笔。 来到那堆材料跟前,文班直接脱去了上衣,露出虬实鼓壮的肌肉,双手抱着废铁球,眉头深深敛起,花了不少力气,才将其抱了起来。 与此前拎起黯然销魂剑相比,足见这堆废铁的重量。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想当着陈向北的面,暗示这堆材料不好处理,也利于后边开价。 旋即,文班又用手生生掰开了铁球。 下一刻,他直接傻眼了。 他分明在部分甲胄上,看见了属于自己的锻造痕迹,还有锻造库既定的编号。 大内有规定,凡出自锻造库的神兵武器,全部需要归档入库,为的是保证锻造质量,以免有的工匠粗制滥造。 并且,他还发现废铁的材质,竟是价值不菲的龙髓铁! 这不是几天前才经过他手锻造出来的甲胄吗? 怎么就变成这副摸样了? 文班很想开口问个清楚,又发现废铁中竟有血迹。 这让他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立马就闭上了嘴。 东厂执事,报废的甲胄,新鲜的血迹,一切似乎不言而喻了。 而一旁的陈向北,分明也注意到了文班的表情变化,不禁敛起了眉头,沉声试探道:“文匠工,怎么了?可是这堆材料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你有别的什么看法?” 文班立马呵呵笑道:“陈执事说笑了,卑职只是锻造库内的小小匠工,只懂铸造技艺,能看出什么来,不过这堆材料的品质倒是上乘。” 说罢,本班感到心脏都在怦怦直跳。 老天爷啊老天爷,我还想成为神匠仙工呢,怎就让我陷入东厂内部的斡旋之中? 我还想多活几年,进入元老阁啊!!! 然而,陈向北却并未说话,反倒是眸子眯成了一条狭缝,寒芒迸溅。 文班的喉咙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无故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意。 而且这股杀意还是直奔着他来的。 文班苦啊! 自己这到底触的什么霉头? 东厂的酷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眼前的这位,还是东厂当红执事,手掌生杀大权,稍有不慎,便有杀身之祸! 但文班到底是见过风浪的角色,在锻造库也没少应付东厂的客户,稳住了心中骂娘的情绪后,恭敬地对陈向北说道: “不知大人想要将这堆材料打造成什么?” 陈向北这才微微缓和了眼中的杀机,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文班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此等材料名谓龙髓石,乃是打造甲胄的上佳材料,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可!” 陈向北淡淡答了一字,又补充道:“银子方面怎么算?” 文班没有直接开价,而是犹豫了一下。 他深知这堆甲胄的来历,若是接下这张单子,无异于帮忙销赃,后边说不定会惹来麻烦。 可要是不接吧,陈向北可能当场就会砍了他! 权衡利弊之下,他决定将利益最大化。 得加钱! “甲胄的造艺比较繁琐,且处理龙髓石的过程又极为复杂。。。。。。” 第四百五十九章 同流合污 文班还未说完。 陈向北便打断了他,脸上还挂着盈盈笑意:“你直接说多贵就行了!” 可只有文班才能看清,陈向北充满笑容的脸上,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目光更是犹如深渊凝望。 这一刻,文班悟了,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暗念: “吗的,老子不过是打工的,还管他娘的伸张正义啊? 有钱不挣真孙子!” “其实也没有多贵,也就六万两吧。” 文班做了个六六六的手势。 原本他心中的估价是五万两,之所以改口开六万两,是因为一旦他接下了这张单子,就相当于协同销赃,多出来那一万两就当是销赃的掩口费吧! 然而,在陈向北看来,哪有什么掩口费之说,能接就接不能接就拉倒,若是这文班敢对外说漏半句嘴,回头就刀了他。 于是乎,陈向北直接开口道:“贵了。” “那要不陈执事您开个价吧?” 文班没敢再开价,而是将这个机会让给了陈向北,顺便试探试探对方的态度,对方若是只砍个几千两,那倒也属可接受范围内。 “我开价?” 有了上次的经验,陈向北嘴角微动:“你我都这么熟了,那就三万两吧,另外再送我一门改造秘法。” 文班听后先是愣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朝着陈向北投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执事您这。。。。。。” 陈向北却是再次眯起了眸子,冷笑道:“能不能做,给句准话。” 文班喉咙又是一动。 仔细地算了算,虽然价格直接被砍了一半,可这堆甲胄才刚出炉不久,相当于回炉再造,该添加的好东西,也全都记录入库了,而且花的都是何顾清的银子,这边没有任何损耗,相当于只需出改造和回炉的费用。 至于秘法,只要不太过分的,都可以赠送,反正成本不高,对外宣称几千两上万两的秘法,合着成本也就几百两。 这么一来,只需给上边交一万两银子,自己能直接到手两万两。 “行!” 文班咬牙答应了下来。 销赃而已,又不是没做过,更何况,此事也没第二个人知道! 白白挣两万两银子,傻子才不干呢! 陈向北又问道:“根据你的经验,这里的材料能造多少尊铠甲?” 其实在糅合材料的时候,陈向北就很清楚,这里的废铁最多只够筑造三尊铠甲,剩下的都被他埋在了琉璃宫的地里了。 他之所以这么问,全因想试探一下文班,看他开的价格是否有虚高。 若所铸的铠甲好用,他才会考虑接着将埋在地里的七具挖出来。 而且,一次性铸造十尊铠甲,于他而言,经济压力属实有点大。 “三尊。” 文班脱口而出。 陈向北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愈来愈期待最终的成品。 然而,文班又多问了一句:“陈执事,你是想分别铸造三尊甲胄,还是说将这些材料取精去粕,淬炼出一尊极品甲胄?” 陈向北听后,立马就来了兴趣:“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他见识过那些符兵的实力,说实话,单独拎出来都不够看,若是能将其熔为一体,铸造出一尊威力更大的甲胄,那就再好不过了! 多不如精嘛! “那就将其熔作一尊吧!” 闻言,文班心中暗暗窃喜。 须知,他此前为何顾清铸造甲胄时,里头没少放好东西,将三尊熔为一尊,那多出来的材料可就都归他所有了! 至少又能回本个万把两银子! “那陈执事,你想给这尊甲胄附上什么秘法?” 陈向北想了想,带着这么大尊甲胄也太不方便了,说不定还会引来何顾清的注意,于是问道: “你这里可有伸缩秘法?” 文班听后急忙点头道:“有!但需要陈执事您滴入精血,方能通过意念自由伸缩。” 伸缩秘法在锻造库一众秘法中,只能算是中等级别的秘法,成本五百两左右,所以他并未感到心痛。 “行,那就开始吧!”陈向北选择了这门秘法。 文班将大团废铁扔进了熔炉,随即抡起大锤开始锻造。 看着火星四射的锻造台,陈向北开口道:“咱家有事要出去一趟,这里就有劳你了!” 文班拍着胸膛保证道:“陈执事,您尽管去忙吧!卑职这里出货后会让人通知你的!” 陈向北嗯呢一声,便离开了锻造库。 直到陈向北离开,文班才深深舒了口气。 这家伙,竟然连何顾清的东西都敢下手,真是个狠角色啊! 而陈向北这边,从锻造库出来后,又返回了一趟琉璃宫,将胡进道的的身体折叠成块后收进了储存空间。 “要不带到宫外处理掉算了。” 陈向北呢喃了一句,可旋即又想到了什么。 刚才在锻造房内,文班分明是从那堆废铁中看出了什么,说不定心中已经开始怀疑这些材料的来历。 万一他反手给自己一耙,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陈向北的嘴角就忍不住微扬,一个绝佳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让他跟着一块同流合污不就行了吗?” 陈向北大步走出琉璃宫,再次返回锻造库。 此时,文班正在哐哐砸铁,重锤在手里抡得都快要冒烟! 却见陈向北去而复返,便好奇地问道: “陈执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陈向北摇头道:“没什么,你继续忙你的吧,我刚好处理完事情,没地方去,便打算回来看一看,顺便学习一下锻造方面的手艺。” 文班也没多想,也不怕陈向北偷师,毕竟能进入大内锻造库的匠工,那个不是浸沉多年才练就的本事。 想要偷师?根本不可能! 然而,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陈向北看似是在锻造房内踱步,但实则有意步步接近锻造炉。 通红的火光,将陈向北整个人赢得发黄,跟抹了一层桐油似的。 只见他忽然转过身,背对着自己,不知从哪弄出了一名太监的尸体,直接扔进了炉中火化。 见此一幕,文班头皮都麻了。 啊!!!这太监真是狗啊!竟当着自己的面用自己的地方毁尸灭迹! 这不明着要将自己拖下水吗? 真够狠的! 第四百六十章 出卖肉体 虽然文班对陈向北的做法很是不满,但无论如何对方都是东厂的执事,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 只能在心里破口骂娘,表面上却是恭敬谄媚。 回炉淬炼完毕后,文班终于要开始对材料进行苏醒。 本以为有许多复杂的讲究,不料他的做法却是出奇的粗暴简单,直接伸出手,在通红的铁浆上掐出形状。 此一幕,若是让外人看见,定会大吃一惊。 可在陈向北的玲珑真眼下,却是完全不同的一幕。 透过玲珑真眼,他看见文班展现出某种锻造神通,竟与体内的道法神树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神通的光辉沐浴下,他的手指头竟然生出了金色的奇光,犹如一双熠熠发光的金手指。 而文班这边,为了尽快与陈向北撇清关系,根本应顾不暇,也没注意到陈向北异样的目光。 整整一天一夜指间流逝。 一尊背嵬铠横空出世。 犹如钢铁之墙,厚实沉重,屹立不倒。 其中由无数大大小小光滑如镜的龙髓铁串联,表面游走着深沉云线纹路,充满了力量与神秘感,不得不惊叹文班的鬼斧神工。 比起此前的符兵明光铠,还要神武! 为了不让文班透明减料,同样在炉子旁守了一天一夜的陈向北,眼中闪烁起璀璨的光芒。 “成了?” 陈向北没忍住问了句。 文班抹了把额前如雨的汗珠,说道:“陈执事请稍等,还差最后一步。” 只见,他朝铠甲上泼上了某种特制的火油,随后用铁锹出炉子中勺起一滩炭火,哗地浇下。 哗—— 霎时间,整尊铠甲火光大盛。 “也不知是这狗太监是不是故意的,以人油淬炼甲胄,必定又是一件稀世神兵。” 文班想起此前陈向北毁尸灭迹的情形,心中就有些愤慨。 但无论如何,这尊铠甲的出世,无异于给他刷了一大波的经验! 呼—— 火焰褪去,一尊通体呈现出焰火赤色的背嵬铠,赫然矗立在两人的跟前。 与此前神武威厉的外形相比,经过炉火淬炼的铠甲,多了一股无上灵韵。 “文匠工好神通!真不愧是这大内锻造库的高级技师!”陈向北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可文班却高兴不起来,眉目间甚至有些凝重。 神通与手艺截然不同,尤其实在匠师这一途,拥有了锻造神通,相当于一座移动的锻造炉,天生异人,不需要多大努力便能胜过绝大部分的匠师。 同时,自然也会招来嫉妒与垂涎。 所以他从未在锻造库内展示过自己的神通,若非想要尽快打发陈向北,他是万万不会铤而走险的。 再者,大周也在暗地下设有专门针对身持神通者的机构,传闻由司天台主要负责。 只因天下气运皆归于天子,可身怀神通乃窃取气运天命之举,一旦大周境内修持神通者变多,便会动摇天子的气运,从而使得整个王朝摇摇欲坠。 曾经的大周便由此而立国。 故而大周对此多少有点杯弓蛇影的意思。 一旦被人知道,大内锻造库内,竟有神通造化者,必会招来杀身之祸。 “陈执事,神通造化是谓何意?” 文班故作糊涂,反问了起来。 他自觉已经藏得够深了,不过是在为铠甲塑型时,将神通之力聚集于指尖,本以为只有道境六重往上的修为才能看出端倪,没想到还是暴露了。 而且,对方还是个先天有缺陷的东厂太监,根本不可能修习道法啊? 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莫非他的道行已经到了难以揣测的地步? 看来,往后不能再当着外人的面展示锻造过程了。 “文匠工,咱家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这里有没有其他人,你无需装傻充愣。” 陈向北微微一笑,根本不打算与文班打哑谜。 文班如临大敌,这家伙什么意思? 直接摆明面上了? “陈执事,我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大内匠工,真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文班脸上呵呵一笑,握着重锤的手却不由自主地用力了几分。 陈向北淡淡瞥了眼文班青筋暴现的手背。 “怎么?文匠工,咱家得提醒你一句,咱家可是东厂的执事,你是打算杀人灭口还是毁尸灭迹?” “还是说你觉得杀了咱家,你就能永远守住这个秘密?” “你。。。。。。” 文班又惊又怒,却是哑然。 的确如此,杀执事的后果,整个皇城也没几人能承受得住,最终还是松开了手里的重锤。 作为东厂历史上最年轻的执事太监,这家伙必定有过人之处。 能将何顾清的十尊符甲收为己用,便能说明一切,自己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见文班打消了心中的杀机,陈向北的目光也缓和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莫要紧张,咱家也没有别的意思!” “你不是说过吗,你跟咱家有缘!你就是这样对待有缘人的?” “说罢,你要怎样,才不将此事说出去。” 文班开明车马,不打算与陈向北接着拉扯。 作为锻造库的匠工,他平日没少与东厂的太监接触,太清楚这些阉人的德行了,说多错多,扯着扯着兴许就能将自己扯进坑里。 陈向北也没想到文班会这么直接,就像一条搁浅滩岸放弃挣扎的翻肚鱼。 当然了,他也没有要为难文班的意思,能在这宫内占得一席之位的,谁暗地下没有几样不可告人的手段。 只是文班运气不好,恰巧被他识破了罢了。 不过,既授人以柄,又何以自由? 陈向北若是不好好利用这一点,那此前花出去的银子岂不是白花了? “咱家要的是什么?” 陈向北沉吟了片刻,突然抬起头,目光闪烁地看着文班。 “咱家要你!” “。。。。。。” 文班心灰意冷。 自己有罪!罪在长了一副好身体!终究是逃不过这些太监的魔爪! 可转念一想,若是这样就能解决自己暗藏神通的秘密,倒也是能接受的。。。。。。 但东厂大多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事先务必得跟这家伙约定好,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四百六十一章 交个朋友 “行!那你什么时候要?” 文班一咬牙答应了下来,选择了委曲求全。 不就是出卖肉体,忍一忍就过了! 然而,陈向北却是摆了摆手:“莫要急,咱家都还没说完呢。” 闻言,文班的脸颊竟微微潮红。 什么? 难不成他还有别的要求? 想到这,文班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早就听闻,兴许是因为终日杀缪的缘故,这些东厂太监的癖好异于常人。 譬如,将对食对象绑起来把玩,又或是换上各种奇装异服,寻找新鲜和猎奇感。。。。。。甚至还有直接穿黑色渔网的。。。。。。实在是难以理解。 若陈向北要求这些,文班只能都认了。 他只有一条底线,那就是不能开后门! 见文班忐忑的表情,陈向北多少能猜出他此刻的想法,却愣是忍住了大笑的冲动,接着说道: “莫要误会,咱家的意思是,要你下回锻造时多用点心且便宜一点,仅此而已。” “但咱家也不会让你白忙活,该给的银子还是会给。” “至于你身持神通一事,放心吧,除了你我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陈向北的回答,让文班半天没反应过来。 就这? “怎么?这点条件都不愿意?”见文班没有反应,陈向北提醒了一句。 “成!” 虽然,往后没法再从陈向北身上大捞特捞了,但起码是暂时压下了神通的事情,权且先当交个朋友吧,往后再从长计议。 “那合作愉快!若这尊甲胄好用的话,咱家后续会继续送来材料关照你生意的!” 陈向北通过伸缩神通,将背嵬铠收起后,如数交了三万两银子,随后离开了锻造费。 通过这样的手段,逼迫一位大内匠工低头,纯属意外之喜! 这个秘密,够他吃一辈子了! 往后打造神兵,再也不怕狠狠踩坑了。 当了,陈向北也清楚,两人虽成为了利益共同体,可这艘船能共渡多久,倒是这个问题。 只能见步行步吧! 想到这,陈向北的目光便深邃了起来,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经历过一场大战的琉璃宫,被东厂水泄不通地封锁了起来。 “怎么?这么大的一座宫殿,一根毛都搜不出来吗?” 何顾清负手站在大殿的门前,俯视着跪倒在地的一众手下,语气冷得令人发指。 “何千户息怒,我等已经掘地三尺,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一名何顾清手底下的执事,壮起胆子回答了一句。 “照你们的说法,咱家的十具符兵是人间蒸发了?” “饭桶!通通都是饭桶!” 何顾清随面无表情,但目光中却泛起了滔天杀机,大袖滚荡翻起一掌,狠狠拍在了一块景观石上。 霎时间,石头四分五裂,化作了尘烟齑粉。 恰好有寒风席过,将粉末席卷众人周身,但无一人敢作生,生怕自己的下场跟这块景观石一样。 不料,见这些家伙没有反应,何顾清心中的怒火更大了。 “说话啊!怎么都不说话?一个个都是废材东西,咱家要你们何用?” 正当此时,琉璃宫外出现了一道婀娜的身影。 “何千户,此话可不兴说,属下的无能,难道你这当大人的就脱得了关系了?” 何顾清立马皱起了眉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赫然是大周六公主。 赵宛白! 她一改往日的武风装束,身着一袭淡桃色的流纱长裙,衬上她那张眉目如画的面孔,简直惊为天人。 赵宛白毫不顾忌,直接走进了琉璃宫,长袖一起一伏,那些想要拦下她步伐的东厂人员,通通人仰马翻。 见此一幕,何顾清的眉头几乎要连成了一线。 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赵宛白迈入宫殿后,停下了婀娜的身姿,微微抬起锥子般的下巴,淡淡地看了眼何顾清。 “何千户真是今非昔比了,看见本公主都当没看见一般。” 何顾清脸颊微动,旋即弯腰行了一礼:“奴才何顾清,见过六公主殿下。” 然而。 就在他俯下胸膛的瞬间,赵宛白忽然抬起大长腿,来了一记势大力沉的飞膝。 与此同时,两双纤细的玉臂,猛地往何顾清的后背摁去,似乎非得何顾清吃上这一膝。 何顾清大惊失色,但始终经验阅历更胜一筹,在赵宛白双手摁下的同时,他滑若泥鳅一般倒掠飞出。 砰—— 虽然赵宛白这一膝盖踢空了,却似撕裂空气一般,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若是踢在身上,只怕五脏六腑都得在瞬间迸碎。 就连他何顾清也不例外! 何顾清站稳后依旧心有余悸,脸色唰地就黑了下来,问道:“六公主何为?” 赵宛白嘴角微微一动。 “何千户多心了,本殿下见你背态佝偻,便想帮你正正骨而已,何须如此大动静?” 说着,赵宛白的美眸又眯成了一条狭缝,迸发着透骨寒意。 “你该不会是以为本殿下想要你的命吧?” 闻言,何顾清整张脸沉如墨斗,没有任何表情。 “你想多了,就这么让你死了,难泄本殿下心中之恨啊!” 赵宛白轻启朱唇,却说出了最狠厉的话。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脸色大变,似乎有股无形的威压当头落下,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更是本能地感到畏惧和颤栗。 何顾清却是心中一惊,旋即脸上的铁青荡然无存,犹如一口平复的古井,微微抬起头,不波不澜地看向赵宛白。 “六公主,事已至此,何必还念念不忘呢?” 赵宛白冷笑了一声:“念念不忘?何顾清何千户,你可给本殿下听好了,佛善亦有火,若是你还揪不出幕后凶手,那可就别怪本殿下不客气了。” “当然,如果你觉得你承受得住,那大可继续拖。。。。。。” 赵宛白深深一笑,耐人寻味,旋即便转身走出了琉璃宫。 许久过去。 琉璃宫内的气氛才恢复如常。 然而何顾清的脸色却久久未能平伏,眼中除了惊骇之外更有难以置信之色。 “她竟已步入无量境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又见无量境 何顾清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脸苦涩地摇了摇头。 此刻,他心中哪里还有那十尊符兵的事情,满头思绪都回到了刚才那一幕中。 根据大周的祖训。 破无量者可图龙。 想到这,何顾清的心头愈发深沉。 如此一来,大周岂不是有机会出一位女帝? 会是她吗? 须知,这位六公主的背后,可是赫赫有名的征南将军杨苍! 赵宛白的亲外公! 虽无藩王之名,却有藩王之实,手执镇守南疆的征南军,实力雄厚。 当初杨贵妃暴死,朝廷上下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杨苍。 可事到如今,仍是未能给到南疆那边一个交代。 若赵宛白真踏上了无量境,又有女帝扶摇之志,那杨苍必定不遗余力地入局。 到期时,宫内定会又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去吧,继续调查咱家那十尊符兵的下落。” 何顾清摆了摆手,随即便也离开了琉璃宫。 而赵宛白这边,从琉璃宫出来后,便直奔神武门。 出示了杨苍的令牌后,得以顺利出宫,很快就来到了征南将军府门口。 由于杨贵妃的死,杨苍亲自从南疆入京,多少施压的嫌疑,让宫内给出一个说法,面圣之后,便在京师的府邸住下了。 赵宛白一现身,守门的下人纷纷跪地。 “参见六公主!” 然而,赵宛白并未回应,而是一路走进了府内。 穿廊过栋后,她出现在了规模恢弘的后院,杨苍平日最爱在此处品茶。 刚进门,她便看见了亭子的杨苍,虽年过七旬,却精神焕发如二十岁出头的小伙,面相细致温和,丝毫不像战场拼杀的武将出身,反倒有股清雅文人的气度。 兴许是因为年岁渐长,抹平了这位征南大将军的轮廓,再见不得一丝当年的锋芒。 此刻,杨苍正躺在摇椅上,手里摇着折扇,双目空洞无神。 看见赵宛白出现,杨苍的眼中才出现了一丝光彩,仿佛看见了某个熟悉的影子。 “来了?” 杨苍微微坐直了身子,伸手将赵宛白拉到身边,示意她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外公,孙儿可是扰了赏景的雅致了?”赵宛白主动给杨苍斟了杯热茶。 杨苍抿了一口后,目光复杂难言:“怎么会呢?你到外公这来,外公高兴还来不着呢!” 此刻的杨苍,丝毫没有征南大将军的摸样,仿佛就是一名垂垂老矣的老者,心疼地看着自家孙女。 随后杨苍又叹息了一声,将茶盏放回到桌子上:“宛白,你娘的事情,外公已让人开始着手调查了。” 闻言,赵宛白抬起了失落的俏脸,眼中闪烁着光芒,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杨苍却说道:“害你娘的,应该是某个修习皮囊幻化的妖孽,但不知何故,此人似有真龙紫气加身,追查起来难度很大。” 赵宛白大概也猜出了一些,旋即开口道:“他们。。。。。。当真是死灰复燃了?” 杨苍点了点头:“错不了。” 赵宛白又道:“宫中那么多妃嫔,为何独独要害我娘?若是报复,不该去找那位坤宁宫之主吗?” 赵宛白的语气充满着愤慨,说着说着,眼泪又不由自主地划过脸颊。 作为宫里的公主,她自然对“他们”有所耳闻。 当年的燕王威望极大,差些就成为了大周的掌权者,却因为某些原因,输给了她那位父亲。 可就算是报复,为何偏偏选中她娘亲? 她无法理解。 反观杨苍,终究是见过风浪的角色,纵然丧女之痛如利刃剜肉,却是出奇的平静。 “宛白,不必担心,有外公在,断不会让你娘死得不明不白。” 说着,杨苍又打量了一眼这位无论是身形还是举止,都与自己女儿七八分相似的外孙女。 关心地开口道:“宛白,外公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人死不能复生,我这个当父亲的都能放得下,你当女儿的,也该看开一些。” “想必你娘在天上,也不愿看见你这副摸样。” 说罢便伸手替赵宛白抹去泪痕。 赵宛白心头一热,点了点头。 杨苍又问道:“对了,你最近修行如何?可突破渊海境了?” “外公,你也太小瞧孙儿了,孙儿还差半步,便能踏上无量境了!”赵宛白说道。 “嗯?” 身经百战的杨苍,眼中露出诧异的目光:“宛白啊,你真不愧是外公的好孙儿!厚积薄发多年,一跃便跳过了渊海境,这才多久,便已踏上半步无量了!好啊!好!” 赵宛白目光微动,流露出无比坚定之色:“孙儿今日之所以前来,正是想与外公你确认,我是否真要迈入无量?” “你问外公作甚,无论你做什么,外公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的身后。” 其实,杨苍早就猜出了赵宛白此行的目的,她自己已然有了决定,不过是为了万无一失,才来试探他的口风。 而作为外公,又怎会不站在孙女这一边呢? 于是又道:“你自幼便有帝皇之志,倘若真能踏入无量境,兴许真能改变这个天下。” “不过。。。。。。一旦将牌放到桌面上,那便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要考虑清楚。” 杨苍的提醒并非危言耸听。 纵观历史长河,参与夺嫡者,无论是皇族血脉还是文武大臣,一旦失败,结局都是一死。 赵宛白自然明白这一层,但她眼中的坚决却毫不动摇。 她缓缓站起身,对着跟前的老者深深一拜。 “孙儿志在必得,还请外公鼎力相助!” 杨苍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光彩,连连叫好:“不愧是我杨家的血脉,有胆魄有大志!外公纵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定要将你推上那个位置!” 得到了杨苍的回答后,赵宛白再无任何顾虑。 她转身走出小亭,身上萦绕异光,犹如繁星披覆,玄妙难言。 “我,赵氏宛白,今日入无量!” 话音犹如拂湖凛风,猎猎作响,在开阔的后院中荡漾开来。 只见征南将军府中,一道高于百丈的光柱通天而起,灿若白昼,遮天蔽日。 第四百六十三章 圣心 “快看!那有光!” “好强的气息,又是哪位大能破境进入无量境?” “那不是征南将军府吗?” “这么说是征南将军府的人突破了?” “兴许是杨苍将军?” 一时间,京城内外,纷纷朝着那条直贯天地的光柱投去震撼的目光。 赵宛白毫不避讳,当着全京城的百姓突破无量境,似乎有宣告天下之嫌。 与此同时,正在东宫理事的太子殿下,赵成明突然抬头,像是察觉到了某些变化。 紧接着,便有下人匆匆来报:“禀太子殿下,征南将军府横生异象!” 赵成明放下了手中的朱毫,快步走出殿外,抬头看向征南将军府的方向,只见一条参天光柱拔地而起,其中席卷着无上灵韵。 “何人入无量境?” 很快,赵成明便反应了过来,旋即勃然大怒,蟒袍大袖狠狠一荡,一脸深沉道: “就凭你?一女流之辈,也想与孤争这九五至尊?痴心妄想!” 赵成明双手握拳,眸光凝重如深邃的夜幕。 同一片天穹下。 正在闭目养神的赵匡衡背靠着龙椅。 海大复立于一旁,轻轻替这位大周天子揉捏着肩膀。 在那道光柱通天的瞬间,他微微睁开了眼,朝紫銮殿外看去。 至于海大复,同样也擦觉到了征南将军府的动静,揉捏的手也微微顿了一下。 “嗯?” 赵匡衡坐直了要背,略微叹息道:“朕这位父亲当得不称职啊,宛白的修为进步得如此之快,朕竟一无所知,看这阵势,应该是步入无量境了吧?” 一旁的海大复欣喜祝贺道:“贺喜陛下,六公主晋升无量境,我大周有多了一位顶天立地的顶梁柱!” 赵匡衡点了点头,眼中目光跳动:“宛白平素最爱舞刀弄枪,尤善大戟,去吧,将朕收藏的那把天龙破城戟赐予她,以示朕的肯定。” “喏!”海大复躬身答应,心中却是一跳。 这把天龙破城戟,不但是赵匡衡最喜欢的收藏之一,更是他当初临阵杀敌的称手神兵。 将其赐给赵宛白,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这等风起云涌的时刻。 真是天意高远,圣心难测啊。 海大复轻声退出了紫銮殿,脸上旋即便出现了凝重的表情。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赵宛白竟会入局。 万一真让她成为了大周第一位女帝,那这天下会怎么样呢? 他们这帮东厂元老,还能如现在这般舒服吗? 征南将军府内,由于赵宛白的突破,引来了不少暗中窥视的眼睛。 杨苍只是微微握了下拳,像是握碎了虚空,几道试图闯入后院的元神瞬间灰飞烟灭。 当赵宛白再次睁眼,豁然开朗,心境前所未有的澄明通达。 杨苍的脸上也露出了欣喜之色:“成功了!” 同时,海大复已经领着一众东厂人员来到了征南将军府外。 在他身后,几名太监吃力地扛着一把通体赤红的大戟,其中环绕着显眼的荆棘裂纹,犹如熔岩烈焰,气势煊赫。 “奉吾皇之命,恭贺六公主晋升无量境!” 海大复当众宣读了圣旨,旋即示意身后的几名太监,将天龙破城戟赐予赵宛白 “谢父皇恩宠!” 赵宛白跪倒接旨,随后伸手握住大戟,当着众人的面打出了一套戟法。 呼—— 大戟当空划过,掀起剧烈的音爆,威势之大似乎能撕碎空气! “好戟!” 赵宛白满意地看着手里的大戟,目光熠熠跳动。 正所谓好马配好鞍,无量境配神兵,威力自当更上一层楼! 见此一幕,海大复拱手笑道:“六公主有所不知,此乃陛下众多收藏中最钟意的一件,亦是当年陛下驰骋沙场的大杀器! 恭喜六公主得此神兵!” 海大复这一番说辞,似乎有点拨之意,说完之后便告退离开了。 此事就像春风拂湖一般,不到半日就传遍了整座京师,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不仅是市井小民,就连朝中文武也在猜测赵匡衡赐下这把大戟的用意。 大周祖训,无量者可图龙。 莫非是赵匡衡在暗示,同意赵宛白入局,争夺成为大周第一位女帝的机会? 至于其他的皇家贵胄,似乎都猜出了这层意思,所以都处于观望的状态,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 只因,在诸多皇裔中,仅有赵成明和赵宛白能达到这个门槛。 就算其他人想争,连入门票都没有,如何去争? 可赵宛白突破了无量境后,一众皇子都慌了,颇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毕竟,大周从无女帝掌权的先例。 一旦赵宛白坐上那张万人之上的龙椅,会不会出手清洗他们这些皇子,以图立帝威稳政局,未得而知。 陈向北这边,从大内锻造库出来后,便回到了监栏院,试了试那尊背嵬铠的威力。 三万两银子一点没白花,有了这尊背嵬铠的加持,他近身肉搏的实力直线暴涨。 若非何顾清那头已经开始追查符兵的下落,他当即便要将剩下那七尊全部挖出来,融合为一,势必又能更上一个档次。 随后陈向北又进入了落尘剑冢修炼,进一步将《重剑术》炉火纯青。 此外,还重新在身上孕养出多个气胎,以备不时之需。 从秘境出来后,天色已晚。 陈向北神识一沉,眼前,再次出现那个熟悉的属性面板。 【陈向北】 【朝池境九重(即将突破)】 【道境六重天(平平无奇)】 【佛陀境五重(突破成功)】 【力量:4603(大幅上升)】 【体质:6025(大幅上升)】 【精神:5320(大幅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点(“晋升东厂执事”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0点(“突破佛陀五重境”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0点(“道术愈发精湛”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点(“成为龙虎山誓杀目标”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0点(“成为武贵妃日思夜想之人”获得)】 终于突破五重佛陀境了! 陈向北欣喜不已,约莫是因为在世佛身融入根骨的缘故,让他彻底突破了瓶颈。 第四百六十四章 打工养我! 且【体质】属性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涨幅,几乎整整上涨了一倍! 头一回呈现出独占鳌头的趋势! 可陈向北却皱起了眉头,呢喃了一句:“没理由啊,体质明明提高了这么多,为何修道过后还是会觉得累?” 而武境也从朝池七重天来到了九重天,看来突破千川境在即了! 但道境平平无奇,看来仍需努力啊。 想到这,陈向北就忍不住摸了摸腰部。 三修,实在不容易啊!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三项属性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旋即,陈向北又朝下看去,随着境界的增长,自由属性点也上涨了。 从最初的几点,如今已上涨为动辄数百,可见境界之间的跨度是何等巨大。 这一路爬上来,不容易啊! 通过这些提示,陈向北得知龙虎山将自己当成了必杀目标,看来往后在宫外得多加小心才行了! 很快,陈向北又发现了疑点。 嘶! 这其中一项的自由属性点,明明写着“道术愈发精湛”,为何上边会显示“平平无奇”? 陈向北沉思了片刻终于反应了过来。 此道非彼道啊! 目光接着往下移。 “看来武贵妃很是惦记我啊!” 陈向北眼珠子一转,看来得找个机会去一趟万福宫了,和富婆打好关系准备错! 要不然她又该吃李贵妃的醋了。 随后,陈向北便将所有的自由分配属性点,加在了较为落后的【力量】上。 持久很重要,但质量更重要! 能一剑到位的就一剑到位,多捅几剑不纯浪费体力吗? 收起了属性面板后,陈向北起身来到屋外,看了眼高挂的皎月,随后心头便有了去处。 这个世界神兵锻造,实在是太氪金了,跟前世猪厂的游戏设定差不多。 好在这里没有成功率一说,只要交了钱就能出货。 可即便如此,想将剩下那七尊符兵融为一体,至少还需要七万两银子。 眼下手里头就剩二万两出头,得想想办法弄点融资了。 再者,年关将至,自己总得为李贵妃和杨花准备年礼,不然,怎么对得起二女苦心教自己修道。 但礼物我要送,钱我又不像花。。。。。。 陈向北目光微动,像是做出了某个决定,旋即身形一晃,直接消失在夜幕中,敞开的屋门也被这阵动静掀起的风澜席卷关上。 另一头,忙得跟条狗一样的姜涛,可是算是闲下来了。 为了吃上陈向北烙的大饼,他没日没夜地处理事务,连走私货的活都停了,眼见就要过年了,一个子都没挣着。 想到这,姜涛便一脸不忿。 “凭什么?同样是神威队众,其他人优哉游哉,唯独我的活这么多,就因为老子修为比他们高一节?还说什么能者多劳,真将我当驴使唤?” “不公平!” 姜涛宣泄着心中的不满,但一想到这有可能是陈向北的考验,他心中的郁闷才消散了一些。 为了这个领事位置,他不仅忍痛贡献了三千两,还主动揽下了大部分的脏活累活,自觉这份诚意够足了,就看成不成了! “姓陈的,你最好能让我当上领事,否则有你好看的!” 姜涛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回到了住所休息,揉了揉酸痛的肩头,无意间摸到了藏在胸口处的一叠宝钞。 “嘶!最近忙得慌,倒是把这事忘了,又到交账的日子了。” 姜涛叹息了一声,若这些宝钞都是自己的,那谁还干这苦活,直接买个执事当当不香吗? “明日应该是有空了,去把账交了,不然总是随身带着这么多银两,怪不安全的!” 姜涛有些不舍地拍了拍胸口,心如刀绞。 随后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明日交账意味着又能走货。 须知,年关将至,宫里的妃嫔多有赏赐下人的习惯,各个宫闱甚至还以赏赐大小作攀比,一方面能展示妃嫔的实力,一方面以兹鼓励,让他们接着好好表现,如此宫里才能保持欣欣向荣气象。 下人手里有钱了,自然不吝啬丹药方面的支出,而他自然也能趁机大捞特捞! “定要过个肥年!” 姜涛默默立下了目标,甚至憧憬起银子到手后的奢靡生活,先找几名对食宫女好好享用一番,剩下的则到黑市淘宝,置置年货,再给手底下的人发波红包立威,如此他们才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干。 然而,正当他陷入美好的浮想时,夜幕下悄然升起了一记手刀。 “谁?” 姜涛嗅到了异样,正要回头一探,但为时已晚。 那记手刀,行云流水般砸在了他的后脑勺,发出一声闷响。 啪—— 姜涛连身后的人影都未看清,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紧接着,一只大手从黑暗中伸出。 唰—— 直接将他拖进了某条阴暗宫道。 藏在夜幕下的身影,开始了熟练的搜刮模式,颇有屠夫扒皮的意思,姜涛的衣袍瞬间就被解开了。 “哦?” 当陈向北的手游走至姜涛的胸口时,发出了一声惊叹,像是从空荡荡的钱罐子中,突然摸到了一叠百元大钞。 果不其然,陈向北掏出了一只钱袋,里头有大堆卷成一卷卷的宝钞。 仔细清点,陈向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一卷宝钞为一万两,一共十卷宝钞,上边还散发着清香的铜臭味。 陈向北没忍住深深嗅了一下。 一夜暴富啊! 可随即,他又眯起了眸子,打量起眼前的姜涛。 作为下神威队的队众,陈向北对他的收入情况很了解。 虽说除了东厂的月俸,还有不少擦边收入,但想要存下这么多银两,根本不可能! 除非。。。。。。他在宫内还有别的产业? 真是一株好韭菜啊! 陈向北没有深究这些银子的来历,反正最终都会到他手上。 想到这,陈向北目光一亮,看向姜涛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欣赏。 他打工这么辛苦,还要养自己,真是个伟人啊! 领事的位置,非他莫属了! 这可是大才啊!要是跑了,往后谁养自己啊? 第四百六十五章 得偿所愿 随后,陈向北又在姜涛身上里里外外搜寻了几回,收走了他仅剩的碎银后,才走出了阴暗的宫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 失去意识的姜涛才缓缓醒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他一脸懵地坐起,扫视了一眼周围,却不见先前袭击他的人影。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朝胸口摸去,脸色骤然大变。 “完了!” 姜涛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下来,只觉得心口一阵闷痛,心血直涌天灵盖。 “十万两银子,都被抢了!!!” 姜涛震怒的同时,害怕得瑟瑟发颤。 这可是皇城啊! 到底哪来的盗贼啊? 莫不是自己走货的事情泄露了,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盯上了? 没了这些银子,明日如何交账? 姜涛立马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交不上账,他必死无疑! 那可是整整十万两啊!!! 姜涛当场去世的心都有了,他干这行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碰上黑吃黑的事情。 “到底是谁干的!!!” 姜涛牙关都快咬碎了,他行事向来滴水不漏,不可能有外人知道他走货的事情。 再者,他只是神威队的普通太监,连引人注意的资本都没有。。。。。。 可偏偏就被盯上了! 莫非是熟人干的? 姜涛的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一张老练沉稳的面孔随之浮现在脑海中。 “一定是他!”姜涛恨得咬牙切齿:“石三!你这个狗东西!” 除了死去的梁松和手底下的亲信外,石三是唯一一个知道他走货的外人。 这家伙郁郁不得志多年,好不容易受到了陈向北的重用,肯定也对领事的位置垂涎欲滴。 此次他出手袭击自己,该不会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吧? “岂有此理!” “好阴的手段啊!” “还将我交账的钱洗劫一空!” “真当我姜涛吃素的?” 姜涛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走出了宫道。 然而,刚进门,便看见喜笑颜开的陈向北,像是遇上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姜涛黑着的脸立马就挤出了笑容,他已经白白不见了十万两,若是连领事之位都丢了,那可就彻底没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陈执事!”姜涛深深行礼,表现出恭敬顺从的摸样,企图在陈向北心中留下好印象。 可随后,他便看见了陈向北身后的石三,浑身都绷紧入弦。 若非陈向北在场,只怕瞬间就能以命相拼! 非得让这老阴比把钱全吐出来不可。 对于姜涛脸上的变化,陈向北自然心知肚明,却想不到他将此事联想到了石三的身上。 “噢?回来了?队里的事务处理得如何了?” 陈向北的笑容温暖纯真,眼中更是闪烁着熠熠光彩。 姜涛只能暂时咽下怒意,恭敬汇报了起来。 “禀陈执事,您交托给我的任务,全部都办好了。” 陈向北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啊!姜涛,不瞒你说,其实咱家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是值得依靠的!” 说着又语重深长地拍了下姜涛的肩膀,以示鼓励。 “蒙执事厚爱,姜涛定当竭尽全力为执事分忧!” 姜涛趁机表了一波忠心,同时有点受宠若惊。 这还是陈向北入主神威队以来,第一回认可他,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对! 自己可是整整贡献了三千两贺金! 看来陈向北对这个价很满意啊! 果然,钱是铺路石,前世铺路砖。 可为何陈向北刚当上领事那会,会拒绝自己的心意? 那里边的宝钞可比这次的贺金要多好几倍啊! 姜涛沉思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端倪。 送礼讲究一个顺水推舟顺理成章,定是此前自己的送礼方式太硬,所以陈向北才不敢收! 毕竟,在这东厂内,谁会主动授人以柄啊? 看来,往后再遇上节日什么的送礼机会,得多多跟陈向北走动才行了! 他当然不知,其实陈向北当时也肉痛到钻心,毕竟,谁会放弃白花花的银子呢? “不错不错!” 陈向北的笑意愈发地耐人寻味,旋即又道:“不错不错!你不仅行事效率高,还不骄不躁!能担大梁!” 闻言,姜涛微微一愣。 能担大梁? 什么意思? 这是在暗示领事之位? 果不其然,陈向北沉思了片刻,缓了缓笑意,颇为肃穆道: “自从升任执事后,咱家便一直在思考,神威队领事的位置由谁来坐好呢?” “咱家在东厂的脉络太监,没有太多信任的亲信,如今看来,也就只有你和石三能当咱家的左膀右臂。” “所以咱家决定了,将你俩都提拔为领事,等刘千户那边开始着手扩军的事宜,你俩便能上任了!” 此话一出,无论是石三还是姜涛,都啪地跪在了地上,朝着陈向北深深一拜。 “我等定不辜负陈执事器重!” 尤其是姜涛,可算是得偿所愿了,别提那个高兴了! “希望你们不要让咱家失望!更不要让咱家丢脸!否则咱家绝对不会跟你们客气!” 陈向北并未让二人起来,而是叮嘱了一句,便移步离开了。 如今身为执事,该有的威严还是得有,尤其是他已将二人提拔为自己的左右手,若是不将丑话说在前头立下威严,往后欺上媚下的事情准少不了! 就在陈向北离开后,姜涛欣喜若狂地从地上跳起。 他在东厂浮沉多年,总算是熬出头了!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领事,在规模庞大的东厂,向来是狼多肉少,不知多少太监辗转到老,都未能攀上这个位置! 喜怒不形于色的石三,同样也挽起了嘴角。 陈向北这个决定来得太突然了,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么久的努力,总算拿下这个位置了! 真是遇到了一位好领导啊! 往后定要跟着陈向北好好干! 随后,他朝着一旁的姜涛淡淡一笑,也朝着陈向北书厅的方向离开了。 而愣在原地的姜涛,却是沉下了脸。 万万没想到,陈向北一连将二人升为了领事,平起平坐。 如此一来,还怎么教训这家伙? 第四百六十六章 孤灯 “狗东西!算你走运!” 姜涛虽万般不忿,却也能就此作罢。 如今石三靠上了陈向北这艘大船,同为东厂领事,还真是不好处理,只能从长计议了。 “我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可他这次弄丢了整整十万两银子,该如何跟上边交代? 那位大人的手腕可不是一般的狠辣,若是不能给个圆满的说法,定会被折磨至死! 想到这,姜涛的脸就黑了下来,心头惊恐悚然,额前已经开始冒出冷汗。 到底该怎么办? 这可是整整十万两啊,不是十两也不是一百两,这么大的数目他根本没法去掩饰。 当然,自己坐上了领事的位置,往后敛财走货的机会宽得很,就看上边给不给这个机会,给他点时间填补亏空。 而陈向北这边,从东厂出来后便直接朝华清宫去。 一路上春风满面,哼着小调,别提多得意了。 不但一夜暴富,还种下了姜涛这株通天韭菜,往后还用愁银子吗? 由于时辰不早了,迈入宫门时宫内的下人大部分都回监栏院休息了,只剩下负责值夜的太监宫女守在宫内。 约莫是因为天寒地冻的缘故,纷纷打起了瞌睡。 又兴许是心情好的原因,陈向北并未怪责,只是干咳了几声提醒了一下。 毕竟,他也是从小太监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自然也知道皇城求存的不易。 几名太监听见动静后,纷纷噗通跪倒在雪地里,吓得瑟瑟发抖。 “小的值夜分心,还请陈公公治罪!” “请陈公公治罪!” 陈向北却是摆了摆手道:“都下去吧,今夜让咱家来替娘娘值夜,这天寒地冻的,你们下回记得多穿件外袍,要是生病了谁来伺候娘娘。” 闻言,几名太监都是一愣,难以置信地相视了一眼,这位素来威严的华清宫管事,竟然破天荒的关心起他们来了。 几名太监都是心头一热,朝着陈向北深深行了一礼。 “多谢陈公公关心!” 打发走几名值夜的太监后,陈向北来到了李贵妃的住处。 寝宫内,一盏孤灯矗立在窗口,显得有些落寂。 这些天因为东厂的事情,冷落了李贵妃,陈向北心生愧疚。 一进门,便看见李贵妃身着亵衣侧卧在床边,雪白的大长腿交叠在被面上,手里捧着那本熟悉的春秋。 看见陈向北的到来,李贵妃也微微惊讶。 “哦?这不是我们东厂的陈执事陈大人吗?今夜怎么有空到本宫这来?可是有什么重要案子要查的,需要本宫帮忙?” 李贵妃淡淡看了陈向北一眼,调侃了两句后,目光又落回到书中。 陈向北苦涩笑了起来,试图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 “娘娘,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最近忙得连饭都吃不上一口呢!” “这不一闲下来,立马就过来见你了嘛~” 见陈向北表现得至真至诚,李贵妃心中的郁闷也消了大半,合上了手里的书籍。 其实,她是能理解陈向北的,升任东厂执事后,虽不用再事必躬亲,但处理各种关系同样不容易。 尤其刘世这支大旗刚刚立起,作为核心成员的陈向北,自然得参与到扩军的事务中,有闲工夫才怪了。 可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的,我能理解,但你就是不对! 她就是气陈向北的性子,就算东厂的事务再忙,你好歹也让人来报个平安又或是消息什么的,结果音信全无,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年关将至,就没个定性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不错嘛,起码还懂得回家!本宫还以为你住哪个小宫女屋里,舍不得回来了!” 李贵妃接着敲打起陈向北,根本不给好脸色看。 他知道陈向北不是真太监,长得又如梦中俏郎君,若是再宫内招风惹雨,还真就拿他没办法。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很懂安抚女人的心理,也知道李贵妃在担心什么,于是主动来到床边,表现出一副顺从的摸样,再次解释道: “娘娘,我下次一定会给你报备的!一有空立马就来见你!下不为例,好不好?” 李贵妃也并非真的生陈向北的气,不过是想让他多陪陪自己,既然陈向北已经承认了错误,也作出了承诺,那就暂且饶过他这一回吧。 但为了让陈向北长记性,李贵妃还是伸出了芊芊玉手,在陈向北的大腿根狠狠掐了一下。 陈向北讪讪一笑,直接捂住了她那软糯的玉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娘娘,我心里就只有你,不信你把我心掏出来看?” “几日没见,舌头滑得都长青苔了!” 李贵妃翻了个白眼,此事就当是过去了。 见李贵妃的态度软了下来,陈向北也主动将她拥入怀中。 感受着怀中香软的娇躯,陈向北岔开了话题:“娘娘,你为何这么晚还不睡?” 李贵妃挪了挪腰肢,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蹭在陈向北怀里。 “先前皇城外的异象,你没看见吗?” 陈向北愣了一下,洗劫完姜涛后,他便一直在东厂待着,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李贵妃看着陈向北的眼睛,柔声道:“大周的皇家贵胄中,又多了位无量境。” “什么?” 陈向北大吃了一惊,他自然知道无量境意味着什么,即便是在大周皇城内,脚踏无量境的高手也是屈指可数的! “娘娘,此话当真?” 李贵妃点了点头:“本宫的判断应该不会出错,那道突破无量境的气机波动中,显然裹夹着清晰可见的真龙紫气,但至于是谁,本宫暂时还拿不准。” “应该是某位皇子?” 陈向北脱口而出,他早就听闻有位皇子年纪轻轻便迈入了千川境九重,离渊海境也不过是一线之隔,兴许是厚积薄发的同时冲破了瓶颈,一举踏上了无量。 李贵妃却摇了摇头:“本宫看得很清楚,那股真龙紫气有纯阴的意味,应该是某位公主才对。” 公主? 陈向北顿时就敛起了眉头,脑海中闪过一张眉目如画的脸孔。 赵宛白? 第四百六十七章 山雨欲来 曾在司礼监练习时长两年半,陈向北对大周赵氏的祖训滚瓜烂熟。 无量者,可图龙。 这么说来,她是下定了决心,要争一争这龙椅? 到期时,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而陈向北只想好好升级挣钱养老婆,这种屁事可千万别找上门。 旋即,李贵妃微微坐直了身子,语气深沉道:“无论皇子也好公主也罢,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突破无量境,便意味着夺嫡硝烟即将弥漫。” 见李贵妃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陈向北开口安抚道:“娘娘,就算是夺嫡之争,那也与我等无关,咱华清宫关上门好好过日子不就成了?何须忧虑?” 当然,话虽如此,但宫闱险恶,谁知道这把火什么时候会烧到华清宫门口? 但他自信,以东厂执事的身份,多少能有资本斡旋。 再者,他的目标可不远远只是一个执事!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平常心面对是最好的状态。 不料李贵妃却来了句:“谁说无关?” 陈向北的脑回路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李贵妃中标了:“娘娘你。。。。。。” 李贵妃微微转过俏脸,极为认真地看向陈向北。 “不是我,是你!” “嗯?”陈向北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但此念头终究是大忌,没敢说出口。 “你怕什么?本宫说的就是你!你不就是皇子?” 李贵妃美眸闪烁,充满了熠熠希冀。 陈向北却是摇头道:“娘娘,我身上虽有皇族血脉,却是纯而不精,不属于当朝陛下一脉,没有资格参与夺嫡啊!” 陈向北不傻,天子之位是这么容易坐的?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你说我能走到对岸吗?”几乎是每个皇帝的代名词了。 再者,看着这个位置的人何止他一个,最终踩过森森白骨,方能君临天下,其中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不言而喻。 他只想尽快提升道行,假以时日跳出这宫闱笼牢,与李贵妃双宿双栖,过上美滋滋的日子。 “古有兄终弟及,更有能者居之的君权禅让,怎么就不行了?” 李贵妃试图说服陈向北。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没有当皇帝的心。 忽地,他看着美眸流盼的李贵妃,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破天荒的念头。 “娘娘,我觉得你当皇帝要比我当合适!” “本宫?当皇帝?” 李贵妃深深一惊,朱唇小嘴张开了一个小口,久久未能平复。 同时,她眼中的光芒愈发的璀璨。 “不错!若娘娘真能成为大周第一位女皇帝,那必定会在历史长河中写下壮丽的一笔!” 不得不说,陈向北这张小嘴真是无人能敌,这拍马屁的功夫,把李贵妃拍得舒服极了! “倒也不是不行,本宫也想体验一下当皇帝的感觉!” 李贵妃噗呲一笑,显然是被陈向北给逗乐了。 陈向北感受到怀中的娇躯在起伏,下意识地脑补出李贵妃穿上黄袍的摸样。 这盈盈小腰,这白如羊脂的大长腿,这惊为天人的怒海惊涛,一定别有一番滋味吧? 两世为人,他见过不少cosy打扮,却还没见过女人穿龙袍呢! 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但旋即,陈向北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若是李贵妃当上了皇帝,后宫男宠三千,他岂不是成了如今李贵妃的角色? 不行!得先下手为强! “若是娘娘真想当皇帝,那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替娘娘你争回来!” 陈向北拍着李贵妃的胸脯保证道。 “小陈子。。。。。。你真好。。。。。。” 李贵妃目光闪烁,深深看向陈向北。 陈向北却是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娘娘想做皇帝,那是不是应该。。。。。。” 李贵妃媚态百生地咬了下朱唇,旋即娇嗔道:“行!本宫现在就去换!” 寝宫的灯再次泯灭。 黑暗中,有勇士提枪屠龙! 翌日清晨,陈向北给李贵妃转账后,便回到了监栏院的小屋。 “总算能好好休息一回了!” 陈向北长出了一口起,元神也前所未有的放松。 尽管,有两位八重真仙辅以修道,可体力到底还是吃不消。 “我太难了!” 陈向北不由得感嘅了起来,何时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道图? 每一位六重道境往上的修道之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图,其中修炼过程需要长时间的沉淀。 可在这宫内,有真龙紫气制压,想要修出道图,便需要付出寻常修道之人数倍的努力。 陈向北又叹了口气道:“难怪这么多修道之人,会选择铸造道体法相这条路,比起修习道图,不知轻松了多少。” 然而,虽然铸造道体法相要比修习道图的成效来得快,但难点在于银子啊! 想要铸造一尊法相,需要投入极大的资金。 不少普通道门,甚至都支撑不起一尊法相的铸造成本。 即便陈向北成为了执事后,捞金的门路一抓一大把,可想要积攒下一尊法相的银子,每个几年不吃不喝,根本就存不下来。 陈向北等不及了! 而且宫中花销原本就大,修行的其他方方面面也得花钱,一年到头挣多少花多少,铸造法相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 没辙,陈向北只能琢磨如何修成属于自己的道图了。 按照李贵妃的说法,他体内的道种属于白云观小竹峰一脉,其符箓是白云观诸多支脉中最为复杂的,当然,也是威力最大的。 想要将其勾勒出形,需要极其深刻的道法感悟。 然而,对此世书经一窍不通的陈向北,莫说道法感悟了,道家著作都没翻过几本! 想到这,陈向北突然眼前一亮。 嘶! 道法感悟? 此世的道是道,那前世的道也是道啊! 如果我用前世的道来解此世的道,能不能行得通呢? 这个念头犹如当头棒喝,敲醒了茫然无措的陈向北。 他很是好奇,若是用前世的《道德经》来阐述道图,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只因在前世,《道德经》可是与佛家的《金刚经》、儒家的《论语》,并列为三大擎天巨作。 第四百六十八章 真正的长生不老? 倘若,这条路走得通,那用《道德经》勾勒出来的道图,必定比此世所有道图都要玄妙。 得益于天生强大的精神力,陈向北稍稍翻阅脑海,便找出了前世阅读过的书籍。 向北不由得大喜,得亏前世阅书无数,恰好当时公司内部考核,为了给员工洗脑,强行要求员工背诵《道德经》,为了通过考核,他还专门去看了经过专家详细注解的《道德经》,如今总算能派上大用场了! 这还修什么道啊? 直接抄不就完事了? 于是乎,陈向北沉下了心神,眼前出现了那棵道法神树。 他徐徐开口。 “道可道,非常道。。。。。。” 与此同时。 随着第一个道字的话音响起,竟有浩瀚清辉落于人间,引得天地共鸣。 一时间,世上所有修道之人,耳边都响起了这句话,仿佛靡靡之音席卷天地。 “道可道,非常道。。。。。。” “天地共鸣?有新派道祖证道出世了?” “天佑道门啊!” “谁言我道门再无开山祖?这不就来了吗?” 普天之下,所有身怀道法的修行者,无不欣喜若狂。 只因天地有序,道祖的证道出世,说明道法一门又上了一层楼,留给他们的机缘自然也随之变多。 道祖不仅是在为众生开道请命,还给了他们这些修道之人无限希望! 须知。 此方世界,位格、命数并非既定,而是随着大道变化。 佛道可谓大道、儒道可谓大道,道法亦可谓大道,只要经过证道开拓出来的道理,都会为此世间增加大道位格,也意味着即将有更多山外山的出世。 因此,不少新立起来的道门山头,无不效仿道祖出世之象,自撰道家典籍,更是在开头点明一“道”字,以此来愚昧信众。 而陈向北这个“道”却引发了天地共鸣,显然,这是证道的前兆! 可作为宫内的太监,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所谓的“道理”,只单纯想借《道德经》勾勒道图。 然而,执事短短六个字,却让陈向北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体内空如宣纸的道图,更是在刹那间炸裂粉碎,难以承受此等道意之重。 最终,只剩先前念过的六个字“道可道,非常道”,悬停在道法神树上,犹如仙树结出的果实,闪烁着琉璃光彩,耀眼夺目。 同时,陈向北的体魄也遭受重创,七窍渗出猩红的鲜血,摸样可怖之极! “完犊子了,好像出事了!” 可就在陈向北暗暗叫坏的同时,突然周身凝神出豁然开朗的清辉,如同甘霖降临一般,大片大片地渗入他的体内。 同时,这场清辉化作了一场春雨,不仅修复了他遭遇重创的体魄,还渗入至道法神树内,霎时间,整颗神树枝桠发芽,嫩叶勃发,生机出乎意料的蓬勃。 并且,破碎崩裂的道图,也在春雨落下的一刻恢复如常。 紧接着,悬浮在道法神树上的六个大字,如同六抹流光,嗖地被道图收入其中。 随后,如同遮天帘幕的道图,徐徐挂在了道法神树上。 在其落下的瞬间,神树竟然猛地一颤,犹如一颤,朝前低下了腰,像负上了千万斤重量。 陈向北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有接住了! 若是道法神树不堪其重拦腰折断,只怕从此往后,他都别再想走道法这一途了。 扫了眼玄妙难言的道图,陈向北微微敛起了眉头,自己耗尽了元神力量,竟然才在道图上落下六个字。。。。。。 太难了! 但换个角度想想,但是六个字便有如此威力,看来以《道德经》勾勒道图这条路子没走错!而且还很有潜力空间! 他可以先靠元神双修,恢复元神的消耗,随后再进行道图勾勒。 如此一来,每日六个字,差不多一千日,就能修成道图了! 想到这,陈向北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腰子。 在元神双修的同时,必定也会肉身结合,如此方能达到最大效果。 看来往后加点,得着重体质属性了,否则要被榨干啊!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还有另一条路,那便是通过大量丹药补充损耗。 不过。。。。。。又得委屈龙虎山了。 无所谓了,反正自己都已经进了他们的必杀名单,不抢白不抢! 而此前囤下和抢来的丹药,也够用好一阵子了,此事可从长计议,大可找准机会再去青羊观干一票大的! 随后,陈向北又静静感受了一下元神的变化。 除了盈满自溢的大道气息之外,元神还萦绕着一股玄妙清辉。 “这是。。。。。。” 陈向北深深诧异,眼中闪烁起熠熠光彩。 他曾在李贵妃和杨花的元神中见过这种气息,这是八重真仙的预兆! 并且,元神的轮廓和触感也愈发接近真人,甚至还出现了真人的弹性与温度感。 “不过是在道图上勾勒出六字,竟有如此进幅?” “莫非我已经跳进了真仙境界?” 陈向北震撼不已,若是将整篇《道德经》勾勒完整,岂不是得位列不可言说之席? 旋即,眼前再次出现那张熟悉的属性面板,道境一途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道境六重的境界。 可尽管如此,陈向北依旧难掩脸上的欣喜之色。 勾勒道图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再修习一段日子,他进入青羊观就能更游刃有余了! 到期时,还有谁敢阻拦他提款? 并且,道法一途,一旦修得真仙境界,便能携带前世记忆投胎转世,又或是借助其他的皮肉躯壳延续寿命,从某种意义上看,无异于长生不老! 李贵妃唤醒了前世遗泽便是最好的参考! 想到这,陈向北浑身都开始热血沸腾。 可转念一想,他的肉身修行并不比元神差,在佛身融入根骨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两者他都不想放弃。 更何况,这么帅的脸蛋万中无一,要到哪里去找? 若单纯元神转世,岂不是没了颜值的红利? 这是他忍不了的! 但他没有继续钻牛角尖,这还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事情。 此方世界的修行秘法多如牛毛,兴许就有真正的长生不老呢? 第四百六十九章 脱胎换骨 又到天亮。 又该愁一日三餐这四件事了。 元神脱胎换骨后,陈向北春风得意地来到了华清宫,直奔李贵妃的寝宫。 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嘛! 陈向北想跟她请今日最早的安! 果不其然,陈向北还是败下了阵,不到一个上午便灰溜溜地离开了华清宫。 李贵妃慵懒地靠在床头,脸颊微微潮红,看着从视线中消失的陈向北,不由自主地抿了下朱唇。 他今日,好像有点不同啊。 元神之力分明有了质的飞跃! 可惜陈向北大败后,也不知是怕自己笑话,还是自行惭秽,匆匆离开了。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询问根由。 不过细细一想,这倒也不难理解,陈向北天生异于常人,精神力更是强大得令人惊叹,突破道法瓶颈一日千里,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本宫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李贵妃嘴角微扬:“本事无心插柳之举,没想到这棵柳树非但成荫成盖,还愈发粗壮!本宫实在是太喜欢了!” 想到这,李贵妃默默埋下了脸,潮红一路红透耳根。 另一头。 陈向北从华清宫出来后,便直接回到了办公书厅。 几乎是黑着脸迈进的东厂大门。 “不可能!我体质属性明明翻了一倍,元神之力更是脱胎换骨,为什么还是这么快?” “这不科学!” 陈向北一路默念,头也不抬地穿过东厂的过道。 一些太监本想与这位当红执事打招呼,见他的脸色黑如墨斗,纷纷都闭上了嘴,乖乖退到了一旁,让出道路给陈向北通过。 “等着!待《道德经》写满之日,定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道术!” 回书厅逛了一圈后,在小坤子的提醒下,陈向北来到了议事厅。 同时,神威队众人,除了有公务在身的,已然集结完毕。 被提拔为领事的石三,看见陈向北现身,急忙上前行礼,但眉宇间却是一副惆怅。 至于姜涛,得偿所愿之后,跟打了鸡血一样,像是想证明给陈向北看,让他当领事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所以一大早回来,便接下来最难缠的事务,外出行动去了。 这可让石三愁坏了,眼下阿祖和成公公的案子毫无头绪,他这边实在不太好跟陈向北交代。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幕后始作俑者,必定是内部的人员,甚至有可能就在神威队内! 但他并没有隐瞒,而是如实禀报给了陈向北。 陈向北听后,也没有要责备他的意思,只是让他继续追查。 毕竟,此案离奇无踪,想要揪出脉络,的确不容易,即便是陈向北亲自下场,怕是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有所收获。 再者,这些天石三为了此案忙得焦头烂额,他也都看在了眼里,毫无指嫡之处。 当然了,该给的压力还是得给。 企业级理解,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最后陈向北又点了一句:“石领事,咱家相信此案对你来说,不难!咱家不会看错人的!” 既表示了鼓励,又婉转地让石三感受到紧迫性,一举两得! 此谓驭下之道!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前世他就是这样被领导ufo的。 石三实在没辙,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陈向北后悔提拔他为领事,看来此案只能另辟蹊径了! 很快,历本上的日子就到了年二七,离除夕也就三日不到。 朝堂也放起了年假,唯独东厂、皇城司、西厂还在兢兢业业地监督着皇城守备的事宜。 年关将至,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出不得一丝差错! 整座京城,几乎都能看见他们的存在。 往日偷蒙拐骗的小偷小盗,全都不敢露头,生怕被当做业绩给刷了。 同时,突破了无量境的赵宛白,也得到了御旨亲封,成了大周第一位封王的女子,封号萧王。 更得到了其他挂名王爷都没有的权利,开衙建府。 显然,赵宛白的夺嫡之心,已开明车马地摆在了台面上。 又由于征南大将军杨苍的缘故,朝中几乎所有的南疆势力,都倒向了这位奇女子! 一时间,朝堂内的文武分作了三派。 一派支持赵成明,一派支持赵宛白,剩下的都在持观望态度。 因此,不少儒家学士纷纷谴责,更是说出了大煞儒风的粗鄙白话,指责赵宛白母鸡代替公鸡打鸣,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没一会,就被东厂通通锁了回去,给东厂冲了波年底业绩。 萧王府邸内,一袭红袍的赵宛白,正在大雪下舞弄大戟,犹如一朵在雪野盛放的血莲。 大戟所过之处,每一朵雪花都被一分为二,好生壮阔!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本王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赵宛白骤然发力,大戟扫过一道满月,气势之大,漫天飘雪竟被生生压回到天上去。 远远看着,就像是大片的雪花徐徐浮升,壮观至极。 与此同时,赵宛白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具皮囊的身影,几乎咬碎了牙关。 这具皮囊分明是有预谋而来,第一目标应该是自己,失手后才转向了她的娘亲。 “娘,宛白定会替你报仇雪恨的!你安息吧!” 此事,王府内的一名下人匆匆来报。 “禀报萧王,王府外有一行南疆的将领候着,其中为首的姓金,说是有重要事与萧王你商讨。” 闻言,赵宛白眉头轻蹙,若有所思。 “南疆将领?金督军?有意思!” 须知,此人乃是杨苍当年的得力助手,后因功勋卓著,被调入京城委以重任。 至于其他的将领,多半也是她外公的旧部。 他们此行的用意不难理解,多半亮出效忠之意。 “来得正好!” “领本王去见见!” 说罢,赵宛白便随着下人,来到了萧王府大门口,亲自将这些南疆将士迎入了大殿。 而陈向北这边,恰好带着人在附近巡查,即便已被晋升为执事,可目前刘世手底下的人马捉襟见肘,加之年关在即,出不得任何岔子,为了安刘世的心,他只能亲自带队上阵了。 第四百七十章 这他妈叫惊喜? 安排好手底下的人力分配后,他便上了一间客栈听曲,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位置,一边欣赏雪景,一边浅尝小酒暖和暖和身子。 本想到青羊观附近打个圈,可转念想了想,果子春耕秋收,纵是韭菜也得给时间长吧? 离上次收割才过去不久,就算将整座道观翻过来,也搜不出多少值钱的丹药。 “还是喝口小酒听听小曲来得舒服!” 陈向北惬意地抿了口温酒,塞了一口京师出名的酱牛肉。 目光从长街上扫过,大雪纷飞,寒风萧瑟,屋檐街道一片白皑皑。 但即便如此,长街上却是人潮如织,有急着置办年货的,也有赶集凑热闹的,吆喝声、嬉笑声不绝于耳,满城都是浓浓的年味。 恰巧,陈向北的目光又落向了不远处的萧王府。 自从赵匡衡的圣旨下来后,赵宛白便搬离了皇城,住进了京师的萧王府邸。 一连几日,冒着大雪来祝贺送礼的人都络绎不绝,这些家伙都有着很重的投机心思。 毕竟,赵宛白被封王后,就意味着有了争夺帝位的资格。 万一她真成了大周第一位女帝,今日送出去的礼金,就是明日的荣华富贵! 陈向北将这一幕,默默记在了心头。 “大后天就是除夕了啊。。。。。。” 脸上又流露出惆怅之色。 还有不到三日就要过年了,为何自己的礼金还没到位? 是不是该提醒一下手底下的人了? 话音刚落。 突然,四周一片死寂,原先热闹氛围荡然无存,就像突然掉进了一个深渊之中,听不见任何声音。 猛地回头一看,客栈内的所有人如同石雕定格,竟全都停滞了下来。 紧接着,一道诡秘又熟悉的声线,在陈向北的耳边轻声响起。 “吾弟,可给为兄准备好年礼了?” 陈向北猛地一窒,咽到喉咙的酒水差些就给呛了出来。 再次回头看向窗外,却见夜幕下出现了一张张长相不一的脸飞来,如同从空中飞过脸谱。 这一张张诡异的面目,虽然都属于不同的人,但表情与神态都一模一样。 陈向北强行保持镇静,咽下了口中的酒水。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活见鬼了。 这不正是自己那位兄长吗? 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以这种形式出现? 与此同时,这一张张人脸浑然合一,落入客栈的同时,将一名端着茶盏的女子吞进了茫茫黑雾之中。 下一刻,黑雾散尽,这位穿着鹅黄色长裙的自己竟然从僵化的状态中“活了”,并且端着茶盏来到了陈向北的跟前。 只见她深深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表情神态却是让人毛骨悚然。 “吾弟,你刚才喝酒的时候,不是一直往我身上扫吗?怎么就不看了?” 女子开口的同时,发出的却是一道男人的声线,极其之惊悚。 此时的陈向北心都要跳出来了,哪里还敢与“她”对视。 他刚刚看的可是正儿八经的美女,如今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跟鬼上身似的,谁还敢多看一眼啊? 不过陈向北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恐惧之色,而是笑了起来,表现出一副惊喜难言的神色。 “兄长,你不是已经离开京师了吗?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当弟弟的好备菜设宴庆贺一下呀!” 眼前的女子步步走近,面容亦随之变得狰狞扭曲,神情也变幻无常,仿佛有无数张脸要从中越现。 果不其然,下一刻,女子身上的皮囊崩碎脱落,犹如金蝉脱壳一般,从身上滑了下来。 一位气度儒雅的男子现出真身。 陈向北目光微动,将男子的摸样记在了心头。 尽管,他有一种直觉,这就是他这位兄长的真正长相。 同时,陈向北的心中也微微一惊。 只因他这位兄长儒雅随和的面目下,渗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涙气,绝对不能轻视! “为兄之所以突然出现,是来给吾弟带一份惊喜的!” 儒雅男子淡淡一笑。 “惊喜?” “这他妈叫惊喜?” “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 陈向北心中默念,随即又故作诧异道:“兄长所指的惊喜是?” 儒雅男子并未急着回答,而是朝窗外投出目光,点了眼不远处的萧王府。 “吾弟可还记得兄长此前杀掉的杨贵妃?” 陈向北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变化,点了点头。 “其实为兄早就察觉到杨氏一脉的异动,只是没想到这杨贵妃的女儿,竟有此等掌世野心。” 儒雅男人说话的同时,又看向了陈向北,嘴角划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所以这份惊喜,吾弟你敢接吗?” 陈向北沉默了片刻,脸色变得无比凝重,随后开口道: “兄长所指,可是被封为萧王的赵宛白?” 儒雅男人生硬点头,笑而不语。 “可她迈入了无量境,不好处理吧?” 陈向北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他以为儒雅男人要扫清所有参与夺嫡的障碍,其中就包括刚被封为萧王的赵宛白。 儒雅男人却是眯起了眼,神秘兮兮地笑道:“吾弟阅历尚浅,杀人何须亲自动手?” “为弟愚钝,还请兄长明示。”陈向北不漏痕迹地皱了下眉头。 看样子,儒雅男人似乎正在布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儒雅男人也不再卖关子,淡淡说道:“为兄所指的惊喜,是给这位新晋的萧王殿下,送个孩儿,你觉得呢?” 陈向北听后,心中当即就掀起了弥天大浪,连脑子都嗡嗡响了两下。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他这位兄长,应该是想让他帮萧王生个孩子? 这事情也是他能帮的吗? 赵宛白可是脚踏无量境的强者! 双腿轻轻一夹,他这假太监怕是直接就能转正了。 更何况。。。。。某种意义上,她甚至能算得上是自己的表姐。。。。。。 伦理上能过得去? 陈向北心中立马就否定了这个建议,并打算说服这位兄长的念头。 “兄长,使不得!那可是一位无量境的强者啊!” “噢,那又如何?”儒雅男人淡淡一笑。 第四百七十一章 入虎穴取虎子 “上回我还不是差些得手了?若非宫内有高人出手,她怎么可能从我手上逃脱?” 儒雅男人略微惋惜。 原本探手取物的一战,生生杀出了一个程咬金,实在是遗憾。 否则后边也不用生出这么多波折了。 而如今,赵宛白更有夺嫡之心,背后更有杨苍以及整个南疆的军方力挺,是一股不可小视的潜力,为了夺回失去了东西,他必须先下手为强,将这株女帝之姿的幼苗扼杀于摇篮之中。 想到杨苍这位威名赫赫的征南大将军,他旋即又想起了一个旧闻。 听说他位列杨氏族谱第二,有一兄长和一族弟。 兄长死在了战场上后,杨氏一脉就剩他与族弟,那位族弟能文能武,天赋异禀,被视作杨家未来的扛鼎角色,未来可期。 但在一次边境巡查行动间,他与这位族弟遭遇敌对势力的围剿,族弟为了救他,拼死护卫,最终惨死在了南疆的十万大山之中。 自此杨氏就只剩下杨苍一脉,在经历过手足生死相隔的经历后,杨苍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渐渐在南疆军中崭露头角,并获得了前朝皇帝的重用,成为了南疆的征南大将军,封疆裂土! 从默默无闻的小兵卒,一路开挂成为坐镇一方的大诸侯,比爽文还要爽。 故而许多人都在猜测,当年死在南疆十万大山的根本就不是杨氏家族的二弟,而是杨苍本人。 而如今坐镇南疆的杨苍,才是当年死去的杨氏族弟,杨坚。 二人只是互换了身份罢了。 而这桩旧闻,跟他与陈向北眼下的处境何其相似? 儒生气度的男人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再次落向了不远处的萧王府,脸上的杀意骤然勃发。 既然这赵宛白敢宣告天下参与夺嫡之争,说明其中少不了杨苍的意思,也就是说朝中的南疆势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发制人。 只要断了赵宛白夺嫡的希望,那日后便少了一道威胁。 并且,这赵宛白姿色天人,又有无量境的机缘,与其让别人糟蹋,倒不如将这样一份惊喜送给弟弟,岂不美哉? 过了这个年,他便十八岁了,就当是自己送他的成人礼吧! 儒雅男人嘴角微动,旋即深深看了眼跟前的陈向北,眼中尽是疼爱之意。 陈向北当然清楚,此刻他这位兄长在打着什么算盘,不由得喉咙一动: “兄长,我。。。。。。我不行啊,要不你换个人吧!” 好不容易在宫中熬出头的陈向北,可不敢轻易行虎口拔牙之事,他不想自己还得想李贵妃和杨花呢! 万一自己真出了什么事,她们二人余生怎么办? 以她们的烈性子,郁郁寡欢一世都是小事,最怕是连着一块殉情! 让自己的女人受伤,这是一个好男人该做的事吗? 所以说什么都不能干! “行与不行,试过便知。”陈向北这位兄长直接做出了决定,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道:“吾弟,你要记住,你跟东厂那些阴阳人不同,你是个假太监!” “还是说你在宫内没个节制?为兄可得提醒你了,那些个宫女嘴都疏得很,千万别惹火上身。” “若不是的话那就更麻烦了,这东西吧,要是久了不用,那就真的不行了!” “。。。。。。” 陈向北无言以对。 “兄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不行不是那个不行!” “吾弟,无碍的,不管你行还是不行,为兄都能让你行!就算出了什么岔子,有为兄在,你不用担心!” 儒雅男子与其坚决,根本不给陈向北选择的余地。 陈向北深感头疼,如今他有李贵妃和杨花二女相候,另外还有个江南富婆武贵妃待开发,根本就忙不过来了。 若是再多上一名赵宛白,实在难以想象后边的日子。 更何况,此行凶险莫测,好比入虎穴取虎子,万万使不得啊! 但这位兄长已然做出了决定,丝毫不在意陈向北的顾虑。 他看了眼人群渐渐散去的萧王府。 “时辰差不多了,吾弟,你快准备一下吧。” 说着,便将一枚丹药搁在了桌面上,示意陈向北吞服。 “。。。。。。” 陈向北揉着眉心道:“兄长,真不用。。。。。。” 儒雅男子却笑道:“吾弟,你误会了,此丹有奇效,能确保一击必中。” 不久之后,皎月攀升到了夜穹的最高处,长街上的人潮也渐渐褪去,变得冷清萧条。 在那位兄长的领路下,陈向北被带进了萧王府。 见陈向北行动有所迟疑,他干脆直接将其拎起,一路疾掠。 此刻的陈向北,有种被强行架上花桥的感觉,既害怕又兴奋。 他与赵宛白曾有过一面之缘,此女长得的确国色天香,但性子却不是一般的烈,自己能不能驾驭得住是个问题。 可事已至此,陈向北只能接受了,他连李贵妃和杨花都能收服得了,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至于伦理这一关,陈向北转念一想,前世古代就有许多表亲联姻的习俗,此世也是一样。 想到这,陈向北便迈过了心里的坎,不再那么排斥了,甚至还有点点有违本能的兴奋。。。。。。 萧王府那守备极其森严,而且负责值夜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全是由征南将军府抽调过来精锐甲士。 然而,那位兄长的目的很明确,并未在府内任何一处作出过多逗留,直奔赵宛白的住处,巧妙地避开了各个守卫关隘。 这分明是事先就踩好了点,就等陈向北献身,一步到位! 将陈向北带进了闺房后,儒雅男人旋即叮嘱道:“吾弟,你先藏好,为兄现在就去请那位萧王过来。” 说罢,他身形一晃,再次显出了皮囊摸样,飘忽地掠出了屋外。 诺大的房间内,就剩陈向北一人了。 他突然有种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现在的自己,不就是当时木如寺地宫内的赵成义吗? 陈向北一脸苦涩,在一张木凳上坐了下来。 “希望她等会温柔些才好,若真夹碎了的话。。。。。。” 第四百七十二章 有古怪! 而正当陈向北忐忑不定之时,忽地,门外响起了某道深沉呵斥。 “妖人休得猖狂!” 这道声音沙哑沧桑,如同平地起惊雷,在门外的院落中炸开。 即便是身处房内的陈向北,同样感到元神猛荡,耳鸣尖啸不断。 “太恐怖了!” 陈向北大口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从这股音雷中稳住了心神。 同时,他那位兄长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姓杨的老东西!跟个乌龟一样缩在萧王府,当真不害臊?” 杨苍冷冷一笑。 “废话少说,就你这点雕虫伎俩,还想逃过老夫的眼睛?” “今日你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说罢,杨苍双手凭空虚握,仿佛空气也随之破碎崩裂。 轰—— 霎时间,仿佛盘古开天辟地,地面青砖蛛网开裂,下陷出一条条深邃的沟壑,连同周围的高墙景观,一并纷纷出现崩塌之状。 甚至萧王府内前来剿敌的甲士,都纷纷被这股威势所重创,大片倒地甲胄崩碎。 可见杨苍的手段何等惊天。 他也根本不理会倒地的甲士,目标只有眼前的儒雅男人。 “给老夫死!” 杨苍横空砸出一拳,一道巨大的空气波纹涟漪猛地砸开,儒雅男子极其换化多变的身躯瞬间崩裂。 无数张皮囊炸开之后,只剩下数张皮囊分散遁逃,同时身上血泉涌流,骇然至极。 杨苍双脚一点,犹如一位流星,进追向那尊儒雅男人的皮囊。 他看得出来,这才是这个妖人的本相。 儒雅男子遁逃的同时,也察觉到铺天盖地的威势席卷而来,霎时间头皮发麻。 “他根本就不是杨苍!” 儒雅男人忽地意识到了什么,如此恐怖的气息,分明已迈上了无量境,甚至有窥探无量之上的意思! “啊!竟被算计了!” 儒雅男人恨啊! 身后那个穷追不舍之人,绝对不可能是杨氏一脉的老二。 他极其清楚,若凭杨氏老二的慧根,绝对不可能成就这等境界! 随后,儒雅男人回头扫了眼某处宫殿,不知情的陈向北还在里头等着惊喜上门呢。 “吾弟,为兄无能为力了,你好自为之!” 随后他掐出指决,从虚空中破开一条裂缝,钻了进去后瞬间就凭空消失了。 见状,杨苍脸上露出深深遗憾:“可惜了,竟然让他跑了!” 呼—— 杨苍抽身飘回地面,又恢复了那个佝偻老儒的摸样。 此时赵宛白夜来到了现场,看见一片狼藉的景象,又见矗立在破碎地板上的杨苍,急忙上前搀扶。 “外公,可有大碍?” 杨苍轻轻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道:“没事,不打紧。” 说着,杨苍的目光又微微眯成:“只是没想到让他跑了,可惜可惜。” 赵宛白抬头看向夜穹,正是皮囊凭空消失的方向。 “这狗东西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孙儿都未去找他,他竟还先找过来了!等着吧,若再有下一回,孙儿定要他付出代价!” 杨苍缓缓收回目光,看着身旁的赵宛白,叮嘱道:“此人的练皮大法炉火纯青,属实不好对付,若非我多加一份心,兴许就要让他给得逞了!往后再碰见他,你可千万不能大意才好!” “外公,我知道了。” 即便赵宛白已被亲封为萧王,但在杨苍的面前,还是恭敬乖巧如小女孩。 她比谁都要清楚,想到参与夺嫡争得帝位,少不得她这位外公的鼎力相助。 随后杨苍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外公已将他重创,他身上的伤势不轻,短期内都生不出什么波澜了,你大可安心准备你的事情。” 就在二人交谈间。 潜行于京师的东西二厂人员迅速赶来。 尽管杨苍与儒雅男人的交战不到片刻,但杨苍显圣所掀起的气机几乎冲破苍穹,自然也引来了他们的注意。 杨苍看了眼远处掠近的一道道人影,淡淡说道:“我不太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都交给你吧,你如今是萧王了,也该学学如何去拆题。” 说完,杨苍便迈步离开了。 赵宛白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府邸大门而去。 另一边,躲到了床底下的陈向北,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分明察觉到自己的兄长已经失手,并且丢了下自己跑了。 “真是我的好兄长啊,给我来这么一出。。。。。。” 陈向北脸都绿了,这下子可麻烦了,能不能安全走出萧王府都成问题。 说的倒是好听什么“兄长永远会在你背后”,结果一出事,跑得最快的就是这位兄长。 陈向北本想骂娘,但想了想那是自己的亲兄长啊,总不能骂自己的娘吧? “怎么办?” 陈向北深感头疼。 这萧王府内不仅有刚突破无量境的赵宛白坐镇,还有征南大将军杨苍托底,犹如一座密不透风的铁笼。 进来了想要出去,谈何容易?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陈向北心头一跳,急忙驱动三千红丝,屏蔽掉身上的气息。 同时,透过床底,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呼,幸好我有经验。” 陈向北暗暗松了口气,倘若被发现了,杨苍定会将其归为那位兄长的同党,下场难以想象。 房门被轻轻推开。 目光所见,是一条犹如牡丹鲜艳的赤色流裙。 她进入房间后,又关上了门,并将手里的大戟放在了兵器架上,随后缓步走近床边。 通过那把大戟,陈向北几乎已经确定了女子的身份。 正是赵宛白! 作为东厂执事,此前皇帝赐下圣旨时,陈向北就层听闻,皇帝将一柄贴身神兵,赐给了这位萧王殿下。 想到这,陈向北心头猛地一跳。 这就是自己的惊喜? 画风有些不对啊? 而赵宛白入内后,直接在床边坐了下来,脱下了长靴,露出犹如玉脂的双腿。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本王不管你是妖人还是皮囊,下一回你绝对不会这么幸运了!” 赵宛白轻启朱唇,自说自话,似乎还对儒雅男人的遁逃感到可惜。 “可是。。。。。。外公的实力。。。。。。为何会如此强横?” 在见识过这位征南将军的修为后,赵不禁若有所思: “实在是太古怪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意外收获 而躲在下边的陈向北,除了听见了他的低语外,还看见那双轮廓精致的玉足,在床边轻轻晃荡了起来。 但下一刻,这双几乎完美的玉足就伸上了床,随后只听见一阵衣服滑落的声音。 陈向北当即喉咙一动,脑补出赵宛白正在更衣的场面,可惜视线没法探出床底,难以看清这个场景。 紧接着,那双赤足又再次出现在眼前,她踩着地面上的锦绣地毯,衣袍从她身上滑落至脚踝,一双雪藕似的大长腿美得不可方物。 修长的纤细脚趾,仿佛琉璃玉脂一般,微微翘起,让人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此刻的陈向北,心跳急速加快,脸上也开始浮现出潮红。 这是心动的感觉啊! 但随之,这双大长腿又再次伸到了床上。 陈向北能清楚听见大床发出咯吱一声,分明是赵宛白已经躺了下来。 但她却并未睡去,而是开始牵引气机进行修行。 得亏陈向北有三千红丝护体,否则,在赵宛白铺开气机的同时,立马就会感觉到他的存在。 而两人只隔着一张床板的距离,陈向北能清楚感受到这股恐怖的气机。 真不愧是无量境的强者啊! 陈向北心生向往,眼中也愈发坚定变强的信念。 又不知何故,三千红丝居然生出了一样,不断在微微发颤。 这可让陈向北吓得够呛。 都说无量境神鬼易辟,所有邪祟之物难以靠近。 两人离得这么近,若是三千红丝除了什么状况,那他可就完蛋了! 不用赵宛白亲自动手,单是这些气机,就能将他瞬间搅成肉碎。 不过幸好,三千红丝异动了片刻,便恢复如常,继续替陈向北遮风挡雨。 吓了一大跳的陈向北当即就做出了决定,等回去后找李贵妃好好查看一下,看看三千红丝是否有什么弱点又或是缺陷。 全因此前类似的情况已经出现过几回,谁知道什么时候会酿出大祸? 当然,陈向北也没有单纯在床底下躲着,他暗暗观察起赵宛白运转真气时的规律。 作为年轻有为的无量境大能,赵宛白是他的绝佳参考对象,若能借鉴其运转真气的脉络,定会对武路一途尽善尽美! 指不定还能因此迈上神往已久的千川境! 根据赵宛白运转气息的规律,几乎是先将真气引出气海,随后游走各个窍穴,再回到筋脉之中。 这套规律看似简单,但在游走窍穴时,需要以真气冲击窍穴,让其愈发开阔,如此才能储存下更多的真气。 “原来如此!她是在用气机强行淬炼筋骨和窍穴!真是个狠人啊!” 陈向北无比清楚,这样的作的代价是忍受真气冲击窍穴带来的疼痛,如此反复持之而恒,便能有质的飞跃! 至此,陈向北也清楚明白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别说对方能双腿一合夹碎自己,就是动动手指头都能让自己灰飞烟灭。 想到这,陈向北越来越后悔,听信了那位兄长的谗言,来这萧王府领惊喜。 现在该如何脱身是好? 但陈向北也没干等着,既然有三千红丝护体,对方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自己,大可先进入落尘剑冢,照着赵宛白的修行方式练一练,兴许会有奇效? 说干就干,在三千红丝的庇护下,陈向北神识一沉,直接进入了落尘剑冢。 一夜过去,上下两人都在彻夜修行。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射进房内时,赵宛白从床上起身,重新穿上了衣服后,又扛着大戟离开了呼出。 与此同时,正在落尘剑冢内修行的陈向北,立马抽身回到了现实中。 “可算是走了!” 陈向北迅速收起了三千红丝,从房间内现身。 可他刚想离开,又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这该不会又回来了吧?” 陈向北心中默念,下意识地瞥了眼床底。 那道脚步声已经来到了门前,想要再躲到床底下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抬头看了眼屋顶上的横梁,只能再当一回梁上君子了! 陈向北脚尖一点,直接掠了上去,同时再次现出三千红丝,屏蔽掉身上的气息。 好在虚惊一场,来者只是府内的下人,她替赵宛白收拾了一下床铺,又整理了一下房内的细务后便离开了。 陈向北没有任何迟疑,迅速翻出了萧王府。 也得亏昨夜那位“好兄长”,跟他详细提及过萧王府的布防,他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重新回到了大街上后,陈向北整个后背几乎都湿透了。 “险些就出不来了,真是可怕啊!” 陈向北深深吸了一口气,安慰了自己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同时,他又想起了那位行事不靠谱的兄长。 幸好自己命大,否则就真要栽在里边了。 不过此行虽出了意外,但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起码他暗中记下了赵宛白运转真气的方法,尽管过程不亚于剔骨削肉,但只要坚持修炼,绝对能让修行更上了一个台阶。 能吃如此大的苦头,也难怪赵宛白年纪轻轻便能跻身无量境! 想要人前显贵,便得人后受罪! 陈向北眼中一亮,目光无比的坚决。 随后,他又在长街上随便应付了一口早餐,匆匆回到了宫内。 刚来到神武门前,恰好碰见前边的姜涛等人。 姜涛手里捏着一枚令牌,直接不打招呼就过了神武门,根本没察觉到远处的陈向北。 当陈向北来到神武门时,几人已经远去了。 却听见一行守门的禁卫军忿忿不平道: “没把的玩意,装什么东西?真把那破令牌当圣旨?” “就是!就算那人亲自到来,咱也不怕!” 此时,另外的禁卫军又调侃了起来。 “得了吧,你们也就嘴硬,人家动动指头就砍了严指挥,还宰了皇城司的副总指挥使,就凭咱几个还想跟人家比硬?” “怎么?说说也不行了?” “你说归说,可别被人家听见了,收拾你一个大头兵,还不是手到拈来的事?” 陈向北眯起了眸子,脚步声重了几度,分明是在暗示自己的存在。 第四百七十四章 武贵妃出事了! 果不其然。 当这行禁军看见了陈向北出现后,面面相觑,吓得面无血色。 真是白天不说人,夜里不说鬼! 完犊子了,眼前这位,正是他们口中忌惮至极的那位东厂太监,出了名的眦睚必报,该不会找自己的茬吧? 见陈向北面无表情,似乎有责备之意,禁军纷纷腿软,就差啪地跪下请罪了。 陈向北却是摆了摆手,脸上毫无波澜:“怎么?刚才不是要跟咱家比硬来着?怎么就软了?” 此时,一名禁军站了出来,又见陈向北身上穿的是东厂执事的装束,分明是升职了,于是壮着胆子回复道:“执事大人说笑了,小的们不敢。” 说话间,这名禁军分明浑身都在打颤,尽管他在竭力平复着心绪,但还是被陈向北的气场死死压住。 陈向北眯起了眼,打量了一下这名禁军,又道:“都别慌,咱家又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咱家有事要问你们。” 这名禁军立马表示配合,并趁机拍了波马屁:“大人请说,能帮上大人的忙,是小的荣幸。” 陈向北看了眼姜涛等人消失的方向,旋即问道:“刚才那为首的太监,持的可是咱家的令牌。” “正是。”这名禁军答应了一声。 陈向北心中一沉,旋即又问道:“你们可认得他们是谁?” “禀执事大人,小的认得!” 一名身材魁梧的禁军又站了出来:“其中一人叫姜涛,最近被升为了领事,至于剩下的两人,皆为何顾清何千户麾下的领事,邓伦与夏侯韬。” 这些禁军终究不是东厂内部的人员,所以对东厂的人员结构一知半懂。 虽认得姜涛,却不知姜涛属于陈向北的麾下,更不知他之所以能被提拔为领事,全因陈向北的青眼。 “噢?都是何千户手底下的领事?” 陈向北虽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深深一惊,随后又多问了一句:“平日这三人来往频繁吗?” 几名禁军相视了一下,随后忐忑道:“禀陈执事,他们每日出入宫门起码不下两三次,此前用的都是东厂刘世执事的令牌, 并且,他们的团伙原本有四人,还有一名好像是叫梁松,也是刘世公公手下的人,但不知何故,最近没见过此人的身影了。” 陈向北听后,心中微动。 他初到神威队那会,姜涛还与梁松不对付来着,怎么就走得这么近了? 可惜自己已经拿了梁松来立威,没法再从这条线上得出有用的信息。 但看他们这样子,定时在暗地下行着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随后,陈向北点了点头,又冷声提醒了一句:“行了,今日之事,下不为例!若再让咱家听见你们在背后胡乱议论,定要拔了你们的舌头!” “谢陈执事开恩!” 几名禁军纷纷拱手拜谢,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有,刚才咱家和你们的对话,若泄露半句,可别怪咱家不客气!” 陈向北剐了他们一眼,随后迈出步子走过了神武门。 在陈向北离开后许久,几名禁军才重新站直了身子,压制在头顶上的无形乌云也荡然无存。 可见陈向北在他们心中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回到宫内后,陈向北一路穿过宫道,脸上的神情也愈发的沉重。 好家伙,这姜涛还真不是普通人,一边在自己这里表示顺从,一边又勾搭上何顾清的人。 他与何顾清之间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吗? 卧底? 吃双头? 并且,此前姜涛就以刘世的名义,反复出入宫门。 须知,皇城之大,比起前世的故宫还要大了十倍,即便身持武路健步如飞,但一趟出入便是好几个时辰。 一日两三次,这个频率也太高了吧? 他到底在暗地下干了什么? 一旦出事,只怕自己跟刘世都难逃其咎,甚至会为其垫尸底。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我倒是要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头到底在卖什么药!” 陈向北对此事并不着急,还有两日便到除夕夜了,此刻他什么都不想操心,只想好好放个假。 姜涛的事情,年后再清算也不晚! 不过这几日到时可以多留意一下这几人的动态,若是这几人合谋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那他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有银子进账即可。 但若是他们瞒着自己,在暗地下搞些触碰底线的事情,那就对不起了。 就算这姜涛再有韭菜潜力,也得做掉!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一脸苦涩:“当领导还真是不容易啊。。。。。。” 他开始有点理解,为何前世公司的领导,天天不干正事,总是一天到晚开会,实则驭人比驭事要难十倍百倍! 回到了监栏院后,陈向北好好休息了一个上午,又学着赵宛白的运气套路,来回修炼了几次,果真在痛感散去后,浑身如沐温泉一般精神。 “我好像又行了?” 陈向北那叫一个兴奋,春风满面地推门而出,快步朝着华清宫去。 前些天他才答应了李贵妃,平日没事要多陪陪她,做男人得履行承诺啊! 恰好自己又在道法上有疑惑之处,趁着身体状态不错,恰好能跟她深入了解一下。 而就在他走出监栏院后。 突然。 心中一阵绞痛,旋即一道崩碎的佛力涌上心头。 陈向北整个人随之踉跄了一下,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陈向北稳住身子后,捂着胸口一阵害怕,并迅速环顾四周,却并无他人。 “怎么有种心神受创的感觉?” 陈向北疑惑不已,刚才那一下,就像是被人暗中袭击一般,连同他心中的佛力都摇曳了一下。 下一刻,他的嘴角竟然渗出了血丝。 陈向北抹了一把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好!是武贵妃出事了!” 陈向北猛地抬头,看向万福宫的方向,目光无比凝重。 此前为了安武贵妃的心,陈向北在她体内凝塑出一枚小型的清平令。 二人的心意也由此形成了某种共鸣! 而刚才那一下,分明是武贵妃体内的清平令出现了崩碎之象! 第四百七十五章 敢动我的米饭班主? 陈向北本就想这几天抽空去一趟万福宫,没想到武贵妃会突然出事! 于是乎,他没有任何犹豫,抽身赶往万福宫。 此时,万福宫的寝宫外,宫女和太监站成了两排,面如死灰。 尤其是看见身着东厂执事服的陈向北走近,更是一个个低下了头。 气氛如此沉重,陈向北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点了一名太监,沉声质问了起来: “你,出来!跟咱家说说,这发生了什么?” 那名太监碍于陈向北的身份,战战兢兢地走出,躬着腰说道:“陈执事,武贵妃她。。。。。。她出事了,突然在宫里昏迷不醒,若非我等发现及时,只怕。。。。。。” 这名太监没敢再往下讲,浑身都开始发颤。 只因,他发现陈向北眼中的怒火,犹如岩浆迸发一般,几乎要扑到了他的脸上。 “怎么?听你们的意思,武贵妃昏迷被你们发现了,还挺自豪的?” 陈向北的语气冷得令人发指,狠狠地剐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武贵妃晕倒的时候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一众太监宫女吓得纷纷跪地,不敢作声。 陈向北冷哼了一声,不再与这些家伙浪费口舌,大步走向寝宫。 “陈执事,慢。。。。。。” 正当陈向北动身之际,忽有一宫女抬头,战战兢兢道:“我等刚请来御医为武贵妃诊断,这回御医正在下针,陈执事,你现在进去,不方便啊。。。。。。” 陈向北认得这个宫女,正是武贵妃的长随,瑶儿。 可陈向北不吃这套,他深深感应得到,武贵妃的出了大事,半刻犹豫不得。 “咱家只说一遍,让开!” 陈向北冷冷地说道。 瑶儿见陈向北眼中杀机涌现,不敢再阻拦,脸色微微一变,默默退到了一旁。 旋即,陈向北推开了寝宫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此时,武贵妃正不省人事地躺在软榻上,榻前是几名正在商议病情的御医。 当陈向北推门而入时,他们都是吃了一惊。 这东厂的执事太监,怎么跑到万福宫来了?还闯进了武贵妃的寝宫。 “武贵妃情况如何?” 陈向北根本顾不上几人诧异的目光,询问了起来。 其中一名御医脸色微变道:“禀这位只是,不是什么大问题,约莫是这几日天寒,武贵妃寒气入体,一时间昏倒了,服些姜茶与驱寒的药便能恢复。” “正是。” 其余两人也点头道。 “行,那你们就赶紧去抓药吧。” 说着,陈向北便喊来了门外的太监,让他们陪着御医去取药。 随后,他又关上了寝宫的门,缓步来到了床边。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武贵妃,陈向北不由得心疼了起来。 尽管武贵妃的妆容惊为天人,但仍是难以掩盖她的虚弱气色。 “你这女子,老是得让我来操心。。。。。。” 陈向北轻轻伸手,抚过武贵妃那几乎完美的俏脸,又为她稍稍盖好了被子。 与此同时,守在外边的瑶儿也来到了寝宫内。 她看见床边的陈向北,目光不漏痕迹地皱了一下,但仍是面无表情道: “陈执事,药已取来,小的已经安排宫里的人帮忙煎药了,很快就能送过来,陈执事你莫要担心,娘娘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说着,她又开口道:“陈执事,您今日过来找娘娘,是有要事商议吧?” “要不这样,等娘娘醒来,小的第一时间让人通知您,眼下要不让娘娘好好休息,恢复元气?” 瑶儿低着头,言语间竟有送客的意思。 陈向北并未答话,而是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在瑶儿身上来回打量了几下,犹如锋利的匕首来回滑动。 “怎么?你应该知道,你家娘娘与李贵妃交情颇深,咱家此来,正是替李贵妃探望你家娘娘的。” “为何你好像一点都不欢迎咱家?甚至还急着赶咱家走?” 想起先前在寝宫外,她就有意阻拦自己进来,现在又急着送客,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陈向北心中泛起了怀疑。 她该不会是与武贵妃的事情有关吧? 而瑶儿一听陈向北有质疑之意,立马弓下了腰请罪道:“陈执事说笑了,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那就滚出去,事不过三,咱家的耐心有限,若再有第三次,莫怪咱家拔了你的舌头!” 陈向北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瑶儿不敢反驳,浑身都在发凉,她自是听过这位陈执事的威名,弄不好他是真做得出来的。 随即,瑶儿一咬牙,便退出了寝宫,极其之狼狈。 而陈向北,淡淡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在床边坐了下来。 只见他掐出中指和无名指,轻轻拨向武贵妃的额前。 一缕肉眼可见的玄妙气机,从他的双指间缓缓渗出。 同时,武贵妃体内的小清平令生出了共鸣。 陈向北清晰看见,那枚破碎的清平令上,分明有大片腐蚀的缺口,如同被某种精神意念的东西所入侵。 仔细一探,陈向北整张脸骤然变色,这腐蚀物的气息竟然如此熟悉。 正是他一直追查的摇头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向北的脸色立马凝重了下来。 “莫非是武贵妃有偷偷服用摇头丹的习惯?” 但很快陈向北就否定了这个可能,以他对武贵妃的了解,她绝对没有这样的习惯。 “难道说。。。。。。是有人偷偷给武贵妃服用摇头丹?” 想起此前阿祖和成公公的死,陈向北不由得想起了这一点。 会不会是有人偷偷将摇头丹磨碎道菜膳里? 须知,武贵妃体内的清平令,几乎到了轮廓难辨的程度,可见这段日子武贵妃服下了何等数量的摇头丹。 单是看着都觉得后怕。 这已经能定性为投毒性质了 若非有清平令挡下了大部分摇头丹的侵蚀,只怕武贵妃早就一命呜呼了! “岂有此理,到底是谁?竟敢害咱家的米饭班主?” 陈向北握紧了拳头,眼中的杀机汹涌迸现。 第四百七十六章 揪出二五仔 陈向北仔细捋过脉络,一张人脸迅速映入脑海之中。 会不会是武贵妃的贴身长随,瑶儿? 其反常的举动,似乎与此事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尽管陈向北已经锁定了目标,但眼下救醒武贵妃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处理二五仔的事情,等武贵妃醒来再说吧。 毕竟,武贵妃应该知道的更多,他推敲起来也能更加准确,以免打草惊蛇。 随后,陈向北稳住了心绪,双指移动到了武贵妃的胸前。 “这群御医真是吃干饭的,明明是摇头丹带来的腐蚀烧灼,竟然能诊断为伤寒入骨,全都是饭桶!” 陈向北那叫一个气,若不是自己感应到了武贵妃的异样,武贵妃怕是得折在这群庸医手上了! 即便清平令替武贵妃挡下了大部分的一年腐蚀,却难以化解其对体魄的入侵,这要是再晚上一些,只怕武贵妃五脏六腑都得被烧成灰烬。 实在是太恶毒了! 陈向北的眉头几乎练成了一条直线,旋即双指再次点落,朝着武贵妃体内注入清平令的气息。 犹如泼天大雨滋润着干旱开裂的旱田,被摇头丹所腐蚀的五脏六腑,瞬间就出现了枯木重生的生气。 但即便如此,陈向北的眉头依旧不见舒展。 摇头丹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尽管有清平令冲刷掉大部分的摇头丹痕迹,但经过这一回,武贵妃定会元气大伤,体魄也会变得羸弱不堪,若是调养不好,极有可能会损害到寿元。 除非是有灵丹妙药,要不然,不大可能恢复到此前的精神状态。 骤眼一看,武贵妃的满头青丝间,竟然出现了一缕白如霜雪的银丝,这便是体魄遭到侵蚀的印证。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在清平令气息的滋养下,武贵妃的情况总算是好转了。 期间,陈向北一直守在床边,担心得眉头紧皱。 “嗯?” 一声娇嗔传入耳边,武贵妃缓缓睁开了眼,看见陈向北坐在床边,心中惊喜万分。 只见他身着一袭大红执事衣袍,腰间陪着执事级别的绣春刀,眉目间不怒自威,真是梦中的俏郎君啊!!! “娘娘,你醒了?” 见武贵妃醒来,陈向才展眉一笑,放下了心头大石。 “小。。。。。。小陈子,真的是你吗?” 武贵妃还以为实在做梦,挺着婀娜的身姿就要坐起,可无奈身上的伤势未愈,刚发力身子就是一软,整个人朝着床边跌去。 陈向北眼疾手快,急忙伸手将她拥入了怀中。 本想直接将武贵妃扶在床头上,不料她那一双玉臂,直接抱住了自己的脖子,深深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陈向北不由得喉咙一动。 两人这副摸样,哪里还是什么太监与娘娘,分明就是在某个阴暗角落调情的小情侣啊! 尽管这种心动的感觉很好,但陈向北却不敢大意。 只因这里是万福宫,天晓得明里暗里有多少眼线,万一此事被别有用心之人收在了眼底,那可就麻烦了,就算他是东厂执事,那也得掉脑袋。 尤其是摇头丹一事,让陈向北不得不怀疑这万福宫是否出了卧底。 然而,正当陈向北打算脱身。 武贵妃却是抽泣着鼻子道:“小陈子,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本宫等你等得好苦呀!” “不知多少次,我都想跑去华清宫找你,但又怕妹妹吃醋。。。。。。” “我想你想得好苦啊!小陈子!” “也就这有这个时候,你才是真正属于我的!” 武贵妃黯然地抬起头,满清默默地看着陈向北,但瞳孔中显然带有迷离飘忽的感觉。 多半是由于摇头丹的药力太重,她这回还在上头呢!! 所以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跟自己表达心意。 本来,陈向北只将他当做移动的提款机,偶尔能挑逗的富婆,可听完了武贵妃的心意后,他心中竟生出了愧疚之意。 原来武贵妃的心中,一直都有他! 此时,武贵妃的玉手更是轻轻在他胸膛间游走,痴痴地笑了起来:“小陈子啊,你怎么不说话啦?怎么不理人家啦?要不要跟人家玩个游戏?” 武贵妃笑得温婉动人,有种苏州下起了慕容雪的柔情纯洁。 陈向北轻轻叹了口气。 如此好的女人,为何遭遇却这般不堪,先是为了家族的昌盛,被当做交换送进宫里,从此再也无法回到那片温柔的水乡故土。 又遭遇了皇后的利用、梦里的鬼影、自己人投毒等等。。。。。。 就连陈向北也不禁心疼了起来。 但没辙,眼下这等时刻,他可不敢与武贵妃有过多的接触,只能轻轻在其脑后的窍穴上一按。 她整个人随即瘫软了下去,脸上却还是含着由心的笑容,可见陈向北在他心中是何等的重要。 陈向北轻轻将她放回到床榻上后,再次在她体内注入一枚小清平令,以保其平安,又轻轻摸了下她的脸颊。 “放心吧,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随后陈向北便离开了万福宫,迅速回到了东厂。 不久之后,石三便领着人从万福宫带回了一名宫女,并直接押进了地牢。 昏沉的灯光下,宫女的面容若隐若现,正是万福宫武贵妃的长随,瑶儿。 “你们抓我干嘛?我又没犯事!” 瑶儿一边叫着冤,却一边被石三推进了地牢。 “冤与不冤,自有人审你!”石三淡淡说道。 当瑶儿被押送到最里边的一间牢房时,整个人都是一窒。 只因,他在牢房内,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陈向北! 此刻,他正坐在牢房内的一张大椅上,闭目养神,脸上却充斥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很是可怕。 瑶儿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前行。 石三却是从她身后狠狠来了一脚:“走!莫要让咱家大人久等了!” 咱家大人? 瑶儿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陈向北要审她? 然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石三便抓起了她的衣领,一把将她扔进了牢房内,恰好砸在了陈向北跟前的地面上。 第四百七十七章 我拿多一点又怎么了? 她痛苦地抬起头,却见高坐眼前的陈向北眼皮也不太一下,淡淡地开口道: “为何,为什么要偷偷给武贵妃下摇头丹?” 瑶儿心神一跳,立马摇头道:“陈执事,您在说什么?小的一点都不知道啊!什么什么摇头丹?冤枉啊?” 陈向北沉默地看着她,脸上的阴沉愈发浓重。 他比谁都要了解武贵妃,她是一个看似柔软不禁的女子,实则很有原则和底线,她会妥协某些事情,但绝不会逾越自己的底线,去尝这些明令禁止的药物。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算计了,她根本就不知情! 所以陈向北没有任何犹豫,回到东厂后直接就让石三将人拿来。 这瑶儿是武贵妃的贴身长随,且举止反常,很有可能就是幕后凶手! 但按照陈向北的了解,武贵妃一向待下人亲善和睦,作为长随的瑶儿,更是没深受武贵妃的喜爱,平日赏赐不断,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害武贵妃呢? 这是陈向北想要搞清楚的点。 可仔细一想,瑶儿一个小小的宫女,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等有弊无利的事情。 她是怎么敢的? 还是说,在她的背后有某位大人物的支持? 想到这,陈向北意味深重地看了眼身旁的石三。 石三立马就心领神会,大步上前,狠狠给给瑶儿赏了一记耳光。 啪—— 这一巴掌,直接将瑶儿的发髻扇了个凌乱,脸上落下了五道通红的只能,嘴角渗出了血丝。 瑶儿还在矢口否认,捂着半边脸高喊着冤枉:“陈执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到!冤枉啊!” 未等陈向北开口,石三便冷笑道:“冤枉?你这是在质疑陈执事的目光?好啊!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啊!” 旋即,一把揪起了瑶儿的发髻,狠狠将其拖到了刑架旁,正要对她大型伺候。 此时陈向北又从案上拿起了一份档案,起身踱步来到了瑶儿的面前。 这份档案,是陈向北找案牍库那边要的,没有人能在东厂的面前藏下秘密! “万福宫女婢瑶儿,原名童青瑶,祖籍晋原人士,因饥荒举家逃荒至京师,父母双亡,有一烂赌成性的亲弟。” 说至此处,陈向北有意顿了一下,旋即点了眼瑶儿,似乎在告诉她,“别装了,在老子面前,你穿了跟没穿一样!” 见瑶儿没有反应,陈向北又继续念下去,其中提及瑶儿的那位弟弟,因为好赌,不仅输光了家里仅剩不多的底子,还将她这位姐姐送进了宫中,以图赌资,但这都还没完,在花光了瑶儿的卖身钱后,她的这位弟弟还欠下了数万两的巨额债务。。。。。。几乎成了京师赌档圈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够了!” 听着陈向北一字一句地念过她的个人经历,瑶儿再也撑不下去了,面如死灰。 “我弟弟他还是个孩子,被心术不正之人带偏,才误入了歧途!只要等他醒悟过来,一定会挺起胸膛做人的!” 陈向北却是啧啧啧地笑了几声,充满了讥诮嘲讽的意味。 在他看来,天天念叨着“上岸就收手”的赌狗都该死尽,将他们看作是“人”,纯粹是侮辱在座的各位。 “咱家不管他是孩子还是赌狗,仅凭你每月十六两的月俸,如何供得起这么一口无底洞?即便你深得武贵妃的喜爱,赏赐恩赐不断,那也绝对不可能!”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道: “想来,你之所以对武贵妃投毒,必定是与此有关吧?” 陈向北的语气愈发的阴冷,目光也眯成了一条狭缝,难以看清瞳孔。 “陈执事,你这是打算让我强行吞下这个黑锅啊? 你们东厂就是这样做事的吗?” 瑶儿依旧不肯认罪,甚至还反将了陈向北一军。 陈向北不怒反笑:“还真是个城府深重的女人,也不会武贵妃到底看上你哪一点,竟将你收作贴身长随,这跟在头顶悬剑有什么区别?” 说着,陈向北又警告道: “咱家没什么耐心,你最好就从实招来,你应该也不想看着你弟弟出什么事情吧?” 瑶儿深吸了一口凉气,她的那位弟弟就是她的软肋,也知道自己过不了陈向北这一关了。 但她绝对不能认罪,一旦认罪,她下场可想而知,于是深深地低下了头,选择缄默不言。 然而,她显然是低估了陈向北的手段。 陈向北见她软硬不吃,干脆吩咐道:“石三听令,你去一趟京师,咱家要看见她弟弟的尸体。。。。。。” “喏!” 石三面无表情,转身便要去照办。 闻言,瑶儿心底的最后一堵墙关彻底被冲破。 “别。。。。。。大人。。。。。。不可以!”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们不要杀我弟弟!” 陈向北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像话嘛!若是你一开始就主动点,还用遭这些罪吗?” 瑶儿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似乎经过了极大的精神斗争,整张俏脸都变得扭曲狰狞。 “给武贵妃投放摇头丹一事,的确是我做的!” “而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银子!!!” 陈向北听后,眉头敛了起来,却没有插话。 瑶儿又接着说出了实情:“这阵日子,她总是郁郁寡欢,脸色也不太好,我便提出炖汤给她滋补。” “后边我又趁机从黑市搞了颗摇头丹给她,掺在了炖汤里,效果还真是不错,从那晚上起,她几乎都是一觉到天亮。” “然后,我趁着她睡着的时间,偷偷从她的柜子里拿银子!” 陈向北听后,冷笑道:“她可是你主子啊!平日对你不薄!你就是这么报恩的?你知不知道,服用摇头丹过度是会死人的!” “那又怎样?” 殊不知瑶儿直接就怼了回去,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地狰狞。 “她可是万福宫的贵妃啊!后族又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巨贾一族,每次赏赐就十两二十两银子,买盐都不咸!” “我平日伺候她忙前忙后,拿多一点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突如其来 陈向北看着瑶儿那张逐渐扭曲的面孔,脸上闪过一丝讥诮之色。 只因他手捧的档案里,还夹着一张武贵妃的信件。 上边一字一句写着,她安排人到宫外,不仅替瑶儿的亲弟还清了赌债,还出资给置办了一档营生,基本能保她那位弟弟衣食无忧了。 可没想到瑶儿却恩将仇报。 这是何等的讽刺啊! 果真是斗米恩升米仇,这是从古至今的道理。 而且从此时此刻瑶儿的反应来看,似乎还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甚至还认为自己值得更多! 一旦武贵妃出手少了,便觉得是对方的错,浑然忘了这皇城内的尊卑之分,把自己当成盘菜了! 与此同时,负责行刑的石三,听完了事情经过后,眼中已然生出冷意。 “陈执事,要不直接办了吧,这等忘恩负义的人,留在武贵妃身边也是个祸害!” 陈向北什么都没说,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旋即将手中的信件撕碎,起身走出了地牢。 见状,瑶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来。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武贵妃的人!” “武贵妃不会让你杀我的!我要见武贵妃!” 然而,她的哀嚎只是徒劳。 人,讲的是一个本心,若是连本心失守,弄不清自己的位置,那命运也就一眼看到头了。 瑶儿失了本心,为了几百两银子,不惜毒害武贵妃,从这一刻开始,她就注定是个死人。 陈向北迈步走出地牢后,只听见里面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沉闷的刀啸。 对此,把守地牢的一众厂卫都已见惯不怪。 待石三收刀归鞘时,厂卫纷纷上前处理掉瑶儿的尸体,将其扔进了皇城内的御兽园。 不到片刻,她的尸体就被穷凶极恶的猛兽分食殆尽了。 另一头,陈向北从东厂出来后,并没有返回住处休息,而是再次来到了万福宫外。 彼时夜幕深沉,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没有惊动宫里的下人,而是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寝宫。 趁着两名守门的宫女打瞌睡,悄悄溜了进去。 昏沉的灯盏下,武贵妃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在清平令的滋养下,气色好了不少,也不知梦里梦见了什么,嘴角微微含着笑意。 陈向北静静观详着她的脸庞,当视线落在她那突兀的银丝上时,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都怪他,这段时间只顾着忙着东厂的事情,都不曾来看过她一回。 若是他早些过来,兴许她的伤势就不会这么严重了,也能够及时止损。 想起她曾说过,好几乎每夜都会梦见自己,陈向北脸上的心疼之色就又重了几分。 看来她对自己的思念,真是深入骨髓了。 自己对她而言,一定很重要吧? 陈向北伸出温暖的手心,轻轻抚过她那完美无暇的脸庞,目光百般复杂。 “你呀你,心里有话又不开门见山地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知道我英俊非凡,又有过人的特长,还善解人意,会挣点大钱,可我除此之外平平无奇啊!哪守得住你这般牵肠挂肚呀?傻瓜!”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有自知之明,也很清楚自己的缺点,所以自觉有愧于武贵妃。 正当陈向北内疚之际,忽地,寝宫外响起了动静。 “狗东西,当值竟敢打瞌睡?定是因为你们的疏于职守,才导致本宫的姐姐卧病不起!” “来啊!将他们拖下去,皮鞭子狠狠教训!” ? 寝室内,陈向北猛地打了一个冷颤,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只因为殿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亲爱的李贵妃! “啊!娘娘,恕罪啊!我们下回再也不敢了!” 万福宫当值的宫女和太监纷纷求饶,可被李贵妃提拔为华清宫库房主管的许公公,眉头都不皱一下,大袖一挥,便让身后的太监上前,拿下所有当值的下人。 李贵妃又叮嘱了一句:“你们都在这等候着本宫,本宫要去看看武贵妃!” 说罢,她便大步朝着寝宫走去。 屋内的陈向北,听见愈发靠近的脚步声后,心都凉了半截。 这三更半夜的,李贵妃怎么就来了? 若是被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后天就是除夕夜了,若在这个时候打翻了李贵妃的醋坛,这年可就别想好过了。 陈向北反应过来后,再次本能地钻进了老地方。 床底! 并迅速用三千红丝隔绝了气息。 就在他藏身的下一秒,寝宫的门就被咯吱推开了。 紧接着,李贵妃婀娜窈窕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前,轻轻关上门后,她带着一阵香风来到了床榻边上。 她心急如焚地替武贵妃仔细检查后,脸上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似乎对武贵妃伤势很是惊讶。 “嗯?伤势已无大碍了?” 见武贵妃只是暂时性的沉睡过去,李贵妃这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 门外又传来了许公公的声音。 “娘娘,老奴有要事禀报。” 李贵妃皱了下眉头,驳斥道:“本宫不是吩咐过了吗?任何人不得打扰本宫探望姐姐,你有何要事?就这么急?” 门外的许公公吓得低下了头道:“老奴刚才审问万福宫的下人,得知陈。。。。。。陈管事来过一趟。” 李贵妃闻言,立马就眯起了眸子:“他来做什么?” “老奴也不清楚,但万福宫的下人说,陈管事带走了武贵妃娘娘的贴身长随,瑶儿。” 许公公如实说道,并希望得到李贵妃的夸奖。 皇城之内等级秩序森严,不同宫闱的太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宫闱律令上一清二楚,就算陈向北是东厂执事也不例外,更何况万福宫的武贵妃是李贵妃的好姊妹。 不料,李贵妃却只是答了句:“没其他事就下去吧,莫要再来打扰本宫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许公公,只能答了句“喏”,随后就退了下去。 而李贵妃缓了缓脸色,又重新回到了床边。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三人行必有我师 床榻边上。 李贵妃轻轻挽起了武贵妃的手,自言自语了起来。 “姐姐,你可担心死妹妹啦,如今你没事,真是万幸!” 床底下的陈向北,看着那双在眼前晃悠的玉足,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此前不曾细看,原来娘娘的小脚也这般完美无瑕,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啊! 下回定要物尽其用才行! 而正当陈向北浮想联翩之时,李贵妃的话音不知是何时戛然而止的。 下一刻,一双好看至极的桃花眸,冷不丁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同时,她的整张脸都冷若冰霜。 “竟然藏在这,还挺会的嘛。” 陈向北下意识喉咙一动,三千红丝破去,在这一瞬通通收回到了腕间。 这一幕来得实在有些突然,让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见陈向北不为所动,李贵妃的脸愈发深寒:“怎么?舍不得出来?还是说做贼心虚不敢出来?” 陈向北尬笑了两声,为了自证清白,还是从床底下爬出。 这一幕,像极了前世某些电影里的情节。 炎炎夏日,女主人独自在家,空调却突然坏了,于是喊来了修理工,上门的修理工彬彬有礼,但由于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女主人和修理工只能一件件脱去身上的衣服,最后就只剩打底衣物,不料修到一半,男主人突然回来了,为了不被误会,修理工翻身便滚进了床底,但还是被男主人发现了,最后男主人当着修理工的面,狠狠教训了一下女主人。 当然,陈向北此刻的情形,只与前三分之二段相似。 “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要说这床底下有老鼠你信不信?” 陈向北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了,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了起来。 李贵妃却是冷笑道:“依本宫看,你才是这万福宫最大的老鼠吧?躲到床底下,莫不是想钻洞?” 陈向北正欲反驳。 李贵妃却打断了他:“少给本宫巧舌如簧,大半夜的过来抓老鼠?要不你去问问外边的太监宫女信不信?” 本来她并未察觉陈向北就藏在床底下,但灵光一闪间,想起陈向北有三千红丝压身,而这万福宫的寝宫一眼就看到头了,除了床底并没有第二处藏身之所。 所以她才故作自言自语,分散了陈向北的注意力后,来了一记回首掏,没想到真碰见了这只大老鼠! 此刻,陈向北连头皮都在发凉,若是他今日不给出一个交代,这年怕是真没法过了! “娘娘,事情是这样的,我听闻了武贵妃的事情后,便过来一探究竟,没想到正好碰上了你前来,生怕你误会,这才藏了起来。。。。。。都是误会啊娘娘!我是怕你难过,怕你不高兴!” 听完了事情经过后,李贵妃脸上的寒意才缓和了一些:“好啊,姑且就当本宫信你,那你昨夜去了何处?一整晚的不见人影?” “你就这么喜欢晾着本宫是吧?” 李贵妃的质问,就像是长刀架到了脖子上,咄咄逼人! 陈向北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让李贵妃知道,他昨夜也是在床底过了一宿,不过不是武贵妃的床底,而是赵宛白的床底,不知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娘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我升为了东厂执事,刘公公手底下又无人可用,我自当是忙得停不下来,昨晚我一夜都在京师巡逻值夜,恰巧又遇上萧王遇刺一事,一宿都没停过,直到天亮才回的东厂,其他的同僚都可以作证!” 陈向北就像个吃了委屈的小媳妇,默默低下了头:“人家这么拼命地干活,还不是为了娘娘你,这倒好,娘娘你还怀疑起人家来了。” 不得不说,陈向北这手同情牌打得妙啊! 李贵妃听后,自觉有些过分,语气立马就软了下来。 “小陈子,本宫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问清楚而已嘛, 本宫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像你说的年关将至,东厂和西厂已经皇城司都忙够呛,谁知道外边会不会有什么突发事情?” 见状,陈向北大步上前,直接就将李贵妃拥入了怀中:“娘娘,你能理解我就好!只要能让娘娘看见盼头,再危险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下,彻底收服了李贵妃,她此前胸口的郁结通通一扫二楼,也用力地抱住了陈向北,温柔道: “小陈子。。。。。。你真好!” 安抚好李贵妃后,陈向北又说起了瑶儿害武贵妃的事情。 “岂有此理,吃着本宫姐姐的饭,却恩将仇报,这样的狗东西不碎尸万段,难以给本宫和姐姐一个说法!” 李贵妃大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待下亲善的武贵妃,居然也会被下人算计。 平日宫女太监贪些银子很正常,只要不过分,她也是只眼开只眼闭,但这白眼狼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自家主子的头上,实在是可恶啊! 当然,武贵妃对待下人的方式也有问题,根本就不会恩威并施,更不会打一巴掌赏一颗枣子。 在这皇城内,下人终究是下人,就算你对他们再好,也不可能成为亲人,他们之所以愿意对你恭恭敬敬,全是利益关系。 一旦失去了圣宠,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嫔就是最好的例子,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想到这,李贵妃又冷不丁地来了句:“小陈子,本宫这位姐姐如此单纯善良,想要在宫中立足可是大忌,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啊!若是让她一块修道,你觉得如何?” “娘娘的意思是。。。。。。我们?” 陈向北目光一亮,试探地问了一下。 我滴乖乖,好日子要来了! “不错!如此一来,好让她在宫内有个凭藉,至少能避免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再者,我们之间也能相互扶持啊!” 李贵妃的语气很坚决,似乎已经打定了这个念头。 “娘娘英明!” 陈向北当然是求之不得。 三人行必有我师,何乐而不为? 同时,躺在床榻上的武贵妃,微微动了下嘴角,笑意幸福温煦。 第四百八十章 她同意了! 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映红草绿的西湖,走过漫天大雪的苏州河,乌篷船缓缓驶过,有伶人琵琶高唱,父母在身边说笑。 一切都是如此地宁静安好。 远远地,她好像看见陈向北就站在苏州河的对岸,身上披着皑皑白雪,温柔地看着她。 然而,当她醒来的瞬间,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她脸掠过遗憾,却并未睁开眼,不断回忆着梦中的场景。 “那是小陈子啊。。。。。。”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兴许本宫与他,就只能这样了。。。。。。” 想到这,武贵妃就忍不住难过。 “许久不见他,也不知最近过得如何,是否还在为银子发愁?” 武贵妃虽不谙武路,但也知道修行一途就是销金窟。 财侣法地器,缺一不可! 这小陈子也真是的,银子不够花,也不懂来找本宫要! 可知本宫什么都没有,就只剩银子了,随便拿个百万两出来,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过来陪本宫说说话,哄哄本宫开心,不比在外头本宫轻松吗? 真是个一生要强的小东西啊! 想到这,武贵妃便幽幽叹了口气。 若知是梦何须醒? 与君长眠共白头! 纤纤玉手便朝着梦里的他所停留的地方,轻轻抚过,颇有回味悠长之意。 霎时间,如沐春风的豁然与抽空感充斥着心头。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好了。” 正当她睁开眼的瞬间,却是浑身一颤。 床边的两张面孔,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目光明亮闪烁,脸上写满了惊讶之色。 她立马将手从衣袍下伸出,捂在了腰下,脸颊旋即泛起了大片的绯红,一双大长腿下意识地交叠在一块,像是不愿被看出某些秘密。 “怎么。。。。。。怎么你们都来了?” 为了避免李贵妃这只醋坛再次打翻,陈向北率先移过了头,主动闭上了眼,一副我是老实人,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实则,脑海中一直回想起刚才情形,小心脏不由得砰砰加速跳。 一旁的李贵妃却没陈向北这么多心思,亲眼看见那一幕后,脸上竟然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怎么啦姐姐?看来是梦见春天了呀?这是好事呀!” “没有啦!” 武贵妃整张脸红得跟熟透的水蜜桃一样,倘若此时床底下有洞,她都恨不得直接给钻进去。 啊!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竟然当着李贵妃和小陈子的面,做出这种事情! 简直不要太羞耻! 这两人走路都没声的吗? 为何进来都不通报一声! 见武贵妃这副娇羞摸样,李贵妃目光一亮,似乎觉得她有很客观的开发的潜力! 却没有再深入这个话题,缓和了一下气氛后,便说出了瑶儿投毒的事情。 此话一出,武贵妃整个人都愣住了,一脸不敢相信的摸样,目光复杂难明。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露出苦涩的笑容:“难怪我最近睡得这么香,原来是被下了摇头丹。” 见她明明遭了毒害,却还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摸样,李贵妃更是心疼了,便将有意授她道途的念头说出。 闻言,武贵妃小嘴微张,深深诧异。 “妹妹,这可不能乱说!” 须知,为防止别有用心之人窃取真龙紫气,皇城之内不得修行道法。 并且,身为宫内妃嫔,有大周亲封的位格,故也会受到真龙紫气的沐浴,而真龙之气又天生排斥道法,想要在皇城内修行道法,无异于泥泽前行,步履维艰。 “姐姐,我是认真的,我本就是道门中人!” 李贵妃算是彻底跟武贵妃打开了心扉,将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 她之所以如此从容,晋升为八重真仙,有了不凡的道行是一部分,对武贵妃信任也是一回事。 须知,皇后请龙虎山天师算计她的事情尚还历历在目,这足以证明二女之间的情谊到了何等地步。 至于武贵妃,虽心中震撼,但想起此前经历的种种,也愈发相信李贵妃的说辞。 若无道法持身,她又怎可能从木如寺全身而过? 为了不再被下人欺负,撑起这万福宫,武贵妃一咬牙道:“那就有劳妹妹指点了!” 说实话,若是让他跟陈向北一样习武,兴许她不会动心,但修道,那可就有意思了! 平日在宫中,闲来无事,她总爱看些神鬼志异的书籍,而里边惊鸿一瞥的仙子,往往都是道门出身,她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机会呢? “放心吧姐姐,只要你迈入修道一途,便会慢慢发现其中的乐趣,妹妹也会不遗余力地授教于你。” 李贵妃满脸笑容,不由自主地与陈向北相视了一眼。 一旁的陈向北终于忍不住了,还以为李贵妃在暗示某些东西,便主动开口请缨。 “二位娘娘,传道一事费神劳苦,不如就让我来代劳吧!” 不料李贵妃却是白了他一眼,立马就明白了他的小心思,当头泼下了一盆冷水。 “修道一门,道种的纯粹最为关键,你如今虽突破了六重道境,却远未到能种下纯粹道种的实力,此事,还是让本宫亲自来吧!” 陈向北心中大失所望,脸上却淡淡答应了一声:“那都听娘娘安排!” 虽没法亲自元神入体,为武贵妃种下道种,但来日方长,往后修道还怕没机会吗? 不过,为了不让李贵妃再有借口,拒绝他跟武贵妃双修,他得尽快提升道境了! 可一想到自己耗尽元神之力,才在道图上写下《道德经》开头六字,他便一阵惆怅。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何年何月才能跟武贵妃修道? 按照《道德经》五千字来算,起码得三年啊! 须知,荷莲采撷也就一阵子的事情,当下与几年后又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啊! 而陈向北向来奉行活在当下。 所以得好好想想办法了! 想到这,陈向北的脑海中再次跳出了青羊观的轮廓,目光也闪烁了起来。 只要揪出宫内散卖摇头丹的幕后主使,一切线索都能珠连成线。 到期时,一举拿下青羊观,八重真仙,还远吗? 第四百八十一章 分本宫一个陈向北 陈向北又默默看了眼满心欢喜的李贵妃,她分明有独乐乐的意思,陈向北实在是没辙,只能遗憾地告退了下去。 反正只要武贵妃踏上修道一途,来日方长!不着急! 从万福宫出来后,陈向北并没有返回监栏院,而是直接来到了华清宫寝宫。 为了堵住李贵妃的嘴,让她同意自己跟武贵妃修道,他决定好好将道图完善。 关上寝宫的门后,陈向北来到了屏风后,轻轻拧动一只花瓶,紧接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暗示的大门徐徐打开。 走进其中,堆满了整个墙壁的丹药。 这正是前阵子,陈向北从青羊观豪取抢夺回来的“赔偿”,也有杨花在京师垄断收集的丹药,全都被陈向北囤放在这里。 在物理手段的增持下,陈向北强行将《道德经》第一章勾勒完毕。 “啊!果然嗑药就是爽!” 陈向北没忍住惊叹了一声。 以嗑药的方式撰写道图的确有不错的奇效,可凡事物极必反,过量嗑药会给体魄带来难以消化的附和。 幸好陈向北此前拉满了体质属性,这才硬生生扛下了丹药的反噬。 然而,却也已到了极限。 “今日就先到这吧!” 陈向北正要收起道图,可上边密密麻麻的文字却在一瞬间浮现过清辉异光,玄妙深邃,让人心神豁然开朗。 与此同时,无形的天地大道间,属于“道”的一途,气运冲天直起,不少道门修行者竟翻过了分水岭,更上了一层楼。 “嗯?突破了!我突破了!” “这是天降道息!” “祖师爷显灵了!” 一时间,大地各处都是道门修行者的高呼,他们纷纷跪倒再次,朝着虚无的天穹深深礼拜。 另一头,陈向北的元神也出现了脱胎换骨的迹象,仿佛有天上甘霖降下,雄奇浩然,通通被收入了道图之中。 “嘶!” 陈向北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无比至诧异。 “这种感觉是。。。。。。半步真仙的气息?” 陈向北不敢相信,不过是将道德经的第一章写完,便直接踏上了道境七重半步真仙境了? 为了确认这个情况,陈向北神识一沉,那个属性面般再次出现在眼前。 当看到【道境七重天(半步真仙)】的提示时,陈向北一脸欣喜若狂。 “成了!终于成了!” “这回能跟武贵妃修道了吧?” 陈向北惊喜之余,发现神识中,浮沉着一卷清辉萦绕灵韵闪烁的卷轴。 正是他的道图! 他尝试心念合一,探出手心。 一抹藏蕴无上灵韵的清辉凭空而生,就像一道跳动的青色雷光,威势凛然。 随便一出手,便有天雷陡降的威力。 旋即,陈向北又检查起身持的各项神通,发现全都有了质的飞跃! 尤其是五秒真男人模式,直接上升为十秒,更持久耐用了! “半步真仙,就是不一样!” 陈向北兴奋不已。 成为了半步真仙,不仅意味着即将迈入真仙大道,还意味着他有了开山立派的能力,可以亲自进行元神入体播下道种。 并且,元神之力在《道德经》所勾勒的道图加持下,几乎与真人没有多大的区别,境界也能媲美半步真仙。 如此一来,后边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真,双修! 想到这,陈向北便心起念动,实质化的元神徐徐从身上脱离而出。 两者相对而坐,一时间竟难辨真假。 “原来我真人是这么帅气的!” 看着眼前的元神分身,陈向北的本体默默惊叹:“这不妥妥年轻版本的黎天王吗?” “我觉得像吴彦祖多一点。” 元神分身看着本体,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开口说道。 而就在两者相互欣赏之际。 忽然,门外传来了两道嫣然笑语。 陈向北的本体与分身同时朝暗室外看去,竟是李贵妃和武贵妃。 二女相挽而至,看见暗室内的两个“陈向北”时,两人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惊讶,反倒是目光一亮。 随后二女又相视了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随后两双美眸又意味深长地落在两个“陈向北”身上。 有种分赃均匀的感觉。 陈向北被这两道目光打量着,忽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们想干嘛? “见过二位娘娘。”两个“陈向北”同时起身,朝着门外二女恭敬行了一礼。 李贵妃平复下心绪后,心中终于涌现出震惊的情绪。 “小陈子,你这是踏上半步真仙境了?” “回禀娘娘,正是!”本体与元神异口同声道。 李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熠熠光彩。 真是想不到啊,这小混蛋的进步居然如此之快,真不愧是本宫选中的男人! 争气! 而武贵妃在震惊的同时,也意识到陈向北身怀道法的秘密。 “妹妹,这就是道法吗?也太神奇了吧?” 她一直以为修习道法后,便能成为独绝世间的仙子,没想到还有这种效果。 武贵妃没忍住走上前,先是在陈向北的本体上揉了揉,又来到元神跟前,捏了捏,脸上的惊喜神色愈发高涨。 “竟能一分为二?” 说着,武贵妃又看向李贵妃道:“妹妹,既然小陈子能够分身,那岂不是能同时伺候你和我了?” 言外之意很明显了,有一个小陈子的时候,专属于你李贵妃,可如今有两个小陈子了,是不是该分我一个?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闻言,李贵妃笑容一僵,但还是呵呵笑道:“理论上是这样的,可驱动分身,需要耗费极大的元神之力,以小陈子目前的境界,怕是难以长时间驱动分身。” 连她都没想到武贵妃看见两个“陈向北”时,第一反应不是不是憧憬修习道法之玄妙,而是想着将其中一个“陈向北”据为己用! 随即,李贵妃又点了眼陈向北,目光霎时间冷冽了下来:“小陈子,你说对吧?” “娘娘所言极是,呼,累死我了。” 陈向北立马心领神会,主动收起了元神分身,故作抹了把汗,点了点头。 第四百八十二章 江南就是大 见自己的念想落空,武贵妃脸上略显遗憾,但想到李贵妃所言,陈向北是因为道行不足,故而才无法长时间驾驭分身,那若是陈向北突破的眼下的境界,是不是就可以做到分身有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大可出资,让陈向北尽快突破到能驾驭分身的道境! 随即,武贵妃又亲眼目睹,另一个陈向北走进了陈向北的体内,旋即二者融合为一,不禁连连发出拉了惊叹。 “妹妹,你快教人家修道吧!我等不及了啊!” “姐姐,你随我来!” 李贵妃瞥了眼陈向北,温柔地拉起了武贵妃的手,将她领到了暗室的一侧,压根没给陈向北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她可太熟悉这小混蛋了,瞪着鼻子就会上脸那种,若真给他机会跟武贵妃传道,往后怕是连华清宫的门都不愿进了,直接就在万福宫住下了! 李贵妃可不愿亲手给自己培养一位情敌。 她给武贵妃讲述了基本的道法知识,以及该如何在皇城内修习道法。 随后便亲自元神入体,给武贵妃种下道种。 即便二女所修同为阴道,但在李贵妃元神入体的一瞬,武贵妃还是没忍住娇嗔出声,脸上泛起了大片的潮红,满脸尽是享受的表情。 见此一幕,陈向北便有些蠢蠢欲动,原来女人与女人之间也会有这种情况,也难怪有道种概不外传一说,这要是心性不行,修着修着岂不是成歪道了? 当然,陈向北一切躁动,都被李贵妃看在了眼底,但由于正在为武贵妃传道的缘故,她无暇分身,脸上的表情愈发的黑沉。 直到武贵妃探索道种,神思沉于心神一线之际。 李贵妃才从蒲团上起身,直接气冲冲地来到了陈向北地跟前,一把掐住了他的大腿根。 “嗷!” 陈向北痛得嗷嗷直叫:“疼!娘娘,疼啊!轻点,轻点!” 李贵妃冷哼了一声,质问了起来。 “陈向北啊陈向北,你行啊你!” “本宫有意让你跟武贵妃避嫌,你倒好,一转身就踏上了半步真仙境界。” “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李贵妃说话间,手里的力度也愈发增大。 陈向北的面孔也随之皱成了一朵菊花:“娘娘,你听我解释!” 就连陈向北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多在道图上勾勒了几个字,便直接突破了半步真仙境,还引来了李贵妃的怀疑,真不知该说这是机缘还是命运的作弄。 李贵妃眯着眼睛,松开了掐住陈向北大腿根的玉手,眯起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眸。 “修道一途,单是半步真仙一境,便不知熬死了多少人,亦是区分普通修道者与道仙的大分水岭,你竟如此轻描淡写,便突破了这层关隘?” “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本宫的?来啊!将你的道图现出来!本宫要一探究竟!” 须知,道图千路百门,不同的道图有不同的威力和形式。 而作为白云观小竹峰一脉的道图,走的是自然之法,譬如杨花的天雷图,便是自然之道。 此类道图,尤显于外,属于威力极强的一门。 可陈向北在短短时间内,便突破了半步真仙境界,实在是让人诧异,其所修的道图明显与小竹峰一脉大相径庭。 而两人互为道侣同修,他又怎会隐瞒李贵妃呢,心神念动,神思深处的图案便凭空骤现,其中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浩瀚气象,上边所的勾勒文字更是清辉闪烁,玄奇浑然。 但如此壮阔的一幕,在李贵妃的瞳孔里,却是一片虚无飘渺。 李贵妃深深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陈向北,求证道:“小陈子,这就是你的道图?” “正是!”陈向北还以为李贵妃能看见道图上的文字,并为之所诧异,所以点了点头。 “可本宫什么都看不见啊?” 李贵妃以为是自身的问题,皱着眉头再次看向道图,可情况还是一样。 “这不可能啊?这上边明明写着一堆文字呢!” 陈向北伸手指向上边的《道德经》。 “一堆文字?” 李贵妃当即陷入了沉思。 道图上一片空白,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这是一张一清二白的道图,多见于道法小白。 但如今的陈向北,已然迈进了半步真仙境界,所以这种可能,不成立。 第二种,便是传闻道法一途,若是道图与天地大道自然契合,那便难以观察其踪迹,只因其踪迹已与大道揉为了一体。 难道说。。。。。。 李贵妃震惊地看向陈向北。 他有祖师爷之姿? 李贵妃对此深信不疑,陈向北有着天生强大的精神力,能与天地产生共鸣,成为开山立派级别的道门祖师爷,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看着眼前的俏郎君,李贵妃先前的火气荡然无存,甚至还忘了武贵妃就在暗室的一侧。 “小陈子,你好厉害呀~” 女人总是会被带有强者属性的人压倒。 此刻的李贵妃就跟看见偶像一般,主动迈着莲步上前,想要搂住陈向北的公狗腰。 陈向北瞥了眼一旁的武贵妃,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这不合适吧?” 李贵妃闻言,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脸上一片潮红,打消了心中的念头,旋即又转移了话题。 “今晚就是除夕了呀!” “也不知宫里有没有焰火看。” “要是没有的话,小陈子,你放给本宫看好不好?” “娘娘若是爱看,我给你放一夜。” 陈向北面不改色,深深看了眼李贵妃。 大过年,放一夜焰火,很合情,也很合理嘛~ 与此同时。 正在蒲团上入定的武贵妃,浑身猛地一颤,紧接着便是一声尖叫。 两人转头一看,只见武贵妃的元神从本体肉身中窜升。 此一幕,不仅是陈向北,就连李贵妃也深深震惊。 半个时辰前,她才给武贵妃种下的道种,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够驾驭元神,还真是天赋凛冽啊! 至于陈向北,惊讶的同时,眼中更多的是震撼。 好家伙! 天赋是不错,但毫无驾驭元神经验啊! 竟一丝不挂地就出窍了。 不得不说,江南就是大! 第四百八十三章 北凉的不好看? 正当陈向北细细欣赏之时,突然,一只芊芊玉手伸了过来,直接揪住了他的耳朵。 “怎么?北凉的不好看?就这么爱看江南的?” 陈向北嗷嗷叫了几声,讪笑着离开了暗室。 刚从寝宫出来,陈向北打算回趟东厂,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事。 若是厂里没别的安排,今晚就能安心地跟李贵妃放焰火了! 然而,他刚想离开华清宫,便撞见了迎面走来的小坤子。 小坤子恭敬行了一礼:“见过陈执事。” 陈向北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 随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怎么样?咱家吩咐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小坤子正想找陈向北汇报此事,于是便点头道:“禀陈执事,你让卑职调查姜涛和梁松的出入宫情况,里头的确有端倪!但卑职还在核实,还需要一点时间。” 陈向北也表示理解,随即又问起了厂里的状况。 “明日就是新年了,刘千户那边可有什么指示?” 小坤子说道:“刘千户那边倒是没出行动的消息,但厂里要求,除夕夜不得休值,全体整装待发!” 陈向北听后,心中略略遗憾。 看来与李贵妃放响新年第一道焰火,没法实现了。 这一线编制岗吧,待遇不错,福利也好,油水也丰富,可一到节假日就得加班加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吧? “行,那你随咱家过去吧。” 刚来到东厂,小杨子就找来了,本想直呼陈向北名谓,但见小坤子在身旁,便正起脸说道:“陈执事,卑职正要找你呢!” 陈向北微微一愣,不是说今夜没安排吗?怎么突然又找上自己了?该不会是有什么临时任务吧? 看东厂内人马齐整,陈向北深感头疼。 想安安稳稳过个年,怎么就这么难? “刘千户找我有何事?”陈向北问道。 小杨子见陈向北一脸肃穆,便说出了缘由。 “我见刘千户书厅里来了好几位麾下的执事,其中还有些从其他千户手底下挖来的面孔,应该是想趁人齐,交代一下明年的安排。” 陈向北目光微变,这刘世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雷霆,明面上不动声色,但暗地下已经完成了整个核心架构的搭建,且从小杨子的话中得知,不少的核心队员,都是从别的千户手下挖过来的,手段实在是凌厉啊! 想到这,陈向北不禁陷入了沉思。 莫不是有什么大行动要布局? 所以刘世才提前搭建好班子。 随后,陈向北和小坤子便跟着小杨子,来到了东厂的一处大型议事厅。 身为千户的刘世坐于上首,下边是麾下的多名执事,其余的队众则在大殿内整齐列队。 一进门,小杨子便为陈向北介绍起了几名新调拨过来的执事。 分别是曾在周慕云麾下的郑明、徐其,以及一名何顾清麾下的执事秦天,还有出自嫡系被提拔上来的黄奎。 黄奎属于老熟人了,陈向北与他曾在龙门镇有过命之交,而他在东厂也属于资历丰富那一簇,办事也妥当,此次刘世组建新班子,他得以被提拔也算是意料中的事情。 至于其余的三人,陈向北不曾接触过,须深入了解过,方知是否能深交。 在小杨子的介绍下,陈向北很快就与几名执事打了照面。 而见时辰差不多,刘世示意全场安静下来,其中郑明和徐其站在了一块,似乎两人的关系不浅,而陈向北则与黄奎靠得近一些,剩下的秦天则独自站在队伍的前头,显得有些孤狼的意味。 随后,刘世从大椅上起身,来到了众人的跟前,看了眼站在队伍前头的五名执事,目光微动, 此五人皆为他精挑细选反复斟酌出来的执事人选,其中只有陈向北由始至终稳坐钓鱼台。 刘世又主动开口,活跃起了气氛。 “各位,今天是除夕夜,其实咱家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想趁着人齐,让大家伙打个照面,对往后的行动也有益处,可千万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咱家麾下的自己人,平日多多相让扶持!只要你们表现好,咱家自当不会亏待你们!” 须知,刘世被提拔为千户,暗地里不知有多少曾经同级的同僚看衰,巴不得他这杆大旗风一吹即到。 所以,给麾下的人马做足了思想工作,让他们不要只顾着搞窝里斗,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随后,刘世便走进了队伍中,多少有点阅兵的意思,对每位麾下的队众都予以鼓励。 陈向北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刘世来到他面前时,却是语重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这可让其他队众羡慕坏了,刘世这番举动,分明是在传达器重之意,看来往后得好好巴结巴结这位东厂最年轻的执事大人了! 至于其余的四名执事,见此一幕,都有不同的反应。 黄奎倒是替陈向北高兴,毕竟二人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他也见识过陈向北的能力。 东厂,向来同荣同辱,若陈向北能得到刘世的重用,往后的行动必定会轻松不少,他也能给陈向北打好配合。 秦天却是面无波澜,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陈向北受不受重用。 而郑明和徐其,却是脸色微变,目光复杂。 刘世打量了陈向北一样,愈发地满意,眼中颇有一种伯乐识马的意味。 “不错,这身执事服,还挺合适你的!” “很快就到正月十五了,你得拼尽全力提升实力,好好证明给咱家看,咱家没有选错人!” 刘世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卑职定不会让刘千户失望!用不了多久,卑职便能迈进千川境了!” 陈向北对此很有信心。 只因,有赵宛白的运气技巧压底,他逐渐对体内的窍穴与筋脉进行打磨,愈发感到体魄的力量正在飞速提升,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 千川境,触手可及! 所以他才敢对刘世做出这样的保证。 “嗯!只要你能突破千川境,那咱家便再许你扩充神威队!” 刘世也当众许下了承诺。 第四百八十四章 同心同德 刘世的承诺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微变。 扩充队伍职权,意味的东西太多了。 须知,东厂内建制人员的名额是有上限的,每位领事大抵能带一支百人左右的队伍,而每名执事,手底下最多可以有五支这样的百人队。 而刘世予以陈向北扩充队伍的许诺,无异于是将他看作麾下最嫡系的部队,并允许其在实力上压过其他执事一头,有专行独断之权。 甚至可以将陈向北看作是其麾下的副千户! 除了黄奎外,其余三名执事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太监,能坐上这执事之位,已是泼天的机缘,要说这里头没有刘世的有意提携,换做谁都不会相信。 一个靠着关系上位的小太监,凭什么压过他们? 至于陈向北原先带领的神威队众人,却是一个个都欣喜若狂。 作为陈向北的嫡系部队,起初他们也曾以貌取人,可在见识过陈向北的雷霆手段后,无不甘拜折服。 随着陈向北地位的攀升,他们也必定能成为刘世手下嫡系中的嫡系,往后还用愁油水吗? 鼓励完所有人后,刘世又重新移步回到了上首处,扫了眼场下的众人,脸色再次变得肃穆了起来。 “都听好了,这个年,大伙好好过,该休息的休息,该了心事的了心事,正月十五开始,陛下亲撰的诫世大诰即将出世,到期时候可千万别当拖油瓶!” 闻言,黄奎面露喜色,眼中充满着无限希冀。 “终于要来了么?大周有希望了!” 刘世点了点头,正色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到期时,难免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而咱家之所以晋升千户,想必大家也心中有数,既然选择了跟随咱家,那便莫要瞻前顾后,只要能让大周焕然一新,无论是陛下还是厂公又还是咱家,定不会亏待你们!”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鸡血一般激动。 大诰出世,意味着他们的机会来了! 当宫外风起云涌,便是他们大展拳脚的时候! 刘世当然清楚他们的想法,但此次大诰出世,与往常面临的风雨截然不同,将会前所未有的汹涌。 所以,他毫不留情地给众人泼下了一盘冷水。 “你们先不用着急高兴,所谓富贵险中求,倘若到时你们畏手畏脚,咱家可不会跟你们客气!” “喏!” 一时间山呼海啸,众人脸上毫无惧色,巴不得大诰明日便横空出世。 刘世点了点头,随后摆手道:“行了,咱家今日要说的就这么多,都退下吧!” 说着,又点了眼陈向北:“陈执事留步,咱家有要事与你商议。” 随后,场内的队众便如海潮一般褪去,几名执事多看了陈向北一眼,也离开了议事厅。 诺大的殿内,就只剩下陈向北与刘世二人。 刘世踱步了几下,随即打量了陈向北一眼,开口道:“小陈子,你可知咱家为何将你单独留下?” 陈向北眉头轻皱,说道:“可是因为摇头丹一事?” 刘世摆手道:“此事牵涉甚广,咱家会给够时间你追查,并且,此事不是当务之急。” “那是?”陈向北疑惑道。 刘世目光微动道:“咱家说的是八皇子赵成始的事情,本来咱家以为陛下会让星宿邪教背这口黑锅,可万万没想到,陛下的魄力和目光远超咱家所预料。” 陈向北闻言微微一惊,刘世的言外之意是皇帝要处理赵成始? 这的确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所谓疏不间亲,尤其是这个强者为尊的高武世界,愿对亲骨肉动手的帝皇,屈指可数。 刘世又接着说道:“所以正月十五之后,必定会是前所未有的暴风雨,就连咱家也难以置身事外,因为咱家已经成了厂公大人手中的快刀,若是不能剪除旧疾,那咱家就失去价值了。。” 说着,他又看了眼陈向北:“你尽快做好准备,最好能在这半旬内突破千川境,如此一来,才能替咱家分担,你能明白吗?” 刘世又语重深长地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 能与陈向北掏心窝子说这么多,足见刘世对陈向北是何等信任。 “卑职明白,定不会让刘公公你失望!” 陈向北深深拱手,行了一礼。 其实这一层他早就想到了,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想办法提升修为。 幸好他已经踏上了半步真仙境,就算这半旬内未能突破千川,也有足够的底气迎接接下来的暴风雨。 “好!咱家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刘世揉了揉眉心。 “喏!” 陈向北旋即也退出了议事厅。 待陈向北的脚步声远去后,刘世才缓缓睁开了,眼眸之中多了一股难以描述的凌厉。 “事预则立,来吧!都来得猛烈些吧!” 从议事厅出来后,陈向北本能地察觉到危险。 刘世所言,兴许只是提前给他做好心理准备,随着大诰出世,必定会生大变,甚至有可能超出东厂所控制的范围。 “得想办法突破千川了。” 陈向北暗暗下定了决心,正打算找个没人的角落专心修行,刚走到东厂大厅,便撞见了刘世手底下的几名执事。 郑明第一个看见陈向北,脸上立马露出了笑意,招手道: “陈执事,你可有空,来喝口热茶?” 陈向北顺眼望去,郑明、徐其、秦天、黄奎四人,正在一间独立审讯室内围炉煮茶,于是点了点头,朝前而去。 同为刘世手底下的执事,往后行动少不了配合,正好能提前打打交道,也好了解下彼此的心性,可不可靠心里也有个底。 坐下后,相互间点了点头,以示寒暄。 坐在最里边的徐其率先开口:“诸位,按照刘千户的意思,年后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沉默寡语的秦天,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态的变化,开口道:“莫非徐执事有什么幕后消息?” 徐其欲言又止,看了眼门外。 黄奎顿时心领神会,扫了眼四周,确定没有闲杂人等后,关上了门。 第四百八十五章 喝口汤吧 徐其这才说道:“不满诸位,前几日我去了趟外地办差,发现沿路的东厂据点都在紧锣密鼓地扩充人员,仿佛是在为某些事情做准备。” “嗯?” 黄奎深深一惊:“这么说来,不仅是我们,整个东厂都开始运转起来了?” 陈向北却是从容平静,相较于四人,他是刘世的心腹,对于东厂接下来的行动了如指掌,所以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讶之色。 “应该是了。”徐其忧心道。 此时,陈向北终于开口了,他语气坚决道:“不管前边是刀山还是火海,在座的富贵荣辱全系刘千户于一身,定要同心同德其利断金!” “陈执事说得好!” 黄奎对此很是赞同:“我等定要助刘千户度过此难关!” “对!挺过去!”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其余的三名执事也附和了起来。 从他们决定加入刘世麾下开始,便与之形成了利益共同体,想要各自站稳脚跟,便先要助刘世坐稳千户之位。 为了维系自身的权利,他们可以不惜赔上性命! 这也是他们在东厂隐忍多年的原因,好不容易厚积薄发,坐上了执事之位,又岂会再退下来? 随后,几人又相互探讨了后续的配合,以及一些东厂的风闻,才从房间内出来。 回到自己的书厅后,陈向北又让小坤子取来最近的巡逻任务单。 当他看见上边写着“坤宁宫”三字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始终对那位后宫之主揣测不透,心中满是畏惧。 倒不是害怕她在背后搞小动作,她与自己那位兄长是同一阵线的“朋友”,而自己又表明了燕王血脉的身份,她应该是不会在为难自己和李贵妃了。 只是。。。。。。他好像忘了此前答应对方的承诺,若真当面撞上了,那可就尴尬了。 “罢了,我在暗,她在明,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陈向北平复下心绪后,又从抽屉下取出了一份名单。 上边记录的正是此前给他送礼的人员,分别以礼金大小排名,送钱最多的都被记在了前头。 于是,陈向北又用朱毫,圈出了排在靠前的几个人名。 “剩下的三个领事名额,就从你们之中挑选吧!让咱家看看,谁更合适!” 随后,陈向北便将名单收入了怀中,又掏出一只赤色的瓷瓶。 刚才刘世找自己单独说话时,将这瓶丹药赏给了自己,说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太监缺陷,对他突破千川境有奇效。 陈向北将信将疑地倒出一枚浑圆的丹药,仔细端详了一下:“我又不是太监,体魄天生健全,吃这个应该没什么作用吧?” 随后便将丹药塞回到瓷瓶里。 “还是留给小坤子和小杨子吧。” 天色渐渐入夜,皇城的天穹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如同覆上了一层白皑皑的纱布,在月光下嶙峋闪烁,美不胜收。 与此同时,某座荒废宫殿中,青盏被穿堂风吹得明灭不定。 一张老旧的八仙桌前,坐着二人。 其中一人正是姜涛。 在他的对面,是一名长眉太监,名叫任图,乃是何顾清麾下的一名领事。 两人各持账本,借着昏沉的灯光翻阅账目。 看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任图没忍住感慨道: “天天都是大年夜就好了,这些家伙可阔绰了,几十两几百两地购入摇头丹。” 任图所指,便是皇城宫闱内的宫女太监。 大年将至,他们得到了上边的赏赐,一转头就跑来购置摇头丹,短短几日的流水,比起此前的一月的总和还要多。 姜涛却是叹息了一声:“可惜黑市内还有其他竞争者,否则咱至少能多挣这个数!” 他无奈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得了吧,你要明白,四分天下是千户大人的意思, 想来是怕咱其中一家做大,脱离了掌控,但不管怎么说,至少咱还有汤喝不是?” 任图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对他们这些中下层的太监而言,能得到上边的器重,混口饭吃就足矣了。 要求再多,他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魄力。 说着,任图又忧心忡忡道:“还有,何千户的意思很明确,年后,摇头丹的事情先放一放,只因刘千户已经盯上我们了,还有那个叫陈向北的新晋执事,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我们这条线,若是真被揪出了线头,我俩会有怎样的下场,你应该清楚的。” 姜涛无奈地摇了摇头,瞥了眼桌子上的木匣,里边装着一大叠宝钞,却是可望不可即。 “只能先这样了。” 说话间,门外吹起了一阵阴风。 紧接着,一个人影直接推门而入。 两人如惊弓之鸟,瞬时投去目光。 昏沉的灯火下,一名年过五旬的太监站在门前。 此人正是何顾清麾下的执事太监,雷钧。 也是二人的上线。 雷钧生得一副鹤颜霜发,一脸深沉的气度,看着就是很难应付的类型。 他沉声开口,同时目光落在桌面的钱箱上。 “事情办的如何了?” 见状,任图急忙恭敬道:“禀雷执事,这半月的账都对上了,一共二十五万三千一百九十八两。” 雷钧闻言,面露满意之色:“你们俩干得相当不错!咱家回去会跟何千户说的,往后多提携提携你们。” 随后雷钧便捧起了桌面上的钱箱,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二人分别留下了二百两共计四百两的报酬。 “拿着吧,这是你们应得的!” 雷钧扬起嘴角一笑,颇有一种给下属发奖金的意思。 两人相视了一眼,还是挤出了笑容,心头腹诽不断,脸上却是恭恭敬敬地接过宝钞。 “多谢雷执事,多谢何千户。” 随后,雷钧又交代了一下年后暂停摇头丹出货的事情,抱着沉甸甸的钱箱离开了。 诺大的宫殿内,此刻就剩下姜涛和雷钧,二人各自看着手中的二百两,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两人辛辛苦苦地忙前忙后,又顾着散货又顾着对账,最终到手的连毛都算不上,还不如宫里妃嫔的赏赐。 第四百八十六章 我发达了! 两人越想越气。 这姓雷的狗东西不仅抠,心还不是一般的黑! 那可是整整二十五万多两业绩啊! 个人提成就二百两。 这是汤? 泔水都算不上吧? 可即便两人再不甘心,也没有抗议的余地,只能默默将账本烧去。 雷钧出来后,便一脸春风得意地前往东厂,打算与何顾清交数。 他快步从宫道穿过,已经等不及幻想起何顾清看见这些银子时,会是如何的反应,必定会大手一挥赐下重赏。 以致于他完全没有发现,一旁的小道上,走出了一个帅气的身影。 “嗯?这不是何顾清麾下的执事吗?” 参与过好几回东厂大会的陈向北,清楚认得此人,名叫雷钧!朝池境的实力! “今天可是除夕夜啊,他到这地方来做什么?” 陈向北扫了眼不远处的荒废宫殿。 “莫不是在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地点、时间、人物都对应上了,陈向北忍不住嘶了一声,再次看向那个渐行渐远的人影。 当目光落在他怀中的木匣时,陈向北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好熟悉的味道!” “银子!是银子!” 陈向北再也摁耐不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可对方毕竟是何顾清麾下的执事啊,也不知这些银两从何而来,真的能下手吗? 陈向北犹豫了,不过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这姓雷的,大过年的不去吃团圆宴,竟跑到这偏僻的破落宫殿来,准没好事! 自己要是不动手,就讲不过去了。 于是乎,他的身影再次没入了黑暗之中。 “桃叶儿那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 雷钧哼着小调春风得意,为了快些回东厂找何顾清领功,他选择绕进了一条偏僻的狭隘宫道。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一记熟悉到掉渣的手刀划过半空。 啪—— 雷钧只感到后脑勺一凉,像被榔头狠狠砸了一下,眼前瞬间黑了下去,身子瘫软倒在了地上。 手里的木匣咚地砸落,里头的宝钞散了一地。 可雷钧终究是朝池境的修行者,为了以防万一,陈向北又从一旁抄起板砖,狠狠补了几下,确定他彻底失去了意识,这才作罢。 鲜血蔓了一地,陈向北微微抬开了脚,生怕粘上靴子。 “雷钧雷执事,我发誓,如果你戴帽子出门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随后,陈向北将所有宝钞收进了储物手串,又去而复返,冲进了那座荒废宫殿。 再次出来时,手里多了四张一百两面额的宝钞。 可他并没有急着盘点收获,眼下差不多就到值夜巡逻的时辰了,他匆匆赶回了东厂,领着众人来到了坤宁宫附近。 安排好各处巡逻的人手后,陈向北纵身一跃,来到了一处屋檐顶,确定四下无人后,才从怀中掏出了那四张百两大钞。 “就四百两?” 陈向北略显失望,脑海中又浮现出姜涛的模样。 “这家伙果然与何顾清手下的人有勾结。” “该不会是卧底吧?” 陈向北目光一寒,随后又从储物手串中,掏出了从雷钧那抢来的木匣。 “卧槽!全是千两面额的大钞?” 陈向北大吃一惊,嘴巴几乎都能塞下一整只拳头了。 先前急于抽身,加之光线暗淡,他还以为木匣里的宝钞都是几十两或是百两的面额,撑死这里头也就不到一万两。 而陈向北是见过大世面的,再不是从前那个为了几两碎银捶胸顿足的小太监,这对他来说还真就不够看。 可万万没想到,这里头竟收着二十五万余两银子。 “我发达了!” 陈向北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 他掐着手指算了起来,这笔钱在京师置业娶三四个小妾完全不是问题,剩下的还能当做营生的本钱! 但陈向北很快就压下了这个念头,他要的可远不止这些! 随后将木匣收回到手串中,揉了揉扑通扑通跳的胸口,细细分析了起来。 这雷钧虽是何顾清手底下的执事,平日没少过油腥活,但也不可能存下这么多钱啊? 这些钱,到底哪来的? 回想起此前的情形,雷钧匆匆从那座破落宫殿出来,更像是收账交账的工具人。 类似雷洛身边的猪油仔的角色。 那这些钱的正主是谁? 陈向北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人影。 何顾清? 随后,陈向北又将涉及的一众人员串联成线。 此前,他就在姜涛身上搜出过大量宝钞,分明是有见不得光的来钱渠道。 莫非。。。。。。这些宝钞与摇头丹一案有关? 此生金能力的项目,除了摇头丹外,陈向北实在是想不出其他了。 因为,他曾见过成公公和阿祖的账本,他们与姜涛兴许不是同一拨摇头丹的分销人员,但来钱跟印钞一样。 “原来是赃款!” 陈向北挽嘴一笑,意味深长。 一想到姜涛等人弄丢了货款,他就霎时来了兴趣,很想知道后续。 “整整二十五两,再加上此前的十万两,应该够他们受的了吧?” 另一边,某座宫殿内,丢了货款的三人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额头死死贴着地板,大气不敢出。 而坐在他们面前的,是一脸阴沉的何顾清。 “你们跪着做什么?跪着银两就能回来了?” 语气间充满着浓厚的杀机,仿佛六月飞霜,冷得让人窒息。 “说,银子是怎么丢的?” 何顾清又质问了起来。 雷钧这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讲起了事情经过。 “嗯?你是说皇城内有贼人,洗劫了你这位东厂执事?是谁这么不长眼啊?还认不出东厂执事的装束?” 何顾清不怒而威,冷笑了起来。 旋即,他又起身来到了雷钧跟前,皱了下眉头:“雷钧,你跟咱家也快有十个年头了吧?可是咱家平日待薄了你?需要用钱为何不直接跟咱家说?” 雷钧浑身一颤,何顾清分明是在怀疑自己,旋即连连磕起了响头。 “大人,卑职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大人明鉴啊!” “大人要是不信,大可看看我脑后的伤痕,正是那贼人所为!” 第四百八十七章 大红灯笼高高挂 亲眼看见了雷钧后脑的伤痕后,何顾清目光微变,总算确信了他的说法。 太监虽贪却是更惜命,不可能为了银子拿命来赌,更何况雷钧后脑的伤口,呈现出不规则的锤砸形状,明显是被某种硬物偷袭所致,不可能是个人单独造成。 想到这,何顾清却勃然大怒。 “你是朝池境的修行者,能让你瞬间失去意识的,那贼人的实力必定在朝池境之上!” 何顾清的语气阴沉到了极点,一字一句间都蕴藏着剧烈的杀机。 “卑职也是这么想的!” 看见何顾清相信了自己的说辞,雷钧急忙抬起头加大的甩锅的力度。 “并且,卑职以为,此事与刘世脱不了干系。” 闻言,何顾清的眼中流露出玩味的神色:“何以见得?” 雷钧立马说道:“刘世新提拔的执事陈向北,一直在底下追踪摇头丹的事情,想必定是因为这样才盯上了我等,且趁着今夜对账,将账目货款洗劫一空。” 不得不说,雷钧这个锅推得顺理成章,不仅符合逻辑,还很符合东厂太监割韭菜的手段。 尤其刘世刚坐上千户之位,正是急需用钱之际,必定会加大割韭菜的力度,洗劫他们的货款似乎也说得过去。 “而作为执事太监,那姓陈的肯定是不敢打大人您的主意的,这后边定有刘世的意思,此举分明有眼红大人您的意思啊!说不定还想从中分一杯羹!” “并且。。。。。。分明还有阻挡大人您进入无量境的意思啊!” “无量境”三字一出,何顾清的脸上瞬间铁青。 须知,他为了突破无量境,这么多年来,付出了前所未有的心血。 如今,却有人想阻挡他更进一步。 既是踏脚石,那便踩过去! 狠狠地踩! “刘世,就凭你也想挡咱家的路?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何顾清嘴角微动,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另一头,东厂三层的书亭内。 刘世双手负后站在窗前,眺望着张灯结彩的皇城风光。 “大红灯笼,过年了啊。。。。。。” 刘世轻轻叹息了一声,目光渐渐变得迷离恍惚。 “不知那臭小子和那婆娘今夜吃饺子了没?” 自言自语间,刘世苦笑了一声,脸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既有憧憬也有无奈。 良久,他突然抬起了头,目光也变得不在恍惚,闪烁着丝丝温情。 “在暗处看一眼,就一眼。。。。。。应该不会有多大关系吧?” 旋即,他纵身一跃,掠出了东厂。 再次现身,便已在神武门外。 而就在他的身影从神武门走出时,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夜穹飘着白皑皑的大雪。 约莫是除夕夜的缘故,平日熙熙攘攘的大街不见人影。 刘世就这么冒着风雪,穿过寂寥的长街小巷,一路疾行,朝着那间藏着他希望的宅邸而去。 然而,就在他拐进一条小巷时。 突然,漫天飞雪似遭到了某种气机的威压,硬生生地逆流浮升。 紧接着,一道雷霆横亘般的身影直扑向刘世的后背。 轰—— 这道身影重重踩在青砖地面上,所过之处,地板瓷碗崩碎,寸寸爆裂。 刘世瞬间便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脚尖用力一点,整个人如同鹰鹫长掠而开。 身后的人影扑了个空,一拳砸在了小巷边的高墙上。 轰——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鸣炸开。 墙体猛烈摇晃了几下,哗啦啦地连片倒塌,连同地面都在颤动,仿佛有恶龙作祟一般。 幸好附近没有民居,否则也要一并遭殃。 而覆盖墙头的厚重积雪,在重拳轰出的瞬间飞泄漫天,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起伏荡漾的雪波高墙。 “来者何人?” 刘世眉头一皱,心沉如水。 他分明感受到了对方的必杀之意,自己到底何时惹上了这样的敌人? 莫非是皇城司的人? 但很快刘世就否定了这个念头,纵观皇城司上下,就没有一个能扛鼎的人物。 究竟是谁? 刘世的眉头骤然一竖,横掌骤然拍向面前的雪波,瞬间将其撕开了一道口子。 目光所见,是一名浑身黑衣,玄铁蒙面黑布覆头的黑衣人! “咱家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竟敢暗算东厂千户?” 刘世冷声一喝,鼓满筋肉的长臂,朝着雪波对面的黑衣人抓出,想要掀开他脸上的玄铁面具。 黑衣人不敢轻敌,猛地倒掠开来。 见刘世起意,他不再犹豫,再次狠下死手,轰出一拳,对上刘世重掌。 砰—— 全掌相撞的瞬间,一股无比恐怖的气机以两人为中心炸开,掀起了一阵肉眼可见的扭曲波澜,脚下的青砖尽数化作了齑粉,几乎将整条小巷平推为废墟。 同时,藏在黑衣下的何顾清,也看清了刘世手臂上鼓壮虬实的筋肉。 “竟是天龙会的炼筋大法?” “这狗东西到底是何时与天龙会暗通曲款的?” 正当何顾清诧异之际,刘世再次疾出一掌,将整片雪波骤然轰碎,直取何顾清的胸口。 何顾清不再恋战,在得知刘世暗中修炼天龙会的炼筋的大法后,他便有了将其只置于死地的把握,何须浪费拳头? “刘世啊刘世,这回咱家定要让你千年道行一朝丧!” 何顾清心中冷笑,在刘世的重拳轰下的瞬间,猛地抽身遁走。 然而,刘世却不急不慢,冷笑了一声:“偷袭了咱家就像逃?咱家让你逃了吗?” 在何顾清远遁的一瞬,刘世双手迅速伸向腰间,从中抽出了一条黑如墨斗的大筋,朝着何顾清遁逃的方向狠狠甩出。 噼啪噼啪—— 大筋破空而至,划过空气的同时,发出雷霆一般的音啸爆鸣,仿佛空气也被凭空撕碎。 “那是。。。。。。渊海境体修的大筋淬炼的神兵?” 何顾清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惊骇无比。 须知,体修一般是身体天生残缺的修行者,能踏上渊海境者凤毛麟角,用其千锤百炼的身体制作神兵,威力恐怖至极。 第四百八十八章 刘世的韭菜田 即便是无量境大能挨上一下,也得元气大伤,更何况他还只是渊海境,若被此筋甩中,必会大伤重创,修为亦会断崖之下。 他厚积多年的无量境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狗东西,想废了咱家?就凭你?休想!” 何顾清心中暗骂了一声,身形在空中一荡,避开了大筋的落处。 可这条大筋如通晓灵性一般,在何顾清抽身的瞬间,豁然改变了落点势头。 啪—— 一声几乎响彻天穹的爆鸣炸开。 大筋在何顾清的肩头擦过,所过之处,直接抽开了大片的血肉,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这一下若是完完全全落在身上,骨骼筋脉断裂都是轻的,只怕五脏六腑都得震碎。 何顾清忍着剧痛,在大筋回伸的瞬间,突然伸出大手,想将其收为己有。 刘世见他突然回首,立马就洞穿了他的想法,手腕一抖,嗖嗖嗖地收回大筋。 何顾清亦趁此机会抽身远遁,眨眼就消失在漫天大雪的夜幕中。 “岂有此理!咱家又没说不让你跑,抢咱家的大筋作甚?” 刘世急忙将大筋收回腰间,没打算再去追击。 这条大筋可是他花了整整十万两锻造了,要真被抢走了,他得心疼死。 两人短暂的交锋,却掀起了极其夸张的动静,几乎毁去整条小巷,引来了旁人围观的同时,在京师巡逻的东厂、锦衣卫、西厂都纷纷赶来。 刘世以追捕盗贼为由,打发了众人,让他们加强京师的巡逻,心中却暗暗推敲起袭击自己的凶手。 如此实力者,且能清楚摸清自己的行踪,绝非是普通贼人,兴许是早有预谋的,甚至还是宫里的人,若发散众人去追击,怕是会打草惊蛇。 大可先静观其变,倘若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等其再次出手,再将其绳之於法! 等众人散去后,刘世便在京城巡逻了一会,确定无人尾随后,才来到那条朝思暮想的巷子,悄悄翻进了那座熟悉的宅子。 自他让陈向北为他们母子俩置下了这座宅子以来,他都不知偷偷往返了多少次,但没回都只敢悄悄在门外观看,从未迈进过大门一步。 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这座宅子,一股难以描述的温暖,充斥着整个心头。 此刻的他有种错觉,仿佛自己不是什么东厂千户,而是一位远行营生,过年归家团聚的丈夫和父亲。 透过窗户的缝隙,他看见了正在屋内忙活的母子二人。 他失落的脸上才出现了一抹温煦的笑意。 只要母子二人过得幸福如意,他在宫中再辛苦又有什么关系? 人间值得! 随后,他便转身离去,重新回到了那条冷清清的长街上,独自在风雪中穿行。 思绪再次回到了先前的战斗中。 偷袭者似乎对自己极为熟悉,莫非是厂里的人? 莫非是某位执事? 刘世摇了摇头。 在东厂的执事中,千川境已是天花板,但从先前的交手中,那人的实力竟与自己不相伯仲,分明也是渊海境的高手! 若非自己有那条大筋压身,兴许还真会有些头疼。 想到这,刘世脸色骤变,猛地顿住了步子。 一个剧烈的念头从脑海中跳出。 莫非是某个千户? 在东厂,渊海境是千户岗的硬指标。 刘世的眉头愈发收缩,可自己明明没有与哪位千户有过怨仇啊? “莫非是因为小陈子调查摇头丹的事情,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 刘世脸色骤变,种种迹象表明,他推断愈发接近真相。 “若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刘世没来由地叹了口气,眼中旋即浮现出滔天的杀机。 刚才交手时,自己被迫现出了天龙会的炼体大法,这可是掉脑袋的大忌讳。 若这个秘密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自己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刘世便忽地转身,打消了回宫的念头,走向京师边缘的某处平房。 咯吱—— 来到门外,他直接推门而入,其中除了老旧桌椅以及墙上的一面壁画外,几乎一清二白。 刘世大步来到壁画前,掀起画织布,轻轻拧转后边的机关。 轰隆隆—— 一旁的墙壁腾腾升起,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暗道。 刘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进了其中,随后关上了机关,一直走到了暗道的尽头。 这是一座漆黑不见五指的暗室,只听见黑暗中响起啷啷铁链扭动的声音。 刘世大袖一拂,暗室内的灯盏哗地燃起。 昏沉的灯光下,赫然出现了一个残缺人影,显得极其恐怖。 他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双腿双臂断去,面目全非,唯一可辨识的地方,便是下腹的粗壮大筋。 赫然是被深囚于此的鬼独。 即便浑身面目全非,他身体上还是横着生长出一条条粗壮的大筋,若非禁锢其的铁链,全都经过特意淬炼,怕是直接就能被其轻易扯断。 显然,这副躯体并不属于他。 经过上次的雷劫后,他只剩一堆筋肉,以及那条残存元神的粗壮大筋。 眼下的这具残躯,更像是替他续命借来的某具尸体,就像是培养韭菜的器皿一个道理,而他身上长出来的一条条大筋,便是春风吹又生的韭菜! 万万想不到,他竟被刘世带出了宫,且藏在了此处。 “刘世你这个狗东西!说好了老子传你炼体大法,你便还老子自由!你言而无信!” “先是伪造了一堆老子的大筋送给海大复,以便应付东厂,转头就将老子禁锢于此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狗东西!” 鬼独怒不可遏,尽管面目全非,脸上却是一张一合,大骂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身上新生交错的大筋,犹如一条条毒蛇蠕动起舞,可见其怒意何等之盛。 甚至还隐隐发出啪啦啪啦爆炸爆鸣的声音。 刘世却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放心吧,等咱家修得炼体大成,自当会履行承诺,但在此之前,得暂时委屈你了。” 鬼独肺都要气炸了。 这他妈是暂时委屈? 分明是做好了长期禁锢的准备! 你就算要囚禁自己,那好歹换个环境好点儿的地方吧? 第四百八十九章 莫要着急,来日方长 根据鬼独的经验,刘世想要习得炼体大成,少则十年八载,长则数十年 这他妈还出得去? 再有,万一这太监有个好歹,又或是没这么长的命,自己岂不是得死在这里了? 刘世显然也看穿了鬼独的想法,于是开口安抚道:“咱家知道这里空气不太好,不利于你修养,可如今外边山雨欲来,此处是最安全的地方,等外边的事情平息了,咱家自会为你安排一处适合修养的地方,你再忍忍吧。” “。。。。。。” 鬼独无言以对,这死太监除了一天天地给自己画饼,就没见有过水花。 真他妈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看岁数啊! “行了,咱家可是东厂的千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刘世压根就不管鬼独的信不信,更何况,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而鬼独终于也明白了刘世的意思,嗤笑了起来:“刘公公,你跟我说这么多,可是有事相求?” 刘世呵呵一笑,没有说话,相当于是默认了。 “求人做事像条狗,完事了嫌人丑,你们东厂就是这样做事的?” 鬼独冷笑。 “你不能以偏概全,兴许也就只有咱家是这样?” 刘世又是呵呵一笑。 “老子不帮,你又能怎么样?” 鬼独自以为抓住了刘世的弱点,冷哼了一声。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刘世敛起了笑容,又淡淡地回应了一句:“难道你打算一世被关在这?” 闻言,鬼独软了。 “刘世啊刘世,活该你是个太监,活该你断子绝孙!” 刘世对此并不在意,断子绝孙这个词放在别的太监身上,兴许还能起到激将法的作用,但搁他这,屁用没有! 他的儿子都快能参加科举了! “刚才有人识破了咱家的炼体大法。” 刘世只是点了下问题,并没有多说其他。 鬼独也很聪明,顿时便猜到了刘世的困境:“炼体大法乃大周之禁忌,看来你是被同僚识破了?” 刘世没有答话。 鬼独大笑了起来,笑声愈发地毛骨悚然:“看来你的处境没有比我好多少嘛。” 刘世这才开口道:“如今你我二人同生同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这一点无疑戳中了其软肋,鬼独恶狠狠地朝前蠕动了一步,扯得铁链哗哗作响。 “若想遮蔽身上炼体大法的痕迹,不难。” “扒掉身上的炼体大筋即可!” 刘世听后,深深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天荒夜谈。 炼体大法生长出来的大筋,几乎已经与自身融为了一体,还能扒出来不成? 这家伙该不会是在给自己挖坑吧? “怎么?害怕了?你修习练体大法时怎么不害怕?” 鬼独深深冷笑,随即又说道:“我这的确有一门转移筋肉之法,可将你身上的大筋暂时种在他人体内,但前提是,对方必须是与你有血缘关系之人,方能持久。” 说罢,鬼独又冷笑道:“你一个进宫多年的积年太监,生孩子没屁眼的玩意,想来老早就断绝了六亲,怕是难喽!” 说到“难喽”二字时,鬼独刻意拉高的声线,明显有嘲讽之嫌。 随后,他又将这门秘法的精髓道出,一副笃定刘世没把用的语气。 “怎么,你就这么想看咱家出世?” 刘世揉了揉眉心,声音沉了几分:“咱家得再提醒你一句,倘若咱家真的出事了,你就能独善其身重获自由了吗?” 鬼独冷笑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吧?” 刘世又道:“动用此门秘法,可会有后遗?” 鬼独又蠕动了一下半身残躯,道:“这个就因人而异了,若是寻常人没有武路压身,过不了多久便会被大筋反噬,甚至会成为这些大筋补品。” “你说的这个是血亲之人吧?” 刘世又问了一句。 “正是。”鬼独答道。 “这么说来,种在其他人身上也是可行的?” 刘世眉头微微敛起。 “可行是可行,但若是种在他人身上,最多三天,大筋便会破体而出!” 当初鬼独就是藉此炼体踏上的渊海境。 但代价是用全族人的性命当作培养大筋的补品。 “咱家懂了。” 刘世面无波澜地点了点头,瞥了眼地上散落的大筋,迈步走近,将其一一收入了怀中。 这些大筋,全是从鬼独这块韭菜田上长出来的,一旦修成炼体大法,哪怕肉身俱灭,只剩一条筋,只要元神尚存一息,体内的大筋也会无休止地增长,直至大成。 这便是刘世为他找来这半句残躯的原因。 一来鬼独永远没法凭借残躯恢复修为。 二来这半副残躯没法承载大筋的生长,所以在长成后都逐一掉落。 这正是刘世想要的效果! 只要鬼独不死,那他便能拥有源源不断的资源,相当于借鸡生蛋,如此一来,离炼体大成还远吗? “怎么?你还想将我的大筋融入体内?痴心妄想!不同肉身长出来的大筋,根本不可能融合在一起。”鬼独冷嘲道。 刘世却是淡淡道:“咱家只是单纯觉得你这些大筋用来红烧,味道非常不错,正好能给咱家的手下们改善伙食。” “。。。。。。” 鬼独傻眼了,这狗东西还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啊! 然而,刘世根本就不管他怎么看,大袖一荡,暗室的灯火再次熄灭,走出了暗道。 “该死!” 感受到无边黑暗再次降临,鬼独浑身都在发颤,那一根根大筋都在跳动颤抖。 “好啊!风水轮流转,你可千万别让老子找到机会,否则老子定要让你尝尝这暗无天日的滋味!” 随着夜色愈发浓重,皇城也慢慢热闹了起来。 除夕夜宴结束后,后宫之主崔师师,在下人的伺候下,回到了住处。 她清退了下人,独自坐在寝宫的床边,脸上露出诡异瘆人的笑容。 “今夜还真是热闹啊,不仅看见了许多老熟人,还有不少新进宫的妃嫔!” “真是恍如隔世啊!” 自言自语间,她的指尖又在白皙的长腿上划过,努力地平复下某个龌蹉念头。 “莫要着急,来日方长!” 第四百九十章 老熟人 为了平复一肚子邪火,崔师师推门走出院落,打算吹一吹寒风,让神志清醒一些。 没想到刚走出门口,便看见不远处的某座宫殿上,站着一道人影。 正是躲在暗处盘点战利品的陈向北。 “发达了发达了!” 一夜暴富,让陈向北有些飘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我又硬了!” “这种感觉真好啊!” 陈向北抬头眺望整个皇城的夜景,颇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意味! 然而,正当他享受着这种会当凌绝顶的快感时,身后忽地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线。 “陈执事,皇后娘娘邀您共酌一杯!” 回头一看。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皱巴巴的老太监,他双手拢在袖口,佝偻着背低着头,难以看清其容貌。 闻言,陈向北猛地一窒,下意识地朝坤宁宫看了一眼。 大雪中,皇后崔师师正看着他,面露微笑。 陈向北没忍住喉咙一动,浑身打了个冷颤,这位“皇后”越是笑得温煦,他越是觉得恐怖瘆人。 坤宁宫寝宫内,灯盏摇曳。 崔师师打量着陈向北的装束,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兄长眼光还是可以的,这么快就当上了东厂执事,倒是本宫小瞧你了!” 陈向北直觉得心头发毛,此话若是出在李贵妃口中,无异于绕梁余音,可出在这位身份不明的“皇后娘娘”口中,就尤为惊悚了。 尤其她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时,就像一把刀子滑动一般,怪吓人了。 也不知往后真正的皇后拿回本体肉身后,心里会是多膈应。 但陈向北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惧,此人是自己那位兄长的盟友,应该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皇后娘娘,你请我来,有何吩咐?” 皇后闻言,冷笑了一声,旋即语气变得无比阴森:“你还好意思问本宫有何吩咐?” “娘娘不说,我如何能明白?”陈向北心中一跳,想到了什么,但还是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 “本宫此前的吩咐,你做到了吗?” 皇后此话一出,仿佛大片乌云压顶,强烈的威压充斥着整座寝宫:“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将本宫的话当做耳边风?” 陈向北壮起胆子,看了眼她的脸,其中分明萦绕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邪意,单是看着都令人畏惧。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若仔细盯着她的眸子,仿佛其中还藏着一张扭曲狰狞的苍老面目,似乎在隐隐作动,随时都会破体而出! “这张面孔的轮廓好熟悉!竟与。。。。。。竟与紫銮殿内的那位有七八分相似!” 陈向北目光微变,立马解释了起来。 “娘娘误会了,此事我已与兄长沟通过,但最近他负了不轻的伤势,怕是一时半刻不能给娘娘你答复。” 皇后听后,脸上的冷意愈发的浓烈:“你兄长也是愚蠢至极,即便他炼皮大成又如何?竟敢去招惹杨苍这老不死的玩意,自作自受!” “要知道,普天之下,赵姓为尊,他还是没搞清楚状况啊!” 陈向北深感诧异:“娘娘也听说了?” 皇后娘娘淡淡道:“你后边若再有机会与他碰头,记得提醒他一句,萧王府不是他该碰地方,可莫要因小失大了!本宫可不想给他陪葬!” 陈向北深感骇然,拱手行礼道:“娘娘所言极是,我必定将此话带到!” “你最好是!”皇后娘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冷不丁来到陈向北跟前,轻轻在他身上揉捏,力度不大不小,恰好适中,颇有挑逗的意味。 “陈执事,你好像是华清宫李贵妃的属下?” 陈向北眉头微动,点头道:“禀娘娘,正是。” “噢。”皇后若有所思:“北凉王的长女,李素素?” 陈向北又点头答应。 “上会错伤了她,你等会回去替本宫传句话,让她明日来坤宁宫一趟,本宫要好好补偿给她。” 崔师师的脸颊微微动了一下,耐人寻味。 陈向北心头沉了下来。 她到底想做什么? 见陈向北有所迟疑,崔师师身上的沉郁气息骤然深重,铺天盖地的威压犹如潮水一般涌来。 这显然是陈向北没法匹敌的力量,以致于他只能顺从道:“娘娘放心,我会将此话传给李贵妃的。” 崔师师浑浊的眸子霎时眯成了一条狭缝,用极其深沉的语气道:“怎么,你好像很不情愿?你可别忘了,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最好能分清楚主次。” “娘娘多心了。”陈向北只能表现出恭维的态度,答道。 崔师师又警告道:“下回本宫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若有二心,可别怪本宫不客气!可别以为你那位兄长能保得住你,连他都还得依仗本宫!” 从崔师师的寝宫出来后,陈向北的脸上仿佛遮上一层阴霾。 他本以为,自己和那位兄长,皆属于燕王一脉,可如今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身上的真龙之气,与大周没半毛钱的关系。 莫非。。。。。。 陈向北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念头。 他是前朝的龙? 至于这个占据了崔师师肉身的人,才是传闻中那位尸首下落不明的燕王爷? 想到这,陈向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贵圈也太乱了吧? 同时,他也深感头痛,本只想好好当个太监,等到适当时候,再将李贵妃带出宫闱,过上没羞没躁的小日子。 可眼下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他也在这个漩涡中越陷越深,当真还能置身事外吗? 陈向北的信中的大石愈发沉重,骤然改变了方向,朝着华清宫而去,浑然忘了身上还有东厂的执勤任务。 在陈向北的资助下,大年除夕夜,华清宫张灯结彩,喜气盈盈。 李贵妃与武贵妃挽着手在院落内赏灯,打算晚点再欣赏宫里的焰火秀。 遗憾的是陈向北未能陪在左右,没法与他一块放上新年第一发焰火。 当陈向北来到寝宫外的院落时,突然止住了步子。 他发现今夜的华清宫,竟然多了一位熟悉的客人! 无极宫的徐贵妃! 第四百九十一章 千变万化 看着三女说笑嬉戏的样子,陈向北的眉头霎时敛起。 竟然是她? “见过三位娘娘。” 陈向北沉默了片刻,主动上前请安,目光在徐贵妃身上略略扫过,他要弄清楚这个女人的来意。 以此同时,徐贵妃也投来了目光,两人在一瞬对视了一眼。 随即,徐贵妃又轻轻挽起了李贵妃的手,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打起了趣。 “妹妹真是好眼力啊!竟培养出了一位东厂执事!” 李贵妃笑道:“姐姐哪里的话,主要是他争气,否则即便本宫有意栽培,他也成不了气候。” 说着,李贵妃又看向陈向北,微微惊讶。 “小陈子,你怎么来啦?不是要忙厂里的事情吗?” 陈向北的余光瞥了眼她身旁的徐贵妃,心中微微一动。 “禀娘娘,刚才我在坤宁宫执勤时,碰见了催皇后,她让我来传话,说是与你许久不见,明日想见见你。” 在陈向北看来,无论占据皇后身体的是谁,她本身就是宫内言出法随的存在,他的相邀在规矩上没法去推脱,那与其让李贵妃一人涉险,倒不如趁着武贵妃和徐贵妃在,让她们一块去坤宁宫请安。 三女同去,即便那皇后有什么歪心思,怕是也没法施展吧? 闻言,一旁的徐贵妃却是脸色微变,眼中闪烁着畏惧与痛恨之色。 尽管她很快就收起了这种情绪变化,但还是被陈向北守在了眼底。 “嗯?” 陈向北心中一沉,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她听见皇后的名字后,会流露出这等情绪? 随后徐贵妃故作打了个哈欠,接着还未等李贵妃开口,便抢先说道: “妹妹,我今日深感困乏,就不陪你们跨年了!” 李贵妃心中微动,笑道:“那姐姐你先回去休息吧,记得有空常来华清宫探望一下妹妹呀!” 徐贵妃点了点头,随后便在下次的随从下离开了华清宫。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李贵妃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朝陈向北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跳动。 一旁的武贵妃却没注意到这些,反而是徐贵妃的离开让她如释重负。 此前的噩梦鬼影,着实是给她落下了阴影,哪里还敢与这位无极宫之主打交道? 若是知道她今夜会过来,她就不来华清宫了。 同时,她也决定了,今夜留在华清宫过夜,有李贵妃陪着自己入睡,能安稳一些。 “吓死我了。” 武贵妃叹了口气,似乎还未从恐惧中抽离。 陈向北也注意到武贵妃的胸脯在起伏不断,就像是汹涌不息的海波浪潮,着实是大开眼界。 然而,正当他看得津津有味之际,一旁却传来了一道冷冰冰的声线。 “小陈子,你在发什么呆。” 赫然是李贵妃,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善。 陈向北立马反应了过来,移开了目光后说道:“禀娘娘,我是在思考如何应对催皇后那边。” “如何应对?” 李贵妃冷笑了一声:“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同一片屋檐下,总是藏头露尾也不是个事,本宫倒是要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样。” “那明日我也随娘娘一块前去!”陈向北决然道。 李贵妃深深看了眼陈向北,欲言又止。 一旁的武贵妃却是听得心惊胆战。 从两人的对话中能得到许多信息,皇后似乎有意要给李贵妃设局?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焰火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开始呢,走!我们去修道吧!” 见武贵妃一脸恐惧,李贵妃却是莞尔一笑,牵起了武贵妃的手,将她拉进了寝宫。 陈向北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紧随其后。 三人来到屏风后的暗室,二女修道,陈向北则专心入定。 本来离正月十五还有段日子,他还能循序渐进突破千川境,可如今催皇后跳了出来,打乱了他的节奏。 所以今夜,他必须要突破千川境! 为了此次突破,他在浑身上下构建了三十多处真气胎,为的便是在一瞬间冲破千川境的关隘。 “破!” 陈向北心中默念了一句。 身上的所有真气胎在瞬间炸开,形成了一股沸腾的热浪扩散开来。 霎时间,暗室内的温度直线飙升,地板上冒出了丝丝热雾,此时若往上边打个鸡蛋,不用一会就能煎熟。 正在修道的二女,被这股热浪所撼动,浑身汗流浃背。 尤其是武贵妃,初习道法,根本难以招架如此汹涌的气息冲击,一时间脸上涨得通红,五脏六腑如同火灼般滚烫,看似就要窒息。 李贵妃立马掐出指决,默念了一句道法,一道丝薄润滑的冰墙以两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冰套,将两人护在了其中。 冰套内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武贵妃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李贵妃看了陈向北一眼,目光中泛起了期待之色,旋即回过头跟武贵妃说道:“姐姐无需害怕,小陈子这是要突破了,我们继续吧!” 说着,两道元神又再次交融合一。 而陈向北这边,瞬间释放了三十多道真气胎后,海量的真气涌进了体内,他感觉到浑身的筋脉与窍穴都在飞速臌胀,稍有不慎便会通通爆裂。 幸好他有赵宛白的驭气手法压身,驾驭着每一股真气冲击着体内的窍穴与筋脉。 痛楚遍布全身的同时,每处窍穴和筋脉都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大! “快了!挺过去!” 陈向北牙关都要咬碎了,但愣是没发出一声哀嚎。 半个时辰过去。 “成了?” 陈向北艰难地睁开眼眸,整个暗室的热浪在此一刻平息了下去,他感到通身前所未有的澄明通达,犹如脱胎换骨换了一副皮囊似的,这是一种极其玄妙的感觉,恍如新生。 为了确定自己是否突破成功,陈向北神识一沉,那个熟悉的属性面般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千川境(突破成功)】 当看到这条属性时,陈向北差些没尖叫出来。 突破成功了! 与此同时,他的道法神树内,竟然凭空凝神出一团新的琉璃光彩。 “嗯?这是?” 陈向北诧异之余,心起念动,触碰了一下这个光球。 神通:千变万化。 ! 第四百九十二章 给钱还不行吗? 察觉到暗室内的变化后,李贵妃立马睁开了眼,目光熠熠地看向陈向北。 “成了?千川境?” 她散去冰墙术法,兴奋地起身,来到了陈向北的身旁。 而此时的武贵妃,仍在入定修道,约莫是因为道行浅薄的缘故,她根本没察觉到外界的变化,一心一意雕琢着元神。 “娘娘,我成功了!我踏入千川境了!” 陈向北也高兴地站起,顾不得一旁的武贵妃,深深将李贵妃拥入了怀中! 李贵妃惊喜之余,不断打量着陈向北周身,随着他踏入千川境,似乎体魄也更加硬朗了! 这是好事啊! “小陈子,你真不愧是本宫的男人!太厉害了!” 李贵妃毫不吝啬赞美,也不怕被武贵妃听见,只因她起身的同时,单独给武贵妃布下了绝缘术法,此刻的她一心修道,根本就听不见两人的对话。 “若不是娘娘悉心扶持,我又怎能有这样的造化?” 陈向北也不贪功,深深地问了一下怀中的女人。 这可把李贵妃整害羞了,整张俏脸泛起了红晕,犹如夕阳晚霞。 “进入了千川境后,可感觉到有什么变化?” 李贵妃将脸埋在了陈向北的怀中,柔声问道。 “身体更硬了,也更有力量了!耐力也便强了!” 陈向北说着,又嘶了一声道:“但我有个疑惑。。。。。。为何在突破千川境的瞬间,道法神树内会突然多了一项神通?” 李贵妃听后,愣了一下:“什么神通?” 陈向北如实说道:“千变万化” “能幻化成不同的事物和形态!但需要耗费相应的元神之力。” “比如呢?”李贵妃好奇道。 陈向北清了清嗓子,旋即心起念动,驱动起千变万化。 下一刻,他的身体出现了某种玄妙涟漪,下半身竟然多出了两条腿。 同时,竟还出现了六根手臂。 见此一幕,李贵妃的脸几乎跟熟透的水蜜桃一样:“真是好造化啊!小陈子,你这是碰上大机缘了!” “大机缘?”陈向北一脸懵然,对这个说法闻所未闻。 李贵妃则解释道:“按理说,只有道境提升,道法神树上才会结出果子,也就是所谓的大机缘,而由于你武道佛三修的缘故,三种法门在你体内揉为了一体,随着武境的上升,道法神树也会出现变化,这才结出了这门神通,明白了吗?” 陈向北听后欣喜不已,武道佛三修,竟还能有这样的好处? 虽然同时三修会很困难,但收获与付出是成正比的啊! 血赚! 这么一看,修行一途,还真有点像前世某个砍树修仙爆装备的游戏。 单修就好比开局选择猪妖,砍树爆率加倍,能很快升级,但也正因为升级简单,所以猪妖容易分神睡觉,到了中后期便会出现乏力。 三修则好比开局选大鹏精,虽然爆率平平,但胜在一步一个脚印,中后期一旦发力便是妖王级别的存在! “这么说来,佛境是不是也会有收获?”陈向北激动道。 “按理说是这样,你可以静心感受一下。”李贵妃点拨道。 陈向北立马沉下心神,感受着体内的佛力。 在体内虚无的佛境虚空内,竟还真漂浮着一只金箍圈! 陈向北用意念触碰了一下。 一阵光芒万丈的佛光透天而起,滋润着整颗道法神树。 随后,一颗佛光萦绕的“果实”成熟了! 陈向北一探。 神通:紧箍咒。 见陈向北身上掠过一道玄妙的金光,李贵妃没忍住问道:“怎么样,可有机缘?” 陈向北睁开了眼,惊喜道:“娘娘,我又收获了一门名叫紧箍咒的神通!” “哦?紧箍咒?有何作用?”李贵妃眨着桃花眸好奇地问道。 “念诵咒语,释以佛力,便能起到束缚压制对方的效果!” 陈向北又补充道:“压制的长短,视佛力强盛而定!” 说罢,不仅是陈向北,就连李贵妃也兴奋了起来。 简单来说,这门紧箍咒,能强行将对方捆绑,听着就刺激! 实战必定有大用! “这么厉害呀,要不。。。。。。要不试试?” 李贵妃娇羞地低下了头,再次扑进了陈向北的怀中,带起了一阵香风。 “试试?” 此刻的陈向北,刚刚进入千川境,浑身燥热难耐,似乎有大把的力量等着释放。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一旁的武贵妃,她这会正是物我相望的境界,又有李贵妃的绝缘术法覆盖,想来是察觉不到外边的动静。 于是乎,他一把抱起了李贵妃。 “娘娘,你听,焰火射了!” 啪,啪啪啪—— 爆竹声响除旧岁! 过年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射个不停的焰火终于停了。 陈向北重新穿好衣衫,元神归窍。 一旁的李贵妃也整理了一下发捎,脸上潮红久久不散,她微微转过俏脸,看了眼仍在入定的武贵妃,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殊不知,此刻的武贵妃却是心脏砰砰砰加速直跳。 虽有绝缘大阵屏蔽,她无法看见外边的情形,但还是隐隐约约间,看见了陈向北与李贵妃的元神交融。 这。。。。。。 小陈子和妹妹她。。。。。。 体验过元神交融的武贵妃,对那种奇妙的感觉清晰无比。 并且,她还亲眼看见,陈向北元神轮廓似,似乎有一根太监不该有的东西。 “莫非。。。。。。小陈子他不是太监?” 武贵妃惊喜难言,这与她时常梦见的情形如出一辙。 “这算不算是心诚则灵?” 但一想到小陈子和李贵妃之间,居然。。。。。。 她就忍不住黯然神伤。 “妹妹她这么优秀,小陈子他真的会选择我吗?” 随后,她亦元神归窍,睁开了眼眸。 同时,李贵妃收下了绝缘大阵,快步来到了她的身旁,并询问了一下元神修行的情况。 武贵妃的心头更是难受了,甚至萌生出深深的醋意。 她明明都跟小陈子那个了,却还能这般若无其事。 她到底把小陈子当作什么啊? 并且,明明小陈子能一分为二,她为何就不愿分一半给自己呀? 她给钱还不行吗? 第四百九十三章 利诱 武贵妃那叫一个委屈,到底还是与陈向北缘分粗浅,未能有李贵妃这般际遇。 随后,陈向北便在暗室内,熟练新收获的两项神通。 李贵妃则接着指点武贵妃修道。 期间,李贵妃不止一次转过脸,看向一旁的陈向北,眼中含情脉脉,就像看着心中的如意郎君。 武贵妃虽不动声色,但瞳孔里却倒影着两人。 同为女人,她当然能猜到此刻李贵妃心中的波澜。 心头不由得暗暗叹息了一声。 很快,又是一夜过去,陈向北醒来时,李贵妃已经离开了暗室,正在寝宫内梳妆打扮,而武贵妃则在暗室的床榻上睡了过去。 见陈向北从暗室出来,李贵妃便温柔似水地说道:“昨夜你突破了一晚上,辛苦了,快去洗漱一下,吃个早饭,随本宫前往坤宁宫吧。” 不久后,在华清宫一众下人的随同下,李贵妃出现在坤宁宫门口,而陈向北则伺候在她的身后。 大年初一,身为后宫之主的崔师师,一大早便候在了坤宁宫的大殿,等着各个宫闱的妃嫔前来请安。 她笑意盈盈地送走了一批妃嫔后,忽有宫女来报:“皇后娘娘,华清宫的李贵妃来了!” 皇后目光微动,旋即摆手道:“请进来吧!” 随后,李贵妃便搭着陈向北,面容微笑地走了进来,丝毫没有因为此前的事情,显得有任何局促又或是不安。 行礼之后,一直守在皇后左右的老太监,主动清退了大殿内的所有下人,并吩咐皇后与李贵妃相聚,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安排完所有后,他正要回到原位上,继续守着那位后宫之主。 不料皇后却又摆了摆手:“大年初一,你也站了一早上了,下去喝完莲子羹吧。” 老太监眉头不露痕迹地皱了一下,旋即低头答应,也退出了殿外。 诺大的坤宁宫正殿,就剩下三人。 崔师师徐徐迈步走近,目光在李贵妃身上不断打量。 “李素素,莫要紧张,本宫今日请你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李骁那尊渎山大玉海可还在?” 李素素脸色微变:“皇后娘娘的眼睛看得可真够远的。” 尽管李骁断了对她的供养,但她到底是李骁的女儿,自幼跟着这位父亲长大,对他的起居了如指掌。 皇后口中的渎山大玉海,正是李骁私库中,最为喜欢的一件灵器,平日最爱放在书房观望。 此玉乃前朝皇家玉师作成,其初心用于反映前朝国势的强盛,随形施艺,俏色处,也颇具匠心。 起哄更藏蕴无量大道,传言,只要能参透此玉,便能不费吹灰之力,迈入无量之境甚至一窥无量之上。 “所以还在吗?” 皇后并不在意李贵妃的诧异神色,毫不掩饰目的性。 李贵妃目光微动,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莫非眼前这个“皇后”,与她父亲有某种牵扯? “我已经许久没与他有书信上的联系了,但依稀记得刚进宫那会,他便将此玉收入了私库,在不见他拿出来观玩。” “嗯?”皇后微微诧异,似乎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如此一块蕴藏大道的极玉,真是暴殄天物啊! 见崔师师不相信,李贵妃又补充了一句:“他好像说过,是看腻了,所以才收起来。” 崔师师冷笑了一声“哦?腻了?李骁啊李骁,你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与此同时,她某个藏于深处的念头愈发涌动,但她并未轻易表露出来,打算先试试李贵妃的口风。 旋即,崔师师从柜子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匣盒,扔到了李贵妃的怀中。 “早些时候,朝廷那边来了消息,北凉作乱的异族,已经被你父亲血腥镇压,又兴许是因为大诰即将现世,陛下特召其带兵回京,坐镇京城, 不日后他便会再次回到京师,皆是,你将此物予他,一切自当不言而喻。” 李贵妃收下匣盒后,抬头与崔师师对视了一眼。 崔师师轻揉着眉心,脸上的肃穆表情缓和了一些。 “李素素,你师父沉睡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吧?” 闻言,李贵妃眉头轻轻蹙起,一时间没明白崔师师的意思。 崔师师淡淡一笑:“莫要紧张,本宫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想不想让你师父重新苏醒?” 李贵妃脸色骤变,一脸难以置信。 须知,她那位师父自闭关以来,已有十数年的光景,期间一直于白云观小竹峰沉眠,直到此等秘密者少之又少。 可这崔师师的语气却是何等的轻描淡写,分明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情况。 并且,似乎还有唤醒沉眠之法?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知道这么东西? 李贵妃沉下语气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这么多东西?” 崔师师嘴角微动,唏嘘地叹息了一声。 “我是谁,重要吗?” “我不过是一个想要拿回从前失去的一切的游魂野鬼。” 崔师师呵呵一笑,视线又落在了陈向北的身上。 “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你想要我做什么?不妨说说看?”李贵妃眯起了眼,问道。 须知,她的师父可是白云观骨化石级别的祖师存在,想助其破关,将她从沉眠中唤醒,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然而,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 崔师师之所以抛出这么一个诱惑,必定有交换条件! “很简单,极寿丹。” 崔师师目光闪烁。 “什么?” 李贵妃却是大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这位后宫之主,一张嘴就是狮子开大口。 这可是白云观为陛下炼制多年的仙丹! “难!” 李贵妃脱口而出,满脸阴沉。 为了这枚极寿丹。 白云观几乎耗尽了全部的丹药资源,就连当今观主青叶子,也因为炼制此丹,而久久未能踏上九重金仙境界。 可以说,这枚丹药承载了整个白云观的气运和未来,容不得一丝差错! 只要此丹成功出世,青叶子便能迈入金仙一列,并且有了赵匡衡的保证,白云观定能碾过龙虎山,重回大周道庭鳌头之席。 第四百九十四章 端倪 所以,即便是李贵妃有意,白云观也不会给她机会。 再者,赵匡衡若得知此事,天子一怒,血流成河,白云观极有可能从此抹去。 故而崔师师这个条件,分明是在强人所难啊! 崔师师听后冷笑了一声:“难,就是有可能!” 李贵妃欲言又止,眼中的情绪复杂难明。 若能唤醒师父,意味着白云观和她都能走出牢笼,但代价是赵匡衡天子一怒。 难以做出选择。 见李贵妃犹豫不决,崔师师又道:“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若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本宫。” 说着,崔师师又补充道:“要知道,只要她醒来,便能进入那个传说中从未有人到达过的境界,即便代价是白云观从此被抹平,又有何惧?” “有这么一位道门祖仙出世,什么道庭鳌头,还重要么?” 李贵妃沉默了。 一旁的陈向北也沉默了。 这么说来,九重金仙之上还有天? 那究竟是何等存在? 阐明了中心后,崔师师没有再与两人多言,挥了挥手。 “都回去吧,本宫有些乏了。”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崔师师的目光变得愈发的耐人寻味。 她伸出大袖内的玉手,轻轻婆娑着肚皮。 似乎能听见其中的沉吟。 “快了!只要极寿丹到手,我便能脱胎换骨,重塑体魄!” 陈向北二人前脚刚离开,萧王赵宛白便来到了坤宁宫。 在下人的通传下,身着锦绣蟒袍一脸巾帼英气的赵宛白,迈进了大殿! 两人相互寒暄了一番后,崔师师的目光在赵宛白脸上扫过。 “萧王,杨将军最近可好?” 赵宛白拱手道:“谢娘娘关心,外公体魄健朗,不过最近染了风寒,多了几声咳嗽。” “噢?风寒?” 崔师师平静道:“他明明已迈入了无量境,且在儒道一途颇有建树,欲要效仿诸子百家,留名万古,如此人物,又怎会患此小疾病?” 赵宛白眉头轻皱,旋即说道:“娘娘过奖了,外公他不过是在文武都有些建树,但远不如皇后所言,并且他的确因风寒卧病在床。” 崔师师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叮嘱道:“你替本宫带句话给杨将军,就说本宫收录了半篇孔儒圣所撰的《春秋》,且是亲笔手稿。” 闻言,赵宛白脸色大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须知,孔儒圣乃儒家开山鼻祖,其留下的亲笔手稿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杨苍必定会为之所动。 可作为后宫之主的崔师师,向来手段高明,此次竟愿掏出这样的礼物,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娘娘放心,此事就交给本王吧!” 随后,赵宛白便告退了下去。 看着赵宛白的背影,崔师师的嘴角露出一抹阴沉的笑容。 孔圣《春秋》亲笔手稿,放在整座大周都是可望不可得的宝物。 杨苍很难不心动! 只要他动了,那便有机会与这位“南疆王”成为盟友! 须知赵宛白能破格称王,后边少不了杨苍的助力,想要单凭自身的努力,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踏上无量境,谁信啊? “乱吧!” “都乱起来!” “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稳坐钓鱼台多久?” 崔师师起身走出坤宁宫,抬头看向紫銮殿的方向。 与此同时,正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青衣,突然就睁开了眼,似乎心有感应一般,朝着坤宁宫投来目光。 崔师师猛地一震,急忙止住了目光,额前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暗暗长松了一口气。 “好险啊。。。。。。” 另一头,身着青衣的赵匡衡走到了紫銮殿外,海大复低着腰紧随其后。 赵匡衡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远处的坤宁宫,突然开口道:“大富,最近这段时间,朕政事繁忙,冷落了师师,她如何了?” 海大复垂着眼帘,低声道:“娘娘一切无恙,倒是被圈禁在陈王府的四殿下,曾写过多封书信给皇后,但皇后全都拒收了。” “行吧。”赵匡衡活动了一下脖子,回头看了眼海大复:“你去一趟坤宁宫,告诉他们,朕今夜要去用晚膳。” “喏!” 海大复点了点头,匆匆细步离开了紫銮殿。 在与赵匡衡擦肩而过时,他的余光分明看见了赵匡衡那讥诮的表情。 海大复不由得心中一动,想起了此前赵匡衡曾让他在暗中调查青河崔氏一事。 莫非。。。。。。是陛下看出了什么? 海大复不敢迟疑,很快就出了紫銮殿。 寒风下,站在大门前的赵匡衡,一袭青衣萧瑟鼓荡。 只见他转身回到了殿内,来到了一面雕刻腾龙的墙壁前,伸出手掌往龙睛上一摁。 正面墙壁轰隆隆地升起,其中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 他没有任何犹豫,青衣飘摇地掠入了其中。 昏沉的地宫内,一具具由骨骸支撑的铠甲森严列阵,似乎在对这位大周天子军礼朝拜。 在这些铠甲的身上,似乎都覆盖着一曾薄霜,形如某种禁制封印。 赵匡衡扫了眼地宫内的千军万马,深深吸了一口气。 “时不我待!” “正月十五一到,你们便能重见天日!” “此次,朕必定会还你们一个清平天下!” 另一边,崔师师坐在主位上若有所思。 那名瘦得干巴的老太监则伺候在她的身旁,看着皇后思绪深郁的表情,他皱了下眉。 “老奴有疑惑,李贵妃真能为娘娘所用吗?就算真能将其驯服,没了李骁的力挺,她不过是一头掉了牙的老虎罢了,不堪大用啊。” “疏不间亲。” 崔师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满脸自信道:“只要局势一乱,本宫就不信那北凉王还甘心袖手旁观。” “他之所以断了与李贵妃的供养,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朝堂上的那些文武一个说法罢了。” 老太监目光一亮,有种拨云见雾的豁然感。 “娘娘高明啊!” 而陈向北和李贵妃从坤宁宫出来后,并没有直接返回华清宫,而是故作整理妆容,在坤宁宫的大门外等后了好一会。 恰好就碰见了前来拜会的赵宛白。 第四百九十五章 意外收获 李贵妃嘴角微微挽起,随后大袖一挥,领着众人回宫。 “瞧瞧,本宫是不是说了,我们只是这位‘皇后娘娘’其中一枚棋子罢了。” 李贵妃看了眼身旁的陈向北,语气耐人寻味。 陈向北沉吟了片刻道:“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是要搅混水吗?” 二人都知道这位皇后娘娘有端倪,已然不是从前的崔师师,扶太子上位这一套显然是说不通,目的属实让人看不透。 李贵妃眯起了桃花眸,答了一句:“既要极寿丹,又要拉拢萧王和我父亲,她失去的到底是什么?就这么着急着通通拿回来?” 陈向北亦百思不得其解,又轻轻问了句:“娘娘,那只木匣子,你有何打算?” 李贵妃抱着木匣的手微微用力:“先验货。” “娘娘英明!” 陈向北听后,立马就兴奋了起来。 这位后宫之主想要拉拢李骁,出手必然不凡,说不定李贵妃一高兴,会将里边的东西送给了自己? 华清宫,一直在等待着二人回来的武贵妃面露喜色。 见二人安然无恙,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姐姐,你用过早饭了吗?” 李贵妃将匣盒递给了陈向北,上前牵起了武贵妃的手。 武贵妃忧心道:“我这一觉醒来,发现你们都不在,担心死我了,哪还有胃口吃饭呀?” 武贵妃所指,自然是二人前往坤宁宫的事情,她深知那位后宫之主的手段,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呢! “姐姐莫要担心,我们只是受邀去了趟坤宁宫。” 李贵妃柔声安抚着武贵妃,突然又咦了一声:“姐姐,你还没早修吧?” 武贵妃微微一怔,摇了摇俏脸:“刚才只顾着担心你们,倒是忘了这事了。” “姐姐,这可不行,修道讲究一个持之而恒!快去吧!” 李贵妃轻轻拍了下武贵妃的玉背,随后她便领着陈向北钻进了暗室。 见此一幕,武贵妃的心头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无奈又沮丧。 两人来到暗室后,便开始研究起这只木匣。 这是一只色泽古沉的匣子,看着就很有岁月痕迹,其机构也一样,被设置了某种机关,以防外人擅自打开。 在两人的琢磨下,很快就摸到了端倪。 “伸进去!” 李贵妃点了眼陈向北。 陈向北比较了一下尺寸,伸出中指和无名指。 朝木匣的凹处一探。 “进去了!”陈向北难掩激动,几乎叫了出来。 旋即,木匣机关破去,盖子缓缓掀起。 其中是一张破碎的卷轴,将其拼凑在一块,能清楚看见上边的文字。 破禁无量! “这是什么东西?”陈向北没忍住问了句。 同时,他还发现,拿起卷轴对准灯光闪烁处,能清楚看见上边有人体窍穴以及经脉的轮廓,其中特别标出了几处关隘,似乎别有深意。 且再仔细看,此人体轮廓上,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败,有种被力量反噬的感觉。 “小陈子,你可知,为何如此少的人能迈上无量境?” 李贵妃似乎看出了这张卷轴的深意,却没直接点明。 “娘娘请说。”陈向北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修行一途,越往上,体魄所承受之重便愈发明显,一旦踏上了无量境,若不能突破体魄之禁,便会步步衰竭,非但会掉出无量境之外,体魄也会受到无法逆转的损害。” “这便是为何显有人能踏上无量境的原因,即便能靠一事机缘跻身无量,但无法守住,那还不如乖乖待在渊海境。”李贵妃娓娓说道。 陈向北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未免有些胆寒,又问道:“那这上边的窍穴,便是无量之禁?” 陈向北略略一数,卷轴上所圈出的关隘一共五处,想要一并破除,不比重新攀登一回无量境容易! 想到这,陈向北目光微变,莫非李骁还未真正破去此禁? 所以皇后才指出此些关隘助其一臂之力? 想要藉此来拉拢李骁? “正是。”李贵妃点了点头,又道:“其实想要破去此禁,还有一种方法,那便是借助法器灵宝之外力,让体魄磨灭关隘! 而这面卷轴便是传说中的灵叶,可展缓无量禁制对肉身的反噬。” 说到这,李贵妃的神情愈发的深邃:“真是没想到啊,姓崔的,竟愿以将这样的天下至宝赠与我父亲。” “可惜的是,这只是一卷残卷,按理说应该还有另外两份,只需三合其一,便能真正迈上无量境,并一窥无量之上!” 李贵妃的眸子又再次眯了起来。 “这么说来,这份残卷只是她拉拢大柱国的前菜?” 陈向北也陷入了沉思:“剩下其二也都在她的手上?” “应该是这样了。” 李贵妃又点了眼陈向北:“你的精神力天生强大,速速将其中的要害记下,后边,本宫会将此物亲自交到我那位父亲的手上!” “兴许后边,我们还有机会得到剩下那两张!” 陈向北点了点头,立马将此图印在了脑海中。 李贵妃的言外之意不难理解。 她无法确定李骁是否已经与崔师师达成了共识。 但如此宝物,只可能由她亲自转交,如此一来,便有机会合三为一! 随后,李贵妃又吩咐道:“按照那位坤宁宫之主的说法,我父亲不日内便会率军驻扎京城,届时定会回到大柱国府住下,你找个机会,替本宫传去!” 随后,李贵妃便从蒲团起身,迈着莲步离开了,分明是要去给武贵妃上课! 陈向北这边,将木匣收进了储物手串后,也回到了办公所。 除夕夜后,东厂人员也开始分批休假,所以东厂内难得的清净,而他作为执事,却没有假放,被安排镇守东厂总部。 刘世还美曰其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然而,他刚迈进东厂的大门,便嗅到了一股不乎寻常的气息。 杀机! 陈向北祭出黯然销魂,小心翼翼地朝着东厂内部宫殿而去。 他赫然发现,杀机散发出来的地方,正是刘世的办事书厅。 正当他想要一探究竟时,突然有两道疾影闪出! 第四百九十六章 狂妄 正当陈向北横剑出击之时,赫然看清了那两道人影的模样。 竟是两名干巴巴的老太监。 他们同时闪过,拦下了正欲向前的陈向北。 “何千户做事,不干人等休得接近!” 其中,一名下巴尖削的老太监抬起手掌,不断大量陈向北的同时,示意他停下脚步,语气极其之阴沉,仿佛席入屋内的阴风,让人毛骨悚然。 何千户? 何顾清? 陈向北霎时皱起了眉头,瞬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大年初一,何顾清便要对刘世的书厅进行封锁,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莫非何顾清打算对刘世动手? 想到这,陈向北的心瞬间就沉了下来,刘世是他在东厂唯一的靠山,要是刘世有个什么岔子,他也就不用在东厂混下去了。 陈向北可不想白白失去这么一条粗壮的大腿。 又瞥了眼两名老太监身上的服饰,皆为领事装束。 “想挡咱家的路?就凭你们俩?配吗?” 陈向北冷斥一声,大步走上前,看势头是要直接从两名老太监中间穿过。 然而,两名老太监相视了一眼,脸上尽是讥诮之色,身形默契一闭,犹如一扇大门合上,形成了一座肉墙,根本不给陈向北丝毫逾越的机会。 “小东西,你以为坐上了执事的位置,就能违抗何千户的命令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不予理会,嘭地就撞上了二人。 两名老太监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钻心的剧痛直透头皮,鲜血如泉涌一般从身上喷出。 低头一看,陈向北的衣服内,竟然长出了一道道匕首般尖锐的倒刺,同时,衣襟臌胀成一尊甲胄的摸样。 先前那一撞,无异于刀山扑面。 两名老太监的身上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伤口。 “这。。。。。。这是什么玩意?” 其中一名老太监满脸惊恐,立马驱动真气堵住血流。 另一名老太监脸都绿了,气得直打哆嗦,指着陈向北怒道:“卑鄙小人,竟私穿甲胄,还在上边加暗器?” “怎么?我身为东厂执事,在铠甲上装点保险,很合情也很合理啊?” “不爽啊?来打我啊!” 陈向北淡淡一笑,一脸嘲讽地看着二人。 经过先前的试探,这两个跑龙套的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自己动动手指头就能揉死他们。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 其中一名老太监怒不可遏,腰间的绣春刀凌厉疾出,直捣陈向北的胸口。 然而,有背嵬甲胄压身的陈向北浑然不惧,不避不让。 哐—— 绣春刀在刺中甲胄的瞬间,发出一声尖锐的剑鸣。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刺耳的崩裂声。 嘭—— 整柄绣春刀寸寸断裂,化作了无数利刃碎片,激射到了老太监的脸上。 “啊!!!” 一声凄凉的惨叫,老太监满脸血肉模糊。 陈向北趁势上前一步,藉着甲胄的威势,轰然砸出一拳。 咔嚓—— 直接废了老太监握剑的胳膊。 “啊!狗东西!老子杀了你!” 老太监骤然暴起,朝着陈向北横出一掌,大袖下却藏着一柄寒芒熠熠的利刃,赫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没卵用的玩意?还想搞偷袭?”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托出一手,直接将他剩下那条手臂拧断。 “啊!!!” 又是一声惨叫,断去双臂后,这名老太监彻底丧失了反抗的资本,彻底沦为了陈向北的手中的玩物。 陈向北也没有继续浪费时间,抬起黯然销魂剑,便直接贯穿了其胸背。 鲜血顺着剑身哗哗流到了陈向北的手背上。 剑身发出热水沸腾般的滋滋声,似乎在疯狂吞噬着太监身上的鲜血。 以血养剑! 整柄黯然销魂剑,亦因此变得煞气滚滚,泛起了淡淡的猩红血芒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和迅速,另一名老太监反应过来后,立马予以还击,可他甚至都还未抽出腰间的绣春刀,黯然销魂剑便直接砍下了他的头颅。 咚—— 随着头颅应声落地,他的身子也瘫软倒在了地上。 至此,挡着陈向北的踏脚石通通被扫除干净。 与此同时,刘世的书厅内,气氛充斥着浓烈的杀意,就连空气也是一片死寂。 何顾清双手负后,站在书厅的中央,在他的身后,是三名面容不善的执事太监。 这些执事太监,几乎是何顾清手底下的最强战力,但由于年岁老迈的原因,不可久战。 所以只有在遇上重大案件时,何顾清才会启用他们。 刘世却是面不改色地坐在大案前,手里端着一晚清香馥郁的温茶,轻轻吹了口热雾,抿了一口,与整个压抑的氛围尤显格格不入,似乎并未将眼前的几人放在眼里。 “刘千户啊刘千户,你还有这等闲情逸致喝茶?” “不过也是,喝完了这口,后边喝的可就是断头酒了!咱家若是你,也会好好享受!” 何顾清犹如一棵挺拔的古松,双手贴着衣袍自然下垂,脸上充满阴冷的笑意。 “怎么?何千户,难不成你也想喝断头酒?大可去跟厂公申请啊,毕竟,你也没少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刘世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对着何顾清淡淡一笑。 何顾清整张脸霎时就黑了下来:“刘世,你就尽管耍嘴皮吧,等会到了厂公那,咱家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这般嘴硬!” “放心,无论如何,咱家都一定比你硬!”刘世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 何顾清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你竟敢擅自修习天龙会的炼体大法,将朝廷禁令至于何地?亏你还是东厂千户!在你眼中可还有陛下?可还有厂公?” “你最好自行招工,说不定咱家一高兴,跟厂公替你求情,能免你死罪!” 刘世揉了揉眉心,缓缓从大案前起身,踱步来到了何顾清的跟前。 “何顾清何千户,你到底是哪来的资格,竟敢给咱家扣这么一顶帽子?” 刘世的语气愈发玩味:“你可别忘了,你是千户,咱家也是千户,论职位,你与咱家也不过平起平坐!你这做法,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第四百九十七章 周慕云回来了 随后,刘世的目光又落在他身后的三名执事身上,提醒道:“你们虽为何千户的部下,可身为东厂执事,应该也清楚东厂的规条吧?难道要与他同流合污?” 何顾清身后的三名执事相视了一眼,不由得心中一惊。 刘世所言并非没有道理,何顾清私自对刘世动手,根本就没给厂公报备,完全是独行独断,即便刘世真有罪,他们不予报备擅自擒拿东厂千户,也难逃追咎。 更何况,刘世修习炼体大法一事,全是何顾清片面之词,他们从未亲眼见过,倘若何顾清的信息有误,他们不仅要遭受重罚,退休金都得泡汤。 可他们作为何顾清的嫡系部下,领导让做事又不能不听,委实是两头为难。 “刘世,你不必在此混肴视听,你到底有没有修习炼体大法,一试便知!”“都给咱家上!拿下刘世!有何后果,咱家一力承担!”何顾清大手一挥,发号司令。 三名执事闻言,如同吃下了定心丸一般,齐齐站了出来:“刘千户,多有得罪!” 说话间,几人身上的气息陡然暴涨,如同三座大山,凭空压下,整座书厅的空气如火烧灼,竟生出了波纹涟漪。 “嗯?竟都是伪渊海的高手?何千户,你可藏得够深的,身边竟养着这样的下属!也难怪你能有这般底气!”刘世颇为诧异地看了眼何顾清。 旋即,刘世又打量了一眼三人,非但没有丝毫恐惧之色,眼中反倒流露出莫名的兴奋。 “来得好啊!咱家正好能活动活动筋骨!” 刘世双手拢袖,没有任何的动作,一身千户大袍无风自荡,猎猎作响。 然而,抵抗了不到三个回合,刘世便直接败下了阵来,被三名执事摁在了地上。 “唉!”刘世象征性地叹息了一声,又故作忿忿不平地看向何顾清。 一切都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剩下只要应付完检查,必定要以牙还牙,让何顾清好好喝一壶! 何顾清自以为计成,满脸得意之色,更是冷嘲热讽道:“怎么?害怕了?从你修炼禁法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 而就在此时,书厅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动静。 紧接着,几名太监就从书厅外飞了进来,正是何顾清派出把守门口的人马。 “谁?”何顾清猛地朝门外看起,满脸怒不可遏的神情。 下一刻。 扛着黯然销魂剑的陈向北,面无表情出现在了门外。 由于背光的缘故,让他身影显得有些迷离,如同站在了光里。 “是他?” 何顾清眉头不露痕迹地皱了一下,因为摇头丹的事情,他深深记下了陈向北的面孔。 不由得心中震怒,全是废物! 连个毛都没长齐的太监都挡不下! 不过来得正好,省得回头再斩草除根了! 看见刘世被拿下后,陈向北的眉头霎时连成了线。 “刘千户,怎么回事?” 见陈向北浑身淌着鲜血,刘世心中微动,顿时就明白了什么,看向陈向北的目光都变得温柔了。 “不打紧,不过是有人刻意构陷咱家罢了!只要查清就没事了!” 一旁的何顾清,脸色愈发的冷漠。 “死到临头还痴心妄想!好好喝你的断头酒吧!” “今日咱家要亲自替东厂清理门户!送你上路!” 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小,何顾清心中无比的痛恨。 整整二十五万两啊! 都被这两个狗东西吞了! 只要收拾掉刘世,这个陈向北算个什么东西? 抬一抬脚就能将其踩死! “哦?清理门户?清理的到底是谁?”刘世讥诮了起来:“何顾清,你当真以为咱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挣的那些钱,够砍你一百遍脑袋了!” 刘世所指,正是摇头丹的事情。 何顾清却是面不改色,淡淡说道:“听咱家一句劝,不该掺合的东西,千万别瞎掺合,如今的下场全是你自作自受!怪不了别人!” 刘世呵呵笑了两声:“哦?做出这样的事,你还义正言辞起来了?”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性命吧!用你这个渊海境体修的骨头淬炼神兵,应该会有奇效吧?” 何顾清不愿废话,踱步来到了刘世的跟前,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盯着刘世。 见刘世遭此羞辱,陈向北额前的青筋都在跳动,心中默默盘算了起来。 在跃升千川境后,五秒真男人升级为十秒,又有紧箍咒等神通压身,兴许能与这死太监碰一碰? 可旋即,陈向北的目光又落了在另外三名执事的身上,目光变得犹豫了起来。 就算他能耗尽力量,秒掉何顾清,可这三名执事也不好对付啊,能拿下刘世的角色,绝非泛泛之辈,弄不好对付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意图,正等着自己出手呢。 正当陈向北举棋不定之际。 刘世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与之共事许久的陈向北,立马就心领神会,刘世这是在暗示他莫要轻举妄动。 陈向北立马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打消了心中的杀意。 莫非。。。。。。是刘世另有打算? 见二人认命,何顾清冷笑一声,正欲对刘世下手。 刘世却提醒道:“何顾清,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真想好了?倘若咱家真没修习那所谓的禁法,遭罪的可就轮到你了!” “怎么?你是在跟咱家虚张声势吗?咱家既然来了,那便不会吃你这套!” 何顾清冷哼了一声,鄙夷到了极点。 单凭三言两语,便想博取侥幸? 门都没有! 此话刚出。 书厅外却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线。 “不吃他那套,那就吃咱家这套吧!” 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宛如惊雷一般闪入了书亭内。 其所过之处,带起了一阵猛烈的罡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踉跄摇曳了一下。 “来者何人?”何顾清顾不得面前的刘世,猛地扭过脸,可终究还是慢了。 那道人影快如闪电般拽住了他的头发,狠狠抬起一记飞膝。 砰—— 何顾清直接被撞进了一旁的墙壁上,凿出了一个大坑。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一时间沙石飞扬。 随着漫天尘埃落定,那影的轮廓也渐渐变得清晰。 三名摁住刘世的执事顿时吓得脸青唇白,纷纷松开了制爪刘世的手,啪啪啪地跪在了地上。 “参见周千户!” “参见周千户!” “。。。。。。” 来者正是威名赫赫的周千户周慕云! 他,从云林寺回来了! 而几名执事之所以吓得脸色骤然,除了周慕云的威名外,他们还嗅到了一股气息。 无量境的气息! 离上回云林寺一案,才多久? 周慕云竟然已经踏上了无量境。 如何能让他们不胆战心惊? 仿佛站在眼前的是一头惊世大魔王! 更何况,周慕云踏上了无量境,无异于踏上了青云路,与他们这些天花板到头的执事有着云泥之别。 往后即便从东厂退下来,也有资格进入那支陛下身后最神秘的组织,元老阁! 又或是替陛下外巡,坐镇一方。 周慕云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并未开口让他们起来,似乎打算让他们一直跪在这。 随后,周慕云来到了刘世跟前,目光一下就缓和下来,主动开口道: “不打紧吧?” 刘世立马恭敬行礼,一如从前还在周慕云麾下一般,丝毫没有千户的架子。 “参见大人!” 刘世抬头看着周慕云,一脸激动难言。 同时,周慕云脸上也现出了笑容,他与刘世是同一类人,望着依法治国,望着一个清平大周,所以二人之间,颇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又见刘世身上穿的是千户的装束,他笑容更盛了,似乎找到了并肩作战的同伴一般。 往后,二人终于有机会大展拳脚了! 即便,他早就知道刘世是海大复的眼线,却也对其至诚至真。 另一边,被砸进墙体的何顾清痛苦地站起了身子,眼中的杀机翻腾涌动,死死盯着刘世身旁的周慕云。 “姓周啊!你竟敢对咱家出手?你凭什么?”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来的,毫不掩饰其中的杀机。 然而,周慕云根本就不将他当一回事,居高临下道:“何顾清,你以为你是谁?咱家说打你就打你!还用择日?” 说着,周慕云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就算咱家当场杀了你,最多也就是被降职一段时间,一个多年未能突破渊海境的废柴,和一名新晋无量境千户,该怎么选,厂公比你清楚!” 闻言,何顾清的瞳孔骤然一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无量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即便他被周慕云一膝踢进了墙中,但他更愿将这个失误归咎于对方偷袭得手。 “怎么不可能?” 周慕云嘴角微动,眼中掠过一道玄妙的佛光。 见此一幕,何顾清浑身都在颤抖,难以置信地摇起了头:“你。。。。。。你真找到那颗舍利了?” “正是!”周慕云目光一动,眸子中的金光随即散去。 从前,他就看不惯何顾清的做事手段,更不喜欢对方的性格,如今他踏上了无量境,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去面对任何人和事,根本不需要再给这样的阴险小人留面子。 接受了这个现实后,何顾清的脸上才出现了畏惧之色。 但他还是沉声质问道:“周千户,你突破了无量境又如何?那就能包庇他了?” 何顾清指着刘世,怒道:“他不顾大周律法,暗中修行天龙会的炼体大法!” 他就不信了,你周慕云再厉害,还能视陛下的规矩当空气? 有种你就继续保着刘世! 听见“连体大法”四字后,周慕云脸色微变,随后看向了一旁的刘世,似乎是在求证事实。 陈向北也深感诧异,像何顾清这等行事阴险毒辣的太监,没有必胜的把握是不会跳出来的。 难不成真如他所说,刘世触犯了禁忌? 想到这,陈向北的眼中露出了羡慕之色。 当初在龙门镇,他亲眼目睹过鬼独的体魄是何等强横,什么长枪大弓都不在话下! 虽然丑是丑了点,但哪个男人不喜欢变强? 好在当时留下了一条大筋,并通过杨花之手,制作了一柄神弓。 只要迈入渊海境,他的弓法便施展的机会了! 在周慕云疑惑的目光下,刘世也开口。 “周大人,我并没有修习什么所谓的练体大法,这一切都是他的污蔑!” “污蔑?” 何顾清啧啧了两声:“刘世啊刘世,你死到临头还不肯认罪?!” 刘世却面不改色地反驳道:“认罪?咱家认的什么罪?” “连你也知道这是禁忌,咱家若真修习了,又怎会外示于人?” “咱家若不外示于人,你又是如何知道咱家触碰了禁忌?” 这一连串的质问,处处点在了要害。 何顾清的脸颊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刘世分明是在挖坑给他踩,他若是将袭杀刘世的事情道出,自己的下场必定也不会好到哪去。 一时间,哑然。 刘世见何顾清上当,便轻笑了几声:“怎么?你既拿不出证据来,单凭一张嘴,还说不是构陷咱家?” 此时,一旁的周慕云开口了:“此事非同小可,你俩都随我去见厂公吧,厂公慧眼如炬,自会分辨宫道,走!” 说罢,周慕云便率先走出了书厅。 刘世则紧随其后,一并出了门口。 在与陈向北擦肩而过时,他轻轻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安抚道:“放心吧,咱家光明磊落,厂公大人自会判别光暗!” 陈向北点了点头,这才放下了心头大石,他可不能失去这么一根大腿,起码在他踏入无量境前不能。 东厂顶楼,海大复的书厅内。 刘世等人齐齐站在大案前,海大复却是拢着袖子,目光落在周慕云身上,微微惊讶。 显然,他也察觉到了周慕云的变化。 这是无量境的气息! 可仔细观察了片刻,海大复的眼中却不漏痕迹地掠过一丝遗憾。 他终究还是选了这条路啊。。。。。。 佛门素有一线佛魔之说。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作为身体残缺的太监,天生阴气郁重,以佛门舍利之力迈入,他真的能驾驭得住吗? 第四百九十九章 老狐狸 海大复敛了敛心中复杂的心绪,扫了眼在场的众人,平静道:“怎么?今日可是大年初一啊,你们不休假,到咱家这是要拜年?” 此时,灰头土脸的何顾清上前了一步,指着一旁的刘世,恨得咬牙切齿道: “刘世擅自修行天龙会炼体大法,还望厂公明鉴!” “嗯?” 海大复听后,目光霎时就变得深寒,缓缓从大椅上起身,来到了刘世的跟前,脸上的神情愈发的深邃。 须知,他迈过了半数无量禁,方才开始修习炼体大法,如此依赖,才勉强压住了体内邪异,而这刘世不过是渊海境,便操之过急开始涉足禁忌之海,后患无穷啊。 “何顾清,你所言当真?此事非同小可,可切勿要信口开河!” 海大复的目光从刘世身上移开,又落在了何顾清的身上,颇有提醒警告的意味。 单凭何顾清一面之词,海大复显然不会轻易相信。 刘世向来行事有度,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又怎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玩火? 更何况,连体大法乃大周禁忌,天龙会覆灭后已然失传,他从何弄来这等禁法? 就算是他,东厂厂公海大复,亦不敢贸然对外展示炼体之法。 “厂公,我可是你麾下的东厂千户,又怎会拿这种东西来开玩笑?我何顾清愿以性命做保,还请厂公明鉴!” 何顾清信誓旦旦地指证起刘世,甚至以命相保,这可让海大复心头威震,目光再次深沉地看向刘世。 “刘千户,此事到底怎么回事?你可有擅自修习连体大法?” 此话一出,一股恐怖的威压当头落下,笼罩着整座书厅。 方才踏上千川境的陈向北,猛地感到心口一阵沉闷,几乎要窒息。 太可怕了! 陈向北心中骇然,这便是无量境实力? 这才是真正的参天山岳啊! 甚至都不用动手指头,就能将自己揉搓至死。 “我要变强!”陈向北暗暗念过。 在海大复的威逼下,刘世却一脸的云淡风轻,连眉头都不曾皱上一下,从容地回答海大复的问题。 “卑职冤枉!此事全是何千户构陷卑职之举,卑职身为东厂千户,又怎会知禁犯禁?” “还望厂公明鉴!” 为了自证清白,刘世便抬起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在手腕处割了一道。 霎时间,血如泉涌。 与此同时,刘世弓起了手臂,展现出手腕处的筋脉,上边根本就没有什么炼体大法的痕迹。 “你定是在使诈!” 见此一幕,何顾清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走上前,猛地拽住了刘世。 “怎么会没有?我不信,让我来!” 说着,何顾清便要挑出刘世的筋脉,一查究竟。 刘世深深皱了一下眉头,立马收回了手臂,沉声警告道:“何顾清,你休得胡来!众所周知,修习连体大法后,周身筋肉都会发黑如墨,你看看咱家的筋脉,难道这还不够清楚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咱家平日也没有哪里得罪于你吧?你为何处处刁难咱家?” 这让一旁的陈向北叹为观止。 不得不说,刘世真是一头老狐狸,不但表现得委屈衔冤,还挖下了大坑,就等着何顾清来踩了。 相比之下,陈向北自愧不如啊! “你胡说!那日我亲眼所见。。。。。。”话到一半,何顾清猛地一窒,方知上了刘世的当,脸上怒不可遏。 “何千户,哪日?”刘世故作无辜。 “你。。。。。。” 何顾清立马乖乖闭上了嘴。 历朝历代的太监都擅长内斗,海大复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折腾出性命,都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可若是知道何顾清竟从背后偷袭,必定不会饶过他。 只因,东厂内的明争暗斗,远要比明面上的激荡,倘若开了先例,必定会引来效仿,到期时东厂就他娘的乱成一锅粥。 何顾清自然清楚这一层,屁都不敢放一个。 见此一幕,刘世的眼中掠过一丝玩味。 可算到我的回合了! 只见刘世运气止住了手臂上的流血,又朝着海大复深深行了一礼。 “厂公,相信您也看见了,卑职是清白的! 此外,卑职有要案举报!” “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海大复眼眸一眯:“你有何等要案?” “卑职要揭发何顾清,其在宫中擅自售卖摇头丹!” 刘世一脸肃穆,恳求道:“摇头丹乃是大周禁药,不仅能腐蚀心智,还损害体魄,还请厂公让卑职彻查此事!” 不料,海大复听后并没有震怒,而是狠狠说道:“怎么?你们这是到咱家这相互揭短来了?” 随即,海大复猛地一荡衣袖。 呼—— 骤生起一股恐怖的气息,卷翻了书亭内的摆设,哗啦啦地落了一地,似乎在宣泄着海大复心中的怒意。 “可是将这东厂当成菜市厂了?” 海大复剐了眼两人:“要解决不了,你俩就上生死场一决生死,咱家权当看不见!” 见海大复发飙,在场的众人都低下了头,尤其是刘世与何顾清,嘴里纷纷念叨。 “厂公息怒!” “我等不敢!” 二人深知,一旦上了生死场,与勾心斗角截然不同,不仅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还必定会有一方殒命,二人同为东厂千户,这显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息怒?你们倒是教教咱家如何息怒?” 海大复狠狠地拍向桌面,整张大案以及整座书厅似乎都摇晃了一下。 “这大过年的,边境交战的都尚且议和停战,你们倒好,不给咱家添乱心里不舒服是吧?可是咱家给你们胆子了?让你们三分颜色上大红了?” 海大复又指了下门外:“通通给咱家滚出这个门口,各自到刑处领三十棍子!”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灰溜溜地逃离。 离开了海大复的书厅后,一行人自觉自动地来到了刑处,这里是东厂专门惩治内部人员的地方。 一行人都趁着脸,甚至有些无奈。 看见他们一个个异样的表情,陈向北很是疑惑。 第五百章 草率了! 按理说,在场道行最次的就是他了,才刚刚迈上了千川境,可即便如此,区区三十棍子,连皮肉都伤不着,其他人又何至于一脸苦涩的样子? 正当他百思不解之时,刑处内走出了一名老太监,正是刑处的主事,由于过年休假,诺大的刑处就剩他跟几名老太监坐镇。 他双眉低垂,看着弱不禁风,看不出能有多大的劲。 “三位千户,是你们自己进来,还是卑职在此动手?” 老太监阴恻恻地问了句。 何顾清冷哼了一声,剐了下一旁的刘世与周慕云。 “咱家先来!” 只见他抖了抖大袖,随着老太监走进了刑处的某座房间。 看着缓缓关上的大门,刘世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争来争去,何必呢?” 晋升为无量境大能的周慕云,一张脸同样皱成了菊花模样,他拍了拍刘世的肩膀道。 “不过是狼牙棍罢了,有何惧之?挺一挺就过去了。” 旋即,二人也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看见两人沉重的目光,陈向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狼牙棍? 看来是自己想得简单了,用来责罚东厂人员的刑具,又怎会是普通棍子那么简单?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陈向北咽了口唾沫,打算回到大厅等待刘世,可刚回过身,却看见跟前多了一名气度阴森的老太监。 他戏虐地打量着自己,目光森然可怖。 “你要进去吗?” 陈向北以为这老太监也是刑手之一,于是便朝路边挪了挪,让开了道路。 “你不动,咱家怎么进去?” 老太监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陈向北直觉脑袋嗡鸣炸响:“关我什么事?” “你刚才没听见吗?厂公大人说,在场的所有人,各领三十棍。” “。。。。。。” 陈向北无言以对。 最终在老太监的逼迫下,还是走进了刑处。 半个时辰后,众人才从刑处出来。 陈向北佝偻着背,身后大片血迹,表情跟戴上了痛苦面具一般。 起初,他以为那只是一条普通的棍子,直到布满荆棘的狼牙棍落在背上,他才知道为何三名千户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痛! 太痛了! 可当陈向北看见其余几人时,却是大吃了一惊,他们身上根本就没血迹,更没有受刑后的痛苦模样。 道行高就是不一样!跟没事人一样! 何顾清是最后出来的,看也不看三人一眼,荡了一下衣袖便独自离开了。 见陈向北的狼狈模样,刘世迈步走近,查看了一下他后背的伤势,脸上很是惊讶。 “小陈子,你。。。。。。该不会是挨棍子了吧?” 陈向北闻言,整个人立马僵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刑房。 “刘公公,刚才我们不是一块进去的吗?” 刘世嘴角微动,愣是压下了笑意,深吸了一口气道。 “小陈子,看来你跟了咱家这么久,还是不够上道啊。”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也是厂里的共识。。。。。。尤其是咱这些千户和执事,一般都会有绿色通道。” “。。。。。。”陈向北再次无言。 这老狐狸怎么不早说? 让自己白白挨了一顿棍子! “没事,吃一垫长一智,你这吃了三十棍,就当涨涨经验了。” 刘世语重深长地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 他走近刑房时,本想提醒陈向北这个事,可想到陈向北在东厂打滚有段时间了,应该懂得这些规矩了吧,这才没多说什么。 万万没想到,陈向北这么单纯,竟然连意思都不意思一下,也难怪对方下这么狠的手。 不过话说回来,如此纯粹的性子,属实值得托付,自己没看错人! 此时,一旁的周慕云开口道:“刘公公,等会可有空?许久不见,今日又正好是大年初一,要不找个地方喝一壶?叙叙旧?咱家恰好也有事情想跟你探讨!” 刘世看了眼陈向北,始终没忍住脸上的笑意,哈哈笑了一声。 随后,便与周慕云快步走出了刑处。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苦涩。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这东厂风水不好,为何他不是让人坑就是在让人坑的路上? 同时,他又记起了那名用刑的老太监说的话。 “你不动,咱家怎么进去?” 原来是在暗示他意思意思。 怎料自己的脑回路没反应过来,草率了! 恰好此时,那名对他用刑的老太监乐呵呵地走了出来,似乎刚才的过程让他很是满足。 他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陈向北,打趣道: “这位执事,怎么样?咱家的手法还可以吧?” 陈向北僵硬着笑容道:“一般不挨棍子,得交多少钱?” “千户一般是五千两,执事的话。。。。。。咱家给你算个折头,九千两吧!” “下回记得找咱家哈!咱家姓曾!” 老太监呵呵一笑。 陈向北翻了个白眼调头就走。 还有下次? 下次还有这样的情况,他连热闹都不会凑! 九千两? 免三十棍? 要不我给你打三十棍,你给九千两我吧? 抢银行也不是这么个抢法吧? 这年头钱可不好赚,都是用血汗换来的! 与其给你这老太监养宫女,还不如留着给李贵妃和杨花买胭脂。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这名老太监挺了挺腰杆,喃喃自语道:“小家伙,走这么快作甚?说不定隔段时间你又得过来了?到时咱家可不给你算折头了。” 说罢,他又迈出步子来到了海大复的书厅。 “怎么样?都罚了吗?”海大复看着桌子上的某本账簿,眼角也不抬一下。 “禀厂公,他们都领罚了。”老太监行礼说道。 