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神医毒妃带崽炸翻王府》 第001章 孩子是摄政王的 “不要，不要伤害我娘亲……” 瘦弱的孩子拼命摇头，死死抓着面前衣着华丽妇人的大腿，苦苦哀求。 他的身后，同样柔弱可怜的女人紧闭双眼，气息全无。 “碍眼的小杂种还不快滚开！”妇人翻了个白眼，抬脚踹向面前的孩子。 少年被踹翻在地，胳膊处划开一个巨大的血口子，看上去触目惊心。 桑子煜咬牙，看向身后的女人。 “阿娘，你醒醒，阿娘……” “今日就当是为桑家清理门户！你个小杂种也别急，等老娘收拾完了她，就到你了！”妇人徐翠翠冷笑，拔了头上的银簪，朝面前的女人刺去。 桑穆晚觉得周围吵人得很。 她不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爆炸波及，死在现场了吗？为什么还能听见声音？ 桑穆晚倏尔睁开双眼，瞥见朝自己逼近的妇人，她下意识一掌朝对方拍过去。 徐翠翠一惊，没想到桑穆晚不仅还活着，而且还能反抗。 桑穆晚从地上坐起来。 见她还活着，地上的小豆丁兴奋不已，闷头扑进了她的怀里。 “阿娘！” 桑穆晚蹙眉，脑海中的记忆乱成一团。 她是二十三世纪华国最强女特工穆晚，医毒双绝的她在执行一场任务时，被现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波及，惨死当场。 她穿的这副身体与她同名。 桑穆晚，桑家嫡女。 桑穆晚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小豆丁。 五年前，原主遭人陷害，没了清白，被桑家弄来别苑独居，生下孩子后一直遭人白眼，受尽苦楚。 徐翠翠是原主的继母。 她和原主的父亲桑成本是真爱，但桑成却为了能官路亨通，娶了原主的生母——宰相府嫡女为妻。徐翠翠一直认为，是原主的生母毁了她的爱情，原主生母死后，徐翠翠做了桑成的续弦，可是桑成却对她态度转变，之前的真爱全部化为泡沫。 每当桑成打骂她。她就找原主出气。 她一直瞧原主很不顺眼，经常暗自出手对付她，原主会变成如今这般，少不了徐翠翠的手笔。 再之后，桑穆晚未婚先孕产子，被赶出桑家。徐翠翠闲时无聊也常来打罚，发泄她心中的怨恨。 “好啊！” “桑穆晚！你当年未婚先孕，丢尽桑家的颜面，现在居然还敢反抗？” “老爷就是心太软，依我看，当年就该把你拉去沉塘，也省得你苟活了这么久，让桑家丢人！”徐翠翠骂的嘴巴里唾沫星子横飞。 桑穆晚蹙眉。 一个眼刀过去，徐翠翠瞬间就泄了气。 这是什么眼神？ 面前的少女分明还是从前那般稚嫩模样，但为何会有如今这般逼人的气场？竟也压得她这一府主母喘不上气！ 这还是从前的桑穆晚吗？ 徐翠翠浑身一抖，却不愿服气。 桑穆晚就是桑穆晚，就算从阴曹地府里走了一遭回来，又能怎样？她还能翻天不成？ 想到此，徐翠翠又硬气起来，拔了簪子朝桑穆晚刺去：“我杀了你！” “阿娘小心！” 桑子煜扑向桑穆晚，想救她。 桑穆晚的表情未变，她一个侧身避开了徐翠翠的攻击，顺手抢下了她手里的簪子，朝她回刺。 若放在从前，以她第一女特工的身手，反杀一个老太婆易如反掌。 但原主产子后，没得到应有的照顾，身体孱弱至极。 方才的这一通操作，将她的力气耗了大半。 桑穆晚蹙眉，难道她堂堂一代特工，要这么憋屈地死在这里了？ 院外，一辆马车从屋外路过。 马车上，龙飞凤舞画着个标志。 桑穆晚眸子一转，忽然开口，脆声地道：“徐翠翠，桑子筝是当朝摄政王的儿子，你若敢杀他，就不怕摄政王来找你算账？” 梁国摄政王的名号在京城中是响当当的。 此人心狠手辣，只手遮天。 他还醒着的时候，曾有人得罪了他，他直接将那人的脊椎骨挖出来，做了架琵琶，还将那人的脸皮扒下来，制成鼓面，将头盖骨挖空，做成酒盏。之后，还遍请与对方交好的门客，用琵琶和鼓奏乐，用头盖骨给人斟酒，吓得满朝文武，一半人不敢上朝。 三年前，摄政王裴寂白暴病，在榻上躺了整整三年都没醒。 她承认，自己说桑子煜是裴寂白的孩子，这里面有赌的成分，但她现在没别的办法。 要么被桑家人活活打死，要么给自己谋一条生路。 徐翠翠将信将疑，桑穆晚说桑子煜是裴寂白的孩子……这靠谱吗？ “你说是摄政王的儿子就是了？” “如今，摄政王昏迷不醒，如何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我看你就是想拖延时间，故意为之！”徐翠翠说着，又叫了一群小厮进来，“还不快打死她们母子，将她们的尸体丢去乱葬岗喂狗！” “是！” 桑穆晚瞳孔地震，死死盯向门口。 难道方才她闹出的动静不够大，没让外面的人听见？ 外面马车上的标志分明就是摄政王府的，听见自家主子有个遗腹子在外，对方就一点也不动容吗？ 就在桑穆晚以为这招没用，准备靠武力硬刚出去的时候，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是谁说她儿子是摄政王府世子的？” 慕容沧溟扫视过整间小院，小院内破败脏乱，完全不像是个人住的地方。慕容沧溟忍不住蹙眉，若摄政王的儿子真的在这儿，也太憋屈了！ 慕容沧溟的目光掠过众人，最终定格在桑子煜的身上。 慕容沧溟从小与裴寂白一起长大，他乍一看桑子煜的那张脸，简直和裴寂白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难不成，这孩子真的是摄政王府的世子？！ 徐翠翠没料到，慕容沧溟会正好从门外路过，脸都青了。 她忙道：“慕容公子，你别听那小贱人瞎说，那小贱种怎么可能是摄政王的孩子？！” “桑穆晚从小到大就不检点，那孩子是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生的私生子！” “哦？” 慕容沧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桑子煜虽然和裴寂白长得像，但却没办法百分百肯定就是他的孩子。 这种事，慕容沧溟不敢乱认。 见慕容沧溟态度迟疑，桑穆晚眨眨眼，上前一步，又道：“你是摄政王的近侍吧？若我说，我有把握让摄政王醒过来，你可愿意带我去见他？” 第002章 你好，我是你未来的摄政王妃 听了桑穆晚的话，慕容沧溟惊了。 这小妮子怎么敢的？！ 裴寂白病得突然，连御医都不敢打包票，说裴寂白能醒，她居然敢说这种话？ 桑穆晚眸光清澈，虽然身上穿着的是粗布麻衣，看上去灰扑扑的像个乞丐，但一张脸却长得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若泉水，蕴含着力量，让人不自觉想要相信。 徐翠翠闻言，瞬间就慌了，在旁边怒道：“慕容公子，你别听她胡说！” “桑穆晚会个屁的医术，她肯定是诓你呢！” 桑穆晚冷静依旧：“我没必要诓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随你。” 摄政王裴寂白是忽然暴病昏迷不醒的，这种情况多半是中了毒，这种毒在古代或许无人能解，但若放在二十三世纪，凭她医毒双绝的本事，唤醒裴寂白，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慕容沧溟眯起双眼。 裴寂白已昏迷多年，他虽然内力惊人，但御医也早早做出判断，若他一直不吃不喝，就算内力再强，也撑不到第四年。 裴寂白的身体此刻就是强弩之末…… 说不定，桑穆晚真的会成为裴寂白苏醒的希望。 并且，反正裴寂白的情况也不可能再糟糕了。 与其让裴寂白等死，不如让桑穆晚试一下，死马当活马医，若真成了，自然大幸！ 若救不活，直接砍了桑穆晚就是。 “那你跟我来。” 慕容沧溟在前面带路，眼看慕容沧溟真的信了桑穆晚的话，徐翠翠急眼了。 “不行啊！” “慕容公子，她真的是骗你的！” 慕容沧溟瞪向徐翠翠。 “来人，堵上这泼妇的嘴，将她一并带走！” “是！” 跟慕容沧溟一起来的几个人纷纷上前，将徐翠翠捆了个结实，直接将人塞进马车里一并带走。 桑子煜有些胆怯地看向桑穆晚：“阿娘，我们要去哪？” “去找你爹。”桑穆晚摸摸他的头。 桑子煜眨眨眼，懂事的没有拆穿桑穆晚，在她的怀里乖巧地点点头。 见这孩子如此懂事，慕容沧溟的心中泛起一丝异样，若这孩子真是裴寂白的孩子就好了。 马车很快到了摄政王府。 桑穆晚牵着桑子煜，走入府内，才进去，就闻见了一股浓烈的药味儿。 “穆晚姑娘，请。” 桑穆晚正要推门，慕容沧溟忍不住说了句：“穆晚姑娘，您确定要进去给王爷治病吗。若您没治好王爷，您，还有这孩子，以及外面的桑徐氏，都得把命留在这儿。” 桑穆晚瞥了眼害怕的桑徐氏，狡黠一笑：“没事儿，我早就看这老虔婆不顺眼了，杀了她正好清闲了。” “慕容公子若不信小女子我，不如先宰了她，震慑我一下，激发我医学方面的潜能？” 桑穆晚说得一脸认真。 慕容沧溟直接哽住。 这姑娘也是够野的…… “桑穆晚！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娘，你居然敢让我去死！” 见徐翠翠被吓得直跳脚，桑穆晚很满意，安排了人在外面守着桑子煜，桑穆晚推开门，走了进去。 …… 屋内。 男人躺在软突然，他的面色苍白，因为三年未曾进食，全靠一口气支撑，他的脸棱角分明，下颌骨凸出。虽说如此，却依旧能看出男人的气质出尘，是个漂亮的美人。 桑穆晚上前，伸手替裴寂白把脉。 男人的脉象虚弱，果然如桑穆晚所料，是中毒导致的。 “这么普通的毒治了三年都没治好，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也太差了吧？”桑穆晚忍不住啧啧。 裴寂白久病，为了方便治疗，他的寝殿内堆满了各种药材，还有各种碾药、熬药的物件，这架势，若桑穆晚治不好裴寂白的毒，怕是很难能找到理由推辞。 桑穆晚扫了眼旁边的药柜，快速挑拣了几味药出来，徒手将药碾碎，挤出汁水。 桑穆晚简单粗暴，掰开裴寂白的嘴巴，连水带渣直接塞进去。 想了一会儿后，桑穆晚又取了银针来，替裴寂白进行针刺。 半晌后，突然，男人睁开了双眼。 察觉到身侧有人，男人身上冷冽的气息瞬间爆发。 裴寂白想动，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好几根明晃晃的银针刺在他的穴位上，限制了他的行动。裴寂白眯起双眼，瞪向身侧的女人：“滚！” 男人的气息逼人，若是寻常人，现在必怕的不行，桑穆晚却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她笑着看向裴寂白，道：“别这么激动嘛。”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未来的摄政王妃，桑穆晚。” 裴寂白眯起双眼，浑身上下冷意不减。 桑穆晚笑容和善：“我有个儿子，叫桑子煜，我想让你做他爹。” “轰——” 裴寂白身上的冷意又加重了三分，强大的内力似要突破穴道，朝她杀来。 “别激动。”桑穆晚伸手，替裴寂白顺手，同他不疾不徐地解释，“五年前，我未婚先孕，生了桑子煜。当时天色过于昏暗，我没看清楚那男人的脸。桑家对我敌意颇深，一心想杀了我，我想活，而你就是我的靠山。” “你也看出来了，你中毒日久，这毒只有我能解。”桑穆晚纤细的手指点点裴寂白的胸口，好心情地在上面画圈。 女人的手指温软纤细，在他身上画圈的动作不重，弄得他心口处痒痒的，裴寂白沉睡日久的身体忽然起了反应，让裴寂白面色一青，即便他知道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人只有桑穆晚，却依旧恨不能当场活括了她。 从前他竟不知，桑家嫡女竟如此乖戾，像只爪牙锋利的猫。 “你是在威胁本王？” “谈不上！” “我们这顶多算互利互惠。”桑穆晚摇头，“一年时间，你护我和桑子煜周全，我给你把毒全治好，包你一年以后活蹦乱跳。” 裴寂白望向她，眸光晦暗不明。片刻后，裴寂白点头：“成交。” “王爷爽快。” 桑穆晚将桑子煜唤入屋内，笑嘻嘻地开口：“煜儿，叫爹！” 桑子煜懵懵地抬头看了眼桑穆晚，乖巧的开口：“煜儿见过阿爹。” 听见桑子煜叫自己阿爹，裴寂白的心蓦得一颤，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 裴寂白的目光朝桑子煜扫去，仅一眼，让裴寂白不由一愣。 这孩子…… 长得和他似乎有些相像？ “你多大了？” “五岁。” 五年前，他遭禹王暗算，在暗巷中和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 那女人身上味道似乎与桑穆晚的有些相似…… 难道…… 裴寂白若有所思。 …… 屋外，焦急等待的慕容沧溟和徐翠翠见到桑穆晚出来，立刻眼巴巴凑上前，慕容沧溟急道：“如何？” 第003章 听说你管本王的孩子叫野种? 慕容沧溟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发现屋内火都没生，进去时是什么样，出来时还是什么样。 慕容沧溟气的爆炸：“你不会是唬我们的吧！” 慕容沧溟身后，徐翠翠见此，心里面是又高兴又害怕。 她高兴桑穆晚这次必死无疑，害怕自己会被桑穆晚连累。 想到此，徐翠翠立刻对着慕容沧溟说道：“慕容公子！民妇早就说了，桑穆晚是在骗你！” “这件事可与我桑家无关呐！” “您尽管弄死她和那个野种，可千万别连累了我桑家！”徐翠翠得意的同时还不忘把桑穆晚从桑家撇出去。 她在心里面疯狂默念，今日一定是桑穆晚的死期！ 桑穆晚站在门口，冷笑地看着她：“娘，你就这么确定我把摄政王医死了？” “就你怎么可能有本事把人医活！” “你个小贱蹄子别叫我娘，你和那个野种一样，都是丧门星！” 就在这时，屋内，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听说你管本王的孩子叫野种？” 轰！ 徐翠翠整个人摔坐在地，半边身子都软了。 这声音…… 难道…… 慕容沧溟惊喜地看向屋内：“王爷！” 下一秒，桑穆晚走进屋内，将裴寂白推了出来。 “这不可能！”徐翠翠下意识开口。 慕容沧溟听了，第一个不乐意，抬脚将徐翠翠踹出去半米远：“贱妇！什么不可能，难不成你盼着王爷出事？” “民妇没有，民妇没有啊。”徐翠翠瑟瑟发抖，蜷缩在原地求饶。 桑穆晚的眼底闪过一丝幽光，她笑着看向裴寂白：“王爷，徐翠翠竟然不相信我能治好您，您可要给我做主呀。” 桑穆晚没想到裴寂白会如此配合，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少女笑容张扬，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妩媚动人。从前，裴寂白见识的都是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像桑穆晚这般肆意张扬的，他还是头一次见，竟令他并不厌恶。 裴寂白扫向徐翠翠，道：“桑夫人诬陷当朝摄政王妃，按律，重责三十，沧溟，把人丢出去行刑。” 徐翠翠听了这话，泪眼鼻涕一起掉，往前爬想去抱裴寂白的大腿：“王爷啊，王爷！民妇知错了，民妇知错了！” 裴寂白不理会。 慕容沧溟听命上前，像拎小鸡子一样，将徐翠翠拖下去。 外面很快传出了徐翠翠的惨叫声。 桑穆晚满意的看这一幕。 “王爷，要是没事我就先退下了，您这儿可有给我住的地方？” “管家自会安排。” “多谢！” 桑穆晚说罢，牵着桑子煜离开。 “本王昏迷期间，朝堂上有什么动作？”裴寂白看向慕容沧溟。 “回王爷的话。” “禹王在您昏迷以后做了不少大动作，招揽了不少门客。” 梁国的朝堂局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当今陛下是个年仅六岁的稚子。 先皇早亡，留下一个稚子。裴寂白是先皇最信任的兄弟，可兄弟这种再怎么信任，也不可能将皇位让与他坐，于是，先皇在病逝前，将自己唯一的稚子扶上了皇位，并让裴寂白从旁辅佐摄政。 对先皇的行径，其中最不满的，就是先皇另外一个尚在人世的兄弟王爷——禹王。 禹王一心想要弄死皇帝，自己上位，却碍于有裴寂白阻拦，次次无法实现。 “我料定，给你下毒的人，必是禹王。” 裴寂白眸光一暗，勾唇笑了：“那就找人，给禹王府递个消息，告诉他本王醒了，看看他会做什么打算。” “另外，等禹王来时，将人引去桑穆晚那边。” 桑穆晚带子上门的蹊跷，这很难不让他怀疑，桑穆晚是否和禹王有染。 若桑穆晚真的是禹王的人，哪怕她是这世上唯一能治好他的人，他也不会留下她。 他会一刀、一刀，先活刮了桑子煜，再结果了她。 半夜三更。 桑子煜凑到桑穆晚的塌前，抬着脑袋问她：“阿娘，那个人真的是煜儿的爹吗？” “不知道。” “你当他是就行。” 桑子煜眨眨眼，不明所以。 桑穆晚进一步和他解释：“你亲爹就是坨臭狗屎，娘给你找的金大腿后爹，有钱有权有势，你拿他当你亲爹就行。” 桑子煜似懂非懂地点头。 他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在桑家，他跟着原主也是吃了不少苦的，很多人情世故，他多多少少都懂。并且，由于原主对那个让她未婚先孕的人的憎恶，桑子煜对自己亲爹也并无太多好感，对桑穆晚的话十分的认可。 “煜儿听娘的！” “真乖！” …… 翌日清晨。 桑穆晚还在睡觉，却被人吵醒。 “听说六弟醒了，还一夜之间多了个儿子，慕容沧溟瞒得可真严实。”门外，男人声音鄙夷，嗓门极大，态度不屑。 来人正是禹王。 禹王与裴寂白在朝堂上对峙多年，忽然听闻此消息，必会过来查验。 禹王不顾慕容沧溟的阻拦，直接一脚踹开桑穆晚的房门。 屋内，桑穆晚初醒。 她坐在榻上，冷眼扫向禹王。 这禹王是裴寂白的政敌，大早上过来试探敌情，不去找裴寂白，过来踹她的门做甚？ 难不成，这禹王是裴寂白故意弄过来试探她的？ 亏得她昨天还觉得这男人讲信用人不错，她白夸他了！ 桑穆晚有些烦躁。 她人还未梳妆，鸩羽般的长发如瀑布倾泻，蜿蜒于榻上，身上的寝衣因为睡得并不踏实，露出半截雪白色的香肩。她的眸光虽然清冷，淡淡地瞥向面前的禹王，却因为初醒，眼角多了一抹绯红，为她的整张脸，平添一抹醉人的魅色。 桑穆晚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吵。” 她的嗓音里带着三分沙哑，禹王的身体立刻酥了半边，拼命咽口水。 “你就是桑穆晚？” “如此美娇娘，若是嫁给老七那个半死不活的，岂不可惜？”禹王嘿嘿一笑。 慕容沧溟的脸瞬间就青了，伸手相拦：“禹王殿下，请您自重！” “滚！” 禹王一脚踹开慕容沧溟，满脸淫荡色，朝桑穆晚扑过去：“小美人乖，本王会好好疼你的！” 第004章情敌 看到禹王扑过来，桑穆晚直接一掌朝禹王的那张猪脸拍过去。 禹王没想到桑穆晚居然会武，被她猝不及防地一掌拍在脸上，禹王整个人瞬间被抽飞出去，他的另外半张脸撞在墙上，牙也磕掉了半颗。 “该死的贱人！本王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居然还敢还手？”禹王的嘴巴里，连血带唾沫星子横飞。 “滚出去。” 桑穆晚淡然依旧，仿佛刚才出手揍的，是条狂吠的野狗，而不是一位当朝王爷。 “你，你……” “来人！把这个贱妇绑回禹王府！” “还有那个小的，一并带走，待会拖在马车后面，好好折磨！”禹王狞笑着对着外面大吼。 几个禹王府的府兵冲进来，锋利的长矛冷光凛凛，桑子煜被吓得浑身发抖，纵使如此，却依旧大着胆子，冲到桑穆晚的面前，伸手护着她：“不许欺负我娘亲！” “呸，小杂种还不快滚！” 为首的府兵骂骂咧咧，直接伸手，扯向桑子煜。 小孩子细嫩的胳膊瞬间被对方粗暴的举止扯出一道红印，桑子煜的眼眶红了，瘦小的身子忍不住发抖，人却没挪动半步。 桑穆晚一步上前，从禹王府的人手里夺回桑子煜，护在身后。 这孩子与她血脉相连，又是她穿越以后，第一个护着她的人。 敢动桑子煜，她就让这群人死！ 桑穆晚眸光一利。 就在这时，另外一波人冲进来，看服装样式，对方的身份，应该是摄政王府的府兵。 禹王见此，瞬间怒道：“居然敢调遣府兵？你是要造反吗！” 禹王瞪向慕容沧溟。 “本王调遣自己府内的府兵，如何能称得上造反二字？”裴寂白的声音很轻，却瞬间震慑了全场，裴寂白含笑看向禹王，“四哥还真是心急。竟这么早就上门来道贺。” 桑穆晚跟着抬眸看向裴寂白。 只见门外，男人身披狐裘，脸色因为初醒还有些惨白，长发泼墨，抬眸间，如同一柄已收进剑鞘的宝剑，将所有的锋芒尽数收敛，只留贵气。 禹王见此，整张脸都绿了。 裴寂白居然真的醒了？ 这怎么可能！ 裴寂白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就已经卸了禹王三成力。 裴寂白的目光扫向周围的一干府兵：“四哥既然是来道贺的，怎的还带了这么多人？” “这，这些人……”禹王笑容尴尬，眉眼间不停打量裴寂白。 裴寂白之前一直与他作对，如今他才醒正弱，若能拿下他，日后，梁国的天下便是他的天下！ 如此想，禹王歹心忽起，朝裴寂白逼了过去。 “王爷！”慕容沧溟倒吸一口冷气。 裴寂白倏尔抬眸，朝禹王看去。 他的眸光分明清冷，不带一丝肃杀气。 他刚打算动手，身侧的女人却已经动了。 桑穆晚的娇躯灵巧如蛇，忽然上前，直接抽出了禹王的佩剑，朝禹王刺去。 “噌——” 禹王的脸颊被刺破，瞬间嚎出了猪叫，向后猛退去。 桑穆晚含笑，剑尖直指禹王。 “方才不是还说要亲热吗，你躲什么？” 禹王汗如雨下，看着面前刺猬一样的女人：“那，那什么……六弟既然醒了，本王就不打扰了，先，先行告辞，先行告辞！”禹王说着，直接捂着脸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见此，桑穆晚嗤笑，随手丢了剑，回眸瞥向裴寂白，假意嗔怒：“好啊，我昨日费尽心思救你，人都快累死了，你居然还试探我！” 她前世身为顶级特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她的必修课。 桑穆晚说罢，直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开始秋后算账。 “我救了你，你还不信我，你无情无义，我看我们之间也没必要再合作了！” “你如此待我，我还图什么？我不如直接卷铺盖走人，看着你死在这儿！”桑穆晚说着，已经捂着脸开始假哭。 她的话让裴寂白一时无法反驳。 桑穆晚不给裴寂白仔细思考的机会，直接又道：“原本我还想去给你抓药，帮你进一步疗毒呢，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走了，以后天涯路远，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再不相见！” 桑穆晚说着，拉起桑子煜就走。 看着桑穆晚的背影，裴寂白妥协：“是本王冒昧。” 看到裴寂白被训得哑口无言，慕容沧溟简直惊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家王爷吃瘪妥协的模样！ 裴寂白虽然道歉了，桑穆晚却不想吃他这套。 裴寂白这人多疑的很，和他合作，简直就是拿命在火上烤！若非别无选择，她是真的不想与他合作。 “罢了罢了，我也不求你是真心信任我，我只想带着儿子活下去。” “你若不信我，就安排个人跟着我好了。” 桑穆晚说着，扭头往外走。 她用余光向后看，见一个小丫鬟正跟在她身后，看着清清冷冷，下盘稳，小腿粗，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桑穆晚翻了个白眼，狗男人！ 能让她出门，或许已是裴寂白的极限。 桑穆晚假装不在意，带着桑子煜和丫鬟黄泉上了街。 古时候的街市桑穆晚还是头一次见到，她逛得津津有味，路上还给桑子煜买了糖葫芦。 “阿娘，糖葫芦好甜~” “你若喜欢，阿娘日日都给你买！” “嗯~” 母子二人其乐融融。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人闯入了和谐的场面。 “桑穆晚？” “黄泉不是寂白哥哥的手下吗，为什么她会跟着你？！” “难道你真的医好了寂白哥哥？” 女人尖叫似的声音里充满着鄙夷。 桑穆晚抬眸。 来人是慕容家嫡女慕容婉儿，慕容沧溟的妹妹。 此女人仗着家世好，性格倨傲，眼高于顶，最会欺凌弱小。 从前，她和原主是在京城里排行并列的京城双姝，姿色才学样样好。 但是后来，原主失身，名声没了，无人可与她争辉，她便越发的嚣张起来。 “寂白哥哥……” 桑穆晚打断她的话，故意说到，“慕容婉儿，你不会喜欢裴寂白吧？” 第005章 抄了桑家又如何 慕容家与摄政王府向来交好，慕容婉儿与裴寂白算得上青梅竹马。 慕容婉儿喜欢裴寂白这事儿，京城里人尽皆知。 但，人尽皆知不代表此事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见桑穆晚故意这么说，慕容婉儿气结：“桑穆晚，你给寂白哥哥下得什么蛊，他能认你生的野种做儿子？！” “慕容姑娘还请慎言！” “我儿子是堂堂正正的摄政王府世子，你张口闭口野种，侮辱皇室成员，可是要挨板子的。” “寂白哥哥不可能会娶你！” “这野种绝不可能是寂白哥哥的孩子！” 慕容婉儿急了。 若桑穆晚的儿子是摄政王府的世子，那桑穆晚的身份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从一个没了清白的落魄荡妇，摇身一变成为摄政王妃。就算如今摄政王府早已经远不如从前，但到时候，她难免又会被桑穆晚压过一头！ 慕容婉儿咬牙切齿。 她心里面门清，和桑穆晚一起的绝不可能是摄政王裴寂白。 桑穆晚当年之所以会失身，就是她出手安排，她亲眼看到桑穆晚被土匪拖进了小巷里，她又怎么可能会和摄政王发生关系？ “黄泉！” “此人假冒摄政王妃，胡乱攀扯关系，你快教训她！” “啪！” 慕容婉儿的尖叫声被这一巴掌打得哽在了喉咙里。 黄泉冷着脸，下手毫不犹豫。 慕容婉儿捂着脸，难以置信。 “慕容小姐，黄泉得罪了。” “念在慕容家和我家王爷交好的份上，黄泉好心劝您一句，莫要逾矩。” “若是再如此，就不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的了。” 桑穆晚扬眉。 之前一直以为，裴寂白将穆晚给她，只是想要找个人监视她，没想到还能替她撑腰。 不由得，桑穆晚心里，对裴寂白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慕容婉儿捂着脸，想骂人，却碍于黄泉在骂不了。 “桑穆晚，你给我等着！”慕容婉儿咬牙，捂着脸跑开。 “晦气。” 桑穆晚骂道。 闲逛结束，桑穆晚带着黄泉去了药铺，替裴寂白抓药。 她识趣的在写完方子给药铺老板后，还照着又写了一份给黄泉：“等回去拿给你家王爷看。” “是。”黄泉接过药方，对自己的新主子倒也满意。 桑穆晚正打算回摄政王府，打远了，就瞧见一道身影，从远处而来。 桑穆晚啧了一声：“今天定是个不宜出行的坏日子，又遇上晦气东西了。” 桑穆晚走出药铺，看到桑穆轩朝她跑来。 桑穆轩是徐翠翠的长子。 桑穆轩骂骂咧咧地冲过来，指着桑穆晚破口大骂：“好你个桑穆晚，居然敢让人把娘打成那样！你现在立刻给老子爬过来，给我娘磕头道歉！” “我现在是摄政王妃，要跪，也是你跪。” 桑穆晚倨傲的态度瞬间惹怒了桑穆轩。 桑穆轩对桑穆晚一通打量。从前，桑穆晚虽然美，但被一身粗布麻衣遮着，人也是黑瘦黑瘦，营养不良，如今，她换了件干净衣裳，虽不富贵，但气质更加出众，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的，看得桑穆轩很是心痒。 “什么摄政王妃？” “你以为老子会信？” “你不跪是吧，可以，老子压你回去跪也是一样的！”桑穆轩说着，桑穆晚扑去。 桑穆晚蹙眉：“桑家人都脑子有病吧。” 一个接着一个爬过来送死。 桑穆晚避开桑穆轩，同时一脚踹在桑穆轩的后背。 她的脚踩在桑穆轩的身上，力道逐渐加重。 “疼疼疼！我，我可是桑家的长子，桑穆晚你敢杀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 桑穆晚嗤笑。 桑家的子嗣是死是活，管她什么事情？ 桑穆晚闻言，不仅没有收敛力道，脚下反而踩的更实在了。 “唔……” “桑穆晚你！我可是三品大员家的儿子，你敢杀我？”桑穆轩咬牙切齿。 桑穆晚回眸，看了眼身侧的黄泉：“我杀他没事吧？” “若王妃想，抄了桑家又何妨？” “我喜欢你的性格。”桑穆晚满意地点头，脚下的力道骤然加重。 桑穆轩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 “哥哥！” “轩儿！” 桑穆轩的同胞妹妹桑穆雪，以及原主的亲爹桑成朝这边而来。 “王妃。” “需要奴婢回王府请人来帮忙吗。”意识到这群人来者不善，黄泉在旁边问道。 “不必。”桑穆摇摇头。 这种小喽啰，她还收拾的了。 桑穆雪扑向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桑穆轩，看桑穆晚的眼神又恨又胆怯，短短一日，她娘和她哥都被桑穆晚打伤了，这桑穆晚，何时竟变得如此可怕？ 桑成的脸黑如锅底。 “跟我回府。” 桑成上前，却被黄泉挡着。 “你这是何意？” “桑穆晚现在还不是摄政王府的人！”桑成虽然对裴寂白心有恐惧，但不愿意输了气场，依旧大着胆子和黄泉对峙。 桑穆晚伸手，拉住黄泉：“无妨。” “正巧我也有点事要回桑家。” “奴婢和王妃一起。” 桑穆摇摇头：“你带煜儿回王府，这边我自己应对。” 黄泉犹豫了片刻，最终点点头。 桑成找人七手八脚，将半死不活的桑穆轩送上马车，回了桑家。 桑家内。 被重责三十大板的徐翠翠被去了半条命，躺在榻上哎呦个不停。 听说桑穆晚回来了，桑徐氏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急匆匆赶去正厅，摆出一副主母姿态。 “桑穆晚，你还有脸回来！”徐翠翠看到桑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拉着他的手求做主，”老爷啊，桑穆晚她要反啊，她找人杖责自己的嫡母，这不是打您的脸吗！“ “老爷啊，你可得给妾身做主啊！”徐翠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指着桑穆晚吼道，“老爷，您快给他上家法啊！” 桑穆晚笑了。 “杖责你的是摄政王，你有本事找他闹去。” “桑家的嫡母是我娘，你顶多算个抬正了的平妻，至于你为什么一辈子都会低我娘一头……”桑穆晚欲言又止，意有所指地看向一旁的桑成。 这事儿对桑成是丑闻，他最不愿意提起，桑穆晚这是在老虎嘴巴里拔牙。 见此，徐翠翠乐了。 桑穆晚找死，那可就是她活该了！ 桑成面色不喜，但想到还有正事要问，他只好压了心中的火气，道：“桑穆晚，为父问你，桑子煜真的是摄政王的儿子？” 第006章 桑老爷，不如有话直说 桑穆晚眯眼！ 原来桑成如此着急找她回来是为了此事。 余光扫过徐翠翠比便秘还要难看的脸色，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王爷都承认的事情还能作假？” “那你之前为何不说？” 当年原主突遭横祸，内心不安至极时，也曾想找桑成这个父亲寻求一丝安慰，可他是怎么对原主的？ 不问青红皂白，一个小包袱就把原主打发了出去。 嘴上说着不想毁了桑家的名声，在桑穆晚看来，他更在乎自己的面子。 如今知道煜儿生父身份显赫，又起了拉拢心思？ 虚伪！ “我倒是想说，可也得有这个机会啊。”桑穆晚一边喝茶，一边提醒桑成，“我记得桑老爷当年还说，不管我孩子的生父是谁，我都和桑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既然我已经和桑家断了关系，那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桑老爷是不是也该还给我了。” 当年原主的母亲被桑成的甜言蜜语所骗，宁愿和家里断了关系也要和桑成在一起，高家虽然对这个千矫万宠出来的姑娘有些失望，可她成亲那日，还是给她准备了十里红妆。 徐翠翠是个贪心的，她嫁进来后，不仅取代了原主母亲的地位，还想把那份嫁妆也占为己有。 原主当年处境不好，没办法把嫁妆抢过来，那就由她来拿回属于原主的一切。 “什么嫁妆？姐姐生病后，汤药不间断地往屋子里送，那些可都是名贵之药，就算她有十里红妆的嫁妆，也早就被她自己给花完了。” 到嘴的鸭子，徐翠翠如何能让它飞了？ “你这个小贱……”徐翠翠又要骂人，见桑成蹬她，不情不愿换了说辞，“你这都攀上摄政王了，怎么还回娘家来打秋风？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摄政王府穷的揭不开锅，需要女子用嫁妆贴补家用了。” “桑夫人是在说你自己吗？”桑穆晚反问。 在徐翠翠没有嫁给桑成之前，徐家只是南岭一个小山村里的猎户，一年到头，也只能混个温饱，自从徐翠翠嫁给了桑成，徐家一大家子搬到了京都城，短短几年就在京都城买了宅子。 现在都有仆人伺候了。 徐家一大家子十几人，连一个正经营生都没有，他们是怎么在京都城立足的？ 若说徐翠翠没有贴补它们，怕是没人会相信。 眼下桑成已经是三品大员，寻常人可不敢轻易得罪徐氏，自然也就没人敢在她面前说这些了。 可桑穆晚不一样，你不让她痛快，你能痛快？做梦。 “你胡说什么？”徐翠翠下意识看向桑成，见他变了脸色后，气恼的瞪了桑穆晚一眼，然后焦急的与桑成解释，“老爷，妾身没有。” “妾身是桑家的人，自然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为桑家着想，也定然不会做那吃里扒外之事。” “桑夫人的意思是说，徐家人得的那些钱财和你没关系？”桑穆晚想到什么，故作惊讶的捂住嘴巴，“难道徐家的家业是偷来的？”说完又摇摇头否定，“没听说谁家丢了银子啊。” “徐家早年是猎户，难道徐家的发迹和八年前怀王被杀有关？” 怀王与裴寂白一母同胞，长得也是风姿俊逸，温文尔雅，但是八年前，怀王突然被人杀死在了怀王府，至今大理寺都没有找到凶手。 据说裴寂白一直在调查此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怀王之死岂是你能随便议论的，你不想活别拉上我们桑家上下。” 徐翠翠想起昨晚那顿板子，屁股又开始疼了。 就知道这个小贱人出现没好事。 “老爷，不是我故意为难晚儿，当年姐姐病重花了多少银子，你也是知道的。”徐翠翠装起可怜，“老爷为官清廉，家里也没什么产业，这些年全家上下，就靠着老爷那点俸禄过日子。” “如今晚儿张口就要这么多银子，咱们一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齐啊。” “老爷，妾身也希望晚儿能觅得良缘，一辈子开心喜乐，如此以来，妾身也算对得起姐姐的嘱托了，可咱们家的情况……” 桑成也不愿意把这么大一笔银子让桑穆晚带走，见徐翠翠已经帮他找好了说辞，于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放心，你们姐妹两人的嫁妆，爹会一视同仁的。” “桑老爷是不是弄错了重点，我说了，我今日是来取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的。”桑穆晚放下茶杯，紧皱眉头，“桑老爷这是要和我算账？” “好啊，我现在就出去找个人理论理论，看看哪家的夫人生病，需要从嫁妆里拿银子。” 桑穆晚起身就要往外走，一副要去讨个说法的样子，吓得桑成顿时黑了脸。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桑穆晚冷笑，刚要开口，桑穆雪急匆匆跑了进来，“爹娘，你们赶紧去看看哥哥吧，大夫说……哥哥被大姐打废了。” “什么？”徐翠翠顾不上身上的痛，恶狠狠地看向桑穆晚，“你打了轩儿？” “桑穆轩对长姐不敬，我替你教训了他一下而已，谁知道他居然这般没用。”桑穆晚刚才可没有用全力，大夫却说桑穆轩要废了，这话一听就是故意为之。 看来，她刚才还是下手太轻了。 几人匆匆忙忙来到桑穆轩的住处，一进门就听到了他的鬼哭狼嚎。 “出去，你们都给本少爷滚出去。” “桑穆晚那个贱人呢？让她跪着进来给本少爷道歉，否则本少爷一定会打死她的。” “你要打死谁？” 桑穆晚靠在门上，双手抱于胸前，居高临下地看了桑穆轩一眼，“中气这般足，一点都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不知道刚才是谁说，二少爷快不行了？” “你少模糊重点，本小姐明明说的是你把大哥打废了。”桑穆雪从小欺负原主，在她眼里，桑穆晚和桑家的下人……不对，桑穆晚在桑家活得还不如一个下人。 曾经任他摆布的人，摇身一变，变得不受控制甚至还开始反击，这让她很不适应，也很生气。 在她眼里，桑穆晚就应该一辈子被他们欺负，一辈子抬不起头，翻不了身，躲在那个又脏又破的宅子里，苟延残喘一生。 “废了？”桑穆晚来到床前，伸手要去扯桑穆轩，桑穆轩吓得立刻闭嘴，又见桑穆晚靠近，蹭得跳下床，躲到了徐翠翠身后，“娘，救命。” “轩儿不怕，爹娘在呢，那个贱人再嚣张，也不会把你如何的。” 桑穆晚懒得搭理这对母子，扭头看向大夫，“是你说，慕容轩快要废了？” 大夫原本就不愿意和桑穆轩兄妹为伍，现在又被人当场逼问，胸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老夫就是一个大夫，桑家的家事与老夫无关。”大夫急匆匆收拾好医药箱，转身走了。 桑穆轩见状，冲着桑穆晚露出得意的笑。 “你以为大夫走了，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桑穆晚冷笑着走上前，“既然你想当个废人，我自然要成全你。” 桑穆晚撸袖子，活动手腕，她每动一下，桑穆轩的脸色就白几分，不过几个动作下来，桑穆轩就吓得瘫软在地。 “娘，救我。” “晚儿，你这是做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再说了，你已经把你弟弟打废了，你难道还要闹出人命来？” “就算你现在是摄政王妃了，你也不能草菅人命啊，更何况，这还是你的亲弟弟。” 徐翠翠差点把后槽牙咬掉，早知道这个小贱人有朝一日这么难对付，当初她就应该早早弄死她，也省得现在麻烦了。 “什么弟弟，我娘只生了我一个，而且，我已经和桑家没有关系了，桑夫人说话的时候还请注意一下，要不然，外人会以为你们爱慕虚荣。” “本小姐势微时，你们一个个恨不得和本小姐撇清楚关系，本小姐如今成了摄政王妃，你们一个个又跑上来认亲，你说此事若是传出去，外人会怎么想？” 一直沉默不语的桑成闻言，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向桑穆晚。 这还是那个木呐的女儿吗？ 她现在居然这般聪慧。 若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当初…… “行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轩儿，你好好去床上休息，我和你娘还有你大姐，还有事要说。”桑成离开后，桑穆雪不甘心地跺脚。 爹今日是怎么了，居然向着桑穆晚说话。 难道桑穆晚说的是真的，爹是因为她成了摄政王妃，所以才对他刮目相看的？ 不行，她绝对不会让桑穆晚重新回到桑家的。 桑家只能有她一个女儿。 “娘，你可一定要给大哥做主啊。” 桑穆晚假装没有看到他们母女两人的眼色，冷笑着回了前厅。 重新来到前厅，桑穆晚总觉得桑成打了什么新主意，这不，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桑老爷有话不如直说。”桑穆晚见他一直不说话，反而一直盯着外面看，低头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五年了，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第007章 你欺负他了? 心思被看穿，桑成恼羞成怒，“你这个孽障……” “今日不管你等谁来，我都不会改变心意的。”桑穆晚站起身，“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我再来桑家带走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如果到时候桑老爷拿不出东西，那就别怪我不顾念旧情了。” 桑穆晚往门口走去。 “你能如何，你还能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送去衙门不成？”桑成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桑穆晚慢慢转身，对上桑成的怒意后，笑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孽障！ 桑成砸了桌上的茶盏还不解气，嘶吼着叫来下人，“夫人呢，让她赶紧滚过来。” 风月轩 裴寂白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低头认真地看着。 阳光穿过窗户，洒在他白皙俊美的脸颊上，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头却比昨日好了不少。 桑子煜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手里也捧着一本书，可他明显坐不住，时不时就要往门口看上一眼，大大的双眸里带着浓浓的担心。 “男子汉大丈夫，居然离不开娘亲，你这样如何做我摄政王府的子嗣？” 裴寂白皱着眉头合上书册，见天色不早了，叫来下人送午膳过来。 “煜儿不饿。”桑子煜想等桑穆晚回来一块用膳。 裴寂白看穿他的心思，再次皱眉，“若是你娘要晚上才回来，你打算饿一天？” 桑子煜有些害怕裴寂白，眼泪汪汪地放下书册，不情不愿准备去吃午饭时，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抬头看去，在看清楚来人后，眼泪啪嗒落下，而后冲了出去。 “娘亲。” 桑子煜抱着桑穆晚的大腿，一脸委屈。 桑穆晚前世是特工，冷心冷情，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结婚生子，如今身边突然多了这么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她的心也跟着有了变化。 “怎么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煜儿想娘亲了。” 母子两人回到房间，裴寂白不自在地看了桑子煜一眼，桑穆晚见状，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你欺负他了？” “桑穆晚，本王的忍耐是有限的。”裴寂白眯眼提醒她。 桑穆晚盯着裴寂白看了一会后，拉着桑子煜来到桌前坐下，又用帕子给小家伙擦擦手，这才递给他筷子，“吃饭吧。” 桑子煜早就饿了，之前一直担心桑穆晚才不肯吃饭的，现在见她平安回来，立刻安心的吃起东西。 桑穆晚盛了一碗汤送去床边，“我自然是相信王爷的为人，只是我也是一位母亲，回家瞧见孩子哭得泪眼汪汪，难免心疼，着急，还请王爷见谅。” “哼，你倒是会做人。”好的坏的都被她说了。 接过碗筷，问道，“听说你去了桑家？” “是。” 这事不是什么秘密，桑穆晚没打算隐瞒，“王爷还有其他事情吗？若是没有，我就先过去吃饭了。” 桑穆晚起身往桌前走时，裴寂白开了口，“桑成可是这个老狐狸，你若想让他把到嘴的好处吐出来，怕是不容易。” 桑穆晚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志在必得的说道，“我不管他是什么，是我的东西他就必须吐出来。” “娘亲，吃鱼鱼。” 桑子煜把一整盘鱼推到桑穆晚身边，桑穆晚想到什么，立刻抬头提醒下人，“小少爷对鱼过敏，以后不要往我们院里送这道菜了。” “是。” 裴寂白喝完了汤，正准备把碗筷放下，听到桑穆晚的话，眼神黯了几分，“你说桑子煜不能吃鱼？” “嗯。” 午饭后，桑穆晚拉着桑子煜回别院午休，裴寂白铁青着脸叫来护卫，“去查一下桑穆晚五年前的事情，尤其注意四月份那段时间的事情。” 护卫长风难得见裴寂白如此着急一件事情，好奇，“可是桑小姐做了什么伤害主子的事情？” 裴寂白瞪了他一眼，“按照本王说的去查即可。” 桑穆晚不知道裴寂白的心思，回屋后把小家伙哄睡，便让下人准备了笔墨，坐在桌前，思量许久后，写了一封信。 “让管家亲自把这封信送去高家。” 原主的母亲去世后，原主为了讨好桑成，便单方面和高家断了联系，这些年不管高家送什么过来，她都不收，高家来人，她也不见，渐渐的高家察觉到她的心思后，便没有再来过桑家。 桑穆晚看着窗外的太阳，又生气又心疼地叹了一口气。 桑成连让他平步青云的发妻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她这个女儿？ 裴寂白说得对，桑成是老狐狸，所以她要早做打算。 积英巷高家前厅里，此时气氛凝重，高老丞相紧抿双唇，满是皱纹的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心与无奈，高老夫人坐在他旁边，眼眶通红，口中一直说着命苦之类的话。 下面坐着的小辈一个个不敢吭声，三媳妇柳氏见婆婆又提起了小姑子，赶紧推小儿子过去。 高怀州今年五岁，是高家最小的孩子，也是高老夫人的心头肉。这个时候，旁人若是上前，定然会被训斥，可若换成他，老夫人就是再生气，也会忍上一二。 高怀州长得肉嘟嘟的，聪明也机灵，他跑过去挤进高老夫人怀里，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哄道，“若是祖母不想让晚儿姐姐嫁到王府，州儿去找晚儿姐姐，晚儿姐姐看州儿长得这么可爱，肯定会同意的。” 高老夫人被他的童言童语逗笑，“你那晚儿姐姐和你小姑姑一样，都是个倔脾气，她要是真的这么好说话，我和你祖父也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众人见老夫人终于停止了哭泣，一个个松了一口气。 “娘，要不然下午我去一趟桑家，看看桑家是怎么打算的。” “去桑家做什么？桑成那个丧良心的肯定巴不得你外甥女赶紧嫁去王府，好让他升官发财。”高老夫人一提起桑成就一肚子气，她早就知道桑成不是个好东西，可她女儿……哎。 高老爷赞同地点点头，“你娘说得对，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惊动桑成的好，而且我听说，晚儿现在也不住在桑家，就算你们去了，也见不到她。” “晚儿还住在之前那个破宅子？”高家三老爷高云忠想到这个可能，顿时黑了脸，“我这就去把桑成打一顿。” 第008章 猜测错了? “回来。” 高家大老爷高云意，二老爷高云棋一左一右拉住高云忠。 高老夫人一共生了三男一女，女儿高云梦是家中最小，因为是家中唯一的女儿，不管是爹娘还是几个哥哥都对她宠爱有加，当年高云梦非要嫁给桑成，高家上下虽然不放心，也舍不得责怪她一句。 后来她病故，高家人虽然对桑成心有不满，可看在桑穆晚的份上，始终没有对桑成做什么。 他们以为，如此以来，桑成会对桑穆晚好一点，可谁能想到，桑成居然把桑穆晚赶出了桑家，任他在那个废弃的宅子自生自灭，这几年，他们试图想帮助桑穆晚，谁知道她和她娘的脾气一样倔……。 现在又莫名其妙惹上摄政王，若摄政王是真心娶她也就算了，万一摄政王打的其他注意…… “老三，你冷静一点，爹娘还在这里坐着，他们定然不会不管晚儿的。” 高老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什么时，管家急匆匆来了屋子，“老爷，摄政王府的管家来了，说是表小姐送了一封信给您。” 高家外嫁的女儿不止高云梦一人，可与摄政王府有关系的只有一个人。 “快把人请进来。”高老夫人猩红的眼眸里溢满激动。 其他人面面相觑，等摄政王府管家离开后，高云意最先开口，“爹，快看看晚儿信里都写了什么？” 那丫头之前一副不与他们来往的架势，今日却主动送书信过来，着实让人惊异与不解，他们更多的是觉得桑穆晚遇到了麻烦。 高老爷打开书信，一目十行，众人见他的表情半天没动静，纷纷凑过去，待众人看完信上的内容后，高云忠第一个笑出声。 “好，好啊，我就知道咱们高家地种没有窝囊的，娘，你赶紧把小妹的嫁妆单子给我，我现在就去给晚儿送过去。” “你一个大老粗，过去了能帮晚儿什么？”老夫人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扭头看向高云意，“老大，此事你怎么看？” 外孙女总算硬气了一次，他们高家自然要尽全力帮忙。 高家这一辈里，最出息的就是高云意，他也最稳重，此事交给他去做，高老夫人也放心。 不过，高云意却不这么想，“儿子觉得，此事应该让怀民和怀英去办。”见高老夫人不赞同，解释道，“一来，我与桑成是同僚，又是他的上司，我去管他们的家务事不合适。” “你是晚儿的亲舅舅，她被人欺负了，你这个做舅舅得去帮外甥女出气怎么就不合适了，桑家敢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你有什么可怕的？” 高云意的夫人王氏不赞同地反驳道。 当年她嫁进来的时候，高云柔才十岁，可以说云柔是王氏看着长大的，高云柔性子温和，与她相处得也好，再后来高云柔不顾家人反对，嫁入桑家，落得香消玉陨的下场，这些年，她每次提起高云柔，无不惋惜。 从前的事情她没办法改变，但是这一次，他们既然有机会可以护着云柔的女儿，她想竭尽全力。 “就是，大哥若是不愿意帮晚儿，我和二哥可以去。”高云忠撸着袖子，就要出门找桑成干架。 高老爷瞪了他一眼，他这才不情不愿闭嘴。 “行了，怀民和怀英也长大了，晚儿又是他们的亲妹妹，此事让他们去处理，我和你们娘放心。” 高怀民和高怀英一直坐在一旁听着长辈们说话，刚才他爹提议让她们去帮晚儿表妹的时候，他们其实是不愿意的，毕竟高家这些年为了桑穆晚操了多少心，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在他们看来，桑穆晚就是白眼狼，从前丝毫不顾念高家，现在有事了知道求上门来了。 不过，家里长辈们心疼姑姑留下的遗孤，又决定把这件事情交给他们去办了，他们只好应下。 第二天中午，裴寂白派出去的人送回来了消息。 “五年前四月份的时候，桑小姐确实在北街出现过，之后不久，桑家人就把她送去了北街的宅子，这五年除了桑夫人时不时过去训斥桑小姐母子一顿，桑家其他人没有去过那边。” 所以说，桑穆晚真的是当年那个人，桑子煜真的是他的亲生骨肉？ 裴寂白握着书册的手微微收紧，“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先下去吧。” 长风离开后，下人进来送午饭。 裴寂白穿上外衫，扶着小厮下了床，“把午膳送去晚音楼吧。” 上午，桑穆晚带着桑子煜写字，蹲马步，到了中午，母子两人才回屋用膳，桑子煜见桌上都是他喜欢吃的菜，开心的帮桑穆晚布碗筷，可是余光瞥见裴寂白后，立刻跑去桑穆晚身后，躲了起来。 “王爷还说没欺负他，你看他每次见你，像是老鼠见了猫。” 桑穆晚调侃完裴寂白，拉着桑子煜坐到桌前，“好了，不怕，娘亲在呢。” 自十二岁起，见过他的人就没有不怕他的，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丝毫不害怕他，甚至还可以堂而皇之的埋怨他。 在看他怀里的桑子煜，明明长着一张与他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胆子就这么小。 “慈母多败儿。”裴寂白思量许久后，总结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走上前，拉过凳子坐在了他们母子对面，“不是要吃饭吗？” “王爷是特意过来用膳的？”桑穆晚上下打量了一番裴寂白，确定他真的只是来吃饭的后，提醒道，“王爷的身子还没大好，最好卧床休息，若是王爷实在不喜欢一个人用膳，大可以让下人来唤我们，我们过去就是。” 裴寂白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子如此厚颜无耻，原本就没什么食欲，这下越发吃不下了。 “桑子煜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桑穆晚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说道，“十月二十。” “不应该是十一月之后吗？”裴寂白皱眉，若桑子煜真的是他的孩子，生日应该是十一月之后才对，为什么是十月？ 七个月的孩子可活不成。 难道，他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第009章 想拖延时间? 回到思音阁，裴寂白让下人找来长风。 “昨日让你调查的事情，可查仔细了？” 长风微愣之后，拱手说道，“回禀主子，属下找到了人证，若是主子需要人与桑小姐当面对质，属下现在就可以把人带来。” 既有人证，那便说明此事是真的。 可以桑穆晚的性子，她也没有必要说谎。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再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证人。” “是。” 次日，桑穆晚起了一个大早，黄泉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就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了。 “黄泉，今天上午麻烦你帮我看一会煜儿，他若是问起我去了哪里，你就说我去给他买好吃的了。” 黄泉知道桑穆晚今日要去做什么，见她打算一个人过去，有些不放心。 “主子是让奴婢来保护桑小姐的。” “你放心吧，桑家那些人不是我的对手。”桑穆晚洗漱后，去了外屋用膳，见黄泉还是一脸担心的样子，神色动容道，“黄泉，你在府里时间长，应该比我更清楚，如今整个京都城，应该都没有比摄政王府还危险的地方吧。” 黄泉惊讶地看过去。 桑穆晚见状，笑着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此时，桑成刚下朝，徐翠翠见他回来，一脸担心地迎过去，“今天就是两日之期，晚儿怕是等下就要过来，可是姐姐的嫁妆……老爷，要不然妾身去找晚儿，给她磕头认错？” “你是桑府的夫人，桑穆晚现在就是高攀上了摄政王，那也是小辈，她要是真有本事让你一个长辈给她磕头认错，只怕摄政王也护不住她。” 桑成本来一脸气恼，话落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好看了几分。 “行了，她不是还没来吗？有什么事情，等她来了再说。” 他倒要看看，她还能吃了他这个当父亲的不成？ 桑成转身回屋时，徐翠翠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没错，刚才这一出是她故意演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桑成的反应，既然桑成也不愿意把这笔钱给了桑穆晚，那就别怪她了。 下人扶着桑穆轩，桑穆雪跟在一旁，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前厅，下人已经准备好了早膳，徐翠翠见两个孩子进来，赶紧招呼他们过来座。 “轩儿的伤如何了？若是还是不舒服，等下再请个大夫来家里看看。” “多谢娘关心，儿子还能坚持。”桑穆轩嘴上说着没事，落座的时候，又是倒吸气，又是呲牙裂嘴的，看得桑成脸色更难看了。 “二哥，你都这个样子了，就别帮大姐说话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她就算再生气，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 “还有娘，娘可是她的长辈，她也是说打就打，她什么时候这般没规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桑家没规矩呢。” 桑穆雪越说越生气，徐翠翠见桑成脸色不是很好后，赶紧打断她的话，“好了，先吃饭吧。” “娘，你就是对大姐太好了，所以才被她这么欺负的。” 徐翠翠虽然不喜欢桑穆晚，可是她很喜欢有人说她是个好继母，“你这孩子，天底下当娘的，那个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 啪啪啪…… “桑夫人这演技，绝啊，我要不是当事人，我都要感动哭了。” 桑穆晚进来时，正好听到徐翠翠这番话，幸好她早上吃得不多，要不然，只怕得当场吐出来。 “从前我以为桑夫人只是喜欢在外面端一张假脸，如今看来，桑夫人这个位置，不好做啊。”桑穆晚拉过凳子，坐在屋子正中间，抬头正好与徐翠翠对上。 “桑夫人，你这一天到晚的演戏，不累吗？在外面也就算了，在家里还要演，若我是你，想想都累得慌。” 心思被拆穿，徐翠翠的脸色变了又变。 桑穆雪没想到两日后桑穆晚真的来了，娘说过，那个贱人留下的东西日后都是她的，她绝对不会让桑穆晚拿走的。 “你回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还不赶紧走。” 桑穆轩怒气冲冲地看着桑穆晚，但是因为前几日的事情他现在面对桑穆晚，从心底里就恐惧，所以即便生气，也不敢做什么。 “桑穆晚，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赶紧离开我家。”桑穆雪说着就要起身去赶人。 啪！桑成放下筷子，瞪了桑穆雪一眼，桑穆雪不情不愿重新做回去后，桑成才看向桑穆晚，“你不是说，你不是桑家的人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桑老爷年纪不大，就开始装记性不好了？”桑穆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心那一日真的变痴傻。” “你……” 桑成气的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天底下，哪个做子女的敢这么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说话？ “孽障。”桑成拿过桌上的碗筷，对着桑穆晚狠狠地丢了出去。 桑穆晚微微侧身，躲开了桑成的袭击。 “桑老爷如果不想看到我着孽障，那就赶紧把我娘留给我的东西还给我，我拿了东西，自然会离开。” 桑穆晚态度冷淡地说明来意。 徐翠翠下意识看向桑成，桑成眼神躲闪，“这两日家里有些忙，你母亲没顾上处理此事，你先回去，等你母亲把东西整理好后，自会派人去告诉你。” 想拖延时间？ 桑穆晚把腰间的荷包眼底露出一抹鄙夷，“桑老爷，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吗？” “放肆，你就是这么和你亲生父亲说话的？”桑成十分不喜欢桑穆晚现在的表情，她本来长得就和她娘很像，斜眼看人的时候，越发的相似。 这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忘记了这个眼神，这个讨债鬼，为什么要和她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 “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你若是等不及，那就别要了。”桑成起身要走，桑穆晚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我不仅要，而且一样都不能少。” “桑夫人没时间，我有时间啊，桑老爷放心，等下我让人搬的时候，只会搬我娘留给我的东西。” 第010章 继续搬 桑穆晚的态度十分明确，今日拿不到她娘的嫁妆，她不会离开。 徐翠翠母女见状，急了。 “爹都说了，让你回去再等几日，你听不懂人话吗？”桑穆雪焦急反驳。 桑穆晚可不惯着她，扭头冷笑道，“听不懂人话的是你们吧，两日前我便说得很清楚，今日我会上门拿走属于我娘的东西，当时我便说了若是今日你们拿不出东西，我会亲自动手。” 桑穆晚扭头重新看向桑成，“桑老爷，我相信这么点小事，你应该也不希望惊动摄政王吧。” “孽子，你居然威胁老夫。”桑成气得浑身发抖。 “老爷，你别生气，晚儿肯定就是一时冲动，咱们都是一家人……”徐翠翠想活稀泥。 “桑夫人这么会演，不去戏楼可惜了。”桑穆晚懒得和这些人扯嘴皮子，走到门口手一挥，带来的护卫就齐刷刷冲向库房，徐翠翠没想到桑穆晚带了人来，更没想到她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明抢，顿时急了。 “桑穆晚，就算你马上要成为摄政王妃了，你如此对待你的父母，此事若是传出去，对你可没有半分好处。”徐翠翠威胁桑穆晚。 “名声？我的名声五年前不是就没了吗？”桑穆晚眼底没有半分情绪，看着徐翠翠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吓得徐翠翠倒退两步，嘴里念叨道，“疯了，她疯了。” “就算我真的疯了，也是被你们逼疯的。” 桑成铁青着脸，急匆匆去了库房，见那几名护卫虽然莽撞，却没有打碎东西，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边的东西都是你母亲的嫁妆，你让他们赶紧搬走，从今往后，我们桑家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桑成一副妥协了的样子。 徐翠翠咬着后槽牙，心疼不舍的表情差点溢出眼底。 桑穆雪和桑穆轩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可桑穆晚真的太可怕了，眼下他们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桑穆晚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几人，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几个破箱子笑了，她早就知道桑成会仗着她没有原主母亲的嫁妆单子，随便拿点东西来糊弄他，可是她没想到，他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当年高家嫁女儿，那十里红妆的场景，即便过去了二十年，京都城里也依然有不少人记得，可桑成却想用几个破箱子把她打发了，他是觉得她蠢吗？ “不必理会他的话，继续搬。” 桑穆晚半靠在库房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 一声令下，护卫再次忙碌起来，不一会原本就不怎么丰盈的库房空了一大半，徐翠翠见状，急的眼眶都红了。 “没了，真的没了。桑穆晚你快点让他们住手。” 徐翠翠倒是想亲自把这些人赶出去，可这些人是摄政王府的人，她不敢。 “孽子，老夫不是都告诉你，只有那几个箱子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吗？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把库房里的东西都抢走了，你的弟弟妹妹吃什么，你是要害死我们一家不成？” “当年你在村子里吃树皮果腹的时候都没饿死，眼下你都是三品大员了，如何能饿死？”桑穆晚揶揄完，冷笑道，“我说了，不是我娘的东西，我不会拿走，但是我娘的东西，我也不会便宜了旁人。” “你如何证明这些东西都是你娘留给你的？”桑成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的瞪着桑穆晚。 “就是，有本事你把你娘里给你的嫁妆单子拿出来。”桑穆晚没有嫁妆单子的事情，徐翠翠昨晚无意间说漏了嘴，桑穆雪便记住了。 他们以为如此以来就能拿捏住桑穆晚，留下这些东西，谁知道桑穆晚诡异一笑后，从花园那边走来两位少年。 桑穆雪一眼就认出了高怀英。 高家小一辈里的佼佼者，去年科举的状元和榜眼，京都城里多少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也是桑穆雪爱慕之人。 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如何去认识他们，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猝不及防，这么的……让人难堪。 “表妹，姑姑的嫁妆单子我们带来了。” 高怀英和高怀民其实已经过来一会了，他们见桑穆晚伶牙俐齿，气场强大，丝毫没有需要帮忙的意思，就没有上前，自然这里面也有一份私心，他们也想看看，这个别扭的表妹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软弱可欺。 幸好，她真的变了。 他们一出现，桑穆晚就察觉到了，之所以没揭穿他们，是觉得时机未到。 “多谢两位表哥。”桑穆晚接过嫁妆单子后，随手递给护卫首领，护卫首领离开后，院子里的气氛凝重起来。 桑成虽然是靠着高家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可他对高家没有丝毫感激之情，甚至厌恶至极，自从高夫人去世，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去过高家。 就算在朝堂上见到了，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从前高家看不上他，加上桑穆晚也和他们不亲近，所以两家极少来往。 可是今日，高家的人居然登了他们家的门，不仅如此，他们还帮着桑穆晚这个不孝女对付他，这让本就气恼的桑成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 “这是我们桑家的家务事，高家什么时候连别人家的家务事都要插手了？” 高怀英暗笑父亲英明，早早看穿了桑成无耻的嘴脸，余光扫过表妹瘦骨嶙峋的模样后，怒从心口涌起，“晚儿是高家的外甥女，她被人欺负了，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还不能帮他出头怎么了？” 话落，还故意往桑穆晚身边挪了挪，一幅我今日就是来给她撑腰的，你能奈我何？ 桑穆晚没想到这个表哥脾气如此直接，不过很和她胃口。 高怀民诧异这个弟弟眼下为何如此鲁莽，但是等他看到桑穆晚那渴望亲情的模样后，也开始心疼。 “晚儿说，她这边没有姑母的嫁妆单子，我们兄弟今日正好有空就给她送来了，桑老爷若是觉得此举有何不妥，大可以告去京兆司。” 高家与桑家是秦家，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更何况，高怀民也说了，他们兄弟今日过来只是为了给桑穆晚送嫁妆单子，此事就是闹到了圣上面前，也没有任何过错。 倒是他，若是真的把此事闹大，那个被人笑话的，就是他了。 第011章 本王同意了 桑成憋了一肚子气却无处发泄，气得他嘴唇都在颤抖。 “两位表哥来得很是时候，等我拿到母亲给我留下的嫁妆，我请你们吃饭聊表谢意。” 高怀英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库房，皱眉道，“只怕今日这顿饭是吃不成了。” 很快，护卫统领拿着重新誊抄的嫁妆单子走了过来，“库房里有的，咱们的人已经抬到院子里来了，单子上这些是库房里没有的。” 桑穆晚接过单子快速看了一眼后，嘴角的冷意更深了。 “或许，单子上的东西早些年母亲生病的时候，都当了吧。” “姑母生病之时，高家几次前来探望，均未空手，祖母带来的东西，虽比不上姑母的嫁妆单子，可也绝对不会让姑母沦落到靠卖嫁妆买药。” 高怀英皱眉，“更何况，姑母乃是桑家主母，桑大人当年娶我姑母的时候是怎么承诺的，如今居然连她的汤药钱都出不起吗？” 用高氏看病的银子抵嫁妆钱，这原本是徐翠翠的主意，后来桑成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昧下这笔银子，于是就默认了徐翠翠的说辞，可当时他不知道高家会插手此事。 高家原本就对他多有不满，如今肯定会捏着此事不依不饶的。 可让他交出这笔银子，他着实舍不得。 就在桑成左右为难时，高怀民看着他追问道，“桑大人，表妹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拿我姑母的嫁妆抵了汤药钱？” “老夫……”桑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徐翠翠却沉不住气了。 面子哪有银子重要？面子不当吃不当喝的，可银子若没了，他们一家吃什么？轩儿娶媳妇的银子哪里来，雪儿的嫁妆怎么办？ 徐翠翠余光扫过桑穆晚娇美的侧脸，眼底的嫉妒，愤怒越发明显起来。 “不是我们不愿意把那笔银子交出来，实在是……当年姐姐病重，老爷的俸禄又少，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所以才变卖姐姐嫁妆的。”见桑穆晚看她，徐翠翠又解释，“此事姐姐也是知道的，若是没有她的同意，我们也不敢动她的嫁妆啊。” 言下之意，此事和他们没关系。 “我娘死了都快二十年了，桑夫人居然还记得当初的细枝末节。”桑穆晚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徐翠翠。 徐翠翠以为桑穆晚没了别的办法，开始服软了，脸上的笑意瞬间多了起来，“从前姐姐待我极好，所以关于姐姐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楚一些。” “是吗？”桑穆晚突然话锋一转，随后从高怀民那边要来高家给桑家的礼单，拿在手里，冲着桑成夫妻晃了晃，“这么厚重的礼单，我娘当时就是日日吃山珍海味，怕是也吃不完吧。” “如此以来，又是怎么沦落到要变卖嫁妆的？” “而且，我听府里的下人议论，当年我娘没死的时候，骨瘦嶙峋的……” “胡说八道，这一听就是有人在故意挑拨离间，晚儿，你是个聪明孩子……”徐翠翠还想装傻，桑穆晚却没了耐心，快午时了，桑子煜肯定会等她一块用午膳，她要速战速决才行。 “够了，我再说最后一遍，把我娘留给我的嫁妆交出来，要不然，咱们就只能京兆司见了。” 桑穆晚神色冷清的看着桑成夫妻，态度坚决，徐翠翠和桑成都气恼时，桑穆雪冲了出去，伸手就要打桑穆晚，高怀英和高怀民距离桑穆晚有些距离，见状，脸色大变。 “晚儿小心。” 两人想要冲过去护着桑穆晚，可纲要抬步就看到桑穆晚微微侧身躲开了桑穆雪，桑穆雪用力过猛，看到桑穆晚躲开想停下已经来不及。 彭！ “雪儿，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倒。”都这个时候了，徐翠翠还不忘说落桑穆晚，“她可是你亲妹妹。” “我娘只生了我一个。”桑穆晚提醒完徐翠翠，看向桑成，“看来桑老爷今日是想不好这个问题了，无妨，等我到了京兆司，桑老爷应该就有答案了。” 桑穆晚转身要走，桑成见状急了。 “孽障，你可知道状告亲生父亲是什么罪名，就算你进了京兆司，挨过了那三十大板，京兆司还能管你这点家务事？” 桑穆晚回头，神色平静的看着他，“自古以来，女子的嫁妆都是留给儿女的，桑老爷在京都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难道你就不担心此事闹大，让大家都知道你算计自己夫人的嫁妆？” “你平日里不是张口闭口都把桑家的名声挂在嘴边吗？怎么现在又不在意了，还是说，你只会欺负我和我娘，胖的事情，其实你根本就不在意？” 桑穆晚神色阴沉地看了桑成一会，突然笑出声，“我早该想到的，罢了，左右日后你们也与我无关了。” 在桑穆晚快要走出别院时，桑成终于忍不住松了口。 桑穆晚早就知道他会松口，所以听到他的话，并没有丝毫开心。 半个时辰后，护卫统领把清点好的东西让人抬到外面的马车上，全部运去了摄政王府，桑穆晚亲自送两位表哥上马车，“煜儿还在家里等我，今日我便不招待两位兄长了，改日必定把今日这份感谢补上。” “别改日了，不如就明日吧。”高怀英一改之前的嫌弃，站在马车前，笑眼盈盈地说道，“不过京都城的馆子，哪有自家的饭菜好吃，明日你带着煜儿来家里吧。” 说完生怕她不同意，又补充，“祖母他们还没见过煜儿呢。” 桑穆晚站在一旁有些犹豫。 高怀民见状，岔开话题，“忙了一个上午，表妹也累了，今日就早些回去吧，至于吃饭的事情，什么时候都……” “好，就明天。”桑穆晚刚才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她不是原主，面对高怀民兄弟两人的热情，她有些不知所措。 当初写信去高家，只是想拿到嫁妆单子，她没想到高家不仅送来了嫁妆单子，还让他们两人来给他撑腰。 前世她是孤儿，从未享受过这种关心，说实话……被人护着的感觉，很好。 所以当她看到高怀英失望时，下意识改了口。 马车晃晃悠悠离开后，高怀英笑了。 “大哥，我没听错吧，表妹答应去咱们家了。”高怀英这一刻哪有半点君子该有的庄重，又跳又笑的，像个幼童。 不过，高怀民此时心情也不错，便没有训斥她，“还愣着干嘛，赶紧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祖父他们。” 午时将至时，裴寂白又去了晚音楼，桑子煜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托腮，双眼认真地盯着门口，察觉到门外有动静时，圆乎乎的眼睛立刻看过去，可是等他看清楚来人后，满脸掩饰不住的失望。 裴寂白被他气笑，“你还真是你娘的好儿子，一样的没良心。” 大的不让人省心，小的也一样。 要知道，他可是京都城里，人人畏惧之人，可他们母子呢，在他面前没有半分不适，甚至还毫不掩饰地嫌弃他。 “不许说我娘。”桑子煜明明很怕裴寂白，可是为了护着桑穆晚，他强忍着惧怕，死死的瞪着他。 裴寂白看着他稚嫩，倔强的模样，突然想起多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他也曾经这样保护过他的母妃，可是后来…… “煜儿，快过来看看娘亲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桑穆晚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边的凝重，桑子煜像风一般冲进桑穆晚怀里，接过糖葫芦也舍不得离开她。 裴寂白回过神，冷声提醒她，“本王留你在府里，并非为了方便你狐假虎威。” 桑穆晚一点都不意外裴寂白知道她做的事情，毕竟，整个梁国都没有事情能瞒过他，更何况她还生活在她眼皮子底下。 “王爷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不过，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和王爷商量一下。” “本王同意了。” 桑穆晚愣住，“我还没说什么事情呢。” “你不是想让本王给你一场婚礼吗？本王同意了。”裴寂白来到屋子后坐下。 桑穆晚拉着桑子煜紧随其后，活了两世，桑穆晚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裴寂白的机警，聪慧，远超从前任何一个人。 不过，和聪明人打交道总比和蠢货多费口舌的好。 “那就谢过王爷了。” 一开始桑穆晚并没有打算和裴寂白成亲，毕竟当初那么说只是为了利用裴寂白甩开桑家人，但是经过今日她明白了一件事情，要想守住原主母亲的嫁妆，她必须要有一场婚礼。 原本她还以为，以裴寂白的精明，在此事上少不得要和她讨价还价，没想到今日他这般好说话。 “王爷，把手伸出来一下。” 裴寂白伸出手，桑穆晚把他的手放到桌上，开始把脉，半响后，桑穆晚笑着松开了他的手，“王爷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今晚就可以用银针排毒了。” 午饭后，桑穆晚把桑子煜哄睡，便带着黄泉去了隔壁房间。 护卫把原主母亲的嫁妆都放到了隔壁房间，她打算请点一下，然后封箱保存。 原主母亲的嫁妆着实多，放了整整三个房间才放完，桑穆晚一个下午连一个屋子的东西都没有清点完，累的她腰酸背痛，“今天就到这里吧，等下还要去给王爷针灸。” 晚饭后，桑子煜说什么都不肯和桑穆晚一块去思音阁。 桑穆晚见他是真的不想去，便让黄泉看着他，“那你乖乖听黄泉姐姐的话，娘亲很快就回来了。” 思音阁里，长风正在向裴寂白汇报朝堂上的事情，突然窗户被风吹开，紧接着院子里陷入了古怪的安静。 咻！ 十几支箭羽穿过窗子，四散在屋子各处。 “主子小心。” 长风拔剑冲出房间，只见十几名黑衣人正围着桑穆晚，桑穆晚神色悠闲地站在这些人中间，看到他出来时还好心情地和他打招呼。 长风见状，眉头紧促，“桑姑娘，这些人都是来杀主子的，不过你也莫怕，属下这就……” 离桑穆晚最近的黑衣人突然拔剑朝她刺过去，桑穆晚一个轻巧闪身，躲开致命一击后，趁着黑衣人不注意，伸手扯住他的手臂，然后快速利用手掌的力道，逼着黑衣人把剑对准自己后，快速刺了进去。 裴寂白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手段如此狠辣，这真的是桑家那位大小姐吗？ 传闻中，她可是一个相当无用之人。 “还愣着干嘛，帮忙啊。” 桑穆晚低估了这具身体的体力，不过三两个回合，就开始喘粗气了。好在长风很快加入，不一会，府里的护卫也过来帮忙，黑衣人一下子就占了下风。 “捉活的。” 裴寂白见桑穆晚有些体力不支，拉过他，冲着长风说道。 长风领命，正准备收尾时，天空中又飞来几名黑衣人，不过这几名黑衣人的伸手明显不如之前那些，但是这些人轻功极好，他们进来没多久，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便又迅速离开了。 桑穆晚看着这几人把摄政王府当作无人之地般来去自如，皱眉道，“怪不得王爷之前被人算计却不知，这王府漏得跟筛子一样。” 裴寂白沉默不语。 一刻钟后，长风解决完所有人，过来复明，“这些人都是死士，察觉到任务失败都服毒自尽了，属下并未抓到活口，请主子责罚。” “不必了。” 裴寂白转身回屋。 “王爷知道今日这些人是谁派来的？”长风见裴寂白神色不对，询问道。 裴寂白没有回答长风的问题，而是看向了桑穆晚，“你觉得今晚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王爷说的是第一波人，还是第二波人？” 桑穆晚走到裴寂白对面坐下，见他倒茶，拿了一个空杯子递过去。 长风见状，倒吸一口气，要知道这世上能让他们家王爷伺候的人，至今未出现，他知道桑姑娘与众不同，胆子大，可是没想到他如此不怕死。 就在他等着主子气恼桑穆晚时，只见主子居然调转壶口，随后开始给桑穆晚倒茶，惊的他好半天回不过神。 “都说来听听。” 裴寂白放下茶壶，又把茶杯推到桑穆晚跟前，这才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 啧啧，长的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不过是喝个茶而已，怎么能如此……让人挪不开眼。 咳咳。 察觉到失态，桑穆晚赶紧回神，“第一波杀手，训练有素，穿着讲究，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养出来的，我虽然不知道王爷有多少仇人，但就目前来看，最想让王爷出事的是禹王，另外，王爷前两日刚得罪了他，禹王这个人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只是几日前的事情，他等到现在才动手，有些奇怪。” “至于第二波杀手……”桑穆晚眼底带着浓浓的冷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桑成派来的。” “今日我几乎搬空了桑家，桑成估计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可惜他能力有限，也只能找些上不得台面的人给自己出出气。” 第012章 婚礼你打算怎么办? 裴寂白惊讶她的通透又好奇她既然如此聪明，为什么现在才开始对付桑家。 ”王爷，我说对了吗？“ 桑穆晚不知道他的心思，喝茶时见桌上放着一本折子，刚准备仔细瞧两眼，长风抢先一步把折子拿走了。 “主子，外面那些尸体怎么处理？”长风装作看不到桑穆晚的不满，询问道。 “这些人怎么说也是禹王花银子养出来的，如今死了，总要让他瞧瞧尸首吧。”裴寂白说得云淡风轻，桑穆晚却开始替禹王肉疼了。 长风出去后，裴寂白转身往里屋走去，几步后回头，见桑穆晚还坐在桌前喝茶，拧眉，“可需要本王让人送两个小菜，一壶好酒过来？” 他这是在嘲讽她光吃饭不干活？ 狗男人，有话不能直说吗？ “王爷，气大伤身。”桑穆晚把银针放到桌上，又拿了一盏油灯过来，今晚是第一次给他用银针逼毒，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出不得丝毫差错，所以他必须小心再小心。 “王爷……”桑穆晚扭头准备提醒裴寂白可以脱衣服了，谁知道回头时裴寂白已经脱了外衫，这会里衣也脱了一半。 若隐若现的腹肌，白皙光滑的皮肤，还有那完美的线条……每一处都诱人不已。 从前桑穆晚眼里只有两种人，死人，活人，谁能想到，穿越后她居然也成了俗人。 “看够了吗？”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瞬间拉回桑穆晚的思绪，抬头时对上他不悦的神色后，尴尬的青咳两声，“王爷身材挺好。” 什么鬼？ 桑穆晚你在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桑穆晚拿来烈酒，给银针消毒后，扭头说道，“因为你身体里的毒快要蔓延到五脏六腑了，想要把他们彻底从你身体里逼出来，得花些日子。” “而今天这一次针灸，会很痛苦，还请王爷做好心理准备。” “无碍，下针吧。” 这些年，刀枪火海都没有要了他的命，他还会怕几根银针？ 三根银针下去后，裴寂白的额头开始冒汗，尽管他极力隐忍，桑穆晚还是看出了不对劲，“如果你坚持不住，今天我们可以先到这里。” “不必，继续。” 裴寂白抓过旁边的毛巾塞进嘴里，深不见底的双眸里溢满隐忍，桑穆晚有心想停止，但是她反问自己，若今日换做她，她会希望有人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耽误他的计划吗？ “接下来三针只会更疼，不过这次我会下手快一点。” 一刻钟后，桑穆晚脸色苍白的收起银针，去桌前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裴寂白，“接下来半个月，我都会过来给你针灸，不过随着毒性的减弱，疼痛感也会一天天减少。” 裴寂白此时浑身无力，见桑穆晚给他递毛巾，下意识抬手，却怎么都抬不起来，桑穆晚见状反手把毛巾放到了他的额头上，然后一点点擦去他额头，脸上的汗渍。 女子独有的香气若隐若现地在他鼻息处环绕，裴寂白很不适应这种味道，想躲可是身体使不上力，犹豫之后，打算开口让她离开，回过神时发现桑穆晚正在给他擦脖子。 二十五年来，裴寂白第一次和女子这般近距离接触，心慌，不适应，他几乎来不及组织语言，拼尽全力抬起手准备去推桑穆晚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慕容沧溟把玩着扇子走了进来。 “王爷你可有听说桑穆晚这个女人……王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突然有人闯入裴寂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心一慌，手顿时缩了回去，而桑穆晚没了外力的阻挡，整个人重重的跌进了裴寂白怀里。 慕容沧溟看到的就是两人抱在一块的画面。 “王爷，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没事了，先回去了。”慕容沧溟生怕裴寂白杀人灭口，转身时还捂着眼睛。 “本王让你走了吗？”略带怒意的声音传来，慕容沧溟越发后悔大半夜来找裴寂白小酌了。 一个人喝酒不香吗？为什么要来这里找刺激。 桑穆晚手脚并用，从床上爬起来后，快速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就准备离开，裴寂白撑着床沿坐起身后，沉声说道，“婚礼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婚礼？ 慕容沧溟和桑穆晚同时看向裴寂白。 “王爷看着办就行，王爷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桑穆晚离开后，慕容沧溟一脸八卦的来到床前，“王爷，什么情况，你们真的要成亲？” “怎么，你耳背？”裴寂白突然话音一转，“本王瞧着你最近挺闲的，不如本王的婚事就有你来操办吧。” “别，这事我可没经验，而且王爷成亲是大事，鸿胪寺那边比在下闲，不如……”慕容沧溟打算讨价还价，裴寂白一个眼神他立马闭了嘴。 从王府出来，小厮恭喜慕容沧溟，“王爷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主子去办，这说明王爷器重主子，不管是对主子还是对慕容家都是好事一桩。” 慕容沧溟看着皎洁的月光，满脸愁容地摇摇头，“你不懂，王爷名义上是想让我帮他操办婚事，其实这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奴才想不明白。” 慕容碗儿对裴寂白的心思，上到宫里，下到街边的乞丐都知道，而且前两日慕容碗儿还因为裴寂白要娶桑穆晚的事情为难桑穆晚，以裴寂白的本事，如何能不知道此事？ 他什么都知道，却还要让他为他们操办婚事，这不就是想借他的口告诉碗儿，别在做不切实际的梦嘛。 王爷不愧是王爷，即便昏睡了三年，也依旧没有事情能逃得了他的手掌心。 京都城又被分为东城和西城，东城住的都是商贾，普通百姓，西城住的是达官显贵，当然达官显贵也分三六九等，三品以上官员住在积英巷，比如高家。 不过桑家就不住在这里，虽然桑成是三品官员，但没有实权，因此三品官员一派不认他，他又看不上下面那些官员，所以还住在从前的地方。 王爷公主们的住处离皇宫最近，地段也最好，不过这些人都怕裴寂白，所以建府邸的时候都十分默契地远离了他，所以眼下整个平阳街只有他们这一处宅子。 马车驶出平阳街，桑穆晚一边给小家伙整理衣服，一边叮嘱他等下记得喊人，小家伙大概是很少见她这么严肃地说一件事情，也开始认真起来。 “娘亲可以和我仔细说下他们长什么样子吗？煜儿都没见过他们，万一等下认错人可不好。” 桑穆晚语噎，她虽然有原主记忆，可见高家人她也是头一次啊。万一说错了也尴尬，可若是与煜儿说她也不知道似乎不太好，就在她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时，黄泉开了口。 黄泉精确地把高家每一个人的长相，性格都形容了出来，甚至连他们的喜好都记得一清二楚。 桑子煜听得一脸认真，桑穆晚却心生警惕，下车前她先让桑子煜下车，在没人注意的地方询问黄泉，“你为什么会如此清楚高家的事情？”顿了顿，补充，“是王爷的意思？” “是。” 桑穆晚盯着黄泉看了一会，确定她没有撒谎后，慢慢收回思绪，转身准备去找桑子煜时，高怀英抱着桑子煜走了过来。 “晚儿，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赶紧进去啊，祖母知道你要来，一大早就催着下人准备了。对了，我爹和两位叔叔今日也没去衙门，就等着见见你和煜儿呢。” 高府门口和其他大户人家门口一样，左右两边放着两尊石狮子，高而厚重的大门，苍劲有力，代表身份的牌匾，再往里走，亭台楼阁，曲径通幽。 高怀英见她打量庭院，以为她对这些感兴趣，热心地帮她介绍院子里的每一处布置，进入二门时，管家急匆匆跑过来，幸好她反应快闪神躲开才没被撞上。 高怀英却急了，“王管家，你是怎么会事，不知道今日府里有贵客吗？若是你刚才撞伤了表妹，小心祖父罚你。” 管家回过神后，连忙解释，“老太太突然昏过去了，老奴着急出府找大夫，这才走的着急了，还请表小姐赎罪。” “祖母昏倒了？”高怀英一脸焦急的看向管家，“出什么事情了，早上的时候母亲还说祖母今日气色好呢。” 他出来接桑穆晚的时候老太太也还好好的，这才多久，怎么就晕倒了？ 桑穆晚虽然还没见到高老夫人，可是从高家人对她的态度，他能感受到老人家对她的疼爱，于是她快速转身，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外祖母的院子在那里，带我过去。” 高怀英以为她是担心老夫人，快速叮嘱管家几句后，带着桑穆晚急匆匆去了兰苑。 老太太晕倒后，下人立刻去请了府里的主子，这会除了高怀英，其他人都到了，十几人围在床前，神色焦急地等着大夫前来。 “能让我先给外祖母把个脉吗？” 第013章 老夫人醒来 众人焦急不已时，一位白衣女子牵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阳光下，她的眉眼特别的熟悉，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小姑，只见王氏大腿一拍，三两步走上前拉住了桑穆晚的手。 “你是晚儿吧，没想到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王氏上一次见原主，都是五年前了，那个时候原主被桑家赶出家门，高家听说之后，特意让她去把人接过来，谁知道这孩子倔，说什么都不肯跟她回来。 当时她真的挺生气，可是后来几年听说她一直过得不是很好，心里的气恼渐渐化为了心疼。 后来她让人送去过不少东西，但是她再没去过。 昨日听说她要做摄政王妃的时候还担心她过得不好，现在看她不管是气色还是穿着打扮都不错后，松了一口气。 “大舅妈，咱们等下再叙旧，我想先看看外祖母。” 桑穆晚的话拉回大家的思绪，高云意一把拽过王氏，“娘的身体要紧，你怎么还没晚儿懂事。” “我这不是太久没见她，太高兴了。” 王氏笑眯眯地把人拉到床边，正准备说什么时，高云意再次开口，“晚儿，你什么时候会医术的？” 先前怎么没听说？而且以桑成那无情无义的性子，也想不起给晚儿请名师吧。 “在别院那几年，闲来无事看了一些医术。”原主先前确实不会医术，若她说得太多，反而容易引起大家的怀疑，不过这么说，高家的人便开始不放心了。 桑穆晚赶紧说道，“管家已经去请大夫了，若是我瞧不了外祖母的病，等下让大夫再瞧瞧，外祖母这病来得太急，还是早些瞧瞧的好。”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出声，一直默不作声的高怀民见状，挤出人群，来到桑穆晚身边，“我听说摄政王是你救醒的，可有此事。” 桑穆晚看出高怀民在帮她，配合地点点头，“也是碰巧……” “摄政王昏迷了三年，宫里的御医，江湖上有些名气的神医，都被请过来过，可都没救醒摄政王，咱们家晚儿却把摄政王救醒了，这哪是巧合，分明是医术超群啊。” 高云忠和高云梦关系最好，对她的女儿也是爱屋及乌，可是他脑子笨，想不到好办法帮桑穆晚，高怀民站出来打破僵局后，他立刻站不住了，话里话外都是与有荣焉，不知道的还以为桑穆晚是他亲闺女呢。 高云棋看不过去，对着桑穆晚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晚儿了。” “二舅舅客气了。” 桑穆晚坐在床前，拉过老夫人的手开始把脉，不过片刻功夫，桑穆晚的脸上就换了好几种表情，瞧得屋子里的人站立不安，人群中一名蓝衣妇人突然大声说道，“不过是把个脉，需要那么久吗？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有多大本事呢？你还真是高云梦的好女儿。” “和你娘一样的胆大妄为，看几天医书就敢当大夫，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这世上岂不是到处都是大夫？” “二婶，你小点声，别打扰晚儿给祖母看诊。”高怀英最是护短，只要是他认定的家人，朋友，他就会竭尽全力的护着。 “怀英，你看清楚了，我可是你二婶……”妇人没想到高怀英居然会为了一个外人下她的脸，怒气冲冲就要怼回去。 高怀民打断她的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祖母房间里只有二婶一个人，也就是说，祖母倒下之前，只有二婶在她身边。” “那我想请问二婶，祖母早上身体还好好的，不，是在见你之前都好好的，为什么见了你之后没多久就晕倒了？二婶和祖母说了什么？” “你胡说什么，我能和娘说什么，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不，你说了。”桑穆晚给老夫人扎了几针后，老夫人的脸色明显好了一些，只是还没醒，桑穆晚写了一个药方，递给下人回来就听到这些话，停下了脚步。 “外祖母的脉象杂乱无章法，即便是昏迷中，也是眉头紧促，由此可见，她昏迷之前定然是生了很大的气，刚才大表哥说二婶是最后一个见到祖母的人，那二婶不如来说说，祖母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自然是因为你，因为你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娘……” “够了二婶，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如果你直接和祖母说你不想见到晚儿，祖母定然不会勉强你，而且我姑母已经去世多年，还请你莫要当着我们家人的面说姑母的不是。” 妇人抬头，就看到几道不善的神色，张口想说什么，旁边的男人拽住了她，“行了，还嫌不够丢人吗？跟我回去。” 男人扯着妇人就要走，高怀英要去拦人，高怀民阻止了他，等两人离开后，高怀英一脸不满地问道，“大哥为什么要拦我，难道你不想知道她到底和祖母说了什么吗？” “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还是赶紧想办法解决问题的实际。 “晚儿，你外祖母的身体如何了？会不会……”高云忠担心老夫人，又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去问桑穆晚。 “三舅舅放心，外祖母刚才只是一时怒火攻心才晕过去了，刚刚我给外祖母扎了几针，她的脉象已经平稳下来，最多一盏茶的功夫……” “老夫人醒了。” 慕容府 慕容碗儿怒气冲冲下了马车，直奔慕容沧溟的院子，慕容沧溟正在和小厮说事情，书房大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紧接着慕容碗儿一脸焦急地跑到了桌前。 “大哥，外面的人都在说王爷要娶桑穆晚那个贱人了，是假的对吧。” 慕容沧溟看着慕容碗儿犹如泼妇一般的嘴脸，勾人的桃花眼瞬间眯了起来，“慕容碗儿，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张口闭口贱人，这是高门大户家女子应该说的话吗？” “还有，你给我听好了，王爷确实要和桑穆晚成亲了，不仅如此，我还是操办人，所以你死心吧。” 慕容碗儿先是伤心难过，当她听到慕容沧溟要为桑穆晚那个贱人操办婚事后，伤心变为恼怒，愤恨，“大哥，我才是你亲妹妹，你明知道我从小就喜欢王爷，为了可以嫁给王爷，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慕容碗儿像个被人丢弃的孩子，蹲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哭起来，慕容沧溟见状，再大的怒气也发泄不出来了。 稍微停顿后，放下书册，起身来到她跟前，“好了，世上好男儿这么多，将来你一定能碰上真心待你之人。” “我不要，外人如何与我何干，我只要王爷。”慕容碗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慕容沧溟跑了出去，慕容沧溟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王爷这一次可真的给他出了一道难题啊。 慕容碗儿从这边跑出去后，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慕容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正坐在亭子里晒太阳，入冬之后，荷花池就败落了，她不喜欢脏乎乎的池子，于是就让下人把塘子清理出来，喂上了鱼。 初冬时节，她坐在凉亭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瞧着这些鱼儿，心情说不出的好，可惜这份愉悦在慕容碗儿的哭声传过来后，戛然而止。 “去看看五小姐又怎么了？” 慕容老夫人最疼慕容碗儿，下人闻言，赶紧过去把人请过来，慕容碗儿看到老夫人，哭得更大声了。 “祖母，大哥欺负我，王爷也欺负我，祖母你要给我做主啊。” 慕容碗儿趴在慕容老夫人怀里，哽咽的哭泣着。 慕容老夫人见状，心疼不已，但是想到刚才下人和她说的那件事情，精明的脸上闪过一抹算计，“可是因为王爷要成亲的事情难过呢？” “祖母，连你也知道此事了？”慕容碗儿没想到她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但是她更难过的还是慕容沧溟为桑穆晚操办婚礼的事情，“祖母，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寂白哥哥，更是承诺此生非他不嫁。” “若是他娶了旁人也就罢了，可桑穆晚算什么东西，一个残花败柳，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她怎么可以做摄政王妃。” “寂白哥哥可是梁国最有能耐之人，他理应配天下最好的女子。” 慕容老夫人由着他发泄心中不满，等她说累了，便让下人拿了糕点过来，“说累了吧，吃点东西。” “祖母，你真的不肯帮碗儿吗？” 母亲说过，若是这世上能有一人可以让她心想事成，那个人就是祖母了，所以她在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后来了这边，可是现在看祖母丝毫没有想帮她的意思，慕容碗儿急了。 “祖母，没有了寂白哥哥，碗儿生不如死。”慕容碗儿说着居然真的要去寻死，幸好下人及时把她拉回来，这才没出事。 “祖母，你就帮帮碗儿吧。” “祖母……” 慕容碗儿撒泼加威胁，吵得老夫人脸色铁青，“没出息的东西，不过一个男人而已，怎么就让你要死要活了。祖母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 “祖母说的话碗儿一直都记得，可祖母你也说过，咱们慕容家的女儿要嫁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我现在选的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可是现在以我的能力，我要不起他，所以碗儿只有求祖母了。” 慕容老夫人看着渐渐阴沉起来的天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个死心眼，也罢，你都求道我面前了，我若不帮你，将来你少不得得埋怨我，今日老老婆子我就替你走这一趟，但愿王爷还能念几分旧情。” 第014章 警告 思音阁 “主子，慕容老夫人来了。” 裴寂白拿着折子的手微微一顿，“把人带去祠堂。” 管家为难，“主子，这会不会……” 裴寂白抬头，管家立刻闭嘴。 片刻功夫后，管家带着慕容老夫人到了祠堂门口，慕容老夫人虽然来过王府几次，可这个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一开始她还以为裴寂白是为了表示尊重她，这才带她来的此处，就在她心中得意时，她看到了牌匾上的几个大字。 “裴氏祠堂” “放肆，你居然敢带本夫人来这里，你是不想活了吗？”慕容老夫人又气又慌，“王爷出身皇族，死后自会埋入皇陵，岂能在府中建造这样一处地方，若是被旁人知道……” “老夫人，此事宫里知道，当初也是陛下允许后，主子才命人建造的，主子修建这个祠堂并非为了自己以后用，而是为了明妃。” 明妃是裴寂白的母妃，也是慕容家的……表小姐。 当年明家落难，只留裴寂白母亲一人在世，是族中之人把她送去的慕容府，他们本以为慕容家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可以庇护她一番…… “你说什么，这里供奉的是明薇？”慕容老夫人突然脸色大变，快速退后几步后转身要走，裴寂白及时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老夫人不是刚来，怎么这就要走了？”裴寂白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然后绕过老夫人进了祠堂。 老夫人不肯进去，管家又挡着她不让她离开，气氛僵持片刻后，老夫人忍着怒气走了进去，“寂白真是长大了，都知道记仇了，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可是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那么选的。” 慕容老夫人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见裴寂白不说话，继续说道，“当年慕容家与现在不能比，那个时候，慕容家在京都城里活得谨小慎微，即便这样，还是免不了被人惦记，你娘长得又漂亮，若是我真的把她留在家里……” “寂白，你是聪明人，应该清楚，若是我真的那么做的话，你娘会有什么后果。” 二十几年了，一成不变的嘴脸，真叫人恶心。 慕容老夫人见裴寂白一直不说话，心里渐渐开始不安，但是随后想到什么，眼底的慌乱散去，气定神闲的再次开口，“我听说你要娶桑家那姑娘为摄政王妃？” “是。”裴寂白神色平静地点点头。 偌大的祠堂里只供奉着一块灵牌，一眼看上去略显孤单，不过裴寂白知道，这就是母亲想要的，她生前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自由，在她死后，他帮她做到了，不知道在天上的她看到这一幕可会开心。 “胡闹，整个京都城谁不知道桑家那大丫头是个坏了身子的，身边还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你是什么身份，如何能与她搅合在一块。” 慕容老夫人一副为裴寂白好的样子，苦口婆心劝说，“你若是想成亲了，京都城里想嫁给你的名门闺秀数不胜数，你和老婆子我说一声，什么样的找不到，为什么……” “老夫人说的是慕容碗儿吗？”裴寂白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老夫人，他明明在笑，可是老夫人却觉得后背发凉。 慕容老夫人本来想点头的，察觉到气氛不对后，赶紧改口，“你娶王妃，自然你想娶谁就娶谁……” “既然老夫人明白这个道理，那此事就不必再提了，婚事我已经交给沧溟了，老夫人若是想帮忙，本王感激不已，至于其它的，老夫人还是莫要再说的好，毕竟再过些日子，她就是摄政王府的女主人了。” 慕容老夫人黑脸，她没想到她说了这么多之后，裴寂白态度还是这么坚定，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个桑穆晚到底有什么好，放着名门闺秀不要，非要这么一个破鞋…… “不行。”慕容老夫人黑着脸反对，“你娘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既然看到你这么做是错的，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管，寂白这一次就算你恨我，这门亲事，我也反对定了。” 裴寂白被她的理直气壮气笑，“不知道慕容老夫人以什么身份在反对本王的婚事。” “自然是长辈，你娘……”老夫人见裴寂白黑脸赶紧改称呼，“你母妃喊我一声姑母，仔细算起来，你应该喊我一声姑婆，既然是自家亲戚，我管你有何不妥。” “姑母？”裴寂白冷笑着上前两步，祠堂外吹进一阵风，吹得台子上的蜡烛忽明忽暗，几次都要灭了，很快又亮堂起来。 “慕容老夫人可还记得我母妃因为这一句姑母，付出了什么代价？”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祠堂，突然逛荡一声，窗户被吹开，巨大的响声吓得老夫人刷的白了脸。 “你……” “老夫人若是没有其它事情就请回吧。”裴寂白转身背对着他，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天，北风呼啸地刮着，看天色似乎要下雨了。 “以后若是无事，老夫人也不必再过来了。” “裴寂白，你……”慕容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手指颤颤抖抖指着他，“为了一个女人，你要和慕容家撕破脸吗？” “慕容老夫人若是觉得如此对慕容家更好，本王不会阻止的。” 慕容老夫人闻言，强忍着满肚子怒火离开了摄政王府。 从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大人，还成了梁国人人畏惧的摄政王，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如今的慕容家得罪不起他。 中午，高家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招待桑穆晚，高怀英因为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桑子煜抱到了怀里，其它弟弟妹妹对此只能站在一旁羡慕。 高老夫人刚醒，身子还有些虚弱，可是她不肯一个人躺着，说什么也要和大家一块热闹热闹，桑穆晚坐在她旁边，时不时给她夹些菜，高老夫人从坐下到现在脸上的笑就没有落下过。 高老爷见状欣慰不已，“以后多回来看看，你外祖母和你几个舅舅都很想你。” “臭老头子，说得好像你不想外孙女一样。”高老夫人拆穿高老爷的心思，高老爷尴尬一笑，“她是云柔唯一的骨肉，我如何能不想她。” 提起高云柔，桌上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桑穆晚不想让大家扫兴，赶紧岔开话题，“半月后就是我和王爷的婚礼，到时候你们可都要过来。” “表姐，你真的要嫁给摄政王啊。”高家最小的女儿高绵绵见桑穆晚点头，一脸担心地凑过去，“就没有办法退婚吗？我听说这个摄政王可凶了，表姐嫁过去会不会受委屈。” “娘说表姐先前受了不少委屈，我舍不得表姐再受委屈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软萌的妹子，桑穆晚被她可爱的心都快化了，其他人虽然没有像绵绵说的这般直接，可是他们眼神里的担心桑穆晚看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裴寂白名声这般不好。 第015章 你娘的死并非病逝 吃完午饭，高怀英几兄弟陪着桑子煜在院子里玩，老夫人拉着桑穆晚去了她的院子。 “晚儿，这些年苦了你了，也是祖母不好，当初就应该不顾一切地冲到别院把你和煜儿带过来，你看看你瘦的，煜儿都快四岁了，瘦弱的还不如你二婶家那个两岁的孙子。” 老夫人惦记外孙女，又对桑成有意见，自然哪里都觉得桑家没做好，唠唠叨叨把桑家说落了好一通心里才痛快，桑穆晚坐在一旁陪着，等老夫人说够了，这才问起刚才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性子我一清二楚。” 老夫人和二房妯娌这么多年，自然很清楚她的性子，今日能让她如此动怒，是因为二房提了高云梦，那是老夫人的逆鳞，谁碰都会出事。 老夫人骂得太急，晕了过去，这件事情仔细想想，二房也没占到便宜。 桑穆晚得知老夫人没吃亏后松了一口气，“外祖母年纪大了，以后还是少动怒的好，你若是有不高兴的事情，你告诉晚儿，晚儿替你去讨公道。” 老夫人看着和女儿有七分像的外孙女，心情从未如此好过，但是想到桑家那群白眼狼，老夫人脸上的笑意很快散去，“以后桑家的事情你出面不方便就来找外祖母，外祖母帮你打回去。” “咱们家这么多人，外祖母要是打不赢，让你舅舅，哥哥们去，哼，老牌婆子就不信了，咱们家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几个泼皮无赖。” 老夫人骂桑成是泼皮无赖，对于这个说辞，桑穆晚很认同，不过她不好当着老夫人的面说出来。 两人说说笑笑，屋子里的气氛正和谐时，高怀英怒气冲冲走了进来，高怀民紧随其后。 “他们桑家简直是欺人太甚，昨日晚儿不过是从桑家拿走了属于她的东西，外面的人居然说她大不孝，甚至还把徐氏气病了，我呸，到底谁欺负谁他们知道吗？” “徐氏长得五大三粗，昨日还中气十足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病了，要我说啊，肯定是装的，还有这外面的流言，肯定是桑家干的，他们就喜欢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高怀英越说越生气，“晚儿，走，我陪你去桑家说理去，此事你绝对不能默不作声，要不然京都城的人该以为此事是真的了。” 高怀英快步上前，拉着桑穆晚就要往外走，高怀民和老夫人几乎同时开口，“站住。” “怀英，不许鲁莽。”高怀民把他拉到一边，“祖母还在这里，你说话注意一点。” 高怀英这才想起祖母刚昏迷，现在身体也不是很好，“祖母，我……” “行了，祖母知道你是为了晚儿好，不过你爹说得对，桑家的事情咱们不能插手。”老夫人说完看向桑穆晚，“晚儿，老婆子问你，你可需要帮手，若是你需要，老婆子我今天就豁出去了，去桑家给你讨个公道。” 老夫人一脸认真的看着桑穆晚。眼底满是相信与安抚。 桑穆晚见状，笑了，“对付他们，我一个人足够了。” “好，不愧是我高家的外孙女。”老夫人把高怀英兄弟打法后，拉着桑穆晚重新坐下，再次抬头，满是皱纹的脸上浮上浓浓的愁绪，桑穆晚见状，心里一咯噔。 “祖母，你这是怎么了？” “晚儿，有件事情我原本打算自己调查的，可是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我等不起了，所以如今只能把此事告诉你了。”老夫人拉着桑穆晚的手，认真的说道，“我怀疑你娘的死并非病逝。” 北风呼啸而过，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半开的窗户咯吱咯吱左右摇晃，冷风穿过窗子，吹到屋子，桑穆晚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此时她一脸惊讶的看着老夫人，好半响才回过神。 “祖母，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我没有证据，这是我的猜测。”老夫人回忆，“你母亲生病之前回来过一次，那个时候她的精神很好，也没有丝毫生病的迹象，那天我也像现在这般，坐在屋子里和她聊天。” “她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还说要教你识字，可是后来没多久，她就病了，再后来短短两个月，她就没了。” “那个时候我也和你外公说过这个怀疑，你外公偷偷找人开棺验过尸，但什么疑点都没发现，你外公就死心了，可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情始终是我心里的一道坎。” “我也曾派人去桑家寻找证据，但……什么都没找到。” “晚儿，你会不会觉得这是外祖母自己瞎想的？”满鬓斑白的老人，眼泪婆娑的看着桑穆晚，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期许，看的桑穆晚不忍心说一个她不愿意听的字。 “是不是真的，等下我去桑家走一趟就知道了。”桑穆晚安抚老夫人，“祖母你放心，此事我定然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的。” “你别冲动。”老夫人怕她冲动之下让桑家人心生警惕，如此以来，他们就更难找到真相了。 “外祖母放心，我会小心的。” 桑穆晚要去桑家，不好带着桑子煜一块，正好桑子煜很喜欢高怀英，便让他在高家多呆两日，离开高家时，高怀民来送他，顺便叮嘱他，“小鬼难缠，你现在既然有了摄政王做靠山，桑家这点手段你完全可以当做没看到。” “然后呢？”桑穆晚反问高怀民。 她不赞同他的话，她也并不觉得桑家是那种适可而止的人。 桑家的目的是她母亲的嫁妆，只要一天他们没有达到目的，他们就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此事能不能结束，根本不是她能决定的。 “大表哥，我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我好，但对付桑家这种人，你必须比他们更豁得出去，否则他们就像是蚂蝗，一旦咬上你，是不知道撒嘴的。” “不过你放心，我也不傻，不会站在原地挨打的。” 高怀民见她心意已决，叹了口气，“你知道轻重就好。”顿了顿，又说，“若是实在处理不了，便派人来高家，我们去帮你。” 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关心她，桑穆晚有些不适应，也有些心安。 “好。” 高家和桑家隔了两条街，从巷子出去，就是全京都最热闹的主街，只是今日她可没心情闲逛，她一边疾走，一边在脑子里快速想着对付桑家人的办法，想的太过认真，连旁边冲出来个人都没发现。 “你急着投胎啊，撞死本小姐了。” 第016章 我认识你吗? 刺耳的叫骂声拉回她的思绪，桑穆晚抬头时，黄衣女子双手叉腰，一副泼妇模样大声骂着，“本小姐还以为是谁这么不长眼呢，原来是桑大小姐啊。” “怎么着，在家里没气死嫡母，现在想撞死本小姐？” “桑穆晚，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你若是真把本小姐给撞死了，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女子骂骂咧咧，好是得意时，只见桑穆晚神色平静的问道，“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噗！ 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各种各样的笑声，黄衣女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丢人过，扭头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后，大步上前，“桑穆晚，你才去了别院几年，就不认识我李泱泱了？” 黄泉曾经和她说过此人，御史李大人府上千金，也是桑穆雪的闺中好友，从前原主还住在桑家的时候，她没少帮着桑穆雪一块欺负她。 没想到她还没去找她算账，她倒是自个跑过来了。 挺好，那就新帐旧账一块算吧。 “大家伙好好看看，这就是桑家那个把嫡母气病的大小姐，大家还记得吗？她五年前不知廉耻，和野男人苟合，还坏了一个野种，桑家念在骨肉一场的份上舍不得惩治她，只是把她送去了别院。” “可她倒好，非但不感激家人的偏袒，维护，不知道怎么勾搭上摄政王之后便跑去桑家耀武扬威，还威胁他们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不给就又哭又闹。” “桑夫人就是被她气病的，对了，昨日她从桑家带出来不少东西，有人看到吧，那就是她抢桑家的。” “为人父母的，养大我们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这个当女儿的，一日不让他们省心就算了，如今居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是猪狗不如。” 李泱泱越说越难听，围观的人不知道真相，也跟着李泱泱指责桑穆晚，桑穆晚听的累了，活动脖子时无意间看到茶楼有一扇窗户在她看去时突然关住了。 桑穆晚觉得奇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说够了吗？若是李小姐说够了，是不是也轮到本小姐说两句了？” 李泱泱长的挺不错的，性子也爽利，就是……脑子不太好。 “怎么，本小姐说到了你的痛楚，恼羞成怒了？哼，桑穆晚，本小姐告诉你，今日就算你再不高兴，本小姐还是要说，桑夫人一家是多好的人，他们一次次容忍你的错误，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对他们？” “你可知道，你拿走的是他们所有的银子，眼下桑夫人并重却没银子看病，一家人连一口肉都吃不上，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桑穆晚没忍住，笑出声。 李泱泱见状，黑了脸，“你怎么还好意思笑出来，就算桑夫人不是你的生身父母，她也养了你这么多年……” “李小姐，麻烦你下次教训别人的时候，能不能派人去调查一下事情真相，让我猜一猜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我那好妹妹告诉你的吧。” 李泱泱不满，“雪儿才没有你这么怀……” 桑穆晚看着她单纯的模样，笑的更大声了，“让我猜一猜你口中的好人，是怎么和你说的，她一开始是不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见她有心事，就去关心她，问她出什么事情了。” “她一开始支支吾吾不肯说，还怕让你为难，后来在你的再三追问下，这才不情不愿告诉了你这件事情。” 李泱泱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你……你……” 她怎么知道此事的，她和雪儿聊天的时候，四周明明没有旁人，可是桑穆晚刚才说的仿佛就站在他们一旁似的。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今日京都城的这些流言，也是你的手笔。” “你……你知道又能如何，我又没有撒谎，你都敢做，我为什么不能说。”李泱泱有种干坏事被人看穿的心虚感，气势也瞬间低了不少，“我不仅要在京都城说，我还要传遍梁国每一个地方，让梁国所有百姓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李泱泱转身要走，桑穆晚快走几步，拦下她。 “话还没说完，李小姐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你要做什么？”李泱泱想起桑穆雪说桑穆晚做的那些事情，下意识退后，桑穆晚见状，突然来了都弄她的心思，“你都说了我十恶不赦，坏事做尽，你如此编排我，我若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对不起你给我的这些称呼？” “李泱泱，人可以蠢，但是不可以比猪还蠢。” “你骂我？”李泱泱气急，“你居然把我和猪放在一块比较？” 桑穆晚看着李泱泱怒气冲冲的样子，突然心生一计，“我这个人最是小心眼，今日你得罪了我，我自然要讨一个公道回来，不过……你脑子不太好使，我得去你家找个脑子好使的人好好说说这件事情。” 桑穆晚说完，扯着李泱泱拐去了旁边巷子。 “你说什么？桑穆晚那个女子去了御史府？” 其实昨晚裴寂白就收到了李大人参桑穆晚的折子，不过他没告诉她，没想到李家小姐居然会把这件事情闹大，甚至还当街拦下桑穆晚，不得不说，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主子，您不过去看看吗？”长风有些担心桑穆晚。 要知道御史李大人，那就是一块臭石头，煮不烂，烧不碎，先帝在世时都经常被他气的火冒三丈，今日他又先入为主的对桑穆晚有了成见，桑穆晚这个时候去李家，那就等于自投罗网。 裴寂白神色平静的拿起奏折，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拿起毛笔，快速在上面写下他的意见。 “不必。” 一个连他都不怕的人，怎么会害怕一个被人利用的蠢货。 “主子，宫里来人了。” 下人进来传话。 裴寂白脸上的笑意散去，放下折子，柔柔酸疼的太阳穴站起身，“备马车。” “主子，宫里这个时候来人，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今日天气不好，看天色应该很快就要天黑了，主子这个时候进宫，晚饭前怕是回不来了，“主子千万记得桑小姐的叮嘱，解毒期间，万万不可饮酒。” “放心吧，今日并非鸿门宴。” 第017章 讨公道 春仪宫 “娘娘，摄政王到了。” 一身锦衣华服的女子闻言，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这时，裴寂白一袭白衣，带着初冬的寒风走了进来。 三年未见，他还如从前那般英姿俊秀，亦如她初见他时那般。 “不知道太后宣召本王进宫所为何事？” 裴寂白坐下后，宫人赶紧端上茶水，裴寂白扫了一眼，却并未端起。 “怎么，春仪宫的茶水不合王爷的胃口？”太后想起什么，阴阳怪气道，“王爷这般挑剔，也不知道将来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做王妃。” 裴寂白眯眼，“本王的私事就不劳太后操心了，太后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本王就先行告退了。” 裴寂白起身要走，太后黑了脸，“王爷可还记得，当初先帝临终时你都答应过什么？” 裴寂白背对着太后，看着被风吹得左右晃动的风铃，冷笑出声，“本王曾经承诺过什么，什么时候需要太后来提醒了？”裴寂白转身，警告她，“别动她，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你要杀了我吗？”太后焦急地打断裴寂白的话，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样的冷心冷情，他原以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直到现在，她亲眼看着他去护着另外一个女子时，她终于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他根本不是冷心冷情，他只是对她如此罢了。 “桑穆晚，你拽疼我了，你轻点。” “桑穆晚，你丢不丢人，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骂不过我就告状，你可真够没意思的。” “桑穆晚，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你和我一对一地吵一架，如果你输了，我勉强相信你是无辜的。” 李泱泱眼看着离李府越来越近，桑穆晚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越发不安起来。 早知道桑穆晚如此难缠，她说什么都不去和她硬碰硬，现在好了，事情闹到家里，爹一定会打断她的腿的。 “二小姐，你怎么站在家门口啊，老爷夫人正在找你呢，你快点跟老奴进去吧。” 管家正好出来找她，看到她和一位女子站在大门口拉拉扯扯，就是不进去，顿时着急地走了过去。 李泱泱倒是想回去，可桑穆晚不同意啊。 “你是李府的管家？听你这意思李大人也在府里，那就好办了，你现在就进去把你们家老爷夫人都叫出来，就说桑家大小姐来讨公道了。” 桑穆晚的事情，李管家也听说了，管家惊讶地看看桑穆晚再看看李泱泱，回过神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李府。 “李叔……”李泱泱本来还以为能再挣扎一下，看到管家快速消失的背影后，哭出声，“这下全完了。” “李小姐不是说自己没错吗？既然你没做错事情，为何要担心李大人责罚你？”桑穆晚走累了，拉着李泱泱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 四周围的都是人，虽然李泱泱性子外向，可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围观，怎么瞧怎么……丢人。 “你能不能放开我，我又不是犯人。”李泱泱挣扎。 桑穆晚不但不放，反而抓得更紧了，“不行，收起你的小心思，在你爹娘没来之前，我是不可能放开你的。” “老爷夫人不好了，桑家大小姐桑穆晚来咱们府上了，说是来讨公道的。” 李大人和李夫人正在询问下人李泱泱的去向，突然听到管家的话两人同时看向门口，“你说什么，桑穆晚来咱们府上了？哼，她做出那样不孝之事都不觉得羞耻，现在事情传出去了，反而知道羞耻了？不见。” “李管家，本夫人不是让你去找二小姐了吗？这么点小事，你让旁的下人来传话就是，行了，你别管这件事情了，赶紧去找二小姐吧。” 李夫人和李大人谁都不在意桑穆晚来李家的事情，管家发现弄错重点后，赶紧重新开口，“二小姐找到了，是和桑小姐一块来的……” “她们怎么会在一块？”李夫人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李大人疑惑地问管家，“既然人都来了，为何不带进来？” “这……”管家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话，“老爷夫人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李大人和李夫人出来时，李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一眼望去乌泱泱的，那场面就是皇帝祭天时也没看到这么大的阵仗啊，再看旁边台阶上，两个衣着华丽，容貌艳丽的女子，两人同时黑了脸。 “桑小姐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坐？”李夫人憋着满肚子火气不能发，忍得她腮帮子都快掉了，“这大冬天的，女子孩子家家的坐在这么凉的地方，肯定冻坏了，走，去家里喝杯茶暖暖身子。” 李夫人走过去斜了李泱泱一眼，然后绕过她去拉桑穆晚，桑穆晚顺着李夫人的力道站起来却没有进门的意思。 “刚刚李小姐在大街上拦下我，口口声声说我嫡母被我气病了，桑家的全部家产也被我抢去了，吵着要拉我去见官，还要我和桑家人道歉，甚至还骂了不少难听的话，我本想和她解释其中缘由，后来想起李大人今日也参了我，便改变了主意。” 李大人皱眉，李夫人扭头瞪了李泱泱一眼。 李泱泱害怕地窝在角落装死。 桑穆晚把她们几人的反应看在眼里，随后说道，“这件事情我再怎么解释，都像是在狡辩，不如我们一块去桑家把真相问清楚，也省得传言一变再变，说不定明早起来，我就成了弑母之人了。” 桑穆晚自嘲完看向李大人，李大人惊讶桑穆晚居然敢提议去找桑家人对峙，难道这件事情真的有内情？ 李大人最是公正无私，他为官二十几年，只要是他参的人，就没有错过，若是今日他真的冤枉了这小丫头…… “去就去，老夫还怕你不成。”李大人双手背于身后，先一步往桑家走去。 “老爷……”李夫人想叫住他，不管真相如何，她都不想让李大人掺合这件事情，可看他那坚持的样子，也只能叹气摇头。 桑穆晚与李夫人行了个礼，转身要走时见李泱泱还躲在角落，问她，“你就不想知道真相？” “我……”李泱泱当然想去，可是…… “看我做什么，现在知道看我了，早些时候做什么去了，赶紧滚，事情解决不了不准回来。”李夫人气鼓鼓转身，回府后大概是觉得闹心，立刻让下人把大门关了。 百姓听说等下有大热闹看后，又跟去了桑家。 “娘，你说那小贱人真的会把那些东西送回来吗？我觉得玄，要是以前，她没个依仗或许不敢闹什么幺蛾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勾搭上了王爷。” “我听说，他们还要成亲呢，真是没想到，就他这样一个破烂货，王爷居然愿意八抬大轿娶她进门，也不知道王爷到底时怎么想的。” 桑穆雪越说越嫉妒，她明明什么都比桑穆晚好，可凭什么桑穆晚可以做摄政王妃，她却连世子的眼都入不了？ “娘，咱们必须要成功啊，要不然我和二哥成亲的花销从哪里来，娘，你之前可是和我说好的，那个贱人的东西，有一半都是我的。” 徐翠翠被她吵的头疼，敷衍的点点头准备回屋休息一下，就看到桑穆轩急匆匆跑了进来，“娘，那个贱人来了。” “什么，她真的来了？”桑穆雪最先站起身，“她带了多少东西回来，二哥你看到了什么你快点告诉我。” 徐翠翠看着桑穆轩，也是一脸急切。 “什么啊，那个贱人根本不是回来送东西的，她带了好多人过来，对了，这里面还有御史李大人，李家二小姐李泱泱。” “什么？” “他们怎么来了？” 徐翠翠母子三人来到桑家大门口时，桑家门口的盛装比刚才之多不少，徐翠翠哪见过这场面，当场吓得腿软，直到看到桑穆晚才恢复战斗力。 “晚儿，听说你来了，娘硬撑着过来见你，你怎么不进去啊，快，雪儿轩儿，带你们姐姐回府。”徐翠翠说完，像是刚看到李大人一般，艰难的挪动身子，“李大人怎么也过来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好大的蟑螂。” 桑穆晚突然大喊一声。 啊…… “在哪里，在哪里？”徐翠翠一蹦三丈高，三两步跑开还在全身拍打，等确定身上没有蟑螂后才察觉到不对劲，可惜晚了。 “母亲这病好的真是快，怪不得桑家不请大夫，原来不是因为没钱，而是因为有秘方啊。” 听到桑穆晚的话，众人纷纷议论起来，李大人则黑了脸。 “桑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日桑成去找他的时候，说的那叫一个可怜，加上他说的有理有据，之后他也找人核查了，确定桑穆晚真的从桑家拉走了不少东西，这才参了桑穆晚。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桑成会撒谎。 “这……不是……”徐翠翠没想到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就这么被桑穆晚给拆穿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行，她绝对不能承认，如果承认了不尽桑家名声尽毁，就是老爷以后在朝堂怕是也难有作为了。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余光扫过桑穆晚，徐翠翠气的咬牙切齿，又是因为她，这个扫把星。 “哎呦，我头晕，雪儿我要晕倒了，你快点过来扶住娘。” 第018章 大获全胜 桑穆晚眼疾手快，抢先桑穆雪一步扶助了徐翠翠，“桑夫人可要小心了，这蟑螂或许不在你身上，可难保不在地上的那个角落。” “桑穆晚你这个小贱人，你以为你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你就能挽回你的名声了，我告诉你，你做梦。”徐翠翠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警告桑穆晚别乱来。 然后趁着桑穆晚不注意故意往旁边摔过去时，桑穆晚抢先一步摔在地上，“桑夫人，你不肯让我扶你直说便说，为何要动手？” 桑穆晚余光扫了一眼众人，心生一计，只见她用袖子捂着脸，哭诉起来，“世人都说你贤良淑德，待我这个非亲生女儿更是好的不得了，可是……可是……” 桑穆晚故意让袖子滑下来，原主身上有不少曾经留下的伤疤，都是徐翠翠的杰作，她本来就想找机会给原主出口气，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么快，既然徐翠翠都把台子搭好了，她若是就这么轻飘飘的拿起，再放下，岂不是对不起她？ “天啊，桑小姐手臂上怎么这么多伤疤。” “不是说桑夫人把她当心肝宝贝一样捧着，家里好吃的好穿的都紧着桑小姐，从小到大，连大声训斥都不曾有过吗？” “切，你们男人懂什么，这天底下你见过那个后娘真心对待别人留下的子女的，我早就觉得这个桑夫人不是个好东西了。”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就说当年桑小姐怀孕一事吧，桑家的人嘴上说着舍不得，可当晚就把人送走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他们过去敲过几次。” “你们看看桑小姐这瘦巴巴的样子，我家大妮都比她长得壮实，啧啧，还大小姐呢，活的真不如我们这些普通百姓。”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他们虽然没有笃定徐翠翠虐待了桑穆晚，可是话里话外，说的也够明显了，徐翠翠气的脸色变了又变，张口想反驳，可是见局面对她太不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桑穆雪就没有这脑子了，她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哪里受得了这种指指点点，在她看来，这就是桑家的家事，和他们有什么关心。 “你们说够了吗？桑穆晚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知道什么，如果我娘真的对她不好，她能活到现在吗？能顺利生下那个野种吗？” “而且，我们今天说的是她抢走桑家家产的事情，你们是不是弄错重点了。” 一个个蠢货，桑穆晚不过是露了一下胳膊，他们就一个个着急上火的帮她出头了，难道他们忘了桑穆晚做的其它事情了？ “妹妹，旁人不知道昨日的事情也就罢了，你还不清楚吗？我何时搬走桑家家产了？我拿走的只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 “自古以来，女子的嫁妆都是留给自己子女的，按照妹妹的意思，我拿走我娘的嫁妆还有错了？” 桑穆晚无视桑穆雪的怒意，扭头看向众人，“若是大家不相信，我这里有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单子，大家伙可以跟我一块去摄政王府，看看我昨日带走的到底是什么。”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惊讶。 “桑小姐拿走的居然是她亲娘留给她的嫁妆，那桑家人为何要这么污蔑她？” “这你还不懂吗？自然是起了贪慕之心，你们也不想想，当年高小姐嫁过来的时候桑大人只是一个从七品小官，又是乡下出来的人，能有什么积蓄。” “那些年，桑家肯定是靠着高小姐的嫁妆撑着的，可是这人啊，总是这样，不知道感激，还喜欢划界限，甚至喜欢把别人的化到自己的里面来。” 桑穆雪原本是想大家伙帮她讨公道的，没想到画风居然全转到了桑穆晚哪里，为什么？ 明明就是这个贱人的错，她娘既然嫁到了桑家，那么她的一切都是桑家的，而且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这些年这些东西都是她娘管着的，凭什么桑穆晚说要走就要走？ “桑穆晚是桑家的女儿，难道我就不是桑家的女儿了？前桑夫人的嫁妆要留给她的子女，那我就不是她的子女了？” 桑穆雪为了抢桑穆晚的嫁妆，居然无耻到如此地步，震惊的众人半天回不过神，徐翠翠虽然也想要桑穆晚的嫁妆，可不代表她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认高云梦那个贱人当娘。 要知道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高云梦，她恨不得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就是，她一日是桑家的夫人，一日就是我们的母亲，所以她留下的嫁妆，自然要我们兄弟姐妹评分。”桑穆轩爷站出来想要分一杯羹。 李泱泱从前一直觉得桑穆雪端庄，善解人意，今日才发现她居然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再想想之前她说的那些话，李泱泱撸着袖子冲上前，“桑穆雪你居然敢骗我。” 李泱泱是个暴脾气，从小到大，欺负了她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桑穆雪也不例外，众人反应过来去拉架时，桑穆雪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 徐翠翠抱着她又心疼又生气，“李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上来就打人，你是乡野村妇吗？” “我是不是乡下丫头大家看的一清二楚，可你是什么东西，你自己知道吗？”李泱泱也被他们母子三人刚才的一阵操作弄的恶心不已，她早就憋不住了，要不是她爹拦着，她早就帮着桑穆晚骂的他们几个抬不起头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们这么无耻的人，想抢别人嫁妆还说的这么不要脸，我今天真是开眼界了。” “桑穆晚胳膊上的伤也是你们打的吧。”李泱泱不等徐翠翠开口，跑过去和桑穆晚说，“你这个人看着也不像是会吃亏的，他们打你，你不知道跑啊。” “你看看你那一胳膊的伤，若是王爷看到，嫌弃你怎么办，不过你放心，本小姐人美心善，等下回去我就把我娘花重金给我买的祛疤药送给你。” 不远处的马车上，裴寂白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这时长风走了过来，“主子，如你猜测的一般，桑小姐大获全胜。” “回府吧。” 晚饭时，桑穆晚心情好极了，吃到好吃的偶尔还会帮裴寂白夹一筷子。 “赢了桑家那些人，你就如此开心？”裴寂白就没见过那个女子如她这般喜怒全写在脸上，也不怕遇到坏人，吃了亏。 随后想起她杀人时那狠辣程度，立刻收回这个想法。 “你去后山捕猎，瞧见一只蠢猪，它明知道有猎人还非要往前冲，如果是你，你想不想捉弄一二？” 第019章 桑家上门道歉 桑府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让你别冲动，别冲动，你非要自作聪明，现在好了，桑家的一切还有老夫的前途都被你们娘三毁了。” 桑成掐着徐翠翠的脖子，手腕青筋暴起，憋得徐翠翠立刻白了脸。 桑穆雪见桑成真的下死手，当即慌了，“爹，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放了娘吧。” 桑穆轩跪趴着过去，抱住桑成的大腿，桑穆雪见状，赶紧冲过去拽他的胳膊，眼看着徐翠翠的脸色从白转为青，人也开始不挣扎后，桑成终于松了手。 “收拾一下，等下你们几个和我一块去一趟摄政王府。” 桑穆晚在摄政王府，爹的意思难道是…… “爹，我们没错。为什么要去和她道歉。” “就是啊爹，你之前不少也说她是个逆子吗？”桑穆轩见桑成不说话，以为他说中了他的心思，又说，“爹，咱们真的不能去道歉，这样一来咱们不就承认自己错了吗？” 桑成也不想这样，可今天的事情全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了，他要是什么都不做，明日御史的折子，京都城百姓的口水，全都会对准桑家。 他苦心经营多年，才有了现在的一切，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毁了这一切。更何况…… “不必再说，谁要是不去，就滚出桑家。”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桑穆晚给裴寂白针灸之前递给了他一条毛巾，“男人也是人，如果受不了，就叫出来。” “聒噪。” 裴寂白接过毛巾，塞进了嘴里。 针灸时，桑穆晚想起下午回来时府里下人的议论，问道，“你今日进宫了？” “桑穆晚，本王劝你一句，若是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知道那么多。” 呲！ “桑穆晚你疯了，先不说你我就要成婚，若是本王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是要陪葬的，再者，杀害亲王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天底下也只有这个女人敢在他头上耀武扬威了，最可恨的是他现在还不能杀他。 “王爷放心，我对你口中的江山社稷没兴趣，刚才那些话不过是随口一问，王爷若是不想说不说便是。”时辰到了，拔了银针，桑穆晚起身离开。 长风进来禀告，见状诧异的问裴寂白，“主子可是和桑姑娘吵架了？” “哼，你太看得起你家主子了。”裴寂白气鼓鼓的穿好衣服，“你来做什么？” “王爷，有消息了。” 桑穆晚刚才之所以那么问，确实有打探朝堂消息的意思，不过她想知道更多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绝非裴寂白想的那样，只是没想到这个臭男人这般警惕，罢了，明日再找其他人打听吧。 桑穆晚回到晚音楼，正准备回屋休息，黄泉来了，“姑娘，桑家来人了。” 桑穆晚早就猜到桑成会来找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般迫不及待，看来他很在意自己的前途，如此以来，事情就好办了。 “走吧，出去看看。” 片刻功夫后，桑穆晚带着黄泉来到摄政王府大门口。 桑穆雪和桑穆轩一脸不情愿的躲在徐翠翠身后，几次欲言又止，徐翠翠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进去的下人迟迟不回来，徐翠翠心生一计，“老爷，晚儿是不是还在气头上，通报的下人都进去这么久了，也不见里面有个动静。” “若是晚儿今日不来见咱们……” “那你们就在这里站一晚上，她什么时候原谅你们了，你们就什么时候回家。”桑成看穿徐翠翠的心思，警告道，“如果你还想在桑家呆着，就别耍什么花招，否则，你们母子三人明天就收拾东西回老家。” 徐翠翠一想到桑老夫人那搓磨人的性子，吓得直哆嗦。 “老爷，晚儿来了。”这么多年，徐翠翠第一次如此期待桑穆晚的出现，只见她小跑着走上前，伸手要去拉桑穆晚的手，桑穆晚抢先一步躲开，“桑夫人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咱们的关系似乎还没好到要拉着手才能把话说完。” 徐翠翠尴尬一笑，“你这孩子，你爹知道你今日受委屈了，特意过来看看你。” 桑成走上前，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今日的事情都是误会，你别放在心上。” 桑成该不会想用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把今天的事情揭过去吧。 桑穆晚眯眼，“桑老爷说的是哪件事情，是小妹污蔑我的事情，还是娘颠倒黑白，说我抢走桑家家产的事情？” 桑成不知道这里面居然还有桑穆雪的事情，气的扭头瞪了她一眼。 桑穆雪敢怒不敢言，在桑成看不到的地方恶狠狠的瞪了桑穆晚一眼。 桑穆晚装做没有看到她眼底的恨意，继续说道，“桑老爷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过来的，那大可不必，此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桑老爷恐怕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向来有仇当场就报了，所以你真的不必亲自上面再提一遍。” 桑穆晚把桑成要说的话都说了，这让原本十拿九稳的桑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情急之下，把徐翠翠推搡过去，“都是你们母女干的好事，还愣着干嘛，道歉，怎么，晚儿不让你们道歉，你们就真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徐翠翠委屈，桑穆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桑成见状，又要发火，桑穆晚却转移了话题，“桑夫人头上这根发簪好眼熟，对了，我记得我娘嫁妆里也有一只一摸一样的，不过我记得外祖母说，那根簪子是她特意找人给娘打造的，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桑夫人这根簪子是从哪里来的？” 这两日桑穆晚整理原主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发现好几样东西都被调包了，因为她还没清点完，所以才迟迟没有去找徐翠翠算账，谁知掉徐翠翠如此高调，居然把东西戴到了她面前，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这根簪子就是我在街上闲逛的时候随便买的。”徐翠翠心里一慌，下意识摸了一下簪子，然后快速解释道，“姐姐嫁妆的事情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这根簪子样式也没什么独特，外面有卖的也没什么稀罕的。” 第020章 你想退婚? “真正的凶手一定不会轻易露出破绽的。”黄泉提醒桑穆晚。 “你的意思是说……徐翠翠极有可能不是凶手。”可是如果徐翠翠不是凶手，她刚才的反应为何那般奇怪？ “奴婢做暗卫多年，什么三教九流也见过一些，若是姑娘相信黄泉，黄泉愿意去桑府走一遭，说不定能查出姑娘想知道的答案。” 桑穆晚心动，不过去的不是黄泉，而是她自己。 上个月徐州富商给桑成送来了两位美人，这段时间桑成几乎夜夜留宿在她们房间，因此徐翠翠没少搓摩这两人，奈何桑成护着，徐翠翠不能把这两人怎么着，这才时不时去别院找原主麻烦的。 桑穆晚进入桑家后直奔徐翠翠的房间，漆黑的房间里，徐翠翠睡的很熟，桑穆晚站到床前后，稍微思量了下，便快速把头发扯散，把外面的夜行衣脱了，这才弄出声响。 “徐翠翠，还我簪子……还我嫁妆……” “徐翠翠，你害得我好苦……” “徐翠翠，拿命来……”桑穆晚见徐翠翠醒来后，伸开双手朝着床飞过去，徐翠翠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的女鬼朝着她飞过来，口中还喊着拿命来，吓得她昏了过去了。 “这也太没用了。”桑穆晚用银针把人扎醒，为了以防再次把人吓晕过去，这次她没有再飞着和她说话。 桑穆晚站起身，扭头看了一眼四周，最后选了一个鬼片中经常出现的画面。 她走过去，打开窗户，然后披头散发地坐在窗户上，“徐翠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徐翠翠刚睁眼，看到这一幕又要晕过去时，桑穆晚丢了一根银针过去，徐翠翠没晕成。 “你别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你和高云梦那个贱人是什么关系。”徐翠翠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骂骂咧咧，“我没有害过你，你找错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来找我。” 看来，她就算不是凶手也知道点什么。 “我每日喝的汤药都是你端过来的，你还说，那是你亲自熬的。” “那些话都是我骗你的，我恨你，巴不得你早死还差不多，我怎么可能会给你熬药。” “是谁害死了我？”桑穆晚暴躁地飞身上前，掐着徐翠翠的脖子逼问她，“你知道凶手是谁，如果你不说我就杀了你，让你下来给我作伴。” “幽冥地府，很冷很冷的，听说做了坏事的还要下十八层地狱，你害了我，这是你应得的。” “不，不是我，我没有害你。”徐翠翠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不管桑穆晚怎么追问她，她都不肯说凶手是谁，就在桑穆晚失去耐心，打算对桑穆晚下药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老爷……老爷救我……” 门外的人听到了里面的呼救声，立刻大声叫人，桑穆晚暗叫不好，趁着外面的人还没进来，一掌打晕徐翠翠，从窗户飞身离开。 咣当，房门被下人撞开，桑成急匆匆跑了进来。 “去请大夫，剩下的人去府里搜，务必把人找到。”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桑穆晚走在大街上，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她又觉得不对劲，这三更半夜的桑成不在美人房间里睡觉，好端端的去徐翠翠院子做什么？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可是以桑成的抠门样，定然不会请高手做护院的…… 乒乒乓乓，前面巷子里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清晰，桑穆晚不喜欢凑热闹，经过巷子时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眼看着就要经过巷子时，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她刺过来，桑穆晚烦躁的飞身躲开。 “哪个浑蛋要挡姑奶奶我的路？”桑穆晚边骂边回头，当她看清楚巷子里孤军杀敌的人是谁后，黑了脸，“裴寂白，老娘辛辛苦苦就你，你大晚上不睡觉却来找死，早知道老娘就不费事了，直接让你毒发身亡算了。” 桑穆晚虽然气恼裴寂白不惜命，脚下却步履生风，不过眨眼功夫就来到了裴寂白身边，捡起地上的剑给他挡下致命一击。 有了她的加入，局面很快出现反转，不过片刻功夫，巷子就安静了下来。 “这些人和上次要杀你的人不是一波人。”桑穆晚拿出帕子，把脸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你是谁？” 裴寂白的剑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半圆，而后抵在了桑穆晚脖颈处。 “裴寂白，你想卸磨杀驴？你别忘了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已经死了。”桑穆晚咬牙切齿地提醒她，她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想做点好事，却被人拿剑抵着，宽大的袖子里，捏着银针的手用力收紧。 “你到底是谁？桑穆晚根本不会武功。”裴寂白不理会她的恼怒，再次问道。 桑穆晚微愣后，冷笑道，“从前的桑穆晚确实不会武功，可别院五年凄苦，我若想活着，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我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 “我辛苦练武，刻苦学习医术，只是为了让自己活着。” 这些话，都是上一世桑穆晚的真心话，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强者为王的天下，如果你想让自己过得好一些，那就要付出比别人多一倍，十倍甚至更多的努力。 “我相信王爷已经让人调查过我了，可王爷真的觉得，外人能看到一切吗？比如，王爷的属下能查出我当年生产时是怎么九死一生的吗？” 裴寂白皱眉。 “罢了，王爷想怀疑就怀疑吧，王爷想悔婚也可以，左右如今我也不怕桑家，有没有王爷这个靠山我……” “你想悔婚？”满是怒气的声音再次逼近，桑穆晚仅剩的理智用完，只见她一把推开剑刃，伸手抓着裴寂白的衣领说道，“王爷真的好会颠倒黑白，现在怀疑我，恨不得要杀了我的人是王爷。” “其实王爷大可不必这般提防我，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合作是各取所需，而以王爷的本事，想杀了我，不过是动手指的事情，王爷又何必大动肝火。” “好了，如果王爷还想和我成亲，婚礼着急，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桑穆晚转身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刚才她多紧张，虽然那些话是实话，可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而不是原主的事情，如果裴寂白非要追问到底，肯定会问出破绽的。 今日是她大意了，怎么就忘了裴寂白比猴都精。 不对，他应该不是今日才怀疑她的，或许在她第一次给她看病的时候，他就怀疑了…… 想到这个可能，桑穆晚更生气了。 罢了罢了，好歹是自己找的靠山，再生气能如何，还能把人再毒晕？ 桑穆晚原以为她今晚肯定彻夜难眠，谁知道一夜无梦，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还是黄泉进来喊她才醒的。 “慕容府来人了，说是慕容老夫人要见你。” 黄泉伺候桑穆晚穿衣服，顺便告诉她此事。 “你似乎不太喜欢慕容老夫人。”桑穆晚和黄泉相处几天了，也算了解一些她的性子，身为暗卫，她很合格，很少情绪外露，这还是第一次从她眼里看到敷衍。 “奴婢不敢。” 下人进来送早饭，桑穆晚洗了手过去坐，黄泉见状，提醒她，“慕容老夫人不喜等人。” “那也要让人把饭吃了吧。”桑穆晚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拿了两个包子，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黄泉，“我从前一直听说王爷和慕容家关系极好，可我见过慕容沧溟几次，没觉得你家主子对他有什么不同。” “主子的事情奴婢不敢随便议论。”黄泉嘴上说着不敢议论，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提醒了桑穆晚一句，“昨日慕容老夫人来过王府一趟，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马车上，桑穆晚一直思量黄泉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在慕容府大门口碰上了慕容碗儿后，她才明白黄泉的提醒。 “你来我们家做什么？就凭你的身份，小心把我们家的地踩脏了。” 慕容碗儿堵在大门口，不准桑穆晚进去。 慕容碗儿得意洋洋等着桑穆晚出招时，桑穆晚突然转身上了马车，眼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后，慕容碗儿傻眼了，“她这是去哪里了？” 丫鬟也没见过像桑穆晚这样硬气的女子，颤颤巍巍道，“奴婢也不清楚。” “哼，她肯定是怕了本小姐了，回府，不必理会她。”慕容婉儿开心了，管家快哭了，“桑小姐是老夫人请来的，三小姐如今就这么把人赶走了奴才要怎么和老夫人交代？” “祖母请桑穆晚来府上做什么？”慕容婉儿气鼓鼓去了老夫人院子，一看到老夫人就抱怨起来，“祖母明知道婉儿不喜欢桑穆晚，为什么还要让她来咱们家。” “那丫头来了？”老夫人放下手里的鱼食转身，见亭子里并没有桑穆晚的身影后，看向管家。 管家赶紧把刚才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当老夫人听说桑穆晚被慕容婉儿赶走后，摇着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啊你，祖母喊她来府里是给你出气的，你现在把人赶走了，祖母如何能帮你做主？” 第021章 本王已经知道了 慕容婉儿后悔不已，“那让管家再去请她一次，摄政王都要给祖母几分薄面，桑穆晚算什么东西。” “住口，摄政王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慕容老夫人拉下脸，慕容婉儿吓得不敢再出声。 “刘管家，你再去请一次桑穆晚。” “是。” 此时，桑穆晚正坐在早餐铺子吃小笼包，这家的小笼包做得极其正宗，皮薄馅多，一口咬下去香得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高怀英坐在她对面，一边吃包子，一边说着他刚听来的八卦。 “要我说啊，这个徐翠翠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不然这鬼为什么不找桑家其他人，非要找她呢？就是不知道她这一次又得罪了谁，才被人这般报复。” “我还听说徐翠翠病了，特别严重。他这一病你也能安生些日子了。” 桑穆晚瞧见门口进来的人后，叹了一口气，“恐怕不行了。” 刘管家带着小厮来到桌前，“还要麻烦桑小姐再跟小的们走一趟。” 桑穆晚还没开口，高怀英挡在了她前面，“仔细说起来，本少爷也有段时间没去拜见慕容老夫人了，难得今日遇见刘管家，那我就陪晚儿一块过去吧。” “这……”刘管家为难。高怀英想帮她，桑穆晚很感激，不过……她并不怕慕容老夫人。 “表哥刚才不是说等下要去衙门吗？表哥赶紧去吧，慕容老夫人慈眉善目，最是疼爱我们这些小辈，我能去和她老人家说话，心中十分欢喜的。” 高怀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桑穆晚，她要是开心，会是这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刚要再次开口，桑穆晚先一步跟着管家离开了铺子。 这丫头，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倔。不行，慕容家的老太太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搞，她选在这个时候找晚儿过去，定然是为了她和裴继白的事情，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等下肯定吃亏。 高怀英准备去衙门找他爹和大哥帮忙，一出铺子巷子先遇到了摄政王府的马车。 慕容府，后院风雨亭“老夫人，桑小姐来了。” 慕容婉儿坐在老夫人身边喝茶，闻言睁大双眼，老夫人见状，放下茶杯说道，“今日回来可有去过你母亲那里？” 慕容婉儿摇摇头。“现在去吧，多在那边待一会。” “祖母，婉儿最喜欢您了，您就让婉儿再呆一会吧。” 慕容婉儿想亲眼看着桑穆晚被羞辱，被教训，可老夫人不肯松口，“怎么，现在你连老婆子的话都不听了？” 慕容婉儿见老夫人真的生气，这才不情不愿离开，经过回廊时与桑穆晚遇上，张口想说什么，想起祖母的警告，气鼓鼓跺脚，转身去了母亲院子。 “老夫人。” 桑穆晚俯身行礼后准备起身，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怒意，“桑家就是这么教桑小姐规矩的？长辈不开口，做小辈的即便行了礼，也不可擅自起身。” 桑穆晚此时已经站起来了，听到婆子的话一脸委屈的看向老夫人，“来之前我表哥与我说，慕容老夫人对待小辈最是宽容，我原以为……是小辈无礼了。” 桑穆晚说着准备再次给老夫人行礼，可桑穆晚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老夫人即便有心教训她，也不好在此事上再做文章了。 “上次见你，还是几年前，谁成想几年不见，那个娇滴滴的小丫头都做人母亲了。你儿子是叫桑子煜对吧，今日怎么没带她他过来，这人老了，就喜欢热闹。” 都年纪一大把了，还喜欢拐弯抹角说话。 “我舅舅他们极其喜欢煜儿，便邀请他去家里小住了。” 慕容老夫人抬眸，眼底带着几分惊讶。 桑穆晚自然知道她为什么惊讶，而她也是故意提高家的，慕容老夫人来势汹汹，她明知道她的靠山是摄政王却还敢叫她过来为难与她，很明显她不怕摄政王。 一个连摄政王都不怕的人，自然也不会怕高家，她之所以提，便是想告诉她，她背后有靠山，若是她想对她做什么，最好掂量一二。 独木难成桥，慕容家势力再大，也是不敢随便得罪权贵的，她堵的也是这一点。 可结果…… “从前听人说，你与高家不慎亲近，如今看来都是无稽之谈，也是，你母亲走得早，桑家又有继母坐镇，若是再没有外祖父家帮衬，这日子确实困难，桑小姐今年多大了，就算你发生过那样的事情，该婚配还是要婚配的。” 她和裴寂白要成亲的事情，已经传得整个京都城都知道了，慕容老夫人虽然不怎么出门，可慕容家耳通八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消息。 老夫人明知道此事，还要在她面前这么说，很明显是故意为之。 至于目的，自然是为了慕容婉儿。 “多谢老夫人挂念，小女的婚事已经定了。”桑穆晚不卑不亢地站在慕容老夫人面前。 这让刚刚信心满满的慕容老夫人一时间黑了脸，“哦，是哪家公子，老婆子我认识。” “摄政王裴寂白。” 老夫人终于装不下去了，“胡闹，你是什么身份，寂白是什么身份，你还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若是你真的嫁入了摄政王府，外人要如何议论寂白？” “桑姑娘，你是个聪明人，若是你对寂白还有一丝情分，这门婚事，你还是退了的好。” 慕容老夫人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 此时，管家带着裴寂白心惊胆战来了凉亭附近，正准备过去禀告，裴寂白叫住了他。 “可是我和王爷两情相悦，情比金坚，我和王爷还曾经互相发过誓，此生非对方不可，若是有违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简直是胡闹。”慕容老夫人气的放下茶杯，“寂白是男儿，怎么好因为儿女情场，乱发一些誓言，你也是的，你怎么能……” 桑穆晚故意恶心慕容老夫人，只见她委屈巴巴低下头，害羞又害怕地说道，“不是我要发誓的，是王爷要的，他说……他担心我不要她。” 桑穆晚说完，头低得更深了，在外人看来，她是害羞的，只有桑穆晚知道，她要是再不低头，就要笑出声了。 不远处的回廊处，长风一脸担心的看着桑穆晚，桑姑娘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敢这么编排他家主子。 长风抬头，准备看看裴寂白的脸色后，立刻看向一旁。 太吓人了。 王爷的笑容太可怕了，桑姑娘这下真的危险了。 桑穆晚不知道危险马上要来临，越演越起劲，“如果老夫人实在不愿意看我们在一起，那……那我就只能撞死在这颗石榴树下了，因为王爷说过，除非我死，否则绝对不会放我走的。” “可……王爷也说了，我们要生同衾，死同穴，若是我今日死在了这里，王爷知道后也必定会追随我而去的。” “老夫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能不能为梁国的百姓考虑一下，陛下年幼，各地藩王野心勃勃，这些年要不是因为王爷，梁国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太平日子。” “老夫人又怎么可能能坐在这里安心喝茶，可若是王爷没了，谁来辅佐陛下？” “够了。”照桑穆晚这么说下去，她若是再坚持逼她，她就成了梁国的醉人了。 桑家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的，怪不得昨日桑家哪些蠢货被她捉弄的晕头转向。 也就是外面那些人傻，看不清楚昨日那一切都是这丫头做的局。 “你想嫁入摄政王府也可以，但是绝对不能以王妃的身份，另外那个野种，也不能带过去。” 慕容老夫人可以随便诋毁她，但是她不能侮辱桑子煜。 桑穆晚像是变脸般，犀利的眼神吓得四周的下人忍不住退后两步，老夫人心里一惊，若不是多年上位者的气场压着，她差点被桑穆晚唬住。 “老夫人今日找我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的吧。老夫人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拿一个孩子来引出话题。”桑穆晚露出本性后，也懒得装了，走到旁边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没动。 “你放肆……” “我听说老夫人昨日去了摄政王府，走的时候脸色也不是很好，让我猜一猜，老夫人为什么心情不好，难道是王爷拒绝了慕容婉儿嫁入摄政王府的事情？” 心思被拆穿，慕容老夫人黑了脸，“没教养的东西，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是老夫人先算计我在先的，再者，老夫人都要抢我夫君了，我还不能反驳两句了？就算慕容家权势滔天，这京都城野不是你们说了算吧。” “让我猜一猜，老夫人今日背着王爷把我叫过来，应该也是不希望王爷知道此事吧……” “本王已经知道了。” 裴寂白背着双手，于回廊处向这边走来，阳光下，他一袭白衣，仿佛仙人下凡。 慕容老夫人看到裴寂白时，不过片刻功夫，脸色变了又变。 管家跪在地上，颤颤巍巍不敢说话。 第022章 救人 裴寂白来到桑穆晚身边，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腰，轻轻一拉，人就到了他怀里。 “本王何时发誓，要与你生同衾，死同穴了？” 裴寂白贴在她耳边，伽蓝香味瞬间涌入她的鼻腔，桑穆晚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和异性如此亲密，尴尬快速取代心虚。 “王爷，你能不能把手先松开，我快喘不过来气了。” 桑穆晚推开他，用力拍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敢做不敢认？” “寂白这是怕老婆子我为难桑姑娘？” 裴寂白和桑穆晚旁若无人地调情，这让慕容老夫人十分恼火，可想起那日的事情，又不得不压下这口怒意，“你放心，老婆子我虽然想让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王妃，可也不会做那打鸳鸯的棒子。” “那我与晚儿就谢过老夫人了。”老夫人留两人在府里用膳，裴寂白拒绝了，回去的马车上桑穆晚问起他怎么回来慕容府。 “高怀英。” 桑穆晚微愣之后，笑了，“王爷担心我？” 裴寂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随后露出一抹睥睨的笑，“既然不怕，为何要说那些话？” 有完没完？她不就是想恶心慕容老夫人一把，谁知道他会来的那么凑巧。 “王爷身子还没大好，若是忙完了，便早些回府吧。” 桑穆晚叫停马车，准备下车。 “去哪里？” “高家。”桑穆晚想起什么，回头问道，“你为什么要调查高家？” “本王是摄政王，这京都城里的权贵，本王都要了如指掌。”裴寂白说得一脸正派，可桑穆晚还是觉得此事有猫腻。 一日不见，小家伙见到她开心得不得了，连最喜欢的弟弟妹妹都不要了，弄得那两个小家伙委屈巴巴的，桑穆晚不知道怎么带孩子，就把几个小家伙都交给了表妹。 “娘亲去和外祖母说几句话，很快就来找你。” 老夫人今心情不错，桑穆晚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她后，赶紧冲她摆手。 “母亲的死确实有蹊跷，不过凶手不是徐翠翠。” 高老夫人冷哼一声，“徐翠翠是个蠢的，她就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子。” 可还有谁能在桑家悄无声息地给高云柔下毒？ 高云柔性子温和，待人和善，从未与人结过怨，若不是桑家人害她，又是谁害了她？ “祖母，桑家的主子可不止徐翠翠一人。” 老夫人想到什么，眯眼，“你……你的意思是……”随后摇头，“不会是他，绝对不会是他的。” 老夫人这句话看似在否认，实际上是不愿意相信。 当年，高云柔可是不顾一切要嫁给一无所有的桑成，高云柔陪着她挨过了最苦那几年，老夫人没办法相信，桑成会杀了这个对她不顾一切的人。 老夫人因为这件事情没心情招待他们，桑穆晚打算带桑子煜在外面随便吃点。 母子两人刚拐入主街就看到一辆马车横冲直撞朝这边冲了过来。“呜呜呜……娘……娘……” 人群一哄而散，街道上独留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找不到娘亲，哭得十分伤心，眼看着马车就要撞过去，桑穆晚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抱起小孩，滚到了旁边。 “救命……” 马车里传来呼救声，听声音有些耳熟，桑穆晚看过去时，马车的帘子飘起。 “李泱泱” 这是李家的马车？ 咚！ 车夫被颠下马车，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昏了过去。 马儿没人控制后，跑得更猛了，不过片刻功夫，刚才还热闹繁华的主街变得一片狼藉。 “煜儿，陪着小妹妹一块等她娘亲，另外请人找个大夫给这位伯伯看看，娘亲很快回来。” 马车跑到刑部附近，桑穆晚终于追上了它，只见她一个利落的跃起，随后人就坐在了马车上。 “李泱泱，抓住车厢随便一个地方，别让自己掉下来就行。” 马儿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疯狂往前跑的时候，双眼通红，桑穆晚察觉到不对劲后，快速掏出银针，在马儿头顶快速扎了几针下去，不过片刻功夫，马儿就安静了下来。 “主子，是桑姑娘。” 裴寂白带着长风一出刑部大门，就看到了坐在马车上的桑穆晚，此时的她，一手抓着马绳，一手拿着银针，脸色凝重的把马儿安抚好后，随便找了一颗大树，把马车绑在树上，随后去了后面车厢。 李泱泱此时头昏眼花，一下马车，她就蹲在地上吐个不停。 “这匹马被人动了手脚，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桑穆晚等她吐完，递过去帕子。 李泱泱没想到救她的人会是桑穆晚，有些不自在的摇摇头，“我……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现在必须赶紧去医馆，我娘病了，我爹说只有平安医馆的李大夫才能救我娘。” 李泱泱脚步悬空，每走一步都像是要跌倒一样，桑穆晚不放心，走过去扶住她，“医馆就在前面，我陪你去吧。” 直到桑穆晚扶着李泱泱离开她的视线，裴寂白才转身上了马车。 真是没想到，一向疾恶如仇的她，居然也有这一面。 “主子，咱们现在去哪里？”长风坐上马车后，扭头询问。 “大理寺。” 昨天夜里，西城门王大人突然暴毙家中，仵作验尸后，说王大人是饮酒过度，突发急症而亡，可王家的人咬死了王大人是被人害死的。 此案原本不归他管，但是王家认定的嫌疑人是户部一个官员，此人是禹王的人。 而且昨天晚上，此人去过禹王府。 “李大夫去外地出诊了，最快也要后日才能回来。” 李泱泱本来脸色就很难看，听说李大夫后日才能回来，一着急，脸色更难看了，“那怎么办，我娘还等着李大夫救命呢。” “掌柜的，求你想想办法行不行……” 李泱泱眼泪汪汪的求着掌柜，那样子，哪还有半点昨日的嚣张跋扈，桑穆晚于心不忍，拉过她，“或许我可以试试。” “你会医术？”李泱泱很快想到什么，擦了一把眼泪，“对，我想起来了，摄政王都是你救活的，你的医术肯定很好，求求你了，救救我娘吧。” 李夫人是心疾，想要痊愈，根本不可能，不过桑穆晚知道一套针法，可以减轻她的痛苦，桑穆晚施针时，李大人带着御医进来。 “李夫人的病症如此迅猛，仅靠针灸绝对不能根治。”太医觉得桑穆晚不懂装懂，黑着脸呵斥李大人，“若是李大人不相信老夫，大可以不请老夫过来。” “刘太医，老夫真的不知道我女儿请了桑小姐过来……。” “闭嘴。”施针本就费神，这两个人还这么吵，桑穆晚顿时没了耐心，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快了几分，一刻钟后，桑穆晚收起银针，来到两人身边。 “刘太医有根治心疾的办法？” 心疾可是难症，就是他师父都不敢保证，他如何能保证？ 刘大夫觉得桑穆晚故意为难她，“老夫为何要和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讨论这些。” “所以刘御医也没有好法子，那你凭什么看不起我针灸的手法。”桑穆晚怼回去，“眼下李夫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刘御医若是不相信可以过去为李夫人把脉。” “另外，也可以让本小姐见识一下你的高超医术。” “不可能。”刘御医气得瞪大双眼，李夫人的病他之前瞧过，心疾已经很厉害了，每次犯病都有可能醒不过来，这丫头只是给李夫人扎了几针，就说度过了危险期？简直是疯狂。 可是当刘御医探清楚了李夫人的脉象后，气势立刻弱了下来，半响后，姿态摆的极低的来到桑穆晚跟前，“姑娘好针法，敢问这套针法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李泱泱见两人不讨论母亲的病症，反而闲聊起来了，焦急走上前，“我娘如何了？桑穆晚我娘是不是真的没有危险了。”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再有一刻钟你娘就能醒了。不过你娘的心疾已经很严重了，之后万万不能再受刺激。”桑穆晚提醒李泱泱后，又说起刚才的事情，“等你娘醒了，记得去查查马车的事情。” 李大人不知道马车失控的事情，现在听了李泱泱的叙述后，一阵后怕。 “今日多谢桑姑娘了，若不是你，我家丫头怕是凶多吉少，另外我家夫人怕是也很难躲过这一劫。”李大人怎么都没想到，今日救他们一家的会是桑穆晚。 这就是桑成说的，目中无人，不敬长辈的女儿？ 李大人觉得桑成定是眼瞎了，要不然怎么会错把珍珠当萝卜？ 李大人越想越替桑穆晚委屈，最后决定明日参桑成一本，就当是帮桑穆晚出气了。 桑穆晚记挂着桑子煜，等李夫人醒了，她便离开李家去了主街。 “你放开我，我说了我不是你儿子，我娘叫桑穆晚，我爹叫裴寂白，你如果再不放开我，我就报官了。” 不远处围着好多人，人群里时不时传来桑子煜的声音，桑穆晚挤进人群就看到一个妇人正拽着桑子煜，嘴里说着什么。 第023章 人贩子 人群中，妇人抓着桑子煜，一边哄劝他，一边和四周的百姓解释，“我家这孩子被我和他爹惯坏了，让大家见笑了。” “你这孩子，别胡说八道了，你娘我要真的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怎么会给你穿这种破烂货，赶紧跟我回家，要不然等下我让你爹打你屁股。” 妇人这一次用两手抓着桑子煜，不顾他的挣扎，抱起人就准备走。 “等一下。” 桑穆晚黑着脸挡在妇人前面，桑子煜本来一脸害怕与难过，看到她后，两眼放光，“娘亲。” 桑子煜示意桑子煜安心后，看向妇人，“我这个亲娘都来了，你还不打算放下我的孩子吗？” “你是谁？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是要抢孩子吗？”妇人戒备地盯着她，随后冲着四周大声喊道，“大家伙快帮帮我，有人要抢我的孩子。” 妇人一边喊，一边往人群里跑，试图浑水摸鱼。 桑穆晚快走几步，重新拦下她，“你若不是心虚，为何这般着急走？你说孩子是你的，我说孩子是我的，既然我们都没办法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不如去官府吧。” 妇人警惕地退后两步，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这个孩子真有来历，她说什么都不起贪心了。 见官肯定是不行的，可这个女人明显不好糊弄。 这时，几名衙役过来寻街，妇人顿时慌了神，趁着桑穆晚不注意，丢下桑子煜准备跑走，桑穆晚拿出藏在袖子里的银针，快速朝她身上打过去。 妇人只觉得腿一麻，人就倒在了地上。 “这个人一看到衙役就跑，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她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桑穆晚眯眼，这是衙役也赶了过来。 “桑小姐。” 桑穆晚现在可是京都城的红人，普通老百姓或许不认识她，但在衙门的人都认识她。 “这个人应该是人贩子，你们把她带回去严加审问，说不定能救几个孩子出来。” “晚儿。” 高怀英过来办事，见这边围了不少人，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桑穆晚，“可是出什么事情了？不管出什么事情你都别害怕，有表哥呢。” 桑穆晚很喜欢高怀英的直爽，尤其是整日对着裴寂白这么一个人精后，她就更喜欢这个表哥了。 “我怀疑她是人贩子，正想让衙役带她回衙门。” 高怀英就在京兆司办差，知道这个人差点拐走桑子煜，气恼不已，“表妹还没吃饭吧，不如一块去衙门吃个便饭？” 有请人去衙门吃便饭的吗？桑穆晚很嫌弃高怀英找的这个理由。 到了京兆司，高怀英让衙役先带桑子煜去吃饭，谁知道一向乖巧的桑子煜此时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桑穆晚。 “让他跟着我吧，应该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 桑子煜再懂事，也只是一个孩子，是她疏忽了。 桑穆晚俯身把他抱在怀里，“娘亲这次一定会一直陪着你的。” “娘亲真好。”桑子煜埋在桑穆晚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把他送去内室去休息吧，这么抱着你也累。”高怀英起身准备去抱桑子煜，桑穆晚摇头，“不必了，表哥叫我过来，应该不只是想让我来衙门吃口便饭吧。” “你这丫头，果然聪明。”高怀英见桑穆晚已经猜到了，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最近京都城丢了十几名孩童，至今都没有下落。” “而这个妇人，应该是个突破口，但是这些人贩子狡猾，我怀疑她会宁死不从，表妹医术了得，不知道表妹有没有什么药……” “有。”桑穆晚掏出一包药粉放到桌上，“这个药是我自己配的，可以让人瞬间全身无力的同时，身上像是有几百只虫子在钻一样难受，我瞧着那个人不是个硬骨头，或许你可以试试看。” 高怀英拿药的时候，桑穆晚又补充，“若是这个法子无效，那就用刑，有这个药在，她没力气自杀。” 桑穆晚想到了这个妇人可能承受不住这种折磨，但是她没想到，她连午饭都没吃完，她就招了。 “京郊的子阳山地形复杂，山上还有山匪，你们过去的时候多带点人手。” 桑穆晚拉着桑子煜准备告辞，高怀英为难的拦下她，“那个妇人说，那个寨子不好进，到处都是机关，一个不小心，人救不到，怕是会损失惨重。”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桑穆晚看向高怀英。 高怀英却看向了桑子煜，桑穆晚见状，下意识把桑子煜拉到身后，“不行，他刚刚受了惊吓，而且他还太小。” 桑子煜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见娘亲不高兴，他赶紧抱住桑穆晚的大腿。 “晚儿，我也心疼煜儿，但是据妇人交代，现在子阳山上有将近二十个小孩被关在哪里，你也是为人父母的，应该清楚孩子对父母意味着什么。” 桑穆晚拉着桑子煜的手微微收紧，片刻后开口，“我和你一块去，但是煜儿……” “我要和娘亲在一起，娘亲去哪里我也去哪里。”桑子煜一脸坚持的看着她。 桑穆晚心疼的蹲下身子，“你知道娘亲要去哪里吗？你就要跟着我去。刚才那个坏人你还记得吗？她抓了好多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舅舅想救他们，可是有些麻烦，所以娘亲想去帮帮舅舅。” “煜儿也可以帮舅舅吗？”桑子煜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是他没有退缩。 桑穆晚见状又心疼又欣慰，确定她们母子也要跟着一块去后，高怀英让人去准备马车，桑穆晚拒绝，“眼下时辰已经不早了，若是坐马车，只怕到了山脚下都天黑了，骑马吧，早一刻救出哪些孩子，我们也能早安心一刻。” “你会骑马？” 桑穆晚又忘了她现在的身份，好在衙役进来，把高怀英叫走了。 出发前，桑穆晚让人给摄政王府送了一封信，子阳山离京都城有些距离，加上此事有些复杂，今夜都不一定能回来。 既然她现在住在摄政王府，那就守好客人该守的规矩。 一刻钟后，一行人骑马离开京都城，出城门后，前往子阳山，小家伙第一次骑马，一开始特别兴奋，可是没过多久，就被马儿颠簸的浑身不舒服了。 一个时辰后，子阳山脚下，高怀英带来妇人，妇人有些害怕桑穆晚，过来后，看了她一眼立刻低下头，桑穆晚像是没看到一般，走上前，一脸凝重的说道，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今日你吃的那个药，既可以让你暂时难受得生不如死，也可以让你瞬间毙命，你若是不信，等下进山后，你跑一次试试。” 妇人想起被药效折磨的痛苦后，脸色惨白。 桑穆晚见她知道害怕后，继续说道，“上山后，你带着煜儿进去，必须保证他的安全，本小姐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只要今日的事情成了，高大人定会从轻发落你。” “真的？”妇人去了一次大牢就怕了，原以为牢狱之灾是逃不过了，现在说不定……“大人，小姐，求求你们了，只要你们不让我坐牢，今日你们让我做什么，我绝无二话。” 桑穆晚与高怀英对视一眼后，问道，“所以，你还有什么没说的，现在可以说了。” 妇人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后，支支吾吾道，“其实……其实那伙人就是子阳山上的山贼。” 什么？ 桑穆晚和高怀英皆是一脸惊讶，好在她们带了不少人，要不然今日只怕凶多吉少。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高怀英觉得妇人是故意的，“你觉得你在大牢里走了一圈后，那些人还会相信你吗？” “本官告诉你，你现在能相信的只有我们，记住了，若是想活命，等下别耍花招。” 半个时辰后，桑穆晚一脸不放心地把桑子煜交给了妇人，临行前，塞了一把药粉给他，“如果有危险，随便拆开一包药粉丢出去，知道了吗？” 而行千里母担忧，桑穆晚今日总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晚儿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煜儿有危险的。”高怀英其实也担心，但是桑穆晚都这个样子了，他要说表现出担心，她肯定立刻把人抢回来。 妇人带着桑子煜来到寨子门口，不一会，寨子里走出来两名男子，男子与妇人说了几句话，很快男人就让开，让妇人带着桑子煜和高怀英进了寨子。 山寨很大，护卫领着妇人左转右转了好几次后来到一处庭院，一进去就有人出来和妇人说话，“这次怎么还带了个男人回来？” “傻的，但是英俊，王娘子，你看看，像她这种模样的，能卖多少银子？” 王娘子原本眼馋的不得了，可又怕是个有来头的，现在一听是个傻子，顿时两眼放光，“二十两，卖给我怎么样？” 这话是桑穆晚教给她的，本来是想让她糊弄一下这里的人，没想到王娘子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居然真的掏荷包要买人，吓得妇人赶紧摇头，“二十两太少了，这可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要是被人发现，可是砍头的大罪。” “哎呦，怎么，舍不得了？” 第024章 密道 妇人急了，这是舍得舍不得的事情吗？ 这是关乎她会不会坐牢的事情，如何能大意。 可是妇人嘴笨，焦急的想着如何反驳王娘子时看到高怀英给她使眼色，顿时松了一口气，“一百两，少一文钱我都不卖。” “一百两？你当我是冤大头吗？”王娘子气恼不已，扭头要走，可是看到高怀英英俊潇洒的样子又舍不得。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了妇人。 妇人接过银票，还没开口王娘子就拽着高怀英进了旁边的屋子。 寨子两里外的树林里，桑穆晚一脸焦急地等待着，眼看着夜幕越来越暗，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的心越来越慌。 “你知道子阳山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吗？就敢同意高怀英的建议让你自己的儿子一身犯险。”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桑穆晚回头看去，夕阳下，裴寂白一身怒意气冲冲朝她这边走过来。 “我不管这里住的是谁，只要他们做了违法的事情，就应该抓起来，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煜儿，她是我亲生的，我自然疼他，担心他。” “王爷不是也说过，他是男孩子，不能一直呆在富贵窝，而且要去做诱饵的决定是他自己做的，我虽然好是他的娘亲，也得尊重他的意见。” “还有王爷为何这么大的火气，请王爷记清楚，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不管我做什么决定，都和王爷没关系。” 桑穆晚原本心里就慌，听了裴寂白的话，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她心里一不舒服就想找人吵架，裴寂白又是那个招人烦的，自然就成了她的靶子。 “无知妇孺，长风，你来与她说清楚。”裴寂白气恼地看向一旁。 长风上前，先简单介绍了一下子阳山，随后说起了寨子里的山贼，“这个寨子一共有四个土匪头子，每一个人身上都背着几十条人命，是官府通缉许久的人。” “桑姑娘就不想知道，官府的人明知道他们在这里，为何迟迟不动手抓人？” 桑穆晚确实好奇，同时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 “据说他们手里有一个叫火药的东西，那个东西，丢出去后会产生巨大的杀伤力，王爷从前试图强攻，但在见识过火药的威力后就让大伙都撤了。” “这里的山贼因此越来越嚣张。” 桑穆晚皱眉，“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要让他们为非作歹一辈子吧。” 火药？这里的人居然会制作火药。 等一下，煜儿和表哥…… 糟了！ 桑穆晚脸色大变，转身就往山寨门口跑去，裴寂白见状，飞身上前拦住他，“这个时候让他们出来，只会打草惊蛇。” “王爷为何拦我？难道王爷想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表哥死在里面吗？王爷无亲人在里面，自然可以淡定的站在这里说风凉话，可是我不行。” “今日这里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定要进去，护他们周全。” 桑穆晚想绕过裴寂白，裴寂白眉头一皱，然后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飞身离开。 片刻功夫后，两人来到山寨一处偏僻的院子，山寨很大，桑穆晚是第一次进来，不清楚桑子煜和高怀英的下落，又不好去找人打听，一时间有些着急。 裴寂白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打开快速看了一眼后，指了一个方向。 “这个位置最为偏僻，是藏人的最佳之地。” “王爷对这个地方很熟悉？”桑穆晚跟过去，一路上见裴寂白每次都很精准的躲过巡逻的护卫，紧张感稍为散去些许。 “今日是我和表哥考虑不周了，多谢王爷专程过来提醒，今日若是我们几人可以平安脱身，我定会好好感谢王爷。” 裴寂白再一次拉着桑穆晚躲过追兵后，两人来到一处别院，“放心，有本王在，你们谁都死不了。” 这就是霸道总裁吗？ 桑穆晚胡思乱想时，屋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表哥。” 桑穆晚拉着裴寂白来到窗外，轻轻推开窗子，看向里面。 王娘子被高怀英下了药，这会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高怀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说着话，“如果你再不说那些孩子被关在哪里，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如何？杀了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子阳山找人，你就不怕四位当家的把你炸成肉饼。” “本官会不会死本官现在不知道，但是你一定比本官死的早。”高怀英失去耐心，准备把人打晕时，桑穆晚带着裴寂白冲了进来。 “先别着急把人打晕。” “晚儿，你怎么进来了。”余光扫过裴寂白，高怀英嫌弃地撇撇嘴，“王爷怎么过来了，本官可是听说了，王爷与子阳山这四位土匪头子关系匪浅。” 桑穆晚疑惑，怎么高怀英和长风的说辞出入差距这么大？ 他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先别说这么多了，先去找煜儿。”桑穆晚拽着高怀英准备出门时，高怀英反手拉住她，“这个人还没处理。” 桑穆晚这才想起王娘子，想起今日过来的目的，再看看眼下的情形，她再三犹豫后，扯下荷包，拿出一个瓷瓶快速走到了床前。 “这个药丸不会要了你的命，但是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桑穆晚给王娘子服下毒药没多久，王娘子痛苦的在床上直打滚，只是王娘子是个有骨气的，痛苦成这样，硬是不肯说实话。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桑穆晚耐心即将耗尽。 “既然你不怕死，那就继续受着吧。”桑穆晚又给王娘子服下两颗毒药，临走之前告诉她，“这个药丸可以让你口不能言，手不能提笔，即便是你的主子来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毒药折磨而死。” “不过，对于你们这些采花贼来说，这样的结果也不算是折磨。” 离开屋子，桑穆晚问高怀英，“妇人把桑子煜带到哪里去了？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高怀英尴尬的挠挠鼻子，其实他让妇人把他卖给王娘子，是为了打听山寨里的事情，谁知道这个女人是个硬骨头，这么久过去，硬是一个有用的字也没有说。 如今连桑子煜的下落都弄丢了，他如何对得起桑穆晚的嘱托。 “对不起，我……” “表哥，你明知道……”桑穆晚又担心又着急，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算了，先不说这些了，王爷，你帮我们想想，山寨里还没有其他隐蔽一些的地方，或许煜儿现在在你来。” 裴寂白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后，摇摇头，“没有了。” 那怎么办？山寨这么大，他们要去哪里找桑子煜？ 桑穆晚此时的心情比外面的天色还要灰暗，不行，桑子煜一定不能有事，她是原主唯一的希冀，她既然成了原主，就有义务照顾好桑子煜。 而且，她答应过桑子煜，一定会找到他，带他回家的，她绝对不能食言。 “这个别院，不止这一个房间，而且刚才高怀英也说了，妇人带桑子煜来过这里，这说明这里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裴寂白走下台阶，扭头看了一眼四周，不过并没有看出任何不一样。 桑穆晚没有裴寂白的冷静，她见裴寂白断定这里不一般，于是随便选了一个房间打开门，快速的寻找起来。 高怀英见状，也赶紧跟上，别院并不大，只有五六间屋子，没一会几人就找遍了，三人来到最后一个房间，和其他房间一样，这里也空空荡荡的，亦如桑穆晚此时的心情。 “裴寂白，你确定这个院子是山贼藏匿东西的好地方？”桑穆晚再次找裴寂白确定。 “是。” 得到肯定后，桑穆晚开始翻箱倒柜，不放过房间里任何一样东西，一刻钟后，咣当一声，里屋的墙突然出现一丝裂缝，紧接着一个密室出现在三人面前。 “密室。” 桑穆晚看了裴寂白一眼，然后拿过桌上的蜡烛就要进去。 “等一下。”裴寂白拉住她，抢先一步走了进去，桑穆晚紧随其后，密道很长，好在密道里有烛台，点亮之后倒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一开始密道有些狭窄，仅容一个人通过，越往里走越宽敞，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后，他们听到了轻微的流水声。 “密室里怎么会有流水声？” 桑穆晚疑惑，裴寂白没说话，但是表情明显比刚才凝重了不少。 “跟紧我。” 又过了一刻钟，密道突然亮堂起来，很快三人离开密道，来到一处竹林，竹林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去的。 “怎么没有看到人影，山寨里的人费尽心思挖这么一个密道，应该不只是为了看竹林吧。” 裴寂白看了一眼四周，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条密道确实不是为了赏竹林，而是为了竹林里的秘密。” 桑穆晚正要问这里有什么秘密，就看到天空中飞来密密麻麻的箭羽。 “小心。” 第025章 找到桑子煜 高怀英不会武功，桑穆晚一边要应付这些箭羽，一边还要护着他。 可是箭羽太多，很快她就开始力不从心。 “该死。” 这具身体太差，要是换做她之前的身体，这些箭羽根本不在话下。 裴寂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两人身边，与她配合着，一左一右护着高怀英，一盏茶的功夫后，三人终于找了个安全之地，躲了起来。 “王爷，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桑穆晚打探四周情况时听到高怀英的话，快速来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把脉，片刻功夫后黑了脸，“你不要命了？我之前便告诉过你，你身上的毒马上就要进入五脏六腑了，再用内力，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王爷中毒了？”高怀英惊讶。 裴寂白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本王的身体，本王自己清楚，你可找到可疑的地方？” “没有。”桑穆晚被他气得不想说话，起身就往来时的地方走去。 高怀英赶紧跟上，“晚儿不觉得奇怪，若是这里真的没有古怪，山庄的人为什么要修这么一处密室。” 桑穆晚确实觉得这里古怪，可这里地方不大，一览无余，确实没有桑子煜的踪迹，她顾不上猜测这里的秘密，如今她只想赶紧找到桑子煜。 三人从密室出来，正愁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时，院子里有了动静。 虚！ 高怀英打开门，看到院子里的人后笑了，“晚儿，快来，我们马上就要找到煜儿了。” 妇人不认识裴寂白一脸警惕，桑穆晚告诉她，“不必害怕，自己人，煜儿呢？他现在可安全。” “姑娘放心，他现在和那些孩子们在一块，暂时没有危险，不过……”妇人扭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凑上前小声说道，“我听说，他们今晚子时要送走一批孩子，不知道到时候小少爷会不会……” 桑穆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暗叫不好。 离子时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了。 “你现在就带我们去找子煜。” 妇人带着三人穿过屋子，来到院子最偏僻的地方，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枯井，“这便是孩子们的藏身之处。” 原来在这里，怪不得他们之前怎么找都找不到，不得不说，山贼还挺会藏人。 桑穆晚抬步准备进去，裴寂白一把把她拉到身后，然后先行一步跳了下去，桑穆晚刚准备骂人，高怀英的声音传来。 “真是没想到，高高在上，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也有怜香惜玉这一日，晚儿，或许你嫁对了人。” 高怀英感慨完，抓着绳子下了枯井，桑穆晚后直呼觉回过神，心里有些怪异。 枯井里大有乾坤，也十分宽敞，一进去就听到了小孩子们的哭声，以及浓重的腐烂味，裴寂白不喜这个味道，拿出帕子捂住口鼻。 高怀英有样学样，桑穆晚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如履平地。 “晚儿，你不觉得恶心吗？”高怀英一脸佩服的看着她。 恶心吗？上一世比着更恶心百倍的地方他都去过，相比之下，这里真的不算什么。 三人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关押小孩子们的地方，这些孩子被他们分为三个地方关在木牢里，每个木牢里都有十几个孩子，这些孩子从三四岁到八九岁，男女都有。 桑子煜在最边上的木牢里，桑穆晚一过来他就看到了她。 “娘亲。” 桑子煜骄傲的喊完桑穆晚，然后和旁边的小男孩说，“你看，我娘亲来了，你不会死，我们大家都不会死的。” 桑穆晚三两步跑上前，抓着桑子煜上下打量了一圈后，确定他没有受伤这才放心下来，随后她拔下发簪，快速打开了木牢大门。 “煜儿，乖乖跟着娘。” “嗯。” 这时，裴寂白和高怀英也打开了剩下两个木牢，救出了里面的孩子，只是枯井洞口窄，一个个送孩子们上去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而它们现在的时间并不多。 “本王上去护着这些孩子，你们负责把他们送上去。”裴寂白转身要走，桑穆晚抓住他，“不行，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绝对不能再使用内力，还是我去吧。” 桑穆晚摸了摸鼓囊囊的荷包，抓着绳子飞到了枯井之上。 高怀英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再次感慨，“看来是我们瞎操心了。没想到你与晚儿感情如此之好，回去我定然告诉祖母，让她宽心一二。” 裴寂白看了高怀英一眼没说话，转身让孩子们排好队，准备送他们上去。 此时，山寨议事厅里，大当家和二当家因为今晚“送货”的事情起了冲突，两人互不相让，气氛异常凝重。 “大哥，裴寂白已经醒了，他随时有可能会盯上咱们，咱们这段时间必须小心谨慎，否则，会给山寨招来大麻烦的。” 大当家不以为然，“就算他醒了，如今朝堂之事都够他忙活的，短时间内，他顾不上咱们，老子这么着急“出货”也是为了咱们山寨着想。” “老二你想啊，等裴寂白忙完，他肯定会再次找上咱们，到时候这些“货”就成了咱们的催命符，现在是咱们最好的机会，你莫要畏畏缩缩。” 大当家不仅不听劝，还要把所有的“货”一次性出了，对此三当家，四当家也有些担心，“大哥，你要不要再想想？”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几个要是闲得慌，就去那边盯着，在“出货”前别出一点岔子。” 二当家还想说什么，三当家拦住了他，三人离开议事厅，二当家当即发了脾气。 “大哥糊涂，你们也糊涂吗？裴寂白要是真的那么好对付，你我几人何必隐姓埋名，来这里做什么山贼。” “要我说啊，咱们就应该在他昏迷的时候弄死他。” 老三冷笑，“你以为我们不想吗？可是摄政王府围的跟个铁通一样，是咱们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吗？” 老四皱眉，“我还以为，他永远都醒不了了。” 老二老三听到这话，同时点点头，他们当初也是这么以为的，毕竟三年都过去了，对了，救了裴寂白的那个女人叫什么？ “桑穆晚，桑家的女儿。看来咱们得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这个桑成了。” 第026章 东西呢? 枯井外，桑穆晚用裴寂白给他的烟雾弹叫来长风。 “等下孩子们上来后，你让人立刻把孩子们带出山庄。” 桑穆晚不怕危险，但是这些孩子们不一样，他们本来年纪就小，这几日还受到了惊吓，若是可以，她希望他们能少受些苦。 “属下遵命。” 半个时辰后，枯井里的大部分孩童被救出，裴寂白和高怀英跟着最后几个孩子准备上来时，别院传来一声尖叫。 “出事了，有人打晕了王娘子。” 来人说完立刻发出信号，桑穆晚见状，暗叫不好，“长风，快点把这些孩子带走。”长风让护卫把最后几个孩子带走后和桑穆晚一块把裴寂白和高怀英拉了上来。 此时，山贼冲进来围住了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我们山寨，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简直是找死。” 最先赶过来的是二当家，只见他背着一把大砍刀，胡子拉碴的来了后院，等他看到枯井旁的裴寂白时，顿时变了脸色。 “王……王爷……” 三当家，四当家紧随其后，一开始他们不明白二当家喊的是谁，等他们进来，看清楚枯井旁站着的人后，脸色比二当家还难看。 但是很快三人回过神，快速上前行礼，“草民不知道摄政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赎罪。” 三当家长的十分斯文，就算慌张之下，也难掩他的与众不同。 四当家长相一般，可生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低头垂眸间，眼波流动，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怪不得裴寂白说她鲁莽。 眼下若不是裴寂白在这里，只怕他们几人今日要凶多吉少了。 桑穆晚不知道，这些人嘴上说的恭敬，其实心里早对裴寂白动了杀机，这也是为什么裴寂白听说他们来了子阳山后，不顾身体不适也要走这一趟的原因。 另外，他也有一件事情想要弄清楚真相。 “慕容冲呢，让他来见本王。” 慕容冲是这个寨子的大当家，此人极其狡猾，五年前裴寂白带三百御林军来子阳山剿匪，此寨子之后还能安慰的呆在这里，就能看出他的能耐。 只是有些账，现在也该算一算了。 不一会，慕容冲带着护卫急匆匆赶来，一进院子，慕容冲立刻上前给裴寂白行礼，“草民听说王爷醒来，欣喜不已，正想着找个好日子去看望……” 慕容冲只觉得眼前吹过一阵风，等察觉到不对劲，抬头时一把锋利的剑抵在了他的脖颈处，“慕容冲，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骗本王。” “王爷惶恐，草民不知道王爷何出此言。”慕容冲心里着急不已，那人明明说裴寂白最近没时间搭理他们，为何他今日就来了子阳山，早知道这样…… “怎么？现在才想逃走，是不是太晚了，还是你对你的主子如此自信，觉得他定能要了本王的命？”裴寂白上前两步，四目相对时，慕容冲心虚不已。 “草民真的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东西呢？”裴寂白伸出手。 慕容冲看了一眼三当家，随后准备继续装傻，可是话还没出口，桑穆晚塞了一颗药丸给他，慕容冲想吐出来，裴寂白抢先一步敲了一下他的后背，他下意识吞咽，药丸就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穿肠毒药。”桑穆晚实话实说。 “你……”慕容冲想骂人，看到裴寂白警告的眼神后，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王爷，草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草民要是知道，如何敢骗王爷。” 慕容冲一脸无辜，那无奈又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可惜裴寂白一个字的都不相信。 “当年本王之所以放过你们全寨上下，是因为你说，你有杀害怀王凶手的线索，本王这才留了你一条性命，可巧的是，本王当晚就出了事，慕容冲，你觉得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裴寂白漆黑的双眸里闪过一抹阴鸷，“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东西呢，叫出来，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王爷饶命啊，三年前东西确实是有的，可……可三年前有一晚山寨来了几名贼人，把东西抢走了。” “对了，草民当时去报官了，若是王爷不相信，可以派人去衙门查记录。” 其他几位当家纷纷赶过来给慕容冲作证，“没错，这件事情我们都记得，我们本来还想去王府找王爷帮忙，可当时王爷昏迷不醒……” “这么巧？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说说，丢的是什么东西，杀害怀王的凶手到底是谁吧。东西虽然丢了，可有了你们的供词，就算没了证据，也无甚重要。” 裴寂白收紧手里的刀，显然没了耐心。 三当家公孙名突然上前两步，一脸恭敬的说道，“草民几人只是一介山贼，不懂朝廷之事，也不敢掺合朝堂之事。” “先前也是无意中发现了此物，原本因为此物为山寨躲过一劫，我们全寨上下都十分感谢王爷，但……后来山寨也因为此物招来了不少祸事，若是王爷眼下非让我们出来作证，只怕我们寨子就要成为凶手的眼中钉了。” “三当家这话的意思是说，杀害怀王的凶手是连摄政王也不能拿他如何知人？”桑穆晚冷笑着反问道。 “姑娘是……”公孙名看向桑穆晚。 “我妹妹问你话呢，你不答却反问回来，看你长得斯斯文文，像是读过书的样子，怎么这般没规矩。” 高怀英担心山寨的人对慕容晚不利，站出来护着她。 二当家是个暴脾气，见状立刻不高兴了，“你妹妹都没说话呢，你着什么急？还有，你敢欺负我三弟，你问过我大刀的意思了吗？” 二当家挥舞着刀柄吓唬高怀英。 高怀英虽然不会武功，可是最护短，见二当家这般最派也不想认输，于是双手叉腰，一副乡野村妇作派，眼看着就要和二当家大吵一架，桑穆晚拉住了他，“表哥，正事要紧。” 桑穆晚之前就听说，裴寂白很在乎怀王之死，这些年一直在调查此案，眼下既然这些人知道点什么，她想帮他一把。 第027章 小溪里的尸体 “既然这么说话慕容寨子不肯好好配合，那本王就换个方式。” 裴寂白扭头，长风收到命令后，扭头朝门口喊道，“王爷有令，立刻围剿山寨。” “王爷不可。”慕容冲和其他几位当家同时变了脸色。裴寂白却脸色平静地收回剑，走到旁边的石桌前坐下。 “慕容冲……不对，是荆州文山萧家大公子萧无邪，怀王是你杀的对吗？” 慕容冲不敢置信的看向裴寂白，旁边的几位当家下意识护住他，“王爷不止查到了我们大哥的身份吧，我们几个人的身份，王爷应该也知道了吧。” 公孙名警惕的说道，“王爷今日过来，应该不止是为了救走这些孩子，而是来找我们的吧。” 裴寂白盯着公孙名看了一会后冷笑道，“不愧是南阳柳家的后人，即便处于那样的境地，也依旧遮挡不住你的聪慧与睿智，可惜……可惜啊，若是你的先人知道，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清流世家名声，被你毁了，不知道会不会气活。” 公孙名动怒，“我柳家后人落得这个地步，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朝廷乌烟瘴气，皇帝昏庸无能，听信奸人谗言，滥杀无辜，忠臣。” “怀王是王爷的亲弟弟，王爷又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尚且没办法帮他讨一个公道，更何况我们这些无名小卒。” “王爷今日就算杀了我们，这天下依旧还有无数像我们这样的人，下一次，王爷也打算用同样的方法，赶尽杀绝？” “王爷觉得，杀得完吗？就算杀了我们，朝堂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公孙名不愧是柳家的后人，伶牙俐齿，句句直戳人心，可惜裴寂白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忘记他今日过来的目的。 “本王说了，你们若想活，拿出东西，说出幕后主使，否则，你们寨子所有人本王都不会放过。” 公孙名还要说什么，慕容冲拦住他，而后看向裴寂白，“若是我们说了，王爷能护住我们寨子上下五百多人的性命吗？” “本王……” 咻！在所有人都没有主意的时候，一支利箭射进了慕容冲的胸口。等众人发应过来，慕容冲已经倒下了。 “大哥。” “有刺客。” “长风，抓人。” 桑穆晚第一时间过去查看慕容冲的伤口，可惜那人剑法太准，加上箭头被人抹了见血封喉的毒，慕容冲很快的断了气。 “大哥。” 二当家几人跪在地上，伤心不已，桑穆晚起身来到裴寂白跟前，有些担心的说道，“慕容冲这一死，他们应该不会说实话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裴寂白看着漆黑的庭院，眼底露出一抹杀意，“先把人带回大理寺。” 衙役清查山庄的时候，桑穆晚再一次想起了那片小竹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里肯定藏了什么。 刚才她一心惦记桑子煜的安危，没时间去仔细寻找，眼下有了空闲，她打算再去一趟。 “本王陪你一起去。” 桑穆晚看了一眼还在清点财物的高怀英，犹豫之后点点头，按照刚才的路线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竹林，穿过竹林是一个小溪。 小溪不大，溪水能通外外面，是活水。只是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 “竹林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会觉得这里有东西？”裴寂白又在竹林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后来找桑穆晚。 破晓时分，溪水一点点亮堂起来，桑穆晚站在小溪边，一边看日出，一边思考山贼为什么要挖这么一个密道，因为想得太出神，连裴寂白过来都没有发现。 “桑穆晚，本王在和你说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裴寂白从背后去拍他的肩膀，特工的本能让桑穆晚本能的抓过背后之人的手，来了一个过肩摔。 碰！ 裴寂白摔在小溪里，桑穆晚看到这一幕彻底回过神，看到眼前的情形她赶紧过去拉他。 “等一下。”裴寂白黑着脸蹲下身子，很快从水里拿出一根骨头。 桑穆晚见状也变了脸色，拿过他手里的骨头，滴了两滴药水后得出结论，“这是人骨。” 一个时辰后，长风带人把小溪里的尸体挖了出来，但是因为时间太久，尸体腐烂的只剩下骨头，根本判断不出此人的身份，此事陷入了僵局。 “此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要不然山寨的人不会花费这么大的功夫挖这个密道。” 可眼下去问他们，他们肯定不会说实话的。 “主子，找到了这个。”长风拿着一根珠钗递给裴寂白。 桑穆晚凑过去看了一眼，“从珠钗的材质来看，价值不菲，若这个东西是死者的，那她就是一名女子，山寨的人大费周章藏起她的尸体不想被人发现，此人身份必定不一般。” 裴寂白盯着珠钗看了好一会后，收起珠钗，丢下一句话，让长风处理这边的事情后，便急匆匆离开了这里。 桑穆晚见状，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家主子是不是认识这根珠钗的主人？”桑穆晚问长风。 长风摇头，“属下不知。” “算了，就当我没问。” 回到王府，天光大亮，桑子煜在路上就睡着了，到家时，桑穆晚也没让人叫醒他，让下人把他抱回去后，她回屋换了一身衣服就去了大理寺。 然而，裴寂白并不在大理寺，桑穆晚见状越发的好奇了。 “这位小公子声带并没有问题，脑子也没见什么毛病，老夫真的无能为力，抱歉。” 衙役送大夫出来时，桑穆晚正准备进去，昨日带回来的小孩都在这边，早上陆续有人来接自己的孩子，但是现在还有一些孩子没有被领走。 这里面有一个小孩，穿的衣衫褴褛，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就是不会说话，捕头好心给他找了个大夫，看看能不能帮帮这个小孩，谁知道几个大夫都查不出任何毛病。 “我来试试吧。” 周捕头昨日见过桑穆晚，闻言立刻上前行礼，“那就麻烦桑姑娘了。” 第028章 奇怪病症 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一身褴褛也难掩与众不同，如狼崽般的双眸警惕的看着桑穆晚，她靠近些许，他便退后些许。 “小东西，别不知好歹，桑姑娘可是神医，说不定他能让你再开口说话。”捕头怕小男孩惹怒了桑穆晚，桑穆晚不给他看病。 见小男孩还要往后退，捕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行了，我看着呢，没人能伤害你。” 桑穆晚一开始还以为小男孩是被关押的时间太久，心里抵触陌生人，可是当他乖乖呆在捕头怀里后，立刻察觉出不对劲。 为什么小男孩对待她和捕头的态度如此不同，难道他认识她？ 桑穆晚仔细寻找原主的记忆，并未找到关于小男孩的记忆。 “桑姑娘莫怪，小孩子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计较。”捕头见桑穆晚停下脚步，一直盯着小男孩，以为她生气了，赶紧替小男孩说好话。 桑穆晚回过神来到两人身边，拉过他的手开始把脉。 奇怪，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脉象。 像是中毒，又不是中毒，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小男孩体内？ “有没有人给你吃过奇怪的东西？”桑穆晚问小男孩，小男孩吓得又躲进了捕头怀里，桑穆晚见状越发好奇了。 “他的脉象很奇怪，不过并不影响性命，至于具体是什么症状，我还要再研究一二。”桑穆晚起身时，问捕头，“他家可是京都城的？” “属下不清楚，自从他被带回来后，便一直没说过话，对了桑姑娘，他的嗓子可是有不舒服？” 桑穆晚伸手在小男孩脖颈处摸了摸，随后摇头说道，“他的喉咙并无异常，或许是因为受了惊吓，这才不愿意开口说话的。” “若是你们暂时没办法找到他的家人，可否让他先留在衙门？” 说来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经历这些，只怕会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若不是小男孩害怕桑穆晚，桑穆晚倒是不介意带她回王府，可是小男孩很怕他，所以她便想了这个主意。 “衙门是办案的地方，整日进出的人也极其复杂，他留在这里怕是不合适。”捕头为难，可是他也理解桑穆晚的意思。 好不容易救出来的人，若是随便安置，他也不放心。 思量再三后，捕头决定把人带回自己家。 “这个药方你拿着，等下我让人给你送些银子过来，这几日先让他按照这个方子吃药，过几日我再去你家看看他。” 捕头闻言欣喜不已，也替小男孩感激桑穆晚。 说实话，家里多一个人吃饭，已经让他不知道怎么和媳妇说了，若是再加上他的药钱，只怕家里的日子不得安宁。 幸好桑姑娘思虑周全，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离开衙门，桑穆晚准备回府时，看到李家的马车停在了衙门口，很快李泱泱走了下来，“晚儿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可需要我送送你。” “不必了，我正要回王府，你这是要去哪里？” 看李泱泱气色不错，应该是李夫人的身体大好了，李泱泱是个话痨，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她是彻底把桑穆晚当成了自己人。 来到桑穆晚身边，不等她询问便说起了母亲的病情。 “晚儿姐姐你可真厉害，连御医都看不好的病症，你几针下去就让我娘醒过来了，你现在可是我们李家的大恩人。” “我娘说了，等你那日空了，去我家吃饭，我们定会盛情款待。” 桑穆晚不喜欢别人的热情，想把手从她手里拿出来，谁知道李泱泱握得更紧了。 “晚儿姐姐你怎么从大理寺出来，我听说大理寺昨晚抓了不少山贼，还救出了不少孩子，眼下定然忙的很。你若是有什么事的话不如跟我说，我去求我爹。” “我和你说啊，自从昨日的事情后，我爹对你印象极好，而且今早还帮你出了一口恶气。” “什么意思？”桑穆晚不解的问道，李大人能帮她出什么恶气。 李泱泱神神秘秘凑上前，小声说道，“从前你爹总是在外面编排你的不是，然后再夸赞你的妹妹们，我爹和那些同僚听多了你爹的片面之词，便觉得你确实……” 后面那些话李泱泱有些说不出口，尴尬一笑，“总之，经过昨日的事情后，我爹彻底明白自己被你爹骗了，于是今早参了你爹一本，还和同僚好是夸赞了你一番。” 桑穆晚看着李泱泱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李大人果然……恩怨分明。 就是不知道桑成现在被气成什么样了，不过，桑家人高不高兴与他何干？ 原主落得这个下场可都是桑家人造成的，总有一日，她要帮原主讨个公道回来。 “替我谢谢李大人，对了，那日的奸细找到了吗？”桑穆晚见李泱泱今日换了一辆马车，车夫也换了，顺口问道。 提起此事，李泱泱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愤怒。 “是我那堂妹，知道祖母给我物色了一个好人家后，心里嫉妒，便想用这样的方法把这门婚事抢了去，没想到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你会救了我。” 李老夫人一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也就是李大人，聪慧过人，早早就考中进士做了官，小儿子被宠得花天酒地，好吃懒做。 老夫人疼爱小儿子，担心分家后小儿子过得不好，于是硬是不肯让两房分家，甚至时常拿大房的孝敬贴补小儿子。 这些李大人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二房的女儿算计自己的女儿，李大人和李夫人忍不了了，这会已经在闹分家了。 李泱泱被她们吵的头疼，就出来找小姐妹喝茶，没想到遇到了李泱泱。 “你说我祖母是怎么想的，树大分支的道理连我都懂，她怎么可能不懂，我爹能养我二叔一生，难不成还能养他的子嗣一生。” “你是不知道我那几个堂弟堂妹，像个蚂蝗一样，理所当然地趴在我们身上吸血，吸完还觉得我们给的不够，简直是太气人了。” 以李泱泱的性子，此事上她能不动手，而是选择出来，应该不是她的主意，桑穆晚与她闲聊两句准备离开时，李泱泱拉住她，提醒道，“我听说你那妹妹最近和慕容碗儿走的很近，你小心一点。” “谢谢。” 回到王府，桑子煜已经醒了，因为她不在，整个人蔫巴巴的，一看到他立刻满血复活，“娘亲，你吃饭了吗？黄泉姐姐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香酥鸭。” 桑子煜提醒，桑穆晚才想起，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黄泉让下人上了饭菜后，她拉着桑子煜坐在桌前吃饭，小家伙自我恢复能力不错，才一个晚上，就已经像个没事人一般了。 不过桑穆晚还是不放心，等他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说起了昨晚的事情。 “煜儿可还害怕？若是害怕就说出来，你还是个孩子，会害怕很正常，这一次是娘亲不好，没考虑周全，这才把你丢在路边的，下次不会了。” 桑穆晚认真和桑子煜道歉，这让桑子煜惊讶又开心。 “娘亲没有错，娘亲让我留下来陪妹妹，是觉得我有能力保护妹妹，娘说过，男孩子理应要保护女孩子的，煜儿都记得。” “只是煜儿第一次遇到昨日的事情，确实被吓到了，不过后来娘亲一直护着煜儿，煜儿已经不害怕了。” “不过，若是娘亲愿意陪煜儿几日，煜儿也是很开心的。” 小家伙都知道装可怜了，桑穆晚笑着摸摸他的头，宠溺的说道，“好啊，等下就让你黄泉姐姐把你的东西搬去娘亲房间。” 吃完饭，母子两人坐在凉亭一边玩游戏，一边闲聊时，管家过来说道，“高家来人了，说是听说小公子受了惊吓，特意过来瞧瞧。” 昨晚的事情闹的那么大，高怀英也参与了，高家的人知道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桑穆晚没想到她们会亲自过来看望桑子煜。 “煜儿想舅母了没？走，娘亲带你去见舅母。” 桑穆晚带着桑子煜来到前厅时，高家大夫人王氏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瞧见她们母子说说笑笑进来，立刻上前拉过她们。 “怎么样，可有受伤？你们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找个人去府里说一声，要不是怀英那臭小子说漏嘴，我们还不知道昨日你们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母亲知道后，更是担心的连饭都吃不下，煜儿，来，快让舅母瞧瞧，可有把咱们的宝贝吓坏。” 王氏抱起桑子煜，仔细打量，确定没有受伤后松了一口气。 随后才开始端详起桑穆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怀英匆匆忙忙回去一趟就去衙门了，也没说清楚。” “我听说子阳山的山贼大有来头，这几年官府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次王爷怎么就给她们一窝端了。” “我还听说，你们在后山找到了一具尸体，可知道是谁的？” 王氏说的这些事情如今京都城都已经传遍了，所以桑穆也没有隐瞒，捡着能说的，把昨晚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可就是这样，也听得王氏胆战心惊。 “幸好你及时出现，要不然咱们的煜儿可就被人抢走了。” 第029章 死者是纳兰三小姐 说完了子阳山的事情，王氏问起了桑穆晚婚礼的事情，“嫁衣做的如何了？虽说你们成亲时间仓促，现在让你一个人秀嫁衣肯定来不及，可身为新娘子，你也不好什么都不做。” “我和你外祖母商量了，要不然，你秀个盖头如何？” 桑穆晚摊开她那双白皙的手，这才想起这里是古代，她已经不是特工桑穆晚了，只是，面对任务，毫无畏惧的她，面对绣花针……实在无从下手。 原主倒是会刺绣，可她不是原主。 她要如何不让舅母毫无怀疑的打消让她秀盖头的主意？ 桑穆晚低头思量时，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看向门口，裴寂白迎着黄昏的光线走了进来。 今日的他，一身墨色锦袍，显得整个人威严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进来后，直接来到王氏跟前，“高夫人，我与桑穆晚成亲的一众事宜，都有专门的人在处理，盖头的事情自然也无需她操心。” “话是这么说，可新娘子什么都不做终究不太好。”如果可以，王氏也不想做这个恶人，可老祖宗的规矩摆在哪里，这丫头少时过得不如意，如今好不容易觅得良缘，她总是希望她能好的。 若因为这点小事，错失良缘，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舅母真的觉得，我此后幸福与否，会和我秀不秀这个盖头有关？” 当年，原主的母亲倒是一针一线绣过，可最后呢？ 在她看来，往后余生能不能过得幸福，随心所欲，靠的是夫妻双方，而非一个物件，一份祈求来的安心。 王氏见桑穆晚心意已决，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让她们为难，“罢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不过成亲前两日，务必要回高家，这是祖宗规矩不可废，到时候我让你两个表哥来接你。” 桑穆晚亲亲自送王氏离开，回来时，裴寂白正坐在桌前和成风说话，他手里拿着一封信，见她进来便放了起来。 “宴请宾客的名单，你抽个时间和慕容沧溟对一下。” “好。” “今天早朝，李大人参了桑成，是你的主意？” 长风离开后，裴寂白把玩着茶杯和桑穆晚闲聊，说起此事时，裴寂白的脸色有些耐人寻味。 “不是。”顿了顿，桑穆晚又说，“不过，我很感谢李大人的做法，此举也算是为我多年隐忍出了一口恶气。” “原来，你还知道这些年桑家人对你不好啊。”裴寂白有些嘲讽的放下茶杯，“先前本王就说过，你看起来不蠢，可那些年怎么净做蠢事。” 裴寂白盯着他看的时候，桑穆晚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是猎物，裴寂白是那个站在高处，等着囚住他的猎人，这种感觉很不好。 桑穆晚放下茶杯问起尸体的事情，“王爷可查到那具尸体的身份了？” 裴寂白眯眼，“你很在意这个问题？” “王爷这是什么眼神，王爷怀疑我打什么坏主意？王爷别忘了，昨日之事若是没有我，王爷可什么都寻不到。” “王爷眼下对我没有半分感激就算了，这么一脸防备是什么意思？”桑穆晚气恼的站起身，“王爷既然如此不相信我，那我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告辞。” 当天下午，桑穆晚就收拾东西带着桑子煜去了高家。 王氏前脚回府，桑穆晚后脚就带着桑子煜来了高家，家里的人都觉得不对劲，可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说，大家见她没有不高兴后这才放心。 晚饭后，桑穆晚去找外祖母聊天，两人又说起了高云梦的事情，高云梦是在桑家出事的，要想查清楚真相，桑穆晚必须回桑家。 可是她不想带桑子煜回去冒险，再三思量后，她决定一个人回去。 “外祖母放心，我现在是摄政王未过门的王妃，桑成还指望着我飞黄腾达呢，定然不会对我不利，就是这几日要麻烦祖母照顾煜儿了。”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只管去，煜儿交给我们。” 老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此去务必小心，他连你母亲都不放过，定然也不会顾念什么父女情分，你好好的，我才能放心。” 夜色渐浓，偶尔有冷风吹进屋子，吹的蜡烛忽明忽暗，十分扰人，裴寂白原本心情就不太好，几次之后，便没了看书的心情。 “她还在高家？” 这个女人，脾气可真大，要知道这天底下还没有人敢与他裴寂白闹脾气的。 这还没过门呢，一吵架就开始回娘家，这过门后，日子怎么过，难不成次次要他去高家把人哄回来？ 哼，想让本王哄她，做梦。 “她既然这般喜欢住在高家，那就一直住着吧。”左右离成亲的日子也不远了，她不在，他也能清净几日。 回到房间，裴寂白正准备洗漱，长风来了，“主子，仵作那边有结果了。”长风递上一张纸，随后说道，“和主子猜的一样，死者正是纳兰三小姐，怀王未过门的王妃。” 当年怀王被杀第二天，纳兰小姐因为伤心过度，几次险些病故，幸得神医相救，才捡回了一条命，可是没过多久，纳兰家的人就把她送回了平南老家。 说什么，京都城是她的伤心地，只有离开了京都城，她才能活下去。 当时他并没有觉得不妥，而后不久他又陷入了昏迷，谁知道等他醒来，看到的就是她化成了一方白骨。 若是当年怀王没出事，她们现在定然过着让人羡慕的日子，只可惜，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从前的红颜美人，转瞬就有可能化为白骨，从前你觉得可以永恒的东西，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再也没有踪影。 所以，哪有什么永恒，这些都是最美的谎话罢了。 “通知纳兰家的人……”话说到一半，裴寂白停顿住，随后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本王亲自走一趟。” 他想知道，这件事情究竟和纳兰家有没有关系。 他不相信什么巧合，比起巧合，他更相信人心善变。 第030章 他在想什么? 纳兰氏是百年世家大族，安阳帝在世时最为鼎盛，随着十一皇子的夭折，纳兰贵妃病逝，家族势力渐渐败落。 五年前纳兰家二公子纳兰殇三元及第，高中状元时，被先帝当众赞扬，才高八斗，前途无量，从此纳兰家再次回到大众视野。 后来纳兰家三小姐与怀王一见钟情，很快被赐为未来怀王妃，纳兰家一时间风头无二，可惜好景不长，怀王暴毙与怀王府不久，纳兰三小姐就离开了京都城。 自此，纳兰家变得极其低调。 “二公子，摄政王来了。” 一身官袍的少年郎正在急笔书写，闻言手腕轻轻一颤，笔尖的墨汁滴在宣纸上，很快晕染四散，在这白洁的宣纸上，显得极为突兀。 下人见状，吓得身体微微颤抖。 “快请。” 裴寂白带着长风进来时，纳兰殇站在门口，见他进来，立刻上前行礼，“下官参见摄政王，不知道王爷这么晚了过来所为何事？” 裴寂白坐在桌前，状似无意看了一眼四周，这时下人端了茶水过来，纳兰殇笑着说道，“这是今年的新茶，不知道合不合王爷胃口。” 裴寂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便说起了来意，“不知道纳兰三小姐这些年过得可好？” 纳兰殇端茶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放下茶杯，神情担忧地摇摇头，“实不相瞒，家里已经两年没有联系上灵儿了。” “哦？纳兰三小姐不是回平南老家了，怎么会联系不上？” “王爷有所不知，当年小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离开京都城，只是那个时候她病着，一切只能听从父母做主，在平南老家养了两年后，她的身体渐渐好转，有一日趁着家中仆人不注意悄悄离开了府邸，自此再没有过她的下落。” “其实这两年，纳兰家一直在找她，可两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祖母因为这件事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祖母最是疼爱小妹，下官真的害怕祖母临终前都见不到小妹一面。” 纳兰殇表情担忧，不像在说谎，可纳兰灵儿已经失踪两年之久，为什么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若说是纳兰家遮掩的好，裴寂白不相信。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纳兰家可是世家大族，关注他们之人，自然多不胜数。 纳兰灵儿更是京都城有名的美人，她从老家回到京都城，即便乔装打扮，这一路也应该有人见过才是。 纳兰家倾尽全力，不可能两年一点消息都没有，除非……纳兰殇在撒谎。 “王爷为何突然问起灵儿的事情，可是王爷得了什么消息？”纳兰殇眸子微眯，随后又说，“下官听说王爷昨日在子阳山挖出了一具尸体，可是……” “那具尸体已经化为白骨，想要确定尸体的身份有些困难，不过本王在小溪里找到了这个。”裴寂白拿出珠钗。 纳兰殇不敢相信的接过珠钗，看了又看，精明的眼眸里很快蓄满泪意，“不可能……小妹绝对不可能出事的。” 纳兰殇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拿着珠钗，看了又看，仿佛多看几眼，就能从其中找到破绽，从而证明纳兰灵儿还活着。 珠钗样式简单，唯一的点缀就是那颗南海夜明珠，那是当年怀王命人给纳兰灵儿打造的，此事不少人都知道，而且这个珠钗，仅此一支，如何能做得了假？ 很快，纳兰家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纷纷来到前厅，纳兰老夫人得了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太医院来了不少太医，皆说成不过今晚。 纳兰殇找到裴寂白，请求他让桑穆晚为纳兰老夫人诊治。 桑穆晚正在听外祖母说怀王的事情，正听的出神，管家急匆匆过来禀告，“纳兰家老夫人出事了，王爷请表小姐现在过去一趟。” 高老夫人不喜欢纳兰家的人，对纳兰老夫人印象也不是很好，闻言眉头紧皱，“太医院的都无能为力，我家晚儿自然也是没办法的，再说了都这么晚了，她一个姑娘家出门也不方便。” 王氏匆匆忙忙赶来就听到这么一句，心里清楚老夫人是不想让桑穆晚掺合纳兰家的事情，可此事是裴寂白拦下的，现在人都到家门口了，若是桑穆晚不去也不好交代。 “娘说的是，这个时辰咱们家晚儿确实不方便一个人出门，这样我让怀民陪她一块去。”王氏催着嬷嬷去叫人，她则扶着老夫人进了屋。 进去前给桑穆晚使了个眼色，桑穆晚感激的冲着王氏笑笑，随后转身往外走去。 裴寂白一定是查到了什么，要不然不会这么晚了去纳兰家，更不会这个时辰让人来高家找她。 只是，他到底查到了什么？ 去纳兰府的路上，桑穆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高怀民以为她还在生裴寂白的气，劝说道，“王爷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太好，确实一个负责任之人，但凡他许诺的事情，就绝对不会轻易失约。” “他既然承诺娶你，日后好好对你，就一定会做到，所以晚儿你就放心吧。” “至于别的……听大表哥一句，天底下的有情人，哪有不吵架的，你就说我爹娘吧，他们也经常吵嘴，可你看他们，感情不是也很好。” 桑穆晚见高怀民误会，张口准备解释时，马车停了。 “桑姑娘，高公子，到了。” 纳兰府邸虽然比不上摄政王府奢华，但在京都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初冬时节，万物凋零，即便是有钱人家，也只是在暖棚养一些话摆在屋子里做点缀。 纳兰府却在院子里摆了一排排花盆，花盆里的花开得极其茂盛，一看就是精心呵护过的，而养他们，自然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财力。 由此可见，纳兰家的富裕程度。 进了二门，终于听到了些许动静，绕过回廊，来到老夫人的住处，一进门就看到了一身玄色锦袍的裴寂白。 此时的他孤身站在回廊下，双手背与身后，微微抬头，如墨般的双眸瞧着天上一轮明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光下，他消瘦孤寂的身影，再加上他如刀刻板英俊的五官，美得让人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的身影看上去如此的孤寂。 他是摄政王，本应该高高在上，无所不能，怎么会流露出这般表情？ 第031章 我有仇当场就报了 “老爷，公子，桑姑娘到了。” 管家进去禀告，高怀民站在桑穆晚身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片刻后笑道，“不过去？” 桑穆晚看出他眼底的揶揄，瞪了他一眼，提着裙摆去了老夫人的房间。 房间里，纳兰老爷和纳兰夫人坐在桌前，一看到桑穆晚立刻起身迎上来，纳兰殇一直在里屋，这会刚走出来。 “这么晚叨扰桑姑娘了，只是祖母病的来势汹汹，我们也不敢多拖。” 纳兰殇一边解释，一边把桑穆晚往里面带。 纳兰老夫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发青，仔细看还能发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好。 桑穆晚来不及把脉，快速拿出银针在老夫人头上扎了两针，等老夫人的身体不再颤抖后这才拉过她的手把脉。 这时，裴寂白和高怀民走了进来，纳兰家的人站在一旁，一脸焦急地等待着，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桑穆晚脸色凝重的松开了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思虑过重，早就伤到了五脏六腑，如今就算救回来一条命，也不过是在拿药吊着罢了。” 言下之意，老夫人活着也是痛苦，不如让她就这么离开。 纳兰老爷和纳兰老夫人不同意，“只要母亲能活一日，我们便照顾她一日。” 纳兰殇解释，“其实祖母的身体早就不好了，她之所以撑这么多年，是为了等灵儿，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灵儿的消息，她肯定想送灵儿最后一程。” 灵儿？纳兰灵儿就是昨晚找到的那具尸体吗？ 桑穆晚看了裴寂白一眼没说话，回到床前，给老夫人针灸后，又开了一个方子这才离开纳兰府。 “晚儿，表哥明日还要上朝，就先回去了。” 离开纳兰府，高怀民丢下这么一句，便坐马车离开了。 桑穆晚回过神，想去追马车，马车已经拐出巷子了。可是她又不想和裴寂白服软，见他不说话，转身往巷子口走去。 “主子，桑姑娘走了。”长风提醒裴寂白。 裴寂白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背着双手跟了过去，寒风呼啸而过，冻得桑穆晚收进衣衫依旧觉得冷的不行。 从这里回摄政王府倒是近，可回桑家或者高家就远了，就在桑穆晚思量着是跑回桑家还是高家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纳兰老夫人还有几天时间？” 桑穆晚愣住，而后扭头，“你怎么知道……”发现说错话，桑穆晚停顿了一下，然后重新说道，“你早就知道老夫人时日无多了，你是故意在这个时候刺激她的，为什么？” 就算那具尸体是纳兰灵儿，这也不是他算计纳兰老夫人的理由，这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我至今想不明白，昨天我们进入寨子之前，长风曾经提醒我，山寨的四位当家有火药，进去后，王娘子也说过火药的威力。” “可是为什么最后，四位当家却没有用火药。” “还有大当家慕容冲，当年连你都没能伤他分毫，昨日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死在一支不知道是谁射来的箭上？” “你想说什么？”裴寂白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王爷知道我在说什么，王爷放心，我对朝堂恩怨不感兴趣，王爷不必提防我，今晚若不是你请我来纳兰家，关于那具尸体的事情，我都不会再问一句。” 桑穆晚这句话怎么听都带着一股怨气，裴寂白聪慧无双，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这个女人还真是记仇，他都主动和她说话了，她居然还计较刚才的事情。 要不是为了留下她给自己解毒…… “时辰不早了，回府吧。” 长风赶着马车过来，裴寂白绕过她先一步上了马车，桑穆晚看着他的背影笑笑没说话，回府为他逼毒时，每一针都下得十分缓慢，疼得裴寂白满头大汗。 “桑穆晚，你可真是睚眦必报。” 心思被拆穿，桑穆晚毫无愧疚之心，“彼此彼此。” 收起最后一根针，桑穆晚拿着医药箱准备离开，快要走到门口时想到什么，停下来说道，“接下来几日，我会搬去桑家。” 裴寂白抬起头，有些不悦的说道，“你还在生气？刚才本王都让你出气了，你还要走。” “王爷多虑了，我桑穆晚向来有仇当场就报了，所以我去桑家住，和你无关，至于原因，王爷有自己的秘密，我自然也有，我不过问王爷的，也请王爷莫要过问我的。” 后半夜桑穆晚躺在床上，仔细思量回了桑家后的事情，想着想着便睡着了，第二天醒来阳光铺满了半个屋子。 见状，她猛的坐起身，“黄泉，什么时辰了。” “辰时刚过。”黄泉进来伺候，“对了，李小姐来了，眼下正在前厅等姑娘。” 李泱泱过来做什么？ 桑穆晚加快洗漱后，带着黄泉去前厅，“她来多久了，可有说找我什么事情。” “大概半个时辰，她没说，奴婢也没问。”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前厅，李泱泱喝了半个时辰的茶水，厕所都跑了好几趟了，要不是黄泉脸太臭，她早就催下人去叫人了。 现在看到桑穆晚，立刻跑过去告状，“你身边这个丫鬟气势比主子还足，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是主子呢，晚儿你都不知道，我来半个时辰，她硬是不让我说一句话，说什么怕吵到你。” “她当我傻吗？你的卧室离这里那么远，我就是叫着说话也超不到你。” “她还不通报，害我喝了一肚子茶水，我不管，晚儿你必须帮我教训她。” 黄泉站在桑穆晚身边，神色亦如往常，仿佛李泱泱告状的人不是她一般，李泱泱见状，更生气了，这时桑穆晚拉过她坐到桌前。 “昨晚有些事情休息得晚，她是怕我休息不好，你莫要怪她。” 桑穆晚说起昨晚，李泱泱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拉到了别处，“我听说了，昨晚纳兰家老夫人差点早登极乐，是你救了她，晚儿你可真厉害，那么多御医都没办法的事情，你居然轻轻松松就办成了。” “那是轻轻松松，好了，你这么早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李泱泱想起家里的乌烟瘴气，不想多言，又把话题扯回了纳兰家，“你还记得纳兰灵儿吗？当年她和怀王的爱情羡煞了多少闺阁女子。” “谁知道造化弄人，怀王突然就被人杀了，几年后她也没了，实在是让人唏嘘。” 纳兰灵儿是怀王的未婚妻。 怪不得裴寂白如此急切地去了纳兰府。 只是，这两者有什么关系，裴寂白又在怀疑什么？ 第032章 试探 中午，裴寂白回来用膳见桑穆晚也在，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不是要回桑家？” 桑穆晚拿过碗筷，给他盛了一碗汤递过去，“吃了午饭再回，昨晚我观王爷的脉象虽比之前好一些，却依旧不能催动内力，否则大罗神仙难救。” 裴寂白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你是特意在等本王？” “王爷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还没嫁进来就要替王爷守寡，本就是一场交易，若是王爷死了，本姑娘岂不是一辈子找不到一个说理的地方？” 桑穆晚没什么食欲，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前日王爷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幕后之人应该已经着急了，这几日王爷还是少出门的好。” 桑穆晚说完起身离开了前厅。 裴寂白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沉了又沉。 摘星楼，天字号房间 “桑小姐应该不希望桑穆晚那个贱人从此鱼跃龙门，爬到你头上得意吧。”慕容婉儿漂亮的双眼里满是算计。 桑穆雪确实不想让桑穆晚当摄政王妃，可现在大局已定，不是她说不让就不让的事情。 其实她知道慕容婉儿今日找她过来的目的，但是在慕容婉儿开口之前，她打算装傻。 “她要嫁的人是摄政王，整个梁国，就连陛下都要听摄政王的，我的话算什么？” 慕容婉儿不屑的说道，“你不会想个办法让她做不了这个摄政王妃吗？我听说她马上就要住回桑家，到时候你有的是机会算计她。” 桑穆晚要住回桑家？ “慕容小姐说的可是真的？”桑穆雪一脸期待的看着慕容婉儿。 慕容婉儿得意的点点头，“本小姐说的话，从来不会出差错，好了，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准备吧。” 黄昏时分，桑穆晚带着黄泉回了桑家，桑穆雪提前把此事告诉了徐翠翠，所以她们母女得知桑穆晚回来时，并没有多少惊讶，倒是桑成，欢喜不已。 “回来好，回来好啊，女子出嫁哪有不从娘家出嫁的，晚儿，等明日爹让人把你那个院子修正一下，如此以来你也能住的舒坦一些。” 桑穆晚冷笑，原主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他从不曾过问，眼下就因为她马上要成为摄政王妃了，他突然想做慈父了？ 可惜原主已经不在了，至于她，她是回来替原主母女讨公道的。 这一次，她不仅要找到杀害原主母亲的凶手，还要找出五年前算计原主的人。 桑穆晚本来对此事没什么想法，余光扫过桑穆雪嫉妒的眼神后，突然改变了主意，”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一家人，如此说来可就见外了。” 桑成叫来管家帮桑穆晚拎东西，又吩咐下人准备好酒好菜，“爹瞧着你都瘦了，今晚可要多吃点。” 晚饭时，桑穆轩也会来了，一身酒气，踉踉跄跄进了屋，见桑穆晚也在，立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数落起来。 “你怎么会来了？你不是说和我们断绝关系了吗？桑穆晚我告诉你，你打我的事情我记着呢，总有一天我会找你算这笔帐。” “兔崽子，你要找谁算账？”桑成一进来就听到桑穆轩的话，气的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徐翠翠见状，心疼的跑上前，护着桑穆轩劝桑成，“他胡说八道的，老爷别放在心上。” “胡说八道？那是胡说八道能说的话吗？今天他当着我的面都敢这么说自己的姐姐，要是我不在，他还要杀人放火不成？” “你让开，今天我要补教训他，日后他定要毁了桑家。”桑成拿着鞭子打过去，徐翠翠死死的护着桑穆轩，任由鞭子打在自己身上。 桑穆雪心疼娘亲也心疼哥哥，见桑穆晚坐在桌前像个没事人一样，气恼不已，“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说句话啊，都是因为你爹才生气的。” “是吗？我怎么听着爹这是在帮我出气？我要是出来阻拦了，岂不是显得不知好歹？”桑穆晚等桑成打的气喘吁吁了，这才装模作样站出来劝了两句。 桑成这才丢下鞭子，让下人上饭菜。 徐翠翠和桑穆轩都受了伤，被下人扶着回了房间，桑穆雪见状哪里还有心情吃饭，丢下一句要去看娘和哥哥便离开了。 桌上剩下桑成和桑穆晚，桑穆晚为难的看着桑成，“我是不是不应该会来？若是早知道如此，我……我应该去外祖母家的。” 桑成最恨高家，闻言顿时变了脸色，“胡闹，这里才是你的娘家，你不回这里回那里，今晚的事情和你无关，是你母亲教子无方，这才遭了这一顿打，希望你二弟能得了教训，以后好好做人。” 一滩烂泥而已，就是打千遍，也扶不上墙的。 余光扫过桑成时，桑穆晚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爹，你说娘亲会喜欢王爷吗？她在世的时候，可有说过，希望我日后的夫君是什么模样？” 桑穆晚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桑成，见他眼神飘忽闪躲后，继续说道，“大家都说我高攀了王爷，我有些担心，若是日后王爷辜负了我，我要如何是好。” “爹，若是有朝一日，我和王爷过不下去了，我能会桑家吗？” “不许胡说，哪有还没成亲，就想着和离的，王爷虽然寡言，却是个有责任心的，你啊，别胡思乱想了，王爷既然说了要娶你，日后就不会亏待你的。” “是吗？”桑穆晚一脸担心的继续说道，“可世上多少恩爱夫妻，最后变成怨偶的，更何况我与王爷的情分也没多深。” “王爷身份尊贵，我们桑家如何与他抗衡，若是有朝一日，他厌了我，又或者是遇到了比我更好的人，他会不会杀了我，让其他女子做这个王妃。” 桑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只见他噌的站起身，神色复杂的说道，“行了，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桑穆晚看着桑成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如果之前她只是猜测高云梦的死和桑成有关的话，如今她可以肯定，高云梦就是被桑成害死的。 桑穆晚眉头紧皱，满脸怒意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他能有今日的一切，桑家能有今日的一切都是因为高云梦，他怎么敢？ 第033章 大小姐饶命 回到房间，桑穆晚叫来黄泉，“按计划行事。” 黄泉出去后，桑穆晚去内室洗澡，这时，一个身影鬼鬼祟祟进了屋子，不一会又走了。 半夜，桑穆晚睡得正沉时，忽然惊醒，然后猛地跳下床，黄泉就睡在外面，听到动静立刻飞身进来，点亮了烛台。 “姑娘小心。” 黄泉拉过桑穆晚，随后从床上抓下来一条蛇，那蛇有小孩手臂那么粗，身上花纹很深，颜色有些深，此蛇有剧毒，通常只会出现在深山老林。 可它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床上？ “是奴婢办事不力，让桑家的人钻了空子，请姑娘责罚。”黄泉谢罪。 桑穆晚走过去拉起她，“在我回来那一刻，有人就开始谋算着害我了，你如何防的了？而且你觉得，这一次她们失败了，就没有下一次了？” 黄泉皱眉，“奴婢现在就去杀了他们。” “死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柔和的报仇方式，用这个方法对付他们，太便宜他们了。”桑穆晚冷笑着看向那条毒蛇，“黄泉，太安静了我睡不着。” 黄泉会意，随后拿着蛇出了房间，一刻钟后，桑家乱了。 婢女小厮一波一波地往桑穆雪的院子跑，很快桑成和徐翠翠也去了那边，可是都没劝下桑穆雪，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天际。 桑穆晚站在窗前，闻声笑了，“这下本小姐能睡着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桑穆晚来前厅用膳时，桑家其他人已经在了，仔细看他们满脸疲倦，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污渍，应该是忙了一夜还没回去洗漱。 桑家其他人看到桑穆晚，顿时同仇敌忾的瞪着她，最先开口的是桑成，“晚儿，昨晚府里进了蛇，没吓到你吧。” “昨晚府里进蛇了？”桑穆晚装傻，一脸惊异的看向桑成，“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你少装了，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就连咱们后院养的猪都醒了，你会听不见？”桑穆轩骂她是猪，桑穆晚不笑反问，“那二弟也一晚没睡？” 桑穆轩语噎。 因为他和桑穆晚一样，昨晚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 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桑穆晚不出现就是有问题，“你少转移话题，你说，昨晚的蛇是不是你放进来的？” “二弟有证据吗？若是有证据，二弟大可以把我告去京兆司，若是没证据，二弟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毕竟王爷的脾气不是很好，若是让他知道我回来第一日就被自己的亲弟弟这般冤枉，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桑穆晚拿裴寂白做挡箭牌，气的桑穆轩满心怒意，却不敢再说她半句不是。 桑穆雪是受害者，此时脸色苍白，恶狠狠的瞪着桑穆晚。 旁人不清楚那条蛇的来历，她可一清二楚。 那是慕容婉儿找来，让她害桑穆晚的，昨晚她身边的丫鬟亲自把这条蛇放到了桑穆晚的房间，为什么最后这条蛇会出现在她的房间？ 一定是桑穆晚，一定是她发现了蛇，为了报复她，所以把蛇放到了她的房间。 可是她明知道真相，又不能说出来，否则爹一定会生气的，上次的事情，爹已经警告过他们不许再打桑穆晚的注意。 要是让她知道，她差点害死桑穆晚，说不定会把她赶出桑家。 不行…… 等一下，桑穆晚是不是算到了她不敢说出真相，所以才这么害她的？ 桑穆雪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 桑穆晚，你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没事就好，吃饭吧。” 早饭后，桑穆雪跑来桑穆晚的院子，一进来就警告她，“这一次算你赢了，可桑穆晚你不会每一次都这么幸运的，你等着。” “好，我拭目以待。” 桑穆雪离开后，黄泉从外面进来，“姑娘，奴婢派人打听过了，您母亲当年院子里的下人都被遣送出府了，有些人已经离开了京都城，还有一个婆子住在京郊，奴婢已经派人去找她了。” “嗯。” 桑穆晚早就猜到桑成不会留着母亲的人，所以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盯住桑穆雪，看看她都见了什么人。” 她可不相信桑穆雪有这脑子，昨晚那条蛇肯定有问题。 黄泉出去没多久，下人进来禀告李泱泱来了。 “晚儿，不好了，出大事了，荣昌郡主回京了。” 桑穆晚到了一杯茶递给李泱泱，等她喝完茶水才问道，“荣昌郡主回京有什么不妥吗？” “晚儿你真的不知道荣昌郡主的心上人是谁？”李泱泱一脸焦急的看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桑穆晚稍微思量后反问，“她的心上人该不会是裴寂白吧。” “你可终于想起来了。”李泱泱放下茶杯，拉过她的手，“我来的时候可是听说了，荣昌郡主之所以如此着急回京，就是因为听说了王爷要成亲的消息，只怕她回来不久就要来找你了。” “晚儿，你赶紧去找王爷，让他帮你想想办法避开荣昌郡主的召见，要么，你请王爷陪你一块去，总之你可千万别自己一个人过去。” 桑穆晚仔细搜寻原主的记忆，终于找到了一些关于荣昌郡主的事情。 荣昌郡主是齐王的老来女，齐王妃一连四胎儿子，心心念念想生个女儿，两人直到而立之年才有了这个女儿，对这个女儿，自然是娇宠万千。 荣昌郡主小时候经常出入皇宫，最喜欢围着裴寂白转，甚至小小年纪就扬言长大之后嫁给裴寂白，去年齐王病逝，荣昌郡主跟着齐王妃回乡守灵，原本打算三年后才回来，眼下因为摄政王成亲的消息，急匆匆回了京都城。 男人长得太好看也是个麻烦。 “王爷和荣昌郡主是堂兄妹？”堂兄妹好像不能成亲吧。 “齐王是异性王，他们不是兄妹。”李泱泱见桑穆晚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八卦这种事情，拉着她就往外走，“我知道你聪明，胆子也大，可齐王府不是桑家也不是你能得罪的。” 李泱泱这句话提醒了她，这里不是现代，这里是等级森严的古代，光靠武力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更何况，当初她选择和裴寂白做交易，不就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地位，想着以后做靠山，如今真的有麻烦了，她自然不会放着靠山不用。 再说，这个麻烦本就是她招惹来的。 可是桑穆晚带着黄泉来到王府，裴寂白并不在，反而是齐王府的马车先一步到了摄政王府，齐王府的人认识桑穆晚，见到人后，立刻上前说道，“我家郡主有请。” “我若不想去呢？”桑穆晚看着门口那一排护卫，眉头紧皱。 看来今日荣昌郡主见不到她，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黄泉与护卫对峙，以黄泉的武功，其实很有胜算，再加上这里是摄政王府，只要她一声令下，这些人定然会护她周全。 但是下一次呢？ 既然躲不过，不如去见见这位荣昌郡主。 “姑娘不如再等等，主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黄泉其实并不想让桑穆晚过去，但是她了解她，知道她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于是换了说辞。 “你在府里等着你家王爷，我先过去，等你家主子回来若是我还没回来，就让她去齐王府接我。” 第034章丑八怪，赶紧滚开 黄泉还要说什么，桑穆晚转身上了马车。 怀王府离摄政王府不远，穿过两条街就到了，荣昌郡主没想到桑穆晚会乖乖前来，见下人带她进来，难得露出一抹笑意。 “你确实变了不少，不过你敢觊觎本郡主的东西一样让人讨厌。” 荣昌郡主长得有些黑，却穿了一身粉红色衣裙，还化了很浓的妆，先不说她还在孝期，如此浓妆艳抹不合规矩，就说这身打扮，简直是死亡教程。 “如果你不想桑家再回乡下种田的话，本郡主奉劝你一句，离王爷远一点，否则……” “否则如何？”桑穆晚笑着反问。 荣昌郡主没想到几年没见桑穆晚胆子大了这么多，居然敢反驳她的话，顿时火冒三丈，“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觊觎王爷？” “本郡主今日刚回京，心情不错，可以不计较你刚才的冒犯，但是绝对没有下一次，最晚今晚之前，本郡主要听到你和王爷退婚的消息，否则本郡主就让你们桑家滚回乡下去。” “好啊。那本小姐拭目以待。”桑穆晚转身要走。 荣昌郡主跑上前，挡住她的去路，“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本郡主不敢？” “郡主误会了，我并没有觉得你不敢，只是我也觉得桑家在京都城呆的时间太久了，回去忆苦思甜一下也挺好。” “若不是郡主给我们这个机会，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如愿以偿，仔细说起来，我还要谢谢郡主呢。” “桑穆晚，你疯了吧。” 只要在京都城呆过的人，有哪个舍得离开？ 只要是身居高位的人，有哪个愿意归隐？ 更何况桑成正值壮年，眼下又有了一个摄政王女婿，可以说前途无量，桑家更是很快就要改换门庭，这个时候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不会想着离开京都城的。 桑穆晚不仅没有被她威胁到，反而乐见其成，不对，她肯定是在装傻。 荣昌郡主从出生到现在，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怠慢过？ 这时下人送来一碟点心和一壶茶，桑穆晚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却没喝，但是很快她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另一边，黄泉骑马来到大理寺，裴寂白正在和慕容沧溟说案子的事情，听到门外传来骚动，立刻打发长风前去查看。 不一会，长风带着黄泉走了进来。 “主子，桑姑娘被齐王府的人带走了。” 裴寂白放下卷宗，皱起眉头，“你没告诉她，只要不是本王的命令都可以不必理会吗？” “奴婢说了，但是桑姑娘说，荣昌郡主决心见她，即便今日躲了，还有明日，后日，她不喜欢躲，便去了。” 啪！ 裴寂白丢下卷宗快步往外走去。 她知道齐王府是什么地方吗？她又可知道荣昌郡主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就敢孤身前往。 “王爷，案子的事情……”慕容沧溟追出去。 裴寂白看也没看他，翻身上马，丢下一句等本王回来，便匆忙离开。 这么多年了慕容沧溟从未见过裴寂白因为任何事情如此慌张过，难道王爷真的在意桑穆晚了？ 想起家里的妹妹，慕容沧溟一阵头疼。 不知道过去多久后，桑穆晚在一间茅草屋醒来，她的手脚被绳子绑着，对面蹲着一只狼狗，桑穆晚一睁眼，狼狗就警惕地看着她，仿佛只要她一动，狗就会扑上来。 原主最怕狗，所以荣昌郡主就想了这个法子来对付她。 可她不是原主，更不会害怕狗。 不过，今天她还是失算了，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荣昌郡主回下毒，这世上居然有她分辨不出来的毒，这个荣昌郡主也算有些本事，可惜用错了地方。 “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桑穆晚抬头看向门口。 荣昌郡主带着丫鬟走进来，丫鬟手里还端着一个碗，进来后，丫鬟把碗放到了狼狗旁边，狼狗闻到盘子里的东西立刻开心的摇起尾巴。 可是丫鬟却在狼狗要吃的时候，突然把盘子里的东西丢在了桑穆晚身上，狼狗见状，立刻朝她扑过去。 荣昌郡主坐在凳子上，像看戏一般看着这一幕。 桑穆晚只知道荣昌郡主嚣张跋扈，没想到她居然这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恼怒之下，拿出银针，在狼狗靠近时快速出手，一招致命。 咚 狼狗倒在地上，瞬间断气。 荣昌郡主见好戏没看成，她养了许久的狼狗还被桑穆晚给弄死了，气愤不已，“你都这样了，居然还敢激怒本郡主，你真以为你还能活着等到王爷来救你？” “谁说我在等王爷救我？”桑穆晚在和荣昌郡主说话的时候解开了手上的绳子，随后掏出要见匕首，割断腿上的绳子，再一个翻身，人就到了荣昌郡主眼前。 “荣昌郡主很喜欢玩游戏？”桑穆晚把匕首架在荣昌郡主脖颈处，在下人出门喊人之前，用银针封住她的穴道。 然后扯过绳子，把她们主仆二人绑起来。 “让我猜一猜郡主都害怕什么？像郡主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应该很讨厌阴沟里的东西，比如……蟑螂，老鼠。”桑穆晚试探荣昌郡主的喜好。 果然在她说了这两样东西后，露出来嫌弃的表情。 桑穆晚见状笑了，出去没多久，手里拎着两只老鼠进了柴房，荣昌郡主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后想放声大叫，这时才想起，她的嘴巴被东西塞住了，根本叫不声。 “你不是很喜欢看戏吗？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你自己的反应。” 桑穆晚不顾荣昌郡主脸上的恼恨，扯开她的袖子，把其中一只老鼠丢了进去，剩下那一只，丢进了丫鬟袖子里。 裴寂白带人找到这里来的时候，就看到荣昌郡主和她的丫鬟被五花大绑在地上，两人一脸慌乱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桑穆晚站在一旁看着，神情悠闲，仿佛她才是这间府邸的主人。 “看够了就跟本王回去。” 裴寂白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当他进来看到桑穆晚平安无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荣昌郡主的大哥，也就是现在的齐王虽然心疼妹妹，却不敢得罪裴寂白，黑着脸来到柴房，用匕首隔断绳子，拽出她嘴里的布条。 “荣昌，好了，哥哥在呢。” “啊……我要杀了这个贱人。”荣昌郡主一站起身，立刻把袖子里的老鼠甩了出去，然后狰狞着脸冲上前，想要打桑穆晚。 齐王拦住她，“够了，如果你不去招惹桑姑娘，桑姑娘也不会这么对你。王爷来了，还不赶紧给王爷行礼。” 荣昌郡主今日特意梳妆打扮，就是为了让裴寂白看到她最美的一面，谁知道她们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 荣昌郡主想过去打招呼，更想弄死桑穆晚。就在她纠结不已时，裴寂白把桑穆晚拉到身后，然后冷声警告道，“郡主若是再不经过本王的同意就擅自见本王的王妃，本王定不会轻饶。” 裴寂白说完，转身离开，桑穆晚看了荣昌郡主一眼，转身跟上。 “这就是你说的你能解决？” 马车上，裴寂白黑着脸拿出帕子递给她，“你可知道，刚才若不是本王去了，你今日怕是要躺着出齐王府了。” “你说齐王会杀我？” 裴寂白不是那种喜欢吓唬人的人，他又这般匆忙赶来，其中寓意，桑穆晚不傻，自然能想的明白。 她只是没想到，齐王府居然这般明目张胆。 “今日我被荣昌郡主带走，街上不少人看到了，王府里也有不少护卫瞧见，我若死在齐王府，难道王爷不会为我报仇？” 裴寂白像是看傻子一般看向她，“你都死了，本王就算铲平了齐王府，又有何意义？” 第035章 你猜 话题重新绕回来。 “齐王明知道我是你未过门的王妃，也知道今日伤我必定会得罪你，为什么他们还这般肆无忌惮？” 裴寂白是摄政王，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齐王不过是一个异性王，他到底为什么不怕裴寂白？ “火药。” 什么？ “火药不是在子阳山山贼手里吗？”桑穆晚坐直身子，一脸认真的看向裴寂白。 裴寂白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些阴鸷，“子阳山山贼手里并没有火药，外面之所以那般传，是因为本王提前让人放出去了消息。” “那四年前你为何没有剿匪成功？”桑穆晚说完，想起那日在子阳山的情形，很快反应过来，“子阳山的山贼是你的人。” 裴寂白没说话，但是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老齐王原本只是一个小兵，因为屡战屡胜，得了父皇重用，被封为了将军。” “我五岁那年，老齐王不知道从何地得了火药配方，梁国因此很快打败了周边三国，让他们成了梁国的附属国。” “父皇龙颜大悦，册封了老齐王王位，封底，父皇这么做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希望老齐王可以主动上交火药配方。” “可那个时候的父皇，疑心重，又痴迷长生之术，短短一年时间，光是京都城里抄家下狱的就不下十户，老齐王或许是担心这一日落在他头上，于是装病不再上朝。” “父皇也想过用其他办法要火药配方，但是都被老齐王糊弄过去了，很快父皇病逝，皇兄登基。” “皇兄资质一般，又没什么亲信，登基后也不敢立刻提火药配方的事情，加上后来梁国天灾不断，皇兄分身乏术，此事一拖几年。” “后来皇兄病逝，当今陛下登基，本王成了摄政王，没多久本王被人下药，昏迷四年……此事便拖到了现在。” 一个臣子却拥有着统一天下的兵器，不管是哪国的君王，只怕都寝食难安吧。 “你刚才因为我得罪齐王，会不会对你不利？”桑穆晚有些担心的看向裴寂白，“其实你刚才不过去，我也有办法脱身的。” 不过是麻烦一些罢了，可若是她知道这里面有这些事情，即便麻烦一些，她也不会愿意让裴寂白前往的。 只是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 不过，她或许可以帮裴寂白另外一个忙。 “就像你说的，即便没有今日的事情，齐王府的野心也不会消失殆尽，既然如此，本王走不走这一趟，根本没什么影响。” “倒是你，日后莫要再这般鲁莽，京都城富丽堂皇却也危机四伏，即便是本王，也有护不住你的时候。” 裴寂白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满时孤寂。 仿佛一个独自漂泊在海上的人，突然看到同样横冲直撞的人的殷殷叮咛。 回到王府，桑穆晚叫来黄泉，屏退所有下人后关上门，一脸认真的问道，“你家主子这个摄政王做的并不轻松是吗？” 黄泉沉默不语。 “是你家主子不让你与我说朝堂之事？” 黄泉点点头。 “我不问朝堂之事，我只想知道你家主子现在的处境，你可以和我说一些你家主子的事情，什么都可以。说些能说的。” 黄泉犹豫再三，只说了一句，“主子这些年确实过的不容易，具体的事情姑娘还是问主子吧，奴婢是下人，不好妄言主子的事情。” 回到桑家已经中午了，徐翠翠和桑穆雪正坐在前厅说话，下人在准备午膳，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看到她进来明显慌了一下。 “你怎么还敢回来？你自己得罪齐王府，别带上我们全家。”桑穆雪阴阳怪气道，“荣昌郡主可说了，今日的事情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是吗？三妹是不是忘了，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荣昌郡主若是想对付我，只怕你也讨不到半分好处。” 桑穆晚看不惯她幸灾乐祸的嘴脸，故意吓唬她。 “你……凭什么你在外面惹的麻烦，让我们来帮你承担风险。桑穆晚，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吗，有本事你自己受了郡主的怒火。” 饭菜上齐，桑穆晚走到桌前坐下，“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若是我心情好的话，此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桑穆晚，我娘还没上桌，你居然敢先动筷子。”桑穆雪冲过去就要打掉桑穆晚手里的筷子，桑穆晚侧身躲开，桑穆雪扑了一个空。 徐翠翠见状，赶紧过去拉过她，“好了，让你爹看到，还以为咱们欺负她呢，今日的祸事是她自己惹出来的，让她自己去给你爹解释吧。” 徐翠翠话落没多久，桑成就怒气冲冲的进了前厅，进门后先看了一眼四周，等他看到桑穆晚后来到桌前，拽着她就要往外走。 “桑老爷这是要做什么？” “给我去齐王府道歉。”桑成黑着脸，态度坚决。桑穆晚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力拽出胳膊，后退两步，“不去。” “桑穆晚，你可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就连当今圣上，甚至是摄政王在面对齐王府的时候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你居然敢伤荣昌郡主，你是不想活了？” “你自己不想活不要紧，你别拉我们整个桑家陪葬。” 桑成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桑穆晚尽管早就知道桑家人的冷漠无情，可当她真的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波动。 “我是王爷带出来的，桑老爷现在让我去齐王府道歉，可问过摄政王的意见？桑老爷不经过他的同意擅自带我去齐王府道歉，这不是在打他的脸？” “桑老爷可要想清楚了，你到底是得罪齐王，还是摄政王。” 桑成扭头瞪了桑穆晚一眼，几乎没怎么考虑，便再一次过来拉她，“你是去给荣昌郡主道歉，又不是和齐王道歉，如何能牵扯到摄政王。” “晚儿，爹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可是齐王府与旁人不一样，爹得罪不起，你也得罪不起，若是你不道歉，只怕咱们一家子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036章 红颜醉 桑穆晚来到书房门口时就听到这番话。 正准备推门进去时，长风从里面打开门走了出来，突然瞧见桑穆晚有些惊讶，但是很快掩去惊讶离开。 “进来。” 低沉熟悉的声音拉回桑穆晚的思绪，她顾不上扯起繁琐的儒裙，十分粗鲁的越过台阶，来到桌案前，“你想做什么？” 裴寂白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来到窗前。 阴沉的天色压的很低，呼啸的寒风一阵阵吹来，窗子被吹的咯吱作响，冷风吹进屋子，四散开来，让原本就不怎么暖和的地方很快像外面一样冰冷。 裴寂白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就这么站着。 “以你的聪慧，应该清楚眼下京都城里任何地方都比这个王府安全，为什么还要回来。” 为什么？ “桑成是个胆小懦弱的，瞧见情形不对，就迫不及待把我赶了出来，至于高家，他们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对我之人，我如何能明知道自己过去是什么下场，还要拖累他们？” “至于回王府的后果……我想过，但是我没想到王爷连自己都算计。” 如果刚开始桑穆晚还不知道裴寂白的打算，眼下他的神情，他话里的提醒都告诉了她答案，虽然她很不喜欢拿自己性命相搏之人，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获取真相最快的途径。 “生活在海边的渔民都知道，一网撒下去，最后捞上来的并非只有他们喜欢的大鱼，小鱼小虾虽然卖不上好价钱，可胜在压秤。” 桑穆晚提醒他，他如此孤注一掷，风险太大，还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好。 裴寂白放在窗檐上的手一下一下敲打着窗檐，神色平静，仿佛胜券在握。 “如果想好了，本王派人送你去郊外的庄子。” 裴寂白转身离开，独留桑穆晚站在原地无声叹息。 表哥说她固执，与裴寂白相比，她的固执就是小巫见大巫。 “王爷既然心意已决，我便不再多说什么。”扭头看了一眼天色，然后拿过银针走上前，“想来王爷今晚也没时间找我祛毒了，不如就现在吧。” “好。” 裴寂白起身去了里屋，针灸时，桑穆晚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有一个办法可以封住你心脉四周的毒素，不过此方法会让你在取出银针后浑身上下犹如万虫撕咬，痛不欲生，你可要试一下？” 裴寂白原本都做好孤注一掷的准备了，桑穆晚的提议可以说是雪中送炭，闻言，他几乎没有思量便决定让桑穆晚下针。 “下针吧。” 桑穆晚看着他冷清的表情，突然心里有些苦涩，他明明是至高无上的摄政王，人人畏惧却又人人敬仰。 可谁能想到，为了这个身份，责任，他都承担了什么。 “为什么？” 桑穆晚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突然问出声。 “我听说你当皇子那些年过得并不好，先帝对你也并不仁厚，你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承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桑穆晚本来不想问的，因为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可是刚刚，她看着这个明明可以高高在上，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嘴角露出一抹孤寂与落寞，她便晃了神。 “你喜欢平安喜乐还是颠沛流离？” 裴寂白明明说得云淡风轻，桑穆晚却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般瞬间惊醒。 接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桑穆晚每下一阵，裴寂白便满头大汗地闭上眼睛，一次又一次，一个时辰过去，他却没有叫一声。 “好了。”桑穆晚在收银针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情，“你有火药吗？” 裴寂白盯着她看了片刻，随后叫来长风，“去取一颗火药过来。” 不一会长风抱着一个木匣子进来，裴寂白接过木匣子打开，一颗粗糙的黑球展露在桑穆晚眼前。 “这……就是火药。” 裴寂白点点头。 “此物一定要轻拿轻放。” 桑穆晚拿过火药放在手里仔细观察，其实单丛外表看不出什么，她之所以找裴寂白要火药，一是想看看这个时代的火药长什么样，二来也好为她之后拿出火药配方做铺垫。 “王爷可找人研究过火药配方。” “自然。”把火药放回木匣子后，裴寂白说起此事，“父皇在世的时候，便让能工巧匠开始研究了，只是一直没有结果。” “王爷能不能给我试试？”桑穆晚见裴寂白看她，解释，“我略懂歧黄之术，或许能发现工匠不知道的。” 裴寂白没说话，桑穆晚以为他不会同意时，他突然把木匣子递给了她，“小心一些，莫要伤了自己。” “好。” 晚饭后，桑穆晚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屏退下人后坐在桌前拿出火药，随后熟练地把火药拆开，取出来的粉末放在一张宣纸上。 和她想的一样，这个时代的火药还是最原始的配方，杀伤力并不大，不过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它确实能让人闻风丧胆。 “都准备好了吗？” 回廊下，裴寂白一身玄衣，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凝重地看着不远处的枯树。 “主子放心，一切准备妥当。” 子时刚过，几十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冲进来，随后在庭院汇聚，然后一起朝思音阁冲过去。 裴寂白坐在凉亭，一边喝茶一边聆听四周的动静，突然身边的树木动了一下，长风立刻拔剑站在他面前，紧接着几十名黑衣人冲进来把他们团团包围。 桑穆晚睡得很浅，外面稍有动静她就醒了，起身去叫黄泉，却发现黄泉已经离开。 她没有趁手的兵器，便在来的路上随便捡了一根棍子，等她来到思音阁这边已经打起来，不大的院子里，密密麻麻都是人，裴寂白站在台阶之上，睥睨众人。 “抓活的。” 桑穆晚从假山后面绕到凉亭，见他没受伤后问道，“这是第几波人了？” 裴寂白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冷笑道，“你比本王想的还要聪明。” “王爷错了，我只是有正常人的思考罢了。如果你只是想对付一个人，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而你的敌人很好猜，禹王算是你的老对手，他的招数你一清二楚，若是对付他，你完全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是你找到了纳兰灵儿，第二件就是今日我得罪了荣昌郡主。” “第一件事情呢，你是打草惊蛇，想让幕后之人觉得你知道了什么，派人来杀你主动露出马脚，至于齐王府……我不过是一个引子，其实齐王早就想对你下手了，我说得对吗？” 桑穆晚想了一个下午，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能让裴寂白大动干戈的原因。 如今看到他的表情，她知道她猜对了。 “不过幕后之人既然这般恨你，应该不会这般轻易让你抓住把柄的，你觉得你的人能抓到活的吗？” 裴寂白看着满院子的人冷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话落，从屋顶又飞来几十名黑衣人，这次来的人明显训练有素，黑衣人下来后甚至自发的帮着之前的杀手对付暗卫。 同时，屋顶还留了弓箭手，这些人箭术了得，每一发都奔着取人性命。 “小心。” 裴寂白把桑穆晚拉到身后，拿过桌上的弓箭对着屋檐射过去，之前桑穆晚就听说裴寂白文武双全，其中箭术更是出神入化，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今日来的杀手太多，仅靠这些护卫和暗卫只怕是胜算不大。 桑穆晚拿出准备好的药粉，冲着长风大喊一声，“接着。” 桑穆晚给长风的药粉并不能让人致命，但是却可以让武功高超的人瞬间倒下，不过是片刻功夫，院子里便倒了一大片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发现这是桑穆晚的主意后，开始把剑指向她，桑穆晚早就盯着四周的动静，见状，一个纵身躲过黑衣人的杀招，随后快速丢出去一包药粉。 其他暗卫见状有样学样，不过一刻钟，院子里的暗卫就全倒下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的药粉只是让他们浑身无力，并不能让他们说实话，如果你想让他们说出幕后主使，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桑穆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丢下一句困了，便回了晚音楼。 这天夜里，摄政王府灯火通明一直到早上才安静下来，早朝时，不少文武百官都知道了此事，不过他们生怕惹上什么麻烦，纷纷闭口不言。 李大人却与众人相反，不仅在朝堂上说了昨晚摄政王府的事情，还把矛头指向京兆司。 “昨晚摄政王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京兆司的人却一次都没有过去查看，由此可见，柳大人这个府尹做得极其不称职啊。” 柳大人见裴寂白看他，慌乱地走上前，“下官冤枉啊，实在是昨晚北城发生了命案，下官带人过去查案，这才没有及时赶去摄政王府地，还请王爷赎罪。” 第037章桑子煜被绑架 昨晚北城发生了命案，一家子被杀，等京兆司赶去时凶手已经逃走了，街坊四邻都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柳大人忙活了一晚上，却一点线索都没查到，现在还要被李大人指责办事不力，憋屈的他差点在大殿上撒泼打滚喊冤枉。 “京兆司办案没有及时前往摄政王府，那巡城的护卫呢，也没听到吗？”李大人把矛头指向守城统领陆虎。 “回禀摄政王，下官昨夜一直与柳大人在一块。” 李大人不满道，“你的职责是京都城老百姓的安危，北城已经有柳大人在了，你为何还要在那边呆一晚上？” 陆虎的回答确实让人有些不解，柳大人站出来帮他解释，“昨晚发生了如此惨绝人寰的敏感，北城百姓惶恐不已，下官实在是一个人忙不过来，这才请陆大人帮忙的。” 柳大人若是知道昨晚摄政王府出事，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留下陆大人，可惜没有如果。 裴寂白坐在大殿上听着台下众人的辩解，许久之后，起身宣布，“退朝。” 陆大人和柳大人见裴寂白没有追究昨晚之事，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等大殿里的人都离开后，太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京都城里居然有人想要摄政王的命，真是好大的胆子，哀家等下便让陛下下旨全城搜捕，定给王爷一个交代。” “不必。”裴寂白起身离开大殿。 太后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委屈。 这天，裴寂白一整日没有回王府，桑穆晚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查看梁国地图，想要制作火药，硝石是最重要的原材料，但是这个时代好像很少看到硝石。 “姑娘，事成了。” 之前回桑家，她让黄泉在桑家安插了王府的人，昨晚睡觉之前，她让黄泉给桑家的人传消息，告诉他们可以动手了。 于是昨晚，桑家闹了一晚上的鬼。 “老夫人病了，桑成和徐翠翠也吓得不轻，眼下桑家的下人正在来王府的路上。” 老夫人病了？ 按照桑穆晚的计划，昨晚的重头戏应该在桑成那边才是，可是桑成好好的，老夫人却病倒了，有意思。 “走吧，过去瞧一瞧。” 桑家此时比桑穆晚想象的还要乱，桑家的主子一个个脸色苍白，仿佛生了什么大病一般，桑穆雪窝在徐翠翠怀里，一看到桑穆晚，噌的站起身，大声骂道。 “是不是你在装神弄鬼？桑穆晚，你这个害人精。” “雪儿，闭嘴。”桑成打断桑穆雪的话，疲惫的站起身，“你祖母病了，我先带你去看看你祖母。” “爹，我听说昨晚的事情了，真的是我娘回来了吗？我娘离开了这么多年，她难得回来一次，那她可有说想我了？” 桑成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看着正常一些，闻言，脸色大变，“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娘都死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会回来看你。” “昨晚那些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你别当真。” “是吗？若是假的，祖母为什么会病倒。”桑穆晚不解，“难道祖母做了对不起我娘的事情，一时心虚，这才吓病的？” “爹，你是不是记错了，高云梦那个贱女人那是第一次回来，明明前些日子……” “桑穆雪，你喊谁贱女人呢？”桑穆雪冷笑着看向桑穆雪，“你娘口口声声说我没规矩，这就是她仔细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你不懂事，你娘也不懂事吗？高云梦是什么人，她是桑老爷的原配夫人，就是你娘在她面前都要喊一声夫人，你又算什么东西。” “说起来你还要感谢她呢，若不是她命不好，英年早逝，你就永远都是妾侍生的庶女，一个庶女什么时候能在主子面前说三道四了。” 徐翠翠这辈子最不愿意被人提起的就是这一段过往，桑穆雪也同样不喜欢被人喊做庶女，桑穆晚这一番话下去，彻底惹怒两人。 只可惜，桑成满脑子都是老夫人病，不但不帮两人说话，还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闹够了没有，一个个的不让人省心。” “老爷，明明是桑穆晚先骂我们母女的，老爷不帮我们就算了，怎么能如此偏袒她。”徐翠翠又委屈又生气。 从前高云梦在的时候，老爷护着她，现在高云梦死了，老爷又开始护着他们的女儿，凭什么？ “母亲尚且昏迷不醒，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与我讨论这些吗？”桑成甩开袖子，转身离开。 徐翠翠张口想说什么，屋子里那还有他的身影，徐翠翠见状，气的差点把帕子撕了。 桑穆晚看了一眼她们母女，转身出了屋子。 老夫人昏昏沉沉说着什么，可桑成说她过来后，老夫人立刻不说话了，若不是老夫人的脉象很不稳，桑穆晚还以为她在装病。 “爹放心吧，祖母就是受了惊吓，等下我给她开一剂安神的方子，连服三天，保证药到病除。” “你的本事爹还是放心的。”桑成听说老夫人没事，脸色好了一些，“爹听说昨晚摄政王府遭了刺客，你可有受伤？” 桑穆晚微愣，随后笑了。 他既然知道此事，却没有在见到他的时候，最先关心她，反而是等老夫人平安无事后才说起此事，说明在他心里，他并没有把他当作桑家人。 又或者说，他的关心，永远是放在桑家人一切平安之后。 原主要是知道这个真相，只怕会伤心吧。 “有王爷护着，我自然是无碍的。”桑穆晚又把话题绕回来，“爹，祖母心思有些重，你若是得闲的时候，尽量安慰她一二。” “另外，昨晚到底是不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还是我娘真的回来了，爹可以派人调查一下，万一真的是我娘回来呢？我听人说，去世多年的人突然回来，定然是遇到麻烦了。” “爹，我娘那么年轻就没了，她肯定挂念我们，要不然，咱们去祭拜一下她吧。” 桑穆晚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桑成，眼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快速散去，渐渐浮上厌恶，随后快速遮去。 桑穆晚眼底的冷意深了几分。 高云梦为了她，搭进去了一辈子，他却借着她平步青云之后，百般嫌弃，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爹若是不愿意……” “不许去。”浑厚有力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桑穆晚转身时，老夫人怒气冲冲的说道，“那个女人活着是扫把星，死了也一样不让人安生。” “成儿，你去找个道士来，我要封了她的坟，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桑成没说话，桑穆晚先一步黑了脸。 “祖母要把我母亲的尸骨镇压起来？”桑穆晚明明在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老夫人有一瞬间的畏惧，但是很快回过神，“是又如何，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不消停，难道我还要游着她祸害我们桑家不成。” “她什么时候祸害桑家了，反而是桑家，若是没有她，你能从那个山沟沟里走出来，成为三品官员的母亲？” “若是没有她，桑家上下能锦衣玉食这么多年？” “反倒是她，从嫁进来到去世，没有过过一日消停日子，如今她不过是想我们父女，回来瞧一眼罢了，老夫人就这般容不下她。” “老夫人为何这般怕我母亲，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桑穆晚步步紧逼，连老夫人变脸也不肯少说半个字。 这一刻，她都不清楚她是在为高云梦打抱不平，还是在为原主，又或者是她们母女两人。 她们总觉得真心可以换真心，但是她们忘了，薄情寡义的人根本没有心，就算她们把心掏出来，他们也是看不到的。 “放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别以为你马上要做摄政王妃了，我这个老婆子就管不了你了。” 老夫人拿起身边的枕头朝着桑穆晚打过来。 桑穆晚侧身，枕头直接砸在桑成身上。 老夫人见状脸色更难看了，“滚出去，以后都不许再进我的院子。” “老夫人真的恼羞成怒了，那老夫人不如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娘的事情，或许我娘看到你的诚意后，日后就不会再来找你了。” “可是如果你不说的话，那我只好去京兆司走一趟了。” “晚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你祖母，而且你母亲是病死的，这件事情京都城的人都知道。” “谁说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是真的，外面的人还都说徐翠翠对我这个女儿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呢，可你信吗？” 桑成皱眉。 “这不是一码事。”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码事。” 桑成看着桑穆晚坚决的神色，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你怀疑你母亲的死和桑家人有关？”顿了顿，他又说，“所以昨晚的事情也是你找人做的。” “桑老爷还真是会编故事，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祖母，爹就不觉得祖母的反应太过不正常吗？” “昨晚的事情爹应该比我更清楚，全家都见了那鬼影，我听说那鬼影在你的院子时间最久，可你为什么平安无事，祖母却病倒了？” “若说这里面没事，桑老爷相信吗？” 第038章 救出桑子煜 桑成之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现在听了桑穆晚的话越想越不对劲。 “娘……” “你闭嘴，怎么，那死丫头说了几句，你就开始怀疑你娘了？老婆子我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她还故意来吓我，我生气不是很正常吗？” 老夫人见桑穆晚真的怀疑什么后，开始转移话题，“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桑穆晚意味深长的看了老夫人一眼，转身跟着桑成出了屋子。 站在回廊处，桑成叹气后说道，“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调查你娘的死因？” “没有。”桑穆晚想也不想回答，“爹为什么这么问，可是我娘的死有什么问题。” 桑成看着桑穆晚单纯无害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什么，以后别气你祖母了，她年纪大了，也没几年好活了。” 是啊，老夫人都到了古稀之年了，确实活得够久了。 桑穆晚看着不远处的花棚神秘一笑，“桑老爷也受了惊吓，等下让下人多熬些安神汤，你也喝一碗吧。” 大理寺天牢 “主子，这些人都不肯说实话，可要把他们分开关押。” 裴寂白看了一眼刑具上的黑衣人，思量片刻后摇摇头，“不必了，找找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上面找线索。” 这些人都是死士，就算桑穆晚用药物留住了他们的性命，他们依旧不会轻易开口的。 其实，他也不一定非要他们开口。 有时候，似是而非更让人害怕。 “再放消息出去，就说昨晚那些刺客有人招了。” 从大牢出来，慕容沧溟拿出一封密信递给他，“这是今天早上查到的消息。” 裴寂白打开书信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上面的内容，把书信折起来重新递给慕容沧溟，“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子阳山山贼是咱们自己人，他们没有理由背着王爷杀了纳兰小姐，又埋在山寨。” “至于禹王，纳兰灵儿对她没有任何威胁，我也想不到他杀她的理由。” 裴寂白回到房间，拿过纳兰灵儿的验尸报告又看了一遍，“她死之前怀孕了，想办法把那个男人找到。” “好。”慕容沧溟想起什么，又说，“那三个山贼那打算怎么处理？” 子阳山已经被抄，这些山贼肯定不能再回去，但是也不能一直把人留在大捞。 “你怎么就觉得，他们一定没有背叛本王？四年了，很多事情都变了，他们明知道本王忌讳作奸犯科，可他们却大张旗鼓的拐卖儿童。” “就凭这一点，他们便永远都出不了大牢。” “至于他们的幕后之人，他们想说便说，不想说也不必逼问。” 如此佛系可不像裴寂白的做派，不过他也没有追问缘由。 慕容沧溟离开后，裴寂白拿着验尸报告去了纳兰府，纳兰殇刚从衙门回来，听说裴寂白过来，立刻亲自出门迎接。 “小妹的案子可是有了新进展。” 裴寂白把验尸报告递给他，纳兰殇快速打开验尸报告，等待的功夫，裴寂白把玩着茶杯思量着什么。 “怎么会这样？” “我从未听老家那边的下人说小妹有喜欢之人。王爷可有办法找到这个人。” “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过什么时候能找到谁都不知道。”裴寂白放下茶杯，看向纳兰殇，“本王能去纳兰小姐的闺房看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小妹离家多年，眼下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多年前的了，怕是对这个案子没什么帮助。” 纳兰灵儿不愧是纳兰家最受宠的女儿，院落是府里最好的一间，就连里面的摆设放在现在也毫不过时。 桌上的首饰盒子里放着不少珠钗，头饰。 “纳兰小姐喜欢红色？” 裴寂白见桌上不少首饰都是大红色的，随意的问道。 “是啊，小妹生性活泼，我祖母总说她就像是一团火，不管去哪里，都能给人带来欢乐，可是谁能想到，她那样一个火热的性子，最后居然落得这个下场。” 世事无常。 “这是纳兰小姐写的字？” 桌上放着一张还没写完的字，看笔锋极其老道，实在不像是女子能写的出来的。 “小妹的字是祖父教的，王爷也知道，我祖父是武将，他在教育我们方面特别严厉，即便是女子，他也要一视同仁。” “为此，小妹可没少哭鼻子。” “纳兰小姐会武功？”裴寂白发现重点。 纳兰殇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后笑道，“确实会一点，不过祖母觉得女儿家会武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便不让我们对外说起。” “如此就奇怪了，既然纳兰小姐会武功，为何会轻易被人取了性命？” 纳兰灵儿的致命伤在后脑勺，根据仵作推测，应该是被人从背后用力敲打致死，会武功的人都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把后背交给陌生人，更是对四周环境比常人警觉。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突然从背后出现，纳兰灵儿应该会第一时间发现，并且站出来阻止。 可是她并没有，反而给了那人取她性命的机会。 这说明，杀她的人是她信任之人。 纳兰灵儿是不告而别在外漂泊的，那这个人有可能是她的家人，也有可能是在她路途中认识的人。 “若是让我知道真凶是谁，我定会让她血债血偿。”纳兰殇恶狠狠的说道。 裴寂白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才起身告辞。 “主子，子阳山三当家求见。” 裴寂白洗了把手，并没有立刻出门，而是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开始用午膳，“桑穆晚在做什么？” “桑姑娘去了高家，这会还没回来。” “昨晚桑家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吗？” “回禀主子，都按照你的吩咐处理干净了。” “那就好。” 那个女人光知道点火，不知道灭火，要不是有她在背后给他收拾烂摊子，她真以为桑家人不会发现她的算计？ “主子，咱们不去见三当家吗？” 长风好奇，之前裴寂白明明很着急知道真相，现在有人肯说了，为什么他又不着急了。 ”如果你是他们，你会如何？“ 第039章 老夫人可疑 长风低头思量片刻后，明白了裴寂白的打算。 “主子英明。” 高家祠堂里，桑穆晚与老夫人说起昨晚的事情，又说了一下桑家众人的反应，在说起老夫人时，下意识看向外祖母。 外祖母拿着佛珠的手微微收紧，随后满是褶子的脸上布满恼意，“当年桑家刚来京都城什么都不懂，闹出不少笑话。” “是我这个老婆子打着她出门见世面，告诉她与人交往的规矩，门道，那个时候，她一口一个老姐姐的叫着，谁能想到，她那时心里想的居然是算计我的女儿。” “晚儿，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你母亲病了后，高家送去了不少东西吗？你说你没有在桑家的库房看到这些东西，你不如想办法让人看看那个老东西的私库，或许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好。” 桑穆晚到了一杯茶递给外祖母，“昨晚那些人并没有离开桑家，我会让他们今晚再试探一下桑家众人的反应。” “虽然不如第一次的真实，可我觉得会有发现。” 关于这个计划，老夫人没有表态，“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此事祖母交给你也放心，不过眼下，你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才是。” “荣昌郡主可不是好惹的，你招惹了她，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不过你也不必但系，我们高家虽然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若是她再欺负你，你就告诉外祖母，外祖母去帮你讨公道。” 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是这样的，暖暖的，特别有安全感，桑穆晚靠在老夫人怀里笑着说道，“外祖母放心吧，晚儿已经不是从前的晚儿了，如今谁欺负我，我都会还回去的。” “至于齐王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齐王一日不敢暴露他的野心，他便一日不敢光明正大的杀我。” 离开高家，桑穆晚有些困意，便在马车了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听到了打斗声，猛地惊醒，掀开帘幔往外看去。 车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杀了，马车停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护卫在和黑衣人周旋，但是护卫明显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不过片刻功夫就丢了性命。 黑衣人解决了护卫，拿着剑来到马车前，举剑朝着她刺过去。 桑穆晚下意识准备出手，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 她居然又被人算计了。 荣昌郡主到底用的是什么迷药，为什么每一次都不被她察觉。 ”主子，不好了，桑姑娘出事了。“ 京郊竹林里，桑穆晚被五花大绑在树上，旁边的黑衣人拿着一个桶，打开后密密麻麻的老鼠看得人反胃。 “郡主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是怕像那日，再次被我反抓吗？” 荣昌郡主就坐在旁边的茅草屋里，闻言立刻想起了那日的耻辱，原本她并不打算出面的，此时听了桑穆晚的话，噌的站起身，三两步冲出了屋子。 “桑穆晚，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荣昌郡主让黑衣人把老鼠一只一只塞到桑穆晚的衣服里。 虽然桑穆晚不怕老鼠，可是任谁身上突然被放了这么多只老鼠，心里也是隔应的。 逃不掉，桑穆晚便想别的办法脱身。 “郡主好大的胆子，明知道我是摄政王未过门的王妃，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人绑走我，郡主就不怕王爷知道这件事情后找齐王府的麻烦吗？” “就凭你？”荣昌郡主不屑道，“我哥哥说了，裴寂白确实有本事，可到底昏迷了四年，眼下朝堂局势可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他此时自身难保，又如何能护你周全。” “我齐王府拥有杀伤力极强的武器炸药，当今陛下见了我哥哥，也要礼让三分，区区一个摄政王，你觉得我齐王府会怕？” 桑穆晚刚才说那些也是为了试探荣昌郡主，没想到她这么不经刺激。 “郡主的意思是说，齐王府权势比摄政王更大是吗？”桑穆晚再次给荣昌郡主挖坑。 但是这一次她反应过来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桑穆晚你居然敢算计本郡主，来人，把那一桶老鼠都给本郡主倒进她衣服里。” “是。” 几十只老鼠，咯咯吱吱朝着她冲过来，有些老鼠身上还带着泥土，臭味，熏的桑穆晚差点吐出来。 这时，一把匕首闪过，随后桑穆晚手腕上的绳子开了。 桑穆晚快速闪身，躲开老鼠的同时，拿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 “谁，谁敢坏本郡主的好事，给我滚出来。” 荣昌郡主眼看着就要大仇得报，甚至都开始想象桑穆晚跪地求饶的场景了，没想到关键时刻有人站出来救了她。 这让她如何甘心，如何不生气。 “本王那日便说过，桑穆晚是本王的人，郡主若想动她就要考虑一下后果，看来郡主是没有把本王的话放在心上。” 裴寂白带着护卫感到，过来后见桑穆晚没受伤，这才把人拉到身后。 “刚才本王听郡主说，齐王府的势力比本王这个摄政王还大，等下回去，本王定要亲自去问问齐王。” “另外，荣昌郡主光天化日之下绑架本王的王妃，此事本王也要讨个说法，来人，把荣昌郡主送去京兆司。” 长风带着护卫上前，荣昌郡主傻眼了，“王爷，你为了这个女人居然敢对本郡主下手，你就不怕我哥哥……” “本王只是公事公办，若是齐王觉得本王做错了，大可以来京兆司找本王讨个说法，眼下本王的王妃受了惊吓，本王要先送她回府了。” 裴寂白拉着桑穆晚转身离开竹林，荣昌郡主在身后大喊大叫，两人都当没有听到。 上了马车后，裴寂白松开桑穆晚的手，坐到她对面，冷眼瞧着她，“本王可有告诉过你，这几日尽量不要出门。” “王爷觉得我不出门，郡主就能放过我了？”桑穆晚反问，“郡主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在我这里吃了亏，是无论如何都要讨回来的。” “她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我绑架到这里来，自然也可以从王爷把我绑架到这里来。” “有一点我很好奇，荣昌郡主对我用的迷药很特别，我每一次都没办法察觉到，王爷可知道这种迷药。” 裴寂白见她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询问迷药的事情，无语的瞪了她一眼。 “那是一种西域迷药，名为“美梦”中此迷药者仿佛进入一个美梦中，浑身无力，很难靠自己醒过来。” “西域人通常把这种迷药用在女子身上。” 荣昌郡主一个女子，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迷药？ “王爷可有这个迷药？” “有。” “回去可否让人给我送一些过去。”桑穆晚在这个迷药上吃了两次亏，她可不想再有第三次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要先看到那个东西，再想办法研究解药。 “好。” 裴寂白重新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吧，为什么没反抗。”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知道我中了迷药，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绑在树上了，四周都是监视我的人，我如何能反抗？” 裴寂白明显不相信她的解释，“嘴硬，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你给郡主衣服里塞老鼠那一次，也被下了迷药吧，那一次你是怎么自救的？” 遭了，大意了。 桑穆晚尴尬一笑，没错，刚才她是故意没有挣开绳子的，准确的来说，她是在套话，在荣昌郡主恼羞成怒，要让护卫把老鼠都倒进自己衣服里的时候，她已经准备自救了。 但是裴寂白比她早一步，她这才没有来得及出手。 原本以为此事裴寂白没发现，没想到他这般精明，竟然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 “是又如何，我在桑家如履薄冰二十年，有些自救本事也是应该的。” “是吗？”裴寂白不相信，“你解绳子那套手法，就是军营中的老手都自愧不如，你与本王说那只是你的自救手段，你觉得本王会相信吗？” 桑穆晚抿唇。 “你觉得，纳兰灵儿是在子阳山被杀的吗？”裴寂白突然转移话题。 桑穆晚微愣后摇摇头，“不是。” “你为何这般确定。”此事他也是查看了卷宗，又去了一趟子阳山才确定的，可她面对这个问题却张口就来，还一脸胸有成竹。 一个人真的可以变得面目全非，甚至是另外一个人吗？ “刚发现那个密道的时候我就说过，这个密道是有人特意挖的，有人会为了隐藏一个秘密，挖一个密道，但是没有人会为了谋划一场刺杀，而挖一个密道。” “如果那人挖密道，约着纳兰灵儿过去，那边的景色也不应该只有竹林和溪水，还应该有一间茅草屋。” “王爷觉得呢？” 裴寂白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哪里确实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不过尸体都变成了白骨，想要确定第一案发现场，不太容易。” “王爷为何突然与我说起这个案子。”桑穆晚可还记得呢，之前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裴寂白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今日却突然主动和他说起此事，怎么看怎么奇怪。 “没什么，这个案子一直没什么线索，本王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突破口。” 真的是这样吗？ 桑穆晚懒得思量着其中的真假，建议道，“王爷若是怀疑纳兰家的说辞，不如派人去纳兰老家找找线索。” “当然了，王爷的人千万不要直接去纳兰老宅问，最好问四周的邻居。” 裴寂白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不过桑穆晚这么快就能想到这些，可见她的聪慧与灵敏。 第040章 爹，晚儿求你了 回到京城，桑穆晚让车夫在桑府门口停一下。 “你今晚要回桑家？”裴寂白皱眉，“本王听说桑家最近不太平，你确定这个时候他们欢迎你回去？” 夕阳下，桑穆晚发髻松散，白衣染尘，明明应该狼狈不堪的，可裴寂白却觉得她此时有一种绝世独立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于是明知道她不领情，也不听劝，还是提醒道，“小心桑成。”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回到桑家，她先去洗澡，换了一身衣服，晚饭的时候她本来打算在自己的房间随便用点，管家过来请他，“老爷听说大小姐回来了，特意让大小姐一块去前厅用膳。” 桑成会这么好心？ 桑穆晚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 此时饭桌前，桑穆雪看着满桌子饭菜，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凭什么她来吃饭要我们所有人都等她，她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端架子了。” “这要是最后没有嫁成，有什么脸面再面对我们。” “雪儿，不许胡说。”徐翠翠见桑成黑脸，赶紧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老爷，雪儿这孩子平时不这样的，昨个家里出了事，大家都没休息好，这情绪自然也受影响。” 见桑成虽然不说话，但脸色比刚才好些后，又说，“晚儿看上去挺聪明的，怎么今日……她明知道老夫人病的严重，一瞧见她身子更不好，她应该……” “应该什么？”桑穆晚一进门就听到了徐翠翠的挑拨离间，于是顺着她的话反问道，“爹，这里不是晚儿的家吗？先前是爹说，晚儿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可以回来的。” “若是晚儿知道爹不欢迎我，我……”桑穆晚哄着眼眶无措的停下脚步，“算了，我还是走吧，若是因为我让祖母病情加重，我便是桑家的罪人。” “别说爹不会原谅我，就是我自己也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桑穆晚转身要走，桑成顿时急了，起身把她拉回来，随后狠狠地瞪了徐翠翠母女一眼，桑穆晚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很快又遮掩去。 “莫要听你母亲胡说，你是桑家的女儿，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至于你祖母那边，她只是一时情绪激动，你不用放在心上。” “等那日，你祖母心情好些了，我带你过去给她赔个不是，都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 吃饭时，桑成还主动给桑穆晚加菜，桑成如此反常的态度，别说徐翠翠母女一脸憋屈，桑穆晚都觉得惊悚。 吃完饭回到自己的院子，关上门后，桑穆晚立刻叫来黄泉，“你去打听下，看看桑成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所以才如此巴结她，好到时候让她去找裴寂白帮忙。 “姑娘无需紧张，桑成之所以反常，是因为王爷。”黄泉解释。 裴寂白？ “发生了什么？你仔细与我说来。” 原来裴寂白知道了今天早上的事情后，特意找人敲打了桑成，桑成这才对桑穆晚这般客气的。 桑穆晚没想到，一向冷心冷清的裴寂白，居然也有如此为旁人着想的一面。 不过，她不喜欢欠人情分，今日裴寂白帮了她，她得找个机会还回去。 不过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黄泉，告诉你们的人，今晚把所有人引到老夫人的私库。” 只是找到私库有什么意思，她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老夫人的嘴脸，更让她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然后把吞进去的都关系都吐出来。 “姑娘放心，此事奴婢一定帮您办好。” 临近子时，老夫人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微弱的烛光下，老夫人盯着窗幔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风吹开了窗子，吹得窗幔四处飘荡。 蜡烛也开始忽明忽暗，原本就不太明亮的屋子突然暗下去，老夫人猛的坐起身。 她神情慌乱的准备叫人时，月光下，她看到一个白衣女子从窗户那边飘了进来，白影靠近一些后，她发现这个身影和昨晚的一模一样。 又是那个贱人。 老夫人抱住枕头，恐慌的忘了喊人，眼看着白衣女子一点点靠近，她终于找回理智，一把丢开枕头，连滚带爬跑下床。 “来人，快来人，有鬼啊。” 丫鬟冲进来那一刻，屋子里的白影立刻消失不见，丫鬟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老夫人狼狈地趴在地上，一脸慌乱的看着窗户，身下一滩……水。 很快，桑成和徐翠翠居住的别院也出现了女鬼，等他们叫来小厮，得知老夫人又被吓到后，急匆匆赶来。 “老大，有鬼，咱们家真的有鬼，你快找人去请道士，我要灭了她。” “我看清楚了，就是那个贱人，她一定是回来报仇的，老大，我不仅要灭了她，我还要把她的坟也压住，不给他一丝反抗的机会。” 桑穆晚过来时，就听到老夫人这番话，原本迈了一半的腿又收了回去。 紧接着扭头冲黄泉使了个眼色，然后快速扯散发髻，弄脏衣服，“娘……娘你等等我……爹，你快来我看到我娘了……” 桑穆晚一边喊，一边往老夫人的私库跑去。 桑成几人听到动静，跑出去查看情况，老夫人原本不想理会的，可是看到桑穆晚往她的私库跑去时，想到什么，顿时变了脸色。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把她抓回来，她一个大活人，还能抓得住鬼不成。” 老夫人嫌弃桑成腿较慢，居然撸着袖子要亲自过去把桑穆晚拉回来，两人一个跑一个追，每一次眼看着老夫人就要追上桑穆晚了，桑穆晚脚下一块，她就扑了空，几次之后，两人就到了私库门口。 “爹，你快让人把门打开，我娘在里面，我想见见她。” “爹，晚儿求你了，我娘去的时候我还很小，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她，我想让她回来看看我，给我说说话，可是都没如愿，如今我终于看到她了，我真的不想让他就这么走了。” “爹，晚儿求你了。” 第041章 老夫人的私库 桑成和徐翠翠赶到，正准备过去把桑穆晚拉回来，桑穆雪跑了过来。 “你娘都死了多少年了，要是真成了鬼，怎么可能现在才回来看你，要我说啊，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装神弄鬼。” “爹，你快点让人打开这个房间的门，我倒要看看，那个不知死活的在咱们桑家装神弄鬼。” 桑穆雪见桑成不为所动，着急催促，“爹，你怕什么，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你要是没有这间屋子的钥匙，我可以让下人把门砸开。” 桑穆雪光顾着抓鬼，都忘了这间屋子是干什么用的了，见桑成依旧不吭声后，立刻叫下人砸门。 老夫人本来想接着桑成把这件事情给平了，谁知道桑成半天不说一句话，气的她只能自己站出来，“这是老婆子我的院子，我看谁敢砸我的屋子。” “祖母，我……我一时着急忘了。”桑穆雪后知后觉回过神，见老夫人脸色很难看后，赶紧跑过去道歉，“祖母，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你看看你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若这个贼人只来一次就罢了，可他连着两个晚上来吓唬你，你就不怕还有第三次，第四次？” “大夫可说了，你的身子不好，经不住这种折腾。” “眼下咱们把她堵在了这间屋子里，只需要把门打开，让小厮把她抓出来就行，祖母，这可是咱们离抓到凶手最近的一次了，你不会不同意吧。” 徐翠翠看看紧锁的房门，再看看脸色铁青的老夫人，心里闪过一个想法，正准备过去把桑穆雪拉过来时，桑穆晚开了口。 “是啊祖母，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而且你之前不是怀疑这贼人是我找来的吗？现在你就打开门，把她抓出来，好好问问。” “如此以来，也能还我一个清白，更能解你一个疑惑，一举两得。” 桑成没说话，但是他看向老夫人的眼神表明了他的态度，老夫人见状，更生气了，“行了，这么晚了，你们不累吗？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老夫人明明害怕的脸色苍白，却硬是不肯开私库的门，这让桑穆晚眼底的唏嘘更深了。 桑穆雪没什么心眼，不明所以的问道，“祖母，你为什么不愿意打开这间屋子的门，可是这间屋子里有什么我们不能看的东西？” 桑穆雪的话是大家都想问的，但是在场的人似乎都猜到了什么，便没有人开口，只有桑穆雪蠢得什么都敢说。 一瞬间，回廊下安静到只可以听到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以及大家的心跳声，不知道过去多久后，徐翠翠拉过桑穆雪，转移话题，“母亲说的是，我确实困了，先带雪儿回去休息了。” “娘，我不困，我还要帮祖母抓贼呢。”桑穆雪没看到徐翠翠的眼神，挣开他的手，重新跑道老夫人身边。 桑穆晚见状差点笑出声，她本来还想着，想让老夫人心甘情愿打开这个门估计不容易，为此她都做好得罪老夫人的准备了，没想到最后桑穆雪帮了她一个大忙。 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偿所愿。 看来，人蠢有时候也有好处啊。 “祖母……” “祖母，妹妹也是担心你，你就把门打开，让小厮进去瞧瞧吧，如此以来，不管能不能抓住贼人，妹妹也都能安心的回去休息了。” “要不然，以妹妹孝顺的心性，只怕今晚都睡不着了。” 老夫人原本想要训斥桑穆雪几句，然后就装作生气回屋的，桑穆晚这几句话下去，倒是让她不好再发脾气了。 不能发脾气，又没有更好的理由不开这个门，最后老夫人黑着脸让下人拿来了钥匙。 “让老大进去瞧瞧，其他人就别进去了。” 老夫人开门前挡在门口说了这么一句，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欲盖弥彰，就越能激发大家的好奇心吗？ 门打开后，桑成却不敢一个人进去。 “再叫几个小厮把，万一里面真的有人，也不会让她跑了。”桑成解释。 老夫人黑着脸犹豫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点了两个她院子里的小厮，三人一块进去后，桑穆雪想在门口看一眼，老夫人把门挡的死死的，不让任何人往里瞧。 桑穆雪疑惑，“娘，你不觉得祖母今日很奇怪吗？” “闭嘴。”徐翠翠不明白，她也不蠢，老爷也不蠢，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货，再看看桑穆晚，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她差点心梗。 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传来桑成的尖叫声，紧接着里面没了声音。 众人闻声，几乎是下意识冲向门口，“老爷，你怎么样了？” “爹，出什么事情了？” “里面的人，如果你们听到了，回复我们一声。” 然而，不仅桑成没说话，就是跟进去的两名小厮也没有任何声音，一时间门口的人越发担心着急起来。 老夫人虽然爱财，却也清楚，如果没有桑成这个儿子，就算她拥有再多的钱财也是留不住的，于是在察觉到不对劲的那一刻，第一个冲进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 当所有人进来，看到里面堆叠如山的东西后，一个个呆在了原地。 只有老夫人，急匆匆跑进去，找到桑成确定他只是扭伤了脚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徐氏，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府成儿回屋休息，你说你，是怎么做人媳妇的，自己的夫君受了伤也不知道过来扶一下，你在干什么？” 老夫人回头去找徐翠翠时，见她们几人站在门口，一脸贪婪地看着屋子里的东西后，后知后觉回过神。 眼底闪过一抹慌乱，猛的起身，想把人都撵出去时，桑穆晚开了口。 “祖母这里有这么多好东西啊，那徐氏怎么说家里穷的快揭不开锅了？”桑穆晚随便打开一个锦盒，拿出里面的东西瞧了一眼后，惊讶的叫了一声。 “这快暖玉我之前在祖母给桑家的礼单上见过，可祖母不是给母亲的吗？怎么东西会在祖母这里？” 第042章 去拿家法 桑穆晚放下锦盒，又拿了旁边的长方形锦盒，这里面放的是一颗百年人参。 “好巧，这颗百年人参我也在祖母给我娘的礼单上瞧见过。” 桑穆晚说完，又要去拿另外的盒子，老夫人终于回过神，急匆匆跑过来，一把推开她，然后张开双手挡住了身后的东西。 “滚出去，这里的东西都是老婆子我的。” 桑穆晚站稳后，不理会老夫人，越过她看向桑成，“爹，这是怎么回事？” 桑成其实刚才就猜到了这里面放的是什么了，可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多，更没想到桑穆晚知道这些事情。 眼下桑穆晚一副要和他对峙的样子，他就是想装傻，她估计也不会同意。 但是他太清楚他娘是什么人了，爱财如命，只要东西到了她手里，那是宁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把东西交出来的主。 一个是难缠的女儿，一个是爱财如命的亲娘。 他要怎么办？ “我让你们都滚出去，没听到吗？”老夫人恶狠狠的瞪了桑穆晚一眼，然后推搡桑成，打算装傻过去。 桑穆晚扶住大门，挡住众人去路，“祖母，既然此事我爹给不了我一个交代，你给我一个交代也行。” 桑穆晚一副，如果今天她们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她绝不善罢甘休，老夫人见状，心虚的大吼道，“我是你祖母，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如果你不是我祖母，我现在已经报官了。”桑穆晚提醒她，“这些东西都是我祖母送来给我娘续命的，而当时桑家给的答复也是，东西我娘都用了。” “可为什么多年后这些东西会在祖母这里，我是不是可以怀疑，祖母为了得到这些东西，眼睁睁看着我娘油尽灯枯，如此以来，祖母这就是杀人。” 桑穆晚想到什么，恍然大悟，“怪不得全家这么多人看到我娘回来，只有祖母一个人害怕成这幅模样，原来是因为祖母真的害了我娘。” “祖母，若是你还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只能报官了，毕竟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你是我祖母，今日我也要大义灭亲。” 桑穆晚态度坚决的看着老夫人，丝毫不退让，这让一向强势惯了的老夫人突然慌了起来。 此事确实是她心虚，若是闹大，桑家的名声定然是要毁了的，若是高家的人一口咬定她就是杀人凶手，说不定她真的要坐牢。 老夫人看着一屋子的好东西，越想越害怕。 不行，她不能坐牢，更不能因为这件事情丢了性命。 她还不想死，更不想受罪。 想当年……她真的已经受够了看人脸色，吃苦的日子了。 她喜欢现在的日子，也想一辈子都做个富足的人。 “我没有害你娘，你不能报官。”老夫人一把抓住桑穆晚的手，似乎只要她一直拉着桑穆晚，她就不能去报官一样。 桑穆晚不为所动，“祖母有证据吗？” “你这个不孝女，我是你祖母，我说我没有害你母亲，就是没有害你母亲，你还要什么证据，怎么，你在怀疑什么？” 老夫人气急，“早就知道你和你娘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狼崽子，没想到你比你娘还狠，怎么，你娘嫁到我们桑家，吃我们的，住我们的，我拿她一点东西怎么了？” 老夫人理直气壮的反驳，“先不说从前的吃穿用度，就是她生病以后，那流水一般的补品，顿顿不拉，一天的花销，都赶上我们一家子的了。” “我们桑家亏待她了吗？我们还不是该买什么买什么。” “是她自己不争气，吃了那么多的好东西，硬是一点好转都没有，我拿这些东西，是因为大夫说了，她的身体，就是吃龙肉都没用。” 老夫人说的义愤填膺，即便这么多年过去，提起高云梦也是不加掩饰的不喜，再加上她说起此事时，眼神里满是厌恶和回忆，没有躲闪和飘忽不定。 桑穆晚慢慢皱眉，难道她又怀疑错了人？ 余光扫过徐翠翠和桑成，很快又把视线落在了老夫人身上。 就算老夫人不是害高云梦的人，她也定然知道点什么，要不然怎么解释她如此害怕闹鬼一事？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 老夫人见桑穆晚一直盯着她却不说话，越发的生气，”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问东口街的黄大夫。” “黄大夫在我娘去世那年就没了。” 老夫人愣了一下，又说，“那你娘身边的下人，他们肯定知道的更清楚……” “我娘去世后没多久，徐氏就以各种理由，发卖了他们，如今在京都城做事的，没有一人，老夫人，若此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觉得我娘的死只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吗？” 桑成眯眼，“你早就怀疑你娘的死了，今天闹这么一出，也是你故意为之？” 不得不说，桑成脑子转的足够快，不愧是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人。 桑穆晚早就猜到桑成会发现她的谋划，也不掩饰，毕竟她已经在草丛挥杆子了，哪有收走框子的道理。 “是，有人告诉我，我娘的死不是病逝。” “你这个不孝女。”桑成反手要打她，桑穆晚一把抓住他的手，“如果你没有害过她，这么着急做什么？” “不孝女，不孝女。”老夫人气的转圈圈，“来人，去拿家法，去拿家法。” “我就说是有人在搞鬼把。”桑穆雪看了半天，终于听懂了最后这件事情，于是幸灾乐祸的说道，“桑穆晚，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算计爹爹和祖母。” “爹，祖母，你们赶紧报官，如此以来，我看她还怎么做摄政王妃。” 徐翠翠一把捂住桑穆雪的手，在桑成发火之前，把人带到了一边，“你闭嘴吧，你没看出来你爹和你祖母都在生气吗？” “看出来了啊，我还知道爹和祖母都在生桑穆晚的气，娘，你不是也想教训她吗？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 “好啊，正好我也想去官府看看，说不定我娘的案子就能有线索了。” 第043章 你猜的没错 老夫人被桑穆晚张口闭口要报官的驾驶气到，伸手指着她准备骂人时，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母亲……” “祖母……” 一阵慌乱后，老夫人终于被下人抬回了房间，一行人跟去老夫人的房间，准备进门时，桑成把桑穆晚拦在门外。 “你祖母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别进去了。” 话落，不等桑穆晚开口，转身反手关上了房门，那利落迫不及待的样子，仿佛在躲毒蛇猛兽。 暗黄的烛光下，桑穆晚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姑娘不必难过，咱们今日的目的达成了。” 是啊，她今日的目的是找到祖母送给母亲的东西，顺便试探一下老夫人的反应，虽然后者真相尚未明确，但这一次试探总算没有落空。 “给大表哥送消息，让他明日一早来桑家要东西。” 黄泉离开后，桑穆晚回了别院，一通忙活下来，困意全消，这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正准备起身去院子里走走时，门外响起轻微脚步声。 “谁。” 桑穆晚拿过枕头下的匕首，警惕的看向门口，半响后，来人推门进来，月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桑穆晚眼前。 “王爷什么时候喜欢做梁上君子了？” 裴寂白装做没听到她的唏嘘，冷声问道，“可要陪本王去看一出好戏？” 桑穆晚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见离天亮还早，自己也确实没有困意，起身拿过屏风上的披风往外走去。 路上她询问裴寂白要带他去看什么，裴寂白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死活不肯说，一刻钟后，两人来到一处别院。 这处院子十分偏僻，从外面看与四周的宅子没什么区别，普普通通，十分不起眼，可是进来后就能发现里面的不同。 别院很大，装潢得也十分华丽，甚至有一些桑府都用不起的东西，来到二门时，桑穆晚无意间看到了院子灯笼上刻的字，随后了然地笑了。 “抱紧本王。” 来到最里面的院子后，裴寂白突然停下脚步，随后神色凝重的看向桑穆晚。 桑穆晚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屋子，又看了看屋顶，沉默着走上前抱住裴寂白，裴寂白催动内力，不过一瞬间两人就站在了屋顶。 裴寂白蹲下身子，拿开两块瓦片，屋子里的画面跃入眼前。 “蓉儿，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清楚吗？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但是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等那个老东西一死，我立刻接你回去。” 男人说完，猴急的抱住叫蓉儿的女子去了床边，在男人压下去前，蓉儿伸手挡住他，“晏郎，这样的话两年前你就同我说过了。” “女子的青春可是很短暂的，两年又两年，人家都要成老姑娘了。” 蓉儿红了眼眶，男人见状，心疼不已，诅咒发誓这一次肯定是真的，“前段时间救摄政王的那个桑穆晚你还记得吗？” “是她亲口说老东西时日无多的，你就算不相信我说的，你也要相信她吧。” 桑穆晚救活裴寂白后，名声大噪，她现在在京都城可是人人敬仰的神医，不过，比起在屋顶听陌生人夸自己，她更好奇裴寂白找她过来的目的。 裴寂白可不是一个多管闲事之人，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只是桑穆晚到现在都没猜到他找她过来的目的。 “神医的话我自然相信，可……她是你亲祖母，她若是去世，你岂不是也要守孝？如此以来，蓉儿岂不是又要等三年。” 提起老夫人，男人一脸怒意，“她不是我祖母，好了，你今晚若是没兴致本少爷就先回去了。” “晏郎……” 男人不顾女子的呼喊，拿上衣衫头也不回的离开，那决绝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柔情与情意绵绵。 男人翻脸无情起来，比女人绝情多了。 “走。” 桑穆晚正在感慨，突然眼前一黑，紧接着人就到了屋子，蓉儿看到来人，立刻上前行礼，“奴家参见主子。” 原来这个女子竟然是裴寂白的人，那他刚才还偷看，等人走了，大大方方进来不更好？ 真是没想到，堂堂摄政王居然喜欢听墙角。 “本王让你打听的事情，都打听到了吗？” 蓉儿回屋拿了一封信递给裴寂白，裴寂白当着两人的面打开，一目十行，半响后，他把信封连带信纸丢进了火盆。 “继续盯着纳兰家。”顿了顿，又说，“跟紧一点纳兰晏，若是本王没猜错的话，那个蠢货估计要找死。” 离开别院，桑穆晚终于忍不住问起裴寂白带她上屋顶的意图。 “刚才那情况，咱们在下面瞧着也安全，为什么要上屋顶？王爷身体不好，每一次动用内力都在加剧毒素发作，王爷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难道王爷舍得这天下万民？” 裴寂白停下脚步，双眼直勾勾的凝视着他，“在你眼里，本王是什么样的人？” 裴寂白突然这般一本正经，桑穆晚有些反应不过来，“王爷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忧国忧民，体恤百姓，不是君王，却比君王更……” “够了，无需阿谀奉承，本王并不喜欢听这些。”裴寂白把双手背于身后，看着天上的明月，过了好一会慢慢开口。 “纳兰宴看似纨绔，蠢笨，却也不是彻头彻尾的蠢人，刚才你我二人若是在窗外偷听，他定会发现。” “屋顶距离远一些，只要我们多加小心，被发现的机会就要比在窗外小一些，至于本王为何不等到他离开之后才来……” 说起这个，裴寂白眼底闪过一抹冷笑，“本王昏迷了四年，虽然从前的势力还在，可这里面还有多少真心，多少虚情假意，本王自己都不清楚。” “所以你才特意走这一趟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这个叫蓉儿的女子有没有叛变。”桑穆晚有些不习惯裴寂白突然的深沉。 总觉得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就应该永远高高在上，俯视众生，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仿佛迷路的羔羊，可怜巴巴，让人同情。 “那个……你怀疑纳兰灵儿的死和纳兰家有关？” 桑穆晚见前面有休息的地方，拉着裴寂白走过去坐下，初冬的月色里，两人面对面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案子。 气氛轻松，慢慢的整个人也跟着轻松下来。 “你不是与本王说过吗？太过合理的事情往往不合理，太过天衣无缝的事情，就一定有问题。” “在纳兰灵儿这件事情上，纳兰家口风一致，没有丝毫破绽，所以本王起了疑心。” “而事实证明，本王的怀疑是对的。”裴寂白说起纳兰家的事情，“那日你给纳兰老夫人看诊时，本王让人调查了老夫人。” “暗卫调查到，老夫人的身体早在四年前就开始油尽灯枯，可是却奇迹般的活到了现在。” “竟然有这种事？”桑穆晚惊讶，“王爷可查到是因为什么了？” “传闻西域有一种药，服用者可以延年益寿，哪怕是将死之人吃下，也可重燃生机，只是研制这味药的人已经死了。” “他只留下了三颗药丸，天下间不少人想要得到这三颗药丸，但是一直没有人查到药丸的下落。” “你怀疑这三颗药丸在老夫人手里？” 若真是这样，那按照药丸药效推算，只要老夫人吃下最后一颗药丸，就还有两年的寿命。 桑穆晚现在终于明白蓉儿和纳兰宴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了。 这天下，竟然还有这种奇药。 不过，如此难得的奇药，想要得到一颗怕是都难如登天，纳兰家怎么一下子得到了三颗？ “这也是本王好奇的。纳兰家到底有什么秘密，能够让他们宁愿杀了自己的亲孙女，也要护着这个秘密。” 桑穆晚皱眉，“你刚才说的这些只能证明老夫人有问题，这些线索并不能说明纳兰家的人就是杀害纳兰灵儿的凶手。” 这一次，裴寂白看了桑穆晚一眼没有再解释。 “天色不早了，本王送你回去。” 回到桑家没多久天就亮了，桑穆晚惦记着高怀民过来的事情，睡了一个时辰便起身去了前厅。 她以为昨晚的事情闹到那么晚，桑家今日定然没人来吃早饭，没想到大家居然都来了。 “扫把星，要不是你，我们至于两晚上睡不了吗？” “你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桑穆雪见桑穆晚不搭理她，气的打掉她的筷子，“我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 “饭桌上这么多人，你不喊我的名字，也不喊姐姐，我怎么知道你在和我说话。”桑穆晚拿了一双新筷子，继续吃饭。 完全不理会其他人不悦的模样。 “桑穆晚，你赶紧滚去摄政王府把，这个家不欢迎你。” “你放心，我会走，不过在我走之前，有些东西我是要带走的。” 桑穆晚话落，桑成和徐翠翠同时朝她看过去。 第044章 本王瞎了 纳兰殇打断纳兰老爷的话，“爹，小心隔墙有耳。” 纳兰老爷刚想说纳兰府密不透风，转眼想到刚才府里有人闯入后黑了脸，“行了，你去忙吧，今晚闯入之人查到查不到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事情以后别再发生了。” “是。” 裴寂白带着桑穆晚从大理寺后门进入停尸房，可奇怪的是，他们两人在停尸房找了两圈也没有找到纳兰灵儿的尸体。 “你确定纳兰灵儿的尸体就放在这个屋子吗？”桑穆晚不喜欢停尸房的味道，眼看着几圈下来都没有找到纳兰灵儿的尸体，有些心烦。 裴寂白下意识准备开口，这时门外闪过一道黑影。 “什么人？” 长风追出去后，裴寂白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先出去吧，尸体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这里可是大理寺，居然会有人敢从大理寺偷尸体，而且还没有惊动任何人，这偷尸体的人可真是胆大包天。 最关键的是，裴寂白居然并不惊讶，似乎早有猜测一般。 来到院子，桑穆晚见不远处有一口水井，走过去打了半桶水上来，扭头去叫裴寂白过来洗手时，见他背对着她站在山茶树下，微微仰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瘦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寂，但依旧无法掩饰他的贵气。 一个男人连背影都长得让人垂怜，真是让她这个女人自愧不如。 “过来洗手了。” 桑穆晚洗了手，去袖子里找帕子，可怎么找都没找到，奇怪，她明明记得出门带了帕子的。 “你还是女人吗？”裴寂白嫌弃的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也就是本王眼瞎，否则你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王爷瞎了？什么时候瞎的，我来帮你看看。”桑穆晚本来只想开个玩笑，谁知道一伸手正好抓住了他的手。 四目相对，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主子，属下无能把人跟丢了。”长风捂着受伤的胳膊走上前，等他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晚了。 “滚。”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桑穆晚一直记着今天大表哥过来的事情，所以只睡了一个时辰就起来了，洗漱后带着黄泉来前厅吃饭。 本来她还以为，今天早上吃早饭的人只有她自己，毕竟昨天她从外面回来，桑老夫人院子里依旧烛光通明，没想到大家都来了。 “有些人脸皮可真是厚，把家里搅合的鸡犬不宁，自己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真是没良心。” 桑穆雪阴阳怪气说了这么一通，她还以为她说完桑穆晚就不好意思再坐在这里吃饭了，谁知道她吃得比谁都香。 “桑穆晚，你到底是不是人啊，祖母都快被你气死了，爹也被你气病了，你居然还吃得下去饭？” “我为什么吃不下去。”桑穆晚理直气壮的说道，“拿走我娘嫁妆那天我就说过，我要带走属于我娘的所有东西，既然是所有的东西，那少一根簪子也不行。” “高家在我母亲生病后送来的东西我现在找到了，但是我娘嫁妆里的几样东西我还没找到，如果你们识相点，自己交出来，我保证立刻离开桑家。” “要不然，下一次可就不是装神弄鬼这么简单了。” 桑穆晚这一次是光明正大的和桑家人撕破了脸，桑成几人没想到桑穆晚会这么做，先是惊讶，而后是生气。 就在前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时，下人进来禀告。 “高家大少爷过来了，还带了几辆马车，说是……说是要拿回当年高家送给她姑姑的东西。” 啪！ 桑成砸了手里的茶杯，恶狠狠的瞪向桑穆晚，“这是你的注意？” 桑穆晚毫不躲闪的点点头，“是。所以桑老爷如果不想老夫人有事的话，还是赶紧想办法安抚她一下，免得后悔莫及。” “即便你祖母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是被你气死的，你这个不孝女，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好意思指责旁人？” “这些东西当年高家既然送给了我们桑家，那就是我们桑家的东西，这些东西只要放在桑家，放在那里不是放，你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原本怒气冲冲的桑成说着说着突然改了策略，“晚儿，从前的事情都是爹的错，爹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恨爹之前忽略了你，你想怎么闹都行。” “但是你祖母年纪大了，实在经受不住这种折腾了，算爹求你了，让高家那小子先回去，之后我会找机会和你祖母说这件事情的。” 桑成想把此事拖延过去？ 可惜，她不是原主，这种骗小孩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不是我不愿意给爹这个面子，大表哥已经来了，若是我现在出去让他回去，他定然会误会桑家人欺负了我，到时候，怕是高家就不止来他一个人了。” “至于爹担心的事情……要不然这样，我让外祖母过来劝劝祖母，这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再怎么藏起来也终有一日要还回去的。” “再说了，爹前途无量，将来要什么没有，何必非要惦记别人的东西。” 桑穆晚这些话看似在安慰人，可仔细听就会发现，他这是在指桑骂槐，桑成脸色变了又变，气的想骂人。 徐翠翠站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桑穆雪见不得桑穆晚得意，明知道不是她的对手，还是跃跃欲试骂道，“桑穆晚，你居然敢说爹没本事，敢嫌弃桑家不如高家，你别忘了，你姓桑，如此诋毁桑家对你有什么好处？”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姓桑。”桑穆晚毫不掩饰自己对桑家的厌恶，“好了，我要去找大表哥了，爹还是尽快做决定吧。” 桑穆晚转身时，想到什么又说，“今日这件事情，就算闹到了陛下那边，桑家应该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而爹最近的风评似乎并不好，我若是爹爹你，就一定不会把这件事情闹大。” 桑穆晚离开后，桑成的手死死的抓着凳子扶手，徐翠翠走过去劝他，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没用的东西，要不是你激怒她，她何至于这般苦苦相逼。” 事到如今，桑成都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而是觉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徐翠翠。 因为徐翠翠经常打骂桑穆晚，这才让她如此恨桑家，对桑家没有半分感情的。 徐翠翠捂着半张脸，满脸委屈的看着桑成，桑成却看也不看他，转身离开前厅，桑穆晚这一次是来真的，事到如今，他还是赶紧去劝劝老夫人吧，万一真的出什么事情，他就真成京都城的笑话了。 “娘。”桑穆雪有些害怕的抓住徐翠翠的手，“爹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桑穆晚那个贱人的错，他为什么反过来骂娘。” “谁让你娘没本事呢？”徐翠翠冷笑着拉过桑穆雪的手，低头时眼底闪过一抹恨意，“雪儿，听娘的，日后一定要找个疼爱你的，哪怕无权无势……” “不行，娘，无论如何我都要找个有权势的，我还要找个比摄政王更有权势的，这样一来，桑穆晚这个贱人就没办法在我们面前嚣张了。” “到时候，我还要把她踩在脚底，让她跪地求饶。” “娘，你再忍忍。” 徐翠翠看着眼前单纯，毫无心机的女儿，满心酸涩，张张嘴又咽了回去。 桑穆晚不知道前厅发生的事情，她出来后直奔大门口，高怀民站在大门口，她一出现他就看到了。 “昨晚收到你的消息，我便立刻告诉了祖母，祖母担心你家老夫人的身体……” “表哥放心，我那祖母最是惜命，虽然她爱财，可比起财富，她更想好好活着，而且出来前，我已经让桑成去劝说她了。” “你觉得桑成能劝的动她？”高怀民有些担心。 桑穆晚却不以为然，“自古以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更何况这原本就不是她的东西。” “婆母霸占儿媳妇的东西，此事要是穿出去，桑家的人也别做人了。” “桑老夫人可一心等着桑成飞黄腾达呢，只要桑成告诉她实情的严重性，就算她再舍不得，也会让我们把东西带走的。” 高怀民见桑穆晚胸有成竹，说的头头是道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心疼。 他们家的女儿，整日还在想什么诗会，茶会，出门穿什么衣服，哪家铺子的胭脂更好看，她这个表妹，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这一幕，是祖母和爹娘他们期待的，可当他们真的看到桑穆晚做的如此面面俱到的时候，他们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你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表哥吧。” 桑穆晚带着高怀民来到老夫人别院时，桑成还在哄劝老夫人，老夫人心里明白轻重，可让她一下子损失这么多银钱，她怎么想怎么肉疼。 于是在她刚准备答应桑成时，听到高怀民和桑穆晚过来时，立刻变了话。 “让他们两个滚，今天谁敢动我老婆子的东西，我就死给他们看。” “这个不孝的东西，从小到大的气我，现在居然还想要我的命。” “高云梦，你看看你生的这个女儿，她和你一样的歹毒。” 第045章 奇怪的玉佩 虽然桑穆晚没有见过高云梦，她也不是原主，可她既然代替原主活了下去，那她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原主的亲人不敬，尤其是桑家人。 彭！ 桑穆晚踹开房门，黑着脸走进去。 桑成和老夫人被开门声吸引过去，等看清楚来人后，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晚儿，这可是你祖母的院子，你竟然用脚踢……真是太没规矩了。” “哼，我早就说了，她和她那个娘一样，都是没良心的东西，成儿，赶紧把她赶出去，从今往后咱们桑家再没有这样的不孝女。” 老夫人窜和桑成把她赶出去，桑成却有些犹豫。 桑穆晚才懒得管他们母子那点小心思，来到床边，提醒道，“今天我表哥过来，只是想拿回我母亲的东西，此事就算传出去，旁人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倒是祖母，若是外人知道，我母亲死后，她的东西桑家没有给我，而是都被你锁在了自己的院子，你说大家会怎么想？” “你……”老夫人拿起旁边的枕头丢过去。 高怀民护着桑穆晚，一把打掉枕头，“桑老夫人，那些东西都是姑母留给晚儿的，还请你尽快交出来，否则我便要去京兆司报官了。” “你去，你现在就去啊，我倒要看看，你们逼死了我这个老婆子，你们就算拿到了这些东西，你们能心安吗？”老夫人以死相逼。 桑穆晚却毫不害怕，“我是我娘唯一的女儿，若是我连她生前留下来的东西都护不住那我就不配做她的女儿。” “所以今日，哪怕我得罪了祖母，得罪了整个桑家，我都要把她的东西拿回来，若是祖母因为舍不得这些东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我愿意以命相抵。” 桑穆晚态度坚决的看着桑成和老夫人。 老夫人原本以为她以死相逼后，桑穆晚再厉害，也不敢真的硬碰硬，谁知道她居然不按常理出牌，甚至还要给她赔命。 这个索命鬼，扫把星。 当年若是知道她和她那个娘一样不讨喜，她就应该让桑成把她丢了，也省得今日来气她。 眼看着诓骗不走桑穆晚，她又不是真的要寻思，几次深呼吸后，砸了手里的汤碗，“带着那些东西给我滚，从今往后，你不许再踏入桑家半步。” “祖母，你消消气，今日你在气头上，我且不提旁的了，等你那日消气了，我再回来给你赔罪。” 桑穆晚说完，转身带着高怀民去了库房，高怀民带来不少小厮，他们各个训练有素，安静又小心的搬着东西。 桑穆晚和高怀民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又阴天了，冷风呼啸而过，冻的人忍不住踹起袖子。 “若是冷了，就回屋吧，这边我一个人看着就行了。”高怀民见她冻得直哆嗦，把自己的披风递给了她，“今日之后，你与桑家算是彻底撕破了脸，虽说桑家原本就对你不薄，可有这个娘家和没有这个娘家，还是有区别的。” 古代女子出嫁之后要想在夫家过的有底气，一大部分原因来自娘家。 娘家有本事，女子在夫家才能受人敬重，过的也才能舒心，娘家若是没本事，婆家自然会捧高踩低。 不过，桑穆晚并不在意这个。 一来，她和裴寂白只是合作关系，等他们各自达到了各自的目的，他们的婚姻关系就结束了。 再者，一个不懂得尊重自己娘子的男人，即便他再尊贵，她也不会要。 “我虽然回不了桑家了，可我不是还有表哥你们吗？若是有朝一日裴寂白对我不好，我能带着煜儿回高家吗？” 高怀民见她是真的不在乎桑家后，松了一口气。 “自然，高家是你永远的依靠，我和你保证。” 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一个时辰后，桑穆晚跟着高怀民离开桑家，高怀民等下还有事，便让桑穆晚跟着马车一块去高家，桑穆晚拒绝了。 “我要去城郊一趟，大哥去忙你的吧，等我办完事情会回去的。” 高怀民正准备询问她去城郊做什么，衙役过来找他，他只能先回衙门。 桑穆晚让高家的下人带着东西离开后，她带着黄泉坐着摄政王府的马车出了城。 今天早上，黄泉得了消息，从前在桑家伺候过她母亲的一个婆子有消息了，就住在城郊的一个村子，她担心夜长梦多，打算现在就过去。 那个村子离京都城有些距离，坐马车要一个多时辰，他们出城的时候本就快中午了，这会到了村子，已经下午了。 那户人家住在村子最东边，一路过去，并没有看到多少百姓，桑穆晚有些好奇。 眼下不是农忙时节，也不是中午，按理说，村子里的人应该不少才对，为何一路过去没什么人呢？ “或许是外出打工了，村子里的年轻人每年都会在农闲的时候去城里找散工做，以此贴补家用。” 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马车来到了那户人家门口，黄泉先一步下了马车，之后站在马车外等着她。 “娘，咱们家来贵客了。那人长得好看，穿得也好看，他们是坐马车来的，好漂亮的马车。” 一个小男孩出来看到门口的人后，又跑了回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声音大的附近的村民都能听得到。 果然没多久，那户人家门口就围了不少人。 这时妇人也从家里出来了，粗鲁的赶走看热闹的村民，斜了桑穆晚一眼，“不管你们是来找谁的，我都不知道，你们走吧。” “你是秋萍，十五年前曾经在桑家做过一段时间的丫鬟对吗？”桑穆晚叫住她，“你放心，我今天过来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若是能回答你就回答，若是不能回答，我不会强迫你。” 妇人不为所动。 桑穆晚来到她跟前，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家，与村子里其他人家相比，他们家过的应该不错，砖瓦房，西屋那边还拴着一头牛。 要知道，整个村子也没几家有牛车。 看来她这些年过得不错。 “我娘当年对你不错，你现在过得这般和乐，就没有一日想起过她？”桑穆晚见她迟迟不开口，只能自己先挑开话题。 “我没有害过夫人，看小姐的长相，你应该是夫人的女儿，桑家大小姐吧。”妇人俯身行礼，“大小姐，我只想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你们有钱人家的事情我真的惹不起。” “你在怕什么？”桑穆晚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刚才说，你没有害过我母亲，所以，有人害过她，而这个害她的人，你认识。” 妇人沉默不语。 桑穆晚看了她一眼，绕过它直接进了院子，妇人见状急了，“大小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就放过我吗？” 院子里有三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孩正在玩游戏，见家里突然来了陌生人后，迅速跑回了屋子，但又好奇，于是躲在屋子门口，露着小脑袋偷偷看着桑穆晚。 看着他们，桑穆晚突然想起了桑子煜。 “你也有孩子，如果你是我娘，你希望多年后你的孩子如何？” “而且，我若不是知道了什么，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你若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我可以和你保证，桑家不敢把你如何的。” “大小姐别说笑了，即便我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村子里，可桑家的事情我也没少听说，老爷不喜欢你，对你也不好。” “你又未婚先孕，生下一个私生子，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护住我和我的家人。” 桑穆晚有些惊讶的看了秋萍一眼，“原来你这些年也一直在关心桑家的事情，看来我娘没有白对你好。” “大小姐还是别骂我了，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可那件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小姐都没办法做什么，我一个普通人，能做什么？” “我只需要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桑穆晚说明来意。“至于其它的，我会查清楚的。” 秋萍见桑穆晚得不到答案，不肯离开，开始着急，“大小姐这边请。” 三人来到隔壁房间，秋萍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木匣子放到桌上，“这是我离开桑家前无意间捡到的，不知道对大小姐有没有用。” 桑穆晚看了秋萍一眼打开木匣子，木匣子里放着半块玉佩，奇怪的是玉佩纹路特别奇怪，她从未见过。 桑穆晚打量了几眼后，把玉佩递给黄泉。 黄泉也没有见过这种纹路的玉佩，“奴婢等下回去找人查一下。” 秋萍说起当年高云梦病重之后的事情，“夫人病的特别突然，可当时大夫明明说只是普通的风寒，过几日就好了。” “谁知道，夫人不仅没好，身子还越来越差了。” “我虽然心生怀疑，可奴婢人微言轻，什么也不敢说，有一日奴婢偷偷听到老夫人身边的下人说，夫人该死什么的。” “我当时就吓傻了，后来担心哪天晚上的事情被人发现，我就托人回村子，让我家里人把我领回来了。” “后来没过多久，夫人就没了。” “大小姐，我只知道这些。” 第046章 煜儿不行 一品茶楼 “婉儿姐姐，你这几日都去哪里了？你都不知道那一日多险，要不是突然有一个黑衣人闯进去把我丢在了旁边的灌木丛里，我只怕就要被桑穆晚那个贱人发现了。” 慕容婉儿坐在桑穆雪对面，皮笑肉不笑地哄着她，“左右你的脸治好了，至于其它的，慢慢来就是。” “不能慢，距离桑穆晚那个贱人成婚已经不足十日了，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看着她嫁入摄政王府，成为摄政王妃的。” “婉儿姐姐若是想不到好办法，我自己来想。” 慕容婉儿比谁都希望桑穆晚可以出事，可是上一次的事情惊动了大哥，要不然她也不会几日出不来。 “婉儿姐姐，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好办法，不像我，笨的要死，都这么多天了，硬是没让桑穆晚伤一分一毫，反而是我自己，被她折磨的到处都是伤。” 说起此事桑穆晚就一肚子气，下毒，放蛇都伤不到她，就连绑架桑子煜，王爷也护着她，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护着她的人都远离她呢。” 慕容婉儿眼底闪过一抹算计，“一个女子，什么最重要。” “自然是清白。”桑穆雪想到什么，眼前一亮，而后又想到什么，又颓废下去，“若是其它女子，自然是清白，可桑穆晚却不是一般女子，她的清白五年前就被人毁了，还弄出一个野种。” “可她现在还不是活的比谁都好，而且马上就要嫁给全京都城最厉害的男子了。” 想起五年前的事情，慕容婉儿眼底闪过一抹恨意，“从前她又不是王爷的女人，王爷自然不在乎他的过去，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整个京都城乃至整个大梁的人都知道她马上要成为摄政王妃了，若是这个时候，她做了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情……” “婉儿姐姐的意思是说……” 桑穆雪想到什么，终于满意的笑了。 桑穆晚离开茶楼后，慕容婉儿叫来下人，“帮她一把，这次务必成功，否则……你也不必回来了。” “是。” 慕容婉儿站在二楼窗前，看着疾步而走的桑穆雪，脸上闪过一抹狰狞。 裴寂白是本小姐的，谁都不可以跟我抢。 从京郊回来，马车直接去了摄政王府，裴寂白还没有回来，桑穆晚心情不是很好，交代了黄泉几句后，便去了厨房。 “桑姑娘，您如果想吃什么，告诉小的就行，厨房这种地方，不是你应该来的。” 管事的担心桑穆晚受伤，恭敬地想把人请出去，桑穆晚闪身躲开，走到放菜的架子旁停下，“你们忙你们的，不必管我。” 管事见桑穆晚打定了主意，便没有在说什么。 毕竟，她和王爷马上要成亲了，到时候她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他疯了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得罪未来的女主人。 前世桑穆晚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做菜，来到这里虽然没多长时间，却发生了不少事情，而且很多事情还无法与旁人说。 她便重新捡起上一世的喜好，来了厨房。 “王爷的晚饭我来准备就行，你们做你们的。” 桑穆晚不太会用土灶，不过她聪明，找人教了几次后就学会了，厨房的菜很齐全，荤素都有，这个时节有的，没有的，厨房里都有。 不得不说，什么时候都是做有钱人好啊。 桑穆晚喜欢吃肉，于是做了糖醋排骨，糖醋鱼，烤鸡，还有红烧肉，酱肘子，这些都是硬菜，很耗时间。 一个下午，她都窝在厨房，裴寂白回来她都没有出来。 “桑穆晚在厨房？”裴寂白好奇不已，“你们把东西先送去书房。” 裴寂白把卷宗递给下人后，转身去了后厨，还没走进就闻到了一股香气，与平日里厨子烧的味道不太一样，但是很香。 来到厨房门口，只见桑穆晚一手拿着大勺子，一手往里面放调料，时不时还提醒管事火大火小。 夕阳下，女人手脚利落的盛出做好的菜，又快速洗锅，做下一道，而她做这些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不是敷衍，而是发自内心的。 她还真是和寻常女子不一样，与她成亲后，这个王府应该会变得很不一样。 “王爷。” 有下人得知桑穆晚做的饭菜特别香，跑来围观，谁知道刚过来就碰到了裴寂白，吓得下人一个个低着头浑身发抖。 裴寂白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起来吧。” 下人离开后，他去了厨房，原以为桑穆晚会笑着和他打招呼，又或者让他尝一尝菜什么的，谁知道，她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愣着干嘛，烧火。” 随后就把管事的赶走了。 管事张口想说点什么，就看到裴寂白乖巧的走过去，然后当着他的面蹲下身子，开始烧火，惊讶的管事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这还是他们那个不苟言笑，冷心冷清的王爷吗？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桑穆晚原本以为他还要一会才能回来，所以特意晚炖了一回鸡，不过这些菜也够了。 “衙门的事情处理完了。” “王爷，我似乎很少见你进宫，你不是摄政王吗？”桑穆晚之前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机会，难得两人都有时间。 另外，她也是在为刚才让裴寂白烧火一事找补。 其实刚才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毕竟，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他没有理由听她的。 可是他居然什么都没说，真的过来烧火了。 那一刻，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谁说摄政王就一定要在宫里。皇上年纪尚小，后宫都是嫔妃，本王呆在那边于理不合，至于公务，大臣们会直接送去大理寺。” 原来是这样。 桑穆晚一共做了六菜一汤，她和裴寂白两个人根本吃不完，于是在开饭之前，桑穆晚把每一样菜都盛出来一半，留给了黄泉和长风。 初冬的月色下，两人安静的吃着饭菜，裴寂白几次抬头见桑穆晚都守着一块肉戳后，叫来小厮，“去拿一壶酒来。” “王爷觉得我想借酒消愁？”裴寂白看着她比哭还难看的脸色有些不适应，“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本王说，即便有些事情本王没办法帮你出面，也可以安慰你一二。” “王爷会安慰人？”桑穆晚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调侃。 裴寂白闻言，黑了脸，“本王确实不会哄人，不过，你可以随便提要求，只要是本王能办到的，本王都可以满足你。” “我要是想把整个摄政王府都要了呢？”桑穆晚盯着她笑道。 “等我们成亲之后，摄政王府原本就是你的。”裴寂白说的一脸认真，桑穆晚却愣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裴寂白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心的。 可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这个婚姻也是假的。 “王爷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吗？”没了食欲，桑穆晚放下筷子，看向清明的月色，古往今来，月一轮。 年年岁岁人不同。 “因为桑家。” “王爷果然聪明。”桑穆晚苦笑，“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娘当初看上了桑成什么，若论才貌，京都城里文武双全的比比皆是，为何她独独看上了一个穷小子。” “若论哄人的本事，聪慧程度，桑成也不是前无古人。” “她明明出身高贵，最后却落得那个下场，实在是让人唏嘘。” 裴寂白看着桑穆晚难过的模样，眉头微皱，“你在怀疑什么？怀疑高夫人的死因？” “是。” “谁告诉你，桑成是凶手的。” 这一次桑穆晚没有说话，裴寂白却先开了口，“高家的人告诉你的对吧。” “王爷，这是桑家和高家的事情。”桑穆晚提醒她莫要插手此事。 裴寂白冷笑道，“本王没心思多管闲事，只是看到了傻子，有心提点一二罢了。不管是高家，还是桑家，你觉得她们谁需要你来帮忙？” “高夫人去世的时候，你才三岁，十七年前，桑成正需要高家支持的时候，你觉得他会傻到害了桑夫人吗？” 桑穆晚不傻，有些事情她只是之前没想过，一旦有人提点一二，她立刻就能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不可能，老夫人骗她做什么？ 老夫人是原主的亲外祖母，若是想给高云梦报仇，她也有的是办法，没有必要算计她。 可此事确实可疑。 这天晚上，桑穆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晚，第二天醒来，太阳已经老高了。 “怎么没叫醒我。” 黄泉进来伺候她洗漱时，桑穆晚询问。 “主子说姑娘心里有事，晚上肯定睡不好，便想着让你早上多睡一会。” 这个裴寂白，还真是算无遗策。 “去准备马车，我要去高家接煜儿。” 既然起了疑心，煜儿就不再适合留在高家。 谁知道，桑穆晚刚来到大门口就被裴寂白拦下了，“我若是你，就不会现在露出马脚。” “可煜儿不一样。”她可以让高家人利用，但是桑子煜不可以。 第047章 再次前往纳兰府 桑穆晚要出门，裴寂白拦着她不为所动，等把人逼急这才叹气道，“让长风去接他回来。” 如此以来，高家的人至少段时间内看不出破绽。 桑穆晚明白裴寂白的心思后，神色复杂的看向他，“谢谢，王爷今日的恩情我记下了。” “本王的人情可不好还。” 裴寂白转身往旁边的凉亭走去，桑穆晚见状，快速跟上，“最近几日，王爷总是愁眉不展，可纳兰灵儿的案子明明有了进展。” “我猜，王爷愁的是子阳山那几个山贼吧。” 桑穆晚坐到裴寂白对面，到了一杯茶先递给裴寂白，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裴寂白不太习惯她的热情，皱眉道，“你我现在是合作关系，本王只是不希望你麻烦事缠身罢了，你无需这般对本王献殷勤。” “王爷不习惯？”桑穆晚见心思被看穿，尴尬一笑，“其实我也不习惯。” 见裴寂白确实不需要她做什么后，恢复了往日模样，“王爷还没说，我猜的对还是错。还是说，王爷又要教训我，莫要打探你查案之事。” 裴寂白想起那日的不欢而散，头疼的柔柔太阳穴。 这个女人真记仇。 “那日本王心情不好，说话急了一些，你不必一直放在心上，若是本王真的忌惮你，便不会在纳兰灵儿那个案子上，让你知道那么多了。” 桑穆晚惊讶，向来连一句解释都懒得说的裴寂白，今日居然会跟她道歉。 桑穆晚下意识抬头，发现太阳在东边后松了一口气。 可她的这一举动却被裴寂白看到，气的他放下茶杯，起身离开。 “王爷，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要走啊。”桑穆晚追过去，“我什么都不说了，你可以说了。” 裴寂白瞪了她一眼，来到书房，把她推出去后，关上了门。 “小心眼。” 长风去接桑子煜了，桑穆晚便坐在院子里一边看书一边等他，半个时辰后，黄泉带着桑子煜走了进来。 小家伙一看到她立刻开心的跑了过来，“娘亲，你想煜儿吗？” “自然想。”桑穆晚把她抱起来亲了亲，“好像重了，小孩子嘛胖乎乎才可爱，走，中午娘亲亲自下厨，给我们煜儿做好吃的。” 桑穆晚第二次来厨房，下人没了昨晚的慌乱无措，把她需要的东西给她准备好后，就各忙各的去了。 桑子煜蹲在灶台旁，帮她看火，小家伙第一次看火，手生但是表情特别认真，可爱的桑穆晚时不时就要去捏捏他的脸。 小孩子都喜欢吃炸鸡，炸薯条什么的。 桑子煜昨晚就发现了土豆，不过这里不叫土豆，而且个头很小，她蹲在地上削了几个后，带着桑子煜去外面洗土豆。 “娘亲，这个东西不好吃。煜儿也不喜欢吃。” 从前原主日子过得苦，通常都是家里有什么，他们就吃什么，这才多长时间，小家伙就开始挑食了。 “以前那个做法确实不好吃，但是最近娘亲新学了一种做法，保证等下煜儿喜欢。” 桑子煜沉默不语，明显不相信她说的话。 “煜儿，你看娘亲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皮削完的，你现在说不吃就不吃，娘刚才岂不是白忙活了。” “算了，我自己做，自己吃。” 桑穆晚故作失落的端着水盆回了厨房，桑子煜追过来，“娘亲，煜儿吃，煜儿吃，你别伤心了。” “不过祖母说，像我们这样身份的人，是不能来厨房这种地方的，更不可做下人做的事情。” 老夫人出身世家，瞧不上下人伙计，她能理解，不过她不赞同老夫人和桑子煜说的这些话。 天下间，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谁生来就高谁一等。 那些富贵之家的人，只是命好一些罢了。 “那娘现在做了，你可觉得娘哪里不同了，又或者你觉得娘身份卑微了？”桑穆晚试图引导桑子煜。 他还小，现在正是学规矩的时候，旁人家的孩子如何她不管，但是她不希望桑子煜长大以后变成一个冷漠无情之人。 “才不会，而且煜儿最喜欢吃娘亲做的饭了。” 一个下午，小家伙一直粘着桑穆晚，母子两人做了炸鸡，炸薯条，又做了糖葫芦，因为做得多，还分了不少给下人。 当然，他们也没忘了他们现在的大靠山，裴寂白。 裴寂白正在屋子里处理公务，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正准备询问长风是什么味道时，下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这是桑姑娘做的，说是蘸着这个酱汁更好吃。” 裴寂白看着盘子里有些焦了的肉，眉头紧皱，迟迟下不去手，长风见状，立刻说道，“属下有些饿了，要不然王爷把这些东西赏赐给属下吧。” 裴寂白抬头瞪了他一眼，而后拿起盘子里的炸鸡咬了一大口，先是一点点咀嚼，等发现它的美味后，笑了。 长风见状，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自从桑姑娘来了摄政王府，王爷就变得越来越不像他了。 黄昏时分，纳兰家送来消息，纳兰灵儿明日出殡。 饭桌上，桑穆晚得知此事，看了一眼裴寂白，“王爷打算过去吗？” “纳兰家告诉本王这个消息，就是为了让本王过去，而且，有件事情，本王也想再看看。” 说起此事，桑穆晚想起纳兰家后院的那个疯女人，后来她潜入纳兰家，给她把过脉，可是她的脉象很奇怪。 神志不清之人的脉象是混乱的，无力的，可她的脉象虽然混乱，却十分有力。 而且当她差点被发现的时候，她似乎有意帮了她。 “明日我和王爷一块去吧，正好我也想解惑。” 谁知道裴寂白却说道，“本王的问题，只有白日能问，你的问题，似乎不太适合明日那个场合吧。” “王爷知道我想问什么了？” 裴寂白神秘一笑，子时左右，裴寂白来到她的房间，桑穆晚早就穿好夜行衣在等着他了，听到动静后，立刻起身来到门外。 “走吧。” 去纳兰家的路上，桑穆晚几次欲言又止，可一直到了纳兰府她也没有问出那个问题。 两人悄悄潜入纳兰府，直奔后院，屋子里灭了灯，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应该是都睡了，裴寂白在外面设了一些障碍，以防有人突然闯入。 桑穆晚在进门之前，准备丢软筋散进去，谁知道，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四目相对那一刻，桑穆晚有一瞬间的失神。 因为那个疯女人，此时衣衫整齐，神色平静的站在她面前，见她失神后，还笑了笑。 “你果然在装疯。” 女人笑笑，错开身子，引他们两人进去。 “王爷，桑姑娘，我屋子里只有白开水，委屈二位了。” 女子似乎料到了他们会过来，倒了茶水后，去箱子那边，找了一个木匣子出来，“你们应该很好奇，我是谁吧。”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这个木匣子，是我唯一能确定自己身份的东西。”女子把木匣子推过去。 桑穆晚下意识看向裴寂白。 裴寂白拿过木匣子打开，木匣子里放着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几个字，“眉山吴家。” 二十年前，眉山吴家富可敌国，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下一任皇商必定出自吴家时，吴家却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 没想到，吴家居然还有人活了下来，还被困在了京都城。 “没错，我是吴家大小姐，吴悠，母女给我取这个名字，本是希望我可以一生无忧，谁知道……” “纳兰漪就是一个畜生，他狂骗我会帮我吴家报仇，可是等他拿到我吴家的钱财后，就变了脸。” “他还害死了我的女儿。” “你是说，当年你是被纳兰漪救下的，之后他把你带到了京都城，藏在了纳兰府。”裴寂白皱眉，他记得，吴家那个案子，朝廷是让纳兰漪去处理的。 也就是说，在朝廷派他过去之前，他就已经去过了吴家，还带走了吴家大小姐，得到了吴家的万贯家财。 怪不得纳兰漪说他没有找到吴家的家产，原来是他自己拿了。 “是。若是我早知道他是这么一个畜生，当初我宁可抱着那些银子死了，也绝对不会跟着他来到这里。” “我一个人是生是死，我不在乎的，可是他们不能欺负我的女儿。” 桑穆晚见吴悠每一次提起纳兰灵儿的时候都十分激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纳兰灵儿是怎么死的？” “我当然知道，是他们杀了我的灵儿。” “我的灵儿和怀王是真心相爱，可是他们却觉得我的灵儿配不上怀王，想让楚岚那个贱人生的女儿取代灵儿在怀王心里的地位。” “可惜啊，怀王聪慧无双，哪能那么容易被骗，怀王甚至在纳兰家当众许下非灵儿不娶的誓言。” “你怎么知道此事？” “那件事情闹那么大，尽管他们不准府里的下人提，可他们哪里能管住所有人的嘴，我便是从这些下人口中知道的。” “可惜，我的灵儿命不好，没过多久，怀王就死了。” 第048章 摄政王到 “可是单凭这些，也不能说明纳兰灵儿的死就与纳兰府有关系。” 吴悠突然双眼通红，双拳紧握，半个身子冲着桑穆晚扑过去，裴寂白见状，一把扯开桑穆晚，挡在了她前面。 看到裴寂白，吴悠的神情这才冷静一些。 “我就是知道，我就是知道。因为灵儿发现了怀王被杀的秘密。” “什么？” 桑穆晚和裴寂白同时看向吴悠，正准备追问时，外面传来长风的声音，“主子，有人过来了。” “明晚我们再来找你。” 裴寂白半抱着桑穆晚，纵身一跃，离开了纳兰府。 这么晚了，纳兰漪为何突然出现过来？可是发现了什么。 桑穆晚察觉到不对劲后，让裴寂白停下，扭头问长风，“你们的踪迹被发现了？” 长风有些丢人地点点头，“主子赎罪，是属下办事不力……” 裴寂白手底下的暗卫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却还是被纳兰府的人发现了，可见纳兰府深藏不漏。 等一下，如果纳兰老爷猜到了今晚闯入者的目的…… 桑穆晚和裴寂白同时想到什么，“不好。” 当他们重新来到纳兰府别院，只见几名小厮抬着一个担架正往外走，经过庭院里的梧桐时，一阵风吹过，吹开些许白布，露出了里面之人。 桑穆晚捂住嘴巴，红了眼眶。 他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你觉得，吴悠最后想说的是什么？”回到摄政王府，桑穆晚情绪有些失落，作为现代人，眼睁睁看着一条无辜的性命就这么死在她面前，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实在是……难受。 “不管她想说什么，她都已经死了。”裴寂白绕过她，进了书房。 四年了，这是第一次离怀王被杀一案的真相如此之近，可惜…… 纳兰灵儿是小辈，加上这几年纳兰家做事极其低调，桑穆晚本以为，她出殡这日应该极其冷清，谁知道，马车刚进巷子就被堵住了。 “据说京都城不少达官显贵今日都过来了，纳兰府的人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个情况，已经在疏通了。” 车夫打听回来禀告。 “不着急。”桑穆晚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巷子口围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一个个伸着头往里面瞧着，时不时还凑在一块议论两句，这时，禹王府的马车拐了进来，百姓见状，纷纷散开。 “他怎么也来了？” 桑穆晚放下帘子问裴寂白，“禹王和纳兰府的关系很好吗？” 裴寂白闭目养神，闻言，像是没听到一般沉默不语。 桑穆晚见状，拉下脸，“王爷如此气定神闲，应该是早就猜到今日纳兰府的情况了吧，王爷既然如此避讳我，那我走就是。” 桑穆晚说着就要起身离开，裴寂白突然伸手拦下她，“若是想看好戏，就乖乖坐好。” “抱歉，本小姐对朝堂斗争不感兴趣，也没心思在这里陪王爷演习。”桑穆晚不悦，“王爷别告诉我，你今日带我过来，只是为了送纳兰灵儿一程。” “一开始，你应该只是想让我帮你打探一下女眷那边的事情，经过昨晚之事后，你便必须带上我了，因为，纳兰漪已经开始怀疑你了，我说的对不对。” 裴寂白盯着她看了一会后，点点头，”是。“ ”你……“桑穆晚被他噎的差点骂人，但是想到她今日的目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后，重新做回座位。 “纳兰漪如此迫不及待的杀了吴悠，就是怕今日的葬礼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日纳兰府什么都不会发生，咱们也什么都查不到。” 这时，马车动了。 裴寂白抬头看了一眼后，眼底露出一抹阴鸷，“那也不一定。” “摄政王到。” 摄政王府的马车来到纳兰府门口后，管家亲自过来接待，而后立刻派人去通知家里的主子。 “王爷，桑姑娘，里面请。” 纳兰府大门口两边挂上了白帆，府里的下人也都换上了孝服，尽管纳兰府门口人来人往，一进院子就能感受到浓浓的压抑与凝重气氛。 跟着管家再往里面走就是灵堂，此时，灵堂里站满了人，纳兰夫人跪在灵堂上，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若非桑穆晚知道她不说纳兰灵儿的生母，否则怕是真的要被他们的母女情深感动。 下人递上香，两人过去给逝者上香，随后由下人带着去了旁边的休息室，男子在左手边的休息室，女子在右边。 桑穆晚一进休息室，李泱泱就看到了她。 “晚儿，这边。” 慕容婉儿正在和好姐妹说话，闻言，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垂在袖子里的手，死死地扯着衣衫，直到桑穆晚做到李泱泱身边才回过神。 桑穆雪坐在桑夫人身边，看到桑穆晚进来时，也是一脸不悦，但是她没有慕容婉儿遮掩的好，幸好桑夫人及时发现，提醒了她。 “真是没想到，今日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桑穆晚刚才就随便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不少老熟人，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办喜事呢。 “我爹说了，这些人都是为了王爷才过来的。”李泱泱解释。 裴寂白？ “此话何解。”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爹在饭桌上说了一两句，对了，我爹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李泱泱说话前，还故意学李大人的腔调，开口前先轻咳两下，故意把嗓音压低，“王爷昏迷四年，很多事情看似没变，实则早已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但人心也是贪婪的，他们总是想要这个，也想要另外的。” 李泱泱其实不太明白李大人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娘明白了，所以爹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晚儿，你可听明白我爹的意思了？我听不懂，他们也不和我解释。” 李泱泱拉着桑穆晚，那期待的眼神似乎在说，求解惑。 桑穆晚早就猜到昏迷四年，苏醒之后的裴寂白会遇到不少阻碍，却没想到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李大人这番话，说得很清楚，如今的朝堂，早就不是从前人人都追随裴寂白的朝堂了，有些人，已经投靠了禹王。 而如今，朝堂很多事情，应该也是禹王比他这个摄政王说话更管用。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处处被人掣肘，骄傲如裴寂白，应该很不舒服吧。 “你爹的意思是说，今天纳兰府有好戏可以看。” 桑穆晚现在想起裴寂白刚才在马车里的神情，没有生气，只有说不出的叹息。 “什么好戏？”李泱泱一听这个，来了兴致。 桑穆晚正准备岔开话题时，管家进来了。 “老爷请诸位再去一趟灵堂。” 第049章 摄政王就是凶手 片刻功夫后，所有宾客来到了灵堂，因为人太多，灵堂地方有限，有些人甚至只能站在灵堂外听着。 桑穆晚和李泱泱站在角落，等所有人都到齐后，纳兰漪扶着老夫人来了灵堂。 纳兰夫人还在哭诉纳兰灵儿的死，纳兰老爷过去，告诉她老夫人过来后，她这才擦擦眼泪，站起身。 “行了，咱们家没有这么多规矩，而且今日不同以往，我老婆子也就有话直说了。”老夫人拍拍纳兰夫人的手，然后转身看向众人。 “有一件事情，我们原本是不想说的，毕竟逝者已矣，但是就在刚刚，从老家过来的仆人告诉了我老婆子一件密事。” “灵儿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家里这么多小辈，我最疼的就是她，她也乖巧，懂事，后来还给我们找了怀王做孙女婿。” “可谁知道……怀王的死，差点要了她的命，为了她能好好活下去，我这个老婆子做了恶人，强硬的逼他回老家，我原本是为了她着想，谁知道……却因为这个决定，害了她。” “老夫人说了这么多，她到底想说什么？”李泱泱没了耐心。 桑穆晚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再听听。” 以她这几日对纳兰家的了解，他们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他们想要算计的是谁。 “衙门发现灵儿尸体的时候，让仵作验了尸体，仵作告诉我们，灵儿曾经有过身孕。” 纳兰灵儿有身孕一事，裴寂白尊重家属的意思，没有公布，当时纳兰家的人说，是不希望纳兰灵儿死了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那现在是什么意思？ “天啊，纳兰灵儿居然未婚先孕？” 大家议论此事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看看桑穆晚，桑穆晚无语得差点翻白眼。 “老夫人，纳兰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可有查到？可别便宜了那个畜生啊。” “就是，若非怀王突然出事，纳兰小姐就是怀王妃，岂能便宜了什么阿猫阿狗。”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老夫人黑着脸看着一眼众人后，继续说道，“老婆子刚得到消息，灵儿离京那天，曾经遇到过王爷。” 王爷，哪个王爷。 今日摄政王和禹王可都来了。 禹王坐在贵宾席，把玩着折扇，见大家看他，难得好心情地提醒老夫人，“说清楚一点，本王可不想平白帮谁背锅。” 禹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在暗指什么？ 桑穆晚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她几乎是下意识看向裴寂白，难道他所说的热闹就是此事？ 可，纳兰府怎么敢。 在众人一脸焦急的等待下，老夫人颤颤巍巍说出了裴寂白的名字，众人闻言，一片哗然，随后是一脸不敢置信。 那可是摄政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会染指自己弟弟的心上人。 “纳兰老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指认摄政王就是让纳兰小姐怀孕之人，可有证据？否则你这就是诬陷。” “就是，摄政王是什么身份，他想要的人，还需要用这种手段？” 一片寂静中，李大人第一个站出来为裴寂白说话，随后是李大人的好友高大人，两人其事早就猜到今日这是一场针对裴寂白的局，可是他们没想到幕后之人这般龌蹉，居然用这样的方式给裴寂白泼脏水。 作为嫌疑人，裴寂白坐在禹王对面，神色平静的喝着茶，仿佛这里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桑穆晚原本还有些担心他，见状，忽然就笑了。 “晚儿，你笑什么，纳兰家的人这般污蔑王爷，你不应该替他生气吗？”李泱泱觉得奇怪。 “连你都知道这是诽谤，你觉得这里的人不知道吗？而且，你仔细想想你爹说的话……” 李泱泱稍微思量后，恍然大悟，“晚儿的意思是说，王爷早就猜到他们的算计了，所以我们不必担心，他自有对策。”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 “若是平日里，王爷自然不会被灵儿所迷惑，可若是王爷中毒，神志不清呢？” 老夫人再次开口，这一次，众人的脸色变得玩味起来。 四年前，裴寂白有没有中过毒，有没有神智不清过，他们不清楚，可老夫人说得这般详细，只怕是…… 老夫人见没人替裴寂白说话后，这才扭头来到裴寂白这边。 “请王爷给我们纳兰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纳兰夫人回过神，突然大叫着冲过去，“是你杀了我的灵儿，我要杀了你。” 在纳兰夫人冲过去前一秒，纳兰漪拦住了他，“来人，夫人癔症了，赶紧把她带回房间。” 丫鬟过来准备去扶纳兰夫人，裴寂白突然放下茶杯，冷声开口，“好戏既然开场了，纳兰夫人又怎么能缺席。”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害死了灵儿，如今还想逼死我们一家人不成吗？”纳兰漪气愤地瞪着裴寂白。 纳兰殇这时挤进人群，来到了纳兰夫人身边，一手扶着他，一手劝纳兰漪，“爹，你先别着急，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误会。”老夫人气的双眼猩红，浑身颤抖，“殇儿，那可是你的亲妹妹啊，就因为他是王爷，你就要不管你妹妹的委屈了吗？” 纳兰殇进退两难的站在原地，众人见状，纷纷开始指责起裴寂白。 禹王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裴寂白真的是害纳兰灵儿的凶手时，长风走了进来，“主子，人带到了。” 长风说完，朝后面摆摆手，很快有护卫抬着一具尸体来到了灵堂之上，长风在众人开口之前，解开了白布，很快，吴悠的面容暴露在众人面前。 纳兰漪垂在袖子里的手用力握紧。 昨晚，闯了他纳兰府的人果然是摄政王。 纳兰殇神色紧绷了一下，随后一脸不解的看向长风，“此人是谁，长风护卫为何把她带到我小妹的灵堂。” “自然是为了让她们母女团聚。” 第050章 反转 “什么？这个女人居然是纳兰灵儿的生母？可纳兰灵儿不是纳兰夫人生的吗？” “纳兰殇都不认识这个人，王爷却说这个人是纳兰灵儿的生母，纳兰家的密事看上去不少啊。” “我之前就好奇，这母女两个怎么长得不像，原来不是亲生的啊。” 眼看着事情开始不受控制，纳兰漪几人的脸色开始急切起来，纳兰夫人突然一把推开纳兰殇，扭头冲着大家喊到，“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灵儿就是我亲生的，纳兰府里的下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你是纳兰府的女主人，他们是下人，只要你开口，他们敢违抗你的命令吗？”桑穆晚见没人开口，她越过人群，走了过来。 裴寂白看到她后，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并不赞同她站出来一般。 桑穆晚像是没看到一般，扭头看向众人，“在场很多人都是做母亲的，你们仔细想想，你们会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婆婆养着吗？” “她找了怀王这么一个好夫婿，你们不会祝福她？” “她死后，你们不会伤心难过？” 在场的女眷里有很多人和纳兰夫人关系不错，仔细回想纳兰夫人从前和纳兰灵儿的相处，很快发现端倪，不过依旧没有人开口。 桑穆晚不是非要他们站出来指认纳兰夫人，她说这些只是想他们看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 “我听说，纳兰灵儿一出生就被抱去了老夫人院子，纳兰夫人这些年对他的关心，也都只是在外人提起她的时候，嘴上夸赞几句罢了。” “我还听说，纳兰灵儿被定位怀王妃的时候，纳兰夫人以死相逼，想让纳兰灵儿让出这门婚事，只因为她亲生的女儿纳兰容儿也喜欢怀王。” 纳兰容儿就站在一旁，突然听到桑穆晚提她的名字，还是说当年之事，顿时冲上前，不满的说道，“桑穆晚，你是什么东西，我们纳兰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本王说可以就可以。”低沉的声音传来，纳兰容儿这才想起，桑穆晚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人人可以欺负的孤女了。 她马上就要成为摄政王妃，还有了摄政王这个靠山。 纳兰容儿委屈却又不敢顶撞裴寂白，于是不满的跑去找纳兰夫人告状，“娘，桑穆晚欺人太甚。” “容儿别怕。”纳兰夫人护着她，再次看向桑穆晚，“桑姑娘说这些话，可有证据。”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然后看向了裴寂白。 裴寂白会意后，给长风使了个眼色，很快，护卫带着两名下人来到灵堂之上。 纳兰夫人原本气定神闲地等着桑穆晚吃瘪，可是等她看到长风带来的两位下人后，当即变了脸色，“你们两个两个狗奴才，居然还有胆子回来。” “各位有所不知，这两人就是当年护送灵儿去老家的下人，可他们却随着灵儿一块消失了。”纳兰夫人质问裴寂白，“敢问王爷是从哪里找到他们的，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王爷的人。” “纳兰夫人这般着急做什么，今日这么多人在，王爷就是有遮天的本事，也管不住这么多人的嘴啊。” “若他们真的是害纳兰小姐的人，他们自然也有判断。” 桑穆晚拆穿纳兰夫人的心思，看向前面的两人，“说说吧，你们家小姐，为什么要被送去老家，送去老家前，府里发生了什么？” 下人小心翼翼看了纳兰夫人一眼，这才小声说道，“我们姐妹原本是纳兰府的粗使丫鬟，平日里很少来主院这边，一开始被选上回老家，我们其实不愿意的。” “因为这里再不好，也是京都，这里的月银比老家多，可直到我们无意间听到了一件事情……” “其事这件事情府里很多人都知道，只是没人敢说，我们姐妹也是无意间听到的，” “下人们都说，是二小姐克死了怀王，害得三小姐失去了如意郎君，夫人怕二小姐再克死三小姐的夫婿，这才非要送她离开京都城的。”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不敢置信。 因为怀王看上的是纳兰灵儿，此事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纳兰家的三小姐为何说怀王是她的？ 随后再想想桑穆晚刚才的那番话，他们再次看向纳兰夫人的脸色就变了。 纳兰夫人体面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指指点点过，见状，后槽牙都快咬掉了，但她明白，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这些能说明什么？说不定这些话都是你们让她说的，栽赃陷害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按照纳兰夫人的意思，认证的只言片语不作数，那是不是也可以说，老夫人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也不作数？毕竟，都是你们纳兰家的下人，总不好，你们说谁说得对，谁就是对的吧。” “你……” “晚儿说的没错，你们纳兰家大张旗鼓的找这么多人过来，谁知道你们打的什么注意，陷害别人，还不能让人反抗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摄政王都敢陷害，如今他们找到了证据来辩解，你们又换了一套说辞，你们可真是无耻啊。” 李泱泱冲过来帮着桑穆晚一块怼纳兰夫人。 李夫人见状，微微皱眉，李大人却笑的格外开心。 “别笑了，没看到禹王在看你。” 李大人才不怕禹王，“我闺女善良，正义，我开心怎么了，不像某些人，弄这么一出傻子都能看明白的阴谋来害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小点声吧。”虽然李夫人也不喜欢禹王，可她比李大人清楚，下人不可得罪的道理。 “李泱泱，你又过来凑什么热闹，你从前不是桑穆雪的跟班吗？什么时候和桑穆晚关系这么好了。”纳兰容儿不敢怼桑穆晚，可不代表他不敢怼李泱泱。 “你管我和谁好呢，你嫉妒啊。”李泱泱挽着桑穆晚的袖子笑道，“怪不得要抢自己姐姐的男人，长这么丑，确实得用些手段，要不然估计真的嫁不出去。” “李泱泱……” 第051章 他们要烧房子 “各位快看，二小姐手上的连心镯就是最好的证据。” 连心镯是怀王送给纳兰灵儿的信物，如今却戴在纳兰容儿的手上，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应该不需要桑穆晚再多说什么。 “二小姐现在才想起来把镯子藏起来，是不是有些太晚了。”桑穆晚走过去，继续说道，“我猜，纳兰夫人应该叮嘱过你，这个东西的重要性，可就算纳兰灵儿死了，你依旧不肯放过她，想在她的灵位前炫耀，你才是胜利者。” 众人闻言，一脸不敢置信。 “纳兰灵儿就算不是纳兰夫人生的，也是纳兰家的女儿，二小姐居然这般恨她。” “从前我居然觉得她比慕容小姐美，现在想想，我真是瞎了眼。” “原来人家喜欢的是像怀王那般的矜贵男子啊，怪不得看不上高公子。” 高家大少爷高临风就站在人群中，他长得高大，白净，在人群中很是扎眼，这些人明知道他在，却还这么说，明显是故意的。 也是，任谁看了痴情男子一年如一日地追求自己喜欢的姑娘，最后发现被人骗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吧。 纳兰容儿可不在乎什么高临风，她在乎的是自己的名声，以及将来。 她确实喜欢怀王，可他毕竟死了，她可不会为了一个死人永远停留在过去。 “怀王乃当今人中龙凤，京都城里喜欢他的女子数不胜数，本小姐花朵般的年纪，爱慕一个优秀男子有何错？” 直到现在，纳兰容儿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反而觉得这些人大惊小怪，纳兰灵儿都死了，他们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难道他们帮她讨了公道，他就能活了？ “爱慕一切美好的东西之心，确实人人都会有，可为了自己的私欲，就要毁了这份美好的，纳兰小姐应该是第一人。” “此事纳兰小姐做得是否对错，咱们先不说，接下来我想说的是，纳兰家为何这般着急地把此女子杀了，是怕她今日突然闯出来胡言乱语吗？” “桑姑娘，你误会了，此人真的不是我们府中之人，你若不相信，可以问问府里的下人。”纳兰殇一脸温和的说着。 他是纳兰家至今面色最平静之人，也是桑穆晚最为忌惮之人。 会咬人的狗不叫，纳兰殇，是哪一种？ “还有，桑姑娘和王爷为何觉得此人是我们纳兰家的人？” 闻言，桑穆晚笑了。 “自然是因为这具尸体是从你们纳兰家的后院找到的，若是纳兰公子不相信，大可以询问大理寺的王大人，此人是他带人找到的。” 裴寂白来到桑穆晚身边，与纳兰殇直视，四目相对间，剑光四溢。 纳兰殇下意识看向纳兰漪，纳兰漪微微惊讶后，看向裴寂白。 裴寂白则在和桑穆晚说话，“不是告诉你，只在一旁看戏就好吗？怎么，可是担心本王。” 这个男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 “王爷多虑了，实在是这些人太蠢，我瞧不下去罢了。”桑穆晚见他胸有成竹，这会局面对他也有利，便打算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离开前，桑穆晚和他小声说道，“小心。” 从灵堂出来，桑穆晚直奔后院，为了怕有人跟踪，她在去吴悠的院子之前，故意多绕了一会。 之前过来都是晚上，四周黑漆漆的看的不清楚，第一次白日来这边，看着满院子的杂草，枯枝落叶，忍不住骂了纳兰漪两句。 “真是没想到纳兰府居然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身后传来说话声，桑穆晚下意识转身，在看清楚来人后，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跟过来了。” 李泱泱觉得这里特别阴森，跑过来抱住桑穆晚一只胳膊，“晚儿，这就是那个女人的院子吗？” 桑穆晚猛的看向她。 “你别这么看我，我虽然性子直可我不傻，你和王爷刚才一唱一和打配合，看似在见招拆招，其事是知道点什么。” “纳兰府的人明显不想让大家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可你和王爷似乎知道得很清楚，从这一点来看，你们之前来过这里。” 桑穆晚确实没想到李泱泱如此聪慧，三言两语就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既然知道纳兰府的人不想让我们知道此事，你还跟来。”桑穆晚怕纳兰府的人发现她，进屋后，快速寻找起来。 昨日进来时，她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这个香味她之前在哪里闻到过。 原本昨晚她打算等吴悠把事情讲完再问香的事情，谁知道后来纳兰漪来了，等他们再次回来时，吴悠已经遇害了。 “晚儿，你在找什么，我帮你一块着。” “我瞧着纳兰家的人应该很快会来这边，咱们两个人找肯定比一个人快。” 桑穆晚点点头，“一种香料，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 “行。” 这个屋子虽然不大，可是放的东西却不少，这应该是吴悠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东西了，昨日事情发生的太匆忙，纳兰漪才没时间处理这些东西，要不然，今日他们就得白来。 “她真的是纳兰灵儿的生母啊，这里居然还有很多纳兰灵儿小时候的东西。” 李泱泱小时候见过纳兰灵儿几次，见过她戴这些东西。 “这个是什么？”李泱泱找到了一块灰扑扑的玉，看上去不是什么好料子，上面刻了两个字，但是七歪八扭的，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 “先收起来，等下出去找人看看。” 又找了一会，两人都快把屋子翻过来时，终于找到了一个装香料的盒子，这时院子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糟了。 桑穆晚几乎是第一时间拉过李泱泱从窗子里飞出去，随后掏出腰间的绳子，带着李泱泱上了屋顶。 在两人站稳那一刻，来人走了进来。 “糟了，他们要烧房子了。”李泱泱着急的说道。 桑穆晚看了一眼小厮手里的火把冷笑道，“纳兰老爷为了抹去吴悠的一切，还真是不惜余力，只是，一个大活人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真的是他说抹去就能抹去的吗？” 第052章 为她出头 “晚儿……” 小厮已经点着了火把，马上就要朝他们这边丢过来了，李泱泱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 桑穆晚忽然想到什么，抓着李泱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纳兰府。 桑穆晚不知道的是，她们刚下了屋顶，纳兰府的暗卫就上来了，“没人。” “不可能，刚刚我明明感觉屋顶有人，再找，务必把人找到。” 片刻功夫后桑穆晚带着李泱泱重新回到灵堂，此时灵堂的气氛比刚才还要浓重几分，她们两人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迅速朝他们聚过去。 “你们看我们做什么？”李泱泱下意识往桑穆晚身边靠了靠。 “姐姐，刚才纳兰老爷说，府里面糟了贼，丢了一个特别贵重的东西，可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和李小姐刚才出去了。” 言下之意是，这些人怀疑她们两人偷了纳兰家的东西。 纳兰漪应该是猜到刚才她去了后院，故意用这样的方式在试探她。 “你们有证据吗？” “你这是承认了？”桑穆雪顿时来了兴致，“姐姐，不是我这个做妹妹的说你，这里可不是咱们桑家，你怎么能来别人家做客，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咱们家确实不如纳兰家富有，可也没有缺你银子，你真是太让爹娘失望了。” 看着桑穆雪一会伤心地捂胸口，一会锤头顿足地叹气，桑穆晚觉得挺有意思，到了嘴边的辩解又咽了回去。 可这些落在桑穆雪眼中就变成了桑穆晚承认了她的这些指控，于是转身看向纳兰府众人。 “纳兰伯伯，我姐姐自小没了亲生母亲，性子偏激也不服管教，今日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还请你看在她坦白从宽的份上，你就饶了她吧。” 桑穆雪说着，还把自己的荷包扯下来，“这里有些银子，我也不知道纳兰府到底丢了多少银子……” 纳兰漪嘴角抽了抽，心里早就把桑家八辈祖宗骂了一个遍。 从前桑成总是夸赞这个二女儿聪慧，贤良，如今看来，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他纳兰家是缺几两银子的人家吗？ 在场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他的意思，偏偏她…… “纳兰伯伯可是觉得这些银子少了，要不然您说个数，我等下回去，立刻让人给你送来。请纳兰伯伯看在你和我爹同朝为官的份上，原谅我姐姐这一次吧。” 纳兰漪回过神后，看向桑穆晚，“桑小姐也是这么想的？” 桑穆晚见热闹看得差不多了，笑着走上前，“我这个妹妹脑子不是很好，大家听个乐子就算了，至于纳兰老爷说府里丢东西一事，敢问纳兰老爷，府里丢了什么？” 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 “既然是贵重之物，自然不好当众公开，还请桑小姐把东西交出来。” “本小姐都不知道纳兰家丢了什么，如何交？”桑穆晚反问。 纳兰漪气恼，“是一个锦盒，大概有这么长，里面放着一块玉佩。”他大概比划了一下，桑穆晚回忆，他说的应该是李泱泱刚才找到的那块玉佩。 只是，如此不起眼的一块玉佩居然能让纳兰漪这般大费周章，看来这块玉来历不一般。 桑穆晚把她身上的玉佩拿出来，又让李泱泱把自己身上的玉佩拿出来，放在纳兰漪跟前给他看，“是这些吗？” 桑穆晚不喜欢在身上挂那么多东西，今日出门戴的玉佩还是小家伙给他选的。 李泱泱倒是带了不少，但是她的都是女子喜欢的透明粉玉，特别漂亮，一看就是女子所用之物。 纳兰漪想说是自己的都没人相信。 “既然是偷，桑姑娘自然不会主动把东西交出来，若是姑娘想自证清白，不如让下人当众搜查一下。” 李泱泱顿时不干了，“我们可是未出阁的女子，让你们当众搜身，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桑穆晚没说话，但是从眼神看，她是支持李泱泱的。 “没办法，谁让刚才离开灵堂的只有你们二位。”纳兰漪一副，是你们自己找死，与她何干。 桑穆晚被他的强盗逻辑气笑，“按照纳兰老爷的意思，今日离开过这里的人都有嫌疑，那纳兰老爷可否离开过这里？” 众人闻言，再次看向纳兰漪变了脸色。 纳兰漪皱眉，“这是我家，我岂会监守自盗。” “那可说不定，毕竟刚才你还冤枉王爷凌辱了纳兰灵儿，可最后呢？”桑穆晚刚才并没有听到最后的结果。 但是看目前的情形，应该是裴寂白大获全胜了。 所以纳兰漪这是想捏她这个软柿子了？ 可惜她不是原主，任何人想动她，也得看看她答应不答应。 “你……岂有此理。”纳兰漪说不过桑穆晚，转头去找桑成麻烦，桑成想说什么时，裴寂白走过来站在了桑穆晚前面。 “来人，把纳兰府封了。” 纳兰殇闻言，皱起眉头，“王爷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想帮纳兰大人找玉佩了，既然这些人都是纳兰府的客人，那总要一视同仁的，你们总不好，针对了本王之后，又针对本王的王妃吧。” “本王只是昏迷了四年，不是死了四年，更何况，如今本王醒了，你们在算计本王的时候，是不是也该三思一下了。” 刚刚，纳兰漪几人算计裴寂白的时候，他从头到尾像个局外人一般瞧着，可是现在，纳兰漪不过是说了一句让人搜查桑穆晚的衣物，裴寂白就坐不住了。 从前觉得这两人只是在逢场作戏，现在她们真正感受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不一样情愫。 纳兰殇沉默了一会，而后快速走上前，拉着纳兰漪过来给裴寂白道歉，“刚才的事情是家父太过着急了，还请王爷见谅。” “你们为难的不是本王，不必与本王道歉。” 裴寂白说着，看向桑穆晚。 纳兰殇深吸一口气，戳戳纳兰漪的衣角，纳兰漪这才不情不愿说了一声抱歉。 “纳兰老爷今日如此算计我们夫妻的仇，我和王爷记下了，他日我们定会找纳兰府讨要回来的。” 桑穆晚说完，拉着裴寂白离开了纳兰府。 回去的马车上，桑穆晚问起了刚才的事情，“吴悠的身份，纳兰漪可承认了？” “没有。” 第053章 奇怪的文字 桑穆晚惊讶，以裴寂白的手段，开工必定没有回头箭，可他居然放了纳兰府的人，为什么？ “你从那个院子找到了什么，逼得纳兰漪不顾暴露的危险也要让你把东西交出来。” 桑穆晚摸到了玉佩，却停下了要拿出来的动作。 “王爷想要看我手里的东西，是不是要拿出一点诚意来？” 这个世界上，敢同他谈条件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了。 “你想知道你离开后灵堂那边发生的事情，大可以去问黄泉。” “黄泉叙述的不过是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我却觉得，王爷心中所想才是此事的关键。” 裴寂白被她的直白气笑，“既然你不怕死，那就听听吧。” 裴寂白坐直身子，屈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后，这才慢慢开口，“昨日，在纳兰府派人告知本王纳兰灵儿今日出殡这个消息之前，本王就已经知道了纳兰府联合禹王的算计。” “所以今日的一切，真的是你的将计就计。”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让人抬上吴悠的尸体。” 若是裴寂白早有打算，他肯定有足够的把握解决此事，可让长风带来吴悠的尸体，明显是临时决定的。 这不像是裴寂白的做派。 “本王的好皇叔，派人中途拦下了本王准备好的另一个证据。” 安阳帝死的突然，以至于没来得及正式立储君，就仙去了，安阳帝兄弟众多，在安阳帝在世的时候就对皇位虎视眈眈。 安阳帝一死，这些人立刻从各地出兵，围攻京城。 临安王与安阳帝一母同胞，关系最好，安阳帝也最放心他，他是所有封王的王爷里，唯一一个不需要去封地之人。 四王叛乱的时候，他也是唯一一个站在先帝身边，屡屡表忠心之人，最后四王被杀，他继续稳坐自己的临安王。 先帝去世后，他行事极其低调，像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 看来，四年的时间，很多人心都变了。 “临安王？” 桑穆晚对此人并不熟悉，但是能打赢裴寂白的人，肯定是厉害之人。 “王爷看上去有些狼狈啊。” 盛极一时的裴寂白她没有见过，但是她从不少人那里听说过他昏迷之前的事情，怎么说呢？若是他想问鼎天下，这天下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这样一个高傲之人，自从醒来，接连被亲近之人背叛，算计，他心中定然不好过。 不过，桑穆晚知道，骄傲如他，定然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果然，裴寂白闻言，冷笑出声，“就算本王如今让你十招，你也未必是本王的对手。” 桑穆晚微愣后，转移话题，“你怀疑临安王和纳兰家有关系？” “恰恰相反，本王这个王叔可是老狐狸，四王之乱都没死，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露出如此明显的破绽。” 裴寂白眼底闪过一抹阴鸷，“若是本王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想要利用此事，打乱本王的计划。” 原来是他身边出现了内鬼。 桑穆晚再一次同情裴寂白，“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今晚，就麻烦你一下了。” 桑穆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到了王府，下马车的时候她才回过神，“裴寂白，你又让我当仵作，我是大夫，不是仵作。” 裴寂白把她拉进书房，关上门后，把人圈在两臂之间，沉声说道，“你的疑惑，本王帮你解了，现在，该你帮本王解惑了。”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桑穆晚一下子僵在原地，直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才回过神，“王爷，男女授受不亲。” 裴寂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大笑出声。 他的笑容一如他这个人，张扬，毫不遮掩，笑起来的他，终于有了几分少年之气，不像往日里，明明才二十四五的年纪，总要摆出老成模样。 桑穆晚发现她又花痴后，一把推开他，然后拿出腰间的玉佩递给他。 “这是泱泱在吴悠的房间找到的，我们觉得这块玉佩上的字奇怪，就拿了回来。” 裴寂白拿过玉佩，走到桌前坐下，桑穆晚坐到他对面，忙活了大半个上午，她也有些饿了，见桌子上放了糕点，拿了一块往嘴里放。 刚咬下去，她就吐了出来。 “怎么了？”裴寂白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准备叫人进来。 “不必。”桑穆晚把剩下的糕点掰碎，拿在鼻子旁闻了闻，随后神色凝重的说道，“糕点有毒，还是见血封喉的毒，看来下毒之人是想要你的命。” 裴寂白对此倒是没什么情绪，从他出生到现在，这样的刺杀太多了，他都麻木了。 余光扫过桑穆晚时，他突然犹豫了半响，“你可害怕？” “怕什么？下毒，还是刺杀。”桑穆晚不屑的笑道，“从我来到摄政王府到现在，过过几日安生日子，王爷现在才想起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了。” 裴寂白看着她爽朗不遮掩的笑容，不知为何，嘴角也跟着勾出了笑容。 她果然与这世上的女子不同。 “长风，查一下，今日都是谁来过书房，另外查一下这盘糕点是谁送进来的。” 长风离开后，裴寂白继续检查手里的玉佩，玉佩上只有两个字，其他也没什么特别，裴寂白看了又看，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本王也不认识这两个字，看字体，似乎是周边小国使用的，可又都不是本王之前见过的，实在是奇怪。” 吴悠是吴家的后人，吴家时代生活在大陈，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块玉佩。 难道玉佩不是吴悠的，而是纳兰家的？ 裴寂白想起纳兰漪因为玉佩丢失，那奇怪的反应，越发确定心中所想，“如果这块玉佩对纳兰漪很重要的话，今晚王府就热闹了。” “你的意思是说，纳兰漪有可能派人来抢着块玉佩？” 桑穆晚想起纳兰漪的手段赞同的点点头，“那就等等看，如果他真的派人来了，这块玉佩就更不能给他了。” 第054章 南吴 话落，桑穆晚又想起什么，说道，“你今晚不是要带我去大理寺验尸，那此事……” “此事交给长风来处理就行。” 中午，桑穆晚和小家伙一块吃了午饭，小家伙每天中午雷打不动要睡午觉，桑穆晚坐在床前，一边看书，一边陪着她。 这时黄泉进来，“高家大公子来了，说是有事要见姑娘。” 今天上午在纳兰府的时候，高家大舅母也去了，但是在裴寂白被人冤枉的时候，她从头到尾没有站出来为她们说过一句话。 其实桑穆晚不怪他们，因为她不是原主，在她看来，他们便不是亲戚，更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他们在她遇到事情的时候，不肯帮忙，她能理解。 只是，理解不代表能接受。 “晚儿，上午的事情娘怕你误会，让我过来给你解释一下。” 和桑穆晚猜测的差不多，高家让高怀民过来解释上午的事情，企图用亲情的关系，把此事遮掩过去。 桑穆晚态度热情的表示了没关系，“以王爷现在的处境来看，他自保都无力，如何能护旁人周全。” “纳兰府与禹王联手，京都城有几人敢招惹，就是王爷从前的不少部下，如今不是也投靠了禹王？” “人活一世，谁都不容易，懂得审时度势，挺好的。” 高怀民总觉得桑穆晚这些话意有所指，可见她笑容满面，也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便没再说什么，“等下我还要去衙门当值，就先走了。” “有时间你就把煜儿送过去，家里那几个小的一日见不到子煜都想的紧。” “好。” 送走高怀民，桑穆晚神情厌厌的去了书房。 她前世是孤儿，从未享受过亲情的温暖，在一开始高家像她抛出亲情的关心时，她是真的想把他们当亲人看待的。 她甚至觉得，这是老天爷见她两世都是亲人，特意来补偿她的。 谁知道，又是一场空。 只是，她始终猜不透高家接近她的目的。 若是桑家，高家不管从哪一方面都碾压桑家，完全不需要通过她来达到什么目的，若说是想接近摄政王府…… 这么久以来，高家也没有提过什么让王爷帮忙的事情。 难道，高家真的只是想调查高云梦的死因？ 可他们大可以和她明说，实在无需遮遮掩掩。 “在想什么？”裴寂白打开房门，扫了她一眼，“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又想哭又想笑的丑死了。” 桑穆晚气的身手推了他一把，“王爷，你可见过天下女子有那个喜欢被人说丑的？” “你是女子？”裴寂白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把人带进了书房。来到桌前后，把桌上的糕点推过去给她，“吃吧。” “我不饿。” 她刚才是因为饿了才想吃糕点的，现在刚吃了饭，她那里吃的下去。 “女人就是麻烦。” 裴寂白第一次给一个女人献殷勤，居然还被人嫌弃了，气的他一口气把一盘子糕点都吃了，吃完喝水才发现茶壶里根本没茶。 “长风，快点到一壶茶进来，你家王爷要噎死了。” 桑穆晚本来心情挺不好的，可因为裴寂白这一系列的举动，她笑的东摇西晃，长风进来，看到桑穆晚笑的一脸开心，自家主子的脸黑的都可以挤出墨汁了，吓得赶紧给主子倒了一杯茶。 等裴寂白喝了茶，嗓子舒服一些后，终于有心情搭理桑穆晚了。 “小狗了吗？若是没笑够，本王可以让人带你去大街上再笑一会。” 低沉的气压让桑穆晚感受到了压迫感，察觉到不对劲后，立刻闭嘴，“王爷，你可找到玉佩的线索了。” “还没有。” 裴寂白起身去拿桌上的玉佩，桑穆晚也跟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过去，裴寂白拿到玉佩便转身，谁知道两人突然撞在一起。 裴寂白见桑穆晚要摔倒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抓她的胳膊，玉佩就这么被他丢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 玉佩掉在地上，碎了。 “王爷，这玉佩里居然包裹着一块玉佩。”长风把玉佩捡起来，发现碎裂的玉佩里还有一块小一些的玉佩。 里面着块玉佩，晶莹剔透，质地细腻，一看就是上等玉石所制。 裴寂白确定桑穆晚安全后，松开她拿过长风递过来的玉佩，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然后把玉佩上的碎片小心翼翼拿开，露出里面小玉佩的全貌。 “这是南吴的字迹，之前因为外面套着的那块玉佩，本王看不真切，所以没认出这个字迹来。” 裴寂白把玉佩拿到阳光下，仔细辨认后，神色怪异地说道，“这是南吴皇室的玉佩。” 南吴早在三十年前就亡国了，当年南吴亡国后，南吴的宝物都被运送到了大陈，剩下的东西，要么奖励给了有功大臣，要么就毁了。 这块玉佩如此特殊，按理来说，不应该流落在外才是。 “或许是南吴亡国的时候，有人藏在自己身上，偷偷带出来的。”桑穆晚对南吴的历史并不清楚，见裴寂白脸色不对劲，想起前世看的那些宫斗剧，心里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王爷，你该不会怀疑着块玉佩并不是有人偷出来的，而是南吴皇室的人还活着，着块玉佩是他自己的吧。” 裴寂白没说话，长风惊讶不已。 “可就算如此，和纳兰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纳兰漪如此在乎这块玉佩？” 这一次，裴寂白终于有了反应，“长风，找人把玉佩恢复成原样，今晚把着块玉佩送给纳兰漪。” “你想让纳兰漪自己露出破绽？” 有时候一点线索都没有的时候，不如把问题抛回给你怀疑之人，说不定能得到意外之喜。 只是，这么做，风险巨大。 “王爷真的想清楚？看纳兰漪的样子，这块玉佩至关重要，你送出去得容易，可再想拿回来就难了。” 裴寂白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木，冷笑道，“这世上还没有本王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而本王既然敢给，就绝不会后悔。” 第055章 别叫了 入夜后，裴寂白把府里的事情交代好便去了桑穆晚的院子。 此时，桑穆晚正在和桑子煜说话，小家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很聪明，见一向跟着母亲的黄泉姐姐今日要陪着他，他立刻扑进桑穆晚怀里。 “娘亲要出门吗？煜儿会乖乖留在府里等娘亲回来的。” 寻常小孩子若是知道自己的父母要出门，就算不闹，也会不高兴什么的，可是小家伙却十分乖巧的说自己会等她回来。 桑子煜懂事的桑穆晚都心疼。 “娘亲就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了，明天娘亲带你去买糖葫芦好不好？” 桑穆晚见裴寂白进来，便让黄泉带小家伙回屋了。 “怎么，怕本王欺负他？”裴寂白有些不悦的坐下，“你放心，本王虽然不喜欢小孩，却也不会以大欺小的。” “王爷多虑了，小孩子睡得早，我是怕煜儿休息不好。” 这个女人，瞎话张口就来。 裴寂白瞪了她一眼，说起今晚的事情，“大理寺的仵作说，吴悠是病死的，但昨晚的情况你我都见到了，所以本王不相信这个结果。” “你让我帮你查出吴悠的死因？” “没错。” 桑穆晚咬了一口苹果边吃边盯着裴寂白瞧，“王爷看上去不像是个能容人之人，既然已经不相信这个仵作，为什么还要让他继续留在大理寺。” “自然是因为有人想让他留下，而如今，本王还不想打草惊蛇。” 桑穆晚想到什么，又说，“纳兰漪丢了一块玉佩，他就可以不顾后果的来王府把东西抢回去，那王爷可有想过，他为了不暴露吴悠的身份，今晚会去大理寺毁了尸体？” 裴寂白自然想过这个可能性，“若他真的这么做了，倒是省了本王麻烦了。” 一开始桑穆晚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直到子时左右，两人来到大理寺，一进后院，桑穆晚就察觉到了四周有高手把手。 又见裴寂白和她如此顺利地进来后，瞬间明白了裴寂白的打算。 “她身体表面没有明显伤痕，可以排除是被杀致死。”桑穆晚把吴悠的衣服给她穿好后，这才去看她的口腔，鼻子。 最后终于在脖子后面发现了一处奇怪的红痕。 “是中毒。” “此毒我没有见过，不知道来历，但是我可以肯定，这就是吴悠致死的根本原因。” 这时，院子里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很快暗卫出现在窗户前，“主子，有人来了。” 裴寂白扭头看了一眼院子，然后一把拉过桑穆晚，离开前，把白布归位，紧接着两人躲在了旁边的柜子里。 “王爷，咱们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躲在这里。” 屋子里这么多床，躲在床底下最起码宽敞。 这个柜子实在是窄小，她能很清晰的听到裴寂白的呼吸声，以及他身上熏香的闻到，上一世，她在枪林弹雨里行走，儿女情长对于他来说，远没有活命重要。 可是自从来了这里，她似乎因为裴寂白失态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果然男人长得好看也是祸害。 “那个，要不然我自己去床底下躲着？”桑穆晚伸手要去推柜子的门时，屋子的门突然被人踹开，紧接着有人闯了进来。 “老大，那具尸体是咱们要找的。” “主子说是今日送过来的，那肯定是这里面最新鲜的一个，你快点去找找，我在这里看着人。” 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快速溜到床前，一个一个解开白布来看，有些尸体放的时间久了，味道不好闻，尸体也开始腐烂，吓得男人一个劲的鬼哭狼嚎。 守门的男人一开始只觉得这个人烦，后来渐渐的，他发现了不对劲。 “老二，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为何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主子说，今晚这边肯定会有人守着的。” 在找尸体的男人不以为然道，“你这个人就是奇怪，没人还不好吗？早点干完活，早点去快活，哎呦，我给你说……啊……” 暗卫突然出现，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主子，这两人要怎么处理。” 裴寂白从柜子里走出来，看也没有看这两人，直接说道，“送去纳兰府，剩下的人继续在这里守着。” 暗卫带走这两个男人后，裴寂白带着桑穆晚又回到了柜子里，桑穆晚好奇的问道，“人不是都抓到了吗？” “如果是你，一个被遮掩起来的秘密和一个随时会被人发现的秘密，你会选择先毁了那一个？” 玉佩的秘密若不是她们误打误撞，说不定许久都不会被她们发现，可吴悠的死因，他们已经知道了。 纳兰漪是聪明人，他肯定也早就想到这个秘密藏不住。 对于一个藏不住的秘密，自然是要拼尽全力，毁了才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纳兰漪今晚不一定会去王府，但一定会来这边，刚才你之所以让人把那两人送去纳兰府，是想告诉纳兰漪他的计划失败了。” “他如果不想自己守了这么久的秘密被人发现，就一定会亲自过来，看着这个秘密被他的人毁去。” 裴寂白点点头，“不错。” “那我们可以去外面等着，为什么……”桑穆晚再一次准备推门时，门口又有了动静。 不是吧，暗卫不是刚离开，为什么这里又有人进来了。 看裴寂白的样子，似乎早就猜到了。 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停尸房。 “二少爷，咱们回去吧，这里太阴森了，小的害怕。” “而且要是被人发现了，老爷夫人肯定会责罚小的的。” “二少爷，若是你实在好奇，咱们明日可以光明正大的过来……” 少年觉得小厮太烦人，扭头瞪了他一眼，“闭嘴，你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吗？爹娘要是肯说，刚才早就说了，何至于拿谎话骗我。”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其实认识这个人，可他们为什么不承认呢，我之前明明在后院见过她，虽然过去很久了……” 少年嘀嘀咕咕来到吴悠的尸体旁，掀开白布后，立刻大叫一声。 “怎么……怎么样子变了这么多，我上次见到她才是两年前的事情……” “原来二少爷认识她啊，那二少爷可否告诉本王两年前她长什么样子？”裴寂白再次出现，屋子里的两人谁都没想到这里会有人，以为闹鬼，吓得仓皇逃窜。 “别叫了。” 第056章 瓮中捉鳖 桑穆晚一脸嫌弃的来到裴寂白身边，然后点着了火折子。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少年终于确定他们是人后闭了嘴。 裴寂白的名头，整个京都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何况她今日刚去过纳兰家，少年看到裴寂白后，几乎是下意识想要离开。 “站住，本王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今日在灵堂上瞧见他觉得眼熟，所以想过来看看，是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人。” 少年解释。 裴寂白来到他面前，强大的气场吓的少年浑身颤抖。 “你刚才说的话本王都听到了，所以，还要本王重复第二遍吗？” “我……我……” 小厮爬着来到少年身边，“少爷，摄政王可是活阎王，你要是撒谎，他肯定会杀了咱们的。” 少年不想死，吓的腿一软，也跪在了地上。 “两年前我见到她的时候，她长得和灵儿姐姐很像，不仅如此，她还拽着我，喊我的名字，还说，还说她才是我娘。” 桑穆晚和裴寂白对视一眼，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纳兰漪和吴悠居然有两个孩子。 怪不得她虽然恨纳兰府的人，却还是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只怕，她也存过和纳兰漪和解，因为孩子，想要放下从前恩怨的想法吧，可惜，她终是运气不好，堵错了人。 等一下，有一件事情桑穆晚觉得奇怪。 纳兰漪对待灵儿，即使她有用也要毁了，可对待这个儿子，到了现在他居然还护着，若说他没有一丝人性，他似乎有点。 可若说他有人性，对待纳兰灵儿这件事情上又如此残忍。 后来她想，应该是重男轻女。 儿子是传宗接代的，自然可以多隐忍一二，女子终究是别人家的，怀王死了，灵儿也就没有用处了，自然也就弃了。 “回去吧，今晚你没有来过这里，更没有见过我们。”裴寂白警告他，“如果你想死，就把这些说出去。” 少年连连保证不会，随后拉着小厮离开了别院。 屋子里安静下来后，桑穆晚扭头问裴寂白，“这两人明显不是你要等的人，你在等谁？” “自然是墙倒众人推的推手，今日在纳兰府的人不少，谁能保证，这里面没有吴家的旧人，本王让长风带尸体过去时，特意把吴家的玉佩带在了吴悠身上。” “有意思的是，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件事情。” 当年的吴家，可是红极一时，朝中多少官员都见过吴家家主，也见过吴家的族徽，吴家出事的时候，朝廷派去的也不止纳兰漪一人。 虽然此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可有些事，是多少年都过不去的。 比如，你愧疚之人突然出现…… 说话间，院子里再次传来动静，这一次，桑穆晚抢先一步拉着裴寂白躲在了门后。 柜子太窄了，说什么她都不进去了。 她怕她一个忍不住，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裴寂白见状，眉头紧皱，可这时人已经到门口了，想去其他地方躲藏已经来不及了。 咯吱，房门再次被人打开，随后来人拿出火折子，点着。 光亮下，裴寂白认出了来人。 居然是他。 在来人从吴悠腰间扯下那块玉佩准备藏起来时，裴寂白走了过去，“刘捕头，原来你认识这位女子？” 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吓的刘捕头差点把刚到手的玉佩丢了。好在最后他又拿稳了。 “属下参见王爷。”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来拿这块玉佩。”裴寂白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昏黄的烛光下，他微微眯眼，气场十足。 刘捕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时，暗卫送来消息，纳兰漪已经往这边走了。 “把人带下去，务必让他活着，明日一早本王再审问他。”裴寂白拿过玉佩，重新放到了吴悠身上。 “这一次……” “这一次王爷躲到柜子里，这里就交给我吧。”桑穆晚趁着裴寂白不注意在玉佩上下了药，然后先一步躲在了床底下。 裴寂白看着她迅速又麻利的动作，嘴角抽了又抽。 “就这么喜欢床底下？你可知道这下面沾染过多少血渍，爬过多少只蟑螂，老鼠……” 桑穆晚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蟑螂和老鼠，最后十分没骨气的又和裴寂白躲进了柜子。 “王爷今日很奇怪，平日里这个时候，你肯定是第一个冲在前面的，可是今日，你居然一直躲着，王爷，你为何突然不出手了？” 裴寂白觉得她今日话十分的多。 “因为本王不想死。” 两日前，桑穆晚给他祛毒的时候曾经告诉他，若是他想活命，接下来几日不可再动用内力，其事这样的话他前几日也说过，但是他都当作了耳旁风。 可是这一次，居然认真了起来。 桑穆晚惊讶又疑惑。 “你什么时候开玩笑，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本王分得清。” 桑穆晚原本想揶揄他几句的，闻言，收敛笑意，一脸认真的说道，“你感觉的没错，你身体里的毒现在是排出的关键时期，若是你这个时候强行动用内力，不仅解不了毒，还有可能丢了性命。” “你放心吧，我已经在吴悠的衣服，玉佩上下了毒，只要纳兰漪敢来，他这一次就是满身都是嘴都说不清了。” “哦，对了别让你的暗卫出手，这一次，我们要让纳兰漪心甘情愿说出真相。” 裴寂白思量了一会后，点点头。 随后打开柜子，给暗卫发了一个信号。 一刻钟后，院子里再次传来动静，和之前一样，来人很顺利的来到屋子，找到吴悠的尸体，来人站在床前，小声说了几句话。 声音太小，桑穆晚没听到，很快，来人拿出火折子，准备丢在吴悠身上，桑穆晚立刻打开柜子门，掏出一块银锭子冲着火折子打过去。 火折子掉在地上后，黑衣人看向桑穆晚这边。 此时，桑穆晚已经关好了柜子门，双眼死死的盯着黑衣人，等待他毒发。 第057章 装傻 “桑穆晚，你怎么在这里？” 纳兰漪说完，下意识看向四周，确定没有裴寂白的踪影后，笑了，“其实，就算王爷在老夫也不怕他，他虽然依旧是摄政王，却早就不是四年前那个呼风唤雨的他了。” 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唯独纳兰漪说了出来。 “这么晚了，纳兰老爷来这里做什么？”桑穆晚见纳兰漪要去捡火折子，疾步上前，准备阻拦他，谁知道她刚要过去，纳兰老爷就毒发了。 “你居然在玉佩上下毒？卑鄙。” “和纳兰老爷相比，我这都算是君子行径了。”桑穆晚笑着扭头，“王爷，出来吧。” 裴寂白推开柜子门，从柜子里走了出来，纳兰漪看到裴寂白后，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原来王爷早就算到老夫今日会来此地。” “是纳兰老爷表现的太明显了，否则本王也不敢笃定，又或者说，是吴悠对纳兰老爷太重要了。” 裴寂白来到桑穆晚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眼纳兰漪，而后说道，“吴家的灭门案，可是你做的？” “无凭无据的事情，就算你是摄政王，也不好空口无凭的冤枉人。”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如此嘴硬。 裴寂白冷笑，“那本王再说的直白一些，吴悠为何会在你府上，你把她囚禁二十年，到底为了什么？” “吴悠？谁叫吴悠，老夫不认识。”纳兰漪打算装傻到底。 反正吴悠已经死了，眼下裴寂白他们算是死无对证，只要他咬死了不承认，裴寂白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可惜，纳兰漪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也轻视了裴寂白的本事。 “耍无赖是吗？长风。” 长风刚到，闻言，立刻走了进来，裴寂白伸手，长风立刻把玉佩递给他，裴寂白把玉佩拿在手里把玩，突然，玉佩裂开，露出里面真实的模样。 纳兰漪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等回过神，想要跑过去把玉佩抢过来，但是因为中毒，他根本走不动，稍微一动怒，就会吐血不止，全身像是被虫子咬了一般的难受。 “王爷，求你给老夫解药。” “纳兰老爷怎么中毒了？”裴寂白以牙还牙，学着纳兰漪刚才的模样装糊涂，纳兰漪自食恶果，只能伏低做小，“刚才是老夫的不是，王爷就看在咱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救救老夫把。” “救你可以，告诉本王真相。” 纳兰漪沉默不语。 裴寂白眼底闪过一抹阴鸷，“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今日你就能活着离开这里，你们纳兰家，就能平安无事了？” “纳兰漪，本王昏迷了四年，眼下身边确实能用之人不多，可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今日你在灵堂之上故意为难本王的目的，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吗？只怕本王后来离开后，禹王没给你什么好脸色吧。” 纳兰漪理亏，沉默不语。 “还是不肯说？来人，带捕头进来。” 刚刚，长风审问到，捕头多年前曾在吴家做过工，后来是得知了吴悠在京都城的消息，这才来的京城。 谁知道，他来了京都城，还没找到人，吴悠就死了。 刚刚，他是想确认一下，吴悠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王爷。”捕头跪在地上。 “抬起头来，看看此人你可认识。”裴寂白指了指纳兰漪。 捕头抬起头，不过一眼，就满脸愤怒的冲了过去，“是他，就是他杀了吴家满门，那一天的事情，小的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捕头回忆，二十年前，他刚被吴家家主救下，带回吴家，吴家家主是一个大善人，他不仅救下了他，还给了他住的地方，让他留在吴家做事，给他工钱。 捕头很感激家主，于是做事特别卖力，吴家出事那天，他去外面收账，因为有几家摊子给的银子不及时，所以他回来的晚了。 谁知道，一进家门，看到的全都是死人，曾经漂亮干净的宅院，一下子成了血海。 他不顾一切的跑到家主的房间，就看到纳兰漪拿剑刺进了家主的胸膛。 那个时候，家主还在担心他的性命，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跑。 “因为那件事情受到的刺激太大，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是我始终没有忘记给家主报仇，这么多年，我走过很多地方，打听了很多人，这才有了小姐的下落。” “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畜生把小姐关了起来。” “王爷，求你一定要给吴家做主。”捕头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你放心，此事本王会让人去调查，若你说的是真的，杀人偿命，就算那人有通天的本事，他也一定要付出代价。” 裴寂白说话时，一直看着纳兰漪。 “说够了吗？”纳兰漪嚣张的笑道，“说了这么多，你们有证据吗？” “空口无凭啊，今日老夫冤枉了王爷，王爷心里不痛快，也想冤枉老夫，解解气，这老夫能理解，但是如果是办案，还请你拿出证据来。” “纳兰漪，你急什么，谁说我们没有证据的？”桑穆晚从腰间拿出一根熏香，“这个香是我从吴悠的房间找到的，而这个香的作用，应该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此香是助眠的，她身子不好，入睡困难，我给他准备这个，好让他休息好一些，我有什么错吗？”纳兰漪不屑道。 “此香是可以助眠，但大量使用，就是催命的毒药，一开始会让人产生幻觉，发疯，发狂，而我们见到吴悠的时候，她就是这般模样。” “你刚才说了，这些东西是你让人准备的，所以，你想害死她。” “老夫整日那么多事情，哪能所有的事情都关心一遍，老夫把这件事情告诉下人后，便没有再询问过，或许此事是那个下人弄错了。” “桑穆晚，这是老夫的家事，老夫没有追究你们擅闯纳兰府，你们确定要不依不饶吗？” 桑穆晚不理会他，继续说道，“纳兰老爷好口才，捕头讲述从前过往，你说人家没证据，空口无凭冤枉你，我这边现在拿出了证据，你又说，不是你准备的，把责任推给下人。” “似乎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都和你无关啊。” 第058章 纳兰漪招认 “老夫行得端，坐的正罢了。”纳兰漪厚颜无耻的自夸道。 桑穆晚还要说什么时，暗卫进来禀告，“禹王来了。” 裴寂白与桑穆晚对视一眼，刚要说什么，禹王带着人就冲进了别院，随后禹王走了进来。 “王爷，救老夫。” 纳兰漪仿佛找到了救星，连滚带爬要过来投靠禹王，桑穆晚看不下去，提醒他，“此毒发作起来，十分迅猛，你若不想死，我劝你最好别乱动。” 纳兰漪不想死，闻言，立刻停下动作。 桑穆晚看着他胆小怕死的样子，咬了咬后槽牙。 “纳兰老爷既然不认识这具尸体为什么要去偷她的玉佩，据我所知，纳兰府虽然算不上富可敌国，却也绝不会缺这么几两银子。” 纳兰漪把玉佩藏好，恶毒的瞪了桑穆晚一眼后，装傻道，“谁说我不认识她，我认识她啊。” “可刚刚明明是你说……” “老夫说的是不认识吴悠，并没有说不认识她，她是我的妾侍，是灵儿的母亲，我自然认识。”纳兰漪厚颜无耻的冲着桑穆晚笑笑。 桑穆晚被她气的差点动手，反应过来纳兰漪的心思后，笑了，“纳兰老爷好谋算，不过，你既然承认了她是你的妾侍，这个玉佩也证明了她的身份，不管你认不认，你都认识吴悠。” “那咱们再来说第二个问题，吴家的灭门案和你有没有关系？你说，捕头的话只是片面之谈，当不了证据，如果我再找一位证人呢，再找来一件政务呢？”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你做过的事情，就总会留下痕迹，纳兰老爷，不管你多聪明，我也不管你多无赖，还是我说的那句话，今晚你跑不掉。” 桑穆晚摆手准备叫下一个证人时，禹王开了口，“桑姑娘还没嫁到摄政王府呢，这王妃的架子摆的倒是挺足。” 禹王讽刺桑穆晚手伸得长了些。 裴寂白反驳道，“皇兄也知道本王才是摄政王啊，本王还以为，皇兄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需要有人提点一二，你才能明白有些事不该你管。” 摄政王辅佐的是皇帝，代表皇帝，可以说眼下朝堂之上，除了皇帝，裴寂白的权利最大。 可禹王不管走到那里都一副他唯我独尊的样子，真以为裴寂白不说，他就可以一直这么为所欲为下去了。 “你……”禹王深知裴寂白孤傲，也利用这一点为自己行了不少方便，可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裴寂白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原则。 “本王还没问，这么晚了，皇兄来这里做什么？如今本王掌管六部，大理寺的事情自然也归本王管辖，皇兄三更半夜，带这么多人来大理寺，还试图替纳兰漪说话，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本王不知道的勾当？” “对了，今日在纳兰府灵堂之上，纳兰漪胆大包天，居然栽赃陷害本王，可本王始终不觉得纳兰漪有这个胆子，皇兄，你说幕后真正主谋会是谁？” 裴寂白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禹王，禹王脸色越来越难看，可又怕露出神秘破绽，只能极力隐忍。 “所有人都说，本王昏迷四年再度醒来，很多事情都变了，就连本王身边之人，许多也投诚了别人，觉得本王不堪大用，想要取而代之。” “可是他不明白一件事情，四年前本王可以坐稳这个位置，四年后本王依旧可以坐稳这个位置，而且，本王这个人十分记仇，四年前给本王下毒的人，本王定会抓出来，让他也尝一尝本王当年受得那些醉。” “而他栽赃陷害本王的，从本王这里夺走的，本王也都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裴寂白神色平静，面带笑意，禹王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桑穆晚见状，佩服不已。 裴寂白这气场，碾压一切啊。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静的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纳兰漪一脸希冀的看着禹王，禹王进来时气势汹汹，眼下像个打架失败的丧家犬，尽管极其不情愿，最后还是甩袖而去。 “纳兰漪，本王的性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你还要继续装傻下去？”裴寂白眼底带了火气，这会禹王又走了，纳兰漪心知这代表什么，不情不愿下，纳兰漪承认了灭门吴家一事。 “不怪老夫，老夫当年很有诚意的，是吴家家主太死板，不知变通，非要做什么皇商，不肯与纳兰家合作。” “当时的纳兰家岌岌可危，老夫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而且，老夫已经糟了报应了，灵儿死了，老夫也没有与皇家攀上亲家。” 纳兰漪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杀了吴家百余口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没有任何悔过之心，桑穆晚气的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吴家所有人的亡魂打的，你嘴上说着你知道错了，你对吴家有愧，可是你在杀吴悠的时候却毫不手软。” “吴悠是吴家的人，你想守住这个秘密，你杀了吴悠，纳兰灵儿可是你的亲骨肉，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纳兰漪不再说话。 桑穆晚觉得不对劲，再次追问，“怎么，敢做不敢说，纳兰漪，你做的这些事情，你一个人肯定做不到，纳兰家也有人帮你把……” “没有，这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而且二十年前我刚成亲，还没有子嗣，这些事情我的孩子并不知情。” 纳兰漪护着纳兰府几个小姐少爷的模样，让桑穆晚觉得恶心。 “原来你也可以是一位好父亲啊，那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纳兰灵儿呢？若是你真的不喜欢他的母亲，为什么要生下他？” “生下他了之后，为什么又要杀了他。” “谁让他不听话，和她娘一样不讨喜，若是你，你会不会杀了她。”纳兰漪想起什么，满脸愤恨。 “所以，吴悠也是你杀的。”虽然桑穆晚早就知道此事，但是他还是想从纳兰漪口中得知。 “是。”纳兰漪豁出去了，接下来不管桑穆晚问什么都十分配合，“要怪就怪你们，要不是你们闯入纳兰府，发现了他，说不定他还能多活几日。” “这块玉佩代表什么？”裴寂白拿出玉佩，低声询问。 第059章 神秘书信 纳兰漪眼神闪躲了一下，很快再次低下头，“那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因为那个女人特别宝贝它，老夫就觉得它肯定很值钱，所以才想占为己有的。” “畜生，你杀了吴家满门后，又霸占了吴家所有的银钱，如今连一块玉佩你都不肯放过……。” 桑穆晚骂够，长风带人过来把人带走，停尸房安静下来后，禹王准备带人离开，裴寂白在他转身时提醒道，“今日既然已经分出了胜负，皇兄还是要面对现实的好。” 今日，禹王故意在纳兰家灵堂前算计裴寂白，目的就是为了看看朝堂之上还有多少人支持他，还有多少人敢支持他。 当然了，他也存了一丝侥幸……如果今日的阴谋可以扳倒他，那自然是千好万好，可惜，从一开始，他们就被他耍的团团转。 后来更是有不少朝臣当众表态，气的他脸都青了。 今天，看上去是他在算计裴寂白，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从好戏开场，裴寂白就成了主导者，他这个算计者，像个小丑一般，被人利用殆尽，最后还要背下这一口锅。 四年了，他再一次感觉到了危机感。 裴寂白，比起活生生的你，本王更喜欢不死不活的你。 “禹王走之前看你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回去的路上，桑穆晚提醒裴寂白，“禹王这个人，看上去心眼可不大。” “本王与他斗了二十几年，他是什么人，本王比任何人都清楚。”裴寂白不在意的冷笑道，“本王现在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情。” “玉佩。”桑穆晚也注意到了，刚刚纳兰漪撒谎了，他明明什么都说了，为什么就是不肯说玉佩的事情，他想袒护谁？ “你也看出来了？” 寂静的月色中，马车前行的声音异常清晰，桑穆晚不太习惯突然的安静，点头之后，说起纳兰府的人，“王爷打算怎么处置？” “纳兰漪刚才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不管是吴家的事情，还是纳兰灵儿的事情，他都一力拦下，而纳兰家的人只要不承认知道这件事情，本王即便是摄政王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不过无妨，纳兰漪是重要人证，抓了他，应该会让一些人彻夜难眠，本王只需要等着，再深的秘密也有浮出水面的一日。” 第二天早上，桑穆晚带着桑子煜在院子里蹲马步，小家伙练习了一段时间，现在蹲的有模有样，就是力气不足，蹲不了多久就累的不行。 “娘亲，习武可真累，不过为了保护娘亲，煜儿不怕累。” 小家伙明明累的两个脸颊通红，汗渍滴个不停，他却依旧笑眼盈盈的看着她。 桑穆晚见状，心差点被他萌化，“嘴这么甜，是不是想吃糖葫芦了，等下吃了早饭，娘亲带你去买好不好？” 今日天气不错，桑穆晚打算带他出去走走，谁知道，刚吃完饭，就有人送了一封信给她。 信上没有署名，只说如果想要知道纳兰灵儿真正的死因，就去京郊的小竹林找她。 “姑娘若是想去，奴婢陪你过去。”黄泉看出桑穆晚有所动摇后，提议道。 “不必。”桑穆晚不想让桑子煜失望，更担心这是有人想要调虎离山，打算让黄泉寸步不离的守着小家伙。 “等下王爷回来，把这封信交给他，他会知道怎么办的。” “姑娘……”黄泉有些不放心。 桑穆晚当着她的面，拿了一些瓶瓶罐罐放到身上各处，“放心吧，你跟了我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你见我吃过亏？” 黄泉仔细想想，好像确实如此。 “那姑娘一路小心，若有任何危险，还请第一时间放了这个信号弹，奴婢和王爷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去京郊的路上，桑穆晚一直在想这封信到底是谁送的。 昨天晚上纳兰漪都承认纳兰灵儿是被她杀的了，为什么此人又说知道纳兰灵儿的真正死因，难道纳兰漪撒谎了？ 仔细回想昨晚的事情，纳兰漪说的有些话确实前后矛盾，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纳兰灵儿的死绝对和纳兰漪有关，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纳兰漪说，他杀纳兰灵儿是因为怀王死了，她没用了，纳兰家不养闲人，所以杀了她。 可纳兰灵儿长得千娇百媚，即便没有了怀王，再给她找一个良缘，也是很容易的，为什么纳兰漪非要杀了她？ 要知道，杀人可是有风险的，而且对纳兰家没有任何好处。 纳兰漪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聪明如他，应该不会想不明白这些，可他最后还是杀了纳兰灵儿，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思量间，马车来到了京郊竹林外。 “姑娘，马车上不去了，前面一段路可能要你自己走过去了。”车夫下马车说道。 桑穆晚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随后下了马车，“你先回去吧。” “姑娘，这里荒无人烟的，不太安全，老奴还是在下面等您吧。” 车夫是摄政王府的人，最近一段时间，一直给桑穆晚赶车，桑穆晚没架子，对下人也和善，府里的下人都很喜欢她。 桑穆晚看了一眼寂静的竹林，笑着摇摇头，“不用了，等下王爷会过来接我。” 车夫闻言，立刻笑了，“那老夫就先回去了。” 桑穆晚看着车夫离开后，这才转身去了竹林。 竹林在山丘上，从山下看去，一眼望不到头，也看不到竹林里面的情形，但是桑穆晚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危险。 所以在进竹林之前，她便拿了药粉握在手里，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 一刻钟后，桑穆晚来到竹林的一块平地上，仔细察看四周，确定这里就是送信之人约定的地方，只是眼下这里并没有人。 寒风呼啸而过，吹得竹林沙沙作响，桑穆晚寻了一处稍微高一些的空地站好，警惕地看向四周，这时，竹林里有了动静。 不过，她明明听到的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可来到竹林的，只有一个蒙面男子。 桑穆晚想知道那人要搞什么鬼，故意被擒，再次醒来，人是在一个茅草屋里，她的手脚都被人绑了，四处漏风的屋子里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此时他正在吃肉喝酒，似乎是听到她醒了，笑呵呵看过来。 “娘子，你醒了咱们是不是就可以洞房了。” 第060章 桑穆晚，你这个毒妇 这一幕，似曾相识…… 男人扑过来那一刻，桑穆晚脑子里回想起的是五年前原主被人糟蹋时的场景，那个时候，那个人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一句。 难道…… 男人快要抱住她时，桑穆晚一个回旋踢，把男人踢倒在地，紧接着起身把他压在身下，随后掏出袖口里的匕首，架在了男人脖子上。 “不想死就告诉我，谁让你这么做的。” 男人看到匕首，顿时吓傻了，又哭又闹起来，“我不想死，你松开我，呜呜，我要回家，爹娘，金子要回家。” 金子？ 京都城第一首富金员外的傻公子？ 原主似乎很害怕这个人，所以记忆特别模糊，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只听过此人，从未见过真人。 这算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原本也在调查五年前那件事情，只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没想到，有人主动把线索送上门了，既然如此，那她自然要会一会这幕后之人。 “你先别哭。”桑穆晚收起匕首，拍拍手上的脏，坐到旁边的凳子上，“你好好想想，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金子见桑穆晚不凶的时候，特别漂亮，还冲着他笑，开心了，“是一位漂亮姐姐让我来这里的，她说，金子的媳妇在山上。” “那你可还记得她的长相？”桑穆晚循序渐进的诱导他，想让他尽量描述清楚那个人的长相。 可金子是傻子，在他眼里，世上的女子只有丑或者好看两种，问了几次后，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眼看着外面天色不早了，桑穆晚突然灵光一闪。 “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金子一听高兴了，“好。” 今日一大早，裴寂白就进了宫，昨日不少朝臣对他表了忠心，今日一大早，又带过去不少梁国各州县最近发生的事情。 裴寂白一直忙到下午，才从皇宫离开。 “主子，不好了。” 中午桑穆晚没回来，黄泉就派了人去京郊的小竹林，又派了人去寻裴寂白，得知他一直在皇宫后，立刻亲自来了宫门口等人。 这会看到他，把上午的书信递过去，“桑姑娘说，主子看了这封书信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裴寂白打开书信一目十行，半响后，黑着脸翻身上马，“下次关于她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送消息进来。”顿了顿，又补充，“不管本王在做什么。” “是。” 裴寂白带人直奔京郊，因为太过着急，都没有发现四周有人盯着她们，等摄政王府的人离开后，那人也赶紧回去复命了。 “小姐，事情成了，王爷现在已经带人赶过去了，算算时辰，王爷赶过去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那个贱人的狼狈模样。” 丫鬟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慕容婉儿的神色，见她听了这些话明显开心后，说的越发起劲了。 而另一边，桑穆雪带人躲在茅草屋外的窗前，贼头贼脑的往里面瞧着，可奇怪的是，她往里面看了几次，也没有看到桑穆晚，甚至好像一个人都没看到。 不对啊，当初可是她亲眼看到下人把桑穆晚和那个傻子送进去的。 那个傻子还中了药，里面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桑穆雪觉得肯定是窗户的问题，打算去门口再看看，谁知道刚准备推门，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紧接着她被人一把扯了进来。 “救命啊。” 桑穆雪的鬼哭狼嚎声在竹林里响起，下人听到动静，立刻赶来，桑穆晚丢了一包药粉过去，这些人立刻晕了过去。 桑穆雪见状，吓的脸色苍白。 “桑穆晚，你该不会要杀人灭口把，我……我可什么都没做，你要是杀了我，爹和娘是不会放过你的。” 桑穆雪拿桑成和徐翠翠威胁她，桑穆晚都不知道该说他蠢，还是蠢。 ”你觉得我会怕她们？“ 桑穆雪想起前几日宴清欢的所作所为，立刻心虚起来，“你赶紧放开我，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桑穆雪，别装傻了，我若是想放了你，又怎么会费心在这里等你。”桑穆晚像是丢东西一般，把人丢在地上，“说吧，谁教你的招数？” 桑穆雪沉默不语，桑穆晚气笑，“不想说？无碍，那就和他一块去京兆司说清楚吧。” 桑穆晚起身往外走，这时，裴寂白走了过来，确定她没有受伤，也没事后，松了一口气，“为何这般久？” “有点陈年旧账，想问清楚。”桑穆晚见裴寂白眼底竟然有担心，心中闪过一抹惊讶，但是很快恢复神色，“王爷怎么穿着官袍过来，难道是直接从宫里过来的？” 裴寂白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随后看向前面的茅草屋，这时，桑穆雪偷偷跑了出来，正准备趁着她们不注意跑走，黄泉上前，把人拦下。 “桑二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时辰不早了，我……我想回家了。” “我说了，你想回家可以，但是在回家之前，把幕后主使告诉我，要不然，咱们就一块去京兆司，这个家，你也不必回了。” “桑成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觉得，一个没用的女儿，甚至会连累他丢人的女儿，他会要你吗？” “至于幕后给你出主意那个人，你觉得他会救你？说不定，从始至终，他都在利用你，桑穆雪，你看上去也不蠢，为什么就是不会用脑子。” “你仔细想想，上一次你的处境那般艰难的时候，她可曾想要站出来帮你？” 有些事，其实桑穆雪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可是她更清楚，桑家和慕容家没办法比，她宁可让爹爹失望，也不敢得罪慕容家。 所以就算她明白桑穆晚话里的意思，依旧不肯说实话。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桑穆晚突然走上前，抓着桑穆恤丢进了茅草屋，随后来到金子旁边，拿了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 走之前还贴心的询问桑穆雪，“可要我也给你来一颗，这个药吃下去，就算你是贞洁烈女，也会变的不像你自己。” “桑穆晚，你这个毒妇……” 第061章 来人，把他们捆上 桑穆晚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这是你本来要对付我用的办法，只因为我比你聪慧，躲了过去，如今又把同样的法子用到了你身上，我就恶毒了？” “那你算什么，恶毒之祖吗？” “桑穆雪，这里可没有桑成和徐翠翠，今天你如果不说出幕后主谋，你的清白，你的未来，可就都要毁了。” 来到门口时，桑穆晚见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回头做了一个禁音的动作。 “等下药效发作的时候，你可得忍着点，要是叫的太大声，外面的人若是把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只怕金家都不一定要你这个儿媳妇。” 桑穆雪气急，“一个商贾门第，也敢嫌弃本小姐？桑穆晚，你给我回来，本小姐保证不打死你。” 咣当一声，桑穆晚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安静下来后，桑穆雪有些慌乱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金子，然后提着裙摆就要跑，谁知道桑穆晚把门锁了。 出不去，眼看着药效就要发作，桑穆雪第一次如此绝望。 “你别过来，我可是桑家二小姐，我爹可是三品大员，若是你动了我，我爹会杀了你的。” “你滚开啊，别碰本小姐。” “桑穆晚，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吧。” “我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保证告诉你。” 门外一直没人回答，桑穆雪见状，急了，“桑穆晚，你不会走了吧，桑穆晚，你别走，桑穆晚，本小姐命令你赶紧回来。”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你猜的没错，就是慕容婉儿让我这么做的，她说，上一次你被人糟蹋，王爷不知道，这一次如果能让你在王爷面前被人糟蹋。” “王爷就是为了面子，也绝对不会再娶你……啊……走开，你这个丑八怪，桑穆晚你快救我。”桑穆雪哪里是金子的对手，她一拳拳打下去，金子笑的越发的开心。 “娘子，你的手好软，你瞧人家胸口的时候，酥酥麻麻的，可舒服了。” 金子觉得有趣，拉着桑穆雪的手让她在瞧，桑穆雪见状，直接气哭，“桑穆晚，我可是你亲妹妹……” 咣当，房门被人打开，紧接着桑穆晚带人走了进来，护卫把金子带到一旁控制起来，桑穆晚则拉过凳子坐下，桑穆雪扑过去，抱着她的大腿哭道，“你要知道的我都说了，先给我解药。” “空口无凭，先签个字，按个手印。” 有人已经在外面把桑穆雪刚才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眼下桑穆晚下令后，他立刻把纸张递过去，又拿了印泥过去。 桑穆雪犹犹豫豫不肯签字画押。 桑穆晚也不着急，“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还没想清楚，那就等你做了金家的儿媳妇再慢慢想也不迟。” 桑穆晚起身，桑穆雪蹭的抱紧他的双腿，等她不动后，这才急急忙忙去签字画押。 “好了，解药。” 桑穆晚看了一眼纸张上的内容，随后把纸张折叠起来放到荷包里，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瓷瓶，打开倒出一粒药丸递给桑穆雪。 桑穆雪吃下药丸，浑身的燥热渐渐褪去，整个人的神志也开始回笼。 “就算你拿到了我的供词又如何，你敢得罪慕容府？” “就连摄政王对上慕容府的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你又算什么？” 桑穆晚扭头看了一眼天色，难得好心回答桑穆雪的疑惑，“我问，你答就够了，至于剩下的，就不劳你操心了。” “如果我没猜错，上一世煜儿绑架一事，也和你有关吧，你一次次帮着别人来对付我，有意思吗？” “能看到你桑穆晚倒霉，当然有意思了。只可惜，你这个人实在是狡猾，每一次我都设计的极其缜密，可每一次都被你发现破绽。” “不过你也不用得意，总有你倒霉的时候。” 桑穆雪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桑穆晚不在意的转身往外走去，“那咱们就拭目以待。来人，把桑穆雪和金少爷给我捆上，去慕容府。” 桑穆雪一开始以为她听错了，直到下山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来了慕容府大门口，桑穆雪变了脸色，“你这是疯了。” “不是我疯了，而是你太懦弱，今日之事是慕容婉儿算计我在先，我为什么不能给自己讨个公道回来。” “你若是真的想看好戏，等下进去就好好配合我，左右，如今你在慕容府人的眼里，已经是站在我这边的了。倒不如，让他们以为的变成真。” “事成之后，我说不定会护着你一二。” “你少假惺惺了，今天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站在你这边的。”桑穆雪扭头看向一旁，这时，裴寂白下了马车。 慕容府的下人原本不想去通报的，见摄政王也来了后，立刻进去通报。 慕容婉儿正在老夫人院子里用晚饭，现在天气冷，老夫人喜欢喝汤，厨房几乎每晚都要做一道老夫人喜欢喝的汤。 慕容婉儿不喜欢，但是为了讨老夫人欢心，她便假装喜欢，这会正在给老夫人盛汤。 “祖母，哥哥最近总是特别忙，我都好几日没有见到他了。” “你哥哥现在入朝为官，自然与从前不一样，你要体谅他。“老夫人也心疼孙子，只是好男儿就应该建功立业，若是再像他爹一样，就算她再会算计，慕容家也很难再昌盛下去。 慕容婉儿自然知道什么最重要，她说这些，也并非是为了让大哥回来陪他玩，她就是想试探一下祖母对王爷的态度。 上一次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祖母向来心胸宽广，眼下应该已经不生王爷的气了。 “祖母，明日我做些哥哥喜欢吃的糕点，去衙门看看哥哥吧。” 老夫人笑笑还没说话，管家走了进来，“老夫人，小姐，摄政王和桑姑娘过来了。” 慕容婉儿一听裴寂白过来，放下筷子就要出去找人，老夫人叫住她，“坐下，你是慕容府的小姐，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慕容府，管家不是都说了，摄政王就在外面，你再想见他，难不成差这一点时间？” 第062章 桑姑娘，你真的找到证据了? 慕容婉儿被老夫人说的害羞不已，“祖母，人家什么时候着急见王爷了，人家就是……” “好好说话。”老夫人瞪了她一眼，看向管家，“为何不把人请进来，王爷身份尊贵，你们怎么敢把人拦在外面？” 管家为难，“并非老奴不让王爷进来，是……是王爷不肯进来。确切的说，是桑姑娘不肯进来，王爷说，他是陪桑姑娘一块过来的。” 桑穆晚。 这个贱人怎么过来了。 不对，按照计划，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和金家那傻子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而王爷撞破了他们的好事后，为何还会和她在一块，还来了慕容府，难道…… 不，不可能。 此事她做的极其隐秘，就算桑穆晚有点小聪明，也绝对不会发现的。 慕容婉儿怀揣不安的跟着老夫人去了大门口，当她看到人群里的桑穆雪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丫鬟及时扶住了她。 “婉儿姐姐，你快救救我。” “婉儿姐姐，我不是故意把你供出去的，是桑穆晚阴险狡诈，她居然给我吃春药，我也是没办法，所以才……婉儿姐姐，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你快闭嘴吧。 慕容婉儿此时打死桑穆雪的心都有了。 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她这不是要做实这件事情吗？ “婉儿，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听出不对劲，皱着眉头看向她。 慕容婉儿委屈又不知所措的来到老夫人面前，“祖母冤枉啊，婉儿今个一整日都呆在你这边，婉儿就是有心做什么坏事，也没机会啊。” 随后一脸气恼的看向桑穆雪，“孙女也不明白桑二小姐为何要说这样的话，我就算不喜欢桑穆晚，也不可能找你做什么啊，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你们是姐妹，难不成你会帮着我害你的姐姐不成。” “婉儿姐姐……”桑穆雪虽然不明白慕容婉儿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有一点她听出来了，那就是慕容婉儿在和她撇清楚关系。 慕容雪想起桑穆晚之前在山上嘲讽他的那些话，再次看向慕容婉儿，眼底多了几分不敢置信和恍然大悟。 “桑二小姐是和桑大小姐吵架了吗？姐妹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你们互相把误会说清楚就行了，你们吃饭了吗？我和祖母刚才在吃饭，若是几位不嫌弃，不如进去吃个家常便饭。” 说这些话的时候，慕容婉儿一直看着裴寂白，“王爷醒来后，还没有在慕容府吃过饭，祖母早就唠叨你了，难得今日时间刚好，进来吃了饭再走吧。” 慕容婉儿说着，就要过去挽裴寂白的胳膊，裴寂白闪身躲开，“慕容小姐请自重，另外，本王今日过来，并非为了吃饭。” 桑穆晚感激的朝裴寂白笑笑，然后把话题重新扯回来，“慕容小姐似乎很着急赶我们离开？” “不是，桑姑娘误会了……” “那就好，这件事情说起来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早知道你们这么早就开始用晚膳，我应该让下人晚点去叫你们的。” “若是等此事说完，只怕饭菜就凉了，要不然，你们先回去吃，吃饱了再过来？左右此事也不着急。” 桑穆晚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听的人心里舒坦不已，可慕容婉儿的心情就不那么好了。 她见桑穆晚一脸笃定，甚至寸步不让，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 “桑姑娘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你都把王爷找来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让王爷在门口等着，自己回去吃饭？” 慕容婉儿拐弯抹角的讽刺桑穆晚是因为得了裴寂白这个靠山，所以才会如此嚣张的。 对此，桑穆晚没有丝毫不悦和要解释的。 毕竟，慕容婉儿这句话也不算完全冤枉她。 “既然如此，那我就开始了。”桑穆晚让人把金子带过来，此时，金老爷和金夫人得了消息也过来了，两人挤进人群，看到金子被人五花大绑后，心生不悦。 但是在看到裴寂白后，两人又只能把满心不悦咽下。 “敢问王爷，桑姑娘，不知道小儿犯了什么错？”金老爷担心金子真的做错了什么，赶紧解释，“我儿是个傻的，但是他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若是今日冲撞了两位贵人，草民愿意代替他给王爷和桑姑娘赔罪。” “金老爷你先别着急道歉赔罪，等事情梳理清楚，找出了幕后真正的始作俑者，咱们再来说此事。” 金子是重要的人证，所以桑穆晚必须把他带过来，不过，当金子出现的时候，慕容婉儿一点反应都没有，想来，他是忘记了五年前她找的人是谁。 不过不要紧，等下她会让她一件一件都想起来。 “我要说的这件事情是五年前，我被人下药毁了清白一事。”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惊讶的看向桑穆晚，此事若是落在其他女子身上，性子烈的，当晚就抹了脖子，性子软的，惜命的，即便不死，怕是也不会当众再提起此事。 可桑穆晚却一脸坦然，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一般。 因此，众人惊讶后，更多的是对她的佩服。 “桑姑娘，这种事情……还是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论的好，你不在乎脸面，摄政王府还要脸面呢。” 慕容婉儿指责完桑穆晚，还故意用帕子捂嘴笑了笑。 桑穆晚见状，黑了脸，“慕容姑娘笑什么？是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桑姑娘别误会，我怎么会觉得你做错了呢？此事明明是害你之人更可恨，我只是觉得这并非光彩之时，拿到明面上说，对你不好。” “你都说我没做错任何事情了，我为何不能把此事摆出来，摊开了说？我今日之所以提此事，是因为我找到了当年害我之人的证据。 慕容婉儿原本一脸嘲讽，但当她听说桑穆晚找到证据后，心慌起来。 “桑姑娘，你真的找到证据了？” “是谁想害你，你告诉大家伙，咱们帮你讨公道。” 旁边的妇人给了自家相公一巴掌，说道，“人家马上就是摄政王妃了，需要你帮她讨公道，你当王爷是死人吗？” “就是，你没看到从刚才到现在，王爷一直站在她身边吗？” 妇人说完，众人再次看向裴寂白和桑穆晚的眼神变得不一样起来，更多的是八卦，因为他们一直觉得，这两人突然要成亲，更多的是利益纠葛，而非感情。 如今看来，他们似乎想错了。 第063章 桑穆晚，你居然敢打本小姐 桑穆晚见大家越说越跑题，赶紧开口，“今天上午，有人给了我一封信，说是让我去城郊的小竹林一趟，我去了之后，就见到了金少爷。” 金老爷闻言，惊讶的看向金子，“谁让你去京郊小竹林的？” 金子虽然傻，但是很听话也很孝顺，桑穆晚问的话，他想不起来就不回答了，可金老爷问的话，他就算想不起来，也要拼命想。 “是一个漂亮姐姐。” “长什么样？” 金子想了好久也没想到，这时，桑穆雪的丫鬟正好过来找她，金子看到她后，立刻跑上前，抓着她大声喊道，“爹，是她，是她告诉儿子去京郊小竹林找娘子的。” “她还说，金子的娘子可好看了，是天下最好看的娘子。” 金老爷黑了脸，“桑二小姐，虽然我金家只是一介商贾，却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你明知我儿是傻的，却还如此狂骗他，等下我定要去找桑大人讨一个公道。” 金老爷之所以没有现在就带着金子离开，是因为她还记得桑穆晚说的话，在事情没有结束前，他打算看看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我没有啊。”桑穆雪着急解释，见金老爷不相信她，气的她扭头问丫鬟，“本小姐什么时候让你去找金少爷的，那些话又是谁教你的？” 丫鬟跪在地上，低着头解释，“这些话就是小姐吩咐奴婢的，小姐忘了吗？” “小姐不喜欢大小姐，这几日好不容易想了这么一个好主意，几乎日日都和奴婢说，奴婢定然不会记错的。” 围观的人没想到桑穆雪这么狠心，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啊。 “刚才桑小姐说，这件事情和五年前那件事情有关系，难不成，五年前害她的人也是二小姐？” 那人话落，众人纷纷看向桑穆雪。 桑穆雪顿时急了，“不是我，五年前我才多大，如何能害她？不管你们相不相信，金少爷真的不是我让丫鬟去请的，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突然，桑穆雪想到什么，扭头问丫鬟，“你之前不是说，你不知道谁会去小竹林吗？为何现在，你知道的这般清楚，还栽赃陷害本小姐？” “绿竹，你可想清楚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桑家，你背叛本小姐对你可没有任何好处。” 丫鬟吓的跪地求饶，桑穆晚看着这一幕，无语的摇摇头。 桑穆雪可真是够蠢的，一手好牌硬是被她打的稀巴烂。 看来，若是她再不出手，慕容婉儿就要坐实她害人的罪行了。 “本小姐看到金少爷后，突然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夜晚，巧的是，五年前来的人也是金少爷。” 什么？ 这一次，众人从惊讶变为震惊。 金老爷则是神色复杂的看看金子，又看看桑穆晚，眼看着他要说什么时，桑穆晚赶紧解释，“金老爷莫要误会，我与金少爷并无任何关系。” “五年前，金少爷是无意间闯入了那条巷子，当时我刚赶走几个混混，而随后，金家的下人就出现，带走了金少爷。” “在今日之前，我一直以为，金少爷的出现是巧合，直到今日我在山上小竹林看到金少爷，我才明白，那不是巧合。” “而是幕后害我之人，刻意为之，那日，但凡经过那条巷子的人，都被人引到了巷子最里面，金少爷是唯一一个光闯入，就被下人带走的人。” “我猜，幕后之人应该是不记得此事了，所以在五年后，故技重施，又找了他。” 桑穆晚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慕容婉儿。 如果之前慕容婉儿是猜测桑穆晚发现了真相的话，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桑穆晚就是发现她了。 慕容婉儿想跑，可是这里这么多人，她若是真的逃了，岂不是坐实了此事。 余光扫过慈眉善目的祖母后，她突然就不紧张了。 对，她是慕容家的女儿，就算桑穆晚知道了一切，她能把他如何？ 有了底气后，慕容婉儿再次看向桑穆晚，眼底多了几分挑衅。 “我们再把话题绕到今天，我问过二妹，她说今日的一切都是慕容小姐所为，这里就是她的供词和画押。” 桑穆晚拿出供词，给众人传阅，很多百姓不认识字，有书生站出来帮他们念。 老夫人闻言，黑了脸，“一派胡言，桑穆晚，你想就凭几句话，冤枉我这如花似玉的孙女？那也要看我老婆子同意不同意。” “我是受害人，慕容小姐是害人之人，我们之间的恩怨，应该牵扯不到老夫人吧，若是老夫人非要仗着慕容家的势力威胁我，那我只能推王爷站出来做我的挡箭牌了。” 找靠山是吧，谁不会啊。 桑穆晚说完，裴寂白十分主动的站了出来。 老夫人原本还想着裴寂白一定不会掺合此事，没想到裴寂白居然这般护着这个小贱人，“王爷，就算你们快要成亲了，你作为她的夫君，相互着她，也不能毫无原则。” “这句话，本王应该送给老夫人才是，本王的王妃说的这些事情，都是本王的人去调查的，这里面有多少真，有多少假，本王最清楚。” “倒是老夫人，你整日呆在府里，又知道慕容小姐多少事？” 裴寂白的态度十分明确，这件事情她是站在桑穆晚这边的，慕容家如何，他管不着，但是慕容家今日想欺负桑穆晚，就要看看他答不答应。 慕容婉儿原以为这是一场必胜局，没想到最后他居然变成了笑话，气的她伸手骂道，“桑穆晚，你到底对王爷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这么护着我。” “大概是和你对比之后，发现我善良又真诚吧。” “你……” 桑穆晚课不管她高兴不高兴，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所以，五年前给我下药，害我丢了清白的人，是你对吧。” “你别胡说八道，你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费心思？说不定是你自己不检点，得罪了人……” 啪！ 桑穆晚反手给了慕容婉儿一巴掌。 老夫人急的立刻让人上前阻止，裴寂白扭头看向长风，长风立刻带人挡在桑穆晚前面。 老夫人见状，气的差点失态，“王爷，为了一个没过门的丫头，你是要断了与我慕容家的交情吗？” “本王早就说过了，若是慕容家安分守己，本王不介意给你们几分薄面，可若慕容家非要得寸进尺，日后是敌人又如何？” “王爷，你……” 老夫人气的不知如何是好时，慕容婉儿回过神来了，她捂着红肿的半张脸，尖叫道，“桑穆晚，你居然敢打本小姐。” 第064章 太后懿旨 桑穆晚反手又给了慕容婉儿一巴掌。 “刚才那一巴掌，是打你因为自己的嫉妒就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这一巴掌，是为了让你看清楚，五年前那件事情，不管你想怎么遮掩，今天都遮掩不住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当他们得知桑穆晚五年前是被慕容婉儿找人毁了清白后，开始几个人凑在一块数落起慕容婉儿。 黄泉这时带着衙役挤了进来。 “晚儿，你怎么在这里？”高怀英已经有几日没有见到桑穆晚了，不过眼下在慕容府门口看到她，还是有些惊讶。 随后想起一路上的听闻，赶紧来到她跟前，担心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嗯。”桑穆晚看着高怀英笑笑，“我找到了五年前害我之人，表哥之前不是说，若是真的能找到凶手，一定会帮我教训她吗？如今凶手就在这里，表哥，你可一定要帮妹妹好好出一口恶气啊。” 桑穆晚说完，指了指慕容婉儿。 高怀英原本撸着袖子就要去找那害桑穆晚之人去算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当他发现桑穆晚指的人是慕容婉儿后，手上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晚儿，你这不是在逗我吗？我一个男子，如何能对女子动手？”高怀英看看一脸愤怒的慕容老夫人，再看看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的裴寂白，提议道，“我带了衙役过来，不然，先把人带去京兆司，等查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后，用律法来惩治她，晚儿觉得如何？” 桑穆晚自然不好勉强高怀英当街对一个女子动手，更何况，高家也惹不起慕容家，她如果非逼着高怀英动手，高家只怕会恨上她。 眼下她不易与人结怨，更何况，此事她自己就能解决，无需旁人帮她出头。 “表哥这个主意甚好，时辰不早了，我有些饿了，表哥先把人带回去吧，明日一早我再去京兆司。” 黄泉扶着桑穆晚准备离开时，慕容婉儿突然冲上前，“你不能走，你把话说清楚，我没有害你，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害了你。” “桑穆晚，你不能三言两语就毁了我的清誉，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桑穆晚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提着裙摆，上了马车。 裴寂白紧随其后，慕容老夫人双眼淬了毒般，死死地盯着他，直到马车离开巷子，消失不见。 摄政王府的马车离开后，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桑穆雪虽然今天丢了人，可只要她还活着就足够了，倒是慕容婉儿，她真的没想到，看上去温柔和善的一个人，居然心思如此歹毒。 幸好她关键时刻没犯傻，要不然，这一次真的要被他害死了。 “小姐，奴婢扶你上马车。” 桑穆雪的丫鬟扶着她上了马车，另一边，金老爷和金夫人也带着金子上了马车，等这两辆马车都离开后，巷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京兆司的衙役走上前，准备带慕容婉儿回京兆司，慕容婉儿突然大喊大叫着跑到慕容老夫人身后。 “祖母，我不要去京兆司，我不要去大牢，祖母，我听说大牢里有老鼠，蟑螂，脏死了，我还听说，那里的人都不好惹，祖母，你别让他们带我走，我会没命的。” 老夫人伸手护着慕容婉儿，又心疼又生气。 她虽然早就看出了裴寂白对她，对慕容家的不满，可是当裴寂白一点面子都不给慕容家留时，她还是忍不住的气恼。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解决。 “高怀英，你可要想清楚了，今日就是你爹过来，他也要给我这个老婆子几分薄面，你确定你要带走我孙女？” “我们慕容家与摄政王府的关系如何，想来你也有所耳闻，今日我们不过是意见不合罢了，日后，只要老婆子我一句话，王爷照样要来慕容家拜见我。” “可是你就不一样了，老婆子年纪大了，心眼也小了。” 老夫人在威胁高怀英，若是他敢带走慕容婉儿，老夫人便要为难高家。 高家确实惹不起慕容家，可桑穆晚吩咐的事情，他今日若是不办，只怕她会不高兴，至于王爷的意思，高怀英其实有些摸不准。 虽然刚刚裴寂白确实是站在桑穆晚那边的，可老夫人说的也没错，她是长辈，而且慕容家对裴寂白的母亲有恩，就凭这一点，裴寂白就不可能真的和慕容家撕破脸。 等到慕容家东山再起，到时候倒霉的一定是他们高家。 高怀英左右为难之时，高怀民骑马而来，高怀英看到他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救星，“大哥，你来的正好。” 高怀英小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询问道，“眼下我们要如何做？” “自然是按照律法来办。”高怀民态度明确，话落摆摆手，立刻就有衙役上前抓人，慕容婉儿再次大喊大叫，老夫人一边护着慕容婉儿，一边呵斥他们两兄弟。 “既然高家非要与我们慕容家做对，那老婆子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来人，备马车，老婆子窝现在就要进宫……” 下人正准备回府赶马车出来，街道上此时拐进来一辆马车，仔细瞧，发现马车上的牌子和寻常大户人家挂的不一样。 走近一瞧，居然是宫里的。 “见过桂嬷嬷。” 桂嬷嬷是皇太后身边的人，她代表的是皇太后，众人见她下马车，纷纷上前行礼，老夫人看到她时眼前一亮。 “桂嬷嬷，求你救救老婆子的孙女啊，桑家大姑娘为了一己之私，居然愿望我孙女是那害人的坏人，还吵着嚷着，要把人送去京兆司审问。” “桂嬷嬷，你也知道京兆司是什么地方，这好人家的女儿，如何能进那种地方，这不是要逼着我的婉儿去死吗？” 桂嬷嬷被老夫人吵得脑门疼，“行了，奴婢带来了太后的懿旨，怎么，你的事情比太后的懿旨还重要？” 老夫人闻言，立刻闭了嘴，然后拉着慕容婉儿跪在地上。 “太后懿旨，慕容婉儿聪慧，可人，深的八公主喜爱，特封为公主伴读，立刻接入宫中，陪伴公主左右。钦此。” 慕容老夫人原本一脸担心，眼下听了懿旨内容，喜上眉梢，慕容婉儿也不哭了，接过懿旨一脸得意。 “小女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即刻随嬷嬷进宫。” 第065章 原来是她 慕容婉儿离开时，一脸得意地瞪了高怀英兄弟一眼，那傲慢的姿态仿佛在炫耀慕容家的荣宠。 若是旁人想救慕容婉儿，高家兄弟还能阻拦一二，可眼下是太后亲自出面，他们也只能作罢。 “既然太后要召见慕容小姐，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高怀民行礼后，准备带衙役离开，老夫人一改刚才的萎靡，此时洋洋得意的看着他们兄弟，“回去告诉高大人，从今往后，慕容家与高家势不两立。” “老夫人，刚才的事情也是形势所逼，我与弟弟也是奉命行事，老夫人若是觉得我们兄弟冲撞了您和慕容小姐，在下可以给二位道歉，只是两家多年来关系一直不错，若因为今日之事就产生了间隙，是不是太……” “太什么？你是想说老婆子我小题大做？哼，老婆子我刚才就跟你说了，我年纪大了，心眼小，行了，你们赶紧走吧，我们慕容家不欢迎你们。” 慕容老夫人送走桂嬷嬷和慕容婉儿后，黑着脸回了慕容府。 桑穆晚和裴寂白刚到摄政王府就听说了慕容府门口发生的事情，对此，裴寂白似乎并不惊讶，好像他早就猜到了一般。 桑穆晚却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抓住了幕后凶手，若是就这么让她逃了，岂不是可惜？ “太后为什么要护着慕容婉儿？” 桑穆晚不清楚慕容家和皇宫里的关系，问道。 下人见他们回来，立刻去厨房端饭菜，裴寂白来到桌前，先到了一杯茶给桑穆晚，随后给自己也到了一杯，端在手里抿了一口后，说道，“小时候，我母妃经常带她去慕容府做客，一来二去就熟了。” “什么意思？” 当朝太后，也就是先帝的皇后，年纪和裴寂白差不多大，裴寂白说，他的母妃小时候经常带太后去慕容家，是不是说明…… “你和太后是青梅竹马？” 桑穆晚见裴寂白不说话，眼底的八卦之火越烧越浓烈，啧啧，真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精彩的剧情。 看裴寂白这欲言又止的样子，难不成，他和太后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的事情？ “收起你那愚蠢的眼神，本王与太后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 下人摆好饭菜便退下了，折腾了一整日，桑穆晚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眼下看到饭菜，两眼放光。 也不管裴寂白是不是要吃，拿过筷子，夹了一只鸡腿，咬了一大口。 “王爷放心，我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我如何能把慕容婉儿绳之于法。”顿了顿，她又说，“若是朝廷没办法给我一个公道的话，我也不介意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裴寂白想到什么，抬头看向桑穆晚。 “你可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 桑穆晚摇摇头，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可关于五年前那晚的记忆，实在模糊，她仔细想过好几次，最后什么线索都没有做好到。 “对了，他的后腰有一块胎记，好像是梅花形状的。” 啪嗒。 裴寂白神色古怪的又问，“本王问你，桑子煜可是足月生下的？” “不是，是早产。我那个时候年纪小，身边也没有有经验的下人伺候，那个时候，我能和桑子煜活下来都是一个奇迹。” 这一次，裴寂白的脸色更古怪了，桑穆晚发现不对劲后，询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奇怪，是不是毒发了？” 桑穆晚起身，打算给他把脉，裴寂白突然拉住她的手，然后一个用力，人就被他拽进了怀里。 四目相对那一刻，桑穆晚想骂人的心都有了，“你要是没事就好好吃饭，不知道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吗？” 骂完桑穆晚就要起身，裴寂白却压着她不肯让她走。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胎记。” 裴寂白解开衣衫，露出里面的里衣，随后掀起里衣，露出白皙的腰线，虽然桑穆晚不是第一次看裴寂白的身子，可之前都是特殊情况。 像现在这样一本正经的被人拉着看他的身体，桑穆晚活了两辈子，头一遭遇到。 但是很快，她看到了他腰间的梅花胎记，这个胎记和原主记忆里的胎记一摸一样，所以……裴寂白就是当年…… 不会这么巧吧，她就是随便给桑子煜找了个靠山，怎么还找到正主头上来了？ “那个……这个胎记挺普通的，或许就是个巧合，王爷身份尊贵，平日里出门，去的也都是一品楼，江南笑这样的高档酒楼，怎么会去那么偏僻的巷子？” 当年原主被人下药后，拼了老命，跑到了一处极其偏僻的巷子，她以为，如此以来就没有人能找到她了。 谁知道，最后还是被人找到了…… “长风。” 裴寂白见桑穆晚不相信她说的话，干脆叫来长风为他解释。 五年前那一晚，裴寂白被人下药，又被人追杀，长风带去的人却被幕后之人故意引诱到了其他地方，等长风过去的时候，裴寂白一身是伤的躺在血泊中。 “你的意思是说，你当晚受了伤，是桑穆晚……”桑穆晚觉得这么说不对，干脆换了说辞，“是我强迫了你？” “没错。” “不可能。”桑穆晚想也不想否认道，“我是女子，女儿家的清白何其重要，为了守住清白，那一晚我可是跑了几条街，我就是最后真的神智不清了，也不至于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用强的吧。” 桑穆晚嘴上说着不可能，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发虚。 因为她隐隐记得，原主好像说过对不起什么的话。 不过，就算此事是真的，她也绝对不能承认，笑话，她要是承认了，她不就是女流氓了，以裴寂白的性子，还不知道要用这件事情拿捏她多久。 “那个，我吃饱了，先回去休息了。王爷也早点休息。” 桑穆晚几乎是逃跑似得离开了前厅，长风见裴寂白脸色不是很好，询问，“若是王爷还想继续询问，属下可以把人给王爷抓回来。” “不必了。” 就她那心虚样，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原来是她。 挺好。 很好。 第066章 在宫中抓人 高家，前厅 高老夫人坐在主位，高家三房的人分别坐在两旁的凳子上，众人脸色沉重，久久没人开口说话。 高怀英性子活络，见此事的情形需要有人主动站出来打破僵局，稍微思量后开口，“祖母，今日之事都是孙儿太冲动了，若是孙儿再沉稳一些，处事再圆滑一些……” “晚儿都做了决定了，你如何圆滑？那丫头什么性子咱们都清楚，刚刚你若敢护着慕容家，她就敢一辈子和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罢了，事已至此，日后就和慕容府断了来往就是。” “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不要自己人吧。” 众人离开后，老夫人和高老爷子说起今日的事情，“晚儿一直对五年前那件事情耿耿于怀，眼下终于找到了凶手，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慕容婉儿都被太后接到宫里去了，她就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高老爷子也心疼桑穆晚，可这一次站出来护着慕容婉儿的是太后，高家再显赫，也没办法对抗皇家啊。 更何况，高家现在还得罪了慕容家，只怕今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老爷明日上朝的时候，询问一下王爷对此事的看法，若是他有心帮晚儿讨公道，老爷就帮他一把。” 高老爷子点点头，“嗯。” 第二天早朝，众大臣先说了一下边关的形势，随后御史李大人说起了慕容婉儿五年前害桑穆晚一事。 太后坐在帘子后面，闻言，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此事哀家昨日就已知晓，五年前婉儿才多大，即便她有心伤人怕是也想不到如此狠毒的手法，要哀家说，应该是桑家那丫头弄错了。” “摄政王，你说呢？” 太后把问题抛给裴寂白，裴寂白看也没看太后一眼，神色冷清的说道，“一个人会不会作恶，敢不敢做恶，与年纪大小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此事又无需慕容婉儿亲自出手，她只需一声令下，有的是人帮她做这件事情。” “昨日，本王就在现场，对于昨日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比本王更清楚真假。” 摄政王这么说，明显是站在桑穆晚这边的，太后有心护着慕容婉儿，裴寂白却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反驳太后的话，一点面子都不给太后。 一时间，朝堂上的局面异常紧张，众大臣吓得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裴寂白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既然太后说起了此事，那本王也想问太后一句，昨日京兆司的人正要去抓人，太后的人就到了慕容府，此事，是不是太巧了？” 太后光顾着试探裴寂白对桑穆晚的心思，却完全忘了裴寂白的聪慧与机警，好在她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说辞。 “八公主朝着要见婉儿，哀家被她缠的烦了，这才让桂嬷嬷去接人的，也是巧了，居然碰上京兆司抓人。” “哀家不知道当时的情形，若是知道的话，定然会让婉儿先配合京兆司办案，等事情了了再进宫也不迟。” 裴寂白脸色微变，随后来到大殿下面，面对着太后行礼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多谢太后体谅了。” 太后有些没听懂裴寂白的意思。直到听到他命人去带慕容婉儿时她才反应过来，她被裴寂白给算计了。 “摄政王，你休要放肆，这里是皇宫，慕容婉儿是哀家请来的贵客，你在抓人之前是不是要问问哀家的意思？” “本王刚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裴寂白神色淡淡的说完，转身对着朝臣说道，“退朝。” 太后原本还想借助朝臣的力量阻止这件事情，没想到裴寂白直接让大家伙都散了，气的她蹭的站起身，怒气冲冲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摄政王，哀家昨日才把人请进宫，你今日就在宫里把人带走，你是想让京都城的百姓都看哀家的笑话吗？” 裴寂白背对着太后，看着偌大的宫殿，眼神里全是冷漠。 “太后昨日派人去请慕容婉儿进宫，真的只是巧合吗？旁人不知道太后对宫中皇子公主的态度，本王却一清二楚。” “自从皇兄去世，太后除了关心自己和陛下，何曾关心过后宫任何一个人？” “慕容婉儿嚣张跋扈，傲慢无礼，多年来与宫中任何一位公主都没有交好过，你却说她与八公主交好，太后可知道，八公主四年前就成了哑巴，请问太后，一个哑巴如何与慕容婉儿交好？” 太后确实不关心后宫的其他人，昨日那个理由也是她随口编的，但是她没想到八公主居然是个哑巴。 更没想到，裴寂白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漂亮的脸颊上闪过一抹狰狞，但是很快又浮满笑意，再次开口，语气也明显缓和不少，“没想到王爷昏迷四年，对京都城，还有皇宫的事情都还这么的了解。” 裴寂白没理会她，抬步离开了大殿。 小皇帝已经被宫人带去上课了，此时大殿里只剩下太后的人，宫女见太后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边，有些担心的上前说道，“娘娘，咱们该回去了。” “娘娘，不好了，慕容姑娘被京兆司的人带走了。” 桂嬷嬷跑进来，大喊大叫道，“娘娘，摄政王太嚣张了，这里可是皇宫，他就算是摄政王，也不能放肆到去太后的寝殿抓人啊。” 太后原本已经有些温和的神色，听了桂嬷嬷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桂嬷嬷，如今哀家和陛下还指望着王爷呢，你如此大声的编排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觉得我们母子如今的日子过的太好了？” 桂嬷嬷察觉到不对劲后赶紧跪地求饶，“娘娘饶命，是奴婢胡说八道，还请娘娘看在奴婢伺候了您多年的份上，绕了奴婢这一次吧。” “绕了你可以，但是你记住了，别再让我听见你说摄政王的坏话，知道了吗？” “是是是，奴婢记住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桂嬷嬷说完，小心翼翼抬头，见太后脸色稍为好些后，问起慕容婉儿的事情。 “既然王爷要追究到底，那就随了王爷的意思好了。” 第067章姑娘，慕容婉儿出宫了 “可太皇太后那边……” 太后不屑地说道，“这一次要动慕容府的是摄政王，太皇太后若是想护着谁，让她自己去找摄政王，哀家可拗不过王爷。” 太后笑笑，没理会地上的婢女，转身出了大殿。 此时，京兆司的人带着慕容婉儿来到了宫门口，裴寂白和慕容沧溟站在一块，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慕容婉儿原本哭的眼眶通红，看到慕容沧溟后，眼泪又绷不住了。 “大哥，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要去什么京兆司受审，更不要做牢。” “大哥，你不是和王爷关系最好吗？你帮我向王爷求求情，说不定王爷就不计较此事了。” 慕容沧溟一早等在宫门口，就是为了给慕容婉儿求情，只是最后的结果和他预料的差不多，裴寂白不是一个热络之人，可但凡他想护着的人，那就是要护到底的。 慕容婉儿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桑穆晚地。 事到如今，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你放心吧，京兆司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只要你把知道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京兆司的人是不会对你用私刑的。” “至于之后的事情……”慕容沧溟想说他会打点好一切的，谁知道，他话还没说完，慕容婉儿就急了，“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如此欺负我，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要站在害我之人那一面吗？” “婉儿，这件事情说破了天，也是你有错在先。女儿家的清誉何其重要，你怎么敢用如此恶毒的办法毁了她？” “我只要一想到，你毁了桑姑娘，之后还没有丝毫悔改地在背后说她不知检点，我就替你羞愧。” 他和慕容婉儿相差四岁，他又是慕容府的嫡子长孙，三岁就开始跟着祖父读书，认字，后来祖父更是请了大儒来教他。他的学业就更忙了。 他们虽然是兄妹，可从小到大在一块的时间真的很少，不过，他一直有把慕容婉儿放在心上，出门时瞧见女儿家喜欢的东西，他也都会给她买一份。 印象里，她也总是乖巧可人，就算偶尔任性，也不过是发发脾气，骂骂人罢了，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五年前，她也才十一二岁。 那本该是无忧无虑，天真善良的年纪，她居然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婉儿，你从小跟在祖母身边，受祖母悉心教导，可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我怎么了？我是慕容家的小姐，从一出生我就比这世上不少女子尊贵，我任性一些怎么了？” “桑穆晚算什么东西，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人，有什么资格与我争抢京都城第一的名头？” “你就因为这个，毁了她？”慕容沧溟满脸不敢置信，他昨日得知此事后，想了无数慕容婉儿害桑穆晚的理由，唯独没想过，真相居然如此简单。 裴寂白站在一旁，脸色极其不好。 “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人带走。” 慕容婉儿回过神，这才发现裴寂白也在，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拼命求慕容沧溟，“哥哥，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你一定要帮我。” “我知道错了，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在慕容婉儿的喊叫声中，马车渐行渐远。 裴寂白等下还有事，翻身上马，慕容沧溟想到什么，赶紧走上前，“王爷，刚才是属下冲动了，属下应该弄清楚事情真相后再来找你的，可你也知道祖母她……” “沧溟，你的性子本王了解，同样的，本王是什么性子，你也应该很清楚，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裴寂白说完，骑马离开。 慕容沧溟站在宫门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祖母交代的事情没办成，等下回去怕是耳根子难清净。 “慕容大人处处为本王这个六弟着想，这四年，更是寸步不离的照顾其左右，满朝文武，谁没在背后议论一句，六弟醒了，慕容大人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六弟好像没有要给慕容大人升迁的意思，不仅如此，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如此不给慕容家面子。” “要知道，慕容家也算是他半个外祖家了，他这么做，算得上大义灭亲了，他把老夫人气的要和他断了来往，慕容大人今日也是为了令妹的事情吧。” 禹王把玩着折扇，来到慕容沧溟跟前，盯着他看了几眼后笑道，“看慕容大人这表情，本王那六弟是没给你这个面子吧。” “一个把女人看的如此重的人，能有什么出息，慕容大人，你确定日后就要一直跟着这样的人吗？” “禹王你误会了，此事与王爷无关，是婉儿做错了事情，如今她落得任何下场都是她罪有应得。” 慕容沧溟说完转身要走。 禹王看着他的背影再次说道，“若是那一日，慕容大人想换个人投靠了，本王随时欢迎你。” 慕容沧溟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上了马车。 慕容家的马车渐行渐远，禹王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属下见状，一脸不解，“慕容大人并未答应王爷的提议，王爷为何看上一点都不失落？” “没有明确的拒绝就是一种答应。” 吃完早饭，桑穆晚坐在院子里陪桑子煜，顺便思量如何把慕容婉儿从皇宫里弄出来。 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慕容婉儿不可能一辈子不出宫，可她实在不想继续等下去，以免节外生枝。 只是，以她的身份根本进不了宫…… “姑娘，慕容婉儿出宫了。” 黄泉从外面带回来消息，“京兆司的人进宫去抓人了，这会慕容婉儿已经被带去京兆司了，王爷吩咐奴婢现在就可以带你去京兆司审问慕容婉儿。” 裴寂白居然把人给她弄出来了。 桑穆晚蹭的站起身，“彩云，照顾好小少爷。” 去京兆司的路上，桑穆晚问起裴寂白从宫里带走慕容婉儿的细节，虽然裴寂白和她说，他和太后之间没什么，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今天裴寂白能顺利的从皇宫带走慕容婉儿，太后肯定是手下留情了。 第068章 我又跑不了 “具体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只知道，是王爷带京兆司的人入的皇宫，也是王爷命令京兆司的护卫去抓人的。” 桑穆晚见她确实不清楚里面的事情，便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来京兆司之前，桑穆晚设想的都是慕容婉儿不配合要如何做，可到了大牢，她还没有开口，慕容婉儿就承认了她的所作所为。 这让桑穆晚诧异不已。 “怎么，你这么着急过来，不就是为了让本小姐说实话吗？如今本小姐都让你得偿所愿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桑穆晚，我告诉你，本小姐这么做可不觉得是你赢了，本小姐就是懒得再看到你，眼下你已经得了你想要的答案，还不赶紧滚。” 桑穆晚盯着慕容婉儿看了好一会后，上前几步。 今日的慕容婉儿依旧穿着华丽，气质傲慢，甚至连害人之事都能说的那般云淡风轻，这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利给予她的底气吗？ 可惜，这一次不管是谁，都保不住她。 “希望再过几日，你还能如此趾高气昂。” 桑穆晚离开大牢，准备去大理寺找裴寂白，从大牢出来，正准备上马车时，高怀英从旁边走了过来，“晚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一听说你来了京兆司就赶过来了。” “慕容婉儿招了，我自然就没有留在里面的必要了。”桑穆晚见高怀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模样，赶紧拿了帕子递给他。 “我又跑不了，就是眼下见不到，晚些时候你去了王府也能瞧见我，你都是当官的人了，这般没轻没重可不好。” “我这不是着急和你解释昨天的事情嘛。”高怀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见帕子脏了，赶紧说，“回去洗干净了再还你。” “我还差这一块帕子不成？行了，你赶紧去忙吧，我先走了。” 黄泉搬了高脚凳过来，桑穆晚刚踩上第一个台阶，高怀英转身看着她说道，“昨天是大哥二哥没用，你都把人抓到我们跟前了，我们还把人给弄丢了。” “二哥千万别这么说，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太后亲自派人来要人，就算是王爷也只能把人交出去。而且我听说，两位哥哥因为我得罪了慕容家。” “我还听说，慕容老夫人说从此以后慕容家要和高家势不两立，说起来，此事都是因为我而起，等我忙完这两日，我一定会去给外祖母一个交代。” 高怀英见桑穆晚没生气，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都无碍。” 去大理寺的路上，桑穆晚仔细回想高怀英的反应，以及昨日高家的态度，她怎么都不觉得他们是在装装样子。 可如果高家没问题，之前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此时，大理寺大牢 狱卒把慕容冲推进大牢，然后锁上了牢房大门。 二当家正坐在角落骂裴寂白，听到动静后，扭头看向门口，慕容冲披头散发的被人推进来，因为伤势太重，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跌倒在地。 二当家看清楚地上的人长相后，赶紧跑过去把人扶起来。 “大哥，那个狗屁王爷怎么把你也送进来了？他之前明明答应咱们兄弟几个等事成之后，放了我们的。” “如今，他不仅翻脸无情，还把大哥弄成这个样子。” 几日过去了，慕容冲身上的伤却没有丝毫好转，二当家一看就知道是裴寂白在搞鬼，如此想来，更生气了。 “大哥，要不然咱们越狱吧。” 隔壁牢房的三当家，四当家这时走了过来，听到二当家的话，立刻反驳道，“不许胡说，这里是大理寺，是整个梁国眼线最多的地方。” 三当家蹲下身子，给大当家拔了个脉，“大哥只是看起来伤的重，实则并没有性命之忧，你们大可以放心。” “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个狗屁王爷这么对我们，你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三当家自然有意见，可如今他们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有意见又如何，还不是得忍着。 更何况…… “看来，你们很喜欢现在的日子。” 熟悉的声音传来，二当家第一个站起身，随后怒气冲冲跑道牢房门口，大声斥责道，“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小人，你当初明明说只要我们几个人好好配合你，你就放了我们的。” “本王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最后失约的似乎是你们。” “什么意思。”二当家以为裴寂白是为了把自己撇干净，故意撒谎的，于是再次破口大骂，“你少胡说八道，这四年来……” “这四年来，你们表面似乎在信守承诺其实背地里你们造就效忠了其他人吧，三当家。”裴寂白绕过二当家，看向三当家。 三当家早就知道此事瞒不过裴寂白，不过，当初他们也没有其它选择…… “王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三当家神色平静的反问。 二当家后知后觉回过神，“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在妥协责任你听不出来吗？你怎么还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四年来，咱们可一直都在遵守承诺，要不然咱们何必一直呆在那个破山上。” 二当家性子直，不肯受一点委屈，见三当家有可能中了裴寂白的算计，赶紧提醒他。 二当家着急又做不了什么的样子，瞧得裴寂白笑出声，“看来，几位当家也不是一条心啊。” “王爷与其担心我们兄弟的事情，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我听说你们已经抓到杀害纳兰灵儿的凶手了？” 四当家突然开口。 裴寂白看了他一眼后点点头，“不错，本王今日过来，除了把你们的大当家给你们带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情。” “凶手是纳兰漪。” “不可能。”二当家第一个开口。 三当家和四当家的脸色有些奇怪，但是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裴寂白见状，眼底露出一抹探究的笑意。 “所以你们知道纳兰灵儿是被谁埋在子阳山的对不对？” 第069章 本王与慕容府是仇人 三当家是这几人里最聪慧的，裴寂白说完，他几乎立刻就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对劲。 “王爷已经确定杀害纳兰灵儿的凶手就是纳兰漪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过来试探我们兄弟几人。” 裴寂白见他们这里面总算有一个聪明人，难得多了几分耐心。 “本王想知道，究竟是谁把纳兰灵儿的尸体埋到子阳山的。” 之前，纳兰漪只是承认了杀人，却只字不提埋尸的过程，后来他特意找人去试探纳兰漪，发现他在说此事时前言不搭后语。 很明显，他在遮掩什么。 裴寂白思来想去，最后觉得，去子阳山埋尸的人和杀人的并非同一个人。 只是，对于这个猜测，他没有任何线索，索性子阳山还有他们四个，他不相信有人在子阳山埋了一具尸体，他们毫不知情。 “二当家刚才说，若非本王，你们早在四年前就离开子阳山了，但是你们两个人心里应该清楚，你们留在子阳山，并非是因为本王。” “本王现在可以不问你们留下的原因，本王现在只想知道，谁把纳兰灵儿埋在子阳山的。” “不知道。”四当家想也不想直接开口。 三当家虽然没说话，但是态度应该是和四当家一样的，二当家后知后觉终于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虽然气恼三弟，四弟有事瞒着他，可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今天你就是杀了我们兄弟四人，我们还是这句话。” 二当家决定耍无赖。 裴寂白见状，笑了，“此事若是传出去，最想让你们死的人不是本王，你们可以猜猜那人是谁。” 三当家四当家脸色微变，二当家不满的又想冲过去，“你能不能说句老子能听得懂的，一直神神叨叨的，有完没完。” 裴寂白在四人身上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然后转身离开。 二当家见状，越发弄不懂裴寂白想干什么了。 “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王爷，等一下。”三当家突然开口叫住裴寂白，四当家着急的喊道，“三哥，不能说。若是说了，我们一样活不成。” 三当家却想搏一搏，“这件事情如果我们一直不说，我们或许只有死路一条可若我们说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三当家说话时，看向裴寂白，“王爷觉得呢？” 裴寂白背对着三当家没说话，大牢里突然安静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裴寂白再次转身，看向三当家，“本王只能说尽力，但你们的仇家实在太多，这里不是子阳山，即便是本王，也不一定能护得住你。” 三当家听得出来，裴寂白是对之前的事情心生不满了，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不过无碍，只要这次她们帮了他，接下来，他应该可以护她们一二。 “是纳兰家的下人。具体那人叫什么名字，我们不知道，他当初带着纳兰灵儿的尸体去子阳山时，只说是她们家主子的吩咐。” 纳兰家的主子，除了纳兰老爷，还有不少人。 下人口中的主子，到底是谁？ 如今可以排除纳兰漪，至于剩下的这些人，他可以一个个的去排除。 “今晚，要委屈各位一下了。”裴寂白离开前说了这么一句，三当家笑笑没说话，刚坐到稻草上，二当家大叫一声，“他奶奶的，早知道他是个精明的你们就是不信，现在好了，你们和他说了实话，可他依旧要拿我们做诱饵。” 说完此事，二当家想起刚才的事情，见慕容冲还没醒后，来到三当家和四当家的牢房这边，不满的说道，“你们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二哥莫怪，只有这一件事情了。” “真的？”二当家不相信，“你们有什么事情最好一次性说出来，要不然下一次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桑穆晚带着黄泉来到大理寺，进门时碰到周捕头。 “桑姑娘，你还记得那个从子阳山救下的小孩吗？”周捕头其实早就想去找桑穆晚了，但是最近大理寺案子多，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眼下看到桑穆晚他立刻跑了过去。 “记得，他现在怎么样，可有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周捕头叹着气说道，“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小的今日来找姑娘，是想问问姑娘能不能给他另找一处住的地方。” “怎么了？”之前周捕头不是说住在他家挺方便的吗？ 周捕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那弟弟要成亲了，家里地方本来就挤的慌，眼下实在是住不开了，所以……” “把人带过来交给黄泉吧。”桑穆晚交代黄泉，“你接到他之后，直接把人带去摄政王府就行。” 王府只有桑子煜一个孩子，平日里也没人同他玩，若是多一个人，他也能多个玩伴，也能解决周捕头的难题，一举两得。 黄泉跟着周捕头去接小男孩后，桑穆晚一个人去了卷宗室，裴寂白正在和长风说着什么，见她进来，给长风使了个眼色，长风离开后，裴寂白合上卷宗，看向她。 “不是去京兆司了吗？事情处理的可顺利。” “顺利，顺利的让我都有种不安的感觉。”桑穆晚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抿了两口后说起了刚才在京兆司发生的事情。 “我总觉得慕容婉儿今日有些奇怪，但是具体那里奇怪也说不上来，不过，王爷可想好如何处置她了？” “自然是按照律法来处置了。”裴寂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可慕容府那边应该不会同意吧，对了，我听说，今天早上是王爷命人抓的慕容婉儿，眼下老夫人得知此事，定然恨上了王爷。” “王爷真的想好，要与慕容家断了来往？” “慕容公子那边怎么说？他可一直都是你的左膀右臂。” 虽然桑穆晚很想让慕容婉儿付出应得的代价，但是她也不希望裴寂白为了他妥协什么，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有能力处理好。 裴寂白见她神色纠结，提前慕容府的时候又欲言又止，不屑道，“本王与慕容府的关系并没有外面说的那般好。” “若是仔细说起来，本王与慕容府是仇人。” 第070章 初吻 桑穆晚好奇裴寂白说的仇怨，想要旁敲侧击打听时，裴寂白突然伸手拿过她手里的茶杯，随后一把把人拽到了他的大腿上。 “看你这般悠闲，想来是想好如何与本王解释昨晚的事情了，那不如，就现在解释吧。” 昨晚什么事情？ 桑穆晚抓着裴寂白的衣领快速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想到她落荒而逃之前的事情时，脸色瞬间尴尬了几分。 “那个……昨晚回去太累我就睡了，今早一起来黄泉就说慕容婉儿被带出了皇宫，我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就急急忙忙来了京兆司……实在是没时间去想昨晚的事情。” “要不然，王爷再给我点时间，我保证，今晚一定好好考虑。” 桑穆晚想趁着裴寂白不注意跳下去，谁知道，她刚想动弹，裴寂白就把他重新按回了自己怀里。 “想跑？” “没有，我刚才那个姿势有点累，现在换了个位置，舒服多了。”桑穆晚十分没骨气的说道，“王爷，那件事情都过去五年了，你看你也没什么损失，要不然，就算了吧。” 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这个女人居然用一句他没什么损失就想揭过去？ 这几年她过得是什么日子难道她不记得了？ 还有，若那一晚出现的人不是他，若是换成了别人，她是不是也要对别的男人…… 一想到这里，裴寂白心里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加深。 “疼。”桑穆晚见他脸色不是很好，赶紧努力回想她刚才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王爷，要不然咱们还是说说其他的事情吧。” 桑穆晚实在想不出她说错了什么，又怕多说多错，最后干脆决定转移话题，谁知道，裴寂白不同意，掐着她腰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道。 “王爷，你再不手下留情我今日就要死在你手里了。”桑穆晚为了不让裴寂白把她掐死，只能拼命往他怀里靠。 女子独有的气息一点点涌进他的鼻息，口腔，甚至充斥他的大脑，这种奇怪的感觉让裴寂白特别慌乱，仿佛有一个无形的东西在靠近，又像是在远离。 他想抓住，却又什么都抓不住的慌乱无措感让他快速抱紧怀中的女子。 桑穆晚本来就挨的他很近，裴寂白突然一用力，她的脸颊直接冲到了他的脸颊上。 唇齿相交那一刻，桑穆晚的脑子一下子懵了。 她明明应该在第一时间推开他的，可是她却没有那么做，她睁大双眼，摒着呼吸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俊美，身份不凡的男人。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她给便宜儿子选的靠山，她本来想的是，等她熟悉了这个世界，找到了想做的事情，就带着便宜儿子离开的。 可现在的剧情，好像和她当初设想的，偏离的有些大。 “呼吸。” 低沉，熟悉的声音传来，桑穆晚终于回过神，随后一把推开裴寂白，起身跳到地上，先看了一眼神情也有些狼狈的裴寂白，然后捂着嘴巴跑出了屋子。 裴寂白憋闷了大半个上午的心情，在看到这一幕后，突然晴朗起来。 原来，她还知道害羞啊。 “姑娘，你怎么跑出来了。”黄泉追出来，见桑穆晚脸色通红，神色慌乱，仿佛做了什么坏事的模样，诧异不解，“姑娘的脸色好奇怪……” “我……我没事，今个真是太热了，黄泉，等下别做马车了，咱们自己走走……吧。” 一阵冷风吹过，冻得桑穆晚差点打哆嗦，扭头时见黄泉看她，她立刻装作不冷的样子，轻咳一声，装模作样的绕过马车往前走去。 “你先回府吧，我去一趟高家。” “奴婢陪姑娘一块去吧。”黄泉不放心桑穆晚一个人过去。 “你忘了？马车里还有一个小家伙在等你呢，你先把人送回去，等下再去高家接我也不迟。” 黄泉还真的把那个小男孩给忘了，闻言，点点头应下。 老夫人一个上午都在佛堂念经，听说桑穆晚过来后，立刻让人扶着她去了前厅，此时，王氏已经在陪着桑穆晚了。 “昨日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真是没想到，五年前害你的人居然是慕容婉儿。” “那孩子五年前才多大，十一，二岁的丫头，怎么心肠这般歹毒，可怜了你，无缘无故糟了这么一场算计。” “好在你是个有福气的，现在遇到了王爷，我听说，王爷很护着你，这样就好，这样以后的日子也能过得舒坦一点。” “晚儿，你别怕舅母唠叨，咱们做女子的，本来就活的不易，若是将来还不能找一个如意的夫君，那日子过得得多苦？” “是，这一点大舅母最有发言权，我可听二表哥说了，大舅母在家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大舅舅对大舅母也最好，如此恩爱的情谊，确实让人羡慕。” 桑穆晚和王氏相谈甚欢时，老夫人带着下人走了进来。 老夫人一看到桑穆晚，立刻朝她招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昨个听你表哥说了慕容府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提你捏一把冷汗，也替你生气。” “不过听说王爷为了护着你，直接得罪了慕容家，老婆子我这心啊，一下子就放下了。” 老夫人和王氏的意思都一样，觉得她找了一个好夫君，日后的日子，也定然不会太差。桑穆晚笑笑没说话。 老夫人说完她和裴寂白的事情，问起了要如何处置慕容婉儿。 “王爷说，要按照律法来处置。” 老夫人和王氏对视一眼后，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说道，“这件事情呢，祖母知道是你受委屈了，可是晚儿，这件事情怕事不能如此处理。” 桑穆晚皱眉，但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打算先听老夫人的理由。 “世人都说，王爷与慕容家交好，可是很少人知道，王爷与慕容家为何交好，你从小不爱出门，后来又一个人在别院呆了那么多年，只怕更不知道此事。” “与其说，慕容家与王爷关系匪浅，不如说，慕容家与王爷的母妃关系匪浅。” 第071章 这就生气了? 裴寂白的母妃？ 桑穆晚睁大双眼，看向老夫人。 “那都是三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王爷的母妃明微，家道中落，父母又突然离世，明微那个时候年纪太小，根本护不住父母留下的家产。 后来，她父母的家产被她父亲的亲人分刮干净，她却没人愿意养，最后还是明家的族长看着她可怜，又想起了在京都城做官夫人的慕容老夫人。 于是连夜派人写信给她，好在那时的慕容老夫人还记挂着几分家乡情分，于是同意收留了明微。 明微在慕容家长大，又从慕容家被选进宫，从才人一直升到贵妃，还生下了王爷。 对于明微来说，慕容家既是她的亲人，也是她的恩人。 后来明妃去世，这么多年以来，王爷也从未与慕容家断了联系，想来，王爷也是顾念这份情分的。 晚儿，你和王爷感情好外祖母替你开心，可若是因为你，让王爷和慕容家的关系闹得僵持了，只怕外面的人会非议你。” 按照外祖母讲的事情来看，慕容家对裴寂白母亲确实有恩，这份恩情就算明妃死了，裴寂白也不能当做不存在。 而裴寂白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可为什么刚刚他却说，他与慕容家有的不是恩，是仇呢？ 这里面应该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晚儿，此事王爷是为了讨你欢心，所以定然不会主动提让你宽恕慕容婉儿的想法，但是外祖母希望你可以退一步。” “外祖母知道你性子倔，也知道你眼里容不得沙子，可今时不同往日，你是要和王爷过后半辈子的，该退的时候，还是要退的。” “外祖母，你说的我都明白，晚儿也知道你这么说都是为了我好，我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话的，今日我过来，是来给你们道歉的。” 桑穆晚站起身，一脸认真的看着两人说道，“昨天，大表哥和二表哥因为我得罪了慕容家，还连累了整个高家，对不起，我若早知道慕容老夫人做的这般决绝，当时我定然不会让两位表哥出面的。” “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难不成，让你两个表哥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欺负？” “晚儿，你别想这些，咱们高家虽然不如慕容家权势大，可咱们行得端坐得正，不怕的。” 中午，桑穆晚在高家吃了午饭才离开，离开的时候，老夫人，几位舅母每个人都塞了不少东西给她。 桑穆晚是走过去的，回去的时候却坐着高家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那辆马车上塞满了东西，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回去的路上，桑穆晚时不时就要掀开帘子看一眼后面的马车，然后放下帘子，叹口气。 她真的越来越看不懂高家人的心思了。 还是说，她误会了什么？ “就因为他们给了你这些东西，所以你觉得高家的就都是好人了？” 晚上裴寂白回来，得知桑穆晚因为这件事情纠结的连晚饭都没吃后，露出鄙夷之色，“从前本王还觉得你有几分聪明，怎么今日脑子就糊涂了？” “王爷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了？”桑穆晚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他的嘴巴。 她可能真的是单身太久了，不过是一个意外之吻，她居然想了一个下午，现在看到裴寂白，还会控制不住的想去看他的嘴唇。 男色误人。 淡定。 “王爷说我蠢，那不如王爷来帮我分析一下，高家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裴寂白拿过桌上的笔墨，摊开一张宣纸，随后在上面写了三个字。 “自己想。” 桑穆晚嘴角微抽，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这就生气了？”裴寂白笑着放下笔墨，起身来到窗前，今晚的天色不是很好，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天空黑漆漆的，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院子里的灯笼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下人瞧见吹灭的灯笼，赶紧跑过去重新把蜡烛点上，花坛里的花早就枯萎了，连一片叶子都瞧不见。 往日花团锦簇，美颜得让人移不开眼，如今却不如院子里的冬青让人挂怀。 “你觉得是冬青好看，还是那些看不出什么花的花根？” 裴寂白莫名其妙问了这么一句，桑穆晚顺着他的话看过去，随后不假思索的说道，“自然是冬青。” “冬日里的一点绿，绿色代表的可是希望，不管什么时候，大家喜欢的都是有生命力，能给人力量的东西。” “花坛里的花根或许可以在明年春天，给人带来希望，但在寒冬腊月里，却什么都不是。” “就像是面对一个即将饿死的人，你说，我给你一个希望和一个馒头，你问她选什么一样。” 桑穆晚想起了有一年冬天去国外执行任务，那次的任务风险特别大，她差一点就要客死异乡了，那年的冬天可比现在冷多了，队友冒着风雪，跑了几公里的路给他找来了食物与药物才救活了她。 如果那个时候，有人给她一盆花，或者给她说什么希望，她早就死了。 所以，她从来不相信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她只相信实实在在的东西。 “那你觉得，你现在是那一种，是冬日里的冬青，还是那些漂亮，却没办法被大家立刻看到的花？” 桑穆晚盯着裴寂白看了一会后，皱眉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答案本王已经给你了，你能不能想到，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裴寂白一脸高深莫测地从她面前走过，快要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五年前的事情，你可需要本王为你正名？” 裴寂白是想把那件事情公布于众，然后给他们母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可如此以来，他的名声必定受损。 他刚醒来没多久，现在本就腹背受敌，若是此事被人知晓，只怕他的处境会更难，再说了，她不是原主，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想。 至于桑子煜那边，等他再大一点，再说也不迟。 “暂时先不需要。”桑穆晚转身，想起高老夫人说的那些话顿了顿，问道，“如果……我非要让慕容婉儿付出应有的代价呢？” 第072章 慕容老夫人上门 裴寂白扭头看向她，晦涩不明的双眸里溢满桑穆晚看不懂的情绪。 “你无需在意慕容府，更不需要因为本王而妥协什么。” 初冬的寒风里，裴寂白神色冷峻地穿过回廊，拐入旁边的庭院后，很快消失不见，桑穆晚站在窗前，盯着院子里一个方向陷入沉思。 裴寂白说，高家对她的心思藏在院子里那处花坛里，花坛外面是郁郁葱葱的冬青，花坛里面是光秃秃的花根，因为花根脆弱，家丁还拿了不少树叶盖在花根上，一眼望去，花坛里乱糟糟一片，颓败又难看。 可因为来年的花团锦簇，下人们不得不细心呵护着它们…… 等一下。 难道王爷的意思是说…… 桑穆晚想到什么，抓着窗檐的手用力收紧。 若真的如此，今日这一切就是个笑话。 “姑娘，不好了，慕容老夫人来了……”黄泉一脸焦急地跑进来。 桑穆晚认识黄泉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情绪外露，疑惑询问，“作何这般着急？把人请进来就是。” “奴婢倒是想把人请进来，可是……”黄泉想到门口的情形，说话声音又提高了一些，“姑娘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黄泉说完，不等桑穆晚开口便拉着她往外走去。 此时，摄政王府大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慕容老夫人站在王府大门口，嬷嬷扶着她，管家一脸恭敬站在她边上，附身小声不知道说了什么，老夫人摇摇头继续站在原地。 她身边的嬷嬷时不时往大门口里面瞧两眼，似乎在等什么人。 这时，桑穆晚和黄泉到了大门口附近。 “姑娘先别着急出去。”黄泉拉着桑穆晚先让她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然后又把人拉回来，“慕容老夫人过来后，管家第一时间就出去招待了，可老夫人迟迟不肯进来，姑娘可知道为何？” “自然知晓。”前几日她不是刚用这样的办法揭穿了慕容婉儿的真面目吗？没想到这么快老夫人就还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能不能让老夫人满意。 “走吧。”桑穆晚见老夫人虽然极力隐忍，可越来越耸拉的眼皮暴露了她的不满，她不怕慕容府的人，可她不想因为她的事情给裴寂白惹麻烦。 “姑娘，要不然还是等王爷回来……” “不必，慕容老夫人要找的人是我，而且，此事我自己就能解决。” “进去通报的下人好像进去快一盏茶的功夫了吧，怎么这桑姑娘还没出来？”嬷嬷看着大门口的方向，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位嬷嬷，你是不是记错了，下人不是才进去吗？”管家虽然不想得罪慕容老夫人，却也明白谁才是他的主子。 慕容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当着他的面诽谤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他若是装做视而不见，只怕王爷知道也容不下他。 更何况，他本来就对桑穆晚印象不错，眼下他是打心底里想护着他。 所以说话的时候，口气有些冲。 嬷嬷没想到管家会当着老夫人的面反驳她的质疑，更没想到桑穆晚还没嫁过去，就把王府的人给笼络了。 余光扫了老夫人一眼，见老夫人眼底有不耐烦后赶紧说道，“我们家主子可是连宫里召见都得礼让三分的，这桑家姑娘还没过门呢，就端起王妃的架子了，若她嫁过来还得了？” “本小姐嫁过来之后会如何，那是本小姐和王爷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操心了？”桑穆晚走出来，不悦的看向嬷嬷。 嬷嬷见状，下意识往老夫人身边挪了挪。 老夫人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瞪了嬷嬷一眼，再次抬头，红了眼眶，“桑家丫头，老婆子我今天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老婆子知道，婉儿这次做的事情实在是伤天害理，罪大恶极，可错已经铸成，咱们也不能只想着如何罚她……” “这人活一世，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只要这个人真心悔过，咱们是不是应该再给她一次机会？” “五年前，婉儿才十一二岁，还是个孩子，那个时候做的决定实在做不得数，要不然这样你看行不行，你让老婆子把她接回来，老婆子我带着她亲自来给你赔礼道歉。” “到时候，你要打要骂都随你，老婆子我都这把年纪了，只求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你能不能……” “不能。”桑穆晚差点被慕容老夫人的厚颜无耻气笑，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的面子很值钱？ 原主毁的是后半辈子的人生，可在慕容老夫人眼里，就好像是女儿家的小打小闹一般，两家人坐在一块说和下，此事就算过去了。 那原主被人指指点点的五年怎么算，原主被人毁了的人生怎么算？ 她答应过原主要帮她讨公道，所以此事不管谁说，不管什么理由，她都绝对不会退让半分的。 “老夫人这个说法我不同意，十一二岁的年纪就如此狠辣，一出手就毁了我后半辈子的人生，而她从未因为当年的事情悔过，五年后甚至还想用同样的手段再毁我一次，试问，一个人想要毁你两次，你能心平气和的说原谅吗？” 老夫人没想到桑穆晚如此伶牙俐齿，她来之前想好了所有说辞，却没想到这丫头连让他说完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以来，不仅打乱了她的计划，还让局势全部都倾向了她那边。 “桑丫头，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这样，我这个老婆子亲自给你道歉……”老夫人嘴上说要给他道歉，可到了关键时候又故意停顿或者找借口。 桑穆晚看着她虚伪至极的嘴脸，差点笑出声。 但是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老夫人欲言又止，等着桑穆晚接话，谁知道等了又等也不见桑穆晚开口，这时，围观的人开始看她，她没办法直接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 “桑丫头，是我这个老婆子没有把她教好，这才害你受了这么多苦，这几日，我只要想起此事，就一夜一夜的睡不着……” “咱们女子原本就不易，这没了清白的女子更是不易，桑丫头，老婆子我实在是想不到如何补偿你，要不然这样，如果王爷介意五年前那件事情，老婆子我可以出面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第073章 救命之恩，是不是要以身相许? 如今整个京都城谁不说一句摄政王疼爱她这个未来的王妃。 为了她，不惜和对母家有恩的慕容府为敌。 那一日的情形，京都城不少人到现在都还在传，慕容老夫人当时就在场，现在却说裴寂白会介意那件事情，甚至有可能毁了这门婚事。 她嘴上说的和善，可仔细听就能发现，她这根本是在挑拨离间。还有她刚才说的，桑穆晚这几年过得辛苦什么的。 原主何止是这几年过得不好，自从她母亲出事，亲爹不管，继母搓磨，弟弟妹妹甚至把她当作下人一般对待。 她明明是千金大小姐，可过得还不如府里的下人。 慕容老夫人现在说这些话，看似是在心疼她，实则是在告诉她，就算没有那件事情，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既然如此，又何必计较这些。 桑穆晚越深思慕容老夫人的话越愤怒，原主的日子已经很难了，这些人从来不肯帮她一把也就算了，凭什么觉得她的苦难就是应该的？ 现在更是不惜为了救自己的亲人，不惜诋毁她。 “慕容老夫人这是在提醒我王爷会悔婚嘛？”桑穆晚故作担心，“可王爷说过他此生只会喜欢我一人，难道王爷是骗我？” 说到这里，桑穆晚红了眼眶，“晚儿少时失母，继母不慈，家里的姐妹对我也不曾有过真心，原本想着等到及笄，靠着家族蒙阴说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自此之后，便有了自己的家。” “可谁知道……” “谁知道我的及笄日竟然是我的苦难日，那一日的情形，即便过去了五年，每每午夜梦回我依旧会被那日的情形吓醒。” “这么多年，支撑我活下来的动力，除了煜儿就是有朝一日我想亲自手刃那个害我的凶手。” 桑穆晚说的声泪俱下，说到伤心之处更是几度哽咽，那是听着流泪闻者伤心，四周围观的百姓中原本有不少慕容府找好的托。 从桑穆晚出现局势就对她极其不利，可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怒斥慕容婉儿的恶性，甚至有些人吵着要慕容婉儿也尝一尝桑穆晚受的苦。 老夫人本来一脸志在必得，现在看到这个局面，又慌又生气。 这个桑穆晚就是它们慕容家的克星，每一次碰到他都没有好事。 “桑丫头，是我们慕容家对不起，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你打我吧。”老夫人拽着桑穆晚的手往自己身上砸。 可是刚砸一下，老夫人就气喘吁吁往下倒，嬷嬷看到后，大叫一声扶住她，“来人，快来人，老夫人晕……” 桑穆晚在嬷嬷喊人之前，拿出银针快速在老夫人太阳穴处扎了两针，老夫人本来想忍忍的，可这个地方的穴位实在是疼，她一个没忍住叫出声。 嬷嬷见戏演不下去，赶紧换了说辞，“桑姑娘医术可真好，咱们家老夫人今日多亏了你。” “既然知道桑姑娘人好，那就赶紧把慕容婉儿交出来，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就是，人家人好，就让人家继续受委屈吗？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慕容老夫人今天过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让桑姑娘放了她孙女吧，啧啧，同样都是女子，就因为桑姑娘没有母亲护着，没有爹爹疼爱，就这么被人欺负，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慕容家也是过分，仗势欺人，还如此嚣张，她当真以为现在的京都城是慕容家一手遮天吗？” 百姓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王爷来了。” 随后人群让出一条路，裴寂白从这条路走进来直奔桑穆晚身边，桑穆晚还以为裴寂白要晚上才回来，这会看到他风尘仆仆，脸色着急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难道就是被人惦记的感觉吗？ 活了两世，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很开心。 “老夫人趁着本王出门的时候来府上，还故意不肯进门，是想为难本王未过门的王妃吗？”裴寂白这句话说的十分不客气。 老夫人的脸色本就不太好看，听到这话，脸色又黑了几分，“王爷，你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本王应该清楚吗？”裴寂白冷笑道，“老夫人今日想做什么，还需要本王来说清楚吗？老夫人今日敢这么做，应该是没有把本王那日说的话放在心上。” “既然老夫人根本不在乎与王府交恶，那本王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裴寂白说完看向众人，随后掷地有声的说道，“慕容婉儿五年前害桑穆晚一事现在证据确凿，本王今日已经告诉京兆司了，要按照律法办事，谁求情都无用。” “王爷……”老夫人几乎是尖叫出声，裴寂白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说完拉着桑穆晚回了王府。 “管家，送客，另外从今往后慕容府之人都不必再请进来了。” 裴寂白这一举动可以说是与慕容府正式撕破脸了，慕容老夫人今日过来本来是想用舆论的压力逼着桑穆晚退让两分，放慕容婉儿一条性命，可谁能想到，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慕容婉儿救不出来，慕容府从今往后还没了靠山，这根本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慕容老夫人又气又急，最后真的晕了过去。 嬷嬷急的跪在地上请裴寂白帮忙找大夫，裴寂白脚步不停，“管家，把人直接送去医馆。” 紧接着，摄政王府大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求救声。 回别院的路上，桑穆晚看了一眼两人握在一块的手，想甩开又舍不得，就在她犹豫要不要甩开时，裴寂白握紧了她的手。 “不是说本王此生非你不娶吗？那本王整个人都是你的，给你握个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谁不好意思了。”心思被拆穿，桑穆晚下意识反驳，“王爷刚帮了我，我若是甩开了王爷的手，岂不是显得我特别没良心？” “我这个人最是知恩图报，忘恩负义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桑穆晚话落，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救命之恩，是不是要以身相许？” 第074章 骗子 阳光下，裴寂白微微侧身，有一缕碎发飘在半空中随风起舞，好看的双眸此时都是桑穆晚的影子，向来不苟言笑的唇瓣，微微扬起，彰显着他的好心情。 他本就长得好看，如今这般模样，简直勾人心魄。 桑穆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了，周遭的人和物她都看不到了，满眼都是他。 直到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才拉回思绪，这时裴寂白的脸距离她的脸不过一指的距离，他们其中一人只要微微踮脚，两人的唇瓣就能碰到一起。 桑穆晚没出息的想到那个浅尝辄止的吻，那是她活了两世的初吻，当时她太紧张了，唇瓣碰上那一刻，她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剩下的她就什么都不知道的。 电视上说，互相喜欢的人接吻心跳会加快，呼吸也会变的和平时不一样，而且，接吻时，吻是甜的。 嘴巴和嘴巴碰在一起，怎么就成甜的了？ 桑穆晚盯着裴寂白的嘴巴思量这个问题时，脚尖不自觉的微微踮起，裴寂白察觉到她的动作后，嘴角微勾，随后伸手搂住她的腰，附身吻了上去。 这一次桑穆晚有了准备，脑子懵了一下后就恢复了神志，她急切想要尝一尝这个吻是不是甜的，开始主动起来。 裴寂白一开始有些试探，见她开始主动后，开始配合起来，但是很快他的嘴巴就被咬了一口，疼的他倒吸一口气后，把身边的女人扯进了怀里。 “你属狗的？”抱着她摸了一把嘴角的血渍，随后气笑了。 “骗子。”根本不是甜的。 桑穆晚失望的推开裴寂白，扭头就要回屋，裴寂白反手把人扯回来，一改刚才的好心情，质问道，“谁骗你了？说清楚。” “没什么。”桑穆晚可不好意思和她讨论这种事情，而且她居然一天之内和眼前这个男人接了两次吻，她都不确定她是不是喜欢他，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渣女。 “煜儿叫我了，我先回去了。”桑穆晚落荒而逃，回到屋子，背靠着房门，摸着砰砰直跳的心口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她就是想找个靠山，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啊。 虽然这个男人各方面都不错，可他这个身份太招摇了，她这一世好不容易不用再执行任务什么的，她想过的轻松一些，最好可以带着煜儿闯荡天下，行侠仗义。 而且，朝廷那些人都是老油条，每个人恨不得有一身的心眼，她不喜欢勾心斗角，也不想因为谁被困在这里。 “娘亲，你怎么不理煜儿？” 桑子煜见桑穆晚回来，开心的跑过来找她玩，可是他喊了几次，桑穆晚也不搭理她，委屈的桑子煜差点哭了。 “娘亲刚才在想事情，煜儿今天如此听话，娘奖励你吃炸鸡腿好不好？” 桑穆晚心里有些烦，决定去厨房做饭缓解下。 另一边，慕容府的下人把老夫人送去医馆后，立刻派人通知了慕容沧溟，慕容沧溟这会正在衙门处理卷宗，得知老夫人昏迷之后，急匆匆赶来医馆。 谁知道，他一进屋子，老夫人就冲着她说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婉儿救出来，她可是你亲妹妹啊。” 若慕容婉儿不是他亲妹妹，他又何至于为了她得罪王爷。 他以为他已经尽力了，家里人也会理解他，没想到祖母为了婉儿居然要如此逼他。 “祖母明知道，此事王爷是打定主意要护着桑小姐了，眼下不管谁去求情，王爷都不会松口的，祖母为何就觉得孙儿过去王爷会答应呢？” 慕容沧溟苦笑着坐到旁边的凳子上，不过片刻功夫，他背脊微微弯曲，整个人卷缩在一旁，显得十分颓废。 “你忘了，你对他有救命之恩，这几年也是你一直护着他，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老夫人脸色阴沉的说道，“既然他要和慕容家断绝一切来往，那咱们也不必客气。” “就仔细和她算一算这些年的账，他欠你的，让他还回来。” 老夫人见慕容沧溟不说话，眉头微皱，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苍冥，祖母知道你对王爷有情分，可是你现在也看到了，王爷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为了一个女子，什么情分，恩情都不要了。” “婉儿是你的亲妹妹，祖母也不奢望她将来多显贵了，只求她可以平平安安的活着就行。” “你母亲身子不好，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是她知道了，恐怕连今年都熬不过去……” 老夫人这个时候提慕容夫人，明显是在拿她威胁慕容沧溟。 慕容沧溟的头低的更狠了，但是他依旧一声不吭，渐渐的，老夫人没了耐心，“怎么，他一个外人比你的家人还重要吗？” “今天上午在宫门口的事情你还没看清楚吗？” “祖母怎么会知道早上在宫门口的事情？”慕容沧溟发现不对劲，双眼直直的看着老夫人，“祖母，你见过禹王？” “没有。”老夫人下意识反驳，见慕容沧溟不相信后，这才说实话，“是又如何，摄政王不肯帮我们，难不成你就觉得全体下的人都不敢帮我们了？” “祖母向来心思缜密，难道祖母看不出禹王的心思？禹王表面上是在帮我们，实则不过是为了利用我们对付王爷罢了。” “是，这一次的事情上王爷确实是护着桑小姐了，可是这些年来，祖母扪心自问，王爷那一件事情上亏待过慕容家，倒是慕容家那一次真心对待过他？” “还有婉儿，五年前她才多大，就心肠如此狠毒，祖母说她已经悔过，可一个真心悔过之人，怎么可能在五年后又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那个人？” “祖母到底是觉得孙儿蠢笨，不得心，还是觉得孙儿本事大，不管重来多少次，都可以再爬起来？” “祖母可想过，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孙儿努力了多久，付出了多少？” 老夫人一直以为慕容沧溟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裴寂白给他的，根本没有想过慕容沧溟有多大的本事。 第075章 闭嘴 现在老夫人嘴上口口声声说裴寂白不顾念旧情，对他们慕容家心狠手辣，其实她心里还在心存侥幸，觉得裴寂白不会真的不关慕容婉儿。 眼下他这么做都只是为了哄桑穆晚罢了。 可就算如此，老夫人还是不满意，她舍不得看慕容婉儿受委屈，更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桑穆晚在裴寂白心里更重要。 所以她用这样的方式来逼慕容沧溟，想让他再去逼裴寂白尽快做出决定，证明自己比桑穆晚重要。 可是她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孙子今日却迟迟不肯按照她说的去做，甚至开始抱怨她的不公，指责慕容家曾经对裴寂白的辜负。 向来高傲的她，如何能听到这样的话，于是瞬间黑了脸。 “够了，老婆子我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句，你到底去不去找王爷，到底要不要救你妹妹？” 老夫人脸色阴沉的看着他，慕容沧溟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祖母，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件事情，不行。” “祖母也知道……” “你闭嘴，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也少拿从前的事情来教育我，我告诉你，这辈子不关我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不会后悔。” “就是我死了，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老夫人撑着身子坐起身，指着他厉声指责道，“既然你不愿意听我这个老婆子的话，那我只能让你亲娘去求你了。” “祖母，你为何非要逼我。”慕容沧溟无奈的说道。 “是你先逼我的。”老夫人叫来下人，随后下人扶着老夫人离开医馆，坐着马车回了慕容府。 慕容沧溟站在医馆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看着形色各异的行人，突然特别想笑，人人都说他出身尊贵，又有摄政王护着，这一生必定顺遂无忧。 可没有人知道，看似风光无限的慕容府内里是如何的肮脏，人人都以为的单纯妹妹原来是这样心思歹毒之人。 而他，明明满腹经纶却只能永远以一个谋臣的身份跟在王爷身边。 他这一生，真的……看似风光，实则就是一个笑话。 人人都敬重他，可人人又在笑他，人人都爱他，可人人又都可以抛弃他。 这个爱，多轻，多可笑。 “主子，咱们现在是回衙门，还是回府？”下人见慕容沧溟站在医馆门口迟迟不动，医馆里的小厮三番四次往外面瞧，这才跑上前询问。 慕容沧溟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天色，苦笑道，“回府吧。” 祖母可不是一个随意威胁人的性子，她只要开口，若是此事不能让她如愿，她必定要让所有人不痛快，所以她眼下回去，一定会去找母亲的。 大夫早就说母亲很难熬过今年，若是母亲知道这件事情只怕…… “大少爷，不好了，夫人晕过去了。” 马车刚到慕容府大门口，管家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慕容沧溟皱着眉头，让小厮带着大夫陷进去，他则叫住管家。 “老夫人现在在哪里？” “老夫人去了祠堂。” 慕容沧溟直奔祠堂，他进去时，老夫人正跪在垫子上诵经，此时的她一身素衣，手里拿着念珠，口中碎碎念着什么。 听说他回来时，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慕容沧溟站在她背后，看着庄严肃穆的佛像冷笑道，“世人都说，祖母是京都城里少有的善人，逢年过节都要给寺里捐香油钱，各地哪里受了灾，祖母也总是第一时间捐款，捐粮。” “平日里在外面，祖母更是关爱小辈，即便是和自己不对付之人，也能笑着说两句话。” “可是没人知道，祖母在慕容府里是什么样子。” 老夫人拿着佛珠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诵经。 “他们不知道，祖母可以毫不在意的捐出去几百两，几千两，在府里，却会克扣下人的俸禄，他们不知道，祖母在外面对人慈眉善目，在府里却从不肯与我们多说一句话。” “就算是开口，每一次也是说着最难听的话，做的最绝的事情，不对，也不是每一个人，婉儿是个例外。” “所以，婉儿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祖母的心口不一，在这件事情没有曝光之前，京都城里的人也只会说她一句嚣张跋扈，仗势欺人。”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有这些缺点，可以说根本不算缺点。你就是算准了这个，所以才纵着她吧。” “祖母口口声声说，让我为了婉儿，去求求王爷，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相信呢，我反而觉得祖母做这些其实都是另有目的。” “所以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又想了想这几年的事情。” “这四年，祖母不止一次的暗示我，可以对王爷下手了，只是哪个时候我一心惦记着王爷，也从未想过我最尊敬的祖母竟然是表里不一之人。” “所以我才没有往这方面想，也才错过如此重要的一个线索。祖母，你究竟是今天才和禹王合作的，还是很早之前就开始的。” “多早，一年，两年，又或者说，王爷中毒一事你也参与了。” 啪嗒。 老夫人手里的念珠突然散了，珠子滚了一地，下人见状，赶紧过去捡，老夫人却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为了他，你居然跑来审判你的祖母，慕容沧溟，你和你爹还真是亲生父子，只可惜，你和他一样都是看不清楚局势。” “你爹当年如此，你如今也如此，更何况，你把裴寂白当成自己人，你问过他吗？在他心里，他也像你这般信任你吗？” “王爷如何对我，我并不会计较，毕竟祖母做了这么多事情，王爷若是再对我全心全意，我只怕会先离开王爷。” “倒是祖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般恨王爷，王爷也算是从小你看着长大的……” “闭嘴，老婆子我可没有看着他长大，不过是他那个母妃看人不清，总觉得我好像很喜欢他一样。” 第076章 不后悔 回忆起从前那些过往，老夫人眼底浮上浓浓的恨意，“当年要不是明家族长拿从前明微父母帮过我的事情威胁我，我怎么可能会收留她？” 那个时候她自身都难保，却还要为了面子留下一个孤女，因为此事，婆婆没少给她脸色看。 她本以为明微是个懂事的，等她长大，也能帮着她儿子一二，如此以来，她也算没白白养她一场，谁知道…… 那个贱人居然是个有野心的。 “慕容家并非非你不可，若你护不住府里的女眷，那这个家主的位置，老婆子我会另寻他人。” 这时，嬷嬷带着慕容浩走了过来。 “老夫人，二少爷来了。” 慕容浩是妾侍之子，只比慕容沧溟小一岁，却是个心思活络之人，这些年除了在太学念书，回府后几乎日日待在老夫人这边。 可以说府里这些小辈，老夫人除了慕容婉儿，最喜欢的就是慕容浩了。 从前老夫人想的是，等慕容沧溟继承了慕容府，她就多给他留点家产，让他另立门户，可如今慕容沧溟不听话，甚至要帮着外人来对付她，她自然就有了其他心思。 左右慕容家的子嗣不止慕容沧溟一个，对于未来的家主人选，她当然选听话的。 “让他进来吧。” 慕容沧溟捏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随后扭头看向慕容浩，慕容浩进来后，先向两人行了个礼，随后开始关心老夫人。 “孙儿听说祖母刚才晕倒了，现在可有好一些？祖母身子不好，就不要出门了，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的话，祖母可以告诉孙儿，孙儿帮你去处理。” 慕容浩一边和老夫人聊天，一边帮她捶背，按摩。不一会就哄的老夫人眉开眼笑。 慕容沧溟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既然祖母有事要和二弟说，孙儿就先告辞了。” 慕容沧溟起身，老夫人掀掀眼皮看了他一眼，“刚才我与你说的事情，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你是你爹定下的家主人选，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做这样的决定。” 慕容沧溟笑笑没说话，转身离开。 慕容浩想起刚才来的路上听说的事情，微微低垂的双眸里闪过一抹算计，再次低头看向老夫人时，表情比刚才更热情了。 “祖母，婉儿的事情孙儿听说了，只是孙儿人微言轻，怕是连王爷的面都见不到，但是孙儿会努力想办法的，祖母就别为了此事伤神了。”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满意的笑道，“家里这么多孩子，就你最懂祖母的心。他们都觉得祖母是偏心婉儿，所以才非要把婉儿救出来的。”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你们的爹不在了，祖母若是连你们都护不住，等到那一日祖母去了下面，祖母要如何跟你们的爹交代？” “此事祖母已经尽力了，爹肯定会理解祖母的，婉儿那边，或许王爷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祖母别太担心。” 裴寂白这一次宁可和慕容家撕破脸也要护着桑穆晚，明显是铁了心要处置慕容婉儿了，老夫人知道慕容浩这么说是为了哄她，可现在听到这话，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 慕容沧溟从老夫人院子出来直奔主院，此时，大夫已经给慕容夫人把过脉了，正坐在桌前写药方，见他进来，立刻起身行礼。 “慕容夫人的病怕是不大好了，她的身子原本就很难撑过今年，如今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最多……”大夫比了一个数字，慕容沧溟紧绷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虽然来之前他早有准备，可现在听到大夫的话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 他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做错了。 “麻烦大夫了。” 管家跟着大夫去拿药，慕容沧溟把下人都打发了之后来到床边坐下，父亲去世后，母亲就总是生病，后来病的越来越严重。 短短几年光景，眼前的女子从风华绝代，变的骨瘦如柴。 人人都说母亲变成如今这般是因为思念父亲，可是只有他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你来了。”床上的女人睁开眼睛，见慕容沧溟一脸担心时，笑着去拉他的手，“娘没事，老毛病了，等娘吃了药就好了。” “母亲可有后悔过？”慕容沧溟知道真相到现在，从未与慕容夫人讨论过这个问题，这一刻，他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大概是为她不值得，又或者是想寻一个答案。 他此时正年少，最能明白在年少时期的憧憬与希冀，他想，那个时候的母亲应该和如今的婉儿一样，深切的爱着一个男子，为了这个男子，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后来母亲得偿所愿，可她却过得并不开心。 床上的女子愣了一下，随后眼神看向一旁的花盆，盯着它瞧了又瞧，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女子才轻声说道。 “不后悔，若是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 “为什么？”慕容沧溟不理解，更多的是气恼，他气恼母亲到了如今还看不明白，在这一场感情里，她从来都是被动的，委屈的。 她明明出身高贵，明明只要她不那么坚持，说不定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就因为她的固执，坚持，所以才落得这个下场。 他以为，她会后悔的。 “傻孩子，等你遇到你喜欢的人你就明白了，若是你遇到了那个人，你就会知道，其他人再好，都不及他分毫。” “可是父亲根本不喜欢你。”慕容沧溟气恼的说道。 床上的女子有一瞬间的失神，过了好一会才笑道，“我知道啊，可是那又如何，他们不可能的，而我才是唯一适合他的人。” “母亲。”慕容沧溟气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婉儿的事情我听说了，沧溟，这件事情你没错，虽然我和你妹妹一样，都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可我与你爹，和她与王爷之间是不一样的，当年如果你爹不同意娶我，就算我再喜欢，我也不会嫁给她。” “而且，我从未因为他不喜欢我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 “但是婉儿不一样，她因为嫉妒桑姑娘，一次两次的伤害她，确实应该得到惩罚。” 第077章 慕容婉儿死了 “你祖母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清楚，她向来护短，而且婉儿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于心不忍，想要护着她也是人之常情。” “你只管按照你的心意去做，其他的不必理会。” “可是……”慕容沧溟看着母亲虚弱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别担心我，我的身子我清楚，好了，我累了，先休息了，你也会去休息一下吧。”慕容夫人说着拉过被子就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子实在是虚弱，刚闭上眼睛就睡着了，慕容沧溟见状，只好起身回了书房。 “主子，二少爷从老夫人那边出来后就出了府，咱们的人现在还在跟着他。” “嗯。” 护卫见慕容沧溟对此事似乎不是很上心，又说道，“主子不如再去求一求王爷，属下看老夫人这一次似乎是铁了心，主子若是因为此事丢了家主的位置岂不是便宜了旁人。” “闭嘴，此事之后都不必再提了。” 晚饭时分，裴寂白过来别院用饭，此时桑穆晚和桑子煜正在摆碗筷，他们母子两人在厨房呆了一个下午，做了满满一桌子饭菜，见他进来，赶紧朝他招手。 “王爷快过来尝尝我今日新做的菜，这些是我和煜儿尝过的，这些还没有尝，你都试试。” 桑穆晚塞了一双筷子给他，便开始给桑子煜夹菜，一家三口坐在桌前，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黄泉和长风难得见主子这般开心，不想打扰他们，悄悄去了外面。 “你的手艺很不错。” 裴寂白尝了几道菜后评价。 “我也觉得。”桑穆晚其实早就吃的差不多了，这会只挑自己喜欢的吃，见裴寂白时不时盯着桑子煜瞧，想到什么，戳戳小东西。 下午的时候，桑穆晚已经把裴寂白是桑子煜亲爹的事情告诉他了，小家伙虽然有些怕裴寂白，但是并不讨厌他，而且知道自己也是有爹的孩子，他还是很开心的。 所以现在见桑穆晚给他使眼色，别别扭扭看向裴寂白，“爹，你吃这个。” 啪嗒。 裴寂白没想到桑子煜会喊他爹，惊讶的手里的筷子都掉了。 随后反应过来是桑穆晚的意思后，抬头瞪了她一眼，晚饭后，一家三口在院子里散步，桑子煜走在前面，蹦蹦跳跳，仿佛不知道累一般。 桑穆晚和裴寂白跟在他后面，时不时提醒小家伙别磕了，碰了，场面逐渐温馨时，裴寂白突然开口，“煜儿是本王亲生子一事，本王暂时并不想公之于众。” 桑穆晚抬头看向裴寂白，眼底满是不解。 裴寂白解释，“你也知道，本王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若是让人知道本王还有一个儿子，只怕对煜儿不利。” 桑穆晚仔细思量之后点点头，“此事是我冲动了，等下回去我就叮嘱煜儿，不过他很喜欢你这个爹爹，我担心等下回去和他说此事，他或许会不开心。” 小家伙之前过得并不好，桑穆晚觉得小孩子无辜，所以在能力范围内，她尽量希望让他开心一些。 小孩子的开心其实很简单，可以和一家人在一块吃饭，睡觉，出门的时候被人欺负，可以有人护着他。 所以小家伙在知道裴寂白是自己的父亲后，第一反应是开心，可是如果让他知道，她的父亲现在并不能给他光明正大的身份，只怕会失落。 不过小家伙向来懂事，等她想明白就好了。 月上柳梢头后，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桑穆晚被敲门声惊醒，紧接着坐起身，“出什么事情了？” “慕容婉儿死了。” 什么？桑穆晚顾不上穿衣服，拿上外套，穿上鞋子急急忙忙来到门口，“怎么回事，王爷不是派人在大牢里守着吗？怎么还能出事。” “咱们的人被下了毒，奴婢得了消息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刚醒。”黄泉是来找桑穆晚去给护卫解毒的。 “走，赶紧去牢房。” 半个时辰后，京兆司大牢里，裴寂白一脸凝重的站在大牢里，仵作正在验尸，慕容府的人得了消息，已经过来了。 慕容沧溟扶着老夫人，老夫人升泪涕下的数落着裴寂白。 “她死了，你开心吗？这件事情老婆子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明日一早，老婆子我就上奏太皇太后，请他给我们慕容家一个公道。” “祖母，此事与王爷无关，是有人想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所以才……”慕容沧溟解释，老夫人根本不想听，“你闭嘴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护着他，你看清楚了，现在死的人是你的亲妹妹。” 桑穆晚和黄泉进来时就听到这么一句，桑穆晚进来后，立刻来到裴寂白身边，站立的时候，身子微微侧着，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裴寂白的脸色原本很不好，见状，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你还敢过来，都是因为你我孙女才被害的。” “老夫人，你看清楚，若不是你孙女先害我，我怎么可能会把他送到大牢，至于她今日是怎么被杀，谁杀了她，一切都要等京兆司调查清楚之后才能有结论。” “什么结论，要我说就是你害死了我孙女，你是怕王爷万一改口，不护着你了，你就没办法给自己报仇了，所以就找人杀了我的孙女。” “你怎么这般歹毒，我孙女不过是毁了你的清白，你为什么要她的命。” 桑穆晚气的差点骂人，什么叫只是毁了她的清白，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若非原主坚强，只怕五年前就死了。 什么时候害人之人这般理直气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那害人之人。 “老夫人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老夫人也是女子，若是有人毁了你的清白，你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原谅那个人吗？” 老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随后回过神一脸不满的说道，“你居然敢诅咒我这个老婆子，我都这把岁数了，你居然说这样的话，你这是要逼死我是吗？” “你害死了我孙女还不够，现在还要老婆子我死是不是？” 第078章 宫里来人了 慕容老夫人疯了一般朝桑穆晚冲过去，裴寂白注意到后，快速伸手把人拉到他身后，而后眼底闪过一抹凌厉。 “够了，老夫人就算想给慕容婉儿报仇，也要等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之后再做决断吧。” “此事如此明了，何需什么仵作验尸？摄政王掌管六部，你如此护着这个女人，就算此事是她做的，这些人谁敢说一句实话？” 慕容老夫人指责裴寂白护短，更指明裴寂白为了护着桑穆晚绝对不会让京兆司的人说实话，所以不相信什么调查，验尸，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桑穆晚觉得我的婉儿毁了她，眼下我这个老婆子又想尽办法的要护着婉儿，她肯定是担心婉儿最后没办法绳之于法，所以就想了这个恶毒的办法，杀了婉儿。” “王爷既然非要护着她，那我只能去求太皇太后为婉儿主持公道了。” 老夫人说完，不等仵作验完尸体，便带着丫鬟气鼓鼓的离开了大牢，慕容沧溟抱歉的来到两人身边，“不好意思，我祖母就是听到婉儿的死受了刺激，所以才会如此口不择言的，你们别放在心上。” 裴寂白没说话。 桑穆晚笑着摇摇头，“我能理解，你放心我和王爷会尽快查到线索，找到害你妹妹的真凶。” “那就有劳了。” 慕容家的人还在等他，慕容沧溟不好在这边多待，几人又说了几句，他就急急忙忙离开了。天色快亮的时候，桑穆晚和仵作一块验完了尸体。 “是砒霜。” 砒霜这中毒很常见，一时半会倒是不好锁定凶手，不过这中毒常用于普通人，桑穆晚猜测给慕容婉儿下毒的有可能是狱卒。 不过，大牢里这么多狱卒，想要一下子确定是谁下的毒也不容易。 “时辰不早了，本王先送你回去。” 等下裴寂白还要去上朝，虽然他掌管六部，但六部权利范围内的事情他并不是每一件都插手，更何况此事和他也有些牵扯，若是他来调查，慕容府肯定不依不饶。 所以裴寂白思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不插手此事，把此事的审理，调查权利全部交与京兆司。 对于裴寂白这个提议，桑穆晚是赞同的。 “慕容老夫人等下肯定会进宫告状，你这么做太皇太后那边也不好太苛责你，不过要想彻底撇清楚关系，还是要尽快找到凶手。” “王爷，你可有大概怀疑的人？” 桑穆晚对慕容家的事情并不了解，所以没办法深入的分析这件事情谁能从中获利，谁又想挑拨离间。 慕容婉儿做事向来高调，为人嚣张跋扈，这么多年来，她的仇人肯定不少，不过这些桑穆晚也不了解。 裴寂白之前与慕容家的关系还算可以，或许他知道的多一些。 “本王与她不熟，你说的事情本王会让长风去调查的。” 回到王府，裴寂白立刻回屋换衣服，准备去上朝，桑穆晚满脑子都是慕容婉儿被杀的事情，坐在屋子里毫无困意。 “黄泉，你去打听下，昨日大牢里的情形，另外，再查一查这几年来，和慕容婉儿有过仇怨的人。” 黄泉离开后，桑穆晚去书房找了慕容婉儿的验尸报告拿来仔细查看，等到天色大亮，小家伙起来后，便像往常一般带着他在院子里蹲马步，锻炼身体。 那日从外面带回来的小孩，桑穆晚给他取了名字，叫平安。 桑子煜很喜欢他，这两日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他，就连他练武的时候，也不忘和平安交流，桑穆晚见平安似乎很喜欢练武的样子，在桑子煜蹲马步的时候过去问他。 “想和煜儿一块练武吗？” 平安惶恐的看着桑穆晚，不敢点头，也不想摇头。 “喜欢就说出来，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平安，自从你来到这个家，你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所以你不必害怕。” “只要是合理的意见，不会伤害到别人的想法，我都会答应你的。” 平安似乎是看出了桑穆晚的诚意，这一次犹豫了一小下就开了口，“想。” “桑穆晚闻言，笑了，“那以后你就和煜儿一块练武，走吧。” 平安很能吃苦，也有耐力，虽然他开始的比桑子煜晚，但是他的身体素质，忍耐力，都比桑子煜好，不过一个早上，他就赶上了桑子煜一半的进度。 桑子煜原本还慢慢悠悠，一步一步的跟着桑穆晚教的在练习，可现在他看到平安的进步后，立刻急了，吵着嚷着让桑穆晚教多一些。 “好，从明天早上开始，娘亲就多教你几个招式，现在咱们先去吃饭。” 吃完早饭，裴寂白还没回来，桑穆晚继续坐在桌前看验尸报告，其实昨日是他和仵作一块验的尸体，验尸报告里一大部分结论都是她做的，这里面有没有问题，她心里很清楚。 可现在也没有其他线索，她只能拿着验尸报告多看几遍，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线索。 “姑娘，李小姐过来了。” 黄泉刚说完，李泱泱就黑着脸，气鼓鼓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和桑穆晚说起了今日在大街上听到的闲话。 “晚儿，你是不知道那些人嘴巴有多毒，明明就是慕容婉儿害了你，怎么如今她死了，大家又觉得她可怜了？” “什么时候，谁可怜谁有理了？慕容婉儿被人害死，那是她自己运气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对了，我还听说，慕容老夫人去了宫里，说是要找太皇太后告御状……” 虽然桑穆晚今日没出门，但是京都城里的流言她多少能猜到一些，听李泱泱这话，眼下京都城里的流言对他十分不利。 京都城的人哪里知道事情的真正始末，不过是旁人怎么说，他们便怎么议论罢了。 眼下这个形式，应该和慕容家有关系。 “嗯，此事昨晚在大牢的时候，老夫人已经说过了。”桑穆晚气定神闲的坐在桌前，似乎在议论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般。 李泱泱还要说什么时，管家急匆匆跑了进来，“姑娘，宫里来人了，说是让你立刻进宫。” 第079章 太后的心思 桑穆晚起身要往外走，李泱泱跑上前拽住她的胳膊，一脸担心地说道，“晚儿，你怕吗？要不我陪你一块去吧。” 李泱泱脸色紧绷，一改往日的洒脱模样，明显是紧张了。 桑穆晚见她明明紧张，害怕，却还想护着她，心里涌入一抹暖流，而后拉过她的手笑着摇摇头，“不必了，即便是太皇太后她也是要讲道理的，我并未害过慕容婉儿，此事不管拿到哪里去说，我也是不害怕的。”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了皇宫门口，桑穆晚带着黄泉正准备下马车，一到熟悉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 “你怎么来这里了？赶紧回去，你自己不要脸，可别连累我们桑家。” 桑成一出宫门口就看到了桑穆晚，他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过来后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看着她。 “你说你也是的，这人你都抓住了，为什么还要杀人，你连五年都等了，怎么就等不了这几日？” “你觉得慕容婉儿是我杀的？”桑穆晚被桑成的笃定气到，“我与桑家已经没了关系，桑大人此举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 “太皇太后还在等我，我就不和桑大人多聊了，免得让太皇太后等久了，到时候太皇太后怪罪下来，我这也不好交代。” 桑穆晚绕过桑成入了宫门，桑成看着她的背影，气的想骂人，可是看到王公公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太皇太后住在昭阳殿，昭阳殿在皇宫南面，此地坐南朝北，冬暖夏凉，是后宫位置最好的地方，据说从前是雪柔皇后的住处。安阳帝驾崩后，雪柔皇后忧伤国度，很快也去了。 如今的太皇太后是先皇的母妃，先皇登基后，她原本是要被封为太妃的，雪柔皇后去世后，先帝把她封为了太后。 关于太皇太后的事情，原主知道的不多，不过从慕容婉儿出事，太皇太后第一时间找人来为她撑腰，以及现在，慕容老夫人来找太皇太后主持公道来看，慕容家与太皇太后关系不浅。 “姑娘不必担心，奴婢会保护你的。” 进门之前，黄泉凑在桑穆晚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桑穆晚冲她笑笑，而后跟着宫人进了大殿。 太皇太后一身锦衣华服坐在大殿之上，四十几岁的年纪保养的犹如二十几岁的女子，此时媚眼含笑的与慕容老夫人说这话。 “主子，桑姑娘来了。” 太皇太后抬头仔细打量着她，桑穆晚假装没有看到太皇太后的审视，三两步走上前，俯身行礼，“臣女参见太皇太后。” “你就是桑家那个大女儿啊，日子过的可真快，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太皇太后笑着赐坐。 桑穆晚看了一眼慕容老夫人，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位置，最后走到慕容老夫人对面坐下。 慕容老夫人见状，眼底快速闪过一抹不满。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 “你母亲就是一个豁达之人，如今看你的性子，哀家也喜欢的紧，对了，哀家听说你有一个儿子，今年多大了？” “回禀太皇太后，快四岁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调皮，老六那性子，应该很不适应吧。” 太皇太后与桑穆晚闲聊一会后终于说到了正题，桑穆晚想起裴寂白一开始和桑子煜相处的画面，忍不住摇摇头。 “王爷确实不喜欢吵闹，不过王爷是个仁善之人，也极其重诺，所以如今与煜儿相处的还算不错。” 太皇太后闻言，微微皱眉，“这夫妻两个过日子，怎么能用重诺来形容？桑姑娘，你与老六之间的事情哀家不好插手，不过同为女子，哀家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女子要想抓住男子的心，还是要心生喜欢才行。” “太皇太后说的是。” “五年前的事情虽然你也是受害者，可事已至此，眼下再多说也无益，王爷身份与寻常人不一样，所以你带的这个孩子，若是可以，最好还是不要带入王府。” 桑穆晚皱眉，“太皇太后的意思是……”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哀家都说的这般清楚了，你应该能明白哀家的意思吧。”太皇太后笑笑又说，“你马上要和老六成亲了，老六愿意护着你是好事，可咱们做女子的，总不好仗着男子的疼爱便无所顾忌。” “你可能不知道慕容家和老六的关系，想当年若是没有慕容老夫人，只怕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老六。” “慕容老夫人与老六，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京都城不少人都知道，如今老六因为你，丝毫不顾及从前情分，你可知道外面的人都在如何议论他？” “眼下慕容婉儿又因为你出了事，你可知道，今天早朝之上，文武百官几乎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老六。” “老六只是摄政王，他若才德服人，你也能跟着他风光几年，可他若被你连累，说不定这个摄政王的位置也保不住。” 太皇太后用最和善的话语，说着最狠毒的话，桑穆晚早就知道后宫里的女子心机深沉，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亲眼所见。 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要和她们斗智斗勇。 “桑姑娘是个明事理的人，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对你，对老六最好。哀家其实并不想做这个恶人，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哀家也是不得已为之。” 太皇太后说完，还叹了一口气，似乎真的是迫不得已一般。 桑穆晚却看穿了她拙劣的演技。 太皇太后说这么多无非就是在提醒她，她配不上裴寂白，如今两人还没成亲，她就闹出这么多事情，甚至连累到了裴寂白。 若是成亲之后，只怕更是对裴寂白不利，希望她可以主动取消这门婚事。 另外，慕容婉儿的事情，希望她为了裴寂白主动承担下一切，这不就是在屈打成招？ 桑穆晚来之前猜想过太皇太后会如何与她说此事，没想到居然是用四两拨千斤的办法，只可惜，她不是这里的女子，更不会因为旁人几句莫须有的罪名就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 至于她和裴寂白之间的事情，她更加不会听旁人的意见。 “多谢太皇太后的好意，不过太后所说的这两件事情，臣女一件都没办法答应。” 第080章 慕容老夫人无功而返 “你……” 太皇太后以为她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今日但凡是个懂事，识大体的女子都会应下她的提议，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桑穆晚不仅拒绝了，还是一口气拒绝了她两个提议。 自从安阳帝去世，先皇登基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忤逆她的意思了，这个桑穆晚果真是目无尊长，毫无规矩。 太皇太后瞬间变了脸色，正要呵斥她时，宫人来报，“摄政王来了。” 太皇太后是听说裴寂白出宫后才让人请的桑穆晚，没想到他为了她，居然又进了宫。 这么多年了，太皇太后第一次看到裴寂白为了一个人如此着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哀家这边还有事，让他明日再来……” “太皇太后若是想要询问慕容婉儿的死因，大可以找京兆司的人来问话，本王的王妃胆子小，若是说错了什么，还请太皇太后见谅。” 裴寂白不等太后召见，直接走了进来。 紧随而来的护卫惶恐不安的看看裴寂白，再看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如何不知道护卫的心思，可就是因为知道，才越发的生气。 慕容老夫人看出太皇太后的不满后，立刻说道，“她胆子小？若她胆子小的话这世上怕是没有胆子大的人了。” “慕容老夫人。”裴寂白打断她的话，神色凌厉的说道，“本王在和太皇太后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话了？” “老六，住口，慕容老夫人可是你母妃的恩人，你从小又与慕容沧溟交好，如今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慕容家闹的这般难堪吗？” 裴寂白冷笑着反驳，“并非本王要与慕容家撕破脸，而是慕容家欺人太甚，太皇太后既然有心插手此事，那你应该也已经知道慕容婉儿做的事情了。” “可太皇太后还是决定插手此事，难道太皇太后觉得慕容婉儿所做之事不需要受到律法的惩治？” 太皇太后代表的是皇家，大陈的律法是皇家制定的，一旦太皇太后认同了慕容婉儿的所作所为，那就是在变相的否认朝廷律法，如此以来，天下人还如何遵照律法行事？ 而一个国家，如果没有约束百姓的律法，这个国家如何能长治久安？ 太皇太后明白裴寂白的意思后，脸色变了又变。 “哀家就是觉得慕容老夫人这把岁数了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于是哀家就想起了你皇兄，这才生了恻隐之心，于是才请了桑姑娘过来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哀家并未想过责罚谁，也没有觉得慕容婉儿此事就没有错，你看你，如此护着桑姑娘，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要对她做什么呢？” “你也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子，哀家就是再不识趣也不能把婚事给你搅和黄了，否则，你母妃在天有灵，怕是也会来找哀家的。” 最后，太后眼睁睁的看着裴寂白把桑穆晚带走，等大殿里安静下来，太皇太后才沉下脸，慕容老夫人还要说什么时，只见她起身说道，“行了，此事哀家帮不了你。” “太皇太后，此事只有你能帮我这个老婆子了，若是连你都不肯帮我的话，我要怎么给婉儿讨公道？” “太皇太后刚才也看到了，如今的摄政王心里眼里只有桑穆晚，他明知道桑穆晚做的事情，却一句责骂的话都不肯说，甚至帮着她打掩护。” “如今他为了桑穆晚可以与慕容家撕破脸，甚至不顾我对她母妃的照顾，日后他说不定连太皇太后都不放在眼里。”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若是他有朝一日生了不轨之心，那大陈的天下岂不是……”慕容老夫人说到这里，突然不说话了，但是她话里的意思，太皇太后看的一清二楚。 其实，当初先皇临终前提议让裴寂白摄政，辅佐小皇帝的时候太皇太后就不赞同，甚至也担心裴寂白生了野心，可是后来裴寂白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十分有分寸，仅存有度。 也真心实意的教育小皇帝，渐渐的，太皇太后才对他打消了防范之心，后来没过多久，他就昏迷不醒，这一躺就是四年。 这四年朝堂上下都被禹王控制着，因为有了对比，太皇太后越发的觉得裴寂白的重要性，这也是为什么她刚才明明心有不满，却不愿意得罪他的原因。 只是现在听了慕容老夫人的话，她难免心生怀疑。 不过，她就算心有怀疑，也不会表现出来，只见她抬头瞪了老夫人一眼，而后低声说道，“这样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如今的大陈离不开摄政王，皇帝也离不开它。” “慕容老夫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哀家清楚，哀家奉劝你一句，时移势易，如今很多事情和从前不一样了，你若还用从前的态度和眼光对待老六，只怕你想要的东西都会失去。” “太皇太后……”慕容老夫人还要说什么，太皇太后伸手阻止，慕容老夫人见状，只能起身离开。 御花园里，太皇太后站在荷花池前，看着满池子的衰败叹了一口气，“这人生啊，亦如四季，从前再怎么明艳娇媚，也终究敌不过衰败的一日。” “所以这做人，还是要识趣的好啊。” “太皇太后所言极是，慕容老夫人就是因为看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这般着急进宫的，她以为她做的那些事情都十分隐蔽，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您的掌握之中。” 太皇太后收回目光，把玩着茶杯冷笑道，“人老了，总想着给孩子们留点东西，却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他们受不受的住。” “慕容婉儿自己找死，她不知道劝阻就算了，居然还想着助纣为虐，也难怪老六生气，不过她那个没过门的王妃当真是厉害，只怕从前的哀家都不是她的对手。” “太皇太后谦虚了，您出身名门，那里是她能比的。”下人见今日有些冷，劝说太皇太后回屋休息。 “老了，不中用了，只希望皇帝赶紧长大，早日坐稳这龙椅，如此哀家才能过几年好日子。” 第081章 不打自招 “王爷怎么过来了？” 马车里，桑穆晚笑着试探，“难不成，王爷是为了我才过来的？” 裴寂白坐在对面看卷宗，闻言，抬头盯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瞧了一遍，末了说道，“本王瞧你的脸也不大啊，怎么这么敢想？” “你……”桑穆晚就不明白了，他明明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张了这么一张恶毒的嘴，怪不得这把年纪了还没成亲。 “王爷说的对，我确实是自作多情了，麻烦王爷在前面放我下来，我怕我和你呆的时间长了，会越想越多，左右前面……” “停车。” 迂！马车立刻在路边停下。 裴寂白用眼神示意她可以下去了，桑穆晚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最后深吸两口气，气鼓鼓地把手里的书册丢在他身上下了马车。 不想现在就回王府，桑穆晚打算再去一趟京兆司，这时黄泉带来了消息，“昨天下午的时候，有一个叫陈三的狱卒曾经小声与慕容婉儿交谈过几句。” “他人呢？” “今天没有来衙门，刚才奴婢已经打听到了他的住址……” “走吧，直接去他家。” 陈三家住在京郊的陈家庄，家里世代务农，据说他能得到京兆司狱卒的差事是因为他姐姐嫁了一个有本事的男人。 “可有查到他姐夫的身份？” “咱们的人已经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马车来到陈家庄，稍微一打听，就找到了陈三的家，陈三家住在村西，家里是泥瓦房，在整个村子都是独一份的，看来家境不错。 她们两人进来时，院子里两个妇人正在聊天，见她们进来吓了一大跳，听说她们是从京城来的之后，两人的脸色立刻开始变得不自然。 “陈三跟着俺爹去后山打猎了，一大早走的，只怕回来就晚上了。” “就是就是，你们来的太不巧了，要不然你们改天再来或者直接去衙门找他也行，我们家陈三现在可有出息了，是京兆司的狱卒，他们大牢里的人都喜欢他。” 陈三确实情商很高，和大牢里的人处得都不错，不过，桑穆晚总觉得这两个人似乎在赶他们。 可是，她们是临时决定过来的，连她们自己都不清楚她们今日回来这边，他们是怎么知道他们回来的？ 陈三到底知道什么，他是故意这个时候去后山打猎，目的就是为了躲避什么？ 桑穆晚看了一眼四周，又看了一眼天色，随后笑着说，“不着急，眼下时辰还早，我们在这里等等也行。” 随后叫来黄泉，“去后山找着陈三父子两个。” 黄泉原本想让护卫去后山找人，他留下来保护桑穆晚，桑穆晚直接点名让他亲自带人过去，黄泉还要说什么，桑穆晚冲着她摇摇头。 黄泉见状，只好带着护卫离开。 院子里安静下来后，桑穆晚主动找了个凳子坐下，妇人见状，顿时不高兴了，“这城里人脸皮都这么厚的吗？我都说了他今天回来的晚，你在这里等，中午我们要不要做你的饭？” “做什么饭啊，咱们自己都吃不起饭了，做什么给一个外人吃。” 两人一唱一和的说完，收拾东西准备回房间，这时从房间里跑出来两个小孩，小孩常年待在村子里很少见到外人，又见桑穆晚长的好看，时不时跑出来看看他，但是又怕挨骂，很快又跑回屋。 几次之后，几个孩子胆子大了起来，在妇人出门摘菜后，桑穆晚从腰间拿了一些糖果递给他们。 小孩子一开始不敢要，见她没有坏心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 “这个糖要全部含在嘴里才好吃，你们可以试一试。” 桑穆晚见他们吃糖不是放到嘴里，而是拿在手里舔着吃，于是拿了一块糖教他们怎么吃，顺便问起陈三的事情。 “三叔可厉害了，是咱们家最厉害的人。” “对，我娘也是这么说的，我娘还说，要不是三叔，二姑姑肯定嫁不了那么好的人家。我也想像二姑姑一样，以后出门有人伺候，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好吃的。” 孩子们不知道人心险恶，只知道吃好穿好就是好日子。 之前桑穆晚听黄泉说，陈三是因为有一个好姐夫所以才得了一个好差事的，但是现在听这几个孩子的意思，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正准备再问些什么时，妇人回来了。 “你们这两个贱骨头，别人给你们两块糖，你们就什么都说了？她要是坏人，你们现在就被人抓走了。” 妇人抓着孩子又骂又打，孩子们知道什么，见大人发脾气，吓得躲在角落不敢出声，桑穆晚见状于心不忍，“别打了，我什么都没问你们就回来了，再说了，如果陈三没做什么亏心事，你们为何这般害怕我问到什么。” “本来我来这边只是问问陈三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看到你们的反应，我大概已经猜到了真相。” 桑穆晚说着站起身准备离开，两个妇人对视一眼，然后快速冲上前拦下了她。 “你不能走。” 前面的妇人拿过门子后面的扫把，后面的妇人拿了一把菜刀，两人一前一后夹击她，“不管你猜到了什么，今天你都不能离开这里了。” “你们想杀人灭口？”桑穆晚冷笑着看向两人，“你们可别忘了，你们的孩子还在这里，你们就不怕你们今天做的事情日后对他们有什么影响？” 妇人稍微犹豫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横眉冷对。 “你少花言巧语，要不是你跑来和他们胡说八道一通，他们怎么会看到这一幕，等我们杀了你，他们会忘了刚才的事情。” 杀了她，两个孩子会忘了这件事情？ 桑穆晚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刚想深思，就见妇人拿着刀冲了过来，其实桑穆晚只要大叫一声，隐藏在外面的暗卫就会冲进来，制服这两名妇人，但她没有这么做。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也许我什么都没猜到，你们却这般着急的杀人灭口，你们就不怕这只是我对你们的试探，如此以来，你们岂不是不打自招？” 第082章 崇华门 对于桑穆晚的试探，妇人毫不在意。 “就算不打自招又如何，只要你今天死在了这里，一切就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你别忘了，我来的时候可是带了不少护卫，村子里不少村民也看到了我，一旦我在这里出事，你们根本不可能不受牵连。” 桑穆晚提醒他们。 “将死之人，话可真多。”妇人失去耐心，拿着菜刀朝她冲过去，桑穆晚一直注意着她们两人的动作，拿菜刀的妇人几乎是一抬脚，她就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眼看着菜刀就要落在桑穆晚脑门之上，门外突然传来开门声，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妇人察觉到不对劲，赶紧跑去窗子那边瞧。 “大嫂，不好了，官府的人把咱们家给包围了。” 拿菜刀的妇人听到这话立刻急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拽过桑穆晚，而后把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桑穆晚原本准备躲开的，谁知道妇人出手如此的快速，她还没来得及动，刀就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也是这一刻，她才明白她大意了。 这两名妇人远比她想象的厉害。 咣当，房门被人踹开，紧接着长风带人冲了进来。 “桑姑娘” “我没事，别下死手，抓活的。” 桑穆晚之前就觉得这两人不对劲，现在看到了妇人的武功后再次印证了心里的想法，一个村子里怎么会藏着这么厉害的人，而且她们好像连官府的人都不害怕，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长风应下后，飞身上前抓过那两个孩子，打算用孩子威胁妇人放了桑穆晚，谁知道妇人看到后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就好像长风抓的是无关紧要之人。 “你们居然是一伙的？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都别走了。”妇人丢掉手里的扫把，从腰间掏出两把锋利的弯刀，快速上前与长风打了起来。 “无影刀，你们是崇华门的人。” 长风认出她的身份，出手时立刻警惕起来。 桑穆晚不知道崇华门的事情，可是她看得出来，此人武功不俗，出手狠辣，甚至频频出阴招，若是只比武功，长风肯定能赢她，可若论阴险狡诈，只怕不是这人的对手。 “长风小心。” 眼看着妇人趁着长风不注意，丢了一根银针出去，桑穆晚出声提醒，抓着桑穆晚的妇人见状，不满的收紧手里的刀。 “不想死就闭嘴。” “你们应该不是陈三的家人吧。”桑穆晚深吸一口气，觉得嗓子舒服一些后，继续说道，“又或者说，真正的陈三已经死了，现在的陈三是你们的人假扮的。” “慕容婉儿是你们杀的吗？你们费尽心思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知道？”妇人冷笑，“可惜我并不想告诉你，你说你，我都提醒你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你怎么还这般不识趣，我第一次瞧见活腻了的人。” 桑穆晚不为所动，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们是受了何人指使？你们可知道慕容婉儿的身份，杀了她就算是崇华门，只怕也会麻烦无穷。” “我看你们都是聪明人，不应该明知道这是一趟浑水，却还要跳进来搅和一两下。你们到底在图谋什么？” “都和你说了别问，小心不知道怎么死，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妇人失去耐心，抬手准备动手时，一支飞镖飞进来，打在匕首上。 桑穆晚趁着这个机会一掌推开妇人，然后快速退后两步，这时，裴寂白带人冲了进来，一进屋就看到了她。 “不是告诉你莫要管此事吗？” 裴寂白来到她身边，尽管满心不满，还是挡在了她前面。随后摆摆手，护卫带了一名男子进来，妇人看到那名男子后，立刻收手。 “师弟。” “师姐，救我。” 拿双刀的妇人恶狠狠的看向裴寂白，“摄政王带了这么多人过来，眼下还要用我师弟做威胁，看来朝廷的人果然卑鄙。” “与你们相比，本王已经够客气了。”裴寂白冷笑着扫了一眼屋子，“陈三的家人应该都被你们杀了吧。” “若是崇华门的门主知道他刚死，你们就卷入了朝堂纠纷，你说他会不会被气的活过来？” 相传，崇华门的第一任门主曾经与朝堂之人勾结，意图颠覆天下，最后计划失败后，谋反的乱臣贼子被当场诛杀，崇华门也伤亡惨重。 后来几经周折，才重新建立崇华门。 新上任的门主，上任第一件事情就定下了绝不可与朝堂之人勾结的门规，这么多年崇华门的人也一直都有遵守这个规矩，前不久，崇华门门主去世，没想到这么快，崇华门的人就来了京都城。 还掺合了慕容婉儿被杀一事。 若非他得到了风声，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只怕桑穆晚今天就凶多吉少了。 “摄政王在说什么，我们听不懂，赶紧把我们的师弟放了，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妇人又要兵戎相见，裴寂白冷笑着退后两步。 暗卫立刻上前，把妇人团团包围。 妇人见状，眼底的不满越发浓烈，“摄政王当真要与崇华门做对吗？” “你错了，是你们崇华门要与本王作对，你可知道，你刚才威胁的是谁？本王这个人最是护短，你却抓着本王未过门的王妃做要挟，你觉得本王应该怎么对你？” “本王听说你们崇华门对待叛徒，是扒皮抽筋，最后还要丢进蛇窟，让里面的蛇咬到血肉不剩才罢休。” “不过本王可没有这样的耐心，就扒皮抽筋，再把你们送去崇华门，让新门主处置你们吧。” 提起新门主，妇人变了脸色。 “原来她就是王爷要娶的王妃啊，刚才是我们冲动了，要不然这样，我们姐妹二人给桑姑娘道个歉，王爷能不能放了我师弟。” “放了你师弟不是不行，但是你要先告诉本王，慕容婉儿究竟是谁杀的。” 妇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 裴寂白渐渐没了耐心，“记不得了？无妨，本王帮你们回忆一下。” 长风手起刀落，男子的发箍立刻被剑震碎，随后满头乌发洒落开来，男人吓得脸色大变，“师姐救命。” 第083章进入深山 “你们真的找错人了，一开始我们姐妹确实是想想利用陈三杀了慕容婉儿，但是陈三去迟了一步。” “你的意思是，你们也不知道杀害慕容婉儿的人是谁？” 桑穆晚盯着妇人的脸色看了好一会，确定她没有撒谎之后才皱眉道，“既然如此，你们刚才为什么不说实话？” 妇人没好气的说道，“虽然慕容婉儿不是我们杀的，可此事我们确实参与了，若是王爷想把此事推到我们身上，我们可以说是百口莫辩。” “可此事我们真的是无辜的，要不是大师兄杀了师父，坐上了门主的位置又对我们几个痛下杀手，我们也不至于跑来京城。” “师父在世的时候就说过，京都城的人都是人精，朝廷中人更是几百个心眼，让我们即便遇到，也要有多远跑多远，原以为这辈子我们也不会遇上这些事情的……” 妇人一改刚才的凌厉，说起师父眼底溢满泪水。 其他两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此时的他们，那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模样，若他们是在演戏，桑穆晚只能说他们演技了得。 裴寂白想的则是另外一桩事情。 四年前他和崇华门的人有过交集，崇华门先门主是个十分豁达通透之人，他虽不喜朝堂之事，却在先帝去世后，见西北有歹人作乱，意图颠覆朝廷，他在重压之下守护西北，同时与他里应外合灭了那一股势力。 他此生佩服之人不多，崇华门先门主便是其中一人。 崇华门大弟子江涵武艺高超，但喜欢投机取巧，嫉妒心极强，前门主在世时曾与裴寂白提起过此人，当时前门主中意的门主人选并非是他。而是二弟子秋影。 秋影的武功虽然不如江涵，可他品性敦厚，对待同门弟子有一颗包容之心。 没想到短短四年，崇华门已经物是人非。 “长风。” 裴寂白给长风使了一个眼色，长风收起手里的剑，男子得了自由后，立刻跑到妇人身后。 “崇华门的易容术天下第一，想来三位现在用的不是真容吧。” 裴寂白把护卫打发出去后，走到桌前坐下，余光扫过门口的两个小孩后，眉头微皱，“他们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我们从城里带回来的小乞丐……”妇人犹豫之后又说，“王爷此举可是要放过我们三人？” “放了你们？杀人偿命，就算你们没有杀慕容婉儿，陈三一家是你们杀的吧。” “不是我们。” 男子一听这话，拼命摇头，“我们一开始是绑架了陈三的家人，可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我们三个都易容了，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知道我们身份的。” “他逼我们杀了慕容婉儿，否则就要告诉师兄我们在京都城的事情，我们实在没办法，这才找到陈三，想利用他杀了慕容婉儿。” “那一日是我跟着陈三去衙门的，两位师姐留在家里守着他的家人，谁知道，我那边出了状况，回来之后，家里这边也出了状况。” “慕容婉儿被人杀了，陈三的家人也被人毒死了，陈三回来知道这件事情疯了，我追他跑进了后山，之后就被你们找了回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陈三还没死？”桑穆晚看了一眼天色，“王爷，你去后山的时候可有看到黄泉？” “没有。” 桑穆晚想到什么，脸色大变，“糟了。”桑穆晚转身往院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王爷，借我两名护卫。” “本王和你一块去。”裴寂白让长风在这里守着这几人，他则陪着桑穆晚去了后山。 陈家庄的后山很大很深，据说在这里世代生活的村民都没有进入过深山，山脚下的地方她们倒是常去，但是刚才裴寂白已经带人去过了，在那里并没有看到黄泉。 “眼下时辰不早了，如果我们现在进深山只怕会有危险。”站在山脚下，桑穆晚有些犹豫，但是黄泉在里面，她如何能离开？ “王爷，还是我带人进去吧，你在外面等着我们，如此以来，就算有什么事，也有个人照应，若是我们都去了深山，万一出点什么事情……” “本王进去，你在外面等着，你可愿意？”裴寂白神色平静的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桑穆晚从他的视线里看到了担心。 他在担心她？ 难道…… 不会的。 “王爷身份尊贵，如何能这般冲动行事，王爷昏迷四年，如今好不容易重掌朝堂局面，万一今日是歹人布下的局，王爷此举岂不是正中他人下怀？” “本王昏迷四年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掌局势，眼下不过是进深山一趟，你怎么就对本王没信心了？” “说不定，本王去深山走这一遭，什么牛鬼蛇神就都跳了出来，行了，既然知道时辰不早了，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裴寂白说完，先一步上山，一开始往里走，还有被村民踩出的路，到后面越往里走草木越旺盛。 他们想继续往里走，就必须先用棍子把草丛里的蛇虫敲打走，然后踩进去，这么以来，肯定浪费时间。 桑穆晚感觉走了好久，可回头去看时，居然还能看到山脚的影子。 而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王爷，有没有更快的办法？”桑穆晚担心黄泉出事，不想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了。 裴寂白抬头看了一眼高耸如云的树木，杂草都快到他们的腰间了，这种深山老林最是有蛇虫出没，他们确实可以快速进入，可这么以来很容易被蛇虫叮咬，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办法，用轻功飞进去。 可是此举极其消耗内力，如果单纯的只是找人，他大可以使用内力，可是现在谁都不知道里面还藏着什么危险。 如果他内力耗尽，一旦和里面的人对峙上，他们就注定占了下风。 裴寂白思量再三，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选时，林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叫喊声，那个声音又尖锐又响亮，仔细听，像是黄泉的声音又不像。 “王爷，赌一把吧，若刚才的声音真的是黄泉的，她一定是遇到了危险，咱们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救下她。” 第084章 寒生烟 裴寂白带着桑穆晚先过去，护卫紧随其后，一行十几个人在空中快速闪过，不过片刻功夫就来到了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 然而，他们落地后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四周空荡荡的，就好像刚才的那声尖叫是他们的幻觉一般，就在桑穆晚疑惑不解时，四周升起了一股黄烟。 “此烟有毒。” 桑穆晚捂住鼻子大喊一声，其他人闻言，纷纷捂住了鼻子，但还是有护卫中招，瞬间晕倒在了地上。 桑穆晚赶紧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塞进了嘴里，然后又倒了一些，分给其他护卫。 “附近有人，咱们需要警惕起来。” 桑穆晚来到裴寂白身边，与他背对背站着，“黄泉武功不弱，能缠住她之人，武功定然不在她之下，看来我们今天是遇到大麻烦了。” “后悔了？”裴寂白轻生询问。 “是我自己要来的，有何后悔一说？倒是王爷别总拿小人行径往我身上套，我与他们不同。” 烟雾散去后，林子里再次安静下来，黄昏的深山老林寂静的可怕，还有时不时吹来的冷风，冻得桑穆晚瑟瑟发抖。 现在才黄昏时分，林子里就这么冷了，若是到了夜里，岂不是会要人性命？ “王爷，咱们再往前走走吧。” 总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左右已经来了这边，再往里走走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线索。 裴寂白思量之后，拉着她往前走去，护卫跟在他们四周随时待命，前面是一片梧桐林，那些梧桐树长的又高又大，看树木的粗细，应该有好些年头了。 梧桐树树荫深厚，一进入这里，四周的光线都暗了下来，桑穆晚不太习惯这么暗的环境，拿出火折子准备点上，裴寂白伸手把火折子拿在了自己手里。 “不能点火。” 如今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原本就对他们十分不利，若是再点了火折子，只怕山林里的野兽都要朝他们这边过来，到时候，他们还没找到黄泉，就要被林子里的野兽给吃了。 “若是害怕，就拉着本王的手，本王带着你往前走。”低沉的声音传来，桑穆晚略显慌乱的心突然就落了下来。 桑穆晚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勾起。 “王爷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里面的情况？” 裴寂白淡定的她都以为他从前来过这里，但是他刚才说过，这里他是第一次来。 从前黄泉说裴寂白十五岁就上了战场，之后五年都呆在边关，每一场战役他都会亲自带兵上阵杀敌。 在现代，十五岁的年纪还是个初中生，而他已经是英武不凡的大将军了。 他明明出身显赫，即便庸庸碌碌一生也吃喝不愁，却走上了最难走的一条路。 他现在的荣辱不惊，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等一下。” 桑穆晚胡思乱想时，裴寂白一把拉住她的手停在了原地，这时地上的树叶突然朝着他们打过去，裴寂白把她拉到怀里，纵身一跃，两人就来到了半空中，等他们两人再次落在地下，新一轮的叶子再次朝她们打过来。 几次之后，地上空出一片位置，在裴寂白带着桑穆晚落下时，只听到轰隆一声，紧接着两人就掉在了碎裂的洞穴里，然后洞穴口快速关上。 “主子……” 护卫想要冲进去，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洞穴已经合上了。 “快点找机关。” 护卫们在外面焦急的寻找着打开洞穴的机关，而裴寂白和桑穆晚则跌进了一个漆黑的洞穴里，到了最下面的时候，裴寂白担心桑穆晚伤到，特意挡在她前面。 咚 重重的坠落声，听着都疼，桑穆晚趴在他身上，焦急的询问，“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桑穆晚挣扎着坐起身，然后伸手把裴寂白拉起来，这才有时间去点火折子。 他们掉下来的地方不是很大，但右手边有一条路，看土质还有地面的厚实度，这个洞穴应该有些时间了。 奇怪了，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这样一条密道？ “我们过去看看吧。” 桑穆晚撑着地面站起身，见裴寂白起身的时候有些慢，想到什么，快走两步来到他跟前，“你受伤了？” “没事……”裴寂白刚要说自己没事，桑穆晚便撸起他的袖子，很快他胳膊上的伤口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伤口不是很深，但是血流不止，桑穆晚拿了金创药给他涂上，又把从裙子上撕了一些布条下来，小心翼翼的帮他包扎好。 “这个地方太过危险，我一个人或许没办法保证咱们两个人都能平安的离开这里，所以等下你务必小心一些，如此以来，万一有点什么事情，我也有个帮手。” “你放心吧，这点伤难不住本王的。” “我自然不会小瞧了王爷，我担心的是这里面还有什么阴招，刚才那股黄烟王爷看到了吧，那种烟雾吸入肺腹会中毒，可若是碰到伤口，也会让人中毒的。” 裴寂白闻言脸色沉了几分，“本王知道这中毒，寒生烟，据说是北周一带的毒，这么多年从未在我朝出现过。” 难道是有北周人进入了京都城？ 可暗卫并未发现有可疑之人进入，而且，离王最恨北周之人，若京都城真的有北周之人进入，他应该比他更重视这件事情。 但到现在为止，他并未听说离王的人在私下调查过此事。 “寒生烟？名字倒是好听，只可惜这个毒就像是美人一般，看着好看，可惜剧毒无比。” “王爷就不好奇，这深山老林的究竟是谁想要你的性命，为此连这样的大手笔都弄出来了。”桑穆晚指着这个深不见头的山洞，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甚至开始犹豫，还要不要和他继续合作。 说实话，若是可以，这一世她真的只想好好过日子，打打杀杀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可她只要和裴寂白在一块一日，她就别想要什么平静日子。 如果一开始，她还觉得这些阴谋是针对慕容家的，那到了现在，她若是再这么觉得，她就是傻子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明显是冲着裴寂白来的。 至于目的，自然是他的性命。 第085章 陈三死了 裴寂白也看出了端倪，越过桑穆晚来到洞穴的左手边，只见比桑穆晚高一些的位置有一块凸起的石头，裴寂白摸上石头轻轻转动。 轰隆，洞穴旁边出现一个密室。 这间密室里有烛台，桑穆晚拿着火折子把烛台点着，密室一下子亮堂起来。 “石壁上有字。” 桑穆晚瞧着这些字有些眼熟。 “是南吴文字。” 南吴不是已经灭国了吗？而且南吴距离京都城千里之远，他国的文字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上面写的什么？” 裴寂白端了一个烛台过来，凑近石壁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石壁上刻了不少字，但刻字人似乎很仓促，东歪西斜，有的字甚至分开了好远，若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懂其中的意思。 “南吴灭国后，萧寒将军带人运送南吴财物回京，但在萧寒将军进入南吴皇宫之前，有人先一步带走了一部分财物。” 文字记载到这里中断，最后一个字划了很长一道，应该是记载这件事情的人死了。 “王爷，这边有尸体。” 桑穆晚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具骷髅，她走过去蹲下身子快速检查了一下骷髅上的伤口，半响之后说道，“致命伤应该是心口这处刀伤，看来这些文字是他写上去的。” “石壁上记载，有南吴财物被人提前运出来，记载的人写的还是南吴文字，是不是说明死者是南吴人？” 裴寂白蹲下身子，在骷髅的手指骨上看了两眼后眯起眼，“传闻南吴皇族小拇指多为半指。” 桑穆晚见这人的小拇指也是半截的后变了脸色，“他是南吴皇族之人？当初南吴灭国，萧寒将军应该把南吴皇室的人都抓住了才是，这个人是怎么逃走的，还逃到了京都城。” “还有，他怎么知道此事的，看样子他知道的事情还不少，这应该也是他被灭口的原因之一。另外，这个密道是什么时候建的，如果只是为了困住他，是不是有些大费周章了。” 桑穆晚站起身，仔细检查石壁，想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其他密道。 裴寂白站起身后，快速扫了一眼四周，正准备说什么时，山洞里传来了脚步声，仔细听应该来了不少人。 “有人来了。” 裴寂白下意识护住桑穆晚，然后转身看向密室大门口，这时，纳兰殇带人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王府的护卫。 “王爷，桑姑娘，你们没事吧。” 护卫进来后，绕过纳兰殇冲到他们跟前，见他们并无受伤后松了一口气。 此时纳兰殇带的人包围了密室，纳兰殇确定四周没有危险后，走上前行礼，“王爷。” “起来吧。”裴寂白扫了众人一眼，而后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回禀王爷，下官带人在附近巡查，听见附近有动静，这才过来查看，没想到王爷也在附近。” 这么晚了在附近巡查，工部最近倒是挺忙。 从山洞出来，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纳兰殇还要回工部交差，上来后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了，桑穆晚惦记黄泉，打算继续往里面走，这时，天空中升起一抹彩虹色的烟雾，护卫瞧见后立刻说道，“黄泉下山了。” “嗯，我们也下山吧。” 黄泉下山后直接去了陈三家，得知桑穆晚和裴寂白去深山找她后立刻放了烟雾弹。 半个时辰后，桑穆晚和裴寂白来了陈三家，黄泉几人听到动静出来行礼，“王爷，姑娘，陈三死了。” 虽然桑穆晚早就猜到了结果，可现在听到黄泉的话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陈三是这个案子最重要的线索，现在陈三死了，意味着这个案子没了进展，慕容老夫人今日没能在太皇太后面前要了她的命，只怕心与不甘。 她原本想着找到陈三，尽快结束这个案子，如此以来，就算慕容老夫人有心算计她，也没有了挡箭牌，谁知道这个时候陈三死了。 “陈三的尸体可带回来了。” 裴寂白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见黄泉指了指外面的板车，她转身去了门口，板车上，陈三的尸体被撕咬的面目全非，一看就是被野兽撕咬的。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陈三？” 黄泉走过来回答，“梧桐林前面的小山坳里，我们过去的时候，两只野猪正在撕咬他的尸体。” 梧桐林前面？ “黄泉，你经过梧桐林的时候，可有遇到阻力？” “没有。” “或许他们去的位置和我们去的位置不一样。”裴寂白听出桑穆晚的意思后说道，“不过，陈三是陈家村的人，他应该很清楚后山有多危险，他为什么还要进去？” “崇华门的人不是说他疯了吗？” 桑穆晚一边说一边来到尸体跟前，刚才护卫用灯笼照尸体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陈三的脖颈处有黑色纹路，这个颜色可不像是被撕咬出来的。 “怎么了？” 桑穆晚从荷包里拿出一根银针，然后快速插入陈三的脖颈处，等她再次拔出来的时候，银针已经变成了黑色的。 “陈三死之前已经中毒了。” 桑穆晚与裴寂白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十分默契的一前一后去了屋子里，崇华门的三个弟子此时已经恢复了真容，三人坐在桌前焦灼的等着，见他们两人进来赶紧过去问道，“陈三找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陈三死之前已经中毒了。”桑穆晚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们三人。 黄泉刚才带陈三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陈三死了，但陈三中毒的事情他们还是刚听说，再加上桑穆晚质问的眼神，三人顿时慌了。 “你们该不会觉得陈三身上的毒是我们下的吧。” 女子一气之下，蹭的站起身，“如果陈三身上的毒真的是我们下的，我们为何不想办法逃走？论武功我们或许不是你们的对手，可论阴谋诡计，你们怕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 说起此事，女子一脸得意。 桑穆晚却不为所动，“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在这里，你们使用阴谋诡计或许可以离开，但王爷的人在这里，你们就算现在跑了，之后也还是会被抓回来。” “你们是聪明人，应该能明白什么对你们最好。” “若是你们真的不想去大牢走一趟，那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这个大牢，你们去定了。” 第086章 陈大郎死了 “我们真的没有给陈三下毒，我们……我们就是怕陈三不听话，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所以在出发之前给他下了一点软筋散，目的就是吓唬他，让他为我们所用。” 男子生怕桑穆晚不相信，从腰间掏出一包药粉递过去，桑穆晚拿过来打开药包闻了闻，确定是软筋散后，又还给了男子。 “你说，是你带陈三去的大牢，那那仔细回忆一下，你去的路上有没有碰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又或者这个过程中陈三吃过或者喝过谁给的东西？” 男子回忆了一会正准备摇头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女子开了口，“今天早上陈三准备出门的时候，村里有个男人来找他，两人在门口鬼鬼祟祟说了好一会话，我们怕暴露就没有出去。” “那个男人你们认识吗？”裴寂白问。 女子摇摇头，“不过现在如果我见到他，我还能认出他。” 陈家庄不是很大，可也住着一两百来人，如果单靠长相去辨认这个人，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在几人思量着这个找到这个人时，桑穆晚又说，“陈三中的毒一定要由口而入，只是见了一个同乡不能说明什么。” 桑穆晚重新看向男子，“你好好想想，关键点一定在你这里。” 男子看上去十四五岁，性子特别跳脱，应该是从前一直生活在崇华门，所以生活简单造就了他简单的性子。 现在初来京都，肯定不适应诡计多端的阴谋。 不过，他们既然不想离开，那就必须尽快适应这样的生活。 “今天早上一大早我就带着陈三出了门，我们是做牛车去的京都城，赶牛车的是村长的大儿子，陈三说，他赶了好多年牛车了……” “对了，路上陈三好像说渴了，他就拿了他的水袋给陈三。” 所以，凶手是村长的大儿子？ 桑穆晚和裴寂白带人来到村长家门口，正准备去敲门时，有人从里面打开了大门，紧接着就听到了震天的哭声。 “大郎啊，你就这么走了，留我和几个孩子可怎么活啊。” “大郎他媳妇啊，大郎已经走了，你们要节哀啊。” “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是啊，大郎这身子一直都挺壮实的，怎么突然就没了。” 村子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跑了过来，有些人见家里站不下了就站在门口看热闹，时不时还凑在一块议论几句。 桑穆晚原以为得到了重要的线索，没想到关键时刻村长家的大儿子也死了，这就意味着，新的线索也断了。 “进去看看。” 挤进人群，进了村长家的院子，村长家和陈三家一样都是砖瓦房，但村长家只是正房是砖瓦房，西屋还有厨房还是土坯的。 村长家的院子很大，西边还种了一棵枣树，这个时节，枣树的叶子时不时就会掉落，不过她们家的院子却极其干净，一看这家人就是爱干净的。 村长和人在院子里说话，村长媳妇还有大儿媳妇在屋子里伤心痛哭，小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害怕的站在大人面前，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 “村长，能让我们给令郎把个脉吗？” 桑穆晚走过去说明来意，村长原本准备拒绝的，桑穆晚抢先一步说道，“陈三死了，是中毒，我们听说今天早上令郎带陈三去京都的时候，曾经共用过一个水袋，我们想看看是不是水袋有问题。” 村长原本就疑惑大儿子的死因，刚才已经找人去城里请大夫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了过来。 村长见两人衣着不俗，身边还带着护卫，态度立刻恭敬了起来。 “两位贵客这边请。” 桑穆晚和裴寂白进来时，大儿媳妇正在给大郎清洗，见公公带陌生人进来，眼底闪过一抹不满，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村长媳妇，蹭的站起身，然后气鼓鼓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的村长之位，这可是咱们唯一的儿子。” 刚准备进来的二儿子听到这话，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村长看到后，瞪了村长媳妇一眼，“行了，贵客是来帮忙，他们觉得大郎的死有蹊跷。” 村长媳妇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她本来想过去找裴寂白的，但是他的气场太大，吓得村长媳妇拐到了桑穆晚这边。 “你们是大夫？” “是。”桑穆晚走到床边，从荷包里拿了一根银针插入大郎的脖颈处一会后再拔出来，银针果然黑了。 “是中毒，而且和陈三中的是同一中毒。” “陈三死了？”村长媳妇不知道这件事情，闻言惊讶的同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骂了起来，“到底是那个挨千刀的害了我儿子，老天爷啊，你怎么不一道雷下来劈死他们。” “娘，你别这样，相公平日里最孝顺了，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会难过的。”大郎媳妇周氏去扶村长媳妇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了大郎的头发。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刚才碰到大郎头发的地方，桑穆晚看到这一幕，眉头微皱。 刚刚她明明一副失去了丈夫伤心欲绝的样子，可怎么转眼又如此嫌弃自己的相公？ 一个人的下意识反应是装不出来的…… “敢问贵客，你们可知道杀害我儿的凶手是谁？”村长比村长媳妇更理智一些，他虽然也伤心大儿子被人害死，可他也知道，现在除了伤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先让无关之人离开这间屋子。”裴寂白拉着桑穆晚走到旁边坐下，等村长把村子里来帮忙的人先打发出去后，这才过来找他们。 “村长，陈大郎今天早上的水袋是谁准备的？” 村长还没说话，周氏先一步开口，“是我。大郎每天都要去城里好几趟，忙的时候甚至顾不上吃饭，所以我就会给他准备一些吃的，喝的。” “贵客，是有什么不对吗？” 村长却想起了裴寂白他们刚进门时说的话，再次看向大儿媳妇眼底带上了几分探究。 周氏见状，渐渐紧张起来。 “陈大郎的水袋在哪里？” 第087章 陈二郎说出真相 村长媳妇一轱辘站起身，跑出去不久后拿着一个水袋子走了进来。 “这就是大郎每天要用的水袋。”村长媳妇递给桑穆晚的时候晃了晃水袋，发现水袋里居然没有水，“奇怪，中午大郎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水袋里明明还有水，怎么现在水袋里没水了？” 村长媳妇的声音并不大，桑穆晚就站在她身边，刚好可以听到。 不过桑穆晚并没有接她的话，拿过水袋后，把银针放进去，等她拿出来的时候银针很快变成了黑色的。 “水袋里的水有毒。” “怎么会……”村长媳妇反应过来，转身扯过周氏，“是不是你下的毒，是不是你害死我儿子的。” “娘，你松手，你再这么拽着大嫂就要被你拽死了。”一直站在门外的二郎看到这一幕猛的冲进来，推开村长媳妇后挡在了周氏前面。 有意思。 桑穆晚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看的尽兴后还不忘评价两句，“他们家小叔子和大嫂的关系可真好，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夫妻呢。” 桑穆晚说完，村长看向周氏和二郎的眼神也变了。 村长媳妇更是发了疯一般的冲过去，一手抓着二郎，一手抓着周氏，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们家大郎那里对不起你们，你们要这么害他。” “娘，我们没有，你误会了，我和二弟真的什么都没有。” “娘，真的，我和大嫂是清白的，娘，你快松手，我的头发快被你拽掉了，娘……” “闭嘴，我只有大郎这一个儿子，当年要不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娘我怎么可能会收留你，即便这些年我对你一般，可大郎一直把你当成亲弟弟一般对待，你怎么能下得去狠手……” “还有周氏，要不是大郎救了你，你现在早就去怡红院接客了，你们这两个丧良心的，我们家大郎处处为你们考虑，你们居然合起伙来害他。” “我打死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村长媳妇打累了，就抓着她们骂，什么话难听骂什么，一时间整个村子都能听到她的叫骂声。 原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人，停下来仔细听一会，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娘，真的不是我们……” 二郎还准备辩解几句，这时有人提着两只死鸡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哥，我刚才去你们后院走走，发现你们家的鸡都死了。” 村长黑着脸走过去，走到一半的时候想起什么，赶紧跑去找桑穆晚，桑穆晚明白村长的意思后拿了银针跟着村长去了后院。 后院的鸡笼子不大，差不多养了十只鸡，此时都死了，桑穆晚检查了一下食槽发现这些鸡中的毒和陈三，陈大郎中的毒是一样的。 “就是他，傍晚的时候我看到他来喂鸡，我当时还纳闷呢，他平日里最不喜欢做这些事情，怎么今天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个王八羔子，丧良心的东西，大郎对他这么好。” 村长媳妇哭喊着又去打骂陈二郎，这一次村长过去把她拦下，“二郎，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爹。”二郎犹豫的张张口，准备开口时村长打断他的话，“二郎，自从你来了我们家，这么多年我们虽然对你不算太好，可也不是很差。” “大郎更是对你像亲弟弟一般，你对我们夫妻有意见我可以理解，可你为什么要害大郎？” 二郎低头沉默着，村长见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贵人是来查案的，就算不说，他们等下也能找到证据，叔劝你还是招了吧，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你还年轻……” “他杀了我们大郎，凭什么从轻发落，要我说，官府的人就应该抓了他，砍了他的头。” “我们大郎多好的孩子，就这么被他们害死了，我可怜的大郎啊。” 村长媳妇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几岁，漆黑的月色都不及他此时的绝望，桑穆晚心有不忍，拿过帕子递给他，“婶子，你先听他说。” 一直没吭声的陈二郎突然蹲下身子，抱着头哭了起来。 “我也不想的，可……可大哥发现了我和蓉蓉的事情，我们也是没办法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不过，我们没想着杀人，我们就是想让他昏迷不醒，这样他就没办法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了。” “而且我和蓉蓉都商量好了，只要我们的秘密守住了，我们愿意养大哥一辈子，而且，大哥喝了那个水一整日都没事，我们以为没事的。” 桑穆晚从陈二郎的话里听出不对劲，“你给陈大郎用的是什么药？那个药不是你去药铺买的？” “不是，我原本是要去药铺买药的，但是在药铺门口遇到了一个人，他说他买错了药，用不上了，问我要不要，我……我当时瞧着这个药和我形容的差不多，又不要钱，所以我就收了，我要是知道这个药会要了大哥的命，我打死也不图这个便宜。” 陈二郎说完，又低下了头，他看上去确实难过，可桑穆晚一点都不同情他。 他嘴上说着对不起陈大郎，背地里又和陈大郎的媳妇搞在一块，被陈大郎发现之后第一反应不是取得他的原谅而是给陈大郎下毒。 即便他们的初衷不是要陈大郎的命，可从给他下毒这个心思来看，他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到后来的为了几文钱被骗导致陈大郎被害死，这所有的事情都在说明一件事情，这个陈二郎不是什么好人。 “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我管他长什么样子，我只知道这个畜生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他偿命。”村长媳妇疯了一般捶打陈二郎，这一次村长没有再说一句话。 周氏想过去帮忙，村长一个眼神吓得她又退了回去。 “让两位贵客看热闹了，今天家里太乱了就不招待两位了。”村长觉得丢人，想送客，桑穆晚还要说什么，裴寂白给她使了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村长家走了好远还能听到村长媳妇的哭闹声。 “为什么不让我继续问下去，说不定陈二郎能给我们提供那个人的线索。” 第088章 你怎么还没走? 皎洁的月光下，陈家庄被大山环绕其中，即便是初冬时节这里依旧树木茂盛，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一阵寒风吹过，很快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狗吠声，紧随其后的是村民的叫骂声，很快狗吠声消失，小村庄陷入寂静。 裴寂白回头看了一眼村长家的方向，而后继续往前走。 “陈二郎在撒谎。” 桑穆晚愣了一下，仔细回忆刚才的情形，她好像没有注意到陈二郎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劲……等一下，刚才陈二郎每次说话的时候都会刻意低头，难道他就是在这个时候遮掩的情绪？ “你在怀疑什么？” “具体的，本王要等到调查之后才能下结论，现在先回陈三家。” 长风和黄泉一直等在院子里，听到外面有动静立刻出来查看。 “主子，桑姑娘。” 等他们两人进来后，长风走过去凑在裴寂白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后，裴寂白立刻说道，“通知所有人，立刻回京。” “崇华门那三个人呢？”桑穆晚看了一眼门口的三人，扭头问裴寂白。 “带回去，直接送去大理寺天牢。” 裴寂白说完转身往外走去，门口的三人闻言瞬间变了脸色，在护卫走过去时下意识反抗，桑穆晚见状提醒他们，“王爷让你们现在去大理寺天牢是为了引蛇出洞，若是你们不肯说，如何证明你们的清白？” “如此以来，就算你们现在不用进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你们还是要进去的。” 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桑穆晚就想过这三人的去处，没想到裴寂白和他想的一样，如此以来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不过看这三人似乎对这个提议很不满意。 “如果你们有更好的办法，我可以帮你们向王爷求情，但……你们有吗？” “我们……”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能妥协，“你们最好说的是实话，要不然我们师姐弟三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就算我们被师兄抓回去，我们也要和你们来个鱼死网破。” 桑穆晚见他们同意后，转身上了马车，回去的路上裴寂白一直神色凝重，似乎出了什么事情，桑穆晚几次欲言又止，直到回了王府她也什么都没问。 “你先回去吧，本王还有事。” 桑穆晚下了马车后，马车离开往前走去，桑穆晚站在王府门口，看着越来越深的月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畏惧他身份尊贵，觉得他命好，却无人知晓他为了守护京都城的安全，守护梁国百姓安居乐业，多少个夜晚在这么奔波。” 黄泉跟在裴寂白身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理解王爷，也是在这一刻她彻底把桑穆晚当作王府未来的女主人。 奔波了大半日，桑穆晚累的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冷气瘆人。 “王爷回来了吗？” 陪着两个孩子吃了早饭，桑穆晚问起了裴寂白的行踪。 “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 黄泉拿了披风过来，“姑娘，今个早上又降温了，这个披风是王爷派人送过来的，说是前几日刚找人做的，用的是狐狸皮毛所致，特别暖和。” 桑穆晚抬头，就看到黄泉手里拿着一件纯白色的披风，披风上面缝了白色的狐狸毛，特别柔软一看就很暖和的样子。 狐狸皮毛不好得，裴寂白给她准备这个披风应该是花了心思的。 “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桑穆晚接了披风，问起昨晚的事情，“崇华门那三个人还在大理寺大牢吗？” “在。王爷让奴婢告诉姑娘，调查陈二郎的人回来了，陈二郎和周氏根本没有私情，和周氏有私情的是京兆司大牢的狱头江东。” 桑穆晚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有这样的反转，“陈二郎为什么要给周氏打掩护，还有，陈二郎杀害陈大郎的动机可找到了？” “还没有，咱们的人还在继续盯着他，王爷已经派人去找江东了。” 桑穆晚看着窗外的天色问道，“江东的家难道不在陈家庄？” “不在，江东就住在京都城，在北城的江家巷子。” “那我们去一趟吧。”眼下时辰还早，她今日又没什么事情，便打算过去一趟，黄泉早就猜到她不会在府里等着，于是在她起床之前就准备好了马车。 江家巷子人丁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进去之前黄泉就站在了桑穆晚前面，生怕有人伤到她。 江东家住在巷子口，他们进来没多久就找到了他家。 “江东昨个晚上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他媳妇也在找他，好想说什么，他把家里的银子都拿走了，他媳妇没银子买菜给孩子们做饭，急的正骂人呢。” “你们是江东的什么人啊。” 邻居们八卦，回答了桑穆晚的问题就开始打听他们的身份。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带着黄泉刚进门就见一个酒瓶子砸了过来，桑穆晚眼疾手快一把抓过黄泉，两人这才躲过一劫。 “江东没在，家里也没银子，你们要是来讨债的，你们可以走了。” 妇人气鼓鼓的冲出屋子，大概是太生气，连头发都没有收拾，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已，紧接着就听到了屋子里小孩子的哭声。 一开始只是小声的呜咽，后来大概是饿狠了，小孩的哭声明显大了起来。 妇人被她们吵得头大，转身冲进屋子骂了起来，“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们除了哭还知道什么？老娘是生了你们，可你们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种，有本事去找你们老子哭去。” “我都找了你们老子一个上午了，我是找不到他了，有本事你们自己去找他。” “别哭了，谁要是再哭，我就把谁卖了。” 妇人这句话吓到了孩子们，屋子里立刻安静下来。 “黄泉，出去买点吃的吧。”桑穆晚把荷包递给黄泉，黄泉出去后没多久，妇人拿着木盆出来准备去河边洗衣服。见桑穆晚还站在院子里，黑着脸问，“你怎么还没走？” 第089章 阿晚 “我可以帮你找到江东，作为交换条件你要告诉我江东这几日的反常行为。” 妇人警惕地看向桑穆晚，“你是谁？” “我不是官府之人。” 妇人抓着木盆的手用力收紧，眼神里的警惕又多了一些。 桑穆晚想到什么再次补充，“我也不是赌坊来催债的，我找江东是想问陈大郎的事情。” 咣当！ 妇人手里的木盆掉在地上，里面的衣服顺着木盆翻滚出来，这时一只鸡飞了过来踩在衣服上拉了一坨屎很快又飞走。 妇人却没有心情管这些，搓磨着手掌，眼神滴溜溜的转着，“什么陈大郎，我不认识。”妇人蹲下身子把地上的衣服揉搓成一团，然后一起塞进盆子后端起盆子就要往外走。 桑穆晚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你就不想知道江东每个月赚的银子都给了谁吗？” 妇人捏紧木盆，神情麻木的开口，“不管他给了谁，我都是他唯一的婆娘。” “一个没钱，甚至连人都找不到的婆娘有什么用？挨饿的是你们母子，吃香的喝辣的是别的女人，这么一比较，你觉得有没有名份重要吗？” “再说了，你觉得是江东不肯把人带回来吗？江东都舍得把所有银子给人家，应该是很希望她登堂入室吧……” 桑穆晚这句话踩在了妇人心口上，只见桑穆晚话音刚落，妇人就变了脸色，一改常态的是，刚才妇人面对她，甚至是面对自己的孩子时都极其苛刻，可这一次面对这件事情，即便她心中有万分委屈，却一句不满都不说。 这个举动着实让桑穆晚疑惑。 “你很怕赌坊的人，可见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赌坊那些人都是不讲规矩的混混，江东一日不回来他们可以等，可如果江东一直不回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妇人急了。 “很简单，我想知道江东和陈大郎之间的事情，你和江东成亲这么多年，他们之间到底认不认识，你应该很清楚。” “另外，你的态度告诉我，你知道江东和陈大郎娘子的事情，如此以来，你就更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有一件事情你应该还不知道，陈大郎死了，昨天死的，是中毒。” 妇人猛的抬起头，想到什么，不自觉退后两步，“不可能，江东不可能会杀人的。” “这只是你的说辞，你有证据吗？可我们现在却有江东和周氏有奸情的证据，我们完全可以认定他们两人是因为担心奸情暴露这才杀了陈大郎。” “而瞧的是，这么关键的时候，江东失踪了，那你说官府会不会立刻结案？” “你不是说你不是官府的人吗？”妇人再次警惕起来。 “我确实不是官府之人，不过我在调查慕容婉儿之死，我是顺着这个线索查到江东的，你最好祈祷江东和慕容婉儿的案子没关系，要不然慕容家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妇人虽然不怎么出门，可最近京都城里最热门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摄政王未过门的王妃查出了五年前的真相，摄政王为了护着未过门的王妃不顾慕容家对其母的养育之情，亲自把慕容婉儿送进大牢一事她也有听说。 不过，她以为那样的大人物她肯定遇不上，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见到了当事人。 而且，他们家还有可能牵扯到这个案子里去。 妇人回头看到几个孩子小心翼翼的眼神，以及瘦骨嶙峋的身子，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江东从昨天走了到现在就没有回来过，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每个月都是固定的日子给我们娘几个生活费，今天就是他给我们生活费的日子，可我从昨晚一直等到现在都没有等到他的人影。” “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他在哪里，如果他再不回来，我饿死没关系，可这几个孩子……。”提起孩子，妇人抹了一把辛酸泪。 “桑小姐，求求你了，你帮帮我好吗？我现在也没什么可求的了，只希望他能活着，把这个月的生活费给了我们。” “只要坚持过这一个月，我就出去找活干，我给人洗衣服，给人做下人，只要能养活这几个孩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妇人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桑穆晚看着她无助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你仔细回忆一下他这几日的行踪以及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他这几天没什么不对劲的，晚上回来吃饭，早上离开，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打骂我们娘几个，哦，对了，前两天他突然拿着一个小瓷瓶回来，我去厨房的时候听到他一个人念叨说什么，这个东西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之后他就把东西藏起来了，我再没有见过。” 妇人说的小瓷瓶会不会就是陈大郎和陈三所中的毒药？ “江东住的是那个房间？” 妇人指了方向，桑穆晚进去仔细翻着了一圈，在门口角落的位置找到了一个白色小瓷瓶，她蹲下身子捡起来打开瓶子闻了闻，不过片刻功夫，她就确定此药就是陈大郎和陈三所中之毒。 看来，江东确实有嫌疑。 不过江东失踪的这么巧合，会不会…… “姑娘，不好了，江东死了。” 黄泉提着早餐回来，顺便带来了江东的死讯，妇人还等着江东回来给他们生活费，现在江东死了，他们怎么办？ 妇人几乎是一瞬间就白了脸。 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崩溃大哭，“他这个丧良心的，他死了我们怎么办？” 几个孩子听到他哭，跑了出来，几个孩子围着她抱着她，妇人看到孩子们后哭的更大声了。 桑穆晚叹了一口气看向黄泉，“江东现在在哪里？” “京兆司的人已经把人打捞出来了，现在在江边。” 京兆司的人都知道了，王爷应该也知道了吧。 “黄泉，我们去江边。” 黄泉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了屋子，两人坐马车直奔江边，他们到的时候，裴寂白也刚到。 “阿晚，你来检查一下江东的尸体。” 第090章 失落 裴寂白一声阿晚，桑穆晚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这时，裴寂白来到了桑穆晚身边，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拉着她去了江边。 江东的尸体被人放在江边的枯草上，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京兆司的柳大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见他们过来立刻上前行礼。 “王爷，刘仵作老家有事，今天一早就来京兆司告了假，眼下京兆司没有仵作，江东这尸体……” “本王已经找好了验尸之人。”裴寂白说完把桑穆晚推了出去。 从前，裴寂白从不主动让她掺合案子的事情，如果她主动询问还会生气，今日这是怎么了，不仅主动让她插手这个案子，还当众让她做验尸的事情？ 桑穆晚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疑惑的看了裴寂白一眼，便去了江东身边。 黄泉把她需要用的东西递过去后便站在一旁等着。 “把他的衣服剪开。” 桑穆晚去把脉时让护卫把江东身上的衣服解开，确定脉象没有问题后，桑穆晚来到尸体的颈部，他的颈部虽然有淤痕，但明显不是致命伤。 “桑姑娘，衣服解开了。” 护卫把江东的上衣解开后起身站到了一旁。 江东的前胸和后背也有不同程度的淤青，不过伤痕不大，应该是坠河之后遭到了外物的撞击造成的。 这些都不是致命伤。 桑穆晚在其他地方查不到致命伤后，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口腔，如果是溺死的人，口腔里应该有大量的海水，可江东的口腔里虽然有水，却很少。 也应该不是溺水。 那就是江东在被人推下江之前就已经死了，如果是这样，江东的身上应该有伤口才是，可为什么她查遍了江东的身体都没有发现致命伤？ 这时，江对面闪过一道光，光线经过江东时在他头上出现了一道折射的光，桑穆晚察觉后立刻伸手去摸他的头。 半响后，桑穆晚从江东的头顶拔下了一根又长又粗的钉子。 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倒吸一口气。 “到底是什么仇怨，会用这么残忍的办法杀死他。” “这么长的钉子，寻常地方可找不到。” “对，这个钉子只有打铁铺有，平日里谁家要是用，也需要去打铁铺子定做。” 桑穆晚暗暗记下这个线索，随后把东西递给黄泉，起身看向裴寂白，“王爷，死因找到了。江东是被人杀害之后抛入江水里的，具体的死亡事件应该是昨天晚上子时左右。” 有护卫听到桑穆晚的话立刻说道，“对，昨晚子时我确实看到过江捕头，当时我还好奇，这么晚了他怎么不回家。” 裴寂白听到后，把人叫到跟前。 “仔细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护卫面对裴寂白异常紧张，磕磕巴巴说着昨晚的事情，“属下昨晚下夜正准备回家，就看到江捕头鬼鬼祟祟的从大牢门口去了旁边的巷子。” “属下虽然觉得奇怪可担心媳妇一个人在家，就没有过去询问，而是回了家。” 所以，江东昨晚下值后去见了什么人，而这个人有可能就是凶手。 “先把尸体带回京兆司。” 确定了死因，接下来就是排查有可能作案之人，要想了解江东的一切行踪，京兆司大牢的狱卒和他的媳妇是最重要的线索。 “先去京兆司。” 裴寂白拉着桑穆晚上了马车后，桑穆晚一把甩开他的手，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王爷应该不是一时兴起才让我去验尸的吧。” 裴寂白一改刚才的冷静自持，此时的他双手搭在车厢边缘，嘴角带着一抹调侃的笑意，若是再换上一身亮眼的锦袍，简直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不过，他气质独特，明明一样的动作，别人做了就是猥琐，不怀好意，可他做了，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撩拨之意。 桑穆晚本来一肚子怒意，现在看到他这样，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消了一般。 “王爷若是不说，我便去下车了。” 桑穆晚起身要下马车，裴寂白伸手把人拉了回来，他的手掌很大，掌心还有一些老茧。 桑穆晚低头时，他的手掌几乎包裹住了她的手，用力的，像是在保护她一般。 “刚才慕容老夫人去了京兆司。” 桑穆晚想到什么，重新做回刚才的位置，“慕容老夫人是来询问案子的进展吗？你是怎么回答的。” “你觉得本王如何回答她会满意。”裴寂白冷笑，“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杀害慕容婉儿的真凶，而是你出事的消息。” 这一点，桑穆晚心里清楚，只是她没想到慕容老夫人会这么急切。 “王爷刚才让我验尸，是想让大家知道，我有生存能力，并非只会依附王爷是吗？”桑穆晚垂在一侧的手微微收紧，双眸虽然看着裴寂白，却渐渐开始闪躲。 裴寂白看出了她的犹豫后，扭头看向了窗外，“你原本就与寻常女子不同，也从未想过依附本王，这次慕容老夫人如此针对你，也是因为本王，所以此事本王会和你一块调查清楚的。” 桑穆晚原本以为他会与她争辩什么，因为这个时代的男子大多大男子主义，觉得女子就应该依附男子。 可是他明明身份尊贵，明明掌握着许多人的生杀大权，可他在面对她的时候，依旧用的是平等的语气。 明知道她当初与他合作的原因，也从未拆穿过她。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不管是前世今生，他都是百里挑一的男子，要不是他的身份太过特殊，她或许愿意和他试一试…… 可惜…… “谢谢。” 裴寂白扭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就在桑穆晚以为他要说什么时，裴寂白又把头扭了回去。 “如今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本王未过门的未婚妻，此事若是查不清楚，本王与你的亲事只怕也要生变故。” “我们的婚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若是因为此事取消婚礼，岂不是得不偿失？” 原来他想的竟然是这些。 桑穆晚有些失落的笑笑，而后看向了窗外。 第091章再去陈家庄 江东，陈三接连死亡，京兆司大牢的狱卒们凑在一块议论纷纷。 “桑小姐说江头是被人从脑袋上钉了一根钉子下去才死的，陈三好像是被人毒死的，他们应该不是被同一个人害死的。” “死法不一样和凶手是不是一个人有何关系，说不定凶手先利用江头杀了陈三，后来凶手怕江头把真相说出去就杀了江头。” “那凶手是谁？江头和陈三好像都没什么仇人。”一个年纪小点的狱卒刚说完，旁边的人立刻不说话了。 这时人群里有一个长相精明的狱卒意味深长地笑道，“江头和陈三是没有什么仇怨，但江头和陈家庄的渊源可深得很。” “王爷，桑姑娘。” 狱卒看到裴寂白和桑穆晚，纷纷上前行礼，说话的狱卒闻言赶紧回头去看，见来人真的是王爷后，匆匆忙忙跑上前。 “属下就是随口说说，属下什么都不知道。” “本王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这般着急地跑来请罪了，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何这般害怕？”裴寂白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明明在笑却让人畏惧不已。 在场的人见状纷纷低下头，甚至大气都不敢喘。 “说说吧，你都知道点什么，如此本王才能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有人搬了凳子过来，裴寂白和桑穆晚坐下，此时屋子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但裴寂白并没有让大家都离开。 狱卒见裴寂白铁了心要询问刚才他说的话，只好犹豫几次后开了口，“小的也是听别人说的，说……说江头看上了陈家庄的一个女子，但那个女子已经成亲了。” “后来小的无意间看到江头在跟经常送陈三来大牢的陈大郎吵架，小的一时好奇就躲在暗处听了一会……” “原来那天陈大郎知道了他们的事情，是特意来警告江头的，可江头却说是陈大郎抢了他喜欢的女人，还说绝对不会和那个女人断了，甚至还说，让陈大郎和他婆娘和离，到时候他就把那个女人娶回家。” “陈大郎听了很生气，当时就和江头动了手。” “这个我知道，那几天江头脸上挂了彩，我当时还问他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不肯说，我还以为是被她婆娘抓的，所以不好意思呢。” 狱卒里有一个胆子大点的，说完还冲着裴寂白和桑穆晚呵呵笑了两声。 “后来的事情小的就不知道了。真的，小的把知道的都说了。”狱卒说完，一脸不安地看向他们两人。 “好了，你们都去忙吧。” 狱卒们离开后，桑穆晚看向裴寂白，“看来这边问不到什么线索了，不如去一趟江东家。” “你不是刚从那边过来？”裴寂白站起身，“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你刚才应该什么都没问道。” 桑穆晚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张张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改了口，“那王爷有什么高见？” 这时，长风走了进来。 “王爷，周氏的身份查到了。” 长风说着递上几张纸，裴寂白拿过后，快速扫了一遍，桑穆晚站在他旁边，裴寂白看的时候她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真是没想到，周氏年纪不大，这经历可真是相当丰富。” 三张纸上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周氏这些年的经历，从出生到现在，之前她觉得原主的经历就已经很丰富了，现在看来与周氏根本没得比。 “走吧，去一趟陈家庄。” 去陈家庄的路上，桑穆晚拿着纸张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资料上说周氏是被陈家村的一个流浪汉捡回来的，当时她已经四岁了，四岁的孩子是有记忆的，你说周氏会不会从来就没失忆，只是不愿意说从前的事情罢了。” “后来流浪汉要把她卖了换银子，都送到怡红院了她又跑回来，这个也奇怪，她明知道流浪汉在村子里，她为什么还要往村子里跑。”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往京都城以外的任何地方跑，但绝对不会是陈家庄。” “你说的没错，这一点确实很奇怪，等下到了陈大郎家你可以问问她。”裴寂白手里拿着一份卷宗，他看得很快，桑穆晚不过低头看了一遍周氏的资料，他就把这份卷宗看得差不多了。 此时他手边还有十几分卷宗，应该都是要今天看完的。 “王爷若是忙，可以不和我一块去陈家庄的。”桑穆晚想到他昨晚都没怎么休息，若是眼下陪她去了陈家庄，手边的事情忙不完，只怕今晚也没得休息。 “崇华门来京都城的可不止昨晚那三个人，你心思纯正，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是不会主动去伤人，但我也不傻，如果我明知道他们不怀好意我还不去提防，那我就是傻了，王爷从前不是总夸我聪明，怎么现在就改口了？” 桑穆晚笑着合上纸张，掀开帘子往外看去，马车已经进了村子，昨日不怎么瞧见的村民，今日三三两辆凑在大门口说着什么。 桑穆晚想到什么，让车夫停了下来。 “王爷想不想凑热闹？”桑穆晚说完，不等裴寂白开口，拉着他下了马车。 村民看到昨日来过的马车又来了，下意识就要往家走，桑穆晚抢先一步跑过去，拦住他们的去路，“婶子，我听说你家儿子从前也挺喜欢周氏的，怎么最后让村长家的大儿子娶回去了？” 妇人本来都准备推开桑穆晚跑回去了，听到桑穆晚的话立刻变了脸色。 “呸，那个狐狸精她要是敢勾搭我儿子，我就砍断她的狐狸尾巴，陈大郎傻，不知道她以前在外面的勾当，我可不傻。” “哼，我早就知道那不是一个好东西，现在被我说准了吧，昨天的事情你们也瞧见了，要我说啊，查什么查，根本就是周氏和陈二郎合伙杀了陈大郎。” “可怜的陈大郎，平日里多护着这个弟弟，没想到到头来，媳妇给人睡了，自己也被人害死了，留下一对老爹娘，这日子可怎么过。” 旁边的妇人听的同仇敌忾，“谁说不是呢，真是造孽啊，早知道二郎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村长夫妻就不应该收养他。” 昨天晚上桑穆晚就想问了，以村长媳妇那胸襟可不像是会给人养孩子的，那当年为什么她会收养陈二郎。 而她昨天都那么痛恨陈二郎了也没有立刻把人赶出去，实在是不像她的性子。 “大家都说陈二郎是陈家老爷子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可是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孩子就是陈家老爷子在外面和人生的。” 第092章 又是南吴 什么？陈二郎是陈家老爷子的私生子？ 可这么以来，陈二郎和村长就是兄弟，怎么会被村长认做了儿子？ “老子不正经，那么大年纪了还搞出这样的事情，儿子那好意思当成兄弟样，就这当年要不是老爷子以死相逼，村长也不可能养他的。” “我还听说，村长媳妇差点害死二郎，老爷子就是用这件事情威胁她，她才同意养二郎的，不过这件事情都过去好多年了，当年知道内情的人大多都不在了，我们也都是听人说的。” 说话间，陈二郎从山上下来了，大家看到她一脸嫌弃的回家关上了门。 陈二郎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抹难过，但是很快又恢复了神色，“贵客今日过来是为了大哥的事情吗？” “你昨天承认了杀人罪，为何现在还会在村子里闲逛？”桑穆晚好奇。 陈二郎眼神躲闪，“爹娘打算等大哥的丧事处理完了再送我去官府。” “他们不怕你跑了，或者在这段时间把他们也害死？”桑穆晚盯着他的神色继续追问。 “我杀了大哥，贵客对我有误解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可以和你们发誓，爹娘养大了我，即便我再不满，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口口声声说你大哥对你好，你却杀了他，你现在说你爹娘对你一般，你却又不杀他，你的这个思维我有点没办法理解。” “陈二郎，以你的聪明应该可以编出天衣无缝的理由，为何突然就在我们面前暴露了？”桑穆晚拆穿陈二郎的遮掩，“你之所以没有被抓走，是因为我们走了之后，你又和村长夫妻说了什么秘密吧。” “而这个秘密，是你的身份还是周氏的身份？” 陈二郎抓着柴火的手微微收紧，“我不知道贵客在说什么，贵客要是来拜祭大哥的，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好啊。”桑穆晚和裴寂白跟在陈二郎神后，三人一前一后进了村长家。 来到院子，桑穆晚还没开口，村长看到他们就变了脸色，“贵客怎么又来了，陈三的事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大郎死了，我们现在要处理他的丧事。” 村长一边说话，一边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村长的态度确实天壤之别，若说这其中没有出什么事情，应该没人会相信。 “村长不必着急赶我们离开，我们今日就是过来看看陈大郎这个案子了解了没，顺便找周氏问两句话。”顿了顿，桑穆晚扫了一眼陈二郎，“不过刚才进村子的时候，我们又听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村民说，陈二郎是你们收养的，村长可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 村长没想到桑穆晚会突然这么问，明显没有收住情绪，下意识张口，“他就是一个孤儿，我们要是知道他爹娘是谁，当年也就不会收养他了。” 陈二郎站在一旁，意味深长的看向他们两人。 桑穆晚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打量，继续说道，“可村民说，陈二郎是陈家老爷子捡回来的，当时带回来的时候，这个孩子都五六岁了，而且和老爷子长的还挺像。” “胡说，这就是村子里的人没事干，吃饱了撑的，故意在嚼我们家的舌根子，贵人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肯定不会相信他们这些胡言乱语的。” 村长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明显慌了，桑穆晚本来就没指望他能说实话，刚才那么说也是为了试探，现在看到村长这副模样，已经知道了真相。 “有一件事情还挺巧的，陈二郎和周氏好像都是那一年的那一段时间被陈家庄的两户人家分别领养的……” 桑穆晚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陈二郎。 刚才陈二郎只是有些不安，可在听到桑穆晚这句话的时候身形明显顿了顿，这是震惊的表现。 “村长就没有想过，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另外，我是个大夫，按照老爷子当年的年纪，即便他有这个寻花问柳的心，只怕也没有让女子怀胎的本事了。” 陈二郎捏着柴火的手用力握紧，太阳穴两边的青筋渐渐凸起。 桑穆晚见状，适可而止的闭了嘴。 “既然村长在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桑穆晚拉着裴寂白离开村长家后，没有立刻离开村子，而是拐弯去了陈三家。 陈三家的人都被杀了，现在这个家已经没人住了，昨日来的匆忙，加上发生了很多事情，以至于到走他们也没有搜查过这里。 今日难得有时间，她打算搜查一下陈三家，顺便等个人。 “你如此直白的告诉他你在怀疑他的身份，就不怕他杀人灭口？”裴寂白看出她的心思后，毫不在意的问道。 “首先，王爷带了暗卫，即便陈二郎隐藏了武功，他也依旧不是那些暗卫的对手，其次，我并不觉得陈二郎是我的对手。” “再者，王爷向来信守承诺，你既然答应过我会保护我，那你就绝对不会食言。” “你倒是把本王捧得挺高。”裴寂白跟随他来到陈三的住处，陈三家虽然修整的很不错，但是屋子里的摆设十分简单。 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两张凳子。 柜子里放着几件衣服，布料都是最普通的样式，但是耐穿。 穿上的被褥应该是新做的，厚实且软乎，平常农家人的被子大半辈子都不会换一次，陈三的被褥居然是新的，桑穆晚忍不住多摸了一把。 “等一下。” 被角的部分有些硬，仔细去摸好像是纸张的东西，桑穆晚蹲下身子，撕开被子拿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封信。” 桑穆晚打开信纸发现她看不懂上面的文字，这时裴寂白走了过来，她便把信纸递给了他。 “是南吴文字。” 又是南吴。 “信上写南吴八王爷在梁国军队攻入皇城之前便带着家眷离开了，后来辗转多地，遇到山贼，身上钱财被抢劫一空，之后王妃以及几个少爷小姐下落不明，希望梁国的盟友可以帮他找人。” 裴寂白皱着眉头把信上的内容念完，“信上并没有说他的盟友是谁。”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桑穆晚觉得很可惜，不过，她更好奇陈三怎么会有这个信件，而且为什么还要藏起来。 “陈三会不会是因为这封信被杀人灭口的？” 第093章 你是不是南吴人? 裴寂白又重新看了一遍信纸上的字，“可有看到过陈三的笔迹？” “我刚才好像在前面屋子看到过笔墨，但是没看到带字的纸张。”桑穆晚带着裴寂白去了旁边屋子。 旁边屋子里有一张很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踏宣纸，东西摆放的十分整齐。 “好奇怪，这若是书桌，可从头到尾不见一本书，这若是练字的，可桌上又没有写过字的废纸，整张桌子干净的诡异。” 裴寂白围着桌子走了一圈，就在桑穆晚以为他也要空手而归的时候，只见他慢慢附身从桌子右手边的缝隙里拽出了一张纸。 “怎么办？” 纸张上就写了三个字，写字的人落笔很重，应该是写这几个字的时候心情不是很好，再仔细看这几个字的笔迹，居然和刚才那封信上的笔迹是一样的。 桑穆晚惊讶，“那封信居然是陈三自己写的。” “那你觉得，陈三为什么要写这封信？”裴寂白把手里的纸张放到桌上，抬头又看了一眼屋子四周，见柜子上的把手有些奇怪，走过去拉了拉。 轰隆一声，柜子突然移开，紧接着一个密室出现在两人面前。 桑穆晚和裴寂白对视一眼，桑穆晚赶紧拿上烛台跟着他进了密室，密室不大，里面摆放着不少字画，还有一些书籍。 “这些书籍都是南吴的东西，这些字画是当时南吴一个很有名的画家画的，但是南吴灭国后那人就不见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看到这么多他的真迹。” 裴寂白也是偶然间得了一副那人的画作，十分欣赏，当时甚至还可惜过如此人才就这么陨落，没想到多年过居然能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他的真迹。 桑穆晚不太懂这些字画，见上面没有关于案子的线索就转去了别处。 “信件上说，南吴灭国后，有皇室之人带着大量的宝物逃了出来，上一次我们去的山洞里面没有看到金银财宝，现在这个密室里也没有，王爷就不好奇那些金银财宝去了哪里？” “还有，山洞就在陈家庄的后山，陈三也在这里，甚至这里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南吴的东西，王爷就不觉得奇怪？” 桑穆晚总觉得这些东西不是突然出现的，好像有一个人一直在背后，一点点的把真相揭开来告诉他们。 欲说还休，半遮半掩的，像是想告诉他们什么，又好像不肯多说什么。 让人费解，又让人想要继续查下去。 “好奇，不过本王更好奇陈三的真正身份，又是谁这般迫不及待的杀了他。” 陈三的死肯定不是意外，但是看上去又不像是蓄谋已久的样子，应该是因为什么原因，暴露了陈三的身份，幕后之人不得不杀人灭口。 “王爷，这里有一块玉佩。” 桑穆晚捡起角落里的玉佩递给裴寂白，裴寂白仔细查看上面的字迹后，皱起眉头，“居然真的是他。” “谁？” “南吴最有名的画作大师李毅。传闻他有一枚冰玉，此玉不仅可以避百毒，还冬暖夏凉，是世间难得的宝物。” “曾经有皇室之人想要一睹此玉的风采，可是李毅脾气古怪，当场拒绝。” “那位皇室之人没有因此迁怒李毅？”桑穆晚好奇。 “李毅当时已经是天下有名的圣手，是南吴的无价之宝，就连南吴皇帝都对他夸赞有加，如此盛名之下，那位皇室之人就算再不满，也不敢真的对李毅做什么。” “李毅也是一个有血性之人，当年南吴国破，不少国家想要招抚他，可他都拒绝了，原以为他死在了那场变故中，没想到他竟然来了京都城。” 桑穆晚从裴寂白的话里听出了意有所指，稍微思量后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陈三有可能是……” 裴寂白不等他说完点点头，“如果本王没有猜错，陈三应该是李毅之后。” “那有没有可能，陈二郎和周氏也是南吴之人？” 桑穆晚总觉得陈二郎在遮掩什么。 从今日的表现来看，陈二郎明显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他似乎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另外，他好像很照顾周氏。 如果周氏的奸夫是他，桑穆晚或许可以理解，但周氏的奸夫不是他，可当周氏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为此，他不惜和陈家人撕破脸，可见周氏对他意义非凡。 除了男女关系，还有什么关系能让一个人如此担心另外一个人。 亲人。 “走，再去一趟村长家。” 裴寂白和桑穆晚从密室出来，正准备去村长家时，陈二郎从旁边的柴火堆里走了出来，只见他脸色阴沉，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裴寂白见状，下意识往桑穆晚身边站了站。 “陈二郎，你是南吴人？”裴寂白出声试探。 陈二郎装傻，“什么南吴人，我从小在陈家庄长大，整个村子的人都认识我，我来这里只是想和你们说，我娘不喜欢提我从前的事情，你们以后去我家别再提这件事情了。” 陈二郎说完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一直看着他们两人。 “你来这里应该不止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吧。”桑穆晚见陈二郎眼神闪躲，继续说道，“你来这里，应该说想刺杀我们的吧。” 陈二郎猛地抬起头，想到什么，赶紧把双手背到身后，可惜他的反应出卖了他的心思。 “所以，你真的是南吴人。”桑穆晚再次说起他的身世，同时告诉她，“我们刚才在陈三家里找到了这个，另外，我之前听村子里的人说，你与陈三关系亲近，所以你应该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对吧。” “还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没有杀陈大郎，你为什么要撒谎？” “陈三被陈大郎误杀，你又一点惊讶都没有，是不是说明这其实不是意外？” 桑穆晚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指向陈二郎。 陈二郎搓摸着袖子里的匕首，稍微思量了一会，慢慢抬起头，狰狞的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你们为什么非要找死呢，我明明都打算放过你们了。” 第094章 引蛇出洞 陈二郎话落，紧接着就掏出袖子里的匕首冲着两人刺过去，裴寂白抓着桑穆晚快速退后两步，紧接着长风就从旁边飞出来，把剑把陈二郎逼退。 陈二郎没想到他们还带了帮手，自知不是对手后转身就要离开，长风飞身上前，用剑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连本少主都敢抓，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本少主？ 桑穆晚疑惑时，长风旋转剑头，把锋利的那一面对准了陈二郎的脖颈，陈二郎见状，吓得顿时闭了嘴。 “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如果杀了你，就活不成了吗？怎么这么快你就认怂了。”桑穆晚走过去，“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我确实是南吴人，不过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那个人只说我是南吴人，还说让我在陈家庄藏匿好，等事成之后他就来接我，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桑穆晚不相信他的说辞，“他没有告诉你关于你亲生父母的事情？那陈三的身份是谁告诉你的。” “也是那人告诉我的，但是陈三和我不一样，陈三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陈三还说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人，让我别相信他们的话。” “可我爹娘对我不好，我又找不到其他出路，我只能选择相信他们。”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杀了陈三，我更没想到他们因为我的一句抱怨就杀了大哥，我发誓，我对大哥的尊敬是真的。” “这些年大哥对我是真的照顾，当初大嫂在外面有人的事情被大哥知道后我还劝过大哥，可是你知道大哥说什么吗？他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天地良心，在我心里，大嫂哪里有大哥重要，可是大哥不相信我，甚至还要把我赶出家门，我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和那人抱怨了两句，没想到大哥就出事了。” 陈二郎说起这件事情居然还红了眼眶，一个大男人当着外人的面哭哭啼啼的，真是丢人。 桑穆晚看不下去，继续问道，“所以，你知道是谁杀了你大哥。” “知道，就是陈三的顶头上司，京兆司大牢的狱头江东。” 江东也是南吴人？ 桑穆晚和裴寂白都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惊讶之后，告诉他，“江东已经死了，今天早上被京兆司的人从江里打捞了上来。” “什么？”陈二郎又惊讶又害怕，“怎么可能，他和我说他很厉害的，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可以伤害的了他。” 如果早知道江东已经死了，陈二郎打死也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眼下靠山没了，他的身份也曝光了，他以后要怎么办？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要找南吴后人，你们想对我做什么？”陈二郎着急的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以后也别在来找我了。” “你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之后就算我们不来找你，只怕也有其他人来找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江东的死，也和他的身份有关。” “幕后之人连他都杀了，你觉得他们还能找不到你？” 桑穆晚说到这里，心生一计，随后转身凑在裴寂白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后，再次看向陈二郎，“你想不想活？” “想，我想活，求求贵人帮帮我。”陈二郎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的朝着桑穆晚说道，“只要你们可以救我性命，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那个人说我原本身份尊贵，要不是南吴灭国，我现在应该锦衣玉食，也和京都城的那些少爷一般整日花天酒地，可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 “从小到大，我就是想吃一顿饱饭都要看人的脸色。” “眼下好不容易长大，能自己做自己的主，我却时日不久，我如何甘心，如何愿意，所以贵人求求你们救救我。” 陈二郎最后干脆跪在地上给他们磕起头。 桑穆晚看不下去，直接开了口，“引蛇出洞，但是你要做这个诱饵，此事还是有些危险的，不过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去做，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陈二郎听了这个提议确实有些犹豫，毕竟陈三就是冤死的，但是他也很清楚，如今除了他们两人，没人可以帮他。 如果他拒绝了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在死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之间，他选择了搏一搏。 “好，我同意你们的提议，你们说吧要我怎么配合，我尽量。”陈二郎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弄得桑穆晚哭笑不得。 “你不必如此紧张，等计划开始后，我会让长风守着你，你刚才也看到了他的本事，有他护着你，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桑穆晚几人来到陈三家，仔细说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按照桑穆晚的计划等下他会让人去京都城散播消息，告诉幕后之人他们已经知道了陈二郎的身份，而且也开始怀疑陈二郎的身份，如果他们不想自己的秘密暴露，就一定会在他们查到真相之前杀人灭口。 “好了，现在你回自己家，平时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尽量不要人察觉出异样。” “我会让长风在暗处保护你们的安全。” “但是有一点陈二郎你要记住，如果你中途反悔，那你就必死无疑。” 桑穆晚让长风把陈二郎送回去，他们则坐着马车回了京都城，忙活了大半日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个案子仿佛又停在了原点。 “还是要尽快查到真相才行，要不然下一次慕容老夫人可就不好打发了。” 桑穆晚原以为只要查到是谁杀害的慕容婉儿就行，没想到这里面还牵扯了这么多的事情。 这些南吴人为什么在这个案子里都浮出水面了，是因为此事和南吴人有关，还是因为什么？ “慕容家那边你不必担心，你只管按照自己的思路去调查这个案子就行。” 回到王府，桑子煜第一时间冲过来抱住她，“娘亲，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煜儿都想你了。” 第095章 聚福堵坊 下午，桑穆晚在府里陪着桑子煜，裴寂白去了衙门。 黄昏时分，江东的媳妇来了王府。 “姑娘，王氏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不过她希望你可以答应她一件事情。”黄泉来找桑穆晚的事情说道。 “可知道她要求的是什么事情？” 去前厅的路上，桑穆晚问黄泉。 “她没说，不过看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奴婢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说话间，来到了前厅，下人刚给王氏上了茶水，王氏第一次来这么好的地方，十分不自在，听到外面有动静后，立刻起身跑了出来。 “夫人，救命啊。” 王氏冲上前跪在了她面前，桑穆晚很不习惯这种大礼，赶紧附身去扶，王氏却死活不肯起来，“如果夫人不答应救我，我就不起来了。” 桑穆晚皱眉，“你是来求我的，还是来要挟我的？如果你是来求我的，咱们可以去屋子里好好谈，如果你是来威胁我的，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你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桑穆晚说完，绕过王氏进了屋子，王氏惊讶桑穆晚居然是这般态度，不过她想起过来的目的，立刻起身跑进了屋子。 “夫人……” “闭嘴，我家姑娘和王爷还没成亲，你叫姑娘或小姐都行。”黄泉提醒她。 王氏连忙点头，“好，姑娘，刚刚堵坊的人过来了，他们说江东欠了他们五百两，你知道的，我现在连五文钱都没有，我去哪里给他们找五百两。”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还这五百两？” “不是，我就是觉得姑娘是个有本事的人，你看看……能不能……” 王氏大概是看出她不是一个任人摆布之人，这一次说话的时候明显小心了不少。 桑穆晚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就在王氏以为她不会同意的时候，桑穆晚开了口，“哪家堵坊？” “聚福堵坊。” “好，此事我帮了，你先回去吧，等我把此事处理好之后再去找你，不过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可以说实话。” 桑穆晚意味深长的看向王氏，王氏心虚的站起身，“那麻烦姑娘了，家里孩子还等着我，我先回去了。” 下人去送王氏后，黄泉和桑穆晚说起聚福堵坊的事情。 “聚福堵坊背后的东家很神秘，奴婢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到过，不过只是还赌债罢了，也无需知道的这般详细。” 桑穆晚没想到还有裴寂白调查不到的事情，“不还赌债。” 黄泉疑惑时，桑穆晚起身往外走去，黄泉见状赶紧跟了过去。 “姑娘想做什么？其实五百两并不多，姑娘不必与主子说就可以去帐房领钱。” “你不是都说了，我与你家主子还没成亲，那我怎么能用你家主子的银子？”桑穆晚笑着上了马车。 黄泉以为桑穆晚在计较这句话，上了马车赶紧解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就是担心姑娘不喜这个称呼……” 之前她曾无意间看到过，桑穆晚似乎不太喜欢别人因为她的身份而忌惮她或者奉承他，所以他刚才才那么说的。 如果她早知道桑穆晚不喜欢这样的话，她定然不会胡说。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一个喜欢依附男人的人，就算我以后嫁给了你家主子，我也不希望别人对我的敬重，畏惧是因为你家主子。” “所以我刚才和你说那些，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很开心你懂我。” “再者，你家主子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咱们明知道这笔钱有猫腻，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另外，说不定咱们走这一趟，还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黄泉见桑穆晚已经有了主意，便没有再提让她还银子一事。 聚福堵坊在城南，马车来到这边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但是堵坊里却热闹不已。 一进门就能听到下注的声音，摇骰子的声音，还有人叫嚷着下大下小的声音，桑穆晚不喜吵闹，所以刚进来时十分不习惯。 “这位公子里面请。” 在马车上，桑穆晚和黄泉都换成了男子打扮，所以进来时少了不少麻烦。 店小二把他们带到一处稍微空些的赌桌旁，“公子看起来很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咱们聚福堵坊吧，一般第一次来的都完大小，新的一局马上就要开始了，公子要不要试着玩一局？” “这比大小看的全是运气，公子若是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那就下的赌注多一些，若是觉得自己运气一般，那就少下一些。” “第一次就当是玩一玩。” 店小二倒是会说话，一通话下来，既让你下了赌注，也让你放松了警惕，最后就算输了，你也气恼不起来。 “那好，我就先下十两银子吧。” 桑穆晚把银子递给黄泉，黄泉拿到银子后站在赌桌前迟迟不选大小，店小二见状，立刻去提醒，“赌局马上要开始了，你不下注吗？” “你们还不曾摇骰子，我如何知道下大还是下小？” 店小二被黄泉噎住。 摇骰子的人听到这话，立刻笑着说，“客观，您看好了。”随后摇骰子的人就拿起筒子摇了起来。从那人拿起筒子，宴清欢的眼睛就一直盯着筒子，直到他放下筒子。 黄泉接到宴清欢的眼神后，把十两银子放到了大的那一边。 店小二看看黄泉，又看看摇骰子的人，随后笑着说，“可以开了。” 筒子被拿起，紧接着骰子的点数落入众人眼里。 “大。” 有人欢喜有人悲，黄泉拿了分的的银两回到宴清欢身边，“公子，一共赢了三十两。” “公子好运气，下一局也要开始了，公子还要不要再试试？”店小二没想到桑穆晚的运气这么好，于是又忽悠他再来一局。 桑穆晚却没了兴趣。 把玩着银两去了旁边的赌桌，这里的赌博花样可没有前世的多，除了堵大小，推牌九，炸红花，就没有别的了。 “这里堵的太小了，没意思，有没有赌注大一些的，最好是一次一百两的那种。” 第096章 你们打算怎么不客气? 店小二闻言，警惕的看向他们。 桑穆晚见状立马不满起来，“怎么，本公子看起来连一百两的都玩不起吗？人人都说京都城好，在本少爷看来，这京都城哪里比得上江南。” “在我们江南，一场下来，上千两的都有。”说完，桑穆晚一副没意思的模样，转身要走，“算了算了，本少爷还是去其他地方找乐子吧。” 店小二见状急了，“公子留步，咱们这里当然也有百两起步的赌桌，不过……就算京都城里的有钱人多，可这种赌法也不是谁都能玩得起的。” “敢问公子姓什么，是江南那家的公子？今日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他日小的一定亲自上门赔罪。” “你说什么？你要去我家找我爹？”桑穆晚故作不满的大叫道，“你疯了吗？你若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老子，我保证让人砸了你们这堵坊。” “你这个小二，你到底会不会说话，老子明明心情极好的来你们这里玩玩，你却弄的本少爷一点兴致都没有了，算了算了，本少爷还是去迎春楼吧。” 桑穆晚一脸气恼的往外走去，店小二着急的跑上前准备拦下她，这时，掌柜的先一步走了过来，“这位公子息怒，他不会说话，你别生气，你想去那桌你与老夫说，老夫可以亲自招待您。” “你确实比他会说话。”桑穆晚扭头又看了一眼堵坊，“怎么没看到你说的那一桌，这里的没意思，如果真的没有有意思的，本少爷就去找其它乐子了。” “这种场子咱们哪里敢放在明面上，公子这边请。”掌柜的亲自带着桑穆晚绕去后院，又从一个柴房一样的屋子下了地下，一开始很冷清，越往里走越热闹。 半响后，一个比刚才堵坊还要大的地方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里面的赌注都很大，每一桌都是百两银子起步，肯定可以让公子尽兴，另外咱们堵坊还可以借钱，如果公子玩的不尽兴就输光了银子，可以来找老夫。” 桑穆晚盯着管事瞧了一眼，问到，“利钱怎么算？” “四成。”管事笑道。 “什么，四成？你们怎么不去抢？怪不得那么多人可以因为赌博倾家荡产呢，管事，你们不厚道啊。” 管事笑眯眯解释，“咱们也是公平自愿的，如果你不愿意没人会勉强你的，但如果你借钱，就是这个利钱，毕竟堵坊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东家也是要拿点好处的。” “你也看到了，堵坊里这么多人，都需要吃饭，咱们赚的也不多，就是一个养家糊口的钱。” “确实是养家糊口的银子，不过，还要看你们端的是金筷子还是银筷子。”桑穆晚笑着问管事，“你端的是金筷子还是银筷子？” 管家笑而不语。 桑穆晚识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赌桌，掌柜的给掷骰子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他会意后立刻热情的招呼桑穆晚。 “公子，赌局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看看你是要玩一局，还是先看一局？” 桑穆晚笑笑，拿了一张银票递给黄泉，掷骰子的人看到后，眼前一亮，随后拿起筒子开始摇。桑穆晚还和刚才一样，看似随意，实则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筒子。 等筒子落下，黄泉把银票放了下去。 “小。” “公子好运气，居然又赢了，公子真的是第一次来吗？”旁边的人觉得桑穆晚运气好，纷纷与他搭话。 “从小到大，确实运气不错。”桑穆晚客气的笑笑。 等下一局开始，有些聪明之人开始跟着她，等她一连赢了三局后，掷骰子的人和管事的脸色不太好了。 桑穆晚当作没看到，在掷骰子的人放在筒子后，指了一个位置，黄泉去放的时候，掷骰子的人突然偷偷晃动筒子，虽然他的动作很微小，桑穆晚还是看到了。 “等一下。”桑穆晚走过去，拿过黄泉手里的银票放到了对面的位置。 掷骰子的人看到后，脸色一瞬间铁青。 管事见状，脸色也黑了下来。 等筒子打开，桑穆晚再一次赢了后，管事摆摆手叫来护卫，“公子是来砸场子的吧，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敢用真面目示人。” “我用的就是真容，是你们自己眼瞎，只敬罗衫不敬人，怎么如今又怪起本姑娘了？” 姑娘？ 四周的人闻言，纷纷惊讶的看过来。 管事的不认识桑穆晚，但是这里面有人认识他，这时，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他是桑家大小姐桑穆晚。” 桑家大小姐桑穆晚可是马上要嫁给摄政王的人，她怎么会在这里？ 管事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桑小姐身份尊贵，可不是我等能招待周全的人，还请桑小姐现在就离开这里。” “本小姐今日是来替江东还银子的。”桑穆晚看了黄泉一眼，黄泉立刻拿出五百两银子递给管事，管事看了一眼却不接。 “怎么，掌柜的不想要了？” “不是，只是这些银子不够，是这样的，江东欠咱们的银子，如果今天早上还的话，确实是五百两，但是过了早上，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哦，那你说说，现在是什么价格？” 掌柜的比划了一个数字。 桑穆晚笑了，“既然这样，那咱们再来几局？就是不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银子继续陪你们演戏？” 围观的人顿时变了脸色，他们没想到桑穆晚进来这么短时间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不过他们并不慌张，而是下意识看向管事的。 管事的脸色原本就难看，听到桑穆晚这句话，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桑姑娘，咱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就算你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也无权干涉咱们的生意吧。今日你来砸我们的场子，我们没有把你赶出去，已经是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了，若是你再无理取闹，我们只能不客气了。” “你们打算怎么不客气？” 第097章 出事了 桑穆晚退后一步，黄泉拔剑对向众人。 “这是王府的护卫，别看她只是一个丫鬟，她的武功可在你们所有人之上，如果你们非要动手，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眼下要动手的是你们，那么等下死伤严重的话，别说本小姐没有提醒你们。” 虽然裴寂白昏迷了思念，可是他的本事京都城里无人不知。 即便桑穆晚不说这话，管事也不管让护卫与黄泉正面冲突，一来，他们确实得罪不起王府，二来，他们也确实不是这个丫鬟的对手。 只是，几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他们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聚福堵坊自然不敢与王府做对，只是有一点老夫不明白，姑娘为何要帮江东出头？” 管事可不记得江东有这么一门亲戚，更不曾听说他与桑穆晚有什么关系。 “管事的应该知道，江东应死了，如今他的家里只剩下孤儿寡母，原本今天早上她的娘子还在等着他送月钱回家，谁知道江东死了。” “眼下，孤儿寡母连饭都吃不起，哪里来的银子还给你们？” “若是这个银子是江东正儿八经欠你们的，即便他不在了，即便他的妻儿还不起，本小姐也可以帮它们一把，可事实并非如此，本小姐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自然不会就这么给了你们。” 管事脸上浮上一抹不悦。 “桑小姐，话不能这么说，来咱们聚福堵坊的，那都是自愿进来，自愿下注的，最后输赢靠的都是运气，江东自己运气不好，怎么能怪咱们堵坊呢？” 管事的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江东身上，桑穆晚对此并不意外，“管事就好奇为何刚才我一直在赢？” 管事的确实好奇，只是他心里清楚就算他问，桑穆晚也不会说实话。 不过现在桑穆晚主动提这件事情，肯定别有用意。 管事不清楚桑穆晚的用意，正纠结要不要开口时，桑穆晚走到摇骰子那人跟前，拿过桌上的骰子，当着众人的面轻轻一捏，三个骰子立刻碎成了粉末。 围观的人里，有一部分是堵坊的人，还有一部分是来赌博的人，那些人看到这一幕，瞬间变了脸色。 “他们居然耍诈。”人群中有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一脸愤怒地喊道，喊完砸了手边的凳子，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凳子腿，举着冲了过去。 赌坊的护卫不敢动黄泉，可不代表不敢动其他人，护卫看到他的举动后，立刻冲过去和那人扭打了起来。 有些输红眼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跑过去帮忙，不一会赌坊里就乱成了一团。 管事跑过去劝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凳子面砸了他的肩膀，疼的管事倒吸一口气，试了几次见劝不住后，又重新跑了回来。 “姑奶奶，算老夫求你了，江东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实话告诉你吧，今个不是我们堵坊的人非要去他家要债，而是有人雇我们去的。” 桑穆晚终于听到了她想听的，凝神静听，“谁雇佣的你们？” “那人穿得特别严实，头上还戴了斗篷，老夫没有看到他的长相，不过听声音年纪应该不是很大。” 管事说完见桑穆晚不说话，以为她是不相信你，于是焦急的又解释了一遍。 “告诉那个人，江东的身份我们已经知道了。”桑穆晚丢下这一句话，带着黄泉离开了堵坊。 回去的路上黄泉好奇的问道，“姑娘去之前既然遮掩了身份，为什么后来又自曝了身份。” 黄泉不明白桑穆晚既然想要调查幕后之人的信息，那么不说明真实身份不是对她更有利？ “我遮掩身份是为了赢银子，不管怎么说，欠款的事情都要解决，我既然不想自己出钱，那我就用堵坊自己的银子。至于我后来自曝身份，自然是为了打草惊蛇。” “我和王爷既然已经决定引蛇出洞，那么多一条蛇，少一条蛇有什么区别，再说了，若是这背后只有一条蛇呢？” “他若是知道，王爷已经查到了江东，陈三，陈二郎的身份，你说他还能坐得住吗？” 黄泉稍微思量之后，便明白了她的打算。 两人回到王府，已经过了晚饭时辰，黄泉去厨房让人准备晚膳，桑穆晚坐在屋子里准备毒药，若是她的直觉没错的话，幕后之人应该今晚就会出手，多准备一点东西有备无患。 “你刚才去了聚福堵坊？” 裴寂白一个时辰前就回来了，得知桑穆晚去了聚福堵坊忧心不已，原本他打算亲自过去一趟，谁知道慕容沧溟来了。 眼下刚与慕容沧溟聊完公事，得知她回来了，便过来了。 “嗯。”桑穆晚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抹了说起自己的猜测，“我怀疑找江东要债之人与南吴有关，但此人应该不是凶手。” 江东已死的消息如今人尽皆知，凶手这个时候定然不会贸然行动，而这个时候找上门要债之人，看似是为了要钱，实则是另有所图。 “你怀疑江东家里有什么那人想要的东西？”裴寂白问她。 桑穆晚点点头，“是。”桑穆晚刚要说与裴寂白现在就去江东家里瞧瞧，这时黄泉端着晚饭走了进来。 “先吃饭。”裴寂白看穿她的心思，端过托盘放到了桌上。 桑穆晚也确实饿了，拿过筷子一边吃晚饭，一边问起裴寂白下午的进展。 “衙门那边现在没有任何线索，不过刚刚慕容沧溟带来了一个消息。”提起此事，裴寂白的脸色明显阴沉了几分。 桑穆晚不清楚裴寂白和慕容家的恩怨，所以并不掺合此事。 “慕容老夫人昨日见了禹王。” 桑穆晚不明白，“慕容老夫人就算恼怒我们，为什么非要投靠禹王？” 裴寂白笑笑没有接话。 “等下我们确实要去一趟江东家。” 一个时辰后，马车来到江东家门口，裴寂白下车后正准备去扶桑穆晚，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求救声。 “出事了。” 裴寂白伸手揽过桑穆晚的腰，然后纵身一跃飞进了江东家的院子。 这时，两名黑衣人急匆匆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到他们两人后，立刻分开逃走，裴寂白见状，立刻朝门外汉到，“长风。” 长风应下后，纵身一跃，没了踪影。 第098章 《五行论》 “王氏，你坚持一下。” 桑穆晚跑到屋子里，只见屋子里的东西都被翻乱了，一地狼藉。王氏被刺了一刀，所幸不是要害，桑穆晚把王氏扶起来后用剪刀剪开伤口附近的衣服，然后拿出金创药快速洒在伤口上。 等伤口处不再流血后，桑穆晚从自己的裙子上撕了几条白布，包扎到她的伤口上。 “孩子。” 王氏稍微清醒一些后，指着旁边的柜子虚弱的说着。 桑穆晚刚才光顾着救她压根没想起来孩子的事情，现在听到她提几个孩子，快速包扎好伤口后，起身跑到柜子那边，打开柜子，把几个孩子抱了出来。 “孩子们……” 几个孩子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但是这个时辰是不是太早？ 可几个孩子又睡的这么沉，桑穆晚稍微思量后看向王氏。 王氏心虚的把儿子抱在怀里，“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提前猜到有人会对我和孩子不利，所以晚饭的时候往饭菜里放了迷魂药，然后把几个孩子锁到了柜子里。” “那你就不怕那些人找不到几个孩子去翻箱倒柜？”桑穆晚看着满屋子狼藉，觉得王氏这个举动还是太冒险。 “确实冒险，但是我堵的是你今晚会过来。” 桑穆晚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见床已经铺好，把孩子们都抱了过去，给她们盖好被子，又回过头来去扶王氏。 “桑姑娘，我知道你身份尊贵，你别扶我了。”王氏从裤腰带里拿出一个玉佩，递给她，“这是江东的宝贝，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但是我看得出来，这个东西很重要。” “刚才那几个人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来，你是好人，我把这个东西给了你，我没什么求的，只希望你们能早日找到杀害孩子爹的凶手。” “说实话，我和江东没什么感情，可他到底是我孩子的爹，他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等孩子们长大，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们说这件事情。” “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摆脱你们，找到真凶。” 桑穆晚拿过玉佩，然后一脸认真的说道，“你放心吧，查案本来就是衙门应该做的，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和我说一下家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帮你收拾一下，等下就带你们离开。” 王氏摇摇头，“家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麻烦桑姑娘了。” 黄泉进来帮着她一块扶王氏上了马车，又把几个孩子也抱了进去。 “你送她们去庄子上，我在这里等王爷。” 马车出发先，王氏掀开帘子又说，“江东有一个忘年交，那人是街东头的酒六子，江东平时最喜欢去找他喝酒，可是江东出事之后，他没有来过。” 酒六子？ “好，我知道了。” 院子里剩下桑穆晚一个人后，她转身去了屋子，屋子已经被人翻过了，没什么线索。她踢开脚边的东西，坐到桌前准备等裴寂白回来。 一刻钟后，裴寂白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人没抓到，不过长风追过去发现了另外一个线索，街东头的酒六子似乎和江东被杀一案有关。” 酒六子？ “王氏说他是江东的好友。”凶手怎么会是他？ 裴寂白见桑穆晚已经知道此人了，拉着她往外走，“酒六子已经走了，京兆司的人包围了他的酒馆，我来是带你过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这里离酒馆不远，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到了酒馆门口。 酒馆门口站着护卫，护卫看到她们两人过来立刻上前行礼，裴寂白摆摆手，两人立刻重新站到刚才的位置。 屋子里的护卫已经查找的差不多了，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这里发现了一些被烧毁的痕迹，应该是酒六子离开前把重要的东西给烧了。”护卫端着火盆过来。 裴寂白看了一眼后，吩咐她们继续寻找。 “王爷，你看看这个。”桑穆晚把王氏给他的玉佩递过去，裴寂白一开始看到这个玉佩只觉得眼熟，后来想到什么，随手一丢，玉佩掉在地上，立刻碎裂，等裴寂白拿起来后，拿掉外面那层碎掉的玉佩，露出玉佩本来的模样。 “这块玉佩和咱们从纳兰家拿到的那一块玉佩一摸一样。”桑穆晚欣喜的说道，“不过这快玉佩上的字好像和那一块上的不一样。” 裴寂白看了一眼后点点头，“确实不一样，上一块玉佩上写的是四大神兽的朱雀，这一块写的是东南西北的西。” 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单凭这两个字，他们猜不到这里面的意思。 另外，他们已经找到了两块玉佩，是不是还有第三块。 这些玉佩是做什么用的，当初纳兰漪得知玉佩丢失时态度异常奇怪，很明显这个玉佩很重要。 而且今天晚上，那些黑衣人也是冲着这快玉佩而来…… “先把玉佩收起来。”裴寂白把玉佩还给桑穆晚，桑穆晚反手塞进她手里，“还是王爷拿着吧，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可是我心里清楚，拿着这个东西容易小命不保。” “有本王护着你，谁敢真的要你性命？”裴寂白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再把玉佩递过去。 “王爷，有东西。” 二楼的护卫喊了一声，裴寂白与桑穆晚对视一眼后，一前一后上了二楼。 “王爷，属下发现这本书有撕过的痕迹。”护卫说完，又拿出一块烧过的纸张碎片，“属下看过这本书，所以一眼就认出刚才火盆里烧毁的纸张就是这本书上的。” “《五行论》，听附近铺子的管事说，这个酒六子常年一副睡不醒的模样，没想到他居然还会看这个。”桑穆晚拿过书册快速翻了一遍目录。 《五行论》主要讲的是山川地形地貌，以及如何用五行八卦来勘探这些山川地形，从中找出风水绝佳之地。 这本书涉及的东西很多，讲的也极其深奥，桑穆晚看了几行就看不下去了。 “王爷可看过这本书？” 裴寂白只是扫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这本书里讲的山川地形是以陈家庄的深山作为切入点……”裴寂白说到这里，眼前一亮。桑穆晚听到这句话，也立刻想到了什么。 “陈家庄，后山。” 裴寂白合上书册，走到楼梯口对着刚回来的长风喊道，“备马车，去陈家庄。” 第099章 刺杀 此时将近子时，城门已关。 马车来到西城门时，长风过去与守城将士交涉，时间一点点过去，长风却始终没有回来的迹象，渐渐的，桑穆晚没了耐心。 “怎么还不回来？” 裴寂白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裴寂白俊美的脸颊立刻闪过一抹阴鸷，“来人，去告诉魏邢，如果不想祸及满门就立刻开城门。” 这一次护卫离开后很快回来，紧随而来的还有长风。 “王爷，魏邢说黄昏时分接到了禹王的命令说是禹王府糟了贼人，需要全城戒严，今晚谁都不可出城。” 魏邢此时姗姗来迟，“王爷，不是下官有意为难，实在是禹王下了死命令，若是今晚四门守城将士谁要是开了城门，明日就要杀无赦……” 禹王府糟了贼？ 以禹王那小肚鸡肠的性子，如果禹王府真的糟了贼，禹王必定大张旗鼓的全城搜查，怎么可能只是让人关了城门？ “禹王会不会是早就猜到我们要出城，所以提前做了这样的安排？” 桑穆晚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今晚的事情王氏都看出了不对劲，禹王原本就不是蠢笨之人，再加上他府里那些谋士，他能猜到今晚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就算他什么都猜到了又能如何？”裴寂白冷笑着看向魏邢，“如果本王非要出城呢？魏邢，你觉得是本王的刀子快，还是禹王的刀子快？” 魏邢为难不已，“王爷，下官死不足惜，可是下官的家人是无辜的，求王爷开恩。” 裴寂白没心情和他耗下去，给长风使了个眼色，长风把人提走后立刻有护卫过去打开了城门。 驾。 马车出了西城门后，不远处的巷子里走出一个人影，那人从巷子里出来后，拐进了旁边的巷子，巷子里早早停着一辆马车，那人上了马车后直奔禹王府。 “主子，摄政王出城了。” 禹王府书房里，禹王正在和谋士商议接下来的对策，就看到探子急匆匆跑了进来。 “你可看清楚了。”禹王噌的站起身，一脸焦急的询问道。 “小的看得一清二楚，摄政王确实出城了，不仅如此，马车上还有桑家大小姐。” 禹王闻言，笑了，“可以按照计划行事了。” 马车出城后直奔陈家庄，夜色渐浓，初冬的夜晚寒风凛冽，即便坐在马车里依旧能感受到刺骨的冷意，桑穆晚出门急，连披风都没穿，眼下坐在马车里冻得双腿直打颤。 “过来。”裴寂白拉过她，扯开一半披风护住她，桑穆晚不太习惯这样的亲密，正准备拒绝时马儿突然吼叫一声，然后停了下来。 紧接着四周飞出几十名刺客，不过片刻功夫就把马车团团包围。 “主子，有刺客。”长风和黄泉护着马车，裴寂白拦着桑穆晚，伸手掀开帘子一个角看了一眼外面的形势后，快速放下帘子。 “杀无赦。” “是。” 很快外面传来厮杀声，桑穆晚好奇这一次裴寂白为何不留活口，裴寂白冷笑，“你看这些死士的小拇指，这是禹王府死士的标记，本王这个好皇兄虽然脑子一般，但是手段狠辣，他养出来的死士个个最严，即便抓了也问不到什么。” “再说了，本王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留不留活口，已经不重要了。” 城门口的事情果然是禹王提前设计好的。 “禹王为什么要插手此事？” “或许是想借刀杀人，或许南吴这件事情也和他有关系，不过不管哪一个原因，本王都不会让他如愿的。” 禹王府的死士虽然无功不错，可长风和黄泉是顶尖高手，这些死士与他们对上，根本毫无胜算，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外面的死士就所剩无几了。 “长风黄泉，你们两个留下把这里处理干净，车夫继续赶路。” 马车继续前行，伴随着阵阵厮杀声，在这萧瑟的冬日，让人忍不住收紧衣衫，“王爷明明身份尊贵，为何不像禹王，离王一般做个闲散王爷？” 裴寂白微微挑眉，“你觉得禹王与离王只是闲散王爷？” 桑穆晚想起禹王的种种作为，下意识摇摇头，但转念又说，“禹王或许野心勃勃，可他从未亏待过自己，他比王爷只大两岁，眼下他后院妻妾成群，子嗣殷实，再看王爷……” “我听说，王爷十五岁就去了边关，十八岁就让边关各国闻风丧胆，先皇去世，几国虎视眈眈，可是王爷一披上盔甲，几国的野心立刻就没了。” “王爷当上摄政王之后，梁国百姓安居乐业，就是你昏迷这几年也没有人敢冒犯梁国，如此威严，历代帝王有几人能做到。” “放肆。”裴寂白嘴上不悦，话语里却没有半分责怪，“这些都是本王欠皇兄的，日后你绝不可再提此事。” 桑穆晚惊讶，张口想要询问原因，见裴寂白掀起帘子看向了窗外，明明一身贵气，可此时却满身孤寂与萧瑟。 桑穆晚看到这样的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马车来到陈家庄，裴寂白让车夫先把马车赶去陈三家，之后再让护卫去寻陈二郎，一刻钟后，陈二郎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贵人，这么晚了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认识酒六子吗？”桑穆晚盯着他说道。 陈二郎明显迟疑了一下，而后摇摇头，“不认识，我平日里很少去城里了……” “我都还没说这个酒六子是城里人，你怎么就确定他是城里人？”桑穆晚拆穿他的谎言，“陈二郎，你这么快就忘记你答应过我们的事情？” “眼下计划还在进行，如果你想毁约，计划自然要终止，只是流言已经放出去了，那凶手自然也就在附近了，你这个时候毁约，你觉得你还有几分把握活下来？” 陈二郎想到自己的性命，顿时慌了神色，“我真的不认识酒六子，我只是从陈三口中听说过一次。” “酒六子今晚去江东家里刺杀江东的妻儿，被我们及时赶到阻止了，之后我们的人赶去他的酒铺子发现他已经逃走了。” “后来在他屋子里翻到了这一本书。”桑穆晚把《五行论》递给他，陈二郎扫了一眼书名，然后立刻地下头。 “我们根据这本书猜到他可能来了这里。你再仔细想想，说不定能想起点什么来，如今我们谁都不知道凶手是谁，说不定酒六子就是幕后主使，也是来杀你之人，你遮掩了他的行踪，耽误我们找人，那是会害死你自己的。” “我知道，我没有藏人。”陈二郎举手发誓，“你们知道我在陈家的位置，我自己都住在柴房，就算想藏人，也没地方藏啊。” 第100章 一定要去? 陈二郎说话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往旁边瞧，一开始桑穆晚以为他眼睛不舒服，直到她无意间发现旁边的柜子在动后，桑穆晚眯起眼。 “你屋子没地方藏人，陈家庄其他地方呢？又或者是陈三的家……” 桑穆晚来到柜子旁，话落一把拉开柜子，紧接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拿着匕首冲着她刺过去，桑穆晚在开柜门之前就做好了防范，见状，一个闪身，躲开了男子的刺杀。 男子第一次刺杀失败后，他滚到地上，用手撑着地面迫使他停下，然后快速转身，重新朝着桑穆晚刺过去。 这一次不等她闪开，裴寂白出手把人打在了地上。 “找死。” 噗！ 男人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好半天也没有动一下，陈二郎以为他死了，吓得赶紧跑过去用手去试探他的鼻息。 桑穆晚脸色不悦的看向裴寂白，“你疯了？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只需要两个回合，我便能制服他，你为什么要用内力？” 这几日两人都在寻找杀害慕容婉儿的凶手，桑穆晚一直没有给他祛毒，为了不让他毒发，她特意给他做了一些药丸。 但是这些药丸只能控制毒发并不能让他在动用内力后不伤及经脉。 “他不是酒六子。”裴寂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移话题。 “什么？”桑穆晚被他的话题吸引注意力，随后转身来到男人跟前，蹲下身子，仔细察看他的长相，半响之后，黑了脸。 “他为什么要假扮酒六子？” 裴寂白走过来，伸手在男人后脖颈处点了两下，“想知道原因，问问他就行了。” 这时，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当他发现眼前站着两个不认识的人后，第一反应就是跑，可是伸了两次手也没有站起身后，他只能改变策略。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应该是我们问你，你是谁，为什么见到我们就跑。”桑穆晚反问，“刚才你一直待在柜子里，那你肯定听到我们说要找的是谁了。” “你明明不是那个人，为什么一看到我们还要跑，而且，你的穿着打扮都和酒六子一样，说吧，你为什么要假扮他，是谁让你假扮他的？” 男人一开始不肯说实话，问急了就装傻充愣，直到桑穆晚没了耐心，把剑放到他脖子上后他这才老实起来。 “我……我就是一个乞丐，今天傍晚的时候突然有人找到我，说是给我十两银子，让我假扮他一个晚上。”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好事，可是我太饿，太冷了，就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万一能活过这一晚，这个冬天我就不用挨饿受冻了，所以我就接了。” 桑穆晚皱眉，“那你可看到那个人的长相了？” “记得啊，就是你说的那个酒六子，我当时还奇怪呢，他为什么让我假扮成他，毕竟他还活的好好的。” 酒六子居然想了这么一个招，如果他找了好几个替身，那他们寻人就有难度了。 另外，来陈家庄的是假的酒六子，那真的酒六子去了哪里？ 按照那本书上的内容，他应该来了陈家庄才对……等一下，“酒六子会不会直接去了后山？” 桑穆晚想到他前日在后山山洞里看到的事情，心里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酒六子会不会在找那比钱财。” 山洞石壁上记载，南吴灭国后，除了运往梁国的财物，还有一部分财物被人偷偷运了出来，现在陈家村又出现了这么多的南吴国人，是不是说明，那些财物也在这里。 而这些人聚集在这里，也是为了守护或者寻找那些财物？ “走，去后山看看。” 裴寂白带着桑穆晚从陈三家出来，正准备去后山时，纳兰殇带着人来了这边。 “纳兰大人，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桑穆晚好奇，纳兰殇是文官，平日里连京都城都很少出，可他们两次去后山都碰到了他，这真的是巧合吗？ 裴寂白虽然没说话，但是微微眯起的眼神彰显了他的态度。 纳兰殇走上前，与裴寂白行礼后，开口说道，“太后病了，陛下很担心，太后希望王爷可以立刻进宫。” 太后病了？ 桑穆晚下意识看向裴寂白。 “什么时候的事情？”裴寂白眉头微皱，扭头看了一眼后山的方向，然后把灯笼递给护卫。 “下午的时候太后就开始发热了，御医看过了，说是天气寒冷，只是正常征兆罢了无需担心，可是晚饭后太后的发热越来越严重，又赶上陛下过去请安瞧见了这一幕……” “陛下哭闹不休，谁都哄不住，太后只好让下官来请王爷。” 裴寂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宫里？” “五公主召见，下官这才接了太后这个差事。” 五公主喜欢纳兰殇，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闻言，裴寂白扭头看向桑穆晚，“今晚先回去吧。” “恩人，你们不能走啊，你们要是走了，凶手来了我怎么办？”陈二郎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桑穆晚看看裴寂白，又看看陈二郎，快速思量之后，她做出决定，“王爷先进宫看望陛下吧，这边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不行。”裴寂白态度坚决地拉过她的手，“此地危险重重，你绝对不可以一个人留在这里。” “黄泉和长风都在这边，王爷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王爷真的不放心，等你那边忙完，王爷再来也不迟，再说了，那个山洞王爷之前也去过，若是等下你找不到我，直接去那边找我就行。” 桑穆晚是个有主意的，但凡她做了决定的事情都不会轻易改变。 裴寂白之前有多欣赏她这个个性，现在就有多不喜。 “一定要去？”裴寂白见她点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注意安全，若是遇到危险，先护好自己，等着本王。” 裴寂白离开后，桑穆晚扭头看向陈二郎，“既然你这么怕死，不如你和我一块去后山吧。” 刚才还一脸害怕的陈二郎，此时一改刚才的畏惧，脸色阴沉的一步步朝她走过去，原本白皙的脸上现在布满狰狞。 “好啊，我们等下去了后，最好就不要出来了，你长得这么好看，本公子十分满意，日后你就留在那里做我的夫人吧。” 第101章 她是本王的 桑穆晚警惕地看过去，“你不是陈二郎？” 话音刚落，只见“陈二郎”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然后朝着她打过去…… 一个时辰后，裴寂白带着护卫来了慈宁宫，陛下已经睡了，整个慈宁宫里除了太后偶尔的咳嗽声再无其他。 裴寂白带着护卫进来，往里走时，快速扫了一眼四周，半响后在屏风处停下。 “摄政王来了？” 屏风内传来太后虚弱的声音，紧接着有下人开口回答，“回禀太后，是摄政王来了。” 太后慢慢睁开眼睛，挪动身子，侧身后透过屏风贪恋的注视着屏风后面的男人，曾几何时，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之人…… “这么晚还找王爷进宫，可有叨扰王爷？” 裴寂白面无表情的开口，“太后还请直言，若是无事本王还有事要忙。” 太后见他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急得开始拼命咳嗽，宫女见状，赶紧过去帮她顺气，好一会她才舒服一些。 “王爷就这般不愿见我吗？自从我入宫……” “太后累了，早点休息吧。”裴寂白说完转身往外走去，太后还想说什么，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苍白的脸上满是失落与伤心。 他就这么恨她吗？ 已经这么多年了。 不知道何时，乌云遮住了月色，整个天空漆黑一片仿佛一个巨大的深渊，压在人的头顶喘不过气来。 二十年前那一夜，和今晚很像，都是密不透的黑暗，压抑的人想要逃离却又逃无可逃。 裴寂白站在宫门口，神色悠远，换岗的护卫走过去又回来，这里明明和从前没什么变化，可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主子，桑姑娘不见了。” 长风飞身上前。 裴寂白收回思绪，皱眉看看过去，“怎么回事？” 裴寂白一边往外走，一边询问事情经过，得知刚才他们见到的陈二郎是有人假扮的，阴鸷的双眸闪过一抹杀意。 “桑姑娘就是被假扮的陈二郎抓走的。那人武功极高，咱们的人死伤惨重也没有抓到人。” “现在他们在哪里？” 来到宫门口，长风去扶他准备上马车，裴寂白弃了马车，把马背上的东西取下来，翻身上了马背。 长风见状，赶紧把另外一匹马解开，追过去。 此时，陈家庄后山的一处山洞里，一位红衣男子半靠在墙壁上，手里拿着一壶酒，痛饮一口后，邪魅一笑，“本公子向来不喜欢勉强人，若是你识趣主动来投怀送抱，本公子还可以对你温柔一些，要不然……本公子可是有上百种游戏要给你玩。” 桑穆晚坐在他对面，手脚都被绑着，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一条蛇，蛇身大概有婴儿胳膊那么粗，蛇通体泛着红光。 桑穆晚在医书上看到过一种以蛇养毒的办法，数百种毒药一起给蛇灌下，但不让这条蛇把这些毒素全部吸收，而是用针灸的办法集中到一处，等到时机成熟那日，用此毒伤人性命。 所以，他是想用这个办法要了她的性命？ 不对，她根本不认识他，他抓了她以后，也不说自己的身份，更不说他们之间的恩怨，一上来就要她性命，实在是奇怪。 更奇怪的是，他一直说要跟她玩游戏，可一直一动不动地坐在一旁喝酒，而且时不时往门口瞧上两眼，比起想要对付她，更像是在等什么人。 能来救她的，只有裴寂白，难道他要等的人是…… “你是崇华门的人？”桑穆晚试探的开口。 男人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笑着换了一个姿势，“居然这么快就猜出来了，那你说说我是谁？” “我对崇华门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猜不到你的身份，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不是崇华门的新任门主江涵。” “江涵算什么东西，一个欺师灭祖之辈，也敢与本少爷并驾齐驱？”男人似乎厌恶江涵，提起他都是气恼。 “从前的崇华门，那是江湖之光，现在的崇华门，那就是门派之耻，要不是本少爷有先见之明，早早退出了崇华门，现在被人追着骂的就是本少爷了。” “你是崇华门三弟子百里解？” 桑穆晚之前听裴寂白提起过他。 崇华门最有天赋的医者，出身显赫，但从小就仰慕先崇华门门主，十岁那年不顾家人阻拦去了崇华门拜师学艺。 先门主去世之前突然被赶出师门，重新回到了百里家，之后再无他的行踪，没想到他也来了京都城。 “你绑架我，可是为了崇华门那三个弟子？”桑穆晚想到什么，开口说道，“他们三人和陈三的死有关，现在被关在大理寺天牢，等此事调查清楚，若是他们没有伤人性命，就可以离开了。” “如果本公子现在就要带他们离开呢？”百里解丢下酒瓶，起身看向洞口。下一秒，裴寂白疾步走了进来，“百里家虽然退出朝堂多年，可依旧是梁国人，只要本王一道质疑下去，你父亲，甚至是你祖父都要回京。” “百里解，本王深知你是重情重义，这才独闯京都来救人，但是你不该碰她。” 裴寂白进来后，径直往桑穆晚身边走去，百里解想要阻拦，长风与黄泉同时出手，再加上百里解确实不敢真的得罪裴寂白，几个招式后，退到了一旁。 “几年不见，王爷居然都懂得怜香惜玉了，真是稀奇，从前本公子还以为王爷要孤家寡人一辈子呢，不过，你这眼光似乎不太好。” “此女子长得虽然好看，但性子太烈，怕不是持家的良配。” 裴寂白解开绳子，拉起她，听到百里解数落桑穆晚，扭头瞪过去，“本王听说你的未婚妻倒是温柔可人，百里公子为什么还要逃婚？” “王爷，不带这么戳人心口的，再说了，你喜欢温柔可人的，不代表这世上的男子都喜欢这种的。”百里解说话的时候，扫了桑穆晚一眼，又说，“泼辣一些也挺好……” “闭嘴，她是本王的。” 第102章 江东没死 百里解有求于他，现在可不敢真的把人给得罪了。 “王爷应该已经知道崇华门最近发生的事情了，本公子那两个师妹，一个师弟并非有意掺合这个案子的，还请王爷看在师父的份上，放了他们三人。” “本王从未定他们的罪，但他们既然掺合了这个案子，在案件没有真相大白前，本王也不能就这么放了他们。” 裴寂白提醒百里解，“朝廷之事，要按照律法来办，即便是本王也没办法随便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百里解其实已经来京都两日了，这两日他找人打听了不少裴寂白和桑穆晚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裴寂白昏迷四年，如今大权旁落的事情。 他今日过来，一是试探裴寂白对师弟师妹在这个案子里的态度，另外，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江东没死。” 怎么可能？江东的尸体可是桑穆晚亲自验的。 桑穆晚与裴寂白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百里解，“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本公子听说今晚有人大闹了聚福堵坊，于是就想过去看看热闹，没想到热闹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一个本应该死去的人。” “你认识江东？”桑穆晚又问。 “不认识。”百里解笑道，“我虽然不认识他，但是这几日京都城发生的事情本公子都知道，江东此人，方脸，大头，下巴上有一颗痦子，看似老实实则狡诈多疑，不知道我说的此人是不是你们看到的江东？” 确实是他。 那看来江东真的没死。 如果江东没死，他为什么要装死？ 江东和酒六子是好友，江东没死的事情他是不是知道，若是他知道，那他今晚就不是自己要来偷玉佩的，如果他不知道，那这件事情就比他们想的更复杂。 “百里解在堵坊看到过江东，那有没有可能……酒六子也在堵坊？” “酒六子不在堵坊。”百里解一脸笃定的说道，“酒六子和真正的陈二郎去了后山，本少爷之所以假扮他，便是因为这个。” 他们在后山做什么？难道他们是去找那些财物了？ “王爷……”桑穆晚想提醒裴寂白尽快行动，免得酒六子和陈二郎找到东西之后逃走，裴寂白看着百里解笑道，“不着急，百里公子既然能这般气定神闲的与我们在这里说此事，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布置。” “王爷睿智。” 百里解见天色不早了，准备动身，刚抬步，想到什么扭头又说，“此事本公子也算帮了王爷一个大忙，还请王爷务必让人好生看管他们三人。” 江涵此人心狠手辣，要是让他知道他们三人在京都城，眼下还被困在了大牢，只怕这三人必定凶多吉少。 “大理寺一向律法严明，百里公子忧心了。” 有裴寂白这句话，他也就放心了。 三人离开山洞，直奔不远处的山头，此时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响起一声巨雷，冬日打雷，这般天象他们还是第一次瞧见。 这时，对面山上轰隆一声，紧接着刚才还凸起的小山丘，现在就不见了踪影。 “地陷了？” 裴寂白让长风先过去查看，他们几人紧随其后。好在这里离山丘不远，裴寂白拦着他的腰，纵身一跃，没多久就到了对面。 此时，山丘已经陷了下去，四周尘土飞杨，这般变故惊扰了山林里的动物，几人站在树枝上，看着地上动物四处逃窜。 “好端端的山丘怎么突然就陷落了？”桑穆晚疑惑。 百里解大笑道，“自然是因为地下悬空，现在又因为某些原因受到了震荡，自然就陷落了。” “百里公子这般聪明，不如猜猜悬空的里面发生了什么？”裴寂白扭头问他。 这一次百里解想了好一会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桑穆晚却明白了裴寂白的意思，随后笑着扯扯他的袖子，“王爷，我从前竟然不知道你如此护短，不过，我很喜欢。” 裴寂白虽然没说话，但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主子。” 这时，一名黑衣人飞过来，与百里解行礼。 百里解看到来人后，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主子让小的跟踪那两人，小的跟踪到这里就不见了他们的踪影，于是属下就在外面守着，没想到这里就塌陷了。” 所以，酒六子和陈二郎都在这下面？ 几人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后，瞬间变脸，“快救人。” 可此时山丘已经塌陷的一点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根本没有入口能进入地下，就在三人都以为他们两人必死无疑时，一道虚弱的求救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响起。 “是陈二郎。” 桑穆晚先一步辨别方向，裴寂白却拽着她让她跟在他后面，三人过来时，陈二郎半个身子压在土里，满脸都是血。 若不是桑穆晚听出了他的声音，就他现在的样子，根本认不出他是谁。 “贵人，救命，救救我。” 陈二郎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 桑穆晚蹲下身子，拉过他的手给他把了个脉，“你来这里要找什么东西？” 陈二郎犹豫了一下，“有人绑架了我，是他带我来这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你不想活，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了。”桑穆晚起身要走，陈二郎急了，“我说，今晚家里来了一个人，他说我是南吴皇族之后，还说当年南吴灭国的时候有人藏了一部分宝物，只要我找到了这些东西，我就可以招兵买马，光复南吴了。” “其实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我就想好好活着，可是那人武功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跟着他来了这里。” “谁知道最后宝物没有找到，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真的是酒六子带她来这里的。 酒六子知道陈二郎的身份，那酒六子难不成也是南吴人？ “酒六子呢？”桑穆晚问他。 “刚才突然地动山摇的，我怕死，就跑了出来，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第103章 立刻回京 “先把他挖出来。” 裴寂白拉着桑穆晚退后两步，长风和百里解的下人一起动手把陈二郎从土坑里挖了出来。 这时，黄泉也回来了。 “没有发现酒六子的踪迹。” 陈二郎没有武功都能从塌陷的山丘里逃出来，酒六子武功高强，只怕已经逃了出来。 “酒六子没有去堵坊，反而来了这里，应该是不知道江东还活着。”桑穆晚猜测，“可他们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江东假死不告诉酒六子？” “酒六子在江东死了之后，没有去过江东家一次，一去就要抢玉佩，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让人耐人寻味。” “这有什么耐人寻味的，大户人家从来不缺朋友，他们之间和这个应该是一个道理。”百里解分析，“本少爷猜测，他们两人应该表面是朋友，实则各怀心思。” “而酒六子或许早就知道江东是假死，这才这么着急的来找宝物，想要占为己有，但是他没想到他的猜测是假的，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从陈家庄后山出来，天色大亮，忙活了一个晚上桑穆晚有些困了，一上马车，她就靠在车窗上闭上了眼睛。 裴寂白坐在另一侧，看着她如小鸡啄米般，一下一下的点着头，觉得甚是有趣，正准备再瞧一回时，就见她整个身子突然朝着旁边斜过去，眼看着就要倒在一侧时，他快速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微微停顿了一会，见她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甚至还无意识的往他身边蹭了蹭，裴寂白慢慢起身，坐到了她旁边，然后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 “主子……” 长风掀开帘子要说什么，裴寂白立马伸手制止。 等桑穆晚睡熟后，他才起身下了马车。 “出了何事？” “禹王府的人把崇华门的三位弟子带走了。”长风禀告。 “什么时候的事情。”裴寂白皱眉。 “刚刚。” 裴寂白眯着眼，低头思量片刻后，重新回到马车上，“立刻回京。” 桑穆晚这一觉睡到了中午，等她起来就看到桑子煜小朋友坐在桌前看书，小家伙只认识几个字，但是架势摆的十足，那认真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认识好多字呢。 “娘亲，你终于醒了。” 桑子煜一个人特别无聊，可是爹爹说了不可以打扰娘亲，于是他只好坐在桌前看书，可是这些字他都不认识，看的他可难受了。 “娘亲，爹爹说要请先生教煜儿读书了，煜儿想读书，煜儿听表哥他们说，读书可以考功名，有了功名就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 小家伙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桑穆晚爱不释手的摸着他的头，“你喜欢那就读，不过你不必因为要保护我，所以这般努力，娘亲可以保护自己。” “你希望娘亲开心，快乐，娘亲也希望你可以开心快乐，所以你如果不喜欢读书，也不用勉强自己。” 桑子煜摇摇头，“不勉强，煜儿喜欢读书，爹爹那么厉害，煜儿也会很厉害的。” 母子两人说说笑笑，屋子里的气氛极好，这时，黄泉走了进来，“姑娘，午饭准备好了，另外，高家刚才送来了请帖，说是后日高老夫人寿辰，请姑娘务必前往。” 桑穆晚拿过请帖看了一眼，“我知道了，你帮我准备一份寿礼吧。” “是。”黄泉应下后，又说，“主子和姑娘的大婚只剩下五日时间了，婚服下午就能送到，到时候奴婢送给给姑娘试试，若是不合适还可以修改。” “另外，姑娘真的想好，成亲那日不请桑家的人吗？” 桑穆晚了解黄泉，她不会轻易询问一件已经做了决定的事情，除非……有了什么变故。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今天早朝，禹王弹苛了主子。” “因为昨晚城门口的事情？”桑穆晚追问。 黄泉点点头，“是，另外，崇华门的三位弟子在今天早上被禹王府的人带走了，长风去禹王府要人，禹王却说他并未下过这样的命令。” 所以，禹王这是在耍赖？ 不过禹王为什么要带走这三个人？ “姑娘不好了，门外来了一位公子，他骂主子言而无信，还说要见姑娘。”管家跑进来，急的满头大汗。 桑穆晚拿了披风往外走去，走了几步想起桑子煜还在屋子里，回头交代黄泉，“照顾好小少爷，我去去就回。” “是。” 百里解站在摄政王府大门口，一身红衣的他原本就极其张扬，眼下掷地有声的数落着裴寂白的不是，不一会就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桑穆晚出来时，他正准备编排她。 “百里公子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你在京都城，还是里面说的好。”桑穆晚强忍着不悦走过去用只有它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百里解不以为然的说道，“本公子不是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吗？还有什么好怕的？” “世人只知百里公子毒术了的，却不知道，百里公子易容术天下一绝，就是不知道百里公子今日这幅面孔用的是谁的？若是那人知晓，不知道会不会追查到底，到时候……” 桑穆晚威胁他，百里解想到什么，立刻扯着桑穆晚进了王府大门。 管家见他进门后，松了一口气，然后叮嘱下人看好大门，便赶紧回了王府。 “王爷呢？他昨日明明答应过本公子，一定会保护好我的三位同门，可此事说了不过一个晚上，他们就被禹王的人带走了。” 百里解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每次事关同门的事情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神色凝重，语气认真。 他这副模样实在不像江湖上传言的那般，他对崇华门没有任何感情。 可是，他既然这般在乎崇华门这些师兄弟们，当初为什么又要离开？ 收回思绪，桑穆晚带着他来到凉亭，下人上了茶点便退下了。 “百里公子既然已经知道了此事，那你也应该此事王爷并不知情，而且王爷在知道此事后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了禹王府，是禹王抓着人不放，你来为难王爷也无用。” “裴寂白可是摄政王，若是此事连他都没办法的话，这世上还有谁能救出本公子的师弟师妹？”百里解当然知道此事和裴寂白关系不大。 可他若是不这么闹，裴寂白万一不管了怎么办？ 眼下此事只有他能解决，为了救人，他只能豁出去脸面了。 第104章 没有了 “话虽如此，可你也知道如今王爷的处境，加上京都城命案频发，王爷几乎忙的焦头烂额，百里公子重情重义是好事，但是如果你因为自己的情意，却让王爷来冒险，那我第一个不答应。” 桑穆晚不喜百里家的做事方式，为了防止他下一次再用这样的方式，她只能先兵后礼。 百里解之前一直纳闷裴寂白怎么选了她做王妃。 要知道，论家世，桑家在王府面前根本不够看，论长相，裴寂白长的比她还好看，论性子，他们两人半斤八两，真的很难想象他们两人成亲后这日子怎么过。 可昨日裴寂白为了桑穆晚，一次又一次地打破惯例，甚至以命相护。 母亲说过，若是此生能找到一个以命相互之人，便是一生福气，他从前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的感情。 总觉得人性就是自私的，直到遇到他们，他似乎开始相信这句话了。 现在，因为他的一句话，桑穆晚不惜得罪他，也要护着裴寂白，说实话，他心中触动不已。 “桑姑娘，本少爷并非想要为难王爷，只是本少爷曾经答应过师父，若是有朝一日崇华门陷入奸佞小人之手，本少爷定要竭尽全力护他们周全。” “说来也是本少爷的不是，当初师父去世，我却在外游历，等我回来得知此事，师弟师妹已经下山。” “我明白京都城里的事情不是我应该掺合的，稍有不适，说不定就会给百里家带来麻烦，可是师命难违，而且我也不想让自己心生遗憾。” “另外，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百里解解释他刚才的行为，“我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知道此事是禹王故意为难，所以我来之前就化成了禹王妃兄长的样子……” “你说什么？你现在这个样子是禹王妃兄长的样子？”桑穆晚对禹王妃的事情并不清楚，所以百里解说起此事时她显得很惊讶。 但是很快她就明白百里解的用意了，“刚才是我误会你了，我与你道歉，不过禹王心眼小，你这般算计他，只怕对你不利。” “禹王或许心眼小，可若是他真的要害我师弟师妹，我也定然不会害怕。”百里解说起此事，一脸不悦，“其实我今日过来，还要与姑娘说一件事情。” “我听说，禹王府现在并不承认我的师弟师妹在他们府上，所以我打算亲自走一趟，等我找到人之后，还要请王爷助我一臂之力。” 桑穆晚觉得此举有些冒险，劝说他，“王爷还在想办法，你可以再等等，说不定王爷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我知道你担心你的师弟师妹，但是我觉得，禹王抓他们应该就是为了制衡王爷，在他的计划没有完成之前，他们应该不会有危险。” “虽然你武功高强，可禹王手下暗卫众多，你觉得以你一个人的能力能对付的了这么多人吗？” 百里解明白桑穆晚这么说是为了他好，只是他不想继续等了。 “多谢桑姑娘好意，不过这到底是我崇华门的事情，眼下冒昧上门已经是打扰了，再说了，姑娘也说王爷公务繁忙，此事若是只靠他，恐怕进度迟缓。” 一盏茶后，百里解从大门口离开，桑穆晚看着他故作洒脱的样子，心里有些堵得慌。 世上之人果然不能看表象，你以为的风光无限，身份尊贵，实则也有诉不尽的烦恼，也有因为人情而不得不去涉的险。 “去一趟京郊的别院。” 江东没死的消息，王氏知不知道？ 桑穆晚搓磨着手里玉佩，很快否定了心中所想。 此时，大理寺正厅，慕容沧溟把调查到的消息递给裴寂白后，说起了刚才摄政王府发生的事情，“禹王妃的兄弟为何去摄政王府门口闹事？” “那人不是方浩。” 此事裴寂白已经听说了，也知道那人是谁，不过并没有仔细和慕容沧溟说此事，打开书信，快速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随后把信和信纸一块放到了炭盆里。 “所以幕后之人是在找南吴后裔，企图找到这笔宝藏，光复南吴。” 慕容沧溟点点头，“不错，只是我不明白，此事和小妹有什么关系。” “本王也好奇。”裴寂白看了一眼天色，站起身，“你若没事，就回家吧，慕容家这个家主之位，本王希望依旧是你的。” 裴寂白从前从不会干涉慕容家的事情，可现在突然与他提起此事，慕容沧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站起身，“王爷放心，我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慕容沧溟离开后，裴寂白坐着马车去了陈家庄。 村长媳妇因为陈大郎的事情还在责怪陈二郎，之前陈二郎白天黑夜的干活，村长媳妇也没有给他一点好脸色，现在他成了废人，等裴寂白他们一走，他们夫妻就把他送去了陈三家。 裴寂白带人过来时，陈二郎正爬在地上准备去找水喝。 长风给他到了一杯水递给他，他一口气喝了两杯水后，狼狈的笑道，“让贵人见笑了。” “你认识酒六子？”裴寂白虽然在问他，可语气是肯定的。 几次交手后，陈二郎已经看出了裴寂白的本事，知道不是他的对手，这一次倒是乖巧，“是。” “你相信酒六子说的话？” 陈二郎看着废掉的双腿，再看看这空荡荡的屋子，突然觉得特别可笑。 “你见过双腿残疾的皇子吗？” “其实我心里清楚，那些人找我，根本不是为了帮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他们只是想要得到那些财物罢了。”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我不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昨天来的不管是谁，我都得去。” 裴寂白皱眉，“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 “没有了。”陈二郎摇摇头，见裴寂白不说话，举手发誓，“这一次真的没了，这几年联系我的人都死了，而我也成了废人，那还会有人惦记着我。” 第105章 你最近在躲着我?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裴寂白拿出一块玉佩递过去。 陈二郎看了一眼后点点头，“我在酒六子那里见过一块，不过现在应该已经被埋在后山的山洞里了。” 酒六子那里居然还有一块。 这难道是大开宝藏的机关钥匙？ “对了，这个玉佩好像有四块，因为那天我看到他往墙上放的时候，旁边几块是空的，后来我还听到他嘀咕说什么不够深吗的。” “现在看到贵人手里也有一块一摸一样的，我觉得我猜的是对的。” “酒六子可有说带你进去需要做什么？”裴寂白又问。 陈二郎摇摇头，“他还没来急的说，山洞就塌了，贵人，我觉得我肯定有用，要不然酒六子不可能非要我进去，贵人你带我走吧，如果你把我放在这里，他们肯定会再来的。” “上一次是我运气好，跑了出来，可现在我都这个样子了，哪里还能跑得动？” 裴寂白听说不对劲，“你刚才不是说，那些人都死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找你了吗？” 陈二郎发现说错话，支支吾吾想要岔开话题，裴寂白眼底闪过一抹阴鸷，摆摆手，长风立刻上前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陈二郎吓得立刻喊到，“我说，我说，是江东，他没死。” “你是怎么知道江东没死的？”裴寂白蹲下身子，阴鸷的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悦。 “是他自己来找我的，我当时也吓了一大跳，酒六子说江东这么做是为了私吞那些财宝，让我不要相信他。” “可是我觉得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好人，贵人，我觉得你是好人，你带我走吧，以后你说什么我都按照你说的做。” 陈二郎扯着长风的袖子，一脸期待的看着裴寂白。 裴寂白站起身，神情冷淡的拒绝道，“如果你不想死，就留在这里，直到把那些人都抓到为止，否则，只要你活着一天，他们就不会放过你的。” 从陈家庄出来，裴寂白让人过来照顾陈二郎顺带保护他，回京都城后，裴寂白准备回衙门，见天色不早后，改变主意。 “回府吧。”这个时辰，桑穆晚应该已经回来了。 黄昏时分，桑穆晚带着桑子煜坐在院子里吃薯条，看黄泉练剑，清冷的合欢树下，母子两人时不时说说悄悄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好笑的，两人笑笑继续看黄泉练剑。 裴寂白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一身疲倦都消散了。 “爹爹。”桑子煜看到裴寂白开心的站起身，但是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后，下意识躲到桑穆晚身后，然后偷偷的看着他。 桑穆晚见状，好笑的拉过他，“你不是说你是男子汉吗？男子汉还害怕自己的爹爹？” “煜儿不怕，煜儿就是……就是……”桑子煜红着脸跑过去抱住裴寂白的大腿，裴寂白一开始很不适应，但是那句爹爹让他慢慢蹲下身子，抱起了他。 “怎么这般轻？多吃一点，否则将来怎么保护你母亲。” 裴寂白抱着他来到桑穆晚身边，桑穆晚倒了一杯茶递给他，顺便把小家伙抱下来。 “我可不需要他保护，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桑穆晚见他一身疲倦，吩咐黄泉去准备晚饭，“等下吃晚饭，王爷早点休息。” “案子在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再说了，五日后就是我们的婚礼，到时候王爷盯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多影响颜值。” “颜值是什么？”裴寂白听不懂这些话。 “颜值就是长的好看的意思，王爷日日熬夜，休息不好会影响你的帅气，咱们成亲可是大事，王爷也不希望自己那日的状态不佳吧。” 裴寂白意味深长的凑近一些，“你很期待那一天？” 桑穆晚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的仓皇无措，“谁……谁说的……”伸手推开他，红着脸回了屋子，裴寂白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突然笑出声。 这个女人虽然嘴硬，但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吃完晚饭，桑子煜嚷着要去散步，桑穆晚只好跟着她一块去了院子，谁知道没一会裴寂白也跟了过来。 “王爷怎么也过来了，不是让你赶紧休息吗？” 桑子煜拉着黄泉去了旁边的假山，小家伙很喜欢去假山上玩，假山上面其实也没什么，可他就是可以乐此不疲的玩好几个来回。 两人站在假山下面看着他，仿佛这世间一对普通的夫妻，此刻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们的孩子。 可惜，裴寂白不是普通人，他们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普通夫妻。 “王爷身上的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再有十天就可以全部解了。对了，我听长风说，你下午去了陈家庄，可是有什么发现？” “陈二郎认识酒六子，而且他知道江东还活着。” 桑穆晚其实之前就有猜测，不过眼下听到裴寂白说起此事，心里的猜测算是得到了确定。 “那他两个人……” “他们闹崩了，因为江东想要私吞那些宝物，不过这是酒六子的说法，本王并不相信。” 桑穆晚赞同的点点头，“不管他们两个人的说辞是什么，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他们两个人都在打宝藏的注意。” “嗯。不过本王觉得，幕后之人不是他们两人，他们两人虽然有些小聪明，在这里也有些人脉，但他们的能力不足以策划这一切。” “从慕容婉儿之死一直到现在，这两者看似没有关连，实则密不可分，就好像是一张网，有人想要把这张网织的牢固一些，如此胜算也就大一些。” “在这，当年能掩护南吴皇室之人逃出来的人，肯定身份不低，但是我们现在查到的人，都只是一些小人物，所以本王觉得，这幕后肯定还有其他人。” 桑穆晚听完裴寂白的猜测，说起了下午她去别院的事情。 “王氏不知道江东没死，我猜她和这件事情应该没关系。” 裴寂白看着假山上笑的异常开心的桑子煜，神色晦涩的说道，“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查一查就知道了。” “可以。”桑穆晚赞同的点点头，“不过最好别惊动他们母子，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若是可以，之后的事情能不让他们知道，就别让他们知道了。” 说完案子的事情，桑穆晚说起了高老夫人大寿的事情。 “那日王爷要去吗？” 裴寂白放下茶杯，双眸轻笑的看向她，“你希望本王去吗？” “王爷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难不成我希望你去，你就会去吗？”桑穆晚不太习惯裴寂白突然的温柔，下意识要起身，裴寂白一把拉过她，随后他也站了起来。 “如果你想让本王去，本王回去。”裴寂白来到桑穆晚跟前，目光深邃的看着她，“是不是本王的错觉，为何本王觉得，你最近在躲着我？” 第106章 同床共枕 “没有，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何要躲着王爷？”桑穆晚不自然的想要退出他的怀抱，裴寂白先一步抓住她，“还说没有躲着本王。” 两人之间突然暧昧起来，桑穆晚很不习惯这种暧昧，每一次这样，她都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在变质。 她害怕这种改变。 “王爷请自重，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桑穆晚一把推开他，然后跑到假山那边抱起桑子煜逃跑似的离开了这边。 长风过来时就看到裴寂白脸色铁青的坐在石桌前，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 明明刚才她们两人之间关系还挺好的，怎么他就去倒了壶茶，王爷就生气了？ “王爷，还喝茶吗？”长风把茶壶放到桌上。 裴寂白瞪了他一眼，随后起身离开了别院。 长风更加郁闷了，他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王爷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他一眼？ 长风想不明白裴寂白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看到黄泉过来，赶紧跑去找她打听，黄泉一脸嫌弃，“主子的心思你别猜。” “为什么你能猜，我就不能猜？”长风不满道。 黄泉闻言，更嫌弃他了，“因为我了解姑娘的心思，而你不了解主子。” 黄泉这一次说完，斜了长风一眼，长风见状，更气了。 这一个个的，情绪可真多。 就欺负他看不懂是吧。 “娘亲，今晚煜儿能不能跟着你一块睡？”桑子煜趴在桑穆晚怀里，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桑穆晚本来打算拒绝的，看到他湿漉漉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一下子就心软了，“好啊，眼下天气冷，有煜儿给娘亲暖被窝，娘亲开心还来不及呢。” 母子两个说说笑笑回了房间，等下人给桑子煜洗漱干净，桑穆晚也洗好澡出来了，这会正坐在桌边擦头发，见他被下人抱进来，伸手把他接了过来。 “包的这么严实，像个小胖熊一样，真可爱。” “娘亲的头发又长又黑，也漂亮，娘亲的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娘亲更好看。”小家伙学着桑穆晚刚才的样子，夸赞她。 “娘亲比在别院的时候胖了，外祖母说了，胖了好，胖了有福气，煜儿喜欢娘亲胖胖的样子，如此以来，娘亲就可以永远陪着煜儿了。”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慕容婉儿的案子，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进去，要不是桑子煜这句话，她都快忘了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原主都离开这么久了。 可怜的小家伙都不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已经不在了。 桑穆晚心疼的抱住他，扯过被子，把他包裹住，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喜欢。” “那你喜欢爹爹吗？”桑穆晚从来没有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现在看到小家伙认真思考的样子，觉得有趣，又觉得心酸。 他这个年纪，明明应该无忧无虑的。 “只要娘亲喜欢，煜儿就喜欢。”桑子煜抱着她小声说着。 “你不必管娘亲的想法，现在娘亲问的是你的感受，而且，煜儿才是娘亲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如果煜儿不喜欢这个爹爹，娘亲可以再帮你找一个更厉害的爹爹……” 咚咚咚。 房门被人重重的敲了几下，紧接着裴寂白黑着脸走了进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桑穆晚心虚的把头塞进了毛巾里。 裴寂白原本一肚子怒意，呵斥人的话都憋到嗓子眼里，看到桑穆晚这般怂样，他心口的怒气突然就消了一大半。 “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般。”裴寂白走过去，把她的头从毛巾里拉出来，然后拿过毛巾，轻柔的开始帮他擦头发。 裴寂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第一次做很生疏，但是他在很努力的学习，时不时还会问一问桑穆晚，轻了重了的。 桑穆晚看着他认真迁就他的样子，原本赶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娘亲，我今晚可以和爹爹，娘亲一块睡吗？大宝说，他的爹爹和娘亲就是一块睡的。” 大宝是管家的孙子，府里没有小孩，管家觉得他一个人无聊，就把自家孙子带了过来陪着他。 小家伙很喜欢大宝，前几日整天和她说大宝，但是这两日大宝跟着她母亲回了她姥姥家，小家伙这才消停一些。 只是桑穆晚没想到她们年纪不大，聊的内容倒是不少。 一时间，桑穆晚感觉裴寂白拿着毛巾的手都紧了不少。屋子里的气氛也开始凝重起来，桑穆晚生怕裴寂白一怒之下吓哭桑子煜，赶紧说道，“咱们这个床太小了，睡不下三个人。” “那爹爹的床大吗？煜儿想一家人输在一起。”小家伙一脸希冀的看着她们两人。 桑穆晚有心拒绝，又怕他失望，这时，裴寂白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本王的床很大。” 一盏茶的功夫后，桑穆晚睡在了裴寂白的床上，盖上被子那一刻，桑穆晚都觉得做梦一般。 刚才她还在想着要和他保持距离，不到一个时辰，她就睡在了他的床上，裴寂白会不会觉得他是在欲擒故纵。 天地良心啊，她真的没有这么想，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走着走着，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爹爹的床真大，以后我们三个人都一块睡好不好。煜儿喜欢和爹娘一块睡。”桑子煜开心的在床上打滚。 裴寂白坐在床边，一直护着他，小家伙试探了两下，见他不生气后，开始撒欢。可桑子煜一碰到桑穆晚，裴寂白立刻会把他拽开，并且神情严肃的警告他，“娘亲是女子，经不住他胡闹。” 小家伙本来挺开心的，被他这么一训斥，立刻红了眼睛。 桑穆晚见状，心疼的把他抱过去，“好了，爹爹就是给你开个玩笑。” “本王没有开玩笑。”裴寂白不满的说道。 本来桑子煜都不哭了，因为裴寂白这句话，又哭了起来，气的桑穆晚扯过旁边的枕头砸了过去，“王爷都多大的人了，为什么非要和一个孩子较真？” “本王只是实话实说，你虽然医术不错，也有几分聪明，但你身体确实不如本王，本王只是想告诉他，他可以往本王这边摔，本王接的住他。” “但是你，每次他碰到你，你都要呲牙咧嘴好久，难道不是不舒服？” 桑穆晚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这还是那个人让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吗？ 第107章 我也怕错过你 “怎么，本王可是说错了什么？” 裴寂白见桑穆晚一直盯着她瞧，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桑穆晚摇摇头，低头见小家伙睡着后，小心翼翼把他放到两人中间，正准备去拉被子时，裴寂白先一步把被子扯了过来。 “今晚就麻烦王爷了。” 桑穆晚安顿好桑子煜后，准备回自己的屋子，谁知道她刚迈出去一只脚，整个人就被裴寂白抱进怀里压在了身下。 “王爷，煜儿还在。” 桑穆晚又担心又紧张，双手死死的抓着她的胳膊。裴寂白难得看到她这幅模样，又见他一直往桑子煜这边瞧，想到什么，突然笑了。 “你觉得本王要对你做什么？” 桑穆晚察觉到他误会了他后，又羞又怒，一把推开他，翻身准备下床，又被裴寂白拉了回来，“躺好，煜儿是要和爹娘一块睡，你也答应了，可她一睡着你就要走，若是他半夜醒了，找不到你怎么办？” “本王可不会带孩子。” 桑子煜确实半夜会醒，而桑穆晚也不想因为此事让桑子煜不开心，可是如果留下来就要和裴寂白同床共枕…… “怎么，你就这般害怕本王？”裴寂白压低身子，两人几乎呼吸相交，桑穆晚不习惯的扭向一旁，“我……我没有。” “桑穆晚，看着本王的眼睛。”裴寂白捏住它的下巴，强迫他与他对视，“你不是一个扭捏之人，本王也不是一个喜欢勉强女人之人，既然你我之间出现了分歧，那我们就说清楚。” “如果最后，你依旧不想和本王又什么瓜葛，本王可以放你离开。” 裴寂白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当桑穆晚听到他说，他愿意放他走时，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特别失落。 这明明是他希望的结果，可为什么结果来临的时候，她又失落了？ “王爷想谈什么？”桑穆晚强压下这份失落，轻声开口。 “你很介意我们成亲的原因？” 桑穆晚没想到裴寂白要问的是这件事情，刚才在花园里，她就是随口一说，目的是为了打发裴寂白，不让他继续和她暧昧。 但是现在裴寂白特意提起此事，她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扪心自问，她真的很介意吗？ 其实，并不介意。 但是她不想告诉裴寂白。 “不想回答，还是还没想好？”裴寂白见她迟迟不说话，又问，“那本王换一个问法，如果本王想让你一直做摄政王妃，你可愿意？” 桑穆晚不敢置信的看向裴寂白，他……这是在表白吗？ 裴寂白喜欢她，甚至想要让他真的做摄政王妃。 这一瞬间，桑穆晚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铿锵有力，每跳动一下，她都怀疑她的心脏会不会跳出来。 她虽然之前就猜到过他对她有好感，可是骄傲如他，尊贵如他，怎么可能跟她表白。 可这一天，居然真的来了。 “还是没想好？”这一次裴寂白明显有些失落，“本王还以为，你与本王有过一样的感受……” “我有。”桑穆晚说完，立刻后悔了，但是已经晚了，裴寂白漂亮的双眸溢满欢喜，“所以，你也是喜欢本王的对吗？” 桑穆晚扭头看向一旁，“是，也不是。” 裴寂白皱眉，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王爷如果只是普通人，我或许会希望这份喜欢一直持续下去，可王爷身份太尊贵了，我高攀不起。” 裴寂白被她的直白气笑，“你当初招惹本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高攀不起？” “那个时候我只想找个靠山，好好活下去，并没有想那么多。”桑穆晚实话实说，“如果我能预料到后来这些事情……” “你要如何？”裴寂白与她四目相对，如星辰般的双眸里此时满是不悦。 “京都城里想要嫁给本王之人数不胜数，你居然不愿意，桑穆晚，是不是本王最近太纵着你，以至于你都快忘了本王也是有脾气之人。” 桑穆晚当然知道他的脾气和骄傲，也知道有些话一说，他们之间就再也没办法回到从前了，但是这些话如果她不说，她会一直憋在心里，而这份估计，时间久了，也会成为他们之间的导火索。 沉思片刻后，桑穆晚开了口，“王爷真的想好要我做你的摄政王妃了？” 裴寂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沉默不语。 桑穆晚也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如果王爷真的想好了，那王爷要答应我几个条件，如果王爷做不到，就当我们刚才的话都没说，日后，我们还像从前那般就好。” 这下，裴寂白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于是开口说道，“你说说看。” “第一，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也不够大度，如果王爷想让我做一个合格的王妃，整日待在王府后院相夫教子，王爷还是另找她人。 我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夫君，如果王爷日后遇到了喜欢的女子，可以告诉我，我们和离，但是煜儿我要带走。 第二，王爷不能阻止我自由出入王府，不管成亲与否，我除了是摄政王妃，还是自己。 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王爷。王爷能答应吗？” 桑穆晚神色平静的看向裴寂白，这一刻，她的心情出奇的平静，不像是在等待结果，更是在是在给自己一个结果。 如果结果满意，或许皆大欢喜，可就算答案不满意，她也不会因为他，否定自己的坚持，后悔自己的坚持。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裴寂白和桑穆晚互相看着彼此，谁也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裴寂白叹了一口气，抱紧了她。 “好，我都答应你。” 这一刻，裴寂白说的不是本王，而是我，桑穆晚闻言，笑了。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裴寂白其实看的很清楚，在他逼问她的那一刻，她很纠结，当时他甚至想过换一个时间再问她。 幸好他没有退缩，幸好，她也没有放弃他。 “我想过平静的日子，但是我也怕错过你。”桑穆晚回抱住他，“王爷说过，每个人的出生都不是自己的选择，我们能选的就是日后过什么日子，身边陪着的人是谁。” “王爷是个心怀大志向之人，我既喜欢你的这份大义，又希望你可以给我平静的生活，这本就是两件矛盾的事情。” “而且，做人不能太贪心，既要又要，最后会一无所有的。” “将来的事情或许说不准，但是当下，我想和你在一起。” 第108章 拒绝桑成的要求 一夜好眠，第二天桑穆晚是被桑子煜给吵醒的。 “娘亲，起来练剑了。” “娘亲，太阳晒屁股了。” “娘亲，煜儿都喊累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黄泉拿着洗漱用品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子斗法，桑穆晚等到小家伙累了，这才慢悠悠睁开眼睛，然后故作惊讶的抱住他。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是娘亲起晚了。”桑子煜指着外面的天色说到，“太阳都要晒到娘亲屁股了，娘亲你快点起来，要不然就赶不及练剑了。” “好，娘亲这就起，你先让黄泉姐姐带你去练剑。” 哄走小家伙，桑穆晚一边穿衣服，一边回忆昨晚的事情，直到现在她还觉得这一切跟做梦一样，活了两世，她还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开心。 桑穆晚磨磨蹭蹭来到院子，小家伙已经练了一套拳法了，桑穆晚见她这套拳法练的有模有样后，又教了她新的剑法。 等母子两人吃完早饭，黄泉把准备好的贺礼拿来让她瞧。 “一尊玉佛，奴婢听说老夫人喜欢礼佛，送这个，老夫人应该会喜欢。” 这个玉佛确实不错，好看，看着也贵气，外祖母也喜欢，不过，“这个东西很贵吗？” “不算太贵，差不多一万两银子。”黄泉回答。 “这么贵？”她所有的私房钱加起来也不过二百两，黄泉一出手就是一万两，摄政王府还真是财大气粗。 “太贵了，换一个吧，或者换一个便宜的。” 如果高家真的对她不坏好意的话，她现在送这么贵的东西，岂不是日后要打了水漂？裴寂白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不想就这么便宜了旁人。 “是。” 这天，裴寂白一整日没有回来，桑穆晚带着小家伙逛街，游湖，在外面游玩了一整日才回家，晚上两人准备睡觉时，裴寂白终于回来了。 “怎么又回这边睡了？” 裴寂白一脸郁闷的看着桑穆晚。 桑穆晚惊讶的差点摔了手里的茶杯，“王爷，你和平时那般说话就行，你突然变了一个语气，我有些不习惯。” “没良心。”裴寂白接过茶杯，把茶杯放到桌上，而后把她拉到怀里，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今日玩的可开心？” “自然开心。”来到这个世界后，这是宴清欢最开心的一日，身边有孩子陪着，家里有人等着，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 “王爷今日在忙什么？” “还是慕容婉儿的案子，不过今天没什么进展。”自从酒六子失踪后，江东也不见了行踪，一下子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不提案子的事情了，给高老夫人准备的寿礼可准备好了？”上午的事情，裴寂白已经知道了，他虽然很喜欢桑穆晚处处为他考虑，不过，他并不想桑穆晚因为银钱操心此事。 “准备好了。”桑穆晚把他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递给裴寂白，裴寂白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神情顿了好一会，随后笑出声。 “你确定明日要送这个给高老夫人？” “外祖母喜欢礼佛，我送她佛经有何不妥？”这份佛经是他抄了一整日才写完的，在她看来，礼轻情意重。 而且高家也不差钱，与其送多贵重的东西，不如送一份心意。 “你开心就好。明日本王陪你一块去。”这一次，裴寂白不是询问，而是十分肯定的告诉他，桑穆晚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后，笑了。 第二天早上，桑穆晚早早起来收拾，等裴寂白下朝后，他们便坐着马车去了高家。 下了马车，准备进门时，居然看到了桑成与桑穆雪，桑穆晚对此惊讶不已。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今日是我外祖母的寿辰，我可不想把她的寿辰变成她的扫墓日，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桑穆晚说完，转身要走，桑成伸手去抓她，裴寂白抢先一步拦下桑成，“桑大人，她现在是本王的女人。” “王爷误会了，下官就是想和她说一句话，就一句。”桑成低头哈腰，一副讨好的架势。 桑穆晚很不喜欢他这副姿态，拉过裴寂白去了一旁。 “别理他，他特意等在这里，肯定是有事相求。” “晚儿，我可是你亲爹，而且你刚才也说了，不希望我搅了高家的好事，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现在就去找高大人，我豁出去脸面不要，也要求他帮帮我。” 桑成当着众人的面打算撒泼，桑穆晚黑脸，“从前我觉得你这个人厚颜无耻，毫无底线，如今看来，你又添了一项新技能，给人添堵，行，你赢了。” 桑穆晚拽着桑成去了旁边巷子，一进去巷子，她立刻问到，“你到底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最近西南一带匪类猖獗，朝廷有意派人过去剿匪。” “你想去剿匪？”桑穆晚觉得桑成一定是出门没照镜子，“一来，你不是大理寺，刑部之人，二来，你从未做过此事，王爷为什么要派你去？” “你一个文弱书生，跑去剿匪？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桑家那一大家子怎么办？” “桑成，你都这把岁数了，怎么还看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桑穆晚懒得和她废话，转身要走，桑成又拦住她，“你说你，马上就要做摄政王妃了，你爹我若是一直不升官，你岂不是让人笑话？” 桑穆晚黑脸，“你这么做，就是为了升官？”见他点头后，桑穆晚气的声音都比刚才大了不少，“你与西南百姓有什么仇？要这么霍霍他们？” “桑成，从前我虽然不喜你为人，可你在高家的事情上，我对你还是有几分佩服的，可是我没想到，你这份骨气只针对高家。” “我现在都有些好奇了，高家到底与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多年，这么渴望升迁，却从未找过他们。” “现在我和王爷还没成亲，你就这般着急的想通过她的关系往上爬，如果我们成亲了，你是不是还要让他把自己的官职给了你，让你好得意几日？” “桑穆晚，我可是你亲爹，有你这么和亲爹说话的吗？”桑成见旁边有人经过，怕有人听见，扯着桑穆晚往里躲了躲，“你怎么和你那个不识趣的娘一样，算了，不指望你了。” 桑成说完，气冲冲离开。 桑穆晚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 第109章 娘亲，煜儿抓到你了 “怎么了？” 裴寂白见她迟迟不归，过来找她。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桑成今天的态度很奇怪，但是具体哪里奇怪，我又说不上来。”桑穆晚见二表哥给他招手，赶紧拉着裴寂白走了过去。 “怎么来了不进去？祖母一大早就盼着你们过来了。” 高怀英其实没想到裴寂白会过来，不过，祖母的寿辰宴他能来对于高家来说自然是锦上添花的，而且，他能来说明他在乎桑穆晚，如此，他们也就能放心了。 高怀英带着裴寂白去找他父亲，让下人带着桑穆晚和桑子煜直接去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这个时候已经从佛堂出来了，见桑穆晚过来，立刻冲着他招招手。 “祖母知道你这几日忙，原本都不打算给你送请帖的，是你表哥他们非说，若是不送，显得不亲近，这请帖就算送去，你也可以不来。” “到时候旁人问起，也没有人会议论你与高家的关系。” 老夫人解释为何寿辰前两日才送去请帖，桑穆晚其实也疑惑，见老夫人这么做都是为她好，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都是一家人，说那些客套话做什么？”老夫人拉着她坐下，“案子的事情如何了？怕你心急，我也不敢让你表哥问你。” “可是慕容老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死的又是他最疼爱的孙女，我怕她耍什么阴招。” “外祖母放心，案子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不过，最近在调查此事的时候，牵扯出了一桩陈年旧事。” “外祖母可知道南吴灭国的事情？” 老夫人神情微顿，随后疑惑的看向她，“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突然问起此事？” “实不相瞒，最近在调查慕容婉儿的案子时，查到了一些和南吴有关的事情。似乎是有南吴皇室逃到了京都城，现在他们的子孙掺合在这个案子里了。” “南吴皇室？”老夫人神情严肃的看向她，“此事可大可小，你与王爷都要谨慎行事。”见桑穆晚答应后，说起了南吴，“南吴没有灭国之前那可是几国最强，若非最后一代皇帝强占兄嫂，引起众怒，也不会在最后一站时，守将弃城。” 守将弃城？ “没错，当时的守将就是南吴皇帝的亲哥哥，也是被他抢了女人的那位王爷，那位王妃当晚就撞了柱子，那位王爷闯宫接走了他。” “陛下原本要除死他的，是众大臣为他求情，陛下这才留了他一条命，但是要求就是要打赢这场仗。” “谁知道这位王爷也是个狠人，他为了报仇，直接让大陈灭了南吴。” 桑穆晚忍不住唏嘘，世事无常，两人说话间，大舅母来了屋子，“桑家二姑娘来了，说是来给老太太贺寿的，今个是大喜的日子，来者是客，我就没有把人赶出去。” 大舅母嘴上这么说，但是表情异常嫌弃。 老夫人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派人盯着她一些，他桑家后来这些孩子，这么多年没有登过我高家的门，今日却突然登门，只怕有所图谋。” “是，母亲。” 小家伙在屋子里坐不住，拉着桑穆晚去外面抓蝴蝶，桑穆晚拗不过他，便跟着他去了花园，眼下高家来了不少客人，但是老太太的院子没什么人，倒是十分安静。 “娘亲，这里有。” 桑子煜瞧见蝴蝶后，开心的上蹿下跳，见她不过来，重新跑回去拉着她往前走，“慢点，人家不是都说小姑娘才喜欢扑蝶吗？你一个小男子汉怎么也喜欢扑蝴蝶？” “外祖母说了，我还小，可以扑蝴蝶。” 桑子煜之前和高家的小孩子一块扑过蝴蝶，手法十分熟练，不一会就抓了一只，不过他也就是拿来给她显摆一下，之后就放了。 “这有什么意思。” “那娘亲有什么有意思的游戏吗？”桑子煜就是太无聊了，所以才来扑蝴蝶，桑穆晚扭头看了一眼四周，看着高低不平的花丛，想到一个游戏。 “不如玩捉迷藏？” 桑穆晚给她示范，小家伙觉得好玩，立刻拉着她玩了起来，他们猜丁壳谁抓谁藏，第一局，小家伙输了，他来捉，桑穆晚来藏。 “我只会数到十。”小家伙委屈。 “那你就数慢点，等我藏好了告诉你。”桑穆晚把他哄走后，去了旁边的假山后面，“藏好了，来找我吧。” 桑子煜扭过头，看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呵呵的笑了，“娘亲，你真傻，你藏好叫我，我都听到你藏在哪里了。”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趁着桑子煜没过来，悄悄溜到了假山里面的一处洞穴里。 这个位置很偏僻，只要不仔细找根本不会被人发现，桑穆晚也是刚刚发现的。 所以当桑子煜过来时，怎么都找不到人。 “奇怪，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 桑子煜在这里找不到人，很快去了其他地方，没一会，桑穆晚就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了，她担心桑子煜找不到他会哭鼻子，打算出来看看他。 正准备往外走时，假山外传来了脚步声，仔细听，不是一个人的声音。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都准备好了，等下只要按照计划行事，她今天别想逃了咱们的手掌心。” “那就好，主子还等着咱们的好消息呢。” 两人在假山这边没有待多久，说完事情就各自离开了，桑穆晚从假山后面出来，看着其中一个人的背影总觉得熟悉，可又想不出之前在哪里见过他。 “娘亲，煜儿抓到你了。”小家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抱住了他的大腿，桑穆晚看着他天真的笑容很庆幸他刚才没有出现。 因为刚才的事情，桑穆晚觉得这里不太安全，随便找了个借口，带着小家伙去找高家那些小孩子去了。 “乖乖在这边玩，等外祖母的寿辰结束，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小家伙虽然很喜欢和小朋友玩，但是他也很喜欢娘亲，现在让他在两者之间做选择，小家伙可纠结了。 不过最后还是乖乖的点了头。 第110章 不留情面 来到后院，几位舅母都在招待客人，桑穆晚正准备过去帮忙，李泱泱跑过来拦住了她的胳膊，“晚儿，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找你好久了。” “我刚才带着煜儿在外祖母那边，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李家与高家关系不错，所以老夫人的寿辰，高家早早就给李家送去了请帖，今个，连李家老夫人都来了。 这会正坐在前厅说着李家二夫人有多孝顺，李泱泱的母亲坐在一旁，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李泱泱有心帮母亲说话，被桑穆晚拽了出去。 “我知道你心疼自己的母亲，可今天这个场合不适合。不过你也不必生气，这里面坐的都是人精，京都城里谁家内院什么情况，他们比谁都清楚。” “就算你祖母想要帮你二婶打造好名声，也要这些人相信才行，否则，于事无补。” 李泱泱听出桑穆晚话里的意思，焦急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祖母的计划一定不会成对吗？反正你也知道我们家的事情，那我也就不遮掩了，其实我祖母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让我二叔一家住老宅，把我们一家子赶出来。” “我祖母觉得，如此一来，二叔一家就要继承我们家的这些关系，所以着急帮他们拉拢关系，可是她不知道，与我们李家交好的人，大部分看中的是我爹娘，可不是他那纨绔二儿子。” 桑穆晚见她什么都清楚，笑了，“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还气什么，好了，咱们去前面坐坐吧。” 两人几日不见，李泱泱有一肚子的话要和她说，说完李家那些破事，又说起了她要相看的人家，“是高家。” 高家？ 高怀英和高怀民都还没有说亲，当李泱泱说起此事时，桑穆晚第一反应就是高怀民。 “不是你大表哥，是你二表哥，我母亲说了，你大表哥为人中正，又是长子嫡孙，将来定然要继承家业的。” “我的性子做不了高门主母，与其现在为了攀高枝，嫁了你大表哥将来受罪，倒不如嫁给你二表哥，也落个清闲。” 李泱泱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做长嫂，不过，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适不适合，和喜不喜欢是两码事。 “我不知道。”李泱泱摇摇头，然后什么都不说了。 桑穆晚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来下文，抬头去看她时，见她情绪不是很高，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可是对这门婚事不满意，此事还没有下结论，若是你真的不喜欢，便拒了，不管是大表哥还是二表哥，他们都是爽快性子，定然不会为难你的。” “至于我大舅母，你就更不必担心了，她也不是那种故意为难人之人。” “大……大公子。”李泱泱突然站起身，桑穆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几步之外，高怀民意味深长的看着李泱泱。 原本一脸纠结的她，此时看到高怀民后整个人显得特别紧张，双手握在一块，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高怀民则神情冷淡，与以往大不相同。 桑穆晚虽然没怎么谈过恋爱，但是不代表她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等高怀民离开后，桑穆晚拉过李泱泱，“你是不是喜欢我大表哥。” “没有，你别胡说。”李泱泱反应特别大，甩开桑穆晚的手，蹭的站起身，桑穆晚见状，如果还有什么不确定的话，现在差不多都确定了。 “你果然喜欢我大表哥。”桑穆晚笑着继续说道，“不过，我大表哥一表人才，出身名门，前途无量，你喜欢他也很正常。”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能不能做长媳，能不能做高家主母一事，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你现在不过是年纪小，经历的少，所以才显得简单。” “等你成亲后，很多事情都会无师自通的。” 桑穆晚安慰李泱泱，“可人生在世，不是谁都能遇到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人，最重要的是，两家人都看好你们这段婚事。” “你们之间可以说是天作之合，若是你辜负了他，说不定老天爷都会看不过去的。” 李泱泱被桑穆晚说的渐渐开始动心，但想到以后的事情，依旧不确定的询问，“我真的行吗？其实说实话，看到我祖母做的这些事情，我还是怕的……” “首先，我舅母不是那种人，其次，我大表哥和二表哥关系不错，而且，他们两人都各自有差事，将来也不会因为此事发生争执。” “最后，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有大表哥在，你怕什么？” 桑穆晚见李泱泱还要纠结，拉着她重新坐下，“别纠结了，你如果真的能舍得下我大表哥，刚才就不是那个反应了。” “我……我刚才什么反应？”李泱泱害羞的坐下。 “怎么说呢，少女怀春，小女儿家害羞的表情，要不要我给你学学？”桑穆晚调侃她，李泱泱不好意后，伸手去阻止，两人有说有笑间，桑穆雪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姐姐，爹爹说我第一次来高家，对这里不太熟悉，想让姐姐照顾我一二。”桑穆雪一副小白花模样。 桑穆晚还没说什么，李泱泱先怼了回去。 “高家这么多下人，你眼瞎吗？晚儿已经和桑家断绝关系了，你们别什么脸面都不要的往前凑。” 李泱泱说完，让下人去赶人，桑穆晚拉过她。 “晚儿，你忘了她之前怎么对你的吗？”李泱泱怕桑穆晚又心软。 就看到桑穆晚起身走过去，在快要走进她时，说道，“让一让。”随后拉着李泱泱离开了这里，从头到尾没有搭理过桑穆雪。 李泱泱见状，开心不已。 桑穆雪则气红了眼眶。 “桑穆晚，你得意什么？等一会有你哭的。” 等客人来的差不多后，高家人把老夫人请到了前厅，此时，高家所有的子嗣都来到了前厅，等老夫人坐下后，从大房开始，一个个过去送寿礼。 轮到桑穆晚时，她还没过去，桑穆雪先一步带着东西走了过去。 “外祖母，这是雪儿亲手为你缝制的百寿图。” 桑穆晚打开百寿图，详细说着她做了多久，熬了多少通宵，四周的宾客一开始都不知道她是谁，后来有人介绍后，大家看向她的眼神就开始玩味起来。 “桑成呢？他明知道今日是我老婆子的寿辰，不来就算了，怎么让你一个小丫头过来？” “我与你可没什么情分，你还是喊我高老夫人吧。” 老夫人这么说，可以说十分不给桑穆雪脸面，可是，她好好的女儿就这么死在了桑家，女婿这么多年不仅不来高家看她，连她女儿留下的孩子也不让她见。 这样的情况下，老夫人能让桑穆雪进高家大门，已经是给桑成脸面了。 桑穆雪没想到高老夫人会这么不给爹爹面子，被这么多人议论就算了，现在还被老夫人这般数落，她当场就红了眼眶。 “都是雪儿不好，雪儿不应该过来的，雪儿现在就走，绝不打扰外祖母……不，是高老夫人的好日子。” 桑穆雪说着，转身就要离开，高家的人见状，皱皱眉头，却没有一个人过去拦着她。 桑穆雪这么做本来只是想给自己找些脸面，谁会到高家居然做的这般绝情，这下，她是不走也要走了。 可惜，她没能亲眼看到桑穆晚出丑。 就在桑穆雪万分不甘心时，桑成走了进来。 “爹爹。” 第111章 疼吗? 桑穆雪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跑过去抱住桑成的胳膊，无声的掉下了眼泪。 桑穆雪原本就一副小白花长相，眼下梨花带雨，一脸委屈模样，顿时让在场的男子们心生怜悯。 不过，怜悯归怜悯，他们可不想因为一个女子得罪摄政王。 此时，裴寂白饶有兴致的坐在桌前，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切，悠闲自得的样子仿佛一个旁观者，桑穆晚警惕的看着桑成，早上进门时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桑成，你来做什么？” 高家二老爷走过去拦下桑成，“我妹妹死在你们家，这么多年你与我们高家从不来往，今日这是怎么了，先是让你的继女来我们高家恶心我们，现在你也要来恶心我们吗？” “二哥息怒。”桑成讨好的笑道，“之前不是晚儿年纪小，也不懂事吗？今年她都来了，我这个当爹的要是不来，外人还以为咱们两家有什么仇怨呢？” “前些年，是我不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办法接受晚儿母亲离开的事实，我总觉得只要不来高家，只要不看她的过往，她就好像还在我身边一样。” “可是，一眨眼，晚儿都这么大了，有些事情就算我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了。” 桑成说得一脸真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在忏悔，可是桑穆晚看得清楚，桑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算计，根本没有半分情分。 再加上早上桑成与他说的话，桑穆晚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为何这般紧张？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么多人在，桑成就算满心算计，怕是也使不出来，别担心。” 裴寂白拉过她的手，小声安慰。 “我知道，但是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前厅里，所有的人都看着桑成与高家二老爷对峙，场面眼看着越来越凝重，就在众人担心会不会动手时，老夫人开了口。 “好了，老二，上门是客，让下人收了礼开席吧。” 好好的一场拜寿礼就这么草草结束了，裴寂白被高老爷请去前厅时，小声叮嘱她，“有事让黄泉去前厅找我，别担心。” 开席后，老夫人把桑穆晚拉到身边，热情的和大家伙介绍着她，桑穆雪坐在对面桌子的角落，嫉妒的看着这一幕。 李泱泱坐在她旁边，一直盯着她，见状，不屑道，“晚儿的母亲是高家唯一的嫡女，晚儿的外祖父家，是朝廷重臣，晚儿不管是从那里看，都是天上云。” “至于你，你的母亲是什么出身，我就不必说了吧，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你母亲是靠什么手段爬上你爹床的。” “至于你，心比天高，要本小姐说啊，不是这个公主命，就别总想着公主的待遇，今日要不是老夫人不想让人看笑话，你觉得你能做到到这里？” 桑穆雪不敢得罪桑穆晚，不代表不能得罪李泱泱。 见她这般护着桑穆晚，如此数落她，啪的放下筷子，“你从前不是也觉得她处处不好，怎么现在又觉得她好了？”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哦，我想起来了，我听说李家和高家在说亲事，这么说来，你马上就要做高家的儿媳妇了，怪不得这么护着她。” 高家与李家说亲的事情还没定，所以此事两家并没有往外说，桑穆雪是怎么知道的？ 李泱泱想起刚才的事情，顿时变了脸色，“你偷听我们说话？” “本小姐为何要偷听，本小姐今日是来高家做客的，高家下人带本小姐去的地方，本小姐为何去不得？倒是你们，若是不愿意被人听到你们说了什么，那就别说啊。” “哦，我想想你这般着急，是有什么话不能让旁人知道。”桑穆雪说起此事时，声音故意大了不少。 在场的人听到桑穆雪的话，纷纷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李泱泱见状，顿时急了，“桑穆雪，你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你都敢与桑穆晚聊你喜欢谁，我怎么就不敢说？不过，你也不拿块镜子照照，就你这样子，也好意思打高家大少爷的注意。” “就算人家高家大少爷不嫌弃你的无知，高家老夫人怕是也不会让你做这个长媳吧。” 啪。 桑穆晚冲过来，反手给了桑穆雪一巴掌。 李泱泱羞愧的，捂着脸跑了。 “去看看她。”黄泉离开后，桑穆晚重新看向桑穆雪，“疼吗？” 桑穆雪回过神，狰狞着脸，伸手冲过去要打回来，桑穆晚微微侧身躲开，桑穆雪冲得太快，收不回来，摔在了地上。 众人见状，纷纷看起了热闹。 高家的人和李家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向桑穆雪的眼神不满之情几乎溢了出来。 “桑穆晚，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和李泱泱比起来，你才是那个真正不知廉耻之人。”桑穆雪捂着脸站起身，桑穆晚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清醒一些了吗？要是没有，我还可以再帮你清醒一下。桑穆雪，你看清楚了，今天是我外祖母的好日子，你如果毁了她的寿宴，我让你们母女两个都身败名裂。” “你敢。”桑穆雪不相信桑穆晚真的敢豁出去，不管她怎么不承认，她都姓桑，爹说了，只要她姓桑，桑家的一切她都要承担。 “你可以试试。” 桑穆晚从她身边经过时，推了她一把，然后回到桌前坐下，等她看向老夫人时，又恢复成了刚才那笑眼盈盈的样子。 她变脸之快，连老夫人都有些惊讶。 不过，她能护住自己，老夫人也很欣慰。 午饭后，大舅母带着宾客在前厅喝茶，桑穆晚带着黄泉去找李泱泱，那丫头看着没心没肺，其实心思挺重的。 加上刚才桑穆雪当众说出她的心思，她现在只怕不肯出来见人。 经过回廊时，有丫鬟过来找她，“王爷吃多了酒，这会有些不舒服，让表小姐过去照看一二。” “好，我知道了。” 桑穆晚带着黄泉准备去找裴寂白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黄泉你去盯着泱泱，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不安，好像等下要出事一般。” “是。” 黄泉离开后，桑穆晚跟着丫鬟去了后院，一开始，桑穆晚只觉得丫鬟带她来的这个地方很偏僻，再往里走，庭院里的枯叶都没收拾。 桑穆晚起了疑心。 老夫人是个要面子之人，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肯定会让家里的下人把宅子打扫干净，如果是一些偏僻，不会让人去的庭院，不打扫后，自然也不会让人入住。 而且摄政王身份尊贵，即便是大舅舅喝醉了，也不会吩咐下人把王爷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可丫鬟为什么要嗲她来这里？ 难道是……桑穆晚刚察觉到一样，一阵白烟升起，随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第112章 是我先心悦你的 “主子，不好了，桑姑娘不见了。” 黄泉察觉到不对劲，立刻顺着丫鬟去的方向去找人，可是她翻遍了别院也没有找到桑穆晚的踪影。 黄泉担心桑穆晚出什么事情，于是赶紧去前厅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裴寂白。 裴寂白正在和高家老爷子说话，黄泉的声音不小，两人都听到了。 高老爷子和裴寂白几乎同时变了脸色。 “什么时候不见的，赶紧派人去找。”裴寂白说完，起身就带着长风要出去找人，高老爷见状，赶紧追过去，“王爷放心，若是晚儿还在高家，就定然不会出事，下官现在就让人去找。” 很快，高家的人和王府的人都开始寻找桑穆晚的下落，高老夫人得知桑穆晚不见后，也派了人去寻找。 桑穆雪见状，阴阳怪气道，“姐姐怎么这般不懂事，前面还叮嘱我莫要坏了老夫人的寿宴，怎么她自己到这般没轻没重了？” “闭嘴。”高家大夫人训斥她，“晚儿是个有轻重的孩子，她此时不见了，必定是出事了，可二小姐就不一样了，二小姐这般没规矩，桑成知道吗？” 二夫人附和道，“桑成这么多年没有和我们高家走动，是不是猜到自己教子无方，担心带出来丢人，所以才不让你来高家的？” “不得不说，你爹还是比你有自知之明。” 两人一唱一和的怼桑穆雪。 两人说话毫不遮掩，又让人浑身不舒服，桑穆雪脸色变了又变，但碍于辈分不好反驳，但是很快桑穆雪想到什么，心情突然就好了。 李夫人一直看着桑穆雪，见状，心里闪过一个想法，但是因为没证据，所以她没有告诉高家的人，而是在桑穆雪找借口离开后，悄悄拍人跟了过去。 桑穆雪从前厅离开后，带着丫鬟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等了一会后，来了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事情如何了？” “二小姐放心，事情很顺利。” 桑穆雪想到什么，狰狞的脸上越发的扭曲起来。 桑穆晚，我倒要看看，等下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丑态后，你会不会羞愧的自杀？ 不过，死有什么意思？ 本小姐要的是你生不如死。 “这边有没有？”高家的小厮从旁边的院子里出来，正好碰上了王府的护卫，询问得知都没有找到人后，继续下一个院子。 桑穆雪从角落出来，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偏僻院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你是说，桑穆雪刚才盯着一处废弃的院子瞧了一会？”李夫人刚察觉到不对劲，准备去告诉高家人时，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找到表小姐了。” 随后所有的人都往那边跑过去，李夫人看着那个方向，就是丫鬟刚才说的那个方向，想到什么，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快点跟过去。” 李夫人走得太快，担心摔到，于是扶着丫鬟，可她过去时，那个院子还是人满为患了，她挤了好一会才挤进去。 此时，桑穆雪站在最前面，看似着急，可是眼中却满是幸灾乐祸。 咣当，护卫踹开大门，等大家进去，看到的就是桑穆晚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看起来像是睡着了，房间里再无其他人。 “怎么会这样。” 她的计划明明不是这样的。 李夫人见状，松了一口气。 余光扫过桑穆雪不敢置信的眼神时，眼底闪过一抹气恼。 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她与桑穆晚关系再不好，也是亲姐妹，她却在高家这般算计桑穆晚，就不怕此事东窗事发，高家与王府的人找她麻烦？ “晚儿。”裴寂白过去，小心翼翼把桑穆晚扶起来，大夫很快过来，给她把脉，确定是中了迷药，但是身子没什么大碍后，大家松了一口气。 “好端端的，晚儿怎么会中了迷药，而且这个院子这般偏僻，又许久没有人住了，晚儿怎么会来这里。” 要是其他人，第一次来高家，可能会迷路，不小心走到这里来。 但是桑穆晚可不是第一次来，而且她对高家很熟悉。 高家的人都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可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就算她们觉得奇怪，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这时，有护卫从后门抓到一个乞丐，乞丐似乎被人下了药，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奇怪。 “大夫，麻烦你了。” 大夫听了裴寂白的话，走过去给乞丐扎了几针，很快乞丐清醒过来，这时桑穆晚也醒了。 “王爷，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桑穆晚坐起身，见高老夫人一脸担心，赶紧说道，“外祖母，我没事，今天可是你的寿辰，你要开心一些。” “只要你能好好的，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老夫人抹了一把眼泪，走过去拉住桑穆晚的手，“孩子，你还记得是哪个挨千刀的把你骗到这里来的吗？” “是一个丫鬟。”桑穆晚在人群里看了一眼，但是没有发现那个丫鬟。 高夫人立刻叫来管家，“去把府里所有的丫鬟都叫到院子里来，让表小姐认一认，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本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算计晚儿。” 二舅母和三舅母附和的点点头，“查出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后，立刻仗毙。” 高家人都站在桑穆晚这一边，桑穆晚心情好了一些。 “说，你是怎么进入高家的。”裴寂白看向乞丐。 乞丐哪见过这个阵仗，吓得低着头，躲到了角落，“我……我也不清楚……我在路上乞讨呢，突然就被人打晕了，等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裴寂白抓住重点，“你说你醒来的时候在哪里？” 乞丐指了指这间屋子，在场的人见状，纷纷倒吸一口气。 难道刚才，屋子里不止桑穆晚一人，还有一个脏兮兮的乞丐？ 桑穆晚昏迷不醒，乞丐又中了药，会不会…… 众人想到什么，再次看向桑穆晚的眼神都变了。桑穆晚倒是没说什么，李泱泱顿时站不住了，“你们什么意思？这件事情晚儿才是受害者，你们不想着帮她找出凶手，还她一个清白，你们居然还怀疑她？” “李姑娘，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就是，不过你这反应是不是有些大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嫁到了高家，成了桑姑娘的嫂子了。” 大家还记得刚才的事情，现在拿出来揶揄李泱泱。 李泱泱原本不想出来的，可是知道桑穆晚出事她实在不放心，没想到，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又气又怒，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些人，因为这些人说的就是事实。 再加上这里还有高家人，若是她表现的太泼辣，他们怎么想她？ 李泱泱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这时，高怀民走过来，当众拉住她的手，然后柔声说道，“是本少爷心悦你，你不必感到不好意思。” 李泱泱惊讶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 他平日里连句好听话都舍不得和她说，眼下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肉麻的话，只是为了护着她…… 难道这就是晚儿说的心意相通？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可是，这么一来，会不会对他的名声有所影响？ “我……” “明日，母亲就回去李家下定，我们很快就会成亲。”高怀民说完，扭头看向众人，“到时候，李某定然会邀请在场的所有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高怀民可是高家小一辈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进了翰林院，可谓是前途无量。 京都城里多少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他，没想到最后让李家这闺女抢了先，此事，不少人嫉妒李泱泱，可是高怀民都亲自站出来护着她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第113章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计划 说完高怀民与李泱泱的事情，大家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桑穆晚和这个乞丐身上。 “说清楚一些。”裴寂白给了乞丐一脚，乞丐吓得赶紧说道，“我刚醒来，就有人进来把我丢出去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我敢发誓，我和这位小姐什么都没有。” 乞丐倒是希望和桑穆晚有点什么，可是一看到裴寂白那杀人般的眼神，他刚升起的邪念立刻又压了下去。 算了，比起女人，小命更要紧。 “这些话都是他一个人说的？又没有证人，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人群里有人发出质疑。 “你们还记得吗？桑家大小姐五年前没有成亲就和人有了孩子，说不定啊，今天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阴谋，而是她自己寂寞了……” “你胡说什么，她就算再想男人，她也是桑家大小姐，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怎么可能会去找个乞丐？” 众人意见出现分歧，居然还吵了起来，要不是现在这个情形不好赶人，老夫人都想把这些人赶出去。 “行了，别吵了。”高老爷子呵斥完吵架的人，随后看向乞丐，“你刚才说，你醒了后有人把你丢出了屋子，那个人是谁，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不记得了。”乞丐当时迷迷糊糊的，就算认识那个人，他那个时候也没心情去关心。 乞丐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也就是说，唯一的整人也没了，如此一来，桑穆晚是不是清白，也就无从可知了。 气氛又开始凝重时，慕容沧溟走了进来。 “本公子可以为他们作证，因为刚才把人拎出去，又告诉大家，桑姑娘在这里的，就是在下。” 众人看到慕容沧溟出现在高家，惊讶不已。 从慕容婉儿被抓，慕容家放话要和高家势不两立后，他们以后两家早就决裂，没想到慕容沧溟居然来了高老夫人的寿宴。 不过，刚才他们好像没看到他。 “本公子刚来没多久。”慕容沧溟解释，“本公子原本是来找王爷说公事的，没想到看了一出好戏。” 慕容沧溟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向了桑穆雪。 桑穆雪心里一咯噔，难道他发现了什么？随后立刻摇头否认，今天的计划她自认为计划周全，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什么端倪的。 睡着调下一秒，慕容沧溟就走到了她面前。 “桑小姐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就是不知道，这是因为身子不舒服，还是心虚？” 心虚？ 桑穆雪捏紧手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慕容公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本公子都说的这般清楚了，桑小姐还听不明白，看来，只能找个证人，让桑小姐清醒一下了。” 慕容沧溟摆摆手，很快就有下人带着一名丫鬟走了进来。 桑穆晚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就是她带我来这里的。” “这不是高家的下人。”高夫人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高大人冷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们高家，还穿着我们高家下人的衣服。” “高大人不必着急，等下侄儿就告诉你真相。”慕容沧溟再次看向桑穆雪，“桑小姐还是记不起来？” 桑穆雪没想到慕容沧溟居然真的发现了此事，可事已至此，她更是什么都不能承认，否则，今日之后，她的名声怕是要毁了。 “无妨，你不肯开口，那就让它说吧。” 丫鬟跪在地上，见桑穆雪从头到尾不肯为她说一句话，心里有怨恨，但是却不敢说实话。 这时，慕容沧溟说道，“你不肯说实话，是不是因为你的家人在她手上？” 丫鬟惊讶的看向慕容沧溟，而后哄着眼眶点点头，“奴婢原本是桑家的下人，是二小姐抓了奴婢的家人，奴婢这才跟着她一块来高家配合着她来算计大小姐的。” 丫鬟说完，转身对着桑穆晚的方向磕了个头，“对不起大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先夫人对我一家人有恩，奴婢本来是拼死也不肯帮二小姐的。” “可是二小姐拿我全家的性命做威胁，奴婢实在是没办法……” 桑穆晚神色平静的看了桑穆雪一眼，随后说道，“你继续说吧。” “你胡说八道。”桑穆雪不肯承认，也不愿让丫鬟继续说下去，可惜，慕容沧溟已经把丫鬟的家人救了出来，现在桑穆雪根本威胁不到他。 再加上丫鬟本就护着桑穆晚，于是，丫鬟快速把今日的一切都说了。 半响后，屋子里的人不敢置信的看向桑穆雪。 “他们可是亲姐妹啊，即便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也不至于这般恶毒吧。” “幸好慕容少爷及时发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就没想过，桑二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家听到这句话，纷纷看向桑穆晚旁边的裴寂白，从出事到现在，裴寂白其实没说什么话，但是他一直坐在桑穆晚身边。 从头到尾，都是站在她那边的。 裴寂白原本就身份尊贵，现在还对桑穆晚这般好，换做任何女子只怕都会嫉妒吧，也难怪桑穆雪疯了一般的算计桑穆晚。 “来人，把她押入刑部大牢。”裴寂白开口，在场人可不敢为她求情。 桑成躲在角落里，看到这一幕，张张口，最后什么都没说，桑穆雪见状，彻底慌了，她一开始想要求桑穆晚，见她看也不看她后，她就开始转着圈的去找桑成。 最后她居然没有看到桑成，想到什么，她红了眼眶。 “我不要去大牢，会死的，我不要和慕容婉儿一样最后死在大牢里。” “桑穆晚，我可是你亲妹妹，你不能这么对我。” “桑穆晚，你放了我，我以后不算计你了还不成吗？” 桑穆雪求了许久，见桑穆晚都不为所动后，开始发脾气，“你想要的，什么都有了，你怎么就不愿意放过我一次呢？” “桑穆晚，如果我有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我可以大度的原谅所有人。” 桑穆晚被桑穆雪的这番言论气笑，“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倒是你，从小到大，你算计了我多少次，这一次，你甚至想毁了我也毁了王爷，你看我像傻子吗？都这样了还会选择原谅你？“ “桑穆雪，从前我觉得你只是蠢，如今看来，你不仅蠢，还自以为是。” “你总是嫉妒我，觉得我拥有了一切，觉得你处处都不如我，可是你回头看看你自己，你又少了什么？” “与那些黎民百姓比起来，你不愁吃喝，从来不用为生计发愁，你知道你这样的日子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吗？” “现在你居然说你处处不如我，你过的不好。” 桑穆晚见事情已经有了定论，干脆也不装了，掀开被子，起身来到她身边。 桑穆雪见状，震惊之后，大笑起来，“原来你根本没有被迷晕，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计划，刚才那些都是你们演的戏，对不对？” “桑穆晚，凭什么每一次你有事都有这么多人护着你，可我呢，我的亲生父亲都可以抛弃我。” 桑穆雪想到什么，神情失落的苦笑着。 “我说了，你不仅蠢，还自以为是，否则你就不会觉得，桑成会在事发之后还会护着你，你看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这个嫡女，有高家撑腰，马上又要成为摄政王妃，他都没有因为这些对我多好，你觉得他凭什么会为了你，搭上桑家的名誉？” 有些事情，没人戳破的时候，总觉得美好无比，可一旦有人把这美好的假象拆穿，再回头去看那些你以为的美好，就会觉得虚伪至极。 第114章 李家烦事 桑穆雪被刑部的人带走后，大舅母开始送客。 老夫人拉着桑穆晚的手一个劲的说着幸好，裴寂白和高老爷子坐在一旁喝茶，从头到尾，谁都没有提刚才的事情。 倒是说起了慕容沧溟。 “今日多亏了慕容公子，不过眼下高家和慕容家的关系不同了，我们不好再上门，只能麻烦王爷帮我们说一声谢谢了。” “外祖父不必这般多礼，晚儿马上就是本王的王妃，她的事情，也是本王的事情，所以慕容沧溟今日的情分，本王会还的。” 高老爷子闻言，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的婚礼都准备好了吧，再有三日就是你们大喜的日子了，你都不知道，她外祖母早就盼着这一日了。” “这几年，晚儿这个孩子吃了不少苦，外面的人都说，她能嫁到王府，是她天大的福气，其实如果可以，我和她外祖母宁愿她嫁给一个寻常男子，一生无忧。” “不过，我们也尊重她的意思，她中意王爷，愿意与你成婚，我们就顺着她，只是当父母的，总是对孩子的将来不放心，也希望王爷可以理解。” “本王理解。”裴寂白看着桑穆晚与老夫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心情也好了些许，“外祖父放心，本王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黄昏时分，三人坐着马车离开了高家。 高家众人把他们送走后，这才转身回府，忙活了一整日，又出了这么多的状况，一家人可谓是身心疲惫， 不过，高怀民还记得去李家下定的事情，回屋后，直接去了书房。 “父亲，与李家的亲事……”高怀民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冲动，不过他并不后悔，他喜欢李泱泱，便不会让她被众人为难的时候不闻不问。 若是如此，他就不是个大丈夫。 高老爷正准备练字，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不觉，印象里的小娃娃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其实，他的亲事早就该说了，但是之前他一直忙着考功名，所以家里人也就没太着急，现在既然他有了喜欢之人，此事确实可以提上日程了。 “真的喜欢？” 高怀民点点头，“是，儿子会好好对他的，就像父亲对母亲那般。” “既然决定了，那就去找你母亲吧。”得了父亲的应允，高怀民开心的笑了，“谢谢父亲。” “你不必谢我，那丫头虽然看着莽撞，但是是个有情有义的，咱们高家……算了，日后你就明白了，好好对他。” 高老爷都同意了，高夫人自然不好说什么，不过她之前中意的是李泱泱和二儿子，现在变成了大儿子，她担心二儿子有什么想法。 “此事你可问过怀英？虽然你们是亲兄弟，可有些事情如果不说清楚，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母亲放心，我与怀英已经说过了。”高怀民之前就和高怀英提过此事，所以他今日才会态度这般坚定。 “那好，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我明日就让人去李家提亲。” 此时，李夫人坐在前厅，黑沉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李泱泱，别人家养女儿，都是小棉袄，解语花，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是仇人呢。 这好不容易帮他物色了一门好亲事，他却弄成了这个样子，要是高家来提亲还好，要是高家不来提亲，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娘，我也没想到桑穆雪这般不地道，你就别生气了，她不是遭报应了吗？” “她是遭报应了，你怎么办？”李夫人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傻呵呵地在笑。 李大人看不过去李夫人这般数落自己的闺女，于是说道，“你当年不是也这般，一眼瞧上我之后，就说什么都要嫁过来。” “你闭嘴吧，我那个时候可有闹得人尽皆知，幸好咱们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再多一个，岂不是都要砸在家里？” 李大人也知道这件事情确实弄的不太好，可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高兄不是那种小人，再说了，他本就有意和咱们家说亲事，眼下知道两家孩子都满意，这是好事。” “好了，人家都说了，明天早上来咱们家提亲，你再等等。” 李泱泱附和李大人的话。“是啊娘，咱们还是说点开心的事情吧，比如桑穆雪被抓的事情，这件事情到现在我想起来都还想大笑一场。” “这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不过他怎么能这么坏，晚儿可是他的亲妹妹……” “夫人，老爷，老夫人和二房的人来了。”下人瞧着不对劲，赶紧进来禀告，李夫人与李大人对视一眼，立刻催促李泱泱。 “你赶紧去里屋躲一躲，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李泱泱不愿意。 “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弄这么一出，二房的人至于气势汹汹地找过来？他们还没来，我就猜到他们要说什么了。” “行了，别墨迹了，赶紧滚进去。” 李夫人把李泱泱推进去后，老夫人和二房的人也到了。 “母亲。”李夫人和李大人过去行礼后，李夫人去扶老夫人，老夫人甩开她的手，气鼓鼓的去了桌前。 “我们李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娶了你这么一个没规矩的儿媳妇，如今还养了一个更没有规矩的。” “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居然当众讨论未婚夫的事情，还把喜欢不喜欢的挂在嘴边说，真是丢死人了。” “你们现在就祈祷高家明天能来家里提亲，要不然，二房的女儿就要因为你们去撞墙了。” 老夫人说起此事，二房的人立刻来了精神，只见二夫人怒气冲冲的说道，“大嫂，咱们家好好的女儿现在可因为你，马上就要变得人人嫌弃了。” “你家女儿是脸皮厚的，不怕被人议论，可我们家的女儿脸皮薄啊，要是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我们家的女儿撞墙的时候，你可不能不拉一把啊。” 二夫人嘴里说的是撞墙，实则她在告诉李夫人，今日的事情影响了他们家女儿的名誉，这是带着老夫人来找他们负责任来了。 李夫人早就见识过二房的厚颜无耻，所以现在看到她这般模样，倒也不意外。 “那就明天再说吧。若是高家真的不来提亲，你们女儿的终身大事，我们大房可以管，但如果高家来提亲，你们的女儿还是嫁不出去，那就是你们自己的原因了。” 李夫人说完，起身叫来下人，“送客。” 下人立刻上前准备送客，老夫人连带着二房的人不高兴了，“老大家的，你就这么确定高家的人明天一定会来提亲吗？要是她不来，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嚣张？” 李夫人和李大人谁都不说话，老夫人没办法只能带着二房的人先离开。 第115章 果然如此 摄政王府 “主子，桑夫人来了，说是要见桑姑娘。” 徐翠翠这个时候过来定然是为了桑穆雪的事情，裴寂白看向桑穆晚。 “把人带进来吧。” 下人出去后，桑穆晚放下茶杯，说起心中疑惑，“自从我母亲去世，桑成就单方面不再和高家来往，从前更是连我都不允许见高家人。” “今日为何会突然来外祖母的寿辰宴？” “如果只是为了做这个局，那完全不需要他们亲自出面。还有，早上桑成拦下我的时候，明显有话要说，可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桑穆雪被定罪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去找桑成，如果今日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桑穆雪为什么要这么做？” 裴寂白把玩着水晶盏，沉思了好一会才开口，“昨日衙役翻看酒铺子账本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叫柳营的人几乎每日都来酒六子的铺子买酒。” “有意思的是，这个叫柳营的人曾经是你母亲的陪嫁小厮，十年前就死了。” 十年前死掉的人怎么去酒铺子买酒？要么是冒名顶替，要么就是，那个人根本没死。 “王爷的人可找到柳营了？” “还没有，不过，有人曾经见过他和桑大人一块在茶楼出现过。” 桑成？ 难道桑成认识酒六子？ “王爷的意思是，桑成极有可能和南吴宝藏的事情有关系？” 如果是这样，事情可就更有意思了。 “本王不确定，不过等下徐氏过来你可以试探一二。”裴寂白还有事要忙，说完此事便带着护卫离开了。 “晚儿，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娘的错，求求你了，放了雪儿吧。” 徐翠翠一进屋门就开始哭诉，不过，她只是喊的很大声，哭了好一会也不见有眼泪落下，更看不到眼眶红。 桑穆晚盯着她看了半响后，嘴角抿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桑夫人能来找我，便说明你已经知道今日在高家发生的事情了，桑夫人也是女子，若是有人这么算计你，你会既往不咎吗？“ 徐翠翠垂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收紧，“雪儿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就是年纪小在胡闹，其实没有什么坏心思……” “桑夫人还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如果这都算是胡闹的话，那什么才算是伤人？非要倒插进身体里看到血的时候吗？” “之前那几日，我念在她蠢笨，被人利用了的份上，已经没有与她计较了，谁知道她不但不领情，这一次居然还能想出更恶毒的办法，看来，她真的很恨我。” “对于一个时时刻刻想毁了自己的人，本小姐不能也不敢大度，不过……” 徐翠翠本来都不抱希望了，比较桑穆晚的性子她这段时间也算了解，加上她现在有高家，摄政王府做后盾，她即便心里再不满，再生气也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 但是当她听到她话音开始转折时，眼前一亮。 “如果桑大人愿意为桑穆雪做担保，保证从今往后，桑穆雪绝不会再算计我，否则所有的一切罪责由桑大人来承担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徐翠翠听到她的要求，眼底的光又暗了下去。 刚才来之前，她已经求过桑成了，可桑成不仅不肯帮忙，还埋怨桑穆雪没用，她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怎么可能独自过来找桑穆晚？ “你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雪儿做了这样的事情，他觉得丢脸，刚才都说要和雪儿断绝父女关系了。” 桑成如此着急地把自己摘出来，是怕他们查到什么吧。 “那本小姐也没办法了。”桑穆晚无能为力地摇摇头，准备起身送客时，徐翠翠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近乎哀求地说，“只要你说的事情我能办到，我可以帮你，只求能放了雪儿这一次。” 桑穆晚惊讶，她还以为徐翠翠只会撒泼耍无赖呢，没想到她还有几分聪慧。 既然她猜出了她的意思，还愿意应下她的要求，桑穆晚迟疑了，“即便我让你找桑成套话，你也肯？” 徐翠翠迟疑，“你是想找柳营的下落吧。” “你也知道柳营还活着？”这个发现让桑穆晚很意外。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有一日，徐翠翠去书房找桑成，无意间听到了这个消息，当时他就觉得桑穆晚肯定会查此事，没想到这么快桑穆晚就真的查到了此人。 桑穆晚有本事查到此人，今日就算没有她，她也能找到办法查到她想知道的，可如果她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说不定可以救桑穆雪的性命。 “你还知道什么？”桑穆晚又问。 这一次，徐翠翠说什么也不肯开口了。 桑穆晚见状，笑着往前走去，“看来，桑穆雪的命没有这个秘密重要，那便罢了，对于我来说，查到此事不过是费些功夫，就是不知道桑穆雪等不等的急。” 桑穆雪最近在相看，大户人家都讲究，对于她这种谋害亲姐姐的行径本就不齿，若是她再因此坐了牢，她再想找个好婆家，怕是不容易了。 徐翠翠也是担心这个，所以才在事发后急匆匆找过来，目的就是为了把此事的伤害降到最低。 只是，桑穆晚向来有仇必报，哪是她求情就能如愿以偿的。 眼看着桑穆晚就要踏过门槛，走出屋子，徐翠翠再也忍不住开了口，“那日我不小心听到柳营还活着的消息时，我还听到老爷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得到酒六子手里的玉佩。” 桑成果然知道南吴宝藏的事情。 “你走吧，明天一早桑穆雪就可以出来了。” 徐翠翠不死心，又想再求求，可桑穆晚出了屋子大门，转身去了内院，徐翠翠倒是想跟上，她刚转身就被下人给拦下了。 “桑夫人，这边请。” 下人准备送客，徐翠翠黑了脸，“你们看清楚了，我可是你们未来王妃的嫡母，你们敢这么对我，就不怕你家主子收拾你们？” 自从桑穆晚住到摄政王府，从未打骂过下人，即便有下人做错事情，她也都是一笑了之，渐渐的，桑穆晚在王府里的威望越来越高。 徐翠翠从前对桑穆晚做的事情，京都城里谁人不知道？ 下人原本就同情桑穆晚从前的遭遇，奈何没机会帮他，现在徐翠翠主动送上门，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不，徐翠翠刚说完，下人就怼了回去。 “桑大人八抬大轿娶回去的是高家女儿，我们未来王妃的嫡母也是高家大小姐，你是谁？” 第116章 江东出现了 徐翠翠一大早被桑成训斥，现在来了这里又被下人冷嘲热讽，气得她张口就要让桑家的小厮教训王府的下人。 “夫人，不可。” 徐翠翠身边的丫鬟小声提醒她，“二小姐的性命还捏在大小姐手里。” 桑穆晚刚松口，万一她这一声令下，桑穆晚改变主意了，到时候她找谁去哭？ 想到这里，徐翠翠不情不愿忍下这份屈辱。 桑穆晚，你跟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把这份屈辱还回来。 王府书房 “徐翠翠说了，柳营确实还活着，不仅如此，桑成也确实与酒六子认识，而且也在打那块玉佩的主意。” 裴寂白手边放了一封信，桑穆晚说完，他把信件递了过去，桑穆晚一目十行，等看完上面的内容后，皱起眉头。 “又有纳兰殇，王爷觉得这是巧合吗？” 他们去了陈家庄两次，两次都碰到了纳兰殇，现在，纳兰殇还在酒六子的酒馆出现过，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可如果纳兰殇也在调查玉佩的事情，他两次去陈家庄为什么都没有对陈二郎下手？ “你说有没有可能，纳兰殇或许知道陈二郎是南吴人，但是并不知道他是南吴皇室后人，所以才没有派人盯着他的。” “至于桑成，我觉得他根本不知道陈家庄的事情。” 桑穆晚想到什么，看向裴寂白，四目相对后，两人默契一笑。 这天晚上，陈二郎是南吴皇室后人的消息就传到了桑家与纳兰府，桑成原本还在气恼桑穆雪办砸了事情，他没有抓到桑穆晚的把柄从而拿到玉佩，得知陈二郎是南吴皇室后人后，他立刻想到了另外的打算。 “立刻准备马车。” 桑成坐着马车离开京都城的消息很快传到王府，桑穆晚愿意为他要去找陈二郎，半个时辰后，得知桑成去了陈家庄后山立刻变了脸色。 “江东是不是在那里？” 桑成之前还想让柳营找到酒六子，由此可见，他并不知道酒六子的下落。 知道玉佩一事的，除了酒六子，现在还活着的只剩下江东了，所以桑穆晚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江东。 “王爷，我们可要亲自过去一趟？” 桑穆晚担心如果陈家庄后山藏的真的是江东，万一护卫失手，就打草惊蛇了，下一次再想找到他们就困难了。 “再等等。”裴寂白到了一杯茶递给她，“你就没想过，江东家里也有一块玉佩，可他从未想过拿走，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桑穆晚还真的没想过这个原因。 “说不定，江东再等什么事情。”裴寂白意味深长的笑笑，随后叫来护卫，小声吩咐几句后，便拉着桑穆晚去找桑子煜了。 小家伙最近喜欢上了和他们一块睡觉，一到晚上就要来他们屋子，见不到人就要找他们，裴寂白平日里看着挺清冷一个人，眼下居然对小家伙的要求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桑穆晚瞧着，打心眼里替桑子煜开心。 他已经没了亲生母亲，眼下有一个疼爱他的父亲也是好的。 “娘亲，咱们手拉手睡。”桑子煜躺在中间，一手拉着桑穆晚，一手拉着裴寂白，圆溜溜的大眼睛此时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好。”桑穆晚宠溺地捏捏他的脸，“我数三二一，咱们看谁先睡着。” “娘亲不讲故事吗？”桑子煜突然翻身看着桑穆晚，“以前娘亲都会给煜儿讲故事的，娘亲，上一次你跟煜儿讲的那条白蛇，它找到它的救命恩人了吗？” 平日里床上只有她和桑子煜，桑子煜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她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可现在裴寂白也在，万一他发现什么不对劲，找人一把火把她烧了怎么办？ 桑穆晚坐起身，见裴寂白一直盯着她，尴尬的笑笑，然后拉着小家伙先躺下。 “什么白蛇，没有白蛇，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休息吧。” 桑子煜没有听到想听的故事，有些委屈，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肯闭上。桑穆晚哄不下来，又不好说重话，便想着用眼神给她提个醒，谁知道小家伙立刻说了出来。 “娘亲，你一直眨眼睛干什么？是眼睛不舒服吗？” 裴寂白把双手放在脑后，枕在枕头下面，微微侧着身子看着她们母子两个，他的眼睛亮如星辰，又离得桑穆晚如此近，怎么可能看不到她做的小动作，却什么都不说，安静地看着他们母子背着他搞小动作。 这座宅子很大，大的可以装下许多人的野心，可这座宅子也很冷清，除了富丽堂皇便再没有其他。 这样的画面，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是，娘亲累了，所以眼睛开始不舒服了，咱们睡吧好吗？睡了娘亲的眼睛就舒服了。” 桑穆晚把小家伙哄睡后，悄悄睁开眼睛，突然察觉到一束视线，抬头去看时，正好与裴寂白的视线对上。 印象里，他总是冷清，毫不在意的，可这一刻，他的眼睛里有她，也有桑子煜。 他在发现她看他的时候，甚至温柔的笑了一下。 那一刻，桑穆晚觉得心脏都停了一下。 “王爷怎么还不睡？” 桑穆晚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场景，没话找话，这时，门外传来长风的声音，“主子，江东出现了。”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裴寂白先一步出门，桑穆晚紧随其后，“我和你一块去。” 裴寂白稍微停顿了一下，而后点点头，“好。” 路上，长风说起了陈家庄后山的情形，“这几日江东都躲在这边，桑成是通过柳营找到的江东，现在他们去找陈二郎了。” 陈二郎现在住在陈三家，四周又有护卫守着，他们倒是不担心他的安慰，不过好不容易找到江东的行踪，他们自然希望这一次能抓到他。 “赶快点。” “是。” 此时，陈二郎正躺在陈三的床上呼呼大睡，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陈二郎几乎是立刻就做了起来，随后就要张口大喊，护卫察觉到后，飞身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别出声。” 第117章 今夜收获颇丰 一名护卫把陈二郎带到安全的地方，另外一名护卫假扮成陈二郎的样子躺在床上等着来人进来，这时院子里又来了一拨人，双方都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却又默契的没有出手。 直到其中一方准备进屋抓人时，另一方才开始动手。 裴寂白带着桑穆晚过来时，两方人马正打的不可开交，他们趁乱进了屋子。 “主子放心，陈二郎已经被我们的人送去了安全的地方。”护卫行礼说道。 “起来吧。”裴寂白看了一眼四周，为了安全起见，他打算去找陈二郎，护卫带着他们来到密室却发现之前带陈二郎进来的护卫被人杀了，陈二郎也不见了。 “怎么会？”护卫惊讶，“属下之前明明检查过，这个密室没有第二个出口，可人呢？” 桑穆晚围着密室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第二个出口，可带走陈二郎的护卫死在了这里，若说他们没有来过这里也不可信。 但，陈二郎呢？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再仔细想想，刚才你是亲眼看到护卫带着陈二郎进来的吗？” 护卫摇摇头，“他们来密室的时候，我正准备假扮陈二郎，所以并未亲眼看到他们进来，可咱们的人死在这里……” 护卫蹲下身子打算把护卫的身体挪正，谁知道等他把人搬起来才发现，地上的人被划破了脸，眼下已经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那人到底是谁。 “仅凭这件衣服，根本没办法确定他就是王府护卫，我猜，这么做的人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就算我们有所怀疑，但也没有证据，等我们查到真相，陈二郎已经被他们的人带走了。” 桑穆晚没想到他们设计的如此天衣无缝了，还是被对方把人带走了。 “传令下去，去找人。” 陈二郎刚失踪，现在派人出去找应该还能找得到，而且，令牌在他们手中，即便他们抓到了陈二郎，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打开宝库。 护卫离开后，桑穆晚和裴寂白也离开了密室，此时，院子里的打斗接近了尾声，奇怪的是，他们打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人进来查看陈二郎的行踪。 等一下…… 或许这些人早就知道陈二郎已经被带走了，他们刚才在外面上演这一出，不过是为了声东击西。扰乱视线。 到底是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么精湛的计策。 “绝对不是桑成。”以桑穆晚对他的了解，他可没有这个心眼，否则也不会被长风跟踪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也就是说，今晚除了桑成还有人行动了。 “会不会是纳兰殇？”桑穆晚问裴寂白。 “不会。”自从他们开始实行这个计划，裴寂白就派了人去纳兰府守着，一旦纳兰殇有任何行动，他的人都会第一时间回来禀告，除非…… 裴寂白想到什么，叫来暗卫，“再去纳兰府一趟，一定要亲眼确定纳兰殇在纳兰府。” 桑穆晚见裴寂白的脸色不对劲，想到什么，问道，“你怀疑这些人真的和纳兰殇有关？” “也许是本王多想了。” 另一边，桑成与江东坐在陈家庄后山的山洞里聊天，当桑成状似随意的说起玉佩一事时，江东的神情表的警惕起来。 “桑大人也觉得这世上有什么宝藏？” 桑成见江东心生警惕赶紧说道，“我对这种事情也不感兴趣，我就是听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觉得好奇，又听说你知道此事，就随口问一下。” “桑大人是听谁说我知道此事的？”江东又问。 桑成这一次没有实话实说，而是学着江东的样子打起了太极，“当年南吴灭国，萧寒将军运送宝物回京时就有人说东西少了，可当时大家都没当回事，没想到是有人提前把东西运走了。” “更没想到，这些东西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咱们梁国。” 桑成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江东，江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让人猜不出她的心思。 几次试探后，桑成闭了嘴。 “你认识陈二郎吗？” 江东再次心生警惕，“桑大人今日来找我，原来是来者不善啊，既然桑大人这么问我，应该是已经知道答案了，现在这么说，应该是想知道另外的事情吧。” 桑成见他有松口之意，顿时来了精神，谁知道接下来不管她问什么，江东都不说话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山洞外有了动静。 “应该是老夫的人来了。” 桑成出去没多久，把陈二郎带了进来。 陈二郎看到江东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冲上前，一把抓住江东的衣领质问道，“你骗我，你之前不是说哪个药没毒吗？要不是你，我大哥也不会死。” “那是你蠢，我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活该害死自己的大哥，再说了，你真的不想杀她吗？你之前不是还和我说，嫉妒她有那么好的父母吗？” “现在他死了，他的一切都是你的了，你不应该高兴，应该感谢我吗？” 江东一把推开陈二郎，重新做回刚才的位置，“桑大人，你果然是在试探我，现在都把他带来了，说吧，你想叫我做什么？” “把你手里的玉佩给我。”桑成一该刚才的温和，眼神凌厉的看着江东。 江东沉默不语，桑成的人立刻冲上前围住了他。 江东见状，依旧不闻所动。 “我没有什么玉佩，桑大人要杀要剐，动手吧。” 江东宁死不屈，桑成也不能真的杀了他，不过……“如果你不交出玉佩，我就杀了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南吴皇族之后，而你们要找的宝藏，最后也只有他的血可以开启机关。” 陈二郎可不想就这么死了，见桑成来真的，赶紧喊道，“江东，救我。” 陈二郎胆小怕死，看不清桑成的算计，江东可看的一清二楚，“他与我何干？你要杀要剐随便。” 桑成动怒，真的开始下狠手，陈二郎察觉到脖子上出血后，叫的更大声了，“江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我大嫂也是南吴皇族之后，你想让他杀了我，以后你好自己独吞那些宝藏是吗？” 桑成惊讶的看向江东，随后想到什么，哈哈大笑道，“真是没想到，今夜收获颇丰啊。” 江东黑脸。 “陈二郎，你怎么不把自己蠢死。” 第118章 桑穆雪被人绑架了 心思被拆穿，江东只能改变策略。 “东西不在我手上。” 桑成不相信他的话，“就算不在你手上，你肯定也知道东西在那里？江东，别跟老夫耍花样，要不然老夫真的会杀了他。” “毕竟，他不是唯一可以开启宝藏之人，那么他活着还是死了，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不过，他好像知道你不少秘密，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一个能守住秘密的人，你说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这么一个怂货。” 江东也不想把那些事情告诉陈二郎，可有些事情，他根本做不得主。 “我假死之前，东西在我家里，不过后来我听说酒六子假扮刺客去我家找玉佩，只怕那一枚玉佩已经在他手里了。” 桑成听说过江东家里遭刺客的事情，但是桑成不知道刺客有没有得逞。 因为自从那晚之后，谁都没有见过酒六子。 “没错，那块玉佩就在酒六子手里，我可以作证。”陈二郎见桑成不相信，特意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说了酒六子被埋在了山丘之下。 “他死了？”桑成震惊。 陈二郎也不知道酒六子死没死，不过现在他看得出来江东和桑成不是一起的，而且江东希望桑成知道酒六子死了，哪怕酒六子没死，至于原因，他不知道。 如果让他在桑成和江东之间做选择，他自然想也不想就是江东。 所以，他下意识点头附和，“对，我亲眼看到他被山丘埋了的。”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桑成疑惑。 陈二郎刚准备把那天他和裴寂白说的话再和他说一遍，随后想起裴寂白的质疑，话到嘴边又换了话，“我当时就在山洞门口，可塌陷来的太猛，我虽然活下来了，可我也损失了一双腿。” 桑成看了一眼陈二郎的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你一定知道其他玉佩的下落。”桑成再次把矛头指向江东。 江东这一次回答的很快，“我手上那块玉佩原本是酒六子的，他因为打赌输给了我，南吴那些旧事我知道的并不多。” 桑成不相信，“那你为什么要杀陈大郎？” “自然是为了她那如花似玉的老婆，只可惜，他虽然死了，可因为此事惊动了官府，我与她的缘分终究没办法继续了。” 说起这个江东就一肚子遗憾，“原以为我假死之后就可以与她双宿双飞，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找到了。” 桑成还要询问时，山洞外传来护卫的声音，“主子，有人来了。” 桑成扭头往外看了一眼，随后出去查看，不一会，桑成急匆匆离开了山洞，桑成离开后没多久，慕容沧溟带人过来把陈二郎和江东一起抓走了。 “慕容沧溟把人抓走了？” 等桑成回来，山洞早就没了那两人的踪迹，桑成顿时黑了脸，合着她忙活了一个晚上，最后便宜了别人？ 慕容家难道也知道了宝藏的事情？ 桑成想到慕容婉儿的死，满是算计的眼底闪过一抹恼意。 “回府。” 桑穆晚和裴寂白等在陈三家的院子里，直到收到慕容沧溟的信号他们才坐马车回京，回到王府天色已经开始变亮。 桑穆晚有些累了，打算回屋休息，谁知道她刚准备躺下黄泉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姑娘，桑穆雪被人从大牢里带走了，那人还留了纸条，说是如果想要她活着，就必须那陈二郎来换。” 黄泉把纸条递给她，“桑夫人来了，现在就在前厅。” 桑穆晚顿时毫无困意，拿过纸条，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起身往外走去，“桑穆雪是什么时候被人绑走的？” “刑部的人说是一个时辰前，那个时候刑部狱卒换班，凶手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把桑穆雪带走的。” 刑部大牢戒备森严，即便是武功高强之人进去劫人也会弄出动静，可昨晚之人却没有惊动狱卒，实在蹊跷。 “所有的狱卒都询问了，谁都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黄泉点点头，“桑夫人是这么说的。” 来到前厅，徐翠翠正一脸焦急的等着，看到他们进来后，立刻跑上前想去抓桑穆晚的手，桑穆晚微微闪身躲开了她的碰触。 徐翠翠也不在意，焦急的说道，“晚儿，你一定要帮帮我，雪儿可是你亲妹妹。” “别和我说这些，我或许还会坐在这里听听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你非要和我提这些，我可就没耐心了。” 桑穆晚毫不掩饰她对桑家的厌恶。 徐翠翠赶紧闭嘴，“那人说了，如果今天傍晚之前不把那个叫陈二郎的交出去，雪儿就没命了，晚儿，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你放心吧，绑匪既然说了目的，那他们在得手之前就不会对桑穆雪做什么。”桑穆晚看不下去她哭哭啼啼的样子，说了一句实话。 闻言，徐翠翠没有丝毫放松，哭的反而更伤心了。 桑穆晚见状，黑了脸，“别哭了，她还没死呢，如果你再不说重点，说不定她就真的死了。” “我说，我知道晚儿失踪后，我就来找你了，我还没去刑部大牢。” 桑穆晚一脸无语的看了徐翠翠一眼，随后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桑成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该不会依旧不管吧” 提起这个，徐翠翠就一脸恨意。 她早就认清楚桑成对她没什么情分了，可桑穆雪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她怎么可以…… “你爹等下要上早朝，她没时间。” 徐翠翠这个谎话，说的她自己都心虚，桑穆晚也懒得揭穿她。两人一前一后从王府出来，随后坐上桑家的马车直奔刑部大牢。 此时，裴寂白也到了刑部大牢，由刑部侍郎亲自带着去了之前关押桑穆雪的牢房。 “人犯是一个时辰前失踪的，是一个叫刘洋的狱卒最先发现犯人不见的。” 来到牢房，刑部侍郎让所有狱卒过来问话，其中刘洋最先上前回答，“小的交接结束，去大牢里巡逻，就看到这个牢房里的人不见了，于是报告给了领班。” 第119章 虎毒不食子 出事之后，原本交接结束，准备下职的狱卒也留了下来，这会刘洋说完，他立刻说道，“交接前我带着属下还巡查过一遍，当时桑小姐还在牢房，可交接结束，我要走的时候，就听说人不见了。” 从开始交接到交接结束，最多一刻钟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里，桑穆雪从大牢凭空消失了，要不是绑匪留下了字条，他们还以为闹鬼了。 “昨晚所有当值的狱卒都在这里了。”刑部侍郎怀揣不安的看着裴寂白，心里担心不已，生怕他一个不高兴，他这官职就保不住了。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查清楚真相，找到桑家二小姐。” 裴寂白盯着牢房一处迟迟不说话，众人见状，皆是一脸凝重，这时，桑穆晚和徐翠翠来了大牢。 “王爷。”桑穆晚来到裴寂白身边，问起他对此事的意见。 “有一件事情本王很好奇，你们交接的时候，是站在大牢门口方向的，按理说，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出大牢，你们一定会第一时间看到那人，可是你们都说，桑穆雪失踪前后，大牢里并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是。”狱头也觉得奇怪，可事发之后，他已经询问过狱卒了，他们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这时，刘洋站出来说道，“会不会是自己人作案？” 桑穆晚和裴寂白对视一眼，来到众人身边。 “你仔细说说看。” 刘洋见他的意见被王爷重视，激动的说道，“王爷刚才说了，属下们站的位置不易看不到凶手进出，我们假设，根本没有从外面进来的凶手，这一切都是自己人做的，是不是就能说得通了？” 这个假设确实说得通，可能从牢房把人带出去之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这时，狱卒们你看我，我看你，开始怀疑起身边的同僚，但是过了好一会也没有人站出来说谁有可疑。 “一个大活人很难不被发现的运出去，就算是用东西遮掩了，肯定也会引起注意的，但是从早上到现在，大牢里的人并没有带大东西离开，这个属下可以作证。” 狱头站出来说道。 如此以来，刘洋这个假设就不成立了。 可如果不是有人监守自盗，那又是怎么把人从大牢里带出去的呢？ 问题似乎又绕回了原点，眼看着再审问下去也不可能有进展后，裴寂白让大家伙散了。 “黄泉，先送桑夫人回去。” 桑穆晚有事要和裴寂白说，徐翠翠在这里不方便。 徐翠翠不肯走，却又怕得罪桑穆晚，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我们昨晚才抓了陈二郎，那人今天就绑架了桑穆雪来找我们要人，王爷觉得，想要陈二郎的会是谁？” 刚才在来的路上桑穆晚想了好一会，这里面嫌疑最大的就是桑成，因为昨天晚上桑成找到了陈二郎，可最后什么都没问人就被慕容沧溟带走了。 所以桑成会不甘心的想要用尽办法救出陈二郎，为此他可以不惜所有。 不过，桑成没有这个能力把人从刑部大牢带走，所以，这个怀疑可以排除。 除了桑成，他们还怀疑纳兰殇，可昨日他们放出去消息后，纳兰殇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此事真的与他有关，那只能说，此人实力深不可测。 “去问问江东或许就知道了。” 裴寂白和桑穆晚来到大理寺水牢，江东和陈二郎分别被关押在相对的两个牢房里，他们进来后，陈二郎眼前一亮，喊着要出去。 “如果你不想死，就乖乖呆在这里，现在外面有大把的人想要抓走你” 陈二郎一听这话，立刻闭了嘴。 江东却笑了，“桑姑娘好手段，三言两语就让陈二郎这个蠢货对你们交了低，不过我可不是陈二郎，如果今天你们是来找我问话的，我劝你们还是走吧。” 桑穆晚转身看向江东，大概是因为躲藏的缘故，他身上的衣服很脏，头发也很乱，但是整个人却十分有精神。 他现在虽然沦为阶下囚，却依旧一身傲骨，不服输的样子。 若是不知道他从前的所作所为，桑穆晚或许会欣赏他是个汉子，可他为了一己之私，抛妻弃儿，就凭这一点，她就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你们家的那块玉佩在我手上，你应该早就知道吧，所以桑成抓你的时候，你才会毫不顾忌。”桑穆晚来到牢房前，审视着他继续说道，“你明知道那块玉佩的重要性，却在假死的时候选择留下，你就不怕酒六子真的杀了他们？” “虎毒不食子，他们可是你的亲骨肉。” “亲骨肉又如何，要是没有银子，还不是要一辈子做人下人，可我若是有了银子，将来我想要多少儿子没有。” 江东至今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甚至还觉得他们不理解她。 “你们女子，整日就知道情情爱爱，我们男人的宏图大业，你们懂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狱卒，看着挺风光的，可我在当差的时候就是个孙子，谁都可以训斥我几句。”说起这个，江东满脸恨意。 余光扫过桑穆晚时，轻蔑一笑。 “你出身高贵，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们高门大户的人哪里懂我们这些人的苦楚？” “你是普通百姓，你看到的是普通百姓的苦楚，自然看不到我们的苦楚，世间万千，又有谁是一生顺遂的？” “你只看到了我们身份带来的便利，你怎么就没想过，这个身份可以给你带来便利，也可以是枷锁。” “不，你不懂，因为你已经钻进了自己营造的人设中。”桑穆晚把他刚才说给她的话还给他，“咱们不说这些了，说一些有用的。刚刚有人从大牢里抓走了桑穆雪，那人留下纸条，天黑之前要官府交出陈二郎。” 江东听到这个消息，身形明显震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他们要的人也不是我。你们若是舍不得交人就赶紧想办法，若是想交人，那你们现在找的就更不应该是我了。” 第120章 别去桑家 江东就是一个老油条，如果你不把话给他挑明，他就能一直给你打太极。 桑穆晚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他浪费时间，于是直接说道，“你知道是谁带走了桑穆雪对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东说完，扭头看向一旁，不再理会桑穆晚。 桑穆晚见状也不生气，继续说道，“我手里已经有三块玉佩了。” 江东闻言，身形顿了顿，但依旧没有转身。 “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杀陈大郎是为了和他的娘子私奔，可是酒六子留下的账本里记了一个秘密……” “你撒谎。”江东下意识辩驳，却不知道他的反应出卖了他，而桑穆晚说这句话本就是为了试探他，见状，了然一笑。 “你果然知道是谁抓走了桑穆雪，江东，你真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吗？你嘴上说不在乎你妻子孩子的死活，可那天晚上去你们家的刺客一共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是酒六子，另外一个人是谁？” “之前大理寺的人一直没有查到任何线索，只知道那个人是个左撇子，左手腕还有一条很深的伤疤，直到我刚才看到你手腕处的伤疤，我才确定，那个人就是你。” “那天晚上，你是去救人的。” “其实你当时已经猜到我们会过去了，只是你不敢赌，怕我们去的晚了，你的妻儿真的出事，所以我们进去时，你其实和酒六子过过招，后来你看到我们进来，这才逃走的。” 桑穆晚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江东。 江东一脸不耐烦，可是却没有发脾气，桑穆晚见状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怎么，还是不想说，那我继续？” 江东气恼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子重新看向他们，“就算我和你们说了，你们也找不到他的，既然你们来找我，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别招惹他，否则倒霉的就是你们自己。” “虽然我对你们大户人家的事情不感兴趣，可桑家的事情我也没少听，你和那个桑穆雪不是不和吗？她又几次三番的害你，眼下她被抓走，与你来说是好事。” “你就当没看到那张纸条，岂不是皆大欢喜？” 桑穆晚本来是想劝说他说出幕后主使的，没想到最后却被他反过来劝说，听的她又气又好笑，“你倒是挺操心。” “与桑姑娘可没办法比。”江东神色微转，继续说道，“之前的事情，江某欠你一句道谢，不过，若是你们非要掺合此事，那之后我们只能是仇人。” “以后？”裴寂白冷笑，“你觉得你还能有以后？” 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挑衅，江东张口要说什么，抬头看到裴寂白警告的神色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王爷，如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能不能不插手此事。” 江东说完又补充，“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王爷好，王爷昏迷四年，眼下连朝堂局势都没办法完全掌控，若是这个时候王爷再坚持调查此事，只怕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在京都城能让裴寂白忌惮之人可不多，江东这么说，可见幕后之人背景强大，只是此案关系非同一般，不是他们想停止就能停止的。 而且，桑穆晚最不喜欢被人威胁。 “如果我们非要继续查下去呢？”桑穆晚一脸认真的看向江东，“最近这段时间京都城里突然多了很多南吴人，不是凑巧吧。” “南吴当年是第一大国，财力雄厚，可就算当时有人藏了不少财宝，要想重建南吴也并非易事，除非此人有不少人手。” “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杀慕容婉儿？” 江东原本听到桑穆晚还要继续调查此事有些不悦，但是当他听到桑穆晚提起慕容婉儿，眼底露出一抹耐人寻味。 “桑姑娘觉得呢？” 南吴宝藏一事是因为慕容婉儿被杀才牵扯出来的，如果南吴人并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定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慕容婉儿身份特殊，动手之人肯定能想到，她一死，必定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 桑穆晚猜，那些人肯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至于是什么，她暂时没想到。 “我暂时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做这样打草惊蛇的事情，不过我肯定能查到。”桑穆晚又说，“至于谁绑走了桑穆雪，你还是不肯说？” 江东笑而不语。 桑穆晚见状，拿出荷包里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趁着江东没有反应过来前强迫他吃下。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江东想抠出来，桑穆晚伸手敲了一下他的后脖颈，药丸立刻被江东吃了下去。 “穿肠毒药，而且吃下立刻就会痛苦难耐。” 桑穆晚说完，不理会江东的愤怒，拉着裴寂白离开了大牢。 “王爷可想到凶手是谁了？” 裴寂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后日大婚的事情，“本王听说你还没有试婚服，就不担心会不合适？” “不会，我最近没长胖。” 桑穆晚见裴寂白不想提此事，她便顺着他的意思转移了话题，“王爷等下还有事吧，我就不打扰了。” 桑穆晚准备去一趟桑家，虽然桑成不是绑走桑穆雪的凶手，或许他知道凶手是谁。 而且，她也要做好找不出凶手的准备，陈二郎不能有事。 “别去桑家。”裴寂白说完见桑穆晚一脸不解，解释道，“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眼下桑成也在找那个人。” “为何？”桑穆晚可不觉得桑成会救桑穆雪。 “你忘了？今晚陈二郎会去，桑成的目的是他。” 离开大理寺，桑穆晚坐在马车上仔细回忆这件事情，从昨晚到现在，一切看似没有关连但又有关联。 他们的目标都是陈二郎，不一样的是，桑成直接抓走了陈二郎，而幕后之人出手晚了一步，以至于陈二郎现在被抓到了大理寺大牢。 大理寺大牢牢不可破，幕后之人又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于是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得到陈二郎。 可，桑穆雪到底是怎么被人从刑部带走的？ 第121章 虎子死了 桑穆晚想的太出神，连车夫提醒她坐好都没听到，等她反应过来，人差点摔倒。 “桑姑娘，你没事吧。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闹腾起来没轻没重的，都跑到大街上来了。” 车夫说话间，桑穆晚看到几个孩子蹦蹦跳跳，打打闹闹往前去了。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小男孩突然回头，看了一会身边的小伙伴后，停了下来，“三哥呢？” “三哥不是在后面吗？” 大家回头去看，却发现后面根本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奇怪，我刚才明明看到三哥在你身边的。” “我也看到了，怎么就没有人了？” “是不是三哥在跟我们捉迷藏，我们回去找找他。” 几个孩子准备回去找人时，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从旁边跑了出来，然后得意的冲着几个孩子笑道，“我就在这里，你们居然都看不到我，可真笨。” “三哥，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小孩子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三哥不以为然，“我不扮成这样，你们不就发现我了吗？” 灯下黑。 桑穆晚想到什么，顿时眼前一亮，“掉头，回刑部大牢。” 此时，刑部大牢里，刘洋正准备给牢犯送水，一个狱卒背着一个麻袋，一边往外走，一边嫌弃地说道，“里面那个又弄死一个，这都第几个了，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非要留着这样一个人。” 说完狱卒背着麻袋离开了。 刘洋觉得奇怪，回头还看了狱卒一眼，但是这样的事情在大牢时有发生，他看完就收回视线，继续去忙了。 “桑姑娘。” 狱头带着桑穆晚来到牢房，很快又把狱卒重新集合到了一起，刘洋因为在忙最后一个到。 “昨天晚上你们交班的时候，谁是第一个离开的。” 桑穆晚说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也没有人说话，不知道过去多久后，刘洋说道，“是虎子，他说他闹肚子。” 刘洋和虎子关系不错，所以对他的事情记得比较清楚。 “谁是虎子。站出来。”桑穆晚看向众人，刘洋扫了一眼众人，又说，“虎子刚出去了，可能要晚点才回来。” 桑穆晚疑惑，“这个时间不是还没到下一次交接的时候吗？他为何可以擅离职守。” 狱头解释，“牢房最里面关押着一位重犯，那人隔几天就会杀死一个人，此事我们也向上面反映过，可上面一直让我们别管，还让我们把四周的牢犯都换成了死囚。” “刚刚那个人又杀了一个人，虎子把人背去乱葬岗了。” 乱葬岗？ “乱葬岗在哪里？”桑穆晚焦急地询问。 “城西。”狱头刚说完，桑穆晚就带着人往外走，刘洋见状，快步跑上前，“桑姑娘，我认识虎子，我陪你们一块去吧。” “好。” 几人离开刑部大牢，坐着马车直奔城西。 虎子背着麻袋从刑部大牢出来后便从小路去了乱葬岗，他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人等着了，黑衣人背对着他，听到动静后，头也不回便说道，“把人放在那里，银子就在你脚下的石头下面。” 虎子把麻袋放下后，快速搬起石头拿上下面的荷包转身就要走，这时，黑衣人举起手丢出去了一枚飞镖。 虎子中镖后即可倒地…… “虎子……” 来到乱葬岗，刘洋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虎子。他跑过去抱起他，伸手去探他的呼吸，却发现虎子已经没呼吸了。 桑穆晚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地上除了虎子，就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麻袋了。 “人已经被带走了。”护卫检查之后说道。 还是来迟了。 “他怎么样了？”桑穆晚见刘洋抱着虎子没有反应，只好自己蹲下身子去探他的鼻息，“已经死了。” “都是我不好。”刘洋自责，“他背着麻袋出去的时候我觉得那里不对劲，可我当时着急给犯人送水就没有叫住他，如果我叫住他了，说不定他就不会死了。” “和你无关，他在插手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注定他不可能活着。”桑穆晚提醒刘洋，“做选择的人是他，现在他也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 护卫通知大理寺大牢的人过来抬虎子的尸体，跟着大理寺狱头过来的还有虎子的家人，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她们一过来就扑在虎子的尸体上哭了起来。 这时，桑穆晚已经检查完虎子的尸体了，她手里拿着一支梅花镖，这支镖从外形上看和普通的暗器没什么不一样。 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支梅花镖的镖头材质比一般的暗器坚硬，像是钢。 可这个时代铁的炼制还是最原始的那种，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 “桑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狱头见桑穆晚一直拿着飞镖在看手里看，以为是有什么发现，于是走过去问道。 “狱头可见过这样材质的飞镖？” 狱头拿过飞镖看了一眼后，摇摇头，“这个飞镖的镖头很坚硬，和平时咱们看到的不太一样，属下见识短，没有见过这种的飞镖。” 刘洋情绪好一些后，走了过来，“狱头，我能跟着桑姑娘调查虎子的死因吗？” 狱头下意识要拒绝，桑穆晚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坚定，面色愤怒，显然在为虎子的死而伤心。 不过，她不是衙门中人，而且此事涉及甚广，绝非他一个狱卒能承受的起的，于是她在狱头开口前拒绝了她。 “不必了，不过你放心，等此事查清楚后，我会派人告诉你的。” “相公，你就这么死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娘怎么办。” “虎子，我的儿啊，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你让我这个白发人如何能接受的了啊。” “虎子，你爹没了，现在你也没了，我还活着做什么，我不如死了去陪你们。” 老太太说完，站起身就要去撞前面的大树，狱卒见状立刻去把她拽了回来，“老太太，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节哀啊。” “是啊老太太，这是一个意外，谁也没想到。” 第122章 玉佩再现 狱卒们都是男人，大多数不太会劝说人，但是他们还是在绞尽脑汁地劝说老太太。 桑穆晚走过去，犹豫之后说道，“这不是意外，而是杀人灭口。” “姑娘，什么叫杀人灭口？我们家虎子从小就心地善良，平日里连一只小猫小狗都舍不得伤害，到底是谁这么残忍，要害了他。” “你家虎子收了别人的银子，替别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人家自然不会留他活口。” 黄泉把虎子死都攥在手里的银子递给老太太，老太太看到银子突然大声哭了起来，那声音刺耳至极，又穿透力十足。 她一嗓子下去，山林里的鸟儿都飞了出来。 怀孕的女子见状，趴着站起身，跑过去劝说老太太，“娘，你别哭了，要是相公知道你这么伤心她肯定会心疼的。” “相公最是孝顺，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娘好好地活着。” 老太太一听这话，哭得更伤心了，“我若是知道她救我要丢掉自己的命，我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这么做。”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桑穆晚听出不对劲。 “是我，是我得了费银子的病，虎子孝顺，想治好我，可我们家里太穷了，他想了好多办法都没有想到赚钱的办法。” “他这么做，肯定是为了我。”老夫人死死地抓着银子，满脸悲伤，可不管她怎么难过，死去的人都不会再回来了。 “除此之外，你们还知道什么，又或者虎子回去之后和你们说过什么吗？”桑穆晚打探道。 “没有。”妇人想了想后摇摇头，“虎子每天早出晚归，特别忙，我们平日里都很少和他说话。”突然，妇人想到什么，又说，“虎子昨天晚上走的时候留了一个荷包。不过我没带着，在家里呢。” “黄泉，带人去一趟虎子家，把东西拿过来。” 黄泉带人离开后，狱卒抬着虎子的尸体也往虎子家的方向走去，桑穆晚原本不打算过去了，狱头过来说，“前几日属下好像听虎子说他捡了一块玉佩，不过那块玉佩不是很好看，也不是什么好玉，后来属下就没有再听他提起了。” 玉佩。 难道是…… “我跟你们一块过去看看。” 离开京都城没多久，马车就拐入了陈家村的方向，桑穆晚见状扭头问黄泉，“虎子也住在陈家村？” “不是，虎子家住在陈家村旁边的大山村。” 桑穆晚立刻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山村的后山和陈家村的后山是不是连在一起的？” 此事黄泉并不清楚，闻言她起身去外面问了问狱头，不一会便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姑娘猜得没错，两家村子的后山确实是连在一起的。” 所以，她的猜测有可能是对的。 一刻钟后，马车来到大山村，进村没多久就到了虎子家门口。 虎子家是三间茅草屋，一进门，空荡荡的院子什么都没有。院子角落里养着几只鸡，几只鸡争着吃了一些东西后就回窝里呆着了。 “各位，谢谢了，今天要不是你们，我们婆媳两个可带不回她。” 老太太想给大家倒水喝，去了柜子旁才想起家里只有三个碗，桑穆晚看出她的窘迫后，说起来意，“我能去虎子房间看看吗？” “可以。”老太太亲自带着桑穆晚过去。 破旧的屋门推一下灰尘满天飞，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一张炕，一个桌子，两张凳子，家具很简单，但也有过日子的痕迹。 “这些都是他们小两口的东西，不多，家里太穷了，娟子和虎子感情好，要不然，我们家虎子只怕到现在都娶不到媳妇。” 说话间，虎子的媳妇进来了。 “你可听说过虎子捡到过一块玉佩？” 娟子摇摇头，“没有。”娟子说完，绕过他们去拿荷包，可是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奇怪，那天我明明看到虎子把荷包放到这里的，怎么没有呢。” 娟子把柜子都打开，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娘，有人动了我的柜子。” 桑穆晚扶着老太太过去，柜子里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把整个柜子打开就会发现，上面的衣服和下面的衣服叠的不一样。 这明显不是一个人叠的。 “你确定你走的时候，东西还在这里吗？”桑穆晚再次和娟子确认。娟子点点头，“我确定，我和虎子没什么贵重东西，我见他很看重这个东西，所以在放东西的时候特意放到了柜子最里面。” 但是现在，柜子里面是空的。 “黄泉，去检查一下，看看家里还有没有其它被翻过的痕迹。” 黄泉带人离开后，桑穆晚重新检查了一遍柜子，在柜子最底部的位置她发现了一支梅花镖。 “飞镖。” 狱头最先发现飞镖上的花纹，“这和杀害虎子那个飞镖上的花纹一摸一样，难道……” 那人不仅杀了虎子，还来了虎子家里，拿走了一个荷包。 荷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桑穆晚一直以为那人杀害虎子是因为他帮着带走了桑穆雪，对方是怕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所以才会杀人灭口。 可是谁知道，那人还来了虎子家，如此看来，事情比他想的要严重。 桑穆晚看了一眼飞镖没说话，拿出帕子，把飞镖包起来放到了荷包里。 “姑娘，其他地方没有被人翻动的痕迹。” 这么说来，那人是知道东西在那里，所以才会一进来就直奔这个屋子。 可那人怎么会知道东西放在这里？ “除了你们之外，还有谁知道这里放了东西？”桑穆晚问妇人。 妇人没想到什么可疑之人，倒是老太太，他很快就想到了，“你二婶不是那天在咱们家吗？当时你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背着她，说不定此事就是她说出去的。” 虎子这个二婶可是个大嘴巴，她知道的事情肯定藏不住。 或许是二婶在村里说了，有心人听到后留心了，于是知道了此事。 “你们口中的二婶住在那里？” 第123章 好亲戚 妇人担心桑穆晚说什么重话，又怕说的话惹了桑穆晚不满，犹豫之后，支支吾吾说道，“我家男人死的早，这些年要不是由族里照顾着，只怕虎子都活不到现在。” 桑穆晚听出她话里的玄外之意，停下脚步，“你放心，我只是去问几句话，我并非官府中人，只是此事我碰上了，便不好不问清楚。” 妇人一听这话，松了一口气。甚至还主动带着桑穆晚去了隔壁院子。 两家虽然是前后院，却有天壤之别，虎子家是三间茅草屋，家里更是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可是这个二婶家，一进门就看到了笼子里养的鸡鸭鹅。 再往走还能听到牛叫的声音。 “他二叔家过的好一些，这些年没少接济我们，只是虎子没福气，这么好的差事，不仅没了，还丢了性命。” 妇人说起此事，连连叹气。 桑穆晚听出话里的意思，“虎子这个差事是他二叔给介绍的？” “不是不是，虎子这个差事是他自己得来的，两年前一个雨夜，虎子进城找差事做，找了一整日也没找到，还淋了雨。” “他在路上躲雨的时候遇到了当时的狱头。” 新任狱头跟在一旁，闻言，附和的点点头，“那是属下的师父。” “虎子救下他，他觉得虎子憨厚老实，也有一把大力气，正好那个时候牢里缺人，就介绍他过去了。” “这样的差事，对于我们乡下人来说，那就是天上掉馅饼的机会，虎子得了这么好的差事，我们还没来得及高兴，族中就有人找上了门。” “以我们孤儿寡母这么多年受了族里不少照顾为由，希望虎子可以让出这个差事。” “那个时候，族里所有人都来找我们的麻烦，只有他二叔一家一直护着我们。” 说起此事，妇人一脸感激，“其实那个时候，他二叔家的大儿子也想要这个差事，但是被他二叔给训斥了。” “若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这个差事让出去。” 妇人说起此事，连连叹息。 话是这么说，可当时的她们怎么就能猜到今日这个结局，只能说世事无常罢了。 说话间，二叔家的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先出来的是一个长相刻薄的妇人，后面出来的男人一脸聪明相，他一看到桑穆晚就开始上下打量起来，等确定了什么后，立刻笑着上前说道，“嫂子，这是……” “他叔，虎子出事了。”妇人说完，又红了眼眶。 虎子二婶一听这话，先是一愣，而后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幸灾乐祸，虽然这份表情极其短暂，但桑穆晚还是看到了。 这就是妇人口中的好亲戚？ 只怕未必。 虎子二叔先是一脸惊讶，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不敢置信的问道，“嫂子，你刚才说什么？咱们虎子出什么事情了？” “虎子出事了，刚刚被人杀了，在西城的乱葬岗，现在尸体已经被抬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二叔又气又怒，“整个村子，谁不知道咱们虎子脾气最好，对你又最是孝顺，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会被人杀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位贵人刚才查到了一些端倪，想过来问弟妹几句话。” 妇人刚说完，虎子的二婶就炸毛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 她的反应极其激烈，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等她说完，见众人都看着她后，这才慢慢回过神。 “我的意思是，我就是一个乡野妇人，外面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再说了，虎子自从去城里当了狱卒，这眼睛是要长在头顶的，我算什么人，怎么能知道他的事情。” “孩子他娘，你说什么呢。” 虎子二婶这话明显对虎子是不满的，而且这份不满还不是一日两日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说这样的话。 男人聪慧，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对劲，立刻呵斥着让她闭了嘴。 虎子二婶一脸不情愿，“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了，他敢做，我还不能说了？要我说啊，他落得今天这个下场都是活该。” “就不如说昨天中午，我明明在大街上看到他了，可是不管我怎么喊他，他就是不吭声。” “他娘整日说它们家里日子不好过可是你知道他去的是那里吗？云香楼，老天爷啊，那可是有钱人去的地方，咱们平日里连多看两眼都怕被人骂，他倒好，大刺啦啦就进去了。” “还有前几天……” “好了，你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男人听不下去，直接把她推到了一旁，这才抱歉的看向桑穆晚，“让贵人看笑话了，我家这婆娘不懂规矩，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他就是气当初虎子没有把这个差事给了我家大郎，虎子是好孩子，我可是亲眼看着她长大的，他的为人，绝对不会错。” 男人笑眼盈盈的夸赞着虎子，但是仔细看就能发现，根本没走心。 桑穆晚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两人几眼，随后继续说道，“我今日过来，是想问问婶子，虎子捡了一块玉佩的事情，你可有跟人说过？” “他有没有捡玉佩，我怎么知道。”虎子二婶下意识反驳。 男人了解他，如果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说的就不是这样的话了，又见桑穆晚很重视此事，于是扯过妇人，让她好好想想。 “贵人特意来家里，可不是听你胡说八道的。” “你好好想想，要是知道什么你就赶紧说。” 虎子二婶不情不愿撇撇嘴，“我确实和村子里的人议论过，但是那天村口大树下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是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再说了，不就是一个破玉佩吗？丢了就丢了。” “你们这些人真是奇怪，一个大活人死了你们不着急，你们居然在这里找玉佩的下落。”虎子二婶不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只因为不喜欢虎子，所以不管说什么都要下意识的回怼两句。 “玉佩就是线索，只要找到谁拿了玉佩，就能找到杀害虎子的凶手了。”桑穆晚解释，“婶子可以仔细想想，若是又什么线索，可以随时去刑部，若是婶子能提供线索，会有十两银子的奖励。” “说一条有用的线索，还有银子拿？” 第124章你刚才说什么? 虎子婶子一听到有银子拿立刻两眼放光。 村子里一年也攒不下十两银子，桑穆晚一开口就是十两，虎子婶子当即就心动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本小姐从不撒谎。” 虎子婶子跑出去看了一眼，然后神神秘秘的又跑了回来，凑近桑穆晚，小声说道，“那天村口还有柳娘子……” “孩子他娘，你闭嘴。”男人这一次明显生气了，一改刚才的装腔作势，狠狠地把虎子婶子扯了过来，然后拽着他就要进屋。 “等一下。”桑穆晚叫住两人，然后看向虎子婶子，“柳娘子是谁？” “贵人，我知道。”妇人小心翼翼的说道，“柳娘子是我们村东头刘屠户家的媳妇，不过她男人两年前就死了，据说……据说……” 妇人说起此人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在害怕什么。 桑穆晚见状，勾起一抹好奇。 “据说什么？” “这个柳娘子就是个下贱胚子，她男人没了，就在村子里四处勾搭别人家的男人，被人发现后又去城里找相好，她以为她遮掩的好，却不知，村子里谁不知道她那点破事。” “我听说她最近找的相好是个混混，专干混账事情，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她说出去的。” 男人似乎是怕惹祸上身，不等她说完就把她扯了进去。 柳娘子。 桑穆晚扭头看了一眼黄泉，黄泉会意后立刻带人出了二婶家。 这时，二婶家的大儿子回来了，当他听说虎子被杀时，眼神虽然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慌乱，桑穆晚见状忍不住奇怪。 正常人听到此事的反应惊讶很正常，可是他的表情里为什么会有慌乱？ 通常心虚的人才会对一件事情慌乱，难道…… “我听说你当年也想去衙门做狱卒，后来为什么没去？”桑穆晚叫住大郎。 大郎回头看了他一眼，明显是没想到桑穆晚会这么问她，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神色，“我爹说了，这是虎子的机缘，我们是亲戚，不能仗着亲人的身份逼别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没想到虎子的二叔还能说出这番话，桑穆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主屋的方向。 “上一次你是什么时候见到虎子的？” 大郎想了一会“前天。” “当时你在做什么？”桑穆晚紧接着又问。 大郎这一次明显有些急了，“姑娘为什么要这么问，可是在怀疑什么？虎子与我可是亲兄弟，我是绝对不可能会害她的。” “你别着急，我不过是随口问问，如果你忘了那就算了。” 这时，黄泉回来了，他走过去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后，桑穆晚扭头看了黄泉一眼，随后叫来狱头，“这里的事情你来处理，本小姐还有事就先走了。” 桑穆晚带着黄泉离开二叔家直奔柳娘子家，此时，柳娘子双眼无神的跪在地上，屠户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满胸膛都是献血，看上去十分瘆人。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桑穆晚蹲下身子盯着屠户的伤口仔细看了一遍，半响后，桑穆晚站起身，“他已经死了，致命伤就是这把匕首。” “我不是故意的。”柳娘子回过神，惊慌失措的看着桑穆晚，“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人是不是你杀的，是由官府之人来判定的，你与我说这些无用。”桑穆晚说完叫来黄泉，“可有查到什么？” “什么都没有。” 黄泉离开时，留了护卫在柳娘子家里，这个家并不大，这些人在她去虎子二婶家时已经把这里翻了一个遍，没有找到玉佩。 “柳娘子，虎子捡到一块玉佩的事情，你可有和其他人说过？” 桑穆晚重新看向柳娘子。 “我说了。”柳娘子无精打采的低着头，“可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以为那人只是想要虎子手里的玉佩，我没想到她们会杀人……” “你知道是谁杀了虎子？”桑穆晚追问。 柳娘子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些人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留意虎子家的事情，我当时问过的，那人说，他们只是想把丢了的东西拿回来。” “我见钱眼开，于是没多想就答应了。” “后来当我发现不对劲，想拒绝他们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柳娘子说起这件事情，满脸难过，绝望，“刚刚我听说你们来了村子，我就猜到你们是来调查这件事情的，于是我想去找你们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 “谁知道那个人又来了，他警告我，如果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就杀了我公公，我本来以为他不敢杀人的……” 桑穆晚惊讶，“所以他是因为你而死。” 柳娘子哭着点点头，“我真的不想的，早知道五十两银子会害了两条人命，我说什么都不会要的。” “姑娘，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是我看你衣着不俗，定然是有背景之人，你能不能帮我找到那个人，杀了他，我要赎罪。” “我不能。”桑穆晚拒绝她的要求，“我不是官府之人，此事你还是和他们说吧。” 这时，裴寂白带着人走了进来，桑穆晚起身来到他身边，轻声叹气，“不过一个上午，就死了两个人，而且，第四枚玉佩出现了。” 裴寂白扭头看了她一眼，不过都没说。 这时长风走了过来，“主子，刘二宝抓到了。” 长风说完，护卫带过来一个人，桑穆晚看清楚那人长相后，皱起眉头，“二叔，怎么会是你？” 虎子二叔面无表情的看了桑穆晚一眼，随后低下了头，这时，虎子二婶的叫骂声传了进来。 “你这个骗子，你说只要我给你提供线索你就给我五两银子的，可你没说会把我老头子抓走。” “你们赶紧把我老头子放了，虎子是死是活，和我们又什么关系。” “虎子的死确实和你们没关系，可虎子爹的死却和你们有关系。”长风上前拦下虎子二婶，虎子娘紧随其后，进门时正好听到长风这句话。 妇人不敢置信的看着长风，好一会才回过神。 “你刚才说什么？” 第125章 你好恶毒 “娘。” 卷子见妇人身形微晃，差点摔倒在地，她赶紧走过去扶住了她。 妇人却一改之前的柔弱，此时满脸震惊，气愤的看向虎子二叔，她本来身子就弱，还得了重病，走路一歪一晃的。 现在因为生气，走路的时候身子晃的越发的严重，可是她却硬撑着，一步步走到了虎子二叔跟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虎子他爹真的是你害死的？” “嫂子，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和忠哥可是亲兄弟。” “是堂兄弟。”妇人纠正他的话，“当年我和虎子爹那么相信你，没想到最后你居然害了他，二狗子，你没有良心。” “小时候你爹娘对你不好，是我男人偷偷剩下吃的给你吃，你从前是怎么说的，你一辈子记得他的恩情，可是最后呢，你亲自把他送上了黄泉路，这就是你说的感恩？” 虎子二叔原本还在装腔作势，可是听到虎子娘这番话，顿时变了脸色。 “别跟我替当年，凭什么都是这个家的孩子，他可以从出生就享受一切我没有的，我也是儿子，我也是这个家的人，就因为我不是长子长孙，我就不配活着吗？” “他吃不完的东西丢给我，打发我跟打发一条狗似得，他不喜欢的衣服送给我，我还要感恩戴德，凭什么。” “最可气的是，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他的儿子居然还能比过我的儿子。” “出门找差事都能得了那么一翻好机遇，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嫉妒。” “所以你就杀了我的儿子。”妇人疯了一般冲上去，想要和虎子二叔来个鱼死网破，奈何他们力气悬殊太大，妇人刚冲过去就被虎子二叔推开了。 妇人倒退几步，差点摔倒，黄泉扶了她一把，她这才稳住。 “你们之间的恩怨本王没兴趣，还是说说玉佩的事情吧。”裴寂白把玩着玉扳指来到二狗子身边。 二狗子被裴寂白犀利的眼神吓到，下意识退后两步，随后拼命摇头，“什么玉佩，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想装傻？”裴寂白给黄泉使了个眼色，黄泉立刻把他的老婆孩子带了过来。 “老头子，救我。” “爹。” 二狗子看着他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依旧不肯开口。 “看来你们在他心里也没什么位置。”裴寂白笑着摆摆后，长风立刻拿着匕首走了过来，“我家主子从不喜欢废话，他问你们什么，就说什么。” “要不然，他一不高兴你媳妇或者儿子的胳膊腿可能就要搬家了。” 长风说完，扯过大郎的胳膊随后举起匕首，眼看着就要砍下来时，二狗子急了，“我说，那个人我不认识，他告诉我，只要我把玉佩给了他，他就给我五十两银子。” 这个说辞怎么如此耳熟，好像不久之前刚刚听到过。 桑穆晚余光扫过柳娘子时，眼神亮了。 “刚刚好像柳娘子也是这么说的，这幕后之人是找了你们两个人，还是说你们是一伙的？” 虎子二婶一听这话，当场气的跳脚，“好啊，你还说你们之间没什么，如果真的没什么，你们怎么可能会说出一样的话。” 虎子二婶气不过，开始动手，二狗子倒是想还手，但是他被护卫按着，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蹲在地上，乖乖被她打骂。 虎子二婶打够了，扭头去打柳娘子，这时，大郎拽住了虎子二婶。 “娘，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这边动静不小，左右邻居都过来看热闹，大门口，左右邻居家的围墙上都是人，黑压压一片人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出什么事情了。 虎子二婶现在只想打死这对狗男女，什么丢人不丢人的，她早就不在乎了。 她本以为虎子和他是一起的，没想到这个时候虎子不仅不向着她，居然还帮着那个贱人说话，虎子二婶更生气了。 反手给了大郎一巴掌。 “你这么向着她做什么，怎么，你也喜欢这个狐狸精吗？” “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连我们家大郎都敢勾引……”虎子二婶骂得更难听了。 墙头看热闹的人瞧不过去，说道，“你家大郎都二十了，人家柳娘子不过三十，怎么就不能看对眼了。” “放你娘的屁，他们可是差了十岁，如果换做你家儿子，你舍得让她找这么一个狐狸精吗？” 人都是这样的，看热闹的时候怎么都可以，但是如果事情放到自己头上那就不可以了。 这不，墙头上的妇人一听这话，黑了脸，“我们家爷们可都成亲了，而且都是正派人，不像你们家，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虎子二婶一听这话，又要和人吵起来，长风把匕首放在她脖颈处，她立刻安静了。 桑穆晚见状，忍不住叹息，早知道让她闭嘴的方式这么简单，她早动手了。 院子里安静后，长风重新看向二狗子。 “东西呢？” “不在我手上。” 柳娘子见桑穆晚看她，立刻摇头，“也不在我这里。” “你刚才为什么撒谎？”桑穆晚问她。 柳娘子看了二狗子一眼低下了头，桑穆晚见状，重新看向二狗子，“如果你们不想再这里说，那也可以去衙门说。” “不过衙门这个地方，进去容易出来的不容易，而且，牢房里的十八般审问手段，我劝你们还是别体验的好，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二狗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过往，当场变脸，“东西我已经给了那人了，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他每一次出现都是一身黑衣，带着面巾，不过他喜欢在手里拿着飞镖。” “我胆小，一看到那个飞镖我就怕了。所以我……” 桑穆晚又问，“你知道他们要杀虎子吗？” 这一次，二狗子明显犹豫了。妇人刚回过神，看到这一幕，再一次疯了般冲过去。 “你好恶毒的心啊。你害死了我男人，现在又害死了我儿子，你这个挨千刀的，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第126章 高老夫人中毒了 “所以，告诉虎子赚钱办法的是你，让他偷偷带走桑穆雪的人也是你。” 桑穆晚毫不同情虎子二叔，在她看来，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虎子爹心地善良，在年少时帮了他，他却觉得那都是对方高高在上的施舍，刘家从前的日子也只是比现在好过一点罢了，即便家中长辈疼爱虎子爹，也不可能让他随意挥霍粮食的。 虎子二叔真的不懂吗？ 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不愿意懂罢了。 他或许是可怜人，但……也是可恨之人。 “来人，把他带走吧。” 虎子二婶虽然气恼她男人和柳娘子有一腿，可看到官府要抓人，立刻急了，“你们不能抓走他，我家男人就是告诉了虎子赚钱的办法，最后做决定的是虎子，和我家男人有什么关系？” 虎子二婶见官兵不肯放人，甚至带着她男人越走越远，虎子二婶扭头去找桑穆晚，“这十两银子我不要了，你快点把我男人放了。” “做错事情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桑穆晚见天色不早了，眼底闪过一抹焦急。 忙活了这么久，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若是天黑之前找不到凶手的线索，他们就只能交人了。 他们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即便有完全的准备，也怕出现什么纰漏，最后让陈二郎丢了性命。 “你放心吧，那人的目的是宝藏，在宝藏没有得手之前，他们不会杀了陈二郎的。”裴寂白走过来安慰她，“而且，你别忘了，还有两块玉佩在我们手里，就算虎子这块玉佩他得手了，也无济于事。” 从村子里开，两人又去了一趟大牢。 “这枚飞镖，你眼熟吗？” 长风站在江东牢房门口，晃了晃手里的飞镖，继续说道，“那人已经拿到了玉佩，他现在想要的人也只是陈二郎，根本没有关心过你的死活，你就不怕最后他拿着宝藏跑了？如此以来，你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江东聪慧，自然听出了长风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不为所动，坐在稻草上气定神闲的看着一处发呆。 倒是对面牢房的陈二郎在看到这枚飞镖时眼前一亮，“我认识这支飞镖，我之前在酒六子身上见到过。” 酒六子？ “陈二郎，你找死。”江东终于有了反应。 桑穆晚和裴寂白对视一眼，正要说什么，黄泉脸色焦急的走了进来，“高家送来消息，高老夫人突然病重，想请姑娘过去看看。” 外祖母病了？ 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 “本王陪你一块去。” 一刻钟后，高老夫人的院子里，高家所有人得了消息都回来了，这会站在外屋焦急的等着桑穆晚，见下人来报，说是桑穆晚来了后，高怀民第一个冲出去。 “表妹，祖母就麻烦你了。” 桑穆晚点点头，然后提着裙摆焦急的走了进来，床榻上，老夫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若不是她的腹部还有轻微的起伏桑穆晚还以为…… 她来到床前，拉过她的手开始把脉。 “中毒。”桑穆晚惊讶之后，快速拿出银针把毒素先封住，而后找来纸币快速写了一个方子递给下人，“赶紧去拿药，煎药。” “是。” 下人里开后，高大老爷子走过去问她，“晚儿，你祖母这毒可有解？” “有，不过外祖母年纪大了，就算最后毒能解，身子也会受到很大的损伤，甚至还会影响寿命。” 高怀民一听这话，脸上的自责更明显了，“都怪我，若不是我，祖母也不会亲自去一趟李家，更不会中毒。” “外祖母是去李家之后中的毒？”桑穆晚再次惊讶不已。 不应该啊，从昨日的情形来看，李家是很满意这门亲事的，再加上昨日李泱泱被桑穆雪拆穿了心思，现在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李泱泱喜欢李家大少爷。 这个时候，李家更应该积极促成这门婚事。 可高家上门提亲了，李家却偷偷下药？实在让人费解。 要知道，一旦老夫人出什么事情，两家不但做不成亲戚，还会变成仇人。 到时候，李泱泱怎么办？ 李老爷和李夫人都很疼爱她，两人又都是聪慧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这等蠢事之人。 桑穆晚疑惑不解时，李家夫妇赶来了。 “老夫人怎么样了？”李夫人一进来就关心老夫人的病情，高家人现在正在气头上，见到李夫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若是我高家知道你们李家存的是害人之心，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和你们家提亲事。” 李家夫妇一脸莫名其妙。 他们是刚刚得了消息，说是老夫人病了，他们想着现在两家已经是亲家了，加上老夫人上午才来过他们家，现在病了他们也应该来看看。 谁知道，高家人一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弄的他们一头雾水。 桑穆晚看出不对劲后，开口说道，“外祖母中毒了。” 中毒？ 李家夫妇同时变了脸色，他们再看高家人的反应，瞬间明白他们为何这般生气了，于是赶紧解释，“此事我们是不知情的。” “而且，我们没有理由害老夫人……” 可事实摆在这里，不管他们怎么解释，没有证据也很难让人相信他们。 李家夫妇一时间焦急不已。 女儿的婚事刚定下老夫人就中毒了，而且高家人怀疑是他们下的毒，若是此事弄不好，女儿的亲是怕是要黄了。 就是以后李家和高家怕是都要做仇人。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高兄，你们放心，此事老夫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李家夫妇回府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二房的人叫了过来，因为刚才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夫妻仔细想过了，在能接触到茶水的人里，最不想看他们好的，只有二房。 “大嫂，就算你们家要嫁女儿心情好，也不能不让人睡个午觉吧。” 二夫人刚躺下就被叫了起来，这会憋了一肚子火气，因为老夫人的偏心，她向来有恃无恐，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平日里李夫人懒得和她一般计较，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今日，他们算计的是她女儿的一辈子，李夫人撕了他们的心都有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好脾气。 “刚刚，高家老夫人中毒身亡了。” 第127章 你们算什么东西? “什么？” 二房的人皆是一脸震惊，等回过神后，眼底带着几分心虚，最憋不住话的二夫人小声嘀咕，“怎么会死了呢，明明不会要人性命的。” “二弟妹，你在说什么。”李夫人一直盯着他，自然没有错过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她强忍怒意，一字一句的说道，“今天上午，高家来提亲的时候，只有咱们这些人在这里，我想问问母亲还有二弟一家，我们大房对你们还不够好吗？你们为什么要毁了我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们给高老夫人下的毒？” 二老爷向来无赖，眼下更是怒气冲冲，“凡事都要讲证据，你们有证据吗？就算大哥是朝廷命官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吧。” “就是。今日我们为什么来这里，还不是大嫂求着我们来的，说什么咱们家人少，让我们来给泱泱撑撑场面，我们来了，怎么还成我们的错了。” 这话是她说的吗？明明就是老夫人说的。 李夫人张口想要反驳，老夫人大吼一声，“行了，都别吵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看看高家人的态度。” “高老夫人是来过咱们家，可咱们也没有理由害她啊。” “老大，你等下去高家一趟，和他们解释一下，这件事情和咱们没关系。或许就是他们自己倒霉。” “上午的时候，那些茶水咱们都喝了，怎么偏偏就他中毒死了？” 老夫人说完就要带着二房的人回院子，李夫人叫住他们，“我都还没说高老夫人是服用了什么中的毒，母亲怎么就猜到是茶水了？” 高家上午过来时，两家相谈甚欢，李夫人为了让高家更看中女儿，早早让女儿去街上买了老夫人最喜欢吃的糕点。 老夫人满意李泱泱，便吃了一块，当时李老夫人也在，可是当她听说老夫人中毒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茶水中毒，若她不知道点什么，为什么会猜的这么准。 李老夫人强忍下慌乱，气恼的反驳道，“她一把年纪了，来旁人家做客不喝茶，难道还能吃得下年轻人喜欢吃的果子点心？” 李老夫人说完这才想起高老夫人好像真的吃了一块糕点，不过，事到如今她绝不会改口说自己错了。 “行了，这件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母亲放心，儿子已经想好让高家相信李家是无辜的办法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老爷在老夫人要出门前起身说道，“来人，拿着本官的令牌去刑部报官，高老夫人可是朝廷命官之母，现在不清不白被人害死，我李家除了要自证清白，也要给高家提供一些线索。” “不许报官。” 李老夫人猛的转身，见小厮要出门立刻把人抓住，“怎么，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小厮为难。 “母亲不是说让我看着办吗？若是此事与我们李家无关，母亲为何这般着急不肯让我报官？还是说母亲刚才说的并非都是真的。” 李大人走上前，向来温和的眼底此时溢满怒意，“母亲平日里再怎么纵容二弟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哪怕二弟的女儿儿子想要抢走我家孩子的东西，我也可以当做没看到，因为我一直记着母亲那些年的不易。” “可母亲，一家能不能繁盛，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全家上下的齐心协力。” “母亲当真以为，我把我的一切拱手相让，二弟就能像我一样了？二弟当真以为，那些人看的是李家的面子？或许是好日子过久了，你们都忘了当年爹去世，那些人是怎么对我们的了。” 李大人苦笑着摇摇头，“那些过往，你们忘了我没忘，我既然劝不动，便不会继续劝。” “可这一次，你们害我女儿在先，害高家老夫人在后，即便我想饶了你们，高家也绝对不会饶了你们。” 李大人说完，再次叫来小厮，“去报官，这一次谁拦着你，便打了谁，若是有人以死相逼，那就不必留情了。” 李老夫人没想到李大人居然连她的话也不听了，甚至还要让人抓走老二一家。 李老夫人越想越生气，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二老爷子着急又担心，“大哥，你看你把娘气的，你还不赶紧过来给娘道歉，要是娘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跟黄泉下的爹爹交代？” “你都不怕没办法交代，我怕什么？” 这么多年了，李大人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亲弟弟面目可憎。 他可是害了自己女儿亲事的人，他到底是如何云淡风轻地反过来指责他的？ 从前，他只觉得他没什么能力，但也没做什么坏事，便由着他了，若是他早知道会纵容出这么一个混账……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当真觉得高老夫人是我们害的？”二夫人还想再挣扎一二。 李夫人拉着李老爷去了一旁。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丫鬟小厮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看着小厮走了一会了，若是再不能让李大人改变主意，他们只怕真的要去坐牢了。 二老爷和二夫人对视一眼，随后二老爷哭着趴在李老夫人肩膀上，痛哭道，“娘，儿子做了错事，你可一定要帮儿子啊。” “老二，你做了什么错事？”李老夫人配合二老爷演习，两人一唱一和把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二房担心大房和高家联姻之后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想毁了李泱泱的亲事，如此以来，到时候有母亲做主，他们再在旁边煽风点火，说不定这个宅子，还有大哥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可是他们没想到，高老夫人居然死了。 “那人明明告诉我们那药毒不死人的。” 原来，真的是他们。 李夫人气的拿过旁边的扫把就打了过去，“我让你们害我家泱泱，我让你们整天算计我们。” “我告诉你们，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我和我相公的，将来就算我们死了，也是留给我的儿女的，你们想霸占，我呸，你们算什么东西。” 第128章 抓到凶手了 黄昏时分，老夫人醒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吃了点东西就睡了。 桑穆晚和裴寂白等下还有事，打算吃了饭就离开，这时，李家夫妇带着二房的人上了门。 “他们来做什么？”高家大夫人不满的说道，“告诉他们，老夫人还病着，家里不招待客人。” 高怀民坐在一旁欲言又止。 桑穆晚见状，开了口，“此事总要有一个结果，大舅母可以把人请进来听听若是觉得不满意再赶人走也不迟。” “老夫人最喜欢的就是晚儿了，既然晚儿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大夫人突然十分好说话的应下了桑穆晚的要求，有一瞬间的错觉，桑穆晚觉得高大夫人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这种错觉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虽然她很清楚高家大房现在和李家定了亲，可老夫人也是因为这门亲事出的事，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依旧处处护着李家，只怕其他两房会有意见。 可这也不该是她算计她的理由。 桑穆晚思量件，下人把李家夫妇带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二房的夫妻，李老夫人没来，她倒是想来，李大人以死相逼，老夫人这才妥协的。 “高大人，高夫人，下毒之人已经抓到了。” 李大人进来后，直接说明来意，“是我那不争气的二弟嫉妒我家泱泱得了一门好亲事，于是绞尽脑汁想要毁了这门亲事。” “虽说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老夫人昏迷一两日，但错了就是错了，今日老夫把人带过来，要打要罚，还是报官坐牢，都又高家做主。” “大哥，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二老爷发现他被自家大哥骗了后气恼不已，挣扎着要起来，下人立刻把她又暗了回去。 李大人从头到尾看也不看他一眼，说完便等着高家人的回答。 高家人没想到李家夫妇居然真的找到了凶手，为了老夫人还大义灭亲，这一刻，怒意消半，只是老夫人到底因为他们家的事情病了，高大人决定婚事暂缓。 “爹。”高怀民知道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两家着想，可这么以来，所有的流言蜚语都要李泱泱一个人来承受。 他只是一个女子，如何能承受的住这些。 “你闭嘴。”别以为刚才高大人没瞧见，要不是这个臭小子欲言又止，桑穆晚如何会开口为李家说好话。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他居然还想着护着李家人。 简直是丢尽他们高家人的脸。 不过眼下这里还有外人，有些话高老爷不好多说，只是不满的瞪了高怀民一眼便继续与李家人攀谈起来。 “李家二老爷为了一己之私如此害我母亲，我若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大不孝，按照律法，谋害朝廷命官家眷，那是杀头的大罪……” “杀头？”二老爷吓到了，“大哥，我可不想死，大哥，刚才来之前你答应过母亲的，你一定会求着高家人放了我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要不然等下你如何和母亲交代？” “要是不想死就闭嘴。”李大人真的快被这个弟弟蠢死了，犯了这样的错居然还想用一句对不起蒙混过关，这世上岂能有如此好事？ 今日之事若不是桑穆晚赶来的及时，老夫人只怕真的要有性命之忧了，到时候，他的女儿，甚至是整个李家都要因为他陪葬。 可他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简直是太让人气恼了。 高大人见李大人的态度还算让他满意，于是继续说道，”好在晚儿医术好，把老夫人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而我家民儿也是真心实意喜欢你家丫头，再加上，说到底，这件事情和你们也没有什么关系，我若非要按照律法办，杀了你二弟，咱们两家日后也必定会成为仇人。” “所以，李二老爷的性命可以留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下大狱，打板子少不得，李大人，你可有异议？” 高大人说完，询问李大人的意思。 李大人还没说话，李二老爷急了，“什么，那个老东西没死？大哥，她都没死你凭什么还要带我过来赔罪。” “还有，大哥你居然骗我。” “我没有骗你，刚才高老爷也说了，高老夫人之所以能死里逃生，是桑姑娘医术精湛，与你我无关。” “另外，还请你慎言，毕竟这里是高家，不是李家。” 李二老爷一开始不明白李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时，后背吹过一阵凉风，等他回头时，就看到一个耳光飞过，紧接着他就倒在了地上。 “他奶奶的，你居然敢当着老子的面骂老子的娘，你不想活了。” 李二老爷骂骂咧咧站起身，刚要说什么，就看到高家三老爷虎背熊腰的来到了他面前，李二老爷见状，满肚子怒气统统憋了回去。 桑穆晚见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她这个三舅舅还真是虎，不过像李二老爷这样的无赖就需要三舅舅这样的人来治他。 “既然李二老爷没有意见了，来人，把他送去刑部，告诉刑部的人如果不好好关照李二老爷，以后老子见他们一次收拾他们一次。” 李二老爷被带走后，李二夫人像个鹌鹑一般缩在角落。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李夫人更不会管她的死活，“今日时辰不早了，咱们就不打扰了，改天我们一定登门道歉。” 回去的路上，李夫人警告二夫人，“如果你不想离开李家的话，等下回去，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大嫂，你们夫妻好狠毒的心啊，害了我相公，现在还想威胁我不成？”二夫人不甘心，但是现在的局势对她很不利，她也只能在最皮子上讨点好处了。 “是又如何，你差点毁了我女儿，我不过是让他去大牢里待几日怎么了，下一次如果你们还敢算计我的孩子，我就不是今日这般好说话了。” 虽然此事已经解决了，可因为他们夫妻，两家的婚事延迟了，泱泱若是知道此事，该多伤心？ 外面的人又会如何想她。 只要想要这些，李夫人刚压下去的怒意瞬间又涌了上来。 “你家娇娇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族长前些日子写信过来，说是族中有一个后生，资质不错，长的也可以，今晚你就收拾收拾，让娇娇回老家吧。” “你这个毒妇，你的女儿高高兴兴嫁达官显贵，却让我的女儿回祖籍嫁个穷书生，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她可是你的亲侄女。” 二夫人怒气冲冲的回怼。 李夫人冷笑，“泱泱就不是你的亲侄女了吗？你算计她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们夫妻心软？” 第129章他是疯了吗? 回到李家，李夫人直接让人把二夫人关到了他们院子里。 “别让老夫人知道，也别让老夫人的人见到她，明天一早，直接把人送回老家。” 这一次，李夫人是铁了心要和二房彻底做个了断，哪怕因此得罪了老夫人她也无所谓。 若是早知道二房的人会这般狼心狗肺，当初她早就这么做了，如此一来泱泱也就不会受这些委屈了。 “老爷，我去看看泱泱。” 夜里，寒风凛冽，山里的温度更是冷的冻人，可此时站在山峰上的男人像是感觉不到冷意一般，背对着来人，身材笔挺的站着。 “今晚之事，务必办好，否则，你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酒六子害怕的点点头，“小的一定会尽力，只是主子也知道，摄政王不好对付，而且经过今天一整天的调查他们可能已经怀疑小的了。” “那是你的事情，而我只要结果。” 男人说完，飞身离开。 月色渐浓，距离约定的时间就差一盏茶的功夫时，桑穆晚和裴寂白带着陈二郎来到了山脚下。 “只怕那人已经在山林里布置了埋伏，等下进去务必要小心。”裴寂白叮嘱桑穆晚。 桑穆晚认真的点点头，“王爷放心吧，咱们的人也进了山，这最后谁占便宜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比起他们，陈二郎可害怕多了，只见他一下马车就浑身颤抖，听到桑穆晚的对话后，腿抖的更厉害了。 “贵人，要不然我还是别进去了，万一那人真的改变主意想杀了我怎么办？” “不会的，你是唯一开启宝藏之人，他们只要还要得到宝藏，现在就绝对不会杀你。”桑穆晚安抚他。 谁知道，陈二郎听到这句话更担心了，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们。 “怎么了？”桑穆晚看出不对劲，问她。 陈二郎原本不想说的，因为如果桑穆晚他们不知道此事，就会一直保护他，这样他也就安全了，可现在，他们两人不知道真相，对方可什么都知道。 万一对方的目的只是杀了他，那他岂不是羊入虎口？ 所以思索再三，陈二郎还是开了口，“我……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们，其实……我不是南吴唯一的后人。” “什么意思？”裴寂白皱眉。 陈二郎见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干脆眼睛一闭，牙一咬把陈大郎媳妇也是南吴后人的事情说了，“昨天晚上桑成已经知道此事了。而江东明显早就知道。” “江东和酒六子是一伙的，那说明酒六子也知道，那你们想想，他还有没有理由非要你们带我过去？” “陈大郎的媳妇就在陈家庄，这个时候，抓她可比抓我安全的多，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桑穆晚和裴寂白对视一眼，随后同时想到什么。 “长风，立刻去陈家庄看看，另外，派人先把江东从大牢里带走，另外再找一个死囚假扮他。” 安排好这一切，裴寂白还是打算上山。 就算今晚的一切是有人做的局，他都已经来了，自然要过去看看那人到底想做什么。 “还要上去？”陈二郎没想到他什么都说了还要上去，于是挣扎着想要离开，“我不去，我还没活够呢。” “什么南吴后人，我就想当个普普通通的人好好活着。” “你们的恩怨和我没有关系。” 陈二郎承认，他就是没有什么大出息，可惜，他不想去，没人同意。 “如果酒六子的目的是要了你的命，你觉得你现在离开，他就不会杀了你？你在我们身边，我们还能保护你，如此以来，说不定你还是安全的。” “可是如果你离开，你就必死无疑。” 陈二郎闻言，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回头审视的看着他们，眼神里有不确定，怀疑，纠结和害怕。 但是最后，他还是跟着他们上了山。 来到约定的地方，酒六子已经到了，大概是已经猜到他们知道了他的身份，于是干脆不遮掩了，直接用真面目示人。 “把陈二郎交给我，我就把桑穆雪交给你们。” 酒六子说完，有人带着桑穆雪走了出来。 桑穆雪看到来人是桑穆晚后，不情不愿的抿了抿唇。 桑穆晚见状，忍不住笑道，“看来你并不期待我来救你，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说实话，要不是你娘跪下来求我，我是说什么都不会救你的，毕竟，你可是差点毁了我啊。” “你说什么？”桑穆雪疯了一般想冲过去打人，“你这个不孝女，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让我娘给你下跪。”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怕啊。”桑穆晚装作害怕的样子，但是很快笑道，“我确实害怕，但我害怕的不是遭天谴，毕竟，像你们这样的人都没有遭了天谴，我为什么会遭天谴？” “我怕的是你们遭不了天谴，如此以来，我如何为从前的自己报仇，如果看着你们苦苦挣扎而开心呢？” “桑穆雪，你相信因果报应吗？从前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是现在，你最好相信起来，因为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桑穆雪看着桑穆晚毫不遮掩的恨意，傻眼了，她不是来救她的吗？为何这个时候还要说这样的话。 她就不怕她回去之后告诉爹和母亲吗？ 酒六子可没心情看他们姐妹吵架，打断他们的话，直接说道，“你们要吵架回去吵，现在我要的人呢？” 护卫把陈二郎拉过来。 陈二郎见到酒六子后，兴奋的喊道，“你没死啊，真是太好了，酒六子，本皇子命令你，你赶紧把他们几个都杀了。” “你是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可恨，要不是宝藏没找到，咱们的大业还没成，本皇子现在就要人灭了这里。” 桑穆晚知识让他演个戏，没想到他还演的上了瘾。 酒六子却傻眼了，什么玩意？本皇子？他还要灭了梁国，他是疯了吗？ 随后想到什么，酒六子嘲讽的笑道，“皇子放心，属下这就救你过来。” 第130章 真假 酒六子趁人不注意，拿起手里的梅花镖朝着陈二郎打过来，长风早有防备，见状，抓起陈二郎纵身一跃躲过梅花镖。 这时，王府的暗卫也来到了酒六子身后，在他偷袭陈二郎之时，暗卫悄悄把桑穆雪带走，等酒六子发现不对劲时，长风的剑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了。 “原来堂堂摄政王也会做这种偷袭之事。”事到如今，酒六子还想逞口舌之快，桑穆晚冷笑着反驳，“对付你这种人，自然需要以牙还牙。” “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即便你拿到了虎子那块玉佩，也不过才得了两枚玉佩，为何就这般着急的要换陈二郎？” “这是老子的事情，与你无关。” 酒六子怒吼一声，长风见状，反手给了他一巴掌，“与我家主子说话客气一些。” 长风这一巴掌用了五成的力道，疼的酒六子后槽牙都在冒冷汗，于是接下来就算他再不甘心，也不敢在说什么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背后还有人吧。”桑穆晚试探道，“你今天这般大张旗鼓的换陈二郎，把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里，其实真正的目的不是陈二郎吧。” 酒六子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但是很快又恢复神色。 桑穆晚见状，继续说道，“你们相救的人是谁？江东。” 这一次，酒六子刚要说什么，一支利箭从树林深处射过来，在所有人没有回过神之前，插入酒六子胸膛，酒六子当场毙命。 “什么人？” 长风带着护卫去找人，桑穆晚蹲下身子拔出箭，箭头的材质和飞镖的材质是一样的，也就是说，酒六子背后真的还有人。 “王爷，那边没有人。” 长风飞过去时，那边已经没有人影了，地上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若非酒六子就死在他们眼前，他们都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他们的错觉。 “王爷，另一边也没有人。” 裴寂白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功夫会，他突然抬起头，“立刻回大理寺。” 等他们一行人来到山脚下，慕容沧溟带着人赶到了，裴寂白看到慕容沧溟那一刻心里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王爷，江东被人劫走了。” 果然，裴寂白了然一笑，“今日这一切都是幕后之人设计好的，不过，我们的人布置的也极为严密，如此看来，我们这些人里有内应。” 内应？ 慕容沧溟立刻说，“我现在就带人去调查。” 慕容沧溟离开后，天色渐亮，裴寂白回头时见桑穆晚困的都睁不眼睛了，临时改变主意，打道回府。 第二天桑穆晚还在睡梦中时，黄泉急匆匆跑了进来，“姑娘，慕容夫人来王府了。” 今日不是慕容婉儿出殡的日子吗？慕容夫人来王府做什么。 桑穆晚简单洗漱后，带着黄泉往外走，来到院子她才知道，慕容夫人没有进来，而是在王府门口，不仅如此，她这次来还带来了慕容婉儿的棺材。 她想做什么？ “王爷呢？” 黄泉回答，“王爷一早就去衙门了，刚刚管家已经去请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王府大门口，此时，大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慕容夫人一身白衣，苍白的脸色，若不惊风的身子，就这么倔强的站在王府大门口，桑穆晚都怕她下一秒就会晕倒。 “慕容夫人这是做什么，慕容婉儿的案子大理寺还在调查，一旦案子有了结果，大理寺会通知慕容府的。” 桑穆晚走过去与慕容夫人解释。 慕容夫人哀怨的抬起头，通红的眼眶微微一动眼泪就落了下来。 好一幅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要不是慕容夫人已经四十多，桑穆晚都觉得她今天遇到了超级小白花。 “又是没有查到结果，上一次你们也是这么说的，桑姑娘，我不是要为难你，你也是做母亲的，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我的婉儿死的不明不白，若是没办法帮她报仇，我如何让她入土为安？” “不怕你笑话，昨个夜里，婉儿给我托梦了，她在梦里都嫌弃我没用，这么久了也没办法帮她报仇。”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查案的事情，我就想让我的女儿清清楚楚的走，所以求你了桑姑娘，你就告诉我谁是凶手吧。” 什么意思？ 她不是来追问凶手的，而是来让她承认她就是凶手的。 想到这个可能，桑穆晚再次看向慕容夫人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慕容夫人慎言，慕容婉儿是因为三番四次害我才入狱的，但她不是我杀的。” “她死在大理寺，就算你想找凶手也应该去大理寺，而不是来我这里。” 桑穆晚说完，转身要走，余光不小心瞧见棺材，立刻察觉出不对劲，随后走上前，围着棺材转了一圈，正要说话时，慕容夫人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桑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家婉儿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什么连她的尸体都不肯放过。” 她那只狗眼看到她对着一个棺材不利的？ 慕容家的人是不是都有什么大病？ 慕容沧溟是个例外。 “敢问慕容夫人，你这是要从王府这边入葬？” 慕容夫人摇头，“杀死婉儿的凶手还没找到，我不能把婉儿葬了。” “是吗？既然不打算下葬，为何早早封棺。” 这里的习俗时，下葬之前封棺，否则对家宅不利，慕容家可是高门大户，自然更讲究这些，可是这一次为何这般着急？ 还有，慕容夫人嘴上口口声声说替慕容婉儿报仇，但是话里话外又想把这个罪名扣在她头上，仿佛根本不在意凶手到底是谁，他们的目的只是她罢了。 “风水先生说这丫头死时年纪太小，如果不早早封棺会被外面的孤魂野鬼欺负。” 是吗？ 桑穆晚脑子里突然想起慕容沧溟昨晚找裴寂白说江东被救走时说的哪句话，他说，江东住过的牢房里留了两个字。 真假。 何为真，何为假。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旁人怀疑的也不一定是假的。 第131章 你说什么? “母亲。” 慕容沧溟挤进人群，来到慕容夫人身边。 “冥儿，你怎么来了？” 慕容夫人原本气定神闲的脸上在看到慕容沧溟那一刻快速闪过一抹慌乱，“我不是让你去慕容家的祖坟了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慕容夫人原本就不擅长撒谎，现在被慕容沧溟盯着的时候越发的心虚。 “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呢，今天可是你妹妹入土为安的日子……” “母亲也知道今天是妹妹入土为安的日子吗？我还以为母亲忘了。”慕容沧溟说完看向一旁的棺材，“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从慕容家前往祖坟的路需要经过摄政王府。” “冥儿，你先别生气，这是你祖母的意思……” “那母亲的意思呢。”慕容沧溟失望的看着她，“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让你不要掺合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听？” “祖母要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你是婉儿的亲生母亲，只有你会全心全意的护着她，可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听祖母的话，在婉儿下葬这一天闹事。” “母亲，你当真以为摄政王府的人是傻子吗？若不是王爷看在我与他从小一块长大的份上，你觉得现在我会在哪里？你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了，难道你还想再没有儿子吗？” 慕容夫人一听这话，立刻急了，“我没有，你和你妹妹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在母亲心里，你们都是一样重要的。” 慕容夫人一边去拉他的手，一边说道，“母亲也不想的，可是你祖母说……。” 慕容沧溟想到什么，眉头紧促，“祖母是不是拿家主的位置来逼迫你了？” 慕容夫人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慕容沧溟见状，一双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冷意，“母亲可想过，若是今日王爷非要追究到底，你我会有什么下场，到时候别说慕容家家主的位置，只怕你我都要被赶出慕容家。” 慕容夫人不敢置信的想要辩解什么，慕容沧溟拉住她的手，“母亲，你仔细想想祖母这些年来做的事情，你真的觉得我是危言耸听吗？” “在外人看来，我已经是慕容家的家主了，事实上我也确实是，可祖母呢，只要一不高兴就拿此事来威胁我们。” “此事若是发生了一次两次，或许是祖母想要勉励我，可时间久了，次数多了，母亲就没有仔细想过？” “你的意思是……”有些事情慕容夫人不是想不到，他只是不愿意把人心想的太坏，而且那人还是他的婆母。 可她的女儿已经因为她的骄纵丢了性命，她现在就剩下这一个儿子了，要是儿子也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活不成了。 想到这里，慕容夫人松开慕容沧溟的手，急急忙忙走到桑穆晚跟前，“桑姑娘，刚才是我说话太重了，你千万别和我一般计较。” “我也是着急想尽快找到凶手，让婉儿在九泉之下能瞑目。” 对于刚才之事，桑穆晚一开始确实心有不快，但是现在她也看明白了，慕容夫人不过是老夫人对付她的棋子。 与她计较毫无用处，反而还要让慕容沧溟左右为难，更何况，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询问。 “我们都是母亲，你爱护子女的心我自然明白，不过，封棺的事情真的是风水师的意思？” 慕容夫人犹豫之后摇摇头，“这是母亲与我说的，刚刚母亲叫我过去的时候棺木已经封了，当时我也好奇，母亲便说是风水师的意思。” “我虽然整日不出门，但是家里的事情都是母亲在处理，此事我真的不知情。” 说起此事，慕容夫人一脸歉意。 桑穆晚闻言，了然一笑，“慕容大人，时辰不早了，你还是赶紧送你母亲和你妹妹的棺木回府吧，可千万别误了时辰。” “至于慕容夫人所问之事，我只能说，官府会尽快查清楚真相。” 慕容沧溟把慕容夫人带走后，桑穆晚小声叮嘱了黄泉几句，随后黄泉找人给慕容沧溟送去来一张纸条。 其实刚才桑穆晚特意询问棺木的事情时，慕容沧溟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现在又收到她派人送来的纸条，回府后，慕容沧溟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老夫人的别院。 此时，老夫人已经知道慕容夫人把事情办砸了，慕容沧溟还做了摄政王府的帮凶，老夫人原本就在气头上，现在看到他过来，拿起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 “孽障，你到底是不是我们慕容家的子嗣？你妹妹惨死，你这个做哥哥的不帮他报仇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护着外人，你这样的人如何配做我慕容氏的家主？” 慕容沧溟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老夫人的打骂，等她呵斥累了，这才慢慢出声，“婉儿死了，我确实很伤心，我也很想尽快找到凶手，还她一个公道。” “可此事官府已经在查了，王爷也已经保证一定会给慕容家一个交代，祖母为何还要这般咄咄逼人？” 慕容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向她的亲孙子，这就是她儿子，她夫君说的至纯之孝的好孙子吗？ 他今天不仅帮着外人，还数落他？ 好啊，真好，这就是他们慕容家养出来的好孙子。 “既然你这般喜欢讲道理，那你就去祠堂对着你爹，你祖父的牌位去好好讲讲吧。” 慕容沧溟迟迟不动，“孙儿还有一事想要求教祖母。” “你连长辈都敢训斥，还需要请教我这个脏老婆子？”慕容老夫人怼他，慕容沧溟稍微停顿了片刻功夫后，继续说道，“祖母为何要找人封棺？” “自然是风水先生的注意，怎么，老婆子我连这点主都做不的了？” “孙儿不是这个意思。”慕容沧溟解释，“只是孙儿刚才询问了京都城最好的风水先生，他说并未听说过这等传言。孙儿知道祖母这么做都是为了慕容家好，但千百年来传下来的习俗定然是有道理的，所以孙儿已经擅自作主，让人把棺木打开了。” “你说什么？” 第132你最喜欢吃什么? 慕容老夫人蹭的站起身，然后怒气冲冲的看着慕容沧溟，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现在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你这个逆子，来人，拿家法来。” 老夫人大喊着让小厮进来准备家法，旁边的嬷嬷见状，赶紧提醒道，“老夫人，公子的人已经在开馆了。” 慕容老夫人再次想起正事，然后拄着拐杖，一脸急促的往主院走去。 慕容沧溟转过身，看着老夫人焦急的背影，眼底的怀疑之色越来越深沉。 老夫人是什么人？ 她自以为是京都城里最得体的老太太，所以平日里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她都是云淡风轻的，就是祖父和父亲过世，她也没有像今日这般。 棺木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她如此着急。 此时，四名小厮已经把四边的钉子都取下来了，一人站着一个边，然后把管子伸进卡扣，轻轻一用力，棺材就打开了。 “住手。” 老夫人来到院子，大喊着让小厮停手时，动作最快的小厮已经推开了棺木。 “怎么是个男人。” “小姐怎么变成男人了？” “闹鬼了。” 一时间，灵堂里的下人被吓得东躲西藏，慕容沧溟这会也过来了，闻言，疾步上前，看向棺材。 这时，老夫人也到了。 “祖母，这是怎么回事。”慕容沧溟询问老夫人。 老夫人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早上我让人封棺的时候这里面躺的明明是你妹妹。” 老夫人心虚，但依旧嘴硬的咬死这个说辞，不管谁来问都是一样的。 “我女儿呢？谁抢走了我女儿的尸体。”慕容夫人哭的伤心不已，平日里连多看婆婆一眼都不敢的人，这一刻冲到老夫人面前，拽着他的袖子，大声质问，“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要不是你，我的女儿根本不会死。” 慕容老夫人一把推开慕容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年是你非要把女儿送去我房里养的，现在出事了，你居然全怪到我一个老太婆身上了。” “你也不想想是我让她去害人的吗？是我让她得罪那么多人的吗？” 老夫人越说越嫌弃慕容夫人，“你自己教不好孩子也好意思来赖我。” “祖母，母亲并非是在赖你，她只是在陈述事实，当初妹妹刚出生的时候，母亲因为身子骨不好，确实拜托了祖母一段时间，可后来母亲身子好了，也曾去找祖母说过要回妹妹，可祖母拒绝了。” “母亲这才没有把妹妹带回来自己养，再说说眼下的事情，妹妹的尸体抬回来后就一直放在祖母的院子里，为何之前就好好的，可封棺之后就出事了？” “还有，祖母为何在得知我要开棺的时候那般着急，可是担心什么事情被人发现。” 心思被拆穿，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只是觉得你年轻不懂事，开棺封棺都是有讲究的，可是你不知死活的，说开就开，若是因此坏了咱们慕容家的运道怎么办？” 慕容沧溟不以为然，“我从不信天，更不信命，我只相信，问心无愧，诸神不怕。” 说完此事，慕容沧溟又把话题绕回来，“既然祖母不知道婉儿尸体的下落，那我只能问其他人了。” 慕容沧溟说完，立刻有护卫过去把守灵的小厮丫鬟全都抓了过去，老夫人见状，立刻黑了脸，“你这是要做什么，我还没死呢。” “祖母别着急，孙儿这么做也是为了慕容家，刚刚母亲去王府闹那么一出，王爷已经得了消息，只怕等下就会过来。” “若是让王爷知道婉儿的尸体不见了，我们慕容家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王爷定然会怀疑妹妹的死是不是假的，毕竟，祖母最是疼爱妹妹，可眼下却这般平静，让人瞧了，怕是觉得心理有鬼。” 老夫人心理确实有秘密，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告诉其他人。 眼看着慕容沧溟一幅问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眼底的怒意越来越深，“老头子啊，你快点睁开眼睛看看，这就是你疼爱了十几年的孙子。” “你才走了多久，他就开始为难起我这个老婆子。” “我容易吗我，夫君去世，唯一的儿子去世，现在连亲手养大的孙女也去世了，我这个白发人，接二连三的送走自己的亲人。” “可没有人考虑我会不会难过，这也就罢了，我唯一的孙子，他居然怀疑我，老头子，我不活了，若是此事被外人知道，我还要不要做人啊。” 慕容夫人一脸担心的看向慕容沧溟，慕容沧溟不为所动。 老夫人明显是想靠着这个办法混过去，可此事事关重大，他决不允许此事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揭过去。 “你们还愣着干嘛，护卫去询问守灵的小厮和丫鬟，剩下的人，该劝老夫人的劝老夫人，该准备茶水的也准备起来。” 慕容沧溟说完，转身去了旁边的屋子。 老夫人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恼意。 慕容沧溟没时间出府，便写了字条让人送去王府，桑穆晚得了消息后，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直到裴寂白进来才抬起头。 “棺木里躺的人不是慕容婉儿，而是一个男子，那人的身份慕容沧溟还没查到，另外，慕容婉儿的尸体去哪里了？” 桑穆晚其实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在没有证据之前，她暂时不打算说。 “高家那边送来消息，外祖母身体好些了，我打算带煜儿过去看看。” 小家伙有几日没有出过门了，眼下带他出去，小家伙就像是飞出笼子的鸟，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瞧的桑穆晚忍不住问他，“就这么喜欢出来？” “也不是，主要是有娘亲陪着，煜儿喜欢和娘亲在一起。” 小家伙还挺会说话。 来到街上后，卖东西的多了，小家伙趴在车窗上，把自己认识的小吃一个个说给桑穆晚听。 “那这么多好吃的，你最喜欢吃什么。” 小家伙低下头认真想了好一会，才说，“糖葫芦。娘亲不觉得糖葫芦的颜色很喜庆吗？而且糖葫芦是甜的，煜儿喜欢甜的。” 第133章 你别哭啊 桑穆晚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逗他，“那要不要黄泉姐姐下去个你买一串糖葫芦？” “买三串，娘亲一串，黄泉姐姐一串，煜儿一串。” 他倒是不护食。 本来只是想逗逗他，见他一副很想吃的样子，最后到底不舍得让她空欢喜一场，于是让车夫停下，她拉着他一块去街上。 买糖葫芦的是个老大爷，看到他们过来，十分热情的冲着他们说道，“小少爷可要一串糖葫芦，咱们家的糖葫芦那可是京都城里最好吃的一家。” 桑子煜本来都要过去了，听到这句话，又退回了桑穆晚身边。 桑穆晚疑惑，蹲下身子问他，“怎么了？” 桑子煜看看买糖葫芦的大爷，又看看桑穆晚，然后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煜儿觉得娘亲做的糖葫芦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 桑穆晚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后，笑出声。 “你刚才那么严肃，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见小家伙点头，笑着摸摸他的头，“你都还没吃他做的糖葫芦呢，怎么就觉得娘亲做的是最好吃的？小孩子可不能撒谎。” “煜儿没撒谎，在煜儿心里，全天下的糖葫芦都没有娘亲做的好吃。”为了证明他说的是实话，他还觉得不买大爷的糖葫芦了。 大爷看着到手的银子就这么跑了，郁闷不语。 黄泉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子的对话，一时间哭笑不得。 “好好好，娘亲相信你了，但是这几日娘亲可没时间给你做糖葫芦，有道是，咱们不能让一条路给憋死，这条走不通，咱们就换一条。” “比如今天先吃他家的糖葫芦。” 桑子煜到底是个小孩，看着红艳艳的果子，没一会就心动了，见桑穆晚主动给他拿了糖葫芦，他犹豫了一会就接了。 母子两人买了糖葫芦，准备上马车时，只见不远处的银楼传来争执声，仔细听好像还有李泱泱的声音。 桑穆晚本来都准备走了，听到她的声音后，让黄泉把桑子煜先带到马车上，她则去了银楼。 “李泱泱，你骗谁呢，谁不知道你二叔二婶差点害死高家老夫人，就算你爹在第一时间大义灭亲，把你二叔送去了牢房，可你们两家这怨恨也是结下了。” “我听说，高家已经要回了定亲信物，你们见过哪家刚定亲就把定亲信物要回去的，这不是黄了是什么？” 人群中，一位穿着黄裙子的女子大声的说着高家和李家的事情，四周的人时不时议论几句，李泱泱被她们围在中间，气的脸色通红，却又不知道如何辩解。 桑穆晚见状，下意识要冲进去救下她，这时，一到熟悉的身影从她眼前经过，紧接着挤进人群，护住了李泱泱。 “这是我们两家之间的事情，与周小姐有何关系？” 高怀民一手护着李泱泱，一手指向黄衣女子，“道歉，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去周家一趟，我倒要问问周夫人，她平日里就是这样教育子女的吗？” “高公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数落一位女子？”刚才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白衣女子此事走了出来，“文文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只是性子急了一些，但是她没有坏心的。” “周小姐是什么秉性，本小姐如何知道，还请白小姐慎言。”高怀民气恨了，一向持君子之道的他这一刻只想护着李泱泱，让那些看她笑话的人统统闭嘴。 “刚才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本公子未婚妻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过她也是一位弱女子？眼下本公子不过是实话实说，怎么还说不得了？” 白衣女子没想到高怀民居然也这般不给她面子，顿时白了脸色。 “高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若你们真的没有看轻泱泱的意思，日后这样的话还是别说了，本公子还有事，就先带泱泱离开了。” 高怀民拉着李泱泱离开人群，白衣女子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漂亮的双眸里带着浓浓的嫉妒。 他们不是退亲了吗？为何高怀民还是一口一个未婚妻，难道她听错了？ 其他女子看到这一幕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毕竟前一秒他们还在笑话李泱泱，后一秒就被人打了脸，而且，高怀民明显动怒了，若是真的去家里告状…… 想到这里，刚才还笑呵呵的几人立刻找借口离开了。 热闹散去，桑穆晚也离开了首饰铺子。 “黄泉，那位白衣女子是谁？” 黄泉顺着桑穆晚的视线看过去，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后，立刻说道，“她叫白莲，是白家庶长女。” 白家和高家在官场上一向不和，以至于私下里两家也没什么来往，可刚刚白莲与高怀民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很亲近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此事不仅桑穆晚发现了，李泱泱也发现了，于是当高怀民把他带出巷子后，她当即甩开她的手，问起白莲与他的关系。 “我与她并不熟悉，我也不知道她刚才为何那般态度。”高怀民一脸认真的解释。 李泱泱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确定她不是撒谎后，松了一口气，“如果白莲也喜欢你，你还会选我吗？” 高怀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高家与白家永远都不可能联姻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李泱泱自然知道高家和白家的那些事情，可她气恼的是白莲比她漂亮，比她聪明，如果不是因为两家之间交恶甚久，说不定他娶的人就不是他了。 想到这个可能，李泱泱心里又酸涩又委屈。 高怀民不明白她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下一秒就红了眼眶，从未哄过女孩子的她立刻就慌了。 “你别哭啊。” “是不是我哪句话说错了，你不高兴你可以打我，骂我，你别哭啊。” “泱泱，我知道这一次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已经和爹娘说好了，等此事过去了，他们回再去李家提亲的。” “只是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一下了。” 第134章 成亲 高家，后院。 “外祖母身上的毒已经彻底解了，接下来外祖母只要按照我开的方子按时服药，过不了几日就能下床了。” 高家众人闻言，皆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高老夫人听到这些话，脸色却比刚才更难看了，桑穆晚见她一直拉着她的手不说话，想到什么，笑着拦住她的胳膊。 “外祖母是在担心我出嫁那日没人给我送嫁吗？”桑穆晚撒娇的说道，“我有这么多的舅舅，舅妈，弟弟妹妹，还有两个哥哥，如何能让人轻视得了。” “而且王爷还给我找了皇甫老夫人做全福夫人，到时候，你外孙女这排场定然是京都城里独一份，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而且我嫁的也不远，日后想什么时候来看你就什么时候来看你。” 桑穆晚把老夫人哄高兴后，也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因为老夫人生病，家里难得中午人也这么齐全，一家子围在一块，热热闹闹的吃着中午饭。 “等晚儿成了亲，咱们家这些孩子陆陆续续也要说人家了，母亲一定要保重身子，他们啊，还都等着你送他们出门子呢。” 大媳妇给老太太夹了一筷子菜，笑呵呵的打趣着家里的孩子们。 女儿家提起婚事总是害羞的，男孩子比女孩子好点，不过也没人好意思接这个话茬，大媳妇看了高怀民一眼又说，“至于怀民的婚事……” “大表哥的婚事不是已经定了吗？”桑穆晚假装不知情，“之前的事情是李家二房做的，与李大人一家无关，而且事发后，李大人一家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真凶，现在二房也已经绳之于法，此事是不是也该过去了？” 桌上所有的人都低着头，假装专心吃饭。 老夫人虽然没吃饭，但也一直没说话，似乎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一般。 这时，高怀民开了口，“爹娘，祖父，祖母，泱泱是我认定之人，若是家里介意此事，我可以不娶她，但是此生我也不会再娶旁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夫人急了，这可是他最优秀的儿子，也是她在高家的底气，可儿子若是不成亲，日后怎么办？ “我们不过是觉得你祖母病了，府里现在不适合办喜事，所以想把你和李家的婚事往后推一推，又不是不办。” 大夫人说完，推了推高家大老爷，给他使了个眼神。 高家大老爷立刻点点头，“你祖母说了，此事和李大人家无关，你就放心吧。” 高怀民闻言，松了一口气。 桑穆晚也真心替他开心。 午饭后，桑穆晚带着桑子煜告辞，高怀民过来送她，“今天谢谢你了。” “就算没有我，大舅妈和大舅也早就帮你跟外祖母说好了。”桑穆晚也是看出了大舅妈的心思，这才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的。 高怀民对她不错，加上李泱泱也是真的把她当朋友，现在它们遇到了难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帮她们一把。 说完此事，高怀民问起了桑穆雪的事情。 “你们把桑穆雪送回刑部，桑家怕是要来找你。” “表哥放心，桑家不是我的对手。”桑穆晚笑笑，拉着桑子煜上了马车。 昨晚她们把桑穆雪救下后，便把人送回了刑部大牢，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桑家人虽有过来询问，但是并未让她们见过桑穆雪。 以徐翠翠对桑穆雪的宠爱，只怕现在已经去了刑部大牢。 不过，她可以救下桑穆雪，却不会放了她。 大婚当日，十里红妆，一大早京都城里就热闹了起来，百姓们围在长安街上一边与好友闲聊，一边等着看新人经过。 此时，桑穆晚已经穿戴整齐，皇甫老夫人为她梳头后没有离开，眼下正坐在前厅和老夫人聊天。 三位舅母在房间里陪着桑穆晚，只等吉时一到，王爷来了之后便接他去王府。 “王爷对你可真上心。西北的补品，南海的珍珠，江南的绫罗绸缎，全都是最好的，最重要的是，他把王府所有的房契，地契都放到了你的嫁妆里。” “这样的待遇，只怕古往今来的新娘子都没有的。” “咱们家晚儿真是有福气，日后也会一直有福气下去的。” 三位舅母夸赞裴寂白时，外面传来喜婆的声音，“王爷来了，新娘子可以出门了。” 高怀民进来背桑穆晚出门，老夫人跟着下人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二十几年前小女儿出嫁的场面。 时间过的可真快，一眨眼外孙女都要出嫁了。 “老夫人怎么哭了，晚儿嫁了这么一个好夫君，你应该开心才是。”大夫人过去安慰她。 老夫人擦了眼泪，强撑出一丝笑意，“好好好，我开心。” 高家大门口，裴寂白一身红色喜袍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说实话这个造型挺土的，但是他这么装扮却不觉得土，反而比以往多了一丝说不出的俊美。 他下马后，站在高家大门口，应付着高家几位公子的刁难，喜婆来了后，他看着喜婆身后的女子，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王爷，新娘子来了。” 喜婆喊完，裴寂白走过去扶住桑穆晚，高怀民站在她们身边，神情不舍的说道，“好好对她。” “我会的。” 裴寂白把她送到马车上，等她坐下后，他才翻身上马。 “起轿。” 一路敲敲打打朝着摄政王府走去。 高家大门口，高家众人一脸不舍的看着越来越远的迎亲队伍，最后还是高老爷子拉过老夫人的手，劝说道，“回去吧，后日她们就会来了。” “老爷，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老夫人看着空荡荡的巷子突然说道。 老爷子背对着他沉默了一会，随后什么也没说，拉着她回了府。 “新人回来了。” 王府大门口，管家看到迎亲队伍后立刻跑回来大喊，等他喊完，便有下人过去点炮竹，噼里啪啦声里，裴寂白带着桑穆晚来到了王府大门口。 “小心台阶。” 裴寂白扶着她的胳膊，小声提醒她。 桑穆晚正准备回应他，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但是她现在盖着盖头不能回头，于是小声提醒裴寂白，“王爷，暗处可是有人？” 此时裴寂白已经察觉到了，闻言，抓紧她的手，“别怕，四周都有暗卫，那人进不来的。” 两人进去后，暗处的人眼底闪过一抹杀意，随后飞身离开。 第135章 禹王这喜好确实奇怪 来到喜堂，黄泉过来小声说道，“王氏来了，现在在王府大门口跪着，说是……说是请求王妃归还她的家传玉佩。” 江东的娘子王氏？ 桑穆晚下意识要去揭红盖头，裴寂白一把抓住他的手，“此时本王会派人去处理，吉时马上要到了，先拜堂。” 裴寂白的双亲已经没了，桑穆晚虽然还有一个父亲，但是桑穆晚并未让桑家来参加她的婚礼，所以现在主婚人的位置上坐的是高家老爷子和皇甫夫人。 高家老爷子是一朝丞相，威望极高，又是桑穆晚的亲外祖父，皇甫夫人与裴寂白的母妃是手帕交，他母妃死后，皇甫家也一直很照顾裴寂白。 后来裴寂白做了摄政王，皇甫家也是一直支持他的。 所以由她们两人做这个主婚人再合适不过。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母单两世的桑穆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了，直到她做到了喜床上，还觉得像是做梦一般，很不真切。 “王妃，忙活了一个上午，你肯定饿了，奴婢给你拿了些东西吃。” 黄泉送来几样糕点。 桑穆晚早上天没亮就醒了，一直折腾到现在，中间脸口水都没喝过，她确实饿了，于是看到黄泉带来的东西，立刻扯了帕子拿了一块糕点。 “王氏走了？” 等肚子没那么饿后，桑穆晚问起王氏的事情。 黄泉摇摇头，“外面围了好多百姓，每次咱们的人要请她进府，她就和百姓说，王府要杀人灭口，王爷知道后便让奴婢回来了。” 裴寂白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当初，玉佩是王氏主动给她们的，现在王氏却说是她霸占的。 对了，江东被人救走了，难道…… “黄泉，王氏的两个孩子过来了吗？” “回禀王妃，孩子在王氏身边。” “那你想办法找两个孩子套套话，我怀疑江东找过她们。” 黄泉想到什么，点点头，离开了喜房。 宴席开始后，慕容沧溟陪着裴寂白敬酒，裴寂白可是摄政王，在场的文武百官哪个敢接他敬的酒，每一次裴寂白还没过来，这一桌的官员就端着酒开始等他了。 等她们过来后，又主动的端着酒杯过去找他敬酒。 不过，像高老爷子这样的便不会去找裴寂白，而是坐在桌前，一边与好友聊天，一边等着他的到来。 “外面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喝完这杯酒，高老爷子问起了外面的事情。 虽然这里是王府，可京都城里哪家都有点收集情报的本事，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下人一议论，主家就能听到。 只是没人敢把此事拿到明面上说罢了。 高老爷子担心桑穆晚，又觉得裴寂白能处理好此事，所以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起，目的是想借着裴寂白的口告诉大家，此事无需担心。 裴寂白倒是不在乎旁人是不是会误解，但是看到高老爷子如此为她们考虑，还是领了这份情谊。 “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外祖父不必担心。” 摄政王的一句外祖父，让在场的人对高家的态度越发的热情起来。 周大人和白大人今天和李大人坐在一桌，前日那件事情她们已经听说了，本来打算找个机会，好好去李家说说此事的，谁知道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眼下李大人表面上笑眼盈盈的与众人寒暄，可每一次都故意忽略他们说的话，如果是从前，他们自然犯不上讨好李家。 可现在不一样了，李家和高家结了亲，那变相的就是搭上了摄政王这门亲戚，到时候李大人肯定就前途无量了。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是与人为善的好，万一李大人之后报复他们，他们哭都找不到地方。 所以他们此时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酒足饭饱后，两人拉着李大人去了凉亭，一进去，两人立刻默契的说起了那日的事情，“都是小弟教女无方，李大哥大人有大量，就别和他一般计较了。” “是啊，那日回去后，我们已经好好的教训他们了，我们保证，日后断然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着这件事情，李大人坐在桌前，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着荷花池里的美景，不愧是王府，都这般时节了，荷花池里居然还能一片生机盎然。 初冬时节，坐在凉亭远观荷花池，赏花赏景，真是人生一享受。 至于这两人说了什么，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管家急匆匆去了主院，长风守在门口，见状立刻上前询问，“出什么事情了？” “那个王氏晕过去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晕过去？ “请大夫了吗？” “老奴已经派人去请了，但是老奴怕出什么事情，特意来给主子说一声。” 裴寂白正在和高老爷子说话，长风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想到什么，迅速说道，“你跟我来。” 两人去喜房那边时，禹王府的轿子到了王府门外。 “还不赶紧去通报，咱们家王爷来喝你们家王爷的喜酒了。” 禹王府的人十分傲慢的说完，见摄政王府的下人不动，顿时不悦道，“怎么，还要我家主子亲自过来与你们说吗？” “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门口有两名护卫，其中一个机灵点，他看出禹王来者不善后，特意让另一个护卫进去传话，他则守着门。 这时，禹王下了马车，他先看了一眼王府门口的红绸与喜字，眼底顿时闪过一抹厌恶。 “真是没想到，本王那眼高于顶的弟弟居然真的娶了一个二手货，还弄的这么高调，也不怕世人耻笑。” 禹王说完，看到了躺在一旁的王氏以及跪在地上拼命喊娘的两个孩子。他觉得晦气，立刻退后两步，嫌弃的眯起眼睛，“本王这弟弟的喜好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这成亲还要找人用这样的方式来庆贺吗？” 禹王一脸不解，嘴里的话却满是嘲讽。 桑穆晚出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话，当时黑了脸，“禹王大婚的时候，还找过这样的戏班子来暖场吗？禹王这喜好确实奇怪。” 第136章 是谁让你过来的? “你……” 禹王怒笑，“本王看在今日是你和六弟大喜之日，可以不计较你对本王的不敬。”说完，余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母子。 “这是怎么回事，可需要本王帮忙？” 禹王会有此等好心？ 桑穆晚警惕地说道，“多谢禹王好意，不过不必了。” “你既然成了摄政王妃，那日后与本王就是一家人了，总是这般称呼，让六弟听到还以为本王当不起你一句皇兄？” “本王的王妃向来胆子小，皇兄这般相逼，若是把她吓跑了，本王可要去太皇太后那边讨个说法了。” 裴寂白得了消息急匆匆赶来，来到大门外直接挡在桑穆晚跟前。 禹王见状，笑了，“六弟这般着急做什么，本王不过是来认认弟妹，要不然日后在宫中瞧见却认不出来，外面的人还以为咱们兄弟关系不好呢？” “本王与皇兄的关系很好吗？”裴寂白反问。 禹王见他今日这般不给他面前，心生不满，眼看着王府大门口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时，王氏拉着几个孩子跑了到了几人面前。 “王妃，那块玉佩是我相公的传家宝，那日我被刺客追杀，我吓傻了，所以才糊里糊涂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你。” “这几日我夫君日日在梦里骂我，说若是我不把东西要回来，他就要带我一块去下地狱。” “王妃，你心地善良，你肯定不想看着我的孩子们刚没了爹，现在连娘也没有的。” 王氏跪在地上，哭的眼泪鼻子糊了一脸，看上去凄惨不已，不知情的人皆是一脸同情，就连一直看热闹的禹王都帮他们母子说了话。 “不过一块玉佩，弟妹若是喜欢，你告诉皇兄你喜欢什么样的，皇兄派人给你送来，就当是庆贺你与六弟的新婚之喜了。” “本王这六弟啊，最是高风亮节了，你现在嫁给了他，若是不把这玉佩还了，只怕他会跟你没完。” 桑穆晚想到什么，抬头看向禹王。 禹王可不是什么善男，可眼下却愿意帮王氏说话，会不会…… 桑穆晚盯着禹王的眼睛瞧，可他的眼里除了看热闹，再无其他。 桑穆晚开始疑惑，难道她猜错了？ “多谢禹王的好意，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说到这里，桑穆晚重新看向王氏，“江东没死，又是怎么跟你托梦的？” 江东没死？ 附近的百姓不少人都认识江东。 那天江东的尸体从河里捞上来时他们当中也有人瞧见了，后来江东的丧礼虽然办的简单，但确实办了。 这死了的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王氏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想到什么，快速收敛情绪，“他死了的，我亲自埋的，怎么可能有假。” “是啊，当初江东下葬的时候，咱们这里不少人都过去帮忙了，这事哪能有假。” “对啊，那天在河边我也看到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是不是王府不愿意归还江家的玉佩，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理由？” 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但是大家看到裴寂白后，纷纷闭上了嘴。 他们或许不相信桑穆晚，但是裴寂白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从刚才到现在，裴寂白什么话都没说，是不是说明，他是站在桑穆晚这边的？ 可摄政王一向秉公执法，即便是亲人犯错，他也绝不姑息，又怎么会因为桑穆晚是他的新婚妻子就法外开恩？ “长风，把证据拿出来。” 等四周安静下来后，裴寂白叫来长风。 长风过来时，带着几个小厮打扮的男子，桑穆晚第一眼看到这些人的时候觉得有些眼熟，等长风说起几人的身份时，她才恍然大悟。 “江东假死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赌坊，这几人就是人证。” 长风说完，看向几人，几人吓得赶紧点头说道，“对对对，江东这段时间确实一直住在赌坊，而且当初炸死的事情，小的几个也参与了。” 王氏不敢置信地跑上前，扯着几人的胳膊大声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周围的百姓皆是一脸惊讶，但是这一次，大家开始相信桑穆晚的说辞，如此以来，王氏刚才说的那些话就对不上了。 ”我们就是拿钱办事的，他说什么我们做什么，我们哪里知道那么多？” 最后几人被王氏吵得烦了，说了一句，“三四天前吧，他离开了赌坊后来就没有再回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王氏一听这话，脸吗朝围观的百姓说道，“说不定我相公这一次真的死了，哦，对了，他就是这几天开始与我托梦的。” 王氏说完，重新跪倒桑穆晚身边，“王妃，你救过我们母子几人的性命，我真的很感谢你，但是玉佩我真的不能送给你，你的救命之恩，我可以用其他办法来还。” “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来还？”桑穆晚蹲下身子，与她直视。 王氏心虚的低下头，漆黑的双眸乌溜乌溜的转着，“我会针线活，我会洗衣做饭，我……” “你是怎么断定江东已经死了的？寻常人家的女子即便与夫君感情再一般，为了孩子，也会希望他平安无事的，可是你怎么看上去那么想让她死呢？” 王氏心思被拆穿，吓得她跌倒在地。 但是她又不肯就这么服软，强撑着说道，“我没有，我……我说的都是真的，王妃不满我搅和了你的婚事，我向你道歉……” “是谁让你过来的，江东？可是看你刚才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他还活着，那是谁让你来的？” “王氏，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块玉佩是慕容婉儿命案的重要证据，任何想要拿走这块玉佩的人都有可能是杀害慕容婉儿的凶手。” “那个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你们母子几人的性命都不顾了？” 王氏震惊的看着桑穆晚。 桑穆晚见状，继续说道，“你觉得，你帮他拿回了证物，你这个知情人还能活得下去？” 第137章 一诺千金 王氏回过神后，蹭的站起身，然后拉着几个孩子，匆匆忙忙就挤进了人群。 桑穆晚见状，下意识就要叫住他们，裴寂白拉住了她。 桑穆晚见状，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禹王见状，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什么样的玉佩能让六弟这般重视？” “此案乃大理寺重案，非本案人员，不得打听，禹王如今虽然不在六部了，可从前也是在六部待过的，怎么连如此简单的认知都不知道了？” 裴寂白说完，拉着桑穆晚回了王府。 禹王看着两人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裴寂白，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禹王怒气冲冲回府后，立刻让人叫来一个黑衣白发的老者，此人佝偻着背，半只眼睛狰狞不堪。 “王爷放心，老夫的毒天下无人可解。” 闻言，禹王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若是此事成了，本王定然重重有赏。” 摄政王府 “王爷刚才为何不让我叫住王氏？” 今日之事已经闹大，即便王氏没有拿到玉佩，幕后之人害怕他们调查下去，也定会对王氏下手的。 她刚才想叫住她，提醒她。 但是他也相信裴寂白不会无缘无故叫住她，刚才外面人多，她不好多问，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她便按耐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 “自然是为了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 桑穆晚想到什么，眼前一亮，“王爷威武。” “现在知道本王厉害了？那刚才为何不等着本王来解决此事。”裴寂白把她拉到怀里，看着她精致的容貌，沉默了好一会，看的桑穆晚都以为她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桑穆晚不自在的伸手要去擦脸，这时，裴寂白突然凑过去亲上了他。 略带冰凉的唇瓣一开始只是蜻蜓点水，渐渐的，开始急切起来，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强势，霸道，带着浓浓的侵占味道。 桑穆晚不太适应这样的吻，下意识要躲，可是对方根本不给她机会，伸手扶住他的头，让他退无可退。 “呜呜……王爷，你轻点。” 桑穆晚推不开他，干脆咬了他一口。 疼的裴寂白，皱着眉头退开一些，“你这女人，怎么这般没有情趣。” “裴寂白，你像啃猪蹄一样啃我，你还敢说我没情趣？”桑穆晚一把推开他，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突然间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再次看向他时，笑了。 裴寂白不懂她为什么能一会生气，一会笑。 这世间的女子都这般让人猜不透吗？ “今日之事……” “王爷，你该不会不会接吻吧。”他们上一次接吻只是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加上当时她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意，整个脑子都是乱的。 所以也没有仔细想。 但是现在……咳咳。 裴寂白的脸色以最快的速度变得通红，紧接着是铁青，桑穆晚察觉到不对劲后，转身要跑，可是她刚抬脚就被人从后面拽了回来。 “本王确实不会接吻，不过本王学习能力强，只要王妃与本王多练习，本王定能很快……”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桑穆晚羞的一把推开他，然后转身跑去打开了门。 “王妃，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哪里不舒服？”黄泉是来请他们去送宾客的，谁知道桑穆晚脸色这般奇怪。 长风察觉到什么后，一把扯开黄泉，“王爷，王妃，属下在外面等你们。”说完关上了房门。 紧接着桑穆晚就听到了门口的争执声。 “你为什么拉扯我？” “我要是不拉你出来，你今晚就要受罚了。” “为什么？” “你自己想吧。” 桑穆晚转过身，尴尬的指了指门口，“他们……” “走吧。” 高老爷子离开时，拉着桑穆晚的手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上了马车，把所有宾客都送走后，两人一块回别院，桑穆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主子，刚刚慕容少爷离开时留下消息，说是……慕容小姐或许没死。” 桑穆晚和裴寂白之前也有猜到过这个可能，慕容沧溟的话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如果慕容婉儿没死，那现在最有可能知道她下落的人就是慕容老夫人。” 但，他们一时半会猜不到慕容老夫人会把人藏到哪里去。 “等慕容沧溟的消息吧。” 来到别院，两人刚准备进屋，这时管家急匆匆跑来，“主子，不好了，现在整个京都城的人都在议论，明妃当年给主子定过亲事，太皇太后得了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派人去寻了这位姑娘，现在，人已经到城门口了。” 桑穆晚下意识看向裴寂白，“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桑穆晚一直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裴寂白遇到了喜欢之人，她可以大方祝福，然后潇洒离开，可有些事情，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今天还是他们的大喜之日。 裴寂白收敛笑意，神色认真的说道，“本王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见裴寂白看他，立刻说道，“那名女子叫明棠。” 明家的人？ “主子，门口来了几位外地人，说是明妃娘娘的娘家亲戚，今日是过来送亲的。” 裴寂白低头沉思时，小厮跑了过来说道。 桑穆晚这会已经回过神来了，情绪没有刚才那般激动了，但是脸色依旧不是很好，虽然她早就知道答应与裴寂白在一起阴谋算计不会少，可是她没想到，连大喜之日那些人都不放过他。 “王爷还是赶紧去门口接待亲戚吧，本王妃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桑穆晚说完，转身回了屋子，不等裴寂白开口解释，她直接把门关上。 裴寂白见状，来到门口，张口准备解释，这时，屋子里传来桑穆晚的声音，“背后之人现在肯定想看到我与王爷决裂，既然王爷一时半会查不出幕后之人的用意，不如把人接进来，配合着把戏演下去。” “王府日子枯燥，有个人陪本王妃解解闷也挺好，不过王爷定要记住，我这人心眼小，若是王爷假戏真做，那王爷就按照之前咱们说的，放我离开，从此江湖朝堂两不相见。” 裴寂白见她话语轻松，不像是生气后，心情明显好了起来，“本王向来一诺千金。” 第138章 请君入瓮 一盏茶的功夫后，摄政王府大门口再次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人群中央站着一位汉子，一位略带书生气的少年，旁边还站着一位白衣女子，此人戴着围帽，看不清楚长相，但看身段，应该是个大美人。 “这就是明妃娘娘生前给王爷定下的未婚妻啊，门第是差了一些，但这身段不错。” “你可拉倒吧，王爷是什么身份，明家是什么身份，明妃就算再思念这些亲人也断然不会让王爷娶个乡下姑娘，让人嘲笑。” “你凭什么嫌弃人家姑娘身份低微？那要仔细说起来，人家好歹是正正经经的黄花大闺女，桑家姑娘，身份一般，还带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那就配得上王爷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这些人的声音都不小，站在门口的三人可以听的很清楚。 汉子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少年眼底已经开始不满，这时，裴寂白带着长风走了出来。 汉子一看到裴寂白立刻跑上前，谄媚的开始介绍自己，“大外甥，你还记得舅舅吗？我是你娘的亲弟弟。” 眼看着汉子就要冲到裴寂白身边了，长风站出来，拿剑挡在两人中间，“放肆，王爷面前岂容你放肆？” “你这狗东西，我与我大外甥说话呢，有你什么事情，赶紧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汉子不屑的扫了长风一眼，然后伸手去拽他的剑。 长风微微一推剑柄，剑柄掉落，锋利的剑身露了出来，夕阳下，剑身闪着银光，一闪一闪的，瞧的人不自觉退后两步。 等汉子回过神，立刻去找裴寂白告状，“大外甥，你这下人真是没规矩，你也不好好管管，你可是摄政王，一人之上万人……” 唰。 长风再一次用剑指着他，这一次，长风的剑直接落在了汉子的脖颈处，只要他稍微用力，汉子就会人头落地。 汉子见状，又怕又气，但终于闭了嘴。 少年见父亲被人威胁，不悦的走上前，颐指气使的说道，“就算表哥是王爷，也不能让人拿剑指着自己的舅父。” “先帝最重孝道，当今陛下更是尊摄政王为父为师，若是让陛下知道王爷如此对待自己的亲舅父……” “聒噪。”裴寂白眼底闪过一抹厌恶，长风立刻上前点了他的哑穴。 少年再挣扎也说不出话，王府大门口这下终于安静了。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女子这时踩着小碎步来到裴寂白身边，然后对着他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民女明棠参见王爷。” 此女子到事与前面两人不同，裴寂白意味深长的扫了她一眼，“听说你与本王有婚约？” 女子带着围帽，看不出表情，但是她缓慢一步的动作，应该是害羞了。 “是，十几年前，明妃娘娘与老家联系上，得知我母亲生了小女之后便起了结亲的心思，不过我母亲自知明家家境普通，便第一时间拒绝了明妃娘娘的提议。” “奈何明妃娘娘以思乡为由，几次三番提起此事，后来明妃娘娘病重，又说若母亲不答应，她便死不瞑目，母亲心疼她，也不想让她留有遗憾就答应了。” 明棠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叠书信递过去，“这便是当年的书信，王爷若是不信，可以翻阅书信亲自验证。” 长风拿过书信递给裴寂白，裴寂白打开书信一封封看过去，半响后，他重新把书信递给长风，然后看向汉子。 “你说你是本王的舅舅？” “哼，你现在终于想起我来了。”汉子虽然生气，但是他有些害怕裴寂白，嘴硬之后，又开始谄媚起来“我妹妹真是有本事，生的儿子也如此有本事。” “大外甥，我和你表弟以后可就指望着你了。” 裴寂白没理会他，给长风使了个眼神后转身回了王府。 