海大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干得不错,买棍钱里你们抽三成吧。” “喏!”老太监答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老太监前脚刚走,一个身影后脚便再次来到了书厅门口。 正是意图钉死刘世的何顾清。 他一进门,便噗通地跪在了大案前。 此时,海大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账本,抬起了目光。 第五百零一章 慈父般的笑容 “亏咱家如此器重你,竟连这等事情都办不好。” 何顾清急忙解释道:“厂公请息怒,他虽然发现了摇头丹的事情,却并未波及到其他生意。” 海大复冷笑了一声,目光透着丝丝寒意。 “并未波及?那以后呢?” “刘世是咱家亲手扶持上来的,他是那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万一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后果你就是死一百次也担不起!” 何顾清低着头不敢说话,但心中却腹诽了起来。 你也知道是你把他扶上来的? 这不明着给自己添堵吗? 最后还得自己来背锅。。。。。。 这说得过去吗? 作为皇帝身边的内相,海大复是何等玲珑心窍,瞬间便洞穿了何顾清的念头。 “咱家要用他自然有咱家的打算!怎么?你好像有很大的意见啊?” 何顾清心头一颤,急忙解释了起来:“厂公误会了,卑职只是在寻思如何解决此事。” 说着,何顾清整个人都快趴在了地上,战战兢兢。 “那你可想出什么法子来?”海大复冷冰冰道。 “禀厂公,暂。。。。。。暂时还没有。”何顾清吓得头都不敢抬一下。 海大复却出奇地没有发怒,而是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 “行了,起来吧,此事其实也不能全怪了,这段时间摇头丹太好卖了,被发现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然而,何顾清哪里敢真的起身,依旧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海大复也不理会,在书亭内来回踱步,接着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该及时止损了,这阵子挣的钱也差不多了,负责散货的也清理得七七八八,这摊营生就先停一阵子吧!元老会和西厂那些个家伙,还在等看我们倒台呢,万事务必小心。” 何顾清立马答应了一声,额前布满冷汗的同时,心中却充斥着不忿的情绪。 须知,自从他开始走货以来,每日的账目几乎跟印钞一样,即便得分给海大复大头,但他依旧数钱数到手软。 眼下他还得靠这些银子迈上无量境呢,怎么能就这么停了? 想到这,何顾清目光忽地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同时,他的脑袋也埋得更低了一些,生怕被海大复看穿心中的想法。 海大复终究是老人,胆子也小了! 既然他害怕,那自己大可亲自操盘,如此一来挣的不是更多了吗? 只要踏上无量境,从某种意义上,他便能与海大复平起平坐,还何须这般瞻前顾后? 另一头,陈向北在东厂内涂了些恢复体魄的膏药后,正打算回华清宫陪一陪李贵妃。 穿过走廊,东厂内的尸体都被清理干净了,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只余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未褪尽。 刚迈出东厂大门,便迎面碰上了刘世。 尽管,刘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但从他的目光中,陈向北显然察觉到他的喜悦。 陈向北将先前的事情抛之脑后,恭敬行礼:“刘千户。” 刘世点了点头,示意陈向北不必多礼,看向陈向北的目光微微闪烁。 尽管,陈向北成为了执事后,依旧归属于华清宫,有吃两头饭的嫌疑,但在生死一线,却依旧能挺身而出,甚至有与何顾清玉石俱焚的勇气,这让他对陈向北刮目相看。 “看来,他已经完全归顺于我了。”刘世心中暗道:“既是经过考验的心腹亲信,是不是该多给他些资源?” 目光打量间,刘世才意识到,陈向北已经突破千川境了。 可即便如此,与渊海九重的何顾清叫板,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不错,你真是天生的武体,即便体魄残缺,依旧能在这等年纪迈进千川境。” 刘世对陈向北的表现很是满意。 如此之快的武路进步,几乎都能赶上赵宛白和那位天才皇子了。 这样的天赋,即便没有他这座靠山,早晚也能登上这执事之位。 东厂虽然卷,但卷的是小才,像陈向北这等大才,无论在哪都会闪闪发光。 刘世很庆幸自己慧眼识珠,否则,这样的人才若是落在了别人的手中,自己怕是有得头疼了! “咱家一直以来,都想有两个儿子,一个能文,一个能武,如此一来我我刘家后裔便文武双全了!” “可惜啊!为了生计,还未完成愿望就进了宫。。。。。。” “不过,这小陈子倒还挺合适。” “不如。。。。。。让他认咱家为义父如何?” 此刻,刘世的信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只要收了陈向北当义子,还愁不能同心同德吗? 接下来,他与周慕云即将大展拳脚,有了陈向北的相助,必定能如虎添翼! 然而,想归想,刘世却始终紧闭着口齿:“收义子事关重大,急不得!还是再观望一阵子吧!” 又见陈向北染红的衣袍,刘世竟破天荒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千两面额的宝钞,塞到了陈向北的手中。 “今日你为了咱家,遭了无妄之灾,这是你应得的,去买瓶好的丹药,回去后好生修养。” 陈向北目光一亮,原来这铁公鸡也能下蛋啊? 真是铁树开花了! 陈向北急忙道谢:“谢过刘公公,卑职祝您寿比南山、心想事成、大展宏图、一帆风顺、横财就手、马到成功、步步高升、喜气洋洋、万事大吉。。。。。。” “得了得了,快去吧。” 陈向北都还没说完,刘世便摆手打发了他。 陈向北美滋滋地收起千两宝钞,再次道谢后便离去了。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刘世的心脏在隐隐作痛,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明明记得,放在胸口的是百两宝钞,怎么就成千两的了?” 他本想赏给陈向北百两作为补偿,却没想到摸出了一张千两的宝钞,又碍于千户的面子下不来台,只能将错就错了。 “罢了,反正早晚也是一家人,就当是压岁钱了!” 刘世一想到陈向北即将成为自己的义子,心好像就没这么痛了,甚至还露出一丝慈父般的笑容。 第五百零二章 她主动了! 回到华清宫,陈向北背后的伤势依旧隐隐作痛。 幸好他迈上了千川境,不然单凭朝池境的实力,还真难以吃得消。 须知,这狼牙棍可不是寻常的刑罚,每根倒刺上都沾染上了某种药粉,能放大人身上的感受。 比如痛楚、逾越、酸涩等等。。。。。。 所以身为千川境的陈向北,才会被三十狼牙棍折腾得狼狈至极。 好在刘世给了一千两补偿,就当是医药费了。 然而,对药粉一无所知的陈向北,直接就来到了李贵妃的住处,想让她帮忙上点药,顺便将那一千两留给她买胭脂。 大过年的,给老婆发个压岁钱,很合情也很合理吧? 李贵妃可是大老婆,完全值得! 当然了,其实他也可以找别人上药,可要找宫女吧,若是对方看见自己健硕的身材后见色起意,自己该如何应对。 找太监? 那更不行! 宫里的太监多多少少都有异癖,一想到要被他们骑在背上,陈向北就觉得膈应,万一对方有别的什么想法,保不准自己一个翻身,一剑就给他捅死,这大过年的死人可不吉利。 穿过华清宫,陈向北发现宫里冷清了不少,就连李贵妃也不见了人影,这大过年的约莫是到别宫闱串门拜年去了。 但让陈向北诧异的,他竟然碰见了武贵妃,她这会正在华清宫的寝宫内,捧着一本曾被李贵妃翻阅的泛黄书籍,侧卧在床榻上,一双大长腿交叠着摆在床边,露出白嫩雪皙的玉足,上边还绑着一块深有江南习俗的美玉翡翠,单是看着都让人想入霏霏。 她的注意力,全在手心的书籍上,时而蹙眉,时而轻咬朱唇,神态迷人绝美,不难看出书里的剧情让她跌宕起伏。 真是一本好书啊! 当她听见门前的脚步声时,微微抬起了头,看见陈向北的身影时,整张俏脸犹如盛开的水仙,美得不可方物。 “小陈子,你怎么回来了?”武贵妃朱唇轻启,惊讶道。 陈向北却没有半点反应,目光死死盯着武贵妃修长的玉腿。 武贵妃反应过来后,霎时飞霞满脸,下意识往被窝里缩了缩,轻扯了一下裙子盖住大腿。 可她刚这么做就后悔了,浅浅素手又忍不住地往上挪了挪,裙子下再次露出大片白花花的美腿,似乎是不愿煞了陈向北的兴致。 见此一幕,陈向北立马明白了什么,急忙收回目光,恭恭敬敬地给武贵妃行了一礼。 “娘娘,新年好啊!” “本宫听妹妹说,你要回东厂当值,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武贵妃红着不敢抬头,娇羞地问了句。 陈向北本就对武贵妃有某种情愫,若非李贵妃不让他走得太近,怕是早就将其纳入后宫了。 又不知何故,今日见武贵妃,心中竟然出现了极其凶猛的绮念,有种想要发泄心中亢奋的欲望。 若不是在宫内,陈向北早就飞扑上去,与武贵妃修习道法了。 “东厂今日没什么安排,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咦,娘娘人哪去了?” 陈向北强压下心中的欲火,平静地问了句,打算转移话题。 然而,武贵妃却察觉到了陈向北的异样,脸上更加的滚烫了,但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上扬,好似一朵含羞待放的牡丹,灿烂中又带着丝丝羞涩。 他,好像也对本宫有意思? 一想起暗室中所见,陈向北一丝不挂的元神中,竟有那根太监不该有的玩意,她心中就泛起了莫名的兴奋。 “哦,原来如此!那个。。。。。。北凉王好像又返京了,又恰逢正月初一,林夫人受邀入宫,妹妹便前去看望了。” 说着,武贵妃又抬头张望了一下门外。 “对了,小陈子,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宫里的下人是不是都随妹妹出去了?” 她目光熠熠,抬着潮红的俏脸,咬着朱唇,深深地看向陈向北。 “好。。。。。。好像是。” 陈向北喉咙一动,cpu飞速旋转了起来。 她是不是在暗示,宫里就剩下他们二人?该不会是要发生点什么吧? 正当陈向北沉思间,武贵妃扭着婀娜的腰肢,从床榻上走下,赤着玉足迈着莲步走近。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迷醉的香风,其中夹杂着淡淡的鹅梨帐中香气,不禁让人脸红心跳浮想联翩。 她今天好主动啊! 一点都不像从前那个娇羞纯欲的武贵妃。 简直不太太迷人! 陈向北没忍住鼻翼微动,深深吸了一口武贵妃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酥软感直冲头皮。 又看着面前的清纯玉女,身躯微微颤抖了起来,属于男人的本能,正在蓄势待发。 武贵妃亦同样如此,欣赏着陈向北的阳光俏脸,好想紧紧抱住他! 狂吻他! 鞭策他! 下一刻,只见她轻轻抬起冰肌玉手,摸了一下陈向北的脸颊。 在两人肉体接触的一瞬,某种形如触电的感觉,犹如海潮一般充斥着武贵妃的心头。 她多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这样陈向北就永远不会离开她,永远都只属于她一个人! 尽管,陈向北男人的本能在咆哮,可理智始终战胜了冲动。 “娘娘。。。。。。这。。。。。。” 然而,武贵妃的玉手,却顺着陈向北的脸颊,缓缓下滑,一直神游至他那结实的胸怀,又轻轻地捏了一下,似乎才平息了些许心头的涌动。 “小陈子。。。。。。你好像又硬了。” 武贵妃的目光微微一颤,娇羞地说道。 陈向北不禁吞了口唾沫,解释道:“因为。。。。。。我又突破了。。。。。。所以体魄更强了。” 闻言,武贵妃的眼底竟浮现出期待之色,对陈向北的回答不置可否。 她的脑海中,再次掠过陈向北那道元神的轮廓。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的确要比之前硬! “嗯?突破得好啊!想必更厉害了吧?” 武贵妃情不自禁地喃喃了一句。 “娘娘?你说什么?”陈向北没听清,问道。 “没什么,我说我最近背部有些酸痛,晚上老是睡不好,要不你替我捏捏?” 武贵妃贴至陈向北的耳边,糯软的声线,如同春风拂面一般。 第五百零三章 好有安全感 这阵耳边风吹来,陈向北就像被春雷劈中,浑身都是一酥,同时,察觉到武贵妃体内的清平令正在隐隐作动,分明是心境出现了某种变幻所致。 “娘娘,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的请求?!” “小陈子,你最好了!” 武贵妃难言激动,俏脸如花卉绽放,拉着他的手走进了暗室。 武贵妃的主动,让陈向北有些触不及防,也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悸动! 他心动了! 默默打量着身前青丝如瀑柳腰拧动的女子。 “来吧,小陈子。” 武贵妃的娇躯躺在暗室的床榻上,轻轻解去身上的绝美流裙,露出白皙诱人的玉背。 见陈向北站在床边畏手畏脚,她又柔声道:“小陈子,你还愣着做什么,上来呀?” “娘娘,那我来了嗷!” 陈向北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明知穴有虎,偏向穴中行! 双手轻轻落在了武贵妃的玉背上,肉体接触的瞬间,陈向北精神一振,感受着武贵妃软糯的香背,浑然忘了狼牙棒落下的疼痛。 同时,在陈向北十指申通的手法下,武贵妃柔软的身躯曼妙地扭动起来,如同一条游动的水蛇,不时地发出娇嗔媚音。 “啊~小陈子,再用力点~” “嗯~小陈子,往下,再往下。。。。。。” 陈向北心跳加快的同时,双手顺着此女的腰线,一点一点地往下揉,触感也愈发地柔软。 这个女人啊,真是勾人! 陈向北心中不由得感慨了一声。 这皇帝也着实不够称职,后宫放着如此之多的仙子美人,却斋看不碰,当真是暴殄天物啊! 作为东厂执事,理当为陛下操劳! “小陈子,要不我们换个姿势吧,这样我能更舒服一些。” 武贵妃挪了挪翘臀,微微测过身。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也随之变换了体位。 但在挪身的同时,后背不慎碰到了榻边的床沿,霎时激起了狼牙棒落下的伤势。 “嘶!” 陈向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嗯?” 动静引来了武贵妃的回眸。 她才发现,陈向北的后背全是猩红的血迹。 一时间,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花容失色地捂住了嘴巴,眼中闪烁起晶莹的水花,几乎模糊了视线。 “小陈子,这是怎么了?” 武贵妃感动难言,陈向北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势,第一时间却不是想着治疗,而是先替她解决需求,真是个大傻瓜啊! 他果然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武贵妃心中掀起了巨浪,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娘娘,不打紧,我们继续吧。” 陈向北却是笑了笑,打算接着替武贵妃按背。 武贵妃却是摇头道:“你看你流了多少血,还说不打紧?快!把衣服脱掉,我要替你上药!” 不等陈向北答应,武贵妃的玉手就主动伸向他的衣领,替他解开了上半身的衣袍。 当看见陈向北后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时,武贵妃再也忍不住地淌下了眼泪。 “怎么会这样?小陈子,你到底遭遇了什么?疼不疼啊?” 武贵妃一边抽泣着,一边轻轻抚过陈向北的伤口。 不料这一碰,直接加大了伤口的痛楚。 “嘶!娘娘,你轻点,我。。。。。。疼!” 陈向北忍不住地嗦气,浑身都在发寒打颤。 武贵妃心疼到了极点,整个人几乎都愣住了:“小陈子,你告诉本宫,到底是谁打的?本宫就算拼去贵妃的名头,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陈向北苦笑了几声道:“娘娘,真的不打紧,我可是千川境的修行者,区区小伤又怎会伤得了我?” 武贵妃却是忿忿不平道:“小陈子,你别怕呀,把那人说出来,大不了本宫用钱砸,也得把那凶手砸死!为你报仇!” 闻言,将后背示于武贵妃的陈向北,目光陡然一亮。 真不愧是富婆,冲钱一怒为蓝颜! “娘娘,是我没办好厂里的事情,才挨了罚。” 见武贵妃不依不饶地要为自己讨说法,陈向北只能再次解释了起来。 武贵妃听后,深深咬住了朱唇,难过和不忿到了极点。 他们凭什么打本宫的小陈子? 人谁无过? 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 万一把本宫的小陈子打坏了怎么办? 可即便她再有钱,也不可能买下整座东厂吧? 难道,只能让小陈子吞下这个哑巴亏了? 陈向北又笑着安抚道:“娘娘,这只是看着严重,实则没半点影响,不必管它,隔几日就痊愈了。” “怎么可以?你这样本宫也会心疼的呀!” 武贵妃旋即从床上起身:“你等等!” 说着,武贵妃便要去翻李贵妃柜子,打算取瓶外伤药,帮陈向北疗伤。 见劝不动这个女人,陈向北苦笑了几声,从怀中摸出了一瓶药油。 “娘娘,你是要找药吗?其实我这儿有!” 武贵妃接过药油后,微微愣了一下。 原来陈向北早就备好了药油,想必到这来,是为了找李贵妃帮他推油的吧? 想到这,武贵妃心中一阵醋意萌生。 但见陈向北后面血淋淋一片,便将这阵波澜压了回去。 “来吧,你趴我腿上,我帮你推。” 武贵妃坐进了床榻里边,大长腿盘膝坐定,示意陈向北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腿间。 “这。。。。。。这不太好吧?” 陈向北脸上犹犹豫豫,实则心中微动,但该问的还是得问清楚,不然事后武贵妃觉得他有意揩油怎么办? 他可是正人君子啊! “有什么不好啊?你又不是没帮本宫沐浴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快点!” 武贵妃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陈向北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缓缓才床上趴了下来,整张脸埋在了武贵妃的大长腿间。 好软好暖! 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娘娘这是涂了腿霜吧? 陈向北心中微动,感受着她双腿间的温度,出奇地有安全感。 等等! 这该不会是武贵妃考校吧? 忍住!一定要忍住啊? 陈向北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海风扑面,温润而暖煦。 但武贵妃接下来的举动,彻底打消了他的疑虑。 第五百零四章 江南,不愧是水乡 武贵妃倒出瓶中的药油,玉手温柔地从陈向北的后背抚过。 疼痛霎时减轻了不少。 “好手法!” 陈向北心中不禁惊叹,武贵妃时常夸赞自己手法好,想不到她的手法才是一绝!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正常的,宫里的妃嫔入主宫闱前,都会先经过司礼监的培训,每个妃嫔手里都或多或少有些拿手绝活。 比如李贵妃擅长口技,武贵妃则善于手法,如此才能从不同的纬度,更好地伺候皇帝。 可惜的是,皇帝根本就不曾碰过他们。 这是陈向北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难不成,他真的不成? 在武贵妃的悉心呵护下,整瓶药油通通涂完,加之陈向北千川境的体魄,背部的伤势也有了好转的迹象,由起初的大片血淋淋,变成了一道道清晰分明的伤口。 为了帮陈向北处理伤势,武贵妃双手染满了血,就连流裙也被染上了血迹,但她眉头都不曾蹙过一下,显然,为了陈向北,她可以不顾一切。 随后,武贵妃又从一旁的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倒了壶温水,拈起毛巾试了下温度,细心清理干净陈向北身上的血迹,和伤口上残留的血痂。 “多谢娘娘!” 陈向北这才将脸从武贵妃的双腿间缓缓抬起,一脸的感激。 武贵妃洗了把手,脸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笑容:“你没事就好!” 说着,武贵妃便端起水盘,想要将盆中的血水倒出外边,可刚从床榻起身,由于盘坐太久,两条大长腿正处于麻木状态,身子一软,整个人朝着床榻边的硬木倒头摔去,手里的水盘哗啦地落了一地。 陈向北见状,演技手快地将她搂入了怀中,扶住了她的身子。 “娘娘,你没事吧?”陈向北关切地问道,搂住她的力度随之加大。 武贵妃受惊。 缓缓抬起俏脸。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似乎都在这一刻凝滞。 “小陈子。。。。。。” 武贵妃看着那张将自己拥入怀中的俏脸,脸颊再次泛起了滚烫的红霞。 某种异乎寻常的气息,弥漫着整座寝宫。 两人甚至能清楚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而替陈向北处理伤口的武贵妃,由于触碰到了融有药粉的的血水,似乎也受到了其影响,心绪和感受被无限扩大。 在这个暧昧气氛急速上升的时刻,两人就犹如两块打火石重重碰撞到了一块。 那个梦境要成真了吗? 武贵妃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感,深深抱住了陈向北,香唇印在了陈向北的唇齿上。 “娘娘,不可以啊。。。。。。。” 陈向北欲拒还迎。 下一刻,却被武贵妃拉到了暗室的床榻上。 一只纤细肤白的玉手伸出床外,摘掉了悬挂帐帘的绳带,随着帷幕落下,恍如天籁之乐的妙音荡漾开来。 “小陈子,你看见我的发钗没。” “娘娘,你说的是这个吗?” “啊~此钗甚妙~”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江南,不愧是水乡! 幽野青葱,连水都是甜的! 与北凉相比,各有风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向北靠着床榻,双目犹如被抽空一般的空洞。 而武贵妃,则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咪,蜷缩着身子依偎在他的怀中。 余温过后,陈向北才感到害怕,看着床单上的那抹红色,若是后边武贵妃的异样被发现,他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怎么会这样?” 陈向北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水迹,心中暗道。 此时,武贵妃的指尖,温柔地在他的胸膛前游动,带来冰点一般的触感,享受的同时又回味。 “陈向北,你好大的胆子呀。” 她的语气颇有挑逗的意味,直呼起陈向北的大名:“你竟连陛下的女人都敢碰,该当何罪啊?” 陈向北目光一窒,不可思议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好家伙! 不是你先动的嘴吗? 打算事后不认账了? 见陈向北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武贵妃噗呲地笑了,深深搂住陈向北的脖子。 “本宫不管,如今本宫和妹妹都是你的女人了,从今往后你可不能偏心!” 武贵妃这番话,醋意浓烈,明显是有意敲打陈向北,提醒他不要因为李贵妃而忘了自己。 闻言,陈向北心中一震,正要解释:“娘娘。。。。。。” “不必解释了。” 武贵妃却是打断了他:“那日在暗室,我什么都看见了!” 陈向北哑然,原来这个女人是早有预谋的! 看见了自己和李贵妃的事情后,便开始馋自己的身子了! 不过,他并未多说什么,如今武贵妃李贵妃和自己,已然是无名有实的夫妻关系,又同坐在一条船上,定然不会对外泄露自身的秘密。 只要能协调好二女间的关系,从中来去自如,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毕竟,谁会愿意错过这么两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陈向北想来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于是保证道:“娘娘,你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你的!” 听见了陈向北的承诺后,武贵妃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又说道:“还有,以后私下,你不要再喊人家娘娘了,我叫武媚,你可以叫我媚娘!” 说话间,武贵妃满是红霞的脸,又埋得更深了一些,一直顺着陈向北八块腹肌往下滑。 陈向北还未反应过来,便又是一阵温润的抽空感直逼大脑。 真看不出来,她的朱唇小嘴,竟是深藏不露啊! 半个时辰后。 陈向北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又替武贵妃找到了那根散落的钗子,亲自为她盘起了云髻。 随后二人便将暗室收拾了一遍。 武贵妃主动将染红的床单抱出外头,剪下了染红的一角后,将床单焚之一俱。 寝宫内的陈向北见此一幕,心中拔凉拔凉的。 倒不是因为后悔,而是在担心接下来如何安置武贵妃的事情。 若是让李贵妃知道他与武贵妃走到了一起,必定会将他的头拧下来,指不定还会与武贵妃断了姐妹之情。 到期时,必定会引来一场腥风血雨啊! 若是处理不好,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再者,武贵妃天性纯良,虽无主动泄露秘密的可能,可万一别有用心之人刻意套话,她真能应付得了吗? 第五百零五章 我对钱没有兴趣 “而且,她出身江南商贾豪族,真能接受平淡如水的生活吗?” 这是陈向北所担心的地方。 习惯了在宝马车上哭的女人,真的会在马自达车上笑吗? 见陈向北陷入了沉默,武贵妃有种难以描述的失落。 倒不是后悔,陈向北是她梦里梦外的意中人。 今日之事,亦算是得偿所愿了。 只是,有些不知该如何选择,她自幼便锦衣玉食,入了宫后虽不得龙御,却颇受皇帝恩宠,住的是宫里最奢华的宫殿之一,手下仆从的人数也是普通宫闱望尘莫及的。 可以说,除了未能怀上龙子外,她几乎得到了一切。 并且,身后的族人也由于她的恩宠,得到了无法衡量的利益。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厌倦了,厌倦了这种望不到头的生活,厌倦了这片永远只有四方屋檐的天穹。 她不甘心这一辈子就这么垂垂老去。 而陈向北的出现,就像是一束穿透层层阴霾落到她身上的光,她毫无办法地沦陷了。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遭遇,她缓缓抬起俏脸,目光闪烁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陈向北,我武媚非寻常女子,你无须多虑,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光!” 说完,武贵妃深深一笑,脸上从未有过的灿烂。 她,要重新活一次! 闻言,陈向北却并未露出笑容,心头反而愈发沉重。 想要扛起所谓的美人恩重,不容易。 更何况,如今的他,身后是命运前程各自不同的三女。 恍惚间,他打消了将二女偷出宫外的念头,或许只有一步一步走到最高,才能给她们真正的幸福吧? 男人,负重前行! “媚娘,我断不会辜负你的!”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将武贵妃搂入了怀中。 “可你跟了我,往后的日子。。。。。。银子上可能不那么充裕。” “没事,我对银子不感兴趣! 况且,不就是银子而已,我有!我养你啊!” 武贵妃淡淡一笑,根本不当这是个问题。 不说别的,就凭她如今的小金库,买下半座京城还是绰绰有余的! 更何况,她虽深处深宫,但宫外置办的产业几乎遍布整个大周,皆由族人参与打理,每月都有大笔的收入,根本就不用愁银子的事。 她要的是陪伴! 她要的是爱! 陈向北眉头一动,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底气。 这就是被包养的感觉吗? 好有安全感啊! 见陈向北不语,武贵妃还以为他不信,于是便说道:“不瞒你说,我在京师有一处钱庄,里边的流动资金就有将近两千万两。” ? 陈向北听后,差些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再次确认后,武贵妃又道:“应该过完这个年,就能到两千万两了!” 两千万两!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此前他替刘世置办的宅子,也不过十万两出头,两千万两砸下来,差不多能在这寸金寸土的京城买下两百套四合院! 这踏马是富婆?简直就是女富豪啊! 这个数目,远远超过了陈向北的认知,也难怪武贵妃的底气这么大。 要是他有两千万,谁他妈还当这东厂太监了,早出宫享受去了!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前世的徐圣僧。 自己终究还是踏上了这条路啊!!! 想到这,陈向北直接将武贵妃整个人抱了起来。 好香! 是银子的香味! 然而,正当两人进一步交流之时,寝宫外突然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 两人相视了一眼,立马心领神会。 从脚步声辨别,来者正是李贵妃无疑。 武贵妃下意识地捧起那本泛黄书籍阅读,陈向北则故作在一旁盘膝修行。 很快,李贵妃就走进了寝宫,随之而来的事一阵令人神魂颠倒的香风。 一进门,她便看见了二人。 武贵妃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咪,轻轻靠在床榻上,专心致志地翻阅着书籍。 而陈向北则心神一俱,元神出窍。 但不知何故,他脸上透着一股乏力的疲态,就像是被挤干的水囊,有些憔悴。 两人这一幕,倒是平平无奇。 但火眼金睛的李贵妃,很快就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她明显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同时,视线迅速落在了新换上的床单上。 她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目光犹如岩浆迸发。 “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武贵妃胸脯一颤,放下了手里的书籍,陈向北也瞬间睁开了眼,元神归窍。 抬头望去,李贵妃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恐怖的气息,仿佛瞬间就能将二人吞没。 武贵妃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心虚得低下了头,准备接受李贵妃的怒火。 然而,有着资深经验的陈向北,却是面不改色地站了起来。 “对不起,娘娘,都是我错!” 李贵妃闻言,整张脸几乎冰冷到了极点:“对不起?你现在跟本宫说对不起有用吗?本宫早就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尤其是你们这些臭男。。。。。。” 不料,她话都还未说完,陈向北便主动脱下的上身的衣袍,露出了后背血肉模糊的伤口。 “娘娘,都怪我,是我身上的血水弄脏了床单,我下次一定不会!” 看见陈向北的伤势如此之重,李贵妃深深愣住,脸上的怒容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满脸的心疼的震惊。 “这。。。。。。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个一生要强的女人,说着说着眼中竟闪烁起了泪花,上前便察看起陈向北的伤势。 越看仔细,李贵妃的心头就越是难受,如同有刀子狠狠划过:“到底是谁干的?你说啊!本宫定要替你讨回公道!” 不得不说,女人一上头,几乎都是一样的深情。 李贵妃这番话,几乎与武贵妃的一模一样。 也足以从侧面说明,武贵妃和李贵妃一样,对陈向北都是真心真意的! 陈向北叹息了一声,无奈地说起了来龙去脉。 “岂有此理,一群狗东西,竟连本宫的人都敢打!” 李贵妃恨得牙关都要咬碎了,若非陈向北拦着,她定要去找刘世讨个说法。 第五百零六章 有惊无险 你们千户之间勾心斗角,拉着本宫的小陈子作甚? 李贵妃越想越是不忿。 陈向北急忙安抚道:“娘娘,冷静啊!此事虽是刘世与何顾清之间的恩怨,但我作为刘世的属下,总不能坐视不理吧?而且事发紧急,我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这顿棍子是必定要吃的!但这也不亏,起码往后刘世会对我更加器重!” “娘娘你放心,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不会让你担心!” 当这个“你”字说出口,床榻上的武贵妃轻轻咬了一下朱唇,心头像被针扎了一样。 他为什么只说“你”,而不是“你们”。 难道妹妹在他心中才是最重要那个吗? 武贵妃幽幽叹了口气,醋意过去后她也很快恢复了清醒,其实陈向北说得也对,这般敏感的时候,若是说错半句话,天晓得李贵妃会怎么想? 在陈向北的安抚下,李贵妃的怒意才消散了不少,但还是幽怨地看了眼陈向北。 “你啊,下次可不能再莽撞了,刘世在东厂打滚这么多年,又爬到了千户的位置上,真正进入了海大复的核心圈子,又怎会轻易出事? 即便他真的修炼的炼体大法,那最多也就是停职一段时间的事,陛下的亲笔大诰即将出事,正是用人之际,海大复更不会在这等时候自断臂膀!” 说罢,李贵妃的青葱指尖又点了点冰锥似的下巴,思绪变得深沉了下来:“不过,本宫有种感觉,刘世必定是修行了炼体大法,只不过是用了某种手段隐藏了起来,这才没被海大复看出端倪, 不然,素来阴险的何顾清,不可能主动跳出来指正的!” 陈向北点了点头道:“不错!” 同时,陈向北的脑海中掠过了一张人脸,正是此前被他炸成碎块的鬼独。 莫非。。。。。。刘世以此为突破口,得到的炼体大法? 可鬼独明明已经被炸成了碎片,又怎会死而复生呢? 话题成功转移到了刘世的身上,李贵妃心中的坎也随之被冲淡。 可武贵妃的一颗心却揪住了,像闷得透不过气一样,只因陈向北与李贵妃的交谈,不仅默契还如无旁人一般,这让她很不好受。 旋即,她便主动开口,起身牵起了李贵妃的手:“姐姐,今日大年初一,我们到外边走走吧?” 李贵妃欣然同意,还感激武贵妃替陈向北上药一事。 随后二女便手牵着手离开了暗室。 见武贵妃主动解场,陈向北暗暗松了口气,将地板上一些隐约模糊的水迹给擦了个干净,悬起来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证据全部毁灭完了,剩下就是如何隐藏武贵妃身上的痕迹了,毕竟,这种东西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 尤其二女时常共寝,弄不好怎会被发现。 而另一边,二女从寝宫出来后,便在华清宫的花园内闲逛,来到了眺望星辰的揽月亭。 此处拔地而起,将近有数十级阶梯。 二女挽手拾阶而上,来到顶处时,李贵妃脸色如常,大气都不喘一下,反倒是武贵妃,一路呼吸急促,跟连续跑了好几回八百米一样。 见状,李贵妃不禁忧心道:“姐姐,你今天怎么这般虚?才走了几级楼梯便气喘吁吁了?” 又下意识地扶住了她的玉臂,让她稳住身子。 武贵妃也是无奈,她还是头一回经历那样的事情,没想到陈向北发挥这么厉害,现在都还有些腿软呢。 “兴许是大病初愈吧,不打紧,歇息一会儿就好了。” 李贵妃还是忧心忡忡道:“这样可不行,很容易落下病根,等会我给你备些丹药,好好补补。” “想来也是跟今日修道损耗有关,不过不必惊慌,等天色暗下来,我亲自指点你修行,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贵妃想了想又道:“对了,再让人去躺御医阁,取点调养身子的补药,保准一管见效!” “多谢妹妹!”武贵妃感激不已,挽住李贵妃的手不由得用力了几分。 她的身子却是有些弱,根本经不起高强度的运动,调理一下是好事,起码体力能跟得上,不至于走几步路就脚软。 “诶,姐姐,说这些可就见外了,都是自己人,以后咱姊妹还得相扶相持呢!” 李贵妃深深一笑,两人之前的关系看着很是融洽。 可旋即,李贵妃又来了句:“对了,姐姐,下回你可不能再帮小陈子上药了!” 武贵妃微微一怔,疑惑道:“为何呀妹妹?小陈子不也是自家人吗?你是没看见,先前他整个后背都是血淋淋的模样,我怕他会出什么事,便主动提出给他上药了。” 李贵妃闻言,目光微变,但脸上还是笑意盈盈,一副为了武贵妃着想的摸样。 “姐姐,这皇城内尊卑有别,哪有妃嫔伺候下人一说?若是被下边的人撞见了,不论是你还是小陈子,都逃不过祸端!所以以后可得注意了!” 武贵妃听后顿觉有理,幸好刚才二人上药时,华清宫内并无他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想到这,武贵妃不禁有些后怕,又深深看了眼一旁的李贵妃。 若照入宫先后以及年岁长少,她是当之无愧的姐姐,可李贵妃的阅历和眼界,显然都要比她更高,更像是领着她走的姐姐,而她才更像是跟在李贵妃裙尾后的妹妹。 不过,这辈分素有先来后到一说。 她当妹妹,似乎也合情合理? 反正都是陈向北的女人,没关系啦! 天空轻轻飘着雪,二女欣赏着皇城雪景的同时,心里都想着同一个男人。 而这场雪一连下了十数日,直到正月十四才有减缓的迹象。 这个年关,也跟这场瑞雪一样,过得风平浪静,以致于不少休假的东厂人员,都快忘了大诰出世的事情。 但陈向北却是过得战战兢兢,一来生怕武贵妃争风吃醋,二来生怕李贵妃和旁人看出什么端倪。 幸好一切都无惊无险,武贵妃很懂事,会主动来华清宫找李贵妃,顺便找机会跟自己独处。 第五百零七章 心意 至于李贵妃这边,虽与武贵妃同床共寝,却也没有察觉到什么。 看来此前的担忧纯粹是多余的! 只要做好安全措施,那就出不了幺蛾子! 但为了以防万一,陈向北还是走了趟大内锻造库。 又在文班那了解到,有一种神兵可掩藏身上的痕迹与气息变化,其外形类似于一根桃木钗,名叫屏息钗。 此物虽小巧玲珑,却对屏蔽痕迹有奇效,同样,价格也贵得离谱。 经过几番讨价还加,陈向北最终一咬牙,下了定金,让文班尽快交货。 这日闲来无事,又来到了锻造库催促出货。 热浪涌动的锻造炉前,文班一下一下地挥动着重锤,屏息钗也一点一点地现出雏形,其中附着某种神秘的符文走线,像蕴藏着某种力量。 “陈执事,你要的东西,已经出炉了!” 文班将一根玲珑桃色的钗子交到了陈向北的手中:“此外我还在其中添加了两门秘法,其中一门有清心静神之效,将其置于床边入眠,担保能一觉到天亮,长期往复,亦能温养体魄。” “另一门则能在危急关头,变换出贴身软甲,可抵挡一定的致命冲击。” 陈向北很是满意,旋即伸出手板道。 文班愣了一下,问道:“陈执事,您这是何意?” “结款啊!此前我交的定金还剩多少?说好多除少补的!”陈向北理所当然道。 文班却是为难一笑:“那个。。。。。。剩下的钱都用在秘法上了。” “是吗?” 陈向北闻言,立马皱起了眉头,他有理由怀疑,文班中囊饱私。 文班立马掏出账本解释道:“陈执事,我是一名有道德有追求的匠工,绝对不会贪这些小钱,更何况我们此前已有过协议,我怎会做出这种事呢?” “要不信,您可以看账本,上边一清二楚,我也是想为您打造出一只完美无瑕的钗子,所以才自作主张将剩下的钱购买秘法融入其中!” 见文班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陈向北摆了摆手:“罢了,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然也不会找你打造,不过你手艺还真是不错!下回再找你!” 说着,便收好了钗子,离开了锻造库。 尽管打造这支钗子,有些超出了预算,但清心静神温养体魄这一项,倒是很符合武贵妃,她身子这么虚,有了这根钗子温养,必定大有用处,就当作是额外送给她的礼物了! 对于女人,陈向北从来都不吝啬银子。 更何况,武贵妃本来就不图他的银子。 对待女富豪,不能用哄寻常女生的路子,更着重的是心意和用途。 这份礼物她一定会喜欢的! 陈向北满心欢喜地来到了万福宫,自从那次后,武贵妃便没有在华清宫久住,只是偶尔会过去找李贵妃聊天,顺便多看几眼自己的俏郎君,想来也是怕被看出端倪。 陈向北一现身,整个万福宫的下人都纷纷上前恭敬行礼。 “陈执事新年好!” 陈向北心如刀绞,想起元宵还未过,便从怀中掏出一袋碎银,递给了其中一名领事太监,当作给大伙的压岁钱,这也是宫里的规矩,也是树立威信的最好时候。 尤其他如今与武贵妃已是实际意义上的夫妻关系,往后免不了要跟万福宫的下人打交道,事先铺路也是要的。 打发了这些下人后,陈向北便直接来到了寝宫。 此时,武贵妃正背对着门口,坐在梳妆台前,编织着一只精巧的香囊。 守在门前的宫女,看见陈向北到来,正要行礼问好,陈向北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轻声退下。 而武贵妃一心编制香囊,根本没发现陈向北的出现。 陈向北轻步来到了她的身后,温柔地将屏息钗插到了她的云髻上。 此时,武贵妃才缓缓抬起头,还以为是身后的宫女替她整理发髻,不料却看见了铜镜中的那张俊俏面孔。 “小陈子?” 武贵妃又惊又喜,正要转头抱住他。 “娘娘,别动,还差一点就进去了。” 陈向北柔声提醒了一句,双手一点一点地将钗子插入云髻。 武贵妃看清钗子的摸样时,喜欢得不得了:“小陈子,你这是?”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呀!” 陈向北笑道,精巧的钗子,再配上武贵妃高耸的云髻,简直般配到了极点,好比俏剑配佳人。 完美! 武贵妃伸手摸了下钗子的材质,入手冰凉平和,仿佛有种特别的安神效用。 “小陈子,这。。。。。。这真的是送给本宫的吗?” 武贵妃兴奋得花儿绽放一样,回过头深深地看着陈向北。 陈向北一笑道:“这都已经为你戴上了,你说呢?” 殊不知,武贵妃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妹妹她也是这个款式吗?” 女人的思维似乎都是大同小异的,收到礼物的第一瞬间,重点绝对不会在礼物上面,而是更在意礼物本身的意义。 当然了,名牌另外说。 不过,陈向北花了巨资打造这支钗子,价值可比名牌高多了。 可以说价值与意义都拉满了。 “媚娘,你在想什么呢?这支钗子,是我找锻造库特意为你打造的,我听你说最近老睡不好,特意花了大价钱附上了秘法,不仅能遮挡你身上的气息变化,还有安神静心的作用!” 武贵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感动,转过身,抱住了陈向北的腰,乖巧的猫耳紧紧贴着陈向北的小腹。 陈向北又道:“对了,这根钗子还有护体的奇效,关键时刻能保命!” 闻言,武贵妃更是感动了。 “小陈子。。。。。。你对我真好!” 一直以来,都只有她给人送礼物送银子的份,哪曾体验过收礼物的感觉,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一刻,所有复杂的情绪冲上心头,她甚至可以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付出一切! 接着,武贵妃便坐回到铜镜前,来回照看着云髻上的钗子,越看越是满意。 “娘娘,要不你试试它的效用,只要心念合一就能唤出软甲。” 陈向北提醒了一句。 此外,他也很想看看,自己花了这么大加钱打造的宝贝,到底值不值这个价钱。 第五百零八章 认爹闹剧 武贵妃心起念动,发钗中散发出一阵玄妙的异光,如镀金漆一般贴在了武贵妃的身上。 紧接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软甲凭空凝生,细腻如肌肤一般覆盖住武贵妃全身,连同身上的流裙衣服似乎都被藏入了虚空。 此刻的武贵妃,就像穿上了一件贴合无缝的紧身衣,其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显无余。 这可把陈向北看呆了。 真不愧是大内匠工锻造的宝物! 简直完美! 随后,武贵妃又试图变幻软甲的形状,不仅可以将全部软甲叠加在某个部位,增加防御能力,还能收起某个部位的软甲! 只要她想,这完全是一件百变紧身衣。 见此一幕,陈向北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同时,他也暗暗松了口气,有了这件道具防身,武贵妃身上的秘密就能滴水不漏了! 如此一来,自己大可慢慢找机会,或是将其送出这座笼牢,又或是迅速往上爬,直到足以庇护这个秘密。 武贵妃欣喜得像个看见糖葫芦串的邻家女孩,轻轻掐了下陈向北的脸蛋,娇嗔一笑。 “其实。。。。。。本宫也给你准备了惊喜!” “嗯?”陈向北微微惊讶,旋即眼中闪过难以描述的光芒。 只见武贵妃心神微动,上本身的软甲随之散去,只余两条大长腿的地方还有软甲,灯光的映照下,显得丝滑无比! “小陈子,钗子好像松了,要不你替本宫插紧一些?” “嗷呜~”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向北才从万福宫出来,一路上都在津津有味地回想着刚才的画面。 这钗子的确有温润体魄的效用,武贵妃的体力明显好了许多,可离他的预想还差一段距离,仍需要时间! 很快,陈向北就出现在华清宫内。 可刚进门,小坤子便风风火火地来到了跟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遇上了什么要紧事。 “匆匆忙忙的,怎么回事?”陈向北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满脸局促紧张,便好奇地问道。 “刘千户突来命令,所有执事级别的人员一刻钟内到东厂集合!”小坤子好不容易平复下气息,急忙说道。 “一刻钟?” 陈向北眉头轻皱。 莫不是有什么紧急行动? 难道是大诰的事情? 可今日才是正月十四,按照原定计划,大诰应该明日才会出世才对啊? “应该是!”小坤子又道:“陈执事,快动身吧!” 陈向北点了点头,立马领着小坤子前去。 刚来到东厂的议事厅,陈向北便嗅到了不乎寻常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连空气都窒息了一般。 “来了!” 此时,其余几名执事都纷纷朝门前看了一眼,眸子中全是羡慕之色。 陈向北却是本能地嗅到了一丝不妙。 “怎么回事?都看着咱家作甚?” 徐其清了清嗓子道:“陈执事,你往后可得多关照关照我们才是!” 陈向北一头雾水:“关照?什么意思?” 徐其看了眼其余几人,旋即赔着笑脸道:“陈执事,我们都有耳闻了,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陈向北目光微动,旋即呵呵一笑道:“你们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几人都是一笑,徐其更是取来了一封信件,几乎有半寸厚。 “什么东西?” 陈向北好奇地结果一看。 好家伙! 全是白花花的宝钞! 每一张都是五百两往上的面额,估摸着差不多有二万两以上。 陈向北深知无功不受禄,急忙推搪了起来:“诸位,我们同为刘公公手底下的执事,你们送我这么大的礼,怎么合适?” “合适合适!陈执事啊,你就别推脱了,这是我们的一番心意,只要往后你多多照顾我等便是!” 徐其一脸热情,非得要陈向北收下这份厚礼。 陈向北没辙,只能答应收了下来,毕竟都是自家人,不拿白不拿。 将信封收入怀中后,陈向北又露出了虚伪的笑容,打趣道:“哎呀,瞧瞧,你们这么热情,我要是不收就是不给面子了!” 众人闻言连忙摆手道: “陈执事说得是,如今你成了刘千户的义子,这些孝敬金算不得什么,往后我等还得仰仗您领着我们一展宏图呢!” 其中,要数徐其笑得最为灿烂,甚至还竖起了大拇指。 “一定的一定的!” 陈向北笑呵呵的回答道。 可下一刻反应过来后,却是猛地一愣。 刘千户? 义子? 什么时候的事? 陈向北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又确认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徐其愣了愣,不知陈向北何意,只能再次复述道:“陈执事,你做了刘公公的义子,这些孝敬银都是应该的。。。。。。” 陈向北的脸霎时就沉了下来,纵是万般不舍,还是将那只厚厚的信封还给了徐其。 “我什么时候成了刘千户的义子了?你们这不胡闹吗?” “荒天下之大谬!” 陈向北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将此定性为假新闻。 徐其等人心头一窒,面面相觑。 完了,他这是看不上这红包! 嫌少!!! 还是说,他是为了避嫌,才不愿收礼? 是不是该换一种送礼方式? 一时间,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些手足无措,更不敢将送出去的红包收回来。 毕竟,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对方还是刘世的义子! 人家让收回去就真收回去,指不定惹得陈向北一个不高兴,在刘世面前给他们穿小鞋,那可就麻烦了! 见他们不为所动,陈向北直接将信封塞到了徐其的怀中。 几人也没有再坚持,暗地里打起了算盘,等后边再商量一下,看给个什么数目合适。 此时,石三也来到了议事厅,原来今日除了执事外,领事也被邀请到场了,似乎是有什么要事宣布。 石三轻步来到了陈向北的身后,低声道:“禀陈执事,卑职刚才去了趟监栏院,并未看见姜涛的人影,要不卑职再去找找?” 陈向北点了点头:“快去快回,刘千户应该是有重要行动安排,可别给咱家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喏!”石三答应了一声,匆匆离开了议事厅。 第五百零九章 财路断了 与此同时。 刘世也现身了,自从升任千户后,他便被许以加着二爪蟒袍,腰悬断金绣春佩刀,浑然散发着威严。 这几乎是厂公以下的最高配置,足见刘世在东厂的地位是何等尊贵。 刘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以致于气氛霎时间降到了冰点,仿佛有阴霾威压当头落下。 议事厅内的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参见刘千户” 刘世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脸色缓和了一些,露出了笑容。 “大过年的,怎么一个个苦瓜干似的脸?都快坐下吧!” 说罢,刘世又抬头看向这支隶属于自己的班底,心中很是满意。 要知道,为了拉起这么一支人马,他可是呕心沥血费尽了心思,幸好有海大复的力挺,这才在这么短时间内,组建出如此一支精锐。 但也因为这样,陈向北等执事都失去了发财的机会,因为除了聊聊几个领事名额外,其余的人才几乎都是由刘世一人筛选,直接跳过了执事选人的环节。 当然,这样做也是有好处的,便是所有人都能全心全意听令于刘世,能迅速将来自不同部门的人马拧成一条麻绳。 刘世在上首处落座后,朗声道:“大家也都知道大诰即将出世,所以咱家想趁着这段时间,提前给大家热热身,所以安排了一场演练。” 随后,刘世便简单说了下行动的大致:“希望大家全力以赴,不要让咱家失望!” “都先下去吧,执事级别的人员留下。” 随后,陈向北等人都各自接到了任务册子,上边有着详细的分工。 此次演练的目标,正是活动于京师偏郊的“天理会”。 看见这三个字时,陈向北的神色顿时变得深沉。 照册子上的介绍所言,天理会,起自淮西,以暗中颠覆大周政权为目标,以残害百姓孩童而 臭名昭著。 大周曾令东厂多次打击,却始终未能连根拔起,算是大周众多牛皮癣中,最难应付的一块。 并且,天理会所崇之神祇,名叫万劫神女,传闻其转生多事历劫万难,每回身死道消,转头便又死灰复燃。 而据刘世的调查,天理会及其神女最近有在京师附近活动的痕迹,其目的尚未明确,但为了以防万一,刘世决定先下手为强,将这帮死灰复燃的邪教一网打尽,恰好也能给手底下的人马一个锻炼的机会。 刘世又开口提醒道:“此次行动为五日,五日后,咱家要看见那位天理神女的头颅!都听明白了吗?” “喏!” 陈向北等人纷纷答应,却都是愁眉苦脸。 只因,这天理会向来藏头露尾,但是揪出其藏匿在京师附近的会众就很有难度,更别说擒杀那位天理神女。 可这到底是他们来到刘世麾下的第一场行动,没人敢有异议。 见状,刘世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对拿下天理神女并不抱希望,更多是想藉此磨合手底下的人马,之所以给出这么高的目标,是想让他们全力以赴。 毕竟,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再者,不久后大诰将横空出世,他作为海大复手里的尖刀,必定会成为啃硬骨头的排头兵,任重而道远啊! 正当众人退下时,刘世却朝陈向北点了一眼。 陈向北立马心领神会,单独留在了书厅内。 等其余几人离开后,陈向北疑惑道:“刘千户,有何要事吩咐?” 刘世踱步来到了陈向北身旁,点拨道:“此次行动困难重重,所以咱家事先跟鸟仙知会了,让他其充当你的左右臂,若有什么突发情况,它起码也能保你们安全, 记住了,这次只是演练,你麾下的人马,几乎都是咱家的嫡系,你可得省着点用! 咱真正的战场,是在大诰出世之后,得保存实力,明白了吗?” “记下了。”陈向北点了点头,秒懂了刘世的意思。 既要出力,又要保存实力! 若是打光了这支精锐,刘世往后在东厂说话就没底气了! 可刘世还是不放心,毕竟这是陈向北作为执事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行动,又叮嘱道: “你下边的领事,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若碰上什么困难,可以多听听他们的建议,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决断!” 随后,陈向北便来到了集结场地。 一声令下,麾下的人马如潮水一般列队,黑压压一片,很是壮观。 陈向北总算是体验了一把统领千军的快感! 有这么多小弟的感觉还真是爽啊! 也难怪这些家伙抢破了头,争上一辈子,也要混个执事的位置。 可以说,执事就是东厂的分水岭,人上人与普通人的分界线! 可当他的目光在一众领事身上扫过时,却是微微眯了一下。 所有人都到齐了,石三也回来了,唯独还不见姜涛的身影。 “石三出列!”陈向北命令道。 石三立马上前了一步:“陈执事有何吩咐?” “姜涛人呢?你不是去找他了吗?”陈向北肃然道。 “禀陈执事,还是不见踪影。” 陈向北的眉头霎时练成了一线,这家伙虽与何顾清有勾搭,暗中散卖摇头丹,但自从自己将他升任为领事后,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很少会这般不着边际。 小坤子闻言,也上前了一步,恭敬地拱手道:“禀陈执事,卑职也有数日不见他的人影了!” 话刚落音,一名石三手底下的太监匆匆赶回,他同受石三之命,前去寻找姜涛。 “陈执事!姜领事出事了!” 只见他慌慌张张地跑到了陈向北跟前。 “出事?他能出什么事?”陈向北皱着眉问道。 这名太监朝陈向北行礼后,喘着粗气道:“刚才卑职到姜领事常出没的地方打了个圈,方知前几日他与何顾清手底下的王执事生了冲突,二人互殴溺死在了湖中!” “溺死了?” 闻言,陈向北陷入了沉默,思绪一下子拉回到年前,那座荒废的宫殿内。 可惜! 真是太可惜了! 又断了两条财路! 陈向北没忍住叹息了一声。 第五百一十章 认本鸟仙当义父还差不多 “噢!我知道了!” 陈向北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心中暗道: “定是因为刘世道出了摇头丹的事情,二人被灭口了!” 辛辛苦苦替人卖禁药,银子没挣多少,回头就被当做工具人清洗掉了,真是可怜啊! 这就跟错领导的下场! 两世为人,陈向北比谁都要清楚,有的领导看着是领导,但背后只当你是挣钱的工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一旦项目出了差错,立马让你来背锅,扣奖金扣工资都是小事,最怕是卡你试用期,连提成都不给你发。 想到这,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暗暗侥幸。 虽然刘世为人抠抠搜搜,但起码对手下还是的真心真意的,尤其是他这么一位新人,短短时间内就从普通队众混成了领事,其中少不得刘世的扶持。 此时,石三主动开口道:“陈执事,卑职觉得姜涛的死,非同寻常,要不交给卑职去查?” 这样的案子看似脉络分明,实则暗藏蹊跷,一旦破获就是大功劳,石三自然不会错过。 陈向北却是瞥了一眼,淡淡说道: “姜涛乃本执事的嫡系下属,如今却平白无故的死掉了,咱家自当会查个水落石出,替他讨回公道,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接着,陈向北又负手道:“再者,刘公公才安排了演练,这才是我们的重点,万万不可松懈!” 在交代完行动的细节后,在场的所有人一片哗然。 他们东厂虽然不怎么干净,但目标都是有罪之人,死有余辜! 而这天理会,当真是灭绝人性啊! 不但残害百姓,还以孩童练功,简直人人得以诛之! 一时间群情激涌愤慨不已。 这正是陈向北想要的效果,又荡了荡袖子到:“此次行动,我们只有五日时间,你们都快去准备吧,一个时辰后神武门前会合,出宫!” 安排好手底下的人马后,陈向北再次来到了华清宫,打算与李贵妃汇报行动的事宜。 此前,因他动不动就找不到人,李贵妃没少生气,吃一堑长一智,所以此次陈向北学聪明了,事先来报备。 见陈向北身着斗篷腰悬佩剑,身后还背着黯然销魂剑,李贵妃立马就明白了,这是来活了,脸上随之浮现出忧虑之色。 “娘娘,不必忧心,此次行动为期五日,我很快就会回来了!”陈向北明显也察觉到李贵妃的一样,安抚道。 李贵妃却是什么都没说,主动上前为陈向北整理了一下装束,一如送别远行丈夫的样子。 陈向北愣了一下,心中一热,深深搂住了她的柳腰,在她的额前轻轻吻了一下。 “素素,等我!” 李贵妃点点头,轻启朱唇道:“平安回来!”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华清宫。 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李贵妃没来由地感到心疼。 为了自己和以后的家,他一定很累吧? 殊不知,陈向北从华清宫出来后,直接绕了个弯,出现在了万福宫的门前。 此时的武贵妃,正扶着床榻起身,想要倒杯热茶缓缓,却没想到一个身影直接闯了进来。 正是去而复返的陈向北。 见此一幕,武贵妃心头都在发颤,双腿止不住地发软。 “小。。。。。。小陈子?你不是去东厂了吗?为何又折返了。。。。。。” 见武贵妃惊慌失措的模样,分明是虚不受补,陈向北差些就没忍住笑出来。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媚娘,我刚接到行动命令,要出宫五日,你好好休养,不要到处乱跑!” 闻言,武贵妃才暗暗松了口气,可又立马担心起陈向北,叮嘱道:“小陈子,这次行动很危险吧?你可千万不要逞英雄啊!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你要知道,你身后是本宫和妹妹啊!” 陈向北笑了笑,答应了一声,替武贵妃揉了揉胸脯,安抚好她的情绪,才开始前往神武门。 神武门前,麾下人马已然森然集结。 正当陈向北清点人数时,不远处出现了小杨子的身影。 他捧着一叠档案,小跑到陈向北跟前,又看了眼在场的其余队众,清了清嗓子道: “陈执事,姜涛的死查清了!” “二人因为私下斗赌,互殴而死!” 小杨子作势便要将档案陈向北。 陈向北当着众人的面翻阅了几下,故作生气道: “哼,作为东厂领事,不仅私下斗赌,还擅自互殴,罪该万死,结案吧!” 众目睽睽下,陈向北宣布了处理结果,此事总算是了结了。 不过,陈向北却对真相洞若观火。 这哪是什么斗赌斗殴,分明是有人刻意杀人灭口罢了。 不过不要紧,只要摇头丹的上线还在,那他就还有财路! 不已操之过急! 随后,陈向北便让小杨子归队,正打算率众出宫执行任务。 可此时,远处又出现了一人一鸟的身影。 鸟仙正架着蔡徐的肩膀,朝着众人走来。 而在蔡徐的手里,还领着一大包油光腻腻的牛皮纸,看着像是某道肉菜,甚至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了香味。 “嘶——” 对内众人,自然也闻到了这股肉香,分明是烤乳鸽的香味! 这鸟仙平日最忌讳他人吃他亲戚,今日怎么允许蔡徐还打包乳鸽? 然而,陈向北却视若不见,跟鸟仙打了个招呼后,便跟守门的禁军出示了东厂的通关文牒,领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出了神武门。 约莫是嫌蔡徐的肩膀没肉,鸟仙振翅一拍,直接落向一名骑着汗血宝马的领事身上。 “给本鸟仙让开!” 这名领事早就听说过鸟仙的威名,立马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鸟仙拍动着翅膀,落在了马鞍上。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纷纷投来了目光。 鸟仙却是怒道:“看什么看?没看过本鸟仙骑洋马吗?大惊小怪!” 下一刻,这些目光齐刷刷地收了回去。 鸟仙又没好气地喃喃道:“一群没把的玩意,若非刘世承诺此次行动回来,给本鸟仙配十来二十个宫女,本鸟仙鸟都不鸟你们!”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陈向北。 “小子,你也太没眼光了吧?竟认那刘世当义父?” “认本鸟仙还差不多!” 第五百一十一章 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都说拜码头入山门得找靠得住的,难道本鸟仙不比那刘世靠谱吗?” 鸟仙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窒,纷纷将余光投了过来。 尤其是鸟仙,目光轻蔑地瞥了眼陈向北。 虽说,这个流言不知所起,却是传得神乎其神。 并且,整个刘世从前的嫡系部队,几乎都被划分到了陈向北的手上,这很难不引人遐想。 若陈向北没有认刘世当义父,那为何刘世会如此看重这个年轻人? 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帅,年轻? 但这显然不是理由。 当着众人的面,陈向北并不想留下任何话端,直接摇头,一脸无奈。 “鸟仙,你可就别打趣我了,我也是今日回到东厂,才知道自己成了刘公公的义子,我何德何能啊?鸟仙,这都是谣言啊!” 鸟仙闻言,眼中的轻蔑之色荡然无存:“本鸟仙就说嘛,你陈向北年纪轻轻,便已迈进了千川境,可谓是天赋凛冽的人中龙凤,怎会为了眼前的利益,认刘世作义父?那也太没前途了!” 鸟仙越说越起劲,拍着翅膀示意道: “放眼这东厂,也就只有你鸟仙我能当你的义父!其他人?根本就不配!” 陈向北喉咙一动,一脸无语。 见他不信,鸟仙便自我介绍了起来:“所以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心浮气躁!你去元老阁打听打听,本鸟仙当年堪称东厂的传奇! 记住了,上山的人永远不要嘲笑下山的人!” “能叫本鸟仙一声爹,是你的机缘啊!” 陈向北后背的黯然销魂剑已然蠢蠢欲动,但还是被陈向北生生压了下来。 “鸟仙,此次行动凶险莫测,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合适随队,要不你还是回东厂歇着吧,我回头会跟刘公公说明情况的。” 陈向北实在是不愿招呼鸟仙,鸟仙这信口开河是轻松,天晓得后边会传成什么样子? 指不定会说他陈向北朝三暮四,认了刘世当义父不够,还喊鸟仙当爹,他姓陈又不姓吕,当不得这三姓家奴! 鸟仙白了陈向北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罢了,既然你不想认就算了,你知不知道,外边多少人想喊本鸟仙一声爹都没有机会,你这家伙当真是茅坑臭石头,点不透!” 陈向北也没有再跟他废话,策马来到了队伍的前头,领着众人一路穿过京师。 一直来到京师偏郊地带,队伍的行进速度才缓缓减慢了下来。 陈向北吁地掉转马头,对着身后的浩瀚队伍发号施令:“各领事听令,领着部队暂时没入各处乡镇,暗中调查天理会人员的踪迹,有任何情况,立马来跟本执事汇报,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说着,他又回头看了眼身旁的石三:“石三,从你的部众中抽调二十名精锐,随咱家同行!” “喏!” 一时间山呼海啸,各领事都带着本部的人马散开了。 陈向北之所以这么安排,属实是无奈之举,剿灭天理会一事,用人海战术最合适不过了,可惜在任务册子中,根本就没有提及天理会总部的任何信息,只说天理会在偏郊的多个城镇活动,所以陈向北才分散了部队多线追查。 同时,他也领着石三等人,亲自前往一座名叫三灶镇的小镇调查。 从上午到下午,陈向北与石三众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在镇子外寻了一处山神庙落脚,肚皮也敲起了鼓。 想起临行前,鸟仙让蔡徐领着的那包烤乳鸽,陈向北的口水就哗哗往喉咙留,又见鸟仙没有跟来,便招手喊来了石三。 “陈执事,有何吩咐?”石三恭敬上前,以为陈向北有什么重要任务交代,顿时就来了精神。 不料陈向北却是摸着肚皮道:“去啊,看看镇子上有没有卖烤乳鸽的,若是没有,到林子打几只回来,咱家饿了!” 石三啊了一声,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周围,似乎在暗示什么。 陈向北却皱起眉头道:“你怕什么?鸟仙又不在!快去快回!就算他在,这如何咱家也吃定了!” 石三听后,脸上露出了坏笑:“喏!卑职这就去办!” 说实话,赶了大半天的路,他多少也馋了,反正鸟仙没有跟来,今晚就好好造一顿乳鸽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很快,石三领着人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抄大网,里头全是个头正佳的乳鸽。 在陈向北的授意下,石三很快就替这堆乳鸽洗了个沸水澡,还顺便替它们收拾了一下毛发,最后架在火堆上取暖。 接着,石三又让人去买来了各种调料,有西域的孜然,还有川中的辣椒面,用作调味。 不时,整座山神庙内便飘起了诱人的肉香。 正当陈向北享用时,山神庙外,忽地传来了脚步声。 只见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妪来到门前,轻轻敲响了山神庙的门,用着央求的语气道: “神女在上,各位善心人可以施舍一口吃的吗?我的小孩们都饿了!” 说话的同时,门外席进了一阵寒风,其中竟夹杂着香灰的味道,很是怪异。 陈向北的眉头微微敛起。 石三同样投来了深沉的目光,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陈执事。。。。。。”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驱动玲珑真眼的同时,透过一指宽的门缝,看见了门外那个佝偻的身影。 “咱在这落脚,前后才不过一个时辰吧?他们便已发现了我们的踪迹,还真是不简单啊!” 闻言,石三心头一惊。 陈向北的意思不难明白,门外的老妪分明就是天理会的妖人,非但没有丝毫的忌讳,还藉着讨吃的说法,明目张胆地上门试探。 由此可见,天理会在此处渗透是何等惊人。 也难怪刘世会盯上这群家伙,若还不尽快清理掉这块牛皮癣,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渗透入京师。 到期时,再想处理,那可就麻烦了。 “陈执事,要不要开门?”石三再次征询陈向北的意见。 陈向北咧嘴一笑:“开!当然要开!不然怎么看清这些妖人的真面目?” 第五百一十二章 吃肉 得到了陈向北的授意后,石三正要起身。 可陈向北却率先站了起来,直接走向了大门。 他倒是要看看,这些装神弄鬼的妖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来到门前,陈向北赫然感觉到木门另一边的阴森气息,如同一块散发着阴郁的冰山,冷得让人心头发颤。 虽隔着木门,但透过玲珑真眼,陈向北分明能看见,老妪的身上,无数只错综排列的眼睛,几乎贴到了门板上,上边流淌着丝丝黏滑的浓稠液体。 陈向北嘴角微动,并不急着打开门,而是有意试探道:“不好意思,我们这也没有吃的!” 门外如同一颗颗荔枝一般的眼珠子,霎时眯成了一条条直线。 “肉香,是肉香!求求你了,我的孩子们快饿得不行了!发发善心吧!” 门后,陈向北却是笑道:“的确是肉香!可我为什么要分你呢?那是你的孩子,又不是我的孩子!” 老妪浑身一颤,万万没想到陈向北会直接拒绝,身上大片眼珠子瞬间流露出怒色,但她还是不愿放弃。 “神女在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陈向北冷笑了起来:“那你倒是找你的神女去啊?让她给你施舍吃的!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开善堂的,赶紧去下一家吧!” “啊!!!” 老妪闻言,抱着头开始痛苦地悲吟:“神女在上,开开眼吧!这路上为何一个善人都没有?我的孩儿都快饿死了,他们却见死不救!” 砰—— 老妪愤慨之下,整张脸贴在了门板上,那一只只眼睛也挤进了门缝中,那些滑腻腻的脓液,竟然渗透了门缝,蔓延入山神庙内,极其之恶心。 与此同时,整座大门出现了崩裂的痕迹,似乎下一刻就要被老妪推倒。 并且,在大门的下方,有不知名的黑色雾气渗入,其中裹夹着浓郁的香火气,并且愈发的疯狂,不一会便在空气中肆意扩散! 陈向北眉头一皱,手下意识地摁在了腰间的绣春刀上。 同时,矗立在火堆旁的黯然销魂剑也在蠢蠢欲动。 随时准备对门外之物释以致命一击。 渐渐地,整座山神庙都被黑雾所遮蔽,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随行的二十名东厂精锐纷纷抽刀警戒,石三更是来到了陈向北的身旁,一脸凝重地盯着木门,颇有以命相搏保护陈向北的意思。 而黑雾萦绕下,老妪的脸已然挤过了门缝,探入了山神庙内。 门外,则剩下她那皱巴巴的躯体。 四野刮起了寒风大雪,她却只穿着破烂不堪的衣物,怀中还搂着一名十月大的婴孩。 若仔细看,这孩童的长相几乎跟年画娃娃一样,穿着大红碎花棉袄,扎着一串糖葫芦似的马尾,脸颊涨得通红,闪着铮铮的油光。 与之相比,干巴巴的老妪就显得更突兀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婴孩吸光了老妪的气血,故而才有如此鲜明的差别。 山神庙内,氤氲遮目的黑雾之中,老妪披头散发,犹如万千随风狂舞的毒蛇,眼中流露着无比怨毒的目光,似乎要让在场的所有人挫骨扬灰。 身经百战的石三,深深意识到了危险,还未等陈向北发号司令,他便指挥着随行的精锐列阵。 “快!顶上前来!保护陈执事!” 石三的声线无比凝重。 一声令下,二十名随行的东厂太监纷纷上前,以陈向北为中心,形成了一道大阵,死死盯着那头藏匿在雾气中张牙舞爪的妖崇。 而老妪的目光穿透黑雾,变得惊喜若狂。 “肉!好新鲜的肉!我的孩儿能饱餐一顿了!” “至于老身,喝血就够了!” 老妪发出怪异诡秘的笑声,响彻了整座山神庙。 下一刻,她头上飞舞的头发,如同一条条恶毒的蝮蛇,疯狂地朝着陈向北扑去。 呼—— 大片的黑雾在这一瞬被切开,就像光滑平整的豆腐,连波澜涟漪都不见一丝。 然而,陈向北却不动神色,大袖中的手指轻轻一掐。 数道从落尘剑冢驯服的五重剑气横空凝聚,不到瞬间便砍下了大片张牙舞爪的“毒蛇”。 紧接着,十道剑气又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洞穿了门前的头颅。 “啊!!!” 老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但下一刻,千疮百孔血肉模糊的头颅,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诡异到了极点! 而她头顶上的万千丝发,又再次穿过黑雾,缠住了多名东厂太监的脖子。 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一根根丝发累断了头颅。 一时间,鲜血涌出,几乎浸湿了山神庙的地板。 同时,那无数根丝发,疯狂地吸涉着他们体内的鲜血。 约莫是吸得太快,老妪狰狞发笑的同时,嘴角竟然流淌出腥血。 “甜!好甜啊!不愧是武路中人的血,真是大补啊!桀桀桀!” 见此一幕,陈向北终于反应了过来。 眼前这名老妪,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躯,更像是某具法相。 并且,通过先前一回合的交锋,他基本已经摸透了老妪的道行,几乎是半步真仙级别的存在! 想到这,陈向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之色。 这老妪多半是天理会派来打头阵的排头兵,却已是半步真仙的级别,那后续的行动岂不是要遇上人均真仙的情况? 陈向北心中愈发的忧心。 但即便如此,武道佛三修的陈向北,还是有信心拿下眼前这尊法相。 “到底是梁静茹还是六眼飞鱼给你的勇气? 竟敢来招惹咱家?” 陈向北嘴角露出冷笑,霎时间,矗立在火堆旁的黯然销魂发出一声啸鸣,破空而至。 陈向北默契伸手握住了剑柄,剑身闪烁起骇人的血芒。 “咱家不管你是何方妖孽,竟杀我东厂队众,那便以命偿命吧!” 陈向北提起重剑,从大阵中飞跃而出,横空朝着老妪的脑袋劈下,打算以黯然销魂剑的煞气,彻底灭绝这尊法相。 黯然销魂破空之声骤响,犹如一道惊雷落入了山神庙中。 第五百一十二章 你们负责嘎嘎,我负责乱杀 黯然销魂剑所散发出来的恐怖煞气,瞬间将所有的黑雾扫荡干净。 诺大的山神庙,豁然开朗。 没了黑气的遮挡,门缝前的头颅显得更加恐怖,就像是某具突然活过来的行尸走肉。 而身后的东厂众人,更是纷纷被煞气逼退了数步,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 见陈向北当空疾起,手中的黯然销魂剑,仿佛有镇杀一切之威,十足那天神下凡! 一时间,众人心中崇拜都到达了顶点,无不叹服。 难怪他年纪轻轻便能坐上执事之位,如此恐怖的实力,放眼整个东厂也拎不出几个来! 老妪根本没意识到危险,还以为这一剑跟先前的剑意一般,不痛不痒,于是猛地张开了血盘大口,脖子处如同伸缩的藤蔓,疯狂地扑向陈向北。 砰—— 一声巨响炸开,犹如恶龙冲天咆哮。 这一次,老妪就没那么幸运了,整个脖子被黯然销魂剑砍断,剑中煞气所过之处,伤口处如燃起了无名之火,噼里啪啦地溃烂开去,再无愈合的可能。 而被砍断的头颅,啪地落在了地上,滚了几圈后,直接化作了一滩腥臭浓稠的血水。 “啊!!!” 老妪失声尖叫了起来,声线中终于出现了恐惧之色。 “痛!好痛!这到底是什么剑?竟坏了老身的法相?” 老妪深感元神被狠狠砍了一刀,颇有魂崩的迹象。 “此剑,叫专治装神弄鬼剑!” 陈向北冷冷一笑,再次朝着门板劈出一剑,试图彻底解决这尊法相。 然而,在黯然销魂剑落下,煞气铺天盖地的一瞬,老妪怀中的婴孩猛地睁开了眼。 孩童桂圆大小的眸子中,散发着明灭不定的青红异光,如同黑暗中燃起的一团鬼火,即将被浇灭一般。 下一刻。 丢了头颅的法相猛地一颤,像是得到了某种感应,瞬间化作了一团黑雾,不顾一切地朝大雪中遁逃。 然而,山神庙的大门被劈碎后,陈向北纵身掠出雪地,看着远遁的黑雾,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 “想逃?没门!” 十秒真男人,启动! 刹那间,陈向北化作了一道纵地金光,一个瞬息便冲到了无头老妪的身后。 正当黯然销魂剑横空挥出之际,老妪失声喊道:“神女显灵,移形换影!” 话音一出,跟前的法相突然化作了一根朽木,大片的黑雾迸发而出,法相瞬间就没了踪影。 轰—— 黯然销魂剑横空扫过,直接将这根朽木劈成了齑粉。 “逃了?” 陈向北眉头一敛,却像是突然感知到了什么,目光朝着某处灯火昏沉的平房扫去,分明是察觉到了对方的气息。 “移形换影?少他娘跟咱家装神弄鬼!” 与此同时,老妪遁入黑暗中后,迅速穿过大雪,钻进了小镇中的某处平房。 元神归窍,钻进某个妆容出彩的妇人体内。 并且,在这名妇人的怀中,还抱着一名年华娃娃般可爱婴孩。 下一刻,妇人和怀中的婴孩都缓缓睁开了眼,恍如寻常人家中的母子。 见此一幕,身旁守候其肉身的三名中年妇人,立马走了过来,轻声询问道:“舵主,情况如何?” 妆容出彩的妇人叹息了一声,旋即下领导:“快!让镇子中的同袍撤退!丝毫耽误不得!那行东厂的狗太监非同一般啊!看来此次是铁了心要将我等连根拔起!” 嘤嘤嘤! 同时,她怀中的婴孩也大哭了起来,似乎能对她心中惴惴不安的情绪感同身受。 然而,几名中年妇女还没答应,只见一声巨响炸开,随之而来的是滚滚飞扬的尘埃。 平房的屋顶,竟被某个天外来物砸穿了,势态之大,如同流星坠地。 而尘埃之中,陈向北却是冷冷一笑。 “你骂谁呢?” 妆容出彩的妇人,错愕地抬头一看,面前之人,正是一口森然白牙的陈向北,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像是猎人戏虐地盯着猎物。 这让她由心感到恐惧! “该死,他怎么找到这来了?” 美妇心中骇人,抱着孩童破窗而出,滑入了院子中的一口古井,再次没了踪影。 陈向北不屑一笑道:“又是这些伎俩,腻不腻啊?真以为能跑得掉吗?” 说罢,便要朝古井追去,根本没将其余三名中年妇人放在眼里。 然而,在他动身的一瞬,三名妇人纷纷挡在了他的跟前。 “狗太监,竟敢擅闯天理会分舵据点!” “杀了他!” “上!” 三人虽看着与寻常妇人一般,力气确实出奇的大,分明也是武路中,双脚跃出的瞬间,连同地板都裂开了纹路。 然而,这在陈向北的跟前,根本就不够看! 黯然销魂剑横空轮了个半圆,瞬间便将三人拦腰劈断,纷纷死绝。 此时,石三也领着众人赶来,看见如此血腥一幕,赶紧问道:“陈执事,不打紧吧?” 陈向北猛地将重剑杵入地面三尺,嘴角微扬:“区区妖人,不值一提!” 石三又扫了眼后院的众多平房,请示道:“依卑职所见,此处应该是天理会的据点之一,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陈向北淡淡地看了下窗外的古井。 “你们负责嘎嘎,我负责乱杀!” 石三立马心领神会,跑出院子中,发射了一枚信号弹,迅速集结散布开来的人马。 而陈向北,则一纵身跳进了古井,追着那尊无头法身而去。 与此同时。 在平房建筑群不远处的某座房檐上,一名身着素衣的老太监,掏出了一本本子,上边赫然有陈向北的名字。 他冷嘲热讽了一句:“无勇无谋,莽夫一名!” 说着,便在陈向北的名字下写了几行评语。 莽夫二字尤其显眼,后边还有四字,难堪大任! 完事后,他又多看了一眼平房内的状况,摇了摇头消失在黑夜之中。 不难看出,所谓的行动,其实是刘世精心安排的考校。 而陈向北的表现,似乎不太对评委的胃口。 另一头,钻进古井后,陈向北惊奇地发现,此处,竟然是一座四通八达的地宫 第五百一十三章 戏弄猎物 地宫的每处关隘皆有力士把手,纷纷前来阻挡陈向北。 然而,黯然销魂剑所过之处,血雾翻飞,地宫内的血流汇聚成溪。 “就凭你们,想挡住咱家?蜉蝣撼树!” 陈向北冷笑一声,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紧追向远处的妇人。 怀抱婴孩的妇人,吓得魂飞魄散,怀中的婴孩更是皱起了脸,如同皱巴巴的耄耋老者,散发着凝重之色。 妇人回头看了眼身后手持血芒重剑的陈向北,飞速朝着地宫深处遁走,一脸悔不当初的样子。 “岂有此理,究竟是哪个王八蛋递的风,不说全是实力平平的阉狗吗?怎会这等强横头铁的高手?” “追得这么近,就不怕有伏击吗?” 然而,这地宫除了四通八点以及拦路的会众外,再无什么陷阱埋伏,照陈向北这势头,不用半刻便能追上自己。 原本在山神庙外,她只想试探一下这群东厂太监的实力,万万想不到,竟遇上了一头莽夫,非但不做任何部署,直接推牌梭哈,这让她猝不及防。 “他娘的,你到底有没有去赌过钱,一上来就全押,有你这么个赌法的吗?” 妇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眼见陈向北就要追来,她急忙掐出指决,嘴里诵念了一句。 “神女在上,普度众生!” 话音刚落,言出法随。 浓郁的黑雾滚滚凝生,遽然在她与陈向北之间,形成了一座黑雾凝生的神相。 定眼一看,正是天理神女的神祇! 在神祇横空出世的一瞬,恐怖的幽冥气息无孔不入,涌向地宫的每一个角落。 紧随而去的陈向北,猛地感受到气机变幻,立马收住了脚步,不敢大意。 由妇人祭出的法相,现出了无数张婴孩的鬼脸,密密麻麻,或是哭泣、或是狞笑、或是嚎啕。。。。。。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 数不清的婴孩异口同声,诡异阴森,仿佛某尊地狱修罗现实。 “既然你一心寻死,那我便成全你!” 随着一声冲天的尖啸响起,妇人身上的婴孩鬼脸一并作动,如同一条条蠕动的蛆虫,从妇人法相的身上钻了出来,雨点一般密密麻麻地扑向陈向北。 与此同时,妇人的嘴角阴森挽起,看来势在必得置陈向北于死地。 须知,这一张张婴孩鬼脸,全是她呕心沥血炼制出来的恶毒之物,不仅能撕咬元神,更能吸涉活人精血。 只要被它们咬中,不到片刻,就能让对方成为一具烂皮囊。 陈向北并未怯战,这样的大场面他见识过不少,从容地抡起黯然销魂剑朝前扫荡。 并且,他再次祭出了那十道五重剑意,将蜂拥而至的婴孩鬼脸通通刺穿。 可下一刻,这些化作血水的恶毒面孔,又在法相的身上重现,似乎能无穷无尽地重生,再次尖叫着扑来。 陈向北的脸颊抽搐了一下,目光落在了那尊法相上,瞬间就看出了端倪。 若说这些鬼脸是纷飞落叶,那这尊法相便是树干,只要将其连根拔起,这些鬼脸便会一并枯萎! “装神弄鬼的玩意,看咱家破了你的法相!” 陈向北大喝一声,再次超负荷启动了十秒真男人模式。 一抹猩红血芒划过地宫,根本不去理会那一张张丑陋害人的鬼脸,径直劈向矗立在地宫之上的天理会神女法相。 眨眼之际,法相分崩离析,所有的鬼脸亦在瞬间凭空散失。 正在一旁得意洋洋的妇人,脸色骤变铁青。 因为黯然销魂剑破去法相之后,直接就朝着她冲来了。 此剑煞气冲天,若是背其劈中,莫说本体,就连元神也得灰飞烟灭。 于是,她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元神出窍,丢下本体,落荒而逃! “逃?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陈向北淡淡一笑,轰地将黯然销魂剑插进妇人本体的同时,心神念动。 “给我钩!” 钟馗的钩子瞬间就锁定了妇人的元神,猛地将其拉了回来。 妇人哀嚎了一声,试图挣扎脱离钩子的束缚,但她越挣扎得厉害,钩子上的龙影和倒刺就越是牢固。 最终,她彻底放弃了挣扎,用尽最后一丝元神之力,将婴孩猛掷出去。 见此一幕。 陈向北眉头一蹙,正要再次使出钩子,但婴孩被妇人扔出后,前方出现了一道虚空裂痕,婴孩落入其中后,虚空裂痕瞬间闭合,再无下落。 陈向北冷哼了一声,眼中的寒芒几乎要迸发而出。 “逃了?!” 紧接着,他迅速消化了妇人的元神,才发现这道所谓的元神,根本就是幌子,而真正的元神,是她怀中的婴孩! 然而,陈向北并未觉得可惜,钟馗钩子已经锁定了对方的气息,即便对方遁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准确将其揪出! 再次从地宫内出来,这堆平方建筑群已被手底下的东厂人马所控制。 陈向北扫了眼正在追捕天理会余孽的下属,没有任何迟疑,提起血芒萦绕的黯然销魂剑,宛若一道流星跃出了院子。 根据气息传来的方向,陈向北一路追击到镇子外,遁逃的婴孩一路狂奔,扎进了一片荒野,试图借助遮挡物甩掉陈向北的追击。 然而,陈向北一路狂追,就像猎人在戏弄受伤的猎物。 他戏虐地笑了起来:“我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乖乖投降,兴许我还能给你一条生路。” 那名婴孩根本就不相信陈向北的话,脸上的神情恐惧到了极点,一路疯狂尖叫。 “狗东西,适可而止!若神女动怒,你必定尸骨无存!” 陈向北闻言,只觉得好笑:“好啊!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倒是想看看你所说的那位神女,到底有何神通!” 说罢,陈向北从储物手串中,掏出了此前杨花为他制作的霸王弓。 踏上了千川境后,他终于能驾驭这把大弓了,恰好能借此机会,好好实战一番。 只见他身形一掠,跃上了一棵百年古木,朝着婴孩逃窜的方向张弓搭箭,以气机为矢。 第五百一十四章 鸟仙的奖励 嗖—— 一声剧烈的音爆炸开。 一尾雷影一般的疾电射出,直钻对方的后背。 不料这婴孩身法出众,电光落下的瞬间,身形猛地一荡,竟直接避开了这道致命一击。 轰—— 随着电光炸明,箭矢落下的地方炸开了一个巨坑。 见此一幕,婴孩回头冷冷地看了陈向北一眼,其中尽是怨毒和仇恨的意味。 “没射中,可惜了!” 陈向北不禁惊叹霸王的威力,同时也深感自己功法的不足。 回头定要找杨花好好练练,争取能在马上开弓! 旋即,他便收起了吧霸王弓,朝着婴孩逃窜的方向追去。 夜幕下,婴孩一路狂奔,钻进了某处荒废的屯子。 暗中守卫屯子的人员立马现身,但见来者是分舵舵主后,并没有上前阻拦,只是好奇为何分舵主表现得如此匆忙。 婴孩也没有理会他们,闷头往屯子里跑。 就在守卫们摸不着头脑时。 突然,一抹猩红横亘而过,直接将他们拦腰砍断。 他们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死的,便倒地失去了意识。 随后,陈向北从夜空中落下,瞥了眼地上的残尸,并没有急着去追赶那名婴孩,而是察觉到此处乃是天理会的又一据点,周边的破落屋子全被锁上了大门,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向北目光一亮,破门而入,狠狠搜刮了一番,将战利品通通收入了储物空间。 这才不缓不急地继续追击,一路碰到挡路的便通通砍杀,再细节一番,直到整个储物空间被塞满,可算是追上那名遁逃的婴孩了。 而遁逃的婴孩,还以为已经甩掉了陈向北的追击,但突然感到身后煞气大作,回头一看,又见那个抢劫犯一样的家伙,朝着重剑飞奔而来。 “宝宝心里苦啊!” 婴孩几乎要绝望了,这家伙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啊啊啊啊啊!!!” 婴孩的心态彻底被陈向北弄崩了,浑身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 她本想送出这个据点,让陈向北狠狠发一笔横财,以此当做交换,让他放自己一条性命,以往遇上东厂追捕,她都是以这样的方式脱身,所以才刻意将他引到此处。 这死太监怎么跟别的阉狗不一样? 须知,这个据点的财宝,是她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心血啊! 这死太监拿了钱还穷追不舍! “狗东西,你不讲武德!” 婴孩狠狠地大骂了一句。 “你误会了,我这人连道德都不讲,还跟你讲武德?” 见银子搜刮得差不多了,陈向北彻底失去了玩猫和老鼠游戏的耐心。 钟馗钩子再次飞出。 嗖—— 直接钩向婴孩的元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隙,婴孩身上竟然流溢过一道玄妙金光,生生逼退了钩子。 “佛光?” 陈向北心中微动,很是震惊。 这天理会舵主的身上,为何会显现佛力。。 又联想起其身上的香火气,陈向北突然反应了过来,眼中尽是诧异之色,如同撞破了某个秘密。 莫非。。。。。。这天理会与佛教有某种联系? 想到这,陈向北没有任何犹豫,黯然销魂剑从天而降,直接将面前的孩童当头劈作了两半。 血水飞溅如瀑。 婴孩的惨叫戛然而止,但其中的元神却想趁机遁逃。 陈向北又怎会如她所愿,再次动用钟馗钩子,将其拖进了道法神术中,让其成为了孕养神树的肥料。 在解决了婴孩后,陈向北又在其残躯上搜刮了一番,发现了一张满是血迹的卷轴。 擦去血水后,上边有四个大字,“香火愿力”。 “嗯?这是佛家的神通?” 陈向北惊喜不已,但眼下还不是研究的时候,将卷轴收好后,便沿路回到了屯子里,发射了一门信号弹后,手底下的人马纷纷聚集了过来,开始收拾残局。 尽管在他的带领下,手底下的人马一连破获了多个天理会的据点,但离真正的连根拔起,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安排完人手后,陈向北又回到了山神庙中,本以为乳鸽都烤糊了,没想到因为先前的动静,炭火散了明火只剩下余烬,恰好将乳鸽靠得外酥里嫩。 忙了一晚上的陈向北,这回饿到了极点,刚撕开一只乳鸽,打算大快朵颐,却听见山神庙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恰巧不巧,正是闻着香气而来的鸟仙,他看见山神庙内的情形时,眼中的怒火犹如岩浆迸发。 “臭小子,你做什么?” 狗爷猛地拍翅冲了进来,看见将乳鸽撕成两半的陈向北,怒不可遏。 陈向北暗叫不好,急中生智,将锅甩到了天理会的身上。 “鸟仙,你误会了,这都是那天理会的妖众所为,我们行至此处,恰好撞上了天理会的人员在此放哨还烤起了乳鸽,便将其通通拿下,顺便还拔了好几个据点!颇有收获!” 鸟仙听后,又半信半疑地看了眼陈向北:“那你为什么要将这乳鸽撕开?莫不是要独食?” 陈向北连忙笑道:“我只是想看看里边有没有下什么东西,放心吧,我已经检查过了,这些烤乳鸽都没有异样,鸟仙你要不要尝尝?” 鸟仙喉咙一动,吞了大滩的口水,急忙从陈向北手上抢过乳鸽,嘎嘣嘎嘣地吞下了肚子。 “这些天理会的狗东西,真是罪大恶极啊!” “烤乳鸽竟然不下香菜,回头有活口都交给本鸟仙处置,本鸟仙要罚他们种香菜!” 见此一幕,陈向北才暗暗松了口气,看着鸟仙大快朵颐的摸样,口水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 恰好此时,石三来到了门外,听见了鸟仙的说法后,小心翼翼地溜走了。 这荒山野岭的,能打到乳鸽就不错了,到哪弄香菜啊?嘴真挑! 而一直伺候着鸟仙的蔡徐,则主动来到马背前,从一只袋子里掏出了大把的香菜,递到了鸟仙的跟前。 鸟仙抓起香菜就往嘴里塞,一口烤乳鸽一口香菜,愣是在嘴里炒了盘菜。 美食果腹,鸟仙的表情才稍有好转,又展开翅膀,轻轻婆娑了几下蔡徐的翘臀。 “干得不错,回去后本鸟仙定要好好奖励你!” 第五百一十五章 惨象 闻言,蔡徐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描述的古怪表情,但还是一脸苦笑道:“多谢鸟仙!” 随后,鸟仙又突然停住了嘴,目光微动地看了眼陈向北。 “小陈子,你今天辛苦了,不吃白不吃,要不要尝尝味道?这些天理会的妖人,厨艺还不错啊!” 鸟仙的语气很是耐人寻味。 陈向北却是清了清嗓子。 “鸟仙说笑了,鸽子这么可爱,又是鸟仙你的亲戚,我怎么能吃鸽子呢?” 说实话,此刻陈向北的馋虫都快从喉咙钻出来了,之所以拒绝了鸟仙的请求,是不想挨啄! 以他对鸟仙的了解,鸟仙这多半是在试探他,倘若他真的动口,只怕下场会跟蔡徐一样。。。。。。 结合蔡徐刚才的反应,作为明眼人,陈向北又怎会不知道,鸟仙所谓的奖励是什么。。。。。。 见山神庙内的气氛缓和了一些,石三这才敢露面,一上来就跟陈向北说道:“禀大人,各处天理会据点正在肃清,且根据符箓的线报,附近还有多处据点,其余几名领事已经带着手底下的人前往扫荡了!” 陈向北嗯了一声,旋即陷入了沉思。 刘世给了他五天的时间,完成此次行动,可他一个晚上,便将活动在京师附近的天理会扫荡干净了,为何反倒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当然了,其中的功臣自然是那位怀抱婴孩的分舵主,如果不是其来到自家泉水送人头,又怎会这么顺利? 谁说天理会没好人?这位舵主不就是吗?! 随后,石三沉默了片刻,又开口了。 “还有,经过对各个据点的扫荡,搜出了一群孩童。” 闻言,陈向北微微抬头,关切道:“这些如何了?” 想起先前妇人怀抱的婴孩,陈向北的心头突然一沉。 石三叹息了一声,说道:“陈执事,要不您亲自随卑职去看吧。” 陈向北的信中顿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走。” 说着,两人便离开了山神庙。 吃饱喝足的鸟仙,见有热闹看,急忙地跟了上去。 据点的某处地宫内,令人作呕的血腥弥漫空气。 陈向北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难以想象其中的情形,但最终还是迈出了步子,随着石三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天理神女的神祇,在其周围,是无数个干瘪如皮囊的婴孩,它们与神祇之间以一条类似藤蔓的东西相连,渗出滴滴鲜血,场面惊悚骇人。 陈向北沉默了。 如此凄惨的一幕,他却没有丝毫怒意,就像麻木了一样。 此时,一旁的鸟仙忍不住叹息道:“这么多条活生生的性命,连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都未曾真正见过,便沦为了这些邪教的练功供养,这天理教真该天诛地灭啊!” 陈向北同样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多婴孩失踪,所在的官衙却视而不见,其中必定与天理会有某种利益上的挂钩!” 说着,他又点了眼一旁的石三。 “去查!宁杀错不放过!” 鸟仙也赞同陈向北的观点,不久之后大诰即将出世,正好能以此宣告天下。 随后,此处地宫便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回到地面上时,众人凝重的心情依旧没有缓和过来。 亲眼目睹如此凄惨的一幕,众人对天理教恨之入骨。 随后,参与行动的其中一名执事,黄奎也来到了现场。 当他看见鸟仙时,表现得心惊胆战,主动绕开了道,兜了一个圈才来到陈向北的身旁。 虽同为执事,但作为此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陈向北在案情上更高一级,所以黄奎前来,是给陈向北汇报工作的。 “陈执事,肃清的工作差不多完成了,我们押下了上百名天理会的会众,几乎全是中年妇人,她们对天理会深信不疑,几乎到了与神女共存的地步。” 黄奎也亲眼目睹到了其他据点中的惨况,语气愈发地愤慨。 “这些蠢女人不仅将亲生儿献出,还帮忙去拐骗附近的孩童!实在是歹毒至极!” 若非还未揪出幕后的神女,他恨不得当场就将这些妇人通通杀绝,以告慰那些惨死婴孩的在天之灵。 “噢?” 闻言,一旁的鸟仙却来了精神。 “黄奎,你说这天理会的信众,全是中年妇人?” 黄奎显然未意识到鸟仙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正是。” “岂有此理,如此歹毒的女人,本鸟仙定要亲自拷问!” “她们人呢?” 鸟仙拍着翅膀,一脸忿忿不平。 随后,黄奎便指了指门外:“她们这会都上了枷锁,卑职还安排了人手看管。” “上得好啊!” 鸟仙的愤慨,渐渐地变成了兴奋:“本鸟仙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说着,鸟仙展翅一掠,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何奎所指的方向而去,瞬间就没了影子。 陈向北没来由地叹了口气,深感头疼:“希望他真能拷问出什么来吧。。。。。。” 闻言,何奎才突然反应了过来,惊恐地看向陈向北。 陈向北苦笑道:“怎么?刘公公不在,单凭你我,怕是难以拦得住他,反正那帮天理会信众罪大恶极,就当给她们的惩罚了。” 何奎喉咙一动,又朝鸟仙消失的方向看去,呢喃了起来。 “我怎么感觉是奖励?” “那些信众,一个个都是膀子比寻常人腰粗的主,鸟仙真能吃得消?” 陈向北一听,死死咬住下唇,差些没破功笑出来,旋即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了黄奎。 “黄执事,我这边还得留下来处理后续的事情,你回宫时替我转交给刘千户。” 黄奎收下了信件后,点了点头,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还不时地顾望四周,生怕天上突然掉下砖头砸中他一般。 果不其然。 黄奎前脚刚离开没一会,那道去而复返的黑色闪电,直接劈在了他所在的方向。 “啊!!!鸟仙饶命啊!!!” “饶命?你他娘的刚才明明说的是中年妇女!” “本鸟仙去到才发现是一群母猪!!!” 第五百一十六章 可造之材 翌日清晨,偏僻的三灶镇终于又有了人烟气。 一些对昨夜动静有所耳闻的百姓,纷纷聚到了一块,暗暗讨论起昨夜的事情。 “有没有发现,镇子一大股血腥味!” “可不是!昨夜我还听见外边传来刀枪声,还有东厂的太监巡逻!” “本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不料被赶回了家里!” 此时,又有吃瓜群众匆匆来到大树底下,加入了众人的闲聊。 “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镇南的许府被抄了!许员外也被带走了!” “真的假的?许员外年轻时不是进士及第吗?在官场上也有些关系,怎么就被带走了?” “你们有所不知!这许员外的妇人,竟在暗地下供奉什么天理会的神女!” “啊?是那个传闻中以婴孩练功的天理会吗?这么说这些年失踪的婴孩,都与这许夫人有关?” “真想不到是他们啊!简直为富不仁!” “罪大恶极,该死!” 一时间,众怒雷霆。 如今许家被抄,总算是为镇子除去一大害。 另一边,陈向北来到了一家茶楼,正精精有味地品尝着早茶。 石三来到了跟前,跟他汇报起昨夜的行动。 经过多个据点的排查,一共揪出了五百名天理会会中,且过去数年间,一共失踪的婴孩一千余宗,全与这些妖人相关。 此外,还救出了数十个即将成为祭品的婴儿,已经将消息发散出去,让丢失婴儿的父母前来认领。 闻言,陈向北怒不可遏,筷子啪地摔在了地上,断成了四截。 “岂有此理,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各地的衙门竟然视若不见,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石三叹了口气道:“陈执事,你有所不知,这天理教在京师偏郊扎根颇深,就连一些官宦家族成员,也是他们的会众,所以他们的后台不是一般的硬?” “硬?再硬赢得过咱东厂吗?” 陈向北忿忿不平道:“京师偏郊的治安向来由皇城司负责,难道这群饭桶一点都不知情?” 石三无奈地摇头道:“按理说应该是知道的,可皇城司那群家伙,向来唯利是图利欲熏心,又怎会管一群贱民的生死?” 说着,石三的目光又沉了下来:“而且,京城偏郊的大部分土地,几乎都是那些官宦家族的私产,惯了左右逢源的皇城司,又怎可能去得罪他们?” 石三的言外之意不难理解。 在这大周,人分三六九等,上等人是人,下等人连人都算不上,他们的孩子死了就死了,根本不会有人去追查。 更何况在这医疗匮乏的年代,到处都是夭折的新生儿,一条婴儿的性命,没有那么重要。 反正作为社会最底层的贫苦百姓,大晚上基本没有什么去处,最常见的娱乐项目,就是关上门造人。 陈向北不禁大怒,脸上满是铁青之色,心口一阵闷痛。 从古至今,高低贵贱之分,如同一只牢笼,锁着不同阶级的人们! 有时候,一条人命,甚至还不如贵人家的一条狗值钱。 可惜他穿越过来是太监的身份,若有机会再穿一次,他定要成为俗世王朝的权柄者,让星星之火燎原万里,还这天下人人平等! 见陈向北脸色难看,石三便出言宽慰道:“陈执事,你也莫要难过,此次行动,我们虽未能将京师偏郊的天理会连根拔起,将他们的天理神女抓捕归案,但起码也重创了天理会的元气,短时间内他们断不敢死灰复燃,而这里的百姓也能安稳过日。” “安稳度日?多久?一年?数载?还是十年?” “这样的安稳能称作安稳吗?” 陈向北虽心有不甘,但也无能为力。 他很清楚,没有雷霆手段,不行菩萨心肠的道理。 贸贸然头铁,只会横生枝节。 如今,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不久后出世的大诰上。 闻言,石三暗暗叹息了一声,陷入了沉默。 年轻好啊,年轻气盛!可经历了社会的毒打后,就再难回到年轻的时候了啊! 陈向北平复了一下心绪,恢复了理智,毫无波澜。 “被捕的天理会人员,可有完整的名册?” 石三怔怔抬起了头,似乎对陈向北的心境变化很是诧异。 这么快就平复下来了,这位执事大人,忽地让他有种刘世处事的错觉。 “由于人数太多,我们的人手正在逐一拷问,尚未有完整的名册。”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吩咐道:“此事由你来负责,一旦揪出任何涉案人员,一律给咱家带回来!” “不管对方是何身份,都切勿有顾虑,咱家有刘千户的亲笔口语,可先斩后奏!” 话刚落音,陈向北的眼中便浮现出深深的杀意。 这一幕,让石三的后背湿透了冷汗,他深深感受到了陈向北的坚决。 除了替那些无辜的婴孩讨回公道外,还要拿这些家伙立威? 这位执事大人的野心,不小啊! 石三的眸光闪烁着某种期待,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即便这位执事大人有刘千户的亲笔口语又如何? 在这京师偏郊,藏龙卧虎,他真能撼得动这棵虽腐但存的参天大树吗? 富贵险中求不错,但若是风险超过了整体收获的比例,那就不值得了啊! 一旦这些家伙组团反噬,后果远非他们所能承受的! “怎么?你害怕了?” 见石三不语,陈向北玩味一笑,旋即从怀中掏出了刘世的亲笔口谕。 “怕什么?咱东厂替陛下办事,若是连咱都怕,谁来还这个天下一个太平?” 看见陈向北手中金光闪闪的口语,石三目光一亮,咬牙说道:“不瞒陈执事,卑职早就想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这些脏活就都交给卑职吧!卑职必定办得漂漂亮亮!” 陈向北点了点头,将刘世的亲笔口谕暂时借给了石三:“去吧,若有人胆敢阻挠,格杀勿论!” 石三接过口谕,洒然转身,离开时还不忘替陈向北结了账。 看着这位处事稳当的手下,陈向北愈发地满意。 “可造之材啊!” 第五百一十七章 千川四重 从茶楼出来后,石三突然顿住了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擦去额前的冷汗。 身后的几名手下相视了一眼,随后劝说了起来。 “石领事,咱真要照着执事大人所说的办?” “要不做做样子得了,京师偏郊的势力,不是我等招惹得起的!” “对呀!我们没必要自讨苦吃!” 不料,石三却是突然回过头,狠狠地剐了他们一眼。 “一群孬种!你们若敢再说半句动摇军心的话,咱家立马拔了你们的舌头!” 几名手下立马乖乖闭上了嘴,不敢多言半句。 石三的目光几乎眯成了一条直线:“听着,立马召集手下! 随咱家动身,平这天下不平!” “喏!” 几名手下立马散开,前去集结人马。 石三这才重新迈出步子,朝着东厂据点而去。 有了刘世的亲笔口谕在手,见字如见人! 只要不当场斩杀皇家贵胄,几乎有着至高无上的生杀之权。 天时地利人和,那就干他娘一票大的! 而陈向北这边,吃饱喝足后,便回到了另一处东厂据点。 在见过种种不平后,他心中变强的欲望愈发地强烈。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内! 世间的所有不可能,都只因实力不够。 即便这世界不可能有绝对的公平,可是,让百姓安居乐业,起码是能实现的吧? 这个想法或许多少有些圣母,却是陈向北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于是乎,陈向北寻了一处无人的房间。 心神一动,那棵沐浴着七彩流光的神树,徐徐现于眼前。 随着陈向北心境的变化,这棵华盖如伞的大树,竟生出了玄妙的涟漪波澜,仿佛沐浴在万千灵韵之中,无数的枝叶飞速生长,绽放出夺目耀眼的光彩。 凡尘一叶,可遮天。 修吾之经文,自可改这小小天地? 耗尽了全部的元神之力。 陈向北终于在道图上勾勒出道德经的第二篇。 收起了道图后,陈向北闭上了眼,感受着体内玄妙难言的道息。 “差一点,还差一点,便能捅破那层窗纸了!” “不久之后,就能迈入八重真仙了!”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便萌生出蕴养法相的念头。 在见识过那些通天道法手段后,他深知一尊称心如意的法相,是何等的重要! 同时,他也陷入了苦恼。 随着境界的提升,银子根本就不够用,更别谈蕴养法相了。 “唉,修行真是销金窟。。。。。。” 陈向北不禁感叹了一句。 眼下,单是道境一途,便挥金如土了,佛境提升上怎么说? “也不知青羊观那边情况如何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去重操旧业了” 当然了,陈向北还有另外一条路。 那就是找富婆要钱! 武媚可是说过,单是她在京师的钱庄,便有接近两千万两的银子! “罢了,后边再说吧!” 陈向北缓缓睁开了眼,又进入落尘剑冢继续武路上的修行。 另一边,鸟仙藏身在一棵东厂据点的大树上,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 鸟宝心里苦啊! 昨日夜里,他听信了何奎的鬼话,本想好好拷问那些天理会的恶妇,没想到差些被倒反天罡。 想到那些个胳膊比腰粗的恶妇,他便心有余悸,羽毛覆盖下的鸟宝,也被吓得一个晚上没了动静。 “该不会是吓坏了吧?” 鸟仙用长喙拨拉了拨小腹处的羽毛,还是不见动静,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还想趁机去渡化一下那些浮沉烟柳的女菩萨,没想到折在了那群恶妇的手上! “可恨啊!” “何奎更是可恨!” “可别让本鸟仙再看见你!否则,蔡徐就是你的下场!” 鸟仙狠狠骂了一句。 正当鸟仙忿忿不平之时,突然,黯淡的鸟眸唰一亮,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他展翅落在了一处屋檐之上,满眼的诧异。 “噢,这姓陈的小家伙才突破千川境不就,又突破了?千川二重?” 鸟仙啧啧称奇:“刘世这家伙真是走运啊,竟捡到了这么一块美玉,照此速度,不久之后,他便能突破渊海境了吧?” 可他话都还未说完,眼中的惊讶之色又加重了,长喙更是不由自主地张开,像是震惊到了极点。 “怎。。。。。。怎么回事?又。。。。。。突破了?千川境三重?” 下一刻,又是一股强劲的气息扑面而来。 鸟仙的嘴巴张得几乎能看见喉咙了! “千川境四重?” “眨眼的功夫,连跃三境,这家伙是人?” 鸟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狠狠宰身上啄了一下。 剧烈的疼痛让他彻底清醒,这他妈哪里是梦?是现实啊! 屋内,陈向北缓缓睁开了眼,欣喜道:“成了!” 接着,他又抚摸起身上新构建出来的真气胎,目光闪烁。 “看来不仅是八重真仙在望,就连渊海境也不远了!” 陈向北呢喃了一句,旋即又微微收起了喜悦之色。 在突破渊海境前,定要先迈入八重真仙境,否则会有灵肉合一的反噬。 与此同时,屋檐上,一个素衣老太监横空掠过,出现在鸟仙的身旁,他手里捧着一本册子,像是在无时无刻地记录着陈向北的情况。 见状,鸟仙翻了个白眼,脸上又浮现出不耐烦之色。 “真他娘晦气,你不在暗处偷窥,现身作甚?” “一看到你,本鸟仙就没兴致!” 素衣太监呵呵一笑,并未驳斥:“鸟仙,这是咱家的工作,还望见谅!” 鸟仙没好气地说道:“知道了,本鸟仙从来不爱干砸人饭碗的事,不过你赶紧记完就走,莫要扰了本鸟仙的兴致。” 说罢,目光又落在了素衣太监手中的册子上,霎时就来了兴趣:“对了,这家伙的考校结果如何?” 未等素衣太监回答,鸟仙便抬起爪子,丝滑地将册子抢了过来。 素衣太监正要阻止,鸟仙却已翻阅了起来。 “嗯?” 随着一声耐人寻味的鼻音想起,鸟仙的目光落在了素衣太监的身上,如同无名之火,灼灼滚烫。 “怎么回事?这上边竟只是乙?” 第五百一十八章 鸟仙的狐狸尾巴 素衣太监点头道:“鸟仙,据咱家观察,此人适合当先锋猛将,却难以独当一面,乙级的评价,已经很高了!” 鸟仙狠狠朝他身上啐了一口:“活该你是个死太监!你知不知道,他是本鸟仙的人?你这大笔一挥,就给个乙?你让本鸟仙颜面何存?” 须知,东厂考校,以甲乙丙丁四档为参考,而每一级都有上中下之分,譬如乙上乙下,而乙级的评价,则相当于乙级中等,平平无奇。 作为刚坐上执事之位的陈向北而言,这样的平级无疑是致命的! 素衣太监,一听鸟仙的语气不善,霎时毛孔全开,连忙解释了起来。 “鸟仙,咱家都照着厂里的考校标准来评定的,此人表现出来的能力,实在是太一般了,尤其是此次演练,刘千户那边的目的显然是为了锻炼布下的默契与但是,可此人却以一人之力,几乎掀翻了整个天理会分舵,让整个行动毁于一旦,丝毫没有顾及大局的意思,实在是差点意思啊!” 显然,素衣太监自认这个乙级评价,公平公正公开,并无偏袒。 鸟仙却不吃这套。狠狠一爪子拍在了素衣太监的身上,掏出了一根朱毫。 “去你娘的差点意思,本鸟仙认为,此次行动,他此次行动,值得一个甲上! 见状,素衣太监慌得不行,想要抢回朱毫,却被鸟仙狠狠瞪了一眼,动也不动一下,只能无奈道: “鸟仙,这关乎场内人才选拔的规定,你给他擅自修改评价,不合适啊!” 鸟仙却不以为然,直接给陈向北改成了甲上的评价,随后将册子塞回到素衣太监的怀里。 “你怎么就这么多废话?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本鸟仙说他行他就行!” “明白了吗?” 鸟仙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可以回旋的余地。 “这。。。。。。” 素衣太监泛起了难,欲言又止。 始终没有到了喉咙的话吐出来,想着回头再给评价改回,既不用当场得罪鸟仙,又能跟上边交代。 鸟仙却是何等老练,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露出了冷冰冰的目光,警告道: “死太监,你给本鸟仙听好了!你若是敢擅自改动本鸟仙的评价,别管本鸟仙跟你不客气!你莫不是也想体验体验那些女菩萨的刑法?” 说到后边,鸟仙的语气愈发地幽冷。 这让素衣太监起了一身鸡皮,连忙点头道:“知道了,咱家不改!” 鸟仙的威名东厂皆知,他可不敢得罪这尊大佛。 “嗯,这才对嘛,就照着本鸟仙的评价递上去!出了什么事,本鸟仙替他兜底!” 鸟仙此话说得霸气不已,明着要罩陈向北。 但实则,昨夜行动结束时,素衣太监便已将评价的册子递了回去,今日之所以还现身,是想看看陈向北完成行动后,是否会有居功自傲的举动,若是有他立马便会将乙的评价改动为乙下。 而厂里收到后,更是直接下达了新的行动,以此考校陈向北是否真有“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能力。 若真有,那倒不失为一条不错的培养路线。 只因,东厂行事,素来靠着皇帝所授的权柄居高临下,显少出过万夫当关的先锋猛人。 也能看得出来,海大复对陈向北的预期很高,并未因乙级评价而有所下降。 应付完鸟仙后,老太监单独找到了陈向北,交付了厂里新下来的行动册子。 刚突破完千川四重的陈向北,感到有点懵。 没听见天理会行动后,还有新的行动啊? 但见行动册子上又的确盖着东厂的印章,便接过了手里。 此时,素衣太监开口道:“此次行动,你的表现很不错,一天一夜便完成了任务,为了深入考校你的能力,厂公亲自下达了新的任务,由你一人单独完成。” “完成这个任务,有什么额外的加分项吗?” 陈向北半信半疑地问了句。 毕竟,单独完成的行动,危险系数都相对较高,若是没有甜头,他才不干呢! 素衣太监点头道:“自然是有的,厂公很看好你,汝当勉之!” 随后,素衣太监又叮嘱了一句:“这几日你好好休息,行动开始咱家会过来为你领路,顺便为此次行动作记录。”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打开册子,陈向北扫了一眼。 【击杀东厂天牢恶犯燕子李三,难度:三颗星】 “三星难度是多难?” 陈向北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燕子李三? 该不会是前世那位飞毛腿吧? 虽然,此世,他从未听过此人的大名,但可以判断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东厂的牢房有三种级别,大牢,天牢,炼狱牢。 大牢里关的都是寻常的罪犯,天牢中关的则是罪大恶极之中,守卫也更加森严,需要海大复的亲批才能进入,炼狱牢就更不用说了,关的全是道行通天恶贯满盈的武路大能。 尽管,他从未进过天牢,但从传闻得知,不少道行出众的厂卫,在看守天牢期间都遭遇了不测,所以此地几乎是所有东厂人的噩梦。 可想而知,这位燕子李三是何等人物。 与此同时。 鸟仙也来到了门口,看见捧着册子陷入沉思的陈向北,他清了清嗓子。 陈向北这才反应了过来,合起了手中的册子。 “鸟仙?你找我有事?” 鸟仙走入房内,打了个哈哈:“小陈子,你突破了?不错啊!继续努力!” 陈向北心中微动,怎么感觉今天鸟仙怪怪的? 语气中更是多了中不乎寻常的关爱,就像是慈祥的父亲,询问孩儿的功课情况一般。 “鸟仙见笑了,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陈向北也笑着回了一句。 鸟仙却是拍了拍翅膀道:“连跳三级,千川四重,这哪里是运气好?分明是天府邻里啊!实话说,打自本鸟仙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非同一般,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此话一出,陈向北心中揣揣不安。 照鸟仙这性子,平日不怼人已经阿弥陀佛,今日怎么就夸赞起自己来了? 果不其然,鸟仙还是没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 “其实吧,本鸟仙一只想有个儿子。” 第五百一十九章 vip内容 鸟仙纵横东厂多年,期间曾认过不下上百名义子。 但都是些成不了气候的货色,不是死在了战场,就是被内斗搞下去了。 以致于鸟仙现在连个养老送终的依靠都没有。 而他又向来看不惯元老阁那些自认清高的老屁股,退下来后绝不可能加入他们。 在宫内打滚多年,他深知太监晚年没人照顾,会是何等凄凉的境地。 尤其他在东厂得罪了这么多人,天晓得这些家伙会不会秋后算账? 若是能将陈向北这颗明日之星收作义子,会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起码能老有所依! 而且,在自己的扶持下,陈向北未必不能一窥东厂厂公之位,甚至有可能成为继海大复之后,又一位大周九千岁! 想来他这么聪明,应该没理由拒绝才对吧? 正当鸟仙无限幻想着晚年生活时,陈向北却率先反客为主:“鸟仙,我给你推荐个人选!我看蔡徐就很合适!” 鸟仙愣了一下,又暗示了起来:“我没说他,我是想看看你的意思!” “我?我这还未到二十呢!认义子合适吗?” “更何况,鸟仙你比我大了几十岁吧?” 说罢,陈向北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鸟仙如遭雷击,半天才反应过来,然而陈向北早已离去。 “什么?这家伙的意思是要当我爹?” 鸟仙原地炸裂,拍着翅膀忿忿不平道:“岂有此理!被占便宜了啊!!!瓜娃子!!!” 从据点出来后,陈向北的心绪便略微沉了下来。 原定正月十五出世的大诰,不知因为何种原因延迟发布,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所以刘世才安排了这么一场演戏,以作练兵之用? 难道是所面临的困境要比想象中大得多? 陈向北实在是想不通,干脆不再钻牛角尖,按照那素衣太监的说法,不久后他便要完成海大复亲自下达的三星任务,击杀东厂天牢的燕子李三。 此人的实力究竟如何,陈向北不得而知。 为了以防万一,陈向北决定在此之前发力一波,尽力争取再提升境界,并多构建几处真气胎。 四天过去,陈向北虽未能有境界上的攀升,但真气胎的储存量却多了一倍,足以应对未知的凶险。 从落尘剑冢出来后,陈向北由心而笑,经过这几日的调整,其内外几乎都达到了最佳状态。 不管那燕子李三有何等神通,他都有信心拿下对方。 刚洗漱完毕,素衣太监便再次来到了据点。 此时的陈向北也准备好了,简单问了下陈向北的情况后,两人便来到了东厂的天牢。 此处与皇城内的大牢不同,位于京师西边的郊野,除了那个传闻中的炼狱牢外,几乎是整座京师最大的牢城,其中关押的全是穷凶极恶之徒。 为此,东厂还特意布置了森严的守卫,不乏执事千户轮流看守。 在进入天牢前,陈向北看了眼一旁的素衣太监,想起此前在刑房的遭遇,突然想到到了什么。 于是,他从大袖里摸出了一叠宝钞,共计五千两,递给了素衣太监。 “公公,这趟行动,辛苦你忙里忙外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你笑纳啊!” 也不管素衣太监收不收,陈向北直接将宝钞塞到了他的袖中。 素衣太监虽不动声色,但脸上的表情显然和睦了许多,浑然没了此前的肃穆。 陈向北又主动道:“对了,公公,你应该是咱东厂的前辈?可我此前好像没见过你,敢问怎么称呼?” 收了钱后的素衣太监,态度温和道:“你可以喊咱家作卫公公。” 见卫公公的态度有所松动,陈向北急忙抓住绳子往上爬:“原来是卫公公啊?久仰久仰!我早就在刘千户那里听说过你的事迹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拍了顿马屁后,陈向北话锋又是一转:“对了,敢问卫公公,此次厂公亲自下达的行动,可有什么要斟酌的? 我还是第一次执行单人任务,请卫公公指点迷津啊!” 卫公公清了清嗓子,双手拢入袖中,摸到了那叠厚厚的宝钞,眉头瞬间上扬,看向陈向北的目光也越来越顺眼了。 “此次行动评级为三星,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只要你能正面杀掉目标,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说着,卫公公又点拨道:“这燕子李三,曾是北疆名声赫赫的侠盗,但在东厂调查后,方知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只是其掩盖罪状的手法罢了, 其专门对北疆的大户人家下手,且手段极其残忍,几乎每次出手都是灭门行径,独吞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后,取出零星一部分碎银,分发给当地的百姓,以此骗得侠盗之名。” “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还是落在了咱东厂的手上,并被关进了天牢, 其犯下的罪状,本该斩首弃市,但厂公却一直留着他,说是等一位有缘人出现。” 说到这,卫公公又看了眼身旁的陈向北,颇有深意道:“看来,你应该就是那位有缘人了!” “。。。。。。” 陈向北无言以对,又问道:“那这燕子李三,道行如何?” 卫公公沉思了片刻道:“在落网前刚突破了渊海境,为了拿下他,折了三名东厂执事,如今被关在天牢数载,尽管有跌境之嫌,但咱家估计应该不在伪渊海之下。” 这就是vip的内容! 更何况,陈向北开的还是svip。 在了解过燕子李三的底细后,陈向北心头微沉。 此次击杀行动在东厂天牢,卫公公必定会在暗处观战并记录,所以他无法祭出在世佛身与道法,想凭赤手空拳收拾一名伪渊海境的强者,属实有点难度。 不过幸好他申请了付费内容,不然,卫公公怕是一个字都不会点拨。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用钱铺路永远没错,尤其是这种关乎性命的行动,一毛钱都吝啬不得。 很快,陈向北就跟着卫公公深入了天牢。 此处与东厂的大牢相比,才是真正的暗无天日。 第五百二十章 九成九稀罕物 整座天牢分作甲乙丙丁三个区域,也代表着其中关押的犯人的级别。 并且每隔十步,就有境界不下朝池的太监把守,暗中还有渊海大能坐镇,简直就是一座密不透风的铁桶! 在素衣太监的领路下,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天牢的乙级区域。 当两人迈进大门时,不闻脚步声,却一道身影直接来到了跟前,如同从黑暗中飘过的鬼影。 定眼一看,是个唇红齿白的老太监,明明七旬有余的年纪,却给人一种青郁盎然的感觉,没有一丝迟暮之气。 老太监现身的瞬间,陈向北的心神猛地摇晃了一下,如有狂风冲击元神。 同时,他也嗅到了老太监身上浓郁的杀意,像是终日打滚于死人堆所孕养出来的死气。 “不对,这不是死气!” “这是对我的敌意!” 陈向北心中暗跳,心神立马收紧。 “此人为何一见面便对我动了杀机?” “若没记错,我和他之间应该没有过牙齿印吧?” 可陈向北绞尽脑汁,也记不起眼前这张面孔。 跟前的卫公公,则是主动朝跟前的老太监行礼:“见过金老。” 名叫金老的太监点了点头:“行了,不必多礼。” 一向门神脸的卫公公又陪着笑道:“金老亲自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吩咐?” 金老并未急着回答,而是打量了一下他身后的陈向北。 “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便由厂公亲自下发三星任务,不简单啊!” “咱家也是好奇,能被厂公看上的年轻人,究竟有何等实力,所以便过来了。” 说罢,金老便转身走向了东厂天牢的乙区。 “考校的事情都已安排好了,随咱家来吧。” 将陈向北带进了一处四壁无窗的牢房后,金老便与卫公公退了出去。 沉重的石门缓缓落下,亦如陈向北渐渐下沉的心。 看着四周压抑的高墙,陈向北不由得握住了手中的黯然销魂剑。 在牢房的尽头,有一扇特制的铁门,在石门关闭后,发出刺耳的闷响,并徐徐上升,而在门后,一股极其强大的怨气如同潮泄般涌出。 三星行动,没有回头路,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此时,牢房外,听着铁门上升的动静,金老嘴角微动。 “老卫啊,咱家这来了批好货,九成九稀罕物!” 闻言,卫公公眉头微动,目光一亮:“哦?九成九?那就有劳金老领路了!” 随着二人的移步,牢房外又重归于寂静。 不久后,一名发鬓霜白的太监路过,扫了眼石门紧闭的牢房,惋惜地摇了摇头。 “十七八岁便已迈入了千川境,本该前途无限,可惜啊,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就是你的下场了。” 旋即,太监后看了眼手中的亲笔口谕,上边赫然写着千户何顾清五个大字。 随后,他又来到了旁边的牢房,通过监视口,看见铁门已经升起了三分之二。 在铁门后边,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赤裸上身的男人,他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放在寻常修行者身上,每一处都是致命伤势。 但眼前的男人,却是安然无恙,反倒散发着恐怖的杀机,仿佛每一道伤痕的落下,都让其脱胎换骨,愈发地威厉。 “这家伙,果然比那中看不中用的燕子李青猛多了!” “真不愧是雨夜屠夫!看这样子,怕是快踏上渊海三重了吧? 何千户真狠啊!狸猫换太子,换来这等杀人如麻的魔头,去对付一名东厂新晋执事。” 太监啧啧称奇。 旋即,太监关上了监视窗口,从一处敞开的牢房中,拖出了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在其手铐上,赫然现出四字,燕子李青! 半个时辰过去。 飘飘欲仙的卫公公和金老回到了牢房外。 听见其中没了动静,金老的嘴角不露痕迹地掠过一丝冷笑。 卫公公却是皱了下眉头:“嗯?怎么没了动静?” 金老敛了下嘴角的笑意,沉声说道:“看来这位新晋执事不过如此嘛?连区区三星任务都扛不过去,他究竟是如何得到厂公赏识的?” 然而,就在石门升起的一刻,一个满身血迹,手提血芒重剑的人影,出现在了两人的跟前。 正是陈向北。 “二位公公,我这算通过考验了吗?” 陈向北活动了一下脖子,将黯然销魂剑背回到身后,一脸淡然自若的表情。 “这。。。。。。这怎么可能?” 金老大吃了一惊。 “怎么不可能,不就是个伪渊海境,手到拈来的事情。” 陈向北淡淡地说了句,看向金老的目光显然有所变化。 刚才在对阵时,陈向北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当时,双方正杀得火热,目标亲口道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燕子李青,而是恶贯满盈的杀人魔头,雨夜屠夫! 这可是一名渊海三重的高手! 再结合金老此刻的神情变化,陈向北立马就猜出了大概。 有人在狸猫换太子,借厂公的考校杀自己! 幸好,他敏锐地察觉到门外的二人都离开了,才硬是凭借在世佛身和神通击杀了雨夜屠夫。 尽管猜出了真相,但陈向北却并未说破,这里可是东厂的天牢,一旦当面揭穿金老的面目,自己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可自己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自己? 莫非是有人在背后出重金买自己的命? 到底是谁? 陈向北的脑海中掠过一张张面孔。 突然,他锁定了一张歹毒无比的脸。 难道是他? 能将触手伸进东厂天牢的,除了他,陈向北再想不出第二个来。 卫公公强忍下飘飘欲仙的感觉,点头认可道:“不错,你单独击杀了燕子李三,很好地完成了厂公的任务!咱家自会跟厂公禀报!你先到外边等咱家吧!咱家还有要事要与金老商议,等等就出来。” 说罢,便喊来了一名天牢的太监,领着陈向北离开。 陈向北也未多言,点了点头便跟着天牢太监沿路返回。 而在他离开后,卫公公又回过头,看向了面容复杂的金老:“金老,那批货还真是不错,可还有存货?我跟你买一些?” 第五百二十一章 功夫! 说着,卫公公便从袖子中,掏出了先前陈向北贿赂他的那叠宝钞。 不料,金老却是皱起了眉头,摔了下衣袖就转身离开:“没了,都没了!。” 卫公公愣了一下,看着金老的背影,一脸疑惑,他刚才还兴致勃勃地邀请自己试货,怎么一转身就翻脸了? 无意间,卫公公的目光落在了陈向北通过考校的牢房中。 整座牢房几乎都染满了鲜血,一具浑身虬实的尸体倒在了血泊中。 “嗯?这是燕子李三?” 卫公公微微一怔,当初缉拿那名北境侠盗,他也在现场,这分明不是燕子李三的尸首! 走近翻过尸体一看,卫公公陷入了沉默。 另一头,陈向北跟着天牢的太监,一路走出了乙区的牢房。 在经过一处拐角时,突然看见一名发鬓霜白的太监,正拖着一具凡人的尸体而过。 突然间,那具尸体突然暴起,死死掐住了太监的喉咙,仿佛下一刻就能将太监的脖子拧断。 “狗东西!说好了只要通过生死战,便能饶老子死罪!你们竟合伙那姓何的阉狗,以公徇私害老子性命?老子跟你拼了!” 原来这具尸体一直都在假死,等待着机会反击。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这名太监反应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猩红的剑芒从天而降,直接洞穿了这名犯人后心。 这名犯人如同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死绝了。 劫后余生的太监,急忙朝跟前的人影道谢,但当他看清眼前的面孔时,眼中却是掠过惊骇之色。 “多。。。。。。多谢陈执事相救!” 与此同时,陈向北也注意到了那名犯人脚铐上的名字。 燕子李青。 但陈向北并未流露出任何惊讶,反而跟没看见一样,抬起头与这名发鬓霜白的太监对视。 “你叫什么名字?” “禀大人,卑职叫高松。” 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陈向北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又叮嘱了一句:“下次多加注意,天牢里关的都不是一般人物!” 高松急忙应下,然后拖着尸体迅速离开了,直到走入一处拐角,怦怦直跳的心脏才平复了一些。 “好险差些就暴露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尸体脚铐上的名字,深深吸了口气。 又惊叹道:“真不愧是东厂新晋的当红执事,实力非同一般啊,竟然从雨夜屠夫的手下活了下来。。。。。。” 至此,陈向北也终于弄清了来龙去脉。 “姓何的,你给我等着,山水有相逢!我定要将你扒皮剔骨!” 陈向北心中怒不可遏。 不一会,卫公公便也从天牢里出来了。 气氛却有些奇怪,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离开了天牢地界,卫公公才开口问道:“陈执事,你从前可与金老有过过节?” 陈向北目光微动,显然,卫公公也发现了端倪。 但陈向北还是装傻充愣道:“卫公公,何出此言?” “没什么,就是问问而已。” 卫公公嘴上虽是这么说,可眉头却几乎连成了一线,心里也开始了权衡利弊。 尽管他发现了此次考校的猫腻,分明有人要取陈向北的性命,但他与陈向北之间,不过是五千两的交情,完全没必要因为他而得罪天牢元老之一的金老。 但毕竟,自己收了陈向北的银子,总不能看着他白白落入坑里吧,天晓得金老还会不会在暗中设下埋伏。 “既然行动已经完成了,那你随咱家回龙门镇吧。”卫公公平静地说道。 此时的三灶镇全是陈向北的属下,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以金老的行事手段,应该不会挑这样的地方下手。 陈向北却说道:“不了,三灶镇的演习已经到了尾声,我已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属下的领事处理,我手上还有要事,得赶回京师处理。” 陈向北的拒绝,让金老心中一阵不爽。 咱家救你命,你还不领情? 早知如此,一棍子给你打晕,再给金老送去! 可一想到鸟仙对这个家伙的态度,卫公公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善念结善缘,恶念伤人心啊! 这可是鸟仙的人,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此次的行动,有狸猫换太子之嫌,想来你应该也察觉出来了吧?” “往后你自己多留意分心,金老似乎对你不太友善。” “后会有期。” 卫公公不再强求,点拨了几句后便抽身离开了。 陈向北听后,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推测,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天牢,脸色愈发的冷漠。 “金老?我记下了!” 与此同时。 天牢内,金老去而复返,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雨夜屠夫,脸颊止不住地抽搐。 “废物,连个千川境执事都收拾不了,白费咱家养了你这么久!” 说罢,金老双手一握,雨夜屠夫的尸体上便燃起了熊熊烈火,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看着火焰明灭,金老的目光也变得忧虑了起来。 “竟让那姓陈的通过了考校,该怎么跟上边交代?” “要不。。。。。。暗中把他做掉得了。” 另一头,陈向北回到京师后,并未到杨花处忙要事,而是出现在大柱国府门前。 由于皇帝的调令,李骁亲自率军入京,并做好了长时间镇守京师的准备。 而陈向北此次前来,是为了履行答应崔师师的承诺。 将能破禁无量的灵叶残卷,转交给李骁。 同时,他也想好好拜会一下这位“老丈人”。 看看他对李贵妃,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究竟是疏不间亲?又或说藉断了华清宫的供养,来堵住悠悠文武的嘴?还是说,他已成为了李贵妃的敌人? 然而,正当他走近大柱国府,打算跟守卫在门前的甲士通传时,长街上忽然想起了两道既轻浮又熟悉的声线。 “哥啊!你最近的功夫百尺竿头啊!” “那是自然,为兄要是不厉害,怎么当你的哥哥?” 转头一看,正是李贵妃的两位哥哥,李芝豹和李禄山。 二人手里都分别攥着一把签子。 而李芝豹手里的签子,显然要比李禄山的多三分之一。 这便是二人口中所谓的“功夫”! 第五百二十二章 这一拳,十年的功夫 陈向北顿感无奈,为何自己的二位大舅哥如此不靠谱? 不仅对妹妹不闻不问,还夜夜风花雪月,当真是百无一用的豪门纨绔? 又见李芝豹和李禄山身后,跟着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正是实力深不可测的老黄。 陈向北亲眼见识过其实力,此人的道行绝对是与李骁同个级别的无量境强者,竟愿当他那两位纨绔大舅哥的保镖,还真是屈才啊! 正当几人擦肩而过时,走在前头的李芝豹突然停顿了一下,旋即,打量了陈向北几眼。 “噢,是个东厂的执事啊?” “嘶,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为何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李芝豹说话间,李禄山也走了过来,绕着陈向北踱步了一圈。 “对!尤其是这背影!好眼熟啊!” 兄弟二人皆是风月老手,尤其善闻香识女人,对长得好看的女子,有天生的记忆力。 尽管此时的陈向北穿的是东厂执事服装,但他们还是看出了端倪。 陈向北心中微动,却是面不改色:“二位公子脑力超凡!半年前我曾随贵妃娘娘省亲,在大柱国府住过一段日子。” 接着,陈向北又表明了来意:“二位公子,我此次前来,正是替娘娘拜会北凉王。” “嗯?原来是素妹的心腹啊?” 李芝豹目光一亮,但旋即又黯淡了下来。 因为李贵妃在宫中的动静,引得李骁大为不满,不仅断了对华清宫的供养,父女之间还因此形同陌路。 从那之后,兄弟二人便再没从李骁的嘴里听过妹妹的事,甚至连名字也不曾提及过,可见李骁是怎样的态度。 想到这,兄弟二人不禁相视了一眼。 莫非,素素这次是想让心腹前来缓和关系的? 向来倔强的素素肯低头,这对缓和父女二人的关系是大好事啊! 于是李芝豹便吩咐身后的老黄:“黄叔,他是我妹妹的心腹,领他到书房见我父亲吧!” 老黄点头答应了一声,旋即朝着陈向北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这位执事,请!” 安排好陈向北后,二人本也想从正门回府,但想了想还是绕了个弯,从侧门而入。 两人作为北凉王府的公子,却鬼鬼祟祟得跟做贼一样,实在令人费解。 然而,刚进门,一名身穿白衣的魁梧身影,如同一座大山般挡在了二人跟前。 彻夜未归的二人肝胆一颤,旋即挤出笑脸道:“义兄,你怎么在这?” 白衣人影身材高大,浓眉如剑,不怒自威,一看便是从边疆厮杀历练出来的人物。 作为李骁的亲儿子,兄弟二人对李骁没有太多的畏惧。 在外人看来,李骁是举世无双的无量境军神,但在他们眼里,李骁不过是一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父亲。 他们甚至还敢当着李骁的面进青楼,而李骁也从未多说过什么。 可眼前这位“义兄”就不一样了,虽不是李骁的亲生血脉,却是由李骁从前某位生死之交的遗腹子,由李骁亲自抚养长大。 照李骁的意思,日后世袭罔替北凉王的,也会是这位义兄,李世明。 可以说,李骁将这位“义兄”当成了亲身骨肉,甚至愿以家业相托。 而这位有“小王爷”之称的义兄,也如亲大哥一般,从小便处处管教着他们,与李骁的纵然截然不同。 所以李芝豹李禄山二人都对其极为敬畏。 此次,李骁受命率军入京,这位在北凉军中赫赫有名的白衣枪仙,也亲自随行。 这一路上,可没少让兄弟二人吃苦头。 非但不让去勾栏听曲,还日日要求他们诵念经典文籍,修习武路功夫,过得那叫一个惨无人道。 昨夜趁着李世明处理北凉军报的契机,兄弟二人偷偷溜出了大柱国府,打算到京师附近的勾栏好好放松放松,天一亮立马就回来。 可没想到,还是被抓住了。 “为兄不在这里,怎么等得到你们?昨晚都哪去了?” 李世明板着脸道。 “义兄,我们没。。。没有。。。去哪,去逛了一下。” 李芝豹支支吾吾地解释了起来,又给身旁的李禄山轻轻来了记暗肘。 “对对对,我们喝酒喝大了,在客栈睡了一夜,这天一亮,我们就立马赶回来晨练了!” “哦?是吗?你们身上为何没有酒气?” 李世明显然不会相信二人的说辞,转身便往府内演武场的方向而去:“你们这阵子的苦练,也该出成绩了,就让为兄看看你们这些天的成效吧!” 李芝豹李禄山相视了一眼,欲哭无泪,但实在是没辙,只能乖乖紧随其后。 然而,不到片刻,演武场上便传来了李芝豹的怒斥。 “岂有此理!你们的功夫都用在女人身上了是吧?” “看看你们软得跟蔫了的茄子一样,哪个女人愿意让你俩上塌?!” “好好看看,这一拳是十年的功夫!” “你们顶不顶得住?” 砰—— “啊!!!” 两人的哀嚎凄凉无比。 另一头,陈向北紧随着老黄的脚步,一路穿廊过栋,来到了李骁的书房外。 “卑职见过大柱国北凉王。” 陈向北来到大案前,恭敬地给李骁行了一礼。 李骁身着长袍,正襟危坐于上首,面容不怒自威。 “哦,你就是东厂的陈向北陈执事?” “正是。”陈向北的眉头不露痕迹地皱了一下,有些摸不清李骁的意思。 李骁重重拍了一下大案,沉声道:“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皇城司中大部分锦衣卫,都是本王亲手提拔的北凉士卒。” “你倒好,一连砍了两名指挥使,其中还有一名是副总指挥使。” 说至此处,李骁的声线愈发地阴冷。 “如今竟还大摇大摆地来拜会本王,用意何在?” “当真以为本王忌惮东厂?” “还是说,你以为穿上这身执事皮,本王就耐你不何了?” 与此同时,书房内杀机骤然暴涨,吹得帐帘帷幕鼓荡发响。 陈向北心头猛地一跳,竟然感到元神在这一刻凝滞定格。 并且,一只由杀机形成的大手,无形地握住了自己的喉咙。 第五百二十三章 我想静静 只要李骁稍稍用力,便能拧碎自己的脖子。 陈向北脸色大变,才意识到李骁真的动了杀心。 “别啊!我可是你的女婿啊!”陈向北心中暗道。 他万万没想到,李骁竟然直接就翻脸了,并且丝毫不顾东厂和李贵妃的面子,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如此恐怖气息压制下,陈向北的心头不禁颤栗。 面对一名几乎是武路天花板的无量境强者,他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可能。 唯一可以挣扎的手段,便是道法神树中的钟馗钩子。 可在李骁的压制下,就连道法神树也出现了凝滞的情况,神通如同被冻结了一般,根本无法驾驭。 等死? 陈向北的眉头几乎练成了意思。 可李骁在打量了陈向北片刻后,目光却微变,像是从陈向北身上察觉到了某些东西。 旋即,满屋的杀机突然散失。 掐住陈向北的无形大手也荡然无存。 “她让你来,所为何事?” 陈向北意识到李骁对自己打消了杀机,平复下起息后便说道:“谢北凉王不杀之恩,其实卑职此次前来,并非是李贵妃的意思。” 闻言,李骁的眼中,不漏痕迹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重重冷哼了一声。 “不是她的意思?那你来找本王作甚?” “北凉王莫急,且听卑职慢慢道来,此次是奉崔皇后的意思前来的。”陈向北不急不慢道。 “嗯?是她?” 显然,这让李骁有些吃惊,他与崔皇后之间素来没有交集,为何她会让陈向北前来拜会? 而且,这陈向北还是自己女儿的心腹,身份极其之敏感。 想到这,李骁的眸子又眯成了一条直线。 莫不是这太监暗地下与皇后暗通曲款? 合起来谋害素素? “你最好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就别想再回东厂了,院子外的杏树底下就是你的去处。”李骁冷冰冰地说道。 陈向北也看出了李骁的意思,他分明是将自己当成二五仔了。 看来,他还是很在乎李贵妃的嘛! 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残破的卷轴,恭敬地放在了大案上。 “崔皇后让我将此物转交于你!” 同时,陈向北显然从李骁的身上,闻到了某种木头燃烧熏制的香气。 而在香味下,散发着难以寻辩的肉身腐败气息。 “无量禁制?” 陈向北瞬间便意识到,李骁正在遭遇无量禁制的淬炼。 当打开卷轴的瞬间,李骁脸色大变,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但当他看见卷轴残破的边缘时,眼中却流露出惋惜之色。 很快,他就平复下这种波澜,抬起脸,肃穆地问道:“她只是让你将此物带来给本王?没有别的交待吗?” 陈向北微微垂下了眼帘,说道:“皇后娘娘倒是没有别的叮嘱,倒是有提起过王爷您的一件宝贝,渎山大玉海。” 渎山大玉海? 她为何想要这件玉器? 李骁陷入了沉思,作为后宫之主,享尽天下间最富贵的荣华,却为何独独对这件玉器起意? 对修行之人而言,渎山大玉海的确有大用,但这位后宫之主不谙武路,要这件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李骁不禁联想起那座渎山大玉海的来历。 当初,大周太祖为何彰显一统天下的功绩,特意命人打磨了这块美玉,又在锻造过程中融入了某些机缘,所以让这块玉器成为了修行秘宝。 当初先帝便以此迈入了无量境,正欲一窥无量之上时,却突然驾崩殡天,而赵匡衡坐上龙椅后,为了稳定政局,让各地蠢蠢欲动的藩王看清,北凉军绝对忠诚于他,便将其赏赐了给自己,一来无形中稳住了各地藩王,二来想让此玉帮助自己更进一步。 “回去告诉崔皇后,就说本王多谢她的礼赠。” 李骁的目光又落在了残破的卷轴上,熠熠发光,没有再追问其他。 “喏!那卑职就先退下了!” 从书房出来后,陈向北才暗暗松了口气,早已湿透了后背。 “无量境,实在是太恐怖了!!!” 陈向北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匆匆便离开了大柱国府。 没过多久,林夫人便在丫鬟的伺候下,来到了书房,但看见房内只有李骁一人时,目光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你把人给赶走了?”林夫人轻轻叹息了一声。 “不敢走留着干嘛?”李骁小心翼翼地收起灵叶,理所当然道。 “都多久没有素素的消息了,你这当爹的也是够狠心的,就不问问女儿最近过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吗?我这还有东西想给素素捎进去呢!你倒好,没一会就将人打发了!” “够了!她竟敢私犯宫禁,不配当本王的女儿!” “此事若传到满朝文武的耳中,即便陛下相信我李骁,她也绝对逃不过惩罚,甚至还有可能殃及池鱼!” “少在这妇人之仁!” 李骁冷冷重哼了一声,大袖一甩:“下去吧,我想静静。” 林夫人实在是拿这父女俩没辙,两人比牛还难拽。 “得得得,素素不配当女儿,就你配当父亲!” 林夫人抱怨了一句,转身便离开了书房。 “你!” 李骁怒不可遏,但见林夫人远去的背影,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父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王爷何须叹息?” 正当李骁无奈之时,一袭桃粉长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赫然是个倾城绝色风韵逼人的女子。 李骁淡淡回过头,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女子迈着盈盈柳步走近,胸脯摇晃荡漾,简直就是一头惹火尤物。 如此绝色的女子,是个正常男人都把持不住。 但李骁却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走近。 女子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对待,非但没有半分不悦,反而还从身后抱住了李骁,绝美的俏脸和呼之欲出的胸脯,紧紧贴在了李骁的后背上。 “王爷真是天底下第一冷酷的男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置之不理!” “不过静静就是喜欢王爷你这个样子!你越是无情,人家就越是喜欢你呢!” “你来作甚?” 李骁并未接过女子的话茬,淡淡地问了句。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一锅端 名叫静静的女子轻咬了一下嘴唇,深深嗅了下李骁身上的味道,语气幽怨道: “人家想将之桃带回宗门修行。” “以她的资质,至少能迈入渊海境,若只留在京师放养,怕是白白浪费了这根苗子。” 李骁却摇头道:“她是本王的女儿,本王自会细心雕琢,就不劳你费心了。” 闻言,身着一袭桃粉长裙的静静,立马松开了怀抱李骁的玉手,移步来到了李骁的跟前。 “你所修的是武路,而之桃所习乃道法,二者截然不同,由你来雕琢,岂不是浪费了她的天赋?” “无碍,本王有信心,她定能接过本王的衣钵。” 李骁的语气很是决绝。 “我是之桃的母亲!我有责任给她铺一条青云路!” 静静一怒之下,胸脯起伏不停,好比在桶中摇晃的豆腐脑:“我不管!我定要将之桃带回去!” “本王说了,之桃由本王亲自调教,你不必费心,你是听不清吗?” 霎时间,书房内温度骤降,如临冰窖。 静静浑身一颤,她深知李骁的手段,乖乖地闭上了嘴,再次从正面抱住了李骁。 她双眼迷离,可怜楚楚,玉手爬到了李骁的脖子上,委屈巴巴地央求了起来: “骁,你就成全我吧!我不想看到之桃跟我一样。。。。。。” 然而,李骁却不予回答,目光决然。 经警告一咬牙,双唇轻轻贴在了李骁的耳垂上。 “只要你同意,让我怎样都行!” 她的语气从委屈巴巴忽而转为了极具挑逗,俏脸也顺着李骁的胸膛缓缓下滑,玉手搭在了李骁腰间的锦带上。 然而,李骁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直接将她从身前推开,用冷漠的语气道: “此事无回旋的余地,倘若你敢违背本王的意思,本王抬手便让你日月门灰飞烟灭!” 静静心神一颤,不敢再作声,她清楚,李骁并非在恐吓她,而是真的做得出来! 冷冷扫了眼趴在地上的女子,李骁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书房。 看着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背影,静静恨得咬住了朱唇。 “忘恩负义的狗男人,不仅对正室无情无义,连我你也用完即弃!” “当年若非是我,你如何成就这无量之境? 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然而,她虽愤恨难平,但在李骁绝对的实力碾压下,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可一想到李之桃的天赋,她便痛心疾首。 “女儿,为娘的没用,帮不了你!能否扶摇直上,就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她缓缓站起了身子,抹去眼角的泪光,正要离开这个伤心地。 转身的瞬间,却突然看见,在大案燃烧檀木的炉子中,不知哪落下来的一只尸虫,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腐烂恶臭,她藉此发泄心中怨恨,伸手便将其拍成了无数齑粉。 恶臭夹杂在燃烧的青烟中。 忽有忽无。 另一头,陈向北刚穿过大街,朝着三灶镇的方向而去,无意间却发现在身后的拐角处,多了几双不怀好意的目光。 在元神和道境提升的同时,陈向北的感知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所以,即便几人藏匿得再好,也无法逃过他的眸子。 陈向北故作没有发现身后的尾随者,一路匆匆出了京师核心地带。 在一处河边突然停住了身子,回头朝一堆草垛扔了块石头,冷笑了起来。 “藏头露面的作甚?现身吧!” 石子落下后片刻,数道人影一并掠出,将陈向北团团包围了起来。 他们身上各持利器全副武装,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目的也显而易见,便是袭杀陈向北。 “好啊,你们可认得这身装束?” 陈向北指了下身上的衣袍:“咱家可是东厂的执事,你们当真想好了?” “牙尖嘴利!老子定要把你头砍下来当尿壶!” 说罢,其中一名杀手便扑了上来,身形极其凶悍,似乎一枪便能洞穿陈向北的头颅。 然而,这在陈向北看来,还是太慢了! 正当陈向北打算出手拿下几人之时,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下一刻抽身就跑。 “想逃?没这么容易!” 几名杀手蜂拥一般紧随着陈向北而去。 一路追逃,陈向北有意将几人引入一片密林,终身一跃,便没了踪影。 既然追来后,发现陈向北已远遁无形,纷纷破口大骂了起来。 “他娘的!到手的酬金没了!” “散了散了!这活这难办!” 在为首的杀手带领下,几名杀手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密林。 随后,一片杂草中,陈向北收起了散发的三千红丝,露出了身形。 看着渐渐远去几名杀手,陈向北目光阴冷彻骨,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几人的身后,一路尾随。 就凭这几个破铜烂铁,便想要买自己的性命? 金主也太小气了吧? 莫不是被中间商挣了差价,原本的顶级杀手变成了这几名跑龙套? 陈向北悄然潜行,硬生生摁下了心中的杀机。 “敢打我的主意?我不给你一锅端了我不姓陈!” 陈向北打定了主意,要揪出几人的老巢,找出幕后黑手的同时,血洗满门! 然而,看着几人行进的方向,陈向北却心头微沉。 果不其然,这几名杀手都是东厂天牢的狱卒。 陈向北的脑海中立马掠过一张面孔。 再结合卫公公的提醒,幕后凶手已然浮出了水面。 莫非。。。。。。是金老? 陈向北不怒反笑:“好啊,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这狗东西非但狸猫换太子,打算借予以雨夜屠夫之手做掉自己,还没完没了地派出杀手,看来是非要自己的命不可啊! 然而,陈向北还是理智的,尽管自己踏上了千川境,但依旧难以正面硬刚这位天牢元老。 想到这,陈向北心神一沉,眼前出现了那棵道法神树。 随着元神愈发接近实体,甚至有了替代本体释放神通的能力。 陈向北也随之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若是能趁其不备,再让元神施以偷袭,甩出钟馗的钩子,兴许能有胜算?” 第五百二十五章 来者不善 暗无天日的东厂天牢内。 金老正在独立书亭内,穿针引线,缝补着一条纱巾。 见几名杀手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金老皱了下眉头,问了句。 “办成了么?” 既然相视了一眼,纷纷跪倒在地:“金老,我等无用,让那家伙跑掉了!” “那家伙逃跑的手段一流,我等一路追击不到一会就被甩掉了!” “望金老饶命啊!” 深谙金老手段的几人,吓得瑟瑟发抖。 金老停顿了一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几人,出奇地没有动怒。 “罢了,那家伙是刘世手底下的得力心腹,更深得厂公寄望,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倒也正常。” 闻言,几人才暗暗松了口气。 “都下去吧。”金老又接着忙手里的针线活,眼皮也不抬一下。 几人闻言,纷纷伏地道谢,匆匆退出了房间。 随后,金老狠狠将手里的纱巾仍在了地上,眼中的杀机愈发浓烈。 此次他派出杀手,根本就没打算要陈向北的性命,只想藉此弄清他的实力。 烂船尚有三斤钉,更何况是作为东厂重点培养的新晋执事? “先是斩杀了雨夜屠夫,又从数名伪千川刺客的手中逃走。。。。。。” “如此道行,真只有千川境?” “那就莫要怪咱家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刘世,你也别想置身事外,你们砸了咱的饭碗,就别怪咱家心狠手辣!” 说罢,金老又重新弯腰,捡起纱巾后,轻轻吹掉了上边的灰尘,借着跳动的灯火,接着穿针引线。 仔细看,纱巾上隐隐出现了一个女子轮廓,清冷出尘仙气飘飘,恍如某位道门奇女子。 另一头,陈向北最终还是打消了袭杀金老的念头。 如今局势尚未明朗,也无法确定元神分身是否真能动用神通。 更何况,来日方长,没必要急着与这条老狗玉石俱焚,后边多的是机会做掉他,不必剑走偏锋急于一时。 “哼!且再让你活几日!” 陈向北猛地一荡衣袖,很快就回到了三灶镇。 刚来到山神庙的门口,陈向北便嗅到了空气中飘荡的烤肉香味。 烤鸽子! 一进门便看见鸟仙在大口啃着烤鸽子肉,满嘴油光腻腻。 见陈向北出现,鸟仙急忙一口吞掉鸽子肉,抱着剩下的烤鸽子,一头钻进了山神庙的后院,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一旁伺候的蔡徐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跟陈向北拱手行礼。 “陈执事,你回来了?” 陈向北点了点头问道:“石三那边的进展如何了?” 蔡徐从袖中取出一份信件,恭敬地递到了陈向北的手中。 “陈执事,这是石三早上让人送来的汇报信件,他领着手下出去了,听闻是发现了新的线索。” 与此同时,山神庙外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满身是血的东厂太监匆匆入内,看见陈向北后单膝跪了下来,一脸惊恐。 “陈执事,石领事出事了!危在旦夕!” 陈向北正欲询问,这名太监却道:“事态紧急,请执事随卑职来,卑职一路上与你细说!” 陈向北点了点头,又看了眼一旁的蔡徐:“咱家先去查看情况,你立马集结人马!” 蔡徐答应了一声,迅速跑出了山神庙。 而陈向北则背起黯然销魂剑,跟着这名太监前往石三出事的地点。 通过对方的描述,陈向北也大概弄清了来龙去脉。 这阵子,石三一直在带队清理周边的天理会势力,同时,追查与天理会有牵扯的家族和官吏。 这么多婴孩的失踪,绝不可能没有保护伞包庇。 很快,石三就揪出了一条暗线,线头正是镇子外不远的燕子坞主人,万衡。 此人出生官宦世家,却是文武不全,在家族中属于小边缘人的角色,好在家底厚实,虽未能入仕,生活却是过得逍遥滋润。 尤其是膝下长女,万依,颇有才气,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成为了当今太子的侧妃。 正所谓父凭女贵,万衡这一脉也随之鸡犬升天。 数年前斥巨资,在一位皇家贵胄的手中,购下了燕子坞,更是将其豪华装潢了一番。 日日结交猪朋狗友,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而据石三的调查,他正是通过这些猪朋狗友,成为了天理会的一名小头目。 仗着自己未来国丈的身份,充当天理会的保护伞,不知害了多少婴孩的性命。 而在发现了石三的意图后,万衡丝毫不顾东厂的威名,集结豢养的死士对石三进行围攻,企图杀人灭口。 这名太监在石三的拼死开路下,才得以冲出重围前来报信。 “就连当朝皇子也得敬咱东厂三分!未来国丈?他算什么东西?好大的官威啊!竟敢害我东厂领事,真不知死字怎写?” 陈向北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冷冷地说道。 当二人出现在燕子坞时,却发现其中不见动静,连同地上的血迹都被清理干净了,只闻得湖泊潺潺的流水声。 “怎。。。。。。怎么回事?” 突围而出的太监一脸惊恐地看向陈向北。 陈向北却面无波澜,横出身后的黯然销魂剑。 “随咱家来!” 说罢,他便纵身掠入了燕子坞。 二人一前一后,朝着燕子坞深处而去。 果不其然,在这里的地面上,还有些未来得及处理的斑驳血迹。 同时,也不见倒在地上的尸体。 这让陈向北的心沉了下来,这意味着战斗已经结束,万衡甚至能腾出手来清理现场。 如此一来,石三的下场。。。。。。 然而,绕过了一处别苑后,陈向北赫然看见了一道身影。 此人负手而立,站在一座小亭下,远远朝着陈向北投来目光。 正是未来国丈,万衡! 而在亭子的后边,数十个手持利刃的死士一直排开,身后是大片或死或伤的东厂队众 眼见陈向北走近,万衡非但不惧,反倒饶有兴致地冷笑了起来。 “噢?这么着急着来送死?” 与此同时,万衡身旁的一名紫衣女子,柳眉深深蹙起,分明感受到了陈向北身上浓烈的杀机,不安地提醒道:“万大人,来者不善啊!”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不如加入东厂 紫衣话刚落音,万衡便阴沉着脸看了过来。 啪—— 丝毫不怜香惜玉,狠狠一巴掌摔在了她的脸上。 “来者不善?” 紫衣女子捂着掌印通红的脸,死死咬着牙关低下了头,纵然心中万般不忿,但也只能吞下。 见紫衣女子不做声,万衡心中的怒火更盛,恨不得当朝就摁下紫衣的脑袋,好好泄泻火气。 “若非你们这帮废柴不中用,本尊何须亲自出手?” “多年的心血啊!就这么被你们送干净!尤其是梦魇那个废物,竟连个千川境的修行者都收拾不了,白费本尊养了她这么多年!死有余辜!” 说至此处,他一手揪住了紫衣女子的衣领,另一只手直探山川,狠狠捏了一下,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滚!都给本尊滚!” “待本尊拿下这东厂的阉狗,自会离开京师,亲自向神女请罪!替你们擦屁股!” 紫衣低着头,任由着万衡在身上发泄,目光变得愈发的阴沉,但她始终没有发作,而是乖乖地答应了一声。 “法师息怒,我等现在就撤出京师!” 法师二字,若是被陈向北听见,必定会大吃一惊。 须知,法师二字称谓,在寻常的邪教之中,至少得脚踩真仙境界,就好比龙虎山的八重真仙,甚至是九重金仙,方能承受其重。 可向来平庸无用的万衡,又怎会有这等道行呢? 顷刻间,陈向北便来到了亭子前。 看见倒在地上的大片东厂队众,陈向北的脸颊忍不住地抽搐。 “狗东西,你不但协助天理会残害百姓婴孩,竟还出手残杀我东厂队众,该当何罪?” 这支队伍,可是刘世呕心沥血搭建出来的班子,就这样被万衡屠了个干净,陈向北如何能不怒? 往后谁替他做事? 难不成要他事必躬亲? 然而,站在亭子下的万衡,却毫无惧色,反倒步步走出了亭子,嗤笑了起来。 “本尊该当何罪?你为何不问问你们东厂该当何罪?” “你们没出现之前,此地歌舞升平,可谓一方乐土,可你们一出现,这里便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本尊所见,尔等东厂阉狗,应当下十八层地狱!” 他颐指气使地反驳了一堆道理,形如高高在上的当权者。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此地的土皇帝! “今日,本尊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亲自将你的头颅献给神女,给死去的天理会同袍一个交代!” 陈向北只觉得好笑。 眼前这人分明已经被天理会潜移默化了,三观颠倒不分是非。 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竟还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认为是陈向北带人搅合了此方乐土。 陈向北觉得很有必要跟他讲讲道理,至少要让这个魔头知道,他“该死”在什么地方。 “尔等真是不分是非颠倒黑白!天理会这等愚昧百姓,吸百姓血啃百姓肉的邪教倒还正义了?” “你们为了修炼邪功,倒处残害婴孩,有没有想过别人的父母,知不知道这样毁了多少个家庭?还是说你他妈的是个孤儿?狗东西!” “我他妈今天不宰了你,我就不姓陈!” 轰—— 陈向北将黯然销魂剑重重矗在了地上,蛛网一般的裂痕,瞬间沿着脚底蔓延,一路延伸到万衡的脚下。 万衡不屑一笑:“就凭你?” 下一刻,他大袖一荡,浑浊的黑气如同乌云笼罩一般,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与此同时,黑雾之中,现出了一张张狰狞的婴孩鬼脸,犹如一头头毒蛇张牙舞爪,飞扑向陈向北的面门。 陈向北眉头一动,手中的黯然销魂剑横空划出一个半圆。 须臾之间,便将那一张张狰狞作动的鬼脸劈散。 “本以为你如此嚣张,定是有什么通天身段压身,如今看来,不久跟那老妇一样,一点新意都没有!” “我收拾得了她,难道就收拾不了你吗?” 陈向北拖着重剑,从天而降,猛地劈向万衡的天灵盖。 万衡感受到黯然销魂剑上的浓厚煞气,丝毫不敢轻敌,急忙抽身倒掠。 轰—— 黯然销魂剑落下,直接将小亭劈成了两半。 随着尘烟滚滚升起,这座小亭四分五裂,徐徐沉入湖底。 “你们天理会的邪功不过如此嘛!” “还不如加入咱东厂!咱家亲自教你修行!” 经过这一回合的交锋,陈向北深知此人身法独到,眼下又藏身于滚滚尘烟之中,根本无法确定其准确位置。 若是贸贸然杀过去,只怕会被其以邪功压制。 于是使足了劲冷嘲热讽,试图用激将法,让其自己送上门来。 “噢,忘了,东厂只收太监,不收你这样的畜生!” 不知是否因为一连征服了三女的缘故,陈向北的口技也有了相当大的提升。 果不其然,陈向北话未落音。 滚滚荡荡的黑气便从尘烟中冲出,裹夹着雷霆威势,朝着陈向北扑来。 “死阉狗!你竟敢侮辱本尊?本尊杀了你!” 见对方上当,陈向北嘴角微动,再次手持黯然销魂剑,铺开《重剑术》。 不到数个回合,万衡身上萦绕的黑夜便被劈散了大半,节节败退。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不给他遁逃的机会,他退一步,黯然销魂剑便紧随其后,万衡亦渐渐呈现出疲态,黑气中的鬼脸也一张一张地被砍下,最终化为了齑粉。 占得上风的陈向北,横剑之际冷笑道:“怎么?还不认命吗?” 不料,万衡的嘴角却是勾起一道耐人寻味的弧线。 “依本尊看,该认命的是你吧?” 说罢,万衡的目光便下意识地瞥向陈向北身后。 “不好!” 陈向北感到一股劲风从身后涌来,方才意识到这是万衡的诡计! 急忙回头一看,先前赶来传信的太监,竟握着绣春刀,猛地捅向自己的后心! 同时,这名太监的眼中散发出骇人的血芒,整张面目狰狞扭曲。 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分明是个千川伪境的高手。 这一剑若是钻进后心,饶是陈向北有在世佛身护体,也要当场毙命。 第五百二十七章 死狗一条 然而,就在这名卧底太监自以为得手之时。 嗖嗖嗖—— 数道凭空凝生的剑意,犹如穿甲弩一般,刺透了他的胸口,直接将其扎成了刺猬。 当最后一道剑意划过,他的头颅也随之应声倒地。 至死,他都是一副惊恐诧异的摸样,似乎根本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哐当,他手中的绣春刀落地,无头身躯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再无动静。 随后,陈向北再次锁定了身处黑气中的万衡。 “这就是你的后手? 咱家给你机会了,你不中用啊!” 万衡深感震惊,他万万没想到,陈向北竟能在这瞬息间洞穿了他的企图,并且做出反应扭转了战局。 在亲眼目睹那些剑意的威势后,万衡才看清了他与陈向北之间的实力差距。 这当真是千川境? 他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陈向北身上流溢过一道玄妙金光。 紧接着,那柄煞气骇人的黯然销魂剑,当头落下! “不!不可能!” 万衡想要抽身躲避,但陈向北出剑的速度却比此前快了十倍不止,他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 轰—— 黯然销魂剑划破空气砸下。 “啊!” 万衡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 与此同时,黑气中的一张张鬼脸亦仰天尖啸,似无间炼狱中的鬼啸,几乎响彻了天穹。 下一刻,万衡身上的黑气骤然散失荡然无存,显然,法身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几近崩溃的边缘。 噗—— 他猛地吐出一滩鲜血,脸色白如宣纸没有一点血色,趁着法身破灭之隙,倒飞出数丈距离。 看着胸前的血迹,他一脸的难以置信,嘴里不断重复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是天理会的法师,不可能会败给这个死太监的!” 尽管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但客观事实就是事实! 法身被重创后他无力再战,转身便打算遁逃。 然而,陈向北半个瞬息便将他踹翻在地,重重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稍稍抬起黯然销魂剑,对准了他的面门。 万衡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煞气和杀意,裤裆霎时就湿了大片。 “别啊!!!” “别毁了我的法身!” “我认你做爹!” “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年纪还小,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旋即,黯然销魂剑便对着万衡的面门一顿爆怼! 爽! 太爽了! 他将在李骁和金老那受的气,通通都发泄在万衡的身上。 一连怼了数十下,直接给万衡的法身干报废了。 此刻,没了法身万衡,已是奄奄一息。 “饶命啊。。。。。。” “我是当今太子的丈人啊!不久后我就是国丈,只要你放过我,我必定会报答你!” 万衡抱着陈向北的脚,苦苦哀求了起来。 “那些贱民,不过是风中的草芥,风一吹就散,即便我不对他们下手,他们也会遭到其他邪教的毒手的!” “我有银子!这燕子坞里就有上百万两的现钱!我都给你!要是不够,我再问我女儿拿!求你饶我一命。。。。。。” 此刻,万衡哪里还有先前信心在握的嚣张,犹如一条死狗,趴在陈向北脚边嗷嗷嗷个不停。 他实在是被陈向北打怕了,能保住性命,甚至让他认陈向北作爹他都愿意! 陈向北啧啧啧地摇了摇头,蹲下身子,狠狠地拍了几下万衡的脸。 “你不是天理会的法师吗?怎么跟条狗一样?” “知不知道,咱家最讨厌你这种墙头草了!” 说着,陈向北的目光又变得神寒彻骨。 “要是留你一条性命,那些死去的婴灵半夜不得来找我哭?” “今日,你必死无疑,耶稣都留不住你,我说的!” 陈向北手腕一动,黯然销魂剑直接从万衡的脖子上切割,瞬间便身首分离。 同时,将元神拽出,作为道法神树的肥料。 完事后,陈向北揪住头颅上的头发,将万衡的头颅拎了起来,狠狠地朝上边啐了口唾沫。 “明明出自官宦世家,出事怎么就这么愚蠢呢?” “谁告诉你,太子就一定能当上皇帝的?” “没读过历史吧?” 随后,陈向北又将万衡法相的残破收集起来,通通放进了储物空间内,打算回宫后去一趟锻造库,看看能否废物利用。 接着,又在燕子坞内狠狠搜挂了一番,共得现银十万两。 “狗东西,说好的一百万两呢?” “竟敢骗我?你是真的该死!” 陈向北狠狠给万衡的头颅摔了一巴掌,将其绑在了裤腰带上,正打算返回三灶镇。 恰巧此时,蔡徐领着大队人马赶来。 陈向北将万衡的人头交给了手下保管,并让蔡徐令人去查看伤亡情况。 石三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虽然被俘虏了,却并未受到致命伤势,只是负了些小伤,稍加治疗便能醒了过来。 看见陈向北后,他立马跪了下来,连连磕起了响头:“谢大人救命之恩!” 他在昏过去前,隐约看见陈向北单枪匹马前来,斩杀那名天理会的法师,也就是所谓的未来国丈。 全赖陈向北救了他的性命,他如何能不感激。 若非陈向北及时出现,他兴许就要成为天理会练功的祭品了! 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陈向北却是亲自将他扶起,安抚道:“你们都是咱家的部下,咱家又怎能坐视不理呢?” 此一幕,也引来了不少队众的目光。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又怎会错过这波收买人心的良机,趁机给大伙画起了大饼。 “只要是跟了咱家的兄弟,不论是谁,只要落入险境,咱家必定会亲临解救! 咱一块共富贵共患难!” “陈执事英明!” 一时间山呼海啸。 众人对陈向北的崇敬也到达了顶点。 东厂内,哪个太监不是以私为先,一旦出了事,领头的往往躲在后面,手下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挣钱挣功勋的工具罢了,死了就死了。 像陈向北这样的领导,属实是屈指可数! 尤其是石三,陈向北对他不仅有提携之恩,更有生死的交情。 这无疑让他的决心更加坚定,追随这位年轻有为的执事! 第五百二十八章 你说你该不该死? 然而,当石三看见陈向北腰间的人头时,还是有些震惊,立马提醒道: “陈执事,此人虽罪大恶极,可终究是太子的丈人,如今他死在了东厂的手上,只怕会引来大祸啊!” 说完这句话,石三的眉头紧紧皱起,忧虑之色不言而喻。 要知道,大周太子,便是未来的大周天子,即便当下不发作,天晓得会不会秋后算账。 毕竟,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替先帝包揽脏活累活的东厂,本就处于极为敏感的位置,如今斩杀了太子的丈人,无异于在前途上埋下了雷,到期时太子会不会以此为由清洗东厂,还真是不好说。 陈向北却是云淡风轻道:“无须忧虑,一朝天子一朝臣不错,但在其位谋其职,如今我等替陛下做事,又得厂里指示,将活动于京城偏郊的天理会连根拔起,于私于公都占了情理,此谓皇权特许先斩后奏!毫无指嫡之处! 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才略有平复,反正天塌下来,有陈向北撑着,有刘世撑着,有海大复撑着! 他们不过是东厂的普通队众,离东厂的核心圈子差了十万八千里,纯属是在杞人忧天。 殊不知,陈向北又道了句:“更何况,那不过是太子殿下的侧妃,这万衡算个屁的国丈,我等只为陛下负责!” 话刚落音,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耳边有雷鸣嗡嗡作响。 尽管,陈向北所言句句真理,但却有种蔑视太子的感觉,多少有点不谙人情世故,甚至是。。。。。。大逆不道? 然而,两世为人的陈向北却清楚,想要化解今日之祸水,这番话非说不可。 太子侧妃的父亲被东厂斩杀,此等大事必定会传到太子东宫,以及当朝陛下的耳中。 而皇帝与太子之间,虽名义上是当权者与继承者的关系,却是皇帝为了国家稳定,不得不行之策。 实则,二者是天生对立的两个面,放眼前世的历朝历代,由于太子羽翼过丰威胁到皇权,遭到皇帝扑杀的例子比比皆是。 更何况,如今的大周皇帝赵匡衡,正值春秋鼎盛。 而身为皇帝手下的鹰犬,东厂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人情世故,替皇帝做事震慑天下,根本就避免不了与皇家贵胄世家大族发生冲突。 也只有“忠诚于皇帝”这样的话,才是绝对的政治正确!才能得到皇帝的信任! 即便太子心中再有不忿,只要赵匡衡在位一日,他便不敢发难。 至于日后? 朝堂险恶,谁能保证如今的太子就是日后的皇帝? 在清理完燕子坞现场后,东厂众人又开始了熟悉的搜刮模式。 不过,他们根本不知道,在他们动手之前,陈向北就已经把肉啃干净了,留给他们的也就只剩下两口清汤寡水了。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展现出了极高的职业素养,不仅将整个燕子坞值钱的摆件桌凳等搜走,甚至连墙上的贴砖都通通扣下,打算转手卖个好价钱。 原本装潢奢华的燕子窝,不到一会就成了一座烂尾楼。 “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就这还敢自称国丈?” “整座燕子坞上下,就没个值钱的玩意!” “呸!” 众人好以为混了趟油水活,没想到这“未来国丈”穷成这副摸样,还不如到外头随便找个宗门扫荡来得舒服! 就在所有人失望之际,突然有人大叫了起来。 “发现了!暗库!是暗库!” “银两,好多的银两啊!” 东厂众人哪曾见过这么多的现银,蜂拥地涌了进去,石三则立马命人封锁现场。 经过盘点,暗库中一共囤着将近九十万的银子,堆积如小山。 而陈向北则默默站在远处,看着众人热火朝天的摸样,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我的,这些银子本来都该是我的!” “万衡啊,狗东西,说话说一半,你说你该不该死?!” 不过,陈向北还是到手了十万两,且全收入了自己的小私库,倒也不算亏。 并且,藏在暗库中的银子,也会有他的一部分,按照执事的分润比例来分,大概会有一万两左右。 可事到如今,陈向北也只能接受现实,下回再碰上类似的情形,得里里外外给他掘地三尺! 随后,陈向北又下令,将燕子坞内供奉的邪神像,以及暗库内的银子拉回据点,并留下一支小队保护现场。 接着,便领着众人返程。 由于此案牵涉颇广,很快,万衡被斩杀的事情便传入了皇城和东宫。 “岂有此理!这些该死的阉狗!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啊!!!” 某处议事房内,一名长眉倒垂的太监,看着手里的信报,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身旁的几人见状,纷纷低下了头,生怕惹来怒火。 “东厂这些狗东西,真是倒反天罡了啊!” 长眉太监手一扬,将信报仍在了地上,狠狠朝地上踩出一脚。 随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炸开,地面青砖蛛网开裂 “赵总管息怒啊!”身旁的数人纷纷跪地,吓得脸青唇白,生怕长眉太监迁怒于他们。 名叫赵高的东宫总管太监,冷哼了一声,死死握住了双拳,手背和额前的青筋条条暴现。 不过是小小的东厂执事太监,竟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当真无君无父! 赵高的脸色沉如井水,双手却在不断的颤抖。 自他成为东宫总管以来,从未遇见过这等事情。 平日,外头的太监对东宫都是毕恭毕敬,就连东厂也得竟让七分。 须知,一朝之太子,乃当朝之储君,拥有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柄。 “看来,东厂如今是完全没将咱东宫放在眼里啊?” “难道是因为萧王的崛起?让他们觉得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摇摇欲坠了?” “墙头草!全都是墙头草!” 赵高愈发愤慨,又眯起了眸子狠狠道:“这等目无尊上的狗东西,到底是如何坐上执事之位的?” 第五百二十九章 大杀器 “莫不是买下来的官?这东厂真是枯株朽木,越来越腐败无能了!” 闻言,身旁深受东厂苦头的太监,也纷纷吐起了苦水。 “这东厂,非但眼高于顶,还转眼就不认人,以往赵公公你受太子之托,往东厂里头送了多少好处,这倒好,翻脸不认人了!” “对!这东厂就没一个好东西!不懂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竟还反咬一口,斩杀了太子侧妃的父亲,其罪当诛啊!” “他们完全是将太子殿下当作空气啊!是该挥刀整顿整顿了!” 这些赵高的手下们,可没少在东厂手底下吃瘪,所以趁着此事,使足了劲跟赵高煽风点火。 赵高咬着牙合上了眼,竭力平复下脸上的波澜。 “等着吧,只要太子殿下登基,咱家必定亲自出手,让他东厂血流成河,一个不留!” “赵总管英明!” 跪在地上的几人纷纷附和。 须知,这位赵高赵总管,可是太子殿下最亲信的近随,相当于海大复与陛下间的关系,只要太子殿下坐上那张九五至尊的龙椅,必定会是下一个海大复。 到期时,还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必定将东厂这窝蛇虫鼠蚁斩尽杀绝! 而以赵高马首是瞻的他们,也会迎来巅峰! 另一头,皇城东厂总部。 刘世坐在书厅的大椅上,脸颊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显然,他也收到了三灶镇的快报。 “小陈子啊小陈子,你还真是长本领了,就不带消停的!” 作为太子侧妃的父亲,万衡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国丈”,却是实打实的亲缘关系,想将此事敷衍,根本就不可能。 但尽管如此,刘世还是没忍住露出了笑容。 这等跗骨之蛆,不正是大诰的目标对象吗? 即便陈向北不做事,他们后边的下场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就连豢养星宿邪派的八皇子都是要掉脑袋,更何况是你一个太子侧妃的父亲? 再者,陈向北还点出了东厂青黄相接的要害。 “海大复好不容易才坐上那个位置,就算新帝当立,他真会愿意从那个位置上下来吗?” 想到这,刘世的目光变得愈发地深邃。 如今的东厂,枝繁叶茂,触手远及整个大周疆域,甚至还将眼线放在敌国,这真是轻飘飘一句“一朝天子一朝臣”能抹杀得了的嘛? 一旦海大复及麾下的核心圈子被清洗,东厂这个庞然大物想要运行起来,寸步难行! 正当刘世思绪流转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小杨子的声音。 “进来吧。”刘世缓了缓表情,又变回了那副不苟言笑的摸样:“是小杨子啊?你找咱家有何要事啊?” 小杨子沉着脸说道:“厂公有令,让你立马过去一趟。” 刘世闻言,目光微动:“余波终究是来了!” 早有心理准备的刘世点了点头,刚来到门外,便看见了海大复的亲信站在门前,领着他前往海大复的书厅,可见海大复对此事何等关注。 “千户刘世,见过厂公。” 刘世来到书厅后,一如既往地恭顺,朝着负手看着窗外的海大复行了一礼。 海大复缓缓回过身,脸上却没有预料中的沉重,反倒露出了称许的笑意。 “这里没有外人,免礼吧。” “不知厂公找卑职所谓何事?”刘世试探道。 海大复呵呵一笑,踱步走近。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听闻《大诰》延迟放出的消息后,你组织部下,进行了一场练兵,怎么样?成效如何?” 刘世的眉头不漏痕迹地皱了一下,如实禀报道:“不瞒厂公说,练兵的成效相当不错,可以说几乎将城郊的天理会赶尽杀绝了!” “并且,此次练兵,主要是为了各方之间的磨合,毕竟班子刚搭起来,大家伙之间的默契有待提升,当然,此次行动也有瑕疵,但都在意料之中,并未跳出卑职的控制范围。” 刘世低头弓腰,表现得恭敬至极。 海大复沉思了片刻,又开口道:“听闻此次行动,由你亲手提拔的陈向北带队,各分部的执事配合?” 其实,海大复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包括陈向北的考校任务,以及评级,都由他亲自安排。 他不过是在试探刘世,看看刘世对陈向北究竟是何等看法。 刘世点头道:“不错,此子不仅勇猛果敢还有运筹帷幄之中的潜力,虽现阶段谋略方面弱了些许,但稍加雕琢,必定能成大器!” “所以卑职打算将他培养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万人敌。” 海大复却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刘世,你着急了。” 刘世微微一愣,旋即恭敬地问道:“卑职愚钝,不知厂公何意。” 海大复娓娓说道:“你也说了,这陈向北,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如同一面毫无瑕疵的璞玉,阅历粗浅谋略稍弱亦属正常,可若是因此就将其定性为万人敌胚子,大为不妥,在修行资源上。” 海大复来回踱步了几下,像是在做出某些打算,最终停下了脚步。 “不如这样吧?让他加入金吾卫?恰巧咱家眼下有个空缺。” 闻言,刘世猛地抬起了头,脸上流露出深深的难以置信之色。 金吾卫,乃是比东厂还要精锐的护驾禁卫,由东厂、皇城司、西厂的佼佼者所组成。 平日无事便各谋其职,一旦碰上皇帝出巡,又或是某些特殊情况,金吾卫便是皇帝身边最可靠的力量! 并且,金吾卫所享受的资源,远非万人敌能比的! 一旦进入金吾卫名单,便意味着能享受整个皇城最顶级的修行资源! 当初何顾清崛起时,同样也走过金吾卫这条路,所以当初不到三十,便踏上了渊海境,若非在某次大战中伤了要害,早就踏上无量境了。 刘世立马躬身一拜,预期激动道:“卑职替陈向北谢过厂公。” 陈向北乃是自己的亲信,得到金吾卫级别的资源培养,必定能一飞冲天。 如此一来,他的手底下,无疑多了一把大杀器了 第五百三十章 金吾卫 海大复摆了摆手笑道:“都是自家人,咱不说这些客气话了,若陈向北真能更进一步,于东厂而言,无异于又多了一根顶梁柱,有利无弊!” “回头你跟这小家伙传达一句,只要他好好表现,咱家绝对不会吝啬赏赐!” “喏!” 刘世答应了一声,暗暗松了口气,这才退出了海大复的书厅。 旋即,他便亲自下笔,编撰了一封书信,让小杨子带去给正在三灶镇练兵的陈向北。 看着小杨子快马加鞭地出了东厂,刘世不禁感慨道:“这小陈子的命数还真是不错。” 另一头,三灶镇的东厂据点内,众人都为陈向北此前的言辞纷纷捏汗,反倒斩杀了万衡成了小事。 毕竟,陈向北这话一出,相当于得罪了太子殿下及其背后的势力。 陈向北也感受到了队内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 可陈向北根本就不将此当做一回事。 只要政治正确,没有人敢对他的话进行抨击。 站住了道德制高点,他就稳得一批! 什么是道德制高点? 皇帝! 反倒是谁敢跳出来借题发挥,这才有意思呢! 见手下人的气氛怪癖异样,陈向北也不愿在屋内多待,正打算到外头呼吸下新鲜空气。 此事,石三却捂着胸口,一脸苍白地走了进来。 一进门,石三便要跪下施礼,陈向北急忙将他扶住,看了眼他身上的伤势,不解道: “这是何故?” 接着又运转真气,将其搀扶到了椅子上,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势。 虽并未致命,却是大伤元气,显然是此前万衡的手笔,但先前碍于这么多手下的面,他愣是没表现出丝毫异样。 石三急忙道谢后,脸上又掠出忧心忡忡之色。 “陈执事,卑职之所以负伤前来,是担心你啊!” “担心咱家?” 陈向北微微一愣,随后才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咱家在燕子坞的那番说辞?” 石三衡量了片刻,终究还是道出了心中的想法:“太子殿下有监国之权,其朝中势力更是盘根错节,眼下看在陛下的份上,兴许不对犯难,可万一日后登基,必定会秋后算账的啊!” 陈向北笑了笑,不以为然。 经过先前的种种,他几乎已经能判定,自己就是前朝的龙脉,亦是这皇城禁宫内的反贼! 世事尚且无常,更何况是这处处绝地的皇城? 能不能活到那一日,还不一定呢! 乐观一点看,当今陛下不过年方四九,至少还能坐稳龙椅二三十年。 到了那个时候,宫内还有没有陈向北这个人都不一定呢! 说不定他早就在天涯海角当起了富家翁,与三女过上了没羞没躁的生活了! 这太子殿下又能如何? 更何况,他那番言辞说的都是事实,有陛下在前,没人敢拿他开刀! 至于那位太子殿下,再不服也得憋着。 要不然,这太子之位指不定就得易主了! 无情最是帝王家,此话并非危言耸听。 没了这位太子,还有千千万万个太子,只要当今陛下愿意的话。 故而眼下,陈向北只在计划如何将此次练兵做到极致。 让所有包庇纵容天理会的人员,通通伏诛于法! 这才是他在意的事情! 随后,陈向北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最近清洗天理会的情况。 石三如实禀报道:“除去先前抓获的一千余名天理会会众,又扯出了五百多名或多或少为天理会出过力的人员,此外还有本地官吏数十名,其下亲眷三百多人,世家门阀涉案者也有二十余人,卑职通通都将其关入了牢内,就等大人处理了!” “干得好!”陈向北夸赞了一句,旋即目光中流露出肃杀之意:“明日正午,明正典刑,一个不留!以告那些亡故婴孩的在天之灵!” 猛虎睁眼要杀人! 与此同时,在三灶镇临时设置的狱牢内。 哀嚎声,惨叫声连片。 这些天理会的涉案人员,得知了陈向北处理决定后,无不哭声连连。 整座大狱犹如祭场一般,不带消停的! “放我们出去啊!我们是冤枉的!嘤嘤嘤!” “不管我们的事啊!你们抓错人了!” “我爹是当朝巡检啊!放我出去,我好好报答你们!”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苦苦哀求,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理会。 陈向北已经下了死命令,若是逃掉一名天理会涉案人员,便让所属的看守太监替命。 所有的东厂人员得令后,无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寸步不离地盯着这些犯人。 这个临时设置的牢狱,比起皇城大牢还要深严。 牢狱内的凄凉哭声,几乎传遍了三灶镇的每个角落。 镇子的百姓也在纷纷叫好。 “看来东厂此次是动真格了!” “可不是!这些残害婴孩的狗东西,终于有人来治一治了!” “听闻这数千人,明日正午要当众砍头以正典刑!是真是假?” “人家东厂都放消息出来了,难不成还有假的?” “看来这东厂的阉狗,也并非只会搜刮民脂民膏,偶尔也会做做人事!” “嘘!你找死啊?说这么大声!现在整个镇子都是他们的人,回头给你来一刀,把你说成涉案人员,你可就完犊子了!” 一时间,镇子内议论纷纭,有点赞的,也有不做评论的。 一日清晨,陈向北便走出了据点,敲响了集结人马的大鼓。 不到半刻钟,除了看守牢狱的人手外,其余的东厂人员都集结完毕了。 扫了眼黑压压一片的人群,陈向北肃穆开口道:“出发!前往刑场!” 一声令下,东厂人马便浩浩荡荡开拔。 同时,陈向北令人前往牢狱,通知那边的人手压送犯人出发。 昨夜,石三令人在镇子外的乱葬岗开辟了一块空地,用作行刑法审问所用。 消息放出后,被捕人员的家人,都提前赶来了现场,他们一个个披麻戴孝,哭得稀里哗啦,显然,都是为这些恶人送行的。 见此一幕,陈向北脸上的杀机就愈发的浓郁。 这些草菅人命的狗东西尚且有人送行,那些被无故残害的性命呢? 谁来替他们送行? 第五百三十一章 大造化 鲜明的对比下,陈向北心中打消了审讯的念头。 审讯? 证据确凿,还审讯各得啊! 干脆流程都不走了,等所有人员就位后,陈向北抬头看了眼爬升于中天的太阳,沉声下令。 “所有与天理会有关的涉案人员,拐卖婴孩残害婴孩者。” “斩!” 当这个“斩”字从陈向北口中道出,数千柄大刀横空举起,明晃晃刺眼夺目。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哭声。 “大人!饶命啊!真的不管我们的事!” “冤枉啊!都是上边的意思!我们是被逼的!饶命啊!” 在一众犯人中,地位低下的奴仆们纷纷求饶,哭得凄凉无比,一脸无辜被迫的摸样。 然而,陈向北却只是冷冷一笑。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若你们是无辜的,那些被残害的婴孩算什么?” “所以啊,不要再说自己是无辜的了!” “若要说,就到黄泉下边,跟那些无辜惨死的婴孩说去吧!” 说罢,大手一挥。 数千柄大刀挥下,一颗颗头颅落地。 大片的乱葬岗血流成河。 腥血的味道随风飘散数十里不淡。 在乱葬岗外不远,一道素衣身影一掠而过,看见死气凝聚如红河水涨的乱葬岗。 这位阅历深厚的卫公公也忍不住为之色变。 “陈向北?倒是咱家疏忽了,如此心性,何止乙级评价?” “也难怪厂公如此看重你,竟愿放出金吾卫的资格。” 卫公公看着眼前血腥至极的场面,陈向北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不由得啧啧称奇。 须知,有了金吾卫的资源培养,那就意味着离渊海境不远了! 此子,可成大器啊! 行刑之后,陈向北踏步走过弯弯蔓延的血河,再次下令道: “来啊,将这些妖人的尸体筑成京观,以儆效尤!” 在陈向北一声令下,所有的东厂人员纷纷上前搬抬尸体。 很快,这些罪大恶极的尸体就被一层一层地叠了起来,如同一座肉身筑起的金字塔。 石三又照着陈向北的吩咐,命人取来了防止尸体腐烂的药粉,在整座京观上抛洒了一遍,足以让这些尸体停放一年半载。 随后,陈向北又令人取来了万衡的脑袋,替他削发剐目,又纵身而起,亲自将万衡的脑袋,放在了金字塔尖的位置,尤其醒目。 完事后,此次练兵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天色也渐渐步入傍晚。 作为东厂执事,又手持刘世的亲笔口谕,陈向北自然拥有了此次行动收获的分配权利。 他接过石三递来的湿毛巾,擦去手里的血迹,当着众人的面宣布。 “此次行动,共得九十万两现银,五成上交厂内,剩下的五成取出两成补偿给失去婴孩的家庭,作为抚恤金,剩下的三成,按照级别封赏!” 闻言,在场的所有队众山呼海啸,下拜高呼:“陈执事英明!” 九十万两,刨去东厂和抚恤的一份,也能剩下将近三十万两,相当于每人平均能到手三四百两,这可是他们一年不吃不喝的俸禄,如何能不兴奋。 而在观刑的人群中,大批的百姓,听见了陈向北的安排后,无不露出感激之情,顾不得铺天的血腥气,扑通扑通地跪在了地上。 “公公英明!还我三灶镇太平啊!” 作为本地的百姓,他们深受天理会的迫害,上诉无门,下无退出,这就是底层百姓的命! 如今陈向北荡平了盘踞此地的天理会,势必会给周边蠢蠢欲动的邪恶势力起到警示作用,他们也总算能过上一段子平安日子了。 至于陈向北,在筑造景观后,心神前所未有的澄明通达,似吐出了积郁甚久的浊气,就连道法神树也出现了蓬勃生长的势头。 同时,元神之力正源源不断的高涨。 “快了,快了!” 陈向北心中欣喜若狂,通过替天行道除恶扬善,他分明感受到元神在脱胎换骨,离真正的八重真仙,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了! 兴许就在今夜了? 随后,陈向北强忍住心中的喜色,又下令道:“所有人都有!返回三灶镇休整一日,明日起即动身回宫!” “喏!”山呼海啸之后,所有的东厂人马纷纷潮退,返回三灶镇休整。 陈向北亦打算返回山神庙,争取今夜静修,突破八重真仙境界。 然而,正当他转身的瞬间,便看见了人群中的素衣太监。 随着元神之力的暴涨,他的观感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卫公公。 带人潮散去后,陈向北来到了一片林子中,旋即便看见了那个随人潮离去,站在大树下的素衣人影。 陈向北躬身行了一礼:“见过卫公公。” 尽管,陈向北对这个老太监的身份不熟,但其能作为海大复的传信太监,在东厂的地位必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他还提醒过自己,金老似乎对自己有某些另类的看法。 经过此前刺客的事情,陈向北也实锤了此事,谁知道他这回过来,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消息要通知自己,所以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 而有了此前的五千两打底,陈向北在卫公公这算是开通了svip服务,所以为卫公公没有再像此前一样傲慢不屑的态度。 他微微一笑,摆摆手道:“你我即是朋友,便无需这些繁文缛节了。” 陈向北点点头,又道:“卫公公,你不是已经回厂里汇报了吗?为何突然现身于此处?” 卫公公温颜道:“咱家过来,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陈向北眨了眨眼,疑惑不已,打量素衣太监的目光霎时就变了味。 卫公公也不再卖关子:“你可厉害了,竟然先斩后奏,斩杀了万衡,还有多位颇有权势的人物,整个京师都快把你捧成天神下凡了。” 陈向北却面不改色道:“卫公公说笑了,在其位谋其职,我不过是在行分内之事罢了。” 卫公公再次笑了起来,只不过此次的笑声显然有些耐人寻味。 “说得好!在其位谋其职!权柄在手,就该让这天下豁然开朗!” 第五百三十二章 走火入魔 旋即,卫公公又叹了口气:“可惜啊,若是其他人也能跟你一样,那这天下早就该清平无波了!” 说着,卫公公从大袖中取出一份信件,上边盖着一个显眼的刘字。 “刘千户有话让咱家带给你。” 陈向北没有微蹙,接过信件后目光微动。 莫非是因为万衡的事情,刘世上火了? 特意让卫公公传信责备自己? 可这也不像刘世的办事风格啊? 此前自己包围皇城司,亲手斩杀了一名副总指挥使,也不见刘世有什么不满啊? 他既接下了为大诰打头阵的差事,那斩杀这些无良权贵是迟早的事。 早死和晚死有什么不一样吗? 见陈向北面露疑惑之色,卫公公笑道:“小陈子,你啊,这回遇上天大的造化了!” “嗯?” 陈向北将信将疑地打开书信一看,又惊又喜道:“金吾卫?” 又接着往下扫,信中竟对他出手处理万衡等人只字不提。 如此一来,刘世甚至是厂公的态度也就很明确了。 这些人,连盘菜都算不上! 根本就不值得东厂放在眼里! 卫公公深吸了一口气,满眼都是羡煞之色:“一旦获得这金吾卫的培养资格,便代表能享受整个皇宫最顶级的资源了,咱东厂的何千户就是走这条路子出来的!” 看着眼前的陈向北,卫公公心中复杂不已,人与人之间,还真就不同了。 像他们这些老太监,哪个不是靠着打拼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而眼前这个小家伙,不但小小年纪就突破了千川境,还深受海大复的器重,获得了金吾卫的培养资格。 他凭什么啊? 一时间,嫉妒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心头。 但他很快就平复下这阵波澜。 道境攀升后的陈向北,自然也察觉到了异样,不由得心中发颤。 这卫公公一会对自己热情温和,一会杀机骤现,实在是琢磨不透。 搁这善恶中间人呢? 当然了,陈向北也并非是害怕,如今的他名声大躁,更深得厂公与刘世的器重,就算这老太监想要他性命,也得掂量掂量。 更何况,他如今离八重真仙不过一步之遥,还有大把神通压身,未必不能一战。 “卫公公,多谢你特意来传信,天色不早了,我得先回三灶镇,安顿好手底下人,就不陪你了!” 说着,陈向北又从袖口中掏出一千两,塞给了卫公公:“辛苦了!” 虽然他心里腹诽不断,但还是很聪明地掏钱了事。 果不其然,收了钱后的卫公公,立马又露出了笑容,身上的杀机瞬间当然无存。 “行,那你先去忙吧!厂里若有什么消息,咱家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你的!” 说罢,卫公公身形一晃,便消失在视线中。 “。。。。。。” 陈向北深感无言,这姓卫的来一回,他就得大出血一回,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啊! 随后,便回到了三灶镇口的山神庙。 在吩咐人手把守门口后,陈向北沉下了思绪,眼前再次出现了那颗道法神树。 其华盖枝叶不仅有了肉眼可见的增长,就连代表各项神通的七彩果实也变得硕大无比,意味着神通的威力更上了一层楼。 同时,在一些叶子上,亦出现了相应神通的符篆名字,似乎将其摘下后,能于瞬间爆发使用,甚至能将叶片附于元神分身上,另其与本体一样,拥有驾驭神通的能力。 对此,陈向北很是满意,随着分身愈发迫近真实本体,只要迈过八重真仙这个门槛,他便能自如操纵分身了! 往后再遇上强敌,能更加的得心应手。 紧接着,他又展开了道图,耗尽了元神之力,刻下了多句《道德经》。 本以为能直接迈入八重真仙境界,可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收起道图后,陈向北徐徐睁开了眼。 正欲研究问题所在,却突然嗅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 山神庙外,竟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正是去而复返的卫公公。 “怎么是他?” 陈向北深深皱起了眉头。 不是才贿赂了他一千两吗? 怎么转头就回来了? 这是把自己当成提款机了? 还是说,他要来取自己的性命? 在林子时,他分明感受到来自卫公公的杀机,极其之真实。 而此刻的他,由于先前雕刻道图,几乎耗尽了元神之力,若是卫公公真要对他下手,那可就麻烦了。 “来者何人?” “陈执事有吩咐,任何人等不得入内!” 两名守门的太监伸手拦下了卫公公。 可下一刻。 砰—— 随着山神庙的木门炸开,两名守门太监重重倒在了地上,再无动静。 而卫公公则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进庙内。 他披散的头发,犹如万千触手在风中起舞,眼中闪烁着骇人的血芒,口中长出了一排尖锐恐怖的獠牙,简直就变了一个人。 陈向北瞬间就明白了,卫公公这是练功所致走火入魔了! 作为天生残缺的太监,修行本来就很不容易,尤其是境界高深莫测的太监,几乎都会剑走偏锋,以修行冷门武学、秘法等方式,快速提升境界,但又由于这些冷门功夫难以驾驭,很容易被反噬。 显然,卫公公就是其中之一。 陈向北自觉不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瞬间大变。 又见卫公公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走近,陈向北立马从地上起身,步步后退。 他尝试抽身遁走,但由于周身真气及元神之力都耗费在刻画道图上,此刻的他有点深陷泥泽的意识。 无意间。 他的目光扫过,落在了两名躺在地上的守门太监尸体身上,突然灵机一动。 “有怪莫怪,借你们的血用一用!” 说时迟那时快,手腕间散发出无数发丝,钻进了两具尸体的身上。 霎时间,经过三千红丝抽丝剥茧的真气,迅速填补着陈向北体内的空缺。 但有前车之鉴,未必不引起后续的麻烦,陈向北并未抽得太狠,只各抽走了尸体三分之一左右的血量。 第五百三十三章 蔡徐认爹 很快,这些真气就源源不断地恢复了部分元神之力,恰好能够触发钟馗的钩子。 这也是陈向北最有信心的神通,面对走火入魔的卫公公,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一击必杀! 然而,正当他朝着卫公公甩出钟馗钩子的一瞬,不远处,突然又传来了一道气息。 正是不见踪影的鸟仙,它正拍翅朝着山神庙的方向飞来,眼中闪烁着贼兮兮的目光。 而在鸟仙的后头,则是一路狂奔紧跟的蔡徐,他扛着一大只麻包袋,鬼鬼祟祟的摸样,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 感应到二人的出现后,陈向北立马摁下了心中的念头,够住卫公公元神的钩子也瞬间收回。 须知,这钟馗钩子虽猛,却是得来不正,一旦暴露必定会惹来麻烦,尤其是鸟仙贼娃子的性格,必定会以此来要挟,说不定还会逼他当自己的义子! 然而,蠢蠢欲动的龙影却发出了不满的咆哮。 陈向北选择直接无视,尽管吞下卫公公的元神,他可以获得绝大的提升,但他不想铤而走险。 从前的他了无牵挂,大可以富贵险中求,但如今他身后是三个老婆。 有家庭的男人!凡事得求个稳! 而被钟馗钩子一撞后,卫公公如遭当头棒喝,整个人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看见眼前的陈向北和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大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为何会出现于此?” 卫公公左右顾望,显然已记不清先前的情况。 同时他眼中的血芒也黯淡了下去,口中的獠牙也消失不见了,其邪性分明是被压制了大半。 瞬息后,他便意识到自己走火入魔了,眉头深深敛起。 幸好死的只是两名普通的东厂人员,陈向北这位新晋执事毫发无损。 正当他悬着的心放下来后,门外的鸟仙和蔡徐也来到了山神庙。 看见山神庙内血腥的一幕,蔡徐心神一颤,肩头的麻包袋应声落地,一大堆被拔了毛去了内脏的乳鸽哗啦啦落在了地上。 此时,魔性尚存的卫公公,竟然猛地扑到了地上,抓起一只生乳鸽就塞到了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满嘴都是血腥,仿佛茹毛饮血的野人。 见此一幕,鸟仙怒不可遏,尖锐的鸟喙一连在卫公公身上猛啄。 “死太监,和本鸟仙抢吃的?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卫公公痛得不能自理,嗷嗷嗷地叫了起来。 剧烈的痛楚,也将剩下的一点邪性冲淡,他浑身打了个激灵,才发现眼前的施暴者,竟是东厂鸟仙! 噗通—— 他立马就跪在了地上求饶:“鸟仙饶命啊!卑职不是有意的!!!” 鸟仙根本就不吃这套,一连猛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不是有意的?那就是故意的啦!” “岂有此理,敢从本鸟仙嘴里夺食,东厂里头你还是第一个!” “非拿你祭旗不可!看往后谁还敢!” 鸟仙越说越气,不仅动口,还手脚并用! 甚至连鸟宝都用上了,以平日对女菩萨的方式虐待卫公公,在其脸上来回狠甩。 卫公公尝试反抗,但鸟仙的道行,明显比他长出一大截,死死将他压在了地上施暴,任他喊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他。 鸟仙还不嫌不够解气,啄下一堆鸟毛,化作了大片黑鸟,一并甩着鸟宝,啪啪啪地落在卫公公的脸上。 “来啊!你不是还吃吗?” “吃啊!你倒是吃一个给本鸟仙看看!” 一顿暴揍,卫公公浑身都是淤青和伤口,委屈极了。 这鸟仙啄的地方,跟寻常鸟兽啃的不一样,没一两个月恢复不了! 这摸样回到东厂,岂不是要成笑柄? 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竟然被鸟仙用鸟宝教训了一晚,他往后还怎么见人啊? 另一头,陈向北看着鸟仙虐待卫公公的全过程,思绪散发了开来。 刚才钟馗钩子钩住卫公公元神时,出奇的轻松。 且他通过道息分辨出,这卫公公修习的冷门秘法,竟是一门恶兽类型的法门。 “真是想不到啊,这钟馗钩子对这类型的修行者有着天生的压制!” “这卫公公乃是渊海境的高手,若是碰上无量境的强者,钟馗钩子也能如此轻松吗?” 想到这,陈向北的信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同时,他的目光也悄然落在了鸟仙的身上。 “对了,鸟仙不就是这类型的无量境强者吗?” “要不。。。。。。试他一试?” 陈向北目光闪烁,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随着夜幕降临,山神庙内被收拾了一番,两名守卫的尸体被拖了下去,由卫公公出钱抚恤他们在宫外的家人,此事就算是了了。 在鸟仙的授意下,蔡徐又在庙内生起了火堆,烤起了乳鸽,还洒上了各种调料,香气四溢。 鸟仙迫不及待地品尝起美味,满意地连连点头。 “蔡徐啊蔡徐,你这小子在本鸟仙的指点下,真是榆木疙瘩开窍了!这烤乳鸽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听见鸟仙的称赞后,蔡徐也是一笑:“若是鸟仙喜欢,卑职日日给你做!” 鸟仙点了点头,一口吞下了整只烤乳鸽。 “你这么乖,让本鸟仙想想,该怎么奖励你好呢?” 鸟仙眸子一眯,一副贼兮兮的样子,目光在蔡徐身上来回打量,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听见“奖励”二字,蔡徐脸都青了,丝毫没有兴奋之色。 只因他很清楚,鸟仙所谓的“奖励”是什么! “鸟仙,大可不必。。。。。。这是卑职该做的。” 蔡徐僵硬一笑,急忙拒绝。 可他越是这样,鸟仙就表现得越是兴奋,根本就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要的要的!不然外人会说本鸟仙待薄你!” “鸟仙,真不用。。。。。。”蔡徐还是不愿屈服。 见蔡徐态度如此强硬,鸟仙也就不再强求了,摸了摸肚皮又道:“这样吧,往后本鸟仙罩着你,谁敢找你茬,你就报本鸟仙的名字,如何?” 蔡徐自然是求之不得,连连点头道:“好!太好了!多谢鸟仙。。。。。。” 然而,他话都还未说完,鸟仙便来了句。 “你就跟他们说,你蔡徐是本鸟仙的。。。。。。义子!” 第五百三十四章 金老,我来了! 鸟仙吃饱喝足后,拍了拍肚皮,飞进了山神庙的后院休息。 “多谢鸟仙!” 蔡徐一脸暗喜,有了鸟仙罩着,往后东厂谁还敢欺负他? “从今往后,我是鸟仙的义子了!” “嗯?” 蔡徐回过神后,立马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不对!义子? “。。。。。。” 蔡徐一脸无言,鸟仙他娘的占自己便宜啊! 正想拒绝,可鸟仙根本就不给他机会,直接就没了影了。 一怒之下,蔡徐掏出一瓶产自西域的魔鬼辣椒粉,通通洒到了剩下的乳鸽上。 夜色愈发深邃,狗爷在山神庙的后院,寻了一处空房,睡起了大觉。 经过手下太监的收拾,随比不上宫里的奢华,却也够凑合一晚上。 高低起伏的鼻鼾声,阵阵传出门外。 与此同时。 在院子的黑影下,悄然地走出了一个人影。 正是等候许久的陈向北,听着拉锯一般的鼻鼾声,他确定鸟仙已经闷头大睡,打雷都叫不醒的那种。 “机会来了!” 陈向北的嘴角挽起一道不怀好意的笑容,轻声走进房间的窗户。 透过木缝,他看见鸟仙正躺在床上,深藏在黑色羽毛下的鸟宝,竟高高矗立,显然是春潮入梦的迹象。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欲鸟天花板啊。。。。。。 也难怪当初海大复将他的元神移植到一头鸟的身上,若是换成寻常男人,满皇城的宫女不得集体放产假? 思绪间,钟馗的钩子缓缓穿透了墙壁,如同一条无形的触手,朝着鸟仙的床上延伸开去。 呲溜—— 丝滑地进入了鸟仙的身体。 陈向北目光微跳,心起念动。 “要出来了!” 在钩子缓缓收缩的同时,鸟仙的元神轮廓,隐隐约约从本体浮现。 而就在即将成功之际。 “痛!” 鸟仙挣扎着睁开了眼,浑身羽毛下忽地闪过一阵玄妙的符文。 紧接着,缓缓从本体脱离的元神,在某种强横力量下回归本体。 见状陈向北立马散去道法,敛起了通身气机,重新没入了黑暗中。 与此同时,鸟仙的身体豁然变大,犹如一头遮天蔽日的黑隼,它警惕地扫过房间的周围,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 然而,一无所获。 “吓死本鸟仙了!” “莫非是做梦?” “但不可能啊?先前明明有一股莫名的强横力量,要将本鸟仙的元神钩走!” 想到这,鸟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幸好本鸟仙灵肉合一,更有符箓金甲护体。” “难不成同类相食,真会引来天谴的?” 想起这些天大快朵颐的乳鸽,鸟仙深感不安。 另一头,藏起身形后的陈向北,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怦怦直跳的心脏。 幸好鸟仙没看出端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尽管刚才并未能将鸟仙的元神抽出,但陈向北也注意到,鸟仙身上有护身宝物,要不然还真就成功了! “可惜了!” 陈向北略有遗憾。 倘若真能完成,那便意味着他有了压制此类修行者的绝对手段。 想到这,陈向北的目光便忽地闪烁起幽光。 先前在东厂天牢内,金老出现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分明与卫公公走的是同一条路线,以偏冷门的恶兽法门,弥补太监的天生缺陷。 “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 陈向北嘴角微动,脑海中,浮现出金老那张恍如将死之人的脸。 “金老,我来了!” 下一刻,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山神庙内。 与此同时,房内收起原形的鸟仙,却察觉到了屋外微妙的气息波动。 “小陈子?”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 鸟仙像想到了什么,眼睛贼兮兮地眯成了一条直线。 “这家伙年轻气盛,莫不是想趁着出行动的机会,去勾栏找女菩萨? 竟然不喊本鸟仙?” “想吃独食?没门!” 鸟仙展翅一拍,大门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开。 紧接着,他犹如一条黑色闪电,刹那间掠出了山神庙,随着陈向北消失的方向而去。 另一头,当陈向北再次现身时,已是出现在东厂天牢的不远处。 夜色下,这座死气森森的天牢,恍如人间炼狱,格外的诡异。 无论是本体还是分身,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这座天牢,几乎都不可能。 “从哪个角度进入好呢?” 陈向北泛起了难。 正当此时,他眉头突然皱起,分明是感应到了什么。 “嗯?鸟仙来了?” 感官极其敏锐的陈向北,分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错愕地朝身后看去。 旋即,他心中一跳。 莫非他发现了刚才的事情? 且还注意到自己离开了山神庙? 但很快陈向北便否定了这个念头,倘若鸟仙真看出了端倪,以他的性子绝不可能放长线钓大鱼,会当场就跳出来,抓住自己就是一顿暴揍。 那他为何跟着自己过来了? 陈向北始终想不透,又回头看了眼守备森严的天牢。 转念一想,不管鸟仙的目的是什么,他来了反倒是好事。 如此一来,他就不用鬼鬼祟祟地摸进天牢了。 想到这,陈向北便大步走去,且出事了东厂执事的令牌。 见来者的身份,守门的天牢太监急忙行礼。 陈向北摆了摆手道:“无需多礼,咱家在这附近执行任务,受了些伤势,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迅速修养,你们就当咱家路过的即可,无需跟上边通传。” “喏!” 几名太监也没多想,确认过陈向北手中的令牌后,便打开了大门,让陈向北进入天牢。 即便此处乃是东厂的禁地之一,但身为执事的他,只要理由适当,完全有权利自由出入。 这就是地位的好处! 而在夜幕下,鸟仙看清了前方的一切,心中不由得生出了疑惑。 “嘶,他不是要去青楼吗?怎么来这个鬼地方了?” “难不成这家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鸟仙振翅高飞,立马就来了兴趣。 然而,当他从天牢上空掠过之时。 藏在暗处的东厂天牢眼线,立马就吹响了响彻夜穹的号角。 第五百三十五章 障眼法 呜—— 霎时间,整座天牢灯火通明,一道道人影跃上了天牢的高处,其中不乏各种道行莫测的强者,全部摆出了战斗阵型,各种箭矢对准了从空中飞过的鸟仙。 顷刻间,就能将鸟仙射透,连皮都能给翻过来。 见此一幕,鸟仙吓得鸟宝都蔫了,急忙表明身份。 “别动手啊!自己人!” “我是鸟仙!” 鸟仙平日就在东厂树敌甚多,若不立马报出名号,天晓得哪个狗东西会借机发挥,给自己来上一梭子。 尤其是那些元老阁的老狐狸,他们看似为海大复效忠,但实则各怀鬼胎,都以元老阁为先,一旦涉及某些利益纠纷,立马就会翻脸不认人。 若他们真要阴死自己,海大复还不一定真会跟他们翻脸。 这等情况,在西厂尤为严重,整个西厂几乎都被元老阁给渗透了,当今西厂的厂公,便是那元老会某位大人物的义子。 至于东厂,海大复一直在肃清这等情况,毕竟他是陛下最倚重的太监,威望极高,暂时还能对抗元老会的反噬。 这便是皇城! 即便是海大复这等人物,也无法将东厂牢牢握在手心,只能保持这台巨大机器的正常运转。 所以,作为海大复左臂右膀的鸟仙,身份极为敏感,整不好元老会的人,真会藉此削弱海大复的势力。 果不其然。 在鸟仙自报了家门后,站在天牢高处的某些人,眼中略过了遗憾的目光,似乎在后悔没有当机立断。 “早知如此,不管真假,先给他扫一梭子!” 在弄了来者的身份后,大片人影便又如潮水般褪去。 鸟仙这才暗暗出了口气,收起了翅膀飞到了天牢的大门前。 而陈向北这边,同样也被先前的情况所震惊。 这东厂天牢真是藏龙卧虎啊! 丝毫不比皇城的东厂总部逊色! 不愧是关押重点罪犯的牢狱! 而在一众列阵的人影中,他赫然发现了金老的身影。 “本还愁着怎么把你揪出来,你倒好,自己先跳出来了。” 陈向北嘴角微动,心中暗喜。 在强大的感知力加持下,金老的去向被摸得一清二楚。 “噢,原来在这。” 陈向北目光一亮,发现金老从天牢高处回来后,便走进了一座房间,离他所在的位置不过百余步之遥,简直近在咫尺啊! “狗东西!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三番四次地设害于我,今晚你必死无疑!” 陈向北的眼中不漏痕迹地闪过一丝肃杀之气。 然而,就当他打算动手时,鸟仙却飞到了他的跟前。 陈向北立马露出了笑容:“咦?鸟仙?你来天牢也有任务吗?” 鸟仙收起了翅膀落在了地上,理所当然道:“不然你以为本鸟仙过来做什么?” 陈向北呵呵一笑:“那鸟仙你先忙,我已经完成任务了,今夜就不回去了,在这将就一晚得了。” 接着,陈向北就来到了一间无人的房间,这是天牢太监给他安排的修养处,离金老所在的位置也不远,恰恰能发动钟馗的一技能。 同时,他也察觉到鸟仙正鬼鬼祟祟地趴在门外,竖起了耳朵听着房间内的动静。 “。。。。。。” 陈向北深感无言。 他是真把自己当傻子? 还是说他自己就是个傻子?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不远处的金老身上,压根就没有理会门外的鸟仙。 根据气息的变化,他能判断出,金老回到了房间后似乎在来回踱步。 而另一头,正在房间内坐立不安的金老,由心而发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像干了坏事不断做着心理建设的凡人。 “奇怪了,为何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可能!这里可是东厂的天牢!守卫级别仅次于皇城和炼狱牢的地方,不可能会出事的!” “再说了,我也没做亏心事啊?” 说着,他便联想起陈向北的摸样:“那姓陈的该死应死得死,哪算得上亏心事?” “再说了,以他千川境的实力,即便侥幸斩杀了雨夜屠夫,可想要报复咱家,他也不够看啊?” 金老不断在找出这股不祥预感的出处。 “莫非是因为刚才的事情?” “可又不止我一个打算下黑手,我就不信其他元老阁的同袍没这么想!” “不过幸好刚才没有走火,否则那只妖王之躯的死鸟拼死一搏,还真会血流成河!” 金老将心中的恐惧,通通归到了鸟仙的身上。 “多半是我想多了!” 拖了靴子后,金老吹灭了床边的灯盏,在床榻上睡了下来,打算平复下心绪。 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一直布满荆棘的钩子,正朝着他的脑门飞来。 “谁?!” 金老嗅到了扑面而来的危急,立马从床上跳起。 无边的黑暗中,他似听见了恶龙咆哮。 还不止一条! 然而,就在瞬息之后,钩子赫然甩进了他的身体,直接拽住了他的元神。 呲溜—— 金老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元神便脱体而出,死死缠在了那只无形的钩子上。 在元神被拖住的瞬间,他分明看见,自己那具没了生机的肉体,啪地倒在了床上,就像睡过去了一样。 “不!” “哪来的妖崇?” “放了咱家!” 他的元神在拼命嘶吼,但了无用处。 由于不谙元神修行,他的哀嚎根本就没人听得见。 他试图挣扎,但越是作动,钩子上的荆棘便如同万千细针扎进了他的元神,痛得难以形容。 并且,黑暗中还出现了一道道狰狞恐怖的龙影,大口大口的吞噬着他的元神。 “谁?” “到底是谁在害咱家?” “障眼法!一定是障眼法!” 可当他被拖到了陈向北面前时,他却如遭雷击。 “这怎。。。。。。怎么可能?” 金老大吃了一惊,脸上旋即浮现出怒意。 “狗东西,你一个执事,竟敢害咱家性命?” “你可知后果?!” “识趣就快放了咱家,否则咱家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金老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陈向北竟会通过这样的方式偷袭自己。 第五百三十六章 合二为一 可金老显然还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竟还用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指挥起陈向北。 “怎么?你是在教咱家做事吗?” 陈向北揉着眉心,一脸不屑,任由着跟前的元神剧烈挣扎,不予理会。 “狗东西!快点放了咱家!”金老痛得几乎要裂开。 陈向北却是冷冷一笑:“金老,你似乎还未看清楚情况啊?要不你求一求咱家!兴许咱家会给你一条生路? 金老狠狠呸了一口:“你什么档次?让咱家求你这个废物?痴心妄想! 当初咱家就该一巴掌拍死你!何至于让你还有偷袭咱家的机会!” “噢?你确定?” 陈向北嘴角微动,满脸戏谑。 下一刻,钩子上的荆棘猛地生长,几乎穿透了金老的元神。 同时,游离在黑暗中的龙影,张着血盆大口,疯狂地撕咬了起来。 “啊!!!” 金老实在是受不住了,终于放下了身段,苦苦哀求道:“陈执事,陈爷爷,你就放过我吧!我知错了!求你饶小的一条性命!” 陈向北玩味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若不是你先暗算咱家,咱家又怎会对你动手?这叫什么来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着眼前的元神被折磨得不似人形,陈向北心中就爽得不行。 身处宫闱好比人在江湖,自然要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 至于最恨的人? 自然是要折磨至死! 意识到陈向北是在玩弄自己后,金老怒不可遏:“狗东西,你说话不算话!有种你就放了咱家!咱家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话间,金老暗暗呼唤肉体,试图给陈向北猝不及防的一击。 在他看来,一个千川境的家伙,决不能有钩人魂魄的本领,这绝对是障眼法,万不能被蒙蔽! 只要能呼唤醒肉身,立马就能清醒过来! 到期时,必定要将这狗东西碎尸万段! 他甚至不惜掰断了一条手臂,试图以此来唤醒肉身。 然而,这根本就了无用处。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快醒啊!” 金老实在是黔穷技驴了,以断臂相换,本体还是毫无反应。 陈向北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也洞穿了金老的想法,但他并不打算阻止。 “要不你试试把腿也掰断?兴许有用?” 闻言,金老恶狠狠地盯着陈向北。 “狗东西,你到底用的是什么法门?咱家就不信了!只要咱家的本体醒来,当场就要拧碎你的脑袋!” 说罢,金老咔嚓地又掰断了一条腿。 即便掰的是元神,但痛楚却要比肉身受创,痛上十倍! “啊啊啊!!!” 金老痛得不能自理,依旧未能唤醒本体。 陈向北又幸灾乐祸道:“要不你试试掰中间那条腿?” 刚说完,他又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嘲讽道:“不对,咱家忘了,你没有?” 此刻的金老已经痛得说不出半个字来了。 陈向北又同情道:“既然你是将死之人,那咱家也不瞒你了,你已被咱家困在了元神之地,不可能再出去了!” 金老抬头扫了眼四周,发现此处的黑暗无边无尽,就像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笼牢。 而眼前,只有陈向北的身影。 “元神之地? 就凭你这低贱如泥的狗东西?配得上这等神通吗? 你把咱家当三岁小孩?” 金老还是不愿相信,对着陈向北破口大骂。 陈向北也不再惯着他,冷笑道:“你一口一个狗东西,咱家倒是要看看,谁才是狗!” 说罢,陈向北心神念动。 龙影再次蜂拥而上,瞬间便撕咬掉金老的半边身子。 剩下的元神立马变得微弱黯淡,仿佛随时都要烟消云散一般。 钻心的痛楚,终于让金老醒悟了。 这里,的确就是陈向北的元神之地! 他根本就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挣扎资本。 眼下的他,俨然就是案板上的鱼肉,除了任由陈向北宰割外,再无其他的选择。 当他再次朝陈向北投出目光时,赫然没有那股嚣张不屑的气焰,反倒多了深深的畏惧之色,语气也变得恭顺了起来。 “你说吧,你将我带进来,到底要做什么?” 金老搞清了处境后,很快就捋清了脉络,陈向北将自己带进来,而不是当场扑杀了自己,必定是有目的的,只要他顺从配合,兴许会有一线生机? 毕竟,他也是遵从上边的意思行事。 而陈向北等的就是这句话。 尽管,他已隐隐猜出了袭杀自己的幕后凶手是谁,但为了确认事实,还是想听一听金老的说法。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两次要置我于死地,这到底是谁的意思?” 闻言,金老心头一颤。 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的观察力竟然如此了得。 卫公公的评级报告上,他明明只有乙级评价啊? 为何会有这等玲珑心窍? 竟连这等隐晦的事情都能猜的出来。 莫非。。。。。。他早就知道了内幕? 见金老不语,陈向北皱起了眉头,冷声道:“我的耐心有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可金老还在犹豫。 说出此事,他兴许能暂时苟住性命,但上边一旦有所察觉,必定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无论如何抉择,他最终都难逃一死。 陈向北见他欲言又止,彻底没了耐心。 “行了,其实咱家早就知道是谁了,何顾清对不对?” 金老听后,猛地抬起了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个计划由始至终都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为何这狗东西会如此清楚? “咱家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陈向北目光一敛,龙影再次蜂拥而上,直接将金老残缺的元神分食殆尽。 “啊!!!” “狗东西,咱家做鬼也不放过你!” 元神泯灭间,金老恶毒地撂下了狠话。 “你以为杀了咱家,你就能安然无恙吗?” “等着吧,下一个就是你了!” 随着声音消散在黑暗中,金老最后的那点元神彻底被吞噬,灰飞烟灭! 然而,就在吞噬了金老的元神后。 整片元神之地竟然开始摇摇欲坠。 道法神树的周围,竟然出现了无数飘忽萦绕的星辰。 紧接着,无尽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场景。 一座骨坛形状的建筑拔地而起。 与当日青羊观中的所见所闻如出一辙。 下一刻。 元神之地、骨坛建筑,两个场景竟然合二为一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天威 在骨坛建筑的上方,徐徐跃升出一道婀娜的轮廓。 随着这道影子渐渐清晰,一个高如峰峦山岳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她似头顶苍穹,脚踏虚空,徐徐悬浮于无边黑暗。 骤眼看去,女子浑身氤氲着薄雾异光,一张冷若冰霜的俏脸,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正当陈向北朝她投去目光的同时,女子微微抬起冰肌雪白的下巴,仿佛下一刻就要从沉眠中苏醒。 陈向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轰然撼动,犹如被一只重锤狠狠猛砸了一下,胸口一阵剧痛。 肉身更是随之一颤,似乎有热流急涌上喉咙,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噗地喷了一地。 此女尚未苏醒,便能有如此恐怖的威势。 若是睁开眼眸,那还得了? 陈向北决定先下手为强。 心起念动,钟馗钩子猛地一荡,朝着远处即将开目的女子飞出。 “少在这装神弄鬼!” 然而,悬浮在骨坛上的女子,似乎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波动,弯弯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开目! 女子睁开了澄明巍然的双眸。 “何人叩关?扰我南柯一梦?” 空灵的声线,在元神之地扩散开去,如同江面的涟漪层层不熄。 陈向北直觉得头皮发麻,脑瓜子嗡得一下炸开,有种七窍都要流血的感觉。 “好恐怖的道息!” “镇!” 陈向北立马祭出清平令,镇压住断崖直坠的心境。 “完犊子了!好好的,怎么就醒了?” 陈向北分明感觉到来自对方深深的恶意。 这是一种自身根本无法抗衡的天威,瞬间就能让自己灰飞烟灭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元神之地内的所有东西,都在女子睁开美眸的瞬间定格僵化,仿佛时空亦由此而凝滞不前。 竟能操纵他人元神洞天之变化,可见眼前这个女子,深藏着何等通天的手段。 并且,女子睁开眼后,冷漠地看向陈向北,仿佛有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深邃,就像是一尊高高在上不可触摸的神祇。 陈向北发自心底的害怕,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金老必定与这个女子神祇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或是供奉或是信仰。 所以在他的元神中,才会残存有女子的痕迹。 并且,随着他的形神泯灭,女子残存在他元神中余威也显现了出来。 “死太监,死了也不消停!还埋了个天雷!” 陈向北恨啊! 这不是分明要拉着他一块垫背吗? 然而,事已至此,元神之地又被眼前的女子所封禁,他没法跳出其中回归本体,只能步步为营,寻出保命之法! 陈向北压下信中的恐惧,开始观察起面前的女子,试图找出破敌之法。 美! 太美了! 眼前的女子,简直是他两世见过最美的女人! 就连李贵妃与武贵妃也稍逊一筹! 尤其是那双白皙若羊脂的大长腿,就像是两根玉笋拔地而起! 唯一的缺点是太大了! 她的身材几乎相当于一座小型的山岳,非常人所能及! 陈向北的脑海中,没来由地冒出一个想法。 如此挺拔的体型,轻轻一压,就能将自己坐成肉碎吧? 太可怕了! 同时,女子也察觉到了陈向北异样的目光,整张俏脸霎时挂满了霜。 “大胆凡夫俗子!不但扰我清梦,竟还敢亵渎本座?” “你,该死!” 言出法随。 女子的话语犹如天规律令,出口的瞬间,黑暗中凝神出一股巍巍天威,洪泄一般涌向陈向北。 无形的威压铺天盖地,顷刻间便能将陈向北挫骨扬灰。 “不!” “要重开了?” 陈向北心中骇然,想要朝后褪去,但双腿如陷泥泽,寸步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不知何时蔓延至双腿,就像是一双双黑色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脚踝。 千钧一发,命悬一线! 陈向北的体内突然散发出耀眼的紫气,其中裹夹着阵阵紫电,萦绕着陈向北飞速转动,形成了一面坚不可摧的气墙。 仔细一看,其中阵阵紫电,竟是一道道张牙舞爪的龙形,他们像极了护卫真龙的甲士,挡在了陈向北的跟前。 轰—— 一声巨响炸开。 黑暗中的威势荡然无存,陈向北亦安然无恙,浑身闪烁着玄妙难言的紫电涟漪。 “嗯?你。。。。。。是大夏的真龙?” 大夏,大周之前的前朝。 女子目光微动,脸上却是浮现出不屑之色。 “就算你是大夏的真龙又如何?” “连大夏都泯灭在滚滚历史长河中了,你不过是条无家可归无巢可依的孤龙罢了!” “本座抬抬指头,便能叫你永不超生!” 话未落音,女子是伸出巨大的玉手,凭空虚握。 随之而来的,是恐怖难言的气机。 陈向北的四面八方,无形的黑暗仿佛她握起的大手,朝着自己滚滚合拢。 陈向北狠狠咬起了牙关,在紫气的保护下,迅速往黑暗深处逃窜。 “这个女人真狠啊!不就是把她吵醒了?重新再睡个回笼觉不就行了?” “你最好能杀了我,否则我定要挖了你坟,扬了你的灰,看看到时候谁才是真正的永不超生!” 陈向北一路狂奔,然而这黑暗就如同看见不尽头的深渊,永远没有边际。 正如五指山,看似近在咫尺却永远不可能逃出来。 没辙,陈向北只能选择硬碰硬,骤然回过了身,不再逃窜。 然而,他能倚仗的,就只有那只钟馗的钩子,其他所有的神通,在女子的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 “钩!” 陈向北没有任何犹豫,朝着女子再次甩出了一技能。 可随着女子的玉手合拢成型,蕴藏着无上诡秘的钩子,霎时间崩碎无形。 “怎么会这样?” 陈向北万万没想到,钟馗的钩子直接就被女子所牵引的威势所握碎了! 这还只是她的残影啊! 若是正主,岂不是瞬间便能将这方天地抹去? “能死在本座的天威下,是你百世修来的福分!” 女子冷冷一笑:“你这夺魂摄魄残缺不全,于本座而言,一无是处。” 第五百三十八章 天外有天 说着,女子又道出一句。 “人间净土。” “敕!” 元神之地生出了万丈光芒,一束犹如穿透万千阴霾的光线射到了陈向北的身上。 “这是。。。。。。” 陈向北慕然一滞,他竟在这道光束中,嗅到了摇头丹的气息! 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这可不单单是摇头丹的感觉,而是一种直透人灵魂的快感。 似乎其中蕴藏着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一旦人落入其中,便会深深沉沦。 陈向北自然清楚,这种东西好比佳酿毒药一瞬间。 越迷人的越危险! 陈向北不远坐以待毙,尝试启动真男人模式,强行冲出这道光束所照射的地方。 “想弄我?休想!” 霎时间,陈向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势头,猛地朝光圈外冲出。 女子却是淡然轻笑:“就凭你?还不足以撼动本座的天威!” “好好享受吧,大夏真龙!” “纵然不死,你也得一辈子沉沦于在本座的温柔乡中!” 下一刻,女子的身影连同那座骨坛建筑散失无形。 满天的黑暗中想起了梵音妙乐,无数飞阁流丹出现在眼前,柔骨的香风扑鼻而来。 此时的陈向北,显然已经陷入了女子所谓的“人间净土”之中。 失去意识的陈向北,再次恢复了神智,然而,他的元神已被深深束缚在这片极乐净土。 环目一看,他正置身于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内,直逼心神的女人香气弥满了空气。 “这便是人间净土?” “哪里净了?不过是一处豪华些的宫殿,与皇城并无不同。” 正当陈向北深感好奇之际,耳边忽地又酥软的香风吹来,就像某位娇媚美人,撩拨着自己的敏感地带。 回头一看,身旁左右,一堆妖媚入骨的性感女子,正围着自己蠢蠢欲动。 她们有着天底下最好看的脸,穿着天底下布料最少的衣裳,温柔地伏在了自己的身上。 每一双媚眼如丝的眸子里倒影的,都是自己那帅气逼人的面孔。 “龙,你醒啦?” “呀,这就是真龙呀!长得真是迷人呢!” “姐妹们,我们一块伺候龙吧!” 这些装束惹火的美人,纷纷扑到了陈向北的身前。 她们之中风格各异,几乎能满足全天下任何一位男人的欲望。 且仔细看,每一张脸都会随着他的心念而发生变幻。 在这里,他甚至能看见神仙姐姐! 还有北条老师! 还有迪丽娜扎! 除了本土古风美人,有樱花之都的,也有妖艳的西域风采,更有来自西洲的黑珍珠和波斯猫。 这些曾经都是陈向北的梦想! 她们将自己推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如太公分猪肉一样,有的在伺候着手脚,有的用软糯的身体伺候着自己躯干,有的则几人争着伺候着一条腿。 这是陈向北从未有过的体验! “好啊!” “真是极乐净土啊!” “若是娘娘们和花花也能这样伺候我就好了!” “齐人之福!嘿嘿!” 有这么一瞬间,陈向北真正地沉沦深陷了,他试图缓缓闭上眼,享受着这无法抗拒的温柔。 然而,当他的神智渐渐变得迷离的同时,过去的种种记忆也随之变得迷糊,像是被逐渐抹去了一般。 至于他,似乎再也不属于那个世界,眼下这片净土,才是他的天! 就在此时,一名纱衣滑落的女子,爬到了他跨上,正欲更进一步。 陈向北也没有阻止,而是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名美人的酮体。 美! 太美了! 不愧是西非的黑珍珠! 怎么可以黑得这么好看? 恍惚间,竟有几分年轻碧昂丝的风韵! “前世没法享受的,在这里都能体验得到!” “妙啊~” 正当陈向北等着迎接即将到来的湿滑触感时,头顶上突然亮起了铺天盖地的异光。 抬头一看,雕龙画栋金箔铺砌的房顶,竟然出现了那张写了一部分的道图。 其散发着玄妙至极的青光。 在道力的照射下,一股强横的力量凭空而生,将所有趴在陈向北身上的女人扫荡开来。 一声声哀嚎传来,那堆美人一个个地摔倒在跟前的地板上。 “真龙,救我们啊!!!” 可陈向北却看出了端倪。 在道力的照射下,这些所谓的美人,竟一个个地现出了原形。 她们滑若丝绸的肌肤,竟在缓缓溃烂,由心念而幻化的面孔也开始扭曲狰狞。 在美艳的外皮下,她们竟由一具具腐尸所化,尸骸甚至布满了蠕动的蛆虫和蚊蝇。 陈向北差些就没吐一地,急忙摸去身上还未干透的水迹。 实在是难以想象,刚才趴在自己身上的,居然是这样一群玩意! “yue!” 这么一来,陈向北原本来火热的精神,立马就只剩下个头了! 然而,这一具具腐尸,显然都未发现身上的变化,还一个劲地朝着陈向北抛媚眼。 “真龙你怎么停了?” “来呀!让我们姐妹伺候你!” “春宵一刻值千金呀!” 这一幕,在陈向北眼中,却是极其反胃恐怖。 也幸好此处极乐净土只有他一人,否则被别人看见,他这辈子都别想娶老婆了!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陈向北默念了一句,旋即猛地掐出指决。 “敕!” 砰—— 随着道图落下,大殿内的所有妖邪通通灰飞烟灭。 那些个由腐尸变幻的美人,全都化作了黑烟了无痕。 下一刻,大殿也轰然崩塌。 黑暗无边的元神之地又重新出现在眼前。 看着彩光流溢的道法神树,陈向北深深后怕。 “好险,差些就回不来了!” 一想到终日要与那些腐尸所化的“美人”作伴,他就感到浑身毛骨悚然。 “幸好道图上刻画的是《道德经》,天生正气,助我挺过了这关!” 随后,陈向北才从元神之地出来,回归到现实之中。 又想起那个蕴藏天威的女子所言,夺魂摄魄残缺不齐,难不成这钩子真是个半成品? 想起那女子的余威,陈向北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无疑给他敲响了警钟。 随着道境的攀升,他本以为踏上八重真仙后就能一劳永逸了。 却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五百三十九章 背黑锅 若元神之地中的那名女子真的存在,只怕要在九重金仙之上吧? 如此一想,迈进八重真仙一境,是否只是迈进了“道”的门槛? 陈向北没法得到答案。 眼下得尽快补全道图上的《道德经》,刻不容缓。 同时要尽快突破渊海境,还有停滞许久的佛境,也得想想办法更进一步。 如此一来,再遇上先前的情况,才能有底气抗衡。 这一夜,陈向北哪里都没有去,耗尽了所有的元神之力,在道图上写下了新一章的《道德经》。 “嗯?为何还是未能突破八重真仙境?明明不过一线之隔,却是可望不可及。。。。。。” 陈向北陷入了疑惑。 莫非突破真仙,仍需别的机缘? 而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东厂天牢内传来了不少的动静。 分明有一群又一群的脚步声,朝着金老的房间匆匆而去,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陈向北镇定自若地走出房门,看着匆匆而过的天牢护卫,实则早就心中有数。 但为了不被怀疑,他还是拦下了一名护卫,故作疑惑道:“你们这般匆忙,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护卫看见陈向北身上的执事服后,立马恭敬行了一礼。 “这位执事,你还没收到消息吗?金老出事了!昨晚无故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啊?这么突然?金老可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恶疾啊?怎么突然就。。。。。。” 陈向北一副痛心疾首的摸样。 这名天牢护卫摇了摇头道:“卑职也不知道,现在死因还在调查呢!大人,我就先不跟你说了,任务重得很呢!” “那你先去忙吧!” 陈向北摆了摆手打发了这名护卫。 看来天牢的人员至今还未查出蛛丝马迹来。 稳了! 想到解决了一名心头大患,陈向北心情变得相当不错,刚转过身,却看见了一团黑影。 正是鸟仙拍着翅膀落在了跟前。 “小陈子,你心情好像不错啊!昨晚睡了个好觉吧?”鸟仙盯着陈向北说道。 陈向北却是不动声色,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故作伸了个懒腰道:“还行吧!兴许是这些天出任务,累了,一觉到天亮,倒是舒坦!” 鸟仙点了点头又试探道:“对了,昨夜本鸟仙就在你旁边的房间,突然察觉到,你的气机似乎凭空消失了好一阵子,可是遇到事情了?” 陈向北想好了借口,正要回答。 走廊的远处,却突然响起了一阵猛烈的脚步身。 一袭天牢的太监快步而来,面带不善。 其中,为首的是几名天牢的高层,他们指着鸟仙怒气冲冲地质问了起来。 “鸟仙站下!昨夜你去了哪里?” 鸟仙一脸懵:“本鸟仙能去哪里?在房里睡了一觉啊!” 其中一名太监跳了出来,质疑道:“你说谎!你昨夜根本就不在房间内!” 鸟仙只觉得好笑:“本鸟仙昨晚半夜睡不着,的确是到外头窑子逛了一圈,怎么着?你们这些死太监,哪里懂青楼勾阑的乐趣?怎么?这是嫉妒了?谁让你们没那玩意!” 那名太监气得直打哆嗦:“你少来混淆视听!咱家是问,你为何要取金老的性命?” 鸟仙又是一愣。 这哪跟哪啊,他昨夜连金老的面都没见着,怎么害他? 敢情这帮死太监大早上一惊一乍的,就是为了给他扣帽子? 昨晚没能阴死他,尽早刻意来挖坑是吧? 想到这,鸟仙这暴脾气哪里忍得了,当即就破口大骂了起来:“哎呀,你们这些阉狗,想害本鸟仙就直说!何须绕这么大个圈子?” “本鸟仙跟你们那狗屁金老又不熟,害他作甚?” “大清早的,你们是不是要打架,来啊!本鸟仙非得好好调教调教你们不可!” 那名太监也不甘示弱:“这东厂天牢内,除了你能悄无声息做掉金老外,还有谁有这个本领!” “不是你的话,难不成是他?” 太监指了一下一旁的陈向北。 陈向北心头本能一跳,脸上却不见波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摸样。 逻辑上,他不过刚迈进千川境,根本不可能对金老造成威胁。 并且,东厂天牢守备森严,金老遇到袭击,巡逻的守卫不可能察觉不了!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杀害金老的凶手,道行高深莫测,高到能以绝对实力碾压金老,一击必杀!这才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东厂天牢的内部人员,断不可能对金老起意,剩下有嫌疑的就只有鸟仙了。 “鸟仙,这回辛苦你了,这口锅你得替我背好啊!最多回头请你吃乳鸽!” 陈向北心中暗暗念叨。 同时,那名太监还在滔滔不绝地指责鸟仙。 “你昨夜突然偷偷到访天牢,定是为了害金老吧?被发现了居然还堂而皇之地动手!你到底有没有将东厂的规矩放在眼里?” 鸟仙想解释,却又解释不了。 总不能说自己是跟踪陈向北来的吧? 若是让别人知道,必然误会自己想对陈向北做些什么,到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而且这太监说得头头是道,说得自己就是凶手似的,若是不表明态度,怕是会被没完没了地缠着。 倒霉啊! 鸟仙怒不可遏道:“你们他娘的是吃撑了吗?不知道本鸟仙是厂公的左右手吗?本鸟仙会陷害自己人?用用你们的脑子吧!” 此时,人群中的一名老太监冷笑道:“那谁知道呢?刚才我们已经检查过现场了,不见任何打斗的痕迹,很明显,金老是死于元神泯灭,这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你能有这样的手段?” “好啊!狗东西!你们是摆明了要本鸟仙吞下这只黑锅是吧?” 鸟仙气不打一处来,身形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了十倍有余,几乎挡住了整条走廊过道。 “别说本鸟仙没给你们机会,你们要是觉得自己行,那就过来吧!” 说话间,鸟仙身上的气息陡然暴涨,浑身的漆黑羽毛都在无风飘动。 杀机! 如此剑拔弩张的一幕。 陈向北喉咙一动,不动声色地后退了数步,将众人护在了身前。 第五百四十章 坐牢 鸟仙向来看不惯这帮死太监的嘴脸。 尤其是昨夜的遭遇,险些没被这些狗东西阴死。 正好能以此为借口,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 然而,正当鸟仙和一众太监对峙之时,过道上突然响起了通报声。 “天牢长到!” 本还在相持的双方,霎时就是一愣,纷纷都闭上了嘴,争吵声也如渐渐平复的江面,悄然没了动静。 走廊的尽头,一名阴气极重的老太监,领着一行白白净净的小太监而来。 这名太监面如粉黛,分明没少往脸上拍胭脂,加之瘦削的身材,看起来就像是夜行娶亲,走在前头抬轿子的恶鬼。 与此同时,整条过道上掀起了一阵浓郁呛人的香味,分明是老太监身上散发出来的胭脂气。 “好家伙,本来就不男不女,还整得跟个妖怪似的!” 这让陈向北不由得心头一颤,尽管他无法判断这个老太监的道行,但在前世的和影视剧中,这般登场的角色一般都不容小窥。 更何况,这东厂天牢里,就没有一个善茬。 想到这,陈向北便又默默藏在了人群身后。 “天牢长!” 见老太监走来,一众东厂太监纷纷拱手行礼,恭敬得服帖整齐。 即便是不可一世的鸟仙,在看见老太监后,目光也不由得凝重了几分,瞬间收回了真身,跟着众人一块行礼问安。 可见这名老太监的地位何等之高。 “罢了,无需多礼。”老太监掐着兰花指,尖声细气道。 此人正是东厂天牢的牢长,东方应。 身为元老阁长老太监之一,掌管着东厂其下的镇抚司,其有着极高的威望和实力。 当其时赵匡衡新帝登基,政局不稳,除了海大复的鼎力相助外,这位元老阁长老太监也不遗余力,亲自出手帮赵匡衡拉拢元老阁,将这帮皇城最神秘的战力归为赵匡衡所用,这才解决了隐患,让赵匡衡坐稳了帝位。 说是从龙之功,亦不为过。 但由于其年岁已高,基本不怎么掺合皇城之事,只在天牢占了个牢长的位置颐养天年,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了半隐了。 可也正因如此,东厂内一些有镇抚司背景的太监,趁机拉帮结伙,甚至是违抗东厂的命令。 不过,只要东方应一日还在这皇城,这镇抚司就不可能出岔子。 众人面面相觑,面露忐忑。 到底何事扰了这位老祖宗? 他为何会突然出现? “谢天牢长。” 众人纷纷应下,才站直了身子。 “咱东厂天牢,许久不曾这般热闹了吧? 莲英,你说说看,有什么趣事?” 东方应点出刚才为首的太监。 这个名叫莲英的太监急忙上前禀报:“天牢长,你有所不知,昨晚半夜,金老被人暗算了,暴毙于房间内!” 说话间,莲英的目光又落在鸟仙的身上。 “卑职怀疑。。。。。。” “你怀疑你个狗腿子?有证据吗?有证据的话就当着大伙的面拿出来!” 鸟仙气不打一处来,未等太监说完,便出口打断了:“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来,本鸟仙绝对不会放过你。” 若非东方应就在跟前站着,他非得给这家伙放血不可! “你。。。。。。好!反正天牢长就在这,你到底有没有杀金老,他老人家一看便知。” 见鸟仙怒不可遏的摸样,莲英也不敢托大,天晓得这头鸟一旦发起疯,会做出什么事来。 身为天牢的管事之一,受伤事小,面子事大! 要被这疯鸟伤了,往后还怎么带手底下的人? “嗯?” “你是说。。。。。。鸟儿杀了金老?” 东方应不急不慢,淡淡地打量了一眼鸟仙。 然而,就是这轻轻的一扫,鸟仙浑身都竖起了毛孔,像是被某个道行通天的妖崇看了一眼,刚想反驳的嘴,立马就合了起来。 “莲英,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证据啊?” 东方应又转过看了眼身旁的莲英,目光微微收缩。 莲英理所当然地说道:“众所周知,鸟仙极少在咱天牢出入,可就在昨夜,他竟然突然闯入了天牢,不知情的金老立马领人追踪,险些伤了鸟仙!” “鸟仙定是咽不下这口气,趁着夜里杀害了金老!” 莲英说得字字确凿,仿佛跟真相一样。 鸟仙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盯着莲英:“岂有此理,原来是他们意图害本鸟仙,早知如此,本鸟仙当场就将那姓金的教训一通!” 莲英冷笑道:“鸟仙,你以为混淆视听,就能掩盖你的罪行?” “天牢长大人在前,我劝你还是如实招来吧!免得受皮肉之苦了!” 说着,莲英又朝东方应拱手道:“这便是事实真相,还望大人明鉴!” 东方应沉默了片刻,目光又回到了鸟仙的身上。 “照这么说的话,鸟仙,你倒是有行凶的嫌疑。” “。。。。。。” 鸟仙无言以对。 “怎么样,连天牢长都觉得你有嫌疑,你还要颠倒黑白吗?” 莲英的眸子中流露出冷意。 “本鸟仙没做过!”鸟仙一口咬定,气势上同样不逊莲英。 见双方僵持不下,东方应掐着兰花指道:“鸟仙,你有罪与否,我等自会差个清楚,为了配合案子,这几日你就待在天牢内吧!” “若你真没做过,等一切水落石出,你即可离开。” 未等鸟仙答应,东方应便先将此事定了下来:“好了,咱家乏了,莲英,这案子就由你亲自查办吧。” 说罢,东方应便直接转身,领着一众白白净净的小太监离开。 “鸟仙,请配合我们的调查!”莲英嘴角微动,朝着鸟仙做了个请的姿势。 旋即,他又看见了藏在众人身后的陈向北。 “这位执事也是你的人吧?那就一块留下吧!” 说着,莲英挥了挥手,让身后的手下将一人一鸟押下。 暗无天日的丙级牢房内。 陈向北与鸟仙被分别单独关押,但两间牢房相邻并隔,能清楚听见对方的动静。 陈向北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看着头顶砖缝透进来的丝丝光线,平静得无波无澜。 第五百四十一章 把事情做绝! 其实,在陈向北动手做掉金老时,眼下的境地就已在预料之中。 再者,他出手的整个过程滴水不漏,根本没落下任何蛛丝马迹,断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之所以将他一并关押,不过是为了打鸟仙的脸罢了。 想到这,陈向北便有些于心不忍。 尽管自己能金蝉脱壳,却是苦了鸟仙,出于心虚,他甚至都不敢跟隔壁房的鸟仙打牙祭。 而旁边的牢房内,鸟仙同样有愧,自觉连累了陈向北。 他把鸟头从铁栅栏中伸出,试图看看一墙之隔外的陈向北的情况,无奈太短,根本就够不着。 “小陈子,此事因本鸟仙而起,苦了你了! 不过放心吧,本鸟仙不会让你白受苦!等出去后,本鸟仙一定好好奖励你!” 听见有奖励后,陈向北立马从床板上坐了起来,心中的不忍霎时一扫而空,整个人精神抖擞。 “鸟仙,咱之间不说这些!况且你为鸟向来光明正大,怎可能会在暗地下害人? 用不了多久,待此事查清,我们就能出去了!” “对对对! 本鸟仙要杀人,用得着鬼鬼祟祟?直接把他头拧下来不就成了?” 见陈向北如此挺自己,鸟仙霎时就有了底气。 “再说了,本鸟仙与那金老河水不犯井水,又都是东厂的同袍,就算有再深的牙齿印,最多也就暗里头给他暴打一顿,怎会取他性命呢?” 同时,鸟仙的心头也感动不已。 所谓患难见真情,此时此刻,也就只有陈向北带他如此真诚! “只有明白我的人才知道我有多冤枉。” “小陈子,懂我啊!” 鸟仙心中感慨万千,忽然有种看透世事的感觉,没忍住来了句。 “小陈子,你真好!” 做贼心虚的陈向北,干咳了几声,话锋一转道:“对了鸟仙,他们嘴里所说的金老,究竟是什么来历? 为何他一死,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就连天牢长也亲自过来了。” 说起金老,鸟仙便满腔怒火:“这狗东西就不是个好鸟,本来修行天赋拙劣,愣是靠着修行偏门歪路,弥补太监的天生缺陷,迈进了渊海境,平日时常违抗东厂的命令,更是在暗地下组建党羽,其心可诛!” “哦?什么偏门歪路这么厉害,竟能弥补缺陷?” 陈向北故作诧异地问了句。 “厉害个屁!” 鸟仙却不屑道:“走的偏门歪路,实则也就与伪无量一个实力,往后再无突破无量境的可能,本鸟仙动动手指头就能将其摁扁搓圆,那些个太监也是没脑子,就这么个货色,也用得着本鸟仙暗中出手?” 听完了鸟仙的说法后,陈向北的脑海中忽地出现了一张脸。 “嗯?照此说法,那为何周千户能跻身无量?” “周慕云那不一样!人家取了云林寺坐化的圣僧舍利为材,自然能破去禁制跻身无量!” 说到这,鸟仙又唏嘘道:“可惜啊,他太急了,也不知能在无量境站上多久,兴许不久后他就得掉入无量伪境了吧?而且,他本该有一窥无量之上的潜力。。。。。。” “只能说都是取舍吧。” 陈向北陷入了沉默。 武路一途,真是难啊! 一入伪境,终生伪境。 为了心中的天下,这周慕云也是够拼的。 见陈向北不说话,鸟仙又说道:“倒是你,可千万别操之过急,记住了,武路一途要一步一个脚印, 想当年,本鸟仙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咳咳。。。。。。本鸟仙说的是年纪,你别误会啊! 也不过是朝池境,你倒好,直接就冲上了千川,甚至比那周慕云还要恐怖,咱东厂不知都久没见过你这样的胚子了。” 鸟仙越说越气:“他娘的,你这家伙凭什么啊?照本鸟仙的经验,你进入渊海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甚至无量境也有可能!指不定还有机会一窥无量之上呢!” “他娘的,相比之下,本鸟仙还真是个鸟!” 鸟仙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本来就是鸟啊!”陈向北心中微动,愣是没道出口。 另一头,受了东方应的意思,莲英聚集了一众天牢管事,正在议事厅商讨案情。 金老的事情,让他们血本无归。 他们一个个都没少往金老的生意盘里砸钱,这么一来,屁都剩不下一个了! 尤其是莲英,在众人之中,他的投入最多,几乎与金老与有荣焉。 “死鸟!你害苦我也!” 莲英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将鸟仙扒皮剔骨,做成烧鸟狠狠吞下肚子。 然而,他空有推测,却无鸟仙的行凶证据,三日之后,鸟仙就得无罪释放。 若金老死于寻常暗杀那还好,起码能让龙虎山那边帮忙,让金老的魂魄短暂回光返照,还原案情事实。 可金老连元神灰飞烟灭了,唯一的线索都断了,无从下手啊! “岂有此理,明明是那只死鸟杀了金老,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三日一过,那死鸟又能重获自由了!就这么让他逍遥法外?太便宜他了!” 议事厅内,一名资历颇深的太监率先开口,恶狠狠地骂起了鸟仙。 即便莲英同样不忿,但实在是束手无措,沉声道: “那鸟可是厂公的头马,就算有证据,真能收拾得了他?”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鸟仙的身份的确特殊。 因为金老的突然暴毙,他们都石乐志,竟跟鸟仙对着干,还将一人一鸟扣押了起来。 万一海大复现身护犊,他们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事到如今,要么就把事情做绝!” 此时,又有一名天牢管事提议道。 “绝?怎么个绝法?”莲英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不甘,顿时就来了兴趣。 鸟仙搅合了众人的饭碗,想要金蝉脱壳,门都没有! 若有好的计谋,倒是不妨一试! 起码能出出胸口的恶气! 那名太监旋即冷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凑到了众人跟前。 “据咱家所致,金老在宫内新收了两位便宜儿子!” 闻言,莲英深锁的眉头立马上挑:“你的意思是。。。。。。” “正是!” 说着,这名太监便道出了整个计划。 第五百四十二章 哇,好大! 另一边,暗无天日的东厂丙级牢房内。 多半是太过无聊,磨平了鸟仙的怒火,这回正坐在硬床板上,梳理着鸟宝附近的羽毛。 “他娘的,竟然要本鸟仙自己梳理鸟宝毛!” “本鸟仙记下了!” “话说回来,出去后得赶紧找个女菩萨理一理才行,都快打结了!” 一墙之隔,陈向北却进入了落尘剑冢,不浪费丝毫修行的时间,根本没听见鸟仙的唠嗑。 由于二人的身份,虽被关进了牢里,却并未遭到太多限制。 若是其他罪犯,被关进这丙级牢房,当场就要穿琵琶骨上枷锁,哪能这般逍遥! 可在这个鬼地方修行,还真是事倍功半,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臭气,脚底下还时不时地窜出蛇虫鼠蚁,能专心才怪了! 从落尘剑冢出来后,陈向北闲来无事,正想跟鸟仙打打牙祭。 不料,却听见隔壁牢房想起了呼噜声。 “好家伙,心真大,这都能睡着!”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打算在床板上躺下,稍息片刻,却嗅到了一缕不乎寻常的气机波动。 正是出自鸟仙所在的牢房。 “怎么回事?”陈向北微微惊讶。 这家伙该不会是在修行吧? 好奇之下,陈向北祭出玲珑真眼,穿透了相隔的后墙,看见了正躺在硬床板上的鸟仙。 他一只爪子还搁在鸟宝处,就这么睡了过去。 定眼一看,他身上竟鼓起了一条条游走的大筋,就像是一条条小蛇在身上爬行一般。 “好东西啊!” 陈向北回过神后,立马停下了玲珑真眼,强压下心中的冲动。 他曾在刘世那听闻,鸟仙曾是东厂的某位千户,因一次行动几乎命陨,肉身几乎毁去了一半,若不是海大复将其元神种在这只大黑鸟的身上,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如此一见,鸟仙将这副鸟身修炼得还不错! 若是能用来淬炼神兵就更不错了! 要实在不行,大可将鸟仙身上的大筋都送给那位亲爱的兄长,兴许能换来不错的回报? 可陈向北却是摇了摇头,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鸟仙乃是海大复的心腹,眼下又是这等敏感关口,打鸟仙的主意不相当于自寻死路吗? “罢了,还是脚踏实地吧!” 陈向北平复下心绪,再次进入元神之地,正打算在道图上默写道德经。 却突然听到隔壁牢房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为了不被鸟仙发现,陈向北迅速撤出了元神之地,睁开了眼眸子。 墙后的鸟仙,虽还是保持着入睡的姿势,但两道目光已然悄悄眯起。 “怎么跟昨夜的情况一模一样?” “他刚才是在修炼?为何他的元神痕迹又突然消失了???” 鸟仙目光抖动,明暗不定。 “莫非,这家伙修了元神之法?” 想到这,鸟仙不动声色地起身,从身上抓下一根黑色羽毛,瞬间就变化成一只麻雀大小的黑鸟,拍着翅膀无声无息地飞近陈向北的牢房,打算一探究竟。 可黑鸟刚飞出去,猛地抖动了一下,像是碰见了什么,瞬间又幻化回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了牢房前。 紧接着,一名看守牢房的太监,端着一只烧鸡,和一坛子佳酿,来到了鸟仙的牢房前。 问到飘忽在空气中的肉香,鸟仙郁闷的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打探陈向北虚实的念头也被抛之脑后。 “鸟仙,请用。” 太监将烧鸡和佳酿从送餐口递入后,回头又给陈向北分了一份,随后便径直离开了。 陈向北察觉到地上的羽毛,心中微动,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饭菜。 看着盘子上的烧鸡,鸟仙没忍住大快朵颐。 心想这天牢的狗东西还挺懂做,知道自己是海大复的亲信,一点没有使绊子为难。 这里边除了环境差点,伙食比东厂好多了!要是再多几个女菩萨就更好了! 然而,当那名送餐太监走出牢房后,有意停下了脚步,似乎有意在窃听着牢房内的动静。 同时,门前还站着另一名瘦削太监。 两人听见牢房内传来大口大口的咀嚼声时,默默相视了一眼,嘴角不怀好意地上扬。 “能吃就多吃点!” “这是你们最后的晚餐!” 从丙级牢房出来后,两名送餐太监来到了某间房间,敲了敲门便走了进去。 房间内,某个在议事厅出谋划策的太监,双手负于身后。 他的眼中闪烁着善恶不定的光芒。 “事情办的如何?” “禀管事,滴水不漏!”送餐的两名太监,同时回答道。 身着天牢管事服的太监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干得不错,你俩都是可造之材啊!先回去吧,待事成,咱家重重有赏!” 送餐的两名太监,还以为自己立下了大功,心中激动不已,行礼后便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他们侧身的瞬间,两道掌风扑面而来。 啪啪—— 二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二人,管事太监的笑容愈发阴森。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负责打扫牢房的太监推门而入,看见的却是两具悬于梁上的尸体。 “出事啦!!!死人啦!!!”太监一路惊恐地跑出房间,不一会就引来了大堆的吃瓜群众。 暗无天日的丙级牢房。 鸟仙大口吃肉大口吃酒,嘴里却喃喃道:“这烧鸡皮糙肉厚,比本鸟仙都要老!跟这天牢的狗东西一样,中看不中用!” “还是蔡徐的手艺好啊!” “甚是想念!” 与鸟仙相比,陈向北的饭菜就寒酸多了,甚至还散发着某种酸馊怪味,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天牢的后厨往里边加料了。 “区别对待就算了,差别这么大?” “怎么说我也是个执事啊?” 老话说,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刘世的面子就这么不禁用? 陈向北无奈地将饭菜放到了一边,幸好他怀中还有丹药,用来果腹熬过这三天完全不是问题。 可一想到刚才送餐太监递给鸟仙的大烧鸡,陈向北肚子里的馋虫又开始作祟了。 自己陪他一块坐牢,总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于是,陈向北走进墙边,正打算跟鸟仙讨两块鸡胸肉吃。 “卧槽,好大?” 陈向北瞪大了眼珠子,一脸匪夷所思。 在鸟仙牢房外的地板上,突然现出了大团阴影,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 第五百四十三章 乱成一锅粥 “鸟仙?” 陈向北立马就意识到不对劲。 “他这是怎么回事?” 陈向北试图呼唤鸟仙,却没有得到回应。 玲珑真眼一开,视线穿墙而过,昏暗的牢房内,鸟仙的身体正在迅速扭曲变大,如同一团黑漆漆的乌云,眼眸也呈现出骇人的猩红色,并且粗长鸟喙上,还长出了一颗颗獠牙,简直闻所未闻。 联想起此前的卫公公,陈向北很快就意识到,鸟仙这是走火入魔了! “怎么会这样?” 陈向北震惊不已,不久前他才用玲珑真眼偷窥过鸟仙,那会他还在鼾声如雷,怎么一转眼就入魔了? 而且没有一丝前兆! 这也太奇怪了吧? 可陈向北根本没有时间深究,鸟仙不断膨胀的身体,几乎要撑破了天牢。 下一刻。 轰隆—— 一声巨响炸开,鸟仙居然直接撞开了牢门,朝着出口冲去。 负责看守牢房的天牢太监,听闻了动静,误以为有人越狱,纷纷前来阻止。 然而,他们又哪里是鸟仙的对手,更别提是走火入魔的鸟仙,瞬间通通被撞飞倒地,无一人有抵抗余力。 与此同时,丙级牢房的术法禁制,也被鸟仙直接冲破,好比抵御洪水的河堤,在瞬间崩塌殆尽。 所有被关在丙字牢房的犯人,无不为之一振,他们都嗅到了自由的气息! “禁制已破!诸位!生机就在眼前!” “屠光这天牢的阉狗!” “杀啊!” 一时间,丙字牢房内,一些道行莫测的重犯,纷纷领头起事,跟着鸟仙的步伐冲向牢房出口。 此时,又有人大喊:“快,把其他犯人也放出来,如此我们才有趁乱逃走的可能!” 他们深知这东厂天牢的恐怖,处处皆有强者坐镇,单凭他们的力量,怕是难以冲出天牢的大门。 可若是能让整座天牢乱起来,那可就不一定了! 霎时间,这些穷凶极恶之徒,通通涌向了各处牢房,将其中的“恐怖”通通放了出来。 这些被重点看管的凶徒,哐哐便拔掉了脚上的锁铐,发出怨恨冲天的咆哮,随着大流一路杀出了丙字牢房。 同时,连同周围的乙字和丁牢房都收到了波及。 很快,整个东厂天牢,都他娘的乱成一锅粥了! 在逃窜的凶徒中,不乏千川渊海境的高手,他们脱困后,不知用的是何等手段,竟在数息间就恢复了道行,更有甚者为了逃命,倒行逆施,强行入伪境。 可见这座东厂天牢是何等恐怖,即便堵上往后的修行前程,也要逃出这个鬼地方! “卧槽!这还得了?” 闻得暴动后,陈向北立马将身上执事服脱下,只留下身上的打底衣。 并迅速将执事服收到了草垛下,免得让这些套窜的凶徒,将怒气发泄在自己的身上。 恰好此时,一名浑身伤口的犯人,来到了陈向北的牢房前,砰地轰开了牢房大门。 “兄弟,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快逃?等东厂那些阉狗反应过来,那就晚了!” “来了老弟!” 陈向北急忙从草堆里缩回手,跟着大流朝厂外逃窜。 尽管他步入了千川境,但天牢内的恶犯数量属实让人咂舌,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他淹死。 这种时候,狗命要紧啊! 冲出牢房后,陈向北又趁机打晕了一名犯人,将他拖进了阴暗处,脱下了其身上的囚服,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牢房的暴动出现后不久,整个天牢都响起了号角声。 一时间,竟有种烽火沙场的错觉。 不多时,各级管事集结好人马,纷纷赶完事发的牢房,密密麻麻的人潮,抵挡在牢房通往天牢大厅的大门前。 这些天牢太监,一个个全副武装严阵以待,打算将这场暴动扼杀在摇篮内。 而逃出天牢的路线,就只有这么一条,根本再无其他通道。 大片破牢而出的恶犯,全都被挡在了大门后,无计可施。 “如何是好?那群阉狗堵住了大门!我们根本逃不出去啊!” “逃不出去,那就杀出一条路!” 说话的凶徒,回头看了一眼。 不远处,鸟仙正在漫无目的地发疯,叩开逐个逐个牢房,逮到倒霉的就是一顿胖揍。 “那头疯鸟多半是入魔了!让他给咱开路!” “大伙能不能逃出去,就各凭命数了!” 一名语气森森的白发老头提议道:“路楼压波呵,波速该!” 众人迅速投来目光,发现这名老头虽白发苍苍,精神气却丝毫不逊年轻小伙,邋遢发黄的囚服下,是一具肌肉虬实精悍的体魄,但不知何故,背脊却是佝偻弯曲,像是一棵被大风吹弯的古松一样。 “莫非。。。。。你便是无尽海的恶蛟?” 此时,人群中突然有人诧异出声。 随即,又有人说起了此人的来历。 此人名叫徐侠,曾是无尽海一带的贼王,专门靠洗劫来往船只发家,后来传闻在无尽海某处岛屿上,遇上了在世神仙,得到了大造化,从此迈入了修行一途,据说在其巅峰之时,有幻化恶蛟之神通,故而有了恶蛟之称,道行不容小窥。 “眼力不错,竟还认得老夫!” 说着,徐侠又扫了眼黑压压一片的人群,叹息了一声道:“可惜老夫被那人屠抽了脊椎骨,以虎柱作背才得以苟延残喘,道行也因此断崖之下,想要破开这扇玄铁大门,需要兄弟们鼎立相助啊!” 此话一出,一众恶犯中,跳出了十余名千川往上的强者。 “我来!” “我也来!” “算我一份!” 在牢房禁制破去的同时,他们趁机逃出了牢房,并随着大流来到了此处。 此时,又有人提议。 “对了!要不咱将甲级牢房的犯人也放出来吧!” “对头!他们道行高深,必定能将这东厂天牢屠个血流成河,以泄我等心头之恨。” “走走走!我们先去甲级牢房!” 可这些话刚说出口,就被站在众人中央的徐侠否定了。 “诸位糊涂啊!那甲级牢房与我等所处的牢房能一样吗?那里几乎都有渊海往上的阉狗把守,单是进去就得倒下一大片,若是因此陷入泥泽,待外边的阉狗杀进来,我等就插翅难逃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血染天牢 徐侠又道:“再者,里边那群不人不鬼的玩意,早就被折磨得丧失了理智,这一去到底是在救他们,还是去给他们送人头,谁知道?!” “总而言之,老子是不会去的!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老子可不愿搭上性命!” 此话一出,原本提议前往甲级牢房的犯人,立马都乖乖闭上了嘴。 至于其他犯人,也对徐侠的观点深为认同。 即便他们能杀入甲字牢,或许下场会更惨,里头关着的可远不止那些手段通天的恶人,还有那些传说中的妖魔,他们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救命恩人,指不定还会用你的血恢复道行! 见所有人都达成了默契,徐侠也不多言,与多名千川之上的高手商讨完对策,便强行拉走了多名朝池境的犯人,试图以他们为诱饵,去将鸟仙引来,破去这扇堵住他们自由的大门! 而这回的鸟仙,正陷于疯魔,突然遭到多人的围攻,眼中的血芒骤然一亮,如两团疯狂跳动的血色火焰,扭动着巨大的身体,朝着众人猛扑而去。 见鸟仙上钩,徐侠立马发号司令:“快!将他引到大门的方向!” 众人不敢懈怠,甚至眼前的鸟仙入魔后,实力远不比关在甲字牢房的妖魔弱,极为难得地严阵以待,进退同步。 可即便如此,鸟仙还是逮住了几个倒霉蛋,当场就血雾纷飞,骇人至极。 很快,鸟仙就被引到了大门前,先前聚集在此的犯人,早都退到了一边。 至于换上囚服的陈向北,自然也在其中,他看着走火入魔的鸟仙,思绪复杂。 究竟是什么力量,让鸟仙变成这个摸样? 莫非。。。。。。是那些饭菜? 然而,未等陈向北反应过来,鸟仙便一头撞开了大门,从密密麻麻的天牢太监堆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其他犯人见状,深知逃生的机会来了,纷纷紧随鸟仙身后,一鼓作气地杀了出去。 可天牢的太监们又怎会轻易让他们得逞,纷纷亮出了弓弩,对着鸟仙身后的人群一顿扫射。 一朵朵血花盛开,整座天牢霎时间化作了血河。 站在一众天牢太监身后的东方应,看着如此血腥的一幕,眉头都不曾皱上一下。 “死吧!都死了好!反正天牢的房位不够了,恰好能给后边的犯人腾位置,伙食上也能剩下一大笔,平日光养着这些活又活不了死又死不去的东西,屁用没有。” 但很快,鸟仙就杀到了跟前,直接废了前来助阵的莲英。 护卫在东方应跟前的小太监们,无不吓得脸青唇白。 “天牢长!那妖魔杀来了,要不撤吧?” 东方应却是淡淡一笑:“撤?只要咱家在,这东厂天牢就翻不了天!” 说着,东方应又在这个小太监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下,脸上旋即浮现出满足的神情。 “喏!” 小太监忍着痛低下头道,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恐惧。 东方应旋即又朝身旁的护卫使了个眼神,这些道行高深的太监立马心领神会,一跃而出,挡在了东方应和一众小太监的跟前。 竟全是从甲字地牢抽调来的部分太监看守,他们蜂拥而上,与鸟仙和大片的犯人交织到了一块。 霎时间,天牢内刀光剑影,血花泼洒。 十数名老太监,愣是挡下了鸟仙那些恶犯的步伐。 至此,一众恶犯才看清了事实,这天牢内渊海境的高手比比皆是,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逃得出去! 就连徐侠等人组成的天花板战力,也在那些老太监的合围下,渐渐陷入下风。 更别提从丁字牢房出来的普通犯人了,不一会就倒下了大片,再也站不起来了。 见此一幕,陈向北头皮都要快炸开了,再次将众人护在了身前,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牢房内。 重新换上了执事服后,陈向北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邪不压正啊!” “幸好我是正邪中间人!” 说着,他又将脱下来的囚服,扔到了隔壁的牢房内。 顺手将被踢开的牢房门重新锁上,一副从未越狱过的摸样。 “乱吧!反正不关我事!”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坐在硬床板上,听着外边传来的厮杀声,心神一沉,进入了落尘剑冢,开始了修行。 不多时,天牢的暴乱就被平息下来了。 逃窜的犯人中,死了六成,其中就包括带头冲锋的徐侠以及一众恶犯高手。 剩下的全都遭到了非人折磨,通通被独立关押进了甲级牢房,听闻是要送去伺候甲级牢房的凶人与妖魔。 说是伺候,实则与投食没什么区别。 其中只有两成左右,主动投降的恶犯,关回到原先的牢房。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狠狠挨了鞭子皮开肉绽不说,为了放置他们再次作乱,通通被铁锁穿透了琵琶骨,并上了特制的铁铐。 重获新生破灭了,就连仅剩的那点自由都没有了。 控制住局势后,东方应回到了位于天牢的独立书厅,不久后,盘点战损的太监,将统计的损失呈了上来。 看了一眼后,东方应又掐起了兰花指,轻托着太阳穴,看似惆怅不已。 此次,他弹指间便镇压了这场暴乱,死了不少的犯人,然而,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关注点。 他所关注的,是受损的牢房和设施,以及那扇又玄铁制作的大门。 这些都是真金白银堆起来的,若是要重建,少说也要二三十万两。 这些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总不能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吧? 看着躺在书厅软凳上的鸟仙,东方应眉头微动,旋即踱步来到了鸟仙的身旁,音声细气道: “鸟儿,咱家刚才都看你挠鸟宝了,还睡呢?” 鸟仙呵呵一笑,旋即站起了身子。 “天牢长不杀之恩,本鸟仙没齿难忘啊!” 尽管鸟仙被下了药,走火入魔掀起了这场波澜,可由于其体魄异于常人的原因,在破了玄铁大门后,在多名老太监的围攻下,不一会就恢复了神智。 第五百四十五章 宁死不进净身房 当时清醒过来后,鸟仙也没干闲着,随着一众天牢太监,对试图越狱的恶犯发起了返攻。 可到最后,还是被东方应爆锤了一顿,他也借势体力不支晕倒了过去。 “鸟儿,严重了,咱家怎么能下杀手?” “你要是死了,咱家找谁要钱重建天牢啊?” 鸟仙没辙,心如刀割道:“成!所有损失,都算本鸟仙的!” “态度正确!”东方应对鸟仙的表态很是满意,伸出手替鸟仙捋了捋羽毛。 鸟仙猛地打了个冷颤。 只因。 这死太监捋的是他鸟宝处的羽毛。 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的,还用力捏了一下。 “天牢长明鉴,本鸟仙受奸人所害,才会走火入魔,掀起了这等轩然大波!” 鸟仙明白东方应的意思,急忙表达了歉意。 东方应这才从鸟宝处松开了手,若是鸟仙不回应,他稍用力就能让鸟仙痛不欲生。 “嗯,咱家知道了,此事非你所愿,自然不能怪罪于你。 至于金老的死,咱家这边也查清楚了,的确与你无关,凶手另有其人!” “去吧,让人安排个空房,好好修养!” 万万没料到,东方应居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在鸟仙答应承担重建费用后,直接就让鸟仙离开了。 说实话,鸟仙此次可帮了他不少忙,其中因暴动死去的犯人占了六成,被送进甲级牢房晚几天死的占了两成。 这可是整整八成的犯人啊,为天牢的支出大大节流了一笔! 鸟仙错愕地愣了一下,确认东方应没有在说笑,拍着翅膀就离开了。 直到鸟仙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过道上,门外的小太监主动替东方应关上了门,好奇道:“天牢长,这死鸟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真不追究?” “钱赔了,怕甚事?他还替咱天牢省了一大笔供养犯人的费用,有什么好追究的?” 东方应淡淡一笑,反问了起来。 “可是金老和莲英。。。。。。” 小太监欲言又止。 东方应抖了抖袖子,平淡道:“两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留在咱家这也算是浪费粮食。” “可这金老的死属实是蹊跷。” 说话间,东方应又拉着小太监的手,来到了一旁的软榻上,让小太监侧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莫非天牢长你怀疑金老的死,就是鸟仙干的?” 小太监很主动地将手环在东方应的脖子上,显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摸样。 “最好是他干的!”东方应狠狠在小太监身上嗅了一把,又朝他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小太监显然未能揣摩出其中的深意,陷入了沉思。 东方应欣赏着小太监白里透红的脸蛋,点破了哑谜。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金老是海大复的针!” 小太监听后,半天没反应过来:“这。。。。。。” 万万想不到,金老与厂公之间,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须知平日领头对抗东厂的就是这金老,这样的刺头竟是海大复的眼线!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然你以为凭这废物的天资,为何能踏上渊海?还不是靠着海大复指点,以及源源不尽的资源堆起来的!花架子一个!” “这废物竟敢在咱家的眼皮底下偷偷走货,要不是看在海大复的面上,咱家早就做了他了!” 东方应的语气又变得戏谑了起来:“这回鸟仙大水冲了龙王庙,狗咬狗的戏码,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可阅历浅薄的小太监,还是捋不清其中的脉络。 “若照天牢长所言,鸟仙为何要对金老下手?作为厂公的心腹,他不可能不知道金老的身份吧?” 金老作为海大复插在天牢的针,必定是棋局中极为关键的一子,鸟仙为何会对其下手? 莫非是与海大复貌合神离? 又或是与金老之间有不可磨灭的牙齿印? 可任小太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因由。 东方应轻轻将小太监搂入了怀中,眼神也渐渐变得迷离了起来。 “那死鸟人不人鸟不鸟的,居然还敢自称为鸟仙,谁知道他是不是突然走火入魔,殃及了金老。” 说着,东方应皱巴巴的手便深入了小太监的怀里,开始肆意地漫游。 “不管如何,此事都烧不到咱家的身上,反倒还替咱家拔了根针刺! 接下来,咱们静静看戏便是!” 东方应又凑到了小太监的耳边,尖声细气道:“在咱家看来呢,相比起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追求人间极乐才是应该做的事!” 小太监脸色微变,双唇微微发颤。 东方应又问了句:“你说对不对?” 小太监咬着下唇低下了脸:“天牢长英明!” 东方应淡淡一笑,抱起小太监走进了屏风后的暗室。 同时,守在门前的几名白面太监,听见书厅内没了动静,竟都流露出羡煞之色。 “若没记错,这家伙才刚来不久吧?” “对啊!这么快就能得到天牢长的宠幸!真是走运啊!” “何时才能轮得到我们呢?” 几名太监不由得唏嘘叹息。 而鸟仙从东方应的书厅出来后,便来到了天牢的库房。 整整二十八万两,几乎将鸟仙的养老金都赔干净了。 本还想等退下来后,在宫外养七八十个女菩萨,日日替自己伺候鸟宝,如今都成镜花水月了! 想到这,鸟仙就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这让他寻找一名可靠义子养老的念头愈发的强烈! “对了,小陈子人呢?” 鸟仙这才想起陈向北,也不知他有没有出事。 毕竟,那场暴动几乎放出了整个天牢中下层的犯人,很难说这些积怨甚久恶犯,看见陈向北身上的执事服,会做出如何疯狂的举动。 于是,他急忙来到牢房,见陈向北安然无恙后,这才长舒了口气。 若是这位东厂后起之秀出了什么事,他可没法跟刘世和海大复交代。 出了天牢后,鸟仙的心又开始忐忑不定。 尽管东方应没有追究暴动一事,只让他赔上重建的钱就当了事了,可回到宫里就不好说了。 天牢出了这么大的事,想必海大复那头应该也收到消息了。 “鸟仙我宁死,也不愿再进净身房!” 第五百四十六章 暴躁的公牛 一路相伴回到皇城,陈向北才与鸟仙道别。 刚迈进东厂的大门,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石三便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陈执事,可算见到您了!” “怎么了?是有新任务下来了?” 陈向北疑惑不已。 心想,坐了两天牢,一回来就得上班,命苦啊! 石三却摇了摇头道:“是刘千户找你,没说是什么事,但看样子挺着急的。” 陈向北摆手道:“知道了,咱家现在就过去,你将这两天的记录汇总一下,等会给咱家汇报!” “喏!”石三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陈向北则揉着眉心,深感头疼。 刘世找自己所谓何事呢? 该不会是因为天牢暴动的事情吧? 可那跟自己也没关系啊? 就算要罚也是罚鸟仙才对啊? “见过刘千户!” 刘世的书厅内,陈向北恭敬行了一礼。 刘世摆摆手道:“这里无外人,无需多礼了。” “听说你在东厂天牢吃了两天皇家饭?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陈向北苦笑道。 “咱家还以为你舍不得回来呢, 若再见不着你的人影,咱家就准备亲自过去捞你了。” 刘世的话语中既有调侃也有关心,不知何时开始,两人之间似乎没了上下尊卑的隔阂,反倒有点前辈提携后辈的意思。 陈向北自然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微笑道:“让刘千户担心了,都是卑职处事不周。” 可旋即刘世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你不在三灶镇呆着,无端白事往天牢跑做什么?” 陈向北心中微动,却是面不改色:“卑职在追查天理会余孽的途中,见天色已晚,便打算在天牢休整一晚,却没想到遇上了这么大的事情,幸好东厂的东方牢长处理得当,这才没让事态扩大。” 刘世显然不吃这套,啧啧说道:“能在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手下活下来,你还真是不简单啊! 老实跟咱家透个底,金老当真是被鸟仙做掉的?” 陈向北仍是面无波澜道:“禀刘千户,卑职也是受害者之一,险些就栽在那些越狱逃犯的受伤了,又怎会知道其中的内情?” 刘世看着陈向北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 “也是,幸好你没出事,否则咱家无异于断掉了一条臂膀。” 刘世没有再深究此事,接着又问起了天理会的案情。 “因为此案,你斩杀了一千多名涉案人员,其中不乏官宦权贵,此事震惊了整个东厂!甚至还传到了陛下的耳中。 为了这些风中草芥,你觉得值得吗?” “刘千户,什么叫值得?” 陈向北却反问起刘世,又道:“只要是我觉得值得的事情,那便值得!谈何后悔?” “可是此举很可能会让你成为整个东宫的大敌!”刘世提醒了一句。 陈向北正色道:“东宫的背后是太子,又不是当朝陛下,我奉命替陛下办事,有什么好害怕的?” 刘世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如此觉悟,不愧咱家不遗余力地栽培你!好啊!” 旋即,刘世又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叮嘱了起来:“可你往后得多留一份心,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兴许不会在明面上发难,但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其实陈向北在行动前,便已权衡过利弊,也对此早有预料,但还是恭敬道谢。 “谢公公提点,卑职定会多加小心!” 刘世又露出了笑容道:“当然了,你也不必太过忧虑,你此次表现出乎预料地好,厂公更是破例赐下了金吾卫的资格,就算他们想对你动手,也会顾虑到厂公。 毕竟,在他们看来,如今的你,已是厂公重点培养的对象,东厂未来的顶梁柱。” 回宫之前,陈向北便在卫公公那得到了消息,自己被赐下了金吾卫的资格。 如今又听刘世说起,不免有些等不及了。 眼下,他打定了主意要尽快提升境界,这个金吾卫资格,兴许会是一个大机缘 “刘千户,金吾卫的资格,卑职何时能够使用?”陈向北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刘世沉思了片刻,娓娓道来。 “金吾卫资格乃皇城内最顶级的资源之一,可助你的道行扶摇直上,所以要用在关键节骨眼上,根据咱家的经验,等你突破了千川七重便能使用,以你的天资,兴许能一步冲破渊海。” 但刘世刚说完,脸上又掠过忧虑之色。 “可照厂公的说法,推迟的大诰,不日内即将出世,到期时风起云涌,前途难料,或许你可以现在就使用?” 陈向北没有任何迟疑地答道:“谢过刘千户!” 尽管此举有灵肉合一的风险,可眼下,他的道境已经到了八重真仙的边缘,就差捅破那层窗纸了,倘若武境能迅速提升,说不定能帮助道境迈过这最后的一道门槛。 再者,正如刘世所说,大诰出世,生死难料,谁知道后边会出现什么情况,能不能活着回来使用这金吾卫的资格都是问题! 一鸟在手胜过百鸟于林。 只有真正到手的才是最踏实的! 陈向北对这点颇有深有体会。 前世,领导就特别爱给他画饼,压着每个月的提成绩效不发放,说是等着年底连同奖金一起发,可一到年底就说公司业绩不好,原本的提成和奖金都打水漂了! 若留着这金吾卫,万一哪天厂公翻脸不认人,到期时找谁说理去? 见陈向北做出了取当下的选择,刘世欣慰地点了点头。 毕竟,大诰出世在即,陈向北的境界越高,能为他分担的事情就越多! “行,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今夜,咱家领你至金乌泉,沐浴金吾卫之力!” 告别了刘世后,陈向北便朝家的方向去,很快就回到了华清宫。 这皇城属于皇帝的,可皇城里的女人却属于自己的,所以这里就是自己的家。 于情于理,都没有问题吧? 而李贵妃又是正室,先回华清宫也合理!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可想死李贵妃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练练马术 挥退了太监和宫女后,陈向北直接冲进了寝宫,就像是春天来了,一头暴躁的公牛朝着大草原狂奔。 “小陈子,最近你不在,本宫为了宫里的事,都长出银丝了!” “愿为娘娘操劳!” “小陈子,你的马术似乎愈发精湛了!” “快一点!” “再骑快一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贵妃才从暗室出来:“啧啧啧,小陈子啊小陈子,这才过了几日,你好像又变强了啊!” “正合本宫心意!” 李贵妃轻摇着柳腰,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 “全靠娘娘指导有方!”陈向北整理了一下衣裳,满脸笑容。 李贵妃轻咬了一下朱唇:“小陈子,你在想什么呢?本宫说的是你的道境!” 陈向北愣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娘娘,我说的就是道境啊!” “油嘴滑舌!说说看,此次行动都碰上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李贵妃撩了下额前的青丝,很是期待。 陈向北将此次剿灭天理会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岂有此理,真是想不到,大周境内,还有这等灭绝人性的的邪教!” “小陈子,干得漂亮,那些个涉案人员,就该斩尽杀绝。” 当听见这些邪教恶人的罪行时,李贵妃心生怒意,俏脸深深地敛起,胸脯更是一上一下地起伏。 并且,这些家伙竟还敢在天子脚下作祟,简直狗胆包天! 但旋即,李贵妃便联想到了什么,目光微敛道:“不应该啊,京师乃是龙虎山的命脉,他们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莫非。。。。。。他们是有意纵容这些邪教横行?”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李贵妃愈发感到疑惑,甚至觉得龙虎山另有所图,在此之前,龙虎山就有过暗中扶植小势力的做法,让其替龙虎山包揽脏活,很难不引人遐想。 幸好陈向北以雷霆手段,扫灭了天理会,就算龙虎山有什么想法,怕是一时半会也折腾不出水花。 “得给杨师姐写封信,让她多关注关注龙虎山的动静。” 李贵妃心中暗道,又看了眼陈向北,说道:“如今你离八重真仙不远了,本宫再受你一些驾驭道息的术法吧,兴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娘娘,你真好!” 陈向北欣喜不已。 “本宫表现这么好,你就不打算再奖励一下本宫?”李贵妃轻启朱唇,拉起了陈向北的手,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刚坐了两天牢回来,深感无力的陈向北立马拍了拍胸脯道:“这是必须的!” 李贵妃闻言,拉着他便往床榻上去。 陈向北却突然嘶了一口气:“娘娘,慢着。。。。。。” “嗯?怎么了?你可是累了?”李贵妃微微一怔。 陈向北摇了摇头,无奈道:“这倒不是,我突然想起,等会还得跟刘世前往金乌泉,奖励一事。。。。。。只能改日了。” 男人怎么能说累呢? 更何况,他的确是有要事办,耽误不得。 李贵妃努起了嘴,深感遗憾。 “那你先去忙吧,改日就改日吧” “好嘞!”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匆忙离开了华清宫。 不得不说,李贵妃真是当正室的不二人员,知小礼懂大义,老善解人意了! 然而,从华清宫出来后,并没有直接返回东厂,而是熟练地绕了个圈,来到了万福宫的门前,打算看看变装表演。 而他之所以这么快离开华清宫,倒不是因为真的有心无力,反倒是想要存些力,替武贵妃操劳。 毕竟,武贵妃也是自己的女人,总不能只偏心华清宫的事务吧? 然而,正当他想迈入万福宫时,却突然听见拐角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向北心感不妙急忙躲到了一旁。 果不其然,不久后便有华清宫的太监高声通传:“华清宫李贵妃到!” 陈向北心头一跳,幸好刚才没暴露,要不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对!” “怎么我前脚刚从华清宫出来,娘娘后脚就来找武贵妃了?” “莫非是故意的?” 陈向北心头一颤:“难道是李贵妃察觉到他跟武贵妃的事情了?” 可仔细一想,又不大可能,若李贵妃真有所怀疑,刚才不可能让他上马的! “应该只是巧合吧?” 陈向北没有再多想,有些无趣地离开了。 而万福宫内,魂不守舍的武贵妃正坐在梳妆台前,欣赏着云髻上的发钗。 此时,一名宫女匆匆来报:“娘娘,听说陈执事回来了,正在华清宫替李贵妃操劳事务呢!” 得知陈向北的消息后,武贵妃惊喜地站了起来,但又听见他回宫后,第一时间竟是到华清宫见李贵妃,心中便掠过一阵酸涩。 但很快她就平复了过来,立马吩咐身旁的宫女道:“本宫许久不见妹妹了,甚是想念,走,立马安排人手,本宫要到华清宫拜访。” 然而话未落音,门外便响起了李贵妃柔媚的声线。 “姐姐,我来啦!” 未等武贵妃反应过来,李贵妃便步入了寝宫,二女平日感情甚好,所以宫里的下人看见李贵妃后,也没有阻拦,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可把武贵妃整懵了,不是说小陈子正在华清宫为李贵妃操劳吗? 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 看见武贵妃正欲出行的样子,李贵妃上前拉住了她的手,笑道:“姐姐,你今天穿得好别致呀,可是要去哪里?怎么不喊上妹妹一块?” 武贵妃注意到李贵妃春风满面的样子,心底又是一阵酸涩,陪笑道。 “哪有呀,我平日也是这样穿的呀!妹妹没留意罢了!更何况就算我穿得再好看,在妹妹面前还不是逊色一筹!” “姐姐真是谦虚,这宫内若论姿色,姐姐绝对是在前三甲!若我是男人,必定要将姐姐你收入怀中才是!” 李贵妃拉着武贵妃在床边坐了下来。 同时,她的目光不漏痕迹地扫向武贵妃胸口。 “嗯?怎么她好像胖了?” “没理由啊?哪有只胖一个地方的理?” 李贵妃觉得是自己眼花了,没有再纠结此事,与武贵妃闲聊了起来。 第五百四十八章 我要变强! 武贵妃没能看见陈向北,脸上虽挂着笑意,心中却像被掏空了精神气一样。 人最怕的就是希望落空,尤其是兴致使然的时候,被一盆冷水浇在头顶,简直要命! 武贵妃暗暗看了李贵妃一眼,见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就像是久旱逢甘露一般,分明是得到了陈向北的滋润。 越想到这,武贵妃心中就越不是滋味。 另一头,陈向北并没有返回东厂,离他与刘世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两个多时辰,他可不愿这么早过去加班。 于是,他便返回了监栏院的小屋。 一段时间没回来,本以为屋里都蒙尘了,没想到一切焕然如新,像是被人仔细打扫过一般似的。 又见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原来是小坤子的留言。 将小坤子收为心腹后,为了方便传信,陈向北给他配了一条小屋的钥匙,反正小屋内值钱的东西,几乎都被陈向北收进了储物空间了,剩下的几乎都搬到了华清宫的暗室内。 这间曾经的私密小屋,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阅过信件,原来在他坐牢的两天里,从三灶镇随大队人马回宫的小坤子曾来过一趟,见他不在屋里,桌椅床榻什么的都蒙了一层灰,便主动替他搞了一遍卫生。 “不错,这小坤子不仅是可造之材,还是个不错的男保姆!” 陈向北又扫了眼屋内,连他此前未来得及洗的旧衣服,都晾晒干净了。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床底下时。 “。。。。。。” 那坛子虎鞭酒竟然被移动了。 显然,是小坤子打扫床底卫生时挪动的。 “他该不会误会吧?” 陈向北深感头疼。 但转念一下,误会了倒是好事。 这宫里的太监哪个没有净身下来的宝贝啊? 只不过有的习惯随身携带,有的则愿意放在净身房里供着。 让手下看看“自己”的雄风,也未尝不可嘛! 作为领导,偶像包袱还是很重要的! 让手底下的人知道,自己的老大天赋异禀,值得追随! 想到这,陈向北便将泡着虎鞭的坛子抱了出来,放在了更显眼的地方。 接着,便在床榻上盘膝而坐,开始修习起李贵妃教他的术法。 心神一念,很快,屋子内便散发出蓬勃的道息,犹如春风扑面盈盈不息。 “嗯?” 陈向北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这是。。。。。。要融道了?” 屋内的道息散发出缕缕青光,萦绕着陈向北徐徐旋转,仿佛形成了一朵绿色莲花。 片刻之后,道息散尽,陈向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澄明通达。 同时,体内的道法神树骤然拔高,犹如一棵参天古木,其中盛开了无数流光溢彩的茂叶,灵韵之气席卷着整座元神之地,似蕴藏着无上的威势。 “突破了?” 陈向北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朝思暮想的八重真仙境界,这就突破了? 本以为八次融道至少要脱一层皮,可没想到竟如此顺利。 为了求证,陈向北心神一沉,再次打开了那个熟悉的属性面板。 【陈向北】 【千川境四重(突破成功)】 【八重真仙境(融道成功)】 【佛陀境四重(悟禅在即)】 【力量:7236(上升)】 【体质:7863(上升)】 【精神:8203(八次融道,大幅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00点(“授李贵妃马术”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点(成为“杨花朝思暮想之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点(“让武贵妃魂不守舍”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0点(成为“八重真仙”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0点(获得“武贵妃一血”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点(成功解锁“皇城是我家”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点(“成为武贵妃魂牵梦绕之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点(成为“鸟仙朝思暮想的义子人选”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点(成为“刘世朝思暮想的义子人选”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点(收获“江南富婆(武贵妃)”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破获“摇头丹一案”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突破“千川境”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完成“鲍公公的遗愿”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多次“洗劫青羊宫”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目睹“传说中的不可言说”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成为“东宫上下重点关注对象”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得到海大复赏识”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越狱(东厂天牢)”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清剿“天理会余孽”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点(“替天行道,惩恶除奸”获得)】 看着密密麻麻的属性面板,陈向北欣喜若狂! “果然突破八重真仙境界了!如此一来,就能全心全意突破渊海境了,不必再担心灵肉合一了!” “可这佛境始终没有变化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一只止步不前?得好好找找原因才行!” 目光又接着往下扫。 “嗯?看来有时间得去见见花花了。” “媚娘啊,不是我不去见你啊!是你的好妹妹在,我没法找你啊!” “什么?刘世跟鸟仙?这两狗东西竟真想让我认爹?” “皇城是我家。。。。。。” “嗯?这不可言说。。。。。。是指元神之地内的那道残影?”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结合其在元神之地的手段,眉头不由得敛成了一条直线。 天外有天啊! 变强! 刻不容缓! 紧接着,陈向北就将一般的自由属性点均匀分配。 剩下的,全都加到了体质上。 不为别的,就为了身后的三个女人! 陈向北无比决然道:“我要变强!” 收起了属性面板后,陈向北从床上起身,看了眼窗外的月色,掐指一算,与刘世约定的时辰快到了。 接着,他便大步走出了小屋。 “金乌泉,我来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顶级资源 陈向北跟着刘世的步伐,沿着东厂的深处,来到了一座地下宫殿。 此处暗无天日不见彩光,抹黑行走起来很是艰难。 走在前头的刘世,大袖荡漾一拂,无数盏青灯瞬间亮起,形成了一条蜿蜒盘旋不见尽头的长蛇。 放眼看去,这竟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地道。 看见眼前一幕,陈向北吃惊不已,万万想不到,在东厂的地下,竟然还另有一方天地。 须知,这座皇城可不是寻常的帝皇巢穴,这里比前世的皇城,还要大十倍不止。 而这条地道远远看去,就像看不到尽头一般,有种从地下贯穿皇城的感觉。 不过,陈向北并未多言,此地显然是东厂乃至整座皇城的禁地,自己拼上了性命,才好不容易换来了这么一个金吾卫资格,若是因为口舌丢了机缘,得不偿失啊! 沿着地道而过,刘世显然加快了脚步,身形从中一掠而过,颇有几分鹤骨仙风的感觉。 跟在身后陈向北不由得暗暗惊叹。 本以为刘世迈上了渊海境后,便到达了寻常太监的天花板。 如今一看,这老家伙似乎又上攀了好些个小境界? “小陈子,莫要分心,跟紧了。” 刘世注意到身后陈向北有所分神,便提醒了一句。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后,急忙跟了上去,方才惊觉,刘世看似步履轻快,但实则远比眼看的还要夸张,脚下跟装了涡轮发动机一样,瞬间就掠出了十数丈的距离。 跟在后头的陈向北多少有些吃力。 “为什么面板上没有速度属性呢?” 陈向北有些遗憾,若有速度属性,他定要将其拉满,对敌时就算打不过也能跑死对方。 想想都刺激啊! 可旋即,陈向北又皱起了眉头。 “这速度快了,会不会影响发挥?” “罢了,反正没有这项,多思无益!” 陈向北很快就平复下心绪,全力跟上刘世的步伐。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世终于停下了步子:“到了。” 陈向北抬头一看,在刘世身影的跟前,不远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石门,上面没有想象中的雕龙刻凤,反倒深黑得令人恐惧,犹如某块天外陨石所造。 即便是站在大门的十丈开外,依旧能清楚感受到其中所散发出来的威压。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连同十丈内的空气都变得扭曲一样,就像一直无形旋转的血肉磨盘,不断搅动着虚空。 很难想象,若是人在其中,会被扭曲成什么样子。 陈向北不由得后退了半步,欲言又止。 刘世看穿了他的疑问,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此处是什么地方?” 陈向北点头道:“想必此处定是皇城禁地吧?” 刘世神秘一笑道:“你说对了一半,此处的确是禁地,却不在皇城中。” “不在皇城之中?”陈向北微微诧异:“那此处是?” “钟神山。” 刘世目光微动,说道:“此处金乌泉,乃大周太祖所发掘,并以钟神山之灵气所孕育,每隔数年便会盈满一次,相当于数年方才能出一个金吾卫资格,乃当之无愧的大机缘,除金吾卫可一窥金乌泉之玄妙,其他人想都不敢想!” “当然了,也不是人人都能扛住金乌泉的反噬,不过,咱家对你很有信心!你天生武路胚子,有了金乌泉助力,必定能如虎添翼!” 说罢,刘世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上面描画着极其诡异的纹路。 定眼一看,在符纹的中间,还有陈向北三个大字,显然是只有陈向北驱动此符箓,方能进入其中,外人若想偷龙转凤,瞬间就能被这漫天威压搅成肉泥。 “心起念动驱动此符,便能化去金乌泉的威压,为时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无论你能否吸涉完金乌泉的灵气,都要立马出来,否则你永远都走不出这扇大门。” “明白了吧?” 刘世又重点提醒了一句。 陈向北接过符箓后点头道:“卑职记下了!” “去吧。” 刘世目光微动,摆了摆手,示意陈向北出发。 陈向北掐住符箓,心起念动。 哗—— 霎时间,手中的符箓燃起了无名之火,化作了无数灰烬洒落地面。 同时,一股荧华青光凭空凝生,如同一层丝滑润薄的保护层,覆盖在了陈向北的身上。 陈向北有种被温泉春风包裹的感觉,金乌泉中散发出来的威压荡然无存。 接着,他大步走向那座深黑大门。 在符力的加持下,他的身形逐渐虚化,穿透了这扇令人望而生畏的关卡。 显然,这并非是什么天外陨石锻造的门面,分明是一座威压擎天的阵法! 看着陈向北消失的背影,刘世目光起伏不定。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咱家入这东厂快三十年了,莫说不曾见过这金乌泉一眼,就连上等资源也不曾得到过几回,如今还是蹭了你这家伙的福分,才有幸一睹这乌金泉的大门。” “小陈子啊,希望你不要辜负咱家对你的期望才好!” 刘世语重心长地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缓缓闭起了眼,似在闭目养神,又似在感应着门后的气息。 另一边,陈向北穿过大门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具具血肉消弭的骨骸,显然已经倒在此处好长一段岁月了,又由于外人进不来的缘故,一直没法清理出去。 习武之人,骨骼上都有真气淬炼的迹象,而通过这些骨骸上的痕迹,陈向北几乎能够确定,他们应该都是得到了金吾卫资格,却舍不得金乌泉的灵气不愿离开,又或是偷偷溜进此地,遭到了禁制反噬,从而倒在了此地的倒霉蛋。 这可让陈向北打了个激灵,刚才刘世跟他说,让他时间一到立马就要出来,他还抱有侥幸的心理,打算顶着禁制,将灵气吸涉完再说。 可看见了眼前遍地的尸骸,陈向北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接着,抬头朝地宫的中央看去,一座流溢着无上灵气的泉水出现在眼前,其中闪烁着璀璨耀眼的金光,看着与佛光大同小异。 第五百五十章 赠品 然而,在这地宫的四周,却不见有泉眼聚集,更不见溪流汇聚。 这座金乌泉中的水分明是由钟灵山的灵气积蓄而成,精华中的精华啊! 也难怪数年之久方能出一个金吾卫资格! 陈向北没有迟疑,快步走近。 但一路上却在迅速筛选着遍地的尸骸,顺手将一些品相不错的骨头收入了储物手串内。 这些白骨的前身,全都是武路佼佼者,用来淬炼神兵或是取出骨髓润剑,再合适不过了。 不一会,陈向北便收获满满,也来到了金乌泉前。 汹涌的金色全在,在这口方形的深坑中汹涌流淌,像被某种无形力量所搅动,其中金光闪烁灵韵冲天! 仔细一看,其中激荡汹涌的根本就不是泉水,而是有灵气沉淀所形成的流质物体。 既然不是泉水,那就没必要脱衣服了! 灵气无孔不入,纵是隔着衣服也能渗透入体! 再者,他只有半个时辰,一脱一穿就浪费了不少时间,万一到时来不及穿衣服,出去的瞬间被刘世发现了二弟的秘密,那可就捅麻烦了! 想到这,陈向北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啊!痛!” 一阵哀嚎冲天而起,几乎响彻了整座地宫。 跳入泉水的瞬间,陈向北浑身火烧一般,就像跳进了一座剑气纵横的空间,浑身都是刀割斧凿的剧痛! 与此同时,源源不尽的灵气,如同洪水猛兽一样冲击着陈向北的身体。 陈向北顾不得疼痛,咬紧了牙关,操纵着真气,打开了通身的毛孔。 无数的灵气涌入,陈向北有种虚不受补的感觉,感到整个气海都要在瞬间炸开一般。 “不行啊!如此下去,根本没法有效消化这些灵气!” “暴殄天物啊!” 想到这,陈向北突然想起了附着在手腕间的三千红丝,若通过抽丝剥茧,再消化这些灵气,必定能事半功倍! “给我吸!” “猛猛吸!” 话刚落音,金乌泉内便飞出了无数丝线,犹如迎风起舞的万千触手,疯狂吸涉着满池灵气。 果不其然,通过金乌泉抽丝剥茧后,这些历经数年沉淀的灵气,丝滑地进入体内,瞬间就被气海所吸收,先前虚不受补的情况荡然无存! 在吸涉灵气的同时,融入陈向北肉体的在世佛身,竟然开始隐隐作动,闪烁过一道又一道的佛光,几乎与这满泉的灵气融为了一起。 同时,陈向北的身上也鼓起了一条条轮廓夸张的肌肉线条,犹如突起了一根根绕体钢缆 “嗯?” “怎么回事?” “为何在世佛身会有反应?” 陈向北诧异不已,明显察觉到佛境在飞速突破,在世佛身也在迅速升级。 “莫非。。。。。。这些灵气中裹夹着佛家之力?” 此处乃皇城禁地,其中构成玄乎又玄,陈向北根本无从得知。 但不管如何,停滞许久的佛境呈现出突破瓶颈的迹象是好事! 然而,陈向北却仍嫌不够! “太慢了!” 陈向北看着满池子金光闪烁的灵气,心中掐点一算,快过去一刻钟了,竟还未能消化掉这金乌池三分之一的灵气。 而在三千红丝的抽丝剥茧下,他正处于挂机状态,就这么看着满池灵气白白浪费,心都在滴血。 “对了!现在用不了,那就先存起来!” 陈向北熟练地驾驭起气机,全都是被气海所消化的灵气。 一边将其灌入元神之地,用作孕养元神之力,浇灌道法神树。 一边构建出一座座巨大的真气胎,覆盖于体表之上。 时辰到! 陈向北在禁止保护消散的瞬间,穿过了大门,离开了金乌泉,还顺手拖走了一根成色不错的大腿骨。 若是回头看,此时,整座金乌泉已被抽空,只剩下暴露于外的泥土和碎石。 通过构建真气胎和倒灌元神之地的做法,陈向北完美地吸了干了所有灵气,没有浪费任何一滴! 就在他离开的瞬间,铺天的威压再次落下,原本空荡荡的泉坑,竟然徐徐涌出了浑浊的泉水。 而在泉水下,忽然出现了一道轮廓,似倒映着这一张苍老痛苦的面孔。 他幽幽叹息了一声,整座地宫竟为之一颤。 从金乌泉出来后,陈向北身上的青光黯然散失,同时被金乌泉的威压退出了十数丈外,正好摔在了刘世的脚步。 打量了一眼摔得狗吃屎的陈向北,刘世目光一亮,他分明看出了陈向北身上的变化。 经过金乌泉的沐浴,陈向北从千川四重直接跃上了八重天,几乎逼近渊海,如此大的突破,让他叹为观止。 须知武路一途,好比攀登悬崖,越往上越困难,尤其登至半山腰时,颇有高处不胜寒的的意味,往上遥不可及,后退又心有不甘,很容易便会心境崩碎,以致于止步不前甚至是断崖之下跌入伪境。 而陈向北这一连突破了四重天,意味着他一口气攀过了千川境的山腰,不远处便是山巅了! 这波突破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不错,看来你并没有浪费此次乌金泉的机缘。” 刘世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见陈向北手上握着一根白皑皑的大腿骨,便皱了下眉头。 “小陈子,这根骨头哪来的?” 显然,刘世也发现这根骨头成色不错,是用来淬炼神兵的好材料。 乌金泉中还有这等宝物? 陈向北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伸手将大腿骨递到了刘世的跟前。 “刘千户,这是卑职孝敬你的!” “孝敬咱家的?” 刘世愣了一下,这才接过了大腿骨,诧异地看向跟前的陈向北。 陈向北解释道:“刘千户,你有所不知,这乌金泉内,遍地都是未能走出来的金吾卫,已然化作了森森白骨, 尤其是这根大腿骨,品相可遇不可求!而我又见刘千户你似乎没有称心的神兵,便想着将其带出来,给刘千户您当做材料!” 闻言,刘世深深怔住,目光感动难言。 寻常人遇上金乌池这等大机缘,忙着沐浴灵气都来不急! 可小陈子却惦记着给他寻找神兵材料,自己却是两手空空地出来。 第五百五十一章 他好会啊! 一时间,刘世竟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小陈子。。。。。。” “刘千户,那些肉麻的话语就不说了,咱之间,心照!”陈向北拍了拍胸脯,洒然道。 “好啊!小陈子,你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不愧咱家如此器重你!” 刘世对陈向北表达了极高的称许,满眼闪烁着认可之光。 “你不负咱家,咱家也必定不会负你!”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陈向北的储物手串内,堆满了类似品相甚至更好的骨材,这根大腿骨,最多只能算个赠品。 陈向北急忙行礼奉承道:“不敢当,只要刘千户喜欢即好!” 刘世轻轻抚过手中的大腿骨,点了点头又询问道:“你觉得咱家该用这根大腿骨打造什么兵器好?” 陈向北沉思了片刻,给出了建议:刘千户你不善用剑,要不用其打造一柄匕首?能防身也能出其不意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你。” 说着,刘世便将骨剑塞回到陈向北手中,又叮嘱道:“大诰不日即将出世,你记住事先做好准备!咱家很看好你,必定能在此次行动中一鸣惊人!” 刘世又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刚要转身离去,又提醒了一句。 “对了,神兵的事情你抓紧点,咱家很是期待!后边就要出任务了,也能用得上。” 说罢便长掠而去,只留下愣在原地的陈向北。 “。。。。。。” 陈向北一脸无言。 操劳? 那你倒是给钱操和劳啊! 天天净想着白嫖! 亏我还给你带赠品呢! 早知如此,就不顺手牵羊啊! 没辙,陈向北只能认栽,自己挖的坑总得自己埋,随便让文班加工加工得了! 于是,收起了大腿骨,也离开了地道。 从地宫出来后,刘世心情大好,甚至还哼起了小调。 “此前发错的一千两压岁钱,不亏!” “这小陈子,真是越来越对咱家的胃口了!得寻个黄道吉日,把这事给定了!” 另一头,陈向北从东厂出来后,心起念动,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熟悉的属性面板。 【陈向北】 【千川境八重(突破成功)】 【八重真仙境(融道成功)】 【佛陀境六重(悟禅成功)】 【力量:8320(上升)】 【体质:8868(悟禅成功大幅上升)】 【精神:9020(八次融道,大幅上升)】 “果真突破了!” 陈向北大喜不已,此次沐浴乌金泉收获简直拉满了,不仅武境一连跳了四个小重天,连止步不前的佛境也突破了! “咦?佛境突破后,体质属性似乎大有提升啊!” “这么说来,岂不是变强了?” 想到这,陈向北心头大动,抬头看了眼弯月:“要不试试?” 想做就做。 陈向北收起了属性面板后,立马就离开了东厂,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万福宫外。 果不其然,到了夜里,李贵妃早就离开了,门前也不见华清宫的下人守着。 此时的他,终于能为所欲为了! 大步踏入万福宫,陈向北有种回到了第二个家的感觉,加之沐浴了金乌泉的灵气,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等待着一泻千里。 随着夜色渐浓,万福宫内的灯火也黯淡了许多。 陈向北挥退了几名守在寝宫外的太监,说是有事跟武贵妃商议。 昏沉的寝宫内,陈向北轻轻关上了门,想给武贵妃一个惊喜。 轻声走过屏风,果然看见了那具犹如玉人一般的娇躯,正侧躺在床榻上。 走近的同时,甚至能闻到床边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 但奇怪的是,除了武贵妃最爱的麝香花露气息外,还有一股鹅梨帐中香的气息。 “她的爱好跟李贵妃越来越像了!” 陈向北心中暗道:“这是好事啊!以后相处准出不了岔子!都是好姐妹嘛!” 透过清冷的月色,陈向北隐约看见武贵妃的身上,覆盖着一层丝质的亵衣。 这是他最喜欢的材质。 “莫非她猜到我今夜要过来,所以特意准备了?”. 陈向北那叫一个兴奋。 呲溜——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落,直接就钻进了被窝,从后面抱住了武贵妃。 可一进去,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手感不像啊? 而且,在武贵妃的旁边,竟然还有一具娇躯。 陈向北立马打了个哆嗦。 下一刻,他抱着的娇躯便转过了身,一双好看的桃花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竟然是李贵妃! 难怪手感不对劲! “小陈子,你不说刘世要带你去使用金吾卫的资格吗?” “怎么就回来了?” “而且回的还是万福宫?” 李贵妃的语气中散发着幽幽寒意,仿佛一秒就能让人冰封。 陈向北没有自乱阵脚,灵光一闪,急忙解释了起来:“娘娘,人家还不是为了你才来的!” “为了我?”李贵妃眯起了桃花美眸,闪烁着质疑的目光。 似乎只要陈向北不能给出完美的解释,下一秒就要让他大难临头。 “我刚才回了一趟华清宫,发现你不在寝宫内,自然猜到你在武贵妃这边留寝了!所以便偷偷跑过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嘛!”陈向北义正言辞地解释了起来。 “惊喜?”李贵妃的眸子眯得更深了一些:“那你为什么光着身子上来!” “有武贵妃在旁边,难道你不觉得刺激吗?” 陈向北对答如流,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上。 “不可以,等下会被发现的!” 李贵妃娇躯一颤,想要伸手推开陈向北,可没想到陈向北的力气出奇的大,就像一头暴躁的公牛,直接就欺身而上了! 李贵妃瞥了眼身旁熟睡的武贵妃,俏脸红得跟熟透的水蜜桃一般,最终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从了! 此时此刻,她不是什么李贵妃,也不是什么白云观的真仙,而是一个女人,陈向北的女人! 同时,她的心底也泛起了莫名的兴奋。 “要是被姐姐看到,必定会出大麻烦的!” “可是。。。。。。真的好刺激啊!!!” “小陈子他。。。。。。好会啊!!!” 第五百五十二章 小陈子,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小陈子,我们不可以这样。” 当陈向北欺身而进时,李贵妃忽地将他从身上推开。 陈向北被泼了一头冷水,霎时兴致全无。 “罢了,不可以就不可以吧,那我走吧。” 陈向北也很硬气,直接钻出了被窝。 这女人的心真是海底的针,需要的时候需要,不需要的时候就真的不需要。 好啊!那就等着看,看你需要的时候到底还需不需要! 重新穿上刚才脱掉的衣服,正要迈步离去。 而此时,床上突然伸下了一双玉足,穿着纱纺亵衣的李贵妃,从床上走了下来。 “你敢走?” 一双好看到了极点的桃花眸,闪烁地看着陈向北。 “娘娘,不是你让我走的吗?”陈向北一脸委屈。 “本宫让你走,你就真的走了?” 李贵妃蹙起了黛眉,朱唇小嘴微微努起。 “。。。。。。” 陈向北心中无言,却深知眼前这位美人喜怒无常,没敢多说什么。 “娘娘你不是怕武贵妃。。。。。。” 然而,他话都没说完,就被李贵妃打断了。 “你说,你是不是来找武贵妃的?本宫就知道你和她之间不简单!瞒得了别人,还想瞒住本宫?” 李贵妃目光微动,步步逼近陈向北,身上的冰冷气息难以言喻。 “我陈向北对天发誓,要是我到这来不是找娘娘的,老天爷就让我孤独终老!” 陈向北并起三根手指头,言之凿凿。 他是来找武贵妃的,而武贵妃也是娘娘,应该不算是说谎吧? 李贵妃深吸了一口气,无奈道:“你啊,就是不老实,其实就算你跟姐姐有情愫,本宫也怪不得你!” “你毕竟是前朝贵胄,就连普通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寻常事,你若真对姐姐有意,兴许我能有法子,让你跟姐姐更进一步呢?” 说着,李贵妃又轻轻牵起了陈向北的手,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此话完全出乎陈向北的意料,他几乎就要相信了。 但他的本能却提醒他。 不! 绝不可能! 若非这俗世笼牢,女人又怎会愿意与他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陈向北立马就清醒了过来,这样的好事只有梦里才有!绝对不能上当啊! 陈向北欲哭无泪道:“娘娘,你还是不相信我,我与你可是坦诚相见的道侣啊,此话岂不是将我摆在无仁无义的位置上?我陈向北怎会是这样的人?而且,武贵妃她也不是这般随便的人啊!” 见李贵妃不为所动,陈向北义正言辞道:“娘娘放心,我陈向北绝不是朝三暮四之人!” 至此,李贵妃的目光才有所缓和,默默低下了头道:“行吧,看来是本宫多心了,可你突然出现在这万福宫,换谁都会怀疑的呀!” 果不其然,李贵妃就是在试探他! 陈向北感到背脊都要冒出凉气了。 幸好他没上当! 毕竟两世为人,对女人的套路手段还是深有体会的! 陈向北干脆打蛇随棍上,脸上甚为不悦。 “娘娘,你始终还是不相信我。。。。。。好难过啊。” 李贵妃自觉愧疚,陈向北这么刚正的男人,自己怎么能怀疑他呢? 又抬头看了陈向北一眼,咬着朱唇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这阵子你不在,我学了好些个新招式,要不我表演给你看?” 说到后面,李贵妃的头已经娇羞地埋到了陈向北的怀里,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牵着他的手就熟门熟路地往万福宫寝宫的暗室去。 陈向北故作委屈无奈地摇了摇头:“娘娘,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这次就原谅你吧!但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 这很伤我的心! 我虽然是下人,但我也是个男人!” 李贵妃温颜一笑,似如释重负,搂着陈向北的腰掠进了暗室。 也不知过了多久,暗室的门才有重新打开。 率先走出来的是李贵妃,只见她不断擦拭着嘴角,又不时地干呕,像是被某些东西顶到了喉咙。 同时,她还狠狠地朝陈向北的大腿处捏了一下。 陈向北虽痛,却也只是苦笑不语,摊了摊手。 接着,李贵妃便走进了寝宫一旁的浴池,开始梳洗胸前如同芦荟膏一般的水迹。 陈向北这才缓缓松了口气,满脸的享受。 金乌池吸进去的,可总算都发泄出来了。 舒坦! 随后,陈向北大步从暗室走出,瞥了眼屏风后的大床,此时武贵妃婀娜的身姿,正侧躺在床边,好似一晚都没有换过动作。 陈向北喉咙一动,目光忍不住朝着浴池扫去,里边正热雾缭绕,没个一时半刻,李贵妃应该是出不来。 经过昨夜的鏖战,以及李贵妃的主动认错,他是真的飘了。 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嘛! 于是,身形一荡,无声无息地飘进了床上,锦绣账帘起伏了一下,又重归于平静。 “好暖!好软!好香!” 陈向北主动抱住了眼前的软玉温香,嘴唇轻轻印在了她的后脖上。 可一凑近,陈向北却听见怀中的女子在低声抽泣。 从她眼中滑下来的眼泪,甚至打湿了大片的床褥。 不明所以的陈向北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又开始做噩梦了吗?” 正常陈向北想要凑近看清时,武贵妃却伸出纤纤玉手,挡住了正在哽咽的脸,不愿让陈向北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一幕。 陈向北才意识过来,原来武贵妃早就醒了! “媚娘,你醒了?” 陈向北轻声问道。 武贵妃故作若无其事,反问道:“小陈子?你怎么来了?快走吧!妹妹她在此留宿,若是让她发现了,你可就麻烦了啊!” 陈向北微微一愣,已经明白了武贵妃为什么哭泣,于是沉默了起来。 “媚娘,事情不是你想的。。。。。。” 话还未说完,武贵妃便开口道:“我知道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武贵妃表现得很不在乎,甚至还有意替陈向北和李贵妃隐瞒。 但她始终是女人,此刻的心头如刀子狠狠划过一般,谁让她是第三者? 这样一段三角关系里,她注定是卑微的一方。 第五百五十三章 要变天了! 尽管武贵妃心有嫉妒,但她也接受了自己的角色。 可她就是忍不住掉眼泪,有什么办法吗?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主动从后面抱住了武贵妃。 然而,武贵妃心有不甘,反抗的情绪还挺剧烈,死活不愿转过脸。 但她又哪耐得住陈向北的折腾。 深知她弱项的陈向北,轻轻在她的细腰处挠了一下,她整个人便由紧绷状态霎时松弦。 陈向北趁机将其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 果不其然,她那长长的睫毛早已被泪水所打湿,眼眶也红了大片,脸上更是说不清的憔悴。 显然,因为此事,她几乎偷偷躲在被窝里哭了一个晚上。 陈向北苦笑了一声,主动伸出手,婆娑着她的额头。 “傻瓜,看见就看见了,何苦逞强呀?” 与此同时,有真气从掌心溢出,抚平了武贵妃脸上的憔悴,原本通红的眼眶也消了肿胀。 见陈向北如此温柔,武贵妃满脸绯红,下意识地想要缩开身子。 陈向北却突然开口道:“别动,还差一点点。” 武贵妃霎时绷直了身子,不敢再乱动弹。 殊不知下一刻,陈向北直接翻上了她的身上。 武贵妃哪曾想过陈向北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当着李贵妃的眼皮底下,与她来了个七进七出。 全程武贵妃都捂住了嘴巴,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引来李贵妃的注意。 须知,此时此刻,李贵妃正在隔壁房间洗浴,随时都会折返回来,若是让她看见这副情形,不得当场爆炸! 但越是这样,整个过程就越是刺激。 时候,武贵妃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媚娘,感觉有没有好点?还难受吗?”陈向北握着武贵妃的玉手,细细把玩了起来。 武贵妃幽怨地努起嘴道:“小孙子,你要死呀!万一被妹妹她看见。。。。。” 武贵妃不忍再往下说,脸上已泛起了红霞。 “怕什么,你不是也看见了。。。。。” 陈向北话都还未说完,浴池的水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连串的脚步声传来。 武贵妃立马将手指抵在双唇前,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陈向北立马心领神会,呲溜地退了出来,同时穿上掉在地上的衣服,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至于武贵妃,则将流裙重新覆在腿下,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故作刚刚睡醒。 期间,两人做贼心虚地相视了一眼,但见对方都没有露出端倪,这才放下了心。 “嗯?姐姐,还未天亮了?你怎么就醒了?” 李贵妃快步上前,在寝宫内带起了一阵香风。 “我刚才被脚步声惊醒了,才发现是小陈子来了,还以为是有要事找妹妹你商议。”武贵妃温颜笑道。 二女之间看似落落大方,实则各自心中忐忑不安,都怕对方看出了端倪。 见状,陈向北主动站了出来:“我刚从东厂回来,发现娘娘不在华清宫,又听下人说娘娘来了这边,担心娘娘会出了什么事,于是便来确认了。” 说着,陈向北又看向李贵妃道:“既然娘娘没事,那我就先回东厂了!厂里明早还有要事要忙!” 说着,陈向北便朝二女行了一礼,又悄悄与武贵妃对视一眼,这才退出了寝宫。 而见陈向北离开,李贵妃也不再多作逗留,转身便返回华清宫。 至于武贵妃,早就憋得难受极了,见李贵妃离开后,也来到了浴池。 “小孙子最近火气很大啊,为何落下这么多?” 另一头,从万福宫全身而退的陈向北,深深吸了一口气。 “呼,好险!幸好周旋住了!要不然的六国大封相啊!” 同时,陈向北也津津有味地回忆起刚才的片段。 “下次继续!” 又过了两日,差不多就要到正月底。 今日的东厂,前从未有过的严肃的凝重。 几乎整个东厂的人,都在东厂门前集结完毕,似有什么重要任务要进行。 身为刘世头马的陈向北,自然也在其中。 在他身后,是上千名手下,全部严阵以待,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先前他去了议事厅一趟,手里接到了最新的任务指令,不由得背脊发凉。 帝皇家何止无情,简直绝情! 见陈向北一脸凝重,作为领事的石三,主动来到陈向北的身旁,轻声询问道:“陈执事,可有安排?”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石三退下。 石三也很动作,并未多问半句。 他清楚,自己不过是陈向北手底下一名小小的领事,连东厂中层都未算得上,根本没资格深究某些事情。 但今日整个东厂的人马蓄势待发,这样的场面屈指可数。 依稀记得,上一次,还是多年前逮捕先帝时期那位传闻中的燕王的余党,看来此次的任务非同寻常! 在陈向北的授意下,刘世麾下的所有人马同时开拔,由神武门出宫。 在离开皇城后,刘世手底下的另外几名执事,纷纷领着麾下部众,朝着京师各个方位潮水一般涌去,迅速之余又不乏章法,分明是奉命去控制京城某些要塞道路。 “正月底了,终于要来了。” 陈向北突然停住了步子,往后扫了一眼,旋即开口说道:“全部都有!随咱家出发,包围晋王府!苍蝇也不能飞走一只!” 话音刚落,身后黑压压大片的人群,霎时爆发出诧异之色。 “什么?晋王府?” “八皇子殿下的府邸?” “怎么回事?星宿邪派的事情不是已经告一段落了吗?” 然而,他们虽是疑惑,但陈向北分明是受了上边的指示,所以没有人敢多言半句。 “出发!” 陈向北一声令下,众人紧随其后,犹如大片浪花海潮,冲向了晋王府的方向。 而由于陈向北等人的出现,原本看守晋王府的宗正寺人员,甚至都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迅速缴了刀枪,并通通驱逐出晋王府。 如此一幕,就是傻子也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 与此同时,东厂大举封锁京师的消息也通了天! 要变天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 房祖上位 京师内风起云涌的同时,东厂的议事厅内,庄严的关公像前。 海大复正襟危坐,显有地召开了内部高层会议。 在他跟前的六把座椅上,分别坐着何顾清、周慕云、房祖、刘世以及两名平日显少露面的千户,分别是左竹和吕中。 此外,还有身为东厂副厂公的尹平,坐在六把高椅前,地位分明比六人高出一头。 海大复扫了眼在场的众人,徐徐开口道:“行动如何?” 尹平不见平日的奉承笑容,沉声开口道:“人马都已经出发了,整个京师已在鼓掌之中。” 随后,其他人也简单交代了一下行动细节。 听完了部署情况,海大复很是满意,但随即视线又看向房祖。 “房祖,这阵子你都在忙些什么?似乎见不着你人影啊?” 房祖微微敛起目光:“大诰出世,卑职最近都在忙着修行。” 海大复点头道:“不错,有你为咱家的左臂右膀,此次大诰出世,必定能席卷整个大周之沆瀣!” 随后,海大复的目光又落在了何顾清和刘世的身上,叮嘱了一句。 “你们得好好跟房千户学习,身为东厂千户,单是一个渊海境,远远不够” “喏!”刘世和何顾清纷纷欠身。 须知,在场的所有人中,就只有刘世和何顾清未能跻身无量,就算是再不济的,如左竹吕中二人,也为伪无量者。 给到刘世何顾清的压力,自然不言而喻。 须知,在这东厂,实力便是最大的底气,即便你有泼天的功劳,若实力道行跟不上,也无法坐上千户的位置,更难以震慑手底下的人马。 “行了,都动身吧,随咱家前往紫銮殿!” 海大复率先起身,走出了议事厅。 其余七人则紧随其后。 很快,在海大复的带领下,东厂的八位高层,全部都出现在了紫銮殿中。 身着青衣的赵匡衡,此刻正高坐在御案前,即便即将年过半百,依旧不见迟暮之色,反倒有种正值壮年不怒自威的气度。 跪地行礼后,东厂等人大气都不敢出,似乎都被赵匡衡的威严所震慑住了。 赵匡衡放下手中的折子,抬头扫了眼站在御案下的八人,摆手道:“免礼。” 海大复旋即答应了一声:“谢陛下隆恩!” 接着,八人都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几乎都是低眉垂目的状态,根本不敢与赵匡衡直视。 尽管作为东厂高层,他们已经不是头回来紫銮殿面圣,但此次不一样,与从前的每一回都不一样! 尤其是赵匡衡所散发出来的铺天威压,就像是一座万丈山崖压在了众人的背上。 就算是即将冲破一半无量禁制的海大复,同样感受有种蜉蝣撼树的卑微感。 “禀报陛下,所有人马已按照事先计划,控制了京师各处要道,接管了一切方为,并且将晋王府包围得水泄不通,而皇城司和西厂也进入了战备状态,随时能调拨投入!” “嗯!” 赵匡衡面露满意之色:“大复啊,你干得不错!不愧是朕最信任的内相!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 海大复立马躬身行礼道:“为陛下分忧,乃臣等分内之事!” 赵匡衡点了点头,以示称许,旋即又开口道: “你随从朕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你平日不仅要随驾,还要分神处理东厂的事务,属实会兼顾不下。” “此次大诰问世,必定会引来铺天盖地的风雨,对外必须统慑八方,朕怕你忙不过来啊!” 赵匡衡的语气平静如水,海大复却是心中一沉,显然已经察觉到了赵匡衡的意思。 但作为大内总管,赵匡衡手底下最信赖的太监,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海大复比谁都清楚,太监再大也终究只是太监,只是站在皇帝肩膀上的巨人罢了。 “臣愿为陛下分忧,一切遵循陛下的旨意。”海大复没有任何迟疑,脱口而出! “你愿以大局为重,朕很欣慰啊!” 旋即,赵匡衡又看向站在海大复身后的房祖。 “房祖,你在东厂也有好些年头了吧?” 房祖面无波澜,似乎对此早有预料,更是主动上前一步,几乎与海大复齐头并立:“禀陛下,已有将近三十载之久。” 然而,站在房子身旁的五名千户,以及副厂公尹平,无不深深敛起了眉头,似乎嗅到了一股天罡逆转的气息。 赵匡衡点头道:“不错,你的资历阅历都不比大复差多少,此次大诰问世,一切的统筹事宜皆有你来统筹。” “此外,朕还会授你假节钺,必要时可用来震慑各方,你莫让朕失望才好!” 赵匡衡目光微动,赐下了臣子天花板级别的权利,假节钺! “臣房祖万死不辞,定让大诰一洗我大周之沆瀣污浊!”房祖伏地拜谢,嘴角微微露出一抹难以寻辩的笑容。 整个过程,海大复始终保持着静立的姿势,没有丝毫的反应。 须知,这个安排,相当于分走了他手中的大半权利,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心性之坚韧,令人叹为观止。 “行了,今日的调动就先到此为止吧,大复,你留下来陪朕说说话,其他人都回东厂做好准备吧!” 刘世等人纷纷相视了一眼,答应了一声后便一块退出了紫銮殿。 至于房祖,深深一拜后才起身,与海大复擦肩而过时,有意无意地甩了下袖子,便大步离去。 由始至终海大复都不动声色,对房祖的挑衅视若无睹。 诺大的紫銮殿中,只余曾经最推心置腹的君臣二人。 赵匡衡从御座上起身,踱步来到了海大复的跟前,平静道:“大复,你对朕家提拔房祖一事,有何看法?” “陛下所决自有陛下的用意。”海大复并没有真地甩出不满,而是很巧妙地回答了一句。 “大复,你与朕的情谊与他们不同,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朕不会怪你的。”赵匡衡再次开口道。 海大复沉默了片刻道:“臣的确有忧虑,以房祖道行怕是难当此重任啊!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怕是会损了大诰的威严,毁了陛下的多年布局。” 赵匡衡淡淡一笑道:“无需多虑,他若是不能恪尽其责,朕自当会出手处理他。” 说着,赵匡衡突然停下了步子,与海大复四目相对。 “至于大复你,朕另有重托安排!” 第五百五十五章 失势 海大复闻言,目光微沉,但还是面不改色道:“陛下请吩咐,老奴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好!有大复你这句话,朕就心安了! 本来朕还怕你会埋怨朕提拔房祖,分走了你手上的权利,如今看来,你真不愧是朕唯一能信任的人!懂得以大局为重!” 赵匡衡满意地点头,又道:“你可知昨夜元老阁的庄舟死了?” 海大复心头一颤,怎么回事? 元老阁最德高望重的长老之一,周庄,暴毙了? 尽管海大复的心底掀起了巨浪,但还是面无表情道:“竟有此事?可是元老阁内乱所致?” 赵匡衡又道:“不知!但从线索来看,应该是走火入魔所致, 可无论真相如何,都超出了朕的底线,这元老阁啊,是该整顿整顿了!” 说着,他又看向海大复,目光闪烁道:“朕会亲自下旨,让你兼任元老阁长老,有朕在你的身后,你大可放开拳脚去干,不必拘泥于束!” “喏!” 海大复深深行了一礼,旋即在赵匡衡地授意下,退出了这座富丽堂皇的紫銮殿。 看着这位权势滔天的大太监离去,赵匡衡的目光霎时又阴沉了下来。 他轻轻摆荡大袖,敞开的紫銮殿大门如被无形大手推动,嘭地紧紧闭了起来。 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大殿,他迈步走向一座雕龙刻凤的墙壁,又在壁面上敲了几下。 隆隆隆—— 随着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厚重的墙壁缓缓升起,其中是一片深不见底密道。 赵匡衡大步入内,所过之处都亮起了摇曳不定的青灯。 很快,他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座漆黑无边的地宫。 在他迈入其中的瞬间,地宫的四面八方骤然亮起了灯火。 昏沉的灯光下,大片的兵马俑跪地朝拜。 可定眼细看,原本整齐如一的队伍中,分明少了许多座,就像是随机被调走了一样。 看着眼前这些如同活人一般的陶俑,赵匡衡的模样愈发凝重。 他并未过多逗留,收回目光后便从兵马俑中穿过,朝着地宫的深处而去。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一座祭坛前。 一根根龙纹缠绕的铁链,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而每根联系上,都绑着一块触目惊心的血肉。 有肢体,有五脏,也有森森白骨,如同捆住了某个被肢解的大活人。 而这些血肉躯体,不断地试图重合,但由于铁链的存在,每当它们相互靠近,便会凭空爆发出雷鸣电闪,活生生地劈在这些血肉之中。 每当这时,暗无天日的地宫内便会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而当赵匡衡出现在祭坛前时,被铁链所束缚的血肉,开始迅猛地挣扎,不断朝着祭坛的中央汇聚而去。 与此同时,某些血肉强行压下了铁链的威压,形成了一张血肉模糊的面目。 “啊!孽障!速放朕出去!” 这张血肉模糊的面目,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祭坛上空骤然凝神出一道滚滚紫电,轰隆落下祭坛当头。 这张好不容易汇聚成型的面目,再次四分五裂。 目睹全程的赵匡衡,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眼中更是充斥着冰冷和漠视。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朕才是天子!你何故以此称谓自称?” “你这个叛逆!朕才是真正的天子!”祭坛上的哀嚎几乎响彻了整座地宫。 “叛逆算不上,朕不过是坐回原本就属于朕的位置罢了。”赵匡衡淡淡回答,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狗东西!你有种就将朕放出来,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看看这皇城的紫气命数到底听谁的!” 祭坛上的血肉不断尝试重合,但每一次都被电光所击碎,他的挣扎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赵匡衡的瞳孔中,亦不断倒影着闪烁的雷光。 “朕可没有这个闲工夫陪你玩,而朕今日之所以过来,是要告诉你,朕布局多年的大诰局即将横空出世,必定还大周一个朗朗乾坤!” 而祭坛上的血肉突然沉默了。 他深知,大诰出世,必定伴随着各种变法,说不好还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到期时,整座大周天下必乱无疑! 他又怎么白白看着祖宗留下的江山毁于一旦? “你要施展抱负是你的事情,为何要拿大周来陪葬? 你口口声声说着要还黎明百姓一个请平天下,可你推出大诰,真有考虑过百姓的存亡吗?” 祭坛上的血肉疯狂作动,他意识到这个青衣男人所谓的抱负,必定会惹来后患无穷的反噬。 终于,这些血肉挣脱威压,重合成了一道人影。 定眼一看,竟与祭坛下的青衣男人一模一样! 但在紫雷电光的重压上,他浑身都燃起了天雷之火,身上是密密麻麻的雷击疤痕,深知血肉骨骼,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郁的烧焦气息。 “你会毁了大周的!” 祭坛上的人影疯狂咆哮,拼死也要阻止赵匡衡,可在一根根龙纹萦绕的铁锁下,他始终无法挣脱这座祭坛的镇压,犹如被一只无形牢笼牢牢关在了其中。 “如今的大周,毁与不毁又有什么两样?身上同样流着太祖的血,我与其让百姓处在这座水深火热的牢笼中煎熬,倒不如通通推倒重来!” 说着,他便转过身子,大步离开地宫。 然而,地宫上的人影却疯狂叫嚷着:“叛逆!你将赵家的江山当做赌注,一定会后悔的!” 转身离开的赵匡衡,却是突然回过了脸阴冷笑道:“后悔?自我打算迈出这一步,便再无后悔之说!” 说着,赵匡衡掐出一道指决。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从天而降无比粗壮的紫电,再次将祭坛上的人影碾成了齑粉。 而盈溢在空中的无形真龙紫气,通通都被赵匡衡握入手心,化为己用。 另一头,海大复从紫銮殿离开后,便沿着宫道一路而去。 很快,房祖几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心口不由得隐隐作痛。。 尤其是他一手扶植的何顾清等人,在他失势后,竟以极快的速度攀上了房祖这艘大船,这回正乖乖跟在房祖的屁股后头。 第五百五十六章 非池中物 “好你个房祖,亏咱家一直视你若心腹,你竟然倒打一耙!以如此刁钻的角度暗算咱家!” 海大复的脸颊跳动了一下,衣袖鼓荡起舞,杀机毫不掩饰地蔓延开来。 尽管,他奉赵匡衡之命,前往整顿元老阁,更是直接替代庄舟长老的位置,颇有接管这只皇城最神秘战力的意味。 可他的心水比谁都要清,接管元老阁听着前途无量,却是一个几乎无法做到的任务。 须知,元老阁中的积年老太监,哪个不是身怀通天本领,更是见惯了宫中的风云变幻,始终屹立不倒,又哪里是容易收拾的主。 即便时至今日,他们的势力依旧渗透于东厂上下,莫说海大复这位靠着赵匡衡掌权的大太监,就连赵匡衡也从未真正驾驭住这帮老不死的家伙,所谓的收服他们,更多只是利益上的捆绑,以此稳固皇位。 “天子啊!你到底在盘算着什么啊?老奴不懂啊?” 看着远处的房祖,海大复巴不得将通身杀机,通通倾泻到这个二五仔的身上。 察觉到空气中的杀机,何顾清等人同时回过头。 当他们看见身后面无表情走来的海大复时,急忙躬身行礼。 “厂公?” 然而,海大复的目光就没从房祖身上移开过,对几人根本不予理会。 此刻他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行将就木之人。 “房千户,你得到了陛下的器重,总算是熬出头了,咱家恭喜你啊!” 海大复的语气阴沉得令人发指。 这话听着是一句贺辞,却更像是告诫死人的话语。 房祖却是面无波澜,平静地回过身,淡淡回话:“厂公谬赞,陛下所托,不敢不受啊。” 他口上道着委屈,但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分明是在敷衍作答。 “房千户,咱家早就说过,你不是池中之物。” 海大复的嘴角微微抽搐。 与此同时,无形的威压铺天盖地地扩散开来。 “厂公抬举了,纵然咱家非池中物,那也得陛下慧眼识珠才行!” 房祖依旧面无表情,但身上却散发出同样恐怖的威压气机。 当两股无形的威压撞道了一块,众人脚下的宫道地面分分开连,连同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般。 不仅是何顾清与刘世感到心口有热流涌出喉咙,就连周慕云、左竹、尹平等人,都觉得有山岳压在了头顶,连呼吸都喘不过来了! 尤其是尹平,他跟随海大复多年,向来是除了海大复外的东厂二把手,万万没想到,被房祖这个王八蛋先下手为强,在力扛这股威压的同时,眼中掠过深重的怨恨之色。 至于从云林寺归来的周慕云,眼中只有不可思议的惊骇。 须知,他可是借助了云林寺祖僧舍利迈入无量境的强者! 海大复的强横能够理解,但房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他不是房祖? 他到底是谁? 周慕云艰难地转过来,看向平淡如水的房祖,脸的确还是那张皱巴巴的老脸,可他的目光之中,却是难以阻挡的锐气,这分明就不是同一个人啊! 他是何时变成这个摸样的? “不错,咱家替陛下试试你的道行,看你是否真有能耐扛下全局,如今看来,你的实力的确更上了一层楼!” 海大复眯起了眸子,收起了身上的杀机,冷冷道:“如此一来,咱家就放心了!” 话刚落音,海大复便负手快步离去。 “厂公慢走!” 房祖淡淡回应了一句,根本不在乎海大复的脸色,领着剩下的六人返回东厂。 见此一幕,几名千户和尹平都是心中巨震。 身为东厂厂公的海大复,居然让步了! 不由得多看了眼走在前头的房祖,深感诧异,此人的道行,究竟是何时到达这等地步? 他又是如何得到陛下的信任,分走了海大复大半的权柄? 东厂,要变天了么? 另一头,海大复迅速离开紫銮殿区域,来到了一座无人的假山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 噗—— 下一刻,他直接吐出了大滩的淤血,眼中震撼无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房祖怎会有如此道行? 咱家不信!” 刚才的较量,他已然败在了房祖的手上,还因此伤及五脏! 若非那翻说辞圆了场,在刘世等人面前树立起来的形象,瞬间就能土崩瓦解! 须知,他已冲过了半数无量禁制,放眼整个大周,能有如此造化者也是屈指可数的! 莫非。。。。。。那房祖已经冲破了无量禁制? 与此同时。 京师,晋王府内,一名鼻青脸肿的下人匆匆来报。 “禀八皇子!大事不好了!王府被东厂团团围住了!” “刚才小的领人去购置伙食,生生被那些阉狗用棍棒打了回来!” “现如今,整座王府,连苍蝇都飞不进一只!” 闻言,赵成始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砸出一拳,将身旁的一面石壁轰开了一只大窟窿。 “一群不识好歹的狗东西!星宿邪派的事情明明已经告一段落,竟还隔三差五地来找茬,真当本王是软柿子?还打算拿本王来立典型?想错这帮阉狗的心!” 在他看来,赵匡衡之所以软禁他,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等事情过得差不多了,歌照唱舞照跳! 毕竟,星宿邪派的事情,遭殃的只是那些微不足道的风中草芥,与他这位真龙血脉的八皇子相比,不值一提! 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离开京师外出就藩。 这看着再与太子之位无缘,实则,此一去,如鸟上青天,鱼入大海! 纵观历朝历代,又不是没有藩王勤王夺得皇位的例子! 如今赵宛白晋升萧王,有了明面与当朝太子争锋的资本,他此前的计划算是大梦一场空了! 但只要他在藩地精心割据,积蓄力量,等到天一变,大可挥师长驱直入,到期时,那张龙椅还不是顺手拈来? 然而,这群东厂的阉狗却如此不识时务,今日非得教训教训他们不可! 否则,他们还真以为他赵成始是窝囊废不成? 第五百五十七章 名不其实 “哪部的人马?”赵成始目光如炬,沉声问道。 “小人认得带头的,好像是东厂最新提拔起来的新人,名叫陈向北!”下人战战兢兢地回答说,还不是得捂着脸上的伤势,一脸痛苦的表情。 看见自己的手下被无故暴打,赵成始气不打一处来,啪地拍案而起。 “岂有此理,随本王来,今日本王非得废了这条小阉狗不成!” “让他们看看,这大周天下到底是他们东厂的,还是我们赵家的天下!” 很快,赵成始就领着一众家奴打开了正门。 看见陈向北身上的执事服,以及腰间的绣春刀时,赵成始当场愣了一下。 陈向北旋即躬身行礼:“晋王爷,别来无恙啊!” 赵成始的眼底划过一抹厉色,冷声道:“好啊,一阵子不见,你都混上执事了!” “得亏晋王爷提点,否则卑职哪来这样的机会!” 陈向北呵呵一笑,分明是借此前的毒丹一事,敲打眼前这位不可一世即将人头落地的皇子殿下。 然而,赵成始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陈向北是在落井下石,不禁勃然大怒。 “狗东西,你无故包围我晋王府,还赶跑了宗正寺的人马,你想造反吗?” 陈向北用看死人的目光,打量了一眼跟前的八皇子。 尽管,上边已经交代了行动任务,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尤其是这等敏感的时候,更要表现出一个太监“家奴”该有的谦逊。 否则,很容易为东厂招来话端。 于是,陈向北恭声道:“晋王爷,卑职也是照上边的命令行事,还望你莫要为难我等才好!” 闻言,赵构当场就炸了,怒喝道:“狗东西!奉上边的命令?你东厂上边是谁你知不知道?你竟敢违背陛下的意思,对我晋王府动手,居心何在?” 说着,赵成始更是大步来到了陈向北的跟前,指着陈向北鼻子,口沫横飞。 “星宿邪派的案子早就告一段落了,你们还不依不饶,想拿本王立典型?你们凭什么?就凭你们东厂这帮无根阉狗?呸!” 赵匡衡的满腔怒火,在这一刻江洪直泻,手指头更是摁在了陈向北的太阳穴上,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说教模样。 “若不想事情闹大,你们最好立马消失!要不然,别怪本王不客气!都是父王太过纵容你们了!才让你们这群狗东西分不清主次!” 在一众皇家贵胄的眼里,东厂早已臭名昭著,自认占了道德制高点的赵成始,自然也不会客气,当着所有吃瓜群众的面,对着陈向北就是一顿奚落,跟呵斥路边流浪狗一般。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不吃这一套,脑门始终不偏不倚,抵着赵成始的指尖,以致于赵成始都觉得手指硌得生疼。 “狗东西,你到底滚不滚?” 赵成始不愿再废话,给陈向北下了最后的通牒。 “晋王爷,你似乎听不懂人话啊?这是明着要跟我东厂打对台?” 若说先前陈向北还有顾虑,那从赵成始动手开始,性质就变了! 只因上边有令,一旦赵成始有反抗之举,又或是率先动手,至东厂众人于险境,即可破例当场扑杀! 至于何谓“险境”,全由陈向北这位执事决断。 “晋王爷,要不你还是掂量掂量,我等既然敢包围晋王府,自当是有备而来!至于是谁的意思,你应该也心中有数!” “若晋王爷你还看不清形势,就莫怪我等照规矩行事了!” 陈向北很是平静地说出这两句话,瞬间就将赵成始秒得体无完肤。 见陈向北竟敢当众打当朝八皇子的脸,不少京师的围观群众都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好家伙,这东厂真是横啊!连晋王府都敢踩!” “可不是!听闻是因为此前星宿邪派的事情!” “这可是陛下的亲骨肉啊!东厂真敢动手?” “谁知道?兴许只是闹闹嘴皮子吧?” 此时的赵成始已经气得浑身打哆嗦,双拳握得咯吱作响,手背的青筋条条尽显,随时都要爆发。 同时,赵构得到了消息后,也领着宗正寺的人匆匆赶来。 当他看见晋王府前,两人对峙不下的场面上,目光中寒芒抖现,浑身都散发着阴沉的气息。 要知道,宗正寺可是专门处理皇族案件的直系部门,可这东厂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缴了宗正寺一众护卫的枪,还暴力驱散众人,他甚至觉得整张老脸都肿了起来。 恰巧他一现身,便听见陈向北这番狂悖言辞。 “好大的官威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大周江山,是你东厂说了算呢!” 作为当今康王,又是先帝的同胞弟,赵构的身份不言而喻。 他大步上前,抬起脚狠狠便朝陈向北小腹踹出。 “东厂执事又如何?本王就不信了,你今日还敢反了不成?” 尽管康王已年逾七旬,看着迟暮老矣,但终究是千川境的实力,不容小窥! 这一脚踹下来,陈向北怕是就要成真太监了。 可陈向北只是稍稍侧身,以难以寻辩的速度,巧妙地躲开了这一脚。 同时,脚尖踢起一块碎石,直接射向赵构的裆部。 赵构非但扑了个空,飞腿劈出了个一字马。 咔嚓—— 石子如刀子阴恻恻划过,赵构裆部的裤子应声撕开,众目睽睽下,露出了一个大窟窿。 “哇哦~” 霎时间,吃瓜群众都闪烁起了青光。 不少的人群争破了头往这边挤,正好看见了这一幕,纷纷哄堂大笑。 原本东厂与晋王府的冲突,就是一桩难得一见的乐事,如今又见身为康王的赵构出丑,气氛直接就拉满了! “啧啧啧,都说康王为人大器,看来名不其实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听闻这康王不久前才取了第九门小妾啊?” “就这还敢自称两袖清风?我是不信!” “可不是!你可知奸字怎么写?” “怎么不知?不就是一个女字加一个。。。。。。” 受了这等屈辱,还被满城的卑贱小民嘲讽。 赵构此时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狗东西!本王今日不杀了你,难泄心中恨意啊!” 第五百五十八章 大义灭亲 然而,正当赵构发怒之时,人群中忽然让出了一条道,房祖领着人来到了现场。 “康王,息怒。” 在他身后,还跟着刘世等人,霎时间就拉满了压迫感。 原本还气焰嚣张的赵成始,立马脸色一沉,心中掠过一丝不祥预兆。 “完了,他们怎么都来了?” 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东厂太监,纷纷朝着几名千户躬身行礼。 “见过千户大人!” 一时间,山呼海啸,王府门前原本吵杂的街道,瞬间鸦雀无声。 千户,乃是东厂厂公之下的天花板,说有只手遮天的权柄也不为过。 谁人不畏?谁人不惧? 而几人之间的排列也极有讲究,同为千户的房祖,竟然站在其余五人的跟前,俨然一副代理厂公的派头! 同时,这位房千户身上还裹夹着一股深重的肃杀之气。 作为执掌宗正寺的挂名王爷,赵构平日没少跟东厂打交道,房祖所流露出来的这种杀机,实在是太陌生了,与从前那个不苟言笑的房祖简直截然不同。 “房祖,是你?”赵构眉头一颤,拉起了裤子。 房祖则是平静如水,朝着眼前的挂名王爷行了一礼。 “康王别来无恙啊!” 赵构并未将心中的不安表现出来,再次板起了面孔。 “房祖房千户,你们这些千户平日是怎么教导手下的?此名姓陈的执事,不仅擅自冲撞晋王府,还当众羞辱本王,该当何罪啊?你们今日要是不给本王一个解释,本王必定要到陛下面前好好参你们一本!” 房祖闻言,淡淡地移动目光,落在了陈向北的身上。 就这么对视了一眼,陈向北立马感受到一股从天落下的威压。 “好恐怖!” 陈向北心中一跳。 此前,他曾在皇城外的东厂据点,与房祖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房租还替他化解了毒丹一事,眉宇间尽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好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般摸样? 这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人! 房祖淡淡打量了陈向北一眼后,再次看向了面前的赵构。 赵构与陈向北的感受如出一辙,但是被房祖这么盯着,就像有座万斤山岳落在当头。 “解释?” 房祖缓缓开口道:“想必康王还不知道吧,我等正是受陛下的旨意,前来包围晋王府,可还需要解释?” 赵构一听,眉头霎时皱了起来。 “陛下的旨意?本王不信!” 赵构清楚疏不间亲的道理,即便赵成始真有勾结星宿邪派的嫌疑,但此案早已尘埃落定,赵成始又是陛下的亲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儿,素来看重亲缘的陛下,又怎会拿晋王府开刀? 房祖并未反驳,而是微微挽起嘴角。 只见他从大袖中取出一面明黄色的圣旨,转身面向赵成始。 见此一幕,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东厂的人马,还是大街上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扑通扑通地跪在了地上,纷纷低着头不敢言语,一副惊恐忐忑的摸样。 莫说这些百姓,就连东厂人马,也极少能碰上宣读圣旨的时刻。 天子! 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见圣旨如见天子! 他们畏惧并非全然没有道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八子赵成始接旨!” 房祖的语气很平缓,但每个字从他嘴里迸出来时,都如有千钧之重。 赵成始心头凉透了,战战兢兢地上前,伏倒在地,浑然没了此前嚣张跋扈的势头,跟一根蔫了的茄子差不多。 房祖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摸样,接着念道:“晋王赵成始,私自豢养星宿妖道,鱼肉百姓,丧心病狂,罪不可恕! 朕乃大周国君,有责肃清祸端,明正典刑! 着即刻起,废为晋王赵成始为庶人,明日正午于菜市口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钦此!” 随着最后“钦此”二字道出,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如遭雷击。 尽管身为东厂高层的几名千户,早就对皇帝的决策有所耳闻,但当圣旨真正宣出时,心头还是忍不住地惶恐,这,便是天子的威严! 此外,大片的吃瓜群众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四个大字。 皇帝陛下这是要大义灭亲啊! 明君啊! 赵构同样如此,其身后的宗人府随从更是瞠目结舌。 万万没想到,陛下竟真对自己的亲骨肉动手了! 须知,历朝历代,只有被圈禁赐死的皇子,还从未有过在菜市口掉脑袋的皇族血脉! 这是亘古未有的圣旨啊! 赵成始猛地抬起头,浑身都在发颤,失心疯一般,嘴里不断念叨着:“父皇。。。。。。父皇。。。。。。我要见父皇!” 说着,他又指着宣读圣旨的房祖,破口大骂道:“我父皇绝不可能这般对我!定是你们这些东厂阉狗谄媚小人在父皇跟前吹风,父皇这才被一叶障目!” “我可是大周的皇子!你们凭什么杀我?死阉狗!” 房祖面无表情,根本不去理会这个从云端掉落泥潭的“皇子”。 “来人啊,将庶人赵成始拿下!” “呸!”赵成始狠狠地朝房祖脸上啐了一口浓痰,接着便出手放到了两名上前的东厂太监,迈着大步便要朝人群外冲去。 “我要见父皇!” 可他都还未迈出第二步,身子就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所握住,动弹不得丝毫,生生僵硬在了原地。 他立马察觉到异样,狠狠看向房祖:“死阉狗,你放了我!” 然而,房祖根本就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目光陡然一寒,束缚赵成始周身的威压瞬间暴涨。 砰—— 一声剧烈的音爆声炸开,就像春日落下的旱天雷。 赵成始身上的蟒袍霎时间千疮百孔,身子随之一软,噗地坐在了地上,朝着前方吐出了一口深黑的淤血。 他满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看着房祖:“狗东西!你知不知道本王花了多少心血,才养出这身体魄和道行?你竟然就这么废了我的心血!本王要你死!” 说着,赵成始便入魔了一般从地上爬起,红着眼扑向房祖。 第五百五十九章 陛下英明 然而,被废了修为的赵成始,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罢了,根本就对房祖造不成任何威胁。 房祖一个眼神,身旁的手下便蜂拥而上,直接拿下了这位被废为庶人的皇子殿下。 见此一幕,赵构深知事情已无回旋的余地,狠狠一荡长袖,领着宗正寺的人马离开。 晋王府的大戏告一段落后,吃瓜群众们也各忙各的去了,不到半个时辰,赵成始要在菜市口砍头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引来了莫大的惊恐。 尤其是那些平日尸位素餐暗中贪墨的文武大员,无不吓得腿脚发软。 尽管此次皇帝要处决的是赵成始,却更像是他们不久后的下场! 为了推行大诰,竟然用自己的亲骨肉,当朝的八皇子祭旗,这等魄力岂是他们能企及的? 那杀他们这些文武大员,不跟杀鸡一样? “听闻了没,陛下要处决八皇子!” “想不明白啊!就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贱民,送自己的骨肉上刑场!也就我们这位皇帝陛下做得出来了!” “莫慌!想要处置我等,难道陛下的江山不要了吗?没了我等替陛下操劳,大周必出乱子!” “可陛下此次分明是要动真格了啊!我等如何是好啊?不行!得赶紧回去遣散屋里那十门小妾才是!” 一时间,整座京师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生怕哪天屠刀就落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另一头,紫銮殿外,由于伤心过度,哭得昏死过去的张妃,被几名太监抬回了寝宫。 她是赵成始的生母,听见儿子要被问斩后,她立马就来到了紫銮殿,苦苦央求陛下网开一面。 可赵匡衡无论如何都不松口,直到她哭晕过去都没有表态,明显是铁了心要拿赵成始立典型。 与此同时,当朝太子与从晋王府归来的赵构,出现在了紫銮殿外,恰好就看见了这一幕,无不霎时沉下了脸。 在他们身后的一众文武,也如出一辙地凝重。 他们都是因为赵成始问斩一事而来,却看见了张贵妃被抬了出来,一时间心绪复杂。 仅凭他们,真能劝得动这位皇帝陛下? 通报过后,以赵成明和赵构为首的文武大臣,得以进入紫銮殿,纷纷跪倒在御案前。 “八弟一时糊涂,还请陛下三思!” 在赵成明的带领下,赵构和一众文武大臣异口同声地附和。 “还请陛下三思。” 赵匡衡缓缓从御座上起身,踱步来到了前来求情的众人跟前。 “三思?” “朕又何止三思,这段日子,朕反复思量自省,为何会教出如此恶毒的亲骨肉!”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事若不能给大周子民一个交代,必定会生出更大的乱子!” “所以成始他,必须用命堵住悠悠众口!” “朕意已决,若有谁再敢出来替成始求情,朕倒是要怀疑他是否也与此案有关了!” 他既生在了帝皇家,生在了朕的膝下,犯了如此天理难容的恶行,便注定要有这个下场!” 未等众人开口,赵匡衡便轻而易举地用几句话,堵住了他们想要替赵成始求情的嘴。 闻言,赵成明和赵构深深皱起了眉,到了喉咙的话语,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毕竟,赵匡衡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再不依不饶,只怕会引来圣怒。 更何况,赵成明此次前来,替赵成始求情不过是明面上的棋路罢了,更重要的是让满朝文武,看见他这位太子殿下,是一位德仁兼备的任君! 这阵子萧王赵宛白的崛起,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他若再不出来露露面,这太子之位还真不一定坐得稳。 至于赵构,虽掌管宗正寺,但更多是对东厂专权的不满,涉及皇族案情本就该他宗正寺来处理,可他东厂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接管了晋王府的防务,不是明着打他这张老脸是什么?! 所以才鼓动赵成明前来谏言,顺便给东厂补刀,给这群阉狗狠狠地穿小鞋! 然而,赵匡衡的态度很清楚了,赵成始必死无疑,一切都是他亲自下拨旨意,若还不依不饶地替赵成始求情,无异于反过来扇这位陛下的脸。 对于这一点,胜过人精的赵构很是清楚。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名自诩清流的言官站了起来,颇有效仿魏征海瑞的意思,打算以三寸不烂肉舌劝说皇帝收回成命,并且有以死明志的决心。 但他刚站起来,赵匡衡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霎时间,紫銮殿内狂风大作,威压肆虐。 这名言官喉咙一动,眼中的火苗霎时滅了个透。 转念一想,那八皇子作恶在先,陛下以此明正典刑,方为大义。 自己若替八皇子狡辩,岂不是成了佞臣了? 本还想以此扬名立万,草率了! “你有何异议?”赵匡衡冷声问道。 天子怒目,这名言官顿时又跪了回去。 “微。。。。。。微臣没有。” “嗯,那就好。” 赵匡衡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扫了眼跪在紫銮殿内的众人,抖了抖青衣大袖,吩咐贴身太监道: “来人啊,将朕亲笔撰写的大诰取来!” 闻言,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赵匡衡打算做什么。 然而,赵匡衡根本就不理会众人的心思,接过大诰后,沉声道:“既然众卿家来了,那朕也没必要再拖着大诰的事情了,着明日起,大诰颁布天下!” 说着,便将手中厚重的诰文递到了赵成明的手中:“你们先行传阅吧!” 赵成明只能伸手接过,厚厚的大诰内,记载着大周历朝历代的重案,以及针对犯人的处理手段,无比的血腥。 而赵成始豢养星宿邪派一案,就被收录在首章,颇有以儆效尤的意味。 不管是赵成明还是赵构,又或是此刻跪地发颤的百官,这才明白了皇帝亲自下旨处决赵成始的用意。 作为大诰的封面背书,可以说,这赵成始是必死无疑了! 与此同时,先前那名打算以死谏扬名立万的言官,又再次抬起了头,率先拍起了彩虹屁。 “陛下英明!我大周定能朗朗乾坤,千秋万代!” 见状,其他人也只能一并开口附和。 “陛下英明!” 第五百六十章 老二皇帝 赵匡衡目中有光,摆了摆手道:“记住了,你们要以此为戒,且莫要以身试法,否则可别怪朕不谙情分!” “都下去吧,朕有点乏了!” 从紫銮殿出来后,除了那名墙头草言官,其余的文武百官都是眉头深锁。 倒不是害怕大诰引来的大火,会烧到自己的头上,而是大诰一旦出世,必定会掀起无穷波澜。 到期时,他们还能独善其身吗? 另一头,作为陛下钦点的死囚,赵成始被陈向北关在了东厂据点的大牢内,且布下了层层守卫,以防星宿邪教的人前来劫法场。 而当初气焰嚣张意气风发的晋王,如今成了人人唾弃的阶下囚,也让陈向北感慨万千。 世事如此,瞬息万变,纵然你家财万贯,出身皇家贵胄,就能保一世富贵荣华了? 反之,你又怎知今日的无名之辈,来日会不会名震天下? 赵成始瘫坐在暗无天日的墙壁前,由于被房祖破了修为的缘故,体魄急转直下,脸上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骤现,凄凉无比。 他并未理会站在牢房前的陈向北,而是不断抽泣哽咽,似笑似哭。 “因果。。。。。。都是因果啊。。。。。。” 幼时,他便体弱多病,出宫就府后更是半月一小疾,整月一大病,不少人都觉得,他甚至熬不过及冠之年。 而在因缘际会下,他遇上了改变其一生的星宿教派,不仅治好了他的病根,还从中得到了一门秘法,可跳出真龙紫气,修得长生之道。 自那个时候起,他心中便暗暗立下了决心,定要成为大周第一位修得长生的皇帝,就算为此拼上性命也心甘情愿。 可这门秘法却妖异至,实则是一门转嫁血脉之法,可将身上的龙气洗去,从而突破真龙紫气这座万丈高墙。 亦正因如此,他身上的大周龙气断崖之下,血脉几乎与寻常人无异。 然而,为了实现心中的抱负,他还是一往无前地踏上了这条路。 同时,在星宿邪派的相助下,他抽丝剥茧逐点逐点融入了其他道派胚子的血,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替代,成为亘古第一位长生皇帝的梦想,似乎就近在咫尺了。 而作为回报,他许诺只要自己能坐上皇位,便大举灭佛灭道,将星宿邪派捧上大周一流教派的位置上。 曾经的镜花水月,散灭成空。 经历如此大起大落,此时的赵成始只剩下无尽的绝望:“苦苦积累,终成一场空。” “可笑!真是可笑啊!” 想到这,赵成始的眼中忽地又掠过一丝光彩。 “对了!本王的身后还有星宿邪教!他们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赵成始疯狂地笑了起来,就像精神上突然受到了重创,难以接受客观事实,只能沉沦于自我的幻想不愿抽离。 他将最后剩下的一丝希望,都放在了星宿邪教的身上。 殊不知,此刻的东厂,已经在菜市口方圆数十里严阵以待,整座京师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颇有围点打援引蛇出洞的意思。 星宿邪派? 来一个死一个! 陈向北嗤之而鼻地摇了摇头,吩咐手下严加看管后,便回到了据点的大厅。 这等恶毒之人,残害百姓祸乱道门,非但丝毫没有悔意,反倒还做起了春秋大梦。 耶稣来了也渡不了你! 刚从大牢出来,陈向北便碰上了前来巡视的刘世,急忙行礼道:“刘千户。” 刘世看了眼远处的大牢入口,照例问了一句:“情况怎么样?” “疯了。”陈向北如实说道。 刘世并未多数什么,而是叮嘱道:“明天正午便是行刑的时辰,亦是大诰出世之日,可出不得岔子。” 陈向北点头道:“刘千户请放心,此处据点已布下了天罗地网,那赵成始插翅也难逃!” 说到这,陈向北又顿了一下,旋即问道:“刘千户,要不你跟卑职透个底,这位八皇子殿下当真非死不可?” 显然,陈向北对此还是怀有疑惑的,即便当朝皇帝有意肃清大周,总不至于拿自己的亲骨肉开刀吧? 随便从朝堂上逮个巨贪助助兴,不也同样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陈向北甚至觉得,明日的刑场会有猫腻,比如让死囚替赵成始去死。 前世许多宫廷权谋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 而刘世却是平静如水地开口,将张妃泪洒紫銮殿,以及太子和康王试图劝谏一事说了出来。 “他不死,如何还大周清平?” 正当两人交谈着,一名刘世麾下专门传递消息的太监,匆匆赶来大厅,凑在刘世身前耳语了几句。 刘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求证道:“什么?你说张妃投井而亡了?” 那名太监吓得急忙低头,顾不上陈向北这个旁人,确认道:“禀刘千户,也就是刚刚的事。” 陈向北闻言,虽然脸上没有什么动静,心中却是猛地一跳。 张妃不久前才在紫銮殿替赵成始求情,哭得昏死了过去,还是被太监抬回的寝宫,转眼就投井而亡了? 到底是自己跳的?还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随即,刘世挥退了前来报信的太监,转过身看着陈向北,语重心长道: “东厂有大变动,咱家先前没来得及提醒你,往后与代厂公行事,多留一分心。” “代厂公?”陈向北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东厂,不是只有海大复一个厂公吗? 即便是尹平,厂公二字前还挂了个副字。 怎么无端端就冒出了个代厂公? “陛下亲自下达的旨意,提拔房祖为代厂公,总领一切宫外事务,也是为了即将出世的大诰做准备。” 陈向北眉头紧皱了一下,立马联想起今日晋王府前的情形。 当时房租走在其他几名千户的跟前,陈向北还觉得奇怪来着,可后面见他掏出圣旨,便以为是受了皇帝的旨意前来宣旨。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将海大复架空了! “统领一切宫外东厂事务。” 这句话寥寥数字,却是意味极重。 这不妥妥地老二皇帝吗? 第五百六十一章 吾王万岁 “那厂公他。。。。。。” 陈向北欲言又止。 “算是退居二线了。” 刘世眉头微皱,眼中掠过遗憾之色。 经过这阵子的共事,他好不容易才走进了海大复的核心圈子,本还想藉此放开拳脚大干一场,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房祖会不会清洗他们这些元老不得而知。 陈向北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不过半天的时间,东厂便已物是人非。 他拼上了性命,才换来海大复的青睐,如今又要重头再来了! 幸好他提前使用了金吾卫资格,不然就亏大了! 这便是宫闱! 波纹诡谲,大起大落! 谁能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 所以无论何时,保存性命都是重中之重,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刘世又叮嘱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房千户这位代厂公不是泛泛之辈,往后行事得多加小心,尤其要着重言辞,你毕竟是咱家亲手提拔上来的爱将,咱家万不愿看见这把火烧到你头上。” 陈向北心中微动,忽然对刘世有所改观,这位一文不拔的铁公鸡,似乎是对他动了真感情了? “卑职记下了。” 陈向北恭敬行礼,以答谢刘世点拨之恩。 与此同时,整座京师都在暗流涌动。 赵成始这位皇家贵胄不过是前菜,还有大批的文武大员以及官商勾结的商贾,都被送进了东厂的大牢! 这些人中不乏名声煊赫又或是手握权柄者,却统统无一例外,等待着铁面无私的审判到来。 而以东厂为首的皇城三大机构,几乎渗透了整个京师,到处抓人。 百姓看见这些贪官污吏遭殃,倒是喜闻乐见,而那些做贼心虚官商,早就吓得屁滚尿流,纷纷藏匿又或是逃窜。 可整座京师的防务都已经被东厂接管了,他们又能逃到拿去? 不过是在笼中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京师城区长街的一座茶楼,客人无不在议论纷纷。 听见长街上传来的哀嚎,有人拍掌叫好,也有人忧心忡忡。 而在二楼靠窗的雅座,赵成明与赵构对坐品茶,看着一行东厂的太监,冲进了不远处的一处府邸,将一名朝廷三品要员逮捕归案。 两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成明啊,陛下这手置之死地而后生,怕是会使人人自危啊,到期时,必定会引来大祸断。” 赵构从长街收回目光,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成明并未回话,而是端起茶盏,淡淡地抿了一小口,这才开腔。 “皇叔忧虑了,既然父皇力排众议颁布大诰,更是不惜以八弟的性命正典型,想必对此是有绝对的把握。” 赵构目光微动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但愿如此吧。” 说着,赵构又提醒道:“开弓再无回头箭,事已至此,成明,你尽快做好准备吧。” 说罢,赵构便起身下了茶楼。 在他走下茶楼木梯的同时,一名灰袍老僧与他擦肩而过,来到了茶楼的二层,并走向刚才赵构落在的位置。 然而,赵构且视若不见,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地离开了茶楼。 赵成明抬头一看,面露惊喜,先前的阴霾似乎也随之一扫而空。 “见过行森如来。” 赵成明虽为太子,但看见这位曾经的云林寺住持时,还是微微施了一道佛礼。 “太子殿下约贫僧于此,不知所谓何事?” 行森同样以佛礼相还,与赵成明对坐于窗边。 当初云林寺佛礼,行森证道为在世如来,却在变动中惹来佛怒,肉身灰飞烟灭,只剩元神侥幸逃脱,直到现在,也未能回复至巅峰的道行。 不过,幸得赵成明在暗中供养,借着大批量的顶级资源,总算是站稳了脚跟。 两人的交情显然不简单,赵成明也没有过多寒暄,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想必行森如来对大诰一事有所耳闻了吧?可有什么看法?” 行森微微一笑,只道出一字:“静。” 赵成明听后,陷入了沉思,随后才开口道:“行森如来是让本殿下静观其变?” 行森淡淡笑道:“贫僧早就说过,太子殿下天生佛根。” “如此敏感的时候,只要殿下耐得住气,以静制动,等待天下大变的机缘出现,即可登临大位,统御天下!” 赵成明的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眼中掠过前所未有的慈悲之色。 “听如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行森双手合十一拜,嘴角划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 “贫僧行森,愿吾王万岁!” 太子殿下并未驳斥,而是缓缓转过头看向窗外,轻声呢喃。 “父皇,那儿臣就先让你放纵一阵子,事后再替你收拾这大周河山。” 另一头,皇城内同样风声鹤唳,不少宫与宫外勾结的妃嫔太监,通通都被东厂不由分说地带走了。 而坤宁宫内,响起了大片瓷器破碎的声音。 寝宫门前,齐唰唰地跪倒大片宫女太监,他们都被里边的动静吓得脸青唇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那位后宫之主将怒火发泄到他们的身上。 “狗东西!你行啊!竟敢来这么一出置之死地而后生!” “莫不是要毁了我大周的江山?” “其心可诛!不可饶恕!” 寝宫内,身着华服的坤宁宫之主,咬牙切齿,不断打砸着宫内的摆设,心中几近崩溃地怒吼。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冲进紫銮殿,将那个自作聪明的青衣人影挫骨扬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剧烈起伏的心境才平复了下来,看着七零八落的寝宫,她的脸颊逐点逐点地狰狞扭曲,几乎咬破了下唇。 “都在外边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收拾?” 此话一出,跪在门外战战兢兢的一众下人,纷纷入内收拾。 至于这位坤宁宫之主,则是狠狠地一甩锦绣,大步而去,直接就出了宫闱的大门。 作为坤宁宫的司仪,姚青见状,立马就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转过脸,点了几名小太监,匆匆跟了上去。 而在外廷处,一名站在门前低眉垂首的老太监,看见皇后崔师师快步走出了坤宁宫,也一同紧随其后。 第五百六十二章 不祥之地 不一会,崔师师便出现在翠微宫。 自从赵成始被皇帝赐死,张妃也因伤心过度投井而亡,这里也就成了无主宫殿,且张妃的尸首此时就被停放在宫内,照上边的意思是等赵成始行刑后,再由司礼监统一操办丧礼。 见崔师师意欲闯宫,姚青眉头一动,轻声提醒道:“娘娘,此处乃不祥之地啊。” 显然,姚青是想阻止崔师师进入翠微宫。 毕竟张妃是八皇子赵成始的生母,如今赵成始惹来圣怒,这等敏感节骨眼,能不掺合就不尽量不要掺合。 然而,崔师师却是沉声道:“怎么?到底你是皇后,还是本宫是皇后?” 闻言,姚青大惊失色,急忙率众跪倒在地:“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担心。。。。。。” 她话都还未说完,便被崔师师出言打断了:“担心什么?本宫乃后宫之主!如今宫闱内出了这样的事情,本宫岂能坐视不管?” 说罢,衣袖一荡,大步入了翠微宫。 守门的太监看见崔师师后,纷纷跪地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崔师师扫了眼遍处缟素的翠微宫,点了一名老太监,问道:“张妃娘娘的尸首何在?” 老太监瑟瑟发抖地指了下寝宫的方向:“回禀皇后娘娘,张妃的尸首就停放在寝宫内。” 崔师师朝老太监所指方向看去,霎时蹙起了冷眉,回头扫了眼跟在身后的一众下人。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全部滚出去!本宫要与张妃做最后的道别!” 很快,遍处缟素的翠微宫,就只剩下站在寝宫前的崔师师一人。 她咯吱推开了门,大步入内。 顺眼看去,白布披覆的床榻上,躺着一具冷冰冰的尸首。 正是不久前投井而亡的张妃。 崔师师迈步上前,伸出颤抖的手,缓缓摘下盖在张妃面容上的白布,眼中尽是悲凉之色。 “玉儿。。。。。。你怎么这么傻?” 崔师师的脸上流露出悲痛至极的神情,轻轻抚过张妃的脸颊。 突然间,崔师师目光一凛。 一股恐怖的气机在寝宫内爆发开来。 霎时间,摆放在寝宫内的玉器陶瓷尽数炸开,散落了一地。 “玉儿,你放心,我断不会让你和成始白死的!等着吧!我定要亲自摘下那狗东西的人头!以祭你们母子二人的在天之灵!”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了寝宫,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如水的摸样。 在经过姚青身旁时,她停顿了一下步子,用极其冷淡的语气吩咐道: “告诉司礼监,张妃始终是诞下过龙子的妃嫔,不可与寻常妃子相提并论,她的死也与本宫梳于管治脱不了关系,张妃的葬礼不用他们操心了,由坤宁宫亲自操办。” “记住,要办得漂漂亮亮。” 随即,崔师师便领着众人返回坤宁宫。 落在后头的姚青,急忙答应了一声后,多看了一眼白布缟素的翠微宫,这才重新跟上坤宁宫众人。 而走在前头的崔师师,目光出奇的深邃,与此前的暴怒截然不同,仿佛暗中做出了某种决定。 大诰带来的余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蔓延至宫内宫外。 身为东厂执事的陈向北,虽然起初也有所震撼,但没过多久就又该吃吃该喝喝了。 毕竟,大诰所针对的对象,是那些贪墨成性残害百姓的官宦大员,跟他这个东厂太监没多大关系。 他陈向北为人处世自认对得住天地良心! 正所谓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 并且,在奉命扫荡奸佞的同时,他还借机狠狠赚了一笔,暗中搜刮来的银两和宝物,就差不多有个五六十万两了。 也难怪当时乾隆给嘉庆养了一大头和珅。 还有什么比抄家来钱快的吗? 陈向北实在是想不出来。 这么一对比,麻豆党也好,黑市炒货也罢,劫富济贫就更不用提了,全都是苍蝇腿! 而且,将这些银子收入囊中后,陈向北感到无比的踏实,丝毫不怕这些家伙的反扑。 大诰出世,他们注定是将死之人,还如何报复? 想到这,正在全居德品尝烤乳鸽的陈向北,毅然决定再加一瓶茅台。 茅台配乳鸽,神仙也站不住! 然而,正当他美滋滋地品尝着美食佳酿时,耳边却突然吹来一阵深寒透骨的阴风。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熟悉无比的声线。 “弟啊,许久不见,你好像长胖了。” 陈向北甚至都没来得及转过头,便看见桌子旁的窗口掠进了一张皮囊,如断线的纸鸢,恰好落在了陈向北对面的位置上。 同时,整座茶楼的时空如同定格了一半。 定眼一看,正是那位差些没把自己坑死在萧王府的好兄长! 陈向北顿时食欲全无,啪地将筷子搁在了油光腻腻的瓷碗上。 “哦?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弟弟?” “幸好我上回激灵,要不然还能坐在这啃乳鸽?” 陈向北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甚至还有种没个十万八千两解决不了此事的意思。 “你这不好好的嘛?为兄早就说过,你聪慧绝顶,否则又怎会安排你在宫里当假太监?” “更何况,有三千红丝护体,赵宛白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你,为兄对此是有过衡量的,所以当时才任由你独自某存。” 说着,浑身散发着儒雅气度的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当时为兄也是迫于无奈,若不趁机逃跑,定会栽在那姓杨的老东西手上!” 看着陈向北门神一样的脸,男人差些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波的确是坑了。 可他算准了一切,却算漏了杨苍这条老狗。 万万没想到,半路会杀出这么个程咬金。 陈向北根本就不给好脸色看,又端起筷子自顾自地吃起了菜。 男人呵呵一笑,也不客气,端起陈向北跟前的茅台抿了一口,旋即浑身一抖,金蝉脱壳般脱下了这副儒雅男人的皮囊。 “要不这样,你打他一顿?消消气?” 然而,当陈向北看清儒雅皮囊下的另一张面孔时,却是心头一跳。 怎么会这么像? 第五百六十三章 扶弟魔 陈向北揉了揉眼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心中的惊涛骇浪更是汹涌。 他这位兄长所显露出来的第二副皮囊,竟与那位高坐紫銮殿的青衣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两者的相似程度起码超过八成。 可陈向北并没有将这股惊讶表现出来,而是停住了夹菜的动作,看了眼掉在桌子上的皮囊,又看了眼这位兄长。 “打一顿就算了?” “不然你想如何?”男人叹了口气。 陈向北也不犹豫,直接抓起皮囊,作势便要撕下一块当做卷饼,裹着烤乳鸽啃。 见状,男人可坐不住了。 呲溜,人皮丝滑地从陈向北手中钻出,重新覆盖回男人的身上。 他又变回了那副儒雅轩然的摸样。 “我的好弟弟,你就是这样对你兄长的? 为兄让你出气,你竟要撕了为兄? 你可知这张皮囊有多金贵?” “那我就不知道了,是你说要让我出气的。” 陈向北依旧不依不挠,还玩起了文字游戏,一副吃定了这位兄长的样子。 男人无奈,此事的确是自己不地道,而且眼前之人又是自己的弟弟,打不得骂不得啊! 没辙,男人只能服软,向这位有骨肉之亲的弟弟低头。 “行吧,为兄错了,要不这样,为兄这里刚好有桩肥差,就当作补偿给你赔罪了。” 可陈向北不傻,吃一堑长一智,他绝不会再轻易相信这位亲爱的哥哥了。 “弟啊,你就再相信为兄一回吧,这次为兄担保不让你失望!” 男人情真意切,身形一晃,直接坐到了陈向北的身旁。 见男人如此真诚,陈向北属实是动摇了。 事实上,刨去上回萧王府的那次,他的这位兄长可从未亏待过他,就连他压箱底的三千红丝,都是这位兄长所赠。 上次兴许真的只是个意外? “你先说,我考量考量。” 尽管陈向北很是心动,但脸上还是一副铁青摸样。 “弟啊,你尽管放心,此次的补偿不是赵宛白!”男人笑呵呵道。 “嗯?”陈向北目光微动“那是谁?皇后?” “弟啊,你变了,怎么好这口了?” “。。。。。。” “你可知大周先帝,赵佶?” 闻言,陈向北如遭雷击,瞬间头皮发麻,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次求证道: “你说的是,赵。。。。。。赵佶?” “不错!就是那位诸事皆能,开创瘦金体的书法大家,大周先帝赵佶!” 男人微微一笑,眉宇间尽显高贵,让人横生出一种错觉。 龙! “哥啊,弟弟这次可以相信你吗?” 陈向北脸颊抽搐了一下。 毕竟,大周先帝早已驾崩葬入皇陵,莫非这里边有什么猫腻不成? 同时,陈向北也在判断着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作为穿越者,他丢失了原主人的所有记忆,若不是这位兄长的出现,他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弄不清楚。 兴许,还真有什么惊天秘密? 那位先帝还没死? 当然,陈向北可不会蠢到直接问出来,这必定会引起男人的怀疑,而是通过旁敲侧击的手段,试探这件事的可信性。 “那是自然,为兄有十足的把握!” 男人的语气很是坚定,比起此前的软绵绵,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并且为兄还会授你画皮大法!” “画皮大法?”陈向北心中一动,。 这名字听着就很牛逼啊,须知以大法为名的术法,一般都不会差得到哪里去。 眼下他又急着提升修为,当真是及时雨啊! 正当他想细问这门大法的作用时,男人又补充了一句:“怎么?这可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啊?如今为兄答应授你,为何你还是一副苦瓜干的脸?可是不喜欢了?” “喜欢!我可太喜欢了!” 为了不让男人怀疑,陈向北笑得跟个烚熟狗头一样,连连点头。 本还想问问有关这门大法的详细,可男人的一句“你梦寐以求的东西”,直接就堵死了他的嘴。 “好险,差些就暴露了。”陈向北心中暗暗庆幸。 同时,他又横生出唤醒本体记忆的念头。 随着宫中的局势越来越错综复杂,处处都是坑,若是再这般盲头摸下去,天晓得何时会踩雷? 可到底如何才能唤醒记忆? 想到这,陈向北便深感头疼。 见陈向北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男人的眉宇也缓缓舒展开来,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扶弟魔。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件类似传承法宝的玉石,轻轻贴在了陈向北的眉心。 霎时间,山洪海泄一般的知识涌进了陈向北的脑海。 而精神力天生强大的陈向北,很快便将所有的文字牢记于心。 此画皮大法,说白了就是夺舍皮囊的法门,习之大成可入无相之境,随意变幻容颜身骨,纵有天眼加持也难以察觉,的确是门无上神通! 且如果能吞噬人皇,甚至还能夺取其气运天命,以假乱真。 “感觉如何?”男人问道。 “谢过兄长,传我如此机缘!” 陈向北那叫一个兴奋,主动给身旁的男人道了杯温茅台。 同时,他又想起刚才男人显现出来的皮囊,心中微微一颤。 难不成。。。。。。刚才那副皮囊,就是赵匡衡的亲爹? 传说中的大周先帝? “只要是你喜欢的,纵是天上的星星,为兄也会为你摘来!” 男人用皮囊上木讷的目光,深深看了眼陈向北,微微一笑。 “别忘了,还有另一份礼物,为兄现在就带你去取。” 得了好处的陈向北,恭顺地将温茅台递到了男人的跟前。 “兄长辛苦了,先喝口酒润润喉吧!” 男人却摆了下衣袖。 “不急,回来再喝!” 下一刻,他骤然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平面皮囊,将陈向北包裹在其中,凭空消失在酒楼内。 两人再次现身,已身处京师往北数十里的皇陵外。 此地乃大周命令禁止靠近的禁地之一。 只因。 其中长眠着开国以来的历代大周皇帝。 为此,看守帝陵的还是北疆战力最强之一的虎贲军,想要闯进其中,难若登天! 第五百六十四章 马无夜草不肥 除了虎贲军外,还有一支隶属于皇族的守陵监坐镇。 守陵监正如其名,专门替皇族守陵,由一行身份背景极其神秘的老太监组成,护卫历代沉眠陵寝的帝皇。 故而,自大周太祖驾崩以来,从未发生过帝陵被盗的事情。 须知,历代皇帝入土后,陪葬品价值连城不计其数,不知多少修行者对其虎视眈眈,而能守住那些豺狼虎豹,这支守陵监的实力可见一斑。 尽管陈向北从未亲自来过帝陵,但他又不是文盲,“帝陵”二字清清楚楚地摆在跟前,他又哪里能意识不到,这一去必定又是生死难料。 看着身旁嘴角含笑的男人,陈向北浑身打了个冷颤。 “哥,你能不能别笑。” “怎么了弟?难道你不兴奋吗?那可是先帝赵佶啊!” 男人呵呵一笑。 “。。。。。。” 陈向北无言以对:“你这一笑,生死难料啊!” 作为东厂执事,他自然对帝陵的底细有所了解,这等禁地莫说是他,只怕刘世等人过来,也得掉上一层皮。 前世的俗世王朝就有重兵把守,更何况这个高武世界? 就算是在里边看见神仙,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男人却是平淡道:“既来之则安之,放心吧弟,同一次亏,为兄绝不会让你吃两次!” 紧接着,男人大袖一荡,儒雅男人的皮囊被吞入了腹中,再次显现出来的摸样,是那副与赵匡衡有八九分相似的皮囊。 “嗯?” 陈向北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男人的变脸太快,而是当男人显出这副尊贵无比的面孔时,他分明感觉得到,整座帝陵在隐隐作动。 这种感觉很是玄妙,仿佛与帝陵产生了某种感应。 这让陈向北生出了一种错觉,似乎帝陵中沉眠的,就是男人真正的本体。 又或是说,他本来就属于这里? 然而,这一切无从查究。 男人再次开口:“弟,别愣了,随为兄来!” 说罢,男人便明目张胆地走向帝陵。 这可让陈向北吓了一跳,整张脸都绿了。 好家伙! 他这位兄长可真是心大,就这么进去了? 万一里边有什么陷阱或埋伏如何是好? “你不要命,我还想要呢!我家三个老婆等我回去!” 陈向北心中暗道,脚下始终不愿迈出步子。 可男人走进帝陵,却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情形,陈向北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啊! 此时,男人回头看了眼杵在原地的陈向北,笑呵呵道: “来吧弟,有为兄在,把这当家里就好!为兄为你开路!” 见男人的确没有遇上任何机关,陈向北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点,贼溜溜地扫了眼四周,确定无人后才迅速跑到了男人的身后。 “这可是帝陵啊!” “其中价值连城的宝贝不计其数!” “要不当一回摸金校尉?” 陈向北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啊呸!什么叫摸金?明明是考古!” 想到这,陈向北又抬头看了眼走在前边的男人。 马无夜草不肥!富贵险中求 反正有这位便宜哥哥垫底,豁出去了! 与此同时,陈向北在在帝陵内发现了一条岔道,路边上摆着一个金镀的蟾蜍。 “好东西!” 陈向北下意识地改变了方向,正要朝金蟾蜍走近。 不料,一只软绵绵的大手突然伸了出来,一把逮住了他的衣领。 “弟,你要干嘛?” “我想走这边。” “不行。” “你不是说有你在,把这当家里面吗?” “你也想葬在这里?” “。。。。。。” 陈向北彻底无语,只能乖乖地跟着男人离开,但目光还是不断扫过那只金蟾蜍。 可望不可及。 痛! 太痛了!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终于来到了帝陵最边缘的一处陵寝前。 抬眼望去,这座陵寝除了规模大了一点外,装饰和设计都很朴素,丝毫不像帝皇长眠的宫殿。 可即便如此,陵寝内还是摆放着各种价值连城的宝贝,全是用来陪葬的珍品。 陈向北那叫一个馋啊,恨不得通通收入囊中。 然而,就在他正要动手时。 男人突然来了句:“弟啊,你要是看上什么,那就随便看。” “好的哥。” 陈向北欣喜若狂地回答了一句,可随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 看上什么随便看? 这不玩呢? 见陈向北面露沮丧,男人便解释道:“这些宝物都被下过禁咒,不怕死的话,随便拿。” 陈向北没辙,打消了发横财的冲动,愈发觉得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进来了! 可事已至此,陈向北也没了退路,只能跟着男人继续向前。 绕过层层陵寝通道后,两人终于出现在主墓,这里安葬的便是先帝爷,赵佶。 尽管陈向北什么都没捞到,但看着主墓内并列拜访的三座棺椁时,心头还是忍不住地激动。 有了画皮大法压身,若还能收掉大周先帝的皮囊,相当于打开了直通无相的绿色通道,岂不是直接起飞?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是让陈向北愣了一下。 只因面前的三座棺椁,有一座已被开启,甚至还能看见上边残存着浅浅的泛金血痕,不知是如何落下的。 还未等陈向北琢磨出个究竟,男人再次伸出软绵绵的大手,拍了下他的肩头。 “弟,那座棺椁是为兄开的,还剩两座,你挑一座吧。” “。。。。。。” 陈向北深感无奈。 敢情他这位好兄长就是带他来开盲盒的? 这里边该不会有诈吧? 男人显然看穿了陈向北的顾虑,伸手指向剩下的两座棺椁,淡淡说道:“这三座棺椁内,分别存放着赵佶的三身。” “往身、今身、翌身,为兄挑了他的往,剩下的今和翌,你随便挑一个吧。” 而往、今、翌之意不难理解,分别代表过去,当下和未来。 陈向北诧异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先不说这赵佶的三身,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大周先帝的皮囊,怎么跟菜市场买菜一样? 连讨价还价都不用? “哥,这真的可以?”陈向北心中忐忑,有些拿捏不定。 “你看为兄有事吗?” 男人反问了一句。 第五百六十五章 开了张没用的vip卡 “为兄吞了这老东西的皮囊后,实力飞速暴涨!” “更何况,他都死了多少年了?难不成会从黄泉忘川回来找你吗?” “弟,杞人忧天了!” 男人不屑地摊了摊手。 陈向北顿觉有理,没有再迟疑。 他不要当下也不要过去,他要的是未来! “我选翌!” “真不愧是为兄的好弟弟!有眼力!” 男人的笑容中很是欣慰。 须知,选择了翌身,无异于选择了潜力,代表的是无限的可能,从长线来看,这副身体最为值钱! 接着,他便上前一步,强行用身上的真龙之气,叩开了代表“翌”身的棺椁。 整座陵寝如受到了某种感应,再次隐隐作动。 下一刻,一股沉闷的声音响彻了陵寝。 本以为打开棺椁后,便能得到赵佶的“翌”身。 可就在开棺的一瞬,两人都大为失色。 “为何会这样?” “丢了?” 棺椁之内,空空荡荡。 本该安详入睡的“翌”不见踪影。 “怎么会不见?莫非有他人来过陵寝?” “不可能,这副棺椁根本就没有被盗的痕迹!” 这可把男人的cpu干烧了,脸上的皮囊不断变换,几乎就要冒烟。 一旁的陈向北此刻只有失望。 说好的幸福又没了。。。。。。 他很是怀疑,这位好兄长是不是有意坑他的,白走了这么一遭。 与此同时,男人啪地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该不会是,这老东西还活着?” 闻言,陈向北吓了一大跳。 大周先帝赵佶若是没死,岂不是近百岁的高龄了? “该不会是诈尸了吧?”陈向北来了一句。 男人却是摇头道:“不大可能,若是诈尸,那为兄此前来取其‘今’身时为何没有动静?” 想到这,男人的语气沉了下来:“当时这老东西暴毙而亡,死因就很是蹊跷。” “而且还采用了三身棺的方式进行安葬,须知这等葬法极其阴诡,他可是大周的皇帝啊!行的是光明正道!这分明是有所图谋啊!” “难不成,他已借助‘翌’身重生?” 要知道,当世皇朝的皇家贵胄身上,皆有真龙紫气护体,亦是这世上最为强大的路。 除非国有倾覆之兆,真龙紫气方会崩塌消弭,重归于寂。 而陈向北这等前朝旧人,尽管身上还残存着真龙紫气,却已微不足道,根本无法抗衡天地大道。 除非是大夏重新立国,方能一元复始,否则,这些残存的真龙紫气,会随着时间逐点逐点流逝,不出两代便再无迹可查。 不过真龙紫气天生强大,但物极必反,往往会呈现在寿数和血缘中。 故而这世间从无长生不死的皇帝,更无传承不衰的王朝。 即便在滚滚历史长河中,不乏突破了真龙紫气束缚的皇帝,却因此遭来天妒,从此灾厄不断,惨遭大道反噬至死。 男人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直线,阴恻恻道:“真是想不到啊,这位先帝爷竟懂得这等阴诡重生的秘法,当初我大厦也曾出过两位借助‘翌’身重生的皇帝,但无一人能力扛天生,纷纷在第二世夭折。” “可这老不死的玩意,分明还活在这世上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脸色极为难看,同时眼中闪烁起难以描述的光芒。 既恐惧又向往! 此两种神态交织在一起,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恐惧的是万一赵佶真的还活着,必定会回来取回“往”“今”二身,到期时,他可就得头疼了。 只因这大厦先帝,驾崩前便几乎突破了无量禁制,如今重生归来,说不定已有窥见无量之上的道行! 至于向往,自然是对其冲破天道,重活二世的羡慕。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反正他的‘今’身已被我所吞,他亦奈我何?” 接着,他又缓缓看向陈向北。 “要不你选个‘往’身?” 陈向北直接就拒绝了:“过去于我有何用?就让其长眠在此吧。” 实则,陈向北是怕惹来祸端。 毕竟,若真如男人所说,赵佶重生了,那必定会嗅到‘往’身的气息,指不定哪天就会来找麻烦。 即便是要错过画皮大法的无相境,他也不愿掺合这趟浑水。 只要好好修习武道佛三条路,一样能一飞冲天,实在是没必要急于一时。 再者,这‘往’身听着就不吉利。 “行吧。” 也不知是察觉到陈向北的失落,还是为陈向北错过这份机缘而感到可惜,男人轻轻叹了口气。 重新将空荡荡的棺椁封闭后,便领着陈向北离开了。 两人又回到了全居德,那杯热久还尚有余温。 坐在陈向北对头的男人,多少有些内疚。 上一回不仅让陈向北空手而归,还险些害了他。 这一回又温酒掏空墓。 他实在是于心有愧啊! “弟,我突然觉得那老东西的皮囊配不上你,要不为兄再亲自带你去一趟萧王府?” “毕竟,你也不小了。。。。。。” “那赵宛白虽是强悍了些,但终究是无量境的强者,而且还肤白貌美,两条大长腿跟雪藕似的诱人,倒也配当我大夏皇子的女人!” 男人试图以此激起陈向北性趣。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没兴趣,他可是近距离见识过赵宛白的实力,绝不想再一次躲在床底下。 男人见挪不过陈向北,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那为兄再想想办法,给你另寻一份惊喜!” “这阵子你可先修习画皮大法,皮囊这一块。。。。。。若是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考虑考虑宫中的皇子。” “唉,要是父皇还尚在,不就有着落了吗?” 男人深深叹息一声,便化作了一团黑影,消失在了窗外。 “。。。。。。” 陈向北看着这个大孝子离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随着男人离开,全居德又恢复了先前的吵杂。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有空欢一场的陈向北坐了一趟过山车。 尽管自己的那位“好哥哥”,将画皮大法授与了自己。 可没有真龙皮囊的画皮大法还叫大法吗? 好比收礼物收了一张某某水疗的vvvvvip卡,兴致勃勃地驱车来到门口,才发现他娘的倒闭了半天了! 你说要这卡何用? 第五百六十六章 看热闹了 陈向北喝尽了茅台,可算是扫走了一些心中的郁闷,便结了账走出了全居德。 本来,陈向北想回宫一趟,但又想到赵成始的事情还未收尾,暂时还离开不得,否则据点出了什么岔子,丢了这身执事皮是小事,整不好就成了大诰的目标对象了! 更何况,如今宫外的东厂事务由房祖说了算,像刘世说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整不好就烧自己头上了。 所以陈向北还是回到了关押赵成始的据点,一进门便看见石三在整理最近捉获的人员名单。 陈向北瞄了一眼,这才来到了一间无人的房间,暗自开始修行。 先前使用金吾卫资格时,他存下了大量的金乌泉灵气,通用关进了元神之地以及构建成了真气胎,多少有点超负荷了。 若不及时消化掉,这些灵气便会盈满自溢,通通回归大自然。 随后,陈向北利用这些灵气,淬炼体魄的同时,在道图上写下了密密麻麻的道德经。 同时他还发现,自从迈进了八重真仙后,道息的损耗也极其之大,就是坐着不动,也会损耗元神之力。 也难怪道境一途,这么多掉入伪真仙境界的天师。 一睁眼就得为道息犯愁,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不过,如今元神之地内,灌满了金乌泉的灵气,即便他写下了密密麻麻的道德经,依旧剩余十之七八。 若不是道图产生了排斥现象,约莫是他写得太快,道图难以消化道德经之重,他直接就能将剩下的部分写完,所以他暂时还不用担心道息的问题。 并且,一旦道图成型,他便能凭借呼吸突然孕养道息,只要不胡乱使用道法,自给自足这条路子应该是够用的。 一夜过去,陈向北睁开了眼,在金乌泉灵气的沐浴下,他的状态前所未有的高涨,如果不是要监督赵成始行刑,他高低得去杨花那一趟。 而且,今天还是个特别的日子。 由赵匡衡亲自编撰的大诰,真正出世了! 这两天被逮捕的官宦,不过是前菜而已,真正的血腥还在后头呢! 陈向北穿好执事服,走出了房间,心中却暗暗谋划了起来。 赵成始的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何才能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呢? 想到这,陈向北的嘴角微微一动。 兴许。。。。。。那张vip卡又能用了? 在东厂严阵以待的押送下,赵成始很快就被带到了菜市口。 这里早就被东厂的人清理出一大片空地,专门用于处决赵成始所用。 以往在菜市口砍头的,几乎都是罪大恶极的凶徒,以此来警示百姓,莫要行差踏错。 而身为堂堂皇族血脉的赵成始,竟然与那些贱犯一个下场,毫无皇子尊严可言。 由此也能看出,赵匡衡推行大诰的决心坚如山岳! 刑场内,除了东厂的人马外,皇城司与东厂的人也全副武装地就地戒严,围绕着刑场摆出了一个方阵。 方阵外,围满了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由于菜市口本来就狭隘,开辟出刑场后,围观的群众只能挤在周围的大街小巷内,有甚者更是爬上了高处屋顶,就为了目睹这位“大人物”行刑的过程。 骤眼看去,黑压压一大片,竟不下数万人。 尽管被挤在后边的人潮根本看不见刑场的情况,但还是一个劲地往前挤,主打的是一个气氛! “哦豁,听说今个要砍头的是位皇子?” “胡说!皇子怎么可能被砍头,自古以来只有被圈禁赐死的皇子,哪有被拉到菜市口行刑的?陛下不要面子?” “的确是皇子!你没听见消息吗?还是陛下亲自下的圣旨!” “听闻是为了替大诰祭旗。” “看来陛下是真为了我们这些百姓着想啊!” “陛下英明啊!” 整个刑场万人空巷,响起了潮水一般的议论声。 而作为统筹全场的陈向北,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反倒平静得如同一口古井,缓步来到了押送赵成始的囚车前。 押送过程中,路上的百姓听闻今日砍头的罪犯,曾豢养星宿邪派残害平民,臭鸡蛋西红柿跟流星一样飞来。 此时的囚车哪还有个囚车的样,全是滑腻腻的液体,散发着恶臭。 赵成始更是没了人形,不仅一夜白发,还浑身都是百姓伺候的垃圾,浑然没了此前在京师偏郊万民拥戴的派头。 “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陈向北心中暗骂了一句,走近了囚车。 旁人还以为他要安抚这位即将成为死人的皇子殿下,可他却冷冰冰地站在囚车前,并没有任何动作,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 殊不知,此刻陈向北元神之地内的钟馗钩子,已然蠢蠢欲动。 但众目睽睽下,陈向北如何敢乱来,心中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这么多人在场,vip卡算是彻底废了,也没法使用钟馗钩子摄取其元神。 暴殄天物啊! 无意间,陈向北的目光又落在了赵成始的脸上。 先前在牢中陷入疯狂的他,此时竟从容得有些反常,尽管身上被扔满了臭鸡蛋,依旧目不斜视平时前方,一丝异样的表情都没有。 这可让陈向北心中一跳,立马扫视起刑场周围的情况。 “这家伙该不会有后手吧?” 随着道境提升,玲珑真眼也看得更远更细了。 仔细观察了一番后,陈向北并未看见那些有可能前来劫法场的星宿妖道,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今日的菜市口,不仅有数万双眼睛盯着,皇帝的目光也必定会落在这里,若真出了什么岔子,身为东厂执事的他,这口锅绝对逃不掉。 随后,人群中又让出了一条道路,一行东厂太监压着上千名囚犯来到了刑场,他们全都是曾经呼风唤雨的官宦商贾。 今日,他们都要为大诰的出世,祭旗! 而为了让行刑过程更加顺畅,东厂也很人性化,通通割了他们的舌头,让他们乖乖受刑。 与此同时,袒胸露背的刀手也通通到位。 他们猛灌了一口烈酒,噗地喷洒在寒光熠熠的刀身上。 见此一幕,原本嘈杂的街道霎时安静了不少。 人头挤人头的吃瓜群众,似乎都感受到了刀刃上的寒芒,不敢作声。 第五百六十七章 时辰到 而此时,刘世也来到了现场,高坐在上首,一袭蟒袍尽显千户之威严。 在其左右,是数名身着深色宫袍的老太监,皱巴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 透过玲珑真眼,陈向北能隐约看见他们身上,燃烧着一团不明焰火,诡异至极,犹如某种妖魔鬼怪的气息。 更让陈向北诧异的是,就连刘世也有一样的情况。 但与左右两旁的老太监相比,刘世身上的气息明显要淡薄许多,形如明灭不定的火苗。 “那是什么东西?莫非是修行了某种秘法?” 陈向北心中暗暗疑惑,却得不到答案。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门秘法绝非正道光明一途,否则不可能会散发出如此妖异的气息! 与此同时,在刑场不远处的人潮中,两名身穿束缚人影从人潮中穿过,几乎来到了观刑现场的最前边。 其中一人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却是脸青唇紫的摸样,给人一种血气不足阴阳衰竭的感觉。 而跟在其身后的,是一名披发男人,年逾四旬却是霜发斑白。 男人朝行刑台前看了一眼,随即压低了声音道:“神子,此地不宜久留啊。” 气色古怪的年轻人却笑道:“前长老,休要紧张,今日我等不过是来凑热闹的寻常百姓罢了,这等大戏平日可见不着。” 前长老没辙,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是啊,今日他们跟普通百姓无异,都是来观刑凑热闹的,可万一被某个眼尖的阉狗盯上,那可就麻烦了。 刑场周边都布满了东厂、皇城司以及西厂的精锐,仅凭他们二人,绝无突围的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要知道,朝廷对星宿教派可是恨之入骨,自从龙门镇的案子事发后,大周几乎动用了各州的力量,对他们进行围剿打击。 因此,好不容易有起色的星宿邪派亦因此元气大伤,不敢再在明面上活动。 宗主更是明言禁令,让所有潜伏在京师附近的星宿邪派撤离。 至于这位曾被他们视作救世主的八皇子殿下嘛,当断则断,更不可能组织派众行劫法场之事。 毕竟,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这位所谓的皇子殿下,已经被他们榨干了价值,已无利用之处,与废品无疑。 谁又会在意一个废品的死活? 然而,被称作神子的年轻人,看着囚车内不似人形的赵成始,目光却是一动,掠过一丝贪婪之色,似乎对这位八皇子殿下很是感兴趣。 他旋即跟身旁的前长老说道:“莫要忧虑,再等一等,只要本神子得偿所愿,自当会与你离去。” 前长老深知这位神子的性子,深知自己根本劝不动他,没有再多言半句,而是稍稍朝身后退了半步,不时地扫视着周围的状况,蓄势待发。 另一半,陈向北再次使用玲珑真眼扫过人群,眉头微微蹙起。 不一会,日上当头。 行刑的时辰到了! 刘世缓缓从上首处站起身子,同时朝刑场上扔出一面亡命牌,朗声道:“时辰到!” “斩!” 当亡命牌掉在地上的瞬间,发出啪的刺耳。 束手跪在地上的一众犯人,纷纷吓得脸青唇白,想要喊冤,可舌头早就被割掉,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哀求声。 就连一直从容不迫的赵成始,此刻脸上也浮现出惨白,他的目光不断朝着人群看去,试图找出一丝希望。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迎头痛击,根本就不见他所依仗的救命稻草! 此一幕,扼杀了他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眼中也彻底黯淡如灰。 可笑! 实在是可笑啊! 当场有求于他时,整个星宿邪派将他奉若神明,如今他失势了,莫说劫法场,就连来送行的都没有! “我有眼无珠啊!” 赵成始苦笑了一声,深深叹了口气。 而身后的刽子手,挥舞着大刀落下,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凌厉的弧度。 咔嚓。 八皇子,赵成始,人头落地。 与此同时,人群中,星宿邪派的神子突然眯起了眼眸。 “时不可待!” 他拢在长袖中的手,忽地一挑。 无形中似乎凝神出一只真龙大爪,甩钩子一般朝着赵成始的尸体激射而出。 透过神通秘法,他分明看见,一条散发着玄妙金光的龙影,从赵成始的身上钻了出来,痛苦地挣扎呻吟,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失。 “那是龙气啊!” 神子的眼眸泛起了熠熠光彩,同时握住了这道龙影。 下一刻,这道泛金龙影似乎与那只无形大手产生了某种共鸣,竟然出现了逆死重生的迹象。 瞬间之后,这道恢复生机的龙影,猛地被神子拉向本体。 然而,这一切都被陈向北收入了眼底。 “噢?意外之喜啊!” 本以为一无所获的陈向北,霎时就来了精神,扫过人群,却并未发现端倪。 “竟有人敢觊觎龙气?谁?” 兴许是龙气太过强大,盖过了在场所有的气息,让陈向北一时间无法判断。 眼见这等大补之物落入他人之手,陈向北如何坐得住。 “罢了,管他谁干的!这道龙气是我的!” 说罢,心起念动,钟馗钩子迅速飞出,扑向那道被托向人潮深处的龙影。 由于龙气存在,让在场的气息几乎陷入了紊乱的状态,所以他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驱动钟馗钩子。 另一头,神子看着即将被收入囊中的龙影,嘴角都快连上眼角了。 有了这道龙影的加持,他必定能百尺竿头! 更能安心撤出京师! 可就在大功即将告成之际,这道龙影突然定格在半空之中,如同撞上了无形气墙,又似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一样。 任凭他如何发力,这道龙影就是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正当神子诧异之时。 下一刻。 龙影被猛地到拽而回,瞬间就没了踪影。 “不可能!” 圣子大惊失色,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 “谁?到底是谁干的?” 若非他动用术法,留住了赵成始的龙气,这道失去肉身的龙气,瞬间就能被天地大道吞没殆尽。 第五百六十八章 大家都好 如今却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直接就抢走了他的战利品! 如何能不怒? 可这也让他意识到行场内有高人坐镇,并且已经识破了他的意图。 换句话说,他们眼下的处境几乎就悬在刀尖边上。 “走!” 神子转身便钻进了人潮。 前长老紧随其后,不解道:“神子,如何了?” “你觉得呢?”神子铁青着脸回应了一句,寥寥几个字犹如岩浆从牙缝中迸发出一般。 “可恨啊!” “就差了那么一点!” 前长老微微一愣,低着头跟在身后,心中暗道: “不会吧,这刑场还有抢劫犯?” 另一头陈向北收起龙影后,直接将其禁锢在元神之地。 但他并未立马查看,眼下找出争抢龙气的目标才是重中之重! 说不定,能藉此揪出某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兴许会是一桩泼天大功? 玲珑真眼再次扫过人潮,陈向北很快就锁定了两道身影。 整个行程都在争相观看行刑,可这两人却背道而行,于人潮逆行,分明是心中有鬼啊! “不简单啊!”陈向北心中暗暗惊叹了厉声,目光流露出耐人寻味之色。 只因。 他在其中一道人影身上,看到了一股萦绕周身的龙气。 而且,这道龙气几乎与自己刚才收获的龙影一模一样。 “嗯?” “难不成。。。。。。又是某位皇家贵胄?” 陈向北嘴角微动,心中又暗自嘀咕了起来:“这可就有意思了!” 然而,他并未追去,眼下正是行刑的时辰,若是他擅离岗位,必定会引起坐在高处的大人们注意,要知道他刚才收获了赵成始的龙影,总不可能将事情全盘托出吧? 闷声发了大财就好! 接着,陈向北又按照规定,上前查看赵成始的尸首。 其实查与不查关系都不大,脑袋都掉地上去了,还能苟延残喘死而复生不成? 须知,赵成始乃皇家血脉,不存在修行元神的可能,脑袋掉了便意味着死亡! 此前的金老就是例子,同样没有修习元神,被陈向北钩走后,立马就身死道消了。 检查尸体什么的纯粹多余,主打的是个场面活。 演给台上的大人们看,演给下面的看官们看! 可其实台下的观战就他一个。 自导自演,属实是累人啊! 完事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身着丧服的女人。 她目光呆滞,缓缓走近身首异地的赵成始,眼中哗啦啦地落下眼泪。 一旁的陈向北目光微动,打量了一眼女人。 此女身材高挑,肌肤白皙如脂,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她神情悲戚地来到刑场上,一身丧服衬托,宛若一朵水中央的白莲花、 “美!” 陈向北的心头,不由自主地赞美了一声。 正当他好奇女人的身份时,身后的几名下属就已轻声议论了起来。 “咦,晋王妃来了!” “什么晋王妃,这赵成始都被褫夺封号了,还砍了脑袋了,应该叫寡妇才对!” “瞧瞧那柳腰那玉腿,要是能睡上一晚,死而无憾了啊!” “那要不你问问晋王爷遗不遗憾?” “赶紧闭上你的臭嘴!这里可是刑场,要是让大人们听见,让你一块陪葬你信不信?!” 听着他们的议论,陈向北感慨不已。 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你有权有势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围着你转,身边的人也会鸡犬升天,可一旦坠入谷底,那便连烂泥都不如! 若是这位八皇子遵纪守法,好好当他的挂名王爷,这些太监敢这么议论吗? “人走茶凉啊!” 陈向北心中不由得感慨。 “这些太监也太不尊重人了,这哪里是寡妇,分明是未亡人啊!” “可惜了啊,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身份又这般也是,怕是也很难再嫁了吧?” 一想到这位女子即将守着赵成始的牌位,白白浪费这一生,陈向北就觉得遗憾。 赵成始虽身死,但始终是皇家血脉,其身后的家人也属皇亲,想要置身事外,根本就不可能! 而且,能作为晋王妃的女人,家世又怎会简单。 就算陈向北再有怜香惜玉之心,也会敬而远之。 “罢了,兴许这就是她的命数吧?” 陈向北心中叹息了一声,旋即便开始命人收拾赵成始的尸首。 随着一颗颗人头落地,刑场内几乎都被血腥染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一些心理素质较弱的百姓,纷纷转身离去,刑场的热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而自赵成始被处决后,原本坐在刘世左右的老太监,也都尽数起身离去,似乎对剩下那些犯人的下场毫不关心,只要赵成始死了,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原本高坐在大椅上的刘世,肃穆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主动走下了高台,来到了陈向北的身旁。 可他眼中却无如释重负之色,反倒浮现出遗憾。 “可惜了,还以为星宿邪派会来劫法场呢。” “害咱家白高兴了一上午。” 陈向北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 “刘千户,一切顺利不是更好吗?” 刘世却摇头苦笑了一声:“你觉得咱家像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吗?” 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原来刘世一直都将赵成始当做诱饵,打算引出星宿邪派一网打尽。 今日无事,他的玲珑算盘自然也就落空了。 见陈向北茅塞顿开,刘世又提点道:“你进入东厂不久就晋升为执事,在阅历尚稍有欠缺,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都好,眼里都要有活! 就算没事也得学会自己找事!如此部下人马才能吃得饱,才愿意心甘情愿地替你卖命!明白了么?” 刘世这番话,简直如同暗夜明灯,让陈向北突然就升华了! “我定将刘千户的提点铭记于心!” 陈向北恭敬行了一礼,以谢刘世提点之恩。 见陈向北悟了,刘世也欣慰地点了点头:“咱家是不会看错人的!你天生聪慧,与那些榆木疙瘩不同,一点即通。” “大诰出世,不仅对大周好,对我们也好!咱家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第五百六十九章 榆木疙瘩 陈向北秒懂刘世的意思。 随着大诰出世,不仅整个大周会为之一震,东厂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房祖几乎架空了海大复,将东厂在宫外的行事权握在了手里,无异于东厂真正的话事人。 这等混乱的局面,刘世自然担心由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自己,会不会倒戈向房祖 “愿为刘千户鞍前马后!” 他陈向北从来都不是朝三暮四之人。 更何况,在他看来,房祖之所以能上位,全因皇帝对海大复的保护之举。 房祖更像是被拉出来背锅的替死鬼。 只因,大诰一旦出事,必定会引来世家大族的剧烈反抗,前面可用血腥手段镇压,到了后面,处理完大周各个层面的蛀虫后,皇帝必定会采取手段进行安抚。 此时,大诰的反噬就来了,而房祖极其心腹,必定会被推到台前,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去。 陈向北不是傻子,又怎会跳到这艘注定沉没的船上? “希望我的判断不会错吧!” 陈向北暗道了一句。 “嗯,你是知道的,咱家一直都对你很有信心,自从你来到咱家麾下,咱家每次行动都无往不利,照阴阳五行上说,你旺咱家! 只要你好好干,咱家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最好的活最肥的差,都会留给你!” 刘世微微一笑,给陈向北画下了一个空前厚实的大饼。 毕竟,谁会拒绝升官发财的机会呢? 其实自周慕云从云林寺归来,两人便私下达成了一致。 为了能贯彻落实大诰,必定要用到各种残酷手段,又为了立竿见影,让手底下的人死心塌地追随,利益分配就极为重要了。 两人决定一改以往的战利品分配模式,腾出更大的蛋糕分给众人。 毕竟,盘越大蛋糕也越大,单靠两人也没法消化,倒不如分给下边的人,让他们替自己卖命。 菜市口的行刑结束后,刘世没有再作逗留,领着几名手下就回宫了。 陈向北安排好善后的事情,也离开了。 另一边,楚王府邸,七皇子赵成淳正与当朝太子赵成明对坐品茶。 然而,赵成明却带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八弟真被砍头了?”赵成淳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一脸大惊失色。 “不错,就在刚刚。”赵成明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掠过悲痛之色。 尽管赵成淳对此事早有耳闻,但起初他以为只是父皇敲打赵成始之举,同时震慑其他不干不净的文武大臣,到了行刑之日便会来一出刀下留人的戏码。 万万没想到,父皇竟然动了真格,处决了赵成始。 “不!不可能!皇兄,是不是消息有误?父皇从小便喜爱八弟,又怎会下得了如此狠手,难道就为了几个微不足道的贱民?” “自古以来,就没有过被砍头的皇子!如此不是折煞我大周赵氏的面子吗?” 赵成淳愈发地忿忿不平。 “这已经不是可能与否的事情了,如今八弟的人头多半已经送到父皇的紫銮殿了。” 赵成明的脸色极为难看,似乎因为赵成始的死,感到万分痛心。 “父皇真狠啊!”赵成淳狠狠一荡衣袖,重重叹息一声。 “我说七弟,你就别埋怨父皇了,为了推行大诰,这也是不得不行之举。” 说着赵成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赵成淳:“倒是你啊七弟,万事多留一份心,多收敛收敛,可不能再像往常一般纵情声色了,先等这阵风头过去吧。” 赵成淳回过脸愣了一下:“皇兄,此言差矣,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府里养了二三十房妻妾,我这般努力为赵家开枝散叶,属大好事才对啊!父皇又怎会责怪于我?” 不料赵成明一个弓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摔在了赵成淳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悦耳的巴掌声响起,诺大的正殿霎时落针可闻。 这一巴掌直接给赵成淳扇懵了,聊得好好的,他的这位皇兄怎么就打人了? “皇兄,你。。。。。。” 赵成淳想发怒,但眼前的不仅是自己的皇兄,还是当朝的太子。 他这个挂名王爷,根本就没资格反驳。 赵成明收起巴掌后,又是一声叹息:“七弟,这巴掌可把你打清醒了没有?” “。。。。。。” 赵成淳不知该如何作答。 无端白事挨了一巴掌就算了,怎么自己还错了? 赵成明点破最后那层窗纸道:“为兄宁愿现在多打你几巴掌,也不愿你步八弟的后尘,你到底明不明白?” 赵成淳抚摸着脸上火辣辣的掌印,愈发地摸不着头脑。 见其点不透,赵成明直接开门见山。 “你真觉得为兄不知道?你那二三十房妻妾怎么来的?其中一半是强占别人的妻子,还有那些死了男人的寡妇!剩下那一半都是用银子坑蒙来的!为此你手上可没少染血啊!” “就连为兄都知道的事情,难道父皇会不知道吗?你也太小瞧那些东厂阉狗的眼力了!指不定早就将你的所作所为收录入案了!” “只不过父皇还在权衡罢了!你要还这般冥顽不灵,下一个被推去菜市口斩首的就是你了!” “那些贪官污吏,为兄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是为兄的亲兄弟啊!为兄万万不愿看见你跟八弟一个下场啊!” 赵成明痛心疾首,字字句句间都是恨铁不成干。 然而,赵成淳却说道:“皇兄,多虑了,那些人都被我处理干净了,无凭无证,父皇拿什么定我的罪啊?” 赵成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了,为兄已经提醒过你了,你的命数如何,全看你自己。” “总而言之,这段时间没事少往外边跑!” 说罢,他便负手大步离去。 作为太子,亦是众皇子之首,他实在不愿看见其他皇弟重蹈赵成始的覆辙。 尤其是这位自幼跟着他长大的七弟,两人虽同父异母,但在赵成明的眼中,早就将其当亲弟弟看待。 所以,他才特意过来一趟,可想不到对方竟是这般不领情,简直就是一块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第五百七十章 相互试探 另一边,赵成明从楚王府出来后,又沿着长街一路来到了软禁赵成义的梁王府。 比起赵成淳,同一条肠子里出来的赵成义,更让赵成明担心。 然而,被软禁许久的赵成义,非但丝毫没有悔过之心,反倒埋怨赵成明没有站在自己这边,害自己被赵匡衡软禁了这么久。 赵成明彻底心灰意冷,没想到这位亲弟弟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没有再浪费口舌,甩着衣袖便离开了,大有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 然而,他前脚刚离开梁王府,赵成义看着缓缓关上的大门,脸上露出深深的不屑之色。 “切,太子又如何?你坐得稳吗?可别给那死丫头给拉下来才好!竟还敢来教我做事? 你要真有用,早就将我从这放出去了! 成天摆出个兄长臭脸,不就是比我早几年从那条肠子出来?有什么好稀罕的?我呸!” 赵成义怒不可遏,又喋喋不休地骂了起来:“最好你们全都跟着八弟死去!这样皇位就是我的了! 这么一来父皇的三千后宫,还有那些文武百官的内人,全都由我来继承了!” 随后,他便大步回到了屋内,看见正蜷缩在屏风后的小幂,眼中闪过恶毒之色。 “小幂啊,你说我骂得对不对?” 小幂挤出笑容,身子一点一点地往后缩:“对!主人说的都对!” 闻言,赵成义的笑容更加诡异:“那你觉得我有帝皇之相吗?” 小幂连连点头:“主人,你现在不就是小幂的陛下吗?” 赵成义放声一笑:“小幂啊小幂,我就爱你这个样子!” “你小嘴这么甜,我一定要好好奖励你!” 说罢,赵成义便大步上前,直接抱住了小幂,朝着寝室而去。 不到片刻,寝室里边传来阵阵女声哀嚎。 “不!不要啊主人!” “人家害怕!” “啊啊啊啊!!!” 惨叫声犹如杜鹃啼血,凄凉至极。 与此同时。 梁王府门外,正要离去的赵成明,眉头不由得蹙起,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啊!” “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路,那便莫要怪为兄了!” 随后他便大步离去,绕进了不远处的一条小巷。 同时,在身上钻出了一道肉眼难以寻辩的元神。 正是被其称作再世如来的行森。 “行森如来,你意如何?”赵成明看着跟前的身影,目光不定地说道。 “虽然资质平平,不是好材料,但以贫僧的佛力改造,定能成为殿下称心如意的影子。”行森的元神平淡道。 赵成明阴晴不定的目光,这才扫清了阴霾:“你大伤未愈,却要替孤炼制替身,着实是辛苦你了,放心吧,只要大事一成,孤必定会助你你云林寺卷土重来!” 听见赵成明的承诺,行森目光闪烁,但他却并未将这种神情流露在脸上。 “阿弥陀佛,能为这天下立起一位仁义之君,实乃贫僧百世修来之福分,何谈辛苦?” 赵成明欣慰地点了点头:“行森如来真乃当世圣佛!可惜父皇他一叶障目,不识忠奸啊!” “愿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 行森深深一拜,压根没有当世如来的派头,姿态放得极低。 如今他的修为尚未恢复,只能以这样的姿态示人。 随后,赵成明又深吸了一口气道:“对了,孤最近对云林寺的事情有所耳闻, 此前损毁的庙宇都已重建完成,且庙中各处金身佛像也恢复如初。” “正是。” 行森淡淡答了一句,仿佛还是那个云林山上言出法随的真佛。 赵成明又看了眼行森,不见波澜道:“有没有办法,让孤点上头一柱香火?” 行森听后,依旧是平静如古井的神色。 “陛下似乎也与殿下有一样的想法。” 赵成明朝前踱步,随后开口道:“父皇也想上头柱香?那孤只能等一等,上第二柱了吧?” 显然,此话是在试探行森,看看佛家对他这位当朝太子,究竟持的是什么态度。 毕竟,他在行森身上可没少花费重金,倘若只是段暂时性的各取所需,那就大可不必了! 没有佛家,有道家,道家不愿,还有儒家! 只不过他向来喜欢低买高卖,此时的云林寺佛门,正处于最低谷,此时大量入股再合适不过了! 而行森属于浑过油的人精类型,自然明白赵成明的意思,主动给赵成明吞下一颗定心丸。 “殿下多虑了,陛下虽有头柱香的意思,可我佛又怎会同意?” “要知道,巍巍大周,我佛头顶半边天!” 赵成明瞳孔一缩,心中冒起一阵寒意,但他并未将这种忌惮流露出来,而是微微挽起嘴角。 “如来此言有理。” 随后,他便走出了小巷,上了在街边等候许久的马车。 行森则是看着车驾远去,呢喃道:“这位太子殿下,可成大事啊!” 说罢,他的身形便散失于风中。 另一头,守备森严的皇城内,由于赵成始的死,以及张妃的无辜暴毙,各宫闱人人自危,明令下人无要事不得外出,以免惹来什么祸端。 至于陈向北,从菜市口回来后,便随着刘世返回了东厂。 回到自己的书厅内,陈向北关上了大门,旋即在一旁的软榻上打坐入定,察看起那道被他收进了元神之地的龙气。 “怎么会这样?” 神识刚进入元神之地,陈向北便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那道龙影竟然消散无踪了,细查后才发现,原来它与其他几道龙气混为了一体,形成了一条真正的五爪金龙。 同时,钟馗钩子的威力也陡然暴涨! “嘶。。。。。。这算不算是装备合成???” 想到这,陈向北的信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若是钟馗钩子吞噬龙气,便能不断成长,那宫里的其他皇子岂不是大补之物? “不可!此乃取死之道啊!” 陈向北急忙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到了现实之中。 明目张胆地将一众皇子当做猎物,绝不可行! 可若是碰上今日的情形,尚还能一试! 陈向北摁下了心中强烈的欲望,走出了书厅,返回华清宫。 第五百七十一章 本宫要他的全部信息! 而当他走出东厂,一个迎面而来的人影拦下了他. 陈向北眉头一蹙,却发现眼前之人,正是皇后催师师身旁的老太监,贾发! 陈向北立马意识道了什么,开口道:“贾公公有何贵干?” 贾发从袖子中伸出双手,行了一礼道:“陈执事,皇后娘娘让老奴才传话,请你到坤宁宫一聚。 “有劳贾公公跑这么一趟了。” 果然不出陈向北所料,这位坤宁宫之主还是坐不住了。 陈向北点了点头,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微微沉了下来。 如今整个皇城风声鹤唳,她该不会是想通过自己的手,趁机煽风点火吧? 若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她的烧火棍了? 不一会,随着老太监的步子,陈向北出现在崔师师的寝宫外。 从步入坤宁宫开始,他便感觉到这座奢华的宫殿,弥漫着一股令人心绪不宁的寒意。 “陈执事,请。” 来到寝宫门前,老太监停住了脚步,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让陈向北独自进去。 陈向北的没有不漏痕迹地后了一下,旋即迈出步子,走进了寝宫。 一入门,便看见崔师师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 陈向北心中微动,对方显然很不对劲,就算此刻她是背对着自己的姿势,却依旧能感受到寝宫内令人窒息的威压。 陈向北警惕地迈出步子走近,浑身绷紧如弓弦,一股不祥的预感充斥着心头。 他强压住心中的恐惧以及逃跑的念头,恭敬开口道:“皇后娘娘让贾公公来请卑职,不知所谓何事?” 然而,站在他面前的皇后娘娘,却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说话,让寝宫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陈向北只能原地站着,不敢再多言半句。 就这么沉默了片刻,崔师师才缓缓转过身,用阴沉的目光打量了一眼陈向北。 “小陈子,听说你刚从菜市口回宫?” 陈向北点头答应了一声:“不错。” 崔师师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踱步走到陈向北的身后,似乎有意在隐藏脸上的表情。 “八皇子赵成始,如何了?” 说话间,她的声线竟然在微微发颤。 陈向北不知她用意义何在,只能如实回答:“八皇子已被明正典刑。” 话刚落音,陈向北便感觉到寝宫内如有某座气场轰然炸开,如此恐怖的威压,让不少摆件哗哗摔在了地上,就连他的衣袍也在无风鼓荡,似乎随时都要撑爆。 陈向北难以承受这份威势,生生咽下涌至喉咙的热流,迅速与这位皇后娘娘拉开距离。 “好强!” 陈向北心中惊叹了一声,旋即祭出玲珑真眼,打算一窥崔师师身上的气息。 可目光所及,却连轮廓都未看清,眼角便渗出了两行血丝,玲珑真眼也随之瞬间终止。 陈向北感到双眼剧痛,急忙擦拭掉眼角的血迹。 “太恐怖了!这个家伙究竟是何等妖孽啊?” 幸好崔师师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一霎而过。 否则,陈向北能不能竖着走出坤宁宫,还真是个问题。 单凭气息,便能将自己摁在地板上摩擦,可见这位“皇后娘娘”的修为是何等惊天。 这种被人肆意拿捏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陈向北的目光也随之变得愈发深沉。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以自己眼下的实力,想要和最顶尖那拨人比较,还是差得太远了! 随着那波气机炸开,寝宫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崔师师踱步来到陈向北的跟前,目光变得有些阴冷。 “说说看,何时才能完成本宫的吩咐?” 沉重的脚步声,就像是一记记重锤敲在陈向北的心头。 陈向北难啊! 他自问是个善良的人,也就偶尔干干劫富济己的事情,为何会被拉到这些破事上边。 如今他身后还有三个老婆啊!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抽身出来,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尽管他一肚子苦水,但崔师师就在面前,他不得不答:“娘娘,昨日卑职曾见过兄长一面,他正在替你的事情焦头烂额,想必是还没有什么进展吧。” 崔师师听后,立马冷哼了一声,面孔也变得极为冷漠。 “脸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成,本宫要你们有何用?盟友?本宫可不需要这样的盟友!” 说着崔师师又眯起了步子,将脸凑到了陈向北的跟前。 “你,替本宫跟你那位好兄长传句话,本宫会在给他两个月的时间,若是还未能取回本宫的肉身,那你们就看着办吧。” 此刻的陈向北已是汗流浃背,但也只能面无波澜地回答道:“娘娘,卑职记下了。” 见崔师师没有咄咄逼人,陈向北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以这位“皇后娘娘”的道行,若是在坤宁宫对他动手,纵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他。 然而,崔师师却再次冷声开口询问道:“此前的东西,李骁收到没有?” 陈向北并未立马作答,而是脑瓜子一动,说道:“娘娘,你的东西已经送到了大柱国手上,大柱国对这份礼物简直是爱不释手。” “并且,我还自作主张,表示了你对渎山大玉海的兴趣。” 崔师师摆了摆手:“送到就好,渎山大玉海的事情,不碍事。” 不知何故,崔师师的态度突然就软了下来,而且看向陈向北的目光也微微一亮。 “再有,这阵子你再出宫一趟,接着将这份密函交到李骁的手上。” 说罢,崔师师便从怀中取出一份信件,递到了陈向北的手里。 陈向北没得选择,只能接过信件,答应了一声:“娘娘放心,此信我必定会亲自交到大柱国手上。” 陈向北心里苦啊,经历过上次的事情,陈向北是宁死也不愿再进大柱国府,可皇后根本就不给他机会拒绝,在递出信件的同时,眼中杀气腾腾。 本以为这就完事了,可玩玩想不到,崔师师竟还想将手伸到东厂之中。 “大诰出世,必定会引来前所未有的暴风雨,往后东厂有任何风吹草动,你立马来告诉本宫, 此外,七日之内,我要房祖的全部信息, 第五百七十二章 家,治愈一切 “本宫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历,竟能将海大复架空,执掌东厂宫外的办事权利。” 崔师师的嘴角微微一动。 陈向北闻言,心中一万匹羊驼跑过。 那可是将海大复踩在脚底下的东厂新任话事人啊! 调查他? 岂不是找死? 见陈向北不回答,崔师师面露不悦。 “怎么?很难吗?” 陈向北急忙回话道:“的确有点难,但卑职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将此人祖宗十八代都给揪个一清二楚!” “你误会本宫的意思了。” 崔师师移动莲步来到窗前,若有所思的:“本宫怀疑,房祖被夺舍了,可究竟真相如何,就看你能不能查出来了。” “被夺舍了?” 陈向北心头一颤,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想起宫中的种种怪事,以及站在眼前的这位“皇后娘娘”,似乎并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此前他曾接触过房祖,与如今执掌东厂宫外事务的房祖相比,两者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喏!”陈向北立马答应了一声,心中却嗅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 安排好陈向北后,崔师师也摆了摆手:“去吧。” 陈向北这才从寝宫出来,后背早已湿透。 于宫中求存,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行走在刀尖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陈向北出了坤宁宫后,便直接来到了李贵妃的寝宫,他那紧绷的心弦才缓缓松了下来。 古人诚不欺我啊! 吾心安处即吾乡! 家,总能治愈一切! 而作为宫内的贵妃,其实生活只有头顶的四方天空,既枯燥又乏味。 所以很多妃嫔都会在宫内折腾一些小玩意,以图解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垂垂老去。 但李贵妃和武贵妃就不一样了! 比起其他的妃嫔娘娘,她们的生活堪称精彩! 不但有了盼头,还有了寄托!还特别的滋润! 这一切,都因为陈向北的存在,让她们做回一个真正的女人! 一进门,陈向北便看见李贵妃在复习功课。 那本《春秋》都快被她盘出包浆来了,可她依旧爱不释手。 见陈向北进门,李贵妃黛眉一挑,脸上露出了盈盈笑容。 “是小陈子呀?” 接着又摆了摆手,让伺候在寝宫内的宫内退下。 “都下去吧,本宫有要事与陈管事商议,没有本宫的批准,谁都不能进来!” 看着擦肩而过的一众宫女,陈向北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像猎物被盯上了一样。 果不其然,宫女们退下后,李贵妃便迫不及待地拉起了陈向北,熟练地朝着屏风后的暗室大门而去。 “小陈子,本宫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快来吧!” “娘娘,这不合适吧?我听人说,白天种的,生出来的是黑色的!” 陈向北并未直接顺从,而是表现出欲拒还迎的摸样。 可他越是这样,李贵妃就越是兴奋,半推半就地将他拉进了暗室。 然而,想象中的画面并未出现,反倒是李贵妃的周身,萦绕着一股极其玄妙的青色气息,犹如大片的道莲花海盛开,其中蕴藏着无上道法。 “这。。。。。。” 陈向北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才几日没见,李贵妃的道法又更上了一层楼。 而且,这股道息太熟悉了! 念头一转,陈向北瞪大了眼珠子! 这股道息,他分明在李贵妃和杨花的师叔苏欣身上见过! 这可是九重金仙的道息啊! “娘娘。。。。。。莫非你已突破了九重金仙境界?” 此刻的陈向北,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李贵妃翩袖一荡,身上的青光瞬间大亮,并围绕着二人徐徐展开。 李贵妃微微一笑道:“哪有这么快!这是本宫所修之道海,眼下已具雏形,” 被巨大的水幕所笼罩,陈向北甚至能听见其中汹涌的波涛声。 “好玄妙的感觉啊,明明只是大片的青光,却让人有种在大海畅泳的感觉。” 李贵妃的一颦一笑间,犹如盛开在这片大海中的水仙。 “你试一试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陈向北好奇地伸出手,朝着水幕戳了一下。 “好逼真!” 陈向北没忍住惊叹了一句。 “那是自然,这便是道法之玄妙,道生万物!” 李贵妃笑说。 旋即,陈向北便转过脸,目光突然变得神秘兮兮。 “娘娘,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想法?”李贵妃好奇问道。 “你听过海吗?”陈向北咬着嘴唇轻笑了起来。 “听海?”李贵妃却是疑惑不已。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试过在海里。。。。。。” 也不管李贵妃反没反应过来,陈向北直接上前,大把抱住了她。 噗呲噗呲的海水浪潮声,不绝于耳。 整整一个时辰,陈向北才从暗室内露头,他取来了毛巾,擦去身上的海水,才慢慢穿上了衣服。 不得不说,这片海,实在是太猛了。 以至于他差些没淹死在水里,满嘴都是海的味道。 李贵妃也整理了一下流裙,牵着陈向北的手,回到了寝宫内。 随后,陈向北便将这阵子的所见所闻,给李贵妃如实说了一遍。 其中包括金乌泉中的人面轮廓,和崔师师的意图。 当初从金乌池出来,他虽未能看清那张轮廓,但透过玲珑真眼,几乎就能够确定,那是一沧桑年迈的面孔。 至于这张面孔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贵妃消化了这些消息后,脸上惊讶无比,生怕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 “你是说金乌泉中有张苍老的脸?而且还活着?” 陈向北无比确定道:“娘娘,我绝对不会看错,那人绝对还活着!” 李贵妃闻言,啧啧啧了数声,脸上略显可惜道:“竟能在金乌泉中活下来,并以这种的形式存在,兴许便是传说中的无量之上! 而传说中的无量之上,便是世人所言,真正的仙佛。 哪怕是一口气、一滴血,也能让你一步登天!实在是可惜啊!” 陈向北也叹息道:“是啊,但娘娘你有所不知,以我实力能吸光整个金乌泉的灵气,就已经相当不易了,压根没法做得更多。” 第五百七十三章 第二个家 李贵妃自然明白,自己尽善尽美的想法,的确给陈向北带来了压力,于是又温柔地搂住了陈向北的公狗腰。 “傻瓜,你能进入金乌泉已经是天大的资源,寻常人在千川境之后举步维艰,你能一连跃升了三个级别,已经做到极致了,更何况你不是还存下了剩余的金乌泉灵气? 只要将其全部消化,突破渊海境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你已经很棒了!” 陈向北听后,脸上也重新露出了笑意。 李贵妃真是出得厅堂入得了洞房的好女人,可软可硬可甜可咸。 与前世那些只会pua,逢人便吐槽自己老公没用,却又想过上富贵荣华日子的女人,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得如此娇妻,何愁成不了大器? 接着,陈向北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娘娘,其实在侯府内时,我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而且还是从大柱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 “嗯?”李贵妃目光微动,疑惑道:“很奇怪的味道?” 陈向北接着说道:“我闻到大柱国身上,散发着犹如肉身溃烂的腐朽气息, 尽管书房内点了檀香,遮盖了部分气息,但我还是捕抓到了!” 李贵妃听后,嘶地吸了一口气,旋即反问陈向北:“此事崔师师知道吗?” “大可藉此,跟她索要剩下突破无量禁制的方法啊!” 陈向北愣了一下,当时在崔师师的逼问下,他多少有些乱了阵脚,以致于没能将利益最大化。 真是笨啊! 幸好身边有个聪明的女人! 于是陈向北摇了摇头道:“我并未与皇后透露此事,但大柱国的实力,已然达到了无量境禁制之下的顶峰!” 对于李骁的实力,其实李贵妃是知道的,且年前那十万两,虽说是李之桃送来的,但若是李骁不同意,真能交到陈向北的手中吗? 这无疑说明,李骁心中还是有她这个女儿的! 李贵妃沉吟了片刻,立马抬起头看着陈向北说道:“小陈子,你现在立马再去一趟坤宁宫,想办法,将剩下破除无量禁制的法子都要过来!” 陈向北一脸无奈,正要拒绝。 可李贵妃直接将他拉到了门前,当着一众宫女的面,温颜笑道:“小陈子,你放心地去吧,本宫相信你一定能办好此事!” 陈向北心里苦啊! 无奈地告别了李贵妃,十分不情愿地朝坤宁宫去。 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最终他还是出现在了坤宁宫的寝宫内。 “怎么?你去而复返,是舍不得本宫?” 崔师师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前脚刚走后脚又现身的陈向北。 至于陈向北,一路上早就准备好了话术。 “娘娘,我之所以回来,是有一事拿捏不定,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好。” 崔师师看着陈向北欲言又止的表情,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公事还是私事? 公事但说无妨,若是私事,本宫作为后宫之主,没有私事。” 陈向北笑容立马就僵硬了,但还是一副恭顺的摸样。 “娘娘,你误会了,我所指的是大柱国的事情。” “哦?李骁?但说无妨!” 一听此事与李骁有关,崔师师立马就来了兴趣。 “在大柱国府时,我闻到了大柱国身上,散发着丝丝肉身腐朽的气息。” 陈向北也没有废话,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崔师师目光一动,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喜色毫不遮掩。 “当真?你是说李骁已经深陷无量禁制之中了?” 当初,他取了这副肉身,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顺手收拾李骁。 可如今,她巴不得李骁天下无敌! 只因。 在她的棋局里,李骁这枚棋子尤为重要,甚至有可能影响全局! “但他真会甘心为我所用吗?”崔师师眼中起伏不定。 不过,她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不定。 他很清楚李骁的为人,只要李骁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必定会舍命追随自己! 就算到期时李骁权衡利弊拿捏不定,他也有方法让他服从。 但高人过招,从来都不会轻易撕破脸皮。 不到最后一步,他是不会用那种手段的! 若是让紫銮殿内的青衣有所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她的心绪又平复了下来,芊葱细指下意识地从肚皮划过,看向陈向北的目光愈发地满意。 “你的表现相当不错!还真是出乎了本宫的预料啊!” “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若是不过分的,本宫可以考虑赐你!” 陈向北不傻,尽管他是有目的而来的,但决不能说出口。 他的去而复返已经够明显的了,若是再明目张胆地开口,跟崔师师要剩下破除无量禁止的法子,怕是会直接被当场拍死。 更何况,崔师师也是在试探。 看穿一切的陈向北,摇了摇头,反过来试探崔师师的心意。 “卑职不过是在行分内之事,替皇后娘娘排忧解难,何须赏赐?” 然而,崔师师竟还真就点头道:“行,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可不是本宫不赏。” 说罢便让陈向北退下,若有其他消息的时候再过来禀报。 陈向北没辙,行了一礼后离开了坤宁宫。 “好家伙,我说不要你就不送了?” “敢情我就该为你义务劳动是吧?” 陈向北越想越气,目光恰好落在怀中露出一角的密函上。 “对了!你不还有一封密函在我这?” “好啊!是你不讲武德在前!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信里写的到底是什么秘密!” “既然你不给,那我就只好自己取了!” 要知道,他陈某人最擅长的就是黑吃黑! 还没有谁能在他身上占过便宜呢! 就凭你一个身份不明阴阳不定的妖人? 痴心妄想! 想到这,陈向北便加快了脚步,朝着家的方向去。 别误会,这里说的是他的第二个家。 万福宫。 一进寝宫门,正在绣花的武贵妃立马停下了手里的活,让伺候左右的宫女太监退下。 接着,她跟个等待丈夫下班的小娇妻一样,匆匆上前迎接陈向北。 一上前,便要跟陈向北宽衣! 第五百七十四章 朝野变动 若说皇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那华清宫与万福宫这两片海域各有不同。 陈向北拧了一下湿漉漉的下袍,到浴室处清洗了一下,这才祭出玲珑真眼,扫了一下崔师师让他转交给李骁的密函。 “嗯?” 陈向北目光微动。 这就已经开始约了? “龙抬头,京师南郊,土地庙。” 恰好此时,武贵妃也进来冲洗身上的芦荟胶。 看见陈向北捧着一封书信,坐在浴池旁的软榻上自言自语。 “这是?” 陈向北笑了笑,将信件收回到怀中,轻轻捏了一下武贵妃柔软的脸颊:“没什么,上边派下来的任务罢了。” 重新收好了密函后,陈向北便盘算了起来。 龙抬头,应该指的是约会时间。 地点则是在京师南郊的土地庙里。 正好能先将这密函送去大柱国府,瞬间用玲珑真眼看看李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随着道境的提升,玲珑真眼也有了质的提升,应这次应该能看出端倪了! 随后,他又抬头看了眼胸前满是芦荟胶的武贵妃,主动提出。 “娘娘,要不我再帮你洗洗。” 原本无波无澜的浴池,又扩散出一阵阵节奏分明的涟漪,还有跌宕起伏的水花声。 许久后,陈向北才从万福宫离开,直接回到了东厂的演武场。 自从海大复被架空后,整座东厂都似被一层阴霾所笼罩,有种人人自危的感觉。 大家都对新掌权房祖很是忌惮,无不为自己的前途所担忧。 并且,皇帝还亲自下旨,给了房祖一个宫外便宜行事的头衔“外厂公”,主要的办事地点在京师的据点,与名义上的东厂厂公海大复一内一外。 可傻子都能看出来,谁才是真正东厂话事人。 并且,由房祖亲自提拔的一些心腹,都被安排在宫内的东厂总部办公,多少有点怕被偷家的意味。 也幸好海大复这阵子没在东厂露面,要不然东厂真就跟战场没什么区别。 陈向北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好好的东厂分崩离析人心涣散,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 是刻意所为还是另有所图? 又想起崔师师所言,如今的房祖身份成迷,兴许其中真有什么猫腻不成? 陈向北没有再往下想,此事单靠凭空推测根本不可能得到真相,只能从长计议将房祖的身份调查清楚,兴许崔师师那边会有答案? 随着宫内外的暴风雨愈发猛烈,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提升修为。 于是,他在演武场内,寻了一间无人的空房,闭目入定,接着消化剩下的金乌泉灵气。 与此同时,大诰的影响力也以雷霆之势,迅速扩散至大周各地。 一时间,整个大周位置震动。 大片的贪官污吏和鱼肉百姓的商贾被抓捕归案,甚至连一些积年案子也被翻了出来,通通秋后算账! 负责传递折子和书文的快马,更是在官道上络绎不绝。 而被捕的恶犯,纷纷被押送上京,进行统一处刑,以此震慑人心。 另一头,为了配合大诰出世和房祖挥刀,赵匡衡对朝廷上下做出了调度和布局。 原先被罢免兵部侍郎一职的于迁,直接被升为兵部尚书,加阁老头衔,统筹大周所有兵马,以应对随时有可能掀起的波澜。 至于李骁手底下的数万北凉精锐,更是在京城外严阵以待,进入了战时状态。 只要赵匡衡一声令下,这支所向披靡的北凉铁骑,便能迅速进入大周腹地平叛。 于朝野外蛰伏十年的于迁,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其权势一夜间甚至不亚于“外厂公”房祖,朝中文武更是大吃了一惊,无人知道此人究竟是何时得到了陛下的赏识,竟能一跃成为朝中的头马,权倾朝野。 同时,有关这位新任兵部尚书的来历,也被传得神乎其神。 其曾经是先帝旧臣,且在党争中,对已暴毙的燕王鼎力支持,所以从赵匡衡登基以来,于迁便被贬斥回家,足足闲赋了十余年。 可如今却毫无预兆地一步登天,众人对皇帝的心思愈发的扑朔迷离。 “陛下他,到底想做什么啊? 至于于迁,尽管已是满头霜雪的年纪,但行事手段却是雷霆滚滚,十足刚入朝为官对未来充满干劲的小年轻,大手一挥,各种改革变法随之而来。 清理了大周以往的沉冗旧疾,颇有焕然一新的气象。 尤其是在土地这一块,不但细心梳洗各种错综复杂的旧案,且明令清算世家大族的人口与田亩。 这一棍,算是狠狠敲在了世家大族的背脊上! 要知道所为的世家大族,全乃官宦世家又或是姓氏大族,无不经过数百年上千年的传承,其下所坐拥的田地人口不计其数,有符合法规购置的,也有通过威迫手段兼并得来的,不知掺合了多少百姓的血和肉,才成就了他们这些不朽世家。 而于迁的变法,无异于戳开了脓疮,让其遍处溃烂! 此外,佛门也成为了被揪除的跗骨之蛆,自太祖信佛以来,大周四千八百寺,所垄断的土地和仆从比起那些不朽世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总而言之,大诰出世,整座大周都在风雨飘摇,不知何时能平息。 数日后,陈向北终于走出了东厂的演武场,阅过石三整理的消息后,心中霎时就沉了下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于迁乃前世的于少保呢!竟身怀这等霹雳手段!不简单啊!” 须知,朝廷是一座庞大的中枢机器,稍微一动,便能让全国上下为之一震,牵一发而动全身。 故而,所有的变法和改革,都需要经过无数次的推敲,权衡变法所带来的风险和收益。 其闲赋在家十余载,怕是一直都在为这场变法做准备吧? 合上公文,陈向北的眉头几乎要连成了一条直线。 此次变法,不管你身居何位,只要通通阻碍到大周利益的,通通杀无赦。 事后的反噬必定也会空前汹涌。 到期时,就该到他们东厂出来背锅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耐人寻味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陈向北呢喃了起来:“可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我得尽快迈入渊海甚至是无量了, 机不可失时不我待啊!越乱就越有往上爬的机缘!” “等我跃上无量境,立马带着素素和媚娘跳出这深不见底的宫闱! 再带上花花到天涯海角,过上美滋滋的小日子!” 陈向北暗暗立了个falg,随后又见东厂暂时还没有要事忙,便从神武门出了皇城。 闭关了几日耽误了不少功夫,此去正是要替崔师师送信。 来到大柱国府门前,守门的甲士认出了他,所以没有太多的阻碍,便顺利地进入到府内。 恰好此时李骁从朝中回来,一袭凉蟒袍加身,不怒自威。 但有了此前的经验,陈向北不卑不亢,将崔师师的密函递给了李骁。 李骁接过密函后,拆开一看,脸上凝重无比,旋即将信件投入灯火中,焚之一俱,又重重一掌拍在了大案上,难看地合起了眸子。 一旁的陈向北虽低眉垂目,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实则是在暗中观察。 见李骁的神情变化这么大,心中也是微微一跳。 不过是约了个时间见面,至于嘛? 还是说,这信中另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向北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亲眼见过信中的内容,里面除了约定的时间地点,再没有提及其他文字。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时,李骁突然沉声开口:“信,本王已经收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陈向北也没有多言,目光微动,行了一礼后直接离开了书厅。 与上次相比,尽管书厅内还萦绕着阵阵檀香,但充斥其中的腐朽气息,似乎已经荡然无存了。 一路穿廊过栋,快来到前庭时,陈向北才敢停下步子,旋即回过身,朝着书房的方向祭出了玲珑真眼。 霎时间,目光穿透了层层高墙,落入了书房内。 然而,当他将视线投向李骁身上时,这个身着蟒服的男人猛地睁开了眸子,朝着视线投出的方向看来。 “大胆!竟敢暗中窥探大柱国府!” 与此同时,整座大柱国府的天穹如有万丈山岳坠落,屋内的所有甲士与下人都感到被无形大手掐住了脖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至极。 “完了,出事了!”陈向北猛地收起玲珑真眼,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 太可怕! 竟然能洞察出玲珑真眼,可见李骁的道行是何等登峰造极。 陈向北没有犹豫,迅速穿过过道,来到一处无人角落,才扶着墙壁大口喘气,就连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 无量境的威压,实在是太恐怖了! 真不愧是肉身修行的天花板! 很快,笼罩大柱国府的威压便散失消弭。 但陈向北眼中的凝重却丝毫不减,倘若李骁真洞察了玲珑真眼,那会不会发现背后窥探之人就是他? “此地不宜久留!” 想到这,陈向北便动身往大门方向去。 然而,就在他迈出步子的瞬间,有风穿廊过栋,从他身后席过。 回头一看,陈向北整个人都僵住了。 李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大柱国?不用送了,卑职认得路出去。” 陈向北立马收起僵硬之色,恭敬地拱手行礼,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 李骁的眸子深邃如深渊,从陈向北身上划过,淡淡地说了句。 “本王刚才忘了告诉你,回去禀报皇后娘娘,龙抬头之日,不见不散。” “喏!”陈向北答应了一声,见李骁没有开口询问刚才的事情,硬着头皮退了下去。 也幸好李骁没有阻拦,否则他还真不一定能走出这大柱国府。 然而,直到陈向北迈出了大柱国府,李骁的目光才从其的背影上收回,嘴角也微微挽起。 “那是神通?” “这么说来,这太监岂不是身怀道法神树?” 想到这,李骁便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大补之物啊!” “不知何时能开花结果呢?” 走在人潮如织的长街上,陈向北不时能看见有同僚匆匆而过,约莫都在为追捕犯人焦头烂额。 但陈向北却没有心思上前询问情况。 不知何故,他总觉得李骁不太对劲,尤其是刚才从大柱国府出来时,背后那股透彻心扉的寒意。 如同被一头远古凶兽盯上了一般。 而自己,便是他的囊中之物,迟早要成为他的果腹之食? 同时,陈向北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刚才玲珑真眼捕捉到的一幕。 尽管只是电光火石之隙,却看见李骁的周身有某种通天神力加持,甚至隐隐照应出一尊伟岸雄奇的轮廓,似李骁的影子,又似某尊道不出名字的神祇浮现。 “不得了啊!” 陈向北意识到,自己的这位老丈人,非但武境惊天,还有通天神力加持。 很快,陈向北就回到了东厂位于京师的总部据点,这里也是“外厂公”房祖的老巢。 一进门,便迎面看见大步走来的房祖,在其身旁还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叟。 这名老叟虽穿着寻常素衣,眉宇间却有股读书人的意气风发,显然不是东厂的人。 见状,陈向北主动绕进了一边的侧厅,给二人让出了路子。 房祖一路相送,将老叟送上了马车,随后又折返回来,返回了据点内的独立书厅。 见房祖去而复返,陈向北才从侧厅现身。 他看了眼门外远去的马车,心中呢喃了起来。 “这老叟什么档次? 竟能到东厂据点总部做客?还让房祖亲自伺候?” 疑惑之下,陈向北找到了值班的人员,询问后方才得知,先前离开的老叟,正是不久前一飞冲天的于迁,于阁老! 陈向北心中一震,作为朝廷的阁老,山岳一般的大人物,竟然上了一辆如此寒酸的车驾,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这大概就是顶流读书人的心气吧! 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自命清高? 陈向北摇了摇头,便大步朝着据点内部深入。 作为东厂执事,他可在东厂各个据点自由活动,由于此前几日都在闭关,眼下大诰又刚刚出世,整个东厂都忙得喘不过气来,这种时候总得露个面吧? 起码能在房祖眼中留个好印象,不至于将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到自己的头上。 第五百七十六章 关乎国运的任务 不知是否因为房祖的大力整顿的缘故,总部据点的氛围明显比从前要肃然许多,似乎人人做事都有规有矩,听不见任何除了案情之外讨论声。 “陈执事,许久不见啊!这几日都在忙什么?” 何奎看见了陈向北后,上前打了个招呼。 陈向北看见何奎时微微惊讶,他明明是刘世麾下的执事,怎么出现在这了? “最近都在忙刘公公吩咐的任务。” 陈向北应对了一句,又问道:“你不是也在刘千户身旁听调吗?为何来了这边?” 何奎说道:“嗯?你还不知道吗?房外厂将刘千户手底下的半数人马都调过来了,此外,还有不少的同僚被派往各地执行任务。” “还有这事?” 闭关数日的陈向北,显然有些脱节了。 幸好这几日房祖对他没有调动安排,否则他还真有些应顾不暇。 可这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 何奎旋即又说道:“对了,我听说陈执事你也在外调之列!” 陈向北愣了一下:“怎么说?可是房外厂的意思?” 何奎摇了摇头,接着解释道:“是刘千户的意思,好像是房外厂那边需要用人,坐镇京师周边各处重点城关及州郡,行监察之事。” 说到这,何奎又叹了口气:“大诰出世,各处地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倒是苦了我们啊!” 陈向北却是笑道:“不苦如何能得世间财?这阵子东厂内部的手足都挣得盆满钵满了,越是这样就越有干劲!” “这倒是真的!” 想到这条发财路子,何奎立马来了精神,又提醒了陈向北一句。 “陈执事,眼下正是风雨摇曳之际,各地世家大族纷纷暗流涌动,此次外调行事,你可得保重啊!” 听见何奎的关心,陈向北心中莫名一热。 谁说东厂没好人的? 笼统! 好坏与否,不过是介于对待案件层面罢了。 东厂行事的确习惯雁过拔毛,更有寸草不生之恶名。 而太监之间又极其善于勾心斗角,可即便如此,东厂同僚彼此之间,还是会有经历生死后升华的战友情! “行,多谢提醒,等我回来,再找你们喝酒!” 陈向北又问了句:“刘千户也在据店内?” 何奎指了下据点内部,点头道:“刘千户正在他的书厅内办事。” 告别了何奎后,陈向北便直接朝着刘世的书厅去,显然露出了凝重之色。 须知,整个大周的朝政派系林立,皇城之外更是鱼龙混杂,这样的情况下,大诰一旦出了京师,威利变回大大减弱。 此时,便需要有人坐镇监察各地,让大诰能顺利推行下去。 在性质上,有点类似前世严打贪墨的专案小组,而在这个世界,东厂无疑就是最合适的机构。 而作为东厂执事的他,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人员之一。 来到刘世的书厅,两人简单寒暄后,刘世直接开门见山。 “小陈子,咱家听说你这几日都在东厂的演武场闭关?” 陈向北点头道:“正是!卑职料想到大诰出世,我等很快便要下场打第一炮,便想在大诰扩散至其他州郡前,尽快提升境界,随时听候刘千户调遣?” 闻言,刘世很是欣慰。 “眼下咱家以及东厂正是用人之际,你能有这样的觉悟,相当不错啊!” 刘世毫不吝啬称赞,又道:“那你实力可有增长?” 陈向北点头道:“有小的进展,但与金乌泉带来的提升相比,微不足道。” “足够了,如今你已是千川境的高手了,一步一个脚印便是,不必操之过急!” 作为过来人的刘世,深知境界攀升之难,陈向北有这样的进步,实属不易。 想到这,刘世心中暗道:“看来此前认亲的计划,该提上日程了,等大诰一事推行下去,便跟小陈子走流程吧!” 然而,陈向北又哪里知道刘世此刻的想法,还以为刘世对他抱有极大的希望,便问道:“刘千户,卑职闭关这几日,可有错过什么重要行动?” 刘世摇头道:“眼下的行动都是前菜罢了,更难啃的还在后头呢。” 陈向北趁机打探道:“刚才卑职过来据点时就有所耳闻,听闻房外厂要将卑职调拨到京师附近的州郡,坐镇监察当地。” 刘世点头道:“的确有此事,但还不是现在,眼下有一场尤为重要的行动需要你负责,若是你今日不来找咱家,咱家便会亲自到演武场找你。” 来活了? 闲了好一阵子的陈向北,立马来了精神,此前的行动,他轻轻松松便挣到了二三十万两银子,若不是为了以防万一闭关提升境界,他这几日率队加班加点,便能将整个京师的大家府邸掏空。 “是何任何?刘千户请说。” 陈向北甚至已经有些急不可待了。 刘世见状也不再卖关子。 “龙抬头将至,过后便是我大周历年恩科试的日子,且此次恩科分作南北二试,北边在京师开科,南边则在江南的秦淮,这几日你先好好准备一下,具体要务咱家后续会告诉你。” 说罢,刘世又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此事关乎我大周之国运,不可有任何纰漏。” 陈向北闻言心中多少有些失望,本以为能到外地大干一场发家致富,如今看来还得再等上一等。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不是坏事,毕竟眼下风波骤起,一旦他离开京师,宫内的二位娘娘就没了依靠,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也顾及不了。 还是得以家庭为主啊! 陈向北又问道:“刘千户我有一事不解,往年大周恩科都在京师举行,为何此次分作了南北二试?而且还关乎国运?” 刘世深吸了一口气。 “此次大诰推行,大批文武官宦倒台,有了缺口便自然需要人才补缺,所以打破以往了以往京师开科的先例,大批从南北两地网罗人才。” “至于国运一说,我大周向来以人为本,人才足了,国运自然强盛!” 闻言,陈向北方知势态之重,几乎不能出任何岔子,难度系数极高啊! 第五百七十七章 黑白学宫 随后,刘世又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安抚了几句。 “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这段时间你风里风里来火里火里去,每一次都出色完成行动,咱家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否则也不会跟房外厂举荐你,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 “你只需保证恩科考场秩序,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陈向北听后,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维护秩序这等小活洒洒水啦,这里可是京师重地,整个大周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哪个不怕死的无头苍蝇敢撞进来? 除非是不要命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肯定不会有意外! 同时,陈向北也很感激刘世,送了这么一桩肥差给自己,当即将手伸进了袖子,又掏出了一张千两的宝钞,恭敬地递到了刘世的跟前。 “小陈子,你这是?” 刘世微微一愣,看了眼陈向北手里的宝钞,又看了眼恭顺无比的陈向北,一时间有些懵。 陈向北笑着说道:“刘千户,这是卑职此前查封那些贪官污吏的府邸挣的血汗钱,自卑职加入东厂以来,刘千户对我栽培有加,就当是卑职孝敬你的一番心意,还请刘千户务必要收下。” 刘世笑呵呵道:“小陈子,你还真是有心啊!不错!越来也有独当一面的气质了!” 说罢,便伸手将宝钞收入了怀中。 “刘千户高兴就好!卑职手上还有事情要跟,先退下了。” 献了孝敬金后,陈向北便退出了书厅。 刘世重新掏出了怀中的千两宝钞,反复查看后,凑到鼻子前嗅了嗅。 “嗯!又能给那小子置办新的学术书籍了!” 看着陈向北的离开的背影,刘世目中有光。 “小陈子真是有冲劲啊,这趟谁都不愿掺合的浑水,他二话不说就接下来了!幸好咱家自作主张,将他的名字报给了房外厂,要不然此事就得咱家亲自操劳了!” 另一头,陈向北从书厅出来后,便与何奎一块到街上巡视。 二人穿着东厂的执事服,长街上的人潮纷纷避让,分明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毕竟,谁会愿意被两名东厂执事惦记上? 这些天,东厂的部众在京师内大行手段,推到了一批又一批的贪官污吏,起初满城百姓拍手叫好,纷纷喊东厂的人马作青天大老爷。 可随着事态的深入,不少与这些官宦有交道的百姓,也受到了或多或少的牵连,严重的甚至被当作同犯被送往断头台。 一些做贼心虚的世家大族抓住了机会,大肆宣传东厂手段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手段还极其残忍。 于是,满城百姓的态度开始发生转变,对这些身着飞鱼袍的太监产生了畏惧,生怕什么时候祸端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好在不到半日,东厂便团灭了谣言制造团伙,这才止住了京师内风传的谣言,可此事却已在百姓的信中造成了阴影。 故而房祖有令,东厂人员在外办事时,非特殊情况不得骚扰百姓,有违着以正军法。 “陈执事,你瞧,短短几日的光景,咱东厂就成了十恶不赦的魔头了。”何奎打趣道。 “这是好事啊。” 陈向北又笑道:“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都知道咱东厂恶人还要恶,往后咱办差谁还敢阻挠?” 须知,在百姓的观念中,善恶之分很清晰,一旦能对他们姓名财产构成危险的,便一律统称为恶人! 若是一味跟他们将黑白,他们只会将你当软柿子,这也是基层干部永远的痛! 不过,在这个世界,这个大周天下,尚未有这些病症。 何奎顿觉陈向北所言有理,却是压低了声音道: “就算咱是恶人,可在他们的眼中,还不是抬不起头的阉狗!” “他们甚至觉得,仅凭带了根把,就比我们更高贵一等!” 陈向北忍住了脸上多余的表情,点头道:“百样米养百样人,这些是我等控制不了的。” 心中却是暗道:“他们骂的是你,可别把我带上,哥可是正儿八经的真男人!” 随后,陈向北话锋一转,又开口道:“恩科将至,要不我等到京师周遭的学院打个圈?” 与刘世交涉后,陈向北便开始谋划即将到来的恩科一事。 作为大周招揽人才的大门,这些考生将会争破头往里挤,盼望着鱼跃龙门的一刻。 其中,免不了会有心术不正之人,企图走邪门歪道通过恩科。 所以,很有必要事先了解一下各个书院,率先做好准备。 何奎点了点头,同意了陈向北的建议:“黑白学宫好像就在这附近,要不我们去看看?” 闻言,陈向北心中微动。 黑白学院? 那不正是刘世儿子刘羽念书的地方吗? 兴许能见上一面? 又或许是因为刘世的原因,陈向北对这个年轻人很感兴趣。 “走!那我们就去一趟黑白学宫!” 在何奎的领路下,陈向北终于见识到这座大周最为名声煊赫的学宫。 此处位于京师核心地带的边缘,此前他跑腿替刘世妻儿置办宅子也在这附近。 整座学宫占地极大,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师,拥有如此恢宏的规模,其中少不了朝廷的特批助力。 毕竟,大周也需要人才治国,而这黑白学宫,便是大周的人才基地之一。 故而,其中除了出身高贵的官宦子弟外,还有许多世家大族的血脉在此求学,可谓藏龙卧虎。 而黑白学宫的院长,亦是大周赫赫有名的儒首之一,黄守仁。 此人曾受朝廷器重,又以书生入将,领兵多次平复了淮西叛乱,后因朝中排挤郁郁寡欢,在被流放南疆的途中,于龙场悟道,终成一代大儒,以遵从本心之学问,教化世人。 再后来,大周大赦天下,黄守仁的名字也在其中。 朝廷命其返朝担任要职,却被其婉拒。 约莫是看淡了世间名利,黄守仁回到了京师后,亲手创办了黑白学宫,并立志要让本心之学桃李遍天下。 两人凭借东厂执事的身份,很顺利地进入了学宫。 第五百七十八章 刘世之子刘羽 不得不说,这黑白学宫当真是大周一流的学塾,位于京师核心地带边缘,却是出奇地僻静,一进门便闻得其中的朗朗书声。 “读书真好啊。” 陈向北有些恍惚,眼前的场景让他想起了大学时的生活。 两世为人,也许只有那个阶段是真正的快乐吧? (那年在北江边骑着小绵羊,冬天的风嗖嗖响,苹果6外放着《一路向北》,舍长以为真诚是必杀技,被骗成了傻逼哭得稀里哗啦,春风吹绿了啊健的头发,也说要去跳学校新建好的体育馆,只有我和小灰笑得叽里呱啦,回到宿舍啊超穿着内裤泡好了茶,小明叼着烟打着lol,啊dee忙着两三台手机回女朋友信息,那时快乐真的很简单~) “好怀念啊。” 陈向北心中默默感慨了一句,重新收拾好思绪。 沿着学宫的请砖瓦房深入,两人很快来到了一条小溪旁。 这条小溪贯穿京师,源头正是出自这座黑白学宫。 抬头看去,溪边还设有讲坛与蒲团,上边正有人在讲学,学习氛围开放浓厚。 不仅如此,这里还是大周最为包容的儒道朝圣地,这里的学子不分男女,只要进了学宫一视同仁。 两人欣赏着学宫风景的同时,也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这里可是读书人的地方,两个东厂太监出现在此,多少有些突兀。 “这两人哪来的?怎么身上的衣服这么奇怪?” “这不就是东厂的阉狗嘛!” “对!之前我去街上买笔墨,正好碰上他们行事,穿的就是类似的服饰,不过看这两人的摸样,应该是在东厂里边当官的!” “啊?东厂的阉狗?他们怎么跑到这来了?” “他们大摇大摆地跑进来,莫不是要捉人?” “捉个屁啊!大诰的目标又不是我们!” “罢了罢了,全无兴致了,不读了,走吧,咱到勾栏听曲去!” “好啊!我可想死小兰春了!” 一旁议论的学子一拍即合,纷纷扔下了手里的书本,大步而去。 根本就没将陈向北和何奎放在眼里。 用他们先生的话来说,心外无物,我心里没你,如何看得见你?自然也就不会扰了我勾栏听曲的兴致! 学宫中负责教习的监正,见此一幕,默默念诵几人的名字,在小本本上记了下来。 而在众人中,却有一名学子停下了脚步,并没有随同大流前去听曲,而是抱着书本矗立在溪边,目不转睛地阅过书籍内容。 此时,领头前去听曲的学子催促了起来。 “刘羽,你怎么不动?” “对啊!那可是小兰春啊!小柳腰那叫一个水嫩!” 名叫刘羽的学子摇头道:“不了,你们去吧,恩科将至,我还有许多生疏的地方没记下。” “无趣!爹没把,儿子也没把。” 领头那名学子甩了个白眼,脸上充满了鄙夷之色,领着其他人离开了书院。 见状陈向北便将何奎打发开来,说是分头巡视,又独自走近溪边,打算跟这个孤独的背影聊上几句。 正当他走近,却见一名身着学宫儒袍的学子走过,来到了刘羽的身旁。 “刘羽,他们这些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可莫要放在心上,他们不过是仗着祖上福荫,说白了就是一堆蛀虫!屁用没有!不久后的恩科才是你我要走的路!只要我等能鱼跃龙门入朝为官,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算个什么?” “总有一日,我们要将他们通通踩在脚下!” 刘羽的脸上终于重现笑容:“不错!我等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这个朝夕吗?” “出身卑微,从来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刘羽,你能这么想就行了!我也得回去背书了!继续加油!我们一定能通过这次恩科,熬出头的!” 鼓励了几句后,皇子源便转身离去, 恰好看见站在枯树下的陈向北,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目光在陈向北身上打量了一下,脸上随机浮现出难以描述的厌恶。 擦肩而过的同时,陈向北同样敛起了眉,分明察觉到了此人不善,心底也油然而生出一股排斥。 恍惚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发自本能,就像是血脉在颤动,如临大敌啊! 但陈向北并未表现出异样,生生压下了要至对方于死地的冲动。 虽然看对方不顺眼,甚至有种前世宿敌的感觉,但这里毕竟是黑白学宫,不久后又是恩科选仕,若在此时平白无故地打死了他,自己岂不是成了大诰的目标对象了? 陈向北可没这么蠢,一个穷酸学子,能掀起多大风浪? 能不能通过恩科笔试都是问题! 纯粹是杞人忧天了! 而黄子源离开后,刘羽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绪后继续看书,可他却察觉到身后有道目光正注视着他,便转过身看了过来。 当他看见陈向北时,目光一怔,旋即开口道:“是你?” “你认识我?” 陈向北略微惊讶,他从未与刘羽打过照面,他竟然认得自己? “你没少替我爹来送东西,好几次在巷口时,我都远远见过你。”刘羽解释了起来。 陈向北点了点头,平淡道:“先前是怎么了?” 刘羽微微移开目光,看了眼手里的书本。 “不过是因为些琐事跟同窗争吵了几句,不打紧的事,这事你就别跟我爹说了。” 尽管刘世尽量不去跟刘羽接触,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有个在宫内当太监的爹,可刘羽又不是傻子,这半年里家中用度的变化,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加之来家里送东西的,无论是陈向北还是小杨子,都是穿着宫内的服饰,所以他对刘世到底是什么身份,也有了大致的猜测。 刘羽虽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但人生出来就没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他能做的便是尽力去改变这一切,给刘世和母亲一个体面的生活。 陈向北的年纪比刘羽大不了多少,所以两人也算聊得来。 他摆了摆手道:“行了,我又不是那街边的长舌妇,没空去搬弄这些小事。” 第五百七十九章 惊天秘密 “好好念书,可莫要辜负了你爹的期望,父凭子贵,他的一辈子都压在你的身上了。” 陈向北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不久之后,刘羽就听见了消息。 逃课到勾栏听曲的几名学子,因争抢花魁与他人发生争吵,竟还主动动手打人。 最后一个个被揍得头破血流,尤其是嘴巴,都快被对方扇烂了,用来握笔的手也被打成了粉碎性骨折,怕是要无缘此次恩科试了。 而斗殴的犯人,很快就被巡逻的东厂人员抓捕归案,可刚出了勾栏,绕到了一条小巷里,动厂就把人给放走了,还每人给了二十两银子。 这一切陈向北都不知道,他正和何奎在京师内的学宫巡逻呢,这苍蝇大的事情,操劳不到他们手上。 又花了数日,陈向北总算走访完京师内的所有书院,心里也基本有了底。 期间,大捞特捞了一笔,当各学宫的院长得知陈向北是东厂派来巡逻时,纷纷奉上学子花名册的同时,还夹着厚厚一叠宝钞。 这一趟下来,挣了差不多八九万两,自己分走了一半,又取出两万两打赏给手下,让他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卖力表现,至于剩下的部分则都孝敬给刘世。 对于东厂的潜规则,陈向北早就驾熟就轻了,有些钱不能一个人挣完,这是持久之道! “果真是平台决定高度,思维决定发展! 当了执事,财路果然开阔了!” 陈向北心中美滋滋暗道。 幸亏刘世提拔他上位,否则他还在为那一百几十两银子发愁呢! 作为报答,陈向北决定,回头再到皇城锻造库,给他好好锻造一把神兵吧,反正钱也是从刘世那一份里抠出来的。 回到东厂据点后,陈向北便又钻洞房间内闭关,恩科开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不容有失。 一直到龙抬头的晚上,陈向北才破关现身。 简单看了下这几日的记录后,便出了东厂据点,直奔京师南郊的山神庙去。 此前他就已经打听清楚,在这京师的南郊,只有一座庙宇,规模颇大,且香火鼎盛。 夜幕下,白天人流络绎不绝的山神庙,此时只剩昏沉的灯火,有种说不清楚的阴沉。 而管理庙宇的庙祝们,紧闭了大门,收起了香油钱后,也都到了后院入睡。 忽地,有夜风席过庙宇大堂,吹得烛火摇曳不定,一路穿透过道走廊,遍布了后院。 下一刻,有强大气机凭空凝生。 紧接着,整一座山神庙的活人都陷入了昏死,失去了反应了能力。 砰—— 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山神庙厚重的大门被猛地踢开。 一道头戴斗笠身披黑袍的人影掠入了庙内。 一进门,便看见了站在神像前的李骁。 他的影子被烛火映得扭曲狰狞,恍如某尊魔王神祇莅临人间。 听见动静后,李骁不急不慢地回过身子,打量了一眼站在跟前的黑衣人,目光微微收缩。 “微臣李骁,见过皇后娘娘。” 然而,黑衣人却并未答话,似心中做出了某种权衡,才开口说道:“骁啊,此前朕让人给你带去的法子,如何?” 声线竟是一道极具磁性的男声。 李骁闻言,脸色赫然大变,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你。。。。。。不是皇后?你是陛下!” 可旋即,李骁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影,即便以黑袍披身,斗笠覆面,但前凸后翘,腰肢纤细,分明就是女人家的身材。 “你究竟是谁?” 李骁朝前踏出一步,双手骤然成拳,气息轰然暴涨。 一旦黑衣给不出满意的答案,立马就要被他拍成肉泥。 可黑衣人却是平静如水,主动朝着李骁走近,缓缓伸出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笠。 的确是崔师师的面孔和容颜,但在眼眸之中,却似乎藏着一张不怒自威的脸。 即便,这张脸因为某种禁止变得血肉模糊,可对李骁而言,却是无比熟悉。 他们曾并肩驰骋沙场,共渡生死,又怎会认不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 见李骁陷入了僵滞,崔师师深吸了一口气道:“骁,是朕啊!” 说着,她便抬起了玉手,掌心之上竟然掠过了一丝微弱的真龙紫气。 尽管如昙花一现般稍纵即逝,却是千真万确的龙气。 眼前这位,就是大周的天子,赵匡衡! “怎么会这样?” 李骁终究是见过大波大浪的人物,即便对眼前的情形很是震撼,却是生生压下了心中的惊骇,询问了起来。 “你。。。。。。当真是陛下?那如今紫銮殿上的那位,又是谁?” 占据着崔师师躯体的男人面露沉重:“朕中了奸人诡计,所以变成了这副摸样。” 说着,她又抬起闪烁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位形如手足的重臣。 “你要替朕取回。。。。。。” “啊!” 她话都没说完,便看见李骁扑面而至,犹如雷霆威势的重拳,轰地砸向自己的胸脯。 她来不及多想,急忙抽身掠开。 可李骁实力之强横,依旧让她大吃了一惊。 万万想不到,这位深陷无量禁制的部下,已隐隐有挣脱泥泽的意味。 “李骁,你大胆啊!朕是你义兄啊!” 李骁却是面容冷漠,目露杀机。 “好你个乱臣贼子,真把本王当三岁小儿?你若是陛下,那宫内的陛下又是谁?” “竟敢冒充我大周圣上,理当天诛地灭!” 不等崔师师反应过来,李骁便再次上前,猛地抓住了其手臂,胸口处猛地张开了一张遍布獠牙的血盘大口,朝着崔师师吞去。 崔师师大惊失色,没想到李骁也叛变了,她现出真正身份后,李骁非但不予支持,反而还打算毁尸灭迹! 人心不古啊! 与此同时,那团被她置于小腹内精心豢养的血肉,终于有了反应。 霎时间,一股强大无比的真龙之气,从她的体内迸发。 “苍天为证,朕令,褫夺李骁王号!” 此话一出。 李骁瞬间感到身上的气运在迅速减弱。 北凉王号带来的气运加持,竟然出现了崩塌之象。 第五百八十章 本宫回来了! 这便是天子,言出法随! 崔师师旋即露出了蔑视的笑容:“骁啊,我劝你还是回头。。。。。。”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她的笑容便僵住了。 就在滚滚真龙紫气即将把李骁包裹的同时,李骁身上突然暴起一阵异光,一道巨大的轮廓凭空现身,犹如某种莅临人间的神祇,直接将漫天龙气冲破。 原本占尽上风的真龙紫气,瞬间分崩离析,消弭无形。 崔师师惊骇道:“李骁!你已经突破了无量禁制?这不可能!” 她的声响都在发颤。 “有什么不可能的?区区无量禁制,也想挡住本王?笑话!” 李骁冷笑了一声,直接划开了崔师师的肉体,将体内那团凝生龙气的血肉,拽到了手中。 然而,这团血肉还在垂死挣扎,试图冲出李骁的束缚,却是无济于事。 李骁直接将其扔进了胸口裂开的血盆大口中,瞬间便将其吞噬殆尽。 “有真龙紫气的加持,大补! 当初你要我女儿入宫,还让我女儿受尽欺凌,你我之间早已不是君臣了!” 李骁冷哼一声,狠狠从崔师师的尸体上踩过。 另一头,紫銮殿地宫深处的法坛上,原本沉寂的零碎肢体与血肉,疯狂地作动。 “不可能?我分裂出去的血肉,为何突然断了感应?是谁?到底是谁?” 他暴怒至极,分别被束缚血肉朝着原形法坛的中心聚拢,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轮廓。 可正当这些肢体与血肉要融合为一时,法坛之上轰隆地闪过一道电光,再次将其肢解。 “啊!恨啊!” 他一次次地尝试,却又一次次地被击碎,零落的肢体上,落满了密密麻麻的焦黑。 而山神庙内,供奉神祇的桌子下,一团由万千丝发包裹的黑影,正在瑟瑟发抖。 即便有了三千红丝的庇护,他还是大气都不敢出。 从东厂据点出来后,他便率先藏在了这里,本本意是想看一看,皇后与李骁之间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不曾想,居然碰上了这等惊天秘密。 陈向北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上百回了,幸好有三千红丝护体,隔绝了所有气息,否则,他的下场,定如躺在地上的皇后尸体一般,凉透了! 以致于李骁离开了快半个时辰,他还缩在桌子底下不敢动弹。 万一李骁念头一转,回来处理皇后的尸体,那可就麻烦了。 要知道在古代,老丈人杀女婿可不是什么稀罕事。 更何况,自己明面上还是个阴阳不是的太监? 且不说他撞见了今日之事,若是换做寻常人,谁会愿意让自己女儿跟个太监一块啊? 还不趁这个机会处置而后快,让女儿断了念想,找处好人家。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得死! 陈向北苦啊! 万一后院那些庙祝醒来,看见了崔师师的尸体,必定会引来轩然大波的! 如何是好? 想起刚才李骁的手段,陈向北只觉得头皮发麻。 且通过二人的对话,陈向北几乎可以确定一点,李骁已经突破了无量禁制,实力深不可测啊! 万一他后面对自己动了想法,自己就是插翅都难逃啊! 须知,自己可是替崔师师送信的人。 在李骁的角度来,兴许早就将自己归为“崔师师”,也就是那位真正的皇帝陛下的盟友。 这必然是要杀人灭口的啊! 说不定李骁走得这么急,正是要到东厂去找自己? 想到这,陈向北便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能想办法离开这皇城了!越远越好!” 又等了半刻钟,见李骁并未归来,陈向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悄悄开启了玲珑真眼,一点一点地朝着山神庙周围探查。 “呼,看来他是真的离开了” 陈向北正要收起三千红丝,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浑身猛地一窒。 在玲珑真眼收回的同时,他竟然看见崔师师的尸首内,竟然生气了某种气息涟漪,犹如湖面的波澜一般,荡漾不息。 好奇之下,陈向北投去目光,方才发现,在尸体的上身,竟然出现了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疤,几乎上连着喉咙,下接小腹。 正是先前打斗过程中李骁落下的。 且定眼一看,尸体上的血肉竟然还在跳动,仿佛还活着。 “怎么回事?没死?” 陈向北喉咙一动,竟然饿了。。。。。。 “这。。。。。。” 陈向北强行咽了口唾沫,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不是他饿了,而是钟馗钩子饿了。 “行吧,反正人都死了,满足你!” 陈向北并未直接收起三千红丝,而是直接朝着崔师师的身体甩出钩子。 嗖—— 霎时间,便将崔师师体内的龙胎气息收入了元神之地。 沉下心神一看。 好家伙,竟然是一具灵气闪烁的龙胎气息! 大补之物啊! 瞬间便将其吞噬干净,道法神树以及钟馗钩子等一众神通,立马得到了大幅的提升。 正当陈向北欣喜之时。 突然。 山神庙外又掠过一道流光溢彩的元神,其穿过夜幕嗖地出现在山神庙内。 “真的是本宫的肉身!” “太好了!” 这道元神忍不住失声惊呼。 幸好整个山神庙的人都昏睡了过去,并未听见这般动静。 看着这道犹如虹光一般的元神,陈向北深感熟悉,却忘了曾在哪里见过。 对了! 崔师师! 这道元神正是皇后崔师师本人的元神! 而重新寻回肉身本体的崔师师,激动地热泪盈眶,她躲在徐贵妃的肉身上,近乎半年了,无时无刻都在惦记着自己的肉身,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匡衡啊,你莫要恨本宫,本宫也是迫不得已的!是你要赶尽杀绝!本宫只是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于情于理本宫都没有错!” 崔师师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便钻回到肉身之中。 元神归窍,一元复始。 肉身上的狭长伤口,亦在元神沐浴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血肉,并恢复如羊脂嫩滑。 “本宫回来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主打一个反差感 “这是真的!” 崔师师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捡起了地上的黑袍和毡帽,迅速离开了山神庙。 惊骇的一夜就这样过去。 李骁得到了赵匡衡的血肉。 崔师师肉身所孕育的龙胎落入了陈向北的手中。 至于真正的崔师师也得以元神归窍。 三方有益,唯独受伤的是赵匡衡。 而陈向北在确定崔师师走远了后,也收起了三千红丝,迅速离开。 风起云涌的山神庙,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夜幕下,一个矮胖的身影在京城的长街走过。 想起先前山神庙内的情形,他露出了一个深邃的微笑。 “吃吧!多吃一点!不然怎么能喂饱本王?” 翌日。 李骁坐于书房的案几前,抿了一口雨前龙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东西,眼中波光涟涟。 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旋即便想起了敲门声。 “进。” 李骁头也不抬,淡淡地说了句。 推门而入的正是平日跟随李芝豹、李禄山左右的老黄。 他弯着佝偻的腰杆来到案几旁,递上了一封印有火漆的密信。 “王爷,宫里的眼线有消息传来” 李骁这才抬起头,拆开了信封,扫了一眼后,两双深邃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 “不可能,崔师师竟然还活着?” 李骁紧紧地握住信纸,脸上掠过诧异之色。 昨夜山神庙中的女人,绝对是崔师师的肉身,她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 如果不是赵匡衡那块血肉反哺剧烈,加之自身的位格气运摇摇欲坠,又有意给藏在暗处的小太监留一份供养,他必定会亲自处理崔师师的尸体。 “难道是。。。。。。” 李骁心中一颤:“真正的皇后归位了?” 想到这,李骁的嘴角微微挽起了一条弧线,阴冷至极。 随后,一辆马车便从大柱国府出发,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 另一头,陈向北从山神庙出来后,也回到了皇城。 他迫不及待地想给李贵妃传达昨夜的所见所闻,不料刚迈进华清宫,便从一名寝宫侍女那得知,李贵妃一大早就去了崔师师的宫闱。 陈向北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坤宁宫。 刚进门,便看见二位老婆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见二人完好无恙,陈向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李贵妃一眼便看见匆匆赶来的陈向北,面露欣喜之色。 “小陈子你怎么来啦?” 至于一旁的武贵妃,眼中同样流出惊喜,却是站在了原地,含情脉脉地看了陈向北一眼。 没法子啊! 她清楚自己的位置,作为两人之间的啊三,如何能上得了台面? 可尽管如此,她也很满足了,毕竟陈向北待她不偏不倚,李贵妃有的她也有,李贵妃享受的,她也能享受,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与此同时,坤宁宫外又出现了一行人,正是太极宫的徐贵妃。 她身后跟着大队的太监宫女,迈着莲步与三人擦肩而过,还不忘与儿女微笑致意,全程却是没有半句交集。 目睹徐贵妃远去后,李贵妃的脸庞立马就冷了下来,冷冰冰地说冷句:“扭捏作态,不知所谓!” 一旁的武贵妃虽在强作镇定,但看着刚才那张熟悉又恐惧的面孔,脸上煞白如宣纸,更是不由自主地躲到了陈向北的身后。 在她的心里,陈向北就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岳,有他在,很安心。 随后,三人便一同回到了华清宫,但武贵妃始终心绪不宁的样子,很快便主动告辞。 见她这副模样,李贵妃也是心疼,便提议让陈向北相送。 陈向北心头微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喏。” 武贵妃闻言,身心霎时澎湃如潮,却愣是忍住了脸上的喜悦,在陈向北的搀扶下,返回万福宫。 这一次,隔了差不多两个时辰,陈向北才从万福宫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袍,回到了华清宫寝宫。 一进门,便看见冷着脸坐在梳妆台前的李贵妃。 “小陈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陈向北愣了一下,愣是没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眼门外的日光,如实说道:“禀娘娘,已是未时了。” 李贵妃缓缓转过冷淡的脸,冷声质问道:“你也知道未时了?本宫心疼她,才让你送她回万福宫,你这一去就一整个上午,你和她做什么做了两个时辰?” 陈向北心中一跳,急忙解释道:“娘娘你误会了,我见武贵妃她心绪不宁,生怕她今夜又会做噩梦,便替她镇压了一下心神。” “陈向北,你是不是把本宫当成那些不经世事的小姑娘了?镇压心神用得着这么久?” “你倒是来说说,镇了哪里压了哪里?” “若是你说不出来,往后你就别想进华清宫这扇门了。” 李贵妃的语气冷得令人发指。 陈向北也能听得出来,李贵妃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幸好他早有准备,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堆江南宝贝,有上乘的茶叶,也有江南的精致首饰,还有李贵妃最爱吃的桂花糕。 “娘娘,你先听我说完嘛,我除了替武贵妃镇压心神,还在她那挑选了一些江南宝贝回来,” 果不其然,女人拆快递的时候永远是最快乐的! 李贵妃欢喜得不得了,忙着接过宝贝:“姐姐真是有心了,知道本宫尤其钟爱这些玩意。” 说着,李贵妃便拿起一串首饰,戴在了手上反复欣赏,浑然忘了陈向北送武贵妃送了两个时辰的事情。 见状,陈向北才暗暗松了口气,得亏有了前车之鉴,他老早就让武贵妃备好了这些玩意,否则今天这关还真不一定过得去。 想到这,陈向北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在万福宫浴池的画面。 祖师爷是对的,越斯文越温婉的女人,小心思越多,一旦释放天性,便会让人大吃一惊! 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差感! 对此,陈向北算是打开了新世界。 她,实在是太会玩了! 然而,正当陈向北还在回味无穷时,李贵妃突然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就往暗室去。 第五百八十二章 有你,真好 “来吧小陈子,今日还没上课呢! 让本宫好好检查一下你修道的进展。” “。。。。。。” 陈向北无言以对,但为了不路出马脚,只能咬着牙跟了上去。 不多不少,又是两个时辰过去。 李贵妃这才从暗室出来,脸颊泛满了飞霞红晕,眼中尽是满足的神情。 而跟在他身后的陈向北,则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摸样。 “啊!!!女人这该死的胜负欲!” “真就两个时辰不多不少。” 陈向北心中苦叹,挪着螃蟹步一点一点地走出暗室。 “看来你最近没有懈怠修行,不仅体魄越来越强了,就连元神也愈发逼真! 那本宫就原谅你这一回吧!” 李贵妃拨弄了一下潮湿的长发“下回再去万福宫,半个时辰就得回来,听见了吗?!” “我记下了,多谢娘娘夸奖。” 见李贵妃不打算再追究万福宫的事情,陈向北才暗暗松了口气,却顿感眼前发黑。 四个时辰。。。。。。足足四个时辰啊! 这还没算宫外的花花,算上的话就是六个时辰12个小时! 往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幸好昨夜吞噬了真龙胎的力量,多少补充了一下精气,否则刚才得猝死在床榻上。 “看来往后都得点到为止,均匀分配时间! 这般下去谁能顶得住?” 陈向北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至于李贵妃的夸奖,陈向北也有同感。 随着他迈入八重真仙境界,元神已经开始实质化,简单来说就是从外观上看,与真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就算是操纵元神从街上走过,也不会被路人看出任何端倪。 当然了,元神始终只是元神,与肉身本体还是有极大的区别,虽然一样拥有极大的威能,却依旧无法做到一些只有本体能做的事情。 想到这,陈向北都说起了昨夜的遭遇。 听完了事情经过后,李贵妃深深一愣,眼中浮现出惊骇之色。 “怎。。。。。。怎么会何意?” 陈向北叹了口气,心有余悸道:“我也是侥幸躲在了暗处,又有三千红丝隔绝气息,才得以亲眼目睹了这一幕,险些就走不出山神庙了。 回想起昨晚的情形,陈向北心中依旧是震撼无比。 李贵妃还是没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 “他居然身怀这等诡术,本宫这当女儿的却浑然不知,真不愧是北凉的王,深藏不露啊。” 李贵妃的语气间充满了自嘲。 作为血肉至亲的父女,二十年的朝夕相处,这么一瞬间,忽然觉得那个男人跟陌生人一样。 旋即,她又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如此一来珠连成线,兴许你那位便宜兄长,早就清楚了内情,并对如今紫銮殿那位的身份了如指掌。” 陈向北如实摇了摇头:“娘娘,这一层我也不知道,那位兄长从未与我提及过此事。” 闻言,本来还满怀兴奋的李贵妃,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但这种神情很快就消失了。 只因她知道陈向北虽是舌滑过人,但在涉及皇城情报上,他是绝不会说谎的。 尽管充满了谜团,但李贵妃还是联想到了某些东西。 近年来从未听说赵匡衡龙御宠幸过哪位妃子,大多时候都是到不同的宫闱,转个圈待上个把时辰,便返回紫銮殿忙政事,也不见有龙子诞生,这就很足以看出问题了。 并且这位皇帝陛下还一改从前大周崇佛的国政,大力扶持道门龙虎山上位,平日不爱穿龙袍独穿道家修行所用的青衣。 想到这,李贵妃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踱步走出了门外,远远看向那座矗立于皇城中央的紫銮殿。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须知,历朝历代,从未有如此惊骇的政变,必定会引来滔天巨浪! 佛家也好道门也罢,都被卷进了这场暴风雨之中,不管最后由谁生出,都难逃一个你死我亡的下场。 李贵妃缓缓回过身,看向站在身后的陈向北,思量片刻开口道:“小陈子,本宫需要你做一件事。” “娘娘尽管吩咐,小陈子愿意鞍前马后。”陈向北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也意识到势态的严重性。 李贵妃黛眉深蹙道:“你想办法去一趟林竹阁,倘若杨师姐已经破关而出,你传本宫的话,请她为你寻一条保命之策。” “若她还在闭关,那你便想尽办法,务必要离开京师,起码在短时间内不要回来。” 说罢,李贵妃又叮嘱道:“还有,山神庙的所见所闻,不要泄露半句,明白了吗?” 陈向北不解,正要开口询问。 李贵妃却打断了他,神情肃然道:“不要问,照本宫说的去做便是。” 同时,她又揣揣不谙地念叨了一句:“希望本宫的判断是错误的吧。。。。。。” 深处看不到尽头的宫闱,李贵妃能为陈向北做的,只有这些了。 她的位置和出身,没法去左右局势,只能尽最大努力,让陈向北避开这波静态海浪。 至于她,本就是皇城的金丝雀,暴风雨到来之时,只能躲在屋檐下避雨,一旦屋檐崩塌,她也就无能为力,只能隋波逐流顺其自然了。 陈向北却摇头道:“不! 在我陈向北这里,从来没有什么夫妻本同林鸟大难各自飞一说!”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留在娘娘你的身边!” 陈向北的心里话,深深打动了李贵妃,她移步上前,紧紧抱住了陈向北。 “你真的不愿走?要知道,一旦这场暴风雨开始,就再没有任何退路了!” 陈向北依旧坚决如铁,不改初心。 “娘娘,莫说是暴风雨,就是天塌下来,我陈向北也会替你撑着!” 都说夫妻共富贵易共患难难,可处于这场漩涡中心的陈向北,却义无反顾地选择留下来。 此刻的李贵妃,心中只剩下无尽感动,一点都不后悔,当初选择了他。 “小陈子,有你,真好!” 说着,李贵妃又将俏脸埋到了陈向北的胸膛上,柔软的娇躯紧紧贴在陈向北的怀中。 本以为是片刻的温存,殊不料,陈向北又再次被拉进了暗室。 第五百八十三章 帝皇之气 接下来的几日,陈向北都留在了华清宫,与李贵妃一同修习道法。 元神之地。 他消化了所有剩下的金乌泉灵气,又在道图上勾勒下一部分道德经。 而随着道图愈发完善,其元神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元神之力愈发威厉,就连元神躯壳也愈发逼真。 刚才二番战,他还特意用元神行事,根据李贵妃的反馈来看,甚至已经与本体没有什么区别了! 可美中不足的是,元神所消耗的力量,同样需要本体支出。 一边操纵元神,一边支出体力,此时的陈向北,属实是累得够呛。 看来又得狠狠拉升一波体质属性了,否则吃不消啊! 从元神之地出来后,陈向北一眼便看见了正坐在蒲团上静修的李贵妃。 随着她离九重金仙境界越来越近,其身上的道息也愈发浩荡,此刻萦绕周身的灵气,甚至化作了阵阵雷光,环绕着她飞速旋转,颇有一种包罗万象之感。 与之相比,陈向北自认不如。 可陈向北的关注点,却更多是在李贵妃的身上,她身着一袭若隐若现的雪纱亵衣,在道息灵气的牵引下翩翩起伏,再配上其迷人绝美的容颜,犹如某位仙子莅临人世清修。 陈向北看得神魂颠倒,眼睛都快变成李贵妃的形状了。 而在她的身后,便是犹如实体的元神,但与本体相比,元神萦绕着流光,一头乌青的长发正随空物荡,有种俯瞰天下的威严,以致于陈向北都不敢直视。 不知何故,这一刻,陈向北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距离感,仿佛眼前这位李贵妃高贵无比无法触及。 “帝皇之气?” 陈向北的信中莫名冒出了一个念头。 与此同时,李贵妃的元神徐徐睁开了眸子,澄澈而又深邃,仿佛能看穿这天下一切的高山瀚海,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素素这是怎么了?” 陈向北突感陌生,忍不住喊出了李贵妃的名字,又轻轻呼喊了一声:“素素,你没事吧?” 霎时间流光大声,所有的道息灵气形成了一口漩涡,通通渗入了李贵妃的体内。 同时,先前那股极具距离感的陌生荡然无存。 李贵妃缓缓睁开那双好看的桃花眸,脸上浮现出笑容。 “小陈子,怎么啦?” 陈向北微微一愣,嘶地吸了口气:“娘娘,你什么都记不起了?” 李贵妃一脸疑惑,不知陈向北所谓何意。 陈向北便将刚才所见说了一遍。 李贵妃听后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二人已是道侣,神交次数更是不计其数,对彼此的神魂应该愈发熟悉才是,为何会产生出距离感和陌生感? “兴许这是要破境九重金仙的迹象?又或是入道太深,与天地同存了?” 李贵妃实在是寻不到根源,只能选了这么两个比较有可能的说法。 陈向北也以为是巧合,没有再深究。 道法虽精妙,但同样有不足。 道法之修行,是人之元神与天地交融,吸涉天地灵气哺育自身,很容易出现被天地大道同化的情况。 道境越是往上,这样的情况便越容易发生。 所以都说道法是太上无情道,并非全无道理。 修行过程中,一旦心有瑕疵,便有化道兵解的危险。 李贵妃显然也知道陈向北在担心什么,主动上前搂住了陈向北的腰。 “小陈子,你不用担心,这次只是意外罢了,以后本宫会多加小心的!” 又安抚起陈向北:“好啦,修行完成啦,不如我们。。。。。。” 当李贵妃说到“我们”二字时,陈向北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怀中的李贵妃自然感受到了陈向北的动静,没忍住噗嗤一笑。 “怎么?你怕什么?本宫又不是女妖,又不会榨干你!” “放心吧,本宫自是知道韭菜田的道理,每次收割得适度不是?总不能一次连根拔起吧?要是这样的话可就长不出开了哦!” 随即,李贵妃便牵着陈向北走出了暗室:“本宫是想说,不如我们去万福宫走走?顺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闻言,陈向北才暗暗松了口气,他刚才勾勒道图已经花光了元神之力,若是李贵妃要三番战,他真没底气应对了! 而且,为什么李贵妃把他形容为韭菜? 莫非每次回来,李贵妃都本着将他掏空的想法进的暗室? 至于这适度。。。。。。该不会是以为将他掏空了,他就没存货留给其他女人了? “这女人,真是的。。。。。。幸好我体质属性不差,要不然还真着了你的道呢!” 陈向北心中无奈念叨了一句。 又听见李贵妃打算去万福宫,他心里是拒绝的。 你要是去了。。。。。。我还去做什么? 于是便找了个理由,要回东厂看看,便离开了华清宫。 况且,恩科将近,他也该回东厂看看了,早些做好准备。 如无意外,只要摆平了这摊子事,他又能加薪了!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 很快,陈向北就出了神武门,来到了位于京师的东厂据点总部。 本想喊来石三等领事商讨恩科的事情,可他们为了大诰的事情,正忙得不可开交,连人影都看不着。 作为基层干部,石三他们就没空闲过半天,连个机器人一样连轴转,这才是真正出卖灵魂的打工人! 陈向北就不一样了,自从晋升为执事后,活少钱多自由度还高,重要的时候出来走个场子,基本就完成任务了。 会开不成了,陈向北便换了一套书生打扮的便服,离开了东厂据点,打算到附近暗中观察一下。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此次恩科的大脑,有必要对京师附近的情况进行实地考察,尤其如今大诰出世,到处都风声鹤唳,很难保证会不会闹出什么岔子来。 这种情况下,穿着执事服大摇大摆出去很不合适,这一身书生打扮就恰到好处了。 更何况,各地学院可没少送钱,该做的他还是得做,形式得到位。 而大诰一事,并没有影响北方各地赴考的学子,他们一拨又一拨地往京师里赶。 第五百八十四章 人在风月,不谈深情 整个京师的客栈、酒楼、书房等生意都空前火热。 尤其是一众勾栏,摇身一变成了风流雅地,里头挤满了前来赶考的书生身影,反倒是见不着几个老嫖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集体上京采香来了。 由于这些“贵客”的到来,长街小巷也都摆满了摊位,狠狠拉动了一波gdp。 叫卖声更是络绎不绝。 “来了来了,新上摊的十年恩科五年模拟!手快有手慢无啊!” “都来看看,都来瞧瞧!文昌帝君降临祈福!拜了就能过!” “新鲜出炉的红鸡蛋,吃了状元及第!” “紫霞楼开业大酬宾!无双剑仙的妹妹舞剑助兴!有剑没剑的都来瞧瞧!瞧过了接状元!” 陈向北从长街走过,恰好经过近些天新开业的勾栏紫霞楼。 这紫凤楼恰好就开在全居德正对面,两座铺子仅隔了一条长街。 “。。。。。。” 陈向北听见“无双剑仙的妹妹”的名号,深感无言。 好家伙,云林寺都被连根拔起了,可这云林寺花王的名号都山寨到京师来了。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有的人不在江湖,但他的名字早就成为了传说。 而此前羞辱刘羽的一众学子,正是在这被废了道行,但丝毫不影响紫霞楼的声音,反倒还因此名声大噪,不管是买香客还是赴京赶考的书生,都挤破了头想来看看,能让黑白学宫学子争相出头的花魁,究竟是何等惊艳。 看见路过的陈向北,站在紫霞楼前的一名小厮,连连哈腰点头,朝着陈向北打趣了起来。 “这位公子,小的看你红光满面,有人龙之姿啊!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陈向北皱了下眉头,不为别的,只因这小厮满大街的人不喊,偏偏盯上了他,难道他陈向北像是会逛勾栏的人吗? 反手就来了句。 “我读春秋的,怎么会去这种地方?” “春秋就对了!咱紫霞楼的姑娘个个都精通春秋论语,出口成章!公子要不来深入交流交流?” “当真?” “当真!” “看人真准!” 陈向北呵呵一笑,转头便跟着小厮走进了紫霞楼。 对于白天逛青楼这事,陈向北内心是拒绝的,之所以进来,还不是为了探讨学问! 再说了,这阵子忙于修行断案,都没机会劳逸结合,正好能放松放松,欣赏一下这些姑娘们的口才。 顺便藉此实地考察一下状况,看看这些赴京赶考的学子都是个什么德行,这才是正事! 不得不说,这紫霞楼敢号称京师第一勾栏,多少是有底气的,无论是装潢还是规模都相当的豪华,数层高的楼阁,所见之处雕龙刻凤,占地面积都不下于前世的万达广场了,都快能赶上皇城内的宫殿。 一路走过都是莺歌鸟语,丝竹管乐之妙音靡靡入耳。 空气中充斥着令人陶醉的胭脂粉气,单是闻着都觉得兴致勃勃。 还看见了许多赴京赶考的学子,牵着衣着软糯的姑娘入了厢房,应该是打算讨论文章。 而陈向北一现身,立马就成了整座紫霞楼最靓的仔。 “郎君,你是头回过来嘛?怎么这么害羞呀?” “小郎君,要不姐姐陪你喝口酒?” 这就是长得帅的红利! 天生亲和力,女人看见就喜欢! 毕竟,在这青楼勾栏里,每个项目都是要收钱的,若有选择的可能,这些风流女子当然愿意选个年轻力壮的俏郎君,而非那些大猪蹄子的糟老头。 这些油得用皂角都洗不干净的家伙,就只会用嘴皮子功夫,真到了动刀动枪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窝囊,后边还得她们用嘴去安抚。 你说这样的活累不累人? 面对一众花魁的挑逗,陈向北只是呵呵一笑回应。 什么叫头一回来过来? 他以前还在这些地方上过班呢! 河杨河林花王“无双仙子”认不认识? 一圈下来,大厅内并未有陈向北看得上眼的。 领路的小厮见状,立马就心领神会。 这位公子怕不是风月场的老饕,不出真本领怕是留不住这位贵客啊! “公子,这边请。” 接着,小厮便将陈向北领进了一间空房,里边布置得古色古香,同时悬挂着各种桃红粉白的纱缎,在灯光的映衬下,让人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地想在里边发生点什么。 “我说,你们紫霞楼也就那样吧,完全没有传闻中那般神乎其神啊?” 陈向北在一张圆桌前坐了下来,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 小厮闻言,立马拍着胸脯道:“公子放心,今天一定让你满意!” 说着,便小跑出房外,只留下一句让陈向北稍等。 不一会,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咯吱—— 一行打扮妖娆的花魁走入了房内。 “公子白天好,奴家们很高兴能伺候公子!” “奴家是甲乙号如月,来自江南西道,擅长口琴。” “奴家是甲丙号夕烟,来自漠北乌珠穆沁,精通骑术。” “奴家是甲丁号柳青,来自南疆之北,深谙按蹻手法。” “奴家是。。。。。。” 花魁们逐一开始了自我介绍。 这一幕让陈向北似曾相似。 “擅长口琴的那个留下。” 