汉子见状，顿时慌了，“大外甥，你别走啊，我可真的是你舅舅，我们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是不管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长风走过来扯住他的胳膊，“若是不想无家可归，就进来。” 汉子一听，乐了。 “好嘞。” 少年和女子也被人请了进去，看热闹的人还以为又有热闹看了，没想到王爷问了几人几句后就把人带进府了，难道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行了，该回家做饭了。” “肯定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谁会认骗子做亲戚。” 人群散去时，几个男人鬼鬼祟祟跑去了隔壁巷子，不一会，这几人分别坐着不同的马车离开了。 高老爷子前脚回府后脚就听说了王府的事情，不过，他并未要去王府讨说法，高家其他人也一样，就像是不知道此事一般，该如何还如何。 倒是李泱泱，得知此事后气的要冲到王府去找裴寂白讨个说法，李夫人见状，赶紧把人拽了回来。 “你胡闹什么，晚儿都已经嫁到王府了，就算有了此事，她也不能离开王府。” “再说了，这些都只是外面的传言，谁知道是真是假，你因为几句传言便跑去王府胡闹，这知道的说你是仗义，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的。” “行了，听娘的，晚儿是个聪明的姑娘，她肯定会知道怎么办的。” 入夜后，桑穆晚坐在桌前用膳，黄泉站在一旁伺候，黄泉几次欲言又止，桑穆晚看到了却没说话，一直到吃完晚饭，桑穆晚坐在软榻上看话本子时才问起她。 “想说什么？” “奴婢觉得那几人肯定有问题，而且王爷对王妃是不一样的，所以王妃不必因为此事难过。” 原来她纠结这大半晚上是为了此事。 桑穆晚笑着看向她，“我没有生气，我和王爷都知道这是一场阴谋，只是眼下请君入瓮是最快的解决办法。也是幕后之人想看到的。” “放心吧，你家王妃是个大度的人，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桑穆晚嘴上这么说，可转身看向窗外时，眼底的笑意立刻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纠结与犹豫。 第139章 我在 韶华苑 汉子几人酒足饭饱后却迟迟等不到裴寂白，渐渐的，几人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你们说王爷会不会怀疑咱们了？”汉子一改刚才的蛮横，此时怀揣不安的看着对面的两人。 汉子叫明轩，是明妃娘娘二叔家的大儿子，书生叫明毅，是他的独生子，三岁开始读书，十八岁那年考中了秀才，便自视甚高的瞧不上本地女子，曾在书院扬言，将来娶的夫人定要是名门贵女。 今年二十一岁，至今未娶。 明棠是明轩二弟家的小女儿，今年十六岁，六岁那年父母双亡，这些年寄居在明轩家。 “应该不会吧，他若是怀疑咱们了，刚才就不会让咱们进门。”明毅不以为然的说完，开始数落起明轩，“爹，你刚才的表演太夸张了，要不是四周围了不少百姓，只怕王爷真的会把咱们赶出去。” 明棠赞同的点点头，“二伯，京都城不是咱们乡下地方，王爷也不是咱们那边的人，咱们以后还是要小心行事的好。” “哼，他就算当了皇帝，那也是我外甥，我这个当舅舅的说他两句怎么了？再说了，咱们这一次过来又不是为了……” “爹。”明毅神色慌张的打断他，随后起身去门外仔细检查，确定四周没有人守着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瞧你大惊小怪的，他听到怎么了？”明轩刚才其实也吓了一大跳，但是这会又死活不承认。 明毅坐到桌前后，神色凝重的说道，“爹，你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不记得，都可以说错话，唯独这件事情，你不能错，否则咱们三个人都得死。” 明轩可不想死，闻言，立刻捂住嘴。 “我不说了，不说了。” 明轩闭嘴后，明毅看向明棠，“你和表哥有婚约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等下表哥过来你也不必着急找他要名分。” “我听说这个桑穆晚还没成亲就与人有了孩子，却还能迷的表哥团团转，甚至连正妃的位置都给了他，应该是个有本事的，往后你要多加小心。” “至于我这边，我会见机行事的。” 长风一直守在这边，自然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进去，随后去书房，一字不差的告诉了裴寂白。 “看来他们突然来京都城确实是另有所图，长风，你继续盯着。” “是。” 长风说完，看了一眼天色，又看看裴寂白，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长风笑着说道，“今日是王爷的大喜之日，眼下时辰不早了，王爷若是迟迟不过去，王妃怕是会多想。” “怎么，她刚嫁进来，你就要替他说话了？”裴寂白嘴上不悦，但是很快合上书册，起身往外走去。 长风见他出门后去了新房那边，笑着去了后院。 此时黄泉正坐在台阶上吃饭，漆黑的月色下，她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冷饭，厨房里已经没有人了，但是大门大开着，昏黄的烛光下把她的身影拉得老长。 长风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吃饭？今天府里虽然忙可你身为王妃的大丫鬟，应该不至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吧。” 长风去厨房盛了一碗饭，过来陪着黄泉一块坐着。 “你怎么过来了？”黄泉语气不太好。 “我可是王爷的贴身护卫，若没有王爷的允许，我怎么可能会待在这里。” 黄泉想到什么，眼前一亮，“王爷去新房了？” “嗯。”长风扭头时就看到她笑了。 “就这么喜欢王妃？”长风和黄泉从小一块长大，他们彼此了解彼此，正因为如此，长风才更惊讶黄泉对桑穆晚的态度。 “王妃人很好，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善良的，她很聪明，其实就算不嫁到王府她日后也会过的很好，但外面的人不知道她的好，总觉得她是高攀了王爷。” “她其实很在意今天的，可是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一句王爷的不好也没说。我在想，若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如何？” “我觉得我肯定做不到她这般。” 长风笑着说，“王妃确实与其它女子不一样，日后有她做咱们的主子，也是咱们做下人的福气。你放心吧，王爷心里什么都清楚，断然不会让幕后之人得逞的。” 但愿吧。 黄泉见好好的天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担心夜里凉，打算去给桑穆晚换一床厚一些的被子，长风把她拉住，“你就别管了，今晚有王爷在，你觉得你家主子会冷吗？” 黄泉想到什么，红了脸。 然后一把扯开长风的手，快速退后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那个，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吧。” 新房内 桑穆晚吃饱喝足坐在窗边一边赏月一边看话本子，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眼下是她最清闲的时候，怪不得大家都喜欢过这样喝茶赏月的日子，不得不说，确实舒坦。 “黄泉这是什么品味啊，她怎么会觉得她喜欢这种类型的话本子？” “什么类型的话本子？” 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桑穆晚梦的回头，这时裴寂白刚好推门进来，他还穿着大红喜袍，昏黄的灯光下，他俊美无双的脸颊一点点靠近，恍惚间，一双略带冰凉的手拉过她的手，把她拽进了怀里。 随后他拿过她手里的话本子，随意看了一眼后，附身凑在她耳边轻声笑到，“原来王妃喜欢本王这样对你。” 话落，桑穆晚还来不及解释，人已经被裴寂白抱到了床上。 “王妃是喜欢本王在上面，还是下面？其实本王对此事很开放的，只要王妃开口，不管什么姿势，本王都配合。” 如山涧清泉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熟悉又让人想要靠近，但是她第一次与人这般亲密，很不习惯，她下意识想要抗拒，却被裴寂白抓着手一点点退回刚才的位置。 “裴寂白……” “我在。” 桑穆晚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她特别想抓住一点东西，找到点安全感，于是她挥着手去抓，很快她抓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睁开眼睛去看后，脸色更红了。 “裴寂白，你又逗我。” 第140章 讽刺 裴寂白趴在她身上低笑两声后，翻身躺在了一旁，然后拉过被子给她盖住。 “本王把人带进了王府，但是之后并未再见过他们。” 裴寂白声音清冷，缓缓的说着今日的事情，桑穆晚回过神后，翻身看向他，“你是想让她们先自乱阵脚？” “不只是如此。”裴寂白解释，“本王身份尊贵，可以给他们想要的一切，但是他们心里清楚，因为母妃的事情，本王不会答应他们任何要求。” “可是人心都是贪婪的，他们看到本王如此风光，自己却占不到任何好处，如何能不心动？” “本王醒来后，动了不少人的利益，他们在京都城找不到本王的把柄便想了这么一个办法算计本王。” “只是，眼下本王并不知道他们具体的谋算是什么，为了你和煜儿的安全，本王只能暂时疏远你们，晚儿，你可愿配合本王演这么一出戏？” 裴寂白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从前他的双眸里清澈却没有任何人，但是现在，他的眼睛里只有她。 桑穆晚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过去多久后，她突然伸手拽着他的衣领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演习，我可是专业的。” 裴寂白怀揣不安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放了下来，随后伸手把人拉到怀里，轻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若是可以，我愿意随你过你想要的日子，只是现在还不行。” “皇兄临终前把小皇帝托付给了本王，本王既然答应了，便不能食言。” 裴寂白抱紧她，又说，“等小皇帝能亲政后，本王便可以许你想要的一切，到时候，你说去那里，本王就去那里，可好？” 桑穆晚不相信誓言，尤其是此人还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掌权者。 而且，他生来就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若是因为她便让他放弃他喜欢的一切，那么，他也就不是她喜欢的样子了。 罢了，喜欢他，是她做的决定，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让他做选择？ 于是，桑穆晚伸手回抱住他，轻笑着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裴寂白听到后，眼前一亮，随后松开她，附身吻了上去。 入夜后，明棠站在窗边看着漆黑的月色不知道在想什么，丫鬟站在一旁小声说道，“奴婢打听到，王爷还在书房，王妃让下人去请了几次也没有叫来人，因此发了好大的脾气。” “真的？”明棠得知此事，眉眼里全是欢愉，但是想到什么，欢愉迅速消散，“都这么晚了，今晚王爷应该不会过来了。” 丫鬟谄媚地说道，“姑娘可比王妃长的漂亮也年轻，王爷现在还不知道姑娘的好，等王爷知道了姑娘的好定然会比对王妃还要好地对待姑娘的。” 明棠害羞的笑道，“我哪有那么好？桑姑娘身份比我高，从小还得了不少教诲，这些东西是我怎么努力都得不来的。” “姑娘刚来京都城不知道桑家那些事情。”丫鬟一脸八卦，“咱们这位王妃虽然说是桑家大小姐，其事就是一个爹不疼，继母不爱的主。从小到大，她的弟弟妹妹都把她当做丫鬟一般使唤。” “后来又和野男人弄大了肚子，被桑家人赶出外面的宅子，一住就是几年，据说这几年，她穷的时候连外面的烂菜叶子都捡。” “要不是咱们王爷心善，她说不定现在还在那个院子里挨饿受冻呢。” 明棠听不得裴寂白对桑穆晚不一样，漂亮的脸颊上全是隐忍的狰狞，丫鬟见状吓得赶紧低下头，“姑娘的参汤快熬好了，奴婢这就去端过来。” 另一侧的院子里，明轩喝着小酒，明毅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书，但是眼睛却圆溜溜的瞧着旁边伺候的丫鬟。 “真是没想到京都城的丫鬟比咱们县城的丫鬟还要好看，爹，你说我若是和表哥说一说，表哥会不会把她许给我？” 丫鬟吓得当即变了脸色。 明轩看也不看丫鬟，笑着说，“不过一个下人罢了，你想要，现在就可以拉回房间，何需去麻烦你表哥。” 明毅闻言，贪恋的脸上全是得意，随后放下书册搓着手就要去拉丫鬟，丫鬟吓的大叫一声，扭头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救命……救救我……” 长风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上，瞧见这一幕后，愤怒不已，不过他不能就这么出现，否则就暴露了。 但摄政王府的人容不得旁人这般欺负。 于是长风拿出腰间的鸣笛，对着前院吹了一下，不久之后就有几名嬷嬷来了这边，丫鬟看到他们后，仿佛看到了救星，跑过去躲在了嬷嬷们后面。 “小玉，你这是在做什么，大半夜咋咋唬唬的，小心打扰了主子休息。” 叫小玉的丫鬟听出嬷嬷话里的意思后，立刻上前道歉，“小玉知错了，小玉这就去管事那里领罚。” 说完，小玉不等其他人开口，急匆匆离开了别院。 明毅见状，一脸不悦的呵斥道，“本少爷没说让他离开，你们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放走本少爷看上的人。” 嬷嬷们可是王府的老人，跟在裴寂白身边这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于是，面对明毅的趾高气昂毫不畏惧的说道，“王府有规定，入夜后所有下人必须轻拿轻放，除非必要，否则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以免吵到主子。” “小玉这丫头虽然来王府的时间不长，却是个有轻重的，这么久了，从未犯过这样的错，不知道他今日做错了什么，需要贵客如此生气？” 嬷嬷们用的是贵客，而非表少爷一类的称呼，明轩或许听不出其中的意思，但是明毅很快就明白了。 嬷嬷们这是在告诉他们，不管他们今日是以什么身份进来的，在王府，他们就只是客人。 既然是客人，那就要守着客人的规矩。 小玉是王府的人，没有主子的命令，就算是他，也休想碰一下。 这个认知让明毅异常不悦，“你们看清楚了，我可是你家王爷的亲表弟。” 嬷嬷们反驳道，“这皇帝还有几门穷亲戚呢，我家主子从前在皇宫式微的时候，明家那些人可从来没有过问过，我家主子昏迷四年，生死不明的时候，也没见明家来京都城看望，现在我家主子风头正盛，还娶了王妃，这穷亲戚就上门了。” 嬷嬷们这番话可以说是毫不留情，甚至是撕破了明轩父子的遮羞布，气的明毅当场变了脸色。 “你们这几个老嬷嬷，简直放肆。” 第141章 煜儿也会永远陪着娘亲 这边的动静闹的太大，管家得了消息后急匆匆赶来。 眼看着明毅要找几个嬷嬷的麻烦，赶紧走过去把几位嬷嬷训斥走，而后笑眼盈盈的劝说明毅，“表少爷，表老爷一路辛苦了，眼下时辰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那今日的事情……”明毅虽然嘴上强硬，但是打心底里还是畏惧裴寂白的，一开始他确实被明轩的话给激到了，觉得自己现在身份金贵，区区一个下人，即便做了他的妾侍，那也是三生有幸。 可经过刚才那场争执后，他渐渐冷静下来，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在来京都城之前，他曾经找人打听过裴寂白。 外面对他的评价都是，战神，摄政王，权势滔天，冷血无情。 明家虽然与他有些亲戚，可是因为当年族里没有善待明妃的原因，明妃自去了京都城就不再和老家的人联系了。 后来明妃进宫，成了妃子，又生了皇子后，族里的人起了攀高枝的心思，便找人送去了不少书信，希望明妃可以顾念旧情，拉扯一下明家后人。 可是明妃都拒绝了。 当时，族长一怒之下说，就算明妃生了皇子，将来能不能继承大统还不一定呢，让他们不必再巴结他。 几年之后，族长死了，明妃也去世了，而孤身一人的裴寂白去了边关，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定会死在边关时，他带着捷报回了京都城，成了人人畏惧的战神。 后来更是当上了摄政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明家的人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可那又如何？ 早就断了的情份，现在连明妃都没了，如何还能续接的起来？ 就在大家都以为明家也就到此为止的时候，有个人找到了他们，告诉他们，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事成之后，明家想要的一切，他可以全部给了他们。 于是，他们连夜出发来了京都城。 第一次进京的他们，第一眼就被京都城的繁华吸引了，明毅更是暗暗发誓，这一次来了就不走了。 但，裴寂白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想要对付他，只怕要花费不少力气。 如果今天得罪了他，被赶出王府的话，他们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为了继续留在京都城，为了成为人上人，明毅顺从管家的意思，扶着明轩回了房间，明轩一开始不乐意，还是他劝了好一会才答应的。 “儿子，你比爹聪明，剩下的事情就全靠你了。” 这边的事情裴寂白很快就知道了，夜半时分，裴寂白坐在桌案前，先把高如小山的奏折看完，这才说起明家父子的事情。 “让管家去找明毅，假意被他收买。” 长风点头应下，“王爷，这对父子入府第一日就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现在府里的下人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就被……” 后面的话，长风不说裴寂白也明白了。 裴寂白低头思量片刻后，说道，“从明天开始，让年轻的丫鬟都在外院伺候，让府里的嬷嬷们去他们的院子伺候。” 长风闻言，欣喜的说道，“属下替府里的下人谢过主子。” 天色灰蒙蒙亮时，京郊一处荒宅里，一名黑衣男子站在屋子里，江东听到动静后立刻走了进去，看到来人后，连忙上前行礼。 “这一次谢过公子了。” “本公子从不养闲人，若是下一次你再这般没用，那么你也不必活着了。”男人不满的说道 江东脸色凝重的说道。“没有下一次了。” “本公子放了一颗棋子到摄政王府，这段时间摄政王应该会自顾不暇，你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找找宝藏的下落。” “另外，你留在摄政王府的玉佩，也是时候该拿回来了。” 江东听出男人的威胁，立刻跪在地上，“属下会尽快想办法的。” “你的女人……很没用啊。”显然今日的事情，男人已经知道了。 不过，今日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他想瞒着，只怕也瞒不住。 “她就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乡下人，脏了公子的眼，是属下的错，属下保证一定会尽快想道办法把玉佩拿到手的。” “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男人离开后，江东混身虚脱的擦了一把冷汗，然后扶着地面站起身。 阴沉了一整夜的天，第二天早上居然阳光明媚，桑穆晚见状，心情极好的拉着桑子煜在院子里练武。 小家伙不知道听谁说了明家人的事情，练完武后一脸担心地拉着她的手说道，“娘亲，你放心，若是父王不要咱们了，还有煜儿呢，煜儿会永远陪着娘亲的。” 桑穆晚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欣慰的蹲下身子，“娘亲也会永远陪着煜儿的。” “不过，煜儿不是很想要爹爹吗？眼下有了，若是就这么离开，煜儿不会难过吗？”桑穆晚问她。 小家伙低头很认真地想了一会，然后一字一句说道，“煜儿是想要爹爹，爹爹对煜儿也很好，可是煜儿更想要娘亲。” “如果爹爹和娘亲只能选一个的话，煜儿要娘亲。” 桑穆晚想起前世好多夫妻离婚时，孩子们做选择的场面，现在再带入一下桑子煜，突然心疼不已。 谁说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其实比大人更敏感，只是大家都以为他们小，而忽略他们的感受，最后打着为他们好的名义帮他们做出选择。 桑穆晚伸手抱抱他，然后笑着说，“好，那等那天娘亲要走的时候，就带着煜儿一块走，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像从前那般，不过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情，娘亲都会永远陪着煜儿。” 桑子煜闻言，大大的眼睛溢满开心。 “煜儿也永远都陪着娘亲。” 母子谈心后，手拉着手一块回屋吃饭，黄泉刚把早餐放到桌上，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黄泉立刻去门口查看，半响后，黄泉黑着脸走了进来。 “明家表姑娘来了。” 明棠一大早来找她做什么？ 这个时候，她不是更应该去找裴寂白吗？ 第142章 警告 桑穆晚思量间，丫鬟带着明棠走了进来。 明棠一身白色素衣，头上也只有一根白色发带，整个人显得清瘦又素静，她低头沉思的时候，给人一种柔弱不能自理小白花的即视感。 可她只要一抬头，那双充满欲望与野心的眼睛一眼就出卖了她的心思。 桑穆晚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般复杂的人了。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还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那是一对姐妹花，她们长相相似，身高相似，就连学习成绩都差不多，可性子却天差地别，姐姐大大咧咧，十分讲义气，父母朋友都喜欢她。 妹妹温婉娴静，待人有礼貌，家里人都觉得她的性子，将来肯定不会闯什么祸，所以就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姐姐身上，谁知道妹妹因为这个产生了嫉妒心，从而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明棠自小父母双亡，之后寄人篱下，这些年想来过得一般，说实话，换做她，若是现在摆着一条青云直上的路也会有些小心思的。 “王妃。” 明棠微微屈身行礼，让桑穆晚诧异的是，她的动作十分标准，就像是受过教导一般。 荆州虽不是偏远之地，但明家就是镇上的小门小户，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什么能人，一家子勉强糊口已是不易，又怎么会有闲钱给她请教习嬷嬷。 而且，明棠是寄人篱下，以明轩的性子即便有闲钱，也不可能给她请教习，让她学规矩的，除非…… 想到什么，桑穆晚再次看向明棠时，眼底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明姑娘可吃过早膳了？”桑穆晚给桑子煜夹了一筷子菜，见他吃了几口就不肯吃了，也没勉强，叫来下人，让她带着小家伙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后，桑穆晚招呼她过来坐。 明棠做过来时，说道，“明棠长在山间，农家人都起得早，明棠以往这个时候已经把家里的琐事做的差不多了。” 明棠这番话看似说的隐晦，可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听出她在内涵桑穆晚起得晚。 桑穆晚笑笑，拿过筷子继续吃早饭。 明棠见状，以为她没听懂她刚才那番话的意思，眼底闪过一抹嘲讽，随后又说，“王妃姐姐，我今日是来赔罪的。” 明棠说着站起身，嘴上说着道歉，可面上却没有半分愧疚。 “若我知道昨日是表哥和姐姐的大喜之日，我定然不会贸然上门的，都怪我，让表哥和姐姐在大喜之日心理也不痛快。” “我还听说，昨晚表哥都没有回姐姐那边休息，姐姐眼下心里定然不快，误以为我是故意的。” 明棠红着眼眶拼命摇头，“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荆州到京都城路途遥远，我们又是第一次出远门，这一路上走的甚是艰难，若非这门亲事是我娘亲生前为我订下，我说什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坏姐姐和表哥的好事。” “明棠自知身份低贱，不敢高攀表哥的正妻之位，可……母命难违……” 明棠说着，直接在桑穆晚跟前哭了起来。 桑穆晚见状还没说什么，黄泉先站不住了，“书信一说，只是你的片面之词，真相到底如何，王爷那边还没有结果，你眼下却跑到王妃面前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昨日，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王爷娶了正妻，即便你后来来捣乱，这也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黄泉。”桑穆晚见黄泉说的差不多了，叫住她。 黄泉不情不愿闭上嘴。 桑穆晚拿过茶杯，到了一杯茶递过去，明棠却不肯接，桑穆晚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你是来找我要你的正妻之位的，不过此事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不如这样，眼下王爷也在府中，咱们一块去找她，到时候把此事说清楚。” “若王爷也同意把正妻之位给你，我今日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明姑娘刚来京都城可能不太清楚我这个人的性子。” “日后你有什么事情大可以与我直来直去，拐弯抹角，勾心斗角的那些心思，我不喜欢，也不愿意配合，你有话不如直说。” “若是我高兴了，或许会配合着你演上一场，可若是我不高兴……那咱们就谁都别想高兴。” 明棠原本只是想让桑穆晚知道她才是这个府邸的主子，她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是从他这里抢走的。 谁知道，对方不仅没有生气，还反过来警告了她。 明棠气的双手交握，指甲陷入了肉里也没有丝毫察觉，这时，门外传来沉闷的脚步声，明棠想到什么，立刻红了眼眶，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表妹怎么哭了？”清冷疏离的声音传来。 明棠回头看到来人后，委屈的跑上前，伸手要去抱裴寂白时，裴寂白微微侧身，明棠扑了个空，随后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扑通。 沉闷有力的撞击声，就是听着都疼。 裴寂白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径直来到桑穆晚身边，拉过她的手，上下打量之后，见她脸色还不错后，笑着说道，“今日心情不错？” “本来我的心情挺一般的，不过现在……”桑穆晚看了一眼地上的明棠，笑出声，“确实不错。” 两人像是完全忘记了明棠的存在，坐在桌前，小声的说起了回门的事情。 “明日回去，外祖母她们定然会询问你，本王对你如何，到时候你应该如何回答？”裴寂白说着话的时候，余光扫了一眼刚刚爬起的明棠。 桑穆晚看出他的心思后，笑道，“王爷身份尊贵，每日能想起来瞧本妃一眼，已经是恩赐了，妾身对王爷很满意。” 明棠原本以为她们夫妻感情极好，曼联嫉妒的爬起身，但是现在听到桑穆晚这番话后，又觉得她们之间的感情也就那样。 要不然，新婚夫妻怎么会说这样的话题。 而且，那个女子会与夫君说话这般生分？ 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之间肯定没有传言的那般恩爱，想道这里，明棠的满心不满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激动与兴奋。 “表哥。” 第143章 选择 裴寂白一边喝茶一边听桑穆晚说话，突然听到另外之人说话后，下意识转身，等看清楚身后站着的是谁后，裴寂白一副刚瞧见他的模样，放下茶杯站起身。 “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明棠眼底的笑意快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委屈。 她这么大一个活人刚才一直站在这里，他怎么就没看到？ 刚才她还摔倒了，别以为她没看到四周的下人都笑话他了，表哥居然也没有看到她。 明棠这辈子都没有如此丢人过。 桑穆晚没想到裴寂白如此腹黑，没看到明棠都要被气哭了吗？ “棠儿来给姐姐请安。” 裴寂白皱眉，“表妹既然叫本王一声表哥，那眼下如何能喊本王的王妃姐姐？你这称呼若是让旁人听到，怕是要笑话你不懂规矩。” 明棠再一次被裴寂白气到。 不是说英明神武的摄政王最是聪明啊，为什么她都如此暗示了，他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是女子，难不成还要她命说吗？ 明棠不甘心，余光扫过桑穆晚时心生一计，“表哥说的是，明姑姑若是知道表哥得了这么一位蕙质兰心的王妃泉下有知，定然会欣慰的。” 明棠用明妃娘娘提醒裴寂白，她才是明妃娘娘生前给裴寂白挑选的摄政王妃，若不是她一直没来京都城，这摄政王妃的位置早就是她的了。 裴寂白锐利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冷意，随后状似不经意的说道，“荆州裴家的三公子昨天夜里入了京。” 明棠闻言，脸色大变，随后找了一个借口，急匆匆离开了这边。 桑穆晚见状，好奇的问道，“裴家三公子是谁，为何明棠的反应这般奇怪。” 裴寂白冷笑着坐下，拿过茶杯给自己到了一杯茶，不喝只是拿在手里把玩。 “裴家这一辈原本得了三位公子，长子和次子都是嫡出，更是小小年纪就名声远扬，裴家老爷也因为得了如此佳儿开心不已。” “两位公子相差两岁，却在同一年考上秀才，举人，后来更是相邀一块上京赶考，却在赶考途中遇上山贼，双双丢了性命。” “裴家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儿子，裴夫人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当年就去世了，裴老爷的身子每况愈下，现在也只是用药叼着性命罢了。” “这个时候，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公子突然出现在大众面前，又一最快的速度接管了裴家，成了裴家的家主。” “如果只看这一段，其实没什么奇怪的。”裴寂白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本王让人调查昨日进京人的名单里，查到了此人。” “觉得奇怪，就让人深查了一下，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三年前，裴家三公子曾经向明轩提过亲，而他想娶的人是明棠。” “这门婚事原本挺顺利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了了之了。” “外面的传言说什么的都有。” 桑穆晚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出，回想明棠刚才的反应，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之间肯定有故事。 “你为何觉得裴家三公子出现在京都城奇怪？这京都城可从来不拒绝任何一个有抱负之人前往。” 裴寂白神秘一笑，“因为裴家三公子来京都城之前，裴老爷子突然重病，裴三公子的姨娘被扶成了正室。” “要知道，裴老爷和裴夫人伉俪情深，裴老爷从前甚至说过，此生裴夫人之位只会是她一人的。” “你怀疑，裴老爷突然重病和裴三公子又关系？”桑穆晚看向他。 “不止如此，本王还怀疑，裴家大公子和二公子的死也有蹊跷。” 高门大户里的那点阴司没有人比裴寂白更清楚，他从小长在后宫，见惯了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像这样的戏码实在没什么可惊讶的。 不过，如果裴家现在打上了他的主意，那他可就不会客气了。 “王爷过来找我可是有事？”说完裴家的事情，桑穆晚问起他的来意。 裴寂白点点头，“王氏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你等下若是有时间可以过去看看。” 昨日王氏闹腾了那么一出，他们都以为幕后之人定然会杀人灭口，可奇怪的是，一夜过去，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顿了顿，桑穆晚又问，“明轩父子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继续晾着他们，眼下不管本王问什么，他们都是心生忌惮，不肯说实话的，既然如此，本王倒不如什么都不问。” “等时间久了，他们开始心虚起来，也是他们最容易露出马脚的时候。” 桑穆晚见他自有打算，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吃完早饭，裴寂白去了衙门，她则带着黄泉去了别院。 韶华苑 “这封信你一定要亲手交到裴公子手上，如果他问起我的事情，什么都不要说，可记住了？” 明棠把书信交给丫鬟，再三叮嘱后，丫鬟拿着书信离开了王府。 长风见状，悄悄跟上丫鬟，在不远处的巷子里找人换掉了书信。 一刻钟后，长风拿着誊抄的书信来了大理寺。 “与主子猜测的一样，明姑娘和裴公子是旧相识，而且裴公子这个时候入京也是明姑娘的意思。” 裴寂白拿过书信，一目十行，快速看完上面的内容后，把信封和信纸一块丢进了火盆里。 “继续盯着。” 长风离开后不久，慕容沧溟进来了，今日的他一改往日的笑颜盈盈，眉宇间满是疲惫，眼底都是青紫。 “若是太累了，你手头上的事情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处理。”裴寂白提醒他，“慕容家的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并非一朝一夕能解决的，本王知道你是个要强之人，但是解决此事着急不得。” “王爷，我真的是祖母的亲孙子嘛？”慕容沧溟苦笑着问了这么一句。 裴寂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后，拿过茶杯，到了一杯茶递给他，“小时候，本王曾经问过母妃，明明慕容老夫人对她并不好，他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答应她的要求。” “当时母妃是这么说的，一个人会因为另外一个人一件事情的善心，而用一生来报答，也有人，会因为别人一时的歹意而记恨一辈子。” “母妃选择了记住别人的善意，所以哪怕老夫人的要求越来越过分，他也一次次纵容。” “而你祖母，则是记住了别人的歹意，那在她眼中，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了善意。” 第144章 不准进来 慕容沧溟听明白裴寂白话里的意思后，嘴角的苦涩更深了。 “王爷，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慕容沧溟站起身，背对着他沉声说道，“我想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逼慕容婉儿现身。” 此时，桑穆晚带着白朮进了别院。 王氏正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桑穆晚后，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慌乱，见躲不过后，这才用衣服擦擦手，起身拉着孩子们过去行礼。 “王妃。” 桑穆晚看着她判若两人的气势，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昨日你见到本王妃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模样，还是说，你也学会了表里不一？” 桑穆晚明明在笑，王氏却吓的浑身发抖。 “昨天……昨天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人逼得，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知道王妃对我们母子有大恩，可是……” “可是那个人是江东，你拒绝不了对吗？”桑穆晚替他回答。 王氏闻言，越发的心虚起来。 桑穆晚看了一眼别院，上一次是她送他们过来的，对于别院的布局她在清楚不过，那个时候，这里只是一座宅子，但是经过他的打理，这里越来越有家的感觉了。 桑穆晚自己也有孩子，她很明白做母亲的心思。也因为几个孩子，她再一次劝说王氏，“别掺合这件事情，否则……” “你把几个孩子收拾的这般利落，想来也是真的疼爱他们，离开这里把，这是目前对你们最好的选择。” 王氏闻言却慌了，“恩人，我们能不能不走？” “因为江东？”桑穆晚问道，王氏不说话，桑穆晚见状，沉思后继续说道，“或许江东对你们母子几人还有几分情分，可你也看到了，你们对她的情份远远比不上钱财前途重要。” “上一次，他可以说抛弃你们就抛弃你们，这一次也可以说利用你们就利用你们，那下一次呢？你可想过后果？” “而你们也不必堵我的善良，我可以放过你们一次，两次，但是绝对不会有第三次，我今日过来，是警告，是劝说，也是对你们最后一次的纵容。” “你可以慢慢想，等晚上江东过来了，你也可以把我说的话告诉他，常在河边走的人就没有不湿鞋的。” “更何况他现在只怕是自身难保，又如何能保护你们。” 桑穆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这才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黄泉拿出准备好的糕点递给他，顺便说起江东家的事情，“王妃还是太善良了，对付江东这种人就应该以牙还牙。” “然后呢？”桑穆晚扭头问道。 黄泉闻言愣住了，她倒是没像之后的事情，就觉得江东夫妻太过分了，知道桑穆晚心地善良就一次次利用它。 凭什么。 “而且，你又怎么确定，我没有在利用王氏？”桑穆晚说完，看着窗外笑笑。 黄泉微愣之后想道什么，笑了，“王妃果然聪慧。” “你啊。总是这般不肯吃亏，可黄泉，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顺遂，有时候，吃点亏其实没什么，尤其是感情里……” “王妃，奴婢不懂感情，也不想懂，奴婢喜欢你做奴婢的主子，所以遇到事情总是想替你多想想，只要你不觉得吃亏，奴婢就不觉得吃亏。” 黄泉性子直爽，有什么说什么，桑穆晚很喜欢她的性子，只是想起长风，她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喜欢上这么一个女孩子，日后的日子有的愁了。 经过广安街时，黄泉指着不远处的铺子说道，“王妃，你看迎春楼门口那两人是不是明家父子？” 桑穆晚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迎春楼门口穿的异常奇怪，浮夸的两个人不是他们是谁？ 到底是谁给他们搭配的衣服。 如此不伦不类。 不过片刻功夫，来往的人都要回头瞧他们两眼。 明轩和明毅并不觉得他们穿的不伦不类，荆州那边的有钱人都这么穿，只不过他们把金银珠宝戴在身上，他们没有那么多金银珠宝就多选了两件衣服。 虽然有点热，但看着这么多的回头率，他们觉得还能再穿几件。 “爹，差不多了吧，咱们再不进去，门口的老鸨就要骂人了。” 他们已经在迎春楼站了一刻钟了，老鸨从一开始笑眼盈盈的看着他们，到现在一脸嫌弃，明毅罪受不了这幅嘴脸，于是不等明轩开口，扯着他就进了迎春楼。 “看着这两个怪人，可千万别让他们吃霸王餐。”老鸨发现那两个怪人真的进来后，嫌弃的叫来下人。 下人得了命令，立刻吩咐下去，于是就有了明轩父子进来后，立刻有掌柜的过去找他们要押金。 旁人进来都是离开时算账，而他们一进来就让他们交押金，寓意如此明显，明毅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难。 不过今非昔比了，现在他们是真的有钱，于是，大手一挥，掏出一张令牌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看到令牌后脸色微变，随后派人过去与老鸨说了后，下人很快过来回复，“不好意思二位客官，咱们铺子做的是小本买卖，该不赊账。” “你看清楚了，这可是摄政王府的令牌，你们知道摄政王是本老爷我的谁吗？大外甥，摄政王是我外甥，你还怕我少了你们的银子吗？真是笑话。” 明轩站在大厅里，大声的说着此事。 来往的客人听到他的话，纷纷停下来看热闹。 昨日摄政王大婚，明妃娘娘的娘家人来了京都城，据说还带来了王爷的未婚妻，可惜很多人没瞧见，没想到今日能有幸在这里看到王爷的亲舅舅和亲表弟。 “是王爷的亲舅舅怎么了，就是王爷来我们迎春楼，该付银子也是要付银子的。” 掌柜的把令牌递给明轩，“没有银子，不准进来。”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居然敢赶走王爷的舅舅，你等着，等我拿银子过来拍死你。”明轩气鼓鼓的往外走，这时，禹王身边的护卫过来把他们父子请上了二楼。 “你们就是六弟的舅舅和表弟？”禹王一身墨色锦袍，悠哉的坐在桌前喝茶，看向他们时眼底带着几分笑意 第145章 下马威 迎春楼门口 “王妃，禹王召见了他们父子。” 护卫过来禀告。 禹王？ 明家三人突然进京消息传开时，桑穆晚怀疑过禹王。甚至在此事之前都没有消除对他的怀疑。 直到这一刻，她才算彻底相信禹王与此事无关。 因为，如果禹王是幕后主使，这个时候，他不露面才是最好的撇清方式。 而且，以禹王的聪慧，应该能猜到这个时候摄政王府定然会有人跟着这两人，如果他是幕后主谋，那么现在他已经暴露了。 想清楚这些后，桑穆晚放下帘子，马车回到王府后，黄泉下车准备去扶桑穆晚时，管家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王妃，一刻钟前，明姑娘进宫了。” 桑穆晚眯眼，“谁的旨意？” “太皇太后。” 桑穆晚下了马车，不等她开口询问什么，管家又说，“太皇太后的人还没走，说是……太皇太后身子有些不适，知道王妃遗书不错，想请王妃进宫帮着瞧瞧。” 太皇太后想瞧病是假，想让她让出王妃之位是真吧。 说话间，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走了出来，嬷嬷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十分得太皇太后器重，而她待人的态度，往往也是太皇太后对那人的印象。 “新婚头一日，王爷公务繁忙没时间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你这个当王妃的也不知道规矩吗？” 一个嬷嬷，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的训斥她这个摄政王妃，四周经过的百姓见状，忍不住停下来瞧着。 桑穆晚从来都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主，更何况这个嬷嬷明显是在给她下马威，今日她若是忍了，那今日之事传出去之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这般斥责她？ 于是，桑穆晚眼神一挑，黄泉立刻抬腿将嬷嬷揣在了地上。 嬷嬷没想到桑穆晚会让人动手，所以没有丝毫防备，摔下去这一下双腿实打实的着地，疼的她下意识破口大骂。 “你们好大的胆子，老奴代表的可是太皇太后，你们对老奴动手，打的就是太皇太后的脸，桑氏，就算王爷平日里纵着你，你敢忤逆太皇太后的旨意，王爷也护不住你。” “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羞辱本王妃，原来是太皇太后的意思？”桑穆晚反问，问完不等嬷嬷开口，又说，“我从未进过宫，未见过太皇太后，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竟然让她这般不给摄政王府面子。 “你胡说……”嬷嬷听出桑穆晚话里的不对劲，张口想要打断她，桑穆晚却看也不看她继续说道，“我那句话是胡说？” “难道太皇太后从未召见过本王妃是胡说？” “难道嬷嬷刚才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本妃？” “还是，明棠表妹眼下没有进宫？” 围观的人得知明棠进宫后，一个个开始同情桑穆晚，这些人里不少妇人，她们深知婆媳间的相处有多少难以言述的委屈。 于是大家纷纷替桑穆晚打抱不平，嬷嬷本来是想借着百姓的口，杀杀桑穆晚的锐气，让她等下进宫后老实一点。 谁知道，她竟然这般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局势扭转了，还让太皇太后背上了一个苛待儿媳妇的骂名，若是让主子知道，她只怕也没有好日子过。 眼看着事情越演越烈，嬷嬷急了。 “王妃误会了，刚才那些话都是老奴的主意，与太皇太后无关。”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提醒她，“王妃可千万别相信她的鬼话，她只是一个奴才，若是没有主子的同意，她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般放肆。” “是啊，王妃等下进宫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大家伙都给你作证。” 桑穆晚感谢大家伙的热情后，重新看向嬷嬷，“既然太皇太后急召，本王妃就不回府更换衣物了，嬷嬷请。” 桑穆晚一副明明受了委屈，却还深明大义不计较的姿态又引来百姓的一阵夸赞。 马车里，嬷嬷像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同时也担心等下回去被责罚。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宫门口停下，随后嬷嬷带着桑穆晚直奔太皇太后的寝殿，此时，明棠正坐在太皇太后身边，与她说着她小时候的趣事。 “明棠自幼长在山间，没什么见识，知道的也都是山间之事，若是太皇太后觉得无趣，明棠绣工也还好，不如……” “你讲的这些就很好。”太皇太后神情厌厌的说道，“只是哀家今日有些不舒服，这才没什么心思和你聊天的。” 明棠闻言，担心的说道，“太皇太后可让人请过太医了？” “太医过来总是那几句话，哀家都听腻了，今日，哀家想让摄政王妃给哀家瞧瞧，哀家听说她医术极好，纳兰家的老夫人，高家的老夫人不舒服都是她治好的。” 明棠眼底闪过一抹嫉妒，随后担心的说道，“可是姐姐一大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太皇太后闻言，眼底闪过一抹不满，明棠见状，赶紧又说，“太皇太后还是先请太医吧，莫要耽误了身子。” “万一姐姐要傍晚才回来……” “一个新嫁妇成亲第一日不给长辈见礼也就算了，居然整日不见踪影，桑成就是这般教育子女的？来人，把桑成和桑夫人都请进宫，哀家倒要问问他们夫妻，整日都在忙些什么。” 下人见太后动怒，纷纷跪下。 明棠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吓的也赶紧跪下，不过她仗着太皇太后对她的不同，劝说道，“太皇太后小心身子。” 太皇太后没说话，屋子里陷入诡异的安静后，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在这时，嬷嬷进来禀告，“摄政王妃到了。” 众人闻言，纷纷松了一口气，明棠却暗暗觉得可惜。 “儿媳拜见母后。” 桑穆晚行礼后，太皇太后假装没有听到，自顾自的和明棠说着话，明棠看出太皇太后的心思后，眼底满是得意。 桑穆晚看出太皇太后的有意为难后，站直了身子。 太皇太后虽然一直没有理会她，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原本她想着给她个下马威后再让它起来，谁知道，她居然自己起来了。 太皇太后见状，当即变了脸色。 “桑氏，哀家何时让你起来的？” 第146章 周嬷嬷被罚 桑穆晚早有准备，闻言，笑着说道，“成亲之前，王爷时常与儿媳说起太皇太后，他总说，母后是天底下女子的表率，深明大义，宽厚仁善，对待小辈也最是宽容。” “因此，儿媳即便之前从未见过母后，却一直对您敬重有加。” “只是……”桑穆晚夸赞的话让太皇太后的脸色好了一些，但是她话音突转，太皇太后又重新皱起眉头。 “只是什么？” 嬷嬷察觉出不对劲，冲上前想说些什么时，桑穆晚抢先一步开口，“刚刚儿媳去外面办事回府得知母后召见，便准备立刻进宫，谁知道这时，嬷嬷从王府出来，对着本王妃就是一通数落。” “百姓们不知道其中缘由，以为是母后对儿媳有意见……”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先胡说八道，那些百姓才顺着你的意思往歪处想的。”嬷嬷怼往桑穆晚，一脸委屈的看向太皇太后，“主子，老奴跟了您大半辈子，老奴是什么人，您最清楚了……” “周嬷嬷，哀家只问你一句，你可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诉说对摄政王妃的不满？”太皇太后表面不满，心里杀了嬷嬷的心都有了。 周嬷嬷训斥桑穆晚一事确实是她的意思，可她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 即便桑穆晚是个好惹的，老六为了王府的面子，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更何况，桑氏根本就不是一个好惹的。 这不，她刚进来就开始反客为主，对她发难了。 自从当上太皇太后后，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堵得下不来台。那种滋味，真是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可她却没办法凭着自己的意思结束此事，否则桑穆晚定然会怀疑到她头上，如此以来，事情就更麻烦了。 周嬷嬷看出太皇太后的不满后，吓得趴在地上，大声求饶，”娘娘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来人，把她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之后赶出掖庭吧。” 周嬷嬷跟了太皇太后大半辈子，原以为此后余生都不用愁了，谁知道就因为这件事情，她之前的所有努力全白费了。 这么多年，她得罪了不少人，若是她一直花好月圆还好，如果她倒台，曾经被她欺负过的人怕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想到这些，周嬷嬷哭的更诚心了。 “娘娘，老奴跟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求你看在老奴一把年纪的份上，就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娘娘……” “娘娘，老奴真的没有自作主张，这一次的事情老奴也是得了您的……” 眼看着周嬷嬷就要把太皇太后拉下水，太皇太后当即变了脸色，然后急忙叫来下人，把她拖了出去。 大殿安静下来后，屋子尴尬了好一会，直到明棠开口，屋子里的气氛才好一些。 “姐姐，你可算来了，太皇太后都等你许久了。” 明棠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还带着几分谴责，似乎桑穆晚来迟是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 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眼底没来得及遮掩的得意。 若是早上，桑穆晚还有心思配合她演一演，但是现在，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表妹年纪不大，看上去记性不是很好。早上王爷才提醒过你的事情，怎么连半日不到你就忘了？” 明棠想到什么，一脸委屈的低下头，“表嫂，明棠不是故意的，明棠就是太担心太皇太后的身体了。” 明棠嘴上说着抱歉，话语里却在给桑穆晚挖坑，这不，明棠说完太皇太后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礼节一事，哀家可以不追究，但是桑氏，你身为新嫁妇不待在府里想着如何伺候自己的夫君，整日抛头露面是何缘由？” “你们桑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桑成好歹为官多年，京都城里的一些规矩，也应该懂了。” “而你，明知道自己的夫君身负重任，却丝毫没有想着为他分担一二，这便是你的错。” 太皇太后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满，从桑穆晚进来到现在，太皇太后没有给过她一丝好脸色，甚至到现在，也没有让人为她准备座位。 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桑穆晚再愚蠢，也能看出太皇太后对她的不满。 喜欢一个人没有原因，但是讨厌一个人却可以有上百种理由，比如太皇太后。 刚刚她可以因为礼仪找桑穆晚的麻烦，把他说得一无是处，现在也可以因为她新婚第一日出门，再次把她说得体无完肤。 既然偏见已经造成，桑穆晚可不觉得她的三言两语就能扭转局面，于是，她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听着太皇太后的指责。 一直等到她说到口干舌燥，才渐渐回过神，抬头看到桑穆晚神色平静，笑眼盈盈的模样，她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得又涌了上来。 这时，太监进来禀告，“桑大人和桑夫人来了。” 太皇太后仿佛找到了出气筒一般，看到桑成就把茶杯砸了过去，还好徐翠翠反应快，要不然眼下连她也要跟着遭殃。 夫妻两人跪在地上，惶惶不安的行礼。 “太皇太后万福。” “哼，你们养出这么一个没规矩的女儿，哀家如何能万福。”太皇太后训斥桑成夫妻时也不忘带上桑穆晚。 桑穆晚沉默不语，像个局外人一般，太皇太后见状，更生气了。 “哀家知道她的生母去的早，你又日日在衙门忙碌，可桑成，朝堂之事和家务事一样重要，你不能因为一样而忽略了另外一样。” 桑成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听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后，扭头狠狠的瞪了桑穆晚一眼。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就是嫁了人也不能让他安生。 “太皇太后息怒，下官倒是想管教她，可是她的性子和她娘一样，倔强的很……” “桑老爷，你教女无方是事实，太皇太后既然指出来了，你就认，怎么好把责任推到一个死去的人身上？” 桑穆晚不悦桑成把责任推到原主母亲身上，不满回怼。 桑成闻言，仿佛抓住了她什么天大的把柄一般，指着她大声说道，“太皇太后，您瞧见了吧，她向来如此，下官……如何敢多言？” 第147章 徐翠翠被打了扳子 太皇太后皱眉，看向桑穆晚时眼底的不满越发浓烈。 徐翠翠见状，心生一计。 “太皇太后明鉴，摄政王妃何止不听老爷的话，她也从未将我这个继母放在眼中，前几日她甚至把自己的亲妹妹送去了刑部大牢。” “太皇太后，臣妇实在是没办法了，还请您为臣妇的女儿做主。” 徐翠翠趴在地上，愤怒又无奈。 太皇太后闻言，眼前一亮，“哦，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且细细说来，若是此事真的是桑氏的错，哀家绝不会坐视不管。” 桑穆晚闻言，意味深长的笑了。 徐翠翠冲着桑穆晚得意一笑，随后张口就说道，“高老夫人生辰那一日，王妃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人算计，险些丢了清白，王妃因为勃然大怒，可她却说是小女害的她，随后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小女押入了大牢。” 太皇太后皱眉，“王爷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徐翠翠越发不满的说道，“王爷自然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如此丑事，王爷自然是想尽快找个替罪羊出来，可是太皇太后，我儿何其无辜啊。” “她还是一个女儿家，眼下坐了牢，这往后要怎么办啊。” 徐翠翠一开始只是演戏，但是说到后面，想到现在在大牢里受苦的女儿，真的哭了起来，太皇太后见状，看向了桑穆晚。 “你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不是。”桑穆晚直截了当的说道。 太皇太后眯眼，徐翠翠生怕桑穆晚是什么不该说的，连忙说道，“太皇太后，我家这个大姑娘最是能言善辩，她的本事，我们领教过太多次了，太皇太后还是莫要知晓的好，以免伤了你的身子。” “哀家已经领教了。”周嬷嬷可是她最信任之人，今日却因为她，她不得不斩了这个助力，此仇，她本就想找桑穆晚报了，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落到她头上了。 “桑氏，你与桑家二小姐是亲姐妹，不管她做了什么，你都不应该把她关入大牢，要知道女儿家的清白何其重要。” 太皇太后这番话桑穆晚不认同。 “首先，那日之事，是证据确凿后，刑部才抓的人，京都城里不少官员和她们的家眷都可以为此事作证。 再者，太皇太后说的没错，女子名誉很重要，所以儿媳也严惩了陷害儿媳之人。如果哪个女人被人这般算计，还十分大度的说没关系。 甚至当众选择原谅，我敬她是女中豪杰。 我桑穆晚不是，也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贤惠大度之人，任何想要伤害我之人，我都会以牙还牙。” 桑穆晚说的铿锵有力，没有因为太皇太后的插手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 徐翠翠原本是想通过太皇太后救出桑穆雪，见状，心里的希冀一点点散去。 而太皇太后也看出了此事的不对劲，余光扫过徐翠翠心虚的侧脸后，越发肯定了心中所想，知道徐翠翠算计了她后，心生不满。 “桑夫人，你们两人倒地谁说的是实话？”太皇太后语气凝重，甚至还带了些许警告之意，徐翠翠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太皇太后见状，气恼道，“放肆，你居然敢骗哀家，来人，拖出去重大二十大板。” 太皇太后本就心情不是很好，原本想借着徐翠翠的手惩治桑穆晚一番，以解心中不快，谁知道徐翠翠居然是在利用她。 护卫们看出主子不悦后，下手比平日里狠辣许多，二十板子下来，徐翠翠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太皇太后觉得她晦气，摆摆手让桑成把人带走，顺便提醒桑成，“家事与国事一样重要，桑大人最近还是先处理家事把。” 桑成闻言，脸色大变。 太皇太后这是要停他的职啊。 这些年，他废了多少功夫才走到如今这一步，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他的绊脚石。 于是一出宫，桑成就丢开了徐翠翠，“没用的东西，蠢就算了，为什么要去太皇太后那边丢人现眼？” “太皇太后岂是你能算计的？简直是蠢不可及。” 桑成骂完，坐着马车离开了。 徐翠翠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喊着救命，可四周的士兵谁都没有看她一眼。 经过两次交锋，太皇太后都没有在桑穆晚这里讨到任何好处，加上他年纪大了，绞尽脑汁这么久，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明棠见状，担心的跑过去，“太皇太后，您没事吧。” “哀家无碍。”太皇太后此时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一看就是在硬撑，桑穆晚走过去给她诊脉，半响之后说道，“母后无须担心，您只是得了风寒罢了，等下让太医来给你开一个方子，吃几日就没什么大碍了。” “表嫂，太皇太后的脸色都这般难看了，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风寒，会不会……”明棠想说桑穆晚医术不精，抬头时却被她的眼神吓到，立刻闭了嘴。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仗着太皇太后在，又说，“表嫂都给太皇太后诊脉了，怎么不直接把方子开了，如此也省得太医院的人往这边跑了。” 桑穆晚假装看不出他的心思，笑着解释，“母后的身子一直都是太医院的人在调理，他们最清楚母后用什么药，药效可以达到最佳。” 明棠不懂医术，不明白桑穆晚的意思，在她眼里，天下大夫都是能开药方的，什么懂不懂的，反正她不懂。 她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今日她想让太皇太后彻底厌恶了桑穆晚。 然而，太皇太后十分在意自己的性命，闻言，她立刻放弃了之前所想，摆摆手，让宫人去请太医了。 等待的功夫，太皇太后说起了明棠与裴寂白的婚事。 “此事是哀家的疏忽，之前陛下生了一场病，反反复复好长时间也不见好，哀家便没有想起此事，等哀家想起来的时候，你们的婚期已经近了。” “可哀家也不能辜负明妃妹妹的嘱托，于是就先让人去荆州看看，如果明棠成亲了，那此事就算了，如果没成亲，那就先接过来，然后大家一块坐下来商量此事应该怎么做。” 第148章 平安被烫伤了 桑穆晚坐在一旁但笑不语。 太皇太后见状，有些不喜的继续往下说，“明家这些人第一次来京都城，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所以一来就去了王府。” “哀家听说险些打扰了你和王爷的婚宴，此事确实是他们不应该，不过……大家都是亲戚，你身为王府主母就不要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 “既然明棠没嫁人，也来了京都城，那她和王爷的亲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太皇太后终于说到正题了。 明棠小心翼翼看向桑穆晚。 桑穆晚来之前就猜到了太皇太后的目的，所以眼下听到这个问题并不惊讶，只见她神色平静的说道，“儿媳都听王爷的。” 太皇太后闻言，不高兴了，“此事哀家等下自会问王爷，现在哀家问的是你。”顿了顿，太皇太后又补充，“原本，明棠应该是王爷的正妃，这也是明妃当年许诺明棠的，可你们既然已经成亲，哀家断然做不出让你挪位置的事情。” “这样吧，日后你为正妃，明棠为侧妃。” “此事就这么定了，等下哀家自会把这个决定派人告知王爷，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太皇太后生怕桑穆晚站出来诡辩，干脆做了决定后直接逐客，明棠见状，强忍着笑意上前与太皇太后行礼告辞。 桑穆晚依旧神色平静，看不出她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桑家这姑娘不简单，这个明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太皇太后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原本她找明家的人进京是为了牵制裴寂白，裴寂白就算心有不满，可看在已故明妃的份上也不能把这些人怎么样。 她却算漏了这个桑穆晚。 出了宫门，桑穆晚一眼就瞧见了等在宫门口的黄泉，准备快走几步时，明棠上前拦住了她。 “姐姐……”见桑穆晚皱眉，赶紧改口，“表嫂，明棠发誓，明棠真的没有要和你抢王爷的意思，明棠命苦，自从父母离世后，这些年便一直寄人篱下……” 明棠楚楚可怜的站在她面前，才说了几句话，就红了眼眶，眼看着眼泪就要落下，桑穆晚皱眉，“明姑娘觉得嫁给王爷很委屈？” “我没有。”明棠下意识摇头。 “那你哭什么？”桑穆晚笑问。 “我……我……”明棠本来是想逼着桑穆晚认下这件事情，就算最后此事没成，也能隔应她一二，到时候王爷和她离了心，她自然有机会取而代之。 母亲说过，世上男子大多薄情，喜新厌旧更是常事，浓情蜜意时的山盟海誓终究抵不过新人的一声哭泣。 她身份低微，靠家世，她根本不是桑穆晚的对手。 要想赢得王爷的心，就只能靠手段，而且她很有自信，桑穆晚不是他的对手。 “我怕表嫂生我的气。”明棠话音一落，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明棠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 “你见过哪个女子在得知别人惦记自己相公时会有好脸色看的？”桑穆晚冲着她莞尔一笑，随后绕过她，扶着黄泉上了马车。 明棠站在原地，不甘心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丹凤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恨意。 下人见她迟迟不过来，过来催促时，宫门口过来一位公公。 “太皇太后说了，她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掌灯时分，桑穆晚斜靠在软榻上，一边看她的嫁妆单子，一边瞧着窗外月色，今夜天色不错，漫天繁星，漂亮的让人流连忘返。 黄泉坐在一旁削苹果，昏黄的烛光下，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可这样静谧美好的景象并没有停留多长时间，很快，桑子煜哭着跑了进来，“娘亲，坏人，打平安。” 桑穆晚听出不对劲，放下书册把桑子煜拉到怀里，“平安怎么了？” “有坏人打平安，那人煜儿不认识。”桑子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白皙的脸上全是泪水，桑穆晚见状，心疼不已。 “煜儿，先告诉娘亲，平安现在在哪里？” “花园假山那边。”桑子煜说完，拉着桑穆晚往外走，黄泉见状，赶紧跟上。 此时，假山旁的凉亭里，明轩坐在石桌前，趾高气昂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平安，“小兔崽子，老子的闲事你也管。” “你既然舍不得那个野种受委屈，那那就自己受着吧。” 明轩说着，端起滚烫的茶水，对着平安的头浇过去，浇完不解气，干脆拿起茶壶，平安再坚强，也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见状，瞬间白了脸色。 他想躲，可是明轩根本不让他躲，后来怕浪费茶壶里的水，干脆按着他的肩膀，抬起了茶壶。 平安瘦弱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明明害怕急了，隐忍到眼眶通红，却不肯哭出声，想反抗，又不是明轩的对手。 眼看着茶水又要浇在他头上时，平安突然不挣扎了，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这一次，他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灼烧的感觉，他觉得奇怪，打算睁开眼睛看看是怎么回事时，明轩发出一声惨叫。 啊！ “那个不要命的敢打老子。” 明轩猛的坐起身，看到来人后，脸色更难看了，“老子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外甥媳妇啊。你来这里做什么？” “本王妃是这间宅子的女主人，整座府邸，本王妃都去得，倒是明老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若是本王妃没记错的话，管家当时带你们去别院的时候，说过让你们没事别乱走吧。” 桑穆晚原以为这些人就是贪婪，爱财，所以便只让下人在这方面盯着他们，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些人心狠手辣起来，连几岁孩童都不放过。 “老子的外甥可是当朝摄政王……” “王妃，平安被烫伤了。”黄泉阴沉着脸说了一句。 桑穆晚没想到他们还是来晚了，抬头时看到明轩得意的嘴脸后，漂亮的双眸里闪过一抹阴鸷，随后退后两步，冷声喊道，“黄泉。” 黄泉会意，转身拿过桌上的另一个茶壶，去找明轩之前，还特意试了一下茶水的温度，确定是开水后，打开盖子，毫不犹豫的从他的头顶倒下。 啊…… 烫……疼…… 第149章 温饱思淫欲 “你这个疯婆子，老子现在就去让我那大外甥休了你。” 明轩捂着受伤的脸，起身就要走，黄泉见状，抬腿就是一脚，紧接着，明轩摔在了地上。 桑穆晚看着他狼狈却如疯狗般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冷笑。 幕后之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这种蠢货接到京都城，就凭他，也能阻拦王爷的计划？ “明老爷，你看清楚了，这里不是荆州，就算我家主子是你外甥，你们的身份也是云泥之别，你见到他，也要与他行礼，见到他的王妃，自然也要行礼。” 黄泉提醒明轩，“在王府，王爷王妃性子后，可以不与你计较这些，可若出了王府，旁人瞧见你这般，可是要笑话你的。” “老子的外甥是摄政王，老子怕他们笑话？”明轩不以为然。 “你不怕，难道明公子不怕？奴婢听说，他可是还要继续参加科举考试的，明老爷耀武扬威可以把我家主子拿出来吓唬人。” “但科举乃是朝堂大事，容不得一点点水分，就算是我家主子，也帮不上明公子。” “你想想，你的名声坏了，会不会影响明公子？” 黄泉原本是想提醒他安生一点，谁知道，明轩越发嚣张了，“老子来京都城就是为了让我那有本事的外甥给明毅一个官做，到时候，我儿都当官了，还考什么科举。” 桑穆晚没想到今晚还有这样的收获，不过，她再一次被明轩的无耻气笑。 黄泉也没好到哪里去。 “原来明老爷想王爷是假，想靠着王爷让明家平步青云才是真的。”桑穆晚看着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又问，“是谁告诉你，王爷可以让明家平步青云的？” “自然是禹……”明轩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打住话茬，随后不满的瞪了桑穆晚一眼，“老子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别以为你和老子拉家常，刚才的事情老子就不和你计较了。” 明轩又要起身去找裴寂白告状，这一次，黄泉没有拦他。 “王妃放心，刚才长风送消息回来，说王爷今晚有事要晚点回来，明老爷现在过去，定然要扑个空。” 黄泉看着明轩一瘸一拐的背影，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下人已经把平安抱回住处了，桑穆晚让黄泉拿了医药箱随后跟了过去，桑子煜坐在平安旁边，小小的人一脸紧张的看着他烫伤的地方。 “肯定很疼，那个坏人太坏了，等下我要让娘亲赶走他。” 桑子煜其事听得懂桑穆晚他们刚才说的话，但是他太生气了，也心疼平安，所以想安慰一下他。 平安比桑子煜大，又一向聪慧，自然看出他的心思。 “少爷不必担心，平安的伤就是看着严重，其事不疼的。”平安为了不让桑子煜担心，撑着床沿要起床，桑穆晚进来见状，赶紧过来扶住他。 “受伤了就好好休息，怎么又起来了？” 桑穆晚扶住他，仔细看了一眼他头上还有脸上的烫伤。 “头上的不是很严重，脸上这一块有些严重，不过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治的一点伤疤都不留下。” 平安看着桑穆晚关心的目光，开心的笑了，“谢谢王妃。” “娘亲，你真厉害。”桑子煜跑过来拍马屁。 桑穆晚笑着让他别捣乱，然后拿出药膏，小心翼翼帮平安涂抹伤口，小孩子皮肤嫩，明轩倒的水又是开水，这么浇下去，脱皮都是轻的。 “如果疼就叫出来，你还是个小孩子，怕疼想哭都是正常的。” 平安确实觉得很疼，但是他不想喊也不想哭，而且，他第一次感受到像母亲一样温柔的目光，他贪婪的看着桑穆晚，仔细的感受着他的关心，渐渐的，他早就不记得那些疼痛了。 “好了。” 桑子煜不放心平安一个人睡，非要留下来陪他，桑穆晚笑着同意了，“早点休息。” 离开平安的住处，黄泉又和桑穆晚说了一下昨晚明毅调戏府里下人的事情，桑穆晚原本落下去的怒意，闻言又涌了上来。 “温饱思淫欲，老祖宗诚不欺我。” 桑穆晚说完，凑近黄泉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后，黄泉眼前一亮随后飞身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明家父子逛青楼不肯出银子，老鸨一怒之下把两人打出迎春楼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都城。 早朝时，禹王拿此事揶揄裴寂白。 “六弟府中若是实在缺银子，你可以派人来找本王借一借，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与本王借钱，总比让你那舅舅和表弟出去丢人强吧。” 禹王的幸灾乐祸都写在脸上，满朝文武想看不到都难。 裴寂白坐在大殿之上，睥睨禹王，“既然皇兄如此财大气粗，那西北赈灾一事所需的钱财就由皇兄出了吧。” 刚刚，西北送来急报，折子上写，西北之地从月初便开始下雪，一连下了十日风雪都未停，很多农户的房子被压塌，死伤无数。 又因为大雪封路，村子里的人出不去，买不到粮食，不少人饿死。 当地官员已经在想办法了，可解决问题肯定需要钱，而眼下国库空虚，这么多银子一下子根本拿不出来。 原本今日早朝要讨论的就是这笔银子该怎么筹集，这个时候禹王非要站出来得瑟，裴寂白如何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你说什么？西北雪灾所需的赈灾粮款少说也要百万两，你让本王一个人拿出来？” 禹王还没得意玩就被这个消息砸的头昏脑胀，满目狰狞，“六弟，你是在跟皇兄开玩笑吗？” “皇兄，赈灾是大事，岂能在朝堂上儿戏？”裴寂白神色凝重的说道，“不知道皇兄还记不记得眉山吴家。” 禹王脸色微变。 文武百官见状，疑惑不已。 眉山吴家不是二十年前就已经被人灭了吗？摄政王为何突然提起吴家，还有禹王，刚才还一副要和摄政王争辩到底的架势，怎么现在不吭声的？ 聪明人已经嗅出了不对劲，识趣的没有开口。 禹王一派的人明知道此事不对劲，还是得硬着头皮替他争辩。 “赈灾款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耽搁了救灾，受苦的还是我朝百姓，还请王爷再谋对策。” 第150章 撒娇 禹王一派的人跟着附和。 裴寂白坐在大殿上，静静地看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许久不说一句话。 太后带着小皇帝坐在帘子后面，见朝堂上的气氛开始不对劲后，叫来太监，小声说了几句后，太监去了裴寂白那边。 “太后娘娘说陛下上早课的时辰要到了，西北赈灾款一事就劳烦摄政王了。” 裴寂白点点头，等太监离开后，看向禹王，“皇兄可想好了，这赈灾款禹王府可能出的了？” 裴寂白不怒自威，强烈的压迫感逼的禹王脸色铁青，但是禹王了解裴寂白，他既然敢当众威胁他，那么只要他敢拒绝，裴寂白就敢继续说吴家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查到了多少，可看他是信誓旦旦的样子，禹王不敢赌。 可就这么让他出了这一百万赈灾款，他想想就肉疼。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时，离王站了出来，“让禹王一个人出这么多银子确实有些多，咱们大家伙不如每个人都出点，也算是尽一点心力。” “老夫在西北待过两年，对那边算是有些感情，所以老夫出五千两。” 禹王一派的人见离王这般，也纷纷附和，原本保持中立的人见状，心中恼怒离王多管闲事，面上也只能跟着捐款。 王公公站在一旁登记，一个时辰后，群臣一共捐了十二万两。 “那剩下的八十八万两就有劳皇兄了。”裴寂白起身宣布散朝。 禹王不悦道，“六弟难道就不想给西北百姓尽一份微薄之力吗？” 裴寂白站在金銮殿上，俯视他，“皇兄看来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如今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本王穷，而皇兄刚刚不是也说要借钱给本王吗？” 裴寂白说完，先一步离开了大殿。 禹王看着他极速而走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他以为他是谁啊，三言两语便要了他八十八万两。 “王爷，银子什么时候能准备好，下官好让户部的官员……”户部侍郎明知道禹王现在在气头上，但是为了尽快拿到赈灾款，送往西北，也只能盯着禹王的怒火过来了。 禹王闻言，扭头冷冰冰的的瞪了户部侍郎一眼。 “周大人，你好得很啊。” 禹王说完，拂袖而去。 户部侍郎还要说什么，好友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小鬼打架，咱们遭殃啊，周大人，辛苦你了。” “刘大人，你别光顾着看热闹，你也帮我想想办法啊。” 周大人追出去，两人小声地说着话往宫门口走去。 今天是回门的日子，桑穆晚早早就把桑子煜叫了起来，小家伙得知今天可以去高家找小表哥他们完开心不已。 “娘亲，这件衣服好看吗？” 王府的秀娘很喜欢桑子煜，这段时间给他做了不少新衣服，每一件都很好看，桑穆晚闲来无聊，让桑子煜换衣服给他看。 小家伙也喜欢漂亮，每换一套就要问她好不好看。 “好看，咱们的煜儿长得好，自然穿什么都好看了。” 桑子煜虽然年纪还小，可精致的五官已经能看出裴寂白的影子了，看来长大后又是一个小帅哥。 母子两人说笑间，裴寂白走了进来。 此时，他还穿着官府，炫棕色的官服再戴上官帽，显得整个人沉稳了不少，他本就长得冷清，再穿上这么一身，压迫感十足。 桑子煜一看到他这副模样，立刻吓得躲到了桑穆晚身后。 裴寂白见状，眉头微皱。 “王爷怎么穿成这样就过来了。”桑穆晚把桑子煜交给黄泉，拉着他进了里屋，准备松手时，裴寂白一把拽住他的手，随后桑穆晚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王爷。” “你怕我？”裴寂白趴在她肩膀上，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气闷。 他这是在撒娇？ 桑穆晚想到什么，好笑的抱住他，“王爷，你可是杀伐果断，人人畏惧的摄政王，我怕你不是应该的吗？” “不，你不许陪我，即便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怕我，你也不许怕我。” 刚刚还有些气闷的声音，现在开始变得急躁，不安起来，他的手用力抱紧他，抱紧后或许是觉得还不够紧，又收紧一些。 “疼。”桑穆晚疼的倒吸一口气，“王爷，你怎么了？” 裴寂白不说话，但是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 桑穆晚见状，慢慢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他，“我刚才在和王爷开玩笑呢，王爷知道的，我的性子向来大大咧咧，若我真的怕你，便不会嫁给你。” “至于煜儿，他还小，王爷不必把他的反应放在心上。” 见他还是不说话，又问，“可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情？” “无碍。”裴寂白脸色稍微好些后松开桑穆晚，“今日是回门的日子，管家已经把回门礼准备好了，你等本王换身衣服，便陪你一块去高家。” 桑穆晚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确定他不是强颜欢笑后，松了一口气，“好。” 裴寂白转身时，阳光洒在他消瘦的背脊上，他微微侧身时，俊美的脸颊上带着几分疏离与冷清，还有几分说不出的伤感，桑穆晚不知道怎么了，心突然抽着疼。 人人都说他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身份尊贵，聪慧无双，可谓是要风的风，要雨的雨，可只有她知道，他这些看似华丽的身份下到底隐藏着多少辛酸。 她知道，他不需要安慰，不需要同情，她也不会说那些漂亮的话，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她才可以开心一些。 于是，她走上前，从后面抱住他。 “王爷可听到今早京都城的传言了？”桑穆晚不太会撒娇，她仔细回想桑穆雪撒娇时的样子，但是试了几次，她也学不来，最后干脆放弃了。 “那是我让黄泉去做的。我可以允许他们贪婪，狐假虎威，但是我绝不允许他们在王府里欺凌下人，草菅人命。” “再者，我也不愿王爷的一世英名毁在他们两个无耻之辈手上。” 裴寂白早就知道此事是桑穆晚做的，而且，他也并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其实昨晚就算她不动手，他也会找人安排的。 如今这个结果，挺好。 不过，她既然想撒娇，那他也可以配合一下。 于是，裴寂白拉着她的手，慢慢转过身，漆黑的双眸有些不悦地看着她，“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 第151章 王妃哄哄本王 裴寂白这一脸不悦却又冲她眨眼是什么操作？ 难道是觉得她下手太狠了？ 可今日她已经很收敛了，按照她的性子，像明轩父子这种人渣，就应该直接把那地方咔嚓了，看他们以后还怎么调戏女子。 “王爷，你有什么话，要不然直说吧，小女儿愚钝真的猜不到你的心思。” 桑穆晚见天色不早了，担心高家的人等急了，打算等裴寂白换好衣服就出发。 裴寂白左等右等，还以为这个女人突然开窍了，要对他说什么肉麻的话，没想到最后就等来这么一句。 从来不对任何事情有期待的他，第一次觉得有些失落。 不过，他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既然她没猜到，那他就主动告诉她，于是伸手把人扯进怀里，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抓着她的手慢慢来到衣带处。 上好的云锦异常顺滑，手指拽住不过轻轻一扯，衣带就开了。 白皙的皮肤，纹理分明的肌肤尽显眼底，尽管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可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男人的身材，桑穆晚还是第一次。 不得不说，裴寂白真的是，穿衣显瘦，脱衣显肉。 啧啧，想摸一把。 “王妃，本王整个人都是你的，想摸便摸吧。” 裴寂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在了她耳边，灼热的气息随着他开口闭口全部被她吸进鼻腔，有那么一瞬间，桑穆晚觉得她周身都是他的气息。 上头又上瘾。 “王爷。”桑穆晚的心砰砰砰直跳，快的几乎要跳出来，她想深呼吸去压下这股躁动，可裴寂白又来到她唇边，在她张口时，附身亲了上去。 今日的他，似乎很有耐心，一点点的耳鬓厮磨，撩拨的她浑身燥热，“王爷，今天是回门日，你莫要闹。” 裴寂白轻笑着停下动作，用满是老茧的手擦了擦她嘴角的口水，在他松手的那一刻，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唇。 桑穆晚浑身一颤，抬头时，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神色。 这个狗男人，今晚她保证让他下不了床。 “想让本王早点出门也不是不可以，你帮本王换衣服。” “不行。”刚才就解了个衣带，她都差点被他撩拨得忘了正事，要是真的顺着他的意思给他换衣服，只怕今日她们就不用出门了。 桑穆晚拒绝的太快，裴寂白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桑穆晚见状，向来随心的她突然不想看到他这幅模样，于是又说，“光天化日的，若是让下人瞧见，岂不是有失王爷英明。” “王爷还是换一个条件吧。” 裴寂白刚才一直盯着桑穆晚的眼睛，自然没有错过她眼底转瞬一逝的心疼和不舍，那一刻，他的心是炽热的。 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只是因为他的一个表情而心疼他。 而向来聪慧的她，因为担心他，居然没有发现他刚才那个表情是装出来的。 母妃说过，只有那个人真心实意喜欢你的时候，才会时时刻刻在意你的一切。 或许在旁人眼中，甚至是在你自己眼中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在她眼中，那也是天大之事。 他原以为，他这辈子都遇不到那个人了。 没想到…… 裴寂白笑起来的时候犹如星光璀璨，桑穆晚觉得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不如他耀眼。 “那……你夸夸本王，你把本王逗开心了，本王就不闹你了。” 裴寂白捧着她的小脸，一脸温柔。 没错，这一刻，桑穆晚在他眼里看到了温柔。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让别人夸自己的。”桑穆晚被他看的不要意思，故意四处乱看，冥思苦想，憋了好一会，伸着手指头数起来。 “王爷长的好看，王爷身份尊贵……” “叫夫君。”裴寂白不满地打断她。 桑穆晚不满被人打断，瞪了他一眼后，改口重说，“夫君长的好看，身份尊贵，文武双全，聪慧无双，总之，放眼天下，就没有比我家夫君更好的男子了。” “我可真是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了夫君的好，夫君，我厉害吗？” 桑穆晚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可爱又灵动。就这么看着裴寂白，裴寂白受了她的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家夫君…… 裴寂白很喜欢这四个字，觉得桑穆晚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都是沉甸甸的，有归属感了。 “我家娘子也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裴寂白俯身准备亲亲她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紧接着黄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爷，王妃，明姑娘来了。” 一盏茶的功夫后，桑穆晚带着黄泉去了前厅，明棠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时还以为是裴寂白来了，又是整理衣衫，又是让丫鬟帮她检查妆容。 等看到进来的人是桑穆晚后，眼底都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桑穆晚只当没瞧见，坐下后，神色焦急的说道，“明姑娘这个时候来找本妃可是有事？” 桑穆晚只差在脸上写上她现在很忙，没时间待客这几个字了。 明棠见状，忍不住问，“姐姐可是有事要忙？是明棠不好，打扰姐姐了。”明棠起身要走。 桑穆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说道，“今日是我与王爷的回门日，可王爷……我知道王爷平日里公务繁忙，朝堂衙门的事情都要他管，他也着实不容易。” “可回门是大事，若是他不和我一块回去，我那势利眼的继母，还有我那本就不疼我的爹爹要如何想我？” “当初我嫁到王府，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是掉进了富贵窝，可这其中苦楚，谁又懂呢？” 明棠这次过来，就是想阻止裴寂白陪桑穆晚回门的，没想到她都不用出手，事情就成了。 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得意后，笑着转身打算过去安慰桑穆晚一两句，可就在她快要走到桌前时，桑穆晚突然起身，捂着帕子跑了出去。 “明姑娘还是先回别院吧，王妃今日怕是没心情与姑娘闲聊。” 黄泉说完，追了出去。 冬日的阳光里，明棠看着这偌大的前厅，还有屋子里这么多她不认识的好东西，眼底满是贪婪。 第152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因为这一出，两人不得不改变计划。 由桑穆晚先过去，等中午的时候裴寂白再过去。 管家带着下人把回门礼搬上车后，桑穆晚带着白朮来到了王府大门开，白朮扶着她准备上马车时，从不远处过来一辆马车。 马车前面的牌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桑字。 “王妃，是桑家的马车。” 桑穆晚看也不看那马车一眼，抬步上了马车，正准备进车厢时，桑成下了马车，“晚儿，为父来接你回门了。” “桑大人看来真的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本王妃与桑家早就断了关系，此事还是桑大人开的口呢。桑大人若是忘了，本妃现在提醒你了，你可以走了。” 话落，桑穆晚钻进车厢，白朮见状，立刻跳上马车催促车夫赶紧走。 桑成见状，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了，跑上前张着胳膊大喊道，“晚儿，从前都是爹不好，爹知道错了，爹今日就是来给你道歉的，晚儿，父女哪有什么隔夜仇你就原谅爹爹吧。” 这个时辰，街上的人原本就不少。 桑成这一嗓子下去，整条街的人都听到了，大家见王府门口有热闹瞧，纷纷朝这边走过来，不一会，这条街就人满为患了。 桑成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四周，在抬头时，说话声音更大了。 “晚儿，爹爹是真的没想到雪儿会如此恶毒，爹爹从前一直觉得那就是你们女儿家的小打小闹，更何况你们是亲姐妹，如何就能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好在你是个聪慧的，躲过了她的算计。” “爹爹看着你与王爷举案齐眉，爹爹很开心。” 桑穆晚实在听不得这口腹蜜剑，给白朮使了个眼神，白朮立刻起身去了外面，“桑大人刚才不是还说，此次是来接我们王妃回门的吗？怎么转眼又成是来道歉的。” 桑成见桑穆晚连面都不露，而是让个下人来应付他，满是皱纹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道歉和请人并不冲突。老夫今日既是来请人的，也是来道歉的，虽说老夫是长辈，是晚儿的亲爹，可她之前受那么多苦也都是因为我没能为她做主，我对她，心中有愧啊。” 桑成说着说着，居然还红了眼眶。 白朮见状，皱起眉头。 白朮出来时，特意给帘子留了一个缝隙，桑穆晚从这个缝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桑成的任何表情。 自然也看到了桑成强挤眼睛，让眼睛迅速变红的全过程。 这个老东西，还真是不消停。 不过，桑成这般坚持让他去桑家，是为了什么？ 王府门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下人早早就禀告了裴寂白，一开始他得知此事，下意识合上折子就要出门，后来想到什么，又重新做了回去。 长风见状，不解道，“王爷不出去看看吗？桑大人看样子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桑成确实是个难缠的角色，可他今日对上是桑穆晚，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不必。”顿了顿，裴寂白终究不放心，“你派人在暗处看着，若是桑成敢打王妃的主意，你……” 裴寂白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长风领命离开。 门外还在僵持，桑成原以为硬的不行来软的肯定可以，谁知道桑穆晚是个软硬不吃的，这下他开始没主意了。 “桑大人若是没哭够，我家王妃说了，她可以再等上一等，等桑大人哭够了再走。” 桑成原本脸色就不好，听到白朮这话，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气的他差点破口大骂。 桑管家见状，扭头看了一眼围观的百姓。 围观的百姓正在小声议论，这时，人群里有人大声说了一句，“就算从前桑大人有什么对不住王妃的地方，桑大人都认错了，王妃怎么就不能退一步？桑大人是长辈，还是把王妃养大之人，养育之恩难道还抵不上几分的亏欠？” “是啊，桑姑娘真是太冷血无情了，桑大人都这把年纪了，还是朝廷名官，今日低声下气过来，只为求女儿原谅，与他一同归家，谁知道女儿却说让他想哭就哭。这是人说的话吗？” 原本还觉得桑穆晚没错的百姓听到这两人的话，纷纷点头。 “父女间确实没有隔夜仇，当年我们家男人因为家里穷，实在养不起那么多孩子，便把我大女儿卖了，但是后来我男人一有钱，立刻就去把她赎了回来，现在我们一家团圆，父慈子孝的多和睦。” 说话的人是南街的刘嫂子，她婆婆想要儿子，可是她一个接一个的生女儿，气的她婆婆整日在家里骂人。 她男人也是个混账的，整日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后来输了银子没钱还，干脆把家里几个丫头卖了抵债。 要说她们家卖了几个丫头最后为什么只赎回了大女儿，那是因为，她这个大女儿长得好，她原本在一个商户人家做丫鬟，有一次休息日回家路上遇到了萧将军小儿子，那是京都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 萧家五公子对她一见钟情，想要纳为妾侍，她家大女儿在商户家做下人多年，最是清楚高门大户家的妾侍处境，于是很干脆地拒绝了。 萧家五公子不甘心，又去找商户威胁他放人，商户家的夫人心地善良，不忍他家大女儿蹉跎一生，却也不想给自己家惹了麻烦，就暗示她们家拿一点银子，把他大女儿送了回去。 原本已开始，他男人根本不愿意的，在她看来，女儿只能往家里交钱，哪有往外拿钱的道理。 直到后来，萧家五公子找上门，他们立刻去商户家把闺女领了回来。 他家大女儿不知道，她回家日就是成为萧家五公子妾侍之日，据说被送过去之后自杀了好几次。 可是他们一家拿了银子后再也没有去看过女儿。 此事当时闹得很大，南街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这么大的丑闻，但凡要点脸的都不会再往外说了，可她居然还想用此事来劝说桑穆晚原谅桑成，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第153章 回门 眼看着外面的声音对她越来越不利，桑穆晚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白朮，去把那几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东西给本王妃抓过来。”桑穆晚沉声说道。 白朮点头应下后，纵身一跃，一手一个，快很准的把那几人抓了过来。 嘭！ 那几人被白朮重重的丢在地上，疼的他们倒吸一口气。 桑管家见状，心底暗教不好，然后立刻给桑成使眼色，桑成倒是想走，可桑穆晚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算计她之后还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做梦。 “本王妃抓了几个编排桑家之事之人，桑大人不留下来听听他们为何要针对本王妃，针对桑家吗？” 桑成暗叫不好，刚要说什么，桑穆晚再一次开口，“桑大人刚才还说有多在乎桑家名声，怎么现在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在怕什么？” “你胡说什么，老夫行得端坐得正有什么好心虚的。” “那就好。”桑穆晚从马车里走下来，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几人，“本王妃还赶着回门呢，你们几个若是实话实说，说不定本王妃心情一好，就饶了你们。” “可是如果你们非要找死，那本王妃自然也会成全你们，就是不知道为了几两银子丢了性命值不值得。” 地上的几个男子皆是一脸惊讶，他们明明什么都没说，为何王妃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那……他们还挣扎吗？ 几人犹豫不决时看向了桑管家。 桑管家见状，吓得心差点跳出来，“你们几个胆大包天的玩意，居然连桑家的麻烦都敢找，来人，给我狠狠的打。” 下人立刻拿了棍子过去，地上的人见状一脸蒙。 桑穆晚饶有兴致的看着，没有丝毫要干涉的意思。 眼看着小厮的棍子就要落下，其中一人不干了，“桑管家，你只是让咱们说对王妃不利的话，可没说还要配合你们挨板子啊。” “我家还有个老母亲需要我照顾，早知道这样，这个银子我就不赚了。” 这人的话音一落围观的人立刻变了脸色。 合着刚才这一切都是桑家提前设计好的。什么真心悔过，什么求得原谅，根本就是扯淡。 要她们说啊，肯定是桑家的人看到桑穆晚成了王妃，他们也想跟着沾光，可是人家不乐意，他们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啧啧，真是最毒……男人心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那声音，两里地外都能听到，看样子丝毫没有避开桑成的意思，桑成听着这些粗鲁，难听，又让人难堪的话，脸色变了又变。 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万万不得冲动。 “原来桑老爷为了让本王妃重回桑家这般用心良苦啊，其实你若早说，说不定本王妃还可以考虑一二，但是现在都这个时辰了，本王妃怕外祖母等久了，就先走了。” 桑穆晚转身要上马车，桑成气的压根直发颤。 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虐，生了这么一个挫磨人的女儿。 要不是为了那个大计，他何至于眼巴巴地跑来让他羞辱。 但是，来都来了，而且气也受了，要是就这么离开，他如何甘心？ 于是桑成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来到了马车前，用只有桑穆晚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猜的没错，你母亲确实不是病死的。” 桑穆晚掀帘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猛地回头，正好对上桑成那双精明又充满算计的眼神。 桑穆晚眯眼。 桑成这是瞧着一计不成，又想用新的策略来对付她？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说的话。” 桑成见她终于肯和他好好说话了，知道这一次是猜对了她的心思，于是笑着说道，“只要你帮老夫做一件事情，证据立刻就能奉上。” 他果然别有所图。 “桑老爷不如先说说看。” “陈二郎。”桑成小声说了三个字，桑穆晚皱眉，桑成明明知道除了陈二郎还有其他的南吴后人也一样可以打开宝藏，为什么还坚持要陈二郎？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肯定有秘密。 “好。”桑穆晚干脆利落的应下。 桑成原以为她怎么都要讨价还价一番，现在看到她这般痛快，一时间有些不相信，可眼下除了相信她，他也没有其他好办法。 思量再三后，警告她，“莫要耍什么花样，要不然……你娘的秘密可就永远没办法见天日了。” 什么意思？ 桑穆晚想追问，桑成却退开了。 “证据在高家，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本事了。今晚子时，老夫要活的陈二郎。” 桑成说完，转身带着桑家下人离开了。 去高家的路上，桑穆晚一直在想桑成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证据在高家？ 难道原主母亲的死和高家有关？ 不可能，高家可是她的母家，虎毒不食子，而且高家的人看上去很疼爱这个女儿，之前的嫁妆，后来的补品，每一样不是都在证明他们是疼爱这个女儿的。 要不是当年高云梦非要嫁给桑成，说不定现在她儿女双全，夫妻和睦，还活的好好的。 “桑大人或许就是随口一说，王妃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 白朮见桑穆晚的脸色不是很好，劝说道。 下车前，桑穆晚还是决定见机行事，不管桑成说的是不是真的，总要调查之后再做判断，万一是真的…… 桑穆晚没出嫁前，老夫人就说过她的回门宴在高家办，当时桑穆晚也答应了，所以整个高家从昨天就开始忙活了。 一大早，高老夫人就吩咐下人在门口等着，摄政王府的马车一出现就有下人回去禀报了。 “来了来了，表姑娘回来了。” 小厮去搬脚蹬，丫鬟过去接人，刚刚还安静不已的高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桑穆晚下马车时，高家几位舅母也迎了出来，不过当他们看到回来的只有桑穆晚时，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意味深长。 虽然很短暂，但是桑穆晚还是看到了。 “王爷有事要晚些时候过来，几位舅母好。” 桑穆晚笑着上前行礼，几位舅母回过神后，赶紧去扶她顺便给她行礼。 “舅母这是做什么，这是要折煞晚儿吗？” 桑穆晚手忙脚乱的去扶几人，好在他们也没有非要坚持，几人说说笑笑进了高家。 高老爷子和高老夫人坐在正厅，高家三位老爷有事出门了，要中午才回来，堂下做的是高家的小辈，大家看到她进来，纷纷起身与她说话。 寒暄之后，桑穆晚才有空隙去给高老爷子和高老夫人行礼。 “晚儿来晚了，外祖母可有等急？” 刚刚，高家众人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桑穆晚，担心她出什么事情，便找了下人过去查看，谁知道下人回来说，是桑成去捣乱了。 气的高老夫人差点去桑家找老夫人坐坐。 眼下见桑穆晚主动提起此事，老夫人叹着气安慰她，“别搭理你这个父亲，他就是这么一个捧高踩低的人，等日后，他见在你这里讨不到好处就死心了。” 第154章 劝说 说完此事，老夫人问起了明家的事情。 “王爷怎么说此事？” 不管明家人怎么说，怎么闹，这件事情的关键点在王爷，只要他不松口，明家人就是有天大的野心，最后也什么都得不到。 老夫人不愧是在内宅半辈子的人，一语就问出了关键点。 如果是从前，桑穆晚定然会与他们说实话，可是现在……她想证实一下桑成说的话，也想看看她的怀疑是不是真的。 桑穆晚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她是希望早点解除误会，早日在这个世界能有些家人吧。 桑穆晚努力回想这辈子最伤心的事情，憋了好一会才红了眼眶。 高家女眷见状，纷纷围了过来关心，“晚儿，你这是怎么了？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和我们说，只要咱们有理，就是宫里咱们也要去给你讨个说法去。” 大舅母最先表态。其他两位舅母纷纷附和。 老夫人看出不对劲后，抬头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识趣离开后，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又叹了一口气，“王爷今日没有陪你一同回门，不是因为公务繁忙吧。” 老夫人的眼神雄鹰般锐利，不过一眼，仿佛就看穿了一切。 桑穆晚擦着眼泪不说话，那委屈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这孩子，你莫不是因为明家的事情和王爷闹了？”老夫人劝她，“你的性子和你娘一样倔，这认准的人和事都想尽善尽美，就因为这样，她丢了性命。” “老婆子我现在是万万舍不得看你也因此丢了性命。” “晚儿，咱们女子日子本就不易，这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后院，男人就是咱们的一切，如果你想日后过的顺遂，有时候，该服软只能服软。” “再者，王爷不是寻常人，就算没有明家这个丫头，将来也会有柳家的，王家的冒出来，到哪个时候，你又要如何？” “难道每出现一个女子，你就和王爷闹一次？” “你只要记得，王爷的心在你身上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 老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过往，眼底闪过一抹恨意，但是很快又消失殆尽，若不是桑穆晚一直盯着她，只怕根本看不到。 “外祖母，我明白你说这些都是为了晚儿好，可是我们才刚成亲，而且从前他说过……” “傻丫头，男子的誓言是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话，你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从前瞧你是个聪明的，怎么在感情上居然和你母亲如此的相似？” “当年你母亲刚遇到桑成的时候，他确实年轻，样貌不凡，可这样的男子，京都城也有无数，可她硬是瞧不上旁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一开始外祖母不明白，后来见了桑成才知道，你母亲是被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给哄骗的。他们的开始就是一个谎言，当你母亲彻底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后，这段感情自然也就消失了。” “但是，你和王爷的感情，也是从欺骗开始的吗？” 老夫人问了最关键的一句，桑穆晚不说话了。 “老婆子我要去礼佛了，你若是实在想不通就去佛堂坐坐说不定就能想通了。” 桑穆晚目送老夫人离开后，立刻叫来黄泉，“去外祖母房间悄悄吧，小心一点，千万别被人瞧见。” 黄泉离开后，桑穆晚把暗卫叫出来，让他们分别去了三房的别院寻找。 桑成没有说证据是什么，这样找起来有些大海捞针，但是现在时间有限，只能先找可疑之物，之后再来辨认到底哪个是证据。 高家三位夫人从老夫人院子出去后，没有各回各院而是去了不远处的凉亭，三人是多年妯娌，关系不错，平日里经常坐在一块闲话家常，眼下他们聊的是桑穆晚。 “这丫头也是个命苦的，原以为她嫁到了王府，以后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了，没想到……” “二嫂，晚儿也没说什么，说不定两人没吵架呢。” 二媳妇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晚儿刚才眼睛都红了，她要是没有和王爷吵架，没有受委屈，何至于露出这幅模样。” “今天可是她的回门宴，大喜的日子，要不是实在委屈会忍不住？” 二媳妇说得有理有据，原本还想让大家往好处想的三媳妇闭了嘴。 大媳妇见状，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既然晚儿不想说，咱们就当不知道，最起码大家开开心心把今天过了。” 两个妯娌赞同的点点头，三媳妇想到什么，又说，“我听相公说，昨日晚儿和明家那丫头都被叫进了宫里，你们说会不会是宫里说了什么？” 二媳妇一听这话，顿时升起不已，“你们还记得吗？明家这三人就是太皇太后叫来的，眼下明家人来了，太皇太后该不会是想让晚儿让出王妃之位吧。” 太皇太后这么做，明显就是不喜欢桑穆晚。 再加上外面传言的，王爷和明家姑娘从小就定了亲，如果太皇太后非要拿此事来压桑穆晚，即便桑穆晚不肯，最后怕是也无用。 想到这里，凉亭里的气氛凝重起来。 “王爷呢？这件事情的关键是王爷，如果王爷不肯娶明家姑娘，即便是太皇太后……”三媳妇话说到一半，被大媳妇截了过去。 “三弟妹，谨言慎行，小心隔墙有耳。”大媳妇扭头看了一眼四周，随后小声提醒她们，“你们可别忘了，太皇太后可是王爷的养母，即便王爷心中不愿，只怕也不会忤逆太皇太后的。” 明妃过逝时裴寂白还小，皇帝想在后宫寻一位没有子嗣的妃子抚养裴寂白，这个时候当时还是皇后的太皇太后站了出来。 那个时候，太皇太后已经有了先皇，皇帝原本是不愿让她抚养的，但是先皇喜欢裴寂白，非要拉着他回宫。 胡来皇帝询问裴寂白的意思，得知他也愿意留在这边后，便答应由太皇太后抚养。 裴寂白是个孝顺的，先帝去世多年，也依旧忠心耿耿的辅佐小皇帝，对太皇太后也一直是敬重有加。 第155章 找到了 如果太后真的开了这个口…… 三人想到这里，都开始愁眉不展。 真是一个命苦的丫头啊。 桑穆晚不知道三位舅母的心思，她在屋子里做了一会后，黄泉就回来了。 “怎么样，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黄泉摇摇头，“奴婢把老夫人寝室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找遍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王妃，东西会不会不在老夫人这边。” 黄泉觉得，老夫人毕竟是前桑夫人的生母，虎毒不食子，即便真的有什么证据，应该也不是在她这里。 对了，桑夫人出嫁前高大夫人已经进门，后面两位少爷还没有成亲，如果高家真的有什么人会对桑夫人不利的话，那个人很有可能是高大夫人。 桑穆晚听了白朮的分析，眯眼，“我已经让暗卫去搜查几位舅母的寝室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一刻钟后，所有的暗卫都回了这边，但是他们都是空手而归。 “什么都没有？”桑穆晚皱眉。 桑成应该不会骗她。 陈二郎还在她手里，这个时候桑成骗他，可就得不到陈二郎了。 可暗卫和黄泉都是搜查东西的好手，连他们都找不到的东西还能放在哪里？ 桑穆晚看向窗外时，忽然看到一名丫鬟抱着一个佛像出了院子，对了，佛堂，外祖母这个院子只有佛堂还没有搜查。 “黄泉，跟我去一趟佛堂。” 桑穆晚带着黄泉过来时，老夫人刚念完经，这会正在蒲团上打坐，下人看到她过来，以为她是还没想通，特意过来坐坐的。 于是拿了蒲团放在她脚下。 桑穆晚坐下前给黄泉递了个眼色，黄泉扶着她坐下后这才退出佛堂。 佛堂只剩下桑穆晚和老夫人后，桑穆晚睁开了眼睛。 佛堂不大，四周案台上点着蜡烛，一进门是一座两米高的佛像，佛祖慈眉善目，俯视着众生。 佛像下面供奉着瓜果糕点和香火。 老夫人坐在蒲团上，摆入定姿势打坐，她的姿势很标准，应该已经做了无数次了。 她身上穿着一件素色衣衫，未施粉黛，也没有簪发，一脸虔诚。 外祖母真的是因为母亲才一心向佛的吗？ 桑穆晚看向她时，忍不住想。 “都有闲情逸致打量佛堂了，看来你是想开了。”温和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老夫人睁开了眼睛。 桑穆晚笑着看向慈眉善目的佛像，“坐在这里，不仅耳根子安静，连身心都是自在的，怪不得外祖母喜欢这里。” 高老夫人见她眉头舒展，笑眼盈盈，站起身，“既然无碍了，就出去把，你的几位舅母应该还在为你担心。” “是晚儿不好，让大家担心了。” 将近午时，高家的男人都回来了，大家坐在一块又是一顿寒暄，当高老爷子发现裴寂白没有在时，眼底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 高怀英猜到什么，把桑穆晚拽到一旁，小声的问道，“晚儿，你老实告诉表哥，王爷是不是对你不好？” “他是不是真的要娶明家那女子？” 高怀英一脸担心的看着她，说话的时候还一直盯着她的脸，似乎怕她伤心一般。 桑穆晚没想到二表哥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暖心又感激，“王爷暂时还没提此事，不过太皇太后如果非要让王爷娶明姑娘的话，就算是王爷，只怕也不好拒绝。” “表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王爷娶明家姑娘你没意见？” 高怀英一直以为桑穆晚性子倔，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认准的人也是一样，他本来还担心，要是裴寂白最后娶了明棠，她这个表妹肯定会大闹一场，没想到她居然这般平静。 到底是他多想了，还是她为爱开始学会妥协了？ 尽管家里的人都说，表妹的性子像姑姑，还说女子性子太倔不好，可是他不这么认为，他很喜欢桑穆晚随心所欲的样子。 也觉得，她就应该如此。 眼下看着她委曲求全的样子，怎么想怎么气愤。 “你刚才说王爷等下会过来是吗？此事你不必管了，等下我来与王爷说。” “表哥，你真的感跟王爷说此事？”不是桑穆晚看不起他，平日里，裴寂白一来高家用膳，高怀英就找各种借口不出现。 就是裴寂白来高家接她，他也会躲起来。 虽然他嘴上不承认，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害怕裴寂白。 可是如今，他为了她，居然愿意主动找裴寂白，说实话，这一刻桑穆晚是感动的。 “王妃，找到了。” 桑穆晚拿过黄泉递过来的东西，打开看完里面的东西后，变了脸色。 “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佛像后面。” 果然如此。 “表小姐，王爷来了。” 这时，高家的下人过来禀告裴寂白来了，桑穆晚赶紧收起东西，带着黄泉去了前厅，此时，裴寂白已经进来了，这会正在和高家的人闲聊。 众人看到她进来，立刻笑着招呼道，“王爷一进门就找你，看到你们夫妻感情这般好，我与你外祖母也就放心了。” 高老爷子欣慰的笑道。 桑穆晚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来到裴寂白身边，“王爷，你怎么来的这般晚，家里其他人饿一饿也无妨，可是我外祖母……” “外祖母不饿。”高老夫人生怕裴寂白不高兴，打断桑穆晚的话，“行了，人到齐了就去吃饭吧。” 用膳的地方在隔壁，一大家子往旁边走时，桑穆晚给裴寂白使了个眼色，裴寂白宠溺的笑笑什么都没说。 饭桌上一开始谁也没有提明家人的事情，等酒过三巡后，高怀英借着酒劲站了起来，“王爷，当初你要娶表妹的时候，你可是说过的，日后会好好待她，眼下你们才成亲几日，你就要另娶她人了，你可有想过我表妹的心情？” “她性子倔，可是只要是她认定的人和事，她就会坚持到底，她喜欢你，你不能这么伤害她。” 裴寂白坐在桑穆晚身边，神色冷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眼看着高怀英越说越难听，高家大老爷出声制止了他。 “闭嘴，你祖父祖母还没说话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第156章 后来，她死了 高怀英不想闭嘴，但是又不敢忤逆他爹，只能气鼓鼓的坐下。 但是因为他的这番话，桌上的气氛明显和刚才不一样了，高老爷子这时开了口，“让王爷见笑了，怀英就是太担心晚儿了。” 裴寂白依旧沉默不语。 桑穆晚不想让高老爷子为难，赶紧接过话茬，“二表哥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了，不过大家不必担心，王爷对我挺好的，真的，就算之后我做了侧妃，王爷也依旧会对我像现在这般好的。” 听听，这明显就是安慰人的话。 裴寂白已经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把她娶回去了，现在却因为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要把正室贬为妾侍。此事换做是谁心里都不舒服吧。 她回府之后，只字没有说过裴寂白的不是，现在还反过来安慰他们，高家人看裴寂白的眼神越发的不睦了。 只是，裴寂白身份特殊，就算他们心中再不满，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午饭后，裴寂白以公务繁忙为由提出告辞，桑穆晚也跟着他一块离开了高家。 回王府的路上，裴寂白一改刚才的冷漠，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不满道，“王妃这般编排本王，就不怕本王不高兴吗？” “冤枉啊，我这么做难道不都是为了王爷的计划吗？”桑穆晚楼主他的脖子，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王爷长的这么好看，我冤枉谁舍得冤枉你啊。” “哼，说的好听，刚才在高家人面前把我说成负心汉的也不知道是谁。” “是谁啊，谁敢这么冤枉我夫君，我这就去与他理论。”桑穆晚说着就要从裴寂白身上下来，裴寂白伸手把她按到自己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 “可觉得委屈？” 裴寂白抱着她，小声问道。 桑穆晚本来笑眼盈盈的，闻言，软了身子趴在了他怀里，“这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 她本就是孤儿，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无牵无挂，这一世能遇到裴寂白，与他相爱，结为连理，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 至于亲情，有了更好，没有她也不勉强。 她只是不明白，高老夫人明明一副爱女至深的样子，可背地里为何又……桑穆晚想起黄泉给她看的东西，脸色又暗了几分。 “如果这是一场误会，那是谁在佛像里藏了用我和我母亲生辰八字做的小人，如果不是误会，那高老夫人的演技还真是好。” 若不是裴寂白提醒她，只怕到现在，她都不会怀疑她。 “还有一件事情我也不明白，我母亲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为何那人没有把我母亲的小人烧了？” 其实仔细想想，桑穆晚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但那些，不能解释高老夫人不喜她母亲。 至于她，她就是一个外孙女，与高家自己人比起来，她就是一个外人。 所以高家在面临利益分歧的时候会舍弃她，她能理解，也觉得正常。 成亲那日，明家突然来人时，高老爷子还没离开王府，可后来他明知道王府为何提前散宴席，他也没有来看过她一眼，更没有帮她做过什么。 之后，高家也没有一个人来看望他，哪怕送封信关心一下。 还有刚刚在宴席上，她是故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数落裴寂白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她们的反应，但最后的结果…… 再加上刚刚黄泉找到的东西以及桑成说的那些话…… 桑穆晚伸手抱住了裴寂白。 “别着急，总会知道缘由的。”裴寂白已经找人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了。裴寂白见她脸色还是不太好，又说，“今日我们不回王府了。” “那去哪里？”桑穆晚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反应。 “等下到了就知道了。” 一场冬雨过后，天气越发的冷了，京城如此，京郊就更冷了，等马车到了地方后，桑穆晚一推帘子，一阵寒风吹来，冻得她差点退回去。 这时，裴寂白拿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她这才舒服一些。 下了马车，桑穆晚一眼就看到了皇陵两字，天啊，曾经只有在电视剧里出现的地方，现在她亲眼看到了。 皇陵比电视上的大，也庄严冷清，一眼望去，四周出了山林树木再无其他，前往皇陵入口的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若是晚上来这里，肯定会被吓到的。 “王爷，这边没有护卫吗？” “皇陵里有人看护，这边没有。” “那王爷为何突然想起带我来这里了？”桑穆晚不太习惯这里的氛围，见裴寂白离她有些远，赶紧凑过去。 两人站在一块后她还是觉得不安全，后来干脆抱住他的手臂。 裴寂白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见我母妃。” 明妃娘娘？ 桑穆晚扭头看向裴寂白，夕阳的余晖里，裴寂白冷清的侧脸显得有些落寞，这条路明明是它们两个人在走，可是桑穆晚总觉得，他像是一个人在独行。 那么的孤独与落寞。 就像这座皇陵，再华丽，再盛大，也只是藏在山间的一座墓地罢了。 桑穆晚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从抱着他的胳膊换成了拉着他的手，这样一来他就觉得他不是一个人了。 “笑什么？”裴寂白见她一会盯着她发呆，一会又盯着他笑的，不明所以的把人拉到身边，“不过母妃瞧见你这般定然会开心的。” “母妃从前是个很喜欢笑的人，所有人都说她命不好，早年父母双亡，宗族里的人也没有人收养她，无奈之下，组长把她递给了慕容老夫人。” “当年她进宫，从婕妤升到贵妃，所有人又说她好福气，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很善变。” 确实善变。 从古至今，在大家的认知里，你青云直上就是好福气，你跌落沼泽就是运气不好，他们似乎从来不会去看这件事情的原因，更不想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后来呢？” 裴寂白难得说起他的母妃，桑穆晚想知道的多一些。 “后来……”裴寂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笑意很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阴鸷，不知道过去多久后，他才把这股怒意压下，淡淡的说道，“后来，她死了。” 第157章 皇陵 “什么擅闯皇陵。” 护卫过来看清楚来人后，立刻上前行礼，“属下参见摄政王。” 身后的护卫也跟着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裴寂白说完，长风立刻上前说明他们今日的来意，护卫们让路后纳闷。 寻常人祭拜都是早上，为何王爷这个时候过来？ 明妃的陵墓在先帝的最西面，远远看上去，像是单独建造的陵墓，与这座盛大宏伟的皇陵紧紧相依却又互不相干。 要不是律法有令，皇陵十里内不得有百姓坟墓出现，桑穆晚还以为这座坟墓是附近百姓的。 “母妃不喜欢皇宫，更不喜欢这座冷冰冰的皇陵，所以求了父皇让她葬在了这里。” 裴寂白看出了她的疑惑，出声解释。 “这里确实不错，依山傍水，又四面通风的，确实比挤在一起要好得多。”桑穆晚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尴尬的说了这么两句。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明妃陵墓，皇陵的管事得知他们过来，早早等在了这边，眼下一看到裴寂白立刻上前行礼。 “老奴不知道摄政王前来，没有去门口迎接还望王爷赎罪。” “是本王没让他们事先知会你们，此事与你们无关，起来吧。”裴寂白见陵墓大门已经打开，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这时，从旁边跑出来一位嬷嬷，疯疯癫癫的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他们都是坏人，主子，你带我离开这里吧。” “娘娘，我是被人冤枉的，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 “小主子，小主子你来看碧荷了？” 眼看着她就要冲到裴寂白身边了，管事公公立刻让人过去抓住了她。 “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这就让人把她关起来。” 管事带着那人准备离开时，那个叫碧荷的女人突然挣脱开护卫，然后猛的冲到裴寂白身边，扑通跪了下来。 “王爷，碧荷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碧荷吧，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求求你放碧荷出去吧。” 裴寂白冷清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意，“你是装的？” 碧荷身形一顿，巨大的恐惧之下，她还是选择了继续求裴寂白。 管事见状，脸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 “碧荷，你不听杂家的命令，难道连王爷的话你都听不明白了吗？”管事公公说完，又叫来下人，“你们还愣着干嘛，把她拽走。” “一个卖主求荣的东西，也敢求主子原谅，当年要不是明妃娘娘给你求情，你坟头的草还不知道有多高呢，也能有机会在这里求情？” 桑穆晚看看裴寂白，又看看地上的女子，眯着眼睛嗅出了八卦的味道，可惜管事公公说到关键处不说了，害她吃瓜吃到一半好是隔应。 “当年的事情碧荷真的知道错了，王爷既然看在明妃娘娘的面子上绕了奴婢，为何不能放奴婢离开。” “王爷可知道，这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个周公公以权压人，整个皇陵的宫女那个没有被她欺负过……” “堵住她的嘴，快。”管事公公见碧荷马上就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立刻叫人过来捂住她的嘴，桑穆晚见状，山前一步挡住了碧荷。 宫人见状，立刻不敢动手了。 管事公公见状，虽然气恼，却也不敢在说什么。 “周公公这般着急，只怕碧荷后面的话不用说，都做实了你欺负宫女的罪行，既然你已经主动承认了，那就按照律法处置吧。” 桑穆晚不知道周公公欺负宫女这个罪行属于哪一条律法扭头去看裴寂白，裴寂白直接说了一个字，“杀。” 长风亲自提剑过去，周公公见状，当场吓尿。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噗……” 高公公人头落地，很快有护卫过来收拾现场，碧荷和一旁的宫女见状纷纷松了一口气，碧荷回过神后，爬着来到桑穆晚脚边，一边磕头一边与她道谢。 “今日若不是王妃娘娘，奴婢们怕是很快就会死在高公公手里。” “谢谢王妃娘娘，谢谢王妃娘娘。” 桑穆晚眯眼，“你认识本王妃？” 她身处皇陵，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份的？刚刚周公公都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是长风介绍后，周公公才向他行礼的。 碧荷闻言，害怕地低下头，“奴婢其实早就躲在附近了，王妃娘娘的身份是长风护卫刚才与周公公说的时候，奴婢听到的。” 原来是这样。 “那你刚刚为何装傻。” 黄泉提醒桑穆晚，“她并非刚刚才开始装傻，而是十年前她就已经开始装傻了。” 碧荷认出了黄泉，吓得浑身发抖，黄泉见状不屑一笑。 “碧荷，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你那点手段还是收起来吧，如果你觉得你用这样的方式在十年后出现在王爷眼前，就能让王爷不再追究从前的事情，那怕是要失望了。” 碧荷没理会黄泉，而是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裴寂白。 裴寂白依旧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可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他此时心情不佳，若是这个时候算计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碧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当年奴婢也是被人利用才犯下大错的，至于奴婢装疯……是明妃……对是明妃娘娘给奴婢出的主意。” “她与奴婢说，王爷心善，不屑伤害疯癫痴傻之人……” 桑穆晚虽然不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看出了碧荷的心思，她在撒谎。 或者说，从她们出现在皇陵后，她就设计好了这一出，而她的目的也根本不是离开皇陵。 “母妃对你可真好，为了护你周全甚至不惜算计自己的儿子，本王妃在想，若是有朝一日黄泉背叛了本王妃或者我儿，我会不会有如此宽宏大量。” 碧荷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随后故意打断桑穆晚的话。 “王爷，娘娘并非有意护着奴婢不护着王爷，娘娘当初是有苦衷的，王爷也知道，柳妃娘娘最是看不惯明妃娘娘，那个时候，王爷处处比此时的禹王殿下优秀，柳妃娘娘因此生了记恨之心……” “可明妃娘娘身子弱，即便什么都知道，也不敢得罪柳妃娘娘，就怕有朝一日他不在了，柳妃娘娘报复在您身上。” 第158章 王爷，对吗? “娘娘故意疏远你，只是希望等她不在之后你可以过的更好，而奴婢是娘娘在宫里唯一信任的人，她希望她离开之后，王爷身边还能有一个可以照顾之人。” 碧荷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桑穆晚瞧着却觉得虚伪至极。 “所以你就利用这一点背叛了明妃娘娘和王爷？你说，当年是明妃娘娘让你装傻保命的，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早不说破这一切，晚不说破这一切，为何要选在今天？” 桑穆晚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眼中任何一丝情绪变化。 碧荷见裴寂白迟迟不说话，桑穆晚却一直说个不定，眼底的不耐烦越发的明显起来。 “自然是因为王爷一直没有来皇陵，而奴婢既然没办法再伺候王爷，在这里又整日受欺负，奴婢自然就想为自己再谋一条活路了。” “你口中的另外一条活路，就是再一次背叛你的主子吧。”桑穆晚说完，掏出腰间匕首，趁着碧荷不注意，快速上前，用匕首划破她腰间的荷包，紧接着一块其貌不扬的玉佩掉在了地上。 啪嗒，玉佩裂开，紧接着露出原有的模样。 这快玉佩怎么会在碧荷手里？ 打开南吴宝藏的钥匙是四块玉佩，两块在他们手里，一块在酒六子手里，酒六子死了后那一块下落不明，最后一块一直下落不明，难道是碧荷手中这快？ 裴寂白也看到了玉佩，不过碧荷先一步把玉佩捡起来握在了手里，“即便你是王妃，也不能随意抢旁人的东西。” “明妃娘娘蕙质兰心，善良温婉，从前她总说，将来的儿媳妇也要找她这般的，可奴婢瞧着王妃这性子和娘娘期望中的儿媳妇可是差之甚远啊。” 桑穆晚突然想到什么，试探的问道，“哦，那你说说，明妃娘娘中意的儿媳妇是谁？” 碧荷支支吾吾许久也说不上一个所以然，但是她十分坚定的说，“肯定不是你这样的。” “那明妃娘娘可有说，她将来的儿媳妇定然是出自明家？”桑穆晚再一次试探道。 “明家？当年可是明家抛弃了娘娘，娘娘就是再宽宏大量，也不会原谅曾经抛弃过她的人，更何况当年那些人还抢走了她爹娘留下的所有东西。” 果然。 桑穆晚继续说道，“是吗？可是为什么太皇太后说，明妃当年就中意了明家二房的一位姑娘，还早早与她定下了婚事，你不是说你是明妃娘娘最信任之人吗？为何太皇太后都知道的事情你却不知道？” “看来，你也没有你自己说的那般重要。” 桑穆晚是用激将法。 碧荷闻言，当场反驳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我家主子就是疯了也不会让王爷娶明家女的，更何况，王爷是什么身份，明家人是什么身份，他们连一根脚趾头都配不上王爷。” 说完，看向桑穆晚，“此事是太皇太后亲口说的？” “是，不仅如此，还有明妃娘娘和明家人的通信往来为证。” 这一次，碧荷脸色更难看了，“不可能，娘娘早就和明家断了关系，也万万不可能让王爷娶明家女的。” 碧荷见桑穆晚不相信，转身跑走，不一会气喘吁吁的拿着一封书信跑回来。 “这是主子留下的绝笔信，如果主子真的给王爷定了这门亲事，万万不会什么都不说的。而且主子走的时候，王爷已经记事了，即便主子不愿意和奴婢说，也不可能不和主子说一下。” “再者，王孙公子岂是谁都可以高攀的？明家那样的家世，养出来的姑娘也定然小肚鸡肠，没什么规矩，如何能做得了王妃？” “主子最疼王爷，万万不可能拿他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桑穆晚打开书信，一目十行，半响后把书信递给裴寂白，裴寂白看完漆黑的双眸里闪过一抹说不清的情愫。 “如果你肯回宫与太皇太后对峙，本王或许可以放你离开。” 碧荷听出这句话里的不对劲，当即改变主意，“王爷是想让奴婢帮你解忧？太皇太后可不是好对付的，奴婢帮了王爷就算能离开这里，只怕也没有命在京都城活下去了。” 桑穆晚眯眼，“你想要什么？” “放眼望去，这天下还有哪里比摄政王府更安全，奴婢愿意帮王爷解忧，但是奴婢也惜命，所以如果王爷答应奴婢的提议，奴婢随时可以进宫帮忙。” 桑穆晚不愿，她总觉得碧荷没有表面看上去这般简单。 还有那枚玉佩。 眼下外面的人都在争抢这块玉佩，她却拿着这块玉佩在这里过得与世无争。 外面那些人可以查到前三块玉佩的下落，会查不到最后这一块的下落？ 除非…… “本王允了，明日一早你带着东西在皇陵出口等我们便是。” 裴寂白说完，拉着桑穆晚进了明妃娘娘的陵墓，两人进去后，墓门立刻关上。 墓室是一座很大的宫殿，里面有石刻的宫女，护卫，墙壁上点着不少蜡烛，照得屋子灯火通明。 只是宫殿里太安静了，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里面的屋子小一些，最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副棺材，棺材是打开的，棺材里面躺着一位脸色苍白的女子。 那女子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她保养的很好，即便在这里躺了多年，依旧会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母妃长得可真好看。” 桑穆晚跟着裴寂白跪在棺材前，裴寂白就这么跪着，眼睛盯着棺材里的女子一句话也不说。桑穆晚拉过他的手，先跟明妃娘娘行礼后，才开始做自我介绍。 “我叫桑穆晚，是你的儿媳妇。” “碧荷说，我不符合你心目中儿媳妇的形象，但是我想说，我一定会是最适合做你儿媳妇的人，也一定会对你儿子好的。” “我们会互相扶持，互相信任，一直到白发齐眉。” “王爷不善言辞，但是我知道他今日为何带我来见你，我这个人，亲缘淡泊，长这么大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值得信任之人。” “不过现在有了王爷，即便往后此生也如此，我也不会觉得难过的。” “我相信王爷也是这么想的。”桑穆晚说完，扭头冲着裴寂白笑笑，“王爷，对吗？” 第159 墓地刺杀 将来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人，她懂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你不需要过多语言，便可以让他了解你的一切。 你在外面受再大的委屈，也不会哼一声，但是她只要一开口，你就能溃不成军。 你在外人面前会收起你所有的柔软，提起一百二十分的警惕，可只要一看到她，你就会什么都忘记。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能让你放下所有防备的人，那么，恭喜你，你等到了陪伴你此生之人。 裴寂白看着桑穆晚笑眼盈盈的侧脸，脑子里突然回想起多年前母妃与他说的那番话。 曾几何时，他觉得母妃是在骗他，因为他寻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到那个人，但是现在，他找到了那个人，也相信了母妃的那些话。 “母妃，我过得很好，真的，你安息吧。” 宫殿里有些冷，到了晚上气温会更低，祭拜完明妃娘娘，两人起身准备去行宫休息，来到大门口时突然发现墓门怎么都打不开了。 “怎么回事？之前护卫明明说只要按动这个按钮，墓室的门就会自动打开的。” 可桑穆晚试了几次也没有打开，裴寂白准备过去试试时，四周突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这些声音以最快的速度往他们这边移动过来。 “有刺客。” 裴寂白把桑穆晚拽到身后，拔剑警惕的看向四周。 这时，长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在门外尝试开开墓门的同时焦急的喊道，“王爷，王妃，你们没事吧。” “护卫说应该是墓门的机关坏了，他们已经去请人查看了，你们再等等。” 裴寂白扭头对着墓门的方向沉声说道，“别等了，想办法撞开墓门。” “是” 长风听出裴寂白的声音有些不对劲，立刻叫来护卫准备用武力破门，这时，刺客把他们两人团团围住了。 “王爷，得罪了。” 领头的黑衣人说完，摆摆手，四周的黑衣人就拔剑朝两人冲过去。裴寂白和桑穆晚背靠背站在一起，裴寂白拿着他的剑，桑穆晚则拿着一把匕首，两人配合默契的看着这些黑衣人。 “既然认识本王，还敢接下这个任务，阁下好勇气。” “王爷还是这般的狂傲。”领头人哈哈大笑两声，不屑地继续说道，“只可惜，时移势易，即便王爷遮掩得很好，可我看得出来，你与四年前相比，差距甚大啊。” 裴寂白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但是还需要调养，所以眼下他的武功确实没有完全恢复，不过，即便如此，对付这些人也绰绰有余了。 更何况眼下还有桑穆晚与他一块面对这些人。他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本王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对手，比了才知道。” 裴寂白说完给桑穆晚使了个眼色，而后两人同时出手，黑衣人一开始并没有把桑穆晚放在心上，他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裴寂白身上，也因为这个，给了桑穆晚机会。 这些人武功虽然一般，可人数众多，如果和他们硬碰硬，即便最后他们赢了，也是两败俱伤，更何况，他们也不清楚这个墓室里到底有多少人。 如果这些人只是前菜，接下来再出来一些黑衣人，即便他们配合默契，也抵挡不了多久。 思量完这些，桑穆晚扯下腰间荷包，掏出里面的瓷瓶丢了一瓶给裴寂白。 裴寂白接到瓷瓶后，趁其不备打开后丢了出去，随后拽着桑穆晚躲到了一旁。 “我的眼睛……” “老大，我的手没力气了，连剑都提不起来了。” “卑鄙，你们居然下毒。” 领头的人没想到堂堂摄政王居然使用阴招，气氛的用剑指着他，“人人都说摄政王光明磊落，堪称圣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少给我家夫君戴高帽子，只许你来刺杀我们，还不许我们反抗了？”桑穆晚还是第一次看到贼喊捉贼之人如此理直气壮的。 “如果你们不想死，那就说出幕后主使是谁，要不然……”桑穆晚又拿出一个瓷瓶，拿在手里晃了两下。 黑衣人见状，纷纷后退，显然是被刚才那一出吓到了。 “今天任务失败，就算你们不杀他们，他们也活不下来，可是如果我们说了幕后主使，那就是背信弃义。” 领头人说完掏出一根牧笛，笛声响起时，四周的黑衣人脸色大变，而后痛苦地倒在地上，不过瞬间这些人就暴毙而亡了。 “摄政王妃，你还有毒药吗？可我，还有人呢。”领头拍拍手，又有十几名黑衣人从四周飞了出来。 桑穆晚见状，黑了脸。 “如果本王妃说，毒药还有呢。” 领头人毫无畏惧的说道，“那就要看看，是王妃你的毒药多，还是我的人多了。” 领头人说完再次拍拍手，这一次下来了十二几名黑衣人。 桑穆晚与裴寂白背对着背，警惕的看着四周，“这些人之前都藏在那里？为何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桑穆晚一直以为她听力不错，没想到今天如此大意，皇陵进来了这么多人可是他们现在才知道。 只是，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他们今天会来皇陵的。 裴寂白是临时决定来皇陵的，就是她都是快到的时候才知道的，可这么多人躲在这里应该不是临时过来的。 难道是王爷的人里有叛徒？ “这座皇陵一共有两个入口，他们应该是从另外一个入口进来的。”裴寂白解释，不过，他们前脚来皇陵，这些人后脚就跟了进来，如果这些人没有在跟踪他，那就是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今日裴寂白没有带多少护卫，这些人又都是他的心腹，按理说，这里面应该不会有问题。 裴寂白余光扫过桑穆晚时，皱起眉头。 等下回去让长风排查一番，若是这些人里真的有叛徒，格杀勿论。 可若不是这些人背叛了他，最有可能的就是皇陵里的人有问题。 “他们人太多了，毒药只剩下一瓶了。”桑穆晚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影有些担心的说道，“长风什么时候能带人砸开墓门？” 第160章 危险 墓室大门用的是金刚石，坚硬无比，极难摧毁，长风已经找了暗卫里武功最好的几位高手，可是一刻钟过去了，墓室大门纹丝不动。 墓室里的厮杀声传到外面，长风着急不已，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设计机关的人呢，怎么到现在还没过来，去告诉他，如果再过不来就不用来了。”长风威胁护卫军。 护卫军刚要让人再去通报，这时，刚刚出去通报的人回来了。 “不好了，葛老被人杀了。” 设计机关的人死了，墓室大门强迫又打不开。 现在怎么办？ 墓室里面的打斗声还在继续，王爷武功还没恢复，王妃虽然武功不错，可双拳难敌四脚，更何况，里面到底有多少黑衣人谁都不知道，万一…… “还有没有人知道如何打开这个机关？”长风让护卫把所有的守陵人都叫来，“今日谁若是能打开这道门，赏银百两。” 人群里，一个矮个子的公公站了出来，有些害怕的问长风，“不要银子，放小的离开可以吗？” 长风扭头看向他，公公见状，连忙低下头，“小的……小的老娘病重，命不久矣了，小的就想在她临死之前见她一面。” “你能打开这道门？”长风的关注点在墓门上。 公公点点头后来又摇摇头，“小的以前跟着葛老学过一点皮毛，不过小的也不确定能不能打开这道墓门，可若是长风护卫愿意答应小的的要求，小的原意拼死一试。” 此时，墓门里的打斗声又激烈了起来，长风扭头看了一眼墓门的方向，随后焦急的说道，“你试吧，若是成了，我会禀明王爷放你回家的。” 公公闻言，感激涕零的跪在地上，“谢谢长风护卫，小的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公公从地上起来，从荷包里拿了一些东西出来，来到墓门前先是围着机关转了一圈，等确定了什么问题后，再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如此反复了几次后，公公终于动手了。 “王爷小心。” 一名黑衣人朝着桑穆晚刺过来时，桑穆晚正在和前面的黑衣人对打，根本无暇顾及身后，裴寂白看到后，顾不上手边的刺客，转身朝着她这边冲过来。 刚才和裴寂白对打的刺客见状，立刻找准机会冲着他打过来，裴寂白一边要应付眼前的人又要防着身后的人，很快就开始力不从心了。 桑穆晚发现时，旁边的黑衣人正准备偷袭裴寂白，她来不及过去只能大叫着提醒他。 可是裴寂白被黑衣人缠的紧，根本分不出神来，眼看着黑衣人手里的剑就要刺伤裴寂白时，桑穆晚来不及多想，把手里的匕首投来出去。 咣当一声，黑衣人的剑被挡了回去，可她没了兵器，开始被人挟制，步步后退。 好在这时裴寂白终于解决了那两名刺客，在桑穆晚受伤之前赶了过来，“你疯了？” 裴寂白把她护在身后，脸色黑的吓人，桑穆晚一边提防着身后的刺客，一边解释，“刚才情况特殊，再说了我现在不是也没事吗？” “那是你运气好，你可想过，若是你运气不好，本王该怎么办？” 裴寂白回头瞪了她一眼，眼看着新一轮的刺杀又要开始了，他丢下一句话，开始了新一轮的对峙。 桑穆晚没有了防身的匕首，黑衣人又故意不让他找到机会捡地上的捡，渐渐的，她的处境开始被动，不过桑穆晚可不会一直站在原地被人压着打。 她看清楚了黑衣人的心思后，故意顺了他的心思，让他先得意一会，然后趁着他不注意，飞身上前，捡起地上的剑手腕一翻，转身时，黑衣人就断了气。 接下来桑穆晚下手极其狠辣，每次出手都是杀招，短短片刻功夫她就杀了五六名刺客，四周的黑衣人见状开始变了脸色。 “怕了？不过现在怕是不是有些晚了。” 桑穆晚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冷笑着举起剑，“来啊，继续啊，今天即便我死在这里，也要拉上你们陪葬。” “真是没想到摄政王妃身手如此了得，不过我怎么听说桑家大小姐就是一个懦弱无能之人？你真的是桑家大小姐吗？” 领头人试探桑穆晚。 桑穆晚冷笑着朝他冲过去，领头人见状下意识闪躲，桑穆晚早就料到她会躲，特意在他闪躲的位置等他，等他弯腰下去时，快速举剑砍了他的胳膊。 啊…… 钻心的疼痛疼的领头人大叫一声。 长风在外面听不到里面是谁在叫，担心的在门外走来走去，时不时还自言自语，“老天爷保佑，保佑我家主子一定要平安。” 黄泉这时带人赶了过来，得知桑穆晚和裴寂白被困在了墓室里，里面还有刺客后，当即黑了脸，“你就是这么保护王爷的？” “姑奶奶，你以为我想吗？王爷要和王妃去祭拜明妃娘娘，我一个下人跟进去算什么？” “王爷和王妃是夫妻，我一个下人整日跟着算怎么回事。”长风说完又说，“如果我要是知道这里面会如此危险，刚才说什么我都会进去的。” “现在你知道错了，早点做什么去了。”黄泉推开他，来到墓室门口，“王妃，奴婢来了，你还好吗？” 桑穆晚听到黄泉的声音扭头朝门口看了一眼，但是很快他就被黑衣人给缠住了。 黄泉得不到回应，又进不去，转身给了长风一脚。 “姑奶奶，稍安勿躁，我已经找了开门的人，应该很快就能开开了。” 桑穆晚牟足了力气对付黑衣人，可是她的力气有限，当精力快速消耗殆尽时，四周还有十几名黑衣人。 裴寂白那边的情况也没比她这边好多少，按照她们现在的身体情况，只怕危险了。 领头人看出她们体力不支后，眼底露出一抹杀意，“你们还愣着干嘛干嘛，杀了他们，他们已经撑不住了。” “只要杀了他们，你们要什么就能又什么，可是今天他们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们了。” 第161章 碧荷死了 桑穆晚与裴寂白背对背防御，她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四周的黑衣人，手指紧紧的抓着手里的瓷瓶。 这是最后一瓶毒药，希望能撑到长风他们进来。 此时，公公已经找到了开机关的规律，长风和黄泉屏气呼吸，死死的盯着慢慢转动的机关，不过片刻功夫，他们却觉得过了许久一般。 “动手。” 领头人一声令下，剩下的十几名黑衣人同时拔剑朝着桑穆晚和裴寂白而去。 “王爷，先别动。” 桑穆晚打算现在就用毒药，以剧毒的威力吓退他们，裴寂白点点头用剑护在两人身前以防万一，这时，第一波黑衣人来到了两人跟前，桑穆晚看了一眼紧随而来的黑衣人深吸一口气。 第一波人近在咫尺时，桑穆晚深吸一口气，悄悄打开了瓷瓶，等第二波人来到第一波人身后时，她快速出手。 啊…… “我的眼睛。” “我的手好像没知觉了。” 咣当，墓室的门开了，长风带着护卫冲进来，领头人发现计划失败后，想要吹动笛子杀了这些黑衣人，桑穆晚快速出手，夺下了他手里的牧笛。 “长风，把这些人抓起来好好审问，另外，好好查一下这里所有的守陵人包括这里的护卫。” 裴寂白见桑穆晚脸色不太好，拉着她回了寝宫。 黄泉端了热水进来伺候，发现桑穆晚手腕处有血渍，担心不已，“王妃受伤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裴寂白耳力好，他听到后掀开帘子神色匆忙的走了进来，来到桑穆晚身边后，小心翼翼的拉过她的手，一点点把衣服往上翻。 “我没事，就是一点小伤。” 匕首丢了后，她几次被黑衣人逼得没有退路，这个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她本来打算等下自己处理的，谁知道被黄泉发现还引来了裴寂白。 “别动。”裴寂白拉着她来到桌前，又让黄泉去拿了金创药，亲自给她上药。 伤口虽然不大，但是有些深，裴寂白把她的衣袖翻上去时伤口还在流血，四周的袖子已经被雪沁透，看上去很吓人。 裴寂白低着头，动作轻柔的给她上着药，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在对待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桑穆晚看着他的侧脸，剑眉星目下满是担忧与心疼。 她活了两世，这是第一次有人因为她而露出这幅模样，说实话，这种感觉很复杂，就像是从未期待过的朝阳突然照耀在了自己头顶，第一反应是蒙的。 但是等回过神后，再去感受这种温暖，那是一种说不出，却让人开心和踏实的感觉。 桑穆晚看的入了迷，连裴寂白包扎好，拉着她去用膳都没有反应。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桑穆晚回过神去看裴寂白时，他突然凑近，附身吻上了她。 今日的他一改往日的翩翩君子，他的吻仿佛暴雨般猛烈，她有些不适应，伸手下意识的去推他，可是她越推，他便抱的越紧，几次之后，两人几乎贴在了一块。 “王爷，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桑穆晚轻柔的声音打破一室涟漪，裴寂白冷静下来后，用手反复描摹着她的脸，“三日前，禹王断了本王一处情报网，若是本王没猜错，这些人应该就是他从那处缺口带进来的。” “自本王醒来，本王已经在用最快的速度收回手中的权力了，可最近京都城出现了不止一股力量，这些人看似和禹王府没有交集，但却帮着禹王府对付本王。” “从前本王孤身一人，是生是死，本王从来不在乎，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本王看不得你有危险，也见不得你受伤……” 裴寂白像个普通人一般，此时因为桑穆晚患得患失，这样一个权势滔天的人卸下所有，与他说这些的时候，桑穆晚是心疼的，也是开心的。 她伸手抱住他，拿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月亮洒进屋子，慢慢爬到两人身上，交织在一起，仿佛命运的红线，让他们从此以后再也不分开。 黄泉和长风站在门口，两人第一次默契的叹了一口气。 这般美的月色，可不管屋内还是屋外的人，皆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后半夜，寒风呼啸，冷意刺骨，碧荷被冻醒后起身准备去外面再要床被子，刚伸手去开门，脖颈处多了一把匕首。 “什么人？”碧荷想扭头，身后之人警告道，“不想死就别回头，识相的就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你就出不了这个皇陵了。” “你是来抢玉佩的？” 玉佩一事，只有今日在明妃娘娘墓前的人知晓，而那些人都是裴寂白的心腹，如果不是他们背主，那就是裴寂白想抢走玉佩。 碧荷没想到，从前那个虽然清冷却刚正不阿的主子如今居然变得如此卑鄙。 “玉佩我已经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了，如果你杀了我，你们就永远都拿不到。”碧荷威胁那人，“告诉你家主子，等我平安离开皇陵，或许我会把玉佩主动奉上。” “想死？”那人动怒，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很快碧荷的脖颈处就流出了鲜血。 脖颈处火辣辣的疼，碧荷强忍着不适，不肯妥协，“明妃娘娘若是知道你家主子如今变成这副虚伪模样，只怕是会死不瞑目……” 碧荷想用明妃娘娘逼裴寂白饶了她，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人并不是裴寂白派来的，黑衣人见碧荷软硬不吃后，手起刀落，抹了他的脖子。 第二天下人进来伺候时发现了碧荷的尸体，吓得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叫，“不好了，死人了。” 长风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去找了裴寂白。 此时，裴寂白已经起来了，桑穆晚不肯起来，两人正在打闹，长风的声音传来时，裴寂白不满的看了一眼门口。 “长风，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否则……” “主子，碧荷死了。” 长风听出裴寂白的不满后，不等主子说完，赶紧开口，生怕晚一秒就被赶出受罚。 什么？ 桑穆晚和裴寂白对视一眼，确定两人都没有听错后坐起身，裴寂白拿了衣衫递给桑穆晚，随后起身去了门外。 “不是让人守着了，为何还会出事？” 第162章 几封家书 此事裴寂白交代给了长风，现在碧荷死了，便是他办事不力。 长风跪下领罚，“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子责罚。” “你确实办事不力。”裴寂白不悦地说道，“如果今天你找不出凶手，你便可以回暗卫营了。” 长风是暗卫营里成绩最好的，这些年为裴寂白办了不少事情，对他也极其衷心，不过裴寂白早就说过，他的贴身护卫这个职位，谁有能力谁上，他身边不养无能之人。 长风自知这一次大意了，立刻领命，“属下这就去调查。” 长风离开后，桑穆晚穿戴整齐来了门口，见裴寂白的脸色不是很好，走过去拉过他的手，“你不是早就知道碧荷活不成吗？” 其实，昨天碧荷身上的玉佩掉出来那一刻，他们就知道，此事一旦传出去，碧荷必定会被灭口，只是他们没想到会这么快。 而且，昨晚守着碧荷的都是裴寂白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碧荷还能被人悄无声息地杀害，只能说明，自己人里有内鬼。 “王爷，王妃，在后山发现了一名护卫的尸体。” 黄泉得知碧荷被人杀害后，第一时间就怀疑了昨晚守在碧荷院外的护卫，清点之时发现少了一人，便立刻带人去找，果然在不远处的山林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应该是杀人灭口。” 桑穆晚问黄泉，“可有在那人身上搜到什么线索？” 黄泉摇摇头，“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那碧荷呢，可知道她的玉佩是否被人拿走了？”桑穆晚又问。 黄泉再一次摇头，“刚才奴婢只顾着找凶手，没让人搜查碧荷的屋子，不过王妃放心，奴婢走的时候让暗卫守着那边，寻常人进不去的。” 黄泉把护卫的尸体带回来了，这会就放在碧荷的院子里。 三人过去时，长风得了消息也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桑穆晚总觉得长风和黄泉今天的反应有些奇怪，从前长风办事可是极其细心周全的，可今日黄泉都想到的事情他却没想到。 不仅如此，长风只要一看到黄泉就喜欢往她身边凑，可是今天，黄泉就站在这里，长风却选了离他最远的地方站着。 这两人闹矛盾了？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 “去里面搜一搜，看看玉佩还在不在。” 裴寂白吩咐后，长风带人进了屋子。 此时，护卫把碧荷的尸体也抬了出来，与护卫的放在一块，桑穆晚蹲下身子仔细察看碧荷脖颈处的伤痕，再拉过护卫的手，去看他虎口的位置。 几番比较之后，桑穆晚确定，碧荷就是这名护卫杀死的。 “可有去护卫的房间看看？”桑穆晚检查完护卫的尸体后，问黄泉。 “已经派人去了。”黄泉带护卫的尸体回来后，便让人去检查他的房间了，那些人现在还没回来，应该是还没搜查完。 “主子，什么都没找到。”长风带着人出来。 碧荷是个聪明人，就算玉佩没有被护卫拿走，也绝对不会放在一个谁都能随便找到的地方，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玉佩已经被护卫拿走了。 不过，她觉得这个可能很小。 昨天，碧荷应该是故意露出破绽让她去注意她的荷包的，也就是说，碧荷知道此物是什么，也知道他们在找这个东西。 碧荷是梁国人，这些年不是在皇宫就是在皇陵，她是怎么得到此物的？ 而且，她被困在皇陵这么多年，为何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这般清楚？ “再去搜，这一次不只是找玉佩，找找可有她与外界联系的书信什么的。” 这一次，长风和黄泉一块进去的，桑穆晚闲来无事，凑过去和裴寂白八卦，“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裴寂白对此并不关心。 桑穆晚等不来回答也不在意，又说，“长风长得还行，武功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家底如何？” “长风是孤儿，六岁进了暗卫营，仅用了十年的时间就站在了本王面前，能力不容置疑，至于家底……本王不清楚，你若是想知道，本王可以帮你问问你。” “那你等下帮我问问。” 黄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总想和长风保持距离，但是她看得出来，这丫头是喜欢长风的。 刚才长风过来没有往她这边走，她很明显是不开心的。 可是她性子闷，就算心里介意也说不出来的。 裴寂白本来只是想客气一下，见桑穆晚真的应下后，神色不明的看过去，“你很关心他？” 裴寂白的不高兴表现的很明显，桑穆晚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 真是没想到，向来不动声色，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人，也能露出这般模样。 桑穆晚忍不住笑道，“如果我回答是，王爷会……” “不许关心他。”裴寂白霸道的拉过她的手，“本王如今心里眼里只有你，你的心里眼里也只能是本王。” “而且，本王比他更好看，武功更高，也更有钱。” 噗 桑穆晚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王爷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长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裴寂白对长风喜欢谁不感兴趣，只要桑穆晚不关心他就行。 “你真的不好奇长风喜欢谁？”桑穆晚本来想和他八卦一下的，谁知道人家根本不在意。 桑穆晚顿时觉得没意思。 “他喜欢黄泉。” 桑穆晚本来都要转移话题了，闻言，猛的抬起头，“你……” “长风的眼睛都快长到黄泉身上了，本王又不瞎。” 桑穆晚还要说什么，长风和黄泉一前一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黄泉手里拿着几封信，走过来递给他们。 “这只是简单的家书，看上去没什么不对劲的。” 桑穆晚看完几封书信后，说道。 这时，裴寂白也看完了，他的脸色却比之前凝重不少，“碧荷是在全家被土匪杀害后，来到母妃身边的。” 也就是说，碧荷根本没有亲人，又哪里来的家书？ 想到这里，桑穆晚重新打开书信，把里面的内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但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除了这几封信，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没有了，奴婢几乎把整座屋子都翻过来了。” 第163章 好戏开场 黄陵有一座梅园，据说是先帝的一位宠妃极其喜欢梅花，所以在建造皇陵的时候特意给他种了这一片梅林。 据说过年前后，梅花盛开之时，这里美不胜收。 只可惜，那位宠妃早已不在。 皇陵常年没什么外人过来，就算这边风景再好，也没了欣赏他之人。 桑穆晚无意见闯入这片梅林，听了林子由来后，一阵唏嘘，“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王妃，这里是皇陵，莫要说一些引人歧义的话。”黄泉小声提醒她。那认真的模样，逗得桑穆晚差点笑出声。 “皇家忌讳多，条条要人命，这一点我清楚，不过本王妃刚才那句话是说给你听的。” 黄泉不明所以。 前面有个凉亭，走累了，桑穆晚便带着她去了凉亭。修凉亭的工匠大概是在修建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来人想要观赏梅花的心情，特意把亭子修的特别高，如此以来，即便是坐在亭子里也能把梅林里的美景尽收眼底。 可惜，他们来的不是时候，现在的梅林光秃秃的可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不过，坐在这里想象一下红梅白雪的场景，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刚才本王妃帮你打听了一下长风的情况，他在所有的护卫里肯定算是拔尖的，赚的银子也是最多的，当然了，若是你不喜欢，本王妃还可以帮你留意其他人。” 黄泉闻言，脸色大变。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妃可是对奴婢有什么不满？想要赶走奴婢。”黄泉神色不安的说道，“奴婢不想嫁人，更不想离开王妃，请王妃千万别赶奴婢离开。” “若是奴婢做错了什么，王妃大可以直言，奴婢会改，一定会的。” “你起来。”桑穆晚扶起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错之有？我刚才说那些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确定心意，若是你还在考虑，那咱们也还有其他选择。” “王妃……”黄泉没想到桑穆晚看出了他的心思，并且话里话外都在护着她。 她是孤儿，从进入暗卫营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只有努力，做最强的那一个护卫才能出人头地。 这些年，她的努力也得到了回应，但是被人关心，王妃是第一个。 就像是深渊里的人突然看到了阳光，除了诧异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和害怕。 不敢相信真的会有人在意自己，害怕这一切是梦…… “怎么还哭了？”桑穆晚拿过帕子，小心翼翼帮她擦眼泪，“算了，不想选就不选了，今日难得空闲，咱们一块在这里看看风景，吹吹风吧。” 皇陵西面的一处水牢里，裴寂白坐在刑具前，旁边放着一壶茶，长风手持长鞭站在刑具前，“王妃制作的这个毒药，不会要人性命却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刑具上是昨日刺杀裴寂白的刺客，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硬骨头，牢房里的十八般武艺长风几乎都用上了，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不过，这么一番审问下来，长风还是有收获的。 比如这些人里，领头的刺客最是贪生怕死，在长风准备给他下药时，终于忍不住松了口，“是桑大人，是他出银子请我们来刺杀王爷和王妃的。” 桑成？ 裴寂白倒是没想到，桑成居然这般胆大。 离开水牢，裴寂白问长风，“昨日你找人假扮王妃去见桑成，事情办的可顺利？” “回禀主子，桑成已经相信他现在关着的男子就是陈二郎，属下也派了人盯着，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有护卫过来禀告的。” 裴寂白点点头，“这次带来的人都排查了吗？” “已经排插过了，属下有发现可疑之人，不过还需要试探之后才能确定此人到底是不是奸细。” “好，此事就交给你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长风带来了消息，他之前怀疑的那两名护卫确实是奸细，在他带人去抓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被人杀了。 “皇陵重地，却有人来去自如，甚至是青天白日杀人也无人发现，王爷不觉得很奇怪吗？”桑穆晚怀疑杀害护卫的刺客躲在皇陵护卫里。 短短半日时间，就死了三人，而且那些人明知道裴寂白的身份却还敢如此放肆，想来那人背后一定有主使。 桑成这个人确实有野心，但是脑子不够，应该想不到如此深藏不漏的计策。 除了他，还有谁在算计他们？ “长风，皇陵里的这些护卫调查的如何了？”裴寂白放下筷子，拿过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不过是一些很简单的动作，可是他做起来就是比旁人做起来好看太多。 桑穆晚瞧着，羡慕不已。 “皇陵里这些护卫的信息都在大理寺，咱们的人已经去拿了，拿回来需要核对，调查，今日只怕得不出结果。” 皇陵里这些护卫都是一些没有身份背景之人，为了养家糊口，这才来了这边做护卫。 先帝去世没多久裴寂白也昏迷了，这几年禹王把朝堂弄的乌烟瘴气，哪里还有心思顾及这里。 所以后面添加进来的护卫和婢女身份信息都没有送去大理寺做记录，即便长风拿到了那边送来的信息，只怕也不全。 如何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出可疑之人？ 饭后，桑穆晚坐在凉亭里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黄天不负有心人，黄昏时分，她总算想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主意。 “请君入瓮。” 事情是从他们进入皇陵开始的，幕后之人没有杀掉他们，说不定还会有第二次刺杀，另外，碧荷的死是因为那块玉佩。 如果她把两件事情结合起来…… “黄泉，你想办法把玉佩找到的消息散播出去，并且告诉皇陵的人，咱们等下就走。” 这个决定是她刚做的，如果杀人犯不在皇陵，便没办法拦下他们，也就等于她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如果刺客及时出现，拦下他们，便说明凶手就在这些护卫中间。 至于到底是谁？ 桑穆晚神秘一笑，“快去办吧，今晚要有好戏看了。” 第164章 长风中毒 一个时辰后，摄政王府的马车浩浩荡荡离开了皇陵，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狭窄的山路上，寒风呼啸，时不时还能听到鸟鸣声，在这深冬季节瘆人不已。 桑穆晚坐在裴寂白对面，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看窗外，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紧张，几次之后，裴寂白起身来到她跟前，抓过他的手，把她拉进了怀里。 “别担心，你这个主意很好，定能抓到那人的。” 桑穆晚不是担心凶手出现，而是担心凶手不出现，离开之前，黄泉在其中一名护卫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条帕子。 这个帕子上的绣工她认得，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人就是…… “王妃，刺客出现了。” 黄泉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告诉桑穆晚，随后与长风一左一右护着马车，山林里，突然响起一声异常凄厉的鸟鸣声，随后那鸟儿忽闪着翅膀飞出了树林。 护卫们警惕地守在马车四周，这时，十几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把他们包围了。 不远处的大树上站着一名黑衣人，那人背对着他们，等鸟鸣声消失后，摆摆手，黑衣人立刻冲上前与护卫们撕打起来。 桑穆晚掀开帘子往外看，很快看到了不远处大树上的黑衣人，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与她怀疑之人十分相似。 桑穆晚见这些黑衣人功夫不错，怕是一时半会结束不了这场打斗，于是起身准备下马车，裴寂白拽住她，却也知道劝不住她于是先她一步下了马车。 “阁下是自己下来，还是本王与王妃过去？” 黑衣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王爷若是识相，不如把东西叫出来，如此以来，也省的在下动手了。” “你不是我们的对手，江东。”桑穆晚说完，双眼死死的盯着树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开始似乎没想到桑穆晚会猜出他是谁，微愣片刻后，飞身来到了他们身边，“王妃好眼力。” “本王妃并不是现在才认出你，在离开皇陵之前，黄泉从被你杀害的一名护卫房间里找到了一条帕子，而这条帕子的绣工有些奇怪，当初我在王氏那里瞧见过一样的绣工。” 桑穆晚说着，拿出那条帕子。 江东看到帕子后，扯下了脸上的黑布，“王妃既然已经猜到我了，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引我出来？” “其实本王妃先前也不是太确定就是你，直到你刚才出现，本王妃认出了你的眼睛。” “你的眼睛很特别，亦正亦邪，极其矛盾，就像你现在会出现在这里一样，你明知道这是我与王爷做的一场局，你却还是来了。” “说你不择手段，你却每一次都在关键时刻护着你的妻儿，说你良心未泯，可你又从来不肯说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一开始桑穆晚以为他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但是几次接触下来，她发现他又和她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这些日子你都躲在这里？”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总之今日你们若是不把玉佩叫出来，你们是走不了的。”江东威胁道。 “不自量力。”裴寂白抓着桑穆晚退后两步，长风和黄泉同时出手，江东武功并不高，刚开始还能应付几招，很快就开始力不从心。 “黄泉，留活口。”桑穆晚提醒道。 这时，黑衣人那边已经所剩无几，护卫们一拥而上，不过片刻功夫，林子里就安静了下来。江东见状，掏出腰间的瓷瓶朝着长风和黄泉丢过去。 长风最先发现不对劲，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飞身上前挡在了黄泉前面，江东趁机逃走了。 护卫们准备去准，裴寂白拦住他们，“不必了。” 如果这段时间江东都藏在皇陵，那昨日的一场刺杀他是知道的，当时墓室里那么多的黑衣人都没有杀死他们，眼下他才带了十几人又如何能杀得了他们？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江东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杀他们。 “王爷，属下找到了崇华门的令牌。” 崇华门？ 这些人居然和崇华门联手了。 难道江东今日过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王妃，长风晕过去了。”黄泉一脸担心地看向桑穆晚，向来冷静的她，眼下像个迷了路的孩子，焦急不安的让人心疼。 桑穆晚给长风把脉后，脸色凝重了几分。 “是水风轻。” 水风轻是江湖排名第一的剧毒，据说至今为止根本没有解药。没想到江东居然有此毒。 长风刚才为了护着黄泉在中毒之后还动用了内力，所以毒发得极其快，不过片刻功夫就晕了过去，若是不尽快封住他身上的大穴，只怕到不了京都城就会毒发而亡。 桑穆晚想到此，赶紧拿出银针开始给她封穴脉。 黄泉什么都帮不上，又怕打扰桑穆晚，就这么坐在地上抓着长风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裴寂白忙完手上的事情过来这边，见状，皱起眉头，“你们在做暗卫那一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 “王爷。”桑穆晚打断他的话，冲着他摇摇头。 她知道裴寂白是好心，可是现在的黄泉肯定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亦如他们，他可以接受自己死，也没办法接受对方受一点伤的消息。 回去的路上，桑穆晚仔细回想之前在那里看过水风轻一毒，回府后，直奔书房，裴寂白见状也跟了进来，帮着她一块找。 “本王也听说过此毒，至今为止，还没有解药。” 桑穆晚一边找一边点头，“我知道，不过总要试试，万一有奇迹呢，再说了，你看黄泉这个样子，我不试试总觉得对不起他。” “这是暗卫的宿命。”裴寂白强调。 在这个等级观念森严的古代，桑穆晚知道裴寂白说的都是实话，可是他不是这里的人，她来自人人平等的时代，所以她没办法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长风去死。 而且，她上午的时候才答应给黄泉找一个她喜欢的夫君，如今她找到了，她却要食言吗？ 她不想。 漆黑的夜色里，两人在书房翻找了大半夜，最后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本书。 “水风轻，江湖排名第一之毒，出自毒医之手，至今为止，没有解药可解此毒。” 找了一个晚上，就找到了这么一句话？ 桑穆晚有些失落。 第165章 没机会? 桑穆晚拿着书册，忍不住的失望，连裴寂白站在她面前了都没发现。 “我们还有七日的时间，本王也已经派人去寻找毒医了。” 可是他们都很清楚，毒医行踪诡秘，在江湖上已经三四年没有听到他的行踪了，现在派人去找，可谓是大海捞针。 若是七日后还找不到呢？ 桑穆晚不喜欢把生死交在别人身上的感觉，那会让她觉得不安和无措，对啊，她也是医生，这里虽然没有高科技的设备，但是她也学过中医，老师说过，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但凡是有毒之物，就一定会有解药。 啪！ 合上书册，桑穆晚拉着裴寂白去了长风的住处，此时黄泉还在守着他，昏黄的烛光下，黄泉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眼眶却红的吓人。 “王爷，王妃。” 黄泉准备起身行礼，桑穆晚三两步走上前阻止道，“眼下最要紧的是长风的病情，其他之事必不在乎。” 黄泉起身后，桑穆晚坐在床边重新给长风把脉，之前裴寂白中的毒犹如烈火焚身，即便在睡梦中他的身体也在承受着痛苦。 水风轻之毒亦如他的名字，虽为天下剧毒，但中毒之人犹如进入了幻境，最后是死在美梦中的。 长风眼下虽然昏迷了，可他的脸上一直洋溢着笑意，应该就是进入了幻境。 据说，要想解此毒必须先把中毒之人从幻境中叫出来，然后才是对症下药，但是死于水风轻的人，没有一个人从幻境中醒来的。 “奴婢想试试。” 黄泉想试试，哪怕只有一点点机会，她也不想错过。 如果这个房间里谁可能把长风从幻境里，或许只有黄泉。所以当黄泉提议的时候，桑穆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三日之内必须让他醒过来，否则就没时间配制解药了。” 桑穆晚离开前提醒她。 黄泉答应后，他们两人离开了长风的院子。 “王爷可知道忘忧花？” “知道。”那是传说中可以让人忘忧开怀的花，只是大家都只是听过这个传说，从未有人真的寻到过这种话。 “书上记载，西山的玉泉宫便藏着一株忘忧花。”桑穆晚其实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神奇的花，可眼下情况特殊。 刚刚她不好与黄泉说太多，可是如果三日后长风真的醒不过来怎么办？ 或许，忘忧花可以带人出梦。 其实这是她的猜测，具体是不是真的，只有试了之后才知道。 眼下最关键的就是寻找到忘忧花。 “玉泉宫宫主与本王曾有过一面之缘，待本王休书一封，派人过去试一试。” 若是玉泉宫真的有此物，此等宝物，只怕也不会轻易送人，所以裴寂白只能试一试，桑穆晚对着她摇摇头，“如果是我有此物，定然不会轻易相送。” 裴寂白稍稍沉默后，同意了她的提议。 玉泉宫前段时间刚闹出小姨子嫁给姐夫的戏码，可见也不是什么正派之人，而且这些年玉泉宫没少抢别的门派东西，她就是想效仿一下他们的做派罢了。 后半夜下起了雨，京都城内一处偏僻的宅院里，江东刚回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快速上前点着蜡烛后，便看清楚了来人。 “公子。” “又失败了？”黑衣人坐在桌前，把玩着茶杯，声音看似平静，实则警告味甚浓，“江东，本公子之前与你说过什么？若是这一次再失败，你就要考虑一下，是留着你那不让人省心的婆娘，还是留着你的孩子了。” 江东吓得跪在地上，“公子饶命，摄政王工于心计，小的防不胜防。” “是吗？”男人不相信她的话，“你提前几日到达皇陵，却选择在裴寂白出现的时候动手，江东，你当本公子是傻子吗？” 几日前，江东被眼前之人救出后，便被送去了黄陵。 当时他被告知第四块玉佩在皇陵之中，具体到底在谁身上他也无从所知，这几日他隐藏在皇陵调查玉佩的线索。 裴寂白到达那日，他混在了护卫当中，看到了碧荷身上的玉佩，所以…… “所以才立刻动手的？”男子冷笑，“你知道，本公子为什么要把明家的人送来京都城吗？” 江东神色一紧，但是并没有出声。 男子见状，嘴角的笑意更难看了，“倒是个衷心的，只可惜，你拿毒药丢出时，裴寂白就再不会相信你了。” 江东依旧不出声，男人却故意留下一顿疑惑，站起了身，“你那婆娘，活着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死了还能帮你减轻点威胁。” “公子。”江东虽然早就猜到眼前之人在他行动失败后定然不会放过王氏，可当他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很难接受。 “这就是你办事不力的代价，江东，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孩子死，下一次就聪明一点。” 男人说完，转身离开了别院。 江东看着寂静的院子，无声的掉下了眼泪。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随后想起什么，匆匆忙忙离开别院，往摄政王府的方向跑去。 “公子，江东去了摄政王府。” 一刻钟后，隐藏在暗处之人回去禀告，男人冷毅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意，“看来，他那两个儿子也是不中用啊，既然如此，弃了吧。” 淅淅沥沥的冬雨声里，桑穆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裴寂白见状，干脆把她抱进怀里，“睡吧。” “我睡不着。”桑穆晚睁开眼睛，“王爷，你就不好奇，江东明知道今晚的一切都是我们的算计，他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 本来她打算与江东谈谈的，谁知道江东根本没有想和他们谈的意思，甚至还给长风下了毒。 若之前她觉得江东有可能想告诉他们点什么的话，经过这件事情后，她觉得应该是她多想了。 可江东不是自大之人，那他既然知道这是一场阴谋，为什么还要来。 这实在不像他的性子。 裴寂白没说话，转身看了一眼晃动不已的窗户，慢慢说道，“或许，他也想告诉我们什么，只是没机会罢了。” 没机会？ 第166章 江东死了 咣当，窗户被风吹开，紧接着风把大雨刮了进来。 呼啸的寒风很快吹进屋子，冻的桑穆晚下意识抱紧被子，这时，裴寂白坐起身，皱着眉头看向窗户的方向。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窗户那边一开始一点动静都没有，过了好一会后，江东翻过窗户，进了屋子。 此时，桑穆晚也穿好衣服站在了裴寂白身边。 “王爷早就猜到在下今晚会过来？”江东见状，嘲讽一笑。 “王氏死了。” 半个时辰前，他们收到消息，王氏被人杀了。 别院守卫森严，杀手却能悄无声息地把王氏杀了，顺便把两个孩子带走，可见幕后之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 在此事之前，裴寂白并不确定江东今晚会过来，但是王氏死了的消息传来后，他便笃定江东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了。 “若不是王爷王妃护着，早在半个月前，她就死了。” 江东提起王氏，更多的是愧疚。 桑穆晚见状，不满道，“你既然知道那些人不会放过她，为什么不早点帮他们母子谋一个活路？” “王妃以为在下不想吗？” 这些年，他试过无数次了，可每一次都被那些人发现，然后把他抓过去一顿警告，他并不怕死，他怕的是老婆孩子会被那些人害死。 如果不是他，他们本来可以活的好好的。 “都是我的错，明知道当年的一切都是阴谋算计，可我还是娶了她，和她生了孩子，如果我没有娶妻生子……” 回想当年，江东脸上满是苦涩。 只可惜，往事不可追，如今难回首。 “在下今日过来是想求王爷王妃救救我那苦命的儿子，我的主子已经开始怀疑我了，若你我再找不到玉佩的下落，只怕我那两个孩子便凶多吉少了。” 江东跪在地上，满是无奈和不知所措。 桑穆晚和裴寂白对视一眼，随后桑穆晚拒绝了他的要求，“你可以背叛你的前主子，自然也可以背叛我与王爷，更何况今晚你才对我们的人下毒。” “水风轻可是江湖剧毒，你却毫不手软的就动了手，由此可见，你对我们也没有几分诚意，对于没有诚意之人，我们如何敢与他合作？” 江东不敢置信地看向桑穆晚。 脑子里回想起公子刚才说的话，震惊的坐在了地上。 怪不得公子会如此坚决的说经过刚才一事后，王爷他们绝不会再相信他。 居然是水风轻。 天下剧毒。 若是有人伤了他的人，他怕是也没办法与那人冰释前嫌。 可是，如果连王爷都不肯帮他的话，他的两个孩子就必死无疑了。 他已经害死了自己的妻子，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死无葬身之地吗？ 这一刻，江东是从来没有过的愤怒与无力。 “如果，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呢？用这个秘密换我儿子的平安，只要他们平安了，我保证，之后我不会再做伤害你们的事情，也会尽量帮你们拿到水风轻的解药。” 江东试图和裴寂白谈条件。 “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眼下杀你的人已经在路上了，等下你一出王府大门，只怕就凶多吉少了，如此以来，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本与本王谈判？” 江东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思绪，不知道过去多久后，江东慢慢抬起头，“王爷可知道，我为什么明明知道今晚的一切都是你们夫妻的算计，可还是来了？” 桑穆晚抬头看向江东。 裴寂白神色平静，看上去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 江东见状，笑了，“王爷果然沉得住气，不过，等下我说完这个秘密，只怕王爷就沉不住气了。” 江东神秘一笑，而后拿过旁边的茶盏，用手指在桌上写了几个字当桑穆晚看清楚桌上那几个字后，惊讶的好半天没有回过神，裴寂白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握紧成拳。 “王爷，这个秘密现在只有我知道，如果你能护住我的孩子，我可以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 “为什么？”裴寂白可还记得之前审问江东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 他说他在乎银钱，不想做被人践踏之人，想要往上爬，哪怕是不择手段。 可现在他明明得到了机会，这个秘密甚至可以让他下半辈子高枕无忧，可在这个时候，他居然选择了放弃。 为什么？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 江东笑笑，什么都没说。等裴寂白答应下他的要求后，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踏入了大雨里。 随后没多久，王府外就传来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桑穆晚和裴寂白站在窗前，看着无尽的黑夜以及越来越大的冬雨，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的厮杀声消失，暗卫走了进来。 “江东死了。” “把尸体送去乱葬岗吧。”顿了顿，裴寂白又说，“找个身形相似的尸体丢去乱葬岗，把他的尸体买副棺材埋了吧。” “是。” 暗卫离开后，屋子里重新恢复安静。 桑穆晚拉过他的手，陪着他享受这最后的平静。 昨夜下了那么大一场雨，桑穆晚以为今日即便不是阴雨绵绵，也定是乌云密布，谁知道，她起来后发现阳光明媚。 “今天天气不错，你们两个小家伙可以在王府里任何地方玩，但是不许离开王府知道吗？” 桑子煜一听又不能出门，有些不高兴，“娘亲明明说过今日带煜儿出去玩的，娘亲说话不算话。” 平安见桑穆晚眼底有青紫，赶紧去哄桑子煜，“今天早上学的新招式小的没学好，少爷可愿意再教教小的？” 桑子煜年纪不大，却好为人师，一听这话，立刻顾不上和桑穆晚生气，拉着平安去了前面的空地上。 平安回头时，桑穆晚冲着他感激一笑。 这孩子可真懂事。 不过她家的也不差。 安抚了小家伙后，她回屋吃了饭，便去了长风的住处，此时黄泉还守在这里，只是脸色明显比昨日差了不少。 “接下来七日你若日日都这样，等不到长风醒来，你就没了。” 桑穆晚劝说她，“回去休息下吧，这边我让其他下人守着。” “多谢王妃娘娘，但是奴婢想看着他，如果他醒了，奴婢想让她第一个看到的是奴婢。” 第167章 当年之事 黄泉拉着长风的手，像是在与桑穆晚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他说，他也想让我像王妃选择王爷那般的坚定。” “他还说，他想听我说一句喜欢他，在每日清晨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 “那个时候，我一心想着王妃，不愿谈这些，因为这个，我们没有少吵架，就在他昏迷之前，我们还在吵架。只是因为他想让我选他一次。” “王妃，其实我早就选了他了，只是我一直不想承认罢了，眼下我真的很后悔，我想告诉她，他说的那些话我都考虑过。” “只要他能醒过来，我可以天天说喜欢他，可以和他立刻成亲，可以满足他想要的一切，只要他能醒过来。” 黄泉那般冷清的性子，眼下却是又哭又笑，看的让人好是心酸。 桑穆晚想劝劝他，可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犹豫再三后，拍拍他的肩膀，叮嘱下人多注意着这边后便出去了。 桑穆晚打算去街上买些药，让管家准备马车时，听说裴寂白去了慕容家，想起昨晚江东鞋的那几个字，桑穆晚立刻改变主意。 “立刻准备马车。” 慕容府 老夫人坐在主位，一脸不满的看着裴寂白，慕容沧溟坐在裴寂白对面，见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赶紧说道，“祖母，王爷今日过来是来说婉儿那个案子的。” “找到凶手了？”老夫人依旧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没有。”裴寂白沉声说道，“本王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特意过来与老夫人聊聊。” 老夫人显然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找到了凶手，老婆子我可没什么与王爷说的，毕竟王爷身份尊贵，眼下的慕容府可得罪不起。” “若是王爷没有其他事情，老婆子我就回屋了，自从婉儿被害后，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道等我去见婉儿那一日，你们能不能抓到凶手。” 老夫人离开都不忘揶揄他们。 裴寂白不为所动的继续说道，“老夫人似乎对于婉儿的尸体被谁偷走了，没有任何兴趣？不知道老夫人是真的没兴趣，还是因为你知道慕容婉儿根本没死。” 老夫人背对着他们，闻言，停下脚步，身形一顿。 “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婉儿被人害死在了大牢了，王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慕容家看护婉儿的尸体不当，害她死了都不得安生，老婆子不好意思给官府找麻烦，便没有报官，怎么在王爷口中就变成了婉儿没死？” “如果她真的没死，为什么没有回来？” “要知道，一个没有身份的活人，可比不上慕容府的大小姐身份尊贵，她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如果不回来，将来怎么能匹配一段良缘？” 老夫人振振有词的反驳者裴寂白的假设，话落，不满的说道，“王爷该不会找不到任何线索，便想拿这么荒唐的理由结案吧。” “若是如此，老婆子我只能再去宫里走一趟了，王爷给不了婉儿清白，老婆子相信，皇帝，太后，太皇太后一定能给婉儿一个清白。” 老夫人是在警告裴寂白，就算他是摄政王，宫里也有人能压的住他，老夫人还在告诉她，即便眼下的慕容府没落了，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辱的。 “你母妃在的时候，将我当做母亲一般孝顺，老婆子自认为对你也还算不错，真是没想到你为了一个女子，居然这般对待自己的亲人。” 顿了顿老夫人又摇头，“什么亲人，那都是老婆子我自己想的，只怕在你心里可从未把我们家当做你的亲人。” “慕容沧溟跟了你这么多年，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四品官，以他的才学，能力，若是换个主子，只怕成亲绝对比今日要好……” “祖母。”慕容沧溟打断老夫人的话，“咱们现在在说婉儿的事情，而且孙子也从来没觉得王爷亏待了我。” “你闭嘴。”老夫人打断他的话，“你懂什么？你和你那个蠢货爹一样，都是别人一句话就哄着你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性子。”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眼下的慕容府变成什么样子了？” “这些年要不是我撑着，你怕是连长大都不行，你们不知道感激就算了，居然还觉得我这个处处为你们着想之人不如一个外人。”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跟我走，以后都别让我看到你。”老夫人气急后，直接赶人，慕容沧溟不再说话，但是没离开。 “老夫人何必岔开话题，今日本王来就是解惑的，若是老夫人不说，我自去问慕容夫人就是，只是到那个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老夫人脸色大变，“王爷这是在威胁我这个老婆子，你母亲当初在世的时候……” “老夫人，这个世上谁都可以提我母妃，唯独你不配。”裴寂白此时脸色凝重，双眼充满冷意，“你真以为你当年做过的那些事情没有人知道吗？” 老夫人被裴寂白的眼神吓到，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当年若不是我收留了你母妃，他何至于能好好长大，最后还做了贵妃，生了你这么一个逆子？” “这些根本就不是我母妃想要的，我母妃想要的从来就只是一段简单的感情，简单的日子，当初你明明也答应过她，可是后来你因为慕容家的利益，舍弃了他，对吗？” 裴寂白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吓得老夫人抿了抿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既然成了慕容家的养女，好吃好喝的在慕容家过了这么多年，慕容家有难的时候，她为何不能帮着分担一些？” “明明就是她自己野心大，想要攀高枝，否则若是她真的不愿意，为何当初老婆子让她进宫的时候，她不拒绝？” “当初我可没有非逼着他这么做，我也给过她选择的” 第168章 谁害死了我母妃? 老夫人是笃定了命妃娘娘绝不会把当年的事情说与裴寂白听，所以才会说的理直气壮，却不知，裴寂白在碧荷屋子里找到了一封信，而那封信上写了此事的真相。 裴寂白从前或许恨慕容老夫人，可因为他对母妃有养育之情，所以这么多年不管他再恨慕容家，也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可是他没想到，他的退让成了旁人变本加厉的资本。 他可以允许老夫人利用他的权势为慕容家谋利益，也可以装作没有看到她在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但他一个字都不想从她口中听到诋毁母妃的话。 “你确定，她有选择的权利？”裴寂白明明面色清冷，与往常无异，老夫人却觉得周身的气温陡低了下来。 满含愤怒的话到了嘴边，感到威胁后，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向来趾高气昂的她，眼下被人威胁至此，难免不服气，“你今日来慕容府，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顿了顿，又提醒裴寂白，“老婆子纵然有千般不是，到底也养了你母妃几年，而且，曾经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裴寂白被老夫人无耻的话气笑。 明明是她毁了母妃的后半生，她到底是怎么云淡风轻地来说此事的？ 更可笑的是，那养育之恩，有多少是她的真心，又有多少是因为利益？ “在调查慕容婉儿死因的时候，本王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慕容镇成亲之前，曾经有一位心仪之人，若不是老夫人棒打鸳鸯，只怕眼下的慕容夫人可就不是现在府里这位了。” 慕容老夫人脸色大变，“这是我们慕容家的私事，即便是王爷，也无权过问别家府上的私事吧。更何况，高门大户从来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我家镇儿最是懂事，最后选的也是最合适她的。” “至于其它之人，不过是厚颜无耻，不知所谓罢了。” 裴寂白见老夫人越说越难听，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再次开口，明显冷淡了三分。 “是吗？如果慕容镇真的是心甘情愿娶的慕容夫人，为何短短几年就抑郁而终了？要知道，慕容镇当年可是明动京都的才子，身体也一直很好。” 慕容镇的死，是老夫人心口的一道疤，这么多年她故作坚强，从不肯提起此事，可是今日，裴寂白不紧提了，还非要追究这里面的内情，逼得老夫人脸色变了又变。 “王爷对此事如此感兴趣，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既然如此，王爷真的觉得这个问题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即便当年那些人都作了古，若是王爷非要深究，只怕对王爷没有任何好处。” 慕容老夫人警告裴寂白。 裴寂白若是害怕被人威胁，眼下也就不会追问这些了。 当年，母妃要不到的公道，今日他要帮她讨回来，至于名声，清誉，也不过是清者自清罢了。 旁人说了什么，根本不重要。 “老夫人这是怕了？老夫人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就没想过终究有一日会被人发现？还是老夫人就这般自信，觉得你隐藏的很好，不会被人发现？” 老夫人确实是这么想的，而且此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也从未被人发现…… 可这一刻，老夫人看出了他的坚持与心思，神色开始不安起来，“你想做什么？王爷，此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慕容镇当年喜欢的人是我母妃对吗？”裴寂白打断老夫人的话，说出了老夫人最不想听的话。 慕容沧溟虽然陪着裴寂白来了这边，但是他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现在听到这话，震惊了好一会。 从小到大他就知道父亲和母亲相敬如宾，说直白一点，就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小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便觉得所有父母都是如此，后来父亲去世了，母亲就病倒了了，他又觉得，父母是有感情的。 再后来，当他彻底明白感情是怎么回事后，他又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重新的认识。 可是这么多年，不管他怎么想，从来没有怀疑过父亲心里是有别人的，而那个人，还是他很敬重的姑母。 老夫人先是愤怒，随后是震怒，“裴寂白，你和你那个死去的母亲还真是像，当年她差点毁了我们慕容家，今天，你又想毁了我们家是不是？” “即便你猜对了，那又如何，就凭她的身份，她也配肖想我的儿子？” “我本来打算把他悄悄送回荆州，让明家的人随便给她许个人家的，谁知道她命好，被皇上给瞧上了。” “陛下叫去镇儿，试探慕容家的意思，镇儿居然为了他连慕容家的生死都不顾了，这样一个祸害，我如何敢留着？” “于是你就自作主张，同意她进宫，最后更是以养育之恩逼着他进了宫？”裴寂白咬牙切齿的说道。 老夫人见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干脆不遮掩了，在这一刻，把埋在心中多年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是又如何，这是她欠我们慕容家的，再说了，进宫那可是去享受荣华富贵了，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她若不是寄养在我们家，又怎么会被陛下看上？” “而且事实也证明她当年的选择是对的，要不然，怎么会有一个你这么厉害的儿子，可惜的是她福薄，早早去了，没有享到你的福。” 裴寂白看着老夫人狰狞的脸色，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既然你想利用她为慕容家谋取更大的利益，为何后来又要害他？” 这一次，慕容老夫人先是惊讶了一番，随后好笑的反问道，“老婆子我害他？你可真瞧得起我。” “这些年靠着你和你母妃的关系，虽说慕容家依旧是京都城的勋贵人家，可也只是有个名头罢了，尤其是镇儿过世后我们一屋子孤儿寡母，无人在朝为官，再多头衔也都是虚名罢了。就这些，你觉得我能把手伸到后宫？” 老夫人见裴寂白不相信，张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闭了嘴。 裴寂白见状，转移话题，“当年之事，除了你们和我母妃，还有谁知道？” 第169章 你家娘子心疼你 老夫人原本不想回答的，见裴寂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坐不住了，“一开始自然只有我们几人知晓，可后来他进了宫，又十分得宠，想害她的人自然就多了。” 后宫的阴谋诡计可不比朝堂上少多少，又或者说，朝堂上的算计都没有后宫那些人深也很辣。 明妃一进宫就得了圣宠，风头直逼当时的梅妃娘娘，更是在不久之后剩下了裴寂白，后宫之中，嫉妒她之人怕是不计其数。 可明妃心地善良，即便她有几分聪明，可因为她的不忍，也为她种下了不少危险。 至于她和慕容镇的那段年少恋情，也不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如果有人想要去深究，只怕也是能查到一些线索的。 裴寂白盯着老夫人看了好一会，确定她没有撒谎后，收回视线，继续说道，“太皇太后为何要护着慕容婉儿？” 上一次，桑穆晚查到慕容婉儿做的那些事情后，正准备把人带去大牢，太皇太后的旨意就来了，此事裴寂白后来找人调查过，但是没查到什么。 但他不相信这是巧合。 今日既然已经撕破脸，不如把所有疑惑都问了。 然而，慕容老夫人却不肯说实话，“那日就是一个巧合，太皇太后喜欢婉儿，想让他进宫陪陪她。” “你也知道的，小时候婉儿经常跟在你身后，对太皇太后自然十分熟悉，太皇太后也是把婉儿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爱，这偶尔请他进宫坐坐也正常。” “看来老夫人还是不肯说实话，罢了，等本王亲自找到慕容婉儿尸体后，去问他好了。” 裴寂白说完，起身准备离开，老夫人越想越不对劲，在他马上要踏出房门之前叫住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婉儿都死了，如何回答你的问题？” “老夫人不是信佛吗？此事或许可以解释为，善有善报。”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裴寂白这是在告诉她，她要遭报应吗？ 老夫人站在门口，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后背一阵发凉。 “老夫人，外面凉，王爷已经走了，咱们回屋吧。”下人过来扶她。 老夫人有些担心的说道，“他不是来问我真相的，他是来确定答案的。”顿了顿，老夫人想到什么，神色焦急的说道，“快，去郊外的宅子说一声，让她这几日千万别出门。” 她怀疑，裴寂白已经知道了什么。 当年之事已经瞒不住了，但是婉儿之事断然不能再泄露风声。 可她不知道的是，暗卫就在慕容府外，她的人一出现，便被跟踪了，裴寂白几乎是前脚离开慕容府，后脚就得了这个消息。 “王爷，关于我爹和姑母的事情……”慕容沧溟想问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要问什么了。 问清楚了能如何，还不如糊涂一点，如此以来，他看着母亲的时候也不会同情她。 母亲明明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嫁给父亲本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一段佳话，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有人却告诉她，这就是一场利益婚姻，而他的父亲，因为年少时的求而不得，郁郁而终。 独留他们孤儿寡母在这世上。 说实话，他是有怨的。 可是扪心自问，若是他被迫与自己喜欢之人分开，然后被逼着娶了不爱之人，他会如何？ “罢了，王爷就当我什么都没问。今日之事我也当什么都没听到。”慕容沧溟苦笑后，对着裴寂白拱手道，“婉儿那边我来处理，下官先告辞了。” 裴寂白看着慕容沧溟颓废的背影，有些不忍，可此事他终究会知道的，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像现在这般大大方方告诉他。 他们从小一块长大，以他的聪慧，肯定能想通的。 “王爷。” 王府的马车停在慕容府门口，随后桑穆晚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裴寂白看到她立刻走上前扶了他一把，“怎么来这边了？” “我听说你来了，便过来了。” 桑穆晚什么都没说，裴寂白却懂了。 他朝着他笑笑，然后拉着她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而行，车厢里的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裴寂白的头靠在桑穆晚肩膀上，这一刻的他，整个心突然安静了下来。 寒风凛凛，冬日的阳光看上去耀眼却没什么温度，桑穆晚担心冻到裴寂白想拿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裴寂白却伸手拦下。 “本王不冷。” “王爷，有一种冷叫你家王妃觉得你冷。”桑穆晚没有再去解披风，而是把披风扯开，用另一半盖住了他。 桑穆晚担心他盖不全，特意往他身边凑了凑，直到用手一点点摸着，确定他身上都盖上了披风后，满意的笑了。 “好了，我们都不冷了。” 郊外的一处宅院里。 慕容婉儿坐在榕树下，一边晒太阳一边吃着下人送来的水果，日子过的惬意不已，偶尔丫鬟失手把水滴到她的脸上，她便会破口大骂，吓得丫鬟颤颤巍巍，越是不想犯错，就越是错误百出。 慕容婉儿气恼之下，叫来小厮，要丈毙丫鬟，丫鬟吓得跪地求饶时，老夫人身边的下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小姐，王爷已经怀疑你没死了，这几日你可千万别再闹出什么事情来了，否则，就是老夫人也护不住你了。” 慕容婉儿原本就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眼下听到裴寂白已经察觉到她是假死后，立刻说，“你回去帮我给祖母求求情，让她想想办法，让我光明正大的回去吧。这里的日子太无聊了，再说，桑穆晚那个贱人都嫁给王爷了，若是我再不会去，说不定都要吃他们孩子的满月酒了。” “哎呦，小姐，此事哪有你想的那般简单，当初让你炸死，是老夫人想让你活下来，可此事老夫人是瞒着所有人做的，若是你现在好端端的回去，京都城里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老夫人。” “而且，摄政王府可不是善茬，她若是知道你没死，肯定还会追究之前的事情，到时候，小姐岂不是还要坐大牢？” “小姐仔细想想坐牢的滋味，难道你真的愿意再经历一次？” 第170章 母亲，我知道了 慕容婉儿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苦，那几日的牢狱之灾即便老夫人已经派人打点过了，她依旧不愿再回想一次。 原本信誓旦旦想回京都城，现在听到嬷嬷的话，又犹豫了。 “那怎么办，难不成我要永远呆在这里？嬷嬷，我已经到了相看的年纪，怎么能一直呆在这里，嬷嬷，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 慕容婉儿冲着嬷嬷撒娇。 嬷嬷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若是能帮他，她也想帮他，只是眼下真的不是好时候。 “奴婢的好小姐，刚刚王爷才和老夫人不欢而散，现在真的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要不然小姐再等等，等王爷他们不再盯着小姐了，老奴就求老夫人接你回去，换个身份，再给小姐找好人家？” 慕容婉儿可不好糊弄，“又是再等等，这样的话我都听了好多次了。” 嬷嬷为难，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慕容沧溟带着人走了进来。 “大少爷。” 嬷嬷吓得立刻跪下。 慕容婉儿则是一脸开心，“大哥，你总算来接我了，还是你对我好，祖母总是说为了我好，可我也没见他帮我把此事给解决了。” “每次都是再等等，再等等，可他也说过，女儿家最好的年纪就这么短，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大哥，你快带我离开这里，我要回京都城，我还要做摄政王妃呢，桑穆晚那个贱人，她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本小姐抢王妃的位置……” “闭嘴。” 慕容沧溟没想到慕容婉儿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还是这般的蛮不讲理，这般的无理取闹和恶毒。 从前他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个妹妹真的越来越像祖母了。 早知道如此…… “来人，把慕容婉儿抓起来。”慕容沧溟想到什么，甩开他的手，叫来护卫。 慕容婉儿不敢相信的看向慕容沧溟，“大哥，我是你亲妹妹……” “我既然是朝堂官员，便要遵守律法，婉儿，听哥哥的，王爷是个好人，只要你真心悔过，他不会要你性命的。” 慕容沧溟安抚他，“而且我也会帮你求情，王妃要的也是你的态度，只要你诚心认错，他是不会非要你性命的。” “慕容沧溟，你说什么疯话呢，我看看不清楚真相的是你才对吧，桑穆晚恨我恨的咬牙切齿，你说他不会要我的性命？” “王爷喜欢那个女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王爷甚至为了他可以不顾念我们多年的情份，这个时候你告诉我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祖母又何必处心积虑的让我假死？”慕容婉儿气急，“祖母说的好对，你就是裴寂白身边的一条狗，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你的心里眼里也只有他，从来就看不到我们这些家人。” 慕容沧溟的心情原本就不怎么好，现在还被慕容婉儿这般误会，也有了脾气。 “婉儿，就算如此，那也是因为你做错了事情，今日就算不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朝廷制定律法就是为了约束百姓，不让天下乱了章法。” “你归位勋贵之后，更应该恪守本分，规范自己的行为，你做不到，那我这个当哥哥的就帮着你做到。” “但是这一刻，我绝对不会让你逃走了。” 慕容沧溟说完，转身往外走去，护卫见状，立刻上前绑了慕容婉儿，嬷嬷见状，想过去帮忙，又不是这些人的对手，着急之下，转身从后门离开，回去报信了。 “公子。” 有下人过去禀告，慕容沧溟看了一眼后门的方向，摆摆手，“不必理会，先把小姐送去刑部大牢。” 冬日的未央湖上，几乎看不到人影，桑穆晚揣着袖子，一边跺脚，一边问刚才在慕容家发生的事情，当她得知慕容沧溟亲自去抓慕容婉儿后，惊讶的扭过头。 “王爷明知道若是如此，他们兄妹之间的情谊也就到头了，为何还要同意？” 整件事情里，慕容沧溟是无辜的，此事让他去做，桑穆晚觉得有些不太好。 “是他主动要求的。”裴寂白解释，“而且，如果换做是本王，本王也会希望那个人是自己的。” “为什么？”桑穆晚不解。 “慕容家的人都要面子。”裴寂白点到为止，桑穆晚思量之后，无语的摇摇头。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想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情。 不过，慕容婉儿眼下应该气的不轻。 气的不轻的何止是慕容婉儿，还有慕容老夫人依旧慕容夫人。 慕容沧溟回府后先去了他母亲的院子，进门后便把慕容婉儿假死的事情说了，一开始慕容夫人得知女儿没死惊讶之后很是开心，可是当她听说女儿又被儿子给抓到大牢里后变了脸色。 “沧溟，那可是你唯一的妹妹，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 “母亲，你说的没错，但是别家女儿的名声同样也很重要。”慕容沧溟提醒慕容夫人，慕容婉儿曾经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后来他还不知悔改，还想害他第二次。 慕容夫人张张口，欲言又止，好半天之后嘀咕道“可他现在已经是王妃了，再说了你妹妹第二次计划不是也没得逞吗？” “而且因为假死一事，他都做不成慕容府的小姐了，这个惩罚难道还不够吗？” 慕容夫人一脸不满的看着慕容沧溟。 慕容沧溟则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母亲，这还是那个与人为善，这么多年从未说过旁人一句不是的女子吗？ 之前他不是也不赞同慕容婉儿的那些做法吗？为何今日像是换了一个人？ 只是因为慕容婉儿的计划没得逞，只是因为桑穆晚运气好的成了摄政王妃，所以慕容婉儿从前做的那些事情就可以被原谅了？ 这是什么道理？ 如此以来，还要什么律法，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因果来被原谅了。 “沧溟，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可是我说错了什么？”慕容夫人不自在的问道。 “母亲，是不是祖母刚刚来过？”慕容沧溟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脸色，见她愣了一下后，冷笑道，“母亲，我知道了。” 第171章 你又来骂我? 慕容沧溟转身要走，慕容夫人看着他愤怒的眼神，担忧的抓过他的手，“沧溟，你要去哪里？” “去找祖母。” 慕容夫人一听这话，脸色更害怕了，“不行，你不能去找你祖母，她说了……”慕容夫人发现说错话，赶紧收住，可是又怕什么都不说，慕容沧溟还要去找老夫人。 犹豫再三后，她选择了装病。 “母亲。” 慕容沧溟见母亲晕了过去，赶紧跑过去扶住她，随后抱着她一边往床那边走去一边叫下人，“快去请大夫。” 因为慕容夫人最近一段时间身子越来越不好，慕容沧溟担心出什么事情，便请了一位大夫在府里住着。 大夫就住在他的院子里，下人过去后不久就把大夫请过来了。 “夫人这是气急攻心。”大夫把脉后，叹了一口气，“少爷，夫人现在的身体可经不住这种打击啊。” “本少爷知道了，麻烦大夫先开药吧。” 大夫开了药便走了，下人忙着抓药，药熬，屋子里只剩下慕容沧溟一人，他坐在床前，看着床上骨瘦如柴，脸色苍白的女子，再回想今日知道的一切，突然满心心疼。 “母亲，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不易，可婉儿这件事情我真的没办法。” “母亲，你在这座府邸开心吗？若是不开心……” 后面的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好好伺候夫人。” 慕容沧溟见天色不早了，起身离开了别院。 他一走，慕容夫人就醒了，丫鬟见状赶紧过去伺候，“夫人，可要将你醒过来的消息告诉少爷？” “不必了。”慕容夫人看着门口的方向，神色复杂不已。 刚才沧溟那话是什么意思，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随后很快否定。 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什么，定然不会这般冷静。 或许是这孩子心疼她，所以才胡言乱语的。 “盯着少爷，万万不能让他去老夫人的院子。”慕容夫人重新躺回去，刚才晕倒有一部分是装的，有一部分也是真的。 她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不知道还能护着他们几天。 “夫人，您为什么不肯让少爷去见老夫人？”丫鬟不解，刚才老夫人过来说了那么多不客气的话，害的夫人都吐血了。 少爷过去，说不定还能给夫人出口气。 “老夫人跋扈惯了，原本就因为沧溟不肯顺着他而起了换家主的意思，若是今日两人正式撕破脸，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我知道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也知道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婉儿的错，可……我到底是婉儿的亲生母亲，这天底下，有那个母亲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死的。” “即便沧溟恨我，这一次我也要与老夫人站在一块，护一护婉儿。” 一刻钟后，慕容沧溟站在老夫人院子口，神色纠结，不远处躲着躲着一名小厮，小厮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仿佛只要他一动，他就会冲过来阻止。 可是他也不想想，他哪里是慕容沧溟的对手？ “出来吧，本少爷看到你了。” 慕容沧溟说完，等了一会也不见小厮出来，转身去了旁边的大树旁，小厮发现不对劲想躲时，已经来不及了。 “大少爷。” “是夫人派你来的？”慕容沧溟看着他问道。 小厮一开始不想承认的，慕容沧溟警告他，“如果你不肯说实话，你今天就可以离开慕容府了。” 小厮闻言，立刻吓到了，然后一股脑把什么都说了。 “夫人就是担心少爷，怕老夫人一怒之下真的不让大少爷做家主了，少爷，小的就是一个下人，不懂什么家国大义，也不懂那么多的律法，可是小的明白，一家人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 “你与小姐从小一块长大，难道真的忍心看到她去死吗？” 慕容沧溟猛的回头，神色清冷的看过去，“就因为她是我的妹妹，便可以罔顾礼法，滥杀无辜了？” “即便我爹活着，也断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此事真的是慕容婉儿的主意吗？ 慕容沧溟扭头看向别院里面，清冷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决然。 “回去告诉夫人，犯了错的人，必须付出代价，哪怕这个人是我们的至亲。”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慕容府。 一刻钟后，慕容沧溟再次回到刑部，这时裴寂白已经过来了，见他去而复返，又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以为是和老夫人吵架了。 “若是为难，此事也可以交给旁人来处理。” “不必。”慕容沧溟看向裴寂白，“王爷也算是看着婉儿长大的，在王爷的印象里，婉儿真的就这般不可饶恕吗？” 裴寂白皱眉，“你想说什么？” “下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这个猜测需要证实一下才能回答王爷。”慕容沧溟拱手行礼后转身去了刑部大牢。 慕容婉儿被关押后，便在大牢里骂骂咧咧，不肯消停。 狱卒们被他吵得烦了，便去门口躲清净，这时有人看到慕容沧溟过来，下意识想往牢房走，但晚了一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狱卒尴尬，“牢房里有些闷，我们出来透透气……” 慕容沧溟皱眉，准备训斥狱卒不能离开大牢时，听到了慕容婉儿如杀猪般的叫喊声，再看看狱卒一个个复杂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随后没再说什么，三两步进了大牢。 “放我出去，你们知道本小姐是谁吗？你们敢关本小姐，本小姐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沧溟还以为，经过之前的事情后，他多少会收敛一点，没想到眼下却变本加厉了。 他真是疯了才会觉得他无辜。 来到大牢里，他下意识停下脚步，转身准备离开时，慕容婉儿看到了他。 “大哥，你是来带我出去的吗？”慕容婉儿说完见他迟迟不往前走，想到什么，瞬间变脸，“你是来骂我的？” “你是知道我在大牢里胡闹了，所以又来骂我了？” “慕容沧溟，你都已经把我抓进来了，难道我还不能过过嘴瘾。” “为什么？你明明是我的哥哥，可你怎么总是向着别人，小时候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有时候我甚至以为，你不是我哥哥，你是王爷的亲人，你们才是一家人。” 第172章 她是下官的祖母 慕容沧溟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慕容婉儿。 小时候那个活泼开朗，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这般面目可憎的？ 父亲去世的早，母亲身子又不好，所以她出生没多久就被抱去了祖母的院子抚养，他那个时候虽然功课忙，可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祖母的院子里看她。 那个时候，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一样的？ 大概是从他入朝为官，开始越来越忙后吧。 “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慕容沧溟的眼神让慕容婉儿很不自在，她吼了完又开始骂人，“你说我恶毒，这个世界上比我恶毒的人还有更多，你为什么不去把他们都抓了。”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妹妹，可是你为什么不想着怎么帮我？” “我想帮你啊，我一直都在帮你。”慕容沧溟走过来，苦笑着说道，“你被押入大牢那天我去找了王爷，我甚至想好了，只要王爷肯饶你一条性命，即便让我们全家离开京都城我都愿意。” “可是你瞒着我，与祖母演了一出炸死，之后祖母处处逼迫王爷，甚至因为你的假死，死了好几个人，眼看着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你让我怎么护着你？” 慕容沧溟痛苦的看着她，“婉儿，你总是问我，这件事情怎么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其实我也想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明知道诈死后，你就没办法再做慕容家的小姐，没有尊贵的身份，将来你如何与王爷匹配，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如果你当初没有诈死，说不定王爷和王妃现在还没成亲，说不定……” 慕容沧溟见慕容婉儿的表情有了松动后，故意把话说到一半又停下。果然，慕容婉儿见状急了，“大哥，说不定什么？是不是王爷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王爷也喜欢我？” 慕容婉儿想到什么，又哭又笑，“我就知道，我和王爷从小一块长大，他不可能放着我不娶，去娶一个残花败柳。” “大哥我知道错了，你去帮我把王爷找来，我好好求求他，让他绕了我好不好。” “我可以给桑穆晚那个贱人道歉也可以给他跪下，只要他肯让我和王爷在一起，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慕容沧溟强忍着愤怒，继续试探道，“那你怎么和王爷解释你假死的事情？” “这件事情没什么好解释的，是祖母策划的一切，祖母说了，只有这样才能留住我的性命，还能让桑穆晚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祖母的计划没有成功，不过无妨，只要能和王爷在一块，这些都不重要了。” 原来真的是祖母。 慕容沧溟又问，“五年前那件事情，真的是你一个人策划的？婉儿，你曾经那么的善良，即便下人犯了错你都舍不得惩罚，大哥不相信你会做这样的事情。” 提起五年前那件事情，慕容婉儿愣了一会才看过去。 “大哥，你是来试探我的吗？” “没有，大哥只是想知道实情的真相，因为在大哥眼里，你不是那种不择手段之人，即便到了现在，大哥也不相信你是这种人。” 慕容沧溟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慕容婉儿笑道，“真的，大哥真的相信婉儿？” “自然，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相信你相信谁？” 慕容婉儿突然来到牢房门口，抓着木栏杆笑道，“我就知道大哥不会不管我的，大哥，五年前那件事情……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好像是祖母说了什么我才有了那个想法的，又好像是别人说了什么，我真的记不太清楚了。” 慕容婉儿笑眼盈盈的看着他，慕容沧溟却吓得倒吸一口气。 若不是他向来能忍，这一刻，他的表情只怕已经绷不住了。 “大哥相信你，你好好休息，等大哥找到证据后便来接你回家。”慕容沧溟说完，转身快速离开了大牢。 他一边走，一边回想慕容婉儿刚才说的那些话，如果来之前他还心存侥幸的话，那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了。 寒风呼啸而过，把他最后一丝不理智吹走。 离开牢房，一抬头就看到裴寂白站在不远处，他遮掩去情绪，快走上前。 “王爷。” 裴寂白背对着他，“如何，来大牢这一趟可解了你心中疑惑。” “解了。”慕容沧溟苦笑，“王爷怀疑的没有错，是我，识人不清，到了现在还沉寂在过去的情绪里，以为她有什么苦衷或者是被什么人蛊惑了。” “直到刚刚我才发现，哪有什么人，根本就是她自己变成了面目可憎之人。”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放心，下官知道此事该怎么处置了。” “你知晓就好，本王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忙。”裴寂白转过身，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他，“你在府里找人调查一下，看看可有人曾经见过这块玉佩。” 慕容沧溟接过玉佩，等他看清楚上面的花纹后，震惊的说道，“这是最近那些南吴人一直在找的玉佩，这难道是碧荷那一块？” “不是，碧荷哪一块至今还没找到，这是本王之前找到的。”裴寂白继续说道，“你就不好奇，碧荷是怎么有这块玉佩的？” 慕容沧溟确实觉得奇怪。 碧荷从前一直呆在宫里，等明妃姑母死后，他就被送去了皇陵，这么多年从未出来过，如果这块玉佩不是他从外面带进去的，那就是…… “王爷怀疑……”慕容沧溟再次惊讶的看向裴寂白。 “你的怀疑，需要你调查之后来解惑，好了，本王还有事先走了。”离开前，裴寂白叮嘱她，“小心老夫人。” “王爷，她是下官的祖母。” 虎毒不食子，慕容沧溟觉得，即便老夫人不喜他，也断然不会要了他的性命，直到这天夜里，他端过下人送来的参汤，汤碗刚凑近鼻息处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碗汤，是谁送来的？” 第173章 跟着儿子学武功 “暗卫营新统领青云拜见主子。” 长风昏迷不醒，裴寂白这边还有不少事情需要人去处理，于是他便提了暗卫营的青云接替青云的工作。 青云的武功与长风不相上下，只是为人有些死板，不过，做他的护卫也无须八面玲珑。 “这个上面的事情是本王让你去调查的事情，你尽快把。” 裴寂白把提前写好的任务交给他，另外提醒他，“最近府里不太平，你派人把院子里的老鼠找一找，王妃喜静，可别再吵了他。” “属下领命。” 夜深后，裴寂白回到寝殿，小家伙已经睡了，桑穆晚坐在桌前看医术，旁边放了笔墨，上面写了不少字，看来她这般模样有些时辰了。 “好了，休息吧，天下第一的毒要是这么好解，也就不是天下第一了。” 裴寂白把她抱到床上，而后躺在了她身边，桑穆晚还不困，下意识准备起身，却被他又给扯了回去。 “本王累了，爱妃陪陪本王可好。” 桑穆晚原本准备挣扎的，闻言，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王爷都会装柔弱了，我可不记得我教过你这一招。” “那说明本王悟性好，会举一反三。” “是是是，我们家王爷最聪明了。”桑穆晚转身抱住他，“这几日王爷确实累了，那我就陪着你早些休息吧。” 小家伙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笑呵呵的把一条胳膊搭在了桑穆晚身上，桑穆晚还以为他要醒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裴寂白见状，笑了。 “王爷笑什么？” “没什么？” “胡说，你可不是轻易笑的人，你现在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话。”两人打打闹闹，不知道什么时候桑穆晚就骑在了裴寂白的腰上，等两人都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氛暧昧起来。 “那个……我困了，我先睡了。”桑穆晚想开溜，裴寂白一把抱起她去了隔壁房间，桑穆晚见状，着急的说道，“别走啊，要是煜儿明天醒来看不到我们肯定会不高兴的。” 裴寂白踢开隔壁房门，然后又用身子关上。 “明日一早，本王会把他抱过来的。”说完，附身吻了上去。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小家伙早早的就醒了，见爹娘还在睡着，他就乖乖的躺在一旁数自己的手指头玩。 没一会，裴寂白醒了，他先是给桑穆晚盖好被子，然后才抱着小家伙去了外屋。 “爹爹，煜儿要等娘亲一块去练武。”小家伙可没这么勤快，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害怕裴寂白。 裴寂白那里看不出他的心思，故意说道，“你母亲这两日有些累，今天爹爹来教你。” “可是娘亲说，每个门派的武功都不同，不可贪多，要循序渐进，煜儿如今还没学成娘亲教授的武艺，不能再学爹爹的。” 桑子煜说完又怕裴寂白生气，补充道，“等煜儿学明白了娘亲的武功再去学爹爹的可好？” 裴寂白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他讨好母后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如桑子煜这般不安，这般小心翼翼吗？ 时间太久，他都快不记得了。 可是他不愿桑子煜露出这般模样，于是让下人给他穿好衣服，便拉着她去了外面。 “爹爹想学娘亲的武艺，煜儿可愿意教爹爹，不过，这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煜儿可愿意帮爹爹保密？” 小家伙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煜儿肯定帮爹爹保密，煜儿也会好好教爹爹的。” 小家伙第一次做人师傅，教起来倒是有模有样，只是这第一节课蹲马步是个什么鬼，他都这般岁数了，还需要学这些基本功吗？ 裴寂白张口想拒绝，可是看着小家伙开心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桑穆晚出来时就看到在外面沙发果断，人人畏惧的摄政王，现在居然被一个几岁孩子拿捏的苦不堪言，想笑又不能笑，憋的他甚是辛苦。 “王妃既然醒了，不如一块吧。”裴寂白火眼精睛，哪里看不出桑穆晚此时的心思，本着他不痛快，她也别痛快的心思，打算拉他下水。 谁知道桑穆晚反驳道，“这些都是我教他的，我这做师傅的，怎么还能与王爷这刚学的做一样的动作。” 桑穆晚说着，还过去上手指点，一会说他蹲的不规范，一会又说他屁股太翘，气的裴寂白差点起身走人。 “王爷不是想做好父亲吗？可要忍住了，要不然小家伙能哭一整天给你看。” 桑子煜这哭功也不知道随谁，裴寂白只要一想到他哭个不停的样子，什么脾气都没了。 “王妃，你这么看着本王很开心吗？” 桑穆晚坐在凉亭里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着他，裴寂白腿都算了小家伙也不肯说停，裴寂白原本想让桑穆晚提醒他，谁知道她比儿子玩心还大，故意不理他，还看他笑话。 就在裴寂白再三犹豫要不要继续陪儿子玩过家家时，青云来了。 “主子，查到了。” 裴寂白脸色微变，随后起身带着青云去了书房。 “娘亲，爹爹不乖，他的早课还没做完就走了。”桑子煜跑过去找桑穆晚告状。 傻儿子，你就知足吧，刚才但凡换个人，他只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他居然还好意思说王爷没上完课？ 桑穆晚嘴角微抽，见小家伙委屈的快哭时，赶紧把人抱过去，“爹爹还有公务要忙，而且你也要开始练武了，所以今日就到这里吧。” “我们的煜儿真厉害，都可以给爹爹做老师了。” 桑子煜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摇头，“煜儿就是告诉爹爹怎么蹲马步罢了，煜儿不是爹爹的老师，爹爹也没有跟着煜儿学武功。” 桑子煜本来是怕桑穆晚知道此事，所以特意解释，谁知道这一解释不要紧，把什么都说了。 桑穆晚刚开始以为裴寂白就是跟着小家伙在胡闹，故意哄他开心罢了，可是现在看到桑子煜这副模样，心理升起一个念头。 第174章 幕后主使是慕容老夫人? “王妃，李小姐来了。” 李泱泱？ 自那日之后，她有几日没见到她了。 “请她去前厅，我随后就过去。” 桑穆晚先给桑子煜和平安布置今日要练习的招式，这才回屋换了一身衣衫去前厅见李泱泱。 “晚儿姐姐……”李泱泱看到桑穆晚后，开心的跑过去，说完想起什么，立刻又改口，“王妃。”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晚儿姐姐，而且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若每次见了我都喊王妃岂不是生分？” 李泱泱想想也觉得如此，而且她本来也喜欢喊桑穆晚姐姐，要不是出门时爹娘再按叮嘱，她刚才跟本不会改口。 现在晚儿姐姐都亲口说不介意称呼了，她自然不会再纠结这个问题。 “晚儿姐姐真好。” 李泱泱挽着她的胳膊过去坐。 丫鬟过来上了茶水就离开了，李泱泱见过来伺候的丫鬟不是黄泉好奇道，“你身边那个武功很厉害的丫头呢？” “她最近有事。” 长风受伤的事情不易传出去，所以桑穆晚便没有多说。 李泱泱也就是随口一问，她今天来找桑穆晚想说的是另外一件大事。 “晚儿姐姐，我听说慕容婉儿根本没死，不仅如此，她还被她的亲大哥抓去了大牢，这事是真的吗？” 李泱泱一脸八卦的看着桑穆晚。 “是真的。”桑穆晚到了一杯茶递给她，“你一大早跑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啊。” “这还不是大事？”李泱泱替桑穆晚打抱不平，“当初慕容婉儿炸死时，要不是王爷护着你，慕容老夫人怕是要逼死你。” “可现在却发现，这就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你的局，她们祖孙两个怎么就这么坏。” 桑穆晚想想慕容老夫人和慕容婉儿做的那些事情，赞同地点点头，“她们确实不是什么善茬，所以此事你别掺和。” 李泱泱有些不赞同，桑穆晚见状，岔开话题，“看你这眉开眼笑的，是好事将近了？” 李泱泱原本一脸愤愤不平，但是听到自己的婚事后，瞬间害羞起来。 “已经选好日子了，正月十五，爹娘说那是一个大吉之日。” 眼下都已经十一月底了，离正月十五没多久了。 “恭喜啊，心想事成了。” 李泱泱羞的脸色通红，“我不求往后的日子能像晚儿姐姐和王爷那般恩爱，我只求他能待我如初。” “放心吧，大表哥是个有担当之人，只要是他承诺的，就一定会遵守到底的。” 桑穆晚本来不想接这个话的，可是看着李泱泱期待的模样，一时间不忍，便说了这么一句。 同时也在心里告诉自己，或许大表哥他们对她是有几分真心的。 说完李泱泱的婚事，李泱泱问起了明棠。 “你和王爷是怎么打算的？晚儿姐姐，我知道你和王爷感情不错，可架不住那女人处心积虑啊，万一她出阴招，王爷着了她的道，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李泱泱性子直，能忍到今天才说这件事情，不容易啊。 桑穆晚很感谢她的关心，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别院门口，明轩父子怒气冲冲的骂着守院门的小厮。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老爷可是你们家主子的亲舅舅，你居然敢栏本老爷的路，你是不想活了吗？” “爹，别跟他废话，直接绑了去找表哥。” 明毅端着书生的架子，皱眉说道。 两名小厮低着头，不管他们说什么，就是不肯退后半步，明毅见状，更生气了，“本少爷让你们滚开，听不懂吗？” “二叔，堂哥。”明棠得了消息，急匆匆赶来，“表哥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毕竟那日的事情……” 明棠强忍着怒意，准备先把这两人劝回去。 谁知道这两人非但不领情，反而反过头来责怪她，“都是你没用，要是你能得了王爷的心，我们至于被两个下人欺负吗？” “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当初就应该……” “爹。”明毅生怕明轩说错话，赶紧叫住他，随后一脸烦躁的甩甩袖子，去了旁边凉亭。 明轩有些怕明毅，见他走了，不满的瞪了明棠一眼，跟了过去。 明棠深吸一口气，藏在袖子里的手被指甲戳破了她也不吭一声。 “二叔和堂哥性子好动，又好面子，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情他们难免心绪急躁，还请两位小哥莫要介意。” 明棠替他们两人给小厮道歉，随后又让丫鬟塞了二两银子给两人，这才转身去了凉亭。 “你有钱没处花，你给叔叔我啊，给两个下人做什么？” 刚刚明棠让丫鬟给小厮银子，明轩都看到了，从前他给这个侄女要一文钱他都舍不得，现在她对着两个下人倒是大方。 怎么，他这个养她的叔叔还比不上一个下人？ “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当初我就应该让你在街上活活饿死。” 明棠想起父母刚去世那段时间的日子，再次抓进手心，“二叔，你误会了，棠儿之所以给他们银子，是不想让刚才的事情传出去。” “这里是我亲外甥的府邸，传出去怎么了？”明轩不以为然，明毅却明白了明棠的心思。 如果一开始裴寂白对他们还有几分纵容的话，前日那件事情就是一个警告，若是他们再胡闹下去，只怕他们的计划还没成，就被赶出京都城了。 他们好不容易才过来的，绝对不能就这么离开。 更何况，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如何能这般灰溜溜的离开？ “棠儿，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他们来了也有几日了，看遍了京都城的繁华后，明毅是一点都不想回到荆州了。 所以，哪怕是忍辱负重，他也要留下。 这个妹妹虽然与他们父子并不是很亲近，但他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即便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她也是要和他们合作的。 明毅猜的没错，明棠确实已经有了计划，而这个计划，需要他们父子配合。 邻近午时，李泱泱离开了摄政王府，桑穆晚听说裴寂白眼下还在府里，转身去了书房。 “你是说，买通哪些护卫的幕后主使是慕容老夫人？” 第175章 不着急 咯吱！ 桑穆晚推门走了进来，裴寂白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摆摆手让青云离开。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后，桑穆晚问道，“你刚才和青云在说什么？什么事情是慕容老夫人找人做的？” 裴寂白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书信，而后把书信递了过去。 桑穆晚走过去拿了书信，一目十行，半响后，她把书信丢进旁边的炭盆里，然后走上前，抱住了他。 “王爷可是很难过？” 裴寂白看着阴沉的天色，神色冷清的说道，“你对一个人抱有过期待才会失落，难过，而本王从来都知道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当年对我母亲是如此，如今觉得本王不听话了，不受控制了，又是如此。” “本王只是没想到，她做事还是这般的大意，如此就被人查了出来，她就不怕本王真的动慕容家？” 桑穆晚抱着他的手微微收紧。 “她了解王爷，知道你重情重义，就是看在慕容沧溟的份上也不会轻易动慕容家的，更何况，王爷现在根本无暇顾及慕容家。” 慕容老夫人就是算到了这些，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 可她忘了，裴寂白没时间，她有时间。 她桑穆晚这个人，脾气大，不好惹，还护短，既然老夫人都出手了，那她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对不起他？ 于是当天晚上，她换上夜行衣打算去一趟慕容府，谁知道一出门就看到了门口的裴寂白。 月光下，他一身黑衣，身材笔挺的站在月光下，他背对着她，桑穆晚看不清楚他此时的神色，但是那个背影孤寂的让人不想多看一眼。 于是她快走两步，来到他跟前，“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裴寂白宠溺的拉过她的手，“你大概没发现，每次你想算计人的时候都异常兴奋。” 有吗？ 她怎么不知道。 桑穆晚摸了摸鼻子，“那王爷站在这里做什么？” “陪你。” 他不是来阻止她的，而是来陪她的。 这一刻，桑穆晚觉得喉咙发痒，太多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相公，你如此宠我，纵我，就不怕把我养的无法无天？” “你不会。”裴寂白拉着她往外走，静谧的月光下，两人的身影都那样的般配。“而且，本王是摄政王，即便你把天捅破了，本王也可以帮你补上。” 桑穆晚闻言，笑了。 随后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王爷，你蹲下一些。” “做什么？”裴寂白一边询问一边低头，这时，额头上突然落下一个滚烫的吻，那个吻刚落下就消失了，他甚至来不及回味，抬头时，正好看到他笑眼盈盈的模样。 月光下，她的眼睛仿佛一道光，照亮了周遭的一切，还有他沉寂许久的心。 子时左右，裴寂白带着桑穆晚来到了慕容老夫人寝室的屋顶，这时，老夫人已经休息了，整个院子安静不已。 桑穆晚找好位置后，蹲下身子，拿开上面的瓦片，正准备把她研制的毒药吹进去时，门外突然想起了脚步声。 “有人。” 裴寂白蹲下身子护住她。 这时，屋子里传来老夫人的声音，“进来。” 不一会，房门被人推开，紧接着一名丫鬟走了进来，裴寂白透过屋顶的缝隙很清楚的看到这个丫鬟健步如飞，底盘很稳，是个武功高手。 没想到老夫人身边还有这样的人。 “刚刚传来消息，咱们安插在王爷身边的人都死了。” “什么？”老夫人气的拿过旁边的茶杯砸了出去，“没用的东西，你可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她们安排进去的？” “老夫人喜怒。”丫鬟跪下。 其实，老夫人何尝不知道裴寂白的厉害，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更生气。 就好像是自己养了一只鸟，本以为他可以永远被你困在笼子里，可突然有一天这笼子坏了，鸟儿飞走了。 那种失控感，又无力又难受。 “东西找到了吗？”老夫人气过之后，问起了正事。 丫鬟再次摇摇头，“没有。” “又是没有。”老夫人这一次直接被气笑了，“我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性命，家族都不要了，现在连慕容家唯一翻身的机会也给了别人，好，好啊。” 桑穆晚皱眉，老夫人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 此事和慕容大人有什么关系？ 裴寂白却听懂了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只见他神色凝重，双唇紧抿。 丫鬟离开后，桑穆晚把毒药洒进老夫人屋子，便抱着裴寂白离开了慕容家，回去的路上，两人手拉手走在京都城大街上。 晚上的京都城明明和白日的京都城一模一样，可桑穆晚就觉得晚上的京都城更好看。 “老夫人明知道母妃有一枚玉佩，为何从前没有想过占为己有。”桑穆晚开口打破静谧。 “因为她从前根本不知道这枚玉佩的来历。”裴寂白猜测，以慕容老夫人的为人，若是她真的知道这个玉佩的秘密，只怕这块玉佩早就不在碧荷手里了。 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刚才说，如果有了这块玉佩，就可以让慕容家恢复到从前的荣光，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 “长风之前调查过禹王，离王，他们似乎都和这件事情没关系，可若不是他们，那除了皇家，谁还能让慕容府重回鼎盛？” 桑穆晚也很好奇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不着急，我们手上有两块玉佩，那人若是想得到宝藏，就一定要来找我们拿着两块玉佩的。” 第二天一大早，别院下人送来消息，明轩想要见他们。 “明老爷说了，今日若是见不到两位，他就要撞墙自杀。” 以死相逼？ 看来他们是坐不住了，准备主动出击了。 桑穆晚与裴寂白对视一眼后，裴寂白让下人去回消息，“本王与王妃稍后就到。” 半个时辰后，裴寂白和桑穆晚一前一后来了别院。 明轩父子和明棠坐在屋子里喝茶，见他们进来后，难得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眨眼，我们来京都城都快十日了。大外甥，这几日我们吃也吃好了，玩也玩好了，你和棠儿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寻个日子定下来了。” 第176章 你啊! 明毅坐在一旁喝茶，眼神时不时看看他们两人。 明棠则是一脸羞涩，明轩提起婚期的时候，她更是直接红了脸。 桑穆晚先是看向裴寂白，见他丝毫没有要拒绝明轩提议的样子，于是当场拉下脸来，“王爷可还记得成亲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裴寂白扭头看向她，刚要说什么，就见她红着眼眶，捂着胸口，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王爷，我们才成亲几日，你这么快就忘记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了？” 说完，嘲讽一笑，“怪不得你之前从未与我说过你有未婚妻的事情，想来王爷是记性不好啊。” 下人们吓的立刻低下头。 王妃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说王爷记性不好？ 裴寂白则差点被她浮夸的演技逗笑，见她露出警告之色后，轻咳一声，把笑意遮掩住，“本王自然记得与王妃的承诺。” “那你说说看，你都承诺过我什么？”桑穆晚顺着杆子往上爬。 裴寂白傻眼了，他可不敢乱说话，万一坏了她的计划，等下回去受罪的还是他，所以最后他左思右想后，决定不吭声。 桑穆晚见状，越发委屈了，“王爷，你这是连骗都不想骗我了？” “你明明答应过我，你即便给不了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至少能给我一年的清净日子，可是你看看现在，成亲当日就有人找上门说是你的未婚妻，现在又有人要你纳妾，你当我是死人吗？” 桑穆晚说完干脆哭了起来。 她的声音又大又凄惨，真的是听着伤心，闻着落泪。 屋子里的下人不敢说什么，可是看向明家几人的脸色明显凶狠起来，外面的下人干脆小声议论了起来。 “明家这几个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要是真的让那个明小姐进了府，咱们以后的日子可有的受了。” “谁说不是呢，这天下就没有比王妃更好的主子了。” 下人的声音虽然极力压低了，可因为屋子里现在太安静，以至于他们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了屋子。 桑穆晚擦眼泪的时候偷笑，这些下人还真是有良心，等下回去就给他们涨月钱。 明棠则一脸不服气，在她入府第二日得知桑穆晚时分的人心后，她也开始学着她拉拢下人的心，原以为这几日撒出去那么多银子，多少能见点效果，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些人居然都站在那个贱人那边。 明棠都快把帕子扯碎了，依旧咽不下这口气。 桑穆晚当作没看到她眼底的怒意，哭着继续说道，“本王妃不管，既然王爷答应了本王妃要给我一年的清净日子，王爷就必须做到，否则……否则我就不活了。” 桑穆晚说完，哭着就要去撞外面的大树，裴寂白见状，赶紧冲过去拉她。 “小祖宗，你轻点，演戏归演戏可不能真的弄伤自己啊。” 裴寂白看她这架势，是非要把这个苦肉计演到底了，吓得他赶紧警告她，“不许胡闹。” “我没胡闹，虽说这只是演戏，可若是演的不真或者太轻了，他们不会相信的。”桑穆晚说着，又往前冲了几次，在明家人追过去时，身子一歪，晕倒在了裴寂白怀里。 裴寂白一把抱起她，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声地喊道，“来人，传御医。” 明家三人眼睁睁地看着裴寂白抱着桑穆晚离开，过了好一会他们才反应过来，“王爷就这么走了？那咱们的计划呢？” 明毅一脸烦躁，“王妃都晕倒了，还谈什么计划。” 虽然他们巴不得桑穆晚立刻死了，可如果桑穆晚现在真的死了，只怕裴寂白不会放过他们，京都城哪些百姓的口水也会淹死他们。 只是今天多好的一个机会，怎么最后就弄成了这样…… 明棠也没想到，桑穆晚就这么三言两语外加一通耍混就把他的计划全部给破坏了，太皇太后那边他要怎么交代？ 要是太皇太后觉得他没用，想要换了他可怎么办？ 在没有见到裴寂白之前，她觉得三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子，若是日后可以嫁给他，她此生都无憾了。 可是来了京都城，见到了裴寂白的儒雅与贵气后，她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从前是没有机会，如今既然有了成为人上人的机会，那她就绝对不能错过。 回到寝殿，裴寂白把桑穆晚抱到床上，又把屋子里的下人都打发出去后，才开口，“好了，没人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王爷，我刚才演的好不好。”桑穆晚坐起身，笑呵呵的抱住她，“现在想想，这几日在府里也不错，偶尔与他们演演戏，也挺开心的。” “你演的是开心，可本王都快被你吓死了。”裴寂白拉过她，让她看着他，“下一次，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我不傻，演个戏而已，我还能真的让自己受伤？”桑穆晚嬉皮笑脸的说着，见裴寂白真的动怒后，赶紧撒娇卖萌，“好好好，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王爷就原谅小女子这一次好不好？” 裴寂白被她的无赖弄的哭笑不得。 “你啊。” “王爷可不能怪我下狠招，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如果我不这么做，只怕你今日是非要表态了。” 桑穆晚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相信裴寂白，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日，即便知道他们是假的，她依旧会介意的。 所以，她刚才才故意表演的夸张，甚至泼辣的说要去撞墙。 她不在乎什么名声，而且，原主的名声早就没了，如今，她只想让她自己随心而为。 裴寂白盯着她看了一会，随后把她抱进怀里，叹了口气，“是本王不好，让你不安了。” “我又不是笼中雀，处处需要王爷护着，再说了，我说过，我既然答应嫁给王爷，与王爷从此共度余生，那我就接受了王爷给予我的一切。” “倒是王爷，你那边的人查的如何了？他们几个明显是着急了，若是再查不出他们的主子，下一次我还不知道要演什么呢。” 第177章 她是装的? 提到此事，裴寂白眼底闪过一抹算计，“此事本王已经让人去安排了。” 桑穆晚见状，了然一笑。 下午，裴寂白去了衙门，桑穆晚继续在屋子里翻看医书，已经第二日了，长风到现在为止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她也不敢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忘忧花上，便打算一边等一边继续想其他办法。 “王妃，不好了，我三师兄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知道我们住在王府，现在找来了。” 人影未见，刺耳的尖叫声先传进了屋子。 桑穆晚揉揉有些酸疼的脖子，慢慢抬起头，这时，两名女子一位少年从外面跑了进来，来人正是月余前他们从陈家村带回来的崇华门弟子。 “王妃，三师兄已经在王府门口了，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们啊。” 师姐秋水跑到桑穆晚跟前，拉着她的手低声求道。 秋莲和小师弟玉衡紧随其后，他们来到桑穆晚身边后虽然什么都没说，可那担忧害怕的表情和他们的师姐是一模一样的。 桑穆晚见状都不好意思告诉他们，其实早在他们住进王府后，她就见过他们的三师兄百里解，要不是白理解前段时间有事，特意拜托他们夫妻照顾他们几个，他们早就被抓回去了。 “你们为什么这么怕你们三师兄？据本王妃所知，他和你们那个掌门师兄不一样，你们跟着他，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小师弟玉衡听到这话差点哭出来，“王妃姐姐，你的要求也太低了吧，好好活着和半死不活的活着那可是有很大区别的。” “就是。”秋莲附和，“三师兄虽然对自己的要求不高，可是他喜欢对小辈寄予厚望，而且那希冀还很变态。” 一向稳重的秋水这一次都忍不住点头，“王妃有所不知，我们真的是没办法了才赖在王府的，但凡我们有一点办法，我们绝对不会麻烦王妃。” 秋水见桌上摆了不少医书，眼珠子快速转动，“王妃想找忘忧花？” “你知道忘忧花？”桑穆晚说完才想起，崇华门和西山玉泉宫离得并不远，而且此物天下闻名，她知道也正常。 “我不仅知道这个忘忧花，我还知道它的下落。”秋水说起此事，一改刚才的愁闷不展，旁边两人也都变了神色，桑穆晚见状，心里升起一抹希冀。 “忘忧花不是在西山玉泉宫吗？” “那是从前。”秋水半遮半掩，不肯说出忘忧花的具体位置，桑穆晚稍微思量便明白了她的心思，“只要你能帮本王妃找到忘忧花，百里解那边你们便无需担心。” “真的？”秋水几人开心不已，他们还以为这一次真的要跟着三师兄回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解决办法。 他们来王府也有一段时间了，对桑穆晚的为人还是了解的，知道她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所以得了她的承诺后，秋水转身跑出房间。 其他两人就坐在一旁耐心的等着，桑穆晚见状，便什么都没问，继续看桌上的医书。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秋水拿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 “忘忧花。” 桑穆晚先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木盒子里的忘忧花，半响后，等她确定这真的是忘忧花后，慢慢伸手，拿过木盒子。 “忘忧花不是在玉泉宫吗？”桑穆晚抬头看向秋水。 “从前确实是在玉泉宫，可一年前玉泉宫宫主打上了我们崇华门至宝的主意，那个时候师父刚过世，师兄虽然坐上了宫主的位置，但是根基不稳，不敢和玉泉宫正面对抗，便想着用宝物换宝物。” “一开始玉泉宫的人不同意，后来也不知道师兄用了什么办法他们就同意了。” 原来是这样。 “那忘忧花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说起这个，秋水几人开始心虚，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开口，“崇华门至宝借出去那么久，师兄却不想着要回来，还打算拿忘忧花讨女人欢心，所以我们……” “所以你们就把它偷了出来？” 三人低着头不说话。 桑穆晚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既然这个东西是你们同玉泉宫换来的，我若是用了，日后你们怎么拿回你们崇华门至宝？” “此事王妃不必担心，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玉泉宫真正想要的是我们崇华门至宝，至于这个忘忧花，除了能坏人好梦，什么也干不了。” “而且，水风轻可是天下剧毒，就算用此花把中毒之人从美梦中拽了回来，解不了毒依旧只有死路一条。” 玉衡原本只是想告诉桑穆晚此物不重要，秋水和秋莲却想到了最近府里的传言，赶紧去拽他的袖子。 “王妃，你别听他胡说，他年纪小不懂事，我师父说过，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的，没有什么无解之物，再说了，王妃医术精湛，区区水风轻不算什么。” 桑穆晚见他们已经猜到了什么，笑着合上木盒子。 “忘忧花本王妃收下了，你们放心，本王妃必定履行承诺让你们继续留在王府。” 三人闻言，开心不已。 “多谢王妃。” 秋水道谢后又说，“王妃最近可有察觉到崇华门弟子的行踪？” 桑穆晚想起前几日那场刺杀，下意识抬头，“你为什么这么问？” 秋水苦笑，“昨日我在京都城一条巷子里发现了崇华门独有的联络暗号。”秋水见桑穆晚不说话，继续说道，“我那个师兄，阴险狡诈，心狠手辣，若是他来了京都城……王妃请多加小心。” “谢谢你的提醒，本王妃会小心的。” 这时，管家进来通报，“门外有位百里公子求见。” 三人闻言，纷纷转身离开，跑得一个比一个快，一边跑还不忘叮嘱桑穆晚记得帮他们。 桑穆晚看着他们三个又怂又喜欢惹事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去请百里公子去前厅。” 韶华苑 “什么？你说王妃在待客？” 明棠让下人准备了糕点，打算去探病，谁知道丫鬟却打听到桑穆晚不仅没有卧床休息，还好好的在待客。 那上午的晕倒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是装的？ 第178章 碰瓷? 前厅 百里解坐在桌前，一边喝茶一边往门口瞧着，半响后，听到门外有动静后，立刻起身来到门口，等他只看到桑穆晚一人后，皱起眉头。 “王妃。” 桑穆晚故意忽略白理解眼底的不满，来到桌前坐下，“百里公子要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白理解行礼后说明来意，“之前本公子便承诺一个月后过来将他们三人带走，眼下本公子来了，还请王妃让人把他们带过来。” “如果本王妃说，他们三个人不想跟你走呢。”桑穆晚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白理解拉下脸，“不可能，本公子是他们的师兄，与王妃比起来，本公子才是他们的亲人。” “百里公子觉得你比崇华门更让他们留恋？” 他们三人在崇华门长大，如果不是因为新门主的行为越来越过分，他们绝对不会离开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 如今，他们连从小长大的地方都回不去了，那他们留在那里，还重要吗？ 更何况，百里解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多年未见，还管束及其严格的师兄，和王府的轻松惬意相比，百里解那里可就没什么吸引力了。 百里解虽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看现在这情况，他也不得不认清现实。 “那几个兔崽子知道我来了，所以去求了你？” 百里解小时候可是个小混帐，那三个人做的事情，他一样都不拉的做过，所以现在，他几乎不用猜测就能知道他们的心思。 想到他千里迢迢，风餐露宿的过来找他们，他们却如此不领情，甚至连见也不愿意见他，气的百里解差点砸了手里的茶杯。 “百里公子，你手里那个茶盏可是江南进宫而来，正宗的青花瓷，虽然百里家不缺银子，可这个东西有价无市。” 桑穆晚提醒他，见他脸色更难看后，终于良心发现了，“其实如果我是百里公子，就不会现在带他们离开。” “王妃为何非要留在他们三人？”白理解不满道，“王妃如果是想用他们来与本公子谈条件，王妃就找错人了。” “他们三个自己不想离开，与本公子无关。” 白理解说完就要起身离开，桑穆晚见状，快速说道，“崇华门的人来京都城了，前段时间还刺杀过王爷。” 白理解停下脚步，猛地回头，“不可能。” 他那个师兄就算再不靠谱，也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勾当。 崇华门可是江湖的名门正派，什么时候干起了杀人的肮脏生意？ “王妃就算是想让本公子与你们夫妻合作，也要找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桑穆晚明白百里解的心思，干脆不解释了，直接说道，“你去城北的文言巷走一遭，之后你就明白了。” “去就去。” 百里解走出屋门时，正好碰上明棠带着下人过来，在两人擦家而过的那一瞬间，明棠突然摔在了地上。 “王妃姐姐，我的腿。” 丫鬟见状，一把拽住百里解，“这位公子，你为什么要推我家小姐，这里是摄政王府，你居然这般胆大包天。” 丫鬟说完，立刻扭头去找桑穆晚为明棠主持公道，“王妃，这人都欺负到咱们王府里来了，您可千万别放过他啊。” 这是什么情况？ 明棠该不会傻的以为，眼前这位小祖宗是他能得罪的吧。 还有，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来了这么一出。 桑穆晚站在一旁看热闹，顺便猜测明棠到底要闹哪一出时，百里解一改刚才的不满，此时笑眼盈盈的看着她们主仆二人。 “你们刚才说什么？本少爷推了她？” 百里解明明在笑，可明棠和丫鬟却吓得浑身一颤，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这场戏只能继续往下演了。 “公子这是不想承认吗？王妃也瞧见了，即便上了公堂也是我们有理。” 百里解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桑穆晚。 桑穆晚立刻摇头，“本王妃刚才在喝茶，什么都没看到。” “王妃。”明棠没想到桑穆晚居然不帮她而去帮一个外人，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稍微缓和一下，这才委屈巴巴的开口，“王妃姐姐即便不喜欢我，也不能扭曲事实啊，眼下屋子里只有咱们几人，而且我们几人离得也不远……” “谁说离得近，就能什么都看得清楚了？”桑穆晚被她的外逻辑气笑，“你现在离本王妃也挺近的，那你说说本王妃喝的是什么茶？” 桑穆晚说着话的时候还故意晃了晃茶盏。 明棠见状，气得差点厥过去。 这是一码事吗？ 她怎么好意思理直气壮地拿来相提并论的？ 这一次，明棠是真的被气红了眼眶，“明棠知道姐姐不喜欢明棠，上午为了不让王爷许诺与明棠的婚事，甚至不惜装病。” “明棠也是女子，能明白王妃的心思，可是王妃姐姐，明棠真的不是故意要和你抢王爷的，父母之命不可违，若是明棠早知道……” “哎呦……本王妃的头怎么又晕了，来人，请太医。” 桑穆晚放下茶盏，一手捂着头，一手去扶下人，下人听到她的吩咐后，有的进来伺候，有的去请太医。 “王妃可要回屋休息一下？” 丫鬟扶着她站起身。 “好，本王妃最近总是头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太医说啊，本王妃气性大，得少生气，可是你们也看到了，本王妃这那里能有安生日子。” “哎，外面的人都觉得本王妃日子好过，殊不知本王妃过得苦啊。” 桑穆晚一边往外走，一边感慨自己的不容易，经过百里解身边时给他递了个眼神，百里解本来还想好好为难明棠一番的，见状，他突然改变主意。 哼，想利用本公子帮你斗小三？做梦。 百里解丢下一锭银子，气鼓鼓离开了王府。 “明小姐……”丫鬟把银子捡起来，拿到明棠身边，明棠看着这碍眼的银子，漂亮的脸蛋上全是狰狞。 她闹这么一出是为了银子吗？ 桑穆晚羞辱她就算了，那个男人凭什么也来羞辱她？ 明棠越想越生气，拿起银锭子砸了出去。 丫鬟一脸惋惜，想去捡，又怕明棠生气。 “还愣着干嘛，扶本小姐起来。” 第179章 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回到晚音楼没多久，丫鬟进来禀告。 “百里公子丢下十两银子就走了，明姑娘很生气，不进把银锭子丢了，还责骂了她的丫鬟。” 十两银子？ 这事果然是百里解能干得出来的。 明棠自尊心强，刚刚不仅没有在她这里赢一把，还被百里解如此羞辱，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很快就有下人过来禀告，“明小姐出府了。” 桑穆晚看着阳光明媚的院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后院，下人房里，黄泉把熬好的忘忧花汤水一勺勺喂给黄泉，桑穆晚坐在一旁给他施针，如此以来，药效能尽快进入人体。 不过两日时间，黄泉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眶都要凹进去了，桑穆晚心疼她，施针结束后，命令她去休息。 “黄泉，这一次本王妃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以主子的身份命令你，如果你还不去休息，本王妃就让人将长风带走，在她醒来之前，你都不会见到他了。” 黄泉本来无动于衷，一听之后不能再见到长风，立刻撑着床沿站起身，“王妃千万别把长风带走，奴婢这就去休息。” 黄泉因为长时间的久坐加上没有吃东西，一起身，眼前一黑，差点摔倒，桑穆晚见状，叫来下人扶她回屋。 “黄泉，我明白你对长风的感情，可一个人一生之中不止有感情，更何况，长风现在不止是需要你照顾，还需要你的保护。” “你知道的，王府并不安全，若是有人来刺杀她，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你能保护得了他吗？” 黄泉擦了一把眼泪，虚弱无力地保证，“奴婢这就回去休息，请王妃放心，奴婢会尽快调整过来的。” 吉祥客栈 明棠乔装打扮来到吉祥客栈后，直接上了二楼。 上楼后，她直奔最里面的房间，敲门后，很快有人打开门，然后把她拉了进去。 明棠一进去，那人就栖身过来，吻上了她。 明棠下意识推开他，“三郎，别这样。” 明棠口中的三郎正是跟着她一块来京都城的裴家三郎裴邵。 裴邵一身白衣，端的是君子做派，可说话做事却没有半点君子之风，倒像是时常流连青楼楚馆的浪荡做派。 “棠儿，咱们都这么久不见了，你就不想我吗？”裴邵根本不理会明棠的推拒，着急的亲吻着她。 不让亲吻嘴巴，他就去亲他的脖子，一副猴急模样。 明棠见状，脑子里立刻想起裴寂白来，她当初真是眼瞎居然会觉得裴邵是这天下最好的男子，就他这样子，连王爷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三郎，你别这样，我现在身份特殊，若是被人瞧见了，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明棠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他，“三郎，你难道忘记咱们来京都城的目的了吗？你真的要因为这点事情坏了咱们的大计划。” 提起计划，裴邵终于恢复了一本正经。 “本公子自然没忘，我就是许久没见你，想你了，也想看看，你在看到了王爷的魅力后，还会不会想起我这个落魄公子。” 有一瞬间，明棠觉得裴邵看穿了他的心思，吓得她赶紧说道，“你胡说什么呢，在这个世界上，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你见过我最不堪的一面，我也见过你的，我们才是一类人，至于王爷……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我，还有他那个王妃，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 “三郎，我真的害怕咱们的计划完不成，如此以来，咱们不仅拿不到裴家的家产，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 “你也知道，我那二叔，堂哥根本不靠谱，来京都城才多久，他们就惹了那么多的乱子。” 裴邵和他们是同一日进京的，这段时间明家那两位做了什么，他也一清二楚，不过对此他并不担心。 “咱们的靠山是太皇太后，只要他站在咱们这边，王爷同不同意，根本不重要。” 在裴邵看来，即便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也要听太皇太后的，既然如此，与其去讨好裴寂白，不如讨好太皇太后。 明棠却不这么觉得。 若是太皇太后的话真的管用的话，那天回来之后，裴寂白早就收了她了。 从宫里回来到现在也有几天了，王爷什么都没说，就像是哪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而且，宫里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从这一点来看，只怕王爷根本不怕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是他们唯一的靠山，如果王爷不怕太皇太后，那他们的计划岂不是要白费了？ 想到这里，明棠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三郎，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了，咱们必须想办法，尽快让王爷娶了我。” 裴邵盯着明棠看了一会，随后走过去抱住她的腰，附身贴在她耳边，小声问道，“你就这么着急嫁给他吗？” “三郎，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的将来。” 明棠见裴邵不相信，拉着她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说给他听，最后告诉他，“我们不能一直指望太皇太后，你忘了那个人说的了吗？如果咱们完不成他交给咱们的事情，他许诺的东西也就会作废。” “三郎，你能有今天不容易。” 明棠最后一句话说服了裴邵。 “我会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的。” 傍晚时分，裴寂白一回府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明棠，裴寂白见到她后，下意识皱眉，正准备绕去旁边时，明棠跑上前跪在了他跟前。 “表哥，都是棠儿不好，棠儿不知道王妃一见到棠儿就生气，所以才会去看望王妃的，谁知道……气到了王妃。” “棠儿身子不好，因此还冲撞了王妃姐姐的贵客，棠儿已经惶恐不安一个下午了，可是王妃说他现在受不得气，棠儿再三思量，只能在这里等表哥了。” 裴寂白忙了一个下午刚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说桑穆晚又病了后，脸色暗了几分。 “既然王妃不想见到你，日后你就别随便在府里走动了，另外，身子不好就好好休息，也别到处乱跑了。” 说完，裴寂白绕过她快速离开。 明棠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她仔细回想，怎么都想不到她那里说错了，寻常男子听到这话，看到他这个样子，不是都会先安抚她，然后再去质问自己的妻子吗？ 为什么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桑穆晚一句不是，反而是不让她去见她，还不让他在府里走动了。 表哥到底是不在乎她，还是太在乎她？ 第180章 你这是在玩火 晚音阁 下人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桑穆晚坐在一旁一边询问桑子煜功课一边瞧着门口，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后，眼前一亮。 “煜儿，爹爹回来了。” 那抹熟悉的身影一出现，桑穆晚嘴角便勾起了笑意，说完，一边拉着桑子煜起身，一边吩咐丫鬟可以摆碗筷了。 裴寂白进来后先去寻找桑子煜的身影，找到后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遍，确定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后，这才抱过煜儿。 “爹爹刚才为什么不理煜儿？” 裴寂白一进门小家伙就开始喊人了，可他那个时候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桑穆晚身上，压根没听到，眼下听到儿子的控诉，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 桑穆晚难得看到他这幅摸样，站在一旁看热闹。 “王妃。”裴寂白不太会和小孩子相处，下意识找她求救。 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桑穆晚实在狠不下心不管他。 哎，男人长得太好看也不是什么好事。 招蜂引蝶就算了，连装可怜都比寻常人容易让人心软。 “爹爹刚才肯定是没听到咱们煜儿喊他，要不然这样，现在煜儿重新喊一遍，好不好。”桑穆晚抱过小家伙，耐心的安慰他。 小家伙时常听府里的下人说爹爹如何厉害，如何忙，所以眼下桑穆晚说裴寂白是因为太忙才没有反应过来，他立刻就相信了。 不过，对于刚才裴寂白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多少是有些失落的，所以这一次在开口之前，提前说道，“那爹爹你现在还忙吗？” “不忙了，煜儿喊吧。”裴寂白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准备要审案了。 桑穆晚强忍着笑意，鼓励桑子煜开口。 “爹爹，你回来了。”桑穆晚把他放下，小家伙有些害羞地扑进裴寂白的怀里。 这一次，裴寂白学着桑穆晚的样子，时分热情的回应了小家伙，小家伙满意之后，笑的眼睛都眯在了一块。 等他们父子玩够了，桑穆晚这才叫他们过来吃饭。 “这两日天气不错，我打算明天带煜儿出去转转。”最近几天光顾着忙案子的事情，都没时间好好照顾小家伙。 趁着天气还不算太冷，她打算带小家伙在京郊四处逛逛。 小家伙一听说可以出门去玩，开心不已，高兴完又问，“爹爹去吗？” 桑穆晚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向了裴寂白。 “本王明日要进宫，怕是没时间。” 此事是之前就确定好的，不太好更改时间。 桑子煜有些失落，桑穆晚笑着安慰他，“咱们下一次提前和爹爹约时间，到时候咱们去远一点的地方。” “煜儿还没有出过京都城吧，娘亲听说临水有很多好吃的，而且离京都城不远，到时候咱们就让爹爹带着咱们去这里。” 吃过晚饭，下人带着小家伙出去玩，他们两个坐在窗边喝茶闲聊。 “下午你又装病了？”裴寂白神色愉悦的问道。 桑穆晚听出他话里的揶揄后不满道，“明明是王爷带回来的麻烦，王爷是怎么好意思站在一旁像个没事人一样瞧热闹的。” 裴寂白就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她居然生气了。 他不会哄人，下意识想解释，但是随后想起她之前说的，如果她生气，第一时间不要想着解释，而是道歉后，抿了抿唇，道歉的话在喉咙里来回游走了三四遍才说出来。 桑穆晚本来只是随口抱怨一句，没想到他居然对着他说了一句抱歉。 这还是他认识的裴寂白吗？ 之前她说与他说夫妻吵架话题的时候，他很不理解男子为何在没有错的情况下还要道歉，即便是后来她多方解释，也没有让他认可那些话。 她还以为，道歉这样的事情，不会从他口中说出呢。 最起码是在他没有错的情况下，他还能温和的与她说声对不起，这个场面，她从未想过。 可是这一刻，他却说了。 桑穆晚惊讶，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王爷这一次为何不与我争辩了？” “本王后来仔细想过了，与旁人自然要争是非曲直，可与自家娘子，那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又何必有那么多的原则。” “王妃说的对，在感情里，没有所谓的对错。” “从前本王都是独身一人，所以不理解这句话，但是自从和王妃成了亲，过上了普通人的日子后，本王越来越能理解这句话了。” 裴寂白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脸色有些不自然的，但是他还是认真的说了他对此事的理解。 桑穆晚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王爷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最帅？” “什么时候。”裴寂白不解。 桑穆晚突然起身，附身凑到他身边亲了他一口，然后又快速坐回去，她坐下时，脸颊通红，微微垂下的侧脸在月光下美艳动人。 裴寂白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喉咙发紧。 “王妃，你在玩火。” “我……”桑穆晚察觉到不对劲后，刚要开口辩解，整个人就被人抱了起来，紧接着裴寂白用袖子扇灭了屋子里的蜡烛，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等桑穆晚回过神时，她已经躺在床上了，身上还趴着一个人。 “王爷，煜儿还在外面，而且这么早就休息，若是传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话。”桑穆晚现在毁的肠子都青了，这还是从前那个不近女色的人吗？ 她就是亲了她一下，怎么就滚到床上来了。 “放心，没有本王的允许他们不敢胡说。”裴寂白附身来到他耳边，“下人看到屋子里灭灯后，会带煜儿去其他房间休息的，你有这个时间担心他，不如想想如何灭本王心口这股火……” 话落，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 放纵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她又起晚了。 桑子煜都已经练完武，在外屋等着她了。 下一次，再撩拨他，她就是狗。 桑穆晚匆匆忙忙洗漱之后，过来陪着小家伙吃早饭，早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丫鬟过来说，“长风护卫醒了。” 算算时间，长风也该醒了。 “照顾好小少爷。”桑穆晚顾不上吃早饭，拿了一个包子，盯着下人看好桑子煜后，便急匆匆去了长风的住处。 她过来时，黄泉已经过来了，这会正抱着长风又哭又笑的说着话。 “你总算醒了，王妃说了，若是你今日还醒不过来的话，只怕以后都醒不过来了。” “长风，你可千万别有事，否则，我要怎么办？” 第181章 真是太丢人了 长风睡了将近三天，加上他身上的毒还没解，此时整个人虚弱无比。 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安抚黄泉，“我这不是醒了吗？你都说了，这个毒最要人命的是醒不过来，眼下我都醒了，解毒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我知道，王妃医术精湛，她说能治好你就一定会治好你的，我就是害怕。”几日的等待让她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惶恐，生怕一不小心他就真的不在了。 现在，他终于醒了。 积压几日的情绪在这一刻忍不住的爆发出来。 黄泉也想理智，也不想如此的，可是她控制不住。 “不哭了，要是让王妃瞧见，少不得要笑话你。” “本王妃确实从未见黄泉哭过。”桑穆晚笑着走了进来，见长风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精气神还不错，松了一口气。 “感觉如何？”来到床边，一边把脉一边询问。 “头昏沉沉的，整个人说不上来的难受，不过属下可以忍。”长风说完，生怕黄泉担心又说，“就这些症状，没有别的了。” “这是毒素在往你的身体四周扩散。”放下他的手，桑穆晚拿出银针封住了他身上的大穴，“先调养一天，明天一早开始往外逼毒。” 桑穆晚没办法分辨出水风轻都用了那些毒药，不敢随便开药以毒攻毒，眼下就只有逼毒着一个办法了。 不过这个办法，见效慢，也极其痛苦。 “属下不怕痛苦，只要能解了这个毒就行。”长风拉着黄泉的手，态度异常坚定。 “既然如此，那你今日就好好休息吧。”离开前，桑穆晚把黄泉叫出去又叮嘱了几句，见她脸色比昨日好了不少后，放心不少。 回到晚音阁，小家伙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她回来就可以出门了。 “娘亲，你看煜儿今天好看吗？”小家伙说完，还学着她的样子转了一个圈，桑穆晚当场疆在原地，“煜儿，你这动作是跟谁学的？” 一个男孩子，怎么能提着衣摆在人群里转圈圈呢，这……这也太辣眼睛了。 “跟着娘亲学的啊，娘亲之前不就是这么问爹爹的吗？”桑子煜一脸天真的问道，“难道煜儿做的不对吗？”说完又小声嘟囔，“可是之前煜儿明明瞧见娘亲就是这么转的啊。” 成亲后的某一日，她想跟裴寂白撒娇，但是因为没有经验，所以她左思右想，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谁知道好巧不巧还被煜儿看到了。 现在还当终学了出来，真是太丢人了。 “煜儿，你听娘亲说，这个动作只有穿裙子才能做，穿你这样的衣服做这个动作不好看。”话落，生怕他又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又补充，“裙子只有女孩子才能穿。” 桑子煜一脸失望，“煜儿也想跟娘亲撒娇。” 呃！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撒娇了。 “煜儿不是说自己是大孩子了吗？大孩子是不能撒娇的，娘亲从前做的也不对，以后咱们一块改正好不好。” 说完，不等桑子煜开口，拉着他往外走去。 初冬的太阳像个摆设，明明艳阳高照却感觉不到多少温暖，桑穆晚担心河边风大冻到小家伙，特意给他穿了一件厚棉衣。 “娘亲，前面有一座凉亭。” 母子两人过来休息，顺便商量等下去哪里玩，这时，高怀英和李泱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晚儿姐姐。“李泱泱一开始还不敢认她，走近后，确定是她了，这才拉着高怀英跑过来，“晚儿姐姐这是带煜儿来玩的吗？” “是啊，之后天就越来越冷了，今日带他出来玩一玩，要不然这个冬天他怕是坐不住。” 桑子煜叫了人后，直接窝在高怀英怀里，一会拽拽他的衣角，一会往四周看看，时分乖巧听话。 李泱泱瞧得羡慕不已。 “别着急，等你们成亲后就可以自己也生一个了。”桑穆晚笑着打趣李泱泱。 李泱泱害羞的红了脸，“晚儿姐姐最近在忙什么，我几次去高家都没瞧见你。” “你也知道，府里多了几个人，总要仔细照顾的。”桑穆晚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往四周瞧着，一刻钟后，桑穆晚提出去给桑子煜买糖葫芦让高怀英和李泱泱在这里等她。 “晚儿姐姐，我和你一块去吧，我好不容易见到你，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李泱泱把桑穆晚当做最好的朋友，有什么心事都想和他说。 要不是他爹娘拦着，他只怕日日都要去王府做客。 桑穆晚稍微思量后，点点头，“那好吧，表哥你帮我照顾一下煜儿，我们去去就来。” 前面那条街就有卖糖葫芦的，两人一边往前走，一边闲聊，倒也不无聊，来到街上时，李泱泱一眼就看到了卖糖葫芦的摊子，正准备拉着她过去时，明棠一屁股坐在了几步外的地上。 “姐姐，你身体好点了吗？棠儿原本想去给你买点补品送过去的，却听下人说你出门了，棠儿担心你，便找了过来。” 明棠一边说，一边撑着地面坐起身，随后抓过桑穆晚的衣角，眼眶通红的说道，“姐姐，都是棠儿不好，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经常与王爷吵架，更不会动不动就身子不舒服。” 今日桑穆晚心情不错，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打扮了一下，眼下可谓是脸色红润，声音铿锵有力，这副模样，怎么都看不出是病了的样子。 再看明棠，衣衫单薄的跪在地上，紧张小心又害怕的模样让人瞧着就心疼，这时，人群里有人认出明棠。 “她就是王爷在乡下的未婚妻，王爷成亲那日来的京都城，后来被王爷接到了王府，算算日子，也快十日了，看她这样子，不像是跟了王爷。” “王爷才刚成亲，怎么能立刻纳妾？再说了，一个乡下女人罢了，即便是给王爷做妾，那也是不够格的。” “就是，王爷当初能收留他们几人，已经是有情有义了。” 旁边的妇人听了这话不悦道，“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是明妃娘娘定下的婚事，即便对方是个农家女，也是要遵照母命的。” “如果非要仔细说这件事情，那王妃才是坏人家姻缘之人。” 第182章 嘎然而止 看热闹的百姓很快分成两拨，一方支持明棠做摄政王妃，一方支持桑穆晚继续做摄政王妃。 随着大家抒发观点越来越激烈，两人人马差点吵起来。 桑穆晚见状，赶紧站出来阻止，“多谢各位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情到底要如何解决，总归还要看王爷的意思。” “本王妃也很同情明小姐的遭遇，可这里面具体如何，本王妃并不清楚。”桑穆晚蹲下身子，直视明棠，“就好像，本王妃不明白，明小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跪在地上与本王妃说话，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妃虐待你呢？” 桑穆晚明明在笑，明棠却觉得她话语里带着几分警告。 不过，她今日都豁出去了，就算她现在当众警告她，她也绝对不会轻易退缩的。 于是，明棠挤出几滴眼泪，欲言又止的看着桑穆晚，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却始终一字不发，明棠原本的打算时，她做出这副表情后，桑穆晚便会生气不满，反过来质问她。 这个时候她就一脸无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获得大家的同情。 可是桑穆晚却不按常理出牌，她就这么看着她，一声不吭，让她根本没办法走剧情。 真是讨厌。 幸好她早就知道她不好对付，早早想好了备用计策。 “大家千万别误会王妃姐姐，是棠儿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的。自从昨日王妃姐姐两次因为身体不舒服晕倒之后，棠儿便愧疚不已。” “若不是棠儿的出现，王妃也不会动不动就生病。” “棠儿昨个夜里一晚上没睡，想了无数能弥补王妃姐姐的办法，但是棠儿什么都没有，只能拿出所有积蓄，来药铺给姐姐看看有什么补品可以买。” “谁知道棠儿身子不争气，竟然摔倒了，好在姐姐出现了，要不然棠儿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啧啧，这演戏水平，和他不相上下啊。 就是没什么新意，一次两次的都是这种碰瓷开场，说实话，听吓人的。 “原来妹妹是自己摔倒的啊。”桑穆晚大声说完，伸手去扶她，明棠借着桑穆晚的力气刚刚站起身，正准备装作不小心摔倒时，桑穆晚却抢先一步坐在了地上。 “泱泱，快去请大夫，本王妃快喘不上气了。” 明棠当场傻眼，她怎么又不按常理出牌，不是都说京都城的权贵都特别爱面子吗？她以为，她在王府里可以肆无忌惮地耍赖，胡闹，在外面她多少要顾及一下王府的名声，没想到她居然比她还要豁得出去。 如此以来，她接下来的戏还要怎么演？ 该死的。 她计划了一晚上的事情，就这么三两下被他给坏了好事。 明棠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可是眼下这个情形，就算她不依不饶，桑穆晚也没办法陪她继续演下去了。 这出戏，没了他，还演个什么劲？ 早知道她在这里等着她，她刚才说什么都不能起来。 只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李泱泱不放心桑穆晚一个人在这里，便拿了银子找人去请了大夫，不一会，一个白发苍苍的大夫走了进来，替桑穆晚把脉后，说道，“夫人身子弱，受不得气，等下老夫给你开点药，你回去好好吃。” “哎，年轻人啊，气性别这么大。” 大夫一边说，一边写药方。 明棠像是看到了希冀，立刻哭诉道，“真的是因为棠儿才把姐姐气病的？姐姐，都是棠儿的不是，你就别和棠儿一般见识了。” 围观的百姓本来还觉得桑穆晚运气差，好不容易嫁人了，结果刚成亲就被人告诉，她这个正妻之位是别人的。 这种事情就是落到谁身上，谁也会说一句晦气的。 可是现在听到明棠的话，大家又觉得，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她都嫁到王府里，正妃，侧妃，都比他们过得要好，他们在这里同情她做什么。 眼看着风向又要倒向明棠时，大夫不咸不淡说了一句，“你这女娃子是怎么回事，你明知道这位夫人不想见你，也不想听你说话，你怎么还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你们的恩怨，老夫刚才听了一些，此事关这位夫人什么事情，你若是觉得委屈，直接去找王爷。” 大夫写完药方，拿了银子便离开了。 李泱泱站在桑穆晚跟前，双手叉腰，一脸不满的说道，“大夫说的对，这件事情又不是晚儿姐姐的错，你若是觉得不公平，你去找王爷啊。” “不是，我不是……” 明棠想继续装可怜，博取同情，谁知道百姓们突然转了风向，一个个都去关心桑穆晚了，见状，她后面的话根本没办法说下去。 明棠焦急地去找人群里的帮手，可是左看右看，最后也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三郎骗了她？ 她本就不是桑穆晚的对手，没了帮手，她就更没有胜算了，如此以来，今日的计划只能作罢。 明棠离开后，人群很快散去，桑穆晚看着明棠气鼓鼓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她还以为今天要打一场硬仗，没想到大戏刚开场就结束了。 这不像是明棠的风格，难道是她的那个相好不给力？ 咣当。 明棠来到客栈，用力推开房门，气鼓鼓地走了进去，“三郎，你不是说会找人帮我一块对付桑穆晚吗？为什么刚才我迟迟等不到你找的人？” 裴邵正在喝茶，见状，笑着放下茶杯，“对付贩夫走卒，找几个混混，自然就相安无事了，可是对付王妃，只靠他们，最后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棠不高兴，“你既然没想过用这个办法，为何不提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差点……” “你刚才去做什么了？我还想说你呢，我在客栈等了你这么久，却迟迟等不到你，我都快派人去找你了。” 裴邵起身过来拉明棠时，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好了别生气了，即便没有我的帮忙，你现在不是也全身而退了，只是下一次你一定要和我商量好，否则，谁能保证下一次你还能不能有今日的幸运？” 第183章 气死人了 “你在怪我？” 明棠这一次十分明确的听出了裴邵语气里的敷衍，她眉头紧皱，不解道，“我们昨日明明说好……” “棠儿，你误会了，我就是看你着急，想劝劝你，你怎么还能误解我呢？”裴邵委屈道，“再说了，昨日咱们只说了想个办法报复一下王妃娘娘，可没说是用你这个办法，更没说就是今日啊。” “所以，落得现在这个下场都是我咎由自取？”明棠不明白，从前还对他温柔如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今日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还是他从来如此，只是她一直没有看透她罢了。 裴邵看出她眼底的怀疑后，快速遮掩去厌恶，走上前，拉着她坐到桌旁，“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了，你上次让我帮你找的药我找到了。” 裴邵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她，“有了此物，可比你与王妃正面较量稳妥得多。” 明棠拿过瓷瓶，打开后闻了闻，“这是什么药？” “保证能让你心想事成的药。”裴邵暧昧的笑笑，随后一把抱住她亲了过去，明棠还在气头上，哪里肯让他的手。 推开他后拿着瓷瓶离开了客栈。 裴邵站在窗前，看着王府的马车一点点消失不见，他脸上的笑意此时也消失殆尽。 “来人，找个人把这封信送去王府。” 小厮拿了信转身离开。 中午，桑穆晚带着桑子煜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府，李泱泱舍不得她，可又不好意思追去王府，只能一脸不情愿的送他们离开。 高怀民见状，哭笑不得道，“幸好晚儿是个女子，要不然我以后岂不是多了个情敌。” “你胡说什么，我不理你了。”李泱泱见李家的马车过来了，提着裙摆准备离开，可真的要走时，又舍不得身旁之人。 “高公子，五日后的赏花宴你会去吗？” 慕容老夫人要举办赏花宴，时间就在五日后，从前日开始，京都城不少世家大族都已经收到慕容家送去的请帖了。 但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慕容家和高家已经交恶，所以这一次慕容家举办赏花宴并没有给高家送请帖。 李泱泱问了之后才想起此事，“要不然，我也不去了，左右我也不喜欢他们家的人，而且大家都在猜测，这个时候慕容老夫人办这个赏花宴肯定是有什么目的，不去的好，不去少是非。” 高怀民看着她明明想去，却又因为她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心疼的摸摸她的头。 “高家收到请帖了。” “什么？”李泱泱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 “真的。”今天早上的时候，他听母亲说起过此事，母亲还想着带府里的妹妹们过去呢。 他本来对这种宴席不感兴趣的，可是如果她想让他去的话，他可以去的。 “为什么？之前慕容老夫人不是说与高家势不两立吗？”李泱泱心里有些不安。 高怀民安慰他，“高家和慕容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就算是有什么摩擦，也不会真的拿到明面上来的，所以你真的不必担心。” “而且我猜，晚儿也收到了请帖，到时候你不是又可以见到他了。” 提起桑穆晚，李泱泱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高怀民见状，都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吃醋了。 此时，桑穆晚也看到了慕容家送来的请帖。 慕容家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举办赏花宴，如果是寻常时候，她受到这个帖子并没什么好稀奇的，可如今的慕容家几乎和王府撕破了脸。 慕容婉儿还在大牢里关着，慕容老夫人真的有心情开这个赏花宴吗？ “王妃，奴婢听说韶华苑那边也收到了请帖。” 丫鬟提醒桑穆晚。 “慕容家送请帖过来的时候就是送了两份对吗？”桑穆晚问丫鬟。 “管家只送来了一份，奴婢是后来听说韶华苑也收到了请帖的。” 丫鬟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桑穆晚抬头看去时，明棠带着丫鬟笑眼盈盈的走了进来。 “妹妹给姐姐请安。” 桑穆晚皱眉，“看来你记性是真的不好，罢了，不过一个称呼而已，你喜欢就这么叫吧，不过你若是觉得，这叫了就能如愿以偿，那本王妃可就要提醒你莫要胡思乱想了。” 明棠明明是来看桑穆晚笑话的，谁知道一进门正事还没说，就先被他给噎住了。 但是很快，她就压下心中怒意，再次扯出笑意，“姐姐也要去参加慕容老夫人举办的赏花宴吧，老夫人心疼棠儿刚来京都城举目无亲，所以就给棠儿也下了个请帖，那日姐姐可一定要记得等棠儿。” 明棠这是在向桑穆晚炫耀，慕容老夫人对她照顾有加。 同时也是在告诉桑穆晚，就算她不肯让他嫁给裴寂白，她依旧有人支持，总有一日，她也会心想事成的。 “本王妃倒是想去，奈何府里事情多，五日后的事情，等到了那一日再说吧。” “倒是妹妹，你不是为了帮本王妃四处买补药累的都站不稳了吗？怎么回来了也不好好休息一下，若是等下晕倒在王爷面前，可就不太好了。” “哦，对了，妹妹还不知道王爷不喜欢柔弱无力的女子。”桑穆晚装做担心她的样子，继续说道，“看来妹妹若是想尽快心想事成，这身子也要锻炼一下了。” “姐姐好像也是三五不时就晕倒……”明棠回怼桑穆晚。 桑穆晚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他的话，“所以王爷才不喜欢本王妃啊，怎么，妹妹也想做那个被娶回来，冷落到一旁的女子。” “王妃，你……”明棠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女子会如此理直气壮的承认她不受宠，她厚颜无耻也就罢了，可她想好的计策全都因为她的不按常理出牌给打乱了。 气死人啦。 “妹妹这是又要往地上坐了？不是姐姐多嘴，妹妹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姐姐若是不提点你一二，只怕出去之后会被人笑话。” “妹妹可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动不动就往地上坐吗？” 桑穆晚笑呵呵的看着她，一副真心为他好的样子，可惜明棠根本不信她。 “难道不是身子不好……”明棠小心翼翼询问。 从小到大，二婶就是这么做的，每一次二婶这么做后，二叔就不敢说话了，之后二婶让他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百试百灵。 之后她也在裴邵身上验证过，怎么听桑穆晚的意思，她好像理解错了？ “身子不好之人，大多是晕倒，而想讹人的又或者是乡野村妇，才会动不动就躺在地上讹人。” 第184章 这是你母亲的东西 “你……” 她居然骂她是粗鄙的乡野村妇！ 明棠气的浑身发抖，“棠儿虽然出身乡野，可从小到大也没有这般被人欺负过，王妃看棠儿不顺眼大可以直说，何必用如此粗俗的话来侮辱我。” “这几日，你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忍下，但是此侮辱，我是万万不愿再忍的。”明棠擦了一把眼泪，神色坚定的说道，“表哥眼下在书房，棠儿现在就过去找表哥讨个公道。” 说完，明棠哭着跑了出去。 丫鬟见状，有些担心桑穆晚。 “王妃。” “怎么，觉得本王妃刚才那些话说的太直白了？”桑穆晚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转身坐回桌前。 “奴婢是怕王爷会误会王妃。” “你放心，你家主子若是连这么低端的手段都看不出来，他也就坐不稳这摄政王了。” 桑穆晚猜的不错，在裴寂白听了明棠的来意后，不仅没有气恼桑穆晚，还反问道，“王妃可有说错什么？” 明棠不敢置信的看向裴寂白，“王爷，棠儿没有，是王妃在污蔑棠儿，王妃可是才女，她明明满腹经纶，却要对棠儿说那么难听的话……” “今天早上，百里家的公子来找了本王，说是昨日他来王府的时候被人讹了十两银子。既然表妹不是这个意思，那十两银子又是怎么回事？” 明棠当场愣住。 她没想到昨日那个男人居然来找裴寂白告状。 下人不是说，那人就是一个普通人吗？一个普通人，是如何想见王爷就见王爷的，还有王爷称呼他为百里公子，难道他是名震江南的百里一族之人？ 裴家是商贾，消息最是灵通，明棠跟了裴邵后，时常听他说起一些富商府邸的事情，这当中最有钱最有威望的就是百里家。 难道昨日她拿来发泄怒火之人就是百里家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性，明棠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表哥，我……我没有讹人，昨天的情形表嫂都看到了，是百里公子出门的时候撞到了我，我……我当时也没说什么，谁知道他最后为何给我丢了十两银子。” “表哥，那个银子现在还在我房间，我这就让下人去取……” 本来这个银锭子她不准备要的，可是后来一想，这可是十两银子啊，从前在家里，攒了几年也攒不了这么多。 现在有人一下子给了她十两，虽然这笔银子来的屈辱，可既然屈辱都受了，为何不把银子留下。 也幸好当时留下了，要不然现在她去那里找十两银子还给人家。 “你觉得百里家差这十两银子？”裴寂白锐利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沉，明棠看不懂他眼底到的是何情绪，但是她听得出来，此时她定然是生气了。 于是赶紧道谢，“表哥，棠儿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就饶了棠儿这一次吧。” “棠儿出身乡野，什么都不懂，也不会与表嫂搞好关系，否则昨日的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是道歉的时候都不忘拉猜桑穆晚。 裴寂白冷笑，“你说你动不动就往地上坐是身子不舒服，你表嫂好心提醒你，你说是侮辱你，那百里公子说你这是讹人，你怎么解释？” 裴寂白又把话题绕回来。 明棠压根不想再提此事，可裴寂白非要提她又不好不吭声。 “棠儿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保证不会再这么做了，若是表哥还不解气，棠儿也可以去找百里公子道歉……” “是本王疏忽了，离去慕容家参加赏花宴还有四日时间，本王眼下就让教习嬷嬷过去教导你规矩，希望五日后，慕容老夫人的赏花宴上别再被人诟病。” 明棠闻言，开心不已。 “多谢表哥。” 明棠离开后，青云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这是裴邵让人送给明公子的。” 裴寂白接过书信，一目十行，半晌后，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派人盯着就是。” 午休起来，桑穆晚带着桑子煜在院子里玩捉迷藏，这一次轮到桑子煜躲，她来抓，桑穆晚站在柱子旁，正准备数数时，丫鬟过来说，“桑夫人过来了，说是有事相求。” 徐翠翠这个时候过来找她做什么？ “来人，照顾好小少爷。” 桑穆晚带着丫鬟来到前厅时，徐翠翠正一脸焦灼的在桌前走来走去，见她进来后，立刻跑上前，伸手就要去拉他的手，桑穆晚见状，闪身躲开。 “本王妃并不觉得咱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推杯换盏的地步了，桑夫人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徐翠翠见桑穆晚还是如此提防她，有些失落。 “你之前说过，如果我能把老爷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你，你便会放了雪儿，这话现在还可算数？” 桑穆晚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而后笑道，“本王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所以夫人今日是来给本王妃送消息的？” “是。”徐翠翠走到她对面坐下，张口想说什么时，想到什么，立刻跑到门口小心翼翼的往外看了一眼，确定四周没有其他人后，这才重新来到桑穆晚身边。 “老爷已经知道那人不是陈二郎了，还在家里发了好大的火气，说是要来找你算账。” 桑穆晚拿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 她其实早就知道此事瞒不了桑成多久，只是没想到他会发现得这么快。 “他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徐翠翠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他昨晚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对劲，我问他，他也不说，我知道确切的消息还是刚刚。” 午饭后，徐翠翠让下人沏了一壶茶，由她亲自送去书房，来到书房门口时，听到里面有砸东西的声音，她便停下来偷听，便得知了此事。 最近桑成没什么东西，她想找桑穆晚都没办法，现在好不容易得了这么大一个消息，她哪里还坐得住，这不，急急忙忙来了王府。 “晚儿，我知道我只帮了你一个忙，现在不好提让你放雪儿出来的事情，可是……你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她。” “这都几日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她被关了进去，我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不得不说，虽然徐翠翠不是一个好人，可她却是一个好母亲，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会竭尽全力的护着自己的孩子。 若是原主的母亲还在，她是不是也就不用吃这么多的苦了。 徐翠翠见桑穆晚迟迟不说话，有些失落，但是她又怕激怒他最后什么都捞不到，只能一直求她，“之前的事情都是雪儿的错，她真的知道错了……” 想到什么，徐翠翠突然改口，“晚儿，有一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道，我在老爷的书房看到了这个。” 徐翠翠从腰间掏出一个玉牌，这个玉牌看上去很普通，而且周身也没有刻字什么的。 “这是你母亲的东西。” 第185章 起来吧 她母亲的东西？ 桑穆晚接过玉佩，仔细看了又看。 嫁妆单子上并没有此物，为何徐翠翠一眼就认出这是母亲的东西？ “这个玉牌你母亲从前一直贴身佩戴，所以我印象深刻，我原以为，如此贴身的东西，你母亲不是留给你了，就是下葬的时候带走了，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会在老爷房间里瞧见。” 桑穆晚听出了徐翠翠话里的意思。 此物既然对高云梦如此重要，她为什么没有留给原主，反而留给了心死之人？ 徐翠翠见她听懂了自己的怀疑后，又说，“这个玉牌是我从老爷书房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找到的。” 桑穆晚仔细擦拭着玉牌，脑子里快速想着这背后的事情，片刻功夫后，叫来小厮，“你亲自带桑夫人去一趟刑部大牢。” 徐翠翠闻言，开心的笑了，“晚儿，谢谢啊，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有什么事情都来告诉你。” 徐翠翠磨磨唧唧地说着，桑穆晚却没了耐心，“送客。” 屋子里安静下来后，桑穆晚坐在桌前，仔细看着手里的玉牌，徐翠翠说此物是母亲的贴身之物，她记得高老爷子喜欢玉牌，她之前曾经在他的书房见到过。 可从未在外祖母的寝殿见到。 再加上那日她在佛堂看到的东西，她心里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里来的玉牌。”裴寂白进来有一会了，见她对着一个玉牌发呆，好奇之下，拿了过来瞧，“只是很普通的玉做成的，你若是喜欢，本王让人给你找些。” “这是徐翠翠给我的。”桑穆晚坐到裴寂白大腿上，然后楼主他的脖子，神色复杂的说道，“我怕我的猜测是真的。” “王爷，你说为什么大家都有秘密。” 纳兰家有，慕容家有，就是明妃娘娘也有，现在又是她母亲的身世…… 怎么做人就不能简单一点？ 太伤脑子了。 “这个玉牌是……” “据说是我母亲的贴身之物。”桑穆晚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以前我特别不能理解我母亲，明明出身高门大户，又看清了桑成的嘴脸，为何不离开，如今我或许知道了答案。” 裴寂白不喜欢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喜欢她笑眼盈盈，一副什么事情都打不倒的样子。 他不太会哄人，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下，她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他的劝说，于是干脆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安静地陪着她。 一个下午，两人就这么安静的抱在一块，当夕阳落下，天色彻底暗下来时，桑子煜玩累了，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娘亲……” 一室寂静被她打破，桑穆晚赶紧从裴寂白身上下来，然后故作淡定的扯扯衣衫，这才过去拉他，“玩的这么开心啊，满头大汗的，快过来，娘亲给你擦擦……” “娘亲，你和爹爹在抱抱吗？煜儿也要。” 桑穆晚还以为桑子煜说的是让她抱他，谁知道这小家伙拉着她便扑到了裴寂白怀里，桑穆晚因为惯性，也倒在了裴寂白怀里。 裴寂白没有任何准备，一下子被她们两个人扑过来，一个不稳，三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裴寂白躺在最西面，桑穆晚护着小家伙，当三人倒在地上那一刻，桑穆晚吓得差点忘记呼吸，“煜儿，你没事吧。” “娘亲，好好玩。”小家伙不但没有被吓倒，还在两人怀里打滚，气的桑穆晚顿时黑了脸，“赶紧站起来，一天天皮的招人恨，也不知道随谁。” “煜儿是娘亲生的，当然随娘亲。” 桑子煜站起来后，抱着桑穆晚撒娇。 桑穆晚拉开他，不背这个锅，“你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说不定你这些臭毛病都是从你爹那边遗传来的，你去找他，别来烦我。” 桑穆晚出去让下人准备晚饭，回来时，就见他们父子两人凑在一块小声说着什么，神神秘秘的，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桑穆晚准备过去时，桑子煜突然说，“煜儿今日见到外祖父了。“ 桑穆晚和裴寂白同时看向桑子煜。 “在那里？”桑穆晚蹲下身子，一脸认真的看向他。 桑子煜被桑穆晚的表情吓到，“娘亲，可是煜儿说错话了？” “你没有说错话，是娘亲想找你问些关于你外祖父的事情，煜儿，你能告诉娘亲吗？” 小家伙一听这话，又笑了，“煜儿对娘亲自然是知无不言的。娘亲问吧。” “你在那里见到他的，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下午冬梅姐姐带煜儿去买糖葫芦的时候，在咱们家门口不远处瞧见外祖父的，他还过来和我打招呼，还给我买糖葫芦呢。” “娘亲，煜儿发现外祖父变了，他好像没有从前那么不喜欢煜儿了。” 谁说小孩子就不知道谁喜欢他，谁不喜欢他了？ 别看桑子煜年纪不大，可谁真的喜欢他，谁真的不喜欢他，他很清楚，只是他从来没有和桑穆晚说过。 眼下桑穆晚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的心疼和酸涩。 “外祖父走的时候说，让咱们有时间了就回去看看他。” 桑成这是在拿桑子煜威胁她。 他好的很。 桑穆晚噌地站起身，转身就要往外走，裴寂白拦住他，“即便要去，也吃了饭再去。” 桑穆晚都气糊涂了，她差点忘了桑子煜还在身边。 果然回头时就看到小家伙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好，吃饭。” 小家伙还是感受到了桑穆晚的不开心，吃饭时一直给他夹菜，吃完饭就让下人把他带走了，桑穆晚张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煜儿是个聪明且懂事的孩子。”裴寂白安慰他。 桑穆晚苦笑，“若是可以，我宁愿他向寻常人家的孩子一般，与我闹，与我撒娇。” 孩子太懂事，也让人愁啊。 晚饭后，桑成就去了书房，只是他坐在书房里并没有看书，而是坐在桌前闭目养神，不知道过去多久后，门外响起下人的声音。 “老爷，大小姐和王爷来了。” 桑成闻言，知道目的达成了。于是立刻起身去了门口。 “下官参见王爷。” 月光下，桑成这礼行的甚是敷衍，桑穆晚扫了他一眼，绕过他进了书房。 “起来吧。”裴寂白跟在桑穆晚身后，坐在了一旁。 “王爷与晚儿的感情还真是好啊。”桑成一玉双光，更多的是试探。 桑穆晚似笑非笑的看向桑成，“桑老爷不是找我们有事吗？还是赶紧说正事吧，毕竟，咱们彼此也并不是很想见到对方，早点说完正事，彼此也能早点解脱。” 桑成虽然确实不想见到桑穆晚，可是被自己的女儿当场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更何况，他还当着王爷的面，这让他所有的小心思都说不出来了。 “你这孩子，也就是王爷脾气好，一直让着你，纵着你，否则，若是换了旁人，只怕你早就被休了。” “那你当年为何没有把我母亲休了？”桑穆晚毫不客气的回怼回去。 第186章 桑成被抓 来之前，桑穆晚再三告诫过自己，为了大局，这一次过去一定不能冲动，可见到桑成后，她真的是一下都忍不了这暴躁易怒的心啊。 一个人怎么就能虚伪到如此地步？ “你这孩子，我和你娘之间的事情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不懂你想吃软饭又怕人说你，还是不懂你明明就是一个小人，虚伪至极却非要做君子姿态？” 桑穆晚这句话可以说是丝毫没有给桑成留面子，桑成闻言，当即变了脸色。 “你这孩子，老夫已经一忍再忍了，你莫要得寸进尺。” 大概是桑成真的有些受不了桑穆晚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了，担心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深吸一口气后，说了他的目的。 “陈二郎呢？” 桑穆晚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当即眯眼，“什么陈二郎？桑老爷，你可知道陈二郎是什么身份，你居然也知道他，看样子，你也想要得到他，桑老爷，你难不成也是南吴后人？” 桑穆晚说完，裴寂白变了脸色。 桑成察觉到不对劲，护卫已经包围了书房。 “你这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夫就是随口一问。”桑成最近太过嚣张，以至于他都忘记裴寂白也在了。 此事关系重大，他却还想在他面前带走陈二郎，这根本就是在找死。 上一次，他威胁桑穆晚得了一个假的陈二郎，这一次因为太生气，他便忘了顾虑，却没想到被桑穆晚给算计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还真是那个贱人的女儿，坏人兴致的癖好都和那贱人一模一样。 桑成还想辩解几句，护卫已经拖着她离开了书房，老夫人得了消息，急匆匆赶过来，正好碰上桑成被压着往门口走。 见状，她立刻慌了。 这个家全靠着他儿子呢，若是他儿子出了事，那她日后还怎么做老太君，在府里耀武扬威？ “你们干什么，赶紧把我儿子放了，他可是朝廷命官，当朝摄政王还是他的女婿，你们好大的胆子……” “祖母，抓他就是王爷的意思。”桑穆晚站出来，与老夫人解释。 老夫人看到桑穆晚后，先是一愣，随后气恼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一回来就害了你爹，你赶紧给我滚，永远都别进我桑家大门半步。” “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吗？”桑穆晚冷笑，“不过，你们欠我娘的还没还清，我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虽然你没有害死我娘，可我娘那些年在府里过的那般苦，也有你的手笔，我既然知道了，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 桑穆晚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背脊发凉，“你想做什么？” “老夫人怕什么，你若是行得端坐得正，就算我想报复你也找不到理由，可如果你真的害过我娘，我劝你也别挣扎，如此以来，说不定你还能好受一点。” 这时，下人把桑成弄到了车上，桑穆晚见天色不早了，打算回府。 老夫人不依不饶，跑过去站在了她前面，“没有人害她，是她自己命不好。你若是敢对你爹不利，我便去告御状，我要让全京都城的百姓都看看你的嘴脸……” “好啊，正好我也想理一理我娘与桑家的恩怨，到时候，是非曲直，都让大家一块评评，也省得老夫人一直觉得都是我的错。” 桑穆晚说完，拉着裴寂白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桑家没多久，徐翠翠姗姗来迟，老夫人准备回去时看到她刚出来，顿时黑了脸，“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身为一家之主，你居然来的这么晚？” 徐翠翠是故意来这么晚的，她不敢得罪桑穆晚，也怕老爷怀疑什么。 只是她没想到桑穆晚会对桑成下手，不过，只要雪儿能好好的，旁人如何，她没心情管了。 嫁到桑家这么多年，徐翠翠无时无刻都在看老夫人的脸色，这一次，她却完全无视她，转身就回了住院。 老夫人见状，气的脸色狰狞，“她这是什么态度，我儿子还没死呢，她就开始给我甩脸色了？” “徐氏，你别忘了，这么多年了，要是没有我儿子，你能在京都城享福吗？” “要是没有我儿子，你徐家能都住在京都城吗？” “眼下我儿子只是一时失意，怎么，你就要露出你的真面目了？你从前总说人家高氏这不好，那不好，要我说，你根本比不上人家。” 徐翠翠本来不想搭理老夫人的，毕竟婆媳一场，而她有些话说的也没错，没有桑成，就没有现在的她，也没有现在的徐家。 可这一切，真的都是桑成自愿给的吗？ 这些年她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才得了这些？ 这都是她应该得的，怎么到了老夫人口中就变成了她应该感激，因为这些应该在桑家为奴为婢一辈子？ 凭什么？ 她女儿出事的时候，谁关心过她一下？ 现在桑成出事了，她就应该忙前忙后了，谁规定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母子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说她的。 有些话她不说，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搭理他们罢了。 还很以为被人都傻，就他们母子是聪明人。 十几年积攒的怨气，因为老夫人的几句话，一下子全部涌到了嗓子眼，徐翠翠想压都压不住。 只见她慢慢转身，双眼恶狠狠的瞪着老夫人。 “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说的不对吗？当初若不是我家成儿，你怎么可能坐上桑家夫人，怎么可呢个……” “你以为我稀罕桑夫人这个头衔吗？我喜欢的是无权无势，却把我当作唯一的男子，而不是那个为了利益，让我委曲求全，后来得势后，又装做一副情深意重的人。” “你知道这些年我和你们母子生活在一起我有多恶心吗？我每多看你们一眼，我就多恶心一天。要不是为了我的孩子，我早就走了。” “老夫人，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其实，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还有，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现在的桑家，已经不是从前的桑家了，若是老爷真的被定了罪，我还有徐家可以回，你呢，你还有那里可以回？” 自从桑成得势后，老夫人就把老家的亲戚都得罪了，这么多年早就断了联系，她一直觉得她一定会风光到死，却忘记世事无常。 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徐翠翠难得看到老夫人如此难看的脸色，开心了。 “夜深了，母亲早些回去休息吧。” 第187章 接下来是谁? 家里都这个样子了，她能睡得着吗？ 老夫人借机又想训斥徐翠翠，谁知道一抬头附近那里还有她的人影？ “徐氏，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们桑家娶你做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寂静的夜色里，老夫人的声音就像是带了扩音器，传的很远，徐翠翠原本笑眼盈盈的，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若是早知道来京都城后要面对的是另外一副嘴脸的桑成和老夫人，当初说什么她都不会追来的。 当初桑成高中，她要跟着来京都城的时候，所有人都羡慕她，说什么她命好，早早就挑中了村子里最有本事的男人做未婚夫恤。 曾经，他瞎了眼，居然也这么想。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她看清楚了这对母子，也越发觉得当年她是真的蠢，不过好在，她没有一直糊涂下去。 即便这一次桑成真的回不来了她也不怕…… “娘，我听说爹被王爷给抓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现在不是应该去找大姐，求她放了爹吗？” 然而，徐翠翠还没来及的高兴，一道不满的指责声就传了过来。 一个时辰后，桑成被抓的消息就传到了各家府邸，有人与桑成不对付，得知此事，也是一副看热闹态度。 有些人则是立刻去询问原因，生怕桑成的事情牵连到他们。 “公子，桑大人被抓了。” 一处宅子里，下人进来说到。 男人背对着他站在床前，下人看不到他此时的反应，但是屋子里越来越低沉的气息，彰显了男人的情绪。 “谁抓的。” “摄政王与摄政王妃。” 男人沉默了一会，突然笑出声，“桑成啊桑成，他怕是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摔在自己女儿手里吧。” “派人过去，把咱们要找的东西拿到，至于剩下的东西，直接毁了就是。” 下人应下，而后问道，“桑大人那边呢？若是公子迟迟不出人去救他，只怕桑大人坚持不了多久。” “那就杀了，左右是个没用的废物。” 对待废物，他向来不手软。 当天夜里，大理寺大牢来了两拨杀手，但因为裴寂白提前布置了人手，那些人并没有得手，等护卫把大牢收拾干净，天色也亮了。 “这么着急杀人灭口，看来桑成知道的不少。” 早上起床时，桑穆晚听说了此事，冷笑道，“看来，等下我要去看看他了。” “若是你不愿意，本王可以让别人去。”裴寂白给他成了一碗汤递过去。小家伙见状，眼巴巴的等着裴寂白也给他盛汤，谁知道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有动静，顿时委屈不已。 “不用了。”桑穆晚光顾着思量桑家那点破事，压根没有注意到小家伙的情绪，“即便没有此事，今日我也要过去一趟的。” “他把我娘害得那么惨，如今他落魄了，我自然要过去瞧瞧热闹。”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愿不愿意见我。” 桑成不仅不想见她，此时，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你这个不孝女，你还来做什么？” 不过一夜的功夫，桑成就从高高在上的桑大人变的灰头土脸，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蹲在大牢角落里。 其实也不怪他，他做上位者太久了，习惯了掌握别人的生死，突然有一天自己的生死却没办法掌握时，那种害怕无助，实在没办法用言语来表达。 “自然是来看你笑话的。”桑穆晚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这间牢房是空着的吗？” “回禀王妃，是的。” “那正好，我那二妹不是整日说一个人不敢坐牢吗？眼下把她送来这里，有她亲爹守着，她应该就不害怕了吧。” 桑成：听我说谢谢你。 “是。” 另一边，徐翠翠提着食盒来看望桑穆雪，母女两人刚见面正准备抱头痛哭就有衙役过来说要给桑穆雪换牢房。 徐翠翠还以为是桑穆晚满意她昨日的表现，要给桑穆雪换一个更好的房间，正开心时，却听衙役说，“新牢房不在刑部。” “不在刑部在那里？”徐翠翠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很快，她的预感就应验了。 “大理寺。” 什么都不知道的桑穆雪以为她要死了，抓着徐翠翠死活不肯走，“娘，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雪儿，你别怕，娘陪你一块过去。” 刑部与大理寺只隔了一条街，不足一盏茶的功夫，母女两人就被带到了大理寺大牢，一进大牢，桑穆雪就看到了桑穆晚。 一时间，新仇旧恨同时用上心头。 “桑穆晚，你这个贱人，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你还不满意吗？” 桑穆雪挣脱狱卒，冲过去要与桑穆晚动手时，桑穆晚一个错身，桑穆雪看到了牢房里的桑成，她先是不敢置信，等确定她没有看错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爹，你怎么在这里？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她坐牢桑成一直没有帮他，可桑穆雪也不想在这里见到桑成，如此以来，她就彻底没救了。 她不要一辈子呆在这里。 她现在正是最好的年纪，她还要找个好人家，成亲，生子。 她已经处处不如桑穆晚了，她不要一个人老死在这里，就是到死也没办法让自己压她一头。 桑穆雪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哭的越难过。 “闭嘴，老夫还没死呢。”桑成被她哭的脑门疼。 徐翠翠不满桑成凶桑穆雪，赶紧走过去劝她，“好了，别哭了，王妃答应我了，只要你好好表现，她很快就会放你出去的。” “我都坐牢了，还要怎么表现？”桑穆雪觉得这话就是桑穆晚拿来哄骗她娘的，她娘平日里多聪明一个人，怎么现在就被桑穆晚这个贱人给拿捏了？ 桑穆雪不满的瞪了桑穆晚一眼，桑穆晚无语的摇摇头。 看来这么多天的牢狱之灾，她还是没学会府邸做小啊。 既然如此，那就多呆几日吧。 “二妹不是说一个人呆在刑部大牢又闷又害怕吗？如今桑大人来陪你了，你开心吧。”桑穆晚笑着让狱卒打开旁边的牢房门，“怎么说咱们也是姐妹，这点小事，能帮我就帮了，你不必太感谢我。” “我什么时候要感谢你了，桑穆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恨爹，恨桑家所有人，所以你要报复我们。” “我和爹现在这个下场就都是你一手促成的，接下来是谁，是谁？” 徐翠翠其实也有些不满桑穆晚今日这个安排，但她不敢得罪她，也不敢说什么，现在听到桑穆雪的话，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这些年，她们母子三人都欺负过她，如果她这一次真的是来报仇的，那下一个肯定就是她们母子了。 雪儿还没救出来，如果儿子再出什么事情…… 徐翠翠想到什么，浑身一颤。 “我还以为，你是个没脑子的，没想到你也有点脑子啊，既然如此，那你怎么就能被人牵着鼻子做了那么多蠢事呢。” 第188章 本王妃一清二楚 “你才没脑子……”桑穆雪下意识反驳。 “慕容婉儿没死，你知道吗？”桑穆晚打断她，笑眼盈盈等着看她的反应。 桑穆晚先是不相信，见爹娘都没有说话后，震惊，气愤，再转为愤怒，“不可能，她的尸体不是都抬回慕容家了吗？” “你相信了我的话，不是吗？”桑穆晚见她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不肯相信自己遇人不淑，好笑的摇摇头，“其实你早就知道你与慕容婉儿不同。” “你们之间的不同，不只是身份，还有生活的环境，你看似拥有一切，其实那都是镜花水月，一碰就碎，可慕容婉儿不一样，她虽然从小没了父亲，母亲又常年卧病在床，可老夫人是实打实的疼爱她。” “所以，她的假死是老夫人策划的。”桑穆雪看着桑穆晚。 “不错。”桑穆晚见她终于会用脑子了，笑着继续说道，“不过，他们的计划再完美，依旧没有躲过大理寺的追查，最终假死计划失败，眼下慕容婉儿也被关押在刑部。” “那我为何之前从未见到过她。” 如果她没记错，刑部好像只有那一个大牢，可之前她从未见到过慕容婉儿。 “刑部还有另外一个密牢。”桑穆晚点到为止，“桑夫人，你不是来看女儿的吗？赶紧去陪他说说话吧，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桑穆晚从桑穆雪的牢房门口离开，重新回到桑成这边。 徐翠翠怀揣不安的来到桑穆雪大牢门口，一边叮嘱她多吃点，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桑大人昨晚被抓到大理寺时都快子时了，如此情况下，夜里还来了杀手，而且还是两拨人，看来想要桑大人性命的不止一个人啊。” 桑穆晚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桑成。 桑成恶狠狠的看着她，“别白费功夫了，你想知道的老夫一个字也不会说。” “无妨，你大可以把你的秘密带到棺材里，大理寺没有你那些信息最后一样能抓到人，只不过是需要的时间久点罢了。” “不过，昨晚是王爷往这边安排了人，你才勉强躲过一劫的，今晚你可就没有这好运气了。”桑穆晚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桑成见状，急了，“你这个不孝女，就算你对老夫在不满我也是你亲爹，你联合外人来害你自己的亲爹，你就不怕被世人诟病吗？” “你一个吃软饭上位，最后还害死了我娘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与我提你的身份。” “比起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把我抚养大的母亲，你不觉得你一点都不重要吗？” “不过你若是非要在我面前找点存在感，那我若是什么都不说，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桑穆晚嘴角是嗜血的笑。 这一日，她等了好久了。 这些话，她也憋了好久了。 “桑成，你最好祈祷你不是真正杀我娘的凶手，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落，桑穆晚转身往外走去。 桑成气的脸色铁青，“你这个不孝女，你给我滚回来……” 徐翠翠见状，丢下食盒，简单叮嘱了桑穆雪几句便急急忙忙追了出去，最后在大牢外，终于追上了桑穆晚。 “晚儿，你能不能把雪儿还弄去刑部大牢？”徐翠翠一脸担心的说道。 桑穆晚转身，看穿他的心思，“你是怕今晚那些刺客会对桑穆雪不利？” “是。我虽然不知道老爷得罪了什么人，但……你刚才说的太可怕了，我担心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晚儿，其实雪儿就是脑子糊涂，她人真的不坏的……” “你在说你自己吗？”桑穆晚冷笑，“桑夫人，本王妃从来没有说过要放过你吧，你虽然不是杀我母亲的凶手，可她没有去世那几年，你也没少为难她吧。” “还有我被人下药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本王妃可是一清二楚。” 徐翠翠吓得跌倒在地，脸色苍白的看着她，“王妃，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桑穆晚看也不看她，上了马车便离开了。 徐翠翠坐在地上，直到下人追过来扶她起来，她才回过神。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对了，刚才晚儿说了，她想让老爷说什么，可是老爷没说。 她去求老爷，只要老爷说了，晚儿就一定会护着雪儿的。 对，晚儿把雪儿弄到大理寺大牢肯定就是这个意思。 徐翠翠想到这些，重新跑回大理寺大牢，跑到桑成牢房门口后，直接跪在地上，“老爷，看在我伺候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救救雪儿把。” “你如果非要找个作伴的，我来陪你，只要你放了雪儿，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桑成被她哭的一脸莫名其妙，“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桑成被她气的都开始说脏话了，“赶紧滚，没事别来了。” “不，我不走，雪儿还在这里呢，今晚王妃的护卫就不会在护着你了，雪儿怎么办？” 还在吃东西的桑穆雪听到这话，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娘，你什么意思？桑穆晚这个贱人之所以把我弄到这里来，根本不是让我和爹做伴的，而是想看我去死的？” 桑穆雪见徐翠翠不说话，气愤不已，“我就知道这个贱人不安好心。” “好了，现在说这些根本没用，咱们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护住你们的性命吧。”徐翠翠一脸焦急，“雪儿，快，你也跪下来，和娘一块求你爹，只要她说出了幕后之人的信息，你们就都有救了。” 桑穆雪看着桑成那冷漠无情的模样，突然难受不已。 如果爹愿意帮他，她又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出去。 更何况，爹连自己的死活都不在乎了，又怎么会在乎她的。 想到这里，桑穆雪当即白了脸色。 “你这孩子，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跪下来求求你爹。” “他最疼你了，只要你求她，他肯定会帮着你的。”徐翠翠见桑穆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跑过去去拉她。 桑穆雪却一把甩开他的袖子，大哭起来，“娘，你知道的，他不会帮我的。” 第189章 你想说什么? 一刻钟后，马车来到桑府。 “大小姐，刚刚桑府遭了贼人，下人抓贼的时候不小心把书房给点了。”管家得知桑穆晚过来后，连忙跑出来禀告。 桑成前脚被抓，桑府后脚就遭了贼，还真是巧啊。 “现在如何了？”桑穆晚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询问。 “回禀大小姐，火已经扑灭了，但书房烧毁严重，老爷收藏的很多字画都烧毁了。”管家着急不已，若是老爷回来得知此事，定会发火的。 “管家不必担心，桑老爷这个人看银子最是亲，但凡是值钱的东西，他是万万不会随便放在书房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书房附近，老夫人带着下人在书房门口说着什么，见她进来后当即黑了脸，“你又回来做什么？你这个不孝女，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送入大牢，早知道你是如此冷心凉薄之人，当初你一生下来，我就应该掐死你。” 桑穆晚忽略老夫人的怒意，来到书房门口，仔仔细细把外面的情况看了一遍。 “管家，派人去里面检查下，看看都少了什么。” 管家带下人准备进去，老夫人怒气冲冲走过去拦着，“这里是桑家，你一个出嫁的女子有什么资格回来指指点点。” “给我滚，桑家不欢迎你。” 老夫人说着就要叫下人来赶人，桑穆晚耐心耗尽，扭头冷声说道，“我若是老夫人，就会动动脑子，想想为何自己的好儿子前脚被关入大牢，后脚府里就着了火，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哼，这还用说吗？肯定是你这个扫把星咒的。”老夫人不以为然道。 桑穆晚被她气笑，“本王妃能咒得桑府着火，本王妃还能咒得桑老爷昨日夜里接连遭遇刺杀吗？” 桑老夫人变了脸色，“你说什么？有人要杀你爹，是谁，你爹可有受伤？”老夫人一脸焦急的看向桑穆晚。 见她不说话后，脸色更难看了，“你这个不孝女，你既然明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人对你爹不利，你为什么还要把她关到大牢里。”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桑穆晚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冷笑两声后回怼道，“你们若是真的把我当做家人，就不会三番四次的算计我。” “你们口中的家人，就是有用了，还让你们心甘情愿的利用，若是不然，就不是你们的家人。” “从前我于你们无用，你们便可以任由徐翠翠欺负我，在我被人算计失了清白后，更是毫不留情地把我送去别院。 现在觉得我一朝得势，有用了，就觉得我是桑家的女儿了，理应为桑家做牛做马。 还有桑穆雪，她被你们娇惯着长大，觉得她可以嫁入高门的时候，就各种宠爱，可一旦她名声尽毁，你们就第一时间与她撇清关系。 家人？好啊，真好。” 桑穆晚冷笑之后，重新把话题绕回来，“行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老夫人若是真的不想你的儿子死的话，那就好好想想，他有什么藏东西的地方。毕竟，东西在我手里，他或许还有活路，可一旦东西落入了别人手里，他必死无疑。” 老夫人虽然不喜欢桑穆晚，却也知道眼下桑穆晚说的是真的。 只是，桑成的事情从来不告诉他，她倒是想说，可她，根本不知道啊。 “若你猜的是真的，那人一上来就烧书房，说明你爹把那些东西放在了书房，现在书房都烧了，即便真的有证据，也早就烧毁了。” 老夫人着急不已，“大丫头，你看……” “不可能。”桑穆晚打断他的话，“桑老爷这个人，心思缜密，也及其惜命，他既然知道此物的重要性，就绝对不会把东西放到书房的。” 这时，管家带人从书房出来，“大小姐，里面没烧毁的东西都在，烧毁的老奴也看不清楚是什么，实在不好辨认具体少了什么。” 桑穆晚低头沉思，“你再带人去桑老爷的住处瞧瞧。”顿了顿，又问，“你家老爷平日里最喜欢去书房外，还喜欢去哪里？” 若是重要之物，桑成必定会每日检查的。 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也深的桑成信任，关于桑成的事情，他应该知道的多一些。 “老爷平日里很忙，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之后不是在凉亭坐坐就是回屋睡觉，老奴实在想不到老爷还喜欢去那里。” 管家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桑成会把东西放到那里。 等他带着下人去桑成住处后，桑穆晚带着下人去了旁边凉亭，老夫人着急桑成的事情，见状，赶紧跟了过去。 “你若是真的担心你爹，就赶紧把他放出来，什么地方也没有自家安全啊。” “谁说我担心他？”桑穆晚看也不看老夫人，拿过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老夫人有这个时间试探我，不如好好想想东西在那里。” “另外，我给你透个底，你儿子这一次犯的事情可以株连九族了。” “什么？”老夫人吓得差点摔倒，慌乱之下扶住了旁边的柱子，“你别吓我，若是真的如此，你也是桑家人……” “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另外，你儿子是我抓的，可以法外开恩。” “你……你……”老夫人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一切都是你早就想好的对不对，你恨桑家，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法来报复。” “桑穆晚，你好狠的心，你和你那娘一样，都是狠心无情之人。” 桑穆晚最不愿听到桑家的人提高云梦，在她看来，桑家能有今日，大半功劳是高云梦的，他们踩着她平步青云，心想事成后，又开始翻脸不认人。 这叫什么，这叫忘恩负义。 桑家如此忘恩负义，却还理直气壮地去怪那个与他们有恩之人，简直是好笑。 “闭嘴，若是你不想去牢里陪你儿子的话，就别再我面前说我娘的不是。”桑穆晚警告她，“当年你对我娘做了什么，这些年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可都记得一清二楚。” “桑老夫人，报应这个东西，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现在，就是你们桑家要遭报应的时候了。” 桑老夫人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不管你多狠桑家，你永远都是桑家的人。” “谁说的？你吗？可你算什么东西。” “你说这些，只能说明你心虚了，害怕了，老夫人，这些年的午夜梦回，你是不是都能梦到我母亲啊。” “她在梦里和你说了什么？” “如果是我，即便是午夜梦回里，我也要找你们索命。” “不过，我娘心地善良，不愿意伤人，我与她不一样，但凡是欠了他的，欠了我的，总有一日我会让他们全部还回来。” 说到这里，桑穆晚放下茶杯，神色凝重的看向老夫人，“前段时间，我让人去找了当年被你们赶出去的下人，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 第190章 救我 老夫人警惕的看着桑穆晚，眼底有惶恐不安，又警惕与担心，还有一丝让人看不懂的焦灼。 桑穆晚见状，突然转移了话题，“老夫人就不好奇，桑老爷这官当的好好的，为何突然就有了牢狱之灾，不仅如此，他前脚被抓进大牢，后脚大牢就进了刺客。” “你说，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人如此害怕他继续活下去？” 老夫人虽然没有做过官，也不知道桑成到底做了什么，可是桑穆晚说的这些话她听出来一个意思，那就是，桑成手里有别人的罪证，又或者是，桑成上头有人，桑成帮那人办事这才引来了祸端。 现在桑成被抓，那人担心东窗事发，也担心桑成把他供出去，这才着急杀人灭口的。 可……他这个儿子向来小心谨慎，从来不会轻易得罪人或者留下什么把柄，这一次是怎么了？ 桑老夫人低头沉思时，桑穆晚一边喝茶，一边盯着她瞧，半晌后，她可以确定老夫人并不知道此事后，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老夫人叫住她，“你就真的不愿意再帮桑家一次？哪怕我这个老婆子给你道歉，给你磕头……” “你磕头之后，我娘能活过来吗？” 覆水难收，她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桑穆晚冷笑两声，随后带着下人离开了凉亭。 “大小姐，老爷的住处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要不然再找找其他地方？”管家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可能让桑穆晚带这么多人来桑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而且刚才大小姐和老夫人的对话她也听了一些，他是府里的老人，桑家若是不好了，对他可没有半点好处。 桑穆晚没说话，扭头看向护卫。 刚才护卫和管家一块进去搜查的，虽然桑穆晚并不怀疑管家，可他们要查之事，护卫比管家清楚，桑成的住处到底有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也只有护卫清楚。 直到护卫摇头后，桑穆晚这才开口。 “老爷的住处也没有密室什么的地方？” 管家这时却说，“刚才奴才进去的时候，瞧着老爷的住处好像是被人翻找过了，虽然痕迹很小，但奴才经常出入老爷的房间，对于房间里的东西归属比旁人清楚，所以能一眼看出不对劲。” 桑穆晚眯眼。 “你想说什么？” 管家见桑穆晚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后，继续说道，“奴才怀疑，刚才在老爷屋子里翻找之人是在我们到的时候才离开的。” “可咱们府邸在闹贼的时候就已经被封锁了，除非那贼没有逃走，又或者……” “那贼根本就是自己人。”桑穆晚神色凝重的扫了一眼院子里在干活的下人，脑子里快速想着什么，片刻功夫后，叫来护卫。 “把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叫到这里来，然后你们带人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搜。” “是。” 一时间桑府人心惶惶，下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叫到外院后见大小姐在这里，立刻惶恐不安地站好。 大概一刻钟后，所有下人都来了这边，管家一个个检查，缺了谁在名单上画一下。 “大小姐，还少一个人，是府里的一个花匠。” 管家核对了两次名单，这才来找桑穆晚汇报。 “那人现在在那里？” 管家叫来与此人一块住的下人询问，下人摇头说道，“小的一大早就出来做事了，我们不在一个地方做事，所以小的不清楚。” “那其他人呢？和他一块做事的，可有看到他？”管家问道。 桑府一共有三名花匠，此时另外两名花匠听到管家的话，立刻站了出来，“他今天早上就没有过来做事，我们还以为他不舒服不来了。” 管家不解，“你为何会觉得他不舒服？” “他昨天一直不舒服，我们当时还劝他去看大夫呢，但是他心疼银子舍不得。” “对啊，而且他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他的事情我们也不太清楚。” 言下之意，他们并不知道此人的情况。 管家皱眉，让与他一块住的人回去看看。 这时，护卫们开始地毯式搜查，这一次桑穆晚带来了几十名护卫，两人一组，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查。 老夫人刚回屋子，正准备上床休息一下，就听说有护卫过来搜查，一问是桑穆晚的主意当即黑了脸。 “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也敢回来指手画脚，反了她了。” “她不是喜欢报官吗？刘嬷嬷，你去京兆司走一趟，告诉他们，老婆子我要报官。” 刘嬷嬷见状，当即吓了一大跳，“老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眼下老爷下狱，外面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咱们家。” “虽说大小姐和咱们的关系一般，可眼下若不是有大小姐这王妃的位置坐镇，咱们家根本不可能这般安慰……” “安慰什么？”一提起这个老夫人就一肚子气，“你没看到吗？一大早府里就被人弄的乌烟瘴气，现在我一个老婆子还要受小辈的气，我若是什么都不做，她以后还不知道怎么骑在我头上胡闹呢。” 老夫人欺压了桑穆晚十几年，现在突然让她府邸做小，她做不到，也受不得这个委屈。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见刘嬷嬷不动，吼道，“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了？” “奴婢这就去，老夫人喜怒。” 刘嬷嬷前脚离开，护卫后脚来了她的屋子。 “老夫人，请你移步到院子，属下要搜查一下你的住处。”护卫恭恭敬敬的请老夫人出去，老夫人一听这话，当场火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是我的住处，我若不肯出去，我看你们能拿我如何？” 护卫耐心的与老夫人解释，“王妃怀疑府里有内鬼，所以命属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查，不过王妃娘娘也说了，绝对不会打扰到老夫人，属下会尽快搜查好，绝对不会耽误老夫人休息的。” “哼，你说的倒是好听，那有本事你们别让老婆子我出去啊。”老夫人不满道，“内贼？我看这个家里最像贼的就是她。” 护卫不满老夫人如此诋毁桑穆晚，可她是下人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把不满忍下。 “王妃如此考虑也是为了老夫人好，若是那贼人真的逃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属下搜查时老夫人不出去，那人突然闯出来伤了老夫人岂不是无妄之灾？” 护卫好心与老夫人分析其中厉害，老夫人却曲解他的意思。 “她分明就是想让老婆子我难堪，说的倒是好听。”老夫人打定主意不肯走，“你们要搜就搜，我累了，要先回屋休息了。” 老夫人说着，扶着丫鬟往里屋走去。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正准备就这么搜查时，突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尖叫，等他们进去时，丫鬟已经倒在地上了，老夫人吓的脸色苍白，此时被人用刀抵着脖子。 “救我。” 第191章 王忠的报复 刚才那些话，护卫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只能说，好的不灵，坏的真灵。 “快，去通知王妃，贼人找到了。” 门外的护卫听到动静，立刻跑出去禀告。 此时，桑穆晚正坐在凉亭里闭目养神，昨个晚上没休息好，一大早就忙东忙西，如今闲下来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是酸软疲惫的。 然而，好景不长，她刚准备再喝杯茶时，护卫急急忙忙赶来。 “王妃，不好了，老夫人被贼人挟持了。” 桑穆晚猛的睁开眼睛，凌厉的眼神闪过一抹不悦，“到底是怎么回事？” 护卫吓的低下头，“属下按照王妃的吩咐，进入每个院子都清理了院子里的人，可老夫人这里……” “她不肯出来？”桑穆晚应该想到的，就老夫人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如何愿意听她的命令，如今好了，被抓了。 “管家，你现在这里，本王妃过去看看。”桑穆晚带着护卫过去时，花匠王忠的情绪十分激动，老夫人又拉不下脸面求他，此时脖颈处全是血。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如此的期待桑穆晚赶紧出现。 心里也异常的后悔，早知道屋子里真的有人，刚才说什么她都不应该就这么进来。 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老东西，你别乱动，否则我就把你的头砍下来。” 王忠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看着又要用力，这一次老夫人终于忍不住，说了软话，“我不动，我保证再也不动一下了，你可千万要拿稳你这刀啊。” “王忠，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来桑家也有几年了，府里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做背叛主子的事情。” 在老夫人看来，她是京都城里少有的慈祥人，别人府邸一年至少要抬出去几具尸体，他们府几年也出不了一次这样的事情。 如此以来，她觉得府里的下人都应该感谢他们，也更应该全心全意地为桑家办事，可谁能想到，王忠居然背叛他们，现在甚至还想杀了她。 “你对我好？如果你真的对我好的话，我的儿子就不会因为没钱治病变成一个傻子了。” “那个时候，我明明求了老爷的，你知道老爷怎么说吗？一个下人的命而已，与他何关？” 桑穆晚进来时，正好听到王忠这些话。 原来是桑成造的孽。 不过，这么丧心病狂的话，也确实只有她能说得出来。 “那可是我唯一的儿子，他于我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再说了，下人如何了？你们没有发家之前，没有在别人家里做过事？” 王忠对于桑家的事情多少清楚一些，也正因为这个，越发的愤怒桑成与她说的那些话。 而且，在他看来，他只是想要预支工资罢了，又不是想要多大的好处，他来桑家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勤勤恳恳的。 只是一次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最后，儿子傻了，媳妇跑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 那段时间，他想杀了桑成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如果他死了，儿子就没人照顾了，他早就这么做了。 “死丫头，你总算来了，赶紧救我。”老夫人被王忠吓的动弹不得，现在看到桑穆晚过来，连忙喊道。 桑穆晚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看向王忠，“桑成确实该死，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就算你要报仇，也是去找桑成。”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那可是你亲爹。”老夫人不满道。 “你闭嘴，若是不想死，就别在说话。”桑穆晚警告他之后，重新看向王忠，“让我猜一猜，你之前一直不动手，为何突然选现在，应该是什么人给你承诺了好处吧。” “金钱？如果你真的是一个看重钱财之人，这些年你有的是机会背叛桑家。”桑成这个人人品一般，仇人自然不少。 京都城里害人的办法只有那么几个，其中最管用的就是收买府里的下人。 王忠这个位置虽然离主子不近，可他看上去就是那种能办事还不让人怀疑的，想来，这应该不是第一次有人选上他。 王忠的沉默，变相地证明了桑穆晚的猜测。 若是先前，他是因为儿子才选择报复桑家的，那他早就对桑成动手了，绝对不会等到现在，更何况，桑成现在根本不在府里。 不是因为金钱，也不是因为报复桑成，那就剩下唯一一个答案了。 他的儿子。 刚才他提起他的儿子时，眼底都是心疼和无助。 可见他是一个疼爱儿子的好父亲，这是他的软肋，那人应该也是看中了这个，所以才找上他的。 只可惜，他被人骗了。 “你说他们骗我？”王忠不相信桑穆晚的话，“不可能，他们都把神医带过来了，那人也说了，他真的可以治好我儿子的。” 王忠态度坚决地说道。 “在那人给你带什么神医过来之前，你应该带着你儿子看过不少大夫了吧，那些人是怎么说的？” 桑穆晚提醒他。 王忠仔细回想当时那些人说的话。 是啊，当时那么多的大夫都说他的儿子没治了。 是他自己不相信，一直在找各种办法救治他。 那个人的到来，就像是给她无尽黑暗的生活里带来的一束光，当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有希望就好。 至于能不能治好，他其实并没有想太多。 “本王妃医术还算可以，对于你儿子的病症也见过不少，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儿子的病被耽误了，根本没有治愈的机会，不管那人说得多好，多天花乱坠，都是骗你的。” 王忠的情绪本来就不是很好，现在听到桑穆晚的话，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 “不，你在骗我，我儿子的病能治好。” “我儿子可聪明了，所有人都说他将来一定可以有所成就的，你在撒谎，你肯定在撒谎。” 王忠情绪激动下，手上的力道开始不受控制，老夫人吓的大叫道，“桑穆晚，你是害不死我你不放心是嘛？” “老夫人自己想找死，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桑穆晚这是在告诉她，刚才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老夫人心虚，却又害怕王忠一激动真的要了她的小命，权衡利弊下，她只能选择妥协，“晚儿，刚才都是祖母不好，你就别和祖母一般计较了。” 这时，护卫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但一直咧着嘴傻笑，嘴角都是口水，看到王忠后，立刻伸手要他抱。 “爹，爹。” 第192章 家丁死了 王忠在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后，慢慢恢复正常。 “阿宝……” 小孩子得到回应后，更着急了，“爹……爹……” 王忠想去抱儿子，又不想就这么放过老夫人，而且他也害怕没了人质桑穆晚会让外面的护卫杀了他。 她不能死，如果她死了，阿宝就没有人照顾了。 桑穆晚看出她的纠结后，告诉他，“此事的一切源头都是桑成见死不救，是桑家欠了你的，所以你放心，只要你放了老夫人，今日的事情本王妃可以既往不咎。” “真的？”王忠有些担心的问桑穆晚。 “本王妃可以拿摄政王府的名誉来给你保证。”桑穆晚笑着看向他，那么笑容里，全是善意。 王忠对桑穆晚印象不错，也知道她和桑家人不一样，加上现在她明明可以拿阿宝来威胁她，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就凭这一点，王忠便决定选择相信她，就在王忠准备松开老夫人时，老夫人一脸不满的说道，“不行。” 王忠重新握紧匕首，警惕的看向桑穆晚和外面众人。 “老夫人既然非要我的命，那不如我们一命换一命。”王忠贪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苦涩。 老夫人听到这话，顿时慌了。 她本来是心里这么想的，怎么就说出来了。 现在王忠动怒，万一真的杀了她怎么办，老夫人赶紧去找桑穆晚求救，桑穆晚却看也不看他，转身去了一旁坐着。 小家伙好像是饿了，一直盯着她手里的糕点，桑穆晚干脆让护卫把他放到凳子上，然后递了一块糕点给他。 “慢点吃，不着急，你爹爹不会走，糕点也不会走。” 王忠担心糕点有问题，恶狠狠的看向桑穆晚。 “你不必担心，老夫人还在你手里，而且，我自己也有孩子，很清楚你身为父亲对孩子的那份心疼。” “不过王忠这一次你真的做错了，你明知道你的儿子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那你就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 “否则，即便你为你儿子留了万贯家产，你觉得她守得住吗？” “你在桑家这么多年，你应该最能体会人心易变这四个字，你难道也希望你的孩子将来像我一样？” “不，他的情况比当年的我还要糟糕，我母亲是高家大小姐，桑成再不齿提起他，也不得不看在高家的面子上护我性命。” “你的孩子呢？” 王忠没读过书，脑子也不灵光，他根本想不到这些，但是就像桑穆晚说的，他在桑家这么多年，看多了桑家那些事情，桑穆晚现在稍微一提点，他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 于是，再次看向阿宝，眼底满是愧疚。 “怎么，还不肯松手吗？还是你真的觉得，我就这么在乎他说的话？”桑穆晚最后一句话，彻底解决了王忠的顾忌。 他松开老夫人后，老夫人却不高兴了。 “来人，把他给我抓了。”老夫人不敢骂桑穆晚，还不敢骂下人吗？可惜的是，现在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在前院，她根本叫不来人。 “阿宝。”王忠跑过去抱住小孩，阿宝一边对着王忠笑，一边伸手把糕点递给他，王忠那里舍得吃这么好的糕点，拼命摇头，“爹爹不饿，阿宝吃。” “爹爹，吃。” 阿宝虽然年纪小，可是性子固执，王忠不肯吃，她也不吃。 桑穆晚看着他们父子两个这般，忍不住叹了口气，“是谁让你烧的书房？” 老夫人原本还在找人绑了王忠，听到桑穆晚的话后，猛的回头，“你说什么？是他烧了书房？” 桑穆晚不理会老夫人，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王忠。 王忠沉默了好一会后摇摇头，“奴才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戴着面具找到的奴才。” “那个大夫长什么样子你总应该知道吧。”桑穆晚又问，这一次王忠依旧是摇头，“那个大夫也戴着面具。” 桑穆晚被他气笑，“一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人，你是怎么选择相信他们没撒谎的？” 王忠之前因为担心阿宝的病情，只要是有人说自己是大夫，他就一定要带阿宝去看，不管结果如何。 那个人的出现，他也是如此，当时根本没有多想。 要不是桑穆晚现在和他说了这么多，他根本就察觉不到任何不对劲。 只是现在觉得不对劲也已经来不及了。 “王妃，抱歉，奴才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 “你一句没想那么多就烧了我儿子的书房？你说的倒是轻松，不行，此事他必须付出代价。” 这时，京兆司的人来了院子，老夫人看到后，开心不已，桑穆晚则皱起了眉头。 “谁报的官？” 刘嬷嬷害怕的走上前，“是……是老夫人的意思。” 桑穆晚扭头看着老夫人与京兆司衙役那热络模样，气得倒吸一口气，“既然他这般喜欢家丑外扬，那就随了他的意思。” 话落，桑穆晚看向王忠，“你不是想报仇吗？” 王忠一开始不知道桑穆晚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听到桑穆晚与衙役说起他的遭遇后，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冲上前跪在了衙役面前。 “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老夫人原本是想让衙役抓了王忠给他出气的，没想到王忠居然反过来要告他们桑家，真是岂有此理。 “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就算我儿子这一次没有帮你，这么多年你若不是靠着我们桑家，拿什么来养你的儿子？” “而且，你刚才绑架了老婆子我，这件事情不少人都看到了，你可狡辩不了。” 王忠转身对着老夫人磕头，“小的没有想耍赖，小的只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至于小的犯的错，小的会与官府说清楚的。” 王忠不害怕坐牢，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阿宝。 “王妃，小的能不能请你帮小的一个忙？” “你想让本王妃帮你照顾阿宝？” 王忠知道此举是他不识好歹了，可眼下他真的没有其他选择。 而且，他也只相信桑穆晚。 “若是王妃愿意帮小的这个忙，等小的出来后，上刀山，下油锅，小的在所不辞。” “本王妃身边可没有这么危险，阿宝是个乖巧的孩子，而且煜儿也喜欢热闹，你便跟着他们走吧。” 京兆司的人带王忠离开后，老夫人恶狠狠的瞪了桑穆晚一眼，“赶紧滚，不知好歹的东西，对自己的父亲就可以冷漠无情，对别人倒是善良不已。” “老夫人就不想知道，本王妃为何宁愿帮一个下人，也不肯帮桑成吗？” 老夫人根本不想听他继续往下说，“滚，你愿意帮谁就帮谁。”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让人带着阿宝去了前院时，管家急急忙忙告诉桑穆晚，“府里死人了，就是刚才奴才让一个家丁去找王忠，谁知道那家丁迟迟不过来，奴才准备去找他时，护卫过来说那个家丁死了。” 第193章 方姨娘 之前，管家说藏在府里的贼人是王忠，现在王忠已经被抓了，可府里还是死了人，是不是说明，藏在府里的贼人不止一人。 “青云，可有发现什么？” 青云上前回禀，“属下带人过去时，这个家丁已经死了，屋子里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属下根据家丁的伤口猜测，那人应该是躲在暗处，在家丁出现后，一刀致命。” “之后属下带人搜查了那个院子，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那人杀了人，自然不会待在远处等着人去抓。 可眼下整个府邸都是护卫，那人又是怎么在护卫眼皮子底下藏匿的？ “再派人去那个院子搜查，若是本王妃没猜错的话，那人还没有离开那个院子。” 青云离开后，桑穆晚重新做回凉亭，管家见状，过来询问，“大小姐，还问话吗？” 眼下王忠已经被抓走了，另外一个贼人还没被抓到，这里现在是府里最安全的地方，桑穆晚看了一眼天色后说道，“先让大家在这里待着。” “是。” 京兆司的人带着王忠来到桑家大门口时，徐翠翠下了马车，见状，眉头微皱，“这是怎么回事？” 抬头又见门口的护卫也不在，脸色拉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上前询问，而是直接带着下人回了桑家。 一路上一个下人都没瞧见，徐翠翠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正准备让下人去找管家问问出了什么事情时，看到几名护卫从旁边院子出来。 这些护卫她刚刚在桑穆晚那边见到过，所以……桑穆晚现在在桑家。 “你家主子现在在那里？” 护卫说了位置后，徐翠翠立刻带人赶了过来，一进院子，便看到了不少下人，管家此时也看到了他，赶紧走上前，快速的，简单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本来徐翠翠一脸不满，觉得桑穆晚在大牢里耀武扬威后不够，还跑到桑家来指手画脚，可是现在听说桑家遭了贼，还被人烧了书房后，心生不安。 “管家只管听王妃的意思办事就行。”徐翠翠说完，进了凉亭。 桑穆晚看了她一眼，继续喝茶。 徐翠翠见状也不生气，讨好的笑到，“今日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在，老夫人怕是有危险了。” “桑夫人什么时候这般虚伪了。”桑穆晚打断她的话，“你现在应该对本王妃有一肚子不满才是，眼下让你强忍着不满，来奉承本王妃，心理很不痛快吧。” 徐翠翠心里确实不痛快，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分得清轻重缓急。 “你之前问老爷证据的事情，就是在堤防这个吧，只是没想到，那人做出如此不顾及，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动手，真是嚣张。” 徐翠翠说完，见桑穆晚没有接话的意思，继续又说，“那王妃觉得，他们没有得逞后，今晚会不会去找老爷？” “今日不管她们有没有找到她们想要的东西，今晚的刺杀都不可能避免的。”桑穆晚提醒徐翠翠，别心存侥幸。 桑成一日不死，幕后之人一日不得安宁。 徐翠翠闻言，脸色白了几分，“那雪儿怎么办？晚儿，你们是姐妹……” “你还真是不会聊天。”桑穆晚放下茶杯，起身来到池塘边，“看到了吗？这里一年四季，一个季节一个风景，人生亦如，可每一个季节都会留下痕迹，即便来日花团锦簇，你也依旧会记得她现在一团污泥的时候。” 桑穆晚这是在提醒徐翠翠，她没有正面对她们下手已经是客气了，如果她还想着让他救桑穆雪，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徐翠翠早就知道此事不已，可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实在没办法看着她…… “如果我是你，就会从桑成身上下手。”说完看看天色。“你还有大半日的时间。” “可老爷根本什么都不说……”徐翠翠说到一半，想到什么，眼前一亮，“你等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徐翠翠离开后，青云过来禀告。“属下发现了一口枯井。” 桑穆晚跟着过来时，有护卫从下面爬了上面，桑穆晚见护卫全身干干净净，眼底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下面可是藏着什么？” 护卫上前禀告，“枯井里藏着一个人。” 果然。 桑穆晚扭头看向管家，“你下去看看。”顿了顿，又说，“别把人带上来。” 管家不解，大小姐得知下面有个人，为什么又不让人把他带上来，难道不是带上来问话才方便吗？ 直到管家来到枯井下，看到里面关着的人是谁后，神色慌乱的爬了上来。 “是方姨娘。” 管家见桑穆晚神色平静，像是早就猜到的样子，震惊不已，“大小姐是怎么知道枯井里藏的是方姨娘？” “从前我让人调查我母亲的事情时，发现了方姨娘的死有疑点，当时我只是怀疑方姨娘或许没死，可是这么久过去，一点她的消息都没有，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直到刚才，我看到护卫全身干净的从枯井里出来，这才有了这个大胆猜测。” 桑成这个人，心狠手辣胆子却小。 桑穆晚虽然不清楚桑成为何没有杀了方姨娘，可一个活人什么情况下才让他放心，自然是永远留着她身边了。 可是，一个死人如何留在他身边，自然就是用这样的办法囚禁了。 “那大小姐为何不让人把她带上来？”管家不解。 “眼下抓贼人要紧，至于此事，等两日再说。” 既然来了这个院子，桑穆晚便亲自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里是下人住的地方，与主子住的院子比起来，破落不少。 但是地方大，大家就算都住在一块，也挺宽敞的。 家丁和王忠的屋子打扫的很干净，床上放着两个木箱子，一个是王忠的，一个是家丁的，护卫打开后，里面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的，不像是被人翻过的样子。 屋子里其他地方也一样，如此以来，家丁的死应该就是个无妄之灾。 第194章 你也想去? 贼人躲在这里难道是在等王忠？ 那现在王忠出了事，他最有可能的是立刻离开桑家。 “青云，立刻守住所有出口。” 桑穆晚刚说完，便有护卫过来禀告，“王妃，不好了，后门那边护卫被杀了。” 她今天带来的护卫武功可都不低，那人居然能杀得了护卫，那她刚才的推测就是错的？ 可既然此人一个人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为何还要收买王忠替他办事？ “去把方姨娘带上来吧。”贼人已经跑了，一时半会怕是也找不到，桑穆晚见天色还早，带着护卫去了前园，此时，徐翠翠抱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过来。 “晚儿，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要找的东西。”徐翠翠把木匣子放到桌上后解释道，“这个木匣子是我从你爹的住处找到的。” 桑穆晚皱眉，刚才青云和管家带着护卫去里面找了两遍都什么也没找到，她是从哪里找到的？ 徐翠翠看出她的疑惑后，得意一笑，“我跟了你爹这么多年，如何不了解他？他这个人看似光明磊落，实则根本不信任何人。” “而且，他这个人向来惜命，可这一次，他弄出一幅不怕死的样子，所以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他为何这般不怕死？后来我想明白了，他不是不怕死，而是笃定了幕后之人不敢杀他。” “幕后之人为何不敢杀他呢，晚儿说了，幕后之人现在怕他把他们供出来，恨不得让他立刻去见阎王，除非，他们要找的东西找不到。” “后来我回来，听说府里遭了贼，我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于是我灵光一闪，想起之前看到你爹偷偷在茅房待过好久……” “等一下。”桑穆晚退后两步，拿出帕子一边擦手一边说，“你是说……这个木匣子你是从桑老爷住处后面的茅房找到的？” “对啊。”徐翠翠现在看这个木匣子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不仅不觉得他臭，甚至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闻的东西。 “晚儿，你赶紧看看，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徐翠翠说着，把木匣子推到桑穆晚眼前，桑穆晚捏着鼻子，慢慢往前凑了些许，木匣子里放着不少东西，大部分都是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个像钥匙一样的东西放在木匣子角落。 她伸手把这个东西拿起来，放在眼前看了又看。 “你可知道这是何物？”桑穆晚问徐翠翠。 徐翠翠看了几眼，摇摇头，“不知道。”说完，焦急的问道，“怎么样，有你要找的东西吗？要是没有也不着急，我再去翻翻。” “我刚才看到茅厕另一边好像也有一个洞。”徐翠翠说着，又跑走了。 桑穆晚把玩着钥匙低头沉思时，护卫带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子走了过来，“王妃，人带到了。” 原主的记忆里，方姨娘是个极其漂亮的女子，因此深得桑成欢心，母亲郁郁寡欢那几年，原主最恨的并非徐翠翠而是这个方姨娘。 但是母亲过世后没多久，方姨娘也病倒了，之后没多久就死了。 那个时候，不少人说她没福气，说什么，若不是她突然死了，这桑家主母的位置最后还不一定会是徐翠翠的。 可谁能想到，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多年之后会被人发现在一口枯井里。 桑穆晚转身看向地上的女子，女子披头散发，低着头傻乎乎的，听到护卫说话，立刻吓的四处躲藏。 “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老爷求求你了，别杀我。”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爷，放过我吧，放过我的孩子……” 孩子？ 方姨娘有过孩子？ 看来是桑成让人流掉了她的孩子。 “方姨娘，你抬头看看，你被人救出来了，你现在是安全的，自由的，你不用害怕了。”桑穆晚尽量放低自己的声音，让方姨娘没有那么害怕，可方姨娘被关的时间太久了。 加上桑成怕人发现枯井里有人，常年给她下药，她的脑子受损严重，人也开始痴傻起来。 “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死的。老爷，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好好活着。” 姐姐？ 她口中的姐姐是谁？ “你口中的姐姐是谁？”桑穆晚蹲下身子，拉过她的胳膊，“高云梦，你认识高云梦吗？” 方姨娘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把推开桑穆晚，大喊大叫着往后退着，后来因为退的有些慢，她干脆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爬起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桑穆晚看着她惶恐不安的神色，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你认识高云梦，你口中害怕之事，可是当年我母亲的死你看到了什么？”桑穆晚走到她跟前，眼底满是阴鸷。 老天爷对她可真是不薄。 她还以为，在桑成死之前她都没办法为母亲的死证名了，如今找到了方姨娘，此事终于又有了新的进展。 “来人，把她送去摄政王府。” 方姨娘只是神智不清，针灸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认证都找到了，不着急，总有一日她会让桑成付出代价的。 “晚儿，我怎么听说有人在府里找到了方姨娘？”徐翠翠原本准备回去继续挖茅房找东西，却听说死去多年的方姨娘被人从枯井里救了出来。 她觉得惊讶又觉得不可思议，于是跑过来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正好碰上护卫要带走方姨娘，徐翠翠与方姨娘猝不及防对上，有那么一瞬间，徐翠翠以为自己大白天见鬼了。 当年，可是她为方姨娘操办的丧事，如果她没死，那当年躺在棺材里的人是谁？ “方姨娘？”徐翠翠惊讶许久之后回过神。 “方姨娘，真的是你，你没死？”徐翠翠走到她身边，伸手想去触碰它，却被方姨娘躲开。 可如此以来，徐翠翠正好确定了她就是方姨娘。 “老爷为什么要让你假死，为什么这么多年把你关在枯井里？”徐翠翠心里其实已经有猜测了，但是因为没有证据，加上桑穆晚还在这里，她不敢多说。 “快走，我不要呆在这里。”方姨娘拽着护卫往外走。 徐翠翠想去阻拦，护卫抢先一步把人带走。 “晚儿，你要把方姨娘带去哪里？”徐翠翠跑去问桑穆晚。 桑穆晚看了一眼天色，起身往外走，“自然是去她该去的地方，怎么，你也想去吗？” 凌厉的眼神闪过，吓的徐翠翠倒退几步。 “不，我不想去，我还没有给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我现在就去找。” 第195章 将方姨娘带回王府 “长风，你怎么出来了？” 马车来到王府门口，桑穆晚从马车里走出来，见黄泉站在马车跟前正伸着手准备扶她，刚要说什么，余光就扫到了门口的长风。 “胡闹，你身上的毒还没有解，怎么能下床？黄泉，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赶紧把他带回去。”桑穆晚一边催促黄泉，一边说道，“我先去看一下方姨娘，等下再过去给长风解毒。” “多谢王妃。” 黄泉跑过去扶长风，长风不肯离开，“王爷和王妃都这么忙，属下却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属下内心不安。” “不安什么？”桑穆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你真的想为王爷解忧，那你更应该好好养身子，等你养好了身子，便可以为王爷办事了。” “但是现在，你如果不听医嘱，便是在胡闹，不仅帮不上我们，还要本王妃话费更多的时间来给你解毒，如此便是你想看到的吗？” 长风闻言，立刻摇头，“属下知错了，属下这就回去休息。” 黄泉扶着长风离开后，桑穆晚把那把钥匙递给青云，“交给王爷，让他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上的。” “是。” 青云离开后，桑穆晚回府后直接去了方姨娘的住处，此时下人已经给她梳洗过了，原主关于方姨娘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他长得很漂亮。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漂亮的不可方物，可惜……这么一个美人被桑成毁了半辈子。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的孩子。” 方姨娘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话，大概是多年潜意识里记挂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印象深刻。 “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救你的。”桑穆晚来到床边，拉过她的手，一边安抚她一边给她把脉。 她的身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差，脉象极其的微弱，应该是常年吃不饱，营养不良造成的。 除了常年服药，对脑子造成的伤害外，便没有别的症状了，调养起来不难。 “你干什么？” 桑穆晚刚拿出银针，方姨娘就吓得满屋子乱跑，要不是下人守着，她这会只怕已经跑出去了，桑穆晚见状，耐心的安抚她，“这是银针，要给你治病的。” 方姨娘拼命摇头，嘴巴里一直说这别杀他。 “我不杀你，相反我是来救你的，你不是不想让你的孩子死吗？我可以帮你。”桑穆晚一脸认真的看着方姨娘。 大概是方姨娘太执着此事，原本神色紧绷，特别害怕的她，因为桑穆晚这句话，突然就卸下防备，犹犹豫豫的看向了她。 半响之后，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能救我的孩子吗？” “她很乖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乖的孩子，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她。”方姨娘近乎祈求的跪在地上。 这大概就是为母则刚吗？ 虽然那个孩子好多年前就没了，可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孩子一直都在。 桑穆晚再一次痛恨了桑成一把，然后走过去，慢慢扶起她，“好，我现在就救她。” 大理寺这边还在调查昨晚的刺杀，但是昨晚的刺客都死了，那些刺客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个案子调查起来有些难。 慕容沧溟带人排查了一个上午，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倒是暗卫这边查到了一丝线索。 “龙纹印？”裴寂白拿过印章，左右瞧了一眼后，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龙纹印是禹王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桑家附近？”慕容沧溟说完，想到什么，猛的看向裴寂白，“王爷，难道桑成幕后之人就是禹王？” 裴寂白把龙纹印丢在桌子上，把玩着手里的茶盏说到，“是不是他，带人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可我们就这么上门询问，禹王会承认吗？”慕容沧溟觉得有些难。 裴寂白却笑着说，“有时候，并非一个人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他都做了什么，才叫他做过这件事情，沧溟，你什么时候做事这般死板了？” 慕容沧溟最近一直在忙慕容婉儿的事情，白天晚上连轴转，整个人疲惫不堪，眼下反应慢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他不想让裴寂白知道。 “是下官愚钝了。” 裴寂白扫了他一眼，神色凝重的说道，“沧溟，你我从小一块长大，你心中在想什么，本王一清二楚。” “只是此事，你管不了。” “下官知道，可她毕竟是下官的亲妹妹，若是下官什么都不做，将来一定会后悔的，王爷，你就让下官试试吧，万一能成呢，如此以来，我母亲或许也能多活几日。” 自从慕容婉儿炸死的消息散播开后，慕容夫人的身体一日不入一日，慕容沧溟忧心如焚，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眼下说起此事，慕容沧溟犹犹豫豫开口，“王爷，下官能否求您一件事情？” “你想让王妃去给慕容夫人看病？”裴寂白看穿他的心思，直接说道，“此事本王允了，明日一早你就在府上等着吧。” 慕容沧溟没想到裴寂白这般干脆，开心之余不忘谢恩，“多谢王爷，王爷对下官的恩情下官会一直铭记于心。” 此时的慕容沧溟，哪里还有半分曾经的意气风发，只见他眉头紧促，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连走路时，背影都是沉重的。 谁说出身显赫就可以一世无忧？ 富贵人家的烦恼反而比那些穷人家的更多，也更复杂。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的困难要面对，别人帮不了，也没办法帮，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 “王爷，这是王妃让属下送来的，此物是在桑家找到的。”青云把钥匙放到桌上，裴寂白拿过来仔细看了一会，沉声说道，“王妃还说了什么？” “王妃说，想让王爷查查，这是哪里的钥匙。” 裴寂白了解桑穆晚，若非这个东西特殊，他是不会这般着急让青云送过来的，难道…… “你拿着这把钥匙去禹王府看看，可有打开的柜子木盒什么的。” 青云离开后，又有官员进来汇报案子。 午时，桑穆晚让下人把饭菜摆在了长风的住处，长风和黄泉得知后，惶恐不安的起身，“属下怎么能和王妃一块用膳？属下不饿，王妃吃完再帮属下祛毒也不迟。” “是啊王妃，您慢慢吃，不着急的。” 桑穆晚看着他们两人紧张不已的样子，叹了口气，“本王妃还以为，咱们除了是主仆，也是朋友，没想到你们连顿饭都不愿意与本王妃一块吃。” 桑穆晚一脸失落，说完还叹着气放下了筷子。“罢了，你们都不吃，本王妃一个人吃着也没胃口，不如本王妃现在就给长风下针吧。” 桑穆晚说着站起身，丫鬟立刻送上银针，眼看着她就要去床边给长风祛毒，长风和黄泉十分默契的说道，“属下／奴婢，吃，王妃娘娘先入座。” 第196章 王妃是故意的? 其实，桑穆晚并非故意要和他们一块用膳，而是因为刚才在王府门口的事情。 她看得出来，长风和黄泉因为感激他们夫妻，所以急切的想要找到自己的价值来报答他们。 因此，即便是养病期间，他们也惶恐不安。 如此以来可不利于养病，于是桑穆晚就想了这么一个主意。 “多吃一点，这些可都是你们喜欢吃的菜色。”桑穆晚见长风和黄泉都不怎么夹菜，于是亲自给他们夹。 长风和黄泉见状，惶恐不安，赶紧说道，“属下自己夹，王妃不必管属下。” “奴婢也可以自己夹。” 长风和黄泉都是聪明人，若是一开始他们没有明白桑穆晚此举的意义，现在看到敞开的大门以及桑穆晚对他们亲如朋友的态度，也看明白了。 他们只是王府的下人，何德何能让王妃如此对他们。 长风几次哽咽想说点什么，又觉得矫情，怎么都说不出口。 黄泉也是一样，于是他们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一定要好好保护王爷和王妃，哪怕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吃完饭，桑穆晚又和他们一块喝了一会茶，这才开始给长风祛毒。 “今天因为你的不听医嘱，毒素有扩散的征兆，之后万万不可了。”针灸时，桑穆晚察觉到他身体的状况后，立刻警告。 长风连忙点头，“属下记住了，日后绝不会再犯。” “奴婢也会看好他的。” 针灸结束后，桑穆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黄泉突然跪下说道，“王妃，这几日都是奴婢不懂事，以为自己喜欢之人命不久矣所以……但是现在长风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奴婢想回去伺候王妃了。” “你真的想好了？”桑穆晚笑着拉起她，“煜儿确实很想你，不过不差这几日。” “不，奴婢已经想好了，奴婢现在就可以回去做事。”桑穆晚见长风也一脸赞同，于是点头说道，“那行，那你陪我去一趟百里府吧。” 那日，她与百里解正事没说完明棠就跑了出来，今天下午正好没事，她打算去百里府走一趟。 马车从巷子里出来，缓缓向南而行，这时，暗处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跑走了。 “不见。” 百里解听说桑穆晚要见他，此时人已经在门口了，顿时不满的大吼一声，“她就算是摄政王妃又如何？本少爷又不怕他。” “少爷，你快闭嘴吧，这里是京都城，天子脚下，摄政王妃可是王爷的心头肉，你把人家晾在门口你这是找死啊。” 管家着急不已，生怕自家少爷又犯倔，苦口婆心劝说。 百里解当然知道裴寂白和桑穆晚感情不错，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夫妻就是故意要留下他的几位师妹师弟，虽然……那日他去北街巷子看了，那里确实有他们门派的标记，可这也不能说明就是自己人做的。 万一……万一是有人冒充的呢？ “算了，见就见吧。” 百理解最后还是不敢真的得罪桑穆晚，气鼓鼓的坐回去，让管家去请人，不一会，管家一脸热络的把人请了进来。 “少爷，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管家过去把她拽起来，然后殷勤的请桑穆晚坐下，“王妃，这边坐。” “管家，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百里解差点被管家气的吐血，但现在也不是发火的时候，一脸不满的问桑穆晚，“王妃找本少爷所为何事。” “那日本王妃让你去看的事情可看了？” “看了。”百里解一脸欠欠的站在一旁，回答之后没了下文，桑穆晚还没说话，黄泉先不高兴了，“百里公子如果不想让崇华门遗臭万年的话，还是好好回答我家主子的话为好。” “你这个死丫头，本少爷也是你能教训的。”百里解下意识要骂人，被管家瞪了回去，桑穆晚发现这个情况后，意味深长的笑了。 “原来百里公子也有害怕之人啊。”桑穆晚当众调侃他，百里解气的想骂人，可是碍于管家在，又不敢，只能气鼓鼓的忍下，“本少爷是看到了崇华门的标记，可谁知道这个标记是不是崇华门的人弄上去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陷害崇华门？” “自然，崇华门的人除了我们几个，现在都在京城以为，而且师父曾经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随便来京都城，新任掌门就算在无视师父，这一点规矩他是一定会守的。” 百里解嘴上说得义正言辞，其实心里是虚的。 不过，大话都说出去了，而且，桑穆晚如果真的抓到了崇华门的人也不可能过来找他了。 “王妃，既然你过来了，那就说说我师弟师妹的事情吧，这一次本公子来京都城就是为了接他们回去……” “他们不会跟你走的，最起码这段时间是不会跟你走的。”桑穆晚直截了当的拒绝道，“百里公子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本王妃好不容易救的他们可不能就让他们又不清不楚的死了。” “在此事没有查清楚之前，本王妃绝对不会放人。” “本王妃今日过来，是想向百里公子打听一个人。” “谁。” “裴邵。” 刚刚还一脸不耐烦的百里解听到这个名字后，立刻坐直身子，然后一脸不屑道，“王妃怎么会认识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卑鄙无耻？ 看来这个裴邵确实有问题。 “看在王妃救了他们三个的份上，本少爷就好心与你说一说这个裴邵吧，一个庶子，却妄想做家主的位置。别人不清楚他的哪点伎俩，本少爷却看的一清二楚。” “最重要的是，他这样的身份，居然想要与本公子平起平坐，简直是自取其辱。” 百里解说起这个人，可以说是咬牙切齿。 可见不满程度十分浓厚。 “对了，你怎么问起他了，难道他也来了京都城？” “是，他现在就住在吉祥客栈。” 回去的路上，黄泉问桑穆晚，“王妃是故意告诉百里公子裴邵的具体位置的。” “是。”桑穆晚看着阴沉沉的天色笑着说道，“你不觉得每天的日子都很无聊吗？百里解这个人很鲜活，本王妃相信他很快就能搞出有趣的事情来。” 真的是有趣，而不是吓人的事情吗？ 黄泉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 第197章 上门 不得不说，桑穆晚还真是了解百里解，她们前脚离开，他后脚就带人去了吉祥客栈。 此时，裴邵刚跟友人吃酒回来，一进门瞧见百里解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直到百里解站在他面前，主动与他打招呼后，裴邵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百里公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京都城？” “就这几天。”百里解随便回答了一下，盯着他问，“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本公子记得裴家可没有生意在京都城。” “哦，是这样的，族里现在也打算在京都城开分店了，便让在下过来看看，若是在下知道百里公子也在，肯定会第一时间上门拜访的。” “现在坐下来聊聊也无妨。”百里解说着，转身去了二楼。 哼，别以为他不知道，桑穆晚那个女人就是个人精，她会好端端的跑去他家告诉他裴邵的消息吗？ 她肯定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帮忙收拾这个碍眼的东西。 算了，虽然她不喜欢桑穆晚，可他更讨厌裴邵。 再说了，他还有三个师妹师弟在人家王府，为了她们，他也只能豁出去了。 想到这些，百里解走的更急切了。 两人来到裴邵的房间后，下人立刻送来了茶水，裴邵亲自给百里解倒茶，顺便问起他来京都城的目的。 “查账。”百里解在京都城也有生意，这个理由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原来如此。”裴邵笑着说道，“真希望我们裴家的生意也能如此顺利，不过，裴家不像百里家，这几日在下打听过了，这京都城的铺子，没有关系的还真是开不起来。” 裴邵表面奉承百里家，实则是在巴结百里解，想让他帮帮他。 百里解假装没听懂，“做生意不就那么回事？你们裴家又不是第一次做生意，这开铺子，在哪里开规矩都是一样的，你不必这般小心翼翼。” 百里解放下茶杯，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又说，“你来京都城这么久，可听说过明家的事情？” 裴邵警惕的看向百里解，“在下虽然与明家来自同一个地方，可在下没有明家的好运气，有一个摄政王为亲戚。” 虚伪。 他与明家人关系匪浅的事情，他可听说过不少次。 从前可不见他这般谦虚，眼下倒是谦虚起来了，一看就有猫腻，等一下，他该不会…… 百里解感觉自己吃到了大瓜。 也是在这一刻他真的明白桑穆晚让他来这里的目的了。 他就说嘛，桑穆晚就是个老狐狸，有好事想不起他，有麻烦事保证忘不了他。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 ”是吗？可是本少爷怎么听说你与明家人关系匪浅啊。眼下明家人飞黄腾达，多少人都羡慕裴公子慧眼识珠呢，可惜本少爷没有裴公子好福气啊。” “百里公子莫要胡说，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明家二小姐可是王爷的未婚妻，他日就算不是正妃，也必定是王爷的人，岂是我等能随便议论的。” “百里公子说的那些都是年少之事了，当年在下也只是觉得明家人心地善良，又可怜，这才帮了他们一把。” “真的不必时时记挂的。” 是吗？ 百里解一个字都不相信。 “就算如此，你与明家也是有恩的，如今明家飞黄腾达了，你去找找他们，你开铺子的事情不就解决了。” 见裴邵又要拒绝，百里解抢先一步说道，“本少爷就是给你提个建议，具体要如何做，那就是裴公子的意思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见天色不早后，百里解起身告辞，顺便又提了一下明家的事情。 “公子，事情办的如何？” 管家一直等在大门口，见百里解下车后，立刻走过去询问。 “管家，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就不能消停消停，还有啊，以后如果王府的人在过来，你一定要给我留点面子，你没看到今天桑穆晚对我的态度吗？” 管家不以为然，“夫人说过，真正关心你的人是不会害你的，王妃就是这种人。” “管家，你瞎了吗？刚才桑穆晚说了那么多话，那一句是关心本少爷的，别说关心本少爷了，要本少爷说他就是故意来算计本少爷的。” “管家，我跟你说，你知道吗？原来桑穆晚是在明家那边吃了瘪，今天特意来求本少爷的，可恨本少爷明白的晚，都帮他办完事了，才想起来找她讨要好处，真是气死人了。” 百里解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气愤。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歹毒之人，以后本少爷一定要离他远一点，不对，是越远越好。” 管家不接他的话，而是把话题绕回来，“那公子把事情办好了吗？” “你家公子出马，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黄昏时分，裴邵出现在了王府大门口。桑穆晚得知这个消息后，嘴角勾起一抹算计，“没想到这个百里解办事如此靠谱。” 之前他还担心他不明白他的意思，原本都打算如果今天没动静，明天让黄泉去提点一下他呢，没想到这么快人就来了。 “去请明小姐。” 裴邵被下人带到前厅时，一进门就看到了桑穆晚。 从前他只是远远的见过桑穆晚几眼，但都看的不真切，今天如此近距离的瞧着，王妃娘娘果然如大家说的那般明艳动人，美的不可方物。 只可惜，是个二手货。 就是他这样的商贾公子都瞧不上这种货色，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它当成宝，要不然，明棠早就成了这个府邸的女主人。 如此以来，今日他也不用上门求人了。 不过，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她，千万不能坐在原地等旁人的施舍，任何时候，主动出手才会有结果。 所以，他来了。 “王妃娘娘。”裴邵作揖行礼。 桑穆晚冲着她笑笑，“裴公子来王府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在下与明老爷从前是旧相识，眼下听说他们也在京都城便想着过来瞧瞧。” “原来是这样啊，那裴公子稍等，本王妃这就让人去请舅老爷。” 第198章 是本王妃唐突了 韶华苑 “你说什么？裴公子来了？” 明棠神色慌张的看向丫鬟，“可知道他过来做什么？” “奴婢不知道。” 明棠越想越不安心，这时她看到二叔被下人带着往主院那边而去，想到什么，快速喊道，“二叔。” “明棠，怎么了？王妃派人过来说裴公子来了，让我过去陪客。” 明轩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不满，随后扯着明棠去了旁边凉亭，“死丫头，你是不是又和他联系上了？” “没有，二叔你别乱说，我与裴公子……” “行了，事到如今你就别想着如何糊弄我了，有这个时间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让王妃相信你的话吧。” 明轩在这里住的越久，越忌惮桑穆晚。 本来他以为这几日他足够消停了，桑穆晚总算找不到他麻烦了吧，谁知道这个死丫头如此不让人省心。 “别坏了老子的好事，要不然老子就把你卖到青楼去。” 明轩丢下狠话，气鼓鼓的去了主院。 明棠委屈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又害怕又生气。这时，黄泉进来院子，“王妃请明姑娘过去一趟。” 前厅 “裴公子，真是没想到在京都城还能碰到你。”明轩进来后，先给桑穆晚行礼，这才与裴邵寒暄起来。 裴邵一直在打量他们的关系，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说起来是在下唐突了，心想着来京都城难得碰到一个熟人，就冒昧来府上拜访了，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明老爷。” 明轩脸上笑呵呵，心里早就开始招呼裴邵的八辈祖宗了。 从前在乡下的时候，裴邵可是各种看不上他们，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风水还能转到她这里来。本来他是想好好得意一下，为从前给自己出口气的。 可是想到他和明棠的关系，这个想法立刻就被他排除了。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说得对，这在外地他乡，能碰到一个熟悉的人不容易，日后裴公子可要常常来坐坐。” 明轩尽量表现出与裴邵关系不错的样子，万一日后桑穆晚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他也好帮着圆谎。 桑穆晚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们表演。 裴邵明显因为这句话而开心了不少，随着聊天的深入，裴邵把话题聊到了做生意上，“实不相瞒，在下这一次来京都城是为了新铺子的事情。” “可是裴家从前从未在京都城开过铺子，在这里也没什么熟人，想要在这里立足怕是不容易，所以明老爷，日后说不定在下真的要时时来麻烦您。” 明轩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他居然当真了。 等一下，明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裴邵的意图，当即拉下脸，“都是老乡，能帮得自然帮，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外甥的身份特殊，有些事情也不太方便出面。” 明轩说的一本正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为裴寂白考虑呢。 裴邵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他眼下不过是说说，明轩就不同意了，那日后岂不是什么忙都指望不上？ 又见明轩来了好一会也不见明棠出现，有些着急了。 可是他又不好主动提议见明棠，以免被桑穆晚怀疑。 可若是明棠不在，他要如何说生意的事情？ 就在他万般纠结的时候，黄泉带着明棠走了进来。裴邵在看到明棠那一刻，眼前一亮，满心纠结仿佛突然就找到了突破口。 他却不知道，明棠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内心是什么感受。 “王妃，二叔，裴公子。” 明棠站在门口，怀揣不安地看着桑穆晚，见她神色平静地看着她，心突然嘭砰砰跳个不停。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裴邵说了什么？ 但是屋子里气氛也不凝重…… “棠儿，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说要给王爷做衣服吗？赶紧回去忙吧，最近降温的厉害，王爷还等着你做的衣服呢。” 明轩催促明棠离开，眼底皆是不满。 明棠倒是想走，可是桑穆晚不肯。 好戏都上演了，主角走了还有什么意思。 “表妹，本王妃听说你们是旧友，便想着人多一些热闹，就把你也清了过来，不过本王妃倒是不知道你在给王爷做衣服。” “其实你不必着急的，毕竟王府所有人的衣服都是在如意仿订做，你知道的，王爷这个人挺挑的，寻常人做的他可瞧不上。” 桑穆晚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嘲讽他连下人都不如吗？ 她这么做就是想讨好王爷…… 明棠气的想把手里的茶盏丢过去，可是想到现在的处境，只能咬牙忍下，“多谢王妃关心，只是棠儿与表哥这么多年没见，就是想为他做点事情。” “棠儿可真东西。”桑穆晚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一旁的两人，“二叔身上这件衣服是棠儿做的吧，针脚不错。” 桑穆晚说完，余光又看向裴邵。 裴邵见状，心里一慌，几乎是下意识说到，“在下这件衣服是家里下人做的。” 言下之意，与明棠无关。 可他迫不及待想要与明棠撇清楚关系的动作反而出卖了他。 “裴公子别激动，本王妃就是随便瞧瞧。” 那是随便瞧瞧吧，她那眼神比他府中老太君的眼神还要犀利，她一个眼神就好像是能洞察她所有思绪一般，让人逃无可逃。 从前裴邵就知道桑穆晚厉害，可是因为没有真正的见过，所以不知道这人到底有多厉害。 加上他出身商贾，对于世家大族的事情也不清楚，自从他坐上裴家家主后，整个人飘得厉害，便本能的瞧不起女子，觉得就算是王妃，皇后，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可眼下看到桑穆晚这一番动作后，他彻底怕了。 “表妹快点去那边坐，裴公子刚才还提起你呢。” 明棠下意识反驳，“王妃莫要误会，棠儿与裴公子并不熟。” 明轩也帮着解释，“是啊，他们就是认识，但真的不熟。” “是吗？”桑穆晚在裴邵和明棠之间来回瞧，直到把两人看的都浑身发毛后，这才收敛神色，“本王妃就是给你开个玩笑，好了，快坐吧。” “王妃，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还请王妃日后莫要再拿此事开玩笑了。”明棠一脸不悦的说道。 “棠儿妹妹说的是，刚才是本王妃唐突了。” 明棠刚松一口气，便听到桑穆晚又说，“可之前本王妃怎么记得表妹说与裴公子关系不错呢？” “王妃……”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你们难得见一面，本王妃就不打扰你们了，裴公子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吧，本王妃现在便让厨房去准备。” 桑穆晚说着起身带丫鬟离开。 在桑穆晚离开后，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随后明轩起身跑到门口，左右看了几眼确定院子里没有旁人后，赶紧跑回去。 “死丫头，都是你惹的麻烦，赶紧解决了，要不然老子真把你卖到青楼去。” 明轩骂完转身准备离开，明棠苍白着脸色，赶紧说道，“二叔你不能走，若是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王妃肯定会抓着这个把柄不放的。” 第199章 王爷真是越来越唠叨了 明轩不想呆在这里，可是他也不想因为明棠被赶出王府，权衡利弊后，气鼓鼓的重新做回去。 明棠红着眼眶，起身来到裴邵身边。 “裴公子，你为何突然来王府？”明棠趁着明轩不注意给裴邵使了个眼色。 裴邵见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本少爷听说你们也在京都城，就过来看看你们。” “我呸，这样的瞎话连老子都不相信，你觉得能骗得了王妃？”明轩骂骂咧咧说道，“裴公子，老夫不管你从前和这丫头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他是要做王爷女人的，我劝你以后该去哪里去哪里。” “千万不要来王府了，要不然，你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裴邵最恨别人瞧不起他，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走到今天就是为了让人高看他，觉得他裴邵是最有本事之人。 从前明轩那一次见到他不是极力讨好，如今攀上了王爷，就敢反过来教训他了？ 裴邵皱紧眉头，若不是这里是王府，他早就发脾气了。 明棠了解裴邵的性子，担心二叔把人逼急了，最后裴邵给他们来个鱼死网破，只好想尽办法的安抚他。 “裴公子既然来了几日了，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几人在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刚才王妃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恨不得让我们有点什么，如此就就可以把我们赶出去了。” “二叔也是担心被人赶出去，所以才态度差了一些，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改日……要不明日我与二叔去找你再叙旧，你觉得呢？” 明棠是想先把人哄住。 裴邵却听出了另外的意思，“你想过河拆桥？” “你们什么时候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明轩不高兴的说道，“裴公子，从前我很感谢你对我们家的照顾，可现在我们家今非昔比了，也不用你照顾了，日后咱们还是少来往吧。” 明轩这句话可以说十分不客气，裴邵当场变了脸色。 明棠想找补，裴邵噌的站起身，“明老爷，你虽然不是读书人，却也听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吧。” “我裴邵从前也不被裴家人看好，可我现在还不是一样做了裴家家主。” “你的意思是，你日后能坐上摄政王？”明轩说完，毫不客气的笑道，“可惜，你没有我外甥会投胎，就算你算计人的本事再厉害，你也终究做不到这个位置。” “行了，赶紧走吧。” “明轩，你当真不记得从前你是怎么求本少爷的了吗？”裴邵气急。 明棠见状，一把拉过明轩，“二叔，你别说了，这里是王妃，小心隔墙有耳。” “裴公子，今日真的不是说话的时候，你还是先回去吧，改日咱们有机会再说。” 明棠让丫鬟去送人，她则留下来哄劝明轩，“二叔，你别闹了，你明知道裴邵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如此羞辱她，你就不怕他反过头来把我们的事情告诉王妃？” “是我们的事情，还是你和她的事情？”明轩甩开她的手，冷声说道，“你最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要不然，你就一个人滚蛋。” 明轩气鼓鼓地离开后，明棠甩手砸了桌上的茶盏。 肯定是桑穆晚让裴邵过来的，她到底想做什么？ 晚音阁 “王妃，裴公子走了。” 黄泉得了消息过来回禀，“奴婢听说，他们闹翻了。” “这么快？”桑穆晚还以为，怎么也要再等一会，看来是她小巧明轩了。 “黄泉，你去一趟百里府然后把这封信交给他。” 第二天中午，百里解带着一壶好酒去了吉祥客栈，裴邵还在气恼昨日的事情今日连门都没出，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明棠来了，黑着脸过去开门。 “今日你若是不给本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本公子也就不客气了。” “裴兄这是要对谁不客气啊。” 男子的声音传来，裴邵猛的回头，就看到百里解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酒，慌忙回神，“没什么，百里兄怎么过来了。” “无聊啊，本少爷昨日与你聊的还算相谈甚欢，于是便来找你喝酒了，怎么，裴少爷不欢迎？” “欢迎，百里兄能来找在下喝酒，在下开心还来不及。” 裴邵叫来店小二，点了几道菜，坐在桌前与百里解喝酒闲聊。 “裴兄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裴邵原本什么都不说，酒过三巡后，话才开始多的。 “你说女人是不是都很现实，从前一无所有的时候，各种巴结奉承本公子，现在一飞冲天了就瞧不上本公子了？” “哼，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假的真不了。” “到时候，就算是她跪下来求本公子，本公子也定然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晚音阁 “什么叫，假的真不了。” 黄泉带回来消息，桑穆晚不解地反复揣摩这句话。 “王妃，昨个夜里桑家又遭了贼，因为王妃之前说过夜里不让大家出去，所以桑家没有人受伤，只是听说府里被翻的很乱，老夫人因此发了好大的火气。” 青云来报。 “别管他，老太太年纪大了，越来越喜欢摆谱了，等桑成彻底成了白身，她知道没有指望之后或许就能收敛点了。” 不过，那些人又来只能说明他们没找到他们要的东西，如此以来，大牢里的人也就是安全的。 “王爷还让属下告诉王妃，昨日那把钥匙打不开禹王府的任何柜子。” 言下之意，这件事情应该和禹王府没关系。 “既然此事和禹王府没关系，那禹王府的人昨日为何会出现在桑家附近。” “属下调查过了，这只是一个巧合，当时禹王府的人其实想去的是咱们王府。” 原来是这样。 “王爷知道此事吗？” “王爷已经知道了，今天早朝上爷已经教训了禹王。” “是吗？”桑穆晚笑道，“你家主子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本王这不吃亏的性子难道不是跟王妃学的吗？”熟悉的声音响起，桑穆晚一抬头就看到他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衙门里没什么事情就早点回来了。” 裴寂白见她这个时候才吃饭，皱眉说道，“一日三餐还是要准时的，你是大夫应该比本王更清楚此事对身体的伤害。” “知道了，王爷真是越来越唠叨了。” 第200章 谁都不容易 转眼间到了慕容府举办赏花宴的日子。 一大早，黄泉就开始催促她了。 “王妃，你这么穿肯定会被旁人议论的。” “王妃，你得抓点紧，若是误了时辰，慕容老夫人定然会找你麻烦的。” “王妃，戴上这只朱钗吧，这只朱钗好看。” 桑穆晚被她嘟囔的头都大了，干脆合上首饰匣子，把她拉到一旁，“你家王妃我今日过去又不是去比美的，差不多就得了。至于慕容老夫人那边，你觉得我去早了，她就能对我有好脸色了？” “明知道今日这场赏花宴肯定舒服不了，我干嘛去那么早？” 最后，桑穆晚是踩着点出的门，等王府的马车过来时，慕容府门口停满了马车，他们的马车进不去，需要走一段路才行。 “那就下车吧。” 李家的马车就在不远处，李泱泱这会正在和李夫人说话，看到桑穆晚过来后，立刻跑过来找她，“晚儿，你也来这么晚啊，怪不得我娘说来早了也见不到你呢。” 下人们忙着疏通交通，让各家的马车停在指定的位置，丫鬟婆子带着女眷去后院，他们过来时，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慕容老夫人德高望重，每年她举办赏花宴的时候，京都城里不少贵人都来，今年却有好几人缺席了，因此老夫人的脸色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好看过。 “她也不想想，如今的慕容府是什么光景，从前又是什么光景。” “从前王爷就算与慕容府不亲近，但也没有结仇，大家看在王爷的份上也会来捧场的，可是眼下，王爷都不来了，他们自然也没必要来了。” 这京都城还真是从来不缺见风使舵的人。 “那本王妃不是来了吗？”桑穆晚问道。 李泱泱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桑穆晚见状，说道，“你我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算错了，本王妃也不会计较的。” “晚儿，这可是你让我说的，等下你可别不理我。” 李泱泱打趣完，这才认真的说道，“这些话是早上的时候我娘和我说的，当时我还觉得我娘说的不对，但是现在看来……” “李夫人是个聪明人。” 听到桑穆晚夸赞自己的母亲，李泱泱开心不已，“我爹也经常这么说。” “好了，说正事。我娘和我说，虽然你嫁给了王爷，可是大家都不看好你们的关系，再加上明家那些人和王爷的关系，大家都在赌王爷和你的关系长久不了。” “而且最近外面的人都在传，王爷和你关系一般，一个不得宠的王妃自然就没有什么威望了。” 李泱泱说完见桑穆晚的脸色凝重了不少，赶紧哄她，“我说不说的，你非让我说了，说了又不高兴了？” “好了，晚儿，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而且我觉得王爷不是那种人，她是在乎你的。” 桑穆晚笑笑，扭头看向四周凑在一块小声说着话的妇人们。 这些人可真是有意思，明明心里有百八个弯弯绕绕，表面上又可以云淡风轻，装做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 她果然不适合这样的场合。 “看着满屋子的小姑娘，老婆子这心里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要是婉儿还在，眼下府里肯定更热闹。” 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桑穆晚说的。 众人见状，低头的低头，装傻的装傻，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气氛顿时尴尬不已。 桑穆晚见状，差点笑出声。 不过，她可是个好演员，这个时候怎么能笑场呢，于是清咳一声，“看来老夫人不是很欢迎本王妃，既然如此，本王妃就先告辞了。” 慕容老夫人今日是特意叫桑穆晚过来的，目的就是想利用这些人逼她放了慕容婉儿，若是现在她就走了，那她不是白忙活了。 见她起身要走，顿时黑了脸，“老婆子是个长辈，你就如此给长辈甩脸色？” “刚才那些话，老婆子那一句说你了？王妃自己心虚，又何必带上我这个老婆子？” “原来是本王妃多想了啊，那就好。”桑穆晚重新坐回去，屋子里的气氛更尴尬了。 慕容老夫人等着大家附和刚才的话，可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有人开口，气的她脸色变了又变。 “晚儿，刚才慕容老夫人的表情太逗了，从前我一直以为只有我祖母才能作出那么多复杂的表情，如今看来我祖母和慕容老夫人比，差远了。” “不过晚儿，你可真厉害，就刚才那场合，我肯定忍不住的。” 李泱泱笑完，开始担心桑穆晚，“晚儿，你是不是早就猜到老夫人今日找你过来的目的？” “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要不然你走吧，等下若是老夫人问起来，我帮你顶着。” “不必。”桑穆晚回头看向李泱泱，“你知道我的，从来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我既然知道今日是个鸿门宴，我之所以敢闯，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理由，至于是什么理由我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总之你相信我就行了。” “我自然相信你。” 下人过来说李夫人找李泱泱，李泱泱离开后，桑穆晚带着黄泉去了旁边的凉亭，这时，护卫回来了。 “王妃，什么都没发现。” 在他们进入慕容府时，桑穆晚排了护卫去明妃娘娘之前住过的院子去搜查，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眼下护卫回来，什么都没查到。 “不着急”桑穆晚掏出钥匙，递给护卫，“拿着钥匙去老夫人的院子走一趟。” 护卫离开后，桑穆晚坐在凉亭里，看着满院子的人，觉得吵闹不已，“这赏花宴有什么意思，为何京都城的贵妇们得了帖子都要来？” “王妃娘娘有所不知，从前的慕容家可是风光无限，这些人能不能拿到慕容家的请帖，是身份的象征。” “而来了这里，大多数人也不是为了赏花，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他们大多数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巴结老夫人。” 想起慕容老夫人被众星捧月一般的包围时的情形，桑穆晚笑笑。 权利确实是个好东西。 怪不得老夫人着魔了一般想要守住这些。 只是，有了权力，失去了亲人，真的值得吗？ “有一件事情奴婢不是很明白，今日的事情，其实王妃让慕容公子来做就行，完全不必亲自跑着一趟的。” 黄泉不愿意看桑穆晚被慕容老夫人为难，提议道。 “你以为慕容沧溟的日子就好过吗？他承受的比我们看到的多的多。” 第201章 青云受伤 兰苑 “沧溟，你赶紧让开，若是我再不出去你祖母肯定会生气的。” 慕容夫人脸色苍白，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居然要去外面招待客人，慕容沧溟说什么都不同意，“祖母为什么还要开赏花宴难道母亲不明白吗？” 慕容夫人如何不明白，可是她的女儿还在大牢里等着她去救，她就算明白也只能装糊涂。 “沧溟，你是个好孩子，你有本事，王爷也护着你，将来你一定能过得很好，可是婉儿已经这个样子了，就算最后王爷大发善心绕了她，她也没办法有个好姻缘了。” “娘这一生过得苦，所以娘就希望你们兄妹可以过得好一些。” “娘没本事，也帮不了你们什么，这是娘唯一能为你妹妹做的了，所以算娘求你了，让娘出去吧。” 慕容夫人一脸祈求的看着慕容沧溟。 慕容沧溟其实可以理解她母亲的做法，可理解不代表认同，她明知道即便她现在出去了，王妃也不会答应祖母的要求。 她这么不顾一切根本就是一个失败的赌局，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去？ 大夫说她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刺激了…… “娘总说，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你心疼婉儿我可以理解，那王妃也是别人家的女儿，她在刚刚及笄的年纪遭遇那样的事情，如果她的母亲在世会是什么心情？” “王妃比一般女子坚强，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自尽，已经是婉儿的幸运了，可婉儿非但不感激，五年后甚至想要故技重施，再毁王妃的清白。” “母亲，如果是你，你会原谅那个一次次伤害你的人吗？” 慕容沧溟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和慕容夫人说话了，可是话语里依旧控制不住的愤怒与失望，“王妃什么都没做错，她只是用律法来维护了自己而已。为什么还要被你们当众逼迫？” “你说婉儿的日子不好过，那王爷的日子好过吗？” “所有的人都觉得王爷身份高贵，又是摄政王，一言九鼎，肯定要风得风要雨的雨，可是王爷经历的算计，刺杀，多少次在死亡边缘游走的时候，谁看到了，谁明白了？” “娘，谁都不容易，你能不能帮王爷一次，别跟着祖母一块算计她好吗？” 最后一句话，慕容沧溟近乎祈求的说道。 “沧溟，母亲……”慕容夫人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懂事，是啊，因为她心疼自己的女儿就要去逼迫别人的女儿吗？ 如此以来，她和老夫人有什么区别，和做错事情的女儿有什么区别。 “沧溟，娘不去了，你快点回去吧，去帮着王妃，别让外面的人为难她。”慕容夫人说着就叫来吓人开始拆发髻。 “那祖母那边……” “你放心吧，等下娘就让下人去请大夫，娘的身子都这样了，你祖母就算生气也不敢真的把我如何的。” 凉亭里 “那边那位公子是谁？” 因为距离有些远，桑穆晚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黄泉飞上旁边的假山仔细看过之后回来禀告，“纳兰府公子纳兰觞。” 纳兰老爷被关入大牢后，纳兰家的人最近异常低调，在京都城轻易不会碰到他们，没想到今日会在慕容老夫人的赏花宴上看到他。 不过，今日过来的大多是女眷，男子可不多，而且听说他公务挺忙的，怎么也过来了？ “可要奴婢去打听一下？”黄泉见桑穆晚对他的事情感兴趣，立刻说道。 “不必了，正事要紧。” 青云离开好一会也不见回来，桑穆晚渐渐开始不安起来，“黄泉，找暗卫去接一下青云。” 黄泉正准备去找人，青云捂着胸口走了过来，他手上，身上都是伤，桑穆晚看到后，猛的站起身，这时不远处有人喊道，“抓刺客。” “黄泉，立刻带青云离开。” 此地不宜久留，青云必须尽快离开。 “是” 黄泉带着青云刚离开，慕容府的护卫就搜查到了这边，桑穆晚看也没看他们，带着丫鬟回了前厅。 “你身边那个会武功的丫鬟呢？”慕容老夫人一眼就注意到了桑穆晚这边的不对劲。 “煜儿在府里哭闹了，本王妃先让他回去了。”桑穆晚神色平静的坐下，端过茶杯，抿了一口茶。 这时，慕容府的护卫都出动了，动静闹的太大，连这里的女眷都惊动了。 “老夫人，这是出什么事情了？”有妇人询问。 老夫人见大家都等着她给一个答复，也不好不回答，于是说道，“刚刚府里遭了贼，这些人是在抓贼。” “青天白日的，居然有贼？” “老夫人，府里可有少什么东西？” 大家纷纷关心老夫人，老夫人笑着摇头，“幸好家丁发现的及时，什么都没少，只是这么好的日子闹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扫兴。” “这说起来啊，我们慕容家最近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霉运，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不像有些人，可谓是苦尽甘来，野鸡变了凤凰。” 老夫人这句话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在场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他在说谁。 桑穆晚刚准备反击，李泱泱先开了口，“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做的祖上谁还没有种过田，当过穷人。” “你也别觉得自己一朝得势就瞧不起穷人了。” “泱泱，住口。”李夫人一把拉住李泱泱，却故意没有带走她。 老夫人见状黑了脸，“李家和我们慕容家有仇怨吗？我看这小丫头怨气可不小啊。” “老夫人说笑了，这丫头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了什么，若是说了什么让老夫人不愿意听的，老夫人别和他一般计较。” 李夫人这是什么话，李泱泱都说的这般难听了，她不但不训斥自己的女儿还说如果老夫人不愿意听…… 不得不说，李家母女真是勇。 老夫人被李夫人气的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她倒是想发火，可她一个长辈在这样的场合训斥一个小辈就算赢了也不体面，倒让外面的人说他心眼小什么的。 不过，若是就让他这么忍气吞声，那也不是她的性子。 “老婆子想起来了，你是高家大公子没过门的未婚妻吧。”老夫人不好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便把矛头指向了高家。 高夫人见状，拉下脸了。 “老夫人记性真好，她就是我家大儿子的未婚妻。”高夫人即便心里不高兴，面上也不好表现出来，“那丫头年纪小，你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你说的没错，她年纪小，老婆子确实不好和他一般计较，就连上次老婆子扬言要和你们高家老死不相往来，老婆子后来三思后，不是也既往不咎了？” 老夫人这是在告诉大家，她是个大度之人，倒是高家，她都不计较了，高家却还不依不饶。 高夫人听说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张口想要反驳，老夫人又说，“他们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了？” “明年年初。” “快了啊。”老夫人一副慈爱长辈模样，“高家长媳还是要知道一些规矩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如老婆子我这般大度。” 第202章 桑穆雪求饶 老夫人还真是，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讽刺李泱泱没有教养，不仅打了李家的脸，也打了高家的脸，如此恶毒的一语双关，她还大度？ 眼看着李夫人和高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桑穆晚放下茶盏开了口，“这说起教养，在场的只怕都比不过老夫人。” “本王妃听说慕容婉儿从小就长在你膝下，这些年可以说是你一手带大的。” 恶心人是吧，谁不会啊。 桑穆晚话音一落，老夫人立刻变了脸色，“桑穆晚，你居然这般和我说话？今日就算王爷在这里，他也是要对我礼让三分的，你们桑家就是这般教导你的？” “老夫人，我若是你这个时候就不拿规矩和教养来说事，毕竟在场的应该没有谁教出了一个毁人清白还不知悔改的孙女。” 桑穆晚说完，放下茶盏，起身准备告辞，“看老夫人的模样应该也不希望再看到本王妃，正好本王妃也担心煜儿就先告辞了。” 桑穆晚说完，不等老夫人开口带着下人往外走去。 “你站住。”老夫人为了今日，可以说是大费周章，如今好不容易把人青来了，她就是再生气，也不愿意就这么让她离开。 “婉儿不仅是老婆子我一个人养大的，她也是明妃娘娘看着长大的，如果明妃娘娘知道……” “老夫人也说了，是如果，但是明妃娘娘已经去世了，眼下老夫人说再多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本王妃真的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这一次，桑穆晚不管老夫人在说什么，都没有停留。 离开慕容府，立刻上了马车，这时黄泉已经回来了，“青云怎么样了？” “王妃放心，只是一些皮外伤，管家请了大夫已经在给她包扎了。” 桑穆晚闻言，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什么又问，“青云武功不错，慕容府里居然有人能伤的了他，你可有问他是谁伤了他？” “他也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他只说，他在老夫人寝室里发现了一个木盒，正准备用钥匙试一试的时候，那人就出现了。” “对了，青云说，那个人的武功在他之上，让咱们也一定要小心。” 回到王府，桑穆晚直接带着黄泉去了青云的住处，这时青云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青云猜到桑穆晚一回来肯定会来看他，还特意让下人帮他穿好了衣服。 “王妃。” 桑穆晚一进门，青云就准备起身行礼，桑穆晚赶紧阻止，“你受伤了，这些规矩可以放一放。” “是。”青云起来后，主动说起了刚才的情形，“属下翻遍了老夫人的院子也没找到可疑的东西，后来不甘心，又去翻了第二遍，这一次终于在老夫人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个暗格，属下从那个暗格里找到了一个木盒子。” “可惜的是，属下刚准备尝试，那人就出现了。” 桑穆晚顾不上仔细询问木匣子的事情，问道，“你说老夫人屋子里藏的那个人出手之后，你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受伤了？” 这对于一个暗卫来说，可以说是耻辱，虽然青云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 “属下无能。” “不，只能说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桑穆晚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本王妃会想办法的。” 青云犹豫之后又说，“属下觉得那个木匣子就是王妃要找的东西。” 桑成当做宝贝一样藏的钥匙，东西却在慕容府，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如果接连出现在桑家的人要找的东西就是这把钥匙，那这些人是不是慕容府派过去的？ “黄泉，找点人，今晚在慕容府附近守着。” 桑穆晚见天色还早，让管家准备了马车，一刻钟后，她回去换了一件衣服，然后坐着马车去了大理寺。 “主子，王妃来了。” 裴寂白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辰，桑穆晚应该在慕容府才是，怎么会出现在大理寺？ “你确定看清楚了？”裴寂白刚说完，桑穆晚就走了进来，裴寂白见状，赶紧起身，“出什么事情了？” “青云受伤了。”桑穆晚屏退下人后，把刚才在慕容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青云说，这把钥匙很有可能打得开那个木匣子。” 裴寂白皱眉，他虽然早就看出了慕容府的不对劲，但是他没想到老夫人身边居然有高手，不仅如此，她或许也和南吴的事情有关。 “此事你就别管了，我等下让慕容沧溟……” “不行。”桑穆晚也考虑过这个想法，但是很快就被他给否定了，慕容沧溟现在的处境本来就不好，若是让他去偷老夫人的东西，一旦被发现…… “王妃，下官可以。”慕容沧溟不知道王爷找她所为何事，但是只要是王爷想让他做的，他都会答应，所以进来后直接说道，“下官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情。” “包括去你祖母的院子里偷一样东西吗？”裴寂白看着他，只要他眼里有一丝的不情愿，他就会决定换人。 谁知道，慕容沧溟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慕容公子，你大可不必如此的。”桑穆晚不想让他的处境太难。 慕容沧溟苦笑，“多谢王妃好意，只是下官如今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相反早日查清楚这些事情，慕容家说不定也能早日过上安慰的日子。” 母亲的时日不多了，若是可以，她希望她走之前可以看到慕容婉儿平安。 而他也很清楚，王爷王妃迟迟不懂慕容婉儿完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全等着王爷来帮他解决，他又有什么资格领王爷这么大一个人情？ 所以，这一次就算他知道要面对什么他依旧不愿意退让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祖母的屋子里藏着一名绝世高手，你我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慕容沧溟皱眉，但是很快他就想清楚了，“若是祖母不想要我这个孙儿了，那我就把命赔给他。” 桑穆晚还要去大牢见桑成，见慕容沧溟心意已决，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他，“这个软筋散制作特别，寻常人跟本发现不了，你在行动之前，在你祖母房间里点上他，或许能帮你顺利完成任务。” “多谢王妃。” 大理寺大牢 桑穆雪神情哀怨的坐在角落里，桑成则躺在稻草上睡觉，看上去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是，他心里真正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桑穆晚，你快点把我放出去，我一刻钟都不想呆在这里了。”桑穆雪看到桑穆晚，一改从前的不满，眼下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桑穆晚问了狱卒才知道，原来今日有人在桑成的饭菜里下毒，结果不小心被桑穆雪给拿了，要不是她当时不饿，牢房里正好跑进来一只老鼠，她现在只怕已经去见阎王了。 桑穆雪虽然嚣张跋扈，可是害人性命的事情他可没干过，如今看到这个情形，自然吓得不轻。 她求过桑成，可是桑成跟本不搭理他。 她害怕得都快绝望了，这个时候桑穆晚来了。 “你不是想看我给你服软吗？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道歉，只要你让我出去，就是让我给你跪下都可以。” 第203章 再等等 “机会这个东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桑穆晚对着她摇摇头，转身去了桑成那边，“桑老爷，你之所以能高枕无忧的在这里躺着，应该是觉得自己藏得东西没人可以找到吧。” “可是如果我告诉你，你藏得东西已经被人找到了呢？” 桑成其实跟本没睡着，只是不想看到桑穆晚罢了，眼下听到他的话，猛的睁开眼睛，然后蹭的坐起身，神色警惕的看向她。 “就凭你？” 如果是幕后之人找到了东西，如今只怕已经来取她的性命了，所以桑成猜测桑穆晚说的是她找到了那个东西。 “怎么，觉得我找不到？”桑穆晚反问，随后又说，“你猜的没错，我们父女情分淡泊，彼此不了解，确实不好找你藏得东西。” “可桑家不止我一个人。” “徐氏？”桑成变脸。 桑穆雪这时回过神，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大声说道，“不可能，爹，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在诬陷我娘。” “爹，你知道的，她一直看我娘不顺眼，可是她又不敢杀了我娘，所以就想在这个时候离间你们的关系，然后用你来对付我娘。” “爹，你可千万别上当。” 桑成没理会桑穆雪，盯着桑穆晚看了好一会，这才继续说道，“我不相信你今日会无缘无故的过来。” “还是桑老爷聪明，不像有些人，都锒铛入狱了也学不会聪明。” “桑穆晚你说谁呢？你要不是仗着王妃的身份，你以为会有人听你的，若不是你，你以为我现在会在这里？” 桑穆雪恶狠狠的看着他，“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人，我娘还和我说什么，你肯定会在乎什么姐妹之情，呸，你就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你能在乎什么，你会在乎什么。” 桑穆晚扭头看着她，等她骂累了，这才继续说道，“我若是你，现在就保持沉默，说不定等下我心情好就把你给放了，但是现在……” 桑穆晚摇摇头，重新看向桑成，“今天慕容府举办了一场赏花宴，我刚刚从那边过来。” 桑穆晚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桑成，当他听到慕容府的时候，神色明显顿了顿，桑穆晚见状，了然一笑。 “温馨提醒一句，过了今晚，桑老爷你的好日子只怕就到头了，所以今晚你可要好好休息。” 桑穆晚说完，抬步往外走去，桑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劲，想找桑穆晚问清楚时，大牢里早就没了她的踪影。 马车里，裴寂白坐在一旁一边看书，一边等她，见她上来后，立刻放下书册，把她拉到了身边，“今日可有见到高家人？” “见到了。”桑穆晚想了想大舅母的神色，苦笑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若不是我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我都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她们。” “王爷，从前我觉得我自己的演技挺好的，可是如今和她们比起来，我那点本事，跟本不够看的。” 裴寂白没想到她还有不自信的时候。 “可想去高家再走一趟？” 裴寂白眼下没什么事情，桑成那边的事情也有了线索，他便决定陪着桑穆晚找一找线索。 “其实一开始我以为去桑家找东西的是高家的人。”桑穆晚苦笑道，“王爷若是想去，本王妃可以舍命陪君子。” 此时，慕容府的宴席已经结束了，高夫人离开时，李夫人拉着李泱泱过去寒暄，高夫人看也没看他们直接上马车离开了。 李夫人见状，扭头瞪了李泱泱一眼，“你这丫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得罪了未来婆婆，我看你日后的日子怎么过。” “高夫人不会真的生我的气的。”李泱泱觉得，他当时是在给桑穆晚出头，高家人不是很疼桑穆晚吗？ 自然也就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和她计较了。 高夫人现在之所以这般态度冷淡应该是怕外人多说什么吧。 “你就少自我安慰了，你娘我是过来人，谁喜欢谁，你娘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一开始高家原本就看不上你做大夫人，要不是高家大公子喜欢你，又非你不娶，这门亲事只怕早黄了。” “后来你二叔差点害死高家老夫人，那个时候高家就想借着这个机会悔婚，也是高公子护着你。” “可是泱泱，现在高公子喜欢你，他便愿意护着你，若是日后有一日，你年老色衰，容颜不在了，他不再护着你了，你该怎么办？” “你若是有王妃一半的聪明，我也就不用如此替你操心了。” 李夫人越说越担心，最后都开始后悔和高家结亲了。 “娘，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高夫人为什么要生气我给晚儿出头啊，那个场合，他不方便也只有我方便。” “可我帮了晚儿，她又生气，她好奇怪。” 李夫人听到李泱泱的话，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 从前她就听人说起过，桑家那个大姑娘不愿意和高家亲近，当时大家都猜测是大姑娘为了讨好桑成，这才可疑疏远高家的。 后来，大姑娘性情大变，也开始和高家来往了，而高家对她也不错，甚至在她成亲那日，都是从高家出嫁的。 因此好多人就猜测，高家和王妃的关系极好。 可如果关系真的好的话，会对旁人的诋毁无动于衷吗？ 连泱泱这个没什么脑子的小丫头都知道护着自己觉得好的朋友，高家大夫人难道不知道，慕容老夫人那么说的时候她什么都不做，也是在打他们高家的脸吗？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什么都没做，最后泱泱帮了晚儿她还反过来不高兴，实在是让人费解。 “母亲，你刚才为何没有帮晚儿姐姐？” 回去的路上，高夫人的小女儿不解的问她。 高夫人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 “我才不是小孩子，每次晚儿姐姐过来，你们就假装特别热情的样子真是奇怪，母亲，大人都这么表里不一吗？” “可是从前外祖父明明说很想晚儿姐姐的。” “闭嘴，这样的话以后别在家里说。”高夫人打断她的话，见小女儿不说话后，这才叹着气说道，“此事过于复杂，娘现在还没想到如何和你解释，但是乖女儿你只要记住，娘不管怎么做都不会害你就是了。” 高夫人前脚回到高家，正准备换件衣服再重新梳洗下再去老夫人那边，谁知道她刚换好衣服，下人就过来说桑穆晚过来了。 “她怎么来了？” 刚刚她从慕容府离开的时候一副有急事的样子，这么快就解决了？ “老夫人那边怎么说？” “老夫人正在佛堂。”言下之意就是老夫人不想见她，高夫人闻言，皱起眉头，“那你让她等会，本夫人等下就过去。” 丫鬟快要走到门口时，高夫人又说，“去请二夫人先去招呼吧。” 桑穆晚和裴寂白坐在前厅喝茶，一杯茶水都下肚了也不见有人过来招呼他们，这可是从前没有过的情形。 桑穆晚皱眉，这是她没有利用价值了？ 可笑的是，她都不是自己在高家人眼里算什么。 “不着急，再等等。” 第204章 试探 “晚儿，王爷。” 高家二夫人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几个弟妹打牌，这不，换了衣服马上就过来了。 “等久了吧，实在是不好意思，刚刚二舅妈有点事耽搁了。” “是晚儿来的太突然了。”桑穆晚笑着说道。 若不是今日他们突然到访，也不知道原来高家每一次的热情都是准备好的，说起来还真是讽刺，从前她居然真的想把他们当作家人来看待。 幸好，她早早发现了不对劲，幸好她没有把真心全部交出去。 “回自己家，什么突然不突然的。”二夫人笑着让丫鬟端了一些糕点过来，便问起了慕容府赏花宴的事情，“这么快就结束了？” “大舅母回来了吧。” 刚才过来时，桑穆晚就问过下人了，知道高夫人已经回来了，可是现在来接待她的是二夫人，而且二夫人一副姗姗来迟的样子，应该是并不想招待他。 “刚回来，这会正在换衣服。”二夫人笑着与桑穆晚东拉西扯，差不多过了半时辰，高夫人终于来了。 “晚儿，刚刚在慕容府的宴席上你没有生大舅母的气吧。”高夫人一进来就拉着桑穆晚说起了刚才的事情。 表情认真严肃，若不是桑穆晚什么都知道了，眼下怕是真的要相信她的说辞了。 “我与慕容老夫人有过节，她自然处处针对我，我都习惯了，舅母没有掺和是应该的，否则慕容家和高家又要闹僵了。” 高夫人笑笑，“咱们的晚儿真的长大了。” “大舅母，二舅母，外祖母呢？”桑穆晚见寒暄的差不多后，问起了老夫人。 高夫人和二夫人对视一眼，随后大夫人说道，“天气冷了，你外祖母年纪大了就不喜欢出门了，这会在佛堂呢。” “那我能去看看外祖母吗？” 桑穆晚其实知道老夫人在礼佛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可今日她想验证一件事情，所以明知道他们不欢迎还是说了。 高夫人为难道，“晚儿是老夫人的掌中宝，心头肉，旁人去不得你当然去得，你等着，舅母这就让人带你们过去。” 高夫人叫了外面的丫鬟，叮嘱她务必要把桑穆晚带过去后，这才让下人请裴寂白去老爷子的书房。 等两人离开后，屋子里安静下来。 “大嫂，晚儿那么聪明，只怕已经开始怀疑了。” 二夫人埋怨大夫人来的太迟。 从前那一次桑穆晚过来他们不是第一时间出来接待，但是今天，他们两人都姗姗来迟，大夫人表现的最明显，再加上桑穆晚明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在礼佛的时候被打扰，桑穆晚还要过去…… “大嫂，你还是赶紧想想等下母亲问起来的时候怎么回答吧。” 二夫人起身告辞，大夫人张口想说什么，门口那里还有她的人影。 大夫人见状，不满地放下茶杯，“我忙了大半日，回来后连口热茶都吃不上就要过来招待这小祖宗，现在出了事，还要怪我，我这一天天的容易吗？” 大夫人因为生气，说话声音明显比之前大了不少。 下人见状赶紧提醒她，“大夫人小心隔墙有耳。” 大夫人想到什么，脸色更难看了。 自己家里都不能说一句实话，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佛堂门口 “表小姐，你在这里等一下，奴婢现在就进去通报。” 桑穆晚点点头，等下人进去后，她转身去了佛堂后面的一处坑洼地带，上一次她觉得这里奇怪，想打开看看，可是那个时候老夫人醒了。 不过眼下时间紧迫，桑穆晚确定了位置后，叫来暗卫，“把这块石头搬开，看看下面是什么。” “是。” 桑穆晚重新回到佛堂门口时，下人也出来了。 “表小姐，这边请。” 老夫人刚念完经，正在点香，见她进来，冲着她招招手，“过来给你娘上一炷香，她若是知道你现在过的如此好，在下面肯定也能安心了。” “说起来，是我这个老婆子不好，若是早点把你接回来，也不至于让你受那么多的委屈。”老夫人拉着桑穆晚的手，一脸心疼。 “我听说，今天在慕容家，那个老婆子又找你麻烦了？” “外祖母不必担心，她欺负不了我的。”桑穆晚看了老夫人一眼，又说，“外祖母，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如今的我，谁对我好，我会竭尽全力的对他好，可谁若是对我不好，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知道吧，桑成已经被我关进大牢了。” “所以外祖母放心吧，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了。” 提起此事，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凝重，桑穆晚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对了我还把桑穆雪也关了进去，接下来，桑家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的。” “外祖母，你可想过如何惩罚桑成。” 老夫人终于听不下去，拉住桑穆晚耐心的说道，“晚儿，外祖母知道你从前受了不少苦，也被人算计着吃了不少亏，可说到底桑家也是你的家，若是桑家所有人都进了大牢，就算有王爷护着你，只怕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老夫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看上去似乎真的是为了桑穆晚好。 桑穆晚便学着老夫人关系她的样子，为难的说道，“那我应该怎么办？若是不出这一口气，我如何对得起母亲。” “你母亲最是善良，她啊，就希望你开开心心的，至于报仇不报仇的，她不会在意的。” “不对啊外祖母，你之前不是说，若是查到桑家人害过我母亲，你第一个不会饶了他们吗？怎么现在却反过来劝我了？” 老夫人差点忘了她之前说过这些，可她也不能由着桑穆晚真的把桑家那些人都关到大牢，若是真的如此，只怕到时候高家也要有麻烦。 “有些话可以说，但是不可以做啊，你这傻孩子，还有，你与外祖母不同，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桑家的女儿。” “你对付他们，旁人看到是会笑话你的，就算你有理，到时候也会变成你没理的。” 桑穆晚天真的说道，“那我不对付他们了，换做外祖母帮我对付他们如何？”桑穆晚说完，一把拦住老夫人的胳膊，“外祖母，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晚儿最好的人，你说什么晚儿都会相信你的。” 老夫人被她扯的胳膊疼，但是想到桑家的事情，便没有拽开他。 “你真的都听外祖母的？” “真的。”桑穆晚一脸认真的看着老夫人。 “如果你真的听外祖母的，那就别再对付桑家了，就像你说的，桑成已经遭了报应，咱们要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老话不是说，穷寇莫追吗？” “咱们就当积德了，放他们一马，说不定日后他们还会因此来感激你。” “我又不需要他们的感激。”桑穆晚不太情愿，“我现在可是摄政王妃，即便陛下当政后，王爷退下来了，有这个情分在，陛下也会念我们夫妻的好，如此以来，我的后半生定然是无需苦恼的。” “可是桑家就不一样了，桑家没了桑成，那就是一滩烂泥，只怕在京都城待不了多久就要滚回老家，到时候，他们如何感激我，说不定想到这是我害的他们没了荣华富贵，再反过来报复我，我去哪里哭去？” 第205章 娘等下去哄他 桑穆晚一副小人得势嘴脸，拐着弯地想让老夫人帮她出出气，几次紧追不舍的话语弄得老夫人开始不耐烦。 这时，老夫人想到了裴寂白。 “明家那几个人在王府住的如何？可有为难你。” 提起此事，桑穆晚肉眼可见的颓废下来，“就那样吧，赶不走也不好得罪，只能当菩萨一样供着。” “如今我也不求他们突然良心发现的离开，只希望他们能别在给我闹妖蛾子就行。” 这时，护卫传来暗号，桑穆晚得知他得手后，松开了老夫人的手，“外祖母，对不起，晚儿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些让你操心的。” “可是你也知道，晚儿除了你，也没有其他可以倾心之人，不过外祖母放心晚儿已经长大了，报怨之后会重新振作起来的。” 桑穆晚站起身，笑着与老夫人告辞，“我是缠着王爷过来的，王爷等下还有事要忙我们就先走了。” “你这孩子，着急麻慌的来，又着急麻慌的走，连个饭都不吃，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老婆子我故意怠慢你呢。” 老夫人亲自去送她，路上问起了慕容老夫人今日叫她过去的目的，“那个老婆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叫你过去，他肯定打着坏主意的。” “晚儿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没等她把那个心思说出来我就先离开了。” 他们出来时，老爷子也在门口和裴寂白说话，桑穆晚见了老爷子又寒暄了几句这才上马车离开。 “他们回来做什么？” 高老爷和高老夫人往回走时，高老爷问高老夫人。 高老夫人也没弄明吧桑穆晚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什么，刚才在佛堂她看似说了很多，可仔细想想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她本来想打听下慕容老夫人找她过去的目的，可是她说她提前走了不知道。 “不知道？”高老爷到底是为官坐宰之人，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老夫听说王爷最近可是忙得很，又因为明家的事情，现在与晚儿的关系可不如从前，可今日怎么会突然陪着她来高家？” “还有慕容家那点事，连我这个不怎么出门的都能猜到慕容老夫人这一次请她过去的目的，她居然说不知道，老婆子，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高老夫人仔细思量之后摇摇头，“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而且她和我说了，不想让我们为她操心，或是是怕我们知道的太多替她操心吧。” “云梦之前不是也这样，好了，我还要去念经，你去忙你的。” 高老夫人说完，便带着下人急急忙忙去了佛堂，高老爷子见状满脸不满。 整日待在那个佛堂，也不知道哪里有什么那么吸引她。 “王妃，这是属下在佛堂后面的低洼处找到的。”路上，护卫把挖到的木匣子递给桑穆晚，桑穆晚拿过来后立刻就打开了木匣子。 啊！ 咣当，桑穆晚受到惊吓后，下意识丢了手里的木匣子。 木匣里的东西立刻掉在地上，很快碎成了好几块。 裴寂白先是护住桑穆晚，确定她安全后这才回过头去看地上的东西，此时，黄泉已经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重新拼凑在了一块。 “主子，这好像是人的手指。” 严格来说，这应该是一个人的手掌，因为时间太久，手掌风化之后成了骨头，刚刚又被桑穆晚摔在地上碎的不像样子，黄泉是根据直觉猜测这是什么东西的。 裴寂白拿过木匣子盯着里面的东西看了好一会，重新把木匣子合上。 这时，桑穆晚已经缓过神来了。 其实换做平日里她根本不会害怕这些东西，但是现在她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这个手骨是黑色的，看上去十分瘆人，她这才被吓到的。 只是，谁能想到日日诵经念佛的高老夫人居然在佛堂后面埋了这样的东西。 怪不得她要日日诵经念佛，这是做的亏心事多了怕遭报应吧。 不过，当初她装鬼吓唬桑老夫人的时候，高老夫人听着她说那些过程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 “王爷，能再给我看看吗？” 刚才她只看了一眼就把东西丢出了，根本没看清楚手骨的具体形状，这会回过神，她打算仔细瞧瞧。 裴寂白把木匣子递给她，顺便说起他的看法，“这个木匣子看着普通，可木料却是金丝楠木，高家虽然不缺银子，却也不会为了装一个下人的手骨特意选一个金丝楠木的木匣子。” “所以本王猜测，这个手骨的主人应该是高家的亲戚什么的。” 桑穆晚也赞同这个猜测。 “过了这么多年，手掌都风化成如此模样了，可手骨的颜色依旧是黑的，由此可见，死者生前是中了剧毒的。” “从手骨的形状，粗细，长度来看，应该是一个女人的手骨。” 高家上一辈只有她母亲一个女儿，可高云梦是死在了桑家，当初她的丧事也是桑家操办的，如果高云梦的尸体烧了什么，桑家的人肯定会察觉到的。 所以桑穆晚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或许，高家的人在撒谎。” 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撒谎了。 “王爷，麻烦你找人调查一下高家至少十年前的事情，哪怕是借助在高家的人，只要是女子的，都仔细查一查。” 因此此事耽搁了一些时间，回到王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桑子煜玩累了就坐在门口的凉亭里等着他们，平安站在一旁陪着他，这时，他听到门口有动静，眼前一亮。 正准备跑过去看看是不是娘亲回来时，就听到了娘亲和爹爹说话的声音，桑子煜立刻开心的笑了。 “娘亲，煜儿可想你们了。” 桑穆晚刚进来，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冲着他扑过去，她下意识伸手，紧接着小家伙就扑进了她怀里。 然后看着他甜甜的喊了一声年轻。 这一刻，桑穆晚觉得一整日的辛苦全部烟消云散，蹲下身子回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又亲了亲他，这才拉着他往晚音阁走。 裴寂白站在一旁，脸色一会白一会青，可这对母子压根没人注意他，眼看着两人就要走到晚音阁了，也没人回头看他一眼，郁闷的裴寂白停下不走了。 “煜儿想吃什么？” “娘亲回来的太晚了，大厨爷爷都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桑子煜说完发现裴寂白不见了，立刻伸着脖子去找他，很快就看到他站在不远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爹爹怎么不走了？爹爹还低着头是做错事情了吗？” 桑穆晚转身去看，就看到裴寂白一脸哀怨的看着她，想到什么，桑穆晚不厚道的笑了，“你爹爹啊，他可能也想让娘亲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爹爹不是大人吗？”桑子煜不理解。大人怎么还会这样子撒娇？ 裴寂白终于看到老婆孩子关心自己了，脸色刚好一点就听到了他们母子的对话，一气之下，他干脆直接走了。 “娘亲，爹爹怎么走了？是等不到娘亲过去抱他，所以生气了吗？” 桑穆晚闻言，笑的更开心了。 “可能吧。走，咱们去吃饭。” “那爹爹呢。” “娘等下去哄他。” 第206章 你是杀手 晚饭裴寂白没有回来，桑穆晚见小家伙似乎不太喜欢吃今晚的晚餐，于是带着他去厨房做了一些小吃。 “煜儿和平安一块吃，等吃饱了就让黄泉姐姐带你们回去休息，娘亲去把这些给了爹爹好不好。” 小家伙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很惦记裴寂白，所以眼下看到桑穆晚说要去给他送吃的，小家伙立刻就同意了。 “娘亲记得带爹爹早点回来休息，煜儿在房间里等你们。” “好，娘亲记住了。” 书房 “主子，刚才百里公子又派人送信过来说要带走他们的师弟师妹。” 青云把书信递过去，裴寂白看也没看直接丢进了旁边的火盆里，“让人给百里解传话，想要人自己来王府，从前收留他们是王妃心善，不是他用肮脏心思揣测王妃的理由。” “是，属下一定会一字不差的告诉她。” 青云离开后，桑穆晚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她见桌上放着那么厚一打公文，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早知道你这么多事情要忙，下午的时候我就不让你陪我去高家了。” “就算本王下午不陪你去高家，这些公文也看不完。” 自从当上这个摄政王，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你怎么过来了，舍得你儿子了？” 这语气，真酸。 桑穆晚好笑的放下食盒，走过去坐在裴寂白大腿上，伸手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又看。 “别这么看着本王。”裴寂白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王爷，你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小气的？” “你大度？”心思被揭穿，裴寂白有些不自在的抱紧她，“明家姑娘过来的时候，你不是也各种别扭？” “那能一样吗？这是你亲儿子，那又不是我闺女。”桑穆晚后知后觉回过神，“等喜爱，本王妃什么时候各种别扭了，裴寂白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了。” 桑穆晚伸手去捏他的脸，裴寂白躲闪的时候她整个人扑在了他怀里，裴寂白趁着这个机会，附身吻住了她。 缠绵悱恻的吻，很快让桑穆晚失了神，等他回过神时，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被你这么一闹，我都忘了我是来送饭的了。”桑穆晚把食盒拿过来，取出里面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听下人说，你没晚饭。” “本王没什么食欲。” 桑穆晚笑他，“是没食欲，还是挑食？你和你儿子还真是像，人家大厨辛辛苦苦做的，结果你们一口都不吃。” “快吃吧，要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裴寂白看着桌上的小吃，笑着把她重新抱到怀里，“这都是你做的？” “要不然呢，你们可真磨人，伺候完小的伺候大的，对了我过来的时候你儿子让我告诉你，晚上早点回去休息，他还在等着你呢。” 裴寂白刚吃一口东西，差点被桑穆晚这句话给呛到。 “你慢点，又没人给你抢。”桑穆晚到了一杯茶递给她，等裴寂白喝了水，气顺了后，狠狠的亲了他一口，“是本王着急吗？明明就是你想看本王的笑话。” “不过，他都那么大了，你能不能和她说说，日后让他一个人睡？” 他在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自己睡了。 之前是因为他和儿子还不熟，想着先搞好关系，便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道这小家伙得寸进尺起来，现在还堂而皇之的鸠占鹊巢了。 他要是再不说话，他是不是都快忘记自己的房间不在这里了。 “你是他爹，你不想让他跟着你睡，那你就自己去说。” 裴寂白皱眉，“可是他听你的。” “王爷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说的话他不听？” 裴寂白第一次上朝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他要对付的明明就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屁孩，为什么越来越紧张了呢。 “王爷，放松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上刑场呢。” 眼看着他们就要走到寝殿了，裴寂白的神色越发不自然起来，桑穆晚看穿他的心思后，故意揶揄他，“怎么，你一个长辈还怕一个小屁孩？” “谁怕他。”裴寂白不自在的抿了抿唇，进门之前，把桑穆晚挡在外面，“既然这是父子之间的较量，你就别进去了。” “你真的能行？”桑穆晚看她这个样子有些不放心。 “行行行。”裴寂白说完就关上了门，那着急的模样仿佛晚关一会他就回后悔一样。 桑穆晚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等着，每每想起裴寂白刚才进去那模样就忍不住笑出声，谁能想到，在外面威风八面，人人畏惧的摄政王居然害怕一个小孩子？ 不过，这个男人紧张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可爱？”黄泉觉得王妃对可爱这个词肯定有什么误解，要不然怎么会觉得王爷和可爱有关呢。 入夜后，起风了，凛冽的寒风呼啸的刮着，慕容沧溟在窗前站了不知道多久，等到院子里的下人都休息后，他这才换了一身夜行衣飞身出了院子。 祖母的院子离他的院子有些距离，慕容沧溟先来到慕容婉儿的院子，然后从墙上翻过去，再顺着墙角一点点靠近老夫人的寝室。 黄昏的时候，他买通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让他提前点上了桑穆晚给的软筋散，算算时辰，现在药效应该发作了。 咯吱。 慕容沧溟推开门，小心谨慎的进了屋子，他进来后，直奔老夫人的床榻，这时老夫人已经睡了，不过老夫人睡前喜欢吃一些助睡的东西，所以睡的很熟。 此事整个慕容府的人都知道，所以慕容沧溟也不担心老夫人会突然醒来。 思量间，他来到了老夫人的床榻旁，正准备掀开帘子去拿老夫人枕头下面的东西时，一道强有力的掌风传过来，慕容沧溟几乎是立刻侧身，这才勉强躲过。 黑衣人发现失手后，快速发起第二次进攻。 这一次慕容沧溟有了准备，处境开始变得有利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躲在老夫人的屋子里？”慕容沧溟与他对打的时候，问起他的身份。 黑衣人一声不吭，只是干脆利落的进攻，在五招之后，他出手开始很辣起来。 “你是杀手。” 只有杀手的招式才会这般很辣，每一招都是为了要对方的性命。下午王妃说祖母房间里藏着一个高手的时候他还不相信，如今看来，是他太不了解祖母了。 大概是慕容沧溟猜到了他的身份，黑衣人下手越发的狠辣了，几招之后，黑衣人趁着慕容沧溟转身的空隙，用暗器偷袭，这时，窗外飞进来一个人，快速打掉暗器后，带着慕容沧溟离开了屋子。 第207章 计划败露 “你是谁？” 黑衣人把慕容沧溟带回别院后，扯下了脸上的面具。 “长风。” 慕容沧溟惊讶，“你不是中毒了吗？” “王妃已经给属下解了毒，也是王妃担心慕容公子不是这个人的对手特意让属下在关键时刻助公子一臂之力的。” 原来是这样。 “可是我提前把王妃给的药粉放到了祖母房间，为何……” “公子的计划其实在那个时候就被老夫人发现了。”长风是傍晚时分就过来的，他一直躲在老夫人的院子，虽然他看到了这些，可是屋子里的人武功太高，但凡他有所动作一定会被他发现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直等在这里，好在他们两人联手平安离开了。 “这个人的武功太高，你我联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属下要赶紧回去向主子复命了，慕容公子保重。” 长风前脚离开，慕容老夫人后脚就带着人来了慕容沧溟的房间。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大少爷说。” 下人离开后，老夫人直接开门见山，“你不愿意帮着家里，不愿意救你妹妹，我都可以纵容你，可是沧溟，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你是慕容府的人，你睁大眼睛看看，如果慕容府没了，你算什么？” “你从小到大都长在这里，京都城里的人情冷暖，见风使舵，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没看明白？” 慕容沧溟皱眉，“祖母说的话我明白也不明白，高门大户之家，亲情凉薄，大家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算计也是常有之事这些我都明白。” “可我不明的是，慕容家没有这些事情，为什么祖母非要折腾事情出来。” “这些年，王爷虽然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他也从来没有真的对慕容家做什么，就是婉儿……王爷也没有明确说过要取他性命，一直以来，都是祖母在说。” “祖母，有句话我早就想问了，当年你也是这么逼死我父亲的吗？” 啪！ 响亮的耳光响彻屋子。 咣当，慕容夫人哭着跑了进来，进来后，浑身颤抖的护着慕容沧溟，“是我没用，母亲要骂要打就冲着我来吧，沧溟在这个家里不容易，还请母亲绕了他吧。” “他不容易？他才是这个家里最容易的一个，长这么大，一点也不为家里操心，家里出事的时候，他却胳膊肘往外拐，去护着外人。” “还有你，你忘了你的女儿现在在承受着什么吗？你居然还在护着这个不孝子。” 老夫人越说越生气，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有了这么一个看不清楚是非的孙子。 外人再好，哪里有自己家里人好。 什么承诺，什么兄弟之情，那都是虚的，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真实的。 “你知道他今晚做了什么吗？他居然为了偷我的东西，给我下药。” “祖母，你说错了，我并非给你下药，我是要给你屋子里的杀手下药。”慕容沧溟神色平静的看着她。 慕容夫人不解的看向慕容沧溟“什么杀手，你祖母房间里怎么会有杀手。” “这就要问祖母了，孙儿也想知道祖母是从哪里找来如此高深莫测的杀手，刚才若不是孙子运气好，只怕已经死在那人手里了。” “祖母口口声声说，我吃里扒外，那祖母呢，关键时刻，连自己的亲孙子都想杀，祖母又可曾拿我当过亲人。” 长风离开时说了一句话，当时他还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直到老夫人冲进来，张口就说了那些话后，他心里的那点疑惑一下子就全通了。 本来，他今晚去偷祖母的东西，他还有些心虚，如今看来，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在他眼里，只有荣华富贵才是她想要的，至于其它的，都可以舍弃。 包括她的家人。 “你说什么？”慕容夫人不敢置信的看向老夫人，“娘，沧溟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要杀了她吗？” “娘，沧溟可是你的孙子，是我唯一的孩子了，当年你说我身子弱，要把婉儿抱过去养，我看你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不忍心，加上那个时候我自己身子也不好，就答应了。” “可是如果我知道你会把婉儿养成如此模样，我肯定不会同意你把它带走。” “娘，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们吗？” 慕容夫人这一生最错的事情就是嫁进了慕容府，先是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之后又碰到了一个利益薰心的婆婆。 要不是舍不得这两个孩子，她根本撑不到现在。 可是谁知道，她撑了这么多年，最后依旧没办法改变什么。 她的女儿，儿子，难道最后还是要死在这个家里吗？ 不，她不要。 她那怕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好他们。 “沧溟，娘护着你，你赶紧离开这里，离开之后就别再回来了，这个家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你走的越远越好。” 慕容夫人一把抱住老夫人，然后扭头焦急的和慕容沧溟说着。 “不要，娘。”慕容沧溟不肯离开，甚至伸手去拽慕容夫人，“我不走，而且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沧溟，你不懂，这里就是地狱，你一日不离开这里，你就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你看看娘，再看看你的妹妹。” “我们帮不了你了，但是你也别管我们。” 老夫人听下去慕容夫人说的话，一把推开他，“你以为你是谁，说走就走？他身上流着慕容家的血，他就是走到了天涯海角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还有你，嫁到慕容家这么多年，只生了这两个没用的东西，真是晦气，来人，把夫人带回自己的院子，之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半步。” 慕容夫人被人带走后，老夫人重新看向慕容沧溟。 “裴寂白让你来偷我枕头下面的木匣子，应该是找打了桑家藏着的那把钥匙，这个桑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老婆子我知道这个消息后，桑成也没必要继续留着了。” “所以祖母是承认，你就是最近一直想要杀死桑成的人，你也在知道南吴皇室的事情是吗？” 慕容沧溟苦笑着看向老夫人。 从前旁人说一千句都不敌老夫人现在说一句。 “你不是说，裴寂白把你当作自己人吗？既然如此，你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老夫人冷笑着转身。 “王爷就是为了我好，才不愿意把我们家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告诉我。” 啪 老夫人又给了慕容沧溟一巴掌，“你可以对这个家，对我有意见，但是你别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个家一句的不是。” “你记住了，没有这个家，你什么都不是，你也不可能长这么大。” “慕容沧溟，你和你爹还真是亲生父子，都是一样的没用，好在我也从来没有指望过你，既然你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那你也别出去了。” 老夫人离开时，让黑衣人打晕了慕容沧溟。 “你说什么？老夫人知道了咱们的计划？” 第208章 两世花 桑穆晚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急了。 慕容老夫人现在就是一个疯子，她原本就对慕容沧溟各种不满，现在知道了他联合外人来算计他，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长风，你多找几个人，再去一趟慕容府……” “晚儿。”裴寂白拉过她的手，等她的情绪冷静下来后，继续说道，“现在不是去慕容府的时候，不过你放心，慕容沧溟怎么说也是慕容家的子嗣，虎毒不食子，慕容老夫人再丧心病狂也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万一呢？” 这件事情本来和慕容沧溟没关系的，他是为了帮他们才身处险境的，眼下出了事，桑穆晚不愿意坐以待毙。 “对了，有一件事情王爷不觉得奇怪吗？慕容老夫人看慕容沧溟怎么都不顺眼，可是为了慕容婉儿却做了这么多。” “这真的是因为老夫人疼爱孙女的原因吗？” 桑穆晚觉得以慕容老夫人这般自私自利的性格，应该不会为了谁如此煞费苦心，除非这个人还有利用价值。 可是慕容婉儿有什么利用价值？ “王爷能猜到那个木匣子里放的是什么吗？” 桑穆晚想起慕容老夫人枕头下的木匣子，抬头问到。 “不知道。” 打开南吴宝藏的四块玉佩都出现了，木匣子里应该不是玉佩，除了玉佩，还有什么东西对南吴宝藏至关重要？ “对了，酒六子的那本地质图。” 桑穆晚跑去书房，找到地质图后，坐到桌前一页一页地找着，裴寂白坐在一旁帮着他一块找。 一开始，他们以为酒六子用这个地质图只是为了寻找宝藏的具体地址，但是后来酒六子找到了宝藏的具体地址，也拿到了玉佩，虽然当时他没有把四块玉佩都带进去，可酒六子跟陈二郎说过，如此也可以打开宝藏。 是不是说明，这里面还藏着打开宝藏的关键东西，只是他们之前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这个地质图里怎么会记载了这么多的草药，而且是同一种草药。” 找了许久后，桑穆晚就发现了这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草药叫两世欢，可解西北的瘴气，不过据说至今为止，天下间只剩下一株两世欢了，至于他的下落，无人知晓。” 等一下。 “黄泉，你去把咱们今天从高家带回来的木匣子拿过来。” 黄泉离开后，裴寂白见她的脸色很奇怪，询问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确实有发现，不过我还要再证实一下。” 很快黄泉带着木匣子走了进来，桑穆晚拿过木匣子后快速打开，随后她拿着书册上的粮食话与木匣子里的手骨比对，半响后，笑了。 “手骨的主人中的就是瘴气之毒。” “据传言说，西北的瘴气十分厉害，但凡是吸入瘴气之人，轻则当场暴毙，重则死之后方圆数里寸草不生。” 仔细想想，佛堂四周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树木。 之前还以为是老夫人不喜欢树木繁茂，如今看来是因为这个木匣子。 “那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黄泉不解。 桑穆晚其实也没有想清楚，她刚刚只是想到了瘴气的毒性，这才联想到了这个手骨。 不过，看似没有交集的两个东西，现在似乎有了关联。 “桑家，高家，慕容家肯定有着什么联系，只是我们暂时还没发现而已。”桑穆晚很肯定的说。 “桑成拿着木匣子的钥匙，慕容老夫人拿着木匣子，他们两个人的联系最为密切，至于高家……如果不是发现了这个木匣子，如今我都没办法想象，他们两家居然还有共同的秘密。” “或许这也是为何慕容老夫人之前都说要和高家交恶了，后来又以大度为由改变了主意。” “我猜，她之所以没有和高家真正交恶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吧。” 裴寂白刚才一直听着，直到现在桑穆晚分析完，他才开口，“所以你怀疑木匣子里放的是两世欢。” “是。”桑穆晚见裴寂白还心存疑虑，于是说道，“当初陈二郎和酒六子一块下过山洞，那里面有没有瘴气，问问陈二郎就知道了。” “可是如果那里面真的有瘴气的话，陈二郎不是就没办法活到现在了吗？” 黄泉疑惑。 桑穆晚猜测，“或许是那天他们还没进去，总之明日去见一见陈二郎一切真相就清楚了。” 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无眠之夜。 这其中，最担惊受怕的就是桑成，虽然白日里他表面上说不相信桑穆晚会找到他藏的东西，可是当桑穆晚露出那副模样的时候，他就相信了。 可是等她想追问时，桑穆晚已经走了。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开始怀揣不安，他很想知道，桑穆晚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可能真的是日不多了。 后半夜的时候，牢房里突然安静下来，桑成越发的疑神疑鬼起来，他不敢一个人待着，更不愿意看到牢房里这般安静。 他试图找人陪她聊天，可是大家不是骂他就是吼他，后来桑成把注意力放到了桑穆雪身上。 “雪儿，爹害怕，你陪爹说说话吧。” “爹，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桑穆雪是真的困得不行，说完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桑成见状，不满道，“我是你爹，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现在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难道连这么一个小要求都不愿意满足爹吗？” “雪儿，都这个时候了，爹也不瞒你了，爹可能要死了。” 桑成说起死，眼里满是害怕。 也是，对于一个野心勃勃之人，他都还没有实现自己的野心，却要中道崩猝，换做谁也会难过伤心的。 桑穆雪本来挺困的，可是当他听到桑成说她是日不多的时候，猛的睁开眼睛，同时脑子里闪过桑穆晚之前和他说过的话。 当时她还以为桑穆晚在逗他，没想到她说的居然是真的。 想到当初桑穆晚对他的承诺，桑穆雪一下子就清醒了。 “爹，你别胡说八道，你可是一家之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娘，祖母还有弟弟可怎么办？” “爹，你是不是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为了确保桑成不是在说胡话，桑穆雪问道。 “生死可是大事，我有必要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吗？”桑成看着有点缺心眼的女儿，忍不住叹气，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货，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不知道关心关心她，净说一些没用的。 “你是不是和你大姐一样都盼着我去死呢？”想到什么，桑成黑了脸。 “爹，你胡说什么呢，从小到大，你最疼的就是我，即便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人都不喜欢你了，我也不会不喜欢你的。” 桑穆雪这几日其实很不喜欢桑成，她觉得如果不是桑成不肯帮她，说不定她早就出去了。 但是后来她就想通了，桑穆晚现在可是摄政王妃，连爹都能被他关进大牢，她想收拾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只怕就算爹想救他，桑穆晚也不会同意的。 想到这些，她渐渐的也就没有那么怨恨爹了。 再加上这三更半夜，爹又用这么难过的语气和他说话，她的心情也就开始变的复杂了起来。 “爹，其实桑穆晚说过，只要你肯说出幕后之人是谁，她可以护你周全的，爹，你不是说过吗？好死不如赖活着。” “咱们先别想以后，先过了当下这个坎不行吗？” 本来桑穆雪是想帮桑穆晚套话才和桑成聊天的，可是后来聊着聊着她就把自己给聊进去了，幸好对面坐的是她亲爹，如今又自身难保，否则，她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209章 他承认了 “你姐姐？”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想看到他倒霉，那个人一定是桑穆晚。 不，和她服软，他宁可死。 这时，牢房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来人的脚步声其实很轻，但是因为眼下是半夜，大牢里的人都睡着了，周围寂静无声，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所以这个脚步声就显得格外的清晰。 桑成听到了，桑穆雪也听到了。 “爹。”桑穆雪想到什么，害怕的往墙角挪了挪，“爹……” “嘘。”桑成给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示意她闭上眼睛装睡，桑成也闭上了眼睛，可是他心跳若雷，不管他怎么试图让自己冷静，在这一刻，他都做不到。 这大概就是对死亡的畏惧吧。 这一刻，桑成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咯吱 脚步声停下，紧接着开锁的声音响起，然后是来人打开大牢大门慢慢的进入了大牢…… “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了，别杀我。” 桑穆雪惊慌过度，直接喊了出来，等她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哇的一声，哭着扑进了桑穆晚的怀里。 “桑穆晚，大晚上的你吓唬谁呢。” 从小到大，桑穆雪是第一次这般的欢迎她。 桑成听到桑穆雪的话后，快速睁开眼睛，在他确认来人就是桑穆晚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怕了？”桑穆晚看向桑成，“如果你现在承认的话，我可以帮你换个地方，因为今晚刺客一定会来。” “我要换地方，姐，只要能离开这里，你现在把我送去哪里我都答应。” 桑穆雪刚才真的被吓到了，现在她想起刚才的事情还后背发凉呢，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而且桑穆晚说了，刺客今晚一定会来。 她相信她，要不然，她不可能这么晚了还来大牢。 桑成迟迟不说话，桑穆雪忍不住催促他，“爹，你跟我们走吧，面子什么的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 桑成其实是想走的，但是看到桑穆晚眼底的笑意后，突然就不敢承认了。 “不用了，你走吧。” “怎么，到现在了还想守着你的秘密呢？”桑穆晚笑着松开桑穆雪，转身看向他，“两世花。” 桑成本来低着头一声不吭，可是在听到两世花的名字后，猛的抬头，眼底快速闪过一抹震惊和不敢置信。 “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用你藏起来的那把钥匙找到的。”桑穆晚看到桑成这幅摸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这把钥匙呢，要不然我怎么能想到你和慕容老夫人关系不错呢。” 桑成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桑穆晚笑笑，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个惊喜。” 桑成抬起头，等着她接下来的话，桑穆晚却不说了。 “来人，送二小姐回府。” 桑穆雪还以为桑穆晚要把她送回刑部大牢，没想到她居然是要放了她，突然起来的惊喜让她一时间没回过神。 “你……你真的要放了我？” “我放你是有条件的。”桑穆晚没说具体是什么条件，但是桑穆雪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只要你肯放我离开，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桑穆雪离开后，桑穆晚来到牢房门口，看着披头散发的桑成，看了又看。 外祖母说，母亲当年可是京都城里有名的美人，她没有见过年轻时候的桑成，可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俊美男子。 那母亲看上了他什么？ 外祖母还说，母亲是个满腹学识的女子，这样的人应该很聪明，也很清醒才是，绝对不可能是个恋爱脑，因为喜欢一个人就什么都豁出去了。 桑穆晚看着桑成这张脸，越来越好奇当年母亲为什么要嫁给他了。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桑成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你想知道的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的秘密我都已经知道了。”桑穆晚盘膝坐在地上，“你知道的，我与王爷去过一趟皇陵，在那里我们见到了明妃娘娘的贴身丫鬟，她告诉了我们一个秘密。” 桑成这一次没有抬头，但是他抓着衣衫的手收紧再收紧，显然是慌了。 桑穆晚见状，继续说道，“今天慕容老夫人举办了一个赏花宴，在那里找到了一个木匣子，那里的东西就是两世花。 两世花可解瘴气，而从前的南吴多瘴气，后来运送宝藏之人，担心藏起来的东西被人轻易拿走就在密室里弄了瘴气。” “此方法虽然可以保护宝藏不被人偷走，却也阻止了自己人来取宝藏，所以你们得找好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桑成抿紧嘴唇，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说明他马上要忍不住了。 就在桑成以为桑穆晚还要再说点什么秘密时，她突然转移了话题，“你能和我说说，我娘是个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桑成显然不愿意多提此事。 “外祖母说，你与母亲成亲是因为爱情，可看你现在的脸色，我觉得外祖母撒谎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桑成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桑穆晚，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不就是想替你母亲看看我遭报应吗？你现在已经看到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自然是因为觉得你还不够惨了。”桑穆晚冷笑，“牢狱之灾算什么报应，就算你现在被人杀了，也难抵你害死我母亲的罪过。” “我没有杀你母亲。”桑成解释。 “是吗？”桑穆晚不相信，“即便你没有亲手杀了她，她的死也和你有关系，桑老爷，你落得这个下场不冤，你连你的枕边都可以不在乎，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在乎的。” “金钱，地位……对了你在乎金钱。”桑穆晚又把话题绕回来，“之前我一直以为，是你自己起了贪念，想要得到这些财宝。” “直到我找到那个钥匙，再查到慕容家后，我发现我错了。” “你们联手在找能打开宝藏的东西，可你们又不是朋友，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一开始白色不得其解，直到我看到王爷桌子上那厚厚的奏折后，我突然就想明白了。” 桑成蹭的站起身，然后一脸气愤的瞪着他，“你别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在胡说八道，看看你的脸色不就知道了吗？如果我猜错了，你就会像刚才一样，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我分析。” “可是现在呢，你把恼羞成怒四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桑穆晚说完，深吸一口气，做出总结，“所以，你是南吴人？” “我不是。”桑成反驳，但是他反驳的毫无说服力。 “果然。”桑穆晚笑笑，转身离开了大牢，在她离开前，桑成突然跑到牢房门口，抓着牢房木栏大声说着，“你不是说可以带我出去吗？” “现在我反悔了。” 桑穆晚说完，转身离开了大牢。 月光下，裴寂白站在大牢门口，背对着他抬头仰望着天空，寒风中，他的背影十分单薄，却让人觉得安心。 裴寂白听到到身后有动静后，立刻转身看去。 “谈的如何？” 桑穆晚快走几步，来到他跟前拉过他的手，等两人上了马车后，桑穆晚才说起刚才的事情。 “他承认了，他是南吴人。” 没想到梁国居然藏着这么多的南吴人。 桑成藏钥匙，是因为他是南吴人，那慕容老夫人呢？ “王爷，你安排的那些人是那个人的对手吗？” 第210章 慕容婉儿有孕了 裴寂白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王爷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哄的煜儿答应你从今往后自己睡的？” 刚刚，她还以为裴寂白会失败而归呢，没想到最后他不仅哄得小家伙松口了，小家伙还没有哭闹。 实在是……厉害。 “这是本王和煜儿之间的秘密，王妃若是想知道，也得拿你的秘密来换。”裴寂白说这个话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桑穆晚被他看的心虚，“不说就不说，我也没那么想知道你们父子之间的秘密。” “可我很想知道你的秘密。”裴寂白凑上来，轻声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桑穆晚觉得裴寂白发现了她的秘密，桑穆晚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后，一把推开他，然后起身坐到了旁边的位置。 “王爷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般喜欢开玩笑。” 裴寂白笑笑，转移了话题，“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么晚了，去哪里？ 一路上桑穆晚问了好多次，裴寂白都不肯松口，直到马车停在刑部大牢外，裴寂白这才说道，“去见慕容婉儿。” 桑穆晚本来打算明天一早去见慕容婉儿的，没想到裴寂白提前带她过来了。 “王爷做什么这么着急。” “等下你就知道了。” 裴寂白拉着桑穆晚突然来到刑部大牢，里面的狱卒吓了一跳，以为是出什么事情了，“王爷，王妃。” “慕容婉儿被关在那里？” 青云询问了慕容婉儿的位置后，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来到大牢后，隐隐约约间听到了求救的声音，一开始桑穆晚还以为他出现了幻觉，后来随着他们越走越往里，求救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王爷，是慕容婉儿的声音。” 裴寂白也听出来了，“青云，开门。” 打开牢房大门，青云进去把慕容婉儿拽了出来，此时的慕容婉儿神色慌乱，像是受到了惊吓。 桑穆晚趁着慕容婉儿回神的功夫，走进去看了一眼慕容婉儿的牢房。 这件牢房和四周的牢房不一样，四面用木板遮挡起来了，如此以来，慕容婉儿就相当于是待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有自己的隐私空间的同时，也有了更大的危险。 这是谁弄的，她上次来的时候刑部大牢没有这样的地方。 “回禀王妃，这是慕容老夫人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桑穆晚检查完牢房，确定没有什么不对劲后，走了出来，这是慕容婉儿已经冷静下来了，不过她依然很害怕，看到他们也是一脸警惕。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桑穆晚蹲下身子，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和他说话。 “我……我看到……我看到好多好多的血，对，杀人了，杀了好多好多的人，我想逃出来，可是他们不让。” “他们警告我说，如果我逃的话，他们就杀了我。就像那些死了的人一样。” “我太害怕了，我不要再去那个地方了。”慕容婉儿现在特别害怕这件牢房，她觉得这件牢房会杀人。 所以再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往后退，觉得只要离牢房远了，她就安全了。 但是桑穆晚看过，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慕容婉儿害怕的应该不是牢房里面的漆黑，而是她从前看到的一些画面，只是她记不清楚现实和幻觉了，所以才会弄混。 “桑穆晚，你怎么在这里，你走开，要不是你本小姐怎么可能会待在这样的地方。”慕容婉儿突然清醒过来，然后伸手推开桑穆晚跑回了那间漆黑的牢房。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慕容姑娘这几日每晚都要上演一出求救戏码，我们都习惯了。”狱卒生怕桑穆晚说他们失职，解释道。 “你是说，桑穆晚每晚都会如此？”桑穆晚皱眉，“具体是从哪一日开始的。” 狱卒想了一会后，开口，“从她这次被带回来之后，几乎每晚都要如此，刚开始她的牢房没有加这些木板的时候她也会疯了一般的喊救命。” “但是我们都查过，牢房里什么都没有。” 从站在这里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的裴寂白，这时，走到桑穆晚身边小声说道，“给慕容婉儿把个脉。” 桑穆晚先是愣了一下，等她想到裴寂白的意思后，眼前一亮。 只是慕容婉儿从里面反锁了房门，她不开，他们也进不去。 “我来。”狱卒主动上前叫人，一开始慕容婉儿也不开，后来狱卒说给他带来了红豆糕，慕容婉儿立刻就把门打开了。 “本小姐的红豆糕呢。” 慕容婉儿只露出来了一只手，桑穆晚见状，快速出手把他拽了出来，然后趁着慕容婉儿大喊大叫之时用针扎晕了她。 “先把她放到地上。” 狱卒帮忙把慕容婉儿放倒地上后，桑穆晚没有离开为她把脉，裴寂白让青云把狱卒都支开后，桑穆晚这才蹲下身子给她把脉。 “奇怪，她的脉象怎么这般奇怪，还有……慕容婉儿怀孕了。” 什么？ 裴寂白皱起眉头但是没说话，这时桑穆晚又说，“从脉象上来看，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前，慕容婉儿还没有被假死，那个时候她还在和她抢裴寂白，可那个时候她居然已经有了身孕，这实在是…… “她的脉象很奇怪，我需要思虑一段时间才能和你仔细说。” 离开刑部大牢，两个人的脸色没有轻松反而更凝重了。 “每一次我们发现一点线索都觉得可能要破案了，可每一次发现了线索里都会带出新的线索，这个案子一环套一环，很多事情看似和这件事情没关系，但最后查着查着又接上了。” 裴寂白赞同的点点头，“这个案子确实比我们想象的复杂，今晚你也累了，我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早上宴清欢被一个奇怪的梦给惊醒了。 “做了什么梦。”裴寂白刚下朝回来，见她吓得满头大汗，拿了帕子过来给她擦汗。 “我梦到了纳兰灵儿。” 桑穆晚觉得特别奇怪，她为何无缘无故地梦到了她。 “我都没有见过她，顶多见过她的尸骨，可我在梦里像是真的看到了她一样，太神奇了。” 穿戴整齐后，两人一块出去吃早饭。 “对了，我觉得慕容婉儿的脉象我之前在那里见过，等下你去衙门吗？我和你一块去。” 裴寂白给她夹了一个包子，“今天上午我不去衙门。” “那你去那里？”平日里她不是都在衙门，怎么今天不过去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太后让本王陪她一块回一趟谢家。” “哦，那我自己去吧。对了，慕容沧溟被老夫人关起来了，他的事情之后谁来处理。” “此事本王还没有和大理寺的官员说呢，等忙完上午的事情，下午本王过去之后再说。” 吃完饭，裴寂白匆匆忙忙出门了，桑穆晚着急找线索，回屋换了一套衣服便带着黄泉也出门了。 桑穆晚不是第一次来大理寺，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就算第一次来也没人敢拦着她。 “把这两个月王爷接触过的案子的卷宗都拿过来。” 桑穆晚之所以有印象，肯定是她看到过这个案子的事情，所以才会有印象，从她跟着王爷一块办案到现在时间并不长，所以找起来不难。 不一会，大理寺的官员拿来了几个案子的卷宗。 桑穆晚拿过最上面的卷宗，打开后发现这个案子的卷宗特别短，只有几张纸，打开去看居然是纳兰灵儿的案子。 “好巧，我早上才梦到过她，现在又看到了她的案子。” 第211章 王爷和太后从小就认识 黄泉把卷宗里的纸张都拿出来摊在桌子上，顺便提醒她，“梦到死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王妃还是忘了这一茬吧。”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还迷信上了，就不能是你家王妃要心想事成了？” 桑穆晚刚说完就看到了纳兰灵儿的尸检报告，尸检报告上写着她的脑颅部位有中毒迹象，此毒会让人产生幻觉，身患其中后痛苦不已。 这个症状，怎么和慕容婉儿的情况那么像，慕容婉儿昨天晚上那症状就像是产生了幻觉一样，而且她看上去很痛苦。 可是她把脉的时候没发现她有中毒的迹象。 只是觉得她的脉搏很奇怪。 算了，应该只是巧合，她再看看其他的卷宗。 桑穆晚准备把纳兰灵儿的卷宗卷起来重新放到袋子里时无意间发现了验尸报告上的一句话，未曾发现死者右手手骨。 “黄泉，咱们昨日在高家发现的那个手骨是左手还是右手来着？” “右手。” 趴。 桑穆晚重新打开卷宗，盯着纳兰灵儿的验尸报告看了又看，这时黄泉忙完手上的事情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王妃，可是有什么发现？” “确实有发现，不过具体的还要调查之后才知道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桑穆晚站起身，“你把这些卷宗都收起来吧，我们现在回去一趟。” 等黄泉收拾好卷宗两人坐着马车回王府，路上碰上太后娘娘回家省亲，两旁的路都被堵了，马车只能停下来等等，等太后的车驾离开后，他们的马车才能过去。 “太后娘娘看上去好年轻啊。” “太后娘娘今年才二十出头，当然年轻了，可惜小小年纪就守了寡。” “人家的儿子可是皇帝，你倒是嫁了个命硬的，你有人家这福气吗？看看这阵仗，人家身上的一个线头只怕都够我们家吃一个月了。” 百姓们站在道路两侧，小声议论着，桑穆晚听到有人说太后娘娘的马车过来时，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这时，太后的马车突然停下，紧接着太后叫来下人小声说了几句，不一会下人就叫来了裴寂白。 阳光下，太后笑眼盈盈的看着裴寂白，从他出现到现在，太后的眼神就一直在裴寂白身上，裴寂白过去时，她更是毫不避嫌的往裴寂白身边凑了凑。 不知道为何，桑穆晚觉得这个画面特别刺眼。 于是她放下了帘子，转身背对着外面，拿过茶杯装作淡定的样子。 “王妃，茶杯里没水。”黄泉不明白好端端的她怎么就生气了，想看看外面到底有什么事情让王妃生气又怕王妃看到之后更生气。 黄泉拿过茶杯到了一杯茶递给她，“王妃可是在担心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桑穆晚没说话，黄泉继续说道，“王妃这般聪明，即便弄错了也会重新找到正确的方向的，奴婢相信王妃。” 黄泉不太会哄人，但是当她看到她不高兴的时候，绞尽脑汁的哄着她，桑穆晚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样子，心情慢慢好了一些。 “你家主子和太后是什么关系？” 黄泉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奴婢是从王爷昏迷之后才来王府的，对于王爷之前的事情并不清楚，不过长风跟着王爷的时间久，此事他应该清楚。” 黄泉说完，直接跑出去从裴寂白那边把长风拉了过来。 “王妃，黄泉说您有事找属下。” 长风站在窗前，恭敬地问道。 桑穆晚刚才就是心里不舒服所以才那么问的，现在回过神来，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了，于是又改变了主意。 “没什么。” “王妃，心里藏着事情会寝食难安的，奴婢之前就是如此，奴婢都把人叫来了，你就问吧。” 黄泉见桑穆晚支支吾吾半天不开口以为是她不好意思了，于是她把刚才那句话对着长风重复了一遍。 明明是寒冬天气，这一刻长风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被火烤了一般，难受的他想转身离开。 但是他不敢。 “王爷和太后从小就认识。”长风说完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桑穆晚本来都调整好心态了，可是现在因为长风这句话她突然又不舒服了。 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 怪不得她看太后看裴寂白的眼神不对劲，原来她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啊。 臭男人，大骗子。 怪不得平日里不喜欢进宫，今日这么积极呢。 回府后，桑穆晚嘟嘟囔囔去了书房，趁着黄泉去那木匣子时，坐在裴寂白的书案前，拿过笔在宣纸上快速写了两个字。 “王妃，东西拿来了。” “哦，来了。” 放下笔，看着宣纸上的那两个字，桑穆晚瞬间觉得哪里都舒坦了。 “你再去帮我准备一些药粉，一些小瓶子，还有一个油灯。” 黄泉出去准备东西时，她拿出木匣子里的手骨，用匕首把上面的黑色粉末刮下来，等黄泉把她要用的东西找来后，她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一整个上午，桑穆晚都在书房忙活此事，中午还是黄泉过来催她才简单吃了几口。 黄昏时分，桑穆晚终于查出手骨上的黑色粉末都是什么东西了。 “王爷呢，回来了吗？” 忙活了一整日，桑穆晚觉得整个人难受不已，起身去院子里伸伸胳膊，想到什么，扭头问黄泉。 黄泉摇摇头，“长风回来过一趟，他说王爷从谢家出来后直接去了大理寺。” 晚上吃饭时，裴寂白回来了。 桑穆晚看也没看他，在他去洗手时快速把碗里的饭吃完，在裴寂白上桌之前，拉着桑子煜去了隔壁房间。 裴寂白以为是她们母子两个有事要忙，也就没在意，吃完饭他就去了书房，一直到将近子时才忙完回来，谁知道，房门怎么都推不开了。 “王爷，房门推不开或许还有一个可能。”长风想起早上的事情，心虚的提醒他。 “什么可能。”裴寂白随口问道。 “门从里面反锁了。”长风说完就找借口准备离开，裴寂白扭头看向他，此时他清冷的双眸里带着疑惑与探究。 “你知道原因。” “属下不……知道？”长风见王爷真的生气后，赶紧说道，“属下也不清楚王妃为何生气，属下是猜测的。” “那个……今天上午黄泉不是去找过属下一次吗？其实是王妃有事问属下。” 裴寂白眯眼，“她问了你什么？” 长风看着裴寂白满身散发出的不悦气息，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王妃问属下王爷和太后是什么关系。” 裴寂白向来清冷的神色突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担心与焦急，长风见状，又惊讶又后悔，早知道他就不胡说八道了。 现在出事了，等下主子知道他说了什么，肯定要罚他了。 “属下说，太后和主子从小就认识。”长风说完立刻低下头，一副破拐子破摔的样子。 裴寂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后，突然冷笑出声，“看来你最近过的不错，连本王的玩笑都敢开了，青云，带她回暗卫营好好吃吃苦。” 青云出现，长风一脸后悔莫及却为时晚矣的跟着青云离开了。 桑穆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却睁着，外面的动静她都听到了，但是她不想开门。 好烦。 桑穆晚翻身打算继续在床上滚来滚去时，窗户突然被人打开，紧接着有人跳了进来。 “谁。” 桑穆晚坐起身，手摸到枕头下的匕首准备等着那人靠近后随时出手，这时，来人转过身，月光下桑穆晚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第212章 晚儿，再说一遍 “裴寂白你出去，本王妃现在不想看到你。” 桑穆晚下床过去推他出去，裴寂白反手把她抱在了怀里，桑穆晚气不过，伸手去推他，“放肆，谁让你抱本王妃的，你这个登徒子。” “是，本王是登徒子，但本王只采王妃这一朵花。” 裴寂白抱紧她，嘴巴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倒是王妃，这动不动就把本王关在外面的毛病得改一改。” “不改。”桑穆晚推不开他，干脆下嘴，本以为她咬的用力了，他就松开了，谁知道她都尝到血腥味了他也没有松开她。 倒是她，又心疼又生气“裴寂白你就是个疯子。” “本王说过，一旦抓住了王妃就永远都不会放手，生死相随，所以这点伤算什么？若是王妃觉得不解气还可以再咬一会。” 裴寂白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看的桑穆晚都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你的肉太硬了，硌牙。”桑穆晚一把推开她，转身回到床上躺下，裴寂白见状，走过去坐在床边叹了口气，“本王从前一直想，你如此特别，会有为本王吃醋的那一日吗？” “不怕你笑话本王，每次本王看到其他大臣的女眷跟他们闹的时候，本王还有些羡慕他们，虽然我们这般也很好，可是有时候你理智的让本王觉得，即便你离开了本王，你也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因为这个想法，本王总是患得患失，害怕有一天一觉醒来你就走了。” “可你不知道，本王非你不可，若是你走了，本王可怎么办？” 桑穆晚没想到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说实话，听了他这些话她心里有些心疼，但是想到太后今日看着他的眼神，她那心疼的火苗瞬间就熄灭了。 “既然王爷喜欢我跟你闹，那以后我就多和你闹几次。”桑穆晚扯过被子，“时辰不早了，王爷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里就是本王的寝室，本王回那里？”裴寂白笑着从背后抱住她，“虽然本王想让你闹脾气，但是本王又舍不得你生气，所以现在你想问什么都可以，只要本王能回答的，本王都告诉你。” “听王爷这意思，还有不能告诉我的啊。”桑穆晚转过身，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口中不能说的事情和太后有关吗？” “有。”裴寂白亲亲她的额头后说道。 桑穆晚一气之下推了他一把，谁知道裴寂白不吃力，连着他一块带了下来，两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后，裴寂白躺在地上把她抱在了怀里。 “本王与太后之间，除了公事，再无其他。” “骗子。”桑穆晚推不开他，扭头不看他，“今天太后回家省亲也是公务吗？我看你去的不是挺积极的。” 裴寂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后，突然笑出声。 “你笑什么。”桑穆晚觉得他在笑话他，伸手去打他，裴寂白却抓过她的手，然后放在了他的胸口处。 “你干什么？”桑穆晚穿的薄，现在没盖被子这么躺在地上不一会就觉得冷了，裴寂白发现它的手是凉的后立刻放到了自己胸口处。 说实话，裴寂白能做到这般，桑穆晚不可能无动于衷，但该问清楚的还是得问。 “那你说说，你和太后究竟是怎么从小一块长大的。” “这话是长风说的，与本王无关。”裴寂白突然觉得只让长风回去再历练几天太便宜他了，应该让她回去一个月，不，最好别回来了。 “裴寂白，你可是摄政王，敢做不敢当就没意思了。” “本王说的都是实话。”裴寂白见她身上也开始冷后，抱着她回了床上，“太后的姑母是谢嫔，谢嫔和我母妃同住在一座宫殿，小时候她经常进宫看望她姑母。 她嘴巴甜，每次过来都哄的母妃开心不已，所以每次她过来的时候母妃都会拉着我去找谢嫔，我也是因为这样才和她有些交集的。” “但是很快，我母妃去世，我被送去了皇后寝殿，之后再见就是皇兄选妃的时候了。” 裴寂白这个人不屑撒谎，只要是她想说的，那肯定是真的。 桑穆晚脑补了一个下午，还以为多缠绵悱恻的青梅竹马，原来只是几面之缘，这个长风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青梅竹马。 害的她出了这么大的丑。 “王妃现在可开心一些了？”裴寂白见他说完之后桑穆晚迟迟不说话，凑过去看她，桑穆晚闭着眼睛打算撞死到底。 裴寂白见状，笑出声，“你啊。”裴寂白笑完亲了亲他的额头，“刚才本王说的是实话，能看到你为本王吃醋，本王很开心。” “不过再一次如果你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本王，长风知道的肯定没有本王清楚。” 桑穆晚闭着眼睛还是不说话。 裴寂白也不拆穿她，抱着她看着清冷的月色继续说道，“其实我今日去谢家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昨天晚上长风在慕容家看到慕容老夫人屋子里的刺客去了谢家。” 这下桑穆晚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看向裴寂白，“你的意思是，谢家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暂时不清楚，今日本王在谢家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王爷没找到线索，我找到了。”桑穆晚笑着掀开被子，跑下床，不一会拿着一张纸上了床，裴寂白怕他冻到，赶紧给他盖上。 “这是什么？” “纳兰灵儿的验尸报告。”桑穆晚一脸兴奋的说道，“这份验尸报告里有两条线索，王爷仔细看看。” 裴寂白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活蹦乱跳，知道她是不介意那件事情了。 拿过验尸报告，仔细看了上面的内容后，裴寂白扭头问她，“你所说的疑点是手骨和慕容婉儿有可能中毒了这两件事情吗？” “王爷，你可真聪明，我研究了好久才发现的事情，你居然一眼就看得出来了。”桑穆晚亲了亲他，然后把纸张放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现在才想起夸本王，晚了。”裴寂白哪里看不出她是心虚了，想讨好他然后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晚不晚，我和王爷可是要白头偕老的，往后的日子长着呢，怎么会晚呢。” 桑穆晚笑着扑进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时，裴寂白突然拉着她，让她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什么话？你先说是哪句话。” “你说你会和本王白头到老，此生不离，晚儿，再说一遍。” 裴寂白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抓着他的手臂，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这般认真过，看的桑穆晚一头雾水。 但是见他着急想听，于是顺着他的话说道，“我和王爷是夫妻，夫妻自然是要白头偕老的，而且我说过，只要王爷不离开我，我就不会抛弃王爷，这个誓言永远有效。” 裴寂白满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后附身吻上了她…… 第二天早上，桑穆晚是被桑子煜给吵醒的，小家伙已经练完武了，丫鬟伺候他洗漱后过来找她一块吃早饭，确定说他还在睡觉，就跑了进来。 “娘亲，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你怎么还在赖床。” 他以为她想赖床吗？还不是他爹……算了，少儿不宜，多说无益。 “起，娘亲马上起床，煜儿先去外面等娘亲好不好。”哄走了小家伙，桑穆晚拖着疲惫的身子穿戴整齐。 一边往外走一边暗自后悔，早知道他这么无赖，昨晚就不应该让她上床。 下一次，下一次她一定坚持到最后。 第213章 捉迷藏 “王妃，慕容婉儿好像又毒发了，这一次疯了一般要冲出大牢，狱卒们怕用蛮力伤了她，便来王府找王妃帮忙了。” 又毒发。 桑穆晚把桑子煜交给下人，带着黄泉一边往外走一边询问，“昨天晚上慕容婉儿可又毒发？” “有。” 也就是说，晚上毒发后，今天白天又发作了，看来这是慕容婉儿的病情加重了。 一刻钟后，马车来到刑部大牢门口，桑穆晚跳下马车，一路小跑着来到大牢内，此时，大夫已经用银针安抚住了慕容婉儿的情绪，这会正在开药方。 “王妃。” “都起来吧。”桑穆晚来到慕容婉儿身边，拉过她的手开始把脉，奇怪，不过一天的时间，她的脉象怎么如此虚弱了？ 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慕容婉儿时日不多了。 “王狱头，今天你找人专门看着她，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立刻派人去王府告诉本王妃。” 桑穆晚想尽快回去查清楚这个毒所用的药材，这样才好配置解药，现在时间紧迫，她必须抓紧时间才行。 离开大牢，黄泉支支吾吾来到桑穆晚跟前。 “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你知道的，本王妃不喜欢扭捏之人。” “王妃，是这样的，慕容婉儿现在的情况如此不好，咱们要不要告诉一下慕容府。”黄泉担心如果慕容婉儿真的出什么事情，那个时候再告诉慕容府的人，只怕他们会觉得慕容婉儿是被主子们给害死的。 所以就想着，从一开始就不瞒着他们，如此以来，省的最后一片好心还落了埋怨。 “还是你考虑周全。”桑穆晚光顾着研制解药了，倒是把正事给忘了，“你让刑部的人去慕容府走一趟，只说慕容婉儿最近身子不好，莫要说中毒的事情。” 慕容婉儿身上这个毒，她也是昨日查了纳兰灵儿的卷宗才发现不对劲的，可见幕后之人是不想让人察觉的。 慕容老夫人的身份现在还不确定，说的太多对他们怕是不利，所以不如不说。 黄泉离开后，桑穆晚坐马车回了王府。 “王妃，百里公子来了，这会正在兰苑和几位贵客说话。” “好，我知道了。”桑穆晚说完，转身去了书房，她本来想的是等下过去找百里解他们，谁知道她刚进屋子，几人就找了过来。 “王妃姐姐，我们不想走，你之前答应过我们，只要我们不想离开，你就不让别人把我们带走的。” 白理解的小师弟比小姑娘还会撒娇，桑穆晚看着这么一个小帅哥，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百里解看出桑穆晚的心思后，立刻黑了脸，“王妃，你也答应过本公子，不会干涉我们崇华门的事情。” “行行行，不干涉就不干涉，你喊那么大声干嘛，都把桌上的粉末给吹跑了。”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从手骨上刮下来的，昨天那些都用了，现在只剩下这些了，要是都吹没了，她还拿什么去研究解药？ 于是她说完，赶紧把药粉和着纸张包了起来。 百理解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后，皱起眉头，“这个颜色好像是中了瘴气之后才会有的反应，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粉末。” “你知道瘴气一事？”桑穆晚惊讶的看向百里解。 “你这是什么话，本公子出身世家，从小也是博览群书的，知道这些难道很奇怪吗？”百里解走过去，拿过纸张，仔细看了里面的粉末后，又放在鼻息处闻了闻。 “秋日。” “什么秋日。” 百里解见他没听懂，解释，“这个粉末里，除了瘴气还有一种叫做秋日的剧毒，此毒和寻常的毒不一样，中毒之人一开始没有任何察觉，慢慢的开始出现幻觉。” “再后来，开始精神不正常，中了此毒之人，最后都会选择自杀，又或者是被幻想中的景象吓到，不愿意再痛苦挣扎，便趁着没人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这还不是这个毒最恶毒的地方，这个毒最恶毒的地方是，只有女子而且是怀孕的女子才会中这个毒。” “据说是，这个毒会吸婴儿的精血，如此来操控中毒之人的意识。” “有的人呢，是在美梦中结束自己的性命，有的人则是在痛苦中，就像它的名字一般，秋日。有的人喜欢秋日，觉得硕果累累，秋高气爽，有的人则觉得，冬日来临，寒冬冰霜，看不到希望。” 没想到制毒之人还挺文艺。 可弄这么多门道还不是毒。 “此毒可有解药。” “有啊。”百里解说完，余光扫过几个师弟师妹后，突然闭了嘴，桑穆晚见状，直接被他气笑，“你没本事把人带走，倒是有本事威胁本王妃。” “不过，本王妃虽然很想拿到秋日的解药，可本王妃答应过他们在先，现在实在不好食言。” “所以百里公子，请回吧。” 桑穆晚说完，立刻有下人过去带他离开，百里解见状，气的直接坐在旁边不走了，“既然王妃如此热情好客，那本公子也不走了。” “师兄，你不是吧。” “师兄，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耍无赖。” “就是，若是师父知道，定要被你气活。”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百里解像是没听到一般，乐呵呵地坐在凳子上说什么都不走了。 桑穆晚没时间搭理他，虽然现在知道了此毒的名字，可不知道配方，依旧做不出解药，就在她愁眉不展时，百里解说，“你找不到解药的，这个毒的解药早在十几年前就全毁了。” “我不相信没有解药的毒。”桑穆晚觉得这里吵，拿着东西准备去隔壁房间，百里解没见过她这么倔的，好心提醒她。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翻医书，秋日的解药是幽灵草，顾名思义就是长在黄泉路上的草。” 幽灵草？ 她好像记得在那里看到过。 桑穆晚转身去找医书，这时黄泉跑了进来，“王妃，慕容老夫人去刑部大牢了，她看了慕容婉儿的情况后，说什么都要把人带走。” “不能让她把人带走。” 桑穆晚清楚慕容老夫人的性子，她决定的事情，只怕刑部那些人不是她的对手，于是重新把医书放回去，快速往门口走去。 百里解不喜欢在家里待着，于是起身跟了过去，其他几人见状，也想跟过去看热闹，百里解回头吓唬他们，“一旦你们出了这个门，我就把你们带回去。” “师兄，你可真讨厌。” “就是。” 他们为了躲他，自从来了王府一次都没出去过呢，现在好不容易想出去看看热闹，还被他威胁。 他们怎么这么可怜。 但是为了不跟百里解走，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出府。 三师姐秋水见今日天色不错，又见桑子煜在玩捉迷藏，一时间玩心四起，“要不然，咱们去和小公子玩吧。” 玉衡有些纠结的说，“玩捉迷藏？咱们的年纪是不是有点大了。” “什么年纪大？我们还没二十呢，师父说了，只要没到二十岁，那就是小孩子。”秋莲早就想玩了，但是怕桑穆晚觉得他们带坏桑子煜。 现在好了，桑穆晚出门了，他们只要小心一点，在桑穆晚回来之前先一步回屋子，她就不知道他们做过什么了。 于是说完后，秋莲最先跑过去找桑子煜。 “姐姐们可以陪你玩，但是前提是，你不能告诉你爹娘。” 桑子煜之前在府里见过他们，知道他们不是坏人，又见他们主动找他玩顿时开心不已，“好啊，好啊。咱们玩什么。” “就玩捉迷藏怎么样？”秋水说完，扭头看着四周都开始想藏到那里了。 桑子煜本来还以为他们过来后，能带他玩个新游戏，没想到又是捉迷藏，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捉迷藏，可是看着他们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又不好拒绝。 娘亲说过，不能辜负别人的善意。 而且，他们居然连捉迷藏都没玩过，真的好可怜。 算了，他今天就当一次大人，陪他们好好玩一玩吧。 第一局，他们三个人联手让桑子煜找，他们躲，谁知道小家伙特别聪明，不管他们藏在多偏僻的角落，他都能很快找到他们。 第二局，玉衡找，他们三个藏。 有了第一局的经验后，他们已经自动把桑子煜归为大佬级别的人物了，玉衡一开始数数，他们两人立刻跟着桑子煜跑了起来。 然而，当他们看到桑子煜躲藏的地方后，差点哭出来。 “师姐这个位置太小了，咱们肯定藏不下的。” 秋水看着就小孩那么大的酒缸，发出了一阵叹息，谁说不是呢。 “师姐，快一点，咱们再不去躲藏就要来不及了。” 秋水眼看着玉衡就要数完了，余光扫过旁边的院子后，拉着秋莲就跑了进去。 韶华苑 “冬梅，刚才本小姐好像看到了两个人影跑进来了，你过去看看，是谁过来了。” 冬梅正在给明棠沏茶，闻言，放下茶盏去了门口，只是，她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有看到什么人，转身回来禀告时，玉衡带着桑子煜走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韶华苑，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这里不能随便进吗？” 第214章 你胡说 明棠不认识玉衡，但是玉衡认识她。 摄政王大婚之日，明家找上门一事当时在京都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而且他们当时就住在王府，加上他的两位师姐都喜欢八卦，他想不知道此人都难。 只是，她居然不认识桑子煜，倒是让玉衡有些惊讶。 桑子煜也不认识明棠，不过，爹娘说过，整个摄政王府都是他的家，既然是他的家，而且爹娘也没说过这里不可以进，那就是可以进的。 至于这个人是谁，她说了什么，桑子煜根本不理睬。 “玉衡哥哥，咱们赶紧找两位姐姐。” “啊，哦。”玉衡没想到小家伙胆子挺大，这人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他居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拉着她说走就走。 明棠也没想到这个小孩子这般大胆。 虽然她之前没见过桑子煜，可是王府里只有一个孩子，如今又这般大胆无视她的存在，除了桑子煜，她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这个臭小子，果然是桑穆晚的种，和她娘一样的不讨喜。 “本小姐让你们滚出去，你们听不到吗？” 明棠原本就因为桑穆晚算计她的事情不痛快，本来她还想找个机会去找表哥告状的，可是表哥整天早出晚归，她根本碰不到她。 她不敢找桑穆晚的麻烦，但是现在她儿子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来人，把这个小鬼头给本小姐抓起来。” 冬梅认识桑子煜，闻言，立刻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表小姐，这是小少爷，抓不得啊。” 本来明棠想装作不认识桑子煜，如此等下就算抓了他，打了，等桑穆晚回来找她出气的时候，她也可以用一句不认识，不知道来解释。 可现在冬梅打破了她的计划，她就只能想起他办法了。 “原来是表少爷啊，王妃最是注重规矩，怎么表少爷看上去这般的……” 明棠内涵桑子煜，桑子煜听不懂，但是玉衡听得懂啊。 “煜儿，那个女人在说你没规矩呢，还说是你娘没有教好你。” 桑子煜和裴寂白一样最是护短，也最是护着桑穆晚，闻言，立刻不高兴了，他握着小拳头，气鼓鼓的看向明棠。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还有，你如果有规矩，就不会在背地里说我娘亲的坏话，我娘亲说过，只有胆小怕事，又非君子之人才会在背后说人坏话。” “你……”桑穆晚到底是怎么教的孩子，居然这般的……伶牙俐齿。 明棠气的脸色大变，“我是你表姑姑啊，你娘亲没告诉你吗？” “我姑姑在高家，不在府里。”桑子煜说的是高家的小姐，而且他也只认识他们。 明棠闻言，脸色更难看了，但是她不好对一个小家伙发火，可是桑穆晚不在演戏也没人看，就在她气愤却有不知道如何发泄时，秋水秋莲两人等不及，走了出来。 “玉衡，你和她在这里叨叨什么，她想害煜儿的心思都写脸上了，你还不赶紧带煜儿走。” 说完，秋水和秋莲一人拉着桑子煜的一只手离开了韶华苑。 明棠看着几人当他不存在一般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气的她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他们太过分了，我要去找王爷讨个说法。”明棠说着就要去书房找裴寂白，下人告诉她，“王爷一大早就出门了，怕是到不了晚上回不来。” 明棠一听这话，委屈的当场就红了眼眶。 “啧啧，说哭就哭，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矫揉造作之人。” “师姐，这算什么本事，我也能学会。”秋莲说着就要给他表演一个，秋水一把扯开她，“憋了，看她一人表演我就够闹心了，再看你一遍我等下还要不要吃饭了。” 秋水嫌弃的站起身，一边往凉亭那边走一边说道，“你们说王妃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的麻烦还留在府里，就不怕留出麻烦？” “秋水姐姐，她为何是麻烦？”桑子煜跟在秋水后面，听到这个人会给娘亲带来麻烦后，立刻担心的跑过去询问。 “红颜祸水听过吗？” 桑子煜摇摇头，“煜儿还小，不懂这些，但是煜儿再长大一些肯定能明白的。” “不错，知道学习是好事，不过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你娘那么聪明，自己肯定能解决的。” 秋水玩累了，带着师妹师弟回来住处，桑子煜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院子里低头仔细回想着秋水姐姐的话。 管家爷爷说了，爹娘很忙的。 外面的事情爹娘每日都要忙到很晚才回来，现在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大麻烦，爹娘岂不是更累。 他不知道怎么帮他们，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 平安拿了糕点过来给他吃，他也不吃。 “少爷，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糕点，你尝尝吧，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桑子煜摇摇头，一副小大人模样问平安，“我想帮我爹娘分忧，可是我想不到好办法，你可以帮我吗？” 平安听了他遇到的事情后，拒绝了他。 平安比桑子煜大，因为身份问题，他很早就知道明棠的存在，虽然他也不知道王爷王妃为什么不送走明家那些人，但是他知道，那些人肯定不是好人。 他们就像是当年来他家里抢家产的坏人一样，不安好心的。 刚刚桑子煜他们已经让那个女人生气了，要是桑子煜现在过去，她肯定会欺负他的。 现在王爷和王妃都不在家，他要保护桑子煜。 但是，平安再大也是个孩子，他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一个恰当的说辞，“少爷，你钓过鱼吗？” “没有，但是我看别人钓过。” “王爷和王妃就在钓鱼。” 桑子煜不懂这个比喻，平安就说，“你就把咱们府当作一个池塘，咱们都是池塘里的鱼，我们呢，是家养的，他们呢是从外面游回来的。” “王爷王妃虽然想把他们养大了卖钱，但是也怕他们伤害我们，所以就把他们关在了那个院子。” “等他们长大了，就把他们抓了卖了，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他们伤害不到王爷王妃的。” “真的吗？”桑子煜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和平安玩，他很信任他，也知道他很聪明，爹娘不在家，他最相信的人就是他了。 平安说完这番话，他虽然依旧听不懂，但是他明显开心了不少。 平安见状，把手里的糕点递给他，然后学着大人的模样摸摸他的头，“真的，平安哥哥永远都不会骗你的。” “嗯，煜儿也最相信平安哥哥了。” 刑部大牢 “今天如果你们不放人，他日婉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老婆子要你们整个牢房的狱卒陪葬。” 慕容老夫人威胁道。 桑穆晚进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话，狱卒本来有些害怕了，但是在看到桑穆晚后，一个个挺起了腰板。 “老夫人，实在不是小的不通融，而是小的没有这个权利，王妃娘娘来了，此事您还是和王妃娘娘说吧。” 狱卒说完，一个个自动的躲到了桑穆晚身后。 王狱头见状，一脸嫌弃的瞪了他们一眼，见他们都不动后，轻咳一声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 “本王妃居然不知道慕容老夫人连刑部的事情都可以插手了，此事王爷知道吗？” “你少拿王爷压老婆子。”慕容老夫人一看到桑穆晚就没好气，刚才要不是他，说不定他已经把人带走了。 现在他一来，这些人就像是找到靠山一般，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桑穆晚，这是我们慕容家的事情，老婆子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慕容老夫人警告他。 “老夫人看本王妃是吓大的吗？”桑穆晚丝毫不畏惧的怼回去，“老夫人真觉得慕容婉儿现在这个样子，送回去养养就好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婉儿怀孕了，你知道吧。” 慕容老夫人先是神色一紧，随后才看向桑穆晚。 桑穆晚见状，心理的猜测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看来，老夫人是知道此事的。 那她知不知道慕容婉儿已经中毒的事情。 “你胡说什么，婉儿还没成亲，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桑穆晚，就算你是摄政王妃，也不能如此污蔑一个女子的清白。” 慕容老夫人一脸不悦的看着她，“王妃最好想清楚了，如果今天你不让老婆子把人带走，最后婉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老婆子我就算是做鬼，也要去找你算账的。” “老夫人心里明明清楚的跟明镜一样，又何必在这里装傻。”桑穆晚见老夫人一副非要把人带走的架势，决定开门见山。 “慕容婉儿到底有没有怀孕，本王妃到底有没有撒谎，只要请个大夫过来把个脉就能真相大白，老夫人何必一副我怎么着了她的样子，因为此事来和我争一个是非曲直？” “还有，老夫人真的只是想把他带走吗？还是担心，她继续住在这里，便会留下更多的破绽被我们发现。” 第215章 你知道就好 慕容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王妃，就算婉儿从前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可你现在也活的好好的，可是你看看她，都已经病成这样了，难道你非要逼死她你才甘心吗？” 慕容老夫人走过去，心疼的抚摸着慕容婉儿苍白的脸色，心疼却又无能为力，最后慕容老夫人扭头用她那饱受沧桑的眼睛祈求道 “只要王妃肯放了这丫头，老婆子愿意一命抵一命。” 老夫人说着，不等桑穆晚说话，猛的起身就要去撞对面的柱子，大牢里的人见状同时变了脸色，桑穆晚离老夫人最近，她几乎是本能的冲上前，一把抱住老夫人，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王妃。” “老夫人。” 下人们回过神去扶各家主子，大牢里乱成一团的时候裴寂白带着青云走了进来，“这是在闹什么？” “王爷。”下人们跪下行礼。 裴寂白皱着眉头，越过众人来到桑穆晚身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扶起她，“没事吧。” “我没事。”桑穆晚就是摔了一下，没什么大事，起身后她有些担心慕容老夫人，扭头去看她，见她眼下还有心思蹬她就知道她应该是没大碍了。 “老夫人这是闹的哪一出？”裴寂白不悦的问道。 “王爷，你进来之后什么都不问就说我老婆子胡闹，王爷你看看婉儿都病成什么样了，她可是老婆子一手养大的，要是真的病死在这里，老婆子也不活了。” 慕容老夫人死活要带走慕容婉儿，若是他们不同意，她就要以死相逼。 桑穆晚和裴寂白商量之后，决定答应慕容老夫人的提议，不过，他们也是有条件的。 “老夫人可以带走慕容婉儿，不过，本王的人得跟着一块去慕容府，毕竟慕容婉儿还是朝廷要犯，若是没人守着，最后死在了慕容府，老夫人只怕也不好与本王交代吧。” 慕容老夫人拿此事威胁裴寂白，裴寂白就用此事威胁她，逼得老夫人不得不妥协。 “王爷如今真是越来越斤斤计较了。” 慕容老夫人丢下这句话，气鼓鼓的离开了大牢，很快就有护卫进来把慕容婉儿抬出去，送去了慕容府。 “王爷怎么过来了？”桑穆晚跟着裴寂白来到牢房外，觉得后背有些疼，下意识去摸。裴寂白见状，拉下脸来，“你受伤了？” “没有，我……” 桑穆晚话还没说完，裴寂白就拉着她去了刑部，来到他平日里休息的房间，关上门扭头拉着她去了床边。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势。” “不用。”桑穆晚不自在的躲开他的手，“王爷不是还有事吗？你先去忙吧，我这点小伤黄泉就能帮我上药了。” 裴寂白坐在一旁一动不动，见她不动手，他干脆伸手亲自给她解衣衫，吓得桑穆晚噌地站起身，“我自己来，呵呵，这样的粗活怎么能麻烦王爷呢。” 这大白天的，两人关在房间里脱衣服，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裴寂白看出她害羞后，笑出声，“原来王妃是害羞了。” 桑穆晚本来就有些不自在，现在还被他笑话，气的桑穆晚回怼道，“王爷若是不害羞，你也把衣服脱了。” 桑穆晚说完就后悔了，这又不是在家里，比这个干嘛？ 而且万一他误会了…… “王妃原来是想看本王了。”裴寂白笑着站起身，然后一边往她跟前走，一边伸手去摸自己的腰带，眼看着他把手放在腰带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滑到打结处，这时，他只要轻轻一扯，他的腰带就会落下来…… “别，王爷我错了，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桑穆晚十分没骨气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双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腰带，生怕他一个冲动真的扯开了。 裴寂白看着她红透的耳根，轻笑出声。 “裴寂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耍了的桑穆晚，伸手打了他一下，但是因为抬手臂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后背的伤，疼的她倒吸一口气。 “还逞强。”裴寂白让下人拿了药膏进来，等他把外衫脱了后来到床前，桑穆晚不自在地背对着他，此时，她大半后背都露在外面。 冬日的冷风里，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意，反而觉得整个人快要被焚烧了一样。 “王爷，我后背没出血吧。” 桑穆晚趴在床上，见身后迟迟没动静，出声询问。 裴寂白收回视线，来到床边坐下，然后拿过瓷瓶和白布准备给她上药。 此时，桑穆晚的后背青紫了一大片，看上去十分瘆人，有些严重的地方还渗出了血，如此严重的伤她刚刚居然一声没吭。 裴寂白心疼的俯下身子，轻轻的，慢慢的一边给他上药，一边给她吹伤口。 “本王给你吹一吹就不疼了。” 桑穆晚确实挺怕疼的，可是感受到他轻柔的动作以及他一点点给她吹伤口的用心后，突然觉得也没那么疼了。 这一刻，桑穆晚再一次觉得两人比一个人生活好。 上一世，不管她受多严重的伤都是一个人，要是受得是不能走路的，那就找个护工帮忙，可是护工怎么和家人相比。 她曾经就羡慕过别人有家人。 不过现在，她也有了。 “本王知道刚才的事情你没得选，所以本王不说你什么。但是下一次，务必保护好自己好不好。” 上完药，裴寂白依旧不放心，生怕下一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还会受伤。 自从有了牵挂之人后，他觉得他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不管去哪里，不管做什么，都会想到她。 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患得患失。 可是只要回到家，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又觉得这一切都很值得。 “好。”桑穆晚穿好衣服，坐起身，见他还是不放心后，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撒娇，“王爷这般心疼我，我可真有福气。” “你知道就好。” 裴寂白伸手给她盖上被子，“别冻到了。” “有王爷在，我怎么可能冻到。”桑穆晚趴在他怀里撒娇，顺便说起慕容婉儿的事情，“慕容婉儿身上的毒有解，但解药不要好。” “而且看她的样子，应该撑不了多久了。对了，昨晚我告诉王爷了没有，慕容婉儿中的毒和纳兰灵儿的是一样的，不仅如此，我们在高家发现的手骨是纳兰灵儿的。” 此事早上的时候黄泉已经告诉他了。 今天上午他就是在忙这件事情。 纳兰灵儿的事情，纳兰家那边肯定是找不到线索了，但是那几个山贼还在，而且这段时间一直有人闯入大牢试图把他们几人救出来。 如此看来，这几个人一定知道什么。 不过这几个人嘴巴严的很，如果没有什么他们的软肋，只怕他们不会轻易开口。 等一下，软肋。 “此事本王已经知道了，辛苦王妃了，解药的事情不着急，如果慕容婉儿对慕容老夫人还有用，本王猜测，她应该不会让她就这么死了。” “而且，刚刚她带走慕容婉儿的时候本王也说了，如果慕容婉儿有个三长两短，本王也是会追究慕容府责任的。” “慕容老夫人听懂了本王的话，却依旧选择把人带走，由此可见，慕容老夫人是想好了一切才做的决定，如此以来，至少这几日慕容婉儿都是安全的。” 第216章 你再说一遍 桑穆晚想到什么，惊讶地看向裴寂白，“你的意思是说慕容老夫人……” 如果他们的猜测是真的的话，那慕容老夫人此生还有在乎的人吗？ 亲生儿子被当作棋子，没用了说丢弃就丢弃，孙子孙女也如此，是不是只要能永远地站在高位，其他人根本不重要。 “王爷，王妃，不好了，小公子不见了。” 门外传来青云的声音。 桑穆晚和裴寂白听到后，先是脸色大变，然后快速来到门口打开门。 “什么时候的事情？” “煜儿一直待在王府，为何会不见？” 王府四周都是暗卫，桑子煜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回禀王妃，刚刚小公子偷偷溜出府了，下人们发现他不见后就开始找人，但是直到属下来禀报之前都没有任何线索。” 桑子煜自己出府的？ 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有她的允许他不可能会到处乱跑的，回王府的路上桑穆晚再三追问青云，但是青云也只是得了消息后过来传消息的，府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王妃娘娘，早上的时候小公子曾经说过想帮你和王爷分忧。” 平安思量许久后还是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桑穆晚得知小家伙是在见了明棠之后才开始不对劲的，转身就要去去韶华苑。 “你冷静一些，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事和韶华苑那边的人有关系，你这般贸然上门，若你真的还好，若是假的，只怕要被他们抓着这个把柄不放的。” 裴寂白劝说他，可是桑穆晚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外面太危险了，桑子煜在外面多呆一会，就有一会的危险，这个线索不管是不是有用的，她都要试一试。 这时，秋水和秋莲姐妹得知此事，过来见桑穆晚。 “王妃，小公子应该是去找幽灵草了。” 幽灵草的事情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即便是裴寂白她都没说，桑子煜是怎么知道的？ 秋莲心虚的说道，“是我和小公子说的，他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说要帮王妃王爷解忧，我……我被他念叨得烦了，就说了幽灵草的事情。” 桑穆晚眼底闪过一抹杀意，随后掏出腰间的匕首，一个回旋步后，她的人就带了秋莲身后，匕首则架在了她的脖颈处。 “他只是一个孩子，幽灵草连我们都不一定能找到，你却让他一个孩子去冒险，秋莲，你在找死。” 秋莲此刻已经后悔了，可眼下她也知道，道歉什么的都没用。 秋水生怕桑穆晚真的会下死手，焦急但又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王妃，你冷静一些，小公子在离开的时候我在他身上放了一个香囊。” 秋水说完，从腰间拿出一个竹筒，然后对着桑穆晚晃动竹筒，“这里面是追踪蜂，只要香囊还在小公子身上，跟着它，咱们很快就能找到小公子的。” 青云走过去拿过竹筒，打开后确认了一眼里面的东西。 “王妃，此物确实是崇华门的追踪蜂。” 桑穆晚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但是这口气她也咽不下，“来人，把他们三人都关进柴房，如果小公子出了什么意外，本王妃让他们陪葬。” 这一次，秋水几人一声没吭，配合的跟着下人离开了晚音阁。 青云拿着追踪蜂走在最前面，桑穆晚和裴寂白跟在后面，追踪蜂被放出来后现在晚音阁盘旋了一会，这才往外飞去。 “王妃，这个方向好像是韶华苑。” 韶华苑？ 桑穆晚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裴寂白跟在她身边，一直仔细留意着她的情况，见状，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你放心吧，若是此事真的与他们有关，本王绝不会再留他们。” “那王爷的计划……” 桑穆晚红着眼眶，看向他。 裴寂白心疼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这条线索没了，咱们去找其他的，眼下没有任何事情比煜儿更重要。” 阳光下，裴寂白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眼底满是担心，但却在面对她的时候依旧耐心十足。 “王爷，追踪蜂在石榴树下不走了。” 青云说完，带着护卫过去检查，不一会在石榴树下找到了一个香囊，当青云拿起香囊过来桑穆晚这边时，追踪蜂也跟了过来。 “煜儿就在这里，黄泉，带人去找。” 桑穆晚一声令下，黄泉立刻带着十几名护卫分开冲进了四周的屋子，此时，明棠正在睡午觉，明轩和明毅正坐在桌前数银子。 咣当，房门被人打开，紧接着冲进来几名护卫。 明轩见状，当场黑脸，“放肆，老子的房间也是你们能随便进出的？还不敢进滚出去。” 明毅想到什么，趁着护卫过来之前快速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青云看到后，立刻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疼，快松手，我的手要被你抓断了。” 青云一把推开明毅，看了一眼桌上的银票后，冷声说道，“剩下的呢，交出来。” “这是我们自己的银子，为什么要交给你？” 明轩说着还要去拿桌上的银票，却被青云一个眼神吓退。 “不肯交？”青云嘴角微勾，“来人，把明公子身上的银票拿出来。” 黄泉带人去了明棠的房间，明棠看到这阵仗第一反应就是要找裴寂白，“你们这些狗奴才，你们就这么闯入本小姐的屋子，表哥知道吗？” “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本小姐可是表哥的未婚妻，若不是本小姐宽宏大度，如今这王妃的位置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原来明小姐想做摄政王妃啊。”桑穆晚走进来，似笑非笑的看向明棠。 明棠没想到桑穆晚也在这里，脸色微变，但是后来想到什么，又恢复了刚才的理直气壮。 “本小姐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王妃姐姐莫不是连真话都听不得吧。” 明棠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带着轻蔑的挑衅，可桑穆晚眼下没有心情和她争风吃醋，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后，转身往外走去。 “黄泉，把人带出来。” “是。” 明棠见状，黑了脸。 她刚才都那么说了，她非但不生气，还转身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她所有的手段在她这里都没有任何用处呢？ 可从前，她明明在用这些方法的时候，没有输过一次。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明轩和明毅骂骂咧咧来到院子，看到裴寂白在后，立刻闭嘴，自从住进了王府，明轩最近被人恭维的心气越来越高，脾气越来越大。 他站住后冷静了一下，随后就开始质问起裴寂白。 明毅虽然没说话，可是看向裴寂白的眼神里都是不满与愤怒。 “表哥。” 与他们不同的是，明棠看到裴寂白后，立刻红了眼眶，然后嘴唇轻颤，欲说还休的样子，瞧的人是我见犹怜，心疼不已。 然而，从她出来到现在，裴寂白看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明棠见状，眼底的恼意更浓了。 “表哥突然带着这么多人闯进韶华苑，又让人把我们几人带到院子里，表哥可是要赶我们走了？” 话落，不等裴寂白开口，哽咽的继续说道，“表哥既然这般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就是……” “你们谁带走了煜儿。”桑穆晚打断明棠的话，神色凝重的看向他们三人。 明棠明显惊讶了一下，随后下意识看向明毅和明轩。 明毅和明轩对视一眼后，明轩突然大哭起来，“我这是什么命啊，哭了大半辈子，现在好不容易能在外甥这里享享清福了，却还要被人这般污蔑。” “一个野种罢了，也就是我那傻侄子当个宝，我们明家是造了什么孽……”明轩还要哭嚎时，脖子上一凉，他下意识低头，发现脖子上多了一把匕首。 猛的抬头去看时，就对上了青云浓浓的杀意。 “王爷，我可是你亲舅舅啊，今天你真的要为了一个野种对我动手吗？” 明毅看出不对劲后，也赶紧说道，“表哥，有话好好说，我爹年纪大了，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你们一把年纪了还知道害怕，煜儿才几岁，他难道就不知道害怕？”桑穆晚走到两人跟前，冷声说道，“你们别在本王妃面前耍花样，今日若是你们不说出煜儿的下落，本王妃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这时，青云拿出银票递给桑穆晚，“这是属下刚才属下进去时，他们放在桌子上的，而且是正在清点。” 桑穆晚闻言，眼底的恼意更浓了。 明轩和明毅同时吞了一口口水，以此来掩饰他们的紧张。 “回禀王爷，王妃，整个韶华苑属下都找遍了，并没有发现小公子的下落。” 护卫说完退到一边，裴寂白来到桑穆晚跟前，阴鸷疏离的眼神不过是扫了两人一眼，明轩就吓得跌在了地上。 “王爷，那就是一个野种……” 裴寂白突然栖身上前，伸手掐住了明轩的脖子，“你再说一遍，谁是野种。” 第217章 桑子煜不见了 裴寂白的声音不大，却让人闻风丧胆。 明轩见状，吓得浑身颤抖起来。他张口晚了一些，裴寂白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明轩立刻感觉呼吸困难起来。 此时，他就是想说，也开不了口了。 明棠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裴寂白，吓得脸色苍白，他不敢去求裴寂白，转身跑去找明毅，“堂哥，你赶紧说你们把煜儿藏在哪里了，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二叔死在你面前吗？” 明毅其实是觉得裴寂白不敢真的杀了明轩，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感觉到了杀意，顿时，慌了。 他怕等下裴寂白杀了他爹还不解气，到时候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王爷，桑子煜不在我们手里。” 桑穆晚抬头看向他。 明毅被她看的浑身发毛，于是快速说道，“是这样的，早上我和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他说只要我们把桑子煜这个野种……那个……只要我们把他带出去给他们，他们就给我们一千两银子。” “我当时其实是不同意的，是爹说桑子煜不是王爷亲生的，就算王爷之后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而且，王爷和王妃还年轻，将来想要几个孩子也不成问题……” 明毅每多说一个字，桑穆晚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说到最后，她差点没控制自己对他动手。 “本王妃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们的深明大义？你们如此替本王妃考虑，本王妃现在还这么对你们可真是不识好歹啊。” 明轩以为桑穆晚说的是实话，张口想说不必客气时，桑穆晚突然变脸，反手给了明毅一巴掌。 “我与王爷的事情，与你们何干？平日里你们想怎么胡闹，本王妃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儿子身上。” “说，你们把煜儿给了谁，那个人是谁。” 明毅想了想，而后摇摇头，“我们是在街上碰到的，加上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没有问人家这么仔细。” “那个人长什么样你总该知道吧。” 明毅形容了一下，但是没什么特点等于没说，直到桑穆晚拿着匕首靠近他的时候，他总算想起了一个关键线索。 “那个人做脸上长着一个很大的黑痣。” 黑痣？ “你们是在那里交易的。”桑穆晚又问。 “春华巷子。” 桑穆晚得了消息后，松开明毅带着黄泉快速往门外跑去，裴寂白松开明轩，拍拍自己的手，转身时，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他们两人来王府才半个月，就胖成了这样，管家这是你的责任。” 明毅几人不明白裴寂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裴寂白离开后，管家带着小厮过来把他们父子绑起来脱光了趴在凳子上后明毅才开始害怕。 “爹，王爷就是个魔鬼。” 为了一个野种，居然要杀了他们。 怪不得外面的人都说他嗜杀成性，可他们却仗着亲情的关系这段时间肆无忌惮的胡闹，早知道如此，他们当初就应该收敛一些。 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春华巷在西街，离这里有些距离，好在黄泉早早让人备好了马车，他们出来后直接上了马车，等裴寂白和青云过来，车夫赶紧赶车。 “别担心，此事应该是有人计划好的，他们能花这么大的力气抓煜儿，应该不止是为了抓到他之后就杀了他。” “只要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没拿到，煜儿就是安全的。” 裴寂白看着桑穆晚苍白的脸色，担心不已，“你身上还有伤，别太着急了，煜儿的事情重要，你的事情也很重要。” “相信本王，本王一定会把煜儿平安的带回来的。” 桑穆晚很想相信裴寂白，可是这个时候，她连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可能全心全意的去相信另外一个人。 哪怕这个人是她已经做好准备要共度一生之人。 “为达目的，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这个人真是阴险至极，王爷，一旦找到这个人，绝不能放过他。” 此事不用桑穆晚说，裴寂白也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主子，春华巷到了。” 春华巷里只有一户人家，姓秦，家里是做生意的，他们这个宅子一共有两个门，春华巷是侧门，平日里主子不怎么走，都是家里的下人使用。 秦老爷得知摄政王上门时，惶恐不已，生怕是家里人闯了什么祸事，怀揣不安的过来迎接，当他得知裴寂白过来的缘由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爷稍等，老夫这就让人把府里的下人都叫来。” 秦家大概有四五十名下人，想要一时间就聚集到一起不太容易，不过当个院子的人得知是摄政王找人，立刻让下人出去配合。 因此，一刻钟后，秦家的下人都在前厅了。 “今天上午，有谁在巷子里看到过可疑之人，还有一个孩子。” 一开始没人敢说话，生怕因此惹上什么麻烦，桑穆晚看出他们的顾虑后再三强调此事与他们无关后，这才有人站出来。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一位丫鬟，上午她出去给主子买糕点，在巷子里见到过一个脸上有黑痣的男人。 “那人的穿着打扮应该也是下人，不过他应该不是普通的下人。”丫鬟说完，想到什么，又说，“对了，他穿的布料奴婢之前在一品楼见到过。” 管家听到这话，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能在一品楼给下人定做衣衫的都是官宦人家，而且通常级别都不低。” 秦家所有下人的衣服都是管家找绣楼订做，所以在此事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忙活了这么久，总算得了一个有用的线索。 “王妃，奴婢还在巷子里捡到了一个荷包。” 一个小厮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这个荷包的材质很好，他本来想自己留着的，但是见老爷如此重视此事，又怕之后王府的小公子真出什么事情，连累了府里。 于是他把东西交了出来。 管家看到这个荷包后，越发确定了刚才的猜测，“这个荷包上的布料只有一品楼有，王爷王妃拿着这个荷包去一品楼走一趟，应该能找到你们想要的答案。” “多谢。” 离开秦家，直奔一品楼。 “这个月只有桑管家从我们这里买过这个荷包。”一品楼的管事看了荷包后，笑着说道，“错不了的，这个荷包看似普通，可是王妃你再仔细看看，这个上面用的可是金线。” “真正的贵人不喜欢金银俗物，买这个荷包的大多都是高门大户的下人，可这个荷包因为是用金线做的，价格不菲，所以买的人并不多。” “上个月总共也只卖出一只。” “至于老夫为何这般笃定是桑管事的。”管事指着荷包的一个暗处说道，“桑管事说，他怕荷包掉了被人占去，就让秀娘在暗处秀了他喜欢的兰花。” 桑穆晚顺着管事的视线看去，还真的在缝隙处看到了一株很小的兰花。 “多谢。” 去桑家的路上，刚刚还满身愤怒的她，这一刻突然平静了下来，她甚至还有心情掀开帘子往外看看。 裴寂白见状，有些担心的拉过她的手，“桑家这个时候能如此恨你，甚至不惜抓走煜儿也要报复你的应该只有老夫人了。” “她想要什么，应该很好猜。” 桑家现在这个情况，桑老夫人的心思是个傻子都能猜出来，她应该是知道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不会同意放了桑成，于是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桑老夫人还真是永远都不缺惊喜给她啊。 马车来到桑家大门口，桑穆晚和裴寂白下马车时黄泉去敲门，敲了好一会后，终于有下人开了门。 “桑夫人在吗？” 下人不回答只说老夫人已经在等他们了。 看来，老夫人已经猜到他们会找过来了。 很快，两人来到了老夫人的住处，他们刚一进院子，桑子煜的哭闹声就传了出来。 桑穆晚听到后，快走几步进了院子。 “煜儿。” 不远处的榕树下，桑子煜被人绑在树上，此时他哭的双眼红肿，身上衣服凌乱，脸上还有巴掌银子。 桑穆晚见状，顿时火冒三丈。 “没规矩的东西，没看到老婆子吗？怎么，做了王妃连自己的祖母都不认了？早知道桑家会养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当初你生出来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掐死。” 极其恶毒又熟悉的声音传来，桑穆晚扭头看向桑老夫人。 此时的她坐在凳子上，一脸不悦的看着她，身边丫鬟小厮站了不少人。看来是怕她做什么，特意找来保护她的。 见状，桑穆晚忍不住笑出声。 “祖母大费周章闹出这么大动静应该不止是为了找我过来骂我一顿吧，祖母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大人的事情，还是别牵扯到孩子身上。” “哼，若老婆子不把他请来，你今日会过来和我好好说话吗？” “桑穆晚，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桑家的人，你身上流着我们桑家的血，桑成也依旧是你爹，所以，如果你不想被众人唾骂的话，就赶紧把你爹给放了。”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 老夫人见状，立刻不高兴了，“怎么，我这句话说的哪里不对吗？” “你说的对也不对，我现在确实姓桑，可我也可以随时不姓桑，如此以来，我是不是就和桑家没有关系了？” 老夫人听到这话，黑了脸，“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改成高姓。”见桑穆晚不说话，老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想改成高姓，也要高家愿意才行，桑穆晚，你看上去挺聪明的，怎么有些事情到看在抖看不明白。” 桑穆晚眯眼，老夫人说这些，难道是…… “高家那些人最会演戏了，也就是我们桑家蠢，当年信了他们的鬼话，后来又被他们阴了这么多年。要不然你爹何至于名声这般的差。” “没想到现在，你又被他们一家骗了去。” “你凭什么说高家在骗我。”桑穆晚故作不悦的反驳，“高家对我关怀备至，体贴不已，这些可不是演戏能演出来的。” “关怀备至？如果他们真的在乎你，为什么之前那么多年他们都对你不闻不问，别说什么因为你和他们不亲近。” “如果他们真的对你好，你真的会不愿意亲近他们？若是如此，你现在为什么又改变主意。”桑老夫人浑浊的眼神里带着几分锐利。 桑穆晚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后，故作不解的问道，“老夫人为什么突然与我说这些？” 第218章 大牢有内鬼 桑成被关进大牢也有几日了，可老夫人这边一直没什么动静，怎么偏偏今天就要护着桑成了？ 直觉告诉桑穆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还不是你蠢，这么简单的事情也瞧不出来，老婆子是怕你像你那个娘一样，被人骗了还觉得人家是好人。” 老夫人果然知道什么。 桑穆晚眯眼，继续试探，“祖母就算想要污蔑高家，是不是也应该找一个高明的理由，整个京都城里谁不知道高家只有我母亲这一个女儿，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当年我娘嫁到桑家的时候，更是十里红妆，羡煞了多少人。” “之后我娘生产，生病，高家送来的礼单也都极其充盈，可以说那些人桑家要是没有我娘的这些东西，只怕很难过的如此体面。” 自从桑成做了官，桑老夫人的架子一日比一日足，这么多年下来，她现在可是半分也听不得旁人的指责了，那怕这些话都是实话，她也听不进去半分。 更何况，桑穆晚说的这一段还是她最不想提起的。 “你住口，哪个女子出嫁没有嫁妆，至于高家为何给她这么多嫁妆，哼，在老婆子看来，这些还是少的。” “也就是你娘不争气，若换作是我，只怕高家的一切都不足以补偿。” 桑穆晚皱眉，不明白老夫人为何这么说，想要继续追问时，老夫人却转移了话题，“行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今日我找你过来的目的你应该也看到了。” “让衙门的人放了你爹，我就让你们一家三口离开。” 桑老夫人威胁他们。 桑穆晚不喜欢被人威胁，张口想要说什么时，裴寂白走上前，先是拉住他的手，而后神色平静的说道，“好，本王现在就让人去带桑大人回来。” “王爷。”桑穆晚皱眉，她舍不得桑子煜出事，可这个时候放了桑成，如何逼着慕容老夫人露出破绽？ 裴寂白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神色，随后叫来青云，简单交代几句后，青云带着护卫离开了桑家。 等待的功夫，桑穆晚提议先把桑子煜放了，老夫人不肯，“老婆子可不相信你们夫妻，没见到你们爹之前，老婆子是不会放人的，不过你们也看到了，那孩子就在这里。” 自从桑穆晚和裴寂白进来后，桑子煜就不哭了，这会桑穆晚回头看他，小家伙可怜巴巴的和她对视。 见桑穆晚一脸心疼后，又立刻扯出一抹笑意。 “娘亲，煜儿没事，煜儿会乖乖等着娘亲过来救煜儿的。” 桑穆晚看着他明明害怕却极力掩饰的模样，心疼不已，“好，娘亲就站在这里看着你，等下娘亲带你回家。” “好。” 安抚好桑子煜，桑穆晚重新看向老夫人，“祖母似乎对高家很不满意，从前我年纪小，与高家接触的也不多，关于高家的事情自然不清楚，若是祖母愿意和我说说的话……” “少在老婆子这里套话，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去查。”老夫人说完，不再理会她。 桑穆晚见状，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看来祖母是有所顾虑啊，祖母在怕什么？外祖父虽然是一朝丞相，可你的孙女婿是王爷。” “而且你不是也希望我可以远离高家，站在桑家这一头，可祖母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祖母是在骗我还是说的是真话。” 老夫人原本不想搭理他了，见她这么难缠，抬头瞪了他一眼，“整个高家，最不是东西的就是你那个外祖父。” “剩下的，你想知道就自己去调查吧。” “你把桑家闹成这个样子，你还想让我什么都告诉你，想的美。” 老夫人说完，狠狠的斜了她一眼。 桑穆晚刚想再说点什么时，徐翠翠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她也是刚刚出门听出桑穆晚回来了，这才急急忙忙过来的。 可是进来后看到被绑在大树上的桑子煜后，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这是怎么回事？”徐翠翠生怕桑穆晚误以为她和老夫人是一伙的，赶紧找话题给自己撇清楚关系。 老夫人看清楚她的心思后，不悦的说道，“老婆子我还没死呢，你就算巴结了她又能如何？” “娘，你说什么呢，我真的是好奇。”心思被拆穿，徐翠翠心虚的解释。 “哼。”老夫人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徐翠翠来到桑穆晚身边，焦急的解释道，“晚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站在你这边的。” 桑穆晚其实刚才确实怀疑过她，不过她刚才进来时的惊讶不像是装的，再加上老夫人的表情，她就知道此事和她没关系了。 “本王妃知道。”桑穆晚见日头越来越大，拿了茶水和糕点递给黄泉，“去给煜儿送一些过去。” “等一下。”老夫人不肯让黄泉过去，但也怕真的饿坏了那孩子，便叫了自己的心腹过去伺候。 等小家伙吃饱喝足，脸色好起来后，桑穆晚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时，青云带着桑成走了进来。 “老爷。”徐翠翠看到桑成时，眼底全是惊讶。回过神察觉到自己失态后，赶紧遮掩，“老爷回来真是太好了。” “祖母，人带回来了，现在我可以带走煜儿了吗？” 桑穆晚没时间听徐翠翠的虚情假意，起身问老夫人。老夫人给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立刻解开绳子放了桑子煜。 “娘亲。”桑子煜扑进桑穆晚怀里，死死的抱着她。 桑穆晚心疼的抱起他，小声安抚几句，直到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她才转身看向桑成。 “桑老爷好手段，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你还能不能如此好运气。”桑穆晚说完，抱着桑子煜离开了桑家。 裴寂白见她抱的吃力，想过去帮忙，桑穆晚不肯。 失而复得的不安感让她依旧害怕，眼下只有抱着桑子煜她才能把这份害怕和不安压下来。 等她把桑子煜哄睡，这才有心情问起刚才的事情。 “王爷可是为了煜儿才不与老夫人谈判的？” 其实刚才，只要裴寂白愿意，最后就算不交出桑成他们也未尝不能平安救出桑子煜，只是如此以来肯定会有危险。 桑穆晚其实承受不起这个危险，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她不想让裴寂白左右为难。 没想到他不仅看穿了他的心思，还快速做出了让他惊讶的选择。 “谢谢。” “他也是本王的孩子，本王和你一样都不希望在他身上有什么玩意。”裴寂白抱住她，不悦的说道，“你若是这般客套，本王可就不高兴了。” “话是这么说，可王爷除了是我的夫君，是煜儿的爹爹，也是六部的掌管着，刚才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只怕会对王爷的名声产生不好的印象。” “本王救自己的儿子，做什么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选择。” “可在外人眼里，桑子煜并不是你的孩子。”桑穆晚直到裴寂白一直没提这件事情是在等她主动说。 今日，当她听着明轩父子一口一个野种的时候，她心里的那种愤怒到现在都很清楚。 那裴寂白呢？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人这般误解，他当时的心情肯定更难过。 “抽个时间，我们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吧。” 裴寂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后，笑了，“好。” 说完此事，两人又说起了刚才的事情，“今天的一切都是桑成策划的，可老夫人是什么时候去的大牢？” 裴寂白很肯定的告诉桑穆晚，“老夫人没有去过大牢。”顿了顿，解释，“本王的人一直都在看着桑成，如果老夫人去过，本王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老夫人没有去过大牢，那桑成是怎么让她办的这件事情？”桑穆晚稍微思量后，心里闪过一个想法，“大牢有内鬼。” 除了这个可能，桑穆晚再想不到其他。 裴寂白也觉得有这个可能，“青云，你立刻去刑部大牢走一趟，把昨天和今天当值的狱卒都盘查一遍，一旦有发现可疑之人，立刻回来禀告。” 回到王府，桑穆晚把小家伙放在床上，担心他等下醒了找她，便坐在旁边的桌前守着，裴寂白坐在一旁陪她。 这时，黄泉进来说道，“明姑娘来了，这会正在院子里跪着。” “她倒是一个聪明人。”桑穆晚说着看向裴寂白，“王爷打算怎么做？” “她喜欢跪着，那就让她跪着吧。”裴寂白把手里的药膏搅拌均匀，然后拿过桑穆晚的手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这个伤口是她刚才威胁明毅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她本来都忘了，没想到裴寂白还记着。 “一点小伤，不涂药也没事的。” “别动。”裴寂白给她上好药，又找了布条包扎好这才松手，“明家人不能在留了，今日既然撕破了脸，那就趁着这次机会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王爷可想好对策了？”桑穆晚怕裴寂白冲动，从而坏了计划。 裴寂白笑着把药膏盖上盖子，重新放到桌上，“明日一早，应该就有动静了。” 桑穆晚疑惑，裴寂白却不再解释。 黄昏时分，小家伙醒了，抱着她怎么都不松手，就连晚饭他也是在她怀里吃的，看的裴寂白一直皱眉头，可是看着小家伙苍白的脸色到底没说什么。 晚饭后，桑穆晚拉着裴寂白早早躺下，陪着小家伙聊天。 “娘亲听秋水姐姐说，你想帮爹爹和娘亲分担，所以你才一个人出门的，对吗？” 桑子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都是煜儿不好，还没出去，就晕了过去。” 明轩这个狗东西，居然给小家伙用药。这个帐她明天再找他算。 “那煜儿经过此事，可有学到什么？” 小家伙仔细想了好一会，神色严肃的说道，“以后不可以一个人出门，出门的时候也不可以不告诉爹娘。” “还有呢。”桑穆晚又问。 “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人，就是家里的客人也一样。”桑子煜可没忘记他是怎么晕倒的，“娘亲，咱们家里为何收留了两个坏人？他们太坏了，居然给煜儿下药。” “你还知道下药啊。”桑穆晚被她的小表情逗笑。 “煜儿可聪明了。”想到什么，桑子煜又改口，“这一次是个意外，娘亲，煜儿真的知道错了，煜儿保证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桑子煜说完，抱紧他，“今天煜儿被人抓走的时候，煜儿可害怕了，煜儿怕以后都见不到娘亲……还有爹爹。” 裴寂白一直躺在旁边听着他们母子聊天，突然听到小家伙提起他，内心犹如钟鼓突然响起般，铿锵有力又让人不容忽视。 第219章 对峙 第二天早朝后，裴寂白去了太皇太后寝殿。 “摄政王今日主动来哀家这边，可是想清楚要如何安置明棠那丫头了？” 自从上一次两人不欢而散后，太皇太后就一直在等裴寂白主动进宫寻他，虽然时间是久了一点，不过如今等到了人，看来事情是成了一半了。 她就说嘛，这世上的男人哪一个会嫌弃身边的女人多？ 先帝那样的痴情种最后还不是辜负了明妃。 天家感情凉薄，这是祖传的，裴寂白既然是天家的人，那也免不了风流的习性。 “回禀母后，儿臣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摄政王府 “王妃，宫里的轿子在外面等着了。” 管家进来告知桑穆晚这个消息时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太皇太后这一次不仅要见王妃，韶华苑那几位也请了，如今已经往大门口走去了。” 裴寂白早上走的时候和她说过太皇太后今日会请她进宫的事情，所以她早有准备，得知韶华苑那几位也去，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带着黄泉出了门。 “姐姐。” 明棠看到桑穆晚出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明轩和明毅还在记恨昨日的事情，此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等管家说马车准备好后，立刻就要上第一辆马车。 黄泉上前拦下他们，“后面那辆马车才是给你们准备的。” “老夫可是王爷的亲舅舅，怎么，她一个小辈还想让老子让着她不成？”明轩觉得桑穆晚是故意这么做的。 不依不饶的就要上第一辆马车。 黄泉拦在前面，不说话也不肯让开。眼看着两拨人僵持住时，明棠赶紧劝说明轩，“二叔，表哥最是宠爱王妃姐姐，若是他知道你这般欺负王妃姐姐，怕是又要大发雷霆了。” “虽说都是自家亲戚，可说到底，咱们就是寄人篱下，这客人哪里有跟主人家抢东西的道理。姐姐，你说是吗？” 明棠说完把问题抛给桑穆晚。 桑穆晚上辈子什么样的绿茶没见过，就明棠这种段位还是太低了，她都懒得搭理她。 于是，绕过她，直接上了马车，然后不等几人回过神，马车就已经往前走去，等他们回过神，桑穆晚坐的那辆马车已经快走出巷子了。 明棠以为，桑穆晚即便是为了面子好看，今日也会和她同乘一辆马车的，没想到她居然什么都不说，丢下他们就走了。 她扭头看看后面那辆马车，再看看前面那辆豪华马车，越想越生气。 “几位赶紧上马车吧，太皇太后还在宫里等你们呢。” 半个时辰后，桑穆晚一行人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宫殿，一进大殿，桑穆晚就看到了裴寂白，他此时也看到了她，微微点头示意后，桑穆晚立刻上前给太皇太后请安。 “起来吧。怎么摄政王妃今日的气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太皇太后一脸慈爱的看着她。 桑穆晚俯身行礼后，恭敬的说道，“多谢太皇太后关心，儿媳一切安好。” “你无碍，哀家就放心了，快坐吧。” 桑穆晚谢过太皇太后后，走过去坐在了裴寂白旁边，这时，明家三人上前见礼，太皇太后看向他们时，明显没了刚才的热络。 明棠感受出来了，心里纳闷，上一次太皇太后见她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态度，难道是王爷说了什么？ “刚刚王爷给了哀家一封信，这封信里写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不知道几位能否给哀家解解惑。” 明轩一脸蒙，明毅和明棠品出不对劲后，赶紧跪下。 “我等不知道太皇太后说的是何事？” 太皇太后让下人把书信递给明毅，明毅拿过书信后一目十行，不过片刻功夫就看完了上面的内容。 这时，明棠也看完了，两人对视一眼后，诚惶诚恐的解释，“冤枉啊，当年明妃娘娘看中小女做表哥的未婚妻是有婚书以及我母亲和明妃娘娘的来往书信为证的，这么大的事情，小女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撒谎啊。” 明棠说完，趴在地上，“请太皇太后为小女做主，这封信一定是有人故意诬陷，小女虽然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小女发誓，小女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明毅也跟着点头附和，“我爹也可以为表妹作证。” 明轩不认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毅见状，赶紧把书信上的内容和他说了一遍，当明轩得知他们的计划已经败露后，脸色大变。 “胡说八道，这绝对是诬陷，当年的事情我可是见证者，他们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他们难道还能比我更清楚？” 明轩见太皇太后不说话，神色越发的不安起来，“太皇太后，我们虽然是乡下人，却也知道欺君的罪名。” “而且，我们都是一家人，若是我们想要过这样的好日子，只需要来京都城和王爷相认即可，那里还需要编造这样的谎话，要老夫看，这就是有人羡慕嫉妒我们，存心冤枉我们。” 明轩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故意看了桑穆晚一眼。 桑穆晚差点被她气笑。 “舅舅别着急，写这封密信之人本王已经找到了，而且为了推翻他的言论，本王也派人去荆州走了一趟，现在人都在外面。” 裴寂白似笑非笑的看着明轩，却没有着急让证人进来。 “舅舅可要想清楚了，若是他们进来后你们再承认，只怕就是本王也护不住你们。” 明棠神色不安的扯着帕子，此时她心里极其煎熬，明毅的脸色要比她轻松一些，但是也是眉头紧皱，一脸不安。 明轩没什么城府，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裴寂白刚说完他就变了脸色。 在场的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出里面的不对劲，可明轩还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胡编乱造。 “没有的事情就是没有的事情，王爷就算叫他们进来我们也不害怕。倒是王爷，我可是你亲舅舅，怎么我来你家住几天，吃几顿好的，你就这般不待见我？现在居然还用这样的方法赶我们离开。” 第220章 不孝子孙 明轩不仅倒打一耙，还冤枉裴寂白容不下他们，甚至说完这些话后还央求着太后为他们作主。 可真是……厚颜无耻啊。 “既然舅父坚持，那本王也只好公事公办了。”裴寂白沉声说道，“来人，带裴公子。” 什么？ 裴邵就是王爷找来的证人？ 明棠膝盖一软，差点倒在地上，桑穆晚见状好心提醒，“表妹可要跪好了，这大殿里的地毯可都是上等皮货，妹妹摔一下不打紧，可若是弄脏了……” 明棠下意识看向太皇太后，原本想借着桑穆晚这些话冤枉她一把，谁知道太皇太后一脸阴沉的看着她，那眼神太吓人了，她只瞧了一眼便不敢再抬头。 这时，太监将裴寂白还有另外一位男子一同请了进来。 原本一脸没事人一般的明轩父子，在看到裴寂白身边的男子后，瞬间变脸。 “村长……” 明家在村子里是大姓，族长和村长都是他们明家人，不过族长年纪大了，这几年都不怎么出门了，这些年族里的大事小事都是村长在处理，除非有什么村长处理不了的，族长才会出面。 但几年了，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明轩和村长是同辈，村长比明轩还小五六岁，但是两人站在一块，像是差了十岁之多。 “草民裴邵拜见太皇太后。” “草民明家村村长明蟾拜见太皇太后。” 两人此生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大场面，难免束手束脚，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 “王爷说，你们可以证明明妃和明家丫头并未定过亲事，可是真的？”太皇太后皱着眉头问道。 裴邵沉默不语，明蟾又给太皇太后磕了个头后这才开口，“回禀太皇太后的话，确实如此。” “你既然知道他们在撒谎，之前在他们要来京都城时，为何不阻拦？” 太皇太后伶俐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回禀太皇太后，草民并不知晓他们要进京，草民是在他们离开后的下午才知晓的，而且那个时候草民也不知道他们来京都城的目的，草民是见了王爷派来的人，草民才知晓此事的。” “你虽然是明家的后辈，可当年之事，你为何会清楚？”太皇太后质疑明蟾。 “是这样的太皇太后，草民比明妃大两岁，当年明妃娘娘家里出事的时候草民已经记事，而且当初明妃娘娘家里的事情就是草民的父亲主持的。” “明妃娘娘可以说是被明家人丢弃的，是草民的父亲求了当时的族长，这才送明妃娘娘来京都城投靠慕容老夫人的。” “草民也清楚的记得，明妃娘娘从明家村离开的时候，便和明家所有人断了关系，此后多年，明妃娘娘也只给草民的父亲写过几封信。” “因为此事，明轩家里没少去找草民父亲的麻烦，试问，若是明妃娘娘与他们联系了，他们如何会来草民家找麻烦。” 明蟾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急，等他适应了这里的气氛后，思绪就清晰起来，说话也越来越有条理。 明轩听着他说的这些话，脸色变了又变，但是碍于太皇太后的面没敢立刻反驳，直到他听到明蟾说，他们嫉妒村长一家与明妃的关系，上门找麻烦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你胡说，明妃娘娘可是我的亲妹妹，她不联系我，还联系你这个外人？” 明毅此时，一反常态的冷静，“村长，你说明妃娘娘曾经给你们家写过书信，那你可能拿出证据？‘ 明毅记得明妃娘娘给村长家写过的书信，早就被他的小儿子给撕了，当时因为此事，村长还发了好大的火气。 于是，他故意这么说道。 谁知道，村长听了这话不慌不忙的从腰间拿出几封信，然后递给了伺候的宫人，宫人拿了书信后，立刻把书信交给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黑着脸打开书信，等看完上面的内容后，突然说道，“就算这几封书信可以证明明妃当年与你们家联系过，可没办法证明明妃并没有和他们几人联系？” “就是。”明轩附和，“明妃娘娘是我们家的人，就算吵翻了那也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你们家那点破事会到处去说吗？” “明轩，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谁说我只有这一个证据了。”明蟾怼了明轩后，再次看向太皇太后，“草民还有证人可以证明草民刚才那番话并非片面之词。” 太皇太后眯眼。 “你且说说看，明蟾，如果今日你说不出让大家信服的理由，那哀家可是要重罚你的，毕竟明妃娘娘的事情可不是你们这些庶民可以随便议论的。” 太皇太后想要用这些话吓退明蟾，谁知道明蟾神色不改的继续说道。 “草民可以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若草民今日说错了什么，草民愿意接受太皇太后任何责罚。” 明蟾跪在大殿内，掷地有声地说着。 太皇太后闻言，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明轩的脸色也跟着黑了下去，明蟾刚才那些话就已经让他们快站不住脚了，若是再有什么人证…… 不行，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明蟾说什么对他们不利的。 想到什么，明轩突然冲上前给了明蟾一拳，随后不等明蟾反应过来又要对他动手，青云见状，连忙上前把明轩拦下。 “明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太皇太后和王爷面前，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爹。”明毅跑过去拦下明轩，但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手根本不是在拦他，而是想把明轩继续往明蟾那边推。 明蟾这会已经站出来了，发现不对劲后闪身躲开，明轩一个没站稳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爹。” 明毅附身去拉明轩，顺便不忘责备明蟾，“村长，我爹比你岁数可大，万一他摔出一个三长两短，你这就是杀人。” “我并没有推他。”明蟾解释，“反而是你爹，他为什么突然对我动手，他想做什么，明毅你是读书人，你爹存了什么心思，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此时，明轩已经站起来了，他本来就摔得浑身不舒服，加上担心明蟾揭穿他们，眼下看向他的神色越发的晦涩起来。 不过他没有指责他，而是转身趴在地上，大哭着请太皇太后给他做主。 “村长当着太皇太后的面都敢如此对老夫，若是离开了大殿，他岂不是要杀了老夫。” 明明刚才先动手的是他，现在反咬别人一口的也是他，他说的时候还如此的理直气壮，桑穆晚再一次对明轩的厚脸皮佩服的五体投地。 “太皇太后，你可一定要给老夫做主啊。” “明轩，你休要胡说八道，刚才明明是你先打的我，之后又趁着我想要推我，若非我躲的的快，现在摔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了。” 明蟾早就了解明轩的性子，知道他是个不依不饶的性子，于是也不和他再争执，直接请求带人证。 太皇太后装傻不吭声，裴寂白给青云使眼色，青云回意后，转身去了门外，不一会，青云带着一个老者走了进来。 明轩原本还在愤愤不平地请求太皇太后为他主持公道，可等他看到来人后，瞬间变了脸色。 “三叔。” 老者是明轩的三叔，明妃娘娘的亲爷爷，裴寂白的曾祖父。 老人家今年七十多了，但身子骨特别壮实，气势汹汹来到大殿后，狠狠的瞪了明轩一眼，这才上前跟王爷和太皇太后行礼。 “此事原本是家事，可现在涉及了皇室，也就成了国事，老头子是个没本事的，管不了他们了，就请太皇太后和王爷帮着老头子处置他们把。” “三叔。”明轩跪着上前，明毅和明棠的脸色也都特别难看。 如果今日来的是别人，他们或许还可以强词夺理一番，最后仗着太皇太后，他们说不定能赢下一筹，可是来的这个人是三叔…… “闭嘴。我们明家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子孙。” 第221章 狗咬狗 三叔拿出了当年明妃娘娘被送走时写下的字据，太皇太后和裴寂白都过目后，明轩父子在不吭声。 桑穆晚看着手里的字据，根本无法想象当年只有几岁的明妃娘娘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按下的手印。 她以为，原主过的已经很可怜了，但是现在和明妃娘娘比起来……她至少还有一个家。 所有人都以为明妃娘娘在失去双亲，被同族人分瓜了财产后能入慕容府是天大的福分，后来更是仗着慕容家的身份入宫为妃，得陛下盛宠还生了裴寂白这样一个厉害的孩子。 觉得她这一生是旁人无法企及的幸福与幸运。 可了解她这一路走来都经历过什么的人才明白，她这些年过得到底有多不容易。 如今，她都故去这么多年了，这些人居然还想利用他过上好日子，可真够……厚颜无耻。 “老夫可以为村长作证，明妃娘娘自从离开明家村就再也没有和他们二房三房联系过，更没有给王爷定个什么娃娃亲。” 说起这个老爷子就一肚子怒意。 明棠这个孩子好是好，可她是什么出身，王爷是什么出身，她做做梦能嫁到县城做个大户人家的少夫人，已经是高攀了。 没想到她居然还想做王爷的女人。 “明棠，老头子我从前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也跟着他们一样这般的贪得无厌，你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明妃娘娘，你们家里能留下你？” 当年三房的日子过得很不好，这个时候大房出事了，只留下一个孤女，于是二房三房都把主意打到了大房。 老爷子不是不知道，但他以为，他们至少顾念一些兄弟情分，不管如何也会养这个孩子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们连夜分了大房的家产，却把大房唯一的女儿赶了出去。 后来，是他找了村长，几人商量着给明妃娘娘求了一个出路。要不然…… 作孽啊。 老爷子现在想起当年的事情还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你们生了野心，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就为此事付出代价吧。”老爷子想说什么，话到嘴边改了口，随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有了老爷子的证词，此事算是真相大白了。 明轩父子跪在老爷子面前低声祈求，明棠跪在一旁一声不吭，双眼却死死地盯着桑穆晚，眼里满是不甘与愤怒。 桑穆晚本来都打算放过她了，见状，改了主意。 “裴公子，你来说说你与明小姐的关系。” 裴邵点头上前，明棠见状，愤怒的双眼蹬地猩红，“裴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明小姐真是奇怪，本公子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确定本公子说的话是对你不利的。”裴邵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明棠还在惺惺作态。 哼，早知道与王爷合作能如此快的实现他的理想，当初又何必与她联手？ 这个女人看似出身不高，可野心不小，还喜欢弄出各种麻烦，若不是之前看她还有用，他早就不伺候了。 不过，现在能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他的真面目也不算晚。 “启禀太皇太后，王爷，在下是明小姐的……相好。” 什么？ 太皇太后当即绷不住神色，啪的摔了手里的茶盏，“你再说一遍你是明小姐的什么人？” “回禀太皇太后，在下是明小姐的相好，此事在荆州也并非什么秘密，太皇太后若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打听，草民若是有半句谎话，草民愿意天打雷劈。” 裴邵不仅回答了太皇太后的问题，甚至连毒誓都发了。 如此以来，太皇太后就算还要说什么，也没了理由。 可就这么让她认输，太皇太后不甘心，她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把这几人弄到京都城，他们来了这才几日，明棠更是什么都没做呢，就被裴寂白的人拆穿了。 如果他们走了，接下来她要怎么对付裴寂白？ 早知道这个养子如此厉害，当年她就应该一不做二不休。 “不是这样的，太皇太后，真的不是这样的，民女在父母双亡后，虽然得了二叔一家的照顾，可……可民女过得并不好。” “这个时候，裴公子就如星光般突然出现在民女的生活里，民女确实喜欢过他，但民女发誓，那只是一时的心理寄托，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而且，民女和他也没有过什么。” “民女是喜欢王爷的，就算没有这个婚约在，民女也是喜欢王爷的，求求太皇太后了，你一定要相信民女。” 明棠哭着祈求太皇太后，裴邵见状突然觉得这些年他可真眼瞎，怎么就被她骗了这么多年。 不过好在，这一段感情也不是一点都没有收获，想想王爷承诺给他的东西，裴邵越发毫无畏惧的说道，“你真的与本公子什么关系都没有，那你的初夜……” “你闭嘴，裴公子真的要逼死我吗？”明棠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要说出来，王爷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居然让他毫无顾忌了。 如果她没有来过京都城，没有见过京都的繁华，王府的富贵，她或许愿意重新回到村子过属于自己的日子。 可她见识过了，她也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那么，她还怎么回去？ 她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想到这些，明棠眼底划过一抹拒绝，桑穆晚瞧见后，暗叫不好，刚要说什么时，就看到明棠朝着旁边的柱子冲过去。 “快拦住她。” 桑穆晚根本不在意明棠的死活，但现在她不能死。 青云得了命令，飞身上前拦下了她，明棠被青云拦下后，哭闹着还要去撞柱子，“王爷若是气恼二叔卖了煜儿，王爷大可以直言，又何必用这样的办法逼死我” “我死不足惜，可是王爷这件事情我真的是无辜的。” 太皇太后听出不对劲，眯眼询问其中缘由。 桑穆晚简单说了一下昨日的事情后，太皇太后反问她，“摄政王妃，今日的事情真的不是你们夫妻为了报复他们特意做的局？” “太皇太后冤枉啊。”桑穆晚起身解释，“明老爷因为一己私利，便不管不顾卖了煜儿，本王妃确实生气，可本王妃也知道一码归一码的道理。” “而且，本王妃也不觉得，这么点小事需要如此兴师动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皇太后不满意桑穆晚这个回答。 桑穆晚神色平静的说道，“本王妃的意思是，对付他，直接动手便是，用这些弯弯绕绕，费脑子，也没意思。” 桑穆晚居然这般瞧不起他们。 明轩父子又气又急，可眼下这个状况对他们不利，他们倒是想为自己出气，可是之后呢？ 明棠却哭的更厉害了，“王妃既然早就怀疑我们了，当初为何同意我们住进王府？” 从前的事情，桑穆晚不喜欢解释，也不想解释。 桑穆晚扭头看了一眼裴邵，裴邵立刻指责明棠，“你不是说，你和王爷的事情就是做做样子，你心里喜欢的一直都是我。”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你为了他，是要抛弃我了对不对” “明棠，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本公子，你怎么会有今日。” “还有你二叔一家，当初要不是我做局，让他们欠下百两银子，又让你成为那个救他们的人，你觉得你在他们家能过得如此舒心吗？” 明轩还记得那件事情，他一直以为那就是他倒霉。 可如今裴邵告诉他，那根本不是他倒霉，而是他的好侄女算计的结果，再想想之前的很多事情，明轩黑了脸。 “明棠丫头，裴公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第222章 出什么事情了? 明棠感觉现在她说什么都是错的，眼看着她从前做的很多事情都被翻了出来，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怕再说下去那件事情也被人翻出来。 可是，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这不，她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三叔就开了口。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老二家的，三年前你媳妇病重的时候，可有让明棠上山采药去。” 三年前的事情了，明轩早就记不得了，可三叔一说起挖药的事情，明轩就有印象了。 “好像有这么回事。” 他记得，那天明棠不仅没有菜回来药，还把脚扭伤了，为此他还发了好大的脾气，觉得女儿没用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 “三叔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看到棠丫头去镇上药铺卖药了，据说卖的还是一支百年人参。” 在后山，人参不难的，百年人参才难得，那一支人参就能卖三四十两。 明轩想到什么，瞬间变了，“三叔可知道我媳妇是怎么死的？” “不是病死的吗？”三叔纳闷。 明轩看着明棠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媳妇是因为没钱买药，活活病死的，如果三叔说的是真的，那那个时候明棠身上是有银子的。” 可她不仅没有拿银子出来，还眼睁睁的看着他媳妇病死了。 那个时候，明棠已经在他们家住了五年了。 五年啊。就算他们平日里对她不太好，可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把她赶出去或者饿死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表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毅黑着脸问她。 明棠苍白着脸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明毅见状，越来越生气，“怎么，不知道怎么解释，还是不屑解释，觉得我们家对不起你，所以才用这个办法对付我娘的。” “可是你别忘了，当初如果不是我们家收养你，你就是孤儿。” 想起从前的过往，明棠突然一改之前的隐忍，咬牙切齿的反驳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怎么可能受那么多的苦。” “你觉得你们收养了我，我就应该感谢你们吗？可是如果不是你们想要我们家的田地银钱，你们怎么可能会好心的收养我。” “村子里的人都说，我爹娘留给我的银子够我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是你们，是你们改变了这一切。” “你们拿着我爹娘留下来的银子，给你的儿子成亲生子，却让我在你们家当牛做马，凭什么？” “那个女人早就该死了，她整日骂我该死，要我说，最应该死的人是她。” “她病了那是她活该，是她的报应。” “明棠，你杀了我娘。”明毅双眼通红的看着她，明棠好不委屈的怼回去，“我没有，她是自己病死的，和我无关。” “可是你明明有银子却不管她的死活，这样的你，就是在杀人。” 明毅说着就要去掐她，明棠却突然转身，然后掏出袖子里的匕首，抢先一步捅进了明毅的腹部。 “毅儿。”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都傻了眼。 明轩最先回过神，只见他跑上前一把推开明棠，然后快速抱住明毅焦急的喊道，“没事的，我这就去找大夫。” 明轩说完才想起这里是皇宫，于是他跪在地上祈求太后帮帮他们。 太皇太后巴不得明毅去死，如此以来，之前的事情就没人会知道的，可如果救活了他，谁知道他们父子会不会恩将仇报。 就在太皇太后犹豫的时候，裴寂白让青云请了太医。 此时，明棠也回过神来了，“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的。” “明棠，再怎么说我们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从小到大，毅儿对你最好，他是把你当亲妹妹的。” 明轩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是的，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妹妹，他之所以对我好，不过是觉得我有用罢了，还有二叔，你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吗？” “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你们别以为我还是小时候那样，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现在什么都没了，王爷或许也不会放过我们，左右都是死，不如让我杀了她，说不定还是救了他。” 明棠疯魔一般的说完，扭头看向桑穆晚，“王妃，你凭什么就如此好命，可以得了王妃的位置还能得了王爷的爱护。” “为什么我比你努力这么多，可最后我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以为，只要我好好努力，只要我做好每一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就总能是心想事成，可……老天爷就是喜欢开玩笑。” “他们总是喜欢和我们这些苦命人开玩笑，明明……我们活着就已经是用了所有力气了，为什么我们想要的东西那么简单，最后还是会事与愿违。” “是，来京都城之后我确实贪心了，明明在荆州的时候我只是想做个商贾的少夫人，那个时候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身份。” “如果我没来京都城，如果我没有见到过王爷……”明棠突然回头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与她四目相对时，心里咯噔一下。 就在他以为明棠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时，她突然跌倒在地不说话了。 “只要你说出是说让你们这么做的，或许我可以饶了你们。”裴寂白沉声说道。 明棠和明轩几人先是一愣，随后又极其默契的不吭声。 桑穆晚见状，扭头看了一眼太皇太后，果然看到太皇太后极力压抑情绪却又怀揣不安的看着下面的人。 她应该是在担心明家的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好在，明家人没有让她失望，直到几人被押入大牢，明家人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从皇宫出来，桑穆晚的心情不是很好。 “可是觉得此事解决的过于顺利了？”裴寂白看出她的心思后，笑着抱住她，“别着急，今日不过是一个开始。” 桑穆晚点点头，“我知道，今日明家人下了大牢，不管幕后之人是谁，他们肯定都会害怕明家人说出他们，如果他们不想让人发现此事，就一定会在大理寺的人审问之前杀了明家的人。” 裴寂白笑着摸摸她的头，“本王的王妃果然聪明。” 回到王府，他们刚进家门，黄泉就进来告诉他们，“今日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不少百姓觉得是王爷和王妃设计明家人，目的是将明家人赶出京都城。” “你说消息传开了，如何传的，从哪里传出来的。”桑穆晚问黄泉。 “奴婢没有查到消息是从哪里传出去的，但是奴婢听到此事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些说辞了，王妃，此事对你和主子十分不利，可要让奴婢去找人澄清一下。” “不必了。”那人既然敢这么做，便说明他们已经想好了对策，就算现在他们让人站出来澄清了，只怕也会被人曲解成是我们心虚，故意澄清的。”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难道就要任由他们胡说八道？ “你先下去把，眼下这边没什么事情。” 黄泉离开后，桑穆晚回屋关上了门。一整个下午她都没有出来，黄昏时分，裴寂白从外面回来，得知此事后，过来寻她。 “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第223章 撒谎 “王爷，你看这个。” 桑穆晚拿了一个瓷瓶递给他，然后神神秘秘的等着裴寂白看完之后的反馈，裴寂白打开瓷瓶闻了闻里面的东西，随后什么都没说，便把瓷瓶给盖上了。 “怎么样？王爷可看出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裴寂白看着她不说话，桑穆晚见状，以为他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正要开口解释时，裴寂白突然开口，“幽灵草。” “你怎么知道。”桑穆晚不敢置信的看向裴寂白，“我之前从未和你提过此事，你怎么猜到的。” “你忘了？昨日小家伙就是为了找这个才离家出走的，而且你这两日也在打听这个东西的下落，本王虽然忙，却也清楚你最近的动向。” 桑穆晚想到什么，问他，“那你刚才为何不说话？” 裴寂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后，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本王在配合你啊。” “裴寂白，你逗我。” 两人打闹一会后，桑穆晚重新说起这个药草，“这是百里解送来的，此事其实说起来奇怪，因为这个草药是今天一大早有人特意送给他的。王爷，你说奇怪不奇怪，咱们刚好要这个东西，就有人送上门了。” “你说，是谁想让我们心想事成？” 裴寂白拉着她来到桌前，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腰间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桑穆晚。 桑穆晚好奇之下，打开了信封。 “这是宫里的人送来的。”桑穆晚惊讶裴寂白会把这么重要的线索告诉她，“你之前不是说，不让我搀和朝堂之事，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本王之前那么做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至于现在，本王依旧不同意你搀和朝堂之事，可如果这是你想做的，本王也不会拒绝。” 裴寂白拉着她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晚儿，从前对于本王来说粱国的安危很重要，可是如今，你和粱国的安危一样重要。” “若是有朝一日，一定要让本王从中取舍一二的话，本王……” “王爷可是觉得我和世上所有的女子一般，想要在夫君心中独一无二，想要府夫君心中只有我一人，甚至任何事情都不能相提并论？” 桑穆晚抱住他，“旁人如何我管不着，可我想告诉王爷的是，我们既是夫妻，你在乎的便是我在乎的。” “那一天不会来的，即便真的到了那一日，我也会站在王爷这边的。” “对于王爷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重要的人或者事，那么同样的，对于我来说，王爷也是最重要的。” 见裴寂白似乎没回过神，桑穆晚笑着又说，”对于百姓来说，只有天下太平才能安居乐业，而天下如何太平，那就是王爷的功劳了。” “仔细想想，我家相公可真厉害，他身上承载着那么多人的希冀和太平，我只要一想到这样的一个人是我的夫君，我就开心的睡不着。” 然而，温馨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敲门声就打破了这份温馨。 “王妃，桑夫人来了。” 桑穆晚和裴寂白对视一眼后，转身去了门口，“把人带去前厅，本王妃等下就过去。” 黄泉离开后，裴寂白走了过来，“桑夫人这个时候过来应该是为了桑成，你小心一点，这个时候桑夫人不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知道。” 之前徐翠翠帮她是为了让她放过桑穆雪，现在桑穆雪安全了她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帮着她了。 再者，他们到底是生活在一起的夫妻，桑成好了，她才会好。 思量间到了前厅。 徐翠翠怀揣不安的看着门口的方向，看到桑穆晚进来后立刻收敛情绪，稍微整理好后笑眼盈盈的走过去行礼。 “王妃。” “桑夫人突然上门拜访可是有什么事情？”桑穆晚绕过徐翠翠去了旁边坐下。 徐翠翠眼神微闪，扭头看了桑穆晚一眼后，转身走到她旁边坐下，“那个……是老爷……他刚刚出门了。” “去了哪里？”桑穆晚看着徐翠翠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徐翠翠摇摇头，“王妃说过，让我盯着他，可是老爷出门的时候身边带了不少人，我……我也不敢跟着，所以我就来找王妃了。” 徐翠翠想到什么，又说，“王妃，老爷不会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你觉得呢？”桑穆晚反问。 徐翠翠下意识摇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妃，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那你帮雪儿的恩情是不是就还完了。” 原来，徐翠翠今日过来的目的是为了和她撇清楚关系。 她果然是想过河拆桥的。 桑穆晚看着她没说话，徐翠翠见状，脸色越发紧张了，“王妃……我不是想后悔，我……” “桑夫人的意思本王妃明白了，不过本王妃当初答应救桑穆雪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说过本王妃把人救出来后你就可以反悔了。” “另外，你觉得你传两次消息，就可以抵得上你女儿的一条性命吗？桑夫人，你应该很清楚，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本王妃，你女儿现在只怕已经去见阎王了。” “不过，如果你非要与本王妃划清楚界限，本王妃也不会强迫你什么，毕竟对于一个有二心之人，本王妃也不敢相信，但是本王妃也不是一个大度之人。” “桑夫人今日毁约，她日若是桑家再有事，你也别怪本王妃不顾念今日的情面。” 徐翠翠听到这话，突然犹豫了。 桑成虽然回来了，但是她很清楚桑成是怎么回来的，桑家那日如此算计桑穆晚，桑穆晚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本来她就犹豫要不要和桑穆晚撇清楚关系，现在听到这话，她越发犹豫了。 老爷现在不知道在忙什么，老夫人即便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它们母女，桑家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她敢肯定桑成定然是不会管她们母女的。 到时候，她们母女要怎么办？ 桑穆晚或许是他们唯一的指望，可如果现在她和她撇清楚关系了…… “王妃，你能不能告诉我老爷的案子是不是已经弄清楚了”徐翠翠突然问道。 桑穆晚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你觉得呢？” “我……我……”其实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但是她不愿意相信，她想让桑穆晚说出来，只有她说了她才能确定她现在要怎么选择。 “桑夫人，你要的答案应该去找桑老爷要，本王妃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不管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本王妃都不会做什么的。” 桑穆晚说完，起身带着黄泉离开了前厅。 “王妃，咱们的人一直在桑家附近盯着，并没有发现桑老爷离开。”黄泉告诉桑穆晚。 桑穆晚想到什么，扭头看了门口一眼，随后笑了。 “走吧。” 黄泉见桑穆晚心中有数，便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赶紧跟上。 徐翠翠从王府离开后直奔桑家，书房里，桑成正在写什么，见她不敲门就进来顿时黑了脸，“越来越没规矩了，出去。” “老爷，你老实告诉妾身，上次的事情可是结案了？”徐翠翠一脸焦急的看着桑成，桑成一开始不想理会她，后来被她逼急了，一把甩开他的袖子。 “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去？此事如何，与你何干？怎么，你还想从老夫这里知道点什么好让你去讨好桑穆晚那个死丫头吗？” “哼，老夫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养了你们这一个个白眼狼。” 第224章 我能不去吗? 徐翠翠一听这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的大哭起来。 “老爷说这话是要逼死妾身吗？自从妾身跟了老爷，这么多年来那一次不是老爷说什么妾身便做什么。” “从前先夫人在的时候，妾身受了多少委屈，可是妾身因为老爷，半个字的委屈都没有说过，后来雪儿被抓，妾身苦苦哀求老爷，老爷也不肯帮雪儿一下，妾身若不是没办法如何会去找王妃？” “妾身难道不知道王妃有多恨妾身，有多恨这个家？” “可是为了雪儿，妾身没办法。” 徐翠翠说到伤心之处，泪如泉涌，可她顾不上擦眼泪，昂着头双眼猩红的看着桑成。 “今日，老爷让我去试探王妃，妾身明知道王妃聪慧，却还是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可是老爷呢，到了这个时候老爷还想着把我们母子三人撇出来。” “老爷，那都是你的孩子啊。” 提起这个，桑成就一肚子怨气，“你觉得老夫之前对雪儿不好？哼，从前她要什么老夫没给，是她自己不争气，害人终害己，如今你还好意思反过头来怪老夫。” “还有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露过一次面吗？他可有去看过老夫一次？还有你，你别以为老夫不知道，那个木匣子就是你给那个孽障的。” 徐翠翠心虚，但不敢让桑成看出来。 “妾身没有……”徐翠翠还想狡辩两句，桑成却没了耐心，“行了，赶紧出去吧，没用的东西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说完，看向徐翠翠，“如果你觉得在这个家里会不安全，你今天就可以带着你养的那两个废物离开。” “老爷，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徐翠翠虽然害怕被桑成连累，可她也没有想过要离开桑家，她都这把岁数了，离开了这个家，她还能找到更好的？ 更何况，这些年她也没什么存款，离开了桑家他们母子几人要住到哪里去？ 如今，以桑穆雪的名声，有桑家在，她都不一定能找个好亲事，若是没了桑家，只怕他更是寻不到一个好亲事了。 还有儿子…… 想到这些糟心事，徐翠翠越发坚定了不肯离开桑家的决心。 她小时候是吃过苦的，已经受够了没钱的日子，如今，比起没钱被人瞧不起，她觉得死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老爷，妾身知道错了。”想清楚这些后，徐翠翠一把抱住桑成的大腿，拼命祈求道，“从前都是妾身错了，妾身保证以后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爷，别赶妾身走，雪儿他们也是你的孩子。” “滚开。”桑成一脚踢开徐翠翠，“老夫说了，别跟老夫提他们，如果你不想走也可以，但是记住了，若是再让老夫发现你和那个孽障有联系，老夫会立刻把你赶出家门。” 徐翠翠得了答复，开心起来。 “好，妾身记住了。” 一个时辰后，暗卫回来禀告。 “桑老爷出门了，去了一家棋社。” 棋社？ 桑成可不是什么附庸风雅之人，“继续盯着。” 茶楼 桑穆雪怀揣不安的来到桌前，下人上了茶水后她只是看了一眼，也不去接，见桑穆晚迟迟不说话，越发的不安起来。 “这般紧张做什么？你放心本王妃既然救了你的命就不会轻易把你的命送出去。” 闻言，桑穆雪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最近可有去看过慕容婉儿？” “我为什么要去看她？要不是她我怎么会有牢狱之灾，怎么会经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桑穆雪恨死慕容婉儿了，又怎么会主动去找她。 桑穆晚笑着拿过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后，继续说道，“不，你想见她。” “桑穆晚，别以为你救了我的命我就必须什么都听你的，我告诉你，我想不想见谁，那是我的自由。” “自由？”桑穆晚冷笑，“你觉得自由比性命重要？” 桑穆雪心里一咯噔，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警惕的看向桑穆晚，“你刚刚答应过我不会杀我的。” “本王妃确实答应过你，本王妃的人不会动手，可旁人若是要杀你，又和本王妃有什么关系？” 桑穆雪想到什么，惊讶地看向桑穆晚，“你是说慕容婉儿要杀我？可是凭什么，当初都是她害我，我不仅没有害过她，我还帮过她……” 桑穆雪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反应过来不对劲后立刻捂住嘴巴，可惜桑穆晚已经听到了。 “你帮过她？什么时候，本王妃怎么没听说过我。” “我……我记错了。”桑穆雪支支吾吾不肯继续这个话题，桑穆晚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桑穆雪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一气之下，豁出去了，“是又如何，不过是一件和你没关系的小事罢了，我即便告诉你，与你也是无用的。” 桑穆晚不说话。 桑穆雪看了她一眼后，气鼓鼓的说道，“她假死之前，曾经邀请我去过慕容府一次，那个时候，她让我帮她去找过一个人。裘公子，那人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么一个姓。” “那你可见过那人长相？”桑穆晚追问。 “就……长得还行。”桑穆雪敷衍的说了一句，说完见桑穆晚蹬她于是不情不愿补充道，“我那日瞧见她的时候，他穿了一身红衣，明明是个男子却浓妆艳抹的，让人瞧了不舒服。” “慕容婉儿之前还和我说，瞧不上庸脂俗粉，可我瞧着那人还不如慕容少爷呢。” 一身红衣的男子？ 桑穆晚扭头询问黄泉“你可见过此人？” “奴婢没见过。”思量之后，黄泉补充，“京都城里好像没有这样的人。” 桑穆雪听了黄泉的话补充，“他好像说过他不是京城人士，因为和慕容家是旧相识，所以才认识慕容婉儿的。” “那日你为慕容婉儿带话，慕容婉儿与那人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说让这个人以后别来找她了。”说起这个，桑穆雪一脸不屑，“那个男人还真是不自量力，慕容婉儿想嫁的人可是王爷……” 桑穆雪说完想到什么，心虚的看了桑穆雪一眼，见她没有生气后，这才继续说道，“那个……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不说就是了。” “继续说。”桑穆晚觉得桑穆雪缺根筋，不过，这些不重要，她现在更想知道这个裘公子是谁。 “慕容婉儿眼光那么高，不管这个人对她多好，她都是看不上的，再说了慕容家是什么条件，这个人是什么条件。” “你是不知道，他连一个荷包都买不起。”说起这个，桑穆雪一脸嫌弃，“真是没想到，他穿得人模狗样的，可腰间的荷包线都出来了他还像个宝贝一样藏着。” 桑穆雪说着说着还评价起了这人，桑穆晚没兴趣，打断她，“那个人是什么口音？” “口音？”桑穆雪想了一会，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不是中原口音……不对啊，慕容婉儿明明和我说这人是江南人士，可他的声音真不像是江南人。” 这个人果然有问题。 “雪儿，等下你去一趟慕容府，然后……”桑穆晚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半晌后，桑穆雪不情不愿地放下茶杯，“我能不去吗？” 第225章 桑老爷救命 桑穆晚笑而不语。 桑穆雪被她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那个……你如果非让我去也不是不可以，我娘说因为我前些日子坐牢的事情，现在根本没人敢与我说亲……” 桑穆雪原本不想说这些的，但是今天她娘抱着她哭了好久，话里话外都在说她的亲事真的难了。 她从小到大和桑穆晚较真，总想在所有的事情上都压她一头，从前那些年也一直都是她在赢，可是最近这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很多事情都开始不受控制了。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无能为力。 就连她一直以为的婚事，现在也被桑穆晚狠狠压了一头，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以后他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之前她不想说是不想和她服软，不想让他瞧不起，但是现在她想明白了，桑穆晚是他们家唯一有权势的人了。 她如果不仗着她的权势做些什么，那么她以后很难嫁到一个不错的人家，娘嫁给了爹，这些年还过得不如意呢。 她如果随便找个人嫁了，日子只怕会更难过…… 所以思量再三后，她决定妥协。 “你能不能帮我说门亲事。” 桑穆雪性子再跋扈，到底也只是一个女儿家，说起自己的婚事当即就红了脸。桑穆晚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些，微愣之后问道，“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子？若是你想找个皇亲国戚，只怕我帮不了你。” “不用……。”以前桑穆雪确实这么想过，但是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和桑家门户相当就好。” 桑穆晚惊讶，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 “我会留意的，但是什么时候找到这人，最后找的是哪家我没办法和你保证，如果你能等……” “我能等。”不是她好说话，而是现在真的没有人和她说亲事，而且，她让桑穆晚帮他留意的时候娘也在帮她留意，如此以来，两人一块张罗此事，总能有一方能成。 达成协议后，桑穆雪带着丫鬟离开了茶馆，桑穆晚看了一眼天色，叫来黄泉，“百里解那边如何了？” “百里公子已经让人放出去消息，相信慕容家很快就有人找上门了。” 桑穆晚点点头，“此事让长风盯好了，你这边找人去查一下这个裘公子。” “是。” 此时，裴寂白带人来了京郊的庄子，陈二郎正坐在院子里和管事聊天，突然瞧见裴寂白过来，噌的站起身。 没办法，裴寂白身上的气场太强了，他想忽略都难。 管事行礼后，便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陈二郎尴尬的都快用脚趾头扣地了，“那个……王爷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你之前跟着酒六子下过一次山洞，那一次，你们可有往里面走？” 陈二郎仔细回忆，“那一次的事情小的记得和王爷说过，小的和酒六子走了没一会山洞就塌了，而且小的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算走到里面了，还是没走到里面。” “那你仔细回想下，你们大概走了多久。”裴寂白换了一个询问方式。 “差不多……半个时辰。” 当日塌陷的地方不小，但是用眼睛目测来看那个距离可用不了半个时辰，“你可想清楚了？” “那里面弯弯绕绕的，很多次小的都觉得走的是同一个地方，可那人非说不是，还让小的别乱说话，所以小的记得特别清楚。” 陈二郎十分肯定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陈二郎他们根本没有走到里面去，那半个时辰只是在门口打转了。 对了，酒六子留下的图纸里可以看到，那个密室是有机关的，酒六子能找到洞穴，可不一定能够找到机关的破解之法。 或许，山洞的塌陷也是因为他们不小心触碰了机关。 “对了王爷，小的记得酒六子说过什么八卦阵，王爷，八卦阵是什么？” “此阵法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那他有没有和你说过让你注意安全，瘴气一类的东西。” “有啊。”提起这个，陈二郎就一脸纳闷，“那山洞里明明啥也没有，可是他进去的时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害得小的也跟着紧张，不过后来山洞真的出事了，小的才觉得他的担心是有必要的。” 陈二郎说完此事，脑子里突然升起一个想法，等他再次看向裴寂白的时候眼里带了几分警惕。 “王爷，你们是不是……” “还没有，本王今日过来只是为了询问你一些事情。”如今他已经知道答案了，“你那个大嫂……她也是南吴后人？” “是，不过酒六子说，南吴的宝藏只有南吴皇室的后人，还必须是男丁才能打开。” 陈二郎之前一直没说此事就是不想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盯着他，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他也算看明白了，知道如今能护着他的只有裴寂白，索性便说了此事，算是他的投名状。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等下会有人带你去其他地方，忘掉这个身份，好好生活。” 裴寂白说的很含糊，可经历过太多事情的陈二郎立刻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陈二郎欣喜的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谢谢王爷，王爷就是小的的再生父母，要是没有王爷，小的怕是早就死了。” “你不必如此，这个身份并非你的错，而且你也没有因为这个身份而做出伤害旁人之事，能得此结果也算是你的福气。” 回到京都城没多久，黄泉这边就送去了消息。 “慕容府的人联系上了百里公子，另外，刚刚有人试图在食物中下毒毒杀明家三人，幸好护卫及时发现抓住了那人，不过，那人看到事情败露，服毒自尽了。” 裴寂白已经走到衙门口了，听了黄泉的话，转过身又上了马车。 “慕容沧溟那边如何了？” “咱们的人接近不了慕容公子的院子。” 已经几日了，慕容府里的黑衣人一直守在慕容沧溟院子附近，不让任何人靠近，时间越长裴寂白越担心。 “晚儿，让桑夫人和徐翠翠一块去一趟慕容府吧。” 裴寂白思量许久后，提议。 桑穆晚摇摇头，“今日一早，桑夫人过来找过我，她想与我撇清楚关系，应该是桑成的意思，加上桑成那把钥匙被咱们拿了，只怕桑成不可能会让徐翠翠这个时候去慕容家。” “不过王爷也不必担心，刚刚我让桑穆雪去了慕容家，到时候她会随机应变的。” 现在所有的事情看似摆到了明面上，但是他们又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继续等。 除非，有一个人可以站出来打破这个平衡。 可，这个人是谁？ 等一下。 桑穆晚想到什么，猛的看向裴寂白，“陈二郎，王爷，或许陈二郎能打破现在这个僵局。只是这个计划有些冒险。” “本王已经让人放出去消息了。”裴寂白笑着拉过桑穆晚，“你放心，本王在陈二郎身边安排了不少暗卫他一定会没事的。” 黄昏时分，陈二郎悄悄去了桑家，管家得了消息过去找桑成，桑成一开始还以为听错了，直到他看到陈二郎才回过神。 “你怎么……” “桑老爷救命啊。” 陈二郎扑进桑成脚边，一边哭一边说道，“桑老爷，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小的，小的真的是没办法了，这才来找您的。” “你先起来，和老夫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桑成强忍着喜悦，把陈二郎拉到了屋子里，随后又让下人退下了，谁都不知道桑成和陈二郎说了什么，后半夜的时候，陈二郎去了慕容府。 此时，老夫人刚刚睡下，得知桑成过来后，老夫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天色。 “都这么晚了，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 第226章 小心 桑成笑笑，然后从腰间拿出一枚钥匙，慕容老夫人眯眼去瞧，等确认钥匙模样后，老夫人当即站起身。 “这把钥匙不是被王爷拿走了吗？眼下为何在你这里。” 桑成在慕容老夫人去拿钥匙之前，把钥匙放进了腰间，慕容老夫人见状眼底闪过一抹不满，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老夫今日来找老夫人是想告诉你，王爷已经猜出你卧室木匣子里藏的是什么东西了。” 慕容老夫人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此物自从老婆子得到后，从未打开过，也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王爷又怎么可能知晓。” “陈二郎。”桑成说完了一个名字，慕容老夫人想到什么，黑了脸。 “酒六子之前带陈二郎进入过密道，但是因为酒六子不知道里面的机关布置，不小心猜中机关，导致密道坍塌，两人差点死在哪里。” “但是那一日，酒六子和陈二郎说了不少里面的事情。” “所以，王爷知道了瘴气一事？”慕容老夫人见桑成点头，顿时黑了脸，“若是早知道他是个麻烦，当初咱们就应该早点杀了他。”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桑成上前两步，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了几个字，慕容老夫人听到后，皱起眉头，“这么做太冒险了。” “富贵险中求，老夫人应该比老夫更明白这个道理。”桑成提醒她，“现在不只是我们在盯着此事，这世上也不只是有一种办法可以解瘴气，若是有人真的找到了其他办法，那到手的富贵可就是别人的了。” 这一次，慕容老夫人犹豫了。 他们手里虽然有解瘴气之法，可打开第一关的龙纹玉佩一枚都不在他们手里，也就是说，他们若想拿到宝藏就要和人合作。 可这么大一笔财富，谁能保证合作之人不会见利忘义，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但如果让他们放弃这笔财富，慕容老夫人也是不肯的。 “容老婆子我再想一想。” 桑成笑笑没有再说什么，等他转身要走时，慕容老夫人突然变脸，然后趁着桑成不注意叫出杀手。 杀手从旁边的房梁上飞下来，拔剑对着桑成刺过去，桑成只觉得眼前闪过一抹白光，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院子里了。 “杀了他们。” 老夫人一眼就认出了青云，她要咬牙切齿地吩咐杀手。 杀手得了命令后，出手越发狠辣，也越发的急促，青云趁着他只顾着进攻的时候，拿出一包药粉撒了出去，等杀手察觉到不对劲想要去遮住鼻息时已经晚了。 杀手倒在地上，很快不动了。 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看杀手再看看青云，“来人，快点来人，府里来刺客了。” 在刚刚，青云已经把府里所有的暗卫都迷倒了，现在不管老夫人如何喊叫都不可能有人出现的，这不，老夫人快把嗓子喊破了也没有叫出护卫，反而是叫来了慕容沧溟。 “是你。” 慕容老夫人想到什么，她的眼神犹如凌厉的匕首，锐利的瞪着慕容沧溟，此时她双眼猩红，杀意四起。 “你这个畜生，老婆子之前就不应该心慈手软，没有杀了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要害死慕容家所有人。” “祖母，险些害死慕容府所有人的是你，也是你的野心。”慕容沧溟苦口婆心的劝道，“放眼整个京都城，慕容府的荣耀难道还不够吗？” “因为摄政王的关系，就算是宫里见了您也是要礼让三分的，王爷是个重感情之人，就算您从前做过对不起明妃娘娘的事情，王爷依旧没说过什么。” “只要你和从前一样，莫要找王爷麻烦，咱们慕容家就可以一直这么荣耀下去，祖母，为什么你就非要去争那些不是你的东西。” “不光京都城，这天下的能人异士多不胜数，有野心之人更是不计其数，你为何就觉得自己是那个不一样之人。” “你为何就觉得你能得到那个旁人得不到的东西。” 慕容老夫人斜了他一眼，满是愤怒的说道，“你懂什么，若不是我苦苦支撑，慕容家哪里能有今日的荣光。” “你从未见过慕容家从前的风光，你怎么可能理解老婆子我的感受。” 慕容老夫人回忆从前，只是提起都面露喜悦，那应该是一段她很怀念的过往。 慕容沧溟突然有些丧气，他以为他已经很努力了，有朝一日也能成为祖母的骄傲，可是看到祖母现在的表情，他突然明白，这一世就算他努力一生，只怕也没办法让她满足。 “你祖父年轻的时候，慕容家还不是那么的出彩，公公只是一个文人，墨守陈规，做什么都极其讲规矩。” “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不得不说，他养了一个很好的儿子。” “你祖父是我见过这个世上最好的男子，他文武双全，幽默机智，最重要的是他只用了十年就让慕容府成了旁人不可忽视的存在。” “我从娘家出嫁的时候，多少姐妹笑我低嫁，说我给家里丢人了，可谁能想到，后来日子过得最好，最风光的便是我。” 但好景不长，慕容老爷子英年早逝，她一夜之间成了寡妇，好在先皇顾念旧情，一直护着慕容府，否则…… 后来她收留了明妃娘娘，慕容家也因为她再次回到了大家的视野。 慕容老夫人这半生，可以说过的跌宕起伏，但又让人羡慕，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最怀念的还是老爷子在的时候。 “我明明是学着你曾祖父的教育方法教导的你父亲，可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像你祖父，他确实文武双全，可却长了一张儿女情长的心思，为了一个女人，他居然连家族，荣耀什么都不顾了。” “你让我如何去见你祖父，我曾经答应过他，将来慕容家的子嗣一定会和他一样优秀，慕容家也一定会重回从前的荣光。” “可是，这么多年了，我等到你爹长大，又等到你长大，我等来的是什么，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是你们一样的胳膊肘往外拐。” 慕容老夫人说起这个，一肚子的怨念。 慕容沧溟皱着眉头问道，“祖母为何这么不喜欢王爷？” “你问我为何不喜欢他？”老夫人觉得这个孙子还不是一般的蠢，他都说的这般直白了，他居然还问他为何不喜欢裴寂白。 他怎么能喜欢他？ 如果不是他的母亲，他的儿子会早早郁郁而终？ 如果不是他，她的孙女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因为他们母子，毁了他们家这么多人，她没有杀了他已经是客气的了。 “既然你今日问了，那我也就直接说了，你是要听王爷的把东西拿走，还是要站在我这边，帮着我一块找到那四枚玉佩。” 慕容老夫人让慕容沧溟自己选择。 慕容沧溟神情痛苦的看向老夫人，“祖母，为何一定要选呢，我们是一家人，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如何还有转圜的余地？你告诉我，我与王爷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你这么说就是想好了要如何选了？”老夫人见慕容沧溟不说话，眼底的冷意更深了，“真是我的好孙子，也罢，你态度如此坚定我下手的时候才不会被感情所牵绊。” 慕容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杀意。随后退后几步，来到她屋子门口，“其实你和你爹真的挺像的，一样的聪慧，一样的深明大义，一样的……狼心狗肺。” 慕容老夫人说完，突然伸手按下了旁边的机关。 青云发现后，快速冲上前推开了慕容沧溟。 “小心。” 第227章 祖母，救我 青云推开慕容沧溟后来不及躲闪，被箭刺伤。 “青云。” 长风和黄泉一过来就看到青云受伤了，长风把青云带到一旁，黄泉应付慕容老夫人。 “老夫人还是别挣扎了，东西已经在我们手里了。” 黄泉晃了晃手里的木匣子，慕容老夫人看到后，脸色大变，“你们什么时候……”想起刚才她站在院子里和慕容沧溟对峙的场面，眼底再一次杀意四起。 “你这个不孝子，慕容家真的要毁在你手里了。” “老婆子我就不明白了，这个世界上谁人不爱银子，谁人不想过好一点的日子，为何你就是个例外，宁愿一辈子在人之下也不肯让自己家飞黄腾达。” 慕容沧溟苦笑，“祖母，孙儿并没有你说的那般宽容大度，孙儿也想过光宗耀祖的事情，可想象和现实是有差距的，而且，即便是为了家族，就更不能什么事情都去碰，万一出什么事情，那不是光宗耀祖，那是害了慕容家。” “祖母也说了，慕容家能走到今天不容易，祖母也不希望她因为这件事情就毁了吧。祖母应该知道王爷他们已经知道木匣子的事情了，那你也应该清楚王爷他们也猜到了这个东西的来历以及你们要拿这个东西做什么。” 慕容沧溟提醒慕容老夫人，“祖母，王爷现在没有追究此事，不过是因为还没有十足的证据，也因为顾念和慕容家的情分，可一旦你做的过分了，王爷定然是不会容忍的。” “如此以来，祖母还觉得孙儿这么做是见不得慕容家好吗？” 慕容老夫人不屑道，“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改变主意，我告诉你，只要此事成了，别说摄政王就是当今陛下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畏惧他分毫。” 慕容老夫人掷地有声地说着，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慕容沧溟还要说什么时，裴寂白和桑穆晚从旁边走了出来，“老夫人是想造反吗？” 慕容老夫人看到两人后先是一脸不悦，等听到裴寂白的话，瞬间变了脸色，“王爷莫要胡说八道，慕容家可是忠臣，此事可是连先帝都知道的。” “先帝应该没想到慕容老夫人会惦记南吴宝藏吧，先帝更没想到从前十分器重的慕容家会在陛下年幼的时候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不过，慕容老夫人只是一届女子，而且老夫人年岁也不小了，就算由此野心，只怕也没有精力去谋划这种大事。” “那本王来猜一猜，慕容老夫人这是想帮谁谋大事。” 裴寂白说话的时候，故意看了桑成一眼，桑成见状下意识摆手摇头，他虽然有野心，可他也只是贪财罢了，至于其它的，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刚才慕容老夫人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听出了不对劲，正要说什么时，裴寂白就过来了，早知道如此，今晚…… “老夫没有，老夫什么都不知道，老夫是无意间得了这把钥匙，后来也是老夫人找上老夫，老夫这才知道这是何物的。” 桑成说完生怕裴寂白不相信，再三保证，“老夫说的都是实话，王爷若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调查，老夫当初就是在京郊的一处小树林里捡到此物的。” “桑老爷为何会去哪里？”桑穆晚疑惑。 桑成一开始本来不想搭理桑穆晚的，可是想到现在情况特殊，如果他不解释清楚裴寂白真的误会了，到时候把此事呈到陛下面前，到时候，他就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所以，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他便也顾不上个人恩怨了。 “那日老夫过去找人，至于找谁那是老夫的私事。” 桑穆晚见他都这个时候了还如此嘴硬，忍不住笑道，“既然桑老爷不肯说，那明日还是去陛下面前说吧。” “桑穆晚，你这个不孝女。”桑成张口就要训斥桑穆晚，却被裴寂白一个眼神吓得闭了嘴。 “王爷息怒，老夫就是随口一说，那个其实就是老夫认识的一个朋友让老夫帮了点忙，可是他这个人又极其客气，非要给老夫送点东西，所以老夫就……” “京都城如此之大，他送你点东西却要去郊外，桑老爷真当在场的人都是傻子吗？” 桑穆晚早就知道桑成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干脆让人把那人带进来，桑成看到人后，不敢置信的看向桑穆晚。 “你怎么……你……不可能，你不可能找到他的。” “可事实就是，本王妃找到了他，不仅如此，本王妃还知道原来桑老爷这些年除了当着朝廷命官，还在与土匪勾结。” “如果本王妃没有猜错的话，那一日你是去找他分赃的吧。” 桑成想否认，但是认证都站在这里了，他就是想否认应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事已至此，他只能不说话。 裴寂白重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不说也没关系，慕容府上下这么多人，总有一个人能发现点什么，左右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裴寂白叫来护卫，打算带走慕容府所有人。 “慕容婉儿的身子应该一日不如一日了吧，老夫人看上去也是知道点什么的，你口口声声说是别人害死了你的孩子，可是你如果好好想想就会发现，真正害死他们的是你。” “从前的慕容大人，现在的慕容婉儿，你都是打着疼爱他们的名义逼着他们做他们不喜欢的事情。” “你胡说。”慕容老夫人恶狠狠的瞪了裴寂白一眼，“你懂什么，你和你那个娘一样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慕容家哪里对不起他，当年如果不是我，她如何能有今天，别和我说什么这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身份，我呸。” “这样的话，谁会相信，也只有你她说什么就相信什么。”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要，为什么进宫后不久就忘了我儿？为什么我儿去世的时候都不肯出现一下，她明知道他在等她，却依旧狠心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提起此事，老夫人就一肚子气，“老婆子是过来人，什么爱不爱的，根本没有利益重要，事实也如此，当年若不是老婆子我，你现在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反而是她，因为慕容家得了那么多不属于她的东西，最后还不知道报恩，反而护着别人。” 裴寂白皱眉，“如果我母妃真的不在乎慕容家给他的恩情的话，当初你抢走她那件东西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什么都没说就给了你。” “甚至之后也从来没有与我提起过，若不是这一次本王去了皇陵，见到了她的贴身丫鬟，只怕本王一辈子都不知道老夫人从前是如何对她的。” “另外，当年明家族长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给你，既然你都答应了，为何又满心怨恨？” 裴寂白皱着眉头，细说这些年的事情。 “罢了，从前的事情多说无益，本王现在只想知道，你背后之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帮着他，谋反可是大罪，你口口声声说想要守住慕容家的富贵，却又铤而走险，丝毫不顾这件事情会带来的危险。” “老夫人，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慕容老夫人不吭声，桑穆晚见状，走过去拉过裴寂白的手，用眼神安抚她之后，让人把慕容婉儿带了过来。 “祖母，救我。” 短短几日不见，慕容婉儿瘦了好多，整个人苍白的可怕。 第228章 慕容老夫人死了 “婉儿……” 慕容老夫人下意识要去找慕容婉儿，黄泉拔剑挡住了她。 慕容老夫人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紧接着威胁道，“别伤害她，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冲着老婆子我来。” “祖母，婉儿难受。” 慕容婉儿现在浑身没有力气，刚才能走到这里来都是下人扶着她，现在被黄泉用剑这么一挡，她吓得感觉更不舒服了。 就在慕容婉儿摇摇晃晃快要倒下去时，慕容沧溟快步上前扶住了她，“王妃，你能帮婉儿看看吗？” 桑穆晚看了慕容婉儿一眼，见她眼窝处明显青紫了，走过去仔细瞧她的时候发现她耳根后面也出现了青紫。 “疼吗？” 桑穆晚伸手按压青紫的部分，她根本没有用力，慕容婉儿就开始哇哇大叫起来，可刚才她刚碰到她的时候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奇怪，她的症状怎么和之前有所不同了？ 桑穆晚带着疑惑抓过她的手腕开始把脉，半晌后，桑穆晚快速放开她的手，随后一边退后一边说道，“你怎么会中了温柔散？” 慕容婉儿的身体里现在有两种毒在互相碰撞，两种毒都希望可以吞噬其中一方，但是她们的药性相克严重，哪怕她们的药效不相上下，却又没办法把对方给吞噬了。 这才让慕容婉儿短短几日的情况下就虚弱至此。 “温柔散？” 慕容沧溟没有听说过此毒，下意识看向桑穆晚。 慕容老夫人听到此事当即变了脸色，她的眼底全是不敢置信，仿佛根本不知道慕容婉儿会中此毒。 难道她之前的怀疑有误？ “中毒？我不就是身体不好，大夫都说了让我多休息就没事了。” 桑穆晚见她连说话都费力后，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倒了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现在你的身体里有两种毒素在冲撞，这两种毒相生相克，所以你才没有性命之忧的，但也因为这个，解毒时要万分小心，否则稍有不慎你就会丢了性命。” “姿势，温柔散的解药比幽灵草更难得，你怕是……” 幽灵草是百里解给她的，当时也是凑巧，他刚好有此物，但温柔散的解药就不一定了。 “我会死？” 慕容婉儿把桑穆晚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见桑穆晚一声不吭的看着她后，她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可是……我不想死。”慕容婉儿习惯性依赖慕容老夫人，“祖母，你能不能帮帮我。” “你不会死的。”慕容老夫人眼底突然变得异常坚定，桑穆晚猜到什么后，叫来黄泉，让她把慕容婉儿送了回去。 等院子里安静下来后，老夫人不满的瞪了他们几人一眼。 “你们今日过来不就是为了拿走解瘴气之毒的东西，老婆子可以给了你们，但是老婆子有个条件，婉儿你们不能再带走。” 桑穆晚还以为老夫人是想让她救慕容婉儿，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 不过，她一开始听到慕容婉儿的病情时明显慌乱，不敢置信，怎么这么快就变了态度？现在甚至从她脸上一丝担心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难道她有办法解毒？ “好。” 裴寂白上前两步，皎洁的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修长，白皙的脸上依旧是熟悉的清冷沉静。 仿佛世间纷纷扰扰，与他都无关一般。 可明明他站的地方比谁都晦涩复杂，他到底是如何做到波澜不惊的。 “不行。”桑成一听这话不干了，之前他被人追杀的时候都没有想过交出东西，现在他都安全了，他还怎么眼睁睁地看着东西被交出去。 桑穆晚闻言，凌厉的眼神看过去，“怎么，桑老爷想拿到宝藏谋反？” “你这死丫头你别胡说八道，谁说拥有了此物就一定要去找什么宝藏。” “你若是不找宝藏，为何非要此物，你若是不想要这泼天的富贵，为何好吃好喝地养着陈二郎，以你的性子，可不会把他这样的普通人奉为座上宾。” 桑成没想到桑穆晚连这个都知道，暗自惊讶的同时，对她越发的警惕了。 “东西交出去可以，但王爷是不是也要给我们一些看得见的好处，毕竟这个东西我们也保存了许久，更是几次三番的被人追杀……” 几次三番？ 桑成不就是这次坐牢的时候被人追杀过，难道之前也…… 桑穆晚看了桑成一眼，扭头又看了慕容老夫人一眼，她本以为今日就能真相大白了，可是现在看来，是她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本王可以放了慕容婉儿，但是老夫人还是要跟衙役去一趟大理寺，若是日后查出老夫人没有谋反之心，本王自会放老夫人出来。” 裴寂白说完，叫来护卫。护卫立刻上前去抓慕容老夫人。 慕容老夫人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谁知道裴寂白还记着此事，眼下更是要抓走她。 不行，她若是走了婉儿怎么办？ 而且东西现在给了裴寂白，她现在连一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万一…… “王爷刚刚明明答应过老婆子……” “本王只答应了你放过慕容婉儿，但谋反之事，宁可错杀，不可姑息。” 裴寂白说完，不再理会慕容老夫人，转身往外走去，慕容老夫人见状，大声的喊着那些陈年旧事，裴寂白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 护卫把慕容老夫人带走后慕容沧溟追过来与裴寂白道谢，“这几日让王爷担心了，王爷放心下官会连夜审问府里的几位弟弟，尽快给王爷一个答复。” 裴寂白之所以要带走慕容老夫人，一个是想看看她背后之人是谁，另外一个就是想让慕容沧溟趁此机会，查出府里有多少人参与了此事，知道多少。 裴寂白见慕容沧溟看明白了他的心思后，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桑穆晚说道，“我让人把老夫人身边那个第一高手给带回来了。” 她一直好奇这人到底是谁，为何老夫人身边会有这样一个人，现在得了机会那怕不一定能问出一个结果，她还想试试。 “他应该不会说的。” 裴寂白提醒桑穆晚。 “我知道。留他在外面肯定是个祸害，倒不如放到自己身边，若是他实在想不开要自杀，也省了咱们自己动手了。” 刚才她让黄泉给那人吃了不少药，十天半个月内他的武功都没办法恢复的。 “王爷明知道慕容老夫人背后有人，为什么还要抓她。” 桑穆晚不解，“与其把老夫人放在大牢里，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说不定会露出神秘破绽，可放在大牢里，太多意外了。” “如果把老夫人放在外面，只怕要费不少时间，但是现在她在里面慕容婉儿在外面，如果她真的在乎慕容婉儿的性命，为了她，她也会尽快说实话……” “不好了王爷。” 这时，青云拦下马车，神色焦急的说道，“慕容老夫人被人当街射杀，咱们的人发现不对劲去找人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人了。” 什么？ 裴寂白和桑穆晚对视一眼后，桑穆晚先一步撩开帘子，“你们带去了那么多人，怎么还会让人得手？” 这时，长风送来消息，他们带走的黑衣人不见了。 是他。 可他不是保护老夫人的人吗？为何现在却成了杀老夫人的人。 “桑成呢，立刻去找桑成。” 马车调转车头，直奔桑家，可到了桑家才发现桑成根本没回来。 “晚儿，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徐翠翠没想到她今日才要和桑穆晚撇清楚关系，天黑老爷就不见了，要是老爷出什么事情…… “晚儿，你跟我来。” 第229章 太皇太后 徐翠翠带着几人来到假山这里，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轻轻按压了一下旁边的石头，随后就看到假山前面出现了一个洞穴。 桑穆雪听到动静跑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娘，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洞穴，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说完，她看向桑穆晚，“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了你，你就不会再来找桑家的麻烦吗？”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桑穆雪见状顿时不高兴了，刚要说什么，徐翠翠一把拽住她，“别胡闹，王妃是过来找你爹的。” “我爹不是在屋子里休息吗？”桑穆雪说到这里，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娘，我爹出什么事情了？” 上一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才几日，爹又出事了？ “好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别乱说话。”徐翠翠让桑穆雪闭嘴后，扭头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那个……晚儿你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我这一次多了个心眼，所以才发现了此处。” “好。” 桑穆晚和裴寂白带人进去后才发现徐翠翠没有跟进来，一开始她以为徐翠翠是有事要忙直到他们把假山四周都看完什么也没发现，转身出去却发现山洞大门早就被人锁了后，桑穆晚顿时黑了脸。 “徐翠翠，你这是找死。” “晚儿，我也是没办法，这是你爹的命令我也不敢说什么啊。” 徐翠翠一边说一边去看桑成的脸色。 桑成站在一旁背对着假山的位置，徐翠翠看不清楚她的脸色，但是仅凭背影，她便不敢再说什么。 桑穆雪本来还以为桑穆晚又要大义灭亲，没想到最后的结果还来了一个反转。 “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上一次要不是大姐，说不定你现在早就丢了性命。”桑穆雪虽然依旧不喜欢桑穆晚，可桑穆晚还没有给她介绍夫家，她今日若是真的死在这里，那她今天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而且直觉告诉她，爹根本不是桑穆晚的对手，他现在根本就是作死。 桑穆晚本来就对桑家没什么情分，之所以一直没动手不过是没有找足证据罢了，可现在桑成把现成的把柄送到人家手上，桑穆晚若是不动他，那就不是嫉恶如仇的桑穆晚了。 所以现在，她与其说是要帮桑穆晚，不如说是想帮一帮桑成。 然而桑成不但不领情，回头还瞪了她一眼，“老夫对你可不薄，怎么，你也要像你那个恩将仇报的姐姐一样，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吗？” “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想过要对你不利，我就是……” 桑成此时的眼神太过害怕，桑穆雪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桑成见状，嫌弃的说道，“滚回去睡觉去，这里没你的事情。” “爹，你真的觉得你能困得住王爷他们吗？就算你能困得住，你只能杀了他们，否则以桑穆晚那性子出来后定然是要和你不死不休的。” “可如果你真的杀了王爷，你可想过后果？” “就是宫里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宫里的意思？”桑成狰狞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这个表情比刚才还要慎人，吓得桑穆雪张大嘴巴，“爹，你说什么？” “行了，你知道的够多了，再问下去，你可能死的比他们还要早了。” 桑成说完，赶走附近下人，嘴里说着，“今晚你们谁都没有来过这边，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 桑穆雪觉得桑成疯了，还要说什么时徐翠翠拽着她回了屋子。 “娘，你赶紧去劝劝爹，桑穆晚是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了，今日咱们这么算计她，等她出来后第一时间就是找咱们算账。” “之前我在大牢里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你也看到了，你真的也想去体验一下？” “上一次若不是桑穆晚帮忙，我现在还出不来呢，这一次我们这么得罪他们，只怕桑穆晚会立刻弄死我们。” “娘我不想死，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就想找个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最近一段时间桑穆雪经历了太多事情。 今天去看了慕容婉儿后对她的感触颇深。 说实话，一开始听说慕容婉儿假死的时候，她确实恨过她，恨不得她真的死了。 她坐牢那几日也觉得慕容婉儿肯定过得比她好。 因此，她怨恨，愤愤不平，觉得这一切明明都是她算计的，为何最后倒霉的只有她。 于是，那几日她几乎都在怨恨里度过，要不是桑穆晚出现，然后答应帮她，她现在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但她依旧记得这件事情，所以当今天桑穆晚说让他去慕容家见慕容婉儿的时候，她嘴上说着拒绝，心里却是想去的。 她要见到她，把这世上最难听的话都说给她听，以解她的愤怒。 可等她真的到了慕容府，亲眼看到慕容婉儿不死不活的样子后，她突然就释怀了。 曾经，她可是京都城里人人奉承的大小姐，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这样活着，难道比死了更让人害怕吗？ 于是，办完事情回来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好地思量了以后的日子。 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想通了一切，可她没想到，不过几个时辰，她爹就把她逼到了悬崖边缘。 “雪儿，不是娘不帮你，你也看到了，这个家是你爹说了算，娘根本做不了主。”徐翠翠也觉得桑成这么做太冒险。 可是桑成根本不听她的，她如果说的多了，桑成还会不耐烦的赶她走。 她没地方可去，只能为了两个孩子委曲求全地忍着。 “好了，睡吧，今晚的事情不管他们最后谁赢你都别出去，也别掺和，若是最后真的是王妃赢了，娘带着你去找她磕头，她心软，肯定会原谅我们的。” 徐翠翠说完，急匆匆离开了桑穆雪的住处。 桑穆雪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这一刻，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若想自己的命运不被人牵着鼻子走，她必须要自救。 此时，山洞一处角落里，桑穆晚和裴寂白站在一旁，黄泉和长风打算用内力打碎洞口，这时一股奇怪的香味传来。 桑穆晚深吸一口气后，脸色大变。 “不好。”桑穆晚赶紧叫住黄泉和长风，“别用内力，这是化功散。” 桑穆晚说完，快速拿了几颗药丸一人吃了一颗，为了以防桑成再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桑穆晚又让大家吃了几粒护身的药丸。 “王爷就不好奇，刚刚桑成还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怎么转身的功夫就胆大包天地想要咱们性命了？” 桑穆晚刚才想了好一会，除了桑成背后有靠山，再想不到其他的。 “那你觉得这个时候最想要我们性命的人是谁？”裴寂白笑着反问道。 桑穆晚见他心情不错后，冲着她笑笑，“在京都城想要王爷性命的人可不少，但是现在这般着急想要你性命，还知道桑成一定会配合的肯定不多。” “你说的没错，能这么即使算计我们的，应该是派了人调查了我们的行踪，这个时候如此关心我们的，除了想要宝藏的人外，就剩下一个人了。” 裴寂白说完，重新看向桑穆晚。 桑穆晚稍微思量后，眼前一亮，“太皇太后。” 第230章 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 “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陛下现在年幼，整个朝堂除了王爷应该没人可以胜任这个摄政王的位置，这个时候，按理来说太皇太后应该比谁都希望王爷好才是，可是为什么太皇太后如此迫切地想要王爷的性命？” 这个问题，裴寂白也想过。 这段时间他一直派人调查着他四年前中毒的事情，他一直没告诉桑穆晚，这里面也有太皇太后的踪影。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或者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裴寂白苦笑着看向山洞的位置。 火光下，桑穆晚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与苦笑，看到这一幕，心里莫名有些酸涩。 “王爷说的对，喜欢不喜欢没那么重要。”随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山洞的方向，“如果他们觉得区区一个山洞就可以困住我们的话，那他们就太小看我们了。” 桑穆晚从腰间拿出一个竹筒，然后带着竹筒走到山洞门口，蹲下身子打开竹筒，然后把里面的黑色圆球放在了山洞门口。 “退到最里面去。” 桑穆晚把黄泉和长风也叫过去，然后把引线弄得足够长后，拿出火折子就准备点火，裴寂白见状，立刻过来阻止，“让本王来。” “不用……”桑穆晚刚要拒绝，裴寂白抢先一步把她拉到旁边，紧接着打开火折子点着了引线。 “王爷快过来。” 桑穆晚跑过来拽着裴寂白来到山洞里面，两人刚站好，这时，轻微的爆炸声响起，紧接着山洞大门就被炸的碎成了无数小石头。 桑成刚回屋准备休息，听到动静后，吓得他连鞋都没穿就跑出了屋子。 “什么动静？” 这时有下人过来禀报，“假山被人炸开了一个洞……” 什么？ 桑成脸色大变，他想过桑穆晚不好对付，所以他早早就和太皇太后说好了，他只负责抓人之后的事情他不管。 可是他没想到，桑穆晚手段如此厉害，宫里的人还没来，他们就已经逃出来了。 不行，以桑穆晚的性子等下一定会找他报仇的，他得赶紧躲起来。 桑成转身要跑回房间去躲藏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桑老爷如此着急是要去哪里？” 桑成暗叫不好，但是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黄泉和长风一前一后堵住他，紧接着黄泉把剑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桑老爷看上去挺精神的，如此咱们就在这里聊聊吧。”桑穆晚来到他跟前，眼底满是冷意，桑成想拒绝，可是根本没人听啊。 “你这个不孝女，你三更半夜跑来老夫府上胡闹，老夫关你一会怎么了？老夫还没有怪你毁了老夫的假山呢，你居然还好意思过来恶人先告状？” 桑成想要倒打一耙，抬头时看到了裴寂白警告的眼神。 桑成见状，一下子老实了。 “太皇太后还和你说了什么？”裴寂白开口就给人无形的压力，压的桑成不自觉想要后退，可刚动身子就被剑给挡住了。 “桑老爷如果不想活了，可以随意走动。” 黄泉威胁他。 桑成立刻老实了。 “什么太皇太后……”桑成还想装傻，裴寂白给长风使了个眼神，长风伸手抓住桑成的手，随着他的用力，很快惨叫声响彻整个桑家。 “桑老爷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说，不着急，我与王爷今晚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多在桑家留一会。”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慕容老夫人刚刚在押送去大理寺的路上被人杀了。” “你说什么？”桑成不相信地看向桑穆晚，“不可能……慕容老夫人……”他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会的，不可能，她什么都没说……” “她现在是什么都没说，可谁能保证她会一直都不说呢？我若是你们的主子，就算你们拿自己的性命做保我都不会相信的。” “毕竟，人到穷途末路的时候，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舍弃，更何况是一个已经没有用的主子。” “我猜，他也是这么想的。” 桑穆晚提醒桑成，“木匣子的钥匙王爷也有。” “不可能。”桑成再一次惊慌失措，想到什么后，他又偃旗息鼓的垂下脸色，“你们复刻了那把钥匙。” “是又如何？谁规定钓鱼的鱼饵只能一人拥有。” 钓鱼？ 桑成后知后觉回过神，“原来这一切是你们早就设计好的。桑穆晚，老夫还是小看了你。” “嗯，你确实不应该小看我，可惜你现在知道的太晚了。现在放在你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告诉我们幕后指使，指认太皇太后，我们保你平安，一条是，我们带你去皇宫找太皇太后对峙，如此以来，你必死无疑。” “可老夫如果选第二条路，你们也永远不可能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你错了。”桑穆晚提醒桑成，“以我和王爷的聪慧，我们只会是暂时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但是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人的。” “倒是桑老爷，你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事到如今，桑成还是不肯说实话，即便桑穆晚很明确的告诉了他最后的结果，他还是在犹豫。 其实桑穆晚也理解，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桑成今日怎么选，幕后之人都不会放过他的，除非他们能立刻抓到那人，否则，桑成依旧会有危险。 而桑成明显不相信他们可以保护得了他。 桑穆晚想到什么，问道，“那人身边有不少高手？”顿了顿，又说，“慕容老夫人身边那个人是他派过去的？” “老夫确实知道那人身边有高手，但是慕容老夫人身边那个人是不是他派去的老夫不清楚。” 桑成也是今天才知道老夫人身边有一个那么厉害的高手。 但是刚才桑穆晚说了，慕容老夫人是被他杀死的，桑成虽然不能确定这人是不是那人派去的，但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想要训练这样一个高手，花费可不少，看来那人必须很有钱。”桑穆晚见桑老爷自己不肯说，干脆她主动试探。 “但是这里是京都城，很多事情就是很有钱也不一定能办到，除非这个人不仅有钱，还有权利，所以本王妃猜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官府中人。” 官府中不乏有野心之人，可敢造反的却寥寥数几。 那人一定不是一眼就看上去会造反的，比如就差把想当皇帝写在脑门上的禹王，也不可能上身份地位之人，否则很多事情他根本做不了。 桑成沉默不语。 桑穆晚见状，突然转移了话题，“看来桑老爷已经做好选择了，那你可要尽快说出来了，太皇太后的人应该马上就要到了吧。” 桑成再一次惊讶的看向桑穆晚。 桑穆晚被她逗的笑出声，“桑老爷该不会以为本王妃平日里都是在糊弄你吧，而且这些也不难猜，只要本王妃稍微思量一二就能猜出你与太皇太后合谋了什么。” “你这个人，虽然贪心，但是胆子不大，所以你敢为了活命帮太皇太后算计我们，却不敢真的杀了我们，我猜的对吗？” “对又如何，你们可是太皇太后想对付的人，就算你们今天侥幸活了下来，太皇太后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就不牢桑老爷操心了，我们与太皇太后之间的事情，最后谁输谁赢，还是我们自己来较量吧。” “我若是你，眼下最担心的应该是你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 “过了今晚，你又多了一个想要杀你的人。” “一个身边高手如云，一个是权势滔天之人，他们两个人随便一个人站出来对付你，你都没办法全身而退，你确定你还要继续坚持吗？” 桑成其事已经开始动摇，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在桑穆晚面前服软，“老夫是死是活，与你何干。” “如果你要是告诉本王妃你当年到底是怎么娶到我娘的，或许我可以帮你一把。” 桑穆晚见桑成死活不肯说出幕后之人后，换了条件。 桑成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不悦的问道，“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 第231章 你这个蠢货 “你不必管旁人说了什么，你只要告诉本王妃，你知道的。” 桑穆晚神色认真的看着桑成。 桑成抿唇不肯回答。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仔细听来人应该不少，如今他们在这里都能听得如此清楚，来人应该已经到了内院。 “桑老爷，留给你思考的时间可不多了。” 桑成也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如果是刚才，他定然十分期待他们的到来，可是现在…… “好，老夫答应你。” 桑成以为他这么说之后桑穆晚就会离开，等到下次再找他询问答案，谁知道他说完之后，她动也不动，眼看着那些人就要来了，如果她再不走，他只怕麻烦就大了。 他现在已经被那人怀疑了，若是连太皇太后都得罪了，只怕他活不过今晚。 想到这些后，凌厉的眼神里闪过一抹不满，“你这个死丫头，和你娘可真是一模一样，好，老夫说，当年老夫之所以会和你娘成亲是因为老夫在京郊救了你娘。” “你救了我娘？”桑穆晚皱眉。 “是，她掉进了河里，老夫救了她，说起来老夫才是那个倒霉的，明明是一番好心，没想到最后发现这一切根本就是一场算计。” 这时，脚步声已经在墙院外面了。 桑成一边催促他们赶紧离开，一边威胁桑穆晚，“如果我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了，你想知道的可就永远都没有人告诉你了。” 桑穆晚见外面的人真的要进来了，只能不情不愿被裴寂白抱着离开了桑家。 几乎是他们前脚离开，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后脚就进来了，桑成快速收敛情绪，然后焦急的跑上前。 “你们怎么现在才过来，王爷和那个孽障已经跑了。” 来人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子，现在的御林军首领肖琪，他一进来就准备询问桑成王爷的下落，谁知道还没开口就听到了这样的结果顿时黑了脸。 “桑大人，你应该知道太皇太后的脾气，若是她老人家知道你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觉得她会如何做？” 肖琪威胁桑成。 桑成强忍着不满说道，“下官已经尽力了，下官也没想到王爷身边有这么多的能人异士，那座假山的石头可不是寻常石头，当初做这个山洞的时候下官找了不少的人，花费了大半年时间才做好的。” “谁知道……哎，下官如今也很是惶恐，还想请太皇太后给下官指一条明路。肖大人也知道我那个不孝女的性子，今日下官为了太皇太后，围困了他们夫妻，这口气她肯定会来找老夫出的。” “老夫现在也是百般焦急，生怕她一怒之下做出什么。” 肖琪会狗仗人势，桑成比他年纪大，在官场的时间也久，自然比她更会狗仗人势。 虽说太皇太后身份尊贵，可她没有实权，又是后宫女子，就算再厉害，又能有多少威信？ 王爷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实打实的大权在握之人，提他可比太皇太后好使多了。 这不，桑成说完肖琪话语里的不满明显收敛了一些，只是依旧催促桑成赶紧想起他办法。 “正如桑大人所言此事多拖一会，便多一分的麻烦，如果今天晚上可以解决的话，还请桑大人再费费心。” 桑成闻言，立马不高兴了。 “肖大人也和王爷接触过，王爷是何手段，肖大人难道不清楚吗？” “眼下下官都已经得罪了王爷，这个时候下官只怕还没有靠近摄政王府就被人给暗杀了。下官求太皇太后庇佑是为了活命，可是最后的结果是死路一条的话，下官又何必这般折腾自己？” 桑成一气之下，直接坐在旁边的石凳子上不动了。 “下官反正已经尽力了，若是肖大人觉得你的能耐比下官离开，那你去吧，下官在这里祝你旗开得胜，心想事成。” 肖琪本来是想哄着桑成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谁知道人家根本不干，最后甚至推到了他自己身上。 肖琪顿时黑了脸。 “摄政王妃到底是你亲生的女儿，如果你被王府的人抓了，他们万万不会直接杀了你，可下官就不一样了……” 肖琪还是想让桑成去，桑成依旧不肯，“桑穆晚从未将老夫当作他的父亲，如今在他心里，老夫怕是她最大的仇人，老夫虽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可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肖琪想让桑成去，桑成死活不同意。 两人争执许久后，桑成说道，“这个时候王爷他们已经回王府了，老夫听说摄政王府戒备森严，只怕现在咱们谁过去都是自寻死路。” 桑成说完起身看了一眼头顶的星空，“时辰不早了，肖大人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桑成说完，转身准备回屋，肖琪见状，突然拔剑抵在了桑成脖颈处。 对此，桑成非但没有任何担心，反而笑的更大声了，“肖大人，你这个时候杀我只会让王爷怀疑太皇太后。” “老夫若是你，这个时候就当从来没有来过，就当……今晚的一切都是老夫因为气恼那个不孝女特意做出来的。” “本来老夫连说辞都想好了，但是如果你非要杀了老夫的话，这些说辞老夫用不上来，不过你可以听听，说不定日后太皇太后可以用上。” 肖琪闻言，不满的反驳道，“太皇太后可是陛下的祖母，你觉得太皇太后还需要和裴寂白解释吗？” “肖大人若是说得算又何必逼着老夫去说那些有的没的？”桑成反驳道“肖大人，你好歹是陛下的亲舅舅，你真的不要为陛下考虑一二吗？” “老夫也不喜王爷，更恨不得那个孽障现在就去死，可是老夫也知道国家大事胜于一切，肖大人也看到了，王爷昏迷了四年。” “这几年满朝文武那个人不希望王爷醒过来，眼下他好不容易醒了，这才压的四国的军队不敢再来边关进犯，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桑成摆动的双手越发迅速了，“老夫可不想做天下的恶人，老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夫要回去睡了。” 桑成回屋关上了门，肖琪不甘心的问他，“你就不怕明日太皇太后责备与你吗？” “太皇太后为何要责备下官，下官什么都不知道。” 肖琪带着怒气回了太皇太后寝殿，一开始太皇太后得知裴寂白和桑穆晚逃走后愤怒不已，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桑穆晚他们逃走，之后就不好抓了。 而且他们说不定还会怀疑到她头上，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再等机会。 当肖琪说起桑成态度的时候，太皇太后又生了好大的气，本来肖琪觉得这个时候趁热打铁多说一些桑成的坏话，如此以来说不定桑家就完了。 谁知道当他说起桑成不承认他与太皇太后有过什么承诺时，太皇太后突然变了脸色。 “你这个蠢货，桑大人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哀家，你跟了哀家这么长时间怎么连这个都想不到。” 太皇太后嫌弃的瞪了她一眼，见他不服气还要辩解的时候又说，“算了，此事哀家再想起她办法吧。” 肖琪本来还想好好表现，得了太皇太后重用，谁知道最后得了这么一个结果，真是是又气又憋屈。 第232章 晚儿，对不起 慕容府 护卫已经把慕容老夫人的尸体抬回来了，慕容沧溟得了消息后便让人把灵堂布置起来了，这会护卫把人抬回来直接进了灵堂。 慕容夫人带着慕容家几个小辈跪在灵堂，慕容沧溟则跟着族长忙前忙后。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眼下又是三更半夜，想要买东西只能去敲门，好在慕容家铺子不少，一大半需要用的东西自己家铺子就有，倒也省了不少事情。 族长把需要做的事情分配下去后，把慕容沧溟叫到了房间里。 “前几日我来看你祖母的时候她的身子还格外硬朗，怎么说没就没了？” 慕容沧溟没有把老夫人的死因告诉族里的人，只说是急症，突然就没了。眼下族长这么问明显是不相信这个说辞。 慕容沧溟深情木纳的叹着气，“生老病死一事，哪有什么道理可言？若是可以，我也希望祖母还好好的活着。” “族长也知道慕容家现在是什么处境，有祖母在，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也能心安一些，可是……”慕容沧溟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祖母的丧事就有劳族长了。” “此事原本就是老夫应该做的，谈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老夫和你说这些也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难处，若是没有就算了。” 族长见慕容沧溟不肯说，拄着拐杖离开了慕容府。 慕容沧溟送走族长后，来到灵堂。 “母亲，你和二弟回屋休息吧，今晚由我来守灵就行。” 慕容夫人不肯，“接下来你祖母的事情都要你来张罗，你若是休息不好身子怎么受得了？娘没事，你二弟还年轻，多熬几天没什么。” 慕容家二少爷慕容轩跪在旁边，闻言，身子动了动，很快又恢复成了刚才的模样。 慕容沧溟见状，给慕容夫人使了个眼色，慕容夫人明白她的意思后，赶紧装做身子不舒服的样子，让丫鬟扶住了她。 “轩儿，今晚你就回去休息吧，你大哥心疼你，你可要记得你大哥的好啊。” 慕容轩恭恭敬敬站起身，又转身对着慕容沧溟道谢后这才转身离开。 等灵堂只剩下他们两人后，慕容夫人一把抓住他的手，担忧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不是派人把老夫人送去大理寺吗？怎么会被人杀了。” 此事慕容沧溟一个人遮掩不住，所以在得知此事后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慕容夫人，慕容夫人虽然害怕，可是为了儿子她一直强撑着。 被老夫人的淫威压制了多年的慕容夫人对于老夫人的死感触不大，她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儿子。 那人连老夫人都能说杀就杀，万一慕容沧溟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办？ 婉儿已经这个样子了，如果沧溟再出点什么事情，她也不活了。 “母亲放心，此事王爷会查清楚了。”慕容沧溟安抚她，“现在母亲赶紧回去休息，王爷和王妃马上就到了，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慕容夫人闻言，抓着慕容沧溟的手紧了又紧，“有危险吗？” “放心吧母亲，今晚我们不去其他地方。不过此事要想顺利还需要母亲帮儿子一个忙。”慕容沧溟说完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后退开。 “好，你放心吧，母亲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一刻钟后，裴寂白和桑穆晚从慕容府的侧门进来，慕容沧溟给他们开的门。 “祖母的尸体在灵堂，王爷和王妃要过去看看吗？” 得知慕容老夫人出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赶去了桑家，至今为止他们还没有看过慕容老夫人，慕容沧溟知道桑穆晚的本事于是一见到他们就问起了此事。 “好，过去看看吧。” 三人来到灵堂，桑穆晚见灵堂四周一个人都没有，知道是慕容沧溟特意安排的，脚下快了一些。 “老夫人的致命伤是脖子里这个刀伤，一击致命，可见杀手武功了得。” 裴寂白和慕容沧溟站到灵堂外，黄泉帮着桑穆晚又检查了一下慕容老夫人身上，一刻钟后，桑穆晚摘下口罩来了灵堂外。 “老夫人没有中毒的迹象，身上也没有其他伤痕，可以肯定凶手就是之前躲在她屋子里的黑衣人。” 如今，裴寂白的人都在找此人，但是那人武功高强只怕找起来不容易。 “谢谢王妃。” 桑穆晚看了一眼天色后问道，“你祖母院子里的人你打发了吗？” 慕容沧溟愣了一下，在看到桑穆晚眼底的狡黠后立刻会意，“我这就去安排。” 慕容沧溟离开后，裴寂白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你是想利用今晚这个机会搜查一下老夫人的住处？” “我总觉得那里面有秘密，不去瞧瞧我不安心。” 片刻功夫后，慕容沧溟带着桑穆晚和裴寂白来到了老夫人的住处，他们最先搜查的是老夫人的寝殿。 老夫人是个喜欢干净的人，屋子里就连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屋子里的东西也叠放得十分规整一眼瞧去赏心悦目。 “重要的东西肯定没有在明面上，看看这个屋子里有没有密室。” 桑穆晚扫了一眼这间屋子后扭头对黄泉和长风说道。 黄泉和长风去找密室的时候，桑穆晚去了老夫人的床边，她记得老夫人有事没事就喜欢坐在这张床上，就连那个木匣子也是放在这里。 可见她很喜欢这里。 “这是祖母的陪嫁，据说这张床是曾经的名匠亲自制作的，价值不菲，婉儿瞧上许久了，祖母平日里那么大方的一个人，但是每次说起这张床祖母都不肯松口。” 慕容沧溟见桑穆晚盯着祖母的床榻瞧，以为也是看出了这张床的价值不菲。 “你能帮我把上面的东西都拿掉吗？” 桑穆晚扭头问慕容沧溟。 慕容沧溟愣了下，然后快速动手。 等床板露出来后，桑穆晚在最角落的位置找到了一个暗格，“有机关” “王爷对机关术数懂的多一些。” 慕容沧溟出去叫来裴寂白。 “南吴机关术。” 裴寂白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机关的出处，然后在机关处摆弄了一会便打开了机关。 暗格里面放了不少书册，拿出来仔细瞧发现都是关于机关的。 书册最下面放着几个瓷瓶，瓷瓶下面还压着一个册子。桑穆晚弯腰把它们都拿了上来。 “天红散。”这不是裴寂白之前中的毒吗？ 毒药怎么会在慕容老夫人这里。 裴寂白得知这个毒药的时候没有丝毫惊讶，桑穆晚瞧出不对劲，“你早就知道当初给你下毒的人是慕容老夫人？” “桑成坐牢后，你顺藤摸瓜查到慕容老夫人时本王才开始怀疑的。”裴寂白解释。 “为什么不告诉我？”桑穆晚问道。 “晚儿，本王没有想瞒着你，本王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就想和你说了，但是煜儿出事了，后来又发生了不少事情，本王一忙就忘了。” 桑穆晚不相信这个解释。 “王爷不想说就算了。” 慕容沧溟后知后觉回过神，“王爷，这是真的吗？” 王爷昏迷后，他保护了王爷四年，这四年里每次他都要绝望的时候都是祖母安慰他，说王爷一定会醒过来，他才坚持下来的。 可是现在王爷却告诉他，祖母才是那个凶手。 这让他怎么接受。 “此毒与其它毒不一样，它需要通过燃烧才能让被害人中毒，王爷鼻子灵敏，就算这个毒味道很淡，但也不应该毫无察觉，除非……” 慕容沧溟想起四年前裴寂白中毒之前的事情，脸色又暗了几分。 “王爷，是下官……” 桑穆晚看看裴寂白，再看看慕容沧溟，突然想到什么，啪的丢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要走。 “晚儿，对不起。” 第233章 你怎么在这里? 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做错了事情后只会说对不起？ 明明他们之前有那么多的机会去解释，可是他们还要选这样的方式被人拆穿，然后再说着哪些毫无悔改之意的道歉。 她本来以为裴寂白是不一样的。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解释。”桑穆晚背对着他，但是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清冷和疏离。 裴寂白见她真的动怒后，拉着她的手来到她面前，向来云淡风轻，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的他这一刻眼里都是慌乱与担心。 他在担心什么？ 桑穆晚本来想甩开她的手的，见状，突然就心软了。 “裴寂白，别把我当傻子，这个案子都查到现在了，你真的觉得我还能撇干净吗？而且，就算你护着我了，我也不会领情的。” “只要你敢丢下我，我就敢离开，永不回头。” 他们都是不轻易承诺之人，所以很明白承诺的重要，也知道彼此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决定的意义。 因为了解，所以更不想被隐瞒。 “对不起，本王真的知道错了。”裴寂白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本王确实是感受到了危险，担心你会有什么事情，本王可以让自己冒险，但是本王看不得你受半点伤。” 桑穆晚看着他没说话。 裴寂白以为她还在生气，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时，桑穆晚一把推开他转身来到了床边，继续翻看刚才找出来的册子。 “我们的事情等下回去再说，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 暗格里的东西都和南吴有关，桑穆晚猜测这些机关术是为了解密道里的机关，她对机关术并不了解，看完之后就给了裴寂白。 她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这几瓶毒药和医术上。 “这一段话怎么这么奇怪。” 医书的最后一段话怎么读都和医学没有任何关系，可它又出现在了这里，直觉告诉桑穆晚这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出现的。 “王妃，会不会是每一行的第一个字。” 慕容沧溟试着读下去，眼看着就剩下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停下了。 “南吴皇室还有……” 剩下两行字的首字是：后人。 桑穆晚察觉到不对劲后看过来，裴寂白就站在她身边，三人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后好半天没人说话。 “王妃，找到密室了。” 桑穆晚快速收起医书，去找黄泉。 裴寂白和慕容沧溟紧随其后。 密室在耳房里面，狭长，漆黑，需要端着蜡烛才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形，“王爷，让属下在前面吧。” 长风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桑穆晚走在第二位，裴寂白和慕容沧溟紧随其后，黄泉殿后。 “我们都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了，为何还没有看到出口？” 老夫人的院子在慕容府最里面的位置，按照他们站在站的位置，差不多已经离开慕容府了。 这个密道居然连通慕容府外面。 “大家小心一些。” 又过了一刻钟后，长风感觉到了冷风，应该是快到出口了，于是提醒大家小心一些。 大概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眼前开阔起来，长风拿着火把在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四周的墙上画了不少武功招式。 “王爷，这个招式属下在黑衣人那里看到过。” 裴寂白没有和黑衣人交过手，但是他看到过他的招式，闻言，拿过火把仔细看了一遍后，“这是南吴的段家剑法。” 南吴的段家是当年的剑法大宗，天下间想要拜入段家门下的数不胜数，奈何段家看重门第，只收高门大户的子嗣。 所以当年南吴灭亡的时候，段家也遭遇了重创，这几年江湖上已经听不到段家的事情了。 没想到段家剑法居然出现在了这个密道里。 “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裴寂白拿着火把走在最前面，桑穆晚看着他越来越快速的脚步，心快速沉了下来。 “王妃。”黄泉看出不对劲后，走过去扶住她。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但是脚下也明显快了。 “这是……” 桑穆晚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尸体，吓的倒吸一口气，裴寂白下意识护着她，然后拿着火把照清楚前面的情形。 “别怕，他们都死了。” 慕容沧溟找了一个火把，去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打斗的痕迹很明显，地上的血迹还没干，这些人应该死了还没多长时间。 “王爷，这些人应该是昨天白天死在这里的。” 白天？ “王爷，这里有人。” 黄泉从旁边的角落里抓出一个人，长风举过去火把，凑近发现这人居然是慕容婉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沧溟拿着火把过来，看清楚慕容婉儿后，赶紧蹲下身子去问她，“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大哥。”慕容婉儿在火光下看到慕容沧溟后瞬间红了眼眶，“祖母死了，我好害怕。” “婉儿，别避重就轻，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密道的。”慕容沧溟神色凝重的看着她，慕容婉儿想要躲闪，慕容沧溟抓着她的手臂，不让她躲闪。 “如果你还是不肯说实话，我们现在就走。” 慕容沧溟说完，甩开她的胳膊就准备起身离开，慕容婉儿见状，赶紧去抓她，“大哥，别走。我说。” 慕容婉儿扑过去抱住慕容沧溟的大腿，一边哭一边说道，“是祖母告诉我的，她说如果有朝一日她出了意外，就让我从这个密道逃走。” “她还说，如果她出了事我肯定也不安全了，还说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告诉大哥。” 慕容婉儿说到这里，哭的更伤心了，“大哥，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想死。我不想和祖母一样死的不清不楚。” 桑穆晚眯眼看向慕容婉儿。 黄昏的时候她给慕容婉儿把脉，当时她的脉象特别虚弱，按理说，她就算吃了药也不可能这么快有力气的。 可是她却走了这么久走到了这里，眼下脸色也不是很差。 难道她的诊断出了问题？ 桑穆晚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如果不是她的问题，那就是慕容婉儿身上有秘密，于是她快走几步来到慕容婉儿身边，拉过她的手准备为她把脉。 慕容婉儿一开始很抗拒，后来慕容沧溟安慰了她之后，她这才停止挣扎。 “奇怪，明明你体内的两种毒素都在，为什么现在不冲撞了？” 明明黄昏的时候她身体里的两种毒素互相交织着，强烈的仿佛随时要吞噬她的性命，但是现在又风平浪静，和睦相处起来了。 奇怪。 太奇怪了。 “王爷，前面再有百步就是出口了，外面是一个荒废的宅子。” 刚刚长风顺着密道找到了出口，还上去查看了一番，这才回来禀告。 裴寂白见天色不早后，留下长风让他在这里继续查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他们则沿着原路回了慕容家。 谁知道，他们从慕容老夫人屋子里一出来就碰到了慕容轩。 “二弟，你怎么在这里？” 慕容沧溟明明让人盯着慕容轩的院子，他为何会来这里？ “大哥。”慕容轩看了裴寂白一眼，然后上前行礼，“王爷，王妃。” “二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容沧溟又问了他一遍。 慕容轩欲言又止了好一会说道，“大哥可是在找祖母屋子里的人？” “你也知道祖母屋子里有人？” 慕容沧溟惊讶。 第234章 你在威胁本王妃? “五年前，我就看到过那个人。但是当时他像个乞丐一般，特别凶，那一次他差点咬死我，幸好祖母及时出现叫住了他。” 慕容沧溟仔细回想，五年前慕容轩确实生了一场大病，当时祖母和他说的是慕容轩被吓到了。 可是他明明看到慕容轩生病了，当时她还以为祖母只是不想影响他科举所以才没有说实话的，但是现在再想那件事情，眼神凌厉起来。 “你还知道什么？” 慕容轩摇摇头。 桑穆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裴寂白看向慕容轩。 “我担心大哥一个人太累，想去灵堂陪他，就看到你们来了这里。”说到这里，担心他们几人误会赶紧解释，“但是我没有跟进去，我知道你们肯定是有大事要忙，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在外面守着了。” 慕容轩眼神清澈，态度认真，桑穆晚原本还想试探几句，见状没再说什么。 “如果这个人已经存在了五年，那就是说，老夫人至少知道那件事情五年了。” 桑穆晚看向裴寂白，裴寂白没说话，等两人从慕容府出来，桑穆晚才问起他在密道里时为何突然变脸。 “母妃病逝之前屋子里总是有一股奇怪的香味，本王当时找人查了许久，什么都没查到。” “追问母妃，母妃却说是她让人特意点的，可是有一次本王明明看到她在审问下人，当时本王就知道母妃病的奇怪，但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 今天在慕容老夫人的院子里，不仅找到了他当年所中之毒的真相，还找到了母妃病重的根源。 这一夜，裴寂白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慕容老夫人不喜欢母亲，但是碍于养育之恩，母妃每个月必须召见老夫人进宫。 后来老夫人以身子不舒服为由总是让母妃去慕容府看她，那个时候母妃还得宠，每一次要去慕容府前一夜母妃总是彻夜难眠。 当时他只以为母妃是不想去慕容府，如今再像从前种种…… “王爷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说。”桑穆晚伸手抱住他，靠在他胸口，撒娇的说道，“你家王妃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解人意之人。” “让我想想我家王爷在想什么。” “他一定是在想，他怎么那么笨，那么简单的事情现在才明白过来。”桑穆晚学着桑子煜的口气，小声说着，“可王爷也不是神明，哪能看透世间一切。” “王爷要学会放过自己，总之眼下我们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想要找到真相就是早晚的事情了。” “王爷，你还有我，往后的路不管如何，都有我陪着你呢。开心一点。” 说到这里，桑穆晚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然后摸着他紧皱的眉头故意叹气，“王爷，唉声叹气老的快。” “你知道的，你家王妃喜欢长的好看的，若是你容颜不在了，你家王妃万一移情别恋了可怎么办？” 桑穆晚故意说得夸张，做搞怪的动作吸引裴寂白的注意力，半晌后，他终于露出了笑容。 “对不起。” 裴寂白转身抱住她，“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我中毒一事和老夫人有关，一个是因为我担心你，另外一个……我是想一个人查清楚这里面的真相。” “虽然老夫人不喜欢我和母妃，但是母妃在世的时候，是真的把她当亲人的，所以哪怕后来母妃明知道她在利用她，她也会竭尽全力的帮她办事。” “母妃觉得人心都是肉做的，只要她足够用心，足够努力，那么她的诚意有朝一日就肯定能够有结果的。” “可是她不知道，人的欲望，贪婪就是个无底洞，她可以把一个人捧到云端，也可以把一个人拉入地狱。” 说完此事，裴寂白又与桑穆晚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母妃不是南吴人，玉佩，木匣子里的东西都是母妃来京都的路上才有的，据本王派出去的暗卫调查所知，是母妃救了一个人，那人命不久矣，所以才把东西给了母妃。” “母妃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便没有藏的严实，于是无意间被老夫人瞧见了，老夫人到底在京都城这么多年，知道的也比母妃多。” “所以就起了占有之心。” “我不知道玉佩为何没有被老夫人拿去，但是现在想想，母妃的死或许也和这个玉佩有关。” 至于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母妃和老夫人都死了，只怕他们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了。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老夫人去世的消息就传遍了京都城，高门大户的消息灵通一点，不过慕容府没有去报丧，他们也不好大半夜上门。 早上慕容府去各家报丧后，想要巴结慕容府的人家便早早来了慕容府。 裴寂白让长风过来帮忙，这些人看到长风在这里后，也留了下人来帮忙，于是，不到中午，慕容府就里三层外三层人了。 慕容府真正的下人最后闲着没事干，反而是各府的下人在各种表现。 可惜，慕容沧溟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压根没时间理会这些。 “大哥，我能帮你做些什么？”慕容轩过来询问。 慕容沧溟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你去族长那边帮忙把，我等下要出去一下。” “大哥是要去见王爷吗？”慕容轩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慕容沧溟看出他的心思后，拉下脸，“二弟，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眼下祖母的丧事最要紧，你的小心思还是先收起来吧。” “大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慕容轩装傻，慕容沧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转身离开了慕容府。 慕容轩见状，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心，随后也跟着出了慕容府，慕容沧溟去了衙门，而慕容轩则去了王府。 “小姐，慕容府的二公子求见。” 桑穆晚对这个慕容轩印象深刻，那是一个连眼睛里都写着野心勃勃的人，她早就猜到他会来找她，只是没想到会这般着急。 “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黄泉带着慕容轩来了前厅。 慕容轩进来后，立刻上前行礼，“小的参见王妃。” “二公子不在府里忙活老夫人的丧事，怎么有时间来这里？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府里有大哥看着能出什么事情，而且因为早上长风护卫的出现，京都城各家过来吊丧的都留了人手帮忙，眼下本公子就是想去灵堂守着祖母都没地方。” 慕容轩说的可能有些夸张，但事实也如此。 桑穆晚倒是没想到王爷的一个决定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 “如果你们觉得长风在慕容府影响了你们，本王妃现在就可以让人把他叫回来。” “不是的。”慕容轩过来可不是说这个的，见桑穆晚理解错误后，赶紧摆手，“是这样的，祖母在世的时候总是希望小的也能有些出息，但是小的资质愚笨，科举之上怕是没什么建树了，可是王妃现在要查的事情说不定小的可以帮上忙。” 慕容轩一脸希冀的看着桑穆晚。 桑穆晚想到什么，沉下脸来，“你在威胁本王妃？” “没有，小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小的就是想帮帮王妃。” 桑穆晚不相信他的话，“说吧，你既然想让本王妃用你，那你也要拿出点真本事来，否则本王妃凭什么要把你留在身边。” 慕容轩本来以为桑穆晚肯定是不会用他了，没想到她又变了话语，于是开心之下赶紧说道，“祖母去世之前，小的在祖母身边呆了一段时间，小的发现祖母总是从密道去那个荒废的宅子。” “有一次，小的看到祖母和一个人站在宅子里说话，不过天太黑小的没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 “小的也不敢靠的太近，担心被人发现。” 第235章 老臣不去 他知道密道的存在，昨天也知道他们进了密道，但是他选择了装傻。 他应该是想日后寻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此事，然后用此事来讨要点好处的，可是为何今日突然沉不住气了？ 桑穆晚意味深长的看了慕容轩一眼。 “本王妃不喜欢自作聪明之人。” “小的说的都是实话。”慕容轩说完，顿了顿，又说，“小的确实还知道另外一件事情，不过，小的必需得了王妃的准信这才会开口，要不然，小的可就一点筹码都没了。” “这一次你说了实话。”桑穆晚把玩着茶杯，继续说道，“说说吧，除了想留在王爷身边做事，还想要什么？” 慕容轩见状，露出了笑意，“全凭王妃做主。” “你野心倒是不小，你来王府你大哥知道吗？” 慕容轩摇摇头，“大哥现在正在为祖母的丧事忙前忙后，这么点小事还是等到祖母下葬后再与他说吧。” 小事？ 桑穆晚倒是小瞧他了。 原以为他只是有点野心，现在看来，他的野心不小。 不过，他嘴上说着老夫人疼爱他，背地里却在老夫人尸骨未寒的时候用老夫人的事情谋出路，如此不仁不义之人，只怕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与他合作就等于与虎谋皮。 可如今，她也只能试一试了。 “你想要的本王妃可以给你，但是日后这个富贵你能不能接住就要看你自己了。好了，本王妃还有事，黄泉，送客吧。” 桑穆晚说完不等慕容轩开口，起身去了旁边的屋子。 “慕容公子这边请。” 黄泉送走慕容轩，来到桑穆晚身边，“王妃，慕容公子离开的时候给了奴婢一张银票。奴婢收了。” “嗯。”桑穆晚在浇花，听到她的话后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问道，“他可有和你说什么？” “没有。” 桑穆晚闻言笑了，“他确实是个聪明人，只是没有把聪明用到正道上。派人盯着他。” “是。” 上午，桑成带着徐翠翠去慕容家吊唁，一进灵堂，也不知道怎么了，桑成只觉得呼吸急促，整个人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一样难受。 桑成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正常呼吸，于是他赶紧跑了出去。 站在外面，大口喘息几次后，他的脸色才好一些。 “老爷，你没事吧。”徐翠翠让人端了茶水过去，桑成见下人的茶水是从灵堂端出来了，一把推开。 下人没拿稳，茶杯掉在地上很快摔成了碎片。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旁人的视线，桑成见状，一把推开徐翠翠急匆匆的离开了慕容府，这边的动静很快被下人传到了慕容沧溟这边。 慕容沧溟觉得不对劲，去找裴寂白说了此事。 “桑成一进灵堂就呼吸不顺畅，之后更是像见了鬼一般，王爷，他的情况怎么这么像……”他记得之前慕容婉儿就是这个症状。 想到什么，慕容沧溟神色难看的看向裴寂白，“王爷……” 怪不得幕后之人一直没有来刺杀桑成，原来是给桑成下毒了。 “不对。”裴寂白摇头说道，“王妃说过，这个毒只能下在女子身上，还必需是已经有了身孕的女子身上。” “桑成是女子，而且没办法怀孕。” 裴寂白觉得桑成现在的情况肯定和慕容婉儿不一样，但是他到底有没有中毒他说不准。 “通知桑穆雪，让她想办法去确认一下。” 青云离开后，裴寂白看向慕容沧溟，“此事你就别管了，接下来这几日你就守好慕容府便是。” “老夫人身边的这些东西，只怕幕后之人是想要的，到时候势必要想办法把东西拿走，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是，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把人抓到。” 慕容沧溟离开后，裴寂白看了一眼天色，然后坐着马车去了皇宫。 太皇太后得知裴寂白过来后，先是心里一慌，随后张口就说，“哀家今日有些头疼，只怕是没时间……” “太皇太后身子不舒服怎么不请太医？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伺候主子的，来人，把他们都拉出去杖毙。” 下人吓得纷纷跪在地上求饶。 太皇太后见状，当即黑了脸，“王爷这是要做什么？这里是哀家的寝宫，他们也都是哀家身边的人，哀家这个主子还没有责罚他们，王爷就要越俎代庖了？” “王爷在朝堂上呼风唤雨还不够，眼下连哀家的寝殿都不放过了？” 太皇太后这番话里带着浓浓的不满，裴寂白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他笑了，“原来母后竟然是这般看本王的，既然母后对本王生了疑心，本王这个摄政王的位置不坐也罢。” 裴寂白说完，拿出先帝给他的特赦令，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放在了桌上。随后看也没有看太皇太后一眼转身离开了大殿。 等太皇太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大殿上早就没有他的人影了。 太皇太后是又慌又气。 “来人，快去拦住王爷，快。” 最后，太皇太后的人不仅没有拦下裴寂白，很快裴寂白与太皇太后闹翻，裴寂白连先帝给的令牌都交出的事情就传遍了京都城。 一时间，京都城，朝堂人心惶惶。 “王爷若是不做这个摄政王，梁国的事情谁来处理？” “是啊，陛下还那么小，王爷昏迷这几年，咱们的实力本来就越来越弱，眼下要不是其他两国畏惧王爷从前盛名，只怕梁国早就危险了。” “你们说好端端的太皇太后为何要与王爷闹翻？” 明家人下狱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当时大家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但是谁也不敢往深里想。 现在太皇太后和王爷闹翻后，他们就想起了明家人是怎么来京都城的了。 “当时明家人来的时候说，是和王爷定了娃娃亲，这一次是来京都城成亲的，而且还是太皇太后先提的此事。” “可是现在王爷查出来根本没有这件事情，那就奇怪了，太皇太后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有些事情，一旦有人开始怀疑，那么离真相也就近了。 这不，黄昏时分，就有人打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一群八卦之人聚集在茶楼外，绘声绘色的说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禹王坐马车经过此地，听了这些人的话后，不屑道，“这么简单的伎俩，裴寂白若是现在才发现，本王愿意把头割下来给他们当球踢。” “此事一看就知道是裴寂白算计好的，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只怕是闲的。” 想起裴寂白今日做的事情，眼底的厌恶越发浓烈，“他以为这个朝堂没有他就不能继续了吗？真是自大，走，本王现在就要进宫。” 第二天早朝，裴寂白直接请了病假，朝堂上一时间群龙无首，整个早朝，大臣们犹如村口的妇人，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差点打起来。 太后担心吓到小皇帝，赶紧派人把小皇帝带走了。 “诸位大人别吵了，再吵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倒不如用这个时间好好想想如何劝说王爷继续回来主持朝政。” 这下，朝堂上算是安静了，可是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愿意挑这个头。 这个时候，有人推荐了桑成。 “桑大人可是王爷的岳父，由他出面，王爷即便最后不答应多少也会给桑大人一些面子的。” 不像他们，就算领了命令过去，只怕最后连王爷的人都见不到就会被赶出来。 这么一想，不管王妃认不认桑成，桑成都是坐稳了王爷丈人的名衔。 一时间不少人开始羡慕他。 桑成不知道大家的心思，他听到有人提议让他上门去求裴寂白站出来主持朝政后当场黑了脸。 “老臣不去。” 第236章 有人要倒霉了 太后不悦道，“桑大人，此事关系着梁国安危，朝堂稳定，你身为梁国臣子在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出一份力吗？” 桑成一脸为难。 若是之前，他就算和桑穆晚关系不好，可表面上也能过得去。这种情况下如果太皇太后肯给他点好处，他也乐意跑一趟。 可是现在，他躲着王府大门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愿意主动送上门？ 慕容老夫人真的是被那个黑衣人杀害的吗？ 如果是，他们为什么要隐瞒老夫人的死因。如果不是，慕容老夫人是被谁杀的？ 昨天从慕容府回来，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夜里做了一晚上噩梦，都是被人追杀的画面，这一夜睡了比没睡还累。 他现在就想赶紧散朝，然后回去休息。 “这样吧，若是桑大人能把王爷请回朝堂哀家替陛下做主，给桑大人提升一级。” 他现在是从三品，再升一级就是三品。 “桑大人，你女儿不是摄政王妃吗？让她帮着你一块劝，说不定这事能成？只是非费口舌，你就能升一级，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是啊，咱们想要这样的福气还没有啊，要本官说啊，桑大人就是有福气，生了这么厉害一个女儿。”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鼓动着桑成。 桑成本来还有点心动的，但是想到桑穆晚那日离开时看死人一样的眼神吓的立刻清醒了，就在他准备拒绝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禹王开了口。 “桑大人，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太皇太后的命令你已经拒绝了一次了，事不过三。可别升迁的机会错过了，最后还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了进去。” 桑成下意识抬头，果然看到了太皇太后眼底的警告，吓的他赶紧跪下，不情不愿的接下了这个旨意。 下朝后，桑成心如死灰地往外走着，经过他身边的官员像是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一般，每个人都要过去说一声恭喜。 好不容易出了宫，等在门口的桑穆轩也学着那些官员与他说恭喜。 憋屈许久的桑成这下再也忍不住反手给了桑穆轩一巴掌。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胡说八道。” 桑成打完不解气，还追着桑穆轩打，吓的桑穆轩一边躲一边求饶，“爹，又不是我非要恭喜你的，是你的同僚们一个个都和我说你升官了，我想着你肯定心情好，所以我才这么说的。” 早知道爹升官一点都不高兴，他说什么都不嘴贱。 “你来这里做什么？” 打累了，桑成理理衣衫，往马车那边走去。 桑穆轩赶紧追上，“娘说你身子不舒服，让我过来接你下朝。” “哼，你有这个孝心？” 自己生的什么东西，桑成可一清二楚。 桑穆轩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他今日能这么殷勤，肯定是有事相求。 不过他现在可没心思帮他解决麻烦，“趁着我没动手之前赶紧滚。” “爹，你可是我亲爹，你不帮我谁帮我。”桑穆轩委屈，之前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爹就算不高兴也会帮他的。 最近爹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我还想找我亲爹呢。”桑成踹开他的手，催促车夫赶紧赶车，桑穆轩被丢在宫门口，追也追不上，只能郁闷地站在原地跺脚。 禹王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星眸微转，算计及出。 “去查一查他出什么事情了。” 桑穆轩可是京都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没事根本见不到人，因为怕桑成训斥，也不肯轻易出现在桑成眼前。 可是今天他不仅出现了，还跑到了宫门口来找人，应该是有事相求。 桑成都走了，他还在这里，很明显桑成不想搭理他。 “是。” 半个时辰后，一品楼。 “禹王。” 桑穆轩对这样尊贵身份的人是犯怵的，但是王爷的人找到了他，他也不敢说不来，眼下小心翼翼的行礼。 “坐吧。” 禹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又让下人开始上菜。 桑穆轩站在原地不敢动，“王爷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用他爹的话来说，那就是狗看到都嫌麻烦的人，王爷日理万机的，怎么会有时间来找他喝酒聊天？ 该不会是那件事情王爷也知道了吧。 想到这里，桑穆轩扑通跪在了地上。 “王爷饶命，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那个人的头那么脆，他一瞧就出血了，我当时就是想吓唬吓唬他。” 昨天夜里，他和几个狐朋狗友从烟花之地出来，被一个老实巴交的公子给撞了，他们几人就借着酒劲好好的欺负了人家一下。 他们当时就是觉得特别无聊，想找点事情做而已，他们真的没想过要把人打死的。 而且，他们也以为那人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们哪里知道那人就是谢家小公子谢重。 知道闯祸后，他们几个立刻酒醒找地方躲了起来，早上发现已经有官兵在搜查他们后，他们更慌了，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爹了。 桑成没搭理他，他之后是想找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再出来的，没想到王爷的人找到了他。 “谢重没死。” 禹王从没见过这样怂的人，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变成混混的。要不是为了他的计划，他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什么？ 桑穆轩愣了一下，随后确定此事是真的后，立刻开心的笑了，“这么说我没事了？” “不一样，谢重虽然没死，但是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此事现在连太后都惊动了，只怕御林军不久之后就会全城搜捕了，你觉得那个时候你躲到哪里会安全一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谢重可是当今陛下的亲舅舅。 他打伤了陛下的亲舅舅太后的亲弟弟，一旦御林军出动，他必死无疑。 想到这个可能性，桑穆轩直接瘫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完了。 “你也不必如此担心，本王今日愿意和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你并非无路可走。” 桑穆晚不解的看向禹王，“我爹根本不管我，而且桑家哪里能和谢家比，那可是皇亲国戚。” “桑家不可与谢家比，但摄政王府可以。” 桑穆轩想到什么，眼前一亮，但是很快又想到什么，眼底的希冀又落了下去。 “桑穆晚那个贱人早就和桑家断了关系，她也说了从今往后不让我们去王府打扰她，今日我就算去了，她也不会帮我的。” 禹王见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在钻牛角尖，眼底的嫌弃都快遮掩不住了。 “你二姐是怎么从大牢出来的？据本王所知，你二姐得罪的可是你大姐，若你大姐真的对桑家恨之入骨的话，你觉得你二姐还能从大牢里好端端的走出来？” “我二姐出来了？”桑穆轩很久没回家了，根本不知道此事，闻言，眼底的希冀又恢复了一些，“多谢王爷提醒，我现在就回家去找我娘。” 桑穆轩说完，给禹王行了个礼跑了。 这时，禹王的人回来了，“王爷，属下查到桑大人为何如此抗拒去王府了。” “你是说，桑成曾经帮着太皇太后算计过裴寂白夫妻？”见下人点头后，禹王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第237章 谢重 裴寂白去找太皇太后之前，肯定已经猜到此事和她有关了。 他想让太皇太后自己处置自己，这么恶毒的方法，全天下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了。 可看现在这情形，只怕不久之后，他的计划就要实现了。 禹王想起昨日进宫与母妃说的那些话，眼底满是不甘。 凭什么都是皇子，他就可以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而他就只能做一个闲散王爷？ 这京都城里的人看似敬着他，实则有谁把他当回事了？ 裴寂白，既然本王现在猜到了你的算计，那本王就不会让你如愿。 摄政王府 “王妃，桑老爷来了。” 桑穆晚已经知道裴寂白的计划，所以眼下得知桑成过来并不惊讶。 “让他在前厅等着吧。” 黄泉离开没多久，回来说到，“桑家三少爷过来了。说是相见王妃。” 桑穆轩找她做什么？ “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黄泉想起一件事情，“谢老的老来子谢重昨日被人打了，至今昏迷不醒，谢家张榜重金求医，同时太后派了御林军来搜查凶手。” 御林军可是天子的御用军，太后为了这个弟弟这是连御史都不怕了。 桑穆轩这个时候找她，难道是…… “打出去。”顿了顿，又补充，“找个机灵点的下人，让他把这个消息传到桑成耳中。” 这可是桑家唯一的男丁，桑成但凡还有点人性就不会让他出事。 片刻功夫后，桑穆轩被王府下人打了出来，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于是一气之下站在王府大门口骂了起来。 “桑穆晚你这个贱人，你以为你当了王妃就了不起了？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小爷今天真是眼瞎了才会来找你叙叙旧。” “王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那么多的名门闺秀不要，非要你这么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到现在王爷都不知道桑子煜到底是谁的种把。” 桑穆轩越说越难听，黄泉本来转身准备回去的，闻言，忍无可忍的冲出去给了他一巴掌，“桑少爷，嘴巴放干净一点，若是让奴婢再听到你说王妃的坏话，奴婢的拳头可就不听使唤了。” “放开本少爷。”桑穆轩没想到他居然被一个下人给打了，又气又急，伸手就要还回去，黄泉反手把他的胳膊扯到了身后，疼得桑穆轩哇哇乱叫。 “闭嘴。”黄泉觉得耳朵疼，警告他，“再喊我就还打你。” “别，疼。”桑穆轩特别怂的认输，“你先松开我。” “不行。你必须先保证不会再说王妃的坏话。”黄泉说着手上暗暗用力，桑穆轩敢怒不敢言，“行，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赶紧把本少爷放开。” 咣当，桑穆轩被甩在了地上。 “不是，我是让你放开我，不是让你摔开我。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桑穆轩气得又要破口大骂时，下人上前，拦住了他。 “桑少爷，如果你还想说王妃的坏话，这一次对你不客气的就不是奴婢一个人了。”黄泉说完，转身离开。 桑穆轩不相信这些人真的敢对他下手，于是张口又要大骂起来，谁知道他刚张口就有小厮把一双臭袜子塞进了他嘴里。 那袜子臭气熏天，一放进嘴里，他就开始干呕起来。 桑穆轩想伸手把袜子拿出来，护卫拽着他的胳膊不让，这时桑成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大声喊道，“放开他，你们还不赶紧给老夫放开。”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低贱的下人居然让他的儿子吃臭袜子，还被这么多百姓围着，桑成气不打一出来，冲上前反手给了护卫一个大耳光。 然后一把推开护卫，赶紧伸手把桑穆轩嘴巴里的袜子拽了出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玩意，赶紧给我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桑成踹了桑穆轩一脚还觉得不解气，提刀留着他的耳朵上了马车，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桑成悄悄松了一口气。 桑穆轩回头时看到这一幕，好奇的问道，“爹，你这是干嘛？” “管你什么事情。”桑成瞪了他一眼，坐到了马车里。 马车离开王府后，桑成才问起他来这里的目的，“你和你大姐从来不和，他成亲之后你可是一次都没有来过这边，说吧，你今天这么反常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桑穆轩不肯说。 桑成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不想说就滚下去。” “爹，你能不能别打我了。”桑穆轩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现在御林军都出动了，只怕谢家的人很快就会找上来。 到时候，他就真的完了。 于是，他简单说了一下这件事情，桑成听完，刚压下去的火气噌的涌上来，“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爹，说好的不再打我的，我也不想啊，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闭嘴，如果你不是整天胡闹，会惹出这样的大乱子吗？”桑成骂完，立刻让人调转马车往谢家，想到什么，又叫来小厮，“让夫人赶紧去找王妃，务必让她来一趟谢家。” 顿了顿，桑成怕桑穆晚不过来，补充道，“只要王妃肯来，老夫告诉她一件只有老夫知道的秘密。” 王府 “只有他知道的秘密？”桑穆晚本来不想帮这个忙的，但是听到这个条件，她犹豫了，“走吧。” 左右晚些，太后也会求到王爷身边，到时候她还是要走一趟。 更何况，她这么一去谢家，桑成只怕一个条件是不够了。 想到这里，桑穆晚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此时，谢家忙得人仰马翻，府里气氛压抑，就连平日里最喜欢胡闹的小孙子今日都异常地安静，生怕一不留神就惹了老夫人。 谢家大公子带着桑成和桑穆轩进来，谢老爷子看到他们时愣了一下。 “桑大人怎么过来了？” 桑成尽管依旧生气，可现在只能先压下，看到谢老爷子后热情的过去打招呼，“谢老，是下官惭愧啊，教出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也就罢了，眼下还惹出这样的祸事，下官得知此事后恨不得打死他。” 桑成说着把桑穆轩扯了过来，让他当众跪下，随后愧疚的与谢老爷子说，“小公子的病都是这个畜生弄的，谢老放心，下官会负责到底的。” 谢重是老夫人的老来子，加上谢重聪慧，不到十五岁的年纪就中了状元，谢家人对他更是宝贝的不得了。 如今谢重被人打成这个样子，老爷子和老夫人都恨死那人了，一早就扬言，不管这件事情是谁做的，他们都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眼下桑家主动过来投案，谢家虽然不好立刻送他们去官府，却也不肯就这么算了。 “你们说的轻巧，眼下我们府里已经把京都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来了，没有一个人能确定我家重儿什么时候能醒来的。” “桑大人好大的口气，居然能做这样的保证。” “那行，如果桑大人真的治好了我家儿子，你家儿子打伤我家儿子的事情，我们家可以从轻发落，可是既往不咎不可能。” 桑穆轩吓的赶紧去扯桑成的袖子，桑成一把推开他。 然后继续讨好地点着头，“你们说得对，先救治小公子，至于其它的，之后再说也不迟。” “择一次都是我家这个没出息的东西闯的祸，他犯了这么大的错，确实应该吃点苦头。” 桑成低头哈腰说着好话时，有下人来报，“摄政王妃来了。” 桑成闻言，笑了，“王妃是老夫叫来的，这丫头医术不错，说不定可以救小公子性命。” 谢家的人倒是听说过摄政王妃会医术的事情，但是他们没想到桑成能请来桑穆晚，不过眼下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们都要试试。 第238章 多大了打架还叫家长 “立刻去请。” 谢重是头部受到了强烈撞击，闹中出现了瘀血，如果不及时清除这些瘀血的话，只怕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桑穆晚早就知道桑穆轩混帐，只是没想到他下手会这样恨。 这样的下手力道，也就是谢重运气好还有一口气，换了别人又或者是但凡桑穆轩下手的地方稍微偏一些，谢重现在已经死了。 “谢公子的伤势不太好医治。” 谢家现在的态度很明确，如果谢重没事，他们可以从轻发落桑穆轩，可如果谢重有事，桑穆轩必须给谢重赔命。 桑成只有桑穆轩一个儿子，为了他，桑成已经不惜拿秘密来换了，那多一个秘密少一个秘密应该也没什么。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不换，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儿子跟人陪葬。 这个病症，在这个时代除了她，不可能有人会治。 仗着这一点，桑穆晚说得越发肯定了。 “不太好治是什么意思？是还有治的意思吗？”老夫人一直在哭，听到桑穆晚的话后，突然不哭了，跑过来拉着她的手一脸急切的说道， 谢老爷和桑成也都在看她。 桑穆晚却看向了桑成。 桑成见状，心里一咯噔，想到什么，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臭丫头，你莫要得寸进尺。” 院子里，桑成怒气冲冲的瞪着桑穆晚，本来想发火，又怕被人听到，只能极力压着心中的怒火，“老夫已经告诉你一个秘密了，若是你不想听，此交易作罢。” “可以啊。”桑穆晚说完转身要走，桑成见状，脸色越发难看了，“他也是你弟弟。” “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别把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身边靠。” 桑穆晚冷笑着看向桑成，“咱们之间连父女情分都没有了，你觉得我会在乎一个从小欺负我的外人？” “你不想说那件事情也可以，那咱们来说说我娘的事情，你之前说，你是因为救了我娘所以不得不娶她，那为什么外面传的，还有高家告诉我的都是你和我娘是两情相悦才结为连理的。” 桑成想起当年的事情，满脸厌恶，“两情相悦？你真觉得她一个高门大户的小姐会看上我这么一个穷书生？” 说起这个，桑成一脸嘲讽，随后想到什么，意味深长地看向她，“你为何三番五次地提此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若是知道了，就不会问你了。” 桑穆晚继续说道，“你还有时间考虑，不过谢公子只怕等不了你多久了。” 桑穆晚说完转身回了谢重的房间，谢家人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见她一进来，谢老夫人赶紧跑过去。 “王妃，你是不是可以救我家重儿？只要你能救了他，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答应。”谢老夫人说话的时候，又有了哭腔，“这个孩子命苦啊，我生他的时候都三十六了，加上那个时候身子业不好。” “他遭了不少罪，可是他是个争气的孩子，生下来健健康康，还特别聪明，本来我们都担心把他宠坏了，可是这孩子特别有主意，也特别懂事……” “昨日他本来是去找先生答疑解惑的，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 提起此事，老夫人就忍不住的怨恨桑穆轩。 要不是她还等着桑穆晚救谢重的性命，她现在真想冲过去也打他一顿。 “王妃，这一日来府里的大夫都说他们看不了这个病，只有你没有立刻否定重儿的病情，我们全家现在就指望你了。” 谢老夫人说着都要跪下了，桑穆晚却一声没吭。 这时，桑成走了进啦，桑穆晚扫了他一眼没说话，谢老爷子见状，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去了桑成身边。 “桑大人，你帮我们劝劝王妃把，只要他肯救犬子，我们什么都不追究了。” 老夫人虽然不愿意就这么放过桑穆轩，可是为了谢重，她也只能豁出去了。 桑穆轩眼前一亮，伸手去抓桑成的袖子，桑成扭头瞪了他一眼，然后不情不愿地走到了桑穆晚身边。 “晚儿，此事就麻烦你了。” 桑穆晚看着他憋屈又说不出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本王妃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救谢公子，他年少成名，可是朝堂未来的希望，这样的人不应该因为这个意外就英年早逝。” “不过，谢公子这个病一次医治不好，最快他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醒来。” 只要能醒过来就行，至于其它的，谢家人已经不求了。 桑穆晚见谢家人同意后，便让他们出去等着了，黄泉留下来帮她。桑成出去的时候一步三回头，脸色是一点点难看下去。 桑穆轩不明白这是为何，站在门外闲来无事的时候，询问了一句，谁知道桑成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闭嘴吧蠢货，要不是你，老夫何至于……”一退再退。 本来他都想好了，只要今天谢公子好了，他就反悔，到时候桑穆晚能如何，还能杀了他不成？ 可没想到这死丫头猜到了他的心思，直接告诉他，他别做春秋大梦了。 这么多年了，他在朝堂上什么样难缠的人没见过，怎么每次碰到她，就一点便宜都占不到，还没次都被她算计的抓心挠肺。 谢家人看到后，只觉得桑穆轩活该，一个个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等的累了，他们就去旁边凉亭等着，但是谢家人默契的没有叫桑成和桑穆轩。 桑成见状，反手又给了桑穆轩一巴掌。 “等下回去就滚回你的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出门。” 桑穆轩捂着红肿不堪的脸，委屈巴巴地看向桑成，“爹。” 半个时辰后，黄泉打开了房门，谢老夫人第一个冲进去，来到床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谢重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 “今日多谢王妃了。” “老夫人客气了。时辰不早了，本王妃就先回去了。” 谢家人亲自相送，桑穆晚几次拒绝谢家人都不肯回去，盛情难却，只能随他们，马车离开谢家后，桑成才带着桑穆轩坐马车离开。 本来桑成还以为桑穆晚怎么也要下午才会来找他了，谁知道，他一下马车就看到了旁边的马车。 “王妃还真是……着急啊。” 桑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桑穆晚。 桑穆晚装作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直接说道，“桑老爷是在这里说，还是进去说？” 桑成看了一眼来来往往的行人，甩甩袖子，回了桑家。 黄泉见状，不悦的说道，“桑老爷出尔反尔，实在不是君子行径。” “君子？”桑穆晚冷笑，“他从来都不是君子，又怎么可能作出什么君子行径。” 主仆二人来到桑家，桑穆轩以为回了自己的地盘，立刻嚣张起来，“桑穆晚，你别以为你帮了本少爷，本少爷就会领你的情，今天在王府门口，你让人用臭袜子往本少爷嘴里塞的事情本少爷可还记得呢。” “这个仇，本少爷是无论如何都要向你讨回来的。” 桑穆晚不搭理他，桑穆轩觉得她这是瞧不起他，气的直接挡在她们主仆面前。 “你站住，本少爷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 “本王妃只听到一条狗在本王妃耳边乱叫唤，人嘛，本王妃没瞧见。” “桑穆晚，你居然骂本少爷是狗。”桑穆轩举手就要打人，桑穆晚反手给了他一巴掌，随后还故意说道，“原来肿起来的脸怎么打手都不疼啊。” 废话，她打的是他，她疼什么疼？ 桑穆轩气的四处转圈，跺脚，就是不敢再动手了，因为他害怕万一打不过，自己的脸又遭殃，他的脸现在真的是太疼了。 可是这个亏，他也不愿意忍下，于是想了又想，丢下一句狠话跑了。 “你有本事等着，我现在就去找我娘。” “没用的东西，多大了打架还叫家长。” 第239章 没有啊 书房 桑穆晚进去后，黄泉把门关上，然后站在门外守着。 桑成坐在桌前，桌子上放了一封书信，见她进来后，黑着脸把书信推过去，“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了。” 桑穆晚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拿过桌子上的书信快速打开，然后快速扫了一眼，半响后，桑穆晚把纸张放到桌上，神色平静的说道。 “你说的这个秘密，本王妃早就知道了，而且，这个秘密也并非只有你知道，因为这个秘密是我们从慕容老夫人那边发现的。” 桑成震惊，“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此事。” “她怎么不能知道？”桑穆晚反问，“她都可以拿到解瘴气的解药，为何不能知道南吴后人的秘密，倒是桑老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上一次，王爷找来的证人是子阳山的山贼，难道你的那把钥匙是抢来的？” 桑成皱眉，“胡说，老夫想要什么东西还需要抢吗？” “那桑老爷与土匪勾结什么？难不成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你也想去山上做做山贼，找找刺激？如果是这样，你真会玩。” “桑穆晚，老子是你亲爹，天底下有这么和亲爹说话的吗？”桑成就不明白了，从前的桑穆晚虽然唯唯诺诺的，一棍子爷打不出一个屁，可是听话啊。 现在这个女儿，仿佛变了一个人，一天不气他就浑身不舒服。 懒得与她争辩，“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你确定不问你母亲的事情了？” 桑成还知道反将一军了。 桑穆晚笑笑，把话题绕回去，“行，那咱们继续之前说好的话题，你刚才说，我娘根本不想嫁给你，你虽然没有明说你不愿意娶她，可是你的表情，语气，说明其实你也不想娶她，为什么最后还是娶了？” “真的只是因为那场落水吗？” “还有，你似乎对高家的不满是源于这场婚姻，那场落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桑穆晚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桑成不说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是在怀疑高家。” 他的笑容里带着很多的情绪，有释然，有大仇得报的快意，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得意。 他在得意什么？ “老夫想了那么多年的事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不愧是老夫的女儿。可惜，可惜了。” “如果你是男子，将来在朝堂上必定可以建功立业。不过，如果你想给你娘报仇，那就只能靠你自己。” 桑成收敛笑意，等神色平静一些后说道，“我只能告诉你，高家确实有秘密，而你现在的猜测也都是对的。再多，老夫也就不知道的。” 桑穆晚还要说什么时，桑穆轩拉着徐翠翠冲了进来。 “娘，就是这个贱人，就是她打的儿子，你刚才答应过我的会帮我报仇的。”桑穆轩一进屋就指着桑穆晚的鼻子大声告状。 徐翠翠一脸气愤的跟着桑穆轩进来，张口就要骂人时，看到了桑穆晚，话到嘴边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你这个死孩子，你怎么不说这个人是你大姐。” 从前，只要他跟桑穆晚告状，他娘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站在他这边的，这一次是怎么了，他娘居然向着桑穆晚不管他？ “娘，你看到了没有，我的脸都成这个样子了，你就真的不管我吗？” “不是你说的吗？她又不是你生的，什么大姐不大姐的，她就是名义上的桑家大小姐，其实就是咱们府里的下人。” 桑穆轩越说越生气，越说越难听，徐翠翠拦都拦不住，还是桑成听不下去呵斥住了他。 “你忘了今天是谁保了你一条狗命吗？还不赶紧滚出去。” 桑穆轩见桑成发火，不情不愿退到了徐翠翠身后，但是不肯走。 “娘，爹凶我。” 徐翠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老爷很少对桑穆轩发这么大的火，加上今天连桑穆晚都惊动了，她可不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胡闹，万一得罪了桑穆晚，桑穆轩说不定就真的危险了。 “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徐翠翠转身去审问桑穆轩。 桑穆轩顿时红了眼眶，“娘，怎么连你都不护着我了。” “你娘要是再护着你，下一次就该给你送牢饭了。”桑穆晚不咸不淡说了一句，转身带着黄泉离开了桑家。 刚刚桑成那些话确定了她之前所有的猜测，同时也让她知道了一点，当年她母亲和桑成的那场婚姻是高家算计来的。 但是她母亲和桑成都是不知情的。 当时，外祖父可是当朝宰相，以高家的门第，高家人为何要算计一个刚中举的桑成？母亲身份尊贵，长相出众，想要什么样的夫君没有？ 难道是高家被陛下忌惮了？所以高家才会用低嫁女儿的办法来转移陛下的视线。 可是就算如此，他们也完全可以告诉母亲。 用这样的办法算计自己的女儿，真是闻所未闻。 如果桑成说的是真的，那母亲的死…… 想到一个可能性，桑穆晚眼神立刻暗了下去。 “黄泉，派人去查一件事情。” 回到王府，裴寂白已经回来了，当他得知她刚才去过桑家，见过桑成后，问到，“桑老爷可是中毒了？” “没有啊。” 桑成看上去精气十足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王爷怎么会这么问？”桑穆晚疑惑。 裴寂白把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桑穆晚闻言，笑出声，“他那哪是中毒啊，根本就是心虚，担心慕容老夫人的现在就是他的将来。” “这就是人在河边走，就怕会湿鞋。不过我也很好奇，那人都杀了慕容老夫人了，为何迟迟不对桑成下手？” 老夫人出事后，他们就在桑成身边安排了护卫，但是两日过去了，杀手始终没有出现过。 “或许是在等机会，又或者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说完此事，桑穆晚说起了桑成来过王府的事情，“应该是宫里的安排，王爷如何打算？” “本王没有见到桑大人。”裴寂白声音平静的阐述着事实。 桑穆晚想到什么，笑了。 “如果你明天早上再不去上早朝，太皇太后怕是要沉不住气了。” 从昨日开始，京都城里就有流言说，裴寂白突然不管朝政是因为太皇太后，但一直没有明确的证据。 但是时间久了，难保那件事情被人知道。 太皇太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肯定能想到这些的。 不过，这一次的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里，太皇太后想按照自己的心思走，怕是不成了。 “明家那几个人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 不老实的人，可不是坐了大牢就能消停的。 不过，长风去警告之后安生一点了。 “王爷，其实此事你不应该自己出面。”不管怎么说，太皇太后都是王爷名义上的养母，就算这一次太皇太后算计了她，一句养育之恩大于天，就能逼得裴寂白什么都做不了。 眼下只是大家不知道缘由，所以说什么的都有，真相公布后，对太皇太后不利，对王爷又如何会有半点好处？ “王爷这一次不如只是先给她一点警告，等我们把南吴这个案子查清楚了，再去处理太皇太后也不迟。” 第240章 劝说 云秀宫 一身华衣锦服的妇人站在一棵红梅树下，树上结满了花苞，密密麻麻的，虽然还没开放，却已经能看出些许颜色。 正午的阳光懒洋洋洒在地上，有些光线穿过错综复杂的枝桠落在妇人身上，妇人看上去心情不错，偶尔逗弄一下树梢上的鸟儿，偶尔抬头沐浴一下冬日的阳光。 只是，这份寂静没有过多久就被一个毛毛躁躁的小公公给打破了。 “娘娘，太皇太后有请。” 妇人慢慢转身，神色如常地问道，“可打听到太皇太后请本妃过去所谓何事？” 小公公摇摇头，见贵妃变脸后，赶紧趴在地上谢罪。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确实该死。” 贵妃看了一眼新染的指甲，刚刚喂鸟儿的时候不小心刮了一条裂纹出来，虽然很细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可她既然看到了，便绝不能容忍这样的瑕疵在她的指甲上。 “去领罚吧。” 贵妃看也没看小公公一眼，转身回了寝殿，进屋后她没有立刻梳妆打扮前往太皇太后的寝宫，而是先叫来下人，重新把指甲染好再起身出门。 “柳太妃真是越来越不把母后放在眼里了，去请人的宫人都过去一刻钟了，柳妃却迟迟不到，母后这一次你可不能再惯着她了。” 五公主裴长翊坐在太皇太后身边，一边吃东西一边不忘给柳太妃上眼药。 太皇太后没理会五公主，只是低头拿茶盏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柳太妃终于姗姗来迟。 “妹妹给姐姐请安了。” 柳太妃说是请安，其实就是做做样子，随后不等太皇太后开口，她就自顾自的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太皇太后见状，脸色沉了下来。 “哀家听说禹王想做辅政大臣？” 柳太妃想到什么，心里一咯噔。 太皇太后这门，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可昨晚禹王进宫的事情不是被她想办法压下去了吗？ 柳太妃和太皇太后斗了半辈子，彼此对对方的心思了如指掌，所以眼下柳太妃在不确定太皇太后到底知道多少的情况下选择装傻。 “太皇太后是不是忘了，摄政王昏迷那几年，禹王也是帮着处理过朝堂事物的，再说了，他又是先帝的儿子，就算真的有这个心思，那也是朝堂幸事，怎么太皇太后说起此事的时候看上去不太高兴。”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太皇太后对摄政王也是很忌惮。 摄政王昏迷那四年，她嘴上说着担心摄政王，担心梁国，为此几乎日日待在小佛堂，可是只有她知道，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想让摄政王死的那个人。 所以，她在佛堂到底求的是让摄政王生，还是死，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柳太妃，你莫不是忘了，让摄政王做监国，辅佐小皇帝的旨意是先帝下的，怎么，禹王难不成想要抗旨不尊不成？” 抗旨不尊可是大罪。 太皇太后居然把这么大的罪名安在了禹王头上，柳太妃当场变了脸色。 “太皇太后说话可要讲证据，禹王是当上了辅政大臣，抢了摄政王的权势，还是做了什么有害梁国朝堂社稷之事？若是没有，你张口就是抗旨不尊，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吗？” 柳太妃一脸不满的看着太皇太后。 “而且，本太妃听说摄政王是和太皇太后吵了一架才不肯做这个监国的。太皇太后现在是想把所有的罪名都放到禹王头上摘清楚自己吗？” “只是，就算本太妃愿意，摄政王愿意吗？” “本太妃可是听说了，明家那几个蠢货差点害死桑穆晚带进王府的那个小东西，桑穆晚可不是好对付的人，而且，她有仇必报。” 柳太妃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眼底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她们谁都没有仔细提明家的事情，但好像各自都一清二楚。 太皇太后最不喜欢的就是她这幅自以为是的模样，当年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这偌大的后宫，最后活下来的可都不是什么聪明之人，因为自以为是的人，在后宫，会死得很惨。 “那个孩子虽然和皇家没有关系，可桑穆晚既然嫁了过来，那名义上就是我们皇家的孩子，明家这些蠢货如此欺负我们皇家的孩子，别说桑穆晚了，哀家都不会轻易放过明家人。” “可是本太妃怎么记得，明家这些人就是太皇太后派人请进京都城的。”柳太妃故意说起此事，“当年，若是这个宫里谁和明妃关系最好，只怕本太妃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把。” “明妃妹妹当年与本太妃那可是无话不谈，可本太妃怎么没听说，她与明家定了娃娃亲？” “说起此事，也真是可笑，明妃生的孩子是什么身份，明家那些人又是什么身份，只要明妃没有傻的昏了头，只怕怎么都不会想到让堂堂皇室子弟娶一个农家女吧。” 太皇太后听到这里，变了脸色。 柳太妃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太皇太后究竟是从哪里得知，柳妃给摄政王许了这么一门婚事？” “柳太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此事是哀家编的不成？”太皇太后心虚。 她本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只需要等待明棠做稳了摄政王妃的位置，到时候，就算有人提出质疑也无用了。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明棠这般不中用。 哼，果然是乡下来的，她都把一生荣华富贵放在她眼皮子底下了，她都抓不住。 如此不争气之人，活该落得这个下场。 只是，裴寂白现在用不上朝来威胁她，让她惩治明家人，明家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君子，一旦她开口，难免那些人会反咬一口，到时候…… 好在这个时候，她听说禹王开始掺和这件事情，于是便生了其他心思，可是她忘了柳太妃可不是一个好拿捏的主。 眼看着事情没有一件顺利的，太皇太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行了，没事就待在你的云秀宫别出来了，连个儿子都教不好，看的哀家就头疼。” “太皇太后，你……” 柳太妃气的张口要反驳，太皇太后摆摆手，立刻有人把她请了出去。 柳太妃见状，张口喊道，“太皇太后莫不是计划失败，担心王爷查到你头上，所以才想着让禹王帮你背锅吧。” “太皇太后，裴家的列祖列宗还在天上看着呢，你身为梁国太皇太后，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你就不怕给祖宗们蒙羞吗？” “堵住她的嘴，快。” 太皇太后气的砸了手里的茶盏。 等柳太妃被赶出去，大殿彻底安静下来后，太皇太后的脸色才稍微好一些。 伺候的嬷嬷蹲在一旁伺候，“太皇太后何必与柳太妃一般计较，她惯会装傻充愣，此事后宫谁人不知。” “后宫人知晓能如何？”太皇太后揉揉太阳穴，“京都城百姓现在议论的是哀家，可不是她。” 提起此事，嬷嬷又说。 “就算王爷对你插手他婚姻之事心存不满，说到底，你还是他的养母，又是陛下的亲祖母，他就算知道了一切，也不能将你如何的。” “可朝堂之事，事关梁国安危，此事可大可小，可不能一直这么拖着。” 太皇太后如何不知道此事不能这么拖着，可她乃是一国的太皇太后，让她拉下脸来与一个小辈，还是一个她最厌恶之人的儿子服软，她不愿。 “娘娘，您只需要想想，您这么做都是为了小皇帝，为了梁国的百姓，对一个人低头，其实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不得不说，嬷嬷确实了解太皇太后。 只见她刚刚还一脸抗拒，现在脸上就有了松动之意，嬷嬷看到这一幕后，不是乘胜追击，反而俯身告退。 第241章 吴恩状告高家 摄政王府 “王妃，查到了。” 黄泉带回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当年被高家人收买，推高云梦下水之人，事成之后他拿了高家给的一大笔银子去京郊的一处赌坊呆了几天几夜才回家，谁知道回去后才发现，他的家里人全被人给杀了。 他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要不是他去了赌坊，只怕也难逃一死。 之后他就逃了，这么多年一直在各地打零工糊口，前几日是他家人的忌日，他便想着已经多年没回来了，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找他了。 抱着试试的心思回了老家，谁知道就被黄泉给撞见了。 “王妃，小的这辈子真的只做过这一件丧心病狂的事情，而且小的已经遭到报应了，求求王妃了，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这人叫吴恩，胡子拉碴的，穿的也破破烂烂的，但是脸很干净，应该是故意弄成这样的。 倒是个聪明人。 “你还记得，当年找你办事的人长什么样吗？” 吴恩想也没想，直接回答，“记得，化成灰小的都记得，是高家的管家高盛，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他想害他们家小姐，直到小的看到家里人被杀，去找高管家拼命时，无意间在高管家家门外听到了他和他婆娘的谈话，小的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高家人的算计。” “啧啧，虎毒不食子啊。那个高小姐长得漂漂亮亮，知书达理的样子，不像是不讨喜的性子，怎么就如此不被家里人待见。” 桑穆晚冷笑。 一个人会不会被人待见，哪里是性子能决定的。 “如果只是高管家害人，小的还可以去告官，但当朝宰相杀人，小的去哪里找人讨说法？小的倒是想过告御状，可小的听说高家一手遮天，小的只怕还没到宫门口，就被人给杀了。” “所以小的就逃了。” 桑穆晚坐在桌前沉思了好一会，问道，“如果现在让你去指认高盛，你敢吗？” 吴恩有些害怕，就算他到了现在这个岁数，依旧怕死。 桑穆晚看出他的犹豫后，向他保证，“不管此事最后如何，本王妃都会护你周全的。” 如果报仇没有性命危险的话，吴恩当然想报仇了。 只是吴恩不明白桑穆晚为什么要帮他，难道是和高家有仇？ “我母亲就是当年被你推下水之人。” 吴恩回过神后，不敢置信地看向桑穆晚，刚才他因为桑穆晚的身份不敢抬头看她，现在听到她的话后再去看她，发现她真的和那个女子有四五分相像。 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敢问，你母亲……” “她去世很多年了。” 吴恩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亲人，远走他乡这么多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活是还活着，可这样的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而且，高小姐的女儿都要为她的母亲讨公道了，他难道还要做缩头乌龟？ “你真的可以护我周全？”说完，吴恩不好意思的又说，“我确实怕死，没出息，不过只要王妃能帮我，让我们家的冤屈可以沉冤得雪，其实死也没什么了。” “好，我答应王妃，等下就去大理寺状告高家杀人。” 吴恩离开后，桑穆晚叫来黄泉，“派人去查下高盛，把他这些年做的所有事情都调查一下。“ 高盛是高家的老人，高老爷子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办。 他手里应该有不少高家的把柄，说不定还能弄清楚当年的真相。 “奴婢这就去。” 慕容府 “慕容婉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慕容沧溟去找慕容婉儿去灵堂，谁知道一开门就看到慕容婉儿在吃什么，她看到他进来时明显慌张不已。 慕容沧溟见状觉得不对劲，立刻冲过去，准备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过来，谁知道慕容婉儿咬了他一口，然后趁其不备把手里的东西都塞进了嘴里。 “慕容婉儿，你疯了吗？” 慕容婉儿吃完那些东西，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神色才正常起来。 “大哥，那不是什么毒药，那就是一些补品，你知道的，我最近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如果我不吃这些东西，我可能连床都下不来。” 慕容沧溟不相信她的话，但是见她一脸防备也没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等他把慕容婉儿带出去后，让暗卫去她的房间翻找。 找到东西后直接送去了王府。 “这是什么？” 桑穆晚把黑色药丸放在鼻息处闻了闻，不过片刻功夫，她就变了脸色。 “五食散。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暗卫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当桑穆晚得知此物是慕容婉儿在吃后，脸色越发难看了。 看来，桑穆雪口中的那个男子应该也是南吴人。 怪不得之前她给慕容婉儿把脉时，她的脉象前后差别这般的大，她真是大意了，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也有五食散。 “告诉你家少爷，绝不能再让你们家小姐吃这个东西了。” 她的身体本来就很差，再吃这个，只怕最后就是有了解药，她也活不成了，更何况，她肚子里现在还有孩子。 暗卫离开后，桑穆晚算算时辰，然后带着黄泉去了街上。 “小姐，那个妇人好像是纳兰夫人。”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纳兰家的人变得极其低调，纳兰夫人应该很长时间没出门了。听到黄泉的话，桑穆晚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那处宅子不是早就荒废了，她去哪里做什么？” 桑穆晚见纳兰夫人进去前左右看了一眼，动作鬼鬼祟祟，像是不想让人知道一般，扭头凑在黄泉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后，黄泉便下了马车。 此时，大理寺大门口。 吴恩敲响大理寺门口的鸣冤鼓后，大理寺公堂不一会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大理寺少卿高大人坐在公堂之上，很快敲响了惊堂木。 “敲鼓之人是谁？为何要瞧鸣冤鼓。” “大人，草民要状告高家二十三年前草菅人命，杀害小人全家。” 吴恩话音一落，公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高家老爷子可是一朝丞相，安阳帝在位的时候，更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可以说，安阳地在位时，也是高家最鼎盛的时候。 可高老爷子品行高洁，为官数载，却从不仗势欺人，作奸犯科，高家的子嗣也更是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高家是京都城里，唯一一家风评极好的官宦人家。 整个京都城的百姓，谁提起高家不说一句好。 可是这个人居然说高家这些年的一切都是装的，他们都被骗了，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你说高家杀人，你有什么证据吗？” “高老爷子都卸甲归田了，你为什么要冤枉他？” “就是，这个人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大家伙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 高大人还没开口，百姓们先维护起了高家。 吴恩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最笨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明明满肚子委屈，却又不知道怎么告诉大家。 就在他急的满头大汗时，高大人开了口。 “肃静，这里是公堂，闲杂人等无需多言，否则，本官就定你们一个扰乱公堂的罪名。” 百姓见高大人恼了，纷纷闭嘴。 “吴恩，你说高家的人杀了你全家，你可有证据。” 第242章 吴承轩反口 “当年，是高家的管家来找的小人，小人那个时候年轻，沉迷赌博当时欠了不少的钱，突然看到有钱送上门，小的就没多想，就接了。” “直到后来小人全家被杀，小人才幡然醒悟。” 提起当年那件事情，吴恩一个快五十岁的大男人，就这么跪在公堂上嚎啕大哭起来。 刚才还指责他的百姓见状，于心不忍起来。 但他们依旧没办法相信高风亮节了一辈子的高家人是一群伪君子。 “你说了这么多，依旧没有证人可以证明你说的是真的。”高大人为难，“而且此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如果你没有证人，此事怕是不好查。” “我有证人，我有证人的。” 吴恩想起一个人，焦急的说道，“我同族的一个堂哥，他说过，当年我们家出事的时候他见过杀我全家的凶手，你们把他找来，真相自然大白。“ 吴恩说的那个堂哥叫吴承轩，是他们家中唯一一个读书人，现在在京兆司当笔录。 自从吴恩的家人被人，他远走他乡后，他们已经二十多年没见了，这一次回来才听说他们全家都搬到了京城。 吴承轩也谋了一份好差使。 等待的功夫，高大人回了一趟公务处。 “王爷，这便是那位叫吴恩的人说的供词。”高大人把供词递给裴寂白，裴寂白打开快速看完上面的内容后，把供词还给高大人。 “这个案子就交给你来处理了，若是高家人找上你，你见机行事就是。” 高大人听出裴寂白话里的意思后，心有疑惑。 京都城里的人都说，摄政王妃与外祖父家关系好，与桑家关系淡薄，当初他们成亲的时候，王妃更是不顾礼节，从高家出嫁。 高大人还以为这个时候王爷会压下这个案子，没想到王爷不仅不压，还让他不必理会高家的态度，公事公办。 奇怪。 一刻钟后，吴承轩被带到了公堂，吴恩看到比他还大一岁的堂哥，此时像个贵老爷一般站在他面前，顿时自惭形秽起来。 “堂哥。” 吴恩弱弱的喊了一声。 吴承轩惊讶的看向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认出他是谁，“吴恩，原来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日，我回来后才听说你们一家子搬到了京都城，本来想等过几天没事了再去找你的，没想到……” 吴承轩一副不在意的拍拍他的肩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事就好。” 见堂哥还像从前那般关心他，吴恩突然没有那么紧张了。 “那堂哥，你能不能帮我和大人说一下当年你都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吴承轩不解的反问吴恩，“我还纳闷呢，我怎么就被带到了这里，堂弟，你是不是犯什么事情了？” “堂哥现在是在衙门做事，但是衙门有衙门的规矩，如果你真的做错了事情，就算是堂哥，也帮不了你。” “不是的堂哥。”吴恩见吴承轩误会了，赶紧解释，“我今天是来状告高家杀我全家的事情，当年是我胆小怕事，才选择一走了之的，但是现在我知道错了，我打算那怕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还我全家一个公道。” 吴承轩像是看傻子一般看了吴恩一眼，随后快速收敛起情绪。 “你想为叔叔们报仇是应该的，只是我能帮你什么吗？” “堂哥，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你看到过凶手的长相吗？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诉大人就行。”吴恩一脸焦急的说着。 吴承轩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你啊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也不想想，当年如果我真的看到过凶手的长相，我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说不定早就被人杀人灭口了。” 吴恩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吴承轩这番话什么意思，他还是知道的。 他本来以为他是他们家案子唯一的证人，可是他现在说什么？他说当年他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他的。 骗他的？ “堂哥，此事关系重大，你可一定要想清楚啊。” 吴恩焦急的找他确认。 吴承轩依旧是刚才的态度，“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我当年之所以那么多，就是怕你心灰意冷，出个什么意外，没想到你真的相信了。” “堂弟，其实这件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真的没必要揪着不放，叔叔婶子如果在天有灵，他们肯定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的，至于那些事情，算了吧。” 吴恩一把推开吴承轩的手，哄着眼眶瞪着他，“当年你读书的时候，我爹娘没少帮着你，现在我也没指望你帮我什么，我只是想让你说句实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堂弟，你别哭啊。” 桑穆晚站在人群里，见状皱起眉头。 这个吴承轩长得一副贼头鼠脑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说当年说那些话是为了哄着吴恩好好活下去，桑穆晚不相信。 “去查一查这个吴承轩。” 暗卫离开后，桑穆晚继续盯着公堂。 这边，吴恩大概是看到指望不上吴承轩了，于是他转身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大人，小的刚才说的句句属实，求大人帮帮小人，否则小人死不瞑目啊。” 高大人看了吴承轩一眼，又看看吴恩。 “你说的情况本官都清楚了，接下来本官会让人去高家调查情况，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退堂后，吴恩气鼓鼓的从吴承轩身边经过，准备离开，吴承轩跑过去，趁着四周无人，劝说吴恩，“你这是在犯什么傻，如果你是觉得没银子了，想捞点银子，你可以直接去高家找人要钱，何必上公堂。” “高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如果好好说话，你想求的事情或许还可以心想事成，但是如果你这么行事，你可能什么都得不到，最后还会得罪了高家。” 吴恩不敢置信的看向吴承轩，“堂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从前你不是总说君子宁死不屈吗？”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可我们都不是从前了。” “你看看你，再看看我，说出去谁会说咱们是堂兄弟，说你是我爹都有人相信。”吴承轩一脸嫌弃的瞪了吴恩一眼，“做人啊，还是要识时务的，好了，别倔了，赶紧去把案子扯了，之后你想要什么，堂哥去给你说。” “堂哥认识高家的人？”吴恩抓住重点。 吴承轩却不肯继续这个话题，“算了，你还是那么倔，那你继续想吧，我先走了。” “王妃，他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明明从前他也是高风亮节之人的。”吴恩不识字，他不懂什么大道理，这个成语的意思还是吴承轩告诉他的。 当初，吴承轩说他往后也要做这样的人，可这才过去多久，他就变的面目全非了。 “世事变迁，很正常。” 桑穆晚笑着走上前，“没了证人，接下来要怎么做，你可想好了？” 吴恩摇摇头，他现在整个人都充斥在伤心里，根本没有心思想其他的。 桑穆晚提醒他，“高家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你回来了，也知道了这边的事情，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上你，你确定你还要为不必要的人伤春悲秋吗？” 桑穆晚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一下子就敲醒了吴恩。 “王妃说的对，是我糊涂了。堂哥不愿意给我作证，高管家就是我唯一的认证了，但是他怎么可能给我作证呢。” “谁说一定要敌人站在自己这边才让自己达到目的，有时候你不如换个思维。” 第243章 进宫 高家，书房 “你说什么？吴恩没死，还去大理寺告了高家？” 高老爷子不敢置信的看向高管家，“当年你不是和老夫说，吴家的人都死了吗？为什么吴恩死而复生了？高盛，你最好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这个乱子你自己想办法摆平。” 高盛吓得赶紧跪下，“老爷息怒，此事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这就想办法让吴恩闭嘴。” 高盛说完，爬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高老爷子叫住他，“这一次如果还有什么意外，你知道后果的。” 高盛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半个时辰后，高家上下都知道了此事，高家大夫人知道此事后第一时间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还以为她来得最早，没想到她到的时候，二夫人已经到了。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大夫人见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大嫂应该也是听说了吴恩状告高家的事情才过来的吧。”二夫人叹着气说道，“一个死了的人，怎么会突然就出现了？大嫂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 二夫人意有所指，大夫人猜到她的心思后，顺着她的话问道，“你想说的是，有人故意找到吴恩，是想揭开当年那件事情？” 老夫人的脸色本来就很难看，听到大夫人这话，脸色直接全黑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行了，一个个的想不到办法还净添乱，都走。” 老夫人赶人，二夫人委屈道，“咱们确实没有晚儿那样的本事，要不然母亲找人去给晚儿说说，让她出面把这个案子了了？” “你当她是个蠢的吗？”老夫人从前怎么没有觉得这个二媳妇是个蠢的？ 她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桑穆晚一定会怀疑什么的，到时候，她岂不是不打自招。 “母亲这么说肯定是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弟妹，咱们就别在这里打扰母亲了。”大夫人拽着二夫人来到院子后，两人扭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后，两人凑在一块小声地说起了此事。 “吴恩来者不善，此事怕是不好解决。” “是啊，若是吴恩非要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只怕被掩埋的秘密也会被带出来，到时候咱们整个高家只怕……” 想到这个可能性，大夫人连忙说道，“吴恩必须死。” 二夫人也是这么想的，“我听说爹已经知道此事了，爹娘比我们还要在乎名声，放心吧，他们肯定能想到解决办法的。” 大夫人思量片刻后，跟着二夫人一块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 高家出事，最开心的就是太皇太后了，她甚至得意的想，最后说不定裴寂白还要跪下来求她。 想到这些，太皇太后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只是她等啊等，从晚上一直等到第二天上早朝都没有等到他。 倒是朝堂，为了裴寂白还是没有来上朝的事情再次吵翻了天。 “桑大人，你到底有没有去王府求王爷继续来监国，你也是梁国的臣子，可不能因为一点私人恩怨就不顾朝堂安危啊。” 见心思被人拆穿，桑成心虚的狡辩道，“谁说本官没去了，你们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问王府的护卫，他们都可以为老夫作证。” “只是老爷一个人在王府做了许久也没有见到王爷。” 桑成说完，转身看向太后，“下官真的尽力了。还请太后明鉴。” “桑大人的衷心哀家自然是明白的，不过此事确实拖不得了，这样吧，哀家帮你想个法子，让你尽快见到王爷。” 桑成不明所以的看向太后。 太后却没再理会他，而是叫来下人，凑仔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随后下人就离开了大殿。 “行了，把折子都呈上来后，各位大人就去忙吧。” 半个时辰后，宫人来到摄政王府大门口，管家得知是宫里来人，赶紧去请桑穆晚。 “王妃，桑大人在宫中突发心疾，病情十分凶猛，太医也无能为力，还请王妃走一趟。” 宫人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松弛一些，却不知道她越是故作放松，就越是会露出遮掩的痕迹。 桑穆晚盯着她看了一眼后，笑笑点头应下。 “黄泉，去拿本王妃的医药箱，管家，备马车。” 一刻钟后，桑穆晚坐着马车前往皇宫，黄泉坐在她跟前，有些担心的说道，“太后突然召见王妃进宫肯定不安好心，王妃等下无比多加小心。” “恩。” 桑穆晚早就看出了那个宫人的不对劲，不过，她打算进宫并不是为了桑成，也不是为了太后。 他们如何与她何干。 她只是不想让裴寂白有朝一日为难罢了。 “太皇太后，摄政王妃进宫了。” 宫人得了消息，急匆匆过来禀告。 太皇太后还以为是裴寂白进宫了，闻言，脸上全是失望，“她进宫做什么？难不成王爷不肯帮她，她自己进宫求救了？” 太皇太后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如果如此的话，那她岂不是没办法拿捏裴寂白了。 这个桑穆晚，之前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成亲这么短的时间就留不住男人心了？ 早知道她这般没用，当初她就应该多找几个女子送过去……想到什么，太皇太后又压下了这个念头。 “她去了那里？” “回禀太皇太后，摄政王妃是跟着太后身边的宫人进宫的，对了，奴婢还听说，太后留了桑大人在宫里。” 太皇太后想到什么后，嘴角泛起一抹冷意，“她倒是个聪明的，就是不知道，她的这个算计能不能成。” 虽然她平日里和太后不对付，但是这一刻，她是想让她的计划成功的，如此以来，她的危机就能解决了。 朝阳殿 “臣妾参见太后。” 桑穆晚与太后行礼后，站在一旁等着太后开口。 太后盯着她瞧了又瞧，就在桑穆晚疑惑不已时，太后这才慢慢开口，“哀家听说你是个聪明人，那你应该已经猜到哀家请你进宫的目的了。” “是。”桑穆晚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既然太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不过臣妾可能要让太后失望了。” “王爷是在乎王妃的。”太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是散不开的苦涩，“你可能不了解他，他这个人看似冷清，对什么都不在乎，实则内心比谁都热情。” “只要是他认准的人，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从前年少的时候想不明白他的好，如今想明白了，却早就物是人非了。 再提从前，遗憾比怀念多不少。 桑穆晚站在这里，安静的看着太后怀念从前，她暗自告诉自己，她说的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而且哪个时候她也不在，就算她和王爷真的有过什么，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不应该介意。也不必介意。 “不过，他当初说要娶你的时候，哀家还是很惊讶的，因为他是一个眼底容不得沙子的人。” “如果有人碰了他的衣服，他哪怕有重要的事情，也要回去换了，不然他就浑身难受。” “更别说，是一个……”太后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但是桑穆晚还是听出了她后面要说的话。 她已经极力遮掩自己的情绪了，可是太后非要在她的心口反转，跳跃，她便没办法忍了。 “太后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怎么也开始回忆从前了。不过，过去再好，这人还是要往前看的，毕竟，不管从前多遗憾，始终是没办法回头的。” “反而是越怀念，越伤心，越徒劳。倒不如开开心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第244章 坐实罪名 太后说这些，原本是想让桑穆晚心里不痛快的，没想到最后似乎只有她不痛快。 太后不甘心就这么认输，还要继续这个话题时，桑穆晚先一步开口。 “太后娘娘可是在因为家弟的病情在伤神？太后娘娘看样子还不知道，谢家请了本王妃过去看诊，眼下令弟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只需要再过些日子就能醒过来了。” 桑穆晚去柳家瞧病一事，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她自然也知道谢重被谁所伤，本来刚刚她光顾着占据上风，都忘了此事了，现在经过桑穆晚的提醒，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心头。 “哀家的弟弟原本就是被你的家人打成重伤的，王妃过去帮着瞧病难道不是应该的？也就是哀家的爹娘仁善，若是换了旁人，只怕你家弟弟现在已经进了大牢。” 话落，太后想到什么，提醒她，“哀家忘记告诉你了，昨日你在谢家，哀家爹娘承诺你的事情，不代表哀家的意思。”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桑穆轩既然犯了错，那就必须付出代价。刚刚哀家已经让人去桑家拿人了，不过你放心，既然你救了哀家的弟弟，桑穆轩的命哀家会给她留着的。” 太后本以为，这一次定能看到桑穆晚失态的样子了，于是话落后，她拿过茶杯，一边品茶一边等着看她的丑态。 谁知道，一杯茶见了底，下人又续了一杯她都快喝了一半了也不见桑穆晚开口，渐渐的，她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她也听闻过桑穆晚和桑家的关系并不好，但是昨日桑穆晚能去谢家救重儿就说明她和桑家的关系没有传言的那般僵持。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难道桑穆晚不相信她说的。 “臣妾站的腿有些酸，能不能坐会？”桑穆晚见太后一时半会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意思，主动开口，“王爷不在王府，太后的人应该要找一会才能找到他，可臣妾怕是站不到那个时候了，太后应该也不希望王爷过来的时候，臣妾是倒在地上的吧。” 说也说不过，本想为难她一二，没想到她又一副弱不惊风，随时要摔倒的样子，若是寻常也就罢了，今日她可是有求于裴寂白，真要闹到那个地步，只怕她今日的算计就白费了。 说不定还会惹怒他。 思量清楚这些后，太后不情不愿开口，“王妃身为大夫，怎么就没给自己调养一下身子。” “王爷公务繁忙，你这只是站一会便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平日里如何能帮的上她？” 太后一副她婆婆的架势，看的桑穆晚一阵无语。 “多谢太后关心，只是我家王爷见不得臣妾受累，平日里在王府，臣妾别说站着了，就是在凳子上坐着，我家王爷都怕瞪着咯着我。” 桑穆晚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做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太后原本就膈应她和王爷的关系，现在她还当着她的面说这么露骨的闺房之事，只见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好半天才恢复如常。 桑穆晚把玩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大概是这一次桑穆晚真的刺激到了太后，接下来的时间了，她不再说话，桑穆晚见状，也坐在桌前吃点心，喝茶。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后，殿外响起了脚步声。 桑穆晚扭头准备往门口看时，只见一个人影冲过来，紧接着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 “太后……” “王妃娘娘，你这是做什么，主子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你是不知道文武百官有多难缠，他们自己请不来王爷，又不敢去找太皇太后，就逼着我家主子想办法。” “我家主子能有什么办法？” “桑大人心疼我家主子，所以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原以为王妃也是女子，肯定是懂我家主子处境的，没想到王妃居然……居然对我家主子动手。” 太后的贴身宫女说完，不等桑穆晚开口，她就对着门口的位置跪了下去，这时裴寂白已经进来了，正准备过来找桑穆晚。 “王爷，只要您能重回朝堂，刚刚的事情我家主子是不会计较的。”宫女一边磕头，一边替太后委屈，一副挣扎许久的模样再次开了口，“奴婢知道王爷与王妃感情好，就算刚刚王妃做了那样的事情，王爷也不舍得责罚王爷，可是王爷，您和我家主子从小一块长大，您真的就一点都不顾念当年的情分吗？” 桑穆晚本来很不喜欢被人诬陷，太后和她身边的人联合算计她的时候，她第一时间站起身准备还击，但是当她听到宫女后面这些话后，硬是压下了满腔怒火，看向了裴寂白。 “王爷要顾念这个情分吗？” 桑穆晚咬牙切齿的看着裴寂白。 裴寂白看也没看地上的宫女，绕过她，快速走到了桑穆晚身边。 “手疼吗？若是再有下一次别自己动手，本王会心疼的。”裴寂白旁若无人的关心，看的太后浑身颤抖。 当年，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关心过她，如今却这般宠溺，紧张的看着另外一个女人。 她的心，像是被刀子割了一般，一刀一刀，疼的她每呼吸一下都要承受刺骨的疼痛。 桑穆晚本来还准备拿乔几下，没想到裴寂白这般毫无顾忌，不过说实话，她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本王妃还没打呢，你等下再吹。”桑穆晚说完，反手给了太后一巴掌。 这一巴掌她用了十足的力气，疼的太后当场倒在地上。 宫女见状，吓得赶紧冲上前，一边去扶太后，一边朝着外面大声喊着，“来人，摄政王妃要杀了太后娘娘了。” 护卫闻言，一拥而入。 护卫进来，看到裴寂白后，立刻停下了脚步。 宫女见状，不满道，“你们瞎了吗？没看到有人对太后不利，赶紧把她抓了。” 这时，太后已经站起来了，她靠在宫女怀里，满脸委屈的看着裴寂白。 裴寂白却看向了门口的护卫。 “出去。” “王爷这是做什么，难不成，王妃欺负太后您还觉得不解气，这是打算自己动手了？”宫女不满的斥责道。 “你们都留下，正好本王妃也想问问太后和这位……宫女，她们想做什么。” 护卫看看裴寂白，又看看太后，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还是护卫长做主，让他们站在了门口。 桑穆晚见状，扭头看向太后与宫女。 “这一巴掌不过是本王妃为了做实自己的罪名打的罢了，毕竟，你们都这么说了，本王妃要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白白被人冤枉？” “你们大概不了解本王妃，本王妃这个人不吃亏，有仇一般也是当场报，以前你们不了解也没关系，现在了解了也行。” “另外……”桑穆晚指着宫女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家主子为了朝堂安危，梁国百姓不会与本王妃计较吗？” “刚才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说的可是很大声，外面这些护卫应该都听到了吧，那现在你这算是什么？出尔反尔？” 说到这里，桑穆晚眼底露出耐人寻味。 “若是让人知道堂堂太后，手下的人居然是个出尔反尔之人，京都城的百姓如何想，天下人如何想？” 第245章 再等等 明明是她被人打了，怎么却变成了她没理？ 太后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欺人太甚。来人，给哀家绑了她，即便你是摄政王妃，也不能这般与哀家说话，你这是以下犯上？” “好一个以下犯上。”裴寂白微微侧身，挡在桑穆晚跟前，凌厉的眼神犹如看死人一般看着太后。 “敢问太后，本王的王妃是自己主动进宫来面见你的吗？” 裴寂白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畏惧不已。 太后虽然早就看出裴寂白对她的冷淡，但是眼下听到他这么说她，心里还是没办法接受，“王爷，明明就是她欺负了哀家，你为什么不肯帮哀家说句公道话。” “如果太后不派人请本王的王妃进宫，以此来要挟本王的话，她也没有机会以下犯上，不过，貌似也是太后先冤枉她在先，所以如果太后非要追究这件事情，本王必定奉陪到底。” 裴寂白的意思很明白，他是站在桑穆晚这边的，如果她还要找桑穆晚的麻烦，那么他也不会客气。 太后明白他的意思后，当即红了眼眶。 “你从前明明说过会护着我的，我以为就算我们都长大了，小时候的情谊也不会说没就没的……” “这些年，你不是也像从前承诺的一般站在我这边吗？为什么这一次就不可以，难道只是因为你成亲了吗？” “可是今天明明是她……” 太后还想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到桑穆晚身上，裴寂白却没了耐心，“本王先带着王妃回去了，太后考虑清楚了派人告诉本王一声便是。” 裴寂白说完，拉着桑穆晚就往外走，太后见状，顿时急了，“等一下，哀家可以不追究刚才的事情，但是你也必须答应哀家，拿回令牌，继续辅佐陛下。” “此事是本王与太皇太后之间的事情，你若是非要插手，本王也只能告诉你，不可能。”说完，裴寂白带着桑穆晚离开了大殿。 太后还想说什么，屋子里哪还有他们的踪影。 见状，太后气得摔了手边的茶盏。 桑穆晚这个贱人，都是因为她，要不然王爷肯定不会这么对她的。 “娘娘，你的脸……” 宫女拿了药膏过来，想给她涂抹一下脸上的伤，太后一把推开她，然后去了内室。 “来之前，我以为太后之所以这么算计我们，是因为太皇太后以及朝臣都给她施压了，但是刚才听太后的意思，太皇太后并没有掺和此事。” 桑穆晚看向裴寂白，“王爷，你说太皇太后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裴寂白似乎对这个话题没兴趣，坐上马车后，裴寂白吩咐长风直接去慕容府，“慕容婉儿出事了。” “因为五食散？” “恩。”裴寂白把慕容沧溟送来的书信递给桑穆晚，“慕容府有奸细，昨日你让人给慕容婉儿停了五食散后，慕容沧溟就一直派人看着慕容婉儿，可是直到晚上，慕容婉儿都没有任何不适。” “慕容沧溟一开始还以为哪里出了错，但是他觉得你肯定没有看错，于是派人暗中观察，终于被他发现是有人偷偷给了慕容婉儿五食散。” “于是他让人把那个人抓了后，慕容婉儿这才开始发作。” “有没有可能，慕容沧溟抓的这个人其实是老夫人的人。”桑穆晚大胆猜测，“慕容府里很多下人都是家生子，据慕容沧溟说，他们家已经好几年没有在外面买过下人了。” “而且，之前慕容婉儿的事情都是老夫人在安排，现在老夫人去世，老夫人身边的人可都还在。” 裴寂白笑着看向桑穆晚。 “王爷笑什么？” “自然是笑本王的王妃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你猜得没错，这个人确实是老夫人的人，而且，他手里的五食散也是老夫人给他的。” 桑穆晚惊讶，“所以，老夫人知道慕容婉儿服用五食散的事情，甚至极有可能慕容婉儿手里的五食散都是老夫人给的？” 老夫人她难道不知道五食散的作用？ 就算她之前不知道，她已经说了慕容婉儿身子虚弱，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五食散可以让人短暂地看起来像个正常人。”裴寂白解释，“或许，老夫人是想让什么人放心。” 难道是慕容婉儿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之前他们猜测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南吴人。 “王爷，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桑穆晚强忍着震惊，双眼死死的盯着裴寂白，“你还记得咱们之前在老夫人房间找到的那条线索吗？” “那条线索说，南吴皇室还有后人存活于世，老夫人如此疼爱慕容婉儿，却让她未婚先孕，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不顾一切的豁出去。” “这根本就是火中取栗，而那个栗会不会就是那个南吴皇室后人。” 南吴都灭国这么多年了，老夫人凭什么觉得这个人可以用南吴留下来的那点宝藏重新建立南吴？ “那人的野心可不只是重建南吴。”裴寂白冷笑，“说不定他还有更大的图谋。” 说话间，马车来到了慕容府大门口。 老夫人出殡的日子已经定了，后天。 这两日慕容氏所有族人都在慕容府操办老夫人的丧事，得知裴寂白过来后，众人纷纷过来拜见。 裴寂白带着桑穆晚给老夫人上了一炷香后，就带着慕容沧溟去了书房。 “王爷，人带来了。” 慕容沧溟把抓到的人带进来，小厮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看着他们。 “少爷，王爷，求求你们饶了小的吧，小的就是奉命行事，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桑穆晚和裴寂白坐在一旁，慕容沧溟审问他，“把你刚才和本少爷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再和王爷说一遍，若是你敢耍什么花样，可别怪本少爷不客气。” “是是是。” 小厮见慕容沧溟有意放过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大小姐前几日被老夫人从大牢接回来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老夫人请了不少大夫，可是大夫都说小姐病的严重，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老夫人听到这话，特别生气，赶走了不少大夫，还责罚了好多下人。” “后来，不知道是谁给老夫人推荐了五食散，没想到小姐吃下去后人真的精神了，老夫人这才没有继续责罚下人。” “哦，对了，小的还想到一件事情，小姐吃了五食散精神好了不少之后，老夫人表面上很开心，可是私下里，有一日唉声叹气的。” “嘴里还说着什么一个月，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桑穆晚想到什么，神色凝重了起来，“如果慕容婉儿连续服用五食散，那么她的寿命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裴寂白和慕容沧溟闻言，皆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老夫人既然明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可是她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一个月后到底是什么日子？ “让人查一查，一个月后是什么日子。” 长风离开后，慕容沧溟让人把小厮带了下去。 “王爷，要不要我再去抓几个祖母身边的下人过来审问一下。” 从前，慕容沧溟觉得即便祖母对他和母亲再不好，对婉儿多少是上心的，如今看来，是他们想多了。 一个冷血无情，自私自利之人，眼里怎么可能有别人。 “再等等，现在慕容府人太多，人多眼杂的，别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此事还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否则，梁国必有大乱。 第246章 好了好了 “王妃，纳兰夫人又去了昨天那处荒废的宅子。”黄泉过来禀告，“奴婢派人调查过了，那处宅子和慕容老夫人密室通向的地方是一致的。” 什么？ 三人同时看向黄泉。 “她人呢？现在离开了吗。”桑穆晚焦急的问道。 “奴婢回来的时候纳兰夫人刚进去，奴婢让暗卫在门口守着了。” 桑穆晚闻言，几乎没有多想，起身看向裴寂白，“王爷，事不宜迟，我们过去看看吧。” “从密道过去。”如此不会引起怀疑。 慕容沧溟准备和他们一块去密室，谁知道一出门就看到慕容轩鬼鬼祟祟的准备去扒窗户。 “二弟在做什么？”慕容沧溟皱眉。 慕容轩见他已经被发现后，笑眯眯走上前，“我听说王爷和王妃过来了，就想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这边有我陪着就是了，你若是没事做，不如去前面帮着几个堂哥做做事。” 族长带了几位族中的兄弟过来帮忙，名义上说都是一家人，要互相帮助，实则就是想要巴结慕容沧溟，好让他们以后也能有个更好的前途。 旁人不知道慕容沧溟的性子，就看着他的身份上杆子巴结，可慕容轩了解慕容沧溟，想在他身边谋出路，只怕一辈子都没出息。 他可不想一辈子都碌碌无为，自然也不喜欢蠢笨之人，更何况那几人做的都是下人做的事情，他可是慕容府的主子，怎么能自降身份去做那样的事情？ 于是，慕容轩不情不愿的说道，“前院人够多了……” “怎么，我的命令不管用，那需不需要我用家主的命令来命令你？”慕容沧溟不悦的看向慕容轩。 从前祖母在的时候他也没觉得这个弟弟如此的滑头，自从祖母不在后，他几乎每日都要弄些幺蛾子出来。 若不是看在祖母刚过世的份上，他早就发火了。 等慕容轩不情不愿离开后，桑穆晚担心他还会回来，让黄泉在门外守着，他们三人进了密道。 此时，荒宅中 “就这么点银子，夫人这是在打发乞丐呢？” 黑衣人不满地把纳兰夫人递过去的荷包丢在地上，“之前在下说的可是一万两，夫人既然没有凑够银子，那你女儿你今天是见不到了。” 纳兰夫人闻言，顿时急了，“这已经是我所有的银子了，求求你，放了我女儿吧。” 黑衣人非但没有丝毫同情，还一把推倒了纳兰夫人。 “你见过绑匪有同情心的吗？夫人如果不想让你的女儿死得太惨，还是赶紧回去凑银子吧。” 黑衣人说着转身要走，纳兰夫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掏出袖子里的匕首，对着黑衣人冲了过去。 黑衣人察觉到不对劲后，扭头快速伸手，抢过他手里的匕首，反手把匕首丢在地上，紧接着掐住了她的脖子。 “想杀我？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让你女儿活了，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你女儿的下落，如果我死了，你女儿就必死无疑。” 纳兰夫人伤心欲绝的看着黑衣人。 桑穆晚几人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幕，眼看着纳兰夫人就要晕过去时，门外突然传来重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冲了进来。 “母亲。” 纳兰殇带着人冲在最前面，看到纳兰夫人被人掐着脖子后，怒火中烧，“放了我母亲。” “纳兰少爷还真是孝顺。”黑衣人笑着看了纳兰夫人一眼，“想让你娘活着可以，放我离开。” “别，别放他走，你妹妹还在她手里。”纳兰夫人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的女儿，纳兰殇又担心又着急，“娘，你放心，他还指望着妹妹活命呢，所以妹妹肯定不会有事的。” 纳兰殇让人让开，他也退后，两方僵持到院子正中央后，黑衣人看了一眼四周，随后趁着纳兰殇不注意，放开纳兰夫人飞身迅速离开。 “母亲。” 纳兰殇跑过去扶住纳兰夫人，随后叫来人一块抬着纳兰夫人离开了院子。 “难道这只是一个巧合？”桑穆晚本来以为有了什么新线索，现在看来，是纳兰家被人威胁了。 “不是巧合，最起码这个黑衣人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裴寂白观察仔细，刚刚黑衣人看似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四周，可是裴寂白清楚的看到他离开的方向是往京郊的方向。 试问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准确地做出这样的判断，除非是对这里地形十分熟悉之人。 “先回去再说。” 刚才慕容府那么多人看着他们进去的，如果太长时间不出现，必定会被人怀疑的。 三人重新回到书房没多久，青云过来了。 “高家派人过来找王妃了。” 距离吴恩告高家已经过去一日了，算算时间，高家也该来找桑穆晚了。 “高家的马车就在门外。王妃要过去吗？”青云询问道。 “去。” 高家的热闹终于要来了，她若是不过去瞧一瞧，岂不是对不起她这个总导演。 马车晃晃悠悠前往高家时，桑穆晚让黄泉准备了一样东西，“就当是给高家谢礼了。” 之前他们把她耍的团团转，若是她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对不起他们一大家子合起伙来演的这一出戏。 “王妃是想和高家撕破脸了吗？”黄泉问道。 “今天应该还到不了撕破脸的地步，不过，今天肯定是一出大戏，等下你可别被你家王妃我给吓到。” 桑穆晚说这些话的时候，开始活动筋骨了。 黄泉见状，笑出声，“王妃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奴婢的主子，而且，多穷凶极恶的人奴婢都见过，奴婢不怕的。” “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等忙完了这件事情，本王妃就和王爷给你们主婚。” 提起婚事，黄泉害羞的低下了头。 “王妃别拿奴婢开玩笑了。” 今日的高家，从门房到管事，一个个都丧着一张脸，与桑穆晚行礼的时候勉强露出笑意，但勉强之意太浓，桑穆晚想看不出来都难。 “老夫人在前厅等着姑娘。” 大夫人和二夫人一左一右陪着老夫人，老夫人哄着眼眶，时不时还叹口气，桑穆晚进去时，老夫人抬头看她时直接流下了眼泪。 好家伙，她才准备好，老夫人这就演上了？ “晚儿，祖母实在是没想到，高盛那个畜生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些年，高家待他可不薄啊。” “之前，老婆子我一直不明白，梦儿那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孩子，怎么好端端的就非要嫁给桑成那个畜生。”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一切，可惜，可惜太晚了，我的梦儿啊，她只怕走的时候都在怨我这个老婆子啊。”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那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最后居然被两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给毁了。” “我糊涂啊，我这个当娘的瞎啊。” 老夫人越说声音越大，但是眼泪却没了，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装的。 而且装的还特别不专业。 桑穆晚强忍着吐槽的冲动，快速走上前，扶住她，“外祖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好端端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 “整个京都城里，谁不知道母亲出嫁前过得有多舒心，爹娘疼爱，一家和睦，这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您对母亲的一番疼爱，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若是有人敢因为这件事情说你一句不是，那晚儿第一个不同意。” 大夫人和二夫人对视一眼，满意的走过来劝说桑穆晚。 “你怎么也哭起来了，本来是让你哄你外祖母的，现在你也哭起来了，你外祖母不得心疼你？好了好了，别哭了。”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说到底啊，都是高管家和吴恩的错，是他们两人心怀不轨。” 第247章 别逼本王妃现在就杀了你 高盛只是一个奴才，他就是想找死，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死法。 高家人真当她是傻子，连编个像样的理由都不肯了？ 桑穆晚顺着大夫人的力道站起身，同时还不忘劝说老夫人，“外祖母，你也别哭了，看到你哭晚儿又想哭了。” “好好好，外祖母不哭。” 老夫人整理好思绪后，重新拉着桑穆晚坐下。 “外祖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刚才说的稀里糊涂的我一句都没听懂，高盛不是你和外祖父最信任的人吗？还有，我娘和桑老爷不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才成亲的吗？” “怎么听祖母的意思，我娘和我爹那段过往有问题。” 提起这个，老夫人又开始唉声叹气。 大夫人见状，赶紧替老夫人解释，“是这样的，昨天有个叫吴恩的人去衙门状告咱们高家，说什么咱们家的人杀了他全家。” 说起这个，大夫人一副说笑话般的表情，“真是笑死人了，整个京都城里，谁不知道咱们高家是什么门户。” “他说这样的话，谁会相信。后来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后一查你知道怎么着吗？居然是高盛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年联合他算计了你母亲。” “可惜你母亲性子柔弱，出了那样的事情，硬是什么都没说。要不是这个胡恩现在站了出来，我们都不知道你母亲是因为这个才嫁给你父亲的。” 大夫人依旧绕过了重点，桑穆晚好奇难道她们不说她就不知道了？ “因为什么原因？”桑穆晚一脸不解的看向大夫人，“大舅母，你就告诉晚儿吧，你知道的，我与桑成原本的关系就是水深火热了，如果我能抓到他的把柄，说不定可以用此让他说出母亲当年真正的死因。” 大夫人话到嘴边，被她这番话又吓得咽了回去。 “这个事吧，大舅母不太好和你说，要不然……”大夫人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大夫人见状，只能硬着头皮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下去。 “你母亲及芨那一年，你外祖母带着她去参加郡主的赏花宴，那个赏花宴在郊外的一处庄子，你母亲年少的时候性子欢脱，天真活泼，下人一个没看住，她就偷偷溜了出去。” “她在外面不远处的小湖边，遇到了胡恩，那个时候胡恩拿了高盛的银子，他就等在那边，你母亲靠近后，他就把你母亲推了下去。” “本来高盛是想害死你母亲的，但是你父亲从那里经过救下了你母亲。” “你母亲不知道的是，其实胡恩和桑成也认识，胡恩收了两个人的银子，算计了你母亲。” “你母亲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惊吓过度晕了过去，等她醒过来你外祖母怎么问她，她都不说发生了什么。” “后来你母亲就和你爹在一块了，这期间不管你外祖母怎么问，你母亲都说她们两个人是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 “当时，你外祖母只顾着生气，也没有仔细想这里面的不对劲，最后拗不过你母亲，就同意了她们的婚事。” “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提起从前，屋子里的气氛明显压抑了起来。 桑穆晚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看着她们，“怎么会这样？高盛为什么要这么做？外祖母，高盛不是你和外祖父最信任的人吗？这么多年了，你们就没有看出他有二心吗？” 桑穆晚说到这里，伤心不已，“外祖母，我有过慌乱无助的时候，我很理解母亲当时的感受。所以，外祖母想好如何处置高盛了吗？” 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犹豫，随后说道，“按律法处置。” “不行，他毁了我娘的一辈子，下大牢太便宜他了。”桑穆晚站起身，提着裙子，满脸愤怒的就要往外走，想到什么，又转身看向她们，“高盛呢？” “你要做什么？”老夫人皱眉。 “自然是要去找那个王八蛋给我娘报仇去。”桑穆晚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撸袖子，大有大干一番的架势。 大夫人几人见状，赶紧跑过去拽住她，“哎哟，你可是王妃啊，你这个样子出去，让人看到了怎么好？” “什么都没有我娘重要。”桑穆晚一副气糊涂的样子，说话越来越直白，越来越随意，“我娘因为她，郁郁寡欢，早早没了性命，他呢，在高家安安稳稳过了这么多年。” “我娘才是高家的主子，他算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比我娘过得还舒心？” 桑穆晚回头的时候，直接看向老夫人，“外祖母，大舅母她们不理解我，你肯定能理解我吧，所以，外祖母还要拦着我吗？” 桑穆晚看似是在询问老夫人的意见，实则，她刚说完就趁着大夫人她们不注意转身跑了。 等大夫人去抓它的时候，外面早就没有人影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把她找回来。”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道，今日把她找过来，她们算好了一切，没算到她非要去见高盛。 万一高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可就麻烦了。 大夫人见二夫人不动，不情不愿站起身，“是。” 桑穆晚带着黄泉离开高家后没多久，黄泉就下了马车，桑穆晚一个人去了大理寺，高盛被关在最里面那一间。 说来也是有意思，这个月，桑穆晚都不记得他来过多少次大牢了。 “高盛，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害我母亲。”桑穆晚一过来就大声质问高盛，然后叫来狱卒，让人把大牢门打开。 高盛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王妃，你这是要做什么？” 狱卒递过来一个鞭子，桑穆晚拿着鞭子来到高盛身边，“你毁了我母亲一辈子，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要帮她出一口气。” “不过本王妃有一点很好奇，你和我母亲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桑穆晚蹲下身子，与高盛直视。 高盛一开始不肯说，被桑穆晚逼急了之后，才满脸愤恨的说道，“我喜欢大小姐，可是她看不上我，还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不过是喜欢她罢了，她凭什么这么说我。” 高盛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扭曲。 “她不是觉得自己身份尊贵吗？她不是看不上我这样的穷苦人吗？那我就让她尝一尝跌落泥潭的滋味。” “事到如今，我不妨和你说一句实话，其实那天，我让吴恩找的是个混混，也是你娘运气好，碰上了你爹，要不然，你现在就是一个下贱人。” 啪。 就算桑穆晚知道高盛是个替死鬼，他现在说的都是为了替高家开罪，但是她依旧不能接受高盛这般侮辱原主的母亲。 “别逼本王妃现在就杀了你。” “高盛，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你觉得你说的话本王妃一定会相信吗？”桑穆晚冷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桑穆晚嘴角微勾，然后突然凑上前，在高盛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后，高盛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王妃，你……” “所以高盛，你觉得本王妃真的会放过你的家人吗？” 高盛脸色大变，“不要，求王妃绕了小的的家人吧，她们是无辜的。” “他们无辜，难道我娘就是罪有应得吗？你在做那件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桑穆晚站起身，然后慢慢退后两步，稍微晃动了一下脖子后，抬起胳膊随后重重的打了下去。 “这一鞭子，是替我娘打得，也是你该受的。” 第248章 高盛死了 “剩下五十鞭子本王妃等下会让狱卒代劳。” 桑穆晚把鞭子递给狱卒后蹲下身子从腰间拿出了一块玉佩，管家看到这块玉佩后瞬间变脸，然后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抢那块玉佩。 桑穆晚见状，干脆直接把玉佩给了他。 “宝儿是吧，长得倒是乖巧可人，可惜摊上了你这么一个祖父，只怕他是难看到自己长大的样子了。” “王妃要做什么冲着老奴来就是了，宝儿是无辜的。” 管家伸手去拽她的衣衫，桑穆晚厌恶地躲开，“他无辜，难道我母亲就不无辜，当年你们算计她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她往后会如何吗？” “还有，都到这个时候了，管家居然还在做戏？” 管家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但又觉得不可能。 “十五年前，你为了帮高家人做事，害死了自己的大儿子，那个时候，你可是没有任何悲伤，怎么现在反而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疼爱起来了？” “管家，这个孙子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管家惊讶地看向桑穆晚，此时除了他和宝儿的娘，这世上再无旁人知道，表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 “你抓了秀娘？” “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本王妃，本王妃不是你，不会牵连无辜，不过……必要时候，本王妃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管家依旧沉默。 桑穆晚见状，耐着性子继续说道，“你在高家这么多年，手里应该也有不少高家的把柄吧，而且你的儿子也为了高家而死，你真的甘心现在唯一的儿子也出什么意外？” 刚刚还沉默不语的管家，听了这句话后，有了反应。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抬头，只是抓着袖子的手紧了紧，桑穆晚见状，笑着站了起来，“哦，本王妃忘了告诉你了，秀娘并非是本王妃抓来的，而是本王妃无意间救下的。” 管家错愕的抬起头，眼底有怀疑，也有其他情绪，桑穆晚却没心思追问了，“给你一个时辰考虑，一个时辰后，如果你依旧还是什么都不肯说，那本王妃就去找你夫人了。” “本王妃听说，她没生病之前，也在高家做事，二十几年前，她可是我外祖母身边最信任之人，那她知道的只怕比你更多吧。” “但是后来因为你儿子的死她受了刺激，便一病不起不再做事了。” “这些年，你虽然在外面有了家室，却没有想过抛弃她，想来你与她是有几分情意的，但你说，她和你之间有没有情意？” 这一次，管家再也沉不住气了，见桑穆晚要走，焦急地说道，“奴才说。” 家里哪个婆娘恨不得他去死，如果桑穆晚去找她，到时候不仅他要死，只怕绣娘和孩子也得被牵扯其中。 他都这个年纪了，多活一日，少活一日也就那样了。 但是宝儿不一样，他还那么小，他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儿子了，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让他有事。 而且王妃说得多，他知道高家太多秘密了，这一次与其说高家是没办法护着他了，不如说是高家故意舍弃他的。 他一个下人，从替主子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时候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日。所以也没什么恨不恨的。 “当年，确实是老奴找的吴恩，后来也是老奴带着人去灭了吴家满门。王妃想知道的老奴都说了，请王妃务必信守承诺，放了秀娘和宝儿。” 桑穆晚皱眉，“管家倒是聪明，用一些本王早就知道的消息就想换两个人平安，这笔买卖，本王妃可不接。” 管家为难，“高家的秘密比王妃想的还要复杂，老奴劝王妃一句，还是莫要继续调查下去的好。” “多谢你的好意，但是自从本王妃知道高家就是害我母亲的元凶那一刻，我和高家就没办法善了了。” “还有，你觉得我不查下去，高家就能放过我了？” 管家这一次犹豫了。 桑穆晚见状，明明在笑，可眼底都是冷意。 “此事，已经不是我想善了就能善了的了，而且，作恶者都逍遥几十年了，眼下也是时候真相大白了了。” 管家见桑穆晚心意已决，犹豫之后再次开了口，“王妃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不是老爷和夫人算计大小姐的原因？” “是。” 回想多年前的事情，管家一阵唏嘘。 他刚到高家做事的时候，高云梦才十岁出头的年纪，小小的丫头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大小姐乖巧懂事，是京都城里人人都称赞的小才女。 但是他很快发现，老爷和夫人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疼爱小姐，很多时候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不过那个时候他也没有把这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毕竟多少人家重男轻女，高家能让小姐读书识字，在这么好的条件下长大，她已经比所有人幸运了。 一转眼，到了大小姐及芨的年纪，京都城的媒婆都快把家里的门槛踩烂了，可夫人非但没有开心，脸色反而越来越难看了。 后来的有一天，老爷夫人找到他，说出了一个让他震惊不已的计划。 那也是，他第一次为老爷夫人做坏事。 那一刻，他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着，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大小姐那么好，老爷夫人为何要这么做？ 但他只是一个下人。 “其实这个问题老奴也想了很多年，但是至今老奴也不知道原因。”管家苦笑，“或许，老奴等不到真相大白那一天了，但是表小姐，你母亲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管家一脸真诚，不像是在撒谎。 可如果连他都不知道此事的话，那就只有去问高老爷子他们了。 “不过，老奴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老爷和夫人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回过祖籍，但每年都会从账上拨出去一大笔银子给祖籍的亲戚。” 高家的祖籍是云州，地处江南。 可她怎么听大表哥说，高家在祖籍已经没什么亲戚了，所以他们才不回去的。 可如果高家在云州没有亲戚的话，这笔钱又给了谁？ “你可派人去调查过？” “没有。”高管家深知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于是很多事情他都求个一知半解。 桑穆晚想到什么，又问，“高家的秘密，高家所有人都知道吗？” 管家摇摇头，“小一辈的都不知道。” 桑穆晚还要说什么，这时高怀民带着护卫走了进来，管家见状立刻闭了嘴。 “王妃。”高怀民上前行礼。 多日不见，眼下再见高怀民，桑穆晚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 “表哥今日怎么这般客气？” “高管家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高怀民神色凝重的说道，“你放心任何欺负姑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 桑穆晚看着高怀民信誓旦旦，清明朗月的样子，突然觉得特别好笑。 高家一屋子肮脏之人，怎么突然就改邪归正，养了这么一个端放君子。 真是想象不到，真相大白那一日，高怀民这些小辈会是什么反应。 “王妃，你怎么了？”高怀民见她的眼神很奇怪，可又说不出那里奇怪，本想等她开口，但是她又迟迟不开口，见状，高怀民先开了口。 “真的不管任何人伤害了我娘，你都会帮她报仇吗？哪怕，那个人是你亲近之人。” 高怀民一脸不解的反问，“我最亲之人不也是你的亲人，既然是亲人，怎么可能互相伤害，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问问。” 离开大牢，桑穆晚大口地喘着气，可心口的郁结却怎么都赶不走。 “王妃，不好了，高管家被人杀了。” 什么？ 她们刚离开大牢，就有人对高盛下手了？ “什么人动的手？”桑穆晚一边往回走，一边焦急地问道。 黄泉闻言，支支吾吾许久后说道，“表少爷身边的人说高管家要杀表少爷，为护主子，护卫把管家杀了。” 说话间，桑穆晚来到了大牢。 高怀民看到桑穆晚进来时，下意识看过去，“王妃，是我没有约束好属下，王妃若是要责罚就请责罚下官吧。” 好一句没有约束好属下。 “谁动的手？”桑穆晚越过高怀民，看向他身旁的护卫，此时，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了出来，他的身材，眼神，和这些护卫都不一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的护卫。 而且他看向她的时候，即便收敛了情绪，可周身散发的杀气依旧没办法遮掩。 “你不是护卫。” 桑穆晚拔出匕首，放在他脖颈处，“说，你是谁？” “表妹，你误会了，他真的是我身边的护卫，不过他是新来的，所以你之前没有见过他。” 高怀民知道高管家的死让桑穆晚很生气，可事已至此，他只能想起他办法来弥补她。 “表妹，你放心，就算高盛死了，表哥也会找出其他证人，还姑母一个清白。” “高盛都死了，你拿什么还？”桑穆晚第一次对着高怀英发脾气，“表哥十八岁就中了状元，本王妃不相信表哥看不出刚才那一幕到底是意外还是早有预谋。” “表哥刚刚还与本王妃信誓旦旦的说，不管如何，都要给我娘报仇，这才多久，表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到什么，桑穆晚冷笑两声。 “也是，在表哥眼里，我终究是个外人，外人如何与家里人相提并论，若是有朝一日我要调查的事情威胁到了你的家人，你会第一个舍弃我，就像现在这样。” 话落，桑穆晚收敛情绪，拿出腰间的瓷瓶，塞了一粒药丸到护卫口中。 “这是吐真丸，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就会回答什么，如果你想撒谎，便会暴毙而亡。” “表妹。”高怀民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和不赞同。 桑穆晚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说道，“所以，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那就是现在说实话。本王妃给你解药。” 第249章 本王妃一定当你的第一个听众 护卫站在原地一声不吭，桑穆晚见状，收起匕首，冷声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高盛，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吗？” 护卫一开始就这么安静的站着，等到药效发作的时候，护卫暗暗想要运功把毒素逼出来，可是他不知道这个毒药罪忌讳用内力。 他用的内力越多，反噬越重，果然很快，他就吐了血。 “表哥身边竟然还有如此深不可测的高手，只做个护卫真是屈才了。” 桑穆晚这话只要是个有脑子的都能听出她在嘲讽高怀英。 高怀民早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吃亏的性子，于是什么都没说，安静的等着她出气，他以为她在生气也绝对不会拿人性命开玩笑，直到看到护卫倒在地上很快断了呼吸后，高怀民这才变了脸色。 “王妃，你居然为了一己之私杀了他。” “他杀了高盛，理应一命偿一命，而且本王妃刚才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要的。”桑穆晚扭头看向高怀民，“倒是表哥，现在你还觉得那是一场意外吗？” 高怀民沉默不语。 桑穆晚见状，了然一笑，“表哥走吧，我们再见就是仇人了。”桑穆晚说完，转身往外走去，高怀民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可是想到刚才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从大牢出来高怀民没有回衙门，而是直接回了高家。 高老爷子在书房练字，见他今日这么早回来，疑惑的问道，“衙门不忙？” 他也是做官之人，哪里不知道衙门是什么地方？ 那就是一进去就没有休息可言的地方，高怀民当官这些年哪一天不是披星戴月，像今日这般还是很少的。 “祖父，你为什么让人杀高盛。”高怀民忽略高老爷子的问题，直接开口质问。 高老爷子闻言，抬头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混账，你爹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 “祖父，父亲教过孙儿规矩，孙儿今日只是想听一句实话。” 高老爷子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高盛死了？怎么死的。” 高怀民见祖父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装傻，有些失落地说道，“从小到大，是祖父教我们兄弟做人要光明磊落，祖父还说这就是咱们高家的家训，既然是家训，那祖父不应该以身作则吗？” 高老爷子动怒。 高怀民强忍着畏惧，继续说道，“张冲是祖父昨日给孙儿的护卫，当时祖父说，他身世凄惨，你不忍心才把他留在身边的。” “可是张冲那一身武艺，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之人。” 高老爷子眯眼，“你就是因为这个，怀疑到你祖父头上的？” “不是。”高怀民继续说道，“晚儿说，若是有朝一日，当我发现害姑姑的人是我的至亲，我会怎么办时，我只是疑惑。” “后来晚儿离开，张冲趁乱杀了高盛时我是起疑，知道晚儿拿着剑抵在张冲脖颈处，一句句反问我时，我才开始怀疑。” 高老爷子闻言，变了脸色，“你说什么？晚儿也在大理寺大牢？” “是，晚儿不仅在，高盛死了之后，她还杀了张冲。” “不可能，张冲武艺高强……”高老爷子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不对劲，高怀民见状，眼底闪过一抹苦笑，“所以，张冲真的是祖父派去杀高盛的。” 见高老爷子不说话，高怀英又问，“为什么？祖父那么疼爱姑姑，高盛对姑姑做了那样的事情，祖父不应该恨他入骨吗？” “老夫是恨他，所以才让张冲杀了他的。” “不对。”高怀民提出质疑，“高盛已经被关押，如果祖父真的想为姑姑报仇的话，就不应该这个时候对高盛动手。” “吴恩明明说了，这件事情桑成也有份，祖父就不想让高盛指认桑成，从而让他为姑姑的死负点责任吗？” 高家小辈里，高怀英是最听话，最聪明的。 高老爷子见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怀英，你还小，很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祖父刚知道你姑姑曾经受过那样委屈的时候，也和你想的一样，也想为她报仇，然后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可是你看看，现在外面说高家什么的都有。” “祖父做了一辈子的体面人，眼下都这把岁数了，却要被人指着鼻子说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亲生骨肉，你知道祖父的心情吗？” “还有你祖母，自从你吴恩报官，说出当年真相后，你祖母就没有睡过一个安慰觉，可……不管我们如何自责，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而且，当初害你姑姑的人也已经付出了代价，这还不够吗？” “我和你祖母不止你姑姑一个孩子，我们还有你们，若是我们任由这件事情继续发酵下去，坏了高家的名声怎么办？” 说到这里，老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李家派人来打探消息了，还有你那几个嫁出去的姐姐，也都会来问消息了。” “所以怀英，这不是咱们一个人的事情。” “如果祖父不理会他们的感受，自然可以让官府继续查下去，可是这件事情关乎到你们的未来。” 老爷子苦口婆心地说着，但是高怀民一句都不相信。 如果今天换做是他，他有一百种比杀了高盛更好的办法，可祖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居然选了一个最笨的方式，他不能理解，也没办法理解。 于是，他沉思许久后，再次问道，“祖父真的没有其他心思？” “你觉得祖父应该有什么心思？”高老爷子见他都说了这么多了，高怀英还怀疑他，顿时黑脸，“你这孩子，怎么读书读傻了。” “祖父，晚儿说再见我与他便是仇人。你的这些话我可以相信，但是你觉得晚儿会相信吗？” 高怀民说完，不理会高老爷子的态度，附身行礼后转身离开。 高老爷子看着他愤怒的背影，走到桌边坐下，“来人。” 摄政王府 “我没想到高老爷子已经迫不及待到安排杀手在表哥身边，以此来杀人灭口。” 想起刚才的事情，桑穆晚再一次懊恼道，“若是我早一点发现……” “就算你早一点发现，高盛也依旧活不过明天。”裴寂白劝说道，“高家想要杀人灭口，就算这一次没有成功，还有下一次，下下次。” “对了，本王已经派人去云州高家祖籍了，这几日你先装病，高家来人也别见。” 桑穆晚也是这么想的，“明家那几个人呢？” “明轩和明毅已经招了，刚刚本王让人把供词送去了太皇太后寝殿，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太皇太后寝宫 太皇太后看完护卫呈上来的供词后，脸色变了又变，半响后，她气的摔了手里的供词，然后厉声说到，“裴寂白这是要逼死哀家不成？” “他可别忘了，当年要不是哀家，他早就饿死了。” “是哀家救了他，他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如今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便要拿捏哀家不成？” 太皇太后越说越难听，可是骂完后，心里依旧不安极了。 裴寂白拿到了供词，如果她还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难保裴寂白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如果最后闹得人尽皆知，她这个太皇太后也没脸做了。 所以，她现在必须想办法赶紧解决这件事情。 “太皇太后喜怒，以老奴愚见，王爷应该早就猜到了事情真相，可是王爷什么都知道，之前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什么意思？”太皇太后皱眉。 宫人继续说道，“老奴觉得，王爷应该是在警告太皇太后，要不然这份供词早就放在三司了，哪里会直接送到这里来。” “而且，就像太皇太后您说的那般，您对王爷毕竟有养育之恩，王爷对此事再不满，也不好真的把事情闹大，否则，与他也是没任何好处。” 太皇太后思量之后，脸色稍为好看了一些。 “哼，他真以为做了摄政王就可以骑在哀家头上了？当年若不是哀家担心先帝身子弱，受不住其他皇子的算计，哀家才不会收养他这个白眼狼。” “先帝也是的，哀家才是他亲生母亲，他却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比对哀家这个亲生母亲还好。” “当初走的时候更是不顾哀家的反对，非要把这个监国的位置给了裴寂白这个小杂种，现在好了，哀家都要看他的脸色。” “哼，他有什么好嫌弃明家人出身的，他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不清楚吗？” “也就是明妃运气好，否则，像她那样出身的人，怎么可能进的了宫。” 等太皇太后骂痛快了，终究还是听从身边人的提议，以称病为理由关了宫殿大门，随后传了一份懿旨到摄政王府。 以此，太皇太后和裴寂白之间的较量结束了。 “王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让太皇太后关禁闭吗？”桑穆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裴寂白看着窗外含苞待放的红梅，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快了，再过几日本王便告诉你真相。” 真相？ 桑穆晚扭头看向他，阳光下，他整个人却像是落入了深渊一般，她想伸手抓他一把，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看着这样的他，她的心微微发疼。 “好，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本王妃一定当你的第一个听众。” 黄昏时分，青云带回了纳兰家大小姐被人绑架的最新消息。 “纳兰公子刚刚收到绑匪的消息，现在去了京郊。纳兰夫人又去了上午的那个宅子，但是这一次没有见到人。” 纳兰夫人为什么又去那个宅子？ “纳兰公子去救人的事情没有告诉纳兰夫人吗？”桑穆晚询问。 青云点点头，“属下听纳兰府的下人说，自从纳兰老爷坐牢后，纳兰夫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每日神神叨叨的，今天她一个人站在那个宅子，也自言自语了一番，不过她说的声音很小，属下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 想到什么，青云又说，“她在宅子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棵桂花树下，对了，她每次过去好像都会去那颗桂花树下站一会。” 桂花树？ 桑穆晚对这个没什么印象。 不过，她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一直去同一个地方，除非那里有什么。 “青云，你再去一趟，看看桂花树下到底藏了什么。” 第250章 张冲醒了 “娘亲，你看煜儿找到了什么。” 桑子煜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书册子，见他过来，桑穆晚立刻蹲下身子去接他。 “来，让娘亲看看咱么家煜儿拿了什么好东西给娘。” 桑穆晚拿过册子反过来去看册子封面上的字，封面上写的是话本名字，可是等她打开发现里面根本不是话本，而是一本画着很多机关的机关册子。 桑穆晚想到什么，立刻看向桑子煜，“这个册子你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在坏人的院子找到的。” 平安见桑穆晚没听懂，赶紧补充，“就是之前明家人住的那个院子，刚才小公子去那边玩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册子，对了，那个房间好像是明小姐住过的屋子。” 明棠 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黄泉，刚才王爷是不是说，明轩和明毅招了，可没有说明棠有没有招对吗？” 之前桑穆晚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明棠有野心，也聪明，她想再搏一搏也没什么，但是如果这个册子是她的，那她不愿意开口，是不是就还有另外的原因。 “回禀王妃，是的。” 桑穆晚合上册子，见小家伙盯着她看，立刻把册子递给黄泉，然后抱着他去了桌前，“咱们煜儿今日都做了什么？” 小家伙见桑穆晚终于理自己了开心不已，然后窝在她怀里板着手指头数着，“煜儿早上习武了，之后带着平安哥哥一块去学认字，下午的时候煜儿在院子里玩了一会……” “你为什么想去韶华苑？” 韶华苑离煜儿的住处极其地远，之前他都不去那边，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去了那边。 小家伙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说。 “娘亲说了，小孩子不可以撒谎，但是煜儿答应过百里叔叔不可以把我们之间的秘密告诉娘亲。” “百里解今日来王府了？”桑穆晚扭头看向平安。 平安点点头，“下午的时候过来的，给小公子带了些好吃的，后来就陪着小公子在院子里玩捉迷藏了。” “小公子也是玩捉迷藏的时候才去的那边。” 小孩子没什么心眼，大人引导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但是百里解突然上门就很奇怪了，还专门陪小家伙玩捉迷藏，只怕没那么简单。 “黄泉，把这份册子送去百里府。” “王妃，这个册子极有可能是……”黄泉焦急的说道，只是他还没说完，就被桑穆晚瞪了回去，见状，黄泉只好闭嘴。 “奴婢这就去。” 百里府 百里解陪着小家伙玩了不到半个时辰，小家伙依旧活蹦乱跳的，他像是丢了半条命，一回来就叫了下人过来给她捶背，按摩。 “现在的小孩子怎么这么不好带，本少爷小时候明明挺乖巧的。现在的小孩子怎么不可以学本少爷？” 管家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 他家少爷也好意思说自己乖巧，那个时候，他就是当地的小霸王，谁家听说他出门了，那都是几里内没人敢经过。 倒是王府那个孩子，乖巧可人的十分讨喜。 “主子，喝杯茶。” 管家把茶盏递过去后，见他脚边沾着一片树叶，蹲下身子去捡，“这是杏树叶子。”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杏树叶子。 “大概是在王府的时候不小心踩到的。” “老奴记得，王府只有韶华苑有杏树，少爷去了韶华苑？”管家疑惑的看向百里解，白理解支支吾吾想蒙混过关，这时，门外进来一名小厮。 “王府来人了，说是有事要见少爷。” 百里解心虚的坐起身，然后警惕的看向小厮，“谁来了？” “黄泉姑娘。” 百里解吓得直接站起身，管家见状，心里的担心越来越强烈，“少爷，你今日为何突然去王府？” “就是随便看看，无聊，找个人热闹热闹。” 管家不相信，“你平日里在家里，都是把下人打发的远远的，生怕他们打扰到你。” 管家提醒百里解这个借口实在是拙略，这时，黄泉跟着小厮走了进来。 “黄泉姑娘，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人稍个话，还让你亲自跑一趟？王妃回去了吗？王妃一切都好吗？” “不劳百里公子担心，我家主子一切安好。”黄泉拿出腰间的册子递给他，“我家主子让我把公子找的东西送来了。” 百里解拿到册子后，瞬间变了脸色，他刚想解释什么，黄泉便转身离开了。 百里解想追过去解释，但是想到什么又犹豫了。 “机关大全。”管家不解的看向百里解，“少爷什么时候对机关术数感兴趣了？” “哎呀，你就别问了。”百里解觉得桑穆晚肯定是猜到了什么，那就是一只老狐狸，他只要伸伸腿，她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是她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把东西给他送过来？ 百里解担心桑穆晚算计他，可是现在他又没有其他选择。 “管家，你帮我送个消息出去。”百里解凑在管家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后，管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一刻钟后，黄泉回了王府，把百里解看到机关术数册子后的反应仔仔细细告诉了桑穆晚。 “你派人跟着他。” 百里解这个人看似随性不羁，不靠谱，实则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刚刚她也是猜到他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让黄泉把册子送过去的。 这一来，可以顺藤摸瓜，看看到底是谁想要这个册子，二来，也想帮百里解一把。 当然，其三她也得尽快让人去下网子。 天色彻底暗下来后，裴寂白回了王府，他回来之前已经得了消息，所以一回府直接来了桑穆晚这边。 “崇华门的人被抓了，百里解找册子应该是为了救那些人。” 桑穆晚也猜到了，不过有一点她很好奇，“那个人是怎么知道册子在韶华苑的？” 裴寂白稍微思量后说道，“有一种可能，那人认识明棠。” 否则，明棠放起来的东西那人怎么会知道？ “看来，明棠比我们查到的还要复杂。”桑穆晚本来想让裴寂白送他们几人回老家的，上一次的事情已经了解，京都城现在也不安全，离开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现在，桑穆晚不得不改变计划。 入夜后，桑穆晚和裴寂白一个坐在桌前看奏折，一个半躺在软塌上看书，黄泉站在一旁，他们谁也没说话，屋子里安静不已，但是气氛却十分温馨。 小家伙撅着屁股趴在床上呼呼大睡，仿佛这世间的一起都打扰不到他。 每次桑穆晚看到他这个样子，所有的烦恼立刻就可以烟消云散。 “给他盖上被子。” 下家伙把被子踢开后，桑穆晚吩咐黄泉过去，这时，长风和青云都回来了。 “百里解没有见到人。” 怎么可能？他们之前不是约好了吗？ “百里解担心同门会有危险，想找王爷帮忙，人现在已经在外面了。”青云说道。 桑穆晚和裴寂白对视一眼，随后让青云把人带了进来。 百里解一改往日的洒脱肆意，眼下神色凝重，一进门就冲到裴寂白跟前，神色焦急的说道，“王爷，你之前说的没错，崇华门的人确实来了京都城，若是早知道他们这般蠢笨会被人抓去，我当时就应该清理门户。” 裴寂白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拿过折子看了起来。似乎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桑穆晚倒是看着他这边，但是百里解心虚，所以迟迟不好意思过来找她。 几人僵持了片刻功夫后，百里解到底还是等不及，起身去找桑穆晚道歉。 “之前的事情都是本公子的不是，还望王妃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在下一般计较。”话落，百里解给桑穆晚行了一个大礼。 桑穆晚见状，笑了。 “百里公子能屈能伸，本王妃也不好太过强人所难。”桑穆晚放下话本子，收敛情绪，深色认真的看向他，“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日前，有人给他送了一封信，信上写，崇华门十余人在神秘人手里，百里解如果不想让他们出事的话，就去王府找到机关册子，然后在今晚的时候送去指定的地方。 可是他东西带过去了，那人却迟迟不过来。 百里解担心崇华门的人出事，于是急匆匆过来找桑穆晚了。 “你可想过，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桑穆晚其实也在思量这个问题，当她怀疑百里解要这个东西是出事时，便什么都没说的让黄泉把东西送过去了。 等一下…… “你们府里有内鬼。” 桑穆晚见百里解不相信，解释道，“今日的事情知道的就那么几个人，为什么那人突然没来，应该是猜到王府的人会插手此事，他们担心暴露，所以才没有出现的。” “所以，到底是谁泄漏了消息，你应该回去查一查。” 百里解看了桑穆晚一眼，神色颓废的点点头。 “多谢王妃提醒，那王妃觉得，我的那些师弟们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桑穆晚摇摇头“如果我是绑匪，在没有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之前，我肯定是不会杀人灭口的，因为如此以来，就等于没了筹码。” “可我不是绑匪，我没办法给你确切的答复。” 百里解离开后，桑穆晚起身来到裴寂白身边，“我们也没想动百里府会有内鬼，希望崇华门的人没出事吧。” “王妃，张冲醒了。” 这时，黄泉进来说道。 桑穆晚扭头看了黄泉一眼，然后点点头，转身带着她去了水牢。 张冲刚醒来的时候一脸蒙，他以为他这一次必死无疑，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活着醒过来。只是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摄政王府的水牢。“桑穆晚好心帮他答疑解惑，”怎么，很失望自己还活着？也是，你应该能猜到本王妃留着你是为了什么，若是你依旧不说，只怕还是要受些罪的。” 见他试图动用内力，桑穆晚好心提醒他，“你的内力被封住了，你越想冲开，你受到的反噬就越严重。” 第251章 好好生活 “早就听闻王妃手段了得，今日小人长见识了。” 张冲不满地卸下内力，“如果王妃想从小人这里打听到什么，王妃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小人虽然没办法用内力了，但是想自裁，有的是办法。” “你若想死，本王妃确实拦不住。”桑穆晚走到桌前坐下，昏暗的水牢里，张冲被绑在刑架上，明明是很狼狈的样子，可是他姿态高昂，到有几分英雄豪杰气概。 可惜，帮错了人，就算他真的是个英雄，这一生也注定再不会成为英雄。 “为什么这么护着高家？” 张冲可不是一个为钱财所扰之人，他这种人，可以为义气生，可以为义气死。 但高家是用什么绑住他的？ “这是我与高家的事情，为何要告诉王妃？”张冲对她警惕性很高，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一副抗拒到底的样子。 桑穆晚见状，忍不住笑出声，“你不必这般防着本王妃，听说你刚到高家不久，那你愿不愿意听我和你讲一讲我母亲的事情？” 说完，她不等他开口，就站起身看向了旁边的烛台。 烛台上的蜡烛烧了一半了，烛芯现在特别长，烛火也特别旺盛，四周的蜡油快速地往下流着，很快，光滑好看的蜡烛就被蜡油弄得皱皱巴巴了。 护卫背对着她，站在四周，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拿着一样的剑，训练有素地站着。 水牢密不透风，但依旧寒意刺骨。 张冲一身里衣站在刑架上，明明脸色冻得青紫，却不肯说半句服软的话。 “人人都说，高家这一辈里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她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大，将来也会嫁给一个门当户对之人，然后幸福一辈子。” “那个时候，人人都羡慕她，人人都想成为她，可是没有人知道，在光鲜亮丽的谎言里，她都承受过什么。” “后来，她在所有人的诧异里嫁给了桑成，当时，所有人都说她糊涂，任性，说她明明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后来，吴恩出现，他告诉了我当年的真相后我才发现自己错的多离谱，我的母亲，她当年承受了多少。” “而我的父亲桑成，他也觉得自己是无辜的那一个，他觉得以他的才华，就算不娶我母亲他也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甚至比这个位置更好，更高。” “可因为母亲，他被人认为是靠妻子上位之人，让他半辈子都活在别人的议论里。” “后来他调查得知，那天母亲溺水是有人算计好的，他越发地恨母亲，越发地恨我。” 说到这里，桑穆晚看向张冲，“本王妃听说，你也有一个青梅竹马，你们甚至都约定好成亲的时间了，但是她的家人棒打鸳鸯，让她嫁给了别人。” “后来，她带着对你的思念郁郁而终了。” 张冲闻言，一直平静的眼底出现了浓浓的恨意，“王妃想博取小人的同情？” “你错了，本王妃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本王妃只是想告诉你，你眼中的高家人并没有你看上去那般高风亮节。” “反而是你最恨的样子，就算如此你还是要护着他们吗？” 张冲沉默了片刻，而后态度坚定的说道，“救命之恩，以身相报，这是我张冲做人的原则。” “是吗？即便这个人说的，做的都是错的，你也要坚持到底？” 张冲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桑穆晚的话，桑穆晚见状，意味深长地笑了，“既然如此，本王妃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本王妃前段时间收养了一个孩子，他今年六岁多，和你是一个地方的人，有意思的是，他和你长的很像。” 桑穆晚说完转身离开了水牢。 等她和黄泉出来后，桑穆晚让黄泉把平安带去水牢一趟，果然没过多久张冲就松了口。 “他是……” “本王妃不知道。”桑穆晚确实不知道平安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她只是觉得他们两人很像，就让黄泉查了一下。 但是黄泉只查到了他和他青梅竹马的事情，至于孩子的事情，黄泉什么都没查到。 或许，他们只是单纯的长得像，或许是有人故意摸去了平安的存在，总之，她让黄泉带平安过来的目的达到了。 “他是我的儿子，他真的是我的儿子。”张冲激动不已的重复着这几句，“当年，我以为她是嫌弃我穷，所以才不要我的。” “后来，我一怒之下跑去了她的婚礼现场，她害怕我把事情闹大，这才哭着告诉了我真相。” “年少气盛的我，就算知道她是因为迫不得已才嫁给别人的，可心中对她依旧是恨意滔天的。” “于是，当后来她身边的丫鬟来找我，说她病重想见我最后一面的时候我故意狠心地没有去见她。”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不是现在看到平安，说不定我还在恨他。 “平安和我的眼睛长的太像了，她说过，我的眼睛最好看了，她一辈子都看不厌，可是，她却走了。”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平安的存在，为什么不让我带她离开，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年轻气盛，没有一直放不下芥蒂，说不定我们现在也不会阴阳相隔……” 一个大男人，此时哭的眼泪模糊，桑穆晚只觉得唏嘘。 人总是这样的，只有失去后才知道后悔。 可年轻的人总觉得后会有期，却不知道，那一次的分开就是永远。 “你节哀。” “王妃，谢谢你，刚才平安都和我说了，要不是你，他现在还在外面流浪呢。”张冲哭完，想起了平安，“我能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孩子，我已经很知足了。” “但是王妃，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告诉他我和他的事情。” “你应该猜到了，高家不会放过我的，如果我没死的消息传出去，高家一定会第一时间杀了我的。” 桑穆晚见他什么都知道，却还这般维护高家，实在是不理解。 张冲苦笑，”自从她死了后，我虽然怨她，却也忘不了她，这些年我过的犹如行尸走肉，脾气也异常的大。稍有不满就和人大打出手。” “几个月前，我又和人打了一架，我没想到那个人是个卑鄙的，居然在比试过程中对我下药，等我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幸好高老夫人拜佛回来，瞧见了我，要不然，我早在哪个时候就死了。” 原来是这样。 “你与高家的恩怨，我并不清楚，今天早上高老爷子找我，让我杀一个人，我一开始并不想答应，我虽然喜欢和人比试，但从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后来老爷子和我说了高盛做的事情，我最痛恨背叛主子之人，于是就答应了。” “但是等我杀了高盛，听了你说的那些话我才发现我被人骗了，但我的秉性依旧不允许我出卖高老爷子，于是我默认了你说的一切。” “而且，我做错了事情就应该付出代价。” 这人还真是轴。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不好意思，我帮不上王妃什么。”张冲抱歉的说道。但是随后他想到什么，又说，“王妃不如把我放了，即便我回去之后老爷子不相信我了，也不会立刻杀了我，说不定我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再帮王妃打探点什么。” “不必了。” 桑穆晚当然可以利用平安，让张冲为他所用。 但是高老爷子可是个老狐狸，张冲死而复生，他肯定会派人调查，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谎言，谎言一旦露出破绽，张冲必死无疑。 平安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父亲，桑穆晚希望他可以过正常人的日子。 于是，桑穆晚让人准备了马车，连夜把张冲和平安送出了京都。 张冲怎么都没想到桑穆晚就这么把他放了，感激又不知道如何表达谢意，于是临走之时，带着平安给桑穆晚磕了两个头。 “不必客气，往后好好生活。” 第252章 高怀英，你闭嘴 “王妃，是表少爷。” 城门口，高怀民一身白衣看着马车渐行渐近。 桑穆晚闻言，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随后让车夫停下马车，她一个人过去见了他。 从前无话不说的两人，这一次相对无言。 不知道过去多久后，高怀英开了口，“这么晚了，为何出城？” “高公子什么时候掉到西城门做守城兵的？”桑穆晚嘲讽道。 “晚儿，对不起。” 一个下午，高怀民什么都没做，他把自己关在衙门里，仔细回想了一下整件事情，很多事情如果没有起疑，你就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一旦你开始怀疑，线索和破绽就像雨后春笋，每一个都在证明着你的猜测，也在否定着你从前的很多认知。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办法相信，清风朗月般的祖父是个伪君子。 桑穆晚还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见状，羞辱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立场，我们站在彼此立场上其实都没有做错什么。” 言下之意，他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桑穆晚看了他一眼，转身想离开，高怀民突然说道，“你是去送张冲了？” 桑穆晚警惕的看向他。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放心，此事我不会告诉祖父的。”高怀民被她的眼神伤到，不过他也清楚高盛的死代表着什么。 今天如果换作他，只怕也没办法云淡风轻地原谅对方。 “我之所以能猜到你会在这里，是因为我了解你，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即便是盛怒之下也不会随便取人性命。” “不过，你能就这么送走张冲，我还是有些惊讶。”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桑穆晚反问。 “今夜思绪良多，睡不安稳，就想着出来走走，没想到走着走着就来了这里，也许是我运气好，一到这里就看到了你。” “晚儿，不管祖父的心思如何，我都是真心实意将你当作妹妹的。” “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桑穆晚直接了断的告诉他，“你心里也清楚，我娘的死和祖父他们有关系，我既然要报仇，就注定不会放过他们。” “我知道表哥与此事无关，可……你姓高。” 高怀民苦笑，“你说得没错，这个姓氏有罪，我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表妹，多保重。” 月光下，他像个负重前行之人，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辛。 曾经意气风发的他，短短半日功夫就烟消云散了。 如今的他，满腹心事，却不知道与何人提起。 “王妃，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桑穆晚正在陪桑子煜吃早饭，李泱泱就哭着跑了进来，“晚儿，你快去帮我求求高大哥，不管他遇到了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和他共进退，我不想和他退亲。” 退亲？ 高怀民要和李泱泱退亲？ 可他们的婚事就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这个时候退亲，李泱泱日后的婚事怕是要难了。 可高怀民那样把责任看得比谁都重的人，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心安理得地和她成亲。 原来，他昨晚离开前说的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突然间，桑穆晚有些心疼高怀民。 明明这一切和他无关，但最后，他也不得不承受这个结果。 ‘晚儿姐姐，高大哥最听你的话了，你帮我和他说说好不好？我娘知道这件事情后特别生气，现在还去高家讨说法了。”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高大哥为了与我退亲，还说自己喜欢上了别人，可我明知道他不是这种人。” 高怀民连这样的借口都想出来了，看来是不打算回头了。 桑穆晚拉过李泱泱坐到一边，黄泉递上毛巾，她耐心的帮她擦着眼泪，“你长的好看，性子也好，将来必定可以再寻一门好亲事的。” “晚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连你也不肯帮我吗？”李泱泱一把推开她，眼底都是不满。 “对不起泱泱，这是他自己的私事，就算我是他的家里人，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我们的关系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桑穆晚实话实说，不想让李泱泱抱着无谓的希望一直等下去。 可是一向大大咧咧的李泱泱，这一次却极其的倔，不管桑穆晚说什么，她都不肯妥协，“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想办法。” 李泱泱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黄泉要去追，桑穆晚拦住了她，“让她自己去吧，等她明白高怀民是彻底不会回头的时候她就能死心了。” 这个过程或许很痛苦，但是这是每个人在长大前必须经历的过程。 她帮不了她。 午时左右，黄泉送回来消息，高家与李家的婚事退了，李泱泱大闹高家之后哭晕过去最后被李夫人带回了李家。 李家和高家的亲事退的很不体面，高家再一次被推倒了风口浪尖。 “高怀民这是想帮我。” 可是，她并不需要这样的人情。 “高怀民现在在那里？” “如意楼。” 半个时辰后，桑穆晚带着黄泉来到了如意楼，高怀英一个人喝了三壶酒，现在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小厮在一旁劝着，但是高怀民说什么就是不肯回去。 “表小姐。”小厮看到桑穆晚眼前一亮。 “你先下去吧。”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后，桑穆晚走过去到了一杯茶递给他，“你不欠我什么，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补偿我。” “我是不欠你什么。”高怀民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苦笑着说道，“可高家欠你的，只要我姓高一日，那我就欠你的。” “而且，张冲是我带去大牢的，否则，高管家也不会死。” “不过你放心，高管家的娘子我派人送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祖父他们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到。” “你要做什么？”桑穆晚原以为，高怀民知道这些后，肯定会站在高家这一面，但是她没想到，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在为她考虑。 “如果你真的不舍得李泱泱，其实也可以不必退亲的。” 桑穆晚不忍心，劝他。 “不，如果我真的喜欢她，就必须放她离开。”高怀民苦笑着说道，“虽然你并没有和我说高家到底做了多少坏事，可是我心里清楚，高家长久不了了。” “她是个好姑娘，我不应该让她跟着我受苦的。” “眼下，我自毁名誉，全了她一个好名声，如此以来，她再想找个好人家也会轻松一些。” “至于我，一个名声尽毁的人，有什么将来。” 话落，高怀民又灌了一口酒。 酒入愁肠，愁更愁。 咣当，房门被人推开，紧接着高怀英推门走了进来，他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此事神色凝重的看着他们两人，来到桌前，扯过高怀民就是一拳。 “你做什么，你疯了吗？他可是你亲哥哥。” “我没有这样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哥哥。”高怀英是来替李泱泱出气的，“当初他明明说过他会好好对待李姑娘的，现在这是做什么？” “李泱泱为了他都自杀了，他在做什么？如果不想退亲，没有人逼他，可明明是他自己要退亲，又在这里要死要活给谁看。” “够了，二表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这么说大表哥。” 高怀民则是回过神，紧张又害怕的看向高怀英，“你刚才说什么，泱泱怎么样了？” “你放开我，现在装什么情深似海的样子，早点你干什么去了，我告诉你，人家死了，你就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吧，如果她没死，你也别想……” “高怀英，你闭嘴。” 第253章 关禁闭 桑穆晚拉住高怀英，然后催促高怀民，“你赶紧过去看看吧，没事最好，要是有什么事情……” 桑穆晚还没说完，屋子里就没了高怀民的踪影，见状，她松开了高怀英。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嘴巴这么毒。” 拉架比打架还累，桑穆晚坐下喝了一杯茶后，扭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派人打听的。”高怀英走到旁边坐下，“你刚才说大哥是有苦衷的，什么苦衷？” 高怀英刚从外地办事回来，还不知道高家出事了，也不知道她和高家之间的恩怨，此时的高怀英还像从前那般对着他有说有笑。 她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了。 她知道这些事情和他们没关系，但是她又怕有朝一日他们会站在对立面，如此以来，与其以后彼此伤心，不如从一开始就开始保持距离。 “没什么，你刚回来怎么不去家里坐坐。”桑穆晚提醒他。 高怀英解释，“我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情，所以就先来这边了，你说的对我大哥不是那种忘恩负义，有花花肠子的人，这一次是怎么了？” 桑穆晚不说话，高怀英又问，“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那我回去问问爹娘去，对了，我这次出去给你带了礼物，晚点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午饭后，桑穆晚没有收到高怀英送来的东西，她便知道他应该是知道那件事情了，如此也好，这样将来谁也不会太尴尬。 高家 “爹娘你们干什么把我关起来，大哥那边如何了？你们怎么也不去看看。” 高怀英此刻郁闷死了，早知道一回家就会被人关起来，他说什么都不回来了，不过这一次家里人怎么都这么奇怪。 就连家里的下人也变得格外奇怪，他们什么也不说。 “别喊了，他们不在。你就算喊破喉咙，他们也不会过来给你开门的。”熟悉的声音响起，高怀英开心的跑到门口，这时，高怀民推门走了进来。 “大哥，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翻窗户了。” 高怀英说完，拉着他就问道，“家里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我怎么觉得每个人都怪怪的，感觉大家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怀英，你也长大了，也是时候知道真相了。”高怀民一回来就知道高怀英被爹娘关在了院子里。 他明白爹娘的打算，但是不赞同。 他们都是大人了，有权力选择什么，做什么，而不是像从前一样神秘都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 他被骗过，所以很不喜欢这种滋味，所以他不希望高怀英也经历他经历过的事情。 “大哥，你别这个态度，我害怕。”高怀英收敛笑意，一脸认真的说道。 随后，高怀民把这两日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包括他的一些疑惑和怀疑，当高怀英听完这些事情好半天回不过神。 高怀民见状，苦笑道，“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肯定是别人想要算计高家？” “是。”高怀英点头说道，“在我心里，祖父就是高山一样的人，高山怎么会有错，高山怎么会是我们从前读书时最不喜欢之人，大哥，这到底是为什么？” 高怀民也不明白，全家都在说姑姑有多好，他们有多心疼她英年早逝，可真相又是这么的荒唐可笑。 “所以大哥才突然和李家退亲的？”明白真相后，高怀英不好意思的和他道歉，“对不起，大哥。” “你什么都没做错，无需与我道歉，李家的事情到此为止了，现在我和你说一下我的立场，我虽然不知道祖父的打算，但是我想查清楚真相，还姑姑一个真相，也解一解我的疑惑。” “大哥，你放心，我支持你。” 咣当，高云意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此事你们谁都不许插手。” 两人看到来人后，同时起身，“爹，为什么？你从前不是这么教导我们的，为什么你可以说一套做一套，就像是当年对待姑姑那般。” 啪 高云意反手打了高怀英一巴掌。 “弟弟。”高怀民走过去护住他，“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是我不想好好说吗？你看看这个混账说的是什么话，大人的事情你们少管，还有，以后不许在见桑穆晚，她是桑家的人，而且她现在既然要和我们高家势不两立，那你们日后也就不是亲戚了。” “可是做错事情的是你们。”高怀英不满道。 “你还想挨打吗？”高云意吓唬他，高怀民下意识护住他，“爹，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二弟也是心疼晚儿。” “哼，你们还有心情心疼他，将来说不定谁先进那个大牢呢。”高云意冷笑，“前段时间，桑家的人可都进去走了一遭，接下来说不定就是你们了。” “她现在和从前可不一样了，她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就连太皇太后都要看她的脸色，更别说我们这些人了。” “爹这话是什么意思？”高怀民听出高云意话里的意有所指，不满道，“晚儿即便做了王妃，也从未做过仗势欺人之事，桑家人坐牢是咎由自取。就算有朝一日我们也做了牢，那也是我们应得的。” “你放肆。”高云意就不明白，他这般聪慧的一个人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天真的蠢货。 “想对付我高家的，就是高家的仇人。真是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别人要对付你的家人，你还上赶子给人送证据，你是不是蠢。” 高云意被他们气得，干脆直接让他们两兄弟在这里闭门思过。 “大哥，这下我们都出不去了。”高怀英叹了口气，“大哥，你刚才是怎么想的，我找他理论就算了，你怎么也冲动啊，这下好了，咱们谁都出不去，晚儿知道了肯定以为咱们和家里人站在了一块。” “不会的，晚儿很聪明。” 高怀民并非是为了帮桑穆晚才这么做的，与其说他是为了帮桑穆晚，不如说他是为了高家。 高家小辈这么多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不应该被这件事情连累。 所以，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可以帮桑穆晚，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他也好为下面的弟弟妹妹求求情。 黄昏时分，高家有人给桑穆晚送来消息，桑穆晚这才知道，高怀民两兄弟被禁足的事情。 “看来，高家已经做好与我撕破脸的准备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可以加快进度了。” 桑穆晚叫来黄泉。 “你去把绣娘带过来。我有事问她。” 绣娘是桑穆晚无意间救下的，得知了他的身份后就把她带回了王府，现在他们母子住在韶华苑。 一刻钟后，绣娘一脸害怕的走了进来。 “民妇见过王妃。” 绣娘是江南人，长的小巧可人，看上去十分乖巧，怪不得高盛会找她做外室，这般柔弱的女子，男子应该都喜欢吧。 “高盛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绣娘昨日就听说了，为此，她哭了一整晚，到现在眼睛都是红的。 “王妃，求求你帮老爷报仇好不好？” 桑穆晚摇头，“高盛落得今日这个下场是他咎由自取，就算没人杀他，朝堂律法也不会放过他的。” 绣娘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可是我与宝儿怎么办？宝儿还那么小。” “你和高盛是怎么认识的？” 高盛今年都五十了，绣娘看上去二十岁都不到，而且绣娘长的不错，想要嫁个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怎么会跟了高盛？ “我爹娘之前帮高老爷做过事情，后来出了意外没了，高老爷看民妇可怜就收了我。” 高盛怕是没有这般好心，见色起意的可能性怕是更大一些。 不过这些话桑穆晚没有和绣娘说。 “你见过高盛的夫人吗？” 绣娘摇摇头，“高老爷说姐姐身子不好，受不得刺激，让我最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所以我一直没有见过姐姐。” “你为何会同意把宝儿送去给高盛的夫人养？” 提起这个，绣娘红了眼眶，“这种事情，哪里是我愿意或者不愿意的事情，我都听老爷的。” 第254章 裴寂白失踪 “那高盛有没有和你说过一些高家的事情？” 绣娘想了想，然后摇摇头，“高老爷每次过来都是坐一会就走了，很少和民妇说什么。”后来想到什么，又说，“高老爷给过民妇一个荷包。” 绣娘说着，拿出腰间的荷包递给桑穆晚。 桑穆晚接过荷包放在手里看了好一会，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荷包没什么特别的，高盛为何要特意把这个荷包给了绣娘。 “这个荷包是谁绣的？” 绣娘摇摇头，“不是民妇，也不是姐姐。” “你怎么那么确定，你之前不是说你没有见过高盛的夫人吗？”桑穆晚反问。 绣娘解释。“之前宝儿过来看我的时候，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姐姐亲手做的，我看过他的手艺，不是这样的。” 绣娘见桑穆晚不相信，特意回去拿了一件宝儿的肚兜给桑穆晚瞧，“王妃你看这个针法，明显是出两个人。” “那有没有可能是高家下人做的？” “也不可能。”绣娘虽然没有去过高家，但是她听高盛说过，高家的丫鬟也不是谁都能使唤的了的。 高盛虽然是管家，但也不能随便让下人为他做事，若是被主子发现了，是会被责罚的，而且他也不想被人抓到这样的把柄，所以在这方面十分小心。 桑穆晚拿过荷包又看了一眼，一个普普通通的荷包，高盛为何如此看中？ 荷包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么高盛想要藏的就是荷包本身了” “王妃，你还有事吗？宝儿最近身子不好，一会看不到民妇就会哭闹……”绣娘不好意思的说道。 “本王妃这边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绣娘离开后，桑穆晚坐在桌前仔细研究这个荷包。但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这时，青云送来消息，百里解又收到了绑匪送来的消息。 “百里解抓到内奸了吗？”桑穆晚想起昨日的事情问道。 提起此事，黄泉神色奇怪的说道，“算是抓到了吧。” “什么叫算是？”抓到了就是抓到了，没有抓到就是没有抓到，怎么还能有算是？ 黄泉解释，“百里公子说抓人太麻烦了，不如直接把人都赶出去。” 桑穆晚嘴角微抽，这确实是百里解能干出来的事情。 “那现在百里府还剩下谁？” “管家。” 好嘛，管家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那让他按照计划行事吧，青云在暗处守着他，另外再拍些人在百里府附近守着。” 桑穆晚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可是具体的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所以她打算做两手准备，就算百里解失手了，府里这边也不至于出点什么乱子。 青云离开后，桑穆晚坐立不安，总觉得今晚有事会发生。 她放心不下桑子煜，干脆让黄泉把他抱了过来，她亲自守着。 平安离开后，小家伙又成了一个人，看来过段时间她得给他找个玩伴。 哄小家伙睡着后，桑穆晚见裴寂白还没回来，让黄泉找人去催一催，可是派出去的人也没了踪影，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到了后半夜，外面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渐渐的，桑穆晚再也坐不住了。 “来人，准备马车，本王妃要亲自去一趟大理寺。” 黄泉亲自去准备马车，桑穆晚叫来管家，让他带着暗卫亲自守着桑子煜。 她虽然很不放心桑子煜，但是她更怕裴寂白出事，离开时一步三回头，黄泉见状，几次想劝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王妃，不好了，王爷失踪了。” 桑穆晚带着黄泉刚来到大理寺大门口，就看到长风一身是血的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桑穆晚见状，脑子懵的一下，她都来不及反应，长风就开了口。 桑穆晚吓得差点摔下马车，幸好黄泉出手迅速，拉住了她。 “出什么事情了？” 这么多人护着他，他怎么会出事？ 而且他也有武功，这世上能伤他的人可不多，等一下，难道是…… “那些黑衣人的武功招式和之前我们在慕容老夫人房间发现的招式很像。”当时，一个黑衣人长风都打不过，现在来了好几个人，他们更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裴寂白就是那个时候被他们带走的。 “王爷身上可带了我给他的药粉？”桑穆晚焦急询问。 长风见状赶紧说道，“带了，王妃给的任何东西，王爷都随身携带着。” 那就好。 她就怕出什么事情，最近做了不少护身的药丸，裴寂白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希望他可以没事。 “你们是在哪里出事的？王爷不见的时候可有说什么，或者留下什么线索。”桑穆晚根本放心不下，焦急地又问道。 “王爷失踪的突然，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长风十分愧疚，“王妃，是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王爷。” “与你们无关。”此事一看就是对方设计好的，而且那些人武功深不可测，他们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但是，她想尽快查到那些人的下落，否则，她没办法不担心。 “立刻派人去寻找王爷的下落，另外，封锁王爷失踪的消息，尤其是不能让宫里的人知道。” “是。” 这天晚上，桑穆晚彻夜未眠，她带着黄泉重新去了裴寂白失踪的地方，两人在那边来来回回翻看了几遍什么都没发现。 最后，桑穆晚还是不死心，天色快亮的时候，带着黄泉去了四周查看，在几里外发现了一个村子。 “王妃，您累了一个晚上，要不然过去找村民要些吃的吧。” 桑穆晚现在确实又饿又渴，闻言，点头答应，“别白要人家的东西，多少付些银子，但是也别给的太多。” 人心不足蛇吞象，万一因此惹来麻烦也就得不偿失了。 黄泉应下后，便扶着她进了村子，这个时节村民都在家里猫冬，外面没什么人，黄泉找了一个泥瓦房，过去敲门，不一会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妇人。 “老婆婆，我和我家小姐迷路来到此地，不知道能不能在你们家稍微歇个脚，吃点东西。” 老婆婆一开始不开门，直到黄泉递上银子，她才让开了身子。 “家里没什么吃的，熬碗粥可以吗？” 黄泉觉得老婆婆做事不厚道，刚才她可是给了她一两银子。 在京都城一两银子都可以买好多包子了，她却连一顿饭都舍不得给他们做。 她挨饿没什么，她担心王妃身子受不住。 “多谢婆婆了。” 老婆婆离开后，桑穆晚拉着黄泉来屋子里等着，老婆婆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四张凳子。 桌子上放着一个筐子，里面装的是针线和老婆婆绣的一些东西。 桑穆晚不懂针线这些，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到了其他地方，倒是黄泉，她看完里面的东西后，疑惑道，“这个荷包和绣娘给王妃的那个荷包长的好像。” 黄泉说着，从筐子里把荷包拿出来。 桑穆晚转身看到这个荷包时也一脸惊讶。 这时，老婆婆进来拿东西，看到黄泉碰里面的东西，立刻变了脸色，“这些东西你们不能碰。” 说完，抢了荷包放到筐子里，然后把筐子锁了起来。 黄泉还要说什么，桑穆晚摇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第255章 这些人，你是从哪里抓来的。 “王妃，你看这里。” 老婆婆离开后没多久，黄泉在床尾的位置发现了一张银票，黄泉拿起来看，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个村子虽然距离京都城不远，可村子位置偏僻，路也不好走，再加上这个村子很小，从房子的外观来看这里的人应该并不富裕。 就是这一户人家，也只是在外面看着不错，实则里面也是土坯房，可是老婆婆屋子里居然有银票，还是如此大面额的，实在是奇怪。 “夫人，粥熬好了。” 老婆婆端着粥进来时，桑穆晚赶紧让黄泉把银票放好，随后两人快速坐到了桌前，这时，老婆婆也端着粥进了屋子，见她们坐在桌前没乱动，脸色好了一些。 “时辰不早了，两位喝了粥就早点回去吧，咱们村子里的男人都外出务工了，村子里的人特别不喜欢外人进来。” 桑穆晚点点头。 “打扰了。” 黄泉盛了一碗粥递给她，蒙汗药的味道浓的桑穆晚差点露出破绽，这时，黄泉拿过碗准备给自己盛一碗，桑穆晚见状，故作不悦地斥责道，“谁教你的规矩，主子还没吃，什么时候轮到你动筷子了？” 黄泉吓了一大跳，但是很快回过神，然后快速起身，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桑穆晚不说话，黄泉便不敢起身。 老婆婆见状，黑着脸替黄泉说话，“这么大一碗粥，你一个人也喝不了，她虽然是下人，却也是你身边的人，给她一碗粥都舍不得，你这个主子可真是小气。” “老婆婆你误会了，我家主子对奴婢挺好的……” “闭嘴，本夫人如何，还需要你来解释？没看到天色不早了，还不赶紧去灌些水准备上路。” 桑穆晚拿过桌上的碗，快速喝了一碗粥，然后绕过老婆婆离开了屋子，黄泉见状，连水都顾不上打就追了过去。 老婆婆还想说什么，院子里那里还有她们主仆二人。 不过，桑穆晚喝了她的粥，想必她们也走不远，只是可惜，那个丫鬟没喝。 希望别坏了她儿子的好事。 一出大门，桑穆晚就从腰间拿了一个瓷瓶出来，随后倒了两粒药味服下，这时黄泉也跟了过来。 “王妃，可是那个粥有问题？” “嗯。”桑穆晚目视前方，一边走一边提醒黄泉，“你仔细盯着四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我们离开家门开始，就有人盯上我们了。” 这时，黄泉也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 “王妃，咱们现在去哪里？” 桑穆晚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现在天色不早了，仅凭她们的双腿想要在天黑之前回京怕是不可能，另外，她总觉得这个老婆婆不对劲。 而且现在身后还跟了一只尾巴，既然瞧见了，总要去会会的。 于是桑穆晚稍微思量后就做了决定。 “进山。” 山林中树木繁多，加上地势复杂，而且黄泉会轻功，只要进了山，局面就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然后，她们刚来到山脚下，身后的人就开始不耐烦了。 “王妃，那人跟过来了。” 黄泉见一直躲在暗处的人此时开始光明正大的跟着她们后，下意识去护着桑穆晚。 桑穆晚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随后拉过黄泉，“你可看的清楚那人是不是会武功？” “看上去不是一个练家子。” 但是能让人在她们的粥里下药，肯定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如此就好办了。” 桑穆晚突然调转身子，看向了不远处的男人，男人一身粗布衣衫，皮肤黝黑，身材健壮，一看就是常年劳作之人的身形。 他是这个村子的人？ 难道他让人下药只是见色起意？ 想到这个可能性，桑穆晚肉眼可见的失落。 男人不明白她的心思，但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在看到他之后不害怕，就凭这一点就激起了王雄的胜负欲。 “小娘子挺有个性，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你老子是谁本夫人怎么会知道？”桑穆晚冷笑，“不过，如果你再跟着本夫人，你只怕是要不知道你老子是谁了。” 王雄没想到桑穆晚居然还威胁他，微愣之后，突然哈哈大笑两声，紧接着他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 “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男人得意的晃了晃里面的东西，然后毫不畏惧的往前走着。 “乖一点，老子会好好疼你的，要不然，老子让你一辈子留在这里。” 桑穆晚与黄泉对视一眼后，黄泉绕过来挡在她跟前，这时王雄也来到了她们几步外。 “一辈子留在这里？住在哪里？就是你刚才那个家吗？” 桑穆晚试探的问道，“你也看到本夫人的穿着打扮了，若是没个金山银山，你觉得你凭什么能留下本夫人。” “老子当你想要什么呢。”王雄闻言，笑得更开心了，“金山银山算什么，只要你跟了老子，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王雄说完见桑穆晚不相信，于是小声说道，“敢不敢跟着老子去个地方？” 黄泉下意识想拒绝，桑穆晚却推开她，点头应下，“可以。” 大山后面有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有一个竹屋，王雄带着她们来到这里后，桑穆晚皱起眉头，“绕了这么大半天，你就是要带本夫人来这里？” “着什么急，好东西哪能这么快就让人瞧见。” 王雄说完，不知道动了哪里，紧接着前面的竹屋就消失不见了，随之出现的是一个大大的山洞。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山洞？ 看山洞的大小，以及周边的干净程度来看，这里应该经常有人出入。 只是，王雄一个人怎么可能把山洞四周走的如此平整？ 就在桑穆晚疑惑不解时，王雄对着山洞大喊一声，“美人们，你们的夫君回来了。” 寂静的竹林里先是一片安静，但是很快山洞里出现零零散散的脚步声，不一会，这些人就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这些人里，有农户之女，有富家小姐，最让桑穆晚惊讶的是，这些人里居然还有徐翠翠的外甥女徐玲玲。 原主认识徐玲玲，但是和她并不熟。 徐玲玲跟着这些人一块出来，然后乖巧的站在山洞口，一字排开，大声喊着，“恭迎夫君回家。” 王雄在听到这些话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抖擞的。 桑穆晚嫌弃地看向一旁。 黄泉则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王妃，这个王雄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在此处关了这么多的女子，而且这些女子各个长相明艳，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乖乖跟着他的样子。” 桑穆晚也觉得奇怪，所以她一直在打量这些女子的神情，果然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女子都被人下了药。” 下药？ 黄泉刚要说什么，桑穆晚就故作浑身无力的晕了过去，黄泉见状，快速过去扶住她，“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王雄早就在等这一刻了，闻言，顾不上和美人们嬉笑，快速跑过来想要去抱桑穆晚，黄泉一把推开他。 “休要放肆。” “你这个下贱东西，没看到本公子是要救你家夫人吗？” 王雄说完，见黄泉不信，于是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随后从里面倒了两粒药丸递过去，桑穆晚等的就是这一刻，只见她快速出手拿过王雄手里的东西，在王雄反抗之前，黄泉先一步控制住他。 “天红散的配方。”虽然这个药丸被人改良过，但天红散的药效依旧明显。 这个药王雄怎么会有？ “你不是喝了那碗粥吗？怎么会……” “怎么会没有被迷药迷倒？”桑穆晚替王雄把话说完，“回去告诉你娘，年纪大了就少往锅里放东西，迷药的味道冲的本夫人差点呛死。” “你……”王雄没想到桑穆晚在那个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跟着老子来这里。” “本夫人如果不来，又怎么知道这片山林后面还有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桑穆晚绕过他，去了山洞口。 山洞口的女子一个个像是没了思想的木偶，王雄不说话的时候，她们就呆呆的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桑穆晚走过去，拉过其中一个女子为她诊脉，半响后，桑穆晚黑着脸来到王雄身边，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畜生。” “黄泉，废了他。” 王雄没想到桑穆晚这般狠辣，男人的那处若是没了，他往后要怎么办？ 眼看着黄泉手起刀落，王雄吓得颤抖着跪在了地上。 “夫人饶命啊，小的真的不敢了。” “这些女子与你有何愁怨，你为何要毁了她们？” 这些女子不仅中了毒，还被人下了终生不孕的药，而且下药之人没有把握好药量，这些女子的寿命都受到了影响，严重的，只怕就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可她们明明还这么年轻，如果不是王雄把她们抓来这里，她们说不定还有大好的未来。 “我……我这不是怕麻烦吗？这么多女人，每个人都给我生孩子，多麻烦。” “而且，我现在只想让她们好好陪着我，至于孩子，以后会有的。” “放屁，你都害得她们终生不孕了，如何再有身孕？”桑穆晚觉得王雄事到如今还想狡辩，气的她又给了他一巴掌。 “我真的没撒谎，我去拿药的时候胡大夫真的是这么和我说的，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和他对峙。” 王雄说的信誓旦旦，说完还怕桑穆晚不相信，开始诅咒发誓。 桑穆晚见状，态度缓和些许，“胡大夫是谁？” “我们村子的赤脚大夫，明明没啥本事，就喜欢让人喊他大夫。” “他来过这里吗？”桑穆晚又问。 王雄下意识摇摇头，“当然没有，这是我的家，他怎么能来，不过我带我的美人们去找她看过病。” 桑穆晚觉得这个王雄脑子也有问题。 他又不是皇帝，一口一个美人，像个祸国殃民的昏君。 “这些人，你是从哪里抓来的？” 第256章 是高家的人 王雄这一次，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 桑穆晚见状，眉头紧皱。 “你娘的手段并不高明，本夫人不相信这其中没有出过意外。” 王雄眼神闪躲，但是依旧不肯说话。 桑穆晚见状，笑了，“看来，你确实不想再当男人了。” 黄泉再次准备动手，王雄只能妥协，“夫人看上去端庄秀丽的，怎么总喜欢吓唬人。” “你错了，本夫人没有一次在吓唬你，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让本夫人满意，你的那里今日就真的留不下。” 桑穆晚说话的时候，还故意看了他那里一眼。 王雄平日里玩得很开，但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般挑衅，撩拨，他还是第一次，怎么说呢，感觉怪怪的，又羞辱，又刺激。 如果桑穆晚知道他的心思，只怕会再给他两巴掌。 “自然出过意外，但是我每次都在暗中盯着，如此以来，就算那人一开始没有中药，之后再这深山野林里，也难逃我的掌心不是？” 但是王雄看到桑穆晚时，一脸郁闷。 这是他第一次失手，还是他最感兴趣的一个女子，可惜，可惜啊。 “黄泉，把他绑了，然后去山洞里面看看。” 黄泉点头应下，随后她把王雄绑在树上，确定王雄逃不掉之后才转身前往山洞。 王雄站在树根处，余光一直看着黄泉的身影，一开始桑穆晚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后来桑穆晚想到什么，脸色大变。 “黄泉，先回来。” 黄泉眼看着就要进入山洞了，闻言，又退了出来。 桑穆晚见她远离山洞后，来到王雄身边，“说吧，山洞里有什么不对劲。” “我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王雄装傻。 桑穆晚冷笑着掏出匕首，然后在他的脸上比划起来，“比起你的那个地方，其实你身上还是有很多地方有用的。” “比如……你的鼻子，如果割下来，好好卤一卤，那就是一道上好的下酒菜。” “再比如说你的眼睛，脏是脏了点，但是喂狗，足够了。” “你这双耳朵倒是挺肥的，但是有点腻，不过深山里的野兽应该也不嫌弃。” 桑穆晚每说一处，都要用冰冷的刀刃在那个部位游走一两圈，锋利的匕首，在架上桑穆晚威胁的话语，吓得王雄直接尿了裤子。 尿骚气熏的桑穆晚用帕子堵住了鼻子。 如此胆小之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这里弄这样一个地方？ 真的只是因为他和他母亲的默契配合吗？ 桑穆晚有些不相信。 “还是不肯说？那先割了你的耳朵，丢进大山里看看等下能不能有点动静。”这会天色暗了下来，四周除了呼啸而过的冷风，就是时不时从山谷中传来的野兽低吼声。 “我说，我说，这个山洞里特别奇怪，一进去不管武功再高强之人就没了知觉，就像……就像她们这样。” 这个症状怎么听上去那么像瘴气。 桑穆晚想到什么，转身快速来到山洞口，随后抬步准备进去。 这时，黄泉拉住她，“夫人，让奴婢进去吧。” “我不进去。”桑穆晚只是在山洞口站了一下，不过片刻功夫，她就闻到了里面浓郁的瘴气味道。 这里怎么会有瘴气，难道是…… “你之前说，你可以给本夫人金山银山，你说的银子，是不是也是从这里拿的？”桑穆晚神色凝重的看向王雄。 王雄一开始不想回答的，但是看到桑穆晚又准备威胁他后，赶紧点头。 他算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疯子。就是长得好看，其实一点都不温柔，哪里像他的美人，各个都温柔可爱的不得了。 “我再问你，这个地方是你自己发现的吗？” “是啊。” “你发现的时候，这里就是这样子吗？”桑穆晚又问。 这一次，王雄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自然没有现在这般干净，其他的，倒是和之前一样。” “所以，之前那个机关，早就有，你只是碰巧找到了那个机关，发现了这里而已。” “不是碰巧。”王雄主动交代，“其实是我来这里挖竹笋的时候救了一个人，那人告诉我这个地方的。” 救人？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桑穆晚追问。 “年纪不大，看上去就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少爷，奇怪的是，他明明不是这里的人却对着这里十分熟悉。” “我可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我都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地方，他却知道。” “我当时还想问问他呢，可是他太凶了，我还没开口，他的眼神就像是刀子般，瞧得我什么都不敢说了。” 京都城里的年轻人…… “那人的外貌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吗？” 王雄想了一会，随后说道，“他的后颈处有一个梅花胎记。” 这时，长风带着人赶了过来，见桑穆晚平安无事后，众人松了一口气。 “王妃，王爷找到了。” 裴寂白找到了？真是太好了。 桑穆晚着急回去见裴寂白，便把这里的事情交给了黄泉，几人翻身上马准备离开时，纳兰殇带着人来了此处。 “下官参见王妃。” “纳兰大人怎么过来了？” “下官离京办事刚回来，见长风护卫在四处寻找王妃的行踪，便想过来帮帮忙。” 原来如此。 “多谢纳兰大人了，本王妃无事，时辰不早了，纳兰大人早点回去吧。”桑穆晚说完，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桑穆晚问起长风，“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王爷的？” “京郊一处荒废的宅子里。”长风回忆，“属下带人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人了，好在王爷没事。” “是啊，王爷没事是万幸。” 至于其它的，之后慢慢调查就是了。 一个时辰后，马车来到王府门口，桑穆晚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下马车回了王府，一路笑跑着来到书房。 “王爷……” 桑穆晚推门进来，就看到裴寂白站在书架前在找着什么，烛光下，桑穆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日的裴寂白眼神有些疏离。 虽然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冷漠姿态，可是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总是热情的，温和的，不像现在，不仅不出门寻他，还在这里一脸冷漠的站着。 但是随后桑穆晚又想，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他心情不好，所以才如此的。 于是，桑穆晚压下不满，小跑着走过去抱住了他。 “王爷，你回来就太好了，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失踪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桑穆晚紧紧地抱着裴寂白的腰，一句接着一句地说着她这一日的害怕。 “本王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就是喜欢瞎操心。”裴寂白扯开她的手，随后快速退了一步。 桑穆晚见状，神色疑惑的看向他“王爷，你怎么了？可是那里不舒服？” “本王没事。”见桑穆晚还要追问，抢先一步说道，“时辰不早了，王妃先回去休息吧，本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王爷，你真的没事吗？” 桑穆晚总觉得裴寂白今日特别奇怪，但是随后又想，只要他人回来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那王爷也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桑穆晚走到门口时，裴寂白又说，“本王今晚可能要忙到很晚，你就别等本王了。” “好。” 桑穆晚开开心心的回来，一脸失落的离开，回别院的路上，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半夜的时候，黄泉回来了。 “奴婢让人把王雄关在了大理寺，那些女子奴婢已经让人去寻找她们的家人了，但是她们吸入的瘴气太多，大夫说只怕是治不好了。” 这个可能性，桑穆晚之前就知道了。 只是瘴气着实厉害，就是她也没办法百分比保证可以把那些人治好。 “对了，桑夫人也过来了，徐玲玲是她带走的。”黄泉补充。 “她可说什么了？”桑穆晚问道。 黄泉摇摇头，“桑夫人什么都没说。” 后半夜，裴寂白没有回来，桑穆晚辗转难眠到天亮，吃早饭的时候得知裴寂白一大早就出去了，桑穆晚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是失落的。 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一次回来后就开始疏离她了？ 从前，不管他多忙，都会回来休息，早上不管走得多早，也都会和她打个招呼，可是现在，他不仅不会再对她悉心照顾，甚至还开始躲着她。 奇怪，不过短短一日而已，怎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或许王爷有要紧的事情去忙。”黄泉安慰桑穆晚。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早饭后，她亲自送桑子煜去学堂后，变带着黄泉重新去了昨日的山洞处。 昨晚，长风派了护卫在这里守着，在加上山洞里有很浓的瘴气，四周倒是没人过来过。 “这个药丸你们每人吃一颗，等下咱们快进快出，这个药丸只能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们都必须出来。” 长风把药丸发给每个护卫，准备进山洞时，黄泉劝说桑穆晚，“王妃还是别进去了，这里面太危险了。” 桑穆晚摇摇头，她想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顺便解一个疑惑。 黄泉见拗不过她，于是进去后一直跟在她身边，山洞很大，里面的墙体里居然嵌入了一颗颗夜明珠，因此一路上就算不用火把都能灯火通明。 大手笔啊。 怪不得王雄发现此处后就要在这里金屋藏娇了。 若不是这里有瘴气，确实是一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 “王妃，到头了。” 桑穆晚还在思量事情，就听到黄泉说走到头了。 “从外面看，这里应该很大才是，怎么走了这么一回就到头了？” 桑穆晚奇怪，这时，长风过来禀告，“前面的墙体是空的，应该可以凿开。” 桑穆晚一开始想让长风把墙体凿开，但是想到什么后又犹豫了。 “先出去。” 几人进去没多久又出来了，桑穆晚走在最前面，一出来就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们，快速向四周看去，又什么都没发现。 奇怪，难道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但很快又被桑穆晚否认。 刚才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很强烈，不像是错觉。 所以，真的有人在偷窥他们。 “长风。”桑穆晚给了长风一包粉末，长风会意后，立刻飞到桑穆晚看过的位置，然后快速把粉末撒了出去。 不一会，就听到那边有了动静。 “王妃，是高家的人。” 第257章 他好大的胆子 高家的人在跟踪他？ “抓个人过来，本王妃要问话。” 长风飞过去，抓了一个男人丢了过来，男人被重重的丢在地上，疼得他倒吸一口气，可眼下这个情况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表小姐。” 桑穆晚被他气笑，“既然知道本王妃的身份，为何还要跟过来？” “小的只是奉命行事。”男人为难地解释。 “好一句奉命行事。”桑穆晚冷笑，“既然如此，那本王妃现在杀了你，你应该也没有任何怨言吧。” 桑穆晚拿出袖子里的匕首，放在男人眼前，男人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表小姐饶命，小的真的是没有选择。” “是吗？”桑穆晚不为所动，然后快速转动手腕，紧接着匕首就扎在了男人的大动脉，大动脉处随后就渗出了血渍。 男人吓得当场就瘫在了地上。 “表小姐饶命，小的说，小的说。” “是大老爷让小的过来的，大老爷说让小的看看大小姐在做什么。” 桑穆晚皱眉，“高云意？”见男人点头，她又说道，“他是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今天早上，小的和老爷在街上看到了王府的马车，后来小的去打听得知马车上做的是大小姐后，大老爷就让小的带人跟了过来。” 高云意是临时起意，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情形？ “你走吧，回去告诉高云意，若是想知道什么，让他直接来问本王妃就是，这一次本王妃不杀你，但是下一次本王妃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男人如同大赦般，爬起来带着带来的人就跑了。 “王妃，你就这么放了他，万一他把这边的事情告诉高家的人……”黄泉担心。 “你觉得我杀了他们，这里的事情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吗？”桑穆晚看着那几个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满是冷意，“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特别不安。” 桑穆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先回去吧。” 黄泉和长风都是一脸疑惑，明明他们已经发现了线索，为何王妃突然改变主意要回去了？ 回到京都城，桑穆晚掀开帘子与长风说道，“去大理寺。” “是。” 一刻钟后，马车来到大理寺大门口，护卫见状，立刻上前行礼，“王妃。” “王爷呢？” “去大牢了。” 桑穆晚闻言，改变主意，“我们也去大牢。” 此时，裴寂白站在大牢里面，神色清冷的看着明棠，明堂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看着他，“表哥，棠儿真的知道错了，求表哥饶了棠儿这一次吧。” “机关册子是你的吧。” 明棠下意识抓紧衣袖，再次抬头，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楚楚可怜，“什么机关册子，表哥，棠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机关册子里面还有一张图纸，那张图纸呢？”裴寂白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明棠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这时，裴寂白蹲下身子，捏着他的下巴逼着她与他面对面，“本王再问你一遍，那张图纸呢？” 桑穆晚带着黄泉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裴寂白是怎么知道机关册子里面有一张图纸的？煜儿拿到册子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他被抓走的时候无意间听说的？ “表哥，棠儿真的不知道什么图纸，表哥，你轻一点，棠儿快喘不过气来了。” 裴寂白非但没有松手，闻言，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疼吗？如果觉得疼，就赶紧说实话，要不然……” 裴寂白抬起另外一只手，仔细描绘明棠修长的脖颈，“这么漂亮的脖子，若是被折断了，多可惜啊。” 桑穆晚握紧手里的帕子，双眼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王妃。”黄泉察觉到不对劲后，下意识去扶她，桑穆晚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转身快速拉着黄泉离开了大牢。 “先离开这里。” 马车缓缓离开衙门后，黄泉才开口，“王妃，你的脸色很不好，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长风呢？” 长风有事离开了。 “立刻去找他，越快越好。”桑穆晚强忍着不安催促黄泉，黄泉见状，也顾不得现在是在大街上，飞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桑穆晚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一幕，她的心里翻来覆去好多个念头，但是她不敢确定任何一个人。 一刻钟后，黄泉带着长风回来了。 “王妃，长风回来了。” 桑穆晚放下茶杯，神色凝重的看向长风，“你仔细和我说一下你找到王爷的经过，仔细一些，任何一个细节都别遗漏。” 长风虽然疑惑，但还是按照桑穆晚的意思回忆起来。 “昨日属下带了不少护卫去京郊四处寻找王爷的下落，一开始属下也是一无所获，快黄昏的时候，一名护卫在我们之前搜查过的地方发现了王爷的玉佩，属下根据玉佩上的泥土找到了那个宅子。” 桑穆晚很快抓住重点，“去把昨日发现玉佩的护卫找来。” 长风转身离开，但是很快，长风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回禀王妃，那名护卫……死了。” 桑穆晚蹭的站起身，死了？ 这么巧？ “人现在在哪里？” “在下人住的院子。” 长风带路，桑穆晚和黄泉紧随其后。 下人院子里，护卫倒在院子里，一眼看上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是仔细检查就会发现他已经断气许久了。 “是匕首的划伤。” 桑穆晚检查他的死因后说道，“一刀致命，伤痕极其的小，和慕容老夫人的致命伤很像。” “王妃的意思是说……”长风猜到什么，不敢置信的说道，“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一名护卫。” “自然是为了掩盖一些我们不应该知道的秘密。”桑穆晚冷笑着站起身，“长风，立刻找人把这件事情告诉王爷。”顿了顿，补充，“刚才我问你的那些话，一个字都不要告诉王爷。” “王妃……” 长风有些为难。 桑穆晚转身与长风面对面站着，然后神色凝重的和长风说道，“我与王爷是夫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如果将来有一日我真的做了伤害他的事情，你可以立刻杀了我。” “但是现在，我有我不告诉他的理由。长风，你相信我吗？” 长风一开始有些犹豫，但是当她看到桑穆晚真诚毫不隐藏的眼神后，点了头。 “那好，你现在按照我说的去给王爷汇报吧，之后，你把王爷的反应告诉我。” 长风离开后，桑穆晚也让黄泉出去了。 她一个人站在窗前，眼底思绪万千。 黄昏时分，裴寂白回了王府，桑子煜在院子里玩耍，看到他回来后，立刻笑眯眯的跑了过去，桑子煜伸手准备去抱他，裴寂白闪身躲开。 桑子煜没料到他会如此，发现他躲开时，已经收不回力道了，只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哇…… 小家伙的哭声响彻天际。 桑穆晚听到动静，立刻跑了出来。 “怎么了？” 桑穆晚把她抱起来，小家伙委屈的趴在她怀里，哭声怎么都止不住。 裴寂白站在一旁，脸色铁青，青云站在一旁，见状，赶紧上前解释，“小少爷摔倒了，王爷快带小少爷回去瞧瞧，千万别磕坏了。” “好。”桑穆晚抱着小家伙离开时看了裴寂白一眼。然后快速进了屋子。 “好了，不哭了，咱们不是男子汉吗？这点疼你都忍不住的话，将来怎么做大侠，怎么护着娘亲？” 桑穆晚给小家伙把棉衣脱了，然后小心翼翼的给他上了药，小家伙这才安静下来。 “娘亲，爹爹是不是不喜欢煜儿了？” 小家伙靠在桑穆晚怀里，委屈爸爸的说着刚才的事情，桑穆晚听到他说裴寂白躲开的时候，神色暗了几分。 “爹爹公务繁忙，累到了，所以才会不抱煜儿的，咱们的煜儿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孩子，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 “你看，娘亲就很喜欢煜儿。”桑穆晚松开他，然后看着他一次次扑进他怀里。 小家伙玩了一会，累了，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桑穆晚把他抱到被子里，盖好被子，起身去了外面。 “黄泉，去厨房端些糕点，本王妃要去看看王爷。”顿了顿，又说，“端一盘杏仁酥。” “王爷对杏仁过敏。”黄泉提醒，但见桑穆晚非要如此后，转身去了厨房。 一刻钟后，桑穆晚带着黄泉去了书房。 裴寂白正在看奏折，见她进来，眼底明显闪过一抹不悦，桑穆晚假装没有看到，拿过杏仁酥来到桌前。 “王爷累了吧，吃点东西吧。” 裴寂白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本王不饿，王妃若是没事就早点休息吧。” “王爷吃了臣妾就回去休息，要不然，臣妾回去之后也是担心王爷。”桑穆晚故作心疼的说道，“王爷整日公务繁忙，身子哪里吃得消？” “王爷曾经承诺过臣妾，可是要和臣妾白头偕老的，若是王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万一你走在了臣妾前面，臣妾……” “王爷，你说过的，你说话可是一言九鼎的。” 桑穆晚絮絮叨叨，大有他不吃，她就不走的架势。 裴寂白拗不过他，最后只能拿了一块塞进了嘴里，“好了，你回去吧，剩下的本王会记得吃的。” 桑穆晚看着他手里的杏仁酥，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冷意。 “好，臣妾先回去了，王爷也早点休息。公务再忙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 桑穆晚带着黄泉一回到别院，立刻让黄泉叫来了长风，随后关上门，神色凝重的看向两人。 “本王妃寻你们过来的目的，你们应该知道了吧。” 黄昏时候的事情，长风已经听说了，刚才在来的路上黄泉也和他说了杏仁酥的事情，于是现在长风闻言，立刻跪在了地上。 “是属下办事不力，这才弄错了主子。” 黄泉也跟着跪在一旁，“王妃，这个人是谁，他好大的胆子居然还冒充王爷。” 是啊，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冒充当朝摄政王。 桑穆晚一开始心存怀疑的时候也觉得这个人胆大包天到不要命了，但是经过一日的试探，验证，这一刻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不管他是谁，敢害王爷，本王妃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第258章 王爷，真的是你 这天夜里，桑穆晚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有人进了屋子，她先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动作轻微的从枕头下拿了一把匕首在手里，只等那人靠近后便找个机会一击致命。 只是，那人进来后突然没了动静，桑穆晚左等右等也等不来任何动静，就在她疑惑不解是，一道熟悉的目光朝着她射了过来。 桑穆晚几乎是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王爷，你回屋怎么也不让下人点个油等？”桑穆晚说话间，下意识躲开他的触碰，月光下，裴寂白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来王妃是知道那人的身份了。” 桑穆晚猛地抬头，就在她疑惑不解时，裴寂白附身吻了上去，桑穆晚下意识想要推搡他，直到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的挣扎才渐渐收起。 “裴寂白……你……你是真的裴寂白，不是书房那个骗子？” 桑穆晚激动不已的看着他，看完还不敢确定伸手去扯他的腰带，她记得他的胸口有一道疤，不对，他身上有很多疤痕，但那一处最为特别，因为那是他为她受的伤。 裴寂白明白她的心思后，就这么坐在床上，任由她宽衣解带，片刻功夫后，桑穆晚摸着那道熟悉的疤痕，紧张不安的心落了地。 “王爷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 “逃？本王从一开始就没有被那些人抓起。”裴寂白见桑穆晚眉头皱起，赶紧解释道，“那日本王带着青云他们去郊外搜查的时候确实遭遇了埋伏。” “只不过，本王早就料到会有人对本王不利，于是早早就在身边准备了替身，当那些杀手全部都冲着本王来的时候，本王就趁着那些人不注意，把替身推了出去。” “不过你放心，本王的替身也是暗卫营的高手，眼下只是被关了起来，并无性命之忧。” 桑穆晚皱着眉头没说话。 裴寂白见状，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王妃……本王并非有意不告诉你，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危险……”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也早就知道有人假扮你进了王府？”桑穆晚打断他的话，一脸不满的说道。 裴寂白见她生气后，抱歉的点点头，“是，本王原本打算昨晚告诉你的，但是慕容沧溟出事了，本王在来王府的路上又折了回去。” “今日本王又准备过来，但是本王发现你已经知道了那人是假的，便去先忙别的了。”裴寂白起身，对着桑穆晚行了一个大礼。 “总之这件事情都是本王的错，本王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瞒着你……” “不对。”桑穆晚见裴寂白眼底青紫严重，额头还有冷汗冒出，一看就是身体不舒服，可是他却一直忍着，如此以来就更奇怪了。 “王爷，你过来。” 裴寂白还以为要哄一会她才能不生气，没想到她突然就变了态度，弄的他一头雾水。不过还是乖巧的来到了她跟前。 桑穆晚在他靠近那一刻，一把扯过他，然后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别，本王还没洗漱……” “洗漱什么？”桑穆晚一边说一边去拽他的手，随后开始给他把脉，裴寂白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见状，顿时变了脸色。 “你的脸色怎么一会白一会红的，很难受吗？” 桑穆晚虽然还是很生气，但是他都这个样子了，治病要紧，于是她起身就要去拿针灸包，却被裴寂白给拽进了怀里。 “本王不难受。”裴寂白抱着她撒娇道，“只要有你在，本王哪里都不难受。” “还撒谎，你之所以没有及时回来，是因为中毒了对吗？”桑穆晚刚才给他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脉象虚弱无力，气息也异常紊乱，一看就是中毒的脉象。 不过他及时用内力封住了毒素，再加上这个毒并不难解，桑穆晚松了一口气。 用银针逼毒时，桑穆晚问起了那日的事情，“王爷可知道是谁要抓你？”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本王查到那些人死士来自南吴地界。” 又是南吴。 “从前的南吴地界，现在是梁国之地，那里的知府是谁，王爷或许可以让他追查一下此事。” 裴寂白摇摇头，“早在本王知道京都城藏了不少南吴人时，本王就派人让当地的知府调查过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你知道那个梁大人是怎么回本王的吗？” 桑穆晚见裴寂白说起此事时眼底明显带着不满，就知道那个梁大人办的这件事情让裴寂白很不满。 果然，下一秒，裴寂白就冷笑着说道，“他说，他们那边一切太平，至于京都城为何突然出现那么多南吴余孽，他不清楚，也鞭长莫及。” 这一次，别说裴寂白了，连桑穆晚都气笑了。 “梁大人这是想装傻。” “是啊，南吴虽然现在属于梁国，但因为地处偏远，加上这几年皇兄去世，本王昏迷，小皇帝年幼处理不了国事。” “梁国看似一片繁荣，和平，实则危机四伏，像梁大人这样的人，梁国各大州府还不知道藏着多少，本王就是想杀，怕是都杀不及。” “再加上本王现在还不希望此事生张，所以便没有动梁大人，不过本王后来派了其他人去那边，但……本王派出去的人都死了。” 都死了？ 裴寂白身边的可都是高手…… 但是桑穆晚随后想到那些杀手的武功，突然沉默了。 “王爷这一次将计就计，就是想引出幕后之人？”桑穆晚问他。 “是。”裴寂白点点头，“虽然这些人来自南吴之地，可本王不相信他们的主子在那么远的地方，而且，既然是南吴皇室后人，按年龄推算，此人年纪应该与本王相仿。” “另外，此人如此大费周章，把势力蛰伏在京都几大家族之中，尤其看来，他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 “梁国对他可是有灭国之仇，灭族之恨，如此野心勃勃之人，只怕不会甘心只是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一切。” 月光下，裴寂白面色凝重，但没有丝毫畏惧。 “王爷的意思是说……那人极有可能最后的目标是梁国。” 南吴现在已经是梁国的了，得了梁国，那么南吴自然也就成了他的，而且，他若是可以得了梁国，家丑国恨就都可以报了。 只是，梁国可是眼下三国中实力最强的，就算裴寂白昏迷了几年，梁国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成功？ 就凭当年留下的那些金银珠宝吗？ “王爷，一个人如果想谋反，最先需要准备的是什么？” “粮草，兵马。”裴寂白说完，想到什么，眼前一亮，桑穆晚见他明白之后，冲着他笑道，“好了，王爷身上的毒已经解了，现在王爷可以去忙你的事情了，至于本王妃，也该睡美容觉了。” “这么快就要赶本王走？也不知道是谁，刚才瞧见本王的时候又哭又笑，这才多久，就嫌弃了？”裴寂白抱着她闹腾了一会才起身整理衣衫。 “煜儿那边，你帮本王好好解释一下，另外，本王也在他身边安排了暗卫，有他们护着，他不会有事的。” “另外，幕后之人派人假扮本王应该就是为了拿到兵权，他们在目的没有达成之前，是不会贸然动手的。所以这几日你们是安全的。” “但是之后……”裴寂白皱起眉头，“本王会赶在他们察觉之前解决此事，也会想办法护好你们母子的。” “知道了。王爷你什么时候变的这般啰嗦的？” 第259章 百里解失踪了 得知裴寂白平安无事后，后半夜桑穆晚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小家伙早早就过来找她陪他练武了，桑穆晚见天色不错，而且她也有段时间没有陪着小家伙练武了，于是起身跟着小家伙去了院子。 “来，让娘亲看看你最近练得如何？” 桑穆晚陪着他热完身，鼓励他打一套拳法。 小家伙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打起拳法有模有样的，桑穆晚站在一旁鼓励他，打完一套拳，小家伙也累了，母子两人一块吃了个早饭，黄泉便带着小家伙去了学堂。 “长风，今天是慕容老夫人出殡的日子，你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桑穆晚刚说完，管家就跑了进来，“王妃，不好了，慕容府刚才送来消息，说是慕容小姐……晕过去了。” 慕容婉儿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目前这个可能性桑穆晚之前就猜到过，所以对此她并没有任何慌乱。 “去备马车。” 来到慕容府桑穆晚才知道，慕容沧溟也昏迷了，就在慕容府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慕容轩站出来主持大局，现在站在慕容府门口接待她的就是慕容轩。 桑穆晚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 裴寂白说过，慕容沧溟这个家主的位置还没有开祠堂，禀报慕容家的列祖列宗，所以并不算正式的家主。 但是慕容老夫人去的突然，此事也就只能暂时作罢。族长说的是，等老夫人的丧事办完，再抽个日子让慕容沧溟正式接任家主。 偏偏在这个时候，慕容沧溟出了事情。 慕容府只有慕容沧溟和慕容轩两位少爷，如果慕容沧溟出现了意外，那慕容府家主的位置就是慕容轩的了。 所以，这个时候最有害人动机的就是他。 不过眼下，慕容轩一脸恭敬，接人待物也没有半分的讨好与迎合，倒是让她找不出任何破绽。 不过，但凡是做过的事情，就必定会留下痕迹，现在没找到破绽不代表之后找不到。 “兄长还在病中，今日就有在下来招待王妃了。” 慕容轩跟着桑穆晚，快要进入慕容婉儿院子时，黄泉站出来拦住了他，“我们家王妃瞧病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场。” “而且今日是老夫人出殡的日子，二少爷定然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忙，二少爷先去忙吧。” 慕容轩不愿意就这么离开，“祖母出殡的事情，族长和长老们已经在准备了，在下也是族长派来的，若是招待不周，族长那边在下也不好交代。” “若是二少爷不知道如何与族长说，王府的护卫会帮二公子禀告的。二少爷还有其他事情吗？” 黄泉与慕容轩说话时，桑穆晚跟着丫鬟去了慕容婉儿的房间。 一进门，桑穆晚就被浓浓的药味呛的差点退出屋子。 “怎么关着门窗？”桑穆晚见屋子里的窗户都是关着的，赶紧催促丫鬟，“把窗户和门都打开，让屋子里的药味散一散。” “你家小姐身子本来就弱，这一日日的闻着这么浓的药味，如何不晕过去。” 上一次她就提醒过慕容婉儿身边的下人，怎么这次过来还是这个样子。 话落，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下人，却不见慕容婉儿的贴身丫鬟，问道，“立春姑娘呢？” 下人闻言，脸色大变，但是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桑穆晚见状，皱起眉头，“怎么，本王妃说的话很难听懂吗？” “回禀王妃娘娘，奴婢们不敢说。” 不敢说？ “可是大少爷的命令？” 下人摇摇头，然后下意识的看了门外一眼，此时，慕容轩还在和黄泉说话，桑穆晚见状，眯眼，“二少爷的命令。” 这一次，下人不说话了。 桑穆晚看了下人一眼，没说话，转身出了门。 慕容轩见桑穆晚去而复返，还以为她是要让他进去，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立春姑娘呢？” 慕容轩先是一愣，而后神色慌乱的说道，“这丫头是个没良心的，小妹平日里对她可不薄，谁知道小妹一出事，她就收拾东西和相好私奔了。” “不过王妃放心，对于这样恩将仇报的下人，本公子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本公子得知此事后便派人去追了，眼下应该快了。” 私奔了？ 桑穆晚扭头看了一眼颤颤巍巍的下人，再看看神色闪躲的慕容轩，桑穆晚眼底闪过一抹耐人寻味。 “王妃，小妹的情况如何了？” 慕容轩问起慕容婉儿的情况时，眼底没有丝毫担心，反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他在急什么？ 担心慕容婉儿会醒来吗？ “二公子放心，慕容小姐的身子虽然弱，但不至于丧命，等下本王妃给她针灸之后，不出半个时辰她就醒了。” 慕容轩闻言，差点没控制住情绪。 “什么？”慕容轩说完，察觉到不对劲后，赶紧改口，“那个……在下的意思是……王妃医术精湛，在下佩服。”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转身回了屋子。 这一次，慕容轩没有再和黄泉周旋，等桑穆晚进屋后，他便离开了。 “跟着他的人怎么说？” 桑穆晚把下人打发出去后，一边给慕容婉儿针灸，一边询问黄泉。 “立春姑娘死在了下人院子的井里，据府里的下人说，是二少爷找人杀了立春姑娘，咱们的人昨晚都在慕容大少爷那边，所以这边的事情不太清楚。” 慕容沧溟出事后，裴寂白为了以防万一，就把慕容府所有的暗卫都调到了那边院子，也正因为如此，慕容沧溟现在还活着。 “本王妃倒是没想到，他区区一个庶出，手底下会有死士。派人查到那些人藏匿于何处了吗？” “还没查到。” “不着急，老夫人今日就会出殡，慕容家的家主之位马上就要昭告祖先，这个时候，他比我们着急。” 桑穆晚给慕容婉儿针灸之后，让人在这里守着她，她则跟着黄泉去了慕容沧溟的院子。 昨日，裴寂白已经找人吊住了他的性命，可是如果想要让他彻底醒过来，还需要一味草药，“幽灵草。” 上一次她们只得了一株幽灵草，已经用了，眼下再寻怕是不容易。 “去找百里解。” 黄泉提醒桑穆晚，“百里公子自那日走了后还没回来。” “什么？”百里解都离开两日之久了吧，怎么还没回来？ “为何不早说？” 桑穆晚顾不上慕容沧溟，起身往外走去，“百里解现在在什么位置。” 黄泉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道，“咱们的人跟丢了。” 桑穆晚猛的转身，然后神色不悦的看向黄泉，“为何不汇报？” “奴婢该死，奴婢本来想说的，但是王爷失踪了，奴婢一忙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算了。”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先找到人再说吧。 慕容沧溟的病情还算稳定，等找到幽灵草，再配合她开的药方服下就可以醒过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百里解。 “王妃这就要离开了吗？真是抱歉，今日府中事情比较多，招待不周了。” 慕容轩一直等在院子外面，见她们出来，赶紧上前寒暄。 桑穆晚心情不太好，见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巴结她，一时没忍住，怼了回去，“你读过书吗？” 话落，桑穆晚便上了马车。车夫赶着马车离开后，慕容轩还没有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王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本少爷看上去像是没读过书的样子吗？”慕容轩总觉得桑穆晚是话里有话，但是他又想不明白她哪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下人见状，支支吾吾说道，“王妃是在点少爷。” 第260章 你们来晚了 慕容轩看过去，下人赶紧解释，“奴才就是大胆一猜，若是主子觉得错了，那就当是奴才嘴贱。” “你继续说。” 慕容轩尽量让自己显得神色平静，可小厮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性子，小厮一清二楚。 此时，小厮后悔极了刚才的心直口快，眼下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圣人有道，孝乃第一大事。” 啪 “你在训斥本公子不孝？”慕容轩恼羞成怒，“祖母生前，时常将本公子挂在嘴边，更甚之想要将家主的位置给了本公子，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说本公子不孝？” “公子，这些话不是奴才说的。”小厮委屈。 桑穆晚？ 他居然敢如此羞辱他，好，好得很。 “你去看看本公子那个好大哥现在如何了？慕容家家主的位置只能说本少爷的。” 小厮爬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那模样，似乎是生怕主子反悔，扭头弄死他。 一个时辰后，桑穆晚坐马车来到了山脚下，“这座山怎么这般眼熟？” 黄泉飞上旁边的树梢，往远处瞧了一眼后，又快速回到桑穆晚跟前，“这座山的后面就是昨日咱们来的地方。” 桑穆晚惊讶。 那是不是说明，这座山里也有一个洞穴。 “王妃，属下找到了这个。”长风拿着一块玉佩飞身上前，桑穆晚一眼就认出了这块玉佩，她之前在百里解身上看到过。 他似乎很喜欢这块玉佩，平日里不管换什么，这块玉佩一直都挂在他腰间。 现在玉佩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 “继续搜。” 长风带人离开后，桑穆晚也跟着上了山，这座山地势很高，四周杂草丛生，很不好走，黄泉拿着剑在前面开路，桑穆晚跟在后面。 如果山洞的入口有机关，很大可能性在这一块。 桑穆晚找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像机关的位置，叫住黄泉。 “你微微转动这块石头试试。” 黄泉把剑收起来，转身来到她说的位置，这块石头很大，与四周的小碎石格格不入，而且这块石头明显有搬动过的痕迹，下面的土有往上翻的痕迹。 黄泉蹲下身子，微微转动石头，一开始石头太大，太重，她根本转不动，后来找到技巧后，黄泉明显省力不少。 咯吱 轰隆 紧接着，他们脚下的地仿佛震动了般，轰隆声响了一下后，桑穆晚回到下面一些的位置，等她看到山洞的位置后，脸上一喜，就在她准备让黄泉放下石头过来时，就看到山洞里飞出一些黑漆漆的东西，眼看着就要飞出来时，桑穆晚暗叫不好。 “黄泉，快把石头转回去，快。” 黄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依旧用最快的速度把石头转了回去，但是还是太晚了，山洞关上的那一刻，还是飞出来了不少蝙蝠。 这些蝙蝠飞出来后，全部冲着桑穆晚飞过来。 桑穆晚掏出腰间的药粉对着他们丢过去，担心以防万一，她在丢了药粉的同时转身往外跑。 好在，蝙蝠遇到药粉后，散开，重新调转了方向。 奇怪，这些蝙蝠在不攻击她之后，为何没有去找黄泉。 明明他们离得最近。 “王妃，你没事吧。”这时，黄泉跑了过来。 “我没事。”桑穆晚回过神后，摇摇头，“黄泉，你帮我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黄泉点点头，然后围着她转了一圈。 “什么都没有啊。王妃，你让奴婢找什么？” 什么都没有，那些蝙蝠为何冲着她飞过来？ “没什么。”桑穆晚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刚才撒药粉的时候，离得最近的蝙蝠躲闪不及，死了，现在尸体就落在下面的石头缝隙里。 桑穆晚和黄泉一块捡了两只上来。 “别用手。” 桑穆晚递了帕子给她。 这两只蝙蝠的个头特别大，周身透着不正常的红，另外一只蝙蝠嘴里流出了血，红艳艳的，特别像人的血…… 等一下。 桑穆晚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猜测，然后掏出匕首，让黄泉躲闪远一些，她慢慢用匕首划开了蝙蝠的胸膛。 刀子划破蝙蝠胸膛的那一刻，浓郁的血腥味席卷而来，紧接着，蝙蝠肚子里流出红艳艳的血，瘆人不已。 “这是人血。” 黄泉也瞧出不对劲后，想到什么，立刻说道，“王妃，奴婢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种蝙蝠，这种蝙蝠需要人饲养，而且从小要喝人血长大，攻击性极强，而且追踪本事高强。” 追踪？ “它可会传递消息？” 黄泉明白桑穆晚的意思后，脸色大变，“会。” “糟了，快点通知长风，让他们立刻离开这里。” 黄泉放出去信号时，养蝙蝠的人已经得到了消息，那人得了消息后第一时间就传了消息出去，随后，那人带着蝙蝠赶到了山洞这边。 而这边，桑穆晚和黄泉还没离开，两拨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遇到了。 来人背着个筐子，筐子里放着药材。 那些蝙蝠离开没多久，这个人就过来了，明显是住在附近，王雄说过他们村子只有一个赤脚大夫，人称胡大夫。 想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王雄应该没想到，他一直找的人就是这座山洞的守洞人吧。不过有一点本夫人很好奇，你既然连嗜血蝙蝠都用上了，明显是不想让人靠近这座山，为何又让王雄在这里金屋藏娇？” “你认识在下？”胡大夫没想到这两人认识他，随后听到他们提起王雄的名字，胡大夫警惕的退后两步，“王雄这两日没有出现，他养在后山山洞的人也不见了，应该是你们做的吧。” “是。”桑穆晚爽快承认，“现在，胡大夫可以回答本夫人的话了吗？” “在下为何要回答你的话。”胡大夫说着就掏出腰间的瓷瓶准备对他们下药，黄泉飞身上前，把药粉抢了过来。 桑穆晚打开瓷瓶闻了闻，“又是迷药，你似乎很喜欢做迷药，不过你的医术果然一般，这么劣质的迷药但凡有些武功在身的人你都迷不到。” 胡大夫不喜欢别人质疑他，闻言，恼羞成怒，又要去拿药粉害人。 “还有？黄泉。” 黄泉上前，直接扯下胡大夫腰间的荷包，转身回了桑穆晚身边。 “王妃，都在这里了。” 这下，胡大夫彻底恼羞成怒，“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老夫告诉你们，老夫来之前已经发了消息出去，若是不想死的话，赶紧乖乖束手就擒。” “最后到底是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桑穆晚检查了一遍他荷包里的东西，随后当着胡大夫的面丢尽了旁边的石坑里。 “身为大夫，治病救人的本事没多少，旁门左道倒是研究的挺透彻，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大夫。” “你懂什么？任何事情都是有牺牲的，老夫不先杀人，如何救人？” 胡大夫强词夺理，说的还一脸理直气壮，桑穆晚差点被他气笑。 “照你这么说，全天下的大夫都应该像你这般？那你呢，你只怕都没机会长大，就被人给杀了吧。” “行了，本夫人可没时间在这里和你强词夺理，说说这座山洞吧，里面除了那些杀人的蝙蝠，还有其他的吗？比如，昨日你可见过什么人？” 胡大夫眼神躲闪。 “见过啊。”桑穆晚见状，继续问道，“他们人呢？” “老夫什么时候说自己见过了？” 胡大夫装傻。 桑穆晚这一次没理他，扭头看了黄泉一眼，黄泉上前直接卸了他一条胳膊，这下，他终于老实了，“那人被丢进山洞了，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山洞里都是吃人的蝙蝠，他一旦进去，就绝对不可能活着出来。” “所以，你们来晚了。” 第261章 黄泉，立刻离开 刚刚，桑穆晚开膛破肚的蝙蝠身体里的血明显是新鲜的，如果昨日来这里的人只有白理解的话，那么…… 不，直觉告诉她，幕后之人不会就这么杀了百里解。 另外，胡大夫说这些话的时候特别不确定，明显他是在撒谎，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应该是有报复的成分。 “黄泉，去转动机关。” 桑穆晚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既然胡大夫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那么，现在就是她救人的最好时机一旦错过，白理解说不定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另外，如果胡大夫说的是假的，那么，她也可以趁机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就是南吴后人一直要找的宝藏。 他们这般紧张这些东西，为此不惜一次次杀人，那么，他们就定然不会让这些东西落入旁人之手。 一旦他们知道她今日进去过，那么接下来就肯定会派人追杀他。 到时候，她也可以顺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 “主子……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长风那些人已经离开了，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若是等下来的人太多，她只怕护不住王妃。 “快去。”桑穆晚催她，“别怕，咱们手里还有胡大夫不是吗？即便等下真的要死一个，那也一定不是我们。” 胡大夫不以为然，“这是老夫的地盘。”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为王，你连本夫人的一个丫鬟都打不过，居然还妄想活到最后，简直是痴心妄想。” 桑穆晚堵的他破口大骂，“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是小人，本夫人是女子，咱们彼此彼此。”说话间，黄泉再一次转动机关，很快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来。 胡大夫趁着桑穆晚不注意，从身上悄悄拿出一包粉末放在手里，桑穆晚原本就是想让他来吸引这些蝙蝠，又怎么会给他留下药粉。 于是趁着蝙蝠没有出来之前，扒了他的外衣，抢了他手里的药粉，然后快速洒在了自己身上，剩下的一包递给了黄泉。 “你……你无耻，你还是不是女子。”胡大夫骂骂咧咧，这时，黑压压的蝙蝠从山洞里飞了出来。可奇怪的是，胡大夫虽然生气，却没有失控。 这些蝙蝠可都是他一点点喂大的，如果现在这些蝙蝠都飞走了，那么他之前的努力不是就白费了？ 按照他那暴躁的脾气，应该很生气才是，可是这一次他的态度却异常平静，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就在这时，蝙蝠从他们身边绕过，直接飞进了大山。 她们主仆涂了药粉，所以蝙蝠没有攻击他们，那胡大夫呢，为什么这些蝙蝠也没有攻击他？ 桑穆晚转身看向他，“既然胡大夫这么有本事，那就请胡大夫带路把。” “你想做什么？”放走这么多蝙蝠他脸色不变，可现在他们要带着他去山东山洞，他明显慌了。 他在紧张什么。 难道这个山洞里面也有瘴气？ 桑穆晚拿出药丸，自己吃了一颗，又递了一颗给黄泉。 “不想死就赶紧跟着我们往前走。要不然，进不进山洞你都得死。” “那我还是现在死吧。我也奉劝你们千万别进去，那些人说了，这里是他们的保护神所在地，任何人想要靠近这里，都会死的很惨。” “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没活够了，所以……老夫不去。” 胡大夫说着，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桑穆晚担心那些人快来了顾不上和他辩解，让黄泉用匕首抵着他来到了山洞门口。 这个山洞和昨日他们进去的山洞看上去是同一座山，可两个山洞口的摆设，布局天差地别。 “王妃，小心有机关。” 慕容老夫人和明棠那边都搜出了机关册子，想来这个山洞里肯定布置了不少机关，桑穆晚点点头，让黄泉带着胡大夫走在最前面。 这个山洞里也放了不少夜明珠，一进去就如白昼般，清晰得如履平地。 “姑奶奶们，算我求你们了行吗？别再往里走了。” 胡大夫越往里走，里面的光景越耀眼，他的心就越恐惧。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你说你们为什么非要找死，看你们穿的也挺光鲜亮丽的，为什么就非要找死呢。” 胡大夫唠唠叨叨，一路上嘴巴就没有停过。 来到一个山洞后，桑穆晚和黄泉都被里面的情形惊讶住了。 很早之前桑穆晚就知道，南吴留下的肯定是很大一笔银子，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多人为了它连性命都不顾，但是当他们真的看到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后，想象和现实还是很有差距的。 “这才是一个洞穴，前面至少还有十几个。”黄泉看向桑穆晚。 胡大夫此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贪婪的冲上前，直接趴在了地上的金银珠宝上。 胡大夫在上面打了两个滚后，急切地想要去拿这些珠宝，因为太着急，脚下一个不稳，猜到了一个机关。 紧接着，如同大雨般的箭羽密密麻麻的冲着那边射了过去。 “小心。” 桑穆晚和黄泉离胡大夫有些距离，等他们察觉到不对劲准备去喊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胡大夫被那么多的箭打在身上，很快断了气。 “黄泉，小心。” 桑穆晚本来以为刚才她已经把所有的蝙蝠都放出去了，但是熟悉的声音出现后，她知道是她想简单了。 “走，我们出去。”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离开的好。 桑穆晚拉着黄泉一路飞奔，在他们离开山洞的那一刻，那种焦灼与恐惧感才消失。 “先躲起来。” 算算时辰，胡大夫通知的人应该也快到了。前面不远处有几颗特别高大的树，树顶上方有鸟儿搭的窝。 寒冬腊月天气，树上的鸟儿早就飞走了，现在正好给他们当一个遮掩的地方。黄泉抱着她飞上去。 主仆两人一人躲一棵树，虽然离地面有些远，但不容易被人察觉。 很快，山下有了动静，不过来的人不是黑衣人，而是城东营的守卫华言。 怎么会是他？ 华言带人过来后，先把四周都包围起来，这才开始一点点排查，半个时辰后，护卫来报，“公子，没有发现可疑之人，是不是已经跑了？” “哼，算他们识相。” “胡大夫呢。”华言又问。 护卫找了一圈，一无所获，“或许是见到这般没人就先回去了。” “走，去他家看看。”华言很快带人离开，等他们离开后，黄泉带着桑穆晚从树上下来，“黄泉，立刻离开，快。” 桑穆晚很确定华言不可能是幕后主使，但从他的出现，她肯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裴寂白说得对，那个在幕后谋划一切的人是朝堂之人。 下了山，她们直接骑马回京，谁知道刚进京都城就遇到了两拨人在吵架。黄泉过去打听后才知道，是慕容府的丧葬队伍和京都城一户人家的喜轿碰上了。 两方人马，谁都不愿意退后，让另一方先走，于是就吵了起来。 “哪有下葬选这么一个时辰的，挡了我们的路不说，还让我们沾了晦气。”新娘子这边异常生气，打听到他们是慕容府的人后，喊的更大声了，“当官的了不起啊，当官的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第262章 这是本王的府邸 人们认为正午阳气最盛，可以压制一切邪祟，所以下葬的时辰大家都会选在正午，但是慕容家今天下葬的时辰提前了半个多时辰。 好巧不巧，今日就有成亲的人家，走得还和他们是一条路，难免人家心存怨气。 此事怎么看都是慕容家理亏，可慕容轩仗着慕容家的权势瞧不上对方小门小户，非要让对方给她们让路，谁知道对方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于是就闹起来了。 “别管他们，绕过去。” 桑穆晚不想掺合这些事，吩咐下去后，车夫立刻准备掉头，谁知道这时慕容轩正好抬头，他一眼就认出了王府的车夫。 只见他穿过人群，披麻戴孝跑过来拦住了马车。 “请王妃为我祖母做主。” 一阵寒风吹过，微微掀起帘角，桑穆晚扫了慕容轩一眼，皱起眉头，“黄泉，眼下什么时辰了？” 京都城的人都知道王府与慕容府的关系，但更清楚他们已经撕破脸，慕容轩此举立刻引来众人围观。 新娘子家人见状，生怕桑穆晚真的护着慕容府的人，挤进人群，跪在了慕容轩旁边。 “请王妃为草民做主。” 这是个聪明人，他只喊冤枉却不解释，如果桑穆晚不知道这其中缘由，必定会主动询问，如果已经知道，倒也省了一些解释的时间。 而因为他的懂进退，也能给人好的印象。 桑穆晚没说话，这时黄泉来到窗户前，掷地有声地说道，“回禀王妃，眼下距离午时还有一刻钟。” “还没到午时啊。”桑穆晚神色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 又是这般淡淡的，看似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感觉，就像早上从慕容府离开时那般模样，可慕容轩却一下子就想起了下人说的那番话。 当即沉下心。 他刚刚之所以过来拦下马车，是想借着王府的势力尽快摆平这件事情，但是如今看来……王妃恐怕不会帮忙。 不行，事情都闹到现在了，若是桑穆晚拆了他的台子，慕容府就彻底沦为笑话了。 如此一来，就算慕容沧溟醒不过来，族长们也不会同意让他做家主的。 早知道她这般不给慕容家的面子，刚才他就应该让他们离开，可事已至此，他后悔也晚了。 “回禀王妃，今日府中来了一位道士，他说府中最紧接连遭遇横祸，是风水出现了问题，若想解决此事，只需提前半个时辰发丧，便可破解慕容府的晦气，所以我们才提前发丧的。” “但是发丧之前，我们也没想到今日这条路上会有人办喜事。” 慕容轩三言两语把自己归到了毫不知情的一方，桑穆晚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新娘子的家人不干了。 “慕容公子可真会说话，就算你之前不知道，现在总该知道了吧。而且，如果你一开始就让队伍停了，我们谁都不必退让，便可平安过去，如此以来，谁也不耽误谁的事情，可慕容公子非要抢道，如今却一副无辜嘴脸，慕容公子不去杏花楼演上一出，当真是可惜。” 杏花楼是最近新开的戏班子，据说这个戏班子里的戏子演技一般，因此自从开业以来诟病不断。 这个人的嘴巴可真毒，他讽刺慕容轩在撒谎就算了，居然还嫌弃他演技差。 不得不说，慕容轩这一次是真的踢到硬石板了。 活该。 自以为是，总要付出代价的。 “你胡说什么？”慕容轩也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恼羞成怒，“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这般与本公子说话。” 那人刚要开口，一道怒意传来，“慕容府的二公子好大的气派，怎么，什么时候本王纳妾，也要告知你一下了？” 禹王坐在马背上，喜袍有些不合身，再配上他那一脸怒意，吓得慕容轩当场瘫倒在地。 这家人居然是去禹王府的。 慕容轩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了。 等他回过神，神色害怕地趴着去了禹王跟前，“在下不知道他们是去禹王府的，还请禹王赎罪，在下这就让人把路让开，定然不会耽误王爷的良辰吉日。” 慕容轩说着，便爬起身，快速跑过去只护着家丁把路让开了。 慕容氏一族的人见状，皆是一脸不悦。但碍于禹王在，他们到底没有说什么。 一场闹剧因为禹王的出现戛然而止，慕容轩站在路口，恭恭敬敬地等着禹王先离开，禹王离开时，看了一眼王府的马车，随后带着人离开了。 刚回府，黄泉便查到了禹王新妾侍的家世。 “江洲黎家的二姑娘，据说禹王对她是一见钟情。” 江洲黎家可是有名的富商，不知道禹王看上了黎家姑娘，还是黎家的家产？ “王妃刚才为何要让慕容府的人当众下不来台？” “裴寂白”一进门便开口斥责桑穆晚，“本王与慕容府的恩怨，那是本王与他们的事情，如今老夫人都过世了，而且，今日是老夫人下葬的日子，你多少都应该给他们留些体面。” 这个人居然在为慕容家的人说话，他和慕容府是什么关系？ “王爷教训的是，刚刚是臣妾鲁莽了。”桑穆晚什么都没说，直接道歉。 “裴寂白”见状脸色好转了一些，“你知道就好。对了，本王听说早上的时候你去给婉儿瞧病了，她身体如何了？” 桑穆晚盯着他的脸色看了一会，随后神色凝重的摇摇头，“婉儿妹妹的身子越发虚弱了，只怕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什么？” “裴寂白”十分不悦，但是很快察觉到他的态度有些不对，赶紧收敛情绪，“你别误会，本王就是太担心她了。” “你们同为女子，应该很能理解彼此。” 她又不是慕容婉儿，为何要理解她？ 而且，若不是慕容婉儿，原主怎么可能过那么多年的苦日子，眼下她没有亲手杀了慕容婉儿，不过是她还有用，否则，她怎么可能会为仇人诊治？ 不过这些心思桑穆晚没有表现出来。 “她的身子太弱了，臣妾真的没办法了。”桑穆晚想到什么，又说，“臣妾听说百里府有一种可以养人元气的草药，若是百里解在的话，说不定臣妾可以找他讨要来。” “裴寂白”故作不知情的问他，“白理解出什么事情了？” “失踪了。之前臣妾一直担心王爷的安危，忘了询问他那边的情况，谁知道等臣妾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踪迹。” 桑穆晚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婉儿妹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要保不住了。” “婉儿身子弱，若是孩子没了，日后怕是不好再受孕……” “本王突然想起来衙门还有事，本王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他拂袖离开，桑穆晚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果然，半个时辰后，黄泉回来禀告，有人悄悄潜入百里府在找什么东西。 不过，不管今日去多少人都注定要白跑一趟了。 因为，百里府根本没有什么养人元气的草药，那些话都是她在试探这个西贝货。如今看来，他似乎很在乎慕容婉儿肚子里的孩子。 难道…… “你送去的消息本王都看到了。” 裴寂白从屏风后面出来，桑穆晚看到他后，笑着跑上前，“你怎么大白天就跑出来了，不怕被人发现？” “这里是本王的府邸，本王为何要躲躲闪闪？” “可……” “别担心，他只是假扮了本王，但王府里的人都是自己人。”裴寂白拉着她来到桌前，与她说起了华言的事情。 “这个华言，原本是京都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但是突然有一天，他改过自新了，还求着家里人给他安排了一个看城门的差事。” “这一干就是好几年，他去城东营才一年。” 第263章 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 才一年？ 他就有十几名心腹了？ “王爷可调查过他身边的那些士兵？” 直觉告诉桑穆晚，这个华言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还有他身边的那些士兵，每一个都是练家子。 军营不乏高手，但是士兵里的佼佼者却不多，总不会他运气那么好，最好的都被他遇到了。 裴寂白闻言，笑着继续说道，“查了，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说着，他从腰间拿出一个名单册子递给她。 桑穆晚接过去，翻到裴寂白说的那一页，仔细查看这些人员的信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几人的信息是华言今日带过去士兵的信息？” “是。” “这几个人的特征描写都是消瘦，身高一米六到一米七，而且这几个人都是寻常人家出身，入伍之前没有任何武艺。” “可今天华言带的那些人里，每个人都身高一米八以上，身手矫健，步伐沉稳，做事赶紧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而这样的训练，可不是一两年就能练成的。” “但册子上写，他们这些人里，入伍时间最长的也才去了一年半，剩下那些人的入伍时间和华言去东营的时间差不多。” 话落，桑穆晚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你说，华言既然把这些人都换成了自己人，那当初为何不直接带着自己人进去，如此也不会留下这个破绽。” “你为何觉得这是破绽，而不觉得这是有人故意为之？”裴寂白反问。 “故意为之？”桑穆晚摇摇头，“没有人会傻的自爆自己的底牌。” “可如果是一个不听话的棋子呢？”裴寂白说完，又拿了一些纸张递给桑穆晚，桑穆晚拿过去后，仔仔细细把上面的内容都看了一遍。 后面的内容，越看越触目惊心。 “半年前的少女失踪案原来是华言所为，还有王雄金屋藏娇的那些女子，也都是华言抓去后，被人折磨病了而丢弃的。” 如此说来，王雄虽然困住了那些人，却也救了他们。 而真正可恨的是华言。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桑穆晚不明白。 “本王听说，你带着黄泉进去过那个山洞里。”裴寂白点到为止。 桑穆晚微愣之后笑了，她怎么忘了，财帛动人心。 胡大夫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如果他不是起了贪心，他也就不会被万箭穿心而死。 只是如此以来，他们这几日的辛苦又白费了。 “华言知道这些吗？”桑穆晚眼前一亮，随后看向裴寂白。 裴寂白摇摇头，但是却说，“你没有合理的理由动华言。” “谁说没有，这不是吗？”桑穆晚晃了晃手里的纸张，然后带着黄泉去了城郊大营。 她要赶在那人动手之前从华言这里问到点线索。 “王妃，为何王爷拿到了证据，可他却不自己去问？” 路上，黄泉不解道。 “王爷现在的处境不已抛头露面，另外，有些事情本王妃出面和他出面是不一样的。” 桑穆晚解释。 如果等下出现在京郊大营的是裴寂白，只怕不过半个时辰这个消息就会传到各方势力耳中，但是她去就不一样了。 这些人就算知道她见了华言，也不会想到她是去问话的。 只会觉得她是仗着王妃的身份在狐假虎威。 然而，路上出了意外。 “王妃，马车坏了。” 车夫下来禀告后，便带着小厮去修马车，黄泉扶着桑穆晚下了马车，等看清楚这边的地形后，心生警惕。 “奇怪，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明明检查过，车子没问题的，怎么现在就坏了呢？” 车夫一边修车，一边自言自语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桑穆晚和黄泉都听到了。 “王妃，此地两面环山，中间只有这条路，如果这里有埋伏的话，咱们怕是不好脱身。” 黄泉看了一眼地形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桑穆晚看了一眼两旁十分陡峭的山峰，在心里快速想着脱身的办法，这时，十几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 这些人分别站在两边，将他们牢牢困在中间。 “王妃。”黄泉下意识护住桑穆晚，但是对方人太多，她担心等下她护不住桑穆晚。 “别担心。”桑穆晚塞了两瓶药粉给她，“打不过的时候就对着那人的眼睛撒。” “好。” 桑穆晚也拿了两瓶药粉，还掏出了腰间的匕首。 “王妃，昨日是你打开了山洞的机关吧。”华言从旁边的大树后面走出来，目光里带着几分邪魅，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真是没想到，她还没去找他，他倒是先找上门了。 “华百夫长，你既然知道本王妃的身份，还敢将本王妃拦下，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华言能知道昨日的事情，说明幕后之人一直在盯着她。 看来，她的计划还是不够周全。 “将死之人，你也只剩下嘴硬了。”华言不屑道，“真是没想到，堂堂摄政王居然会看上你这么一个破烂货，你虽然有几分姿色，可本少爷从不要脏了身子之人。” “就你这样的，跟本少爷洗脚，本少爷都觉得碍眼。” “你休要放肆。”黄泉不悦的打断华言。 华言根本不把黄泉放在眼里，眼神继续肆无忌惮的放在桑穆晚身上，桑穆晚被他瞧得浑身发毛。 “巧了，本王妃对你这种人也不感兴趣。你刚才说本王妃是将死之人，那你是现在在做什么？” “你明知道本王妃的身份，也知道王爷的性子，却还敢这般堂而皇之的在这里截杀本王妃，你说，王爷知道了会怎么做？” “你说，你幕后之人，可能承受得起王爷之怒？” “又或者说，王爷动怒时，你身后之人可愿意为了你承受这个怒气。” 华言冷笑，“都这个时候了，王妃还想挑拨离间？哼，本少爷能走到现在，若是没点真本事，怎么能让人信服。” “不信？”桑穆晚见状，笑着掏出册子，丢了出去。 华言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让人把册子捡了回来，拿到册子后，翻到了桑穆晚说的那一页，然后快速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变了脸色。 “你调查本少爷？” “你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想杀了本王妃，本王妃调查你怎么了？” “你这般不悦，可是被本王妃说中了？”桑穆晚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脸上的笑意便越来越浓烈，“华言，你应该知道这个册子上的内容代表什么，就算你杀了本王妃，你觉得你还能活几日。” “本王妃也不想死，本王妃觉得你肯定也不想死，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连病入膏肓之人都想与天争一争，更何况春风得意的你呢。” 华言心存疑惑，但依旧不肯松口，“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你的话，本少爷一句都不相信，至于这个册子，谁知道你是从那里得来的。” 华言说完，当场毁了册子。 桑穆晚见状也不生气，“有一句话叫……恼羞成怒。” “你……” “既然你不相信，那就动手吧。虽然你最后也不一定能杀了我，不过倒是可以让你瞧一瞧本王妃说的是不是真的。” 桑穆晚说完，拔出匕首，与黄泉背对背面对这些黑衣人。 华言见状，快速退后两步，然后一挥手，黑衣人一拥而上。 桑穆晚最擅长近身搏击，所以她便利用自己的优势，站在原地，一方面可以护着黄泉的后背，一方面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片刻功夫，黑衣人就死了几个，而她和黄泉毫发无伤。 华言站在一旁，惊讶不已。 “真是没想到王妃居然会武功。” 桑穆晚杀了一个杀手后，扭头冷笑着说道，“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 第264章 兴师问罪 “是吗？” 这些人可是他手底下武功最好的，他不相信这么多人杀不了两个女人。 然而华言没有得意太久，不远处就有人带着一队人马赶了过来，一开始华言根本没有把那些人当回事。 这里不是官道，来往的都是附近村子的人，即便听声音来人不少，他也最多想到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姨娘回来省亲。 直到青云带着京兆司的护卫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华言才变了脸色。 “不可能。” 今日的事情他也是临时起意，王爷怎么会知道，还提前让青云过来救桑穆晚？ 只是，他现在再后悔也晚了。 “撤，快撤。” 青云可是王爷手下的人，武功高强，手段了解，这些人一旦落了他的手，他就真的完了。 然而，老天爷没有听到他的祷告，青云飞身上前，直接把剑挡在了他的脖颈处，华言当场变脸。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京兆司的护卫过来后，局面发生逆转，黄泉和桑穆晚用最快的速度打落这些人的兵器，然后交给京兆司的人来处置。 “青云，把他押回京城，记住，越高调越好。” 青云领命后，桑穆晚带着黄泉准备坐马车离开，华言见状，大声求救，“王妃，王妃饶命啊，在下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不，你不知道。”桑穆晚冷笑，“刚才你说的那些壮志豪言，本王妃一字不差都记得呢，怎么，还需要本王妃与你说一遍？” 华言闻言变了脸色。 早知道……后悔莫及。 华言被青云绑着手，牵着回了京都城，一路上不少百姓跑过来围观，华家的人得了消息，立刻派人去了纳兰府。 纳兰夫人刚刚寻回来女儿，现在女儿状态并不好，她本来不想去华家的，但是听说惟一的侄子被王府抓了后，到底不好不闻不问。 “你们好好看着蓉儿，本夫人去去就回。” 纳兰容儿睡的并不安危，得知纳兰夫人要走，下意识抓住她的衣衫，“娘，别走，容儿害怕。” “不怕不怕，娘在呢。”纳兰夫人心疼地拉过她的手，“这几日你受苦了，放心吧，你大哥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纳兰容儿闻言并没有开心，反而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娘，大哥帮不了我，你们也帮不了我的，是纳兰灵儿那个贱人，是她想要害我。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纳兰夫人以为她是被吓到了，所以才开始胡言乱语的，于是小声安慰她，“别怕，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她伤害不到你的。” “不是的，不是的。”纳兰容儿想说什么，可是纳兰夫人一直安抚她，让她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她知道娘不相信她，于是哭的更伤心了。 她没有看错，那个人就是纳兰灵儿，娘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她呢。 不行，她要找到她，把她带回来，如此娘就不会怀疑她了。 于是等纳兰夫人离开后，纳兰容儿偷偷溜出了府。 华府 “大哥大嫂，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言儿最近不是一直在京郊大营吗？怎么就被王爷的人给抓了？” 纳兰夫人着急回去照顾纳兰容儿，于是一进门就着急地问起了事情经过。 谁知道，华夫人和华老爷也是一问三不知。 “妹妹，你让殇儿帮我们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大哥刚才去大牢想看看言儿，可是王府的人说了，没有王妃的命令，谁都不可以见言儿。” 说起这个，华夫人就一肚子不满，“她一个妇人，怎么能随便抓朝堂之人，王爷即便再宠她，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 “行了，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华老爷瞪了她一眼，“小心隔墙有耳，到时候你儿子没救了，还要把我们一家子搭进去。” 华夫人闻言，再生气也只能忍着了。 “就算她是王妃，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抓人，大哥大嫂别担心，等下回去我就和殇儿说。只是言儿那孩子从小自尊心就强，今天被人这般羞辱，只怕回来后心里得缓一缓。” 说起这个，华夫人又是越发心疼起来。 等纳兰夫人从华家回来，正准备让下人去找纳兰殇，便见下人急匆匆过来，嘴里说着，小姐不见了。 纳兰夫人以为纳兰容儿又被人抓走了，当场白了脸色。 “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下人害怕的跪在地上，不敢多解释，只能拼命求饶。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人啊。” 这一下，纳兰夫人也顾不上华家的事情了，叫来下人去找纳兰殇，让他赶紧去找纳兰容儿。 此时，纳兰容儿跑到了城门口附近，黄泉买了糖葫芦往回走，正好看到她鬼鬼祟祟要出城。 “跟上她。” 桑穆晚接了糖葫芦，便让黄泉跟着纳兰容儿，她则先回了王府。 “王妃，你可算回来了。”管家等在门口，见她回来后，赶紧上前说道，“王爷回来了，这会正在书房等你。” 管家知道府里的裴寂白是假的，所以现在用主子和王爷来区分这两人。 桑穆晚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后，问道，“长风那边有消息了吗？” 一大早，长风就去跟踪假王爷了，眼下他都回府了，长风应该也回来了。 “回来了。这会也在院子里候着。” 桑穆晚先去见了长风，得知假王爷并没有去见百里解后，疑惑不已，“那他去了哪里？” “一开始，他确实出城了，但是之后收到了一张纸条，便调转马车回了京都城。” 纸条？ “王妃，王爷催你赶紧过去了。”管家过来催促。 桑穆晚让长风现在这里等着，而后转身去了书房。 “王妃最近都瘦了，想来是帮着本王一块查案辛苦了，接下来几日，王妃就呆在府里吧。” 什么意思？ 他要禁足她？ 桑穆晚皱眉，“不知道臣妾做错了什么，让王爷这般生气。” “华家，华言。” 原来是因为此事。 桑穆晚冷笑道，“王爷既然已经知道华言下大狱的事情了，那王爷也应该清楚本王妃为何要抓他。” “王爷曾经说过会护臣妾一生周全，为何臣妾觉得王爷最近变了。” “王爷明知道慕容婉儿差点毁了臣妾，却还帮着她说话，现在华言差点杀了臣妾，王爷知道此事后，非但不责罚华言，却反过来怪臣妾。”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桑穆晚顿了顿，又说，“王爷好像是从失踪之后开始变的，王爷，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若不是王爷还如臣妾记忆的那般，臣妾都以为王爷换了一个人。” 假裴寂白闻言，脸色微变，但是很快她就调整好脸色，重新看向了她。 “本王在和你说正事，你扯那些有的没得做什么？” “慕容家的事情本王就是随口一提，你若是不愿意帮慕容婉儿，本王也不会说什么，但华家不一样，华大人可是朝堂老人，华言又是她唯一的儿子，你如此不留情面，置华家与何地？” 桑穆晚被他的谬言气笑，“对于一个想要我性命之人，我没有立刻杀了他，已经是我的底线。王爷若是想让我放人，除非王爷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第265章 再去一趟 “放肆。” “裴寂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地看向桑穆晚，“你莫要仗着本王的宠爱就得寸进尺，本王才是这个府邸的主子，也是梁国的摄政王，没有本王，你什么都不是。” 桑穆晚故作难过地看着他，“所以，王爷是后悔娶我了吗？” “裴寂白”以为她怕了，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得意，随后清咳一声，故作思考的说道，“如果你懂分寸一些，能和其他女子一般好好待在王府里相夫教子，本王自然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但是如果再有下一次……” “如果再有下一次王爷就休了我吗？”桑穆晚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落了下来，“王爷在娶本王妃的时候就知道本王妃是什么性子的人，而且那时王爷也承诺过，可以接受臣妾的一切。” 桑穆晚上前两步，盯着她的双眼，一脸认真的问道，“所以王爷，你还记得当初你都承诺了什么吗？” “裴寂白”沉默不语，被桑穆晚逼急了后，气急败坏的说道，“本王整日公务繁忙，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心思记着这些。” 桑穆晚一副早就知道会如此的模样，伤心欲绝地捂着帕子跑了。 可她一出院子，立刻恢复成了往日模样，那表情收放自如的黄泉都佩服不已。 “他居然为了护着华言甚至不惜与本王妃撕破脸，看来，这个华言对他们还是有些用处的。” 不过，她抓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了？ “黄泉，吩咐下去，没有本王妃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华言。” “那如果里面那位非要进去呢？”黄泉担心。 “他不会的。”刚刚桑穆晚把怀疑他的话都说出口了，如果他不想暴露身份，定然不会在此事上非要与她撕破脸。 当然了，就算他真的与她撕破了脸，她也不在意。 家里多了这么一个人，终究是不方便的，若不是王爷像将计就计，想看看他的打算，她早就拆穿他，把人给杀了。 “多派些人守着，这一次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黄泉应下后，说起了纳兰容儿的事情，“纳兰小姐去了京郊的后山，奴婢跟着她的时候，听到她好像在喊纳兰家三小姐的名字。” 纳兰灵儿？ 她不是死了吗？ 而且纳兰灵儿出殡的时候纳兰容儿也在，她为什么还会去那边找纳兰灵儿。 “她现在回去了吗？” “回去了，是纳兰少爷把人带回去的。