陈向北摆了摆手,其余的花魁只能面露失落地离开了房间。 竟然没被这位俏郎君看上,回头又得去伺候那些大猪蹄子,不沮丧才怪呢! 不过刚出门,她们便又看见几名青涩学子经过,立马又迎了上去,主动投入怀中,先前的失落荡然无存。 人在风月,不谈深情? 随着房门关上,房内就只剩下陈向北和如月二人。 此女是紫霞楼的头牌之一,生得婀娜高挑,五官柔情似水,清纯之中又带着丝丝妩媚动人,的确不负如月一名。 “真不愧是江南女子,好看!” 陈向北心中暗暗夸赞了起来。 可按照经验,江南女子之美一般都在脸上,身材都不怎么。。。。。。 “等等!怎么会这么大?” 陈向北的目光在如月身上打量而过,遽然停在了那片怒海惊涛之上。 第五百八十五章 谁言百无一用是书生? “坐吧。” 陈向北绕柔兴致地开口,许这位擅长口琴的女子同桌而坐。 如月娇羞地坐了下来,盈盈杏眸像是会吃人一样,看了一眼陈向北。 “嗯?” 陈向北却是心头微动,踏入八重真仙境后,他的感知愈发的敏锐,分明察觉到如月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魅惑气息。 这可不是寻常女子靠着胭脂打扮出来的妖娆,而是一种深透骨子里气息。 “道息?” 陈向北目光微变,这风月勾栏中,为何会有修行之人? 须知,道法一途远比拳脚功夫要难,非天赋凛冽者不可,且需要极其清净的心境,方能悟道法之玄妙。 如此女人,为何会甘愿在勾栏当一名风尘女子? 很是奇了怪哉! 但陈向北并未点破,而开口道:“这位姑娘,你的名字真好听。” 如月轻轻咬了下朱唇,媚眼如丝:“奴家喜欢在夜里欣赏月儿,所以便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说话间,她有意无意地坐近陈向北,朱唇轻抿,看着就软糯香甜。 “哦,原来是这样,你看着就跟月儿一样纯美。” 陈向北没反应是假的,幸好这回不是在宫中,不必刻意躬身遮掩,否则得闹出笑话来。 不得不说,这紫霞楼还真是深藏不露,竟有如此人间尤物,也难怪深得那些赴京赶考的学子喜爱,试问谁不远在牡丹花下死? 就是做鬼也风流啊! 是不是这个理? 如月的目光又在陈向北的身上打量了一下,见自己这般主动,而陈向北却仍无任何表态,只有裆部高高隆起,顿时便心中有数。 莫非这位俏郎君还是个青头仔? 于是,如月便打算先热热场子:“公子,奴家看你一身儒雅风度,想必也是读书人吧?要不奴家给你演奏一曲助助兴?” 闻言,陈向北立马就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道:“如月姑娘眼力真好,先前听如月姑娘说,你尤善口琴?我倒是没见过这门乐器,不知可否让我见识一番?” “公子说笑了,今夜如月是公子的人,只要公子喜欢,莫说一番,就算是见识一夜,奴家也不会说个不字。” 说着,如月便朝着陈向北的身下蹲了下去。 陈向北喉咙一动,浑身都是颤,面对着眼前俯下身的陌生女人,两只耳朵唰地就红了大片。 不是。。。。。。这京师的勾栏都这么直接的吗? 说口琴就真口琴? 不料,如月只是弯下身子,给陈向北整理了一下长靴上的带子,接着妩媚一笑。 “好了公子,如月这就给你表演口琴。”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类似长箫的方形小琴,用陈向北听不见的声音,嘴唇微动念叨了一句。 “梦魇。” 只见她芊葱玉指轻轻握住口琴的末端,朱唇小嘴凑到了琴沿上,轻轻一吹。 萦绕耳畔的琴声幽幽响起,如同天上落下的梵音妙曲,整座房间竟然开始生出玄妙的波纹涟漪,并且渐渐变成了陈向北心中最向往的地方。 幻阵! 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渐渐将陈向北包裹了起来。 “可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这里的事物都不曾见过?” 如月看见了陈向北心中所向后,陷入了疑惑:“这个房间的装潢好奇怪啊,为什么亮着粉红色的灯?这些女人的手里为何都拎着一个箱子? 竟然还有闪烁的水晶面?上面出现的画面又是什么? 里边怎么还有个穿着背带裤的家伙又唱又跳?真是有辱斯文啊!” 如月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收回收回神思,全神贯注地凝塑幻阵 然而,就在幻阵即将闭合之时,陈向北却突然开口。 “等等!” 如月心中咯噔了一下,还以为陈向北深藏不露,识破了她的幻阵,略带颤音地试探道: “怎么了公子?可是如月口技不精?” 不料陈向北却笑道:“非也,你的口琴吹得相当不错,但还可以更好!” 前世,学过口风琴的陈向北,自然有对如月指点江山的资本。 “哦?公子不是说不谙口琴吗?” 如月也是一笑,但笑容显然僵硬了不少,若是仔细品,能品出那么一丝不耐烦。 但陈向北似乎一点没有察觉到,反而还笑呵呵道:“天下乐器大同小异,据我刚才观察,你吹动口琴时,喉咙的发声不太对。” “那照公子所见,奴家该如何改正?” 如月也表现得很虚心。 “你要打开音道! 如此吹出来的琴声才能有高山流水之调!” “音道?” 如月愣了一下,从未听过这个词。 陈向北却亲自示范了一下,打开喉咙音道后所吹出来的琴声,果然要浑厚许多! “你学会了吗?” “学会了,多谢公子指教,奴家这就试给公子听!” 说着,如月再次用细弱蚊蝇的声线,呢喃了一句:“梦魇。” 便迫不及待地吹起了口琴。 随着琴声响起,幻阵再次降临。 陈向北陶醉地闭上了眼,四周再次变幻成了刚才那座亮着粉灯房间。 而水晶面中的背带裤男人,竟然还开始唱起了鸡叽叽叽。。。。。。 然而,如月没有再分神,全神贯注地合拢起幻阵。 至此,如月才松了口气,停下了吹口琴的动作,摸了一把额前的香汗。 她给陈向北甩了个白眼,埋怨道:“去你的音道!打断了本姑娘的幻境,知不知道害本姑娘浪费了多少道息?” “罢了谁让你长得俊俏,身上还带了这么多宝钞,本姑娘不怪你了!” 如月刚才之所以低头替陈向北系鞋带,正是为了看看这位贵客有多少家底。 不看不知道,这小郎君还真不是一般人,胸前藏着厚厚一叠宝钞。 并且,陈向北已经坠入了她的幻阵之中,她能无所顾忌地为所欲为! 旋即,便将芊葱玉手伸进了陈向北的怀中。 一掏! 直接掏出了一叠单张千两面额的宝钞。 “哇!” 她忍不住发出惊叹,这些宝钞加起来,差不多有个二三万两! 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位书生就很有钱,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钱。 第五百八十六章 喂不饱你 就算放眼整个京师,能随随便便将二三万两待在身上的,也屈指可数! 书生还有潜力,还好骗,后边自己金盆洗手了,也得找个书生接盘才是! 如此一来还能偶尔接下私活。 想到这,如月看向陈向北的目光,立马跟看见了猎物一样。 “这小郎君长得倒是俊俏,就是不知道中看中不中用。” 收好了大叠宝钞后,她再次伸出手,越过了陈向北的腰带,一路朝下游走。 正当她夺笋之时。 突然,陈向北睁开了眼,回手一掏,正好抓住了她的手腕。 如月惊讶不已,回头一看,陈向北已经站了起来,并伸手掏进了她的胸前,将她刚才收入怀中的宝钞物归原主。 “钱!我的钱!还给我!” 如月下意识地要抢回宝钞,可陈向北轻而易举地便将她压倒在桌子上。 此时,身体上的疼痛终于让如月清醒了过来,一脸诧异地看着陈向北:“你怎么醒了?” 须知她的幻阵之法一直稳若泰山,干了将近二三十次,没有一次出问题的,他怎么就醒了? 而且看他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青涩稚嫩,怎会有如此道行破了她的幻阵? 收起宝钞后,陈向北松开了压制如月的手,呵呵一笑道: “我说琴声怎么突然就停了,原来姑娘你别有所图啊!” “图银两倒是可以理解,可你图我的功夫作甚?” “莫非平日那些老嫖虫喂不饱你?” 陈向北使足了劲冷嘲热讽,还不忘伸手朝如月的俏脸上掐了一下,颇有挑逗的嫌疑。 闻言,如月心中震怒不已,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那可是将近三万两的宝钞啊! 恨啊! 可她终究是纵横风月场的人精,深知眼前的年轻人不是善茬,只能压下了心中的恶气,连忙陪笑道:“公子误会了,这毕竟是烟花之地,鱼龙混杂,奴家见你睡着了,怕你弄丢了身上的宝钞,便打算先替你收起来,别无他意。” 陈向北也不拆穿,又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还得谢谢你了!要不然今天就得丢了这几万两了。” 见陈向北不打算追究,如月心中也是松了口气:“那公子。。。。。。奴家接着给你吹琴?” “刚才的口琴很好听,但我不想听了。” 陈向北摇了摇头。 如月心中一沉,但还是挤出笑容道:“公子想听什么?” “你还会什么?”陈向北反问。 “只要是吹的奴家都会。”如月避开了陈向北的目光,低着头说道。 “那就吹箫吧!” 陈向北脱口而出。 吹箫? 如月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闪烁,立马就来了精神。 先前自己还想试试这书生的长短,却被其拦了下来,如今还不是要自己伺候! 这未经世事的年轻人啊,就是矫揉做作! “好的呢,公子,人家现在就给你吹!” 说罢,如月整理了一下衣服,摇着妩媚的步子上前,再次在陈向北身前蹲了下来。 一双见者生怜玉手,伸向陈向北的腰带。 “你干什么?” 陈向北皱起了眉头。 “公子不是让奴家表演吹箫吗?”如月理所当然地回答,玉手已经搭在了陈向北的裤腰带上。 “。。。。。。” 陈向北一脸无言:“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箫。” “啊。。。。。。公子,你误会了,奴家只是见你的腰带松了,想替公子系紧一些罢了。” 如月一脸尴尬,重新站了起来,悻悻地取来了长箫。 陈向北踱步来到了窗前,看了眼窗外的长街,听着悠扬的箫曲,心中的烦闷总算散去了一些。 然而,当他的目光朝着全居德二楼看去时,却意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正是他那位千变万化的好兄长。 此时的他现出的是那尊儒雅男人的皮囊。 正坐在床边,喝着小茅台啃着烤乳鸽,左右搂着两名从紫凤楼出台的小妹妹,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不知是否因为心有灵犀的缘故,在陈向北投出目光的同时,男人也看了过来。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眼。 陈向北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 “一直都是你找我拿线报,这回该反过来了吧?” 隔着一条长街的男人,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嘶!定是我那好弟弟想我了!” 不多时,陈向北打发了如月后,就来到了全居德。 见陈向北出现,男人也依依不舍地让两名出台的小妹妹先行离开。 “弟啊,你怎么来了?”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兄长,这回你得帮弟弟啊!” 闻言,儒雅男人放下了酒杯,微微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了肃然之色:“何事?” 陈向北压低声音:“兄长,你有所不知,真正的赵匡衡,死了!” “死了?不可能!” 男人一脸诧异,手都在发抖,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似乎超过了他的意料。 “就在龙抬头那天,地点是南郊的山神庙,我亲眼所见!”陈向北如实说道。 “他是怎么死的?”男人还是不敢相信,再次确认了起来。 “崔师师就是真正的赵匡衡,这事你是知道的,那晚崔师师对上了李骁,被掏出了体内附着的血肉!” 陈向北接着说起了那夜的经过。 连崔师师元神归位一事也没有隐瞒。 “嘶!这不可能啊?昨天我才亲自见过他。” 男人立马深吸了一口,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整个人恍惚地站起。 “完了!若崔师师的元神已经归位,那如今的崔师师不就是崔师师本人?, 那她岂不是发现了我们的计划了?” 说到这,男人脸上露出了无比沉重之色。 须昨日的见面,他还提起了破解紫銮殿地宫法坛一事,至于对方,却什么都没有说,本还以为对方变得谨慎了,却没想到早就偷龙转凤了! 想到这,男人便气得不清。 “愚蠢!为兄愚蠢啊!怎会与这样的人为盟?此前他就已经栽过一回跟斗,怎么就不知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 第五百八十七章 又见老熟人 可见赵匡衡的失策,完全出乎了男人的预料,这代表着男人的许多谋划被迫暂停又或是落空。 须知,赵匡衡作为大周的真正皇帝,只有他才能让大周国运分崩离析,而单靠他们这些龙气薄弱的大夏余孽,几乎不可能做得到。 但在他的棋盘里,赵匡衡也不是不能当弃子,只不过代价会高很多。 想到这,男人便陷入了沉思,轻声呢喃了起来:“眼下的局面,到底要不要放弃他?有了前车之鉴,当今的青衣赵匡衡必定会有所防范,若再重新将他从紫銮殿地宫救出来,必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若是不救他的话,那便另外扶植一位可靠的皇子参与夺嫡?” 男人的目光愈发的沉重,前者需要投入太多,而后者则需要很漫长的时间,他真的等得了吗? 见男人满脸愁绪,陈向北开腔道: “幸好龙抬头那夜,我有三千红丝庇护,这才躲过了李骁和崔师师的眼睛,得以全身而退,不得不说,关键节骨点上,有件靠得住的法器压身实在是太重要!” 陈向北又幽幽叹息了一声,摆出一副怒己不争的摸样:“都怪弟弟我没用,无论是阅历还是修行都不够看,没法替兄长你排忧解难,也不知何时才能独当一面啊!唉!” 见男人不为所动,陈向北又接着加戏。 “要是这世上能有什么秘法,能在短时间内助我迅速提升实力就好了!再不济,多几件法器压身也行啊!可惜我只是个东厂执事,根本没这样的机缘啊!” 说话间,陈向北又偷偷瞄了眼深情肃然的儒雅男人,就差没把“请求秘法道器支持”八个大字写脸上了。 可男人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反倒安慰道:“弟啊,莫要操之过急,一步一个脚印,为兄很看好你的!” 说罢,男人更是微微移开了目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茅台,主动岔开了话题。 “弟啊,你在宫内为奴这么久,觉得萧王的为人如何?” 提起萧王赵宛白,陈向北立马就皱起了眉头,又想起了那夜躲在萧王府床底下的遭遇。 “呐!兄长,你把你弟弟我当做什么了?” “我好歹也是大夏血脉!前朝的皇家贵胄!像这么随便的人吗?” 男人却是深吸了一口气:“弟啊,不瞒你说,为了能让我大夏朝死灰复燃,其实为兄心里一直有两套计划!” “助赵匡衡脱离笼牢是一套。” “另一套,便是扶植皇子皇女取而代之。” 说到这,男人有些难掩脸上的兴奋,似乎第二套计划一定能成真一样,又忍不住接着往下推敲。 “一旦赵宛白登基,必定要为延续大周血脉诞下传承,到了那个时候,就该你上场了!” 男人又澄清了一句:“不过为兄是不会强迫你的!” “毕竟,我们父亲什么都不强,唯独在耕种方面遥遥领先! 你若是不愿意,其他的同胞手足也会站出来的!” 说话间,男人迟疑了一下,默默看了眼陈向北的态度。 然而,陈向北却一反常态,拍了一下桌子,义正言辞道: “兄长,你怎能将其他兄弟置于水深火热之中?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么危险的事情,有我一人足矣!不必连累其他手足!” 可陈向北还是不放心,又问道:“不过。。。。。。兄长你当真有把握?千万别又折腾出一场闹剧才好!” “放心吧!为兄不是说了吗?上次那是意外。。。。。。下回必定滴水不漏!” 男人露出信誓旦旦的表情,旋即又皱起了眉头,似乎有所顾虑。 “但莫说大周一朝,就连历史长河中,也不曾有过女帝登基的先例,赵宛白真的能坐上那个位置吗?此事仍需谋划,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定下来的事情!” 说着,男人又揉着下巴道:“可是有了杨苍的鼎力支持,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罢了,遇事不决问父亲!他定能拿得准主意!” 也不管陈向北作何态度,男人拍了拍这位好弟弟的肩头,说道:“为兄不日内便会将此事禀报给父亲,我等只需静候安排便是!” 至此,两人才结束了这个话题。 然而,正当男人快乐饮酒吃肉时,陈向北却又突然叹了口气,再次绕回到刚才的某个话题上。 “兄长,不瞒你说,弟弟我现在难啊!若是兄长能支持一二,就再好不过了。” 陈向北毫不客气地摊开了手板,目的很是明确。 要银子! 尽管他现在能手上有数十万银子的流动资金,还收获了武贵妃这尊财神,但谁又会嫌钱多呢? 随着境界的攀升,后边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他那几十万两不到一会就能见底,总不能每次都摊开手板找武贵妃要吧? 他陈向北虽然胃不大好,但还未到大口大口吃软饭的地步。 而自从上回要了三千红丝后,他的这位兄长就断了供养,让他在宫内自力更生。 好不容易逮着了这么一个机会,不得狠狠敲上一笔啊? 不料男人一听就炸毛了:“难?弟啊?你是在跟为兄开玩笑嘛?你现在可是东厂的执事,试问整个皇城,哪个部门比东厂还挣钱?单是大诰一事,你就没少刮油膏吧?还有,即将到来的恩科,那些个书院可没少给你送银子。” “你倒好,反过来朝乞丐兜里要钱?” 男人越说越气,直接从陈向北手里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陈向北心中一跳,自己的这位哥哥可真行啊,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后,立马干咳了几声,改口道: “啊?兄长,你误会了,我指的不是银子啊! 你也是知道的,我虽然当了东厂执事,不愁银子方面的事情,可都是用命换来的血汗钱啊,每次任务都是风里来火力去,整不好哪天就丢了性命, 要是有多几个类似三千红丝的法宝压身,就再再好不过了。。。。。。” 陈向北改变了策略,没有再遮遮掩地暗示,而是大胆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第五百八十八章 舍得阁 男人听后,笑出了声:“你呀你,怕是不知道三千红丝的重量!那可是国器级别的法器,哪有那么好弄的?为兄为了给你弄来这么一个法器,都快倾家荡产了!还不是怕你在宫里出什么幺蛾子? 你倒好,净想着来讹你兄长我!” 陈向北也不甘示弱,摆明了就是要好处的摸样。 “兄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像上回萧王府的事情,你就给了我一门画皮大法,可没有真龙躯壳作媒,跟花瓶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此回我还带来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你真打算让我空着手回去啊?弟弟我会很失望的!” 男人愣了愣,打量陈向北的目光愈发的古怪。 从前不谙世事的弟弟,如今在宫里镀了层金,竟变成了这般人精摸样。 回想起当初将这位弟弟送进宫,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到底陈向北还是成长了不少,正是他所期待的样子,如此才能更好地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原来当太监能让人成长得这么快,实在不行,就让其他手足也一块进去吧。 想到这,男人却陷入了沉思。 要让这么多人保全完整之身,难度很高啊! 可也不是不行,干大事者如何能惜身呢?与光复大夏相比,割一刀算得了什么? 大不了让父亲再接再厉!多造几个手足! 随后他又抬起头,看了眼正坐在对头的陈向北:“你不是得到了一把黯然销魂剑吗?此剑煞气过重,若是能将其彻底收为己用,丝毫不比三千红丝差多少! 为兄可助你一臂之力,就当此次给你的奖励了,你觉得如何?” 照男人所说,这黯然销魂剑大有来头,乃由天外陨石锻造而成,其中裹夹着滚滚煞气,无量之下难以驾驭。 作为千川境的陈向北,能发挥出其五成实力已经很不错了。 陈向北闻言,喜从中来,他可是亲眼见识过那柄重剑的威力,估摸着自己也就只能发挥出其两三成的威能,倘若真能将其潜能通通激发出来,难以想象啊! “可我这趟出来,并未将黯然销魂剑带在身边,要不我回去取?” 男人点头道:“行,反正驯服黯然销魂剑的地方不在这,你速去取剑,为兄在街口等你。” 说着便起身走下了楼,一眨眼就没影了。 陈向北那叫一个兴奋,也正要返回宫里取剑,可刚想下楼,却被店里的小二拦住了。 “这位客人,你还没结账呢!” “。。。。。。” 陈向北不情不愿地掏出银子。 难怪这位好兄长溜得这么快,原来是想让自己买单,这真是亲哥? 可一想到,他即将帮自己发挥出黯然销魂的全部实力,这点小钱又算什么? 很快陈向北去而复返,在男人的领路下,来到了核心地带边缘的一座宅子。 放眼看去,好不奢华,规模也就比大柱国府小一点,在寸金寸土的京师,想要买下这么一座府邸,没有几百万两,想都别想! 看着大门前高悬的“舍得阁”三字牌匾,陈向北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去了。 “兄长,这是。。。。。。” “这是为兄新置办的家,你平时外出执行任务时,若是有空可以随时到这来找为兄!咱兄弟二人不分你我,为兄的家就是你的家!”男人淡淡地说道。 “家?” 陈向北嘴巴长大得几乎能塞下一个拳头。 他的这位好哥哥,刚才在全居德喝小酒时还着哭穷来着,转头就住进这么一间豪宅了? 到底谁才是乞丐啊? 至于男人说的“为兄的家就是你的家”,陈向北可不敢轻信,上回在帝陵就吃过亏了,谁知道住进去后会不会要去自己凑钱还房贷? “随为兄来吧。” 男人衣袖微荡,有强横的气机席过长街,舍得阁的大门咯吱打开。 陈向北紧随其后,本想好好参观一下这座豪宅,却在男人的催促下,来到了后院小亭下的一座空旷地宫。 好家伙! 这豪宅还有地下室呢! 方便各种见不得光的行径。 也难怪男人会选择在此处安家,不仅离皇城近,能随时遥控宫里的事物,还能再此享受土皇帝一般的生活。 草率了。。。。。。 早知如此,刚才就该狠狠宰他一大笔! 男人走近地宫后,燃起了其中的灯盏,选了个光亮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里吧。” 陈向北也站住了身,将黯然销魂剑递给了男人。 不料男人入手后,非但没有因为重剑的煞气出现任何意义,反倒跟拎着寻常铁剑一般,看不出任何重量。 须知,这柄黯然销魂剑可足足重达数百斤,若非文班对其赋上了称心如意的的秘法,他驾驭起来都很吃力,更别说用此剑临阵杀敌了。 可男人入手却是如此之轻松,足见其道行是何等恐怖。 同时,陈向北也很是好奇,对方要如何驯服这柄煞器。 男人显然也看穿了陈向北的疑惑,便笑着解释道:“其实想要驯服这柄神兵,并不难,只要用我大夏血脉仅剩的龙气镇压即可!” “来,把手给为兄。” 男人朝着陈向北伸出手,示意了一下。 为了彻底驯服这柄神兵,陈向北没有犹豫,直接抬起了手。 可下一刻。 呲—— 男人直接抓住了陈向北的手腕,在黯然销魂剑上轻轻一划,旋即在陈向北的手腕上落下了一条血痕。 “啊!你干嘛?” 由于黯然销魂剑充斥着浓厚的煞气,其带来的伤势也格外的疼痛,简单一划而过的动作,却如被一把利刃反复切割。 陈向北没忍住喊出了声来。 “弟啊,你忍忍,刚才不是说了,想要驯服此重剑,需要以我们的龙气为媒,而你的鲜血内就流淌着大夏的龙气,用来镇压此剑煞气再合适不过。”男人解释道。 陈向北却翻了个白眼:“那为何不用你的血?” “因为为兄是替你驯服这柄剑的啊?若是用了为兄的血,岂不是让这柄剑跟为兄认主?” “。。。。。。” 陈向北语塞,男人的解释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第五百八十九章 引蛇出洞 从舍得阁地宫出来,陈向北便将经过驯服的黯然销魂剑,收进了腕间的储物手串中。 对此陈向北很是满意,毕竟,背着这么一柄乌漆嘛黑的重剑上街,怪吓人的。 更别提出任务了,那些个恶犯一个比一个精明,就算自己便装出行,背着黯然销魂剑还是会打草惊蛇。 所以这把剑的威力虽强,却没法在许多事情上助力,多少有点花架子的意思。 而在封住了黯然销魂剑盈于表体的煞气后,这把重剑终于可以随身携带收放自如了! 于陈向北而言无疑于如虎添翼,无论到哪都能有其压身,再也不用每回手无寸铁地对敌。 兄弟二人又接着聊起了恩科的事情,还有大诰所带来的波澜。 尽管大诰几乎席卷了整座京城,并正迅速扩散到大周的各个州郡,大片的贪官污吏都陪上了鲜血,可男人却是对此云淡风轻。 “弟啊,别害怕,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我自是知道局势越乱,于我们而言就越有利!可我担心。。。。。。” 陈向北欲言又止,目光也掠过凝重之色。 “担心什么?不妨直说。”男人示意道。 “我担心大周经此一役浴火重生,从此气象一新。” 陈向北抱着试探的态度,想看看男人还有什么底牌。 不料男人却是微微一笑,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摸样。 “在宫里走了一遭后,你果真有不少长进啊!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但即便是浴火重生,那也得掉一层皮,现在只是前戏罢了,那些千年世家官宦大族岂会束手等死? 不久之后,你便会看见大诰的反噬,这座皇城必定会半边天!” 说到这,男人停顿了一下,又神秘兮兮地看了眼陈向北,而我们要做的,便是等!等到天象变幻,趁机篡夺天命运数。 到期时天命加身,我大夏陈氏定能重新崛起执掌天下!” 闻言,陈向北没有说话。 男人所言,皇城变天,多半是指龙椅更替,王朝变动,宫内的所有一切必定会天翻地覆,到期时二位娘娘的命数又该如何? 同时,他也很迷惘。 所谓的天命到底是什么? 说话间,男人已将陈向北送到了门口。 “好了,弟啊,你也该回去了,眼下正是关键节骨点,有什么消息你立马来汇报给为兄。” “为兄手头上还有事,要出一趟远门,就不送了你。” 说着,就将一串钥匙扔给了陈向北:“这是舍得阁的钥匙,你随时可以过来。” 说罢,男人身形一荡,便没了踪影。 陈向北接过钥匙,确定男人远去后,才又重新打开了舍得阁的大门。 “兄长啊,你怎么就这么抠呢?有你这么当大哥的吗?” “既然你不给,那弟弟我就只能自己拿了! 然而,在舍得阁逛了一圈后,陈向北却是一无所谓,里头除了桌椅摆设外,再无其他值钱的东西,也就地皮值钱,妥妥一座空壳子。 可陈向北翻箱倒柜,也找不到地契,最后只能无奈离开。 “还说是亲兄弟,好东西都藏起来了。。。。。。” 回到了东厂据点,一进门,陈向北便看见多了许多身着暗蓝色素服的老太监,一个个干巴得跟行尸走肉一样。 询问手下才得知,原来这些老太监全是元老阁的赡养太监。 他们都曾在东厂任职,立下了汗马功劳,退下来后被批准进入元老阁,衣食无忧。 虽无实权,却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同时也是东厂极为器重的势力。 而当陈向北打算回到工位上,看看一日的记录。 几名东厂据点的太监急忙行礼:“见过陈执事。” 与此同时。 正在大殿内闭目养神的几名赡养太监,缓缓睁开了眼,似乎也有听闻过陈向北的名字,纷纷投来了阴森森的目光。 其中裹夹着贪婪和觊觎之色,让人顿感毛骨悚然。 陈向北自然也察觉到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却并未与他们对视,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摸样,平静地穿过大殿。 “怎么回事?” 陈向北心头直冒寒气,有种被猎人盯上的错觉:“他们的目光不对劲啊?” 来者不善! 陈向北本能地嗅到了一股不祥的预兆,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随着阅历和实力的增长,在应对许多事情的时候,他都有了谋先于事的觉悟。 “好啊!竟敢打我的主意?那就让你们有去无回。” 很快,陈向北就回到了房间,此时夜幕也渐渐黯淡了下来。 直到夜入至深,正在落尘剑冢内修行的陈向北,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猎杀时刻,到了!” 紧接着,他迅速离开了房间。 当他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是在东厂的屋檐上,此处居高临下,能很好地观察局势。 玲珑真眼迅速扫过整座据点总部,稍作停留了片刻,确定那几名赡养有所动作后,陈向北便再次抽身没入了黑暗中。 很快,他就掠出了京师的核心地带,朝着人烟罕迹的南郊而去。 而在夜幕下,那几个赡养太监的身影紧随其后,死死咬住了陈向北的屁股。 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阴鹫的笑容,似乎对眼前的猎物势在必得。 “这家伙可算有动静了!等得咱家都快睡着了!” “为了金乌泉的灵气,值当了!等会咱几个分了他的血!道行定能更进一步!” “今夜必须要让这小子弄清楚,到底谁才是东厂的主!” 几人皮笑肉不笑,纷纷相视了一眼,旋即脚下一踏,犹如数头潜行于夜幕下的秃鹫,朝着陈向北飞去。 而陈向北这头,有意吊着身后那几名老屁股,放缓了速度,生怕甩掉了他们。 “这狗东西三更半夜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作甚?” “蠢货,他越是往偏僻的地方跑不是越好么?到期时杀人灭迹,谁能救得了他?” “有道理!要不咱现在就做掉他吧!免得夜长梦多!” “好!动手!” 一声令下,这数名赡养太监纷纷散开,从四边八方朝着陈向北的方向收网。 第五百九十章 先发制人 可让他们意料不到的是,来到一片旷野时,陈向北突然停下了脚步,像是发现了他们,又像是放弃了挣扎。 见状,分散开来的五名赡养一时间都弄不清情况,但还是按照原定谋划,从东南西北各个方向进行了收网。 “诸位赡养,你们从据点总部开始,跟了我一路,不知有何贵干呢?” 说话间,陈向北目光一扫,确认了这些老太监的身份,正是先前那会对自己垂涎欲滴的五名老屁股。 而眼下,几人更毫不掩饰脸上的贪婪,直勾勾地盯着他,犹如一双双在夜幕下亮起的恶狼眸子。 其中一名赡养率先开口,用阴森森的语气呵呵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咱家观你骨骼惊奇,想跟你认个亲,你意下如何?”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道:“这位赡养,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还没有要收义子的打算,怕是要辜负你的期待了!” 这名赡养闻言,脸色唰地就铁青了大片:“什么?就你还相当咱家的义父?你配吗?” “你刚才不是说想认亲吗?真的不合适,你我岁数差了这么多,领着你出去你喊我义父,岂不是要让人笑话?” 陈向北冷笑了起来。 “你。。。。。。” 这名赡养气得额前的青筋都跳了出来,怒不可遏地指着陈向北,想要破口大骂,但在口技这方面显然是逊色了一大截,半天骂不出半个字来。 此时,另一名赡养又沉声开口道:“这是咱的好意,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才好!” 陈向北却是眯起了眸子,啧啧说道:“都说元老阁的赡养是东厂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可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的癖好! 怎么?你们都想认咱家为义父?” 说着陈向北又挽了挽嘴角道:“倒也不是不行,但在我乡下,认得可是要包红包的!最少也得一个人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大胆!” 这名赡养怒喝一声,脸颊不断的跳动。 其余几名赡养也看不下去,连忙劝说。 “跟他浪费口水作甚?直接上吧!” “死到临头还牙尖嘴利,做了他!” “对!吸光他的血!可别浪费了乌金泉的灵气!” 至此,陈向北终于弄清了几人盯上自己的目的,原来是为了乌金泉的灵气,还打算吸光自己的血? 叔可忍,婶婶不能忍啊! 然而,还未等陈向北动手,五名老屁股便一拥而上,打算一招制服这名口出狂言的家伙。 身经百战的陈向北却根本不慌,在玲珑真眼下,对手的实力一清二楚,所以他才敢将这几名赡养引出据点总部,先发制人! 轰—— 一声闷响炸开。 只见陈向北的手中,凭空多出了一柄通体乌黑的重剑,原地划过一道原形,恐怖的煞气骤然扩散,将扑面而来的几人通通撞飞了出去。 “好强的煞气!” “太好了,他手里的重剑也是宝贝啊!” “这一趟挣大发了!” 为首的赡养来了个鲤鱼翻身,聚气于掌,朝着陈向北的胸口狠狠拍去。 然而,陈向北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旋即重剑朝上一挑。 呲溜。 霎时间鲜血飞剑。 线过豆腐一般,直接卸掉了老太监拍面而来的胳膊。 “啊!” 随着一声惨叫想起,这名赡养连连后退,看着血肉模糊的手臂,立马运气止住了伤口。 其余四名老太监见状,怒不可遏,一并朝着陈向北攻去。 陈向北嘴角微微一动。 赫然凝生出十数道剑意,以其为中心圆形排开。 “找死!” 陈向北中指与食指并起一弯。 嗖—— 数十道剑意迸发而出。 朝着四周扑近的老太监飞去。 自他迈上了千川七重,便驯服大片的六品剑意,一直留着压身,今天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与此前的五品剑意相比,六品剑意的杀伤力更强,每一道剑意飞出,都犹如一名朝池境武者自爆肉身。 砰砰砰—— 数十道剑意如流矢一般飞过,落在那些赡养身上,扯开了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口子。 他们根本无法接近陈向北方圆三丈之地。 “可恶!这小太监为何会有这等手段?” 正当几人陷入焦灼之时,那名被砍去胳膊的赡养止住了流血,恶狠狠地盯着正在驾驭剑意的陈向北。 “岂有此理,竟敢伤本赡养!拿命来!” 为首的赡养,发了疯似地扑向陈向北,身上的气息犹如漩涡扩散,席卷起大片的碎石杂草,势头汹汹,看样子是要将陈向北活活撕成两半。 可陈向北浑然不惧,在老太监冲至面前丈余之遥时,淡淡回头看了他一眼。 下一刻,十秒真男人模式,开启! 嗖—— 瞬息之后,黯然销魂剑穿过夜幕,从老太监的胸前贯入,后背穿出。 “这。。。。。。怎么可能?” 老太监的嘴角涌出大片的热流,他低头看着贯穿自己身体的重剑,朝着陈向北投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目光。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当上这东厂执事的?” 陈向北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嗖—— 再次将黯然销魂剑从老太监的身体内抽出。 啪—— 老太监的五脏六腑纷纷随着重剑的抽离流出,狠狠摔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反应。 全程,陈向北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又立马捏出指决。 数十道剑意流星一样划过夜幕,朝着剩下的四名赡养形成了一张天罗地网。 “炸!” 陈向北一声令下。 数十道剑意纷纷自爆,犹如夜幕盛开的绚丽烟花。 其余四名老太监根本来不及反应,硬生生吃下了连串的爆炸。 轰轰轰—— 纷纷跪倒在了地上,嘴角流淌出血丝。 “太恐怖了!” “这家伙绝对不止千川境。” “这太监有鬼!” 几人相视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恐慌之色。 又见倒在地上的赡养尸体,几人更是心头骇然,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太狠了!” “竟敢斩杀元老阁赡养,这家伙不想活了不成?” “看来,是咱低估他了!能在这般段时间内,得到刘世以及海大复的赏识,的确不简单!” 第五百九十一章 阳光帅气大男孩 听见他们的话,陈向北冷冷一笑。 “不是你们低估我了,是你们高估了自己罢了!” 要知道,有玲珑真眼压身,陈向北对一切了如指掌。 这几名赡养有几斤几两,尽收眼底。 除了为首的赡养乃实打实的千川境外,其余四人都是千川伪境的实力。 收拾这些小卡拉米,有黯然销魂剑加持的陈向北,自然不在话下。 他也深知这些老太监向来惜命,除了那名为首的赡养,其余四人都有所留力。 更何况,他还有道境与佛境加持,以及钟馗钩子这一核武,即便几人以死相搏,他也能全身而退。 当然了,以这几人的实力,绞杀一名普通的千川境,绰绰有余了。 可惜,他们碰上的陈向北。 若是用堆砖头的方式来看,陈向北的全身神通加之境界,几乎能与一名渊海修行者相等。 可让陈向北感到好奇的是,他何德何能,竟然引来了这些元老阁赡养的注意,难道就因为金乌泉的灵气? 剩下的赡养中,一位名叫大曹的老太监站了起来,目光缓缓从那名死去的赡养的尸体上收回。 “你不该下这么狠的手,原本你只需交出体内的金乌泉灵气,可如今你却杀了元老阁的赡养,我等决不能让你活着离去,这一切都怪不了别人,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孽障!” “噢,不怪你们怪别人?你在跟我开国际玩笑吗?”陈向北阴恻恻一笑,眼中杀机骤现。 果不其然,他们正是为了金乌泉灵气而来。 “跟他废话这么多作甚?咱火力全开,他能撑过半刻钟算他赢。。。。。。” 然而,他话都还未说完。 突然,一抹玄妙金光划过夜幕,手持黯然销魂剑,出现在其面前。 定眼一看,赫然是浑身闪烁着金光的陈向北,萦绕着钢缆一般的虬实肌肉,犹如一尊佛陀将世。 老太监甚至都还未反应过来,剑锋便横亘而过,被拦腰一分为二,血花内脏哗哗飞溅,洒了陈向北一脸。 然而,陈向北眼睛都不眨一下,刀芒再次逼向其余三人。 “佛力?” “他身上怎么可能持有佛力?” “这狗东西果真有鬼!” 剩下三人面露惊骇,不敢大意,急忙结阵应对。 然而,在陈向北的刀锋下,一切都是徒劳。 在世佛身加上黯然销魂剑的威势,眨眼功夫,二人通通倒地,死绝了。 最后一名负伤的赡养,面对陈向北咄咄逼人的刀锋,果断跪了下来。 “义父在上,请饶义子狗命!” 陈向北鸟都不鸟他,黯然销魂剑从天而降,直接从天灵盖落下,将其劈成了两瓣。 咚—— 重剑落地,陈向北淡淡地扫了眼倒在地上的四具尸体,冷笑了一声。 “敢打我的主意?不自量力!” “从来只有我抢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抢我的理?” 收拾完死人后,陈向北又重操旧业,在几人的身上狠狠搜刮了一番,五六万两宝钞到手! “死太监,看着干巴巴的穷酸样,竟然这么有钱!” “看来没少割韭菜啊!” 陈向北心满意足地收起了宝钞。 一想到往后在宫内又少了几个竞争对手,心情就舒畅了不少。 虽然,韭菜田这东西向来一鸡死一鸡鸣,可割韭菜的人多了,油膏自然就少了。 最好的情况是一人一片韭菜田,如此一来,才能反复不断地收割。 而皇城这片韭菜田,只能属于他陈向北一人! 其他人要染指? 想都别想! 正欲离开之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沿路回到了四具尸体的跟前,逐一抽出了他们的脊椎骨,收入了储物空间内。 这些都是锻造神兵的好东西,得物尽其用啊! 随后,陈向北又将四具尸体焚之一俱毁尸灭迹。 处理完一切后,陈向北又接着往南,朝白云观的方向去。 此次从东厂据点出来,除了引蛇出洞,解决这几名元老阁的老屁股外,便是要到白云观一趟。 此前,他去过林竹阁一趟,却并未看见杨花的人影,而按照李贵妃所说,杨花这会正在闭关,想来多半是回了白云观。 毕竟,有了上回七祖仙的前车之鉴,白云观是闭关的最好地点,安全系数最高。 “不知花花出关了吗?” 陈向北抱着疑惑,很快就来到了白云山脚下。 远远看去,夜幕下的白云观青烟缭绕,犹如人间仙境。 自打上回鬼独毁了白云观大殿,重修之后的白云观楼阁拔地而起,尽显仙家气派,妥妥的天人居所。 为了不招来枝节,陈向北心起念动,祭出了三千红丝,隔绝了自身的气息。 一路长掠,进入了白云观。 而由于佛印的缘故,陈向北很快就感应到了杨花的气息,同时判断出了她的准确位置。 她正处于某座绝缘大阵下,若非二人心意相连,陈向北怕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杨花所在之处。 可根据杨花的气息来看,时强时弱,应该是正处于突破的碍口。 “还未出关?” 陈向北眼中掠过遗憾之色,打消了寻找杨花的念头,生怕惊扰了她突破。 另一头,在白云观的某处暗室内,杨花面如金纸,元神更是摇摇欲坠,呼吸也变得微弱艰难。 突破的过程中,由于佛道二法天生排斥,两股力量在其体内相互扑杀,形成了势头极为强劲的反噬,以致于她的元神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终究是没法突破佛道相克吗?” 杨花无奈一笑,脸上尽显苍白之色。 她尝试将佛道揉为一体,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金仙大道,但天道的规矩,岂是她一凡人能撼动的? 以致于如今两头不到岸,佛道两股力量在体内不断相杀。 她的元神也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后悔莫及啊!” 杨花缓缓睁开了眼,目光中掠过深深的遗憾,自言自语道:“陈向北,我撑不下去了,再也不能伺候你了。” “你。。。。。。要好好对待师妹。。。。。。像对待我一样。” 说罢,她便苦笑了起来,等待着最终散功的到来。 然而。 话刚落音。 大阵外便挤进了一个人影。 正是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陈向北! 第五百九十二章 后悔不已 “陈。。。。。。向北?” 杨花恍惚间,似乎看见站在大阵外的男人,散发着淡淡的流光,犹如一尊莅临人世的神祇。 “上天带我不薄啊,散功之前,还能看见你的摸样。” 杨花痴痴地看着,眼角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晶莹泪花。 “小陈子,你要保重,我。。。。。。要走了。” 杨花由始至终,都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要将其样貌深深刻进脑海,即便是到了黄泉忘川,也不肯遗忘。 陈向北进入大阵后,一眼便看见了面如金纸满眼迷离的杨花。 “糟了!这是在散功?” 陈向北大步上前,抱住了杨花的娇软身躯。 她的肉身几乎寻不到一丝温度,若非她的瞳孔还尚有灵光,真就与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无异。 同时,陈向北透过玲珑真眼,立马就察看到杨花体内的伤势。 在佛力与道息的相互扑杀间,她的元神以及气海经脉,通通呈现出崩塌之象。 可见其伤势之中。 此刻的她,犹如风前烛雨中灯,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怎么会这样?” 陈向北的眉头深深敛起,紧紧将杨花抱在了怀中,试图让她的身体重新暖和起来。 然而,一切都徒劳无功,杨花身上的温度却如坠冰窖,体表上更是冒出了丝丝寒雾,显然是形神泯灭的征兆。 而头一回面对这等情况陈向北,压根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又见杨花缓缓阖起双目,陈向北心乱如麻,连声线都戴着颤音。 “花花,不可以睡!你快醒醒!你要是睡过去,我怎么办?” 陈向北紧紧将杨花抱在怀中,不断呼唤着她。 而杨花似乎也察觉到了陈向北的声线,微弱如沫的气息,骤然间生出了一缕变化,就像即将趋向直线的心电图,突然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杨花弯弯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 看见眼前的俊俏面孔时,杨花的脸上浮现出红霞,目光却是没了往日的清澈,只余一片浑浊。 “小陈子。。。。。。” 她犹如回光返照一样,露出了一个深深的笑容。 见此一幕,陈向北心如刀割,悔恨的情绪充斥着心头。 “花花,都怪我!是我不对!为了东厂和娘娘的事情,把你晾到了一旁,我早就该来看看你的!都怪我!” 然而,杨花却没有丝毫埋怨之意,反倒伸出苍白的手掌,轻轻捧起了陈向北的脸庞。 “傻瓜,我有自知之明,你是师妹的人,而我却横刀夺爱。。。。。。不过,在临死前,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不会是梦境吧?” 看着陈向北的面孔,杨花的笑容渐渐散失,眼中浑浊的光芒也在一点一点减弱。 “这不是梦!我就是陈向北!花花,你要挺住!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的!” 见杨花的目光愈发微弱,陈向北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去找白云观的人帮忙,却又不忍将杨花独置于此。 以她如今的状况,更是经不得劳顿,若是强行将她抱起冲出大阵,她的五脏六腑气息元神,立马就会倒悬崩塌,纵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束手无策。 不料,杨花却是反过来安慰起陈向北:“小陈子,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你抱紧我,我有点冷。。。。。。我要睡一会,等我睡醒了,再跟你一起修道好不好?你不要难过。” 此刻,陈向北的眼眶已然红了大片,抱着杨花的手更加的用力。 这傻女人,自己明明都快不行了,却还怕自己难过。 “花花,我不许你乱说!难道你觉得我跟你一起,就为了修道?” 复杂的情绪充斥着陈向北的心头,让他乱得六神无主。 “敕!” 下一刻,陈向北毫不犹豫地祭出清平令,震慑住了发散的心神,便立马开始思索救治杨花的方法。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陈向北的cpu迅速燃烧:“花花是因为佛道相斥而导致元神分崩离析,继而连同五脏六腑紊乱崩溃,要救花花只能先稳住其元神!” “有了!” 陈向北的心中很快就有了主意。 李贵妃曾说过,比起普通的修行之人,确定过双修关系的道侣,元神之间默契神合,可迅速滋润修复对方的元神! 这兴许是救治杨花的唯一办法了! 当然了,代价会耗损大量的元神之力,甚至有可能出现道境倒退的情况。 可为了杨花,他愿意! 陈向北没有任何犹豫,元神出窍,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杨花的娇躯。 “啊~” 霎时间,目光渐渐黯淡的杨花,感到有某种强大的力量挤进了身体,崩塌在即的元神如久旱逢甘霖,没忍住闷哼了一声,浑身气息也随之重新流淌了起来。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玄妙了,她体内干涸的道法神树,在陈向北进入身体的瞬间竟出现了枯木重生的迹象。 海量的元神之力,如同潮泄一般涌进了她的元神之地。 她那濒临魂崩的元神,也随之闪烁起一阵熠熠金光。 虚空内的大片枯萎莲海,在陈向北的滋润下,纷纷开花盛放。 眼见杨花的脸孔逐渐恢复血色,其体内的佛力与道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相互扑杀。 本来已经松了一口气的陈向北,霎时又绷紧如琴弦。 怎么会这样? 自己明明已经修复了她的元神,可其体内的佛道争持却更加的迅猛。 尤其是道息,在自己入体后,竟陡然暴涨,颇有压过杨花体内佛力的意味。 并且,似乎由于自己的介入,产生了沸油泼水的反应,杨花的元神被修复后,居然散发出剧烈的爆裂声。 同时,杨花浑身都开始颤抖不止,原本泛红的脸色开始骤转直下,呼吸声更是由急促变成了细弱蚊蝇,危在旦夕。 至此,陈向北可算是看出要害了! 若不能将佛道二力同时压下,即便修复其元神百遍千遍,亦是无用功之举。 而杨花的身体,更是难以支撑这等煎熬。 得想办法迅速扑灭二力,否则杨花很快就油尽灯枯! 第五百九十三章 他是我的命中注定! 陈向北没有任何迟疑,心起念动,唤出了元神之地已经勾勒出雏形的道图,上边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道德经。 在道图的包裹侠,玄妙的青光如同温泉沐浴着二人。 与此同时,陈向北凝神一线,写下了道德经的最后一篇。 随着最后一字落下。 大图上的道德经彻底成型! 有滚滚洪潮聚顶。 来了! 与此同时,天地震动,人间道力赫然上涨,连同位格也迈上了一个新的阶级。 犹如无边夜幕下的一束光,突然穿透了天穹连接天地。 连同漫天星辰也更加的闪烁明亮。 “人间道上涨了!” “是道祖!他为人间道开出了一线天!” “人道甚有追赶天道之势啊!” “吾辈叩谢道祖!” 夜幕下,无数道人影纷纷跪下,深深一拜。 这些带着惊骇和崇敬的低语,来自世界的每个角落,有的沉眠地下万年,有的置身于某处深海地渊,共有超脱三界之外的世外洞天。 与此同时。 人间大地无数道宗门教派、不朽世家,如洪流一般行动了起来。 “人间大道,当属吾掌!” 另一头,钦天监雷立夜观天象后,迅速前往紫銮殿,带出了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圣旨。 大抵意思: 今夜天降祥瑞,乃大周之福兆,故而此次恩科推迟三个月,不拘一格降人才,此外破先例开武举,选拔年轻将才。 旨意一出,整个大周为之一震。 许多未来得及准备的学子喜天同庆,而武举一门更是让大周绿林躁动了起来。 一旦通过武举,便意味着进入朝廷编制,与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生活相比,无异是天大的机遇。 “陛下英明啊!这是咱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啊!” “还干个锤子的山贼啊?走!都随老子下山考武举去!” “考了武举娶公举!” 大片的绿林好汉舍了旧业纷纷下山。 此时,大周的国运也在骤然上涨。 原本因为于迁变法而急聚直下的国运,竟出现了起死回生的势头,加之人间道位格的抬升,甚有大周巅峰时期的意味。 而在人间道之上的真龙紫气,更是蓬勃冲天,颇有决断天地的意味。 至于陈向北,根本就不清楚,因为自己勾勒出道德经道图的原因,整座天地都发生了蝴蝶效应。 身处道图之中的他,只看见一些虚无飘渺的东西,譬如某些气息的变幻和抬升,以及一片浩瀚无垠的星河,却无法参透起其中深意。 而定眼一看,在某处星辰轮廓之中,燃烧着一股熊熊烈火的星球,其中能隐约看见一道正在沉睡的身影,其被烈火所萦绕,却睡得出奇的安详。 同时,在一旁的孤光星上,还有一棵腐朽不振结满冰霜的桂树。 再次睁开眼的同时,陈向北目光陡然一亮,似三千世界会于周身。 他,即是道! 并且,元神的真实程度,已然超过了肉身,他驾驭元神之时,甚至有种超脱本体的感觉。 “这。。。。。。” 陈向北有点难以置信。 元神比本体还要强? 这岂不是跳出了天道的规则? 为了验证这个事实,陈向北驾驭元神,在地板上狠狠一桶。 轰隆—— 地面上竟然直接出现了一个直径五厘米,深约十八厘米的小洞。 “嘶。。。。。。” 陈向北没来由地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往后对敌可以用元神去捅人了! 而随着元神变强,陈向北的把握也变大了。 “花花,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忍!” 旋即,陈向北的元神再次挤进了杨花的体内。 元神入体的瞬间,原本还在相互扑杀的佛力和道息,如同被一道山洪海啸从中生生切割开来。 紧接着,陈向北的元神左手握住佛力,右手握住道息,用蛮不讲理的力量,将二者凝作了一团。 相互排斥的两股力量,如咸淡水交融,不断生出抗拒的异光,但在陈向北的蛮横下,最终水乳交融。 大片遍布于杨花元神虚空的佛家莲海,在那棵焕发生机的道法神树上开花结果,并闪烁出青色的道息流光。 而此刻杨花的脸色也恢复了血气,眉心掠过一道代表佛道融合的青色莲花印记,多了一种慈悲庄严的气质。 “成功了!” 陈向北暗自欣喜,但仍是不敢大意,直到杨花的情况彻底好转回来,他才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而佛道融合,也让杨花成为了真正的道门菩萨! 她旋即睁开了眼,双眸中闪烁着澄澈的光彩。 “主人!” 她哽咽了一下,便抱住了一旁的陈向北。 尽管刚才她处于昏迷状态,但陈向北所做的一切,她还是能有所感知的。 “傻瓜,别哭,平安就好!” 陈向北将她拥入怀中后,感受着那股清澈又庄严的气息,整个人仿佛都变得豁然开朗了。 杨花的化险为夷,让他彻底放心了心头巨石。 尽管当时将其收为座下菩萨时,行了不光彩的手段,可如今的她,已经成为了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陈向北往后的人生规划中,杨花地位和其他二位娘娘一般重要! 看着眼前这个为她几乎陷入疯狂的大男孩,杨花彻底地沦陷了。 “主人,你替人家打开了佛道同修的大门,人家愿为你打开另外那扇门!” 说着,杨花便跪在了陈向北的跟前,撩动了一下散落在额前的青丝,默默地埋下了头。 陈向北都未反应过来,便感受到灵魂猛地抽空。 这种感觉直冲天灵盖! “花花,一段日子不见,你的道法又厉害了!” “主人要是喜欢,人家还能更厉害!” 说罢,杨花便将陈向北推倒在蒲团上。 道观的门,又开了! 有玉观音高坐莲台! 一起一落间,香气浮绕。 陈向北闭起了眼,享受着道法玄妙。 看着眼前这张俊俏面孔,杨花的黛眉却微微敛了起来。 其实在刚才佛道糅合之时,陈向北在她身上种下的佛印便失去了效用。 “我。。。。。。我为何会这般主动?” “他多番羞辱于我,我不是应该将他的头颅砍下来吗?” “难道说。。。。。。他是我的命中注定?” 第五百九十四章 他好像又厉害了! 尽管杨花心中高潮跌宕,但身体却是很诚实,没有丝毫挣扎的反应,反倒闭起了双眼,与陈向北共渡此刻的愉悦。 “不错!他就是我的命中注定。。。。。。我认了!” 杨花咬住了下唇,加快了起伏的角度和频率。 又是一夜过去,陈向北整理了一下衣袍,祭出三千红丝,一路掠至白云山脚。 昨夜一战,肉身和元神都没有闲着,几乎是轮番上场,更有兵法所言的前后夹击! 在酣畅淋漓的同时,丝毫不见疲惫。 往后收拾二位娘娘的法子,似乎找到了? 至于杨花,从大阵出来后,揉了揉干哑的嗓子,默默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轻声呢喃了起来。 “这才几日,他好像又厉害了。。。。。。” 另一头,陈向北从白云观离开后,便直接回到了京师,可刚踏上主干道长街,便发现今日的京师格外热闹。 无论是商铺还是家家户户都点上了彩灯,热闹得跟过年一样喜庆。 “嗯?这不是才过完年吗?怎么又上花灯了?” 陈向北挠着头回到了据点总部。 询问之下,方才得知缘由。 原来他消失的这一夜间,发生了三桩大事。 其一,有道祖出世,抬升了人间道。 其二,恩科后延三个月。 其三,朝廷一改先例,不拘一格降人才开设武举。 陈向北听后,心中一阵诧异,同时也对恩科后延一事感到失望。 毕竟,他没少收那些学宫的银两,万一找他退钱,咋整? 不过很快陈向北就将这个担心抛之脑后,他用的是东厂名义收的钱,那些学宫无不对东厂敬畏有加,总不至于这么头铁吧? 更何况,自己凭本事收的银子,为什么要退? 至于人间位格抬升一事,他只以为是某位不可言说的手笔。 随后,陈向北便回到了房间,好好睡了一觉。 虽然不累,但保持精力充沛还是很重要的! 尤其是眼下这种形势,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行动? 睡醒一觉后,陈向北感觉整个人都回来了! 而那几名赡养的事情,似乎还未引起据点的关注,只当他们是外出执行任务了。 接着,又从储物空间内掏出了此前的收获,看着那五根成色绝佳的背脊骨,陈向北心情很是不错。 将其淬成精华滋养黯然销魂剑,威力必定能更上一层楼! 而就在陈向北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陈向北立马收好战利品,开门一看,正是石三。 见他一脸仓惶的样子,陈向北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陈执事,不好了!昨日来总部坐镇的几名赡养,全都死了!”石三着急道。 陈向北听后,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微动。 自己明明已经将那四具尸体焚之一俱了,他们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确定这些赡养的死亡? “怎么回事?可看见尸首了?”陈向北试探地问了一句。 石三摇头道:“未曾看见,但照上边的意思,应该是要彻查此事!” “走,随咱家去看看情况!” 陈向北故作一脸凝重,领着石三便朝据点大厅去。 此时的大厅,已然聚集了不少东厂人员,都在为那几名赡养的死愤慨不平。 “岂有此理!那可是元老阁的赡养啊!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连尸首都寻不着!凶手实在是太可恨了!” “不错!分明就是在挑衅咱东厂!” “若不能将凶手挫骨扬灰!外人如何看待咱东厂?” 一时间,大厅内议论纷纷,众人都是怒不可遏。 毕竟,东厂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若是让外人觉得东厂外强中干,连元老阁的赡养给人偷了,都查不出来个屁来,往后还有谁会畏惧他们? 因为此时,房祖也现身了,他安抚了一下众人的情绪后,便将此案件交给了何顾清。 同时还下发了权利,让其可随时调动元老阁赡养辅助查案。 很快,何顾清就领人离开了据点总部,对京师周遭开始了追查。 至于刘世,也罕见地露面,正好碰见了陈向北。 “小陈子,在忙什么?可有空陪咱家逛一圈?” 陈向北并未多想,反正手头上也没案子要跟,便也随同刘世离开了据点。 穿过人潮如织熙熙攘攘的长街,刘世却面无表情,淡淡地开口询问。 “小陈子,你最近好像挺忙啊。” “禀刘千户,卑职最近都在忙着修行提升实力。”陈向北如实答道。 “所以你昨晚一夜未归,也是去了修行?” 说着,刘世又平静地看了眼陈向北:“修的什么门道?竟然要在夜里头修?” 陈向北心头猛颤,喉咙下意识地一动。 “糟糕!这老狐狸是在怀疑自己?” 与此同时,陈向北的脑瓜在飞速运转。 “莫非他看见自己引蛇出洞的全程了?那为何他不出来阻止?莫非。。。。。。他也默许自己这么做?” “可为何如今又要秋后算账?” 陈向北心中虽掀起了巨浪,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反问了一句。 “莫非刘千户觉得,那几名赡养的死与卑职有关?” 陈向北既不承认也没否定,毕竟,他知道刘世的气相有辨别真假的能力,稍有不慎便会暴露。 起码在确定刘世的态度前,不能落下任何把柄。 刘世停顿了片刻,还是面无表情道:“想来也是,那几名赡养都是元老阁的人,仅凭你一己之力,胜算不大。” 陈向北呵呵一笑道:“刘千户抬举了,何止胜算不大,根本就毫无胜算。” “更何况,卑职与他们无仇无怨,为何要杀他们?难道是嫌前途太亮,自污藏拙?” 与刘世共事这么久,陈向北深知对方的套路,这分明是在套自己的话啊! 于是又打趣道:“若是有刘千户你帮忙,兴许可以吧?” 刘世听后,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嗯,咱家也只是问问,没有说与你有关。” 可实际上,他还真就怕这是陈向北下的黑手。 毕竟,此前陈向北就没少给他惹麻烦。 况且,此事涉及到元老阁,即便是他这个千户,也未必能保得住陈向北,甚至还有可能引火烧身,招来元老阁那些老家伙的怀疑。 第五百九十五章 道理 “如此看来,他似乎真与此事无关?” 刘世心中暗道,藏在袖底的手心也收起了气相,又叮嘱了一句:“行了,你体内的金乌泉灵气尽快给他消化掉,免得招蜂引蝶,明白了吗?” 陈向北讪笑了起来:“放心吧刘千户,这些灵气早就被我化为己用了。” 刘世闻言,这才点了点头,又多看了眼这位最信任的心腹部下。 元老阁那群老屁股真是无耻到了极点,竟真的盯上了陈向北,如果昨晚他不是在修行关隘上,肯定会掉着几人的尾巴,起码能保陈向北性命。 没想到那些老屁股半路遇上硬茬了,不得不说,这小陈子还真是福将啊。 随后刘世又打开了话匣,聊起了昨夜颁布的圣旨。 “对了,小陈子,陛下亲自下旨,恩科后延三月,并打破先例设立武举,必定会有不少绿林好汉涌进京师,这段时间你得多花些心思,可切莫要出乱子才好。” 见刘世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陈向北的眉头也微微舒展,点头作答。 “卑职也是今早才得知这个消息,刘千户请放心,卑职定会密切关注此事。” 说话间,二人齐头并进,逛至黑白学宫的区域,远远隔着,便能闻得其中的朗朗书声。 刘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重新藏入袖中,看着前方整齐恢弘的建筑,目光生出涟漪。 “小陈子啊,你可知道为何咱家砸锅卖铁,也要让刘羽那臭小子在这读上书?” “黑白学宫乃是大周天花板学府之一,藏龙卧虎,刘千户是想让刘公子接触上流学子,拓展人脉关系的同时,考取功名跻身朝堂?” 陈向北凭着自己的理解回答道。 刘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平静的说道:“黄守仁的本心之学乃当世巨擘,无论是在学术一层还是庙堂之上,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甚至陛下也对此深为称许。” 刘世就这么娓娓说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咱家为了让那臭小子在这念书,单是走人脉这一块,便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二三十万两, 尽管咱家清楚,那臭小子到这读书,必定会被归类排挤,可只要他在这里镀过金,他的身上便会多上‘本心之学’四个字,这是能够改变他命运的烙印,也是咱家花了这么多银两的目的, 无论他最终打算跻身庙堂,又或有别的谋划也好,都能走得一帆风顺,总而言之,咱家不想他走咱家的老路,年轻时,靠着一腔热血四处碰壁,最终亦难逃被这俗世同化的命运。” “为此咱家还特意为他谋划了多门亲事,其中有足够份量的世家大族,也有腰缠万贯的商贾之家,他们多少都与本心之学有所关系,只要那臭小子能攀上这份关系,那便再也不用愁往后的路了。” 此一刻,陈向北也能体会到刘世作为老父亲的苦心。 要说这世上做什么人最难?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做父亲的最难! “刘千户高远!想必刘公子也能领悟到刘千户的苦心,否则也不会孜孜不倦地钻研学问!” 陈向北拍了句马屁,同时也察觉到了这位东厂千户的软肋。 他和所有父亲一样,坚强的外表都有软肋,那便是儿女! 刘世又笑了一声道:“小陈子,难不成你就只看见了这点?” 陈向北面露疑惑,并未作答。 刘世的脸上又浮现出肃穆之色。 “咱家之所以能有这样的手段,去保自己的儿子一世无忧,全因咱家千户这个身份,若咱家还是个中层执事,谁又会买咱家的账?” 陈向北听后,恍然大悟。 刘世这是在告诫他,莫要知足常乐,站得高才能看得更远,才能做得更多! 不得不说,刘世真的是方方面面的狠人。 为了心中的包袱剑走偏锋,入宫当太监,从底层一路爬到了东厂的顶层,这样的人即便是放眼天下,又能有几个? 刘世看了眼陈向北,又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咱家很厉害,能从宫中杀出一片天,乃屈指可数的佼佼者? 可事实上,咱家在那些不朽世家、豪门勋贵以及商贾大家的眼中,连个屁都不是!” “他们可以轻而易举便安排好后辈的青云路,无论是从文从武,都能得到最顶级的资源,并且通过手里的全部,在各个角落渗透,久而久之便能形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 “而咱这些所谓的世人,最终只能成为网中豢养的鱼虾,看似在水中无忧无虑,却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甚至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死。” 说到这,刘世停顿了一下,语重深长道:“此谓阶级,此谓门阀!自大周建立的那一刻起,便形成了无法改变的局面。” 陈向北似乎隐隐猜出了刘世的意思。 “刘千户是在提醒卑职,若有一天,卑职需要与他们为敌,该如何下手?让卑职做好准备。” 刘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留下了一道谜底。 “你是聪明人,该怎么去做,咱家相信你会有自己的办法。” 随后,刘世多看了一眼这座书声郎朗学宫,便迈着步子沿路返回。 看着刘世远去,陈向北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他分明感觉到,刘世还藏着一堆话没说,但碍于某些东西愣是卡在了喉咙处,并且,语气中还隐隐流露出某种希冀又或是意志? 不过,陈向北并没有钻牛角尖,去妄自揣度刘世的想法。 他的宗旨很简单,谁要是敢拦东厂做事,那便杀! 而就在陈向北打算离开之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道苍老又威严的声线。 “世家门阀如网,此一说法,还真是有趣啊” 回头一看,一名宽衣博带的老儒正捧着书,站在不远处的松树下,捻着胡须点头称许。 陈向北又左右扫视了一下,不知这老儒是何时出现的,心中不禁深深疑惑,明明刚才他与刘世交谈时,周遭别无他人啊? 平复下心神后,陈向北又打量了一下此人。 第五百九十六章 遇脏东西了 此人宽衣博带,面露慈祥,下巴留着一簇霜白山羊须,眼中渗透着一种历尽桑海沧田的深沉。 “莫非先生也是这么觉得的?” 陈向北目光微动,反问了一句。 老儒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非也,试问滚滚历史长河中,何时不见门阀世家的身影?” “他们就好比是一座山岳,挡在了寻常百姓的面前,挡住了原本开阔高远的视野,可若是因此便断了蓝天高阔的心意,何时才能看见真正的天地?” 老儒的脸色重归于平静,又道:“所谓人定胜天,若是不努力,如何能拨云见雾?正如先前那位公公,他不就是一脚一步踏上了山巅,看到了远处的风景吗?” “年轻人,莫要气馁,要记住,虽千万人,吾往矣。” 说罢,老儒便捧着书,朝着黑白学宫而去。 陈向北正欲上前请教,一晃眼却没了那人的身影。 “虽千万人,吾往矣?” 陈向北默默念叨了一句,又回头找向不远处的置办营生的小贩。 “请问一下,你们知道刚才那位老先生是谁吗?” “什么老先生?你刚才一直在自言自语啊?”小贩一脸好奇。 “这。。。。。。” 陈向北听后,浑身打了个哆嗦。 又回想起刚才交谈的情形,似乎还真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 这日光日百的,还不会碰脏东西了? 陈向北喉咙一动,再次扫了眼黑白学宫,匆匆离去。 一路穿过长街,陈向北都觉得背脊在冒寒气,直到回到据点总部,心神才平复了一些。 尽管,刚才那老儒并无恶意,但其谈吐言行似乎都与天地共鸣,莫名有种言出法随口含天宪的意味。 这还不止,当陈向北试图回忆那张平和的面孔时,对方的容貌竟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像被某种神秘力量抹去了一般。 “干!回头得弄点柚子叶洗洗才行。”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下意识地在胸前点了个十字手势。 “耶稣保佑。” 另一头,黑白学宫的某处静室。 一位正在闭目养神的老儒,徐徐睁开了眸子。 与此同时,如随风摆柳游走在学宫内的虚影,霎时间消弭无形。 老儒微微捻须,眼中倒影的却是陈向北的影子,有种万般皆于心的感觉。 “为何老朽在此子身上,看到了一股焕然一新的气象?” “真是奇了怪哉!” 老儒又轻声呢喃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吾见此花花尽开。” 明明是寒春时节,老者所在的静室周遭,竟然冒出了花卉和竹笋,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花拔高。 可瞬息之后,随着他再次合起眸子,周遭的一切变化再次如雾如烟,消弭无形。 另一头,东厂据点总部。 外出行动的石三,领着手下返回,可一进门便看见脸色发青的陈向北,无不纷纷低头垂目,生怕惹得陈向北不悦。 石三见陈向北不对劲,壮着胆子上前,轻声关心道:“陈执事,你这怎么了?” 陈向北却是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无碍,不必管咱家。” 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石三等人的身上。 “恩科后延三月,京师内情况怎么样?” 石三立马躬身道: “陈执事真是手眼通天,卑职正想汇报此事呢!” “由于恩科后延,比不少前来赴考的学子们怨言载道,相反之,京师各学院却是一片欢喜,只因此次恩科后延,还额外拓宽了取仕名额,让许多学子都有了机会。” 须知,此世的升学压力,丝毫不比前世轻松。 一名普通秀才,就相当于前世的研究生文凭,若能通过恩科取仕便是博士起步,更有机会入朝为官,进入庙堂的核心枢纽。 但其中不仅牵涉到才华及各派思想,里头还有各种藏在水面下的利益捆绑。 所谓的思想,便是为某些群体的利益服务,而能代表学宫的学子,基本都代表着庞大的利益集团。 并且在学宫里头也非无波无澜,其中也会有许多代表着不同集团的争端。 即便是以本心之学闻名的黑白学宫也难以置身事外。 可只要黄守仁还在,黑白学宫就乱不了。 石三又接着说道:“今日就有多为名声煊赫的大儒入京,更有二人出自对立学宫,卑职怕会横生变故。” 陈向北眉头一蹙,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问道:“哪二位大儒?” 石三如实说道:“菁华学宫的刘基,素来崇尚仁义之学,主张宽厚治人,另一位则是来自书简学宫的罗翔,主张依法治国。” 陈向北闻言,立马就明白了二人之间的矛盾点。 不过无所谓,只要弄不出什么大动静,都在他的可接受范围内。 随后,陈向北也表明了自己的底线。 石三听后当即应下:“陈执事请放心,卑职定会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 对于这种学术流派之争,大抵是耍耍嘴皮子,相互表达一下各自的观点,倘若真动上真格闹出幺蛾子来,他们可不会袖手旁观,绝对会以此立典型。 东厂的大牢空着呢! 看看谁敢当出头鸟! 石三旋即又道:“对了,陈执事,听闻他们今夜要在附近的明德楼讲学,就几步路的事,要不大人您也去看看情况?” 尽管石三有陈向北托底,但作为东厂中下层的领事,面对这些闻名遐迩的大儒,还是有些底气不足,若是陈向北能来露一下面镇一下场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更何况,顶头上司刘世,就是那罗翔的铁杆粉丝,并且对各大学宫的学术都有所关注,万一回头这些大儒给自己穿小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陈向北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有刘世的亲笔口谕压身,稳得一批! “行,那咱家就去会一会他们,看看这些大儒有何本领!” 尽管在黑白学宫遇上了神秘事件,多少有点心绪不宁,但为了不出岔子,陈向北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天色入夜,京师的长街冷清了一些。 “走,随咱家到明德居听讲!今夜全场消费,咱家买单!” 第五百九十七章 国服喷子上线 陈向北一声令下。 石三立马整顿好了人马,二三十人,随着陈向北出了东厂据点。 见此一幕,陈向北心都要碎了。 早知和么多人,就各自aa了。 但话已经说出口,为了自己的面子,陈向北只能咬牙认栽。 罢了,一百几十两犹如垃圾,一万几千过眼云烟,就当给大伙团建了!也好让他们更踏实地替自己卖命。 很快,陈向北就领着人来到了明德居前,这是与全居德同级别的茶楼,因为今夜的讲学,特意搭建了一座巨大的台子。 赶着来凑热闹的人群也挤得水泄不通。 除了真正来听课的学子外,还有许多趁着人流做生意的小贩。 陈向北等人上了二层,为了安置手底下的二三十人,陈向北直接甩出了大叠宝钞,包下了整层,并让掌柜送来酒肉。 这明德居最出名的,便是塞北涮羊肉,配上这寒春时节,一口羊肉一口茅台,简直不要太舒服。 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石三,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来来来,大伙,跟我一块敬一杯陈执事!” 洪银宝率先举起酒杯,招呼起众人,跟陈向北道谢。 陈向北很是满意,当着众人面喝光了杯里的酒水。 至于这洪银宝,刚来到神威队那会,便跳出来跟自己对着干,可这阵子已然被磨平了棱角,如今对自己马首是瞻,底子干净也能干事,要不让他接过姜涛的位置? 陈向北心中突然掠过这样一个念头,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再观察一阵子再说吧。 酒足饭饱后,众人的精神气都拉满了,无不对陈向北感激涕零。 若非陈向北,他们这些东厂底层人员,哪里吃得上明德居的涮羊肉? 果然,跟着好领导混,大把大把的油水! 随后,陈向北便喊来了石三和洪银宝,一块坐在靠栏杆边缘的位置。 朝下看,正是讲学的台子。 此时,一名宽袍长须的中年男人,率先走上了讲台,随着他现身,台下的人潮也躁动了起来。 此人衣着与寻常教书先生无异,走起路来却挺拔如松,浑身都散发着威严。 见状,石三急忙提醒道:“陈执事,这位便是菁华学宫的刘基,刘大儒!” 陈向北目光微动,玲珑真眼扫过对方周身,赫然看见其身上的浩然之气,汇聚成一本古籍,上边还跳动着二字。 仁义! “嗯?”陈向北心中一动,显然是头一回碰见这等情况,诧异难言。 这便是读书人的浩然之气? 至于仁义二字,应该就是其学术理念的象征。 而根据气息强弱的判断,陈向北几乎能断定,所谓的大儒,实则与道家的八重真仙一致。 尽管大儒在精神力方面格外强大,但在肉身方面,却是要逊色不少。 可在书文气的孕养下,大儒的肉身实力,还是能达到千川境的级别。 单是读书就能走出圣路,当真是厉害啊! 也难怪读书人都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绝悟。 在读书人的眼中,在座的各位,不管是佛是道,都是垃圾。 随着刘基的现身,现场的气氛霎时高涨,身为仁义大家的大儒,刘基名声煊赫,拥有大批的粉丝,在目睹自己的偶像后,他们都快喊破喉咙了! 而台子的另一侧,主张依法治国的罗翔也现身了。 他的出场,丝毫不比刘基逊色丝毫。 大周的种种弊政,衍生出许多信奉法治的读书人,他们无一不以罗翔为榜样,事事依法,事事断于法。 同样,陈向北也在罗翔的身上看见了法字的气息。 此人本就生得挺拔高瘦,五官庄重,犹如一棵擎天巨木,加之其身上的法家气质,如同判官在世。 两人见面,便各自顿足不前,眼中都快能射出火花来。 但终究是名声赫赫的大儒,秉承着动口不动枪的原则,两人隔着台子讲述自己的理念思想。 然而,坐在二楼的陈向北却听得快要打起瞌睡了。 身后的二三十名手下同样如此,一个个小鸡啄米,跟听天书一样。 虽然能进东厂的太监,多少都通识文墨,可要论真学问的时候,认识的字全都组不起来了! 要不然,他们至于进宫? 早就到各大学宫钻研修学光宗耀祖了! 可很快,台上的二位大儒都按耐不住了,由最开始的讲学,逐渐演化成互喷。 台下的人潮也自觉地分作了两派,每当自己追捧的大儒言出有理,台底下的人潮便一阵造势。 “如今大诰出世,就该依法治国!否则大周上下的跗骨之蛆永难除净!” 罗翔高谈阔论直抒己见。 同时,台下信奉法家的人潮一阵欢呼。 的确如此,若此次大诰不能彻底推行,只换来几年的太平时光,有何意义? 必须要依法治国,将那些个贪官污吏揪个干净! 刘基自然也毫不示弱,提高了声线道:“荒天下之大谬!依法治国可作为参照,但还是得以仁义治国,教化世人!如此才是千秋之功!”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二楼的陈向北却是挥了挥手,将手底下的二三十号人都发散了出去,自己则起身到处闲逛。 听这些大儒讲学当真是无聊,说来说去都是陈词滥调,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还不如寻寻乐子快活。 然而,刚下楼,便看见了三道熟悉的人影。 正是前来凑热闹的李芝豹和李禄山,跟在二人身后的便是人畜无害的老黄。 看着两位大舅哥,陈向北眉头微动。 “怎么?这两个纵情声色的纨绔,也有研学的喜好?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挤过人潮,陈向北悄悄跟在了三人的身后。 “哥,这两个家伙也就只会动动嘴皮子功夫,还不如姑娘们真刀真枪来得有意思!” 李禄山摇了摇头,很是嫌弃:“我们绞尽了脑汁才从义兄那溜出来,就别浪费时间了吧?” 李芝豹却是笑道:“弟啊,你们看到整条街都被挡住过不去了吗?长夜漫漫,你我也不差这么一会吧?” “更何况,这两人的嘴皮子功夫,有点东西啊!”李芝豹示意了一下台上。 “他们能有啥东西?就算有,老早就不中用了吧?”李禄山鄙夷道。 第五百九十八章 离经院 “我说弟啊,你这一天天的,能不能想点好的东西?” 李芝豹无奈地扶着额头。 李禄山理所当然道:“什么好东西?美女?还是少妇?” 李芝豹被气得险些没喘过这口气来,拍了一下李禄山的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摸样。 “弟啊,你可还记得义兄的话?日后我等想要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便不能再这般奢靡渡日,只有军功才能镇服那帮北凉老臣!” 李禄山捂着额头笑道:“哥啊,我就不是那块料,有你跟义兄在,这北凉乱不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是不是这理?” 李芝豹直瞪眼道:“你只要是姓李就不是这个理!” 李禄山无奈道:“那哥你说咋整,正所谓上阵亲兄弟,你说一我绝不说二!” “从军!”李芝豹斩钉截铁的说道。 “哥,你真打算要从军啊?”李禄山一脸诧异,似乎从未想过此事。 “照义兄所言,你我二人只有两条路可取,其一入仕,其二从军,前者以你我的本领就算再苦读个十年八载,怕是都够不着,只能走从军这条路了。” 其实李芝豹也无奈,谁不想夜夜笙歌享受美好生活,跑去北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 可李世明这位义兄,虽非李骁的亲生血脉,但在性格上却与李骁如出一辙,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他可不想领教对方的手段。 李芝豹又接着说道:“如今你我都是千川实力,在北凉军中也能当个校尉,领个两三千人不是问题,并且以你我二人的身份,未来的路不用愁!” “校尉?”李禄山一听眼睛都冒光了:“还能领二三千人?我的乖乖!” 李芝豹却是当头泼下一盆冷水:“你可别以为领兵打仗容易,不仅要把脑袋栓裤腰带上,还一头半个月摸不着女人屁股!若是能选,为兄宁愿进入黑白学宫深造也不遭这苦头。” 的确如此,从古自今,风流的都是文人雅士,可曾见过守疆拓土的将士纵情声色? 最多也就是在破城之时发泄一些欲望,平日在军中渡日与行尸走肉无疑。 “啊?一头半个月见不到女人,这久了岂不是母猪赛貂蝉了?” 李禄山痛心不已,旋即又反问道:“哥,要不是你去问问,黑白学宫收不收咱?兴许能混个入仕的机会?” “。。。。。。” 李芝豹无言,他深知两人的才华学识,连在黑白学宫看门口的老生都比不上,何谈入仕? 不过,他们的身后终究是北凉王府,倒也不是毫无机会进入学宫深造,可能否通过恩科试又是另一回事了。 李芝豹点了眼台上互喷的两位国服大儒:“弟啊,你看见了什么?” “两嘴皮子功夫了得的糟老头。”李禄山理所当然道。 “。。。。。。” 李芝豹无言。 “哥,你该不会是想拜在他们二人的门下吧?” 李禄山皱起了眉说道:“虽然以我们的出身,进入这些学派学宫研学轻而易举,可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文字层面的东西,论背景论实力,拍马都赶不上老爹。” “连老爹都没法替我们安排入仕,就凭他们?” 李禄山毫不掩饰地将不屑摆在了脸上。 事实也的确如此,作为诸侯王兼大柱国的李骁,尚且没法插手朝堂取仕,他们这些顶流学宫又有何能耐? 还不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那进去念书的意义何在? 放着从军这条青云路不走,非要从书经典籍上做文章,纯粹找鸟气受。 尤其是朝堂上那些个清流,对勋贵世家出身的官员尤其排斥。 李芝豹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弟啊,你还是没能领悟为兄的意思。” “哥啊,你就别打哑谜了,你弟我这脑瓜子就不是攻心的料。”李禄山无奈道。 李芝豹没有急着揭开谜底,而是深深看了眼台上的二人,眼中闪烁着光芒。 “为兄的意思是,既然常规渠道考不过恩科,那不如弄一个新的学派!” “?” 藏在两人身后偷听的陈向北,瞬间蚌壳住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多少有点新和联胜那味道。 他的这二位大舅哥可真是人中龙凤啊! 这都能想得到。。。。。。 可学派一门,又哪里是想弄就弄的? 真以为是随便插一杆旗,便能另起一个社团字头啊? 李禄山听后也是懵了,半天才反应了过来。 “哥啊,你我二人的确有经天纬地之才,可那都是床上的学术,跟文坛就不是一个路子的!” “谁说定要跟他文坛挂钩?正所谓行行出状元!床上的学术就不是学术了?”李芝豹理所当然道。 “哦?” 李禄山一听,立马就来了兴趣:“哥,那照你所看,该怎么搞?” 李芝豹一脸郑重道:“为兄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离经院!你觉得如何?” “离经派? 妙!” 李禄山又接着听完李芝豹的整套想法,不由得心中惊叹。 真不愧是自己亲哥,不走寻常路,实乃大才也! 而身后的陈向北却是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这离经院离得也太远了吧,不说独树一帜,好歹也跟当下学术主流有些挂钩啊? 这完全就是歪门邪道嘛! 若是放在前世,十年起步啊! 接着,兄弟二人又开始谋划起离经院的架构。 首先需要吸纳一批忠心耿耿的元老,如此以来才能开枝散叶。 而这些元老的筛选也极其重要,需要有百人斩及以上的阅历,同时对口技、手艺、腿法有深入的钻研,否则压不住下边学子啊! 陈向北听后,实在是没忍住,捂着嘴大笑了起来。 而在二位公子身旁的老黄,同样努力憋着笑意。 可陈向北的笑声却引来了他的注意。 猛地回过头,朝着陈向北看来。 陈向北见状,在老黄回头的瞬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动用了画皮大法,面容皮相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路人。 幸好出门前特意让所有人换上了便服,否则就真要露馅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你媳妇你睡得,我睡不得? 尽管未能达到无相境界,但陈向北好歹算是迈入画皮大法的门槛了,可以变幻成一些曾目睹过的面孔,高低能有个七八分相似。 老黄回头一看,整个人都是一窒,像是看见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物。 李芝豹与李禄山,也察觉到了老黄的表情,好奇之下也回过了头。 当二人的目光落在陈向北身上时,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 此时的陈向北,身着一袭长袍,五官俊美精致,加之修长的身材,仿佛从仙境中走出的郎君一般,浑身皆是阴柔之气,美得不可方物! “哇,这男子好美啊!” “这番长相,得迷死多少女人?” 饶是见多识广的李家兄弟,也不仅连连惊叹。 “哥,这元老不就来了吗?” “对头!有此人压阵,我离经院必能发扬光大!” 李芝豹与李禄山兴致勃勃地上前。 李禄山率先开口,进行了自我介绍,一上来就丢出北凉王府的背景。 陈向北故作惊讶,急忙作揖道:“啊,二位公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我叫蔡旭坤,江浙人士,在家研学两年半,此次来京师是为了赶赴恩科,不曾想刚到地方,便能看见这番神仙打架的场面,当真是开阔了眼界。” “二位刚才的高论,我亦是极为震撼! 此地真不愧是大周京师,藏龙卧虎啊! 二位真乃卧龙凤雏出世,百年难遇啊!” 情急之下,陈向北直接套用了小坤子的名字,想来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卧龙凤雏。” 李禄山与李芝豹相视面红。 尽管嚷嚷着要组建离经院,可他们都不是傻子,深知先前讨论的东西,全是不入流的学术,若是正常人听见了,只会当做笑谈。 可眼前这人却以卧龙凤雏相称,莫不是对他们的想法深为认同? 这是同道中人啊! 李芝豹摇了摇折扇,哈哈一笑岔开了话题。 “相逢即是缘,我们就不聊那些有的没的了,这位公子,可有雅兴共酌一杯?就在这明德居!” 陈向北本就是出来找乐子的,正好能了解一下这二位大舅哥,便答应了下来。 “请!” 说罢,几人便一块上了二楼。 刚才心疼银子,陈向北只吃了个半饱,这回难得有人请客,别提那个高兴了。 至于老黄,一路跟在几人的身后,不时地打量着陈向北的背影,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掌柜的看见李家两兄弟后,立马笑着上前招呼。 这二位爷可是京城名声赫赫的纨绔,招呼好了不愁赏钱! 于是掌柜的提议,外边讲学吵闹,不如到厢房雅间。 紧接着就是各种美食佳肴端上桌。 李芝豹和李禄山也是性情中人,一上来就给陈向北倒酒,一时间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对了,蔡公子,听闻恩科后延了三月,你对此作何打算?”李芝豹乐呵呵地打开了话匣。 陈向北笑道:“自然是继续研学,静候恩科到来!” “看蔡公子的摸样,似乎对高中入仕很有把握啊?”李禄山打趣道。 “李兄说笑了!我这人向来崇尚及时行乐!尽了我之所学问心无愧就好!” 陈向北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颇为洒脱,反正考试的又不是他。 “蔡公子所言极是,活在当下就该及时行乐!” 李家二兄弟为之所触动,浑然感受到陈向北身上超然风采,是一路子人! 同时,两人的目光也变得熠熠闪烁,这是碰上知己了啊! 至于陈向北,对两人的震撼视若无睹,一股劲地吃肉饮酒,别人请吃的饭就是香! 随后几人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从民生小事聊到了对外战事,甚至聊到对如今大周局势的看法。 约莫是酒劲到位的缘故,李家二兄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至于老黄,则一如既往地守在门前,不是地往房内瞄来,脸上有种刮目相看的意味。 想不到这个来自江浙的书生,认识和见解如此之高,比起二位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不知高了多少个段位。 果真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 酒足饭饱后,楼下的互喷也到了尾声,听见二位国服大儒线下对喷后,人潮想起了雷鸣一般的响声。 甚至有学子激动地面红耳赤呼吸都有些困难,能亲眼见证二位当世大儒切磋,是多少读书人求而不得的事情。 而今夜他们能作为现场观众,亲眼见识了代表大周最高学术流派间的唇枪舌战,可谓是再无遗憾了! 即便台下听学的,大多都与台上的大儒素未谋面。 但一转头便能对外吹嘘,我曾听过某某某的讲学,是某某某的学生!这是很好的自我营销门道! 尽管这些大儒开口闭口都是大道理,但所言皆为利害之处,听之收之增长视野,脱胎换骨! 而这些大儒也不会终日闭门造车,也会通过讲学等方式授课。 以身作则桃李天下,此谓修身立言。 二楼处,李芝豹听见楼下的动静,打开了半扇窗,看见两位大儒被无数学子奉若神明,心中羡煞不已,开创离经院的想法也愈发的坚定。 你媳妇你睡得,难道我就睡不得了吗? 你是大儒,我也能是离经院祖! 李禄山自然也有同样的感受,又回到了刚才见面的话题上。 “蔡公子,依你所看,我等开设离经院一事,是否可行?”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眼界自然是高得多,育人育学育技,都是同一个道理,都能称之为“学派”。 二人所构思的离经院,以风花雪月为主,的确属于蓝海赛道。。。。。。说实话,保不准还真会有市场。 又见二人办学的念头无比强烈,陈向北便抖了抖袖子,一本正经地鼓励了几句。 “二位能有这样的觉悟,属实是大才!但想要从无到有搭建起一座新的学派,不仅需要人力物力,还需要核心学术思想。” 李芝豹与李禄山相视了一眼,脸上写满了疑惑。 人力物力好说,作为李骁的亲儿子,自然不愁钱不愁下人使唤。 可何谓核心学术思想? 第六百章 公子大才! 陈向北看穿了二人的疑点,故作高深道:“所谓的核心学术思想,便是学派的主心骨!” 于是又生动地形容道:“你们也可以这样理解,一位妖娆的姑娘看似粉妆玉带,可脱了肚兜后却是一马平川,二位可还会对这位姑娘有兴趣?” 李家二兄弟立马就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们明白了!” “得有凸出点!” 陈向北点了点头,又道:“不错!譬如儒家的核心思想是仁义,法家的以法治国,墨家的兼爱非攻,以及道家的无为自然,还有心学的顺从本心等等,都是有需求的学术,方能发扬光大。” “反之,若是纵横家于大周立派,行纵横捭阖之术,会有人搭理他们吗?” “所以说,二位公子得找准离经院的核心,才能有朝一日与诸子百家并肩齐头!” 李芝豹和李禄山,听完了陈向北的剖析后,突然有种当头棒喝拨云见雾的感觉! 此人,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才啊! 必须要拉拢为己用! 平日,他们所见的风光,不过是风月烟柳软塌高床。 而陈向北的一席话,犹如让他们站在了山巅。 此刻,他们甚至觉得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便能与那二位大儒并肩齐头! 就连站在门前的老黄也不由得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向北。 竟能有如此眼界与思想。 此子,非池中物啊! 李芝豹又亲自起身,给陈向北斟满了酒。 “蔡公子之见解鞭辟入里,甚有经天纬地之才,不知师承何处?” 李芝豹于北凉王府长大,没见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他深知想要拉拢某个对象,必须要摸清对方的老底,看看对方缺什么喜好什么,如此才能行收心之举。 陈向北呵呵一笑道:“李公子言重了,不过是夸夸其谈,何足道哉?平日爱看书,都是从书里看回来的道理而已!” 闻言,李芝豹更是难言激动之色。 单凭读书便能悟出这等深意,这等人才放眼天下也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收了! 必须要收了! “蔡公子,不瞒你说,其实我兄弟二人,对创立离经院一事坚定不移,如今缺的就是你这等大才!” 陈向北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选择了打太极的方式。 “承蒙李公子高看,眼下我之重心仍在恩科之上,至于能否入仕,入仕之后又当何去何从,顺其自然!” 李芝豹立马就明白了陈向北的意思。 他的第一选择是恩科,其他的事情后边再说。 李芝豹自然明白收服人心不可操之过急的道理。 曾有刘姓王朝的昭烈帝,三顾茅庐请卧龙出山,终而夺得天下。 他李芝豹虽无这样的野心,但三顾茅庐的耐心还是有的! 于是举起酒杯饮尽。 随着明德居即将打烊,三人的聚会也到了尾声。 然而,李家二兄弟却嫌不够尽兴,拉着陈向北就往紫霞楼去。 “蔡公子,我等真是相见恨晚啊!要不今夜先把圣贤书放放? 我们兄弟二人做东,勾栏听曲儿!” “对头!我等虽不是江湖儿女,却比江湖儿女还要飒爽!理当喝最烈的酒,听最妙的曲,骑最快的大洋马!” 李禄山野附和道。 尽管陈向北一听到勾栏听曲就兴奋,可一想到冷落了宫内的二位娘娘,便觉得有些愧疚。 “多谢二位公子的好意,恩科将至,圣贤书怠慢不得!就先告辞了!” 说罢,陈向北便拱手道别,转身没入了人潮中。 对于白嫖这件事,陈向北还是对李贵妃和武贵妃更有兴趣。 毕竟,勾栏的女子再美,能没得过自己的二位老婆? 男人可以在外适当放松,但要懂得回家! 再说了,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看着陈向北的背影消失在长街上,李家二兄弟感慨万分。 本性风流却能自律严谨,真乃神人也! 想到这,李芝豹才反应过来,猛地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哥?”李禄山讶异道。 “只顾着跟蔡公子探讨学派,却忘了问他住在哪儿,往后还怎么找他喝酒?” 李禄山却笑道:“哥,你糊涂啦!蔡公子不是告诉了我们他的姓名与家乡吗?让下边的人查一查,不日就能找到人!” “更何况,像蔡公子这等风雅文人,整个江浙凤毛麟角,不难查!” 李芝豹闻言,遗憾的心绪才平复了下来:“弟啊,你说得对!走!咱干正事去!” “正事?” “不是说要骑最快的马吗?” “马可以快,但我们不能快啊!” “走走走。。。。。。” 而陈向北离开了明德居后,没入了一条阴暗小巷,换回了原本的皮相,又返回据点换上了执事服,这才朝着神武门去。 回到华清宫后,陈向北便跟李贵妃说起了这等趣事。 李贵妃却是面露凝重,哗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这一下,让陈向北浑身都是一紧。 “娘娘,你怎么了?” “本宫的二位兄长能有如此觉悟本该是好事,可。。。。。。这离经院也太。。。。。。罢了,只要兄长们喜欢就好。” 李贵妃算是放弃治疗了,随后又用芊葱细指抬起了陈向北的下巴,话锋一转。 “对了,小陈子,你虽步入了八重真仙境界,但想要固守不退,仍非易事,并且,还得为日后突破九重金仙做准备!” 陈向北听后,立马就来了兴致:“那照娘娘所看,我该怎么做?” 李贵妃沉默了片刻,朱唇中吐出二字。 “传道。” 想起当初李贵妃元神入体,亲自为自己播下道种的一幕,陈向北就兴奋了起来。 传道好啊! 可这传道与稳固道境突破金仙有和关联? 李贵妃洞悉了陈向北的疑惑,解释道:“道法一途,到了八重真仙境界后,就好比栽树结桃,生出的桃子越多,自身的树干就越是粗壮。” “倘若能桃李遍天下,未必不能举托天外,成就道门尊祖!” 说到这,李贵妃冷不丁地嘶了一声,旋即目光火热地看向陈向北。 “本宫觉得,你不妨试试从本宫二位兄长那下手?” “。。。。。。” 陈向北语塞,又道:“娘娘,这真的合适吗?” 李贵妃这才反应了过来,噗呲一笑。 “小陈子啊,你误会了! 本宫的意思是,让你从他俩创立的离经院中落子,传道布众!” 第六百零一章 改头换面 闻言,陈向北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 别说,这兴许还真是条路子,借着离经院授课的名头,传课授众,成就道祖道尊。 就当是随手播种韭菜,兴许某一棵真能争得出头天呢? 若是这样的话,蔡徐坤这个名字就不能再用了,得好好重新想一个名字。 起码得听起来振聋发聩,还得好好安排一番才行。 幸好他人在东厂,又是厂里的执事,大可以借助刘世的亲笔口谕,暗中布局一番,摇身一变就能成为离间院的元老,也不会有人能查出他的真实身份。 “多谢娘娘提点!娘娘真是高瞻远瞩,小陈子自愧不如啊!” 陈向北故作恭敬,朝着李贵妃深深行了一礼。 李贵妃却是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小陈子,你变了。” “娘娘何出此言?小陈子的心永远不会变!永远都会向着娘娘!” 陈向北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惹怒了李贵妃。 不过细想不大可能,自己一进门就抱住了她,还给她带了小礼物,按理说她应该高兴才对啊? 李贵妃眼中媚态百出,轻轻咬住朱唇笑道:“你以前是行动派,怎么如今只动嘴不动手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陈向北愣了一下,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那依娘娘所见,我该如何答谢才算是诚意?” “那就得看你自己了,你心里若是没有诚意,本宫又如何教得了你?” 李贵妃羞涩地转过了头,脸颊飞满红霞。 陈向北秒懂,一把抱起了李贵妃。 接下来就是日照香炉和生紫烟的故事了。 翌日清晨,陈向北便又赶回到东厂,让手下安排了化名身份。 此前,他跟李家二兄弟报的是小坤子蔡旭坤的名字,但为了避免二人追查起疑,便让人前往江浙地区伪造了一个身份,此蔡旭坤不过是在学宫求学的化名,真名叫陈庆之。 就连身份文牒也弄了一份,还是自己写的字,亲自盖的章。 如此一来,陈庆之这个人就凭空而生了!出身清白无暇!妥妥的一块璞玉。 忙完了所有事情后,陈向北才从东厂出来,又回到了第二个家,万福宫。 又是一顿日照香炉,这才出了神武门回到了据点总部。 这一来一回,陈向北对宫内宫外的东厂总部,有种天差地别的感觉。 自从房祖上位掌权以后,宫内的东厂总部显然成了摆设,所有的重心都被转移到了京师的据点总部。 这也让陈向北心生感触,宫中的政斗斡旋往往如此,不管你从前何等风光,一朝失势连狗都不如。 所以如何巩固维持自身的地位与权利,是一门极其重要的学问。 就连强如海大复者,也一样不及格,无法永远矗立在权利的顶端。 回到据点总部后,陈向北率先去了刘世的书厅,却发现其有要事外出,本还想请教有关恩科的事情,看来只能延后了。 随后,陈向北换上了一袭襦袍,手执折扇,独自外出巡逻。 而另一边,在紫霞楼策马奔腾一夜的李家两兄弟,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床上爬起,听着手下汇报,脸色唰地就发黑了。 昨夜告别了陈向北后,他们便令人快马加鞭,调查这位名叫“蔡旭坤”的读书人,直到今日早上才有消息回来。 在江浙一地,名叫蔡旭坤者不下千人,蔡徐坤、蔡虚坤、蔡徐昆等众更是不计其数,经过筛选以及二人提供的描述,很快就锁定了一人。 此人乃江浙同济学宫的学子,家世清白却是才华无双,同时,经过深入调查,蔡旭坤是此人著作研学的笔号,陈庆之才是其真名! 可尽管有了这位书生的身份信息,但手底下的人几乎将京师各处客栈跑了个遍,也未能找到此人的住处。 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便是这位书生有意躲着他们。 想到这,李芝豹和李禄山不禁深感头疼。 京师之大,一时半会想要翻个底朝天,属实是有难度。 再者,即便是能找到对方又如何?对方又没有明确表示加入他们。 “哥啊,你说这咋整?这位陈公子不是普通人物,想要以寻常手段拉拢他,绝非易事啊!” 李禄山无奈一笑。 李芝豹也深有同感,叹了口道:“对啊,搞男人比搞女人难多了!若是女人的话,还能送送胭脂口红,砸砸银两,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也会在跨前乖乖跪下, 而且,那陈公子看着就是淡薄功名利禄的类型,昨夜说带他来骑快马,他竟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软的肯定是行不通的。” “那硬的呢?”李禄山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怎么个硬法?” 李芝豹白了一眼,可立马又嘶了一声:“对了,弟,为了我们的离经院,要不你牺牲一下色相? 他不喜欢女人,兴许是有龙阳之好?” “。。。。。。” 李禄山无言以对,当即便要反怼。 此时,门外的老黄却突然干咳了数声。 “蔡公子,你怎么来了?” 闻言,房内的兄弟二人相视了一眼,立马整理了一下衣袍,赤脚相迎。 “蔡公子,我们正想找你呢!” 兄弟二人兴奋难言,俨然是将当做了军师。 陈向北自然将二人的表情收入了眼底,笑道:“这不昨天走得匆忙,忘了跟二位留下联系方式,想起二位昨夜说要来紫霞楼骑马,便碰碰运气过来了,没想到真遇见了!真是有缘啊!” “对对对!有缘千里来相会!” 李禄山急忙上前,拉起了陈向北的手走入房内。 陈向北灵机一动,主动报起了家门,笑道:“对了,不满二位说,其实蔡旭坤这名字,乃我笔号化名,我真名其实叫陈庆之!” 兄弟二人心中微动,未等他们开口,这陈公子竟自报家门了,显然已经将他们当做了自己人! “原来是这样!那我兄弟二人往后得改口叫陈公子了!” 李芝豹欣喜不已,随后便招呼来小二,又上了大桌子的酒肉菜肴。 随着酒意上头,几人又回到了昨夜的办学话题。 第六百零二章 洗脑 看着兄弟二人渴望的目光,陈向北并未藏着掖着,反正他也有传道布众的想法,恰好不谋而合。 不过,他还是想确认一下二人的决心。 “二位公子,创立学派一事不是小孩过家家,以二位的出身,一旦开了这个头便没有回头箭,若是半路退缩,只怕会惹人耻笑,折了北凉王府的面子,当真想好了?” 李禄山听后,很认真地问了句:“这东西还能过家家?” 陈向北点头说道:“如果二位只是抱着浅尝的心态,那可以随便开设学堂,以北凉王府的名头,不用什么硬货,便会有大把的学子前来镀金。” “但这条路注定是走不远也走不上台面的。” 陈向北又补充了一句。 “既然我兄弟二人决定走这条路,那便是不到黄河不复回!” 李芝豹又忍不住问道:“照公子所言,我们该怎么做?” 见二人表情无比坚决,陈向北便敛了敛神情,郑重其事道: “其实不难,首先便是要立言,简单地说就是昨夜谈到的核心学术思想,只要能创造出核心价值,桃李满天下只是迟早的事!此谓,一言可教无数人赴死!” 李禄山听后,脸上露出震撼之色:“这。。。。。。真的可以吗?” 陈向北抿了口酒道:“不瞒二位公子说,其实我在办学上的确有条路, 就是不知二位公子敢不敢尝试。” 李家两兄弟见陈向北神情郑重,语气更是严肃,不由得微微坐直了身子。 毫无疑问,接下来陈向北要说的是重点中的重点! “陈公子快快道来!”李禄山迫不及待道。 陈向北嘴角微动,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做足了功课,分析了整个大周教育行业的利弊,找到了的定位。 不知为何,陈向北皮笑肉不笑的摸样,让李芝豹和李禄山感到一阵发毛。 “哎呀,陈公子,你倒是说话啊,急死我们了!” 见陈向北又卖起了关子,李芝豹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二位,可曾听过义务教育?” 陈向北目中有光。 “嗯?” 李芝豹和李禄山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陈向北解释道:“简单地说便是无偿教化民生、开启民智。。。。。。 如此,方能从诸子百家中脱颖而出” 然而,门外的老黄却是啪地掐碎了门沿,深深看了眼陈向北。 狗东西,好大的局! 竟敢教化民生,开启民智? 如此一来,这大周岂不是得变天? 到期时,谁还会将他们这些勋贵世家、皇家贵胄放在眼里? 这姓陈的,莫不是要造反? 李芝豹与李禄山的脸色也骤然一变,显然也被陈向北的言论所震惊。 他们虽纯,却不傻。 倘若真如陈向北所言,让大周百姓开智,往后谁还会供着他们? 他们如今的一切,都是靠吸万千百姓的血得来的,一旦洗牌,无异于自绝前程啊! 更何况,他们只是想创立一门新的学术流派,而不是去推翻现有的东西。 一旦民智醒觉,必定如传说中的史前大洪水,怕是连天穹都要被冲出个窟窿来! 李家两兄弟虽惊骇难言,却并未流露出任何不满,毕竟陈向北的见识,实在是惊为天人,若是能循循善诱,用对了地方,兴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但眼下要做的,便是打消他这危险的想法。 “陈公子,你真乃神人也!可我兄弟二人只是凡人啊,撑不住这天穹之重啊!” 李芝豹生硬一笑。 大周的蛋糕就这么大,最大的那份归属天子,剩下的也被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瓜分干净了。 倘若要掏出一部分给下层的百姓,天子那份是雷打不动的,只能从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兜里割肉了。 试问谁愿将到嘴鸭子重新吐出来? 若是他们同意了陈向北的观点,怕是就看不见明日的太阳了! 即便能得到万千百姓的支持又如何? 斗得过那些不朽世家、勋贵家族? 甚至连家道中落的寒门,也会因此记恨他们! 到期时,他们就成了大周的众矢之的了! 眼见李芝豹和李禄山畏缩不前,陈向北也没有轻视的意思。 毕竟,这个决定关乎李氏家族的未来,甚至是整个大周的命脉。 陈向北淡淡一笑道:“二位公子多想了,除了陛下之外,你们便是大周的第二梯队,手里执掌北凉全境,当之无愧的诸侯公室,除了陛下谁又能分走你们的大饼? 寒门?文武清流?还是那些不朽世家?他们在你们面前,不足一提!” “更何况如今大诰出世,大周各处都在热火朝天地揪除蛀虫,那些个世家大族文武清流尚且泥菩萨过江,当真还有余力顾及二位?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二位的离经院早已成就火候,岂还用看他们的脸色?” 见两人不作回答,陈向北甚至他们已经有所动摇,便又接着劝说道:“而且,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陛下要将恩科后延并开设武举?还不是因为朝中无人可用?二位若能践行义务教育之理念,必定能深受陛下器重!到期时,有了陛下当靠山,谁还敢打二位的主意?” 李家二兄弟深深相视一眼,心中复杂难言。 的确如此,照陈向北所言,陛下的大饼是没人动得了的,所以完全可以不顾寒门、世家的反对扶持义务教育,甚至还能以此来制衡打压这些倚老卖老的蛀虫,他们兄弟二人也必定能站上更高的舞台,一展抱负! 陈向北的一席话,把两人整得热血沸腾,久久未能平息。 见二人还在思量,陈向北也不再多说,大口饮尽茅台后,起身作揖道别。 “二位公子,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至于这条路最终该怎么走,还须二位决断,我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在与老黄擦肩而过的同时,陈向北分明察觉到了一丝浓烈的杀意。 当然,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内,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穿越者,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 看着陈向北远去,老黄的目光几乎眯成了一条狭缝。 第六百零三章 这事就这么定了! 与此同时,原本热闹的房间内一片死寂,空气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气氛。 李芝豹与李禄山二人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陈向北的见解实在是太过超凡,他们但是听着都觉得胆寒。 “哥啊,你怎么看?” 李禄山平复下心绪,询问了一句。 陈向北所言,他是认同的,尽管这条路注定步履维艰,甚至还得压上前途姓名,但这可是改易命数的机遇,换做是谁都会抱着跃跃欲试的心态。 如此良机,人生几何? 比起床上驭马,这才是男人大丈夫该做的事情! 李芝豹沉思了片刻,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弟啊,干这事不比干女人有意思吗?”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我等纵情声色这么些年,也该做出点东西了!别忘了,你我都是北凉王的儿子!” 虽然李芝豹与李禄山都是典型的败家纨绔,但自由便对顶流的权柄耳濡目染,自然而然也生出了对权利的向往。 比起肉体上的刺激,他们更渴望灵魂上的震撼! 就算真把这天捅了个篓子又如何? 不还有李骁托底吗? 真当他北凉三十万铁骑是摆设? 难道李骁真会将他二人扔在北凉王府外不管? 所谓富贵险中求,这波对赌收益远远要比风险大,干就完事了! “好!那就好好干他一炮!” 李禄山一炮大腿,满脸坚定。 李芝豹却是翻了个白眼道:“弟啊,要不换个字眼?炮这个字好像不太合适啊?” 李禄山摸了下脑门嘿嘿一笑:“哦!对对对!那就好好干他一票!” 另一头,陈向北穿过长街,眼中闪烁着光芒。 只要他的想法被兄弟二人采纳,那他的金仙之路就不远了! 到期时,就能带着二位娘娘和花花远走高飞,过上没羞没躁的小日子了! “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希望他们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果不其然,他正在长街上闲逛,身后便传来了那两道熟悉的声线。 “军师留步!” 回头一看,正是李芝豹和李禄山。 “军师?” 陈向北微微一愣,有些摸不着道。 殊不料李芝豹与李禄山当着整街人的面,噗通地就跪倒了下来。 “军师,请收我等一拜。” 咚—— 两人重重地朝陈向北叩了个响头。 “二位这是为何?我陈某人何德何能受此大礼啊?快快请起!” 陈向北急忙扶起两人。 “陈公子,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军师,为了将离经院发扬光大,还望你不要拒绝!” 李芝豹情真意切地恳求道。 “我哥说得对!若是没有陈公子当我等的军师,这离经院不可能成气候!” 陈向北这才反应了过来,两人这是认同了他先前在紫霞楼的说辞,且还要将他拜为军师。 “如此说来,我日后是通道中人了?”陈向北并未将话说清,而是接着试探二人的态度。 李芝豹也是灵光,反倒来了一句:“陈公子答应当我兄弟二人的军师了?” 陈向北微微一笑:“我德行浅薄,实在没有这个本事啊!” “军师,若连你都说自己不行,那天底下就再没人有这个本事了!”李禄山激动地握住了陈向北的手。 陈向北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罢了,谁让我与二位公子有缘呢,为了心中的抱负,亦未尝不可!”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李芝豹惊喜不已。 “不过。。。。。。” 可旋即陈向北又犹豫道:“我有两个条件。” “陈公子请说!” 兄弟二人兴奋地相视一眼。 莫说两个条件,只要陈向北愿意出山,一百个他们也会答应。 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 还有什么银子办不到的事吗? 陈向北哗地打开折扇,微微笑道: “其一,军师不上战场,往后我只管出谋划策,实际执行还是得靠二位公子操劳!” “其二,我向来收费很贵。。。。。。” 话都还未说完,李芝豹便开口道:“没有问题,只要陈公子愿意当我们兄弟二人的军师,随便开价!” 陈向北心中大喜,没想到对方想都没想就应下了自己的要求。 义务教育一事存有风险,他一个东厂执事自然不适合露面,而这李家的两兄弟就不一样了,有北凉王府的后台,谁敢来找他们麻烦? 至于收费方面嘛。。。。。。和有实力的人合作就是痛快! 于是,陈向北试探性地伸出了一根指头,打算每月要个一万两的咨询费,当作稳定收入来源。 没想到李禄山抢话说道:“一月十万两?行!此事就这么定了! 稍后我们会让人在京师的汇沣钱庄,以你的名字开设账本,每月初一入账!” 陈向北受宠若惊,本想要一万两的工资,没想到对方直接开了十倍的价格! 我滴乖乖! 往后修行不愁钱了! 随后,几人又寻了一处僻静茶庄,讨论了接下来的事宜。 开了整整一天的会,陈向北才从茶庄出来。 李家两兄弟哪曾体验过这等工作强度,散会后纷纷趴在了大方桌上。 而在他们的身旁,则是厚厚一叠会议纪要。 上边是陈向北指导的立派工作,从搭建框架再到推广营销,一条龙解决! 剩下的就看他们了! 休息了片刻,两人又收拾了一下精神,开始分工合作。 第一步便是扩充团队,如此大的项目单靠他们二人操劳,哪里忙得过来? 见二位公子忙得热火朝天,跟在一旁的老黄也倍感欣慰。 “二位公子,终于走上正道了!” 尽管,陈向北的计划有很大的风险,却的确有着逆天改命的机遇,有了这等大项目的经验,李芝豹和李禄山必定能脱胎换骨,一旦成了便是不世之功,势必能光耀北凉李家门庭。 至于如何面对反噬? 老黄也早早想好了对策,到时若真激起了世家大族的反抗,大可将陈向北当作弃子扔出去,以泄众怒。 这等做法在前几个朝代就有例子。 当其时天下七分,一名姓商的读书人游历诸国,最终选择了较为弱势的嬴朝扎根,被嬴朝的王相中才华,拜相变法,在短短时间内以雷霆手段帮助嬴朝崛起,却也因此遭到了勋贵大族的记恨,最终通过背锅身死的方式堵住了悠悠众口,而嬴朝自变法后愈发强盛,最终得以扫荡六合。 第六百零四章 找龙虎山个帮忙 而陈向北道别了李家二兄弟后,心意前所未有的澄明通达。 体内的道法神树也在摇晃不止流光飞泄,就连勾勒完毕的道图也开始隐隐作动,随后便扩散出圈圈波纹,萦绕着周身徐徐流转。 陈向北感到自身与道图心意合一,几乎融为了一体。 “怎么回事?”陈向北诧异难言,立马就意识到,道图所形成的道相开始脱胎换骨。 幸好夜幕当头,他所散发出来的道息很快就被黑夜所吞没,否则来往路人定要大吃一惊。 “如此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陈向北眉头一皱,发现身处的位置离此前的听潮阁不远,立马回身没入人潮。 很快,他就熟练的翻过高墙,出现在听潮阁内。 看着眼前熟悉的情景,陈向北感慨不已,当初他和杨花就是在此地,真正走进彼此的心里和身体,这应该也算旧地重游了吧? 大步掠过夜空,陈向北来到了那座充满他和杨花的小筑。 推开大门后,立马端坐入定,与元神之地汹涌作动的道相终于得以舒展。 奇异的光芒犹如潮水一般从元神之地涌出,犹如大片的祥云彩霞,萦绕着陈向北周身。 在流光转动之间,陈向北竟然看到了某些模糊的轮廓。 定眼一看,一座座飞阁流丹拔地而起,俨然一尊世外洞天,三千小世界。 “这是。。。。。。” 陈向北难以置信眼前的景象,此前李贵妃教他修道,就曾给他讲过有关道相的知识。 所谓道相,便是迈上八重真仙境界后,元神与肉身糅合一体,所开辟出来的汪洋大海。 而道相的呈现方式,也与所修之道有所关联。 譬如在道图上勾勒灵岳高山者,修的乃山川之道,所显现出来的道相便是参天山岳,而修持焰火者,显现出来的道相便与烈火相关。 眼前这一幕,分明是有道德经所演化的道相,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目睹一切的陈向北,此刻更是长大了嘴巴,久久未能闭合。 只因,随着眼前的轮廓愈发清晰,他竟然认出了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 “这踏马不就是埃菲尔铁塔吗?” “还有。。。。。。东方明珠?” “那是小蛮腰!!!” 陈向北一脸都是匪夷所思的神色,脸颊不断在抽搐。 这该不会是将前世的地球当成了道相吧? 搞错了! 一定是搞错了! 这哪有以大世界为道相的说法? 然而,随着道相的不断演化,终而形成了一座立体的玻璃球,其中的道息灵光如同波纹涟漪一般起伏,不断构建着前世的万千事物。 而在玻璃球的表面,浮沉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仔细一看,这些文字乱而有序,闪烁着暗青色的墨光,正是全篇的道德经。 形如同某种天道规则,将整座世界封印于内。 其中则蕴藏着无上伟力,似有横推万古之威势。 随后,这颗玻璃球竟然朝着陈向北飞来,如同某种玄妙的力量,再次将陈向北包裹其中。 无数前世的画面在眼前飞逝而过,陈向北注意到在这座小世界足渐变得波纹诡谲,脚底下的波纹面犹如虚空撕裂,徐徐浮升出一座灵韵逼人的莲花台。 而随着莲花台的出世,整座玻璃球再次舒展铺开,就像是一方世界缓缓与现实接轨,一座座山海高楼围绕着莲花带拔地而起。 顷刻间,万千气象通通化作了一颗颗参天道树,朝天而立。 “成功了?”陈向北欣喜不已。 紧接着,他的元神跃然而出,原本就已与本体肉身无异的元神,此刻像得到了某种伟力的加持,以道息为青袍,头顶莲花观,俨然一尊道祖出世,身持无上玄妙道法。 与此同时。 他真正迈过了八重真仙的天堑,如同一颗大树牢牢扎根,于此境界站稳了脚跟,再也不怕被骤起的风浪逼退跌境。 并且,在莲花台的道力冲刷下,他的体魄呈现出脱胎换骨的气象,竟不费吹灰之力便突破了千川八重天。 不知过了多久,陈向北自觉体魄与元神的淬炼到达了极点,这才缓缓收起了道相。 再次睁开眼,陈向北感到无比的饥饿,但细查后却发现,这不是单纯空腹无果,而是发自内心的渴望补充力量。 幸好此前为了突破武境,陈向北早有准备,瞬间将储物空间内的丹药通通取出,大口大口地吞下。 “驱动道相的代价真大啊!” 陈向北不禁感慨。 很快,所有的丹药化作了一道道热流冲刷着经脉气海,最终流向了元神之地。 然而,看似夸张的药效,却只是在其中溅起了一丝波澜。 对此,陈向北自然是清楚缘由,他本就拥有天生强大的精神力,而精神力又是修道不可缺失的天赋之一。 如今坐稳了八重真仙境界,他的精神力再无束缚地释放开来,并且还以前世宇宙为道相,此伟力之大,根本不是丹药能满足得了的。 想到这,陈向北便泛起了愁。 他好不容易攒下了将近七八十万两的银子,可照此进度下去,就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也难怪外人都说修道一途乃销金窟无底洞,能够突破九重金仙之辈,实力运气缺一不可! 如今他的运气足够了,实力上却差了一大截啊! 怕是将武贵妃的钱庄套现,也未必能见成效。 该如何是好? “要不去找白云观帮忙吧?” 李贵妃的师叔苏欣,便是如假包换的九重金仙,若是能得到白云观的丹药支持,兴许能更进一步? 但很快陈向北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不管怎么说,白云观都是李贵妃的第二个娘家,这么干似乎不太仗义啊? “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不还有个龙虎山吗?” 陈向北目光闪烁,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作为大周三大道庭之一,备受当朝皇帝赵匡衡扶持,龙虎山拥有深厚的底蕴,就像是一块永远割不尽的韭菜田,春风吹又生! 陈向北没有任何犹豫,头戴莲花观的元神犹如一尾扫过夜空的流星,朝着京师内外的龙虎山分支激射而去。 第六百零五章 龙虎山破产了 显然,他并没有要征求龙虎山相助的意思,他所想的“帮助”说白了就是借丹,有借无还那种! 压根就不管龙虎山同不同意。 今日这丹他是借定了!耶稣也拦不下他! 很快,陈向北便钻进了数处龙虎山分支的炼丹房,得益于道相洗礼后的元神,来无影去无踪,一路上压根就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大片的丹药被他吞入了腹中,化作了甘霖孕养元神之地。 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京师内外的龙虎山分支,几乎都被陈向北掏空了。 直到饥饿感消弭,元神稳固了下来,陈向北这才打消了前往龙虎山主观的念头。 “行吧,今夜就先凑合凑合吧!” “等啥时候饿了,再动龙虎山主观这块大肥肉!” “准一啃一个饱!” 陈向北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听潮阁。 与此同时,被洗劫一空的龙虎山各处分支据点,想起了雷鸣一般的钟声。 “来人啊!!!有采丹贼!!!” 尤其是无为老道麾下的青羊宫,此前就一连两回栽倒在陈向北的手里头,前后共计损失了数十万两丹药。 无为道人引以为耻,发誓同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三次,在青羊观内布下了致命大阵,倘若陈向北敢再打青羊宫的主意,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可万万没想到,家,又被偷了! 连同苦心布置的大阵也分崩离析! 正在静修的无为道人听见钟声后,还以为是大鱼落网了,便兴匆匆地往丹药房赶,可一进门,看见眼前的一幕,霎时双脚一软,整个人倒栽葱地砸向地面。 幸好身后的观众扶住了他,这才没摔个狗吃屎。 此时的炼丹房,放眼望去一片狼藉。 所有的丹药不翼而飞,摆放丹药的木架子散落了一地,就连炼丹用的大葫芦也被掀翻了。 更过分的是,就连一些半成品丹药都被搜刮一空! “啊!!!” “究竟是何人所为?” “气煞本道也!!!” 看着眼前的一幕,无为道人噗通跪在了地上,仰着头无能咆哮。 此时,又有观众小跑来报:“师尊,不好了!龙虎丹。。。。。。也被洗劫一空了!” 闻言,无为道人胸口一热,噗地吐出一滩热血,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功亏。。。。。。一篑。。。。。。” 无为道人身子一软,整个人朝后瘫去。 见状,一众青羊宫弟子纷纷上前,托住了无为道人。 “师尊你没事吧?” 无为道人却是双目无光心如死灰,嘴里不断念叨着:“没了全都没了。。。。。。本道的心血通通都没了!” 想到这,无为道人猛地一抽搐,直接昏死了过去。 这一夜。 京师内外的一众龙虎山分支,几乎都濒临破产的边缘。 须知,他们的丹药除了内部消化外,对外还有不清不楚的利益输送。 陈向北整这么一出,无异于直接掏空了他们的资金链,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事很快就传回到龙虎山的主观。 得知一种据点的情况后,一众话事人纷纷表态。 “岂有此理,竟敢跑到我龙虎山头顶拉屎?定要让幕后凶手付出代价!” “就算将整座京师掘地三尺,也要查出凶手!” “宁杀错不放过!” 大诰之后,又到龙虎山的江湖追杀令。 一时间,整座京师似被阴霾所覆盖。 只因此次龙虎山的损失实在是太过严重了,几乎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当然了,龙虎山的主观态度虽是很强硬,但此地终究是大周的京师,随着恩科与武举临近,京师中多了许多生面孔,几乎都是赴京赶考的学子,以及金盆洗手图谋编制的绿林好汉。 加之东厂虎视眈眈,紧盯着一切触犯大诰的目标。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龙虎山没法大张旗鼓地掘地三尺,只能在地里走访调查,这样的效率显然事倍功半。 但为了挽回颜面,又不得不为之。 而就在龙虎山打碎牙吞下肚的同时,陈向北已经在享受法相带来的改变。 稳固了八重真仙境后,便意味着陈向北的元神,拥有了轮回再世的能力,能真真正正地超脱凡俗。 只要元神不被外力扼杀,即便是肉身崩塌,也能通过元神夺舍重生为人,甚至是投胎转世。 可尽管有了灵魂“长生不死”的能耐,却同样要付出对应的代价,而“胎中之谜”便是转世重生的代价。 当然,这个代价比起“长生不死”,不足一提。 这是多少人趋之若鹜穷尽一生也要的得到的机缘! 什么荣华富贵一人之上,在长生不死面前,更是微不足道。 此乃人之本性也! 然而,得到了“长生”后的陈向北,却是出奇地平静。 在见识过这个天下的大能强者后,所谓的“长生”,不过是一张新收获底牌罢了。 他的路,还长着呢! 当然了,从前他对敌时,总是担心被重创肉身,故而惜身奋战。 如今有了这张底牌,以往笼罩自身的种种忧虑,都似烟云消散。 往后再面对强敌之时,大可放开手脚战个痛快了! 想到这,陈向北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古人诚不欺我啊!靠山靠海,不如靠自己!” “只有自己强大,那才是真正的强大!” 并且,有了这等压身手段后,他能做的事情和谋划,无疑变得多了! 例如先助武贵妃脱离宫闱笼牢? 陈向北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随后身形一晃,消失在听潮阁内。 当他再次现身时,便已在万福宫的门前。 听闻了陈向北这一疯狂的想法后,武贵妃的朱唇小嘴不禁张开了一个小口,宽度恰好够二指申通,足见她是何等诧异。 “小陈子,你没开玩笑吧?”武贵妃再次确认道。 陈向北扫了眼寝宫外,确定没有闲杂人等后,一脸郑重道:“我这么正直,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 武贵妃听后,不由自主地咬了一下朱唇。 “的确很直,不像。。。。。。” 第六百零六章 一起上 “媚娘,那你觉得这个计划如何?”陈向北又问道。 武贵妃有些为难道:“小陈子,本宫的确很想跟你无忧无虑地在一起,可。。。。。。我还没准备好。。。。。。” 说实话,她朝思暮想都想跟陈向北远走高飞。 可她要考虑的不只是她自己,一旦跟随陈向北跳出这宫闱,她的族亲、父母、兄弟姐妹又该如何? 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整个家族蒙受大难吧? 一想到自己的妹妹会因为自己的出逃,被关进掖庭,成为人人可欺的娼妓,父母等则会被发配边疆抄没家产,她的脸色便变得无比难看。 “不行!不可以!”武贵妃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煞白如纸。 “媚娘。。。。。。”陈向北微微一愣,主动上前抱住了武贵妃,抚摸着她的玉背,轻轻安抚其情绪。 “小陈子,本宫没用。。。。。。没办法跟你远走高飞。。。。。。” 武贵妃娇躯在微微发颤,紧紧抱着陈向北的腰,俏脸埋在他的胸膛前,语气间充满了自责。 “我做不到。。。。。。” 武贵妃用着近乎哀求的语气,恳求陈向北不要将她带出宫。 同为宫中的草芥,陈向北很能理解武贵妃此刻的心情。 为了一己之私,全族遭殃,这样的事情,但凡是个有良心的人都做不出来。 是他草率了,没有考虑好全局。 “媚娘,是我想的不够周全,你不要自责,此事就先到此为止,等我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再作打算!” 陈向北抱着武贵妃的手臂,微微用力了一些,尽可能地给她安全感。 他清楚,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加之其特殊的身份,若不能尽快离开这宫闱,早晚会陷入泥泞之中。 所以该如何顺理成章地将二位娘娘带出宫,是他接下来要着重思考的问题。 李贵妃倒是好说,作为八重真仙,她能自如应对各种漩涡,但武贵妃不一样,初入道法门槛,尚且不能自保,如何能应对东厂的追捕? 但很快陈向北就收拾好了心绪,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做武贵妃的思想工作,同时要谋划好多手准备,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想到这,陈向北的目光便落在了武贵妃的俏脸上。 “对了,媚娘,你最近修行进展如何了?” 武贵妃幽幽叹气道:“不知何故,始终未能更进一步,兴许是我没有天赋吧。。。。。。” 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失落感,显然,她也多少有怒己不争的意思。 “我看未必!” 陈向北却是目中有光道:“正所谓将勤补拙笨鸟先飞!只要娘娘用心修道,必定能成一番气候!” “将勤补拙?笨鸟先飞?” 武贵妃有些听不懂陈向北的意思:“修道又不是学塾上课,全靠自身领悟,将勤补拙真的有用吗?笨鸟真的能先飞吗?” “非也!修道一途,除了自身领悟外,温故而知新也同样重要,特别是要温故而知新! 这样吧,我替你补课,让你看看笨鸟是如何飞的!” 陈向北一本正经,拉着武贵妃便进了暗室。 “哇,小陈子,这就是你说的笨鸟先飞?” “不错,高吗?” “好像比之前要高!” “不仅高,还飞得特别快!娘娘,你想不想见识一下?” “想。。。。。。但只有一下吗?” “娘娘想几下就几下!” 暗室内,又传来了海潮起伏之音,彻夜未停。 又是一夜过去,陈向北从万福宫出来后,便直接往华清宫赶。 当听说陈向北稳固了八重真仙境后,李贵妃大吃了一惊。 须知,她迈入真仙境后,花了好长的时间和功夫,才稳住了元神。 而陈向北这才隔了多久,便已经能做到了这一步了? 同时,她也担心了起来,修道一途,讲究的是稳打稳扎,陈向北以如此之快的速度迈进真仙境,本就已经足够惊艳了,在道门一途,堪称百年难遇的胚子,还如此轻而易举,便稳住了真仙境。 这难免让她怀疑,陈向北是否为了突破道境,走了某些捷径。 平日快一点没关系,可修道一途一旦贪图速度,便会出现根基不稳的现象。 犹如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楼,一旦地基不稳固,遇上风雨便会摇动不止,甚至有倾塌的危险,往后再想更进一步,比登天还难! 想到这,李贵妃便从软榻上起身,带起一阵神魂颠倒的香风,来到了陈向北跟前,蹲下了甚至。 陈向北浑身一震,生怕她闻出味来。 于是喉咙一动道:“娘娘,快到宫里点卯的时辰了,宫女和太监也该过来了,这。。。。。。不太好吧?” 李贵妃却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在想什么? 本宫不过是想检查一下你的元神,稳住了八重真仙境后,丹田处应该呈现出气海盈而不溢的气象,本宫一探便知。” “哦,那。。。。。。娘娘,来吧!” 陈向北尴尬一笑,主动上前了半步,露出下腹丹田。 李贵妃玉手一探:“气海开阔无垠,的确稳住了八重真仙境。” “是吧!” 然而,正当陈向北想要自夸几句时,表情却是一窒! 只因,李贵妃的玉手在探查了丹田后,顺手往下一掏,朝着他的势头穴探去。 陈向北猛地低头一看。 李贵妃抬着俏脸,用渴望的眼神期待着接下来的生死局。 这能忍? 由于元神的提升,在万福操劳一夜的陈向北,非但没有任何疲惫感,反而异常的兴奋! 暗室内。 哗地出现了两个陈向北。 “娘娘,你真的能招架得住吗?” “没事的,本宫就是想试试,看看你的元神,是否真的比本体还要厉害。” “那。。。。。。娘娘,我来了!” “一起上!前后夹击!这样本宫才能看得出差距!” 安静的暗室内。 天人交战! 战况前所未有的猛烈! 不知过了多久,李贵妃和陈向北才重新回到寝宫。 李贵妃刚从暗室出来,便端起桌面上的温茶,漱了漱娇嫩的小口,不时地干咳几声。 看样子是口干舌燥了。 第六百零七章 皇帝轮流做,明日到我家! 随后,陈向北本着试探口风的态度,跟李贵妃聊起了出宫的事情。 李贵妃坐在窗前,两条黛眉如画绽放:“哦?小陈子,你还挺有想法的嘛!果真是中看也中用!” 陈向北清了清嗓子道:“娘娘说笑了,其实我一直都有这样的构想,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俩的关系终究不能藏着掖着一辈子吧?” 李贵妃噗呲一笑,旋即表情又变得郑重:“小陈子,往后不要再有这样的念头,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 “可是,娘娘。。。。。。” 陈向北欲言又止。 李贵妃却直接打断了他:“小陈子。。。。。。本宫怕是走不了。”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 此刻他的心中似被针尖狠狠扎了一下,本以为他跟李贵妃的关系,已然到了生死相依的地步,可目前看来,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他在李贵妃心中的位置,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武贵妃有私心尚可以理解,毕竟在武贵妃身后,是一整个江南商贾家族,而李贵妃不一样,明面上已经和李骁闹翻了,并且作为北凉王的李骁,跺一跺脚都能让大周地震,就算李贵妃出逃,皇帝怪罪下来也断不会轻易拿李家开到。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愿意跟自己远走高飞。 “怎么不说话?”李贵妃轻轻伸出玉手,挑起了陈向北的下巴。 陈向北目有失神道:“娘娘既不愿随我出宫,自然是有自己的思量,我不宜多言。” “你呀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李贵妃的朱唇凑近陈向北,呼吸间吐气如兰。 “倘若真能逃出去,本宫随你到天涯和海角! 可你太小看大周和陛下的手段了,就算坐稳了八重真仙境又如何?在大周的天罗地网下,我们能否逃出京师区域都成问题!” 说到这,李贵妃便深深吸了一口气。 “本宫愿意跟你过朝不保夕的日子,可我们的孩儿呢?难道也要如我们一般东躲西藏吗?到时他们到哪里去念书认知?又该如何娶妻生子?” 闻言,陈向北心头一颤。 孩儿,这两个字如同当头棒喝,直接敲醒了沉醉于美梦中的他。 说实话,他的确没想过这一层,只想着将二位娘娘偷出宫外,再带上杨花,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果然,同一阶段的女人都要比男人成熟,想的东西也更谨慎缜密。 见陈向北一脸诧异的摸样,李贵妃的黛眉不由得一蹙。 “怎么?你竟没想过跟本宫要孩子?” 陈向北苦笑道:“娘娘,的确是我草率了!” 李贵妃无奈地摇了摇头,朝着窗外看去。 皇城之内,数不清的琼楼玉宇拔地而起。 作为整个大周的权利中心,谁会愿意离开? 陈向北似乎也察觉到了李贵妃眼中的光芒,又联想起此前身上的帝皇之气,顿时就有了决定! “我真笨啊!只要将皇城变成自己的家,那不就不用离开了吗?” 陈向北心中微动。 如今的皇城已然成了一片浑水,就连真正的皇帝也被偷龙转凤了。 作为重臣的李骁,更是直接对真正的赵匡衡动手。 大周的天下,还能坚持多久?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皇帝轮流做,明日到我家! 更何况,他身上留着的可是大夏朝的血! 如今大周乱法,人人思夏,他若打起光复大夏的旗帜,拨乱反正,必定能一呼百应! 再者,如今他身为东厂执事,行监察百官之事,手里头有大把的官员把柄,大可以此来暗中积蓄力量,甚至是招兵买马! 而且,他睡了皇帝的女人,纸终究能包得住火,反正横竖是死,倒不如揭竿而起! 思来想去,陈向北做出了决定。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大周,满城尽带黄金甲!” “小陈子。。。。。。你。。。。。。” 李贵妃听完了这首诗后,大吃了一惊。 她的这位俏郎君不仅耐用,竟还如此有才华? 而且,此诗中的反义昭然若揭! 傻子都能明白陈向北的志向! “不错,为了娘娘你,我决定了,反了他娘的!” 陈向北字字铿锵,坚定无比。 李贵妃听后,却出奇地平静,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小陈子,你终于明白本宫的苦心了。” “娘娘。。。。。。”陈向北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搞懂话中深意。 李贵妃却是深深一笑道:“你可还记得本宫说想要过过皇帝的瘾?以及修道时身上散发出来的女帝之威? 其实那都是本宫刻意为之,目的便是循循善诱! 从一开始,本宫便想助你争那尊镀金龙椅,如今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本宫很欣慰! 真不愧是我李素素看上的郎君!大器之姿!” 闻言,陈向北感动难言:“娘娘,是我愚钝,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李贵妃并未多言,直接上前抱住了陈向北:“小陈子,本宫和本宫未来的孩儿们,以后就靠你了!” 陈向北深深在她额前吻了一下:“娘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朝天阙的前程!” 随即,陈向北便大步离开了华清宫。 立下了这个目标后,他感到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以往只能在穿越和电视剧中看见的剧情,如今落到了他的身上,若是不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岂不是负了少年头? 尽管他两世为人,但男人至死是少年! 干他娘的大茶饭! 看着远去的陈向北,李贵妃的目光却是起伏不定,喃喃自语了起来。 “小陈子,希望你真的能做到吧! 若是做不到。。。。。。本宫也不会怪你的,大周虽积重难返,却依旧是一头庞然大物,想凭一人之力将其推倒,无异于赤足登天。。。。。。” “但无论如何,本宫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同生共死!” 然而,当她刚说这句话,眼前便突然一阵斗转星移,整个脑海响起了剧烈的嗡鸣呼啸,如同穿梭在某条虚空大路之中。 第六百零八章 又见老熟人 她的目光也变得空洞迷离,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一道流萤飞进了自己的元神之地。 下一刻,元神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剧痛瞬间蔓延至全身,她身子一软险些就要倒在了地上,幸好扶住了椅子,才勉强稳住了身子,娇躯却在瑟瑟发颤不止。 一道模糊隐约的身影在元神之地浮掠而过。 赫然是一女子,身着龙纹冠服,一刹而过,沉入了浩瀚无垠的道海之中。 电光火石间,李贵妃与这道影子对视了一眼,猛地睁开了眼。 “怎么可能?” “这个女子为何会与本宫如此相似?” “幻觉?” 然而,就在李贵妃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之时,元神之地中的道海,却在迅速扩张。 “这不是幻觉?” 李贵妃诧异难言:“难道说。。。。。。这也是本宫的前世?” 随着道境的提升,胎中之迷渐渐化开,她也逐点逐点地觉醒前世之遗泽,可眼前的一幕,让她不由得深思。 莫非自己已历数世? 倘若前世觉醒,会不会改变此世的自己? 到期时,自己还能认得出小陈子吗? 李贵妃忧心不已,但看着愈发开阔的道海,眼中却掠过渴望的光芒。 有了前世遗泽的加持,九重金仙,还远吗? 陈向北从华清宫出来后,很快就平复下心中的躁动。 两世为人的他,阅历和眼界非常人能比,深知造反不在朝夕,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注定是艰辛的,需要经过漫长且大量的谋划。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走好脚下的每一步! 思绪间,他便出了神武门,刚回到据点总部,便看见了一位老熟人。 龙虎山分支青羊观首座,无为老道! 与此前不同,高高在上的无为老道,今日浑身都散发着颓然气息,面容更是憔悴不堪,像是遇上了什么困难事,前来找东厂蜀黍报案。 随后,跟着一名领事入了审讯室,并未看见门外的陈向北。 对此,陈向北自是心中有数,但为了弄清其目的,点了一名负责录口供的太监。 “这不是龙虎山的道士吗?有何贵干?” 太监看了眼审讯室,强忍住脸上的笑容道:“大人,你不知道吗?京师附近的龙虎山分支遭贼了,合计损失了数百万两的丹药!” “这牛鼻子老道是替龙虎山来报案的!” 陈向北听完了来龙去脉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龙虎山连盗丹的是谁都搞不清。 这关算是过了! 负责录口供的太监又压低声音道:“而且听说,被盗的丹药中,有一部分是咱东厂的供养呢!” 万万想不到,这龙虎山还接东厂的活? 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不过陈向北很快就压下了自愧的心理。 那可是他凭实力得到的丹药,哪是什么东厂的。 并且,按照逻辑,他事先并不知道此事,取的是龙虎山的丹药,与东厂没半毛钱关系! 至于龙虎山欠东厂的丹药,那便是龙虎山自个的事情了! “哼!” 陈向北重重拍在了案面上,大义凛然痛斥了起来。 “这群狗东西,竟将我东厂的资产当儿戏!依我看,多半是贼喊做贼的把戏! 这些个牛鼻子道士,什么事做不出来?查!必须地狠狠地查!可不能让他们中饱私囊,吃了咱的夹棍!” 闻言,一众东厂太监纷纷赞同:“陈执事高见!是得好好查查他们!” 正当陈向北打算返回书厅时,恰好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小杨子。 看见陈向北后,小杨子欣喜不已,但随后眼中又掠过了一道复杂之色。 如今的小陈子,变了。。。。。。愈发地英武挺拔。。。。。。 不知何时才能再看见那位神仙姐姐? 见小杨子发起了愣,陈向北便问道:“小杨子,你找我?” 小杨子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道:“陈执事,刘千户有请!” 陈向北闻言,心中微动。 无为老道前脚出现,刘世后脚便传自己,怕是与这事脱不了关系吧? “可是因为龙虎山的事情?”陈向北试探地问了一句。 小杨子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心翼翼地开腔道:“不错,此事涉及到咱东厂的丹药,上边可重视了!小陈子,你快去看看情况吧!” 很快,陈向北便来到了刘世的书厅外。 此时,走廊上又想起了连串的脚步声,循声看去,正是同为执事的徐其。 两人相互打了下招呼,陈向北率先开口道:“徐执事,你也因龙虎山一案被调拨过来的?” 徐其答应道:“正是, 原本我在外边巡逻呢,接到了命令后便匆匆赶回来了。” 陈向北哦了一声,嘴角不漏痕迹地勾动了一下。 一桩盗窃案,竟然动用了两名东厂执事,看来此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难道说在丢失的丹药中,还夹杂着某些更为贵重的玩意? 随后,两人一块走进了刘世的书厅。 刘世简单讲述了案情后,目光便落在了徐其的身上。 “小徐子,此案由你为主理人,小陈子这边还要操劳恩科的事情,负责给你打配合!” 说着,刘世的目光又落向了陈向北。 “小陈子,咱家怀疑此案与最近赴京的学子和绿林有关,你整理一下相关的资料,给到小徐子这边。” 说罢,刘世便看向坐在一旁的无为老道。 “无为道长,咱家如此安排,你意如何?” 无为老道并未答话,而是眯着眼睛扫了眼陈向北,随后才说道:“刘公公乃是东厂千户,你的安排自当是最合适的。” 然而,陈向北却朝他看了过来。 无为老道的脸颊没忍住抽搐了一下,想要接着说些什么,却是如鲠在喉。 不管怎么说,如今他有求于东厂,哪还有挑肥拣瘦的道理? 只不过这姓陈的太监,此前擅自动用刘世的亲笔口谕,团灭了与青羊观一字之差的青羊宫,成了龙虎山上下势杀之人。。。。。。 还多次袭扰青羊观,尽管大家都没将此事拿在台面上,毕竟各有不光彩的地方,形成了旧事莫再提的默契,可他真能全心全意地替龙虎山办案? 第六百零九章 心想事成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无为老道只能将希望寄存于东厂了。 “那本道就静候东厂的好消息了!” “告辞!” 说罢,无为道人便起身离开了书厅。 临走时,他还不忘打量了陈向北几眼,像是是存有疑惑,又像是联想到了某些事情。 诺大的书亭内,就只剩下刘世和陈向北及徐其三人。 确定无为老道远去后,刘世才又开口。 “此事,你们有何见解?” 徐其率先表达了看法。 “一夜间将龙虎山各据点洗劫一空,此人怕是有大能耐啊!甚至有团伙作案的嫌疑!” 须知,龙虎山各据点的首座,几乎都是八重真仙,能在他们眼皮底下作案且全身而退,绝非泛泛之辈可为。 而身边的陈向北,却是语出惊人。 “我倒是觉得此事没有想象中简单,龙虎山各据点均有真仙坐镇,守备力量非同寻常,即便是团伙作案,也不大可能这般顺利得手。” 说着,陈向北便故作深沉,倒吸了一口气:“说不定龙虎山是在贼喊捉贼,借机中饱私囊!” 陈向北的做事宗旨,遇事先把事搅浑准没错! 由一开始,此案就注定是一桩悬案,总不能真把自己供出来吧? 可若是不能破案,又如何跟东厂交代? 倒不如先把水搅浑,让众人的思路散发开来,将龙虎山拖下水,后边就算不能破案,也能有个说法。 徐其听后沉思了片刻,点头认同道:“陈执事所言有理,此案非同寻常,我等得有多手准备才行!” 刘世也点了点头道:“那此案就交给你们了,务必要挽回咱东厂损失,至于龙虎山,家大业大,不愁这点损失,将贼人揪出来,堵上他们的嘴即可!” 刘世这番话云淡风轻,实则点名了此次案件的方向。 他龙虎山无所谓,可东厂一定不能亏! 对此,陈向北自然是举双脚赞同。 “喏!” 随后,两人便也离开了刘世的书厅。 出来后,陈向北又接着搅混水,跟徐其讨论起了案情。 “徐执事,这龙虎山很有嫌疑,兴许会是个有用的线头!” 徐其的嘴角勾起了一道弧度:“陈执事,你尽管放心,若是这群牛鼻子老道敢行中饱私囊之事,我第一个不同意!” “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同为刘世麾下的执事,徐其的行事手段与刘世有八分相似,这回除了破案外,定要好好敲龙虎山一笔! 随后,二人便分道扬镳了。 陈向北回到了自己的书厅后,察看了最近的行动记录,愈发觉得力不从心。 自从大诰出世后,手底下的人几乎忙个不停,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 恩科武举又将至,到期时,手底下的人马更是捉襟见拙。 若是能再多上几个心腹替他操劳就好了。 可心腹又哪里是这么好培养的,不仅需要考察人品,还需要降服其心,当初收服小坤子和小杨子,陈向北就没少下功夫。 照此速度发展亲信,太慢了! 如果有什么秘法神通之类的,能驾驭人心就好了! 他能迅速得到一批忠诚于自己的党羽,亦可一步一步朝着那张锻金龙椅迈进。 陈向北无奈地叹了口气,来到了一处密闭的房间,开始了日常修行。 而就在他进入元神之地后,突然有了新的发现。 随着道境的提高,身持的神通、秘法等都得到了跃升,此前由气象演化出来的清平令,同样有了脱胎换骨的迹象。 陈向北尝试触碰了一下,本以为只是镇压效果有了变化,没想到这枚清平令还多出了新的能力! 并且,很对他的胃口! 除了此前的震慑人心外,还能潜移默化改变对方的思维,能让对方无条件认同自己的观点看法,长久震慑还能让对方绝对服从! 陈向北欣喜若狂,立马从元神之地中抽身。 回到现实中,手掌一翻,这枚清平令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掌心。 “真是新年大吉,心想事成啊!” “天助我也!” “得找个有缘人试他一试!” 陈向北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很快,陈向北就来到了据点总部的大牢,打算随即挑选一位有缘人! “选谁好呢?” 陈向北踱步从一座座铁牢中走过,眼中透着深深的渴望目光。 就在他走过一个拐角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闷响。 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铁门上,很是刺耳。 回头一看,是个骨瘦如柴的重犯,虽面无二两肉,披头散发形如乞丐,却难掩其双眸中的杀气! “哟,好白净的阉狗,老子就好这口,要不要来玩玩?” 陈向北回过头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甚至还迈出步子走近。 跟在陈向北身后石三,见此一幕,挥动着狼牙棒就朝铁门的缝隙敲去,狠狠砸在了这名重犯的头顶上,霎时间血流如注。 “狗玩意,污辱东厂执事?该当何罪?” 然而,这一棒并未让这名重犯害怕,反倒还激起了他心中的某种畸形欲望,他的目光又转向了石三。 “老子长这么大,还没玩过太监呢!要不你也一块来?老子保准让你们爽翻天!” 石三眉头一皱,又是一棒摔在了他的身上。 “啊~用力点!” “再用力啊!老子就喜欢这种感觉!” 血色顺着皮肉滑落,这名重犯却是呻吟不断,一脸的享受。 这一幕,就连石三也觉得反胃。 若此地不是东厂大牢,这些重犯需要得到上面的批示,方可押进刑场处决,他当场就能拍碎此人的天灵盖。 而一旁的陈向北却是来了兴趣。 有缘人这不就来了吗? “开门。”陈向北平静地看了眼石三。 石三虽对这名重犯很反感,但碍于陈向北的命令,只能打开了牢门,领着几名看守大牢的狱卒,狠狠一顿爆锤。 直到其暂时失去了活动能力,这才将其拖了出来。 随后,陈向北又陆续在各个监牢,挑选了多名罪大恶极的重犯,并单独将他们关押起来。 等石三忙活完了自己的吩咐后,陈向北便让他们都退下,说是要对这些恶犯单独审讯。 然而,当牢门关上的一刻。 陈向北的手掌下,赫然多出了一枚青光流溢的令牌。 清平令! 第六百一十章 泥菩萨过江 陈向北臻选的犯人,无不是朝池境往上的重犯,但由于特制铁铐封住了气息,他们纵是一身本领,也没法逃脱这密不透风的东厂大牢。 “阴阳人烂屁股,有种把爷爷们放出去,敢不敢?” “死太监,就凭你也配审咱们?我呸!” “你敢过来!老子弄死你!” “小阉狗,别浪费力气了,咱什么都不会说的!” 陈向北分别来到了各座牢笼内,却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 面对这些穷凶极恶之徒,自然不能用寻常手段。 陈向北毫不客气地从腰间抽出大鞭。 啪啪啪—— 狠狠将这些家伙教训了一顿后,才逐一对他们使用清平令。 降服种子入体后,陈向北能明显感应到他们的排斥,但清平令的力量如同漫天雨线,无孔不入,很快就渗透入几名重犯的识海之中。 被大鞭抽得遍体鳞伤的的重犯们,分明也洞察到体内的变化,无不朝着陈向北投出怨毒的目光。 “你这死阉狗,到底给我们下了什么降头?” “狗东西!爷爷做鬼也不放过你!” “啊!!!死太监,你竟敢在老子体内播种,老子要杀了你!” 哐啷哐啷—— 铁链作动的声音不断,这些重犯如待俎鱼肉,根本挣脱不了制爪,接受这股恐怖的力量在脑海中生根发芽。 见此一幕,陈向北并未答话,嘴角微微勾起,站在牢房外,默默看着一切变化。 与此同时,他的识海中也出现了几人的影子,可以通过心念驱动的手段,操纵清平令的力量,对几人进行降服。 故而,陈向北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心中却通过清平令,逐点逐点地注入力量,不断对几人进行驯服。 但很快,一半的人就出现了异样,啪啪啪地倒在了地上,嘴角不断流淌出鲜血,如同搁浅的鲫鱼不断挣扎,没一会功夫就断气了。 “嘶,这门手段还真是难掌控啊,一不留神就能让人气机紊乱走火入魔,最终暴毙而死。” 然而,陈向北眼中并未有任何变化。 这些重犯恶贯满盈,死了就死了,回头他给刘世写封汇报折子就完事了。 反倒面无表情,默默记下了降服过程的每个关键点,试图形成经验,以此找出平衡。 很快,他所筛选的犯人就剩下了三名幸存者,兴许是因为他们的武学底子较厚,硬生生扛住了清平令的前几波冲击。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脸青唇白,摇摇欲坠的摸样。 “来啊!死阉狗!想通过折磨摧残的手段逼迫我们?看看谁先扛不住!” “狗东西,你不中用啊!就只有这么点手段了?” “来!继续啊!怎么不动了?” 剩下的三人死鸭子嘴硬,仍在不断叫嚣,笃定陈向北的手段捉襟见肘了。 伴随着哐啷哐啷的铁链声响,似讥诮又似嘲弄。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并未浪费口水,而是如他们所愿,加大了清平令的效力 “啊!!!” 三名重犯发出凄厉的惨叫,脑海如有刀子猛搅,撕裂一般的剧痛。 坚持不到一会,通通脑浆迸发而亡。 见此一幕,陈向北的脸上才浮现出凝重之色。 幸好此次拿来实验的都是罪大恶极的重犯,若是用在寻常人身上,岂不是得害了无辜性命? 尽管初次尝试以失败告终,但陈向北并不打算放弃。 “得好好琢磨一下,该如何拿捏这种力量!” “一旦成功掌握,定有大用!” 随后,他便离开了大牢。 刚出门,便看见了等候在门前的石三等人。 “去吧,记得清理干净。”陈向北淡淡地看了眼石三。 石三急忙躬身应道:“喏!交给属下吧!” 接着,他便领着人进入大佬,当他看见大牢内一具具脑浆迸发的尸体时,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一名太监询问道:“石领事,这几人都是大佬的重犯啊,该如何处理?” 石三回头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怎么处理?这些重犯自知罪孽深重,无言面对江东父老,一并自绝身亡,以漱其罪!” “知道怎么处理了吗?”石三又问了一句。 “可。。。。。。若是上边问起。。。。。。”这名太监又犹豫道,生怕成了背锅的。 “天塌了有本领事撑着,本领事塌了有陈执事撑,你们慌什么?还不快动手?” 石三沉声回应。 几人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搬抬尸体。 从东厂据点总部出来后,陈向北便一路琢磨着如何驾驭清平令的降服之力,不知不觉间肚皮又敲起了鼓。 于是,又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全居德,点了鸟仙全家套餐。 正当他打算大快朵颐之时,眉头却是突然一皱。 在敏锐的感官加持下,他嗅到了一股不乎寻常的气息。 老熟人? 陈向北顺着气息传来的方向望去,在窗外的长街上,一个熟悉的背影赫然出现在眼前。 “哦?是他?” 陈向北饶有兴致地舔了舔嘴角。 长街上之人,正是此前被圈禁在梁王府的赵成义! 在他身旁,还有几名身着素衣,看似与平民百姓无异的壮汉,实则是身怀造化的力士,团团将他护在其中。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陈向北眯起了眸子,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但很快,赵成明就上了一辆马车,在人潮如梭的长街上徐徐远去。 马车内,燃着沁人心脾的檀香。 赵成义在窗边坐了下来,而在其对面,赫然是一名灰袍僧人。 正是曾经的云林寺住持,行森。 其端坐于软榻上,面露慈祥,容貌也愈发地圆润,十足一尊在世如来。 赵成义冷笑了一声,开腔道:“秃驴,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打本殿下的主意。” 行森却是平静如水,双手合十朝着赵成义行了一礼。 “四皇子息怒,贫僧并无恶意,此趟将殿下带出,乃是打救殿下之举。” 赵成义的脸颊抽搐了几下,不屑地笑了起来:“搭救本殿下?你如今尚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何谈救我?” 第六百一十一章 天上掉馅饼 行僧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慈悲一笑。 “若贫僧没记错,木如寺一事才过去了不久吧?还有那座能改变天命的胎死逆龙阵,殿下可急得?” 闻言,赵成义霎时眯起了眼睛,脸色凝重。 “这么说来,你也有参与其中?” 行森还是平静如一口古井道:“殿下莫要着急,等马车停下,贫僧自会知无不言。” 马车内的气氛变得格外死寂。 许久后,赵成义才冷声道:“好。” 很快,车驾就驶离了京师,朝着曾经声色犬马无所不有的杨河林而去。 显然,这辆马车的目的地,并不是杨河林,而是相邻间隔的云林寺! 尾随其后的陈向北,深深疑惑。 这赵成义前往云林寺作甚? 莫不是又在酝酿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经过重建后的云林寺,又恢复了以往的恢弘摸样,但佛台广场上的深邃鸿沟,无不时时刻刻印证着当时那场灭寺之战。 车驾一路畅行无阻,驶进了云林寺,而陈向北则驱动了三千红丝,蛰伏于某处角落,静观其变。 然而,当他想要祭出玲珑真眼,扫荡周围的情况时,却意外发现,马车内除了赵成义之外,还有一名身着灰袍的老僧。 “怎么会是他?他没死?” 陈向北心头一颤,看着坐在马车内的行森,震惊不已。 当时的礼佛仪式上他窃取佛力晋升在世如来,相当于踏上了武路一途的无量境,却惨遭佛力反噬,被浮空佛相一巴掌拍得灰飞烟灭。 “难道说他逃出来了?” 想到这,陈向北的心就不禁悬了起来。 有这等大能在场,他此刻的境遇可想而知,稍有不慎暴露了气息,怕是连云林寺都走不出去。 并且,这重建后的云林寺,似乎再次被行森所掌控,刚才马车长驱直入,丝毫没有阻挠,分明是是提前打点好了一切。 两人下了马车后,便大步走进了大雄宝殿。 见状,陈向北没有丝毫犹豫,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藉着三千红丝的庇护,钻进了一尊石像后,偷听起两人的对话。 “你的力量,便是大阵中尤为关键的一环,也就是所谓的‘逆龙’,这一切都是崔皇后的谋划。” 闻言,赵成义双眸霎时变得空洞麻木,嘴里不断念叨着:“不可能。。。。。。母后不可能这般对我的!她怎会将我当做争权夺利的工具?” “我不信!” 赵成义怒喝道:“死秃驴,你休要挑拨我们母子间的关系!” 尽管此刻的赵成义暴怒不已,额前的青筋更是条条尽显,但他深知不是行森的对手,并未如对待小幂那般,狠狠教训行僧一番。 他憋着满腔的怒意,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愈发地阴郁。 为了让赵成义相信这个事实,行森双手合十,朝着大殿上的如来神祇深深一拜:“佛祖在上,贫僧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落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说罢又徐徐转过了身,看向一旁阴鹫气焰熊熊燃起的赵成义,深深叹了口气。 “大阵中的每一条逆龙,都是殿下的亲骨肉。” “能布下此局者,除了催皇后外,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 见赵成义不说话,行森又道:“并且,在大阵的最后,还须殿下来献祭,以助太子殿登基称帝。” 语气无锋,却犹如天底下最锋利的利刃,猛地洞穿了赵成义的心口,他浑身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发颤。 “你这是在挑拨离间,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我不信。。。。。。我不信母后会向我动手!” 说话间,赵成义不断地摇着头,不慎撞上了一排青灯,霎时间灯油遍地,绕起了跳动交织的火光。 赵成义也霎时清醒了过来。 就算他不愿承认,这也是铁一般的真相! 他,不过是他母亲和兄长的棋子罢了。 说得再难听一点,便是助他们掌握权柄的祭品、工具罢了! 也难怪母后一直对自己万般纵容,平日消遣宫女太监不说,还帮着擦屁股,就连他打算对李贵妃下手,母后也帮着铺床,原来是为了培养他这条逆龙! 见状,行森深知火候已到,接着煽风点火:“其实贫僧所言,真假与否,殿下应该也心中有数了吧。” “都说母心春风化雨,可崔皇后对你点纵容,却更像是把你推向火坑,那可是皇宫啊,竟由着你骄奢淫逸,这真是母亲会做的事情吗?” “想要害一个孩子最简单但办法,便是让他心想事成。” “若非如此,你又怎能成为她所期盼的逆龙?” “住口!”赵成义突然怒喝。 此时,他浑身都散发着通天的怨怒,眼中似乎浮现出一头狰狞的五爪怪物。 就连站在他对面的行森,也感受到了这股滔天汹涌的怨恨。 作为在世如来,他竟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可见催皇后用心之“良苦”,竟培养出这么一条逆龙。 当然,这于他们而言,再好不过了,如今大周风雨飘摇,这条逆龙正是改变天象举足轻重的棋子。 眼中满是红血丝的赵成义,沉声道:“你将本殿下带到此处,还长篇大论地道出真相,该不会只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本殿下可不信这些东西。” “再者,如今我被父皇圈禁,根本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殿下是聪明人。”行森平静地说道:“贫僧此局的确有私心,不瞒殿下说,贫僧亦对当今陛下大为不满,所以愿助殿下一臂之力,驾驭逆龙的威势,夺那锻金龙椅!” “事成之后,贫僧只望云林寺及佛门能恢复往日之光耀,足矣!” 闻言,赵成义放声大笑了起来,目光也愈发地深寒。 他虽骄淫无度,却不是傻子。 “老秃驴,天上掉馅饼这一套,糊弄糊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贱民尚还管用,本殿下乃是皇家贵胄,自幼锦衣玉食,什么没见过?” 说着,赵成义又踱步走近行森,似乎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身上的阴郁之气散去的大半。 第六百一十二章 被发现了! “从古自今,参与夺位成事者,皆为不世从龙之功,而你要的却只是光耀佛门及恢复云林寺,真的这么简单? 赵成义冷笑了起来。 本殿下就不信,你是那无欲无求的圣人,没有一丁点私心!” 行森也不再藏着掖着,微微一笑道:“都说殿下荒诞骄淫,但在贫僧看来,殿下乃当之无愧的聪明人啊! 不错!贫僧的确还另有私心。” “说说看,兴许本殿下会同意呢?”赵成义眯起了眸子,打量起眼前的灰袍老僧。 “一旦成事,贫僧希望殿下能恢复从前太祖崇佛抑道之国策!并将佛门立作正统国教,至于贫僧,授国师衔,能从大周运数中分一杯羹足,孕养平僧这副如来肉身,足矣。” 一直藏在神像背后偷听的陈向北,连连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说得云淡风轻,胃口还挺大! 竟打起了国运的主意! 相比之下,那些个贪官污吏,鱼肉百姓的世家大族,又算得了什么? 这老秃驴是打算与国同寿啊! 诧异之下,陈向北不慎碰到了一盏青灯。 哗啦—— 霎时间灯盏碎作一地。 “完犊子了!”陈向北心中暗叫,正欲抽身离去。 与此同时,行森终于察觉到藏在石像背后的陈向北。 霎时间佛光大盛,一只从天而降的佛手凭空轰出,直接撞在了陈向北的身上。 尽管有三千红丝护体,但在世如来的一击,又岂是陈向北能力扛的。 他瞬间突出一滩淤血,并迅速从大雄宝殿的后门逃窜。 幸好又三千红丝挡下了冲击,自身又巧妙地避开了佛手的正面,这才没有一命呜呼。 但即便如此,陈向北已经遭到了不轻的伤势,连同元神也出现了动摇,三千红丝也因此崩溃,缩回到了腕间。 “岂有此理,竟敢擅闯云林寺?贫道倒是要看看你是何许人也!” 行森心起念动,佛光遮天蔽日,覆盖了整座大雄宝殿,远远看去如同雷电淬炼的金光仙殿一般,无数金光化作了一座高大的极乐灵山,当头朝着逃出殿外的陈向北落下。 陈向北自知形势危急,毫不犹豫地触发了十秒真男人模式。 嗖—— 眨眼便吞逃出数百丈之外。 当那座极乐灵山降世,他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恶啊!遽然让他跑了!” 下一刻,行森出现在佛台广场上,面露不甘。 然而,他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双手迅速结出佛印,嘴里默念道:“诸天神佛,敕!” 霎时间,在其头顶上浮现出大片佛光,形成了一道道神祇轮廓,有的三头六臂、有的倒长獠牙,更有无头神像。。。。。。 行森一声令下,一道道佛光流溢的影子,朝着陈向北遁逃的方向,激射而去。 而陈向北这边,虽遭到了行森的偷袭,但终究是道境八重真仙,又有在世佛身加持,不到片刻便已经掠出了十数里开外。 这也让他尝到了道境拉升的甜头。 比起武路的刚猛,道法之飘逸无人能及,也难怪修道大成者,往往会被冠以“仙”字头衔! 然而,正当他以为全身而退至极。 一片由玄妙佛光形成的轮廓,齐唰唰地出现在后头。 这些面目狰狞的神祇,如同从虚空裂缝中钻出一般,瞬间就逼近了身前。 这踏马哪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神情,分明就是邪门歪路的阴神! 陈向北心起念动,毅然从储存空间中抽出黯然销魂剑,朝着身后豁然一扫。 煞气所过之处,连同空气都产生扭曲之兆。 可这数尊面目狰狞的神祇,却瞬间分散开来,竟然毫发无损地避开了陈向北的攻击。 “这。。。。。。” 陈向北终于意识到,这些由佛力凝聚的神祇,丝毫不亚于伪千川境的势力。 又是来回交锋了数回合,本就身负伤势的陈向北,逐渐被它们所包围,成为了大网中的猎物。 没辙! 陈向北只能迅速分出元神分身,背对着背形成了战阵,应对着密密袭来的攻势。 与此同时,数十道六品剑意,凭空凝生,各自对着不同的神祇发起了攻势。 至此,陈向北才有了抽身的空隙,他连同分身,迅速扎进了一处茂林之中,并且分散遁逃,试图混淆视线。 然而,一尊长着两相的牛头马面神祇,硬是冲开了落尘剑意的围攻,追着陈向北而去。 落入林间后,他便追着其中一个陈向北发起了攻击。 几番交锋下来,竟愣是分不出胜负。 幸好已经甩掉了其余的神祇,否则定要被它们合力绞杀。 就在交锋陷入焦灼之时,林间突然跃出了一道身影。 正是陈向北的本体肉身,只见他手持黯然销魂剑,冷不丁地冲到了牛头马面的身后,横空划过一抹猩红剑芒,直接将这尊神祇一分为二。 霎时间,神祇化作了诡异烈火,并自行焚烧化为了齑粉。 随后,一块透明质地,不知何种物质构造的块状物体,从漫天扩散的灰烬中掉落,落在了一旁的草堆中。 陈向北眉头一蹙,急忙上前将其捡起,才发现这块物体竟是骨质结构。 看似平淡无奇,与寻常的水晶无异,却能在黯然销魂剑的威势下保存完整,绝非凡品! 陈向北没有疑迟,收好了这可骨质物件后,迅速抽身离开。 半盏茶后。 被落尘剑意缠住的一众神祇从天而降,落在了那堆齑粉灰烬前。 “岂有此理!竟然让他跑了!” “这牛马真是无用,折了如来的心意!” “该死!” 至于陈向北,顺利逃窜后,并未直接朝东厂据点总部而去。 他深知,这种情况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万一那些神祇一路穷追不舍,他多半是要死在回程的路上。 于是去而复返,又出现在云林寺内,并再次寻了一处落脚点,以三千红丝里三层外三层的隔绝气息,形成了一只密不透风的大茧,开始运转气息调养伤势。 “行僧?如来?好啊!你这妖僧,等着吧!我定要亲自割下你的头颅,看看你到底是神是鬼!” 陈向北抹了下嘴角的血丝,目露杀意。 第六百一十三章 冥顽不灵 许久过去,陈向北耗费了不少真气,在《重生术》的加持下,才抚平了体内的伤势。 此时,大殿外夜色深沉,他正想通过玲珑真眼,看看周围的情况。 不料刚睁开眼,便听见大殿的木门咯吱一响。 紧接着,便是两道光头人影窜进了大殿。 定眼一看,正是云林寺的两名和尚。 一人长得牛高马大,身上的肌肉线条刀刻斧凿一般。 另一人身材清秀,年纪差不多在十七八岁,细皮嫩肉,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尼姑串错门了。 两人一进门,啪地便关上了大门,两张饥渴难耐的嘴子,汹涌地纠缠到了一块。 “我丢。”陈向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感觉得好好洗上一洗。 本以为同性相食是太监的专属癖好,没想到这些秃驴更会玩。 随着两人的拥吻升级,已经开始擦枪走火。 见此一幕,闲来无事的陈向北打算找点乐子。 “嘶!这云林寺自上回被清洗后,又迅速恢复了元气,真是一块不错的韭菜田啊!” 三千红丝形成的大茧内,陈向北揉着下巴,目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手掌心赫然多出了一枚青光流溢的令牌。 想起据点大牢内那场失败的试验,他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少了两个秃驴,还有千千万万个秃驴,想来云林寺应该不会介意才对!” 呼—— 似有晚风掠过大殿,引得殿内的青灯明灭了一瞬。 然而,正在刀枪交错的两名和尚,压根就没注意到异样。 下一刻,一道黑影出现在他们的跟前,抬手就是两道丝滑的手刀。 啪啦啪啦—— 两颗卤蛋猛遭重击,交织缠绵的嘴子也骤然一僵,随后各自倒在了地上。 陈向北再次重操旧业,施展出华丽精湛的绳艺,二人也由刀枪交错变成了背对背拥抱。 为了以防万一,陈向北还扯下两人随手扔在地上的亵裤,分别交换塞进了两人的口中,堵住了他们的音道。 忙活完一切后,陈向北正准备开始新一轮的试验,刚要对两人动手播种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连串的动静。 仔细一听,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由步伐的力度和响声判断,至少有数十人正朝此处大殿赶来,且皆为寺中武僧,身怀造化。 “不好!” 陈向北的眉头霎时连成了一条直线。 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心起念动,陈向北迅速捞起二人,再次藏到了神像背后。 与此同时,悄然在大殿各处阴暗角落,布下了落尘剑意,一旦对方发难,那便先发制人! 很快,这行整齐的脚步声就来到了门外。 一行膘肥体壮的秃驴大步入内,可推门一看,却不见了先前的二人。 “怎么不见物缘师兄和法降?” “不知,他们刚才明明先行一步到此,怎不见了人影?” “罢了,少只香炉少只鬼,老子已经饥渴难耐了,麻溜地快活快活!不等他们了!” “对头!照这形势,日后再想快活,怕是难了!” 随后,人群中走出了一名皮肤蜡黄的大头秃驴,直接来到了大内一侧的壁画前,伸出双指在墙上扣动了几下。 此举分明触发了某道机关,随后便发出轰隆隆的闷响,整座石壁缓缓旋转开来,显出了一条乌漆嘛黑的密道。 在大头和尚的领路下,这行秃驴纷纷涌进其中。 见此一幕,陈向北陷入了沉思。 “真是想不到啊,此处竟然还有密道。” “当初东厂掘地三尺,竟没能发现?” “这里头莫不是藏着什么好东西?” 好奇之下,陈向北便从神像后现身,祭出三千红丝,也悄然钻了进去。 起身时,还不忘朝那两名背对背拥抱的和尚,多补了几记手刀,以确保他们不会中途醒来。 顺着漆黑的密道而去,不到一会,陈向北便看见了尽头处出现了黯淡的火光,想必是密道尽头的地宫。 正当陈向北深感疑惑之时,密道的尽头传来了阵阵哀求和痛哭。 “活佛,放了我们吧!” “只要给我们一条生路,让我们做牛做马都行!” 很快,这些哀求声就变成了阵阵痛哭呻吟,还不时地夹杂着哀嚎。 “不,放了我们!你们这些挨千刀的畜生!你们也配渡化世人?” “啊!不!佛祖一定会让你们下十八层地狱的!” 正在发泄欲火的大头和尚,被胯下的妙龄女子扰了兴致,顿时勃然大怒了起来。 “狗娘养的玩意!佛爷们在渡你们成佛,你们却不知感恩,那就去死吧!” 咔嚓—— 大头和尚狠狠一拧,直接拧断了此女的脖子。 然而,他却并未抽身而出,反倒还接着在女子的尸体上猛烈作业。 没了耳边的苍蝇叫,他满脸的享受,犹如抵达了极乐净土一般。 见此一幕,陈向北的脸色阴冷至极,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用畜生形容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真是冥顽不灵啊!简直侮辱了畜生这个词! 他本以为,经过此前的清洗,云林寺能重新恢复佛家清净,没想到在此处还藏着这么一个人间炼狱。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的怒火犹如岩浆迸发。 “死!” 霎时间,无数道落尘剑意啸响凝空,瞬间洞穿了这数十名秃驴的脑袋,脑浆迸出,血腥至极。 眨眼的功夫,便将这些狗东西通通斩杀。 见此一幕,一众衣衫不整的女子都被惊住当场,身上都沾满了这些秃驴的鲜血和脑浆,吓得浑身发颤不止。 与此同时,密道内走出了一个俊俏人影,正是斩杀一众秃驴的陈向北。 兴许是因为长得帅的男人,都特别有安全感的缘故,这些女人看见陈向北时,非但没有任何惧怕,反倒还跪倒在地,求着陈向北带她们离开。 陈向北扫了眼她们身上的枷锁,再次驱动剑意,哐哐一并砍断。 “快,穿上这些畜生的衣服,随我来!” 重获自由的一众女子,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陈向北的身上,立马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骤眼一看,除了头顶上的长发外,还真与寻常和尚无异。 第六百一十四章 超前布局 “这位大人,我们都好了!” 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子,壮着胆子从人群中走出,低着头说道。 陈向北目光微动,此女五官标致,言行举止间隐隐散发着端庄气度,显然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出身,不曾想却碰上了这等惨况境遇。 陈向北心中暗暗失神,询问下才得知,此女名叫晓茹,连同地宫内的其他女子,都是太原府周边的百姓,被云林寺的僧侣暗中掳掠至此地。 并且这地宫内,起初关押着七八十名女子,但在那些畜生的消遣下,已经死去了大半,剩下的也只能苟延残喘。 听到这,陈向北心中的怒意汹涌成浪,眼中更是透出深邃的杀气。 这些该死的畜生,为了不引起京师周边恐慌,居然跑到了江南人掳人,专供泄欲之用,不仅污了这些女子的清白,还让她们的家人痛不欲生望穿秋水。 随后,陈向北转过了身,深吸了一口气。 “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这云林寺守卫森严,千万露出马脚,出去后,我先找个地方安置你们,再想办法联络你们的家人。” 一众女子纷纷相视,留下了欣喜的泪光。 “恩公的大恩大德,奴家无以为报!” “出去后愿为恩公当牛做马!” 陈向北并未多说什么,先行走出密道,为众人开路。 然而,潜行了一圈后,陈向北才发现,行森和赵成义以及大部分的僧侣已经撤离。 被留下来看门的,几乎都是老弱病残。 毫无疑问,他们集体转移了! 至于剩下的老弱僧侣,应该是用作放长线钓巨物所用。 这么一来,解救这群女子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如此甚好!” 陈向北嘴角微动,像是想到了什么。 定是因为白天泄密一事,行森才这般急促离开。 想到这,陈向北突然有了将云林寺据为己有的念头。 大步回到了大殿内,提着那两名昏睡不醒的秃驴,迅速回到了地宫,让这些女子静候片刻的同时,走进了一间独立的房间。 随后,陈向北便现出清平令,将降服种子注入了两人的体内。 有了大牢的经验,陈向北对这股力量的操控愈发的熟练。 很快,降服之力便如同藤蔓一般,在两名和尚的体内生根发芽,彻底占据了他们的脑海。 “嗯?” 察觉到降服之力彻底融入了二人体内后,陈向北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叹。 并且,只要他心起念动,便能轻松驾驭两人的身心。 若他愿意,这两人当场就能自绝而亡。 又经过仔细探查后,陈向北方才发现,这两人的境界都在井泽境上下,故而此次播种才格外的顺利。 “原来播种的成功率还与境界高低,及驾驭降服之力的熟练度有关。” “境界越高者越难掌控,反之则轻而易举。” 陈向北悟了,终于摸清了这股力量的说明书。 “妙!” 此刻,陈向北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一个炮灰计划。 只要继续提升熟练度,兴许后边驾驭朝池境甚至是千川境,通通都不在话下。 当然,他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自不会随便挑选炮灰,平民者不可、行善者不可、有恩者不可。 罪大恶极者,可! 这些云林寺的秃驴,全是一片黑的乌鸦,自然是多多益善。 随后,陈向北便开始了自己的大计,将云林寺据为己有! 在众女疑惑的目光下,陈向北再次离开了地宫。 很快,他就将降服种子,种进了所有留下看门的云林寺僧侣体内。 “集合!” 一声令下,所有僧侣顺从地来到了大雄宝殿。 “拜见佛祖!” 众人纷纷跪地施礼。 至于陈向北,则高高站在了大雄宝殿上首,犹如一尊莅临的真神,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一切朝拜。 看着跪倒在跟前的一众僧侣,陈向北心中的欲望种子,犹如火苗浇上了热油一般,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高高在上的感觉是这么爽的!” 想到这,他又负手从一众僧侣中走过,来到了大雄宝殿外,眺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冷笑了起来。 “若是行森见此一幕,不知该作何感想呢?” 随后,陈向北的目光又在一众僧人中扫过,看见了一名三十来岁的僧人,摸样生得端正刚直,身着的佛袍也与云林寺的有所区别,在一众老僧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约莫是因为性子耿直,不愿同流合污,才没被行森带走。 陈向北默默记下了这张脸,随即当众交代了一些事务,便让众人各自忙去,等待自己的命令即可。 在众人散去时,陈向北上前留下了那名青年僧侣。 询问之下得知,这名秃驴法号空闻,正如他猜测一般,此人佛法精深,却由于多次不愿随同大流,被云林寺的僧侣排挤在外,更受到了行森的冷落,被仍在此地当看门狗。 扫了眼空闻的僧袍,陈向北便问道:“你应该不是云林寺的嫡系吧?” 空闻点头道:“佛祖慧眼,贫僧并非云林寺僧侣,乃与京师相邻的太原府僧人,受行森之令调拨至此,除了贫僧外,寺内还有不少由太原府来的僧人。” 陈向北心头微动,再次开口。 “行森将你们调来此地,有何贵干?” 空闻双手合十道:“行森如来有从龙之志,并且已选择了一位皇子为潜龙,只要一切顺利,不久之后我佛门便能重新矗立于山巅,行森如来亦能成为真正的在世如来!为天下开一线天!而我等便是来辅佐行森如来行事的!” 闻言,陈向北差异难言。 好家伙!行森选择的潜龙,该不会是赵成义吧? 至于真佛,他该不会是想让佛门凌驾于皇权之上吧? 尽管在前世的东方历史中,就曾出现过宗教盛行的时代,但却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君权神授”!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学西方那一套吧? 依葫芦画瓢搞个佛庭? 但很快陈向北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行森就不可能是穿越者,又怎会有这般超前的布局? 第六百一十五章 让你领导出来说话 还是说,行森想通过佛门的势力,逐步篡夺皇权? 想到这,陈向北又接着开口。 “你真觉得行森能成为在世如来?” 空闻如实回答:“有可能!行森如来佛体高悬,却因肉体自身的缘故未能归位,假以时日,兴许真能成为在世如来世间真神。” “缘故?”陈向北的目光微微眯起。 空闻随即又道:“回禀佛祖,贫僧曾亲眼目睹,行森如来的灰袍后侧出现深色血迹。” 陈向北沉默了,难道是因为当初佛相碾碎了其肉身所致? 然而,这个疑问注定得不到答案。 见问得差不多了,陈向北便挥手让空闻离开,接着忙寺内的事务。 随后陈向北又想起了白天收获的战利品,心起念动,便从储物空间掏出了那可透明的骨质物件。 “这行森野心昭然若揭,不容小窥啊。” 又端起一盏青灯,凑到物件跟前,端详了片刻后,陈向北才弄清了这是什么东西。 竟是某位得道高僧的舍利。 须知,佛门舍利也分品相,这等透明琉璃般的舍利属实难得一见。 不过,陈向北暂时还没找到这枚的用处。 这般坚硬的质地,兴许能当做暗器使用?又或是砸核桃? 想到这,陈向北便想试试这枚舍利的硬度。 元神之力源源不断地从掌心冒出,不断挤压着舍利子。 可这枚舍利非但毫发无损,反而突然激射而起,挣脱了元神之力的束缚,散发出灿若白昼的玄妙佛光。 下一刻,陈向北顿觉脑袋一空,似乎灵魂被抽离了一般,出现在了一座漫天璀璨的冬天之内。 “这是舍利内的洞天?” 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抬头看去,在半空之中,竟然悬浮着一尊威严凛然的佛像。 “凡夫俗子,竟敢辱本尊凡躯,理当灰飞烟灭!” 霎时间,佛像从天上落下,恍如山岳蓦然填江海! 恐怖的威压铺天盖地,似乎能弹指间让世间一切事物化作灰烬。 陈向北吓得连连后退,可无论他如何抽身,都始终被锁定在山岳的范围之内,如同置身五指山,任他神通再大,也无法逃脱。 “我又不是猴哥,至于嘛?” 陈向北心中骇然难平。 “嗯?对了!” “我既不是熏悟空,他也不是如来佛!” “他若真有这等滔天神通,还至于栽在自己的手里?” 陈向北豁然醒悟:“不过是一枚舍利子,老子倒是要看看你有何神通!” 近乎超脱本体的元神,瞬间拔地而起,双手顶天,犹如直穿心脏的柳叶刀,直接扎向这尊佛光山岳。 然而,当他撞上佛光的同时,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如同一只蝼蚁一般,迅速被压向地面。 眼见自己的元神就要被重创,陈向北不得已祭出清平令。 “镇!” 霎时间,心神开豁,元神像是被某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强行拖拽,离开了这座洞天。 “呼,好险!险些就要元神破灭!” 元神归窍后,陈向北睁开了眼眸,看着那枚重新落回到手中的舍利,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又想起刚才的画面,陈向北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想害主?我要不把你砸稀巴烂,我就不姓陈!” 然而,不管陈向北如何使劲,几乎用尽了手段,都未能将其碾碎。 “他娘的我就不信邪了!” 陈向北手心一摊,黯然销魂剑凭空出世。 猛地一砍,在煞气的冲击下,舍利终于炸开,变成了无数齑粉。 然而就在这些齑粉散开的同时,陈向北察觉到一缕金光从中逃出,并迅速逃窜。 “想跑?门都没有!” 陈向北心起念动,钟馗钩子猛甩而出,直接抓住了这道金光,并将其收入了元神之地内。 霎时间,陈向北感到浑身注入了一股玄妙的力量。 “这是佛力?” 与此同时,在道法神树上,又多出了一颗流光溢彩的果实。 “这是。。。。。。神通?” 陈向北惊喜不已,急忙查看了起来。 “极乐灵山?” 陈向北傻眼了,万万没想到,砸个舍利还送神通。 触发此门神通需要耗费元神之力,只需心起念动,便能召唤出一座巨大的极乐灵山,给敌人当头一击! “可惜了,当时应该将那些神祇通通收下,指不定能得到更多的神通!” 陈向北深感遗憾,总觉得血亏了。 收拾好心情后,陈向北便又重新回到了地宫,将那些遭遇不幸的女子安置到白云观附近,并让杨花多加照料,打算回去后再让手下通知他们的家人。 此一去,陈向北又一直操劳到黎明时分。 直到杨花吃饱喝足沉沉睡去,才从白云观返程。 回到东厂,陈向北便让手下前去白云观,对接那些女子的后续事务。 自己则关注起东厂的案件动态,为了表现出极力配合龙虎山案子的态度,陈向北将洪银宝升为了领事,外派到了徐其的麾下,协助其侦查此案。 接下来的几日都无惊无险,陈向北也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内闭关。 这日刚推门而出,打算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便看见了东厂天牢的徐云波。 此人身着东厂天牢的长老服,自打金老暴毙后,何顾清便亲自将其提拔,接管金老以往的事务,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在其身后,还跟着多名东厂天牢的太监,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摸样。 见徐云波一脸黑沉,陈向北便意识到不对劲。 果不其然,徐云波冷声道:“东厂执事陈向北,咱家是东厂天牢长老徐云波,你涉嫌与一桩重案有关,现在要正式拘捕你,不是事必要你说,除非你想说,但是你所说的一切将会记录下来,将来可能作为呈堂证供!” 陈向北随即眯起了眼睛,打量了眼这名盛气凌人的天牢太监。 “徐公公是吧?若咱家没记错,东厂天牢的长老衔与咱家的执事位同高同低,你用的是什么口吻跟咱家说话?” 徐云波冷笑了一声:“你作为嫌疑重犯,难不成咱家还要与你笑口相迎?” 陈向北并未与他打嘴炮,而是摊了摊手道:“想让咱家跟你回去?你凭什么?让你领导出来说话!” 第六百一十六章 半路惊喜 “哦?让咱家上头出来说话? 你配吗?” 徐云波冷冷一笑,随后朝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这些领事级别的东厂天牢太监,一个个迈步上前团团围住了陈向北,身上散发出阴狠的杀机,似乎要将陈向北当场撕碎了一般。 陈向北心头微沉,这些领事几乎都有伪千川的势力,再算上面前这个新官上任的天牢长老,实属有些难啃。 并且,此地是东厂位于京师的据点总部,由房祖一言独断,刘世之前就提醒过自己,切莫要当出头鸟,若是在此动手,必定会被这些狗东西抓住把柄,引来祸水。 想到这,陈向北便压下了心中的杀机,于是反将一军道:“怎么?徐长老是打算对本执事动手? 咱家得提醒你一下,这里可是东厂据点总部,扰了房外厂和一众千户大人的清静,你可担得起这罪责?” 徐云波却是嘴角微扯,从大袖中取出一枚令牌。 “这层就不劳陈执事费心了,我等奉何千户之命,调查元老阁赡养遇害一事,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则修要怪咱家不客气!” 闻言,陈向北心头微动,原来是为了此事。 看样子,何顾清已将自己锁定为犯罪疑凶了,这趟若是不从,定然会被扣个畏罪抗命的帽子,还真是一记无懈可击的阳谋啊。 然而,陈向北却是面无表情,一脸的平静。 当时斩杀那几名赡养时,手尾处理得一干二净,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查出细末,去一趟又何妨?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陈向北旋即便露出笑容道:“既然是何千户的意思,那咱家便配合你们一趟吧! 可咱家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们给不出证据,耽搁了咱家的时间,咱家必定要狠狠参你们一本!” 徐云波目光阴沉,并未回答,而是冷冷道了一句:“来人,上家伙。” 紧接着,一名手下便掏出了一道古铜色的铐锁,其中刻有某种神秘符篆,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让人不禁胆寒。 封禁锁? 陈向北眉头深深皱起:“我说徐长老,你这是不是过分了,我乃堂堂东厂执事,你竟然用禁制气机的枷锁对付我?” 尽管随着他的境界攀升,这道铐锁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他好歹是东厂执事,不要面子的吗? 还是说,这些狗东西打自心底地瞧不上自己? 想到这,陈向北便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条条尽显。 与此同时,身上的杀机犹如滚滚洪流一般汹涌,似乎随时就要爆发。 正欲霸王硬上弓的几名领事,纷纷相视了一眼,不敢在上前半步,生怕成为炮灰。 果不其然,在沐浴了金乌泉灵气后,此人道行暴涨,俨然有逼近渊海之势。 见此一幕,徐云波脸颊跳动,他早就听闻过陈向北的手段,能在如此年纪爬上东厂执事的位置,全靠不怕死玩命。 一旦撕破脸皮,弄不好真会闹出个好歹来。 碍于陈向北的威势,徐云波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陈执事误会了,咱家也只是依规矩行事,有何不妥之处,莫要见怪。” “哦?” 陈向北却是饶有兴致地冷笑一声:“依规矩行事? 那不知咱家的规矩是不是规矩呢?” “你的规矩算个。。。。。。” 话都还未说完,徐云波便脸色一沉。 只见陈向北不急不慢,从怀中掏出了刘世的亲笔口谕。 “算个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 徐云波哪里还敢多言半个字。 须知,东厂千户的亲笔口谕,素来有见字如见人的重量。 万万想不到,刘世竟会将这等“尚方宝剑”交给陈向北,这家伙不简单。 然而,他都未反应过来,陈向北便拿着亲笔口谕,啪啪地拍打着徐云波的脸颊。 “徐长老啊,当心措辞,你这才新官上任不久,小心祸从口出啊!” 说着,陈向北又挽起嘴角道:“还有,咱家得提醒你一点,咱家乃是清清白白的无罪之身,之所以配合你办案,全因看在东厂规矩的份上,跟你手里的鸡毛令箭没半毛钱关系!” 这一波交锋下来,徐云波吃了暗亏,却是憋着怒气不敢发作。 亲笔口谕一出,一旦他忍不住爆发,便是对刘世大不敬。 见这家伙憋得脸颊发黑,陈向北心中便是一阵爽快,又开口道:“你还在等什么?不是要咱家配合办案吗?趁现在咱家心情不错,你最好快点完事!” 遭此侮辱,徐云波浑身都不由自主地发颤,牙关都快咬碎了。 然而,他却是硬生生将这股怨恨吞下了肚皮。 谁让他的手令比亲笔口谕低了一级呢? 那可是与千户同等的权柄! “请随咱家来吧,陈执事。” 不得不说,这徐云波虽行事狠厉,但终究是底层摸爬打滚上来的角色,丝毫没有怠慢明面上的功夫,反而还摆出了一副诚恳的态度,不给陈向北留下任何把柄。 其余几名将陈向北围住的领事,无不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刚才没有鲁莽动手,要不然就真成炮灰了。 这位东厂最年轻的新晋执事,真是深藏不露啊! 然而,陈向北却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直接将封禁锁收入了手里。 “这东西,咱家很喜欢,就当是咱家配合你们办案的回报了。” 说着,陈向北便将大锁收入了袖内,戏虐地调侃了起来。 “记住了,下回不要这么轻易掏东西,可不是每位执事都像咱家这般有善!” 很快,在徐云波的安排上,陈向北坐上了停在据点外的车驾,沿着长街一路离开了京师。 撩起窗帘一看,陈向北的眉头不漏痕迹地皱了一下。 “怎么回事?这个方向,不是炼狱牢所在的位置吗?” 炼狱牢,正如其名,乃是东厂最高级别的牢房,其中关押的全是政治犯和手段通天的穷凶极恶之辈。 故而,比起东厂天牢,其恐怖程度更甚。 “这些个狗东西想干嘛?屈打成招?还是说自己暴露了蛛丝马迹?所以他们才这般明目张胆地处置自己?” 第六百一十七章 阴沟里翻船 陈向北的心头霎时就沉了下来,并做好了准备,随时遁逃。 小杖受,大杖受! 这踏马都要命了,不跑是傻子!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下,真要到了炼狱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直的都能被他们掰成歪的! 更何况是他本来就歪! 绝对占不了什么便宜! 然而,正当陈向北沉心应变之事,车驾却突然绕进了一条林间小径。 这让陈向北更加疑惑。 不去炼狱牢了? 该不会是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做掉吧? 随着马车滚滚向前,一座偏僻长亭出现在眼前。 亭子中伫立这一名身着紫衣的老太监,根据其装束判断,应该也是元老阁的某位赡养。 陈向北下意识地祭出玲珑真眼,窥探之后却是吃了一惊。 此人竟是一名伪渊海境的高手,但其身上却散发着极其浓重的妖邪气息,犹如一尊魔头变幻的肉体。 “到了。”徐云波目光一凛,眼底划过幸灾乐祸执事。 一路上,他与其他几名手下都沉默不言,可看见站在亭子中的人影时,似乎立马又有了站起来的底气,连语气都硬气了几分。 陈向北敛着眉头下车。 车内的其余几人,都用看死人的目光,望着陈向北的背影,嘴角纷纷露出狞笑。 当陈向北下车的一瞬,亭子内的人影也投来了目光。 淡淡的一眼,却叫人深寒彻骨。 “你还愣着做什么?这是咱牢部的曾赡养!还不快快上前行礼问安?” 随后下车的徐云波,用着高高在上的口吻,命令起陈向北。 陈向北却是在亭子外停住了脚步,对亭子内的老太监视若无睹,转过身,质问了起来。 “徐长老,你将咱家带到此地有何贵干?何千户人呢?” 闻言,徐云波轻蔑一笑,可算能狠狠出心中的恶气了。 “你一毛都没长齐的关系户,有什么资格见何千户?” “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明年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徐云波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机。 陈向北总算是听明白了,果真如自己猜测的一般,他们手头上根本就没有自己的证据,之所以将自己带出据点总部,是为了杀人灭口! “想要我死,何须这般劳师动众?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吗?” 陈向北淡淡一笑,又说道:“但我想不通,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你们为何会盯上我?” 说实话,要不是此前观看了记录,得知牢部的人事变动,陈向北甚至都不知道这徐云波是谁,相互之间更无抹不去牙齿印。 他们为何会铤而走险,对自己这位东厂执事下手? 即便他们得手了,也断逃脱不了罪责,这完全是亏本买卖啊。 莫非是何顾清要自己死? 想到这,陈向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此前金老对自己动手,就是何顾清下的旨意,而这姓徐的又打着何顾清的名号来要求自己配合调查,莫不是真与何顾清有关? 这么说来,是因为此前的摇头丹一事? 细想之下,好像还真是这样! 这波反射弧属实是慢了,早知如此,刚才出了京城就该先下手为强,逐个击破! 好你个何顾清,你这千户位置是嫌做得太安逸了,是该挪挪位置了!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的杀意无比浓烈。 另一头,徐云波却并不打算让陈向北死个明白,压根就不搭理,而是阴森森道: “想知道?别急!等到了九泉之下,你大可以问牛头马面,也可以问黑白无常!到期时不就清楚了?” 随后,徐云波大步上前,朝着亭子内的老太监拱手行礼。 “请曾赡养出手,绞杀此忤逆之辈!” 亭子内的老太监微微抬头,目光扫过陈向北,用阴沉的声线说道:“前途无限的金吾卫,偏偏要自讨取死之路,那咱家就成全你!” 陈向北眯着眸子,也看向了这名身怀妖邪气息的老太监。 “好一个取死之路!你们真就不担心会在阴沟里翻船?” 与此同时,玲珑真眼迅速扫过方圆之地,赫然是一片罕无人烟的山野,最合适杀人了! 曾赡养嘴角抽搐了一下,眼中杀机骤现。 “怎么?难不成你这将死之人,还能翻出什么波浪来?” 下一刻。 曾赡养脚尖猛地发力,脚下青砖尽数化作了齑粉。 一股强横无比的气息以小亭为中心炸开,整座小亭瞬间分崩离析滚滚倾覆。 而在漫天尘埃中,曾赡养轰然出掌,身形疾若闪电,直拍向亭子外的陈向北。 见此一幕,徐云波等人纷纷撤出数丈之外,生怕被掌势误伤。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掌,陈向北却稳若泰山,如同高伫于神台的神祇,对一切成竹于心云淡风轻。 “哼,这狗东西死到临头还装!真以为自己是世外高人? 等死吧!”远处徐云波恶狠狠地嘲笑道。 几名手下纷纷附和。 “徐长老所言极是!” “这一掌下去,脑浆迸出!” “死无葬身之地!” 陈向北自然将这些冷嘲热讽收进了耳朵,嘴角耐人寻味地弯起一道弧形。 直到重掌逼至面门一臂之遥,他才有所动作,汹涌的气机与元神之力汇聚于掌心。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掌! 轰—— 一声冲天巨响后,小径上的尘埃激射飞扬。 “这。。。。。。这怎么可能?” 远处的徐云波等人,看见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只因,陈向北竟以掌对掌,硬生生拦下了曾赡养。 一时间,两人竟僵持不下。 须知,这位元老阁的赡养可是如假包换的伪渊海,即便无法与真正的渊海境媲美,但隔境如隔山,这姓陈的怎么可能挡下这一击? 曾赡养同样的震惊,本以为一招便能将陈向北拍死,没想到他非但接下了自己的重掌,甚至连眉头都不挑一下! 幻觉! 一定是幻觉! 这狗东西凭什么跟自己打成平手? 他可是堂堂伪渊海大能啊! 另一边,徐云波还误以为曾赡养留有余力,陈向北这才得以苟住性命。 “曾赡养,此人罪大恶极,数次坏了何千户的好事,且让他挫骨扬灰,不用留全尸!” 徐云波提醒了用一句。 第六百一十八章 在他们体内播种 殊不知,此刻的曾赡养连骂他祖宗十八代的心都有了。 作为元老阁的老狐狸,能一下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多动几下,否则纯粹是浪费力气。 所以这一掌,他奋进全力,打算一击必杀,不料陈向北却是毫发无损。 “这家伙,当真能只有千川境的道行?” 曾赡养心头一跳,愈发忐忑不安。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他已然没了任何退路,若是连一名千川境的小太监都收拾不了,往后他这张老脸往哪挂? 岂不是成了元老阁的笑话了? 死! 这狗东西今日必须死! 以保他元老阁的颜面! 于是乎,曾赡养脸色一沉,再次化掌而出,这一次他将所有气机汇聚于掌心,掀起一阵恐怖的气机波纹,朝着陈向北的眉心狠狠拍去。 这一掌下去,陈向北的天灵盖连灰都剩不下!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陈向北。 陈向北还是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森森白牙。 下一刻,一只无形的钩子从元神之地激射而出。 “这是什么鬼东西?” 曾赡养惊叫了一声,分明感受到了钩子上的恐怖威势,想要抽身躲避。 可此时他离陈向北不过咫尺之遥,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元神就被钟馗钩子收入了陈向北的元神之地。 随着一声声骇人的咀嚼声传开,他的元神彻底成为了道法神树的肥料。 失去了元神后,曾赡养的身体一软直接砸倒在地,断绝了生机。 陈向北迅速搜走了其身上值钱的东西。 与此同时,站在远处的徐云波等人,被吓得脸青唇白。 “你们刚才看见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见。。。。。。” “那曾赡养是怎么死的?” “好像是突然就死了。” 此刻,徐云波才感到深深的恐惧。 “妖法!这狗东西一定是暗自修行了什么妖法!” 并且,陈向北那庖丁解牛一般的搜刮手法,也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那些个赡养的死,绝对与这姓陈的脱不了干系。 一看就是惯犯! 就连他这个东厂老油条也自愧不如! 而正当他惊魂未定之时,陈向北已经收刮完毕了,并且缓缓投来了温煦的目光。 就像是照亮一切的小太阳! 加之其温柔慈祥的笑意,好像在说:“我要做你的太阳,你的太阳,在你的心里呀,你的心里呀。。。。。。” 可不知何故,徐云波几人却是发自心底的胆寒。 这家伙轻而易举便收拾了一名伪渊海强者,杀他们不跟杀鸡一样简单? 想到这,几人都是一窒,不由自主地后退。 尤其是先前气焰最为嚣张的徐云波,不慎提到了一块石头,双腿一软,啪地摔在了地上。 “乖,都别怕,痛一下就好了!” 陈向北却是笑意盈盈,步步走近。 不出意外,他又在几人体内播下了属于自己形状的种子。 同时还让他们吃了点苦头。 随后,徐云波等人便恭敬顺从地跪在陈向北跟前。 陈向北啧啧摇头。 “其实吧,我还是喜欢你一开始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要不你们恢复一下?” “那。。。。。。”徐云波微微抬头正要说话。 “你还真想恢复啊?” 陈向北却打断了他,脸色立马变得严肃冷淡。 “说说看,这场蓄意谋杀,是谁的意思?” 徐云波忿忿不平道:“是何顾清,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狗东西一手谋划的!” 对此,陈向北并不意外,他的判断从来没有出过错漏。 “原因是什么?” “我等不知,只知何顾清这狗贼嚷嚷着要除掉主人你。” 任徐云波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一东厂天牢长老,竟然成了一名小太监的奴仆,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蹚这摊浑水的! 目睹着曾赡养的暴死,以及体内那股莫名的顺从力量,此刻的他贴贴服服,俨然成了陈向北的狗。 这家伙能坐上东厂执事的位置,深受刘世和海大复的信任,不是没有道理的! 赫然就是一尊披着人皮囊的魔鬼! 陈向北听后,陷入了沉思。 显然,何顾清已经开始着手清理自己,必定不会就此罢休,后边怕是还会有更大的危机等着自己。 照他如今的道行,暗箭倒是好防,谁要敢来找麻烦直接做掉便是。 可以何顾清的手段,若是光明正大玩阳谋,自己势必会落于下风。 断不能让何顾清抓住任何把柄! 想到这,陈向北便指了下身后曾赡养的尸首。 “你们回去后,该如何交代?” 徐云波的思想虽被陈向北控制,但还是保留了自主意识,并且一切都以对陈向北有利的方向为主。 “主人请放心,我等会跟姓何的狗东西说,在亭子外并未等到曾赡养的人影,你察觉到异常后出事了刘千户的亲笔口谕,强行离开,故而计划失败。” 可陈向北却皱起了眉头,这个思路听着似乎可行,却存有致命破绽。 作为元老阁的太监,曾赡养的死必然会引来关注,甚至将其与此前几名赡养遇害的案子归类,到期时自己必然会有麻烦。 “你的计划很好,但还可以更好!”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对pua这一套炉火纯青,先是表示认可,再循循善诱,让计划更加天衣无缝。 尽管他在几人体内播下了种子,但想要让降服之力牢不可破生根发芽,仍需要不断的洗脑和培养。 徐云波当即说道:“愿为主人鞍前马后!” 陈向北点了点头,将心中的计划全盘托出:“我觉得此计可成,尔等只需全力配合。” 可不料徐云波听后,脸色骤变,急忙劝说道:“可这样风险未免也太大了吧?” “不大如何逼真?”陈向北却是信心十足道:“我意已决,你们无需多虑,天塌下来有我撑着。” 徐云波等人虽心存顾虑,但思想已然被陈向北操纵,只能齐齐应诺。 夜幕降临。 东厂天牢。 徐云波等人齐齐现身,抬着一具白布覆盖的尸体,大步迈入了天牢的大门。 第六百一十九章 死战何顾清 凭着令牌通过了天牢大门后,徐云波又领着人走进了天牢的深处。 在经过一道关隘时,负责看守的太监拦下了几人。 “站下!” “此处乃天牢府阁,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说着便要检查几人搬抬的尸体。 徐云波立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通行令,沉声道:“我等奉何千户之命行事,谁敢阻拦?你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看门的太监确认了通行令的真实性后,立马躬身让开:“徐长老息怒,我等事先并不知晓,莫要见怪。” 徐云波重重冷哼一声,这才领着人通过关隘,通过关隘后别有一番洞天,与天牢内的阴暗潮湿相比,此次如同世外桃源。 一座古色古香的府邸出现在前方,而在府邸前是一片开阔的广场。 放眼看去,地板上尽是斑驳的利刃痕迹,不难看出,此处是东厂地牢的练兵场,而且不是一般角色能使用的地方。 此刻,何顾清正负手站在广场上,一杆长枪在其手中暴雨梨花,每刺处一枪,便散发出炙热的火光,落处的空气皆被灼烧扭曲变形。 显然,其道行离真正的无量境不远了! 这等英伟,放在边疆战场,妥妥一尊杀神! 徐云波等人生怕被误伤,隔得远远地便行礼道:“参见何千户!” 何顾清收枪伫地,朝着众人看来,当他看见众人搬抬的白布尸首时,眼光微动。 “如何?” 此刻的徐云波,感到骨头都在发颤,他强忍下心中的恐惧,抬头道:“顺利完成!” 然而,何顾清却是眯起了眸子,打量着被白布覆盖的尸体。 “顺利完成? 曾赡养素以分尸手段闻名,因此咱家才特意请他出山,让那狗东西死无全尸。” 显然,给陈向北留了全尸的举动,让何顾清颇为不满。 徐云波则说出事先准备好的话术。 “曾赡养知道这是何千户您要的人,故而留了一手,让何千户您亲自检查。” 果不其然,何顾清眼中的疑虑立马就消了大半,但为了验证真假,还是让人将陈向北的尸体抬了上来。 掀开白布,那张熟悉可恨的面孔映入眼帘。 正是陈向北。 “好啊,这狗东西可算死了!可就这么让你死了,难泄咱家的心头之恨啊!” 说着,何顾清便从腰间抽出长鞭,打算来个鞭尸泄愤,可想了想还是停住了手。 作为东厂千户,当着众人的面干这等卑劣行径,属实不太合适。 “罢了,还是免得脏了咱家的手!” “抬下去,剁成肉酱,送去喂狗!” 何顾清摆了摆手便让人将陈向北抬下去,旋即目光阴狠地呢喃道:“刘世,下一个该轮到你了!” 然而,话未落音。 白布下的陈向北突然坐起,凌空来了个猛子,冲向猝不及防的何顾清。 何顾清吓了一大跳,还以为陈向北诈尸了,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看见黑丝的丝线漫天铺开,犹如无数触手藤蔓,朝着周身飞速合拢。 很快,这些黑色丝线便交织成一只巨大的蝉茧,眼见就要将其吞没其中。 可何顾清终究是渊海境的大能,在三千红丝合拢的瞬间,他身形一晃,眼见就要冲破牢笼。 就在此时,陈向北猛地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直接伸出一手,在在世佛身与十秒真男人的加持下,将其死死拉住。 何顾清顿时如同深陷泥泽,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不过是千川境的陈向北,为何会有这等力气,他竟一时间无法挣脱。 “岂有此理,想害本千户?你这狗东西还嫩了点!” 何顾清骤然发力,浑身的肌肉爆发而出,瞬间将陈向北拉了进来。 下一刻。 由三千红丝形成的大茧彻底闭合,将二人覆盖其中。 广场上的徐云波等人,一脸懵的地相视了一眼。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将何顾清收进三千红丝,利用那万千丝发将其榨干致死。 万万没想到出了岔子,连陈向北也进去了。 一时间,众人的心都高高悬起,无不在心里默念,陈向北一定要平安出来。 只因,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从他们被陈向北种下种子,背叛何顾清的一刻起,他们便与陈向北捆绑成为了命运共同体。 此趟,陈向北若能活下来,他们便相安无事。 可要是陈向北死在了三千红丝内,他们也会随着陪葬。 以何顾清的手段,必定会将他们亲手戳成肉泥。 与此同时。 由三千红丝结成的大茧内,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两无言。 “。。。。。。” 陈向北也是醉了,没想到何顾清会来这么一手,这是打算拉着自己垫尸底? 不过,他很快就平复下了心绪,迅速拉开距离。 两人在这个密闭空间内对上,不见得是坏事。 一切的祸事根源,全部出自何顾清之手。 正所谓,太监报仇来日方长。 可他是堂堂正正的男儿大丈夫,报仇一般都不隔夜。 这姓何的阉狗,一而再再而三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上回指使天牢的金老掉包囚犯,这回又喊来元老阁的伪渊海赡养,谁知道他下回会不会请出无量级别的大恐怖? 只要亲手宰了他,那便能杜绝一切后患! 哪怕是耗尽毕生修为,他也要割下这颗头颅! 随着陈向北心起念动,三千红丝形成的大茧瞬间铺开落地,犹如一座隔绝一切的阵法,就算其中天崩地裂,外边也感应不到一丝动静。 陈向北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狭缝,浑身的杀机犹如滚滚海啸般涌动,虬实的肌肉间流溢过阵阵玄妙佛光。 他摊开手心的瞬间,黯然销魂剑凭空出现。 与此同时,数十道落尘剑意在身前凝聚,朝着何顾清一字排开,犹如一道道悬空的流星,只待陈向北一声令下,便激射而出撕裂苍穹。 “陈向北!真是想不到啊,你竟是武道佛三修的强者,倒是咱家小看了你!” 何顾清的脸色阴沉如铁,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格外的狰狞瘆人。 祭出通身神通的陈向北淡淡一笑,不愿再与这个将死之人浪费口舌。 第六百二十章 全身而退 “多说无益。” 说话间,陈向北提剑走近,脚下步步生莲,散发出玄妙的青光,如同某位道祖莅临人世。 元神也从本体分离而出,一左一右对何顾清形成了掎角之势。 同时,那张蕴藏两世因果的道相,在大茧内徐徐铺开。 “东厂执事陈向北,请千户何顾清,赴死!” 看见眼前一幕,何顾清缺浑然不当一回事。 “雕虫小技,也敢在咱家面前班门弄斧?” “好!那咱家今天就跟你好好清一清旧账!” 霎时间,何顾清浑身爆发出火焰一般的高温,又由于三千红丝形成的大茧密不透风。 陈向北瞬间如坠火海。 幸好有背嵬铠防身才不至于被这股热浪融化。 然而,当何顾清看见陈向北身上显现出来的甲胄时,双眼变得通红如焰。 “狗东西,你不仅黑了咱家摇头丹的银子,竟然连这十尊玄甲都不放过?” “是又如何?你咬我?” 陈向北的肉身和本体异口同声地冷笑不止。 “欺人太甚!给咱家死!” 何顾清轰然暴起,猛地冲向陈向北。 陈向北同样不甘示弱,再次强行开启了十秒真男人模式。 同时,大茧内的所有神通犹如漫天雨线一般落向何顾清,包括从元神之地中甩出的钟馗钩子。 十秒之后。 随着大茧内响起一阵巨响,密不透风的万千黑丝开始收缩,徐徐露出其中的战况。 猛烈的热浪迅速扩散开来,将外头的徐云波等人冲倒在地。 当他们再次爬起,却是看见了无比震惊的一幕。 尘烟之中,陈向北一手拖着黯然销魂剑,一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他屹立于废墟之中,浑身染满血迹,犹如真神天降。 “这。。。。。。他真把何千户的头颅割下来了?” “主人胜了?” “这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众人纷纷流露出诧异的表情。 徐云波最先反应过来,扛着余温未尽的热力,匆匆上前跪倒在地。 “主人果真天下无敌!区区何顾清,插标卖首耳!” 其余几人见状,纷纷跟上,恭贺的话语连绵不断。 陈向北并未理会,看了眼何顾清死不瞑目的脑袋后,目光又落在了其身上。 一番筛选后,他猛地抽出了何顾清尸体上的背脊骨,收入了储物空间内。 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原本满脸谄媚的几人,纷纷跪地垂手不敢发声,还以为陈向北有什么特殊癖好,骨头收集者? 同时,他们也暗自庆幸,原来陈向北的真正实力如此之恐怖。 短短十秒,便击杀了脚踏渊海境的何顾清。 回想起白天在长亭外的遭遇,他们能从陈向北手中得到一线生机,实属不易啊!往后得好好效忠,断不能有任何忤逆之心! 否则,陈向北想要拿捏他们,比屠狗还容易! 然而,陈向北的想法却很简单,经过探查,这条背脊骨是何顾清的依仗,也是其身上品相最好的宝贝。 若是用来润剑,必定能让黯然销魂剑的威力更上一层楼! 随后,他才缓缓回过头,吩咐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咱家教你们了吧?” 徐云波恭顺道:“主人放心,我等定会将收尾清理干净,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陈向北点了点头,对众人的态度很是满意,先是将何顾清的头颅,收入了储物空间,接着走进了广场后的府邸。 此处,正是何顾清的住处。 国际惯例,掘地三尺! 收获了将近五十万现银宝钞,还有四张京师钱庄的票贴,类似于前世的支票,加起来差不多四百万两,再算上其他零零碎碎的宝物,将近五百万了。 陈向北嘴都快笑歪了,大手一挥,全部收入了储物手串之中。 此外,还有一本填鸭式的修行秘籍,也被陈向北收为己用。 “真是想不到啊,这狗东西这般有钱,平日没少贪墨啊!” “话说,他宫内的住处,会不会也藏着赃银?” 想到这,陈向北的嘴角便不由自主的上扬。 如今何顾清的死无人得知,在事发前是暴富的大好机会,他三番四次地要置自己于死地,若不将其存款搜刮干净,那也太对不住自己了吧? 当然了,这也只是他的猜测,相比宫内的住所,此处才是何顾清的老巢,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堆放在此处,想来宫内的住处,多半也只剩下个空壳子了。 并且,宫内的守备不同宫外,自己贸贸然闯进去搜刮,岂不是招人耳目? 最终,陈向北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陈向北重新走出府邸,外边的打斗痕迹早被收拾完了,包括何顾清的尸首,也被徐云波等人用化骨绵散化为了血水,最终冲刷干净。 可目睹了一切的徐云波等人,依旧忐忑不安,生怕会被查出什么来。 陈向北却是云淡风轻道:“各忙各的去吧,咱家自有办法金蝉脱壳,记住不要表现出任何异样引人怀疑。” 几人相视了一眼,答应了一声后,匆忙散走。 很快,诺大的广场上,就省下了陈向北一人。 望着远去的几人,陈向北的目光充满了耐人寻味,先是闪过浓厚的杀机,随后又变回平淡。 “罢了,既然在他们体内都播下了降服之力,那便都是自己人了,若是杀了他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须知,驱动清平令需要耗费巨大的元神之力,陈向北心疼啊! 但更重要的一点,几人已与他成为了命运共同体,无法做出忤逆他心意的事情,所以他才这般干脆地收起了杀机。 “该如何离开此地呢?” 陈向北眉头微挑,像是想到了什么。 旋即,从储物手串中掏出了何顾清的人头。 细致端详后,陈向北驱动画皮大法,摇身一变,化作了何顾清的摸样。 尽管只有七八分相似,但通过稍作掩饰便能瞒天过海。 于是陈向北又去而复返,从府邸中搜出了一套何顾清的蟒袍。 一切就绪后,他便大步朝着天牢大门而去。 果不其然,这一身蟒袍装束,加之神似的容颜,以及陈向北刻意展露出来的气息,完全骗过了守门的太监。 陈向北得以光明正大地走出了东厂天牢。 第六百二十一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然而,正当陈向北打算远去时,身后忽地传来了一道声音。 “何千户,且慢。” 陈向北浑身一颤。 回头一看,一名十四五岁唇红齿白的小太监,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陈向北心头一沉,难不成是被发现了? 但见小太监的笑意人畜无害,并确定自己没有暴露任何可以,才模仿着何顾清的口吻,开口道:“咱家手上有要务要出去一趟,何事?” 小太监谄媚道:“何千户不妨先放一放手里的事情,请随卑职走一趟。” 走一趟? 陈向北心头微动,他只是变成了何顾清的摸样,却对他的人脉一无所知,若是贸贸然去见了什么人,必定是会露馅的,所以不由得犹豫了起来。 见何顾清不为所动,小太监又恭顺道:“天牢长有请。 “嗯?” 陈向北暗中诧异。 天牢长东方应? 他找何顾清何事? 虽然,他曾在天牢内与这位大太监有过一面之缘,却无法知悉两人间的关系,万一这位天牢长聊起了某些隐晦密事,他根本就答不上来,难免会招来怀疑,他的计划也会泡汤,甚至会有性命之危。 不料小太监又轻声凑到耳边。 “恭喜何千户,您此前申请的资源,天牢长都应允了! 有了这些东西,您踏上无量境只是时间的问题。” 听见“资源”二字,陈向北立马来了精神,顾虑二字什么的,通通都被抛到了脑后。 “走吧,莫要让天牢长久等了。” 陈向北大手一挥便转身跟着小太监而去。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在吞噬了何顾清的元神后,以及这些天的闭关修行,他隐隐察觉到突破在即,若是有了天牢的资源支持,渊海境近在咫尺! 冒着风险走这么一趟,值得! 穿过天牢内的层层关隘,陈向北跟着小太监的步伐,来到了一座类似刚才何顾清府邸的居室前,但此处要奢华得多,在天牢这座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地狱里,犹如一颗夜明珠。 并且,出入居室的都是未成年的小太监,一个个唇红齿白,鲜嫩得都快滴出水来了,九成女人都比不上他们的阴柔。 当他们看见小太监领着陈向北入内时,纷纷停步躬身,朝着陈向北问好。 “见过何千户。” 陈向北学着何顾清的摸样,只是摆手作答,并未回应。 至于走在跟前的小太监,更是视若不见一般,抬着高高的下巴,一路领着陈向北入内,似乎在他眼里,这些小太监都是卑贱的下人,而得到天牢长宠幸的他,才是这里的人上人。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居室的正殿。 一进门,便看见那位发鬓霜白的老太监,正坐在椅子上穿针引线,缝绣着一张粉红色的手帕,举止动作十足端坐闺房的女儿家,可一配上其皱巴巴的面孔,瞬间便让人觉得膈应反胃。 正是天牢长东方应。 陈向北率先恭敬行礼道:“见过东方牢长。” 然而,话刚落音,四周骤起一阵强大的威压,犹如山岳一般落在头顶。 小太监霎时面红耳赤,捂着胸口连连喘气。 陈向北的脸色也变得微微难看。 怎么回事? 难道是自己哪里暴露了? 这股恐怖的威压,竟然毫不逊色于李骁一怒,眼前这位天牢长的实力当真是恐怖啊! 可他若是发现自己做掉了何顾清,刚刚为何不出手阻止? 陈向北强忍住逃跑的冲动,面无表情地矗立在原地,决定赌一波。 赌赢了会所嫩模,赌输了亡命而逃。 果不其然,这道威压一瞬而过,大殿内顿时又恢复了平静。 一声叹气打破了凝重压抑的气氛。 东方应神色复杂道: “顾清,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还在生咱家的气?” 陈向北眉头微动,躬着身低头道:“没有。” 东方应无奈一笑,旋即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踱步走到陈向北跟前。 “咱家知道,当初将你送进东厂,太过狠心,还让你拉下脸皮卑躬屈膝地迎合海大复。。。。。。” 说着,东方应便伸出手指,轻轻挑起了陈向北的下巴,目光流盼地打量了片刻,双眸中似蕴藏着某种情愫。 这个举动,让陈向北心头一跳,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何顾清跟这东方应之间是什么关系。 “咱家也知道,这些年你在东厂过得并不快乐,处处受人制肘。” 东方应又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就连这张脸蛋也都沧桑了不少。。。。。。没少给海大复那狗东西折磨吧?” “可如今不一样了,海大复倒台,从前咱家欠你的,通通都会补给你,助你踏上无量,争那东厂厂公的宝座,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说着,东方应又握住了陈向北的手,眼中充满了愧疚之色。 “你就原谅义父这一次吧,好不好?” 然而,陈向北却由始至终都没敢睁眼看他一眼,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万万想不到啊,原来何顾清是靠着卖屁股上位的,也难怪海大复如此器重于他,就连摇头丹这等大事也替其扛下。 并且,他还是东方应的义子。 能得到宫内两位大太监的支持,能不一飞冲天才怪! 果然,潜规则是上位最快的捷径之一! 见东方应的眼中充满着渴望,陈向北意识到一丝不妙。 事态若再发展下去,怕是要被拖进小黑屋,后庭不保啊! 于是,他学着何顾清的语气,硬是缩回了手,冷声道:“东方牢长,这都是卑职靠血汗挣来的。” 见“义子”心中还有气,东方应竟还降下了身段,如同哄孩童一样,呵呵笑道:“是啊,这都是你靠双手得来的,能看到你成长,义父我真的很欣慰!” 说罢,便点了眼站在两人身后的小太监。 “三儿,令何千户去沐浴吧。” “。。。。。。” 陈向北无言以对,再次萌生出夺路而逃的冲动。 这老东西该不会真有什么非分想法吧? 第六百二十二章 腾云浴 “何千户,牢长早已备好了腾云浴,请!” 名叫三儿的太监朝着何顾清恭敬行礼。 闻言,陈向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暗自松了口气。 腾升浴,这名字听着与此前的金乌泉类似,应该就是小太监所言的修行资源。 随后,他便点了点头,跟着三儿一路深入,来到了天牢的禁地区域。 一路走过,两侧除了跳动的青盏,几乎看不到任何建筑和景色,就像走进了一座看不到尽头的山洞。 可即便如此,陈向北还是感受到了来自暗处的强横威压。 玲珑真眼不动声色地扫过,发现在黑暗处隐藏着一双双沧桑的眸子,赫然是守卫在此处的老太监。 他们的视线隐匿在黑暗中,跟随着陈向北的身影而移动,犹如一头头盘踞在老巢的妖魔一般,很是吓人。 不一会,小太监便领着陈向北,来到了一扇大门外,随后又来到一块景观石头前,停住了脚步。 “梅老,卑职奉天牢长之命,领何千户到此修行,为期五日。” 话刚落音,这颗景观石竟然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其中竟然现出了一张老脸,枯朽得与石头同色,几乎揉为了一体。 但当他睁开的一刻,不仅是三儿,就连陈向北也吓了一跳。 此人目露青色幽光,如同历经了万古岁月一般,沧桑得难以形容。 “允。” 他淡淡地答应了一声,便再次阖上了眼,与石头融合为一,似陷入了长眠。 就连陈向北动用玲珑真眼,也难以看穿其真身。 这让陈向北不由得感慨,宫内当真是藏龙卧虎啊! 自己的造反计划真能成功? 与此同时,黑如深渊的大门散发出一股流彩异光。 轰隆隆—— 大门徐徐打开,一道璀璨的光影犹如瀑布倒悬,形成了一扇波纹诡谲的光幕。 眼前的一幕,像极了前世多啦a梦兜里的时空隧道。 “何千户,腾龙浴之门已开,请!” 三儿朝着陈向北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陈向北点了点头,但看着这道诡异的光幕,心底还是略有疑迟。 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忐忑的心绪,这可是晋升渊海境的大好机会,决不能就这么错过了! 想到这,他便大步迈出,钻进了光幕。 霎时间,热力高温飞射开来,彻底将陈向北吞没殆尽。 紧接着大门徐徐关闭,一切又恢复如常。 长眠于石头内的老太监,忽地开口。 “五日后,他自会出来。” “回去替咱家带句话给东方应,下一个十年,就该到他了。” 随后,梅老便再次与石头融为了一体,无声无息。 三儿强忍住心中的恐惧,朝着这块大石头恭敬跪拜了几下,默默离开。 回到府邸后。 东方应还在忙着他的刺绣活,头也不抬地开口道: “如何?” “禀天牢长,何千户已经进入了腾云浴。”小太监恭顺道。 东方应这才微微抬起头:“可见着梅老了?” 不知何故,他的语气中带着微微的颤音。 “有。。。。。。”三儿低眉垂目,不敢看东方应:“他说,下个十年,就该换天牢长您了。” 东方应听后,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闪烁着无比阴沉之色。 “十年。。。。。。” “够了!” “咱家必定能朽木重生!” 东方应自顾自地絮絮叨叨。 “顾清,你一定要尽快迈入无量境,你身上留着的可是我东方一族的血!” “你的兄弟姐妹们,为了咱家献身,已经几乎让咱家梦想成真了!” “只要吞了你咱家必定能冲破这无量禁制!” “你莫要怪咱家,咱家也迫不得已啊!若是再晚一些,咱家就要。。。。。。” 此刻,东方应的脸上满是恐惧,似乎联想到了某些恐怖事物。 另一头,陈向北穿过了光幕后,便来了一座世外洞天,与此前进入金乌泉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然而,抬头看去,天地之间只有无尽的黑色。 眼前的一切,无论是植物森林还是脚下的地面,都是漆黑一片。 “这便是腾云浴?” 陈向北吃惊不已。 本以为这腾龙浴与金乌泉一样,可如今一见,这座开阔无边的森林便是所谓的“浴池”! 陈向北平复下心绪,迈步走进了这座森林之中。 然而,就在他踏入边界的瞬间,脚下漆黑的地板突然开裂,无数道熔岩纵横交错,从地底下流过,仿佛置身于人间炼狱一般。 在岩浆的映照下,陈向北终于看清了这片森林的摸样。 一棵棵朽木拔地而起,明明已经丧失了生机,却长出了一根根垂落地面的藤蔓,在它们的底部还连接着一座座材质不明的棺状物体。 并且,这一根根垂落地面的藤蔓,如同呼吸喘气一般,不时地臌胀颤抖。 甚至能清楚看到,它们的每一次换气,都有腥血沿着根茎滑落,并顺着地面上的细沟,最终汇聚于森林的中央,形成了一口血腥浓郁的大池。 “嗯?难道说,那才是腾云浴?” 陈向北眯起了眼,小心翼翼地走近,不经意间,目光落在一座棺状物体上。 定眼一看,里头赫然绑着一具黯淡无光的骨骸,那些一根根垂落的藤蔓,犹如小刀一般,钻进了其胸膛之内。 陈向北直觉得头皮发麻。 放眼望去,这样的情形甚至都数不过来。 好家伙! 这口腾云浴是由这些人的血提纯而成的? 且从血腥气的深浅判断,这些家伙几乎都是渊海境往上的强者! 来到血池跟前,陈向北的眼中不禁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若是三千红丝吸收了这些精血,他必定能大步迈过渊海境这道天堑! 若不是何顾清,他还真碰不上这样的机缘! 作为报答,陈向北决定回去后,好好搜一搜他位于宫内的住处! 随后,陈向北便迅速跳入了池水之中,三千红丝发散出无数触手,疯狂吸涉着这些精血。 五天时间眨眼即过。 陈向北徐徐睁开了眼睛,看着几乎干涸的血池,脸上掠过了一丝失落之色。 第六百二十三章 阴谋 由于这些精血太过纯粹,他消化起来有些过犹不及。 所以这五天里,他吸走了池子三分之一的精血,又有三分之一化作了元神之力,收进了元神之地中,而剩下的则都被构建成真气胎,打算后续慢慢消化。 而他的境界虽然也有所攀升,踏上了千川九重,却并未如他所愿迈上渊海境。 “修行果真是越往上越难,尤其是跻身千川八重后,他的境界就已经出现了停滞,如今吸了三分之一的精血,才跃升了一个境界。” “若是单靠丹药和按部就班的修行,得浪费多少银子? 怕是没个一千万两,也踏不上这千川九重境!” 尽管有所失望,但陈向北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他还有剩下的三分之二精血,出去后大可慢慢消化,必定能突破渊海境! 随后,陈向北毫不犹豫地将池中剩下的最后一点精血构建成真气胎。 至此,他才心满意足地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五日之期已到。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天而降,直接将陈向北从血池拽出了那扇光幕。 一出门,便看见了那张从石头中显现的老脸,他满是期待地看向陈向北。 在其身后还站着前来迎接自己的三儿。 一见面,于石头中长眠醒来的梅老便开口询问:“如何?” 陈向北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未来得及消化这些精血,未能更进一步。” “要是能让咱家再待上五日,必定能捅破这层膜!” 陈向北信誓旦旦道。 梅老听后,眼中神采黯然了许多。 这腾云浴又哪里是想待就能待的,但是会聚一池精血,就不只需要多少渊海境往上的武者献祭。 “罢了,无量境终究是武路的天花板,你虽未能触及,可沐浴了腾云浴的血池,迈上无量境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说罢,这张诡异的面孔便再次缩进了石头中,再也没了动静。 “何千户,梅老已经进入长眠了,我们走吧!” 随后,便领着陈向北离开了这座地宫。 至此,陈向北的心头大石才缓缓放下,他生怕梅老会从他身上看出端倪,故而刻意将气息隐藏了起来。 看来,自己是过关了! 只要能安全离开天牢,他摇身一变,又能变回陈向北,至于何顾清的死,怕是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究竟来! 可沿路返回,陈向北却察觉到了异样。 那些原本蛰伏在暗处的老太监,竟然全都不见了踪影,像是被有意调走了一半。 果不其然,从地宫出来的一刻,便看见了等待已久的东方应。 他负手而立,似乎翘首以盼了许久。 当他投来目光时,犹如恶鬼精光一半,将陈向北浑身上下都扫了一遍。 “顾清,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没有突破无量境?” 说话间,他那张菊花般的老脸贴到了陈向北的跟前,两只眼珠上布满了红红的血丝,似乎充斥着某种不甘的愤怒。 下一刻,他直接握住了陈向北的手,恐怖的气机瞬间蔓延开来。 这让陈向北心头一震。 如此强横的力量,让他连挣扎的可能都没有。 在确定陈向北身上没有丝毫无量境的气息时,东方应几乎陷入了癫狂,此前的慈祥与温柔荡然无存,目光变得无比恶毒,就像是一头毒蛇痛失了猎物一般。 他冷声质问道:“顾清,你此前信誓旦旦地跟咱家承诺,只要许你腾云浴,你便能踏上无量境! 为何?你告诉咱家这是为何?” 说话间,东方应手上的力量愈发刚猛,几乎要将陈向北整条胳膊掐碎。 此刻的他犹如即将喷发的岩浆,稍有不慎陈向北便要粗挫骨扬。 尽管陈向北并不知道东方应的反应为何这么大,就跟他要突破无量境一样。 但见此情形,若是不能好好安抚眼前的老阉狗,必定是走不出这东厂天牢了! 故而,陈向北还是学着何顾清的语气神态,不动声色地试探道:“东方牢长,何须如此大动肝火?就算你我有义亲之系,可如今是我要突破无量境,我自有打算。” “你!”东方应怒不可遏,当即就要发难。 陈向北强压下恐惧,冷笑说道:“莫非东方牢长又有什么卧薪尝胆的任务交给我?正等着我迈入无量境?” 果不其然,被戳穿后的东方应脸色一窒,手上的力度霎时减轻了许多。 “胡说!咱家向来将你当亲儿子看,父母心春风化雨,自然比谁都希望你迈入无量境!难不成咱家还会算计你不成?” 陈向北心中了然,却是不动声色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我虽吸收了腾云浴的精血,却未能将其全部消化,只需再过月余,我便能突破成功!定不会让你失望!” 闻言,东方应眉头微敛,握住陈向北胳膊的手立马散出气息,暗中窥探了一下陈向北的经脉窍穴及气海,的确开阔无比,已有突破的预兆。 殊不知,这是陈向北按照赵宛白运转气息的套路,所开拓出来的气象。 “哦?你如此有把握?早说出因由,咱家就不用这么着急了!” 东方应立马换了副面孔,又变回了慈父摸样,松开了掐住陈向北的手,捋了捋胸前的气息。 随后又温善道:“刚才义父的确粗暴了一些,你莫要放在心上,义父见你卡在渊海境瓶颈这般久,也是出于担心!义父答应你,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 “后边在修行一途遇上了什么难关,记得要及时来请教义父,咱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的!义父定会助你尽快踏上无量境!” 东方应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以示认可。 陈向北的眉头不漏痕迹地跳动一下,躬身行礼道:“记下了。” 看着那双炙热渴望的目光,陈向北发自心底地感到恐惧。 这家伙如此着急着让“何顾清”踏上无量境,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幸好我不是真正的何顾清,离无量境还远着呢!” 陈向北心中暗道。 随后,东方应又挽起了陈向北的手,将其送回了住处。 第六百二十四章 金蝉脱壳 本来,陈向北打算从腾云浴中出来后,便立马离开天牢,恢复本身,不再掺合这趟浑水。 但经过此事,陈向北毅然做出了决定,既然都没有发现真正的何顾清已死,那他便为何要走?在这里不仅有名师指导,有下人伺候,还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 当然,更重要的是想看看东方应的葫芦里头到底卖的什么药,兴许又能意外收获一个惊天秘密? 此外,东方应还送来了数名入宫不久的粉嫩小太监,说是让陈向北放松放松,不能只顾着埋头修行,得劳逸结合。 陈向北却以突破节骨点为由,将这些小太监晾到了一旁。 可苦了这些小家伙,如此俊俏的郎君在跟前,却看得见吃不着,换谁不着急啊? 一连几日。 陈向北都找到了东方应,解答各种关于渊海境与无量境的疑难杂症、 可每次看见他,都会想起那张几乎陷入癫狂的面孔,这让陈向北想要解开谜题的念头,愈发强烈。 但不得不说,东方应真不愧是整个东厂牢部的话事人,就像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百事通,对陈向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凭借着天生强大的精神力,陈向北默默将所有的知识都刻进了脑海、 随着他的境界攀升,日后势必会遇上更大的瓶颈,到期时这些知识是有钱也换不来的至宝。 然而,在与对方打交道的过程中,陈向北却是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阵阵异味,就像是一具摆放已久腐肉,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与此前李骁的情形雷同。 即便东方应为了掩饰,特意喷了不少香露,但依旧难以遮盖这股味道。 这让陈向北有种错觉,眼前的老太监,该不会是一具行尸走肉吧? 可为了得到东方应的信任,陈向北主动跟对方要了几本修持体魄的秘法,让自己尽量表现得像个小迷弟。 “子时一刻,小心火烛!” 直到东厂天牢的打更人巡视而过,陈向北才从东方应的府邸内出来。 他也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就在刚刚,他在不经意间察觉到,东方应看他的目光,分明像毒蟒看见猎物一般贪婪恶毒,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下。 想到这,陈向北的心便急速跳动了起来。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尽管陈向北很想知道东方应到底在盘算着什么,但本能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看来得找机会脱身了。” 陈向北缓缓回头,朝身后的府邸看了一眼,通过玲珑真眼,他分明看见那双犹如饥渴恶鬼的眸子,也在隔空遥望着他。 陈向北霎时间便重新回过了头,装作视若不见地离开,背脊却早已被冷汗所浸湿。 回到住处后,陈向北将自己关在了房间内,额头已是大汗淋漓。 “好恐怖的威压!” 陈向北大口地喘着粗气,似乎仍心有余悸。 天晓得东方应会对他做什么? 又会在何时动手? 一旦东方应出手,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不行,现在就得走!” 陈向北祭出清平令,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若无其事地在软榻上,合起了双眸,盘膝而坐。 想要逃离这座守备森严的天牢,绝非易事。 尤其眼下他成了东方应的重点看管对象,那些被他送来的小太监,其实都是按插在府邸内的眼线。 陈向北几乎能断定,一旦他有任何风吹草动,小太监便会立马通风报信,东方应瞬间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想到这,陈向北便再次祭出玲珑真眼,朝着东方应所在的府邸看去。 果不其然,那双眸子就从未离开过自己,他一直在观察着自己的气息变化。 这让原本心态平复下来的陈向北,瞬间冷汗如雨下。 “这家伙,该不会真想生吞了自己吧?” 陈向北沉思了片刻,终于想到了对策。 先摸清从此处到天牢大门的距离,若距离合适,他大可趁着东方应不注意,以三千红丝隔绝气息,再利用十秒真男人模式,迅速逃出此地。 等东方应反应过来,他早就溜之大吉了! 就算被他跟上了,自己早就换了一副皮相,变回了原本的容貌。 随后,陈向北便心起念动,元神徐徐出窍。 踏上了八重真仙后,元神几乎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只有道境高手方能有所察觉。 而经过这几天的接触,陈向北笃定,东方应乃纯粹武者,身上没有一丝道法的痕迹,加之其位格之重,难以避开真龙紫气修习道法,所以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他元神的动向。 元神穿墙而出,迅速掠过东厂天牢,在经过个个重点关隘时,也只是掀起了一阵微风,并未惹来守卫太监的注意。 很快,元神便掠出了东厂天牢,扎进了一片密林之中,足以隐蔽身形。 整个过程,将近半刻钟。 而位于天牢府邸内的陈向北,此时也睁开了眼睛,掐指一算,若动用十秒真男人模式,以数十倍的速度冲出天牢,不多不少,恰好十秒钟! 然而,他并未轻举妄动,而是一直透过玲珑真眼,悄悄观察着东方应的动向。 一直等到下半夜,充当眼线的几名小太监抵不过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而东方应也一样,目光终于从陈向北的府邸内移开,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就是此时!” 陈向北心中默念了一句,霎时间三千红丝散发出万千触手,将陈向北浑身包裹了起来。 “在世佛身!十秒真男人!” 随着陈向北轻轻念出,他瞬间化作了一道肉眼难以寻辩的黑影,嗖地钻出何顾清的府邸。 掀起的微风几乎席卷了整座府邸,几名睡得正熟的小太监,还以为是天凉降温,下意识地扯了扯被子,抱住了一旁的同伴。 殊不知,此时的陈向北已经远遁无影了。 十秒过去,陈向北如无意外地出现在天牢远处的密林内。 瞬间与元神重合,归窍合一。 紧接着,陈向北再次驱动画皮大法,摇身一变,收起了何顾清的摸样,恢复了本身。 至此,陈向北才长松了一口气。 “呼,可算是逃出来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妖魔将世 而就在他出现在密林外后。 一道阴鹫般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何顾清的府邸内。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东方应勃然大怒,额前的青筋条条尽显。 “人呢?跑了?” 霎时间,他身上涌现出无比恐怖的浑浊杀气,冲天而起! “啊!何顾清,你为何要辜负咱家!” 东方应冲天咆哮,整座府邸如有恶龙作祟,猛烈地摇晃起来。 熟睡中的几名小太监,立马大惊坐起,匆匆跑到了何顾清的房间,不料一进门,便看见了那道阴鹫身影。 这些小太监霎时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无不愣在了原地瑟瑟发颤,不敢言语。 东方应阴沉着脸回过头。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连个人都看不紧!” 说着,东方应便揪起一名小太监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何顾清人呢?人去哪了?” 其中一名小太监,壮着胆子说道:“天。。。。。。天牢长,我等不知。。。。。。兴许是到天牢别处散心去了?” “不知?” 东方应冷哼了一声,目光似刀子一般在几人身上刮过。 “那咱家要你们这群废物何用?” 啪—— 东方应抬手拍出一掌,那名说话的小太监当场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见此一幕,其余几人纷纷跪地求饶。 “天牢长饶命!” “我们下次再也不会了!” “天牢长,你就看在我们变着法子伺候你的份上,饶过我们这回吧!” 然而,东方应却并未手下留情,掌风所过之处,这几名小太监脑浆迸出,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变着法子伺候咱家?也得亏你们说得出口! 你们加起来也不如三儿一个好使!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咱家留着你们何用?” 东方应面露狰狞,随后大步走出府邸,仰天长啸道:“啊!何顾清!你纵是跑到天涯海角,咱家也要找到你!你逃不掉的!” 这声咆哮化作了冲天怒气,直冲东厂天牢的穹顶,随即在夜空之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音爆,乍现出一道灿若白昼的耀眼异光,如同九天惊雷滚滚不绝。 此时已经回到了官道上的的陈向北,回头看去,深感震撼。 幸好跑得快,要不然连渣都剩不下! 另一头,东厂天牢内,恐怖的威压如同某座山岳压顶,气氛变得格外压抑。 所有的太监无不吓得战战兢兢,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好恐怖的力量,难道说,他。。。。。。已经突破无量禁制了吗?” “不可能啊?他明明深陷禁制泥泽多年,早就没了逆境重生的可能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位平日只顾着禁脔快活的老太监,竟有这等威能。 其中的某些人更是惊恐不已,想起他们曾经在暗中做过的事情,后悔的肠子都发青了! 这老东西真是深藏不露啊! 与此同时,东方应压下了怒意,平复下脸上的狰狞。 只因,他在何顾清的府邸内,寻到了一股不乎寻常的气息,尽管微乎其微,但还是逃不过他的法眼。 那是在世佛身的修行痕迹! “何顾清啊何顾清,你究竟是何时修习的道法?” “咱家对这么好,你为何要背叛咱家。” “你真的以为有了佛家庇护,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你太天真了!” 说话间,他眼中的杀意犹如岩浆迸发一般炽热,身形一晃便没了踪影。 这一夜,京师周遭的佛门遭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 除了由赵匡衡亲自批复重建的木如寺外,坐落于京师附近的三十多座寺庙,通通被血洗灭门,一具具尸体堆叠成山,血流成河,就连云林寺也难逃厄运。 当东方应再次现身,便已是翌日中午,他浑身染血,面无表情地走进东厂的大门。 所过之处,几乎所有的天牢太监都屏住了呼吸驻步行礼。 直到东方应徐徐远去,他们才敢重新抬头呼吸,后背却早就汗如雨下,如历生死劫关。 回到据点总部后,陈向北酣畅淋漓地睡了一觉,从未有过的安稳。 元气满满地起床后,陈向北便听见了一个极其骇人的消息。 京师附近三十多座寺庙一夜被血洗灭门,无一活口。 “谁干的?”陈向北震惊地询问道。 传信的太监眉头深锁道:“乃东厂天牢长东方应一人所为。” 陈向北听后心疼不已。 难道是自己使用在世佛身时不慎落下了痕迹,这才有了东方应的复仇之举? 可这家伙行事也太绝了吧? 竟然屠尽了京师附近的佛寺。。。。。。 其他的寺庙与他没多大关系,灭了就灭了,可为了驯服云林寺那群老秃驴,他耗费了不少元神之力,转眼的功夫就通通赔光了! 造孽啊! 这老阉狗的道行也太恐怖了吧? 想到这,陈向北便打消了找回场子的念头,起码眼下不能有这样危险的想法。 他虽能靠着神通秘法的填鸭手段,越境击杀渊海境的高手。 但无量境的级别可不是渊海境能比的! 两者之间何止是天堑,简直就是隔了一大条银河。 那可是血肉之躯能攀登的天花板了! 陈向北可不会蠢到认为自己能战胜一名无量境的强者。 再者,其实仔细一想,东方应灭了云林寺满门,也并非坏事,起码能替自己吸引掉一半行森的火力! 这一层估计是东方应想不到的。 而且东方应的行径是明面上的,其与行森之间必定会有一战。 自己不妨先静观其变,等待机会同时拿下! 如此既能讨回公道,也能立下大功,一箭双雕啊! 此外,还有一点可以确定的,便是不能再变幻为何顾清的摸样,风险属实是太大了! 因为佛寺被屠灭一事,东厂内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作为内厂的海大复,逮着了机会,亲自来到了据点总部,颇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据点总部的议事厅内。 海大复高坐于上首。 尽管他被房祖架空了,但作为东厂内相主管皇城,在头衔上要比房祖这位外相高出一截。 第六百二十六章 这波血赚 且东厂内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明显是房祖这位外相监管不力,处于风口制高点的海大复,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更要趁机好好打压一波房祖。 至于房祖,则是阖目坐在海大复一侧,单看气势,似乎压根瞧不上这位失势的大内总管。 一众千户也都出现在场内,还有几名道行深厚的元老阁赡养旁听。 见众人到期,海大复也很快切入了正题。 “诸位,昨夜京师周边三十多座佛寺被血洗灭门,乃牢部总管东方应所为,你们对此事有何看法?” “东方应好大的手笔,竟敢擅自行灭佛之举,若不能明正典刑,只怕会有损我东厂名声!” “不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些个惨死的僧人同样是我大周的子民,他东方应此举,无异于将百姓当做草芥肆意凌辱!” “对头!得让他分清这大周到底谁才是主!” “此举甚至有可能引来各地佛门圣僧的不满,而佛门之影响又高远深重信众广布,往后我东厂行事必定会困难重重!” “让东方应自己背好这口锅,咱可不帮他擦屁股!” 元老阁的一众赡养无不忿忿不平。 东厂本就是一个共同利益体,底下的太监都靠着这艘大船挣吃喝,如今却有人亲手在船底凿开一个大窟窿,无异于砸了大伙饭碗之举,谁能忍? 尤其是这些月月巴望着退休金的元老阁赡养,一旦东厂这条大船倒台,他们到哪伸手板要钱? 东方应此举触碰了多方利益,自然引起了公愤责怒! 听完了众人的意思后,海大复心中有数,缓缓看向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房祖。 “房外厂,依你所看,此事又改作何处置?” 房祖这才缓缓睁开眼,似乎对此事一点都不关心,面无表情道:“诸位可是忘了木如寺与云林寺的事情了? 咱将这些和尚当作大周的子民,可他们有何时将咱放在眼里? 甚至连陛下也不如他们的佛祖如来分量重,这样的子民死了就死了,就当是给佛祖上供了,于我东厂而已,不过是无关轻重的事情罢了。” 可此时,一名赡养反驳道:“房外厂,此话不妥,牢部总管就这般绕开了你和内厂,有违咱东厂的规矩,无论如何都不能姑息。” 其实这才是他们到场的真实缘由,东厂这把快刀沾过多少人的血,怕是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所以什么“和尚也是大周子民”的说法,根本就是虚伪表面之词。 实则,他们是对东方应的行事流程不满。 房祖的突然崛起便是绕过了海大复,直接得到了赵匡衡的器重,倘若每个人都学房祖这般行事,这东厂不用多久就能乱成一锅热粥,到期时难免会动摇到他们这些老人的利益,这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 他们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大环境,确保东厂这艘船不会毁于一旦! 房祖自然清楚这些赡养的目的:“诸位的意思是让本外厂亲自动手扫清门前雪?” 海大复揉了揉眉心道:“房外厂,如今你负责东厂在宫外的一切事务,咱家这位内厂不太合适插手,我等就只能静候房外厂的佳音了。” 房祖的眸子微动,淡淡答道:“既然海内厂都发话了,那咱家必须要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 同在议事厅内的一众千户,由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发表看法,似乎跟其他人不在一个频道上,但以他们的功底,又如何听出来话里的明刀暗箭。 海大复和一众元老阁赡养,分明将房祖硬生生抬上了火架,逼着他处理这件事情。 这东方应本就是先帝朝的重臣,如今年岁老迈却还能有如此实力,属实让他们坐立不安。 倘若其真揣着什么不轨图谋,必定会在东厂掀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波澜,这是他们不愿看到的,他们可不愿意再看见第二个房祖崛起,破坏了东厂那原本趋向稳定的平衡。 另一边,行森将赵成义送回圈禁地后,通过发散在京师的眼线,得知灭佛的消息,一时间怒不可遏,眼珠子都快能渗出血来了。 须知,为了实现他心中的野望,他将各地井泽境往上的僧侣,全都调到了京师附近,并安置在各个寺庙之内,其中就不乏朝池与千川的武僧。 可东方应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几乎掏空了他积攒多年的家底。 除了此前发散在京师内的人马,其余的武装势力被一夜间团灭。 这如何能让他不怒? 行森浑身都在颤抖,用着几近沙哑的声线问道: “贫僧不过是离开了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狗东西到底抽了什么风,竟拿我佛门开刀?” “老子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这样害老子?” 行森的心境彻底崩碎,不断地摇起了头,似乎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前来汇报的老僧吓得脸青唇白,低下头不敢言语半句,生怕引来行森的怒火。 “东方应啊东方应,你这个翻脸不认人的狗东西,亏贫僧当初还传你《血蛊》之法!贫僧真是瞎了眼了!” “若非我出手相助,你早就入土为安了!” “你可知佛亦有怒!” “贫僧不发威,你真当我是街边野猫?” 行森紧紧握住了双拳,恨得牙关咯吱作响。 东厂据点总部。 众人从议事厅出来后,房祖便立马带人出现在了东厂天牢。 自此东方应便闭门不出,再也没有了音讯。 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没人知道,也没人敢知道。 至于何顾清,却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了独自的住处内。 对此,不少人都猜测,这是东方应所为。 毕竟当时何顾清是从东方应的府邸内出来的,回来后就神秘失踪了,此事与东方应脱不了关系。 而陈向北无疑成了这场风波中最大的赢家,不仅得到了腾云浴的精血还受到了东方应的指点,解开了渊海境与无量境的谜题,还继承了何顾清的银行余额,最终还得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全身而退。 代价只是损失了一批奴仆,浪费了部分元神之力。 这波买卖血赚! 不是大赢家是什么? 第六百二十七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不久后,陈向北便感受到体内的气血和气机在不断翻腾,分明是要突破的预兆。 “想不到来得这么快。” 陈向北又惊又喜。 本以为得消化掉所有腾云浴的精血,方能进入突破碍口,至少也得月余时间。 没想到这就来了! 可他深知,突破渊海境非同小可,得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全神贯注进行破关,尤其是他这种通过短时间内填鸭得来的修为,很容易会走火入魔跌入伪境。 并且,突破过程中,还极为有可能出现此前元老阁赡养馋自己身子的情况。 毕竟自己这副肉体不仅沐浴了金乌泉,还有腾云浴的加持,这对那些接近武路碍口的强者而言,无疑是大补之物,妥妥的圣僧肉啊! 突破的过程是修行者最薄弱的时候,若是被偷袭,后果不堪设想啊! 陈向北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好去处,事不宜迟,立马就出了据点总部。 夜幕降临。 白云观内,杨花独倚小楼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她那丰腴的身材,在月色的映照下,又显得秀色可餐,她手里捧着一本泛黄书籍,看着都起爆浆了,却还舍不得扔掉。 “长夜漫漫,如何是好?” “小陈子何时才能想起我?” 杨花身着轻薄纱衣,将一身凹凸有致的绝美轮廓展现得淋漓尽致,冷若冰霜的脸上幽怨难解。 随即,她又似想起了某些东西,不禁轻轻咬住了朱唇,流露出欲罢不能的神情。 正当她发愁之际,小楼外突然出现了一个曼妙身影。 正是苏欣。 看见师叔现身,杨花立马收起了脸上的复杂,恢复了平日的从容。 “师叔要过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呀?” 杨花整理了一下衣裙,匆匆下楼相迎。 要知道,苏欣乃是如假包换的九重金仙,亦是她与李贵妃道途领路人之一,所以杨花对这位师叔很是尊敬。 苏欣在杨花的随同下上了小楼,见杨花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不禁说道:“花儿,你不是已经摸上金仙的门槛了吗?为何还打不起精神来?” “师叔费心了,师侄只是突然有些迷惘,看不清前方的路,兴许过一阵子就好了。” 杨花努力挤出笑容,却并未如实道出心中的忧愁。 她清楚,苏欣一旦知道此事,她那位俏郎君便要命悬一线。 苏欣拉着杨花在窗边坐了下来:“原来如此,其实你无需过多思虑,道法一途,踏上了八重真仙后,元神可投胎转世又或是夺舍重生,而踏上了九重金仙境,则有了参悟胎中之迷的能耐,也愈发近乎与道家传说中的‘仙’,难免会有恍如隔世之感,迷惘是正常的。” 杨花听后点了点头。 “那依师叔所看,我应当如何?” 苏欣难得温颜一笑,轻轻抚摸了一下杨花的手背:“何谓‘道’?顺从本心,顺其自然,即可。” 说着,苏欣又点拨道:“跻身九重金仙后,你便有了随心所欲的凭藉,大可去做一些顺从本心的事情,只要不逾越界线,兴许会对你的修行有所帮助。” “须知,九重金仙之上,便是真正的神仙,那才是真正的长生不老!”切莫要因为踏上了九重真仙便自满自足!” 苏欣最后又提醒了一句。 “师叔,我记下了。” 杨花虚心受教,仿佛相同了某些事情。 苏欣又笑道:“你也不用太过着急,凡事都有师叔在,出不了岔子的。” 安抚完杨花后,她便起身离开了小楼。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杨花独坐于窗边,她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不由得喃喃了起来。 “如此看来,他好像真的是我的命中注定。” “既然是上天决定的缘分,那此世我便与他白首不离!” “老天安排的最大嘛!” “倘若此世不能相守,那便投胎转世,重新再来!” 可想到这,杨花便又幽幽叹息了一声。 如今,陈向北也突破了八重真仙,元神长生不死,莫非日后得生生世世纠缠不清了? “如此,我还能做回以前那个杨花吗?” 杨花心乱如麻,如果陈向北种下的莲海不曾解开,那该多好啊? 她就何须这般瞻前顾后? 踏踏实实当他胯下菩萨不好吗? 正当她思绪散乱之时,忽然小楼中又出现了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小楼,从身后抱住了杨花的细腰。 杨花先是一窒,但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后,霎时间心花怒放,眉目舒展。 “小。。。。。。小陈子。” 杨花欣喜不已,随即又立马朝着窗外看去,生怕苏欣没有走远,发现了这一切。 然而,陈向北却是自信一笑。 “花花,你不必担心,她要不走,我还不敢进来呢。” 说着,陈向北的双手轻轻移动,在杨花丰腴的娇躯上游走了起来,渐渐攀上了那两座恍如天上白玉京的高峰山峦。 “嗯~” 杨花哪里受得住这种挑逗,娇躯微微发颤,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娇嗔。 心里默念道:“这个小混蛋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之前还会先寒暄一阵,这回一过来就上手了。” 但显然杨花也很享受这种感觉,不仅咬住了朱唇,闭起了美眸,娇躯一软倒入了陈向北的怀中,等待着他更进一步。 然而,陈向北在过足手瘾后,便轻轻扶住了杨花。 比起探寻幽密,他此趟前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花花,我感觉到我就快要踏上渊海境了,你快给我准备一间隔绝世外的房间。” “渊海境?”