但是奇怪的是，外面的人都说纳兰家的少爷小姐关系极好，可是今日奴婢瞧见的却是纳兰小姐很抗拒纳兰少爷，对了，奴婢发现纳兰小姐的手腕处有一个梅花的印记。” 她记得，这个印记她在慕容婉儿的手上也瞧见过。 “梅花印记？” 桑穆晚想到什么，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你仔细和我说说纳兰容儿的神色，举止，越详细越好。” 黄泉仔细回忆，她当时离纳兰容儿虽然有些远，但是她清晰的看到她碎碎念了一路，而且时不时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 “王妃，她现在的症状和慕容小姐之前的症状很像，他们会不会……” “我们找个机会给纳兰小姐把个脉，到时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下午，桑穆晚带着黄泉去了大牢，华言坐在角落里，没了上午的风光，此时全身写满颓废。 见桑穆晚出现后，蹭的站起身，“王妃，我知道错了，你放我离开这里吧。” “我在这里会死的。” “你不是说，你很相信你的主子吗？”桑穆晚把上午他说给她的话都还给他，“既然如此，你怕什么？” “要说现在真正应该怕的，也是本王妃不是。”桑穆晚意有所指，华言装傻。 桑穆晚见状，笑了，“你什么好处都不给本王妃，本王妃凭什么放你出来？要知道，今天中午你可是差点杀了本王妃。” 华言心虚。 桑穆晚等了一会，没了耐心，转身准备离开时，华言开了口，“百里解，我知道白理解在什么地方。” “你怎么会知道白理解在什么地方？”桑穆晚问完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他在哪里？” “王妃要先承诺本公子，若是你找到了百里解就要放我离开。”华言讨价还价，桑穆晚冷笑，“你觉得，这么一个线索，就可以抵消了你杀本王妃的恨意？” “可王妃若是不答应，白理解必死无疑。” 华言在堵，堵百里解对她是重要的。 可惜，让他失望了，“他的死活与本王妃何干，本王妃今日都差点杀了，还有什么心情去管旁人？” “华言，我若是你，现在就不耍花样，先保命，你也说了，你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可你如果与本王妃合作……” “不行，我若是和王妃合作，不仅我要死，我的家人也会死的。” 华言见桑穆晚死活不松口，便转身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原来你还是个大孝子啊。”桑穆晚笑着说道，“那咱们还可以做一笔交易，告诉我百里解的下落，我护你爹娘平安。” 一开始华言不吭声，直到后来桑穆晚告诉他，“你真的觉得，最先死的是你？一个人只有没有弱点了，才会被人杀人灭口，你有啊，他们怎么会舍得杀你。” 华言沉默了一会，抬头看向桑穆晚。 “王妃护不住我的，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是啊，所以本王妃退而求其次了，眼下本王妃只想知道百里解的下落，当然了，你也可以不说，但是本王妃听说，你是你们家的独苗。” 话落，见华言没什么反应，于是又说，“纳兰容儿找到了，可是奇怪的是，她一直在喊纳兰灵儿，可纳兰灵儿明明已经死了，你说她为什么突然开始喊她的名字？” 华言沉默不语，但是慢慢握紧的拳头出卖了他的思绪，桑穆晚见状，继续说道，“另外，纳兰殇和纳兰容儿关系不好吗？” “可外人都说，他们兄妹的感情很好……” “王妃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一个将死之人，不愿意再听旁人家的是非。”华言皱眉，桑穆晚却从他轻微的神色里看出了不对劲。 “本王妃明白了。” 桑穆晚转身要走，华言却站起身，追着他喊，“你知道什么了？别以为本少爷看不出来你的心思，你就是想炸本少爷。” “本少爷告诉你，本少爷不怕你。” 桑穆晚这一次没有回头，不管华言说什么，她直接带着黄泉离开了大牢。 “去京郊那个山洞。” “王妃不是说百里公子不在那边吗？”黄泉好奇。 “之前本王妃确实这么觉得，但是现在本王妃改变主意了。” 华言能如此确定百里解的行踪，还十分肯定的说，除了他这个世上没人可以找到百里解，如此以来，范围就小了。 目前为止，她知道的只有那个山洞华言最熟悉。 所以，她打算再去那边走一遭。 一个时辰后，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桑穆晚和黄泉下了马车来到山洞附近时，突然听到悉悉簌簌的脚步声。 “有人。” 黄泉拉过桑穆晚，飞身上了对面的大树，很快，附近走来两个村民。 “老大，你真没记错？可这里光秃秃的，哪里像有金银珠宝的样子。” “放心吧，我说有就是有。” 第266章 救出百里解 两个村民鬼鬼祟祟来到一处大树下，其中一个村民拿着锄头准备挖坑时，突然不远处传来咚咚的敲击声。 月光下，呼啸的寒风里，敲击声越来越响，村民一开始还以为是风声，停下手里的动作站直了仔细听…… 啪 “老大，这个声音好像是从这个地下穿出来的。” 地下怎么会传来敲击声？ 难道是有鬼！ 村民想到这个可能性，再大的金钱诱惑也顾不上了，丢下手里的铁锹，拔腿就跑。 剩下的村民本来还想坚持一下，可是这次的敲击声比之前更猛，更急了，像是要破土而出一般。 啊…… 很快，山洞口空无一人，桑穆晚与黄泉对视一眼后，黄泉正准备抱着桑穆晚飞下树，这时不远处穿来村民的尖叫声，随后恢复了安静。 “出事了。” 刚刚村民的叫声明显不对劲，像是遇到了极大惊吓之后发出来的，但是很快就没声了，一个受到惊吓之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声音了？ 除非，人已经死了。 黄泉飞身上前查看，不一会拿着一块玉佩来到了桑穆晚身边。 “纳兰府的玉佩。” 桑穆晚和黄泉来到地面后，一眼就看出了玉佩上的标记，可纳兰府的玉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奴婢刚才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没人了，但是刚刚我们见到的两名村民都死了，一刀致命，从伤口来看，杀人者是个高手。” 其实，桑穆晚不用问都知道杀害村民之人是个高手，否则也不会这般快的离开此地。 桑穆晚还准备询问什么时，敲击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敲击声比刚才更着急了，一下接着一下，下面的东西仿佛很着急一般。 也因此，让桑穆晚她们以最快的速度确定了为止。 “王妃，在这里。” 黄泉找到位置后，叫来桑穆晚。 桑穆晚蹲下身子仔细听了一会这个敲击声，半响后，脸色微变，“下面有人，黄泉，快，把地面挖开。” 黄泉用刚才村民留下的铁锹一点点地挖着，桑穆晚察觉到地下的声音开始微弱后，拿过旁边的铁锹和黄泉一块挖。 冬日的寒风里，主仆两人埋头苦干，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后，两人挖到了一块木板。 “就是这里了。” 她们把木板上的土扒开，然后用匕首敲开棺材，轰隆一声，棺材打开后，百里解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黄泉，来，帮我把他抬上来。” 百里解被闷的晕了过去，主仆两人合力把他抬上来后，桑穆晚用银针把他扎醒。 “谁，那个混帐东西想要谋害本公子。”百里解一屁股坐起身，张口大骂。 “百里公子，你这人真没良心，我家主子费力救你，你怎么一睁眼就骂人。”黄泉不满的替桑穆晚讨说法。 百里解回过神，看清楚眼前的是谁后，嘴巴一撅，委屈的大哭起来。 “王妃啊，本公子的命太苦了，师父他老人家临终的时候让人给我捎信，说，都是同门，让我日后能照顾就照顾一二。” “我想着，师父当初对我不错，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便答应了，可我怎么知道新门主不是个东西，他居然连和外人算计我。” “王妃，我心里苦啊，你就别和我一般计较了。” 黄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无赖道歉的，他这么说，王妃也不好意思和他计较。早知道他这样，刚才就不应该救他。 桑穆晚也被百里解这一出弄得无语至极，见他是真的伤心了，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安静地等着他哭完。 大概过了一刻钟，等百里解心中的委屈发泄了七七八八后，他才慢慢收住眼泪。 “那个……今天的事情，你别告诉管家，他年纪大了，不能生气了。”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他呢。”桑穆晚拿了帕子递给他，“赶紧擦擦，丑死了，帕子你先拿着，等你洗干净了再还给我。” 百里解见桑穆晚还关心他，开心的笑了，“行。” 擦完眼泪，百里解终于想起正事，“王妃是怎么找到我的？” “凑巧，你信吗？” 百里解见桑穆晚不想撒谎，苦笑道，“那也是我有福气，本来我都以为我这一次肯定要命丧黄泉了。”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当我好心好意来救他们的时候，我是真的把他们当自己人看的，可我过来之后，发现他们不仅好好的，还是要抓我的人后，我第一次开始怀疑，那个崇华门是不是我从前呆过的崇华门。” “师父在世的时候，一直教导我们，说同门要互相爱护，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刀剑相向，可是如今，师父才走了多久，他们都忘了。” 桑穆晚皱眉，原来百里解是被同门背叛了。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他们觉得你一定知道机关册子的下落？” 这一点，百里解也不明白，“或许是他们知道本公子与王妃认识吧。” 桑穆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百里解这时从腰间拿出机关图递给了桑穆晚，“东西我没给她们。” 桑穆晚惊讶，“所以，他们才把你埋在这里的？” 百里解摇摇头，苦笑，“不是，就算我给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相反，我没给他们，他们才没有立刻弄死我，要不然，我可能都等不到王妃过来救我了。” “黄泉。”桑穆晚把机关册子递给黄泉，黄泉立刻用火折子把册子烧了，百里解见状，不解道，“这个东西不是很重要吗？” “是啊，所以才要烧了，要不然，它还会给人带来麻烦。”桑穆晚见百里解的脸色好看些许后，拿了一颗药丸递给他，“吃了，然后我送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百里解的情绪不高，平日里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他，今日难得安静，桑穆晚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但是这种事情除了自己想清楚，旁人根本帮不了什么。 犹豫再三，桑穆晚和百里解讲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怎么听着有些耳熟？”百里解抬头看向桑穆晚。 桑穆晚却扭头看向了窗外，“一个故事罢了，你何必纠结它是不是真实存在过，你只需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只有自己变得无坚不摧，外面的一切才不会打倒你。” “那王妃呢，王妃变得无坚不摧了吗？” 百里解反问。 桑穆晚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甚至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过上一世的事情了，有时候午夜梦回，她都不知道上一世是黄粱一梦，还是现在的一切是梦。 可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有一件事情她很确定，那就是她想要过好当下，竭尽全力，就算将来遭遇了什么意外，她也不会后悔。 马车来到百里府时，桑穆晚提醒百里解，“离开京都城吧，这里最近不太平。” 月光下，百里解与她面对面站着，原本还有些心情低落的他，突然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你把本少爷当成什么人了？我爹说过，只有弱者才会遇到问题就逃避，你看本少爷像弱者吗？” 桑穆晚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只笑不说话。 百里解见状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本少爷，你等着总有一日本少爷要让那几个叛徒付出代价。” “崇华门是师父的心血，不应该毁在任何人手里。” 桑穆晚还要说什么，这时，府门被人打开，紧接着百里管家焦急的跑了出来，瞧见百里解一身狼狈后，心疼的跑上前，“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走走走，老奴给你烧了洗澡水，赶紧回去洗漱一下，你这个样子若是让老爷夫人瞧见了，少不得得心疼了。” 第267章 王府大换血 “站住。” 桑穆晚一进王府大门，就被一声怒火叫住了。 她回头，就看到“裴寂白”站在几米外，此时脸色阴沉地看着她。 桑穆晚稍微思量之后就知道他为何生气了。 “这么晚了，王爷还没休息啊。” “裴寂白”冷着脸，怒气冲冲走上前，“本王下午的时候是怎么与你说的？这才多久，你又出王府，不仅如此，你居然还去大牢里见华言，你可知道眼下华言死了，文武百官都在参你，说是你害死了华家唯一的独苗。” 什么？华言死了？ 这么快？ 可为何王府的护卫没有通知她。桑穆晚扭头去询问黄泉，黄泉也一脸蒙。 “不必看她了。” “裴寂白”摆摆手，立刻就有护卫上前抓住了黄泉，桑穆晚见状黑了脸，“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既然王妃不长记性，那本王就让你长长记性。” “裴寂白”不满的说道，“你看清楚了，因为本王你才有现在的权利和地位，如果没有了本王，或者你失去了本王的宠爱，那你就什么都不是。” “桑穆晚，任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他们就是你任性需要付出的代价。” “裴寂白”说完，立刻有人抬上来凳子，小厮拿着棍子跟过来，护卫把黄泉压到凳子上，然后立刻打起板子来。 “裴寂白，放了她。我让你放了她。” 桑穆晚皱着眉头，冷眼看向“裴寂白” “裴寂白”冷漠的站在一旁，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怒意一般，桑穆晚见状，转身去呵斥下人，“怎么，你们连本王妃的命令都不听了？” 桑穆晚气冲冲走上前，抓过小厮手腕时才发现，这些人根本不是王府里的人。 什么情况？ 她只是出去连一回，怎么连王府的护卫都换了。 幕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他是想控制整个摄政王府？ 想到这个可能性，桑穆晚心生一股惧意。 “王妃，你别担心，奴婢不疼。”黄泉明明疼的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可是她还在安慰桑穆晚。 这一刻，桑穆晚又心疼又懊恼。如果不是她的任性，黄泉也不会挨打。 长风呢？ 难道…… “王爷，我知道错了，我听你的话，之后没有你的命令再不离开王府了，让他们停下来吧，黄泉只是一个女子，她受不住一百大板的。” 打板子是有技巧的，这些人看似下手不重，可每一下都打在要害，这么下去，别说一百大板，只怕七十大板黄泉都承受不住。 所以，就算她再不愿与眼前的人低头，她也必须这么做。 “王爷，你之前说过的，若我肯嫁给你，此后府里的事情就都听我的，王爷，这些话可是你亲口说的，难道你忘了？” “王爷，你为何现在变成这样了？难道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我？王爷现在对臣妾的冷漠，疏离，让臣妾越来越怀疑王爷像是换了一个人。” 桑穆晚故意这么说，果然这些话说完就看到对面的人变了脸色。 于是她接着说道，“王爷，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你回来之后从不让人提起那一日的事情？” “王爷，我们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不管那日发生了什么，臣妾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王爷，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 桑穆晚说着，伸手去拽他的袖子，“裴寂白”下意识松开她，然后退后两步，“行了，住手吧，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回你的院子，之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再离开半步。” “裴寂白”说完，甩开袖子，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下人也住了手。 桑穆晚跑过去扶着黄泉，确定黄泉没什么大碍后，她松了一口气，“走，先回去上药。” 片刻功夫后，桑穆晚给黄泉上了药，叮嘱她早些休息后，起身去了院子。 “青云。” 桑穆晚说完，青云就出现了。 “长风呢？” 青云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长风受伤了，不过王妃不必担心，只是一些皮外伤，已经上过药了，休息几日就好了。” 猜测被证实，桑穆晚心里不太好受，但是听到长风没有大碍后，她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 青云赶紧摇头，“此事与王妃无关。”顿了顿，青云又说，“王爷有事出城了，只怕今日没办法回来，不过王爷说了，此事很快就可以解决了，让王妃一定要耐着性子。” “你也受伤了？”桑穆晚见青云的脸色有些不正常，拿了一瓶金疮药递给他，“今天辛苦你们了。” “多谢王妃。” 青云拿过药瓶后，说起了华言的事情，“华言没死，今天下午确实有杀手过来刺杀他，不过王爷提前找了一个死囚犯把华言换了出来。” 所以，裴寂白着急出城是因为华言提供了什么线索吗？ 今日她有些累了，这些事情她也没什么心思问，让青云去休息后，她便拖着疲倦的身子回了屋子，这一夜，她睡得很沉，快天亮的时候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原主一直在喊他，告诉她桑子煜有危险，让她赶紧去救他。 后来，她被吓醒了。 醒来后她缓了好一会，然后顾不上穿衣服，披着披风跑去桑子煜的房间。 “下人呢？小少爷屋子里的下人呢？” 桑穆晚进来的时候桑子煜蜷缩在角落里，床上连床被子都没有，天寒地冻的，他太冷了，只能蜷缩在一块取暖。 桑穆晚去拉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像个火炉子一样，烫的吓人。 桑穆晚又急又怒，叫了好一会也没有叫来下人，于是她抱着桑子煜去了自己的院子，针灸，开药方，熬药，直到一个时辰后，她亲自给小家伙喂了药才闲下来。 此时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下的鞋子丢了一只，此时她光着一只脚，就这么坐在床前，光着的脚冻得通红，可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太大意了。 昨晚回来看到府里的下人不对劲的时候就应该去看看桑子煜的，要不是…… 半个时辰后，桑子煜的烧退了，桑穆晚终于松了一口气，她靠在床头时感觉整个人都是疲倦的。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睁开眼睛，片刻功夫后，两名丫鬟走了进来。 “王妃，你怎么把小少爷带到这里来了，害得奴婢好找。” 丫鬟一边抱怨桑穆晚带走桑子煜不说一声，一边来到床边准备把人抱走，桑穆晚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怒意，眼下看到这一幕，反手给了两人一巴掌。 “王妃怎么无缘无故打人啊。” “就是，即便你是王妃，也不能随随便便打人啊。” 桑穆晚冷笑着质问他们，“你们不是王府的人吧，谁让你们进来的。”桑穆晚说着，不等两人开口，起身来到院子，这时她发现院子门口多了两门护卫。 这两人看似是在保护她，实则是在监视他。 桑穆晚被气笑，然后大声嚷嚷道，“把管家给本王妃叫来，越快越好，否则别怪本王妃不客气。”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外面依旧没有管家的踪影，两名丫鬟见状，不屑的笑道，“王妃该不会还看不明白吧，王爷变心了，眼下王妃已经不是最得宠的那个了，要不然，王爷也不会换了王妃院子里的人也不告诉王妃。” “还有，若非如此，为何管家也如此不给王妃面子，这都过去多久了，管家还没来，他还真是一点都不给王妃面子啊。” 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着。 桑穆晚扭头，凌厉的目光射过去后，两人立刻闭了嘴。 “你们再多说一句，本王妃现在就把你们丢出去。若是你们有意见，可以让王爷来见本王妃。” 桑穆晚的眼神太让人害怕，丫鬟缓了好一会才缓过神，这时，管家姗姗来迟。 “王爷可真是大手笔啊，连管家都换了。” 第268章 杀鸡儆猴 “奴才参见王妃，奴才今日才正式接管王府，所以这会手头的事情有些多，王妃有什么事情，奴才等下还要去见一见王爷。” 新来的管家三十出头，步伐沉稳，应该是个练家子，一上来就说自己手头事情多，应该是怕她让他做事，之后又拿王爷来压他，此人不简单。 不过，她们如果只是欺负她，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她们想害桑子煜，那她就没办法忍了。 “王爷能请你过来打理王府的事情，想必是相信你的本事的，那本王妃可以请教张管家一件事情吗？” 管家不明白桑穆晚要做什么，警惕的看过去。 “奴才刚刚来到王府，对于王府的一些规矩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王妃可以先说说看，若是奴才不清楚的，等下奴才可以帮王妃问问王爷。” 果然是个心思深沉之人，就连这样的问题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以下犯上，是什么罪名？” 梁国律法有云，以下犯上，杖责百，流放二百里。 管家也精通律法，闻言，便将梁国律法念了一遍，桑穆晚闻言，笑了，“既然如此，那管家离开的时候就把她们两个带走吧。” 丫鬟没想到桑穆晚居然想赶走她们，顿时心生不满。 “王妃，奴婢若是做错了什么，你直接说就是，总不好打了奴婢，现在还要责怪奴婢不好吧。” “就是，我们虽然是奴才，可也是人啊，王妃命好，天生是主子，我们命不好，就如此被人糟践吗？” “闭嘴。”管家皱眉，“你们怎么和王妃说话的，你们也知道王妃是主子，你们是奴才吗？还不赶紧跪下谢罪。” 管家给丫鬟使眼色，丫鬟不情不愿跪下。 “王妃，她们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们一般见识了。”管家替丫鬟求情。 桑穆晚不为所动，“如果她们只是忤逆了本王妃的命令，本王妃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因为她们的疏忽，我儿差点病死。张管家如果有孩子，定然能明白本王妃的心情。” 管家没想到这两人刚来就闯了这样的祸，低头不悦地瞪了她们一眼。 丫鬟见状，委屈不已。 “不过一个野种……” 啪 桑穆晚反手给了丫鬟两巴掌，打完还不解气，蹲下身子，掐着她的脖子，神色阴沉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丫鬟吓得浑身颤抖，支支吾吾，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桑穆晚见状，手上越发用力，若不是担心打草惊蛇，她现在真的想掐死这个人。 管家见状，赶紧过去劝说，“王妃喜怒，这个丫鬟确实该死，奴才这就让人把她拖出去……” “不必了。”桑穆晚眼底闪过一抹杀意，随后放开她，慢慢起身，然后在众人没有回过神之前，扯过丫鬟的衣领直接把人丢了出去。 “板子。” 管家不愿意让人给桑穆晚，桑穆晚也不气恼，直接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然后用力的一下一下的打了下去。 桑穆晚心中有怒火，所以每一下打的都极其用力，不过一会功夫，丫鬟就疼的晕了过去。 桑穆晚却并没有因为她晕过去而停下，而是疯了一般，一下又一下的打着，管家见劝说不下来，又怕把她惹恼了，于是赶紧派人去请王爷。 不一会，“裴寂白”带着下人急匆匆的来了这边。 “你这是在做什么？够了，你再打下去她就死了。”裴寂白抢过桑穆晚手里的树枝丢到一旁，然后神色不悦的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动手，若是此事传出去，旁人怎么议论本王？” “王爷的面子重要还是桑子煜的命重要？”桑穆晚反问，“说起此事，臣妾也想问问王爷，之前府里的下人究竟犯了什么错，王爷要一夕之间把所有的人都换了？” “王爷是在防着谁？” 这个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主子，裴寂白一声不吭把人都换了，这么明显的意图，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桑穆晚明知道，却故意问他。 “裴寂白”不喜她的不依不饶，“这里是本王的府邸，本王想如何便如何，还有，煜儿不是没事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不依不饶。” “现在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裴寂白”说完，叫来下人准备把丫鬟抬走，桑穆晚走过去挡住，然后神情受伤的看向他，“王爷真的是我认识的王爷吗？从前的你根本不会说这样的话。” 桑穆晚说完，上前两步，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的，“王爷还记得我们成亲前，你是如何说你和煜儿之间关系的吗？” “裴寂白”皱眉，又想斥责桑穆晚时，桑穆晚抢先说道，“王爷别再拿什么我无理取闹的话来斥责我，这一次，我要王爷亲自说出来，因为……如今的王爷陌生的让我觉得你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桑穆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裴寂白”和管家同时变了脸色。 “裴寂白”又不是真的王爷，他哪里知道桑穆晚和真的王爷之前说过什么，可是现在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若是桑穆晚揭穿了他的身份，那他们之前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于是，他思量再三后，以恼羞成怒作遮掩，气冲冲离开了。 “王爷果然变了。” 桑穆晚看着他的背影，小声的说了一句，但是这句话一字不拉落进了她们耳中。 几人回到书房后，“裴寂白”气的摔了手里的书册。 “没用的东西，才刚进来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乱子，现在桑穆晚明显开始怀疑我了，若是我们的身份穿帮了，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主子一定会要了你们的命。” 管家和丫鬟吓的赶紧跪下。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丫鬟不服道，“不过一个野种……” “闭嘴，桑子煜到底是谁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裴寂白”气的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难道你也想被桑穆晚那个女人打个半死？刚才的情况你可是亲眼看到了，记住了，如果你不想死，就别在说这样的蠢货。” 丫鬟不情不愿点点头。 黄泉醒了之后，得知桑子煜病了后，拖着受伤的身子过来看她。 桑穆晚看到他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你伤的这么重，谁让你下床的，赶紧躺下。” “奴婢是来给王妃道谢的。”刚才的事情她都听说了，虽然所有的人都以为王妃是为了给小少爷出气才动的手，但是她知道，这里面肯定也有她的原因。 王妃昨日说软话，也是为了她。 有这样好的主子，她真的很开心。 “你不怪我就已经是对我的感谢了。”桑穆晚苦笑着说道，“之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觉得那个人不过是混进来找点线索，再利用王爷的权势做点手脚罢了，可是我没想到她们的野心这般大……” “若是我早点想到这些，你们也就不用被打了。” “王妃，此事与你无关。”黄泉并不觉得这是桑穆晚的错，相反，在出事第一时间她就护着他了，否则，她现在只怕已经去了阴曹地府。 “王妃，长风……” “放心吧，他没事，有青云照顾他，他不会有事的。” 黄泉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床上的桑子煜，眼下他已经退了烧，但是脸色依旧苍白的可怕，黄泉见状，心生气恼，“这些人太过分了，即便是有目的的进来，也不能如此对小少爷，她们就不怕小少爷出什么事情之后王妃与她们撕破脸吗？” “他们或许以为本王妃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桑穆晚冷笑。 第269章 纳兰灵儿没死 “那王妃接下来要怎么做？” 黄泉跟了桑穆晚一段时间了，知道她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眼下这些人如此欺负他们，她肯定不会就这么不吭不声的。 不得不说黄泉确实了解她。 这天早上，桑穆晚连早饭都没吃，光顾着想办法对付他们了，不过此事她并没有打算告诉黄泉，“你就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本王妃自有安排。” 黄泉被桑穆晚扶着送回去后，一个上午，桑穆晚都窝在屋子里没有出门，外面的人以为她在照顾桑子煜。实则桑穆晚在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 当天夜里，桑穆晚给王府所有人都下了毒，她提前把解药给了黄泉几人，等半夜这些人发作的时候，青云带着人把他们全部一网打尽。 “青云，你居然敢叛主？” “裴寂白”一脸气愤地指责着青云，桑穆晚差点笑出声，“不过一场戏而已，你怎么还演上瘾了？” “裴寂白”内心惊讶，面上却不愿承认。 桑穆晚见状，冷笑着继续说道，“其实，在你进来第二日本王妃就发现你不是王爷了。” “不可能。”那个时候桑穆晚明明对她还没有任何怀疑的，要说桑穆晚最近开始怀疑他他能理解，可他进来第二日就被人看穿了身份，他没办法相信？ “怎么，被人看穿就这般让你不悦？可是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你再模仿也不是真的。”桑穆晚走上前，“劝你一句，下一次若是想假扮谁，千万别只练习妆容和声音，多少也打听一下别人家的事情。” “另外，告诉你一个秘密，桑子煜是我和王爷的亲生儿子。” 那人不敢置信的看向桑穆晚，桑穆晚见状，心情好了起来。 “你的这个表情还真是有趣，不过本王妃现在可没心情欣赏你这个表情，而且，本王妃觉得你主子怕是比本王妃的表情更生动，更有意思。” 桑穆晚说完，叫来下人把他们全部带走。 屋子里总算清净了，“青云，王府之前那些人呢？” “王妃放心，现在他们都已经回来了，明天早上王府就可以恢复成从前的样子了。” 桑穆晚闻言，点点头，随后想起什么，问道，“王爷呢？” 早上的时候，青云送来消息，裴寂白那边已经拿到证据，假的裴寂白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所以她下了这么一步棋。 可是现在这些人都被抓了也不见裴寂白的踪影，桑穆晚有些担心。 “王妃不必大心，王爷现在在大牢。” 桑穆晚带着青云过去时，裴寂白正在审问明棠。 明棠觉得特别奇怪，前几日的王爷明明对她挺热情的，怎么今日的王爷又恢复成以往冷冰冰的样子了？ “表哥，棠儿真的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棠儿呢。” 裴寂白见她到这个时候了还嘴硬，拿出一封信丢在了她身上，明棠拿过信纸，快速看了一眼后，变了脸色。 “表哥是怎么找到这个的？” 这个东西她之前明明已经烧了，为何会出现在表哥手里？ 随后想到什么，明棠眼底满是恨意。 裴邵。 他害了她一次还不够，如今这是连她最后一口气都不肯放过吗？ “表哥为何不相信棠儿说的，反而对一个外人说的话深信不疑？”明棠一脸受伤的看向裴寂白。 “若是你肯说实话，本王自然不必去相信旁人的话。”裴寂白蹲下身子，继续说道，“所以，纳兰灵儿根本没有死，那具尸体是谁的？” 明棠抓着袖子，紧张不安极了，但是她心里清楚，裴寂白既然这么问肯定是知道了什么，现在她就算不说，之后也会有其他人告诉她的。 而她，或许失去了最后一次和他谈判的资本，思量清楚后，明棠抬头重新看向裴寂白，“是，纳兰灵儿没有死，但是那具尸体是谁我不知道。” 明棠回忆，“我也是无意间救下纳兰灵儿的，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就是纳兰家的小姐。” “表哥也知道，我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不好，所以时常要上山采野果子果腹，我是那个时候救下纳兰灵儿的。” “那具尸体是纳兰灵儿找的，不过，她应该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裴寂白却不这么认为，“纳兰灵儿现在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明堂摇摇头，眼底一片坦诚与慌乱，“我救了她，她拿了首饰给我当报答，之后她就走了。” “那你为何知道她还活着？”裴寂白又问。 明堂一开始不回答，后来见裴寂白失去耐心后，担心他一走了之，赶紧说道，“来京都城之后，她联系上了我。” “所以，机关册子是她给你的？” “是。” 桑穆晚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一句，之前纳兰容儿口中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她还觉得奇怪，甚至觉得是纳兰容儿被吓的出现了幻觉，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 可如果纳兰灵儿没有死的话，那她们之前发现的人是谁？ 每一次桑穆晚以为一件事情被揭开的时候，另一个疑团就会出现，那个秘密就像是一团乱麻，怎么解都解不开。 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她为何要找纳兰灵儿办事，纳兰灵儿在这件事情里又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 等一下，如果册子是纳兰灵儿给明堂的，那是不是说明纳兰灵儿与南吴那些人没关系。 要不然，为何那些人又指使百里解去拿这个东西？ 可南吴人是怎么知道东西在明棠手里的？ 难道…… “纳兰灵儿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自从她把机关册子给我保管之后，她就没有出现过，我也想知道她在哪里，如此我也就能自证清白了，可是我真的联系不上她。” 说起此事，明棠就一脸着急。 “你们是如何联系的？” 明棠回忆，“每一次都是纳兰灵儿找我，她找我的时候会让一个小乞丐给我送信，不过她好像不太相信别人，所以每一次都是找同一个人来给我送信。” “那个乞丐有什么特征？” “那个小乞丐大概七八岁的年纪，脸上有一块胎记，小乞丐可能不喜欢这块胎记，所以总是喜欢低着头，或者用手捂着这块胎记。” “小乞丐不喜欢笑整个人看上去阴森森的，让人看了之后一眼就能记住他。” “对了，我无意间听说过他住在城北的大杂院里。” 大杂院？ 裴寂白之前去过那个地方，但是并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从牢房出来，裴寂白看到了桑穆晚，“怎么没进去？”裴寂白快步上前，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这两天辛苦你了。” “确实辛苦了，所以王爷打算怎么补偿我？”桑穆晚不满的说道，“王爷应该早就猜到那人胃口很大了吧，可是一句都没有提醒过我。” “王爷就对我这么有信心吗？” 此事，也是桑穆晚刚才看到他的时候才想通的，所以她有些不开心。 第270章 慕容府失火 裴寂白苦笑着抱住她，“你太高估本王了。”寒风里，裴寂白把自己整个身子的力道都依托在桑穆晚肩膀上，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几日的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这几日本王都在处理慕容府的事情，等本王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王府的下人已经被那人给清理出来了。” “而那个时候，你已经回了王府。” 桑穆晚委屈的推搡着他，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不开心，其实上一世比这种情况危险百倍，千倍的情况她都遇到过，那个时候，她也是单枪匹马地硬闯，但并没有任何委屈和不开心。 这大概就是成亲的意义吧。 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冷静自持，做什么都勇往无前，没有任何畏惧的她了。 “那你可查到幕后之人了？” 推搡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后，桑穆晚松了手，裴寂白顺势把她抱紧，“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至于真伪还需要验证。” 回去的马车上，裴寂白抱着桑穆晚，说起了这几日的发现。 “慕容沧溟被人追杀的时候，捡到了纳兰府的令牌，而慕容婉儿在昏迷中喊过一个名字，子墨。 子墨是纳兰殇的字，而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慕容婉儿一个闺阁女子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除非，她假死那段时间见过纳兰殇。 但是纳兰殇从未与我们说过此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确实奇怪。 桑穆晚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递给裴寂白，“是这样的令牌吗？” 裴寂白拿过去看了一眼，随后看向她，“你怎么会有这块令牌？” “昨天晚上，我带着黄泉去郊外救百里解的时候无意间捡到的。”桑穆晚解释，“如此以来，纳兰家的人确实有嫌疑。” “纳兰漪坐牢后，纳兰府现在当家的人是纳兰殇，你说会不会是他。” “本王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一旦有消息，便会立刻送消息回来的。”裴寂白让她不必担心，“眼下，咱们得想个办法让纳兰灵儿现身。” “王爷觉得纳兰灵儿和纳兰殇不是一伙的？”桑穆晚其实也有这个感觉，当年纳兰灵儿可以说是被纳兰府给赶出去的。 后来又被纳兰府的人追杀，纳兰灵儿对纳兰府应该是有恨的。 至于那本机关册子，只有见到纳兰灵儿后，她们才能清楚这个册子为何在她身上。 “明棠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咱们现在就去大杂院。” 马车来到大杂院门口，门口玩耍的小孩看到有高大华丽的马车停在她们家门口，以为是家里的谁闯了祸，下意识跑回去把大门给关上了。 等她们下来，就看到一扇紧闭的大门。 黄泉过去敲门，但是里面迟迟没人开门，就在桑穆晚准备让黄泉过去叫门时，巷子里进来一个人，这个人的穿着打扮，长相都和明棠说的那个人十分相似。 “王爷，是不是他。” 裴寂白顺着桑穆晚的视线看过去，半响之后点点头。 “黄泉，抓住他。”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小乞丐，小乞丐转身就跑，只是他跑得再快哪里是黄泉的对手，不过片刻功夫，小乞丐就被黄泉如揪小鸡般给丢了过来。 “贵人找小的有何贵干？” 这人倒是个能屈能伸的，刚才瞧见她们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现在就一脸谄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欢迎他们呢。 不过能在这样的地方混下来的人，又有谁是善茬。 “半个月前，你曾经给摄政王府送过一封密信，你可知道让你送信之人的住处？” 小乞丐故作思考，但是很快一脸天真的摇摇头，“小的在京都城谋生，一天下来要帮不少人办事，半个月前的事情小的真的不记得了。” “是吗？可是本王妃听说，那人十分相信你，每次有事都找你去送信，而且那人出手很大方，你真的不记得这样的客人？” 桑穆晚不相信小乞丐的话。 可不管他怎么说，小乞丐都咬死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几次试探之后，桑穆晚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于是改变了主意，转身去马车上写了一封书信，等她下来把书信交给乞丐。 顺便给了他一定银子。 “把这封信交到她手里，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小乞丐想也没想便接过了银子和信，桑穆晚见状，提醒他，“这封信你可以不亲自送到她手里，但是必须让她拿到，要不然……你知道我们的身份，那么，我们想让你从京都城消失，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桑穆晚威胁小乞丐。 小乞丐点点头，然后溜走了。 “王妃果然聪明，短短时间就想到了如此一举两得的办法。”裴寂白笑着夸赞她。 “哪里是什么一举两得，我只是想告诉纳兰灵儿，若是想报仇，咱们是很好的帮手，但是我并没有打算跟踪小乞丐。” “如果纳兰灵儿恨纳兰府的人，自然会主动现身，如果她不出现，说不定是我们猜错了。” 眼下他们并不知道纳兰灵儿在这件事情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太过心急的逼迫反而让她心生反感，倒不如徐徐图之。 裴寂白赞同的点点头，“慕容婉儿什么时候能醒？” “今天。”桑穆晚打算接下来就去慕容府，裴寂白等下还有事，便与她分开了。 桑穆晚带着黄泉来到慕容府时，慕容府的下人正在救火，得知是慕容婉儿院子里失火后桑穆晚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 “黄泉，去帮忙。” “是。” 黄泉离开后没多久，慕容轩带着下人急匆匆赶了过来，慕容轩看到桑穆晚的那一刻，眼底满是不悦，但是很快便把这些情绪遮掩了过去。 “王妃。” 慕容轩上前行礼。 桑穆晚担心慕容婉儿会出事，也没看他，便摆摆手示意他起身。 “此事是下人的疏忽，等大火扑灭后，本少爷定会把那些偷懒耍滑的下人统统赶出慕容府。” 桑穆晚扭头看了慕容轩一眼，没说话。 这时，黄泉从火场里把慕容婉儿背了出来，桑穆晚见状，赶紧跑上前扶着慕容婉儿去了隔壁屋子。 “快，先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了，然后用帕子擦一下她脸上的灰尘。” 桑穆晚一边吩咐黄泉，一边拉过慕容婉儿的手开始把脉。 “怎么回事？”慕容婉儿的脉象更弱了，可是这几日她的脉象明显在好转，不过一夜的功夫，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奴婢听救火的下人说，这边院子失火大概一刻钟了，但是所有的下人没有一个人进去救慕容小姐出来。” “而刚刚，奴婢想冲进去救人的时候，还有不少下人阻拦奴婢，所以奴婢怀疑，是慕容府的人想要害慕容小姐。” 眼下慕容府里的主子还清醒的，只有慕容夫人和慕容轩了。 慕容夫人身体不好，早就不管府里的事情了，而慕容轩最近上蹿下跳，巴不得把慕容府的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只是，他杀慕容沧溟是为了家主的位置。 他想杀慕容婉儿是为了什么？ “先别管这些，帮我扶着她。”桑穆晚拿出银针，快速封住慕容婉儿的几个大穴位，同时，让下人去准备洗澡水。 “等下我针灸完了，你就立刻把她抱到水桶里。” 第271章 王妃说的是 然而，桑穆晚还没开始下针，外面就传来了慕容轩的声音。 “王妃，在下请了大夫，今日就不麻烦您了。我现在就让大夫进去。” 慕容轩说完，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 “黄泉，去把门堵住。”桑穆晚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如果赶不走，必要时刻也可以动手。” 黄泉点点头，转身去了门口。 慕容轩看到黄泉出来，笑着说，“这位可是咱们京都城里有名的大夫，黄泉姑娘应该也认识他，有他在，婉儿肯定会没事的。” “在下听说王妃最近挺忙的，这点小事就不劳烦她了。” 慕容轩见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立刻给大夫使眼色，谁知道，大夫还没走到门口就被黄泉给拦住了。 “王妃说了，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这间屋子。” 大夫回头去看慕容轩，慕容轩不悦的说道，“这里是慕容府，就算是王妃也不好插手我慕容府的事情吧。” “还请黄泉姑娘让开，否则若是耽误了救治，我妹妹出了什么事情，本公子可就要去王府讨说法了。” 黄泉不为所动，慕容轩见状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既然黄泉姑娘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少爷不客气了。”慕容轩说完，快速退后两步，然后叫来小厮。 小厮立刻上前想要把黄泉拉走，可小厮刚碰到她，就被黄泉一脚踹开。 小厮爬起来再过去，又被踹开，一次又一次，很快小厮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慕容轩见这个方法行不通后，决定亲自上。 他就不相信了，桑穆晚再嚣张，还敢在慕容府杀了他不成。 于是他怒气冲冲走上前，然而，他很快就和小厮躺在了一块。 “你这个贱婢，本少爷可是慕容府的少爷，你居然敢对本少爷动手，来人，去报官，本少爷要状告摄政王妃以权势压人。” “擅闯我慕容府，还要在慕容府里随意打杀人……” 慕容轩大声的喊着，小厮爬起来就往外跑，慕容轩见状得意的看向黄泉，这时，桑穆晚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黄泉，你也去报官，正好本王妃也想看看，刚才那场大火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黄泉应声离开，慕容轩见状慌了。 顾不上满心愤怒，爬起身来到她身边，“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王妃怀疑慕容府有人要害婉儿？” “岂有此理，婉儿可是慕容府的小姐，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王妃放心，只要查到是谁做的，本少爷也不会放过那人的。” 桑穆晚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慕容轩见状，心里一慌。 她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他说错了什么，还是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想到这个可能性后，慕容轩快速遮掩起慌乱，继续说道，“官府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王妃还是去前厅说话吧。” “不必了。”桑穆晚直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这里凉快，正好本王妃有一件事情也挺好奇，不知道慕容二公子能不能给本王妃解解惑。” 慕容轩但笑不语。 “本王妃听说慕容沧溟出事那天晚上，你也不在慕容府，那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祖母去得突然，在下这心里总是不是滋味，眼看着祖母就要出殡了，在下是越发的伤心，那天晚上家里也没什么事情，所以在下就去酒楼喝了点酒。” 慕容轩说完，赶紧说道，“此事还请王妃为在下保密，毕竟那个时候祖母还在停丧期间，在下身为祖母最疼爱的孙子，这个时候去酒楼，若是被旁人知道，定然会被诟病的。” “王妃也知道，在下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子，如今能有现在的一切都是祖母和嫡兄宽厚。可若是嫡兄知道了此事……” “你不必这般忧虑，若是慕容沧溟死了，此事又有谁可以诟病你？”桑穆晚笑着说道。 慕容轩闻言，脸色大变。 “王妃为何这般诅咒兄长，兄长为了王爷，这些年可是忠心耿耿，死而后已，王妃如此说，兄长若是听到得多寒心啊。” “本王妃说了，他听不到了。”桑穆晚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慕容轩审视地看了她一眼。 难道慕容沧溟真的快不行了？ 但是很快慕容轩又觉得或许是桑穆晚在试探他，“兄长吉人自有天象，在下相信兄长一定会醒来的。” 桑穆晚笑笑，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那天晚上你去喝酒了，所以才不在慕容府，那你去的那家酒馆，谁可以为你作证。” “本就是偷偷去的，如何还能有证人。”慕容轩不悦道，“王妃此话何意，难道王妃怀疑在下伤了兄长？” 桑穆晚不说话，慕容轩见状，勃然大怒，“王妃为何对在下有这般大的成见，那可是在下的兄长，从小到大，我与兄长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却是一块长大。” “兄长待我如同亲兄弟。可以说若是没有兄长，这些年我不会过得这般顺遂，我承认我并非什么好人，也想过与兄长争一争这家主的位置。” “但是我想用的是真本事，并非这些歪门邪道。王妃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这些话，但是王妃想怀疑我，请拿出证据来，否则，王妃说的这些话就是污蔑。” 慕容轩神色不悦的说了这么一通，桑穆晚听完，不缓不慢的说道，“你不必这般激动，就算没证人，也能说出是哪家酒楼，或者是小馆子吧。” “另外，本王妃并非只是怀疑你一个人，那天晚上没有出现在慕容府，但又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本王妃都会找人调查的。” “你也说了，慕容沧溟与王爷关系斐然，如今他出了这样的事情，王爷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而且，最近慕容府出事太过频繁，而你现在是慕容府唯一的收益人，那本王妃怀疑你，不是很正常的吗？” 桑穆晚的话让慕容轩愤怒又没办法反驳。 就在慕容轩气恼不已的时候，京兆司的人来了。 桑穆晚刚要说什么，小厮带着刑部的人也来了。 有意思。 京兆司的行礼后，刑部的人十分敷衍地也走过去行了个礼。 “本王妃竟然不知道，刑部也开始插手这么小的案子了。怎么，刑部最近的案子很少吗？可本王妃怎么听说，明家的案子还有慕容老夫人被杀的案子，你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查明白？” 刑部的人还什么都没说就被桑穆晚给内涵了，他们的脸色变了又变。 桑穆晚见状，转身看向小厮，“你在慕容府多久了？” 小厮不明白桑穆晚的意思，下意识看向慕容轩。 “怎么，你连自己在慕容府多久这样的问题都不知道，还需要你家主子帮你回忆吗？” 桑穆晚皱眉，厉声斥责道。 “没听到王妃说什么吗？还不赶紧说。真是够蠢的，这般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思考，慕容府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废物。” 慕容轩扭头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赶紧跪下，“回禀王妃娘娘，小的……小的来慕容府才两个月。” “两个月，怪不得这般没规矩。” 桑穆晚说完，摆摆手，“罢了，本王妃今日心情好，便不与你计较了，但是你记住了，刑部可不是什么案子都接的，今日你能请得动刑部的人，是他们尽心尽力，但你不能因为这个，日后也去找他们。” “要知道，朝廷有朝廷的律法，身为普通百姓，你也是要遵守的。” “王妃说的是，王妃说的是。” 桑穆晚这番话看似是在训斥小厮，可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出来她是在内涵刑部的人，刑部的人原本是不想来的，整个京都城里谁不知道桑穆晚不好惹，可张大人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违抗，这才不得已过来的。 第272章 慕容沧溟醒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 “刚刚，慕容小姐的院子遭遇了一场大火，院子里没有下人受伤，只有慕容小姐昏迷不醒，本王妃怀疑这场大火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自然是为了害慕容小姐。” 慕容轩皱眉，“王妃，这似乎是我们慕容府的家事，而且整个京都城谁不知道王妃与家妹关系不仅不好，甚至有仇。 之前更是想要了家妹的性命，眼下在下可不相信王妃会好心的替家妹出头。” 慕容轩挑拨离间，试图用两人之间的旧怨压下刚才的事情。 “本王妃与慕容婉儿确实有旧怨，但是这不妨碍本王妃说出事实，倒是二公子三番四次阻拦本王妃说出事实，是何缘由？” 桑穆晚把矛头指向慕容轩，慕容轩心虚，但依旧下意识反驳。 可桑穆晚却抢先一步开口，“其实，今日失火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只需要衙门的人调查之后就能得出结果，慕容二公子又何必这般着急下定论呢？” “本公子什么时候着急下定论了，明明就是王妃一上来就把矛头指向本公子，本公子清清白白一个人，不愿意被人这般冤枉怎么了？” 慕容轩一脸委屈，但是他始终不肯说出那日到底是在哪家酒楼喝的酒，因此桑穆晚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 “麻烦几位了。” “这些都是小的分内的事情。” 京兆司的人在院子里搜查线索后，桑穆晚看向刑部的人，“这么简单的案子，惊动你们实在是小题大做，既然你们还有这么多案子要办，那这件事情就不麻烦你们了，黄泉，带他们出去。” 刑部这些人明显是慕容轩叫来的，至于目的是什么，桑穆晚不想猜，也懒得猜。 左右如果慕容轩心里有鬼，那么她一旦动手，他就一定会有动作的。 这不，她话音刚落，慕容轩就站出来拦住了刑部的人，随后一脸不悦的看向她，“王妃，本公子再说一次这是慕容府的家事，就算你是王妃也无权干涉慕容府的事情。” “本王妃什么时候要干涉你们慕容府的事情了？”桑穆晚反问，“本王妃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二公子连家主的位置都敢觊觎，应该懂朝廷律法吧。” “王爷最不喜假公济私之人，你说若是今日的事情传到了王爷耳中，刑部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桑穆晚说话，不等慕容轩开口，刑部的衙役立刻与桑穆晚行礼然后快速的离开了慕容府。 慕容轩张口想要喊人，可院子里哪还有衙役的踪影？ 气恼之下，慕容轩说话越发的放肆，“王妃好本事，既然王妃非要查失火一事，那王妃最好查出些什么，否则本公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进宫讨个说法。” 慕容轩刚放完狠话，京兆司的衙役就带着一根火把走了过来，旁边还带着一名小厮，慕容轩看到那名小厮后瞬间变了脸色。 “王妃，这是属下在烧毁的那间屋子里发现的。” 衙役把火把递给她，桑穆晚拿过来瞧了一眼，而后衙役继续说道，“刚才属下在搜查证物的时候这名小厮鬼鬼祟祟的一直跟在我们附近，属下觉得此人可疑，便将他带了过来。” 桑穆晚抬头看向小厮，小厮吓得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妃饶命，小的就是好奇，所以在边上多看了几眼，小的真的不是放火之人。” “本王妃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急什么。”桑穆晚好笑地说道，“你放心，本王妃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本王妃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这时，黄泉走过来凑在桑穆晚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随后她笑了。 “二少爷说的没错，这毕竟是慕容府的事情，本王妃这个外人若是在这里审问慕容府的下人着实不合规矩，所以此事本王妃就不管了。” 慕容轩闻言，眼前一亮，随后又故作不满的说道，“王妃将我慕容府当做什么地方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还有此事，王妃既然已经插手，怎么能查到一半就不差的，若是如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本少爷怕王妃查出什么呢。” 桑穆晚装做仔细思量的样子，而后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此事既然已经开了头，那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只是本王妃确实不太适合继续查下去了，因为……慕容府的家主醒了。” 慕容轩疑惑不解时，慕容沧溟带着族中几位长老走了过来。 慕容轩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一脸不敢置信，他怎么会醒？明明刚才他还没醒？ 族长他们怎么来了？ 想起那日的事情，慕容轩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二弟看到我醒来这般惊讶，看来是猜到我要说什么了。”慕容沧溟说完，绕过他上前与桑穆晚行礼。 “这一次多亏王妃了，若非你相助，只怕本公子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慕容公子客气了。” 两人寒暄之后，慕容沧溟回头看向慕容轩。 慕容轩暗叫不好，转身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大哥，你听我解释，那件事情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是有苦衷的。”慕容轩狡辩，可惜，事到如今他说的话慕容沧溟一个字都不相信。 “那天晚上我亲耳听到你找人杀我，你觉得我还能冤枉了你不成？”慕容沧溟虽然不喜欢这个弟弟，但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反目成仇。 那天晚上的事情，即便到了现在，他每一次想起来都愤怒不已。 当初祖母是怎么说的？ 祖母说，他与父亲一样，自私自利，从不为慕容府考虑，不像慕容轩，乖巧听话，深得她的心。 这就是她口中那个乖巧听话的好孙子吗？ 这就是她为慕容府重新选择的家主吗？ 慕容府如果真的交到了这样的人手里，只怕离灭门也就不远了。 “不是的……大哥，是那些人逼我的，我也不想的，可是他们说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说的去做，他们就要杀了我，大哥，我不想死。” 慕容轩说到后面，直接跪在了慕容沧溟脚下，祖母说过，他这个大哥最是心慈手软，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只要他用亲人的名义求他，他就一定会放过他的。 所以，在慕容沧溟出现的那一刻他没有狡辩，甚至还强忍着厌恶给他跪下，只求他放了他。 可惜，慕容轩错了，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慕容沧溟若依旧还放了他，那么下一次死的就是他了。 “此事到底如何，你还是去和官府说吧。” 慕容沧溟懒得与他多说，从小到大，这个弟弟最是能说会道，要不然也不可能哄的祖母这般喜欢他。 他知道，口舌之争他说不过他，所以干脆放弃，交给官府来处置。 慕容轩当即傻了眼。 他不明白从前都很好使的办法怎么今天就失灵了？ 见慕容沧溟不肯帮他，他便去找族长和几位长老，可惜他们看重的从来都是慕容家的前途，至于是谁做这个家主，他们根本不在意。 更何况，老夫人出殡那一日的事情，这些人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都是不满慕容沧溟的。 那一日，慕容府丢尽颜面，还得罪了禹王。 若是此事由慕容沧溟来办，定然不会变成这样。 “族长，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啊，你们之前不是也说慕容府现在只剩下我们兄弟二人了，我们要互相扶持，慕容府才能越来越好。” “你们还说大哥太仁善，撑不起慕容府，这些话可都是你们说的啊。” 族长没想到他居然提此事，又不好意思，又着急的看向慕容沧溟，“沧溟，你可别听他胡说，他现在是走投无路，恼羞成怒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语，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性子，我们肯定很清楚。” “对对对，我们自然是清楚的，你可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 几位长老也跟着附和。 慕容沧溟很清楚他们谁说了真话，谁说了假话，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而且，他也不在意，因为这些人说的都是实话。 祖母在的时候不是也经常说他撑不起慕容府吗？ 从前，他甚至考虑过若是慕容轩真的能撑起慕容府，他或许愿意把家主的位置交给他…… “族长放心，我自然明白你们为慕容府考虑的心思。”慕容沧溟让长老们放心后，扭头看向慕容轩，“今日这场大火，是你让人放的吧。” “不是。”慕容轩下意识反驳，“大哥，你没有证据可别胡说八道啊，咱们是亲兄弟，你却用如此大的罪来污蔑我，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我害你？”慕容沧溟被他气笑，“到底是你害我，还是我害你？你先是找人杀我，后来又想放火烧死婉儿，接下来你还想做什么，是连我母亲你也不肯放过吗？“ “慕容轩，从小到大，我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即便有时候你因为自己的利益算计我，我也从未怪过你，因为我知道你身为庶子的处境，可我没想到，我的纵容和宽容，居然成了你放纵的理由。” 第273章 我为什么要让你如愿? 慕容轩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他以为这一次他只需要像小时候那般，在慕容沧溟面前装装可怜，示示弱，大哥就会像从前一样放过他。 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一块生活。 可是这一次，他哭了，求了，示弱了，他都无动于衷，为什么？ 他真的罪大恶极，真的就这么让人没办法原谅吗？ 可是他只是想当家主而已。 凭什么他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戳手可得，而他费尽心思最后也不一定能得偿所愿。 就因为他是嫡子，而他是庶子吗？ 可人的出身是他能决定的吗？ 他不甘心，他想反抗，他想为自己努力一把他有错吗？ 不，他没有错，错的是他们，错的是出身，错的是定义身份的人。 全都是他们的错。 于是再次抬头，慕容轩脸色扭曲的看着慕容沧溟，随后他一步步上前，满是怨恨的说道，“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就是你现在这幅高高在上的嘴脸，就因为你是嫡子，所以你就可以和我用这种口气说话吗？” “慕容沧溟，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若你不是慕容府的大少爷，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祖母说了，他最喜欢的孙子是我，他很懊悔，为何我不是夫人生的，你和父亲一样的不讨喜，你们满心都是为旁人打算，从来不为慕容府打算。” “你们不配做家主，只有我配，所以祖母培养我，祖母说了，我一定会是下一任家主的，可是这个时候祖母死了。” “大哥，祖母是怎么死的，你真的不知道吗？” 族长和几位长老闻言，下意识看向慕容沧溟。 慕容沧溟神色平静，仿佛没有听到慕容轩说了什么似的，几位长老的脸色这才好一些。 慕容轩见状，更大声的说道，“行了，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装了，如果我不知道祖母的死是被人谋杀的话，我可能不会对你下手。” “我可能就认命了，觉得自己就是运气不好，可是我知道了，我还知道祖母的死和你，和王妃都有关系。” “因为你们在调查祖母，那个密道，那个院子就是证据。”慕容轩说完，扭头看向几位长老，“几位若是有兴趣不如去老夫人的院子瞧瞧，保准让你们大开眼见。” “祖母的死，与我与王妃都没有关系。”慕容沧溟沉声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也应该知道，祖母的死是有预谋的谋杀，他们是想要杀人灭口。” “对，你说的一点没错，他们就是在杀人灭口，可如果不是你们查到了祖母的秘密，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觉得祖母守不住那个秘密，所以才动手杀了祖母呢？” “总而言之，这就是你们的错。” 慕容轩把慕容老夫人的死怪在慕容沧溟身上，慕容沧溟不善言辞，被他逼的步步后退，桑穆晚看不下去，出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慕容沧溟，可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王爷查过那天晚上的刺客，那些人都是高手，你一个庶子，也不会武功，那些人可不像是你的人。” 慕容轩扭头恶狠狠的瞪了桑穆晚一眼。 “王妃不是说不会再插手慕容家的事情了吗？那现在王妃在做什么。” “此一时彼一时。”桑穆晚把话题重新绕回来，“二少爷不敢回答我的问题，可是心里有鬼？” “你刚才也说了，老夫人被人杀害，是因为她的秘密被人知道了，那二少爷怎么就觉得那些人会放过你呢？” 慕容轩想到什么，脸色微变。 但是很快不满地看向桑穆晚，“王妃一个妇道人家，若是没事就好好回去相夫教子，男人的事情你就别来瞎掺和了。” “还有，我们慕容府的秘密还有好多呢，说不定你知道的多了，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到时候，说不定连你都要牵连进去。” 慕容轩想到什么，又说道，“你娘……好像喜欢的不是你爹吧，这个秘密你知道吗？” 桑穆晚皱眉。黄泉上前反手给了慕容轩一巴掌，“放肆，我家主子也是你能随便编排的。” 慕容轩揉揉酸疼的脸颊，尝出腥味后，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兴奋的说道，“怎么，被本公子说的恼羞成怒了，可事实就是如此，即便本公子不说，日后别人也会说的。” “不过，看王妃这样子，你应该已经知道此事了，但是本公子还知道另外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我保证你不知道。” 慕容沧溟皱眉，想要打断慕容轩。桑穆晚用眼神制止他，然后平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谁知道慕容轩突然不说了。 “好奇啊，那本少爷偏不说了，本少爷也让你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慕容轩疯了一般的大笑，“这世间的事情可真是有意思，你寻寻觅觅的，却是旁人不想要的。” “有意思，真有意思。” 慕容沧溟紧皱眉头，“这个家没有任何人对不起你。” “是吗？那为何你可以做家主我却不可以？”慕容轩恶狠狠的说道，“就是因为你是嫡子，所以家里的一切都要偏爱你。” “不管我做的多好，他们都看不到，祖母好不容易看到了我的好，可她还死了。死了。” “你说我无情无义，你知不知道，这个家里唯一想要让他活着的人是我。”慕容轩愤愤不平的喊道，“如果她不死，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得偿所愿。” 可是她死了。 他所有的希冀在那一刻就都烟消云散了。 什么都没有了。 “可为什么你们还活着？为什么你们还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活着，所以我要报仇，我要让你们都死，我要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你命大怎么了？” “也抵不过我的算计，我也可以告诉你，慕容婉儿就是我害的，她比这里的人都该死。” “祖母对她最好，这个家里，祖母对她最上心，可是她却让祖母失望，我这是在替祖母教训她。” “怎么，我不应该吗？” 慕容轩看向桑穆晚，“王妃不是也想让她死吗？”想到什么，慕容轩笑到，“我差点忘了，王妃在调查她，所以舍不得让他现在死。” “可我为什么要让你如愿啊。” 第274章 他死了 “你简直是疯了！” 这么多年了，慕容沧溟直到这一刻才看清楚慕容轩的真实面目。 从前，祖母总说他心慈手软不堪大用，他虽然从未辩驳过，但是心里是不认同的，他并不觉得这天之事都应该用手段去获得。 而且，这里是家，这里住的都是他的亲人，如果连亲人都需要算计的话，那这天下他便再也找不出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无需算计的。 慕容府人丁单薄，父亲早逝，他们几个小辈可以说是相依为命长大的，他以为他们的感情和其他府邸的是不一样的…… 原来，只是他这么觉得罢了。 在慕容轩心里，家主之位比他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就算你恼我，觉得我阻拦了你的前途，可是婉儿呢，你时常在祖母身边走动，她长在祖母膝下，她甚至觉得你比我这个亲大哥都要亲，你也明知道祖母的死与她无关，你为何要害了她？” “你刚才口口声声说，你这么做是为了帮祖母报仇，其实并不是吧，你这么做只是因为你恨我，你杀不了我内心不平，所以你就拿她出气。” “又或者，你是受了什么人的命令，在获得利益的同时，又可以帮自己出一口恶气？” 慕容沧溟觉得后者才是慕容轩性子能做出的事情，他是个自私自利，但是做什么都讲究好处之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而这件事情说不定还会带来灾祸，那他肯定是万万不会这么做的。 否则，这么多年了，他若是想动手，只怕他们兄妹防不胜防。 但是他没有，他选在了这个时候。 可他明明已经昏迷，接下来他只需要等着他断气就能坐上家主的位置，选择冒险杀害慕容婉儿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是他一反常态的做了。 除了这个原因，慕容沧溟想不到其他的。 “都这个时候了，大哥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吗？”慕容轩眼底快速闪过一抹阴晦，“这个家里，阴谋算计还少吗？” “我问的不是这个。”慕容沧溟皱眉，“我说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你现在故意岔开话题，可是因为我猜准了。” 慕容轩刚要开口，这时旁边冲出一名小厮，桑穆晚亲眼看到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然后在众人没有回过神之前，快速的冲着慕容轩刺了过去。 “小心。” 慕容沧溟下意识推开他，然后一脚把小厮踹倒。 黄泉上前，控制住小厮。 “你没事吧。” 慕容沧溟见小厮被控制住后，扭头看向慕容轩。 慕容轩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迟迟一动不动。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都知道我要杀了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慕容轩几乎是低吼般问出这句话。 “先起来。”慕容沧溟伸手把他拉起来，“因为你是我弟弟，你做错了事情，确实需要付出代价，可你依旧是我弟弟。”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们是亲人，兄弟，直到刚刚我才知道，原来你对我如此的忌惮。这是你的错，也是我的错。” “如果我能早点和你谈谈，说不定你也不会走道今天这一步。” “至于祖母的事情，我只能说，一切非我愿，但不管是谁都不可以拿粱国百姓的安危来冒险，就算这个人是祖母也不行。” “小时候父亲说过，家国大义，若是没了国，慕容府又如何繁盛？” “你为什么现在和我说这些，你明知道……”已经晚了。 慕容轩苦笑着站起身，“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都一直活在嫉妒你的日子里，所有人都说我们慕容府不一样，他们羡慕我会投胎，可我却龌蹉的想要占去你所有的一切。” “就是到了现在，我也依旧嫉妒，羡慕你。” “但是刚刚在你救我的那一幕，我似乎也没有那么不甘心了，最起码，在我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还有一个人是真的关心我的。” 慕容沧溟皱眉，“所以，真的是有人让你害婉儿的？” “是。”慕容轩回头看向那名小厮，小厮双眼猩红，就算被黄泉控制者也狂躁的挣扎着，那模样，像极了曾经的他。 “王妃难道看不出他为何这般吗？” “他中了五食散。”桑穆晚说完，想到什么，不敢置信的看向慕容轩，“你也……” “是啊，我也中了五食散，可是你们肯定想不到，究竟是谁给我下的药。” 桑穆晚与慕容沧溟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同时看向慕容轩。 “祖母总是说她疼爱我，说我聪明伶俐，最是适合慕容府家主的位置，而我也天真的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所以那段时间我是真心实意的留在她身边的，那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人放松警惕……可惜……她却趁着我卸下防备的时候给我下了药……” “慕容婉儿中了五食散，她四处找解药给她，生怕她受到一点点伤害，我的五食散却是她亲自下的，我们都是她的孙子，明明她也说过会一视同仁的……” 桑穆晚惊讶不已。 慕容沧溟此时心中五味杂陈。 那是他的祖母，不管她从前做了什么，教养都让他没办法说她一句的不是。 可是她的做法又相当的…… “后来呢，你是怎么被人威胁的。” 慕容轩苦笑，“自然是为了活命，我一个庶子，哪里有银子去买五食散，只能靠旁门左道，那个人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注意到我的。” “他让我杀了慕容婉儿，他说只要我这么做，就会给我解药。” “我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相信他，于是，我做了。” “你现在知道了一切，现在可以动手了。”顿了顿，慕容轩又说，“如果你要问我，是谁让我这么做的我不知道。” “那个人带着斗笠，背对着我，我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但是听口音，那人是京城人士。”顿了顿，慕容轩又补充，“祖母出事后，其实我也留了一个心眼。” “所以在见这个人的时候在他身上下了药，后来经过追踪，我发现这个人去了纳兰府。” 又是纳兰府。 看来这个纳兰府真的有问题。 桑穆晚还要说什么时，慕容轩突然吐血了，慕容沧溟快步上前扶住她，“你这是怎么了？” “我说了，那些人不会放过我的，这就是我的报应吧。”慕容轩苦笑，穷尽一生，最后他终究还是落得了这个下场。 他好不甘心，可是一切又没办法再重来了。 若是可以重来……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散去，阳光洒满大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他，再也没有以后了。 慕容轩倒下去那一刻，慕容沧溟内心五味杂陈，若说没有任何怨恨是不可能的，但是看到从小一块长大的弟弟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他又没办法无动于衷。 人啊，总是矛盾的。 想要这个，想要那个，可最后才发现，你想要的，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住。 “若有来生，让我做个普通人吧，富贵人家也没什么好的。” 对，富贵人家没什么好的。 若有来生，活的简单一些。也开心一些吧。 “他死了。” 桑穆晚蹲下身子给慕容轩把脉，这时，他已经没有脉象了。 第275章沧溟记下了 纳兰府 “少爷，慕容轩死了。” 什么？ 纳兰漪正在处理公务，闻言猛的抬头，“为何这般突然？” “慕容轩在害慕容婉儿的时候被摄政王妃发现了，两人都叫了官府的人过去，最后慕容大公子出现，二公子一怒之下毒发……身亡了。” 纳兰漪抓住重点，“你说两人都叫了官府的是什么意思？” 下人神色担忧地看了纳兰漪一眼，随后低头说道，“慕容轩请的是刑部的人……” 啪。 纳兰漪砸了手里的茶盏，脸色阴沉的盯着小厮，“他疯了吗？他敢在桑穆晚面前请刑部的人，他是在找死。” 等纳兰漪发泄完心中的怒火，继续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王妃派人去刑部调查了。” 纳兰漪顾不上骂慕容轩，急忙催促下人，“立刻送信给张大人，若是实在不行，必要时候杀人灭口也是可以的。” 小厮应下，转身离开时，纳兰容跑了进来，“大哥，我又看到纳兰灵儿那个贱人了，大哥你快帮帮容儿，容儿不想看到她。” 纳兰容跑过来扯着纳兰漪的袖子就要带他出门，若是平时，纳兰漪也就陪着她发疯了，但是今日他满心怒火，哪里有心思陪她胡闹。 于是，纳兰漪甩开她的手，叫来下人。 “带小姐回屋休息，之后尽量别让小姐出门。” “大哥，你这是要把我关起来吗？”纳兰容儿不肯走，又哭又闹，“大哥，你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只要容儿乖乖听话，容儿要什么你都会给容儿的。” 纳兰漪皱眉，“所以你要听话，现在听大哥的，赶紧回屋休息，否则，大哥可就不喜欢你了。” 纳兰容儿特别好哄，一听纳兰漪要不喜欢她，立刻收起眼泪，乖乖跟着下人离开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后，纳兰漪砸了桌上的东西，起身离开了纳兰府。 纳兰夫人得知纳兰容儿被禁足后，心疼的过去开导她，生怕她又闹出什么事情，谁知道一推门就看到纳兰容儿吐得昏天暗地。 吓得纳兰夫人立刻叫来下人，“快去请大夫。” 半个时辰后，大夫给纳兰灵儿把脉后，脸色凝重的看向纳兰夫人，纳兰夫人见状还以为纳兰容儿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吓得她脸色大变。 “大夫，容儿到底得了什么病？你这个样子，本夫人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本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本夫人也活不成……” 大夫眼看着纳兰夫人要哭起来，赶紧说道，“夫人放心，令千金得的不是不治之症。” “不是不治之症，拿你的脸色为何这般那看？” 纳兰夫人不悦道，“你身为大夫，难道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对病人家属来说有多重要吗？” “令千金怀孕了。” 大夫嘴笨，见纳兰夫人越说越过分，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便说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 纳兰夫人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第二次听到大夫说起此事时，她才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只是，她的女儿还是个闺阁女子，至今都没有相看人家，怎么就怀孕了？ 此事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别要了，纳兰府的名声也别要了。 纳兰夫人从一开始的担心纳兰容儿，到现在的担心整个纳兰府，不过片刻功夫，她的脸色就变了好几次。 大夫见状，赶紧低下头。 大户人家多腌杂事情，他今日也是倒霉，早知道如此，说什么他也不来。 看来这一次真的遇到麻烦了。 “刘大夫，你刚才说什么？” 等纳兰夫人冷静下来后，再次开口询问大夫。 大夫却明白了纳兰夫人的意思，于是赶紧说道，“令千金只是体弱，休息几日就没事了，夫人请放心。” 纳兰夫人见大夫如此机灵，松了一口气，可是这么一个外人知道这么大的秘密，她始终不放心。 “刘大夫年纪也不小了，总是在药铺里做堂，一个月也赚不了几两银子，正好我们纳兰府缺府医，不如刘大夫来我们府上做事。” 纳兰夫人嘴上说的是让他来府里做事，实际上是想把他留作人质，以免他之后出去胡说八道。 刘大夫心里清楚，却没有其他选择。 “多谢纳兰夫人提携，小的这就回去准备。” 刘大夫离开时，纳兰夫人排了两名小厮跟过去，名义上是帮忙收拾东西，实际上是为了监督。 刘大夫全家老小都在京都城，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但大户人家谨慎，他也只能顺着人家的意思做。 一刻钟后，刘大夫带着纳兰府的下人回家收拾东西，桑穆晚带着黄泉回王府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刘大夫身边的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看上去像是在监督他。” 桑穆晚让黄泉出去打听，不一会，黄泉便回来了。 “纳兰小姐出事了，纳兰夫人不放心她，便请了刘大夫去她的府邸照顾纳兰小姐。” 纳兰容儿病了？ “可打听到是什么病？” “体虚。” 不对，弱只是体虚，纳兰夫人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让刘大夫去府上，纳兰容儿肯定是出事了。 桑穆晚想到从前的猜测，叫来黄泉，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黄昏时分，黄泉回来。 “王妃猜的没错，刘大夫带进纳兰府的药材里有打胎的药。” 果然。 看来纳兰灵儿也怀孕了。 已经是第三个受害者了，幕后之人如果是纳兰漪的话，他怎么会碰自己的妹妹，可若不是纳兰漪，为什么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纳兰府。 不过，幕后之人明显是想利用女子体内的胎儿做些什么，现在纳兰容儿刚怀孕，纳兰夫人就要让人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幕后之人知道后肯定不会同意的，或许她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查一查，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慕容府刚办完老夫人的丧事，才过了几日，二公子又死了。 黄昏时分，来来往往的百姓得知慕容府的事情后，都觉得慕容府最近特别晦气，很多人本来回家要从这边过得，因为此事，她们回去的时候故意绕了远路。 慕容沧溟得知此事后，苦笑不已。 “慕容府最近确实糟心事比较多，即便是本公子碰到这样的事情，只怕也会多思虑两遍，更何况是普通百姓。” 族长见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不满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亲弟弟，沧溟，你这副模样是不是有些冷漠了？” “族长想让我如何？痛哭流涕，还是食不下咽？” “族长也是读圣贤书出来的，那族长应该明白，有些情谊并非需要言语才能言明，无声的压抑也是一种发泄。” “族长也看到了，最近慕容府出了这么多事情，我若每件事情都如此悲伤欲绝，只怕慕容府的天，不知道要阴沉多久。” “母亲久病不好，婉儿到现在都没有醒……”想起府里的糟心事，慕容沧溟肉眼可见的疲惫，“时辰不早了，族长先回去吧，明日又要忙活二弟的丧事了。” 起身时，慕容沧溟看着渐渐暗沉下去的天色，装似无意的说道，“族长真的觉得这个家主的位置应该我来做吗？” “慕容家能做这个位置的，配做这个位置的只有你。” 族长说完，生怕他因为今日的事情钻牛角尖继续说道，“个人有个人的造化，你已经尽力了，至于往后如何，便要看天意了。” “慕容轩能在最后的时候改邪归正，也算是我们慕容家的好儿郎，他的丧事上，老夫还是希望你可以尽心的。” “二弟的丧事，就交给族长来办吧。”慕容沧溟回头解释，“我与他之间，毕竟多了一层仇恨，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从前那般，大公无私，毫无芥蒂的处理他的事情。”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几日了，就由族长来操办吧。” “他喜欢体面，排场，那族长就给足了他，让他在黄泉路上，没有遗憾，怨恨，愿他来世能放下所有成见，自由自在的过一辈子。” 族长都这把年纪了，还没办法随心所欲，所以说啊，这世间的一切，哪有什么自由，随心所欲一说。 太过强求的东西，到最后，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慕容轩，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老夫尽力。”族长叹了口气，准备离开，“老夫虽然不知道你祖母为何得罪了那些人，但是沧溟，若是连你都解决不了的事情那肯定是大事，往后，你小心一些。” “你祖母是个要强的人，但她这一辈子，其实也不容易，若是她之前真的做错了什么，又或者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毕竟，人死如灯灭，她都死了，从前的事情，也就让他散去吧。” “族长说的是，沧溟记下了。” 第276章 你撒谎 黄昏时分，桑穆晚带着黄泉来了桑家。 桑成出来露了个面，得知桑穆晚是来找徐翠翠的后，立刻躲去了书房。 桑穆晚装作没有看出他的心思，坐在前厅里，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徐翠翠母女。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徐翠翠神色疲倦的带着桑穆雪走了进来。 “晚儿来了，吃了吗？今日厨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若是没吃的话，我立刻让她们去上饭。” 徐翠翠这话说的有技巧，即不显得她多巴结桑穆晚，听上去又不会让人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有多疏离。 这个尺度把握得刚刚好。 看来，最近徐翠翠长进了不少。 “吃过了，桑夫人不必忙活了，本王妃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让雪儿妹妹帮忙。” “你该不会又让我去慕容府找慕容婉儿说话吧。”桑穆雪想起上次的事情，脸色大变，“我不去，这一次你就是要把我关到大牢去，我也不去。” “怎么，雪儿妹妹现在不怕坐牢了？” “哼，你少拿这个吓唬我，我的名声已经毁了，去一次和去一百次没什么区别，左右我的名声已经坏了，那我为何还要去受这个罪。” “可是你不是还想让本王妃帮你找婆家吗？若是本王妃没时间，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桑穆晚，你别太过分了。”桑穆雪气的冲上前，伸手就要和桑穆晚撕头花，徐翠翠赶紧跑过去拦住她，“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般莽撞，之前娘和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娘，是我想找茬吗？明明就是她欺人太甚。” 桑穆雪见徐翠翠都护着桑穆晚，越发的气恼，“就因为她嫁给了王爷，所以她一辈子都要压我一头吗？” “娘，她毁了我，要不是她，说不定我也可以嫁给王爷。” 桑穆晚闻言，笑着提醒他，“如今京都城里的王爷都成亲了，这里面最年轻的就是禹王，可禹王那后院，只怕都能和后宫相提并论了，你确定要去哪里和人争风吃醋。” “桑穆晚，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禹王府了？”桑穆雪才不喜欢禹王呢，虽然长得不错，可是性子太坏了，动不动就发脾气，她可受不了了。 再说了，她也不要给人做妾。 她小时候看她娘受的委屈，看的够够的，所以她早就发誓，宁愿一辈子不嫁，也绝对不会给人做妾。 “明明就是你说话不算话，之前你说过的，只要我帮了你那件事情，你就会帮我相看亲事的，若是你之前就说，你要用此事一直威胁我的话，我才不会帮你呢。” 桑穆晚见桑穆雪真的生气后，笑着把话题扯回来。 “好了，不逗你了，我今日过来是打算替你报仇的。” “你会好心替我报仇？”桑穆雪不相信，“你不害我，我都已经谢天谢地了。” “纳兰容儿。” 桑穆雪在京都城里最不喜欢的人除了她，那就是纳兰容儿了，具体是什么原因桑穆晚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一定愿意亲眼看到她倒霉。 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她的。 果然，桑穆雪听到是纳兰容儿的事情后，一改刚才的抗拒，此时一脸的跃跃欲试，桑穆晚见状，轻笑出声。 “你收敛点，就你这个样子去纳兰家，一眼就被人给看出来了。” “我收敛，收敛还不成吗？你快点说啊，纳兰容儿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桑穆雪跑过去拽着她的袖子，一脸急切的问道。 “你都不知道，从前纳兰容儿对我是什么嘴脸，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没办法看他的热闹了。” “说起来，最近的一切真是玄妙之极，从前那些我以为高高在上，连一句重话都不敢和她们说的人，在一夕之间，好像都坠落了。” “反而是我，从前她们最看不起的人，现在却是那个隔岸观火的人。” “你这叫傻人有傻福。”桑穆晚取笑她。 桑穆雪光顾着听八卦，也不计较桑穆晚的取笑，继续催促，“你快说啊。你什么时候也这般墨迹了。” “我想让你去帮我确定一件事情。”桑穆晚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后，桑穆雪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好半天才回过神。 “慕容婉儿不是也……怎么纳兰容儿……老天爷啊，这都是什么惊天消息，怎么都被我碰上了。” 桑穆雪一边说，一边拽着丫鬟回屋换衣服，打算等下就去纳兰府走一趟。 桑穆晚提醒她，“现在的纳兰府很危险，你过去的时候尽量收敛情绪，千万别被人给看出来了，若是遇到危险，就发这个信号，王府的人就守在外面，如果你有事，她们会第一时间进去救你。” “好。” 桑穆雪离开后，桑穆晚见徐翠翠站在一旁，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稍微猜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那侄女，眼下状况如何了？” “不太好。”徐翠翠从前和娘家关系不错，这个侄女算是她看着长大的，现在她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这个当姑姑的也难免跟着操心。 可是女儿家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一辈子就毁了。 她除了操心，也帮不上什么忙。 可是嫂子…… “看你神色为难的样子，可是娘家想让你求本王妃？” 徐翠翠见桑穆晚看出她的心思后，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王妃放心，这是我娘家的事情，我不会麻烦王妃的。” “王妃这段时间帮了我们母女不少，我都记着呢，从前是我们母女不懂事，不过以后不会了……” “娘，我听说桑穆晚那个贱人回来了，她在那里，让我替爹好好教训教训她。” 桑穆轩还没进来，声音先传了进来。 徐翠翠正在和桑穆晚表忠心，眼看着桑穆晚都要相信她的话了，这是桑穆轩的突然出现毁了他精心准备的一切，气的徐翠翠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转身对着他打过去。 “你骂谁呢，那是你姐姐，谁教你的规矩，没大没小的。” 桑穆轩跑，徐翠翠追着他打，母子两个一个打一个跑，院子里热闹极了，下人不敢过来围观，就躲在一旁瞧。 桑成听到动静过来，看到这一幕后黑了脸。 “赶紧给我停下，这么多下人看着呢，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桑成骂完，扭头看向桑穆晚，见她一脸兴奋的看着这一幕，脸色又沉了几分。 “你若没事就回去吧，哼，每次你一回来就没有好事。” “桑老爷说的对，我确实和这个家八字不合。”桑穆晚笑着走上前，“那桑老爷呢，你在我娘心理，是不是也是一个晦气的人？” 桑成闻言，顿时变了脸色，随后脸色阴沉的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桑老爷年纪不大，耳朵就这般不好使了？没关系，你若是想听，本王妃多少遍都能说得出来。” “就是不知道桑老爷敢不敢让我一直说下去。” 桑穆晚说完，又往前走了两步，在两人之间仅剩两步距离后，冷声说道，“桑老爷为了美化自己，把我娘说成了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可你有没有想过，当年的你就是一个穷书生，你有什么值得让她算计的？” “可事实就是她算计了老夫。” “不对，是你算计了她。”桑穆晚大声反驳道，“桑老爷是不是忘了，吴恩还在大牢里呢，你当年和他都做了什么，你真的觉得他会一直瞒下去吗？” “吴恩这次回来是为了吴家的案子，他和本王妃说的很清楚，谁如果能帮他全家讨了公道，那当年的事情，他就一字不隐瞒的都说出来。” 桑成皱眉。 “怎么，怕了？”桑穆晚冷笑，“可惜，太晚了。若本王妃是你，当初就不会编这样离谱的谎话，桑老爷真的是年纪大了，现在做事越来越不走心了，当年你年纪虽然不大，可心思却缜密。” “若是你这一次再仔细一点，说不定本王妃还什么都察觉不到呢。” 第277章 回府 桑成恼羞成怒，“到底谁才是你爹，老夫说的话你不相信，却要去相信一个外人的话。” “你和你娘还真是像，都是那么的不讨喜。” 桑成每次提起原主的母亲，眼底都是化不开的嫌弃。可当年他为了上位，明明绞尽脑汁才算计了这一门亲事。 就因为他现在功成名就了，所以就可以忽略从前的一切了？ 就因为原主的母亲没了，没办法为自己辩解所以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往别人身上泼脏水？颠倒黑白？ 可惜，真的永远假不了，假的不管你怎么掩饰也永远没办法变成真的。 “桑老爷，你说我娘不讨喜，在我看来，你最虚伪，也最让人恶心。”桑穆晚替原主母亲打抱不平，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冲。 “当年若不是你算计她，她就是闭着眼睛找人嫁，也绝对不会选你，明明就是你得了便宜，结果却还要一副不屑，嫌弃的嘴脸。”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厌恶的作呕。” 桑成黑脸，“你就是这么和自己父亲说话的？” “父亲？我是自己长大的，你可曾管过我一日，我在别院病的快要死的时候，你可看过我一日，你纵容你的夫人，女儿欺负我的时候，可想过我是你亲生的？” “如今，自己心虚了，就知道拿身份来压人了？可惜本王妃不吃这一套，本王妃不仅不吃这一套，还特别厌恶你这样的人。” “桑老爷最近这几日这般闲，也这般安全，桑老爷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桑成变脸，“你想做什么？” “原本，本王妃还想给你留几份体面的，但是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因为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体面。” 桑穆晚冷笑出声，随后黄泉当着他们的面，带走了桑家附近所有的暗卫。 桑成见状，彻底急了。 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是感激桑穆晚的。 要不然，他早就和慕容老夫人一样被人杀了。 可是父亲的身份让他拉不下面子，而且他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高云梦那幅高高在上的嘴脸，这让他根本没办法和她好好说话。 刚才也是一样…… “晚儿，你不能这么做，如果你爹出事了，我们怎么办？” 徐翠翠跑过去跪在桑穆晚跟前，苦苦哀求。 慕容轩张口想要骂桑穆晚，徐翠翠一把扯过他，“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 “你也看到了，这个家如果没有你大姐，没有你爹，你什么都不是，所以，现在什么都别说，跪下来给你大姐磕头。” “她什么时候答应放过你爹了，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徐翠翠压着桑穆轩，根本不给他说话的空袭。 桑穆轩委屈，“娘啊，那个……大姐根本就是铁了心不让我们好过，今天就是咱们全家都给他跪下了，他也不会放过咱们的，我看啊，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你胡说，如果你大姐真的不顾念亲情的话，当初她就不会放过你二姐了，她还答应帮你二姐找婆家呢。” “所以，别乱说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要是你大姐因为你生气了，不肯帮你爹，我就打断你的腿，左右你对这个家也没有任何帮助，好好的，和断腿的你没什么区别。” 桑穆轩吓得想哭。 他就是几日没回家，怎么他就成了家里最不讨喜的那一个？ 可她娘现在的样子也太凶了，他不敢得罪，于是只能顺着他的话，乖乖给桑穆晚磕头。 桑成是长辈，又是他先把关系弄成这样的，就算他现在后悔，身份和面子也没办法拉下脸来让他去给桑穆晚道歉。 眼下，他只能希望徐翠翠的求情有用。 ”桑夫人不必白费力气了，前几日我之所以让人保护桑家，只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情的真相，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他自然也就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桑穆晚说完，转身要走。 桑成见状，彻底慌了，“你这个不孝女，你不得好死。” “我会不会不得好死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如果没有这些暗卫，你今天晚上就会不得好死。”说到这里，桑穆晚回头看向桑成，“你对我娘但凡有一点的感激和尊重我都不会如此对你的。” “可惜，你这个人太不知足了。” “你说我不知足？你以为当年我没有努力过，是你娘，是她看不上我，不愿意亲近我，更不愿意和我好好过。” 当年那些事情桑成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他若是再不说，只怕就没机会了。 憋了半辈子的怨气，在这一刻仿佛打开了开关，一发而不可收拾。 “没错，当年是我算计了她，可当时我也想过要和他好好过的。” “我以为，事已成定局后，她会认命，会和京都城里所有的女子一般，好好留在家里相夫教子，然后我和一块白头偕老。” “可是她心里居然藏着别的男人。你知道那种滋味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男人可以忍受这样的屈辱。” 屈辱？ 桑穆晚不这么觉得，“当初是你算计她在先，她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意中人，就是你，不也有徐翠翠吗？” 男人可真是双标，只允许自己在外面朝三暮四，女子多看别人一样就是不守妇道，凭什么？ 徐翠翠连孩子都给他生了，原主的母亲不过是放不过去的人罢了。 只是，为何她从未听高家人提起过此事？ “所以你就疏远她，冷漠她，甚至因为这件事情每次提起他都羞辱她？”桑穆晚反问。 “难道我不应该吗？你现在也成了亲……” “够了，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我的婚姻不是算计来的，而且，我与王爷是将心比心，而不是靠揣摩和猜测。” “其实说白了，你就是从未相信过她，否则你怎么可能连一个解释都不给他，就断定了他的不好。” 桑穆晚说完，转身离开，这一次不管桑成怎么喊，怎么骂，她都当作没听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桑家。 “回府。” 第278章 纳兰灵儿出现 桑成一直追到大门口也没有拦下桑穆晚，急的他直接坐在地上大骂起来。 “你这个不孝女，无论如何我都是你亲爹，你看着亲爹去死，你就是畜生。” “当年的事情又非我一人造成，你如今一股脑把所有的错事都怪到我头上真是好没道理。” “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如今你非要为了一个死人让我去死吗？” 马车里，桑穆晚神色冷清的坐着，外面的声音一字不差的落入她的耳中。 桑成如果时间可以抹平一切仇恨，那他就错了。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就是他也不例外。 马车离开后，桑成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他不敢去找桑穆晚，便叫来徐翠翠，“你去找她，我可是他亲爹……” 咻！ 一根箭射过来，大中了桑成的后背。 “老爷。” 徐翠翠跑过来时，桑成倒在了她面前，顿时桑家上下乱作一团，老夫人得知事情经过后，在家里骂来一通，又去了王府。 如今夜色已浓，街上早没了行人，老夫人就这么站在王府门口，破口大骂。 很快便引来四周邻居围观，王府下人见状，不得不进去禀告。 桑穆晚早就知道桑成被刺杀的事情，眼下老夫人过来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得知这个消息并不惊讶。 “不必理会，她闹得越大越好。” 如此以来，明日一早，桑成被杀的消息才能传遍京都城，不得不说，这一次老夫人上了大分。 “王妃，刚刚百里解送来消息，有人知道他回来了，想从他手中拿到机关册子，问王妃他要怎么做？” “将计就计。” 算算时间，小乞丐送出去书信已有一日时间，纳兰灵儿如果收到书信，应该也要现身了。 桑穆晚屏退下人，独自坐在房中看书，不知道过去多久后，院子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但是那人来到门口后却迟迟不进来。 桑穆晚合上书册，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 “既然来了，又为何不进来？” 咯吱 房门被人打开，紧接着来人带着斗笠走了进来，宽大的斗笠遮住了来人的脸，一眼望去，根本看不清楚来人的长相。 但是此人身形纤瘦，骨架也小，就算她为了遮掩自己的行踪，故作男子打扮，也很容易让人认出她是位女子。 “纳兰姑娘不过来喝杯茶吗？” 桑穆晚见她站在门口，没有要进来的意思，笑着倒了一杯茶放到对面的位置，”本王妃看你消瘦得不正常，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的调查，本王妃猜测你应该是中了毒。” “从你失踪到现在，几年过去了，你能把身上的毒压制几年不死，要么你会医术，要么就是你身边有高人相助。” “不过，从你现在的状态来看，那人应该是学艺不精的，否则，以你身上的毒，早就该解了。” “王妃果然聪慧无双。” 纳兰灵儿没想到桑穆晚仅凭身形就猜出了大概，来之前她找人打听过她的事情，外人对她的评价不一。 但纳兰灵儿却从那些信息里看到了重点。 若她真的是一个毫无优点之人，又怎么可能会被王爷看中。 若她真的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奸佞小人，又怎么可能躲过王爷的火眼金睛。 与其说，纳兰灵儿相信的是桑穆晚，不如说她相信的是裴寂白。 毕竟，他是他的哥哥。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过去这么多年了。 从前，她也来过这个宅子，只是那个时候，她是与他一块来的，不像现在，就算再来，还得夜半三更无人时。 “过来坐吧，你今日既然来了，应该是愿意相信本王妃的。” 桑穆晚再次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这一次，纳兰灵儿没有犹豫走到她对面坐了下来。 “王妃真的要帮我报仇吗？” “与其说是替你报仇，不如说是我们联手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也还你一个光明正大出现的理由。” 这么多年过去了，纳兰灵儿以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站在大家面前，告诉她们自己的身份了，没想到，她还有等到的哪一天。 这一刻，她喜极而泣。 “不管此事最后如何，仅凭王妃这句话，小女对王妃也是感激的。” “那现在，你能说说你的事情了吗？”桑穆晚递过去帕子，纳兰灵儿摇摇头，随后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眼泪。 回忆总是伤感的，尤其是这几年经历了不少事情的她，再回忆从前，就相当于把伤口重新撕开，再拿到别人面前来展示。 那般的血淋淋，那般的……痛苦不已。 “当年，我与坏王一见钟情，并许诺终生非他不可，一开始家中得知此事，欢喜不已，甚至对我明显好了起来。” “可谁知道好景不长，外出回来的纳兰容儿看到了来府中看望我的坏王，当天她便求着母亲，让母亲棒打鸳鸯，但不毁了亲事，而是最后让她嫁过去。” “从小到大，我顶着嫡女的身份，却依旧过得庶女的日子，家里人对我也并不好，但是只要每个月她们让我见一次母亲，哪怕只是为了威胁母亲，我也是开心，是感激他们的。” “最起码，我还有真的关心我的人。” “但是坏王是我的底线，我不愿意就这么和他分开，更不愿意把唯一摆脱纳兰家的机会让出去。” “那是我第一次反抗，之后的所有辱骂，亏待也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但是为了王爷和我的将来，我都可以忍。” “可是……可是……王爷死了。” 回忆到这里，纳兰灵儿浑身颤抖，表情痛苦不已。 她应该很爱坏王，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再次提起他，她依旧是难过，痛苦和遗憾的。 “喝点水，缓缓吧。” 桑穆晚心有不忍，帮她顺了顺肩膀。 纳兰灵儿摇摇头，继续说道，“那一日，府里所有人都变了嘴脸，就连纳兰容儿，之前说着如何喜欢坏王，可坏王一死，她没有半分伤心，反而是第一时间跑来讽刺嘲笑我。” “我大病一场，几次都要熬不下去了，有一天，我突然变的格外清醒，但是因为没什么力气，我没怎么说话。” “谁知道到了晚上，有两名小厮进来，把我从屋子里抬了出来，我拼命反抗，他们却告诉我，这是爹的命令，说我左右是个无用之人，不如去乡下老家苟活，如此以来也不会给府中添了晦气。” “我浑身无力，如何反抗的了？于是我就这么被带走了。” “后来几日，我迷迷糊糊，但我能感觉得出来，那根本不是往老家的路，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他们在外面商量如何杀了我。” “我还没有去祭拜王爷，还没有找出杀害他的凶手，我不能死，强大的求生本能逼着我逃了出去。” “后来是明棠救了我，这一段你应该知道吧。” 桑穆晚点点头。 纳兰灵儿苦笑着继续说，“或许是我命不该绝，或许是王爷在庇护我，明棠救下我，给我找了大夫，大夫告诉我，我的身体之所以越来越差是因为中毒。” “但是他医术有限，救不了我，便给我介绍了一个大夫，后来我辞别明棠，去寻大夫。” 回忆到这里，纳兰灵儿的神色变的畏惧，古怪。 桑穆晚见状，下意识开口，“接下来若是你不想说……” “若是我不说，那些过往就不存在的话，我肯定永不开口，可事实并非如此，那些是我早就经历过的，不管我说不说，那些事情都已经存在。” “多谢王妃关心，不过，不必了。” “其实那段记忆，我也想说一说的。” “我娘之前总说，痛苦的事情，找个人说一说，有个人帮你分担了，你就不那么痛苦了，这么多年，我身边也没有什么贴心人，我没试过找人分担是什么感受。” “我虽然第一次见到王妃，但是我是打心底里喜欢你。” “或许与你说一说，我心中能好过几分。” 桑穆晚没再说话。 纳兰灵儿见状，继续说道，“那个地方特别偏僻，我问了不少人，走了许久才找到，我以为我等来的是解药，没想到……” “大夫给我介绍的那个人叫天机子，其实他的原名叫周吠，他出生在一个村子，因为他出生那日门口的大狗叫个不停，家里人被吵得厌烦不已，所以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他因为这个名字，从小到大没有少被人嬉笑，所以十分厌恶这个名字。” “长大一些，他哭着吵着让家里人把他送去镇上医馆做了个学徒，但是他天资一般，学什么都很慢，那些年没少被师父打骂。” “后来，他抓错了药，害死了人，师父想推他出去抵命，他就杀了师父，逃到了那里，又给自己改了名字。” “天机子虽然很刻苦，但是他的医术真的很不好，他看到我所中之毒后，兴奋不已，不仅不让我离开，还把我关在了暗室。这一关就是一年。” “在这期间，他确实没让我死掉，可我宁愿当初没有来找他，宁愿死在一年前。” “一年后，我决定逃出去，于是我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给他下药，离开了那里。离开后我本来想回京都城祭拜王爷的，但是我进不去皇陵……于是我想着回去看看我娘……结果，我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秘密？”直觉告诉桑穆晚，这个秘密或许能解开她现在的很多困惑。 “王爷的死，与纳兰府有关。” 什么？ 纳兰府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杀害皇子。 “是谁？” “我不清楚，爹没有说清楚，只说他们不是故意的，是实在没办法。后来，因为这件事情我就留在了京都城。” “在调查纳兰府的事情时我又发现，纳兰殇不是纳兰夫人亲生的。” 纳兰殇不是纳兰夫人亲生的，难道是纳兰家的妾侍生的？ “我觉得不像。”纳兰灵儿说，“王妃可以仔细看看纳兰殇的长相，他和纳兰家的人并不一样，所以我怀疑纳兰殇根本不是纳兰家的人，纳兰漪让纳兰夫人养他是为了遮掩什么。” 第279章 明家人离京 “对了，你为了遮掩自己的行踪，找的那句尸体是谁的？” 桑穆晚问道。 “我不知道。”纳兰灵儿摇摇头，“那就是我在后山随便找的，说来也奇怪，那具尸体当时虽然已经腐烂，可身上的衣服却极其华丽。” “对了，我记得她那身衣服还是贡品，据说陛下曾经赏赐过几位大臣，但没听说过谁家的女儿失踪。” “桑穆晚皱眉，“你们不是在荆州的时候找到的这具尸体吗？怎么可能是京都城的人。” 纳兰灵儿冷笑，“王妃忘了，我便是被纳兰家的人送去外面杀的，京都城还有这种心思的人也没什么奇怪的。” “王妃那些年在桑家过得也极其不易，应该很能理解我们这种不受宠的子女的处境，旁人看到的风光，不过是假象而已。关起门来后的苦楚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她应该也是个苦命的女子。” 纳兰灵儿想到什么，从腰间拿出一个簪子，递给桑穆晚，“这是我从那名女子身上找到的，她藏在腰间，应该是很喜欢这个簪子，所以就没丢。” “这么多年了，也是该给她讨个公道的时候了，我没本事，连自己的麻烦都要麻烦王妃，所以此事，只能麻烦王妃了。” 桑穆晚接过簪子，总觉得这个簪子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送走纳兰灵儿，黄泉进来伺候，“时辰不早了，王妃早点休息吧。” “黄泉，帮我查下这个簪子吧。” 这一夜，桑穆晚睡的很不踏实，后半夜开始做梦，梦里都是原主的一些经历，气的她不到天亮就醒了。 “王爷昨晚没回来？” 黄泉点点头，“边关遭了雪灾，周边小国开始蠢蠢欲动，王爷昨日进宫后就没有离开过。” 今年的雪确实比往年来的早，看来，今年不好过啊。 “洗漱吧。” 洗漱后，桑穆晚陪着小家伙练武，又一块吃了个早饭，这才让黄泉送他去学堂。 “明家的人也该放出来了吧。” 桑穆晚总觉得京都城要变天了，不管怎么说，明家人都是王爷母亲的娘家人，若是在这里出点什么事情对王爷可没有任何好处。 左右他们的事情也查得差不多了，早些把人放了，他们也能安心。 “此事奴婢让长风去办吧。” “好。” 一个时辰后，长风把明家人送出了京都城，桑穆晚原以为此事就到此为止了，谁知道明家人杀了一个马回抢。 中午的时候又跑到王府门口闹腾起来。 “大家快来看看啊，亲外甥嫌弃我这大舅，先是给送大牢里现在又要把我赶回家。哎哟喂，大家伙快给我评评理啊，这家里要是还有活法，我都这把岁数了怎么可能来这里受罪。” “平白糟了人嫌弃。” 明轩哭闹玩，干脆一屁股坐在大门口不走了。 “真是厚颜无耻。” 桑穆晚还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人，于是起身往外走去，就在他们快要走到大门口时，管家跑了过来“王妃先别着急出去，百里公子来了。” 百里解来王府找桑穆晚，谁知道一下马车碰到了几个无赖，要说起耍无赖，这全天下应该也没几个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百里解多年未曾遇到过对手，现在看到明轩几日，犹如久旱逢甘霖，激动的他摩拳擦掌，想要过去大展身手。 “这不是诓骗王爷的明家人吗？你们怎么在这里，本公子不是记得你们现在在大牢吗？”百里解想到什么，后知后觉的说，“王爷放你们出来了？你们这是来感谢王爷的？” “那你们还挺有良心，本公子和你们说啊，这年头有良心的人不多了，像你们这样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也不多了。” “不过，你们也不必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这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就赶紧赶路吧，感谢的话本公子帮你们带进去。” “如果你们不相信本公子，也可以写封信，让本公子给你们带进去。” 明轩被百里解的一通话弄的一头雾水，“什么感谢，老子是来找他们讨说法的。” “讨说法？这位老爷子你是不是疯了，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你带着你这个侄女过来讹诈王爷，也就是王爷好，没有和你们计较，还收留了你们。” “后来你们闹出了多少事情，你们不记得咱们可都帮你们记着呢。”百里解说着还鼓动百姓附和，一时间，风向一下子就对明家不利了。 明轩不明白，怎么突然间就都不一样了。 刚才那些人明明还站在他这边的。 对了，是这个男人，是他来了之后变的，肯定是他说了对他们不利的。 明棠听出了百里解的意思，但是她不敢辩解，刚刚长风说了，只要他们老实一些，往后衣食无忧是可以的。 明轩父子还有所仰仗，可她只是女子，这笔钱对他很重要。 但是她心底也是不甘的，在见识了京都城的繁华后，就让她这么离开，她如何能甘心，于是在他们说回来的时候没说话。 她是抱着一丝侥幸的，若是此事成了，她也跟着沾光，若是此事失败了，那她也没有参与，王妃他们也怪不到她头上。 刚刚的形式对他们有利，她甚至都觉得此事可行了，但是现在……她就越发的不敢掺合了。 明毅比明棠更精明，所以他也不会站出来说什么的。 于是，明轩气的抓耳挠腮，却没有一个人过去帮他，百里解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你刚才肯定是说错了，这样，本公子向来大度，刚才的事情本公子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等下进去的时候，也帮你和王爷王妃多美言几句，如此以来，日后大家还是亲戚。” “要不然……” 百里解故意说一半留一半，但是聪明人都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明家就是一个小小的种田郎，要不是和王爷有些亲戚关系，怎么可能住的到这么好的府邸，而且，当年可是她们不要明妃娘娘的。 现在王爷可以不计前嫌，已经是难得了。怎么，还要人家给她们养老送终不成？ 明轩看出众人的意思后，心有不甘。 于是扭头狠狠的瞪了明棠一眼，然后说道，“你这个死丫头，你自己出的主意，如今却让老子一个人站出来挨骂。”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明轩舍不得责怪自己的儿子就拿明棠出气。 明棠吓得跑到百里解身后，“救命，救命。” 百里解之前见过明棠，也知道她联合这些人算计桑穆晚的事情，眼下怎么可能会帮她，不过，他也不会故意躲开，如此倒是显得他不懂怜香惜玉了。 百里解假装劝架，然后趁着明轩冲过来的时候躲开，明轩的巴掌最后狠狠的落在了明棠脸上。 “百里公子可真厉害。” 黄泉早就看不下去明棠的装模作样了，主子不好动手，现在百里解倒是替主子出了一口恶气。 桑穆晚看着外面这一幕没说话。 她不是圣母，这些人险些害死桑子煜，她早就说过要报复回来的，本来她在明家人回去的路上给她们安排了惊喜，没想到这些人返回来了。 没关系，左右不过是多挨一次罢了。 最后，在百里解的三寸不烂之舌下，明家人落荒而逃。 “王妃，本公子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打算如何报答本公子？” 百里解摇晃着扇子，像个开屏的花孔雀，一脸得意的走了进来。 “本王妃前不久才救了你的性命，百里公子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桑穆晚转身，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道，“昨日那些人如何了？” 昨晚，百里府抓了几个小贼，百里解把人关起来了。 现在他过来，应该是为了此事。 “什么都没问出来。”百里解觉得没意思，“现在的人怎么能为了点银子连命都不要了。” 桑穆晚笑道，“这天下，也只有你才会不把银子看在眼里，不过，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你可以仔细思量一下，这些人的弱点，若是实在找不到，不如找找她们的家人。” “祸不及子孙，王妃怎么能打她们子孙的主意？”百里解一副不干的样子，气的桑穆晚瞪了他一眼，“本王妃只是让你学会变通罢了，什么时候让你杀人了。” “再说了，你被人杀的时候，人家也没手下留情，你倒是宅心仁厚，可惜，你这样的人别人并不会领情，有时候还会成为被人威胁你的把柄。” “这里不是你家，所以，下一次在做事之前先想想自己。” 说完此事，桑穆晚又说起了纳兰灵儿的事情。 “没想到她真的还活着。”百里解感慨她的遭遇，“京都城的权贵之家都如此可怕吗？本公子听说你在成亲之前日子过得也不是很好。” “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这个世界上有恶人，当然也会有好人，只不过是我们运气不好没有碰到吧了。” “可是，没遇到不能说没有，人生在世，还是要乐观一些的。” 百里解觉得桑穆晚自相矛盾，“你刚才还说让我先小人后君子，现在又让我乐观面对，你这人真是没意思。” “百里公子如果非要误解本王妃的话，本王妃也无话可说，不过，本王妃还是哪句话，崇华门的事情你管不了，若是不想再遇到危险，还是尽快离开吧。” “不走。”百里解态度格外坚定的说道，“本公子岂是出尔反尔之人，既然答应了师父，那我就不会食言。” “而且本公子也相信崇华门里并非所有的人都是恶人。只要她们还有一个人是好人，那我就愿意为她们冒一次险。” 桑穆晚仿佛在百里解脸上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当年的她也是这般的天真，善良，相信世间一切的美好，但是后来她得到的是什么？ 是抛弃，是背叛，是无止尽的痛苦。 后来，她想明白了，看开了，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都豁然开朗了。 人生短短不过几十年，先顾好自己，再说其他的吧。 至于旁人如何，与她何干。 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太多，她能救几个？ 第280章 连你也要逼我吗? 不过，她并没有劝说百里解。 因为有些路，始终是要自己走，有些跟头也是要自己栽了才能明白这些道理。 “王妃，李小姐过来了。”顿了顿，黄泉补充，“李小姐好像哭了。” 自从李泱泱和高怀民取消婚约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王府，眼下她过来，还哭着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她说。 “把人请进来。”桑穆晚等黄泉离开，看向百里解，“本王妃还有事，就不招待你了。若是你决定好了，那本王妃祝你好运，另外，本王妃记得你们崇华门的二师兄是个刚正不阿的，说不定你可以请他过来祝你一臂之力。” 百里解一开始以为桑穆晚说这些话是因为关心他，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在桑穆晚快要走出门时想到什么，顿时黑了脸。 “王妃，你怎么能如此看不起本少爷，本少爷武功是一般，可是本少爷有钱……” 前厅 李泱泱怀揣不安的坐在桌前，下人倒了茶水她也不喝，双眼时不时看向门口的方向，外面稍微有点动静她就会站起来往外面看一次。 明明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了。 “泱泱……” 桑穆晚一出现，李泱泱就冲了过去，然后抓着她的手焦急的说道，“晚儿，你总算过来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怎么了，你别着急，慢慢说。”桑穆晚拉着她坐下，见她眼睛都哭肿了，让人去煮了个鸡蛋给她敷上。 “你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妃为难你了。好了，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了，都要慢慢说。” “不能慢，再慢我娘就要让我嫁给纳兰殇了。” 纳兰殇？ 桑穆晚不记得李家和纳兰府走的多近，而且李大人从前不是不喜欢纳兰殇吗？李家为何突然想让李泱泱嫁给他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三日前，我娘带着我去上香，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混混，纳兰公子及时出现，救下我们，我也很感谢他，可是我又喜欢的人，真的没办法嫁给他。” “但是我娘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管我怎么求他，她非要让我嫁给纳兰殇，还说若是我不肯，就要与我断绝关系。” “我去找过纳兰公子，我想让他拒绝这门亲事，可是他却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晚儿，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李泱泱一脸焦急的拉着桑穆晚的手，急的眼泪直流，“我知道我此生或许都和高公子再也没有可能了，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想再等等，万一……” “可是如果我嫁人了，我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而且我不喜欢纳兰殇，即便日后我没办法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也想嫁给一个我不那么讨厌的人。” 桑穆晚疑惑，“你之前见过他，或者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那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他，我娘说我任性，可是感觉这种东西根本说不清楚的，晚儿你能理解我吗？” 感觉这个东西确实很玄妙，而且桑穆晚也不希望李泱泱嫁到纳兰府，毕竟她们最近在调查纳兰殇。 对于李泱泱来说，高家不是一个好归宿，纳兰府就更不可能是了。 李泱泱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好的朋友，若是她不知道就算了，可她现在都求到她面前了，她没办法无动于衷，坐视不管。 “本王妃之前听人说，五公主喜欢纳兰殇，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李泱泱哭的正伤心，闻言，想到什么眼前一亮，“晚儿，还是你聪明，不过五公主不怎么出宫，即便知道此事，应该也没办法阻止吧。” “谁说的？”桑穆晚提醒李泱泱，“太皇太后最宠爱这个女儿，五公主想出宫，自然就能出来，本王妃怕的是纳兰家不敢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五公主，所以你可以做这个人。” 桑穆晚与李泱泱对视一眼，李泱泱会意后，笑了，“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人……” “等一下，这件事情你不能自己出面。”桑穆晚想了一下，为了李泱泱的安全，她让黄泉找了人去散播消息。 果然不到半天的时间，此事就传到了五公主耳中。 五公主一开始根本不相信，“纳兰殇说过，他现在没有成亲的打算，他绝对不可能骗本公主的。” 谢夫人见她到现在还对纳兰殇的话深信不疑，无奈的摇摇头。 这女人啊，尤其是现在情爱里的人，永远最相信男人说的话，殊不知，她们就是利用这一点，在蛊惑人心。 “公主若是不相信去李家问问就知道了，本夫人听说李家姑娘并不想与纳兰家联姻。” 柳夫人离开后，五公主越想越坐立不安，最后换了便服，带着下人去了李家。 李夫人认识五公主，五公主一上门她就认出了她。 “臣妇见过公主。” “李夫人，本公主今日过来是要和你确认一件事情，你只需要老实回答本公主即可。” 李夫人不明所以，但是公主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于是点点头。 “臣妇一定知无不言。” “那好，你老实告诉本公主，你们李家是不是要和纳兰府联姻了。” “是有这么一个想法，只是我家那丫头……” “这个提议是谁提的？纳兰殇知道吗？” 李夫人这会后知后觉的想起了外面的流言，随后立刻明白公主今日过来的目的了。 “是纳兰府提的不过一开始纳兰公子并不知情。” “所以，纳兰殇是知道的？”公主见李夫人不说话，脸色大变，纳兰殇，你居然敢骗本公主，你等着。 五公主从李家离开直接去了纳兰府，这个时辰纳兰殇不在府里，纳兰夫人见五公主气势冲冲大的，也不敢说什么。 纳兰夫人坐在一旁，神色焦灼的等着纳兰殇。 等他一回来，她赶紧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公主今日怎么过来了？” 纳兰殇上前行礼，五公主看到他快步走上前，然后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好你一个纳兰殇，你居然敢骗本公主，你可知道本公主的性子，你敢骗本公主，那就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五公主发泄完心中怒意就要离开，纳兰殇伸手，一把将五公主拽到自己跟前。 “公主来纳兰府就是为了打下官吗？下官做错了什么？” “纳兰殇，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狡辩吗？”五公主气的又想动手了，可是她不是纳兰殇的对手，挣扎了几次也没有甩开她的手。 “你之前与本公主说你还没有做好成亲的准备，让本公主再等等你，本公主相信了你，也等了你，这就是你给本公主的答案吗？” “怎么，本公主比不上李家小姐？你宁愿娶她都不愿意娶本公主？” 纳兰殇眉头紧皱，“谁告诉你下官要娶李家小姐了？那些事情下官根本没答应都是母亲在做主。” “下官这几日比较忙，还没来得及与母亲细说此事，但是下官从前答应过公主的话，下官从来没有忘过。” “倒是公主，你真的还记得下官吗？” 五公主不悦，“明明就是你辜负了本公主，眼下却反过来数落本公主，纳兰殇你好大的胆子……”五公主气的又要打人。 纳兰殇突然把人拽到怀里，然后附身吻上了公主。 五公主一开始惊讶不已，好一会回过神后，又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她爱慕了多年的男人，随后想到什么，开始拼命挣扎。 “你放开我，即便我再怎么喜欢你，也绝对不会与旁人抢相公的。” “所以，公主还不知道你要去和亲的消息？”纳兰殇抱着她，沉声说道。 五公主闻言，顿时愣住，“和亲？什么和亲，本公主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一个时辰后，五公主哭着跑去太皇太后寝宫，一进门就开始要死要活，太皇太后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原本心情就不是很好，现在被她这么一闹，头更疼了。 “行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别哭哭啼啼的，若是哭闹能解决问题，你应该也不会来哀家这般闹腾。” 五公主见太皇太后也不知道和亲一事后，添油加醋的把刚才纳兰殇和她说的事情说了一遍。 五公主是太皇太后亲生的，先皇去世后，她是她现在唯一的孩子。 若是可以，她肯定不希望这个孩子再离开她。 更何况这个决定还是裴寂白做的，她得知此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裴寂白在报复她。 “来人，去请摄政王。” 裴寂白正在御书房与几位大臣商议边关雪灾的事情，得知太皇太后寻他，想到什么，皱起眉头，“本王现在没空，若是太皇太后对公主和亲的事情有异议，明日早朝，太皇太后可以过来，当面与众大臣商议。” 下人把这些话带回去，太皇太后黑了脸，五公主慌了神。 她愿意为这些话一半真一半假，可是现在此事从裴寂白口中传出来，那就是真的了。 而且看裴寂白的意思根本不打算插手此事，那她是不是真的要去和亲了？ 不，她不要和亲。 她不要离开京都城，不要离开母后，更不要离开纳兰殇。 “母亲，如果裴寂白非要女儿去和亲的话，女儿宁可去死。”五公主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离开慈宁宫，下人见五公主往宫门口方向跑去，赶紧回去告诉太皇太后。 “她肯定是去找纳兰殇了，赶紧找人把她找回来。” 即便五公主要和亲，她也绝对不会让他嫁去纳兰府的。 当年若不是纳兰贵妃，她的小儿子怎么可能会没。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没办法与纳兰府的人和解，更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去纳兰府。 “公主，你还是回去吧，如今的纳兰府哪里敢肆意妄为，即便下官再怎么喜欢公主，也不敢与太皇太后做对。” 纳兰殇见五公主死活不走，退后两步，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她面前。 “纳兰殇，连你也要逼我吗？” 第281章 你心虚了? 五公主见纳兰殇不说话，失望的落下眼泪。 “你真的喜欢我吗？” “公主，下官配不上您。”纳兰殇神色凝重的看着她，眼底有不舍，纠结与无奈，“边关灾情严重，西炎人借机在边关散布谣言，妄图动摇军心，王爷虽然已经连下几道诏书来安抚百姓，但都没什么效果。” “和亲是西炎提出来的，也是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 说到这里，纳兰殇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若在这个时候下官与公主说些什么，即便是真心，也势必会成为梁国的罪人。” “公主，这一次我们代表的都不只是自己。所以，下官请你回宫。” 纳兰殇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楚他此时的神色。 “好一句国家大义。”五公主苦笑着来到他身边，“所以，因为你们无能，就要让本公主断送自己的幸福吗？” “可惜，本公主不愿意。” “公主，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纳兰殇劝说她，“太皇太后的处境并不好，眼下自身都难保，若是公主违抗圣旨……” “什么圣旨，那不过是裴寂白的一面之词罢了，陛下只是一个几岁孩童，知道什么？” “你们不是都说他文武双全吗？那为何他连这么点事情都解决不了？” 五公主懒得再与纳兰殇说什么，起身带人离开，纳兰殇站在院子里，在公主一行人离开后，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冷意。 裴寂白，这一次本公子看你怎么解决这个麻烦。 五公主可不是什么善茬，招惹上她，简直是找死。 不过，裴寂白有麻烦，他才有机会做别的事情。 “来人……” 五公主从纳兰府离开后没有回宫，而是去了摄政王府，桑穆晚这会正在陪着小家伙玩躲猫猫，这时，下人过来传话。 “五公主过来了，说是要找王爷。”顿了顿，下人补充，“五公主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和亲的事情桑穆晚已经知道了，眼下五公主过来应该是兴师问罪的。 “你去告诉她，王爷不在。” 不一会，一阵急促的吵闹声传来，小家伙吓的躲在桑穆晚怀里。 “别怕。”桑穆晚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叫来下人，“带小公子去他的院子吧。” “娘亲。”桑子煜有些担心桑穆晚，不肯离开。 “别担心，娘亲没事。”桑穆晚笑着安慰他，“娘亲就是出去看看，很快就回来找你。” 桑子煜一步三回头，桑穆晚一直看着他离开，这才疾步去了外面。 “桑穆晚呢，让那个贱人出来。” 五公主怒气冲冲的提着鞭子，堵着她的下人皆是一脸畏惧，但没有一个人躲开，桑穆晚见状，快速走上前，伸手拽住了她手里的鞭子。 “堂堂一国公主，竟然对着自己的嫂子污言秽语，这就是皇室的教养吗？” 五公主见桑穆晚拽住了她的鞭子，下意识就要夺回来，随后听到她骂她没有教养，当场黑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与本公主说话。” “桑穆晚，若说这京都城里谁最不要脸，最没有教养，肯定是非你莫属，毕竟，你可是带着一个野种嫁到我皇兄府邸的。” “裴长依，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本王的府邸斥责本王的王妃。”裴寂白进来时就听到这句话，只见他黑着脸大步上前挡在了桑穆晚身前。 一副若是五公主再敢欺负她，他便要追究到底的架势。 五公主见状，越发的气愤，“皇兄，本公主才是你的亲妹妹。” “她是本王的王妃，若是论关系亲疏远近，你还要排在她之后。”裴寂白不屑道，“另外，桑子煜是本王与王妃的亲生子，日后若是再让本王从你口中听到野种这两个字，本王定然饶不了你。” 五公主震惊不已。 “皇兄，你疯了吧，你为了护着这个女人，居然连一个野……” 五公主见裴寂白瞪她，吓的赶紧换了话，“皇兄，这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居然这般帮着她。” “那是本王的事情，本王内宅的事情没有必要与你交代吧。”裴寂白怼回去，“你来找本王，是为了和亲一事吧。” 见裴寂白说到了终点，五公主开始着急，“皇兄，我不嫁，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嫁。” “你知道和亲的主意是谁先提的吗？”裴寂白转移话题。 五公主疑惑的看过去。 “是谁？” 顿了顿，五公主又说，“皇兄，你告诉我哪个人是谁，我定然饶不了他。” “纳兰殇。” 裴寂白轻启唇瓣，神色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 五公主不敢置信，下意识反驳，“不可能，纳兰殇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而且本公主刚从他那边过来，他亲口告诉本公主这个提议是皇兄提的。” “皇兄，你该不会是怕本公主闹你，所以你才用这样的借口准备打发了本公主吧。” 裴寂白见她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没看清楚纳兰殇的真面目，无奈地笑道，“此事并非本王一人知晓，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问问太后，问问满朝的文武大臣。” 如果此事只有裴寂白一个人知道的话，五公主或许心存疑虑，可是裴寂白现在说满朝文武都知道此事，那她就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了。 如果裴寂白说的是真的…… 不，不会的，纳兰殇就算不喜欢她，也没有必要如此害她啊。 他明明知道西炎野心勃勃，和亲根本不可能解决边关一事，现在送她过去，无疑是送死…… 可是裴寂白的眼神如此认真而坚定，根本不像是在说谎。 着急之下，五公主转身跑走。 等院子里安静下来后，裴寂白走过去拉住桑穆晚的手，“抱歉，本王这段时间太忙，忘了公布煜儿身世一事让你受委屈了。” “此事不怪王爷，这件事情如果特别正式的去公开，反而让人觉得是王爷为了本王妃才故意这么做的。”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说出来。” “而且，现在此事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 五公主回宫之后肯定会把此事告诉太皇太后，以太皇太后的性子，知道了此事自然要请她进宫，问个仔细，到时候此事不就公布于众了？ 说起来，倒是五公主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五公主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王爷可想好送她一个什么礼物了？” 裴寂白看着渐渐阴沉的天色，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纳兰殇挑拨本王与五公主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想借机做些什么。” “但是他不知道，本王早就找人盯着他了，只要他那边一有动静，本王必定会知晓。” 纳兰殇确实不知道裴寂白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在五公主离开后，他便开始让人从郊外往京都城运送东西。 谁知道，第一车东西就被城门口的官差给扣下了。 纳兰殇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想赶过去，谁知道刚走到纳兰府大门口就撞上了去而复返的五公主。 “公主，你怎么又回来了。” 纳兰殇因为惊讶，表情都没有管理好，五公主见状，心中的疑惑又增添几分。 “纳兰殇，本公主再问你一句，是谁第一个提出让本公主去和亲的？” 纳兰殇盯着五公主的眼睛看了又看，可是现在的她，神色清明，让人看不出半分她的情绪，见状，纳兰殇有些不确定了。 她这个样子，到底有没有去找裴寂白麻烦？ 可她这么问，又像是知道了什么？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说，你心虚了？” 第282章 五公主等不及了 纳兰殇故作淡定的说道，“王爷宣布此事时下官正好告假了，所以下官并不知道此事是谁第一个提出来的。” 话落，试探地问道，“难道不是王爷吗？那就是下官冤枉王爷了。” 纳兰殇神情认真，语气愧疚，看上去不像是装的，可皇兄刚才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更何况从小到大，皇兄最不屑的就是撒谎。 如果这两个人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在撒谎的话，五公主毫不犹豫就会选择纳兰殇，可是…… 余光扫过从隔壁走来的赵大人，五公主眼前一亮。 纳兰殇与赵大人向来不和，他应该不会帮纳兰殇撒谎，于是五公主当着纳兰殇的面叫住赵大人，“昨日早朝，纳兰殇有没有去？” 赵大人看看纳兰殇，再看看五公主，随后恭敬地说道，“回禀公主，昨日早朝纳兰大人因为公务在身，所以并未去上早朝，此事文武百官都可以作证。” 五公主不敢置信地退后两步，皇兄与纳兰殇，他们到底谁在撒谎？ “怎么，五公主还是不相信微臣吗？”纳兰殇一脸受伤的看向五公主，“微臣没想到公主居然这般不相信微臣。” “微臣还以为，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微臣的人，因此，微臣甚至想过抗旨不尊，也要护住公主，如今看来，是微臣不自量力了。” 纳兰殇说完，对着公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失落的回了府邸。 “不是，本公主没有不相信你……” 咣当，纳兰府的大门关上，随后没了纳兰殇的踪影。 五公主气恼之下，又准备去找裴寂白讨说法，这时，下人拦住她，“时辰不早了，公主还是早些回宫把。” 五公主不愿意，下人劝说道，“眼下，王爷和纳兰大人是各有各的说辞，公主一定是迷糊了，公主倒不如回去冷静一下，顺便找太皇太后想个解决办法。” “可是皇兄说过，母后帮不了本公主。” “太皇太后是公主的母亲，也是太皇太后现在唯一的孩子，相信老奴，若此事是真的，太皇太后就是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不要，也会护着你的。” 公主被下人劝说，回了宫。 此时，太皇太后正在训斥太后。 太后跪在宫殿内，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太后太后可不管这些，一看到她便怒声发泄起来。 “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儿子的江山重要，哀家女儿的命同样重要。” “柳氏，你已经害死了哀家的儿子，如今难道还要害死哀家的女儿不成？” “若是你不想让哀家好过，那你也别想有好日子。” 太皇太后威胁道。 太后委屈，“母后，此事并非妾身一人能做主的，王爷甚至是满朝文武都觉得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更何况，此事是西炎王下的命令，妾身就是想拒绝，也不敢啊。” “现在的梁国，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早就是一盘散沙了，若非还有王爷撑着，只怕其他两国早就攻占了边关，直逼京都城。” “母后，妾身但凡有一点办法，也是万万不会让公主和亲的。” 太皇太后也知道眼下梁国情况危急，可是…… “宫里又不只是五公主一个公主，你们就不可以换一个人？” “母后，是西炎王亲自点的五公主，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妾身相信母后比妾身明白。” 太皇太后越清楚西炎王为何这么做，就越生气。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应该……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没用了，还是先想想其他办法把。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太后摇摇头，“妾身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顿了顿，补充，“若是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护住五公主的话，应该只有摄政王了。” 太后提醒太皇太后，这个时候可以去求求裴寂白。 太皇太后想起裴寂白的那些手段，以及那件事情，皱起眉头，“行了，哀家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等一下。”五公主进来时正好看到太后，于是提着裙摆跑了过去，“皇嫂，昨日早朝的时候，纳兰殇有没有来上朝。” “来了。”太后疑惑她为什么这么问，“昨日的早朝如此重要，王爷曾下令任何臣子都不可缺席，纳兰殇在翰林院当值，自然更不能缺席。” “怎么了？” 五公主和太后关系虽然一般，但是这种事太后没必要骗她，这时，去太和殿的下人也回来了。 “公主，奴才问过了，昨日早朝纳兰大人来了。” 所以，真的是纳兰殇骗了她。 哪怕他知道她已经开始怀疑他，他还是选择了骗他。 这么多年了，她对他，可以说是掏心掏肺，可是她呢？ 母后说的都是对的，不喜欢你的人，不管你怎么努力，他都是看不到的。 只可惜，她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五公主哄着眼眶，抱着太皇太后大哭起来，太后想留下来安慰她几句，却被太皇太后瞪了一眼，“不是说还有事吗？赶紧走吧。” 太后离开后，太皇太后心疼的拉过五公主。 “出什么事情了？你这孩子，可还是为了和亲的事情，你放心，你是哀家的母女，哀家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断然不会让人害你的。” 最后，太皇太后为了五公主，选择了妥协。 一个时辰后，裴寂白被请进了宫。 “若非本王昏睡了四年，梁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更不会被一个小小的西炎牵着鼻子走。” 裴寂白听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后，叹息道，“可眼下不管说什么，事已至此，我们都只能妥协，否则，受到伤害的就是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 太皇太后皱眉，“可是你明知道西炎王就算得到了五公主，也定然不会放过梁国的，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拖延时间，母后应该知道国库现状，本王不这么做，西炎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别说边关百姓，就是我们，只怕都要被西炎的人抓去。” 裴寂白说完，一脸气愤的说道，”说来说去，都怪当初害我之人，母后放心，本王一直在调查当年之事，现在也有些眉目了，等那件事情查清楚后，本王一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太皇太后神色微变。 “你说你在调查你中毒一事？” “自然。”裴寂白一脸坚定的说道，“那人害我昏迷四年，让整个梁国处于这样的水深火热，可以说，那人就是整个梁国的罪人。” “也没有这么严重吧。” 太皇太后心虚的眼神躲闪。 裴寂白见状，故作刚想起什么的，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这是本王从慕容老夫人的房间找到的，不仅如此，本王还从老夫人的房间里找到了本王所中之毒的毒药。” “你说什么？”太皇太后闻言，脸上一喜，随后气愤的说道，“害你的人是慕容老夫人？” “是，但也不全是。”裴寂白继续说道，“慕容夫人虽然不喜欢我母妃，却还是把我母妃养大了，她也不喜欢我，可是她也没有强迫慕容沧溟与我断绝来往。” “所以，慕容老夫人应该没有想过害我，但是之后为何改变主意，本王猜测这里面肯定还有第二个人的身影，而这个荷包，就是证据。” 太皇太后眯眼，扫了一眼那个荷包后又说，“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可有证据？” “母后不必着急，本王都能找到慕容老夫人的证据，自然也能找到另外一个人。” “可是眼下五公主等不及了。”太皇太后催促她。 第283章 既然她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裴寂白不紧不慢说道，“母后急什么，五公主出嫁的日子在三月，眼下连年关都没到，说不定到时候很多事情就都变了。” 太皇太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裴寂白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不，他不可能知道那件事情，否则，他眼下就不是试探了。 裴寂白装作没有看明白太皇太后的表情，起身快要走到门口时，想到什么，扭头说道，“纳兰灵儿回来了。” 咣当 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裴寂白扫了太皇太后一眼，随后大步离开了宫殿。 “主子，您没事吧。”嬷嬷叫来下人收拾地上的碎片，她则过去安抚太皇太后。 “纳兰灵儿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太皇太后神色不安地看向嬷嬷，“你快去确认一下，看看是不是裴寂白在搞鬼。” 一个时辰后，纳兰灵儿找人送来消息，桑穆晚看完后，把信件递给裴寂白，“你猜的没错，太皇太后果然派人去调查纳兰灵儿的事情了。” “眼下太皇太后知道了此事，纳兰灵儿也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只是，就这么让她回纳兰府，怕是有危险。” 裴寂白看完书信，拉过桑穆晚的手把玩，“纳兰灵儿希望回去，而且，这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咱们今日这一出，把太皇太后和纳兰府的人都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个时候让纳兰灵儿回去，才能看到他们最真实的状态。”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纳兰府那些人惊慌失措的样子？” 自从裴寂白得知九弟的死与纳兰府有关后，这两日他就一直在思量此事，纳兰灵儿愿意主动入局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否则…… “你放心，不管怎么说，纳兰灵儿都是九弟喜欢之人，本王定然会护她周全的。” 桑穆晚自然相信裴寂白，只是依旧有些担心。 桑穆晚与裴寂白商量好此事后，便派人出去安排了，半个时辰后，纳兰灵儿高调回到纳兰府，纳兰府上下被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你说谁回来了？” 纳兰夫人正在给纳兰蓉儿喂药，一开始听到下人的话还以为她说错了还是纳兰容儿先反应过来，“娘，真的是她，我早就和你说了她没死。” 纳兰蓉儿想起那几日的事情，吓得扯过被子就要把自己给蒙起来。 “容儿，你别怕，就算那个小贱人回来了又能如何，娘在这里呢，娘帮你做主。” 纳兰夫人看到她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气恼不已，“你去将那个贱人带过来，她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吓唬本夫人的女儿。” “不要，娘我不要见她，她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纳兰蓉儿生怕纳兰夫人真的会把纳兰灵儿带到这边，直接跪在床上大声求道，纳兰夫人看着从小恣意妄为的女儿，现在变的这般小心翼翼。 不过是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而已就下成这样，心里越发生气。 “娘的乖女儿，你赶紧起来，好了，不哭了，娘都听你的，不让她进来，娘现在就去把她赶出去。” 纳兰夫人带着下人怒气冲冲赶过去，在看到纳兰灵儿的那一刻，吓得快速退后两步。 “你的脸……” 纳兰灵儿听到动静转身时，满脸的狰狞在阳光下显得越发的吓人，纳兰夫人没有丝毫准备，就这么被她给吓住了。 直到纳兰灵儿上前行礼，她才回过神。 “灵儿不孝，给母亲请安了。” “你……你真的是灵儿。” 眼前这个人，除了声音和灵儿的一摸一样，其他的都不一样了。 她真的是灵儿吗？ 纳兰夫人怀疑的抬头看过去，可是她的脸真的太恐怖了，每看一次都让人极其不适应，纳兰夫人强忍着不适，快速看了一眼后，又赶紧挪向其他地方。 “母亲，你难道不认识灵儿了吗？”纳兰灵儿说完，想到什么，伸手捂住自己那张狰狞不已的脸，“对不起，吓到母亲了。” “这么多年来，灵儿不是没想过回来，可是每次看到自己这张脸都怕见到这样的场景。”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纳兰夫人不满道。 “因为……因为灵儿想母亲了，灵儿也想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再看看你们。” 纳兰夫人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后，猛的抬头，在看到她脸上的狰狞后，又立刻看向一旁，脸上的嫌弃毫不遮掩。 纳兰灵儿虽然早就猜到纳兰夫人会如此，可现在看到这一幕，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 “你说你时日无多了？” “是。”纳兰灵儿苦笑，“其实灵儿几年前就中毒了，是遇到了一个好心人，这才活到了现在。” 回过神的纳兰夫人想起了正事，“前几日是你绑架了你妹妹？” “没有，母亲你怎么会这么问，就算我多年没有回来，可我一直记得自己是纳兰府的孩子，容儿是我的妹妹，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我如何会害她。” 纳兰夫人不屑道，“你的意思是容儿在冤枉你？” “我的容儿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她从小到大都不会撒谎，不像你，小小年纪嘴里就一句实话都没有。” “既然是自家人，你就算承认了，本夫人又能拿你如何，可你若是撒谎这就不对了。” “灵儿，你可是在怪家里之前把你送回老家？可是当年的事情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你整日要死要活的，大家都觉得你若是继续留在京都城肯定活不下去，我们也是为了你着想，所以才这么做的。” “没想到你这孩子还因为这件事情恨上了家里。” “先是弄人假扮自己的尸体，现在又绑架你自己的妹妹，你这个孩子……” “灵儿，不是母亲不通情达理，也不是母亲不想你，实在是你做的事情太让人生气了，眼下容儿一听到你的名字都害怕不已。” “而且你的衣冠冢我们也给你立了，你现在回来，咱们怎么和族里交代，你也知道，你祖母是个要面子的人，要是让她知道这件事情……” 纳兰灵儿不敢置信的看向纳兰夫人，“母亲是要赶我离开吗？”见纳兰夫人不说话，纳兰灵儿泪流满面，“母亲就这么容不下灵儿，连灵儿最后一个愿望都不能实现吗？” “灵儿已经解释过了，容儿的事情真的与灵儿无关，若是母亲不相信，灵儿可以诅咒发誓。至于衣冠冢的事情，灵儿什么都不知道，母亲难道连这样莫须有的罪名也要安在灵儿身身上吗？” “母亲从前明明说你最喜欢的人就是灵儿了，可是这才几年光景，母亲就什么都忘了？” “母亲，你真的喜欢灵儿吗？为何灵儿丝毫感觉不到你的伤心，从灵儿出现的那一刻，你的眼里都是厌恶。” “我毁容之后，曾经想寻死，救我的人是个老婆婆，她与我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我的母亲永远都是不嫌弃我的那个人。” “于是，我为了母亲活了下来，若是我早知道母亲居然是最想让我死的人，那我……宁愿当年就没有活下来。” 纳兰灵儿说着，大哭起来。 纳兰府的下人听到这边有动静，纷纷过来偷看。 纳兰夫人见状，不满道，“够了，别哭了，吵死了，你出去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本夫人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本夫人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妹妹。” “就算那件事情不是你做的，她是你亲妹妹你为了她退让几分怎么了。” “再说了，家里的人都以为你死了，虽然之前伤心，可现在都缓过来了，你就这么突然出现，万一吓到人怎么办，你祖母都这个年纪了，若是吓出个好歹，你良心过得去吗？” 纳兰夫人说来说去，就是希望纳兰灵儿可以离开。 纳兰灵儿闻言，突然不哭也不闹了，可怜巴巴的转过身，看向黄泉，“要不然，咱们还是走吧。你回去之后帮我给王妃说声谢谢，灵儿最后的日子里能遇到你们，灵儿很感激。” 纳兰夫人这时才看到黄泉，不过为了容儿，今日就是摄政王妃亲自过来她也要把纳兰灵儿赶出去。 纳兰灵儿一步三回头，不长的院子她走了整整一刻钟的功夫，最后，不管她有多不舍，还是被赶出了纳兰府。 纳兰府大门关上的那一刻，纳兰灵儿快速变了脸色，然后扭头看向黄泉，“既然她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第284章 她在报复她 黄泉点点头，与纳兰灵儿眼神交汇后，快速退后两步，在她站住那一刻，纳兰灵儿倒在了地上。 “纳兰姑娘，纳兰姑娘你醒醒啊。” 黄泉一脸担心的跑上前，蹲下身子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帮她把脉，“不好了，纳兰灵儿毒发了，你们赶紧去请大夫。” 下人应声离开，来往的百姓听到纳兰灵儿的名字，一开始只是觉得有些耳熟，不一会有人想起纳兰灵儿是谁后，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纳兰府门口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纳兰夫人把纳兰灵儿赶出去后，立刻跑回去告诉纳兰蓉儿这个好消息。 “好了，不怕了，娘已经把他赶出去了，而且她刚才还说，她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等他死了，日后再也没有人敢吓唬你了。” “真的？”纳兰蓉儿从被子里转出来，一脸焦急的看着纳兰夫人。 “真的。”纳兰夫人摸着她苍白消瘦的脸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没有给那个贱人两巴掌，要不是她，她的心肝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样。 “好了，你好好休息，娘就在这里守着你。” “夫人，不好了。” 纳兰夫人正扶着纳兰蓉儿，准备让她躺下，这时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纳兰蓉儿以为是纳兰灵儿回来了，蹭的坐起身，然后眼神警惕的看向门口。 纳兰夫人见状，立刻不满的瞪了丫鬟一眼，“你做什么呢，这般莽莽撞撞的，若是吓到小姐，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丫鬟跪下道歉，“奴婢该死，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纳兰夫人等纳兰蓉儿的脸色好一些后，这才问丫鬟出了什么事情。 丫鬟抬头看看纳兰夫人又看看纳兰蓉儿，迟迟不开口，纳兰夫人见状，想到什么，让下人在这里守着纳兰蓉儿，她则带着丫鬟去了外面。 ”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在大门口晕倒了，王妃身边的下人在外面喊了小姐的名字，来往的百姓听说大小姐没死，立刻站在外面不走了，短短片刻功夫，咱们门口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什么？” 纳兰夫人惊讶之后，一脸愤怒的往外走去。 这个贱人，都要死了还在给纳兰府找麻烦，早知道这样，刚才她就应该让人把她活活打死，省的她给纳兰府丢人现眼。 还有王妃身边的那个丫鬟，她是怎么回事啊，这是纳兰府的事情，怎么她还要把手伸到纳兰府不成。 纳兰夫人怒气冲冲来到大门口，挤进人群，张口就骂道，“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啊，娘都和你解释的很清楚了，容儿现在情况不好，只能委屈你先出去住两日，你之前也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卦了。” “灵儿，你可是大姐姐，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纳兰夫人自己觉得这些话没什么毛病，可是为何她说完这些话，围观的百姓看她的眼神这般不对劲呢？ 嬷嬷看到纳兰灵儿躺在地上后，赶紧给纳兰夫人使眼色，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纳兰夫人，这孩子都是你亲生的，一个快要病死了，一个只是身子不舒服，你却因为一个身子不舒服的，要赶走一个快要病死的，你这当娘的未免太偏心了。” “就是啊，今日若不是王妃身边这个丫鬟，说不定你家这丫头真的要出事了。” 围观的人看不下去纳兰夫人的偏心，你一句我一句的讽刺着她。 旁边的人品出这里面事情不简单，于是问黄泉，“你刚才不是把纳兰小姐送回去了，她怎么又出来了。” “我瞧着纳兰小姐病的不轻啊，怎么回去之后没有好好休息，反而又出来了。” 黄泉看看纳兰夫人，再看看纳兰灵儿，想说什么，又不敢。 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说道，“你怕什么，你可是摄政王府的人，纳兰府的人再厉害，还能去找你家主子的麻烦不成。” “奴婢不知道纳兰府的人会不会去找主子的麻烦，奴婢只是不愿意说别人家的是非。”黄泉解释道，“不过你们说的对，纳兰小姐确实病的不轻。” 这时，大夫给纳兰灵儿针灸后，纳兰灵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黄泉，我这是在那里？” “回禀纳兰小姐，你还在纳兰府门外，你一出来就晕倒了。奴婢担心你的身体，便就地让人找来了大夫。” 什么？ 纳兰灵儿脸色大变，随后颤颤巍巍撑着身子想要做起来，但是她的身子太虚了，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急的她只能求助黄泉帮忙。 黄泉看不过去，劝说她，“你已经离开了纳兰府，也算是遵照了纳兰夫人的命令，眼下这里是大街，大街可不是纳兰府的地盘，你无须这般担心。” 围观的人闻言，纷纷看向纳兰夫人。 纳兰夫人张口想解释什么，纳兰灵儿开了口，“可是如果我在这里，母亲会不高兴了，我这么多年没回来，母亲本来就很不高兴，眼下她只是想让我离开罢了，我若是连她这么点小心愿都满足不了，我就是真的不孝了。” “黄泉姑娘，求求你了，你带我离开这里吧。” “我原以为，在我人生的最后时刻，可以和家人一块度过，如此以来，我这一生也算圆满了，可是我没想到，此去经年，物是人非，他们早就不欢迎我了。” “我这一生，有太多的求而不得，太多的遗憾了。” “不过还好，我还有王爷，王爷还在等着我。等我去了那边，也不算孤单。” “只是……”纳兰灵儿说道这里，费力的扭头看了一眼纳兰府的方向，苍白无力的脸上满是遗憾。 围观的人见状，不自觉红了眼眶。 “纳兰小姐不过是想回去看看罢了，纳兰府为何不愿意让她回去，她都这个样子了，还能抢走纳兰三小姐什么东西吗？” “就是，纳兰夫人可真是心狠，都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就能如此心狠。” 旁边的人想起什么，突然小声凑在身边人耳边说了几句，半响后，那人恍然大悟道，“原来纳兰大小姐不是纳兰夫人亲生的啊，怪不得呢，我就说嘛，这虎毒不食子啊。” 纳兰灵儿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人，随后又看向黄泉。 “黄泉姑娘，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真的不是母亲亲生的吗？可是怎么可能呢，从小到大我都是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如果我不是母亲亲生的，那我的亲生母亲是谁？” 纳兰夫人闻言，气的差点冲过去撕烂纳兰灵儿的嘴。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她生的，现在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里演习，她是故意的，对，她就是故意的。 她在报复她。 第285章 大姐，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纳兰灵儿焦急的抓着黄泉的衣角，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黄泉姑娘，我已时日无多，若是你知道真相，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如今在这世上，也只有你和王妃是真心实意地待我了。” 纳兰灵儿说到这里，吐了一口血。 血渍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在她苍白的脸上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块碎裂的瓷器，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摔得粉碎，尸骨无存，可她明明是纳兰府的小姐，从前京都城里人人羡慕的未来九王妃。 这才过去几年，她就落的这个下场，甚至到死连家门都进不的，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都没办法知道…… 高门大户，实在让人唏嘘。 纳兰殇得知纳兰灵儿死而复生后，便急匆匆坐着马车往纳兰府赶，在看到纳兰府门口围了不少人后，他知道，他还是回来的晚了。 “停车，快。” 自从父亲出事后，母亲心里眼里都只有纳兰蓉儿了，加上纳兰蓉儿最近身体不好，她就越发的看不到外面任何事情。 纳兰灵儿这个时候回来，母亲肯定会以担心纳兰蓉儿身体为由不让她进家门，可是纳兰灵儿若是当年就没死，那她这个时候出现肯定是有目的的。 如此以来，母亲拒不让她进门，反而如了她的愿，这个时候她随便闹一场，纳兰家就成了日后几日京都城里百姓的谈资。 他马上大事将成，在这个节骨眼上，纳兰府的名声对他也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他必须尽快想办法阻止。 纳兰殇穿过人群，来到纳兰夫人身边。 “母亲，这是怎么了？” 纳兰夫人看到纳兰殇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救星，“殇儿，你可算回来了，你大姐突然回来了，你三妹妹身子弱，冲撞不得，我便让她出去住几日，等你三妹妹身子好了再接她回来，谁知道她心有不甘，居然在咱们家门口闹起来了。” 纳兰夫人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纳兰灵儿身上，此时的她就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可惜，在场的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压根不会相信她的话，反而因为她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冤枉纳兰灵儿而心生气恼。 “纳兰夫人，你把我们都当傻子吗？刚才的事情咱们可都听到，看到了。” “就是，纳兰大小姐都快死了，你这是连最后几日的好日子都不给他啊。” “果然不是亲生的，要不然谁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纳兰殇闻言，下意识看向纳兰夫人。 纳兰夫人心虚的辩解，“谁说我不心疼她了，从前她在府里的时候，家里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我不是紧着她的……” “可我怎么记得，当初九王爷看上纳兰大小姐的时候，你们全家却想把三小姐嫁过去，若不是那个时候三小姐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只怕你们早就想其他办法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了。” 这位大娘的话有些粗俗，可往往啊，体面人就喜欢干龌蹉事。 “你们胡说什么？我们家什么时候做这样的事情了？” 黄泉听不下去，站出来为纳兰灵儿打抱不平，“之前我家主子从子阳山挖出一具尸体，由仵作验尸后怀疑是纳兰大小姐的尸体。 那个时候，似乎也有人说过这样的话，纳兰夫人，这个世界上没有空穴来风的事情，而且，现在正主就在这里，若是你觉得你被冤枉了，不如咱们问问纳兰大小姐。” 黄泉说着，看向纳兰灵儿。 纳兰灵儿犹豫又生气的样子，即便她什么都没说，大家伙也明白了。 “你们明白什么了明白，要我说，就是这个丫头心里不痛快，故意要毁纳兰家的名声，行了，你们自己家的麻烦解决了吗？还有心情在这里看我们家的事情，走，赶紧走。” 纳兰夫人辩解不过，便想着用赶人来息事宁人。 谁知道，京兆司的衙役来这边巡逻，看到这边有动静后，走了过来。 “黄泉姑娘，可有需要帮忙的？” “多谢几位官爷……”黄泉故意说一半停顿下来看向纳兰夫人，纳兰夫人看出她眼神里的威胁后，不情不愿开口，“你们这些没用的狗奴才，还愣着干嘛，赶紧把大小姐扶进去。” 下人跑过去，粗鲁的去扶纳兰灵儿，黄泉一把推开他们。 “纳兰大小姐可只有几日的光景了，经不得你们这般拉扯，我家王妃说了，若是纳兰小姐十日内死在纳兰府，她必定会上门为大小姐讨个说法。” 黄泉说完，小心翼翼地背着纳兰灵儿进了纳兰府。 围观的百姓见状，再次鄙视了一眼纳兰府的人。 “王妃可真好，连纳兰府会苛待大小姐都算到了，只是过了十日，大小姐可怎么办？” “有没有一种可能，纳兰大小姐只有十日的时间了？” “可怜，可怜人啊。” 百姓们叹着气，慢慢散去，纳兰殇扶着纳兰夫人回府，一路上纳兰夫人都在骂纳兰灵儿，诅咒的话根本不带重样的。 渐渐的，纳兰殇黑了脸。 “母亲，大姐的身子怕是要油尽灯枯了，你这个时候如此诅咒她，万一她活不过十日，到时候我们要如何与王妃交代？” “若是王妃也来纳兰府闹上一场，那咱们府邸的名声就真的毁了。” 纳兰夫人不甘心，还想辩解什么，纳兰殇拿老夫人出来堵住她的嘴，纳兰夫人只好不情不愿去了纳兰蓉儿的院子。 纳兰殇站在院子里，看着纳兰夫人一点点消失，眼底的冷意慢慢加深。 “少爷，黄泉姑娘离开了。” 纳兰殇搓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扭头说道，“走，去看看大姐。” 黄泉把纳兰灵儿送回房间就离开了，纳兰灵儿虚弱的躺在床上，咳嗽声不断，下人送了一次水后就躲了出去。 纳兰殇过来时，那咳的快要断气的架势，听的他眉头紧皱。 “你们怎么都在外面，大小姐咳得这般厉害，你们不进去伺候，若是大小姐因此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有命赔吗？” 丫鬟这才不情不愿进来。 “殇儿，咳咳咳……你来了，实在是抱歉，大姐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吓人，若是你不愿意过来也没关系的……” 纳兰灵儿试了几次坐不起身，纳兰殇斜了下人一眼，下人这才过去帮忙。 “大小姐，奴婢来扶您。” 纳兰殇的动作没有逃过纳兰灵儿的眼睛，不过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冲着丫鬟笑笑，然后顺着她们的力气做了起来。 “没想到我已经这般不中用，若是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应该回来。” 想起刚才的事情，纳兰灵儿红了眼眶，“殇儿，你千万别误会大姐，刚才的事情大姐真的不是故意的。” “都怪我这个身子不争气，什么时候晕倒不好，偏偏在大门口，害得家里也跟着我丢人。” 说到这里，纳兰灵儿激动的捶打着自己的身体，口中说着后悔的话。 纳兰殇一句都不相信她说的话，但是见他这般，还是开口劝说道，“大姐，你应该早点回来的，你可知道这些年母亲和祖母每次提起你都伤心不已。” “我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看得出来，他们真的很疼你。” 纳兰灵儿伤心的摇摇头，“我都这个模样了，回来能如何，也只是让家里人跟着担心罢了，要不是我马上就要死了，我……” 纳兰殇等下还有事，没时间在这里和纳兰灵儿演戏，于是故作关心的打断他的话。 “大姐，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第286章 是二哥 纳兰灵儿哭的正伤心，听到这个问题，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下去。 此时的她，本来就身形消瘦，面目狰狞，现在再加上不正常的苍白，她整个人就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不过一眼就让人畏惧三舍。 纳兰漪刚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大姐，要是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让人请了大夫，应该马上就来了。” 纳兰灵儿摇摇头，抓着被子的手紧紧的握着。 “没关系，此事我早晚都要说的，只是眼下我和你说了，之后就要麻烦你去给娘和祖母说了。因为，那件事情如果可以，我情愿一辈子都不再提起。” 纳兰灵儿脸色畏惧的开始回忆，“那天夜里，我病的迷迷糊糊的，后半夜的时候只觉得有人把我抬走了，可是我当时病的厉害，连眼睛都睁不开，自然什么也做不了。” “等我再醒来，人已经被他们给卖了。” 什么？ 纳兰殇惊讶的问道，“是当初送你离开的那两个下人把你给卖了吗？” 纳兰灵儿点点头。 “不可能。”纳兰殇下意识否认，察觉到不对劲后赶紧解释，“当初母亲和祖母他们商量送你离开是为了让你心情好些。 他们说，你一直呆在这里就会一直想念从前的事情，离开这里，换个环境，说不定你的病也就好了，如果爹娘知道那两个下人有如此狼子野心，他们定然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纳兰殇说完，想到什么，又说，“大姐是觉得此事是爹娘的意思，所以才这么多年都不肯回来的？” 如此，倒也能解释刚才门口那一幕了。 但是纳兰殇总觉得此事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如果一个人真的恨另外一个人，那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而且，刚刚在纳兰府大门口，纳兰灵儿可是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 “一开始，我确实是恨过。”纳兰灵儿摸着脸上坑坑洼洼的伤口，满眼失落，“但是时间久了，那点恨也就淡了，到后来，我也就只是想要好好活着了。” “只是我的运气不好，居然还得了怪病，这么多年都不见好转，最近更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可能是九王爷想我了，说实话，我也想他了。” “原本是因为舍不得你们，所以才想回来看看的，但是现在看来，你们过得都很好，如此以来，我也就放心了。” 纳兰殇皱眉，刚要准备解释什么时，下人带着大夫走了进来。 “公子，大夫来了。” 纳兰殇赶紧起身，让大夫过来给纳兰灵儿检查身体。 半响后，大夫摇着头，神色凝重的跟着纳兰殇去了外面，“大小姐的身子已经油尽灯枯了，最多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还请二少爷节哀。” 纳兰殇请来的大夫是京都城最好的大夫，寻常纳兰家的人生病都是请他，所以纳兰殇对他的话是深信不疑的。 只是他没想到，纳兰灵儿说的居然是真的。 不过如此以来，倒是省了他的麻烦。 “行了，本少爷知道了。” 下人过来将大夫送走后，纳兰殇叮嘱了下人几句就离开了。 摄政王府 “王妃，与你所料一致，纳兰家的人确实不欢迎大小姐回府，不过奴婢和纳兰小姐配合默契，纳兰夫人吃了瘪，一时半会也不敢对纳兰小姐做什么。” 桑穆晚闻言，点点头，“那就好，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最近纳兰殇动作频繁，只怕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纳兰灵儿这一次回纳兰府，除了帮我们做事，她应该还想找纳兰夫人报仇，你们看着一点，别让她出事。” 黄泉皱眉，“王妃既然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为何不提醒她？” 纳兰灵儿回去之前，桑穆晚给了她一味药，这个药可以让她段时间内看起来身体极其虚弱，纳兰灵儿这个时候对付纳兰夫人，她肯定没什么胜算。 万一最后她因为急于想报仇，坏了王妃的大事怎么办？ “放心吧，她虽然恨纳兰府那些人，可她也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不会坏了我们计划的。” 黄泉离开后直接去了纳兰府。 此时，纳兰容儿睡醒了，无意间听到下人说起纳兰灵儿，知道她住进来后，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纳兰夫人刚睡着就被请了过来，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满心气恼也只能先压下。 “好了，别哭了，你就放心吧，有娘在，没人能欺负你的。” 纳兰容儿不依不饶，“我不要她留在纳兰府，一刻钟都不行，娘，你现在就出去把她赶走，要不然我就走。” “我不要和她住在一块，她会害死我的，娘，她说过的，她会回来找我们报仇的，她这一次一定是回来报仇的。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纳兰夫人本来心里就不安，现在听到纳兰容儿的话，心理越发的七上八下起来。 但是人都接进来了，现在再赶出去也不太好。更何况，刚刚纳兰府才因为这件事情丢尽颜面，万一她再把人赶出去，那死丫头再闹一场，他们纳兰府的名声就真的别要了。 纳兰夫人神色慌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纳兰容儿说，“找二哥” 纳兰夫人这才想起纳兰殇，“来人，去把二公子请回来，越快越好。” 纳兰殇刚到衙门，还没开始处理手上的事情就被听说纳兰府的下人过来了，于是他黑着脸，去了外面。 “你回去告诉母亲和三妹，大姐和我们是一家人，就算这个世界上谁会伤害他们，大姐也不会伤害他们的。” 纳兰殇扭头看了一眼瞧热闹的大臣，不满的瞪了下人一眼。 下人见状，立刻离开衙门回了府。 “什么，他不肯回来？”纳兰夫人闻言，顿时气的不行，“哼，我早就说过，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关键时刻永远用不上……” “娘，你在说什么。”纳兰容儿听出母亲话里的不对劲，神色紧张的看过去。 纳兰夫人想要遮掩过去，纳兰容儿步步紧逼，“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娘，你说过的，我是你最疼爱的孩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二哥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纳兰夫人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见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后，这才来到床边，坐下后小声说道，“此事娘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老爷已经不行了，现在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纳兰殇了。 刚才她就是太生气了，所以一时间口不择言说了不该说的。 现在回过神，她便开始后悔了。 但是又不愿意骗纳兰容儿，于是小声的说道，“没错，你二哥确实不是娘生的。” 什么？ 纳兰容儿想到什么，惊慌不已的流下眼泪。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容儿，什么原来是这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别吓唬娘啊。”纳兰夫人见纳兰容儿的脸色不对劲吓得赶紧去拍她的后背。 “你这孩子，怎么最近气性这么大，动不动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你可别吓唬娘了，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娘可知道哪一次是谁绑架了女儿吗？”纳兰容儿回过神，苦笑着看向纳兰夫人。 “谁？”这件事情纳兰夫人问了纳兰容儿好多次，可是她一直都是避而不谈，现在见她愿意主动说此事，于是一脸认真的看过去。 “是二哥。” 第287章 这个孩子你应该不想要吧 什么？ 纳兰夫人不敢置信的看向纳兰容儿，好一会才回过神。 “不可能。” 即便纳兰殇不是她亲生的，可是这些年她一直把他当作亲生儿子一般看待，只因为老爷说过，这个孩子的爹娘都没了，只要她好好对他，那他将来就一定会像亲生儿子一般孝顺她的。 自从大夫说她日后都不可能再生后，她便真的把他当作亲生儿子一般养着。 扪心自问，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他怎么可以…… “你是不是看错了？” “娘，我与二哥从小一块长大，他的声音，身形难道我还会认错吗？更何况，他从未遮掩过。” 纳兰夫人再一次震惊不已。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可是纳兰府唯一的男丁，将来纳兰府的一切都是他的，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纳兰夫人突然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当年，让我们送走纳兰灵儿的注意也是他想的。” 那个时候他才十四五岁，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心思就这般深沉，那个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可是老爷是怎么说的？ 老爷却夸赞他聪明，前途无可限量。 早知道他是这样一个豺狼虎豹，当初她就是被人诟病，也绝对不会引狼入室。 “你等着，娘现在就去找你祖母，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纳兰夫人怒气冲冲的去了老夫人院子，然而，一直到傍晚纳兰夫人也没有回来，纳兰容儿等的时间久了，心里开始不安。 “去打听一下，祖母是不是责罚母亲了，为何母亲还没回来。” 片刻功夫后，下人神色慌张的走了回来，“回禀三小姐，夫人……夫人被老夫人禁足了。” 什么？ 做错事情的人明明是二哥，为什么最后被禁足的人是母亲呢？ 纳兰容儿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她准备去找祖母给母亲讨个说法，这时，纳兰灵儿推门走了进来，“我若是你，现在就装傻，哪里都不去。” “纳兰灵儿”纳兰容儿又愤怒，又害怕的退回床边，“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娘的事情和你有关？” 除了这个想法，她想不到她为何要插手此事？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的蠢。”纳兰灵儿嘲笑完她，好心提醒道，“你觉得你母亲说的不够清楚吗？可祖母最后为什么让她禁足？” “为什么？”纳兰容儿就是因为想不明白这个事情，所以才要去找老夫人的。 纳兰灵儿见状，知道指望不上她，于是再次提醒，“因为老夫人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你母亲突然站出来拆穿了这个秘密，还要赶走纳兰殇，你觉得老夫人会如何？” 纳兰殇可是纳兰家现在唯一的指望，如果赶走纳兰殇，纳兰家族的人定然会站出来抢夺纳兰家的一切。 到时候，纳兰老夫人还怎么高枕无忧？ 现在的老夫人，对于他来说，什么家族荣耀，都没有她舒舒服服的后半辈子重要，所以她就算知道一切，也断然不愿意打破这个平静。 纳兰容儿想清楚这些后，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不，祖母不会这么对我的，我要去找祖母。” 纳兰灵儿见她都说的这般清楚了，她还要去找骂，让开路，“别怪我没提醒你，纳兰殇可不是什么善茬，若是你逼急了他，最后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纳兰容儿立刻想起被绑架那两日的日子，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慌乱。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你不是说你回来是来报仇的吗？现在我和我娘都糟了报应，你应该开心才是。”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回来报仇的，你们母女欠我的，我也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不过，除了报仇，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纳兰容儿追问，纳兰灵儿却不说话了。 “总之，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如果你非要送死，那我就不奉陪了。”纳兰灵儿离开后，下人过来小心翼翼问到，“小姐，咱们还要过去吗？” 纳兰容儿早就见识过纳兰殇的厉害，即便她现在见到了祖母，也不一定能救出母亲，说不定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思来想去，最后纳兰容儿选择了相信纳兰灵儿。 脱了衣服，躺回床上。 “她还不算太傻。” 黄泉把这个消息告诉纳兰灵儿后，纳兰灵儿忍不住吐槽一句。 “这是大小姐最好的报仇机会，大小姐本来可以隔岸观火的。”黄泉问道。 “你知道我的来意了？”纳兰灵儿笑笑，“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你家王妃还有另外的交易，她成全了我的报仇路，我自然也不好辜负她，更何况，为了九王爷我也会帮他们的。” 九王爷生前最敬重的就是裴寂白这个兄长，在他心里，她都要排在裴寂白后面，一开始她虽然也生气，嫉妒，可是这几年的经历让她成长了不少，也知道足够强大的重要性。 “你说，纳兰殇等下回来，会做什么？”纳兰灵儿打开窗户，冰凉刺骨的寒风立刻吹了进来，也让纳兰灵儿有些昏沉的思绪清醒过来。 “这个节骨眼上，纳兰殇应该不会对纳兰夫人动手，如果奴婢是她，应该会装傻。” “你说的没错，老夫人这么做，就是在息事宁人，纳兰殇这般聪明，自然也会装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应该会去找纳兰容儿，毕竟，他对我还是不放心的。” 果然，黄昏时分，纳兰殇回来没多久，纳兰容儿就来了纳兰灵儿的住处。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病。” 下午的时候，纳兰灵儿冲到他的院子，骂他的时候可是精气神十足，现在倒是装的弱不惊风了，真是有意思。 从前，她可是最好欺负的，也不知道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什么，变得这般的伶牙俐齿和难缠。 不过她现在有求于她，语气尽量柔和了一些。 “二哥让我来探你的话，他想知道你这一次回纳兰府的目的。” 纳兰灵儿没想到纳兰容儿会开门见山的和她说此事，微愣之后，笑着坐起身，“那你想着知道吗？” “你不是回来报仇的吗？”纳兰容儿反问，“难不成你是回来对付二哥的？” 话落，纳兰容儿见纳兰灵儿不说话，神色慢慢沉下去。 “你真的是回来对付他的？”想到什么，纳兰容儿的脸色又好了几分，“如果你肯于我合作，救出我母亲，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一个人回来做这些事情的，你今天是被王妃的人送回来的，你背后之人是摄政王府对不对。” “一定是的，那你肯定可以帮我，大姐……”纳兰容儿想到这些激动的拉住他的手，“大姐，从前的事情都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如果你不解气的话，你打我骂我都行，我只求你救救我娘。” “我刚才已经找人去打听过了，我娘受了伤。” 纳兰灵儿没想到老夫人不仅关了纳兰夫人，居然还让人打了她。 啧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毒。 当年她没有直接死在她手里，真的是万幸。 不过，纳兰夫人可是她的杀母仇人，她如何能帮她？ “你的要求我办不到，不过我可以帮你做另外一件事情。”纳兰灵儿说着，指了指纳兰容儿的肚子，“这个孩子，你应该不想要吧。” 第288章 传言 纳兰容儿下意识捂住肚子想到什么，神色厌恶的松开手。 “你会医术？” “我不会，但是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背后有人，王妃医术精湛，一点小产的药她那里肯定有。” 纳兰容儿有些犹豫，“大夫说我身子弱，若是流掉了这个孩子日后怕是再想有孩子就难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们母女到现在迟迟没有把这个孩子打掉的原因。 纳兰灵儿思量后提议，“明日你寻个借口出去一趟，到时候你去找王妃，让她给你看看。” 纳兰容儿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不敢相信的说道，“你怀疑二哥……” “难道你就不怀疑他？” 如果纳兰容儿相信他，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和她坦承不公了，要知道从小到大，他们两个关系是最好的，她名义上是他们的大姐，实则过得还不如一个下人。 “那就麻烦你了，只是我母亲那边……” “三妹，如果我害过你，你会轻而易举地原谅我吗？就像二哥，他先是派人绑架了你，又让人毁了你的清白，若是他现在改过自新，来这里求你原谅，你会原谅他吗？” 纳兰容儿想也不想摇摇头，随后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在她快要走出门的时候，纳兰灵儿告诉她，“如果纳兰殇问你刚才问到了什么，你要说什么都没问到。” “好。” 第二天一大早，纳兰容儿就从后门离开了纳兰府，随后去了离纳兰府最近的茶楼，她过来的时候桑穆晚已经到了。 见她进来，笑着到了一杯茶递给她。 “三小姐不必紧张，你的事情本王妃都听说了。你先喝了这杯茶，咱们再开始把脉。” 纳兰容儿有些害怕，但还是喝了茶水。 桑穆晚见状，笑着伸出手，“你可还记得毁你清白之人的模样？” 纳兰容儿摇摇头，“我被绑架后就昏迷了过去，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我被破了身子。” 也就是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的被纳兰殇给利用了。 这个纳兰殇还真是心思歹毒，即便他不是纳兰家的孩子，怎么说也是在纳兰府长大的，纳兰夫人对他也有养育之恩，纳兰容儿更是把他当作亲哥哥一般信任…… “这个孩子本王妃打不掉。” 她的情况和慕容婉儿的一样，如今，婴儿靠着她的血液在存活，同时她也在靠着婴儿在存活，他们是相依相存的关系，二者缺一不可。 如果非要强行拿掉这个孩子，她只有死路一条。 可不拿掉这个孩子，她也没有几个月的好日子了。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这一刻，纳兰容儿才察觉到事情的重要性，“王妃，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想死，但是你这个症状我暂时没办法根治。”桑穆晚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她，“你先吃着这个药，她可以让你肚子里的孩子长得慢一些，如此以来，你的身子也能多撑一段时间。” 可孩子总有瓜熟蒂落的时候…… “本王妃会尽力的”桑穆晚说完，又说道，“那日，桑穆雪去找你，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个荷包，那个荷包在你这里吗？” 桑穆雪一回来就发现荷包不见了，但是她不敢再去纳兰府拿，便告诉她。 其实桑穆雪的荷包并不贵重，如果丢在纳兰容儿那里也没什么，但是桑穆晚担心这个荷包现在不在纳兰容儿手里。 “她丢了荷包在我的院子？我怎么不知道？”纳兰容儿说完扭头去看丫鬟，丫鬟想到什么，立刻说道，“那日奴婢好像看到少爷捡到了一个荷包。” 桑穆晚闻言，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知道纳兰小姐能不能帮忙把这个荷包要回来，你也知道，女儿家的贴身东西若是落在外人手里……” “王妃的意思我明白，只是眼下我的处境并不好，二哥也不是从前的他了，我只能说尽力一试。” 谁知道，纳兰容儿刚离开茶楼，就听说纳兰殇与桑穆雪私会的事情，纳兰容儿察觉到不对劲后，快速转身，回了客房。 “怎么了？”桑穆晚正准备离开，见她去而复返，脸色还不是很好看，下意识问道。 “你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桑穆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这时门口经过两个客人，他们就在议论桑穆雪和纳兰殇的事情，桑穆晚立刻变了脸色。 这个蠢货。 “此事你就不必管了。” 桑穆晚带着黄泉直奔桑家，她到的时候，桑穆雪也刚从外面回来，现在正拿着荷包发呆呢。 听说桑穆晚来了，赶紧拿着荷包过来找她炫耀“我就说我能自己解决此事把，也就是你总是一惊一乍的。” “桑穆雪，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之前有没有警告过你，别再和纳兰府的人走动，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桑穆雪一脸莫名秒，“桑穆晚，你别以为你做了王妃，就可以这么骂我了，我做错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在传你和纳兰殇私会的事情。” 桑穆雪正骂的起劲，闻言，顿时愣住了，“你说什么？” 随后不敢相信的说道，“我没有啊，我就是去拿回我自己的荷包而已，而且我们坐在大堂里……” “你觉得如果纳兰殇想算计你，你是他的对手吗？” 桑穆雪傻眼，哄着眼眶反驳，“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是名声狼藉啊，他前途正好，他与我这般，对他有什么好处？” 桑穆雪一开始是错愕，后来是窃喜。 桑穆晚见她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后，气的真想给她两巴掌。 “你知道纳兰容儿是被谁绑架的吗？” 桑穆雪摇摇头。 “纳兰殇。” 桑穆雪惊讶不已的看向他，“怎么可能，他们是兄妹。” “兄妹？这个世界上位了利益兄弟反目的事情还多吗？更何况纳兰殇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在他眼里，只有利益，纳兰容儿算什么，若是挡了他的路，或者是可以被他利用，他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就连你，也不是因为你有用，所以他才对你几分讨好的，你该不会真以为你这样的名声，还能让他对你刮目相看吧。” 桑穆雪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桑穆晚说的这般难听又震耳欲聋，他想装傻都无处可逃。 “那是不是……我连外地的一个大户人家都嫁不了了？”见桑穆晚不说话，桑穆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怎么这么倒霉，我最近都已经很低调了，为什么他们还要算计我。” “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求了，我只希望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 “大姐……”余光扫过桑穆晚后，桑穆雪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大姐，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了，你帮帮我，我要让纳兰殇付出代价。” “你不是他的对手。”桑穆晚提醒她别轻举妄动，思量后，想到一个注意，“想让纳兰殇付出代价也不是没办法，不过，你得听我的，这一次如果你还轻举妄动，可就别怪我不管你了。” “好，我都听你的，只要你肯帮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桑穆晚见她真的知道害怕后，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半响后，桑穆雪颤颤巍巍的点点头，“我现在就去，不过大姐，你可得找人保护我，否则我肯定不是纳兰殇的对手。” 她倒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桑穆晚点点头答应，“你放心吧，我会让长风去保护你的安全的。” 第289章 恶有恶报 一个时辰后，桑穆雪眼泪婆娑地站在纳兰府大门口，纳兰府的下人看到她后立刻过来招待，“二小姐是来找我家公子的吗？我家公子……” 不等下人说完，桑穆雪掏出了袖子里的匕首，随后抵在了脖颈处。 “你听到外面那些传言了吗？” 下人吓得脸色大变，他一边给身后的下人摆手势，一边劝说桑穆雪。 “那些话都是旁人的闲言碎语，做不得真的，前几日不是还有人说我家公子要娶李家姑娘吗？这不是……” “不是什么？”李泱泱跳下马车，一脸不悦的看向下人，“难道此事不是事实？你们纳兰府的聘礼都抬到我李家了，怎么，还想抵赖？” “可李小姐不是不答应，又让人把聘礼给退回来了吗？” 下人下意识反驳，说完才发现不对劲，这时纳兰殇已经出来了，下人见状，赶紧退到了他身后。 纳兰殇在看到桑穆雪的时候是一脸的志在必得，可是当他余光发现李泱泱后，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但是他很快收敛情绪，故作不解的走上前。 “不知道两位小姐怎么一块过来了？” 纳兰殇这句话问得很聪明，他把桑穆雪和李泱泱放在一块询问，如此一来别人就会觉得她们是一起的。 那等下如果她们算计他，他也可以拉其中一个人出来挡枪。 李泱泱脑子愚钝，没有听出纳兰殇话里的意思，桑穆雪在来之前，被桑穆晚再三叮嘱，所以此时的她对纳兰殇戒备心十分重，因此，他说完这句话，她立刻就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 也因此她越发地相信桑穆晚。 “纳兰公子为何要如此说？”桑穆雪红着眼眶，眼泪婆娑地看着他，“我与李小姐并不熟悉，今日也是我一个人过来的。” 此时，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了，这些人一边看热闹，还不忘对着她和纳兰殇的事情指指点点，桑穆雪听到后，哭的更伤心了，“两日前，我得知纳兰三小姐病了，想着我们年龄相仿，我前段时间也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便觉得我们两人同病相怜，所以就去纳兰府探望了她。 可是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把荷包丢在了纳兰府，事后我派人去纳兰府寻找，纳兰公子瞧见我家丫鬟后，承诺会帮忙寻找，找到会也会第一时间奉还。 今日，纳兰公子约我去茶楼还我荷包，纳兰公子约本定好了包厢，但是我娘亲时常提醒我，我这个岁数的女子，万万不可与外男共处一室，于是我便约纳兰公子在大堂，没想到被有心人看去，就变成了我们私相授受…… 纳兰公子，你听说此事了吗？” 桑穆雪一脸关心的看着他，见状，纳兰殇满心怒火，一时间却无从发泄了。 他何止知道此事，此事原本就是他让人传出去的。 本来，他想借着李泱泱利用高怀民的，他早就派人调查过了，高怀民对李泱泱余情未了，要不是高家现在惹上了麻烦，他肯定不会退亲。 但这也正好便宜了他。 于是，他设计了一出英雄救美，本想着就算李泱泱没办法立刻喜欢上他，有李家人压着，她也会妥协的。 于是他准备了全京都城最好的聘礼，又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他本以为此事一定会成的。 但是他没想到，她是个油盐不进的。 硬是在聘礼被送过去当天，又把聘礼送了回来。 让他丢尽颜面。 此事行不通后，他想起了桑穆雪的荷包。 桑穆晚虽然嘴上说着恨桑家人，可是到目前为止也没做什么伤害桑家的事情，如果他娶了桑穆雪，就算最后她们什么都不帮，仅凭他与王爷是连襟这一个理由，他那些东西都能顺利的进入京都城。 于是，他设计了今日的一切。 只是没想到，他再一次失算了。 这个蠢笨不堪，一心攀龙附凤的女人，这一次居然这般霍的出去，她可知道她这么做的后果…… 不对，以桑穆雪的脑子她根本想不出这样的办法，她背后肯定有人，这个人会是谁呢？ 桑穆晚。 “居然有这种事？”纳兰殇装作刚知道的样子，不好意思的走过去，“今日是本少爷考虑不周了，差点坏了桑姑娘的名声，这样本少爷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给桑小姐道歉。” 纳兰殇说着，就对着桑穆雪行了一个大礼。 围观的人见状，纷纷惊讶不已。 她们还以为桑穆雪是来逼婚的，没想到真相居然是两个人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就在众人以为这个瓜吃完了，准备要离开的时候，纳兰殇站直身子，“只是，这件事情真是一个误会吗？可为何桑小姐会有在下的帕子？” 刚刚，纳兰殇俯身给桑穆雪道歉的时候，趁着没人注意，把自己的帕子塞进了她的袖子里。 为了方便察觉，他放的时候还故意露出了一些，眼下他指着桑穆雪的袖子说这些话时，众人一眼就看出了桑穆雪袖子里那个帕子。 女子大多会把花草秀在帕子上，而男子喜欢雅致之物，通常喜欢秀梅兰竹菊，纳兰殇喜欢竹子品节，所以他所有的帕子上秀的都是竹子。 桑穆雪扯出帕子，帕子上的竹子图案立刻露了出来。 下人见状，立刻说道，“这就是我家主子的帕子，我家主子最喜欢的就是竹子。” 纳兰殇现在身上这套衣服，也秀了不少竹子样式，如此，他什么都不用说，便证实了他就是这个帕子的主人。 桑穆雪想不明白，她袖子里是什么时候有纳兰殇的帕子的，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没有证据，只能无力的反驳。 然而，她的这些话根本没有人相信，她越解释，大家会觉得她是在事情暴露后的无力辩解。 纳兰殇看着桑穆雪焦急又无力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王妃，这个纳兰殇真的太卑鄙了，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冤枉人。”不远处的马车里，黄泉不悦的说道。 桑穆晚笑着端起茶杯，不急不缓地说道，“你急什么？好戏才刚刚开始。” 黄泉觉得桑穆雪应付不来，想出声提醒她，这时，人群里有人小声说道，“这个帕子明明是纳兰公子自己塞到桑小姐袖子里的，怎么转眼就冤枉桑姑娘。” 这个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桑穆雪闻言，仿佛看到了救星，于是焦急的跑上前，扯着他的衣角问道，“你真的看到了？” “真的。”少年眼神赤诚地点点头，“本少爷不仅看到她往你袖子里放帕子，还看到他给他家小厮使眼色了。” 少年说完，一脸不屑的看向纳兰殇。 “都说纳兰府的少爷，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文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声，更何况纳兰殇接下来还要做一件大事，这件大事若想做成，名声至关重要。 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就算他现在后悔挑了桑穆雪，也只能硬着头皮将错就错了。 “这位公子，在下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帮着桑姑娘这般陷害在下？”纳兰殇把少年拉到桑穆雪阵营，让人觉得她们是一伙的。 少年闻言，眉头紧皱，“你真的是我父亲最得意的弟子？” 父亲？弟子？ 纳兰殇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纳兰殇，几年不见你就不认得本少爷了？”少年说完，打开折扇，折扇上的一副山水图立刻映入他的眼帘。 旁人或许不知道这幅图的来历，可是纳兰殇曾经亲自看到过这幅图的绘制过程，更知道这幅图师父是拿来做什么的。 这个少年居然是老师唯一的孙子上官铭。 三年前，他出门游历了，他走的时候还是个连弱冠都没到的小孩子，五官还没张开，没想到三年后，他模样大变，成了端方君子。 “铭儿，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家了吗？师父若是知道你回来了，定然会开心不已的。” 上官铭忽略他的热情客套，冷笑道，“可我祖父若是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只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几年没见，纳兰殇你还是这般的没有长进。” 从前上官铭就不喜欢纳兰殇，祖父总说他聪明，可上官铭却觉得这个人虚伪至极，明明表里不一，可每次瞧见祖父的时候都一脸乖巧顺从。 柳兄说的没错，所有的伪装，都有被拆穿的那一日。 “铭儿，你莫要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纳兰殇生怕上官铭回去告状，此时完全顾不上桑穆雪，快步上前，就要去和上官铭解释。 上官铭错开身子，与他保持距离，“你现在要解释的人是桑姑娘，一个大男人，当街欺负算计一个弱女子，你可真是好意思。” 上官铭说完，转身离开。 纳兰殇抬步准备跟上，桑穆雪立刻上前挡住了他。 “纳兰公子，我愿意为此事你也是受害者，所以在得知此事后，宁愿冒着毁名声的风险，也在第一时间过来当众澄清，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我竟然不知道，我一个名声狼藉的女子居然还能入纳兰公子的眼，纳兰公子想算计小女子什么？” “桑家已经败落，我只是一个名声狼藉的女子，只怕不能让你如愿吧。”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这一次大家都是在议论纳兰殇，从小到大，纳兰殇哪里受过这种屈辱，但是他又着急上官铭回去之后胡说一通，让师父对他失望。 于是什么都没说，绕过桑穆雪挤出人群。 “王妃，上官铭是您找来的吗？” 黄泉没想到反转来的这么快，而且立刻局面就对她们有利了。如此以来，纳兰殇生怕再有什么变故，定会提前行动的。 “王妃，你可真厉害。” “不是我厉害，而是恶有恶报。” 第290章 你这是愚孝 “走吧，王爷应该也快回来了。” 回去的路上，黄泉突然想起一个人，“李小姐是王妃请过去的吗？” 桑穆晚想起什么，立刻让车夫停车。 她怎么把李泱泱给忘了。 “掉头。” 然而，当她们回到纳兰府的时候，李泱泱已经走了。 “我才是你亲妹妹，你回来却是因为看不到别人而失落。”桑穆雪吃味，但还是把李泱泱留下来的东西递给了她，“李泱泱说，她准备答应纳兰府的亲事了。” “为什么？” 当初，她为了拒绝这门亲事，宁愿上吊自尽，现在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了，她为什么又要妥协。 “黄泉，去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李家出什么事情了。” 黄泉离开后，桑穆晚打开书信，快速看着上面的内容，桑穆雪凑过去，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嗤笑道，“她可真傻，高公子都不要她了，她居然还旧情难忘。” “你闭嘴。”桑穆晚皱眉，“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你是不会懂那种感受的。”顿了顿，桑穆晚又说，“以你现在的处境来说的话，我宁愿你没有喜欢任何人。” 爱情里，最难的不是爱而不得，而是明明两个人都喜欢彼此，却依旧不能在一起。 放不下，忘不掉，往后余生只剩回忆。 那种日子，只是想想都觉得难受至极。 更何况，她们两人还要这么过一生。 “我就不送你回去了。”车夫停下后，桑穆晚扭头看向桑穆雪，“纳兰殇是个小心眼的人，这几日你就别出门了，我会让人保护你的。” “知道了。”桑穆雪不情不愿下了马车。 桑穆晚坐马车直接去了李家，从前，她来李家的时候，李家特别热闹，下人也格外热情，可是今天，她一进门就觉得四处冷冰冰的，安静得让人不适应。 “府里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下人叹了口气，“夫人病了。” 李夫人病了？前几日她不是还好好的？ “带我过去看看吧。” 下人带着桑穆晚过来时，李泱泱正坐在床边和李夫人说着什么，李夫人嘴角带着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错，只是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短短几日，李夫人怎么就病成了这样。 李泱泱明知道她的医术不错，却没有过去找她，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肯定有事。 “夫人，小姐，王妃来了。” 李泱泱看到桑穆晚时，下意识想要挡住李夫人。 可她在进门的时候什么都看到了，她现在才想起遮挡是不是太晚了。 “泱泱，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朋友，对你也从来都是推心置腹的，可是我没想到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却不愿意和我说一句。” 李泱泱低着头一声不吭，此时的她，站姿规矩，脸色冷静，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天真活泼。 短短几日，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刚才，你为何要去纳兰府？” “我原本是想去告诉纳兰少爷，我答应那门亲事的，但是纳兰公子有事，我只能先回来了。”李泱泱扭头和李夫人小声说了几句，随后就要带桑穆晚离开。 “等一下，我帮夫人把个脉。” 李泱泱上前拦住她，随后苦笑着摇摇头，“不必了。” “为何。”桑穆晚皱眉，“那可是你的亲生母亲，难道你不希望……” “若是有可能，我自然希望她可以好好活着，但是如果这种活着是折磨，是没有止境的折磨，我宁愿就这么送她离开。” 门外，李泱泱看着漫天乌云，苦笑着说道，“我娘最喜欢在冬日里晒太阳了，可是今年的天气晴天少，阴天多。” “只怕最后，我连她这样的愿望都没办法实现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桑穆晚皱眉，“李泱泱，天无绝人之路，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一块想办法。” “王妃帮不了我的，而且我知道王妃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忙。”李泱泱摇摇头，“王妃就别为我家的事情操心了。” “而且，王妃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桑穆晚低头时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伤，“谁伤了你？” “没有谁，熬药的时候烫伤的。”李泱泱和桑穆晚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开了，离开前她背对着桑穆晚，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苦笑道，“以前我娘总是嫌弃我长不大，那个时候我却觉得人长大有什么好，眼下这般就挺好。” “而且，她们都好好的，有她们护着，我宁愿一辈子都长不大，可是现在，我多希望时间可以走慢一点，我长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如此，我娘就不会在病重的时候还要担心我了。” 李泱泱走了，桑穆晚站在原地，却久久回不过神。 “王妃，查到了。” 黄泉喘着粗气跑过来，“是李老夫人给李夫人下的毒，李夫人发现的时候毒素已经蔓延到五脏六腑了。 李大人请了宫里的御医，但是没救了。” 李老夫人？ “李大人呢？” “李大人去找老夫人了。” 老夫人在一个月前说是想老家里的人了，便带着下人离开了，李大人当时还以为他娘这么多年终于开始为他考虑了，没想到…… “走，去看看李夫人。” 毒素蔓延到五脏六腑后，神仙难救。 桑穆晚不是神仙，所以也没办法救她，不过他可以让李夫人最后的日子能减轻一些痛苦。 “夫人放心，泱泱是我的朋友，日后只要她有需要，我一定会护着他的。” 李夫人把李泱泱打发出去，拉着桑穆晚的手，眼泪直流，“没想到，我真快就要死了。早知道如此……” “泱泱有你，我很放心。” 李夫人看着桑穆晚，欲言又止。 “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但凡是我能做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高家可是做了什么让你动怒的事情？”李夫人说道，“若是你不愿意回答就算了，我问这些，只是想替高怀民求一求你，你知道的，泱泱是个死心眼的人，她只要认定了谁，那就是一辈子了。” “虽然她现在嘴上说着，她放下了，不会再惦记了，其实，哪些都是她想让我放心的话。 之前我逼他嫁给纳兰殇，不过是觉得纳兰家人口简单，加上纳兰殇人品也不错，但是后来当泱泱把你和她说的事情告诉我之后，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你应该可以理解我在离开之前想要看她平安的想法，如果可以，我是希望你可以成全他们的。 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自私，可是我也是没办法了。 老爷去了老家，可是就算她找到了老夫人又能如何，难道要让他为了我弑母吗？他做不到，我也不愿意勉强他。 我这一生，到现在也没什么遗憾了，只要泱泱好，我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桑穆晚拉着李夫人的手，神色郑重的说道，“李夫人放心，我会劝说表哥的，只是我与高家的事情一句话两句说不清楚，还请你体谅我。”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至于旁的，都不重要。” 李夫人病的很重了，说几句话就累的睡着了。 桑穆晚出来就看到李泱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眼眶通红，身形消瘦。 “泱泱，其实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一刻的，你要想办法让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 李泱泱点点头，“我知道，我娘也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就是想不明白，都是祖母的孩子，为何她就可以为了二叔做到这个地步，甚至不惜害死我娘。” “晚儿，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她吗？但是我不想让我娘担心，所以我只能忍着，拼命忍着。我每次看到我娘明明舍不得，却又不得不叮嘱我很多事情的时候，我就难过。” “晚儿，我娘想在她活着的时候让我嫁人，我没有合适的人选，若是我娘想让我嫁到纳兰府，那我愿意的。” “不，你娘不愿意。”桑穆晚拉过她的手，“你娘刚才和我说了，若是可以，她希望可以成全你的，所以你千万别做傻事。” “可是……” “表哥那边我去帮你说。” 午时，如意楼 高怀民风尘仆仆赶来，几日不见，他也瘦了不少，那件事情看似没有结果，可还是对每个人都产生了影响。 再见面，两个人明明都在笑，却又都知道很多东西回不去了。 “晚儿找我可是有事？” “不是我的事情。”桑穆晚到了一杯茶递给他，“表哥这是去做什么了，你身上的衣服，至少两日没换了吧。” 从前的他，再忙都极其注重形象，每次见面他都是清爽干净的翩翩公子，可是现在，他的发髻都开始打结，身上的衣服也落了灰，可是他似乎没有看到一般。 桑穆晚于心不忍，“再忙也别忘了休息，人是铁饭是钢。” “我知道。”高怀民打断她的话，“晚儿还是先说事吧，我等下还有个案子要处理。” “好。”桑穆晚放下茶杯，“李夫人出事了，只怕就在这几日了，李夫人希望在她离开之前看着李泱泱成亲。” 高怀民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 “替我与她说声恭喜。” “表哥，你明知道我的来意，你……” “晚儿，旁人不知道高家的处境，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李夫人这是托付，她想要的是泱泱幸福，可是我呢，你觉得我能给她什么？” “难道让他们母女去地下团聚吗？” 高怀民苦笑，“晚儿，如果我真的为她好，那就远离她，让她把注意力彻底从我身上挪开，等日后，她成了亲，我若还活着……” “表哥，你想替他们赎罪？”桑穆晚打断他的话，神色凝重的看着他，“如果我不肯呢？如果那件事情查清楚，如果我娘的死真的和他们有关系，我不会让任何人代替他们赎罪，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桑穆晚丢下茶盏，起身往外走去。 “晚儿，我明白你的心情，可他们是我的家人。我做不到袖手旁观，更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 “那我呢，我就愿意看着无辜之人去死，看着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吗？” 桑穆晚扭头看向高怀民，“你这不是孝顺，是愚孝。” 第291章 合作 高怀民握着茶杯，低着头，“愚孝也罢，赎罪也罢，总之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看高怀民的意思，一时半会是想不明白了。 桑穆晚回府后，一直在思量李泱泱这件事情，连裴寂白回来都没听到。 “王妃为了旁人的事情连本王都疏忽了。”裴寂白吃味。 “王爷今日回来的可真早。”桑穆晚拉着他坐下，“太皇太后那边如何了？” “如你所料，太皇太后在得知纳兰殇的情况后，已经派人给他联系了。” 眼下，纳兰殇需要想办法把东西运进来，太皇太后需要守住当年的秘密，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裴寂白。 只要他们齐心协力，说不定各自都能心想事成。 只是，太皇太后根本不知道纳兰殇的目的，这个时候她与他合作，看似是在自救，实则是断送了自己唯一的活路。 “即便有朝一日，本王将太皇太后害本王的证据送上去，满朝文武还有陛下也不会真的废了太皇太后或者要了她的命。” 毕竟裴寂白还活着。 可如果太皇太后成了纳兰殇造反的同谋，那个时候，即便是满朝文武想饶了他，太后和陛下也不会。 “王爷这么做也是为了梁国百姓。”桑穆晚安慰他，“陛下还小，在他长大之前，梁国少不了你。但是太皇太后为了一己之私，时刻想要置你于死地，你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不是迫不得已是忍无可忍。” 裴寂白不会轻易伤人性命，就是从前的慕容夫人，他也是一再退让，可是有朝一日，他退无可退的时候，便不会再退让半分。 “王爷忙了几日辛苦了，你等着今晚我亲自下厨。” 桑穆晚亲自下厨，打算给裴寂白补一补，谁知道他也过来了。 “王爷……” “本王来给你烧火。”裴寂白熟练的蹲下身子，拿了柴火往里面填火，下人见状，统统退了出去，厨房里，一个站在灶台旁切菜，炒菜，一个坐在一旁烧火。 两人时不时说句话，画面温馨不已。 一个时辰后，小家伙下了学，得知他们在这里后，跑了过来，“我也要帮爹爹烧火。” 小家伙窝在裴寂白怀里，一边陪着他放柴火，一边看着桑穆晚熟脸的切菜，这样温馨的画面他从未想过，现在却出现了。 这大概就是普通人的温馨与日子。 但是真的很开心，如果他们一家三口能一直一直这样，该多好。 他这一生，看似拥有了很多东西，但大多过眼云烟，很快又消失，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真的孤独太久了，所以现在，他迫切的想要留住这些美好。 “王爷干嘛一直这么看着我。”桑穆晚被他看得面红耳赤。 裴寂白温和的笑到，“本王在想，等陛下长大成人，不在需要我的时候，我便让陛下给我划一块富饶的封地，到时候本王带着你和煜儿便可以一直这般了。” 桑穆晚也不喜欢京都城的尔虞我诈，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她自然愿意。 “好，到时候啊，我天天给你们父子两个做吃的。” “煜儿要吃娘亲做的饭菜。”小家伙听不懂大人说的话，但是他真的很喜欢娘亲做的饭。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在夕阳的余晖了，显得温馨极了。 晚饭后，桑穆晚和裴寂白带着小家伙在院子里消食时，说起了李家的事情。 “二房的人都已经被流放一段时间了，老夫人为何突然对李夫人下手，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裴寂白扭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拉过她的手笑着说道，“等李大人回来你就知道到底如何了。” 也是，就算李大人不会对李夫人做什么，但是以他的本事肯定能想到这些的，老夫人若是不想唯一的儿子日后真的不管他的死活，也只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可惜的是，不管最后真相如何，李夫人终究是没办法活下来了。 明明是骨肉至亲，却落得这个下场。 真是让人唏嘘。 “王爷能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桑穆晚靠在他怀里，看着爬上爬下，活力无限的小家伙，突然好奇心起。 裴寂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本王小时候也和煜儿这般似得，喜欢胡闹，母妃总是担心本王摔了，碰了，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守在本王身边。” “你身边没有伺候得下人吗？”桑穆晚好奇。 “有，不仅有，还比其他皇子身边伺候的人多一倍，但是母妃依旧担心本王，为此父皇没少因为这个吃味。” 那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开心回忆。 那之后没多久，母妃就病了，不久之后母亲就过世了，等母妃死后，他就被送去了皇后的寝殿。 皇后表面对他一视同仁，可是却从未主动关心过他，倒是先帝，给了他不少的关心，这也是为什么他明知道这个摄政王的位置不好做，但是他还是接了下来。 “母妃去世后，本王开始学着稳重，后来本王就再也没有胡闹过了。” 只是即便如此，母妃也再也回不来了。 “王爷。”桑穆晚拉住他的手，“你现在有我，还有煜儿，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完此事，桑穆晚说起了高家的事情，“高怀民是存了帮高家顶罪的念头，所以我觉得他这段时间一定在调查当年的事情。 然后好找准机会把证据换成对高家有利的，可是他的正义心又逼着他没办法不对这件事情做出一个交代，所以他打算拿自己的命陪我娘的命。” 不得不说，高怀民真的是一个翩翩君子。 只可惜，这不是她要的。 她要高家罪有应得之人付出代价。 “高管家死了之后，高管家的夫人也不见了，这个案子现在陷入了僵局，要想尽快给高家人定罪，最快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个人。 不过，高家人肯定不会让这么重要的证人落入我们的手中，只怕这个人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桑穆晚也猜到了这个结果，只是，没有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放弃的。 “王妃，有人给你送来了一封信。” 早饭后，桑穆晚正准备送小家伙去学堂，黄泉带了一封信进来。 信封上什么都没写，桑穆晚直接打开信封。 “上官铭。” 昨日，她找人将上官铭引到了纳兰府大门口，这才让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现在上官铭派人送来书信约她见面，应该是猜到了昨日的事情和她有关。 不愧是上官家这一辈里最聪明的子孙，这么快就猜到她了。 “黄泉，让管家准备马车。” 一刻钟后，如意楼 “王妃，尝尝这江南的新茶。” 桑穆晚进来后，上官铭到了一杯茶递给她。 桑穆晚接过来，抿了一口，只觉得这茶香气扑鼻，清新自然，确实是好茶。 “上官公子今日找本王妃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品茶吧。” 虽说这个茶不错，可王府什么好茶没有，她若是想喝茶，在王府里就能喝到，何必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喝？ 眼下天寒地冻地，若是无事，她还可以窝在屋子里看画本子，烤熟解闷。 “本公子的性子虽然洒脱，却极其不喜欢被人算计，昨日王妃利用本公子拆穿纳兰殇的把戏，是不是应该给本公子一个交代。” 上官铭直奔主题。 桑穆晚闻言，笑了“上官公子不是向来看纳兰殇不顺眼，眼下能有个机会让你祖父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这是好事。虽说这里面确实有本王妃的手笔，可结果却是对上官公子有利的。” “王妃觉得本公子没办法让他露出原形？”上官铭不悦道，“对付他这种小人，本公子有一百种办法，只是祖父说过，身为君子，那些阴谋算计最是要不得。” “可上官公子并不赞同这个说法不是吗？”上官铭长得一身正气，可是狡黠的双眸却暴露了他的心思。 就像是，新芽想要冲破土壤，来孕育阳光一般。 但是他又把这份急切遮掩的很好。 果然是上官家之后。 “本王妃利用你，却没有提前和你打招呼，是本王妃的错，本王妃在这里给你道歉。”桑穆晚到了一杯茶，举杯看向上官铭，“本王妃以茶代酒给你道歉。” 话落，不等上官铭开口，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上官铭还以为他要费些口舌，桑穆晚才会道歉，没想到她居然这般爽快，一时间倒是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王妃与纳兰殇说的有很大不同。” 昨日，纳兰殇说桑穆晚是奸佞小人，昨日的一切也是她故意算计他的，虽然上官铭从头到尾都不相信纳兰殇的话，但对桑穆晚他也是心存怀疑的。 但是现在，他打消了对桑穆晚的怀疑。 “王妃是个爽快人，本公子相信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无缘无故算计纳兰殇的。或许，本公主可以帮你一二。” 桑穆晚今日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说服上官铭，让他为她所用，没想到她还什么都没说，人家倒是主动开口了。 惊喜来的太突然，桑穆晚一时间惊讶不已。 “怎么，王妃看不上本公子？”上官铭故作不悦，“祖父说过，本公子的才华就算是现在下场，也能一句夺魁，只是本公子无心朝堂，这才迟迟不愿意下场的。” “为何，上官公子看上去不像是不顾苍生之人，而且你在外游历几年，对梁国各地的风土人情，官府以及商贾应该都有不少自己的见地，按理说，你这样更应该想进入朝堂才是。” “天下乌鸦一般黑，更何况，从朝堂开始就是腐朽的，本公子又如何要求外面一片清朗？” “你说的没错，这些年的游历，本公子确实想要为民请命，帮他们脱离苦难，可是在外游历的时间越久，本公子越发明白自己的渺小，也深知蚂蚁撼不动大树。” “不过，最近本公子听说了不少王爷和王妃的事情，说不定，在你们身边一段时间，本公子就能想清楚一些从前想不清楚的事情。” “上官公子谬赞了。” 桑穆晚同意他的提议，“纳兰殇这个人比你想象的要狠辣百倍，你又是上官家这一辈里最大的希望，你祖父真的愿意让你冒险吗？” “王妃应该已经猜到纳兰殇想利用上官家帮他达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第292章 王妃怎么说? “王妃，不好了，李家与纳兰府要联姻了。” 什么？ 桑穆晚猛的站起身，昨天她不是已经把李泱泱劝下来了，她怎么又…… “走，立刻去李家。” 去李家的路上，桑穆晚问起此事的细节，黄泉也不是太清楚，刚才是李泱泱身边的丫鬟过来找她，她才知道此事的。 “锦儿姑娘说，高公子昨晚来过，等高公子离开后她家小姐哭了一整晚，然后今天一大早陪着李夫人吃了早饭就去了纳兰府。” 一定是高怀民彻底拒绝了李泱泱，所以她才会这么着急定下自己的婚事的。 真是胡闹。 “你母亲想临终前看到你成亲，那是为了希望你幸福，而不是想让你为了她安心而随便把自己嫁出去。” 桑穆晚劝说李泱泱，“你现在这个样子，不但没办法让她放心，说不定还会让她担心，泱泱，表哥也有他的苦衷。” “我知道。”李泱泱从悲伤里抬起头，“我还知道，你在调查纳兰殇。” 桑穆晚脸色大变，“你想做什么？”见李泱泱不回答，心里的猜测变的清晰起来，“你疯了，你这是火中取栗，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如何给你娘交代。” “晚儿，如果我帮你抓到了纳兰殇，你能不能……放过高家。” 桑穆晚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李泱泱苦笑着松开她的手，扭头看向窗外，下人们在院子里打扫，冬日里院子里没有什么颜色，一眼望去，尽显萧条。 但是李泱泱却极其喜欢坐在这里往外看。 “那日，我娘去高家退亲的时候我偷偷跟去了，我本来想在为自己争取一下的，结果在门外不小心听到了高家两兄弟的对话。” “晚儿，我知道你想让凶手绳之于法，你想让害过你母亲的人付出代价，我明白，也懂，可我也明白高公子的纠结与为难。” “自古忠孝难两全，看着他为了这件事情那么的纠结，为难，我真的想帮帮他，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桑穆晚看着她萧条落寞的背影，喉咙开始哽咽，“你娘总说你整日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懂，可在我看来，你才是那个最聪明的人。” “泱泱，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管是高家，还是纳兰府的事情都不是你能解决的，听话，别插手这件事情了行吗？” 李泱泱笑笑没说话，桑穆晚还要说什么时，门外进来一名小厮。 “小姐，纳兰府来下聘礼了，夫人这会正在前厅接待纳兰夫人。” 昨日，桑穆晚给李夫人针灸之后，她的身体好了一些，但是绝对不足以支撑她下地待客，闻言，桑穆晚和李泱泱几乎同时看向小厮。 “你们怎么不拦着一些？” 两人跑着前往前厅，等她们进来时，李夫人已经晕过去了，纳兰夫人眼底还带着不悦，似乎在怪李夫人这大好的日子不应该晕过去。 “娘。”李泱泱冲过去，“来人，快点抬夫人回屋。” 纳兰夫人皱眉，“这婚事还没开始商量呢，李夫人要是走了，我和谁商量？” “纳兰夫人说的没错，李家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适合再讨论婚事……” 李泱泱站出来打断桑穆晚的话，“这是我的婚事，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了。” “哪有新娘子与人商量婚事的，这可不合规矩。”纳兰夫人脸色沉了几分，“算了算了，今日不成就改日吧。” “不能改日。” 她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她必须要赶在娘走之前嫁到纳兰府。 “我若不适合，那王妃呢？”李泱泱拉过桑穆晚，让她帮她与纳兰夫人商量婚礼的细节，桑穆晚不愿，李泱泱用眼神祈求她。 最后，桑穆晚拗不过她，只能暂时答应。 “这聘礼单子怎么比上次的薄了不少？” 在清点聘礼之前，桑穆晚特意让人拿了纳兰府上一次送来的聘礼单子，她光是看到两份单子就瞧出了不对劲。 纳兰夫人没想到李家还放着之前的聘礼单子，尴尬一笑，“人人都说李家小姐天真灵动，不拘小节，没想到心思挺缜密。” “纳兰家前后表里不一，眼下被人识破，却反过来想把责任推到旁人身上，看来纳兰府也没有很想与李家联姻，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作罢吧。” 桑穆晚合上聘礼单子，起身就要离开。 纳兰夫人见状，慌了。 她今日之所以可以出门，就是来办此事的，老夫人可说了，若是此事不成，她和容儿都没有好日子过。 可聘礼的事情，又不是她的注意。 怪不得老夫人非让她来办此事。 “王妃别着急啊，凡事都可以商量的。”纳兰夫人强忍着不悦，走过去拦下她，“你也说了，这是纳兰府第二次来李家下聘。 上一次纳兰府带着十足的诚意过来，可李家小姐转眼就把东西送回去了，害得整个纳兰府被人笑话。 这一次虽说你们诚意满满，可怎么也要给我们一些补偿吧。” 言下之意，扣下的聘礼就是她们口中的补偿了。 纳兰府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如果本王妃不答应呢？”桑穆晚冷笑着看向纳兰夫人，“李家小姐嫁到你们纳兰府，可不是低嫁，就这么点聘礼，若是让外人知道，岂不是被人笑话。 你刚才也看到了，李夫人最近身体不是很好，若是李夫人因为此事气坏了身子，纳兰府可承担的起这个责任。 到时候，两家别亲家没做成，反而变成了仇家，这应该不是老夫人和纳兰公子想要的吧。 纳兰夫人，你再考虑考虑，若是纳兰府真的舍不得钱财，不如找个不要聘礼的，本王妃听说五公主对纳兰公子可是情根深种……” “你别胡说，五公主都要去和亲了，若是被人听去了，坏了两国和亲，我们纳兰府可担当不起。” 纳兰夫人早就听说过桑穆晚的伶牙俐齿，如今对上，果然名不虚传。 “此事我会回去和老夫人商量的，李家现在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纳兰夫人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离开的李家，桑穆晚站在李家大门口，看着纳兰府的马车一点点离开，心中像是装了一颗千斤重的石头般，压的她喘不过气。 “纳兰府这是故意拿乔，只怕李夫人回去之后也商量不出一个让李家满意的结果。”黄泉担心的说道。 “我不在乎这些。”李泱泱神色冷淡的走过来，“我嫁去纳兰府，本就不是真心，又如何能要求纳兰府的人也真心待我。 而且，不管现在我要多少聘礼，将来走的时候也是要留下的，既然如此，又何必为此事伤身。” “泱泱，女子成亲，这可是大事。”桑穆晚不想让她这么委屈自己，哪怕是做戏，也不愿，“再者，你母亲那边，你要如何去说？” “先瞒着吧。” 桑穆晚见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了，知道再劝无用，叹了一口气，去了李夫人的房间。 “夫人今日觉得身体如何？” 桑穆晚给李夫人针灸之后，她的脸色好了一些，只是依旧没什么力气。 她身体里的毒素已经蔓延到了五脏六腑，桑穆晚现在也只是让她少受些罪罢了，再多，她也无能为力。 “多谢王妃了，要不是你，我怕连一个安慰觉都睡不着。”说完此事，李夫人就说起了李泱泱与纳兰府的婚事。 “那丫头为了让我安心，死活要嫁到纳兰府去，可是纳兰夫人今日的态度明显变了，她若是真的嫁过去，只怕要受委屈。” 李夫人病的这般严重，还在替李泱泱操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 “夫人放心，泱泱比你想的聪慧，她会保护好自己的。” 李夫人见桑穆晚今日的态度明显变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说身子不舒服，要休息了。 桑穆晚给她盖好被子，起身离开。 等她一走，李夫人就睁开了眼睛。 “夫人可是在怪王妃没有护着小姐？” “王妃已经帮了我们母女太多了，我若是再怪她，那就是畜生不如了。我难过的是，连王妃都劝不了那丫头，只怕此事谁也阻止不了了。” 下人想到什么，凑到李夫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半晌后，李夫人眼前一亮。 如意楼 高怀民推门进来就看到一副随时昏过去的李夫人，他微愣之后，快步上前，“夫人怎么过来了，您若是有事寻在下，可以派人让在下过去便是。” 李夫人笑着摆摆手，“我今日来见你的事情，不想让泱泱知道。” 高怀民看了李夫人一眼，随后坐到了她对面。 “李夫人的来意在下多少猜到了，按理说夫人眼下病成这般还要来此处为儿女奔波，怀民不能拒绝，可……怀民真的有苦衷。” 李夫人见他这般说，就知道今日的事情怕是不成了。 眼底有些失望，却也没有恼怒他。 “感情之事，原本就强求不来，你不愿，我确实不好逼你，但是也请你体谅一下我这个做母亲的为子女考虑的一番心意。” “我这个女儿，看似大大咧咧，对什么都不在意，实则心思敏感，对待什么事情都极其认真，固执，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就是撞了南墙，她也不愿意回头。” “之前，我愿意为，给你们退了亲，再给她说一户差不多的人家，等时间久了，她就能忘了你，可是她为了不成亲，连死都不怕……” “我就知道她是铁了心了。” “一开始我确实生气，但是后来等我病了，又知道了纳兰家那些人的真面目后，我又开始庆幸她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这样就算我以后不在她身边了，我也不会担心她被人骗了。” “可是，她突然又改变主意了，在见了你之后，甚至连王妃的劝说都不听，高公子，我今日不是来质问你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昨日到底说了什么，为何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高怀民拿着茶杯的手用力收紧，眼底强装淡定，可溢出的担忧怎么藏都藏不住。 “她要嫁到纳兰府？” “是，纳兰家的聘礼都送来了。” 高怀民闻言，再也坐不住了，“王妃呢，王妃怎么说？” 第293章 老东西，想威胁本公主? “你也知道那丫头的脾气，她认定的事情，谁能劝得了。” 李夫人说完，开始猛烈的咳嗽，丫鬟拿出准备好的药丸给她服下，但是没什么效果，很快，李夫人晕了过去。 “李夫人……李夫人……” 咣当，房门被人打开紧接着李泱泱跑了进来。 “娘。” 她冲上前，一把推开高怀民，将李夫人抱在怀里，“娘，你别吓我，我说过你要看着我成亲的，你不能有事。” “快去请王妃。” 丫鬟离开后，高怀民走过去提醒李泱泱，“李夫人或许还有救，你先别哭，先把人扶到旁边的软榻上，我已经让人去请王妃了，等她过来就好了。” 李泱泱没说话，而是慢慢抬起头，睁着猩红的眼睛看着他，从前那个明艳鲜活的女子在这一刻仿佛消失殆尽了。 现在的她，眉眼里都是悲伤，他明明说过要护着她，要一辈子把她照顾的很好的，可是这才过去多久，她就变的面目全非了。 这一刻，李泱泱有多痛，高怀民就有多痛。 他以为，推开她是为了让她过得更好，没想到，她反而越来越难过，现在看着他的时候眼中不仅没了光，连生存的意志都没有了。 猜到她的心思后，高怀民蹲下身子，立刻拉住她的手，“泱泱，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娘会没事的，王妃医术精湛，有她在，你娘肯定会没事的。” “你为什么在这里？”李泱泱神色清冷地质问道。 高怀民愣了一下，“李夫人约我过来……” “不是说过此生不见，更不会再掺和对方的家事吗？为什么还要来？”李泱泱冷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我娘说不定不会变成这样。” “我……”高怀民想解释，可是看到眼泪婆娑的李泱泱后，满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了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 呵呵。 “又是对不起，你知道最近几日你和我说的最多的话是什么吗？可是你不知道，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话。 它除了可以让人伤心，难过，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走吧，以后我会叮嘱好我的家人，绝不会让他们在去打扰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姐，王妃来了。” 桑穆晚带着医药箱进来，就看到她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李泱泱擦了一把眼泪，看向她，“晚儿，我娘……” 桑穆晚拍拍她的肩膀，随后来到桌前，拉过李夫人的手开始把脉。 “没事，你娘就是心思太重，加上她现在的身子太弱，这才晕过去的。” 桑穆晚给李夫人针灸后，她的脸色就好了些许，“稍等一会夫人就能醒过来了，你也别太担心了。” 高怀民见李夫人没时候，抬头看了李泱泱一眼，随后沉默着转身离开。 桑穆晚见状，张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深深的叹息。 “泱泱，如果我爱一个人，我是不会希望她为我牺牲的。” 李泱泱却反问，“如果眼下是王爷陷入了险境，你会置之不理吗？” 扪心自问，桑穆晚做不到。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罢了。 “刚刚我看到纳兰殇往这边来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桑穆晚带着黄泉前脚离开，纳兰殇后脚就带着人来了如意楼，此时，李泱泱站在酒楼门口，眼眶通红的看着高怀民， “当初，是高公子提的退亲，我李家也已经同意，眼下我只希望我们各自安好，而且现在我母亲身患重病，还请高公子看在你我相识过一场的份上，莫要再打扰了。” 李泱泱说完，给高怀民行了一个大礼。 高怀民神色痛苦地伸手去扶她，纳兰殇冲上前挡住了他，随后拉过李泱泱，上了纳兰府的马车。 不远处的茶楼里，黄泉见状，眉头紧皱，“王妃，如此以来，纳兰殇真的相信李小姐和高家再无任何关系了吗？” “自然不相信。” 李泱泱提议这么做的时候，她本就不同意，不过李泱泱坚持，高怀民又愿意配合，她一个局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她们闹这么一出，倒也不是没有任何好处。 “有什么好处？”黄泉没想到任何好处。 “首先，如果日后纳兰殇想利用李泱泱让高家为她办事，李泱泱可以拿此事堵住他的嘴，就算大事上堵不住，小事上总可以，如此以来，她也能清净几日。 二来，高家最近也在给高怀民张罗亲事，有了这么一出，但凡是心疼女儿的人家，日后怕是都不会选择高家了。” 顿了顿，桑穆晚补充，“最起码段时间内，她们是不敢与高怀民说亲事了，如此以来，也成全了高怀民。” 原来是这样。 黄泉看着高怀民失落的样子，突然觉得像她这样的普通人也挺好。 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担心，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人人都羡慕天上鸟儿，水里的鱼儿，可这世间万物，各有各的无可奈何，我们只是在自己苦难的时候看到了旁人的一时开怀罢了。实则，谁的日子不糟心。” 就是她们，也有数不尽的烦恼。 “王妃，是五公主的马车”黄泉一开始只是觉得前面的马车有些眼熟，仔细思量之后，立刻说道。 五公主自从那日进宫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现在出来，难道是来找纳兰殇的？ “走，过去看看。” 难得今日空闲，纳兰府有热闹，她自然要过去瞧瞧。 纳兰容儿不情不愿的坐在纳兰灵儿旁边，学着她的样子帮她整理绣线，这眼看着半个时辰过去了，一股绣线都要被她整理好了，纳兰灵儿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纳兰容儿坐不住了。 “你要是不想说，我自己去想办法。” 纳兰容儿气鼓鼓丢下绣线起身要走。 纳兰灵儿看也不看她，笑着说道，“只要你能走出这个院子，我随你。” 纳兰容儿这才想起，纳兰殇软禁了她，不，是她们。 “你不是回来报仇的吗？纳兰殇都这么对你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绣荷包。”纳兰容儿就不明白了，她怎么这么坐的住。 不像她，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她去门口看了四次，十几次欲言又止。 “着急有用吗？若是我着急就能把纳兰殇的罪名公之于众，让他得到他应有的下场，那我现在就学着你这般着急。 可事实呢，根本没有，无非是让自己看起来张牙舞爪罢了。外面这些人应该很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 纳兰灵儿说完看了一眼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下人。 “你骂我。”纳兰容儿气的拿起茶杯丢了过去，纳兰灵儿闪身躲开，随后丢下秀蓬，起身冲过去抓住了她的衣领，“纳兰容儿，你别得寸进尺，我已经忍了你一个早上了，如果你不想脸上挂彩的话，最后消停一点。” 纳兰容儿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见下人停下来看着她们，又见纳兰灵儿给她使眼色，磕磕巴巴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庶女罢了，居然还敢威胁本小姐。” “你看清楚了，我可是纳兰府的嫡出小姐，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找二哥告状，让你连这里都住不下去。 不对，你一个庶女，凭什么在这里和我吃住的一样，你应该被关到下人房去。” 纳兰容儿见纳兰灵儿满意她的反应后，骂得更起劲了，一直等到下人离开，两人才分开。 “没想到你还有几分小聪明。” 纳兰灵儿也是一时兴起，陪她演了这么一出戏，没想到居然还有额外的收获。 “你才蠢呢。”纳兰容儿不满道“你为什么要去下人房那边。”虽然她不喜欢纳兰灵儿，可是现在她在这里，她也能安心一些。 她要是走了，二哥过来她要怎么应付。 而且，王妃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帮她的，她本来都做好忍气吞声的准备了，现在她走了，她以后要怎么表现。 “你放心吧，王妃并非小气之人，至于我为何要去下人房那边，你很快就知道了。” 纳兰灵儿原以为她们闹这么一出后，纳兰殇就会把她们分开，谁知道，她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下人回来。 她们不知道，此时，纳兰府大门口正在上演一出大戏，纳兰殇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管他们。 “来人，给本公主拿下纳兰殇，然后狠狠的打。” 五公主经过两日的调查，终于查清楚和亲一事的始末了，今日她过来就是为了找纳兰殇报仇。 纳兰殇不知道这些，他还准备用从前的那些花言巧语来让五公主放松警惕，从而放过他，谁知道，五公主一个字都不听。 反而是他多说一个字，她就让人多打一个板子，渐渐的，纳兰殇看出五公主是真的要惩治他后，闭了嘴。 纳兰夫人得知外面的事情后，没有出来，而是第一时间让人通知了老夫人。 “夫人为何不去？”老夫人不满道。 下人颤颤巍巍解释，“夫人说，她现在被老夫人禁足，没办法出去，而且，五公主那性子谁的面子也不给，这个家里怕是也只有老夫人能镇得住她了。” 老夫人就是因为知道五公主不好惹，所以才不愿意出去丢人现眼。 “老夫人，您快出去看看吧，公子要被五公主带来的人打死了。” “什么？” 纳兰殇可是纳兰府的希望，老夫人就算再要面子，也不可能不管她的死活。 于是，扶着下人急匆匆往外走去。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怎么连自己家的主子都护不住。她就算是公主，也要讲王法啊。” 老夫人又气又怒，但是她不敢指责五公主，只能把怒气都发泄在下人身上，下人敢怒不敢言，好在很快几人就到了大门口。 此时，纳兰殇被打的已经浑身是血，有气无力了。 “哎呦，我的乖孙子啊。”老夫人看到纳兰殇这个模样后，疾步冲上前，用整个身子护住他，眼看着板子就要落在身上后，老夫人大声说道，“公主这是要打死我纳兰府全家吗？” “我纳兰府好歹也是朝廷重臣，这些年对陛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五公主过来之后，什么都不说，就要要我们一家人的性命，老婆子我要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老东西，想威胁本公主？” 第294章 不值得 老夫人见护卫停下了动作，起身对着五公主行礼。 “老身不敢，老身只是想问个清楚，如此以来就算今日我这孙子死在了这里，他也不会做个糊涂鬼。” 五公主脾气冲，没什么心眼，若是寻常时候，老夫人三言两语就把他给糊弄了，但是这一次她被纳兰府的人害得这么惨，她若是还无条件地相信她们，她就是傻子了。 老妇人见公主不说话，以为她心虚了，继续说道，“五公主与我家孙儿从前交好，不知道为何会闹到今日这般，难道是因为我家孙子马上要成亲了？” 五公主喜欢纳兰殇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最后纳兰殇却要娶李家小姐，老夫人说完，众人再次看向五公主的眼神变了。 “公主，婚姻大事，我家孙子也做不得主，再说了，你马上就要去西炎和亲了，就算我家殇儿愿意娶你……哎，这一切都是命。” “是命吗？难道不是人为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纳兰府的人还想把问题抛给旁人，她这些年可真蠢，母后再三叮嘱，她却说什么都不肯相信纳兰殇对自己无意。 要不是这一次皇兄提醒，她是不是要死在西炎才能后悔？ 纳兰殇想到什么，微微收紧手掌。 老夫人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她只知道公主要和亲了，与李家联姻对纳兰府最好，所以她才答应这门亲事的。 但是看公主的样子，事情的真相似乎不是这样的。 可眼下这个情形，就算她心中有疑惑，也断然不会当面问出来的。 “公主金枝玉叶，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京都城，如今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定然是惶恐的，你一个小姑娘，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老婆子理解。 只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迁怒殇儿，把他打成这样。 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你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可梁国现在的情况不允许。” “看来，老夫人不知道这件事情。”桑穆晚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黄泉坐在一旁磕瓜子顺便看附和，“老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底气十足，要是她知道里面的事情，不可能做到如此的淡定。” “老夫人知不知道不要紧，纳兰殇知道就行。” 有一件事情黄泉想不明白，“娶公主，难道不比娶李家小姐利益大吗？纳兰公子为何宁愿让公主去和亲也不肯娶她？” “自然是因为公主没有实权。”桑穆晚早就看明白了纳兰殇的心思，他选李家，本身看重的也不是李家，而是高家。 在他眼里，只有利益，至于其它的，都不重要。 “老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泱泱不悦道，“我与纳兰公子已经在谈婚论嫁了，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告诉我，我未来的夫君心中另有其人？” 李泱泱真找不到机会把那些划去的聘礼要回来，虽然上午她嘴硬说无所谓，可是她也是担心被娘知道的。 现在老夫人给了她把柄，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她故作不高兴的来到纳兰殇身边，“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虽然我被高家退过亲，可是我也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夫君心中有其他人。”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这么作贱我。” “泱泱，事情不是这样的。”纳兰殇伸手想去拉李泱泱的手，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疼的她倒吸气。 “不是什么？”公主不悦道，“你不是最喜欢编好听话骗我吗？怎么，有了新人，连谎话都不愿意编了？” “不是公主，微臣之前对公主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那你就是心里有本公主。”五公主本来还想再打纳兰殇一顿的，可是看到他吃瘪，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左右也不能真的把他打死，倒不如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此也算对得起自己这几年的真心错付了。 “李小姐，你可要睁大眼睛了，纳兰殇喜欢的是本公主，如今他是因为本公主马上要去和亲了，无奈之下才娶了你。” “我皇兄与我承诺过了，等边关的事情解决了就攻打西炎，到时候，本公主会被他风风光光的接回来，你觉得，到那个时候，陛下给本公主赐婚，你会是什么下场？” 李泱泱想到什么，脸色大变。 “公主，是微臣对不起你，你有什么事情冲着微臣来就是，别为难泱泱，她什么都不知道。” 纳兰殇声音急切的说道。 “本公主现在不是把利弊都告诉她了吗？她如果还要选你，那最后的日子如何，就是她自找的了。” 五公主挑衅的看向李泱泱。 李泱泱一气之下，捂着脸跑了，她一边跑一边说，“你们纳兰家欺人太甚。” 围观的人没想到事情居然朝这么一个奇怪的方向走来，一个个不解的看向五公主。 “她终于聪明了一会，也误打误撞帮了李泱泱一把。” 桑穆晚见公主要离开，让黄泉把人请了过来。 “你这么看着本公主做什么？本公主今日不过是打了一个人渣罢了。”五公主嘴上这么说，脸色确实担忧的。 因为母后说了，她最后会不会去和亲，还是裴寂白一句话的事情，为了她不用去西炎和亲，现在她只能尽力讨好桑穆晚。 “你放心，本王妃现在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喝喝茶，顺便告诉你，和亲的事情就算你皇兄帮不了你，本王妃也会帮你的。” “为什么？”五公主疑惑不已。 外面的人可都说摄政王妃不好说话又难缠，前几天她还骂了她，她为什么要帮她？ “同为女子，自然要互帮互助，不过前提是，公主莫要伤及无辜。” “本公主虽然嚣张跋扈，却从未滥杀无辜。”五公主不满的说道，“算了，你不想说本公主就不问，只要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就行。” 五公主离开后，桑穆晚带着黄泉准备回去，起身时却看到纳兰灵儿从后门跑了出来。 “出什么事情了吗？” “王妃，不好了，纳兰容儿毒发了。” 桑穆晚跟着纳兰灵儿去了纳兰府，进来院子的时候，眉头微皱。 “你们现在就住在这里？” 这个院子看上去偏僻又潮湿，她们两个人的身体都不好，住在这样的地方，纳兰殇这是怕她们死的慢吗？ “不过一个住处，没事的，从前我还睡过乱葬岗呢。” 纳兰灵儿不在意的请桑穆晚进去，此时，纳兰容儿难受的躺在床上打滚，看到她们进来后，纳兰容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想去抓桑穆晚。 “救我。” 桑穆晚拿出银针，在她的几个大穴位上快速扎了下去，等纳兰容儿的脸色好一些后她才开始把脉。 “她现在根本不能吃鱼，我之前不是叮嘱过你们吗？为何还要给她吃？” 纳兰容儿这个病，吃鱼等于自杀。 听她的脉象，这吃的还不好。 桑穆晚顿时黑了脸，纳兰灵儿则一脸不解，“我们没有吃过鱼啊，自从纳兰殇让人把我们带到这个院子里来之后，一日三餐我们都是粗茶淡饭，有时间有个青菜都是极难的事情了，怎么可能还会有鱼肉吃？” 纳兰灵儿说着，起身去找桌上还没有端走的碗筷，黄泉跟过去，端起菜碗闻了闻。 “这个菜里有鱼籽的味道。” 鱼籽？ 怪不得纳兰容儿会病的这般严重，她现在的身体吃鱼肉就已经是找死了，吃鱼籽？她简直是不要命了。 ”王妃，你之前不是说这个毒知道的人不多吗？为何纳兰殇知道容儿不能吃鱼肉的。“纳兰灵儿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扭头询问桑穆晚。 桑穆晚想到什么，脸色沉了几分。 “既然他想让纳兰容儿死，那就让他如愿吧。”桑穆晚说完，收起针，起身来到桌前。 纳兰容儿以为桑穆晚真的不管她了，吓得挣扎着想要坐起身，纳兰灵儿见状，赶紧过去扶他，“你起来做什么？” “王妃，我不想死，我要找纳兰殇报仇，他没死之前，我不想死。” “你放心吧，有本王妃在，你一时半会死不了。”桑穆晚知道纳兰容儿说这些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她这么说也并非完全为了她。 纳兰容儿以后就是揭穿纳兰殇最好的证人，纳兰殇应该也是猜到了这些，所以才会这般着急的想要她的性命。 她现在救她，反而是帮了她自己。 至于日后她的结果如何，就不是她要考虑的了。 “你们两个人听我说……”桑穆晚把她们叫过来，小声说了几句后，纳兰容儿开心地笑了，“王妃真的可以带我出去？” 这几日，要不是有纳兰灵儿陪着，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有机会可以出去，可以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她自然开心。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嘴角的笑意就没有落下去过。 但是她从头到尾没有问过纳兰灵儿和她母亲的处境。 纳兰灵儿早就知道她的性子，见状也没什么好失落的，桑穆晚本着不多管闲事的心，也懒得掺合此事，但是大家心里对她有没有意见，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你们今晚好好准备，本王妃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桑穆晚一边喝茶，一边叹气，黄泉见状，说道，“王妃可是在为纳兰大小姐不值得？” “是啊，为了报仇，这么的忍辱负重，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个纳兰容儿就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在他眼里，谁都没有她重要。 她不在乎纳兰灵儿的死活我可以理解，毕竟没什么感情，可是她连自己的母亲死活都不顾……实在是让人唏嘘。” 第295章 交出解药 晚饭时分，纳兰府偏僻的小院里传来纳兰灵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快来人啊，三小姐不知道为何突然吐血不止。” 下人听到动静跑进来查看，纳兰灵儿焦急地抓住其中一人，催促道，“快去找郎中，快点啊，再晚三小姐怕是……” 下人哪里敢擅自作主，见她不像是装的后，思量再三决定先把这个消息告诉纳兰殇。 此时，纳兰殇正在陪老夫人吃晚饭，饭桌上，老夫人说起了下午的事情，“殇儿，你是老婆子我看着长大的，你的秉性我最清楚，只是公主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闹一场，此事你可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老夫人嘴上说相信他，可眼神犀利，话语里都是质问，纳兰殇闻言立刻放下筷子，跪在了她脚边。 “是孙儿没有把此事处理好，让祖母担心了。” “这么说，公主说的都是真的？”老夫人不满的看着他。 “祖母，孙儿的意思是说，孙儿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着急定下亲事，孙儿应该多为公主考虑一二，如此以来也就不会让她误会孙儿的心意，更不会让泱泱心存芥蒂，从而一怒之下想要毁了两家亲事。” “祖母放心，孙儿明日一早就去找泱泱说清楚，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定然能明白孙儿的。” 老夫人见她心中已经有主意，便不再多言。 “吃饭吧，我让厨房做了你喜欢的菜，多吃点，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老夫人亲自给他夹菜，纳兰殇道谢后低头，眼底快速闪过一抹阴鸷的冷意。 “大少爷，不好了，三小姐病了，病的特别严重。” 下人太着急了，跑进来看到老夫人不悦的脸色后赶紧附身行礼，“小的……给老夫人请安。” “谁教你的规矩？毛毛躁躁的，让人瞧见还不笑话我们纳兰府没有规矩？” “小的该死，小的以后一定注意。” 纳兰殇眯眼扫了下人一眼，随后故作担心道，“你刚才说三妹病了？” 下人闻言，赶紧把刚才他看到的说了一遍，他在得知纳兰蓉儿生病后，直接去了纳兰殇的院子找他，去了才知道他不在。 询问之下听说他来了老夫人这边，下人原本打算直接从那边去老夫人的院子，但是又怕此事就是大小姐和三小姐联手设计二少爷的。 二少爷脾气好，或许不会对她们如何，可如果老夫人知道此事，定然会心生不悦的，于是他又转回去，亲眼确认了一下纳兰蓉儿的病情。 就看到纳兰蓉儿满嘴是血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可怕，明明眼睛睁的老大，可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是……死了一样。 吓得下人转身就跑，甚至刚才在老夫人面前还失了规矩。 “不过关了她一日罢了，真是矫情。”老夫人皱眉看向纳兰殇，“你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无用，先让下人去请大夫，你吃了饭再过去吧。” 纳兰殇起身摇头，“三妹病的这般严重，孙儿也吃不下了。” “她们母女如此对你，你倒是一点都不记仇。”老夫人叹了口气，摆摆手，“行了你先过去吧，等会我再去看看她。” “这一个个的，都是讨债鬼。没一个消停的。” 纳兰殇安慰了老夫人几句，便带着下人转身离开。 一出老夫人的院子，纳兰殇立刻变脸，“去通知夫人了吗？” “还没有。”下人见纳兰殇瞪他，赶紧说道，“小的这就去通知夫人。” 下人离开后，纳兰殇直接去了别院。 纳兰灵儿一直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后，赶紧给纳兰蓉儿使了个眼色，一开始纳兰蓉儿确实是在做戏，可是现在，她真的毒发了。 不过，还不足以致命，要想让纳兰殇相信她命不久矣，就要放大这份痛苦。 在做戏之前，纳兰灵儿担心她穿帮，特意教过她。 眼下她演起来也算是手到擒来。 “容儿……” 纳兰殇进来后直奔床边，纳兰容儿看着他几次张口，可是却没有力气说话。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纳兰殇着急的朝下人吼道。 下人委屈，主子刚下了命令去请大夫，哪能这么快就请来？ 但是他又不敢解释，只能跪在地上请罪。 “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去催，要是我妹妹今日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下人离开后，纳兰殇拉着纳兰蓉儿的手，余光扫了一眼纳兰灵儿，“大姐，三妹早上还好好的，为何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纳兰灵儿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后，垂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你看她的样子像生病吗？分明就是中毒。” “中毒？”纳兰夫人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吓得她差点倒在地上，但是因为担心纳兰蓉儿，扶着门费力的站了起来。 下人瞧见后，赶紧过去扶她。 “容儿……”纳兰夫人来到床边，看到床上一动不动，却满身是血的纳兰蓉儿时，差点吓晕过去。 “娘，你先别着急，容儿只是晕过去了，还有呼吸。”纳兰殇见纳兰夫人不相信，拉着她去探纳兰蓉儿的鼻息，直到纳兰夫人感受到她微乎其微的呼吸后才稳住身形。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之前明明好好的。”纳兰夫人拉过纳兰殇的手，红着眼眶哀求道，“娘只有你们两个孩子，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娘，你别担心，就算容儿是中毒了，只要咱们找到了好大夫，肯定能治好她的，娘，你先别着急，你若是倒下了，容儿谁来照顾，你也知道她，最是依赖你，你不在她身边，她肯定没办法好好养身子的。” 纳兰殇扶着纳兰夫人坐下，纳兰夫人气息稍微沉下来一些后，纳兰灵儿端了一杯茶过去。 “娘，喝点茶吧。” 咣当。 茶杯被纳兰夫人打在地上，滚烫的水溅在纳兰灵儿手上，手背很快就红了一大片。 纳兰夫人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起身恶狠狠地质问他，“你为什么没有看好你妹妹，她和你住在一块，你们同吃同住，为什么你好端端的，她却快要死了？” 纳兰灵儿委屈，张口想解释，纳兰夫人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我早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没想到你野心这么大，你居然想要我容儿的性命，纳兰灵儿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而且，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纳兰夫人说完，不等纳兰灵儿说话，叫来下人把她关到了柴房。 黄泉得了消息，带着糕点去柴房看她，“王妃让我问姑娘，可有后悔这个决定？” 当初她们可没想到纳兰殇的目的居然是栽赃陷害，桑穆晚要是知道纳兰殇想要的是一箭双雕，或许会重新考虑一下纳兰灵儿这个提议。 但是眼下再说这些已经晚了。 不过，晚也有晚的办法，只要纳兰灵儿点头，黄泉现在就可以带她离开。 “我不走。”纳兰灵儿态度坚定的说道，“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这一天，如今眼看着大事将成，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而且，我若是离开了，纳兰殇一定会起疑的，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牵连到王妃。” “王妃帮了我不少，我眼下都还没有报答她，又如何能再给她添麻烦？ “主子说了，你的性命最重要。对付纳兰殇，失去了这一次机会，还有下一次，可是你的性命只有一次。” 纳兰灵儿看着黑漆漆的月色，苦笑道，“在九王爷去世后，我早就如同行尸走肉了，这些年苟活，也不会是想为他找到凶手，如此去了地府，我也好拿这个做借口，求他再也别离开我。” “所以黄泉，你走吧，回去告诉王妃，我不怕的，而且，就算纳兰殇想算计我，他也未必能成。” 黄泉回去将纳兰灵儿的话一字不差的叙述给桑穆晚。 桑穆晚听了后，看着满天星空好一会才慢慢转身，“她应该是有纳兰殇的把柄，罢了，既然她有把握，那我们就见机行事吧。” “不过，还是别放松警惕，多派点人守着她。” 此时，大夫来了，正坐在床边给纳兰蓉儿把脉，不过片刻功夫，大夫的脸色变了又变，纳兰夫人见状，着急不已。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起身，纳兰夫人直接冲过去，“大夫，我女儿如何了？她的病能治吗？” 大夫摇摇头，“在下才疏学浅，令千金的病在下怕是治不了。” 纳兰殇不悦的说道，“你不是京都城最好的大夫吗？如果连你都治不好我妹妹的病，难道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吗？” 纳兰夫人一听纳兰蓉儿真的会死，吓得跌坐在床边。 “不会的，我的蓉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大夫很同情纳兰夫人的心情，只是，纳兰蓉儿的病症真的太复杂了，他实在是无能为力，“或许，找到下毒之人，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下毒之人？ 纳兰灵儿？ 纳兰夫人想到什么，起身怒气冲冲往外走去，纳兰殇见状赶紧追过去。 “娘，咱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蓉儿身上的毒是大姐下的，是不是有些牵强？” 纳兰夫人不悦道，“她们同吃同住，她没事，你三妹却病入膏肓了，如果不是她下毒，还能是谁？” 纳兰夫人咬定了就是纳兰灵儿要害纳兰蓉儿。 而且之前容儿也说过，纳兰灵儿这一次就是回来报仇的。 之前她也一直小心提防，可是后来她被禁足，容儿被纳兰殇送到了这里，她就是想做点什么，也是鞭长莫及。 本来，她还想着找个机会，求一求纳兰殇，哪怕给容儿换个院子都行，谁知道她这么快就出事了。 其实她对纳兰殇也是有气的，可是她不敢怪她，就只能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纳兰灵儿身上了。 咣当一声，纳兰夫人让人踹开柴房大门，随后怒气冲冲的冲了进去。 “纳兰灵儿，交出解药，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第296章 纳兰殇是南吴后人 纳兰灵儿抱膝坐在角落里，突然看到有人进来，抬头看过去。 月光下她脸色不安的看着纳兰夫人，突然她赶紧用袖子擦了一把嘴角，然后快速把袖子藏到身后。 纳兰夫人以为她在装可怜，不悦道，“现在快要死的人是我的容儿，你有什么好哭的。纳兰灵儿，如果我当初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我就应该在你爹把你抱过去的第一天掐死你。” “这样，我的蓉儿今日也就不用遭这些罪了。” “娘，不是我，我没有。”纳兰灵儿眼泪婆娑地摇着头，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我承认我一开始回来是为了报仇，可是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们对我的好。” “如果我真的要害她，我早就动手了，何必选在这个时候，如此以来，你们不是一下子就会怀疑到我吗？” “娘，这就是一个阴谋，是有人想要害女儿。” 纳兰灵儿说这些话的时候，故意看了一眼纳兰殇。 纳兰殇皱眉，“大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害了小妹吗？”纳兰殇不悦道，“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为何要这么做？” “这就要问二弟了。”纳兰灵儿说完，直接看向纳兰夫人，“母亲就没有觉得奇怪吗？灵儿从前多粘着二弟，可是最近看到二弟犹如看到了毒蛇猛兽。” “另外，二弟嘴上说着他最疼爱的就是容儿，可是转眼就让她搬到了这边，如今寒冬腊月，容儿的身子本就不好，守不住这冰天雪地的寒气，可是他还是让人把她送来了这四处漏风的地方。” “娘，你仔细想想，到底是谁想要害容儿。” 纳兰容儿自从被绑架回来后，整个人就变的疑神疑鬼的，一会说纳兰灵儿要害她，一会又躲着纳兰殇。 一开始纳兰夫人以为她是受了刺激，所以才如此的，但是后来纳兰灵儿真的活得回来了，而纳兰殇看似对她们母女还像从前一样，实则，他的态度还是变了。 就像纳兰灵儿说的，如果他真的在乎容儿，又怎么会在明知道她身子不舒服的时候，还要让她搬到这里来？ 还有，给容儿下毒一事，或许也不是纳兰灵儿做的，就像她说的，现在她和容儿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容儿活着，她或许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可一旦容儿出事，那第一个被怀疑的人肯定是她。 就比如现在。 她在看到容儿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时，不是也下意识觉得这一切都是纳兰灵儿做的吗？ 而纳兰殇只是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他看似说了很多，但其实，又什么都没说。 纳兰夫人看看纳兰殇又看看纳兰灵儿，“那你可有证据？” 纳兰殇眼神微沉，纳兰灵儿则眼前一亮，但是想到什么，这抹亮光又快速的消退下去，“没有。” “既然如此，那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纳兰夫人叫来下人，“把她送去官府，如果我的容儿死了，我就让她陪葬。” “母亲，这是不是不太好。”纳兰殇确实是故意想到栽赃陷害纳兰灵儿，不过，有件事情他还没问，现在纳兰灵儿还不能离开。 “母亲，你也知道祖母那性子，她最是好面子，白日的时候公主过来闹了那么一场，她已经很生气了，要是现在母亲再报官，只怕祖母那边会为难母亲的。” 忍了大半辈子，纳兰夫人想硬气一次。 “为了容儿，这个公道我一定要讨，如果母亲怪罪，我会受着的。” 纳兰夫人说完，叫来自己的心腹，由他们亲自把纳兰灵儿送去官府，纳兰殇原本还想说什么，想到什么后，闭了嘴。 “王妃，不好了，纳兰夫人把纳兰小姐送去官府了。” 黄泉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回来禀告。 桑穆晚正准备休息，闻言，皱起眉头，“纳兰殇什么反应？” “一开始纳兰殇确实想帮纳兰小姐求情，但是纳兰夫人坚持后他就没有再说话了。” 这个纳兰殇，他到底在想什么？ “纳兰殇想要一箭双雕，同时杀了纳兰府两位小姐，如此以来，他就绝对不会让他想要的人落入旁人手中。” 裴寂白提醒桑穆晚。 桑穆晚稍微思量后，蹭的站起身，“你的意思是说，纳兰殇极有可能会在下人送纳兰灵儿去官府的路上下手？” “可是如此以来，纳兰夫人岂不是就会怀疑他了？” 裴寂白重新穿上外衫，来到桌前，“你觉得现在纳兰夫人就没有怀疑过纳兰殇？” 纳兰漪被关之后，纳兰殇就成了纳兰家的顶梁柱，即便纳兰夫人怀疑他，又能如何，为了她和纳兰容儿能继续留在府里，除了装聋作哑，她别无她法。 纳兰殇也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 “这个人还真是白眼狼，不管怎么说纳兰府对他也是有养育之恩的，可他呢，说杀就杀，毫不留情。” “你说，纳兰老爷知道此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裴寂白想到什么，笑着站起身，“想知道？” “左右现在时辰也不晚。王爷若是不困，咱们不如出去走走？我瞧着今晚的月色极其不错，算算咱们也很久没有两个人一块出门了？” 明明就是要去大牢见纳兰漪，却被桑穆晚说的像是去约会一般。这世上，除了她，估计也找不到如此乐观之人了。 “好。” 黄泉与他们兵分两路，黄泉带人去救纳兰灵儿，他们则直接去了密牢。 自从他们开始怀疑纳兰殇后，他们就把纳兰殇送去了密牢，那边有御林军看守，就算是武功高强之人，也很难靠近。 “你说什么？殇儿要杀了灵儿和容儿？” 纳兰漪一时间没有回过神，“灵儿不是死了吗？” 那个消失了几年的女儿居然没死？ 纳兰漪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桑穆晚见状，心中的猜测得到了确认，“看来，纳兰老爷不太想让大小姐回来啊。” “我没有，王妃别冤枉老夫。”纳兰漪说完，又说起第二件事情，“对了，你们刚才说殇儿要杀容儿是怎么回事？” “纳兰老爷，你可真是双标，对待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你却如此关心，可大小姐的死活，你却冷漠的丝毫不关心。 若不是我们知道她就是你亲生的，我们还以为她是你捡来的，这虎毒不食子，你这是禽兽不如啊。” 桑穆晚替纳兰灵儿打抱不平。 说话的时候，便显得不客气了。 “你们懂什么？”纳兰漪被桑穆晚说的恼羞成怒，“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老夫。” “你与吴忧之间的事情我与王爷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说白了，你就是害怕承认自己的一切都是靠着吴家得来的。 你更怕纳兰灵儿知道了这一切，怨恨你。 可惜，她什么都知道，她这些年之所以没有出现，就是因为她发现了你们的秘密，为了查清楚真相，这才藏起来的。” “不可能。”纳兰漪不相信的看向桑穆晚，“王妃以为用这样的办法就可以让老夫说出真相吗？我告诉你，老夫什么都不会说的……” “纳兰殇是南吴人把。”桑穆晚打断他的话，神色肯定的说道，“你之所以这么护着他，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靠着他飞黄腾达，可惜，你运气不好，被我们拆穿了吴家的事情。” “但是你又心存幻想，觉得你的子孙，甚至是族人可以得了纳兰殇的庇护，但是你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养的，维护的就是一头饿狼。 他在羽翼没有丰满的时候，处处小心谨慎，伏低做小，等到他羽翼丰满，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你的家人，你曾经的所有好，他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纳兰漪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与其说他是不敢置信，不如说他是不愿意相信。 那可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人，也是他最大的希望，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以为的希望，却是让他断子绝孙的罪魁祸首。 试问这天下，谁能接受得了？ “容儿怎么样了？” 纳兰漪抓着栏杆，一脸焦急的问道。 “暂时没死，不过他设了一个局，一箭双雕，若是我们不插手，你的两个女儿今天晚上都要去见阎王。” 见纳兰漪还是犹豫，桑穆晚让下人带来一个证人。 纳兰夫人看到纳兰漪那一刻，大哭出声，“老爷，都怪你，当初我让你不要收留他，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我们唯一的女儿就要被他害死了。” “老爷，容儿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如果她死了，我也不活了。” 如果是旁人和他说这些，纳兰漪或许不相信，但是纳兰夫人跟着她大半辈子，他很了解她，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定然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而且，从前的她，从来都是妆容精致，十分注意形象的，可是现在的她，眼眶红肿，头发凌乱，仔细看衣衫上还染了灰尘。 纳兰漪见状，深情松动。 “别哭，先说说容儿如何了吧。” 纳兰夫人哭着说了一下纳兰容儿的情况，而后抓着纳兰漪的手哀求道，“老爷，我现在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要容儿可以平安。” “如果她没了，我都不想活了，那些荣华富贵还又什么用。” “再说了，纳兰殇这般毫无顾忌，你觉得他若是真的成了事，他会留下我们吗？说不定到时候，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们。老爷，算我求求你了，救救容儿吧。” 纳兰夫人的哭声在牢房里回荡开来，久久无法消散。 纳兰漪低着头，满脸纠结。 那可是他十几年的经营啊，若是就这么告诉了旁人……那他这些年做的这些又算什么？ “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桑穆晚提醒纳兰漪，“若是等到纳兰殇成事的时候，你就是纳兰家的罪人了。” 纳兰漪闻言脸色大变。 不，他不要做纳兰家的罪人，他不要最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那个画面，他就是想都不敢想。 “你们说得没错，纳兰殇确实是南吴后人。” 第297章 夫人刚才出去过 子时左右，一阵冷风吹过，乌云快速遮住了月亮。 这时，寂静无声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一阵乌鸦的叫声，乌鸦的叫声本就阴沉，瘆人，如今又是三更半夜，纳兰府的下人听到后，纷纷缩了缩脖子。 “怎么碰上这么一个东西，晦气。” “别说了，赶紧赶路，早点把她送去衙门，咱们也好回去休息。” 小厮说完，挥鞭子的手快了几分，然而马车没有跑出去多久，就有几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挡在了马车前面。 “我看到了什么？”小厮以为自己眼花了。 旁边的小厮发现不对劲后，拽着旁边的人跳下马车就往旁边巷子跑去。 纳兰灵儿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黑衣人已经来到马车三步开外了。 “你们是纳兰殇派来的吧。”纳兰灵儿笑着下了马车，“他这个人，真是没有新意，这么多年了，花样都不知道变一变。” 纳兰灵儿也猜到了纳兰殇的目的，不过她已经知道黄泉就在附近了，所以并不畏惧。 “不过，这一次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纳兰灵儿说完，快速退后两步，在黑衣人冲上前时，另外一批黑衣人上前拦住了他们，黑衣人没想到纳兰灵儿这边会有人，愣了一下才开始反击。 然而，黄泉抓住这个机会，打的对方没有还手的余地，不过片刻功夫，就解决了这一场刺杀。 “你现在要去哪里？”黄泉让下面的人处理这些尸体，她跑去安抚纳兰灵儿，见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没有其他不适，松了一口气。 “让那些人把这些尸体放到马车里。” “你……” 黄泉想到什么，点点头，“好。” 呼啸的北风拼命的往书房吹着，纳兰殇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感觉不到寒意，就这么站着，不知道过去多久后，门外传来下人的脚步声。 “少爷，不好了，咱们派出去的人都死了。” “什么？”纳兰殇皱着眉头回过头，“怎么回事？” 纳兰灵儿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派去的那些人虽然不是顶尖杀手，可是对付她，绰绰有余。 为何会失手？ 下人摇摇头，“属下也是刚刚得了消息。”顿了顿，又说，“大小姐回来了，还……带回来了那些人的尸体，应该马上就要到府外了。” “什么？ 纳兰殇再一次震惊不已。 “没用的东西，还愣着干嘛，赶紧出去拦住她。” 纳兰殇赶走下人后，立刻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已经睡了，被纳兰殇叫醒后，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情了，让你半夜三更的如此焦急。” “祖母，出大事了。” 纳兰殇走过去，快速说到，“母亲让人把大姐送去了官府……” “你说什么？”老夫人蹭的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为何不阻拦？” 老夫人把纳兰府的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纳兰夫人难道不知道，她明知道她在乎什么却还要这么做，她这是要故意跟她做对啊。 “孙儿拦了，但是母亲说，她这么多年都听母亲的，这一次她想自己做主。” “她自己做主？”老夫人不满，“她这是在怪老婆子管着她了？” “祖母，您先听我把话说完，下人送大姐去衙门的路上碰到了一伙劫匪，大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反杀了那些劫匪，现在大姐已经回来了。” 老夫人再次惊讶的看向纳兰殇，“你说，纳兰灵儿杀了一帮劫匪？”见纳兰殇点头，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可能，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有几斤几两，我还能不知道。” “就算他这些年没有回来过，可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几年内就练成盖世武功，更何况，她离开家的时候都已经成年了。” 言下之意，纳兰灵儿一定没有这个本事。 纳兰殇见老夫人顺着自己的心思在走，继续说道“孙儿也觉得这件事情奇怪，可是祖母也知道大姐现在对家里的人敌意很大，孙儿担心大姐觉得今晚这些人是咱们派去的，到时候，一家人却生了嫌隙，岂不是让人笑话。” 提起纳兰府的名声，老夫人果然谨慎起来。 “让她来老婆子这边。”她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这个丫头出去这么多年，甚至在他们认错尸体，给她办丧事的时候都不出现，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实在不得不让人多想。 而且，自从她回来后，家里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若说这背后没有她的推波助澜，老夫人可不相信。 她年纪大了，什么是非对错，她都不想管，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安慰地度过剩下的时光。 “大小姐，老夫人有请。” 纳兰灵儿刚到大门口，管家就打开门走了过来。 纳兰灵儿本想先一步告状，让纳兰殇没有找借口的时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看来，他的眼线比他想的多的多。 不过她原本也没想着就凭今日的事情就绊倒她，所以倒也没有多失望。 来到老夫人院子，就看到屋子里亮着烛光，老夫人坐在桌前，神色不悦的看着这边。 “祖母。” “你回来这么多天了，若不是今日老婆子让你过来，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来看老婆子我了？” “祖母息怒，并非是灵儿不愿意来看祖母，实在是灵儿身子虚弱，原本灵儿想着等身体养好一些再过来看你，没想到……” 纳兰灵儿说完，跪在了老夫人面前。 此时的她，浑身是血，衣衫褴褛，仿佛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纳兰灵儿跪下后，一句话没说，先哭了起来，“祖母，灵儿真的很后悔，灵儿应该一开始回来就来看你的。若不是灵儿今天命大，说不定灵儿连祖母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祖母，灵儿好害怕。” 纳兰灵儿说完，趴着来到老夫人腿边，一手抱着她的大腿，一边擦着眼泪，“容儿病了，母亲担心她，因此迁怒灵儿，灵儿可以理解，所以母亲送灵儿去衙门的时候灵儿什么都没说，但是灵儿万万没想到，灵儿都这般乖巧了，母亲却还是不肯放过灵儿。” “祖母，灵儿难道不是纳兰家的孩子吗？为何母亲就能对灵儿下这样的狠手？” 纳兰殇还以为纳兰灵儿这次回来一定会把矛头指向她，没想到她回来之后看也没有看过他一眼，说起刚才的事情，也只是说纳兰夫人的不是。 难道，他猜错了？可那些人如此轻而易举的被她给杀了，又是为什么？ 直觉告诉他，她背后一定有人。 “说告诉你，那些人是你母亲派去的？”老夫人问道。 “这还用谁说吗？母亲之前说了，她恨不得我去死，然后那些人就出现了，不是母亲派去的，祖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纳兰灵儿坐在地上，神情痛苦的说道，“祖母，其实你不必帮母亲遮掩，我都明白的，我不是她亲生的，却因为父亲的关系，占了嫡长女的位置，她这些年心里一直对我不满，我也理解。” “只是，这些事情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若是可以，我宁愿从小长在生母身边……” “够了，过去的事情说这些做什么。”老夫人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那些人不是你母亲派去的，就是一个意外。” “你也别想那么多，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母亲就是太着急了，说了几句狠话，但是她还是疼你的。” “倒是你，祖母从前小瞧你了，居然能对付的了贼人，看来你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苦啊。” “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 纳兰灵儿见老夫人三言两语盖过刺客的事情，却又着重试探她是怎么解决这些人的，不用猜就知道这里面都是纳兰殇的手笔。 “你二弟说，那些人可都是练家子，只是一味拼命，怕是难逃一劫吧。”老夫人见她遮遮掩掩不肯说实话，眉头皱起，“怎么，现在连自家人都不愿意说实话了？” “灵儿，你这是对家里还有气？” “当年的事情，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没有料到，你也是性子倔，若是你回来，我们早就给你做主了。也不至于让你落得这个下场。” “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你怎么……算了，左右你现在回来了，以后有我们在，你就有一口吃的，往后的日子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老夫人突然一副好说话的样子，纳兰灵儿感动的抱住她的大腿，“祖母，你对灵儿真好。”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不对你们好对谁好，行了，之前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老夫人说完叫来王嬷嬷。 “你这次回来的突然，你母亲光顾着照顾容儿了，也没有给你身边安排一个贴心人，王嬷嬷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了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让她跟着你，祖母也放心。” 老夫人嘴上说着是给她找了一个贴心的人伺候着，实际上就是找个人去监视她。 纳兰灵儿装作不明白她的意思，感激的跪下道谢，“祖母，你对灵儿真好。比母亲对我还好呢，若是母亲能……” 提起纳兰夫人，纳兰灵儿眼底是化不开的期待与失落。 那是一种渴望又不知道怎么去获得的纠结。 等她离开，老夫人摆摆手，让纳兰殇也回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纳兰殇离开后，站在院子里看着寂静无声的花园，眼底满时担忧。 纳兰灵儿刚才明显是在遮掩什么，他原本想让祖母追问清楚的，可是祖母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就什么都不问了。 眼下，纳兰灵儿对他是有戒备心的，他要是去问，肯定什么都问不到。 该死的，好好的一个一箭双雕，就这么被她给毁了。 “少爷，奴才发现夫人刚才出去过。” 这么晚了，母亲去哪里了？ 第298章 她可以行动了 纳兰殇紧皱眉头，仔细思量母亲这么晚了去了哪里，这时有小厮进来。 “二少爷，刚刚夫人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纳兰殇眯眼，“是夫人自己过去的，还是祖母传她，她才过去的？” “是夫人自己过去的。” 纳兰殇想到什么，脸色大变。 不好。 这边老夫人刚躺下便听说纳兰夫人来找她，老夫人黑着脸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不见，有什么事情……” “母亲，此事事关纳兰府生死存亡啊。” 纳兰夫人跪在门口，见老夫人不肯见她，立刻焦急地喊道，“儿媳有一样东西要呈给母亲，等母亲看完此物再考虑见不见儿媳？” “你威胁老婆子我？”老夫人被她哭得头疼。 一个两个的，就不知道换个时辰扰她？ 三更半夜不让人睡觉。 “你最好呈上来的东西足以让老婆子我消了怒火，要不然今晚你就去陪大丫头？” 大丫头？ 老夫人说的是纳兰灵儿吗？她不是已经被送去官府了吗？ 纳兰夫人见有下人过来拿东西，顾不上思量别的事情，赶紧把东西从怀里拿出来，交给了下人，下人看到手里的东西后，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低着头回了屋子。 “这……” 老夫人拿过下人手里的玉佩，看了又看。 “这不是漪儿的东西吗？” 此物是她生纳兰漪的时候，老爷子找人给他雕刻的，上面是一个貔貅，那个时候纳兰家才刚刚起步，老爷就是一个小官，一家人虽然搬到了京都城，可家徒四壁，时常是吃不饱饭，于是老爷就希望他们的漪儿以后可以衣食无忧。 这么多年，漪儿一直戴着这个东西，就是出事也未曾摘下。 现在这个东西怎么会在儿媳妇手里？ 老夫人顾不上穿鞋，急匆匆去了门口，“漪儿呢？他现在在哪里？” 之前说牢里进了刺客，漪儿便下落不明了，她还以为……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 “老爷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他让母亲不必担心。”纳兰夫人见婆婆终于出来见她了，赶紧说正事，只是她刚要开口，不远处就传来了敲门声。 “祖母，母亲……” 是纳兰殇。 纳兰夫人担心他跟过来，进门之后特意让人关了院门上了锁，没想到他不仅来了，还在敲门。 “院门谁锁的？” 老夫人听到宝贝孙子的声音，斥责下人后，便要找人去开门。 纳兰夫人一边起身，一边催促身边的丫鬟拦住这个小厮。 “母亲，等一下。” 纳兰夫人跑到老夫人耳边快速说了几句话后，老夫人不悦地瞪过去，“你胡说什么？他是我纳兰府一手养大的孩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居然怀疑他。” “母亲，若是可以，我也不想怀疑他，可母亲真的觉得容儿的病是巧合吗？” 纳兰夫人担心院子里有纳兰殇的人，拉着老夫人进了屋子。 “母亲，当初容儿是被纳兰殇绑架的，不仅如此，容儿还在那个时候有了身子……” 纳兰容儿怀孕的事情纳兰老夫人不知道，主要是纳兰夫人那个时候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她后面知道，也被禁了足，那个时候她想说也见不到老夫人。 今天晚上她一方面是见了老爷，有了底气，另一方面也是豁出去了。 “不可能。” 老夫人脸色紧绷，浑浊的双眸里全是愤怒。 “母亲，一开始我听说真相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生气，甚至也觉得是容儿弄错了，可母亲再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对我们好的话，又怎么可能在容儿身体不好的情况下，让容儿搬去破旧的院子。” “还有，容儿中毒也不是灵儿下的，而是……” “你闭嘴。” 老夫人愤怒地打断她的话，“不许再说了，漪儿已经回不来了，现在他就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希望，他要是完了，你觉得我们还能有好日子。” 老夫人想装傻。 纳兰夫人跪在地上，苦笑道，“儿媳妇也想过装傻，可是最后的结果呢，我唯一的女儿，差点死了。” “我嫁到纳兰府这么多年，只生了这么一个孩子，从前母亲因为我肚子不争气，让我收养了一个又一个别人的孩子，我都可以忍下，但是这一次，有人如果要害我的孩子，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争一争。” 纳兰夫人见老夫人依旧默不作声，又说，“母亲扪心自问，装聋作哑真的可以粉饰太平吗？他现在还没有成事，自然不会动你，可如果他事成了呢？” “想要一个人的命，多的是办法。” 纳兰夫人说完，对着老夫人磕了几个头，随后起身，态度冷静地说道，“不管母亲是怎么想的，我主意已定。” 半晌后，小厮打开院门，带着纳兰殇来了屋子。 此时，纳兰夫人和丫鬟小厮跪了一地，老夫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屋子里异常安静同时气氛也极其沉重。 纳兰殇看看纳兰夫人，再看看老夫人，随后也跪在了众人旁边。 “你来凑什么热闹。你祖母气恼的是我。这么冷的天，你赶紧回去吧。”纳兰夫人皱着眉头催促他。 “长辈都不能安寝，我这做小辈得如何睡得着？”纳兰殇摇摇头，“更何况今日之事我也难辞其咎。” “吵什么吵，一个两个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老夫人掀开被子，怒气冲冲地看向这边，“都滚出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若是再来打扰老婆子我，我就去官府告你们忤逆不孝。” 很快，纳兰夫人和纳兰殇被老夫人赶了出来。 纳兰夫人黑着脸，气鼓鼓的走在夜色里，纳兰殇追过去，“母亲别和祖母一般计较，祖母年纪大了，夜里睡不安慰，所以不希望人打扰。” “她睡觉不希望被人打扰，难道我就想被人打扰了？我的容儿现在还生死未必，我是亲娘，她也是亲祖母啊。” “可是你看看你祖母，她从头到尾问容儿一句了吗？” 月光下，纳兰殇盯着纳兰夫人好一会后，问道，“母亲既然不喜祖母，为何还要过去？” 纳兰夫人抬头看向纳兰殇，虽然纳兰殇遮掩得很好，可是纳兰夫人还是闻到了怀疑的味道。 想到什么。 纳兰夫人黑了脸，“周嬷嬷说她村子里有一个神婆，什么都能治，我就想着容儿已经这样了，不如什么都试试，于是连夜带着周嬷嬷去找了那个神婆。” “可是那个神婆居然是个看衣衫定价格之人，她瞧着我们穿着华丽，又是坐着马车去的，一张口就是一千两。” “我哪有那么多银子，公中的银子都在你祖母手里，所以我就想着，她能看在容儿的面子上拿出这笔银子，谁知道……” 说到这里，纳兰夫人眼底都是恨意。 “谁知道你祖母宁愿守着那些银子过活也不愿意为了容儿试一试。我说的多了，她就让我在屋子里跪着。” “殇儿，再怎么说我也在纳兰府这么多年了，她这么不给我留面子，日后府里的下人怎么看我？” 说着说着，纳兰夫人干脆哭了起来。 纳兰殇准备劝说她时，下人跑过来说纳兰容儿醒了，于是几人急匆匆去了别院。 “容儿，娘的好女儿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娘也不活了。” 纳兰夫人来到床前，看到纳兰容儿睁着眼睛后，一把扑过去，抱着她就哭了起来。 “娘，娘轻点，妹妹刚醒，可被把人吓到。” 纳兰殇过去拉开纳兰夫人，正准备给纳兰容儿说话，谁知道她又昏了过去。 “大夫，大夫……” 一阵兵荒马乱后，纳兰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 “明日一早，我就让去把我的首饰都卖了，只要能救她，我就是去街上乞讨，我也无所谓。” 纳兰夫人哭累了，下人扶着她回了屋子。 纳兰殇站在院子里，看着纳兰夫人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的背影，眼神微微眯起。 神婆？ “去查一下这个神婆。” 天微微亮的时候，黄泉带回来消息，“纳兰殇的人果然去找了神婆不过咱们早有准备，纳兰殇的人也没有查出什么异样。” “还是不可大意，等今日神婆顺利进入纳兰府，你就去暗中守着纳兰灵儿。” “是。” 黄泉离开后，裴寂白便起了身，桑穆晚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陪着他吃早饭。 “你想好怎么把这个消息送到太皇太后耳中了吗？” 太皇太后和纳兰殇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想让太皇太后露出马脚，就要让他知道纳兰殇这个船并不稳。 裴寂白神色平静的夹了一个包子放到她碗里。 “摄政王府没有你看上去的那么密不透风。” “什么意思？”桑穆晚想到什么，放下碗筷，“你的意思是说……” “吃饭吧。” 吃了饭，桑穆晚亲自送裴寂白出门，此时天色还没有亮，灰蒙蒙的天色里，他们两人并肩而行，下人跟在后面。 “回去再睡会，昨晚睡的那么晚不困吗？” “今天有一出大戏要上演，我兴奋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困。”桑穆晚想到纳兰家的事情，笑着又说，“你觉得这一场戏，谁会赢？” “你现在可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包围着纳兰殇，他若是再不乱阵脚，本王都要佩服他了。” 来到大门口，裴寂白上马车前，转身拉过她的手，“纳兰殇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看戏归看戏，保护好自己。” “知道。” 桑穆晚抱住他，“王爷也是，朝堂上的争斗是没有血刃的，但也最致命，王爷万事小心” 目送裴寂白离开后，桑穆晚回去叫醒桑子煜，然后陪着他练武，吃饭，等把他送去学堂，天色也彻底亮了。 “给李泱泱送消息，她可以行动了。” 第299章 玉佩 一大早，李大人就怒气冲冲地去了纳兰府。 纳兰殇已经去衙门了，纳兰夫人知道昨日的事情，得知李老爷过来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装病。 “昨天晚上还在老婆子这里耀武扬威，今天就病了？” 老夫人也不想处理这个烂摊子，可纳兰夫人不出来，她要是再不出来，岂不是显得她们心虚？ 于是老夫人黑着脸带着下人来了前厅。 李老爷虽然气恼纳兰殇做的事情，但见到老夫人后，还是规规矩矩行了礼。 “李大人这是没上朝吧。” 这个时辰，上朝的可还没回来呢，他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没上朝。 老夫人本来想找个话题聊的，没想到气氛更尴尬了。 “哼，我女儿哭了一整夜，我这个做父亲的如果还无动于衷的话，我就是猪狗不如了。”李大人看似在骂自己，实则是在骂纳兰殇。 老夫人眼神暗了几分，“昨天的事情老婆子也在，那就是两个年轻人话赶话，赶到哪里了，我家殇儿若是真的不喜欢泱泱也不可能被她拒绝了之后，又去李家下定。” “虽说李大人这几年深的朝廷重用，但我纳兰府也当仁不让。这两家结亲，结的是和气，而且李夫人现在身子也不好，这件事情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什么意思？” 李大人一听这话不干了，“你们纳兰家欺负了人，现在还想连个交代都没有，继续谈论婚事，老夫人我李家的女儿不是嫁不出去，既然李家没有诚意，这门婚事不结也罢。” 李大人说完，起身怒气冲冲往外走去。 老夫人想让人去拦，但是想到什么后，又犹豫了。 “母亲没有留下李大人？” 纳兰夫人得知此事，稍微思量之后笑了，“看来母亲是相信了我说的话。” 她也是昨天才知道，纳兰殇是有机会娶公主的，但是他没有要，而是选择了李泱泱。 李泱泱的身份怎么能和公主比呢。若是换了旁人，肯定会选公主，但是纳兰殇那样一个处心积虑之人，他居然没有选公主，实在是奇怪。 她得知此事后，问过桑穆晚，但是她没有说实话。 昨晚回来后，她想了许久，但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老夫人眼下没有留下李夫人应该是和她想到了一块，不过等下纳兰殇回来，得知此事后只怕是不会高兴。 一个时辰后，纳兰殇回府，同时就有下人过去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纳兰殇正准备去书房，得知此事后，急匆匆转身，坐着马车离开了。 “看来，李家对他很重要。” 纳兰夫人说完，端着汤药去了纳兰容儿这边，纳兰容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一口药，她喝一半吐一半，看的纳兰夫人心焦不已。 “神婆还没来吗？” 神婆是桑穆晚给她推荐的，纳兰夫人便深信不疑。 “夫人，神婆来了。” 下人带着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女子走了进来，女人进来就说，“这个屋子有邪祟，你们怎么可以让病人住在这样的屋子里，赶紧把人抬走，否则你家小姐活不过今日。” 纳兰夫人闻言，吓得脸色大变。 “快，你们赶紧收拾东西。”纳兰夫人本来打算让纳兰容儿回之前的院子，谁知道神婆说之前的院子也不可以住。 神婆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随后指了一个方向。 “你说的这个院子已经有人住了，能不能换一个？”纳兰夫人为难地问道。 那个院子是纳兰殇的住处，虽然她现在已经开始提防他了但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所以能不得罪他，她尽量不去得罪他。 “夫人若是想让小姐有所好转的话，还是听神的旨意，否则，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是没办法的。” 神婆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纳兰夫人纠结不已，这时，一直闭着眼睛的纳兰容儿睁开了眼睛，“娘算了，容儿也没有几天好活了，就别为难你了，若是你因为容儿得罪了二哥，等容儿去了后，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若是你没了，娘还活着做什么？” 纳兰夫人本来还在犹豫，听到纳兰容儿这句话什么犹豫都没有了。 “你们几个去通知少爷，你们几个去收拾少爷的东西，剩下的抬着小姐跟过去。” 一时间府里的人都忙了起来。 纳兰殇此时已经到了李家大门口，李家下人得了吩咐，不管他说什么都不给他开门，渐渐的，纳兰殇开始焦躁不安。 “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如果她还是不肯接受我的道歉我今日就不走了。” 纳兰殇说完，退后两步，直接站在了大街上。 一身白色锦袍，玉树临风的纳兰殇就这么站在了大街上，京都城不少百姓都认识他，更何况昨日纳兰府门口刚上映了一出大戏，现在有人看到他在李家门口站着后，立刻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于是，也不逛街了，直接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不一会这边就围了不少人。 “外面现在如何了？”李泱泱给李夫人喂了药，端着碗来到门口，下人立刻说起外面的情形，“纳兰公子还在门口站着，现在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小姐，您不打算出去看看吗？”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又怎么会这么快出去？ “我爹呢？” “在书房。” 李泱泱把碗递给下人后，独自一个人去了书房。 李大人是今天早上才回来的，他回来后李泱泱就和她说了昨日的事情，李大人气的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去了纳兰府。 眼下，他们母女还没有说过老家的事情。 李泱泱进来时，李大人明显紧张了一些，李泱泱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爹，祖母怎么样了？” 李泱泱看上去是在问老夫人的身体情况，可是李大人很清楚，她问的是她母亲那件事情他解决的如何了。 李大人心虚的叹了一口气。“泱泱，那毕竟是你亲祖母，我的亲生母亲。” 即便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没办法以牙还牙啊。 可是，如果他什么都不对，就是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所以李大人才心虚。 “爹，你当初去找她的时候，应该也知道她是你的亲生母亲，我的亲祖母吧，而她下手害我娘的时候她也清楚这些事情，可是最后呢，她还不是毫不留情的对我娘下了手？” “她从来都没有把我们当家人，我们为什么还要顾忌她的心情？” “还是在爹心里，只有她是家人，我和娘都是外人？” 李泱泱有些怨李大人，如果不是这些年他的纵容，祖母和叔叔一家怎么可能越来越得寸进尺，到如今，她娘的命都要被他们害死了，她爹居然还在说什么父子亲情。 是，他们是父子亲情，那他和娘呢，难道就是外人了？ “爹，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杀了祖母给娘报仇，但是你至少要给你娘一个交代，你问问你自己，从回来到现在，你和娘说过一次这件事情吗？” “我娘一直都在等你。” 李大人不是不想去，而是没脸去，可是这些话他没办法和李泱泱说，只能坐在这里无声的叹气。 李泱泱见李大人还是什么都不说，突然笑出声，“算了，反正也指望不上你。”说完，她转身往外走去。 李大人想到什么，赶紧叫住他，“外面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愿意和纳兰府结亲，就赶紧出去和人说清楚。” “爹还是先把自己的麻烦事弄清楚吧。” 又等了一刻钟，直到李家门口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后，李泱泱才带着下人姗姗来迟。 “纳兰公子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缘分已尽，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李泱泱说完，转身准备回府，纳兰殇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 李泱泱见状，顿时又羞又气，“纳兰公子请自重。” “对不起，我就是太着急了。”纳兰殇松开她的手，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泱泱，对不起，早上我不在家我不知道那件事情，你如果生气打我骂我都行但是咱们的婚事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纳兰公子，你我之间并不熟悉，请你莫要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 “你之所以娶我，不过是在公主另有好姻缘之后的退而求其次，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多情深呢。” 李泱泱嘲讽一笑，“你知道的，在我和你谈婚论嫁之前，我定过亲，那个时候，那个男人比你还要真心的对待我，可是最后呢，他还是说走就走。” 围观的百姓立刻想起当初高家和李家的婚事，可是当时不是说是李家退亲吗？怎么现在听李小姐的意思，事情好像不是这样啊。 “我想起来了，前几天高公子又去找李小姐了，那个时候李小姐就说当初是高公子先不要他的，当时我怎么就没多想啊。”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李小姐一开始说什么都不同意这门亲事，没想到最后还是碰上了同样的情形，李小姐运气可真不好。” “谁说不是呢。” 围观的百姓纷纷替李泱泱说话。 纳兰殇闻言，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但是很快收敛起来。 “泱泱，昨日五公主那般模样，我真的不敢多解释，但是你要相信我，在我心里，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我是重要的，那你不否认从前五公主才是对你最重要的那个人？”李泱泱嘲讽一下笑，“纳兰公子还是请回吧，我们李家庙小得罪不起你们这些大人物。” “泱泱，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纳兰殇当着众人的面，低声下气的求他，“我娘说过，得一门自己满意的亲事不易，眼下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相信，你后来愿意嫁给我，也是对我满意的，如此以来，其他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泱泱，你告诉我，只要你能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真的？”李泱泱有些犹豫的看向他，“纳兰公子，我的信任已经不多了，若是这一次你再不能让我满意的话……你我之间，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纳兰殇闻言，开心的说道。 李泱泱低头思量，“其实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故作努力思考的样子，等了好一会后，慢慢说道，”我听说纳兰公子有一对极其宝贝的玉佩，若是你舍得给了我，我就相信你的诚意。” 第300章 爹，不要 李泱泱说的那块玉佩就是外面很多人打破头在寻找的龙纹玉佩，也是可以打开南吴宝藏的玉佩。 眼下，这四枚玉佩，两块在桑穆晚手里，两块在纳兰殇手里。 此事是黄泉无意间发现的，桑穆晚便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准备把玉佩都拿过来。 这四枚玉佩如此重要，纳兰殇一定不会坐地安稳，到时候他只要派人来偷，他们就不愁抓不到他的把柄。 “你怎么会知道我有两块龙纹玉佩？”纳兰殇警惕地看向李泱泱。 李泱泱以为纳兰殇不愿意给她玉佩，于是不高兴的说道，“我在你心里还没有两块玉佩重要，算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也不必再提了。” “等一下。” 李泱泱转身时，纳兰殇拦住她，“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泱泱，这一次你不能再离开我了，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如果你再离开我，我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李泱泱扭头看着纳兰殇那张虚伪的脸，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厌恶。 同样是做戏，可她就没办法做的像他一样，明明虚伪至极，却说的情深不寿。 “那玉佩……” “本少爷这就让人去拿。” 纳兰殇转身去叫小厮，这时，过来送消息的小厮也到了，“少爷，神婆到了，说是三小姐是因为受了邪气所以才迟迟不见好转的。 