杨花愣了一下,香唇不由得微微张开,露出一个诱人的粉嫩小口。 须知,陈向北乃武佛道三修之体,不久前才踏上了八重真仙境界,这才过了多久?便又要突破渊海境了? 在他身上压根就看不到一点法门相斥的情况,反倒还呈现出相辅相成扶摇直上的势头。 她的这位俏郎君啊,还真是天赋异禀! 作为其道侣,杨花也感到与有荣焉。 “好,你在这等我片刻!” 说罢,杨花便直接从窗户掠出了小楼,前去替陈向北操办。 看着杨花为了自己匆忙离开的样子,陈向北不由得感慨。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六百二十八章 德式风味香肠 很快,在杨花上一回闭关的地方,她再次布下了绝缘阵法,彻底隔绝了外界与此方天地的联系,陈向北可以彻底放下心在此地突破。、 眼见陈向北深呼吸了一口气就要上前,杨花却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 “小陈子。。。。。。你定要平安出来。” 杨花的眼中充满了涟漪。 不久前,她才从鬼门关走过一趟,若非陈向北及时出现,她怕是要魂飞魄散。 尽管道境与武境有本质上的区别,但两者越往上就越难,且武路渊海境后的每一次突破,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危险程度丝毫不亚于她此前突破九重金仙时的境遇,稍有不慎便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陈向北却是灿烂一笑,轻轻摸了一下杨花的脸颊。 “傻瓜,等我出来!” 为了这一刻,陈向北在落尘剑冢已经演习了不下数十遍,所以此刻的他并没有任何紧张又或是畏惧,眼中只有无限变强的渴望。 然而,就在陈向北再次迈出步伐的时候,杨花却低下了头,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丝毫不像三十出头的美妇,反倒如同那羞涩的邻家女孩。 “小陈子,只要你能平安出来,无论成功与否,往后我都愿夫唱妇随,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依着你。” 尽管陈向北种下的莲海已经解封,但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是真实存在的,永远都无法抹去的。 尤其是陈向北提及的种种新意,让她这棵枯竭朽树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如今回想起来还是难免面红耳赤。 而她之所以这么说,无疑是想给陈向北一个念想,只要陈向北活着出来,纵是让她这位道门金仙,在佛前苦求几万年,又何妨? 陈向北深深看了杨花一眼,似乎将她的容貌牢牢刻在了脑海之中。 紧接着便大步迈进了大阵。 看着这个深爱的男人被大阵所淹没,杨花的心突然感到一片空落落。 她噗通跪在了地上,虔诚地为陈向北祈祷,嘴里呢喃着。 “平安。” 另一头,陈向北进入了大阵后,盘膝而坐,在道相的辅助下,他逐个逐个戳爆了构建在身体上的真气胎,便引动意念,将灌进元神之地的经血之力引出。 “渊海境,来吧!” 陈向北意念合一,无数的气息疯狂涌入体内。 一时间,他整个人都被猩红血芒所映照,仿佛一尊席地而坐的魔王。 一天一夜过去。 杨花也在大阵外跪了一天一夜。 就在黎明的第一束光射下的同时,原本毫无动静的大阵,突然猛烈地摇晃了一下。 杨花立马睁开了眼眸,感到一股强烈的气息正在将大阵撑开。 下一刻,原本隔绝世外的大阵分崩离析。 见此一幕,杨花不仅发出了惊叫。 陈向北听见后,立马敛起了气息,原本他只是想开出一道缺口,从大阵中出来,没想到一抬手便破去了这座大阵。 而看见陈向北安然无恙地破关而出,杨花喜极而泣,一把冲上前抱住了陈向北。 “小陈子。。。。。。成功了?” 陈向北感到她的娇躯在欣喜发颤,不由得心中一热。 “花花,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杨花抬起俏脸,含情脉脉地看着陈向北:“没关系,平安就好。。。。。。” 看着杨花乖巧的摸样,陈向北又想到了什么:“我突破前,你是不是说过,只要我平安出来,你什么都依我?” 杨花含羞地低下了头,俏脸飞满了红霞:“那。。。。。。你想我做什么?” “你吃早餐了吗?” 陈向北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露出发烫的眼神。 突破了渊海境后,他感到浑身的气血都在沸腾,就快要洪泄千里,憋不住了! “啊?” 杨花微微诧异,张开了樱桃一般的小嘴:“吃早餐?” “我饿了。” 也不等杨花反应,陈向北便一把抱住了她,走向了一旁的床榻。 “花花,你可尝过德式风味的香肠?” “何谓德式香肠?” “呐,你看。。。。。。” “啊~小陈子,你好坏啊~” 一直到日晒杆头,杨花干呕不止,缴械投降后,陈向北才从白云观下来。 而刚到山脚不远,陈向北便收起了三千红丝。 虽然,他刚才与杨花大战了数百个回合,发泄了部分的盈余的精力,但眼下浑身仍旧燥热难言。 “真不愧是渊海境,气血之强横,气息之汹涌,就连脚踏九重金仙境的花花也败下了阵来,属实难以驾驭啊!” 陈向北眉头微蹙:“不知神通是否也随之变强了呢?” 于是乎,陈向北便打算检验一下身持的神通强度是否有变化。 下一刻,他便化作了一道金光横亘而过,当他再次停下身子时,正处在一片密林山野之中。 好家伙! 晋升渊海境后果然有了大幅的提升! 十秒真男人再次升级成为了二十秒真男人,并且速率和强度都有了质的飞跃! 这让陈向北欣喜不已,如今的他虽离无量境还有好长一段路,但有了渊海境与八重真仙的加持,已是当之无愧的强者之流了。 陈向北目中有光,自言自语了起来:“接下来,该琢磨琢磨如何提升佛境了。” 想到这,陈向北便想起了此前收获的佛家神通,灵山净土。 看着周边茂密的山林,陈向北眯起了眸子。 自收获这门神通以来,他还未有机会施展呢,此前与何顾清交手,碍于场地的原因,陈向北未敢尝试,生怕引来其他天牢太监的的注意, 而眼下,四野无人,又有大片的植被充当标靶,正是一试深浅的好机会! 陈向北当即心起念动,双手掐出佛家指决。 “灵山净土,落!” 言出法随! 原本明媚开阔的天穹瞬间乌云密布,在翻腾的云海之中,徐徐显现出一座佛光流转的山岳。 轰—— 霎时间,山岳朝着陈向北指决所示的方向落下。 山岳蓦然填江海! 一阵恐怖的威压炸开之后,落处方圆数十丈之地皆为焦土。 “这。。。。。。” 看着眼前的场景,陈向北震撼难言,久久未能平复下来。 第六百二十九章 大恐怖? 这竟然是一门带有aoe伤害的神通,且威力丝毫不比单点爆破弱,唯一的缺点便是需要耗费极大的元神之力,但总体而言还是在陈向北的可接受范围内。 往后临阵对敌,碰上了蜂拥而上的敌人,此神通可瞬间团灭对手! 而在见识了灵山净土的威力后,陈向北很是满意,自觉有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手段! 原本燥热的体魄也渐渐平复了下来,随后便化作一道金光,嗖地钻出了密林。 瞬息之后,在大片焦土后的林野中,现出了一道身影。 正是前往云林寺勘察的行森。 由于此地离云林寺也就数十里的路程,所以当陈向北使出灵山净土时,他便感应到了那股威势滚滚的佛力,迅速赶来了此处。 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是如此恐怖的一幕,余温尚在的焦土上,甚至还能感觉到弥漫的佛力气息。 “这是何人所为?” 元神出窍的行森并不敢接近焦土,而是远远观望着,他作为云林寺住持多年,从未听闻云林寺周边有什么佛家大能,即便有也早就被他收入了麾下。 “难不成是某头修持佛力破关而出的妖魔所为?” 行森的整张脸霎时就绿了,像是想到了某些可怕的事情。 “该。。。。。。该不会是它出世了吧?” 行森惊骇难平,他肉身灰飞烟灭,紧靠着实质化的元神立世,倘若真碰上了某些大恐怖,绝无逃离此地的可能! 想到这,他立马警惕地注视起周围,发现并无异样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已经跑远了。” 但行森还是不敢大意:“山下还是太危险了,吓死贫僧了,我要回寺里!” 说罢,行森身形一晃,了无踪影。 而陈向北这边,回到了京师后,顿感前所未有的通大。 自从房祖架空了海大复上位以来,他便有种身处洪流沼泽的感觉,时时刻刻都提防着变故。 可如今,他站起来了! 晋升为渊海境后,通身神通何实力都更上了一层楼,他能做的事情自然也更多了,无须再惶惶终日了! 起码在遇上某些危险境地时,他能有足够的手段保存自身,但这就已经足够了! 陈向北心情大好,步子也不由自主地变快了。 穿过长街小巷,热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回恰好是营生最火热的时辰,长街上摆满了小贩摊位。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气,操劳了一整个早上,陈向北属实是饿了。 眼下也到了饭店,所以陈向北觉得美美吃上一顿,就当是庆祝自己晋升渊海境了。 一路走过长街,陈向北在一座猪脚饭摊子前坐了下来。 两世为人的他吃过了太多美食,但只有一样他百吃不厌。 那便是。。。。。。京师猪脚饭,男人的浪漫! 然而,他刚点好了餐,便听见耳边传来了争吵声。 “他娘的,还敢反抗?找死!” “通通给老子绑回去!一个都不能放过!” 转头看去,数个身着甲胄的士卒,帮绑着几个因打斗衣衫破烂的年轻壮汉而去。 沿路的行人纷纷让路,或是指指点点,或是驻足停步看热闹,无不在对几人的罪行议论纷纷。 自陛下推迟了恩科,及破例不拘一格降人才开设武举后,京师便涌入了许多外乡人,有读书学子,也有打算混编制的绿林莽汉、江洋大盗、山贼匪寇等,可谓是鱼龙混杂。 所以,平日京中百姓看见这些家伙时,大多都是避而远之,天晓得其中有没有曾经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干刀口舔血杀人放火买卖的主? 要是运气不好惹到了这些家伙,不死都得掉层皮。 看这几名汉子五大三粗,应该是属于绿林之流,又多半是因为白嫖被捕,至于白嫖的原因嘛,兴许是银子不够,也可能是自己没把持住时间短了,提上裤子后觉得亏了,谁知道呢? 想到这,那些个站在街边看热闹的泼皮无赖,无不发出桀桀桀的笑声,似乎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陈向北倒是对此没多大关注,京师乃是整个大周最繁华的地方,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身为东厂执事的他,早就对此见惯不怪了。 猪脚饭也端上了桌,陈向北狼吞虎咽了几口,便听见那些士卒走近的脚步声。 此时,他正穿着备用的素服,还以为几人认出了他这位东厂执事。 没想到为首的士卒上前,便黑着脸质问道:“几岁?” 陈向北心中微动,原来这些家伙并没有认出他来,便陪着演道:“实岁差不多十八了,京师人士,这位大人有何贵干?” 刚踏上渊海境的他,跟中了彩票头奖一样高兴,态度自然也是乐呵呵,这些士卒应该是把他错当成外乡人,顺口盘问一下信息,这样的事情,东厂外出巡逻时也经常会做,只要对方说清了就过了。 然而,那名为首的士卒,听见陈向北十八岁后,眉头微微一挑。 “十八岁?来啊,把这个也一块带走。” 为首的士卒一声令下,身后的几名手下立马上前。 陈向北愣了一下,急忙多扒了几口猪脚饭,将肥的猪脚通通吞下了肚皮,这才配合起他们的动作。 说实话,他也很好奇,为何大白天的,这些士卒敢在大街上随便抓人。 并且,根据这些士卒的装束来看,还是镇抚司衙门的人,在京师范围有很高的执法权利,且只抓年轻的汉子。 如此嚣张的气焰,敢情他们才是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东厂啊? 恰好陈向北手头上没有要事,正好跟着去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倘若真发现镇抚司有越权行径,又捞一桩功劳,何乐而不为? 很快,陈向北就被上了手铐,排在了先前的几名汉子身后,由几名士卒负责押送。 一路上,镇抚司的士卒还在不断抓捕“犯人”,弄得整条大街鸡飞狗跳。 很快,原本连同陈向北在内只有几人的犯人队伍,就变成了一条蜿蜿蜒蜒的长蛇。 第六百三十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向北回头一看,至少有五六十名“犯人”加入了队伍,从围观的人潮中经过,倒还挺壮观。 这些“犯人”全是与陈向北同龄的年轻人,其中有的只是路过就被硬生生拖进了队伍,有的本来是围观的百姓,看着热闹好好地就成了热闹。 不从者的下场就更惨了,被士卒暴揍一顿后,立马就老实了。 见状,不少在人潮边上围观的年轻人都纷纷散逃,生怕被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盯上。 见羁押的人数差不多了,为首的士卒这才罢休,接着又将这支“犯人”队伍送到了一处奢华别苑。 刚到地方,陈向北便看见站在门前的老黄,急忙低下了头,通过画皮大法,唰地变幻了一副面容,免得被认出。 “怎么他也在?难不成此事与李骁有关?” 陈向北心中疑惑。 见士卒押送着长队前来,老黄并未过多言语,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 随后,士卒便将众人押送入内。 然而,刚入内院,陈向北就傻眼了。 只因。 他在内院上首的一座屏风上,看到了两行大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义务教育,教化民智! 第一行还好,能明显看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连贯痕迹,分明是出自某位书法大家之手。 可第二句就辣眼睛了,约莫是没人敢写,所以干脆一人写一道笔画,拼凑而成。 以致于整行文字歪歪斜斜,好不正经。 “。。。。。。” 陈向北无言以对,这不正是他跟李家二兄弟阐述的学术概念吗? 看来是他猜错了,此事与李骁无关,却与他的两个儿子脱不了干系。 “弟啊,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 “我们的江山!” “兄长英明!迈出了今日这一步,离经院必定桃李满天下!” 正当一众“犯人”不明所以地站在院子内时,李家兄弟二人谈笑风生,迈着悠然自得的步子来到了现场。 看着数十名迫不及待报名入学的离经院学子,李禄山兴奋不已。 这样的招生方式真是快准狠! “哥啊,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离经院的规模,就能超过黑白学宫!” 李禄山满眼都是光。 李芝豹确实是晃了晃折扇道:“弟啊!此话不妥!难道你的目标就只是超过黑白学宫吗?” “不然呢?” 李禄山微微一怔,在他的认知里,黑白学宫乃是大周学宫天花板级别的存在,只要离经院的规模做到比黑白学宫还大,那便是史无前例的成功! 李芝豹呵呵一笑。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为兄要让离经院的分院遍布大周的每一座城镇! 让每一个大周子民都知道你我兄弟二人的名字!” “兄长英明!” 听完了李芝豹的目标后,李禄山自愧不如,佩服得五体投地。 打趣完后,兄弟二人的话题又回到了办学上。 “弟啊,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照我们此前制定好的章程走即可!” “有功名的都让他们签字画押,宣誓加入离经院! 大字不识的,拖到那边的课室,进行义务教育!” 李芝豹扫了眼在场的年轻人,安排着接下来的工作。 “没问题,都交给我吧!”李芝豹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经过这些天的忙乎,他自认对办学一事手到拈来,绝对出不来岔子。 随后,李禄山便领着两名外聘而来的先生,走进了人群之中。 这两名先生生得膘肥体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口杀猪的,摇身一变,就成了离经院的先生。 而事实上也差不了多少,由于时间紧迫,李家兄弟二人只能出重金,从城西屠宰场拖了两名屠户过来,美曰其名“先生”,实则是震慑那些不愿加入离经院的学子。 至于陈向北,也跟其他人一样,被迫登记了信息,签署了自愿入学的契约。 过程中,陈向北还闻到了两位“先生”身上淡淡的血腥气,分明是早上还在杀猪,下午就给拉过来兼职,也难怪这些“学子”头也不敢抬就哗哗签了字。 这种拉人头的方式,也就只有李芝豹和李禄山想得出来了。 这哥俩还真是一对卧龙凤雏! 有李家的背景撑腰,试问谁敢反抗? 而在人群中,还有几名正儿八经的儒生,他们也是路过时被拉过来凑人头的! 当看见前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签字时,他们下的脸青唇白,浑身瑟瑟发颤。 与在场的其他“学子”相比,他们是文化人,自然能理解所谓的“义务教育,教化名字”是何意。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若真签了字,往后他们便进了离经院的花名册,从此便再也洗不掉这个标签,有可能会因此招来祸水,至于仕途就更不用想了,就算他们能通过恩科入朝为官,也难逃被勋贵文武排挤的下场。 眼看见捧着资料的两名先生愈发接近。 几名学子中终于有人轻声开口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离经院身后是李家的二位公子,想来应该是靠谱的,他们总没理由砸大柱国的饭碗吧?” “对头!哪有儿子坑老子的道理?说不定创立离经院是大柱国的意思?” “照此说法,若是我等加入了离经院,岂不是等同攀上了大柱国这艘大船?” “不着急!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我等反抗,不妨静观其变!” 读书人的道德标准,向来是随形势变化而变化的。 一时间,几人议论纷纭,一致决定,以进为退! 先以身伺虎,再找机会脱身! 在两名“先生”的说教下,几名儒生在契约上签下了字。 见一众“学子”加入离经院的热情格外高涨,李芝豹也是很满意,当即走到了众人跟前,打算来一场激动人心的演讲。 “诸位,我乃大柱国府的李芝豹,今日很高兴与各位齐聚一堂! 子好像有曰:你们今日加入了离经院深造,明日将会收获无价的金银财富!这是足以改变你们人生的机遇! 须无时无刻记住我们的使命!义务教育,教化民智!为人民服务!” 第六百三十一章 替你养媳妇 接着,陈向北就被拉了去了进行义务教育。 只因他在契约书上,只写了自己凝空捏造的名字,还特意写得歪歪斜斜,其他的地方则一概未下笔,被划分成了大字不识的白丁一类。 很快,他就连同其余的二十多人,被带到了一间开阔的房间前。 人未至,便传出了不绝于耳的书声。 透过窗户看去,里边正是义务教育专用的讲堂,数十个适龄儿童正在其中摇头晃脑地背书。 原来离经院的招生行动早就开展了,在招纳他们这批及冠学子前,已经收下了一群适龄孩童。 而此时坐在讲堂上首的,则是一名霜发皆白的老儒,他留着一簇花白的山羊胡,手里握着子规尺,目光不断扫过讲台下的一众孩童学子,似乎是在看哪个孩童分心走心。 这一幕,的确有班主任检查功课的味道。 “原来这位才是真正的授课先生!” 陈向北心中暗念了一句。 本以为李家两兄弟创办这离经院不伦不类,没想到还有模有样。 根据这些孩童身上破旧的衣服能够判断得出,这些学子多半是家境困难且念不起书的孩童,却因此李家两兄弟的一个念头,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便是阶级,有的人衣衫褴褛食不果腹,莫说读书,就连活下去都是奢望,而有的人只需抬抬嘴皮,便能影响别人的一生。 陈向北不禁有感而发,当初他跟李家两兄弟灌输义务教育的概念,实在是太对了! 间接算得上这些孩童的恩人! 随着离经院的规模扩大。 功德+10086! 由于年龄差距的问题,陈向北连同其余二十多名白丁,并未被划分入老先生的课堂,而是被带到了一座空无一人的讲堂,似乎此处就是专门为了他们这些大龄文盲而设的。 不一会,门外便走进了一位身着宽衣博带的青年先生,年岁看着比陈向北等人大不了多少,一身温文尔雅的书生气,一看就是满腹经纶的读书人。 经此,陈向北可谓是对李家两兄弟刮目相看,他们非但真把离经院创办了起来,师资这块还保持了极高的水准,没准真能在这学到东西! 然而,就在这位青年先生走上讲台时,讲堂后方一名面相粗犷的年轻人突然暴起,猛地就将屁股下的座椅仍在了地上。 “这整的什么玩意?我不要读书认字!我要回去卖切糕!我要挣钱!不然谁替我养老婆啊?” 他本是在街口卖切糕的摊主,却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了这里,营生做不下去了,切糕摊子也没了,往后吃西北风呢? 霎时间,整座讲堂鸦雀无声,就连讲台上的先生也沉默了。 是啊,谁不想读书认字? 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进士及第之前,提起了笔就养活不了你,放下了笔就念不上书。 所以才有了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说法。 所以,许多平民百姓人家,宁愿将闺女嫁给一技之长的粗汉,也不愿许给穷酸秀才。 可就砸这粗汉发难后,守在外边的士卒立马冲了进来。 “狗东西,给你机会当人上人,你不当,竟还敢搅乱课堂?” 说着,这名士卒便高高抬起一巴掌,朝着粗汉就要甩下。 同在一间讲堂下的陈向北,非但没有阻止,反倒还兴致勃勃地看起了戏。 若粗汉这巴掌真落下来,顿时便会让整座讲堂的“学子”寒心。 听过以暴力手段威逼妇女就范的,却没听过强迫他人念书识字的! 义务教育四字,无疑会胎死腹中。 外边的年轻人听见离经院三字,无不会望风而逃。 到期时,还有谁会主动来前来求学? 接下来,他那二位大舅哥该怎么办? 是半途而废还是继续高压招生? 单是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住手!”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道爽朗的声线。 正是李家兄弟二人,他们忙完了招生的事情后,便打算过来视察一些这些学子的情况,没曾想看见了这一幕。 士卒回头看了一眼,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躬身行礼道:“李公子,此人不服管教,还。。。。。。” “行了,你披坚执锐闯入讲堂,成何体统?外边的人会如何看待我离经院?实在是有辱斯文啊!先退下吧!” 李芝豹摆了摆手,示意士卒退下。 士卒虽心有不甘,但又不敢违背二位公子的命令,狠狠地剐了眼买切糕的摊主后,便迅速离开了讲堂。 本着看热闹心态的陈向北,对两兄弟的举动很是惊讶。 还真别说,经过操办学院的锻炼,两人身上似乎真多了一股浩然之气,还真有几分仁义道德样样齐全的院长摸样。 “这位学子,正所谓知识改变命运啊! 如今义务教育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你为何不愿在此念书啊?”李芝豹上前询问道。 “读书有什么用,能挣钱吗?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多卖几份切糕!” 尽管刚受过士卒的威胁,但粗汉依旧不愿屈服,在他的意识里,营生才是第一要义。 “此言差矣!你如今不过十七八岁,卖切糕的确能挣些小钱,可到你三十岁呢?五十岁呢?难道你就打算一直卖切糕?真能养活媳妇孩子?” 李芝豹耐心的劝说了起来:“现在外边体面一点的行业都需要功名,留下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兴许能考个秀才呢?” 陈向北憋着笑都快岔气了,这兄弟二人虽有办学立派心,却不懂用辩证的角度看待事物。 对于底层的百姓而言,吃饱比什么都管用! 让他们饿着肚子读书? 那还读个锤子的书啊? “秀才管个屁用!隔壁街口的王秀才不还是娶不上老婆?” 粗汉根本就不吃这套:“两位大人,你们就放我走吧!我要还不去营生,多挣几枚铜板,新过门的媳妇会跟人跑的!” “我养你啊” 不料,李芝豹脱口而出。 “。。。。。。” 李芝豹之真诚,竟让粗汉一时间无言以对。 “哥,不对,应该是你替他养媳妇!”李禄山立马跳出来纠正了错误。 第六百三十二章 断了这些粗民的念想 李芝豹反应过来后,连连点头:“啊对对对!那我替你养媳妇啊!” 未等粗汉答话,他的目光便又扫过在场的众人:“诸位,刚才入学时,本院漏了一件事,这义务教育除了上学免费之外,每月每人发放二十两银子当做安家费!”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一片哗然,一脸的难以置信。 在这念书还有银子挣? 要知道,除了赴京赶考的学子外,他们这些底层的百姓,一个月下来披星戴月也挣不到十两银子。 可在这离经院单是坐着,每月就能收入二十两。 这里头怕不是有诈? 而陈向北则默默掐起了指头。 一个人二十两,一百个人就二千两,若是达到黑白学宫的级别,全国各地都有分院,一个月不得烧掉一百万两? 烧钱燃烧梦想? 这哥俩还真不是一般的富啊! 京师的狗大户! 想到这,陈向北忽然觉得亏了,当时对方请自己出山,才给了一个月十万两,早知如此,就该再翻个几倍再答应! 草率了! 此时,在场的“学子”中,有人提出了质疑。 “没人每个月二十两安家费?你们是开善堂的?” “对头!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这样散财吧?” “我不信!” “我也不信!” 然而,李芝豹却并未动怒,反而呵呵笑道:“不信的现在就可以离开,本院办学有三不教! 无缘之人不教!无智之人不教!无心之人不教!” 说罢,当场就有人站起了身:“李公子,这可是你说的!那咱走了啊!” 随即又有大半的人从座位上起身,跟着带头的正要离开课室。 剩下不走的,则都对李芝豹的说辞半信半疑,毕竟一个月不用干活就能得到二十两,谁不愿意? 更何况,这位可是大柱国府的公子,平日在勾阑里挥金如土,总不能说话放屁吧? 卖切糕的虽也蠢蠢欲动,但在权衡利弊下,最终还是顺着大流走向门口。 而就在众人离开时,李芝豹却是从大袖中掏出一叠宝钞,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日入学的,只要是愿意留下来接受义务教育的,本公子提前一月发放安家费。” 说着,便将大叠的宝钞甩在了桌子上。 见此一幕,留下来的“学子”无不欣喜若狂,连双眼都变成了铜板形状。 原本走到门口的也都纷纷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 想不到在这里接受义务教育,真的有银子拿! 陈向北的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 被李家兄弟这么一整,怎么感觉这义务教育变味了? 不过这招的确好使,李芝豹一甩出宝钞,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听话,先前嚷嚷着要离开的,立马都安静了下来,纷纷露出后悔不已的神色。 钞能力永不过时! “那个。。。。。。李公子,我觉得你说得对!知识改变命运,不读书,难道卖一辈子切糕吗?” 卖切糕的一个转身,来到了李芝豹和李禄山的跟前,大义凛然道。 “小民在此保证,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说着,便大步回到了座位上,腰杆挺得跟古松一样板直。 见状,其他嚷嚷着离开的“学子”也纷纷归位。 “我觉得我有一颗研学的心!” “以我的智慧,不念书多浪费啊?高低得中个秀才!” “安家费什么的,其实不重要,我们主要是喜欢念书!” 很快,整座讲堂便燃起了高涨的学术氛围。 李禄山这才开口道:“诸位可莫要一日打渔二天晒网!本副院明日都会来巡查,若有人收了安家费不来第二日便报到,本副院会亲自领人上门请你们过来!” 这一手先礼后兵,属实是被这兄弟二人玩得明明白白。 而收了安家费的众人也乐得其成,异口同声道:“谨遵院长教诲!” 见场面控制住了,李芝豹这才领着李禄山离开。 走出门外,两人通过窗户,扫了眼热火朝天讲堂,很是满意。 “哥,看来我们这离经院是有戏了!。” “所以说,能用钱解决得了的事情就不是事情!得以德服人啊!” “那我们补贴从哪来。” “自然是去爹的库房拿啊!” “对头!要是没钱了,让爹到北莽抢不就有了吗?” 二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办学大计,渐渐远去。 至于陈向北这边,自然也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安家费。 虽然对如今的他而言,这二十两微不足道,但不管怎么说都是银子,不要白不要! 谁会嫌钱多呢? 课余时,陈向北又趁机在离经院绕了一圈,此处占地丝毫不比前世的中小学小,招上千个学子不成问题。 而离经院的师资,几乎都是从各个京师书院重金挖来的,除了名不正言不顺外,一切的确都弄得有模有样。 “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啊! 在一众“学子”之中,一名儒生认出了这些授课先生的身份,一脸愤慨。 “作为京师学宫的先生,竟然委身到此,授这些小民圣人之道,成何体统?” 尽管这名儒生出身没落寒门,却始终正眼瞧不上这些粗鄙小民。 圣人之道,乃人上人之道,如今却授予平民百姓,不是粗鄙是什么? 尤其是隔壁讲堂里,就坐着一群本该下田耕种的孩童,可由于离经院的存在,他们竟有了研学圣人之道的机会! 凭什么? 想到这,这名儒生牙关都快咬碎了。 须知,在这个世界,读书认字是地位的象征。 尽管是寒门,也不知要比这些粗鄙不堪的小民高多少倍。 可如今,人人都能得到四书五经的洗礼,他们的优越性霎时就不复存在。 并且,他们苦学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考取恩科鱼跃龙门,这道坎本就竞争激烈,如今这些粗民竟也想挣上一口汤。 想都别想! 几名儒生很快就达成了同一阵线。 “岂有此理,就算他们是李骁的儿子又如何?动了我们的利益就绝对不能饶恕!” “说得对!出去后必须要上告朝廷,彻底断了这些粗民的念想!” “说得好!我们一块去!” 第六百三十三章 人才 然而,他们的议论却被一旁的陈向北通通收入了耳中。 想要蜕变,阵痛是必然的,其中定然会波及某些阶层的利益,这是无法避免的! 大周的寒门家族,大部分都是小有财资的地主阶级,在面对世家大族、勋贵世家的压迫时,大多时候敢怒不敢言,可碰上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那叫一个狠! 似乎只有在压榨平民的时候,才能体现出寒门的余晖,也能让他们从中找到那仅剩不多的存在感。 这就是所谓的阶级矛盾。 不过,陈向北并未将这些儒生的说辞放在眼里。 要知道,这离经院的背后是北凉李家,大周勋贵的天花板,纵是皇家贵胄碰见了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单凭几个寒门就想翻了天? 痴人说梦! 再说了,这离经院背后,还有他这位无间行者呢! 自从何顾清死了之后,东厂的千户位置便空了出来,仔细想想,自己好像还挺合适的! 陈向北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烁过熠熠光彩。 何顾清是渊海境,他也是渊海境,这东厂千户何顾清当得,他也当得! 当然,理论上是这么讲的,但与何顾清相比,他的资历实在是摆不上台面,这也是他进军千户最大的难关。 “兴许能先从刘世那下手?” 陈向北心中微动,决定找个机会试他一试,看看他是否支持自己坐上千户的位置。 说实话,陈向北也有点担心,他的武路攀升之快,只花了大半年时间便跃上了无量境。 莫说是东厂了,纵观整个大周都是史无前例的! 所谓怀璧其罪,很难说对方会不会有别的什么看法。 而且,如今自己在执事的位置上,大事小事都能得到刘世的庇护,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一旦往上爬坐上了千户这个位置,便再无人替自己遮风挡雨,往后遇上了什么都得独当一面,所面对的压力不言而喻。 可陈向北是男人啊!有着天生的竞争欲! 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二位娘娘和杨花,若不竭尽全力地往上爬,何时才能将皇宫变成家? 陈向北收起了心绪,趁着众人不注意,祭出了二十秒真男人模式,如同一缕穿堂风,掠出了离经院。 可他前脚刚走,老黄后脚便出现在他消失的位置,眸子不由得眯成了一条狭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恰好此时李家两兄弟经过。 见老黄一脸凝重,李芝豹好奇道:“黄叔,何事?” 老黄收回目光,缓了缓脸色道:“没事,老夫闲来无事,便想逛一逛,也好留意一下院里有没有什么异样动静。” 李芝豹听后,满意地点头道:“黄叔啊,你真不愧是我爹最信任的人!” 李禄山同样表示称许:“那些老儒真是真是牛皮灯笼点不着,不就是拆了他们学宫几个字,竟然敢跑上门闹事,要不是有黄叔你坐镇,这离经院得翻了天!” “。。。。。。” 老黄无言。 又道:“二位公子,其实下回不用这般麻烦,只要你们开口,老夫大可让京师的书法大家亲自提笔,如此一来岂不是更省事?” 李芝豹摆手道:“诶,黄叔,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知道什么叫浩然之气吗?” “那敢问公子,何谓浩然之气?”老黄反问了一句。 李芝豹正要作答,却是腹中无物,干咳了几声道:“反正这些字很厉害就完事了!” 李禄山也帮腔道:“兄长所言极是,这些从别个学宫拆回来的字,哪个不是历史悠久?有了这些字压阵,我离经院起码在校史这一块立得住脚!” “。。。。。。” 老黄彻底僵住。 “两位公子真是人才啊,想常人所不敢想,干常人所不敢干! 老黄佩服得五体投地!” 另一头,陈向北从离经院出来后,便回到了据点总部,询问后得知刘世就在书厅办公。 来到书厅外的走廊时,陈向北的眉头下意识地连成了一条直线。 “好好的书厅,怎么有血腥味?” 正当陈向北疑惑之际,书厅的门咯吱被打开了。 小杨子端着一只沾满血水的铜盘而出,肩上还搭着一条血迹斑驳的抹布。 “怎么回事?”陈向北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沉声询问道:“刘千户怎么了?” 小杨子却是皱了下眉,刚想将陈向北拉到一旁,不料里头已经传来了刘世的嗓音。 “小陈子,你在门前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见咱家?” 语气中带着苍白无力。 陈向北示意小杨子先下去,这才推门而入。 刘世一如往常地坐在案几前,脸色苍白如宣纸,手里都捏着一条染血的手帕,不时地咳嗽几声。 陈向北躬身行礼:“见过刘千户。” 过程中,陈向北还留意到刘世的眸子黯淡无光,一双瞳孔如同掺合了粉尘一般浑浊,显然是受了不少的伤势。 刘世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虚弱:“小陈子,无需多礼。” 陈向北立马上前,关切问道:“刘千户,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打伤了你?卑职现在就去给你报仇!” 陈向北自是清楚,尽管他踏上了渊海境,但能伤刘世之人,道行断不是他能应对的。 可职场就是这样,能不能干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去干又是一回事,态度得到位,路子才能宽广开阔。 更何况,如今他有争夺千户之位的心思,可不得使劲得到刘世的支持。 起码要让刘世感觉得到,自己是他这边的人,将自己推上千户的位置,与他而言有利无弊。 刘世却苦笑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咱家既是东厂千户,便注定要结下数不清的仇家,小事情罢了,咱家会解决。” 显然,刘世不太想透露出任何关于负伤的事情。 极善于察言观色的陈向北,自然乖乖闭上嘴。 然而,刘世看向他的目光,显然柔和了许多。 “小陈子,好些天没见着你人了,可是在忙恩科和武举的事情?如何了?” 陈向北微微躬身道:“劳刘千户费心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如期推进,不必担心。” 说着,陈向北又一脸忧心地看了一眼刘世:“倒是刘千户你要注意休养,可千万莫要落下了病根。” 第六百三十四章 缉凶 “如今正是大诰推行的关键节骨点,不久后又是恩科和武举,为国取仕不容有失,加之于阁老推行变法,整个大周都在暗流涌动,本千户又怎能自顾自暇?自当竭尽全力!小小伤势何足挂齿?” 刘世目中有光。 “再说了,就算本千户倒了,不还有你照顾吗?” 说着,刘世看向陈向北的目光愈发地温和慈祥。 陈向北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刘世的暗示。 刘世干咳了几声,特意用手帕挡了一下嘴角,缓解了一下尴尬:“那个。。。。。。咱家意思是,就算本千户倒下来,不还有你跟小杨子他们一起照顾咱家吗?” 陈向北急忙拱手道:“刘千户请放心,我陈向北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要刘千户需要,我陈向北永远都会在你身后。” 陈向北抓住了机会表达了一波忠心,希望后面海大复提出千户人选时,刘世会推上自己一把。 殊不知,刘世却是心中一热,误以为陈向北是在回应他的暗示。 “小陈子真是越来越上道了,等大诰过去,就把认亲这事给定了吧!” 刘世心中暗喜。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陈向北才从书厅出来。 此时小杨子已经清洗好了盘里的血迹,刚好迎面走来。 陈向北见四下无人,便将小杨子拉到了一边,询问起了刘世的伤势。 “小杨子你老实说,刘千户到底怎么了?” 陈向北一脸肃然,目光凝重。 要知道,东厂这趟浑水不是一般的深,他全靠着刘世的庇护,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坐上执事的位置。 这可是自己在东厂唯一可以依靠的大腿啊! 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往后自己在东厂如何是好? 原先靠上了海大复这艘大船还好,可如今海大复被架空,已经失去了对东厂的绝对掌控,到期时该站海大复还是站房祖,无疑成了一个大问题。 一旦站错了队,后边必定难逃被清洗的下场。 陈向北想图谋千户的念头,当即出现了动摇。 东厂这滩浑水当真是自己能掺合进去的吗? 可想要造反,这是必经之路,不得不为。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多死几名千户,那他能坐上千户的机会不就大大提升了吗? 很快,他心中就有了决定,等何顾清的事情过去后,大可再找机会,做掉几名千户,如此一来,他不就稳了吗? 小杨子见陈向北如此严肃,旋即说道:“小陈子,我也不太了解内情,但刘千户是昨夜回来的,应该是受了偷袭。” “嗯?”陈向北说道,一脸凝重:“被人偷袭了?” 要知道,刘世作为东厂的千户,从来只有他谋算别人的份,怎会被偷袭呢? 见陈向北陷入了沉思,小杨子便说道:“小陈子,我先去照料千户了,你有安排再吩咐我!” 陈向北点了点头道:“去吧,定要照顾好千户。” 然而,就在小杨子离开时,陈向北迅速伸出手,从小杨子身上,悄无声息地撕下了一小块染有血迹布条。 上边是刘世的血,兴许能藉此揪出偷袭刘世的凶手? 陈向北眯起了眸子,将染血的布段收入了怀中。 为了稳住自己在东厂的位置,刘世这条大腿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即便对方比自己实力强 ,他也要想尽办法将谋害刘世的凶手做掉! 随即,陈向北便寻了一间密闭的房间,试图从布段上的血迹找出脉络。 靠着出色的观感,陈向北很快便察觉到了异样。 这布段上的血迹,竟然有一股妖邪的味道,而且很是熟悉。 “鬼独?” “炼体大法?” 陈向北心中大吃了一惊。 他曾与鬼独交锋,所以对其气血的气息极其熟悉。 此前在处决赵成始的刑场上,陈向北便不经意间用玲珑真眼,看见刘世身上流溢着一股妖邪之气。 万万想不到,竟是修炼了被大周视作禁忌的炼体大法! 也难怪刘世的道行一直上升,原来是通过这等手段! 陈向北不由得感慨。 “能从东厂露头的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但陈向北还是很疑惑,刘世到底是如何得到炼体大法的? 要是自己也能参悟一二,岂不是能原地起飞? 大部分修行者,到了渊海一境便算是到头了,可若是有炼体大法的加持,便相当于有了一窥无量的机会,这也是大周为何将“炼体大法”列为禁术的原因之一。 倘若每个渊海境的修行者,都能得到踏上无量的机会,那大周皇庭的存在意义在哪? 散修在外无量境强者,有着通天的手段,不见得会听从大周皇庭的号令,到期时,必定会出乱子! 陈向北收起了布段,推门而出,在询问了几名太监后,便直接走出了据点总部。 根据消息得知,刘世昨夜是从城南回来的,多半也是在城南遇袭。 所以陈向北没有疑迟,直接快马赶往城南。 血腥气大抵可残留一天左右的时间,兴许他还能找到一些痕迹,这对揪出幕后凶手是尤其关键的一环,否则一切线索都会截断,他再想除掉这个潜在的威胁可就难了。 到达了目的地后,陈向北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分化出元神,凭借着强大感观,两个陈向北穿过一条条长街小巷,终于,在一处破落的平房内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血腥味。 这座楼平房看似是京师贫困户的宅子,不知因何种原因荒废了下来。 而经过一晚上的大风吹洗,血腥的味道已经变得很淡,若非陈向北有道境加持,未必能看得出端倪。 “找到了?” 陈向北心中暗喜,心起念动,分头行动的元神之身,化作了一道肉眼难以寻辩的疾影,瞬间从另一处小巷归窍。 打量着眼前萧条破落的楼阁,陈向北眯起了眸子。 “莫非刘世是在此处被袭击的?” 抱着疑惑的态度,陈向北左右扫了一眼,确认四下无人后,一个翻身没入了平房中。 同时,三千红丝如同紧身衣一般,彻底隔绝了他的气息外漏。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潜行在夜幕下的蝙蝠,顺着院子一路深入。 第六百三十五章 又见鬼独 推门而入后,陈向北停下了脚步,空气中散发的血腥气显然要浓郁许多,低头一看,脚下一片干淌的猩红。 “这里应该就是事发地了?” 陈向北眉头一蹙,紧接着开启玲珑真眼,试图寻找出袭击刘世的凶手所落下的痕迹。 可里外仔细搜寻了一边,陈向北却陷入了疑惑,他几乎用玲珑真眼扫过整座平房,却出奇地发现,这里除了刘世的落下的血迹外,再无其他人的痕迹。 “什么情况?” 正当陈向北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又在偏卧一处墙壁后发现了一处密室。 走近一看,大门前显然没加上了某种绝缘阵法,切断了密室与外界的气息波动。 若非陈向北细心,可能就要错过这个细节了。 “莫非案发地是在里面?” 陈向北心头一凝,旋即通过三千红丝,缓缓渗透入门后,打开了这座大阵。 然而,就在开门的一瞬。 砰—— 一声剧烈的音爆声炸开。 密室内一道长鞭一般的黑夜猛地甩出,朝着他面门直扑而来。 幸好陈向北反应够快,急忙向后抽身,这才避开了长鞭的当头一击。 随着长鞭落地,密室内的青砖霎时被抽成了齑粉。 “难道说,这便是凶手?” 陈向北的目光瞬间变得深寒,心中推演起事情经过。 多半是刘世来到此处,遇到了凶手的袭击,将凶手强行关在了这里,方才得以脱身 “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向北嘴角一弯,心起念动,黯然销魂剑瞬间出现在手心。 “管你是牛鞭驴鞭还是铁板,敢动我陈某人的大腿?今天非要剁了你不可!” 只见陈向北身形一晃,透过玲珑真眼,准确无误地将那条粗壮的黑影握在了手中,紧接着手里的重剑划过一抹凌厉的弧度。 唰—— 直接将这条黑影一分为二。 “啊!!!” 一声惨叫从地底深处传来,像是遭到了致命的伤势,凄凉无比。 与此同时,陈向北也看清了手中的东西,竟是一条粗壮如同碗口的人筋! “这。。。。。。” 就在陈向北诧异之际,密道的深处突然卷起了一阵暗风,一道残缺的人影疾若流星,朝着密室的门外逃窜。 陈向北没有任何犹豫,嗖地将手中的大筋藏入了储物空间,横剑挡在了他的跟前。 “死阉狗,快给老子让开!” 这道人影疯狂大吼,眼中无比渴望离开这座密室。 然而,陈向北又怎会如他所愿,抬起一脚,猛地将其踹回到密室深处。 电光火石之隙,陈向北分明分清了这道人影,他的样貌几乎面目全非,四肢断绝,犹如被养在瓷罐里的人彘,浑身都长满了跳动的大筋。 “怎么会是他?” 陈向北的脑海中立马浮掠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鬼独! “他不是死在了东厂的大牢里了吗?为何会出现在此?” 此刻,陈向北的思维犹如一团麻花,陷入了混乱。 他曾听闻龙门镇的事情后,刘世将鬼独仅剩的大筋送给了海大复,并此换回了千户之位。 可这鬼独明明还相安无事,他送给海大复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想到这,陈向北不由得发出啧啧的称奇声:“这刘向欺上瞒下的手段还真是炉火纯青啊,竟然还瞒过了海大复,骗了个千户之位。” 与此同时,被踢回密室深处的鬼独,显然也认出了陈向北的声线,当即暴跳如雷。 “狗东西,居然是你?” “若非你出手偷袭,老子何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鬼独恨得咬牙切除,将所有的新仇旧恨,都算到了陈向北的头上。 霎时间,无数的大筋从他身上蔓延开来,如同一张编织交错的渔网,朝着陈向北覆盖而来,一旦落入其中,便会被这无数道大筋缠住,下场可想而知。 “今日你必须给老子去死!” 然而,陈向北却并未惊慌,从刚才的交手来看,体魄残缺的鬼独,修为坠崖之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至于刘世身上的伤势,多半是在不经意间被偷袭所致的。 “哦?这便是你的连体大法?大补啊!” 陈向北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笑容极其之可怕。 下一刻,他通身都爆发出涌动的气息,一道道玄妙佛光在体表浮掠而过,同时手中的黯然销魂剑也散发出骇人的猩红血芒。 随着武境的攀升,他对这柄重剑的掌控也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几乎能做到人剑一体。 此时的他,犹如一尊无往不破的战神,定定矗立于密室的门前。 这股恐怖的威压比起刘世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此一幕,鬼独浑身的大筋都在发颤。 “怎么可能?这才多久?你已突破了渊海。。。。。。” 未等他说完,陈向北便化作了一道黑色闪电,摧枯拉朽地扑向那张由无数大筋交织而成的渔网。 “不!不可能!” 鬼独发出惊恐的咆哮,瞬间收回了密密麻麻的大惊,朝着密室深处迅速遁逃。 “喊吧!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你!” 陈向北嘴角微动,伸手便握住了大片的人筋,如同扯线一般将鬼独倒拽了回来。 力量之大,那条条大筋,如同橡皮泥一般被捏得变形,引得鬼独再次发起了尖叫。 鬼独实在没辙,只能自断大筋,迅速朝着深处逃去。 然而,下一刻,陈向北便如同闪电一般再次挡在了他的跟前。 “来到来了,跑什么?” 轰—— 陈向北猛地砸出一拳,滚荡的尘埃几乎覆盖了整座密室。 直到尘烟散去,鬼独残缺的身影才渐渐现身。 他整个人被砸入了地面,只露出面目全非的脑袋,而黯然销魂剑的剑锋,正架在了他的脖子处,只要稍稍用力,便能如线过豆腐一般,将其整个头颅切割下来。 “别打了别打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招!” 鬼独属实是怕了,看着眼前这个犹如魔头一般的小太监,彻底放弃了挣扎的念头。 “该死啊!这家伙怎么比姓刘那条死阉狗恐怖?东厂里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啊?” 第六百三十六章 神射手 陈向北对鬼独的态度很是满意,但始终将黯然销魂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询问起了来龙去脉。 “说罢,你为何会在此处,又为何要伤刘千户?” 鬼独哪里敢隐瞒,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哭得稀里哗啦,就像是碰上了丈夫出轨的家庭主妇,碍于孩子不能离婚,却遭到了丈夫的家暴,进退无路,只能跟闺蜜哭诉。 可陈向北听得耳朵都疼了,急忙摆手打住了了他。 “闭嘴,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快!将你们天龙会的炼体大法交出来,我大可留你一线生机。” 鬼独抽泣着鼻涕,将信将疑道:“我怎么感觉你跟那姓刘的是一路子人?” 被关在密室的这段日子里,鬼独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虐待,自然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人。 但一想到刘世那个死变态,他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如果陈向北真能饶他一命,他愿意再赌一回。 见鬼独放心不下,陈向北立马眯起了眼睛:“怎么?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你要不交出连体大法,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再将你身上的大筋做成红烧筋头巴脑,美美地大吃一顿!” 话所如此,可陈向北可不会傻到真宰了鬼独,如此一尊炼体大成的武夫,让他为自己所用不香吗? 如今他已晋升渊海境,完全能试试在鬼独身上播种,就算炸了脑袋也不亏,反正他都被折磨成眼前这鬼样了,不也死不了? 鬼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期待陈向北能信守承诺,于是便将炼体大法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凭借着天生强大的精神力,陈向北将这门禁法收入了脑海。 “不错,真不愧是天龙会的炼体大法,只要修得大成,兴许真有机会一窥无量境!” 随后,陈向北滚烫热辣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鬼独的身上。 鬼独显然也注意到了陈向北饥渴难耐的神情,不由得连连摇头:“你。。。。。。你说话不算话!你说了会饶我一命的!你为何要反悔?” 然而,陈向北却是微微一笑,下一刻,手心出现了一只青光流溢的令牌。 “你怕什么,我又没说要杀你,不过是想你帮个忙罢了。” “帮忙?帮什么忙?” 鬼独真就天真地以为只是帮个忙而已。 “帮我试一试这枚清平令的效果。” 话未落音,陈向北便将清平令拍进了鬼独的额前。 霎时间,无数的青光渗透入鬼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所过之处都留下了降服之力。 鬼独则是感到全身蚂蚁爬咬一般瘙痒,紧接着一颗颗种子便在他的体内生根发芽。 “你。。。。。。你要干什么?” 起初,鬼独的表情还平平无奇,可直到所有植入体内的降服之力都生根发芽,他浑身都开始剧烈颤抖,原本覆盖在他脖子以下的泥石,也因身体作动变得松垮。 “啊!!!痛!!!好痛!!!” 鬼独剧烈地挣扎,如同一条蚯蚓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 很快,降服之力便彻底渗透了他的心身。 由于失去了四肢,他只能恭顺地趴在地上,额头紧紧贴地,朝着陈向北行礼。 “奴仆鬼独在下,请主人吩咐!” 尽管降服之力可通过外力破除,但付出的代价却是极大。 由于降服之力如同病毒一般扩散全身,所以在抹去降服之力的过程中,周身的筋脉气海会受到波及,相当于从修行者直接掉回普通人的范畴。 好不容易修成炼体大法的鬼独,自不可能放弃通身修为。 陈向北嘴角微动,淡淡说道:“如今我履行了承诺,饶你一命,只要你安安分分供咱家驱策,等咱家大功告成,既会抹去你体内的降服之力。” 尽管这只是一张空头支票,但鬼独却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能为陈向北所用,否则便是死在当场。 经历了成为人彘,又成为了刘世的玩物,最后又被陈向北种下了降服之力,如此大起大落,鬼独已然看开了许多。 并且,与刘世这条老阉狗相比,眼前这个姓陈的小太监倒也没有太过为难他。 眼下的境地,当谁的狗不是狗啊? 与其当刘世这个变态的玩物,他宁愿当陈向北的狗,这样起码能够重见天日了,不用再被关在这个狭隘阴暗的密室之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谢主人不杀之恩!” 陈向北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这人做事向来是非分明,以前你我间的恩恩怨怨,从此一笔勾销,只要你诚心诚意地替我做事,我断不会亏待于你,甚至会重新替你寻找一副合适的肉身,让你做回一个正常人。” 闻言,鬼独激动不已,连连磕起了响头:“陈执事大恩大德,鬼独没齿难忘!” 陈向北心神念动,打开了储物空间,将此前从佛子手中夺来的霸王弓,递给了鬼独。 “这把霸王弓,就当作咱家送你的见面礼了,你先暂时用着防身。” 鬼独虽断了四肢,但通身环绕的大筋无异于万千手臂,提弓拉弦顺手拈来,就是不太美观罢了。 而这柄神弓经过了陈向北的蕴养后,威力更上了一层楼,加之鬼独的炼体大法,能爆发出最大程度的威力。 这也是陈向北将此弓赠予鬼独的目的所在。 以鬼独箭无虚发的弓法,后边兴许能派上大用。 接过霸王弓后,鬼独难言脸上的兴奋之色,血肉模糊的面孔也随之变得狰狞狂喜。 “此弓!威猛!” 可细察后,他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此弓怎么似曾相识?” 不过,他并未多想。 作为专业神射手的他,从不问弓的来历与材质,只要称手即可!。 更何况。陈向北还在眼前呢,自然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 否则,让他误以为自己嫌弃这柄神弓,那可就麻烦了。 紧接着,他身体上又伸出了两条大筋,一条提弓,一条拉弦。 嗡—— 虽无箭矢,但剧烈的弓弦甩出,威势如滚滚天雷,连同前方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 第六百三十七章 大变动 这种如臂指使的感觉,让鬼独如获新生。 这把大弓就像是从本体分离出来的另一个他! 对一名神射手而言,没有什么比一把神魂契合的大弓要来得合适! 至于陈向北,则在一边默默看着他欣赏霸王弓,淡淡地说道: “行了,这把弓从今天起就属于你了,不用着急着欣赏,后边多的是机会派上用场。” 鬼独连连道谢:“主人大器!鬼独愿誓死追随主人成就大业!” 说实话,鬼独的心里的确是激动难言,但惊恐也同样充斥着他的心头。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可陈向北一出手就是一柄顶级神弓,自己何德何能啊? 祸福难料啊! 见鬼独已彻底被收服,陈向北又道:“你身上的伤势还打紧吗?” 说到这话题,鬼独便叹息了一声。 “不满主人,如今我四肢断去,体魄受创,怕是只剩下不到原先一半的道行了,约莫只有千川一重的势力。” 陈向北眉头微皱:“如何才能替你修复伤势?” 随着皇城内的风波越演越烈,陈向北显然有些迫不及待,若能让鬼独恢复修为,他便又能多上一张底牌,以应对各种随时有可能发生的状况。 鬼独也听出了陈向北的意思,刚才听他说要替自己寻一具肉身,看来并不是单纯在画饼,而是真的要帮自己恢复导航。 想到这,鬼独目光一亮:“禀主人,恐怕要一尊千川境往上的肉身,方能恢复九成。” “九成?”陈向北目光微动。 “若是渊海境的体魄,便能恢复至师承。”鬼独又道。 “行,那此事就这么定了,下回咱家给你带过来。” 陈向北衡量了片刻后,淡淡地说道。 若是真能助鬼独回到渊海境,后边许多事情譬如劫富济己、暗杀目标、远程跑腿等等,都不用自己露面,这无疑是不错长线投资。 闻言,鬼独心头一颤。 那可是千川境往上的修行者肉身啊,想要恢复十成实力,更是需要渊海境强者的本体。 他竟然答应得这么快,莫非对此有十足的信心? 太可怕了! 他究竟是何等实力啊? 想到这,鬼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幸好刚才自己决定跟他站在同一条船上,否则下场难以想象啊! “多谢主人大恩,鬼独定不会辜负主人的期望!” 陈向北平静地点了点头,领着鬼独离开了平房。 为了安置鬼独,陈向北特意去了一趟牙人行,全款买了一套位于城西的府邸,这里离京师的cbd有着一段距离,且周围都是颇有资产的小资住民,很利于鬼独隐藏身份。 而最后盖章时,陈向北为了避嫌,写的是陈庆之这个名字。 安置完鬼独后,他便离开了府邸,返回据点总部。 今日的收获前所未有,不仅收服了鬼独这位神射手,还得到了传说中的炼体大法。 一路上,陈向北没忍住哼起了小调。 但回到据点总部后,陈向北立马就收起了笑容。 只因他从守门的小太监那得知,今日的东厂总部,来了两名新晋升的千户大人。 听见了这个消息后,陈向北的目光霎时就沉了下来。 众所周知,算上刘世这位海大复亲手提拔的千户,东厂的千户建制一直都只有五名。 为何会突然增设了一个名额? 莫非是出了什么变动? 询问之下,陈向北才得知,原来除了何顾清死后的空缺外,房祖还特意请示皇帝,提拔了一名新的千户。 如此一来,东厂内一共七名千户。 接管何顾清人马的千户名叫谢闲,而新增设的则名叫葛右。 两人当时都有参与洗劫青羊观的行动,当时他们职务都还是执事,如今却直接扶摇直上,成了与刘世并肩齐头的千户大人。 陈向北感觉心尖在滴血。 本来还想着图谋一番千户之位,没想到一转眼就被偷了。 “若我没记错,他们二人都是房外厂的嫡系吧?!” 陈向北心头掠过一阵杀意。 一旁的小杨子点头道:“是啊,这不妥妥的仆随主贵嘛!说实话,他们二人的能力远不如陈执事您,却因为房祖的提携,轻松坐上了千户的位置。” 说着小杨子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咱刘千户何时能坐上厂公的位置?到期时你不就能当千户了吗?我也能混个执事当当。。。。。。” 与此同时。 据点的偏殿处传来了脚步声,正是被提拔为千户的两人,他们身着蟒袍威风凛凛。 大殿处的太监们见状,纷纷弓腰行礼。 “见过千户大人。” “行了,都忙去吧。”两人却是连眼尾都不扫一下众人,抬着下巴趾高气扬。 很快,两人便离开了据点总部。 人潮中的陈向北,眸子几乎眯成了一条狭缝。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此二人怎么如此陌生,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陈向北抹了下额前的冷汗,发自心底地感到一股诡异。 须知,如今的他已经踏上了渊海境,能让他产生危机感的家伙,道行绝对低不到哪里去。 并且,在此前的青羊宫行动中,两人都不过是朝池境的实力,这才相隔了多久,便有这等道行了? 这深深引起了陈向北的怀疑。 想到这,他又不由得联想起房祖。 先前,此人也是慈眉善目,虽不善言语,跟个小透明一样,却是大方出手,替他化解了毒丹。 可一转眼,就变成了极其陌生的摸样。 这让陈向北愈发地感到忐忑。 “这些家伙该不会都被夺舍了吧?” 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心头一掠而过。 但很快陈向北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便是权利,一鸡死一鸡鸣,能上位的哪个是善茬? 不过是露出了本性罢了。 旋即,陈向北便准备了一堆昂贵药材,以及厚厚的红包,送到了刘世的书厅。 除了想要抱紧这条大腿外,还想打听一下情况。 看见陈向北的心意后,刘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陈向北又趁机问起了东厂的变动。 刘世却是笑道:“小陈子啊,这便是东厂,在权利斗争里,没有谁能永远立于山巅,这不过都是房外厂树立威信的手段罢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可造之材 “这一次,房外厂亲自出手拿下了牢部的东方应,并且手里还掌握着两名心腹千户,这场波澜应该不久后就会平复下来了。” “倒是你,不久后就是朝廷破格开启的恩科与武举,你可千万不能出岔子,一旦被人逮住了辫子,怕是咱家也难以护得了你。” 刘世自是不愿自己亲手培养的心腹,成为他人权利的玩物,所以刻意提醒了一番。 即便陈向北今天不出现,他也会让小杨子去传话。 陈向北当然明白刘世的意思,不愧自己冒着性命危险去他清理凶手。 这条大腿靠谱的很! “多谢刘千户提醒,卑职自当谨慎行事,不出一丝岔子,更不会让刘千户难做!” 闻言,刘世目色称许地看了眼陈向北:“不错,咱家就知道没有看错你!你是个可造之材!” 陈向北乃是他一手提携上来的福将,行事向来滴水不漏。 此次恩科与武举,如无意外的话应该是不会有意外的。 随后,陈向北便识趣地跟刘世道别,对闯入密室解救鬼独一事只字未提。 刚从刘世的书厅出来,陈向北便看见谢闲去而复返,心头微动,旋即再次准备了大礼,亲自前往拜访,打算搞好上下级关系。 但进去没一会,陈向北就告退了。 回到大殿时,陈向北的一张脸无比阴沉。 只因。 这位曾并肩洗劫青羊宫的新晋千户大人,竟然认不出自己来,完全将自己当成了陌生人。 这可让陈向北心头猛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无比确定,这个谢闲根本就不是从前那个谢闲,完全就是换了一个人! 寻常太监若是坐上了东厂千户的位置,多少会有心高气傲流于形色,这是人之常情,可经过陈向北的试探后,对方竟连他人是谁都认不得! 要知道,当初洗劫青羊宫时,这谢闲可没少出力,与陈向北之间的配合也是最多的,绝无相认不出的可能。 想到这,陈向北更是无比确定,他们是被夺舍了!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收拾心神离开了据点总部。 这东厂的水,不是一般的深,仅凭自己孤军奋战,根本就够不着地! 这么多的东厂太监出现了异样,如今高坐紫銮殿的那位“赵匡衡”不可能不知道。 只有一种可能,所有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这位大周之主“赵匡衡”所为。 至于目的,清洗异己? 毕竟,如今高坐紫銮殿的那位,可不是真正的赵匡衡。 陈向北隐隐嗅到了一股致命的危险正在迫近。 倘若他的设想是真的,那作为前朝余孽的他,根本不可能逃过这场清洗。 “既然如此。。。。。。” “与其束手按甲,干脆反了他娘的!” “反正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陈向北心中默默做出了决定,既然在这场风波中,他无法判断局势的走向,那倒不如先发制人! 另一头。 谢闲的书厅内,陈向北前脚离开,他便眯起了眸子,嗅着空气中残存的气息。 “真是奇怪了!此人不过十七八岁,竟有如此造诣。。。。。。何等来历?” 此话一出,一旁太监连忙搭话道:“禀谢千户,此人乃是刘千户的心腹执事,陈向北, 乃是东厂历史上最年轻的执事,并且还受到了海内厂的金吾卫资格培养,颇受刘世和海内厂器重,年少有为,非同一般啊!。” 听完了陈向北的来历后,谢闲的目光却是沉了下来。 “哦!原来是通过填鸭的手段,迅速提升出来的境界,难怪年纪轻轻便有这等造诣。” 说着,他又斜眼瞥了一下站在旁边的传话太监,冷嘲热讽道:“就这等货色也能称作年少有为非同一般?笑话!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罢了!” 说到这,谢闲又啧啧啧地摇起了头:“海大复真是老眼昏花!竟然将资源浪费在这么一个废物的身上,幸好如今是房外厂当权,否则东厂真就要积重难返了!” 闻言,一旁的太监抓住了机会,主动请缨道:“禀千户大人,其实卑职也是这么觉得的!如果千户大人厌恶此人,不妨让卑职找个机会做了他,省得碍千户大人的眼!” 谢闲并未直接答应,虽然他被提到了千户的位置上,但终究是根基未稳,且身份又隐晦,杀死一名东厂执事,必然会引来轩然大波,想要过刘世和海大复这关更是头疼,弄不好会影响到上边的全局计划。 思绪间,谢闲下意识地将手伸向桌子上的大红包,这是陈向北刚才献上的孝敬银。 打开一看。 好家伙! 竟是整整三万两! “嗯。。。。。。咱家思虑后觉得,此子虽以填鸭方式迅速拔高修为,但敢想常人之不敢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说着,谢闲又点了眼一旁的太监。 “这样吧,你先找个机会,好好试试口风,看看他是否有投入咱家麾下的意向。 “喏!” 这名太监跟墙头草一样,立马答应了一声,又道:“大人英明,卑职刚才正想说,此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留着为大人所用,必定能派上大用场!” 谢闲却是眯起了眸子,满脸的厌恶。 “那你还不快去?咱家麾下可不养废物,你要是办砸了此事,就到元老阁伺候那些老屁股去吧。” “大人。。。。。。喏!” 太监不敢多言,急忙应声退了出去。 诺大的书亭内,霎时就只剩下谢闲一人。 而陈向北这边,自以为上贡了礼金便万事大吉,殊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对方的猎物。 他离开了据点总部后,便想起了刚才刘世的提醒。 造反一事急不了一时,眼下保证恩科与武举不出岔子才是重中之重。 想到这,他便迈开步子,打算巡视一番,看看手下的工作情况。 权利这个东西,就得一收一放。 如此,手底下的人才能有足够的行事空间,同时也不至于松毛松翼。 一圈下来,那些个赴京赶考的读书人倒还安份, 第六百三十九章 大戏登场 尽管彼此的学派对立矛盾,但最多也就是在勾栏里醉酒打斗,并未惹出太大的事端。 可入京混编制的绿林草莽就恰恰相反了,都是习武之人,一个比一个火气大,在勾阑泄了火,回头喝酒便拉帮结派在大街上斗殴,引发了不少的骚乱。 因此,不少人都被关进了衙门,失去了考取武举的资格。 可余下的莽汉们并没有引以为戒,反而还在京城各处闹事,这可把一众东厂太监折腾得够呛。 石三顶着两圈熊猫眼,不断地跟陈向北吐槽。 “陈执事,这些狗东西一个比一个不安分啊!非但让咱日夜操劳,身上也没几个钱,到头来还是白干!” 须知,这些绿林莽汉都是奉天子诏命入京参加武举,他们虽是东厂的人,却也不好用刑太过,否则打的就是皇帝的脸。 只能是教训一通后又放走。 石三嘴里叫苦连天,可陈向北听着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目光熠熠发光。 想要造反,首先需要的就是人! 可作为东厂执事的陈向北,尽管手底下管理着一千多号东厂太监,可总没理由拉着这些家伙揭竿起义吧? 他们吃的是皇粮,陈向北不过是在平台架构上的领导,一旦跳出了这个平台,他便什么都不是。 而且这些个太监一个比一个阴狠,倘若跟他们透露出造反的念头,率先倒霉的必定是陈向北自己。 换而言之,如今陈向北手头上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 何谈造反? 不过,听完了石三的苦水后,陈向北心中却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皇帝尚能不拘一格降人才,他陈向北又为何不能一试? 这些绿林莽汉不就是造反的最佳人选吗?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便一阵可惜,若是当初云林寺的僧兵还在,他又何须这般惆怅? 可比起那些僧兵,这些绿林汉子显然更加合适,他们一个个都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狠人。 只要银子到位,他们能为国效命,也能替自己效命! 毕竟,大夏也曾是正统啊! 倘若他们能替自己复国,那不就能如愿以偿地进入编制了吗? 更有从龙之功,万古留名! 这样的诱惑,陈向北就不信他们不动心! 再者,他有清平令的降服之力压低,纵是这些绿林莽汉不从,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低下头颅! “这些家伙的道行怎么个回事?怎么一天天的没个消停?” 陈向北故作关心势态,实则是在套出这些家伙的底细。 石三叹了口气,如是说道:“陈执事,你有所不知,若是寻常的莽汉,卑职等人抬抬手便能轻松应对,可这些家伙不仅修为出众,还一个比一个火爆,往往需要一支成编制的队伍出动,方能镇得住场子, 其中更是不乏千川境的强者,更有伪渊海者前来参与武举。” “嗯?伪渊海?” 陈向北心动了,脸上却是一副凝重之色,似乎是在担心着石三等人的行动。 “正是,但卑职也只是道听途说,从未真正碰上。 可民间向来鱼龙混杂卧虎藏龙,兴许还真有伪渊海的强者入境也说不定, 毕竟,此次武举,陛下亲自下旨,不拘一格降人才,若是换成卑职,也肯定会来碰碰运气。” 闻言,陈向北沉思了片刻,随即又道:“这些绿林莽汉都聚居于何处?领咱家走一趟!” 石三旋即拱手行礼:“陈执事,请!” 不一会。 陈向北就跟着石三,出现在京师东侧。 而由于两人都换上了便服,并未引起太多的关注,像普通百姓一样,穿梭于城东的大街小巷。 在皇帝开设武举的诏令传出后,一众京官为了便于管理,将城东设为了绿林莽汉的居住地,所有入京赶考的绿林,只能在城东的客栈入住,其余地方的旅社概不接收。 可即便有了这样的安排,还是闹出了不少的岔子。 这些家伙为了入京混编制,路上早就花光了盘缠,一路靠着灰色收入,才勉强踩上了京师的地砖。 可眼下离武举还有两月有余,想要撑下去自然难免另辟发财蹊径。 起初,他们都靠着偷摸拐骗谋生,后边东厂和衙门的打击力度大了,他们便断了这条财路。 毕竟,靠着偷摸抢来的银子,有上顿没下顿,一旦被逮住了还得遭重罪,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干了。 随后,又不知是谁,将此前龙虎山各分支被洗劫的消息传出,霎时就给这群穷途破路的狠角色指明了方向。 很快,原本就濒临破产的各龙虎山分支,以及那些无辜的道观,无一例外地都遭到了波及。 更有甚者,还跑到此前被灭门的佛门寺庙,掘地三尺,连砖板都被抠了个干净。 而就在陈向北与石三巡察之时。 远处却突然传来了骚动。 大群的百姓听见了动静后,纷纷从家里涌出,朝着声响传来的地方奔走。 期间有人兴奋地大喊起来。 “来了来了!又有大戏看了!” “不知这会又是谁跟谁?” “听说是西门吹雪跟叶孤城决战!” “真的假的!这二位好汉不是名声赫赫的逍遥游侠吗?怎会到京师来?” “所以说你头发长见识短!好汉就不用吃饭拉屎了吗?当逍遥游侠能比入朝为官舒服?” 听见了众人的议论后,陈向北还以为是乱入了,但随即就来了精神。 这西门吹雪跟叶孤城,该不会是前世古龙里边的狠人吧? 不过,单是听着这名字就不简单,兴许是两名高手之间的对决? 与此同时。 负责京城安保的镇抚司衙门,立马就派出了人马,前往事发地。 然而,镇抚司的人马出了衙门后,一个比一个的无奈,这样的事情一天发生不下二三十次,每回都说高手对招不可大意,得迅速控制现场。 可等他们去到了现场,全是叫不上名号的小卡拉米,还不如到勾阑逮斗殴的书生来得有意思,起码还能看看那些个花枝招展的小娘们。 第六百四十章 这也配阿弥陀佛? 陈向北和石三,自然不会错过这么一出好戏。 走近后,两人钻进人潮,来到了最前边。 只见跟前的大街上,一头一尾伫立着两名怒目对峙的家伙。 一人身着白衣手执纸扇,风度翩翩,倒是有点逍遥游侠的味道。 另一人则秃顶长发,体态臃肿身着沉色长袍,怀里抱着一柄朱鞘镀铜的长剑,颇有剑师风范。 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大街上对望,似乎已在精神上交战了上百个回合未分胜负。 然而,在场的吃瓜群众却不耐烦了。 “看嘛呢?倒是打啊!” “到底打不打?不打老子回去做饭了!” “他娘的,该不会又是一场空炮吧?” 人潮中更有人趁机开出了赌局。 “西门吹雪先动手一赔三!” “叶孤城先手一赔二!” “打不成一赔一!” “买定离手了喂!” “我买叶孤城!” “我买西门大官人。。。。。。” “不好意思,串错场了!” 一时间大街上吵闹纷纷,丝毫没有高手过招前的动魄惊心,在场的人潮反倒像是搭台看戏一般。 而镇抚司的人马来到了现场后,如无意外地败兴摇头,见两人只顾着摆姿势,浑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便睁一眼闭一眼地离开了。 “他娘的,又是出来混名声的玩意,害咱白跑一趟!” “可不是?回头要再看见这两个家伙,得往死里敲闷棍!” “都给老子认住这两人了!!!” 对此,陈向北也能理解。 当差的哪个不是朝着发财去的? 这半天憋不出个屁来,哪有搜钱的路子? 不气才怪呢! 见这边打不起来,陈向北与石三也略带失落地离开了,继续在城东的大街小巷闲逛着。 一路上没少碰见那些小卡拉米火拼的场景,陈向北还出手逮住了一名逃窜的莽汉,交给了镇抚司的人马处置。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高手之间往往不轻易动手,一出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谁都不愿冒这风险,走走排场就完事了,反倒是那些鱼毛小虾,一个比一个暴躁,不见血就是孬种! 期间,还碰见了两名伪千川的莽汉单挑,但碍于镇抚司和东厂的压力,两人蜻蜓点水地过了三招后,便默契地撤退了。 见状,陈向北开口叮嘱道:“石三,将这些斗殴的家伙通通整理出名册,统一交给咱家!” 石三嘶了一口气道:“陈执事,这些家伙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你要他们的名单何用?” 陈向北不动声色地说道:“随着大诰出世,东厂的人手抓紧见肘,这些家伙的狠劲很合适咱东厂,会是咱不错的后备人才。” 石三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旋即恭顺道:“大人英明,卑职回去后立马就办!” 这些家伙之所以暴躁,还不是因为男人的本能,若是剔了祸根,定会如陈向北所言,成为东厂的中流砥柱。 陈向北表示肯定道:“等武举过后,咱家会亲自考察这些家伙,只要合适便通通收入东厂!” 从城东离开后。 石三便谨遵陈向北的吩咐,将这些性子暴烈的绿林收录到统一名册之中,已备后续扩军之用。 至于陈向北,升任执事后,多的是人打下手,事事不必躬亲,自然是悠然自得,又接着在京师东侧各处巡视。 尽管此处远离京师的cbd,各处楼宇建筑也略显破旧,但随着大片的绿林涌入,此处也是热闹非凡。 可陈向北逛了许久,都见不着传说中的伪渊海强者。 自从他降服了鬼独后,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胆魄也随之变大。 有了清平令的降服之力,他有绝对的信心,组建出一支精锐死士! 这对后边的造反夺权,有扭转乾坤之用! 又在城东闲逛了许久,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 位于城东的勾栏青楼,纷纷点起了大红灯笼,映得条条长街春心荡漾。 在路过一间勾栏时,陈向北停下了脚步,他看见了一名年岁不大的小秃驴,硬着头皮往勾栏里钻。 对此,经历过云林寺一役的陈向北,早已是见惯不怪了。 这个世界,多的是和尚穿金戴银,太平盛世香火鼎盛,乱世上山闭门。 就连十来岁出头,本该善心向佛的小秃驴也不例外! 也泯灭了佛门在他心中的最后一点形象。 陈向北正要迈步离开,却见这名秃驴没进去一会,就被几名大汉打了出来。 为首的大汉狠狠朝他身上啐了口唾沫。 “呸!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兜里比脸还干净,竟敢到勾栏白嫖?” “有多远滚多远!再让老子看见你,定掰了你的蚯蚓,断了你的祸根!看你还敢不敢有念想!” 啪地一声,小秃驴滚倒在地。 可尽管摔得鼻青脸肿,他还是云淡风轻地站了起来,面容间渗透着温善慈祥。 “施主何故于此?小僧不过是见各位女施主浮沉风月,想以长处渡之,不过是一时忘了带银两。” “小僧愿以肉身施布,渡诸位女施主去往极乐,你们应该体谅才是!为何还要拳脚相加呢?” 十岁出头的秃驴无奈道。 然而,挡在门前的大汉却是鄙夷到了极点,抡着拳头便要上前。 “好啊!以长处渡之是吧?那老子可得好好见识一番你的长处,若是你没老子的长处长,老子当场就掰了你的!” 小僧无奈地边退边道:“施主,还是免了吧!小僧怕施主认清了自己的长处后,无言面对京师父老啊!” “今日你们挡了小僧的渡化之路,往后遇劫只能一力承担了!” “干你娘的,还敢诅咒老子?找死啊!”大汉迈步便要收拾这毛都没长齐的秃驴 可秃驴脚下冒烟,嗖地便离开了勾栏,一路沿着街尾而去。 然而,他却并未离开,而是一转头又来到了另一座灯笼初上的勾栏前。 看见这一幕,将小秃驴赶跑的几名大汉,都是大笑着摇了摇头。 为首的壮汉更是大声嘲笑。 “这狗东西口出狂言,还以为他有什么真本事,没想到是色中饿鬼! 第六百四十一章 卧槽!瘾真大! “这也配念阿弥陀佛?我呸!” 不出所料,一转头,这秃驴又给扔了出来,但他依旧平静如水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屑,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以为你们勾阑规模相对大一点,没想到也是这般不讲道理。” “罢了罢了,我佛只渡有缘人,既然你们与我佛无缘,那便就此别过!” 说着,秃驴便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离开了。 也不知他下个目标是哪家勾阑。 不少路上行人,跟看笑话一样,发出哄堂笑声。 然而,远处的陈向北,却看见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玲珑真眼的加持下,他显然看见,这名小秃驴的身上,流溢着一股明暗不定的玄妙佛光。 好家伙。 这小秃驴有点东西啊! 也难怪敢硬闯各大勾栏! 陈向北不由得眯起了眸子。 京师周遭的佛寺,几乎都被东方应血洗了一通,几乎无一活口。 这小和尚究竟何等来历? 又来自哪座寺庙? 想到这,陈向北的脑海中又掠过一道人影。 在世如来,行森! “这家伙如今躲哪去了?云林寺被灭门血洗,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作为在世如来,到也配当我的狗!” 陈向北略显遗憾,若是早些得到这枚清平令,兴许他早就将行森为己所用! “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会碰见他?” 陈向北只好退而求次,目光闪烁地落在了那名小秃驴身上,他从第二家勾栏出来后,又到了第三家勾栏碰运气,同样遭到了闭门羹。 通过了玲珑真眼观察,这名小秃驴看似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则深藏不露啊! 起码是个佛境八重天的佛陀。 若是能在他体内播下种子,将其降服为己用,势必能派上大用! 至于小秃驴,压根就没注意到身后那道犹如饿狼一般的目光,又接连闯了好几家勾阑,都被扔了出来,摔得身上的灰袍泥泞大片。 小秃驴平静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恼怒。 “岂有此理!全是佛根未开的贱民!竟敢三番四次地阻挠小僧肉身释布,真是该死啊!” “好啊!既然尔等藐视我佛,小僧就让你们好好看看什么叫佛亦有怒!” 他脸色难看地合起了双目,嘴里喃喃自语。 若非陈向北有玲珑真眼加持,可远观声物,还真听不见这秃驴在呢喃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送念佛经,没想到却说出了如此恶毒的话语! “哦?想在我的地盘搞事?” 陈向北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这名小秃驴一眼,嘴角微动。 只见这秃驴又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旋即便迈出了步子,朝着先前将他拒之门外的数座勾栏而去。 显然,这些勾栏正是他要报复的目标! 接着,他的身影便没入了一条无人小巷,死死盯着长街上的几座青楼。 夜风呼啸而过,他那沾满泥泞的僧袍鼓荡不息,一如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阴鹫。 而陈向北则装作若无其事地从旁经过,在一处视线死角静观其变。 就在擦肩而过之时,陈向北分明看见,在小秃驴的身上,盈溢着一股无比阴沉的气息,如同一团腾腾燃烧的黑色火焰。 很快,这团火焰便化作了一道道触手,朝着他要报复的勾栏迅速伸去。 眨眼后,这些个青楼内,便传来了一道道女人的尖叫声。 下一刻,这些不明所以的青楼女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见此一幕,蹲在小巷中的小秃驴,竟然露出了满足的狞笑。 紧接着,又是更多的黑焰触手伸出,。 直至这些黑焰渗透满全部的青楼,小秃驴才心满意足地从地上站起,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们不让小僧肉身施布,小僧就偏偏要渡化她们!能耐我何?” 一旁的陈向北,立马祭出了玲珑真眼,探明了所有勾栏的情况,这些倒下的女人不过是暂时失去了意识,并没有弄出人命。 随后,陈向北的目光便再次落在了小秃驴身上,只要不出人命,大可接着看戏,看看这小秃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紧接着,那些伸出的黑焰,交织形成了一张张大网,将所有的目标勾栏覆盖了起来,如同一层薄雾覆盖,这些勾阑的朱漆外墙纷纷褪色,渐渐隐没于黑暗之中。 而藏在小巷内的小秃驴,似乎等待了许久,苍蝇搓爪一般,化作了一道黑影,钻进了勾栏中。 见此一幕,陈向北震惊不已。 “绝缘阵法?” “这秃驴想做什么?” 下一刻,他身影一晃,也出现在没入了夜幕的勾栏屋顶,居高临下。 同时心起念动,三千红丝包裹全身,顺着屋顶爬入了勾阑内。 此时,小秃驴正迈着短腿,往来于青楼各处与厢房之间,将失去意识晕倒的花魁通通都搬到了厢房内。 “。。。。。。” 陈向北顿感无言,却并未出手阻拦,而是抱着看戏的态度,藏匿在一旁。 好家伙! 这小秃驴看着不大,想法却还真大! 竟打算来个五十人斩。。。。。。 搬运过程中,小秃驴的口水都快落了一地,这些花魁的衣衫,也不知是因为颠簸,还是小秃驴刻意为之,无不被掀开了大部分,若隐若现,春光乍泄。 至于一些刚躺在床上,脱了衣服准备伺候客人的花魁,小和尚直接用棉被一裹,也扛到了厢房内。 别看着小秃驴小,耐力不是一般的好! 不到一会就将整座勾栏的女子,整齐地摆放在厢房的地板上。 看见自己的杰作,小秃驴满意一笑。 “诸位女菩萨,你们终日浮沉风月,不得所依,今夜小僧打开佛门肉身施布,定要渡你们去往极乐净土!” 说罢,小秃驴又变回了一脸虔诚的摸样,双手合十朝着诸女深深一拜。 下一刻。 原本平淡无奇的厢房内,突然掠过一道耀眼夺目的玄妙佛光。 在一众“女菩萨”跟前,一尊庞大的佛家法相徐徐现世。 且定眼一看,竟是一尊耳垂贴肩的欢喜佛相。 藏在门后的陈向北,没忍住暗道了一句。 “卧槽,瘾真大!” 第六百四十二章 信徒 而随着欢喜佛相将世的瞬间,整座世界似乎也摇晃了一下。 紧接着,耳边便想起了让人荷尔蒙急速分泌的梵音妙乐。 至此,小秃驴布下的绝缘阵法彻底成形。 与此同时,欢喜佛相身上的佛光,犹如潮水一般涌向四面八方,很快便覆盖了整座勾栏,目之所及如镀金漆。 就连门后的陈向北,也明显感觉到元神摇晃了一下。 待他平复下元神后,放眼望去,原本昏倒在地上的女人,竟然通通张开了眸子,并如行尸走肉一般整齐战列。 她们的眼中闪烁着无比渴望的光芒,瞳孔中深深倒映着站在前方的欢喜大佛,似乎被植入了某种欲念,完全沉浸于这阵佛力沐浴之中,俨然沦为了这尊欢喜佛相的奴仆。 同时,她们纷纷张开了嘴,囫囵不清地念叨着某种经文,仿佛是这世上最虔诚的信徒。 而她们所念叨的经文,则化作了一道道卐字灵光,朝着跟前的欢喜佛相飞去,渐渐围绕着佛相形成了一个卐字流泄的佛光漩涡。 随着漩涡的聚拢,这些女人的脸色也变得煞白枯槁,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饶是被三千浑身紧紧保护的陈向北,也感受到了这股佛力的压迫感。 这欢喜佛相,分明是通过操纵欲望的形式,从信众身上获取生机转化而成的佛力,加持自身。 难以想象 “这他娘的哪是什么佛法?分明是某种妖邪之术!” 眼见着局面愈发不可收拾,陈向北心头一沉,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要再这么下去,又该说我水了。。。。。。” 正打算摁下涌动的圣母心。 不料,这声微弱的感慨却如惊雷一般,在欢喜佛相的耳边猛烈炸开。 嗡—— 欢喜佛相猛然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大胆凡人,竟敢窥探我佛真身?” 然而,当他投去目光时,门后的人影早已不见踪迹。 可下一刻,他下意识地朝头顶看去,心头猛地一颤,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高大的悬梁上,无数的黑色触手完全盘旋,其中分明包裹着一具修长的人影。 他犹如一头骇人听闻的大蜘蛛,倒悬于横梁下,且手里还握着一柄煞气冲天的重剑,正对着佛相的天灵盖,随时都能将他劈成两半。 在感受到陈向北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后,欢喜佛相顿感窒息。 “什么?这青楼内竟然藏着渊海境的高手?” 欢喜佛直觉得头皮发麻,忽地有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眼中精光几乎都要炸裂开来。 “你继续啊,不用管我。” “我今日无事,恰好勾栏听曲。” 陈向北冷冷地说道。 深寒彻骨的语气,犹如钢刀刮过肉身,欢喜佛瞬间感到重如山岳的威压落在头顶。 他嗅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心跳急速加快。 一尊渊海境强者,再加上这柄来历不明的神兵,即便乃八重佛陀境,有在世佛身压底,也断不可能是对手! 于是乎,他毅然做出了决定,走为上策! 下一刻,他猛地爆发出一股佛光,将跟前的虔诚女子通通推开,朝着窗口便要夺路而逃。 然而,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倒悬在横梁上的陈向北,早就洞穿了他的意图。 “想跑?” 话未落音,二十秒真男人模式开启! 黯然销魂剑便从空中压顶,犹如泰山直坠,生生破开了漫天佛光,朝着欢喜佛相的天灵盖砍去。 轰—— 一声巨响炸开。 漫天佛光霎时消弭。 就连如镀金漆的勾栏内部,也褪去了夺目的佛光,转而变得黯淡失色。 佛力加持的欢喜佛相,也在瞬间被压落在地面,庞大的身躯被悬空卡在了二楼的地板中,散去了通身的玄妙灵意。 此刻的佛相,与正月大街上巡游的游神木偶,并无多大的区别,不过是要栩栩如生一些。 若非陈向北刻意留手,他的这尊在世佛身瞬间就能灰飞烟灭。 这,便是渊海境! 同时,如同潮水一般的猩红,大片从佛身渗出,几乎在整座厢房内汇聚成小溪。 尽管这秃驴有在世佛身加持,但在武道佛三修的陈向北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见再无逃窜的可能,现出佛相的秃驴连连求饶。 “佛祖慈悲!小僧一时鬼迷心窍,请饶小僧一命!!!” 陈向北戏虐一笑,来到了这尊法相地跟前,一脚踩在了那个比水缸还要巨大的头颅上。 “怎么?现在知道饶命了?可我又不修佛,何谈慈悲!” 陈向北居高临下,再次将黯然销魂剑对准了佛相的天灵盖,压迫感瞬间拉满。 佛相吓得哗哗流下了血泪,但没了佛力加持,全身被卡在了地板内,根本就无从挣扎。 “佛。。。。。。不不不,大人,只要你愿意饶小僧一命,小僧愿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纵是一世为奴也心甘情愿!” 然而,陈向北却并未答话,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 看见陈向北的死亡凝视后,佛相又是一颤,喉咙一动,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来了几个字。 “为婢也不是不行。。。。。。” 闻言,陈向北才徐徐开口道:“你信口开河,就让我饶你一命,我凭什么信你?” 为了苟全性命,现出佛相的秃驴压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佛祖为鉴!小僧若有违此食言,天雷诛灭!打入无间地狱永不超生!” 说着,他又战战兢兢地央求道:“只要大人能留小僧一命,莫说让小僧为婢,就算是让小僧陪您练剑,小僧也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闻言,陈向北才移开了抵在佛相天灵盖上的剑尖:“这可是你说的。” 然而,话未落音。 原本处于静止的佛相,突然抬起了头,朝着窗户的方向,突然念出了一句经文。 霎时间,一团黑雾从佛相的口中喷射而出,同时伴随着万千女子的惨叫哀嚎,涌向窗外。 而在黑雾中,不仅夹杂着无数女子诡异,还有一道光头身影。 正是那显出佛相的小秃驴。 他宁愿抛弃佛相,也要逃出一线天! 第六百四十三章 杀我别用师妹刀 “狗东西,竟敢戏弄于我?那你就去死吧!” 陈向北挥出黯然销魂剑,汹涌的煞气朝着小秃驴扑去。 然而,无数的冤魂却在小秃驴的操纵下,以灰飞烟灭永不超生的代价,硬生生挡下了这道剑气。 小和尚朝着陈向北讥诮道:“想逮住贫僧?你还嫩了点!” 说罢,只见他迅速掐出指决,念叨了一声。 “佛遁!” 霎时间,他的本体便化作了一束金光,以难以寻辩的速度,钻出了窗外,随着金光暗淡下来,彻底与夜幕融为了一体。 待陈向北追至窗前时,早已没了这秃驴的身影。 看着茫茫夜色,骂了一句:“再让老子看见你,定要替佛祖收了你!” 同时,他也懊恼不已,先见见秃驴已被完全磨灭了心性,还以为他甘愿为自己所用,却没想到是声东击西之计! 先是让自己放松警惕,再寻机会逃走,即便是舍弃佛相也不在乎,更是以万千亡灵为踏脚石,最终逃出了生天。 可见这名小秃驴心性之狡黠和歹毒。 不得不说,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陈向北眯起了眸子,似乎在懊恼刚才没有先发制人种下降服之力! 但这无疑也给他涨了经验,下回再碰上相同的情况,何须浪费口舌,直接播种就完事了! 至于那尊庞大的在世欢喜佛身,小秃驴在本体抽离的瞬间,似乎驱动了某种秘术,直接让佛相以佛力自燃,瞬间就化作了虚无,连口热汤都不愿留给陈向北。 陈向北气得牙关吱吱发响,回过了头后,又看见房间内无依游曳的万千亡魂,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些亡魂游离的同时,相隔陈向北甚远,似乎是有意躲避黯然销魂剑上的煞气。 见状,陈向北心起念动,握在手中的黯然销魂剑,下一刻就被收回到储物手串内。 其实,他只需抬手间,便能清理掉这些惨死的冤魂,可这样做的代价太重了! 且不说这些冤魂从此灰飞烟灭不得超生,他也得因此负伤难以肩扛的因果,必定会遭到天道的反噬。 已有家室的陈向北,可不愿给自己埋雷。 可怎么处置这些冤魂,却成了他头疼的地方。 倘若任由这些冤魂散去,必定会给京师造成恐慌。 到期时,还不是得由他这个东厂执事来善后? “这些冤魂怨念极重,不灭不散,没法超度啊?” “只有结了她们的怨结,方能去往投胎。。。。。。” 正当陈向北一筹莫展之时,体内的道图产生了丝丝涟漪。 同时,游曳与房内的万千冤魂,似乎是生出了某种共鸣,纷纷朝着陈向北飘来。 陈向北立马就意识到,道图似乎有意要收留这些惨死的女子冤魂。 “这样也好,等我亲手宰了那小秃驴,给你们报了仇,你们便能去往投胎转世了。” 说罢,陈向北心起念动,将万千冤魂通通收入了道图之中。 霎时间,道图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散发出玄妙的光彩,万千冤魂也化作了一株株黑色的莲花,静静矗立于道图之上。 同时,这一株株由冤魂所化的黑莲,竟响起了异口同声的念诵声。 仔细一听,她们所念,正是勾勒在道图上的道德经! 而陈向北的道境似乎也有了微妙的变化,由坐稳八重真仙境后的停滞不前,朝前挺进了一小步。 并且道相也变得更加的圆满,其中的威势也更加威厉。 陈向北欣喜之余,心中也不由得冒出疑问。 “难道是因为我收留了这些冤魂的缘故?” “超度也能增长道力?” 另一边,小秃驴逃出生天后,满脸狰狞扭曲。 “狗东西,竟敢毁我佛相!” “可知这欢喜佛是贫僧花了上万条怨女之魂炼制而成的?你竟然就么毁了贫僧的心血!” “你一个渊海境的武者,为何要去这种档次的勾栏???” “恨啊啊啊啊啊!” 小秃驴虽心存不忿,但丝毫不敢停下脚步,生怕被陈向北追上,那可就连卷土重来的机会都没了! 一路远遁的同时,小秃驴趁着夜市摸到了京师偏郊,眼前出现了一处占地极广的院落。 确定身后没了陈向北的气息后,小秃驴这才停下了脚步喘口气,又见这座院落别致典雅,便打算上前化缘,讨口热茶解解渴。 可敲了一会门愣是没人回应,这让小秃驴更加的好奇,身形轻轻一荡,钻入了院落之内。 “嗯?” 一入内,小秃驴便愣在了原地。 他在此地竟嗅到了丝丝道法的痕迹。 “难不成是某座道场?” 这彻底勾起了小秃驴的好奇心,他小心翼翼地朝着院落深处而去,发现在院落的内部,竟然还设置了一座隔绝气息的阵法。 “难不成有宝贝?” 小秃驴霎时就来了兴趣,他刚刚才失去了一尊佛相,若是能从此处淘到某些宝物止血,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然而,跟前的这座阵法非同一般,他用了许久才打开了阵法的缺口。 步入其中,小秃驴再次愣在了原地。 在大殿之内,摆放着一座水晶棺材,其中散发着阵阵冰凉气息,就像是一座用永不会融化的冰座,整座大殿也因此阴冷难喻。 小秃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死后尸体能被存放在这等棺材中,生前必定是了不得的角色! 抱着好奇的心态,小秃驴走近棺材。 一位肤白貌美的女子,正安详地躺在棺材之中,但其脖颈处却有明显的切割口,分明是致命伤势,而头身也是其死后才拼凑起来的。 细察这具女尸身上的起息后,小秃驴目光一亮。 “噢?一名真仙级别的修道之人? 如果。。。。。。将其炼制成佛道双修的女菩萨。。。。。。但是想想都觉得有意思啊!” “好好好!上天待贫僧不薄啊!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旋即,小秃驴便直接将太虚的尸首抱了起来,一手提着她的脑袋,欣喜不已地离开了这座院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大殿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道袍滚荡的人影出现在门前。 正是亲手将太虚葬入水晶棺材,“杀我莫用师妹刀”的青松道人。 第六百四十四章 收获万千园丁 当他看见大殿内一片狼藉的景象,以及空荡荡的棺材时,脸色骤时沉了下来,他不敢相信地步步走近。 “师妹。。。。。。你去哪了师妹?” “师妹,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这般爱跟师兄躲猫猫,师兄回来了。。。。。。你快出来吧!” 青松如入疯魔,一边不敢相信地摇着头,一边喜怒不定地朝四周看去。 然而,诺大的大殿内,空空如也。 太虚的尸首不翼而飞。 “不可能。。。。。。这不可能!” 青松噗通坐倒在地,盘起的高髻批头散乱,此刻的他犹如走火入魔了一般,嘴里不断念叨着“太虚”的名字。 “是谁?到底是谁。。。。。。抢走了我的师妹?” “啊!!!” 青松仰天长啸,一掌拍下,整座冰封不化的水晶棺霎时化作了齑粉。 “还我师妹来!还我师妹来!” “到底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你!!!” 许久之后,这座位于京师偏郊的院落,燃起了熊熊烈火,这里的一切都被焚之一俱。 包括青松与他那位死而不能复生的师妹所有的回忆! 而此刻,青松就站在在冲天的火光前,腾腾跳动的烟火,映照着他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孔。 下一刻,他身形一晃,消失在了无边黑夜之中。 另一头,扛着太虚尸体远遁的小秃驴,似心有感应一般,突然停下了步子,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先前的院落的方向。 极目之处,那座院落燃起的火光几乎染红了半边夜空。 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加快了脚下的步子,犹如阴鹫一般没入了某座望不到头的大山之中。 “好家伙!一尊真仙级别的尸体,只要炼制成功,贫僧便能恢复一切受损的修为,甚至还有可能踏上那真正的九重佛陀境!” 想到这,小秃驴便露出了渴望的目光。 某处设于山洞内的佛坛法场。 在佛光的沐浴下,原本身首分离的太虚,颈脖处竟然出现了朽木重生的气象。 原本的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并寻不到任何快刀切割过的痕迹,如从来没有受过致命伤势一般。 与此同时。 她徐徐睁开了眼。 左眼盛放着道家的无垢青莲,右眼则倒映着玄妙佛莲。 另一头,京师城东的勾栏处,陈向北依旧停留在摇摇欲坠的绝缘阵法内,观察着道图上的变化。 随着这些冤魂在道图处扎根,他们原本的怨气已经被道图所净化,此时那一株株黑莲,已然被染成了灵韵流溢的灵根道莲,这些鬼魂也变得安详平和,几乎与道图融为了一体,像是来到了真正的道家长乐之地。 经过观察,陈向北惊讶地发现,或许是经过那小秃驴筛选的缘故,这些冤魂的魂力出奇地强大,由成千上万冤魂形成的莲海,在道图上盛放,相当于百川入海,让原本就深邃莫测的道图,更加显现出无上天威。 这些女子若还在世,以道门的规格进行培养,兴许真能成事,说不定还能出个几名八重真仙,甚至是九重金仙级别的大天师! “可惜了啊,这么好的苗子,全死在了那狗秃驴的手上!真是罪孽啊!” “不过幸好这些冤魂遇上了我!不必再当孤魂野鬼! 而我也得以更进一步!简直完美!” 本来这道图只靠着陈向北独自孕养,瞬间多出了成千上万名园丁,往后总算能当甩手掌柜了! 有了这些“园丁”的帮助,他大可放手挂机,等待着道海自行成长! 随后,陈向北便收起了道图,扫了一眼几乎成了残垣断壁的勾栏,正打算去处理那些被小秃驴当作佛力韭菜的尸体。 但想了想,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些女子无辜惨死本就够凄凉了,还是让她们留个全尸吧,城东归镇抚司管,就让他们来善后吧,反正也烧不到他东厂的头上。 随后陈向北便跃出勾栏,顺便破去了覆盖其中的绝缘大阵。 这座勾栏又徐徐出现在夜色之中。 夜风呼啸,很快便将勾栏中的血腥味席卷开来,霎时引起了不少的关注。 而一些前来买香的嫖客,壮着胆子推门而入,却看见了无比血腥的一幕。 一时间,无不吓得脸青唇白,一窝蜂地往门外跑,怕是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死人啦!死人啦!” “来人啊!” 不一会,镇抚司的人马接到了报案后,便匆匆赶来了现场。 当他们看见勾栏内的情形时,一个比一个的脸黑。 要知道,这可是京师啊! 整个大周治安最好的地方! 这阵子由于恩科和武举一事,镇抚司也加强了对城东辖区的巡逻,不料一转头就出了这等惨案,他镇抚司的脸何在? 上边追究下来,整个镇抚司都得挨罚,轻则扣月俸,重则今年罚掉的年终奖! “岂有此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这些狗东西是活腻歪了!” 身为镇抚司总千户的沈光也来到了现场,目睹了勾栏内的惨况后,皱巴巴的老脸都快变形了。 “来人啊!立马发散人手,务必要揪出始作俑者!” “要揪不出凶手,你们的乌纱帽都别想再戴了!连同本千户都得跟着你们一块下大牢!” 不一会,东厂也收到了消息,石三领着成编制的队伍迅速赶来支援。 西厂以及皇城司的人马,几乎也在差不多的时间露头。 他们的脸色同样好不到哪去,虽然这里是镇抚司的辖区,但这等血案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头锅自然由镇抚司独自吞下,可他们也别想置身事外,往后的工作量必定会翻倍增加。 眼下为了武举和恩科的事情,他们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若是还增加工作量,怎么顶得住? 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揪出凶手。 经过细致的堪称后,镇抚司的人从勾栏中出来了,朝着来到现场的各大部门负责人一拜。 旋即脸色难看道:“禀诸位大人,一共八十七名死者,皆为勾栏的花魁、恶仆与买香客。” “通过法器鉴定,勾栏内残存有佛力的痕迹。” 第六百四十五章 不速之客 此话一出,在场一片哗然。 这般惨案竟是和尚所为? 可京师附近的寺庙不是都给东方应灭门血洗了吗? 哪来的和尚? 负责汇报的镇抚司人员又接着说道:“并且,根据法器所示,勾栏内还出现过一名渊海境的高手! 根据打斗的痕迹来看,这名渊海境高手应该是来镇压那名妖僧行凶的,不过在勾栏内并未发现妖僧的尸体,兴许是逃跑了,而那位渊海境高手也不知所踪。” 听完了汇报后。 石三等人的脸上更是骇然。 竟能从一名渊海境的强者手中逃走,这名妖僧的道行是何等恐怖? 莫不成已经迈入了八重佛陀境? 这么说来,京师周边出现了新的佛门势力? 种种疑惑让众人百思不解,脸上挂满了愁容。 石三深知此事已经不是他们所能解决的范围了,于是主动开口道:“诸位放心,咱家回去后会立马跟上峰禀报此事,不妨等上边作出指示,我等再做部署!” 毕竟,那可是一名能力敌渊海境的妖僧,纵是一支成编制的东厂队伍前去追捕,也是白白送人头之举。 除非是东厂派出元老阁的赡养,又或是千户级别的高手入局,否则此案难以画上句号,甚至还有越掺越浑的可能。 请示上峰处理是最佳的处理手段,即便是出了什么岔子,也是上边先背锅。 就在所有人忐忑不定之时,混在远处人潮中的陈向北,不由得心中微动。 “真想不到,东厂内还有这等辨别气息的法器,看来往后得多留一份心,若是哪天落下了把柄可就麻烦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自从迈入了渊海境后,陈向北属实是有点飘了,这次的经历无疑是当头棒喝,让他霎时清醒了过来。 人外有人,器外有器啊! 随后,陈向北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从围观人潮中离开,来到无人处时身形一晃,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可这一阵涟漪波动,引得长街上某个乔装易服的女子回头一股。 定眼一看,正是被不久前晋升为萧王的赵宛白。 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骤然朝着陈向北消失的方向看去,却是漆黑一片,不见人影。 “不可能,我明明察觉到了一股气息波动,怎么一转眼就没人了?” 赵宛白愈发觉得古怪,一双黛眉不由自主地敛起。 “而且,我好像一直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赵宛白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她分明察觉到,此人的道行绝对在渊海境之上,加之勾栏血案的发生,一切珠连成线。 她似乎霎时就明白了什么。 “外公说过,但凡变态贼寇,都喜欢在作案后回到现场,混作围观人群,欣赏其精彩的手笔,这该不会是凶手吧?。” 想到这,赵宛白也从围观人潮中走出,来到了刚才陈向北所处的地方,同样一眨眼就不见了影子。 而陈向北这边,离开了案发现场后,便朝着城南而去,打算回到自己给鬼独安置的府邸过上一夜,也省得掺合这滩浑水。 然而,正当他穿行于夜色之时,突然赶到了一股急速逼近的气息。 犹如夜风一般,在身后猎猎发响。 陈向北的心霎时就沉了下来。 该不会是暴露了吧? 究竟是谁? 竟在身后紧追不舍? 这股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他。 陈向北实在是没辙,立马就改变了方向,不再朝着城南而去,生怕被人端了老巢。 “二十秒真男人模式!” 霎时间,陈向北凭借着神通的加持,再次迅速拉开了距离,并朝着远离京师核心地带的方向远遁,试图彻底摆头身后的追兵。 随后他又祭出了玲珑真眼,朝身后的方向扫去。 赫然看见了一团犹如山岳降临般的汹涌气息,几乎铺天盖地,遮蔽了整座京师的天穹。 “我丢?无量境?” 陈向北心里苦啊,他不过是想趁着武举,大片的绿林涌进京师,从中收服几名精锐死士,却没想到被这样的高手给惦记上了。 要不是自己刚才机灵,说不定还在阴沟里翻了船! 嘶—— 正当陈向北打算收回玲珑真眼,继续远遁之时,却是突然看出了什么端倪。 “不对啊!这股气息怎么这么眼熟?莫非是哪位熟人?” 陈向北心中皮影戏一般掠过一张张人脸,最终锁定了一位姿色天人的面孔。 “是她了,萧王赵宛白!”陈向北心中猛地一跳。 正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他虽未与这位当朝萧王有过真枪实战之举,却是隔着一扇木板共度了一宵,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睡过同一张床了。 所以他很是肯定,刚才追踪他的人,就是赵宛白! 被这么一位人物盯上,他算是插翅都难飞了! 毕竟,渊海境再强,在凡人武夫天花板的无量境前,依旧是微若蝼蚁,根本不可能有哪怕一丝的胜算。 眼见着那团滚滚荡荡的气机愈发逼近,陈向北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干脆停下了逃窜的步子,犹如一株古松,在无人官道上静静矗立。 眼见那黑影极速逼近,陈向北强行摁下了心中的恐惧,朗声开口。 “咱家乃东厂执事陈向北!来者何人?竟敢尾随东厂执事?” 刹那后,赵宛白便逼至跟前,在官道数丈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当她听见陈向北的自我介绍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东厂执事?” “凶手?” 她心中暗暗念过,似乎有些没搞清楚情况。 作为东厂执事,又怎会随便出手血洗一家普普通通的勾栏? 不久前的东方应,便是最好的例子。 该不会真有人闲着往身上涂尿粪吧? 见赵宛白现身,陈向北也故作一愣,旋即恭顺道: “参见萧王!” “萧王一路尾随卑职,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陈向北先发制人地表现出惊讶之色。 还别说,这一招果然管用,赵宛白的思路霎时乱成了麻花,甚至有点分不清黑白。 倘若眼前这太监真是凶手,他为何主动停下等待自己的到来? 可他刚才又为何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案发现场? 第六百四十六章 坐怀不乱 赵宛白的目光又深深扫过陈向北俊俏的脸庞,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该死。。。。。。这太监好俊俏啊。” 接着,她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陈向北说道:“你。。。。。。本王好像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陈向北的脑海飞速转动,面不改色地答道:“禀萧王,当时杨贵妃出事,卑职正好就在现场。。。。。。” 闻言,赵宛白的目光陡然黯淡了下去,所有的悲痛回忆又再次涌上心头。 她母亲的死实在是太过突然,她当时缓了许久才从灰暗中走出来。 而东厂这群狗东西也是废物,时至今日,连凶手是谁都查不出来。 不过,按照杨苍的说法,兴许与那张诡异的皮囊有脱不了干系。 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已经不止一次偷袭自己了。 第一次,是在她母亲遇害的时候,于皇城之内偷袭自己,第二次则是在萧王府内,两次都是毫无预兆突然出现,似乎早就在暗处盯上自己许久了。 可他为何要对自己和娘亲动手? 这是赵宛白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地方。 她娘亲出自南疆勋贵世家,乃镇南大将军杨苍的长女,入宫后素来低调不曾树敌,只育有她这一位皇女,更无参与争权夺利的野心。 故而,母女二人在宫里也算是过得悠然自乐。 若非娘亲突然遇害,她也不会毅然决定踏上夺嫡之路。 所以,她对杀母凶手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若再让本王看见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告慰我娘的在天之灵。” 赵宛白心中暗暗起誓,牙关紧咬得咯吱发响。 陈向北显然也看出了赵宛白眼中的杀意,不由得绷紧了全身的神经,随时准备应对各种情况的发生。 尽管这位萧王殿下貌若天人,可心地却并非眼见一般纯良,如此年轻的岁数便跻身无量境,且踏上夺嫡的女人,又怎会是善茬? 倘若她真对自己起了杀心,自己也绝不可能束手等死!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先发制人! 可正当两人僵持之际。 突然,寂静无声的官道之上,突然卷起了一阵阴冷森然的寒风。 紧接着,四周的天豁然变得暗沉无光,就连那微弱的星光也在瞬间消失无形 整座夜空似乎被什么东西笼罩遮蔽了一样。 “什么东西?” 身为无量境的赵宛白,霎时就察觉到异样,急忙抬头看去,却看见头顶上落下了一座巨大的阵法,且在肉眼难以寻辩的速度合拢。 与此同时。 趁着赵宛白被头顶大阵吸引注意,地表之下滚滚涌动,如有恶龙作祟。 下一刻,一大片黑色阴影从天而起,犹如一张血盆大口,将赵宛白吞入其中。 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张无比巨大的皮囊,其中还露出一双阴狠诡异的瞳孔,不断闪烁着猩红血芒,似乎对这头猎物势在必得! 赵宛白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当看见这张皮囊从地下钻出时,她的眼中非但没有任何害怕,反倒还露出了“来得正好”的渴望目光。 “好啊,本王正愁着到哪去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话未落音,赵宛白通身便散发出恐怖的威压,由气血凝聚而成的气血甲胄唰地覆满全身,闪烁着流光溢彩。 可那张皮囊却是无比刚猛,直接就将赵宛白这尊无量境战神包裹了起来,任她如何挣扎也了无用处。 反倒随着赵宛白的挣扎,皮囊变得愈发绷紧,最终犹如一件紧身衣一般,将赵宛白紧紧裹住,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展现得唯妙唯俏。 并且皮囊中,似乎还特意准备了克制无量境的秘药,赵宛白挣扎了一会后,便因中毒昏迷了过去。 见此一幕,陈向北的第一反应不是上前助阵,而是忍不住地在心里惊叹了一句。 “卧槽,南疆的也这么大?” 接着,他才从储物空间中唤出了黯然销魂剑,打算上前助战。 无论怎么说,赵宛白都是当朝萧王,若是她出事了,自己必定也要跟着陪葬。 然而,当他看清那张皮囊时却是一愣。 果不其然,皮囊上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随后,他的心中就响起了那张面孔的声线。 “弟啊,是为兄啊!” “说好了要送你礼物,为兄又怎会食言呢?” “这媳妇不就来了吗?” 对方似乎是用了某种传音神通,故而两人之间的对话,赵宛白根本就听不见 男人嘿嘿一笑,又打趣道:“得亏你将她引出了京师,为兄才有机会下手,今晚你可得好好享用!” 很快,赵宛白就被带走了,回到了儒雅男人位于京师的老巢。 此刻的她陷入了深度酣睡,在几名侍女的搀扶下,她被抬进了一间偏卧。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双雪白如羊脂大长腿交叠了起来,极其之诱人。 又在侍女的伺候下,擦拭干净了玉体,换上了一袭桃红色的轻薄亵衣,单是看着都秀色可餐。 忙完了一切,侍女又取来了特制铁链,将其双手捆绑了起来,且根据儒雅男人的指示,用秘法封住了各处气血,扼杀了她身上的气机与气血的流转。 如此一来,即便她中途醒来,也难以挣脱束缚,只能任由把玩采撷。 最后,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又或是伤害到临床采撷陈向北,她们取来了一枚中间空洞的小玉球,塞进了赵宛白的嘴里。 见此夜幕,陈向北下意识地朝前微微躬身,但立马就反应了古来。 这是在宫外!用不着掩饰! 于是,又立马扳直了腰,裆部也隐藏高耸隆起。 如此美人摆在床上任由把玩,纵是神仙也把持不住啊? 更何况,他只是一名凡夫俗子? 随后,几名侍女便乖巧地来到了跟前,恭请陈向北临床采撷。 然而,陈向北却摆出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甚至还坐怀不乱地合起了眸子,不做答应。 他陈向北好歹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拥有端正的三观和品行,还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又怎会做这等乘人之危的事情? 第六百四十七章 来都来了,不进去? 不可以! 万万不可以啊! 若不是怕搅了他那位亲爱的兄长的热情,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此的! 你们一定要相信他陈向某人啊! 他是被迫的! 正当几名侍女束手无策之时,有一张千变万化皮相的男人推门而入。 见状,几名着急得如同热锅蚂蚁的侍女,缓缓松了口气,旋即主动告退,离开了偏房。 男人一进门,便扫了眼被捆绑在床上的赵宛白,目光先是从那怒海惊涛般的峰峦落下,随后又落在那双纤细白皙的大长腿上。 养足了眼,男人才收回目光,微笑着走近陈向北。 “弟啊?你怎么还不动手?等会她醒了必定会反抗,到时体验感就不好了。” “而且她身上流着的是大周赵家的血!到底也配得上我大夏真龙!你不必拘束!” 见陈向北还是不为所动,男人不仅忧心了起来,语重深长道:“弟啊!为兄为了准备这份礼物给你,可没少花心血啊! 今夜好不容易有机会得手,你得趁热乎啊! 毕竟,无量境的媳妇可遇不可求啊!为兄此次也是侥幸成功,下回也不知还有没有这般机会,你定要好好享用! 见陈向北依旧没有反应,男人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道: “难道。。。。。。你不喜欢吗?还是说被刚才的一幕吓着了?抬不起头?要不为兄帮你。。。。。。” “不用不用。。。。。。”陈向北连忙笑了起来:“兄长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啊。” 嘴上道着谢,实则心中跑过了一万只羊驼。 若非这位“亲爱”的兄长出现,他早就与赵宛白分道扬镳了。 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何是好? 男人又朝着赵宛白投入滚烫的目光。 “弟啊,说这些就见外了!打死不离亲兄弟,既然这是为兄送你的礼物,那你尽管收下便是! 说实话,若非为兄正处于炼皮大关,心境和精力不得有失,你还真不一定有机会品尝这份礼物!” 须知,赵宛白可是天资卓越的无量境大能,身上流着的又是大周赵氏的真龙之血,乃如假包换的真龙之龙女! 与他们大夏皇族结合,必定能诞下亘古未有的强者血脉,兴许还将成为光复大夏的砥柱! 而自古便是父凭子贵,这样的诱惑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闻言,陈向北微微一怔:“突破?兄长,难道你的画皮大法就要突破无相境界了?” 男人微微一笑,大方承认道:“弟啊,你是为兄最亲和最信任的人,为兄也就不瞒你了, 不错!为兄即将踏上画皮大成,也就是传说中的无相境! 为此,为兄四处收集人皇皮囊,可没少花费心血!如今总算能得偿所愿了! 待为兄突破了无相境,光复我大夏皇庭,指日可待!” 男人雄心壮志,立下宏愿。 本以为这样,便能在陈向北心中树立起威猛高大的人设形象。 然而,陈向北却对此毫无兴趣,反而眼巴巴地抬起了头。 “哇,那兄长你一定收获了不少的人皇皮囊吧。。。。。。?” “那是!不然如何能有底气踏向无相境界?” 男人得意一笑。 “真不打算送一张给弟弟我吗?” 陈向北流露出至真至诚的渴望。 然而,刚提起此事,男人的笑容立马就僵硬了下来,连连清了清嗓子道:“弟啊!以你如今的炼皮境界,无须着急!等为兄迈入无相境,自当会替你操劳此事!这人皇皮囊好凑得很,也不一定就要大周人皇,方外的、历朝历代的、异族人皇也是可以的!” 陈向北不愿再听他画大饼,直接逼着他许诺:“兄长,这可是你说的!那往后我踏上无相境的皮囊,全都交给你了!” “行了行了!为兄答应你还不行吗?谁让你是我亲弟弟呢?” 男人只好无奈地应许了下来,他自然不反对这位弟弟变得更强,所有的大夏血脉,都肩负着光复大业,道行与修为自是多多益善。 说罢,男人又朝床上看了一眼,宛如玉人的赵宛白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随后压低了声音道: “放心吧弟,为兄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为兄早就让侍女准备好了秘药,这次你一定行!” “另外,还点了专门针对女人家的催欲迷香,即便她半路醒来,也会处于神志迷离的状态,绝对认不得你的样子,你大可放心去干!” “去吧,好好享受你的礼物!” 男人朝陈向北挤了个眼色,便飘动着离开了偏房。 “。。。。。。” 诺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陈向北和待采撷的赵宛白。 在催欲迷香的加持下,整个房间暗香流溢,让人有种恍惚迷离的感觉。 陈向北同样感觉到了血脉在沸腾扩张,下意识地朝床上投出目光,裆下的动静几乎快要绷不住了。 “真美啊!” 陈向北静静欣赏着赵宛白的侧脸,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她深睡的样子,柔美清纯一尘不染,加上那双四十二寸的大长腿,还真有几分玉女掌门人周天后的风姿! 换做别的男人,早就让姐姐叫了,还会跟他一样,在这等着喊姐姐吗? 尽管陈向北自认不是什么君子好人,但该有的三观底线,他还是有的! 强制妇女意愿这种事情,他是万万不会干的! 当然了,花花还是个例外,毕竟当时她想置自己于死地,自己才会在她的体内种下了佛家莲海。 但最终两人还是日久生情了,自己还数次出手,救她于为难,两人如今已是密不可分的道侣,这应该算不上强制妇女意愿吧? “可这来都来了,要是不进去。。。。。。” 陈向北泛起了愁。 不得不说,他那位兄长的“秘法”还真是厉害,原本坚如磐石的心境,竟然在浮想联翩摇摇欲坠。 “哥啊,我真是谢谢你了!” 为了压下这股邪念,陈向北在地上端坐了下来,迅速祭出清平令,镇压住蠢蠢欲动的心神。 “不行啊,我已经有了二位娘娘和花花了,再多一个会变人干的!” 第六百四十八章 采撷天人 与此同时。 男人离开了偏房后,便来到了外边的后院中。 几名样貌不俗的侍女早就在此处等候多时。 男人目中有光地上前问道:“我之前吩咐的东西,可都到位了?” 其中一位侍女躬身行礼道:“禀主人,都已照主人的吩咐完成了,不仅在房内点燃了催欲迷香,还在那位女子的身上抹上了秘药,就算她是石缝也能涌出清泉来!” 闻言,男人回头看了眼暗香浮动的偏房,眼中掠过了一丝忧虑之色。 “我不是担心她,而是担心我的那位弟弟啊!” 说着男人又愧疚地摇了摇头:“唉。。。。。。都怪我这当兄长的,年纪轻轻便将他送入了宫内,日夜跟那些阉狗混在一块,难免会没了男人的兴致。。。。。。 万一还弄假成真了,那我这当兄长的得自责一辈子。” “并且。。。。。我这弟弟打小便善良,我怕他迈不过那条底线啊。。。。。。” 侍女急忙安抚道:“主人请放心,这催欲迷香可不是寻常秘药,纵是面条也能变筷子!” 另一名侍女也附和道:“主人莫要担心,底线不就是用来突破的吗? 等二主人享用完这份礼物,自然能明白主人你的良苦用心了!” 男人听完了侍女的安抚后,顿觉有理。 他们这些大夏余孽与大周血脉之间,注定是无法缓和的对立关系。 天命更迭,家国争杀,何谈对错底线? 纯粹自己想多了! 为了光复大夏朝的荣光,他们陈家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了,就连父亲也损失了一具浇满心血的分身,这才得以从赵家的毒手下苟全性命。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而陈向北这边,以清平令镇压心神后,的确打消了不少心中的邪念,但由于催欲迷香的药效实在是太强了,他浑身气血还是滚烫得难以平复,整张脸涨得跟关二哥一样红。 这清平令只能镇压心神,却无法镇压肉体啊! 正当陈向北全神贯注,想要平复下滚烫的气血时。 突然。 耳边传来了一阵咯吱声。 像是什么东西从床上爬过一般。 他立马睁眼一看,喉咙不由得一动,浑身不禁打起了哆嗦。 被铁链捆绑的赵宛白竟然睁开了眼,由于无法撑起身子,只能一点一点从床上挪向跟前的陈向北,犹如一条钩人心魄的蛇妖,两瓣朱唇间不时地呼出香气。 显然,此时的她虽然睁开了眼,却由于某种药力的原因,正处于迷离恍惚的状态。 而她看见陈向北,就像看见了猎物一般,眼中绽放出渴望的涟漪。 她要! 要陈向北! “萧。。。。。。萧王。。。。。。” 陈向北轻声地提醒了一句。 然而,正处于意乱状态的赵宛白,根本就听不见呼唤,等她挪到床边时,直接就是一扑,将陈向北压倒,两条宛如白玉羊脂的大长腿,死死将陈向北压在了身下。 “不!萧王,你这是强制爷们意愿啊!” 然而,浑身热血沸腾的陈向北,终究还是沦陷了。。。。。。 无量对渊海,风起云涌! 毫无疑问,这场大战以无量境的绝对压制告终。 陈向北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念头,任由赵宛白撕碎自己的衣袍。 随着大战尾声,将陈向北狠狠压在身下的赵宛白,缓缓减慢了起伏的速度。 陈向北也随之暗暗松了口气。 我滴个乖乖!总算是停了!要是再被开下去,他这辆上牌不久的法拉利就得报废了!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被开的感觉,并且驾驶员全程自动挡,压根就不用他操心。 以致于他甚至还有些女儿家的脸红心跳。 然而,随着催欲迷香的药效变淡,赵宛白的潜意识似乎出现了醒觉之兆。 尽管未能看清眼前这个男人的样貌,却感觉到了某些奇怪的感觉从身下传来。 她霎时气得浑身发颤,下意识地挣脱手铐。 可由于被封住了窍穴的缘故,并未能得逞,眼中不禁闪烁起了委屈惊恐之色。 “谁?你到底是谁?你还我清白!还我清。。。。。。” 就在这时。 一团黑影飘入了房内。 啪地一声,赵宛白话都还未说完,便再次晕倒了过去。 被秘术封住窍穴的无量境,与无锋神兵一样,赫然失去了威势。 这也是凡人修行武路的瓶颈,一旦失去了气血与气息的运转,纵是通身修为也有力无处使。 随后,男人变再次变化出那副儒雅的容貌,他扫了眼陈向北,顿时放下了悬在心头的大石。 他的这位弟弟,长大了! 此前的忧虑也都是杞人忧天。 陈向北注意到男人火辣辣的目光,急忙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套备用的衣服,迅速换上。 随后,守在外边的侍女才走进了偏殿,重新将赵宛白抬到了床上,便取来了抹布擦拭着地面上的大滩的水迹。 “真不愧是无量境啊。。。。。。” “可不是!我们加一块估计都没她多。” 而兄弟两人,则离开了一片狼藉的偏房,来到了大殿处。 陈向北背靠着椅子上,抿了口男人倒上的热茶,脸上流露出疲惫之色。 “兄长,我总觉得这么做不太合适,万一被她知道了我的身份,往后我还怎么在宫里立足?” 男人却是淡淡一笑道:“放心吧,她已经被为兄封住了窍穴,走不出这座府邸了, 并且,有催欲迷香的加持,尽管她对此有所意识,却如目盲待宰的羔羊一般,无法看清你的摸样。” 陈向北眉头一敛,错愕地看向男人:“兄长,你的意思是,将她软禁在此?” “不错,直到她怀上你的骨肉,诞下我大夏的血脉,让这大周彻底乱起来。” 说到这,男人又耐人寻味地看向陈向北:“弟啊,这段时间得辛苦你多操劳操劳了,平日东厂没事,就多来坐坐,让她尽快怀上你的骨肉。” “。。。。。。” 陈向北无言以对。 他们哥俩这做法跟变态有什么区别? 他不禁想起了前世那些让人三观崩塌的新闻,在信息不发达的时代,一些偏远的贫困山村,通常会通过拐卖妇女的手段,用铁链大锁关在屋里,当作泄欲与传宗接代的工具。 “不!我陈某人绝不是这样的人!” 对于这样的做法,陈向北心中很是抗拒。 第六百四十九章 有悖人伦 “兄长,如此做法,有悖人伦。。。。。。我。。。。。。做不到。”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移开了视线,坚定地拒绝了男人的想法。 男人愣了一下,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大殿内来回踱步。 “弟啊,你已不再是当初的孩童了,如今的你是肩负着光复大夏荣光的男人!” “大周亡了我大夏,还对我大夏之血脉赶尽杀绝!他赵家注定与我陈家不共戴天!” “此女身为大周皇女,天生就注定该死在我们手里,若非为兄留着她尚有用处,你觉得她还能活着躺在床上吗?让她当你的传承工具,已经是对她的莫大宽恕了。” 说话间,男人的语气愈发的阴冷,眼中杀机尽显,对什么人伦道德根本就不在乎,俨然一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摸样。 陈向北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道: “覆灭大夏的凶手是大周太祖,身为皇女。。。。。。只是她的命,她也没得选择吧?” 然而,男人根本就不听这等“歪理”,原本阴冷的面目霎时变得肃穆郑重。 “好了!弟啊,本以为你在宫里历练了一趟,会变得成熟稳妥,没想到你还是这般幼稚,你要记住,你身上流着的是大夏陈氏的血! 想要光复我大夏朝,那便没有什么对与错!同样,她姓赵,这便是她的罪!她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靠踩在我大夏朝的尸体上得到的! 所以,为兄希望你莫要再被那所谓的仁义道德所束缚!” 陈向北闻言,竟一时间无法反驳. 见陈向北不语,男人又踱步来到了陈向北的跟前,伸出软绵绵的手心,怜爱地抚摸着陈向北的额头。 “弟啊,你莫要怪为兄说话冲,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中要残酷,所谓的仁义道德不过是掌权者框定世人的工具,以便百姓能永远在这片韭菜田中生生不息! 可我们不一样,从心脏跳动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要肩负起光复大夏的担子。” 久久不语的陈向北,缓缓抬起了头,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看着眼前这位耐心说教的兄长。 “兄长,我明白了,想要成就大业,就不能去顾及那些所谓的仁义道德。。。。。。” 说话间,陈向北从椅子上起身,像是没了精神气的行尸走肉一般,走出了大殿。 屋内,男人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呢喃了起来。 “弟啊,你能理解为兄的苦心就好。。。。。。” 然而,就在他转身重新坐在椅子上,正要端起茶杯抿上一口热茶时。 突然。 府邸的上空响起了一阵破空啸响,几乎是一瞬而过,不到片刻就消弭远去。 与此同时。 一名侍女匆匆来报:“不好了主人!不好了!” 男人眉头轻蹙,抬头问道:“何事慌慌张张的?” “二主人他。。。。。。他将赵宛白抢走了!!!” 男人却是出奇地平静,深吸了一口气道:“罢了,随他去吧,那终究是他的媳妇。。。。。。 能给他这脉留下一条血缘,也算告慰姑姑的在天之灵了。” 说着,男人又沉下了目光。 “从今日起,你们就守着这府邸,莫要在外露面,我即将进入突破,会离开京师一阵子,只要成功了,必要翻了这天!” “喏!” 婢女立马应声,朝前恭敬行了一礼:“恭候主人出关!” 黯然点了点头,饮尽了杯中茶,旋即身形一晃,无影无踪。 至于陈向北这头,将赵宛白抢出来后,一路远遁,逃到了京师偏郊。 只因,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位萧王殿下。 若是将其送回萧王府,等她醒来后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他必死无疑。 若是不送吧,等她一旦醒来,自己怕死会死得更加惨烈。 总没理由接着关起来吧? 那自己跟变态有什么区别? 那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她苏醒前杀了她? 可她与自己无冤无仇,且某种意义上,她还是自己的老师! 多亏了她的炼气套路,自己的武路才能百尺竿头。 并且,古语有云,一日夫妻百日恩! 兴许她还怀了自己的血脉,要真这么做了,自己就真的禽兽不如了! 早知如此,当时提了裤子就该走人! 起码不用被她点相! “怎么办?” 陈向北愁得头都要炸开了。 “可真是我的好兄长!给我出了这么一套难题!这到底是礼物还是惊吓?” “咦,对了!事已至此,何不让她为我所用?” 想到这,陈向北便打算在赵宛白体内播下降服之力的种子。 可由于她体内的真龙紫气阻碍,尝试了好几回都以失败告终。 “不行啊,完全行不通。。。。。。” 陈向北的心头霎时就凉了半截,连这压箱底的凭借都靠不上了,该如何是好啊? “对了!我还有画皮大法!”陈向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事已至此,只能借助另一个身份,编造出一个故事,来处理此事了! 只见他伸手在脸上抹过,一张五官轮廓类似金城武的面孔,徐徐浮现。 这张帅脸,这正是他的前世! 夜幕下,陈向北再次抱起了赵宛白,寻到了一处荒废的庙宇,将赵宛白安置了下来。 不久前,东方应屠灭了京师方圆数十里的佛寺,这座庙宇也在其中,所以成了一座空空如也的鬼寺,行人纷纷避之不及。 将赵宛白安置好后,陈向北便取来了一堆枯枝,升起了一堆篝火。 又从寺庙内翻出了瓶瓶罐罐的东西,烧了一壶温水御寒,凝造出一副路经此地的景象。 接着,他才给赵宛白解封了窍穴。 但仔细一想,这毕竟是一尊无量境的大恐怖啊,万一她醒来后不听自己的解释,一股脑地发难怎么办? 为了安全起见,他只解开了她上半身的封锁,至于腿部以下的窍穴,就交给她自己处理了。 不一会,赵宛白便有了苏醒的迹象,她那弯弯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紧接着,交叠的玉足下意识地凑紧,像是出于本能地害怕某些东西打开她的双腿。 第六百五十章 你,很润 见此一幕,陈向北也是自责地叹了口气。 这女子也是命苦,没了娘亲还摊上了这等事情。 但他没有任何疑迟,急忙端起一只温水碗,将赵宛白扶到了自己的腿上,故作要喂她喝水的样子。 随着部分窍穴封锁被解除,通身气血与气息重新流转了起来,赵宛白缓缓睁开了眼,但模糊间却看见了自己倒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啪——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将瓷碗拍倒碎作了一地。 “大胆!你竟敢碰本王?” 说着,赵宛白便猛地坐起,迅速扫了一眼身边的环境。 跳动摇曳的火光,荒芜的空庙,以及一张帅脸。。。。。。 接着,她便立马朝着身下看去,有些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双腿。 “怎么会有针扎一样的感觉?” “难道那不是梦?” 赵宛白黛眉深锁,陷入了沉思。 简装,陈向北也站起了身,朝着跟前的女子行了一揖。 “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小生乃入京赴考的学子,路过此地时夜深大雾,见此处有座空庙便前来借宿,打算修整一夜再继续赶路。” 陈向北脸不红心不跳,描述着即兴编撰的故事:“可刚进门,就看见姑娘倒在了这里,又见姑娘你脸青唇白,便特意煮了温水,正要喂姑娘你喝下,然后姑娘你就醒了。” “当时情况紧迫,姑娘又不省人事,小生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三言两语间,陈向北便成了途经此处的学子,并循循善诱,让赵宛白觉得此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 须知,那催欲迷香本就有迷魂心窍的作用,想必她也对那场巫山云雨记忆模糊,还真不一定能记住细节,将其当做是一场春梦了无痕,于双方而言都是最好的结果。 “你说你是路过的学子?” 听完了陈向北的独白后,赵宛白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目光变得神寒彻骨。 下一刻,她直接暴起,朝着陈向北猛地轰出一拳,势沉力大,就连空气也为之扭曲变形。 寻常的修行者遇见这一击,怕是当场就得粉身碎骨。 然而,陈向北却早有准备,在赵宛白发难的一瞬,双脚轻盈一点,整个人朝着门外掠去。 赵宛白冷哼了一声,一双盈盈秋眸眯作了一条狭缝。 “哼!终于肯现出真身了?不用猜,你就是掳走本王的凶手! 竟还敢装作英雄救美?真以为本王看不出来吗?” 易容后的陈向北,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真不愧是萧王!不错!你都猜对了!都是我干的!” “岂有此理,竟敢打本王的主意?本王杀了你!” 赵宛白怒不可遏,作势便要冲向陈向北,可由于腿部的窍穴尚未解封,她在发力的瞬间,两条宛如白玉羊脂的大长腿骤然一软,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拳头上的威势恰好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霎时间整座墙面被轰地粉碎,化作了漫天齑粉。 余波扩散开来的同时,甚至连整座庙宇都为之一震。 见此一幕,陈向北暗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幸好刚才自己留了一手,只解封了她上半身的窍穴,否则自己的下场怕是就跟这堵墙壁一样,连渣都剩不下了。 “萧王,我本想借这场英雄救美,与你同修连理百年好合,可你为何要点破这层窗纸呢?你可让我太伤心了。” “不过,能与当朝萧王有过一场雾水情缘,倒也也不亏。” 陈向北的语气充满着戏虐,字字句句都戳在了赵宛白的心头。 她的清白,就这么没了! 恨啊! “狗东西!你该死啊!” 赵宛白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尝试解开腿部窍穴的封锁,但根本就无济于事。 为了得到她,对方竟然封堵了她腿部三十多处窍穴,即便她是无量境的强者,但想要逐一去解开,也得花不少的时间。 “萧王,你,真的很润!” “有缘再见。” 陈向北哈哈大笑,身形消失在了漫天尘埃之中。 随后,他便启动了二十秒真男人模式,以极速远遁,尽可能地远离这座庙宇,生怕赵宛白真的解开了全部窍穴追上来。 经过先前偏房内的交锋,他深刻地认识到,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面对一名火力全开的无量境,他都毫无胜算可言,只能是被摁在地上的那个。 诺大的空庙内,只剩陈向北的笑声回荡不息。 在确定了自己不再是完璧之身后,一时间羞愧、愤怒、怨恨的情绪充斥着赵宛白的心头,她冲天尖叫了一声,整座空庙霎时间化作了平地废墟。 不知过了多久,解开了窍穴的赵宛白,才从中现身。 她抬头看了眼陈向北消失的方向,双眸间透着赤色的血丝。 “你是逃不掉的!等着吧,本王定要亲自拧下你的头颅!” 说话间,一股恐怖的气机如同前世的核弹蘑菇云一般,以赵宛白为中心轰然炸开。 方圆百丈,皆为废墟焦土。 另一头,黎明的第一束光照在了大地上。 陈向北已经安全回到了京师内。 从长街穿过,看着两旁热雾腾腾的小摊,他才感受到了一丝温度,仿佛自己又活过来了。 “希望这个不存在的小号,能将赵宛白的一切火力都吸引走吧,如此一来,就算是她想报仇,也找不到目标。” 陈向北心中默念了一句。 他之所以激怒赵宛白,就是想起到这样的效果。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整个计划中还有漏洞! 虽然他抛出了前世小号,成为了吸引赵宛白火力的靶子,可当时他看着赵宛白被掳走,却不曾出手助战,必定会被赵宛白认定,自己与那个虚无缥缈的小号同为一伙的! 如何平息她的怀疑,让她不迁怒于自己,是整套计划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想到这,恢复了原貌的他,又再次换上了与昨夜同款的装束,并咬着牙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将血迹染满了整件衣袍,伪装好了一切后,迅速朝着昨夜的事发地而去。 第六百五十一章 俊俏也得死 按照赵宛白刚烈的性子,定会迁怒于自己贪生怕死,所以他必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只要熬过这一关,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很快,他便出现在昨夜激战的官道之上。 由于此处离京师有一段距离,又属于荒郊野岭地带,夜里极少人穿行,所以还残留有昨夜打斗的痕迹。 果不其然,在他到达事发地后不久,便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快速毕竟。 陈向北不敢迟疑,在官道旁寻了一处荒草地躺了下来,刻意收敛起气息,佯装成命悬一线奄奄一息的状态。 很快,赵宛白便出现在官道之上。 当她发现躺在荒草地上气若游丝的陈向北时,黛眉几乎连成了一线。 “没死?命真大!” 本以为那皮囊将她掳走后,会顺便结果了陈向北,万万料不到,他竟然苟住了性命,但看对方的情况,若不及时送回东厂救治,多半是活不下去了。 看着陈向北奄奄一息的摸样,赵宛白貌若天人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浓郁的杀意。 这家伙亲眼看见她被掳走,若是救了他,此事必定会泄露出去。 她可是当朝皇女,往后还如何抬起头做人? 这等话柄,也势必会成为夺嫡之路上的阻碍。 更何况,当初那张皮囊对她动手时,他就在一旁看着,根本没有助战的意思,妥妥的贪生怕死之徒。 赵宛白实在是找不到任何放过陈向北的理由。 于情于理,这个太监都该死。 “罢了,任由他自生自灭吧,看他这样子,应该也活不过天亮了。” 赵宛白冷冷地瞥了陈向北一眼,并未动手补刀,转过身便大步离开。 在确定了这位萧王殿下真正离去后,陈向北才从地上坐了起来,此刻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幸好这个女人没有头脑发热地上前补刀,否则,他还真不一定能安然无恙。 那可是一位如假包换的无量境强者啊! 简简单单的一刀都有可能重创体魄,甚至是将人置于死地。 “呼,总算是过关了。” 陈向北长舒了一口气,又朝着赵宛白离去的方向看去,脸上旋即变得忿忿不平。 “好你个赵宛白,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念也就算了,竟还想谋杀亲夫? 就不该将你救出来!就该老老实实地将你关着!” “你最好别给我第二次机会,我定要让你跪下乖乖叫爹爹!” 陈向北拍了拍屁股后的灰尘,也消失在了官道上。 刚才,他分明感受到了赵宛白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至少好一段时间不能露面了。 回到了据点总部后,陈向北便清晰了一番身上的血迹,并驱动《长生术》,迅速修复了手臂上的血痕,重新换上了一套执事服。 为了顺利当个小透明,避开这阵风头,陈向北来到了刘世的书厅。 经过几日的修养,刘世的伤势已大为好转,这回正坐在案几前,审阅着这些天的行动记录。 陈向北上前恭敬行礼后,便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他决定当一段时间的陈永仁。 刘世听后,放下了手里的记录,微微诧异地打量了一眼陈向北,有些难以理解。 放好好的东厂执事不当,竟要化身学子混入各大学宫之中,到底怎么想的? “小陈子,不是咱家不支持你,多念些书的确有好处,可恩科将至,你却撒开厂里的事情不管,跑到学宫去念书?哪有这样的道理?” 刘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疑惑:“难不成你也打算参加恩科?咱家可得先提醒你,此次恩科虽不拘一格降人才,却不代表太监就能入朝为官!” 陈向北却是一脸恭敬道:“刘千户,你误会了,卑职有自自知之明,能受千户提拔,从皇城最底层的太监,爬到东厂执事的位置,替千户你分忧解难,就已经足够满足了,又怎会朝三暮四去掺合读书人的事情?” “但恰恰是因为恩科将至,所以卑职才想深入其中,与这些学子混作一片,以便收集第一手情报,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陈向北这番话说得至诚至真,脸上也始终保持着恭顺,一切都从办案的角度出发。 “哦!原来如此!” 刘世这才恍然大悟:“小陈子,你的想法很不错啊!倒是咱家眼拙了!” 沉思了片刻后,刘世又道:“最近东厂内部的争斗愈演愈烈,你潜伏到各大学宫中,不仅能随时收集情报,还恰好能避开这口漩涡,实乃明智之举。” “咱家同意了。” 这事就这么拍板定下了。 “刘千户英明!” 陈向北悬在心头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掏出怀中露出了一角的红包,恭敬地递到了刘世的桌面上。 从刘世的书厅出来后,陈向北稍作布置,让石三这段时间暂代执事之职。 “也不知多久后才能回来了。” 陈向北暗暗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离去。 所以说不能随便和女人睡觉,特别是比自己强大的女人! 否则,后患无穷啊! 来到无人处时,陈向北伸手抚过面孔,再次移开手时,便已是江浙书生陈庆之。 另一头,赵宛白回到了萧王府后,便将自己关在了闺房内。 她从一进门便冷着一张脸,眼中的杀意汹涌流转,让所有的下人噤若寒蝉。 “来人!” 突然,房内传来了赵宛白冷冰冰的声线。 几名下人对视了一眼,吓得浑身发颤,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房间。 “萧王殿下,有何吩咐?” “请画师!” 身着亵衣的赵宛白冷声下令。 回到王府后,她里里外外清理了不下十遍,却依旧洗不掉昨夜发生的一切。 这等侮辱让她几乎咬碎了牙关! 她发誓,定要将那个夺走自己清白的凶手碎尸万段! 很快,几位在京师内名声煊赫的画师,被请到了萧王府上。 “本王说什么你们画什么!” “鼻子挺一点!” “明眸皓齿,眉骨高耸,唇峰呈弓状。。。。。。” “嘶。。。。。。你们怎么把他画得这般俊俏?” “岂有此理,俊俏也得死!” 第六百五十二章 当狗也不错 另一座别院,已经挂上了天然居的匾额。 鬼独依靠着浑身大筋,悠然自哉地散着小步,享受着日光浴。 自从被陈向北播下了降服之力后,他此前躁动的心境反而平和了下来。 不仅住进了大宅子,还有好吃好喝的供着,平日闲时就照料下花花草草,乐得逍遥。 比起从前刀口舔血的日子,好了十倍百倍,心中为天龙会复仇的念头,也随之被冲淡了不少。 当陈向北的狗,似乎也不错? 陈向北从城外回来后,便来一路到了天然居的门前,看着高高悬挂的匾额,很是满意,多少有些大门府邸的意思了。 于是乎,他便直接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看见了鬼独在悉心浇灌花草,实在是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穷凶极恶之徒,竟也会有这般闲情日致。 听见门前的动静,鬼独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立马就投来了目光,误以为刘世发现了他踪迹找上了门。 可抬头看去,才发现站在门前的是陈向北。 鬼独一脸紧张神色,这才平复了下来,兴许是因为降服之力的缘故,他看见陈向北时,总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这也让他心甘情愿地当陈向北的狗。 毕竟,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房贷,这样的狗谁不愿意当啊? “见过主人。” 鬼独立马停下了手里的活,恭敬地上前磕头,眼中的涙气也消了大半。 陈向北旋即收起了悬浮在手心的清平令,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清平令的降服之力简直不要太好用,就连鬼独这等桀骜不驯的恶人,都被驾驭得贴贴服服。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便掠过一丝遗憾。 昨夜未能将赵宛白驯服为己用,真是可惜到家了! 作为当朝萧王,手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柄,更在明面上参与了夺嫡,若能将其操纵于掌心,造反一事不说十拿九稳,至少能有些眉目。 “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突破那层龙气,掌控一众皇家贵胄的心志!” “到期时,整个皇族都是我的人,你这个假的赵匡衡拿什么和我斗? 陈向北心中暗道。 旋即,他的目光又落回到鬼独的身上,询问道:“怎么样?这里比那座密室要舒服多吧?” 鬼独点头道谢:“多谢主人相救,鬼独才得以离开那座暗无天日的炼狱!” 尽管,鬼独曾是脚踏渊海境的炼体大成者,自傲非凡,但如今他失去了体魄,道行还断崖之坠,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人见人怕的魔头。 在历经了这么多的变故后,他不得不低下了那自傲的头颅。 更况且,如今的他被陈向北的降服之力牢牢掌控。 陈向北点了点头,切入了此次前来的正题。 “从今日起,我便要在此住下了,备考不久后的恩科试,你就先作为我的管家,统筹府里的相关事宜吧。” 说着,陈向北又扫了眼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院子:“这么大的地方,你一个人打理不容易,再对外招几名下手吧,记住了,要将天然居伪装成书香府邸的样子,决不能让旁人看出端倪。” 鬼独听后,并没有多问,被清平令降服后,自是事事都站在陈向北的角度考虑,既然陈向北要这么做,那便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只需配合即可。 但鬼独目光朝身下扫了一眼,略显忧虑。 “可主人,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样,会不会吓到别人?” 陈向北却是摆手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不日内便将一名宫内暴毙的太监尸体送来,你先暂时凑合着,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替你寻到一具渊海境的肉身。” “太监?” 鬼独愣了一下,他期望许久的肉身竟是一名太监? 就算是暂时凑合,起码也弄一具男人的肉身啊! 他都快憋疯了! “那个。。。。。。主人,能不能。。。。。。” “不能。” 鬼独话都还未说完,就被陈向北出言打断了:“你要再敢有意见,后边就给你找一具渊海境的太监肉身。” 鬼独立马乖乖闭上了嘴,心中暗道: “罢了,太监就太监吧!他不也是太监?他能憋得住,我就不能了? 反正只是暂时凑合,再忍忍吧,总比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样要好吧?” 见鬼独温顺得如同一条小狗,陈向北又道:“去吧,准备些笔墨纸砚回来,好好把府里布置一番,咱家要好好养一养浩然之气!” 说着,便扬手抛给了鬼独一只钱袋。 鬼独答应了一声,回屋里带上了毡帽,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棉袄,覆盖住血肉模糊的身体,大步就出了门。 很快,鬼独就将陈向北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恰好那名暴毙太监的尸体也送过来了。 然而,看见眼前这具肉身时,鬼独属实有些排斥。 不仅是个太监,还长得满脸横肉肥头大耳,跟个大猪蹄子一样。 “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更换肉身?” 在陈向北的催促下,鬼独不情不愿地来到尸体前,做了片刻的心理建设后,才从身上延伸出一根根粗大的黑色长筋,犹如万千触手一般,渗透入那名肥胖太监的身体里,霎时间无数的鲜血哗哗地从尸体的口中流下。 就连陈向北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只因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恶心。 就像是某个基因改造失败的怪物,在吞噬着一具血肉之躯。 粘稠的液体顺着一条条大筋滑落,蔓延至陈向北的脚边,陈向北下意识地抬了抬脚,很是嫌弃地后退了几步。 随着所有大筋都转移到了尸体上,鬼独原先那句血肉模糊的残躯,如同枯萎的茄子一般,霎时变得皱巴巴,哗地就倒在了地上。 至于那具尸体,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从其深邃暴涙的目光可辨别得出来,他就是鬼独! 虽然有些嫌弃,但得到了新的肉身后,鬼独还是欣喜不已,活动了一下四肢后,立马就感觉到了什么,惊讶道: “嗯?主人,这。。。。。。是一具千川境的尸体?” 第六百五十三章 套路鬼独 陈向北点头道:“正是,此人本事东厂的一名领事,却因走火入魔在宫内居所暴毙, 按照规定,本该送往司礼监处理后事,为此得到这副肉身,我可花了不少银子,你得好好爱惜,要是弄坏了就没了。” 闻言,鬼独愣了一下,似乎越听越不对劲, 什么叫“好好爱惜,弄坏了就没了”? 说好的渊海境肉身呢? 该不会是没下文了吧? 那他岂不是以后都得当太监了? 想到这鬼独便揣揣不安道:“那渊海境肉身一事。。。。。。” “不急。” 陈向北再次打断了他:“那可是渊海境的肉身,你以为是在市场买葱啊?看中哪棵买哪棵? 等咱家找到了再说!” “那要是找不到呢?”鬼独瑟瑟发抖地问了一句。 “找不到就只能用这副了。”陈向北理所当然道。 “。。。。。。” 鬼独很是确定,这就陈向北下的套! 他就是要让自己跟他一样,当一个断了念想的太监! 见计已成,陈向北又拍了拍鬼独的肩膀,安抚道:“行了,放心吧,咱家答应你,一定会给你一具完整之身,可如今你要先陪咱家演完这场戏。” 这天底下没有人比太监奸诈,也没有人能比太监忠诚。 这也是陈向北给鬼独招来这具太监尸体的目的之一。 由于过去经历的种种,鬼独身上的涙气太重,即便体内的降服之力已经扎根发芽,却也难以磨灭其心中的怨怒。 加之其曾踏上过渊海境的底子,指不定会在某个时候挣脱束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 尽管这样做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向往自由的鬼独是真会这么去做。 终其究是阳刚之身惹的祸! 而当了太监后,阳气衰颓,不久便会变得阴柔似水,自然能磨灭心中的怨念和涙气。 再者,作为假太监的陈向北,很了解那些太监的性子,他们除了忠心耿耿依附主子外,别无选择。 后边若是时机合适,更能将鬼独送入宫中加入东厂,成为自己的左右手。 往后花花来找他,也不用担心鬼独会起什么歹念。 简直就是一箭三雕啊! 随后,陈向北便没有再理会鬼独的心路历程,回到了书房。 不就是当个太监?这种东西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书房内,陈向北翻看了一下鬼独购置的东西,发现了除了笔墨纸砚外,还有几副字画。 “这个好!” 陈向北立马就来了兴趣。 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读书人,第一步就是要让书房像书房! 必须要摆满书本,你可以不看,但不可以不摆! 此外,还得挂上字画装饰,浩然之气这不就来了吗? 然而,当陈向北兴匆匆地翻看起这些字画时,却是满脸的黑线表情。 这个世界的审美简直与前世如出一辙。 这些字画写的不是海纳百川就是光明正大之类的字眼。。。。。。。 众所周知,办公室里挂海纳百川的就是小心眼。 挂光明正大的就是阴险狡诈。 挂上善若水的就是无恶不作。 挂舍得的就是铁公鸡! 显然,这些都不符合他的气质。 “粗俗!太粗俗了!” 陈向北只是扫了一眼,便将这些字画扔在了一旁:“本还想夸赞一番鬼独来找,没想到这家伙的眼光这般差劲!” 无意间又看见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陈向北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对了,小学那会我还报过一学期的书法班!不见得会比那些所谓的大家差吧?为何不自己写一幅?” 说干就干,陈向北将宣纸平摊在书桌上,可刚要下笔就停住了手。 “写什么好呢?” “有了!” 陈向北突然文思泉涌,扬起大袖下笔如神。 随着沾满墨汁的朱毫,在宣纸上行云流水,一行大字出现在眼前。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陈向北念诵起自己写下的名言名句,很是满意。 同时,他也发现了一点,自己在写字时,操笔习惯完全不照着前世所学而来,完全是发自这副身体的原主人的下笔习惯、本能,方才写下了这般气势雄浑的字体。。 恰好此时鬼独来到了书房,想要跟陈向北汇报招募下人一事,不料一进门,就看见了桌子上的这幅千古绝句,虎躯骤然一颤。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鬼独情不自禁地默诵了起来。 且不说这幅千古绝句的文采,单是上边的书法造诣就足以令人惊叹!堪称巅峰造极! 放眼整个大周,有几人能写出这等铁划横钩的术法? 还真是看不出来,此人年方十八,便有如此之功底。 “真是深藏不露啊!” 鬼独心中震惊,原本就弯着的腰杆,不禁又弯得更低了一些。 陈向北却浑然不顾他的反应,将墨迹干透的宣纸递到了鬼独的跟前。 “去,找个镀金的框,将其挂在后边的墙面上!” “喏!” 纵是粗野出身的鬼独,也不禁对这幅绝句书法爱不释手,如获珍馐般接过后,便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书房。 忙完了一切后,陈向北抹了下额前的汗珠,在大椅上坐了下来。 “呼,终于能放个长假,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 接着,陈向北便随手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 可刚翻开书本看了两行,便小鸡啄米般打起了瞌睡。 “不行不行,这么多年了,一看书就困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学习,学个屁?” “我是来演戏的,又不是真要去考恩科。。。。。。” 接着,陈向北将书本随意扔到了一旁,打了个哈欠后开始了闭目养神,体表随之浮现出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汹涌气机。 很快,摆烂的一日就过去了。 陈向北从落尘剑冢出来后,已是日落时分。 修炼了一整天,茶米不进,饿了。 便拿起了案几上的纸扇,化作了风流倜傥的白衣学子陈庆之,来到了老地方全居德。 正打算点个鸟仙一家美美饱餐一顿,可刚踏上木梯,身后却传来了两道熟悉的声线。 “陈公子留步!” “陈公子,等等我们!” 第六百五十四章 生财之道 陈向北循声望去,身后二人正是李家兄弟,李芝豹和李禄山。 在定下卧底学宫的计划后,陈向北正打算找二人,没想到他们却先找上门来了。 李芝豹大步上前,激动地握住了陈向北的手。 “陈公子,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啊!这几日我兄弟二人一直让人在找你,去了你家里后却也见不到你的人,都快把我们给急死了!” 李禄山也附和道:“对啊,我们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 陈向北呵呵一笑,急忙赔礼道:“都是我的过失,前阵子到了京师附近游山玩水,忘了告知二位公子!要不这样?今日我做东,好酒好菜就当赔罪!” 说着,陈向北便将二人迎进了二楼的包厢。 至于老黄,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不发一言地跟在几人的身后。 刚坐下,几人便迫不及待地说起这阵子的成绩。 在他们哥俩的推动下,如今的离经院已经形成了将近四百人的规模,义务教育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并且,还挖走京师各大学宫的先生,为离经院的师资打下了雄厚的基础。 一些依旧排斥义务教育的学子,也在北凉甲士的耐劝说下,改过迁善,兢兢业业地开始了学习。 陈向北亲自给二人倒上了酒,啧啧称奇道:“两位公子真是大才啊!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创立起离经院,陈某实在是敬佩至极啊!” 李芝豹自是感激陈向北的提议,给陈向北加了一块烧乳鸽。 “陈公子客气了,若不是你倾囊相授,我兄弟二人又怎会有此成就?” 说到这个话题,李家兄弟二人就斗志高昂,照此形势发展下去,离经院成为京师名校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们二人也会因此名声大噪! 到期时,谁还敢说他们是只会玩乐享受的败家子? 又是一番觥筹交错,酒至正酣,李禄山却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了好几回,始终还是吐露出了心中的想法。 “陈公子啊,如今离经院虽有了起色,可开销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兄弟二人掏干了老底,就快要抓紧见肘了!而我们父亲那边又不肯给予银子上的支持。。。。。。不知你可有生财之道?最好能长久往复,维持住离经院的开销,自给自足。” “对头!外人可能不知,但我们兄弟二人却是清楚,这离经院若是没你陈公子,根本就不可能创立起来!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陈公子你都是离经院的幕后院长之一啊!可不能置身事外啊!” 李芝豹也符合道。 闻言,陈向北立马就担心起了欠薪的问题。 他的这两位大舅哥,才刚答应了给自己每月十万两的报酬,这才隔了多久,便跑来跟自己赖账,莫不是想此前的约定? 正所谓发财不外传,若是自己有什么稳定持久的生财之道,还用在东厂打工? 早就带着三位老婆远走高飞了! 不过,以两人的身份,想要开展一些营生挣钱,应该是不难的,毕竟,他们身后是北凉李家。 并且,二人说李骁并未给予离经院经济上的支持,却并不代表李骁不认同义务教育一事。 倘若李骁真的反对此事,那二人的离经院真能接着办下去? 换句话说,李骁的不支持不表态,便已是对兄弟二人最大的支持了! 毕竟,他北凉王的身份太过敏感,若是跳出了表态支持两位儿子,必然会成为朝堂上口诛笔伐的靶子。 而李家兄弟二人,大可以李家的名字大肆敛财,又或是垄断某些命脉行业的营生,如此一来银子的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想必这也是李骁的用意之一。 除了不想染上唾沫星子外,还想藉此锻炼两个儿子的能力,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当然了,这是也是陈向北做不到的,否则他早就跳出宫闱大捞特捞了。 为了自己每月的十万两,陈向北不得不蹚这滩浑水。 于是他高举起酒杯,信誓旦旦道:“放心吧,此事尽管交给我来想办法,我会将各大生财之路整理好给二位公子,至于能不能成,就得看二位的能力了!” “好!有了陈公子这位军师稳坐中帐,何愁大事不成?” “对!干了!” 李芝豹与李禄山同样也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直到月亮爬上梢头,几人才从全居德出来。 李芝豹抬头看了眼时辰,忧心道:“不好!子时都快过去了,若这时回去,必定会被义兄责罚的!” 李禄山闻言也慌了神:“要不随便找个勾栏过一夜好了!” 李芝豹却是反驳道:“弟啊,你忘了为兄怎么跟你说的嘛?切莫能让女色坏了我等的精力!我们得将全副心思放在离经院上!”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起码这段时间要留着精力忙正事!” 李禄山无奈道:“哥,你刚才喝酒时可不是这么说的。。。。。。还教人家陈公子撑伞一百零八招!”“现在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吧?” 李芝豹却是正义凛然地反驳道:“喝酒时是喝酒时,现在是现在,你那么想去勾栏,那就去找喝酒时的我陪你去吧!” 一时间,李禄山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叹了口气。 听见了二人的交谈,陈向北心中微动,笑道:“不瞒二位公子说,我刚在城南置办了一套宅子,二位若是不嫌弃,不如到我那住一晚?” 说着,陈向北又挤了下眼睛道:“正好我也对李兄的撑伞一百零八招很感兴趣,想要深入了解一下!” 李家两兄弟相视了一眼,目光登时就雪亮了起来。 李芝豹拍了拍李禄山的肩膀,哈哈笑道:“你瞧瞧,还得是人家陈公子识货!” 李禄山也笑道:“陈公子莫要着急,等资金的事情稳妥了,我们哥俩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人间极乐神仙不稳!” 陈向北啊了一声:“这。。。。。。不太合适吧?” 李禄山又干咳了几声:“咳咳。。。。。。陈公子莫要误会啊,我指的是勾栏!” “哈哈哈!” 一路上,三人聊着放浪不羁的话题,不时大笑,其乐融融。 不一会,就来到了天然居。 第六百五十五章 为万世开太平 几人又跟着陈向北来到书房。 当他们看见那副高高挂起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书法,目光登时就是一亮。 “啧啧啧,陈公子啊陈公子,你当真是内敛锦绣啊!” “如此书法功底,丝毫不比我大周的书法大家逊色,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李家兄弟毫无吝啬赞美。 尽管他们从前是只会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但毕竟是在李骁的手底下长大的,身为北凉王兼当朝大柱国,李骁平日免不了跟各种文人打交道。 所以哥俩几乎是从小就对这些东西耳濡目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一旁的老黄同样的震惊,却是不形于色,反而深深地打量了陈向北一眼。 显然,他所注意的点与两人不同。 他看到的是这句话中藏拙的野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到底得有何等心志野望,才能写出这等豪言壮语。 陈向北则是笑呵呵道:“二位谬赞了,不过是即兴而已,算不了什么。” 从书房出来后,陈向北又领着三人来到了府邸的大厅。 作为大管家的鬼独,领着十余名不从上前,恭恭敬敬地朝陈向北行礼。 “见过公子!” 同时,鬼独的目光不露痕迹地扫过李芝豹等人。 他曾发誓与覆灭天龙会的李骁不共戴天,自然对李家的人熟悉至极。 跟在陈向北身后的两位年轻人,正是李骁的两个儿子,而跟在一旁,如同庄稼汉般的老头,便是李骁最信任的心腹,老黄。 鬼独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敛起。 与此同时,一旁的老黄注意到了异样,他分明察觉到,大厅之内泛起了一股暗流涌动的气机,不动声色地看向鬼独。 陈向北自然也捕抓到了这微妙的一幕,旋即呵呵笑道:“二位公子今天也累了,要不早些休息?” 说着,便点了眼跟前的鬼独:“去吧,准备三间客房,莫要怠慢了本公子的三位朋友。” 鬼独瞬间收起了气息,躬身答应道:“喏!” 接着便恭顺地领着一众下人前去准备。 见此一幕,一旁的老黄目光微变。 若他没有判断错误,这名管家的境界至少在千川境之上,却愿为陈向北鞍前马后,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起初,他只将陈向北当做一名妄图改变时局沽名钓誉的愤青书生,但看见了这位管家后,老黄立马就意识到,此人非同寻常,也难怪会有教化民智义务教育的见识。 此人身后的靠山,究竟是谁? 想到这,老黄的目光不由得沉了下来。 “兴许北凉王会知道?” 在准备客房期间,陈向北又将李芝豹等人领回到书房,让下人沏了上好的雨前龙井,兴致勃勃地聊起了传说中的撑伞一百零八招。 “陈公子你有所不知,逛勾栏是有门道的!并不是说档次高的勾栏就一定好!只要你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一些平平无奇的勾栏里也能有意外惊喜!” 说起自己的专业时,李芝豹侃侃而谈,口沫横飞。 李禄山也附和道:“兄长所言极是! 上回我俩到城西新开张的勾栏捧场,看着装潢奢华古色古香,进到厢房沐浴出来后,便看见房里坐着一位身着异域装束的女子,那柳腰细得不盈一握,那背挺得犹如青莲,那叫一个水嫩! 但一转过头,竟是一位大龄花魁,瞅着将近五旬的年纪了,吓得我立马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说到这,李禄山又叹了口气:“唉!都怪夜色太美了!让我险些就抬不起头来了!” 李芝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弟啊,这就是你那晚硬是要跟为兄睡一张床的理由?” “我这不是怕嘛,有兄长你先上,起码能保证质量不是?” 李禄山理所当然道。 李芝豹无奈一笑,又列举出一些京师内深藏不露的勾栏。 李禄山则在一旁是不是地发表建议。 聊起这观鱼赏花的话题,兄弟二人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哥啊,你刚才说的那家不靠谱,花魁太少了。。。。。。每次去晚了就剩下些残花败柳。” “这家就更不行了,全是手艺人,就没一个能舞刀弄枪的!” “嗯。。。。。。这可以,听说都是在江南培训过的,浑身上下都是技术!” “诶哥,这家是不是有波斯猫?” 一旁的陈向北,端着茶盏,听着兄弟二人的闲聊,突然有种坐井观天的感觉。 身为东厂执事的他,本以为已经对京师了如指掌,万万没想到,这李家兄弟二人才是活高德! 于是不由得称奇道:“二位真是见多识广啊!我陈某人自愧不如!” 李芝豹笑道:“陈公子这话就见外了,等离经院步入了正轨,咱兄弟定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夜夜做新郎!” 陈向北刻意提高了声线,哦了一声:“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实则心里闪过了李贵妃的影子。 她若是知道了自己二位兄长光辉事迹,会作何感想? 三人正聊着,鬼独便从书房外走了进来,朝着坐在书房上首的陈向北,深深行了一礼。 “禀报主人,三间客房都已备齐,并让侍女暖好了床,现在就能请三位贵客前去休息了。” 陈向北点了点头,头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这都丑时了,二位公子不如先去休息,明天还得去离经院好好参详一番,得养足精神!” 说罢便让下人领着三人前去客房休息。 至于陈向北,回头看了眼高挂在墙壁上的书法,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翌日清晨。 陈向北与三人便一同前往离经院视察。 按照陈向北的说法,想给离经院创收得因地制宜,才能保证银子源源不断。 随着陈向北等人离开了院子,鬼独深沉的目光微微生出波澜涟漪,随后才缓缓关上了府邸的大门。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离经院的大门前。 从外边看,这座开阔的宅子像是是某位富商的住处,但里边传来的朗朗书声,却说明了这是一座不走寻常路的学宫。 第六百五十六章 黄冈状元 在兄弟二人的领路下,陈向北一路穿廊过栋。 此前,他就曾因机缘巧合来过一次。 当时,还是靠着士卒强行拉人头,才勉强凑起了一批接受义务教育的学子。 可几日不见,这里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沿路走过,每一间讲堂内都是埋头苦读的学子,小到六七岁大到五六十岁,无不在摇头晃脑念诵经典,连此前的一些腾空讲堂,也都坐满了新加入的学子,浑然一副欣欣向荣的气象。 而在一处藏经书馆内,更是挤满了一众奋发学子,几乎都是第一批被强行拉人头的学员。 在经过了第一轮的义务教育后,大字不识的他们竟对学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再也没了此前的抗拒,纷纷主动来到书馆求学,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须知,在封建时代,一些经世致用的知识,都是被世家大族所垄断的,普通人想学习到更上层的知识,不比一夜暴富容易。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逆天改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甚至到了后面,一些读书人宁愿不要安家费,也要加入离经院,为的便是学习那些经世致用的知识。 这也让整座离经院变得更为包容化、多元化。 陈向北显然也察觉到了这座学宫内,恍若多出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正气,人在其中如沐春风。 于是,没忍住用玲珑真眼扫了一圈,结果却更是令他震惊。 陈向北分明看见,在这些学子身上流,流溢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微光,恍如漆黑夜幕的一颗颗稀松星辰,当他们聚拢在一块时,便形成了犹如天河瀑布一般的奇观。 但不知何故,这些微光总是飘忽不定,有种迷雾萦绕的感觉,似乎下一刻就要散失在风中。 浩然之气! 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由万千平民百姓临时凑成的离经院,竟然孕育出了浩然之气! 陈向北惊喜之余,双眸却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 尽管离经院内已孕养出浩然之气,但比起此前在全居德看见的两位大儒,依旧相差甚远,并且还出现了聚散不定的情形。 要知道,浩然之气厚积薄发后,便会形成各自派系的烙印,悬于头顶虚无,而烙印的深浅,也代表着浩然气之盈衰。 养气大成者,开口便是规矩,天下学子无敢不从。 而眼下离经院的一众学子,不过是刚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路漫漫其修远兮。 这也让陈向北意识到,义务教育路遥且长! 并且,还需要有文道大家坐镇,方能镇得住离经院内聚而骤散的浩然之气,让其生根发芽反哺学宫气象。 对此,陈向北并不觉得是什么难事。 只需等一个月黑风高夜,亲自上门循循善诱,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说服他们加入离经院。 随后,陈向北便开口询问道:“对了,二位公子,我此前建议的离经册,进展如何了?” 此前,陈向北就建议过李芝豹和李禄山,让他们形成属于离经派内部的刊物。 并按照月度为周期,不断推陈出新,树立起离经院品牌形象的同时,也能加强内部认同感,让一众学子学习到更多的知识。 闻言,李芝豹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此事一直在推进中,可离经册的文字内容不太好弄啊。” 李禄山同样也露出了为难之色。 他们哥俩从小就被迫接受各种书文教育,撰文作画自然难不倒他们,可他们擅长的一般都是泛黄书籍,又或是栩栩如生的春宫图,总没理由将这些精华都收入离经册中吧? 这不有辱斯文吗? 让那些个学子看见了,该作何感想? 既然决定了走开宗立派这条路子,那就得事事端正,决不能再跟从前一样不伦不类了。 好不容易才拉起了这么一座学宫,兄弟二人可不敢折腾幺蛾子。 他们也有想过,让学宫内的学子帮忙编撰文章,可多半都是目不识丁的平民,接受完第一轮义务教育后,看书还得一个字一个字地数,让他们来写文章,不是为难他们吗? 至于那些有文采的学子,几乎都是奔着不久后的恩科来的,哪有闲工夫为离经院撰文。 而且说实话,他们的才华可能还不如李家哥俩。 李芝豹和李禄山是纨绔不错,但起码接受过名师教育,抬笔就能写出一篇引人入胜的小黄文。 而那些自持才学的家伙,来来去去不是八股文就是四书五经,写出来的东西死气闷沉,毫无看头可言。 这样的文章又如何能被离经院的平民学子所接受? 这也让陈向北意识到,想要将离经院发扬光大,人才是必不可少的战略储备。 想到这,陈向北的脑海中便跳出了一个人影。 小贝子! 自从房祖上位后,陈向北生怕横生枝节,便主动断了黑市的营生,小贝子等人正处于待业状态。 这个心腹团队,兴许能帮得上离经院的忙? 陈向北转念一想,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起码能解离经院的燃眉之急,但从长远来看,还是得提高离经院的学识水平,如此才能保证人才枯竭的窘境。 想到这,陈向北便说道:“这样吧,二位公子,你们让人将大周建国以来,历年恩科的试题整合起来, 并想办法托关系,让朝中的大儒进行剖析解答,分期制作为离经册的内容, 如此一来,难题不就解决了吗? 同时,还能提升离经院一众学子的知识才学!一箭双雕!” “真不愧是军师!妙啊!” 听完了陈向北的建议后,李家两兄弟相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激动之色。 “那依军师所见,这期内容的主题叫什么呢?” 李禄山又问了一句。 陈向北沉吟了片刻。 “嗯。。。。。。《黄冈状元》!” “《黄冈状元》?” 李家兄弟二人愣了一下,这状元二字倒是好理解,可为何要加上黄冈二字? 陈向北看穿了两人的疑惑,便解释道:“二位有所不知,在我家乡那头,黄冈乃是求学圣地,出了不少名声赫赫的读书人! 第六百五十七章 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他们虽未参与恩科,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求功名利禄,一心只读圣贤书!不是状元却胜过状元! 以此来命名,恰似我离经院之宗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妙啊!” 李家哥俩齐齐应声。 “此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李禄山主动请缨,立马就去领人整理历年试题。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拉起了一座新的学宫流派,陈向北对他们哥俩的能力很是认可,又见李禄山如此积极,心中不免生出欣慰。 照此下去,兴许离经院真能成为一方学术巨擎? 接着,又在李芝豹的带领下,继续巡视起院内的事务。 从学童班经过时,陈向北心中微动。 要知道,在普通百姓家里,多一张嘴就多了一份重担,所以许多孩童从小就被迫挑起家里的营生,根本没有接受学习的机会,如此反复便形成了阶级死循环。 而在这里,所有学子的吃穿住行,都由离经院一条龙解决。 这些平民百姓家的孩童,不分男女不分贵贱,不仅都能得到改变命运的机会,还能减轻了家里的负担。 想到这,陈向北便开口道:“对了,李公子,我记得大周除了三年一度的本科试外,每年都会有院试和童生考吧?” 李芝豹点了点头:“不错!只有通过这些试场的学子,方有资格参与三年一度的恩科试。” 陈向北听后沉吟了片刻,道:“以你李家的背景,取十来个名额应该不难吧?” 李芝豹愣了一下,立马就明白了陈向北的意思:“陈公子是想让离经院的学子前去应考?可以他们如今的学识,怕是。。。。。。” 陈向北却是淡淡一笑道:“事在人为嘛!” “眼下离试场还有一段时间,不妨从一众学子中筛选出聪慧的苗子,进行重点培养,兴许会有惊喜呢?” 陈向北又解释道:“你知道同一条街上的茶楼,为何老字号往往要比新开张的火爆吗? 因为老字号的出品有保证!大家伙潜移默化下都往里头挤了!” 办学也是同样的道理!只要能出几名童生又或是秀才,我离经院当即就能名声大震! 到期时还用愁招生的法子吗?怕是不给安家费,他们也会挤破了头往我离经院钻! 这就叫营销!” 李芝豹听后,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陈公子眼界高阔,真是让人茅塞顿开啊!” 就连老黄也不禁在心中夸赞了一句。 “大才!” 随后,陈向北制定了一套时间计划表,将那些个参与试场的学子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卷! 都他娘的给我卷起来! 念书的时候不卷,难道等出来搬砖的时候再卷吗? 这是陈向北这个过来人的经验。 看着陈向北递过来的计划,李芝豹的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下。 老黄也是暗暗上前了一步,凑到了李芝豹的身边,瞥了眼这份所谓的《学霸培养计划》。 不看还好,一看连老嘴都合不上了。 这还能叫计划? 简直就是十大酷刑啊! 从清晨起床,到晚上躺下床,期间连上茅厕的功夫都抓紧见肘。 这等高压的学习氛围下,真有念书的心思? “陈公子,这清晨起床后的早操是什么东西?” 李芝豹微微敛下诧异的神色,询问了起来。 “可以是养生拳法,也可以是各种锻炼体魄的运动。 想要出成绩,就先得有一副好的体魄,才不至于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得劳逸结合。” 陈向北如是说道。 李芝豹对陈向北的观点很是震惊,一直以来各大学宫的教学方式,都只教人埋头苦学,从未有过什么劳逸结合的概念,这位陈公子在办学这条路上,当真是剑走偏锋第一人啊! “那这自修又是什么东西?” “经过一日的学习,学子自行进行归纳总结,并完成一天的功课。” “那这每日的日测呢?” “每日的小考,模拟试题,能让学子从容应对。” “还有周测,月测?” “不错,下面还有考核清单,一旦不通过测试的学子,便要负责整个学宫的打扫,有压力才能有动力!” 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旁的老黄对陈向北的敬仰之情,犹如黄河之水泛滥不绝。 若非此人年岁不大,他还真以为是某位学宫的归隐大儒出山了。 得此骏马,二位公子何愁大事不成? 而为了解决学院眼下的窘迫,陈向北又慷慨解囊,将一叠共计三十万两的宝钞递给了李芝豹,并免了他们每月十万两的军师费。 原本,他这趟是来替哥俩谋划生财之道的,但如今离经院欣欣向荣的气象,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这等时候决不能只顾着割韭菜,否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势头,立马就会崩溃倒塌! 此举自是看中了离经院往后的潜力,就当作是第一轮的天使投资了,等这些韭菜长起来,收割回来的又何止三十万两? 安排好了一切事物后,陈向北便在李家两兄弟感激涕零的目光下,离开了离经院。 本想直接回天然居,但想了一想,自己出宫多日,是该回去看看二位娘娘了,否则又该闹情绪了。 小心翼翼地回到宫内后,陈向北按照大小主次,先是来到了华清宫。 然而,刚来到大门口,陈向北便皱起了眉头。 通过玲珑真眼,他分明看见了一层丝滑润薄的膜层,笼罩了整座华清宫? “绝缘阵法?”陈向北微微一愣。 莫非是出什么事了? 陈向北心头一沉。 旋即,由三千红丝形成了保护套,呲溜地就进去了。 诺大的阵法,甚至都没生出一丝波纹涟漪。 在三千红丝的加持下,陈向北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李贵妃的住处,打算一探究竟。 可刚想上前,却听见里边传来了惊讶的声线。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为何没了?姐姐。。。。。。你。。。。。。这是?” 李贵妃的语气惊讶到了极点,显然是发现了某些难以置信的事情。 接着,便又传来了武贵妃的惊呼声。 “不。。。。。。妹妹,你都做了些什么?怎么可以这样?” 她像是刚睡醒一般,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惶恐。 一头雾水的陈向北大步入内,却见武贵妃衣衫不整地从暗室内跑了出来,身上仅穿着一件若隐若现的纱衣,手里抱着凌乱的宫袍,脸上泛起了一片潮红。 同时,李贵妃紧随其后,一边纸致歉一边解释了起来。 “姐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第六百五十八章 忙得不可开交 二女刚从暗室出来,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陈向北,两人都是一愣。 武贵妃娇羞地低下了俏脸,眼中波光流盼,满是委屈和失望。 在与陈向北擦肩而过时,她又轻声地说了句。 “小陈子,你不要太累,我等你,无论多晚我都等。。。。。。” 说罢便匆匆离开了华清宫。 而李贵妃看见陈向北后,一双好看的桃花眸霎时眯成了狭缝,停下莲步。 “小陈子?你不是在忙恩科和武举的事情吗?怎么有功夫回来看我?” 语气中分明带着心虚,连目光也无处落定。 “嗯?” 陈向北心中微动,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李贵妃的手指上,随后立马就收回了视线,故作若无其事。 “刚好今天有空,就想回来一趟。 娘娘,这阵子我可想死你了。” 李贵妃则是微微侧过身,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东西一样,清了清嗓子道: “算你还有良心!本宫刚与武贵妃修道结束,浑身都是汗,黏不拉几的,先到浴池洗漱一番,你等本宫一会。” 随后便急急忙忙地朝着华清池去,像是急着清理某些痕迹。 见此一幕,陈向北揉着下巴,一脸的好奇。 想起武贵妃刚才羞涩恼怒的摸样,像是被占了大便宜一样。 而李贵妃一从暗室出来,又急着要到华清池洗漱。。。。。。 发生了什么? 仔细推敲一番后,陈向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隐隐联想到了什么。 正当他沉思着,寝宫内忽然席卷过一阵暗香。 李贵妃去而复返了,还换上了一件轻薄如纱的亵衣,脸上绯红粉嫩,透着袅袅蒸腾热气,像极了一颗熟透的水蜜桃,就等着陈向北采撷了。 陈向北的目光登时一亮,充满了炽热和渴望之色。 很难想象,他竟收服了这等天人,真是十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可不得好好把握把握? “这皇宫何时才能是我家?” “何时才能与李贵妃大大方方地交流?” 此刻,陈向北的胸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恨不得当场就来一出怒发冲冠为红颜,看了那位假的九五至尊,夺了那锻金龙椅! 见陈向北呆呆地愣在原地,李贵妃噗呲一笑,脸上浮掠过勾魂夺魄的妩媚神采。 “怎么?小陈子,你该不会是出宫一趟,成了真太监了吧?” “我是真是假,娘娘你等会不就知道了?” 陈向北大步上前,把握住了,机会。 暗室内,汹涌的海潮声起伏跌宕,不绝于耳。 无论是本体和元神都忙得不可开交。 “小陈子。。。。。。到底哪个才是你啊?” “娘娘,哪个都是我。” “是不是很逼真。。。。。。”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两人隔了小半年不见,自是小别胜新婚。 当海潮声渐渐恢复平静,两人依偎着取暖。 陈向北聊起了宫外的趣事,惹得李贵妃笑声连连,滚烫发热的俏脸更是粉嫩绯红。 说着说着,陈向北又聊到了刚才的事情上,为何武贵妃又羞又恼地就离开了。 说道这个事情,李贵妃本是想回避的,但无奈身居人下,只能闪烁其词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本宫只是好奇,陛下从不曾龙御万福宫,姐姐她平日是如何消乏解闷的。。。。。。万万料不到,出身江南大族的姐姐,也如宫内大部分的妃嫔一样。。。。。。” 陈向北故作一笑,试探道:“所以娘娘是实践出真知了?” 李贵妃脸上又是一红,轻轻朝陈向北胸口拍打了一下。 “何谈实践?本宫又不是有意的!” 陈向北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李贵妃没有察觉到他和武贵妃那些事,否则真不知该如何收场好了。 李贵妃也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问起了陈向北在东厂的情况。 陈向北叹了口气,苦笑道:“娘娘,你有所不知,如今房外厂篡权上位后,东厂比六国大封相还乱,不仅是曾与海大复并肩齐头的东方应下马了,就连何顾清也惨遭毒手,至今还能查出凶手来!” 陈向北简单带过东厂最近发生的事情,为了不让李贵妃担心,对自己刺杀何顾清一事只字未提。 至于采撷萧王赵宛白的事情,陈向北更是拉上了嘴缝。 若是让李贵妃知道,他跟赵宛白之间有过一段雾水情缘,可不只是割一刀那么简单,小头和大头都保不住! 听后,李贵妃不由得惊叹道:“啧啧啧,真是想不到啊,就连何顾清也被清洗了,看来此次东厂是真的要变天了!” 说罢,她抱着陈向北的玉臂,不由紧了一些,柔声叮嘱道:“小陈子,你要答应本宫,万事不能涉险,该避则避,等这轮风波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陈向北深深看了眼李贵妃:“不必忧心,为了娘娘,我自会保全自身!恩科将至,我已说服了刘世,让他批准我到京师学宫内当卧底,收集第一手线报消息,恰好还能趁着这段时间,辅助二位大舅哥,好好经营一下离经院!” 闻言,李贵妃轻哼了一声:“脸皮真厚,谁是你大舅哥了?” 调侃完后,又将俏脸埋在了陈向北的胸膛上,满脸温柔偷偷窃喜。 陈向北天经地义道:“你李素素是我陈向北的正室,那你的兄长不就是我的大舅哥吗?” “哦?” 李贵妃立马就抬起了俏脸,眯着桃花眸子,玉手握住了陈向北的弱点,用着近乎威胁的语气道:“这么说,你还打算纳妾了?” 陈向北立马打了个哆嗦,感受到了一股寒意直逼天灵盖,急忙赔笑道: “开玩笑开玩笑!娘娘你貌若天人,其他的女子又如何入得了我的法眼?!” “你啊你,这么久不见,舌头还是这么的滑!” 李贵妃这才作罢,又像宣示主权一般,在陈向北的胸膛狠狠吸了一下,落下了一个淤青的唇印。 陈向北则是趁机转移话题:“对了,娘娘,你真不好奇如今离经院是个什么情况吗?” 果不其然,这立马就勾起了李贵妃的兴趣。 第六百五十九章 戒色! “有你辅助,应该出不了什么情况吧?” 说实话,李贵妃很清楚他那两位哥哥的品性,能拉起这么一座学宫就已经够出人意料的了,还能期待他们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娘娘,人不可貌相!二位大舅哥是大才啊!” 陈向北又说起了离经院的基本情况。 听完后,李贵妃的朱唇小嘴不禁微微张开,又惊又喜:“小陈子,你该不会是在哄本宫开心吧?就凭本宫那二位兄长,真能成事?” 陈向北笑道:“这只是开始,只要悉心浇灌,离经院这棵大树必定能参天而起!” 李贵妃欣慰地点了点头,可又想到了什么,立马搂住了陈向北的脖子,郑重其事道: “小陈子,你可得给本宫听好了,做事归做事,可别跟着他们做不该做的事,听见了吗?” 说着,李贵妃又比划了一记剪刀手:“要是让本宫知道了,大型伺候!” “娘娘放心,这又怎么会让你知道呢?” 陈向北想都没想都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李贵妃立马就瞪大了桃花眸。 陈向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连干咳了起来:“咳咳。。。。。。我的意思是,我又怎会做不该做的事呢?我的心里只有娘娘你!” 陈向北一脸义正言辞地说着,心中却是默念起了一个“们”字。 可不知何故,他的脑海中忽地晃过了赵宛白的面孔。 转念一想,李贵妃是宫里的妃嫔,而赵宛白则是皇女,二人之间岂不是母女关系? 这。。。。。。 陈向北心中的愧疚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却是难以描述的兴奋。 “该死。。。。。。我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陈向北立马摁下了心中的念头,抱住了怀中的美人。 “本宫就先听着,你可别让本宫失望啊!” 李贵妃轻哼了一声,又再次埋下了头。 “嘶——”陈向北往软榻上一靠,忍不住泛起了白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李贵妃才沉沉睡去。 陈向北看了眼摆放在一旁日晷。 好家伙! 这都夜晚了! 那傻白甜该不会还在等着吧? 想到这,陈向北便轻声穿好了衣服,钻出了华清宫。 这就是所谓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得亏自己晋升了渊海境,否则真顶不住这折腾啊! 不一会,他便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万福宫寝宫的门前。 此事,武贵妃正靠在软榻上,心绪不宁地复习着陈向北给她留下书籍。 想到白天里的事,武贵妃就不由得咬住了朱唇。 “她明明就是故意的!” “要不然,怎么会碰到那个地方? 竟还趁我不注意探了下深浅,还双指并用,真当那是开阔宫道?不痛的吗?” 尤其是那一下,让她整个人灵魂一颤,她的心中也生出了极其复杂的情绪。 自己当她是亲妹妹,可她竟然。。。。。。 幸好自己和小陈子的事情没暴露,否则就麻烦了。 想到这,武贵妃便没来由地叹息了一声。 陈向北回宫后,第一选择永远是华清宫,第二选择才是她万福宫,无论怎么想,她都更像是替代品。。。。。。 李贵妃用完才能轮得到她。 哪个女人会经受得住这样的落差感? 但她已经是陈向北的女人了,再也不是完璧之身,只能去接受这个事实。 “罢了,只要小陈子心里有我就够了,毕竟,他是我亲自选择的郎君。 更何况,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而小陈子就只有我跟妹妹,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好男人了。” 一番自我攻略后,武贵妃的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一些。 然而,她的举动却被门外的陈向北看得一清二楚。 “媚娘,可是谁惹你不高兴啦?怎么在这独自生闷气?” 陈向北轻轻关上了寝宫的门。 武贵妃听见了这道熟悉的声线后,欣喜不已,刚要放下手里的书籍,一双强壮的臂弯就将她拥入了怀中。 抬头一看,正是那张俊俏的脸。 “小陈子,本宫还以为要空座一夜呢,幸好你还是来了。 怎么?操劳完华清宫的事啦?” 武贵妃句句不提白天的事,却是字字都透着幽怨。 “操劳是不可能操劳得完的。” 陈向北打趣一笑:“这不还得操劳你吗?” 武贵妃闻言,霎时就低下了俏脸,委屈道:“是啊,你操劳完了妹妹那边,还得过来操劳我,真是辛苦你了,会不会太累?” 陈向北立马挺直了腰杆,轻轻抚过武贵妃的玉背,柔声安抚起来。 “傻瓜,怎么会累呢?” “我不只一次扪心自问,我最爱的是哪一个。。。。。。 “不管我在谁的身边,我心里都有个角落,永远为你保留着。” “我是心甘情愿为了你而操劳!” 陈向北说得真情实意,险些连自己也感动了。 “妹妹她有没有说过你的舌头真的很滑?” 武贵妃深知自己已经沦陷在陈向北的手里,根本就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 而且,她是后来者,从她决定做陈向北女人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不可能单独拥有这个男人。 尤其道法一途,八重真仙可轮回转世,这便意味着陈向北可以永远地长生不死。 而她凡胎肉身,唯一能做的便是陪陈向北走一段路。 兴许只有她修得真仙大道,方能有与陈向北长相厮守的资格。 既然如此,多思无益! 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娘娘,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陈向北义正言辞道。 “好了,不要再说了,本宫只要你快乐。。。。。。” 武贵妃眼中再无复杂之色,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的透彻和澄明。 人世年华,弹指即逝,她不愿再去想那些大道理,被俗世的条条框框所束缚。 她只知道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快乐! 让他比神仙还要快乐! 于是乎,她缓缓抬起了俏脸,深深地咬住了陈向北的嘴唇。 大海的风,又再次吹到了万福宫。 前后五日。 陈向北几乎都在华清宫与万福宫之间疲于奔命。 即便他踏上了渊海境,也深感心有余力不足。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陈向北深深意识到了愧疚。 “我被女色所伤,竟如此憔悴,自今日起,戒色!” 第六百六十章 因果 陈向北立下了目标。 他可是堂堂大夏龙脉,怎能终日流连忘返于温柔乡? “我要干正事!” 于是,他从私密单间中出来,再次回到了华清宫。 既然立下了光复大夏的目标,那便要贯彻落实到底! 到华清宫说明了情况后,陈向北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万福宫,跟武贵妃道别。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身影,李贵妃感到心中一阵失落。 “为何还是没有反应?” 自从上次陈向北的提醒后,在最近的修行中,她时常都能感受到一股凌驾天地的力量加持,这让她的道境不断上涨,如今离那曾经遥不可及的九重金仙已经越来越近了。 然而,每当她尝试看清那个凌驾天地的身影时,视线总会变得模糊不清,但隐隐能看见,她身着王冠龙袍,赫然是一尊莅临人世的女帝。 且每看一眼,道行便回出现井喷式地提升,但代价却是心中的情感愈发地平静。 她也渐渐意识到,若再照此下去,她便回如一颗被打磨得光滑的石子,再也不会有任何七情六欲。 这让她感到本能的害怕。 怕丢了她与陈向北之间的情感! 所以这几日,她几乎每天拉着陈向北进行神交,每次不下于五个时辰,试图让内心的情感重新生出波澜。 但一切都是徒劳,如今她的心境,就像是一颗油盐不进的石头,非同一般的硬。 可李贵妃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她咬紧牙关道:“你纵是凌驾天地的女帝又如何?本宫倒是要看看,这一世,到底你是主还是我是主!” 说到这,李贵妃的脸上便闪过无比决绝之色。 她李素素从来不会任人摆布,就算是前世的她,也不行! 对此,李贵妃也有了清晰的思路。 如今她能与前世对抗的,便是这大周的位格之力,也就是皇帝授予的龙气。 但以她如今的贵妃位格,显然还不足以与前世因果对抗。 可若是能入主坤宁宫,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坤宁宫之主,那形势可就不一样了! 这让本来已经放弃了争夺后宫大位的李贵妃,又再次踏上了这条旧路。 “又得重操旧业了啊?” 李贵妃呢喃了一句,目光却是微微一亮:“这一次,本宫不可能再输了!” 如今的后宫之主崔师师,身后是大周最具权势的家族之一,青河崔氏。 其外戚力量更是在朝中盘根交错,有时甚至能左右朝局形势,这自然也引起了那位青衣男人的不满。 更何况,崔师师的长子,当今的监国太子爷赵成明也不小了,自然会与皇权之间形成某种意义上的矛盾对抗。 只要她找准机会,兴许能一击将崔师师拉下后宫之主的宝座! 想到这,李贵妃便踱步走出了寝宫,朝着紫銮殿的方向投出目光,眼中闪烁着决然之色。 另一头,陈向北出了宫后,再次换上了书生襦袍,摇身一变,又成了江浙学子陈庆之。 回到离经院后,陈向北深感惊讶。 他前后才离开了五日,离经院却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仅学习氛围高涨,周边的墙上都贴满了学子们的书法和文章,各处都是抱着书本摇头晃脑的学子。 仔细一看,他们手里捧着的全是《黄冈状元》。 这一切全都归功于陈向北的学霸计划。 毕竟,没人愿意打扫一整座离经院。 “回来了!全部都回来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陈向北露出了一个发自心底的笑容。 曾几何时,他也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回头一想,已恍如隔世。 若是再给他一个参加高考的机会,他绝对会拼尽全力! 毕竟,这是人一辈子唯一一个公平竞争人生的机会! 兴许拼不过人家的几代努力,但能拼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随后,陈向北便悄悄转身离去,返回天然居。 刚进门。 鬼独便上前行礼:“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见他一副紧张神色,陈向北皱了下眉头问道:“何事?” 鬼独凑到了陈向北的跟前,压低了声音道:“小的按照你的吩咐,暗底下调查了一遍赵成义的居所,想不到真有意外发现! 梁王府内的下人,竟全是秃驴伪装而成,期中还有一名灰衣秃驴,皱巴巴的摸样,却是格外的慈祥,几乎与赵成义食同桌睡同塌!” 陈向北听后,确定了这个老秃驴就是失踪许久的行森,霎时眯起了眼睛。 “真不出我所料,好一个灯下黑!” 鬼独又道:“不仅如此,那赵成义竟还跟着那老秃驴修持佛法!” 陈向北却是轻笑了一声,满脸鄙夷道:“就凭他?修葵花宝典还差不多!” 陈向北根本就不将赵成义放在眼里,这种货色放在别的爽文里,早就死了成百上千遍了! 他最终的结局根本不用操心! 陈向北更关注的反而是行森,此人自云林寺被灭门血洗后,就一直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 若非他那日心血来潮,想起了前世看过的某部电视剧,其中就有一个著名的灯下黑理论,故而才让鬼独去试探虚实,否则还真找不到这老秃驴的下落呢! “这老秃驴。。。。。。为何主动接近这个近乎断了前程的皇四子?” “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陈向北的信中霎时泛起了谜团。 但很快他就找准了思路! 管他盘算着什么,这行森麾下的秃驴一个比一个凶悍,若是能让他们为自己所用,何愁死士? 想到这,陈向北的嘴角便不禁挽起,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见状,鬼独感到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鬼知道这个家伙又在谋划着什么阴损事,可千万不要牵扯到他才好! 这回哄他当了太监,若是下次再整个女人的肉身回来怎么办? 于是,鬼独又主动将陈向北的注意力,引回到萧王府上。 “对了,除了那灰袍老僧外,还有一名老迈的秃驴,时常会在深夜鬼鬼祟祟地溜出,不知要到京师偏郊作甚,若是能逮住他,说不定能掀开更多的内情!” 第六百六十一章 馋他身子 陈向北点了点头,对鬼独的消息很是满意:“你干得不错,去吧,继续暗中观察,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回来告诉我!” “喏!”得到了陈向北的认可,鬼独体内的降服之力为之一震,让鬼独感到无比的亢奋,随后便继续去忙活陈向北的吩咐。 看着鬼独离开的背影,陈向北目光微动。 由于降服之力的缘故,陈向北能清楚感应到鬼独的心念,他之所以这般卖力,不过是馋人家秃驴的身子罢了。 当然,陈向北并未当面戳穿,有追求才有动力嘛,这是好事! 另一边,鬼独从天然居出来后,便装作寻常客人,来到了一间与梁王府一街之隔的茶楼上,寻了个二楼的位置,点了壶清茶,一边品茶一边监视府中的动静,优哉游哉。 这次行动,陈向北批了一百多两银子,他自然要劳逸结合,将这笔公费花到剑尖上,也愈发觉得,当陈向北的狗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很快,他便再次看见了那个时常往京师外跑的老秃驴,法惠。 鬼独的目光霎时变得凝重了起来,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这老秃驴可不简单,绝不是寻常僧侣,豢有一头宛如白雪的鹰隼,就像是他的第二双眸子。 此前,鬼独偷偷跟踪这老秃驴,就有好几次险些被这头鹰隼发现,幸好自己应对灵活,这才得以安然脱身。 也正因如此,鬼独每回都不敢跟得太近,生怕被那鹰隼发现了踪影,所以每次到了京师偏郊,就被这老秃驴给甩掉了。 至于老秃驴,自然也不会亏待这双不辞劳苦的“眸子”,时常行割肉喂鹰之举,割的还是自己的肉! 所以其身上时常会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但用不了几日,这些伤口便又会自行痊愈。 显然,此乃某种佛家秘法,以割肉喂鹰的手段,不断淬炼自身体魄,脱胎换骨,成就不朽佛身。 不过,鬼独的关注点却是在老秃驴的裆部。 那可是好东西啊! 经过百次千次的割肉喂鹰,俨然已坚若磐石,若是能用来修残补缺,这不得原地起飞? 这也是他不遗余力,替陈向北来监视梁王府的目的所在。 “老是老了点,也皱巴巴的,可凡事讲究的是一个实用!” 鬼独满是肉折的脸颊,猛地颤抖了几下,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果不其然。 一直到凌晨时分,法惠从一座偏房内推门而出,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血肉伤口,肩头上还托着那只通体雪白的鹰隼。 仔细一看,这鹰隼抬首顾盼,长喙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甚至还染红了头部的羽毛,显然是刚饱餐完一顿,正处于斗志昂然的状态。 而这一幕,被藏身在茶楼屋顶的鬼独看得一清二楚,立马化作了一道黑影,迅速钻进了天然居。 听闻了动静后,陈向北事不宜迟,立马领着鬼独朝京师偏郊而去。 两人飞速从屋檐瓦顶上掠过,几乎与夜市融为了一体,可鬼独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发力,都追不上陈向北的速度。 “这。。。。。。怎么可能?” 又不禁想起了此前龙门镇的事情,当时陈向北才不过朝池境,这前后才隔了多长时间,他便有了如此进步? 照此判断,如今的陈向北至少是渊海境往上的强者! 鬼独不由得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滴乖乖,我花了大半辈子,才通过天龙会的连体大法,勉强跻身渊海境,可这家伙不过十八的年头,便已轻松踏上了渊海! 这么下去,踏上无量境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这等妖孽的天赋,真是够吓人的!” 鬼独暗自庆幸,幸好当时没有选择与陈向北为敌,否则他的下场比被关在密室地牢好不了多少。 “当他的狗,真香啊!” 鬼独莫名也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不一会,两道黑影便出现在了京师偏郊,此时的陈向北终于放缓了脚步,让鬼独上前带路。 鬼独自然没让陈向北失望,很快便在暗中,追上了那名老秃驴。 与此同时,为了不让那通身雪白的鹰隼瞧出端倪,打草惊蛇,陈向北祭出了三千红丝,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只黑色的大茧,隔绝了一切气息。 “嗯?此人为何朝着云林寺的方向去,那里不是已经被东方应灭门血洗了吗?” 陈向北看着老秃驴前进的方向,心中不由得冒起了好奇。 为了弄清楚状况,两人继续跟着老秃驴深入。 然而,老秃驴在经过一片荒郊野岭时,却突然改变了方向,嗖地钻进了高大树丛中。 “被发现了?” 见状,陈向北心想不妙,立马收起了三千红丝形成的大茧,藏在大袖内的双指微微一弯,紧接着迅速追去。 与此同时,在山野的各处,悄无声息地凝神出一道道蓄势待发的气息。 下一刻。 一声尖锐的啸响冲天而起,几乎响彻了整座林野。 陈向北立马停下了脚步,抬头一看,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赫然伫立着一道灰袍身影。 正是突然消失不见的法惠。 只见他双手合十,两条霜白的长眉低垂肩头,轻声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从京师开始,便一直跟踪贫僧,有何贵干?” 而那头雪白鹰隼正傲然立于他的肩头,用着高高在上的目光,俯视着大树底下的陈向北。 陈向北却是冷冷一笑:“大师误会了,我们只是恰好路过此地,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法惠呵呵笑了几声,却犹如数道惊雷凭空炸响。 “恰好路过?可也得死啊!谁让你们撞破了贫僧的去向?下辈子小心做人!” 说话间,法惠通身萦绕过一阵金光,霎时间显现出一尊在世佛身,居高临下,犹如一座山岳,悬于陈向北的头顶。 “噢?” 陈向北目光一亮。 竟又是一尊在世佛身,发财了啊! 然而,他都还未来得及高兴,法惠便抬起一只佛光流溢的巨掌。 “五指山!镇!” 话未落音,这只巨大的佛掌朝着陈向北二人拍落,试图一掌拍死两人。 (今天高烧感冒,请假一天,就先更一章) 第六百六十二章 收网 鬼独喉咙一动,急忙拉开了身形,大喊道:“主人,当心啊!” 然而,陈向北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嘴角弯起了一道弧度。 透过玲珑真眼,他已然洞悉了法惠的深浅,除了这尊在世佛相外,他就是空壳子一个。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也配五指山?”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双指掐出佛印:“老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灵山净土!” “落!” 言出法随! 在林野的上空,骤然凝神出一座参天山岳,佛光透天灿若白昼。 轰—— 一声恐怖的巨响炸开,回荡于山野绵绵不绝。 “灵山”落下的瞬间,如同天塌地陷,无数的古木大树化作了焦土废墟。 那只浑身雪白的鹰隼,直接就被埋在了废墟之中,再寻不着一丝动静。 法惠的在世佛身也在顷刻间崩碎,整个人被“灵山”压进了地面,只露出一个乌漆嘛黑的光头。 他感到五脏六腑撕裂一般的疼痛,喉咙一热,喷出大滩的淤血。 “贫僧投降!饶命啊!!!” 法惠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苦苦求饶道。 见此一幕,鬼独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之色。 “这。。。。。。这是佛家的神通?” 他本以为陈向北只是单纯的渊海境武者,万万没想到他竟还有佛力加持! “这家伙,究竟还藏着多少本领啊?” 至于陈向北,对鬼独的诧异视若无睹,若非他有意留活口,这老秃驴瞬间就能灰飞烟灭。 “投降?” 陈向北饶有兴致地走近法惠,一脚踩在了那可光头卤蛋上:“我说让你投降了吗?” “大人饶命啊!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不杀我,我全都告诉你!” 此时的法惠,哪里还有刚才嚣张气焰,形如一条死狗任凭陈向北摆布。 见他态度如此诚恳,陈向北才松开了脚,问了一句:“当真?” “大人,我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法惠一张老脸都快皱成了菊花状。 “好!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看着办!” 随后陈向北朝一旁的鬼独使了个眼色。 鬼独立马心领神会,上前拽住了法惠的光头,旱地拔葱一般,将其拽了出来。 “明人不说暗话,行森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陈向北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只因。。。。。。只因。。。。。。” 法惠浑身都在瑟瑟发颤,抬起头的瞬间,眼中却闪过两扇凶光。 “去死!” 法惠猛地暴起,怀中的佛珠激射而出,犹如一道道流溢,直钻陈向北的胸口。 与此同时,他身上再次掠过金光,如同得到了某种佛力加持,瞬间就远遁了百丈开外。 并且,被埋在废墟中的鹰隼,也探出了头,展翅一拍,也跟着法惠逃窜。 陈向北只是抬了抬手,便将无数激射而来的佛珠通通拍掉。 然而,他看着法惠远遁的背影,却没有要去追击的意思。 见状,鬼独急忙提醒道:“主人,要还不去追,他就跑远了!” 陈向北并未作答,嘴角微微一动,藏在大袖中的双指轻轻一弯。 无数道冲天剑啸划破天际。 鬼独立马警惕地顾望起四周,误以为是对方的援兵赶到。 陈向北却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原本远遁的一人一鸟,竟去而复返。 老秃驴高举起了双手,一脸煞白,至于那头鹰隼,则是被吓得钻进了老秃驴的怀里,不敢探头。 鬼独见此一幕,深感诧异。 这老秃驴不是已经逃走了吗?为何还折返回来? 该不会是想跟陈向北示威吧? 还是说他留了什么后手? 但见老秃驴的神情,又不像是有后手的样子。 可当他看清了老秃驴身后的情形时,却不由得背脊发凉,怪不得这老秃驴去而复返,这他妈换谁都得调头回来啊? 抬头看去,在老秃驴的身后,悬浮着上百柄威势凛然的剑意,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这老秃驴纵是插翅也难飞! 又见陈向北风轻云淡的摸样,鬼独喉咙不由自主地一动,立马就猜到,这都是陈向北的手笔! 噗通—— 老秃驴直接跪在了地上,上百道剑意在他身后呼啸盘旋。 “大人!小的一时糊涂!饶命啊!” 吃一堑长一智,陈向北哪还能上套,心起念动,清平令悬浮于手心,上前便狠狠拍进了老秃驴的额头。 霎时间,强横的降服之力充斥着法惠的全身,即便他有割肉喂鹰的心志,也难以对抗这等滔天汹涌的力量。 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这是一种驾驭人心的手段,他尝试挣扎,可越是想要摆脱这股力量,就越是感到头痛欲裂,最后他干脆放弃了反抗,任由这股降服之力在体内生根发芽。 见法惠已完全被掌控,陈向北上前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狗东西,跟你好好说话你不愿,非得动手你才听,自作自受! 要再有下回,老子就将你碎尸万段!” 此刻,法惠的脑海已经被降服之力所占据,急忙从地上爬起,咚咚咚地磕起了响头:“主人说得是,小人自作自受,活该受罪!谢主人不杀之恩。”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陈向北立马就觉得自己被耍了,目光也变得出奇地阴冷。 “哼!不杀之恩?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死罪可饶活罪难逃?你刚才出尔反尔,我若是不惩戒你,往后岂不是谁也敢反我?” 说着,陈向北又看了鬼独一样,有刻意敲打之嫌。 鬼独发自心底地打了个冷颤,霎时就明白了陈向北的意思,急忙附和道:“该死的东西,竟敢反抗主人?一点都不真诚,你该死啊你!” 说着,便也上前来了一脚。 遍体鳞伤的法惠哪还作声,捂着头连连打起了哆嗦。 陈向北的嘴角微微弯起,随后又耐人寻味地看向鬼独:“鬼独,和这老秃驴相比,你还是很不错的!继续努力!咱家很看好你!” 鬼独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连连道谢:“多谢主人夸赞,鬼独必定不会辜负主人期望!” 第六百六十三章 公平 陈向北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又在法惠的身上打量了一下:“这样吧,这老秃驴以割肉喂鹰的佛家法门,孕养出了一具坚若磐石的肉身体魄,你大可择一所需部位补齐自身,就当做是咱家给你的奖励了!” 说着,陈向北又冷冷剐了眼法惠:“同时,也作为你的惩戒,如何?” 老秃驴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以损失某个部位的代价保住性命,已经算是陈向北的格外开恩了! “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莫敢不从!” 闻言,陈向北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拍了拍受宠若惊的鬼独。 “你还等什么?可是对这尊肉身体魄不满意?” 鬼独登时目光雪亮,急忙躬身道:“满意满意,多谢主人恩赐!!!” “去吧,挑一称心如意的部位。”陈向北淡淡说道。 鬼独点了点头,旋即大步上前,眼中的目光也变得无比的渴望,就像是即将完成某件梦寐以求大事。 法惠见状,只能接受现实,艰难地合起了眼睛,抬起了右腿:“这条腿是割肉喂鹰最多的地方,也是我身上最厉害的部位。。。。。。” 然而,他话都还未说完。 鬼独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向下一掏。 咔嚓。 割下了一整条腿。 “。。。。。。” 感受到了剧痛后,法惠猛地睁开眼,朝下一看。 鬼独的确是阁下了一条腿,却不是他抬起的那条。。。。。。 可此腿非彼腿啊!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裤裆,法惠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啊!!!!!!” 至于鬼独,看着托在手里的大长腿,笑得嘴角都快开裂,几乎要连上眼角。 当陈向北的狗,简直不要太幸福! 有了这条长腿,他终于能补齐残缺了!!! 而且,这条腿还不是一般的肉身,乃是隐藏着在世佛身之力的宝贝!有着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硬度! 起初,陈向北给他找了副太监的肉身,他还感慨着英雄无用武之地,如今一看,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随即,他身上便分离出一条条犹如钢缆一般的大筋,缠住了托在手心处的大长腿,紧接着硬生生地填补到缺失处。 随着大堆的粘稠液体涌出,本不属于这尊肉身的大长腿,竟与这名太监的体魄肉为了一体。 这便是炼体大法的诡秘之处! 只要大筋不死,哪怕是只剩下一小节,也能借助吞噬他人血肉重生! 这也是大周将其列为禁术的原因之一! 一旦习得大成,便有违背天道人伦!难免会出现一个人吃人的恐怖世界! 故而,哪怕是得到了炼体大法的刘世,至今也未能做到这一步! 紧接着,鬼独便尝试着抖了抖腿。 不仅硬,还特别的灵活!竟然还会拐弯! 见此一幕,鬼独的眼中如放精光,嘴角都快咧到额角去了。 财不可外露! 观赏完毕后,他才松开了拉着裤兜的手,将这条宛如大蟒的长腿,重新掩盖了起来。 他又忍不住看了眼正在呼天抢地的老秃驴。 “这老狗看着干巴巴,没想到私藏如此大货!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痩腿长!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从今往后,这东西就属于我了!” 想到这,鬼独便忍不住仰天发笑。 陈向北见他嘴角比ak都难压,便上前道:“感觉如何?” 鬼独闻言,立马跪地抱住了陈向北的大腿。 “主人大恩大德,鬼独没齿难忘!必定为主人扫清一切障碍,成就大业!” 陈向北摆了摆手:“咱家记住了,你可说到做到才好!否则咱家能送你一条腿,也能亲手给你拔下来。” 说着,又有意瞥了眼鬼独的裆部,眼中有羡煞之色一掠而过,随即抬起了大腿,迈步走近法惠。 此刻,被割了长腿的法惠,正抱着裆部打滚挣扎,一脸心如死灰。 他好不容易,费劲了毕生之心血,才孕养出这么一尊在世佛身,如今不仅成了陈向北的奴仆,还成了太监,这无疑是当头重击! 他悔啊!刚才为什么要跑?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凭陈向北的实力,倘若他再有任何不臣之心,瞬间便会灰飞烟灭。 陈向北自然洞穿了他此刻的念头,蹲下了身子,一脸平淡。 “怎么?不过是割了一条腿,这不还有两条吗?” 法惠一脸惨淡道:“主人。。。。。。那可是我的命根啊!我宁愿他把另外两条割掉。。。。。。也要保住这条啊!” 陈向北却是冷笑道:“你都这般年纪了,还能用得上?留着另外两条腿走路不好吗?放心吧,你是出家人,没人看得出来的!” “可出家人也是人啊。。。。。。” 法惠一脸的生无可恋。 闻言,陈向北脸色一冷,又重新站了起来:“也是,论道吃喝嫖赌,你们这些出家人称第一,谁还敢认第二。。。。。。不过咱家倒是有个主意,能让你重新当回男人。。。。。。” 法惠立马收起了脸上了惨色,摸滚着抱住了陈向北的腿。 “求主人指点!只要能让小的当回男人,就是让小的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见法惠已上套,陈向北嘴角微动。 “纵观天下,佛家的得道高僧没一百也有几十吧?你想个办法,带一个过来,咱家自会替你修残补缺,让你重塑男人雄风!” 闻言,法惠却是陷入了沉默,抱住陈向北大腿的手也微微松开。 陈向北又循循善诱道:“怎么?换上一尊更强的佛家圣体,不愿意?” 法惠的脑海中一番天人交战,最终做出了决定:“主人,我愿意!一言为定!” 毕竟,谁会愿意变得更强呢? 陈向北淡淡一笑,目光又落向了法惠怀中,伸出一手,将那头白色鹰隼拽了出来。 “哦?竟是一头灵兽?品相倒是不错!” 陈向北眼波流转,也不顾法惠同不同意,再次将降服之力拍进了鹰隼的体内。 一番挣扎后,鹰隼也对陈向北表现出了臣服之意,拍着翅膀落在了陈向北的肩头。 见此一幕,法惠虽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往后,你负责割肉,咱家负责喂鹰,一起豢养这头灵兽!” 陈向北又淡淡道:“很公平吧?” 第六百六十四章 做回一个男人! 闻言,法惠脸颊僵硬地抽搐了一下。 “主人说公平,那就公平。” 陈向北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继续有关行森的话题。 “说罢,你夜半三更地摸出京师,还朝着云林寺的方向去,所为何事?” 此前,东方应出手屠灭了京师方圆百里内的佛寺,重建不久的云林寺也在其中,俨然成了一座空壳子。 法惠此去有何利益可图? 在降服之力的驱使下,法惠自是不敢有所隐瞒。 “主人有所不知,其实云林山上藏匿着诸多洞天,里头闭关着不下百人的云林寺高手,而由于闭关的缘故,他们都避开了先前那两场风波,如今出关后,无不对行森勾结外人图谋真佛印记一事大为不满。” “小的此去正是受了行森之命,说服他们为行森所用,倘若不从,后续便以武力镇压。” 闻言,陈向北眉头轻蹙。 不得不说,这云林寺的家底真不是一般的厚啊,先是经过了内乱,后又遭遇灭门,却还能剩下上百人的精锐僧侣。 想到这,陈向北的目光登时一亮。 若能将其通通为我所用,岂不是直接原地起飞? 接着,陈向北又问起了刚才法惠逃窜时的情形。 “你刚才身负重伤,靠的是哪门子神通逃的命?让我也见识见识?” 法惠犹豫了一下,仍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透明状的圆形物体,其中散发着一股玄妙难言的佛力。 “禀主人,小的靠的正是这枚东西。” 陈向北目光闪烁,若他没认错,这应该就是某位佛家得道高僧的舍利子。 此前,他就曾打杀过行森请下的一尊邪神,从中得到过一枚类似的舍利,还险些因此丢了性命。 法惠又接着解释道:“此枚舍利乃小的用授业恩师所制,其中蕴藏无上佛力,有瞬移腾挪、降魔驱邪、金刚护体之效!” 闻言,陈向北下意识地舔了下嘴角。 “嗯?还有这么多用处?真是一件不错的法器啊。” 说着,陈向北便颇有深意地看了眼法惠:“你说是不是啊?” 法惠脸颊僵硬一跳:“主人说的是!” 接着,他又本能将舍利子捧在手心,高高举过头顶,犹如借花献佛的信众,将舍利子恭敬地递给陈向北。 “正所谓强者有德,此等重器非有德者不可取,如今这枚舍利总算遇上明主了,还望主人莫要拒绝。” “这不太好吧?。” 说着,陈向北便直接伸手,接下了这枚舍利子:“嗯,不错,此物倒是与我有缘,那我就勉强收下了吧。” 法惠嘴角抽搐了一下,心如刀绞。 “主人喜欢就好!助主人更上一层楼成就大业,乃小的毕生心愿! 也望主人能早日替小的补全残缺,如此小的才能恢复道行,无后顾之忧地替主人效命!” 显然,最后一句话才是法惠心中的真实想法。 陈向北收好了舍利子后,淡淡地摆了摆手道:“此事不必忧虑,你只管选一副称心如意的身躯,想办法将其带来,剩下的我自会替你操办!” 说着,陈向北又拍了拍法惠的肩头:“放心吧,此事若成,我保证你比以前强十倍百倍!” 陈向北心中微动,像是打开了某扇新世界的大门! 以后但凡进来新人,一律都得给老人接腿,只要确保新人没腿,他们就会不遗余力地去拉人头! 如此一来,自己的团队不就能愈发强大了吗? “喏!” 法惠恭敬行了一礼,又重重磕了一记响头。 他深知自己已经没了反水的可能,这艘贼船都已经开到公海了,哪还有跳海的道理? 如今的他只有一个想法,尽快做回一个男人! 至于什么道德伦理,他才不管呢! 想到这,法惠便主动邀请道:“主人,要不你随小的走一趟云林寺?” “那些个刚出关的老僧,腿功堪称一流!” “而且,若是主人能将他们通通收为己用,何愁大事不成?” 陈向北被法惠的说辞打动了,饶有兴致地问了句:“与你相比,他们的修为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补全自身,法惠毫不犹豫将这些老僧卖了个干净:“其中更是不乏八重佛陀境者!” 陈向北听后,眼中闪烁起了熠熠光芒。 八重佛陀境? 这不相当于武路的渊海境吗? 真想不到,遭遇两次重创的云林寺,竟还能留下这等家底,看来伤筋而未动骨啊! 恰好陈向北最近都在寻找渊海境武者,并试图降服为己用,不料一无所获。 而此前,让那名八重佛陀境的小秃驴跑掉,也让他心疼了好一会。 眼下这么好的机会,陈向北自然是不会错过。 于是,他淡淡地看了眼法惠,并未流露出任何惊喜之色,而是一副为了法惠考量的神情。 “行吧,为了替你补全残躯,我随你走一趟。” 得到了陈向北的应声,法惠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但一低头看见空荡荡的裤裆,便不由得黯然神伤。。 一旁的鬼独,为了团队内部团结,主动上前安抚道:“我说秃驴,主人不是答应你一块去云林寺了吗?怎么还是一副丧门脸? 放心吧!你只要跟着主人好好做事,主人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不信你看!我这条腿多给力! 这都是主人的恩赐!” 法惠的脸颊再次抽搐了几下,尤其是看见鬼独那嘚瑟的表情时,就忍不住想将其整颗脑袋拧下来。 抢了自己的腿,还要拿出来炫耀? 杀人还要诛心? 但碍于跟前的陈向北,法惠还是摁下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从某个角度来看,陈向北的确属于善待属下说到做到的类型。 希望他对自己也是这样吧。。。。。。 在法惠的带领下,既然很快就上了云林山,并出现在云林寺大门前。 看着这座重建后的庙宇,陈向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经过前两次的清洗,这云林寺已然是个空壳子,连个毛都剩不下,想要再从中捞金是不可能了。 “希望这次能降服几尊渊海境的奴仆吧!” 陈向北眼中流露出渴望之色。 第六百六十五章 大事 与此同时,重新回到云林寺,并在朝廷的安排下,成为了代理住持的山寂,正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禅房里,根本不敢迈出门口半步。 在诸多破关僧侣的面前,他被彻底架空了,相当于牵线傀儡,所以干脆连事都不管了,闲来无事就元神出窍,观鱼赏花,解乏消闷。 当然,看在朝廷的脸面上,这群破关而出的秃驴也是点到为止,见山寂识趣地躲在禅房里,也就没再过多为难,毕竟,谁都不想在明里跟朝廷对着干。 然而,就在山寂打算闭目养神时,右眼皮却猛地抽搐了一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怎么回事?这是有大事要发生?” 想起这些天,那些破关的老屁股对自己的欺压,山寂心中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些家伙该不会想得寸进尺吧?老衲已经步步退让了,他们还想怎样?” 山寂焦虑地从蒲团上起身,来回在房内踱步,脸色一片惨淡。 当初他帮助行森窃取佛印,间接上也是云林寺罪人之一,事后又被朝廷推到住持的位置上,若那些老屁股打着清理门户的借口对他下手,他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道只能束手等死?” 山寂心中愈发地焦虑。 可就在他心绪不定之时,禅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只见一名青年僧侣匆匆推门而出,朝着正在踱步不止的山寂行了一佛礼。 “住持,法惠又上山了!” 山寂闻言,目光霎时就沉了下来:“那老东西又来了?为何此次不来见老衲?” 青年僧侣如实说道:“法惠上山后,就直接朝着后殿去了。。。。。。约莫是要去见慧尘祖师。。。。。。” 山寂的眉头顿时敛起。 青年僧侣嘴里的慧尘,乃云林寺骨化石之一,由武路入佛,且闭关多年,一直尝试成为在世如来,消耗了云林寺大把的修炼资源,却在云林寺生死关头选择袖手旁观。 “老不死的玩意,以武入佛,就你也想成佛?呸!等你寿元到头,我必取你舍利炼丹!” 山寂心中满是不悦。 另一头。 法惠一边领着陈向北等人上山,一边介绍起云林寺那些个骨化石。 尤其是以武入佛的慧尘,大破佛门修行之常规,几乎又要修成一尊在世如来。 听完了法惠的介绍后,陈向北才真正感受到云林寺的底蕴。 也难怪朝廷对这座庙宇仍心存幻想,这底子属实是太厚了,多少有点龙潭虎穴的意思。 先前的两轮清洗,撑死了也只能算是替云林寺优化架构,根本就没伤及其真正的元气! 陈向北心头微沉,下意识地与鬼独对视了一眼。 两人深知,此行断不可大意,否则得掉一身皮啊!更有可能直接就栽在这了! 很快,法惠便领着两人,一路来到了后山的一处大殿前。 此时,两名身着灰衣的僧人上前朝着三人行礼。 “两位施主请留步,慧尘师祖有令,只见法惠。” 陈向北抬头打量了一眼这两名灰衣僧人,他们身上盈溢着腾腾气息,分明也是道行不俗者。 法惠点头道:“安排一间客房,让贫僧的二位随从落脚。” 随后,法惠便大步入了殿内。 至于陈向北和鬼独,则在其中一名僧人的引路下,下榻到了一间空荡荡的客房内。 关上了门后,鬼独揣揣不安地开口道:“主人,我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法惠该不会是在给我们挖坑吧?” 他曾在暗中多次试图破解降服之力,但全都徒劳无功,但这并不代表云林寺那些高僧没有法子解开这一枷锁,万一法惠真失去了控制,他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然而,陈向北却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嘴角微动道:“不必忧虑,除非他不想活了,否则不可能解开体内的降服之力。” 说着,陈向北又打趣道:“而且,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舍小我成大我的伟人吧?” “就算我看走眼也无妨,大可找机会杀出去便是。” 陈向北自持通身神通,加之八重真仙境与渊海境,压根就不惧。 至于鬼独,只能让其自求多福了。 “主人英明!” 鬼独根本就不知陈向北在谋划着什么,还以为陈向北自信能让两人全身而退,反手就来了一波彩虹屁。 “主人他。。。。。。好有安全感啊。” 鬼独心中自愧不已:“他不仅将我从那座暗无天日的密室中救了出来,还给我补全了肉身,而我竟还暗中尝试解开降服之力。。。。。。我真不是人啊!” 正当两人交谈着。 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霎时间,两人都绷紧了神经,气氛异样古怪。 下一刻,法惠便推门而入,但不知何故,眼中带着一股不明晦涩。 见状,陈向北便开口道:“如何?” 法惠无奈摇头道:“主人,你有所不知,这些吃古不化的老东西,居然让我将好不容易修成的在世佛身献出,我自是不可能答应,若是没了这具在世佛身加持,我岂不是与寻常和尚无异了?这些家伙连自家人的主意都打,真不是个东西!” 听完了法惠的描述后,陈向北目光微变。 这么说来,计划是流产了? 既然软的不吃,那要不让他们尝尝硬的? 然而,就在陈向北权衡利弊时,法惠又再次说道: “不过,此趟倒也并非一无所获,我的一位师兄,法光,表态愿意加入。” “哦?” 这立马就激起了陈向北的兴趣,试探道:“能当你师兄的,修为必定差不到哪去吧?” 法惠点头道:“主人慧眼!我的这位师兄,乃同辈中的佼佼者,不仅修得一尊在世佛身,还是一位八重佛境的佛陀,倘若加入我们,必定能助主人你成就大业啊!” 一旁的鬼独听后,顿时觉得血亏,巴不得现在就将那条长腿摘下来,还给法惠。 “啊!这么好的身体,居然便宜了这老秃驴,难受啊!!!” 陈向北当场就拍板:“行,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你来办,记住了,换腿地点要远离云林寺。” 第六百六十六章 兴奋 “最好是荒无人烟的偏郊,免得招来枝节!” 陈向北又补充了一句。 一想到自己能重新当回男人,而且还能变得更强更猛,法惠那叫一个兴奋! “喏!” 随后法惠疑迟了一下又道:“主人,除了我那位师兄外,还有数人举棋不定,请主人再给我几日时间,我必定能说服他们加入!” 法惠清楚,想要让陈向北全心全意地替自己接腿,便要展现出自己的能力,这才不至于被用完即弃。 眼下,替陈向北拉人头就是表现价值的最好手段! 若是能助他拉起一支精锐,还用愁他不给自己接腿吗? 这可让一旁的鬼独极其败坏,闻到了一股职场危机感。 好家伙! 这老狗怎么这么主动?凡事都该论个先来后到!他这么做无异于坏了规矩啊,往后他还怎么当陈向北的头马? 对于二人心里的小九九,陈向北自然是洞若观火,但他却是乐观其成。 毕竟,哪个老板不愿意看见员工开卷的? 要是不卷起来,谁替他买帕拉梅拉? 多等几天就多等几天,到期时三人合力,能拉一个是一个! 有了法惠的身份,他大可将驯服的和尚,全养在法惠的身边,一切开支都由云林寺又或是行森承担,岂不美哉? 这能剩下一大笔的开支啊! 想到这,陈向北又下意识地看了眼鬼独。 这家伙剔光头好像也挺顺眼的,还能变得更强,想来他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黎明的第一束光穿透窗纸,法惠便匆匆前去,跟云林寺那些破关的老屁股交涉,试图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们加入。 至于鬼独,见法惠这般开卷,自然也坐不住,借着法惠的名头,也离开了客房,到外边拉人头去了。 有了这两条左膀右臂,陈向北压根就不用操劳拉人头的事情,吃过了僧侣送来的早饭后,便简单洗漱了一下,在云林寺闲逛了起来。 也不知为什么,走着走着双腿就不听使唤,朝云林寺后山的佛塔去。 在此之前,他便通过法惠,对整座云林寺有了新的认识! 此前行动中,东厂掘地三尺的地方,不过是云林寺的腹背之地,真正值钱的地方,其实是在云林寺的后山深处,就在那些老屁股闭关修行的一座座洞天之间! 这等机缘,陈向北自然要亲自碰一碰。 须知,由先帝亲自册封的国师,真谛,便于其中坐化,更是修成了不朽不灭的佛家金身,受寺内僧侣香火供奉,蕴藏有无上佛力。 这等千古难遇的遗蜕,转手一卖价值连城,造反的银子不就有了吗? 为了实现皇城是我家的目标,陈向北毅然决定涉险走一趟! 好不容易熬到夜幕降临,鬼独与法惠仍在外边忙着拉人头,陈向北则藉着三千红丝的庇护,顺利摸进了后山深处。 在群山萦绕的一处山坳间,一座灯火通明的朱漆楼阁出现在眼前。 有了三千红丝的加持,陈向北隔绝了一切自身气息,完美避开了守门僧侣,沿着楼阁的屋檐入内,眼前的一幕却是惊呆了陈向北。 数层高的楼阁之中,供奉着一尊通体萦绕着玄妙佛光的金身,其盘膝而坐双手合十,似在低眉轻语,在摇曳的灯火映照下,尤显璀璨神圣。 陈向北立马打消了转手挣钱的念头。 这等品相的金身,留着自用不香吗? “如此金身更古未见!若是用来炼制法相,岂不是原地起飞?” 相比于价值连城的银子,陈向北更看重自身实力的增涨,自己强那才是真的强! 至于造反,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该怎么选择,陈向北自能拎得清! 陈向北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来到了这尊金身的跟前,正欲将其收入储存空间。 然而,当他心生出将金身据为己有的念头时。 突然,原本沉寂的金身,睁开了一双深邃的眸子,似有独断万古的伟力!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无上强大的伟力! 令人窒息! “肉身不死,灵魂不灭?” “他没死?” 陈向北立马反应了过来,若非有三千红丝隔绝气息,被这么一尊魔头盯上,后果难以想象啊! 下一刻,蕴藏无上佛力的金身,竟然出现了无数蛛网裂痕,并发出清脆的崩裂声响。 随着一块块金身碎片落地,整尊金身出现了一条裂缝,其中散发出某种怨涙深重气息,如同冲天的魔息,顷刻间绽放开来。 紧接着,一道枯槁苍老的身影,如破茧一般,从金身中挣扎爬出。 定眼一看,此人面容干枯如骷髅,白眉双飞入鬓,身体软如无脊蛇躯,夹杂着一股粘稠的不明液体,且体表宛若晶莹透明,竟能直接看见皮表下的血管与肌肉,跟没有皮肤一般。 与此同时,陈向北察觉到周遭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下去,所有的事务似乎都因此人的出现,而失去了色彩。 “遁入我灭后,不曾见过如此佳肴!竟敢来到我云林寺地界突破?那贫僧可就不客气了啊!” 说话间,人影身形幻灭,犹如一缕席卷天地的阴风,直接窜出了楼阁,朝着某个方向长掠而去。 楼阁内的万千青灯,也因此明灭了一瞬。 通过玲珑真眼,确定那尊魔头离开后,一直屏息凝气的陈向北,这才猛猛地呼吸了两口。 “呼。。。。。。险些没给憋死。。。。。。” 旋即,又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望去。 “此人该不会就是前朝国师真谛吧?” “死而复生了?” 陈向北百思不解,目光又落向那尊被供奉在神台上的金身。 尽管,金身的一部分因那尊魔头的破茧而出,破碎了一地,但剩下的半截身子和碎片,稍加炼制,便又能成为一尊威能赫赫的法相! “他都破茧而出了,想来应该也不需要这尊金身了吧?与其浪费,倒还不如便宜我?反正也是无主之物!” 陈向北目光登时一亮,说干就干,将一地的金身碎片和剩下的半截金身,通通收入了储物空间内。 第六百六十七章 差了一点 仔细查看后,陈向北却大吃了一惊。 这尊金身竟是一幅皮囊,那些落了第一地的碎片,只是经过佛力捏合的镀层,为的便是隐藏这幅皮囊! 而随着那魔头破茧而出,这幅皮囊也得以保存完好。 “真是意外收获啊!这等成色的皮囊,远比金身值钱!还能剩下修复金身的步骤!” 另一头。 云林山的密林深处,在绝缘大阵的覆盖下,九道人影盘膝而坐,八人在外形成了一个散发着猩红血芒大圈,而在大圆的中间,坐着一道面无表情的人影,在血芒的映照下,他的面孔格外瘆人。 定眼一看,正是陈向北那位“亲爱的兄长”,陈长安! 此时的他入座莲台,身边的八道人影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将其奉若神明。 并且看清那一道道人影的面孔,便会发现“他们”竟全是大周朝甚至是大夏之前的一众人皇。 其中更不乏昭烈帝、光武帝、华始皇等千古帝皇。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众帝皇转世莅临,要替陈长安成就某种泼天机缘。 实则,陈长安花了极大的心血和冒着性命之险,才收集齐了这八幅皮囊。 且这些人皇皮囊的身上,都散发着强弱不定的气息波动。 而年代愈发久远的皮相,所产生出来的波动最为薄弱。 但奇怪的是,赵匡衡之前的大周掌权者,先帝赵玄郎的皮囊,散发出来的波动比起最久远的华始皇还要微弱。 陈长安扫过这些历朝历代曾同于俗世人间的皇者,目光微动。 “罢了,弱点就弱点吧,不影响画皮大法即可!” “无相境,我来了!” 只见其掐出某种指决,紧接着围绕大阵闪烁的红光骤然大盛,如同鬼门关开出了一线天,若非有绝缘大阵覆盖,必定会让整座京师的天穹为之变色。 可即便如此,大量的猩红血芒还是涌出了绝缘大阵,并在方圆数十丈形成了一座环形光圈,其中血腥恐怖的气息,犹如潮泄一般充斥在空气之中。 这便是陈长安选取此地突破的原因。 在他看来,经过两番清洗,云林寺已然成了一座空壳,纵观整座京师,没有任何一处地方要比这里安全。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云林寺某位魔头收进了眼底。 “附相!” 陈长安话音刚落,目光便落向了其中昭烈帝的皮囊上。 与此同时,昭烈帝的皮囊如同感受到了某种感应,竟如同一张铺张开来的丝绸缎带,严丝合缝地贴到了陈长安的身上。 正当陈长安以为成功融合了这张皮相时,胸口却突然鼓起了一个大包,就想是突然发胀的气球,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显然,这张皮囊在抗拒着陈长安的身体,不愿与之融为一体,并尝试从中剥落。 “其心昭昭其志烈烈!” “真不愧是屡败屡战百折不挠的昭烈帝!” “死了这么久,竟还残存着这般坚定的意志!” 陈长安嘴角微扬:“我喜欢!” 下一刻,只见他双手成掌,猛地拍在皮囊鼓起的地方。 霎时间,皮囊闪过耀眼的光影,其中赫然浮掠过昭烈帝的人影轮廓。 “还挣扎?” 陈长安又是一掌,直到皮囊彻底贴合到身体上。 只见他浑身生出一阵波纹涟漪,如同古井生皱,这张昭烈帝的皮囊就彻底被他融入了体内! “成了!” 陈长安目光微动,赫然发现手腕上多出了一道古老刀痕。 正是那位昭烈帝败走新野,为了保护百姓与敌军卸甲激斗所留下的。 当两者的皮囊揉为一体,彼此之间的印记也会自然而然的相融。 “继续!” 陈长安目不改色,淡淡扫了眼腕间的刀疤,又接着吞下了光武帝的皮囊。 很快,他便一连吞下了四张皮囊,身上的皮相也愈发呈现出圆满。 “快了!快了!” 然而,正当他打算吞下第五张皮囊时,绝缘大阵外却挤进了一张皱巴巴的面孔。 正是前朝国师,谛听! 他浑身散发着极其诡异的佛光,与其说是佛力,却更像是某种来自天外的妖邪气息。 他挤进来的瞬间,整座大阵为之一震,也恰好看见陈长安融合皮囊的情形。 “啧啧啧。。。。。。” “这得花多少功夫?才能凑齐八具人皇皮囊?” “佛祖待贫僧不薄啊!约莫是佛祖看见贫僧涅槃不成,只余这幅残破之躯苟延残喘,大限也即将到头,故而心生怜悯,特意将此份机缘送给贫僧!” “那贫僧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谛听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浑身的血肉都在沸腾。 可他正要下手,却突然看见了一张极其熟悉的面孔。 玄郎? 是他? 怎么会是他? 谛听诧异不已,甚至还以为是大阵所形成的幻觉。 然而,尽管他从涅槃跌落,却始终有在世如来的实力,不可能会被区区阵法障目。 谛听平复下心绪后,皱巴巴的面孔变得凝重无比。 他自是知道,赵玄郎真正的皮囊置于何处。 同时,由于他的闯入,整座大阵牵一发而动全身,出现了崩塌之兆。 原本正全神贯注进行突破的陈向北,猛地一窒,朝着波动的方向看去,却看见了一张皱巴巴的面孔。 霎时间,风云变幻。 陈长安停下了吞噬皮囊的动作,驾驭大阵威能,对付这名闯入大阵的不速之客。 谛听却是浑然不惧,嘴角露出阴森的笑容。 “真假与否,这些皮囊都是贫僧的!” 只见他钻进了大阵,刹那间整座大阵分崩离析,同时他那失去皮囊庇护的身躯,散发出一股亦紫亦红的邪光,恍如一头灭世大妖从天而降! 整座天空几乎都被染作了紫红,加之树影摇曳的迷离,犹如地府鬼门莅临。 下一刻,不见任何花里花哨的场面,谛听张开双臂,一张由万千邪光形成大口,迅速朝着陈长安吞去。 见状。 已经完成一半突破的陈长安,脸色豁然大变,嘴里快速念过。 “收!” 其余的四张皮囊,瞬间就被其收回到体内。 同时他也懊恼到了极点。 “差一点,就差了那么一点!可恶啊!” 第六百六十八章 阴兵借道 “该死!为何偏偏这等时候出了岔子?” 按照画皮大法所言,只要将八尊人皇皮囊全部融合,再稍作消化,便能踏上传说中的无相境,可陈长安已经吞了四张,眼见大功就要告成,万万没料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想到这,原本逐渐趋于八相归一的陈长安,噗地吐出一滩淤血,此次突破也以失败告终。 想再有这等机会,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了! “岂有此理,此地明明已是个空壳子,也是京师附近最安全的地方,为何还是会生出这样的枝节?” 陈长安满腔愤怒,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又抬头死死地盯着那张扑面而来的大嘴。 “好啊!敢坏我大事?断我光复大夏之念想?那你也别想好过!大不了一拍两散!” 有了陈向北托底的陈长安,此刻彻底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就算死也要换掉这老东西! 大不了光复大夏的任务,交给那位弟弟去完成! 一声巨响炸开,几乎将方圆数里的山头化作了焦土。 那张由妖力邪光形成的血盆大口,也被陈长安拍散。 谛听散去了光彩后,又现出了原形,看着面前的皮囊大成者,谛听非但没有任何惧色,反倒还格外的兴奋。 “众所周知,我佛门有容乃大,既然今日有缘,那贫僧便亲自起坛,超渡你去往西方极乐!” 话刚落音,在谛听的身前便出现了一扇由邪光形成的地狱之门。 远远看去,就像是撕裂虚空横劈出来的时空裂缝。 其中无数道鬼影狰狞作祟,一张一张骇人的面孔争相往人世间挤。 “阴兵借道!” 谛听轻声念过。 下一刻。 地狱之门大开! 无数身着铠甲的阴兵争相扑出,形成了大片黑压压的恶灵大军,悬于云林寺的当头。 见此一幕,陈长安总算看出了此人的门道。 “原来是个涅槃不成苟延残喘的半死人!走不成佛路走邪道?好!那老子就给你个痛快,送你去真正的无间地狱!” “死到临头还牙尖嘴利,贫僧倒是要看看你有何等能耐!” 谛听冷笑一声,肌肉交错的枯掌再次掐出指决。 “兵临!” 轰隆隆—— 万千鬼士蜂拥而上,犹如黄河缺堤涌向陈长安,似乎瞬间就能将其溺死! 陈长安却是临危不惧:“你不过是个涅槃坠崖的废物,当真以为自己是活阎罗?还敢指挥阴兵借道?故弄玄虚!” 只见他目光一凛然,归于一体的八张皮囊分散而出,围绕着其形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战阵。 任何阴兵接近,瞬间便被这些人皇皮相粉碎,化作了一团团浊气消弭于夜空之下。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谛听感到震惊的。 随后,陈长安徐徐腾空,竟然幻化出一尊模糊的帝临之相。 尽管模糊不清,却是蕴藏无上天威。 “敕!” 言出法随,一记粗壮滚滚天雷轰然落下,直接劈向谛听所在的位置,威势之大恍如天河倒泄,帝临之威撼动天地。 “可恶!”谛听不敢有所怠慢,迅速朝后掠开身子。 此人突破无相境失败,竟还能拥有这等翻云覆雨的手段,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堪称妖孽! 一旦其画皮大法大成,无法想象他将会拥有何等威能。 想到这,谛听便心痒难耐,加之天生怕死又反动的性子,狠狠地咬起了牙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拼了! 只要成功,对方的八具人皇皮囊就通通属于我了! 加之其近乎妖孽的资质,必定能重生为人! 何须借助那具金身的庇护,当个畏畏缩缩的窝囊废?” 霎时间,谛听积蓄起通身气息,慕然交织出一副地狱山海,笼罩住整座山头。 见此一幕,占尽上风的陈长安浑身一颤。 尽管对方涅槃失败,但其多年的修行会于一线,依旧是他难以承受的因果,弄不好不仅是那八具皮囊毁于一旦,就连自己也有覆灭之危。 此时的陈长安也恢复了清醒,突破失败大可再寻契机,可肉身一旦灰飞烟灭,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单靠陈向北,真的能光复大夏的荣光吗?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陈长安毅然决定弃车保帅,收起了八具皮囊,正欲抽身遁走,避其锋芒。 然而,他的身形都尚未离开大阵,由无数邪异光芒交织而成的地狱山海,伸出了一道道巨大的森然白骨。 犹如从虚空破裂而出的骷髅巨臂,密密麻麻,成林成海,挡下了陈长安的去路。 陈长安却是镇定自若,冷笑道:“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给我破!” 现出帝影的陈长安,点出一指,虚空一震,空气也为之扭曲,帝临之威凌驾天地! 但他显然低估了谛听的手段,面前的骨骸破碎之后,立马又有无数的骷髅手臂从地狱山海中落下,并迅速朝着其合围。 “跑?贫僧虽不是如来,可你纵是大圣爷,也飞不出贫僧的五指山!” 只见谛听双手虚握,无数的骷髅手臂雨点落下一般落向陈长安。 “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了整座林野。 陈长安的手脚同时被巨大的骷髅手臂所束缚。 枷锁加身无从挣扎! “跑啊?怎么不跑了?” 谛听露出阴恻恻的笑容,五指猛然一荡。 呲—— 撕裂的声响凭空炸响,瞬间便撕开了陈长安的四肢。 完全掌控了局势后,谛听欣赏着陈长安凄凉哀嚎的摸样,嘴角的笑容更加的阴诡,就像是猎人享受着折磨猎物的快感。 随着他的手掌再次下压,又是一条骷髅手臂从天而降,直接扼住了陈长安的脑袋。 而此时的陈长安,已然与人彘没有多大区别,即便能脱身,也是元气大伤,难以回复到从前。 看着陈长安奋力挣扎,谛听便越是感到兴奋,直接他身形一荡,无垢身躯直接飘到了跟前,缓缓伸出一手,直接掏进了陈长安的体内。 “啊!!!妖僧!!!我要杀了你!!!” 千刀万剐一般的痛苦,直冲陈向北的头皮,他发了疯似地想要挣脱束缚。 第六百六十九章 意外收获 此时的陈长安与断翅的大鹏无异,纵是一身本领也无处发力,只能任由这名人不人鬼不鬼的妖僧宰割。 很快,谛听的手便再次从陈长安的体内伸出,但在抽离的瞬间,竟然拽住了一张薄皮,大有要将其从陈长安体内剥离出来的意思。 正是陈长安历经心血,好不容易才凑齐的人皇皮囊。 “这是贫僧的了!嘿嘿!” 谛听浑身散发着阴鹫气息,目不转睛地盯着即将被剥离出来的皮囊。 “啊!想取我的皮囊?你做梦去!” 陈长安拼了命地反抗,整个身体不断鼓起,但由于那一道道骷髅巨臂的压制,他的挣扎却更像是搁浅的鱼鲫,蹦跶得再猛也无济于事。 “施主别动,忍忍就不痛了!” 下一刻,谛听猛地发力,直接将一副皮囊从陈长安体内抽了出来。 看着手中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皮囊,谛听欣喜若狂。 “到手了!可算是到手了!” “贫僧望穿秋水,终于盼得一副人皇皮囊了!贫僧又活了!” 然而,他兴奋不到片刻,目光便又再次落在了陈长安身上,双眸间闪烁着无比渴望、贪婪。 “施主,贫僧还要!” 于是,他毫不犹豫,再次将手伸进了陈长安的体内。 “啊!!!妖僧。。。。。。你最好别让我活下来,否则我定要将你挫骨养活,烧你祠堂。” “呵呵,贫僧早已皈依我佛,又何来祠堂?” 谛听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旋即大手在陈长安体内猛地一搅,似乎有意将痛苦放大,并抓住了另一张皮囊。 陈长安疼得浑身发颤,忍无可忍,会聚全身气息于心脉,噗地吐出了一滩血液。 这摊血液散发着难以描述的异光,似裹夹着滚滚天威,血雾之中竟然形成了一尊模糊轮廓,赫然是某道伟岸挺立的人影。 “阿弥陀佛!这家伙体内竟还孕有血缘池?那靠山竟然巍然矗立?” 谛听脸色大变,急忙缩回手,抽身避开漫天血雾,生怕被其中的力量隔山波及。 与此同时。 血雾落在了无数骷髅巨臂之上,霎时间纷纷崩裂,同时以倒流逆升的状态,飘向头顶的那片地狱山海。 呲—— 当血雾落入其中时,由万千邪光交织而成的地狱山海,立马呈现出扭曲崩塌的势头,并发出烙铁投河的消亡之音,不绝于耳! 谛听顿感不妙,通身的法力也在急坠直下,此人背后的靠山单凭血缘池的虚影,便能让他遭此重创,若再不想办法抽身,后果不敢设想! “我佛慈悲,有缘再见!” 谛听念诵了一句,旋即收起了通天异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遁走。 陈长安纵是不甘,但眼下身负重伤,又透支心脉精血,显出了父亲的威势,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就再无力气前去截杀。 他迅速顾望了一眼四周,先前的斗法架势极大,必定会引来强者窥视,此地不宜久留,稍稍调整气息后,也化作了一道黑影远去。 然而,发现情况不对劲的谛听,掠出了大段距离后,又去而复返,可回到原地后才发现,陈长安早已远去无影。 他这才反应过来,上套了! “干!这套好深! 连贫僧都上当了!” 须知,血缘池虽能显现同宗强者的威能,却由于相隔甚远,无法做到真身莅临的效果。 “罢了,反正白嫖了一具人皇皮囊,赚麻了!” 谛听收拾神思,旋即抽身回到云林寺后山的楼阁之中。 然而,他刚进门,却意识到了什么。 “嘶。。。。。。我的皮囊呢?” 谛听人麻了,出去一趟,挣了一张人皇皮囊,家却被偷了! 反应过来后,他整个人都扑到了神台上,难以置信地摇着脑袋,嘴里不断念叨着: “谁! 这他妈是谁干的?” 须知,这副皮囊于他而言意味非凡,不仅紧系前身因果,还蕴藏无上威能,重若千斤,寻常人根本接近不了。 “究竟是谁?竟敢打贫僧的主意?” 一时间,谛听的思绪乱如麻花。 但很快他又似乎揪住了线头,能打他金身主意的,只有云林寺内的人。 那谁最可疑? 一张张面孔从谛听的脑海中跳出,又一一被其否定,突然,一张熟悉的人脸在脑海中骤然定格。 行森? 这段时间,行森屡屡派人到山上,妄图说服山上的僧侣加入从龙的队列,显然已与云林寺的初衷背道而驰,做出觊觎自家人的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且,诺大的云林寺中,也就只有他有这般能耐! “绝对是这狗东西!” 谛听恨啊! 仰天长啸:“行森,你这狗东西,还我皮囊来! 你有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吗?那可不是你能指染的圣物!” 谛听的息怒哀乐,似乎都与云林寺息息相关。 他这边在愤怒地咆哮着,云林寺的天穹便响起了旱天雷,滚滚荡荡且狂风大作,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前兆。 尽管涅槃不成,但他在凡俗依旧拥有着难以想象的神通手段。 见此异象横生,一众破关而出的僧侣无不脸色大变,纷纷聚拢了起来,商讨此事。 “怎么回事?这天好好的,怎么就响起了旱天雷?” “该不会是我佛动怒?” “胡言乱语,若是我佛动怒,岂止这等景象?依我所看,约莫是某位在世佛祖显圣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众僧齐聚的大雄宝殿落针可闻。 一众僧侣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乱开口说话,气氛压抑沉重。。。。。。 有人愁那就自然有人欢喜! 入手了一尊无上皮囊的陈向北,从云林寺出来后,到法惠安排好的地点走了一趟,又撒着欢出现在杨河林小镇的长街上。 故地重游,陈向北却浑然没有负重感,全因今夜的收获实在是太丰盛了! 那可是一尊佛家大能的皮囊啊! 用处多了去了! 又见天色太晚,陈向北便在长街上停住了脚步。 心想,万一那大佛回头发现皮囊不见了,半路截杀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寻了一处旅舍下榻,打算等今夜的风波过去再回京师。 第六百七十章 失而复得 另一头。 某座郊外平房,燃着明灭不定的灯火。 法光瞪着几乎要吃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跟前的法惠。 法惠干咳了两声道:“阿弥陀佛,师兄,你听师弟我一句劝,此乃可遇不可求的康庄大道啊!” 法光脸颊冷冷抽搐了几下:“我道你妈个头!说好的从龙之功,把老子骗到了这里,还让老子丢了条腿,你到底想做什么?” 法惠只能硬着头皮打趣道:“师兄,你实在是误会我了!我还不是见你卡在了修行瓶颈,想助你一臂之力!” “你人老好了,有这样帮忙的?要不我也替你助助力?” 法光自然不会听信法惠的鬼话,大步上前,伸手便要掰回自己的长腿。 他与法惠一样,修出了一具在世佛身,故有操纵佛力捏合残缺的本领,虽然断了腿,但接回来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法惠却是连连后退了数步,下意识地伸手遮住了裆部,死活要保住好不容易到手的大长腿。 “师兄,咱目光要长远,你想啊,你卡脖这么久了,就不打算尝试一下脱胎换骨? 咱佛门修行,尤其看重慧根,慧是其一,根是其二,以你的智慧参悟佛法断断是没问题的!” “那问题出在哪里呢?不用想了,必定是根出了问题!” “这根啊,乃周身气机聚散之窍穴,想必是淤堵了,方才久久未能在修行一途更进一步!” “否则,以师兄你的天赋,早就踏上九重佛陀境了!还至于在这八重佛境徘徊不前?” “何不尝试一回脱胎换骨?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奇效呢?” “而且,师弟我不是真的想将你的长腿据为己有,我只是想藉此逼师兄你一把,想亲眼见证师兄你迈进九重佛境!师兄啊,你得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啊!” 法惠一边循循善诱,一边小心翼翼地安抚着法光的情绪。 见法光的面容神态渐渐平复了下来,法惠故作深沉地吸了一口气,随后若有所思道:“咦,对了,这法华师弟好像也刚破关而出,还突破了八重佛境,且与师兄你关系颇好。。。。。。” “。。。。。。” 闻言法光沉默了。 不得不说,法惠所言似乎还真有那么点道理,更重要的是,如今的他不仅丢了腿,还被陈向北植入了降服之力,压根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只能选择加入、理解和认同! 见法光有所动摇,法惠又加大了火候:“法光师兄,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主人将你的腿移到了我身上,为的是什么?为的还不是想将我们融为一体?成为真正的自己人! 我中有你,你中有。。。。。。咳咳,难不成我还会害你不成?” “只要你尽心尽力替住上做事,主上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不信你看!” 法光骄傲地岔开裤裆,狠狠地秀了一波实力。 这一幕似曾相识。 “。。。。。。” 法光再次无言以对,但还是走到了一旁的桌子前,借着灯火握起了朱毫,写下了一封亲笔信,那写得叫一个真情实意。 “法华师弟,见字如晤。。。。。。兄有大事想托,望速来一见。” 留下了信件后,法光便叹着气离开了平房。 然而,屋内的法惠却是欣喜若狂,反反复复欣赏着自己新结交的亲兄弟。 “真是想不到啊,法光师兄还有这等底子!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 想到这,法惠心中的降服之力便汹涌难平,对陈向北的崇敬又多了几分。 “阿弥陀佛,能为主人办事,真是我的荣幸啊! 为了报答主人再造之恩,我定要替主人多拉几个人头才是!” 由于降服之力渗透周身的缘故,法惠似乎已经忘了,是谁让他失之东隅。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对陈向北的无比感激。 从暗处走出的鬼独,看见法惠的新硬件后,目光不禁闪烁了起来。 “好家伙,他的看起来好像更猛啊!” 鬼独心头一阵羡煞,难免有些后悔接腿接早了。 他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不管成不成,总是要尝试挣取的嘛! “恭喜大师贺喜大师!” 鬼独拱着手来到了法惠的跟前,清了清嗓子道:“法惠大师失而复得,重振男人之雄风,当真是值得高兴啊!” 说着,鬼独又露出了委屈巴巴的摸样:“其实当初我接你大腿时,心中愧疚万分,我有过类似经历,自然是能感同身受的! 可没办法啊!谁让这是咱的入会标准? 要不这样吧,我将这条腿物归原主,你们两兄弟齐齐整整,我也能洗掉心中的愧疚,至于刚才法华的那条,就让我来承受其重吧!” 法惠却是摇头道:“不必了,这等重量你承受不起,还是让贫僧一力承担吧。 至于贫僧原本的腿,你若愿意也能交出来,贫僧不介意再多一条备用。” 鬼独闻言,尬笑了两声,识趣地离开了平房。 另一头,陈向北在旅舍住下后,便在房内布下了绝缘阵法,又以三千红丝形成了大茧,双重保护! 这才取出此前在云林寺收获的战利品。 反复打量后,陈向北发现上边的佛力痕迹太重了,若不是自己设下了双重保险,那妖僧瞬间便能辨着味寻来。 想到这,陈向北便生出尽快处理掉这张皮囊的想法。 “这是个烫手山芋啊。。。。。。” “总不能真熬汤喝吧?” 陈向北发起了愁。 若是要将这张皮囊深加工,锻造成软甲之类的宝物,必定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久则生变,这是陈向北赌不起的地方。 “对了!若是画皮大法将其融入体内,既能掩盖气息,又能增加修为道行,提升画皮大法的境界,岂不是一举两得?!这不比打造成软甲香吗?” 说干就干,陈向北立马祭出了画皮大法,打算将这个包袱融入体内。 然而,当他刚要动手时,皮囊内却浮掠过一阵玄妙的金色光彩,他的行动也随之被打断。 “这。。。。。。” 陈向北疑惑不已,这张皮囊显然不是寻常的肉身躯壳,其中似蕴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第六百七十一章 据为己有 “嗯?这异光怎么由内而发?” 陈向北仔细查看后,终于发现了端倪。 “莫非内有乾坤?” 于是他直接将整副皮囊翻转了过来。 眼前的情形却让有些匪夷所思,这副皮囊乃至那尊由佛力捏合的金身,不过是都是障眼法,为的便是藏匿其中的玄机。 陈向北稍作思量后,直接伸出两根手指头,沿着皮囊的边缘找到了一条缝隙,展现出熟练的申通之法,将皮囊中的内胆分离了出来。 “嘶。。。。。。” 陈向北愣了一下,在那张皮囊内竟然还藏着另一张皮囊。 那道玄妙的异光正是由此散发出来的。 “为何会有种不可触及的感觉?” 陈向北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因。 他从中嗅出了某种危险气息。 手里的人皮看似静止无波,但其散发出来的威势,却如同残存着某种强大意志,且有随时觉醒的感觉。 诡秘难言! 就像魂牵梦绕的梦魇,单是念及便不由颤栗。 陈向北强行压下恐惧的心理,转念一想,那可是前朝国师谛听啊!能被其用这等手段藏匿的东西,又岂会是寻常货色? 为了彻底降服这副皮囊,陈向北将其挂在了木施上,随后一连驱动了好几回钟馗钩子,这才将皮囊中的诡秘意志清理干净。 为此,他耗费了大量的元神之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一阵下来,完全不比临阵对敌损耗少。 须知,这只是残存在皮囊上的意志,可想而知这张皮囊真正的主人,究竟是何等手段通天的角色。 正当陈向北想上前继续炼制皮囊之时,这张皮囊再次出现了变化。 竟然显现出了一张英武的面孔。 陈向北猛地一怔,旋即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这张面孔不正是大周朝的上一任皇帝,赵玄郞吗? “嘶,这该不会就是那具不翼而飞的‘翌’身吧?” 陈向北虎躯一震,惊喜交加。 须知,以蜕变三身之法重活一世之人,堪比抗衡天道之大佛! 其褪下的“翌”身皮囊无疑是大补之物。 同时,也是寻常人难以承受之重。 可他陈向北是寻常人吗? 他可是要将皇城当家的人! 未来的大夏国主! 就凭这一点,他便有资格拥有这张皮囊! 陈向北很快就下定了决心,驯服这张意志幻灭的皮囊,将其据为己有! 但有了先前的教训,陈向北不敢再轻举妄动,万一这人皮中还藏着某种隐晦的秘法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乎,陈向北干脆携卷起赵玄郎的“翌”身,进入到落尘剑冢,开始了模拟融合。 然而,一连尝试了多回,每当陈向北打算将其融入体内时,这张皮囊便如一张魂幡般鼓荡变大,大有返猎陈向北的意思。 直到黎明,陈向北才从落尘剑冢出来。 看着手里的人皮,陈向北的脸黑到了极点。 他一堂堂渊海境武者,八重境真仙,六重境佛陀,竟然还降服不了一张皮囊。 耻辱! 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也难怪他那位亲爱的兄长,一直将收集起来的皮囊孕养于表,直到时机成熟再行融合突破,显然也是怕这些人皇皮囊融入体内后,会出现失控反噬的情形。 吃一堑长一智,陈向北顿时便打消了强行吞下这张皮囊的念头。 “既然无法将其为我所用,得另想办法处理到才行,不然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啊!” 随即,陈向北便将其重新收进了储物空间内。 到了将近中午时分,新发展起来的三名成名,一并来到了陈向北下榻的旅舍。 在杨河林解决掉午饭后,三个半男人便直接回到了京师。 看着人来人往的城关碍口,陈向北眉头微动,拦住了身后的三人,旋即目光从云林寺的两人身上扫过。 “听着,监视行森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切莫要打草惊蛇,一切如常。” “喏!” 被降服之力渗透的二人,同时应声,一脸恭顺。 陈向北又语重深长地拍了拍法光的肩膀。 “法光啊,新来新猪肉,这是咱队伍不能坏的规矩,你多理解一下! 你也尽管可以放心,只要有新人入伍,我跟你保证,率先给你安排! 继续加油!不要气馁!” 有了陈向北的鼓励后,法光也开口道:“放心吧主人,我定会竭尽全力,将我们的队伍壮大!”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很不错!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你刚入行,若是在业务上有什么不熟悉的,大可多请教鬼独和法惠!”陈向北表示肯定地点了点头。 法光却是语出惊人道:“不瞒主人说,其实我已经有目标了! 他是我的一位师弟,挚爱亲朋! 我已令人将信送出,只需等他前来,主人你便能动手了!到期时我们的队伍又能壮大了!” 陈向北闻言,连连啧啧了几声,旋即便敲打起一旁的鬼独和法惠。 “你们瞧瞧,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都好好学学!” 接着,陈向北又将双指抵到了唇边,吹了一声口哨。 高空之上,突然掠过一头浑身雪白的鹰隼,乖巧地落在了陈向北的手臂上。 陈向北示意了一眼法惠,鹰隼顿时便心有灵犀,拍翅飞向了法惠的肩头。 法惠一脸错愕地看向陈向北,还以为他要将这头鹰隼物归原主,眼中不禁流露出感激之色。 然而,陈向北却是淡淡说道:“你两日没喂鹰了,它都饿瘦了!” “。。。。。。” 法惠的脸颊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本能地说道:“主人放心,回去后,我将这两天的肉都给它补上。” 陈向北点了点头:“嗯,最好是喂大腿附近的肉,嫩一些,喂完了让它飞回来找我。” 法惠无语到了极点,却还是恭顺地回答了一个“喏”字。 随后,法字辈二人便率先入城,重新回到梁王府卧底。 看见两人渐渐没入人潮,陈向北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两人不愧是八重境的佛陀,简简单单一顿饭就造了他数十两银子,七八只鸡,五六只鸭,还有各种酒肉荤菜,照此下去还得了? 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吃穷! 第六百七十二章 安全系数报表 与其将他们留在身旁,还不如让他们当行森的吸血鬼,让行森替他养手下,还能充当眼线,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陈向北便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鬼独。 鬼独还沉浸在新兄弟的欣喜中难以自拔,一直低头看着裤裆。 “要不要将他也安排进离经院呢?” 陈向北心想,反正自己已经当了离经院的天使投资人,将鬼独安置进去也合情合理。 但转念一想,自己化身为学子后,大小事务都得让鬼独去处理,若是将他送去离经院,无异于自断臂膀。 陈向北淡淡地说了句:“走吧。” 鬼独这才抬起头问道:“主人,我们要去哪?” “回天然居。”陈向北迈步而去,心里又盘算起该如何处置那张皮囊。 另一头。 法字辈二人悄悄回到了重兵把守的梁王府后,直接来到了行森的禅房。 恰好碰上行森在授业,信众正是被圈禁在府内的赵成义。 听完了行森的佛偈后,赵成义却是浑身燥热。 “行森如来,为何我听见你念经后,发自心底想骑马。” “敢问殿下想骑的是什么马?” 行森笑呵呵道。 赵成义毫不掩饰道:“自然是前凸后翘的大母马!” 行森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修佛如修心,只要念头通达,即见我佛! 殿下想要去做的事,那便尽管去做! 解开所有的烦恼,成就心中的莲花开放。” 赵成义恍然大悟。 “如来,我悟了!” 与此同时,法字辈二人也敲响了禅门。 “法惠、法光拜见如来、四皇子殿下。” 看见跟在法惠身后的法光,行森面露喜色:“是法华师侄啊?你能弃暗投明,实属难得!只要你不遗余力随贫僧辅助殿下成就大业,未来的佛林必定有你的一片天!” 作为曾经的云林寺住持,行森几乎对每位僧侣都了如指掌,如今法光破关而出,分明已经突破了佛境八重天,以他的资质,成就九重佛境也是大有可能,未来必定会成为自己的左臂右膀! 法光不动声色地一拜:“住持请放心,法光必定会全力以赴,不辜负住持与殿下的期望!” “好!” 行森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跟法惠吩咐道:“往后法华师侄需要什么支持,尽管跟库房那边说!争取尽快踏上九重佛境!” 法华道谢后便在法惠的带领下,离开了禅房。 见房门重新被关上,赵成义难言心中的激动,急忙朝着身旁的行森拱手恭贺。 “又有一位八重佛陀境的高僧加入,简直如虎添翼啊!我等大事可成!” 行森双手合十,微微一笑道:“殿下莫急,路遥且长,这才是刚开始,后续整座云林寺破关而出的僧侣,都能为殿下所用。” 另一头,陈向北回到了天然居后,便在主卧暗室设下了阵法,再次祭出三千红丝,反复研究起赵玄郎褪下的“翌”身。 至于鬼独,趁着陈向北忙着闭关,吩咐好府邸的手下处理各种事物,便优哉游哉地前往京师的勾栏。 靠着前阵子打斧头剩下的银子,好好快活了几把。 “很好!相当地好!” 从勾栏出来后,鬼独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尽管最后她们还是得靠自己解决,但他才重新做回男人不久,这样的表现已经很难得了! “往后得多加操练,才能恢复到巅峰状态啊!” 鬼独默默立下了目标:“当务之急,是先将这条腿糅合同化!” 再次回到天然居时,夜幕已经深沉了下来。 操劳一日的鬼独,正打算躺下休息,可刚要关上窗户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一道倩影从府邸内一掠而过。 “大胆毛贼,竟敢闯我天然居?让你看看爷爷大弓的厉害!” 霎时间,鬼独便掏出了大弓。 不得不说,鬼独虽未能恢复到从前的道行,但弓法却始终占据着国标,加之霸王弓的威势,瞬间便锁定了这道快如闪电的身影。 杨花自然也感觉到了这股强大的气机对准了自己,顿时便停下了脚步,打算对屋内弓手反击。 剑拔弩张之际。 陈向北的人影却出现在了两人之间。 “都别动,自己人!” 见陈向北现身,鬼独才反应了过来,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喏!” 鬼独立马压下弓弦,朝着窗外恭敬行了一礼。 陈向北回过身,示意道:“你累了一天了,去睡吧。” 鬼独心中一颤,难不成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陈向北的监控下? 又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眼杨花,霎时就觉得勾栏的女子不香了。 “凭什么?一个太监都能玩这等倾城女子?” 鬼独心中很是不甘,但生怕陈向北听出心声,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顺势关上了窗户,吹灭了灯盏。 杨花看着那扇暗淡下来的窗户,黛眉不由得相蹙。 刚才那股必杀的气息实在是太过恐怖了,即便以她如今半步金仙的境界,也未必能安然无恙地接下一箭。 这便是纯粹武夫的杀伤力! 也是道法无法相提并论的弱项。 武夫只管杀伐,道法共鸣天地,这便是区别。 杨花眯起了眸子问道:“小陈子,此人何等来历?” “天龙会的鬼独,如今是你夫君我的手下!”陈向北淡淡一笑,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随后,她便提醒道:“此人面相不善,手段凶悍,岂会郁郁久居人下?” 陈向北却是信心十足道:“无碍,他若是敢反,那便是自寻死路,我有的是办法折磨叛徒。” 他之所以如此淡定,自然是因为降服之力的缘故。 在他看来,鬼独根本就没有破出降服之力的资格,除非是愿意为此付出性命。 所以鬼独的修为恢复得越快,对他的益处就越大! 毕竟,谁会不愿意自家的看门狗变得凶悍? 同时,陈向北也对鬼独今夜的表现很是满意,倘若今夜闯入的不是杨花,而是其他试图窥探天然居的家伙,必定是有来无回! 也能从侧面说明,天然居在鬼独的监控下,安全系数爆表! 第六百七十三章 坟头冒青烟 “做回男人就是不一样。” “要不替他在勾栏开张月卡吧?让他更尽心尽力地当狗?” 但很快陈向北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要学会自己买单,这是国际惯例! 陈向北对驾驭鬼独有十足的把握,随着降服之力的渗透,时间越长鬼独的奴性便越深、 这正是降服之力的恐怖之处,可以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摧残一个人的心智,让其成为自己最忠诚的狗。 杨花还是放心不下,正欲提醒些什么,可陈向北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大步上前,直接搂住了杨花的柳腰,将其抱进了自己的卧室。 看着陈向北眼中渴望的目光,杨花意识到接下来的场面,尽管还是有反抗的本能涌出,但占据心头的更多是兴奋! “算了,反正我都是她的女人了,一次和一百次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他开心,让我怎样都行!” 解开了莲海束缚后的杨花,早与陈向北生出了真感情,剪不断理还乱。。。。。。 至于陈向北,真不愧是大周数一数二的书法家。 杨花在他的指导下,写下了各种生动的文体。 尤其是一个“亿”字,唯妙唯俏! 一笔带过的“九”字,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小楼昨夜又春风。。。。。。 直到黎明降临,学了好些个书法问题的杨花,才从软榻上坐了起来,重新穿上纺纱的道裙后,才开始研究起陈向北腕间的储物手串。 得益于九重金仙的造化,储物空间有了飞跃性的增长,其中的天地足以容纳长宽丈余的物件。 看似一小步,实则对陈向北而言,却是致富专线! 以往陈向北无论是搜刮抄家还是劫富济己,由于储存空间的限制,白白错过了许多本该属于自己的资产,没少让他捶胸顿足。 往后再也不用担心类似的情况了,方圆丈余的空间,相当于一台行走的五菱宏光,纵是青羊宫的炼丹房爆仓,也能一个子不漏地给他搬空。 “对了!不知青羊宫最近如何了?也该去探望探望那无为老道了!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陈向北下意识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一旁的杨花见陈向北怔怔出神,嘴角还不由自主地上扬,便轻轻呼唤道:“小陈子?你在想什么呢?” 陈向北回过神后,再次将杨花拥入了怀中。 “花花,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当然是在想该怎么报答你!” 杨花轻轻咬住朱唇,默默将俏脸埋在了陈向北的怀中。 “那。。。。。。你想怎么报答人家?” 陈向北微微一笑:“我想再教你写一个字。。。。。。啊不对,应该是两个字才对!” “啊?什么字呀?”杨花脸颊霎时飞满了红霞。 “你有听过阿拉伯数字吗?” “阿拉伯数字?人。。。。。。人家没听过。” “没事,不要紧张,照着我来写就行了!” 又是数日。 如果说陈向北搭起了天然居的骨骼,那杨花的到来,便是给了这座府邸灵魂。 再奢华的宅子,若无女主人坐镇,那也不过是一具冷冰冰的笼子罢了。 而杨花在此住下后,不仅将天然居管理得井井有条,还给府邸里添置了许多温馨的摆件与家具,让这里更有家的感觉! 所以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有了杨花持内,陈向北只管一心修行。 然而,无论他如何尝试,都始终没法驯服那张人皇皮囊。 本想找杨花指点,但画皮一门向来属于诡秘流派,想来她对此应该是一窍不通。 并且,那张属于赵玄郎“翌”身的人皇皮囊,牵涉着太多的因果,杨花一旦沾上,便注定不能摆脱,会被拖进这个泥泽之中。 故而爱妻心切的陈向北,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几经波折,陈向北终于还是找到了一条画皮大道。 画皮大法,顾名思义刻画皮囊,既然他驯服不了赵玄郎的皮囊,那为何不能以本体皮囊,画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皮相? 尽管作为上一任大周皇帝的赵玄郎,早已退位甚至是脱胎重生。 但其始终是前任大周之主,且退位时间不长,其皮囊本相在某种程度上,依旧能与大周国运契合。 想到这,陈向北便做出了决定,暂时放弃同化这尊皮囊。 既然你不让我得到,那我就画个高仿出来! 我就是要替你继承大周的气运,你能奈我何? 陈向北看着眼前的皮相,心中默默驱动画皮大法,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眼中的光芒犹如漆黑夜幕的火炬。 不知过了多久,本体皮相臌胀不下百次千次,随着最后一“笔”画下,终于变成了那张曾经呼风唤雨的皮囊! “成功了!” 陈向北心中激动不已。 此方世界,多了一名气运加身的人皇! 与此同时,在京师数十里外的大周皇陵,突然横生异象。 大片的乌云遮盖的天穹,其中电光交织滚滚荡荡。 下一刻。 某座地宫轰然炸开,冒出了一股浑浊的烟雾。 闻讯赶来的一众守灵士卒,看见了如此异象,纷纷吓得腿软跪地。 “先帝坟头冒烟了!!!” “快!快派人去皇城请奏陛下!!!” 很快,先帝坟头冒烟的事,就送到了紫銮殿上。 一袭青衣高坐龙椅的赵匡衡,啪地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缓缓抬起头,看着前来报信的宦官,一言不发。 宦官显然是感受到了大殿内逐渐增加的威压,霎时间汗流浃背,死死地低着头不敢与赵匡衡对视。 “嗯?好好的帝陵,为何会冒烟?而且炸开的还是先帝的陵寝?” 赵匡衡沉声开口,语气中透着冰冷道极点的质问。 “卑。。。。。。卑职不知,事发突然,卑职便迅速前来禀报了。” 赵匡衡沉思了片刻,眼中生出圈圈波澜。 “不知?照你这么说,朕的父皇是自己掀开的棺材板,还炸开了陵寝?” 面对这位大周之主的质问,宦官哪里敢答话,布满汗珠的额头几乎要埋进了地板。 第六百七十四章 重生 “照此说法,朕的父皇岂不是还活着?” 赵匡衡的语气冷得令人发指,眼波如深渊。 跪在地上的宦官,正是元老阁独占鳌头的大赡养,柳相。 然而,纵然他有通天的手段,此刻面对赵匡衡的质问,依旧冷汗直流。 “陛下,卑职的确不知。。。。。。” 赵匡衡不语,许久后却突然发笑。 “不知?柳相柳大赡养,你与大花一样,当年都是先皇最信任的心腹,他是否尚在人世,你们又怎可能不知道?” 说着,赵匡衡的语气又突然一凛:“还是说你在跟朕装疯卖傻?” “卑职不敢,望陛下明鉴啊!” 柳相的额头死死贴着地面,声线都变得颤抖了起来。 赵匡衡又眯起了那双深邃的眸子。 “看来之前大花之死,也是你们编造出来的假消息了?” 说到这,柳相的身子突然一窒。 赵匡衡自是将这细微的一幕收在了眼底,徐徐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柳相的跟前。 “你跟朕说实话,大花到底是死了,还是偷偷离开了皇城?” 柳相错愕地抬起了头,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禀陛下。。。。。。大花他的确是走火入魔而死了。” 然而面对他的,却是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 “好啊,事到如今你还不愿跟朕说实话,那朕就让你看清楚,你们元老阁的伎俩是何等的低劣!” 说罢,青袖猛地一荡:“来人,将重犯大花押上殿。” 柳相闻言,霎时间如遭雷击,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紫銮殿外。 在几名老太监的押解下,大花迈着踉跄地步伐,一脸憔悴地来到了紫銮殿上。 此时的他,浑然没了此前那个元老阁高层的摸样,满头尽是杂乱的白花,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发霉气息,像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牢许久,已然被地牢中阴暗潮湿的环境同化。 除此之外,他的手脚都加上了经过特制的大锁,封住了全身的窍穴与筋脉,让其无法挣脱束缚。 来到了紫銮殿后,身后的太监毫不客气地从身后给了大花一脚。 噗通。 大花整个人跪倒在赵匡衡的跟前。 见此一幕,本来就战战兢兢的柳相,此刻脸上更是苍白如宣纸。 他狠狠剐了一眼大花,浑身都因愤怒而颤抖。 “大花你为何会在这?” 霎时间,柳相的脸上掠过浓烈的杀机,当着赵匡衡的面便要杀人灭迹。 然而,就在其朝着大花扑出之时。 赵匡衡大喝一声。 “放肆!” “竟敢在紫銮殿上发难?你当朕死了吗?” 只见赵匡衡青袖下的大手凭空虚握。 无数的紫色龙气凭空凝生,犹如万千道触手锁住了悬在半空的柳相。 而此时柳相的重掌离大花不过咫尺之遥,但如陷泥泽一般,丝毫动弹不得,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始终被龙气死死压制。 赵匡衡掌心反复。 砰—— 紫銮殿上犹如落下了一座无形山岳,直接将柳相重压在地,连同地面上的白玉砖石也破碎开裂了大片。 整个人的肌肉骨骼纷纷断裂,修行也彻底被打散,若非心脏还在跳动,几乎与死人无异了。 赵匡衡青袖一拂,旋即转身面向龙椅,冷冰冰地吩咐道:“见此二人通通拿下,关入宫内的死牢,问不出东西来,你们就跟他们二人一同去死吧!” 几名老太监凝重地相视了一眼,纷纷朝着赵匡衡行礼:“喏!” 很快,两人就被带下了紫銮殿。 不知何故,遭此巨变,大花却平静得如同一口古井,根本不用老太监的押解,自己便起身朝着死牢的方向去。 反观柳相,堂堂的元老阁大赡养,俨然沦为了我命不由我的死狗,被两名老太监拖出了殿外,落下了一条猩红刺目的血痕。 诺大的紫銮殿内,此时就只剩下赵匡衡一人。 他负手而立,看着上首处那张金光璀璨的龙椅,喃喃自语了起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死而重生?” “你以为这样,就能重新凌御大周这座天下了吗?” 语气极其之阴冷,像是在刻意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朕好不容易,才让这个天下有了清平无波的兆头, 如今朕,才是这大周的主!岂能容你指染? 朕说你死了,那你就是重生一百遍一千遍,那也是死了!” 先皇坟头冒烟一事,很快就传到了文武百官与功勋权贵的耳中。 他们对此众说纷纭,有说天灾也有说是人祸的,更有甚者还将此事与不久前颁布的大诰联系在了一起,说是赵匡衡倒行逆施,连老天爷也看不过眼。 请求赵匡衡下罪己诏的呼声愈发汹涌。 当然了,这都是不同阶级维护自身利益的说法,对于内情真相,他们根本就一窍不知。 到了后面,连先皇还活着的说法都跳出来了。 毕竟,那可是大周的皇族陵园,不仅有重兵把守,其中还布下了玄之又玄的阵法,绝不可能发生贼寇盗墓的事端。 若非先帝复活,好好的帝陵又怎会冒烟? 至于陈向北这边,对京师内的乱子一无所知。 他这会正忙着该如何处置赵玄郎的“翌”身。 由于他仿制出了一位山寨赵玄郎,也在无形中继承了一部分的大周国运,成为了这座天下的命中真龙。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法避免地与赵玄郎的“翌”身站在了对立面。 赵玄郎的“翌”身对陈向北生出了某种本能上的排斥,整张皮囊臌胀变大,散发出骇人的恶意,似有要将陈向北扑灭的意思。 显然,两者只能存其一。 该怎么选择? 陈向北直接就做出了决定:“这世上只能有一个赵玄郎,那就是我,陈向北!” 下一刻,他直接祭出黯然销魂剑,剑锋所至,这张皮囊犹如漫天落叶,化作了一片片碎片。 然而,这些被撕碎的皮囊落地后,还在隐隐作动,展现出极其强大的生命力,似有恢复重合的意思。 为了杜绝后患,陈向北丝毫没有手软,利用画皮大法,将这些化作碎片的皮囊逐一吞噬为己用。 第六百七十五章 意外 失去整体的皮囊碎片,此刻就像溃散的士兵,即便尚有反抗意志,却无法抗衡陈向北的吞噬。 完事后,陈向北还打了个绵长饱嗝。 “嗝~” “区区死物,竟还想与我作对?” 陈向北摸了摸肚皮,脸上露出了喜色。 他总算是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画皮之路,通过刻画人皇,抢夺对方的气运,再将其从世上抹去,便能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人皇形态!唯我独尊! 如此下去,定能踏上无相境! 比起收集手办的笨办法,显然要更具性价比。 想到这,陈向北便思虑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如今他已经画出了赵玄郎的“翌”身,那剩下的“往”“今”身自是不能错过。 倘若三身融合,兴许能真正继承整个大周的气运? 转念一想,那“往”身仍在帝陵中,得想想办法弄出来。 而另一尊“今”身,却是在他那位手办爱好者的兄长手上,他一共收集了八具人皇皮囊,想来应该是不介意送给自己一张。 想到这,陈向北目光便熠熠闪烁了起来。 体验过画皮大法的甜头后,陈向北的野心被彻底激发了。 他不仅想要赵玄郎剩下的三张皮囊,还想要当朝天子,赵匡衡的皮囊! 一旦得手,便是该易天命的机会! 更何况,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赵匡衡! 单是颅内高潮,陈向北便已有些难以自拔。 不过,这终究是他单方面的自嗨。 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既然能夺走真命天子赵匡衡的皮囊,便足以说明其身怀通天手段,以自己眼下的实力,显然还不足以发起挑战。 “还是先另寻办法吧。” 陈向北收起了散发的念头。 “之前兄长答应过我,突破后便会赠我一张人皇皮囊,不知进展如何了呢?” 另一边,陈长安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身形一晃,落在了帝陵不远处的密林内,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情况。 “岂有此理,真不知哪来的野狗秃驴,坏了我的突破就算了,居然还生生抢走了赵玄郎的‘今’身,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陈长安苦苦谋划的局面,一夜回到了解放前,换谁谁不气? 失去了赵玄郎的“今”身,意味着他再也不能利用大周的气运行事,往后势必会举步维艰! 故而他才再次来到了帝陵,打算退而求次,暂时先借用赵玄郎的“往”身,等哪天再碰上那个死秃驴,再将本该属于自己的“今”身抢夺回来。 他一如往常小心翼翼地接近赵匡衡的陵寝,然而,由于不久前的坟头冒烟一事,整座帝陵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他刚现身,帝陵各处便迈出了一道道凌厉的身影。 为了不节外生枝,他只能迅速逃离。 如今他身负伤势,根本就不是这些守陵奴的对手! 离开了帝陵后,陈长安决定先进行疗伤,等元气恢复至八九成,从陈向北手里取回三千红丝,再闯一趟帝陵,无比要拿到赵玄郎的“往”身。 而眼下整座帝陵由重兵把守,这具“往”身纵是插了翅膀也飞不走!不必急于一时! 想到这,陈长安便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拉开了与身后追兵的距离。 殊不知,他前脚刚离开,陈向北后脚就来到了他刚才蛰伏的密林中,站的地方还是他先前的落脚处。 而由于陈长安的出现,吸引走了大部分的重兵,帝陵内的守备霎时变得松散无章。 陈向北注意到地面上陈长安留下的新鲜脚印,心中顿觉不妙。 难不成还有其他人惦记着赵玄郎的“往”身?但碍于帝陵内的重兵未能如愿? “不行,得先下手为强啊!” 陈向北目光微沉:“看来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 想到得到赵玄郎真身的全部力量,就得凑齐剩下的两具皮囊。 换而言之,陈长安所谓的八具人皇皮囊,只能算是七又三分之一张皮囊。 但他显然还未察觉到这一点,所以他的此次突破,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这也是陈向北匆忙赶来的目的。 他清楚,一旦陈长安突破失败,必定会反应过来,并会迅速前往帝陵,取走仅剩的那张“往”身。 想到这,陈向北便又下意识地看了眼地上的脚印,蹲下身子比划了一下,尺寸恰好与陈长安的脚码契合。 且经过暗中观察,帝陵内远没有想象中守备森严,像是被吸引走了大部分的重兵。 “难道他已经得手了?”陈向北不禁嘶了一声,眼中闪过失落之色。 但不甘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心头,他断不愿空着手离开。 于是乎,他祭出了玲珑真眼,悉心查看着一切蛛丝马迹,却并未察觉到“往”身出世留下的痕迹。 这让陈向北犹如死灰的脸又恢复了些许神采。 显然,那具“往”身还在陵寝之中,并未被取走。 “这么说的话,他失败了?” 陈向北眯起了眸子,透过玲珑真眼,观察了一下帝陵内布防情况,决定等夜幕落下再动手。 夜色降临。 陈向北深知动手的时机到了! 为了避免自己遭到帝陵的龙气镇压,陈向北褪下自己的皮囊,而身上的皮肉一如同橡皮泥般变幻,随后缓缓显现出赵玄郎的“今”身。 随后三千红丝覆身隔绝了气息,趁着夜幕,陈向北赫然化作了一道黑色闪电,窜进了帝陵之中。 有了此前“摸金校尉”的经验,陈向北对赵玄郎的陵寝了如指掌,又透过二十秒真男人模式提速,快得犹如一阵夜风,完美避过了所有盯梢的守卫,顺利摸进了地宫。 又由于他显现出赵玄郎的皮相的缘故,与镇压帝陵的龙气相互呼应,故而轻而易举地便穿过了地宫内的阵法,并未遇上任何阻碍。 很快,那三座并排摆放的棺椁便出现在了眼前,在能够燃烧上百年的鲸龙灯映射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陈向北不禁停下了脚步。 “嘶。。。。。。为何我有种回家的感觉?” 陈向北强行打断了躺一下板板的念头。 第六百七十六章 躺板板 就在这时,开满观感的陈向北,突然察觉到了某阵细微的动静,正朝着陵寝而来。 “谁?” 陈向北的脸上骤然变色。 除了他之外,竟然还有人钻进了这座地宫。 然而顾望整座主墓,并无可供藏身之地。 陈向北此趟只想取走赵玄郎的“往”身,并没有要将事情闹大的意思,尤其是帝陵外还蛰伏着这么多的高手。 思绪间,陈向北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棺材上。 “看来这板是非躺不可了。。。。。。” 下一刻,他身形一晃,藏进了本该放置赵玄郎“翌”身的棺材之中。 不久之后,数道人影便出现在主墓的门前。 站在几人跟前的,正是如今的东厂外厂,房祖! 他面无表情地领着几名东厂太监,大步走进了主墓。 当他看见整齐摆放在面前的三座棺椁时,目光陡然冷了下来。 “哼,好一个‘往’‘翌’‘今’蜕身大法,这老不死的果真没死!” 房祖点了眼身后的太监们,冷冷地说了一句:“还愣着做什么?开棺!” 一声令下,几名东厂太监纷纷上前,检查起每座棺椁的情况,正要开棺查验。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在放置“翌”身的棺椁上,发现了端倪。 “禀报外厂,有发现!” 房祖闻言立马上前,果然在棺材的边缘看见了一滩泛金的干透血迹。 那名眼尖的太监旋即分析了起来。 “这道血迹从棺材内部流出,恰好沾染在外部边缘,该不会是先皇落下的吧?而且这棺面显然有被移动过的痕迹,难道是先帝破关而出了?” 此时,另一名太监又凝重道:“不仅如此,你们看这血迹的风干程度,至少有二十载往上了时间了!” 此话说出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震,包括负手而立不动声色的房祖。 但他很快就平复下了震惊的心绪,旋即从怀中掏出赵匡衡事先布下的圣旨。 霎时间,有恐怖的气机冲击着整座地宫,将压制墓室的龙气冲得七零八落。 “奉天子之令,开棺查验!” 与此同时,有淡淡的真龙之气荡漾开来,整座墓室似乎都泛起了淡淡的光芒,变得玄之又玄。 正在安静躺板板的陈向北,听见房祖的命令后,陈向北无奈到了极点。 怎么就这么巧? 非得选这个时候吗? 幸好他早就显现出赵玄郎的摸样,只能装作一具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棺材内。 轰隆隆。 随着数百斤重的棺面被移开,陈向北透过眼皮,感受到昏沉的灯光洒落在面孔上。 接着,他便暗中打开了玲珑真眼,闭目观察起棺外的情况。 不料,一张面无表情的干皱老脸,直接就凑了上来。 险些没把陈向北吓得直接跳起来。 正当房祖眯着眼打量自己时,一旁负责查验“今”身的太监突然发出了惊叫。 “外。。。。。。外厂,这座棺材安放的‘今’身不翼而飞了!” 闻言,房祖立马收回了视线,凑到了安放“今”身的棺材前。 其中空空如也,连同陪棺的珍品也一并丢失了。 见此一幕,房祖的眸子几乎眯成了一条直线。 “他为何不选取翌身重生?而是选择了此世的‘今’身?这老不死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须知,“往”“今”“翌”代表的是不同的际遇。 其中要数“翌”身的价值最高,代表着希望与无限的可能,这也是为何房祖一上来,便扑到陈向北所在的棺椁里。 然而结果却是让房租大吃了一惊。 先帝选择的竟然是当下,这显然不符合重活一世的追求。 毕竟,谁会愿意一成不变地重活一世? 在场的所有人中,就只有陈向北清楚,其实先帝根本哪一身都没有选! 他斩断了从前的以前,压根就没有继承任何与大周相关的运数,再世为人! 当然,这可不是什么看破了俗世之举,显然是在图谋更大的棋局! 颇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味! “他到底想做什么?不图皇位也不图权柄!就为了重活一世?” 想到这,陈向北便感到直透头皮的胆寒。 可即便如此,陈向北是断断不愿放弃已经得手的赵玄郎“翌”身。 他已经两只脚踩进了河里,这个时候选择抽身,真能全身而退? 显然是不现实的! 兴许那位先帝爷在就察觉到他夺取“今”身一事,一直在静观其变罢了。 “管他知道不知道作甚?变强才是王道!只要变得足够强大,他就是图谋天帝之位,又能奈我何?!” 更何况,这世上哪有吞下肚的鸭子重新掏出来的道理? 想取回去? 那便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与此同时。 整座地宫内落针可闻。 房祖的脑海中掠过了各种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这老不死在位的时候就崇尚佛法,而佛家又着重此世修行,这该不会是那老不死选择‘今’身原因吧?” “这么说来,此事与佛门是脱不了干系了?” 房祖的心绪几乎乱成了麻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此事非同小可,只能让陛下判断了。” 随后,房祖便命令几名太监将棺材归位,领着众人离开了主墓。 几人离开了墓室后,陈向北依旧不敢动弹,又过了好一会,通过玲珑真眼确定地宫内再无他人后,陈向北才从棺材板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幸好没有暴露!” 陈向北伸手抹去额头的淋漓汗珠,没有任何犹豫地来到了放置“往”身的棺材前,将这副皮囊收入了储物空间内。 完事后,陈向北才长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该找我那位亲爱的兄长了!” “如今赵玄郎的‘往’‘翌’身都在我的手上,想来他留着那尊‘今’身也没多大的用处吧? 与其留着发霉,还不如便宜我这个可爱的弟弟!就这么说定了!” 接着,陈向北便再次施展起二十秒真男人模式,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地宫。 很快,他便回到了天然居门前。 确定身后无人跟踪后,陈向北再次显现出真容,推门而入。 回到卧室时,杨花已经靠着软榻入睡了,手里还捧着那本包浆的泛黄书籍。 “行吧,既然你如此之好学,那我便助你温习一下书中内容吧。” 陈向北伸手一捞,放下了床边的帷幕。 第六百七十七章 取物 两个时辰后。 落下的帷幕才又重新掀起。 陈向北起身便走进了主卧的暗室中。 此时的杨花,满脸都是云霞般的绯红,看着陈向北穿上裤子就离开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咬住了朱唇。 “为何他的修为进步得如此之快?如今不论是床上还是床下都打不过他了。。。。。。再这么下去,岂不是得一直被这个小混蛋压着?” “不行!我也得尽快提升修为,下一回一定要压过他!!!” 杨花暗暗说道。 陈向北来到了暗室后,直接从储物空间中掏出了赵玄郎的“往”身。 有了此前的经验,这次很是顺利。 随着陈向北再次画出赵玄郎“今”身的容貌,暗室内再次泛起了那股天生对立的凝重感。 陈向北重施故技,再次让这尊皮囊化为了自身的补品。 “第二张了。” 陈向北收起黯然销魂剑后,脸上不禁露出了期待之色。 “还差一张就大功告成了!是时候找我那位亲爱的兄长聊一聊了。” 陈向北平复下心绪后,便走出了暗室的大门,一出来便看见正在床榻上静修的杨花。 见她心无旁鹫地操纵着绚烂的道息,陈向北不忍打扰,只能改日了。 随后又招来了鬼独,简单地叮嘱了几句后,便从天然居出来了。 一转眼,他就来到了“明德居”,他那位亲爱的兄长的府邸外。 刚进门,便有几名侍女上前行礼。 她们自是认得陈长安的这位弟弟,所以态度上很是恭顺,并且经过上次萧王的事情后,她们看向陈向北的目光显然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在她们看来,能让无量境大能作出水芙蓉的男人,绝对有一般人没有的特长! 陈向北摆了摆手道:“不必拘谨,我闲来无事,所以过来逛逛罢了。” 接着,陈向北在几名侍女的伺候下,在明德居内小逛了一圈,又试探了起来。 “咦,为何不见我兄长的人影?他上回说要闭关突破,隔了有好一阵子的时间了吧?还未出关?” 一名侍女闻言,当即便要道出实情。 然而,为首的侍女却给她使了个眼色,分明是在藏拙着某些东西。 这一幕自然被陈向北收在了眼底,为了试探出虚实,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切肉不离皮,我与兄长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这些天总是莫名的心慌,也不知他突破成功与否。。。。。。” 几名侍女还是低着头不语,不敢多说半句。 见她们不吃软的,陈向北直接硬了起来。 “你们为何不说话?是不是我兄长出了什么事?你们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几名侍女面如死灰,连正眼都不敢瞧陈向北一下。 陈向北重重冷哼了一声。 “哼!要是我兄长真有个好歹,我定拿你们是问!” “二主人饶命。。。。。。” 几名侍女吓得连连跪下求饶。 此时,在府邸深处的某座阁楼内,突然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声线,却带着虚弱的味道。 “弟啊,为兄在这,你就别折腾她们了,是为兄让她们保密的。” 陈向北闻言,眉头微微一动,这道声线苍白无力,显然是受了不清的伤势。 “莫非是突破失败了?” 陈向北心中微紧,随即便迈开步子走向阁楼。 几名侍女才缓缓松了口气,并未上前阻拦。 一进门,陈向北便闻到楼阁中充斥着一股异味,由血腥气和某些草药混杂而成的味道。 走近一看,面无血色的陈长安,此刻正静静地靠在床榻前,身体各处都敷着草药。 陈向北立马戏精上身,噗通地扑倒在床榻前,一一扫过陈长安身上的伤口。 “兄长。。。。。。你这是怎么了?” “谁?这到底是谁干的?弟弟我定要替你报仇!” 陈向北竭尽全力地挤下了两滴眼泪,看起来比亏了银子还伤心。 陈长安抬起无力的手,轻轻摸了摸这位“好弟弟”的额头:“弟啊,不必伤心,不过是突破时发生了些岔子,不值一提!” “兄长,你定要好好养伤,往后有什么活需要我办的,尽管吩咐!” 陈向北叹了口气。 “嗯,你来得正好,为兄打算跟你要一样东西。” 不料陈长安却是毫不客气。 陈向北愣了一下,他这趟前来,就是为了赵玄郎的“往”身来的,没想到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陈长安就先手了。 “兄长请说,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能帮上兄长的忙,我定义不容辞!” 陈向北面不改色,拍着胸膛道。 陈长安听后,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本以为陈向北体验过三千红丝的威力后,再想拿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没想到这位弟弟如此讲义气,真不愧自己对他这么好。 “第啊,为兄需要你手上的三千红丝!” “啊?三千红丝?” 陈向北顿时就是一愣,但立马稳住表情说道:“这三千红丝本就是兄长你送我的,兄长要拿回去随时都可以。” 陈向北自然明白欲取之先予之的道理,并未直接拒绝,而是想摸清楚陈长安的意图。 “这件法器能助兄长恢复伤势?” 陈长安显然也多少感觉到了陈向北的小心思,于是说道:“我想再去一趟帝陵,取出赵玄郎的‘往’身,如此方能有下一次突破的机会!” 陈向北听后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要取他的‘往’身。” 心中却是暗道:“没用的,那就剩个空壳子了。。。。。。” 既然对方并没有长期霸占三千红丝的打算,陈向北便爽快地抬起手腕,将毛茸茸一团的三千红丝拽了出来,递到了床边。 见陈向北这么大方,陈长安很是感动。 须知,这件重宝可是姑母点名要交给陈向北的,为了自己能成功突破,他连丝毫犹豫都没有。 要知道,没了这件重宝压身,陈向北行走于宫中相当于失去了保命的底气,意味之中不言而喻。 接过三千红丝后,陈长安心中一动,眼中不漏痕迹地掠过一丝遗憾之色。 第六百七十八章 试探 人都是利欲动物,面对这等重器,说不心动是假的。 “可惜啊,这等重宝却不能为我所用。。。。。。罢了,与其惹祸上身,还不如干干净。。。。。。况且,这件重器只有弟弟能驾驭,放在我手上无疑是暴殄天物。” 尽管大夏朝倾塌,但这终究是帝皇家无法避免的事情,即便是这等形势,大夏血脉之间的相互杀伐明争暗斗依旧不曾消停。 为了能成为推倒大周的领头羊,无不在剪除异己确保地位。 幸好自己的父亲精通播种,这才种下了一片相当可观的苗子,能从中活下来的,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狠角色。 也得亏陈向北的原因,他才能从姑母手中得到了许多好处,要不然,他早就虽其他命数不好的兄弟姐妹一块去了。 而他这次突破无相境失败,必然会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些蛰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至亲,说不定正盘算着他身上剩下的七张皮囊呢! 故而三千红丝刚到手,他便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打算直接前往帝陵取出赵玄郎的“往”身。 最近京师内都盛传帝陵坟头冒烟一事,越是这种敏感时候,他就得先发制人,万一赵玄郎的“往”身被人取走了,他接下来的全盘计划都得功亏一篑。 此时,陈向北突然开口道:“兄长,以你如今的伤势,我陪你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陈长安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随为兄走一趟了!” 兄弟二人再次踏上了前往帝陵的路,但这一次却远没有上一次顺利。 刚走到半路,两人便在官道上看见了一个挺拔的人影,他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袍,双手交叠伫剑于官道之上,面无表情,似乎已在此地等待两人许久。 同时,在他的身前,似形成了一道汹涌无形的气墙,硬生生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见此一幕,陈长安眯起了松垮垮的眼皮,拉住了一旁的陈向北。 “弟,停步。” “兄长,这是。。。。。。” 陈向北明显也感觉到了跟前的恶意,眉头不由自主地敛了起来。 “陈长胜?” 陈长安的嘴里惊讶地吐出一个名字,语气无比的冷漠。 “安兄,你可终于现身了,小弟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说话间,陈长胜抽出扎入地面的长剑。 轰隆隆! 其方圆之地,瞬间开裂出蛛网一般的裂痕,扬起了滚滚荡荡的灰尘。 “听说安兄已经跻身画皮无相境,何不指点一下小弟?” 陈长安上前一步,挡在了陈向北的跟前,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变化,只是冷冰冰地看着跟前的人影。 “陈长胜,你是来报仇的吧? 看来我上回饶你一命,纯粹是在给自己挖坑啊。” “诶!安兄哪里的话,上回你几乎废了我的道行,还让我受尽了凌辱,将我仍在荒山野岭,任由野兽收尸,这等大恩大德我又怎会忘记?” 说起此事,陈长胜的眸子骤然就变得阴郁难明。 “我知道,安兄此举是为了敲打我,免得我日后惹来大祸,所以我心里一直对安兄心存感激,时时刻刻想着如此报答你!” 一旁的陈向北闻言,深知今日一战是不能避免了,这大概就是陈长安如此着急前去取赵玄郎“往”身的原因吧。 看来无情的不知是当朝帝皇家,即便是已经覆灭的皇族,也难以避免各种内部矛盾。 所以维持自身实力是重中之重,一旦自身有所倒退,随之而来的将是数不清的脚印。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陈长安。 陈长安却是面不改色,淡淡说道:“既然上次的教训没能让你长记性,那这次我就让你好好分清楚庄闲。” 他清楚,如今自己身负重伤,对方才刻意前来试探,一旦自己流露出任何怯敌之意,必定会应该更多的目光,到期时莫说保全自身,就是苟延残喘都难! 他那些个兄弟姐妹们可不是一般角色! 同时他也很是好奇,为何自己突破负伤一事,会传出风声? 须知,当时在场的只有他和那名不知来历的妖僧,再有就是明德居的一众侍女。 莫非是她们泄露了自己的情况? “哼!好!那我就先收拾你,再回去好好收拾她们!” 心起念动,陈长安踏步而出,脚下的官道霎时出现塌方之兆,剧烈摇晃了几下,就连陈向北都有些站不住身子。 下一个,陈长安便已掠到了陈长胜的跟前,聚气于掌,直接将面前的气墙平推粉碎。 轰—— 由陈长胜牵引气机形成的气墙,在一瞬间崩塌消弭,一股热流猛地涌现喉咙,为了不让陈长安看出破绽,他愣是将其吞了回去,但嘴角还是止不住地流出一抹细微的血丝。 见此一幕,陈向北心中骇然。 好家伙! 这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这家伙该不会是在骗自己的三千红丝吧? 陈长胜同样感到诧异,眼前气墙崩塌后,陈长安的重掌直扑面门。 他下意识地抽出长剑作挡。 “该死!他不是受伤了吗?为何还有这等实力?” “假消息害人啊!” 而就在陈长安贴近的瞬间,他来了一道声东击西,身形幻化成一张遮天蔽日的皮囊,滚滚荡荡地将陈长胜包裹在其中。 “哼!还以为你藏着什么压身手段,不过如此嘛!” 陈长胜轻笑一声,长剑在皮囊上撕开了一道窟窿,破空而出,正欲横剑将这副皮囊捅个稀巴烂。 然而,他显然还是低估了眼前的男人。 烂船尚有三根钉,更何况是离无相境一步之遥的陈长安? 就在他破开皮囊跃出的瞬间,无数双大手从皮囊中幻化而出,如同一根根枷锁,凭空将其拽了回来。 哐啷—— 手中的长剑坠地。 陈长胜也彻底失去了挣扎反抗的资格,被陈长安幻化的人皮紧紧包裹,如同一只裹蒸粽脱身不得。 “安兄饶命!我错了!” 陈长胜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喊出饶命。 不过,这次陈长安并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而是直接收进皮囊,断了他全身窍穴和筋脉,让其彻底成为了一个废人。 第六百七十九章 听话 至此,陈长安才松开了包裹陈长胜的皮囊,恢复到儒雅男人的摸样。 被废了道行的陈长胜,站在官道上踉跄了一下,想要发力却如同寻常人停留在原地。 正当其不知所措时,陈长安却直接上前,高高抬起一手。 见状,陈长胜下意识地抱头躲避。 不料下一刻,陈长安却轻轻摸了下他的脑袋。 “弟啊,莫要怪哥哥,哥也是为了你好啊,你这个性子若是不改,往后必定会找来大祸,甚至还会波及其他的兄弟姐妹。” “等你有了真正的实力,光复我大夏荣光,再猖狂也不迟。” “你觉得为兄说得对吗?” 陈长安面露慈祥,不断地梳理着陈长安杂乱的头发。 “安兄所言极是,是弟弟草率了,断断不会再有下次!那个。。。。。。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吃饭了。” 陈长胜连连答应,生怕陈长安一发力,便掐爆自己的整颗脑袋,浑然不敢有任何动作,乖巧得跟小猫咪一样。 “嗯,事不过三,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为兄现在定居在京师的明德居,有空记得来找为兄喝茶,毕竟我们身上都留着大夏的血,一见面就打打杀杀多不好啊?” 陈长安又说道。 “兄长教训得是,那。。。。。。我先回去吃饭了?” 陈长胜征求道。 “嗯,今日为兄废了你的道行,回去后记得多吃几碗,好好补一补身子。”陈长安笑眯眯道。 “是。” 陈长胜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转身看了陈向北一眼,拔腿就跑。 直到陈长胜消失在官道上,陈长安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有些难看地闭上了眸子,身形摇摇欲坠。 陈向北急忙上前扶住:“兄长,不打紧吧?” 陈长安却是摆手道:“损耗了些许真气,无碍!” 说着他便重新睁开了眸子,看了眼手腕处红光闪烁的三千红丝:“幸好有你的三千红丝托底,否则为兄今日必定会露出马脚。” 不知何故,陈向北却是觉得,这位兄长的伤势,并没有他想象中严重。 之所以将功劳归咎于三千红丝,分明是不想透露出真正的实力。 毕竟陈长胜的例子就在跟前,一旦他被试探出真实实力,必然会招来其他兄弟姐妹的围攻。 可难道他连自己这位好弟弟都不相信了吗?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便掠过一丝失落。 但陈向北并未多想,这是好事! 他还指望着能尽快取回三千红丝呢! 万一陈长安藉着负伤的借口,强行留着三千红丝压身,那他找谁说理去? 总不能强行夺回来吧? 如此一来,他岂不是要失去这位亲爱的兄长? 往后谁给他指导画皮大法? 起码在画皮大成前,他不能失去这位兄长! 随后,两人又继续朝着皇陵的方向进发。 接着三千红丝的庇护,两人顺利来到了安放赵玄郎棺椁的地宫。 然而,当陈长安看见那三座空空如也的棺材时,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不!这不可能!” “我的‘往’身呢?谁?到底是谁取走了?” 陈长安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伤心欲绝。 “该不会是连这具‘往’身也苏醒过来了吧?” 想到这,陈长安便露出了惊恐之色。 陈向北闻言,便试探道:“兄长,此前你取走的是赵玄郎‘今’身,要那‘往’身有何用?” 殊不知,这句话直接给了陈长安迎头一棒,心如刀绞。 他狠狠地咬住了牙关,心中恨不得将那妖僧碎尸万段,将事情经过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 “什么?丢了?” 陈向北的眼珠子瞪得比陈长安还大,旋即一脸怒不可遏。 他娘的,那是我的皮相啊!竟然被抢了? “兄长,你可看清那妖僧是何人?弟弟我是忍不下这口气了,定要去替你讲皮囊抢回来!” 陈长安很是欣慰,收起了先前的怒意,轻轻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 “弟啊,为兄知道你的心意,但那妖僧不是等闲之辈,连为兄都难以抗衡,那具‘今’身怕是要不回来了。” 陈向北稍稍平复怒意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又问道:“兄长,你说你是在云林寺突破遭袭,那妖僧会不会也是云林寺的某位大能?” “多半是了!应该是最近才破关而出!此前从不听闻云林寺藏着这等大佛!” 陈长安幽幽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听完了陈长安对那妖僧的描述后,一切线索珠连成线。 “该不会这么巧吧?” 陈向北的脑海中立马跳出了谛听的老脸。 “好啊!竟敢抢老子的东西?” “老子定要让你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另一头。 陈长胜从陈长安手上逃脱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京师以北一百余里的黑风洞中。 此地雄山峻岭,是天然的山寨窝子。 见陈长胜一脸惶恐地回到寨子,并将自己所在了房内,寨众无不面面相觑,生怕出了什么大事。 “小当家,这是出了什么事?你不是说要去复仇吗?为何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了?” 一名胆大的寨众,轻轻敲响了陈长胜的房门。 然而屋内却传来了一道暴跳如雷的声线。 “去你娘的,有多远滚多远,莫来叨扰老子!” 砰砰砰—— 房间内又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响。 这名寨众下了一跳,立马退了下去。 “小当家今日是怎么了,感觉身形憔悴了一拳啊!大风一吹怕不是会被吹到吧?” “嘶。。。。。。该不会是在山上遇见骚狐狸了?” “有可能!你们有没有读过《聊斋》?里头的狐狸精最爱书生!” “对头!小当家不是要去参加恩科吗?妥妥的读书人啊!说不定高中后就成了朝中大臣了!” “话说,人变瘦了,腿是不是会跟着变长?” “这个问题你得去问那些狐狸精了。。。。。。” “我也要减肥!” 霎时间众人哄堂大笑。 而就在众人说笑取了时,寨子外又走来了两人。 一男一女。 男的身着宽袍丰神玉朗,女的一袭流裙妩媚动人。 “见过大当家、三当家!” 众人立马收起了笑意,恭敬行礼。 第六百八十章 黑风寨 一袭长裙体态妩媚的女子,竟然是这黑风寨的大当家。 至于身着宽袍的男子,在品序上竟比陈长胜还要往后,是寨子的老三。 两人回到寨子后,作为三当家的男人点了点头,脸上却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最近风声紧乎,你们在这作甚?还不快回到各自的据点盯梢?” “喏!” 小喽啰们纷纷应声鸟散而去。 “唉,瞧这摸样,胜兄应该是又败了。。。。。。” 宽袍男子幽幽叹了口气,无奈地摇起了头。 “安兄乃画皮大成之高手,更费尽心血收起了八具人皇皮囊,他能赢才怪!” 一旁的流裙女子淡淡一笑:“即便长胜剑意刚猛,但终究在境界上相差甚远,就算安兄突破失败,也不是他能撼动的。” 男子无奈一笑道:“那为何你还让他前去试探?” “若不让他去,今日被废掉修行的就该是你我了。”女子揉了揉眉心,举手投足间媚态尽显。 “由此可见,安兄虽伤筋却并未动骨,我等还是再观望观望吧。” “所言极是,也不知长胜的伤势如何,走吧。” 说着两人便来到了陈长胜的卧室。 守在门前的手下,看见来者是寨子的大当家和三当家,急忙躬身问好,主动替二人推开了房门。 进门后,陈长胜正铁青着脸,抱臂坐在窗前。 此次,陈长安废了他的通身修为,只给了留下了一道微如残烛的火苗。 “好啊,安兄安兄,你当真是重情重义,竟一连两次这般对待亲手足。。。。。。” 陈长胜的脸颊不断跳动,眼中跳动着恐惧又愤怒的复杂神色。 突然,他听见门被推开了,下意识地抱头后退,似乎陈长安留下的阴影还笼罩着他的心头。 而当他看清进门的一男一女时,眉头立马紧紧皱成一线。 “陈长依,陈长萧!你们还有脸过来?” 陈长胜怒坐而起,眼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条条尽显。 若非二人怂恿,他是绝不可能会去挑衅陈长安的,如今还落了个道行被废的下场,自当是对二人恨之入骨。 一袭流裙的陈长依迈着莲步上前,幽幽地叹了口气。 “长胜,你为何要凶姐姐?你这个样子姐姐会害怕的!” 说着,陈长依的纤纤玉手便绕着一团丝发,轻轻卷动了起来。 见此一幕,陈长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急忙收起了脸上的怒意,满脸讨好地上前道:“姐姐别怕,是弟弟嗓门大了,是弟弟的不对!快请坐快请坐!我给你们泡茶。” 说话间,陈长胜又狠狠地贴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以表歉意。 随后,又朝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给我的好姐姐泡上雨前龙井!就我前阵子从江南商队抢来的那批好货!快去!” 说着,便又舔着脸扶着陈长依坐下。 这出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但也不能怪他骨子软,谁让他的这位大姐大非同一般的毒辣? 毕竟谁也不想在鱼水之欢时,胯下的骏马突然变成了森森白骨,又或是浑身皱巴巴的老妇。 见识过一次后,陈长胜落下了深深的心理恐惧,险些连头也再抬不起来了。 “罢了,你抢一趟不容易,姐姐我就不糟蹋你的好茶了!” 陈长依在茶几前坐了下来,陈长萧也正要一同落座。 不料陈长胜却是眯着眸子瞥了他一下。 老子让大姐坐又没喊你这小崽子,你倒是自觉,把这当自己家了? 你要敢动一下屁股,我当场帮你捅出个窟窿来。 见陈长胜一脸不善,陈长萧一是一阵无语,蹲到一半的身子又重新站了起来,愣愣地站在陈长依身旁。 至于陈长依,根本就不想管二人的勾心斗角,直接开口道:“安兄突破失败后,情况怎么样?伤势还打紧吗?” 闻言,陈长胜的眼中就流露出惧色。 “姐,到底是谁他娘放出来的消息,安兄屁事没有啊!” 一想到白白遭了一顿暴打,陈长胜就气不打一处来,细致地说起了事情经过。 “。。。。。。接着我便施展出大姐你授我的御气术,没想到这家伙一击就破了我的气墙,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听完了陈长胜的描述后,陈长依与陈长萧面面相觑,深感震撼。 “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绝对不可能!” 要知道,陈长安突破负伤一事千真万确,且又为突破无相境,怎可能拥有这等威能? 莫非是陈长胜有意留手? 想到这,两人的目光都是微微一收。 “你是说他没有受伤?” 陈长依再次询问道。 “姐,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你看,我这通身道行剩不下一点了,幸好他念及兄弟情义,并未斩草除根!给我留下了火种,否则我修行一途就废了!” 陈长依却是耐人寻味地眯起了美眸。 这大滑头,不止一次欺上瞒下,还私吞过父亲下发的好处,信与不信见仁见智。 “行了,此事我会再次确认,你好好养伤吧。” 说罢,她便收起了笑容,起身与陈长萧离开。 诺大的房间内,此刻就只剩下陈长胜一人,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斟满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他自是清楚自己的人设,信誉分都快负数了,陈长依不相信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他是一点都不后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可安兄真的屁事没有啊?” 想到这,陈长胜便吩咐手下,自己要闭关养伤,任何人等不得入内。 随后触发了房间内的玄关,四面厚重的石墙同时落下,将房间内部隔绝了起来。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地板以及墙壁,甚至是家具上,渗透出诡异的红光。 跳动的血脉和血肉浮现而出。 这座房间竟然内有乾坤,由无数血肉组成。 当真是一间恐怖屋啊! 见状,陈长胜没有丝毫的犹豫,大步来到了一颗跳动的心脏前,呲溜地钻了进去。 第六百八十一章 一举多得 紧接着,无数的血肉和血脉旋绕覆盖,一坨血淋淋的肉球将陈长胜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他娘的,幸好我留了后手,否则真要废了!” 另一头,从帝陵出来后,心如死灰的陈长安信守诺言,将三千红丝物归原主后,便独自返回明德居。 刚进大门,原本因吸收了陈长安变得红光焕发的脸颊,如同脱水的茄子,迅速干枯萎靡,变得苍白吓人。 而看见陈长安回来后,一众侍女急忙上前,将其搀扶回楼阁内,取来热毛巾和草药伺候。 在她们的忙活下,陈长安的脸色才好转了一些,原本干皱的面孔也重新臌胀了起来。 等到侍女都退下后,陈长安挺着身子,靠在床榻前,冷哼了一声。 “就算我突破失败,还被那妖僧偷袭负伤,但如今我已将剩下的七具皮囊融为了一体,除非是真正突破了无量禁制的高手,否则休想动我分毫!” 想到这,陈长安便幽幽叹了口气。 “倒是可惜了,此次只钓到了一个陈长胜,若是还有其他的兄弟姐们愿意献身,我必定能迅速恢复过来!” 陈长安的眸子悄然眯成了一条直线:“竟敢在我身边安插眼线?那我就好好陪你们玩玩!” 接着,陈长安又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在此之前,得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将赵玄郎的‘今’身夺回来!” 陈向北这头,看着失而复得的三千红丝,心中的安全感直接拉满,旋即心起念动,重新将其种回到手腕处。 可一想到陈长安丢了‘今’身,陈向北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连个身都守不住,还好意思说自己画皮大成,丢人啊兄长!” “罢了,靠山山塌靠人人倒,还是靠自己靠谱啊!” 陈向北心中做出了决定。 接着,他便大步走向不远处的梁王府,赵成义的圈禁地! 为了成功从谛听手中夺回赵玄郎的“今”身,陈向北决定要发挥行森这张小王的作用。 窃取佛印成为了在世如来的行森,即便肉身受创,应该也能在某种程度上制衡谛听。 到期时,蚌鹤相争,就该轮到他这位渔翁得利了! 至于二人能否顺利对上,陈向北压根就不担心。 有他在的地方,必定能燃起硝烟! 他陈某人挑拨离间的本领岂非浪得虚名? 于是乎,陈向北又来到了梁王府隔街相对的茶楼内,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点了小酒和香喷喷的大猪蹄,打算一边品酒一边玩遥控人生的游戏。 随着他驱动降服之力,很快法惠和法华就出现在了桌前。 看见陈向北后,为奴的二人恭敬躬身。 “见过主人!” 陈向北摆了摆手,微笑道:“来了啊?快坐吧,尝尝这里的茅台,挺不错的!” 两人坐下后却没敢动酒杯,随着降服之力的扎根,二人体内的奴性愈发地重,故而生怕这是陈向北的客套话,不敢轻易举杯。 毕竟,有时候领导让你喝酒,不一定真的想让你喝酒。 果不其然,陈向北随即就开门见山。 “说说,这段时间梁王府内有何动静?” 法惠刚要开口汇报情况,却见法华抢先道:“禀报主人,托主人洪福,梁王府内一切进展顺利!我们都在按部就班地完成主人的吩咐!” 说着,法华又一脸谄媚道:“小的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主人,我前段时间不是给法严师弟写了信吗?小的刚收到回信,再过一阵子他处理完云林寺的事情,便会前来与小的回合,他可是一位渊海境三重的强者,必定能成为主人的左臂右膀!” “嗯?渊海境三重?好啊!你很有能力嘛!我很欣赏你!继续加油!” 陈向北对法华的表现很是满意。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为他拉来一尊渊海境三重的高手,若是再将指标定高一些,何愁大事不成? 当然,陈向北并没有将这个想法道出,这种事情嘛等法严来了,再给他令设指标也不晚,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至于多出来的那条腿,不妨可以先让鬼独保管,反正他一直抱怨去勾阑未能重振雄风。 回头再找个理由忽悠一下法华,让他接着替自己拉人头! 如此一来,一举多得啊! 见法华占尽了风头,法惠自然也不甘示弱。 “禀报主人,小的这阵子也做了不少的功课,许多师兄弟收了我的信,都答应要来投靠,想必不久后我们的团队就能更上一层楼!而且这些师兄弟的道行几乎都在渊海境之上!” 陈向北闻言,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点头称可道:“嗯!法惠啊,我一直都觉得你行!我都记下了!我定不会待薄你们的!” 随着团队的进步,陈向北心中不禁发起了愁。 真是幸福的烦恼啊,按照两人的说法,后边团队的规模必然会迅速上涨,要养这么多的人,而且还都是境界拔尖的武路高手,实在是有些头疼。 不过很快,陈向北就想到了对策。 “不然将这些人的腿通通砍下,用秘法一并保存起来?并让他们全部加入到行森的队伍中,如此岂不是更能激发他们的动力?” 毕竟,要是不砍腿,前边入伙的元老会怎么想?往后又如何管这些手下? 想到这,陈向北便下意识地瞄了眼手腕间的储物手串。 如今里边的空间增加到了方圆三张,莫说这些人的腿,就是将整座云林寺僧侣的腿砍下来,存放其中都绰绰有余! 不过,这仅限千川境往上的僧侣,否则岂不是浪费了他的储物空间? 而且。。。。。。这个坏人由鬼独来当再合适不过了! 到期时,想让他提出统一存腿的建议。 至于自己,则装作勉为其难的摸样,来个三请三退再应,这不就能堵住悠悠众口了吗? 就算手底下的人心生怨恨,也落不到自己的头上! 想要带好团队,尤其是一个由各大精英组成的团队,就必须得有人出唱黑脸和红脸,想必鬼独应该能体谅到他的苦心才是! “好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布局 陈向北默默做出了决定,又问道:“你们帮我拉人头也不容易,有困难的地方要随时提出来。” 法惠和法光异口同声道:“谢主人好意,暂未遇上困难。” 陈向北听后,便开始切入主题,打算借两人这座两座山,打行僧这头牛。 “不,在我看来,你们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啊!” “嗯?” 法惠和法光都是一愣,显然未能明白陈向北的意思。 陈向北又道:“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何那些想要前来投奔的师兄弟,为何都要隔一阵子才过来吗?显然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想他们前来投靠行森!” 两人闻言同时沉默,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主人请细说!” 两人眼中都掠过不忿的目光。 “你们可知如今的云林寺,是谁在背后操盘?” 陈向北故作神秘。 法华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自从行森出走云林寺后,寺内便四分五裂,没有谁能再次统理这尊庞然大物,山寂虽然在名义上是新的住持,却更像是朝廷和傀儡,我等新破关的僧侣,根本无一人听从其调遣。。。。。。主人说的该不会是山寂吧?” 陈向北却是说道:“如今的云林寺众人,的确没有成为鳌头的角色,可以前的呢?” 此话一出,法惠和法华都是一愣。 “以前的?谁?” 在他们看来,此前的云林寺中,行森便是只手遮天的存在,不仅渡过了在世如来一关,还成就了不死不灭之身。 陈向北心中微动,看来连他们也不知道谛听还活着的事情。 “谛听,前朝国师。” 陈向北淡淡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什么?这不可能!” 法惠和法华都是一震。 谛听之威自然是如雷贯耳,可先帝驾崩后,他便也坐化而去,其金身至今还供奉在云林山深处禁地的楼阁之中。 陈向北又道:“我知道你们无法相信,但经过我的调查,事实就是这样。” “而你们要做的也很简单,只需将此事告诉行森,就说你们拉的人都因谛听的阻拦,全部都无法前来投奔,并且整座云林寺都要与你们划清界限,更扬言要将你抓回来献给如来,归还其抢走的印记,明白了吗?” “那。。。。。。主人,如果他不信呢?” 法惠犹豫不决。 陈向北嘴角却是微微一动。 “如果他不行,你们什么都不用说,只需告诉他,让他到云林寺走一趟,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既然谛听能活这么久,必定会剩下痕迹,以行森的道行,绝对能看出端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法惠与法华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既然这是陈向北的命令,他们只管遵从便是。 随后两人便离开了茶楼。 悄悄溜回到梁王府中,两人始终对陈向北的吩咐忐忑不定,万一这是个假消息,一旦行森在云林寺没有任何收获,必定回来泻火,到时他们都难逃其咎。 “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觉得怎么样。” “那要不先看看情况?实在不行,等明日再决断” 很快,两人就达成了协议,若无其事地回到了禅房。 然而,随着天色入夜,一道身影又梁王府一掠而过。 避开了一切看守士卒后,一路朝着京师某座府邸去。 “法华,亏你还是我的师弟,竟事事想将我踩在脚底下。。。。。。就连主人的命令也敢不从?”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贪功了!” 法惠目中掠过阴沉。 不一会,他就出现在了一座平平无奇的府邸门前。 此处正是行森位于京师的秘密老巢。 他刚走近,便被守门的小秃驴拦了下来。 法惠认出了几人,他们都是行森的心腹和玩物,生得那叫一个水嫩。 “贫僧乃法惠,有要事要找行森如来商议。” 很快,几名小秃驴便入内禀报。 其中一人疑惑道:“你们说今日是怎么回事?前不久才来了个同辈法号的老僧,如今又来一个。。。。。。” “不知,兴许是真有要紧事吧?” 不一会,这几名小秃驴又来到了门前。 “行森如来应许了,请随我等入内相见。” 法惠心中暗喜,又掏出了几张宝钞,分别悄悄塞给几人。 几人却也面色不改,显然是没少受贿。 法惠自不会白白浪费几张宝钞,又问道:“行森如来为了光复佛门一事日夜操来,贫僧深夜造访,应该不会扰了如来的清梦吧?” 一名小秃驴收了钱后倒也爽快,给法惠说起了行森的情况。 “行森如来刚才就入睡了一回,但有一名与你法号同辈的师叔前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如来的脸色霎时就变得铁青,这回正在房内静修呢。” 法惠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交谈间,几人就来到了行森的房间外,法惠只能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法惠来了?进来吧。” 房内,传来行森肃然的语气。 这让法惠不由得发颤,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妙。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入内。 可一进门,便看见法华正站在窗前,像是在汇报着什么。 “。。。。。。” 法惠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家伙!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说好的约定呢? 然而,未等法华开口,行森便开口道:“法惠,你匆忙前来,有何要事相报?” 行森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僧袍。 法惠也是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将陈向北交代的事情原话说出。 至于法华,眉头不漏痕迹地皱了皱,主动往一边让开了位置,让自己变成了小透明。 而行森听完了法惠的汇报后,眼中的目光几乎沉得跟死水一样。 “嗯?真是巧了,你们两人的情报为何如出一辙?” 闻言。 法惠和法华心中都是一颤,生怕被瞧出端倪。 “照你们说的,这谛听兴许真的还存于人世?” 不过行森却是没想到两人害怕的点,关注力全都放在了谛听上。 在他的角度,以他在世如来的身份,拿下整个云林寺不过是探囊取物。 但凡寺中的僧侣不傻,都会毫不犹豫地前来投奔。 可万万想不到,竟然半路杀出个谛听。 那可是前朝的国师啊! 第六百八十三章 欺负老实人 这位谛听大佛,在先帝时期可谓呼风唤雨,受大周的气运加持,所过之处各大道庭亦要退避三尺,无敢窥其真容气运者。 同样,其心性亦是恶毒无比,为了能稳固自身的地位,血腥清洗了同辈僧人。 直到先帝驾崩,谛听坐化入木,云林寺的后辈才有了异军突起的机会,行森也才得以坐上住持的位置。 想到这,行森眼波流转,阴沉不定。 “真是想不到啊,竟是这位前朝国师搞的鬼,那本座便只能亲自走一趟了,看看这位大佛国师是人是鬼!” 说话间,行森的眸子眯作了一条狭缝,脸上流露出阴狠之色:“若是人,本座便让他做鬼去,若是装神弄鬼,那本座就让他魂飞魄散!” 见行森上钩,法惠与法华立马鼓足了劲捧杀。 “住持英明!真不愧是在世如来!简直就是吾辈楷模!” “住持亲自出马,定能拿下整座云林寺!” 说罢,两人又不由自主地相视了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之色。 仿佛在相互嫌弃‘你这马屁精,这么恶心的话你都说得出来?置主人于何地?’。 随后,行森便以静修为由,让两人各忙各的去。 从行森的住处出来后,法惠率先发难。 “法华的法华,亏我还将你引荐给主人,你竟然偷偷背着我干这事? 你说!你是不是想独得主人的恩宠?” 法华却是对此抱着嗤之而鼻的态度。 “师兄,你如此大动肝火作甚?你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区别罢了!” “五十步笑百步?我看你独自来找行森,是想谋害主人才对!” 法华面不改色道:“呐!你可别血口喷人!我是怕耽误了主人的布局,故而才临时决定过来,出发前我还想去找你来着,不料你房里黑漆漆一片,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把主人的话当耳边的风,这才独自过来给行森下套!” 法惠听后,嘴角僵硬地抽搐了起来:“呵呵,我早就料到你会来这么一套,所以我可以在屋外留了痕迹,你有没有看见?” 法华愣了一下。 他压根就没去法惠的房间,又怎会看见什么痕迹? “呵呵,事到如今还在狡辩?我是你师兄,你翘起尾巴我就知道你拉屎拉尿!” 法惠痛心疾首道:“亏我还待你如手足,不仅将你引荐给主人,还请主人对你委以重任!你真是白眼狼啊!” “。。。。。。” 法华彻底无语。 好一个白眼狼。 若非是他,自己又怎会成了佛门太监,更不必事事受陈向北制爪! “好啊,你要真把我当师弟,那就把我的腿还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跟你争宠!” 法华直接摊出手板,朝法惠要回自己的长腿。 法惠又怎会如他所愿,下意识地摸了下微微隆起的裆部,自己好不容易才补齐了残缺,如今这条腿是属于自己的!自己的!谁也夺不走! “痴心妄想!往后接腿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不会再帮你了!” 说罢,法惠转身便离开。 看着他不屑离开的摸样,法华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夺了我的腿还一口一个师兄,有你这么当师兄的吗? 等法严来了,我定要亲手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另一边,陈向北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云林寺。 藏身其中,陈向北能隐隐嗅到一股讶异的气氛,诺大的云林寺上空,方圆之地都被一团阴霾所覆盖。 陈向北熟门熟路地穿过大雄宝殿,来到了后山的楼阁外,寻了个空房藏身,并以三千红丝隔绝气息,静静等待着时机。 这里离谛听坐化的楼阁很近,透过玲珑真眼便能随时监视其中的状况。 随后,陈向北便沉下了深思,进入到落尘剑冢之中,开始了静修。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如雷的暴喝从楼阁的方向传来。 “呔! 行森!你这欺师灭祖之辈!终于愿意现身了?” 透过玲珑真眼看去,在楼阁的上方,一尊通体闪烁着妖异光芒的佛身悬空而立,犹如某尊莅临人世的邪魔罗汉。 定眼一看,赫然是丢了皮囊金身的前朝国师,谛听。 其怒目圆瞪,死死看着眼前的秃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你这狗东西,不但窃取我佛之力,引得佛祖震怒,竟还对自己人动手,今日我不除你,难以服众啊!” 谛听根本就不给行森解释的机会,认定了就是这个家伙偷走了自己的金身皮囊,还窃取佛力引得云林寺气运尽散,自己的突破再无希望。 他将这一切不顺,通通都归咎在了行森的身上! 霎时间,谛听形成的佛像落下一张,犹如山岳重压,轰然落向站在楼阁前的行森。 这一掌佛光透天,势头之恐怖,让周遭的树木拦腰尽折,就连那座朝天的楼阁,也不禁摇摇欲坠。 然而,行森却平静地如同一口古井,浑然没有丝毫惧色,淡淡地目睹着这记佛掌落下。 更是冷笑了起来。 “佛?” “你说的是什么佛?” “若是这云林寺的佛,那不好意思,与贫僧无关。” “贫僧的佛在心中!” 行森目光陡然大变,瞳孔之中似倒影着一座飞阁流丹的极乐之地。 与此同时。 在其头顶骤然凝神出蓬勃的佛光,形成了一座世外天地,且轮廓犹如事物,其中梵音妙乐经文咒语念念不息。 霎时间,这座极乐天地像是形成了某座无形高墙,生生将谛听的佛掌抵在了半空,难以再下落分毫。 拥有必杀信心的谛听,似撞上了某种反扑海啸,身影被洞天所爆发出来的佛力逼退,由万千异光形成的巨掌,亦在瞬间崩碎无影。 一招过后。 谛听便有些招架不住,眼色凝重无比。 万万没想到,这行森窃取了如来之力后,竟真有了如来的影子。 哪怕是他这位前朝国师,想要对付这位在世如来,至少得褪下一层皮。 可他如今连皮囊都丢了,哪来的皮褪? 想到这,谛听便怒不可遏。 他明明已成就了在世如来,为何还觊觎着自己的皮囊? 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第六百八十四章 谁怕谁?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如来在上,云林寺众佛陀助我!” 此话一出,整座云林寺仿佛都掠过一阵淡淡的佛光。 紧接着,凭空响起了漫天梵音,云林山上数十座供奉有佛像的宫殿,皆有佛相显现当空,并汇聚成无数佛力,加持与谛听一身。 其佛相之璀璨,如日中天。 “汝欺师灭祖之辈,人人得以诛之!” “本座今日便替如来送你入十八层地狱!” 一时间,天地为之变色! 刺眼夺目的佛光将整座山坳彻底覆盖。 与此同时。 躲在不远处的陈向北,终于找准了机会。 不少好奇的僧侣纷纷朝此处天穹投来目光,但在佛光的穿透下,如遭烈火灼伤,双眸通红灼痛,修为平平者,更是霎时就只剩下一双血洞。 透过玲珑真眼,他完美避开了佛光的威压,抬头看去,只见二人的身影颤抖在了一块,竟一时间分不出胜负来。 “我都没怎么用力,你们就打起来了,不错!” 陈向北嘴角微扬,在三千红丝的庇护下,成功从两尊大佛的脚下穿过,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谛听的老巢。 然而一进门,却见楼阁内一片狼藉。 显然,是因为陈向北盗走了金身,故而谛听大发雷霆所致。 “这老不死的秃驴,到底把我的‘今’身放哪了?” 陈向北的目光扫过空空如也的大殿,不禁泛起了愁。 然而,当他走近神台上,却是心头一动。 “嗯?阵法?” 陈向北明显感觉到,在神台的方圆,布下了一座障人眼目的绝缘阵法,以致于他刚进来的时候,目之所及全是空荡荡一片。 “有古怪!” 陈向北没有犹豫,借助三千红丝,呲溜地就穿透了阵法。 “咦?哪来的金身?” 陈向北看向神台,赫然发现神台上又多出了一具金身。 可他明明已将谛听的金身躯壳取走了,为何又突然多出来一具? 而且看这金身的摸样,几乎与他取走的那一具如出一辙,且在金身的头顶,都开出了一个小洞,显然是谛听的住处。。 “这家伙的癖好真是奇怪,怎么总是爱往小洞里钻?这样更有安全感?” 但很快,陈向北就反应了过来。 这该不会是谛听的疑兵之策吧? 这具金身该不会是赵玄郎的‘今’身吧? 陈向北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下巴。 不管真与假,眼前这具躯壳都非同寻常,不要白不要! 对陈向北而言,从没有什么技多不压身一说,管你是法器还是功法,多多益善! “收!” 陈向北正打算将这具金身收入了储物空间。 然而,就在他心起念动之时,原本僵硬如死物一般的金身,突然抬起了干巴巴的脑袋,在枯槁的眼眶中,亮起了猩红血芒! 与此同时,其折皱的身体像是得到了某种力量的加持,迅速恢复了血气,且散发出一股恐怖的气息。 赫然变成了一名端坐神台的大活僧人! “本座可算是逮到你了!” “竟敢窃取本座的金身,那本座今日便一并超渡了你!” 话刚落音,端坐的老僧突然暴起,直取陈向北的心门要害。 见此一幕,陈向北暗骂了一声。 “谛听,你不讲武德啊你!竟然搞偷袭?” 旋即急忙抽身退却。 但老僧来势汹汹,分明是报着必杀的念头而至,又怎会给陈向北逃窜的机会? 只见他浑身掠过金光,双掌迅速结出玄妙佛印,呼啸地朝着陈向北的面门拍下。 这一掌下来,陈向北整颗脑袋都得当场炸开,脑浆飞泄。 “硬刚?那就来啊!谁怕谁?” 嗖—— 下一刻,黯然销魂剑入手。 陈向北横出马步,重剑当头劈向,打算硬碰硬。 殊不料,老僧根本就不惧黯然销魂剑的威势,手掌翻飞,朝着剑身猛地拍下一张。 轰—— 一道佛印猛地砸在了剑身上,旋即凭空炸开。 陈向北的虎口猛地一颤,撕裂一般的剧痛直通头皮。 “该死!好恐怖的佛力!” 哐啷—— 黯然销魂剑应声落地。 老僧乘胜追击,又划出一掌,朝着陈向北的胸口摁下。 “想杀我?做你的春秋大梦!” 陈向北目光一敛,显现出在世佛身,同时祭出背嵬甲覆盖全身。 “看你的枪利,还是我的盾硬!” 轰—— 老僧又是一掌拍下。 一个巨大的卐字直接在陈向北的胸口炸开,表面的背嵬甲瞬间被炸开了一个大窟窿,其中的在世佛身更是出现了大片的灼烧痕迹。 陈向北感到五脏六腑都是一颤,连同周身经脉窍穴都在摇摇欲坠。 低头看了眼被轰碎的背嵬甲,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非在世佛身与背嵬甲加持,这一掌下来,后果难以想象,只怕整个胸口都要被撕开! 这就是技多压身的好处! 看见陈向北显现出在世佛身,老和尚眼中的杀意更是到达了顶点。 “无耻小贼,非但偷本座的金身,还窃取我佛门之秘法? 本座今日非撕了你的佛身不可!” 老僧再次于胸前结印,佛力的威压再次扑面而来。 诺大的楼阁内,迅速浮现出一尊九层佛塔,朝着陈向北当头落下。 佛塔现世后,陈向北心神猛地一窒,他感觉到体内的佛力正在逐点逐点的剥离,就连在世佛身也出现了松离皮肉的趋势。 再抬头看向那座佛塔,这老东西分明是想硬生生剥下自己的佛身!!! “情况不妙!跑!” 陈向北没有任何犹豫,一手捞起黯然销魂剑,扭头便朝着楼阁大门而去。 然而,由于那座佛塔的存在,在世佛身像是异极相吸般,牢牢被吸住。 “偷了东西就想跑?哪有这样便宜的道理?” 老僧狰狞冷笑,胸前的指决掐得更用力了一些。 而佛塔中的吸力也愈发的恐怖,陈向北感到在世佛身几乎就要被抽走,一咬牙猛地回过头来。 “死秃驴,非得赶尽杀绝?” “我陪你!” 话未落音。 幻化成金龙的钟馗钩子,冷不丁地朝着老僧甩出。 第六百八十五章 意外收获 同时,陈向北藏在袖子下的双指微微一弯,无数道剑意以老僧为中心扇形铺开,尖锐的剑啸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给老子勾!” 钟馗钩子甩出的瞬间,老僧显然感觉到了一股难以抗衡的威势,立马松开了指决,朝着一旁避开。 “这。。。。。。这怎么可能?他竟身怀神通?武道佛三修?” 看着钩子上吞天灭地的龙影,老僧已然诧异得说不出话来,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被勾走了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可未等他反应过来,围绕着他铺开的上百道剑意,霎时间如潮水一般涌来! 嗖嗖嗖! 数道剑意在他身上划过,瞬间就撕开了一道道口子,他身上臌胀的气息亦如破洞的水囊一般,哗哗流泄。 这具肉身也随之开始逐渐干瘪,应对起剑意的袭击也变得愈发吃力。 而就在他忙于应付漫天剑意的同时。 前方,一道身影踏步而至。 只见他在半空中掠过一道弧线,手中的玄铁重剑当头砸下。 砰—— 剑身直接从老僧的肩头劈下。 “啊!!!” 一声惨叫传开,老僧整个跪在了地上,黯然销魂剑的剑身直接卡在了其锁骨之中。 见其仍有挣扎的意思,陈向北刺啦地拖出重剑,猛地朝老僧身上一阵乱捅,直到其彻底动弹不得才停下了手。 哐—— 陈向北将染满腥血的黯然销魂剑伫入地面,身体扶着剑身大口喘气,汗如雨下。 自从钟馗钩子升级后,每次驾驭起来威力更猛,却也更加耗费元神之力。 加之陈向北同时操纵上百道剑意,身体早已超负荷运转,缓了许久才平复下气息。 彼时,楼阁外的战斗还在继续,谛听与行森之间依旧还未分出胜负。 两人激战所牵动的波澜,让整座楼阁都在摇摇欲坠。 陈向北立马检查起这名老僧的尸首,但检查后却发现,他被捅了这么多下,竟还残存着微弱的气息。 仔细一看,老僧手里捏着一枚失了灵气的琥珀,想必正是他的保命护符。 陈向北无奈道:“你这人不讲武德啊!不仅搞偷袭,还未经同意就使用我的战利品。。。。。。” 涉险走这么一躺,非但连赵玄郎‘今’身的影子没看着,还浪费了大把的元神之力,属实是亏麻了。。。。。。 而眼见外边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用不了多久便要结束了。 陈向北不甘地扫了眼躺在地上的老僧,跟拽死狗一样将其拖出了楼阁,朝着远处的密林迅速遁走。 而在那枚琥珀法宝的孕养下,老僧肉身的伤势,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见此一幕,陈向北脸都黑了。 “这法宝本该是自己的!!!” “竟然被他用了。。。。。。真是可恶啊!” 想到这,陈向北决定从老僧身上找回损失。 于是乎,他趁着老僧还未苏醒过来,心起念动祭出清平令,将降服之力种入了老僧的识海之中。 随着陈向北迈入渊海境,其能驾驭的奴仆级别自然也随之提升,加之此刻老僧身负重伤,所以陈向北很轻松便完成了降服过程。 “以后收服手下,干脆先打残了再说!” 陈向北总结出了新的经验。 同时,陈向北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眼前的这名老僧,若能完全恢复过来,境界完全不下于自己,定能派上大用啊! 想到这,陈向北的目光又下意识地落在老僧的裤裆处。 “这条腿给法华接上好像还挺合适。” 但想了想陈向北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名老僧的实力不凡,又是谛听手底下的人,后边兴许能助自己找出赵玄郎的‘今’身,给他留下一条腿,就当是奖励了! 而且,贸然断了他的腿,,必然会使其道行跌境,用起来就不顺手了! 至于法华,还是让他自食其力吧! 他不是才说了法严要过来? 干脆等所有僧侣到位,再将他们的腿统一存放起来,这样即不失偏颇,也能激起他们拉人头的动力,一举两得! 想到这,陈向北又冷冷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老僧。 “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否则这条腿就该充公了!” 风起云涌的一夜过去,整座云林寺压抑到了极点。 大凶宝殿内。 前朝国师谛听端坐于神台上。 下边是一众最近破关而出的僧侣。 昨夜一战,谛听虽凭借着云林寺的佛力加成,硬生生逼退了行森,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两人的情况都好不到哪去。 “听好了,行森离经叛道欺师灭祖,若有谁敢下山投靠他,本座定不轻饶!” 神台下的一众僧侣闻言,无不心跳加速,异口同声答应后便都退出了大雄宝殿。 待众人离开,一直强撑着精神气的谛听,终于显现出了疲态,脸色变得尤为难看。 经过昨夜一战,他几乎能够确定,偷走赵玄郎“翌”身之人不是行森,而是另有其人。 至于是谁,不重要了。 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转眼又重新得到了一尊“今”身,就当是扯平了。 数十载光景,赵玄郎音信全无,反正也没人能看得端倪,就且先凑合着用吧。 “但你为何要馋我的身子?” “就算是涅槃失败的躯壳,却也同样价值连城啊!” “你等着吧,终有一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谛听平复下思绪后,从大雄宝殿的神台起身,朝着后山的楼阁而去。 与此同时,有风席过大殿,吹起了其袈裟一角。 定眼一看,其中竟然藏着一张面孔。 赫然是先帝爷赵玄郎! 另一边,同样身负伤势的行森,悄然回到了赵成义的大本营。 看见行森一脸煞白,身上多处伤势,法惠和法华都是大吃了一惊。 这发生了什么? 为何行森去了一趟云林寺,跟被暴打了一顿似的? 即便他肉身受创,却是如假包换的在世如来啊! 莫非那前朝国师谛听真的还活着? 除了谛听外,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来,谁有这等能耐? 而就在两人百思不解之时,体内的降服之力又在隐隐作动。 正是陈向北在呼唤二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当即心领神会,简单询问了一下行森的伤势后,便都退了下去,并找准机会溜了出来。 第六百八十六章 罪过罪过 老地方。 与陈王府隔街相对的茶楼内。 “主人。” 法惠、法华来到一间独立包间,一进门便看见陈向北坐在床边,小口抿着温茶,神色平淡。 “坐吧。” 陈向北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坐下,旋即便从储物空间中,掏出了一名昏迷的老僧。 法惠与法华顿时都是一愣,此人被陈向北套出来后,便面朝地板一动不动地趴在,跟昏迷过去了一样。 可即便如此,法华还是透过其衣衫褴褛的僧袍,看见那根令人乍舌的降魔杵。 “卧槽。”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几乎是他见过腿毛最浓密的大腿了! 上边肌肉如同钢缆一般,呈螺旋式盘绕,一看就是实战利器! 这直接把法华给整兴奋了。 “我的!这是我的!” 法华心中欣喜若狂,对陈向北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主人真好,竟为我找来了一根如此雄伟的大腿!大事可期啊!没跟错人!” 陈向北见两人的视线在老僧的身上不断打量,便吐掉了嘴里的茶叶沫子,询问了起来:“你们可知他叫什么。。。。。。” 然而,他话都还没说完。。。。。。 法华便普通跪在了地上,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 “主人大气!为小的寻了这么一根大腿,这份大恩大德,小的无以为报! 定当尽心竭力为主人效犬马之劳!” 说着,法华便又扑到了老僧的身上,正要动手替自己接腿。 陈向北却是眯了下眸子。 显然,法华误会了他的意思了。。。。。。他要保存老僧的实力,想办法替他找出谛听藏起来的“今”身,所以这条腿他就没打算给法华。。。。。。 于是,陈向北正要说明情况,可法华扑到老僧的身上后,半刻都忍不了,直接就上手了! 也不知是他太粗暴,还是刚好恰到了老僧的穴位,原本正处于昏迷状态的老僧,唰地睁开了眼。 当他看见趴在身上,欲行某种不轨之事的法华时,浑身打了个哆嗦,猛地坐起了身子,立马就跟法华拉开了距离。 法华也被吓了一跳,看着眼前大吃一惊的老僧,急忙双手合十,念叨了起来。 “佛祖慈悲,你为何会长在了我的腿上?”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老僧闻言,气不打一处来。 尽管他先前处于昏死状态,但他多少还是有意识的,也能隐约感觉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而之所以昏迷了这么久,全因降服之力在体内扎根的缘故,如今这股力量与他的灵魂揉为了一体,自然也就苏醒了过来。 可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这狗东西竟敢打自己长腿的主意,他顿时便怒不可遏,若非陈向北就在跟前,他当场就能宰了这个王八蛋。 而由于降服之力的缘故,他并未对法华动手,而是站起了身子,拍了拍屁股后头的泥泞,恭敬朝着陈向北弯腰行礼。 “云林寺沙净,见过主人!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陈向北打量着伤势复原后的老僧,很是满意,便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无需多礼。 闻言,一旁的法惠心中大惊。 “眼前的这位老僧,竟然就是云林寺鼎鼎大名的沙净师叔?” 须知,沙净可是与谛听同辈的大佛,年岁上要比谛听小一些,其全盛时期,乃是云林寺门面之一,按理说早该涅槃成佛,为何会成为了主人的奴仆? 想到这,法惠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陈向北。 他们的这位主人,当真是不简单啊! 同时他对陈向北的敬畏也更深了几分,这与降服之力带来的畏惧不同,是发自本能的认可。 有了这等大佛的加入,何愁大事不成? 当然了,有人欢喜那就自然有人愁。 法华见陈向北没有分腿的意思,顿时感到前途一片黑暗,心情更是从云端直坠谷底。 但他并未直接跟陈向北表露出不满,绝对的服从是一名专业奴隶的最高修养。 陈向北简单地叮嘱了几句后,让几人商议接下来的事情,便独自离开了茶楼。 见陈向北的背影远去,法华本能地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沙净那张皱巴巴的老脸几乎贴到了鼻尖跟前。 法华喉咙一动,挤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 “沙。。。。。。沙净师叔。。。。。。我是你的师侄啊。。。。。。” “呵呵,怎么?现在知道喊师叔了?” 沙净眼中充斥着杀机,一想到这家伙刚才炽热渴望的目光,他便忍不住要动手拍死眼前这个扑街! “误会!都是误会啊师叔!我发誓!” 法华显然也感受到了沙净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吓得肝胆欲裂,立马竖起了三根手指起誓。 “误会?刚才馋我身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法华的语气冷得令人发指。 幸好他醒来得早,要不然真就成佛门太监了! 见此一幕,法惠急忙上前隔开了两人,好说好歹地打起了圆场。 “沙净师叔息怒!此事的确是法华不对,但他也是一时上头,让他给你赔礼道歉吧!我等都是云林寺同袍,自相残杀会让外人笑话的!” 说罢,他又急忙朝法华使了个眼色。 尽管,他也对法华先前独自找行森的贪功举动不满,凡事都该论个先来后到,就算是贪功,那也该轮到他先贪! 可如今大家都是陈向北的手下,若是只顾着搞窝里斗,必然会引来陈向北的不满,他这位“北门二师兄”也难逃其咎。 以陈向北的手段,保不准会落下怎样的惩罚。 见法惠抛出台阶,法华当即心领神会,立马端起了桌上的茶盏,噗通跪在了沙净的跟前。 “师叔,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你就原谅我吧!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回!” 见沙净没有反应,法华只能搬出陈向北:“如今我等都为主人做事,自当同心同德辅佐主人成就大业!还请师叔息怒啊!” 看在陈向北的面子上,沙净只能就此作罢,冷冷哼了一声道:“若你再敢有下回,我定不饶你!”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不甘心 “多谢师叔!” 法华暗暗松了口气,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地打量了一眼沙净的裆部。 “可惜了,这么好的腿,却长在了别人的身上。。。。。。” “主人吩咐了,让我先随同你们,潜伏于行森的身旁。”沙净猛地一荡衣袖,走出了包间。 屋内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穿过长街,三人悄悄摸进了梁王府老巢。 听闻沙净来头,行森惊喜不已,浑然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匆匆前来相见,颇有曹操赤足见许攸的意思。 沙净自是没有仗势居高,而是主动放低身段,表现出格外的恭顺,这让行森大为喜悦。 “好啊!师叔愿意加入我等,无疑是如虎添翼!这大周朝,唾手可得啊!” 行森连连称道。 沙净也回敬了一波彩虹屁。 “昨夜如来在云林寺上一战,让整座云林寺心服口服!那些破关而出的晚辈们,无不翘首以盼,希望如来能重新执掌云林寺!” 说着,沙净又一脸厌恶道:“可如今那谛听出世,将整座云林寺搅得乌烟瘴气,也不知何时才能拨云见雾。” 行森微微一笑,轻轻拍了下沙净的肩头道:“师叔不必忧虑,昨夜不过是本座的试探之举,待本座伤愈归来,有十足的把握将其超渡,到期时,云林寺必然能恢复以往的清净!” “愿听如来调遣!” 沙净朝着行森行了一佛力,表示愿意臣服。 其余前来投靠的僧侣,也都纷纷附和。 见目的达成,低下头的沙净,嘴角微微一动。 接下来只要静候行森动手即可,只要他与谛听两败俱伤,主人要的东西自然能到手,到时应该能够保得住降魔杵了! 想起陈向北离开时,还有意无意地朝他的裤裆处扫过,他便一阵头皮发麻。。。。。。 为了保腿,豁出去了! 可就在大伙斗志昂扬之时,一旁的法华却沮丧地耷拉着脸。 若是细心留意便会发现,他总是忍不住偷瞄沙净的裤裆。 他不甘心啊! 大家都被种下了降服之力,需要通过接腿的方式补缺,凭什么他可以例外? 然而,他幽怨的目光却被沙净的一个眼神止住,急忙悻悻低下了头。 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将希望寄托给那位法严师弟了。 “他怎么还不过来?要不再给他写封信?” 法华想了想,愈发觉得不对劲,久则生变,昨夜云林寺发生了这样的事,谛听必定会阻拦众僧侣下山。 “。。。。。。” 法华顿时便觉得前途一片灰暗,但灵光一闪,一张老脸出现在脑海中。 “对了!师弟忽悠不来,忽悠师父来不就行了?” “师父的道行不在沙净之下,若能将他哄来,主人一定会大为喜悦!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比起沙净师叔,悟镜师父的腿好像更适合自己?” 很快,法华就做出了决定,回去后再写两封信,定要将二人忽悠过来! 不得不说,自从见识过沙净的腿后,格局立马就打开了,法华的眼界也有了质的飞跃!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另一边,陈向北从茶楼出来后,便来到了离经院。 一段时间没来,他也很好奇离经院的情况。 在李家兄弟二人的悉心浇灌下,离经院愈发地蒸蒸日上,也越来越有大学宫的派头。 眼下书院内已座无虚席,兄弟二人为了扩建一事忙得焦头烂额。 见状,陈向北也没有前去打扰,又去了一趟明德居,探望了一下那位亲爱的兄长,见他的伤势好转了不少,陈向北也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大夏陈氏一脉,在宫外这位哥哥便是自己的挡箭牌,倘若他有个好歹,那些个所谓的兄弟姐妹们,必然会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 同时,陈向北也发现,原本明德居的侍女们,通通都不见了人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取代她们的是一位红裙女子,红薯。 这个名字是他那位亲爱的兄长起的。 但事实上,这女子除了爱穿红裙外,长得别致妩媚,体态修长凹凸有致,哪里有一点薯里薯气。 倒是天生冷淡,也不知是面瘫还是什么,由他进门开始就一路板着脸,跟欠了她钱一样。 见陈长安相安无事后,陈向北便要离开。 “弟啊,你这么着急要去哪?为兄这有趟肥差,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陈长安急忙喊住了陈向北。 陈向北却是嘶地吸了口气:“兄长,为何你一说肥差,我就热不住地想发颤?” 陈长安笑呵呵道:“弟啊,我是你哥,难道还会害你不成?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此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一名来历不明的妖僧在我突破时偷袭,还出手夺走了赵玄郎的‘今’身。。。。。。” 陈向北听见赵玄郎‘今’身五字,立马就来了精神,竖起了耳朵。 “经过为兄的调查,原来这名妖僧正是赵玄郎亲封的国师,谛听!他涅槃失败后一直苟存在云林寺的禁地中!” 陈长安娓娓道来,眼中精光闪烁,有种大仇即将得报的意味,随后又说起了昨夜云林寺的大战。 “我想趁谛听负伤的机会,暗中出手偷袭这妖僧,夺回赵玄郎的‘今’身!” 说到这,陈长安又颇有意味地看了眼陈向北:“不过。。。。。。这可能需要弟弟你帮忙!” 陈向北闻闻言,立马就拉下了脸,就知道这兄长准没好事。 这算什么肥差? 分明是要拖自己下水啊! “不瞒兄长说,小弟道行低劣,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啊。。。。。。与其拖兄长的后腿,不如静候兄长成功归来!” 不料,陈长安却是摆手笑道:“弟啊,你想什么呢?为兄自不可能让你以身涉险,虽说那谛听身负伤势,却也非等闲之辈,就算是我也不敢说有把握偷袭成功。” 说着,陈长安的目光又扫过陈向北的腕间。 “可若是能有三千红丝压底,不说十成把握,七八成是有的!” 陈长安的语气很是坚定,似乎对此事相当有信心。 第六百八十八章 谋划 七八成把握?那就更不能借了啊! 陈向北看得很清,一旦陈长安重新夺回那具皮囊,他便再无三身齐聚的可能。 于是,陈向北便忽悠道:“兄长,我认为此事没那么简单,按照兄长的说法,这谛听拥有近乎妖孽的神通,又怎会如此轻易受伤?会不会是藉此引诱兄长你上钩?”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此事不能大意啊!能从长计议是最好的!” 不料陈长安却是摆了摆手道:“就算是钩,为兄也要亲自试上一回!只要为兄变幻摸样,再加上三千红丝的庇护,即便他开了天眼也看不出端倪来!” 陈向北无奈,只能再次将三千红丝奉上。 从明德居出来后,陈向北整张脸便沉了下来。 倘若陈长安真出手夺回皮囊,那他除了跟他撕破脸皮这条路外,再无夺得赵玄郎“今”身的可能。。。。。。 但陈向北还不想失去这条宫外的大腿,只能让沙净等人先下手为强了。 希望他们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否则一切都得功亏一篑。 与此同时。 在京师某座奢华院落中。 当朝太子赵成明正坐在大殿内,行森则双手合十地坐在一旁。 “如来,云林寺的事情,你听闻了吗?” 行森淡淡点头道:“一个涅槃失败的老不死,能掀起什么波浪?太子殿下请放心,等本座恢复元气,必定将其送往西方极乐。” 赵成明沉默了片刻,语气颇为凝重道:“那可是曾经的大周国师谛听,如来当真有信心?” “冢中枯骨罢了,若非他有云林寺佛力加持,本座当场便能将其打杀。” 行森面不改色,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我等之谋划,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即可,无需为此时忧虑。” “嗯。” 赵成明点了点头,紧蹙的眉头才又稍稍舒展开来:“既然如来成竹在胸,那本殿下就安心了。” 说着,他又问起了赵成义的情况。 “如来,最近梁王府的情况如何?” 行森平静得如同一口古井。 “禀殿下,四皇子对本座言听计从,亦正在修行本座所授之佛法,只需静候大成,既能为太子殿下所用,成为殿下的业力屏障,替殿下挡下一切因果灾厄。” “好,这段时间有劳如来多操心了。” 赵成明满意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行森后,赵成明独自回到了大殿中,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渴望,那是对至高权柄的欲念。 “快了。。。。。。这大周,该变天了!” “义弟,你可莫要怪为兄,谁让你是为兄的至亲兄弟? 只有你,才能助为兄抵挡篡夺天命带来的因果孽障。。。。。。” 而正当赵成明思绪发散时,一道流光落入了府邸内,随即便先显现出姣好的真容。 赫然是坤宁宫之主,崔师师! 赵成明急忙转身道:“母后,你怎么来了?” 他倒不是害怕崔师师得知自己利用赵成义一事,毕竟,崔师师此前就曾试图利用赵成义构建胎死逆龙阵,改易国运,篡夺天命。 他是担心其撞破他与行森的珠联璧合。 毕竟,他这位母后是如假包换的道门真仙,可以说只要他登上大宝,道门的气运便会水涨船高,她亦能得到太后位格的加持,如此一来方有能突破至九重金仙。 可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竟然跟一位佛门如来走到了一块,并许以事成后亲封国师,必然会雷霆大怒,势必会影响到后续的布局! 不过,崔师师似乎并未察觉到一样,现身后便露出了凝重之色。 “明儿,无需多礼,为娘此次前来,是有要事与你商议。” 闻言,赵成明才暗中松了口气,看来她并未发现自己与行森的勾当,可她不惜涉险以元神出窍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母后,你以元神出窍穿梭宫闱,风险极大,为何不让下人通传孩儿入宫?” 崔师师无奈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幽幽叹息道:“你以为为娘没想过吗?但此事非同一般,决不能让外人知道!” “母后,此处布下了绝缘大阵,绝对安全,到底是何要事?直说无妨!”赵成明说道。 “这段时间,为娘觉得陛下的行为愈发古怪,不但暗中让人监视坤宁宫,更是让东厂对坤宁宫的一众下人进行调查,种种迹象表明,他有废后之意! 如今几乎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了!所以为娘才如此着急地出宫见你!” 崔师师的语气凝重无比,显然已有些乱了阵脚。 赵成明听后脸色也是一变。 须知,他与崔师师乃是命运共同体,一旦废后便意味着他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被拉下来。 “母后,会不会是你多疑了?母后与他不是已经达成了默契了吗?想来他应该不会自废道行才对啊?”赵成明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再次确认了起来。 “错不了!他的触手都已经伸入坤宁宫了!若我们还不先发制人,你父王便是我们娘俩的下场!”崔师师像是想到了什么惊骇的东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成明自然清楚,便又试探道:“母后匆匆而来,想必有应对之策?” 崔师师毫不避讳,沉声道:“改易天命的计划要提前了!当众掀穿此人的身份,率众逼宫登基!” “那些个文武百官以及皇族成员,一旦知道他的身份后,必然会全部倒戈到你这位太子的阵线上!” 然而,赵成明听后,却是大惊失色,没有任何犹豫地便否定了这个建议。 “母后,万万不可啊!此事仍需从长计议!贸然犯难必然会招来覆灭之祸啊!” 说实话,赵成明不是不愿,而是这条路完全就走不通! 尽管他是当朝党羽,也在对方默许的规则内发展出自身党羽,如今朝中文武大半都是太子党的人,可这也仅限于朝堂之上,各大戍边精锐都不属其调拨。 且一众藩王拥兵自重,一旦率众逼宫,只会掀起更大的波澜,他没有信心去收拾这么一个烂摊子。 更何况,自于迁晋升阁老后,总领兵部上下,他根本没办法对军队进行渗透。 换句话说,如今他这位太子爷,只是表面光鲜,离真正核心的军权,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又能用什么去逼宫? 第六百八十九章 众意 更重要的一点,他一直都对青河崔氏心存忌惮,崔师师所言拉拢文武大臣逼宫,所指便是朝中盘根错节的青河崔氏势力。 历朝历代外戚掌权的例子耳熟能详,若最终逼宫成功,青河崔氏无异于从龙之功,势力亦会因此水涨船高,难免会出现赵催共天下的局面。 他要做的是一个能独掌权柄的皇帝,而不是一个需要看外戚脸色的傀儡! 即便眼前是他的母后,他也绝不容其沾染半分帝皇之威。 这大周是他赵氏的天下! 故而他宁愿选择隐忍不发,也不愿借助崔氏的势力登上大宝。 如今的他正值壮年,万事皆有可能,只要步步为营谨慎落子,就算储君之位被废,他也有从头再来的可能! 然而,崔师师听见赵成明居然否决了自己的建议后,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成明啊,你要想清楚,事到如今,你和为娘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为娘一旦被清楚坤宁宫,你的储君之位真的还能坐稳吗?” “一旦你我母子二人失去了掎角之势,必然会沦为俎上鱼肉,到期时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崔师师又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要知道,如今高坐紫銮殿的那位,不是你的父皇,也不是为娘的夫君!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付你我。” “与其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倒不如先发制人。。。。。。” 崔师师的语气很是强硬,根本就不留给赵成明任何选择的余地。 然而,赵成明却是微微侧过脸,语气出奇地平静道:“娘,对不起,这次孩儿要让你失望了。。。。。。” “真是好笑啊,为娘处处替你着想,你竟将为娘的苦心当狗肺!真不愧是我的好大儿!” 崔师师怒不可遏,眼前的赵成明可是她的亲儿子啊,于情于理都该为她所用,可到了这等关键节骨点,自己却指挥不动他了! 当太子这些年,他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思路,不愿再听从自己的安排。 没有办法,崔师师脸上掠过深深但失望之色,旋即身型轮廓逐渐散去,消失在了府邸内。 赵成明回过头,深吸了一口气。 “娘,孩儿此举实属无奈,希望你能理解。。。。。。” 他又缓缓抬起手掌,其中竟浮掠过一道龙影:“你有所不知,其实,我才是最先知道父皇被替换的人。” 回想当时,赵匡衡被替换后,赵成明便已经感觉到体内的龙气有了微妙的变化,如今总算化龙成型了。 “既然天命运数选择了我。。。。。。” “那我。。。。。。才是大周的真龙!” 另一边,崔师师回到了寝宫后,啪地便关上了大门。 随即,里头就传来了一连串物体破碎的声响。 “好啊,成明,我的好儿子,你都已经学会忤逆为娘了!” 她气得浑身都在发颤,踩过遍地的破碎瓷片,大袖一拂,坐在了大椅上。 随着赵成明的退出,她所有的谋划也以失败告终。 没有赵成明当头羊,崔氏一族也不可能陪她下场。 一旦失败,这便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整个崔氏亦将从此在历史长河中抹去。 “就算无人支持又如何?你真敢将本宫赶出这坤宁宫吗?大不了鱼死网破!到时候国运崩塌,你还想独善其身?痴心妄想!” 对于皇城内的暗涌,宫外陈向北浑然不知,如今的他满脑子都只有赵玄郎那具“今”身。 于是他便开始给沙净施加压力,以法华却腿的危险,另起尽快取回“今”身。 又不是地往明德居跑,试图打探陈长安的动静。 而行森从赵成明的潜邸出来后,便再次回到了赵成义的老巢,恰好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沙净。 此事,他正领着一行僧侣,不知要去往何处。 看见行森后,沙净主动放下身段上前行礼:“见过如来。” 行森扫了眼众人,眉头不漏痕迹地皱了一下,询问道:“你们集体前来找本座,所为何事?” 沙净则是直接阐明了来意:“禀如来,最近法严、悟镜等率众来投,照他们的说法,云林寺众僧无不在恭候如来归位,重新执掌云林寺!” 说着,沙净又目光闪烁地看着行僧,语气坚决道:“众意不可逆,还请如来出手,扫清云林寺门前雪。” “请如来出手!” 一众僧侣也是异口同声,朝着行森躬身一拜。 在沙净看来,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行森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他本就有收复云林寺之意,眼下正是万众归心的好时机! 不料,行森却是蹙起了眉头,平静地反驳道:“本座知道你们心急,可时候未到,不可轻举妄动。” 随后行森直接回到了自己的禅房内。 闻言,沙净先是一愣,正想上前劝说,可行森却啪地关上了房门。 同时,几名行森麾下的小秃驴,更是上前拦下了他:“如来静修,请莫打扰。” “行吧,都先先忙活去吧。” 沙净终究是见过世面的人精,顿时便意识到了什么,暗道了一声失算。 本以为将众意推到行森面前,他便会顺水推舟拿下谛听以及云林寺,却忘了掌权者最忌讳的便是部下裹挟众意替自己做决定。 好好的一场劝进,就此变成了逼宫。 行森能有好脸色看才怪! 另一头,行森回到了禅房后,便在蒲团上端坐入定,清心静修。 不久后,便有小秃驴推门禀报。 “禀如来,聚集的僧众都离开了。” 行森徐徐睁开眼眸,点了点头道:“去吧,将法静传来,本座有事与他商议。” 很快,法静就来到了禅房内,朝着端坐在蒲团上的行森恭敬一拜。 “法静见过如来。” 作为与法惠法严同辈的僧侣,法静却并未参与先前的逼宫,行森不禁对其生出了好感。 领导最喜欢的便是听话恭顺的下属,哪怕是已证得在世如来身的行森也不例外。 但行森并未将喜怒形于色,让下属洞悉自己内心想法,乃是为长者的禁忌。 第六百九十章 最终目的 故而,他平静得如同一口波澜不惊的古井:“法静啊,你自投奔本座以来,一直安守本分兢兢业业,本座很是欣赏啊。” “得如来器重,自当不遗余力。”法静双手合十,恭敬回答。 行森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最近法惠、法华、沙净等人,是否有什么动静?” 法静思索片刻,如实答道:“他们看似在沙净师叔的带领下拧作了一团,实则若即若离,形如一盘散沙,尤其是悟镜师叔,辈分上是法华的授业师父,二人之间却是矛盾重重,浑然不似师徒,反倒与此前交恶法惠走得比较近。” 说到这,法静便苦笑了一声,无奈地摇头道:“禀如来,晚辈眼拙,实在是看不明白他们啊。。。。。。” 闻言,行森沉默了下来。 本以为在沙净的带领下,他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班子,形成了一个独行独往的小团体,看来属实是他想多了。 至少就目前而言,还没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和威信,这是好事。 “一盘散沙正好。” 行森缓缓开口,旋即又吩咐道:“你先回去吧,继续监视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来禀报本座。” “是。”法静答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禅房。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法静一屁股坐在床上,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沙净啊沙净,这回你可算是马失前蹄了,非但没能让行森前往云林寺找谛听麻烦,还引起了他的警觉,你引以为傲的大腿怕是要易主了!” 想到这,法静便下意识地摸了下裤裆。 “嘶。。。。。。我要是能助主人亡羊补牢,推动这趟差事,说不定能换上沙净那条梦中情腿?” 另一头,被夜幕所笼罩的云林寺前。 以三千红丝护体的陈长安,神不知鬼不觉地掠过夜空,朝着云林寺的深处而去。 在一个无人的阴暗墙角落地后,他摇身一变,变幻出了一张光头面孔,毫无违和感地成了云林寺的僧侣。 紧接着,他便按照原计划,来到了某座禅房前,敲了几下门后,屋内燃起了灯火。 一名老僧托着青灯打开了房门。 “谁啊?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然而,门一开,他便看见了站在门前的陈长安。 “你谁啊?” 正当老僧疑惑着眼前的面孔时。 陈长安的嘴角突然挽起,随即化作了一张巨大的皮囊,直接将老僧包裹了起来,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拖进了房内。 只见屋内的油灯明灭不定,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咀嚼声。 不久之后,变幻作老僧摸样的陈长安,换上了一袭灰色僧袍,若无其事地从房间内出来,继续朝着后山而去。 然而,正藏在某处暗中观察的陈向北,却是一阵头皮发麻。 好家伙! 这吃人都不用吐骨头吗? “兄长,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看着陈长安的背影远去,陈向北平复下心绪,也悄然跟了上前。 本来,他还想靠着沙净等人成事,没想到这群家伙就没一个可靠的,行森也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只能亲自下场了。 可谛听的道行远非他能撼动,又有云林寺佛力加持,就连行森也只是勉强与他打了个平手。 硬刚是不可能刚得过的,只能先让那位亲爱的兄长去试试虚实,自己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以下午那会,他特意去了趟明德居,以担心陈长安为由,表明自己愿意当陈长安的后援,一旦事情败露,起码也能在暗中接应一下。 见弟弟如此懂事,陈长安那叫一个感动,毫无保留地将计划全盘托出,并决定在今夜动手,取回赵玄郎的‘今’身。 尽管陈向北在武路境界上,不如陈长安和谛听,但自从坐稳了八重真仙境后,元神便有了质的飞跃,可图常人之不敢图,不说有十成的把握,至少五五开是有的! 说不定还能趁陈长安负伤,暴几件人皇皮囊? 当然,陈向北并无偷袭自家兄长的意思,但万一,说的是万一,陈长安不敌谛听,与其便宜这个妖僧,倒不如便宜他这个可爱迷人的弟弟?是不是这个理? 话虽如此,陈向北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毕竟,他将三千红丝借给了陈长安,失去了最强而有力的保命护符,万事需额外小心。 若非画皮大法有所进步,能在短时间内变幻出他人皮相作伪装,他是万万不敢走这么一遭的。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一路上都只敢远远跟着陈长安。 来到云林寺内部时,陈向北便骤然停下了脚步,选了个阴暗角落躲了起来,目送着陈长安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直到黎明初现,两人才下了云林山。 一见面,陈长安便跟陈向北说起了里边的情况。 说话间,陈长安的脸色显然不太好看,像是遇上了某些棘手的难题。 经过他一夜的摸排,终于发现了那具皮囊的下落,却是被谛听藏在了袈裟内,根本没法从暗中得手。 陈长安叹息了一声:“看来还是避免不了一战。。。。。。 这老不死的不仅随身带着这具皮囊,竟还在暗中逐点逐点地炼化, 若不尽快动手,这具皮囊就要彻底为这老不死所用了。” 闻言,陈向北的心头又惊又怒。 岂有此理! 那可是他的皮囊啊! 这老东西竟然当做内衣随身携带,竟还妄图据为己用! 然而,陈向北并未被怒火冲昏头脑,而是冷静地分析了起来,颇有激将法的意味。 “兄长,如今你身负伤势,未必是这老鬼的对手啊!以暴制暴乃下下策!” 果不其然,陈长安摇头说道:“这老不死的涅槃失败后,道行日益递减,若非龟缩在云林寺,窃取佛力补缺,道行早已坠崖直下,如今又遭到行森重创,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若是我在暗中偷袭,至少有一半的机会能成功!” 陈向北闻言,当即就同意了陈长安的想法。 反正要去送人头的不是他,就算只有一成把握,他也会鼎立支持! 当然,这仅限精神上的支持。 只要两人打起来,他便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第六百九十一章 搅局 可旋即陈长安又犹豫了起来。 “为兄如今怕的是。。。。。。万一他来个鱼死网破,难免会让赵玄郎的‘今’身受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嘶——” 陈向北听后,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鱼死网破? 那可是他的皮囊啊,万万不可! 于是陈向北再次变换了风向:“兄长所言极是!毕竟这事关兄长你能否踏上无相境,要不我们先回去想个万全之计?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啊!” 陈长安沉默了片刻,轻轻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 “弟啊,你能如此替为兄着想,为兄实在是欣慰! 但你不必忧虑,不瞒你说,除了这具‘今’身外,为兄还暗中收藏了一具人皇皮囊,特意用作不时之需,即便赵玄郎的‘今’身被毁,为兄也能有后手, 只不过相比起来,赵玄郎的‘今’身要更具突破潜力,这便是为兄一直对其念念不忘的原因所在。” 陈向北听后,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这弄了半天,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不过这是好事! 既不影响这位兄长突破,又能让赵玄郎的三身合一,何乐而不为? 如此一来,他争夺‘今’身的罪恶感霎时就荡然无存了。 可陈长安这做法也太不地道了,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最亲的手足,却连多余的一具皮囊也不愿相赠,还多次将他置于险境而不顾。 真就做兄弟在心中,有事电话打不通? 多少让陈向北有些郁闷。 陈长安自知说漏了嘴,也注意到了陈向北的表情变化,便解释了起来。 “弟啊,你别怪为兄不将那尊皮囊赠你,本来为兄就没打算授你画皮大法,此方法门实在是太过剑走偏锋,为兄是怕你把握不住啊!” 陈向北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反正这赵玄郎的“今”身他要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 “无碍,心照!” “那具皮相是兄长后手备用,我又怎能置兄长之境地于不顾?” 旋即,陈向北又岔开了话题:“可那‘今’身关乎兄长突破一事,兄长在上边花费了这么心血,总不能就此作罢吧?更不能便宜了那妖僧!” 见陈向北拎得清大义,陈长安倍感欣慰。 “放心吧弟,等兄长成功突破,必然会亲自替你搜寻人皇皮囊!只是当务之急,要尽快夺回那‘今’身才行!” 陈长安清楚,那些个同宗血脉的兄弟姐妹,一个比一个狠毒,若不尽快突破,等他们摸清了自己的伤势,必然又会反扑而来。 一旦自己出现疲态,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必然会遭到冲击,往后还如何继续光复大夏的大计? 但夺取皮囊一事谈何容易。 “谛听有木如寺的佛力加成,就算能成功夺回来,如何安然无恙脱身,是个棘手的问题。” 想起此前一战,陈长安依旧是心有余悸,若非他用心脉精血唤出血脉强者的威能,勉强吓退了谛听,怕是连剩下的七具皮囊都难以保全。 陈向北嗅到了机遇的味道,当即开口道:“兄长不必忧虑,只要你能夺下‘今’身交给我,我自能保其完好!” 陈长安愣了一下,虽然他被陈向北的勇气所触动,但这谈何容易? 稍有不慎,怕是连陈向北都难以逃脱。 见他不信,陈向北也没多说,手掌一翻,直接显现出二十秒真男人的神通灵韵。 看着陈向北手心处的琉璃光团,陈长安又惊又喜。 “弟啊,你何时拥有这等造化?天佑我大夏啊!” 陈向北解释道:“一切都是机缘巧合,此神通有转瞬百里的能力,只要兄长拖住那谛听数息,我便能安全将皮囊带回去!” 看着陈向北闪烁的目光,陈长安沉思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弟,那为兄就拜托你了,务必要小心!” 两人就这么在云林寺外蹲守了一整天,直到夜幕再次降临,两人才从山野中探头。 看着月明星稀的夜空,陈长安毅然踏出了步子。 “弟,一切照计划行动!” 说罢,他便长掠进云林寺。 很快,云林寺内便生出了波澜。 一声暴怒惊喝,几乎响彻了整座云林寺的上空。 “该死!!!” 陈向北分明感受到周遭的山野在摇晃,有莫名横风从云林寺的方向迅猛袭来。 毫无疑问,陈长安动手了! 紧接着,陈向北便跃上了一颗古树的枝头。 远远望去,云林寺后山的方向,扎起了一阵刺目光彩,犹如一朵蘑菇云盛放。 数息之后,通身被鲜血覆盖的陈长安出现在了约定地点,将得手的“今”身交给了陈向北。 “弟。。。。。。快。。。。。。带着这皮囊有多远跑多远,为兄替你拖住他!” 说着,陈长安便抽身这番,朝着狂追而来的某道妖异身影相撞而去。 “恭送兄长!” 陈向北朝着陈长安远去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当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皮囊上时,心境微微翻涌,像是生出了某种共鸣。 “果真是赵玄郎的‘今’身!终于到手了!” 陈向北欣喜若狂,立马心起念动:“二十秒真男人,启动!” 下一刻,他化作了一道肉眼难以寻辩的闪电,瞬间就没了踪影。 而就在他消失的瞬间,一道紫光萦绕的天雷从天而降。 轰隆—— 直接劈在了他先前驻足之地,将方圆数十丈移为了平地,当漫天的尘埃散去,出现了一座寸草不生的深坑。 同时,又是一道妖异的紫雷落下,直接轰向长掠而过的陈长安。 轰—— 某座雄伟的大殿,直接被移为了废墟。 饶是陈长安,也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躲开了这道天雷的轰击,可即便如此,还是被天雷裹夹的威势所击中,整个人飞出了数十丈之外。 幸好有三千红丝护体,才没有被伤及要害。 “狗东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打本座袈裟的主意?不知死活!!!” 与此同时。 整座云林寺似乎与谛听产生出感应,那一座座供奉佛像神祇的大殿,再次掠过无数道玄妙金光,并通通会集到谛听的身上。 第六百九十二章 第一步 “此言差矣!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何谈‘偷’字?我只不过是取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罢了!” 陈长安稳住身形后,冷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得云林寺佛力加持,谛听再次显现出那尊异佛像,妖异的光芒几乎遮盖了云林寺的山头。 “笑话!那是你从帝陵偷出来的。。。。。。如今到了本座手上,那便是本座的东西!” 谛听虽怒不可遏,却并未阐明那具皮囊的真正所属。 对于他的顾虑,陈长安自是明白,霎时间,在他身后也显现出了七具巨大的人皇轮廓。 可令人诧异的是,在七具轮廓之后,有无数道黑色丝线漫天交织,竟然形成了第九尊人皇虚影。 下一刻,陈长安心起念动。 八具人皇轮廓糅合一体!!! 一股冲天的威势扩散开来,如同一尊凌驾天地的帝皇莅临! 他竟直接冲进了与武路无量境媲美的无相境! 霎时间,陈长安化作了一具亦虚亦实的巨大轮廓,其中八张威严的面目翻滚显现,恍如齐天之威! “你这老不死的妖僧!不但坏我突破机缘,还抢我皮囊,今日我便要替佛祖收了你!” 谛听显然也感觉到了陈长安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原本云淡风轻的神情急转直下,如临大敌一般皱起了面目。 “真不愧是大夏血脉,竟能靠皮囊炼出这等造化!” 说着,谛听的眼中又毫不犹疑地流露出贪婪之色。 “阿弥陀佛!等本座吞了你,便能再次涅槃!” 陈长安冷冷地啐了一口。 “涅槃?就凭你这老狗也配?佛祖都不收你!你还是去十八层地狱吧,那才是你的归宿!” “死到临头还牙尖嘴利?那本座倒是要好好看看,到底谁要下地狱!” 谛听目光一凛,裹挟漫天妖光冲向了陈长安。 踏上无相境的陈长安自是不惧,两道人影如同扫尾流星相撞到了一块。 瞬间之后,云林寺的上空炸开了一团璀璨夺目的光彩,连同周遭的大阵一并崩碎。 一众僧侣早就撤出了云林寺,站在远处的山头遥遥眺望。 看见如此波澜壮阔的一幕,无不背脊发凉。 幸好他们逃出来早,要是走慢半步,怕是连尘埃都剩不下了。 这等强者之间的交锋,哪怕是扩散出来的余波,也能让他们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而就在那团光彩炸开之后,一道人影迅速从云林寺逃离,正是遭受重创的陈长安,此役过后,他几乎到了魂崩的边缘,身上尽是密密麻麻的巨大伤口,就像被利器撕破的麻包袋,鲜血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极其之触目惊心。 另一头,谛听也从空中坠落,直接砸在了云林寺的大佛广场上,隔了许久,才狼狈地从尘埃荡漾的深坑里爬了出来。 此时,在外观战的一众生产,也赶回到了云林寺内。 看见谛听负伤,众僧纷纷上前搀扶。 不料,体内的气息紊乱崩塌谛听,却突然抬手拦住了他们,如同一根木桩静止在了原地。 随后,谛听狠狠地剐了一眼众僧,怒不可遏道:“云林寺要你们何用?” 说罢,跟没事人一样,大步转身离去。 然而,当他回到后山的楼格时,刚要推开大门,却是止不住地吐出了一滩淤血。 噗—— 溅满了整个大门。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谛听仰天怒喝,擦去嘴角的血迹,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楼阁内。 见状,一些不放心谛听安危,暗中跟来的僧侣都停下了脚步,一脸鄙夷地各自离开了。 “切。。。。。。我们是废物,你不就是废物的祖师爷?” “要不是你涅槃失败,早就将那贼人留下了,还至于这般狼狈?” “。。。。。。” 众僧无不暗自嘀咕,对这位前朝国师的敬畏一落千长。 此役过后。 大夏血脉出世一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座京师。 尤其是能够媲美无量境的陈长安,一时间成为了京师脍炙人口的人物。 至于陈长安,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带着红薯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得手后的陈向北,一口气就跑出了将近上千里的距离,生怕陈长安与谛听追来,。 直到元神之力几乎损耗殆尽,他才停下了步子。 看着跟前陌生的风景,山水如画,柔情似水,陈向北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已经跑到了江南道地界。。。。。。 “卧槽,都到江南了啊?这不止一千里吧?” 随着境界上涨,加之二十秒真男人加持,当真能做到来去如风了,往后外出办事穿梭于大周国土,轻轻松松! 前世要能有这个能力,还有某团某丰什么事? 高低得整个向北物流集团,使命必达! 看着手中赵玄郎的‘今’身,陈向北欣喜不已。 “可算是将三具皮囊凑齐了!不容易啊!” 回想起过程,堪称坐了一趟过山车,简直不要太刺激! “行吧,既然兄长你跟不上,那我就只好先替你保管了!” 说着,陈向北便在群山之间寻到了一处山洞,开始他的画皮大法! 随着赵玄郎的“今”身被刻画出来,陈向北终于大功告成了! 与此同时。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皇陵。 轰隆—— 又是响彻天穹的巨响炸开。 原本已经被修复的地宫如遭地龙翻身,轰隆隆地塌陷了下去。 “这回不冒烟了,改塌坟了!” 一众守卫惊得目瞪口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看向一片废墟的皇陵。 “先帝爷该不会爬出来了吧?” 众人心中惊骇难平。 这离上回坟头冒烟才过了多久? 又出事了! 而且还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要知道,自从上回帝陵冒烟后,这里便增加了数倍守卫,就连苍蝇都飞不进一只! 莫非那些谣言都是真的? 当朝天子触罪天怒,大周大厦将倾? 想到这,所有看守皇陵的守卫直冒冷汗。 对于皇陵内的异象,远在江南之地的陈向北浑然不觉,眼下的他甚至都没时间处理赵玄郎的‘今’身,正全神贯注地稳住皮相。 第六百九十三章 指教 如今的他,画出了赵玄郎的三具身躯,已然成为了真正的人皇。 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并不想靠着变幻他摸样,成就人皇之相。 他要成就自己! 他,就是帝皇! 在漫天龙气冲顶的同时,他尝试一点一点地将赵玄郎三归一体的皮相剥离,以自己的身体为载具,接受这些威势腾腾的龙气。 霎时间,犹如万千刀刃在身上划过,拉出一道道深刻见骨的伤痕,眨眼又重新愈合,又接着被划开,如此反复千次万次! 尽管陈向北乃是大夏血脉,身上还残存有大夏陈氏的龙气,却依旧难以抗衡大周龙气的冲刷。 然而,得益于天生强大的精神力,以及清平令的加持,陈向北的心境始终稳如泰山。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身上的撕裂剧痛散去,陈向北终于熬过了一切业力的反噬,见人皇位格以及天运命数收入了自身皮相,如今的他,便是真正的人皇! 同时,陈向北的精神气及外在体表都发生了妙不可言的变化,但这种改变却是极其细微,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对此,陈向北的感觉却是极其清晰,他如同与这座俗世天地融为了一体,有种言出法随心生万物的意味。 并且,但他心神一念时,周身便显现出一道道蓬勃的流光龙气,绕身徐徐旋转,玄妙难言。 人皇第一相,达成! 尽管这只是第一步,离真正的圆满还有一大段距离,可陈向北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能以本身肉体跻身人皇位格,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一人,后面只要继续修持,定能炼得大成! 想到这,陈向北便缓缓睁开了眼,看向洞外漆黑的夜幕,不知已经过去了几个日夜。 “也不知京师那边的情况怎样了。。。。。。” 陈向北起身走出洞外,正欲返回京师,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不禁泛起了愁容。 虽如今他夺取了赵玄郎的气运,但该如何跟那位亲爱的兄长交代,无疑是个大难题。 本想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剩下的空壳子交给陈长安,再顺便将“今”身气运丢失一事推给谛听。 可万万料不到,那“今”身皮囊竟然在炼化的过程中自爆了! 无奈之下,陈向北只能将破碎的皮囊收入了储物空间中,想着用什么办法给重新拼凑起来,忽悠地熬过这一关。 但陈向北却一点都不后悔,如今的他,武路稳坐渊海境,八重真仙道境,又有人皇气运加持,也就佛境落后的一些,哪怕是谛听找上门来,他也能从容自保,甚至是循机将其击杀! 与其事事依靠那位亲爱的兄长,倒不如自力更生!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强大那才是真正的强大! 想要将皇城变成自己的家,这是无法避开的事实! 更何况,那为兄长本就有光复大夏的念头,如今自己变得愈发强大,他也应该高兴才是! 想到这,陈向北便打算返回京师,收拾剩下的摊子。 为了掩盖自己的痕迹,陈向北回头看了眼刚才突破的山洞,大手一挥,整座洞穴哗哗倾塌成了废墟,再寻不到一缕蛛丝马迹。 而另一边,陈长安带着红薯离开了明德居后,便在京师偏郊寻了一处平房落脚,放眼望去,屋外是大片青青郁郁的稻苗。 两人也换上了寻常农家的装束,真就与下田庄稼汉无异。 “弟啊,你到底跑哪去了,为兄等你等得好苦啊!” 陈长安看着外边的稻田,幽幽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他一只躲在这里疗伤,在红薯的精心照料下,伤势也有了好转,可经过云林寺一战,道行大打折扣,所以盼星星盼月亮,盼着陈向北将那具“今”身带回来恢复实力。 然而,整整七天过去,他都没等到陈向北的人影,反而是等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陈长胜、陈长依以及陈长萧。 三人也不知是如何得知陈长安负伤的消息,竟寻到了两人藏身的平房。 “安兄,许久不见,可还好啊?” “安兄,此前云林寺一战,你不打紧吧?” “要不小弟给你看一看伤势?” 陈长胜等人一上来便冷嘲热讽,毫不掩饰眼中的肃杀之意。 这位同脉兄长实在是压得他们太久了,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机会,自然要好好让他尝尝失势的滋味。 陈长安坐在门前的老虎凳上,脸色微沉。 “真不愧是为兄的亲手足,你们如此关心为兄,为兄很是欣慰啊!” 陈长安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了一句。 “安兄,何须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三人却是冷笑一声,相视了一眼,缓缓分散开来,犹如一张撑开的渔网,朝着陈长安撒开。 陈长依轻轻撩起耳边的散发,轻笑道:“安兄,长胜回来后说你踏上了无相境,我们还不相信呢,没想到转眼你就在云林寺大开大合,当真是令我等大吃一惊!安兄当真是我大夏陈氏之光啊!” 说着,陈长依的语气又骤然冷淡了下来。 “恰好我等修行停滞不前,做梦都想见识一下能媲美无量的画皮无相境,劳烦安兄点到为止,莫要伤及我等才好!” 陈长安一眼便看穿了三人的来意。 什么狗屁指点!分明是趁他病要他命来的! “既然你们这般想见识无相境的威力,那为兄便好好点拨点拨你们,不过事先说好,拳脚无眼,尤其是无相境之威能,远非你们能力扛若是不慎伤着了你们,可别怪为兄才好!” 陈长安淡淡地回答。 不等三人反应过来,陈长安便从老虎凳起身,大步走向为首的陈长依。 与此同时,陈长胜与陈长萧纷纷靠近,与陈长依相互间形成了一道滴水不漏的战阵。 “你们慌什么?不是要为兄指点你们吗?” 说着,陈长安大袖一荡,身后显现出多道高大的人皇轮廓,每一具都裹夹着滚滚天威,似乎动动手指头,便能将眼前的三人捏死。 当三人看清这些皮囊的数量时,心中无不掀起了惊涛骇浪。 第六百九十四章 勒索 在陈长安的身后,赫然矗立着八尊轮廓! 根据此前的线报,陈长安被夺走了一具人皇皮囊,离重新突破无相境还有大段的距离! 可眼前为何会多出了一具皮囊?从哪里冒出来的? 莫非他还留有后手? 陈长依三人面露惊恐,不由自主地挪步后退。 陈长安嘴角微动,冷笑了起来:“怎么?知道害怕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来惹为兄啊!就算为兄负伤,也岂非你们所能撼动的?”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长胜好不容易才通过血肉秘法恢复了元气,若再被陈长安废去修为,那就真的完犊子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一块跟着来了! 想到这,他便幽怨地看了眼陈长依。 心想“都怪你,要不是你非拉着,我才不来招惹这个妖怪呢!” 然而,此时的陈长依根本就没注意到陈长胜的目光,她扫过陈向北身后的一众人皇轮廓,突然一窒。 她竟从中看见了一副熟悉的面孔! 她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后退的脚步不禁加快了几分。 “那是。。。。。。那是我大夏最后一位君主。。。。。。烈帝?”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烈帝当年明明死在了乱军之中,连尸首都找不到,咱随行的父亲也被逼放弃了分身,才得以侥幸脱身。。。。。。” “安兄,这具皮囊,你到底从哪里弄来的?” 陈长依诧异无比地看向陈长安。 陈长安却是面无表情道:“谁跟你说这是烈帝了?烈帝殒命之时,你还是父亲的一颗种子!你认错人了!” “错不了,绝对错不了!我曾亲眼见过烈帝的画像,两者如出一辙!” 陈长依难以置信地摇起了头,随着陈长安的步步紧逼,他们三人也在步步后退。 “为兄说你错了,那你就错了!为何要反驳?” 陈长安没有再废话,心起念动,指挥着身后的八具皮囊杀向三人。 对他而言,即便身负伤势,但终究是踏上了无相境,拿捏几个不成气候的家伙,绰绰有余! 陈长萧见状,急忙挡在了陈长依的跟前。 “姐,这里有我顶着!你快逃。。。。。。” 然而,话都还未说完,他便被一具皮囊掐住了喉咙死死摁在了地上,完全没有挣扎的机会。 咔嚓—— 那具皮囊稍稍用力,便拧断了他的一根胳膊。 见状,陈长胜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他曾两回见识过这位兄长的手段,拿捏他跟杀鸡没有区别。 此前,陈长安就曾说过,事不过三,若再有第三次,他断不会饶过陈长胜。 倘若陈长胜此时还不跑,下场绝对无比凄惨。 “长胜!你站下!” 陈长依气急败坏,由于陈长萧的倒下,三人组就只剩她一人了,尽管她不久前晋升了道境八重天,但又哪里是能媲美无量的无相境对手! 至于陈长胜,一向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 眼下这种情况,亲爹都假! 要知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然而,他甚至都未跑出十丈外,便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衣领。 回头一看,正是陈长安召唤出来的其中一具皮囊。 “安兄,说好的相亲相爱一家人。。。。。。” 话未说完,陈长胜便祭出手中的大刀,朝着皮囊的大手砍去,试图砍出一条逃生之路。 可区区凡物又如何伤得了人皇之身,大刀砍下的瞬间如同劈进了棉花之中,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下一刻,皮囊猛地臌胀起来,直接将大刀弹飞了出去。 再无凭借的陈长胜,心头拔凉拔凉的,直接拖掉了上衣,狂奔而退,可还未走出第二步,便被大手直接摁在了地上,像一尾过江鱼鲫,挣扎不停。 “安兄,我错了!我是被逼的!你要相信弟弟啊!” 陈长胜见势头不对,立马扯开了嗓门求饶。 陈长安却是充耳不闻,任由着皮囊分身自由发挥,看着稻田上的大乱斗,他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何至于落到这等田地?” “都是为兄的错,是为兄没教你们做人的道理,那今日为兄便通通补给你们!” 直到三人组被暴揍得奄奄一息,已然失去了挣扎的可能,陈长安这才收起了所有皮囊,不急不慢地来到了他们的跟前。 此时的陈长胜浑身筋脉尽碎,手脚血肉模糊,陈长依和陈长萧同样好不到哪去,无不被三千红丝狠狠抽了一波气血,瘦得跟皮包骨一样,仿佛大风一吹,就能将他们全都刮跑。 陈长安换了换脸色,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将陈长依扶了起来。 “哎呀,妹妹,都怪哥哥不好,下手重了!都说了拳脚无眼,你们非要求指教,这可怎么办啊?” 陈长依哪里还敢反抗,只能挤出僵硬的笑意道:“安兄客气了,是我等道行不够,不关安兄你的事!” 实则,这一战几乎让她到了原神崩溃的地步,道行更是险些就被一撸到底。 这位兄长实在是太凶残了。。。。。。就连手足兄弟都不放过! 闻言,陈长安才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子,扫了眼后头的陈长胜与陈长萧。 “你们呢?可有大碍?” “。。。。。。” 陈长胜和陈长萧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都这副摸样了,亏他还问得出口! 但两人并没流露出心中的想法,反倒一脸恭顺道。 “安兄真不愧是无相境强者,我等输得心服口服啊!” “有劳安兄指点,辛苦了!” 两人生怕陈长安接着补刀,嘴皮子立马就滑溜了起来。 “嗯!你们是知道的,为兄向来疼爱你们,这次下手重了点,全是意外!”陈长安面无表情道:“不过,经过此次指点,你们定能有新的感悟,突破现有的瓶颈!” “安兄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见陈长安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三人异口同声拍起了马屁。 不料,陈长安又干咳了几下,抚揉着胸口,故作虚弱道:“为了助你们突破瓶颈,为兄可是费煞元气啊,那个。。。。。。如果能有些灵丹妙药补补身子就再好不过了。” 说罢,陈长安毫不掩饰眼中的渴望目光,看向了跟前的三人。 第六百九十五章 意外之喜 “那个。。。。。。安兄,我那还有一瓶青玄丹。。。。。。回头让人送来!” “还有洗筋伐髓的无忧草。。。。。。” “安兄,道门的琼浆玉液你要不要?” 陈长依三人心如死灰,被打成这个摸样就算了,还得被敲诈勒索,亏麻了! 但形势所迫,他们也只能低下高傲的头颅,只要陈长安愿意放他们一马,莫说灵丹妙药,就是吸走这通身修为,他们也愿意。 “嗯!真不愧是为兄的亲手足,可真够孝顺的!” 陈长安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你们了啊!要是不方便,为兄等会亲自去拿也行!” “不不不,方便方便!” “对对对!我们回去立马就让人送来!” 三人相视了一眼,急忙从地上爬起:“那安兄。。。。。。我们这就去安排?” “去吧。”陈长安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几人屁滚尿流地离开。 与此同时,陈长安的脸色骤变煞白,目光也骤然变得冷淡。 紧接着,他便将手伸进了体内,嗖地将一具皮囊拽了出来。 定眼一看,真是那具与夏烈帝有八九成相似的皮囊,似乎好存有灵性,竟然对着陈长安淡然一笑。 这具皮囊看似和蔼和亲,陈长安却是一脸凝重,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第几次了?”陈长安无奈地摇了摇头。 面对谛听的时候,他尚能借力三千红丝,看面对这些“亲手足”,一旦暴露这门法器,必然会被他们摸清自己的底细。 所以他只能涉险,动用这具让他又爱又恨的皮囊。 他之所以对赵玄郎的“今”身念念不忘,却不以这张烈帝皮囊入境无相,全因这张皮囊是一柄难以驾驭的双刃剑。 由于其身上的怨念,每次使用都会腐蚀陈长安的心境与体魄,一旦融入体内更是后患无穷,所以陈长安才一直将其当做备胎,不到必要时刻,他是万万不会使用。 只因。 当初烈帝之死疑云重重,至今还是一个谜,就连父亲也对此讳莫如深。 他能得到这具皮囊也全是巧合,如今回想起来,更像是这具皮囊主动认主。 那晚月黑风高,他一如往常地在老巢修行,没想到这具皮囊从天而降。。。。。。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靠着这具烈帝的皮囊,挺过了多次绝境,所以即便他明知其来历不明,也始终将其带在身旁。 可随着他使用这具皮囊的次数增加,他所遭到的反噬也越来越重,他甚至已经感觉到,其在体内落下了一道威势极盛的印记,难以再融合其他的人皇皮囊。 想到这,陈长安脸上便掠过失落之色。 “罢了,赵玄郎的‘今’身就留给小弟吧,反正他也正缺一张人皇皮相。” 另一头,报了一趟江南团的陈向北,也终于回到了京师。 经过千辛万苦,他可算是将赵玄郎的“今”身重新拼凑起来了,但他本就不善针线活,整具皮囊经过缝合后,又显得突兀怪异。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经过后期加工的残缺品。 “不行啊,这根本没法交差啊。。。。。。” 陈向北苦恼至极。 此前,他还曾信誓旦旦地保证,必定会保这张皮囊完好无损,他陈某人向来说到做到,怎能违背承诺呢? 更重要的一点,三千红丝还在陈长安的手里,要是把他惹怒了,将三千红丝据为了己有,如何是好? 想到这,陈向北的脑海中便冷不丁地跳出了一个身影。 刘世! 按照鬼独所言,刘世是当之无愧的山寨大王,此前就伪造出一截大筋,让海大复信以为真,还因此坐上了东厂千户的位置! “要不找刘世帮个忙?” 可陈向北立马就心痛了起来,按照刘世的行事风格,可不得狠狠敲他一笔竹杠? 而且,万一他问起这副皮囊的出处,岂不是自找麻烦? 要知道,刘世的獬豸气相可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稍稍翘起尾巴,他立马就知道自己拉屎拉尿。 “行不通啊!” 陈向北无奈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后,陈向北又想到了花花,如今的她迈上了半步金仙境,元神之力千变万化,兴许能将这具皮囊拼凑完整? 想到这,陈向北便打算自己先试一试。 毕竟,他好歹也是八重道境的真仙,若是可行就不用特意去打搅杨花了。 倒不是陈向北不愿去,而是陈向北不想杨花沾上这些人皇的因果,尤其她还是一位的道门众人,因果之重不言而喻,任何变故都有可能影响她踏上九重金仙境。 说干就干,陈向北心起念动,分离出元神后,缓缓钻进了这具皮囊之重。 随着元神之力的注入,这具皮囊果然出现了重新糅合的迹象,而先前缝制的丝线,也随着皮囊的粘合逐渐掉落。 半个时辰过去,陈向北才收起了元神,抹了一把额前密密麻麻的汗珠。 “成功了!” 看着眼前恢复如初的皮囊,陈向北很是满意。 尽管浪费了不少元神之力,但起码省下了大笔的银子,还能给那位亲爱的兄长交差,总算是收拾好这个烂摊子了。 不过,细查之后,陈向北却看出了端倪,这副皮囊虽然修复完整了,却失去了原本该有的人皇之气,跟一具寻常躯壳没多大区别。 “不行啊,这样根本骗不了人!” 陈向北想了想,咬破了指头,朝着皮囊点下了自己的鲜血。 霎时间,皮囊上便浮掠过淡淡的玄妙气息,正是消失殆尽的人皇之气。 “这次应该万无一失了!!!” 陈向北兴奋不已,将皮囊收入了储物空间中。 “兄长,你的快递到了!” 尽管陈向北不知陈长安藏在了何地,但他与三千红丝互为主仆,彼此之间能生出微弱的联系。 靠着这股共鸣,陈向北来到了京师偏郊。 然而,他刚想继续寻找三千红丝的踪迹,却见三道狼狈至极的人影,匆匆从官道上远遁。 “噢?是他啊?” 第六百九十六章 敲诈 陈向北一眼就认出了陈长胜,又见其余两人瘦得前胸贴后背,跟被掏空了一样,顿时便心领神会。 不用猜,都是他们同血同源的兄弟姐妹们! 看着摸样,多半是又在陈长安那撞上了铁板。 “这些家伙,还真是头铁啊。。。。。。” 远远望着逃跑的三人,陈向北哭笑不得,心头微动便悄悄跟了上去。 逃窜的路上,陈长萧狠狠盯着跑在前头的陈长胜,脸上尽是不悦。 “陈长胜!你他娘的不是被打断了筋脉吗?怎么跑这么快?亏你还是炼肉武者,先前还争着当黑风寨的二当家,一出事就丢下我俩跑路,你还是不是人?” “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我娘不是你娘?”陈长胜一脸天经地义道:“你懂个屁,我这是以退为进,俗称反进! 为的就是替你们吸引火力,谁知道那家伙祭出这么多具皮囊?” 闻言,紧紧跟在后头的陈长依也恨铁不成钢道: “反进?你那分明就是跑路!还在狡辩?” 陈长胜立马耷拉下脸道:“误会啊,弟弟是真的想替大姐你吸引火力!你要相信弟弟啊!” “相信?你问问你自己信不信! 若非你临阵脱逃,我等列出之战阵又怎会崩溃?更不至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说起此事,陈长依便气不打一处来,她堂堂一位八重真仙,竟然落得这等境地,也不知道行剩下几分,弄不好还会有跌境的危险。 一想到事后还得给陈长安上供,陈长依心口就一阵闷疼。 “我不管,你得赔我一坛琼浆玉液,否则这事过不去!” 陈长依恨恨地剐了眼陈长胜。 一旁的陈长萧也立马开口道:“还有我的无忧草!你一块赔给我” 陈长胜心想,这两人真傻,该不会真打算上供吧? 那分明就是陈长安给大伙的台阶啊! 就算他真的要,自己也没有青玄丹啊? 干脆直接赖掉好了。。。。。。 若他真找上门要东西,还有这位大姐顶着。 黑风寨的藏宝阁里不还有一堆好东西? 不慌!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等如今身负伤势,万一遭到某些不速之客趁火打劫,那可就麻烦了!” 陈长胜干脆打起了太极。 陈长依完全不吃这套,驳斥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来的不速之客?换你是劫匪,会在这地讨饭吃吗?” 显然,她已经看穿了陈长胜的小心思。 这家伙就没有上供的意思,更别说赔偿他们损失! 可若是不将东西送给陈长安,她费尽心血拉起来的黑风寨,怕是有覆灭之危啊! 然而,对于陈长胜的想法,陈长依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策,对方是炼体武者,实在抠不出铜板的话,那就抓他去卖血甚至是卖肉,应该是能凑齐赔偿的! 而一直潜行于三人身后的陈向北,目光登时一亮。 眼下,这群同血同宗的“手足”身负重伤,尤其是为首的女人,元神虚弱到了极点,几乎到了魂崩的地步。 更好别谈另外两人,显然已经失去了自保的能力。 而他们所说的青玄丹、琼浆玉液、无忧草等宝贝,单听名字都是好东西。 这无疑唤醒了陈向北劫富济己的本能。 送上门不吃,罪大恶极啊! 于是,他下意识地扫了眼四周的情况。 不得不说,这陈长胜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这等人迹罕至的地方,万一碰上了刀口舔血的怎么办? 以他们如今的情况,根本没办法应对啊?” 所以陈向北决定当一回好人,帮他们一把! 与其肥水流外人田,倒不如塘水滚塘鱼! 反正都是同血同宗的血脉,他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随后,陈向北便显现出那张形似金城武的皮相。 不错! 这正是他前世的长相! 在位格的加持下,他浑身都散发着雷霆威压。 然而,他刚变换出前世皮相,前头的陈长依便立马嗅出了异样。 “不好!有敌。。。。。。” 话都还未说完,一道黑色闪电便一掠而过。 砰—— 一柄乌漆嘛黑的剑身,重重地敲在了她的身上。 她本就是擅长远攻的八重真仙,又遭遇了这等伤势,哪里来得及做出反应,直接就被黯然销魂剑扫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一颗古树上。 粗壮的树冠剧烈摇晃了几下,惊扰了大片栖息的林鸟拍翅而起。 而陈长依撞上树干后,身子蜷缩成塘虾,痛苦呻吟不断。 见此一幕,陈长萧大怒,尽管伤势不轻,依旧主动朝着陈向北扑去。 下一刻,一条长腿猛地踢在了他的小腹处。 砰—— 陈长萧应声倒下。 一旁的陈长胜见状,怒喝道:“岂有此理!有种你别跑!我回去摇人!” 说罢,陈长胜再次化身陈跑跑撒腿就跑。 然而,他又哪里跑得出陈向北的手掌心。 一记手刀横空划过。 啪—— 正中陈长胜的后脑勺,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开阔的官道上,就只剩陈向北持剑伫立,他扫了眼藏在林野暗处的人影,淡淡开口。 “怎么?想逃跑?这就是下场!” 说着,陈向北便抬脚踢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陈长胜。 随着起伏不定的娇喘声响起,陈长依踉踉跄跄地从林间走出,她本想趁机逃走,没想到还是躲不过陈向北的火眼金睛。 在她身旁,还显现出了一尊阴神,这是她耗尽最后一丝元神之力,召唤出来的守护神,也是她最后的屏障。 但在陈向北的跟前,显然是不够看的。 “这位大侠,我等与你无仇无怨,为何要袭击我等?” 陈长依摇摇欲坠的身子,几乎连站立都困难,只能勉强扶着一棵大树。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还需要理由么?” 陈向北淡淡开口,直接摊出了手板,一副要账的摸样。 反正顶着的是前世的皮相,陈向北一点顾虑都没有,干脆怎么直接怎么来。 陈长依心生忌惮,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陈向北,又看了眼被他踩在脚下了陈长胜。 都怪这家伙的乌鸦嘴! 来者不善啊!又得大出血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打劫 “你在磨磨唧唧什么!把身上值钱的都交出来,我放你们一条生路!麻溜的!” 见陈长依犹豫不决,陈向北有些不耐烦了。 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那就该有土匪的摸样! 想到这,陈向北便踹开了陈长胜的身子,完全无视了那尊阴神,将黯然销魂剑架在了陈长依的肩上。 剑身之重,陈长依难以承受,被压得噗通跪在了地上,身后的阴神也迫于剑锋,没入了林野之重。。 “大侠饶命!!!你要什么我都给!!!” 被抛弃后的陈长依,显然是感受到了重剑的锋芒,吓得脸青唇白,生怕陈向北稍稍发力,便割下她的头颅。 “态度正确!” 陈向北这才收回重剑,旋即又道:“我要的也不多,你们刚才说的什么青玄丹什么琼浆玉液的,全给我来一打就行了。” “一打?”陈长依愣了一下,显然是不明白何谓“一打”。 陈向北则是清了清嗓子道:“一打的意思是十二个,十二瓶青玄丹,十二坛琼浆玉液,十二株无忧草! 我费了这么大功夫拦下你们,要你们点东西很合情也很合理吧?” 面对陈向北的狮子开大口,陈长依脸都青了。 那青玄丹可是有脱胎换骨之效的灵丹。 至于那琼浆玉液,可是延年益寿的好东西! 无忧草就更不用说了,稳固心境的神草! 这等宝贝,她砸锅卖铁能掏出一个来就算顶天了! 而这家伙一开口就是一打,抢劫也不是这么回事把?把她卖了都凑不齐! “大侠,这些东西我们真没这么多。。。。。。” 陈长依无奈地央求道:“要不。。。。。。你劫点别的?” “劫点别的?” 陈向北愣了一下,旋即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眼跟前的女子。 此女面容的确属于姣好类型,但从辈分来看应该也属于自己的亲姐。。。。。。这就有点棘手了。 并且,违背妇女意愿非他本意,性质跟抢劫不一样啊! “你还有什么能给我劫的?”陈向北反问了一句。 陈长依有种里里外外都被看了个遍的感觉,不禁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胸前的风光。 这荒山野岭之地,若陈向北生出什么歹心,以她如今的情况,根本就反抗不了。 为了自保,她又看了眼躺在地上陈长胜,立马就有了主意! “大侠,我这真的有更好的东西!你稍等!” 说着,她便扑到了陈长胜的跟前,可浑身搜了一遍,都没搜到她所说的“好东西”。 “奇怪。。。。。。那东西哪去了?该不会是被这混蛋私吞了吧?” 思绪间,她的目光又在陈长胜的身上游走了起来。 很快,她便发现了端倪,目光停在了陈长胜的腋下。 “竟藏到这来了?” 只见她伸出玉指,积蓄灵气后直接割开了陈长胜的皮肉,翻动了片刻,从中掏出了一只小盒,大概有存于长宽,看着平平无奇。 打开一看,其中装着十数颗赤红色的丹药。 “大侠,此乃黄龙真元丹,有孕养元神增加修为之效,乃是万中无一的珍品。。。。。。” 然而,她话都还未说完,陈向北大袖一卷,直接将全部丹药收入了袖中。 “你,很不错!” 陈向北满意地点了点头。 见陈向北的态度有所缓和,陈长依暗暗松了口气,但她真危险尚未过去,于是又指了下陈长胜的身体,赔着笑脸道: “大侠,此人乃炼体武者,浑身都是宝,你要是需要,都可以割走。” 陈向北看了眼瘦巴巴的陈长胜:“罢了,他都这副模样了,若再割上几斤肉,怕是就剩骨头了,咱虽干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却不会乱害人性命。” “倒是你,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快快交出来!”陈向北再次逼问了起来。 “大侠,真的没有了!” 损失了一盒黄龙真云丹,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陈长依咬住了下唇,欲哭无泪。 “没有?” 陈向北玩味一笑,直勾勾地盯着陈长依刻意遮掩起来的胸口。 不知何故,他总觉得女子的胸口肿得离谱,得亲自检查一下虚实。 “你。。。。。。你想干嘛?” 陈长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步步后退。 “别慌!我又不是要干嘛!” 也不管陈长依同不同意,陈向北仔细搜刮了一番,收获了将近五万多两的宝钞,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而胸口瘪了一半的陈长依,恶狠狠地盯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道:“狗东西,这仇我记下了!可别让我再遇见你!” 说罢,她生怕陈向北去而复返,拉起昏迷不醒的两人,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路上,不知何故,陈长胜和陈长萧的体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消瘦,赫然是两具骨骼贴了一层皮的既视感。 而陈向北这头,收好了战利品后,便寻着三千红丝的感应,来到了一片开阔的稻田前。 抬头一看,一旁的平房引起了他的注意。 正要走近,平房的门却咯吱打开了,一道人影从屋内走出。 人影抬起头后便看见了站在田边的陈向北,当即深深一怔。 “弟?” 正是藏身于此处的陈长安,他眼中的信息之色一掠而过,随之而来的是遗憾和失落。 如果陈向北能早些出现,他就不必涉险动用那具烈帝的皮囊。。。。。。 可惜,天不遂人愿。 这就是命!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接受了。 但他很快就平复下了心绪,笑着上前道:“弟啊,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天为兄吃不好睡不好,都在担心你的安危啊!” 陈向北故作忧心忡忡的摸样,先是询问了一遍陈长安的伤势,随后才打开了储物空间,掏出那具重新拼凑好的赵玄郎“今”身。 陈向北心虚道:“神通出了不可控的岔子,一路疾驰到江南,一来一回花了好些时间,都怪我,让兄长担心了!” “兄长,你要的东西,完好无损!” 说着,陈向北又叹息了一声道:“如今压箱底的神通失效,往后穿梭于宫闱森墙,真不知该如何自保好了。。。。。。唉。” 第六百九十八章 多哭一下 陈长安立马就看穿了陈向北的小心思,不由得笑了起来。 “怎么?你是怕为兄私吞了三千红丝?” “没有!绝对没有!” 陈向北连忙解释:“兄长光风霁月,又怎会做出此等行径?而且,这件重宝是兄长你相赠的,若兄长想要早就自用了,又怎会给我?” 陈长安摇头将三千红丝摘下,物归原主。 “弟啊,这件重宝是姑母的意思,也只有你才能发挥其最大的威力,放在为兄手上岂不是暴殄天物?” 话虽如此,可若是陈向北的实力和修为不堪大任,他必然会暂时代为保管。 但陈向北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短短半年多的时间,便已在东厂崭露头角,境界更是日益突飞猛进,无疑是这件重宝最合适的主人。 倘若自己还心存贪念,反倒会成为祸根。 尽管姑母为人冷淡,不近人情,对陈向北更是漠不关心,但无论如何,陈向北都是姑母的亲血脉,要不然姑母又怎会赐下这等宝贝? 须知,这三千红丝堪比国之重器,利用好了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威能,为了让其贴合陈向北,姑母更是不惜将其重置,让其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陈向北闻言,愈发觉得好奇。 这啥时候又冒了个姑母出来? 当真是莫名其妙啊! 然而,为了不引起陈长安的怀疑,陈向北并未主动问起有关这位姑母的事情。 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仍旧未能忆起此世原主人的记忆,万一露馅后果不堪设想啊,尤其是到了这等关键节骨点,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反正往后打交道的机会多得是,慢慢摸清这位姑母的底细便是,若真是个深藏不露的狗大户,大可想想怎么将她忽悠成自己的长期饭票。 重新将三千红丝收入腕间,陈向北霎时觉得安全感拉满,于是又急忙将赵玄郎的‘今’身递出。 “兄长,你检查一下,这具‘今’身完好无损。” 不料陈长安却是摆手无奈一笑。 “行了,其实为兄就没想过要这具皮囊,这次去云林寺也是为了替你取这具‘今’身,不过是想得手后再给你个惊喜而已!” “而且此事你也出了大力气,这是你应得的!” 陈向北心中一怔,有些没明白陈长安的意思。 他当然不会相信陈长安的说法。 “怎么回事?” “他是要放弃这张皮囊?” “还是在试探自己?” 想到这,陈向北便立马摇头道:“兄长,万万不可啊,你就差这一张人皇皮囊,便能跻身无相境,我又怎能坏你的好事?” 陈长安却是深吸了一口气道:“弟啊,这一层你就不必担心了,为兄自有办法。” 随后又提醒道:“恰好你能凭借这具皮修炼画皮大法,于你的修行大有裨益,但你要记住,那赵玄郎的‘翌’‘往’身都不知所终,兴许是因为某些因果业力所致,往后的每一步都需加谨慎。” 陈向北心中微动。 照此看来,陈长安是真的打算将这具皮囊赠与自己,看来这段时间他已经找到了突破无相境的新办法,这具皮囊于他而言已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所以才会这般大方地送给自己。 想到这,陈向北灵光一闪,悄然将注入皮囊的人皇之气击溃。 霎时间,整具皮囊失去了原本的灵气,变成了一具死气沉沉的躯壳。 “啊?” 陈向北大惊失色地喊了起来,故作诧异地将皮囊扔在了地上。 “这。。。。。。这。。。。。。怎么可能?” 陈长安也被吓了一跳,将地上的皮囊捡起,然而他刚拎在手中,本来还完好无损的皮囊,竟然化作了一块块碎片,哗啦啦地落了一地,其中剩不下一丝人皇之气。 见状,陈长安立马询问了起来。 “弟啊,你确定这具皮囊完好无损?” 陈向北信誓旦旦地保证:“我确定!由始至终我都将其放在储物空间内!不可能出岔子!” 陈长安却是沉默了下来,抬起头看了眼陈向北。 陈向北心头一跳如芒在背,陈长安分明是对自己起疑心了。 “不可能!难道说我们都上了那老不死的当?” 陈长安深深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陈向北戏精上身,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还以为这次能得到一具真正的人皇皮囊,想不到又是空欢喜一场。” 语气中充满着失望。 陈长安于心有愧,上前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 “弟啊,不要难过,有为兄在,一定会替你讨回这个公道!” “等过一阵子为兄坐稳了无相境,自当亲自再上一趟云林寺,必让谛听这老不死好看!” 陈向北偷偷瞄了眼陈长安,摇头道:“罢了,那老不死非人非鬼,万一又让兄长你负伤,我万万担待不起啊!” 陈长安却是忿忿不平道:“如今为兄已迈入了无相境,还怕那老不死的作甚?” 陈向北微微眯了下眸子,又接着劝陈长安打消这个念头。 “兄长,不瞒你说,刚才我听你将其那具皮囊的因果业力后,多少有点心慌啊,要不你还是另取一张人皇皮囊赠我吧?起码用起来顺手一些不是?” 毕竟,赵玄郎的“今”身早就被他据为己用了,就算陈长安把那妖僧活活打死,也变不出皮囊来,与其白费功夫,还不如循循善诱,让陈长安去替自己弄一张新的! 陈长安顿时觉得陈向北言之有理。 尽管那不人不妖的老不死涅槃失败,但有云林寺的佛力加持,也是不容小窥的存在。 与其两败俱伤,还不如回到大夏皇陵逛一圈,兴许还能有所收获? 反正他们都是为了光复大夏,想来老祖宗们应该会予以支持才对! “嗯!你的思路是对的!那为兄就好好想想办法,给你重新弄一张人皇皮囊吧!” 陈长安点头说道。 “那就有劳兄长费心了!” 陈向北闻言,立马躬身作揖,含泪血赚这张新的人皇皮囊! “古人诚不欺我,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往后有事没事多哭一下。” 第六百九十九章 又是几日 陈长安笑道:“弟啊,以你我的关系,不说这些,多见外啊!” 陈向北也笑了,都觉得自己赚麻了。 兄友弟恭,一片和谐。 相亲相爱一家人! 随后,陈向北便回到了天人居。 一脸十日不见,救居深闺的杨花心乱如麻。 “这都几日了?怎么才回来?” 陈向北一进门,杨花便飞奔了过来,直接搂住了他的腰,丝毫不顾一旁的下人。 这一幕让府内的侍女和鬼独都羡慕坏了。 成功男人的标配,香车,豪宅! 陈向北通通都有了! 此娇娘不仅美,还特别耐开! 而在鬼独看来,陈向北却始终是个有心无力的太监。 就算美娇娘入怀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呈一时口舌之快? 真是暴舔。。。。。。啊不对!是暴殄天物啊! 想到这,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杨花的于背上。 这可是一位如假包换的半步金仙啊! 竟然甘愿为一个太监当牛做马,这世界是怎么啦? “难道她也被降服之力掌控了?” 鬼独下意识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否则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何堂堂半步金仙,愿委身一个能看不能吃的太监? 另一头,陈向北直接公主抱起了杨花,丝毫不顾众人的目光,大步走进了楼阁。 众人又听了一夜海。 直到杨花疲惫入眠,陈向北才轻声从床上起来,关上了的暗室的大门,盘点起此前的战利品。 “这些炼体而成的血肉和骨头,可以留着给手下心腹熬汤喝,让他们增长一波实力” “这五万两留着给两位娘娘和花花买礼物。” 接着,陈向北又掏出了那十数枚黄龙真元丹。 “这是好东西啊,不仅有增长修为之效,还有避凶渡劫之能,也留着备用!” 随后他又翻出了一堆从陈长依身上搜出来的宝物,逐一摸清了使用方法后,也通通收入了储物空间。 “这些宝物级别不高,就都留给媚娘吧,这样她就有自保的手断了!” 最后,陈向北又翻出了一根类似绳索的法器。 用气机牵引,这根绳索竟有伸缩缠绕之效,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八重真仙境的天师。 “这根绳索素素用不上,媚娘又驾驭不了。。。。。。给花花留着就很合适了。” 不知何故,想到这,陈向北被就莫名地兴奋了起来。 忙活完一切后,陈向北便走出了暗室,此时杨花正好醒来,揉着惺忪的眸子,慵懒地看向陈向北。 “花花,抱抱!” 又是几日。 有杨花坐镇,天然居的一切都被安排得仅仅有条,大事小事都不用陈向北操心,越来越有温馨小家的感觉。 而闲暇时,陈向北便在楼阁内修炼。 直到这一日。 天然居来了两位熟悉的客人。 正是李家兄弟,李芝豹与李禄山。 两人一登门便甩着衣袖道: “陈公子啊陈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阵子你为何都不来离经院转转?你可是合伙人之一啊!” “你不在,我兄弟二人都没了主心骨了!” “就是。。。。。。” 陈向北连连讪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二位,我手头上有要事,去了趟外地,这才刚回来不久!要不这样,今晚勾栏听曲?我做东!” 兄弟二人闻言,立马收起了不悦之色,兴奋地相视了一眼。 “既然是陈公子邀请,那我兄弟二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段时间,兄弟二人为了离经院扩建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都不知多久没摸过小姑娘的玉手了,也该好好放松放松了。 尤其是听闻松花楼来了一批新茶,正好能细细品一品。 随后,三人便一块前往离经院视察。 随着离经院的招牌立起,有教无类的新颖学术风格,吸引了许多读书人上门求学,甚至是主动争当起离经院的先生,这让离经院的师资又上了一个档次。 而在李家兄弟二人的打理下,离经院的门面也被重新翻新了一遍,弄了一个类似牌坊的大门,为了方便求学,日不闭门,夜不熄灯。 在兄弟二人的领路下,陈向北穿廊过栋,到处都是浓烈的学习氛围,颇有前世高考倒数一百天的感觉。 来到一座讲堂外时,陈向北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只因里头正进行着模拟考核,且考生全是七八岁的孩童,一个个摇头晃脑专心致志地默写着答案。 看见屋外的三人后,胡子花白的先生快步走了出来,恭敬地作了一揖。 “见过三位院长!” 陈向北率先开口道:“先生辛苦了。” “不辛苦,为劳动人民服务。” 老先生理所应当地回答了一句。 “离童生试不远了,这些童生的情况怎么样?” 老先生回头看了眼讲堂内的一众学子,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一脸自豪道:“虽然这些学子的基础差了些,却远比其他学宫的童生要刻苦,老朽相信,他们定能将勤补拙笨鸟先飞!” 一旁的李芝豹听后很是满意:“老先生,此次童生试,有几成把握?” 此话一出,老先生哑然了。 毕竟,他接手这些学子才个把月的时间,就算是天纵奇才,也需要时间消化学问,更何况是这些寻常人家的孩子? 如此短的时间,便想让他们在童生试博得成绩,属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尽力尽力。。。。。。”最终,老先生选了个折中的回答。 陈向北自是明白老先生的困窘。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之路任重道远。 只有持之以恒的努力和付出,才能培养出真正的人才。 随后陈向北便摆手道:“那就有劳先生鞠躬尽瘁了,你先去忙吧,我和二位院长还有要事商议。” 等老先生回去后,李禄山忧心忡忡道:“陈公子,照老先生所言,此次童生试怕是不太理想啊。” 陈向北并未认同这个观点,而是微笑了起来。 “多思无益,我等只管育人,能否成为人上人,就看他们自己的际遇了。” 李禄山只好点头道:“理是这么一个理,可我等作为院长,难免会着急。。。。。。” 第七百章 祛风老饼 此时,一旁的李芝豹也开口道:“不错,我们费了这么多的心血,才拉起了这座离经院,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是要成为外边的笑话?” 陈向北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二位似乎仍未明白何谓义务教育啊,我等替他们种下了树浇好了水,能否开出花终究得看他们自己,我们成了笑话又何妨?他们若是不奋笔疾书,往后的人生便是无光,他们应该是能明白这个道理的!” 陈向北提高了声线,似乎是刻意说给里面的学子听的。 果不其然,正在进行模拟考核的一众学子,纷纷咬住了下唇,握笔的手更加地用力。 出生寒微不是耻辱,不懂奋发向上才是失败! 他们能做的便是拼了命地往上爬! “陈公子所言极是,不如我们。。。。。。” 李禄山看了眼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陈向北自是心领神会,拉着两人便离开了离经院,朝着松花楼去。 刚到地方,李家兄弟二人便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厢房。 闻着空气中荡漾的胭脂粉气,两人又活过来了! 看见李家的两位公子前来捧场,坐场的妈妈自然是亲自上前招呼。 “哎哟喂,二位公子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奴家还以为你们寻了新的去处,看不上这里的好茶了呢!” 年近四十风韵犹存的妈妈上前就掏出手帕,轻柔地在李芝豹的脸上抚过,留下了一阵若有若无的脂粉气。 李芝豹霎时就觉醒了血脉,毫不犹豫地伸手将妈妈搂入了怀中,还不忘在她的翘臀上捏了一把。 “怎么会呢?你可要比其他的茶都有韵味。” 一番调戏下,妈妈的笑声显然妩媚了许多。 “还得是李公子说话开心呀!奴家要是小姑娘,还不得给你迷得不要不要的啊?” “诶,苏妈妈哪里的话?我兄长说的可都是实话啊!你李妈妈的大名在风月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这女人啊就跟酒一样,越陈越香!要不今晚你来伺候我们哥俩吧?” 苏妈妈心中一紧,自顾自地从李芝豹怀中起身,哎呀,这可使不得呀!奴家年岁大了,有心无力啊!只怕伺候不周! 尽管苏妈妈阅历资深,但面对李家这两兄弟,依旧是畏之如虎,别人的调戏是调戏,可他们二人是真能动刀枪,万一真让她下场,岂不是得让手底下的姑娘笑话,往后还怎么在这行混? 一旁的陈向北,眸子都快眯成一条狭缝了。。。。。。 这苏妈妈虽看着风韵犹存,可纵横风月场多年,谁知道她的内部零件是个什么情况。 这李家兄弟二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这样的祛风老饼也能下得去口。 李芝豹显然也注意到了陈向北的一样,生怕他对自己哥俩有什么特殊的想法,连忙打起了圆场。 “弟啊,好了,我们就别为难苏妈妈啊,听说这松花楼来了一批新茶,还不如让她给我们好好挑选几杯?毕竟这茶啊还是新鲜热乎的好喝!陈年老茶虽看着不错,却是味太浓了,不合适我们这些年轻人啊!” 苏妈妈闻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公子识货!这批茶叶都是上等好货!而且还是来自樱花故乡的珍品!三位公子稍等,奴家这就去安排!” 不久后,苏妈妈便领着一众妖娆女子入内。 陈向北大致扫了一眼,还真是正宗的东瀛货! 不禁想起了那位杨河林的故交,波多苍井翼。 也不知那次分别后她过得如何了,是否还从事着服务性行业,若是有机会定要去好好捧捧场子。 一旁的李家两兄弟,更是目不转睛,细细地打量起每位女子,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深入切磋。 苏妈妈也没有吊着三人胃口,随即就介绍了起来。 “三位公子,她们都是从樱花故乡过来的好茶,这位叫北条麻妃、这位叫武藤兰、这位叫冲田杏梨、这位叫新坦结衣、这位就厉害了,北岛玲!” 说罢又示意众女:“来吧,给三位公子展示一下才艺。” 经过培训后的众女,说着带有东瀛口音的官话,逐一开始了自我介绍。 “公子晚上好!阿里嘎多!我是来自东瀛大板的北条麻妃,最擅长写字画画,曾是东瀛的漫画家!” “公子晚上好!我是东瀛福岛的武藤兰,我尤善萧艺!” “公子晚上好!我是。。。。。。” 正当众女介绍着,气血沸腾的李芝豹直接伸手打断了她们。 “好啦好啦,不必浪费时间了,等会我们深入沟通后就知道你们的才艺了!全部都留下吧!” 苏妈妈闻言,大喜过望,旋即又提醒道:“三位公子,这批新茶非同一般,保重身体啊!” 说罢,便笑吟吟地离开了厢房。 “陈公子,今日你做东,你先挑吧!”李芝豹大气道。 陈向北清了清嗓子,约莫是良心发现,心里全是二位娘娘和花花的影子。 尤其是李贵妃摆出剪刀手的摸样,几乎是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 陈向北只好摆手道:“无碍,今日二位是客人,让她们好好伺候你们吧。” “诶!这怎么可以呢!这么多美女,我们兄弟二人也兼顾不暇啊!”李禄山劝说道。 没辙,陈向北只能在信中默默说道:“娘娘啊,不是我有意破戒,属实是二位大舅哥太热情了!我总要跟他们搞好关系吧?” 于是乎,陈向北便伸手指向了两位女子。 “北条,北岛陪我把酒,其他的就交给二位了!” 说实话,前世陈向北就对这两个姓氏情有独钟。 不管你是什么萝莉系、欲女系最终都会变成少妇/熟女系! 二女闻言,心中一悦,三人中要数陈向北最帅,她们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忙来到了陈向北身旁坐下。 见陈向北选好了人,李家兄弟二人也是乐开了怀,可终于把陈向北这位读书人拉下水了,在某种意义上,这顿酒过后他们可就是同襟兄弟了! 酒过三巡后,陈向北便被半推半就地带到了另一座独立厢房。 而正当二女要给陈向北表演才艺时,他却突然感到窗外掠过一阵阴风。 抬头一看,正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陈长安。 第七百零一章 梦寐以求的东西 “兄长?有何要事?” 陈向北此话还未说出口,屋内的北条、武藤二女便幽幽昏去。 只见陈长安倏忽落入屋内,随后神神秘秘地掏出了一件被折叠多重的包裹。 他微微一笑地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弟啊,为兄给你送惊喜来了!” 不知何故,陈向北听见“惊喜”二字时,浑身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惊喜?” “你梦寐以求的东西!一具如假包换的人皇皮囊。” 陈长安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将包裹递到了陈向北的怀里。 陈向北闻言,欣喜若狂道:“兄长。。。。。。你也太快了吧?” 陈长安摆了摆手:“祖宗保佑而已!” 说着,又开口道:“本来为兄打算等你过来明德居,再将这具皮囊交给你,但恰好又有要事想托,于是便直接过来了。” 陈向北满心欢喜地将包裹放在桌面:“兄长,你有何事需要帮忙?弟弟我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可是一具价值连城的人皇皮囊啊! 陈长安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他自当不会拒绝对方的请求,有来有往才长久嘛! 这叫人情世故! 陈长安点了点头,很是欣慰,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副画卷,摊开后上边画着一张陌生的面孔。 “为兄发现,我们的那些个‘亲手足’,最近好像都在寻找画中之人,不知是暗中谋划着什么东西,你身为东厂的执事,兴许有办法能追查出此人的来历。” 陈向北听后,直接伸手接过了画卷。 “行!此事让弟弟我来操心吧!必定尽快给兄长你一个答复!” 东厂内的信息四通八达,想要追查一个人的身份,简直是轻而易举!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 然而,当陈向北目光落在画卷上时,脸颊却是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这不金城武吗? 啊不对!应该是他的前世才对! 很快,陈向北就反应了过来,定是陈长依等人在大肆搜寻他的下落,打算密谋报复。 “唉。。。。。。我这般担心你们的安危,还特意帮你们保管住值钱的东西,不让那刀口舔血的有机可乘,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这样对我,痛,太痛啊!” 陈向北心中暗道:“好啊,既然你们不识好人心,那我就再帮助你们一回好了!这次你们一定能明白我的苦心!” “好!那为兄等你的消息!” 说罢,他又看了眼倒在一旁的北条和武藤,眼中掠过不屑之色。 “弟啊,我等身上流的是大夏陈氏的血,这些不干不净的女人,不配受我等之恩宠,指不定还会影响因果业力。” “。。。。。。” 陈向北哑然,刚想要说些什么,陈长安却又再次开口。 “要是你真憋得难受,为兄替你操操心,寻几个配得上你的女子过来。” 闻言,陈向北的脑海中,便下意识地跳出了赵宛白的面孔,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兄长,你误会了,贵贱之分我心中有数,只是在逢场作戏罢了,断不会在她们身上浪费精力。” “你会这么想为兄就放心了!” 下一刻,只见陈长安身形一荡,直接掠出了窗外,无影无踪。 陈向北深知老黄此刻就守在李家兄弟的房外,与此处不过数墙之隔,为了不横生枝节,并未当场验货,而是将人皇皮囊收入了储物空间了。 随即又分别抱起了北条麻妃和武藤兰,将她们放在了床榻上,忙完了一切后,又坐了下来独自喝起了小酒。 与此同时。 有节奏分明的打桩生传来,陈向北寻声看去,动静传来的方向,正是李家兄弟二人的房间。 好家伙! 搁这凿墙呢! 不得不说,这李家兄弟二人,当真是天生好体魄,不用来习武却只用在修道上,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在确定老黄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陈向北小心翼翼地在房内,布下了一座小型的绝缘阵法。 这才敢重新将那具新到手的人皇皮囊取出。 摊开的瞬间,一阵威凛的人皇气息浮掠而过。 “九成九,稀罕物!” 陈向北那叫一个高兴啊! 有了这具皮囊,他便有了踏上画皮二境的机会! 只要循序渐进,学那位亲爱的兄长一样,凑足八具皮囊,他也未尝不能窥一窥那传说中的无相境! 可当陈向北仔细打量起这具皮囊时,原本盈溢脸上的笑容,却微微收敛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隐隐有种感觉,这具皮囊中渗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似笑非笑,瘆人至极。 同时,在松花楼不远处的某座屋檐上。 陈长安幽幽叹了口气,旋即从陈向北的房间内收回了视线,迅速没入了夜幕之中。 在穿梭夜幕之时,他身上始终萦绕着一股难以洞穿的浓郁黑雾,就像是某尊出世的魔头。 “这样真的能移除烈帝皮囊留下的印记吗?希望。。。。。。真的可以吧。” 说着,他又无奈地看向那座深不见底的夜空。 “弟啊,原谅为兄,这是最后一次。” “为了跻身无相境,光复大夏朝,为兄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心血了,就连烈帝之威,我也要忍着不去碰。。。。。。 再者,就算剥离了这张皮囊,为兄也不知何时才能扫清其在体内落下的痕迹,继而方可再寻契机跻身无相。。。。。。” 正当他心意恍惚之时,恰好掠到了一座奢华楼阁的屋檐上,可就在他落脚的一瞬,却看见屋檐的另一侧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男一女,一上一下,情意绵绵,正欲登仙。 隆冬过去了,春天又来了。。。。。。 尤其是这等月明星稀夜,最适合户外野餐活动,此对男女为了能看星星看月亮,再顺边做爱能做的事,刻意登上了屋檐。 万万料不到,屋檐之上,竟然还藏着一头阴气萦绕的身影,就像是某尊阴神石雕,高高矗立不动。 大煞风情啊! 原本正要在男人膝前跪下的女子,霎时脸青唇白,下意识地拉住了男人的衣角。 第七百零二章 野王失手 男人本来也被吓了一跳,但碍于身旁的女子,愣是扯开了嗓门。 “来者何人?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陈长安本就心情低落,嘴角冷冷地抽搐了一下。 “什么地方?普天之下莫非大夏故土! 尔等见大夏真龙,为何不跪?” “跪你妈!大夏亡了不知多少年了!神经病一个!” 男人出口成章,狠狠地问候了陈长安一番。 陈长安目光一凛,眼中杀机如岩浆迸发。 下一刻,一张巨大的皮囊铺天撑开,犹如深渊巨口,朝着二人当头落下。 此对男女哪里见过这等情况,不过是寻常打野,竟然遇上了gank! 嗖—— 未等二人做出反应,便消失在了人皮巨口内。 随后,陈长安又摇身一变,重新显现出那副儒雅的面容。 “该死!竟敢打断我的伤感!” 陈长安摇了摇头,身形再次一掠而去,没入了夜幕之中。 而先前的落脚之处,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另一边,正在打量着皮囊的陈向北,元神突然微微作动,牵引着他看向窗外的某个方向。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向那座寂静的楼阁时,却早已人去楼空。 “奇怪了,为何元神会有动静?” 陈向北眯起了眸子,随即起身关上了木窗。 同时,走出了绝缘大阵后,从隔壁传来的凿墙声,已然变得潮涌猛烈,似乎是快要到一泻千里的地步。 陈向北掐指一算。 “这才半刻钟不到啊。。。。。。金玉其外啊。。。。。。” 陈向北啧啧地摇了摇头,又重新回到了阵法中,继续琢磨着那张人皇皮囊。 “不对劲!很不对劲!” 陈向北越想越觉得奇怪。 人皇皮囊向来可遇不可求,陈长安更是费劲心血才弄来了八具,当时陈向北问他讨一具时,他的脸直接就黑了下来,更是万般推辞拒绝。。。。。。 这次为何如此爽快? 而且效率还特别的高! 陈向北百思不得其解。 “这该不会是他身上的某具皮囊吧?” 陈向北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而且,越看这具皮囊,就越与陈长安相似,不仅渗透着丝丝诡异,还有一种莫名的妖邪之气,分明是经过了陈长安的同化。 “罢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具人皇皮囊,不要白不要!” 说着,陈向北又直勾勾地盯着皮囊的面孔道:“活人我都不怕,还怕你这件死物?” 而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二女稍稍翻了个身,似有清醒的迹象。 眼观六路的陈向北,伸手就是两记手刀。 啪啪—— 二女又再次陷入了沉睡。 经过大半夜的努力,陈向北靠着天生强大的精神力,可算是将皮囊一比一地复刻在了脑海之中。 有了此前的经验,这一次,他很快便依葫芦画瓢,在身上勾勒出了一具一模一样的皮囊。 但不知何故,陈向北有种形似神不似的感觉,又看了眼安安静静的人皇皮囊,总觉得少了点神韵。 按理说,当他勾勒出一模一样的皮囊后,便只能从两者中选其一,但这具人皇皮囊却安静地有些出奇。 “为何会这样?” 陈向北实在是束手无措,只能继续打量这具人皇皮囊,看看是否漏掉了某些关键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逝,很快便来到了一日至阴的子时时分。 正在查看细节的陈向北,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小鸡啄米地打起了瞌睡。 然而,安安静静的人皇皮囊,竟以肉眼难以寻辩的幅度,微微动了动,紧接着,它那空洞的眼眶中,竟然掠过了淡淡的异芒。 宛如死而复生! 随后,如有阴风掠阵,皮囊悄然滑落,如同隐隐作动的鬼影,悄无声息地钻向陈向北。 来到陈向北的脚边时,皮囊竟然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细嗅着一块肥美的血肉,干枯的面孔竟然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与此同时。 三千红丝察觉到了危险,无数的黑色丝线霎时交织成茧,将陈向北保护了起来。 贪婪作动的皮囊未能得逞,立马归回原位,又恢复成那具安安静静的皮囊。 正在打瞌睡的陈向北,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妥,旋即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见覆盖全身的三千红丝时,惊恐不定。 “怎么回事?为何触发了三千红丝?” 陈向北本能地嗅到了一股危险。 从三千红丝认主后,除非遇上突发险境,是觉不会自动触发的。 显然,他刚经历过一场关乎生死的危机,若非三千红丝护主,怕是难逃一劫。 陈向北立马驱动玲珑真眼,试图寻找危险的源头。 然而,他将整座松花楼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就连隔壁房间的大战也收在了眼底,却没发现到任何不妥之处。 “怪事了。。。。。。难不成是误触?” 陈向北收回玲珑真眼,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跟前的皮囊上,顿时就意识到了什么。 “我的小心肝,该不会是你吧?” 陈向北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已经锁定了目标。 话刚说完,他便直接祭出钟馗钩子,试图将藏在皮囊中的阴物勾出。 却是勾了个寂寞。 这具人皮囊依旧一动不动地悬挂着。 “嘶。。。。。。这不可能啊?” 陈向北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认错人了!” 然而下一刻,又是一道钩子甩出。 呲—— 钩子再次无功而返。 “啊,是我多想了,你好像还真不是凶手啊?” 陈向北皮笑肉不笑,微微眯起了眸子,打量着眼前的皮囊。 须知,寻常人的皮囊尚会残存恶念怨气,更何况是人皇的肉体? 只有一种可能! 这皮囊中的怨念大到难以想象,这才让钟馗钩子屡屡无功而返。 陈向北心想:“你还藏是吧?行!那就看看谁更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看我篡夺你的人皇之气及其位格,我就不信你还忍得了!” 霎时间,陈向北祭出了画皮大法,妖异的光芒遮蔽的整座大阵。 而面对面的人皇皮囊,似乎也意识到了陈向北想要做什么,竟产生出某种微妙的变化,从悬挂上脱落,如同一只飘忽的风筝,摇曳地落向陈向北。 第七百零三章 又回来了 陈向北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是因为同类相吸?” 画皮大法本就是至阴至邪之术,兴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吸引了皮囊想要融合的念头。 陈向北见这具皮囊有与自己融为一体的意思,立马稳住了心境,迅速开始变幻皮相,主动朝着这具人皇皮囊打开大门。 随着二者合为一体。 陈向北明显感觉到人皮中散发出一股妖异的力量,如同一头咆哮的恶兽。 紧接着,他通身都被一股黑雾所缭绕,如同陷进了某种意志之中,甚至能感觉到这些黑雾一呼一吸的律动。 “嗯?这不是人皇皮囊吗?为何会有这等妖邪之力?” 陈向北惊骇难言,算这皮囊中隐藏着某些妖异力量,却是如假包换的人皇皮囊,为何其中的人皇之气会被完全扭曲,几乎彻底魔化? 而当那股妖异之气彻底消化掉剩余的人皇之气后,势必会蜕变成一尊惊世骇俗的魔皇! 想到这,陈向北便直觉得汗流浃背。 “这位人皇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有如此深重的恶念?” “该不会是。。。。。。某位末代皇帝吧?” 陈向北不禁联想了起来。 “就算是末代皇帝,其怨念也不至于如此深重啊? 该不会是被虐杀致死。。。。。。?” 想到这,陈向北便心头猛跳,立马停下了画皮大法。 他是真的怕! 怕皮囊反噬,将自己变成了一尊魔皇。 随着他心起念动,画皮大法戛然而止,这具人皇皮囊也渐渐消停。 其中隐藏的恐怖恶念,也随之重新收回到皮囊之中。 然而,当陈向北将皮囊从身上剥离时,却发现他笑得更加的惊悚诡异。 “好,你硬!你了不起!” “既然我没法消化你,那就干脆通通都不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只要你的威能和位格运数!剩下的喂狗去!” “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接着,陈向北便再次开始了画皮,这一次,他心念如一,尝试由内而外刻画出眼前的皮囊。 果不其然,随着陈向北一笔一画地掐出形体,这具人皇皮囊慌了。 一股黑漆漆的影子从皮囊中钻了出来。 正是藏在这具皮囊内的恶念! 见状,陈向北的嘴角微微挽起。 “怎么?终于敢现身了?” “给我钩!” 龙影闪烁的钟馗钩子急若流星一般甩出,直接撞上了这团黑影。 然而,在两者接触的瞬间,这道黑影竟然瞬间被击溃,钩子再次扑了个空,收回到了陈向北的元神之地内。 藉着恶念被击溃的机会,陈向北迅速催动本体的皮相变化,其中的神韵又更近了一步。 但很快,溃散的黑影便再次凝聚了起来,汹汹逼近陈向北。 “还不死心是吧!给我接着钩!” 随着人影不断溃散重合又接着被击溃,陈向北所幻化的皮相与那具人皇皮囊愈发地相似。 而不断遭遇钟馗钩子重创的黑影,显然也变得有些畏手畏脚。 这等惨无人道的虐待,似乎让它联想起了某些不堪回想的过去。 它本就将陈向北视作顺手拈来的补品,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身怀这等神通。。。。。。 既然打不过,那就只能跑了! 下一刻,由怨念幻化而成的黑影轰然炸开,就连整座大阵都猛烈地摇晃了起来,底下的砖面寸寸龟裂,一旁的摆设更是破碎了一地。 黑影重新钻进皮囊之后,直接就冲破了绝缘阵法,远遁而去。 饶是陈向北,也没法压制这团冲天的怨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逃窜。 不过他也不亏,反正他已将那具人皇的皮相刻画了出来,相当于得到了其全部的位格与命数! 这足以助他迈入画皮二境! 殊不知,这张皮囊冲出了松花楼后,趁着夜色一路冲出了京师偏见,又发自本能地回到那个熟悉的家——陈长安隐居的平房内。 呲溜地便藏进了暗室。 恰好此时陈长安也回到了这里,却并未发现到任何异样,直接大步迈进了暗室。 然而,当他迈进门的一瞬,便立马察觉到了异常。 “这。。。。。。” 在他面前,那张熟悉的皮囊,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两两无言。 “。。。。。。” “你怎么又回来了?” 陈长安惊骇不已,跟见鬼了一样。 他前脚刚将这具皮囊送给了陈向北,后脚又出现在自己的暗室内。。。。。。 “发生了什么?” 陈长安难以置信地扫视周围,暗室内的一切原封不动,根本就没人进来过。 “难不成。。。。。。它是自己跟回来的?卧槽!” 另一边,陈向北的绝缘阵法崩塌后,李家两兄弟等人纷纷冲了进来。 本以为陈向北出了什么事,可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们呆滞无言。 目之所及,无论是摆件还是地砖,全都破碎不堪。 并且,北条麻妃与武藤兰就这么衣衫不整地躺在了地上,像是因不堪疲惫晕倒了过去一般。 “陈公子真是深藏不露啊!真看不出来,你平日一副温文尔雅的摸样,竟身怀这等威能!” “陈公子大器!请受我兄弟二人一拜!” 说着,两人又啧啧称奇道:“真不愧是樱花国的女子,经历了这等大战,居然只是晕倒了过去?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两人目光移动,落在四周的龟裂地砖上,久久无言。 此刻,两人对陈向北的敬仰之情,简直犹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陈公子!今日起,你就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师父!兄长! 请再受我们一拜!” 苏妈妈则是硬着头皮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看见四周几乎废墟一般的情形,她痛心疾首啊! 本以为这书生只是李家兄弟二人的幕僚,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竟有这等战力、 她急忙上前,将手指凑到了北条麻妃和武藤兰的鼻子前,确定两人还有鼻息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须知,这两棵摇钱树,可是她花了重金从樱花国挖来的,要是有个好歹,不得心疼死啊? “公子,她们可是奴家的至爱花魁。。。。。。” 第七百零四章 为兄怕你把握不住 “瞧瞧把你给吓的!不就是加钱嘛!” 李禄山拍了一把苏妈妈的屁股,哈哈笑了起来:“咱兄弟的朋友什么时候寒掺过?少不了你的!” 说着,李芝豹也开口道:“都下去吧,多大点事?没见过大蛇撒尿呢?有什么好看的?别扰了咱兄弟的兴致。” 围观的人群本想多瞧几眼,看看两位花魁醒来后是个什么情况,但碍于李家兄弟的淫威,只能怯怯散去。 “你见过大蛇撒尿吗?” “没有,不过应该差不多。” “都这摸样了,还能有兴致?” “人家说的事性致吧。。。。。” 人潮散去了议论了起来,时不时地回头探望,直到房门啪地被关上才摇着头离开。 人与人之间,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至于一块跟着来吃瓜的花魁们,却是犹豫了起来,久久不愿迈开步子。 她们的眼中掠过复杂的神色,一方面既希望被陈向北翻牌子,另一方面又怕身子骨吃不消, 毕竟,她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比不了在这方面天生强大的东瀛女子。 “怎么?还不舍得走?你们就是再馋,也得等陈公子歇一会吧?” 李芝豹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悦。 花魁们这才失落地离开,走出房门时又不忘多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二女。 错过了今日,也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尝试这等体验。 她们也是女人啊!也想尝试被霸道总裁冲昏的感觉! 可到松花楼买香的,要么是心无余力的糟老头,要么就是身子骨玩废了的小年轻,嘴皮子倒是耍得天花乱坠,真到了掏本事的时候没一个顶用,还美曰其名“今天没状态”,最后还是得靠他们自己解决。 而看着这些花魁异样的目光,陈向北脸都黑了,这种时候越是解释就越显得掩饰。 这些女人的粉嫩长舌,一个比一个会拐弯打结,今夜过后,自己怕是要成为京师风月场的顶流网红吧? 李家兄弟二人清了场后,又笑眯眯地看着陈向北道:“陈公子,那我们就不扰你的兴致了,你继续!我们兄弟二人还得回房接力呢!” 先前因为陈向北这边的动静,快到冲刺阶段的两人被迫中场休息,匆匆忙忙赶来,这不得重头开始? 干大事嘛,得有头有尾,怎么开始的,就得怎么结束! 随后,兄弟二人便也推门离开了。 不久后,隔壁房间又传来了节奏分明的凿墙声,比起先前似乎还要刚猛了几分,好像有意在依葫芦画瓢。 殊不知,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注定达不到陈向北高度。 “弟啊。。。。。。这玩意真的得讲天赋。。。。。。” “还得是陈公子啊!” 另一头,陈向北默默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包房,无奈地咬了咬牙,随后下楼买了单,在一众异样目光的相送下,默默走出松花楼。 穿过长街,忽地又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掠过,直透胸背。 抬头一看,来者正是去而复返的陈长安。 他就这么站在陈向北的面前,眼中闪烁着复杂之色,手里拎着那张人皇皮囊。 陈向北愣了一下,旋即问道:“兄长,这皮囊不安分啊,我还以为他溜之大吉了,没想到又回到你的手上了!真是太好了!” 陈向北又惊又喜,本还有些可惜,未能将那股怨念据为己用,没想到它竟然跑回去找陈长安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随即,陈向北便主动伸手,想要重新取过皮囊。 然而,记在他伸手的瞬间,皮囊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嗖地便钻进了陈长安的体内。 猝不及防的陈长安,嘴巴张开几乎能塞下一个拳头。 “这。。。。。。” 陈向北无言以对,看来自己下手的确是重了,都把这皮囊揍出阴影来了。 见状,陈向北灵机一动,露出苦涩的表情。 “兄长,这皮囊好像与我无缘啊。。。。。。我好不容易才盼来一具人皇皮囊。。。。。。” 陈长安也是没辙:“弟啊,别难过,为兄说你们有缘,那就一定有缘!” 说着他便将手掏进身体,猛地一发力,想将这具皮囊剥离出来,重新送给陈向北。 可这具皮囊宁死不从,不断地做出对抗,更是连连翻滚撒泼,以此示威抗议。 这可把陈长安惹怒了。 他娘的你一具死物,还能翻了天不成? 陈长安再次发狠,死活要将其拽出来。 而就在他发力的瞬间,浑身确是一窒。 他惊讶地发现,这具皮囊为了不落入陈向北手中,竟不顾一切地融入他的身体,江河迸发的魔息疯狂渗透着五脏六腑。 即便他根本就没驱动画皮大法,可这具皮囊却在本能地融入。 不过,由于这是皮囊的自主行为,当其融入陈长安身体的同时,腐蚀带来的冲击竟比此前要弱化了许多。 同时,陈长安明显感到浑身的力量都在暴涨,似乎正迫向某个临界点。 “怎么回事?要突破了?” 陈长安又惊又喜,眉头止不住地上扬。 在这股魔息的加持下,体内的八具皮囊竟然开始了融合! “成。。。。。。成功了?” 陈长安一脸匪夷所思,浑然没了平日的冷淡摸样,细细感受着体内涌现而出的无相气息。 毫无疑问,此次,他真正突破了无相境,却只需再静修一段时间,稳固体内的八具皮囊,便能自由操纵这股强大的威能! “兄长,我的皮囊呢?” 而就在陈长安欣喜若狂之时,陈向北开口了,瞬间将他从恍恍惚惚拉回到现实中。 “咳咳。。。。。。那个,为兄突然觉得这具皮囊不太合适你。” 陈长安清了清嗓子,有意无意地避开陈向北炽热的视线。 “可是兄长。。。。。。你说过这张皮囊是送给我的。。。。。。如今是要反悔吗?弟弟我会很难过的。。。。。。” 陈长安自不会跟陈向北透露,自己是因为突破而占有了这张皮囊。 “弟啊,这具皮囊诡异非凡,为兄怕你把握不住啊。” 第七百零五章 突发案件 “可是。。。。。。我就这么一具皮囊。。。。。。” 陈向北一脸委屈巴巴的摸样。 陈长安也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莫慌!为兄替你跟祖宗借一具!不!两具!” “那就有劳兄长了!” 陈向北强行压下脸上的喜色,故作勉强接受了这个提议。 “那就这么说好了!不准不开心!” 陈长安安抚完陈向北后,抽身便消失在了长街上。 机缘巧合下,他竟然借助那张烈帝的皮囊,成功跻身无相境,如今正处于稳固境界的关键节点,得立马进入闭关。 至于借皮囊一事,还是等出关了再说吧。 看着陈长安远去,陈向北的目光微微敛起。 尽管他对陈长安踏入了无相境一无所知,但他却能看得出来,他这位亲爱的兄长,似乎肉眼可见地变强了! 而且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是无比的熟悉。 难道他融合了那张皮囊? 陈向北心中微动,没有继续多想,变强了也好,在宫外他还得依仗这条大腿呢! 随后陈向北便打算返回天然居,然而,在长街上走了不到片刻,便撞上了一行东厂的伙计。 他们风风火火地穿过长街,像是在追捕着某个重犯。 这引起了陈向北的好奇,自从他化身为陈庆之避祸后,东厂的事情便全权交给了石三打理,多少有点脱节了。 看这架势,该不会是有什么大案吧? 陈向北立马找了个阴暗角落,恢复到原本的面容,快步跟了上去。 可跑了不一会,这行东厂人员就停下了脚步,恰好来到了全居德的门前。 “什么玩意,整得热血沸腾的。” 跟在后头的陈向北,暗中腹诽了一句。 然而,当他抬头看去,却是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在全居德后方,大片的建筑倾塌成了废墟,像是刚经历了什么大战,而且周围的空气中还飘忽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就连全居德的一部分阁楼也难逃不幸。 “来者何人?站下!” 陈向北正想上前查看情况,却被几名东厂的人员伸手拦了下来。 陈向北冷冰冰地看了他们一眼,显出手中的执事令牌。 “你们啊!连咱家都不认得了是吧?” 几名守卫脸色骤变,急忙推到了一旁,朝着陈向北恭敬行礼 “陈执事请息怒!我等眼拙!未能认出大人来。。。。。。” 陈向北摆摆手道:“罢了,下回记得瞪大眼睛看人!” “喏!绝不会再有下次!” 几名守卫连忙保证。 陈向北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倒塌了这么多民房?” 为首的守卫立马回答:“乃两名入京参加武举的绿林所为,二人醉酒互殴且下了死手,才造成了这等情形,幸好这场打斗并未造成无辜伤亡。” 听完了来龙去脉后,陈向北脸色又沉了下来。 若是寻常百姓斗殴还好说,可此事涉及到参与武举的绿林,他作为东厂执事,又负责监管恩科与武举的安保,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尤其是如今他仍需依靠东厂行事,务必尽忠竭力,稳固好自己的地位。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便叹了口。 “这些家伙真是不中用,自己这才隐居了多久,就让京师出了这等事情, 如此下去不行啊!看来还是得偶尔出来露个面,镇一镇场子。” 接着,他便朝着事发地走去。 隔得远远地便听见一阵啄木声。 “狗东西,谁不知道本鸟仙是全居德的贵宾?整座全居德都是本鸟仙照的!竟敢在此动手,真是不知死活!” 连串的骂声传来。 一旁,石三无奈地劝说道。 “鸟仙,别啄了,再啄他们就要成大窟窿了。。。。。。不久后他们还得参加武举呢。。。。。。” “本鸟仙不将他们啄成筛子已经便宜他们了!” 鸟仙气不打一处来,被这两个家伙一顿折腾,得好长一段时间吃不上全居德的烤亲戚了。 说着,又回过头,恶狠狠地盯了眼石三。 石三哪里还敢说话,顿时便退到了一旁,移开了目光,装作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摸样。 一旁的蔡徐就很聪明了,由始至终都未发一言,他实在是太清楚鸟仙的性子了,石三在这个时候撞上去,无疑是自讨苦吃。 就像昨晚,他被喊去替鸟仙按背,不过是多说了一句鸟仙肾元不好,就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惩罚。 想到这,蔡徐便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屁股,似乎还有隐隐有些刺痛。 此时,陈向北也来到了现场,笑呵呵地说道:“鸟仙,许久不见啊!” 鸟仙听见了这道熟悉的声线后,顿时就愣住了,正要狠狠啄下的鸟喙也停在了半空。 回头一看,正是老熟人陈向北,鸟仙的脸上可算是露出了笑容。 “真是稀罕啊,你这家伙终于肯露面了?” “见过陈执事!” 与此同时,一旁的石三蔡徐以及一众护卫,纷纷朝着陈向北行礼。 陈向北点了点头,又接着跟鸟仙寒暄了起来。 “哟呵,一阵子不见,鸟仙好像又威猛了啊!” 鸟仙闻言,心情霎时就好了不少。 要论会说话,还得是陈向北! 幸好这家伙不是男人,不然得祸害多少黄花大闺女?他还哪有机会偷香? “还是你有眼光!鸟仙我是什么人?可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鸟人!” 说着,鸟仙又瞥了眼一旁的蔡徐:“不像某些人,天生眼瞎!竟污蔑鸟仙我肾元不足。” 蔡徐闻言,急忙低下了头,生怕引来鸟仙的怒火。 随后,陈向北便来到了鸟仙的跟前,瞄了眼被鸟仙牢牢摁在身下的两名大汉。 玲珑真眼扫过后,陈向北便确定了此二人的境界。 “原来是两名千川境的武者,也难怪能掀起这等动静。” 陈向北心中暗道。 照此看来,得亏鸟仙嘴下留情,否则两人早就成了包饺子的肉馅了。 “两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竟敢到我鸟仙的地盘闹事,活该!” 陈向北怒骂了一句,随即又笑呵呵地看向鸟仙。 “鸟仙,气出好了吧?这两人也挨揍了!后边他们还得参加武举,让他们把这边的损失赔偿了,就留他们一条狗命吧!” 第七百零六章 为东厂储备人才 鸟仙倒也爽快:“行,那今日本鸟仙便卖你个面子” 说着,鸟仙最后用力踩了一下,便松开了踩在二人背部的爪子。 这可把两人痛坏了,跟虫子一样蜷缩着挣扎,凄凉无比地哀嚎了齐来。 陈向北看了眼两名衣衫褴褛浑身伤痕大汉,语气冷淡道: “算你们走运,没有伤及无辜,否则本执事非得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说着,陈向北又朝其中一人踢了一脚道:“快,掏银子,赔偿损失后滚回去,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武举。” “谢大人不杀之恩!” 两人忍着痛从地上怕了起来,连连朝着陈向北磕头。 随又各自掏出大叠的宝钞,从中取出了一部分,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陈向北。 两人共计赔偿了将近十万两,足够给这些平房重建了, 也得亏他们出身绿林,平日没少干刀口舔血的买卖,否则还真平不了这账目。 随后,他们又将剩下的宝钞揣回到怀里。 殊不知,此时的陈向北已经目放青光了。 石三反应也很快,当即上前替陈向北接下赔偿款。 斗殴的二人付钱了事后,便打算溜之大吉。 “等等。” 不料,陈向北却再次开口喊住了他们。 “大。。。。。。大人,还有什么要紧事吗?” “大人,你不是说。。。。。。只要赔偿损失就行了吗。。。。。。” 陈向北却是冷冷说道:“这里的损失是赔了,那我们的损失怎么算? 因为你们二人的斗殴,我等浪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知不知道?” 两人相视了一眼,立马就明白陈向北的弦外之音,这是在敲诈勒索啊! 但没辙,谁让他们落人把柄,只能掏出剩下的宝钞,通通递给了石三。 “不错,孺子可教也。” 陈向北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闻言,虽心有不甘,但生怕陈向北改变主意,正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等,咱家让你们走了嘛?着急什么?” 两人暗暗叫苦,这场架打得实在是血亏,多年刀口舔血的积蓄都被掏空了! 这太监该不会还想接着薅吧? 陈向北却是面无表情地把石三喊到了身旁。 “陈执事,有何吩咐?”石三也注意到陈向北的目光落处,显然是有秋后算账的嫌疑。 果不其然。 陈向北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录下这二人的身份信息,若是没能通过武举,全部收入东厂,作人才储备。” 石三闻言,嘴角忍不住地勾起弧度,随即便取出了一本名册,打开一看,上边密密麻麻的人名。 几乎都是在京师闹事的绿林好汉,根据陈向北示意,石三将他们的信息通通收入了其中,就等着武举后的大规模清算。 “。。。。。。” 两人闻言,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是要将他们收编入东厂? “大人,万万不可啊!我才刚娶了第六门小妾,我不能让她守活寡啊!” “大人,不可啊。。。。。。” 两人纷纷求起了情。 陈向北却是淡淡道:“大胆!东厂乃我大周第一机构,有的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咱家这是在给你们点条明路!省得你们回头又去干那刀口舔血的买卖! 进了东厂,既不用操心女子,又不用担心前程,多好啊!” 两人竟没法反驳,一脸追悔莫及。 见状,陈向北又眯起了眸子,冷冰冰地质问道“怎么,你们是看不上我东厂吗?” “不敢啊大人!” “我等绝无此意!” 两人哪里还敢说话,要是说错了半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指不定还会被当场收编!那才叫凄凉! “嗯,不敢就好,登记信息吧。” 陈向北淡淡地摆了摆手,示意石三上前干活。 生无可恋的两人相视了一眼,似乎是达成了某个协定。 登记信息? 傻子才配合! 干脆随便糊弄个名字得了,反正到时候查无可查。 而陈向北早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清了清嗓子提醒道: “可别想着蒙混过关,我东厂都是过目不忘的精英,想要揪出你们易如反掌! 若是找不到你俩,我们会亲自去问候你们家人!” 两人闻言,吓得腿都软了。 祸不及家人,这群太监不讲武德啊! 石三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两人的信息后,才重新收起了册子。 一想到东厂即将开始新一轮的扩军,他心中就激动不已。 “往后可算不用这么忙了!” 物理圆满了这边的事情后,陈向北便提出请鸟仙喝酒。 但由于全居德受创,只能转场到另一处茶楼。 两人坐在了临床的位置,看着人来人往的长街,不一会酒肉就端上了桌。 陈向北抿了口温酒,正欲动筷夹肉,却见鸟仙怔怔出神地看着窗外。 “鸟仙,怎么不动筷子?是菜肴不合胃口吗?” 鸟仙摇了摇脑袋,叹了口气道:“山雨欲来,哪还有胃口啊?” 陈向北放下了酒杯,疑惑道:“这可不像那个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鸟仙啊?” 鸟仙没好气地瞪了陈向北一眼。 “小陈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如今东厂动荡,厂公被迫到元老阁退休,房祖又一直任人唯亲,分明有意清洗东厂,怕是用不了多久,刀子就能架到你我的脖子上了!就连刘世也未必能挺过这场风波!” 陈向北闻言,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鸟仙,你实话跟我说,房祖是不是要对刘千户动手了?” 须知,刘世可是他在东厂的大腿,没少替他遮风挡雨,一旦刘世倒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到期时,他不过是待俎鱼肉罢了,房祖动动手指头就能拿捏。 就算房租没有要动他的想法,换了上头领导,又得重新上供重新搞好关系,单是想着都觉得头疼。 有这样的功夫,还不如回家哄二位娘娘和花花开心来得香? 抿了口小酒后,狗爷终于吐出了心声。 “小陈子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就连厂公都倒台了,房祖将屠刀指向刘世,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第七百零七章 白嫖 陈向北这才突然明白了过来,旋即露出古怪的目光,打量着鸟仙。 “我说鸟仙,你这是有意提醒我,刘千户已经靠不住了?” “要不说还得是你小子聪明,真不愧是本鸟仙看上的太监!” 鸟仙眯起了眸子,发出了一阵怪异的笑声:“话说你我如此有缘,有没有跟本鸟仙更进一步打算?” “。。。。。。” 陈向北一时语塞,皮笑肉不笑道:“鸟仙,要不你还是找蔡徐吧,用起来比较顺手一些。” 鸟仙却是晃了晃脑袋,干咳了几声道:“你可别误会了!本鸟仙说的是关系更进一步,就是。。。。。。跟本鸟仙认个亲。” “鸟仙啊,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还小,暂时还没有收义子的打算。” 陈向北淡淡地说了句,目光贪婪地打量了鸟仙一眼。 尽管他摸不清鸟仙的真正实力,但如今的他道行日益精进,未尝不能干他一票大的! 全居德的烤乳鸽吃多了,陈向北自然也想尝尝鸟人是什么味道的。 狗爷不知何故,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将窗户关小了一些,随即怒瞪着陈向北道: “好你个小陈子,鸟仙我本想收你为义子,你倒好,今竟想反过来当本鸟仙的爹?” 陈向北哈哈一笑,主动给鸟仙倒酒,岔开了话题道:“鸟仙,咱不生气,开个玩笑嘛!” “罢了,鸟仙我不跟你计较!谁让鸟仙我比你大?聊聊正事吧!” 鸟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接着说道:“海内厂虽暂时失势,可他统领东厂多年,又怎会轻易让房外厂架空?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卷土重来!宫内斗争也往往如此,起起落落是常态! 陈向北沉吟了片刻,却给出了不同的看法:“我看未必,听闻以往参奏海内厂的折子如山堆积,更有言官死谏,要求陛下罢免海内厂,但每一次海内厂都陛下的力保下安然无恙, 此次却是由陛下亲自下旨,架空了海内厂,分明是出于某些权衡不得不为,海内厂想要卷土重来,哪有那么简单!” 鸟仙语重深长道:“小陈子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这里边的游戏规则!” 陈向北并未答话,他想看看鸟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果不其然,见他沉默不语,鸟仙立马就暴露了真正目的。 “小陈子啊,你是知道的,海内厂素有爱才之心,也一直很看好你!若非遭此波澜,你你可谓前途无限啊! 就如今的局势而言,只有海内厂重新执掌权柄!你才能有继续向上爬的机会!” 陈向北心中微动,问道:“那照鸟仙的意思,我该怎么做?” 鸟仙的语气压低了几分:“鸟仙我听刘世说,你如今已经跻身渊海境了,既然有争夺千户之位的资本,为何不主动一回? 眼下房祖正是用人之际,兴许会被你的冲劲所触动,委以重任呢?” “一旦当上了千户,你自己就是一棵参天大树,就算房外厂想动你,也得好好劝很权衡,更重要的是。。。。。。当上了千户后,银子女人什么的都不用愁了!” “嘶。。。。。。不过你要女人还想没啥用处,你没鸟仙这本事,最多也就只能解解渴。” 闻言,陈向北可算是弄明白了,鸟仙是看上了自己这把刀了! 但不知何故,这些话从鸟仙的嘴里吐出来,总觉得有些变味。 显然,鸟仙这是来向自己传达海大复的意思,想让自己当碟中谍,卧底在房祖的身边。 可如今这种形势,若自己贸贸然跳出来当靶子,与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就好比公司空降了一位新总裁,正想安排心腹当经理,而自己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显眼,不开你开谁? 陈向北又不是职场菜鸟,绝对不会干这等蠢事。 不过,既然这是海大复的意思,他自然不能错过薅羊毛的机会。 即便海大复被架空,但他多年来的积蓄家底犹在! 想到这,陈向北便幽幽叹了口气,故作一脸无奈道:“鸟仙,不是我不想争啊,不瞒你说,我虽突破了渊海境,却始终未能稳固境界。。。。。。更是出现了摇摇欲坠的迹象。。。。。。” “噢?这么说来,你是打算拒绝海内厂了?” 鸟仙的眸子微微眯起,语气也冷淡了几分。 陈向北旋即摇头道:“鸟仙,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如今境界不稳,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跌境,必然会连累海内厂丢脸,更会助长房外厂一脉的气焰,导到时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闻了陈向北的窘迫后,鸟仙却是不以为然地晃了晃爪子:“鸟仙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想要稳固境界是吧?这还不简单?” 说着,鸟仙便掏出了一只瓷瓶,扔到了陈向北手上。 打开一看,其中的丹药很是眼熟,与此前在陈长依团伙手里得到的一模一样,正是黄龙真元丹! 陈向北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十颗上下,眼睛登时一亮。 “此丹有增长修为稳固境界之效,你放心,只要你兢兢业业替海内厂做事,内厂必定不会亏待你。” 鸟仙抿了口小酒,又接着画饼:“兴许还有某些不外传的秘法等着你!好好干吧!” 陈向北立马表示了忠心:“谢内厂大恩,我必定尽忠竭力,辅助内厂重回巅峰!” “孺子可教也!” 鸟仙也露出了笑容,大口大口地啃起了肉。 然而,对坐的陈向北,多看了眼瓷瓶中的丹药,又看了眼正在大快朵颐的鸟仙,眸子不由自主地眯起。 直到鸟仙离开,陈向北才将瓷瓶中的丹药仔细数了遍,一共十一枚,又晃了晃瓶子,其中有一半的空间是空荡荡的。 按照常理,一只这样的瓷瓶,差不多能装下将近二十枚丹药。 不用猜,那凭空消失的一半,都被鸟仙中饱私囊了!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 “罢了,不要白不要,反正是白嫖的!” 至于争夺千户一事,他根本就没有想法,至少目前而言是没有的。 想到这,陈向北便惆怅道:“刘公公身边没有死士啊? 一旦房祖动手,必然会出大事,要不让法惠又或是法华剃掉祸根,入宫随从?” 第七百零八章 略有耳闻 另一头,鸟仙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茶楼出来,摸了摸臌胀的肚皮。 这一趟,他不仅说服了陈向北投入海大复门下,中饱私囊了十颗黄龙真元丹,还骗了一顿大餐,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守在茶楼外的蔡徐,弓着腰跟了上去。 “鸟仙,你最近不是馋东坡肉吗?我特意跑了一趟城南,给你准备了两大包,得趁热吃啊!” 说着,他便将两包油腻腻的肉食,递到了鸟仙的跟前。 鸟仙深深嗅了一下,一脸的满足神色,无奈吃得太撑,晃了晃爪子道:“蔡徐啊,还是你知我心啊,先收起来吧!鸟仙我回去当夜宵!” 见蔡徐这么听话,鸟仙抬首便将一枚丹药扔到了蔡徐的怀里。 看着这枚通体赤红的丹药,蔡徐诧异难言,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这是黄龙真元丹?” 须知,这等丹药不仅有增长修为之效,还有趋吉避凶渡化雷劫的大造化! 于他们这些普通太监而言,无异于圣丹! “你最近表现很不错,赏你了!” 鸟仙大手一挥,丝毫不见心疼。 这段时间,海大复为了暗中笼络人手,积蓄卷土重来的力量,特意下发了多瓶黄龙真元丹,让鸟仙暗中操作。 可鸟仙却每瓶丹药暗中扣下了一半,不声不响地发了大财! 区区一枚黄龙真元丹,不足为提! “多谢义父赏赐!” 看着手中的“圣丹”,蔡徐激动得就缺一条尾巴能摇了。 果然,想在东厂混好,认准义父,能少走十年弯路! 同时,一旁来往的行人,目光都落在了蔡徐的身上。 见其对一头奇形怪状的大鸟恭顺无比,竟还将对方喊作义父,无不露出鄙夷之色。 蔡徐却是对此视若无睹。 这些普通百姓,又如何能理解有义父的快乐? 一人一鸟就这么沿着长街园区。 而陈向北也下了楼,重新换上了执事服后,便朝着据点总部而去。 路上,陈向北还特意到糕点铺,买了一盒点心,里头塞了好几张宝钞,才快步来到了刘世的书厅。 “见过刘千户。”陈向北一进门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正在批阅公务的刘世微微抬头,看见陈向北时眉头不由得一皱。 这家伙,自从化身卧底搜刮消息后,就没见过人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多少让他有些不悦。 但当刘世的目光落在点心盒上时,原本紧皱的眉头霎时又绽放了开来。 “哦?是小陈子啊?原来咱东厂还有你这号呢?。” 刘世收回了目光,调侃了起来。 陈向北心中微动,立马施展起了嘴遁。 “刘千户说笑了,卑职虽身在外头,心却无时无刻不在刘千户你这里啊!” 说着,陈向北又至真至诚道:“听闻东厂又生波澜,我便立马赶回来了!刘千户安然无恙,卑职可算是能放下心头大石了。” 刘世是何等人精,明知陈向北的画有拍马屁之嫌,却是听得无比舒心。 不得不说,要论说话好听,还得是小陈子! 这些天他不在,刘世都觉得有些浑身不得劲! 更何况,陈向北还准备了厚礼? “小陈子啊,真不愧咱家如此器重你!你能有这样的心意,咱家很欣慰啊!” 说罢,刘世又负手站起,在案几前来回踱步:“如今东厂的确暗流涌动,但你放心吧,咱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刘千户所言极是,那卑职就安心了!” 闻言,陈向北才稍稍松了口气,作为刘世一手提拔上位的心腹,他对这位领导推心置腹,他说没事,那就是能应对得了,纯粹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随后,陈向北便将点心盒放在了桌面上。 看见里头还塞着数张宝钞,刘世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随后两人又聊起了不久后的恩科和武举的事情。 尽管陈向北这阵子都在当卧底,但在石三、洪银宝、小坤子等人的维持下,倒也井井有条,稍微大点的案子,也就不久前两名绿林斗殴一事,但已经在他的斡旋下圆满解决了,还为东厂发掘了两名备用人才。 “嗯!你带手下倒是有一套,咱家还生怕你兼顾不下呢!” 听完了陈向北的汇报后,刘世很是满意,随即又说起了最近京师中的趣事。 “小陈子,你可有听说离经院一事?” 陈向北心中微动,刘世分明是在试探他的工作进度。 “禀刘千户,略有耳闻。” 刘世点了点头道:“你回去后,好好查一查,摸清这个学宫的底细。” 陈向北目光微敛,答道:“领命。” 想来,任刘世无论如何都料不到,这离经院的幕后推手,竟然就是他陈向北! 随即,陈向北又试探道:“对了,刘千户为何会对这个名不经传的学宫有兴趣?是上边的意思吗?” 刘世轻叹道:“倒也不是什么兴趣,也不是上边的意思,是刘羽前些天突然失踪了,既没有回家,也没有回黑白学宫。” 说着,刘世又抬头看向陈向北:“咱家是他怕出了什么事,不敢跟家里说。。。。。。过了好些天,他才从外边回来,说是去了这离经院研学,所以咱家很是好奇,这离经院葫芦里头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听完了来龙去脉后,陈向北脸都青了。 不用猜,这肯定是李芝豹与李禄山的手笔,为了扩建离经院强行带走了大批学子,其中就包括刘羽。。。。。。 “这兄弟二人是不是疯了?连刘世的儿子都敢强迫。。。。。。就不能好好列个名单,选些没有背景的学子下手吗?” 弄出这么一个烂摊子,有够自己头疼的了! “嗯?小陈子,你怎么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见陈向北脸色骤变,刘世疑惑道。 “卑职只是惊讶,那离经院究竟有何魅力。。。。。。能让刘公子流连忘返。。。。。。” “起初咱家也觉得奇怪。”刘世的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后来才知道,这离经院的院长,竟然是北凉王膝下的二位公子,其为离经院招生的方式,更是荒唐之极!根本不问同不同意,只要逮到年轻的有书生气的,便都通通用武力带回离经院!” 第七百零九章 刘世的吩咐 说到这刘世便气不打一处来。 “更可笑的是,他们不仅强制招生,为了建立所谓的学院文化,居然将京师多座大学宫偷了一遍,不偷银子不透经典著作,反倒偷人家大门口的牌匾,拼拼凑凑据为了己用,还美曰其名为学院底蕴!” “可耻!实在是可耻啊!” “此外,他们为了防止学生逃跑,竟还在离经院内安插了一位无量境大能坐镇!” 此时,刘世的脸几乎黑得跟乌云一样。 就因为这位大能的存在,他险些折戟当场。 要是被其他的东厂人员知道,岂不得笑掉大牙? 见刘世怒不可遏,陈向北拍着胸脯道:“刘千户请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这群人真是不知所谓有辱斯文!” 陈向北一脸忿忿不平,随后又突然说道:“对了,刘千户你刚才说,这离经院背后是北凉王的二位公子,那其中会不会与北凉王甚至是陛下有关系? 事关重大,卑职建议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且先虚实再行动也不迟! 在此之前,不妨先派手底下的人去一趟,将刘羽带回来,如何?” 陈向北有意混淆视听,且逻辑上也说得通,若这背后没有大人物当靠山,李芝豹和李禄山如何敢这般行事? 闻言,刘世虽怒,却也认同了陈向北的想法。 “你所言有理,那你在调查的时候,切记不要露出马脚, 至于刘羽,由他去吧。。。。。。咱家不想逼他, 而离经院一事,咱家只是在公事公办罢了,毕竟京师出了这等事情,久而久之必定会引起恐慌,咱家作为东厂千户,不能也不可视若无睹,起码让上边的人看来,咱在其位谋其职!” 随后陈向北便告退了下去。 诺大的书亭内,就只剩下了刘世。 他又缓缓地坐回到椅子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羽啊刘羽,你可知为父花了多少心血在你身上,恩科将至,为何你宁愿去这不知所谓的离经院研学,也不愿留在黑白学宫温习?你可切莫要让你娘失望啊!” 此外,刘世也看见了离经院内廷高悬的标语。 “教化民智。。。。。。义务教育。。。。。。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的确有大造化的意味,可仅凭这些,真能撼动那些不朽世家勋贵大族?” “于他们而言,这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 刘世无奈地叹了口气。 “羽儿,既然这是你的选择,为父不好多说什么。。。。。。倘若这次落榜,你兴许就能明白为父的苦心了。。。。。。” “不过,你与那些白身学子不同,只要为父还在,你就能有试错的机会!希望这世间的残酷,能磨平你的棱角吧。。。。。。” 刘世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目光无比的坚定。 另一边,离经院。 陈向北的现身,让整座学宫躁动了起来! “瞧!那不是陈院长吗?” “对对对!就是他!有没有听说?昨夜院长在松花楼一展雄风!那叫一个厉害啊!” 一众学子纷纷议论了起来。 “还有这事?细说!” 很快,陈向北的英伟事迹就传遍了整个离经院。 但经过口口加工后,版本要夸张了许多,什么枪挑独轮、空中飞人、剑气百里口口相传,后边就连松花楼剑神的名号都出来了。 “听闻院长展才之时,整座松花楼都在摇摇欲坠!” “哇,真不愧是院长!握笔提枪无所不能!偶像啊!” “什么偶像?明明是吾辈楷模!” 听着这些闲言话语,陈向北便挤出了一脸僵硬的笑容。 不用猜,这都是李芝豹与李禄山的功劳。。。。。。定是将他昨夜的事迹说漏了嘴。。。。。。 与此同时,李家兄弟二人也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 “陈兄,你可终于来了!” 面对笑容灿烂的二人,陈向北的笑容愈发的僵硬,恨不得上去就是两脚。 虽然这张面孔叫陈庆之,却是他平日示人的面目,被加上了这么一个人设,往后还如何以德服人? 注定再也当不成一身浩然气的儒圣了! 一旁的老黄,却对众人的议论不屑一顾。 “剑气百里算个毛啊?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随北凉王深入漠北,那才叫惊艳!” 只因,他依旧忘不了那个骑快马的漠北女子。 在他骑过的一众宝马里,唯独她最让自己念念不忘。 “不知何时才能再与她见上一面。。。。。。” 想到这,老黄便下意识地瞄了眼裤裆:“罢了,再见也不过是老藤枯树昏鸦了, 还是不要破坏回忆为好。。。。。。起码还能有个念想。” 老黄轻声叹了口气,摸了下鬓前的白发。 “不过,最近异族频频作乱,兴许不久后,又能老夫聊发少年狂了?” 陈向北与李家兄弟二人寒暄后,平复下了心绪,询问起了离经院的情况。 在得知数人的成绩相当不错,破有通过恩科的希望后,陈向北便查看其了他们的资料。 果不其然。 成绩册中独占鳌头的,正是刘世的独子,刘羽。 看着上边的评价,陈向北属实是被惊艳到了。 这刘羽,可成大气啊! 刘世总算是没白培养这个儿子,这太监当得值当! 须知,这评价可不是寻常教书先生的落笔,而是李家二兄弟特意请来的大考官所写。 此人多次担任科举考官,对试题及评分有着专业的见解,相当于高考前的模拟考,极其具有参考性。 一旁的李芝豹笑道:“陈公子,莫说是你了,就连我等都大吃了一惊,万万想不到,我等刚组建起来的离经院,竟藏着这么一条卧龙!” “并且,此人对的离经院的文化深感认同,宁愿放下黑白学宫的学业,也要跑到我们这来研学!” 李禄山又兴致勃勃地补充道。 显然,二人都对这位学子寄予厚望。 毕竟,此人属是在街上被强行拖过来的,再次之前,完全没想到他能撑起离经院的门面,完全是意外之喜! 第七百一十章 读书人的胜负欲 “此次恩科的主考官,名叫裴谦,由当朝阁老于迁亲自提拔,属于清流一派,向来不喜豪门大族,对出身清白的学子尤为青睐,所以此次恩科,对出身平平的学子而言,无疑是百年难遇的机会! 只要刘羽不出岔子,应该是有机会跳过龙门的!” 李芝豹很是兴奋,仿佛已将刘羽当成了离经院的门面。 李芝豹也笑着调侃了起来:“陈公子,兴许刘羽会是你料想之外的强劲对手啊!” “对哦。。。。。。我也是学子,我也要参加恩科。” 陈向北很快就回过了神,差些将此事抛之脑后。 “李公子说笑了,无论是我还是那刘羽,不都是离经院的学子?无论最终谁通过恩科,必定都能让离经院名声大噪!” 刘羽作为刘世的儿子,陈向北自是希望他能迈入朝堂,兴许未来会是一枚不错的棋子。 另一头,为了通过不久后的恩科试,刘羽正在奋笔疾书,疯狂刷着《黄冈状元》以及《三年模拟两年恩科》的试题。 后者是陈向北最近建议李芝豹二人编撰的,将几年来恩科出现过的易错题整合归一,难度比《黄冈状元》还要高不少。 在刘羽的书案前,堆满了差不多有一臂高的书卷,就是抬起头也看不清他的脸。 不得不说,上层人想要搜集上层资源就是手到拈来,也得亏李家兄弟二人,刘羽才得以读到这些黑白学宫都未曾收录的经典。 其中除了八股文、诗经典籍外,还有各种经世致用的著作,让刘羽看见了从未见过的世界,这也是他不回黑白学宫却废寝忘食待在离经院的原因。 此外,离经院的条条框框,也是京师各大学院中最为严格的,这可让刘羽高兴坏了。 作为读书人,这离经院简直就是世外净土,他大可全心全意地钻研学问,不必像在黑白学宫时浪费力气去迎合同窗,也不用被迫跟着去勾阑听曲。 有这个时间多刷几套题不香吗?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深不见底的水囊,飞速吸涉着这些甘霖一般的知识。 “爹,你放心吧,此次我必定能鱼跃龙门蟾宫折桂!” 想到这,刘羽的眼中闪烁过智慧的光,不由得挺直了腰杆,继续埋头做题。 与此同时,陈向北也刚好刘羽所在的讲堂。 看着脱胎换骨的刘羽,陈向北不禁目光一亮。 在外人的眼里,此刻的刘羽,几乎被书卷所淹没,心无旁鹫全神贯注。 而在陈向北的玲珑真眼下,他的身上竟然浮现出淡淡的光芒,如同细泉萦绕,颇有积水成渊的意味。 “浩然气?” 陈向北心中讶然无比。 一旁的老黄显然也看出了刘羽身上的变化,轻声感叹了起来:“了不得。。。。。。实在是了不得。。。。。” 纵然他见惯了风浪,却从未想过,在这么一座临时拉起来的野鸡学宫内,居然养出了一位沐浴文道一身浩然气的学子。 “此子,有文圣之姿啊!” 老黄心中默默惊叹了一句。 须知,文家一道不同于寻常武路,比起锤炼筋骨,前者要难得多,毕竟修心与修身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档次,也不怪老黄如此震撼。 故而,许多文人想要沐浴文道养出一身浩然气,往往需要历尽波折,不仅要吃够生活的苦,还得有足够多的文墨,方能攀登文道。 当然,其中也不乏文道天授、气运加持者,譬如历经数百年不倒的书香世家,往往天生便能接受文道的沐浴,至于能不能熬过去,就得看各自的悟性了。 这便是命,有些人生来便注定站在终点前。 “好啊!刘羽啊,你可真是争气啊!” 看着埋头苦读的刘羽,陈向北眼中生出了金子一般的光芒。 刘羽在离经院受文道沐浴并养出了浩然气,这份泼天大功非他莫属啊! 定能讨一大堆赏赐! 并且,只要刘羽打样成功,高中恩科,离经院必定能名声大噪! 陈向北甚至已经能想到,那些个大族学子前来送银子入学的画面了。 正当陈向北浮想联翩之时,讲堂内想起了不少的动静,一众学子纷纷围住了刘羽,他们虽未能以肉眼洞悉浩然气,却能感受得到刘羽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只要稍稍靠近,便有如沐清风之感,非但令人心神开阔,就连心智思维也变得清晰。 此乃文道浩然气! 接下来,只要刘羽学会内敛文气,便能止住气息流泄,并将其化为己用。 彼时,以文气驾驭天地,便是言出法随的存在,甚至能做到一人撑起国运之举,此谓文圣! 李芝豹与李禄山也来到了讲堂外,在得知了刘羽的变化后,兄弟二人就差跪在地上了。 “我离经院之幸啊!” “得此学子,离经院可算能出人头地了!” “弟啊,那叫发扬光大!” “啊对对对,发扬光大了啊!!!” 见状,同样在讲堂内苦读的学子们,无不生出酸涩之感。 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不过是朝夕之间,他们就被刘羽甩得车尾灯都看不着了! 即便他们之中能出现幸运儿通过科举,可想要达到刘羽的境界,不知得读多少本书浮沉多少年头才能做到! 然而,刘羽却并未因此自骄自满,反倒主动起身,对着一众学子和先生恭敬作揖。 “诸位,羽能脱胎换骨,除了《黄冈》和《五三模拟》外,少不得你们的相扶相持!为了发扬离经院之精神,羽定不会让诸位失望,定要金榜题名!” 刘羽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显然是立下了坚定的决心。 闻言,讲堂外的李家兄弟都快激动坏了! 真不愧他们花了这么多资源培养刘羽。 人间值得! 随后,在教书先生的主持下,众人又各自回到了书案前,学着刘羽奋笔疾书。 案面上的卷宗也由寻常的试题,换成了《黄冈状元》《五年恩科三年模拟》! 有刘羽珠玉在前,他们自当不敢松懈,这便是读书人之间的胜负欲! 第七百一十一章 礼法孝道 接下来的日子,陈向北可忙得够呛了。 据点总部、天然居、离经院三头跑,既是陈向北又是陈庆之。 另一头,陈长安经过这阵子的闭关,基本已经能稳住无相境。 随着八具皮囊彻底融合,他的体内也出现了多股对抗妖力,为了收服这些力量,他忙得焦头烂额。 “罢了,不能操之过急啊!” 陈长安睁开了眼,收起了一众皮相,又恢复成了那个儒雅男人摸样。 “对了,险些忘了这事,还得给北弟寻找皮囊呢。。。。。。” “隔了这么多天,想必他也很着急吧?” 可一想到要给陈向北弄两具人皇皮囊,陈长安就头疼不已。 哪怕他已经跻身无量境,也不得不面对诸多棘手的难题。 而且,如今他手里就只剩下两张通往大夏皇陵的玉牌,一旦用完了,再想进入其中简直难若登天! 须知,此前为了踏上无量境,他便走过一趟,取出了大夏烈帝的皮囊,若一连取出两具,必然会被察觉。 那些个“亲手足”们,必然会跟上边揭发,到期时可就麻烦了。 但尽管如此,陈长安还是做出了决定。 “身为兄长怎能言而无信?” “我与北弟之间兄友弟恭,定然不能辜负于他。” 在陈长安看来,与长眠大夏陵寝的列祖列宗相比,陈向北显然更重要,毕竟,姑母这条大腿是不能丢的! 这么一想,陈长安立马就觉得手里的玉牌轻了不少。 如今他跻身无相境,多的是机会得到这些玉牌,可弟弟就只有这么一个啊! 紧接着,陈长安目光一定,于胸前掐出指决。 霎时间,暗室斗转星移,如同形成了一处复杂的漩涡,无数波纹诡谲的混沌气息充斥其中。 随后,陈长安迈出了步子,走向漩涡的中心,下一刻眼前一亮,出现了一幕新的场景,那道漩涡亦随之消散无形。 此地,便是大夏陈氏的血脉之地,也就是传说中的大夏皇陵,被其父亲用某种玄妙神通,嵌入了一张社稷图中,相当于一座世外洞天。 大夏陈氏血脉,只需驱动血脉术法,便能直接出现在此地。 抬头望去,漆黑的夜空中高悬着无数星辰,更有日月当空环绕,但约莫是因为大夏龙气丧失的缘故,此方日月失去了通天光昼,此时就如同两颗巨大的光球悬于头顶。 而在血脉之地的四周,是一条条蜿蜒盘旋的崇山峻岭,犹如巨龙盘绕恢弘状况。 每一处“龙头”上都有一处高高隆起的山丘,里面便是历代大夏皇帝的长眠之地。 当然了,其中也分强弱,山岭的高地与险峻便代表着这位皇帝生前的功绩。 越是高大的山岭,其中埋葬的皇帝的功绩便越是伟大,其地宫的规模自然也就更雄伟。 陈长安先身后,一眼便看中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岳,相比于其他的山岭,这座山脉颇有会当凌绝顶的一位。 那里埋葬的正是大夏的开国皇帝,陈禹。 其功绩之深,当属大夏之冠。 因为即便是死了,也能受到大夏诸龙朝拜。 此时,负责看守皇陵的一行守卫,发现了陈长安的出现,立马上前跪地行礼:“卑职见过殿下!” 陈长安点了点头,随即,目光又落回到埋葬大夏太宗陈禹的山岳上。 “开道吧,我要给诸皇添香火。”陈长安淡淡地开口道。 然而,这行守卫面露难色地相视了一眼。 为首的守卫苦笑道:“殿下,参拜诸皇自是没问题,可照规矩。。。。。。” 未等他说完,陈长安便扔出了玉牌。 接过了玉牌后,守卫立马命令身后的手下:“快,给殿下开道!” 而正当陈长安要迈出步子跟上之时,耳边却突然想起了一道熟悉且阴森的声线。 “兄长,诸皇的陵寝就在这放着,何须着急?倒不如先于弟弟谈谈心?” 陈长安听见这道声线后,脸色骤然就沉了下来。 回头一看,站在面前的是一名摸样与他有八九分相似的男子。 此人正是他的亲胞弟,他真正的弟弟。 陈长玄。 尽管二人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关系却跟前世搅乱了骨头一样。 “安兄,若弟弟没算错,你差不多有大半年没来过血脉之地了吧? 为何此次一现身,便要前去祭拜诸皇?这可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啊?” 说着,陈长玄又眯起了眸子道:“你可知娘亲一直都在等着你的音讯? 你却不愿先去见一面,真是叫人寒心啊! 在你的心中可还有礼法孝道?” 陈长玄显然也不是好应付的主,一上来就抢占了道德制高点,语气刻薄至极,明着用孝道来压陈长安。 陈长安面无表情道:“你也配跟我讲礼法孝道?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兄长? 为兄行事,你却在此指指点点,有何居心?” “待为兄有空,自当会去给娘亲请安。” 说着,陈长安便要上山祭祖。 不料,身后的陈长玄却再次跟了上来:“安兄,这就是你不对了,娘亲对你是日思夜想,都快因此积郁成疾了, 今日,弟弟必须要将你拿下,绑到娘亲的面前,让你亲自给娘亲请罪!” 说罢,陈长玄便横立于陈长安的跟前,身上散发出极其骇人的气息,掀起了大片的尘埃。 他自是知道陈长安入了无相境,故而特意前来挑衅,以图试探。 一旁的守卫们生怕殃及池鱼,纷纷避让,退到了远处。 “唉。。。。。。怎么又打起来了?” “可不是。。。。。。这兄弟俩一见面就打架。。。。。。” “打架就算了,为何非得在血脉之地动手?等会又得我们收拾。。。。。。” 一众吃瓜守卫纷纷叫起了苦,实在是拿这对亲兄弟没有办法。 一阵剧烈的气机炸开,两人交织到了一块。 轰隆轰隆—— 随着漫天的尘埃散去,各处出现了多个深坑,像被密集炮火轰击了一番,而陈长玄也被陈长安一脚踩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陈长安皱起了眉头,一甩袖子便命令那行士兵开道上山。 第七百一十二章 非亲生儿子! 待他离开后,倒在地上的陈长玄骤然睁开了眼,脸上写满了愤恨。 旋即,大袖一荡,便消失无影了。 此时,躲在远处观望的几道人影,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这才一口茶的功夫,安兄便压制了陈长玄。。。。。。” “照此看来,他的确跻身无相境了!” “消化了八具人皇皮囊,也难怪有如此威能!” “也难怪陈长依等人败下阵来。。。。。。太强了!” 几人目光交接,眼中除了惊骇之外,竟还多出了一丝嘲讽之色。 “强有个屁用!我大夏好歹是前朝真龙,行的乃是光明大道,如今让一个画皮妖怪来掌事?你们觉得可能吗?” “并且,这无相境与无量境是一个道理,就算他消化了八具人皇皮囊又如何?一旦熬不过无相禁制,还不是得掉出山巅?” “对头!安兄那娘亲也绝非等闲角色!我等静观其变便是!” 众人的语气分明充满了讥诮。 另一头。 陈长玄败下阵后,便直接来到了其娘亲的住处。 在其父亲的手笔下,这座血脉之地除了帝陵外,还将当初的大夏京师复刻了出来,包括皇城以及各处民房。 所以大夏陈氏的血脉完全不怕买不起房,大不了回这血脉之地蜗居便是。 但与如今的大周相比,这所谓的“京师”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气象。 毕竟,这城池再大,无人居住,跟鬼城有什么区别? 噗通—— 他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娘啊,你看看,孩儿都被打成这个模样了。。。。。。你要替我做主啊。。。。。。” 床榻上,坐着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她正心无杂念地闭目养神。 此女子正是陈长安与陈长玄的亲娘,当初的大夏云妃。 尽管历经了桑海沧田,她依旧保持着当年的容貌,若非长发中夹杂着寸寸银丝,看起来也就半老徐娘的年纪。 要知道,离大夏倾覆已经相隔百余年,能一直保持着这等容貌,足够惊为天人的了。 “哭什么?” 云妃缓缓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向跪在地上叫苦叫冤的陈长玄。 见他身上全是淤青,以及被人力拽断的右臂,云妃的目光微微敛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不是要去山上祭祖吗?为何还负了伤势?” 陈长玄一脸委屈地抽泣道:“娘。。。。。。这都是安兄干的!” “他。。。。。。他回到血脉之地,非但不来跟娘亲你请安,还打伤了我。。。。。。娘,你要替我做主啊!” 闻言,云妃的脸立马就冷了起来。 “长安回来了?” “好啊,如今羽翼丰满了,都不来认本宫这个娘亲了!礼仪孝悌何在?” 说着,她的目光又回到陈长玄的身上,询问道:“你与长安的道行相差不大,为何会被打成这样?” 说到此事,陈长玄脸上的便露出了不甘与失落之色。 作为同母胞弟,又陈长安容貌相似,却在修行一途相差甚远,换谁都会心里不平衡。 从前他便听过一个传言,便是对方天生宿慧,故而在同胞结胎时,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天资。 再结合眼下的境遇,他对这个传言深信无疑。 “娘,你有所不知,安兄他已经跻身无相了!” “嗯?” 云妃闻言,脸上掠过诧异。 画皮无相,相当于武路无量,其中的意味太过深重。 许久后她才开口道:“那又如何,你们身上流的都是为娘的血,他凭什么这样对你我?”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安抚道:“放心吧玄儿,无相境又如何?不一样逃不过肉身禁制?到了那个时候,为娘自会替你做主!” “还是娘亲你疼孩儿!多谢娘亲!” 啪啪啪—— 陈长玄连忙磕头道谢。 为了不让陈长玄怒气上头做出傻事,云妃又将他喊来床边,安抚了一阵才让他离开。 诺大的寝宫,就只剩下了云妃一人。 她原本慈祥的笑脸,渐渐变冷阴冷莫测。 “长安啊,你这就入了无相?” 不难看出,陈长安突破无相境一事,让她有些始料未及,甚至还生出了嫉恨之念。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我的亲儿?你有为何天生宿慧?” 作为道家大能,她自是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就算她与陈长安之间是母子,却掺杂着前世因果业力,根本无法对这层隔阂视若无睹。 故而,在她看来,陈长玄才是她唯一的儿子。 一想到陈长安有着多世的记忆,云妃的心脏便不断抽搐,滴血难止。 “你到底是谁?为何偏偏选中本宫?连本宫的儿子都不放过!” 云妃深深吸了一口气:“玄儿本该有个兄长的!” “我的孩儿啊,你放心吧,为娘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这个仇,为娘一定会替你报仇!” 京师内。 陈向北完成了天然居的投喂后,一如既往地回到了离经院。 随着恩科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的心情也兴奋了起来。 “能不能成为金仙,就看这波了!” 这阵子,为了掩人耳目,他也加入到了刷题大军中。 前世作为研究生毕业的他,根本没想过参加什么恩科,不过是碍于这个身份,以及眼下的境遇,不得不为罢了。 故而,别人在疯狂刷题的时候,他便在悄悄修行。 有了由数千怨女化身的道莲,道图呈现出愈发圆满的状态,其中竟然缓缓凝聚出一座玄妙宝殿。 但眼下还处于轮廓模糊的阶段,离形成真正的道宫,还差很长一段时间。 同时,陈向北也注意到,化作了一朵朵道莲的怨女,渐渐地也生出了人形。 但与那座玄妙宝殿一样,如今只是一道道模糊的轮廓,却是能隐约看得出来,她们身披道袍,身姿挺拔,为了报答陈向北的收容之恩,不辞劳苦地耕耘着这张蓬勃道图。 远远看着,就像是凌霄宝殿下凡的仙女,神圣的气质难以描述。 见此一幕,陈向北诧异不已。 “嘶。。。。。。要是我能证道成功,她们岂不是能成为真正的仙女?那我。。。。。。岂不就是天帝了?” 想到这,陈向北的嘴角便止不住地上扬。 “当天帝好啊!” “这么多仙女伺候,不比当皇帝爽千倍万倍?” 第七百一十三章 谁泄露的风声? 然而,她们小蜜蜂一般忙碌的身影,却让陈向北不禁头疼。 在这么多怨女化成的天仙耕耘下,这座道图才徐徐凝塑出一座轮廓模糊的道宫,倘若没有她们的帮忙,陈向北实在是难以想象,需要付出怎样的心血才能凭空起楼阁。 同样,想要维持这些“仙女”们的劳作,依旧需要耗费极大的资源,好处是陈向北则只管挂机,其他的交给npc。 算上此前的收获,再扣去这些天的花费,以及此前三十万两的天使投资,陈向北如今还剩下将近二百五十万两左右的积蓄。 钱是有了,也够解一时燃眉之急,但孕养道图所需的资源,又哪里是那么好弄到手的,即便杨花背靠白云观,大可通过她的手去白云观购置资源,但在价格方面不比打劫好多少。 而且看体内这座渐渐浮出轮廓的道宫,规模之大比起寻常真仙十倍有余,想要一砖一瓦地搭建起来,必然要消耗海量的资源。 想到这,陈向北便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离经院上。 以如今离经院的发展势头,很快就能名声大震,到时候立马就可以启动招生(割韭菜计划,这不比去抢来得容易吗? 想到这,陈向北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上扬,先前的惆怅也烟消云散。 他甚至都想好了全套招生计划。 先弄上几个尖子班,有钱就能进那种,且通过竞价的方式购买学位,价高者得。 再弄些才艺班,名义上德智美劳全面发展,实则收取各种兴趣班的费用。 在学子闲暇时,再组织夏令营冬令营什么的,单是装备的钱就能挣好一大笔。 那些财大气粗的世家大族,为了让后代光宗耀祖,必然不会吝啬这笔费用。 “发财了啊!” 陈向北怕是做梦都得坐起来笑两下。 直到夜幕降临。 陈向北才离开了离经院,并且还拒绝了李家兄弟二人松花楼一聚的建议。 毕竟,长了这么大的脸,谁知道那些个花魁们会对自己打什么坏心思,弄不好就湿身了! 来到一处无人的阴暗角落,陈向北又恢复了真容,重新换上了东厂的执事服。 这段时间忙于宫外,冷落了宫内的二位娘娘,多少有点于心有愧,趁着今夜有空,他觉得回去一趟,顺便安抚一下两位娘娘。 回到宫内,他便迫不及待地朝华清宫去,但走到半路,又想到了李贵妃一向的习惯,一入华清宫深似海啊。。。。。。 于是又改变了方向,直接去往万福宫。 干脆先应付完武贵妃再去找李贵妃! 也省得两头不讨好。 可刚迈进万福宫的大门,陈向北便微微敛起了眉头,一眼扫过,宫内多了许多生面孔,这让他本能地感到疑惑和陌生。 须知,宫内的一切都是有规条的,不同品秩的妃嫔,属下的人手也有具体的规定,一旦超过了数量,便会被视作僭越之举。 而在诞下龙子前,贵妃一位便已是诸多妃嫔中的天花板了,再往上便是母凭子贵的皇贵妃,再再往上便是六宫之主的交椅,当然了,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攀得上的。 为了避开这些陌生的眼目,陈向北祭出了三千红丝,犹如一阵穿堂风,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武贵妃的寝宫。 另一头,武贵妃恰好来了睡意,便让寝宫内的下人退下,吹灭了油灯靠在了床榻上。 然而,正当她要睡醒,却无意间看见门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一幕,险些没让她喊出声来。 而当陈向北从黑暗中走出时,她便又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但转而便稍纵即逝,随之而来的是满脸的幽怨。 “哼。。。。。。你可算是想起本宫了。。。。。。你要还不出现,本宫都以为你找到新的下家了。” 武贵妃转过了俏脸,生起了闷气。 陈向北见状,急忙笑着安抚道:“媚娘,你听我解释! 这阵子我在宫外忙前忙后,连回来的时间都没有呢! 这不,我一回来连华清宫都没去,第一时间就到你这来了,你难道还感受不到我的心意吗?” 不得不说,两世为人的陈向北,的确将女人的心思拿捏得恰到好处。 听见他这番发自肺腑的真言,武贵妃终于心花怒放,眉目如画舒展开来。 原来,她在陈向北的心中,已经是第一位了! 一时间,心头喜悦万分,真不愧她为陈向北做了这么多。 一切都是有回报的! 见武贵妃的神情缓和了许多,陈向北便问道:“媚娘,我一阵子没过来,为何万福宫来了这么多新面孔?” 提及此事,武贵妃便扶着额角幽幽叹息一声,说起了来龙去脉。 “小陈子,你有所不知啊,最近宫里。。。。。。不安生啊,不知是哪传出来的风声,说是陛下有废后之意,且还传得有模有样跟真的一般, 那些坤宁宫的太监,一个比一个机灵,为了找下家接盘,四处押宝,这不,跑到本宫这来献殷勤了。” “哦,原来这些生面孔都不是万福宫的手下。” 陈向北这才反应了过来,同时心中微动。 尽管对他人而言,废后一事无比震惊,但他早就有所预料,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 经历过先前的种种,他能确定如今那位青衣男人,根本就不是大周天子赵匡衡! 至于崔师师,的确是皇后不错,却身怀道家神通,其子赵成明更是当朝监国太子。 两者之间注定存有无法化解的对立面。 要么“赵匡衡”废后,要么崔师师领太子造反,夺回本该属于大周赵氏的江山。 但在这等敏感的节骨点上,传出来废后的风声,属实有些耐人寻味。 “到底是谁泄露的风声?” “又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 陈向北心头微沉。 他本能地嗅到了某种危险的预兆。 难不成这皇城要变天了? 想到这,陈向北便抬起了头,眼中复杂充斥着的情绪。 “媚娘,照此形势,很快宫内便会风起云涌,如今我身为东厂执事,又不能时刻守在你的身旁,要不。。。。。。要不你还是跟我走吧,我将你送出宫,寻一处安全的地方避祸!” 第七百一十四章 交易 武贵妃自是知道陈向北担忧,她不由得沉默了下来,随后很认真地说道。 “小陈子,我知道你忧心的地方,可如今的大周国运犹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远非你我所能抗衡的,万一惹来了陛下的怒火。。。。。。我等的下场不堪设想, 与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我更愿意像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女人,日夜在这里等着你归家。。。。。。” 显然,武贵妃还是放不下身后的家族,不愿行覆灭家族之举。 “我明白了。”见武贵妃左右为难,陈向北心中也是一紧。 说着,他便将武贵妃拥入了怀中,轻轻抚过她那轻薄细腻的玉背。 “媚娘,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护你周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定要让这大周改旗易帜!” “小陈子。。。。。。” 武贵妃再也不住心中的清晰,柔软的朱唇直接就迎了上去。 床榻的帷幕缓缓落下。 听,海哭的声音。 一番深入沟通后,陈向北看了眼怀中酣睡的女子,悄悄起身传好了衣服,离开了万福宫 男人的快乐往往就是这么短暂。 一转眼,他便又出现在了华清宫的门前。 这一次的快乐应该能持续一整晚。 随后,他便大步迈进了华清宫的大门,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李贵妃的寝宫。 然而,就在他满心期待地推开房门时,却发现其中空空如也。 “素素人呢?” 陈向北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宫内的动静,眸子几乎眯成了一条狭缝。 “这都快子时了,她到底跑哪去了?”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一股不安的感觉,笼罩着陈向北的心头。 与此同时,紫銮殿内。 一袭青衣的赵匡衡,负手立于御案前,犹如一棵参天古松,不怒自威。 即便四周灯火通明,也难以照清他此刻的阴沉表情。 “你为何要这么做? 废后一事非同小可!你怎能擅作主张散播谣言?” 诺大的宫殿内,不断回荡着赵匡衡带有质问语气的声线。 “陛下此言何意?素素不懂。” 大殿上,一袭清尘白衣的李贵妃同样屹立挺拔,身上的帝皇之威似乎丝毫不弱于面前的男人。 同时,有玄妙光彩萦绕起身,如同万千星辰会于当头,又似无上道天莅临人前。 “臣妾从前的确有过争夺后位之意,但由于此事,爹爹与臣妾反目成仇,父女之间势如水火,臣妾也渐渐看淡了许多,再也没了从前的执念, 更何况,臣妾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难道是嫌华清宫太过枯燥,自找烦恼? 依臣妾所看,多半是催皇后为自保所为,还望陛下明鉴啊。” 赵匡衡沉默了片刻,脸上才重新露出了笑容。 “你所言有理。” 说着,赵匡衡又缓缓踱步了起来:“崔师师啊崔师师,你真以为凝造出舆论,朕便会有所忌讳?真是笑话!朕是这大周的天子!让谁来当皇后,还得看你的脸色不成?” 李贵妃面淡若水道:“大周之日月,尽在陛下手中,任何阴谋诡计都藏不过陛下的法眼,这等小把戏,陛下自然无需顾虑。” “素素,你果然是白云观的天之骄子”赵匡衡啧啧称奇,眼中的目光却是愈发的阴冷:“看来你是真仙转世的传闻,所言非虚啊!真是叫人羡慕啊!” 李贵妃依旧面无表情,淡淡说道:“陛下何须羡慕臣妾,倘若陛下愿斩断红尘,遁入道门,岂不是一样能逍遥自在?” 闻言,赵匡衡却像是听见了某个荒天下之大谬的笑话。 一国之权柄,又怎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尤其是尝过权利滋味后,再想放下权柄,无异于让他们去死。 “朕,乃这大周之天,替芸芸众生撑起了这座苍穹!又如何能自在?如何能逍遥?” 说着,赵匡衡的目光便又再次落在了李贵妃的身上。 “放心吧,朕素来言出必行,答应你的都会做到!” “倒是你,可别让朕失望才好。” 说罢,赵匡衡便微微抬起了头,不知何故,此刻在灯火下,他的面孔尤显神韵,双目赫赫有神。 “陛下请放心,既是契约,那臣妾自会如约。” 李贵妃目光微收,身上帝皇之威似乎也随之发生了摇曳之象。 “那臣妾就先在此预祝陛下改天换日,绝地天通!” 赵匡衡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过身,面向那座镀金流光的无上御座。 见状,李贵妃也没有再多言半句,微微一荡衣袖,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掠出了金銮殿,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诺大的紫銮殿中,此刻就只剩下青衣男人独自伫立。 也不知是否因为其心意波动的原因,大片的青灯与一瞬黯淡熄灭。 黑暗中,他如同一尊朝天雕像,眼中闪烁着如日中天的光彩。 另一头,李贵妃从紫銮殿抽身后,不禁抚摸了一下起伏跌宕的胸口,呼吸也渐渐平复了下来,白衣早已湿透了冷汗。 “好险啊。。。。。。” 李贵妃心有余悸地呢喃了一句。 须知,如今的她依旧未能摸清前世,还时刻遭受着前世记忆的腐蚀,就算受到了一部分的前世恩泽,凝塑出一座玄妙至极的道天,却也难以与国运加身的青衣男人抗衡。 “还好,过关了。” 李贵妃此举本就是兵行险着,能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眼下只需静候青衣男人的敕书发下,到期时她便能靠着六宫之主的位格,强行压下前世记忆的同化,如此一来,她就不会这么快与陈向北疏离了! 当然,得想到得到六宫之主的位格,是要付出代价的! 对方要的东西,无疑给了她莫大的压力。 想到这,李贵妃的眼中便浮现出复杂之色。 青衣男人竟想效仿古之人皇,来一出绝地通天,先不说能否做到,但行此着便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一旦成功,变相当于断绝天道之力联系,无疑会让庇护大周的国运分崩离析,大周的命运又该如何? “要变天了。。。。。。” 不知何故,她突然觉得胸口有些沉闷,像被巨石堵住了心窍。 第七百一十五章 听海 她不禁忧心了起来,以对方的算计手段,万一自己真得到了六宫之主的位格加持,会不会掉进对方的鼓掌之中,到期时她和青衣男人便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再想安然无恙地抽身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想到这,李贵妃的脑海中便出现了一张面孔,目光也随即变得坚定了起来。 “罢了,只要能不忘记小陈子,这又算得了什么?” 这么一想,对方索要的《道祖真经》手稿就更是不值一提了。 天大地大,都没有她的小陈子大! 收拾好神思,李贵妃便回到了华清宫。 “嗯?” 然而,就在她落于寝宫前时,黛眉却微微皱起。 她离开前,刻意布下了绝缘阵法,此时竟然出现了松动的痕迹,分明是有人闯入了大阵。 “谁?” 李贵妃心神一紧,掐出指决于胸前,大步迈入了大阵内。 不料,眼前却出现的,却是那张令她朝思暮想的面孔。 “你。。。。。。回来了?” 李贵妃惊喜不已,心中的凝重顿时荡然无存,上边便搂住了陈向北的脖子,将俏脸埋在了他那厚实的胸膛前。 这一幕,就像是日久不见的小情侣,在车站相遇的一刻。 陈向北也伸出手,搭在了她的柳腰上。 “娘娘,这都子时了,怎么才回来?快担心死我了!” 李贵妃分明听出了语气中的醋意:“怎么?这皇城内就只有你不是太监,你瞎担心什么呀?我能去哪?” “紫銮殿那位不也。。。。。。”陈向北欲言又止,语气又变得更扭捏了一些。 “他跟太监有什么区别?” 李贵妃却是直接脱口而出,随即又将刚才在紫銮殿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挺过了来龙去脉后,陈向北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娘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为何不跟我说呀?” 万万没想到,李贵妃为了压下前世记忆带来的腐蚀,私下跟那个青衣男人做出了交易。 李贵妃缓缓松开环抱住陈向北的玉手,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小陈子,此前一切都未尘埃落定,我怕连累到你。” 尽管,她有前世遗泽加持,但在身负国运的面前,全身而退的概率不足两成,如此危险的赌局,又何必连累陈向北呢? 陈向北闻言,沉默了下来。 此谓美人恩重,陈向北不胜感动。 他何德何能啊?得三位美人之重! 不禁抬起目光,与李贵妃深深对视。 不料,李贵妃却蹙起了黛眉道:“小陈子,你在想什么?本宫好像在你的瞳孔里看见了别的女人?” “咳咳。。。。。。” 陈向北连忙干咳了几声,随即揉了揉眼珠子道:“娘娘,你看错了,我满眼都是你啊!又怎容得下其他女人?” “罢了,本宫不想听你油嘴滑舌,你的心真诚与否,还是用行动来告诉本宫吧。” 说着,李贵妃便率先走向暗室。 “今天本宫有些累。。。。。。不太想动。” 陈向北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娘娘放心!我一定行。。。。。。动!” 于是一把将李贵妃拥入了怀中,兴奋地冲进了暗室。 万福宫的海始终还是流到了华清宫。 陈向北重新掀起床榻的帷幕,将李贵妃拥入怀中,两人就这么相依相偎,说着这些天的所见所闻欢乐趣事。 听闻了刘羽的事迹后,李贵妃不禁惊讶。 “真是想不到啊,本宫那二位兄长,竟然真能成事。” 李贵妃眼中有光,颇有刮目相看的意味。 “娘娘,你也不看看这离经院背后的操手是谁?有我这位军师,能不成事吗?” 陈向北打趣道。 “好!全靠你了!军师!” 说着,李贵妃又眯起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眸,打量着陈向北的侧脸。 “对了,都说军师不上战场,你今晚又为何上来了?” 陈向北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娘娘,你不是说不想动嘛,那我就只能亲自上场了。。。。。。” “哼!巧舌如簧!” 李贵妃还了个白眼。 陈向北凑到了她的耳边,带着挑逗的语气道: “娘娘,我舌头巧不巧,你还不知道吗?” “小陈子。。。。。。你。。。。。。你学坏了!” 李贵妃脸颊飞满了红霞,小锤锤往陈向北的胸口一顿锤。 “说!是不是本宫那二位兄长天天带你去鬼混,把你给教坏了?” 李贵妃又质问了起来。 想起松花楼内的伟大壮举,陈向北便不由得心头一紧。 当初就不该将陈庆之的身份告诉李贵妃,万一此事传到了她的耳中。。。。。。 他这位皇城“唯一”的男人,岌岌可危啊! 但李贵妃在宫外的眼线不少,怕是纸包不住火啊! 要不。。。。。。先给她透个底? “娘娘,你这是在怀疑我陈向北的为人啊?” “我像是朝三暮四的人吗?” “我又怎会跟二位大舅哥去厮混呢?” “你是不知道啊娘娘,二位大舅哥为了让我从大流,竟还在京师中造谣,给我凝造了一出‘丰功伟绩’,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愿低头,我的心中始终只有娘娘你啊!” 陈向北说得真情实意,一脸的委屈。 “嗯!本宫就知道没看错人!你陈向北的人品还是值得相信的!” 李贵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目光熠熠地打量起陈向北。 “你表现这么好,让本宫好好想想,该怎么奖励你呢?好让你再接再厉啊!” “娘娘。。。。。。你休息好了吗?这回到我累了,不太想动。。。。。。” 陈向北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小混蛋~那就让本宫上场吧!”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翌日。 操劳了一晚的李贵妃,慵懒地从床上爬起,又在陈向北的伺候下,换上了宫装,梳理好了云髻。 此时,寝宫外传来了熟悉的盈盈笑声,如同风铃清脆。 “妹妹,起来了吗?姐姐来看你啦!” 武贵妃面带春风,迈着摇曳的莲步,直接来到了寝宫内。 第七百一十六章 起疑 入门的一瞬,武贵妃有意无意地扫了下陈向北,故作微微惊讶。 “哦?是小陈子呀?最近都在忙东厂的事情吗?好像许久不见你了呀。” 陈向北也很配合地干咳了几声,恭敬地行了一礼。 “见过娘娘,最近东厂的事情比较多,忙得焦头烂额啊。” 看着目光略带审视意味的武贵妃,陈向北心中微动。 她一大早的便匆匆过来,不用猜,肯定是故意来掺合好事的。 这女人啊。。。。。。心眼比筛子还多。 幸好他争气,早就完事了,不然就大煞风情了。 一旁的李贵妃,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显然也察觉到今天的武贵妃有些莫名的躁动。 “姐姐,天才刚亮,你就过来了,莫不是昨夜没睡好?” 李贵妃抬起玉笋似的下巴,看向窗外正被薄云缠绕的晨光。 武贵妃闻言,微微垂了下眼皮,约莫是心中有鬼,脸上略显局促。 “妹妹真是心细呀,这都能看得出来,约莫是肝火旺盛,昨夜辗转难免,早上醒来又闲来无事,便想着来跟妹妹说说话解解乏。” 说着,武贵妃又明知故问道:“没打扰到你们吧?” “姐姐哪里的话,我也是刚醒,小陈子就回来了,这不刚替我更衣完毕。。。。。。何谈打扰?” 李贵妃呵呵一笑。 武贵妃点头笑道:“如此就好!对了,告诉妹妹你一个好消息,最近姐姐我修行有所进展,正想请妹妹指点一番呢!” “真的?太好了!” 闻言,李贵妃也是发自心底地替她高兴:“姐姐你稍等片刻,我先去梳洗一番,回来给你指点指点!” 说着,李贵妃便扭着腰肢,在宫女的伺候下,前往华清池洗漱。 诺大的寝宫,此刻就只剩下陈向北和武贵妃二人,气氛有些怪异。 随后,陈向北挥了挥衣袖,主动布下了绝缘阵法,避免说话声被外人听见。 “媚娘,这天都还没亮呢,你真是为了修炼而来的?可昨夜我明明都检查了。。。。。。” 武贵妃自是不会承认某些小心思,故作委屈巴巴地低下了头。 “哼,小陈子,你变了。。。。。。昨夜你走后,我神不守舍彻夜难眠,早上一起来就想着来见你,你竟然还质问起我来了。。。。。。难受。” 看着目光流盼的武贵妃,似乎下一刻就能挤出大串的眼泪来,陈向北自是心疼不已。 当然,他也对武贵妃的小九九洞若观火。 天底下的女人,不管是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还是书香门第的才人,又或是武路扛鼎的巾帼,都有着如出一辙的本性。 早上不吃早餐就会饿得慌! “媚娘,我错了,这样吧,我再替你检查一下修为。” 说着,陈向北下意识地瞄了眼华清池方向,旋即另一个“陈向北”从体内走了出来。 “小陈子。。。。。。不可以。。。。。。。” 武贵妃生怕被李贵妃发现,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然而,陈向北的元神直接就来到了跟前。 就在元神入体的一瞬,她双脚一软,噗通地倒在了一旁的靠椅上,脑海似被抽空了一般,眼神扑朔迷离,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娇嗔。 约莫是反应了过来,想起这是李贵妃的寝宫,她便急忙用双手堵住了朱唇,有种既害怕又兴奋的感觉。 “不。。。。。。小陈子,不可以。。。。。。” 陈向北置若罔闻,元神完全挺进了武贵妃的身体。 正当陈向北打算更进一步,突然,华清池的方向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下一刻,陈向北的元神便迅速从武贵妃的体内抽离,同时收起了绝缘阵法,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然而,这一进一出,却让武贵妃的灵魂直接抽空,不由得翻起了白眼,小口小口地穿着粗气。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武贵妃好不容易才平复下了心神。 同时,扶着椅子艰难地站起了发软的双腿,也不知是否因为元神入体的后劲太足,她刚站起了身子,两条大长腿又是一软,娇躯软绵绵地往前倒去。 陈向北眼疾手快,急忙大步上前,搂住了她的腰肢。 恰巧此时,李贵妃从华清池回来了,身上披着若隐若现的轻薄纱衣,曼妙的身材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她刚回到寝宫,便看见了两人搂作了一团,颇有擦枪走火的嫌疑,霎时黛眉就蹙成了一线。 “你们。。。。。。” 然而,她刚开口,陈向北便先声夺人道:“娘娘,你没事吧?可是修行出了岔子?为何会突然晕倒?” 武贵妃也是心领神会,稳住身子后摇头道:“可能是昨夜没睡好。。。。。。有些头脑发胀。。。。。。” 此时,两人的目光才又落回到李贵妃的身上。 “妹妹,你梳洗好啦?” 武贵妃拨弄了一下额前的散发,脸颊的红霞发烫热辣,微微避开了李贵妃的视线。 李贵妃缓和了一下脸色后,默默打量起二人。 “姐姐,要不你在我这休息一下吧。。。。。。” “无碍,妹妹不用担心,回头我让宫里的下人熬点老母鸡汤补补。”武贵妃上前挽住了李贵妃的手试图转移话题。 然而,李贵妃又哪里是好糊弄的主,越看越觉得两人可疑。 “这两人怎么古古怪怪的?” “平日姐姐看见小陈子时,喜乐尽显于色,今日却表现得不咸不淡,绝对有古怪!” “且昨晚小陈子这么晚才回来。。。。。。该不会是去了万福宫?” “而姐姐一大早就过来了,怎么看都像是示威啊?” 想到这,李贵妃的双眸便微微眯了起来,朝着陈向北投出了一个杀人诛心的眼神。 陈向北心都在发颤,为了不被卷进这场漩涡,急忙朝着两位娘娘行礼道:“对了,二位娘娘,我刚想起来,我今日还得回东厂办案呢,就不打搅你们说话了。” 李贵妃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既然你有要事忙,那就去吧。” “喏!” 第七百一十七章 真刺激 陈向北恭顺告辞,便大步走出寝宫,不知何故,全程都有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 “真够刺激的。。。。。。” 陈向北并未在华清宫逗留,吩咐好宫里的事物后,便匆匆往神武门去。 此地不宜久留! 而看着陈向北远去,李贵妃才转过了头,不知何故,她嗅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同汹涌潮水一般,充斥着心头。 这是女人的第六感! 错不了! 这小陈子跟武贵妃之间绝对有秘密! 于是,李贵妃便故作若无其事道:“姐姐,你跟小陈子还挺投缘呀。。。。。。” 一旁的武贵妃,分明也察觉氛围变得有些怪异,脸上却是毫无波澜地笑道。 “妹妹哪里的话,投缘算不上,倒是挺羡慕姐姐身边能有这等得力干将! 不过,小陈子多次相助于我,我也是挺感激他的。” 她一字一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说错什么。 同时,也有意搅乱武贵妃的思路,趁机转移话题。 可惜,李贵妃又怎是普通女人,更是对这些套路手段洞若观火。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的不就是姐姐你的? 若是姐姐觉得与小陈子投缘,不如我将他送给姐姐? 往后让他在万福宫住下!” 此时此刻,武贵妃终于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汗流浃背。 李贵妃的字字句句都是坑,一旦自己踩错一个,那便是万劫不复! “使不得啊妹妹!虽然小陈子的能力很强,却是由妹妹你一手调教起来,我这当姐姐的又怎能夺妹妹之爱? 而且,我对小陈子更多是欣赏,若将其留在身边,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况且,他与妹妹你都是八重真仙,有他守在妹妹你身边,姐姐我才能放心啊!” 武贵妃违背本能地否定了这个建议,又说道:“如今我的道行也日渐增长,起码在这宫内有了自保的手段,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想必妹妹你也不会袖手旁观,又何须多此一举呢?” 说罢,便又主动牵起了李贵妃的手,一脸灿烂。 闻言,李贵妃才扫清了疑心。 这位姐姐对自己这么好,怎么能怀疑她跟陈向北呢? 属实是自己多想了! 自从前世记忆开始对本体腐蚀,她的神思便变得敏感躁动。 对此,她也很是苦恼。 “放心吧姐姐,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你!” 李贵妃也温婉一笑。 这事算是过去了。 毕竟,如今陈向北在宫外行事,回到宫里也都在华清宫待着,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大可能会与武贵妃擦枪走火。。。。。。 见李贵妃打消了疑心,武贵妃这才放下了心头大石。 为了不让李贵妃继续这个话题,她便主动开口道:“对了,妹妹,最近我在修行上遇到了瓶颈,不知该如何解决?” 二女在床榻前坐了下来,探讨着修道的经验,一副其乐融融的情形。 另一头,陈向北马不停蹄地出了神武门,正想返回天然居见一见杨花。 怎料刚从皇城出来,便被一道人影盯上了。 而一心远遁的陈向北,对此竟浑然不觉。 倒不是因为陈向北失策,而是对方的实力太过强横,又刻意蛰伏在暗处隐藏实力,他甚至都没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尽管,陈向北出了神武门后,便化作一道黑影远去。 可这一幕,还是被那道高冷柔美的人影捕抓到了。 夜幕下,她缓缓走出,露出倾城绝色的容颜,赫然是当朝萧王,赵宛白!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看到那张面孔,赵宛白心中某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便如同潮泄一般涌了出来,一双弯弯月眉霎时皱起。 “他怎么可以不死?” 赵宛白的脸色冰冷至极,白皙的双手骤然一握。 一股强大气息轰然炸开,脚底下的厚砖官道如瓷碗崩碎开裂而去。 当日,她明明看见他奄奄一息命悬朝夕,若无人施以援手,难逃一死! 万万没想到,他如此之命大,竟然挺过了这一关! “那晚的事情,决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他绝对不能活下来!” 仔细一想,赵宛白的眸子几乎眯成了一条狭缝。 “难不成是那具皮囊搞的鬼?” 一具千变万化的皮囊,摇身一变,代替一名死人,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真是他就再好不过了!这一次,本王绝不会再让他有机会逃走!” 赵宛白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还有那个人!竟敢毁我亲白!我定要亲手将其挫骨扬灰!” 当日,如果不是那具皮囊,她又怎会丢掉清白? 一切一切的根源,都是那具该死的皮囊! 尽管那晚她陷入了昏迷,但意识迷糊尚存,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断断续续地浮现在心头,让她感到恶心至极! 她可以确定,亵渎她身子之人,正是当时在空庙中的男人。 而且根据她的判断,那人至少是渊海境的势实力。 尽管,她不知为何皮囊会将自己掠走,转头再送给那人享用,但夺清白之仇不共戴天! 如今陈向北死而复生,似乎让她找到了复仇的可能! 回想起那夜京师勾阑外,这姓陈的太监似乎是有意将自己引出来,再交由那具皮囊善后。 所以,即便他不是那具皮囊,那也于此事脱不了干系! 当然了,赵宛白也清楚此时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有打草惊蛇的可能。 但她深信,只要揪住这条马腿顺藤摸瓜,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衡量再三,赵宛白最终还是放弃了跟踪陈向北的想法,转头便回到了神武门外。 彼时,有女官正在恭顺等候,旁边还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 见赵宛白去而复返,她立马便躬身行礼,再次抬起头时却是微微一震,她分明感受到了赵宛白所散发出来的杀意。 于是,她没有再多言,默默推到了马车边上,等候吩咐。 “杜鹃,本王此前让你调查的人,调查得如何了?” 赵宛白屹立于马车前,就像一座无形的山岳,压迫感难以描述。 第七百一十八章 强人所难 女官不敢怠慢,急忙回答道:“禀萧王,奴婢正在命手下调查,但。。。。。。但还没有进展,此人跟凭空消失了一般。。。。。。” “没有进展?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闻言,赵宛白的脸色更冷了几分,眼中的杀意也愈发的浓烈。 女官心中剧颤,后背冒出大片的冷汗。 “萧王息怒,虽然奴婢尚未能查出此人身份,但却有了意外收获,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他人也在追查此人的下落。” 赵宛白听后,目光流转:“继续说,哪些还在追查此人?” 女官始终低着头,恭顺至极:“此人似乎得罪了不少势力,引来了多方的追查,除了一股京师附近的绿林势力外,东厂也在暗中调查此人。” 闻言,赵宛白略显诧异:“什么?连东厂也掺合进来了?” 在她看来,那人行事粗略,得罪了某些绿林势力不足为奇,但若是东厂掺合进来的话,此人的身份兴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殊不知,东厂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调查此人的东厂人员,也全都是陈向北的手下。 当时陈向北回到东厂后,为了应付陈长安的交代,就随便将此事交给了石三,反正也查不出个究竟来。 没想到到了赵宛白这里,就成了一座扑朔迷离的棋局。 要是陈向北知道,估计会笑出声来。 “嗯,继续追查,此外,你再替本王调查一个名叫陈向北的东厂太监,本王要看看此人到底有何来头。” “喏!” 女官答应了一声,眉头却是不漏痕迹地皱了一下。 萧王好端端的调查一个太监作甚? 莫非是这个太监引起了萧王的兴趣? 很快,赵宛白就上了马车,回到了萧王府。 至于女官,则迅速组织人手,调查起了陈向北的来历,不到半天,便收集到了大叠有关陈向北的资料。 萧王府书厅。 赵宛白看着桌子上厚厚的宗卷,全是与陈向北相关的资料,伸出白皙的手臂,拿起了其中一份。 身为东厂执事的陈向北,相关资料本该被严密封锁。 但她可是当朝萧王,东厂内也多的是人想巴结她,所以想要弄来陈向北的资料易如反掌。 当她的目光掠过卷宗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这陈向北的擢升之路堪称传奇,甚至连她这位当朝萧王也自愧不如。 从一介宫闱见习太监,短短大半年的时间,便坐上了东厂执事的位置,更是从不谙武路的小白,迅速跻身渊海强者,不可谓不强! 还因此得到了刘世与海大复的器重。 若非海大复倒台来得太过突然,以他的晋升速度,想必拿下一个东厂千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随后赵宛白又捧起了另一份宗卷,上边记录的是陈向北最近的动向。 自从陈向北得到了刘世的允许,负责不久后的恩科试与武举后,便显少在据点总部露面,不知去向,直到最近才偶尔回到总部跟进事务。 看到这里的时候,赵宛白猛地一窒,脸色骤变不由得将宗卷握成了一团,手背的青筋条条尽显。 “呵,本王果然没猜错!” “你就是凶手!” 赵宛白握紧的指节隐隐泛白。 照此看来,陈向北消失的那段时间,恰好和她受害的时间吻合! 真正的陈向北已经被取而代之了,如今的陈向北就是那具皮囊! 而对方之所以消失了这阵子,显然是在适应新的角色和环境。 “想不到吧,你百密一疏的谋划,全都被本王洞穿了!” “你等死吧!” 赵宛白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势必要报失身之仇! 但赵宛白并没有轻举妄动,身为无量境的她,早就对画皮大法这禁术有所耳闻,修习着可靠着吞噬皮囊,修炼出多具分身。 当务之急,是先要弄清楚,如今的陈向北到底是本体还是分身。 想到这,她的眉头便又敛了起来。 想要弄清真假还真不容易,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由于画皮大法属于至邪至阴之术,故而修习者骨子里会多多少少凝聚出邪性。 只要将其引出皮囊,便能判断陈向北这具身体是主是次。 想到这,赵宛白眼中一亮,朝着书厅的门口道:“杜鹃,来啊!” 杜鹃弓着身恭谨入内:“萧王有何吩咐?” “前阵子是不是有几名投靠过来的杨府死士?”赵宛白直沉声问道。 “正是,此几人原本都是千川境的武者,但多年未能突破瓶颈,便以武路前程换了伪渊海的修为,是相当不错的即战力。”杜鹃如实说道。 赵宛白满意地点了点头。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传本王的命令,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都要接近那个名叫陈向北的东厂执事。” “喏!奴婢现在就去办。” 杜鹃答应后,便匆匆离开了书房前去安排。 一路上她都想不明白,那陈向北不是东厂的太监吗? 为何萧王对他如此上心? 还特意令几名肥头大耳的壮汉前去伺候。。。。。。 杜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嘶。。。。。。太监和壮汉,这个场景怎么有些熟悉啊?” 杜鹃不由得想起了那叠收在床底下的泛黄册子,那是她从宫内高价购买的,出自麻豆党的手笔,如今已然成了绝版刊物。 “一定是这样!我想我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另一边,杨府的死士听闻了赵宛白下发的任务后,无不大惊失色。 倒不是畏惧陈向北的实力,而是按照杜鹃的说法,他们要接近的不仅是东厂的阉狗,还要施展各自所长,博得这条阉狗的信任。 这他妈是死士该干的活? 士为知己者死也不该是这么个死法啊? 这跟面首男宠有什么区别?而且当的还是一条阉狗的男宠! 萧王府的客舍前,几名长相粗狂,腰比水桶粗的壮汉,你看我我看你。 “这不行啊!” “我们没经验啊!” “对啊!不仅要施展所长,还要让他满意?这也太磨人了吧?” 这些壮汉,全是杨苍一手提拔起来的羽翼,得杨苍恩惠得以改性杨,也互相结为了异性兄弟。 为首的名叫杨甲、后边的则按照乙丙丁顺序排列。 想当初,他们在边疆战场,都是一等一的陷阵猛将,如今却要让他们干这细活,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 前途 看着跟前的四名壮汉,虽然长得肥头大耳,身上的肌肉却如同刀刻斧凿一般坚挺。 杜鹃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上前摸摸的冲动,肃然道: “此乃萧王亲自安排的任务,也是你们的练刀石,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可别要让萧王殿下失望才好!” 随后,她强压下上前试探几人硬度的念头,目光多看了几眼,才颇为不舍地转身远去。 四人显然没注意到杜鹃那异样的目光,此时,他们正为如何接近陈向北头疼不已。 四人名义上是来来萧王府投奔的死士,实际上却是被杨苍放在此处听用,目的就是为了辅佐萧王登上大宝。 就算大周历史上,从未出过女帝的先例,但此次陛下亲封其为萧王,其中多少有点耐人寻味。 即便最终萧王未能如愿,他们也能报答杨苍提携之恩。 怎料第一炮会以这种形式打响。 作为四人中的大哥,杨甲捋了捋地中海,瓮声瓮气道: “诸位兄弟,你们怎么看?” 杨乙叹了口气,揉着眉心说道:“老大,你是了解我的,以我的习惯,万事不求人!” 排行第三的杨丙撇了撇嘴角道:“老大,你也是了解我的,我一向也不喜欢主动。” 老四杨丁摊了摊手道:“俺也一样。” 杨甲嘶了口气:“一个个都是饭桶,也就只有我愿意当你们大哥了!” 说着,杨甲又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还是征求一下嫂嫂的意见吧,她比你们有用多了!” 另一头,刚从天然居听海出来的陈向北,正打算回据点总部打卡,却是冷不丁地来了个啊秋。 “嗯?这都开春了,怎么还感觉到寒意?” 陈向北皱了下眉头:“谁在想我啊?素素?媚娘?还是花花?” 随后陈向北又摇了摇头,难不成是有人在盘算着自己? “嗯,一定是这样。” 与前世相比,此世之神秘更为明显,不大可能地冷不丁打喷嚏。 而且,他消失了一段时间,这阵子却突然在据点总部露面,必然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作为东厂执事,他属于海大复与刘世一脉,如今房祖上位,自然是避不开内斗的漩涡。 毕竟,海大复可不会愿意安于一个小小的元老阁,这段时间鸟仙的动作便足够说明了一切,在海大复的棋盘里,绝不止他陈向北一人。 可以说,如今的东厂就像是一口大染缸,浑浊不堪暗流涌动。 这让陈向北生出了浓烈的危机感。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投石问路?” 想到这,陈向北的面孔便沉了下来,脚下的步子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些。 很快,他便回到了据点总部。 同时,他露面的消息也也极快的速度,传到了房租新提拔起来的葛右葛千户耳中。 “怎么回事?咱家不是早就下了命令,让你们接近这个姓陈的执事吗?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进展?” 葛右显然并不满足不痛不痒的消息,面露肃穆地盯着跟前的老太监。 老太监犯难道:“葛千户息怒,并非是我等怠工,而且,此人几乎不回东厂露面,刘世也对其包庇纵容,我等实在是没有办法接近啊。” 老太监无奈地说出了难处。 葛右闻言,眸子不禁眯了起来。 “原本咱家还以为他年纪轻轻就能坐上执事的位置,是个可堪大用的人才,万万没想到,其对待公务竟如此放纵,实在是咱家看走眼了!” 要知道,东厂的规矩向来没人敢违抗,即便是中层级别的执事,也得照着规章制度办事。 然而,这陈向北却视东厂的规矩若无物,可想其是何等骄纵。 不过,他想了想又开口道:“刘世向来以律令森严而闻名,却如此包庇此人,兴许这姓陈的还真有点东西。” 尤其是上回,陈向北主动前来送礼,随便一出手就是几万两,难以想象他给刘世上供的金额是何等程度。 一想到这,葛右心头便有些不平衡。 刘世是千户,他也是千户,这姓陈的凭什么偏颇一方? 他凭什么? 葛右的目光霎时就沉了下来。 与此同时。 书厅外又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一年轻太监推门而入,朝着葛右行礼道:“禀葛千户,陈执事求见!” 闻言,葛右眉头移动,随后与一旁的老太监默契相视,两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疑惑。 随后葛右清了清嗓子:“准。” 很快,手提这礼盒的陈向北,便来到了葛右的书亭内。 看见陈向北手中的礼物后,葛右的目光登时就敞亮了起来。 “见过葛千户。” 陈向北恭敬地行了一礼,同时悄悄打量着跟前的葛右。 “哦!是小陈子啊?许久不见,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葛右很是和气,点头道:“你我是故交了,不必多礼。” 陈向北不是职场菜鸟,自然不会真将这位千户大人当做朋友,而是依旧摆出一副恭顺的摸样。 “禀葛千户,这阵子卑职一直在外跟踪恩科和武举的事情,忘了来给千户问安,好不容易闲下来了,特意给千户带了点心意,还望千户不要见外。” 葛右闻言,眉头微微一挑:“噢,何须这么客气?” 葛右嘴上这么说,目光却一直盯着陈向北的礼盒,很是好奇里边是什么东西。 陈向北也没有吊胃口,恭敬地将礼盒递到了桌面上。 葛右打开一看,里边什么礼物都没有,只有一叠厚厚的宝钞,粗略一算差不多有二万两上下。 陈向北笑道:“卑职不知大人喜欢什么,仔细一想还是送宝钞最合适,这样一来,大人喜欢什么就能买什么!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葛右的眼睛都快变成了铜钱的形状。 不得不说,这陈向北真会来事,此次的礼金比起上回涨了整整的一倍! “好啊!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意,那咱家就笑纳了!” 葛右也不打算客气,将礼盒收到了桌子下,笑得跟菊花一样,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 “哎呀,这要是厂里个个都跟你一样,咱家就不用操心了。” “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第七百二十章 勾引 显然,葛右改变了先前对陈向北的看法,分明对这个年轻人愈发的看重。 至于陈向北,并未将这些话语当真,在真金白银面前,就算是死对头也能称兄道弟。 对方分明也是看在了银子的份上,才对自己大为夸奖。 毕竟,谁会厌恶送钱童子呢? 当然了,这两万两宝钞也没有白花,起码摸清了对方对自己的态度。 想到这,陈向北滴血的心才稍稍缓和。 随后,陈向北便退出了书厅,接下来又能继续苟着,暗中积蓄实力,实现自己的谋划。 不料,刚迈出据点,便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当头冲来。 陈向北还以为是哪个贼人偷袭,霎时就掏出了黯然销魂剑,打算捅个一百几十下。 而就在他的长剑捅出的瞬间,黑影在跟前赫然停下。 “鸟仙?” 看清了来者的面容时,陈向北微微诧异。 这家伙怎么一天到晚都神经叨叨的,幸好自己的剑够快,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收得回来。 鸟仙一上来就黑着脸质问道:“好你个小陈子,还说不是朝三暮四?你说,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陈向北愣了一下,但脑回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鸟仙这是在质问他为何去见葛右。 对此,陈向北倒是一脸镇静,将鸟仙拉到了一旁,还故作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左右。 “误会,都是误会啊!” “哼!误会?本鸟仙可是亲自看着你进去的,这还想狡辩?你说!你是不是在吃两家饭?” 鸟仙气不打一处来,连鸟宝也高高矗起,对准了陈向北的裤裆。 “你今天要不给个解释,不然鸟仙定让你开开眼!” 陈向北翻了个白眼说道:“鸟仙,我这是在探底啊!想看看那新上任的葛千户底细如何,我对海内厂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鸟仙听后眯起了眸子,将信将疑道:“探底?你该不会是在糊弄本鸟仙吧? 况且,有你这么探底的吗?竟还事先准备了礼盒?怎么不见你给本鸟仙送送礼啊?” 陈向北灵机一动,不慌不忙道:“这不是为了麻痹对方嘛?为了助海内厂重掌权柄,我可掏空了家底了!鸟仙,你得多帮忙在海内厂面前美言几句呀!” 话里话外,都是报销公费的意思。 鸟仙自然也不好继续这个话题:“这个后边再说,只要海内厂能卷土重来,绝不会忘记有功之臣!” 说着,鸟仙又岔开话题,询问道:“对了,你说你去探底,都探到了些什么?” 见报销无门,陈向北便改变了策略:“此人不简单啊,我天生观感出众,他分明有某种秘法加持啊!” 鸟仙目光淡然道:“要没秘法加持,就凭他的境界能坐得上千户之位?!” 显然,鸟仙对此洞若观火,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 陈向北则是继续顺水推舟道:“鸟仙,那姓葛的有秘法压身,我这一清二白的。。。。。。没信心啊。。。。。。” “。。。。。。” 鸟仙语塞。 秘法! 这才是陈向北的真正目的。 “小陈子,你急什么?等你拿下了千户之位,海内厂自不会亏待你。” 鸟仙没好气道:“这回有信心了没有?” 陈向北却还是叹气道:“有点,但不多。” “。。。。。。” 鸟仙实在是没辙,也知道没有好处多半是使不动这小滑头:“行了行了,不就是秘法?本鸟仙回去后会跟海内厂提上一嘴,至于能不能成,本鸟仙可不敢保证。” “那就有劳鸟仙了!” 陈向北道谢后又说道:“今日天气不错啊,要不咱勾栏听曲?” 两世为人,陈向北深谙人情世故,既然鸟仙愿意帮忙,他自然也愿意回报,与秘法相比,一顿酒钱算得了什么? 说话间,两人并肩离开了据点总部。 可刚踏上长街,陈向北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在长街的另一头,蹲着一个形迹可疑的地中海汉子。 他看见了陈向北后,立马就站起了身子,拨弄了一下鸟窝似的发型,随即又敞开了胸前的衣襟,露出两块面盘大的胸肌,还不断地朝着陈向北提臀,颇有勾引诱惑的意思。 如此开阔的胸怀,纵是京师最出名的勾栏花魁也得自行惭秽! 陈向北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一旁的鸟仙,发现这道目光正是朝自己而来的,霎时心中一颤,心想。 “顶着这么一个秃头,该不会是某个还俗的和尚吧?” “莫非是法华和华惠新拉进来的人头?” “怎么看着这么奔放?” “这和尚正不正经啊?” 陈向北心中疑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眼下他是陈向北本北,身上没有丝毫陈庆之的痕迹,即便是法华和法惠站在跟前,也绝对瞧不出端倪。 这新入会的会员,更不可能认识自己啊? 与此同时,长街对头的大汉,表演越演越烈。 由一开始的搔首弄姿、抛媚眼、提臀,逐渐变成脱衣秀,甚至一点不顾路人的目光,刺啦就将大腿的裤子撕掉,露出钢缆一般鼓壮的大腿! “好腿!” 陈向北由心而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嗯,看来是有刁民想害朕啊!” 见状,正在表演脱衣秀的杨乙不禁兴奋了起来。 “我就说我腿不错,一出手就成了!悄悄他那眼神,巴不得据为己有呢!” 想到这,杨乙便默默低下了头,欣赏着自己钢缆一般的粗壮大腿。 “啧啧啧,也怪不得他会被我吸引,这换谁谁不迷糊啊?” 然而,与陈向北并肩同行的鸟仙,却是下意识地挡住了鸟宝,旋即压低声音道: “小陈子,这狗东西是要跟本鸟仙比大小吗?” “看着像。。。。。。” 不嫌事大的陈向北,看了眼对方的腿,又瞄了眼黑漆漆羽毛下的鸟宝,没来由地清了清嗓子。 “岂有此理!士可忍孰不可忍啊!” 鸟仙猛地振翅,霎时就掠了出去,朝着不远处的杨乙落下。 陈向北则是一副喜见乐闻摸样,恰好能借鸟仙探底,看看这大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七百二十一章 挑衅 对头的大汉正在欣赏着自己的长腿,一道黑影冷不丁地就扑倒了跟前,紧接着,一只长喙猛地一啄,正好刁住了他最欣赏的长腿。 “啊!” 一声惨叫。 大汉使劲的甩,试图将这头蛮不讲理的大鸟甩掉。 “啊!断了!!!快松嘴啊!!!痛!!!” “就你他娘的有腿是吧?本鸟仙非断了你不可!看你还敢不敢嘚瑟!” 鸟仙死死咬住,怒不可遏。 情急之下,杨乙便翻起巴掌,朝着鸟仙的身上甩去。 但他又哪里是鸟仙的对手,鸟仙稍稍发力他便痛得趴在地上打滚。 本以为自己的坚挺,足以引起陈向北的兴趣,没想到却招来了这么一头死鸟,非但蛮不讲理地咬住了自己的大腿,竟然一点一点地往喉咙吞,那感觉难以形容的恐怖!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始终逃不过鸟仙的魔爪。 此时的他就像是被霸王硬上弓的勾栏小姑娘,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由鸟仙在身上肆意作业。 直到鸟仙出完了恶气,振翅飞走,他才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 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大长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跟麻木了一样,他欲哭无泪啊! 都怪自己太优秀了! 只是稍稍秀了下腿,便引来了这么大的动静,若是在勾阑一展风采,岂不是得名动整个风月界? 但看这摸样,一头半月是抬不起头来了。。。。。。 想到这,他便有些失落,本还想靠着特长吸引陈向北的关注,如今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想到这,他便有些气馁地看向陈向北。 出乎意料的是,陈向北早就移开了目光,连眼尾都不扫他一下。 “哼!这阉狗就没一个好东西!不仅喜新厌旧,还特别的现实!刚才还目不转睛,现在完全把我当透明了!” 但此次行动也并非全无收获,起码他弄清楚了一点,这姓陈的太监,的确对好腿情有独钟! “行,喜欢腿是吧?你等着!” 随后,杨乙便踉踉跄跄地没入了长街,很快就没了影子。 另一头。 鸟仙发泄完毕后,捋了捋杂乱的羽毛,重新落回到陈向北跟前。 “瞧瞧,这就是看不上本鸟仙的下场! 虽说好腿不外露如锦衣夜行, 但他也不看看本鸟仙是谁? 当初本鸟仙还是人的时候,两条大腿不比他粗不比他长?他哪来的自信?瞎了眼的玩意!” 说着,鸟仙又擦了下鸟喙边缘的血肉,接着去勾栏听曲。 同时,一直默默跟在后头的小透明蔡徐,不由得捂了下后臀,像是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悻悻离开。 另一边,杨乙消失在长街后,便钻进了一间平房。 “啊!!!” 关上门后,他便整个人蜷缩在墙根,发出阵阵呻吟。 见状,其余三人欣喜若狂地围了上来。 尤其他们看见杨乙大腿上的伤口时,无不兴奋到了极点。 “乙兄,得手了?” “真看不出来,这小太监看着清秀斯文,手段还挺猛啊!” “老二,可让那小太监开眼了?” 杨乙一路憋着痛回来,哪里还说得出话来,缓了好半天才骂骂咧咧道: “他娘的,原本是要得手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鸟人,给我一顿猛啄,险些没把腿给扯下来。。。。。。” 闻言,三人都是一愣,随即都凑到了那条满是伤口的大腿前。 “嘶。。。。。。这看着还真是鸟啄的。。。。。。” “这鸟人该不会就是东厂的鸟仙吧?” “我看像。。。。。。” “听说这鸟仙有着许多特殊癖好,没想到还喜欢体格刚猛的男人。。。。。。” “滚!” 杨乙怒喝了一声,接着又说起了事情经过。 “哦?这么说来,那姓陈的最先关注的是你的脸,然后才是腿部?” 杨甲好奇地问道。 话刚说完,平房的一侧又响起了一道声线。 “准确地说,他只是淡淡扫了下杨乙的脸,接着便全程盯着腿看。” 循声看去,在平房靠里面的交椅上,是一个面容苍白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男人。 其五官秀美,加之体态阴柔,若非身上的衣冠,真与那勾阑的小姑娘没多大区别。 此人名叫于化田,同与甲乙丙丁四人出身南疆疆场,在多场边境厮杀中,结成了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手足,也是这个团队中的幕后军师,当初几人听从杨苍安排投奔萧王府,正是他的建议。 几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于化田的身上,像是在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于化田哗地划开了手中的折扇,轻轻摇曳,一副运筹帷幄的气度。 “但我在他的眼中看不见半分渴望,显然,他并没有那种癖好。” 说着,于化田又踱步来到了四人的跟前,沉吟了片刻道:“以我所见,你们应该是误会了萧王的意思了。” “她所言的接近,并非那种接近,应该有别的目的才对!。” “别的目的?” 甲乙丙丁四人愣了愣,脑回路有些没反应过来。 见几人没能明白其中深意,于化田干脆将话敞明。 “萧王何许人也?乃是陛下亲封之藩王,又身持无量境,未尝不能争一争那张镀金龙椅! 如此前途无量的角色,但凡有些眼力劲的,巴结都来不及,还需要用这种手段去收服一个太监吗?” 闻言,杨甲开口道:“化田,依你所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化田嘴角微动道:“应该是杜鹃词不达意,让你们都误会了萧王的意思。” 说着,他又哗地收起了折扇,继续深入推敲:“要知道,东厂乃是直接棣属陛下的鹰犬机构,就算萧王有意拉拢,他们也不可能为之所动,所以我猜萧王让你们接近那姓陈的太监,多半是让你们去探探虚实。” “一个卵没有的阉狗,能探出什么东西来?” 杨丙一脸疑惑。 于化田沉默了片刻,摇摇头道:“这个怕是只有萧王自己才清楚了。” 第七百二十二章 吃老虎的人 说到这,于化田又敛了下眉头。 “不过,根据最近收集的消息来看,此人负责检查武举与恩科试,几位若是想接近他,不妨化身成为入京参加武举的绿林好汉,而且太监向来贪财,这兴许会是一个不错的切入口。。。。。。” “这个建议不错!” “对头!还是化田想得周到!” “就这么办吧!拿下他!” 四人一想到出糗今日之事,便都有些不好意思。 没办法,谁让他们出身疆场,平日打交道的都是大汉爷们,看个娘们比登天还难,久而久之,便会主观地萌生出某些奇怪的念头。。。。。。 随后,四人中的老大杨甲便开始了安排,点了眼站在一旁的杨丁。 “三啊,这次就靠你了!只要能拿下那姓陈的太监,尽管花钱!反正有萧王府托底,不必心疼银子!无论如何都得让他认你这个朋友!” “喏!” 听见能尽情花钱,杨丁那叫一个高兴,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地离开了平房。 至于所在墙根的杨乙,不愿当几人的笑料,扶着墙踉跄起身,说是要去看大夫,开门后也离开了。 杨甲帮忙关上门后,笑呵呵地来到于化田跟前。 “化田啊,幸好有你,不然咱哥几个真不知如何是好啊!” “自己人,咱不说这些!” 于化田晃了晃折扇,又变得微微凝重道:“虽然思路是有了,但这姓陈的太监非同一般啊,非但有鹰视狼顾之相,心性还极为坚韧,想要得到他的信任,怕是不容易啊。” 随后,他又踱步来到杨甲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深长道:“无论如何,这次行动,安全第一。” 杨甲摆手道:“无须担心,咱哥几个往后可都是从龙功臣,等着裂土封候!又怎会倒在区区一个太监的膝前?” 于化田并未多言,只是温柔地笑着,缓缓地低下了头。 另一边,一人一鸟来到勾栏。 陈向北总觉得今日诸事不宜,便糊弄道:“对了,鸟仙,我倒是忘了,我手里还有要事去办,陪不了你勾阑听曲了, 要不这样,今日你全场消费我买单!” 说罢,便从袖口掏出了一张宝钞,塞给了鸟仙。 此时的鸟仙,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脂粉气,早已饥渴难耐,巴不得立马就冲进勾阑大杀四方,哪还顾得上陈向北。 反正一人骑马是骑,两人骑马也是骑,马还是马,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匆匆叮嘱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勾阑钻去。 “鸟仙请放心,我定当尽力而。。。。。。。” 陈向北话才说到一半,却早已没了鸟仙的踪影。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他也算是拿捏住了鸟仙的七寸,好色之人尤其是好色鸟人,特别容易对付。 随后,他便迈出步子,朝着容纳武举绿林的城东而去,打算找石三和洪银宝等人了解下情况。 由于此前全居德的事情,城东的东厂据点就没消停的,几乎是三班倒的形式外出巡逻。 诺大的据店内,就只剩下石三和洪银宝坐镇。 两人作为领事,只要外边没出什么大事,基本是不用露面的,虽然还得留在据点听命,但比起其他的一线厂众,不知要舒服多少倍。 弄了几盘荤菜,小酒一喝,那叫滋润! 两人一边小酌,一边聊着厂里的事务。 “老石,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房外厂上位以来,咱这些海内厂的嫡系就一直被安排在宫外行事,算了算都好几个月没回宫里了。。。。。。。” 石三吞下了一块肥肉:“是啊,咱这些一清二白的是无所谓,倒是苦了那些年轻的同僚,怕是对食对象都跑光了吧?” “这跟发配充军有什么区别?”洪银宝无奈地叹了口气。 石三倒是既来之则安之,白了他一眼,抿了口小酒。 “大肉啃着,小酒喝着,你还求个什么?要真充军,你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虽然宫外的任务很重,但基本与他们这些领事不搭边,苦的只是东厂基层,而他们又不是基层。 并且,宫外的规矩要比宫内宽松,作为领事的权利也更大了,平日治安稳定时,逛逛勾阑也是寻常事,虽然能看不能吃,却比枯燥乏味的宫内生活好了不知多少。 毕竟,那些花魁的自我表演,也是一门不错的技术活,极具观赏性。 他喜欢这样的自由。 洪银宝跟石三碰了下杯,点头道:“你说得也对。。。。。。来来来,干活不喝酒,人生路难走啊!” 而就在两人推杯交盏时,门外却出现了陈向北的身影。 进门后,他便看见了正在小酌的两人。 “看来城东据点的伙食还不错嘛,连酒都喝上了。” 闻言,石三和洪银宝齐齐投来目光,哗地从桌前起身,朝着陈向北恭敬行礼。 “见过陈执事!”洪银宝生怕陈向北怪罪,有意用肥硕的身体挡住了酒壶。 “行了,不必多礼。” 陈向北也没有怪罪二人的意思,摆了摆手,也在桌前落座,随手拈起一块猪头肉送进了嘴里,还不忘顺了口酒。 “嗯,不错,就是这个味。” 石三心中微动,主动给陈向北再次倒满了酒。 “陈执事好眼力!此乃京师闻名的绿蚁酒,需隆冬酿作,历经四个春秋方能入喉!若是大人喜欢,卑职后边让人多取几坛来。” 见石三如此会来事,陈向北也很是满意,扫了眼两人道:“都站着做什么呢?坐啊!” 两人对视了一眼,才恭恭敬敬地重新落座。 陈向北主动给两人斟酒,随后又打趣道:“你们这般拘谨干嘛?该吃吃该喝喝!本执事又不是会吃人的老虎,只是恰好途经此地,顺便来探望探望你们。” 随陈向北共事许久的石三和洪银宝,自不会将这番说辞当真。 “你当然不是吃人的老虎,分明就是吃老虎的人啊!!!” 于是,两人不敢有任何怠慢,细致地汇报了最近城东的情况。 第七百二十三章 故地重游 听见城东并无异样后,陈向北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对二人的能力很是满意。 作为领导,他只看结果,只要城东不出乱子,莫说二人在办公室喝小酒,就是到勾阑快活他都不会有意见。 心情好的话,说不定还会暗中支持。 毕竟,让手底下的人开开眼,也是好事嘛! “你们干得相当不错,真不愧咱家将你们提拔为执事!虽如今城东安然无恙,但还是得防范于未然啊! 尤其是那些个参加武举的绿林好汉,有敢逾越雷池的,全都给咱家记在小本本上!” “陈执事英明,这些绿林一个比一个火气旺,若不行非常手段,难以威慑啊!” 洪银宝赶紧拍上一波马屁。 “火气旺?那咱家就给他们降降火!谁要是落榜武举,通通断掉灯芯,拉进东厂当后备人才!看看他们还旺不旺!” 陈向北不屑道。 一旁的石三听后,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随后往怀里一掏,取出了一本半寸厚的小册子,上边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名。 “陈执事请放心,所有闹事的绿林都已登记在册,武举一过就能立马做事!” 陈向北满意地点了点头,结果册子粗略地阅过。 这本半寸后的册子,几乎已经填写了三分之二,上边全是那些绿林的身份信息,少说有二三百人。 如此一股力量是不可忽视的,陈向北有意要将他们都据为己用,所以才打着这个借口,让石三替自己收集名单。 陈向北多喝了两杯酒,便起身巡视起据点的事务,发现这里的一切,都被石三和洪银宝打理得井井有条,根本就不用他操心。 正当他打算离开时,石三却独自跟了上来。 见石三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陈向北疑惑道:“石三,你有何要事?” 石三顾望了一下周遭,确定四下无人后,便才轻声说道:“陈执事,你此前让我追查的人,有消息了!” 闻言,陈向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才想起了陈长安托付自己的事情。 如果不是石三提起,他都想不起还有这门子事了。 石三压低声音道:“经过卑职的调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两波势力,也在找那人的行踪。” 陈向北心中微动,试探地问道:“还有谁?” 石三不由得凑近了一点陈向北的耳边。 “一股京师附近的绿林势力,以及萧王府。” 闻言陈向北深感骇然。 那股绿林势力,应该是陈长依陈长胜等人,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威胁,大可不必理会。 可这萧王府,为何会突然盯上了自己? 幸好当时自己现身,用的是前世的面容,也就是那张与金城武八九分相似的脸。 想来,他们应该也查不出个什么来,无需杞人忧天。 但不得不说,自己顶着前世的脸,还真做了不少“好事”。 与那位杀人放火德高望重的天尊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随后,陈向北便平复下了心绪,淡淡地问道:“调查过程中,没有暴漏吧?” 此话一出,石三便表现得有限迟疑。 “那个。。。。。。应该没有吧?” “没有吧。”三个字如钟声一般在陈向北的脑海嗡嗡发响。 这不完犊子了? 想起上回赵宛白的事情,他依旧心有余悸,更是不得以销声匿迹的做法来躲避风头。 原本想着风头过了,赵宛白贵人事忙,自然而然也就忘了自己这号角色了。 而此次石三暗中调查,想来应该是被盯上了,必然会引来赵宛白关注,一旦她知道自己还活着,不然会对自己生出想法,被一个如此冷酷无情的女子盯上,绝非好事。 陈向北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此事不能再拖了!否则会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可能! 如今陈向北这个身份还有大用处,决不能断尾求生。 想要化解此次危急,唯有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便有了打算,决定再以前世金城武的面孔演一出大戏,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见陈向北神情凝重,石三也不禁有些胆寒。 “陈执事。。。。。。可有别的吩咐?” 陈向北淡淡看了石三一眼,摇头道:“暂时没有,对了,追查的事情就先到此为止吧,你继续手头上的工作即可。” 随后陈向北便迈步远去。 很快,他就出现在了赵宛白的府邸外,又来到了隔街相对的茶楼,上了二楼若无其事地点了茶汤,静静观察着萧王府的动静,并等待着夜幕落下。 随着夕阳散去,茶楼内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陈向北起身结了账,来到了一处无人角落,祭出三千红丝,悄然爬上了茶楼的檐顶。 在三千红丝的覆盖下,他悄然显现出那张与金城武有八九分相似的面孔。 随着夜色渐浓,萧王府内的守卫也开始了换更。 藉着守备松动的间隙,陈向北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其中。 有了此前的经验以及三千红丝的加持,他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各个哨点,顺利潜入了赵宛白的寝室。 恰好此时屋内无人,陈向北便迅速在墙上落下了自己的痕迹。 数行大字—— “一日夫妻百日恩,为夫对娘子日思夜想寝不能寐,望明日子时,相逢旧地,再续前缘。” “你亲爱的丈夫,留。” 完事后,陈向北又熟门熟路地摸进了软榻底下。 不一会,门外便想起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如同步步生莲般推门而入。 看着那算白莲玉足,陈向北心中微动。 “是她,错不了!” 然而,当赵宛白看见墙上的字迹时,怒火攻心,险些没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啪—— 一掌拍下,一张楠木大椅霎时化作了齑粉。 “狗贼!你欺人太甚啊!” “本王要杀了你!!!” 赵宛白怒不可遏,脸色变得煞白不已。 那晚的事情自己都还没发难,对方反倒先找上门来了,还视自己的卧室若大街出入自如,忍无可忍啊!!! 正缩在床底下的陈向北,吓得挡住了缩成了一团。 “我滴乖乖,好好一张金丝楠木大椅就这么没了,得亏多少钱啊?” 第七百二十四章 水中捞月 夜色愈发深沉,躲在床底下的陈向北,能清楚听见赵宛白的呼吸声,时间、人物、地点是何其相似,不由得令人想起当日在明德居的情景。 “西北望,射天狼,初见桃花源。。。。。。真是叫人心驰神往啊。。。。。。” 须知,这位萧王赵宛白,依然在武路一途登峰造极,自然在某些层次也能趋于极致,那是寻常女子无法比拟的感觉! 而正当陈向北想入翩翩之时,隔着一张床板的赵宛白却翻了个身,显然是因为墙上的字迹失眠了。 即便她乃当朝萧王,又是当世无量境,却也难逃心境破碎的下场。 一闭上眼,脑海中便全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霎时就涨红了脸。 在那模糊破碎的记忆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主动行为,在那些秘药的加持下,她如同进入了某种境界,那种说不清的快感直达灵魂深处。 纵是石头缝也能流出水来! 可越是如此,她便越是恐惧。 天下间竟能有让无量境心智沦陷的秘药,可见陈长安为了给陈向北惊喜,费了何等心血。 而这对她而言无疑是致命的,从她决定参与夺嫡开始,便有了无数双眸子盯上了她,万一下一回还重蹈覆辙。。。。。。 赵宛白不愿再往下想,嘴里不断念叨着:“杀了你!狗贼!我一定要杀了你!” 渐渐地,她便睡了过去。 然而,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一晚。 那难以描述的快感如同洪水猛兽冲击着她的心头,她似染上了某种难以洗涤的瘾症,就连娇躯也不由自主地扭动了起来。 一张床板之隔的陈向北,却是默默吐槽了起来。 “岂有此理,今晚的幅度怎么比那晚要大,该不会是梦见别的男人了吧?” 随即,他便悄无声息地从床底钻了出来。 然而,当他朝床榻投去目光时,整个人都是一愣,眼中登时就是一亮。 好家伙,这赵宛白本就有天人之姿,此刻正穿着一件半透的纱织亵衣,由于梦中的悸动,身上浸湿了香汗,面若桃花,双腿交叠扭动,实在是够人心魄。 就连身为正人君子的陈向北,也不由得动了动喉咙。 那日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他根本就没有品鉴的兴致,今日有幸再品,实在是惊艳绝伦! 真不愧是南疆出品,必属佳品啊! 趁着赵宛白睡着,陈向北敛了敛心思,心起念动,清平令托于掌心。 正欲更进一步,再次尝试在赵宛白体内种下降服之力。 而就在这时,一只白皙如羊脂玉的芊芊细手伸了出来,嗖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 “完了,被发现了!” 陈向北愣了一下,以为事情败露了,正想抽身遁逃。 然而,玉手间的力道却是突然骤加,他根本就挣脱不了。 面前的这位可是如假包换的无量境啊! 真拼起命来,杀他跟杀鸡没有什么区别。 “饶。。。。。。” 陈向北下意识地看向床榻,却发现赵宛白正处于酣睡状态,根本就没有醒来。 “好家伙,想不到你还有梦游的毛病!” 见状,陈向北才暗暗松了口气,正想伸出另一只手,掰开赵宛白锁住自己的玉手。 可刚要下手他就意识到了什么,若是因此惊醒了赵宛白如何是好? 正当他盘算着该怎么脱身时,正陷于梦境的赵宛白却突然一发力。 “啊。。。。。。不,不,可以!!!” 陈向北心中惊呼,下一刻就被直接拉到了软榻上。 “别啊!我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啊。。。。。。” 陈向北哪里敢喊出声来,只能任由赵宛白雪藕一般的双腿架在了自己的身上。 显然,正处于梦境中的赵宛白,压根就没发现他的存在,一切举动似乎都出自她的本能,甚至与梦境中的情形不谋而合。 陈向北试图移开她的大腿,然而她的双腿却如同千斤巨石一般,死死钳住了自己。 同时,她的双手也搭在了陈向北的身上,似乎是闻到了某些熟悉的气息,俏脸竟然直接贴到了陈向北的胸膛上。 此时此刻的她,哪里还是什么无量境大能,分明就是一个渴望被浇灌的柔弱女子。 下一刻,她的玉手本能地在陈向北的身上游走,一点一点地往下一去。 “啊!” 陈向北心中猛颤。 万万没想到,她这么俏皮,竟然趁着自己不注意,来了一记水中捞月! 也得亏是自己,换做寻常男人,哪里遭得住这么一下,这可是一位无量境的大能啊! 力道非同寻常! 幸好自己天赋异禀,屁事没有! 本以为一切到此为止,可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他所料。 正在酣睡中的赵宛白,如同水蛇一般,竟然缓缓朝着床尾移动,整个人趴在了陈向北的腿上,俏脸就这么米迷迷糊糊地埋了下去。 陈向北的表情从最初的惊讶,逐渐睁大了眼睛,随即又如灵魂被抽空了一般,心中不断念叨着。 “王爷,不可以。。。。。。不,可以啊。。。。。。” 终究还是沦陷了。 “萧王果真名不虚传啊!” “此非我所愿啊!” 陈向北闭着眼,感受着那种玄妙难言的温润触感。 可事已至此,他也别无选择了,只能选择当个乐于助人的好男人。 “唉,终究又是我一人默默承受了一切。。。。。。” 华清宫和万福宫的海,终究还是流到了萧王府。 随着浪潮褪去,黎明将至,陈向北才从赵宛白的寝室出来,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萧王府。 彼时,长街上已经升起了淡淡的雾气,不少卖早点的小贩都已出摊。 行至一处无人角落,一路上都面无表情的陈向北,终于忍不住扶着石墙,脸上露出了疲惫至极的表情,双腿瑟瑟发软。 “真不愧是无量境啊!” “要命!”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休息了片刻后,便才踉跄地离开了小巷。 另一头。 萧王府内。 随着府中的下人忙活起来,正在熟睡的赵宛白缓缓睁开了眼,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然而,当她触碰到软榻上尚未干透的水迹时,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 第七百二十五章 怎么湿了? “怎么湿了?” 赵宛白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同时长腿间还有针扎的刺痛,以及凉飕飕的冰感,像是某些东西凝结成了块。 加之床上凌乱不堪的场面,她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那不是梦吗?” 赵宛白大惊失色,回想起昨夜的梦境,立马恍然大悟。 昨夜那人非但在墙上留字挑衅,竟然还藏在房内避开了自己的注意,还趁机。。。。。。趁机二番战!!! “啊!!!” 赵宛白花容失色,一张俏脸苍白如宣纸。 须知,她乃如假包换的无量境啊!即便尚未突破无量禁制,却依旧拥有碾压众生的威能,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在那人的手里? 而且整整一晚,她都对此没有察觉,如同玉如意一般被人把玩了一晚上。 想到这,她便觉得委屈和恶心,眼眶渗出晶莹泪滴的同时,整张脸由白转红继而又变成了黑色。 “好啊!本王记下了! 你可别让本王逮住你,否则本王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宛白的脸颊不断抽搐,犹如一朵冰冷无情的水仙。 另一边,从萧王府出来后,陈向北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天然居,看见这熟悉的小家,紧绷的神经才稍有放缓。 昨夜一战,堪称神仙打架,身为无量境大能的赵宛白,随时都有可能在途中醒来。 无论对身体还是心理,都是极大的考验! 也得亏是陈向北,在如此严峻的挑战下,生生鏖战了一整晚,换做别人早就缴械投降了! 但遗憾的是,陈向北并未完成最终目标,眼下陈向北这个身份,依旧面临着不可预估的风险和危机。 仔细一想,反倒觉得有些小亏,毕竟白白耗费了自己一晚上的体力。 进门的同时,正在院子照料绿植的鬼独投来了目光。 见状,他放下了手里的浇灌水壶,屁颠屁颠地来到了陈向北的跟前。 “主人,你回来啦?”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异样,平日神韵圆满精气神挺拔的陈向北,今日却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摸样,尤其是踉跄虚浮的脚步,跟被掏空了一样。 前阵子流连忘返于勾阑的鬼独,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念头微动,脑海中便本能地浮现出了某些云林山的秃驴,霎时兴致全无,反倒有些厌恶。 “岂有此理,天杀的秃驴!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个?” 正当鬼独疑惑之时,陈向北摇头道:“昨夜没睡好,不打紧。” 说罢,便迈着虚浮的步子,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卧室楼阁。 刚进门,陈向北喉咙便是一动,仿佛如临大敌般停住了脚步。 空气中充斥着有人的香气,如同置身于盛春花圃之中。 “不。。。。。。不对劲。。。。。。” 陈向北心中暗道了一句。 然而,未等他反应过来,娇软玉人便钻进了怀中。 正是柔情似水的杨花! 为了博取陈向北的欢心,她特意学着泛黄书籍的内容,梳起了两道羊角辫,还穿上了一身渔网丝的亵衣,屋里还点起了类似香薰的檀木。 “夫君,你回来啦~” 杨花破天荒地挤出夹子音,俏脸呲溜地就滑了下去。 “老天爷,营养跟不上啊。。。。。。” 陈向北心中暗念,但还是顺手关上了楼阁的大门。 这可让躲在远处偷看的鬼独大失所望。 “该死啊,这马上就到高潮,怎么又关门了!!!” 直到日晒杆头。 陈向北才满脸疲惫地从天然居出来,换上了东厂的执事服后,朝着城东的据点而去。 与据点总部相比,这里是自己的直辖区域,手底下的厂众都在这边活动,无疑是天然居外的第二处安全屋。 回到据点的空房中,陈向北才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总算能好好歇一会了。” 从昨夜到刚才他就没消停过,就是铁打的也遭不住这强度啊? 不是说这个世界不好,与前世相比,此世的机遇与想象力都高了好几档。 但同样这里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身持修为的女子,一个比一个如狼似虎。 想当年,一个晚上十进十出轻轻松松,再算上真枪实战前的热身,人送外号,陈十一。 可换了这里,七进七出都成了问题。 想到这,陈向北便有些失落。 话说,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助长战力的秘法吗? 他不奢望能成永动机,但起码得赶上前世的水平啊?要不然真伺候不了这些个公主殿下。 随后,陈向北便躺在了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在元神之力以及真气的孕养下,他很快就恢复了精力,当他从房内出来时,夜幕已悄无声息地降临。 他正打算到街上溜达一下,物色一下新的奴隶人选,可刚要出门,一名麾下的厂众便匆匆前来,像是有要事禀报。 “陈执事,外边有一位自称是你朋友的人求见。” “哦?咱家的朋友?” 陈向北微微一愣,眼下的太监身份,在京师内就没几个朋友,认识他的几乎都是东厂人员,难不成是陈长安找上门来了?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骤时沉了下来。 这可是东厂的分部据点啊,他就这么找上门来,真不怕招人耳目? “那人长什么摸样?” 陈向北又询问道。 “一光头大汉,浑身都是健硕肌肉。。。。。。名叫杨丁。” 这位前来通传的东厂太监简单描述了一下。 ”光头大汉?杨丁?“ 陈向北敛起了眉头,回想了一下,确定不认识这个人后,便摆了摆手道:“咱家从未见过此人,竟还敢自称咱家的朋友?怕不是上门讨便宜来的? 去吧,就说咱家没空,随便打发走就完事了!” 闻言,东厂太监便恭敬地呈出一份礼单。 “陈执事,此人为了见你,特意准备了这些礼物,看着价格非同一般,要不还是见见?” “嗯,你所言有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 陈向北瞄了下上边的礼物清单,立马就改口。 “去吧,把人领到偏厅,我等等就过去。” 说罢,陈向北才伸手接过了礼单。 第七百二十六章 狗大户 仔细一看,陈向北的眉头忍不住地上扬。 好家伙! 单是银子就上供了五万两,此外还有各种礼品,还真是大手笔啊。 “啧啧啧,哪来的狗大户?竟自己找上门来了?” 陈向北收起了礼单,心中欣喜不已。 等会定要问清楚对方的一切信息,包括平日最爱走哪条路、爱到什么地方消遣、家里还有什么亲戚等等。 想到这,陈向北便快步来到了偏厅,远远地便看见了一颗抹了油似的卤蛋,定眼一看,原来是颗一尘不染的大光头。 且此人体魄强壮,身上的肌肉跟刀刻出来的一般,单是看着都觉得震撼。 正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狗大户,杨乙。 听见了脚步声后,杨乙也投来了目光,随后当即恭敬起身行礼:“小民杨丁,见过陈执事。” 尽管这杨丁长得肥头大耳凶悍至极,但挽嘴一笑时却显得尤其憨厚,像个人畜无害的粗汉。 然而,陈向北先身后,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起杨丁。 “听谁说你找咱家?有何要事?” 稍稍观察后,陈向北心中微动,不知何故,他觉得此人与昨日在大街上秀腿的光头如出一辙,甚至认为二人之间有着某些脱不了的干系。 而且根据他的判断,两人应该都是伪渊海的境界,为何会舍下身段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 看这人的形象,妥妥的绿林猛汉,该不会是为了武举的事情而来的吧? 杨丁挤着笑容,开门见山道:“不瞒大人说,小民本是北疆军中士卒,但由于得罪了上峰,被踢出了行伍,听闻圣上不拘一格降人才开设武举,于是便从北境前来参加,又听闻陈执事主导武举监察事宜,故而特意前来拜会。” 闻言,陈向北才在偏厅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噢?特意来拜会咱家?” 在陈向北看来,杨丁的说辞倒也合逻辑,但他这个武举监察权力有限,根本没法从中插上一手。 此人花了这么多心血给自己送礼,图的又是什么? 这让陈向北下意识地生出警惕之心。 这该不会是来给自己挖坑的吧?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微沉,挖坑就挖坑,反正自己是不会往里跳的。 至于那些礼物和宝钞嘛,陈向北自是不可能奉还,哪有吞下肚的鸭子再吐出来的道理? 不过,终究是收了人家的好处,陈向北还是有职业素养的,热情地说道:“嗯,咱家知道你的诉求,你尽管放开手去干,咱家不会让你白送这份礼的!” 陈向北并非信口开河,虽然他没法插足武举的事情,但在东厂却有举荐人才的权利,考不上武举多大点事,收编入东厂不就完事了吗?有他陈向北在,定保着杨丁前途无限。 “那小民就先在此谢过陈执事了!” 陈向北的表现完全出乎杨丁的预料,没想到这么快就拿下了这位东厂执事,于是又道:“对了,陈执事,那个。。。。。。小民家里还有三位兄长,他们都十分渴望能得到参与武举的机会。” “有报效国家之心是好事啊!满门忠烈啊!这事就交给咱家吧!” 说着,陈向北便朗声喊来了石三。 石三有些不明所以地来到偏厅:“陈执事,不知你找卑职有何要事?” 陈向北点了眼一旁的杨丁说道:“取出你的小本本,将这位客人及其兄弟的信息都登记下来。” 石三愣了一下,旋即又打量了一眼杨丁,心中很是疑不解。 怎么回事?武举都还没结束,就已经开始预约东厂的名额了? 果然长得越壮癖好就越是奇怪! 竟自愿请缨当太监,真是活久见了! 可即便如此,石三还是照着陈向北的命令,将甲乙丙丁的名字都写在了小本本上。 至于杨丁,真以为自己替其他三兄弟争到了个光明前程,兴奋得就差没跪下道谢了。 待杨丁离开后,陈向北便取过了石三手中的小本本,粗略瞄了眼这几人的信息后,便吩咐了起来。 “石三,速去调查这四人,看看他们是何来历。” “喏!” 石三接过了本子后,答应了一声,刚要迈出步子去办,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个。。。。。。陈执事,他们的名字还要留在小本本上吗?” “留!当然要留了!而且还要放在最前头!” 陈向北理所当然道:“既然咱家答应给他们一份前程,那就不能食言!哪有收礼不干活的道理?” “喏!” 随后,石三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便匆匆退了下去。 说实话,他还是头一回见给阎罗王送礼的。 给谁送不好?非得来当太监! 诺大的偏厅内就只剩下陈向北一人,他脸上略过一丝遗憾之色。 “可惜了,要是能给那姓杨的种下降服之力,立马就能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终其原因,还是其对降服之力的驾驭不够炉火纯青。 经过陈向北的再三试验,降服之力的威能虽更上了一层楼,但操纵奴隶所需的元神之力也更多了。 如今,陈向北能驾驭的奴隶也就十个出头,算上鬼独和法惠等人,已经没有多余的名额留给杨丁了。 总不能为了此事,切断其他奴隶体内的降服之力吧? 一旦被反咬一口,他的处境可就麻烦了。 “罢了,反正他已经留下了身份信息,顺藤摸瓜揪出细末应该不难,又何须动用降服之力呢?” 另一头,京师的某座平房内。 杨丁刚回到几人的大本营,便兴奋得口沫横飞,对着于化田就是一顿猛夸。 “还是化田厉害啊!轻而易举就猜出了对方的心思!区区五万两银子就将这姓陈的太监拿下了!” 说着,他又激动地看向甲乙丙。 “不仅如此,他还答应了给我们一份前程!” 笑声在平房内不断回荡。 杨乙却是怎么想都不明白,为何自己出马,那太监不为所动,反而杨丁一出手就给拿下了? 想到这,他便忍不住看了眼杨丁的大腿,又看了看自己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够吸引?” “不可能啊。。。。。。四弟的腿压根就没我的大。。。。。。” 第七百二十七章 动手 为首的杨甲自是不知道杨乙的小心思,沉默了片刻后看向一旁的于化田。 “化田你觉得如何?” 于化田摇了摇扇子,平淡道:“不急,不久后就是武举了,我等大可静观其变。” 说着,于化田又笑道:“我已经替你们操劳好身份的事情,往后在外边切记要守住嘴巴,不能暴露真实信息,如此一来,哪怕东厂有通天的手眼,也难以揪出蛛丝马迹来。” 杨甲听后终于露出了笑容。 “化田啊,有你运筹帷幄,想必是出不了岔子的!” 于化田揉了揉眉心,眼底却有淡淡的异光一掠而过。 同时,心头似产生了某种感应,但全程他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摸样。 “那就先到此为止,时候不早了,我也该休息了,我就不送你们了。” 甲乙丙丁纷纷点头,正要推门离开。 然而,于化田还是不放心,又多叮嘱了一句。 “此事是我等给萧王的投名状,切莫要吝啬银子,只要完成此事,萧王定会对我等刮目相看,区区银子微不足道!” “化田高见!” 杨甲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尽管放宽心,出不了岔子的。” 随后,甲乙丙丁便离开了平房,回到了附近的落脚点休息。 等几人离开后,于化田才又多不来到了卧室,轻轻推开了木窗。 温柔的月色洒入房内,映满了他的整个瞳孔。 此时若有人在场,必定会看见他瞳孔中的异象。 黄豆大的瞳孔之中,竟然倒映着整片平房区,甚至还能看清其中正在各自忙活的百姓居民。 此乃神通! 琅琊箫氏血脉传承的写录眼,上可通天下可接地。 与此同时。 于化田微微抬头,朝着屋顶看去。 在这双被月色浸透的瞳孔之中,竟然出现在一具难以洞穿的诡异皮囊。 它就这么悬在屋顶之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非但没有一丝妖异诡秘,反倒还有天威浩然之感。 一直躲在屋檐上偷听的陈向北,显然并未注意到于化田的异样,等甲乙丙丁兄弟离开后,他也掠入了夜色之中。 在摸清了这些人的底细后,陈向北的目光变得愈发深邃。 万万没想到,那几个大光头以及那位弱不禁风的读书人,全都是赵宛白麾下的死士。 想到这,陈向北眼中便浮现出浓烈的杀机。 但转念一想,若是他们就这么死了,谁来给自己送钱? “行,那便先留你们一命!” 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 看着愈发深沉的天色,陈向北突然记起了作夜的所作所为。 他约了赵宛白今夜子时,老地方见。 “要不放鸽子算了。。。。。。” “反正昨夜也续了前缘,好损失了二三十亿精兵强将,应该也不算食言吧?” 陈向北摸了摸酸涩的腰部,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后边得节制一些了,营养跟不上啊!” 而且,万一赵宛白醒来后,察觉到了昨夜的事情,必然不会就此罢休。 想必早就在老地方布下了天罗地网,自己要真去赴约,岂不是送人头? 想到这,陈向北便更坚定了放鸽子的念头。 眼下,陈向北这个身份的确有暴露的嫌疑,但兴许远没有他想象中这般眼中,否则赵宛白不可能只让人来接近自己。 换而言之,照目前所看,她顶多是多自己起了疑心,远未到非弄死自己不可的地步。 于是,陈向北成功地说服了自己,洒然回到了城东据点,皮囊要得以重新归窍。 随后他便在床上躺了下来,再算再次凑合一晚上。 倒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不太敢回家。。。。。。 “唉,还是养精蓄锐吧。” 另一边,京师的某座平房内,陈向北的皮囊远去后,于化田才缓缓关上了窗户。 同时,两行猩红的血水从他的眼眶处流出,从苍白的脸颊划过,如同被某种利器生生划开了一条疤痕。 “呼,到极限了。。。。。。” 于化田重重地出了口气,眯起来了眼眸,片刻后又重新睁开,但其中倒影的异象早已荡然无存。 “这皇城出来的果然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居然是个画皮大成者。。。。。。” “皇家这块硬骨头,不好啃啊。。。。。。” 想到这,于化田便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心中也做出了一个决定。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甲乙丙丁兄弟掺合这趟浑水。 另一边,月色落入旷野,将大片寺庙废墟映得光透。 然而,在寺庙周围的密林中,却布满了一道道人影,全是身披铠甲的士卒,其中还有各种专门猎杀武者的重器,譬如刻有神秘符箓的大弩,甚至还祭出了某些夺命阵法。 一颗古树下,一道窈窕的身影,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似乎在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她整张脸冷若冰霜,眼中的杀机更是滚滚荡荡。 正是当朝萧王赵宛白。 看见这副架势,一旁的杜鹃揣揣不安,壮着胆子说道:“萧王,这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须知,尽管此处属于京师偏郊,却也在京师的辖区内,擅自调动军队出动,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即便赵宛白乃当朝萧王也不例外,更别谈他们这些又从犯之嫌的下人。 赵宛白却是面不改色,眼中的光芒更是冷了几分。 “杜鹃,你跟随本王这么些年,还不知道本王的性格吗?” “放心吧,所有责任本王一己力抗,绝不会殃及你们。” 随后,她那冷酷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寺庙废墟上。 她布下的这张天罗地网,还有自己亲自坐镇,纵是无量境现身,也得褪下一层皮。 更别谈一个区区的渊海境,即便他有画皮大法加持,一旦落入这张大网也插翅难飞必死无疑! “来吧!本王定要让你挫骨扬灰!” 赵宛白恨恨地呢喃了一句。 与此同时,突然骤起一阵狂风,大片的林丛猎猎发响。 下一刻,在夜色中掠出了一道身影,如同惊雷疾电一般,落向了破庙废墟。 见此一幕,赵宛白的最近忍不住地上扬,目光陡然一寒,下令道: “动手!” 第七百二十八章 以假乱真 霎时间,无数道裹挟滚滚雷霆的箭矢铺天落下。 宛如天坠荧火,汹涌地射向出现在破庙废墟上的身影。 嗖嗖嗖—— 无数道飞矢穿过,瞬间将那道身影射成了一张渔网。 在滚滚雷光的映照下,正是陈向北的前世,金城武! 随着交织的电光平息下来,站在废墟上的身影摇摇欲坠,下一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荡起了一大片尘埃。 藏在暗处的赵宛白眉头舒展,迅速朝着废墟掠去,在确定了此人的身份后,赵宛白心中的怒意终于得以在这瞬间释放。 然而,在仔细检查后,赵宛白却是微微一愣。 对方的腿部分明有清晰的切割痕迹,且经过治疗才重新贴合肉体,这大概是导致他刚才步伐迟钝,并未能夺过箭矢的原因所在。 赵宛白并没有多想,这种恬不知耻的采花贼,阴沟里翻船是必然的事情,可惜的是未能在他生前将这条罪孽深重的大腿给扯下来,让他下辈子当个太监。 “就这么让你死了,倒是便宜了你。” 赵宛白目光复杂地打量着“陈向北”,心中的感觉难以描述清楚。 但到底是报了失身之仇,她的嘴角处总算是浮现出了笑容。 杜鹃也来到了废墟中,看着几乎被射成筛子的陈向北,小嘴不由得张开了一个粉嫩的小口。 “这。。。。。。这不但是一位渊海境的强者,竟还是一尊画皮妖异?” 杜鹃心中暗道,已经惊讶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原来赵宛白冒着造反的大罪,取出皇城禁器雷弩,就是为了伏击这样一位妖孽。 尽管,她对对方的来历一无所知,更不知对方属于哪一方的势力,赵宛白又为何要伏击对方,但显然内情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一旁的赵宛白,并没有功夫给杜鹃做心理建设,而是看了眼身后的一众雷弩。 “去吧,将这些雷弩和甲士都送回去,到了地方自会有人接应,今夜之事,你就当做了一场梦,切莫要对外提及,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闻言,杜鹃心中猛地一颤,立马恭敬答应道:“萧王请放心,善后的事情就交给奴婢处理吧。” 赵宛白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拖起那具几乎被雷弩射穿的皮囊,消失在夜色之中。 至于杜鹃,将这些雷弩、以及参展的玄兵通通都收入了储物空间内,也迅速撤离了此地。 至此,一直藏在远处树顶的陈向北,才缓缓从黑暗中现身。 他观望了赵宛白设伏的全程,不由得心头一凛。 “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狠啊,竟设下了这等天罗地网,就为了谋杀亲夫?”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原本是打算放鸽子的,但又想到此事拖得越久,陈向北这个身份就越是危险,所以他宁愿送出一具皮囊,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至于那具皮囊的正主,便是法华的好师弟法严所贡献的。 本来陈向北还是挺看好这支云林寺团队的,但此人自从被降服之后,非但不去冲业绩,不为团队考虑,反倒怨天尤人,就连法惠和法华也对其生出了厌恶之色,没少过来打报告,请求陈向北出手处理了此人,否则他们的计划怕是会有暴露的风险。 本想小惩大诫敲打一番,没想到此人直接以自爆计划作为要挟,让陈向北给他换腿,迫于无奈,陈向北只能出手清理门户。 又干脆顺水推舟,将这具皮囊送给了赵宛白,化解本尊的危机。 虽然这具皮囊的成色相当不错,属于大补之物,但能弃车保帅,已是谢天谢地。 随后,陈向北又抬头看向赵宛白远去的方向,心起念动,三千红丝覆盖全身,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按理说,赵宛白击杀了“自己”后,应该迅速返回萧王府,凝造出不在场的假象,但她非但没这么做,反而还朝着深山老林而去。 “她在打什么主意?” 好奇之下,陈向北一路尾随。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大山的深处,此地林木遍野遮天蔽日,就连月光也难以穿透层层叠叠的叶障。 赵宛白来到此处后,掐指算了算,自言自语道:“此地阴气极重,将你葬于此地,必定能叫你永不超生!” 说着,她便在山地上轰出了一个大坑,扬手就将“陈向北”扔了下去。 旋即双手虚握,周遭的泥土又滚滚落下,将整座大坑重新填埋。 忙完了一切后,赵宛白才冷笑了一声:“不要怪本王,这全是你咎由自取!” 随后,赵宛白身形一荡,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透过玲珑真眼,确定她的确离开后,陈向北才小心翼翼地从暗处现身。 看着跟前被压得结实的泥土,陈向北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法严啊,你也不要怪我啊,这都是你咎由自取的,下辈子看路啊!” “而且在你死之前,我让你做回了一个完整的男人,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感激我吧?” “到了九泉之下记得多保佑我发财,我才有银子来给你上贡品!” “你是知道的,你主人我现在穷得叮当响,什么元宝蜡烛的就不给你烧了,凭你的实力在那边定能大杀四方,要是捞着油水了,记得多烧点过来。” “不管怎么说,你我都是主仆一场啊!” 说到这,陈向北虔诚至极地朝着坟头拜了三下,脸上掠过一丝遗憾。 倒不是遗憾法严的死,而是这具皮囊被箭矢射成了塞子,已经成了无用之物,没法用来滋补体魄,实在是可惜了啊! 随后,陈向北也离开了此地,抽身回到了城东的落脚点,钻进了一座空房过了一夜。 再次见识过赵宛白的手段后,陈向北对提高道行愈发的渴望。 然而,当他进入落尘剑冢修行时,却意外发现身上的妖魔气息,似乎有要冲破牢笼的意味。 这便是画皮大法的反噬,随着画皮大法的增长,这种情况会越来越明显,甚至会出现反噬自身的可能,让自己异变成一头真正的妖魔。 第七百二十九章 意外 想到这,陈向北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何当时陈长安愿意将那具烈帝皮囊送给自己,多半也是因为无法降服其中的反噬吧? 至于后面他又为何改变了主意,约莫是找到了辟邪之法? 辟邪之法? 陈向北突然想到了什么。 古人言黑狗血辟邪,但想要辟除自身的邪性,寻常的狗血怕是做不到。 而他在修习画皮大法前,就曾在陈长安那听过一个说法。 可以毒攻毒,以妖邪之血来镇压画皮大法带来的邪性。 此外,亦可以皇族之血、血亲之血洗涤。 这就巧了! 他的那些个亲手足们,不但是血亲,还是前朝皇族! 完美! “你们可都是我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啊! 那就拜托了!” 至于以毒攻毒,陈向北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鸟仙! 作为妖魔一流的鸟人,用他的血来镇压邪性显然再合适不过了。 但从长久来看,鸟仙能贡献的血似乎也不太够用,还是得依靠他的那些挚爱亲朋! “古人诚不欺我啊!危急时刻往往最靠得住的都是亲人!” 陈向北眼中闪烁着某种光芒。 另一边,大夏陈氏的宗土内。 陈长安若无其事地从一座巨大的陵寝中现身,随后长袖一荡,便消失在了群峰荟萃的山头。 随着大片的林木远去,渐渐能看见不远处的皇城轮廓,陈长安才放下了心中大石。 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放缓了下来,砰砰的心跳声也恢复了正常。 “弟啊,为兄尽力了!这两具皮囊为兄可是冒着性命危险替你取的!” 想到这,陈长安便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被他抛在身后的某座山峰,双眸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要知道,作为帝皇长眠的居所,每一座帝陵都是机关算尽,即便他乃大夏血脉,身持画皮无相境,依旧是命悬一线才得手两具皮囊。 而历代帝皇,为了让自己能安详长眠,也有深思过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除了防外匪还得防家贼,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不肖子孙,打起自家老祖宗的主意? 故而还特别布下了针对亲缘血脉的大阵,若有忤逆子孙不怀好意进入墓室,一旦触发大阵便会瞬间灰飞烟灭。 幸亏陈长安命大,才能从帝陵全身而退。 “岂有此理,作为祖宗,不保佑后代子孙就罢了,竟还死活拉着墓里的好东西,匀些出来给我弟怎么了?真是冥顽不灵啊!” 陈长安暗骂了几句,旋即擦去嘴角的猩红,身形一荡,穿过了一道波纹诡谲的无形帘幕。 下一刻,他迈进了自己父亲亲自构建的阵法隧道之中。 看着隧道内玄妙难言的波澜与扭曲的画面,陈长安不由得新生感叹。 “父亲真不愧是我大夏顶梁柱,不知我何时才能拥有这等修为?” 眼见真实世界的轮廓愈发的清晰,陈长安却突然被一股神秘力量撞上,原本波澜稳定的隧道亦因此变得起伏跌宕。 “啊!” 陈长安惨叫了一声,这股力量如同某座山岳当头压下,似有将他碾成齑粉的意思。 陈长安强忍着剧痛,七窍同时渗出腥血,在八具人皮的加持下,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纵身一跃,直接跳过了整条隧道,回到了现实世界。 “谁?到底是谁偷袭我?竟想将我置于死地?” 砰—— 陈长安从隧道出来后,直接撞在一条风尘仆仆的官道上,原本夯实的地面霎时寸寸龟裂。 而由于隧道失控,陈长安的落处出现了极大的偏差,直接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当他重新睁开眼时,却听见周围全是急促的马蹄声。 抬头看去,在官道的不远处刀光剑影。 一支穷凶极恶的马匪,正对一支路过此地的商队下手,场面血腥。 很快,这些马匪便洗劫了全部的财务,并将这支商队屠戮殆尽,这才有功夫关注起从天而降的陈长安。 哒哒哒—— 马蹄声潮水一般用来,将官道上的陈长安围得水泄不通,却无一人敢接近。 显然,他们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很是忌惮,甚至生出了畏惧。 陈长安则是不慌不忙地看了眼周遭的风景。 “此地是何处?” 为首的马匪首领皱了下眉头,冷声道:“此地乃太原偏郊,把身上值钱的留下,咱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显然,这群马匪多少还是对陈长安存有敬畏之心,并未直接对其下手。 毕竟他们只是求财,能不伤和气就不伤和气。 若非先前那支商队不识好歹,竟暗中派人去报官,他们也不至于痛下杀手。 然而,陈长安却跟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嘴里呢喃着:“太原偏郊?怎么就到这来了?” “喂,问你话呢!” 为首的马匪很是不耐烦,他们前脚才血洗玩完一支商队,若不赶快撤离,等官府的人赶来,那可就麻烦了。 “值钱?你给我吗?” 陈长安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冷冰冰地盯着马匪首领。 当着一众手下的面被羞辱,马匪首领怒不可遏,今日若不立威,往后谁还听他的? 于是,他横出手里的金背大刀,朝着陈长安的头颅砍去。 “狗东西!老子砍了你!” 刀芒划过半空,却在一瞬被弹飞,凭空断成了两截。 嗡—— 重重栽在了地上。 马匪头领诧异之时,抬头一看,跟前的儒雅男人竟然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皮囊,犹如一张通天大网遮天蔽日,上边还有一张张干涸诡异的面孔,像是被血淋淋缝上去的一般。 在世外隧道被偷袭的陈长安,正愁着无处发泄,而这支穷凶极恶的马匪,又正好碰到了他的刀尖上,那他自然不会这样泻火的机会。 霎时间,人皮从天而降,其中钻出了一道道面目狰狞的皮相,一口便将为首的马匪拦腰啃断,发出嘎嘣嘎嘣的咀嚼声。 “卧槽,怪物啊!!!” “跑!” 这支马匪四散而逃。 然而,一切都晚了。 八具面目狰狞的皮相,就像是饥渴难耐的恶狼,大片大片地扫荡。 无论是快马还是活人,在刺耳的咀嚼声中,渐渐被吞没殆尽。 宽阔的官道上,只剩下一把把残缺的兵器。 第七百三十章 值了 花了数日,陈长安才重新在京师现身。 一路上,他都在硬扛着伤势,直到回到那座田郊边上的平房内,才在红薯的相助下开始了疗伤。 这天夜里,陈向北正在茶楼的包房小酌,顺便透过窗户暗中观察萧王府内的动静。 果不其然,在上演了一出大龙凤后,送出了“金城武”这个身份,大仇得报的赵宛白,完全忘了自己这号角色。 想到这,陈向北的心中便暗暗松了口气,心情也好了不少,倒上温酒小抿了一口,思绪又微微沉了下来。 也不知那位亲爱的兄长如何了? 自打他突破无相境后闭关也有一段日子了,说好给自己的两具皮囊何时才能兑现。 就在他思绪散发的同时,窗外突然掀起了一阵阴风。 陈向北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朝窗外看了一眼,只见一道黑影从屋窗外掠入,如穿堂风出现在包间内。 赫然是陈长安。 “兄长?”陈向北心中欣喜,急忙上前相迎,他刚才想起皮囊的事情陈长安就出现了,看样子是兑现承诺来了! 果不其然,陈长安先身后,从体内揪出了两具血迹淋淋的皮囊。 “弟啊,这是为兄此前承诺你的东西。” 陈向北接过皮囊后,立马就感受到了其中的人皇气息,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哎呀,兄长啊,我也只是随口一提,想不到你一直记在心上,弟弟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陈向北表现得真情实意,就差两滴感动的眼泪了,但他毕竟没参加过时长两年半的偶像实习生,表演已经算是可圈可点了。 然而,陈长安还未答话,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滩淤血噗地就喷在了地上,身子也摇晃了一下,显然是伤势发作了。 即便他回来后经过红薯的治疗,却也不见有好转,为了不让陈向北干巴巴等着,他冒着伤势便过来了。 见状,陈向北立马将手里的皮囊收入储物空间,上前搀扶住陈长安。 “兄长,你怎么受伤了?何人动的手?弟弟我定要替你讨回公道!” 同时,陈向北也感受到陈长安虚弱的气息。 陈长安却是呀摇头道:“无碍,不过是取皮囊的时候受了些小伤。” 陈向北自然不会听信这副说辞,气息流转虚弱到了这等程度,又怎么可能是小伤? 这也正是陈长安想要起到的效果。 他刻意显露伤势,为的就是让陈向北记住他的付出! 这可是千金不换的人情债! 等哪天他需要了,陈向北就得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 陈向北目光微动,自是洞穿了陈长安的小心思,却并未点破,而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摸样。 “哥哥真好!心疼哥哥,为了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势!” 在贴近陈长安的瞬间,陈向北便注意到了陈长安身上的伤口,其中还有尚未干透的血痂。 见状,陈向北立马就来了精神,主动伸出手抚摸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兄长,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我替你上药吧!” 见陈向北这般忧心,陈长安便以为计策已成,也没有阻拦,只是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弟弟了。” “这是弟弟我应该做的!”说罢,陈向北便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仔细地给陈长安涂抹伤口。 同时,趁着抹药的机会,悄悄将对方渗出的血液收集下来。 还不忘安抚道:“都说长兄如父,兄长你真是弟弟我的顶梁柱啊!这份大恩大德,弟弟我一定铭记于心,他日加倍奉还。。。。。。啊不对,是加倍回报!” 陈长安却是冷不丁地嘶了一声。 “嘶,弟。。。。。。痛。。。。。。” 原来是陈向北分心时,不小心弄破了他后背的伤口,鲜血哗哗直流。 “啊,兄长,我不是故意的,我来给你止血!” 陈向北吓了一跳,急忙接住哗哗留下的鲜血,通通收入了体内。 另一边,大夏宗土内,云髻高梳,双鬓泛白,却如三十美妇般的云妃,迈着轻盈的步伐,从皇城的一处宫殿现身。 见状,在外等候的陈长萧面露喜色,上前悉心搀扶。 “娘,他情况如何?” 云妃轻抚着陈长萧的发髻,一张冷脸柔和了不少。 “虽然没能将他抹去,却是让他身负重伤生不如死!” 闻言,陈长萧激动不已:“娘,当真?” “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云妃微微一笑,眉宇间都是慈祥之色。 “多谢娘亲,替孩儿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一想到陈长安狼狈的摸样,陈长萧的嘴角便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心中一阵暗爽。 “让你宿慧不昧!让你夺我根基!阴险小人,这就是你的下场!活该!” 见陈长萧有些飘飘然,云妃便微微敛起了笑容,提醒道:“长萧啊,虽然为娘此次重创了他,可你也得继续发奋图强,否则即便他熬不过无量禁制,为娘抽出他的根骨,你也没法承受其重,知道了嘛?” “孩儿记下了,定不辜负娘亲的期望!” 出了心里的恶气,陈长萧感到身心都开阔了一个层次,旋即便离开了宫殿。 看着陈长萧离开的背影,云妃目光微动,旋即又抬头看向那片暗无天日的天穹。 “陈长安,本宫定要你血债血偿!” 另一边,明德居内。 数日光景,陈向北都寸步不离地伺候在陈长安的身边,上药、接血、擦身一条龙服务。 让贴身丫鬟红薯很是尴尬,连帮把手的机会都没有。 而陈向北的悉心照料,也被陈长安看在了眼里。 “这么多的手足中,唯独小弟对我这位兄长敬重有加,还不嫌累不嫌脏地照料我的伤势,没白费我对他的付出!值了!” 即便陈向北的伺候手段略显粗暴,时不时就会不小心弄破他的伤口,但陈向北能有这样的心意,就已经让他足够感动,其他的不重要了。 “吾弟如此,真乃我三生修来的福分啊!” 陈长安暗暗感慨,同时心中也有了新的打算。 这次虽负了重伤,但在他看来却是因祸得福,真正收服了这位弟弟,长线回报绝对要比想象中巨大! 第七百三十一章 好消息 “弟弟待我如此真诚,看来不能再算计他了。” 这个瞬间,陈长安突然地良心发现。 一开始,他之所以主动接近陈向北,不过是想从姑母那里谋取更多的好处,期间甚至有将陈向北算死的念头。 须知,他的这位弟弟乃是姑母的独自,一旦将陈向北算死,他便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姑母膝下的寄望。 如此一来,他便能享受那些本该属于陈向北的资源。 但照眼下的情况来看,陈向北已站到了自己的队列中,已然与自己同舟共济,收益兴许会比预料中更多。 至于陈向北自是不清楚陈长安的心思,更不知他曾有将自己置之死地的想法,只顾着大肆收敛对方的精血,还时不时地挤上一挤,一点都不愿意浪费。 但挤着挤着伤口就干涸了,里头的血肉也都结痂了。 陈向北的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之色。 本以为能靠着陈长安的精血,压下画皮大法产生的邪性,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了。 “唉,都怪我!为何伺候得这般周到?” 陈向北虽是懊恼,却也没有办法。 “罢了,还是得靠其他亲手足啊! 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想来他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见陈长安的皮肉伤势好得七七八八,陈向一番兄友弟恭后,便离开了明德居。 为了伺候这位亲爱的兄长,他的修行足足断了数日,一回到天然居便立马藏到了暗室补课。 在蒲团上坐下,陈向北手掌一翻,一团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精血托于掌心,其中充斥着淡薄却玄妙的龙气。 陈向北没有犹豫,直接吸收了全部的精血。 霎时间,压抑在体内的邪性如遭冷水泼下,霎时就黯淡了大半,同时陈向北的皮囊上也泛起一阵淡淡的圣洁光芒,如同脱胎换骨了一半。 “真不愧是大夏余孽,其血对孕养体魄压制邪性有着相当不错的效果!” “可惜啊,只有这么一点。。。。。。”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 藉着替陈长安疗伤的借口,他花了数日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收集出这么一团皇族亲缘的精血,却在孕养表层体魄后通通消耗干净了. 多少有点辛苦下海干活了数月,却一招会所嫩模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意犹未尽啊! 当然,他这几天的付出也不是白干的,经过精血的孕养后,体魄皮囊犹如新生蜕变了一般,极其之柔韧且坚硬。 愈发有橡皮人的意味,可软可硬,随意切换。 随后,陈向北便打算消化陈长安赠予的那两具人皇皮囊,偏偏这时门外传来了鬼独的声音。 “禀主人,李家的二位公子来了,说是有要事商议。” 陈向北打消了炼化皮囊的念头,旋即大步走出了暗室:“找我有要事商议?” 陈向北眯着眼睛心生疑惑,按理说离经院已经上了轨道,接下来就等着摘果子了,莫不是他们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了?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后,大手一挥,显现出陈庆之的面容,在鬼独的指引下,前往天然居的正厅。 一进门便看见兴奋不已的李家兄弟二人,他们在正厅内来回踱步,脸上挂满了笑容,像碰上了天大的好事一般。 未等陈向北开口,兄弟二人便快步走了上来。 “军师!成了!我们成了!” “成了?” 陈向北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 李禄山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握住了陈向北的手道:“暴富了!我们要暴富了!” 见陈向北一脸茫然,李芝豹也开口道:“军师有所不知,前些天我们安排了离经院中的学子,前往京师周边各县应该,你猜,多少人中了?” “上百人啊!” 李芝豹卖了个关子后又兴奋地说道。 要知道,此次县试,高中的考生总数不过二百来人,单是离经院这边就占了一半。 即便是京师各大学宫,也难以做到这个比例! 这是自大周建国以来,乃至整个教育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震撼的事件! 然而,他们这个横空出世数月的离经院,却轻轻松松打破了历史。 “离经院能有如此成就,全是军师的功劳啊!” “对!如果不是军师目光如炬,离经院还是个名不经传的野鸡学宫!” 李芝豹和李禄山难言脸上的喜色。 此役过后,离经院在京师名声大噪!必然会吸引来诸多世家大族的目光! 这兄弟二人高呼着“暴富”的原因。 当然了,这段时间,身为正副院长的二人也亲临到考试现场,顾不上自己的紧张情绪,都忙着安抚一众考生,考生虽也紧张,但背后有李家兄弟二人坐镇,应考时还是从容了许多。 起初,他们还对“陈庆之”不露面的行为心声怨气,这么重要的事情,身为院长之一,竟不知所踪。 这叫同心同德? 责任心何在? 可随着应试落幕,他们无不都对陈向北刮目相看,反倒还觉得陈向北料事如神,早知道他们能通过考试,所以并未现身。 “军师高瞻远瞩,真乃神人也!” “军师大才!我等能有京师辅助,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李芝豹与李禄山无不敬佩陈向北的才能。 见李家二位公子对陈向北如此钦敬,站在一旁默默听用的鬼独,心中震惊不已,不禁多看了一下这位“主人”。 万万没想到,一个太监竟有不输文圣的风采才华,硬生生地拉起了一座盖世学宫! 他该不会是深藏不露的文道大家吧? 当然,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惊讶的目光,而是接着寒暄闲聊。 随后,李芝豹又提出道:“对了军师,大伙都在离经院等着你轻功呢,我们走一趟?” 陈向北闻言,脸上却是不为所动地谦让道:“免了吧,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舞台,能否一飞冲天还是得看他们自己!这不是我一人的功劳。” 李禄山立马就不愿意了:“军师,若是没你就没现在的离经院,你才是我们的主心骨啊!” 在两人的请求下,陈向北才松口道:“行吧,那就走一趟。” 他自是不会错过加深自己影响力的机会,不过是来了一手欲擒故纵,看看李家二兄弟对自己的态度。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离经院飞黄腾达,很难说二人会不会生出什么小心思。 但照目前来看,两人都暂时都没有其他的想法。 第七百三十二章 属性面板回来了! 离经院。 “见过三位院长。” 陈向北等人一现身,高中县试的一众童生,宽衣博带整齐行礼。 “好好好,无需多礼无需多礼!” 李芝豹与李禄山笑得嘴角都开裂了,连连摆手示意。 如今,这些童生都是他们的宝贝,一个比一个稀罕。 当然了,从前只会风花雪月的兄弟二人,哪曾有过这种被视若神明般的礼拜,现在终于能体会得到了。 相比起风月场的宫闱,这些学子真心实意的感激尤显珍贵,也让他们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一些。 “谁言纨绔难成大器?如今我俩不仅大,还特别的重!” 两人心中暗道。 另一边,陈向北也露出笑容,扫过一众箐箐学子。 一张张充满朝气的稚幼面孔是何其的熟悉。 陈向北也不禁心中微动,感慨万分。 即便一开始,他辅助李家兄弟二人创立离经院有私心,但不管怎么说,若没有他陈向北,这些寻常人家的小孩,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站在这样的舞台上。 兴许在不久后的将来,这些学子都会一飞冲天,从而改易命运,连同他们的家庭,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句话是本院的座右铭,也是本院送给你的金言玉语” 陈向北照抄离骚,当着一众学子的面,稳稳地拉了一波逼格。 “求学之道,无穷无尽,切莫因一时之功骄傲轻慢,咱家很看好你们,终有一日,你们都会金榜题名,踏上属于你们的前程!” “谆谆教诲长鸣耳畔!” 听完陈向北的训教后,一众学子异口同声,如同醍醐灌耳之惊雷,响彻了整座离经院。 一些较为年长的学生也不禁探出头来,看见这些朝气蓬勃如待发春芽的童生,他们无不在心中暗暗坚定勉励上进的信念。 与此同时。 陈向北道图上的宫殿也变得渐渐清晰,已经能看见大致的房檐与主体轮廓。 并且,这些学子在默默咀嚼陈向北的格言时,心中如有春芽滋长,生出了无穷的勇气。 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其他应考失利的童生,也都重新振作了起来,一扫先前的沮丧,变得斗志激昂。 “看来我离经院有真才学啊!以往是我眼拙了!” “谁说不是?陈院长才华无双!否则怎可能自立学派?” “有陈院长提携,我等未来可期啊!” 一时间,离经院内无分贵贱,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陈庆之”之才,丝毫不逊色于那些个所谓的当朝文圣,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这些目光再次落在陈向北身上时,都变得格外的敬重。 似乎此刻站在他们跟前的,是一位宽衣博带的浩然学者。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句话,已经远非寻常的金言玉语,已经触碰到了文道之“道”层面。 这是文学大道的力量啊! 年纪轻轻便能有此等造化,实在是了不得啊! 而陈向北也对众人的态度很是欣慰。 有了这帮待发种芽,大道可期! 陈向北摆了摆手道:“去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随后,一众学子深深一拜,便各自回到讲堂,为了不久的将来能金榜题名,接着开始埋头苦读。 见状,李家兄弟二人一左一右,来到了陈向北身旁,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芒,打量着跟前这位“文圣”。 “。。。。。。” 陈向北吓了一跳:“二位何故?” 陈向北还以为自己的面容暴露了,暗暗确认后却是虚惊一场,可这两人的目光怎么越看越奇怪,直让人心头发毛啊! 李芝豹信心满满地开口道:“军师,今年的恩科就看你了!只要你全力以赴,定能摘下头筹!” “对!以军师之才,必然能斩落状元!到期时天下谁人不识君?我离经院亦能名声大噪,跻身大周顶级学宫之流!”李禄山也兴奋地附和道。 不难看出,这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没个五六十年的文学功底,绝对说不出来。 而且,他们也感受到那股由心而发的浩然之气,此谓文道! 以陈向北的才华,拿下个状元不过分吧? 毕竟,此次童生县试的成功,只能代表离经院初露锋芒,不久后的恩科才是真正的战场。 只要陈向北能打响头炮,何愁爆发? 到期时,来离经院买学位的,怕是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去。 “。。。。。。” 陈向北却是哑然。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就算是公开考试,他也未必能上榜。。。。。。更别说独占鳌头的状元郎了。 而且,就算他真有满腹经纶,也没法去参与恩科,毕竟本主还是东厂太监。。。。。。要真中了,往后是该用陈向北的身份,还是陈庆之的皮囊? 总不能两边倒腾吧? 万一东厂这边有什么突发状况呢? 这能累死头牛! 更重要的是,中了状元后,身上的位格发生了变法,就没法再进宫里见二位娘娘。。。。。。 这根本就不用选择。 于是陈向北便直接岔开了话题:“此事仍需从长计议,我素来淡泊名利,此次恩科也是抱着观题的心态前去参与的!与其成就我个人,倒不如成就离经院的一众学子! 正所谓空中楼阁遇风便塌,离经院横空出世,并非是什么好事,我们得步步为营,打好离经院的基础啊!” “军师大义!” “请受我兄弟二人一拜!” 李家兄弟二人见说服不了陈向北,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毕竟,与入朝为官相比,他们更愿意陈向北留在身边出谋划策。 打发了两人后,陈向北便回到了独立的院长书厅内。 “我这么帅怎么能当状元呢?要当也是当探花!” 当然,被两人一顿吹捧,陈向北也多少有些动心。 “要不就探花吧?” 于是,他随手翻开了一本典籍,可没看上几句,眼皮子便不听使唤地往下掉。 “我可是要当皇城之主的男人!读书?还读个鸡毛啊?” 陈向北呢喃了一句,旋即眼前又缓缓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属性面板。 在突破渊海境后,他便有意储存属性点,在需要突破的时候一步到位,所以一直没有打开属性面板。 但突破渊海境后,这么些天过去,他的武路进展似乎有些缓慢,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加点 【陈向北】 【渊海境二重(突破成功)】 【八重真仙境(稳固维持)】 【佛陀境七重(突破成功)】 【画皮二重(消化一张人皇皮囊)】 【力量:13030(上升)】 【体质:12308(上升)】 【精神:13805(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500点(“成为萧王第一个男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0点(“名震松花楼”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0点(“与李贵妃、武贵妃、杨花的感情日益增长”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0点(“听海熟练度提高”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点(“戒色一天”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0点(“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黄冈状元等考卷创始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0点(“激活称号‘大周换腿第一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0点(“激活称号‘吃老虎的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0点(“成功迈过画皮大法门槛”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50点(“推广义务教育”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0点(“渡化上千怨女的冤魂”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50点(“收获三具人皇皮囊”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0点(“击杀东厂千户何顾清”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0点(“体验腾云浴”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0点(“获得金吾卫资格”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0点(“击杀天牢长老金老”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0点(“传道初体验”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0点(“成为离经院院长”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0点(“多次出入帝陵”获得)】 “哦?佛境终于踏上七重了!看来是因为降服了法华等人的缘故,让自身的佛意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实在是太好了!” “嗯?武境到如今才渊海境二重?得加把劲才行了!” “道境稳固维持。。。。。。” “不过是炼化了一具人皇皮囊,便踏上了画皮二境,若是消化掉其余那两具,岂不是直接能跳上四重?” 陈向北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又接着往下看。 “啊?原来我是萧王的第一个男人?也难怪她这般雷霆大怒” 陈向北愣了一下,他明明记得那天在明德居内没有落红啊?哪去了? 显然,可能性很多,陈向北却是隐隐猜出了细末,下意识地看了下自己的指头。 “果然,女人都一样啊。。。。。。” 接着往下看。 “。。。。。。” “戒色一天就能获得100点自由属性?那戒一个月岂不是3000?一年岂不是直接迈过无量境?” 然而,陈向北却是摇了摇头,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是他不想啊!而是如今他是有家室的男人,二位娘娘和杨花时不时就要找自己听海,这条晋升之路完全行不通。。。。。。 为了能全面发展,陈向北将所有自由属性均匀分配到三项属性上。 霎时间面板便出现了微小的变化,【渊海境二重(即将突破)】。 “就快要突破渊海境三重了啊?继续搬砖!” 收起面板后,陈向北的神识又沉入了元神之地。 抬头一看,他是又惊又喜。 原本轮廓模糊的道宫,非但变得更加清晰了,就连原先的规模也变大了不少,每一条支撑主体的柱子都变得粗壮无比,似有承山岳之重的意味! 同时,道宫上竟还徐徐浮现出“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玄妙字眼。 陈向北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哦?原来传道能拓宽道相啊?还能孕养元神?” 陈向北不禁欣喜。 当然,在道宫扩大的同时,意味着他的损耗也在不断变多,但为了提高修为,陈向北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反正不久后离经院就会变成离经院。 平复下心绪后,陈向北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这离经院炒起来了,周边的学区房是不是也能投资一波?” 须知,一旦离经院爆火,前来就读的大族子弟,必然会选择在附近落脚,彼时周边的房价定会上升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时不我待!我也要当一回陈超人!” 想到这,陈向北便立马从元神之地抽身,睁开眼后便匆匆出了离经院。 通过离经院周边的牙行介绍,陈向北豪砸了剩下的三百多万两银子,以离经院为辐射中心,购置了将近五十座房子。 也幸好此地不属于京师的核心地带,寻常的民房价格也就在十万以内,这才得以大批量的购入。 从牙行出来时,陈向北感到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看着手中厚厚一叠地契,陈向北呢喃道:“你们要不涨个两三倍对不起我啊!” 随后,便将这叠地契通通收入了储物空间内。 “我又穷了。。。。。。” 走在长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陈向北眼珠子都要冒绿光了。 “又该劫富济贫了!” “这次该换谁呢?” 而随着离经院崭露头角,京师内的一些小学院就更加捉襟见肘了。 面对离经院的崛起,他们被进一步压缩了生存空间,一个比一个叫苦连天。 毕竟,这座新晋学宫用了短短数月时间,便培养出了一大片优质童生,还有谁愿意在他们的小学宫入学? 无异于饭碗被砸得稀巴烂! 清风学宫。 由京师马家亲手创办的小学宫。 一位身着褒衣的老先生,啪地将子规尺摔在案面上,看着下边的数十位孩童学子,怒不可遏。 “三十七个人,竟连一个通过童生试的都没有!你们学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先生气得浑身哆嗦,脸黑如门神。 此人便是清风学宫的先生,许多,也是马家请来的书院长。 这许多一直是马家的幕僚之一,如今年老精力大不如前,便退居到了二线。 为了让许多专心教书,马家除了好吃好喝供着,还开出了高薪待遇,不时还派过来貌美丫鬟,随从许多研学,进行课下一对一辅导。 当然了,家大业大的马家,并不指望这位老头能替他们挣多少银子,主要还是为了培养下一代,所以才开设了这么一家私人学宫。 在马家看来,想要家族百年千年不衰,钱财只是过眼云烟,重要的是做好下一代的教育! 然而此次童生试,清风学宫直接来了个团灭,连一个通过童生试的都没有。。。。。。 许多深知马家一旦追究下来,他的待遇和伙食必然会大打折扣,怕是连前来听私课的貌美丫鬟也见不着了,不动怒才怪。 “你们啊,真是老朽带过最差的一届!” 许多一脸的怒其不争,无奈地摇起了头。 事到如今,他也束手无策,只能等待马家降罪下来。 然而,下边的学子大部分都是马家的孩童,从小便娇生惯养,听见这推卸责任的话语,顿时就不乐意了,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其中一孩童更是直接反驳道:“先生,此言差矣,就算我等是最差的一届,那也是出自你的手!” 闻言,又有几名学子符合了起来。 “马槐说的对!有怎样的先生就有怎样的学生!” “你也是我们见过最差的先生!” “先生莫要自掌嘴巴啊!” 许多怒不可遏,指着煽风点火的马槐骂道:“马槐!老朽刚刚看过成绩,就数你最差!如今你倒还反过来职责老朽?可知尊师重道四字怎么写?” 见许多发火,这几名学子也都只是撇了撇嘴,转开了脸不再回应。 身为马家子弟的他们,压根就不用看这老头的脸色,等回家后再打通小报告,这老头要多惨有多惨! 而发泄了心中怒火后,许多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来,谁能告诉老朽,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按照老朽平日对你们的了解,不可能一个都通过不了童生试!” “就算再不济,也能有五六个人通过,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考试过程出了什么岔子?” 许多的目光扫过一众学子。 此时,一名坐在靠前的学子说道:“先生,你有所不知,本来我们都有信心通过童生试。。。。。。可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离经院。。。。。。” 说明了事情原委后,一众学子也纷纷附和:“对!都怪他们抢了我们的名额!” 然而,听完了来龙去脉后的许多,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离经院?” “此前从未听说过京师内有此流派啊?” “而且还有五成人通过了考试?” 许多连连摇头,不敢相信。 即便是京师学术界天花板黑白学宫,通过人数最多也不过两成,这离经院一上来就是五成,换谁谁不迷糊? 这么下去,莫说这清风学宫,就连黑白学宫也得一块倒闭啊! 一众学子七嘴八舌道:“先生,这是真的。。。。。。” “那你们可曾注意到,那些离经院的学子都是什么人?”许多皱着眉头问道。 第七百三十四章 报官 “菜市口挂羊头卖狗肉的儿子。。。。。。” “城东勾栏许老鸨的小孩。。。。。。” “外头大门口打铁的牛大力也在。。。。。。” 在清风学院就读的学子,哪个不是非富即贵? 一想到这些出身寒微的学子后来居上,他们便忿忿不平。 “先生你说,他们凭什么通过童生试?” “就是!连在勾栏长大的拖油瓶都能过,我们为什么过不了?” “有诈!这里边绝对有诈!” “一定是离经院买通了负责县试的考官!” “先生你要替我们做主啊!” 一时间群情激涌,这些年龄不过八九岁的孩童,看着稚嫩单纯,却从小锦衣玉食,听惯了各种隐晦路数,思绪念头要多阴沉有多阴沉,笃定离经院的成功是走了后门换来的。 许多越听越离谱,出身举人的他深知,县乡童生试虽比不得三年一次的恩科试,却也是朝廷亲自督办的取材考核,含金量十足,又怎可能存在走后门的情况? 要真有后门走,凭着马家的财权,他当初就该把状元捧回来了。 “行了,真相如何,老朽会亲自调查清楚,今日无事,自习吧!” 随后,许多抖了抖袖子,便黑着脸离开了学宫。 “事有蹊跷,还是报官为妙!” 许多暗暗做出了决定,尽管他并不相信县试存在走后门一说,但为了挡下马家的惩罚,他毅然朝着衙门而去。 刚走上大街,便看见了不少“老熟人”。 他们都是附近豪门之家的私人先生,又或是某些小学宫的院长。 “许先生,你也要去衙门吗?” 此时,一位小学宫的院长主动走了过来,与许多并肩同行。 这可把许多整懵了:“你们这是。。。。。。” “还不是因为那不知所谓的离经院,正好我们也要报官,一块走吧!” “对!本来我手下的童生对县试极有把握,没想到被这离经院横插一脚,一个上岸的都没有!” “我倒是要问问那些当官的,这算个怎么回事?” 那位小学宫院长的话一呼百应,其他走在长街上的先生院长也凑了过来,脸上都挂满了忿忿不平的神色。 显然,他们也对离经院分蛋糕一事极为不满,甚至觉得其中有贪墨受贿的嫌疑,所以才纷纷朝衙门而去,打算讨个说法。 “他娘的,一群市井贱民生出来的孩童,竟然能通过县试,你们信吗?” “反正我是不信,要么走后门,要么徇私舞弊!” “我也不信!定要让官府查个清楚!” 说起离经院,这些家伙就恨得牙关紧咬。 要知道,作为小学宫和私人先生,他们的饭碗全看kpi,如今离经院的横空出世,不但搅合了他们的饭碗,还断了他们的后路,想要再就业可就难咯。 那些大户人家虽然钱多人却不傻,谁都不会愿意将孩子,托付给教育界的吊车尾。 尤其是一些寒门,花了不少的心血聘来先生授课,本想借下一代重振家族荣光,可眼见就要到手的功名,却被莫名其妙拦路截走,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啊! “哼!今天当官的要给不出一个说法,我就当着他们的面撞死在鸣冤鼓上,看他们管不管!” 不一会,这些前去讨要说法的文化人,便闯进衙门。 守门的官兵见这群人来势汹汹,本想上前阻拦,但这些家伙不是老古董就是身负功名的文化人,官兵生怕弄出个什么岔子来,只能匆匆入内禀报情况。 知府与直属朝廷的礼部侍郎原本正在对弈,闻讯后立马来到了正殿。 看见跟前一众来势汹汹的先生夫子,知府怒不可遏,指着他们喝声道:“岂有此理,真是胆大包天啊!亏你们还是读书人,竟敢擅闯京师衙门!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知府虽不清楚这些家伙到底揣着什么心思,但见他们来势汹汹的摸样不好对付,便立马搬出了造反的帽子,企图镇住场子。 果不其然,看见知府大人大发雷霆后,堂下的众人都不敢再吱声,毕竟造反的罪名可不是他们能担待得起。 先前嚷嚷着要一头撞在鸣冤鼓上的家伙,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知府青天大老爷,请替我等伸冤啊!” 从古自今,读书人尤善随机应变,尤其是这些上了年纪的腐儒,张嘴仁义道德闭嘴道德仁义,浑身都是酸臭的味道,膝盖也不是一般的软,哗哗都跪了下来。 随后,他们阐明了来意后,知府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便令人到后堂,将朝廷直接委任的礼部侍郎请出,此事事关朝廷政策,他一知府并不知道太多的内情。 “哦?你们是说县试有猫腻?” 礼部侍郎沉着脸上前,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一众读书人:“你们是在开朝廷的玩笑吗?” “大人,不敢啊!我等在京师育人多年,从未听说过什么离经院,而且一下子就占了一百五十多名童生名额,属实是蹊跷啊!还望大人查明真相!” 随着一人开腔,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了起来。 “对头!听说那离经院内的同时,出身寒微大字不识,短短数月怎可能通过童生县试?” “是啊!这分明是就泄了题,又或是考官收取了礼金!这才让离经院走了这么一个大后门!” 闻言,礼部侍郎拿起惊堂木,狠狠地拍在了大案上。 作为主管县试的礼部侍郎,脸上霎时就黑了下来。 “岂有此理,你们可是在指责本官?” 堂下的一众读书人吓了一跳,你看我我看你,无人敢开口回答。 “别管本官没提醒你们,说错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礼部侍郎的语气极其阴沉,目光凛冽地扫过众人。 “县试没有一点问题,要有问题也是你们的问题!你们教出来的学生过不了考核,反倒强闯官府讨要说法?真是可笑!” “要识趣的就通通滚下去,可别让本官发火!” 这些读书人,本是打算仗着功名,逼迫知府给出个说法,殊不料半路杀出了一个礼部侍郎,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第七百三十五章 见见老朋友 须知,无论是县试还是恩科,都由朝廷礼部亲自操办,这位礼部侍郎只需动动嘴皮,便能抹去他们奋力一生才拼来的功名头衔。 想到这,此前还趾高气扬的众人,纷纷夹着尾巴溜出衙门。 看着这些家伙惶惶而逃的摸样,礼部侍郎目光如炬道:“一群蠢货,难怪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在蝇营狗苟靠着教书营生。” 知府负手上前,看着重新清净下来的大殿,安抚道:“这些人就算博得功名又如何,不懂得拐弯变通,注定是井底之蛙!侍郎大人何需动怒。” 说着,知府又好奇道:“话说回来,这离经院当真如此神乎?竟有一百五十多人通过了童生试?” 礼部侍郎嗯了一声说道:“是的,起初本官也与你一样吃惊,但亲自阅过他们的卷子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这些八九岁的童生不仅文采斐然,文学功底更是一个比一个结实,不久后都会是我大周的人才啊!” 说到这,礼部侍郎又嘶了口气:“说实话,本官也很想知道,这离经院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一群出身寒微的孩童,摇身一变成为才华横溢的童生。” “依本官的经验来看,这些孩童不出十五六岁,便能在恩科试中崭露头角!有一部分甚至能争一争进士名额,至于能否挤进前三甲,那就得看他们的造化了。” 闻言,一旁的知府浑身都是一颤。 须知,大周官场的铁律,进士及以上方可入朝为官,即便是靠着关系登上朝堂的官员,若无进士头衔压身,往后晋升以及前途都是极其困难的。 此前就有朝堂官员,得陛下赏识进入内阁,但由于学历不足屡屡被同僚轻视打压的先例。 由此可见,进士二字的含金量有多足,几乎是大周朝堂的入门槛。 而照礼部侍郎所言,在这群出身寒微的童生中,就有好一部分有望摘得进士头衔,这等成材率,委实是叫人震惊。 “噢,照此看来,这离经院的确有几道板斧啊!” 知府平复下心绪后,目光熠熠闪烁,显然是想到了自家那不成器的孩子。 这些平民百姓人家的小孩尚能有此造化,倘若他将亲儿也送入离经院,岂不是能延续家族荣光。 要知道,即便他是从四品的京师衙门知府,但并不代表权利能后继,他的孩子同样要通过科举一步一步涉足朝堂。 为了下一代的前途,这位知府大人暗暗做出了决定,就算多花些银子宝钞也无所谓,总比十年寒窗苦读最终只混能混上个秀才举人要强吧? 一旁的礼部侍郎,显然也看出了知府的心思,于是便迈出步子,走近了一些,轻声说道。 “不瞒知府大人说,本官这有小道消息,听说这离经院的背后,是北凉李家,乃当朝大柱国北凉王李骁一手促成!” 另一边。 灰头逃窜的一众先生们,心知没法通过官府制裁离经院,脸上黑得比门神还沉。 县试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师,这些孩童的父辈无不震怒。 大户人家还好说,培养下一代花出去的银子不痛不痒,但对那些没落寒门而言,非但银子心血打了水漂,希望也随着破灭。 他们本就比不过家底厚实大族,全仗着下一代能重振家族。 一想到那些寒微平民的孩子,抢替了自家小孩的名额,无不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他娘的,老子缩衣减食,供家里的娃念书授业,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这离经院算什么玩意?一群贱民也敢来挑战我们?” “对!这离经院不亡,我等永无出头之日!” “做了他!!!” 一时间,大片的寒门家族形成了阵线联盟,决意要找机会弄垮这座横空出世的离经院。 至于陈向北这边还一无所知,心里盘算着后边的发财大计。 从明德居出来时,他心中便已有了全套计划,从学区房到学位,再到兴趣特长班再到课外私人一对一辅导课程,一条龙服务安排! 那些财大气粗的豪阀世家必然会吃这一套! 后边就该扩建离经院的规模了,让其成为与黑白学宫同等级别的学府,且考虑在各省县设置分院,扩大蛋糕盘! 这么一来,收钱比印钱还快! 修行和造反的银子就不用愁了! 有了底气的陈向北挺起了胸膛,步伐抖擞昂扬。 想到这,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陈长安,脸上掠过一丝遗憾之色。 这阵子,陈长安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收集精血的希望也告一段落了。 并且他还要离开京师,重新回到外边的平房隐居一阵子。 离开前还再三叮嘱,让陈向北多加一份心,尤其是云林寺的谛听,上回盗取皮囊后,他似乎已经洞察了陈长安的身份,在明德居的周围也突然出现了许多陌生人,怕是因为此事而来的。 无奈之下,陈向北只能返回天然居寻求一点安慰。 又听了一个下午的海后,直到夜幕降临,陈向北才重新从天然居出来。 实在是没办法啊,如今他身上找枚铜板刮痧都没有,贫穷让他焦虑,让他失眠。 他只能出来透透气,顺便物色一下劫富济贫的目标。 当然,他不是穷凶极恶的匪徒,是有底线的斯文人,不会看到谁都抢。 一不抢老弱妇孺,二不抢救命救急,三不抢无仇无怨。 这是他的宗旨! 于是,在本能的驱使下,他又来到了那条好久都没走过的街,看着那座好久都没有来过的道观,青羊宫。 “嗯?怎么就这么巧?” “来都来了,要不进去看看老朋友?” 一想到无为道人,陈向北便心中一热。 他当真是自己的患难之交,每每在自己遇上困难的时候就会挺身而出。 “唉,是不是该有空请他吃顿饭?” 于是乎,陈向北纵身一跃,掠入了青羊宫内。 然而,他在青羊宫打了一圈秋风,却发现这里早已物去楼空,就连丹炉都剩不下一尊,分明是将炼丹地点转移到了别处。 第七百三十六章 富贵险中求 不得不说,上一回陈向北的到访,给他们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影,各个龙虎山的分支也因此风声鹤唳,跑路的跑路隐匿的隐匿。 眼下的青羊宫,就只剩下一群中看不中用的道士。 “唉,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们这么害怕干嘛呢? 还能不能当朋友了?”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并不愿就此白跑一趟。 “本想和你们好好相处,换来的却是冷漠。。。。。。那就怪不得我了。” 接下来,陈向北便单独光顾了各个房间,用着娴熟的手刀,敲晕了一名又一名的道士,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一张又一张的宝钞。 一共算下来,将近十万多两银子。 然而,这对见过大世面的陈向北而言,这点银子甚至都不够他塞牙缝,不咸不淡。 “整个青羊宫就这?这龙虎山对下边的道士也太抠了吧?还不如来东厂混编制呢!” 看着这些不省人事的道士,陈向北心中突然冒出了某个念头。 下回要有机会,定要将这些道士通通拖回东厂,作为人才储备! 毕竟这龙虎山属于全真之流,名义上修道和当太监没多大区别。 随后,不甘就此作罢的陈向北,又陆续光顾了四五家龙虎山分支道观,凑足了将近三十万两,才事了拂衣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众昏迷的道友才缓缓醒来,随即便发出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有幸被光顾的各个道观内,就像有恶鬼冲天,惨叫声跌宕起伏。 “不!贫道的血汗钱!” “啊!!!” 任谁都料不到,此前的失丹债还没还清,这采丹大盗就又来光顾了,还直接转行改明抢了! 并且,这些道士为了积累修行资源,平日辛辛苦苦存下银子,却一朝回到了解放前,换谁谁不心痛? 尤其是那些坐镇一观,七重道境的伪天师,眼见着就能突破八重真仙了,却被迎头一棒,无不对陈向北恨得咬牙切齿。 青羊观内,作为八重真仙的无为道人,醒来后并没有像其他到人一般鬼哭狼嚎,反而像麻木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看着空荡荡的卧室,望着头顶上的大梁,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原来躺平是这么舒服的。 “人间不值得。” “贫道累了,全都毁灭吧!” 然而,正当他的心境趋向无波无澜之时,困扰他许久的八重真仙境瓶颈,竟然出现了微妙的松动。 下一刻,一股透彻心扉的力量遍布全身。 他突破了! 迈入了一半九重融道。 半步金仙境界! 无为道人霜打茄子般的精神气,在一瞬间又圆满了起来。 他一屁股地坐了起来,眼中欣喜若狂。 “天晴了,雨停了!本道爷我又成了!” 随着体内的道相愈发圆满,无为道人哈哈发笑,脸上尽是洋洋得意之色。 “狗东西,你三番四次洗劫青羊宫,不就是想坏了贫道的心境吗?” “很遗憾,贫道又站起来了!” 听见这阵毛骨悚然的笑声后。 本来还在外面鬼哭狼嚎的道士突然就停了下来,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看向坐在地上发笑的无为老道。 “师尊他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而陈向北这边,得手后早就逃之夭夭了,哪里会知道因为他的顺手之举,给龙虎山造就了一位半步金仙。 他之所以跑得这么快,倒不是因为良心发现,也不是要为这些龙虎山分支留火种,而是在某座道观内,察觉到了某股强大力量的存在。 强大到令他仓皇而逃,要不然他至少还能再摸个十万两。 这位气息逼近九重金仙的家伙,乃是某位坐镇道观的老道,白须紫袍鹤骨仙风,眉心处还有一颗形似莲花的印记,看着就非同一般。 果不其然,在陈向北逃窜后不久,这位老道便走出了房间,身形一荡,犹如一道紫电朝着陈向北消失的方向而去。 当然了,陈向北也不只是纯粹害怕这名高深莫测的老道,反而是有意将其引出道观,打算来一场公平公正公开的一对一。 毕竟,洗劫那些小卡拉米,远不如洗劫一位将近九重金仙的天师来得有意思。 这等级别的道人,随随便便从身上掏出一门道器,都是价值连城的存在。 并且,他也察觉到这位老道乃是一具分身,比起半步金仙境的真身本体,显然有不少的差距,充其量只有伪金仙境的势力。 而如今的他,有武道佛修为和一众神通压身,完全不虚伪九重金仙,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干脆就拼一波大的! 至于紫袍老道,自然也察觉到了陈向北的心思,但他还是决然跟了上去,根本就没将陈向北放在眼里。 他便是龙虎山坐镇京师的最高山岳,半步道境金仙,归墟道人。 尽管这只是一具分身,但也有十足的把握击杀陈向北。 这颗毒瘤没完没了地洗劫龙虎山道观,本就让他怒不可遏。 胆敢如此行事,此人背后定有靠山指使,为了永绝后患,此次不但要将这个家伙碎尸万段,还要斩草除根,让其全家整整齐齐! “竟敢打我龙虎山的主意,本道今日到时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也好让天下人知道,这便是招惹我龙虎山的后果!” “拿命来!” 归墟的脸上掠过无穷的杀机。 为了消耗这具分身的元神之力,陈向北并未直接与其交锋,而是拖着他一路狂奔,在偏郊弯弯绕绕。 见状,归墟磨平了耐心,追逐至一处山坳时,双手迅速结印,霎时间风云变色,原本高耸的山体突然开裂,无数的石块滚滚荡荡落向陈向北。 见状,陈向北丝毫不敢大意,每一块巨石落下的同时,他分明看见其中萦绕着强大的道息,就像铺天盖地的灭魂网,一旦被击中元神必遭重创。 与此同时,趁着陈向北破局,归墟迅速拉进了两人的距离,眼见就要贴至陈向北的跟前。 陈向北临危不乱,开启了二十秒真男人模式,展示出极其玄妙的身法,如观鱼赏花穿过漫天落石,再次拉开出安全身位。 第七百三十七章 失算 轰隆轰隆—— 一颗颗附着道息的石头坠落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坑,且如引雷炸开一般,燃烧起大片的烈焰火光,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泥泞的地面,通通化作了焦土。 “好险。” 陈向北回头看了眼身后穷追不舍的分身,眼中多出了几分忌惮之色。 看来这具分身远比他想象中的强大,不知要比陈长依这种道法高手强上多少倍。 单是这一手滚石落雷,就足以对他造成极大的威胁。 随着二十秒真男人模式结束,陈向北高高跃上了一棵古木,与跟前的老道对峙了起来。 老道虽是一具分身,但无论是轮廓还是气息都达到了具象化,此刻他悬停于空,冷冷地看着陈向北,嘴角微动道: “怎么?这是打算束手就擒了?” 老道开口的同时,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般,一股莫名的威压当头落下。 他接着冷笑道:“真是没料到,你不仅是渊海境,还深谙神通法门,简直就是大补之物啊!” 老道说话间,眼中毫不掩饰地闪烁起青光,巴不得将陈向北从头吞下。 “不过很遗憾,你只懂修身却不谙修心,注定要成为他人之嫁衣,与其便宜了别人,倒还不如便宜贫道! 毕竟,能成为一位半步金仙的补品,不知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贫道劝你就莫要做多余的挣扎了,纯粹是在浪费力气。” 洞悉了归墟的意图后,陈向北的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这家伙分明是想吃了自己啊! 见陈向北没有回应,老道又开口道:“怎么?怕死?贫道倒是考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来洗劫龙虎山的?” “你要不松口,可就该贫道松口了!” 老道自以为恩威并施的手段,定能让陈向北供出幕后主使。 然而,他显然是低估了陈向北的心性。 陈向北眯着眸子,一脸轻蔑地扫了归墟一眼。 “我说牛鼻子老道,你最好弄清楚情况,应该是你要求着我放你一条生路! 竟还敢用这等语气跟我说话?你这是没分清楚大小王啊?” 说罢,陈向北身上便掠过一阵璀璨夺目的佛光,显现出一具刀刻斧凿一般的在世佛身。 随着佛境突破七重,在世佛身的强度也上了一个层次,加之武道渊海境的加持,能爆发出极大的威力。 与此同时,黯然销魂剑横空出世,悬停于陈向北的跟前,其中汹涌作动的煞气,就像一头张牙舞爪的妖魔蓄势待发。 “噢?竟然还修出了在世佛身?真是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便能踏上武道佛三修之路,还真是难得一遇的大补之物啊!若是吃了你,定能突破半步金仙之瓶颈,成就当世金仙! 贫道我改变主意了!” 然而,老道话都未说完,现出在世佛身的陈向北,猛地握住黯然销魂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老道的面门,恐怖威厉的剑气划破苍穹,轰然朝着老道捅出。 “坏人死于话多,捅死你!” 陈向北汇周身气机于一线,试图一击必杀。 作为道法强者的老道,自是不擅长近身肉搏,在黯然销魂剑捅出的瞬间,双手掐出指决。 下一刻,他的身形便化作了虚影消失不见。 陈向北透过玲珑真眼,迅速扭过头,看见老道已然出现在身后的某座山坡上,掐出指决的枯手一荡,嘴里念念有词。 “月华圣辉,扫污除秽!” “敕!” 言出法随。 在两人激战的山头之上,突然凝神出一片月海,其中能隐隐看见明月之轮廓。 紧接着,月光洒落之处,无不凝霜结冰,如同突如其来的隆冬,一切事物都被遽然冰封。 包括陈向北手中的黯然销魂剑,也在月辉的映照下,结成了一块厚厚的冰柱。 至于陈向北,身上的在世佛身也凝结出了寒霜,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厚实,若再不寻出破解之法,片刻后便要成为一座巨大的冰雕。 迫不得已,陈向北只能引爆了身上积蓄下来的数十个真气胎。 轰隆轰隆—— 随着一阵血雾翻飞,覆盖陈向北的冰霜以及黯然销魂剑上的厚冰,通通破碎殆尽。 并且,由于真气胎的引爆,汹涌的真气萦绕着陈向北身体各处。 一时间,陈向北体表上如覆上了一层燥热的薄膜,彻底免疫了月华的洒落的魔法伤害。 见状,正站在山坡上的归墟道人也不禁大吃了一惊,先前旁观看戏的笑容荡然无存。 “怎么会这样?” “他竟然破了贫道的月华圣辉之术?” 须知,这门秘术乃是他花了大心血参悟,借助月华之辉,可将一切事物冰冻封锁,即便是无量大能,面对这门秘法,也得花上不少时间破解,伪无量者,更是高得要脱一层皮。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过是渊海境的实力,即便有佛道之力加持,也万不可能破去此法! 老道收起眼中的震惊之色后,露出了无比渴望的眼神。 “好啊!内敛锦绣!正合贫道之意!” 归墟笑意盈盈的同时,紫袖枯手高高指向头顶的月海。 “月如火,落成牢!” 霎时间,无数的月华化作了一朵朵皎洁的白莲花,飘落在陈向北的四周,并形成了一只方圆十丈的莲花阵。 随着归墟的枯手缓缓指向陈向北,这只有无数白莲花形成的圆圈,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紧。 而在白莲所过之处,地面上燃起了汹汹白焰,似有焚烧一切的威力,人在其中瞬间就能化作飞灰,地面也在白焰的焚烧下大片大片地开裂塌陷。 犹如一座正在闭合的牢笼,弹指间便能将猎物绞杀殆尽。 见状,陈向北的心跳急速加快,他分明感受到了这座牢笼带来的恐怖威势。 “如何是好?” 看着愈发逼近的白莲,陈向北不由得慌了神,不经意间又看见了站在山坡上的老道,顿时就有了主意。 “好!想杀我?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第七百三十八章 我哥来了 轰—— 陈向北将黯然销魂剑插入地面数寸,利用剑中的煞气,对抗着不断收拢的白莲大阵。 在煞气的冲击下,大阵的闭合速度显然放缓了下来,而不远处正在操纵大阵的老道,也显得有些吃力,逐渐下压指向陈向北手也在颤抖不止。 陈向北可算是有了喘息的机会,趁此机会他迅速心起念动,默念了一句。 “灵山净土,镇!” 随着这个“镇”字脱口而出,归墟的头顶上瞬间汇聚了无数玄妙佛光,并形成了一座通天山岳。 “这。。。。。。” 归墟万万料不到陈向北还有后手,顿时有些应接不暇。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心起念动的瞬间,这座佛光萦绕的参天山岳便当头落下。 “岂有此理!” 归墟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切断了与月华大阵的联系,腾出手来应对头顶上的“灵山”。 而陈向北这边,也趁此机会突破了月华大阵。 轰隆轰隆—— 随着两声巨响炸开,月华大阵与灵山净土都一并崩碎消失,却是掀起了漫天尘埃碎石。 “这牛鼻子老道不简单啊!” 好不容易才破了月华大阵的陈向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道的这具分身丝毫不亚于真身本体,再这么下去,他毫无胜算可言,只会被活活耗死。 万一他的真身赶来,他更是插翅难飞! 真是应了那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为了区区三十万两,惹上了这等大麻烦,陈向北后悔莫及啊! 这波血亏! 但他灵机一动,立马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眼下能应付老道的,就只有一人了。 旋即,陈向北穿过层层雾霭,朝着田郊某处平房的方向而去。 “亲爱的兄长,弟弟给你送皮囊来了!” 很快,陈向北便出现在了陈长安的居所外,并一头扎进了足有一人高的稻苗田中,同时祭出三千红丝,隔绝了自己的所有气息。 穷追不舍的归墟,来到稻田跟前时,却是戛然停了下来,身子悬停于空,紫衣飘飘荡荡。 “人呢?” 归墟皱起了眉头,试图追寻陈向北的气息踪迹。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大片的稻田,却是一无所获。 “不可能!难道他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陈向北自知老道的实力,所以才刻意将其引到了此处。 接下来只需等待陈长安出手即可,他大可坐收渔翁之利。 最好双方都斗得两败躯伤,他趁机出手拿下这老道的同时,也能再次展现好弟弟的人设,照料这位兄长。 毕竟,这位兄长不受伤,他又如何能有机会收集精血镇压邪性? “兄长,你放心去吧,千万不要害怕受伤惜身,弟弟我会永远在你身后!” 陈向北心中默念了一句。 另一边,在田野边上的平房内,陈长安正在闭目养神。 尽管他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但五脏六腑还是略显紊乱乏力,恰好能借着这阵子的清闲时光,好好调养一番。 但陈向北与归墟的突如其来,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他自是察觉到了两者的气势,一个在追一个在逃。 而陈向北显然就是被追杀的那个,且通过三千红丝的庇护,躲在了稻田之中。 此举似乎是不愿连累到自己。 “我的好弟弟啊,你对为兄真好,宁愿自己承受一切,都不愿连累为兄。。。。。。” 但很快,他又疑惑了起来。 与此同时,趁着黯淡无光的夜幕,陈向北在三千红丝的庇护下,悄悄摸进了平房内。 他见陈长安久久不愿动手,似乎是不想掺合这趟浑水,这怎么可以呢? 当兄弟的不能只在心中,当然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穿透了平房内的绝缘大阵后,陈向北便现出了身形。 “兄长救我!” 陈长安则是惊讶道:“弟啊,你为何被龙虎山的大天师追杀?” 陈向北无奈地摊手道:“兄长,你有所不知,此前为了突破,我口袋都脸都干净,本想到龙虎山各分支借点钱花,没想到栽了大跟斗。。。。。。” 陈向北的语气略显幽怨,分明是在暗示陈长安,若不是你断了给我的支持,我何至于落得这等田地? 陈长安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行了,你是为兄的弟弟,为兄自不会见死不救。” 说着,陈长安又窗外瞄了一眼,似乎通过某种手段,探清了对方的手段。 “原来是一具元神分身,不足一提。。。。。。只是。。。。。。后边又得搬家了啊。” 陈长安似乎是在提醒陈向北,搬家的钱你出啊! 陈向北假装听不懂话外之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兄长真好!放心吧,等兄长找好地方,我定会来帮忙搬东西!” “。。。。。。”陈长安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他的这个弟弟啊,真的事铁公鸡中的极品。 他就不信,陈向北在宫里打滚了这么久,就没一点压箱底的积蓄。 不过,一想到先前陈向北照料自己的情形,他心中便迸发出“长兄为父”的责任感,身形虚晃,便钻出了大阵。 与此同时,在稻田中寻觅无果的归墟,也注意到了平房中的一样,那里竟然有一座绝缘阵法。 他当即冷笑了一声:“哼,雕虫小技还敢班门弄斧? 真以为能瞒过贫道的法眼?” 下一刻,只见他缓缓抬起一手,随即掀动起一阵狂风,大片的稻苗与树木摇摇欲坠。 “落!” 随着归墟道出一字,掌心也朝着平房所在的位置迅速压落。 霎时间,如有一只无形巨掌,朝着地面拍下。 砰砰砰—— 剧烈的气机让大片的树林与稻苗坍塌,平房也出现了分崩离析的迹象,其中的绝缘大阵更是面临着崩溃。 而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遮天蔽日。 赫然是陈长安。 他幻化成了一张巨大的皮囊,滚滚荡荡地扑向悬停于空的归墟分身。 “区区半步金仙,怎敢造次?” 身持无相境的陈长安,压根就不将这具分身放在眼里,巨大的皮囊身躯形成了一张大网,瞬间便将归墟包裹如其中。 第七百三十九章 心疼哥哥 归墟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陷入了大片的黑暗之中。 “岂有此理,那狗东西前来洗劫龙虎山各分支,原来就是为了将贫道引出!” 归墟突然有种后知后觉之感。 尽管心潮跌宕,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似乎陈长安对他根本就形成不了威胁。 同时,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一张皮囊?你莫非就是此前硬闯云林寺的大夏余孽?” “真是想不到,大夏又死灰复燃了!” 归墟冷哼一声:“明明气数已尽,却仍冥顽不灵!贫道今日便替我大周替天行道!” 陈长安却是轻蔑道:“外边都说龙虎山什么都不行,只有嘴皮子功夫顶呱呱,今日我可算是领教了!” “等会我要亲自割下你的舌头,看看到底有多行!” 霎时间,陈长安便收紧皮囊,恐怖的妖异气息弥漫空气,似乎瞬间就能将这具分身绞杀于其中。 然而,他显然是低估了这具分身的能耐。 在皮囊收缩的同时,这具分身竟然以自爆的形式来威胁陈长安。 尽管自爆之后,本体的道行亦会因此大打折扣,但陈长安也绝对好不到哪去。 刚刚恢复伤势的陈长安,显然不远与其两败俱伤,嗖地便收回了正在紧缩的皮囊,重新现出了儒雅男子的皮相。 归墟本想趁机逃窜,但又不甘心地多看了一眼站在平房门前观战的陈向北。 “岂有此理,这等大补之物岂能便宜他人?纵是毁了这具分身,贫道也要得到他!” 想到这,归墟便立马调转了方向,朝着陈向北迅速掠去。 这可把陈向北吓了一跳,心中暗道: “兄长啊,你在做什么啊?快干掉他啊!” 陈长安见状,霎时分出了八具人皇皮囊,将悬空的归墟团团包围了起来。 尽管归墟只是半步金仙,面对相当于无量境的画皮无相大能,道行矮了一大截,但心中的渴望却促使着他拼死一搏。 只要得到陈向北这件大补之物,就算修为大打折扣也值当了! “月华引!” 归墟面对八具人皇皮囊的围攻,再次超负荷祭出月海。 在漫天的月光的照映下,方圆百丈之地皆为冰霜,包括那八具人皇皮囊,也骤然定格在了归墟的跟前。 而平房与小部分的稻田在陈长安的力保下,才得以免于其害。 眼见自己的八具人皇皮囊成了冰雕,陈长安怒不可遏,大袖猛荡,朝着掐出指决的归墟袭去。 归墟目光一凛,手中的指决再次变化。 “月华雨!落!” 漫天的月华陡然变幻,化作了春风细雨,飘落大地。 所过之处,冰封的地面出现了一道道深邃的沟痕,如同被利刃凭空划开了一般。 那些在陈长安力保下安然无恙的稻苗,终究还是没逃过这场暴风雨,纷纷被拦腰折断。 就连陈向北所在的平房,也在这场月华雨的浇灌下千疮百孔。 以致于陈向北不得不祭出三千红丝护体。 至于陈长安,显然没料到归墟还有这一手,猝不及防地被割出了一道道深入皮肉的伤口,鲜血不断地往外冒。 见成功拖住了陈长安,归墟再无顾虑,疯狂地扑向平房内的陈向北。 “来吧!我的宝贝!” 陈向北喉咙一动,头皮一阵发麻。 没想到堂堂无相境的陈长安,竟拿一具半步金仙的分身毫无办法。 这就是半肉坦克与风筝法师的区别? 陈向北退无可退,只能祭出最后压身的手段。 “钟馗钩子,给我钩!” 龙影闪烁的钩子,嗖地甩向迎面而来的归墟,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然而,由于归墟的道行实在是高出了一大截,又由于钟馗钩子属于道家神通的原因,二者天然相克,平日百发百中的钩子,竟生生被归墟化解了。 见此一幕,陈向北心都凉了,只能祭出黯然销魂剑,打算做最后一拼。 “二十秒真男人模式,启动!” 陈向北耗费了巨大的元神之力,再次开启真男人神通。 在归墟迎面扑来的同时,朝他身上捅了不知多少招。 然而,归墟却再次祭出移形换影身法,完美地避开了这顿剑锋。 旋即伸出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陈向北的衣襟。 “跑?你跑得出贫道的手掌心吗?” “有无相境当靠山又如何?真以为能拿下贫道?不自量。。。。。。” “力”字还未说出口,归墟的表情便骤然一窒,抓住陈向北衣领的手缓缓地松开,像是遭到了什么突如其来的袭击。 他僵硬地低头一看,一只大手穿透了他的分身,直接掐碎了其中的元神之力。 回头一看,陈长安不知何时破解了那波月华雨,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身后。 “弟啊,要不他下面给你吃?” 陈长安嘴角微动,示意了一下被他掌控在手中的归墟分身。 同时,由于元神之力的崩碎,这具分身也在逐点逐点断开与本体的联系。 陈向北立马就明白了陈长安的意思,这是要与他一块瓜分这具分身。 “好的兄长!” 很快,兄弟二人便以画皮大法将这具分身瓜分殆尽,将其元神之力通通化为了己有。 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绵长的饱嗝。 “弟啊,不错!看来你已经迈进了画皮大法的门槛了!” 他刚开口。 呲呲呲—— 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便不由自主地喷出血来。 “兄长,不打紧吧?” 陈向北喉咙不禁微动,强行摁下信中的喜悦,一脸忧心地问道。 “好久没有饱餐一顿了,有点撑而已,流点血不打紧,这牛鼻子老道不愧是半步金仙,就连分身也有这等成色,真是大补啊!” 正当他闭上眼回味无穷时,却突然听见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睁开眼一看。 “。。。。。。弟啊,你这是要作甚?” 他的眼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 陈向北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堆水囊,正在忙碌着接他身上流出来的鲜血。 面对陈长安的质问,陈向北清了清嗓子道:“咳咳。。。。。。那个,我是在心疼哥哥啊,流了这么多的血,想着不要白白浪费,等回头做个血豆腐给兄长你补一补。。。。。。” 虽说,陈向北这个理由找得属实有些勉强,但一切都是在为陈长安着想。 无相境的血是何其金贵,其中蕴藏了不知多少修为,想来他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反正等回头换上猪血,再适当掺合一些人血,陈长安也尝不出来。 第七百四十章 天灾人祸 有人欢喜有人愁。 另一边,龙虎山霁月宫内,某座气息阴郁的宫殿,灯火昏沉,一紫袍老道于蒲团上闭目养神。 定眼一看,正是归墟老道的肉身本体。 此时此刻,他神情云淡风轻,有圈圈涟漪一般的道蕴萦绕周身。 同时,他跟前还出现了一座趋于实质化的逼真道相,有皓月高挂于顶,缓缓泼下犹如银辉一般的月华圣光,一切都玄妙难言。 然而,就在这座道相即将大功告成之时,突然,圆满的道相突然出现了一道道瓷碗崩裂般的碎片。 咔嚓咔嚓—— 随着一连串爆裂声炸开,原本逼真清晰的道相竟然出现了崩塌之兆,随之变得模糊不堪。 “怎么会这样?” 归墟大吃了一惊,原本紧闭的眸子突然睁开,紧接着胸口一沉,噗地吐出了大滩乌青的淤血。 “怎么回事?” 然而,他压根就顾不上身上的伤势,急忙端正了身躯,身上霎时逼出了浩浩荡荡的道息,迅速修补这座即将分崩离析的道相。 他在这座道相上花了这么多的心血,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在滚滚道息的反哺下,原本出现崩塌之兆的道相才渐渐稳定。 但经过多个时辰的超负荷消耗,此时归墟的脸上苍白如宣纸。 “发生了什么?为何贫道的道相会突然崩溃?” 归墟这才有功夫探查情况,随着他心起念动,试图召唤元神分身,却是毫无反应。 “没了?” 归墟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道相之所以出现崩塌之象,全是因为分身破灭的缘故。 “谁!这踏马到底是谁干的?” 归墟疯狂的咆哮起来,一张菊花状的老脸充斥着冲天的杀机。 “贫道闭关多年不曾掺合俗世之事,这些狗东西怕不是以为贫道成了过气的柿子,想捏就捏? 非但打起贫道分身的主意,竟还险些毁了贫道的道相!罪不可恕! 贫道要你血债血偿!” 话刚落音,归墟便掠出了殿外,化作了一缕清风冲天而起,瞬间便与茫茫夜幕融为了一体。 当他再次现身时,便出现在了分身最后消失的地方,田郊边上平房外! 看着四周留下的痕迹,可见不久前那场大战是何等惨烈。 然而,这里早已人去楼空,不剩下半点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身为半步金仙境的归墟老道,自有压身手段,在他的仔细搜寻下,还是找到了两道残存的气息。 一道是分身留下的,另一道则是极其阴晦的妖魔气息。 “嗯?” 归墟眉头一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紫袖猛荡,便要再次离开。 而就在他冲天而起之时,不知何处却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线。 “大天师稍等。” 归墟立马停下了动作,顺着声线传来的方向看去,却看见了数道身影长掠而至,瞬间便来到了跟前。 当看清几人的容貌时,归墟的目光却微微收缩。 来者竟是东厂的太监。 为首的正是当朝皇帝亲封的东厂外厂,房祖! 而跟在房祖身后的,是数名气息阴鹫的老太监,身上盈溢的气息竟丝毫不逊房祖这位东厂外首。 这可让突遭变故的归墟如临大敌,尤其是那几名老太监投来的目光,就像是数道利刃架在了身上一般。 归墟莫名有种被束缚枷锁的感觉。 要知道,即便他损失了分身,功力大打折扣,却仍是半步金仙境界,可见这几名老太监的实力有多强横,单是靠着目光,便将他这位半步金仙压制了下来。 “难道说,是他们毁了贫道的分身?” 归墟心中一沉,立马就警惕了起来。 尽管他这些年都在霁月宫中闭关,但在分身的帮助下,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外边的动静。 自房祖上位东厂“一把手”后,整个东厂便一直处于暗流涌动的状态,没人知道皇帝为何突然弃用了重用多年的海大复,也没人知道这副棋局里落的到底是什么子。。。。。。 在这种扑朔迷离的局势下,房祖为了稳固自身的位置,打起自己分身的主意也是有可能的。 但归墟并未流露出任何异样,而是如同一口古井,无波无澜道:“房外厂,不知有何贵干?” 须知,此地远离京师,甚至理京师偏郊地带都有着将近十里的路程,身为东厂“一把手”的房祖出现在此地,属实是有些耐人寻味。 “难不成他们是在等着伏击贫道?” 生性多疑的归墟心中不由得一凛,凝神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房祖却并未与归墟有任何视线上的接触,只是抬头看向方圆百丈内的废墟。 接着,又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归墟天师,你有所不知,不知多少年前,咱家也是在这样的小村里长大的, 咱家的亲爹因一场意外去世,娘亲为了咱家和小妹不受欺凌,死活不愿改嫁,还记得隆冬腊月,寒风呼啸如利刃,穿透我家的茅房,可我们却连一件保暖的衣衫都没有,只能围着碳炉瑟瑟发抖, 可即便如此,咱家的娘亲仍是将我兄妹俩抱在怀中,死死不愿放手,这样的日子的确没有盼头,却是难得的踏实,有娘的地方就是家, 可惜啊,好景不长,村子里发了洪水,娘亲为了救咱家和小妹,将求生的木板给了我俩,自己却被洪水冲下了河堤,尸骨无存, 再后来,咱家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天灾人祸,而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那两名神仙正是与归墟天师一般的道门中人,他们为了一口道气,不惜殃及无辜,打斗之下竟冲破了河堤,才酿成了这么一场‘天灾’! 故而咱家一直都觉得,这天下之所以乱,与你们这些所谓的山上神仙脱不了干系。” “你们只顾着修自己的道,又何曾顾及过芸芸众生的路?” 此话一出,如同一只巨大的榔头,猛地砸在了归墟的心口。 嗡—— 归墟只觉得心境在摇摇欲坠,同时,他好不容易孕养出来的道相,也再次出现了崩塌的迹象。 第七百四十一章 崎岖世路人难行 “情况不对,撤!” 归墟本能地后退,紫袖在风中剧烈鼓荡,正要冲天而起。 而站在他跟前的房祖,却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你和咱家记忆中的其中一位‘神仙’何其相似,拉完了屎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与此同时,跟在房祖身后的四名老太监,化作了四团疾影,齐刷刷地出现在归墟的四面八方,瞬间就形成了合围之势。 下一刻,原本还站在平房前的房祖,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归墟猛地抬头一看,一团威势铺天的黑影正从天而降。 赫然是房祖! 他犹如天公大怒落下的重掌,当头拍向自己。 归墟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解释道。 “房外厂,误会啊!” “冤枉?你身上的气息,就是化了灰咱家也认得!” “今日,咱家要你血债血偿!” 房祖的沉郁的声线在旷野上回荡不息,却像是从夜空中响起的清澈钟声。 归墟心知不妙,试图夺路而逃,可四面八方都被老太监挡住了,根本就没有退路。 他只能不顾一切地祭出道相,托于头顶,试图挡下从天而降的房祖。 然而。 轰—— 房祖一掌落下,粗暴而霸道,就像是巨石落入平静的湖面之上,瞬间掀起了百丈高的波澜,就连空气也变得扭曲狰狞。 圣洁的道相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阉狗为何会有这等力量?” 归墟目瞪口呆地看着头顶的黑影压落,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 即便被破去分身后,他的道行被逼退到了半步金仙的边缘,但依旧是这个姓房的阉狗难以仰望的存在,纵观整个龙虎山,也是天花板的级别,他又怎会败在一条只有渊海境的阉狗手上。 “不!他不止渊海境!” 就在归墟反应过来的瞬间,这记冲天而降的掌法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轰—— 一阵闷响炸开。 地面塌陷了半丈,无数的泥石尘埃激射而起,滚滚荡荡。 随着一切尘埃落定,废墟之中,走出了一道人影。 房祖面无表情地拖着归墟的脖子,像拽拉死狗一般,来到了天野旁的另一处民房。 推门而入,里头的灯盏还亮着,但地上却躺着一对断绝气息的普通夫妻,在女人的怀中还抱着一名婴孩。 然而,这名婴孩却没有房祖幸运,未能在这场神仙打架中幸存下来,而是随着他的父母去往了九泉之下。 他们浑身都是水迹,还有一层薄薄的冰霜,像是被解冻的冻肉一般,分明是经过严寒冰封,如今冰霜融化后已经失去了生命征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见此一幕,房祖的脸阴沉到了极点,他猛地踹出一脚,将犹如血人的归墟,踢到了这一家子的尸体面前。 噗通。 身受重创的归墟一个踉跄,直接倒在了地上,当他抬起头时,却看见了跟前的三具尸体,狰狞的面孔变得愈发的扭曲,却是发出一连串怪异的笑声。 “房外厂,你先是重伤了贫道,又将贫道带到此地,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 房祖依旧面无表情。 “错就要认,打要立正。” “给这些无辜的百姓磕头谢罪,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房祖的语气阴冷到了极点,但不知何故,却给人一种正义凛然的威严。 “房外厂,你莫不是在开玩笑,让贫道这位龙虎山大天师给这些贱民谢罪?还因此对我动手?凭什么?” 归墟却是不屑一笑,回头看向面沉如水的房祖。 “凭他们死在了你的手上,让你磕头已经是便宜你了,若你不是龙虎山的大天师,你觉得你还能在这里跟咱家讨价还价吗?” 房祖天经地义地说道。 归墟却是不语,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房祖。 “怎么?你觉得咱家说得不对,还是说你觉得磕头太轻,难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想以死谢罪?” 房祖目光如刀。 归墟终究还是松口了,但眼中却毫不掩饰痛恨之色。 “房外厂你说的都对!” “你拳头比贫道的硬,既然你让贫道磕头,贫道还能拒绝不成?” 可说着归墟又冷笑了起来:“可房外厂得弄清楚一件事,贫道乃是龙虎山的嫡传道脉,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龙虎山的掌舵者,当初朝廷、道家、佛家定下契约,可如今你为了一己之私迫害贫道,真不怕动摇大周的国运?要不此事你还是禀报陛下吧,若是陛下同意,贫道给他们磕一百一千个响头又如何?” “咱家乃是陛下亲封的东厂外厂,有先斩后奏后之权,所有反噬咱家自会一力承担,用不着你来操心! 咱家只是想尽职所能,给这些平民讨个相对的公道! 你不过是磕几个响头,而他们却是永远不能再醒来,不管怎么看都是你占了便宜!” 说到这,房祖的眸子便眯成了一条狭缝,大袖无风自动,似乎恨不得当场就冲上去,砸碎那颗所谓的“神仙”脑袋。 “再者,你觉得你凭什么能动摇大周的国运? 你与咱家,不过都是陛下手里的狗而已,如今你面露反骨,咱家就是杀了你也合情合理!” 说到这,房祖似乎改变了主意,点了眼一旁的四名老太监,沉声开口道: “来啊,给大天师打断手脚上枷锁!拖回东厂天牢,令东方应发落!” 此话一出,四名老太监便迅速上前。 随即一声声哀嚎响起,身为龙虎山大天师的归墟,如同死狗一般被拖出了平房。 诺大的房间内,此刻就只剩下房祖。 他缓缓推门而出,看着方圆百丈的废墟焦土,脸上掠过哀悼之色,他深吸了一口气,默默闭上了眼睛,嘴里默默呢喃道: “问,争权夺利何时休,恨,崎岖世路人难行。。。。。。” “放心吧,咱家和陛下都不会让你们无辜惨死的,终有一日,他们必定要付出代价!” 随后,他便双手负于身后,缓缓地离开了此地。 不知何故,他在重创了归墟后,月色下的背影又佝偻了几分。 第七百四十二章 希望之光 而在房祖离开后,京师衙门的差役也来到了此处,给这些无辜惨死的百姓善后。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行驶于小道上。 正在搬家途中的陈长安,分明是察觉到了某些气机变化,忍不住地朝旧居方向看去。 只见他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儒雅的面孔霎时变得凝重莫测。 陈向北显然也注意到了陈长安不安的神色,却是依旧保持着捧水囊接血的动作。 “兄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陈长安露出凝重的表情,他身上冒出的血柱更多了,幸好陈向北眼疾手快,才没有浪费一丝丝精血。 至于陈长安,压根就没理会陈向北收集鲜血的举动,而是沉声道: “刚才的田野上,出现了一位突破了无量禁制的大能!” “什么?突破了无量禁制。。。。。。” 陈向北惊骇难言,手一抖,一丝精血射歪了角度,眼见就要落在马车上,陈向北反应过来后,立马一个矮身,呲溜地将这滩精血吞入了喉咙。 “。。。。。。” 陈长安实在是无言以对,只能扭开头眼不见为净。 “不仅是突破了武路无量禁制,似乎还是一名道境高手。。。。。。且似乎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洗礼才能沉淀出此等杀力。” 闻言,陈向北立马就来了兴趣,他乃武道佛三修者,兴许能从中套取些经验? “兄长,武道双修,与独尊武路,二者之间有何不同吗?” 陈长安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只能说各有长短,独尊武道自能修得圆满,却是难以做到面面俱全, 而武道双修难免会出现应接不暇的情况,想要维持两个境界需要耗费极大的资源和付出,否则会一溃千里, 况且,武道双修听着威力无穷,需要极高的天赋驾驭二者,可这天底下有哪来这么多的天子骄子?” 说着,陈长安又回头看了眼全神贯注接血的陈向北,淡淡一笑道:“于寻常而言,技多不压身,修行亦如此,所以将某一条路修至登峰造极即可!” 尽管陈长安身上流着的是大夏陈氏的血脉,更有残余的大夏气运加身,但抛去一切,其实他与寻常的修行者并无区别,天赋这个东西从来都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得之吾幸,得不到的只能通过后天尽量弥补。 倘若他也武境、道境、画皮三修,怕是早早就掉入瓶颈之中了。 所以还不如单独将画皮大法登峰造极,这便是所谓的“持百谋而莫决,不如持一谋而疾行”。 想到这,陈长安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父亲虽有人间播种机之称,但有时候在精不在多啊! 就算遍地都是兄弟姐妹又如何? 能出一位顶天立地的顶梁柱就很不错了! 正当陈长安惋惜之时,陈向北又开口了。 “兄长,如今你已迈入了与无量境同等级别的画皮无相境,那所谓的肉身禁制何时会到来?” “肉身禁制?”陈长安显然也没想到这个话题。 所谓的肉身禁制,可以理解为肉身层面的飞升,熬了过去便能坐稳境界修得圆满,可一旦失手变会出现断崖式的下滑,甚至有可能跌入伪境,彻底断绝了往后的修行前途,更有甚者会肉身消弭灰飞烟灭,连毛都剩不下一条。 陈向北当即便心领神会,没有再继续追问,见手里的水囊即将盛满,又从储物空间内掏出了一只瓷罐,继续接力。 见此一幕,陈长安也是哭笑不得,这根本就是有备而来的! 且他也早就看穿了陈向北的小心思,说什么做血豆腐给自己补补,分明就是想借自己的精血,镇压画皮大法的邪性。 对此,陈长安持的是默许态度。 毕竟,这位弟弟的心意他通通都看在了眼底,给他撒点血又怎么了? 若不是他将归墟老道的分身引来,他还得不到这等大补的机会! 相比之下,这十来袋精血不足一提! 眼见陈向北手里的瓷罐即将满处,而马车也来到了京师地界的边缘。 陈长安默默运气,止住了周身流淌的鲜血,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 “弟啊,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回去吧,不用送了,剩下的路,为兄自己走吧。” 见血泉戛然而止,陈向北面露失望,却是将这种神情顺水推舟,眼巴巴地看着陈长安。 “兄长,弟弟我不在你身边,你要保重好身体啊!” 语气中充满着依依不舍。 陈长安愣了愣,随后目光柔和了几分。 “放心吧弟,为兄此去又不是不回来了,等过了这个风陵渡口,为兄自会回来找你!” 说着,他又指了指臌胀的腹部:“有了这半具元神分身,为兄很快就能恢复伤势,说不定还能冲破肉身禁制!” 得益于陈向北,他才有幸得到了半具半步真仙的分身,这等大补之物是可遇不可得啊,须知,那些个道门中人,向来顺从不爽就干,干不过就算是引爆分身,也断不会给对方留下好处,此次他算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了! 随后,陈长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塞到了陈向北的怀中。 “兄长。。。。。。你这是?” 陈向北还以为他塞过来的是各大钱庄的存款凭证,目光登时就是一亮。 陈长安却是语重深长道:“为兄知道你最近拮据,可此前为了得到八具人皇皮囊,为兄的家底已经剩不下什么了,唯一值钱的就是这本册子, 上边有一众‘亲手足’的信息,包括实力如何、家资如何、地址何处通通都有记录,要取多少,怎么去取,就看你自己了, 同为大夏陈氏,想来他们应该也会给予你支持才对!” 闻言,陈向北刚要暗淡下来的目光,顿时又燃起了希望之光。 “兄长,你是个伟人啊! 此番恩情,小弟我定当铭记于心!” 说着便收起了手里的瓷罐,朝着陈长安深深一拜。 “去吧。” 陈长安挥了挥袖,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随着站在官道上的人影越来越远,直至没入了夜色中。 陈长安这才放下了车帘。 “弟啊,为兄替你流了这么多血,你可莫要让为兄失望才好。” 第七百四十三章 勾栏听曲 而陈向北这边,同样目送着陈长安的马车远去,随后探了一下储物空间。 还别说,今天的收获真够丰富的,不仅吞下了一具半步金仙境的分手,还接到了十五个水囊和一只瓷瓶的精血。 有了这些精血的孕养,必然能压下大部分的邪性,同时还能孕养体魄增长修为,简直挣大发了! 想到这,陈向北便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似乎未来又充满了无限希望。 唯一可惜的是陈长安不知归期,这段时间在宫外得夹着尾巴行事了,毕竟没了这位亲爱兄长撑腰,若再招惹上归墟这等级别强者,想要全身而退那可就难了。 随后,陈向北的目光又落在了手中的册子上。 册子不厚,但几乎都囊括了同辈的“亲手足”,的确是一本含金量极高的致富手册。 且上边的墨迹都干透了,明显是陈长安提前准备的。 “兄长对我还是好啊!” 陈向北心中微动,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册子。 “相亲相爱一家一人,都是血浓于水的骨肉至亲啊!得找个时间去探望探望他们才行!” 随后便抽身返回京师,然而在路过那片几乎化为了焦土的田野时,他却停下了脚步,心中稍作迟疑,但还是走了过去,打算替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收尸。 没想到京师衙门的人已经到位,并且正在安置尸体。 但所谓的“安置”,不过是在田野旁随便挖个大坑,将人埋进去填上泥土就完事了,与外头的乱葬岗没有多大的区别。 见此一幕,作为血肉之躯的陈向北忍不住心生感慨。 他们的死多多少少在间接上与自己有关,但陈向北也万万料不到,那归墟老道为了得到自己,竟不惜殃及周边的百姓。 当然了,他从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圣母,但他们的死终究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啊? 陈向北微微收敛目光,尽管此举有又当又立的嫌疑,但他还是朝着填埋尸体的方向深深拜了三下。 “当我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能选择自己活,然后想尽办法为你们报仇。” 陈向北的目光深邃如渊,用着极其平静却又充满杀意的语气道出了三字。 “龙虎山。” 返回京师后,陈向北便面无表情地回到了楼阁中。 此时,他的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变得更强,强到可以一个拳头平推龙虎山! 大步走进暗室,陈向北大手一挥,十数只沉甸甸的水囊,还有一只腰粗的瓷瓶,整齐地摆放在跟前。 陈向北随手打开一只水囊的塞子,其中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很快整座暗室内都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 在这些亲族精血的孕养下,陈向北的体魄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 同时,因修炼画皮大法产生的邪性也被扑灭了部分。 一股脱胎换骨的感觉由心而发。 陈向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神识一沉,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熟悉的属性面板。 【陈向北】 【渊海境三重(最新突破)】 【八重真仙境(稳固维持)】 【佛陀境七重(突破成功)】 【画皮二重(消化一张人皇皮囊)】 【力量:15830(上升)】 【体质:14306(上升)】 【精神:16805(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600点(“参与击杀半步金仙”获得)】 果不其然,在精血的沐浴下,非但体魄更上了一层楼,还突破了渊海境三重! 随后,他便将六百点属性全部都加在了力量上。 然而,当陈向北的目光落在无相境的属性上时,略微疑迟了一瞬,但还是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他本想接着炼化剩下的两张人皇皮囊,但若不扼杀掉体内的邪性,便极有可能出现积重难返的状况,稍有不慎他便会被反噬成一头真正的妖魔。 “罢了,再忍忍吧,等彻底压下体内的邪性,再突破也不迟。” 想到这,陈向北便果断地收起了面板。 看着跟前空荡荡的水囊和瓷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据他判断,想要彻底压下体内的邪性,至少还需要两三百只水囊的精血。 “如果兄长的血流不完就好了。” 但很显然,这是无稽之谈。 即便陈长安吞下了半具半步金仙的元神,但想要提供两三百只水囊的精血支持,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怕是将他抽干都挤不出这么多血来! 想到这陈向北也是无奈一笑,可惜镇压邪性的精血,非亲族、妖魔、皇室不可,否则法惠法华等人就能派上大用场啊! 当然,陈向北并不会一次放干他们的血,大可采取轮流放血的形式,回头再给他们些资源补补身子,这源源不断的血源不就有了? 走投无路的陈向北,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通体漆黑的身影。 “对了!这不还有鸟仙吗? 既然亲族和皇室的主意都打不成,那就只能选择妖魔这条路子了!” “鸟仙,那就委屈你了。。。。。。” 说干就干,陈向北立马起身,大步走出了暗室。 这几日,因为白云观的事情,杨花都没有在天然居内现身,倒是让陈向北有些遗憾。 突破了渊海三重,本该是振奋人心的好事,没能与杨花放炮庆祝,顿时就不香了。 换上了东厂执事的服装后,陈向北又显现出真身面容,很快就出现在了据点总部。 “鸟仙何在?” 陈向北一上来,便找到了值差的小太监,询问起鸟仙的下落。 “禀报陈执事,鸟仙昨夜有要事外出,至今仍未归来。” 这名太监如实说明了情况。 “昨夜有要事外出?” “三更半夜的能有什么要事?” 陈向北心中暗道。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顿时一阵语塞。 对啊,三更半夜除了去勾栏听曲还能有什么要事?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便来到了京师的勾栏一条街,踱步逗了几圈后总算是锁定了鸟仙的气息。 果不其然,这鸟人真的来勾栏听曲了,来的还是茶艺精湛的松花楼。 幸好他今日是以陈向北的身份出现,若是以陈庆之的面目现身,怕不是得引发地震? 第七百四十四章 我孝敬你的 很快,陈向北便找到了鸟仙所在的厢房。 刚要走近却听见了一阵萧瑟和鸣。 “姑娘,你快一点啊。” “再快一点!” “鸟爷,你怎么光顾着动口不动手啊?这都一个晚上了,全是奴家在表演,你是不是不行啊?” “什么?你竟敢质疑本鸟仙?滚!都给本鸟仙滚出去!” 闻见里边的对话,陈向北强忍住了笑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退到了一旁。 平日可没少听鸟仙吹嘘战绩,还有那团动不动就发脾气的鸟宝,陈向北还差些就真以为鸟仙找回了男人的快乐,可如今看来这副鸟人身躯也没有想象中好用嘛。 很快,一衣衫不整的女子便被鸟仙赶了出来,还不忘回头,幽怨地看了鸟仙一眼。 “鸟爷,你下回就别找奴家了,奴家挣不上这个钱!实在是没意思!” 说罢,女子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这可把鸟仙气坏了,朝着楼梯大骂不断:“岂有此理,本鸟仙这叫坐怀不乱,锻炼心境呢!懂不懂?”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站在门边的陈向北,霎时就是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了脑袋。 “小。。。。。。小陈子?你怎么来了?” 陈向北清了清嗓子,故作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鸟仙,隔墙有耳,我们进去说话吧。” 随后,两人便在房内的桌前对坐,鸟仙给陈向北倒了杯酒,狐疑地打量着这个小太监,眼中毫不掩饰警惕之色。 “小陈子,你这突然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陈向北笑了笑道:“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来给你跟内厂报喜的?” “报喜?” 鸟仙怔了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陈向北淡淡一笑,并未多说什么,而是抬起一只手掌,运转出微弱的气机波动。 鸟仙的目光登时一亮:“哦?你竟已经突破渊海三重了?不错不错!” 随着境界攀升,意味着陈向北并没有跌入渊海境的瓶颈,潜力依旧不可估量,他可算能给海大复交差了。 要知道,为了笼络手底下的人,海大复付出了莫大的心血,发散了一批黄龙真元丹,可迟迟无人有破境的迹象,这让他不禁怀疑起了鸟仙,是否有在中饱私囊,甚至还提出要检察账目。 而眼下,陈向北境界攀升,无异于解了鸟仙的燃眉之急。 “真是天大的喜事啊!真该放炮庆祝一番! 可惜新年已过,京师内严禁焰火!” 说着,鸟仙又朝着门外大喊道:“来啊!好酒好肉都给本鸟仙端上来!再安排几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闻言,陈向北心中却是微动。 看来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鸟人至少贪污了一半海大复下发的丹药,否则照他平日抠抠搜搜的性子,不可能这般大方! “不行,机会难得啊,得狠狠宰他一笔。” 说着,陈向北便借尿遁下楼了一趟,随后暗中吩咐道: “掌柜的,先前咱家不是点好了菜吗?!全送到上头的厢房去!” “好嘞官爷!” 随后,陈向北便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包房内。 此时的狗爷已经在左拥右抱了。 很快,门外就响起了连串的脚步声,数名女子端着菜肴上桌。 什么红烧鲍鱼、清炖鱼翅、佛跳墙应有尽有。 陈向北倒是笑得乐呵呵,而鸟仙原本就黑的脸,更是抹了墨一样。 他娘的,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请你吃饭你还真不客气! 我鸟仙的钱也是来之不易的啊! 陈向北瞥了眼满脸发黑的鸟仙,心中微动,旋即便打趣道: “鸟仙,多亏了你此前给我的丹药,否则我也不可能这么快突破渊海三重,所以今天放开肚皮吃,全场消费我买单!” 闻言,鸟仙立马换了张嘴里。 心想,你小子不早说? “那本鸟仙就不客气了啊,那个什么佛跳墙,再加一坛吧,一人一坛!” 陈向北心中不禁腹诽了起来。 这鸟人变脸当真比翻书还快,一听见自己请客,还真就不客气。 不过,陈向北还是开口吩咐道:“快,再上一坛佛跳墙!多加点鲍参翅肚,可别饿坏了我鸟爷!” “好的,小的立马去办!” 掌柜的兴匆匆地领着人下了楼。 至于陈向北,则直接将佛跳墙端到了鸟仙的跟前。 “鸟仙啊,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敞开了肚皮吃!这是我孝敬你的!” 陈向北拍着胸脯好爽道。 看着鸟仙大口大口地进补,他的目光也变得愈发敞亮。 不怕鸟仙多吃,就怕他不够吃! 随后,陈向北又从储物空间中,掏出了一坛二十年佳酿,玉冰烧。 此酒以熟肉酿制而成,又经多年珍藏,寻常汉子不下三杯便会昏头大睡,看不见明日的太阳。 更有荒郊的酒肆,用此来招待路过的女子,一喝一个准! 鸟仙捧起酒坛,狠狠地嗅了一口,旋即哈哈大笑道:“好酒,当真是好酒啊!” 说着,又伸出翅膀,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小陈子,你很不错!本鸟仙自会替你在海内厂面前多多美言!保你前程无忧!” 随后,他便捧起酒坛,哗啦啦地喝了个干净,一滴都没给陈向北留。 很快,酒劲上头,鸟仙开始摇摇晃晃,啪地一声倒在了桌子上,呼呼地扯起了鼻鼾。 陈向北旋即又摆了摆手,让房内陪酒的两名女子退下。 看着酒醉不醒的鸟仙,陈向北苍蝇搓爪一般起身。 “鸟仙啊鸟仙,你糊涂啊!这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你今天造了我一大顿,是不是也该补偿补偿我了?” 陈向北说着,便在桌子上留下了几张宝钞,随后托起鸟仙便消失在了窗口。 与此同时,正在松花楼外等候的蔡徐,小鸡啄米一般打起了哈欠,突然惊醒后,抬头看了眼天色,便主动上楼查看情况,打算提醒鸟仙注意身体。 可他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回应,最后只能冒着被开后门的风险,壮着胆子推开了房门。 “嗯?人呢?哪去了?” 蔡徐顾望四周才发现没了鸟仙的踪影,又见四下无人,将桌面上的两张宝钞塞入了怀中,也消失在了窗前。 第七百四十五章 鸟仙的快乐 另一头,已经人去楼空的明德居内,陈向北啪地将鸟仙扔在了一口水井前,为了方便消灭作案痕迹,他特意选了这么一个地方,事后用水一冲就完事了。 接着,陈向北又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水缸,揪起鸟仙的脖子,轻轻划了一刀。 滋滋滋—— 血如泉涌般喷出,陈向北眼疾手快,急忙用嘴接了一口,咕咚吞下了肚皮,随后又将鸟仙的脖子架在大水缸前。 随着三只大水缸被装满,鸟仙的身体也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就像一头营养不良的鸽子。 “够了够了,再放就干了。” 陈向北呢喃了一句,立马摁住了鸟仙脖子上的伤口,用白布小心翼翼地包裹一圈,又掏出了一堆补血的丹药,塞到了鸟仙的嘴里,生怕鸟仙消化不了,还不忘伸出手指,朝喉咙深处捅了几下。 又瞥了眼地上的血迹,用水冲了几下,立马就干净无痕了。 接着,他便将三个盛满妖魔鲜血的大水缸,逐一搬进了明德居的暗室内,又将鸟仙放在了床榻上,封了他的气息窍穴,又接着朝他嘴里灌玉冰烧,让他不至于突然醒过来。 忙完了一切,陈向北才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修行。 这血啊放久了会凝结,得趁热乎! 在妖魔血的孕养下,陈向北体内的邪性如同余烬一般被剿灭,同时体魄也变得愈发的刚猛。 每当驱动气血时,皮肤上便会隐隐出现了一层坚不可摧的薄膜,似软甲又似鱼鳞。 “真不愧是妖魔血啊!!!好东西啊!!! 而且热乎的鲜血似乎效果更好。。。。。。” 陈向北不由得瞥了眼躺在床榻上的鸟仙,下意识地探查了一下储物空间,看看还剩下多少养精补血的丹药,通通都给鸟仙塞到了嘴里。 “如果要热乎的话,不如试试边放边练?” 想到这,陈向北便不由自主地走向鸟仙:“那就。。。。。。试试?” 一连两日,在鸟仙的帮助下,陈向北的体魄再次出现进步,已经逼近突破渊海境四重的关隘。 然而,鸟仙却是干巴得如同皮包骨。 即便有大把的丹药滋补气血,可吃的远不如放的多! “行吧,那就先这样吧。” 陈向北深知固泽而渔的道理,修行一事主打一个细水长流,要是一次把鸟仙榨干,往后找谁修行去? 正当陈向北想给鸟仙解除封印时,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我这还有两具人皇皮囊呢!” “先前那具皮囊的邪性已经被镇压下来了,可这两具呢?” 陈向北沉默了下来,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落在了 “要不再接两缸备用吧?” “行吧,反正放都放了,也不在差这两缸了!” 然而,被榨干后的鸟仙,此时的皮肉跟贴在了骨头上一样,跟一具木乃伊没多大区别。 见状,陈向北暗暗叫坏。 “完犊子了,干巴成这个样,鸟仙肯定会看出端倪的!” 陈向北的目光在鸟仙身上扫过,不经意间落在了那团如霜打茄子皱巴巴的鸟宝上。 “有了!” 陈向北咧嘴一笑扛起鸟仙,便朝着京师勾阑一条街去,找了一间名叫暗香阁的勾阑,包下了一间豪华厢房,以降服之力操纵了七八名花魁,并在她们的脑海中植入了某些记忆,与前世学习过的某部动作片套路类似,一条龙下来完美闭环,简直毫无破绽。 也得亏他前世勤奋好学,不然真圆不了这摊子事。 既然要当坏人,那便要当得彻底!起码不能露馅! 随后,一众花魁便开始了忙活,陈向北也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房间,并躲在门后偷偷观察情况。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鸟仙便睁开了眼。 紧接着,一阵惊恐的惨叫响起。 接着又是一阵惊恐的女声传来。 藏在门后的陈向北急忙推门而入。 床榻前,瘦得皮包骨的鸟仙,依旧有着强横的力劲,将七八名花魁摁在了床上,恶狠狠地质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本鸟仙会在这里?那姓陈的太监呢?” 鸟仙的记忆还停留在酒醉的前一刻,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什么都记不清了,脑子一片空白。 难不成又走火入魔了? 想到这,鸟仙便有些难看地眯起了眸子。 正当他百思不解时,恰好陈向北推门而入。 “鸟仙?这是在做什么?” 他故作出一副惊讶的摸样,上前安抚了一下暴怒的鸟仙,挪开了他压在一众花魁身上的爪子。 “都下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陈向北给这些花魁使了个眼色。 “好。。。。。。” 就在鸟仙清醒过来时,陈向北便切断了自身与这些花魁间的联系,掐灭了她们体内的降服之力,所以一个个都被鸟仙的摸样吓得脸青唇白,争先恐后地离开房间。 “小陈子?是你?”鸟仙微微惊讶,又看了眼干瘪的身体,显然是生出了疑心 陈向北却是笑道:“鸟仙,你忘了?是你把我拉到这来的!” “本鸟仙把你拉过来的?” 鸟仙嘶了一声,试图努力回想,却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陈向北理所当然地点头道:“鸟仙,你那日喝得烂醉,非得要过来这暗香阁,说是来了一批新茶,要好好品鉴一番,我实在没辙,只能将你送过来了。” 鸟仙又将信将疑道:“那我是在这睡了一晚?” 陈向北摇头道:“鸟仙于此地一战封神,一连两日金枪不倒,真让我拜服得五体投地!” 陈向北一顿彩虹屁,直接给鸟仙拍迷糊了。 闻言,向来爱面子的鸟仙自然却之不恭,抬了抬水迹尚未干透的鸟喙,清了清嗓子。 “小陈子啊,不是鸟仙我自夸,这京师能比得过本鸟仙的,还没出生呢!” “平日你总怀疑本鸟仙,如今信服了吧?” 鸟仙一点都不客气,逮着机会就往死里装逼。 陈向北也很配合:“服了服了!” 鸟仙还是嫌不够过瘾,啧啧说道:“你们啊,少了男人该有的东西,连手瘾都没法过,自是明白不了鸟仙的快乐!” 第七百四十六章 无解阳谋 “对对对,鸟仙说的都对!” 陈向北连连称叹:“鸟仙雄姿飒爽,无人能及啊!此战过后,鸟仙大名在风月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不得不说,这玉冰烧的后劲的确足,鸟仙虽是酒醒了,脑子却不太好,被陈向北一顿吹捧,更是飘到天上去了。 直到陈向北离开,鸟仙还是兴奋不已,尽管脑袋一片空白,却不断脑补着这两日的威猛事迹,越想越是满意。 然而,当他踱步来到一张铜镜前时,却突然愣住了脚步。 看着自己瘦成了皮包骨,连同羽毛都掉了一大片,他便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被酒色所伤,竟如此憔悴,自今日始,戒酒!” 鸟仙坚定了地立下了目标。 至于陈向北,从暗香阁出来后,悬在心头的大石才缓缓落下。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鸟人的脑子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此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很快,他便出现在了东厂的据点总部内。 既然他已经在鸟仙的面前显露了实力,自然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倒不如藉此多混点奖励。 “见过刘千户。” 刘世的书厅内,陈向北恭敬地行了一礼。 听闻了陈向北说法后,刘世大吃了一惊。 “什么?你说你即将要突破渊海四重了?” “正是。” 陈向北表现得不惊不澜,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要给到刘世足够的信心,让对方觉得培养自己是人间值得的投资。 如此一来,自己才能得到更多的资源,甚至是一窥千户之位。 刘世很快就平复下了惊讶的情绪,目光闪烁的打量着跟前的陈向北。 “虽然咱家一直都很看好了,但万万想不到你的进步竟然如此之快,实在是出乎咱家所料啊!” 须知,武路渊海一境,相当于天堑分水岭,不知多少天赋凛然的修行者,以扶摇直上之势爬到渊海一境,却也难逃瓶颈之困,步步维艰。 而陈向北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困扰,进步之快跟喝水品茶如出一辙,当真是天才妖孽啊! 面对刘世毫不吝啬的夸奖,两世为人的陈向北,并没流露出任何自负傲慢,反倒一脸谦逊地将功劳都推给了刘世。 “卑职能有今日,全赖千户大人提携!” 刘世满意地点了点头,并未反驳。 这样谦卑恭顺的下属,哪个领导不爱? “你突破得恰到好处啊!”刘世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 陈向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旋即便接着试探道:“卑职愚钝,不知刘千户何意?” 经过这番试探,刘世也看见了陈向北眼中的野心,便不再故弄玄虚。 “你有所不知,最近房外厂对场内的建制不满,打算一改以往的规矩,扩大千户的人数,若是你能在此之前踏上渊海境五重,兴许会有机会一窥千户之位。” “刘千户所言当真?” 陈向北闻言心中不禁疑惑。 此前,海大复掌握东厂权柄时,便扩充了刘世这位心腹千户,用以抗衡元老阁以及中生代的势力。 而房祖上位后,更是将葛右和谢闲塞到了千户的位置上,如今还要扩大千户的数量,不难看出,他是想将东厂牢牢掌控在手心。 “咱家何时骗过你?” 说到这个话题,刘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目光微微敛起,阴郁难明。 要知道,如今的东厂,随着内部斗争,从前定下的许多规矩已经成了一纸空文。 而随着千户遍地走的情况增多,他们手里的权利也会逐渐被削弱。 此乃无解阳谋! 花了半辈子才登上千户之位的刘世,必然是持不满态度的。 但眼下顶头上司海大复失势,他又不得不在房祖麾下夹起尾巴行事,压根就没有任何反对的资本。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将陈向北推到新设立的千户位置上,最大程度的化解威胁。 毕竟,陈向北是他一手提携起来的,他对陈向北的人品心性很有信心,根本不用担心对方做出反骨背叛的行为。 “这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回去后好好筹备一下。。。。。。” 刘世沉吟了片刻又接着说道:“据咱家的观察,这后宫不久后即将变天,华清宫的李贵妃极有可能登顶六宫。。。。。。” “刘千户,你的意思是让我争取李贵妃的支持?拿下千户之位?” 深知内情的陈向北故作不解,试图打探出更多的情况。 刘世却是摇了摇头道:“你曾是华清宫的宫闱太监,一旦李贵妃登上后位,便意味着你的处境更加的危险。” 闻言,陈向北更加疑惑了,李贵妃染指后位一事他早就知道了,但这危险从何而来? 作为六宫之主,李贵妃有了统领后宫的权利,大可通过手段瓦解各个宫闱的威胁,只要做得不出格,想来紫銮殿上的那位青衣男人也多说什么。 除了崔师师外,陈向北属实是想不到其他的威胁。 可一旦那位青衣男人决定废后,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不仅是崔师师的后位,就连青河崔氏也得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没了后族依靠的崔师师,真的还能成气候吗? 刘世显然也看出了陈向北疑惑,点拨道:“青河崔氏远比你想象中的强大,其势力不仅在朝堂上盘根错节,整个大周各行各业甚至军伍之中都有他们的踪影,想要斩草除根谈何容易? 所以在短时间内,为了稳住青河崔氏,陛下必然不会做得太过偏激, 而到期时,青河崔氏也定会在暗中搞小动作,阻拦李贵妃登顶后位,他们虽不能在明面上对付李贵妃,但在暗中收拾你这位小太监,剪除李贵妃的羽翼,还不是顺手拈来的事情?” 说到这,刘世又顿了顿语气,眼中掀起了波澜:“再者,大柱国府那边也是不可控因素, 大柱国兼北凉王李骁,素来反感李贵妃争斗宫闱,到底是持支持态度还是反对不得而知, 总而言之,在一切尘埃落定前,你要多留一份心眼,尽量保存自身,咱家后边还有大把的事情需要托付于你。” 第七百四十七章 青河崔氏 陈向北自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刘世这是要提携自己啊! “多谢刘千户点拨,卑职这段时间定当低调行事。” 陈向北深深一拜。 刘世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去吧,只要挺过这一关,咱家自有大礼予你。” 陈向北从据点总部出来后,心中万般担心李贵妃的安危,转头去往了皇城。 而鸟仙这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越看越觉得古怪。 “嘶。。。。。。我这怎么越看越像是濑嘢了?” “一脸两日,怎么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 鸟仙扯了扯身上干巴巴的皮囊:“而且还跟被吸干了一样,都他娘脱相了!” “不对!?小陈子有古怪啊!” 想到这,后知后觉的鸟仙顿时便眯起了眸子。 同时,整座暗香阁被一座无形的大阵迅速遮蔽,隔绝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 鸟仙振翅一拍,如同一只被吸干的乳鸽,掠到了暗香阁的大厅。 很快,他便将刚才逃散的一众花魁敲晕,通通绑回了房间内,全部脱光了衣裳,一个个整齐地摆在了床榻上。 紧接着,鸟仙来到了她们的跟前,如同一尊入定的雕像渐渐僵化,一双鸟眸之中呈现出漩涡状的血瞳。 这竟是失传已久的“通神”术法,可通过连接对方的心神,阅读出近段时间的记忆。 然而,当这两日的画面呈现在脑海中时,鸟仙霜打茄子般的鸟宝,竟不由自主地一柱擎天。 “好家伙,原来本鸟仙这么强啊?” 须知,这些女子的心窍都经过陈向北的洗涤,每一帧画面都是极致,前所未有的沉浸式体验! 与此同时,鸟仙空白的记忆也被潜移默化,一副副画面占据了他的脑海,似乎这两日就是这么过来的! 另一边,宫内同样暗流涌动。 也不知是谁泄露的风声,皇帝废后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传遍了整座皇城,尤其是这段时间,康王赵构频繁入宫面见催皇后,似乎更从侧面坐实了此事。 奢华的坤宁宫内,崔师师正在把玩着一把玲珑剔透的玉如意,脸上出奇的平静,看不见一丝即将被废立的不安局促感。 而宫内的下人规模,明显也减少了许多,让平日热闹的坤宁宫,显得那么一丝冷清寂寥。 “都说人情冷暖如温茶,人走茶凉是常态,从前本宫是不信的,如今本宫人还在这坐着呢,坤宁宫的下人就跑了大半,真是叫人心凉啊。” 崔师师高坐上位,缓缓合起了脸,平静地抚过玉质温润的玉如意,语气阴冷到了极点。 此话一出,一旁的太监宫女无不汗流浃背,无一敢上前答话,生怕词不达意惹来这位过气皇后的迁怒。 说实话,在听见了废后的消息后,他们无不想找个好的下家,无奈留在坤宁宫的,都是些不谙人情世故的太监宫女,平日人脉粗段,哪里找得到接盘的宫闱,只能硬着头皮留在坤宁宫等待安排。 当然了,留下来的下人里,也不乏投机押宝的主,他们都笃定皇后娘娘塌不下来,废后一事不过是皇帝打压皇后的手段,正好能藉此成为皇后身边的心腹,等坤宁宫再次掌权,他们自然就成了这宫闱中的人上人了。 其中就有陈向北的结发姊妹李公公,但较于前两者,他之所以留下来,全是为了将卧底一职尽善尽美,替陈向北争取第一手消息。 更重要的一点,作为华清宫安插进来的“坤宁宫克格勃”,他完全可以在李贵妃的手底下混个总管太监当当,丝毫不用担心接盘的问题。 倘若李贵妃真坐上了坤宁宫之主的位置,迟早是要搬进这坤宁宫的,他又何须急着离开?反之他也能继续留在崔师师身旁当卧底,故而眼下这种形势,以不变应万变是最稳妥的做法。 此时,大殿外,一位宫女匆匆入内禀报:“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闻言,正在闭目养神的崔师师睁开了盈盈水眸,脸色掠过一丝诧异。 本以为赵成明已坚定了与她划清界限的决心,没想到在这等节骨眼,他还是来了。 沉默了片刻后,崔师师点头道:“传。” 很快,一袭蟒袍的赵成明大步迈入了殿内。 不知何故,与此前相比,今日的赵成明身姿挺拔,眉宇间多出了几分已成气候的帝皇之气,颇有当年赵匡衡的气态。 “怎么会这么像?” 崔师师抬头的瞬间,眼中目光生出了涟漪,不禁恍惚了一下。 回想当年,那场极其残酷的夺嫡之争,赵匡衡就是这样走到最后,坐上了那座万人之上的紫銮金椅。 “见过母后。”赵成明恭敬行了一礼。 崔师师并未答应,只是挥了挥手,让伺候左右的下人都退下。 随后,她便从赵成明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显然是还在生赵成明的气,母子之间存有隔阂。 赵成明也并未多说什么,语气平淡道:“娘,孩儿听闻,大舅要来京师了?” 赵成明的大舅,崔灿,乃与北凉王其名的军神,受封世袭罔替淮阴侯,亦是整个青河崔氏的顶梁柱,常年领兵镇守东北边疆,威名赫赫,有小人屠之称。 而在收到妹妹崔氏即将被废立的消息后,他便立马动身前来京师,其中的意味不禁引人深思。 “噢,你还记得你有位领兵在外的大舅啊?” 崔师师同样淡然道:“不错,不日后他便要入京朝圣。” 闻言,赵成明的眉头不漏痕迹地皱了一下:“娘,孩儿自然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眼下这等风陵渡口,容不得急病乱投医啊,反而还会事与愿违。” “娘应该跟孩儿先商量一下,兴许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赵成明的语气明显带有焦急之意。 须知,领兵镇守一方的王侯将相,无诏不得入京,否则便是逼宫的性质。 而被清河崔氏一手推上太子之位的赵成明,自然也难逃牵连,本就摇摇欲坠的储君之位,怕是要生出大变故! 第七百四十八章 神藏 听见赵成明字里行间都是在为自己考虑,崔师师心凉难言。 这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啊,为了自身的储君之位,竟连她这位生母都不管不顾了。。。。。。 从前,她还一直以这个儿子为荣,如今却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她也彻底断了对这个儿子的念想,即便废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她绝不可能就此放弃。 宫闱的生存之道,向来弱肉强食,若此时她不反击,等她从六宫之主的位置上下来后,不知得面对多少的唾沫脚印。 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便是摆在面前的例子,身为后宫之主的她一旦失势,未必会比她们好到哪里去。 所以这一场仗是非打不可! 起码得让整个宫闱清楚,她崔师师虽从山巅掉落,却也不是她们能落井下石的! “明儿,回去吧!此事与你无关,为娘也不会将你绑在一块,你我母子的情份就到这吧。。。。。。” “所有的一切都由为娘自会一力承担。” “同样,往后你也好自为之,为娘倒台了,你的太子之位也未必能坐稳。” “娘。。。。。。” 赵成明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崔师师的态度如此坚决,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走出了一段距离后,他又回头看了眼富丽堂皇的坤宁宫,幽幽叹了口气。 “娘亲,为何你就不懂忍一时风平浪静的道理? 孩儿图的是大周的天下,而是不是一时之得失。” “你让大舅亲身下场,必然会适得其反,甚至整个青河崔氏也要遭到灭顶之灾啊。。。。。。” 与此同时,灯火昏沉的紫銮殿。 一袭青衣的赵匡衡,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端坐于龙椅之上,眉宇间盈溢着明暗交杂的晦涩。 在御座前,站着一个身着蟒袍的矮胖男人,正是赵匡衡最信任异姓王,李骁。 “陛下,立后本是皇家私事,臣不应插足,但此事关乎臣女素素,臣只能直抒己见。” “以朕与你的交情,何须说这些?但说无妨。” 赵匡衡抖了抖青袖,语气中平静无波,眉宇间的晦涩也荡然无存。 李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不瞒陛下,素素她自幼便是万中无一的修道奇才,臣得知后才同意将她送入皇城,想藉天家龙气磨灭其道法种子,同时也能伺候陛下于左右, 但万万料不到结果却是适得其反,倘若再让她坐上后宫之主的位置,只怕。。。。。。” 李骁话还未说完,赵匡衡便笑着摆手打断。 “你我都是看着素素长大的,她的心性如何朕很清楚,让其入主坤宁宫不是朕一时兴起的决定。 如今大诰出世暗流涌动,放眼整个宫闱,及她和你李家的关系,由她坐上这个位置再合适不过了,也能让外人知道你我君臣同心同德,如此大诰才能推行下去,打消那些蠢蠢欲动之辈的不臣念头。” 见状,李骁也不再多说什么,挪着肥胖的身子,朝前深深一拜。 “既然这是陛下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臣愿遵从听命。” 赵匡衡点了点头,从龙椅上起身,踱步来到了李骁的跟前,温和地拍了拍李骁的后背,笑言。 “行了,你我之间哪有这么多的规规矩矩繁文缛节,你只管喊朕大哥,朕依旧喊你弟弟。” 说着,赵匡衡又语重深长道:“如果不是你,朕及当年的一众旧部,又如何能死而复生? 你有从龙不世之功,可惜此事不能摆在明面上,不然,就是让你与朕共治大周也不过分!” 闻言,李骁却是一脸肃穆,噗通地跪在了地上:“臣惶恐!陛下乃天命所归,乃是大周的天子,这大周也只能是陛下的。” 见此一幕,赵匡衡目光微动,又立马笑着扶起了李骁:“这是做什么?不说了,你我之间没有这么多的规矩。” “而且,这都是朕的真心话,没有你李骁,就没有朕的今日!” 李骁神情依旧肃穆:“陛下,这一切都是臣的本分!” “当初贼人盗居龙椅,大周民不聊生,自陛下归位正统以来,大周气象焕然一新,足以说明陛下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臣不过是做了臣该做的事情而已,臣不求世代富贵,只求陛下能为大周肃清阴霾,造出一个真正的朗朗乾坤!” “嗯。” 赵匡衡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眼中的对李骁的信任又重了几分:“李骁啊李骁,朕能有你辅佐,何愁不见太平盛世?” 只见赵匡衡大袖一番,手心中悬浮着两个流光溢彩的光团,正是道家至宝,神通。 一为天。 二为地。 这两道神通合二为一,便是足以闪耀亘古的天与地,其中所蕴藏之玄妙,自是言语难以描述的。 “天。。。。。。地。。。。。” 看着这两道光团,李骁肃穆的脸霎时微微颤动了起来,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这一切都被赵匡衡收进了眼底,须知,李骁素来不苟言笑,平日也总是拉着一张门神脸,能露出这等诧异神色,实在是难得。 “朕清楚,你一直有尽善尽美之心,想要得到毫无瑕疵的上古神通, 为了替你搜寻这两道神通,朕花了不少的心血。” “你居功至伟,应得此赏!” 说着,赵匡衡便将两道光球托到了李骁的手中。 此刻的李骁,眼中尽是惊喜,立马拜谢:“谢主隆恩!” 只见他轻轻将两道光团收入收心,心起念动便化作了己有。 与此同时,有无穷的力量骤起波澜,冲击着李骁的体魄,如同天幕被捅开了一个窟窿,天上之水滚滚落下。 让李骁原本处于停滞的气机再次飞速流转了起来,大有冲破关隘之意。 “好马配好鞍,美人配英雄,如此不世神通,自当配你这位居功至伟的北凉王!” 赵匡衡微微一笑,打量了一眼脱胎换骨的李骁,满意地笑道。 可随即,他又略微遗憾道:“美中不足的是,此次只能得到其二,随着上古消失,原本的八大上古神通实在是难以寻觅踪迹, 不过朕答应你,必然会将剩下的六道神通集齐,助你一臂之力,唤醒那传说中的神藏。” 第七百四十九章 就几下 “陛下之恩,臣无以为报,定誓死追随陛下,为大周开世代太平!” 李骁深深一拜:“即便搜寻剩下的六道上古神通无踪,臣也能以此两道神通为对照,平地起高楼!” 一袭青衣的赵匡衡点了点头,似乎对李骁的蜕变满怀期待。 “好!你可莫要让朕等得太久!” 另一边,陈向北回到皇城后,便迅速回到了华清宫,见一切安然无恙,他心中的阴霾才略微散开。 随后,他便顾不得其他下人的问安,大步来到了李贵妃的寝宫。 此时,李贵妃刚洗漱完毕,穿着一件银白色的云纹肚兜,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纱衣,交叠着大长腿靠在床榻上,手里捧着某本著作阅读得津津有味。 从旁看去,她那凹凸有致的身线尽显无余。 陈向北进去后,轻声来到了床榻边。 “见过娘娘。” 李贵妃的目光从书本上稍稍移开,极为不悦地瞥了眼陈向北。 “噢?是小陈子啊?找本宫什么事?” 她的语气中夹杂着生疏,像是有意将陈向北晾到一旁。 陈向北愣了一下,分明听出了弦外之音,李贵妃这是在责备自己。 自从上次华清宫听海以来,的确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 “娘娘可是在生我的气?”陈向北明知故问,呵呵笑了一声。 “生气?本宫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从来都不属于本宫,也没想过要属于本宫,本宫凭什么生气?自讨苦吃?” 话里行间尽是醋意。 “娘娘,此言差矣!我的身子虽在宫外,但心却一直在华清宫。。。。。。在娘娘你这里啊!” 陈向北又细说起了这些天的变故,卖力讨好起李贵妃,才让这位美人的脸上重现笑容。 时光如白驹过隙,潮起又潮落。 直到云收雨歇,日沉,西山。 两人依偎着在床上,讨论起废立之事。 李贵妃虽嘴硬,但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惦记着陈向北的安危。 “小陈子,本宫早就料到崔师师不会就此罢休,必定会先剪除本宫身边的羽翼,让本宫成为一头无牙老虎,即便登上后位也难以稳坐, 而作为本宫心腹的你,势必会成为崔师师的头号目标, 原来还想元神出窍一趟,提醒你多留一份心。。。。。。” 陈向北点了点头,旋即又温柔地掐了下李贵妃的鼻梁,忧心道: “都怪我行事不当,害得娘娘担心了, 这等关键节骨眼,娘娘可千万不能元神出窍,万一遭到那崔师师的算计,后果不堪设想啊!” “幸好你及时回来了,否则本宫必然是要去找你的。” 李贵妃却是摇了摇头,眼中无比坚决。 似乎陈向北的安危,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 陈向北无奈一笑:“全赖刘千户点拨,不然我还真意识不到这点。” “看来刘世是真的将你当做心腹了,竟将这等隐晦秘闻透露于你。” 李贵妃很是欣慰,看着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陈向北,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甚至有望一窥东厂千户之位,她莫名生出一股成就感。 只要她能顺利入主坤宁宫,未尝不能试试将陈向北推向厂公的位置? 正当她想着该如何为陈向北规划未来之时,陈向北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轻轻一皱,疑迟了片刻,才又开口道: “对了,娘娘,刘千户还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大柱国,我怕。。。。。。会有变数。” 当初,李骁为了阻止李贵妃争夺后位,曾不惜在暗中使用消法丹,李贵妃亦因此差些坏了通身修为。 从那个时候开始,父女二人之间便形成了一条难以修复的隔阂。 此次废立一事,李骁究竟会持何等态度? 亲自与李骁打过交道的陈向北,回想起这位人间无量时,依旧心有余悸。 这位大周的北凉王兼大柱国,非但在武路登峰造极,似乎还藏拙着某些通天手段,玲珑真眼所捕获的一幕,始终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此人深不可测! 至于李贵妃则是没想这么多,单纯以女儿的角度去看待这位父亲,幽幽叹了口气。 “小陈子,不必多虑,我这位父亲虽是手段狠辣,却极其古板忠君,此前对本宫这位亲女儿下消法丹便是最好的证明, 而此次废立后位乃是陛下的旨意,他又怎会在暗地下搞小动作?” 说到这,李贵妃目光微动:“照本宫对他的了解,只要陛下表明态度,即便他再不愿意,也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陈向北闻言,脸上掠过将信将疑的表情。 李贵妃的推测固然是有迹可循的,但陈向北总觉得李骁远没有想象中简单。 尤其是那夜的山神庙,李骁在得知那位“皇后”是真正的赵匡衡时,仍是将其吞入了腹中。。。。。。 起码目前来看,他所盘算的事情,不是两人所能理解得了的。 李贵妃似乎也看穿了陈向北的念头,脸色旋即浮现出讥诮之色:“当然了,本宫的这位父亲,肚量远未到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地步,他若是再这么忍气吞声,兴许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会一并积蓄着迸发,犹如岩浆一般猛烈。。。。。。” “他天生就有剧烈的掌控欲,他的规矩才是规矩,任何人都不可否定和违背。。。。。。” 李贵妃的嘴角没忍住露出一抹冷嘲:“一旦引起皇帝的猜忌。。。。。。呵呵,他这位北凉王还能当得这么舒服吗?” 自从与李骁决裂后,李贵妃便彻底断了与李家了联系,又与如今紫銮殿上的那位“赵匡衡”,达成了私下协定,所以即便是李骁倒台,她也不用担心会殃及池鱼。 陈向北若有所思地看向李贵妃,没想到这李骁还有重度强迫症啊? 见陈向北一脸的好奇,李贵妃摆了摆手道:“晦气,不说这事了,我们说点开心的吧。” 陈向北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反正只要李贵妃平安即可,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让北凉王府血债血偿,大不了就重开一世,多大点事? 反正他已经踏上了八重真仙境,宿慧不昧,与世轮转! “那娘娘。。。。。。我们就再开心一下?” “嗯?才一下?” “娘娘说几下就几下!” 第七百五十章 艺高人胆大 从华清宫出来后,陈向北便快步朝着皇城内的东厂总部而去。 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陈向北来了一趟案牍库,凭借执事的身份以及银子开路,他顺利弄到了厚厚一大堆有关青河崔氏的资料。 本来,作为当今皇后的后族,青河崔氏的一切相关资料属于绝对机密,但在废后的消息传出后,崔师师的威势一落千丈,更有大批落井下石的家伙,巴不得这位后宫之主倒台,而负责管理案牍库的太监,自然不会与银子过不去。 通过天生强大的精神力,陈向北默默将所有资料都记在了脑海中,归还了文字版本的案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离开了。 另外,陈向北还趁机在案牍库内,记下了许多有关妖魔的信息。 遗憾的是在大周地界,几乎没有任何妖魔过境之地。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他在一张尘封的案牍上,知悉了一道秘密。 原来在东厂总部的某座地宫内,一直存有一座敕魔井。 里头关的全是走火入魔的东厂人员,甚至有剑走偏锋修习妖魔秘术者,成了真正的妖魔后,被投入此井自生自灭。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便有了主意。 倘若只揪着鸟仙一个薅,必然会露出马脚,很有必要考虑一下拓展新渠道。 但陈向北又发起了愁,这些资料里虽对敕魔井有所提及,却是草草一笔带过,难以得到更多的信息。 为了得到敕魔井的确凿位置,陈向北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鸟仙的身影。 重新回到东厂大殿内,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倒不是因为太久没有回来,而是这座设于皇城大内的东厂大殿,非但没有因房祖最近人员调动而变得冷清,反倒是热闹如旧,多了许多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然而,这些人身上都散发着迟暮之气,有种历经漫长岁月洗涤的感觉,却是一个个目光如炬,眼中蕴藏着难以描述的精光,绝非最近才加入东厂的新人。 “这是何故?”陈向北心头微动。 玲珑真眼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一名四五十岁的太监身上。 这一看,却是让陈向北浑身冒出了冷汗。 在这些太监的身上,竟然闪烁着影影倬倬的妖异之气。 “妖魔之气?” 陈向北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根据他对这股妖气强弱的判断,此人的境界至少是个千川境。 再看对方的一身领事装束,陈向北不禁皱了下眉头。 他在东厂这段时间,从未见过此人,怎么就成领事了? 须知,东厂内卷严重,不知多少有实力的太监,直到退休离开东厂,也未能混上一官半职,而这张生面孔才出现在东厂多久,能混上干部了,加之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妖魔气息,陈向北的心头霎时就沉了下来。 “这皇城的水真是越来越深了。。。。。。” 正当他沉思之时,这名太监正好迎面走来,在与他擦肩而过的同时,对方还深深躬了下腰。 “见过陈执事。” 陈向北面无波澜地点了点头,旋即又迈出步子走过人群。 期间,他注意到在这群新面孔的太监中,大部分身上的妖魔之气都还是平平无奇,但有职位的显然都有深度妖异化的迹象,似乎是通过剑走偏锋修习妖魔秘法所致。 但仔细观察后,他还发现了一点,在他们的体内,除了妖魔之气外,竟还存有一道细弱毫末的龙气,似乎是用作镇压妖异气息所用。 陈向北面无表情地在东厂打了个圈,随后便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然而,此刻他的心头却是极为凝重,似乎是隐隐嗅到了某种危机。 不久之前,他就曾在石三和洪银宝那有过耳闻,他们这些海大复手下的旧臣子,跟充军发配没有什么区别,现在一看,原来是为了给这些家伙腾位置。 也难怪房祖会坚持推进东厂改制一事,显然是有意要将海大复的嫡系排除出东厂的核心枢纽。 想到这,陈向北的眉头更沉了,无形的紧迫感笼罩着心头。 随后,陈向北便来到了万福宫,在确认李贵妃的安全后,他便放下了心中大石。 在万福宫听了一夜的海,在黎明将至时便从新出了宫。 掐指一算,离恩科试喝武举还有不到一旬日子,他得好好上一上心,尤其是得知皇城东厂总部的情况后,他决不能出任何岔子留下把柄。 于是,他便返回到京师内的东厂总部,打算找刘世给点建议,刚进门寒暄了一回,刘世便开门见山,让他去拜访此次恩科的主考官,于武。 刘世还不忘叮嘱:“小陈子,这个于武乃是当朝阁老的族亲,整个恩科试都由他来主持,且负责出题一事, 依咱家判断,你应该要负责协助他监察考题,不外漏。” “喏!” 陈向北拱手一拜,脸色看着不动声色,心中却激起了汹涌浪潮,既兴奋又惊喜。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他竟然要协助于武监察考题。 这么一来,大有可为啊! 刘世生怕陈向北未能明白其中深意,又特意提醒了一句。 “恩科乃是我大周取材之关隘,重中之重,为了以防万一,你可以默默记下试题,以应对失窃又或是损坏的情况。” “遵命!” 陈向北拜谢的同时,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强忍住不笑出声来。 不得不说,这刘世真是他的贵人啊! 为了防止特殊情况,竟让他默默记下试题。。。。。。这应该算不上监守自盗吧? 至于刘世,自然是清楚陈向北的小心思,旋即便敲打道:“咳咳,小陈子,你可得盯紧了,千万不要泄露试题,咱家也是留个后手求个安心,你可别想歪了。” 陈向北点头保证道:“刘千户请放心,卑职定会竭尽所能。” 陈向北一脸义正言辞,又是一拜。 自己乃是东厂执事,默默记下试题应该也不算外漏吧?这个逻辑没毛病! 于是乎,陈向北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艺高人胆大的念头! 第七百五十一章 本想探个花 “我本来只想安安静静探个花,老天爷待我不薄啊,一眼便看出了我有状元之资!” 想到这,陈向北便开始热血沸腾。 天意难违啊! 而且,这根本算不上提前偷题,照读书人的话来说,这是借鉴! 辞别了刘世后,陈向北没有再犹豫,直接来到了于武的府邸。 作为主考恩科试的礼部大员,于武的住处位于城南,与寻常商贾家的住宅没有多大区别,其中栽有节节翠竹,环境幽谧朴素,颇有读书人的风雅。 而此时,褒衣博带浓眉大眼的于武,就在书亭内端坐静养浩然气,案面上摆放着一本古朴的书籍,看着年月极为久远。 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不一会,便见一长相柔美的女子来到了书厅外。 约莫是生怕打扰于武读书,她并未直接入内,而是静静地伫立在门前,就像一朵堂前盛开的何莲,清纯又不失风采。 “妇人醒了?” 于武微微抬头,方才看见站在门外的美妇,目光微微一亮,随即便顺手将古籍合上,起身上前相迎。 女子面露微笑,眼中秋波盈盈,随后看了眼屋外的方向,轻声说道: “夫君,平秋学宫的人又来了。” 于武听见“平秋学宫”四个字后,原本略带笑容的脸霎时沉了下来,眼中泛出威严端正之色。 与此同时,整座书厅内都衍生出一股无形的威压,几乎令人窒息。 “岂有此理,这平秋学宫出了名的骄奢淫逸,堪称读书人之耻,居然还有脸面过来?难不成是想让本官帮忙走后门?” “夫君息怒,那照夫君的意思?” 女子摇着莲步上前,温柔地挽起于武的手臂,安抚了起来。 “通通赶走!” 于武一脸不平:“恩科试乃我大周取材之门,重中之重! 我受陛下信任,岂能与这些斯文败类纠缠不清?” 说着,于武又荡了下衣袖道:“倘若还有下回,你就不必来通传我了,直接让人赶出去便是!” “好的夫君,奴家知道了。” 女子深谙于武言出必行的性子,没有再多说半句。 她之所以过来,属实是受不住平秋学宫的亲朋请求。 尽管没有要让于武泄题的意思,只希望于武能稍稍点拨,便能够打发掉这些人。 从前恩科试,也都有着类似不成文的规则。 要知道,一旦这些考生金榜题名,作为当届的主考官,自然就成了他们名义上的老师,有点拨提携之恩,于双方都是有利无弊的好事。 “文道本就派系林立,夫君如此古板耿直,真能成为不世大儒吗? 失了这些学子的心,往后谁又愿替夫君传播学问?又如何以诗书传家?” 女子心中幽幽叹了口气,多看了一眼摆放在案面上封满蜡印的卷宗,正要离开书厅。 恰巧不巧,此时书厅外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位下人匆匆来报:“大人,门外有位自称东厂执事的陈大人求见。” 于武闻言,目光微动,旋即摆手打发了下人,转过身看向女子道: “妇人,你先回避一下,这东厂的执事亲自过来,应该也与恩科试脱不了干系。” 女子点了点头,原本凝重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东厂的威名实在是太大了,换作是谁都会心头发颤。 女子退下后不久,陈向北便在下人的领路下,来到了于武的书厅。 “东厂执事陈向北,见过于大人!”陈向北上前恭敬行了一礼,目光却是在暗暗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于武身上时,不由得心中微动。 好家伙! 透过玲珑真眼,他分明看见了于武身上的浩然气,且徐徐形成了一张轮廓模糊的青卷。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在于武身后的柜子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卷宗。 想来于武早就对这些卷宗滚瓜烂熟了吧? 随后,陈向北便若无其事地在书厅旁坐了下来,抿了口下人端上的茶水。 于武也来到了身旁坐下,开口道:“陈执事,本官听说,你便是负责监察此次恩科的东厂人员?” 须知,他虽为此次恩科试的主考官,却只是负责题目编撰和批阅成绩。 至于卷宗存放,便是由东厂亲自负责。 陈向北放下茶盏答道:“是的,咱家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恩科试的事情,不知试题准备得如何了?” 于武目光微动道:“基本都完成了,只待明日陛下过目亲自敲定后,便会交由你来保管。” “有劳于大人了。”陈向北又点了点头。 两人简单寒暄了一阵子,陈向北才离开了书厅。 同样,他也注意到了案面上被蜡印密封的卷宗,不由得心中微动。 “嗯?这是。。。。。。” 陈向北不动声色地从书厅出来,正好看见了不远处有位貌美女子,不时地朝着这边方向看来。 于是,陈向北便随口问起了领路的下人。 “她是?” 下人解释道:“她是我家老爷的妇人。” 陈向北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直接离开了于府。 出门后,陈向北并没有直接回到东厂据点,而是在于府附近寻了一家酒肆,在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随时关注着于府的情况。 既然试题明日便要上呈,那今晚无疑是最合适的时机。 一直到夜幕降临,陈向北才从酒肆出来,旋即祭出了三千红丝,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于府。 然而刚来到高墙外,他敏锐的观感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在于府内有微妙的气息波动,显然是布下了某座大阵的缘故。 陈向北倒不意外,毕竟这是恩科试的试题,为了提防他这种打试题主意的蟊贼,布下大阵以防万一也是情有可原。 当然了,这对他而言,完全是小菜一碟,在三千红丝的庇护下,他轻而易举地便钻过了大阵,顺利进入了于府,并蹲在了一个阴暗角落,等待着下手的机会。 夜入至深,书厅内的灯光终于黯淡了下去,除了值夜的下人外,于武等人几乎都进入了梦乡。 第七百五十二章 机会这不就来了? “机会这不就来了?” 陈向北迅速穿过夜色,来到了书厅外。 他正打算推门而入,却突然听见里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嗯?怎么还有人?” 陈向北轻轻贴到了门前,用玲珑真眼一看,在昏暗的书厅内,一女子身影正在鬼鬼祟祟的翻箱倒柜。 定眼一看,正是白天里那位于武的夫人。 只见她从一只抽屉中,翻出了一份封有蜡印的卷宗,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动作也是疑迟不定。 显然,她是打算偷盗恩科试题。 陈向北不禁眯起了眸子。 岂有此理,竟敢打我的主意? 这可是我的试题啊! 女人自然不可能察觉到门外的陈向北,她忐忑地将试题捧在胸脯前,心中默念。 “夫君,你要体谅奴家啊,奴家断不会泄露试题,最多指挥简单点拨几句,你为人刚正不阿,但奴家却是要为家族思量,若是能藉此得到那些豪门大族的支持,定能扫清你文道上的绊脚石!” “只要你能跻身文道大儒,必定能以诗书传家,我们家族也会因此升格为书香门第,何须再戴着这顶没落寒门的帽子? 奴家是在为两个孩儿着想啊!” 约莫是说服了自己,女子终于没了先前的紧张之色,旋即缓缓打开手里的试题。 然而,就在她玉手落下的一瞬,昏沉的书厅内,忽地响起了某道轻蔑的声线。 “妇人,三思而后行啊!” 女子浑身打了个激灵,立马转身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中,一个阳光俊俏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跟前。 正是在门外观察许久的陈向北! 他的脸上毫无波澜,淡淡地打量着跟前的女子,语气轻慢道: “妇人,你应该也不想你丈夫失去户部的高位吧?” 此话犹如惊雷一般,在女子的耳边绽放开来,她柔软的娇躯猛地一颤。 “谁?” 在陈向北看来,这女子的眼中尽是后悔和无助之色,秋眸流盼不断,分明是忐忑得心意慌乱。 此女看着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是风韵犹存,成熟丰腴,妥妥的人妻少妇,还真是秀色可餐啊! 尽管远比不上李贵妃三女的姿色,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尤其是此时的她只穿着一件轻薄的亵衣,尤显身材曲线,如同一只轻轻一掐就能冒水的水蜜桃,应该是趁着于武熟睡偷摸过来的。 女人看清了跟前的人影后,脸色的诧异之色又浓烈了几分。 眼前之人,正是白天到访的东厂执事,陈向北! 此时的她彻底乱了阵脚,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完全脱离了她的控制。 该怎么办? 毫无疑问,她窃取恩科试题的举动,已然被陈向北所撞破,这可是一位如假包换的东厂执事啊! 一旦被揭发,不但她要受罪,就连于武也得受到牵连。 轻则罢免官位,重则断了仕途前程,文道大儒之路也到此为止,甚至还有株连全族的可能。 想到自家的两个孩儿,女子后悔莫及。 一叶障目啊! 若不是为了家族,为了自家的夫君,她又怎会剑走偏锋? 而就在她手足无措之时,玉手微微一颤,卷宗一个不小心地从胸脯滑下,啪地摔在了地上。 同时,被密封的蜡印也破碎了一地。 哗哗哗,大片的恩科试题露出了真容。 “不好。。。。。。” 女子大惊失色,一脸呆滞地站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迅速弯腰捡起试题,玉手颤抖不止地将其归回原位,心脏都快要从喉咙跳出来了。 显然,她只顾着惊慌,完美地错过了试题的内容。 可即便如此,陈向北还是通过玲珑真眼,将全部试题通通因在了脑海中。 “嗯?其中竟然有五套题?” 陈向北心中暗暗诧异,不难看出来,这为了恩科后手做准备,其中一份是主考题,其余的都是后备试题,同时还能供皇帝圣裁,选择出最合适的试题。 “意外,都是意外啊!我不是故意啊!是不小心看见的!” 陈向北眉头微微一动,实则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正在两人僵持之时,书厅的门又咯吱地被推开,于武大步闯入了其中。 借着昏暗的月色,他看见了眼前的一目,脸颊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就连脚步也骤然停止了下来。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陈向北铁黑的脸,随后又落在了女子的身上,随即又移动到已被拆封的试题上。 “妇人,你。。。。。。” 女人显然也没料到于武会突然出现,她明明是趁着他熟睡才过来的。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武沉声质问,语气中充满了威严和压迫。 女人双腿一软,身子啪地坐在了地上,手里死死握着那份被拆封的卷宗。 “夫君,你听奴家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旋即,她的目光又看向了一旁的陈向北,分明有推诿塞责之嫌。 然而,她的目光堪堪落在陈向北脸上时,却被陈向北气势镇住了,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想什么呢? 这可是东厂执事! 让他背黑锅吃死猫? 痴人说梦!!! 她只能移开了目光,声线颤抖地解释了起来。 “夫君,奴家见你这阵子没日没夜地待在书房,便想着替你拾掇一下杂物,好让环境舒适一些,没想到。。。。。。没想到竟然碰倒了试题,还摔破了蜡印。。。。。。都怪奴家,净给夫君添麻烦。。。。。。” 这个道理属实是僵硬,半夜三更摸进书房收拾? 堂堂户部大员的家里没下人吗? 于武一眼定真假,也看出了女子的心虚,眉头之间几乎皱成了一字。 又想起此前平秋学宫的事情,他立马就捋清了来龙去脉。 他的夫人向来贤良淑德,又怎会做出如此失德的事情? 不用猜,这定然是平秋学宫的手笔,定是那些家伙怂恿逼迫,他夫人才不得不为。 随后,他的目光又微微移开,落向了站在跟前的陈向北,原本满腔怒火骤变隆冬飞霜。 第七百五十三章 探花算个什么东西? 此事非同小可,若无外人在场,大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站在眼前的这位,可是负责监察科举的东厂太监啊! 于武深知此事一旦处理不当,必然会惹来灭顶之灾。 但作此行径的却是他的枕边人结发妻,他又怎能明正典刑? 没辙,他深深吸了口气,脸上多了一抹笑容,拍了下脑袋笑呵呵道: “哎呀,最近为了试题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倒是忘了此事,夫人受惊了,天色不早了,先回去休息下,剩下的为夫君来处理吧。” 说着,他又笑着看向女子,有意在暗示什么。 闻见于武开口,女人头也不敢抬,匆匆从陈向北身边经过离开了书厅。 与此同时,诺大的书亭内,就只剩下于武和陈向北两两对视。 陈向北面无表情地看向案面,在那份开封的卷宗上扫过,随后又看向了于武。 这一夜,他毫不费力地得到了所有恩科试的试题,还不必牵涉到窃取试题的漩涡之中,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了大馅饼。 如今的他就像是个局外人,等着看于武作何解释。 见陈向北缄默不言,于武误以为陈向北是在等待他的说法,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平日刚正不阿威严厉色的于武,不得不在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陈执事息怒,今夜之事全是误会,内人处事不当,还望见谅。” 须知,下午两人交洽之际,于武言谈举止间都是冷眼,显然是看不上东厂的太监。 在他的眼里,东厂的鹰犬就是一群见风使舵的阉狗,与他们这些读书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若非公务缘故,他是万不愿与之打交道的。 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的声音语气分明低下了不少,其中还能听出丝丝讨好谄媚的味道。 陈向北还是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于武,压迫感瞬间拉满,就连空气似乎也凝滞了一般。 见陈向北不吃这一套,于武只能实话实说,又叹气卖起了惨。 “陈执事,今夜之事的确是内人糊涂,只要执事能高抬贵手,我于某必然不会忘记执事大人的大恩大德!当有丰厚报答!” “嗯,于大人,你也别紧张,什么厚报什么大恩都不要紧,其实咱家只是想看看你的诚意而已。”陈向北这才说道。 于武见陈向北松口,心中的巨石总算是落下了,只要对方愿意谈,那一切就都有回旋的余地。 “陈执事请稍等,我现在就去取诚意。” 过了好一会,陈向北才从书厅出来,春风满面笑意盈盈,胸前的胸肌分明大了一圈。 仔细一看,好家伙,全是宝钞! 随着陈向北的离开,女子也忐忑不安地回到了书房,看见惊魂未定一瞬老了许多的于武,她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不难看出,为了堵上陈向北的嘴,于武花费了极大的诚意。 而且,今夜的一切无异于授人以柄,或许往后都逃不出东厂的股掌了。 “夫君。。。。。。对不起。。。。。。都是奴家的错。。。。。。奴家该死啊。。。。。。” 女子举起手掌便朝着自己白皙的脸庞扇下,可她一抬手,却被于武握住了手腕。 “夫人,都过去了,你只要记住,今天晚上,你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明白?” 美妇愣了一下,眼泪哗哗流过脸颊,一把上前抱住了于武。 “夫君,我记下了。。。。。” 她的娇躯仍在颤抖,显然是还没缓过这股劲。 稍稍平复下女子的心绪后,于武又凑到了她的耳边。 “夫人,你平日绝不会作此等行径,你告诉为夫,是不是平秋学宫那些家伙威胁你?” 尽管此刻于武的语气极其平静,却是蕴藏着不露于外的怒意。 女子的脸藏在于武的胸前,紧紧咬了下朱唇:“是。。。。。。” 于武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却是不形于色,只是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为夫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随后,于武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正色询问道:“夫人,你可看见试题的内容了?” 女子连连摇头,脸色都苍白了几分道:“夫君,奴家可以对天起誓,绝对没有看见里边的内容, 当时奴家正要打开,那东厂的执事就闯了进来,给奴家吓了一跳,试题也就掉在了地上。” 闻言,于武的眉头又重新蹙起:“嗯?那他看见?” 女子想了想晃了下脑袋道:“试题掉出来后,奴家立马就收了起来,书厅内又一片昏暗,应该是看不清的。。。。。。” 于武深吸了一口气,眉头才略微舒展:“嗯,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你回去休息吧,为夫重新给试题上封,忙完了就回去。” 女子离开了书厅后,于武颓然坐在了案几前,看着空荡荡抽屉,心都在滴血。 那可是他为官多年的继续,如今一朝回到解放前,换谁谁不心痛? 好在陈向北并未狮子大开口,只是掏空了宝钞现银就作罢了! 于武默默呢喃了一句。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就当破财挡灾了。。。。。。只求此次恩科能顺利进行吧。” 随后,他便拿起了蜡印,想要给试题重新上封,但疑迟了片刻,他还是将五张试题通通揉成了一团,旋即扔进了一旁的灯盏中,焚之一俱。 接着,他便握起了朱毫行云流水。 恩科一事非同小可,他宁愿再熬一个通宵,也不愿抱着侥幸。 另一边,陈向北吹着口哨哼着小曲,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到了天然居。 入门后,他摸了摸胸前的宝钞,笑得嘴角都快连上眼角了。 “真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啊!” 这一趟,他不仅白嫖了将近五十万两的封口费,还将五套恩科试题收入了脑海之中,大有可为啊! 又想起此前李芝豹、李禄山,极力期待他参加恩科的样子,陈向北那叫一个兴奋。 “我不装了,我摊牌!探个花算什么东西?状元非我莫属!” 第七百五十四章 一飞冲天 毕竟,开卷考试他最在行了! 这不得光宗耀祖? 他甚至已经联想到,大周第一位满分状元郎,横空出世的情形! 一转眼,陈向北就回到了离经院。 他意气风发地咱在高台上,看着台下攒动的人头,嘴角微微一笑。 这些学子,全是离经院准考生。 一开始,这些身份地位各不同的学子,都对入读离经院心不情意不愿,但经过这些天的洗礼,他们已经被离经院的义务教育潜移默化,甚至立心立命,以传播义务教育桃李满天下为己任。 加持此前横空出世的一百五十名童生,让他们深深感受到了离经院的内敛锦绣,脸上都多了一份自信,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恩科试自信十足! 而在一众学子中,一袭素衣的刘羽尤为显眼,本就身形修长如青松伫立,加之文道沐浴,身上隐隐流溢着一股书生浩然气,当真丰神如玉才貌双全。 搁在外头勾栏,不知得迷死多少小姐姐。 陈向北扫了眼在场的众人,目光在刘羽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后又移开,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看来你们都对此次恩科试很有信心啊!很好!不愧是我离经院的学子!器量磅礴,可堪大就!” 陈向北摆了摆衣袖,语气又激昂了几分:“此次恩科,你们是我离经院的希望,定要金榜题名,将我学宫义务教育之名远播四海! 而离经院会永远在你们身后,支持你们成就心中抱负!” “我等定不负离经院之恩!” 一众学子朝前深深一拜,随后又接着开始大周第一题套广播体操。 回到讲堂后,这些待考的学子又继续埋头苦学,做出最后的冲刺。 至于李芝豹与李禄山,似乎也因恩科试的到来,变得愈发焦虑。 否则,前阵子前来讨要说法的一众学宫先生,也不会被兄弟二人打了一顿杀威棒,还脱光了衣服绑在学宫门口以儆效尤。 这些自认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家伙,万万没想到会遭此“厚报”,一世英名尽毁。 京师里更是传出了“读书人刚正不阿,却是器量极小”的笑言。 见一众学子都回到了讲堂研学,李芝豹默默来到了陈向北的身旁,压低了声音。 “军师,你觉得他们真能通过恩科吗?我们兄弟二人都没底啊!毕竟离经院能不能一飞冲天,就全看他们了!” 李禄山也有一样的忧虑,不由自主地凑了过来,想听听陈向北的看法。 陈向北淡淡一笑,九十度仰望天空。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迟疑焦虑的表情,反倒是成竹于胸。 “无所谓的,就当是一次练手吧。” “练手?” 李家兄弟二人吃惊地相视一眼,他们花了这么多心血在离经院上,为的就是在不久后的恩科试上一飞冲天。 倘若这些学子都不能通过恩科,离经院必然会被学术界嘲笑成只会“育儿”的孺子室,往后再想以顶流学宫的形象立足于大周学术界可就难了! 这个名头也会一直随同离经院的兴衰,洗涮不去。 陈向北却是神秘一笑:“放心吧,有我在,出不了岔子的,区区状元,不足挂齿!” 陈向北平淡地看了一眼二人,目光之中蕴藏着强大的自信,有种会当凌绝顶的感觉。 此话一处,犹如给李家兄弟二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两人都朝着陈向北投出希冀的目光,显然是将陈向北当做了救命稻草。 区区状元,不足挂齿! 足见陈向北的信心,简直到了舍我其谁的地步。 此一刻,他们愿称陈向北为陈无敌! “军师好气魄啊!” 李芝豹当即便竖起了拇指。 “本以为军师无意参加科举,原来是潜龙勿用,等待着一飞冲天!” 李禄山也对陈向北充满了信心,一顿夸赞。 此前,两人就曾多次请求陈向北出山,为离经院证明,但对方一直都持打太极的态度,甚至还有不参加恩科的意思,没想到在这等节骨眼,对方还是选择了挺身而出! 这才是真正的君子! 舍我其谁! 在二人的彩虹屁下,陈向北属实是有些飘飘然了,毕竟试题在手天下我有,考个状元还不是顺手拈来的事情? “那我们兄弟二人就恭候军师的好消息了!” 李芝豹与李禄山上前一拜。 “身为离经院院长,我责无旁贷,二位静候佳音即可!” 陈向北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 旋即他大袖一荡,在李家兄弟二人闪烁的目光下,快步回到了书厅。 然鹅,刚关上门,他便打了个哈欠。 “不行啊,听见书声就犯困的毛病得改改了。” 随后,他的目光便落在满书架的书籍上。 “不就是个状元,冲他!” 陈向北搬下了大堆的四书五经,还有历年科举的真题,并参照此前得到的五套试题,打算做出完整的结题思路。 但他显然是小看了于前,仔细查阅脑海记忆后,陈向北才发现,这于前所出的题目,竟在寻常书籍中寻不到眉目。 这可苦了陈向北了,重新将这些书籍搬回书架上后,又查阅起了一些藏在古籍中极其冷门的学问,才算是找到了思路。 但饶是如此,还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往往一本古籍中只有只言片语的结题学问,陈向北一连翻了数百本古籍,才将五套试题的答案拼凑到八成。 这一幕,像极了大学时候,为了应付毕业论文,不得不临时抱佛脚。 “不公平啊!我长得这么帅,为什么还要读书?读书能当饭吃吗?”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 将试题答案收入脑海中后,陈向北便将写下答案的宣纸焚之一俱。 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将试题下发,为离经院的一众学子开绿色通道。 其一,恩科试乃大周最为看重的试场,若是离经院通过的人数太多,加之此前一鸣惊人的童生试,必然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其二,学问在个人,这些学子的命运如何,应该由他们自己去抉择。 倘若只顾一己之私,将他们推到朝堂前,而他们却没有足够的才华立足,反倒是坏事,会害了他们的前程。 第七百五十五章 优势在我 其三,只有他陈向北能当这状元! 他可不愿白白浪费这波稳赢的机会。 另一边,皇城礼部。 阁老于迁与恩科主考于武,快步从户部的大殿而出,朝着紫銮殿的方向而去。 “如何?试题可都准备好了?” “禀于阁老,正在推进中,只需等陛下圣裁,再稍作调整,不日内便能出炉。”于武回答得恭敬顺从,不敢有一丝异样态度。 两人同为于氏家族,于武对这位异军突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伯,敬畏到了极点,此时此刻,两人并肩同行,他的心似乎都在颤抖。 毕竟,两人之间不是嫡系血亲,而对方却将恩科的赌注压在了他的身上,他也很难看出其中的缘由。 这位堂伯到底在想什么? 看着紫銮殿越来越近,于迁却是放缓了脚步,有意等于迁跟上前。 “武儿,此次恩科非同小可,又恰逢变法开端,必须要为我大周网罗一批经世致用的学子,你得多上心一点,切莫要因为担子重而束手束脚。” 于武闻言,表情愣了愣,正要咀嚼其中深意,却见于迁再次迈出步子,大步迈入了紫銮殿。 于武见状只能快步跟了上去,暂时平复下杂乱的心绪。 “见过陛下。” 这对堂叔侄站在案几前,朝着端坐龙椅的青衣男人恭敬一拜,随后贴身太监便将于武带来的卷宗呈送到了青衣男人的跟前。 一袭青衣出尘的赵匡衡,目光分别在几份试题上掠过,随即伸出手指向了其中一份。 “这份试题颇有深意,推崇经世致用之学,就定为恩科试的题目吧。” 得到了青衣男人的认可后,于武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旋即恭敬再拜:“喏!” 赵匡衡点了点头,随即轻拂大袖:“下去吧,朕与阁老有要事商议。” 于武这才敢起身,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大殿。 走出大门,他的额前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同时他心中也对赵匡衡和于迁的点拨有了微妙的解析。 “经世致用。。。。。。莫要束手束脚?” 想到历年恩科,高中的考生中,多为才高八斗的大族子弟,然而这些人登顶了朝堂后,却是一个比一个不堪大用,纸上谈兵者比比皆是,真正懂得经世致用者凤毛麟角。 “难不成。。。。。。陛下和堂伯的意思是。。。。。。让我多择寒门出身的学子进入朝堂?” 于武眉头微动,又想起了此前横空出世的大诰,显然是为了整治一众豪门世家。 至于于迁所言的“担子”,指的应该就是这些豪门世家的反噬。 对这些垄断大周大部分资源的家族,于武非但反感,甚至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 由于这些世家大族的存在,扼杀了大部分寒门与普通百姓的出头之路,并且还有不少的寒门,为了一口饭,被迫打断了脊梁骨,成为他们的走过犬马。 “既然这是陛下的意思,那我此次定要好好压一压这些豪门大族的气焰!” “世家大族宁有种乎?” “与此让这些豪门继续把持大周的命脉,倒不如让底层的读书人翻过身来,他们的能力定会比那些只会狎妓自乐的纨绔子弟强!也能更好地为我大周做事!” “至于反噬?我于武能坐上这个位置,全赖堂伯的推荐陛下的信任!士为知己者死又如何?” 想到这,于武眼中的目光变得更加的坚定。 随后,他便离开了皇城,打算继续跟进恩科的事情。 然而,刚从神武门出来不久,他便看见了一名东厂千户迎面走来,身后还有几名瘦得干巴巴的老太监随从,气态阴鹫森然莫测。 显然,他们是来交接恩科一事的。 按照规矩,试题确定下来后,便会交由东厂专人保管监察。 但当他看清为首的太监时,眉头却是微微一皱。 只因今日来取试题的,竟然不是陈向北,而是东厂新提拔的千户,葛右。 他领着几名老太监上前,直接将房租的金牌口谕取了出来,朝着于武行了一礼。 “见过于大人,咱家奉房外厂之命,前来接管恩科卷宗。” 于武也没有多想,结合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多半是陈向北怕引祸上身,主动辞去了监察恩科的事务。 一想到那白白亏掉的五十万两,于武便钻心地痛。 然而,他却并未流露出任何异样表情,这些东厂的鹰犬一个比一个眼精,一旦自己表现出不妥,必然会引来怀疑,他可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 “原来如此。” 于迁从怀中掏出试题,面无波澜地交给了葛右,又特意叮嘱了一句:“陛下已将这份试题定为了恩科题目,不容有失,有劳葛公公了。” 与此同时,陈向北也按照时间约定,来到了神武门外。 然而,他刚现身,便看见了两人正在交接的情形。 “这是?”陈向北不禁一愣,葛右接管恩科一事,他根本就没收到消息。 葛右收下了试卷后,也看见了匆匆赶来的陈向北,旋即便上前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安抚道: “小陈子,你不用多想,也无需忧虑,咱家接管恩科一事,是房外厂临时决定的,也是怕出岔子,毕竟此次恩科非同小可,由咱家领人亲自看管会安全许多。” 对此,陈向北纯粹是觉得惊讶,没有丝毫的遗憾或是失落,毕竟他早就将所有试题收入了脑海,还因此提前准备好了答案,葛右这个时候前来接管,他倒还落得轻松。 想到这,陈向北便郑重其事。 “葛千户所言极是!由葛千户亲自监察试题,看谁还敢打歪注意!我陈向北第一个不放过他!” 说话间,陈向北的心里活动同样的频繁。 “刘千户,我尽力了,谁想到房租会临时让人来接管试题?是我能力不足啊!” 一想到自己将状元及第斩获桂冠,陈向北便心中就乐开了花。 “请让我独享经验了!” 由于房租的命令,这下连应付刘世的活都省下了。 再者,无需监察科举后,他也能全心全意备考。 “无论此次恩科出的是哪套题,优势都在我!” 第七百五十六章 想想都觉得刺激 很快,葛右便领着人将恩科试题送回了据点总部,并前往房祖的书厅汇报进展。 灯火昏沉的书亭内,房祖就坐在案几前,背态显得有些沉重佝偻,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在了肩上,面容更是比从前苍老了几分,褶子也变得更加的深邃。 可即便如此,他的眼中依旧闪烁着犹如火炬一般的目光,不怒自威。 葛右入内后,便上前恭敬行了一礼。 “见过房外厂,卑职已将恩科题目带来。” 房祖微微抬头看了葛右一眼,淡淡说道:“知道了,你亲自抄录一份,给那些人送去。” 说着,房祖的语气又深沉了一些,记得告诉他们,此次恩科是陛下特意为他们而设,能否通过,就看他们自己了。 “照陛下的意思,此次恩科试,他们至少要拿下五成的位置,让他们莫要让陛下失望!” “喏!” 葛右目光微动,旋即便收起了试题,退出了书厅。 诺大的书亭内,就只剩下了房祖一人。 他负手起身,在书厅内来回踱步,面容变得愈发的深沉。 “此次恩科与开卷试无异,倘若他们还不成器,怕是只剩下东厂这条路了。。。。。。 眼下正是大诰的推行节点,的确是不错的进厂时机。” 其实他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让这些人全部都加入东厂。 但皇帝却不予认同,毕竟太监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角色,一旦登上朝堂参与政事,那性质就变了。 而且,通过科举进入朝堂的,都能得到进士的头衔,此乃朝堂的敲门钻,也是法理上的正统性,只有成为了进士,他们才能更好地为皇帝所用。 所以设下这一场“开卷”恩科,是提拔他们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至于陈向北,自然是不懂当权者一手布下的棋盘,在他看来,有了脑海中的试题,斩落状元签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回,他也刚从刘世的书厅出来,禀报了葛右接管恩科一事。 刘世对此并未怪责,毕竟是房祖亲自下的命令,东厂内除了头顶内厂名头的海大复,还有谁敢去反对? 当然了,刘世也表明了支持陈向北争夺千户的意思,接下来只需等房租亲自颁布扩充东厂的命令了。 从据点总部出来后,陈向北便看见了长街上路过了一辆马车,跟在马车屁股后头累得满头大汗的,正是蔡徐。 陈向北的目光旋即又落回到了马车上。 这不鸟仙吗? 真巧啊! 果不其然。 未等陈向北上前,马车便停了下来,鸟仙掀开了车帘,露出了长长的鸟喙。 “小陈子,你站着做什么?上车啊!” 比起前两天的干瘪摸样,此时的鸟仙已然恢复了不少,这不禁陈向北有些遗憾,早知鸟仙恢复得这么快,就多放两缸子血了。 “好嘞鸟仙!”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便钻了上去。 可一入内,陈向北便皱起了眉头。 整个车厢内都盈溢着浓烈的草药味,闻着像是强精壮元的方子,直冲鼻头。 陈向北单是闻着都觉得热血沸腾,肯定没少放滋补家伙,可见鸟仙为了恢复“雄风”,花了多大的代价。 “又好起来了!” 陈向北心中默念了一句,但并未流露出任何异样表情。 他淡淡看了眼躺在软榻上的鸟仙,身旁还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补品,心中不禁一动。 “原本还想给鸟仙开几道方子补补,看来是不用操心了!” 尽管此时鸟仙的体魄恢复了大概三成左右,皮肉还是松垮垮的摸样,但离完全恢复应该用不了多久。 “那就再等等吧。” 陈向北有意瞥了眼一旁的补品,旋即露出了一脸关心之色。 “鸟仙,你可是受伤了?谁干的?要不要我去帮你讨个公道?” 陈向北演得还逼真,转身就要抄家伙。 见陈向北这么讲义气,鸟仙心头自然也多了几分好感,却是摆了摆翅膀淡淡道: “小陈子,你想多了,有谁敢动你鸟仙我?” 说着,鸟仙又压低了些许声音,似乎是生怕外边的蔡徐听见。 “小陈子啊,你们这些当太监的不懂,自从上回暗香阁的事情后,鸟仙我多少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这男人啊,该补还是得补!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男人。。。。。。” 须知,鸟仙平日最好的就是面子,他也是将陈向北当成了知音,否则不可能说出这样的心里话话。 陈向北嘴唇动了动,打量了一眼鸟仙,心中暗道:“什么力不从心,分明就是虚了!还不承认!” 可说着,鸟仙又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目光:“唉,本鸟仙跟你们说这些作甚?你们补了也没用处。” 鸟仙哈哈一笑,还有意地拨了拨鸟宝,分明是在炫耀。 对此,陈向北根本就没代入感,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太监。 “鸟仙说得时,那日在暗香阁雄姿英发,实在是叫我五体投地!有了这些补品加持,哪个小姑娘能抵挡得住?” 陈向北还是循例地拍了顿彩虹屁,本意是怂恿鸟仙多进补,好进行下一次放血! 闻言,鸟仙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当日的小电影,精精回味了起来。 “不然你以为鸟仙跟你吹牛呢? 这是你知道就好,不要跟别人宣传! 低调低调低调!” “而且这也算不得山么,遥想当年,你鸟仙我单枪匹马,双指定乾坤,三腿镇天下,那才叫真本领!” 鸟仙嘴上说着低调,声音却高了几个度,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至于陈向北,自然不会错过这等捧杀的机会,使足了劲拍彩虹屁。 “鸟仙真乃枪神也! 要不等你身子补好了,下回我给你找个更好的勾栏,挑战一下七日不下床?” 在摸清了鸟仙的底细后,陈向北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这副鸟骨架就是放个七天七夜血也没多大问题。 至于鸟仙,眼中的光芒更盛了几分,心想: “这小陈子啊,真是越看越顺眼!” 说实话,七天不下床他还真没试过,单是想着都觉得刺激。 第七百五十七章 白嫖 更主要的是,能白嫖! 男人最顶级的快乐啊! 想到这,鸟仙便抓起了一把补品塞入了嘴里,嘎嘣嘎嘣地咀嚼了起来。 自从海大复被调往整合元老阁后,他便成了脱绳的马喽,谁能奈他何?飘得就差上天了! 至于陈向北,自是不会愿意白白损失银子,之所以主动提出请鸟仙白嫖,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对了,那个鸟仙。。。。。。听闻最近东厂编制上有变动啊,好像还要扩充千户的职位?” 鸟仙闻言,愣了一下。 显然,他并未收到风声,反倒是从陈向北这个中层执事的嘴里得知的,顿时让他有些疑惑。 这等东厂机密,陈向北是如何知道的? 面对鸟仙炯炯投来的目光,陈向北立马反应了过来,实话实说:“我也是听刘千户提了一嘴。” 鸟仙收回目光,似乎洞悉了陈向北要争夺千户之位的想法。 说实话,陈向北对他们这群老屁股的确够意思,平日请酒请饭,也没少请他一条龙,若是能帮助陈向北坐上东厂千户这个位置,定能混到更肥厚的油水,对他们而言也是天大的好事,毕竟,深谙人情世故的陈向北,绝对不愧亏待自己人。 而且,海大复早就有将陈向北推上千户位置的意思,好在东厂内积蓄反击的势力。 于情于理,无论怎么看,陈向北都应该坐上这个位置。 “行了,等本鸟仙回头摸清虚实,在此之前你莫要显露实力,以免成为他人之目标,明白了吗?” 陈向北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点了点头道:“放心吧鸟仙,我知道该怎么做,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鸟仙显然也不愿多谈正事扫兴,反倒笑眯眯地凑到陈向北身旁。 “对了小陈子,你刚才说七天不下床,哪个勾栏有这个服务啊?以本鸟仙的雄风,岂不得把那些小姑娘吓坏了?” 得到了鸟仙的许诺,会替自己摸清扩军的具体情况后,陈向北也是大方,抬手潇洒道: “只要鸟仙喜欢,哪儿都行!七天不够就半个月!半个月不够就玩够他一个月!” 为了“能源”可持续发展,陈向北也是豁出去了,必须要好吃好喝地供着鸟仙,在医学上边来说,保持心情愉悦,能促进血液循环,提高身体质量! “嗯!小陈子,打自本鸟仙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可造之材!你是大大的不错!” 鸟仙对陈向北极为满意,随后又看了眼车窗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话说,最近京师开了个好场子,听闻全是西域修女坐镇。。。。。。你大概可以理解为西域的女菩萨,尤善肉身施布,慈悲为怀!” 陈向北心想:“好家伙!修女都出来了,这鸟仙可真会玩!” 表面上却是哈哈一笑道:“只要鸟仙高兴,就是西洲的黑珍珠萨满,我也给你找来!” 闻言,鸟仙激动坏了:“小陈子,你。。。。。。你当真?” “当真!我陈某人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 陈向北拍了拍胸脯保证,没想到鸟仙还好这口。 随后,陈向北便下了鸟仙的马车,离开前暗地下给蔡徐塞了一叠宝钞。 “回头给鸟仙多买一些滋补精血的丹药和补品,尽快给鸟仙的身子补起来。” 蔡徐收下了银子后,不禁多看了陈向北几眼,想当初两人还有何奎还以领事的身份在龙门镇并肩作战,回来后陈向北就坐上了执事的位置,也彻底拉开了与他们之间的距离,现在随随便便就能掏出上万两的银子,真是人比人比死人啊! 想到这,蔡徐心中便是一阵酸涩。 当初他之所以抛去东厂领事的职位,转头当上了鸟仙义子,随从左右伺候鸟仙,全因鸟仙许诺,只要他表现好,便让他开开眼。 本以为鸟仙是要给他谋份高职,没想到是真的开了眼。。。。。。 “放心吧陈执事,卑职定会办得漂漂亮亮。” 蔡徐答应了一声。 陈向北点了点头,站在长街上看着马车远去,眼中的光芒愈发的璀璨。 至于蔡徐这边,跟着马车跑出了好一段距离后,来到了人流较少的街道时,缓缓放慢了速度,躲到了马车的后边,取出怀中的宝钞。 仔细一点。 好家伙! 足足一万五千两! “小陈子真是飞黄腾达了啊!” 蔡徐心中默默念了一句,随后,又抬头看了眼跟前的马车,鸟仙正在里头大把大把地咀嚼着补品。 蔡徐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微动。 “要不。。。。。。我还是去当小陈子的义子吧?” 蔡徐叹了口气,直接抽走了其中的五千两,才走向京师一旁的补药铺子。 与此同时,京师平秋学宫。 一座清澈小湖上,立着一座八角亭,有两名老者正端坐亭内,全神对弈。 纵观棋局,黑白相杀,已然到了白热化阶段,但若有棋艺精深者,一眼就能看出,白子占了明显的上风。 两人盯着棋局静坐了许久,一素衣老者才将棋子掷出,投棋认输。 素衣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两声道:“要论谋棋谋局,还得是院长你啊!从落子的一刻我就输了!” 与其对坐的是一名气态稳重的白髯老者,他面容宽阔,脸上的褶皱如岁月刻凿出来一般深邃,身为一院之长,非但不穿宽衣博带,反而披头散发,一身放浪形骸的装束。 当他缓缓抬起头,双眸之中却似有神韵闪烁,如有一眼独断万古的功架。 此人名叫墨言,平秋书院的大院长,也是大周凤毛麟角的儒圣之一,乃当之无愧的大儒! 其出身没落寒门,多次恩科落榜后剑走偏锋,靠着自身的努力冲破了位格上的瓶颈,是难得一见的没有通过恩科试出道的大儒,更是一手创立了平秋书院,是一众寒门学子的标杆,素来拥有极高的声望。 墨言抬起头后,缕了一下花白的胡须,呵呵一笑道:“必正啊,明明是你不如从前了。” 第七百五十八章 机会 谈笑间,两人的话题又从棋艺转到了即将到来的恩科试上。 说起恩科的主考官,许必正摇头气愤道:“真是料不到啊,陛下竟然会让出身寒门的于前作为此次恩科的主考官,分明是有扶持我寒门的意思,可这于武吧,彻头彻尾的反骨郞,登入了天子堂后,非但不庇护我寒门子弟,反倒还变着相地打压,里里外外都在自命清高,此次恩科由他坐镇,我寒门难有出头之日啊!” “必正,无需动怒,他清他的高,不屑与我等为伍,这太阳就不转了?不过是朝堂上的跳梁走狗,何须上心?” 说着,墨言又淡淡一笑:“他与我等云泥之别,我们干的事情,可是整个重振整个寒门一脉的荣光!” 必正闻言,脸色的怒气散去了不少:“院长所言极是,此人虽古板不知变通,但其夫人却是可造之材啊!” 说着,必正又眯起了眸子:“院长,依你所看,此次我寒门真能重新崛起?” 墨言缕了下白髯,眼中的光芒坚定无比:“老夫下棋,从未有败绩。” “大诰的横空出世,触动了大批的豪门利益,朝中根深蒂固的世家势力必然会抵触排外, 陛下想要让大诰全面推行,那就必然会启用我寒门一脉!” 说到这,墨言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激动之色,他蛰伏多年,终于等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舍我其谁? 兴许,能凭借此次机遇,踏上文祖之位,定能成为普天世上万古不出的文圣! 闻言,必正也是难言激动,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 随后他才从亭子内缓缓起身,朝着墨言深深一拜后,激动地离开了平秋学宫。 诺大的八角亭内,就之剩下墨言一人。 他淡淡地移动目光,扫向这座他呕心沥血创立起来的平秋学宫。 在这里就读的寒门学子,他全都看在了眼底。 一个比一个能骄奢淫逸,根本就没有真正能读书的胚子。 “废物,全部都是废物,也难怪寒门一蹶不振,这些玩物丧志的学生里头,何时才能出一位寒门顶梁柱?” 墨言冷冷一笑,不由得摇起了头。 不过,这是好事,毕竟没有这些扶不上墙的烂泥,他又如何来跳板? 所谓的平秋学宫,不过是他的一件工具罢了。 是他跃升位格的踏板! 于府内,于武的夫人苏萍,却是因此前的窃题一事寝食难安。 即便于武再三安抚,此事已经过去,不必在深究,但她始终放不下心中的大石,就快要窒息了。 “娘,你脸色何故这么差?可是哪里不舒服?” 正当苏萍坐在院前,双手捂着闷堵的胸口时,有个十岁出头天真烂漫的孩童来到了身旁,忧心忡忡。 “是立儿啊?为娘没事!只是有些胸闷,可能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 为了不让孩童担心,苏萍立马露出了笑容,将孩童拥入了怀中。 “娘,是不是因为恩科将至,爹爹事务繁多,你为此忧心呀?”孩童虽年纪不大,却是出奇的贴心。 苏萍笑着抚摸了下孩童的脑袋:“可不是!立儿,你长大了也要给为娘争口气,定要争个状元鳌头!” 孩童立马挽起了袖子,信誓旦旦道:“放心吧娘,立儿长大了必定是大杀四方的武者,区区武状元还不是手到拈来的事情?” 苏萍一脸慈祥,有了孩童的安抚,心中的郁结也消散了不少:“那为娘就等着看我立儿光宗耀祖的一天。” 随后,苏萍又检查了一下孩童的功课,母子二人有说有笑。 接着,孩童便自觉地返回房间,履行“武状元”的承诺。 苏萍闲来无事,也想出去逛一逛,便领着两位婢女,走出了于府,来到了大街上闲逛。 走到口干舌燥,苏萍便想到一旁的茶肆休息片刻。 然而刚上去,却见一人从茶肆的二层靠窗位置,投来了目光。 苏萍抬头看去,娇躯微微一颤。 随从身后婢女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上前询问。 “苏夫人,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苏萍急忙收回目光,回头祭出了一个笑容,摆了摆手:“没事,突然想起,刚才那盒胭脂还不错,去吧,替我买两盒回来,我在茶肆等你们。” 婢女二人点了点头,急忙前往刚才逛过的店铺。 至于苏萍,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眉头不由得紧蹙了起来,旋即迈出步子,走进了茶肆。 她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一间包间前,轻轻地推门而入。 房内坐着的老者,正是刚从平秋学宫出来的许必正。 看见苏萍现身后,他也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苏夫人,许久不见,不久后便是万众期待的恩科试了,若是错失此次良机,你夫君于武的前途必然黯淡无光啊!” “我想,你应该也不想你的夫君失去如此重要的机会吧?” 说到这,许必正又缓缓起身,来到了苏萍的身旁。 “对了,还有令郎于立与于田,若我没看错,他们属于平平无奇的类型,以后也是难堪大任的角色,难以担起于氏一脉的传承。。。。。。想想还真是伤脑筋啊。” 许必正说了一堆,全都戳中了苏萍的痛点,最后还冷笑了一声。 至于苏萍,全程都在沉默不言,玉手不禁握住了裙角,似乎在纠结着某个决定。 见状,许必正又加了一把火,轻轻拍了下苏萍的肩头。 “夫人啊,机会就在眼前啊,只要你愿意,你夫君与令郎必然能前途无量!” 苏萍闻言,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身子一软坐在了椅子上,双目空洞无神。 许必正的一言一句,就像是洪水猛兽,让她难以平复。 一边是丈夫许下的规矩。 一边是丈夫与两个儿子的前途。 该如何取舍? 她本能上是想拒绝的,但无论她如何尝试,都没法打开两瓣朱唇小嘴。 许必正见火候差不多了,也在苏萍的身旁坐了下来。 “苏夫人,这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啊!就为了你夫君所谓的规矩,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多可惜啊!” 第七百五十九章 不能说的秘密 “夫人,放心吧,我跟你保证,你夫君是绝对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秘密。” 许必正凑到了苏萍的耳边,字字句句就像是回荡不息的呓语。 为了夫君与孩儿的前途,苏萍终究还是沦陷了,稍稍抬起了俏脸,疑迟了片刻,涩声开口。 “其实。。。。。。那晚我看见了题目内容。” “哦?” 许必正眼前一亮,整个人靠了过来,几乎要贴到了苏萍的鼻前。 “是什么?” 苏萍却是叹了口气,摇头道:“那晚我虽看见了题目,却由于东厂的人出现,让我脑袋一片空白,已经记不清了。。。。。。” 许必正的眸子立马眯了起来,有种才到山巅又坠谷底的感觉,脸色也变得极其阴沉。 “什么?看见了试题却忘了?” 苏萍无奈道:“这两天我一直都在回忆,但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闻言,许必正脸色的阴沉却是散去了大半。 “无碍,只要你亲眼见过试题,那你的脑海中就必然会有痕迹,只需我发力便能倒映出其中的内容。” 随后,许必正双手托于胸前,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浩然气于手心汇聚,竟于瞬间凝塑出一幅灵气流溢的青卷。 一旁的苏萍大吃了一惊。 万万没想到,这许必正竟然藏得这么深,明明是一位落榜书生,却已跃升到了大儒的境界。 “温故而知新!” 许必正轻声呢喃了一句,悬浮于胸前的青卷便徐徐摊开,并朝着苏萍的头顶飞去。 同时,落下了大片的玄妙光彩,如同冷月洒落身上一般,紧接着又逆流而回,收回到了青卷之中。 定眼一看,青卷上出现了各种画面,正是苏萍窃取试题的过程,由浅浅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务必。 许必正见状,心起念动驱使青卷,让其中的画面放大成试题的内容。 可惜里边只有断断续续的篇幅,只有将近四成的题目,难以拼凑完成。 然而,许必正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尽管题目并不完整,但对深耕儒道的许必正而言,已经够用了! 须知,每一份试题的思路都是连贯的,即便是断章残句,也能揣摩出个八九成,这么一来,恩科试就万无一失了! “于武啊于武,你费尽心思藏起来的试题,还不是被我弄到手了?此次的优势,在于我!” “明明有着大把大把的宝钞入袋,你非要装清高,还想成就文道大儒?痴心妄想!” 许必正嘴角微动,旋即便散去了周身浩然气,悬浮于苏萍头顶的青卷也散失无形。 然而,他还是郑重其事地对眼前的女人说道:“苏夫人,你放心吧,我向来是说到做到之人,恩科试过后,我自会履行承诺,许你夫君前程光明! 说话间,他的眼中却是掠过一阵嘲弄之色,甚至别有用意地在苏萍的娇躯上打量了一番,随后摆袖离去。 至于苏萍,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默。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思绪百转千折。 并且,许必正在离开时,竟然将她对试题的记忆通通都抹去了。 苏萍深知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此事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与其后悔还不如期待。 “夫君,这一次,你一定能得偿所愿!” 苏萍紧紧咬住了朱唇,目中有光。 似乎让于武成为文道大儒,是她心底最大的心愿。 正当她陷入沉思,前去购置胭脂的两名婢女也来到了包间。 苏萍平复了一下心绪,起身走出门外,看了眼婢女手中的胭脂,淡淡地说道:“走。” 一主二仆就这么离开了茶楼,在走过楼梯时,她们完全没发现,在窗边的位置前,坐着一个面容深沉的男人。 赫然就是此次恩科试的主考官,也是苏萍的夫君,于武。 苏萍与许必正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收入了眼底。 “许必正啊,真是想不到,你堂堂大儒,竟用如此阴险拙劣的手段算计我!还有平秋学宫。。。。。。真以为能通过恩科试? 背吧!多背一点!一定能过的!” 于武的脸颊冷冷地抽搐了一下。 此时此刻,在他的体内,同样浮沉着一幅青卷,尽管不如许必正,但其中的浩然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分明是在有意压制,像是碍于某种目的,不愿踏入这个文人趋之若鹜的境界。 只要他想,他现在就能成就儒圣。 至于许必正,得到了四成的试题后,便迅速回到了平秋学宫,回到了那座湖央的八角亭。 在墨言的注视下,他用笔墨纸砚,写下了脑海中的试题。 墨言忍不住露出了喜色,高呼了起来:“成了!成了!我寒门一脉终于要崛起了!” 只要平秋学宫的一众学子,能成功通过恩科,那他的棋局就算完成一半了! 他不求这些学子能做出什么丰功伟绩,只要听从他的安排即可。 就好比一座参天大楼,这些被他推上台前的寒门子弟,就是每一块垒砌高楼的石砖。 只因,他选取了寒门文道这一条路,换句话而言,他个人的前途已与寒门的大势互为一体。 只要寒门重振荣光,他也得到大势,以证得万古文圣。 “院长,考题残缺,只剩下四成,需顺着思路拓展,推演出全副考题!” 许必正提醒了一句。 墨言听后,并未流露出太多的惊讶之色,以他与许必正的功底,四成考题足矣。 很快,在两人的连手下,考题便被推演至九成,且两人都很有信心,这与真正的试题八九不离十。 忙完了一切后,墨言给跟前的许必正使了个眼色:“必正啊,恩科将至,不可迟疑,立马让人在学宫中传播消息,想要得到恩科试题的,一份一万两,但切记要守住口舌,不能将此事传出学宫。 许必正深深一拜,点头道:“行,此事由我来办吧。” 窃取试题这些事情,他们早就轻车熟驾了,所以对他们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棘手的难题! 第七百六十章 状元之姿 历年来的恩科试,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分走最多的自然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世家大族、豪门族阀,而处于最低端的便是寒门,他们能分走部分蛋糕,却是最小的一块。 至于寻常百姓,只能捡漏从中散落的残渣。 而其中大部分的残渣,几乎都被平秋学宫所瓜分。 随着于迁上台,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此前的恩科局面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兴许寒门能因此站上从未有过的政治舞台。 由墨言一手创立的平秋学宫,自然因此挣得盆满钵满。 暗中出售恩科试题只是苍蝇腿,等这些人登上朝堂,成为足以只手遮天的寒门派系,那才是真正一夜暴富的时候。 毕竟,寒门出身并不代表就是好人,他们没落太久了,一旦身居高位,必然会大快朵颐,贪墨程度比起豪门世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一边,陈向北回到了离经院后,便在独立书厅内反复抄写脑海中的考题。 尽管他将五套试题的题目与相关答案都收入了脑海,但想要将它们捋清楚还是得花上不少的功夫。 得亏他拥有天生强大的精神力,一连数日的埋头苦学,总算能下笔如神了,应对那五套考题也更加的得心应手。 而且,于武在出题时,甚至还在题目旁边标注出大概的考核方向,这让陈向北的信心空前强大! 似乎成为状元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仅有了试题,还有了评卷方向,这傻子都能考满分吧? “听我说谢谢你。。。。。。” 陈向北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调。 时间流逝,很快离恩科试的到来,就剩下一天的时间了。 经过数日闭关,陈向北也终于推开了书厅的门,如同一位修行万年,破关而出的山上神仙,脸上挂满了淡定和自信,藐视一切的气度。 “念了这么多天书,也该劳逸结合了!” 陈向北伸了个懒腰,想起了前世高考前的两天,他跟发小在网吧通宵了两天两夜,玩了五十多把亚索,在应试时如有神助,这才有了上985的机会。 本想看看学宫其他学子的情况,当刚逛了一会,便发现学宫内的学子无一不在埋头苦学,为了通过恩科,做出最后的冲刺。 同为院长的李芝豹李禄山,面对如此专注凝重的气氛,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只好到老地方松花楼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还不忘挂陈向北的帐。 作为名震松花楼的“伟人”,陈向北在此消费能享八折优惠,兄弟二人虽然有钱,却不是人多钱傻的类型,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不巧的是,陈向北也打算到松花楼劳逸结合一下,三人就这么打了个照面。 “嗯?军师,离恩科试还有一日,你不好好复习,跑来此地作甚?” “对啊!此次恩科试就全靠你了啊!” 两人焦急不已,生怕陈向北耽误了恩科一事,毕竟他们可是将宝都压在了陈向北的身上,出不得一丝岔子。 “区区恩科,何足挂齿?” 陈向北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目光中写满了势在必得四个大字。 李家兄弟二人深知陈向北的才华,见他如此淡定,心中都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军师,我们就知道你能行!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 “对头!要是连军师都行,还有谁能行?” “是我们杞人忧天了!” “军师有状元之姿!!!” 李家兄弟二人嘎嘎一顿吹捧。 引得来往嫖客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这恩科都还没开始呢,就已经预定状元了,是谁这么大口气? 顺眼望去,恰好看见正在闲聊的三人。 有人一眼就认出了李家兄弟二人,不禁打趣道:“状元之姿?净说大话!” 旁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可不是,人状元郎戴绣球骑大马,你这状元戴都是夜夜做新郎的绣球,骑的是西域的大洋马吧?” 霎时间,人群笑开了锅。 无形中也将陈向北归作了只会吹牛不打草稿的一类。 即便陈庆之这副面容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但李芝豹与李禄山实在是太过臭名昭著了,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路能玩到一块去吗? 李家兄弟二人相视了一眼,指着这群无知嫖客道:“你们懂个屁,陈公子必然能摘下桂冠,独占状元鳌头!” “你们就等着看吧!看看什么叫才华该是天下无双!” 信心在握的陈向北并未反驳,而是对着一众嫖客,洒然一笑,便大步走入了厢房包间,开始了劳逸结合。 只留下李家兄弟二人对线。 与此同时。 松花楼外停下了一辆奢华的车驾,在马车的后方,跟着一支披坚执锐的甲士队伍。 由于松花楼内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连街道都给堵得水泄不通,这让马车无法通行。 跟在马车一旁的女官,身材高挑面容精致,正是萧王赵宛白的贴身婢女,杜鹃。 见前方人潮汹涌,她的眉头不禁微微骤起,招手喊来了为首的甲士,轻声叮嘱道: “去吧,带几个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喏!” 为首的甲士立马点了几人前去,不一会就折返了回来。 听闻了事情经过后,杜鹃嘴角露出了讽刺的微笑。 “哦?原来是大柱国府的二位公子?” “竟还打算摘下恩科状元?这等只会骄奢淫逸的纨绔,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他们走到一块的必然不是什么干净玩意。” 杜鹃,心中冷笑不止。 此时,赵宛白轻轻掀开了车帘,露出完美无瑕的侧脸,看了眼前方的情况,淡淡道:“本王累了,莫要浪费时间了,直接让人开路。” “喏!”杜鹃脸上的讥讽笑意荡然无存,眼中泛起了畏惧之色。 随后,赵宛白才缓缓放下了车帘,略显疲态地叹了口气。 杨苍手下的死士,始终难以做到尽心尽力地替她卖命,故而她不得不耗费心血搭建属于自己的忠诚班底。 这些即将参加恩科的读书人,便是她的目标。 第七百六十一章 又见水仙 这段时期,她可谓忙得焦头烂额,不但到各个学宫露面,还单独约谈那些有望通过恩科试的胚子,想将他们招入麾下。 无奈这世俗的成见太深,尽管这些学子明面上都毕恭毕敬,但还是打心底地不认可她这位萧王。 更有甚者觉得,她是皇帝为了敲打太子而扶持起来的工具人,待太子上位便难逃用完即弃的下场。 故而,这阵子下来,几乎是竹篮打水。 在甲士的开路下,车驾再次穿过长街,围堵的人群也纷纷散到了一旁。 显然,他们都认出这是萧王的车驾,谁都不愿惹来祸事。 而李家兄弟二人,自然也认出了来者,顿时脸色骤变,停下了对线,钻进了陈向北的包厢中。 此时的陈向北,正在小酌着美酒,见两人慌慌张张的摸样,心中好奇不已。 “二位,何事惊慌?” 李禄山胆战心惊,抿了口酒平复了一下心绪。 “你看外边,萧王赵宛白!” 此话一出,陈向北的心头猛跳了一下,但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妥,而是试探地问道:“她怎么你们了?何故这般害怕?” 李芝豹苦笑着说出了缘由。 原来有一次,兄弟二人的手下,冲撞了赵宛白的车驾,当众就给狠狠教育了一番,扒光了衣服逼着在街上游行,这可给李家兄弟二人整出了阴影。 幸亏当时冲撞车驾的不是他们。 否则。。。。。。。 想到这,李芝豹却是突然一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如今一想,好像也不是坏事啊? 说不定他们展露长处后,还能成为京师的少妇杀手! 陈向北好奇道:“你们下人为何冲撞她的车驾?” 李禄山讪笑道:“军师,你有所不知,有个与她同名同姓的花魁,也叫赵宛白,深谙剑法琴艺,我们让下人去寻找此女,没想到。。。。。。” 话说到此处,兄弟二人再次相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遗憾之色。 闻言,陈向北先是一愣,紧接着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想不到自己都已经退出了江湖,江湖中却还有关于自己的传说! 一股奇奇怪怪的成就感直涌心头。 而就在陈向北沉思之际,突然窗外掀起了一股劲风。 陈向北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鱼跃而起,拉着李芝豹连连后退。 下一刻,一声巨响炸开。 砰—— 整张桌子分崩离析。 要是陈向北反应不及时,他与芝豹都得遭殃。 听见动静的老黄,瞬间便出现在了包厢内。 与此同时,屋外也掠进了一道倩影。 她手持霸王戟,衣袖摇曳地站在四人跟前,如同一株临窗盛开的水仙,冷凛逼人。 看着气态深沉的赵宛白,陈向北不由得心头一紧,但如今他用的是陈庆之的面孔,自然不必惊慌。 于是,陈向北干脆退到了一旁,静观其变。 要知道,他与赵宛白之间,曾有过两次深入交流,对方为了报失身之仇,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且不能以貌取人,她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烈女! “古人诚不欺我,女人就是老虎,长得倾国倾城的女子更是东北虎,骑虎需谨慎啊!” 赵宛白阴沉的目光在李家兄弟二人的身上扫过,冷声道:“路边的野狗尚懂吃一堑长一智,你们二人却连野狗都不如!” 说话间,大片的甲士已经将厢房围得水泄不通。 李芝豹看了看情况,正要开口致歉。 然而,赵宛白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大袖一摆。 “都给本王上,将此二人拿下,扒光衣服游街示众! 让满城的百姓都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喏!” 与此同时,数名魁梧的甲士大步上前,作势便要拿下李家兄弟二人。 一旁的老黄虽握紧了袖中的拳头,却愣是不敢动弹分毫。 “二位公子,老黄我心有余力而不足啊。。。。。。你们平常不是老说想给满城的少妇秀一秀特长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老黄心中默念,如同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 李家兄弟二人心如死灰,只能自力更生了,转头便要逃窜,然而常年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他们,又哪里是这些甲士的对手,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被摁在了地下,还上了绳艺。 陈向北喉咙一动,再次祭出了看家本领,想将众人护在身前。 然而,他刚迈出步子,却撞在了两件坚硬的铠甲上。 抬头一看,两名凶神恶煞的甲士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我也算?”陈向北很是无奈。 其中一名甲士冷笑道:“你没听见萧王说的吗?‘他们’!只要是这房间内的,就一个都别想逃!” 陈向北的脸颊猛地抽搐了几下,袖中的掌心正要祭出,但他分明注意到了赵宛白阴冷的目光,只能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行吧,你说算就算吧。” 无奈之下,陈向北也只能一并上了绳艺。 “不就是游街示众?谁还没个特长?谁怕谁?” 陈向北一扭头,却看见一旁大气不敢出的老黄,立马有种忿忿不平的感觉,很想来上一句: “他不算呢?” 但为了往后与李家兄弟二人的交往,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此时的老黄,跟老僧入定没有什么区别,干脆闭上了眼睛,心中不断默念。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而赵宛白也没有为难这位北凉军中的老功勋。 她深知多嘴的是李家兄弟二人,与老黄没有关系,他也是奉了李骁之命,来保护李芝豹和李禄山的。 惩罚李家兄弟二人,李骁兴许还不会说什么,毕竟这二人是出了名的纨绔,自己又是皇帝亲封的萧王,于情于理都有教训他们的资格。 可她一旦对老黄动手,性质就变了,无异是在打李骁与整个北凉军伍的脸面。 一心成为大周第一位女帝的赵宛白,自然不会为了一口气,引来整个北凉的厌恶。 至于顶着陈庆之面孔的陈向北,在她眼里就是一名不经传的读书人,所谓近墨者黑,能和李家兄弟二人玩到一块去的,能是什么好人? 游街,必须要游街! 第七百六十二章 胆魄 然而,正当这些甲士要将陈向北等人压下游街时,赵宛白却是念头一转,再次开口道: “慢着!” “这些无耻龌蹉之辈,拉去游街反倒还便宜了他们,与其让他们出风头,倒还不如直接皮鞭沾凉水伺候!” 很快,三人就被剥去了上衣。 与陈向北相比,李芝豹与李禄山的体态显得有些清瘦,约莫是酒色所致,看着就挨不了几下鞭子。 而陈向北,则是一身刀刻斧凿般的肌肉,看着就很抗打。 这副古铜色身体,就连赵宛白也不禁目光微亮,脑海又不由得浮现当时被迫深入沟通时的画面,这具身体与那狗贼的皮囊何其相似? “他们两个五十鞭。” “这个,一百鞭!” 赵宛白冷声下令。 “。。。。。。” 陈向北无奈至极,这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怎么能看他身材好,就给他加刑? 陈向北想要抗议,但一想到赵宛白的性子,硬生生压下了心中的不满。 其实转念一想,这一百鞭算什么? 自己抽她的都不止一百了。。。。。。 心理霎时就平衡了。 “抽吧,最好大力点!从此就没拖没欠了!” 陈向北心中暗念。 啪啪啪—— 随着一声声皮鞭落下,李家兄弟二人叫得鬼哭狼嚎,他们这身子骨,又哪里顶得住皮鞭沾凉水。 连连朝着赵宛白求饶。 “萧王爷饶命啊!” “误会,都是误会啊萧王爷!” 兄弟二人嗷嗷叫得厉害。 赵宛白却是不为所动。 “饶命?现在知道饶命了?亏你们还是大柱国的公子,真是虎父犬子!祸从口出的道理不懂?不懂的话就由本王来教你们!” “打!给本王狠狠地打!谁要敢留力,下场就跟他们一样!” 赵宛白一声令下,甲士们手里的皮鞭又重了几分。 啪啪啪—— 见状,李芝豹挺身而出,大声吼道。 “住手!打我和我兄弟可以!但别动我庆之兄弟!不关他的事!” 李禄山也一边嗷嗷叫一边附和道:“对啊!萧王爷,明天便是恩科试,我庆之兄弟可是要考状元的男人,万一受了伤没通过科举,就浪费了他的一身才华了!会给朝廷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 赵宛白根本就不吃这套,而是嘲讽道:“能跟你们走到一路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本王就不信了!” 说着,她又冷声道:“打!给本王狠狠地打!一切责任本王一力承担!” 同时,赵宛白也看向了陈向北,五六十鞭过去,他始终不动声色,就连眉头都没皱上一下,这等硬气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所料。 “萧王,快放了我庆之兄弟!他有状元之姿!” 李芝豹声嘶力竭地喊道。 “状元之姿?本王怎么感觉他最多也就探花?” 赵宛白颇有兴致地打量着陈向北,说道:“别误会,本王说的不是那个探花!是探这松花楼的花!” 说着,她又踱步来到了陈向北的跟前,满眼戏虐地冷笑道:“听说你有状元之姿?” 陈向北并未多言,而是忍着皮鞭抽下的剧痛,面不改色道: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尽管陈向北的声音不大,但语气中蕴藏的自信却是惊天动地。 这把李家兄弟二人整得热血沸腾,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带血的伤口顿时就麻木了,一点都感觉不到痛意。 与摘下状元桂冠相比,这一点点的皮肉上就当磨砺了! 而原本静静伫立如石雕的老黄,也不禁朝着陈向北投来了目光,眼中似乎对陈向北多出了一丝敬重。 此一幕,都被赵宛白收在了眼底,自然对陈向北的来历愈发好奇。 李芝豹与李禄山尚可另当别论,但能让老黄这位北凉军老功勋高看的人,兴许真有些能耐? 而她,最近也在为网罗人才一事焦头烂额。 倘若此人有真才学,未尝不能据为己用! 想到这,赵宛白便停下了步子,一双好看的柳眸微微眯起。 “好!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本王就相信你一回,你可莫要让本王失望才好!不然后果自负!” 陈向北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摸样:“请萧王拭目以待,若摘不下这状元桂冠,我自当提头来见。” 赵宛白目中有光,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大手一挥:“停!” 闻言,李家兄弟二人都不禁松了口气,以为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不料赵宛白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再次开口道:“此人的刑法可免,但刚才本王说了,一共二百鞭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少一鞭都不行!” 李芝豹自然明白赵宛白的心声,一咬牙,硬气道:“剩下的,都算我的!” 李禄山见状也说道:“算我们兄弟二人的!” 为了能让陈向北通过恩科试,李家兄弟二人豁出去了! 陈向北五料想不到,李家兄弟二人会有如此胆魄,不由得刮目相看,此二人虽小节小礼可言,却是有着干大事的担当! 没丢李贵妃的脸! 真不愧是自己的大舅哥! “挨鞭子又怎么了?只要军师能平步青云,登上状元鳌头!再来一百鞭子又如何?” “军师,不必担心,我们兄弟二人素以粗闻名! 皮肉厚实得很!随便她打!只要你能夺下状元头筹,什么都值了!” 李家兄弟二人一边惨叫,一边说着从未有过的硬气话。 一旁的老黄神色复杂,颇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 为了成就一番事业,素来骄奢淫逸的二位公子,非但一改本性,还甘愿受此刑法! 长大了! 男人大丈夫,就该能屈能伸! “好!那就再打一百鞭子!你们两一人五十!” 赵宛白眉头也不太一下,直接圆了两人的愿望。 而由始至终,两人都展现出了铮铮血骨,硬生生熬完了全部的鞭子。 完事后,赵宛白多看了陈向北一眼,这才领着甲士离开了厢房。 等他们都离开后,几乎石化的老黄才匆匆上前,解开了绑住三人的粗绳。 看着二位公子身上的伤势,老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脸的心疼。 第七百六十三章 暴殄天物 “二位公子,不打紧吧?” 老黄叹了口气,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瓶治疗外伤的丹药,分别塞入了两人的喉咙中。 片刻后,两人的伤势便好转了一些 “不痛,一点都不痛!”李禄山一脸咬着牙摇头道。 李芝豹同样不甘示弱,强忍住身上的痛楚,笑着转过头,故作轻松的样子。 “这萧王真不知养了一群什么东西,吃干饭的吗?抽鞭子就这么点力气?跟挠痒痒一样!” 闻言,老黄脸色大变,杯弓蛇影地看向窗外,目睹着赵宛白的车驾远去后,他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随即,他又立马回过头,朝着李家兄弟二人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二位公子,谨言慎行啊!” 在见识过赵宛白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后,老黄属实是害怕了。 这小妮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会有这等实力? 而且。。。。。。这都还未到无量肉身禁制的阶段啊,按理说离无量巅峰还有着好长一段距离。 一旁的陈向北,自然也察觉到了李家兄弟二人的变化,随着这段日子的接触,他是真真正正地对二人刮目相看了。 这两位便宜大舅哥,看着骄奢无度,实则可堪大造,单凭这股子狠劲,就是干大事的料! 到底是从功勋世家出来的血脉,骨子里还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另一边,赵宛白回到萧王府后,便在正殿坐了下来,抿了口杜鹃端上来的热茶后,一路沉着的脸色才稍有好转。 她轻轻放下的茶杯,眼光微微眯起,旋即开口道:“杜鹃,立马去调查那个名叫陈庆之的家伙,有消息速速禀报本王。” “喏!”杜鹃连忙点头,脸上却是浮现出厌恶之色 “萧王,那姓陈的估计就是个信口开河之辈,和李家兄弟二人玩到一路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尽管陈向北要身材有身材,长得还不是一般的帅,但在杜鹃的眼里,他就是个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败类。 萧王竟还将他放在了心上,简直污秽了眸子啊! 赵宛白却是平淡道:“世事无绝对,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万一此人是大才,岂不就错过了?” 说着,赵宛白的嘴角又微微一动。 “李家那两个废物虽是出了名的骄奢淫逸,但也绝非傻子,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受罪,那姓陈的定有些手段,即便是通过骗术又或是诈术得到兄弟二人的信任,那也是本事,也不失为人才!兴许某个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了呢?” 赵宛白不是寻常女流之辈,她深知用人有容乃大的道理。 天底下的人才都挤破了头往朝廷挤,她想要拉起一支对自己绝对忠诚的队伍,只有一条路,不拘一格降人才,取精去粕。 杜鹃终于明了赵宛白的心思,随后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杜鹃就去而复返了,手里捧着一叠卷宗,匆匆快步入殿,眉宇间尽是欣喜之色。 真是万万没想到,这姓陈的还真不是池中物,竟拉着李家兄弟二人这样的猪队友,上了一波大分。 这段时间横空出世的离经院,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要知道,离经院创立之初,全然靠着绑架威逼,让适龄学子入读,因此,京师的读书人无不人人自危,这离经院一时间还成了脍炙人口的笑话。 若非背后有大柱国府撑腰,这离经院早就被依法取缔了! 杜鹃自是清楚,按照那李家兄弟的品性,根本不可能翻出这等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他们除了会在床上骑马还会什么? 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军师,陈庆之的手笔! 尤其是“义务教育,教化民智”的宗旨,闻所未闻亘古未有! 不难看出来,那陈庆之才是离经院真正的推手! “萧王真是玲珑眼眸啊!” 杜鹃满心激动地将资料递到了赵宛白的手里。 赵宛白目光一亮,迅速阅过资料详情,两半朱唇小嘴顿时张开了一个小口,久久未能平复。 “果真不出本王所料,此人乃万中无一的奇才!” 赵宛白又惊又喜握住资料的玉手愈发地用力,让卷宗的边缘都泛起了褶皱。 “单凭一己之力,便在学宫林立的京师站稳了脚,还创立起了一座不逊色于百年学宫的离经院,实在是深不可测!”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样的人才,竟愿为李家兄弟二人所用,还在幕后充当起了军师,将功劳都让给你李家兄弟二人。 真是暴殄天物啊! 此人谦逊、低调、才华盖世,还长得帅,不就是她的梦中情才吗? 想来,只要自己将资源倾斜给他,好好打磨一番,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冲天而起! “真是想不到,抽了几十鞭,却换来了一个盖世奇才!真是人生如戏啊!” 赵宛白忍不住哈哈发笑。 目光又再次落在了卷宗上,越看越是喜欢。 此人非但才华无双,还是出自江浙的读书人,那可是朝廷清流的老窝,想必人品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更重要的一点,对方家世一清二白,若是培养成心腹,用起来也能放心! 兴许未来,他会是自己最得力的左右手? 见赵宛白满脸笑容,杜鹃也开口道:“萧王,此人虽有大才,却是一心向着科举而去,万一真给他摘下了状元鳌头,那就。。。。。。难以为萧王所用了啊!” 赵宛白听后,笑容微微收敛,不禁沉默了下来。 话糙理不糙。 身为女子,即便她是皇帝亲封的萧王,但在俗世的眼光中,能坐上龙椅的机会却是微乎其微。 说到底,这终究是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难以改变世俗的看法。 一旦陈向北通过恩科展才,必然会有其他兄弟姐妹抛出橄榄枝,最大的对手自然是当朝太子,她的亲哥哥赵成明。 到期时,她再想将陈向北收入麾下,难若登天! “陈庆之啊陈庆之,你这个人,本王要定了!” 赵宛白目光一动,旋即从椅子上起身:“去吧,安排一下,本王今夜要拜访离经院,定要与这个陈庆之敞开胸怀促膝长谈。” 第七百六十四章 拉拢 明天就是无数学子盼望已久的恩科试,所以今晚是她拉拢这个陈庆之的最后机会。 想到这,赵宛白便做出了一个决定:“还有,记得将父皇赐下的慧通丹取来,我要赠给这位大才!” 赵宛白很清楚,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来得奏效! 杜鹃听后,差异难言:“萧王。。。。。。那可是慧通丹啊!” 须知,慧通丹有明慧开窍之用,服之好比经历了一次问道沐浴,能让人思路豁然清朗,更能在短时间内,将文道潜力抬升至极点。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想要将这等大才招入麾下,不拿出点真心诚意,没法打动得了他。” 赵宛白直接就堵住了杜鹃的嘴。 杜鹃也没有再多言半句,也清楚,一旦这位陈庆之摘下了状元鳌头,身价可就不止这一颗慧通丹了,到期时,一百颗都未必能打动得了他! 随着夜幕降临,赵宛白在杜鹃的伺候下走出了王府,上了准备已久的车驾,在甲士的护送下,来到了离经院。 恰巧此时,陈向北与李芝豹二人也回来了。 李家兄弟二人,为了保住陈向北,挨了上百鞭的刑法,一回来便趴在了软榻,沉沉睡了过去。 至于陈向北,压根就没将这些皮外伤放在心上,稍稍驱动了一下长生术,身上的伤口就通通恢复了。 见李家兄弟二人睡了,他便轻轻关上了房门,正要回到书厅,为明日的恩科试做最后的准备。 然而,他刚从兄弟二人的房间出来,看门的甲士便匆匆来报。 他一边跑,一边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是萧王的车驾!她来了!” 原本已经眯上眼的兄弟二人,浑身都打了个激灵,立马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冲出了房间。 “怎么回事?” “大晚上的,她过来做什么?” 想到白天的事情,李芝豹和李禄山不由自主地相视了一眼。 “她该不会还没消气吧?” 兄弟二人犹如惊弓之鸟,转身便要落荒而逃。 然而,他们却突然想起,这是离经院! 这是他们的地盘! 白天挨了鞭子就算了,竟还被欺负到家门口了,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他们兄弟二人往后还能抬得起头? 想到这,李芝豹与李禄山都咬紧了牙关。 “泼妇!欺我太甚!” “真当我兄弟二人是吃素的!” 两人立马招手喊来了老黄。 李芝豹沉声道:“老黄,给点颜色她瞧瞧,快带我们跑!” “对啊老黄,此地不宜久留啊!快送我们离开啊!” 李禄山有你又怒又急。 “二位公子放心,有你黄叔我在,她伤不了你们分毫!” 说罢,老黄便同时伸出左右手,分别揪住了李芝豹和李禄山的后领,正要朝后门掠去。 然而,前来通传的士卒却是满脸尴尬道:“误会,误会啊!萧王今夜过来,目标不是二位公子,而是是特意来找陈院长的!” “什么?找我?” 陈向北跟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心里慌得一批。 “难不成。。。。。。是她看出了端倪,认出了我这副身体?前来报复算帐的?” “都怪我身材这么好!” 陈向北心中暗念,眉头深深敛起。 “什么?她是来找陈院长的?” 李芝豹与李禄山听后,也是深深一愣,再次确认了一遍。 “萧王府的女官杜鹃亲口所说的!错不了!”甲士肯定道。 老黄眼中却是泛起了疑迟之色,下意识地扫了眼自己的左右手。 一个拎着李芝豹,一个拎着李禄山,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手再顾及陈向北了。。。。。。 不过。。。。。。倒是还有个地方。。。。。 老黄默默低下了头,看了眼裤裆,恰好能夹住陈向北。 这一幕自然是被陈向北收在了眼底。 “嗯。。。。。。那个。。。。。。既然她找我,那就见见吧。。。。。。” 陈向北干咳了几声又道:“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随后,他便跟着甲士走向了离经院的议事厅。 李家兄弟二人掩面痛苦了起来,跟生离死别一样。 “军师,你要平安回来!” “要出了什么事别慌!老黄在!” “。。。。。。” 站在身后的老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来到议事厅外,陈向北远远便看见了站在门前的赵宛白。 此行她并未着蟒袍,而是穿了一袭淡青色的长衣,一袭青丝披肩,加之其修长曼妙的背影,犹如一株风中摇曳的水仙,美得不可方物难以描述,所以干脆就不描述了。 此时的她,正莹莹孑立于高墙前,看着上边的一副大字。 正是他当时在天然居书厅写下的座右铭: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李家兄弟二人创立起离经院后,死活要将这幅字拿过来,还挂在了议事厅外的高墙上,说是让一众学子多多参悟,好好养一养浩然气。 “真是好字!” 赵宛白心中暗道:“能写出如此旷世绝句之人,定是那位名叫陈庆之的书生!还真是有才啊!” 至于陈向北,自是不知道赵宛白此刻的心绪,还以为她是在批判着自己的字迹。 但不得不说,这位大周龙女的确姿色天人,与李贵妃这种高冷御姐,武贵妃这等清纯玉女天后,又或是杨花这种成熟少妇相比,她自带这一股飒爽英姿。 总结起来就是又a又飒,看着就很上头! 陈向北立马平复下荡漾的心绪,恢复了无波无澜的面孔,上前恭敬行了一礼。 “参见萧王,这么晚了,不知萧王找小人何事?” 赵宛白这才从墙上收回目光,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陈向北,摆手说道:“无需多礼,本王就是想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 赵宛白的语气比起白天显然要柔和了许多,但目光却是不断在陈向北身上扫过,像是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越看越是如获珍稀。 “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不必紧张。” 赵宛白嘴角微动,竟然极为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第七百六十五章 文丹 但这一笑,却是让陈向北心头直直发毛。 在他看来,赵宛白的不请自来,显然是带着某种目的,在没有摸清对方的意图前,他是丝毫不敢大意。 “萧王殿下英姿飒爽,小人方才失态,还望恕罪。” “失态?” 赵宛白却是淡淡一笑,旋即目光又看向了一旁的高墙,指着上边的话语说道:“能写出这等旷世绝句,说明先生胸有沟壑,又怎会轻易因本王的气场而失态?” 陈向北眉头微动,旋即摆出一副极其谦逊的态度。 “萧王说笑了,这只是小人的随性之笔,得二位公子高看,方才悬于此处,又何谈沟壑?” 陈向北默默看了眼赵宛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显然,她今夜现身,并非是来找麻烦的,似乎是有招贤纳士的意思? 身为无量境的赵宛白,心窍也要比常人更清晰,似乎也捕抓到了陈向北的念头,却并未说破,而是在高墙前来回踱步,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此绝句中,既有安身立命,也有家国天下,若这都不算沟壑?那天底下的文人就是烂泥!” 陈向北万万没想到,赵宛白竟然给他如此之高的评价,看来他的猜想中了七八成了。 她馋自己的才华,所以才来的! 赵宛白又笑着说道:“其实本王今夜过来,是为了白天的事情,明日便是恩科试的日子了,本王却因为那两个不成器的纨绔,连着将怒火发泄到你的身上,的确是本王的不对。” 说着,赵宛白又伸出玉手,掏向了胸前。 “这是本王补偿给你的。” 赵宛白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瓷瓶,递到了陈向北的跟前。 陈向北并未接过,心中暗暗腹诽了起来。 怎么? 抽了我几十鞭子,一瓶丹药就想扯平?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要不你让我反过来抽你几百鞭,我还一箱丹药给你? 然而,陈向北还是平静得如同一口古井,摇头推脱道:“萧王爷,事出有因,这几十鞭子是小人该受的,小人不敢奢望补偿,只想明日好好应试,不负萧王对小人的期望。” 对于明日的恩科试,陈向北自信到了极点,不出意外的话是绝对不会出意外的! 他早就将考题和答案滚瓜烂熟,就是闭着眼都能写得出来。 赵宛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拒绝,眉头不由得一敛。 “看来你是不打算领本王的情了。” 深谙女人心思的陈向北立马就嗅到了危险。 显然,赵宛白不喜欢别人拒绝她,若是自己坚持不受,怕是会惹来祸端啊! 无所谓,反正不要白不要! “既然是萧王的心意,那小人就却之不恭了!” 陈向北主动伸出手,将丹药接过。 赵宛白蹙起的眉头才重新缓和,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她对陈向北的表现很是满意,于那些吃古不化的书生相比,陈向北察眉观色的本领要强太多。 如此出事圆滑胸有沟壑的大才,当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再有,一旦要了她的东西,那便意味着成为了她的人。 谁要敢来打她的主意,那就砍谁的腿! “行了,本王就不打扰你备考了,你可莫要让本王失望才好。” 随后,赵宛白便直接转过身,离开了离经院。 望着远去的倩影,陈向北晃了晃手里的瓷瓶,不禁嘶了一声。 他发现瓷瓶里面就只有一颗丹药,晃动起来的声音还特别的清脆。 “真是个古怪的女人,大半夜过来就为了送一颗丹药?” 陈向北自是认不出这枚慧通丹,略为扫兴地转头折返,回到了位于离经院的住处院落。 见陈向北安然无恙地归来,李家兄弟二人悬在心头的大石才得以落下。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追问了起来。 “军师,你没事吧?她没逼你做什么吧?” “大半夜的,她来离经院作甚?” “军师,你倒是说话啊!” “是不是她给打出内伤了?” 一连串的疑问砸来,陈向北根本来不及插话,无奈地笑了笑,掏出了赵宛白送给自己的瓷瓶。 兄弟二人结果一看,无不呆愣在了当场。 “慧通丹!” “竟然是慧通丹!” 闻言,一旁的老黄也投来了目光,当他看清这枚丹药的摸样时,脸上同样出现了震惊之色。 见几人反应如此之大,陈向北才反应了过来,这是一枚价值连城的丹药! 转念一想,出自当朝萧王之手,又怎会是寻常货色?是自己肤浅了! “慧通丹?此丹有何作用啊?”陈向北压抑住心中的喜色,平静地问道。 李芝豹介绍了一番慧童丹的奇效后,又欣喜若狂道:“军师,你本就有盖世才华,如今又有此丹加持!状元非你莫属了啊!” 李禄山的关注点却是比较奇怪,他第一想到的不是此丹的效用,而是赵宛白大半夜前来送丹药的举动。 “嘶,军师,你说这萧王吧,平日凶得没男人敢要,今夜却是亲自现身,还送了你一颗通慧丹,她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直接就否定了这个可能。 “禄山兄,你想多了!我一平平无奇的白丁,她又怎可能看得上我?” 说罢,陈向北又暗念了一句:“虽然我长得的确很帅。” 李禄山却是摇头道:“凡事无绝对嘛!兴许是她摸清了你的底后,想要将你招入麾下,所以才割爱送出这等厚礼!” 说到这,李禄山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脸的兴奋:“对了,你说她到底知不知道松花楼的事情?” 陈向北无奈一笑,收起了丹药后,不再与两人打牙祭,以备考为由回到了自己的书厅。 关上门后,陈向北在案几前坐了下来,点起了一盏敞亮的青灯,将瓷瓶中的慧通丹倒了出来。 在灯光的映照下,这枚丹药竟然散发出丝丝肉眼可见玄妙气息。 “竟是文道浩然气?” 陈向北有些难以置信,莫非嗑药也能提升文道造化? 旋即,陈向北心起念动,脑海中飞速翻阅起那本《丹药是如何练成的》。 第七百六十六章 实在可惜 虽然上边没有关于这枚丹药的介绍,但其中的丹药类型却细分成了文武类型,从前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 而这颗慧通丹,显然是属于文丹之流。 与寻常增长武路修为的丹药不同,这等文丹乃以圣贤经典为材浩然气围炉炼制而成,珍贵无比! 陈向北打量着手心的丹药,很是满意:“能通智慧明心窍,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丹啊!正好能派上用场” 陈向北啧啧称奇,扬手就将这枚慧通丹吞入了喉咙。 “来吧!我也要当一回文圣!” 然而,就在陈向北满心期待之时,这颗丹药顺着喉咙滑落了肚子,如同春暖化雪一般了无痕迹,没又产生一丁点的变化。 “嗯?”陈向北愣了一下,揉了揉肚皮:“该不会是因为我太聪明,所以让这颗丹药失效了吧?” “罢了,反正不需要这枚丹药我也能拿下状元之席,就这么浪费了倒是有些可惜,早知道就拿去各大书院拍卖,价高者得!”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在书亭内的软榻上躺了下来。 明日便是等待许久的恩科试,他定要养精蓄锐一飞冲天! 殊不知,当他缓缓沉入梦境之时,吞入腹中的化作了丝丝甘霖的慧通丹却开始散发出效用。 在蓬勃的浩然气冲击下,道相之内阿片的的道德经竟然生出了异象,以文字为单位泛起了一束束湛湛光芒。 无数的光芒交织,穿针引线,形成了一幅灵气流溢的青卷。 单是看着,便能感受到其中盈满自溢的浩然气息,这等文道经典,往往只有文道大儒所能孕育,且过程极其漫长,需要耗费极大的心血。 然而,陈向北在吞下了慧通丹后,竟直接就成型了。 而且仔细看,这青卷之内密密麻麻的文字,正是道德经全篇。 须知,作为经书扛把子的道德经,不仅内藏道家之精髓,本身也属于文道经典一流。 以陈向北这半吊子的文化功底,压根就不可能孕育出问道经典,全靠赵宛白送来的那枚慧通丹,加之道德经自身的强大文气,二者相辅相成,一时间如洪泄潜力,打通了陈向北身上的层层屏障,还真是机缘巧合! 此谓文道修行! 须知,问道与其他的法门不同,在自身浩然气微弱之时,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是埋头苦学废寝忘食,也不过是百无一用的书生。 然而,只要读过万卷书,历经了桑海沧田,有了参悟自身的觉悟,且孕养出足够的浩然气,便能孕育出自身经典,一步儒圣! 言出法随! 无论是出自手下的诗词还是文章,皆有惊天动地的威能。 否则,他们又如何能在这个杀伐为上世界得到一席之地,甚至是左右天下大势? 一些儒圣的风头,甚至能盖过执掌千军万马的勋贵武夫,那些不朽世家在他们的面前,同样黯然失色。 另一边,从离经院离开后,赵宛白便坐上了自己的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师的长街上。 她于软榻端坐闭目养神,脸上却泛起了回味悠长的神色,似乎还在回忆着陈向北大笔写下的绝句。 一旁的杜鹃沉默了一路,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萧王,那姓陈的尚未明朗,更不知他对我萧王府持何等态度,就这么慧通丹送出,会不会有点草率了?” 显然,她还是存有顾虑。 在她的眼里,萧王素来精于算计,万一被白嫖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宛白缓缓睁开了眸子,淡淡说道。 “想要降服人才,必先降服其心,格局要打开!” 杜鹃只好压下了心中的顾虑:“萧王所言极是,是卑职眼界短浅。” 说起这个话题,赵宛白又问道:“杨甲他们那边可有消息?他们跟踪那东厂的执事也有一段时间了。” 杜鹃不敢怠慢,立马回答。 “禀萧王,根据送回来的消息,那名叫陈向北的东厂执事,平日深居简出来去神秘,极少能看见他现身,目前甲乙丙丁仍在跟踪,兴许很快就会有进展了。” 赵宛白点了点头,又问道:“他们在暗中行事,没碰上什么困难吧?” 其实,赵宛白之所以选这四人作为跟踪陈向北的眼线,全因四人都是没破蛋的童子,身上之血精纯无比,且经过南疆沙场的历练,都淬炼出了不错的血肉体魄,能在一定程度上镇压魔念,是极为不错的滋补血肉。 赵宛白也是在赌,赌陈向北自己露出马脚。 毕竟,四尊大补血肉之躯摆在面前,任何画皮大成者都绝不可能把持得住! 杜鹃听后摇了摇头答道:“暂时还没有,一切都还算顺利。” 赵宛白目光微变,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莫非那具皮囊另有其人? 赵宛白心中略有失望,但还是不愿放弃,又叮嘱道:“知道了,让那四人想办法接近陈向北,最好能形影不离那种,定要摸清对方的底细。” “喏!” 杜鹃答应了一声后,便退出了马车。 心想:“继续跟踪?还要摸清对方?嘶。。。。。。这会不会为难他们了?那姓陈的可是太监啊!” “想要跟一个太监形影不离,那就只能一块变成太监呗。。。。。。” 杜鹃目光微微一动,可她立马就想到那四兄弟的性感爆满肌。 “不,不可以!要是割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杜鹃练练摇了摇头。 “还是说我误会了萧王的意思?不管了,先将这个命令传达过去吧!” 黎明转眼即至。 京师贡院也变得人山人海。 一望不到头,全是前来应试的学子。 而葛右这边,在接替了恩科的监察事务后,便早早领着东厂队伍,在贡院周边各个地点布下了安保,更是带着十数个气态阴沉的老太监,亲自来到了贡院压阵。 于他而言,今日的恩科试,是他坐上千户之位的第一场硬仗,绝对要干得漂漂亮亮! 至于那些老太监,一个个都怀着高深莫测的本领,来到贡院后在葛右的授意下,一散而开。 第七百六十七章 魔鬼筋肉孔夫子 他们如同一台台监控,占据了贡院所有的死角,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监控着考场的情况。 除了东厂坐镇,皇城司、镇抚司、西厂也都开始了行动,将贡院里里外外围得密不透风。 任何进入贡院的考生,都得经过多轮的搜查,在确定没有夹带任何私货后,才能得到进入贡院的资格。 很快,随着即将进入考场的钟声响起,大片的学子都已拍成了队伍。 自信满满的陈向北自然也在其中。 “军师,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你一定可以的!” “军师,我离经院能否一飞冲天,全靠你了!” 李芝豹与李禄山浑身都在发颤,紧紧握住了陈向北的手,这摸样比他们二人亲自上场还要紧张。 陈向北自信一笑,反倒像个局外人一样安抚道:“问题不大,二位尽管在松花楼备好酒席,等我回来!” 随后陈向北大袖一荡,领着刘羽等一众学子,昂首挺胸地迈进了贡院。 来自离经院的自信,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其中就有此次恩科的主考官,于武。 为了确保恩科万无一失,他五更时分便来到了贡院,从黎明到天亮,他看见的基本都是满头大汗心慌意乱的考生。 陈向北这行人的自信,自然是让他眼前一亮。 接着,于武的目光又扫过整座考场,看着一众学子纷纷入座,他的脸色也变得愈发严肃。 “我作为主考官,任重而道远,定要为我大周招贤纳士!筛取一批国之栋梁!” 于武暗暗下定了决定。 当然了,为了成为大儒,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于私于公,他都得这么做! 接下来,只需等恩科结束。 他便能得偿所望! 想到这,于武心境一片开阔! 大概半刻钟过去,全部的考试都依次进入到了考棚。 随着最后的三声钟响,贡院也随之关上了大门,大批的甲士严阵以待,严禁任何人靠近贡院百步。 至于陈向北,也跟一众学子一样,挤进了属于自己的考棚。 宽不过三尺的方寸之地,连转身都困难。 接下来的三日,非但要被关在这里应试,还不许离开和提前交卷,吃喝拉撒睡都得在这里边解决! 一想到这,陈向北便头疼不已。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名负责贡院的甲士便大步上前,给考棚的栅栏上了锁。 陈向北没有再继续丧气,很快就调整好了心绪,既来之则安之! 三日之后,他便能金榜题名披红挂马,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一会,大堆的卷宗也被抬到了贡院内,在甲士的分发下人手一份。 与此同时,陈向北显然也察觉到了某些的微妙变化,在顶头的苍穹上,似乎有蓬勃的问道气运快速聚拢,就像是一双洞穿天地的神眼,聚焦在贡院中,盯着每一位参加恩科试的考生。 陈向北接过了属于自己的卷宗,抖了抖袖子,满脸笑容地摊开试题。 然而,在他打开卷宗的一瞬,满脸的笑容骤然定格,嘴角还冷不丁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他便一脸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 “喂,别开玩笑了。” “我这是起猛了?” “不可能的!” “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便将卷宗合起。 “稍等,待我重新打开一次。” “?” 然而,那些陌生题目却如同一根根长针,格外的扎眼! 陈向北的脑海嗡嗡炸响。 “于前啊于前,你不讲武德啊!” 陈向北心都碎了。 亏自己还这么信任他,收了他的五十万两银子! 最怕空气突然的沉默。 陈向北啪地一巴掌拍在了额头上,一脸的茫然。 “what7ido?” 他忍不住爆了句广式散装英语。 “考试?还考个球啊?” 陈向北此刻的感觉,就像是拿了马超打上路。。。。。。 坐牢! 还得连着坐三天那种! 五套题,竟然没有一套中的! 这于武竟然虚晃一枪,给他晃到大气层去了! 这分明就是改题了! “于武误我啊!” 陈向北心如死灰,在得到了试题后,本以为状元手到拈来,所以这阵子都快飘上天了! 非但在离经院夸下了海口,还收了赵宛白的慧通丹。 要是考了吊车尾,岂不是要钉在耻辱柱上? “要不放弃陈庆之这张面孔?” 这是陈向北的第一反应。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他好不容易才忽悠李家兄弟二人建立起离经院,往后还得靠着这座学宫传道授业呢! 要是放弃了陈庆之这个身份,无异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要是不放弃,下次再碰上赵宛白,必然会被她一掌拍死!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无奈之下,陈向北的目光只能重新落在了卷宗上。 “要不就随便填几题,这么多人应考,参次不齐,总不至于倒数吧?” “不管怎么说,我前世都是考过研的!” 于是,陈向北打算垂死挣扎一下。 前世,他曾以为现代的本科学历相当于古代的秀才,他一个研究生回到了古代,高低是个举人进士。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很骨感。 当他真正穿越过来时才发现,所谓的本科学历,在古代连秀才都算不上! 当陈向北的目光在卷宗上扫过时,登时就是一亮。 “噢?行有余力,则以文学? 这题我学过!好像不难啊!” 陈向北正要下笔,但想了想,单靠这一知半解,怕是难以蒙混过关啊,最终还是难逃吊车尾的下场。 想到这,陈向北便不禁咬住了笔头。 既然这吊车尾是考定了,那怎样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呢? 起码得让外人看来,自己不是空无才学,只是见解独到不合主流罢了! 灵机一动,陈向北下笔如有神。 “行有余力,则以文学?” “每天揍完人如果还有力气的话,就去读读书!” 陈向北对自己写下的答案很是满意! 根据前世学者的描述,孔子身高九尺有余,换算过来便是一米九往上的大高个,时常只身游历列国,尤为擅长以德服人。 第七百六十八章 浩然天河 这样的人,当真是只会之乎者也的书呆子? 傻子才信! 要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早就死在了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了! 在他看来,只身游历江湖,四处收小弟的行为。。。。。。孔子分明就是春秋第一猛男,喊他一声魔鬼筋肉孔夫子,一点都不过分。 手底下三千门生,动不动就跟人家讲道理,讲不过就讲拳头! 所以,他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最好就听,不然后果很严重。 将孔子看作社团大佬,从这个角度来解题,似乎也是正确的? “妥了!” 陈向北顿时就来了信心,此一役就算摘不下状元鳌头,也得名震恩科! 这样一来,他就会被当做见解独到的鬼才,而非胸无点墨的废材! 又接着往下看。 “以直抱怨,以德报德?” 陈向北嘴角不由得泛起了笑意:“嘿,巧了,这题我也会!” 之间他大手一挥,再次在卷宗上写下一行文墨。 “指的是谁惹你不爽,就直接去干他,遇到讲道德的人才要讲道德!” “下一题!” “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嗯。。。。。。大概就是。。。。。。该知道的你可以知道,不该知道的可千万别知道?” 陈向北沉默了片刻,再次洋洋洒洒写下了见解。 “继续!” “嗯?这题是关于如何传播文道之学?” “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陈向北喜从中来,再次下笔:“挑选弟子的时候要选择善良的人,遇到不善良的。。。。。。可以打到他善良?” 陈向北埋头奋笔疾书,却不知其他考棚内,许多考生都看着卷宗的内容发起了愁。 尤其是出身平秋学宫的一众考生,脸色的神色黑得跟墨斗一样。 要知道,他们每个人都花了上万两银子,买下了此次恩科的试题,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题呢? 尽管他们无从下手,但事已至此,他们根本没有其他办法解决,只能尝试着提起朱毫,勉强应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隔三个考棚便有一名甲士专门照看,他们来回在考棚之间踱步,步子却是放得很轻,生怕扰了学子应试。 至于于武,身为此次恩科的主心骨,自然也在考棚内来回穿梭,随同的还有书名监考的官员,他们都轻声细步地跟在于武的身后,目光不断扫过考场。 此时,一位官职较为低微的监考,笑嘿嘿地上前,脸上尽是奉承的表情。 “于主考,你身份尊贵,巡视考场这等累活,让士卒们做就好,何须亲自下场?” 于武根本就不吃这套,眯着眼看了他一下,随后便语气肃穆地开口。 “在其位谋其事,我既受陛下之托,岂能渎职?” 名叫张卫的监考,尤善察眉观色,分明听出了其中的敲打之意。 但他还是一脸谄媚道:“于主考所言极是,真乃吾辈楷模!” 其他监考也纷纷附和,朝着于武恭敬一拜。 于武只是摆了摆手道:“此乃我等之责任,断不可懈怠,愧对陛下对我等的信任!” “卑职明白!” 众人纷纷答应。 于武这才回头多看了一眼张卫,看似淡淡的一个眼神,却是默默将这张面孔记在了心中。 他又如何不知,由于他的清高不入流,在朝中树敌甚多。 此人不过是想在言语中给自己挖坑,简直就是自作聪明。 真当自己这个户部侍郎,全是靠着于迁提携上来的? 可笑至极! 张卫哪里敢抬头对视,只能默默看着脚尖,后悔不已。 万万没想到,这于武还真有两把刷子,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 恩科之后,这于武必然会被陛下提携,兴许还会突破停滞许久的大儒之路,被对方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唉!草率了!就不该与平秋学宫那帮王八蛋同流合污的!” “为了几千两银子断了前程。。。。。。” 张卫心中懊恼不已,但事已至此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 看着一众满脸愁容的平秋学宫考生,张卫眼中似乎又重燃起了希望。 “只能从阅卷上找办法了。。。。。。” 同为寒门的张卫,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平秋学宫的请求。 出身就代表了一切,他永远都没法逃离这个利益共同体。 倘若他反抗,后果会比断了前程惨十倍百倍。 时间飞速流逝,陈向北终于停下了笔。 看着卷宗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陈向北很是满意。 “嗯,不错!幸好前世学过书法,尤其是瘦金体!而且似乎吞下了慧通丹后。。。。。。书法的进届有了质的飞跃?” “如此一来,应该不会垫底了吧?” “还得是我啊!” 陈向北欣赏着自己的字迹,啧啧称奇。 抬头一看,这才下午,又不能提前交卷,陈向北只能在狭小的考棚内打起了哈欠。 “希望明天的试题是我会做的吧!” 陈向北心中默默祈祷。 当然,他也有了心理准备,想必全部的试题都被改了一遍,他能过关的几率不大。 “咦,对了,我不还有玲珑真眼吗?” “不会做还不会抄吗?啊呸呸呸,什么抄?明明是参详!” 于是,陈向北尝试祭出玲珑真眼,看看其他学子的情况。 然而,就在他心起念动的瞬间,心境却像是受到了某种压制,豆大的汗珠哗哗直流。 “嘶,怎么回事?” 陈向北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打消了参详的念头。 显然,在考场内充斥着某种力量,倘若有人想要以神通又或是书法作弊,立马就会遭到这股力量的碾杀。 “嗯?这。。。。。。” 陈向北好奇之余,抬头看向了天空。 不知何时,那蓬勃的浩然之气,竟然形成了一道贯穿天地的神彩。 “这是。。。。。。这是浩然天河?” 陈向北目瞪口呆,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这条所谓的浩然天河,由难以想象的浩然之气以及文道气运凝聚而成。 并以人道为托,纵贯万古,不死不灭! 第七百六十九章 机缘 并以人道为托,纵贯万古,不死不灭! 而所有的先驱圣贤,他们所孕育出来的经典也会成为意志沉入其中。 即便肉身消散魂崩覆灭,也能在浩然天河中永垂不朽,意志经久不衰。 一旦有机缘巧合的传承者出世,便有牵引浩然天河的威能。 这便是所谓的为往圣继绝学。 能得到浩然天河传承者,亦会被视作文曲星降世。 而且,这也是文道沐浴洗礼的由来。 至于陈向北,自是对这个世界的文道规则一无所知。 此时,他只顾着抬头看向天穹,目之所及,他感受到了空前强大的浩然气,忽然有种明心见性的感觉。 同时,他的体内也产生了某些微妙的异象。 “这是怎么回事?” 陈向北心起念动,观望着那幅徐徐悬浮于体内的青卷,深感诧异。 仔细一看,这幅青卷上还布满了斑驳的裂纹,像是正在进行某种脱胎蜕变。 然而,青卷的正面,却浮现出了三个极其清晰的大字。 道德经。 “道德经。。。。。。” 陈向北心中默默念过。 就在这三个字念过的同时,一股汹涌的力量于体内猛烈翻腾,与头顶上那道浩然天河所散发出来的威压一模一样。 “这。。。。。。这是文道浩然气?” “为何会这样?我竟然得到了文道的洗礼?” 陈向北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之色。 “难道。。。。。。是因为道德经?” 陈向北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作为经书届的扛把子,他分明低估了这本万经之王的威力。 此书不但是道家经典,亦是文学的参天山岳,拥有无上的浩然之力! 想到这,陈向北立马就不困了。 有此等经典加持,只需将其修持至炉火纯青,便能一步大儒。 这不比什么状元探花香吗? “还考个锤子啊考?” 陈向北满脸笑容,啪地将朱毫扔在了案面上,紧接着闭上双目沉下了心思,迅速开始钻研体内的青卷。 恰好此时,巡视考场的甲士经过,看见陈向北一副放弃治疗的摸样,无奈地眯起了眸子。 “没得救了。。。。。。又疯了一个。” 要知道,从恩科试开始到现在,不过才过了一个上午,考棚内就一连疯了十数名考生,这个家伙更厉害,直接把笔扔了,看样子是要交白卷了。 可纵然这样,甲士也只是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恩科试有规矩,只要考生不闹事,不影响其他考生应试,就是在考棚里生孩子都是没问题的! 而且,作为历年恩科的巡视士卒,他也早就习惯了这些情形。 这些学子寒窗苦学十年磨剑,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踏上那座梦寐以求的殿堂,以满腔热血匡扶天下。 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人? 历年的恩科试,参与者成千上万,可被录取的不过百人,剩下的考生又该何去何从? 自然是来年再战,又或是郁郁寡欢,寻个大户人家当先生又或是进入私塾了此余生。 接受不了的,变得心智失常疯疯癫癫,也不算稀罕事。 想到这,这名甲士便揉了揉眉头。 “唉,还是当基层舒服,不争不抢知足常乐!” 然而,就在他感叹人生之时,不远处的考棚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动静,一名精神恍惚的考生,发了疯一样,血灌瞳仁冲出了考棚。 他一边猛冲,嘴里一边念叨着:“我中了!我中了!光宗耀祖啊!!!” 下一刻,一名负责巡视的甲士,大步上前,抄出杀威棒,狠狠就往这名考生的后脑勺砸去。 啪—— 考生挨了大棒后,身子猛地一窒,倒头就栽在了地面上。 “不知死活,竟敢扰乱恩科规矩,来人呀,给他拖下去,关入大牢,大刑伺候!” 随后,又是两名甲士快步上前,一人拖着一条腿,像拖死狗一样,将这名学子托出了贡院,地面的青砖上,落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此举无疑是在敲山震虎,警示其他学子安守本分。 不管你出身功勋世家还是豪门大族,在这恩科试的日子,进了这贡院试场,那就与寻常学子无异,若不遵循考场规矩,这便是下场! 目的着这名考生被拖走,贡院内的一众考生都停下了笔,一时间不知该做何感受。 一些原本蠢蠢欲动的考生,也都打消了心中的侥幸念头,变得安安分分了起来。 随着那人被拖走,贡院内又重新安静了下来,就像是巨石落湖,在一瞬间激起了千层浪,却又很快重归于寂。 随着天色渐渐入夜,考棚内全都点起了灯盏。 有的考生在挑灯应试,有的干脆倒头呼呼大睡,有的答完题后便在一旁发呆静坐,似乎是试题太难,一时半会没缓过来。 至于陈向北,还是如白天一样,端坐在考棚的案几前,闭目养神,正全神贯注地钻研着体内的青卷,压根就没发现外边的变化。 在全身关注修持青卷的同时,陈向北也明显感受到了体内的变化。 徐徐悬浮于体内的青卷,变得愈发的清晰凝实,且上边斑驳的裂纹也在一点一点的剥落,渐渐成型。 一连两天,陈向北都保持着端坐闭目的姿势。 前来发放考卷的甲士,甚至都怀疑陈向北是不是坐化了,伸手在陈向北的鼻前凑了凑,才发现他还活着。 但当甲士看见他桌面上的白卷时,眼神就变得玩味不已。 “老子当差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一连两场不动笔的主。” “这是打算剑走偏锋欲擒故纵,引起主考官的注意?” “那你可打错算盘了!此次恩科的主考官,乃是有铁面判官之称的于武,他可不吃这套。。。。。。” “怕不是会直接剥夺你往后参与恩科的资格?” 甲士心中默默念过,幸灾乐祸地多看了一眼陈向北。 与此同时。 在隔了十数个考棚的位置上,刘羽下笔如有神,眼中之慧光如火炬闪烁。 笔尖落处行云流水,更有隐约可见的浩然气一掠而过,于卷面上凝聚不散,如同一层淡淡青芒笼罩着书卷。 第七百六十九章 浩然气 恰巧此时,于武巡视到了此处,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这股气息,目光登时一亮。 “浩然气?” 须知,他离大儒之境不过咫尺,若非出身寒门缺了那么一丝机缘,断不会卡在瓶颈多年,所以他几乎是本能地就感受到了刘羽所散发出来的浩然气。 即便离孕育自身经典还有一段距离,可单凭如此蓬勃的浩然气,便足以说明他是含金量十足的大儒胚子,已经积累了不少的书文,故而才能孕养出这等浩然气息。 此次恩科试,成千上万的考生齐聚一堂,自是不乏才华盖世的读书人,同样孕养出了不可小窥的浩然气。 可饶是如此,眼前的这名考生,却是起码能排进其中的前十甲。 “此人不简单啊,可是出自某座世家大族?” 于武虽发自心底的震撼,但脸上却波澜不惊,有意无意地打量了刘羽一下,默默记下了这张面孔,并未打扰对方应试。 随后便迈出步子轻声离开,可才刚走过几座考棚,他便又再次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考棚内,竟散发着与刘羽不相上下的浩然气。 于武脸色微变,目光默默落在了考棚前的考生木匾上,记下了这个同样优秀的名字。 黄子源! 看着对方书卷上盈溢的浩然气,于武很是满意。 此次恩科试,正是要为大周招贤纳士,发掘出这么多读书胚子,无论于朝廷还是于自己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 须知,作为主考官的他,有着批阅考卷的权利,也能与一众通过的恩科试的考生建立起名义上的师生关系。 这对他的大儒之路有着极大的帮助,并能逐渐稳固他于朝中的位置。 平复下激动的心绪后,于武才缓步离开,眼中闪烁着熠熠光彩,似乎腰杆也挺直了许多。 随着天色入夜,试毕的钟声想起,大片的甲士来到了贡院内,并分别单独战在了每个考棚前。 “恩科试到此结束,所有考生停止答卷!” 于武一声令下,一众甲士便纷纷上前,替考棚内的考生收录试卷。 被关了三天的考生,也都在于前的指引下,有条不紊地离开贡院。 而陈向北这边,在钟声咚咚响起之时,极为不甘地睁开了眼睛。 倒不是因为交了两张白卷,而是他就差那么一丢丢,就能将体内的青卷孕育成型。 “可惜啊!就差这么一点便能迈入大儒境界!” 陈向北幽幽地叹了口气,也随着大流朝贡院大门而去。 经过一连三日的孕养,体内的青卷早已呈现出深邃蓬勃的气态,而陈向北的精神气也更上了一层楼,背如参天古松,眼似朝露疾电。 走出贡院的大门,李家兄弟二人早早就在此等候,准备着接状元。 他们从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陈向北。 “军师,你可算是出来了!” 两人急忙来到了跟前,但刚走近,兄弟二人便深深一愣。 显然,他们也察觉到了陈向北的变化。 跟在身后的老黄也同样眯起了眸子,不断打量着陈向北。 然而,有三千红丝护身,三人压根就看不出什么端倪,纯粹是觉得陈向北的精神气大为不同,有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的迹象,且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威严深邃的气场,就像是一座无形的山岳伫立在跟前。 “怎么回事?这是浩然气?” “莫非他已跻身大儒境界?” 老黄深感不可思议,但无法判定陈向北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否就是浩然气。 “不可能,定是老夫看错了,入世儒生的浩然气,足以让一座没落寒门一飞冲天,他年纪轻轻,又怎会有如此造化?” 老黄否定了这个可能,没有再多想。 兴许是因为陈向北对状元极有把握,而散发出来的自信气场? 只有陈向北,顾不得三人,而是回头看了眼夜空上的光柱。 那可是传说中的浩然天河,永垂不朽流传万古,能够以肉眼观摩者,非大儒境界者,或是受过文道洗礼之辈不可。 此三日,他借着这条浩然天河的映照,几乎将体内的青卷孕育成型,要是换个地方,想要在如此短时间内有所收获,极其之难! 要不然,那些个大儒又怎会到了头发霜白,才得以踏上大儒之境? 对此,陈向北觉得狠狠地血赚。 用两张白卷,换来了半步大儒,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却偏偏被他碰上了! “真正的大儒出口成章,我这个半步大儒也出口成脏,应该没有什么区别吧?” 陈向北心中暗道。 须知,文道一途,门槛犹如天堑,起步境界就是大儒,迈不上这个境界,纵你胸有沟壑满腹经纶,也不过是肉体凡胎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没法做到真正的出神入圣! 可只要迈过了这道坎,便能拥有文道之位,言出法随诛天敕地,还能因此引动人道教化之力,前途一片光明! “这小号有潜力啊!” 想到未来的无限可能,陈向北便不禁欣喜若狂,一旦成为大儒,那他就又多了一项造反的资本!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一只出入离经院的目的之一。 “成为了大儒,是不是该有个外号了?” 陈向北的脑瓜子飞速转动。 他自身经典是道德经,以道入文,那。。。。。。 “那就叫老子吧!” “天不生我老子,文道万古如长夜!” 此世之文道虽与前世有相似之处,却不闻前世的一众儒圣,反倒是自称流派,有着属于此世的圣人。 这么一来,自己用老子这个称号,应该也算是原创吧? “不过,人家老子倒骑的是青牛,我总不能骑鸟仙吧?一点都不霸气。” “而且。。。。。。骑鸟烂裤裆的啊!” 陈向北连连摇头。 见陈向北自顾自地甩脑袋,李家兄弟二人好奇不已。 “军师,你这是?” “莫非是因为试题太过简单,军师不屑一顾?” 两人大喜,正要问起考试的情况。 而就在这时,人潮渐渐散去的贡院,天穹上突然横生异象。 那肉眼无法寻辨的问道天河,居然摇晃了一下,随即其中既然单独分离出了一条无穷无穷的天河,显现于世人的眼前。 第七百七十章 学问就是立人立心 这条天河散发着极其玄妙的流光,如同天幕倒悬,滚滚直下。 无数的考生仰天惊呼。 “天塌了!” “不!那是天河!” “这是何故?” 除了在场的考生,京师内不知情的百姓,无不大惊失色。 在他们看来,天生异象,必有灾厄! 此时,一些功底较厚的学子与考生总算是看出了端倪。 “这是浩然天河!” “有大儒出世了!” 站在考场外的学子中,突然有人大喊。 与此同时,正在收取考卷的张卫猛地抬起了头,脸色黯如死灰。 不! 这绝不可能! 这些考生全是初出茅庐的读书人,即便其中不乏大儒胚子,却不过是经历了一场考恩科,怎可能迈入了大儒境? 想到这,张卫立马就想到了什么,原本黑着的脸更是深沉如墨斗。 “该不会是他吧?” “于武?” “他迈入了大儒境界?” 张卫眼中泛起了深深的恐惧。 须知,此次恩科,大批的平秋学宫学子购买了试题,即便能得到造化文业,那也该是他们这些幕后推手,而不是于武! 另一边,正在贡院后堂的于武,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试题,心境前所未有的通透。 那副徐徐悬浮于心间,轮廓模糊的青卷,突然散发出耀眼璀璨的光彩,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实质化。 福至心灵! “苦学多年孜孜不倦,我终于要迈上大儒境了?” 于武的脸色呈现出极其威严的气态,仿佛一尊端坐高位的圣人! “我于武历进苦难,终得此造化,甚至求学不易,定要为天下读书人再开一道,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为天下读书人求学!” “文道永垂,大周万世!” 于武依然站起,一言一句感应天地,言出法随。 紧接着,浩然之气冲天而起,悬浮于心间的青卷,赫然多出了二字。 《求学》 天下之大,求学者芸芸,求学之路却遥不可期。 有人视求学若珍宝,却不得文路,有人锦衣玉食录书万卷,却不以为然。 这也是他与平秋学宫背道而驰的缘故之一。 真正的读书人可废寝忘食凿壁偷光,以书文果腹乐此不疲! 当于武的自身经典出世,便随着冲天而起的浩然气,化作了通天光柱,沉入了那条浩瀚的浩然天河之中! 下一刻,洞穿天地的浩然长河,如同虚空闭合一般,消失在了万千双眸子前。 “于大人得偿所愿了!” “我大周又多出了一位大儒,当真是普天同庆啊!” 一众监考纷纷入内庆贺,脸上尽是羡煞之色。 然而,随同大流来到贡院内堂的张卫,眼中却是复杂难言。 显然,他压错了宝! 万万料不到,于武竟然靠着恩科试的文业,直接登上了大儒之境,一飞冲天! 要知道,这于武虽出身寒门,却斩断了与寒门之间的利益枢纽,独善其身,更从未入读过任何寒门学派,除了破书万卷,就没有一点寒门文道业力的加持,又怎会得此造化? 即便作为恩科的主考官,与这些学子有名义上的师生关系,可这些考生全都如同春耕秋收的种子,都没埋地里呢,又如何冒得出芽? 他又哪来如此庞大的业力一步儒圣? 张卫百思不得其解,但事实就摆在了眼前,他也只能低下了头颅,一脸烚熟头的摸样,跟着众人一块拍马屁。 很快,于武突破大儒境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师。 一众考生无不欢呼雀跃,尽管此次的试题剑走偏锋,他们中的很多都不尽人意,但能有幸亲眼目睹一位大儒出世,亦算是圆了毕生所愿啊! “真是想不到,竟能亲眼见证一位大儒出世。” 须知,文道不似武路,讲究的是厚积薄发,在一飞冲天前,百无一用。 可一旦迈过大儒这道门槛,便是谁都不敢忽视的存在! 单是对线互喷就能要人姓名,甚至是毁去一方城池! 李芝豹与李禄山不谙文道,他们更在意的是陈向北的应考结果。 毕竟,整个离经院的重担,可都在这位身怀盖世才华的读书人肩上。 “军师,题难吗?” “有没有把握?” 然而,两人刚问出口,陈向北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兄弟二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他怎么跑了?” “说好的状元呢?” 两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该不会是此次恩科试出了什么岔子吧? 至于陈向北,藉着人群脱身后,便迅速离开贡院,来到了京师的偏郊。 在观望了那条浩然天河的蜕变后,他自身的心境也前所未有的澄明。 他与先前的于武何其相似? 就差了那么一丢丢,就能迈上大儒境。 更何况,他还有道德经的加持? 单凭这本万经之王,他便再不需要其他的书文积累,突破更待何时? 陈向北一路疾行,感受着心境的变化,他发现心境内有不绝于耳的沉吟声,似乎只要他心起念动,便能立马与浩然天河之间形成感应。 但为了不引人耳目,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陈向北只能尽量远离京师。 “浩然天河?我也要存在我的意志!” 除了城门后,陈向北通过二十秒真男人模式,眨眼就来到了一处深山老林,布下了大阵后,在一面断崖前盘膝端坐。 心境澄明,意念合一。 那条洞穿天地的浩然天河,再次出现在眼前,它从天边云穹垂落,直透整座悬崖,极其之壮观。 得亏陈向北选择了这么个地方,不然早就被人所察觉了。 与此同时。 陈向北身上散发出蓬勃滚荡的浩然之气,如同大片的潮水,围绕着周身徐徐旋转。 “入境,大儒!” 陈向北轻声呢喃了一句,脸上的肃穆之感威震天地。 入此境界,可凭一人之威,开宗立派,亦能让家族晋升为书香门第! 行教化之功,施安邦之策! 此谓儒者! 当然了,因为意志与遭遇各有不同,不是每个大儒都以教化与安邦为目的。 谁说读书人就一定德才兼备? 要不然“负心多为读书人”这句话是怎么来的? 学问只能过滤学渣,却过滤不了人渣! 真正的学问,立人、立学、立品缺一不可! 第七百七十一章 这波稳了 而就在陈向北破境大儒的同时,远在数百里外的京师,某座寒门学宫内,却掀起了一阵波澜。 “什么?你说试题都被改了?” 平秋学宫。 墨言脸色大变,一脸的难以置信。 “院长,事实的确如此,我们都被” 许必正却是面如死灰,将此次恩科试发生的意外如实道出。 墨言沉默了片刻,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要知道,此次恩科,他们出售的试题超过了一千份,无异于坑了钱还将这些考生推进火坑。 他的语气霎时就阴沉了下来:“你可有估算,此次恩科带来的影响?” 许必正也是无奈,叹着气回答:“此前在暗中卖出去的一千多份试题中,除了我平秋学宫的考生,还有其他学宫的学子,且每份试题定价一万两,影响。。。。。。” 许必正没敢再往下说,可想而知其中的影响有多大。 此次恩科,他们反手就挣了上千万两银子,本以为能大有一番作为,可如今试题有变,非但要退还银子,如何安抚这些因试题落榜的考生才是重中之重。 须知,购买试题的学子中,除了那些出身寒门的学子外,还有不少的商贾家族,他们都希望后代能借助恩科进入朝堂,提升家族的地位,这些人联合起来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啊! 尤其是平秋学宫内的一众学子,尽管他们都出身没落寒门,但烂船尚有三根钉,能进入平秋学宫念书的,几乎都是寒门新一代的中坚,肩负着整个寒门中兴的寄望。 哪怕是墨言这位平秋学宫院长,也不得不慎重思量应对之策。 闻言,墨言立马质问道:“你不是说这些试题出自苏萍之手吗?她可是于前名门正娶的妻子,怎会出错?” 墨言的语气中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脸色也变得愈发阴冷。 身为平秋学宫的二把手,恩科出了这样的岔子,自然是背锅的最佳人选。 并且,墨言也一直在暗中堤防着这位工具人,并未与其有太多的私人交集。 毕竟,对方也是寒门推出来的人,稍有不慎,便有取代自己的可能。 而出售试题一事也全权交给了对方处置,美曰其名委以重任,实则是早就在给自己铺设后路,一旦东窗事发,他也能全身而退。 显然,许必正也察觉到了语气中的威逼之意,两人也完全没了先前湖心落子时的融洽。 这便是铮铮现实,作为平秋学宫的领导班子,两人只是名义上的好友,一旦利益共同体出现崩塌的迹象,立马便要各自飞。 但许必正并不打算背下这口大锅,他深知这些寒门的力量,尽管不如当权的功勋权贵世家大族,却是同样叫人闻风丧胆。 他灵机一动,便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于前的身上。 毕竟,苏萍作为于前的妻子,床榻前最亲密的人,又极其希望于前能踏上大儒境,绝不可能以假试题糊弄自己,这对她而言没有半分好处。 “墨院,此事有蹊跷啊!我敢以性命担保,这些试题是苏夫人亲自交予给我的,没有任何问题! 肯定是那于前提前设好的局!” 说着,许必正的语气又沉了下来:“众所周知,这于前素来看不上我平秋学宫,还与我寒门刻意保持距离,此次恩科,定是他有意布局,甚至不惜以苏夫人为棋! 此般做法简直丧尽天良啊!” 闻言,墨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沉吟片刻后说道: “不错,这于前还真是深藏不露的,非但暗中摆了我等一道,还借助恩科踏上了大儒境界!这道算盘真是打得响亮啊!” “可就算他入了大儒境又如何?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们了?竟还敢以我寒门为踏脚石?背祖忘宗之辈!本院定要他付出代价!等着吧,本院自会出手清理门户!” 说罢,墨言又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跟前的许必正,目光顿时冷了几分。 “可是。。。。。。必正,恩科一事,仍需暂时委屈你了。” 许必正并未反驳,而是恭顺的点头道:“一切听从院长安排!” 既然墨言已经将话挑明,许必正也只能认栽了。 他与墨言共事以来,深知对方的手段何其狠辣,不到非必要的时候,他还不想与对方撕破脸皮。 而且,墨言已经答应了他,亲自出手处理于武,相当于他不用一个人背下这口大锅,只需按形式走一下过场,如数退还收入囊中的银子,再辞去副院之位,此事就当告一段落了,等过了这个风陵渡口,他便能卷土重来。 更重要的一点,他隐隐察觉到,于前的棋局似乎远不止眼见这么简单,他定是还在谋划着什么! 要知道,于前可是在入境大儒前布下的棋局,谁知道他入境大儒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是乘胜追击还是赶尽杀绝,不得而知。 倒不如趁此机会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同时再找准时机下场,兴许还能将墨言取而代之!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弥漫着许必正的心头。 另一头。 离经院内的景象,却是与一片哀嚎的平秋学宫截然相反。 一众考生其乐融融春风满面,不断推演着此次恩科的试题。 “妙哉妙哉,真是想不到啊!竟有如此工整的大案!状元非你莫属了!” “此话可不能乱说,状元鳌头已经被陈院预定了!我等最多也就探个花!” “对了,刘兄,策论一题,你做了何等答案?” 一众学子议论纷纷,颇有前世期末考后一块对答案的意思。 恩科结束后,李芝豹与李禄山也回到了离经院,看见学子们如此信心在握,悬着的心也放缓了几分,暂时将陈向北逃之夭夭一事抛之脑后。 “哥,看来这次稳了!” 李禄山收回目光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芝豹也点了点头道:“若要说最稳的,还得是刘羽,此人才华横溢,是顶级的读书胚子,又受过文道洗礼,机会最大!” 第七百七十二章 军师何等人也? “不错!希望这刘羽能金榜题名,如此我离经院方能一战成名!成为京师真正一流的学宫!” 李禄山眼中尽是希冀之色。 然而,说起这个话题,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重了几分道:“也不知军师跑哪去了,该不会是应试是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没脸面对江东父老?” 当初在松花楼,兄弟二人为了力保陈向北参与恩科,不惜挨了上百鞭子,伤口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呢! 甚至还当着面跟赵宛白立下了赌注,陈向北有状元之姿,万一真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兄弟二人这辈子,都别想在这位萧王面前抬起头了。 李芝豹沉默了片刻,才强行说服了自己,开口说道:“弟啊,莫要着急,军师何等人也? 乃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之神人! 若没他指点,你我兄弟二人能立起这离经院?” 说到这,李芝豹的眼中明显出现了怀疑,但他还是强忍着心潮往下说:“兴许是因为有什么急事,来不及跟你我交待罢了!此前不就有过好机会这样的情况吗?所以不用担心!” “等放榜之日,军师自会露面!” 李芝豹拍了拍李禄山的肩头,安抚了一番。 李禄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是啊,军师从来就没有让我们失望过,我竟然动摇了,我该死啊!” 与此同时,恩科结束后的贡院显得有些冷清,在甲士的守卫下,一切阅卷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每一张考卷都需经过糊名与誊录,方能送到阅卷人的跟前。 为的就是保证恩科的绝对公平,以及任何徇私舞弊的可能。 迈入了大儒境后,于武的精神气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单是高坐主位,便如同一座参天山岳,铺天盖地的威严感笼罩着整座阅卷室。 “诸位,辛苦了,查阅考卷后,分别打乱重改,评改三次以上,再交由本官亲自复核!” 于武淡淡开口,声线之中却似裹夹雷威。 其余的监考无不心头猛颤,如被榔头狠狠砸在了心间一般,连同心境也在摇摇欲坠。 “喏!” 众人纷纷行礼应声,旋即便各自在阅卷案几上开始了评卷工作。 此次恩科试的监考,几乎都是从翰林院抽调过来的,乃是大周最顶尖的知识分子,一目十行下笔如神不在话下。 在他们的手中,恩科的宗卷如同一片片雪花,哗哗哗地从手里经过,便又交到另一个监考的手中,如此反复交插评改。 经过整整五日,恩科试第一轮的阅卷工作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五万多名参试考生,最终就只剩下不到一千份的考卷,呈到了于武的跟前。 然而,此次恩科试的录取名额只有三百人,意味着于武还要从这一千份考卷中,淘汰掉七百名文采略微逊色的学子考生。 这是一项极其困难的工作,非但要保持绝对的客观,还得逐一核对,从中择优取之。 对此,成为大儒后的于武,却是表现得云淡风轻。 迈过了那道门槛后,他的心境变得无比澄明,且思路出奇的敏捷,批阅这区区一千份考卷,完全不在话下。 而且,批阅考卷向来有规矩。 以文录取,以气定序。 文,所指的自然是考生的才华,至于气,指的便是考生落笔所散发出来的浩然气。 随即,于武便缓缓从主位起身,当着一众监考的面,打开了皇帝亲自授予的主考大印。 同时,一众监考的眼中,纷纷闪烁出光彩。 只见于武双手捧住大印,在一张经过至少三次评阅的考卷上,轻轻印下。 霎时间有异光生彩,如同五彩虹霓流窜,在考卷上升腾起舞。 其中分作金紫红蓝白。 金光品序位于最顶端,也意味着该考生的浩然气最盛,而白光则为最次,意味着浩然气平平无奇。 通过这样的方式,他很快就筛选出了三百分考卷。 其余跳动着黯淡白光的考卷,则通通被监考们抬下了主案。 随后,于武大袖一挥,像是朝跟前堆叠的卷宗注入了某种无形的力量。 霎时间,上边跳动的光彩如春雪消弭无痕。 紧接着,每份卷子上都笼罩着强弱不定的淡淡气息,像是雨霁不久后泛起的雾影。 这些雾气代表的便是每一位考生的气运,其中判定极为复杂,几乎结合了每个考生的出生、际遇、人脉等等。 而这三百份考卷,也随之重新划分了先后顺序。 见此一幕,于武再次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大印。 在他看来,学问从来都不代表人品! 曾有读书人凿壁偷光,成为一朝重臣,却被这俗世洪流所改变,成为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巨贪! 身为恩科主考又迈入了大儒境的于武,自然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尽管,他暗中铺排,以引君入瓮的手段,过滤掉了平秋学宫。 但那些功勋大族与不朽世家,依然是不可忽视的力量,让这些考生登入朝堂,当真会心怀天下?多半只会蒙着心为家族谋利! 于是,于武操纵着大印,再次默默更改掉这些卷子的次序。 随着他收起主考大印,三百份考卷的最终顺序也随之出炉。 “好了,贡试就到此为止了,辛苦诸位,拆封卷宗,填榜录名。” 此次恩科贡试,是要从五万多名学子中,挑选出才华最靠前的三百名,所以接下来的殿试,才算是这场恩科真正的开始。 “喏!”一众监考纷纷应声,正要上前拆封考卷。 然而,他们刚取过考卷,便有一名监考突然开口,并阻止众人拆封考卷。 “慢着!” “怎么了?” 于武眉头一皱。 恩科一事非同小可,既然已经确定了进入殿试的三百人,那就应该迅速准备殿试的事情。 这名监考却突然跳了出来,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随后,这名监考便从考卷中,抽出了数张卷宗,恭敬地递到了于武的跟前。 “禀主考,这些卷宗,都有相似之处!” “像是抄袭!” 第七百七十三章 黑名单 闻言,于武的眸子几乎眯成了一条直线。 接过监考呈上的试卷后,于武的嘴角却不仅微微扬起。 只因。 这数张卷宗上的答案,与此前泄露出去的试题答案,几乎有八九成相似。 可他都已经把考题替换掉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些考生不仅在暗中买过他的试题,还是不学无术胸无点墨之辈! 于武目色一凛,旋即掀开了卷宗上的糊名,一眼扫过,冷冰冰地说道。 “呵,全是平秋学宫的考生啊?” “真是斯文败类乌烟瘴气!” 于武扬手便将这几份试卷扔在了大案上,眼中的阴冷几乎要迸发而出。 “诸位对这平秋学宫,有何看法?” 一众监看纷纷对视,心头不寒而栗。 毫无疑问,这平秋学宫被盯上了,要栽大跟斗了! 张卫闻言,更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于武来回踱步了几下,做出了决定:“你们还是按原计划放榜,接下来的事情,由本官亲自负责,本官自会请东厂查个水落石出!” 于武的反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感惊讶,他竟然没有立即下令封杀平秋学宫,反而是让众人继续殿试的事情,似乎并不打算连根揪起? 很快,贡试放榜的日子,即将到来。 自打恩科后,参与考试的学子,无不在心心念念着此事。 过了的自然能进入殿试,拥有争夺状元鳌头的机会。 被筛下来的,则能成为最早一批备战下一届恩科的学子。 临近放榜的时辰,大堆的学子已经聚集在了试场外,等待着揭榜的一刻,以致于整条大街都被挤得水泄不通。 当然了,在五万名应考的学子中,有三分之二的人没有来到现场,他们其中不少人都有自知之,知道过不了此次的贡试,干脆背上包袱早早回家,好准备下一届的恩科。 出身大家族的学子,则专门聘请了负责看榜的报喜人,所以压根就不用去体验春运。 而作为离经院创始人的李芝豹和李禄山,一改以往的做派,竟然亲自来到了现场。 但两人一路走来的表情,却黑得跟墨斗一样,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定眼一看,在二人的身旁,竟是女扮男装的赵宛白! 不得不说,这位当朝萧王,梳起青丝,穿上了宽衣博带,还真是英气逼人! 环顾四周,就没有一位学子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当真是鹤立鸡群,看着就有状元之姿! “说好的状元之姿怎么没来?” 赵宛白黛眉微敛,目光扫过四周,却没发现陈向北的身影。 “他不是说状元鳌头顺手拈来吗?” “这。。。。。。军师。。。。。。啊不,陈公子他。。。。。。” 李芝豹挤出生硬的笑意,欲言又止。 李禄山见状,急忙接过话茬:“陈公子说区区贡试何足挂齿,所以就没来了,正在离经院准备殿试呢,我兄弟二人也是心急,才走这么一趟。” 赵宛白听后,眼中的光彩又明亮了几分,心中愈发地对陈向北敬重愈。 “真不愧是敢以状元之姿自居的大才! 颇有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之风范,是个干大事的人!” 赵宛白毫不吝啬赞美。 “看来本王是选对人了!” 别看这陈庆之二十未到的岁数,却如同历经桑海沧田的老者,每临大事有静气,当真是运筹帷幄坐镇后方的人选! 若能请他出山,何愁大事不成? 正当三人翘首以盼,突然,有学子大喊了起来。 “出了!” “榜单出来了!” 随着试场的高门打开,几名甲士抬着一座小型牌坊似的榜单,走进了人群之中,并在大门的正中处,放下了这座牌坊。 上边便是此次入选殿试的人员名单,可惜盖着红布什么都看不清,都快让一些蠢蠢欲动的考生憋坏了。 若非有士卒开路,现场的学子考生定然蜂拥而上,瞬间就能乱作一团,不知得出多少条人命呢! 殿试牌坊落下后,为首的士卒也没有卖关子,当着众人的面,一伸手就撤下了上边的红布。 无数双目光齐刷刷地投来,现场几乎炸开了锅。 榜单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从右至左以成绩高低排列。 “一甲,左宗仁,二甲,刘羽,三甲黄子源。。。。。。” 一时间,人群中有欢呼也有哀嚎。 “上榜了!我上榜了!能参与殿试了!” “我也上了!老天爷保佑啊!” 有人欢喜有人愁。 “啊?这上边为何没有我的名字?” “不!我花了这么多银子买。。。。。。念书,竟然过不了贡试?” 与此同时,李芝豹与李禄山也来到了牌坊前,从人群中探出脑袋,一眼便看见了刘羽的名字。 “二甲,刘羽!” “哥!成了!” 兄弟二人欣喜若狂。 目光扫过全部名字,成功通过贡试,获得殿试资格的离经院学子,一共有二十位,且名次都在百名之前,可见成色之高! 兄弟二人此刻相拥在了一块,高呼着离经院。 然而,此时赵宛白也挤到了跟前,这让原本欢呼雀跃的两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似乎忘了什么。。。。。。陈向北的名字并未出现在殿试的名单中。 “哥,你看清了吗?” “弟,应该是看清了。” “。。。。。。” 兄弟二人两两无言,只觉得背脊发凉。 “是不是看漏了。” “我觉得应该是。” 于是,兄弟二人的目光再次落回到榜单上。 “还是没有军师。。。。。。陈公子的名字啊。。。。。。” “这。。。。。。” 就在兄弟二人发愁之时,试场的大门再次敞开,又是几名士卒扛着一个类似牌坊的榜单出来,但上边却没有红布覆盖,密密麻麻的名字倒是用朱砂写得清楚显眼。 “这是什么榜单?” 此时,有初次应考的学子好奇地问道。 “这不黑榜吗?” “对头,违反恩科规则的学子,都会被罗列其中!” “一旦上了此榜的学子,这辈子都不能再参加恩科!算是前程尽毁了!” 不少考生学子都在议论纷纷。 第七百七十四章 读书人之耻 “哥,我好像看见了军师的名字。” 李禄山扫了一眼,朝着李芝豹眨了眨眼。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李芝豹还在强行说服自己:“军师才华盖世,乃万中无一之大才,怎么可能上黑榜呢?” 然而,即便他再不愿承认,黑榜上的“陈庆之”三字,还是如刀子一般刺眼。 在登上黑榜的名字旁,还有详细的违规描述。 上榜的学子多半是因为作弊又或是扰乱试场,唯独陈向北一连交了两份白卷。 “不!我不信,我军师天下无敌,只有他考状元的份,怎可能被罢黜恩科资格?” 李芝豹连连摇头。 “军师他竟然交白卷?” 李禄山也诧异得说不出话来,实在是难以想象,平日胸有沟壑出口成章的陈向北,竟会成为罢黜举人。 这意味着彻底断了科举的前程。 与此同时,一些离经院的考生也极了上来,当他们看见陈向北的名字时,无不愣在了当场。 “陈庆之?这不是院长吗?院长为何上了黑榜?” “误会,一定是误会!兴许只是同名同姓之人罢了!” “可是,这上边好像标着咱离经院的名字啊!” “。。。。。。” 一众离经院学子哑然无言。 同样站在黑榜前的赵宛白,看着“罢黜举人陈向北”七个大字,俏脸生硬地抽搐了几下,白皙的双手也捏成了拳头,若非周围都是参加恩科的考生学子,她定要当场发难不可。 “浑水摸鱼之辈,该死!” “竟连本王都敢糊弄?你怕是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吧?” 赵宛白的胸脯剧烈地颤抖了起来,若非身着褒衣,就要呼之欲出了。 而且,一想到那枚慧通丹,她便钻心的痛。 “好啊,陈庆之,希望你没有吞下那枚丹药吧,否则本王定要将你回炉重造,重新炼制出一枚慧通丹!” 此刻,赵宛白的俏脸已然阴沉到了极点,同时微微侧目,看向了一旁的李家兄弟二人。 而李家兄弟二人,正想藉着涌动的人潮偷偷离开,不料,一个修长的身影挡在了跟前。 “陈庆之可是在离经院?” 赵宛白缓缓抬起阴沉的脸,语气中散发着极其恐怖的威压。 李家兄弟二人哪里敢回答,强忍住心中的恐惧,点了点头。 他们根本不敢将陈向北失踪一事道出。 赵宛白直接拎起来的衣领,冷冰冰道:“走,本王倒是要去见见这位状元,看看他有什么要说的。” 随即,她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他没有什么说的,那你俩就随他一块去吧!” 说罢,赵宛白便压着两人,离开了人满为患的贡院试场。 “军师救我!” “你不行就不行嘛,怎么就硬上?” “出大事了!” 李芝豹与李禄山想死的心都有了。 另一边,陈向北从数百里外归来后,便直接回到了离经院,精神气前所未有的饱满。 他如同一株古松穿廊过栋,路过的学子纷纷停步行礼。 陈向北则是春风满面地逐一回应,随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独立书厅。 待他离开后,一众离经院的学子聚到了一块,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嘶,我怎么感觉院长今天很不一样?” “对!我也察觉到了!” “刚才院长迎面走过时,就像是某位入世大儒,身上的浩然之气盈满自溢啊!” “我还以为是错觉呢!” 一众学子颇有一种后知后觉之感,眼中都闪烁着震惊之色。 至于陈向北,回到书厅后,也听见了外边的讨论,却是面不改色,目中有光。 不错,短短数日,他便已将道德经孕育成型。 并且,跻身成为了入世大儒! 还与浩然天河之间生出了共鸣,沉下了自身意志。 这意味着,道德经已经成为了他文、道二途的地基,且相辅相成。 又由于元神强大的缘故,他直接就跳过文道的入门槛,跻身至文道二重天,对标道境的半步金仙。 这一切得来几乎毫不费力。 须知,文道一途需要厚积薄发一鸣惊人,一重天大儒相当于道境的八重真仙,到了三重天便是文圣,五重天便是传说中的圣贤。 “真是想不到啊,这文道的天花板比道境还要高深莫测,兴许再努力一下,老子也能成为浩然长河中单独一条之流的存在吧?受后世之敬奉,名流千古!” 想到这,陈向北的心里乐便开了花。 也难怪读书人向来清高,对其他的流派素有“在座各位都是垃圾”的不屑。 而就在他沉浸在美好的浮想中时,书厅的木门啪地一下就被踢开了。 先出现的事李芝豹与李禄山。 “军师,你回来了?” 兄弟二人激动地都快哭出来了,他们刚到离经院,便闻言陈向北回来了,背锅的可算是现身了! “军师,你害苦我兄弟二人了! 你为何要交白卷,还上了黑榜?”李禄山几乎是用着哀嚎的语气说道。 刚想上前的陈向北,却是愣在了原地。 不对,为何他们会知道自己交了白卷? 正打算抵赖。 李家兄弟二人却将上的描述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闻言,陈向北心头猛跳。 本以为黑帮上罗列的都是违反考场规矩的家伙,万万没想到,交白卷也是罪! 想到这,陈向北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么一来,岂不是全天下学子都知道了自己胸无点墨?往后还怎么在这离经院混? “唉,说来话长啊。” 陈向北正想找个理由解释,却见门外又出现了一道人影。 正是女扮男装褒衣博带的赵宛白。 她冷着脸入内,眼中充斥着咄咄逼人的杀机。 “噢?说来话长?那到底是有多长?本王洗耳恭听!” 赵宛白的语气阴冷到了极点,似乎要将陈向北从头吞下一般。 说实话,这也不能怪她,为了能招募陈向北这位大才,她不但亲自放下身段,连压箱底的慧通丹都取了出来,却料不到对方竟是个胸无点墨靠着嘴皮子讨饭吃的废物。 竟敢在恩科如此重要的场合,做出交白卷的事情,此乃读书人之耻! 第七百七十五章 打脸 赵宛白有种脸被打肿的感觉。 李芝豹与李禄山,看见赵宛白来势汹汹的摸样,哪里还敢说什么,缩着身子躲到了一旁,当起了小透明。 “冤有头债有主,军师,只能委屈你了。” “等萧王发泄完就没事了。”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达成了默契。 “噢,是萧王爷啊?” 陈向北故作惊讶,旋即朝着赵宛白恭敬行了一礼:“不知王爷前来有何贵干?” 陈向北虽早就有所预料,但料不到赵宛白的速度如此之快,像是怕自己跑路了一样。 不就交了两张白卷,这多大点事? 要知道,那会可是他突破大儒境的关键节骨眼,孰轻孰重,想来赵宛白应该也能理解。 闻言,赵宛白也是目光微动,眼前这个沽名钓誉之辈,明知道自己前来找麻烦,却表现得格外的平静和坦荡,倒是让她有些预料不到。 他怕是不知道自己的手段吧? 非但欺骗了自己,还骗走了慧通丹。 真以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就能敷衍了事? 无知者无畏,真该死! 想到这,她眼底的杀机又浓烈了几分。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啊?” 陈向北面容不改,说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小民为何要害怕呢?” 成功突破大儒后,陈向北的心境已然变得澄明通透,即便不用清平令镇压心神,也能时刻保持着冷静。 “哦?你这是把本王比喻作半夜敲门的鬼?” 赵宛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正要发难。 然而,就在她目光扫过时,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眼前之人,显然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这是。。。。。。这怎么可能?” 赵宛白明显感受到了陈向北身上的文道气息,犹如瀚海山岳一般广阔高挺。 随后,赵宛白脸上的怒意荡然无存,大袖一摆,看了眼缩在角落的李家兄弟,沉声道: “本王有要事与陈公子商议,闲杂人等自行退下。” 李家兄弟二人求之不得,迅速离开了书厅,还不忘将门反锁了起来,生怕怒火殃及自身。 诺大的书厅,此刻就只剩下陈向北与赵宛白二人。 赵宛白双手负后,在屋内来回踱步,眼中的杀机已然成为了熠熠光彩。 “陈庆之,你果真没让本王失望,有状元之姿,却不屑一顾,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说着,赵宛白停下了步子,毫不吝啬眼中的欣赏之色,打量起跟前的男人。 “就连本王都差些被你骗了,说罢,你是何时入的大儒境?” 陈向北面不改色,心中却是暗道:“我自是深藏不露,否则如何能了解你的深浅?” “小民是最近才突破成功的,当其时正是恩科考试,在文道沐浴下我突然生出了明心见性之感,只能放弃作答应试,专心突破。” 陈向北很巧妙地给出了解释。 闻言,赵宛白嗯了一声:“原来如此,是本王错怪你了。” 也难怪陈向北会一连交了两张白卷,成为了黑榜上的罢黜考生。 与成为状元相比,迈入大儒境才是所有书生的毕生所求! 毕竟,历朝历代,能迈入大儒境的状元屈指可数! 他放弃应试倒也合乎情理。 想到这,赵宛白的眉头不漏痕迹地动了一下,心想: “嗯?这么说来,他应该是完成了一张试题才对啊?” “竟能在答题期间生出了明心见性之感,莫非是写下了某些旷古见解?” “回头得让人去一趟贡院,走个人情,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试卷!” 赵宛白心中暗暗做出了决定。 除了想更深入了解陈向北的才华外,她还想将那张恩科卷宗收录起来。 毕竟,大儒的亲笔手卷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见赵宛白身上的杀机荡然无存,陈向北连忙送上了彩虹屁。 “小民之所以能迈入大儒境,全赖萧王丹药支持!否则真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有这样的晋升机会!” “萧王是小民的恩人!” 陈向北又是恭敬行了一礼,表现得极其谦卑。 这顿彩虹屁,赵宛白听得那叫一个舒服。 不得不说,文人就是文人,说话都特别的好听!舌头还特别的滑! “本王虽支持了你一枚慧通丹,但终究还是你的造化,若你没有破万卷的才学,又如何能厚积薄发?” 赵宛白终于是露出了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以为是空欢喜一场,没想到被她歪打正着,得到了一位大儒境的大才! 与之相比,什么状元鳌头、探花郎,不值一提! 缘分! 这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想到这,赵宛白眼中的光芒愈发地闪烁。 一定不能错过这么一位人才啊! 见状,陈向北也落下了心中的大石,对于赵宛白的纳才之心,他自是洞若观火。 得到当朝萧王的器重,是难得的机遇。 兴许还能让离经院更上一层楼! 成为了大儒后,陈向北体内的青卷,也晋升为紫参经典,往后授业传道会简单许多,只需通过传播学问的方式进行,便能得到文业反哺,无需再瞻前顾后会惹来什么岔子。 李芝豹与李禄山,从书厅逃出来后,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大门紧闭的书厅,兄弟二人不仅喉咙一动。 “嘶,哥啊,你说这萧王殿下,有事就说事别,为何非得单独留下军师?” 李禄山揉着下巴百思不解。 “弟,这你就不懂了吧。” 李芝豹嘴角微动,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陈向北的安危。 李禄山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萧王该不会真看上军师了吧?” 李芝豹投来目光道:“弟啊,难道你没发现吗?萧王对待军师的态度显然与我俩不同。。。。。。” 李禄山却是沉吟道:“可是。。。。。。萧王志在夺嫡,若军师此次真拿下了头甲倒还好说,可一连交了两张白卷,萧王真能看得上他吗?” “谁让军师长得帅?还特别的能干!这次只是意外罢了!” 李芝豹白了李禄山一眼。 陈向北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的,此次恩科失利,必然是出了什么意外。 第七百七十六章 亲热解毒 “哥,你要这么说的话。。。。。。军师岂不是要替萧王亲热解毒?” 不知何故,李禄山下意识地咽了下喉咙。 这赵宛白虽然性格刚烈,却是姿色天然倾国倾城,是所有男人的梦。 “亲不亲热解不解毒的。。。。。。为兄怎么知道,但你刚才没发现吗?萧王一路上来势汹汹,但看见了军师后,整个人立马变得文静温柔。。。。。。”李芝豹说道。 李禄山又下意识地看了眼书厅,恍然大悟:“难怪他两要闭门沟通,还沟通这么久不出来,想必萧王胸口的气早就被揉散了吧?” 话刚说完。 咯吱。 木门开了。 李家兄弟二人吓了一跳,急忙移开了目光,故作在观赏一旁的花花草草,只留有余光扫向书厅门口。 亲热解毒了大半刻钟的二人,面露笑容地走了出来,尤其是赵宛白,脸上浮现出从未见过的春光,像是久旱逢甘露,温润了一整个春天。 “陈公子啊,你的坚韧不拔深藏不露,还真是让本王惊喜啊! 继续加油!本王很看好你!” “萧王说笑了,小民送你出去吧!” 两人完全无视了一旁的李芝豹和李禄山,直接穿廊过栋,朝着离经院的门口而去。 “哥,你有没有听见?萧王说军师坚韧不拔。。。。。。深藏不露。。。。。。那到底解没解毒?” 李禄山凑到李芝豹的耳边,轻声说道。 “弟啊,谨言慎行啊!”李芝豹想起了此前的经历,立马捂住了李禄山的嘴。 待到两人远去,他才小心翼翼道:“应该是解了,但好像又没解?” 陈向北这边,将赵宛白送走后,便又回到了兄弟二人所在的院子。 李芝豹与李禄山立马上前,察看了一下陈向北的情况。 “军师,你没事吧?” “军师,真是委屈你了,可还吃得消?” 这可把陈向北整懵了:“我能有什么事?” “真不愧是军师,那可是一位抬手就能断江的无量境大能啊,你能坚持大半刻钟,已经够厉害的了!” 李禄山竖起了大拇指,眼中全是敬仰之色。 “。。。。。。”陈向北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无言以对。 见陈向北不愿提及书厅内发生了一切,李芝豹立马就开口转移了话题。 “咳咳,军师,我弟的意思是你交了白卷,让那萧王空欢喜一场,她没有难为你吗?” 与此同时,听见白卷的事情后,不少的学子围了过来,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众人的围观,陈向北还是一副威严自若的摸样,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白卷非我本意,实则是在考试时。。。。。。” 说着,陈向北翻过大袖,掌心之中脱着一股青光溢彩的书文气息。 只见他轻轻虚握掌心,这股气息便化作了浩然细雨,飘飘洒洒地落在了离经院的每一个角落,包括李家兄弟二人在内的一众学子,无不感到心境澄明,思绪通达! 浩然之气! “院长这是迈进大儒境了?” 这时,有眼尖的学子惊呼了起来。 其他的学子也纷纷张开了手臂,面朝天空,沐浴着这场洗涤心灵的浩然雨。 这还不止! 陈向北直接显现出了自身经典,体内那幅已经实质化的青卷。 在其现世的瞬间,整个离经院如有浩瀚清风过境,冲刷着所有人的心境。 此一刻,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豁然,要是在此时埋头苦读,必然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此乃大儒教化之力,育人立树弹指之间。 而且,这可不是寻常大儒所能操纵的威能,非二重天大儒不能通。 可见,陈向北不但突破了大儒境,还直接跻身二重天。 尽管其他学子震惊难言,可一旁的老黄对此却是早有察觉,眸子不由得眯成了一条狭缝,心头有海啸翻腾。 当初,第一次与陈向北打交道时,他只将对方当做虚而不实的无用书生,妄图以高谈阔论改变这天下,直到后面离经院横空出世,他对陈向北的看法,也仅仅是刮目相看了一些。 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深藏不露的心性,一举就迈上了大儒二重天,更是与浩然天河生出感应,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一支。 如今,即便是他这个伪无量大能,也不得不在陈向北面前低头。 想到这,老黄心中感慨万分。 “还真是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啊!” “大柱国也该将目光放在离经院上了!” 其实,老黄此前就曾与李骁提过有关离经院的事情,但对方只是抱着坐观其变的态度,又或是只当作二位公子的胡闹把戏。 可如今,离经院不仅在京师横空出世,身为院长之一的陈庆之,更是直接跻身至大儒二重天,于质于量都有了媲美一流学宫的资本。 “要不再跟大柱国引荐一回?如此人才百年难遇啊!” 然而,思虑之下,老黄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只因如今的大周风起云涌,皇城之内更是因为废立一事暗流激荡,李骁正为此忙得焦头烂额,暂时还没空腾出手来关注离经院。 反正这离经院有自己坐镇,乱不了! 而且,李家兄弟二人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已然褪去了从前的纨绔气质,虽然时不时还是会流连风月往返,但已隐隐有了成气候的迹象! 对此,老黄也都通通看在眼里,颇有一种老父亲的欣慰。 同时,一众学子也反应了过来,无不在啧啧称奇。 “真不愧是我离经院的院长,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啊!学生拜服!” “与之相比,白卷又如何?” “不错!这状元不要也罢!!!” 由于陈向北的晋升,整个离经院都振奋无比,那些个学子们,都看见了离经院跻身顶流学宫的机会!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作为学子的他们,自然也感受到与有荣焉的认同感! 同时,他们对陈向北的敬重也愈发地重。 “状元与大儒,不过是有舍有得罢了!” 陈向北坦荡一笑,举止间尽是深邃如渊的气度。 第七百七十七章 振奋人心 “此次贡试,你们之中一共有二十名学子进入殿试,实在是我离经院之光! 还望尔等全力以赴,为离经院夺得头筹!” “折戟贡试的学子也不要气馁,就当此次恩科是一块磨刀石,要沉下心厚积薄发,待到恩科再至,自然能金榜题名!” “到期时,勿忘要替这天下开太平!”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陈向北发表了一番激动人心的讲话。 一众学子大为振奋,纷纷拱手行礼。 “院长谆谆教诲长鸣耳畔!” 陈向北很是欣慰,摆手说道:“去吧,书中自有黄金屋!” 一众学子这才各自散去,继续回到讲堂埋头苦学。 而陈向北,看着这些离开的学子,也是目中有光地点了点头。 李家兄弟二人欣喜不已。 “军师,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竟连我们也没看出来,你竟有大儒之姿!你要早跟我们说,我们肯定不会逼你去参加科举!那状元探花什么的,算个屁啊?” 两人眼中的波澜起伏跌宕。 回想起初次见面,陈向北与他们这些资深风月客没有多大的区别,然而却是内敛锦绣,一直在为突破大儒境做准备。 相比之下,他们二人属实有些自惭形秽了。 陈向北爽朗一笑,拍着二人的肩头说道:“其实也不是深藏不露,不过是恰好在考场中撞上了机缘,这才得以顺利突破罢了!” “二位是知道的,我陈某人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正所谓事以密成言以泄败,在突破大儒境前说得再多也不过是空谈。” 陈向北又幽幽叹了口气:“倒是可惜了这次恩科,我本能摘下那状元鳌头,未能住我离经院一飞冲天,实在是让二位失望了。” 说着,陈向北又默默看了眼二人。 李芝豹摆手笑道:“军师哪里的话,大儒不比那状元郎要有含金量?有你坐镇离经院,还愁不能名声大震? 我离经院从今往后,总算是有了与一众顶流学宫一较高下的底气! 而且,此次贡试,我离经院一共有二十位学子跻身殿试,刘羽更是高居二甲,说不定真能摘下那状元鳌头,双喜临门!” 李禄山也附和了起来。 “对头,一旦军师突破大儒境的消息传开,谁还能不知道我离经院的名头? 军师啊,你可真是我等之贵人啊!” 即便眼下的离经院,无论是在硬实力还是沉淀上,都是与那些顶流学宫有着差距,但成立以来不过短短数月,便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足以让人咂舌! 想到这,李禄山豪气道:“军师踏上大儒境,乃是我离经院之光,我们兄弟二人定要为你举办一场庆宴!要让京师上下都知道,我离经院今时不同往日了!” 李芝豹也很赞成这个提议。 “不仅如此,有了军师坐镇,离经院也扩充生源了!兴许在短时间内我们还是比不了那些顶流学宫,但起码在气势上不能输!有多大就搞多大!” 须知,如今的陈向北乃是当世大儒,数百人的学宫规模,哪里能配得上他的身份? 李家兄弟二人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陈向北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不用他出钱,两人爱怎么铺张就怎么铺张。 他本就想让陈庆之这个身份名动天下,如此一来就能最大程度地授业传道,好为往后的造反积攒底气。 更重要的是,收礼金是庆功宴的标配,他不得发过猪头发啊? 他这个人的有点之一就是不怕苦不怕累,尤其是收银子的时候,那叫一个勤快! 不仅能名利双收,还能为自身修行添砖加瓦,何乐而不为? 有李家兄弟二人操劳,陈向北没有再逗留,处理完事情后就直接离开了。 如今的他可是入世大儒,自然要钻那书中的黄金屋,如何能被这些小事耽搁? 对于陈向北甩手掌柜的做派,此前学宫内多有口舌,说陈向北不管学宫的事务,是个只会呈口舌之长的花架子,但都在李家兄弟二人的力挺下压了下来。 而眼下,再无一人敢质疑陈向北的功底,毕竟,在陈向北的自身经典现世的一刻起,他便注定不再是离经院的普通院长,而是一位有望撼动问道的参天山岳! 从离经院出来后,陈向北便幻化回本体面貌,并重新穿上了东厂执事服。 想想有一段时间没回据点总部了,也不知厂里情况如何了,陈向北便迈出步子而去。 得亏他有卧底潜伏的任务在身,石三与洪银宝等人又处事得当,他才有机会参与恩科,踏上文道大儒境。 很快,他便出现在了据点总部的门口,为了不引人怀疑,他动用三千红丝,生生压下了身上的文道痕迹,这才迈出步子入内。 与此同时。 刘世也在书厅内来回踱步,素来不苟言笑的老脸,此刻激动得跟老菊一样。 显然,他也在时刻关注着恩科的情况。 根据手底下的人来报,刘羽此次非但通过了贡试,还斩获了二甲名头,极有希望挤进殿试前三甲,甚至是成为状元郎! 作为老父亲的他,自然是比谁都要欣慰。 想起这些年的太监生涯,刘世感慨万分。 “羽儿,你果真没让为父失望!只要你能实现胸中抱负,那为父所失去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此前,刘羽擅自离开黑白学宫,加入离经院研学时,刘世还觉得他少不更事,甚有标新立异之嫌,但如今一看,属实是意外之喜! 谁能想得到,一座野鸡学宫,竟能一次培养出二十位殿试考生? 他的儿子更是一飞冲天,拿下了贡试的二甲,即便后面殿试未能如愿,也势必能引起某些朝堂势力的关注,青云路指日可待! 陈向北一进门,便看见刘世笑得嘴角都快连上眼角了。 “刘千户如此高兴,看来是看过榜单了。” 未等刘世开口,陈向北便主动打开了话匣。 刘世点了点头,微微敛起脸上的笑容,目光温和地看向了陈向北。 第七百七十八章 得偿所愿 “小陈子,咱家的儿子,出息了!咱家是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能取得如此傲人的成绩!” 刘世说道。 陈向北当即行礼道:“恭喜刘千户得偿所愿,刘公子必能鱼跃龙门!当真是虎父无犬子,羡煞旁人啊!” 这一顿彩虹屁下来,刘世的目光更加的柔和,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笑道: “小陈子啊,一阵子没见,你的舌头又滑了不少啊!” 说着,刘世又抖了抖袖子道:“你来得正好,咱家原本有些东西想赠与你。” 随后,刘世便从大袖中掏出了一本秘法,递到了陈向北的手中:“咱家觉得这门秘法很合适你。” 陈向北惊讶之余,翻开了目录一看,不由得嘶了一声。 “冥王大观?” 陈向北又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刘世。 这名字听着就不简单,能以王自称的秘法,世间能有几本? 刘世笑道:“如今你已是渊海境的高手了,也该有一两门渊海境秘法压身,要不然如何能替咱家分忧?” 闻言,陈向北没有再多言,立马恭敬道谢。 刘世多看了陈向北几眼,点头道:“这门秘法是咱家最近所得,乃是渊海境最强横的四门秘法之一,需要极其高深的武路天赋方能驾驭,以你的慧根,此法门交到你手上,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陈向北拱手道:“多谢刘千户大恩,卑职没齿难忘。” 看着陈向北谦卑恭顺的样子,刘世眼光掠过一丝复杂,随即又再次开口道: “兴许再过一段时间,你的修为便能赶上咱家了,到期时,咱家再推波助澜一番,你再努努力,说不定真能夺下一个千户之位。” “你我可就是同僚了。” 陈向北闻言,立马就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弯下的腰又更低了几分。 刘世这分明是有意敲打,试探自己是否忠心。 毕竟,一旦将他推上千户的位置,便意味着刘世彻底失去对他的掌控,换谁都会心里不平衡。 更重要的一点,陈向北是刘世亲手栽培起来的心腹,对刘世的一举一动清楚至极,万一反水必然会给刘世惹来大祸。 为了打消刘世心中的地方,陈向北再次恭敬道:“刘千户,无论我陈向北身居何职,都永远是你的属下!随时听从你的调遣!” 有了陈向北的保证,刘世的脸色又重新泛起了笑容,语重深长地拍了拍陈向北的后背。 “小陈子啊,咱家没有看错你!放心吧,千户一事,咱家会在暗中给你观望的。” 随后,两人又聊起了最近的事务,其乐融融。 直到将要离开,陈向北才又将话题拉回到秘法上。 “刘千户,卑职刚才听你说,这门冥王大观乃是渊海境最强横的四门秘法之一,不知其余的三门。。。。。。” 刘世闻言,立马就洞悉了陈向北的想法,他就是喜欢陈向北这股一马当先的劲头,于是便倾囊解惑道: “分别为忍人族骨相之法、道门的抽坎填离之法,还有佛家的金刚不朽之法,若能修齐这四门秘法,未必会比无量境差多少,但太难了。。。。。。单是想要凑齐这四门秘法就难若登天,更别谈修持之障阻。” 闻言,陈向北心头微动,这才离开了书厅。 一路出来,陈向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平日抠抠搜搜的刘世,怎么就舍得这本冥王大观? 而且,似乎他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帮助自己坐上千户之位? 曾当过社畜的陈向北,一点都不相信上司会甘愿与曾经的手下同起同坐。 莫非是生出了什么变故? 陈向北没有再多想,反正白嫖了一本渊海境秘法,还得到了刘世的支持,这波血赚! 随后他便又朝着皇城的神武门而去。 这阵子为了恩科的事情,他已经许久没见过二位娘娘了,多少有点怀念大海的气息。 前脚刚迈进华清宫的大门,陈向北便感受到了一股喜悦的氛围,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脸上都挂着藏不住的笑容。 好奇之下,陈向北喊来了一名新提拔的领事太监,询问起了缘由。 “最近华清宫可有什么喜事?” 这名领事也很上道,看见陈向北后,立马就恭敬行礼,随即便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陈执事有所不知,坤宁宫易主兴许就在这几日之间了,宫里都穿得沸沸扬扬了!” 闻言,陈向北的脸上非但没有任何喜色,反倒心头猛地一跳,目光也深沉了几分。 万万没想到,废后一事来得这么快,就像是刚刮完风就下起了雨。 也难怪刘世如此大手笔,送出渊海境最强秘法之一,原来是为了拉拢他这位未来皇后的心腹! 按照刘世的想法,李贵妃一旦成为皇后,自己又坐上了千户之位,到期时里应外合,必然能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阵线。 在意识到这点后,陈向北便打发掉这位领事太监,快步来到了李贵妃的寝宫。 一进门,陈向北便恭敬行礼道:“娘娘,我回来了!” 尽管两人已有夫妻之实,更经历了种种生死患难,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这等关键节骨眼,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 李贵妃抬头看了眼陈向北,眼中波光熠熠,但脸上却是平静如水。 只见她摆了下袖子,跟伺候身边的宫女说道:“本宫有要事与陈执事商议,你们都先退下吧。” 很快,宫女便纷纷离开了寝宫。 直到大门关上后,陈向北才露出了本性,大步来到了床榻前,一把就将李贵妃拥入了怀中。 “素素,废后一事非同小可,为何你不让人来传信?要不是今日我回来,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李贵妃却是捏起了小拳拳,敲了几下陈向北的胸膛。 “哼,你还好意思说,你一出了宫就跟没有脚的小鸟一样,都快把本宫给忘了吧?本宫就是想试探试探你,有没有将本宫的事情放在心上!” 说着,李贵妃又伸出玉手,捧起了陈向北的脸颊:“说,在外边纳了几房妾室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 温存 陈向北讪笑了起来:“娘娘,你给个豹子胆我也不敢啊!” “不敢?” 李贵妃皱了下黛眉:“那你为何交白卷?肯定是被哪个女人掏空了精力!” 陈向北微微一愣,没想到李贵妃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无奈一笑道:“娘娘,这是个意外啊。” “意外?” 李贵妃翻了个白眼,摇头道:“以本宫对你的了解,你除了嘴硬,哪里还够硬的? 虽说你是半吊子的才识,但也总不至于交白卷吧?还不快点坦白?” 陈向北却是立马收起了笑容,轻轻掐了一下李贵妃的鼻尖道: “娘娘,你这是在生安白造啊! 你那日明明还说我是天底下最硬挺的男人!还说我值得托付!怎么一转头就不认账了?” “本宫哪里有生安白造?” 李贵妃咬了下朱唇,俏脸贴到了陈向北的耳边,颇有挑逗之嫌。 “你非但擅自参与恩科,还以白卷一战闻名!幸好你用的是陈庆之的身份,否则你在外边可别说认识本宫!” 说着,李贵妃的指尖又在陈向北的胸口游曳了起来:“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啊?是不是连本宫都不配知道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向北没法再搪塞。 须知,李贵妃可是双眸生精的女人,要是再继续瞒下去,肯定会惹她生气的! 没辙,陈向北只能如实说出了事情经过。 “什么?你说你迈进了大儒境?”李贵妃大吃了一惊。 可随后她便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咯咯咯。。。。。。大儒?你,小陈子?” 她自是知道陈向北大夏余孽的身份,身上还残存着前朝的龙气,但想成为文道大儒,可不是但靠着龙气加持就能成事的,必须要经过破万卷的厚积薄发,方能有崭露头角的机缘! 所以文道一途,向来是诸多法门中最难修持的一路。 想到这,她又多看了几眼陈向北。 显然,眼前这个阳光帅气大男人,一点都没有学霸的气质,反倒更像是迷死万千少女的体育生男高! “娘娘,你这是在质疑我啊!我要没些特长,又如何配当你的男人?” “特长?” 李贵妃噗呲一笑,比刚才还要夸张,香沫都喷到了陈向北的脸上。 “好了,小陈子,你的确有特长,却不是读书这个特长啊!” 陈向北知道单凭动口,很难让李贵妃信服,只能祭出点特长来证明自己了! 但想了想,陈向北又开口道:“娘娘,要不我们来打个赌?” “什么赌?”李贵妃咬住了朱唇,微微收敛了一下笑容,举止间媚态百生。 “就赌我有没有突破大儒境!如何?” 陈向北一脸郑重。 至于李贵妃,还是不远相信陈向北能突破大儒境,便凑到了陈向北的耳边。 “行啊,那就赌一回,你要是真成了大儒,让本宫怎么样都可以!” 有了李贵妃的承诺,陈向北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干脆解开了三千红丝的压制。 与此同时,陈向北翻起一张,将一副青光流溢的书卷托到了李贵妃的面前。 上面赫然浮现着三个大字,道德经! 见状,李贵妃吃惊难言,朱唇小嘴微微张开了一个小口,几乎能容二指申通。 “这。。。。。。这是大儒的自身经典?”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陈向北。 万万没想到,这位俏郎君还是个文武全才,不仅枪技了得,还能笔走龙蛇! “当然!” 陈向北虚空一握,便再次将身上的浩然气压制了下去,悬浮与掌心的青卷也于瞬间消弭无形。 “娘娘,你输了!” 李贵妃娇羞地埋下了头,柔声道:“小陈子,本宫有些口干舌燥。。。。。。” “娘娘,我现在就给你泡茶!” 说罢,陈向北便直接搂住了李贵妃,大步走向了暗室。 海潮层层不息,鸟叫声声入耳。 又是一夜过去。 海哭的声音渐渐平息。 完事后。 李贵妃像只慵懒的猫咪,温顺地贴在陈向北的胸前,目光恍惚迷离,俏脸飞满了红霞,十足那熟透了的水蜜桃。 “小陈子,看来你除了能呈口舌之快外,还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啊!是本宫错怪了你了!” 言语间,李贵妃的俏脸越埋越深。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舔了下嘴角尚未干透的水迹,又看着李贵妃逐渐埋下的俏脸,柔声道:“娘娘,彼此彼此!” 直到李贵妃吃饱喝足,陈向北才深深出了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床榻上,再次将李贵妃拥入怀中。 “娘娘,我陈向北向来是说到做到的男人,下回不许你再质疑我!” 说着,他又耐人寻味地看向李贵妃:“要不然,我定要狠狠惩罚你。” 李贵妃抹了下嘴角,脸颊上的红晕微微发烫:“惩罚就惩罚,反正向来只有累死的牛,可曾听过耕坏的田?” 又是片刻温存,李贵妃又问起了晋升大儒一事:“小陈子,本宫从未见过你身上有浩然气的痕迹,为何你能直接跻身二重天大儒?” 陈向北清了清嗓子道:“娘娘,我这人向来低调沉稳,你没有发现而已,而且。。。。。。娘娘你不就是我的授业先生吗?这不又替我上了一课?” 李贵妃轻哼了一声,玉手轻轻一握,像是在惩罚陈向北的嘴滑行为。 但不得不说,陈向北的确是一个勤奋上进的学生,每次补课都是一点即通。 饶是如此,文道与元神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如何能相提并论? 待李贵妃熟睡后,陈向北趁着夜色,悄悄摸出了华清宫。 绕了个圈后,便出现在了万福宫的门前。 一段时间不见,武贵妃的修行有了不错的进展,故而当陈向北给她上课时,她的反应格外的热烈。 直到水漫金山,两人的课程才到此为止。 “小陈子,你可知本宫这日日夜夜是如何过来的?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呢!” “娘娘,我也想回来见你啊,可是外边的任务太重了。。。。。。我这不就来补偿你了吗?” “算你啦!对了小陈子,你在外边有没有遇上什么趣事?” 第七百八十章 追查 武贵妃含情脉脉地看着陈向北,玉手更是轻轻抓住了他的裤带,生怕一转眼他又没了影。 进宫以来,她久居深宫,若非遇上了陈向北,真以为这辈子就到头了。 而身为东厂执事的陈向北,平日公务繁忙,不仅要忙东厂的事,还得操劳李贵妃,无暇顾及到她。 尽管,平日闲来无事,她会到华清宫找李贵妃聊天,却仍是难以扫清胸中的闷郁。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陈向北回宫,自是不愿他匆匆来又匆匆去。 只见她整个人都趴在了陈向北的背后,纤纤玉手轻轻环抱着陈向北的脖子,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咪。 作为同道中人,陈向北当然也能感觉得到她波澜跌宕的情绪,眼中泛起一丝心疼,随后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说起了最近的一些趣事。 “媚娘,你可见过没腿的秃驴?那才叫有意思呢!” “对了,我跟你说,鸟先看着顶天立地,实则。。。。。。不行!” “还有,我为东厂物色了一批储备人才,正好能应对接下来的武举!他们听见能入宫办事吃皇粮,一个比一个高兴!” “还有,听闻松花楼出了个英雄,连地板都。。。。。。” 听着睡前故事,武贵妃抱着陈向北的手臂,笑得格外的灿烂,不一会就合上了美眸,沉沉睡去。 看着呼吸均匀,胸间峰峦起伏规律的武贵妃,陈向北暗暗叹了口气。 怪自己又强了,都让她有些吃不消了。。。。。。看来下回得收一收,毕竟也才刚踏上道途不久,得循序渐进啊。 见外边的天色渐深,陈向北正要穿上衣服,却发现武贵妃的玉手正死死缠着他的小臂,他根本就动弹不得,若是强行抽出,怕是会惊醒她,难免会令她怅然若失。 看着跟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女子,陈向北只是无奈笑了笑,随后也在旁边躺了下来,决定好好陪她一晚。 另一边,作为恩科试场的贡院,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放榜的事宜告一段落后,一众监考都落下了心头大石。 然而,考卷出现了相似抄袭的情况,却是让他们有种人人自危的感觉。 只因,这些答题相似的试卷,全是通过多轮筛选后呈出的,且这些考卷几乎都出自同一个地方,平秋学宫。 更要命的是,明明试题与答案大相径庭,答案却雷同一律。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们好歹改一改啊!”张卫愁得都快白头了,心中暗骂。 见过作弊的,却没见过这么蠢的作弊手法! “真以为买了答案就万事无忧?连题目都不看一眼?就硬填?” 张卫越想越气,偷偷瞄了眼高坐上首的于武,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一丝异样。 这等敏感时候,只能沉着应对了。 而就在他思考着如何破局之际,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连串急促又整齐的步伐。 “这么快就来了?” 张卫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穿梭而过的人影,一个个头戴幞头帽子,腰悬绣春刀。 很快,葛右就领着人直接闯入了房间。 为了防止别有用心之人徇私舞弊,暗中调换试卷,打自恩科结束后,贡院就被东厂里里外外封禁了数圈。 如今发生了试题抄袭的事情,身为科举监察的葛右,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就领着人过来调查。 倒不是因为案子本身的严重性,而是他担心上边吩咐下来的计划流产,这才迅速该来替那批人洗地。 简单了解了情况后,原来出问题的全都是平秋学宫的学子,与上边钦点的“人才”没有半杆子的关系。 葛右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注意力也回到了案子本身上。 作为此次恩科的监察,他除了要确保上边的计划顺利进行外,还得保证这场恩科不出岔子,起码让外人看来是绝对公平的。 他扫过桌面上雷同一律的考卷,脑海飞速转动了起来。 这些答案有八九成相似,难不成是平秋学宫提前推演了试题?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只因,试题与答案根本就不相符,这些答案倒像是考生提前背好,又硬生生填上去的一样。 想到这,葛右的目光戛然停在了于武的身上,眼中泛起了一丝晦涩。 要知道,这些文臣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掌握了主考恩科的权利,难免会发生文臣势力间相互倾轧之事。 这平秋学宫,显然是濑嘢了! 为了不落下话柄,葛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徇私舞弊的帽子扣在了平秋学宫的头顶。 “岂有此理!竟敢违背圣意作弊考场,将我东厂放在何处?” “来人!立马封锁平秋学宫,一个苍蝇都不准飞走!” “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喏!” 闻言,手底下的老太监纷纷答应,眼中泛起了铮铮青光。 要知道,整个京师除了钱庄外,油水最肥美的地方,可就要数这些个学宫了。 平日藉着招生入学的名号,收银子跟印钞一样,谁看谁不眼红? 从前是没有机会,可把这些老太监给憋坏了,今日还不得狠狠大干一场? 毕竟,人才乃立国之本,他们都是为了大周的未来啊! 想来陛下就算是知道了,也会全力支持他们的! 很快,葛右就领着一部分的手下,迅速来到了平秋学宫,围了个滴水不漏。 至于于武等人,由于恩科主考及监考的身份,全都被留在了试场,以免影响案情。 而就在于武等待着消息时,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停在了试场外。 紧接着便有一名士卒匆匆来报。 “于主考,萧王爷来了!” 闻言,于武先是一愣,随即便陷入了沉思。 “萧王?我平素与她没有交集,为何她会突然前来?难不成是因为。。。。。。” 于武平复下思绪,旋即便领着几名监看,随着甲士上前相迎。 与此同时。 赵宛白已经下了马车,一袭青衣伫立于门前。 见来者是当朝萧王,贡试又放榜结束了,守门的太监也就没有多加为难,主动给让出了一条路。 第七百八十一章 卷中真意 于武上前恭敬行了一礼,随后开口道:“不知萧王爷深夜造访,未能出外远迎,还请萧王恕罪。” “何罪之有?” 赵宛白淡淡一笑,又直接开门见山:“本王之所以亲自过来,是想让你帮个忙,不知你愿不愿意?” 言语间,赵宛白的一字一句都极为斟酌。 若于武还是从前那个不知变通的读书人,她大可不必将其放在心上。 但今时不同往日,于武晋升大儒境后,注定要成为朝堂上的香饽饽,也足以得到她的重视注目。 “萧王客气了,但说无妨,若是卑职能帮得上的忙,必定不遗余力!” 于武虽突破了大儒境,但依旧表现得恭恭敬敬。 在他看来,赵宛白虽出身女流,却有机会在夺嫡中生出,毕竟庙堂政治,从来都是以难以想象的方向发展,谁能料得定? 而经过这些年的磨砺,于武也渐渐明白了何谓良禽择木而栖,想要施展胸中的抱负,少不了当权者的支持。 所以他才不会傻到去得罪这位当朝萧王。 得到了于武的许诺后,赵宛白微笑开口道:“本王想跟你取一份恩科的试卷。” 闻言,于武脸都青了,为难道:“可能要让萧王失望了,虽然放榜已经结束,可上榜学子的考卷都已封存,就等着送往宫内供陛下查阅。。。。。。我等没有这个权利啊。” 赵宛白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不要那些上榜学子的考卷。” “那萧王要的是。。。。。。”于武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赵宛白清了清嗓子道:“本王听说此次恩科有人交白卷。。。。。。所以很是好奇。。。。。。究竟是谁,竟敢冒着上黑榜的风险,做出如此行径。。。。。。” 于武一点即通:“萧王是想要那两张白卷?” “正是!” 赵宛白也不装,点了点头。 这倒是让于武微微吃了一惊,尽管,他并不知道赵宛白要那两张白卷有何用途,但作为落榜且上了黑榜的试卷,已经相当于废纸,大可顺水推舟送出这份人情。 然而,此次恩科交白卷的,一共有十多人,于武又开口道: “不知萧王要的是哪位考生的白卷?” 此问也是有另外一层含义的。 于武清楚,区区白卷,又如何能让当朝萧王临驾? 想必交白卷之人的身份不简单,所以这位王爷才会如此上心。 赵宛白目光微动说道:“本王要找的是,离经院,陈庆之。” 于武面无波澜,却是对这位考生没有半点印象,随即大手一挥,便让两名监考前去寻找此人的试卷。 见于武办事如此爽快,赵宛白也很是满意,便示意了一眼身后的杜鹃。 杜鹃当即心领神会,手里捧着一只礼盒上前。 “本王知道于主考突破了大儒境,特备此礼以示鼓励,还望于主考尽心竭力,替我大周选拔栋梁之材!”赵宛白平淡地笑道。 还未等于武开口,杜鹃便主动打开了礼盒。 一股极其蓬勃的书文浩然气迸发而出。 其中,一杆碧玉所造通体温润的朱毫现于眼前,上边还以金漆镀以行云流水之诗文。 本还想拒绝的于武,霎时就瞪大了眼睛。 礼盒中摆放的竟是赫赫有名的玄机笔! 已经不是价值连城所能衡量的了。 “于主考,这份礼物可还喜欢?”赵宛白淡淡看了眼跟前的新晋大儒。 素来清高的于武沉默了片刻,当即朝着赵宛白深深一拜:“萧王厚礼,卑职无以为报啊。” 要知道,一根合乎心意的朱毫可遇不可求,更何况是可当做传世之宝的玄机笔? “好马配好鞍,美人配英雄,传世之笔自然要配你这等风姿绰约的大儒,算不上什么。” 赵宛白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 很快,两名监考就取来了“陈庆之”的白卷,然而两人的脸上都有些古怪。 于武接过白卷后并未多想,直接扫了眼上边的人名实为“陈庆之”后,才将其递给了赵宛白。 “萧王,这是你要的东西。” 赵宛白心中微动,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伸出玉手,将陈向北的白卷收下。 虽说是白卷,但应该是写了开头又或是一半的卷子。 要知道,这位“陈庆之”可是不飞则已一飞冲天的读书人代表,也不知其才华精深到何等地步。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卷子时,脸颊却是冷不丁地抽搐了几下。 开篇就是一个子日。 啊不对,是子曰。 “行有余力,则以文学。。。。。。每天揍完人如果还有力气的话,就去读读书!” “以德报怨,指的是谁惹你不爽,就直接去干他,遇到讲道德的人才要讲道德!” ““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该知道的你可以知道,不该知道的可千万别知道?” “。。。。。。” 赵宛白如遭雷击,独自站在风中凌乱。 这算什么理解? 这就是才华盖世的“陈庆之”? 说实话,如果写下这种答案的是别人,她会毫不犹豫地逼那人吞下整张卷子。 “可惜了。。。。。。” 赵宛白心中叹息了一句。 “他可是陈庆之啊,一举跻身二重天大儒的男人!” 想到这,萧王便皱起了眉头,她总觉得是自己敷衍了。 身为二重天大儒的陈向北,又怎会如此之肤浅? 这些解读中必定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莫非是本王才华粗浅,未能领悟其中深意?” 萧王不由得产生出自我怀疑,自身的认知也开始动摇。 要知道,由悠悠历史长河汇聚而成的四书五经,一向博大精深,后世人也只能根据解析阅读,难以做到身同感受。 见赵宛白陷入了沉默,一旁的杜鹃便轻声提醒道:“萧王。。。。。。” 于武也同样的好奇,这不过是一张废纸白卷,为何萧王如此严肃,像是在格物致知一般? 莫非这里头有什么好考究的不成? 一想到赵宛白深夜造访,就是为了这张白卷而来,于武便愈发地好奇,越想越觉得错过了什么。 第七百八十二章 人情 而在杜鹃的提醒下,赵宛白也终于回过了神,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跟前的于武。 “咦,对了,他也是新晋大儒啊? 虽然比陈庆之少了一个境界,但兴许能通过大儒的角度,感悟得出其中深意?” 想到这,赵宛白的脸上便又露出期待的笑容,将陈向北的白卷递给了于武。 “于主考,你乃当世之大儒,可否替本王解析其中的深意?” 对此,本就好奇的于武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身为主考官,倒是要看看这位考生写了什么,引得萧王如此神往,还得通过他才能解析其中之深意。 “待卑职一看。” 于武伸手接过卷子,然而脸颊同样狠狠地抽搐了起来。 离经! 属实是离经叛道啊! 岂有此理,这是人能写出来的东西吗? 但见跟前的赵宛白满眼期待,于武愣是压下了心中的怒意,清了清嗓子道: “此卷好啊!剑走偏锋,见解独到!” “可惜与我大周取材标准不符,真是可惜了!” 于武并未点破,他能看得出来赵宛白对此卷是何等看重,所以只是稍稍地点到为止。 不料,已经深陷自我ufo的赵宛白,竟愣是没听出其中的意思,反倒目光雪亮。 “于主考也是这么觉得的?” 于武愣了一下,心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自己提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正要接着解释。 赵宛白却再次开口道:“真不愧是成就大儒的任人物,单凭此卷便能一飞冲天,兴许这陈庆之是真的明心见性了?” 尽管上边的解释与题目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身怀大才之人,向来喜欢另辟蹊径。 闻言,于武整个人都麻了,声线都有些颤抖:“萧。。。。。。萧王,你是说,这个名叫陈庆之的考生,以此卷明心见性,成就了大儒境界?” 赵宛白目中光彩闪烁,点了点头。 “正是,此人在恩科途中打开了通往大儒之路的机缘,离开后直接就跻身至二重天大儒境。” 说着,赵宛白又多看了眼白卷:“而且,他还仅仅答了半张试卷,倘若全部答完。。。。。。实在是难以想象啊。” 听完了赵宛白的话语后,于武虎躯一震,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由得低头认真看了下考卷,又认真看向了赵宛白。 对方身份尊贵,乃是当朝藩王,未来更有夺嫡争取龙椅的可能,不应该跟自己开这种玩笑啊? “莫非真是我境界不够,看不出这卷中真意?” 于武喉咙一动,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地上去了,不断地扫过卷子,却始终一无所获。 反而有种井底之蛙的感觉。 “定是我书念得不够多!” 于武心中默默叹息一声,旋即又开口道:“让萧王失望了,卑职刚突破不久,兴许仍需沉淀,方能有所领悟。” 于武虽是满腹经纶的书生出生,却不是那些只会死读书的犟驴子,知道了自身的不足便去补!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此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可以为师矣! 赵宛白收回白卷后,也没责怪于武的意思,兴许真的是因为陈向北的段位太高了,一重天大儒根本就理解不了他所书之真意。 “行了,那本王还是独自参详吧。” 随后便领着杜鹃重新上了马车,徐徐远去。 至于于武,则是呆滞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立马飞奔回内堂,将陈向北的大案准确无误地抄录下来。 一众监考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入内查看情况,却见于武行云流水地写下了大堆的文字。 “。。。。。。于主考,这是何故?” “于主考刚突破大儒境,不应该啊!” “如此荒唐的文章,要是传了出去,只怕有煞于主考你的形象啊!” 一旁的张卫,虽与寒门暗通曲款,却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当他看见这些文章后,脸色黑得跟密布乌云一般。 反正他已经被于武记下了,也不怕再多背几条罪名了。 一咬牙,他便表达出了心中的反感。 “于主考,此些文章离经叛道,非但诽谤古之圣贤,还。。。。。。还有亵渎经典之嫌,实在是。。。。。。” 可他话都还未说完,就直接被于武打断了。 “住口!” 于武一脸肃穆,不怒自威地投来了目光。 张卫感到后背都在发凉,但还是一条路走到黑。 “此乃实话!于主考你乃是当世大儒,又怎能如此轻佻粗鄙?要是传入朝中,必然会为大人你惹来麻烦啊!” 对此,于武停下了手里的笔,冷笑了一声,气态变得愈发的深邃,看着张卫的目光,就像是看着语冰夏虫一般。 见状,其他的监考纷纷后退了数步,将张卫独自推到了于武的跟前,生怕被殃及池鱼。 要知道,这张卫不过是一小小的监察,竟敢质疑于武这位新晋大儒,不是找死是什么? 就算于武动手拍死了张卫,陛下想都不用想,便会直接站在于武这边。 毕竟,哪个皇帝会拒绝手底下再多上一位大儒? 大周朝就有过这样的先例! 这张卫真是蠢货中的极品! 你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一个当红炸子鸡! “废物!你要能看出其中深意,你还当个小小的监察?你早就成大儒了!” 于武的笑容令人发指,似乎有种俯瞰万物,只有我才是懂王的感觉。 “学识粗浅竟还敢对本官乱吠!本官定要好好参你一本,让你从此断绝仕途!” 张卫闻言,吓得脸青唇白,浑身都在发颤,心中更是后悔不已。 他清楚,以于武如今的境界,陛下必然会听之由之! 同时,在场的监考都并未流露出同情之色。 这个缺心眼的也不知道是傻还是蠢,竟敢连着顶撞顶头上司,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他啊! 所以说为官之道,并非满腹才学就能一帆风顺,更多时候讲究的是人情世故察眉观色! 显然,张卫都不具备! 落马是迟早的事! “给本官滚出去!” 见张卫还在跟前杵着碍眼,于武也不给好脸色看,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了一声。 第七百八十三章 日渐消瘦 随着张卫的狼狈离开,内堂再次恢复了平静。 其他的监考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于主考,此副文章,当真出自某位大儒之手?” “这看着不大像啊?” “虽说见解独到,却是。。。。。。” 一众监考又议论纷纷了起来。 于武肯定道:“正是。” 闻言,一众监考眼中都泛起了炽热的目光。 要知道,一位新的大儒入世,便代表着一个新的学术流派形成,且属于大儒的真意学问也会随之出世。 身为大周顶流知识分子的他们,必然想趁此机会,成为此流派的领头羊,这能让他们缩短自身与大儒境之间的距离。 毕竟头啖汤永远是最值钱的嘛! 而且,身为大儒的于武,尚且对这半幅残缺文章视若珍宝,更何况是这些还在苦苦寻觅大儒之路的监考们? 另一头,陈向北则注意到了道相生出了翻天覆地的一向。 原本就恢弘壮阔的道宫,竟然再次出现了增涨之势,且轮廓也愈发的清晰细致,犹如矗立仙境的飞阁流丹。 “再这么下去,就要变成城池了!” 看着不断扩张的道相,陈向北诧异难言。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颂我真意者,可得无上伟力?” 陈向北越想越迷糊。 真是人在家中坐,修为自己动啊! 而就在陈向北百思不解之时,躺在床边的俏佳人,呼吸忽然加快,且双颊飞满了红霞。 恰巧此时,天亮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 早课过后,陈向北将湿漉漉的床单扔到了一旁,才缓缓穿上东厂的执事服。 而躺在床榻上喘着粗气的武贵妃,看见陈向北穿衣的举动,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小陈子,不再多留一会儿吗?” 武贵妃轻轻抓住新换上的床单,面露失落。 陈向北穿好衣服后温颜一笑,上前安抚了一下武贵妃:“媚娘,明日便是武举了,等忙完这个事,我立马就来看你,好不好?” 武贵妃也只能点头答应,轻轻咬着朱唇从床上站起,重新给陈向北整理了一下衣衫,温柔又细致,当真是一位贤妻良母啊! 陈向北不由得在她脸上印了一下:“放心,我说到做到!” 武贵妃眼眶一热,两行热流不听使唤地滑落。 她将俏脸埋在了陈向北的胸膛前,笑得如同一株带泪的向阳花,发自心底地开心。 她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她从来不敢奢求太多。 除了精兵百亿之外,不过是想陈向北多陪陪自己,仅此而已。 从万福宫出来后,陈向北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到华清宫,他做人向来很均真,无论是对待李贵妃还是武贵妃,都是一视同仁的! 武贵妃这边上了早课,李贵妃那边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这让陈向北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嫁接奇观的术法? 如果有,他一定要多嫁接几个腰子。 不够用啊! 经过一场充实又持久的早课,陈向北确信,李贵妃来自大海。 他擦了下湿润的嘴角,默默看了眼身旁的女子,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生怕李贵妃一言不合,还要接着带他去听海。 此方天地,道家的真仙虽不如武者一样,拥有坚硬难摧的躯体,但作为ap输出,李贵妃的耐力简直惊为天人 “也难怪我一直长不胖,反倒还日渐消瘦了。。。。。。” 陈向北心中暗叹了一声。 随后,李贵妃又说起了坤宁宫易主一事。 “小陈子,最近暗流涌动,坤宁宫真正易主前,你定要保持低调少一些露面,本宫怕崔师师会对你不利。” 说着,李贵妃的黛眉又深深敛起:“而且,本宫还听说,青河崔氏的顶梁柱,镇守大周东北疆域的淮阴侯崔灿,已经到达了京师。” “要知道,在大周军伍中,此人是最接近本宫父亲的后起之秀!他此次进京,必然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李贵妃的语气充满了凝重。 陈向北目光微动,为了不让李贵妃担心,当即保证道:“放心吧娘娘,我自不会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 说着,又温柔地握住了李贵妃的玉手:“倒是娘娘你,深居宫中定要注意防范!” 李贵妃心中一热,紧紧抱住了陈向北的公狗腰。 “不必担心,本宫自由周全之策!” 凭借着前世遗泽的加持,李贵妃的境界突飞猛进,如今已突破了八重真仙的瓶颈,踏上了半步金仙境,若非心中还念着陈向北,早就成为如假包换的九重金仙了! 当然了,若真如此,她也难逃前世遗泽的反噬,失去自我陷入恍惚。 所以她一直都在暗中推动坤宁宫易主一事,希望能尽快摘下六宫之主的位格,震慑体内的前世遗泽。 为此,她更是答应了那位高坐龙椅的青衣男人,亲自出手以金仙之力,替他炼制某种禁忌符箓。 只因,她就要撑不下去了,一旦崩盘他便会失去此事所有的记忆,彻底陷入失控。 随后陈向北便离开了华清宫,为明日的武举做准备。 看着陈向北远去的背影,李贵妃轻轻咬住了朱唇,幽幽叹息了一声。 “陈向北,你要加油,要是本宫抑制不住体内的前世遗泽,怕是再也无法控制自身。” 不过好在真正的九重金仙,需要渡过雷劫,这个过程极其之艰辛与漫长。 兴许,她还有时间做谋划。 正当李贵妃从暗室出来,门外便传来了宫女的通传声。 “娘娘,紫銮殿的吕公公求见。” 李贵妃眉头微动:“来得这么快?” 但她还是吩咐道:“传。” 很快,一位白眉老太监就来到了寝宫内。 待宫女退下后,名叫吕公公的白眉太监才开口道:“娘娘,老奴奉陛下之名前来,不知天元符进展如何?” “已经炼制好了。”李贵妃锦袖微荡,一张裹夹某种深沉气息的符箓现于手心。 仔细看,这张符箓上交织着某种复杂的篆文,且正躺在李贵妃的掌心隐隐作动,犹如活人在呼吸吐纳,神秘至极。 又见李贵妃凭空虚握,这张符箓便如同一抹流光,飞入了老太监的手中。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上了热搜 看似轻若鸿毛的符箓,在落下的瞬间,在寝宫内掀起了一阵强劲的狂风,就像是一座山岳当头落下,老太监的衣袍也剧烈地鼓荡不息,可见这张符箓蕴藏着何等神威。 而老太监接下符箓的瞬间,脸色骤变,急忙扎出马步,伸出另一只干巴巴的手,好不容易才接住了这枚天元符。 随后,他稍稍适应了这股神威后,才将符箓收入袖中,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多谢娘娘,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老太监不忘行礼,才缓缓走出了寝宫,但每一步似乎都走得格外的沉重,像似背负着某些重逾千斤万斤却肉眼难以寻辩的物体。 而陈向北从皇城出来后,便直接回到了天然居。 为两位娘娘操劳了一整个晚上,直到这时他才有功夫好好观察自身的道相。 随着道宫的规模渐渐逼近一座道城,被他渡化入道相内的万千怨魂,也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道宫的规模已经停止了扩张,像是触达了极点。 陈向北紧绷的面孔才重新露出了笑容。 说实话,是个男人都会觉得越大越好! 可一旦超出了自身的把控范围,反而会成为负担,不知得浪费多少资源,才能养得其这座“道城”。 即便如今的他手握数十万宝钞现钱,还囤了一大笔学区房等着低收高抛,但仅靠这些银子,依旧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不大不小就刚刚好! 随后,陈向北又查看起了武路与道法的情况,兴许是因为突破得太快,两者都遇上了从未有过的瓶颈,都没有太大的进展 最后又查看了一下画皮大法的进度。 “也不知鸟仙啥时候才能恢复过来。。。。。。少了他的帮忙,想要突破还真有些难啊。” “还是以文道为切入点吧。。。。。。” 陈向北沉下心神:“反正道德经既属道家经典也属文道大作,兴许能事半功倍?” 更重要的一点,文道以育人教化为核心,又与神魂相辅相成,说不定能够提前授业传道? “对了!还有佛境!’ 陈向北根据实际情况,默默做出了决定。 若是能将儒释道三教合一,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与此同时,京师内那叫一个热闹。 一场恩科试,出了两位大儒,一位是主考官,一位是考生。 这几乎成了京师最脍炙人口的话题。 尤其是那些笃定了决心,要在文道走出个摸样来的读书人,几乎将两人奉若神明。 要知道,大儒入世,意味着一批新潮的学说与经典即将出世,这些读书人真正馋的是这个东西! 于武作为户部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就不用多说了,本就是才华横溢之辈,此次借助恩科踏上大儒境,自然能算作厚积薄发。 尽管,他仍未真正将自身经典孕育成型,但还是不得不接受某些顶流学宫的相邀,前去讲学传道。 而提起那同样晋升为大儒的陈向北,大家伙一个比一个懵逼。 此人年方不过十八,出自一个成立不久的学宫,整日与不学无术的李家兄弟二人厮混在一块,更是在松花楼有过名震京师的战绩。 “无稽之谈!无稽之谈啊!” “这等斯文败类,怎可能成就大儒境?” 不少学子多对此抱有怀疑态度,凭什么他们埋头苦学十年,还不如一个终日流连风月场的半吊子? 老天爷不公平啊! “谣言!一定是谣言!”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大儒?” 一时间,京师内众说纷纭。 但由于赵宛白与于武的认可,依旧有大部分人相信此事。 结果就是,陈向北顺手写下的“著作”,成为了风传京师的经典残卷。 当然,有人欢喜就自然有人愁。 整个京师都只顾着抢购“陈庆之”的“经典著作”,却忽略了几乎被搬空的平秋学宫,就连院长墨言也人间蒸发了。 以致于陈向北第二天出门,看见大街小巷,但凡是读书人,手里都捧着一本类似的书籍。 本以为是恩科试题的解析,但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自己胡乱写下的试题答案,竟被编撰成书流传于各处。 除此之外,翻版更是层出不穷。。。。。。 大堆《陈庆之与松花楼不得不说的秘密》《陈庆之经典语录》《陈庆之求学十年》《陈庆之是如何练成的》深受一众学子考生的追捧。 在他们看来,只要看了与陈向北有关的书籍,就或多或少能沾上一些陈向北的文道气息,离大儒之路自然也更近了一些。 甚至在一夜间,连图画版本的都出来了。 很快,就连寻常百姓也迷上了这种另辟蹊径的故事书籍,摆摊做生意的,闲来无事就翻上两夜,看得那是面红耳赤。 “好家伙,想不到这陈庆之这么风流!” “真不愧是大儒啊!” “改日,得去松花楼看看这位大儒的丰功伟绩!” 不仅搞翻版的整得盆满钵满,就连松花楼也蹭了波热度,客似云来人满为患。 这可苦了松花楼的姑娘们,压根就伺候不过来,很多时候从这个房间出来,简单擦拭了一下,又匆匆进去另一个房间,如此反复,忙得不可开交。 而其中,不乏各大顶流学宫的学子和先生,美曰其名要与大儒同德同道,感受大儒留下的书文气! 更有豪门大族的学子,一掷千金,包下了当时陈向北一战封神的房间,喊了十数位松花楼的姑娘,打算一日证道。 然而,一夜过去,非但毫无进展,反而躺在床上睡了大半天,醒来后却连连称道,说是悟出了陈向北当其时的心境,便匆匆赶回家里埋头苦学。 听见这些传言时,陈向北是无言的,沉着脸回到了离经院。 “军师,如今你可是京师的大红人啊!为何还黑着脸?” “对头!要知道,你可是当世大儒,无论碰上了什么烦心事,都该坦然面对!” 不明内情李家兄弟二人,跟前世某部电影里面的卧龙凤雏兄弟如出一辙,一个帮陈向北捏着肩头,一个在旁边斟茶递水,恭敬殷勤。 第七百八十五章 血赚 兄弟二人之所以表现得如此热情,不是没有原因的。 “陈庆之”这个身份之所以能狠狠火一波,少不了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目的也很纯粹,他们要借陈向北跻身大儒境的热点,让离经院狠狠冲一波热搜! 至于那些话本和故事,全是他们连夜让人印刷的。 一夜间就挣了快六十万两的营业额,比印钱来得还快! 同时,他们也在暗中与松花楼达成了合作协议,这一波下来,整体收入不下百万两。 想到这,两人笑得嘴都歪了! 回头定要在京师多置几处房产,多养上几只金丝雀,往后的日子岂不是美滋滋? 然而,两人笑得跟烚熟狗头的摸样,却引来了陈向北的怀疑。 “二位,你们不对劲啊?” 陈向北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严肃地扫过二人。 李芝豹与李禄山心头一颤,颇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李芝豹知道是瞒不住了,清了清嗓子,避开了陈向北的目光道:“军师,你有所不知,你啊,如今可是这京师最大的一棵摇钱树!” 李芝豹和李禄山都没有独食的意思,离经院建立之处,兄弟二人花光了积蓄,资金链面临断裂之时,是陈向北雪中送炭注入了第一笔天使投资,这才有了现在的离经院。 所以兄弟二人是打心底地对陈向北心怀感激,于是便将事情经过如实道出。 听完了来龙去脉后,陈向北气得跳脚。 “真是万万想不到,我陈庆之一世英名,竟栽在了你们的手上!” 陈向北无奈地摇起了头:“二位身为大柱国府公子,为了挣那么点银子,竟在暗中插朋友两刀?淡了!感情淡了!” “不淡不淡!” 李禄山咧着嘴凑上前道:“此次挣的可不止一点,整整一百万两啊!” 陈向北闻言当即一愣,心想,原来自己的名字这般值钱? 早知如此,就自己干了! 血亏啊! 见陈向北的怒容平息了不少,李芝豹也帮腔道:“对头!挣钱嘛,过程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成!挣的银子我占五成!这事就这么算了!”陈向北仍是故作生气,扭开了头。 兄弟二人相视了一眼,没想到陈向北如此好说话,当即便异口同声道:“那就这么说好了!” “回头我们再加印些册子,销往全国各地!” “再让院里的学子多写几本话本,形成连载故事!” “这还不挣个猪头发?” “就这么说定了!” 兄弟二人越说越兴奋,甚至还提出《陈庆之传神写真录》的构想,还原当时松花楼的真实场景。 “哥啊!你这个想法好!这不得卖个上百两一本?” “要是军师愿意当画模,高低得卖到二百两!” 说到这,兄弟二人便朝着陈向北投来目光。 “军师你怎么看?” “。。。。。。” 陈向北无言以对,但为了挣钱,他到底还是豁出去了:“事先说好啊,不能都画出来,我怕吓到看官。。。。。。” “行行行,只画你上半身!总得给看官留点遐想空间不成?” 三人就这么愉快地达成了决定。 随着此次投机倒把,离经院得到百万两的流动资金,扩充学宫一事自然也迎刃而解了。 而在陈向北提议下,顺利进入殿试的二十位学子,还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助学金,成为了京师第一座提供助学金的学院,引来了不少读书人的关注! 安排好离经院的事务后,陈向北便恢复了本体容貌,回到了东厂位于京师的据点总部。 贡试告一段落后,殿试要到两月之后。 随之而来的便是万众瞩目的武举。 来自五湖四海的绿林好汉、精武世家、军中猛将,都将开始一场前所未有的激斗。 与恩科文试不同,武举讲究的是一个能打,你越能打名次就越往前。 在这些莽夫的眼中,青云路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无论你是文人还是武夫,学成文武艺,就得货与帝皇家,否则永远得不到最顶级的资源。 尤其是那些出身寒微又不上不下的武夫,一身武艺却生财无道,最终都难免落得个刀口舔血 的下场。 此次皇帝不拘一格降人才,是他们前所未有的机会,想要做人上人,那就得往死里拼! 当初选开始,这些入京复考的武夫,无不跟打了鸡血一样。 尤其是看见负责武举的考官和将领时,一个个都散发出气息,犹如一道道热浪冲击着演武场。 跟在健美台上秀肌肉如出一辙。 通过初选的武夫,都能进入接下来的擂台选拔赛。 简单地说,便是通过最简单粗暴的互锤形势,分出彼此的武艺高低。 而擂台的地点就在京师城东。 看着演武场上气机涌动的一众武夫,负责主考的官员和将领无不眼前一亮。 “真是想不到啊,我大周基层还有如此之多的善战之人!” “陛下英明啊!” “这等强者就算不参与武举,放在军中也是一等一的猛将啊!”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在纷纷讨论了起来。 “听闻此次武举还有渊海境的高手参加?” “要真有渊海境的大能,早就被破格招揽了,还须参加武举?” “说得也是!” 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纭之时。 陈向北也领人来到了现场,身后跟着的是石三和洪银宝二人,还有一众神威队的嫡系太监。 他们一现身,便吸引了在场的所有目光。 只因东厂的大氅设计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于风中猎猎作响,压迫感直接拉满。 “嗯?这不是东厂的人吗?” “他们怎么来了?” “今日的武举与文科文试同样重要,自然少不得东厂压阵!” 吃瓜群众你一言我一语,但始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惹来这群魔头的主意。 至于上首处的考官们,看见东厂现身,原本还带有笑意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 “这群家伙现身武举,该不会是想跟我们抢人吧?” “你觉得有可能吗?那一刀可不是谁都受得了的!尤其是这些血气方刚的武夫,要是切了往后到哪发泄去?” 第七百八十六章 恐吓 很快,通过初选的武夫,全都来到了城东提前搭建好的擂台处,根据现场抽签顺序,分别前往擂台进行一对一淘汰。 主考官一声令下,各个擂台拳影大作,各种音爆声犹如过年爆竹连串炸开。 “此人拳脚功夫了得,是个不错的胚子!” “嗯?这个同样出彩,如此年轻却有这等实力,若是加入我东厂,岂不是如虎添翼?” 在一众考官和将领巡视擂台的同时,陈向北站在不远处,一眼关七,同时留意着多个擂台的情况,默默物色着合适的人选。 他之所以对此事这般上心,自然不单是为了东厂筛选后备人才。 自房祖掌权以来,东厂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一切形势尚未尘埃落定前,他绝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他不过是假借此名,替自己招揽一些能放在明面上用的手下。 毕竟,被种下降服之力的法惠法华等人,见不得光。 而不久后,东厂便要推行改制,到期时,他必然要参与争夺新扩充的千户之位,若麾下连个可堪大用的亲信都没有,岂不是得让人笑话? 更会引来房祖的质疑,觉得自己能力不行,无法服众。 而且,一旦他成为了千户,便等同于跻身东厂高层,从此打打杀杀的事情再沾不得半点,否则有损威严,所以手底下总得有人冲锋陷阵吧? 故而,他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吃瓜群众之一。 “哦豁,此人拳拳到肉,倒是个不错的肉盾,冲锋陷阵再合适不过了?” “嗯?此人手段阴险,简直就是天生东厂人啊!” “这个也不错,看着就很东厂!” “这家伙奸诈的摸样,像极了鸟仙啊!很有潜力嘛!” 陈向北一边点评着,一边让石三掏出小本本,记下这些人的名字及信息。 一旦落选武举,便全部收入东厂听用。 闻言,各个擂台上的杀机明显加重。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毕竟,谁也不愿进厂,这螺杆都没了,还打螺丝? “嗯,真是越来有意思了!” “原来他们先前都留着力观望呢!” 擂台下方,陈向北领着人缓缓走过,连连点头认可。 接着,他又忽地嘶了一声,旋即朝着场地大门扫了一眼,揉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陈执事,可有何吩咐?” 见陈向北有些异样,石三便上前询问。 陈向北皱了下眉头,开口道:“咱家是在想,要不要派人把门堵上,万一这些落榜的武夫一哄而散,岂不是可惜了?” 石三嘴角泛起了一抹阴冷笑意,又幸灾乐祸地扫向擂台。 “陈执事请放心,卑职现在就去办,若有谁敢暗中逃走,卑职当场就让他入厂!” 此言一出,那些正在看热闹,等候着排位上场的武夫,无不虎躯一震,彻底打消了趁机逃离的念头。 数轮擂台比武下来,胜者喜极而泣,败者如丧考妣。 同时,一名败下阵来的肥头武夫,捂着剧痛的胸口,一脸不忿。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乃如假包换的朝池九重,又怎会败给一个朝池八重天的小卡拉米?” “我不服!” 说着,这肥头武夫便要重新登上擂台,再战一挥。 然而,他刚迈出步子,只听见高台上的主考厉声呵斥。 “大胆!竟敢搅乱武举试场,你怕不是活腻歪了?还不快滚!” 肥头武夫虽心有不甘,但扫了眼在场的东西厂太监,以及一众列阵森严的甲士,心中的底气霎时全无,始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然而,一转头,他便噗通跪在了地上,朝着高台连连磕头。 “主考恕罪!小人刚才失误了,那不是小人的真正实力,还望主考再给小人一次机会!” 这名武夫磕头的力度极大,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不一会额前就见红了。 可他依旧死死咬住牙关,苦苦哀求。 只因。 他在参加武举前,才刚新娶了一门小妾,家里五六个娘们等着他回去享受,要真进厂当了太监,实在是对不住列祖列宗啊! 按那些娘们的性子,转头就能改嫁别的男人,这家还要不要了? “呵!失误?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打输了就求着要第二次机会,这武举还办不办了?” “难道在你的眼里,咱家的话是放屁吗?” 正当肥头武夫拜神般虔诚磕头时,耳边突然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冷笑。 下一刻,一只大手从他的身后伸了出来,直接摁住了他刚要抬起的脑袋。 听见这道生鲜时,肥头武夫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渗出了冷汗。 余光一扫,果不其然,摁住他脑袋之人,正是东厂执事,陈向北。 陈向北那阴恻恻的目光,跟吃定了他一样。 肥头武夫下意识地捂住裤裆,连同下巴都在发颤。 不! 他绝对不能被割! “逃!” 他心中立马冒出了这个念头。 下一刻,他猛然暴起,来了一记势大力沉的铁山靠,试图撞开陈向北,夺路而逃。 然而,陈向北早就洞悉了他的念头,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打算,而是直接横出一张,如同坚不可摧的高墙一般,硬生生将其摁在了地上。 轰隆—— 随着一声闷响炸开。 这名壮汉重重摔落,连同地板都以蛛网迅速开裂。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条垂死的野狗,被陈向北牢牢掌控于手心。 “噢?倒是有些头脑,竟想偷袭咱家?” 陈向北微微一笑,旋即拨开膝前的袍脚,笑容和善地在武夫的跟前蹲了下来。 “你超勇的!” “不错,咱家就是喜欢你这个勇猛的样子!” “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咱家也要送你一个东厂的名额!” 陈向北拍了拍手,正要示意石三动手。 武夫极力睁开眼,扔想做出最后的挣扎,可当他看见跟前的陈向北时,却是一愣。 一张如此阳光帅气人畜无害的脸,怎么就说得出这么恐怖的话来? 武夫直接就给吓晕了过去。 陈向北起身后摇了摇头:“啧啧啧,虽然你超勇,可惜啊,身体素质差了点! 不过无碍,送进东厂好好历练历练,必然能成大器!” 第七百八十七章 机不可失 随后,陈向北又换了副肃穆的面孔,朝着吃瓜群众宣布自己的决定。 “此人目无法纪,竟敢扰乱武举试场,还动手袭击咱家,若纵然其行径,无异于助纣为虐,必然会给百姓造成隐患!决不能将其留在民间!” 说到这,陈向北又刻意清了清嗓子,似乎是有意在提醒其他武夫:“咱家决定,让他当场入厂,以儆效尤!” 他可不想逐个逐个应付这些落榜武夫,干脆来个以儆效尤,让他们放弃不必要的反抗。 对此,负责此次武举的主考及将领倒没多说什么,武举向来讲究以力制胜,技不如者就好比恩科文试的落榜考卷,废纸一张。 既然东厂需要,那就尽管拿去吧! 随后,石三和洪银宝便领着人上前,将这名武夫抬了下去,并在旁边的一处空房,为其迅速安排了入厂套餐。 那名吓晕过去的肥头武夫,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为了东厂一员。 陈向北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摸样,继续在场地内巡逻起来。 所过之处,擂台内生死相搏。 通过擂台试的武者,自是长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被强制加入东厂。 至于那些被淘汰的选手,一个比一个脸黑,远远看着陈向北,便吓得捂住了裤裆,死死咬住了牙关。 见此一幕,陈向北也是无奈,只好给他们做起了心理辅导。 “你们这是何故?习武之人应当胜而不骄,败而不馁! 一点男儿气概都没有!依咱家所看,就算你们通过了武举,也是烂泥一坨不堪大用! 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给自己一刀,加入东厂历练!” 闻言,一众败者心中暗骂了起来。 “你了不起,你清高!” “你要有男儿气概,至于当一条中看不中用的阉狗?” “死死阉狗,求求你做个人吧!我们只是来参加武举而已!事先也没通知输了就要入厂!” “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来!” 尽管这些人暗中腹诽不断,但脸上却是笑得格外谄媚,生怕自己的下场跟刚才那名武夫一样。 这幅情形已经说不上滑稽了,准确来说是有点恐怖瘆人。 要知道,到场参加武举的武者,几乎全都是五大三粗的猛男,让他们笑得跟花儿一样,跟让他们拍恐怖片有什么区别? 小儿见了都得止啼! 也正因如此,他们每一个能入得了陈向北的法眼。 何谓武夫? 我拳一出,如日中天,天下武夫,只管磕头! 此方能称之为武夫! 若是没了那股发自心底的狠劲,没有身残志坚逆天改命的觉悟,不过都是花架子而已,何用之有? 他陈向北又不是捡垃圾的,不干废物回收的行当! 而且,他此次选材,乃明面之用,没有点底子,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陈向北心中暗道:“本以为此次能掏得所长,没想到是一群比太监都不如的玩意!” 正当他暗暗失望之时,目光在擂台上扫过,突然停留在了一人的身上。 此人看着二十岁出头,却已是千川一境,可惜面对的却是一位如假包换的千川三重高手,纵是拼得头破血流,还是败下了阵。 陈向北对此人的意志大吃一惊,立马就生出了爱才之心。 等他下台时,陈向北便直接来到了跟前:“咱家是东厂执事,陈向北。” 看见一脸热情的陈向北,此人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已经洞穿了对方的意图。 “不知这位执事大人有何贵干?” 尽管,他多多少少都能感觉到陈向北渴望,却仍旧揣着明白装糊涂,且回应的语气也略显冷淡。 显然是对入厂不太感兴趣。 “咱家眼光向来很准,你心智坚韧意志超群,乃是万中无一的可造之材!” 陈向北循循善诱道:“有没有想过加入朝廷,享受最好的资源,这能助你武路一日千里!” 闻言,这位小年轻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 说实话,要是陈向北出身边军武将又或是权势勋贵,他或许还会考虑一下。 而这东厂的敲门砖,可不是男人能承受得起的,一进门就是一刀,往后余生再也抬不起头了,纵然武路通天又有何用? “多谢陈执事赏识,小民天赋平平,实在是难堪大任啊,要不还是看看其他的好汉。。。。。。” 陈向北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他。 “你不用着急给咱家答复,咱家一直到,人生每一步都算数,一旦决定加入东厂,那便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但也正因如此,每一步的选择都极其重要! 兴许,东厂能让你少走二十年弯路?” 不得不说,陈向北的口技属实一流,三言两语便点明了利弊。 是啊,人生本就是有得有失,走每一条路都会有遗憾,看你如何选择罢了! 随后,陈向北又示意了一下其他败下阵的武夫:“加入东厂的机会不常有,你也可以瞅瞅,这些失败者,烂泥中的烂泥,就算他们自行挥刀自宫,咱家连东厂的大门都不会让他们进! 所以啊,你得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而当这些被淘汰下来的武夫,听见了陈向北的话语后,无不松开了捂着裤裆的手,激动地留下了眼泪。 要知道,习武之人一个比一个自负高傲,往常谁要敢骂他们不中,立马就能刀枪相见! 这还是他们第一回,因被骂“烂泥”而感到高兴! 甚至还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陈向北收回目光后,接着开始说教。 “但在咱家眼中,你真的很特别,如此年轻便已是朝池境九重,离真正的千川境不过一步之遥,若是有了东厂的资源支持,说不定能一窥渊海无量?” “而且,只要你加入东厂,咱家保你扶摇青云! 你之所以习武参加武举,还不是为了能成为手握权柄的人上人? 咱家现在就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别再犹豫了,时不我待机不可失!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认真想想,还有什么比加入东厂更有趣的吗?” 第七百八十八章 三寸不烂肉舌 陈向北真情流露,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对视。 “。。。。。。” “不好意思啊这位公公,我。。。。。。好像不太需要什么锦绣前程。” 小年轻一脸无语。 “怎么就不需要了?” 陈向北热情不减,试图用他那条三寸不烂肉舌,说服跟前的年轻。 “大丈夫在世,若不争名利不争权柄,与那待字闺中的女人有何区别?你真的甘心吗? 是英雄好汉的,就来东厂走一遭!能屈能伸,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说到激动时,陈向北还拍起了胸膛。 小年轻无言以对,揉着眉心沉默片刻,才重新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陈向北说道:“不瞒大人说,其实。。。。。。我姓赵。” 闻言,陈向北先是一愣,旋即不断打量着此人。 赵姓,乃大周之国姓! 当然了,寻常百姓也能以此为姓氏。 但看着年轻人的摸样,似乎是在暗示自己的非同寻常的身份? 难道他是皇族? 正当陈向北疑惑之时,一直随同左右的洪银宝脸色微变,分明是认出了跟前的年轻人,急忙弯腰行礼。 “见过靖王殿下。” 靖王赵成宗,云淡风轻地摆摆手,道:“今日本王与一众参与武举的好汉无异,无需多礼!” 说着,他又扫了眼刚才败下阵来的地方,感慨道:“本王本想借此次武举,与各路英雄好汉一争高下,可惜啊。。。。。。是本王技不如人!” “到底还是没有习武的天赋啊!” 说话间,赵成宗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陈向北的身上,却是出奇的温和平静。 “你现在知道本王为何不能加入东厂了吧?” 陈向北反应过来后,也是无奈一笑,朝前行了一礼:“卑职一心为东厂办事,不知王爷身份,还望王爷恕罪!” 说实话,他也是没料到,一位当朝王爷,竟然放下身段前来参加武举,还让自己给碰上了。。。。。。 缘分,一定是特别的缘分啊! 就是有点可惜,没能将他忽悠进东厂。 不过细细一想,要真强行阉了这位当朝靖王,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幸好自己一向以德服人,并未作出什么违背他人意愿的事情。 “不知者不罪,你替朝廷做事,本王又怎会怪罪于你?” 赵成宗又摆了摆手,旋即又提醒道:“可往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切记要遵循对方的意思,莫要霸王硬上弓,会影响到朝廷的声誉。” “喏!”陈向北恭敬地点了点头,又不禁多看了几眼这位靖王殿下。 与他见过的几名皇子,此人不但长得神武英俊,身上还隐隐带着一股刚正不阿的正气。 “嗯,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本王还有要事处理,你们接着去忙吧。” 说罢,赵成宗便擦去了脸上的血迹,从两人的身旁经过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陈向北不忘领人行礼。 “靖王爷慢走!” 随后,陈向北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看来他的东厂招募计划是行不通了。 这位靖王也真是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凭什么就觉得人家不想加入东厂? 这可是大周待遇最高的编制,国家一级公务员,既不用操心车贷房贷,也不用操心女人,多好啊? 这要是放在前世,屏幕前的各位争破了头也要入厂! “看来得改变计划了。。。。。。” 陈向北无奈暗道了一句。 同时,他又也对这位靖王殿下存有疑惑。 这位靖王殿下,手里可是握着大周京师丰台大营的军权,与赵成义、赵成始这种挂名藩王截然不同,颇有与萧王赵宛白,储君太子赵成明同一档次的意味。 “区区千川境,为何能授实权藩王头衔?” 在赵宛白被敕封为萧王后,陈向北便有详细了解过大周历朝历代的规矩。 由于天道压制,身负真龙紫气的皇族血脉,无法修习释道之境界,故而实权藩王非武路无量境不可,也以为着得到了参与夺嫡的入场券。 这位素来低调靖王,属实让陈向北有些摸不透。 询问之下,一旁的洪银宝急忙解释了起来。 “陈执事,靖王与其他皇子不同,乃圣上膝下唯一文武双全的龙子,且文强武弱,他真正厉害的地方,是文道上的造诣!” “嗯?还有这回事?”陈向北眉头微挑,立马就来了兴趣。 身为大儒的他很是好奇,这位以文道出彩的二皇子,到底于有什么底气,能让皇帝破格敕封为实权藩王。 “细说。” 陈向北点了眼洪银宝。 “靖王爷自幼聪敏,更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平日博览群书学富五居,曾化名暗中参与恩科贡试,一举摘得头甲,一战成名。” “又在接下来的殿试中,凭借着一篇亘古未有的文章,与浩然天河产生了感应,于殿试考场晋升为入世大儒。” “陛下为之震惊,当日便下了旨意,封靖王为实权藩王。” “即便是到了今天,靖王殿下的事迹,依旧在各大学宫广为流传,甚至连一些资历深厚的大儒都自愧不如!” 洪银宝如是说道。 “原来这其中还有如此精彩绝伦的故事啊!” 陈向北听后亦是忍不住夸赞:“看来这位二皇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一旁的石三也加入到讨论中,压低了声音说道:“可听说靖王素来不受陛下喜爱,虽封了实权藩王,却是用来震慑其他皇子与朝臣的工具。。。。。。” 闻言,洪银宝也点头道:“靖王八九岁时,陛下便下旨,让其出宫就藩,他后来暗中参加恩科,成就入世大儒境,也被陛下认为有逼宫意思,所以陛下显少召其入宫,我等也很少能看见他露面。” 陈向北的目光微微敛起:“这么说来,他此次偷偷前来参加武举,是另有所图了?” 要知道,想要成就入世大儒,不仅要破万卷书,还得修言修心修身,方能厚积薄发! 这位靖王爷,一没有外挂,二没有资历,能在如此年纪踏入大儒境,实在惊世骇俗! 第七百八十九章 大忽悠 对此,陈向北并未多想,反倒是持以静观其变的态度,巴不得这位靖王爷也参与到夺嫡之中! 最好能跟当朝太子以及赵宛白针尖对麦芒! 如此,这朝廷就能乱成一锅热粥,他才能寻找到造反的机会! 更何况,如今坐在龙椅高位上的,早就不是赵匡衡本人了。 连皇帝都能被换掉,下边的藩王蠢蠢欲动,不也是正常的吗? 反正井水不犯河水,你夺你的嫡,我造我的反,谁先成功谁说了算! 见赵成宗远去无影,陈向北大手一挥,对立于左右的二人说道:“好了,靖王走了,继续物色人才吧!” 陈向北根本就没有被这位二皇子唬住,阳奉阴违本就是最基本的为官之道。 更重要的一点,东厂乃是直接对皇帝负责的机构部门。 他们替皇帝做事,谁来砍谁! 你就算是实权藩王又如何? 能比皇帝大? 石三与洪银宝也持一样的看法,如今皇帝正值春秋鼎盛,至少还能执掌大周二十年! 伺候好这位大周天子,才是他们的本分! 再说,就算这位靖王爷志在夺嫡,也未必能争得过赵宛白与赵成始,何须看他的脸色? 随后,石三便将怀中的小本本掏了出来。 “陈执事,这是你此前让卑职收集的名录,兴许能派上用场?” 陈向北目光一亮,拍了拍石三的肩膀:“还是你懂事!” 经过一日的塞选,各个擂台小组内也分出了先后排序,一共有五百名武者进入到下一轮的筛选。 这些人来自大周各地,有的出身草莽,也有的出身习武大族,都因缘际会地凑到了一块,几乎都是朝池境往上的实力,其中更不乏千川伪渊海者。 看着这些精英中的精英,陈向北那叫一个兴奋。 有的年龄与他相仿,却展现出了极高的习武天赋,堪称天骄。 有的则发髯皆白,年逾耄耋之年,看似枯槁孱弱,却是龙精虎猛,精通格斗技巧。 不少武夫就因小看了这些老头,几乎都在阴沟子里翻了船! 为了给这些人一个进入东厂的机会,陈向北决定先分出一部分名额,留着等他们被淘汰。 剩下的名额,用在了此前的淘汰者身上。 经过层层严选,陈向北确定了六个名额。 三名朝池境,一名千川境,两名伪千川。 尽管境界远不如他,却是不错的武路胚子,稍加雕琢,兴许能冲击一波渊海境。 至于那两名伪千川的武者,陈向北完全将他们视作即战力,也可以当做死士看待。 看着这些年轻力壮的家伙,陈向北很是满意,终于有摆得上台面的人手了! 东厂中的许多中高层,都会通过这样的形式培养亲信,且选取的都是较为年轻的战力,这等人员不仅身家清白,还有极大的培养潜力。 这就是为何一些太监刚进东厂不久,升得比坐火箭还快的原因所在。 此前的曹长青,以及周慕云等人,便是东厂高层亲手培养起来的新生代。 不仅通过这种方式进入东厂,且在极端的时间内身居高位。 尽管陈向北心中很是激动和欣慰,但看着跟前一张张杀弟之仇不共戴天的面孔,陈向北还是露出了严肃之色。 “怎么一个个都黑着脸?跟被大汉光顾了数十回一样!能进入东厂是你们的福分,不知道多少人望穿了秋水,伸断了脖子,也找不到这样的机会!” “往后衣锦还乡,你们自然能明白咱家的苦心!” 见六人不为所动,陈向北又换个角度安抚。 “咱家知道,你们为何摆着丧门脸,不就是因为女人嘛?” “其实吧,咱家以前也跟你们一样,舍不得那一哆嗦! 可女人只会影响我们拔剑的速度!只要割了自然就能放得下! 现在摆在你们跟前的,可是前所未有的光明前程啊!” “来!都给咱家笑一个!可别让外人觉得是咱家强迫的你们!” 夺鸡之仇,六人哪里挤得出笑容。 陈向北也耗尽了耐心,压低声音道:“谁要是不笑,咱家现在就给他安排进厂。” 此话一出。 “哈哈。。。。。。哈哈哈。。。。。。” 六人都挤出了极其生硬的笑容,比拍恐怖片还可怕。 “笑得好看一点,咱家是欠你们钱了吗?” 陈向北还是不满意,特意在六人的裤裆处扫过。 “哈哈哈哈,能加入东厂这个相亲相爱的大家庭,实在是太开心了!” “对啊!哈哈哈!!!”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加入东厂!得偿所愿了!” 见陈向北要动真格,六人立马笑得跟花一样。 实则,心里早就将陈向北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割蛋之仇,永世不忘! 死阉狗,咱放长双眼,看你能嘚瑟多久! 可即便他们再心有不甘,也不敢流露半点。 没办法啊,生活要强奸你,谁能反抗得了? “嗯!你们倒是一点即通,都是聪明人啊!” 陈向北欣慰地点了点头,但脸色立马又沉了下来,对待这些出身自在的武者,想让他们彻底臣服,自然少不得恩威并施的手段。 “不瞒你们,其实咱家早就摸清了你们的底细,也默默关注了你们许久!你们啊,就没一个屁股是干净的!” “否则,咱家又怎会一眼相中你们?” 说话间,陈向北负手在六人的身前来回踱步,试图凝造出更重的压迫感,好让这些自视甚高的家伙低下高贵的头颅。 “。。。。。。” 六人都是一愣,你看我我看你,哑然无言。 什么? 进东厂当太监还要屁股干净的? 不都说东厂没潜规则吗? 这可把六人吓得不轻,下意识地屁股一紧。 陈向北见状,自然也猜到了众人的想法,便解释了一句:“咱家的意思是,你们的手上多多少少都沾着血,真以为通过武举就能洗白了?痴心妄想!” 六人一听,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却也对陈向北的敬畏多了几分。 不得不说,东厂当真是手眼通天。 连他们这些卡拉米的背景,都能摸得一清二楚。 幸好刚才没有反抗,否则真不知道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第七百九十章 荣归故里 见火候差不多了,陈向北又冷声道:“丑话说在前头,此次咱家将你们招入东厂,是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恩同再造!只要你们好好立功,替东厂发光发热,咱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反之,可就莫要怨咱家歹毒了! 你们到底是想挨一刀,换来荣归故里,还是说挨两刀,剁成肉碎喂狗,全看你们自己!” 说话间,陈向北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狭缝,浑身都散发出极其恐怖的杀机。 六人脸色骤变,像是被某些无形的力量掐住了脖子,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是赤果果的警告啊! “太可怕了!” “此人二十不到,竟是渊海境的高手!” “看来是逃不掉了!” 六人心中暗暗惊骇,浑身都在颤抖。 “我等定当遵从执事吩咐,为东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陈向北满意地点了点头,摆手道:“这才是你们该有的觉悟!去吧,往床上一躺,咱从此以后就是相亲相爱的东厂人了!咱家一定会罩着你们!” 在石三和洪银宝的领路下,六人排成了一列,分别走进了一旁的空房。 大概一刻钟后,面如宣纸的六人,又随着石三等人折返。 与离开时不同,再次出现时,他们手里都捧着一个酒坛子大瓷瓶,双目无神,精神恍惚。 毫无疑问,里头浸泡的是他们可爱又迷人的小兄弟。 石三也很人性化,让洪银宝取来了六张红布,分别交给了他们,作遮盖瓶口之用。 一来是怕染上尘埃变质,二来红布代表着喜庆,来世还能与小兄弟团聚。 更重要的一点,是要保住他们的面子。 毕竟,有的武者实在是发展不均,通身武艺却是精巧别致,要是不慎暴露出来,难免会引人发小。 同时,六人也纷纷朝着彼此的瓷瓶投去目光,试图最后再比一回男人的快乐,毕竟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然而,六道目光相互交错着,却是不约而同地盖上了红布。 这一幕,在陈向北的眼前,却是纤毫毕现。 不由得心中暗道。 “小友,有什么好比的?大恐怖在你们跟前呢!” 随后,陈向北便领着六位新人,志得意满地回到了据点总部。 “石三,你令他们去走该走的流程吧,全都归到咱家的手下,由咱家亲自培养!” “喏!” 石三答应了一声,随后扫了眼六人,嘴角露出一丝怪笑:“都随我来登记造册!” 等众人离开后,陈向北便回到了自己的书厅,昂首挺胸地看向窗外,脸上充满了精神气。 “接下来,只需等待改制的旨意下来,我便能搭建起真正属于自己的核心班子了!” 就在他陷入无限浮想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杨子大步来到了书亭内,恭敬地朝着陈向北行了一礼。 尽管此前陈向北就跟他说过,没外人在的时候,依旧能以从前的小名相称。 但小杨子察眉观色的本领一点都不差,于公于私,朋友是朋友,上司是上司,得拎得清楚。 尤其是看着陈向北一步一步走向高处,小杨子不禁觉得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远,该有的规矩还是得遵循。 “小杨子啊?何事匆忙?” 陈向北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杨子说出了缘由:“刘千户有请!让你立马动身前去议事。” “刘千户找我?” 见小杨子一副着急不已的摸样,陈向北的心头不禁沉了下来:“莫非是宫里废后的事情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陈向北立马就想到处于漩涡中心的李贵妃,当即便来到了刘世的书厅。 “见过刘千户。” 一进门,陈向北便躬身行礼。 此时,刘世正在案几前品着上好的雨前龙井,手里捧着一本册子查阅。 见陈向北到来,刘世便合上了册子,从案几前起身,露出了极为罕见的笑容。 “小陈子,咱家恭喜你啊!你要发大财了!” “嗯?”陈向北第一反应是感到发怵,这可不像刘世的性子,一上来就给自己道贺,想必是在敲打自己? 脑瓜子飞速运转。 莫非是因为离经院的事情暴露了? 尽管陈向北心中诧异,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而是故作一头雾水的表情。 “卑职听不懂,还请刘千户明示。” 刘世呵呵笑了笑,踱步来到了陈向北的跟前:“怎么?现在是把咱家当外人了?” “刘千户对卑职的栽培之恩,卑职没齿难忘!又怎会将刘千户当做外人?” 陈向北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打太极一般,将问题重新抛给了刘世。 “说说看,在武举那头,收了多少新人?” 刘世也没有再卖关子,直接点破疑问。 闻言,陈向北心中的大石才缓缓落下。 当他还是提起了警惕,刘世急匆匆地把自己喊来,必然不单是为了此事。 “一共六人!三人乃朝池境,一人为千川境,还有两位千川伪境的武者。” 说着,陈向北又解释道:“刘千户莫要误会,卑职只是在未雨绸缪,为了不久后的千户之争做准备!” “好你个小陈子,灶都没烧开你就等着上菜了!” “你不过是东厂的中层执事,却已经搭起了如此豪华的阵容!野心不小啊!” 刘世冷笑了几声。 陈向北心头一凛:“刘千户,误会啊!卑职只是想更好地替千户排忧解难,所以才有了搭建班子的想法!” 刚说完,刘世便冷哼一声:“这六人里边,你只能留一个,其他的都交给咱家处置!” 陈向北懵了,敢情抢劫呢? “刘千户,这些人刚净过身,下边还留着血呢,不太合适吧?”陈向北感觉心脏都在滴血。 自己好不容易才拉起来的班子,就这么被刘世抢走,谁愿意替他人做嫁衣啊? “好啊,小陈子,你现在都学会跟咱家讨价还加了!” 刘世脸颊抽搐了几下,像是在压制着胸中的怒火:“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行径,咱家这里收了多少严词抗议的卷宗?背了多重的锅? 得亏咱家通通都压了下来,要是呈到了房外厂那去,你这身执事皮就不用再穿了!” 陈向北愣了一下:“抗议卷宗?” 刘世一脸头疼地揉着眉心。 “武举期间,被你恐吓过的人,全部都联合了起来,给你狠狠参了一本,告你当众强占人夫,意图不轨!” 第七百九十一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卧槽? 陈向北脑瓜子嗡嗡作响。 好家伙! 强占人夫,意图不轨? 他可受不起这么大帽子啊! 早知如此,就该当场将这些王八蛋通通阉掉,省得留下话柄麻烦。 陈向北虽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了。 “刘千户,你误会了!卑职此举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替刘千户你排忧解难,但这些人吧,全都出身草莽气血方刚,向来没有规矩条框的束缚,极为放浪形骸! 所以卑职打算将他们驯服成忠诚不二的狗后,才送给千户当做惊喜礼物!” 陈向北一脸郑重,说得跟真的一样。 刘世却瞥了他一眼,像是洞穿了陈向北的小心思。 “不必了,咱家连你都能驯服得了,还怕拿捏不了几个莽夫?无需多虑!” 的确如此,不仅是陈向北,就连当初的天龙会余孽鬼独,也得在刘世的手段下贴贴服服。 这一群武夫又算什么? 在刘世这位调教大师的眼里,不值一提!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陈向北也就不好再推搪了,要再不情不愿下去,必然会引起刘世的不满,后边的千户之争,他还得依托刘世的照拂呢,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行,刘千户请稍等,卑职现在就去安排!” 既然决定放弃这些人,陈向北自然表现得极其爽快。 而且,在调教收下培养人才方面,他的确火候欠佳,若非有降服之力加持,他此前是绝不可能将法惠法华等人收为己用。 所以陈向北立马就转变了思路,与其浪费精力驾驭人心,倒不如粗暴简单一些,以降服之力多降服几个秃驴。 既好玩,还不用自己花钱养! 何乐而不为? 见陈向北如此爽快,心里也很是舒畅。 真不愧是自己亲自培养的心腹,一切都以自己的利益为第一考量点,看来祝他一臂之力,登上千户之位,是有利无弊的决定! 与此同时,他心中也愈发看来这场武举。 毕竟这些武夫要么出身草莽没有靠山,要么家世一清二白,即便多多少少都有过刀口舔血的案底,但要论锈迹谁又能比得过东厂?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啊! 只要能将他们拉进东厂,刘世多的是手段调教他们! 想到这,刘世眼中便泛起了充满期待的目光。 “小陈子真乃咱家之福将啊!” “咱家此次要了他这么多爱将,难免吃相有些难看,要不补偿补偿他?” 想到这,刘世便主动开口询问:“小陈子,千户之争将至,你踏入渊海境后,可有遇上什么瓶颈?” 陈向北闻言,立马就嗅到了铜臭的气息。 “禀刘千户,兴许是因为武道这条通天路越往上越玄妙的缘故,卑职最近的境界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并已经在修习上回千户赠与的冥王大观秘法,可惜资源短缺未能有多少进展。” 陈向北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缺钱,希望刘世能够理解他的难处,多来点实质上的支持。 然而,身为千户的刘世,尚且未能自足,又如何能顾暇陈向北? 此前,他之所以将陈向北提拔为执事,本意除了兑现两人私底下的承诺,让他好好替自己做事外,更重要的一点,便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让他自给自足才是可持续发展的方向。 毕竟,执事的头衔相当于东厂的中层领导了,手握着如此大的权利,以权生财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据他所知,陈向北通过执事的权柄,可没少发横财,现如今竟然还想着过来敲诈自己,真是往乞丐兜里掏钱啊! 虽说自己打算补偿他,但也不是这样的形式啊? 于是,刘世干咳了几声,根本就不去回应陈向北的话中深意:“不错,修行一途,需要持之而恒,你天资果然,切勿要灰心气馁!” 闻言,陈向北多少有些失望。 本以为两人携手历经风雨,刘世会对自己大方一些,可没想到他还是那之只抠抠搜搜的铁公鸡,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约莫也是察觉到了陈向北眼中的失落,刘世抖了抖袖子,掌心顺势一翻,托出一份事先准备好的亲笔口谕。 “行了,难道咱家还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吗?你要缺钱缺资源,就去打别人的主意,可别将咱家当成猎物!” 陈向北摸了摸后脑勺,讪笑道:“刘千户哪里的话,你待我恩重如山,我要敢打你的主意,我还是人吗?” “你也知道?” 刘世白了陈向北一眼,缓缓说道:“去吧,别说咱家没照拂你,咱家特意给你安排了一份差事,在封魔井待上一阵子,顺便好好琢磨一下你那本冥王大观。” 随后,刘世便将亲笔口谕塞到了陈向北的手中:“至于武举的事情,咱家会亲自下场负责,其他的你就不必担心了。” 这便是刘世的驭人手段,授人以财不如授人以才! 我不会直接给你资源,但我会教你如何获得资源。 反正这些资源全是啊公的,他身为千户有调配量度之权,不花白不花,既能收服下属的人心,还能锻炼下属的实力,何乐而不为? 再者,根据宫中的线报,坤宁宫易主只在朝夕之间了,在崔灿这位淮阴侯的坐镇下,皇后必然会在后宫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刘世此举,也有意让陈向北避其锋芒保存实力。 听见封魔井这个名字,陈向北立马就来了精神。 他终于有机会得到心心念念的东西了! 须知,这些被镇压于封魔井中的邪崇,身上都留着极其珍贵的妖魔血,无论是用来修炼冥王大观,还是镇压画皮大法的邪性,都是一流资源! “鸟仙,那我就先不惦记你了,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修养身子啊!” 陈向北心中大喜,默念了一句,旋即便压下了激动,朝着刘世躬身一拜:“多谢刘千户成全!卑职定不负千户所望!好好修行!” 从刘世的书厅出来后,陈向北便喊来了石三,让他将刚收入麾下的六人,全部赠与刘世所用。 第七百九十二章 世外洞天 石三听见这个命令后人都傻了,他们辛苦了这么久万里挑一,从武举中选中了六名人才,本想着往后肩头的担子能轻松一些,没想到陈向北反手就将人全送出去了。 “陈执事,咱就说。。。。。是不是该留下一两个,东厂的任务有点重啊。” 陈向北却是眯起了眸子道:“怎么?你在教本执事做事?” 石三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陈向北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而且,打自跟了陈向北后,他们不仅油水肥差变多了,连地位和权力都有所提升,放眼整个东厂,也没人敢小窥他们,所以他们愿意无条件支持陈向北的决定! 更何况,忙完这段时间,等武举和恩科殿试落幕,他们也能轻松不少,送走就送走吧! “不敢!我等以陈执事马首是瞻!” “嗯,那就快去吧,莫要让刘千户久等了!” 陈向北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待石三离开后,陈向北又从怀中掏出了刘世的亲笔口谕,其中除了将他调往封魔井当值的文字外,还有一道以腥血烙下的大印,似隐隐浮现着某种故意的流彩。 “是妖魔精血?” 天生精神力强大的陈向北,立马就嗅到了其中的端倪。 随后,他便将这份口谕重新收好,大步离开了东厂据点。 封魔井凶险莫测,此去定要以防万一,做好完全的准备!否则还真不一定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另一头,刘世得到了六名成色极佳的新人胚子的消息,在东厂内不胫而走。 后边甚至还传到了皇城司与西厂。 本就被东厂死死压过一头的西厂,无不愤愤难平。 同为太监,凭什么你东厂比我高贵? 看着东厂日益强盛,西厂的领导班子也着急了起来,要是再被东厂拉开距离,他们西厂就永无出头之日了,只能乖乖地在东厂麾下当狗。 在西厂上头的示意下,一些基层的西厂太监开始疯狂搜刮消息。 “哦?竟是从武举中发掘人才?这东厂还真是想常人之不敢想啊!” “既然东厂开了这个头,咱西厂是不是也要分一杯羹?” “传令!立马安排人手前往武举试场,不能让东厂一家独大啊!” “对头!愿意加入的就走流程,不愿意加入的就敲晕了拖回来,先割了再说!” 随着西厂进场,武举的试场成了菜市场一般。 淘汰下来的武者,要么被说服加入东厂。 要么被强行拖回西厂挨一刀,还美曰其名,加入西厂,机不可失! 故而,试场的vip席上,坐的全是眉发皆白的老太监,他们一个个目光炯炯,看着台下的一众武者,比看见金子还精神! 本以为东厂招募一事告一段落,万万没想到连西厂都加入了进来,被淘汰的选手根本就不够分! 一众参与武举的好汉,脸比墨斗还黑! “他妈的!胜者晋级,败者无机?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能不能现在就退出啊?” “现在退出就无机了!要是拼拼还能多留个几天!” 在见识过东厂和西厂如狼似虎的手段后,这些武者才念起了陈向北的好。 “早知如此,就不让那小太监走了!” “对啊!他起码还会问问别人同不同意!这些个老太监,根本就不给你选择的机会!” “你快回来!!!” 而那些前来物色人才老太监,压根就没打算让这些武者反抗,谁要是敢说个不字,脖子立马补一刀! 反正这些家伙的屁股不干不净,多的是借口处置他们! 一众参与武举的武者实在是没办法,为了自保只能每场比拼都用尽全力,让场面无比的精彩! 对此,点燃了导火线的陈向北并不知情,反而为了进入封魔井,不断购置各种秘药补材。 只因,无论是修习冥王大观法还是画皮大法,又或是抽坎填离术,都得耗费极大的资源滋补自身。 幸好这阵子收入可观,否则还真支撑不起这等修炼方法。 将全部的东西收入了储物手串后,陈向北便回到了皇城,并按照口谕的指引,来到了东厂总部的地下。 “这里?” 看着眼前的景象,陈向北愣住了。 开阔的暗室内,灯火昏沉,一座类似天门结构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周围既没有当值的太监,也没有接引的人,像是一个被遗忘掉的地方。 “这姓刘的该不会是在遛我吧?” 陈向北有些难以自信地揉了揉眼珠子。 而正当陈向北陷入疑惑之时,身后的楼梯传来的一阵脚步声。 一名像是钦天监的官员,负手缓步来到了跟前,他长着一张干涸无光的老脸,两簇细长的白眉几乎垂直肩头,似乎经历了极其漫长的岁月洗礼。 对此,陈向北深感奇怪。 他得到了刘世的亲笔口谕后,便准备了好一阵子,才按照指引出现在此处。 就连刘世都不知道他会在今日前来,为何这钦天监的官员会知晓? 须知,钦天监的办公处与东厂可是隔着好长一段距离,难道是巧合? 官员先身后,便朝着陈向北行了一礼:“见过陈执事,你果然来了,请随老夫前往封魔井!” 闻言,陈向北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惊骇,开口道:“此话何意?” “监正大人算尽天下事,他说你今天会来,故而特意让老夫前来接引。” 这名钦天监的官员语气极其平淡,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对此,陈向北心中的疑惑又更深了几分。 从前,只听闻钦天监的监正有夜观天象之才,万万没想到还有神机妙算的神通! 果然,能成为大周一部之主的家伙,没有一个是善茬! 这不由得让陈向北提起了警惕。 但陈向北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而是反过来给这位钦天监的官员行了一礼。 “那就有劳这位大人了!” “陈执事客气了,请吧!”随后,在这位官员的带领下,陈向北缓步走过了跟前的天门建筑。 这座天门,便是封魔井的井口,亦可视作某座大阵的入口,这俨然是一座独立于现实世界的世外洞天。 第七百九十三章 有妖气 人在其中,犹如置身于无边深渊,尽是看不到头的黑暗。 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陈向北小心翼翼地跟随官员深入其中,发现漫天漆黑之中竟然渐渐闪烁起了零零散散的红芒,犹如铺天盖地的红色星辰当头高悬,越往里走就越是分布密集。 “有妖气!” 陈向北心中暗道。 看着这漫天妖气所化的星辰,不由得提起了警惕。 若非跟前的官员领路,还以为自己来到阴曹地府。 不等他多想,官员便将他带进了一座祭坛摸样的建筑中。 然而,这座所谓的祭坛,却远没有想象中奢华,反倒有些阴森可怕。 高楼的底层,摆放着各种神乎其神的物件,于中心处还悬挂着一只拳头大的铜铃。 显然,这是一座内设的法坛,而相接高楼二层的楼梯处,则以某些阵法所覆盖,即便是玲珑真眼也难以动清其中的情形。 本以为跟前的官员要将自己领上高楼,却见他来到法坛的中心,随后摇晃了几下悬于头顶的铜铃。 啷啷啷—— 随着一股直透心神的清脆铃音响起。 法坛之中,突然有红光大盛,并徐徐形成了一口巨大的古井,其中,有无数璀璨的红芒,形成了一道漩涡,正在飞速旋转。 看着就像是一道穿梭时空的大门。 “执事大人,这便是封魔井的入口了。” 随即,官员又将一张勾勒着神秘篆文的符箓,交到了陈向北的手中。 “这张符箓是出入封魔井的钥匙,只要你心起念动,燃尽符箓,随时都能回到这里。” 简单交代了一番后,官员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执事大人,请吧!” 陈向北压下了信中的恐惧,淡淡地点了点头,收好了符箓后,便跳入了封魔井中。 呲溜—— 进去了! 随着陈向北跳入封魔井,官员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天花板,随后缓缓离开了高楼。 而陈向北跳入封魔井后,顿感到一股斗转星移头晕目眩。 再次睁开眼,已经出现在了一座开阔无边的地下城中。 整体有点类似红火蚁地穴的构造,由无数大小不一的地穴相连而成,错综复杂却又井然有序,每一个单独的地穴内,都有一道道无形的阵法。 有的阵法内只剩白骨,有的则空荡荡,剩下的全都单独关着一双双狰狞骇人的眸子。 与此同时。 陈向北听见不远处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茫茫的黑暗中亮起了一道道火光。 定眼一看,正是封魔井的巡逻人员,他们由宫内的多股势力组成,有皇城司的锦衣卫,也有身着甲胄的士卒,也有飞鱼袍的太监。 他们几乎都是好勇斗狠穷凶极恶之徒,曾在任务中为了利益出手算计过同僚,又或是当面顶撞过上司不服管教,所以被调拨到了此处,负责封魔井的安保工作。 说白了,这里就是皇城老鼠屎的放逐之地。 而且,他们的工作几乎都在封魔井内度过,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隔绝于皇城外的小团体,极少有机会与外界沟通,自然也就错过了各种时事消息,自然认不得陈向北这位当红炸子鸡。 “噢,来人了啊?” “看着摸样,是你们东厂的执事啊!为何会被放逐到此地?” “东厂执事又怎么样?来到这里,谁比谁金贵?” “怕不是得罪了上司,才给调拨到这的!” “这回该到谁开盘了?看他能坚持几天?” “我开我开!买定离手了!” “我赌两日!” “三日。。。。。。” 陈向北自然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却对此置若罔闻。 只有他清楚自己到这来是为了什么,又何必与这些井底之蛙一般见识? 练级都来不及呢! 随后,陈向北便回过头,看向那些被画地为牢在阵法内的妖崇。 同时,那一双双红色的眸子也投来了目光,像是看见了大补之物一般,流露出极其渴望的神色。 陈向北同样难掩心中的兴奋,跟看韭菜田一样扫过大片铺开的阵法。 自助餐啊!莫说让他来当值,就是让他住在这都行! 他甚至萌生了跟刘世申请永久当值的念头。 有了这些补品的加持,画皮大法定能更上一层楼! 兴许还能将冥王大观等秘法修至圆满! 想到这,陈向北便不由自主地走近这些阵法,正打算从中物色出成色最好的妖魔下手。 “这个不行,太瘦了,不健康。” “这个倒还合适,兴许能放三四缸血,放干了喂点补药再接着放。” “不过不着急,这么多的妖魔,总有合适我的!” 陈向北在阵法之间穿梭而过。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了其中一道阵法上。 里头,关着一头浑身发青,皮毛打结的猫妖。 “嗯,这头成色不错。” 陈向北刚走近,想要看得清楚一些。 喵呜—— 没想到,这头猫妖猛地扑向陈向北,瞬间露出尖牙利爪。 被关久了,这些妖魔也饿啊!分明是想要将陈向北撕碎吞下! 然而,它在扑出的瞬间就撞上了牢笼。 旋即。 滋滋滋—— 牢笼萦绕过一阵夺目的雷光。 电疗过后,一股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猫妖总算是老实下来了,急忙收起了利爪,不敢再碰笼牢一下。 可下一刻。 砰—— 陈向北直接抬脚,在三千红丝的庇护下穿过了枕头,猛地将猫妖踩在了地上。 “干你大爷的,你掉毛啊!还凑这么近?” “要把老子鼻炎整发作了,跟你没完!” 第七百九十四章反噬 陈向北嘎嘎一顿进补,肚皮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臌胀了起来。 “呼,好饱啊。” 看着阵法内一道道干瘪的尸体,陈向北很是满足。 “这下画皮大法的邪性总能被压下来了吧?” 然而,就在陈向北打算查看一下效果时,体表却突然吐起了一条条深色的血管,如同蜘蛛网一般,覆盖着陈向北的周身,且如同蚯蚓一般不断蠕动。 “怎么回事?” 看着身上的变化,陈向北诧异难言。 紧接着,浑身都传来火烤烧炙一般的剧痛,犹如无数道刀子在身上割过。 陈向北的瞳孔也由清澈迅速变得浑浊发紫。 “啊!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这些邪性会反噬自身?” 陈向北百思不得其解,捂着肚子一脸痛苦,黄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地从额头滑落。 眼见着体表的深色血管愈发膨胀,用不了多久便要炸裂而开。 陈向北没有办法,只能猛地发力。 “呕......” 先前吞入体内的精华,化作一滩滩的黑色液体喷涌而出。 直到将其全部吐干净后,陈向北煞白的面孔才稍稍恢复了血色。 与此同时,周身被强行撑大的血管,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下去。 “呼呼呼......” 陈向北大口喘着粗气,一脸的心有余悸。 幸好及时将这些东西吐了出来,否则定要落得个浑身炸裂的下场。 平复下来后陈向北看着地上的黑色秽物,不由得眯起了眸子。 “不是说这些妖崇的精血,可以压制画皮大法带来的邪性吗?为何会适得其反?” “而且......此前鸟仙的精血明明就有压制邪性的效用,为何换成这些家伙就不行了?” “妖也是妖他妈生的啊?应该没有什么不同才是......” 陈向北的心头冒出了一连串的疑惑。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对,鸟仙和这些邪崇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鸟仙虽为妖崇之躯,但实则属于人魂妖身,虽偶尔会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况,但都能以人的意志压制邪性!” “所以他的精血能用来压制画皮大法的邪性?” “难道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想到这,陈向北不禁扫了眼那些大阵内的尸体。 “而这些妖崇并无强大的意志力,故而才在妖崇一途越走越远,杀人放火祸害百姓,最终都被东厂关在了这个地方,所以想借他们来压制邪性,只会变本加厉?” 陈向北立马就皱起了眉头,本以为寻到了一个韭菜地,没想到全是毒韭菜! “不过......这座封魔井这么大,兴许会有能以意志镇压自身邪性的妖魔?” 陈向北还是不愿放弃,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于是,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一众大阵,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随后又在封魔井中闲逛了起来,有了那些特意布下的大阵,陈向北在其中走动还是安全的。 一路走过,这些妖崇纷纷龇牙咧嘴,却无一能伤陈向北分毫。 陈向北也觉得有意思,看哪个不爽就是一逼兜,扇得那些妖崇一个懵逼,多少有点参观暗黑动物园的意思。 然而,就在他前脚离开。 一名身着锦衣卫服饰的皇城司人员,便来到了他吐出秽物的地方。 此人名叫杨怀,长得牛高马大,一看就是善战之人,本该留在皇城司担以重任,但由于皇城司人员架构调整,他作为死去的指挥使严嵩的手下,自然被排挤至边缘,还配发配到这暗无天日的地城当差。 当初皇城司发生的一切,他依旧历历在目,自然也认得陈向北那张俊俏却歹毒阴险的面孔。 若非陈向北,他们皇城司不知多少油水可以混,何至于落得这等下场? 随后,他蹲下身子,看了下陈向北吐出的黑色液体,一条浓眉不由得皱成了一条直线。 “这狗东西过来,是为了这些妖魔精血的?难道是个练血的高手?” 想到这,杨怀的嘴角便泛起了阴狠的笑意。 “狗东西,你可终于栽在老子的手上了!” “严指挥使你放心,老子定要让这家伙血债血偿!” 杨怀便悄然转过头,看着陈向北的背影,冷笑道:“怎么?想要至纯至真的精血,下边倒是有个好去处!不过瞧你这身子骨,应该是回不来了!” 说着,杨怀便缓缓起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另一边,陈向北 拐进了一处拐角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默默停下了脚步,这才关闭了玲珑真眼。 与此同时,他的嘴角也勾起了一道弧度,耐人寻味。 随后,他又重新迈出步子,在封魔井逛了整整一圏,却并未发现想象中能以意志镇压自身邪性的妖魔。 所过之处,几乎全都是失控被大阵镇压的小妖。 “不是说这封魔井妖崇横行吗?就这?” 正当陈向北失望之时,突然,在尽头处,竟然出现了一道深黑的大门。 大概与陈向北有数十步之遥,却是散发着刺骨的寒意,仿佛门的另一边关着一座巨大的冰山。 “嘶,好冷啊!” 陈向北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顺眼望去,也被这座大门所山发出来的气息所震慑住了。 “好强大的妖气!原来这封魔井另有玄机!!!” 陈向北心中微动,尝试上前推动大门。 然而,无论他如何发力,这座大门却始终如同山岳一般纹丝不动。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了!” 陈向北从储物空间中,掏出了黯然销魂剑。 用尽全力一劈! 嗡—— 大门只是轻轻颤抖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嗡鸣,同时萦绕过一阵奇妙的光彩,却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 砰—— 黯然销魂剑在撞上大门的同时,瞬间就被回弹而出,所有的力量积蓄于陈向北的手腕,犹如千斤坠压落。 陈向北哪曾想过会是这等情形,急忙松开了手,任由黯然销魂剑落地。 随后,他震惊地抬起头,看着那座有异光一霎而过的大门。 “竟连玲珑真眼都难以洞穿?莫非是阵法?” 陈向北一脸的难以置信:“看来其中关押的妖魔非同寻常啊!兴许有我想要的东西?” 第七百九十五章 算计 陈向北的眼中掠过一丝光彩,但旋即又黯淡了下去:“可是......如何才能打开这扇门?” 想到这,陈向北的脑海中便掠过了刚才那行巡逻人员,嘴角微微一动。 “兴许他们知道?” 另一边,杨怀从黑暗中走出时,又重新回到了巡逻的大队伍中。 “老杨,你跑哪去了?真不怕有逃窜的妖崇吞了你?”此时,队伍中有人打趣道。 “去撒了泡尿!你这不开玩笑吗?这里又不是封魔井二层!这里头的妖崇全都被大阵封印,想要逃出来?除非不要命了!顺便看看那新来的什么情况!”杨怀回答道。 “那你看出个啥来了?”一名禁军的士兵一脸看戏的表情。 “那家伙好像对封魔井二层很感兴趣啊!”杨怀嘴角微动,像是在暗示众人。 “这家伙一看就是下来的镀金的,逛个圈时间到了就该回上边升官发财了!又怎会对二层有兴趣?那里头的妖魔可一个比一个狠!我不信他敢进去!”那禁军士卒一脸鄙夷。 然而,深知陈向北此行目的的杨怀,却是信心十足道:“不信?那就开盘呗!刚才说了那么多,一个个净打嘴炮,就没一个敢坐庄的!” 杨怀分明有意挑起众人,顺便收割一波银子。 “好好好,你要这么厉害你来坐庄!老子下注!” “对!敢不敢?” 一时间,众人都来了兴趣。 杨怀自然是却之不恭:“行!我坐庄就坐庄,你们要送银子给老子花,老子要拒绝了就是龟孙子!” “行!那我压十两!” “我压这个月的俸禄,二十两!” “你可别输了跑路啊!” 而正当几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之时,突然,黑暗中传来了脚步声。 众人相视了一眼,立马都闭上了嘴。 果不其然,从高黑暗中走出的正是陈向北。 他一脸难看地走近,跟众人打了个招呼:“诸位好啊!我叫陈向北,乃东厂刘千户麾下的执事,奉命前来检查封魔井的情况!” “哦,原来是陈执事啊!久仰久仰!” 杨怀迅速藏起了袖中的银子,领着众人朝陈向北行礼:“我叫杨怀,是负责巡逻封魔井的伍长!执事大人巡逻了一圈,可有发现什么纰漏的地方?若是有,小的立马去稳固大阵!” 杨怀的表现极其恭顺,浑然不见先前的阴险歹毒,像是一只摇着尾巴往上舔的小狗。 “嗯,大致上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有各位的阵法出现了动摇,还请诸位仔细检查一番,莫要生出意外才好!”陈向北点头道。 闻言,众人都是眉头一皱。 须知,这封魔井中镇压的妖崇不下数千,而他们这支巡逻小队不过十人,一头一头的检查,得忙到猴年马月? 这无异于是在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但陈向北亮明了东厂的执事的身份,他们又不得不从,毕竟还得靠着这碗饭养家糊口啊! “执事大人请放心,我等必定细细检查一番。” 众人嘴上虽答应得痛快,心中却在骂着陈向北的祖宗十八代。 真该死啊你! 闲来无事跑到这封魔井作甚? 还安排了这么多工作,明显是嫌他们太闲了,故意来找茬的! 想到这,杨怀不禁眉头微动,再次开口道:“对了,陈执事,这封魔井还有第二层,你要不要也检查一下?” 他早就有为严嵩报仇的念头,又碰见了陈向北暗中练血的事情,想必这个建议必然会让他心动! 闻言,躬身的众人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有的乐于看戏,有的则是幸灾乐祸。 显然,面对这位胡乱指点工作的领导,他们巴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 而陈向北听见了建议后,果然立马就来了兴趣:“嗯?你们有打开封魔井第二层大门的法子?那可是一座大阵啊,非千户以上是没有钥匙的!” 见陈向北步步上钩,杨怀便说道:“非也,陈执事,其实我们手里也有钥匙,只是厂里有言,不到非必要的时候,谁都不得擅自打开第二层的大门,所以一直以来我们巡逻的地方都仅限于这一层,第二层的情况如何,不得而知啊!” 杨怀料定了陈向北不会拒绝,毕竟,二层妖魔的精血品相,不知要比这一层的高上多少。 身为练血高手的陈向北,断然不会错过这等提升实力的机会。 “哦?意思是这二层封印的都是实力不俗的大妖?” 陈向北明知故问,打量了一眼杨怀。 见陈向北有所犹豫,杨怀又道:“正是,这只是属下的建议,其实只要一层不出什么岔子,二层的大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要不还是算了吧?” 这波激将法果然奏效,陈向北听后立马说道:“算?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本执事受刘千户之托,前来检查封魔井的情况,不管是一层二层还是三层,咱家都必须要巡查清楚! 这叫在其位谋其职!” 说着,便摊开手伸到了杨怀的跟前:“通往二层的钥匙呢?” 杨怀闻言,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还是稍显迟疑:“陈执事,你得想清楚啊,这二层的妖崇可不一般啊!要是出了什么事......” 显然,杨怀是在为后边推锅做准备,一旦陈向北死在了二层,他也能跟上边交代,是陈向北固执己见,逼迫自己交出通往二层的钥匙所致,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如此一来,既能借那些大妖的手,给严嵩和皇城司报仇雪恨,还能整个盆满钵满,何乐而不为? 不曾想,陈向北却直接保证道:“行了,有什么事,咱家一人担着,你们就放心吧!” 杨怀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是诚实,将一枚质朴通透的玉牌递到了陈向北的跟前。 “陈执事,这便是通往第二层的玉牌,只需在大门前现出此玉牌,便能通过大阵,打开那座重如山岳的大门!” 听完了这枚玉牌的用法后,陈向北点了点头,将玉牌收入了怀中,又扫了眼众人说道:“嗯,检查封魔井一层大阵的事情,你们尽快动手吧,等这边忙得差不多,咱家便会亲自到二层检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