后来神婆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便说少爷的院子对小姐的病情最好，建议小姐搬去少爷的院子里住，现在夫人已经同意了，小的是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什么？ 他不过出门这么点功夫，怎么自己的院子就被人给占了。 他院子里还有…… “立刻回去。”纳兰殇顾不上李泱泱，转身就走，李泱泱见状，委屈的红了眼眶，“纳兰公子，你刚才不是还说，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为何眼下我还不如一个院子。” “既然纳兰公子还没有想好你我之间的关系，那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就当没有听过，我们的婚事就这么作罢吧，从今往后，咱们再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李泱泱伤心的跑了回去，纳兰殇还要说什么，李家大门直接关上了。 “这叫什么事啊。” “不是说纳兰府的公子小姐关系很好吗？怎么一个院子，纳兰公子也这般计较。” “你们知道什么啊，高门大户里，有几个真的关系好的，那些话都是说给你们这些外人听的，实则他们说不定早就撕破脸了。” “真的啊。” 围观的人越说越离谱，眼看着就要说道纳兰府的人要分家了，纳兰殇虽然生气，可是想到家里的事情，只能先离开。 回去的路上纳兰殇嫌弃车夫赶车赶的慢，三五不时催促，好不容易回到了府邸，纳兰殇跳下马车直奔自己的院子。 可是等他进去时，院子里已经大变样了，他的东西都被搬了出来。 “住手。” 小厮见他的脸色异常难看，赶紧上前阻止下人。下人左右为难时，纳兰夫人哄着眼眶走了过来，“殇儿院子的事情是母亲对不起你了，可是你也看到了，蓉儿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 “娘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神婆说什么，娘就只能做什么了，就当是给娘安安心吧，娘向你保证，等你妹妹好了或者……”说到这里，纳兰夫人又哭了起来，“若是你妹妹不在了，这个院子娘还还给你。” 纳兰殇原本憋了一肚子话，可是纳兰夫人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不懂事，如此以来纳兰夫人再闹一闹，他从前的好名声可就真的完了。 该死的。 一个上午真的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 本来李泱泱那边都已经说好了，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等一下，李泱泱是怎么知道那两块玉佩的？ 龙纹玉佩的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他身边的人也不可能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外面的人更不知道东西在他这里，可是李泱泱却知道，难道是高家人告诉他的？ 想到什么，纳兰殇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一刻钟后，纳兰殇乔装打扮后离开了纳兰府。 “跟上。” 黄泉吩咐人跟上后，飞身离开。 “纳兰殇出去了？”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府里守着他的秘密吗？就算换院子的事情已经没办法改变，可是他还是可以悄无声息的把东西拿走，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要进去拿东西的意思，难道玉佩不在他的院子里？ “等纳兰蓉儿住进去后，你再找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东西应该已经不在那个院子了。” 黄泉着急，若是如此，那今天他们折腾这一出就没有半分意义了。 “谁说没有效果的，纳兰殇现在不就急了，再等等，说不定今天可以钓上来一条大鱼。” 午时左右，纳兰殇在京郊的一处茅草屋里见了一个黑衣人，那人蒙着脸看不清楚长相，但是听声音，应该四十左右上下。 “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不会有人说出去的，倒是你，守不住秘密怎么还怪起别人来了。”中年男人不悦的瞪了纳兰殇一眼，“最近你们纳兰家的麻烦事情可真多。” “纳兰殇，你该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吧。” 纳兰殇从来没有觉得这些事情是巧合，而且他也多少猜到了幕后之人是谁，只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才没有追究幕后之人的。 眼下黑衣人提醒他，他这才考虑要不要改变计划。 只是，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若是不赶紧成亲，然后把东西运进来……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先把你的麻烦事情处理一下吧。”纳兰殇说完，转身离开。 黑衣人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这边一直呆到晚上后才离开。 “查到那个人是谁了吗？” 黄泉摇摇头，“没有。” “此事你在派人查着，纳兰殇回来之后没有再去见泱泱对吗？” 纳兰殇现在应该也没有这个心思，不过，泱泱着急成亲，若是因为帮她，耽误了她成亲的事情就麻烦了。 “走，去一趟李家。” 桑穆晚过来时，老夫人的马车刚刚到，这会李泱泱正堵在门口与老夫人对峙，场面异常凝重，四周围的都是人。 老夫人没皮没脸的，见状，干脆直接坐在地上撒起了泼。 “大家伙快来看看啊，这就是老婆子的好孙女，他们一家子不养我就算了，居然还把我赶到乡下去，现在我不过是想回来看看他们，他们居然连门都不让我进。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应该掐死这个不孝子。” 说到这里老夫人又开始回忆起她的悲惨过往，“那个时候，家里穷，连口吃的都没有，我怕他们饿到，一整日一整日的饿肚子，我就想着只要他们能活着，我活着不活着无所谓。 可是我没想到，我这么费心养大的孩子却这么对我。” “我的老天爷啊，你赶紧睁大眼睛看看啊。我老婆子半辈子孤苦，怎么最后就落的这个下场。” 老婆子见李泱泱一声不吭，哭的更大声了，李大人得知老夫人回来后，着急麻慌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娘，你这是干什么你还觉得儿子的日子过的不够乱吗？” 从前李大人什么事情都忍着，就想着家和万事兴，也想着老夫人从前过的确实不容易，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他能忍一忍，让她过些好日子也可以。 可是他得到的是什么？ 得到的是老夫人一次次的伤害，一次次为了二房算计他们。 现在，他的夫人都要死了，他的女儿因为她，都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了，就是这样，她还是不肯放过他，这让李老爷如何不生气，如何不愤怒。 “娘，够了，你真的觉得我没有脾气吗？这么多年了，你每次一哭，我就要妥协，从前是一些银子的事情，现在你又想要什么？ 我夫人都要死了，你还想要什么，也逼死我吗？ 还有泱泱，你看看她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在的时候她是什么模样，这才多长时间，一个孩子变成这样，你就没有半分愧疚吗？ 我尊重你是我娘，所以我明知道是你害了我娘子，我什么都没说，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李夫人没想到李大人已经知道下药的事情了，但是她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哭闹起来。 李大人见状，突然站起身，“既然娘非要把我逼死，那我让你如愿就是。”李大人说完，叫来下人，“去书房把我辞官的折子拿过来。” 他本来打算明天一早再送上去的，眼下看来，是一刻钟都不能等了。 他的夫人没多少日子了，他不想她最后的日子还要经受这些。 若是因此他成了不孝之人，也无所谓了。 “你干什么？你要用辞官来威胁老娘？”老夫人皱起眉头，“老大，你之所以有今天，那都是我的功劳，我不同意你辞官，你就不能辞官。” “我的命也是你给的，我现在把他还给你好不好？”李老爷拿出袖子里的匕首，放在了脖颈处。 “爹。”李泱泱见状，慌了，“爹你别冲动，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而且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娘怎么办，大夫说了，她只剩下几日可活了。” “爹，我马上就要没有娘了，若是你再有什么事情，我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爹，我不怪你了，真的，你别做傻事，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不计较了。” 李泱泱哭着祈求李老爷，李老爷心疼的看向她，“傻孩子，别哭了，如果你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可能活的，左右这一天，也是迟早要来的。” “爹，不要。” 第301章 村长来了 这半日光景，她因为父亲的态度一直闷闷不乐，甚至觉得他只顾着自己的母亲从来不考虑她们母女。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误会他了。 因为亲情，他没办法开口去指责自己的母亲，于是选择用这样的方式陪着母亲。 可就是如此，他们也换不来祖母一句的退让，这就是所谓的好人没有好报吗？如果是这样，那她宁愿不要做这个好人。 于是，李泱泱睁着腥红的眼冲了过去，挡在李老爷跟前，怒气冲冲地看向老夫人，“你害了我娘，现在还要逼死我爹，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跟你拼了。” 不远处，桑穆晚看出了李泱泱的愤怒与孤注一掷，担心的说道，“黄泉，你找个人装作围观的百姓，如果李泱泱真的动手了，想办法拦下她。” 为了这样一个人渣，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实在不值得。 “是。” 老夫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李泱泱，一时间有些畏惧，“你这个不肖子孙……” “是，我们不孝顺，所以你这些年才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带着你的小儿子一家，我爹养着你们，你们丝毫不感激就算了，却一次次的闯祸，然后让我们收拾。” “你们之前为了不让我嫁到高家，居然对高老夫人下毒，要不是王妃医术精湛，我们家怕是早就下大狱。” 这件事情因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老夫人一直让他们瞒着。 李老爷孝顺也就没有说过，可是老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一见高家对那件事情绝口不提后，就开始催着李老爷让他找人把二房的人都弄回来。 李老爷不从，她就给李夫人下药…… 如此心思狠辣之人，这真的是他们的家人吗？ “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夫人还等着二房的人回来霸占大房家产呢，要是坏了名声日后她的计划只怕是不好实现。 于是见李泱泱翻旧帐后，立刻去捂他的嘴。 可是，她能捂住李泱泱的嘴，她能捂住这些围观百姓的嘴吗？ 这些人原本还觉得这个瓜有些大，会不会是假的，现在看到老夫人这般着急的去阻拦李泱泱，一下子就把那些怀疑丢到脑后了。 “真是没想到，这个老太太居然这么不喜大房，现在这是想弄死人家一家，然后鸠占鹊巢把。” 人群里，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听到这些话后不高兴了。 “你们知道什么，大房读了书，花了银子，养二房是天经地义。” “就是，当年要不是为了供他读书，我们一家子至于吃这么多苦，现在他的女儿是千金大小姐，我的儿子却是一个白身，若是你们，你们不生气吗？” 这几人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谁知道，她身边的人就是黄泉安插在这里的。 暗卫发现不对劲后，立刻跑去告诉桑穆晚。 “二房回来了？” 他们一家不是被流放了吗？ 怪不得老夫人如此着急地回京都城，这是想看看李夫人死没死，回来争家产来了。 老夫人这些做法，还真是让人大开眼见。 二房是亲生的，难道大房不是亲生的，要如此对待他们，就是刚才李大人说要自杀的时候，老夫人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的惊慌与担心。 等一下，难不成…… “让人套老夫人的话，看看李大人是不是他亲生的。” 暗卫离开后没多久，李老夫人又躺在地上哭闹起来，如果你面对的是一个讲道理的，哪怕你和她唇枪舌剑一整日，你也不会觉得头大，气愤。 可面对老夫人这样，说了不到三句，就要死要活的这种，讲道理？人家不听，耍无赖，他们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李老爷看着丝毫没有悔改的老夫人，叹了一次又一次的气。 李泱泱气的眼泪直流，“祖母既然喜欢用哭闹来解决事情，那孙女就陪着你，省的你一直说我们大房不孝顺。” 于是，李泱泱躺在老夫人跟前，学着她的样子哭闹起来。 两人的声音一个高过一个，此起彼伏，谁也不让谁，不一会，老夫人就喊累了，李泱泱缺精神抖擞，然后她趁着老夫人休息的功夫，哭闹着把李夫人这些年做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围观的人听的火冒三丈。 “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太太，都是她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可能会态度差别这么大。” “是啊，除非老大不是亲生的。” 这人一说完这句话，大家就开始设想这个可能性，最后，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顾不上撒泼打诨，一屁股坐起身，扭头恶狠狠的看向四周的百姓。 “这是我们家的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不想在这里呆着就赶紧走。” “老夫人，你心虚什么，该不会被我们说中了吧。” 这人说完，附近的人纷纷附和，老夫人下意识破口大骂，李大人就站在一旁，见状，眼神微眯。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也就没有仔细深究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百姓的话以及老夫人做的事情一件一件钻入他的脑子，让他控制不住的去想这个问题。 老夫人总说，小时候是因为他要读书，二弟和她才吃苦的，这些年他也懒得辩解，但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小时候他想读书，娘说读书没用，让他好好干活，是村长发现了他的天赋，逼着娘把他送去了学堂。 后来读书，也是村长家出大头，母亲出一小部分，可是等他读书读出名堂后，母亲就不让村长家出银子了。 后来他做了官，更是不让他和村长家联系。 是他不肯忘记村长的好，这些年偷偷送些东西表达感谢。 没读书的时候他总是有干不完的活，二弟就只需要玩耍就是，后来他读了书，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二弟就更没有吃过苦。 可是现在，为了分家产，他们伪造了这样一个悲惨的童年，他碍于母子情面一直不吭不声，是不是他们觉得他不说就是傻子？ “祖母，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大家只是为我们母女打抱不平罢了。”李泱泱也看出了不对劲，于是说道，“该不会是他们说中了吧。” 暗卫帮着李泱泱试探老夫人的话。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老大就是我亲生的，村子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老二听出不对劲后，大声附和到，“对，他们就是真正的母子。”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亲生母子？”暗卫找准机会把李老二揪了出来，李泱泱看到那个人后，脸色大变，“二叔，你怎么在这里。” 李泱泱说完，下意识看向一旁，果然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二婶。 “你们都回来了，你们不是被流放了吗？”李泱泱看看李老夫人再看看眼神闪躲的一家三口，心中升起一个猜测，“你们该不会是偷跑回来的吧。” 李泱泱说完，见李老二脸色瞬间变了后，眼底划过一抹冷意，“二叔，你可知道，流放者私自回京那是杀头的罪名。” 李泱泱说完，不远处正好走过来几名衙役，巧的是，李泱泱的话他们刚好听到，于是他们挤进人群，来到了李老二夫妻身边。 “你们是流放人员？” “不是，我们不是”这一刻，李老二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这么沉不住气了，要是被认出来，他们一家三口这一次就死定了。 多年来的本能反应让他下意识看向老夫人。 “娘，救我们。” 老夫人能有什么办法，老夫人去找李大人求救，“老大他可是你亲弟弟，上一次你不管他的死活就算了，这一次如果你还不管他们，我就吊死在你们家门口。” “娘就是吊死在我嫁门口，我也无能为力。”李老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要过去帮忙的意思。 老夫人见状，急了，“你这个不孝子，早知道你这般不孝，我当初就应该掐死你。” 老夫人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李泱泱听的耳根子都起茧子了。 衙役询问了附近的百姓，确定李老二一家就是流放犯后，当场要把他们抓走，老夫人见状，顾不上骂李老爷，急匆匆跑过去挡在李老二前面。 “我看谁敢动我儿子，我大儿子可是当官的，你们敢动我儿子，我大儿子饶不了你们。” 衙役上前给李老爷行礼，李老爷摆摆手，示意他们直接把人带走，无需询问他的意思。 “老大，你疯了，他们如果被抓，是要被砍头的。”老夫人这一次是真的急了。 李老爷反问“娘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让他们回来，娘千万别说他们回来你不知道。既然娘早就知道后果，那现在来承担这个后果，不是也在你的思量之中吗？” 事情是这样的吗？ 她从一开始堵的就是老大会帮老二。 而且老大家现在都要没人了，她带老二一家回来怎么了，都是一家人，好东西不留给自己人，难道还要便宜了外人不成？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老大这一次这么的绝情，不管她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气的老夫人捡了一个棍子就要去打李老爷。 “住手。” 人群里，有一个汉子快速挤进去，来到老夫人身边后，把棍子从她手里夺走。 “村长。” 李老爷看到来人后，几十岁的人了，居然红了眼眶。 村长见状，叹了一口气，“你啊，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被他们母子欺负，你也看到了，她就是一个糊涂的，不管你怎么退让，她根本记不住你的好。” 李老爷知道，可…… 他也不是没想过反抗，但是老夫人的花招太多，他每一次都被他们弄的筋疲力尽，时间久了，他也就懒得说了。 若是早知道纵容的下场是这样的，他说什么都不会纵容他们。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李婆子，闹够了吗？好好的日子你不过，非要弄的家破人亡才高兴。”村长呵斥道，“本来那件事情我不想说的，但是如果我再不说，你就要逼死老大一家，然后让你那个混账儿子抢人家家产了。” “老大这些年对你们不薄，这做人啊，还是莫要太贪心的好。” 老夫人猜到什么，焦急地抬起头，“村长，你要干什么？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和你没关系。” 第302章 我会拉你陪葬 如果是从前，村长确实懒得搭理她。 可是这一次，他们母子做得太过分了，他要是什么都不说，那就是对不起老大的亲生父母。 “李婆子，做人要厚道啊，当年你可是拿了人家父母所有的银子，你也说过要好好照顾李老大的，后来你说家里穷，供不起他读书，我看他确实喜欢，就想着自己拿钱供他，后来你怕我沾光，非要撇开我，我都什么也没说。” “可是现在，你做得太过分了。” 所以，爹爹真的不是祖母亲生的。 怪不得……怪不得…… 在知道真相那一刻，李泱泱又是开心，又是委屈，这一刻他的情绪五味杂陈，她不知道是该替爹爹开心，开心他终于可以撇开这一家子了，还是该替爹爹委屈，明明和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却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这般的委屈，多大的养育之恩也还清了吧。 李老爷这一刻的情绪也是五味杂陈的，但是他什么都没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你胡说什么，他就是我亲生的。” 老夫人大喊一声，说完怒气冲冲朝着村长冲过去，村长没有留意她，等发现的时候，整个人躲闪不及被老夫人狠狠地撞倒在地上。 “村长。” 村长今年有七十了，他本就一路风尘仆仆来的京都城，过来之后连休息都没休息就过来帮李老爷说话，本就疲惫不已，现在被老夫人这么一撞，直接晕了过去。 “爹。” 村长儿子看到村长晕过去之后，直接喊道“老婶子，你欺人太甚。”说完，看向李老爷，“李大哥，我要报官。” 李老爷没说话。村长儿子李大勇见状，知道李老爷是默认同意了，于是找了一个百姓帮他去请衙役。 李泱泱则是找了人去请大夫。 “撞到头了，要好好休息，否则极有可能会醒不过来。” 大夫说完老夫人急了，她不就是轻轻撞了他一下吗？怎么就醒不过来了？ “让一让，谁报的官。” 衙役挤进来，李大勇指向老夫人，老夫人下意识去求李老爷，李老爷看也不看她，指挥着下人，把村长抬了进去。随后下人关上大门。 老夫人见状，大哭出声，可是现在不管她说什么，这场牢狱之灾都是免不了了。 “痛快，王妃，这个结果真是大快人心。” 桑穆晚也觉得这是老夫人的报应，只可惜，真相来得还是晚了一些，要不然李夫人是不用遭这个罪的…… 李泱泱进去没多久又出来了，然后避开人群来到了巷子这边。 “王妃，谢谢你。” 桑穆晚笑着让她上了马车，“谢我做什么，今日的事情我可什么都没做，是村长自己心疼你爹，特意从老家赶过来帮他的，你如果真的要谢，就去谢谢他们。” “我会的。” “还有，你爹这些年也不容易，回去和他好好说说话，父女哪有什么隔夜仇。” “嗯。” “你母亲那边……”桑穆晚叹了口气，“纳兰府那边怕是最近没时间说亲事的事情了，那你嫁入纳兰府的事情只怕要延迟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不必。”李泱泱过来就是说这件事情的，“刚刚纳兰殇让人给我送了消息，说是今晚就可以把玉佩给我。” 今晚？ 纳兰殇回去之后不是就出去了吗？他什么时候给李泱泱送的消息，为什么他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消息是下人给我的。” 桑穆晚想到什么，皱起眉头，“李家有纳兰殇的下人。” “是啊，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所以她才亲自出来找桑穆晚的，她怕桑穆晚不知道，派人进去后被线人发现。 桑穆晚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如果李家真的有纳兰殇的线人的话，那她和李家的关系，纳兰殇肯定是知道的。 另外两枚玉佩在她手里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纳兰殇肯定知道。 难道他不担心四枚玉佩都落入他手里？ 纳兰殇如此在意宝藏的事情，现在却愿意把玉佩交出来，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 “或许，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裴寂白仔细思量之后说道，“毕竟，拿到了玉佩也打不开宝藏，还需要机关图，还有瘴气的解药，这些他都没有。”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吃完晚饭，桑穆晚越想越担心，最后决定亲自跟过去看看，裴寂白也换了衣服，陪着她。 “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今天下午的时候，太皇太后给纳兰殇送了一封信。” “可知道信里写了什么？” “还不清楚。” 纳兰殇拿到书信，看完就把书信给烧了，不过，太皇太后这个时候找他，裴寂白多少能猜出一些缘由。 漆黑的月色下，两人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不知道过去多久后，寒风呼啸的树林里传来了脚步声。 李泱泱一个人打着灯笼走了过来，她刚到没多久，天空中飞来一个人影，很快这人就站在了李泱泱身后。 “泱泱。” 李泱泱表面淡定，其实心里害怕极了。 “纳兰公子，我们为什么要约在这样的地方？”李泱泱警惕地看着他，“不过两块玉佩而已，我去你府里拿，或者你找人给我送过来就是了。” “泱泱，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装了。”纳兰殇说完，冷笑着上前，“纳兰府里有那么多东西你什么都不要，偏偏要这两块玉佩，你真的不知道这两块玉佩的意义？” 李泱泱装傻。 纳兰殇却没了耐心“是王妃让你走找本公子要的吧，她啊，还是太沉不住气了，其实她再等等，我会把东西主动送上门的。” 他会有这么好的心，桑穆晚不相信。 “怎么，不相信。” 纳兰殇见李泱泱不说话，走过去拉她的手，“泱泱，你不是都要嫁给我了，怎么还处处帮外人？” “我们成亲后，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如果一直护着外人，那咱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李泱泱很不习惯他的靠近。 “纳兰公子，咱们现在连婚事都没谈好呢，你这么做，不太好。”李泱泱说完，甩开他的手，快速往后退了几步。 纳兰殇见状，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你都答应要嫁给本公子了，礼节的事情，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还是说，你之所以答应嫁给本公子，其实都是为了利用我。”纳兰殇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吓得李泱泱连忙摇头，“没有，我没有……”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没有就好，你记住了，本公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利用和背叛，如果有朝一日让本公子发现你利用或者背叛了我，那你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纳兰殇说着，再次拉过她的手。这一次李泱泱就算再厌恶，也不敢甩开了。 纳兰殇见状，开心的笑了，“这就对了，咱们很快就是夫妻了。” 李泱泱低着头，强忍情绪。 纳兰殇以为她是顺从了，于是摆摆手，很快林子里出现了第三人，这个人戴着面具，身形高大，他一出现，桑穆晚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冷了不少。 “这就是你给我物色的新女子？”那人过来后，肆无忌惮的打量了李泱泱一眼，“太瘦了，和你妹妹可没办法比。” “她家里最近出了点事情，所以才瘦了，不过她身材很不错的，等下脱了衣服你就知道了。” 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这样露骨的话题，李泱泱想到什么，吓得浑身发抖。 桑穆晚也没想到纳兰殇带李泱泱来这里，目的居然是这个。 不过，她也终于知道，让纳兰蓉儿怀孕的人是谁了。 这个人看似中气十足，人高马大，但是看他手腕处的紫青色便可以发现，他中毒了，他之所以一直找女人，让她们怀孕，应该是为了排毒。 “那就行。”男人伸手去扯李泱泱，李泱泱吓得一把抓住纳兰殇的袖子，“纳兰公子，我马上就要嫁给你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放心，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纳兰殇的妻子。” 纳兰殇说完，扯开她的手，随后把她推进了男人怀里。 “不要。” 李泱泱下意识挣扎，抗拒，可是她那点力气，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打在男人身上，就如同抓痒一般，无关痛痒。 男人对此，宠溺一笑。 纳兰殇见事情办妥了，准备离开。 “不要，纳兰公子，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 “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爹参你一本吗？” “你爹？”纳兰殇嚣张的说道，“你觉得我来之前没有想过这些？我既然想过，最后还是真做了，你就应该知道，你爹对我构不成威胁。” 李泱泱绝望的看着纳兰殇一点点走远。 “美人，春宵苦短啊。” 男人摩拳擦掌，准备去抱李泱泱，李泱泱突然大叫一声，“黄泉。” 黄泉带人及时出现，很快把男人围住，桑穆晚想出来去安抚李泱泱，裴寂白拉住他，“先别出去。” “怎么了？”桑穆晚看过去，就发现纳兰殇去而复返了。 “泱泱，你真的很不乖，你刚才明明说过的，以后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会再找外人的。” “疯子，你就是一个疯子。”李泱泱早就知道这个人危险，可是没想到他能卑鄙到如此地步，“你说的是我们日后是夫妻了，就是自己人，可现在，我们不是，日后也不会是了，如此以来，我为什么不能找人救我自己。” “女人，你在找死。” 纳兰殇眼底闪过一抹杀意，随后掏出腰间的软剑与黄泉几人对上。 “你觉得她们是我的对手吗？” 纳兰殇嚣张的说完，趁着黄泉她们不注意，快速丢出去一颗烟雾弹。 “有毒。” 黄泉几人捂住鼻息，等烟雾散去，附近早就没了纳兰殇和男人的踪影。 此时，裴寂白和桑穆晚正在跟踪她们。 男人轻功一般，飞了一会就停下了，纳兰殇带着他弯弯绕绕，最后在一个山洞处停下，“晦气，你怎么带了这样一个人过来。” “还不是你催的急，否则我也不致于这般着急。” 纳兰殇埋怨男人，“给你的药不是也有用，为什么不能坚持一下。” 男人闻言，戏谑一笑，“药怎么能有女人销魂。” “你闭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有的没得，你这个性子，总有一日要死在这个上面。” “那又如何？”男人毫不在意，“就算真的有那么一日，我也会拉你陪葬的。” 第303章 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纳兰殇气恼之下，丢下一句好自为之，离开了山洞。 等纳兰殇离开后，桑穆晚与裴寂白对视一眼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山洞。 男人正准备睡觉，听到脚步声后，警惕的站起身，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脖颈处被人放了匕首，他才回过神。 “摄政王妃。” “你认识我。”桑穆晚蹲下身子，裴寂白站在一旁，见山洞里光线太暗，拿出夜明珠后，山洞里一下子就亮了。 “王爷。”男人这才发现山洞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摄政王。 “既然你认识我们，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了，说吧，你是谁。”桑穆晚拿出银针，快速在他头顶的位置扎了两针，男人立刻动弹不得。 随后，桑穆晚收起匕首，围着山洞转了一圈。 这个山洞并不大，东西也不多，应该只是男人临时落脚的地方。在她转身准备回来的时候，发现角落里有几件女子的衣服。 想起刚才他和纳兰殇的对话，桑穆晚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怎么，不说，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桑穆晚又要去拿匕首，男人立刻变了脸，“我说，我说……” “我是华言。” 东营守卫华言？ 怪不得她之前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不过，“不可能，我见过他，你的声音和他的一点都不像。” “我吃了药。” 华言见桑穆晚不相信，催着她摘了他的面具，裴寂白担心他有诈，于是亲自上前，摘了他的面具。 “真的是你。” 华言谄媚的点点头，“真的是我，我也是没办法了所以才这么做的，王妃，求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那被你害死的女子怎么办？”桑穆晚没有在知道他的身份后一刀杀了他，已经是给她面子了。 “为什么纳兰殇如此听你的话。”按理说，应该是华言听纳兰殇的话，可是怎么感觉她们之间反过来了。 “他不知道我是谁。”华言解释。 “为什么？”桑穆晚追问，这一次华言说什么都不肯开口了，桑穆晚见状，笑了，这时，山洞处传来脚步声，裴寂白出去没多久，便带着李泱泱走了进来。 桑穆晚想到什么，起身简单说了一下这个人的身份，李泱泱掏出腰间的匕首，对着华言刺了过去。 “啊……王妃，救命……王妃，我知道纳兰殇的身份，如果你饶了我，我可以告诉你。” “纳兰殇的身份我们早就知道。”桑穆晚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似地看着他，眼看着李泱泱又要刺过去，华言吓得跪地求饶，“我还知道纳兰殇在京郊五十里外的大山里养了一对人马他最近在想办法把这些人送进京都城。” 终于说到重点了，“你知道那些人在什么地方吗？” 华言点点头，“知道，只要王妃放了我，我可以亲自给王妃带路。” “黄泉。” 黄泉上前拦住李泱泱，随后带人把华言带出了山洞。 “泱泱，你还好吗？”桑穆晚见她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走过去扶住她，“今天晚上你已经很勇敢了，别怕，都过去了。” “王妃，纳兰殇是要谋反吗？” 她虽然不懂朝堂之事，但是她读过书，知道历朝历代的开创与灭亡，纳兰殇一个臣子，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养兵，练兵，除了谋反这一条，她想不到其他理由。 “是。” 事到如今，桑穆晚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仅如此，纳兰殇并非我梁国人。” “怎么可能，纳兰殇不是……”想到什么，李泱泱变了脸色，“我早应该想到的，如果他是纳兰府的人，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对待自己的家人。” “也只有外人，会无所顾忌地伤害对他好的人。” 李老夫人不就是如此，靠着一份恩情，一段假的母子关系，趴在她们一家身上喝血，这么多年…… “这就是你之前不同意我嫁过去的原因吧。”李泱泱跟着她们往外走。 “是。”桑穆晚点点头，“也不是，我之所以也不让你嫁给他，是因为你根本不喜欢她，你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好女孩，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你母亲也一样，但是我也明白你的孝心，而且之后的事情我也都帮你想好了，保证就算你嫁过去，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所以之后我才没有劝你的。” 李泱泱没想到桑穆晚默默地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可是她呢，却只陷在自己的小情小爱里无法自拔。 她甚至还觉得老天爷对她不好。 现在想想，她可真是矫情。 “谢谢。”只是经过今晚之后，李家和纳兰府是彻底交恶了。 晚上回去之后，李泱泱去找了李大人，李大人听了今晚的事情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得知桑穆晚帮着她躲过一劫后，李大人愧疚不已。 “你放心，明日早朝上，爹定然会让纳兰殇付出代价的，不过泱泱，日后可别再这么鲁莽了，你娘和我，现在都承受不住一点打击了。” 今日的事情之后，李老爷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好在村长现在醒了要不然，他怕是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好了，去看看你母亲吧，她看不到你一直睡得不安慰。” 李泱泱看着瞬间苍老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爹，对不起，早上的时候我不应该和你说那些话，我……” “好了，爹知道你也是为了你娘，爹这一生确实是亏欠了你娘的，所以泱泱你要赶快长大啊。” 李泱泱想到李老爷今天在外面说的那些话，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爹，你真的要……爹，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她已经快没有娘了，如果再没了爹，她以后可怎么办？ 回去之后，她又给大哥写了一封信，然后让小厮连夜送了出去。 王府 “你说，华言为什么要伪造一个身份来接近纳兰殇？” 回来的路上桑穆晚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要睡觉之前也没有想明白，于是拉过裴寂白的手问道。 “如果你是华言，你会因为什么原因用这个办法接近纳兰殇？” 带着这个问题去思考，这一次桑穆晚很快就有了答案。 “自然是有仇，想报仇，看纳兰殇在自己面前哑口无言了。不过，华言要这么做肯定是有纳兰殇的把柄，否则，纳兰殇凭什么听他的。” 等一下，“所以，练兵之地，或许就是纳兰殇的把柄。”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裴寂白可不相信纳兰殇会留着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一个人只有在没办法铲除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留下。 但是这个理由，根本不足以支撑纳兰殇不杀他。所以纳兰殇觉得这里面还有其他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等黄泉她们回来，应该就知道了。 半夜三更的时候，黄泉带回来了消息。 “王爷，不好了，咱们的人都被杀了。” 什么？ 裴寂白穿上衣服，来到院子里，月光下，黄泉满身是血，“你受伤了？” 黄泉下意识捂住手臂，“一点皮外伤。”随后黄泉说起了他们去山凹的经过，“一开始挺顺利的，华言也配合，但是一进山坳，我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是他们的人手太多，我们抵挡不住，全军覆没了，是兄弟们护着奴婢，奴婢才逃出来的。” 怪不得裴寂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原来是这样的。 “立刻去通知所有城门口的将士，不准放任何一个人出城，进城，更不许放纳兰殇出城。” 然而，黄泉晚了一步，黄泉到的时候，纳兰殇带人刚刚离开。 “王爷，不好了，纳兰殇离开的时候带走了纳兰夫人以及两位小姐。” 该死的。 院子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桑穆晚，等她知道事情经过后，沉默了好一会，“今天是我们大意了。” 如果今晚他们没有进山洞，或许也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此事不怪我们。”裴寂白安慰他，“纳兰殇早就有这个打算，否则，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离开了京都城。” “而且，这也是一件好事，他的逃走说明了一件事情，我们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而且，他离开后，只要我们严防死守，他就没办法伤害京都城的人。” “如此以来，这就是一件好事了。” 桑穆晚盯着裴寂白看了好一会后，哭笑不得的说道，“王爷，你什么时候学会安慰人了。” “在和你成亲之后，本王这一点难道做的不够明显？”裴寂白拉着她回了屋子，烛光下，帮她理去脸上的碎发，“好了，别担心了，纳兰殇之所以走的时候带走他们，应该是觉得他们有用，如此以来，他们就没有性命之忧。” 这时，门外传来护卫的声音。 “主子，查到今天纳兰殇见的人是谁了。” 裴寂白与桑穆晚对视一眼后，打开房门，“是谁？” “桑成。” 桑穆晚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眼底的火气噌的涌上心头，她这几日太忙都快把他给忘了，没想到他自己到先蹦跶起来了。 “走，去桑家。” 桑穆晚一刻钟都不想等了，她现在就想知道纳兰殇的计划。 裴寂白紧随其后，一行人来到桑家的时候，桑成正准备逃走，但是正好来了刺客，于是他躲了起来。 “桑老爷，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 第304章 你怎么过来了 呼啸的寒风里，桑府一所偏僻的小院内围满了黑衣人，桑成被困其中。 桑穆晚与裴寂白姗姗来迟，桑成看到她们仿佛看到了救星，欣喜的冲着她们招手，“晚儿，救救爹。” “爹？”桑穆晚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这个时候桑老爷想起攀亲戚了，早点做什么去了？” “晚儿，爹知道错了，真的，你给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爹保证，如果这一次爹可以活着的话，爹一定会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 桑成急切地说道。 “不必了。”桑穆晚直接打断他的话，“因为现在，我已经猜到事情的经过了。” 桑成闻言，脸色大变。 “晚儿……” 桑穆晚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随后退后两步，“你们继续吧，这个人害死了我娘，又放任他的家人从小孽待与本王妃，本王妃碍于与他的父女之情，没办法亲自动手，若是今日你们能杀了他，也算是帮了本王妃一个大忙。” 黑衣人还以为桑穆晚不会不管桑成的死活，但是现在听到她说的这些话又觉得此事或许能成了。 于是，黑衣人跃跃欲试，纷纷举剑上前。 桑成见状，吓得一边四处躲避一边大声求饶，“晚儿，爹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了爹这一次吧。” 黄泉长风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凳子，桑穆晚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瞧着不远处这一幕。 ”想活命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可是本王妃最后一次问你这个问题了，桑老爷，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我保证一定说实话。” “那好，你和我说说，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桑成犹豫了一下，“你娘不是病死的吗？这件事情……” “看来桑老爷还是不怕死啊，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 “我说……我说……”桑成胳膊被砍了一刀，他躲藏的速度明显变慢了，黑衣人见状，下手的速度开始变快，眼看着桑成就要命丧黄泉时，长风出手挡下了这一剑。 桑成抱头跪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 “现在说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说……我说……你娘真的是病死的，不过，你娘是从你祖母家里回来之后病倒的，一开始大夫怎么都差不多是什么症状，后来太医院的太医和我说过一些他的猜测。” “他说，你娘的病之所以是好是坏，是中毒。” “而且你娘的毒至少中了十五年了。” 十五年？ 原主的母亲生病的时候才二十岁，如果那个时候她已经中毒十五年的话，那她岂不是五岁的时候就被人下了毒？ “你为何说我母亲是从高家回来之后才病倒的，既然是毒发，那她从高家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是病着的状态。” 桑成根本不愿意回想那件事情，见桑穆晚死扯着这件事情不放，脸色阴沉起来。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我记不清了，反正我就觉得你娘病得蹊跷，而且太医也说了你娘身上的毒按理说不会发作得这么猛，但是你娘没多久就没了。” 桑穆晚思量之后，又问，“我娘死后，高家的人来吊念了吗？” “没有。”提起这个，桑成的咬着后槽牙说道，“他们从前就瞧不上我，等你娘死了，他们更瞧不上我了。” “以前你娘在，他们看在你娘的面子上，还有外面人的议论，他们就算心里不喜面上也不会变现出来。” “后来你娘死了，他们就彻底和我断了关系。” “所有人都说我能有现在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关系，可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自从你娘走了后，他们不仅一点都不在乎你的情面，甚至还想要了我的命。” “是我自己聪明，这才一次次从他们的阴谋里逃出来的。” 桑成说完生怕桑穆晚不相信，说起了原主七岁那年，他被派去江南调查一件案子，高家便想在这个案子上面做手脚，然后彻底绊倒他。 “你还记得那一次我回来之后给你发了好大的脾气吗？那是因为我差点死掉。” “就算我不是他们的女婿了，我也是你爹，你可是他们高家的亲外孙啊，他们丝毫不顾及的，我如何不恨。”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他们的……” “你怀疑什么？”桑穆晚心中其实早有了猜测，但是有些事情她还需要找证据来证明，桑成就是眼下唯一的证据。 “你娘或许不是他们的。你想啊，如果你娘真的是他们亲生的，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对你娘，这么对你。” “晚儿，我是疼你的，要不然，我早就让你和高家走动，如此以来，你也就没办法活到现在了。” 桑成急切的说道，胳膊上袖子早就被鲜血染红了，他整个人是昏昏沉沉的，但是他不敢掉以轻心，黑衣人还在跃跃欲试，只要桑穆晚一声令下，他今日就必死无疑。 他不想死。 “对了，还有纳兰殇……是他来找我的，我从前根本不知道幕后之人就是他……” 说起这个，桑成气的声音都大了不少，“从前我以为他们就是想要宝藏，他们也承诺，只要我按照他们说的去做，等事成之后，一定会给我一些好处的。” “可是我没想到他们最终的计划不是这个……” “那你为什么还要跑？”桑穆晚站起身。 “我……我不是怕你不相信我，而且，最近府里多了不少陌生人，我害怕纳兰殇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才想着先离开这里的。” “可是我没想到他还是派来了杀手。” 想到什么，桑穆晚眼前一亮，“既然你这么想离开，不如本王妃助你一臂之力，如果这件事情你能办成，本王妃或许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桑成见桑穆晚还是想杀了他，不悦道，“我是你爹。” “如果你不是我爹，你现在已经死了。”桑穆晚见他眼底布满恨意，又改变了主意，“算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今日……一定会是你的死期。” 说完，桑穆晚拉着裴寂白离开了别院，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了桑成的惨叫声。 寒风里，桑穆晚看着这座宅子，很大，很宽敞，却是原主悲惨的起源，她答应过她要帮她报仇，今日，她终于履行了承诺。 “王爷，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近人情？” 裴寂白反握住她的手，这时一阵寒风吹过，他微微转身，把她抱在了怀里，“桑成落的今日这个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与你无关。” “可是刚刚我明明可以救他……” “你能救得了他一时，救不了他一辈子。”裴寂白说完，拿出一封密信递给桑穆晚，等她打开看完里面的内容后，桑穆晚黑了脸。 桑成居然还在撒谎。 他刚才说，他是刚刚知道纳兰殇是幕后主谋，可是密信上说，桑成和纳兰殇在三年前就勾结在一起了。 而今日的一切也是桑成和纳兰殇计划好的。 等一下，如果这一切是桑成和纳兰殇计划好的，那刚才那些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长风……”桑穆晚想让长风留个活口，但她说晚了。 “去找徐翠翠。” 桑穆晚带着几人直接去了桑夫人的屋子，外面刚刚那么大的动静，徐翠翠早就醒了只是不敢出来现在听到桑穆晚的声音，立刻打开了门。 “晚儿。” “桑夫人，刚刚桑老爷死了。” 什么？ 徐翠翠不敢置信的看向桑穆晚，“晚儿，他可是你亲爹。” 徐翠翠以为桑成是桑穆晚找人杀的，于是一脸愤怒的看向她，“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不能杀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亲生父亲？谁啊，他吗？桑夫人，就凭你从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现在没有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怎么你还要继续教育我吗？” 桑穆晚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吓得徐翠翠立刻退后两步。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既然不想死，那就赶紧收拾东西，然后按照我说的去做，要不然……就算我不动你们，你们也很难活过今晚。” 徐翠翠听出他的画外音，脸色又沉了几分，“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要杀我们？” “是。” 徐翠翠听到这个消息明显慌了，平日里她最疼的就是桑穆雪，可是这一刻，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桑穆轩。 担心下人说不清楚，甚至主动去了一趟，等她想起桑穆雪的时候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徐翠翠带着桑穆雪姐弟两人离开了京都城，桑穆晚目送她们离开后，转身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刚醒，这会正在和下人说话。 “昨天晚上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桑成被杀的消息桑穆晚没有隐瞒，所以眼下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老夫人这么问，下人脸色顿时变了。 “没有……没出什么事情。” 老夫人见状，有些不相信，“不对。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话，你的脸色为何这般奇怪，你老实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 下人吓得跪在地上，“老夫人，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说，那我就叫别人进来，不过到那个时候，你会有什么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老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平日里没少搓磨下人，眼下动了怒气，越发不依不饶起来。 下人害怕真的因此丢了性命，于是趴在地上颤颤巍巍说道，“是老爷，老爷出事了。” “成儿出什么事情了？”想到什么，又说，“是不是桑穆晚那个不孝子又回来找他的麻烦了？也不知道我们桑家做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一个不知道感恩的死丫头。” “老夫人说的没错，桑家有本王妃，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桑穆晚冷笑着来到屋子，老夫人看到他后，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你……你怎么过来了？” 第305章 高家人真该死 桑穆晚走到桌前坐下，见桌上放着一碗参汤，扫了一眼后，笑道，“桑夫人说府里最近日子过得紧，她们母子三人一日三餐都是白粥果腹，可是再看老夫人这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并非一家人呢。” “哼，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老夫人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这么一大早，你来做什么？” “桑老爷出了事，我过来瞧瞧热闹，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了老夫人对我的不满，说起来，老夫人说的也没错，毕竟本王妃似乎每次回来，桑家确实都没有安生过。” “哼，你也知道你是个扫把星啊。” 老夫人说完，快速穿上衣服，踩着小碎步快速往外走去，在她快要走到门口时，桑穆晚叫住她，“你没有听错，桑老爷确实出事了，不过，这应该是报应。” “你闭嘴。”老夫人神色阴沉的瞪了她一眼，“这是一个小辈该说的话吗？” “那你呢，当年你又是怎么对我娘的？”桑穆晚冷笑着看向老夫人，“当年我娘嫁到桑家，桑家才得以缓解捉襟见拙的局面，可是你们感激过她吗？” “不，你们没有，你们不仅没有感激过她，你们还觉得是因为她，你们才没有落一个更好的名声。” “后来，你们甚至苛责她留下的孩子。” “老夫人，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当年不仁，凭什么要我如今感激涕零？”桑穆晚步步紧逼，老夫人气恼的张口骂道，“当年之事，于我们何干，你要怪就怪高家……” 老夫人说完才察觉自己说错话，于是赶紧闭嘴。 桑穆晚见状，眼底的冷意又深了几分，“怪高家什么？怪他们对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所以你们就可以欺负我娘了？” “你懂个屁。”老夫人着急去见桑成，骂完桑穆晚就要离开，长风上前拦住了她。 “今日，如果你不说出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休想离开这里。”桑穆晚满脸恼意的看着老夫人。 “你娘是病死的，京都城里的人都知道的。” “如果我娘真的是病死的，我就不会来找你了。”桑穆晚继续说道，“桑老爷说我娘是中毒，可是我不相信，有人看见我娘出事之前，你曾经去过我娘的屋子，老夫人，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还是不肯说实话的话，你马上就可以去和你儿子团聚了。” 老夫人想到什么，不敢置信的说道，“你杀了你爹？” 桑穆晚笑而不语，老夫人回过神后大叫一声，“你这个不孝女，你这个疯子，你居然弑父，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名” “什么罪名？我不管这是什么罪名，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你们，我娘不会年纪轻轻就死了，如果不是你们，她不会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老夫人，你相信报应吗？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轮到你们遭报应了。” 桑穆晚说完，冷笑着退后两步，“你现在还有时间说出真相，否则……” “我要杀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老夫人冲过去就要去打桑穆晚，长风拦住她，老夫人打不到人，气的直跺脚，“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知道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娘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娘下葬前一日，她的棺材突然被人打开了。” 桑穆晚本来是想炸一炸老夫人，没想到真的会有意外之喜。 “被人打开了？后来呢，” “晦气。”老夫人说起此事一脸不悦，“这种事情谁瞧见了不说一声晦气，你娘的死本来就弄的我们桑家成了京都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谁敢说出去，自然是赶紧找人把棺材重新钉上了。” “那当时，你有没有让下人去看看棺材里面是不是有人。” 老夫人不悦的看向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老婆子我对你娘的尸体下手。” “老夫人你误会了，我怀疑的不是你。” 然而，老夫人觉得此事晦气，根本没有让人检查，直接把棺材钉住了。 “不过，那天晚上院子里的猫叫了一夜。”就是现在她想起那一夜的事情都觉得害怕不已。 桑穆晚与裴寂白对视一眼，长风退后两步，老夫人冲了出去，不一会就听到了她响彻天际的哭喊声。 “晚儿，你可是想到了什么？”裴寂白见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或许，老夫人撒谎了……” “不，我觉得她说的是真的。”想到什么，桑穆晚握紧手，“王爷，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从高家佛堂后面挖出来的那一个手骨，还有之前我们误以为是纳兰灵儿的那句尸体，我们怀疑那是一个人的尸体。” “之前我就觉得奇怪，那具尸体的手骨为何会在高家，可我现在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我这个猜测是对的……” 想到那个可能性，桑穆晚眼底恨意滔天。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即便是高怀民以命相抵，她也绝对不会饶过高家上下。 “来人，去挖那具尸体，另外，带上大理寺的仵作。”长风离开后，裴寂白拉着桑穆晚去了外面，老夫人看到她后，大喊大叫。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报官……” “好啊，正好我也想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次，桑穆晚态度坚定，寸步不让，老夫人被她的眼神吓到，但是又不愿意就这么认输。 “来人，去报官。” 桑穆晚绕过老夫人准备离开，老夫人拦着她，说什么都不肯让她离开，“怎么，心虚了，你刚才不是还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吗？” “我现在也什么都不怕，老夫人担心什么，就算我现在离开了，王府不会跑你只需要让衙役去王府寻我就是。” 桑穆晚说完，扯开老夫人的手，拉着裴寂白离开了桑家。 “去纳兰府的坟地。” 当初，那具尸体被误以为是纳兰灵儿的，所以纳兰府就把她葬进了纳兰府的墓地，后来纳兰灵儿出现，纳兰家紧接着出了不少事情，便一直没有说此事。 现在大理寺带人过来挖坟，等桑穆晚两人过来时，棺材已经被抬出来了。 “王爷，王妃。” 衙役行礼后，站在一旁等着裴寂白下命令。 仵作站在一旁，开馆后，仵作立刻上前验尸，此时，黄泉带着一个锦盒来了棺材旁，“麻烦仵作看下这个手骨是不是这句尸体的。” 仵作接下手骨后，仔细对比了尸体手骨处的裂痕，还有另外一只手的大小，轮廓，最后得出结论，“这确实是同一具尸体的。” 桑穆晚一直站在一旁，她的脸色看上去十分平静，但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心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她既想确定自己的猜测，又害怕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有时候，一个人害怕的不是真相难寻，反而是真相到来时那种煎熬与怀揣不安。 “回禀王爷，王妃，仅凭这一点线索，小人没办法确定此人的身份。”仵作检查完尸体后，上前说道。 “麻烦仵作帮忙看下尸体左肩膀的位置是不是有一个凸起的骨头。” 她记得之前桑成说过，原主的母亲曾经这个部位受过伤，如果这具尸体是她的话，那这个位置肯定会有线索的。 半响后，仵作点点头，“确实有一个凸起的骨头，很小，看上去像是骨头裂开后没有修养好而长出来的碎骨。” 桑穆晚走上前，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看着这个凸起的位置，不知道为何，这一次，她看着这具身体本能地红了眼眶。 所以，她的猜测是对的。 所以，这具尸体真的是……高云梦。 “王爷。” 桑穆晚下意识拉住裴寂白的手，他就站在她旁边，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却让桑穆晚安心了不少。 “高家人都该死。” 不管高云梦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既然他们认了她这个女儿，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如果不是老夫人突然提起此事，谁会想到这具尸体会是高家大小姐呢？ 从前，所有人都羡慕她，觉得她出身尊贵，才貌双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说她是最有福气的人。 可，这就是别人口中的有福气吗？ 她生前被自己的亲人算计，就是死后，也要被自己的亲人抛尸荒野。 高家人到底和她有什么仇恨，能让她们如此对他。 “是，高家人该死，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们会让她们付出代价的。” 就算到了那一日，高云梦的一生谁能赔得起？ “我想去高家一趟。”桑穆晚眼底划过一抹算计，随后抬头看向裴寂白，“王爷，我想亲自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 然后看看她们的反应。 “本王陪你一块去。” “王爷，宫里传来消息，陛下病了，太后请你立刻进宫。” 长风跑上前，快速把这个消息告诉裴寂白。 裴寂白皱眉，“陛下昨天还好好的……” “王爷，你去吧。” 桑穆晚拉过他的手，“纳兰殇突然离开，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他的目的既然是宫里，那陛下现在就是他唯一的阻力，所以……” “好，本王现在就进宫，但是晚儿，等下去高家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眼下的京都城，看似平静，其实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本王的安心高家也是纳兰殇的人，如此以来你这个时候过去就很危险。” “我明白。” 但是她还是想去一趟。 送走裴寂白，桑穆晚带着黄泉去了高家。 此时，高老爷刚刚得知大理寺去挖了纳兰府的坟，他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让人去佛堂后面挖锦盒，然而，什么都没有挖到。 “怎么可能？那个东西我一直埋在那边。”老夫人皱起眉头，“难道……老爷，你说会不会是桑穆晚那个丫头发现了什么，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把东西挖走了。” 高老爷的脸色原本就不太好看，听到这个可能性后脸色更难看了。 “我不是让你看好她吗？她怎么有机会得手的。” 老夫人不满道，“我能看着她，也看不住她手下那些人啊，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居然对她这般的上心。” 说起此事老夫人就一肚子不满，当年那件事情她以为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出人头地了，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嫁给王爷。 不过，哪有如何，只要她活着一日，她就有办法让她和她娘当年一样……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想想如何遮掩过去此事吧。” 眼下，大理寺的人打开了棺材，只怕是对棺材里的尸骨有了猜测，她们一定要在仵作验明身份之前，先一步换掉这具尸体。 早知道多年后那具尸体会被人发现，当初他就应该一把火烧了…… 第306章 黄雀在后 高老爷正准备找人去办这件事情，这时管家进来说，“表小姐来了。” 高家只有桑穆晚这一个外孙女。 管家这么说，高老爷和老夫人一下子就猜到了来人是谁。 老夫人正气恼她呢，现在听到她过来下意识就想让人把她打发了，高老爷闻言，扭头瞪了她一眼，“闭嘴，现在是什么时候，容的你如此任性。” “老夫告诉你，这个时候如果谁坏了高家的大事，就休怪老夫不客气。” 老夫人也知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于是不情不愿叫来下人，“把表小姐请到前厅去吧。” “等一下。” 老夫人起身时，高老爷叮嘱她，“她这次过来应该就是来试探我们的，你等下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被他看出了什么。” “嗯。” 片刻功夫后，老夫人带着下人来了前厅，桑穆晚笑着走过去扶她，“祖母，最近天气凉，你没事就别出来了，我可以去你屋子里看你的。” “你都大老远来看祖母了，祖母若是连屋子都不肯出，岂不是让人笑话。”老夫人与桑穆晚说说笑笑，看上去和从前无疑。 可是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此时，她们都是心怀鬼胎的。 闲聊之后，桑穆晚说起了桑家的事情，桑老夫人最后还是没有报官，甚至让人封锁了这个消息，所以高老夫人还不知道桑成出事。 眼下桑穆晚说此事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的眼睛。高老夫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先是不敢置信，随后警惕的看向桑穆晚。 “桑成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好像是刺杀。”桑穆晚有些难过的说道，“祖母，虽然我不喜欢他，可是当我听说他真的出事时，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祖母，我这么想是不是不太对，我娘要是在天有灵，肯定会觉得我背叛了他。” 高老夫人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厌恶。 “他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要我说啊，他这报应来的还是太晚了，他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早就应该遭报应的，他能活到现在，已经赚了。” “不过，你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别人怎么说你别管，你只需要知道，在外面，你千万别让人看出你的不对劲就行了。” “嗯。” 桑穆晚想到什么，又说，“祖母知道他出事后，就有些疯癫了，她嘀咕从前事情的时候说起当年母亲下葬之前，棺材好像被人打开过。” 老夫人听到这里时，脸色明显变了。 桑穆晚见状，继续说道，“祖母还说，她虽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但是她看过棺材，说棺材里的尸体好像不对劲了。” “祖母，你说，是谁动了娘的棺材。” “胡说八道。”高老夫人态度坚定的说道，“不管谁家没了人，在下葬前一天，是要封馆的，棺材封住了，怎么打开。” “如果有人想做手脚，为什么不在封馆之前，反而在封馆之后动手，那不是等着被人发现吗？” “如果真的有人想做坏事，应该也不会做这么明显吧。要我说啊，你这个祖母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挑拨离间。” “是挑拨离间吗？可我辗转反侧一夜后，找人去开了母亲的棺材，后来又找了人验尸，发现母亲棺材里的尸体是移居男人的尸体。” “什么？”高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怎么会是男人？” “祖母，你别着急，你放心，不管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我都会查出真相，还母亲一个公道的。”桑穆晚扶着老夫人坐下，“祖母，你仔细想想母亲在世的时候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一定是那种特别不喜欢母亲的那种人。” “你想啊祖母，做这种事情，那肯定是要遭报应的，一般的仇恨，没人会做的这么绝。” “你说的对。”高老夫人明显心不在焉，“不过，你娘一直与人为善，我从未听人说过她和什么人结过仇怨。” “晚儿，会不会是有人在挑拨离间。” 高老夫人想让桑穆晚顺着她的思绪走，桑穆晚看穿却没有揭穿。 “你想啊，这段时间你与桑家的仇怨越来越深，桑家又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说不定她们就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怀疑旁人，以此来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我也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现在桑成死了，桑夫人和桑家两个孩子也都跑了，现在这个桑家只剩下桑老夫人一个人了，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吧。” 什么？ 一夜之间，桑家就没人了？ 高老夫人嘀咕探子没用，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禀告。 “可我真的不知道桑家那边的事情。”高老夫人着急不已，“我这个可怜的孩子，如果我早知道她就是死了都没办法安生，当初我说什么都不允许她嫁过去。” 高老夫人从头到尾不说高管家那件事情，仿佛那件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桑穆晚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来这边，你赶紧去桑家吧，否则外面的人知道了少不得要说你。” “而且，你那个祖母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怕她也会编排你的。”高老夫人说着直接站起身去拉桑穆晚，顺便让人叫来高怀民，“你陪着晚儿一块去一趟桑家，如果那个老婆子对晚儿不利，你可一定要护着他。” 高怀民不愿意，高老夫人不悦道，“怎么，老婆子我的话不管用了？” 高怀民想说什么，桑穆晚笑着开口，“那就谢谢祖母了。” 两人离开高家后，高怀民站在一旁，神色怪异的看着他，“你明知道祖母为何让我过去，你为什么还要顺着她？” “就算我不让你跟去，她也会找其他人的。”桑穆晚无所谓的说道，“与其别人跟过去，我更希望是你，因为表哥说过，你不会伤害我。” “我的话，我自己都快不相信了，没想到你还记得。”高怀民苦笑，“刚刚我听说……” “是，我找到了我娘的尸骨，可笑吧，她从前可是京都城里人人羡慕的大小姐，谁能想到，她死了这么多年了，魂魄却连一个安身之地都没有，所以表哥，你现在还要坚持之前的想法吗？” 马车上，桑穆晚一脸认真的看向他，“如果表哥还坚持从前的想法，那从今日开始我们就只能是仇人了。” “因为，我没办法当作这些事情没有发生，更没办法看着仇人逍遥法外。” 高怀民沉默不语。 桑穆晚直到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太大，她一时半会的没办法给她一个答复，于是也不逼她，低着头思量自己的事情。 马车来到桑家大门口，桑穆晚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高怀民下了马车见她还不动，问道，“不下去吗？” “不了。”桑穆晚本来就没打算进去，“你帮我去一趟吧，我相信表哥知道回去之后怎么说。” “你啊。”高怀民知道劝不住她，所以也不劝，“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帮你办好的，不过纳兰殇昨日离开的时候给家里送了消息……” 桑穆晚没想到纳兰殇真的和高家也有联系，神色凝重的说道，“表哥你应该知道纳兰殇的目的了吧。” 高怀民苦笑着点点头，“知道，我也劝过祖父，但是祖父让我别管这件事情，晚儿，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或许就像你说的，为了梁国百姓，这一次我真的要大义灭亲了。” “表哥，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做错事情的是别人，她们既然做了，就应该付出代价。 而没有做错事情的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再有两三日就是年三十了，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但桑穆晚觉得，天气的冷和心里的冷根本没办法相提并论。 马车在街上转了一圈后，桑穆晚让车夫去了京郊的那处后山。 “王妃，那边真的有人。” 黄泉发现不对劲后，立刻带着她藏了起来。 纳兰殇虽然没有拿到那两块玉佩，但是他既然逃出京都城，肯定是想到了其他办法，如此一来，他定然会在第一时间来找宝藏。 而这里是桑穆晚派人寻找多日后最接近地图上猜测的位置。 没想到她们刚过来就发现了人影。 “是桑夫人。” 徐翠翠。 “别动，先看看是怎么回事。”桑穆晚拉住黄泉，主仆二人躲在大树后面看着徐翠翠被人推着进了一处山洞，很快，桑穆雪和桑穆轩也被人带了进去。 “王妃，没有看到纳兰殇。” 如果他是纳兰殇，也不可能现在出现的。 “别着急。”只要纳兰殇想拿到里面的东西，就绝对不会不出现，而且以他的性子，绝对不可能不出现的。 所以，只要她们没有猜错位置，那么一直在这里等着，总能等到他的。 果然，一刻钟后，纳兰殇带着华言出现在了山洞门口。 “王妃，咱们要动手吗？” 黄泉以为他们只来了这几个人，正准备询问桑穆晚是否要动手时，纳兰殇身后出现了几十名护卫，看他们的身形和走路的姿势，应该都是高手。 “王妃，属下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必着急，今日我们不动手。”桑穆晚还不知道裴寂白那边的情况，不感贸然行动，而且，既然这些宝藏总有一个人要去拿出来，那纳兰殇首当其冲，不如让他把东西拿出来。 到时候，他们只需要黄雀在后便是。 第307章 二十大板 不一会，山洞里传来动静。 啊……鬼啊。 一声尖叫后，几名护卫抱头跑了出来，他们一个个眼神涣散，全身发抖，似乎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不一会，纳兰殇一行人也出来了，而纳兰殇怀里抱着桑穆雪。 几只蝙蝠飞过来攻击她们时，纳兰殇下意识护着的是桑穆雪，这个发现让桑穆晚眼底闪过一抹耐人寻味。 “王妃……”黄泉要说什么，被桑穆晚打断，“看来他们今天是没办法得偿所愿了，走吧。” 回到王府，裴寂白已经回来了，这会正在前厅招待高怀民，两人见她进来，裴寂白起身过来拉她的手，高怀民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表哥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路过，想着有段时间没有见过煜儿了，进来看看，一段时间没见，小家伙长高了不少也胖了，不像刚见的时候，瘦得像个猴子，瞧着就让人心疼。” 桑子煜最近确实长了。 见高怀民提起他，桑穆晚眼底都是笑意，“小家伙确实长了不少，但也调皮了不少，刚才有没有缠着让你陪他玩？” “煜儿最喜欢我这个舅舅，好不容易见一次，自然是想让我多陪他一段时间，不过我等下有事……”高怀民说到这里，抿了抿唇，“晚儿，你可知道，李夫人今天一大早去了……” 桑穆晚今日一直在忙其他事情，倒是忘了此事。 怪不得她今天一直觉得有件事情忘记了。 “李大人在李夫人去世后没多久……殉情了。” 咣当。 茶杯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在角落里停下。 一夕之间，李家只剩下李泱泱兄妹二人了，面对这么大的变故，她只怕很伤心。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桑穆晚见高怀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冲过去把他往外推，“事到如今，你还要纠结未来没发生过的事情吗？” “泱泱看着大大咧咧，但是心思细腻，如今她家中突遭变故，她定然伤心不已，这个时候她肯定是希望身边有个人的，表哥，高家的事情将来如何，早就成了定数，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你都没办法改变的。” “所以，活在当下，跟着自己的心走好吗？” 高怀民神色纠结的站在一旁，眼神里是晕不的愁闷，但是听完桑穆晚这番话后，他眼底的纠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你说得对，未来的事情还没发生，我又何必多纠结于此，若是这个时候泱泱出了什么事情，我定然会后悔终生的。” 高怀民离开后，桑穆晚也打算去一趟李家，裴寂白拉住了她。 “我知道你很担心李泱泱，但是现在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裴寂白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后，桑穆晚猛地抬起头。 “怎么会这样？” 裴寂白拉着桑穆晚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本王的人早就开始提防纳兰殇的人，可是她们千防万防，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会对陛下下手。”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皇帝才被人下了毒。 眼下小皇帝的身体急转直下，太医院已经束手无策了，裴寂白思量再三后，决定让桑穆晚进宫为小皇帝诊治。 “你放心，在提议让你过去看诊的时候我就已经和太后说过了，此事谁都没有把握，她们若是因为你没有治好陛下而降罪，那么我们现在就不会过去。” 桑穆晚倒是不担心这个，她担心的是万一她也治不好小皇帝的病…… 那么，梁国怕是要乱了。 进宫的路上，两人都意识到了此事的重要性，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下马车后，小太监带着他们直接去了陛下的寝殿，此时太后坐在床边，哭的眼眶红肿。 “娘娘，王爷王妃来了。” 太后闻言，蹭的起身，但是她哭了太久，身子虚弱，现在又突然这么站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阵黑，随后头昏目眩后，快速倒了下去。 “娘娘……” 桑穆晚见状，快走几步来到太后身边，然后拿出银针在她手腕处扎了两针，“先把她扶到旁边的凳子上。” 下人把太后扶过去，等她坐稳后，那种头晕目眩也消失了。 “谢谢。”太后慢慢睁开眼睛，“王妃，陛下就麻烦你了。” “这是臣妇应该做的。” 黄泉拿着医药箱跟着桑穆晚去了床边，小皇帝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只怕会被人误以为…… 奇怪，小皇帝的脉象很正常，并没有衰弱的趋势，可为什么他昏迷不醒呢？ 桑穆晚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症状。 “黄泉，去拿一个干净的碗过来。” 下人带着黄泉出去，不一会黄泉拿着一个干净的碗来了床前，桑穆晚拉过小皇帝的手，用银针扎了一下他的手指，紧接着就有鲜血涌出，滴进了碗里。 “你这是在做什么？”太后心疼不已，“他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你再取他的血，他要是……”太后再难过，担心，也不敢说那个字。 桑穆晚体谅她为人母的焦灼，解释道，“陛下的脉象很奇怪，但是从脉象上本王妃找不出病因，所以就想看看他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太后听了桑穆晚的解释脸色好了一些，但是她没听懂，血液怎么检查，每个人的血液颜色不都是一样的吗？ 桑穆晚找人制作了一套简易的，最原始的检验血液的仪器，虽然没办法和现代的相提并论，但是有胜于无。 在黄泉的帮助下，她很快就完成了初次检验。不过想要拿到结果还需要再等一等。 “王爷，你可查到陛下是吃了什么之后晕过去的吗？” 裴寂白上午进宫的时候，确实找人查到了，见她询问，立刻让人把东西带了上来，隔夜的饭菜已经开始发馊，味道不太好味。 屋子里的人都有意无意地把鼻子遮住了，桑穆晚却像是闻不到一般，蹲下身子，用勺子掏了一勺出来，放在鼻子处仔细辨别。 “陛下是不是对杏仁过敏？” 太后闻言，点点头，“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饭菜里，应该不止有昨日的饭菜，还有前日的，根据气味分辨，前日的饭菜没有杏仁，但是昨日的饭菜里，几乎每一道菜都被人放了杏仁。” 如果陛下喜欢吃杏仁，那么一定会日日有，绝不会出现有一日有，一日没有的情况。 否则，就肯定是有问题的。 如今，这个猜测得到了证实。 “陛下对杏仁过敏的事情应该不少人都知道吧。”最起码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都是知道的，可这个杏仁味道并不难分辨，为何没有人发现？ 桑穆晚想到这些时，裴寂白也想到了。 “来人，把玉清宫上下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部抓起来审问。”摄政王一声令下，玉清宫上下人人自危。 太后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他们都是陛下身边的人，怎么会……” 而且，陛下还那么小，若是他出事对谁最有利？ 太后相信裴寂白，所以第一个排除他的嫌疑，那么还能窥视这个皇位的剩下谁？ “禹王，王爷，一定是他，他一直想要这个位置，但是碍于陛下，他没办法心想事成。”太后焦急的说道，“之前，禹王不是也对王爷下毒，害得王爷昏迷了思念吗？所以，陛下昏迷的事情肯定也是他做的。” “你为何会觉得王爷昏迷那几年是禹王动的手脚？”桑穆晚好奇。 其实一开始，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快桑穆晚就否认了这个念头，主要是禹王太蠢，就凭他，想不到这样的办法。 但是太后刚才那些话，并非怀疑，而是肯定，仿佛知道什么似的。 “摄政王昏迷那几年，谁没有怀疑过禹王，而王爷醒来之后，最生气的也是他，如果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他为何要这么生气？” 太后十分肯定的说道，“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而是赶紧将禹王抓起来，陛下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了，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 太后想到这个可能性，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不行，他不能有事，如果他有事了，我该怎么办。” “太后，你先别着急，血液检验结果还没出来，说不定陛下的情况并不严重，至于抓禹王一事，怕是不能操之过急，我们并没有证据……” “哀家的话就是证据。”太后见裴寂白不肯动手，她就叫了御林军亲自去禹王府抓人。 桑穆晚张口想说什么，见裴寂白站在一旁一声不吭，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一刻钟后，血液检测结果出来了。 奇怪，怎么会一切正常呢。 即便小皇帝没有中毒，而是被人下了药，这个结果上也应该有一点显示才对，可是现在结果上面一切都是正常的。 “走吧，去外面看看。”裴寂白见桑穆晚什么都没有验出来后，拉着她去了外面。 太后见状，眼底闪过一抹不满。 “走，我们也出去看看。” 长风已经把玉清宫所有的下人都抓来了，此时，院子里站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慌乱，担忧。 见桑穆晚他们出来，一个个立刻看向他们。 “陛下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现在我们怀疑害陛下的人在你们当中，从现在开始，谁能说出一条有用的，有证据的怀疑或者线索，本王赏他百两纹银。” 人群里，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但是迟迟没有人开口说话。 裴寂白几人也不着急，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等待，不知道过去多久后，御林军带着禹王来到了玉清宫。 “六弟这是做什么，自己没本事查到害陛下之人，就想栽赃陷害？” 禹王以为是裴寂白想要抓他，于是一进门就开始冷嘲热讽。 裴寂白笑而不语，桑穆晚看了禹王一眼，随后继续盯着面前的下人。 “要抓你的人，是哀家。”太后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禹王怒气冲冲的看着她，心口的怒意蹭的涌了上来。 “禹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陛下，来人，将禹王抓起来先打二十大板。” 第308章王爷，你对我真好 谁都没想到，太后一上来就要打板子。 桑穆晚眯眼，裴寂白依旧神色平静地抿着茶。 禹王见御林军真的去搬凳子后，彻底怒了，“太后，你说本王是害陛下之人，你可有证据？若是没有，你今日若是罚了本王，本王定要去宗祠那边讨个公道。” “哀家现在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哀家只知道有人想要我皇儿的命，他都要死了，我还在乎什么？” 太后红着眼眶，满脸愤怒的看向禹王。 “你说你没有害陛下，那你可又证据？” “你……”禹王第一次被人这般栽赃陷害，他气得张口骂道，“你想冤枉本王，却连个像样的证据都不愿意编造，凭什么让本王拿证据，自证清白？” “太后，这京都城里可不止本王一个王爷，你凭什么一上来就怀疑本王？”禹王说这话的时候，扭头看向裴家白，“莫不是，你对他就情未了，所以舍不得怀疑？” 见太后心生不悦，禹王笑了，“怎么，被本王说中了？”话落，禹王看向桑穆晚，“弟妹，你看到了吗？这里有个女人惦记你夫君多年了。” 桑穆晚又不傻，禹王如此明显地挑拨离间，她若是瞧不出来岂不是蠢了？ 于是，桑穆晚笑着反问，“我家王爷俊朗又文武双全，这世间女子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倒是禹王，本王妃听说前几日，你后院有个妾侍好像是跟着下人跑了吧。” 此事是禹王的耻辱，事情发生后禹王就封了府里所有人的嘴，没想到此事还是被桑穆晚给知道了。 她不仅知道，现在居然还当着他的面嘲讽他。 禹王闻言，脸色更难看了。 “桑穆晚，你得意什么？你可知道外面现在都在传什么？一个弑父之人，又有什么资格来看本王的笑话。” 桑穆晚早就猜到老夫人会用流言报复她，所以眼下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太后得知此事后，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她。 “桑大人真的是你杀的？” 桑穆晚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云淡风轻道，“他该死。” “可你们是父女……”太后不赞同桑穆晚这个做法，说完，扭头看向裴寂白，“王爷，弑父可是大罪，若是官府的人查清楚之后，只怕她难逃罪责。” 太后想让裴寂白休了桑穆晚，如此就对裴寂白的名声没有影响了。 桑穆晚闻言，差点笑出声。 太后是不是忘了，她儿子的命还在她手里，她就这般迫不及待的捅他一刀。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多谢太后好意不过，本王的女人，本王会护着的，太后若是身体大好了，不如好好审问一下这些人，看看是谁害了陛下。” 裴寂白说完，继续喝茶，但是明显不太想插手此事了。 太后见状，心生不悦，“王爷，此事关乎朝堂社稷，你又是摄政王，按理说……” “你也说了，按理说此事本王可以插手，但是现在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本王只怕是没时间了。”裴寂白起身，走过去拉过桑穆晚，“走吧，陛下的病一时半会应该也没有一个定论。” “如今流言四起，只怕官府的人很快要来找你了，本王护着你，如此本王才能安心。” 桑穆晚看出他眼底的故意后，笑着伸出手，“王爷，你对我真好。”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对你好对谁好。”裴寂白说完，拉着桑穆晚，不顾旁人的眼神就这么离开了玉清宫。 太后铁青着脸想让人拦住他们两人，又怕裴寂白脾气上来后不给她留情面，反而最后丢人的变成她自己。 “太后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禹王嘲讽她。 “你闭嘴，就算他们走了，哀家一样可以惩治你。”太后想拿禹王出气，柳妃带人走了进来，“太后好大的威风，不过太后可有证据，要不然，本太妃可不会让你动禹王半分。” 柳妃可是太后的长辈，太后就算心有不满，面上也不好与她撕破脸，更何况现在她的处境并不好，与任何人撕破脸都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于是太后眼睁睁的看着柳妃将禹王带走却没有任何办法。 “主子，咱们现在怎么办？”宫女见状，询问太后。 太后若是知道怎么办，就不会这般着急想让裴寂白留下了。 “你们都是死人吗？赶紧审问，若是审不出来，你们都可以去死了。”太后低吼一声，随后转身回了屋子。 陛下还在床上躺着，走近去看，发现他的脸色更苍白了。 太后担心地坐在床边，又气又急，她和王爷青梅竹马，小时候明妃更是开玩笑想让她嫁给王爷，要不是…… 就算她最后嫁给了先帝，就凭他们之前的情分，王爷也不应该这么对她。 桑穆晚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罢了。 “太后，奴婢听说摄政王妃的那个孩子不是野种，而是王爷的。”宫女见太后还不知道此事，于是小声说道。 太后闻言，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猛的站起身，“不可能，四年前他们都还不认识对方，她怎么可能有王爷的孩子。” 裴寂白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太后更清楚了。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裴寂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只是，没有什么事情会空穴来风，更何况能传到宫里还没有被人怀疑的，那多半就是真的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太后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王爷，你真是越来越喜欢开玩笑了，你没看到太后的脸色吗？只怕御膳房的锅底都没有她的脸色难看。” 回去的路上，桑穆晚想起刚才的情形，忍不住笑道。 “你开心就好。”裴寂白抱住她，“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说过，这世界上不管是谁都不可以欺负你。否则，他们就是想要与本王为敌。” “可是我们就这么离开，你不怕有人对陛下不利？” “本王留了人在玉清宫。” “那禹王呢？”桑穆晚又说，禹王虽然不聪明，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今日太后如果真的对禹王动了手，禹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不定因为此事，禹王还会闹出其他动静。到时候如果惊动了纳兰殇岂不是得不偿失？ “本王走的时候，瞧见柳妃的人过来了。” 禹王的生母？ 据说那不是一个善茬，有她护着禹王，想来接下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王爷是早就猜到柳妃会过来，还是此事只是凑巧。” 裴寂白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想听实话？” “自然。”桑穆晚瞪了她一眼，“怎么，王爷还想说些假话来糊弄本王妃？王爷，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 “怎么就生气了，本王就是随口一说。”裴寂白笑着抱紧她，“好了，本王与你说实话，你说的没错，即便本王什么都不做，柳妃也不会让禹王受委屈的，因为玉清宫里有柳妃的人，或者说，整个皇宫里，彼此都有自己的眼线。” “那太皇太后呢，我们去了这么久，她一直没有出现。” “这个时候，她就算知道我们都在那边，也不会过去的。”裴寂白想起太皇太后做的事情，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她明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却还是选择了帮着纳兰殇助纣为虐，从她开始放弃梁国百姓的那一刻，她就是梁国的罪人了。” 裴寂白说起太皇太后，眼底是化不开的恼意。 桑穆晚见状，心疼的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有我们在，梁国不会有事，陛下也不会有事的。” 裴寂白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纳兰殇虽然离开了，可危险依旧存在，如今陛下还病了…… “王爷，王妃，大理寺的人来了。” 王府大门口，马车刚停下管家就过来了，桑穆晚与裴寂白对视一眼，随后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大理寺少卿周大人见到两人后，快步上前行礼，“王爷，王妃。” “大理寺可是来抓本王王妃的？”裴寂白冷声询问，周大人吓得连忙解释，“桑老夫人去大理寺报官，在衙门口大闹一番，说是如果我们不来王府抓人，她就要去敲登闻鼓，告御状，下官担心此事闹大，便暂时带人过来，先稳住老夫人。” 桑穆晚可是摄政王妃，他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抓她啊。 可是此事也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以做主的，于是便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裴寂白依旧不满周大人的回答，张口准备斥责他，桑穆晚见状，抢先一步开口，“本王妃跟你们走，不过前提是，桑老夫人也必须去公堂。” “下官这就去请桑老夫人。” 周大人叫来两名衙役，小声交代几句后，衙役立刻离开了王府。 桑穆晚见状，走过去拉过裴寂白的手，四目相对后，她又放开他的手，随后转身跟着周大人一块上了马车。 “本王……” “王爷，这件事情你最好别插手，放心吧，我能解决的。” 桑穆晚说完，转身上了马车，去大理寺的路上，桑穆晚询问周大人，“老夫人过去之后说了什么？” 周大人仔细把老夫人说的话回忆了一遍，桑穆晚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想着算计我，桑家怪不得日落西山的如此之快，若是她把自己的心思都用在正道上，眼下桑家也不会落得这个局面。” 周大人可不敢帮着王妃数落桑家，不管如何，桑家都是她的娘家，她自己可以说，她一个外人还是少说话的好。 万一有朝一日，人家重归于好了，他就里外不是人了。 “周大人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案子。”桑穆晚见他是个聪明人，于是问道。 “老夫人状告王妃弑父，眼下下官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王妃有弑父的行动，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王妃是清白的。” 这句话看似说了什么，但仔细一梳理，又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周大人不仅聪明，还是个人精。 不过能在朝堂混迹多年的人，那个又是省油的灯。 “周大人可有派仵作去验尸。” “下官在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过去了，只是……老夫人不肯让人接近桑大人的尸体，所以到现在仵作也没有验尸。” 桑穆晚早就猜到老夫人不会这般顺利的让衙门的人办事的，她的目的是她，她不出现，老夫人只怕还有的闹腾呢。 “周大人若是相信本王妃，不如先去一趟桑家，因为以本王妃对桑老夫人的了解，她只怕不会跟着衙役过去的。 另外，尸体没验如何审理这个案子。所以无论如何都是要去那边走一趟的。” 周大人看了桑穆晚一眼，随后笑着点点头，“听王妃的。” 第309章 桑成是中毒而亡 桑府 “你说什么，那个不孝的东西想让老婆子我上公堂？我不去，弑父的人是她，又不是我这个老婆子，我为何要去？” 老夫人说什么都不肯去大理寺。 衙役也不好用强的，就在衙役左右为难的时候，桑穆晚和周大人走了进来。 “老夫人不是想让我给你儿子抵命吗？你不过去，就不怕官府的人放了我，又或者是找人冒名顶替，如此以来，你给你儿子报仇的愿望岂不是就落空了？” 老夫人听到桑穆晚的声音，如临大敌，蹭的起身，怒气冲冲的瞪着她。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这个不孝子，我桑家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子孙。”老夫人说着就要拿棍子去哄桑穆晚。 桑穆晚闪身躲开，随后冷笑着看向老夫人，“原本我还想给桑家留几分薄面，可是看老夫人这样子似乎不太想要，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王妃不客气了。” 桑穆晚上前两步，继续说道，“老夫人，我今天早上带人挖了桑家的墓地。” “你说什么？”桑老夫人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她，见她神色坦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目光中有笃定，有嬉笑，还有几分报复在里面。 气的老夫人大吼道，“你疯了吗？挖人祖坟，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你们都不怕遭报应，我有什么怕的？”桑穆晚冷笑着看向老夫人，“你就不想知道我从里面挖出了什么？” 老夫人脸色微变，她明明那么的不喜桑穆晚，可是这一刻双眼却没有离开她。 桑穆晚见状，笑的更大声了，“原来，你昨晚撒谎了，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娘的尸体被人换了对不对。 你恨她，所以明知道真相，这么多年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安理得地花招她的嫁妆，欺负着她的孩子。 像你们这样的人都不怕遭报应，我又怕什么？” 桑穆晚说到后面，眼眶憋得通红，屋子里的人闻言，纷纷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见状，气的又要拿棍子打她，“我知道什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杀了你爹，你是桑家的罪人，我一定要让官府的人把你绳之于法。” 老夫人说来说去，只有这么几句话，桑穆晚若是问别的，她就开始装聋作哑，她这样的人也好意思说她疼爱子女，为桑家着想。 桑穆晚懒得与她废话，扭头看向周大人，“让仵作去验尸吧。” 老夫人一听这话，再次怒气冲冲的看向桑穆晚，“我看谁敢动我儿子的尸体。” “你儿子活着的时候你都护不住他，如今他死了，你倒是想护着他了。可老夫人，你真的是相互着他，还是怕仵作查出什么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人说话的时候明显心虚。 桑穆晚见状，嘴角的冷意深了几分，“你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也永远真不了。” 话落，桑穆晚不顾老夫人的阻拦，直接让人去了桑成的院子，老夫人挣扎着要去把人拦下，桑穆晚一把抓过她。 “死丫头，你放开我。” “老夫人闹够了，咱们就说说我娘尸体的事情吧。”桑穆晚把老夫人拽到桌边，逼着她坐下，“这件事情我去高家试探过了，高老夫人说这件事情是你们搞的鬼。” 高老夫人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不妨碍桑穆晚炸她。 果然，老夫人听到这话立刻急了，“你想说什么，你想冤枉你娘的尸体是我偷的？我虽然恨他，却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是吗？你有证据吗？如果不是你，不是高家，谁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娘年轻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和人结过仇怨，当初要不是桑成算计她，之后他也不会嫁到桑家，受你们的委屈。” “我怎么知道。”不管桑穆晚说什么，老夫人都不承认此事与她有关。 “不着急。”桑穆晚抬头看了黄泉一眼，随后黄泉带着一个下人走了进来，老夫人看到他后，顿时变了脸色，“你来这里做什么？”想到什么，抬头看向桑穆晚，“你想做什么？” “你想到了什么，我就要做什么，老夫人，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有仇更不喜欢憋着，所以，你最好赶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要不然……桑穆轩……” 桑穆轩是桑家唯一的男丁，也是桑老夫人的命根子。 桑穆晚拿他威胁老夫人，老夫人当场变脸，“你想做什么？” “老夫人应该不希望桑家断子绝孙吧。”桑穆晚冷笑着问道，“如果你不说那件事情，我就让你们桑家断子绝孙，你知道的，他们母子三人现在的行踪我是清楚的，以我的手段，想杀了他，还是想留着她，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要。”老夫人急了，“别动他，我说。” 果然，永远都是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动一个人。 对付老夫人这样的人，也是如此。 “是高家，那件事情就是高家的人做的，我亲眼看到的，但是因为我不喜欢你娘，所以我便没有生张。” 她本来以为这件事情永远会是一个秘密，没想到多年后居然被桑穆晚这个贱人扯了出来，还被她抓住把柄，威胁她说出了当年的事情。 早知道如此…… “你看到的是谁？” “高管家。” 又是他，怪不得高家要杀人灭口，他知道这么多事情，就是她也不放心高管家活着啊。 “还有吗？”桑穆晚又问，“后来高家带走我母亲的尸体后，你可有去看过此事？” “没有。” 桑老夫人巴不得高云梦的尸体一辈子回不来，如此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会去看她她的骨灰如何？ 高家人自己都狠得下心，她一个外人又有什么狠不下来的。 “死丫头，你就没有想过高家人为何如此对你娘。”老夫人回过神后，打算挑拨离间，桑穆晚低头看了她一眼，笑笑没说话。 “你娘是不是不是高家亲生的。” “桑成说，我娘不是高家的亲生女儿，老夫人是她的亲娘，他难道没有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吗？” 老夫人没想到桑成已经猜到真相了，想到什么，不悦的说道，“哼早知道他就是一个麻烦，当初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你爹娶她。” 最后，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还惹了一身的麻烦。 现在更是被她生的不孝子在这里为难，她活了半辈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对不起你娘的人是高家人，你要是有能耐，你去找他们去，来这里为难我一个老婆子做什么？” 老夫人越想越生气，“再怎么说，我们也把你养大了。” “而且，那天晚上我就提醒过你，让你别出去，你非不听，要不然，你怎么会被慕容婉儿派出去的人算计。” “你没有未婚先孕，坏我桑家名声的话，我也不可能让你爹把你赶出去的。” 那天晚上的事情？ “你说的是那天晚上的事情？”难道是……“那天晚上不是有人找我，我才出去的吗？” “大晚上找你的人，能是什么好人，也就是你蠢，别人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老夫人想起什么，眼底都是鄙夷。 “反正我们桑家对你是仁至义尽的，你如果不领情我们也没办法。现在你爹死了，徐翠翠母子三人也被你带走藏了起来，这个家就剩下我这么一个老婆子，你想杀，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 “但是桑穆晚，你真正的仇人不是我们。” 她当然知道，桑家只是害死高云梦的一部分人，真正害死高云梦的人是高家人，不过，她也答应过原主，要给她报仇。 就算高云梦的事情桑家已经付出了代价，但是原主的事情，桑家依旧欠她的。 尤其是徐翠翠和桑成。 她不是原主，她没有立场去说原谅不原谅。 “等验尸结果出来后，咱们就去公堂。” 老夫人闻言，警惕的看向他，“我都已经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了，你这个孩子为何还这般的不依不饶。” 桑穆晚背对着老夫人，冷笑道，“你也说了，这件事情应该有人付出代价的，如果我们不报官，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高家岂不是依旧可以高枕无忧。” 老夫人想到什么，惊讶的看向她。 随后想到什么，哈哈大笑两声，“有你这么一个孙女，是我的不幸，有你这样一个外孙女，也是高家的不幸。 之前我还想着，你若不肯为难高家，我该怎么劝你，如今看来，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劝说。 你这个孩子，比我想象的要狠，也果断。” 老夫人本来对桑穆晚是有怨言的，但是现在看到她一视同仁的报仇态度，脸色好了一些。 这时，周大人带着仵作过来，“桑大人是中毒而亡。” “什么？”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向桑穆晚，随后又看向仵作，“你是不是检查错了，我儿子是被人杀死的，昨晚很多人都看到了。” 仵作摇头，“从表面来看，桑大人确实是失血过多而死，但是小的开膛验尸后发现，桑大人其实中毒已久，昨日就算没有那些刺客，他也活不过昨晚的。” 仵作说完，想到什么，抬头看向桑穆晚，“王妃医术了得，想来这样的症状王妃早就有所猜测了。” 桑穆晚笑笑没说话。 老夫人见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可能，我儿不可能是中毒而亡。我儿子是这个不孝孙女杀死的，你们别想为了给她撇清楚关系，就想用这样的理由把这件事情搪塞过去。” “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 第310章 老夫人妥协 桑穆晚明白老夫人为何这般激动，可越是这样，她越要告诉她真相。 于是她上前两步，在老夫人眼前轻声说道，“桑老爷中的毒与我娘中的毒是一样的。老夫人，这下你总应该相信报应了吧。” 老夫人脸色变了又变，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片刻功夫，浑浊的双眸里已经闪过无数思绪了，但是不管哪一种，她都是震惊的，没办法接受的。 桑穆晚盯着她看了一会后，笑着来到仵作身边，又问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后便让仵作先离开了，周大人站在一旁等着老夫人。 “我不去，我不去官府。”老夫人说什么都不肯去。 桑穆晚可由不得她，于是叫来衙役直接把人抬上了马车，老夫人被人这般对待，又气又急，“桑穆晚你这个不孝子，你等着，等下到了大街上我就告诉所有人，说你忤逆不孝，说你弑父……” “到时候，就算你是摄政王妃，外面那些百姓也不会放过你，梁国的律法也不会放过你的。” 老夫人都被抬出去了，桑穆晚站在屋子里还能听到她骂人的声音。 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让周大人看笑话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这一次这个丑是遮不住了。” 周大人早就听说过桑家的事情，所以来之前多少做了一些思想准备，不过现在只能说，还是他想的少了。要不然，从一开始他就不会跟过来。 可惜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 “王妃说笑了，下官只是来查案的，旁人的家务事下官不感兴趣。” 这个周大人，真是一个……聪明的妙人。 桑穆晚看着他笑笑，随后转身带着黄泉离开了桑家，一行人一前一后来到大理寺时，大理寺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周大人与桑穆晚商量后决定立刻开堂审理案件。 片刻功夫后，周大人坐在公堂之上，桑穆晚站在公堂上，老夫人坐在地上又哭又闹，直到惊堂木敲下衙役喊了肃静之后她才老实下来。 “下面坐着的是何人，报上名来。” 周大人看向老夫人，老夫人闻言，再次哭闹起来，“老婆子我是报官的人，我要告我那不孝孙女桑穆晚，我告她弑父。” 围观的人早就听说了桑家的八卦，但是现在亲耳听到老夫人指认桑穆晚杀人后，依旧震惊不已。 要知道桑穆晚自从嫁给王爷后，这风评可是越来越好，但是弑父可是大罪，如果真的坐实了…… “你可有证据？”周大人询问。 老夫人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的话就是证据，而且她之前也说过，恨桑家，若是有朝一日她有能耐了一定会杀了桑家所有人。 现在，她终于如愿以偿了，她不仅杀了我儿子，还把她嫡母，还有她的弟弟妹妹都赶出了京都城，现在整个桑家只剩下我这么一个遭老婆子，大人，求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啊，否则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给杀了。” 老夫人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满是惶恐不安。 桑穆晚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夫人表演，不得不说，老夫人演得很不错，这不，围观的不少百姓这就开始帮她说话了。 等老夫人说完，周大人又问了一遍，“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老夫人见他一直不给桑穆晚定罪，却反反复复的找她要什么证据，于是老夫人不高兴了，“我要是真的有证据，你觉得我还能站在这里说这些吗？说不定早就被这个死丫头给杀了。” “大人，我知道你碍于摄政王府的势力，不好为难她，可你也不能不为百姓做主啊。” “大人，我们桑家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如果你不帮我，我今天就只能撞死在这里了。” 老夫人的态度很明确，如果你不站在我这边，我就以死相逼。 周大人被她气的差点笑出声，“老人家，朝堂有朝堂的规矩和律法，今日站在这里的不管是谁咱们都要按照规矩办事啊。” “老夫人放心，今日的事情如果是王妃的错，下官绝对不会姑息纵容，可万事也是要讲证据的，若是都听一个人的一面之词，那这案子也就不用本官来审理了。” 周大人解释完，老夫人压根不领情。 说来说去还是觉得周大人偏袒桑穆晚。 周大人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就在周大人不知道说什么时，桑穆晚接过话来，“老夫人这般着急做什么，若此事真的是我做的，就算你不说，周大人也不会放过我的。” “可有意思的是，老夫人在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被人所杀，而是中毒后，居然毫不惊讶。”说完，桑穆晚看向众人，“各位觉得这是为什么？” 百姓扭头互相讨论着。 老夫人见状，立刻不高兴的说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没有任何反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你不就是想让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好让你去给你娘报仇吗？我就不说，我急死你。” 老夫人一副无赖模样，气的桑穆晚当场笑出声。 “老夫人放心，我不着急，我比你年轻四十岁，我慢慢等，总有等到的哪一天。” 老夫人原本一脸得意，顺便想看看桑穆晚焦灼无门的样子，谁知道最后桑穆晚一句话就把她气的开口大骂。 “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你是在诅咒我死吗？” “老夫人，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我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难道你没有比我大这么多岁。还是说，只能你占上风，不许我反驳。” “就算你是长辈，这也没有不能让小辈说话的道理。” 桑穆晚说完，上前两步，“老夫人在知道桑老爷的死因时，态度那么的奇怪，是不是老夫人早就猜到了什么？” 老夫人睁大双眼，随后下意识退后两步，“你胡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你知道。”桑穆晚步步紧逼“你不仅知道桑老爷是怎么死的，你还知道是谁要杀他。我猜一猜，你为何什么都知道，却非要把这件事情推到我头上，应该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吧。” 说完这些，桑穆晚想到什么，又说，“至于京都城里今日的流言，说实话，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做的，但是后来我看到你在知道府里的人都出事后第一反应不是救他们，而是收拾东西后，我就猜到，在你眼中，最重要的是那些财务。” “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关心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舍得拿银子去害我？可不是你，又是谁这么着急地想看到我倒霉的？ 关键是，这个人你知道，而且你会默认他这么做，如此一想，这个人我很快就猜到了。” 桑穆晚说到这里，突然不说话了，就这么站在老夫人面前，双眼似笑非笑的盯着老夫人，老夫人本来就心虚，现在被桑穆晚这么盯着，越发的心虚起来。 不过片刻功夫，她就按耐不住，开始发脾气。 “你知道什么，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有证据吗？” “老夫人不是说过吗？你的话就是证据，那本王妃的话也是证据。”桑穆晚说完，突然眼神微闪，“老夫人，你说……如果桑老爷泉下有知，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后，他会不会寒心啊。” “这些年来，桑老爷不管做过多少对不起旁人的事情，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桑老爷从未做过对不起你这个母亲的事情。 他甚至为了你，这些年来没少搓磨这两个儿媳妇，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却只想着拿着他的银子度过剩下的日子。” 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向桑穆晚的眼神也越来越犀利。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我是什么都不懂，可我知道别人对我好，我会十倍百倍的对那个人。”桑穆晚冷笑到，“老夫人呢，老夫人这些年可有对别人好过？” “当年我母亲倾尽所有的来讨好你，最后落得什么下场？”想到从前种种，桑穆晚眼底满是寒意，“虽然我不喜欢徐翠翠，可是这些年来你扪心自问，她可有对不起你过？” “你说的没错，她们都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的错好不好。”老夫人一脸烦躁的瞪了她一眼，“行了，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我说出你想知道的真相，我说就是了。” 老夫人算是看出来了，就她这点本事，根本不是桑穆晚的对手，而且，如果再让她说下去，她这老脸也别要了。 左右她要对付的也是高家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猜的没错，今日的事情确实和我没关系，至于是谁做的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你爹中毒死的事情，我也是刚才仵作说的时候才知道的。” “至于我为何没有惊讶……你也猜对了，因为你爹之前就说过，高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当初给了我们好处，自然也是希望控制我们的。可最近因为你的关系，桑家越来越不受控制，如此以来，高家自然也就开始不满意。” “但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们真的会对你爹下手。” 说到这里，老夫人是真的伤心了。 “我只有你爹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好啊，可是他已经没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办，难道让我这个老婆子跟着你一块讨公道吗？” 说到这里，老夫人不满的瞪了桑穆晚一眼，“哼，你是恨我们的，你问这些不过是为了帮你娘报仇罢了。” “总之，现在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你可以让我走了吗？” 老夫人是一刻钟都不想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她年轻时候日子过得苦，可那个时候因为桑成是秀才，她也没怎么受过委屈。 现在老了老了，居然开始受这种委屈了。 老夫人说完，不等桑穆晚开口，怒气冲冲的推开衙役离开了。 捕头见状，立刻想让衙役去把人追回来，周大人见状，摆摆手阻止，“不必了。” 原本此事就是老夫人闹起来的，现在老夫人亲口说不追究了，那么桑穆晚的嫌疑也就没了。 至于剩下的事情，周大人抬头看向桑穆晚。 不管是摄政王府还是高家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所以如果桑穆晚不主动开口，他是绝对不会把此事拦下来的。 第311章 意外 周大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桑穆晚想看不出来都难，本来她没打算让周大人插手此事的，但是现在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周大人，刚才老夫人的话你也听到了，接下来这个案子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周大人肉眼可见的表情凝重起来，随后更是慢半拍的站起身，在桑穆晚离开前不情不愿应下了此事。 “王妃，周大人似乎不太愿意接手这个案子。” 回去的路上，黄泉说道。 桑穆晚想起周大人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满朝文武，只要不是脑子缺根筋的，都不会希望接下这个案子的。” 她是摄政王妃，高老爷子又是一品大员，高家其他人现在也在朝堂为官，有裴寂白这么一个外甥女婿在，他们往后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这个时候，谁敢得罪他们？ 今天早上去摄政王府找桑穆晚的时候，大理寺的官员也是好一阵推辞，最后选了毫无背景的周大人。 周大人原以为此事只需要桑穆晚和老夫人说清楚就结束了，谁知道后面又扯出了高家。 他现在后悔接下这个案子了，但是来不及了。 周大人一回到办公场所，大理寺的其它官员就围了过去，“周大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一趟高家。” “周大人，你可有仔细看看王妃的态度，她是想追究此事，还是不想追究，我听说王妃和高家的关系很不错，最起码比和桑家的关系好，你在处理这个案子的时候可一定要把握好尺度，千万别又像这一次似得，把自己给牵扯进去。” 周大人欲哭无泪的看着身边的同僚，他们一个个都这般聪明，之前为何不提醒他，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无法回旋的余地了他们才来说这些，他们确定它们不是来看热闹的吗？ “多谢各位同僚关心，我打算现在就去高家。” 周大人本来还想拖延一二的，但是现在看来，只怕是拖不得了。 大理寺的官员都知道了，相信很快高家的人也会知道，到时候，高家的人一定会提前想好策略，到那个时候，他想问出一些线索就比登天还难了。 若想问出些线索，就要在高家人还没有防备之前过去。 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时候了。 于是周大人说完便带着衙役去了高家。 周大人带着衙役过来时，高家刚刚知道此事，眼下高家大老爷正在高老爷子的书房两人小声商量着对策，只是没过多久，管家就过来了。 “老爷子，大老爷，大理寺的人过来了。” 老爷子和大老爷对视一眼，随后大老爷起身走过去把门打开，“把人带去前厅吧，老爷子今日身子不是很好，就不过去了，等下老夫过去。” 管家离开后，高云意走过去再次与高老爷子确认了一下等下能说的事情。 “你去吧，少说少错，先看看大理寺那边想如何，另外，我会派人去调查一下刚才大理寺大堂上的具体事情，等查清楚之后，再让人去给你送消息。” 高云意离开后没多久，高老夫人急匆匆来了这边，“老爷，我听说桑家那个老婆子把我们供出去了？她是疯了吗？这个时候说这些，她是活够了吧。” 高老爷子也觉得桑老夫人不厚道，可是事已至此，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大理寺的人都来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去告诉下面的小辈，这两日若是没什么事情就别出门了，有事的赶紧办完，之后能不出去就别出去了。” 最近是多事之秋，若是一不小心被人抓了把柄，他们高家这么多年的经营就白费了。 老夫人不情不愿的带着下人离开。 此时，前厅里，周大人和高云意相对而坐，两人都在低头喝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等了一会后，周大人等不及开了口。 “今日下官过来是为了桑大人被害一事。”周大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高云意，“今天早上街上的流言高大人都听说了吧，桑家老夫人因为这些话，非说摄政王妃就是杀害桑大人的凶手，为此还把人告上了公堂。” “好在王妃机智，不过几个回合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然后从老夫人口中问出了真相。” 周大人说到这里时，看向了高云意。 高云意见状，再没办法装傻，于是拧着眉头放下茶杯，沉声问道，“周大人这个时候来高家，可是这个案子和高家有关系？” 周大人见他终于接了话，于是赶紧说道，“根据桑老夫人的供词，她说今日外面的流言与高家有关，而且，桑大人的死也和高家有关。” 说完，周大人还拿出了证据，顺便说道，“本官听说桑夫人也就是王妃的生母，之前并未埋在桑家的祖坟里，反而时从纳兰家的祖坟里挖出来的……” 高云意早就高云梦尸体被挖出来的事情，可是他没想到桑穆晚居然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就算现在外面的人不知道此事与高家有关，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别人一定会怀疑他们从前在外面的说辞。 “你到底想说什么？” 高云意抬头眼神凌厉的看向周大人，“周大人现在这么问，是觉得高家真的害了桑成？那周大人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的话，周大人这就是污蔑。” “我高家可不是小门小户，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如果这件事情周大人不能给我们高家一个交代，此事，老夫一定上奏陛下，参你一本。” 周大人还什么都没说就被高云意怼的说不出一句话，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此事是桑老夫人在公堂之上说出来的，并非下官的意思，所以高大人千万别误会。” “至于此事到底是真是假，本官一定会查清楚，最后给高家一个交代的。” 高云意闻言脸色更难看了。 桑老夫人在公堂之上说的这件事情，那是不是说明……这件事情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高云意的脸色变的铁青。 “此事只是桑老夫人的一面之词，周大人应该知道，任何案子都是需要证据的，否则那就是污蔑，此事还请周大人尽快查清楚，还高家一个清白。” “是是是，下官一定会尽快查清楚此事的。” 周大人见在高家是问不到什么后起身告辞。 高云意叫来下人送他离开，前厅门口，高云意看着周大人的背影，脸色变了又变。 等周大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高云意转身去了老爷子的书房。 “父亲，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高云意一进来就要把刚才的情况告诉他，高老爷子伸手阻止道，“你想说的话我都知道了。既然那个丫头是想和我们撕破脸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顾及的。” “等下让你媳妇去一趟王府吧。” 高云意皱眉，“父亲，真的要闹到这一步吗？” 之前他们就讨论过这个问题，若是走到迫不得已的一步，他们要如何坐，当时高云意以为无论如何都走不到这一步，如今看来…… 只是，他对桑穆晚这个孩子印象不错，若不是迫不得已…… “老大，切莫妇人之仁，就像当年一样，若不是你娘当机立断，高家怎么会有现在的一切，好了，此事我们之前就讨论过了，眼下就不必再说这些了。” “那丫头是个很辣的，你无须担心她，说不定最后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外面那些人都小心一些，切莫在这个时候闹出幺蛾子。” 高云意应下，起身离开。 一刻钟后，高家大夫人坐着马车去了王府。 桑穆晚刚回去，便听说大舅母来了，想到什么，桑穆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舅母是不是没进来？” “王妃，你可真神了，高家大夫人确实没进来，小厮让她进来，她说什么家里还有急事，便不进来了。” 黄泉不太懂这里面的弯弯绕，只觉得高家夫人好是奇怪，在忙都来到门口了，为什么不能进来？ 现在听到王妃的意思，原来这是人家的计策。 幸好她没有在门口询问，否则可是要给王妃丢人了。 “那王妃可要过去？”黄泉担心高家的人憋着什么怀。 桑穆晚却说，“本王妃还怕他们什么都不做呢，现在他们主动出手，倒是省了我的麻烦了，走吧，人都送到家门口了，我若不出去，岂不是显得你家王妃很不懂事。” 大夫人以为桑穆晚不会出来，于是站在大门口，脸色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办地在大门口走来走去，丫鬟见来往的百姓一直盯着她们瞧后，赶紧过去故作不解的说道，“夫人，下人都进去这么久了，王妃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王妃真的相信了桑老夫人的话，这是要开始疏远咱们了？” 下人说完见大夫人不说话，立刻替自家夫人委屈起来。 “天地良心啊，高家对王妃如何，京都城的百姓可都看着呢，王妃也是个聪慧的女子，怎么能因为旁人的一些闲言碎语就误会咱们。亏的咱们过来的时候老夫人还口口声声说王妃与其它女子不同，定然是不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事的。” 路过的百姓刚好看过刚才的堂神，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后，听到丫鬟的话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拉住好友站住开始等着看热闹。 下人见有人停下后，说话的声音更大了。 “夫人，也就是你脾气好，被人晾在这里这么久却一个不满都不肯说。王妃也不想想，她还没有嫁到王府的时候，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说她的，那个时候桑家在那里，那一次不是咱们帮着她，护着他。” 丫鬟越说越替自家夫人委屈。 “夫人，要不然咱们回去吧，等下老夫人要是问起，咱们实话实说就是了。” “不可。”大夫人终于开口了，眼底虽然有不悦，可还是耐着性子帮桑穆晚说话，“王妃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老夫人都什么岁数了，若是让她知道今日的事情，万一气出一个好歹，咱们岂不是成了高家的罪人。” 丫鬟不满道，“即便是罪人，那也是王妃，夫人已经尽力了……” “大舅母，你来了怎么也不进去啊，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哪有家里舒服，走，咱们赶紧回屋暖和暖和去。” 桑穆晚一出来就热情的过来和大夫人打招呼，随后还十分亲热的说要带大夫人回屋去烤火，大夫人错愕了好一会才会过神。 “不用了，家里还有事，我和你说完话就要回去了。” 第312章 上门要人 桑穆晚故作惊讶地说道，“舅母过来找我有事怎么不进去说？可是下面的下人怠慢了你。” 话落，桑穆晚就将刚才招待高大夫人的下人叫了过来，随后当着众人的面问到，“舅母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你不认得舅母吗？为何不让舅母进去。” 下人委屈地跪在地上，“王妃冤枉啊，小的在看到高夫人后第一时间就要请她进去，是高夫人说不是什么急事，非要在门口等着，小的没办法才进去请王妃的。” 围观的人见王府的人和高家的人说的不一样，纷纷议论道。 “你们说她们谁说的是真话？说实话，刚才我听到高家下人说的那些话我都要生气了，觉得王妃铽不是人了，怎么能因为别人的议论就怀疑高家，可是现在听了王妃的话，我又觉得王妃对高家的态度没变啊。” 百姓一时间有些看不懂这两家现在的关系。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分开来看，也都是各有各的道理。 这……到底站那边？ 百姓挺着急。 第一次觉得吃瓜也没有那么快乐了，因为要动脑子。 “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不肯说实话，本王妃再问你一遍，如果你还是不肯说实话的话，本王妃现在就让管家把你卖了。” 桑穆晚故作不悦的训斥小厮，小厮吓得跪在地上拼命诅咒发誓，见王妃不相信后，转身看向高家大夫人。 “夫人，你是小的的证人，你快帮小的说几句吧，小的的爹娘也在府里做事，要是小的被赶出去了，小的的爹娘肯定会担心的。” 小厮跪在地上，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一个大男人哭的这般伤心，真叫人于心不忍。 高夫人皱起眉头，久久不说话，小厮见状，越发着急了，“夫人，你为什么不肯帮小的说句话，小的明明说的都是实话。” “放肆，我家夫人也是你能命令的？”丫鬟一脚踹开小厮，小厮趴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下。 “晦气的东西，赶紧滚开，要不然我现在就让王妃卖了你。” “舅母，你身边的丫鬟好威风啊。”桑穆晚似笑非笑的看向那名丫鬟，高夫人见状，苦笑道，“也是我脾气好，从来不和她们计较。”说完，瞪了丫鬟一眼，丫鬟这才退到她身边。 桑穆晚见状，又说，“既然舅母没办法给你作证，那你就没办法留在王府了，来人，去把他的卖身契拿来，随后随便找个人牙子把人卖了吧。” 桑穆晚说完，小厮吓的直接瘫在地上，“王妃，小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错。” “但是你没有找到证人，如此以来，你说的话就是你的片面之词，舅母与我而言，是家人，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而去怀疑自己的家人吗？” 小厮件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后，失落的坐在地上，这时，人群里有一个小姑娘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我能帮他作证吗？” 高夫人和桑穆晚同时看向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害怕的退后两步，桑穆晚笑着走过去，蹲下身子与小姑娘平视，“当然可以，其实所谓的证据，就是你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就行，不过你得保证你说的是实话。” “嗯，我说的就是实话，而且刚才也不只是我一个人看到了。”小姑娘说完，扭头看向自己的小伙伴，“刚才他们也看到了，他们都可以帮这位大哥哥作证，王妃，我们说出了真相，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罚他了？” “当然了。”桑穆晚的态度赢得了小姑娘的额信任，于是小姑娘奶声奶气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高夫人他们过来的时候，她和几个小伙伴就在王府门口玩耍，她亲眼看到小厮和高夫人的对话，也看到了高夫人身边的丫鬟打了小厮。 “这位姐姐可凶了，大哥哥态度一直很好，可是他还是要打人，我娘说了，喜欢打人的都是坏人。” 小姑娘说完，无意间看到丫鬟，就看到丫鬟在瞪她，吓的小姑娘立刻扑进桑穆晚怀里哭了。 “王妃，云儿害怕。” “不怕不怕，你是个勇敢的孩子，而且有姐姐护着你呢，没人敢伤害你的。”说完，桑穆晚扭头看向那名丫鬟，“舅母，这下人有时候可以纵容，可如果心太大，若再纵容，怕是要出事的。” 高夫人的脸色原本就不是很好看，现在听到桑穆晚指桑骂槐的话后，脸色就更难看了。 桑穆晚看似在说他的丫鬟，可是她听得清楚，她说的根本就是她。 高夫人心有不满，可是眼下这个情况，她若是和她争执，只怕高家得不到半分好处，权衡利弊后，她决定先忍忍。 “你这个丫鬟，谁让你威胁一个孩子的？” “夫人，奴婢没有。”丫鬟想辩解，可是百姓不依不饶，无奈之下，高夫人反手给了丫鬟一巴掌，丫鬟被打得一脸蒙。 “所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桑穆晚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还故意再问一遍，高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好半天后才不情不愿的说道，“晚儿，我真的没想到这丫头表里不一，阳奉阴违，我若是早知道，定然不会把他留在身边。” “这样，等下回去我就让人把她打发去做粗活，你就看在她在我身边多年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吧。” 高夫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丫鬟身上，从头到尾不正面回答刚才的问题。 桑穆晚看出高夫人的意思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舅母说的话，晚儿自然是相信的，不过此事若是一开始就说清楚，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小厮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桑穆晚一脸为难的说道，“所以舅母，这个人今天你怕是带不走。” 高夫人闻言，当场变了脸色，“晚儿，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么点小事你非要闹得这么大吗？再说了，这就是一个下人，难道他比高家和你的关系还重要吗？” “你祖母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后，担心你受委屈，急的茶饭不思，第一时间就让我来看看你，可是你呢，自从见到我，一句不问家里的长辈，现在居然为了一个下人如此为难我这个长辈，你真的是太让人失望了。” 高夫人倒打一耙。甚至还说的一脸理直气壮。 桑穆晚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模样，突然笑出声，“舅母说的是，今日的事情确实是我的不是了，我现在就去高家看望祖母，顺便说一下这个下人的事情。” “祖父和祖母都是讲道理，明事理的人，我相信他们若是知道了刚才的事情，定然也会站在我这边的。” 桑穆晚说完有些为难的看向高夫人，“舅母，晚儿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晚儿只是就事论事，祖父说过，女子就是后宅的统治者，可一个统治者若是没有威严，谁还会愿意信任她，服从他。” “我说了，如果此事从一开始就说清楚的话，我也不会和她说那些话，更不会有之后的事情，这么多人看着呢舅母，咱们就这么轻拿轻放，只怕此事传出去了，对高家的名声也会有影响吧。” 想到什么，桑穆晚又说，“我听说最近大表哥在说亲事，先不说其他人，就是舅母看上的人家若是知道了此事会怎么想？” 本来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现在被桑穆晚这么上纲上线的一说，莫名的事情就严重起来了。 高夫人说不过他，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她，只能暂时把所有的不满都忍下。 “好了，就听你的，不过你祖母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等下回去之后，你来与她说这件事情。” 高夫人这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她吗？ 桑穆晚可不愿意，“舅母可是祖母最满意的儿媳妇，有舅母在，祖母怎么可能会生气。” 两人之间明明已经开始剑拔弩张了，却又手拉手地上了马车，围观的人直呼看不懂。 一上马车，两人不着痕迹的同时放开了彼此的手，随后的路上再没有说一句话，到了高家，高夫人更是直接进了门，丝毫没有等桑穆晚的意思。 “看来，高家这是要和我撕破脸了。”桑穆晚站在高家大门口，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说，高家人现在见到我会是什么反应？” 高夫人今日过去本来是想坏她名声的，结果她的名声有没有坏她不知道，但是经过今日的事情后，高家的名声肯定是受到影响了。 以高家人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看来，她要是进去就是一场硬仗啊。 可是不进去，又如何把高夫人身边的丫鬟要过来？ 权衡利弊后，桑穆晚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这一次高家的下人对她的态度越发的冷淡了，不过桑穆晚根本不在意这些，从前桑家的人恨不得把她当作空气，那又如何，她又少不了一根头发。 “祖母。” 桑穆晚进去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厅，黑着脸，蹦着嘴的老夫人。 她进去后，过去行礼。老夫人看也没看她就阴阳怪气道，“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说话做事自然也就不会在顾及我们这些老人了。” “从前啊，我以为你是个不同的，如今看来，是我老婆子眼拙了。” 第313章 母亲是羡慕你的 桑穆晚装作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无奈又没办法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祖母，晚儿也是没办法。” “从前晚儿也不懂做人媳妇和做人女儿的区别，这成了亲才知道，旁人瞧我在王府风光，可是他们不知道我的难啊。” “我一个孤女，还带着一个孩子嫁到王府，身后没有人撑腰，除了王爷，我全无依靠，府中下人愿意对我礼让三分也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 我深知这一点，自然也不好做出偏袒，不公之事，而且今日的事情那么多人都瞧见了，我若是不按照规矩办事，只怕王府的下人都第一个不会服我。” “但是大舅母一直对我不错，而且今日的事情也都是她那丫鬟的过失，所以我就想着不如让她把丫鬟交出去，这样一来，我在王府也能有个交代，二来，大舅母这边也不会太为难，就算说出去，那也是丫鬟的过失。” 桑穆晚这番话听上去是站在高家立场上考虑的，可老夫人一眼就听出了她话里另外的意思，那丫鬟可是大媳妇信任之人，这些年定是知晓不少高家的事情，若她们真的把这个人交出去，那就是把高家的把柄交在她手里了。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老夫人无论如何都不会送这样一个把柄给桑穆晚。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若是一点好处也不给她，只怕今日的事情是没办法善了的。 老夫人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后，突然岔开话题，说起了桑成之死，“此事，你是怎么看的？” 桑穆晚装作看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为难的说道，“今日在公堂之上，老夫人说桑老爷的死与高家有关，我自然是不相信的，只是要想堵住众人的攸攸之口，就要有足够的证据。” “对了，周大人后来不是来过家里吗？不知道周大人那边是怎么说的？” 老夫人想套桑穆晚的话，桑穆晚便反击回去。 老夫人最后什么都没有问到，反而憋了一肚子气，话题又被桑穆晚绕回来后，老夫人绞尽脑汁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时，下人急匆匆来了前厅。 “王府下人过来传话，刚才在门口被大夫人身边婢女打骂的小厮……死了。” 什么？ 老夫人和桑穆晚同时站起身，而眼下，老夫人明显比桑穆晚更着急，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不过是打了一巴掌而已，这个人又不是纸糊的。 如果此事，只是简单的口舌之争，她还可以用自己的老脸来要求桑穆晚莫要再追究下去，可是现在闹出了人命，只怕就桑穆晚现在的态度，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老夫人刚想到这里，桑穆晚就开了口，“怎么会死了呢？到此出什么事情了。” “小的也不清楚，王府的下人说还请王妃尽快回去。” 桑穆晚看看黄泉，又看看老夫人，最后焦急的快步往外走去，老夫人担心出什么事情，快走两步，说道，“你也别太着急，实在不行就让人把王爷找回来。” 桑穆晚一行人离开后，老夫人越想越心焦，最后干脆去老爷子的书房把这件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老爷子原本就一直担心这件事情，现在听到老夫人的话后，脸色当即阴沉下来。 “老头子，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晚儿那个丫头故意来炸我们的？” 要不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被人打了一巴掌就死了？ 老爷子没说话，片刻之后派人去把大夫人叫了过来，“你老实说，你身边那丫头打人的时候没有做其他手脚把。” “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觉得儿媳妇会害人不成？当初要不是王府的下人太嚣张，我身边的下人也不敢对王府的人下手啊。” 高夫人委屈不已，见老爷子不相信，直接哭诉道，“晚儿如此精明，谁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做手脚，而且儿媳妇今日过去就是为了护着高家的名声，儿媳妇要是真的让人做了，那岂不是自找苦吃？” 高夫人现在想起这件事情都后悔，家里这么几个儿媳妇，没有一个能帮忙的就算了，出了事还要她顶着，她也会有怨言的。 “爹娘若是不相信，儿媳妇现在就可以把人叫进来，你们随便审问。”说着高夫人就要出门去寻人，高老夫人见状不满道，“你爹不过是随口一问，你没有做这样的事情就没有做过，急什么。” “左右今日的事情也是你办的不利索，要不然能出这样的事情。” “我之前就说过你身边这个丫头性子太跋扈，你非不听，现在好了，本来多简单的一件事情，硬是被你办成了这样。” “算了，你走吧，剩下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了。” 老夫人像是嫌弃什么般把她赶出去，气的大夫人回去的路上都在嘀咕老夫人偏心什么的，连高怀民过来都没瞧见。 “夫人，是大少爷。”丫鬟提醒后，大夫人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几步外，高怀民神色古怪地看着他。 自从大儿子和李家退亲后，性子越来越古怪，也越来越不听话，现在更是用这般不敬的眼神看着她，让本就心情不太好的她，火冒三丈。 “你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你居然这般看着自己的母亲，若是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高怀民一声不吭，走上前后，双眼直直的盯着高夫人，神色凝重的问到，“母亲不是说从未为难过晚儿，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吗？” 大夫人没想到他居然是来帮桑穆晚说话的，当即气笑，“我是你亲娘，你得知刚才的事情后，却只想着帮她出气，你就没想过我会有什么处境？” 高怀民不悦道，“那是母亲先为难晚儿的，母亲之前不是说晚儿不容易，让我们要好好照顾她吗？ 母亲说这些话才多长时间，怎么母亲自己却忘了这些话。 母亲，你之前像我保证过，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晚儿，对不起姑母的事情，但是现在我真的越来越怀疑这件事情了。” 高夫人张口想说什么，高怀民又上前两步，继续说道，“母亲应该知道纳兰殇已经离开京都城，也知道桑成被人毒杀了吧。” “哦，我差点忘了，桑成是被我高家人害死的，母亲作为祖母最喜欢的儿媳妇，肯定是真屌此事的。” “那么母亲知不知道晚儿早就开始怀疑高家了，你们以为你们现在做的一切事情她都不知道吗？其实不是，她只是懒得说，又或者是坐在高台之上，看你们尽情表演罢了。” 高夫人脸色微变，“怀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高家的孩子，将来高家若是不好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为人正直，看不得这些算计之事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要记住，没有谁是无缘无故去害人的，我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你们兄弟吗？” “我们什么时候需要你们这么做了？”高怀民一脸失望的看着高夫人，“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我们家真的如外面表现的那般，公正无私，清洁廉明，是京都城里人人说起都会称赞的好官，好人家。” “直到高管家被抓，你们藏在光鲜亮丽下面的真面目一点点被撕开，我才知道从前的我有多傻。” “你说，只要我好好努力，将来一定会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娶自己喜欢的女子，母亲，我问你，这些年是我不够努力吗？ 可为什么最后我只是想要娶一个我喜欢的女子都不可以。你告诉我，李家配不上我，那你告诉我，谁配的上我？ 像我这样一个虚伪，自私的人，你觉得谁能配得上我。” 高怀民憋了许久的心情在这一刻全部发泄了出来，他想要大声的质问高夫人，想要把埋在心里的问题统统问出来。 但是他的教养不允许，辈分不允许。 他只能强忍着怒意，用他还能控制的冷静来问她。 “母亲，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像祖父一般，成为什么了不得的人，我只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施展自己的才华，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然后像母亲和父亲那般，平安顺遂的过一生。” 高夫人本来一脸怒意的看着他，但是在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突然变了一个模样，她近乎疯狂的看着高怀民。 “你说什么？你居然羡慕我和你爹。” “怀民，你以为我在嫁到高家之前不是你这样想的吗？你以为我天生就想做个恶人？不是的，我也想像你这般，做个坦率的好人，可是她们不允许。” 高夫人压抑了几十年的情绪，也开始处于崩溃，”你说你怨恨他们，我也怨恨，我甚至都要记不起来我是从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般面目可憎的。 但是如果你说你怨恨我，那你就是没有良心了，这些年如果不是我，你觉得你能活的这般随心所欲。 是我，是我在帮你们承受这一切，就是到了现在，也说我在帮着你们做恶人，要不然今天去王府的人就是你。” 高夫人受了太多委屈，从前她只能跟身边的下人唠叨几句，生怕两个孩子看到她面目可憎的一面。 但是现在，她的一切秘密都不是秘密了，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 高怀民仿佛刚认识高夫人一般，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惊讶，诧异，再到现在的同情，心情。 这一刻，他的心情是复杂，是说不清楚的。 他甚至开始看不清楚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圣贤书告诉他怎么做一个君子，也告诉了他如何分辨小人，可是圣贤书没有告诉他，面对亲情，面对现在的处境时，他应该怎么去选，应该怎么去做？ 母亲有母亲的立场，他有他的，桑穆晚也有桑穆晚的。 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是连贯起来，却大错特错。 他本来都要被桑穆晚说服了，本来都要遵从内心了，但是这一刻，他又开始纠结了。 “如果你是我，你应该怎么做？”高夫人走过去拉过他的手，冷笑着说，“其实你已经作出选择了不是吗？要不然，你也不会同意和李家退亲。 要不然，你现在也不会呆在这里，而不是去李家。” 李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京都城里但凡和他家有些交情的都过去了，高怀民那么喜欢李泱泱，如果不是因为家里这些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去…… “怀民，其实母亲是羡慕你的，因为这个时候的你还有选择，而我……在你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没有了退路。” 第314章 他们是恶人 高夫人看着富丽堂皇的府邸，嘴角的苦涩却怎么都消散不去。 “你们是我的孩子，我没办法舍弃你们，所以只能在这里苟且偷生，你因为喜欢李泱泱，所以宁愿自己痛苦也要把她推出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很懂你，却没办法帮你。” 高夫人走到前面凉亭坐下，呼啸的寒风一阵阵刮过，高夫人的脸色很快惨白如雪，可是她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她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院子，想笑可是试了几次最后也只是扯出了一丝苦笑，她想说什么看到高怀民痛苦又无奈的表情后，也只是轻声叹息了一声。 说什么？他经历的这一切她都经历过。 至于笑？从她知道高家那些肮脏事情后，她就没有一日是开心的，现在随着真相的越来越靠近，她整日怀揣不安，又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不知道过去多久后，母子两人都冷静下来了，高夫人这才看向高怀民，“晚儿对你是不同的，若是可以，把自己撇干净，离开这个家吧。” “我是没有退路，但是你还有，娘辛苦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保全你们。”高夫人说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这边没有其他人后，起身来到高怀民身边，小声说了几句后，高怀民惊讶的睁大眼睛。 “母亲……” 高怀民一改刚才的愤怒，现在脸上更多的是复杂，无奈，痛苦与不知所措。 “好了，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我想王妃闹这么一出，应该也是为了这一刻，现在你就带着东西过去，对了把你弟弟带上，只要你们安全了，平安了娘也就放心了。” 说完，高夫人不等高怀民答应，转身从旁边的柱子里取出一个锦盒，然后趁着没人快速塞进了他手里。 “快走。” 高怀民没有回过神来之前，高夫人就让人把他带了出去。 等高怀民坐在王府前厅时，整个人还是蒙的。 桑穆晚打开锦盒，见里面是龙纹玉佩和机关图，知道他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拿出来看了一眼这两样东西，随后便把东西重新放了回去。 “表哥是怎么想的？” 高怀民苦笑，“我还有谈条件的余地吗？”事到如今，桑穆晚能放过他们这些小辈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他若是得寸进尺，还想护着自己的亲人，就是为难她。 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 这时，黄泉走了进来，“王妃，京兆司的人已经去了高家，应该很快就会带走高夫人身边的丫鬟秋娘。” 秋娘是高夫人的心腹，这些年高夫人做的事情都有她的影子，京兆司的人抓了她，就等于掌握了一部分高家的证据，不过…… “尽快让人过去吧，本王妃怀疑高家的人不会就这么交出秋娘的。” 黄泉也想到了这些，于是在回来之前就派人去了高家，高怀民也说，“母亲让我告诉王妃，她会保护好秋娘，尽量不让高家的人动她。” 一刻钟后，京兆司的人抓到了秋娘，只是秋娘疯了。 “疯了？” 桑穆晚得知这个消息后惊讶不已，高怀民也觉得奇怪，“我娘呢，我娘如何了？” 黄泉神色怪异地看了高怀民一眼，随后小声说道，“大夫人……死了。” 舅母死了？ “死了？”高怀民不敢置信地看向黄泉，“怎么可能，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那是他第一次说他的不容易。 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安慰她，他怎么就死了？ 高怀民不敢置信的扶着凳子坐下，不一会又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跑出王府，来不及准备马车他就用跑的，他想回去看看母亲，哪怕是最后一面。 “表哥，上车。” 不知道跑了多久，高怀民只觉得整个人都开始不舒服，头昏眼花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不想停下来，但是太累了，这时，桑穆晚出现在他眼前，然后拉着她上了马车。 可是，就算他跑的足够快，母亲还是死了。 短短一个时辰而已，从前熟悉的地方突然变的陌生起来，从前熟悉的人，也变的面目可憎起来。 这一刻，他看谁都觉得他是杀害母亲的凶手。 “大哥。”高怀英得了消息也赶了回来，但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在看到高怀民后，直接跑过去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我听衙门的人说你早早就回来了，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才是。” “我不知道。”他也想知道，可是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是谁杀了母亲，不知道母亲是因为什么而死，他更是害怕，害怕母亲的死和他有关，害怕和这里的亲人有朝一日兵戎相见，对簿公堂。 从前，他以为，发现身边的人都表里不一才是最痛苦的，现在他才知道比起那些，他最熟悉的亲人兵戎相见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你们既然都回来了，那就过去和你们的母亲告别吧。” 老爷子叹了口气，让其他人出去，老夫人跟着出去时见桑穆晚还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皱眉说到。“晚儿，你怎么还不走，今天要不是你，你大舅母也不会想不开自杀。” 自杀？ 老夫人说大舅母是自杀。 高怀民和桑穆晚都不相信，高怀英则是第一时间看向桑穆晚，“表妹，出什么事情了？” “我……” 高怀英不等桑穆晚开口，快走上前，脸色阴沉的再次质问道，“就算我们高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冲着我来就是，你为什么要对我娘动手，从前她对你的好你都忘了吗？” “不是的，二表哥……” “晚儿，好了，我们高家的人现在都不想见到你，你还是先回去吧。”老夫人走过去，脸色不悦的说道，“我说这些，已经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了，要不然等下怀英对你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老夫人说完叫来下人干人，黄泉担心有人对桑穆晚不利走过去护着她。 高怀英见状，睁着猩红的眼睛，掏出匕首与她兵戎相见，“你走不走，如果你再不走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高怀英，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你娘的死都和我没有关系，今天的事情不少人都看到了，你有疑惑可以去找人询问，另外，大舅母不可能自杀，如果你真的想为他报仇，那就好好的，睁大眼睛看看你身边所谓的亲人。” “晚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云意不高兴的说道，“今日的事情你舅母已经给你道歉了，你那里来这么大的火气？外面的人都说你弑父，之前我还不相信，如今我可要好好思量一下这个问题了。” 桑穆晚被高云意的话气笑，“大舅，我是不是弑父，你心里清楚，毕竟，桑成死的时候你应该就在附近吧。” 高怀民和高怀英闻言同时看向他。 高云意见状，瞬间变了脸色，“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有证据吗？” 高云意肯定了桑穆晚不可能有证据，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个时候了也不动他，谁知道他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说话声。 “本官有证据。” 周大人带着衙役进来，直接让人抓了高云意，高老爷子见状，立刻呵斥周大人，“老夫还没死呢，你就敢来高家撒野。” 周大人没说话，但是身子明显往桑穆晚这边挪了挪，高老爷子见状，脸色气的铁青。 “王妃，你是我高家的外孙女，怎么，现在你要帮着外人对付高家不成？你可别忘了，之前你别桑家嫌弃的时候，是我高家收留你，也给了你体面，要不然就凭你一个孤女的身份，怎么可能嫁的了王爷。” 高老爷子威胁桑穆晚，桑穆晚还没说话，裴寂白就走了进来。 “高老爷子好大的威严，居然连本王的王妃都敢威胁，怎么，高老爷子是觉得本王这个摄政王没有实权，没办法动高家，还是高老爷子觉得纳兰殇已经成事，你也无需再提防朝堂的任何人？” 高老爷子没想到裴寂白会突然上门，微愣之后，赶紧变了脸色。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老夫就是想提醒这个丫头，咱们都是一家人，可不能帮着外人，而且周大人说的证据到底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就确定是我大儿子杀的人。” 高老爷子到这个时候了还想混淆视听，企图用自己的聪慧蒙混过关，可惜，裴寂白和桑穆晚都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老爷子，这个证据够吗？” 高大人拿出了高怀民给他的锦盒，老爷子在看到这个东西后，脸色大变。 高云意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想到什么，下意识看向高怀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联合你娘算计的我？你们疯了吗，高家若是败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如果之前高怀民只是怀疑高云意的话，现在听到他这些话，高怀民几乎可以确定他母亲的死和高云意肯定有关系。 只是他不愿意相信，所以一直迟迟不说话，直到现在，他眼眶通红地看向自己的亲生父亲。 “为什么？她不仅仅是我们的母亲也是你的妻子，她这些年为了这个家，忍辱负重，什么事情都做了，父亲难道看不到吗？” 高怀民不明白一个人到底要自私到什么地步才能看不到旁人的牺牲，甚至到了现在还可以理直气壮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归咎到别人身上。 难道他们都没错吗？ 要不是他们贪心，母亲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担心受怕这么多年。 事到如今，他突然觉得母亲的去世也不是什么坏事，人间太辛苦，去了天堂后希望她可以过的轻松一些。 “大哥你们在说什么？”高怀英不过是半天没回家，她怎么感觉他有些看不懂家里的事情了，刚才不是说是表妹害了母亲吗？怎么现在又说母亲的死是父亲做的。 这怎么可能，父亲和母亲感情一直很好，就算这世上所有人的人都有理由害母亲，他也不相信父亲会害母亲。 这些一定是假的，肯定是他听错了。 对，一定是他听错了。 “大哥，你冷静一点，我知道母亲的死让你心里很不舒服，可是我心里也不舒服，父亲心里也不舒服，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应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高怀英，你还没有看明白吗？我们和母亲是外人，他们才是一家人，要不然，他们为什么要杀了母亲，只是因为母亲今日没有做好他们让母亲做的事情，所以就残忍的杀害了母亲，他们不是人，他们根本就是恶人。” 第315章 风雨欲来 老爷子听下去，皱着眉头提醒高怀民，“老夫细心教导你们二十几年就是为了让你们忤逆不孝的吗？” 若是从前，高怀民一定跪下请罪，然后回去抄家规，跪祠堂，可是现在的他，突然觉得在高家谈这些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高家人打着高洁，清廉的名头却做着天底下最让人恶心的事情，这些事情，他每一次只要一想起都觉得恶心，更别说再配合他表演了。 于是，高怀民冷冷的看向高老爷子，“都这个时候了，祖父还要继续演下去吗？爹说的没错，这些东西确实是母亲给我的，因为她想让我和弟弟活。” “之前我还不明白母亲为何一定要让我今天离开高家，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是不是刚才我没离开，你们连我也不会放过。” “爹，祖父，纳兰殇到底给你们许诺了什么好处，让你们连祖宗，高家的清廉都不顾了，你们从前不是说，一个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名声，面子吗？” “那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高云意似乎没有听到高怀民后面那些话，她只是反复的说着那句，果然是她，早知道如此，我就应该早点杀了他这样的话。 高怀英此时再傻也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屋子里的高家人，想说什么，但是又欲言又止，最后所有的话归结为一阵无奈的笑意，在这诺大的屋子里显得悲壮不已。 “把高云意带走。” 衙役押着高云意往外走，高老夫人着急的追过去，说什么都不肯让衙役把人带走，桑穆晚站在夕阳的余晖了看着这一幕，突然就红了眼眶。 “你说，我娘是不是真的不是他亲生的，要不然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很辣的对我娘，但是又如此双标的对待她的儿子。” “权势，真的这么重要吗？可高家不是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切，为何还要这么做？” 只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饥寒交加之人，他最大的希望只是吃饱肚子，而对于富足之人，他或许就是想做做官，等做了官，又想高官厚禄，成为不朽之人。 等坐上了最高位，又想去更高的位置看看。 人心不足啊。 人这一生，成功归于野心，失败也归于野心。 可真的得到了一切，却失去了性命，那么从前追求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回去的路上，桑穆晚靠在裴寂白怀里，沉默不语，裴寂白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劝劝她，桑穆晚看出他的心思后摇摇头，“我想让王爷陪着我，只是简单的陪着我就行。” 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难眠之夜。 李泱泱跪在灵堂里彻夜未眠，高怀民也是如此，但是两人的心情又是截然不同的。 对于李泱泱来说，这已经是他人生中最难的日子了，可是对于高怀民来说，一切苦难才刚刚开始。 子夜后，高老爷子让人把高怀民叫到了书房，同去的还有长风。 长风是桑穆晚留下的，为的是保护高怀民的安全。 老夫人看到长风后，皱起眉头，‘你出去吧，我就算再卑鄙也不会毒害自己的孙子。” 长风不为所动，对于一个毫不留情就杀了自己儿媳妇的人，在长风这里可没有任何信用可言。 高怀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眼下甚至连祖父都不叫了。 高老爷子设想过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你这个孩子，和我年轻的时候可真像，认准的事情，就算旁人怎么劝说，也是不愿意回头的。你这样，好也不好。” “我年轻的时候就走过不少弯路，好在后来有人点拨了我，我开窍了，这才有了高家的一切。” “姑母是高家的孩子吗？” 高怀民突然开口打断老爷子的话。 老爷子微愣之后，笑着说道，“这个问题是王妃想让你问的吧。” “不是。”高怀民摇头，“对于现在的王妃而言，他母亲到底是谁的孩子已经不重要了，她会找出证据，为她的母亲报仇雪恨。但是我不一样，我想知道真相，想知道你做的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更好的利益吗？” “你在隐退之前，已经做到了宰相的位置，放眼整个朝堂，可以说没有人比你更体面了，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高怀民跪在灵堂里把最近的事情仔细的想了一遍又一遍，但是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祖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管姑母是不是他们的孩子，就凭姑母是他们养大的，他们就不应该针对他。 还有高家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名声，功名，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朝廷也从来没有亏欠过他们。 “你说的没错，从表面上看，高家确实没有理由做这些，可是如果从一开始，祖父我就是别人的人呢？” 老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高怀民。 高怀民惊讶地看过去，显然他从来没有设想过这个结果，不过之后不管他再怎么问，老爷子也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我没有让你插手这件事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若是东窗事发，高家也能留个根，如今，你很好。” “只是，你也别太恨你爹，他也有他的无奈。” 高怀民苦笑，“你们都有自己的无奈，可是你们有谁考虑过我母亲的无奈，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当初她嫁进来的时候只是想要好好的和一个人相夫教子，平安一生，你们可以有自己的野心，可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去。” “直到现在，你们还杀了她。难道在你们心里，她就不是家人吗？” 老爷子抿唇不说话，高怀民见状，突然笑出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把退路和青云路都想好了，最后不管什么结果高家也能留一个人。延续香火，如此以来你就不是高家的罪人了。” “可惜，你想多了，就算我活下来了，我也不会成亲生子，更不会再为你们高家做任何事情。” 说完，高怀民起身离开了书房。 风雨交加的夜里，高老爷子坐在门口，一坐就是一整夜，日子过得太快，时间又太久，他都快忘记四十年前的事情了。 这一夜，在风雨交加里，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难眠又难熬的夜晚。 那一夜，改变了他的一生，那一夜也改变了很多人的一生。 但是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依旧会这么选的。 人生短短几十年，若是仁善能当吃穿，他也想做一个好人，可是如果不能，那他宁愿做一个恶人。 恶人？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他都不记得了，也不想知道，只是觉得如今这样，也挺好，挺好。 天微微亮的时候，老爷子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了王府，桑穆晚与裴寂白正准备吃饭，见下人拿来的书信后，桑穆晚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打开了书信。 “老爷子说，他知道纳兰殇的藏身之地，但要拿高家所有小辈的性命来换。” 桑穆晚皱起眉头，显然不愿意被人威胁。 但是扪心自问，高家这些小辈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而且，她也不想高怀英他们出事。 于是再三思量后，她看向了裴寂白。 “本王都听你的，若是你愿意放了他们，那就放了他们。”裴寂白起身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 下了一夜的雨，又降温了，裴寂白出去站了一下，回来就让下人又给桑穆晚准备了一个袄子。 “还穿？我都快胖成球了，再穿王爷都要抱不起来我了。” 裴寂白走过去，亲自帮她穿上，“胡说，你在本王眼里永远都是最好看的，若是本王抱不起来你，也是本王的问题，绝对不会是王妃的问题。” 裴寂白宠溺的亲亲她的额头，“等下要不要再睡一下，昨夜我看你辗转反侧都没有怎么睡。”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桑穆晚昨夜确实睡得不太安慰，一个晚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做噩梦，梦里高家的人，桑家的人都在骂她。 最后桑成的脸出现，她吓醒了。 “本王倒是没事，本王就是担心你。” “我也没事，今日事情比较多，我等下先去李家看看，虽然李家的事情有村长帮着泱泱，但是村长的到底不是京都城的人，有些事情难免不知道。” “李夫人之前拜托过我，我也答应了她，如今正是泱泱最难的时候我若不去，岂不是违背誓言。” “另外，桑家那边我也需要唱一出戏，时间晚了，纳兰殇那边就要察觉了。” 如今京都城的形势就和今日的天气一般，看似风停雨停了，只需要等待太阳出来就是，但其实真正的风雨还没来。 他们必须冷静的，有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新的一轮的风雨到来。 “好，本王送你过去。” 裴寂白等下也要进宫，今日只怕都没办法回来。 李家 “小姐，奴婢刚才听府里的下人说高公子家里出事了。” 丫鬟走过来小声说道。 李泱泱正在烧纸钱，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日后高家的事情不必与我说了，我与他们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高公子的母亲昨日……去了。” 第316章 想清楚了吗? 死了？ 那他也和她一样了？ 不，他还有父亲，还有高家那么多的亲人在，他和她始终是不一样的。 李泱泱安慰着自己，可低头那一瞬间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祖母她们如何了？” 自那日她们母子三人被关到大牢后，据说就没有消停过，整日不是闹出这个幺蛾子，就是要自杀，弄得大牢里狱卒苦不堪言。 短短几日，官府就来府里询问了几次了。 李老二一家是犯人，罪名落实后就要重新流放了，可老夫人的罪名他们不好定，所以想问问李家的意思。 之前李泱泱一直在忙父母的丧事，便让官府那边再等等，眼下她这边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便想起了他们。 “今日又闹自杀了，老夫人不相信老爷去了，说是要亲眼悄悄才能相信。” 呵呵。 心脏的人真是看什么都脏啊。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觉得他们在耍花招。 李泱泱抬头看着灵堂里的两座棺柩，苦笑出声，“爹娘，我知道你们不想见她，所以我去见她，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安安静静离开的。” 管家让人去准备马车时，丫鬟有些担心，“要不然咱们劝劝小姐吧，眼下府里离不开人，老夫人又不是省油的灯……” 管家伸手打断她的话，“小姐的心结是老夫人，她需要自己亲自去一趟才能彻底把这件事情翻篇，等下老夫亲自陪她过去，你就放心吧。” 管家是李家的老人了，他一家的命当年就是李大人救的，所以对李家十分衷心，眼下老爷夫人不在了，他更是把李泱泱当亲孙女一般疼爱。 所以此事就算丫鬟不说，他也早有了主意。 这是李泱泱第二次来大牢，上一次是和桑穆晚一块过来的，那个时候，她是来凑热闹的，心境自然和现在不一样。 明明一模一样的地方，她却觉得这次过来这里变得阴沉，压抑了许多。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油灯忽明忽暗，照耀在麻木的犯人脸上，他们有的看到狱卒过来，麻木的一动不动，有的则疯了一般冲上来，大声喊着冤枉。 大理寺审案及其严格，眼下大理寺又在摄政王的监管当中，最近几年几乎没有出现过错案冤案，这个人这么说，无非就是不服气，不愿意相信自己落了这个一个结果。 这人啊就是这样，花好月圆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世界唯我独尊，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梦想让路，即便有朝一日真的出了事，也不愿意相信是自己错了。 反而怪天怨地，觉得自己一片真心错付。 就比如老夫人。 她的一生，从收养父亲开始改变，父亲带着他们母子光宗耀祖，出人头地的时候，她肯定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所以这么多年才能这般毫无顾忌，没有任何愧疚地享受这一切，就算到了现在，也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就是错的。 但，对错从不是一个人来判断的。 结果自然也不会因为她的固执，而有所改变。 “娘，是泱泱，泱泱来了。”李老二看到李泱泱时，眼前一亮，于是扯着老夫人就往牢房门口跑，李泱泱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从前耀武扬威的李老二，现在就像一个丧家犬，浑身狼狈，姿态讨好，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从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真是可笑。 “死丫头，你可算来了，还不赶紧让他们把我们放了？”老夫人一看到李泱泱就开始数落，“哼，我早就知道你们是故意撒谎的，你爹年轻力壮的，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是不是觉得我没有生他，他往后就可以不管我们母子了？”老夫人趾高气昂的说道，“休想，他是我养大的，他这辈子都欠我的。” 见李泱泱站在一旁一动不动，骂道，“你还傻愣着干嘛，赶紧开门啊。” “你们这一个个不孝的东西，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老夫人见狱卒过来，干脆亲自招呼他们开门，狱卒像是看傻子一般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快步离开了这里。 老夫人见状，骂得更大声了，“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老婆子的儿子可是朝廷名官，你敢这么对我，你看我儿子知道之后怎么收拾你们。” “祖母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李泱泱擦了一把眼泪，等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来到大牢门口，“我爹应该是猜到你会如此了，所以他宁愿跟着我娘死，也不愿意活下来满对你，不，你不是我祖母，我爹是孤儿。” “你对我爹有养育之恩，对我可没有，相反，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所以，你在我这里是仇人，是此生都没办法原谅的人。” “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们，因为，死对于你们来说太便宜你们了。” 李泱泱脸色狰狞的看着大牢里神色各异的几人，突然觉得特别可笑，她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爹爹教他读书的画面。 那个时候爹爹总说，一个人可以没有任何东西，但是一定要有高尚的品德，你可以吃不饱，但是要精神富足，如此以来，你这一生都是充足的，那个时候，她其实并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但是现在看着他们母子几人，她多年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就开阔了。 你看，蠢笨之人落得今日这个下场，却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还在那里大声地骂着，怪着别人。 爹爹多年的隐忍，退让，让他们都忘了，人生是自己的，每个人的路也是要自己走的，指望别人，终将会一事无成。 “你胡说，赶紧让你爹来见我们……” 老夫人挥舞着双手想要去撕扯李泱泱，李泱泱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牌位，老夫人并不识字，可是她认识牌位。 李老二认识字，在李泱泱拿出牌位后他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字。 “娘，大哥真的死了。” 不行，大哥不能死，大哥要是死了，他怎么办？ 他就是因为仰仗着大哥，这才敢逃跑回京的，可是现在大哥死了，那他岂不是要被砍头了？ 不，他不想死，他还没活够呢。 “二叔，你放心，你不会死的，你会长命百岁的。”李泱泱看出他的担忧后，慢慢收起牌位，“而且，你也不会再被流放，今天你们就可以离开京都城了。” 当李老二听说他可以不必被流放时，他是开心的，但是听到后面的话，他又不高兴了。 十几岁来到京都城后，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除了这里，他还能去那里？ 而且大哥都死了，他家里的东西肯定都是她的了。 大哥家好东西可不少，有了这些东西，下半辈子他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以高枕无忧，想到这些，他就更不想走了。 “我不走，我家就在这里，我凭什么要走。” “家？那个家？”李泱泱被他的厚颜无耻气笑，“你该不会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用被砍头，不用被流放吧，当然了，如果你非要找死，我也不会拦着你。” “至于老夫人，她必须回去，否则我就把她杀害我母亲的证据交给官府，到时候，你们母子还可以去黄泉路上给我爹娘赔罪。” 李泱泱见他们一副愤怒的样子，冷笑道，“如果不是我爹想放过你们，你觉得就凭你们做的那些事情，我会善罢甘休？别做梦了，这是你们唯一的活路，你们赶紧考虑吧。” 等待的时间里，牢房再次骚动起来，李泱泱顺着人群往那边瞧时正好看到高怀民兄弟来了大牢，四目相对那一刻，两人什么都没说，互相看到对方，然后又快速分开。 这大概就是成年人的无奈吧。 明知道一切已经不可能，那么便体面地告别。 无声无息，却痛彻心扉。 高云意的牢房就在斜对面，两兄弟过来后，高怀英最先开口，“爹，王妃让我过来问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高云意坐在桌前，就算是成了阶下囚，他也依旧端方，雅正，仿佛一尘不染的君子。 高怀民看着这样的他，总觉得格外的讽刺。 从前他对他的教导，也像一个个笑话，在脑中快速划过。 “没有。”高云意珉了一口茶，看也不看他们，继续说道，“你们走吧，落的今日这个下场是我技不如人，你们不必同情我，我也无须旁人同情。” “至于你们若是想要看到我对你娘的愧疚，我只能说……一切都是命，嫁到高家是他的命，那么承受这一切也是她的命。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谁也怪不得谁。” 命？ 高怀民现在最不相信的就是这句话，命运从来没有指使一个人去害另外一个人，害人的是野心。 “走吧。” 高怀英还要说什么，高怀民转身大步往外走去，经过李泱泱时，他用与光扫了她一眼，很短的一瞬间，随后快速离开了大牢。 李泱泱刚才光顾着和老夫人母子周旋，倒是没有仔细去看牢房里的犯人，现在看到高云意后，好奇心让她一步步来到了他的牢房门口。 高云意察觉到有人靠近后，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来人是谁后，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放下茶杯，轻笑道，“你刚来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你了，替我向李大人默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外人不是都说高家大老爷是好官吗？就连爹爹都对他赞赏有加，可是现在她怎么会沦落为阶下囚？ 看高怀民的表情，他似乎早就知道什么，所以才会在面对高云意的时候，表情能做到那般的平静。 可是，眼前的人是他最亲的家人，到底要用多久的时间才能消化这样一个真相。 她仔细回忆他的改变，很多她之前没有理解的细节在这一刻，突然就清晰了起来。 怪不得他明明喜欢她，却突然要接触婚约，后来明明关心她，却始终不肯答应母亲的要求，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高云意的事情？ 他是担心连累他，所以才故意疏远，故意躲着的？ 事到如今，他担心的一切还事发生了，所以，他就更不会再对她有什么留恋了…… 想清楚这些后，李泱泱突然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果然，没有一个人的成长史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可是他们的代价似乎比别人都要惨痛的多。 “想清楚了吗？” 第317章 各自天涯 老夫人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服软，李老二担心李泱泱真的要了他的命，比起离开京都城，他更不想死。 于是在老夫人开口之前，李老二开了口，“我们走，我们走。”见李泱泱脸色好一些后，谄媚的笑道，“不过，我们身无分文，就算是回老家，也要有些路费吧。” 李老二给李泱泱要银子。 李泱泱抬头扫了他一眼，那阴鸷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剑，吓得李老二下意识退后两步，“不用太多，一千两……五百两……五百两就够了。” “我和我媳妇怎么着都行，可是娘年纪大了，这要是自己走回去，肯定会出事的，泱泱，你也说了，大哥临走的时候都还在惦记着娘，那么他肯定也是不希望娘这么早就陪他吧。” 李老二从小到大最知道用什么办法来拿捏大房一家，可惜，李泱泱不是他大哥，自然也就不会顺着他的意思行事。 “我们已经分家了，至于老夫人？一个杀人犯罢了，你觉得我会在乎他的死活？”说完，李泱泱转身叫来狱卒，吩咐他们亲自护送李家三口回乡，并且在送他们回去后，在村子里把他们这些年做的事情广而告之。 老夫人之前一直没说话，就是想着等到关键时刻，让李泱泱大出血，没想到李泱泱比她还狠。 如果这些狱卒真的按照他说的做了，那他们母子还如何在村子里活下去？ “李泱泱，你这个死丫头，你是想气死我吗？” 李泱泱无所谓地回头，“如果你能死，我肯定更开心。”说完，带着下人离开了大牢。 大理寺大牢外，高怀民背对着他们站着，李泱泱一出来就看到他了，寒风里，他消瘦的背脊里满是孤寂。 想到刚才的画面，李泱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在这里站着。” 高怀民闻言，转身看过去，“我还没有和你说……节哀。” 原来，他留下只是为了说这两个字，李泱泱苦笑，她刚刚居然还期待他能说点什么她意想不到的话。 “我爹娘去世后，高家来人凭吊过。”李泱泱抬头看向他，“所以高公子大可不必亲自说一遍。”抬步往前走去，走了两步后又停下，但是没有回头，“你母亲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也……节哀。” 高怀民看着她的背影，苦笑出声，“谢谢。” 谢什么？不过是一句他说过的客套话罢了。 而且，对于失去亲人的人来说，这样的话，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难过。 “你父亲的事情……”李泱泱原本不想问的，可是到底心有不甘，看着突然下起的小雪，张口说道，“你当初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才和我解除婚约的？” “是。”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所以点点头认真的说道，“我母亲因为高家的秘密，隐忍了一辈子，我不想让你变成第二个她。” “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有无数的选择，我已经是陷入泥潭里的人了，我没有理由，也不能再把你拉进来。” 李泱泱突然伸手捂住嘴巴，担心哭声被高怀民听到。 雪花落在手手背上时，清清凉凉，可是她却觉得刺入骨髓的冷。 冷的她感觉骨头都在打颤，这一刻，她好像回家去，躲在母亲的院子里和她说一说高怀民现在说的这些话，顺便问母亲一句，如果是她，她会怎么选？ 怎么选？ 他从来没有给过她选择的机会。 呵呵。 爹娘的死，她也是被动接受的一个，是不是在他们所有人心里，她都是那个撑不起事情，需要别人来保护的人？ 可是她想说，她不怕被他们孤独保护，但是能不能请他们在离开的时候，告诉她一声。 如果相聚总有分离的那一日，那他们能不能在离开之前教给她要如何忘记？ 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真的没办法一下子接受这么多的死别。 “高怀民，再见。” 再也不见。 往后的她，会学着如何和人告别，但前提是，她要开始学着保护自己了。 高怀民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子，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但是，他们的关系也只能到此结束了。 往后余生，她希望他们都可以得偿所愿，开心，平安。 起灵前，桑穆晚过来了，她带了不少人过来帮忙，因此李家夫妇的丧礼办得隆重，体面，李泱泱拿着牌位走在最前面，黄泉在旁边扶着她。 这一日的京都城异常的热闹，道路两旁都是围观的百姓，衙役押送老夫人母子三人过来时，见灵车正好过来，立刻拉过他们站在一旁等着。 在看到灵车之前，老夫人都还没办法接受李老大去世的消息，她甚至想着，等下让老二支开衙役，她悄悄回去一趟，就算李老大不让他留在京都城，走之前也要给他们一些银子傍身。 可是当李泱泱拿着牌位出现在她面前时，她震惊地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李老二看到乌泱泱的送葬队伍，眼前也是一花。 “娘，大哥大嫂真的都死了。” 李老二确实有小心思，李老大夫妻在他出事后不管他的时候，他也恨过他们，可是当他们真的死了，他这才慌了。 从前不管是流放，分家，还是现在的被送回老家，在李老二看来，只要京都城里还有这么一门亲戚，他们早晚还会回来的。 他大哥这个人的性子他最清楚了，最是和善，这一次就是气恨了，等他消气了，他们回来求一求，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他们死了……往后他去求谁？ “相公，大哥大嫂死了，咱们以后怎么办呢？”老二媳妇着急不已时，老夫人突然冲上前，越过李泱泱想要去掀开棺材看看这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李老大。 印象里，李老大还是一个小孩子，那天，村长把他接过来的时候，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哭和笑。 她当时就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孩子。 后来的很多年，她一直觉得，她最有福气了，当年所有人都不要的孩子，她要了，也因为这个，她享了这么多年的福。 她都以为，她以后都不会再受苦了…… “老大，你给我起来，你在气谁呢？我告诉你，你是我养大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也不准死。”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你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和她一块死了。” “你死得倒是痛快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弟弟，你死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老夫人快要靠近棺柩时，下人拦住了他。 等李泱泱一行人回过神，赶紧过去阻止她。可是老夫人疯了一般，非要去掀棺材，谁拦着都不行，眼看着就要错过下葬的时辰了，李泱泱渐渐没了好脸色。 “闹够了吗？” 李泱泱跑上前，大吼一声，“我曾经在我爹娘的棺木前发过誓，我希望他们可以清清静静的下葬，为了日后都见不到你，我甚至把他们留在了京都城。” “这样还不够吗？”李泱泱哭着质问老夫人，“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他们，只因为你养了他，他死都不能安生吗？” “老夫人，你别逼我，否则我让你现在就下去给我爹娘陪葬。” “我爹这个人就是心地善良，就是到底都没有恨过我，可是我不一样，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害死了我所有的亲人，现在还想闹得他们死不瞑目，我为什么还要忍。” 李泱泱一步步靠近，神色疯狂地看着老夫人。 那一刻的她，仿佛要杀人一般，吓得桑穆晚快步上前拦住她，“别冲动，为了这样的人赔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黄泉也在一旁拉着她。 李老二看到李泱泱真的想要动手后，赶紧跑上前把老夫人扯到了一旁，李家下人见路被让出来后，赶紧抬着棺柩往前走。 直到送葬的队伍离开，老夫人才回过头，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真的没有想过害死老大啊。 这个家里只有老大有本事，她只是想要让她帮着一些老二，村子里都是这样的，她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最后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你啊你，明明有好日子不过，非要作死。”村长带着儿子站在不远处，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们今日也要回去了，就是可怜了泱泱那丫头，这么小的年纪，爹娘都走了。” 泱泱可怜，他们母子就不可怜吗？ 下葬也有很多繁琐的规矩，桑穆晚给李泱泱找了京都城最擅长此事的人，李泱泱根据她的指示一样一样做着。 从前那样鲜活的一个人，现在却像个木偶一样，一举一动都像个行尸走肉。 桑穆晚站在一旁瞧着，于心不忍，“世事无常，哎。” 黄泉这时走了过来，“王妃，查清楚了，上午的时候李小姐去了大牢，同意让李家母子三人回老家，他们母子三人这个时候离开也是李小姐安排的。” 泱泱安排的？ 桑穆晚听到这个消息，惊讶地看向不远处的女子。 她还以为，最近一段时间她都处在伤心里，根本没有时间顾及这些，没想到她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把这件事情就给处理了。 “另外，李小姐今日去大牢的时候遇到了表少爷。” 高怀民？ “他们可以说话。” “说了，不过，他们说的都是各自保重的话。”黄泉为李泱泱可惜，“表公子和高家的人不一样，如果不是这些事情，他们现在都要成亲了。”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他们的婚期定在年后，是啊，转眼好日子就要到了，可是从前相爱的人却已经分道扬镳。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难过。 情谊还在，却已各自天涯。 不过这一次，她也是站在高怀民这边的，现在的李泱泱更需要一个健康的夫家，让他们家的烟火气温暖她。 高家现在就是一团乱麻，李泱泱跟着掺合，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李夫人到死都在记挂着这个女儿，她如果知道高家这个情况，肯定也不会同意她和高家有联系的。 “泱泱。” 这时，一道粗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又人影从桑穆晚眼前跑过，等她们主仆二人看过去时，那人已经跪在坟墓前了。 “这是李家大少爷李勉。” 李夫人被查出中毒后，李家就写信让他回来了，但是他那边一直没有什么消息，如今总算赶在父母下葬时回来了。 “走吧，他们兄妹应该有不少话要说，咱们就别再这里打扰了。” 有李勉护着李泱泱，她也放心了。 桑穆晚带着黄泉准备上马车时，无意间看到不远处的松树下站着一个人，那人的大半个身子都被树木遮挡了，不过有一部分的衣角露了出来。 桑穆晚之前看到过这个颜色的衣服。 第318章 谋反 桑穆晚看了一眼那边，上马车时，叫来黄泉，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不一会，高怀民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桑穆晚盯着高怀民看了又看就是不说话，几次之后，高怀民不自在的开了口，“我就是路过，瞧见了就跟了过来。” “不是说以后各自安好吗？那你怎么还跟过来。” 高怀民闻言，脸色唰的红透了，“你……你派人跟踪我？” “你想多了，我是刚才看到李家母子后担心他们背后有人使坏，这才让黄泉去调查的，没想到还查出了你的热闹。” 眼下这个时候，桑穆晚也不好和他过多开玩笑，简单说了两句后，便把话题绕道了高夫人的丧礼上。 “舅母的丧礼你都弄好了？” “怀英在处理。”提起母亲，高怀民的脸色很快恢复如初，“不过，我不打算让母亲入高家祖坟。” “不让舅母入高家祖坟？这件事情你和祖父说了吗？” “他同意。父亲也同意。” 桑穆晚在一次惊讶不已，外祖父可是十分要面子的人，没想到这件事情他居然如此痛快就同意了，倒是让她没想到。 不过，这对于舅母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生前没办法解脱，死后终于可以自由了。 “那你可想好把舅母葬在哪里了。” “我今日就是来找新墓地的。”本来他找了风水先生，刚刚已经看好了位置，他就让风水先生先回去了。 “对了，我发现祖母最近一直做噩梦，但是不管我怎么问她屋子里的下人，他们都不肯说祖母做了什么样的噩梦。” 祖母信鬼神，这么多年从未听说她做噩梦，怎么突然间就被噩梦缠身了。 “或许是亏心事做多了，还没遭报应，自己先承受不住了。”桑穆晚冷笑道，“你就别管这些事情了，先把舅母的丧事办了。” 高怀民一开始不明白桑穆晚为何催促此事，因为办丧事都是有流程的，高门大户里办丧事更是讲究。这种事情可急不来。 但是从上车到现在，桑穆晚不止一次的催促她这件事情，渐渐的，高怀民察觉到了不对劲，后来仔细思量后，他终于想到了原因。 “你们打算动手了？” “是。” 最近几日纳兰殇动作频繁，附近甚至时常有陌生人出入，她担心拖的时间越久，对京都城的百姓越不利。 而且，宫里的奸细还没找到，他们多等一日，陛下也有一日的危险。 但是如果一旦动手，京都城里肯定得乱，到时候城门肯定是不能开的，那个时候，舅母的葬礼就没办法正常进行了。 所以，这是桑穆晚思量再三后想到的解决办法。 “这个解决或许会让舅母受些委屈，但是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桑穆晚抱歉的说道。 “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高怀民这两日一直困在自己的小情小爱里都忘了纳兰殇还在外面逃窜。 “你放心吧，等下我回去之后就会和祖父说……” “不能和他说。”桑穆晚说的太着急，说完才察觉到不对劲，随后尴尬的解释，“我不是不相信外祖父，只是之前的教训告诉我们，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此事我们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可是此事最后祖父还是会知道的。” “我知道，但晚一日也是好的。” 回到京都城，两人就分开了，桑穆晚坐马车回王府，回来后得知裴寂白还没回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后，不知道为何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这个天气压抑得让人心里都不舒服。” 桑穆晚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做东西，于是她在屋子里做了没一会就带着丫鬟去了厨房，这一忙活就是一个下午。 黄昏时分，裴寂白还是没有回来，小家伙饿了，桑穆晚就带着他先吃饭，吃完晚饭，天色彻底暗下来后，桑穆晚站在门口看了一次又一次。 “娘亲是在担心爹爹吗？” “是啊，今日的天气不是很好，娘亲担心你爹爹出门没带伞。” 早上的时候下了一会雪，不一会就停了，眼下的天色越来越阴沉，似乎要下雪了。 桑穆晚其实是喜欢下雪天的，但是今日他的心一直怀揣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便没有心思赏雪了。 “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娘亲想带着黄泉姐姐出去看看。” 桑子煜其实还不困，但是为了让她安心，乖巧地点点头，等他离开后，桑穆晚立刻让下人准备马车，准备进宫。 这时，管家急匆匆跑了进来，“王妃，不好了，王爷谋反了。” 什么？ 桑穆晚脸色大变，脚下一个没注意，差点摔倒，幸好黄泉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御林军包围了王府，还要冲进来捉拿要犯，王妃，咱们现在怎么办？”管家一脸着急。 “你先别着急。”桑穆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问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简单说一下。” 管家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就是看到御林军冲进来说王爷谋反什么的，他感觉事情不对劲所以就跑过来提前告诉王妃了。 算算时间，御林军怕是要过来了。 “王妃，奴才们护着你，你赶紧逃出去吧，王爷肯定是被人陷害了，你只有出去了，才能为王爷讨公道。” 管家说着就要推桑穆晚离开。 “等一下，煜儿。” 管家说道，“奴才已经让人去带小少爷了。”说完，管家带着桑穆晚和黄泉去了一处密室，随后下人带来桑子煜，管家把他们推进去后便要关上密室大门。 “管家，你和我们一起。”桑穆晚看出管家的意思后，伸手把他拽了进来，见他还要反抗快速说道，“你让我救王爷，就要有足够的人来看着小少爷，别人我不放心，所以接下来就要麻烦管家了。” 说话间，密室大门关上，同一时间，御林军冲了进来。 “回禀大人，这边没有人。” “这边也没有人。” 御林军首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皱起眉头，这个时辰，王妃他们应该在家才是，可是屋子里却是空的，一定是提前收到消息跑了。 不过，他们是临时过来的知道的人并不多。 御林军统领想到什么，见桌上放着一盏茶杯，快步上前，端起茶杯摸了摸。 果然是温的。 “继续找，他们肯定还没走远。” 御林军开始新一轮搜查时，桑穆晚一行人已经离开了王府，由黄泉护着他们直奔城门口。 “不行，这个时候城门肯定出不去。”桑穆晚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停下，御林军都过来了，那么宫里的人肯定也通知了城门口的人，防止他们逃走。 这个时候他们过去，就等于时自投罗网。 可是不出城，也不能在大街上闲逛。万一被人发现…… “去我之前住过的别院。”桑穆晚想起那个出去，当即理当，于是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王府出事，不一会就传遍了京都城，李泱泱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来了王府附近，但是这个时候王府已经被御林军包围了，她就是想打听什么，也打听不到。 高怀民倒是想出来，但是老爷子在知道此事后，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兄弟关起来了。 “大哥，祖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管泱泱做过什么，她始终都是我们高家的人。”高怀英觉得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懂祖父了。 从前总是喜欢给他们讲国家大义，讲做人之道，现在呢？ 犹如缩头乌龟一般。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高怀民呵斥他，“祖父不让我们出去，难道我们就不出去了？你让我好好想想，我肯定可以想到出去的办法。” 高怀民决定溜出去，只是外面有下人守着，想出去比登天还难。 高怀英鬼点子多，不一会就想到了一个，“大哥，你看我的。” 高怀英装病，便来下人，再由高怀民把下人打晕，随后两人由下人护送从后门溜出了高家。 不过，他们比李泱泱来的还晚，依旧什么消息都没有打听到。 “我们先打听清楚，王妃他们是被关到大牢了，还是逃走了。” 御林军不肯透露消息，可总有人会知道。 于是两兄弟在附近守着，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才买通了一名去王府寻找桑穆晚的衙役，从他那里听说桑穆晚逃出去后，两人松了一口气。 “大哥，你说晚儿会躲在那里？”高怀英想去找他，高怀民不同意，“不知道他们在那里，他们就是安全的。” “现在他们的处境危险，多一个人知道他们的消息，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高怀英闻言，不情不愿点头应下，等他们回到高家，就看到高老爷子怒气冲冲的坐在他们的屋子里，下面跪了一屋子下人。 两人对视一眼后，快步上前，跪在了老爷子面前。 “祖父，出去的主意是我们出的，和他们无关，你要打要骂，冲着我们来就是。” 短短一夜的功夫，老爷子看上去苍老了十几岁，在看到他们平安归来后，老爷子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却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高怀英看着老爷子的背影，一时间有些看不懂。 “大哥，祖父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以为他们跑出去的事情被祖父知道后，他肯定会打他们一通的，这就完了？ 高怀民看着老爷子的背影，神色平静，最后什么也没说，让下人下去后，他就回屋了。 高怀英见状，想跟过去最后又转身出去了，不一会，他拿着早饭走了进来。 “大哥，纳兰殇被抓之日，是不是就是高家下狱之日。” 高怀民拿着笔的手微微收紧，而后抬头看向他，“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高怀英放下托盘，苦笑道，“我虽然没有把此事放在脸上，可我这几日都在思量这件事情的后果，再加上你对泱泱的态度，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说实话，我虽然不知道祖父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母亲，我也恨他们，但是我……也没办法看到他们下大牢却无动于衷。” 第319章 威胁 从前，高怀民也是如此，他甚至想过若是有朝一日高家真的倒了，他就去求求桑穆晚，一一人之力，救下整个高家。 但是后来慢慢地，他改变了想法。 晚儿说得对，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没有谁永远可以护着谁？ 更何况，母亲已经因为护着他们丢了性命，如果最后他们却为了别人丢了性命，那母亲的在天之灵肯定会伤心难过的。 只是，这些话他现在还不适合说。 “你先吃吧，我把这些卷宗看完。” 最近几日祖父的表现让他觉得高家之所以做恶事，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不管他怎么问祖父就是不肯说出那个原因。 所以他找了四十年前他们老家那边的卷宗，打算自己寻找真相。 此时，北街的一处宅院内，桑穆晚在屋前走来走去，一脸焦灼，听到门口有动静后立刻看过去。 “怎么样，外面如何了？可有打听到王爷的下落？” 黄泉回来，神色凝重不已，“王妃，我们的人暂时还没有打听到王爷的下落，不过……御林军统领现在变成了陆虎，他现在正在全城搜查我们的行踪，另外，他为了逼我们现身抓了王府的下人去菜市口，并且扬言，今日午时前如果我们不出现，他就要杀了这些下人。” 桑穆晚不敢置信的抬起头，“他疯了吗？此事和王府的下人有什么关系？” 黄泉苦笑，谁都知道这件事情和下人没关系，可陆大人想让他们死，谁又敢让他们活？ “太后呢？”太皇太后与裴寂白有仇怨，她不相信他，甚至巴不得让他出事，她可以理解，太后为什么要帮着那些人？ 难道是因为那天的事情？ 想到这里，桑穆晚后悔不已，那日她和裴寂白那么做本来是想逼出陛下寝宫里的内奸，没想到惹怒了太后。 “王妃，咱们现在怎么办？” 王府很多下人都是跟了主子好多年的，黄泉相信他们不会背叛主子，可……若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们都死了，将来主子回来定然是会心生愧疚的。 “要不然，奴婢和长风带些人过去把他们救下来？” 桑穆晚摇头阻止，“他们想要的人是我，而且，菜市场那边肯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过去就是等于送死。” 可是黄泉说得也对，此事不能置之不理。 她得想一个万全的办法。 很快到了午时，桑穆晚带着黄泉乔装打扮隐藏在百姓中，高台之上，跪着十几名老弱妇孺，陆虎坐在一旁，神色凌厉地看着台下众人。 “王爷犯了什么事情，居然把王府的下人拉出来惩治？” “据说是谋反。” “我还听说这些人是被拉出来逼王妃出现的，主子犯罪和下人有什么关系，而且要抓就抓一些男子什么的，怎么抓了一些女子上去。” 百姓看不过眼，小声议论着。 “你们知道什么，他这是肯定了王妃不会不管这些人。” 不过，这个办法还真是卑鄙。 陆虎可不觉得这个法子卑鄙，对于他来说，不管什么办法治要能抓到桑穆晚，那就是好办法，至于死人？ 这个世界上哪天不死一些人，更何况这些人还是低贱的下人，他们活着，还不如死了。 “姑娘，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人群里，黄泉见时间马上到正午，一脸担心的说道，“等下我们上去就行，姑娘若是瞧着情形不对，就赶紧离开。” 想了一个上午，最后还是选择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人，这个办法虽然危险，但是成功的几率也大一些。 只是他们人手有限，等下只怕是没办法顾及彼此。 桑穆晚正准备点头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下意识回头反抗就看到了李泱泱焦灼的眼神。 “泱泱……” 嘘 泱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拉着她去了旁边角落，“王妃，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怎么在这里？”桑穆晚看到她这一身奇怪的打扮，立刻想到什么，“不行，你赶紧回去，你爹娘临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可以平安无事，你现在如此冒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跟你爹娘交代。” “而且这件事情你也帮不了我们。听话，赶紧回去。” 桑穆晚说着就要推她离开，可是李泱泱倔脾气上来，不管她说什么，就是不肯离开，“从前王妃百般照顾我，眼下王妃有了危险，我若是无动于衷，那我和纳兰殇那样的坏人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李泱泱说完看向前面的方向，桑穆晚疑惑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很快就看到高怀民兄弟两个走了过来。 “你们……” “晚儿，此事我们都商量好了，陆虎想要的人是你，只要你不出面，他就不能拿你怎么样，至于那些下人，我们来救。” “不行。”桑穆晚在一次拒绝他们的好意，“如果你们被抓，到时候陆虎依旧可以来要挟我，如果你们运气好不被抓，也肯定会被陆虎查到的，到时候还会连累你们。” 不过，现在的局面让桑穆晚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或许，我们也不一定非要救下他们。” 几人不解，桑穆晚看着不远处议论纷纷的百姓神秘一笑。 此时，太阳到达了天际的正中间，陆虎一声令下准备让御林军杀了这些下人，围观的百姓闻言，突然乱了起来。 “安静，如果谁都往前挤，老子就杀了谁。” 陆虎担心桑穆晚混在这些人里，于是立刻调集人手，让他们过来控制场面，他则站在高台之上仔细看着台下众人。 只是，台下人太多，乌泱泱的，他只有一双眼睛，就算他眼神再好，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桑穆晚。 然而百姓可等不了他，此时，很多百姓已经冲上高台去救那些下人了，护卫根本拦不住，又不敢真的对他们下杀手。 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已。 桑穆晚几人站在不远处的茶楼里，看着外面这一幕，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然而，他们还来不及庆祝，就被陆虎发现。 “不好，赶紧离开这里。” 桑穆晚和他们兵分两路，陆虎的人从前门进来，和她们只差了一步，等陆虎带人进来屋子里早就没了人影。 “给我搜，就算是把这个茶楼拆了，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他就不信了，他把整个京都城反过来还找不到桑穆晚。 “大人，外面那些下人被救走了。” 长风等人趁着陆虎离开的空袭带走了那些下人，陆虎这一早上，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气的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没用的废物，全都是废物。” 此事，很快传到了纳兰殇耳中，此时，纳兰殇一身龙袍坐在御书房里，裴寂白坐在一侧，今日的他一身单衣，可就算如此，也遮掩不住他的一身傲骨。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去告诉陆虎如果天黑之前还找不到人，他也就不用回来了。” 下人离开后，纳兰殇不悦的看向裴寂白，“你这个王妃可真是一个麻烦，看样子你平日里在府里应该过的夜一般，不如，朕趁着这个机会杀了她如何，这样一来，等你回去之后，还可以重新娶一个。” “对了，朕还听说，你把她生的哪个野种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为了维护他的清白，居然想说这个孩子是你的，可是裴寂白，外面的人又不是傻子，你真以为你是摄政王你就说什么是什么了？” 裴寂白把玩着茶杯，似笑非笑的摇摇头。 “你错了，我并没有为了讨好王妃而故意说那个孩子是本王的，而是那个孩子就是本王的。”裴寂白见他不相信，也懒得白费口舌。 纳兰殇最厌恶的就是他这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态度，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一样。 “你就不好奇，当年安阳帝明明最疼爱的就是你，可最后却把皇位给了先帝。你也知道，先帝资质平庸，这些年要不是你帮着他，这梁国哪里有如今的局面。” 纳兰殇开始挑拨离间，“你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喜欢屈人之下之人，那为什么这些年却什么都不做，现在更是愿意给一个几岁的孩子当摄政王。 你这般委曲求全，朕都替你憋屈。” 裴寂白冷笑着扫了他一眼，继续自顾自的喝茶，仿佛刚才那些话他全然没有听到一般，见状，纳兰殇的脸色更难看了。 于是他站起身，怒气冲冲走上前，“你真以为现在的你还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吗？要不是朕觉得你还有用，想留你一命，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那本王还要感谢你的瞧的起了。”裴寂白放下茶盏看向他，“你是怎么进宫的？是太皇太后让人带你进来的吧。那她知不知道你的野心？” 说完，又笑道，“或许他之前不知道，但是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不过，知道又如何，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 “本王这个母后啊，都这把岁数了，还在纠结从前的小情小爱，总觉得做些什么就能证明自己是重要的。 可就是因为他这样的心思，才会被你利用了一次有一次，不过，四年前我中毒的事情并非你所为吧。” 纳兰殇皱眉，“你怎么知道就一定不是朕？” “之前或许是猜测，但是现在你的态度告诉本王，本王猜对了。不过本王中毒的事情肯定和她有关系。 本王试探她之后，她没有去找那个下毒之人，却找了你，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还不想暴露那个人，要么，那个人已经死了。 本王是从慕容老夫人的床下找到那瓶毒药的，而且当年她也是最有可能对本王下手之人，所以，本王觉得真相是第二种。 太皇太后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知道本王在调查你，所以就觉得你们是盟友，却不知道，她这是在引狼入室。” 这并非是什么难猜的事情，裴寂白向来聪慧，纳兰殇也没有想过要隐瞒住他，更何况，他现在关心的也不是这些。 “听说，高家的玉佩现在也在你们夫妻手里，王爷，你是个聪明人，不如咱们谈笔交易吧，若是朕成了大事，朕一定让你还像现在这般。” 裴寂白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两声后，看过去，“本王是梁国的王，你却让本王为了你一个乱臣贼子背叛自己的国人，纳兰殇，你觉得本王很傻吗？” 纳兰殇眯眼，“可是现在你没有其他选择，你如果不这么选，我就让人杀了你的王妃，还有那个小娃娃。” 第320章 祖父，你这是要做什么? 裴寂白觉得有些累了，扯扯衣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做好，随后闭上了眼睛。 纳兰殇原本还等着看他着急担忧的样子，没想到最后却等来了这么一个结果，气的他砸了手边的茶盏。 “来人，全城搜查，今天晚上之前如果找不到桑穆晚一行人，你们就都可以去死了。” 纳兰殇说完，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离开了御书房。 “出来吧。” 偌大的殿宇里，裴寂白看向不远处的柱子，一开始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过了一会后，那边走出来一个人。 “王爷，对不起，哀家真的不知道纳兰殇居然有了谋反的心思，哀家若是知道……” 太后现在后悔莫及，可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了，于是她冷静下来思量了一晚上，知道能救他们母子，能救整个梁国的只有裴寂白，于是她冒险过来了。 “御林军统领虽然被抓了，但是御林军中有我谢家子弟，刚才哀家过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等他过来之后，哀家就让他想办法送你出宫。” 裴寂白没说话，而是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如今是风雨欲来，本王若是走了，以纳兰殇阴狠的性子只怕不会放过你们。” 至于外面，有桑穆晚在，他很放心。 不过昨日的事情发生的突然，宫里的消息现在又送不出去，她现在应该很担心他。 “如果你真的想帮忙，那就让人送个消息出去吧。” 黄昏时分，长风从外面带回了裴寂白被软禁皇宫的消息，桑穆晚得知此事，怀揣不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但是随后想起什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要知道现在外面都是陆虎的人，别说送消息了，他们想出去一趟都困难，裴寂白的消息更是机密中的机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能送出来。 “有人把王爷的消息送去了王爷经常去的茶楼，属下就是进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被属下碰到了。” 纳兰殇出手太快，也太猝不及防，他们之前的探子都被抓了，如今京都城里根本没有多少自己人，如此以来，对他们十分不利。 “不必着急。” 桑穆晚在得知裴寂白平安后，终于有心思思量接下来的事情了，“纳兰殇现在虽然占据了皇宫，但是因为他的身份，他一时半会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至于皇宫外面，现在我们还不太确定谁是纳兰殇的人，所以也不能轻举妄动，但是高家，我或许可以走一趟。” 黄昏时分，桑穆晚在高怀英的配合下顺利进入了高家，书房里，高老爷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只是愣了一下，随后就继续低头练字。 桑穆晚见状，了然一笑，“看样子外祖父已经猜到我会过来了。” “哼，眼下整个京都城都在陆虎的掌控之中，你若是想要扭转局势，高家是你唯一的机会，你自然会来。”顿了顿，高老爷又说，“可你为何觉得老夫会帮你，另外，你就不怕老夫猜到此事后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纳兰殇？” “你不会”桑穆晚十分笃定的说道，“外祖父虽然不喜欢我，可是你也是指望着我能护着高家小辈平安的。 而眼下，也是高家表现的最好机会，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一点从你明知道我会来，却还任由表哥放我进来就很明显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桑穆晚就觉得一切太顺利了，毕竟白日的时候她就知道高怀民兄弟被禁足了，就是在高家，也不能自由出入。 眼下明明刚刚天黑，高家院子里的下人却都不见了，如果不是提前被人支开了，那是什么？ 而在这个家里，能有这样本事的，除了高老爷子再无其他人。 “外祖父，我说得对不对？”桑穆晚想到这些，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高老爷子看着桑穆晚的眉眼，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他那个苦命的女儿也是这般笑眼盈盈的看着他，那个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好…… 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 “你和你娘真的很像，又很不像，你娘呢，聪明，倔强，但是又心软，永远把家人放在第一位，要不是因为这个，她或许也不会嫁给你爹。” 回忆起从前，高老爷子眼底一片模糊。 “其实，你娘落水哪一天，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还曾来找过老夫，但是老夫什么都没说，不过从那一日之后她就和高家疏远了。 你外祖母担心她因为记恨高家，之后做出对高家不利的事情，想要再对她下手，被我阻止了。 谁知道没过两年，她因为你会来求我们，希望我们可以给你爹升官，我们觉得你爹不可靠，便不同意。 那是她第一次和我们彻底撕破脸。你外祖母因为此事，彻底怨恨上你母亲，于是……” 桑穆晚接过他的话，“于是，你默认了外祖母给母亲下药的决定。” 高老爷子没说话，但是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桑穆晚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我娘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这一次高老爷子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再次抬头，他的眼神越发的复杂了，那是一抹桑穆晚看不明白的遗憾。 “是，也不是。你母亲是我和外面的女人生的，但是我没有告诉你外祖母，谎称说她是我从外面捡来的，觉得她可怜便带了回来。 一开始你外祖母也相信了，因为她这一生没有女儿，那个时候他也是真心地疼爱你的母亲，可是天下间哪有什么永恒的秘密，她知道之后，便变了。虽然表面上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在我瞧不见的地方开始折磨你的母亲。 我知道，可我也明白她。” 桑穆晚皱眉，“所以你就让你自己做错的事情，让一个小孩子承担了？” 在桑穆晚看来，高老爷子这样自私的想法比桑成还要让人厌恶，怪不的桑成会说母亲是骗子，高家是骗子。 在桑成看来，他娶了高家最受宠的女儿，那么将来他的仕途肯定是青云直上的。 可是娶进门后才发现，他娶的是一个谎言，他幻想的一切根本不可能实现，这样的现实让他如何接受。 更何况那个时候，他还因为高家抛弃了徐翠翠这个青梅竹马，被人冠上了负心汉的罪名，他苦心经营，最后才发现一切都是一个笑话，这样的事实，换做是谁，谁能接受？ 高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以为她发泄完了，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毕竟京都城里，哪家没有妻妾，没有庶子熟女，但是我没想到她那么的小心眼和记仇。 你母亲落水那件事情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可等我知道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而你母亲也默认了那门亲事。” “所以你在一次选择了什么都不说？”桑穆晚苦笑，“外祖父，你当年为什么要带我母亲回来？” 说起这个，高老爷的脸色有些难看，他长了张口，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我都不记得了。” “好了，现在还是说说接下来的事情吧，纳兰殇还没有拿到那些宝藏，如果有可能的话，咱们可以先拿到那些宝藏，断了他的后路。” 桑穆晚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那一日纳兰上去山洞拿宝藏的画面桑穆晚到现在都印象深刻，而且，他们现在手上只有三块玉佩，也没办法打开宝藏。 更何况，他们现在也出不去京都城。 所以这个想法，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 “纳兰殇拿不到这些东西，便会从其他地方想办法，我们现在可以考虑一下，纳兰殇所说的其它办法是什么办法，如此以来，我们就可以先下手为强了。” 高老爷子沉默了一会，“那你可知道纳兰殇还有什么把柄或者软肋？” 纳兰殇就算真的有什么把柄，软肋，只怕也早就藏起来了，怎么可能放在明面上等着人去找？ “等一下，纳兰殇占领了皇宫，囚禁了御林军统领，但是宫外的这些衙门还不在他的控制范围，我们说不定可以从这里下手。 不过我现在不方面露面，这件事情就要麻烦表哥和慕容沧溟了。” 早上的时候他们就联系上了慕容沧溟，不过她一直让慕容沧溟躲在暗处，免得被纳兰殇的人注意到。 “慕容府之前也和纳兰殇是合作关系，你怎么就确定老夫人不在之后，纳兰殇不会让慕容府的其他人继续做他的内应？” 谋反这么大的事情，纳兰殇肯定是找了不少盟友的，不然最后就算成了大事，朝堂上的人不服他，他这个皇帝也是做不安慰的。 纳兰殇做了这么多年臣子，肯定比他们更清楚这个道理。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们并不知道那些人是纳兰殇的人，那些不是。 此事要想调查，只怕需要不少时间。 “王妃，不好了，慕容公子出事了。” 桑穆晚正要说什么时，长风进来，脸色焦急的说道，“刚才暗卫送来消息，御林军去了慕容府，随后就把慕容公子带走了” 王爷的很多势力慕容沧溟都知道，如果慕容沧溟倒戈，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快，立刻把我们的人都撤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桑穆晚脸色大变，说完，转身离开，高怀民见状赶紧追了出去，“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纳兰殇应该已经猜到了我的计划，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表哥，等我离开后记住了，别再和我联系，就当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 桑穆晚离开高家便立刻去了暗卫的住所。 高怀民则一脸不安的去了书房，“祖父，我们要如何帮帮晚儿？你对纳兰殇比较了解，如果你是他，你接下来会怎么办？” 高老爷子看了高怀民一眼，随后拿过茶杯抿了一口茶。 “如果我是他，现在就会把桑穆晚会去的地方，会找的人全部都囚禁起来，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已经一整日过去了，桑穆晚还没有被抓到，纳兰殇应该在皇宫里也做的不安慰。 所以接下来的京都城应该比他想象的还要乱。 “管家，你赶紧去关上府里所有的门，然后叮嘱下人没有必要不要再出门，另外，派人守好府里的墙院如果看到可疑之人，就地解决。” 管家离开后，高怀民的脸色更难看了，“祖父，你是不是不愿意帮晚儿？”其实刚才他就有些看出来了，只是他还在怀疑，并没有证据。 但是现在，祖父在晚儿离开后，为高家想好了所有的事情唯独没有想过桑穆晚会如何。 这就让他更加肯定了之前的想法。 第321章 陛下毒发 “你闭嘴，老夫什么时候说不帮忙了？”老爷子斜了高怀民一眼，又说，“眼下是什么局势，是你说一句帮忙就能帮的？ 刚才晚儿说了什么你不是也听到了吗？到现在了裴寂白只是让人往外送了一个消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高怀民不解，“意味着什么？”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皇宫里的情形比我们想的更复杂，裴寂白只怕是短时间内都不会出宫了。 这个时候他不站出来挑大梁，让桑穆晚一个女子站在外面冲锋陷阵，如果成功了自然是好事，可是如果失败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你祖父我小心翼翼了一辈子才有了现在的一切，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看着你们出事的，我刚刚愿意见她，是表明了态度，可是最后如果他败了，那么在纳兰殇那边，他也说不上我一句不是。” 所以，桑穆晚进来这么短的时间内，祖父就想了这些。 高怀民还以为他为了高家的小辈终于变了，如今看来，是他太天真了，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变好了。 他们只是在权衡利弊之后找到了对他们更有利的办法罢了。 “祖父想要那些宝藏？”高怀民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老爷子，老爷子见他已经看穿他的心思后也不避讳，冷笑道，“世人谁不爱财，老夫爱财有错吗？” “祖父爱财没错，可是祖父有没有想过，桑穆晚未尝看不破你的这些把戏，万一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你就不后悔吗？” 说完，高怀民不等他开口，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书房。 老爷子见状，脸色变了又变。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雪，今年的除夕夜和大年初一就这样过去了，没有一家团宴，也没有一桌子好酒好菜，有的只是胆战心惊。 桑穆晚站在院子里，看着这漫天雪花，思绪万千。 “王妃，有件事情奴婢不知道该说不该说。”黄泉站在一旁，神色犹豫的说道。 桑穆晚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想和我说高家的事情？” 黄泉闻言，眼前一亮，“王妃也发现了？” “我那外祖父自以为自己聪明过人，却不知道他在左顾右言他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不过这也不怪他，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想要明哲保身的人，他是其中一人也很正常。” “可是眼下是我们最难的时候，而且王妃也承诺之后会护着高家的小辈，老爷子怎么还可以这么做？” 黄泉不解，桑穆晚却看的很清楚，“没到最后一步，谁知道谁才是那个胜利的人，万一最后我输了，老爷子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甚至整个高家都可以平安度日。 而我赢了，也只是放过他们家的小辈而已，这两个选择比起来，你会选哪个？” 更何况，高家和纳兰殇的勾结到底有多深只有高老爷子清楚，那是一个老狐狸，他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底牌露出来给别人看的。 不过无所谓，她也不止他一个出路。 “桑成那边如何了？” 黄泉简单说了一下城外的事情后，便出去忙了。 月光下，桑穆晚会想起那一日桑成被人追杀的情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日，她就发现了不对劲，于是当机立断，将计就计，她先是让人杀了那些刺客，随后又找了一个和桑成长相相似的囚犯冒充他。 随后再把桑成偷偷送出京都城，同时把徐翠翠和桑穆雪送出去做人质，如此以来，桑成不敢轻举妄动，纳兰殇也以为拿捏了桑家。 如此，纳兰殇才会在这个时候没有派人围攻桑家，而她的一部分人才可以躲在那边。 不过，慕容沧溟出事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必须尽快想办法把人给救出来。 “娘亲，放烟花了。” 桑子煜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烟花，跑过来之后拉着她就让她给他点着，桑穆晚看着他笑眼盈盈的模样不忍心拒绝，于是蹲下身子，陪着他玩了一会。 “娘亲是不是不开心？” 小家伙虽然年纪小，可是心思细腻，再加上大过年的他们又来了这个地方，两日了爹爹也没有出现，小小年纪的他开始不安起来。 “娘亲，爹爹呢，过年的时候爹爹都不回来，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先生说过，新年是要一家人在一起才开心的，我瞧着爹爹没回来，娘亲都没有笑过，要不然，我陪着娘亲去找爹爹吧。” 小家伙说着就要拉桑穆晚出门，桑穆晚见状，伸手抱住他，“爹爹有事在忙，等他忙完了我们再去找她好不好？” “眼下有你陪着娘亲，娘亲也很开心的，真的。” 桑穆晚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开心，故意扯出一个笑容，殊不知她笑起来的时候比哭还要难看。 “娘亲，要不然你还是别笑了，煜儿更担心你了。” 桑子煜一副小大人模样，“你们大人也需要小孩子操心吗？算了，今晚煜儿陪你睡觉吧，等爹爹回来了，我可要好好说说他，公务在忙，也不能让娘亲一个人在家里等着。” 母子两人说说笑笑，很快进入了深夜。 桑穆晚把小家伙哄睡后，便带着黄泉离开了别院，此时，城中依旧有不少衙役在巡逻，两人一路走一路躲避，之前半个时辰的路今晚硬是走了将近两个时辰。 “王妃。” 慕容府里，慕容沧溟睡不着站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后，赶紧跑到门口查看，就看到了桑穆晚和黄泉。 于是他赶紧打开门把他们两人放进来，“你们不应该过来的，这里都是陆虎的人。” “我来看看你是否平安，顺便告诉你一声，我们的人都已经转移了，如果陆虎再为难你，你也就不必死撑着了。” 从进门开始，慕容沧溟就一直在隐藏自己受伤的事情，可是桑穆晚是大夫，他又没有不对劲，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黄泉，去给慕容公子上上药。” 黄泉给慕容沧溟上药的时候，桑穆晚问起了慕容府里其他人的安慰。 “王妃不必担心，家中女眷并不知道那些事情，陆虎之前也和我有些交情，他虽然不至于为了我和新主子闹翻，却也不会为难我的家人，所以你就放心吧。” 闻言，桑穆晚确实放心了，来之前他还担心不知道怎么把慕容府的女眷带出去。 “这是慕容婉儿的药，不过也只是多撑一些日子罢了。”桑穆晚见慕容沧溟眼底都是愁绪后，想到什么说道，“或许，你可以和纳兰殇做笔交易。” “交易？”慕容沧溟下意识就要拒绝，桑穆晚说道，“你别急着拒绝，你听我说完，左右现在你也出不去，不如打入敌人内部，说不定还能给慕容婉儿把解药要回来。” 桑穆晚这么说，并非是因为他大度，只是觉得那件事情慕容婉儿也付出了代价，这一次如果慕容家的人能救了他，那是她运气好，如果不行，她也算尽力了。 “不必了。”慕容沧溟苦笑，“傍晚的时候，她就已经昏迷了，到现在都没有醒。” “大夫呢？”刚说完，桑穆晚想到什么，又说，“要不然……” “不必了，王妃也说过她已经没救了，这几日我看着她那么痛苦的活着，心里也很不好受，如果最后这就是他的结果，那就这样吧。 她现在多活着一日就是多难受一日，又何必呢？ 这也算是，她的报应吧。” 桑穆晚惊讶的看向慕容沧溟，从前他是一个多乐观的人，怎么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随后想想慕容府最近经历的事情，突然又有些明白他了。 不管如何慕容婉儿都是他的亲人，他拼尽全力也护不住他的话，那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回到别院，天色快亮了，桑穆晚却没有任何睡意，这时长风带回来最新的消息，“刚刚有一队人马试图从南城门进入京都城，被我们的人拦了下来。” 桑穆晚之前就猜到纳兰殇会着急让他的人进城，所以早早在城门附近布置了自己的人，不过这一次他们不是硬拼而是智取。 “那些人都关到我们之前说好的地方去了吗？” “回禀王妃，是的。” “很好，想办法说服他们为我们所用，如果实在说服不了的，你可以看着办。” 天亮后，长风离开，黄泉带着小家伙出来洗漱，小家伙看到他开心的跑了过来，“娘亲你什么时候起来的，都不叫醒煜儿。” “煜儿想陪着娘亲。” 桑穆晚笑着抱起他，“好，下一次娘亲醒的时候一定叫醒你。” 吃了早饭，小家伙跟着下人去屋子里练字，桑穆晚拿了图纸开始仔细思量接下来的行动。 此时，皇宫里，陛下在一次毒发。 太后着急不已，可是没有人敢出去请太医，“娘娘，要不然找太皇太后想想办法。” 他们已经知道纳兰殇是太皇太后放进来的了，想让太皇太后看在先帝的份上帮一帮太后。 然而太后听到这个建议当场黑了脸，“哀家绝对不会向她服软的。” 若不是她，他们母子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王爷也不会被囚禁。 她就想不明白了，王爷到底有什么不好，她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现在好了，王爷没死，梁国的江山就要成为别人的了，也不知道她死了之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娘娘，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咱们还是要想想如何救陛下。” 第322章 你们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 最后，太后还是让人去了太皇太后的住处，只是，太皇太后寝殿被围的连只苍蝇都进不去，这些宫女又如何进去？ 回寝殿时经过御书房方向，宫人思量之后，冒险去见了裴寂白。 “王爷，奴婢求求你了，救救陛下吧，陛下今日已经晕过去两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时间长，奴婢担心……” 宫女虽然不懂朝堂大事，却也知道，宫里现在这个情形，陛下在他们就安全，可若是没了陛下……他们所有人恐怕都要跟着倒霉。 于是宫女说完见裴寂白一直沉默不语后，开始拼命磕头。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裴寂白等了一会才慢慢睁开眼睛，等宫女察觉到不对劲想要起身逃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皇上饶命。” 宫女吓得瘫软在地，这一刻，仿佛感觉到了死神的降临。 纳兰殇却看也不看她一眼，绕过她，走到大殿上坐下，随后把玩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摄政王觉得陛下应不应该救？” “本王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皇宫也在那的掌控之下，此事你来问本王，岂不是多此一举。”裴寂白说完，慢慢睁开眼睛，神色眯了宫女一眼后，随后又闭起眼睛。 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想睁开透透气。 宫女见状心如死灰。 难道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王爷真的不在意梁国的死活了？ 若是这样，陛下就真的没救了。 对此情形，纳兰殇见怪不怪，“听说摄政王妃医术超群，若是她愿意进宫为陛下诊治，说不定……” 宫女眼前一喜，但是看到裴寂白依旧面无表情的模样后，哭了起来，“王爷，求求你了，救救陛下吧。” “皇上都答应了，您是不是……” “是啊，朕都不介意那个小东西活着了，王爷怎么倒开始犹豫了，还是在王爷心中，你王妃的性命比这梁国子民还要重要？” 话落，纳兰殇没了耐心，“来人，把陛下病重，需要摄政王妃进宫医治的消息传出去，另外，再把边关动乱的消息也传出去。” 如此以来，他就不怕桑穆晚无动于衷了。 护卫离开后，纳兰殇让人把宫女送走，“下一次再让朕看到你私自在后宫走动，可别怪朕不客气了。” 宫女感激的拼命磕头，随后跟着下人离开了御书房。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后，纳兰殇收起笑意，冷眼看向一旁，“朕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虽然朕并不是很了解你那个王妃，可是她连杀母的仇人之子都可以饶恕，朕不相信她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更何况，你还在宫里，她应该也是想进来看看你的，如今朕给了她机会，她就一定会进宫的” “什么？” 太后惊讶地站起身，“你刚才说什么？纳兰殇要谁进宫给陛下看病？” “回禀太后娘娘，是摄政王妃。” 太后想起桑穆晚上一次的趾高气昂就一阵不痛快，而且，上一次她不是对陛下的病束手无策吗？她来了能有什么用，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成为王爷的累赘。 不行，她必须阻止此事。 太后说着就要出门去找纳兰殇，宫女赶紧拦住她，“皇上……说了，他让咱们没事就别出去了。” “纳兰殇居然还敢威胁哀家，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躲在皇宫耀武扬威的小人罢了，总有一日，王爷会把这个乱臣贼子杀了。” 太后生气归生气，但是她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形不是她逞强的时候，于是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了位置。 “太皇太后那边真的进不去吗？” 皇帝病重以及边关开始动乱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都城，百姓们不知道宫里的情形，知道陛下的病症桑穆晚可以治疗后，纷纷开始议论起此事。 “这可是王府向陛下献衷心的好时候，说不定王妃治好了陛下，王爷也就能被放出来了。” 有聪明人看出了这里面的不对劲，不屑的说道，“以摄政王的本事，若是想谋反，还有旁人什么事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也看到了，王爷可曾做过任何对不起朝廷的事情。” “前几年更是被人毒害，险些丢了性命。” “更何况，此事只是官府的片面之词，到现在都没有人拿出王爷谋反的证据，但王爷被抓，王妃躲了起来。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这几日京都城里议论最多的就是摄政王府的事情，一件事情被人翻来覆去的说，说多了，很多不对劲就是大家不仔细去思量都品出不对劲了。 只是，在内忧外患之下，大家自然是希望这个时候有人可以站出来解决问题的，所以，当它们知道桑穆晚可以救治陛下的时候，自然第一时间就抹去了那些不对劲，然后开始思量着如何让她进宫。 这件事情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桑穆晚的人很快就得了消息。 “陛下病重，纳兰殇想让我进宫？”桑穆晚没想到纳兰殇居然想用这样的办法逼他现身，看来昨晚的事情真的把他逼急了。 不过，比起她，纳兰殇才是那个不想让陛下出事之人，否则，他就真的要做实乱臣贼子的罪名了。 更何况，现在他的人还没有全部进京，仅凭宫里那点人，他若是想成事，只怕不容易。 这几日宫里的异样之所以没有引起旁人的主意，最关键的就是陛下开始上朝，裴寂白被关起来了，若是陛下这个时候也出了事…… 那些大臣又不是真的傻子，就算他们之前没察觉出什么，现在只怕也已经看出点什么来了。 所以，桑穆晚稍微思量后就把此事抛之脑后了，不过，她忘记了，她知道真相，可京都城的百姓不知道真相。 她迟迟不出现，京都城的百姓开始操碎了心。 眼看着黄泉上街开始被人注意后，桑穆晚后知后觉的开始重新主意起这个问题，“纳兰殇占领皇宫的消息依旧不能传出去，否则，受伤害的就是京都城的百姓。 可是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半晌后，桑穆晚想到什么，眼前一亮，“有了。纳兰容儿呢，去告诉她，让她想办法在京都城闹一场，最好逼着纳兰殇现身。” 黄泉没有听明白桑穆晚的意思，不过王妃的命令她向来不会违抗，于是点头出门。 这天下午，当京都城最大的茶楼里百姓还在如火如茶的讨论着桑穆晚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时候，纳兰容儿带着婢女来到了门外。 “小姐。” 婢女瞧着这个位置合适后给她使了个眼色，纳兰容儿几乎是立刻就倒在了地上，此时她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整个人摔下去的时候特别笨拙和滑稽，这一幕，很快引来不少人围观。 “小姐你怎么了？” 婢女一脸焦急的蹲下身子想去扶她，纳兰容儿突然捂着肚子大叫起来，“我的肚子……好疼，快，快去找大夫。” 婢女想离开，可是又不放心，于是焦急之下在人群里找了一个大娘，“你能帮我照看一下我家小姐嘛？” 婢女说完，塞了一把铜钱给妇人，妇人见到银子，眼前一亮，“你家小姐看上去似乎动了胎气你赶紧去吧，我帮你看着。” 婢女一走，大家就议论了起来。 “纳兰府的二小姐什么时候成亲的。” “没听说啊。” 妇人八卦，于是一边扶着纳兰容儿一边问她，“姑娘，你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出门，你夫君呢，你告诉我，我让人去给你找过来。” 众人一听，纷纷竖起耳朵。 纳兰容儿慢慢睁开眼睛，“我……我没有夫君。” 众人一听，纷纷惊讶不已。 纳兰容儿这是未婚先孕？ 天啊，纳兰府不是一直说他们家风严谨，之前还瞧不上王妃吗？真是没想到，又一个表里不一的世家大族。 大家在心里鄙夷完纳兰府，开始八卦起这个孩子的父亲。 “大娘，我真的好难受，你能不能别问了。” “好好好，我不问了，不过你这肚子看上去怎么也有三个月了吧。” 其实纳兰容儿的肚子还没有那么大，是她出门的时候故意穿得厚，弄成这样的，至于原因，她也不清楚，桑穆晚让他这么做，她就这么做了。 纳兰容儿依旧不说话，妇人又说，“这么大的孩子你可要好好护着，要是真的没了，你以后怕是不好再生孩子了。” “你说你也是的，有了身子还出来，这天气不好，外面人又多，要是出什么事情……。”妇人说到这里，想到什么，不敢置信的看向她，“闺女，你该不会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故意这么做的吧。” 此时，丫鬟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前面就是药铺，她怎么还没回来。 原本有些怀疑纳兰容儿动机的人，此时越来越觉得这个想法是真的。 “闺女，这不管是谁的孩子，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 妇人说完，围观的人纷纷附和，“是啊，你若是不想要也早点，都这个月份了，你自己受罪，孩子也无辜。” 纳兰容儿本来就痛哭不已，现在还被这么多人指责，她当即红了脸。 “你们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 第323章 烧了 众人一听纳兰容儿有苦衷，知道这个热闹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有的人干脆去隔壁杂货铺子买了一把瓜子，几个人分着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 年纪大些的，站不住就去找人借了凳子坐在第一排瞧。 总之一行人是跃跃欲试，一脸八卦。 纳兰殇得知这个消息时一脸不悦，“纳兰府的人不是让人看着了吗？她是怎么出去的？” 护卫心虚，“陛下说在保证她们不出府的情况下也要保证她们的安全，今天早上的时候，小姐突然发病，小的担心……” 啪。 茶盏砸在她脚边，护卫却一动不敢动。 “担心她死了，然后就把人给朕放跑了？” 护卫立刻跪下，“小的也不清楚小姐到底是怎么跑出去的？” 纳兰府现在被围得水泄不通，就算一个护卫出门，剩下的护卫也能看住她，可奇怪的是小姐还是跑了。 眼下她在大街上又哭又闹，那么多的百姓围着，他哪里敢进去抓人，无奈之下只能进宫禀告了。 哼，要不是纳兰漪那个老东西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早就杀了纳兰府那群拖后腿的，朕已经给她们在三承诺过了，只要他大事一成，就给纳兰府加官晋爵，可是她们还是向着桑穆晚这个贱人。 今日这一出，不必想都知道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立刻去把三小姐接回来。” 想到什么，纳兰殇又叫着护卫，“守住这里，别让任何人知道朕离开了。” 纳兰殇准备亲自出宫一趟，护卫闻言不赞同道，“陛下，外面现在到处都是摄政王的人，您此次出去危险重重，还是让属下去吧。” 护卫又说，“实在不行，能杀了三小姐吗？” 纳兰殇斜了他一眼，如果能杀了纳兰容儿这个蠢货，他何至于自己去冒险。 更何况，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纳兰容儿肯定也在提防他们，一旦动手，说不定会毁了他整个计划。 所以，这个想法坚决不可以。 可不能杀人灭口，一个护卫如何让纳兰容儿心甘情愿的回府？ 有了。 纳兰殇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半晌后，护卫拿着纳兰殇的密令回了纳兰府，自从纳兰殇占领皇宫后，他就把纳兰府的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一个院子方便管理。 也因为这件事情，互相看不顺眼的婆媳两个最近空前绝后的齐心，纳兰容儿出府一事也有他们的配合，当然，纳兰殇会因为此事迁怒他们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不过……只要纳兰漪一日不死，她们就没什么好害怕的。 “陛下说了，如果一个时辰后你们没办法将三小姐带回府，那么，你们都要给他陪葬。” 护卫说完，见她们几人神色平静，仿佛根本不害怕一般，皱起眉头，“陛下还说，威胁纳兰漪纳兰府留下一个人就够了，至于剩下的，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若是你们不识趣，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纳兰夫人看出护卫眼底的杀意后下意识看向老夫人。 “娘，容儿最听你的话了，你去劝劝她，他肯定会听的。” 纳兰老夫人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纳兰夫人会把生的机会让给她，一时间眼底带着满满地复杂情绪。 但是很快，她就一脸不满的说道，“老婆子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为这点小事操心吗？你自己去吧，若是叫不回她，你也不必回来了。” 老夫人说完，黑着脸起身去了内室。 “娘。” 纳兰夫人嫁到纳兰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喊她，纳兰老夫人背对着她，没说话，但是眼眶红得吓人。 纳兰夫人想要上前再劝劝她，老夫人叫住她，“不过一点小事，怎么也这般磨磨叽叽，怎么，你这个当娘的去喊自己的孩子还怕喊不回来？” 纳兰夫人摇摇头，“自然不是，只是容儿这丫头从小到大都不让人省心，都这个时候了还让娘跟着气恼，儿媳妇十分愧疚。” 纳兰夫人说完，跪下对着老夫人的背影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随后纳兰夫人头也不回的跟着护卫离开了纳兰府。 此时，纳兰灵儿坐在不远处的茶楼，神色复杂的看着纳兰夫人跟着一队护卫来到人群。 “姑娘可是改变心意了？”身边的男子一边给她倒茶一边试探道。 纳兰灵儿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纳兰府对我，对我娘，对九皇子做的事情，够她们死一百次了。 本小姐没有在回去的第一日就杀了他们，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若想让我放了她们，除非我娘和九皇子可以死而复生。” 纳兰府落的今日这个下场，这就是报应。 连老天爷都不肯放过他们，她凭什么放过他们。 男子见纳兰灵儿态度依旧如从前那般坚定后笑着放下茶壶，“我还以为你会心软，如此就好了。 不过，王妃这个时候让纳兰府的人出手来掣肘纳兰殇应该是跟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王妃对你有恩，如果有朝一日王妃想用之前的恩情劝说你放过这些人呢？” 纳兰灵儿意味深长地抬起头，“你不了解王妃，也不了解本小姐，所以请收起你那小人之心的嘴脸。” 从她和桑穆晚合作的那日开始，他们就达成了协议，互不干涉对方的仇恨，恩怨，今日只是桑穆晚与纳兰府的结盟，不是她的。 有朝一日就算桑穆晚要帮着纳兰府对付她，她也能接受。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坚持。 “有意思。” 思量间，外面重新热闹起来。 人群里，居然站了不少朝臣家的下人，他们一个个都挤在最前面，仔细地看着纳兰府这场闹剧。 “看来，这些人也察觉到了宫里的不对劲，这是想看看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纳兰灵儿起身来到床前，见四周围满了纳兰府的护卫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妃的计划落空了，纳兰殇今日是不会来了。” 男人闻言，赞同的点点头，“不过，如果他不出现，也就做实了那些传言，所以王妃今日的计划并不是无功而返。” “是啊，还帮纳兰漪救走了他的妻儿，只是老夫人……” 黄泉假装刺客带走纳兰夫人母女后没多久护卫就把这个消息送去了皇宫，纳兰殇一怒之下，亲自去了纳兰府。 此时，老夫人正坐在屋子里用晚膳，见他进来，抬头瞧了一眼。 “你回来了，可要吃点东西。”老夫人像往常一样招呼他，纳兰殇却满脸怒意地冲上前，推翻桌子，掐住了老夫人的喉咙。 紧接着，老夫人嘴角渗出了鲜血。 纳兰殇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他根本没有用力，老夫人怎么……想到什么，不敢置信的看向她，随后抓过他的手开始把脉。 “你服毒了？” 纳兰殇原本还想用他的性命威胁她说出今日的计划，可是他没想到，老夫人早就报了必死之心。 如此以来，他所有的计划看上去更像个笑话。 “为什么？”纳兰殇沙哑的问道，“这个府里，你比谁都惜命，今日是怎么了，为了那对母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祖母，别和说什么一家人这样的话，我从小在纳兰府长大，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纳兰漪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也是，我变成现在这般也都是你们教出来的，现在你们却突然告诉我什么亲情？” 老夫人身体里的毒素开始发作，她站不稳便坐在了地上，“你没错，我们也没错，老婆子活到现在才看明白一些事情，你还小，看不明白也正常。” “我都这把岁数了，也没多少活头了，若是我死的时候，带着纳兰府所有人，那么我如何面对纳兰府的列祖列宗。 而且，你不是也是来杀我的，我自己死和被你杀死，没什么区别。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怕死，可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根本没有选择的。” 老夫人现在后悔了，后悔当初让纳兰漪带纳兰殇回府，后悔让他在纳兰府长大，更后悔那些所谓的妄想…… 是啊，妄想就是妄想，若是能轻易实现，那么岂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有这样的妄想。 “你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让你威胁的了。我们纳兰府对你也仁至义尽了。”纳兰老夫人说完，闭上了眼睛。 她躺在地上平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但是嘴角的血迹出卖了纳兰殇的自欺欺人。 “烧了吧。” 纳兰殇冷笑着站起身，既然纳兰府的人对他不仁，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护卫以为纳兰殇让他烧的是老夫人的尸体，但是很快她发现，纳兰殇说的是整个纳兰府。 “主子，使不得，若是烧了纳兰府，外面的人就会知道……” “你以为经过今日的事情后，朝堂上那些人精没有猜到真相吗？” 他们不仅猜到了，现在还凑在一块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了。 此时，尚书府里，几名官员坐在一起，每个人都是一脸凝重。 “哎，此事可大可小啊，大家可要慎重。” 第324章 别动 在座的各怀心思，甚至很多人都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他们这里面大部分人考虑的更多的是自己的利益，至于梁国如何，他们其实没有多在乎。 户部尚书看出这些后，皱着眉头放下茶杯，“你们就没想过，纳兰殇一个臣子怎么突然就有了当乱臣贼子的野心？” 众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看向他。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是。”事到如今，户部侍郎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前两日，慕容沧溟来找过本官，但是当时本官没有相信他说的，没想到第二日他就出了事情。” “他来找你做什么？” “你傻啊，他是王爷的人，他来这里肯定是王爷的意思。” “所以说，王爷真的是被人冤枉的。” 众人闻言，一个个意味深长的看过去，那人见状，赶紧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慕容沧溟告诉本官，纳兰殇并非纳兰漪的亲生子，二十他十几年年前从外面抱回来的，而纳兰殇真正的身份是南吴后人。” 南吴？ 那个被梁国灭了将近二十年的南吴？ “纳兰漪糊涂啊，这不就相当于是放虎归山，养虎为患。” “哼，要我说啊，纳兰漪说不定早就存了不轨之心，我可听说纳兰灵儿的生母身份不简单，他当年杀人家全家，抢走人家所有家产，为了遮掩自己的罪名，还把人家的女儿软禁这么多年。” “我还听说，南吴灭国的时候也留下了一笔宝藏，随你……” 众人想到什么，同时看向户部侍郎，“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王爷在就好了，有他在，他们也能有个主心骨。 户部侍郎看出他们的心思后，刚要说什么，管家急匆匆跑了过来，“老爷，不好了，华言带人包围了咱们府。” 华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户部侍郎稍微思量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赶紧让人去后院护着小姐夫人，另外，通知人去报官。” 户部侍郎刚说完，门外的人就杀了进来，华言一身是血，从灰暗的夜色中走进来，那一刻的他，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华言，你这个不孝子，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是要诛九族的。” 华大人没想到华言居然是纳兰殇的人，他是又气又怒，“这些年老夫对你也不薄，你怎么能这么害华家。” “你对我不薄？”华言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两声后，脸色不悦的走上前，“那都是你以为的，也只能说明你的好夫人演的好，而不是说你们真的就是好人。” “你说你对我好，那你知道这些年我在华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可知道我姨娘是怎么死的吗？” 华大人确实不知道这些，可……“你闭嘴。” “你才闭嘴，你看清楚了，现在的阶下囚是你，而不是我。如果你不想死我劝你老实一点，要不然我手里的刀可是不长眼的，等下伤了你，你可别怪我不孝啊。” 华言看着这个在他面前没有过半分为人父觉悟的人此时犹如丧家犬一般，他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不得不说，亲眼看着这一幕，真的是相当痛快。 这一幕，他已经想象很多年了，要不是他现在还有事要忙，他真想蹲下来好好欣赏他那狼狈的模样。 “把这些人都给老子抓了。” 华言说完，转身离开。 户部侍郎回过神后，对着门外的他大声喊道，“你不能抓了我们，你如果抓了我们，你们主子的阴谋就要暴露了。” 华言停下却没有回头。 户部侍郎见状，继续说道，“他这么遮遮掩掩，不就是担心被人知道他在做的事情吗？可如果他抓了我们，他的计划就会立刻被人知晓，到时候，他就算坐上了那个位置，也是一个名声狼藉的君王。” “这应该不是他想要的吧。” “老头。”华言扭头，凉薄的眼底全是嘲讽，“就你能，别人都是傻子。你能想到的，难道我家主子想不到？ 你放心，我来之前，我家主子已经想好接下来的事情了，如果你不相信，那你就坐在这里好好等着。” 纳兰殇想了什么后路？ “王妃，不好了，纳兰殇已经开始抓朝中大臣了，刚刚六部的官员都去了户部侍郎家，结果被华言堵在户部侍郎府，都抓了。” “都抓了？”桑穆晚还以为纳兰殇这边还会再等几日，如今看来，他这是等的不耐烦了。 “咱们城外的人如何了？” 今夜，桑穆晚也让城外的人开始分批次的进城了，算算时辰，现在应该进行的差不多了。 “咱们的人都进来了。”黄泉说完，顿了顿，又说，“但是纳兰殇的人也都进来了。” 桑穆晚刚松一口气，闻言，瞬间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让人守着四个城门了吗？怎么还会……” “纳兰殇看穿了我们的计划，所以之后没有再从四个城门进入。” “那他的人都是怎么进来的？”桑穆晚皱眉，想要进入京都城，只有这四个城门，除此之外，还有那里能一下子进入这么多的人？ 难道…… “他们挖了一个密道，咱们的人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所以现在，纳兰殇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怪不得他敢在这个时候光明正大的去抓那些大臣。 “今晚就行动。”桑穆晚等不急，吩咐道，“今晚先让我们的人进宫救出陛下，然后想办法拖住纳兰殇的人。” 桑穆晚打算进宫。 “王妃，不可，此事奴婢去就行了。” 此行危险重重，黄泉担心桑穆晚出什么事情。 桑穆晚直接拒绝，“还是我去吧。” 突袭是她的强项，此事她去比黄泉去胜算大一些。 子时刚过，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间洒满京都城，桑穆晚却没有心情赏雪，此时她一个人来到了宫门口，在她准备爬城墙的时候，一个太监悄悄从旁边跑了过来。 “王妃，这边。” 桑穆晚警惕的看向他，太监见状赶紧拿出腰间的令牌，等她看清楚他手里的令牌后，这才放松警惕。 “王爷让你来的？” 太监点点头，“王爷已经知道你们的计划，所以早早让奴才在这里等着，不过王妃眼下宫里的情况比你想的还要复杂，王爷不建议你立刻行动。” 太监先把桑穆晚带去了裴寂白的住处，几日未见，两人却相顾无言好久才抱住彼此。 “下一次有事你能不能先通知我一下，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被抓的时候我有多担心。”桑穆晚抱着他气恼的说道，“成亲的时候你是怎么和我保证的，你说你这辈子都不会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险境的。” “现在倒好，你不仅把自己的命交给我，你还把梁国百姓的性命交给我，你就不怕我一个不留神把你们都弄死了。” 裴寂白抱紧她，听着她的抱怨突然笑出声，“你是本王的女人，这天下没有人比本王更了解你了。 此事让你来办，比本王亲自来办还会顺利不少。而且你现在也办的很好。” 裴寂白松开手，退后一些，看向她，“瘦了，不过此事马上就要结束了，等此事结束了，本王会把你再养的白白胖胖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打趣我。”桑穆晚瞪了他一眼，然后拉着他坐到一旁，“说说你的计划吧。” 裴寂白见她已经猜到他的计划后，脸色比刚才好看了一些。 “纳兰殇今日从宫外回来后，抓了太后和太皇太后，我想他是想用这两人来拿捏我们。不过本王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太后和太皇太后的下落。” 桑穆晚想要对纳兰殇动手就必须要找到太后和太皇太后，但是裴寂白的人对皇宫这般熟悉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她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到她们。 “你怎么不早说。”若是她早知道这样，今晚她就不进来了。 如今冒险进来却什么都做不了。 “本王让你进来，是希望你可以带陛下离开。” 陛下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已经拖不起了，所以今晚就算桑穆晚不来，他也要想办法把人送出去。 而他现在来了，他就省了不少麻烦。 “好，我帮你带他走，不过纳兰殇抓了不少大臣，他应该很快就会动手了，你要小心一些。” 裴寂白又何尝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但是他没有其他选择。 桑穆晚离开前，再三叮嘱他，“保护好自己，为了我，为了煜儿。” 她来的时候，外面刚刚下起大雪，等她离开的时候，京都城的街道上已经白茫茫一片了，都说瑞雪兆丰年，希望来年风调雨顺，百姓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 “长风，可以动手了。” 裴寂白站在阁楼上，亲眼看着桑穆晚的马车离开皇宫后，沉声说道。 长风点头离开不久，皇宫里就乱了起来，纳兰殇刚睡下，听到动静准备起身时，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别动。” 第325章 齐王 熟悉的声音响起，纳兰殇阴沉着脸看向眼前之人，“你敢杀朕，就要做好有人为朕陪葬的准备。” “你说的是太后和太皇太后还是文武百官？”纳兰殇冷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本王也不是一个轻易动手之人，既然现在选择动手，那就说明本王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纳兰殇抓着被角的手微微收紧，月光下，他看着裴寂白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及晦暗如水的双眸，突然笑出声，“你知道朕在京都城最厌恶的人是谁吗？” 几年前的一个下午，他带着小厮出门游玩，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胖子，身高也还没长开，他看到有人偷一个小姑娘的荷包，于是他打算去帮忙，结果那人却嫌弃他长得丑，非要拦下裴寂白的轿子让他帮忙。 那个时候他不服气，可是后来等他长大，他喜欢的那个女子还是没有看过他一眼，渐渐地，他的不服气就变成了恨。 “不过，可恨之人往往也是可怜之人，朕之前和你说的事情，你是不愿意去考虑，还是不敢去考虑？裴寂白，你可要想清楚了，没了朕，这个位置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 “本王从未觊觎过这个位置。”裴寂白冷说着，上前两步，“别说废话了，还是说说你的同伙吧。 仅凭你一个人，你绝对不会毫无后顾之忧的潜入皇宫这么久，所以在外面一定还有你极其信任之人。” “朕身边有哪些人，王爷不是很清楚吗？”纳兰殇反问。 “不是他们。”裴寂白直接说道，“你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什么人都相信之人，华言可以是你利用之人，但绝对不是你信任之人。” “你敢把这么多人马留给那个人，足以见得你十分信任他。” 否则，就算纳兰殇攻占了皇宫，外面的人依旧可以靠手里那些人马攻入皇宫，最后谁输谁赢都不一定。 纳兰殇真聪明的一个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些，除非……他很信任那个人。 京都城内最近时常出去的人并不多，而这些人里只有一个人可疑…… “不肯说？那本王来帮你说，齐王。” 纳兰殇猛的抬头，裴寂白见状，了然一笑，“来人，把他关起来。” 齐王还没抓到，纳兰殇现在还不能死。 长风进来时，纳兰殇脸色阴沉的看着他，“裴寂白，朕的人已经进入了京都城，你现在不杀朕，之后你就是想动手都难了。” “是吗？”裴寂白冷笑，“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纳兰殇被抓后，裴寂白让青云去释放太后和太皇太后，他则连夜离开了皇宫。 桑穆晚回来后，便开始医治陛下，小皇帝已经病的开始说胡话了，脸色也青紫的难看，小小的身躯一直在发抖，看的她担心不已。 “黄泉，快去打一盆热水。” 黄泉出去后，她则坐在床边快速脱掉小皇帝的衣服，把脉之后，拿出银针封住他几个穴位。 小皇帝的病情比上次见到的时候严重了不少，虽然还有救，但是他要吃不少苦头。 “王妃，热水来了。” 桑穆晚起身退到一边，“你帮他擦一下腋窝下的位置，多擦几次，我去准备一些药材进来。” 寒风肆意的夜晚，桑穆晚和黄泉进进出出，一刻都没有停歇，天色快亮的时候，小皇帝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 “王妃，你去休息一下吧，这边奴婢看着就行。” 黄泉让人准备了早饭，但是桑穆晚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不去了，咱们的人已经进入京都城，我要去那边瞧瞧……”说话时，房门被人打开，紧接着裴寂白推门走了进来。 桑穆晚看到他的那一刻还以为是她太累了出现了幻觉，直到熟悉的声音和气息传来，她才确定这些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王爷，你怎么……” “你不是和本王说，让本王也动动手，莫要让你太累吗？所以本王昨晚便把纳兰殇给抓了。” “你……”桑穆晚想到什么，脸色微变，“你既然能对付的了他，之前为什么要装做被他困住的样子。” 害得她这几日吃不好睡不着，整日为了此事发愁，甚至担心他下一刻会出什么事情。 可是他呢，居然是在演戏，还不告诉他。 “你的演技本王自然相信，不过……”裴寂白伸手抱住她，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本王不相信的是你身边之人，一旦他们泄露了消息，那本王之前的谋划就都前功尽弃了，而且，本王也是真的相信你可以解决好这件事情。” 桑穆晚有些生气，但是也能理解他的用意。 “你的意思是说，我身边……” “是。”裴寂白拉着她坐到桌前，又给她盛了一碗汤递过去，“再吃点，你这几日真的瘦了太多了。” “哼，也不知道我变成这样是因为谁。”桑穆晚嘴上装作不高兴，到底还是把碗筷端了过来，“说吧，你打算怎么和我赔礼道歉。” 她生气不生气是一回事，他要如何表现又是另外一回事。 裴寂白本来还担心她会闹脾气，见她这般懂事后心里反而不是滋味，“对不起，都是本王的不是，可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本王还会这么做的，因为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安全。” 裴寂白苦笑着说道，“本王眼下的处境你也看到了，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可是你不一样，而本王也不想让你因为这些事情被困在这里。 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也做得挺好。” “你怎么了？”桑穆晚觉得裴寂白话里有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说，他抓了纳兰殇，却只字不提宫里的情况，也不说让他们收拾东西回家的事情。 也就是说现在外面并不是安全的。 所以，除了纳兰殇，想要谋反的还有人？ 想到这个可能性，桑穆晚惊讶的说道，“所以，纳兰殇留在外面的那些人是被京都城的人带进去的，那个密道也是他找人挖的？” “是。”裴寂白见她一直不喝汤，催促道，“快喝，等下就冷了。” “你想让我喝也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那个和纳兰殇里应外合的人是谁？”桑穆晚刚刚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这京都城里谁有本事能悄无声息地挖这么一个密道。 她怀疑过禹王，可是他们夫妻出事后，禹王并没有站出来耀武扬威，反而还帮着裴寂白说过话，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否认了他与这件事情有关系。 可除了他，还有谁…… 京都城的王爷，除了禹王还有…… “齐王？” 齐王在一个月之前回京，据说他回京之后除了面见陛下那一次其他时候都十分低调，宫里也因此没有为难过他。 如果不是现在她在搜刮合适人选时，她都快忘了他了。 “是。” 见裴寂白点头后，桑穆晚惊讶得几次张口，最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之前听人说过，齐王与裴寂白关系还算不错，眼下他得知这个情况，怪不得心情不好。 “王爷，此事和你没关系，正所谓人心难测，你能做的也只是守好自己的本心罢了，至于旁人怎么想，怎么看，真的没有必要太放在心上。” 裴寂白还没有安慰她，反而被她安慰了，这种被人担心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不生气了？” “我本来也没有生气。”桑穆晚打了他一下，随后抱住他，“你说的对，换而言之，如果今天要面对危险的是你，我也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所以，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要强迫你？ 我们彼此担心，关心，最后想要的也不过是双方平安罢了，如今你平安我也安然无恙，这就好了，至于其他的，我若是再强求，估计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 裴寂白抱着她，恍惚间回到了多年前母妃还在的时候，那个时候母妃总是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发呆。 他问的时候，她就说她在欣赏风景。 可大冬天的，哪有什么风景。 等他问的多了，母妃就说，等他长大就知道了。 在他没有遇到桑穆晚之前，他依旧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现在，他好像明白了。 母妃那个时候是在等人，但那个人应该不是父皇，所以她才会露出那么复杂的心情。 在没有遇到桑穆晚之前，如果有人和他说什么情爱，他只会嗤之以鼻，觉得那就是虚无缥缈，毫无用处的东西。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大概是老天爷为了补偿他，所以送给了他这样一个善良，真心的好姑娘。 因为她，就算全世界的恶意都迎面扑来，他也觉得可以欣然承受。 第326章 不会的 “王妃，不好了，李小姐不见了。” 李泱泱不见了？ 桑穆晚一把推开裴寂白，快步来到门口，这时黄泉也跑了进来，“刚刚暗卫看到李家的人去官府报官，了解实情来龙去脉后便让人给奴婢送了消息。” 今天一大早，下人去请李泱泱用早膳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 “这是下人在李小姐房间发现的。” 黄泉递上一张纸条，桑穆晚拿过去之后打开，等她看完上面的内容后把纸张给了裴寂白，“是齐王抓了李泱泱，他想用她来威胁我们交出纳兰殇。” 如果今天天黑之前齐王见不到纳兰殇，他就会杀了李泱泱。 裴寂白前脚出宫，齐王后脚就用李泱泱公开威胁他们，很明显他是知道了纳兰殇被抓的事情。 眼下这个时候，齐王为了纳兰殇肯定会不计代价的。 所以此事他们必须谨慎对待。 但是纳兰殇是个很危险的人，眼下好不容易抓住，如果就这么放了，说实话桑穆晚是不甘心的。 可李泱泱那边…… “王爷，我能去一趟齐王府吗？不是光明正大的去，而是乔装打扮进去，然后借机寻找李泱泱的下落。” 如果天黑之前他们救出了李泱泱，他们也就不用惧怕齐王了。 “你觉得，你能想到的齐王想不到吗？”裴寂白提醒她，“如果是你，你会把人放在齐王府，等着被人找到吗？” 不会。 如果是她，一定会把人藏到一个极其安全的地方，而对于齐王来说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 “藏匿纳兰殇大军之地。” 那个地方先别说他们还没找到，就是找到了，他们也不敢就这么冲进去，所以说，李泱泱是救不出来，这笔买卖他们做定了。 “即便我们放了他，现在他也没办法在皇宫耀武扬威了。”裴寂白比桑穆晚乐观一点，“而且，齐王提了要求，我们不是还没提吗？” 裴寂白说完，眼底闪过一抹神秘的笑意。 一个时辰后，京郊一处竹林里，裴寂白坐在一棵竹子树下，闭目养神，长风和黄泉一左一右站着，不知道过去多久后，附近响起脚步声。 “王爷，他们来了。” 长风刚说完，就有一队人马把他们团团围住，紧接着齐王带着李泱泱走了进来。 齐王被封王后就去了自己的封地，这一去就是八年，他是上个月回来的，以祭祀母妃的名义，裴寂白怎么都没想到，纳兰殇的同伙是他。 那个当年一直说自己对皇位没有野心，早早让父皇把他送去封地之人，如今却是第一个要谋反的人，最关键的是，他这么做却是为了别人。 来的路上裴寂白思量了一路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原因，论权势，齐王不缺也不稀罕，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的不了解人心。”齐王冷笑，“你当真以为人们口中说的不要是真的不想要的意思吗？ 不，那不过是他们为自己得不到这些东西，然后后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其实，他不是不想要，相反，他比谁都想要，所以本王蛰伏这么多年后回来了。” 齐王说到这里，眼底溢满得意，“倒是你，本王始终都看不明白，当年父皇最疼爱的就是你，文武百官最信服的也是你，可是偏偏在继任大统的时候你把位置让了出来。 你与先帝关系不错，让出来也行，可是他都死了，你居然还要守着一个奶娃娃，还是不肯坐上这个位置。 以至于自己被一个女人下毒，昏迷四年。 你好不容易醒了，本王就想着，你终于要给自己报仇了，可是本王等啊等，结果等来了什么，等来了你居然什么都没做的消息。 裴寂白，你到底是没有野心，还是不敢有野心。 你这个人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意思。” “是吗？”裴寂白起身看了一眼李泱泱，而后看向齐王，“你不明白的事情应该挺多的，不过我们好歹兄弟一场，本王可以告诉你一些真相。” “裴寂白，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挑拔离家吗？” 齐王以为他这么说是为了救出李泱泱，于是不等她开口立刻否决到，“你的话本王一句都不相信……” “我们才是亲兄弟，你为何非要相信一个外人。”裴寂白不解，“当初纳兰殇找到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让本王猜猜，他是不是说，只要你按照他说的去做，他就可以让你坐上这梁国国君的位置？” 齐王但笑不语，裴寂白见状，笑的更大声了。 “你在封地这些年只是学会了做梦吗？你凭什么觉得，一个对梁国有血海深仇之人会在事成之后把这个位置让给你。 还有，你只知道南吴宝藏的事情，那你可知道他们留下了多少宝藏。” 见齐王对这些事情一头雾水后，裴寂白眼底的冷意更深了，“都说南吴当年只是留下了一部分宝藏，可当初的南吴，可是四国之首，财力雄厚，他们口中的一点点，只怕都抵得上一个小国的国库了。 纳兰府这些年没少敛财，加上他们自己的银子，这些财力加起来你觉得会比梁国国库少吗？ 而且你别忘了，前几日纳兰殇就占领了皇宫，他虽然不能自由出入皇宫，可你觉得皇宫里的财宝他没有动，没有让人带走吗？” 裴寂白的话每多说一句，齐王的脸色就变一分，几次下来，齐王的脸色变得异常的精彩。 “你是为了挑拨离间才这么说的，纳兰殇就算真的有这个野心，他也没有这个实力的。” “那你有吗？你连他的心思都猜不透却还想着和他分平天下，简直是痴人说梦，就比如眼下这件事情，你知道纳兰殇有一个心上人把。” 此事齐王知道，当初纳兰殇去找他的时候说过此事。不过裴寂白在这个时候提此事做什么。 余光扫过李泱泱苍白的脸色后，他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 不会的。 世界上那里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而且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他。 第327章 梁国是我们的家 “哼，裴寂白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喜欢故弄玄虚，从前那是我年纪小，性子单纯才会被你骗的，现在本王绝对不会上你的当。” 齐王从护卫手里扯过李泱泱，随后掏出匕首架在她脖子上，恶狠狠的说道，“区区一个孤女罢了，今日本王就算是杀了，谁能乃我何？” 齐王气愤的拿着匕首，一副要把李泱泱碎尸万段的架势，但是他的余光一直在盯着裴寂白，似乎在等着什么。 裴寂白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幕，仿佛丝毫不关心李泱泱的生死。 可齐王不相信，如果他真的不在乎李泱泱的生死，眼下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裴寂白从小到大就喜欢和他玩心眼，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展示自己的聪慧，从前他都输了，这一次…… “你刚才说，纳兰殇是在利用我，他的目的并非是重建南吴那么简单，你可有证据？” 齐王思量之后，还是决定再听他诡辩两句。 “没有。”裴寂白十分干脆的说道，“本王虽然没有纳兰殇要吞并梁国的证据，可是本王有纳兰殇勾结朝廷命官的证据。” 如果纳兰殇没有吞并梁国的意图，那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所以简而言之就是，纳兰殇真的有吞并梁国的意图，裴寂白知道证据，可是他懒得告诉他。 齐王想到这些，脸色更难看了，“区区几个朝臣罢了，能说明什么？” “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从京郊到京城的密道是纳兰殇让你挖的吧。”裴寂白又说。 “是又如何？” “那你可知道，纳兰殇与慕容府，桑家都有勾结，而纳兰漪也是为了掩护他才差点被人杀人灭口的，慕容府和桑家或许只是他的合作伙伴，那纳兰府呢？ 纳兰漪为了护着他，差点丢了性命，可是他呢，先是害得纳兰灵儿被人毁了容，后又为了自己的大计让人毁了纳兰容儿。 纳兰漪只有这两个女儿，却都被他给毁了，此事若是换到你头上……” “你闭嘴，本王可不是纳兰漪这个蠢货。” 齐王和裴寂白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然而，他和裴寂白多说一句，他就多怀疑一下自己的选择。 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几乎是在咬着后槽牙说话。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不想让本王把人救出来了吗？本王告诉你，就算没了纳兰殇，梁国的天下也是本王的。” 齐王收起匕首后，又说，“我要见纳兰殇一面。” “可以，不过本王劝你进去之后多加小心，否则又要被人利用了。” 齐王走的时候满身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跟人拼命，黄泉扶着李泱泱，李泱泱道谢后，问起桑穆晚。 “王妃在山下等着我们。” 桑穆晚原本想上来的，但是裴寂白担心他的非常手段她受不了，所以就没有让她上来，好在齐王这么多年依旧没什么心眼，要不然他的那些非常手段只怕都的用上。 “泱泱，你没事就好。”桑穆晚拉过她，先上了马车，等安抚好李泱泱后，桑穆晚来到马车外，“齐王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他会不会杀了纳兰殇？” 桑穆晚一脸期待。 裴寂白看出他的心思后，笑着说道，“不会的，他就算知道自己被纳兰殇骗了，可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跟着他一块把这件事情做完。” 如今的齐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否则，他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此以来，他又怎么可能会退后？ “不过，本王让人给他送了一封信，最后要如何选，还要看他自己。” 齐王府的马车来到水牢门口时，有一名小厮递给他一封信，齐王不用看都知道这封信是裴寂白写的，也猜到了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不过最后他还是打开了信封。 呵呵，果然是劝他投降的。 什么兄弟情谊，如果他们真的在乎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只有他一个人在封地受苦，而他们却在京都城里享福呢？ 所有人都为裴寂白可惜，说什么他的才能，做君王都不为过，可是他又差在那里？ 所以他不甘心，他想证明自己。 用内力震碎信纸后，齐王带着下人进了水牢，纳兰殇被困在最里面的位置，见到齐王过来，他眼前一亮，“你是来救朕的吗？” “朕？”齐王眯眼，“你们南吴的君王不是都自称寡人吗？” 纳兰殇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后，赶紧改口，“我就是一时口误，齐王，你这个时候过来可是得到了裴寂白的承诺，可以带我出去了？” “口误？”齐王想起裴寂白说的那些话，眼底闪过一抹不悦，“本王抓了李泱泱，原本想用他换你出来的，可本王没想到她居然是个烈性女子，本王的人不过是调戏了他两句，她居然就自杀了。” 什么？ 纳兰殇先是一脸震惊和不敢相信，等确定齐王说了什么后，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杀意，那么杀意来的快去的也快，但还是被齐王看到了。 齐王本来就是为了试探他，见状，眯起眼。 “你果然在骗本王。”齐王自从去了封地，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这般戏弄过他，于是一气之下，拔剑相向，“说，你和这个李泱泱究竟是什么关系？” “王爷说什么呢，我和李泱泱之前确实议过亲，可是人家不喜欢我，此事也就没有后续了，现在她又在孝期……” “还不说，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纳兰殇，本王知道你有野心，也知道你不是什么好的合作对手，可是本王为了一口气，还是和你合作了。 可本王和你合作的条件就是坦诚，你来找本王的时候说，你想要的不过是南吴重建，可是现在你真的还说这么想的吗？” “当然，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重建南吴，齐王，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撒谎，但是我可以发誓……” “闭嘴，你真的觉得本王好骗吗？本王告诉你，本王之前不过是懒得和你计较罢了，但是你也挺好了，如果你觉得你用你的花言巧语就可以骗的了本王，你就太看不起本王了。” 齐王说完，退后两步叫来护卫，护卫立刻将纳兰殇带去了刑讯房间。 “齐王，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这是要和我撇清楚关系吗？你可别忘了，现在大军都已经进城了，就算你想用这样的办法和我撇清楚关系，和裴寂白表忠心，也要裴寂白肯相信才行。” “但是以我对裴寂白的了解，他可不是一个随便相信旁人之人。” “那是你们，本王和他是亲兄弟。”齐王冷笑，“怎么，又想挑拨离间？小屁孩，本王之前真是给你脸了。” 齐王发怒后，护卫的鞭子越发的不留情面，疼的纳兰殇哇哇大叫了好久。 一顿鞭子下来，纳兰殇开始变得有气无力。也开始畏惧，“齐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晚了，本王虽然想要这天下，却也不会和你这样的人合作。” 纳兰殇可以骗她一次，也可以骗他两次，三次，甚至是更多次。 这一次他用这样的办法脱身了，下一次他还会照旧。 可下一次他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虽然齐王不喜欢裴寂白的自以为是，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他，他今日只怕真的要被纳兰殇给骗了。 “如果本王是李小姐，也不会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阴险狡诈之辈。” 齐王说完，转身离开。 纳兰殇的鬼哭狼嚎还在继续着，齐王却头也没有回的离开。 “齐王没有救纳兰殇，甚至没有要帮他的意思，看来齐王是相信了我们的话，不过王爷，他既然相信了我们，为什么又不愿意按照你的意思来。” 以齐王现在的兵力，就算加上纳兰殇的人，也不是朝廷的对手。 之前纳兰殇控制了皇宫，有人质，所以桑穆晚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现在所有的人质都被救出来了，纳兰殇也别抓了，眼下的局面对齐王可没有任何好处。 他难道就不怕被裴寂白反杀。 裴寂白没说话，入夜后，他一个人出了门，来到齐王府门口时发现王府的大门是开着的，裴寂白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齐王在里面等的不耐烦后，直接冲出来把人扯了进去。 “你这个人怎么还和之前一样别扭。” 齐王准备好了酒菜，把他拉过去后，亲自到了一杯酒递过去。 裴寂白把玩着酒杯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其实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纳兰殇联手把。” “你终于看出来了，我还以为你白长了这么一张聪明的脑子呢。”齐王笑完，想到什么，眼底蓄满复杂情绪，“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本王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还可以和你坐在这里喝酒聊天。” “我之前有句话没撒谎，那就是我真的很不喜欢你。不过，我再不喜欢你，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梁国是我们的家，你见过谁犯蠢的时候会把自己的家送出去的？” 第328章 祖母想你了 齐王回忆四年前的事情。 纳兰殇第一次来找他的时候，裴寂白刚刚被人害的昏迷不醒，齐王自知自己不是什么聪明之人，就算他回去了，也撑不起京都城的局面。 更何况那里还有一个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禹王，如果他回去，两人势必要争一个输赢。 自从父皇去世后，周边几国惧怕的从来都不是朝廷，而是裴寂白，现在裴寂白昏迷不醒，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们就等着梁国内乱，然后借机杀一个措手不及。 他明白这些后，就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回来让敌人得偿所愿了，而这个时候纳兰殇找了过来，他原本是想立刻拿下他的。 可是他想到区区一个纳兰殇怕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后，改变了主意，为了套住他决定答应支持他的计划。 顺便，等着裴寂白醒过来。 可是一年两年过去，依旧没有他苏醒过来的消息，而边关开始垂垂欲动，那个时候的他，从来没有那般急切的想要他活着。 幸好，最后他听到了他的祷告，醒了过来。 他以为裴寂白醒过来之后，纳兰殇这个叛臣就会收敛一些，没想到他们怕裴寂白重掌局面后，更难行动，于是加快了进程。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陪着纳兰殇伺机而动。不过幸好裴寂白只是昏睡了几年，脑子没坏。 “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齐王得意之后，开始问起了细节。 “很简单，如果你和纳兰殇是一起的，又或者你如果真的有野心的话，就算你怀疑纳兰殇骗了你，今日是你抓住本王最好的机会，你却放弃了。” 上山时，他骗桑穆晚说怕她等下心软，所以不让她跟着一块上山，其实那些都是骗他的，他真正担心的是齐王会在山上动手。 到时候，他怕他护不住她。 好在，齐王没有动手，好在，他赌赢了。 没错，从一开始裴寂白就没有相信过齐王会谋反，还记得多年前，皇子们在一块读书的时候，齐王是最让先生头疼的学生。 他资质平庸就算了，还忧国忧民，有时候甚至会因为一个饿死的乞丐而难过一个上午，为此没少被人嬉笑。 这样一个人，就算长大以后变了，也绝对想不到杀人的。 所以裴寂白决定堵一把。 “另外，还有本王对你的了解。” 两人相识一笑，仿佛多年分离的疏离感在这一刻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明日一早，京都城就可以恢复过往的安宁了。不过……边关动乱一事，只怕不是三两日能解决的，或许，还要开战。” 如果不是纳兰殇突然谋反，眼下说不定他已经到了边关。 好在那边还有韩将军顶着。 “这些年……辛苦你了。”齐王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夸赞他，但是想到什么，又开始气恼起来，“你明知道太皇太后是害你之人，为什么还要留着她？要不是你心慈手软，这一次纳兰殇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占领了皇宫。” “哼，要不是有本王在后面撑着，说不定你现在也已经见阎王了。” “是是，你最厉害。” 千言万语都在酒里了。 第二天早朝，陛下和太后以及裴寂白都来了，文武百官有的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有的不知道，但是他们在看到几人后，悬着的心莫名地就安慰了下来。 “太皇太后病重，即日起送去北郊的庄子静养。” 裴寂白宣布这个消息时，太皇太后娘家的人想要为她说话，但是看到裴寂白不悦的脸色后又闭了嘴。 早朝之后，裴寂白去了太皇太后的住处。 此时，下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太皇太后坐在寝殿里，满脸愤怒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裴寂白，哀家若是知道你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哀家当年说什么都不会收养你的。” “你真的是自愿收养本王的吗？”裴寂白冷笑，“有些真心，本王以为我们心知肚明，没必要戳破，可如果太皇太后连最后一丝体面也不想要了，本王也可以成全你。” “满朝文武，还不知道太皇太后之前做了什么，京都城的百姓，梁国的百姓也不知道他们差点要经历什么，如果太皇太后非要让本王去说……” “你闭嘴。”太皇太后满脸恶毒的看向他，“你也就这点能耐了，你明知道是我害了你，却因为你对先皇的承诺而动不得哀家，如何，这种感觉憋屈吗？” “就像当年哀家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却只能收养你那般的恶心。” 太皇太后骂完，心里舒坦了不少，临走之时，好心说道，”你就没想过，你娘身子一直不错，为什么好端端的就病死了？” “你想说什么？”裴寂白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太皇太后看到他生气，笑了，“你想知道？可是哀家不想说了。”说完，太皇太后带着下人离开了寝殿。 长风见状，劝说道，“太皇太后就是心里不痛快，故意在激怒主子，主子可千万别相信她说的那些话。” “不，她不像是在撒谎。” 而且裴寂白一直都在怀疑这件事情，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但是听太皇太后的意思，她似乎知道凶手是谁。 “拦住她。” 裴寂白一声令下，长风飞身离开，不一会，太皇太后又被带了回来。 “既然你现在不想说，那就等到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找我吧。” 桑家。 纳兰殇被送去菜市口斩首后，桑成带着徐翠翠母女回了桑家，老妇人看到桑成几人时一开始还以为大白天看到了鬼，得知他们没有死，而是为了配合桑穆晚演了一出戏后，哇的大哭起来。 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抓着桑穆晚的手又哭了一通。 之前总是被这个人刁难，现在被她拉着她诉衷肠，桑穆晚十分不习惯。 “那个……桑穆雪，老夫人想你了，你来。” 桑穆雪正准备过去，可是看出桑穆晚的窘迫后立刻反悔了，“胡说，祖母明明就是想你了。” 第329章 大小姐回来了 桑穆晚不习惯和人这般亲近，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从前恨不得让她去死的人。 就算她眼下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芥蒂，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她实在没办法假装那些事情不存在。 桑家这次立了功，她可以不杀他们，但也仅此而已。 从老夫人院子出来时，桑穆雪追了出来，此时的她少了初见时的嚣张跋扈，多了几分果断和开朗，“王妃娘娘答应我的夫君呢？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桑穆雪其实是想和她亲近的，但是多年的针锋相对让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好听话，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句。 桑穆晚闻言，笑了。 “本王妃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子如此恨嫁的。” “你都嫁人了，如何知道本小姐的苦楚，怎么，王妃可是后悔之前对我的承诺了？” “倒也不是，回头我让黄泉把适龄男子的名单给你拿来，不过以你现在的名声怕是寻不到太好的人家，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从她被桑穆晚送进大牢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结果了，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让她帮她找婆家。 见她还惦记着，桑穆雪笑了，“王妃看上的人定然是不错之人，不必挑了，王妃直接帮我定吧。” “你让我帮你定？”桑穆晚惊讶，“你就不怕我把你嫁到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家，然后让你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桑穆雪笑道，“从前的你，确实会这么干，但是我觉得现在你会不会这么做了。”顿了顿，她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你住在别院那四年，肯定是惊慌恐惧的，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明白了你的心情，也理解了你为何如此恨桑家。 我甚至换位思考过，如果我是当时的你，会不会原谅桑家这些人。 答案是不会，我甚至会在爹要杀我的时候，已经动手，但是你没有。” 桑穆晚何尝没有想过真的杀了桑成，以此来给原主报仇，动手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原主明明在桑家过的那般艰难，可是她一直是笑着的。 直到被赶出桑家，她的笑容彻底失去，后来那四年是桑子煜撑着她活下来的，而那天徐翠翠找她麻烦时，有高家的护卫在，也就是说，桑家这些年做的很多事情，都有高家的影子。 真正想要她命的，一直都是高家人。 裴寂白被软禁皇宫的时候，高家保持中立，现在纳兰殇的阴谋失败，她也可以去高家走一趟了。 桑穆晚过来的时候，高家所有人都围在前厅，屋子里压抑不已，时间一点点过去，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这时，管家跑进来说道，“表小姐来了。” 高老爷子在听到桑穆晚过来时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这一天，还是来了。 “老头子……”老夫人想说什么，老爷子打断她，“好了，事已至此，就别说那些有的没得了，如今纳兰殇都死了，咱们彻底没了希望，若是再惹了她不快，高家就彻底没有指望了。” 高老爷子的意思是今日不管桑穆晚说什么，高家上下都顺着她，只要她高兴后愿意护着高家这些小辈，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成王败寇，从古至今的道理。 他读圣贤书这么多年，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只是，终究是有些不甘心的。 “外祖父这都准备好了？”桑穆晚笑着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随后走到旁边的空位坐下，老爷子看了她一眼，随后起身走到她面前，跪了下去。 “祖父……“ ”爹……“ ”老爷子……“ 屋子里的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到，随后纷纷起身去扶他，老爷子拒绝众人的搀扶，“行了，你们站着就行，老头子我有些话想和王妃说。” 桑穆晚坐在桌前，把玩着茶杯，却丝毫没有要扶老爷子起来的意思，老爷子见状，了然一笑，“看样子，王妃是什么都知道了。” “外祖父说的是哪一件？”桑穆晚装傻。 老爷子叹着气说道，“我知道你怨恨我，但是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这么选的，你出生在好时候，你不明白那种寄人篱下，受尽屈辱的滋味。 我尝过，所以我才发誓，哪怕用尽一切手段也不愿意让我的子孙再尝。” “所以，我娘就成了你们的跳板，对吗？”桑穆晚得知高云梦的身世时其实没多少惊讶，她惊讶的是，高家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 利用了母亲外族的一切势力，最后又因为高老夫人的嫉妒而害死了她们一家子。 之后一孩子伪装的其乐融融来到京都城，忘却那段记忆，开始了她们的好日子，如果她们能善待母亲，或许这些事情也不会被人发现。 可是，心狠之人，不管怎么伪装也终究没办法变成良民的，随着母亲的长大，她越来越像自己的亲生母亲，从而再次激发了老夫人的嫉妒与恨意。 但是母亲名声在外，如果突然暴毙，怕是会给高家惹来麻烦，于是，她想了那样一个办法毁了她。 其实，桑穆晚觉得这里面也有高老夫人的疯魔在里面，她觉得与其就这么让母亲死了，不如让他再吃点苦，好安慰她这么多年的怨意。 可是后来，母亲在桑家过得虽然不好，却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差，于是她又不平衡了。 “明明就是你们高家背信弃义，狼心狗肺，怎么到现在还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模样，瞧得本王妃真是恶心至极。” 桑穆晚冷笑着放下茶杯，“本王妃从前不知道你们对我娘做的事情，所以才贸然答应你留下高家子嗣的条件，但是现在本王妃后悔了。 你们高家对我娘做的事情，就是你们死一百次，一万次都不为过。 而我作为她唯一的女儿，如果放过了你们，那才是猪狗不如。”桑穆晚想到什么，放在一侧的手颤抖不已，“你们真是好狠的心，她死了你们不放过他，甚至之后还数次对我下手。” 高老爷子惊讶地看向她。 桑穆晚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怎么，觉得本王妃不应该知道此事，高老爷子，你读了那么多书，应该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吧。” “桑家确实可恨，但是和你们比起来，他们就太善良了。” 桑穆晚起身要走，高老爷子慌乱的拦下她，“如今只有你能救他们了，你想怎么对我和你外祖母都行，只求你放过你的哥哥姐姐，行吗？” “不行。”桑穆晚态度坚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自己的命运，他们的命运是你们造就的，凭什么要我来帮他们化解。” “我不欠你们的。” 这时，大批官兵冲进高家，高家众人见状，纷纷变了脸色。 “爹娘……” 青云走在最前面，看到她后，上前行礼，“王妃，属下奉命前来捉拿叛贼。” 桑穆晚点点头，错开身子，“人都在这里了，你们随便吧。”说完，抬步往前走去，高老爷子还想再求求她，高老夫人不干了，“死就死，她都拒绝了你再求她有什么用。” “你闭嘴，当年要不是你擅自作主，害了云梦性命，后来又做了那么多的糊涂事情，高家何至于连一点生路都没有。 她之前明明都答应了，都答应了……” 高老爷子这一刻后悔不已，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后悔药，不管他如何不能接受，结果已经如此。 高家人被抓入大牢后，纳兰灵儿也回了纳兰府，纳兰夫人和纳兰容儿看到她后，吓得脸色大变。 “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纳兰灵儿又说，“更何况，你们都还活着，我怎么可能会不回来，从我回纳兰府的那一天我就说过，我是回来报仇的，仇未报我怎么可能会离开。” 纳兰灵儿说着拿出腰间匕首，朝着他们走过去。 “大姐，当年的事情都是二哥和爹的主意，我和娘根本做不了主。” “对，我们真的是迫不得已。你要找人报仇，你去找他们啊。” 纳兰殇死了，可纳兰漪还没死，纳兰灵儿可以去找她。 “还有老夫人，老夫人也有参与，总之我们母女真的是无辜的，我们顶多欺负过你，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性命。” 这句话纳兰夫人说的是真的，她养了不止纳兰灵儿一个女儿，如果她真的要动这个杀心，肯定会把纳兰殇也一块杀了，如此以来，纳兰府就是她容儿的了。 可是她不敢，甚至这些年一直养着这么一条毒蛇，还毁了她唯一的孩子。 她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却也无能为力。 如果说报仇，她也想报仇，可是，把那些人都杀了，她的容儿就能好好的吗？ 纳兰殇已经死了，有些仇恨，差不多也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其它的，就听天意吧。 “灵儿，我不会劝你什么的，但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真的不是害你之人，如果这个家里你现在要找谁报仇，那个人是老夫人。” “你倒是会说话，我心怀仇恨而回，最后你却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死人，那我回来做什么？和你们母女叙旧吗？你们也配。” 第330章 他好像变了 黄昏时分，桑穆晚前脚回到王府，下人送来了纳兰夫人被杀的消息。 “应该是她动手了，此事是他们的私人恩怨，王府就不必插手了。” 纳兰灵儿这些年过的不容易，如今好不容易大仇得报，作为朋友，她是替她开心的，可作为摄政王妃…… “王妃，不好了，京兆司的人把纳兰大小姐抓走了。”下人说完，又补充，“衙役去抓人的时候，大小姐没有任何反抗，大家都说她是故意等在府里，等着人去抓她的。” 纳兰灵儿之前说过，她这一次回京是为了报仇，她还说，等大仇得报后，她就要去陪九皇子了，所以…… 想到这里，桑穆晚脸色大变，“来人，准备马车。” “王妃……。”裴寂白进来正好看到她，张口准备与她说一下去边关的事情，桑穆晚却急匆匆走了，询问后得知了纳兰灵儿的事情，裴寂白转身跟上。 “王爷忙了一整日，眼下好不容易回来，就别跟着我折腾了。其实我知道我这次过去帮不上什么忙，也更改不了什么，作为朋友，我去送送她。” 纳兰灵儿总说，九皇子死的那一日，她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亲人了，她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整个人是落寞和孤寂的。 上一世她是孤儿，尽管后来有所作为，但是每每午夜梦回，独自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孤寂感怎么都挥散不去。 所以，她懂她说的那种感受，上一世她没有弥补的遗憾她希望这一次可以弥补给她。 “本王有事问她。” 裴寂白此时脸色凝重，说话都比刚才严肃不少，桑穆晚见状点点头告诉车夫可以走了。 两人来到大牢时，纳兰灵儿正坐在稻草上小声说着话，她低着头，表情特别的随和，仿佛她将要面对的不是砍头，而是要回家一般的轻松。 桑穆晚停下脚步，看着这样的她，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有人说，重感情的人值得信任，可是没有人告诉他，重感情的人也注定比旁人活的要累，怪不得佛家总说无欲则刚。 绝情绝爱，确实无坚不摧。 也可以少很多的麻烦事情。 但是，人生在世几十年，难免孤独，所以大家就都希望找一个兴致相投的，结伴而行，从而开心的过一生。 可这样的好运气并非每一个人都有，有的人很快就找到了，也能心想事成的白头偕老，但是很大一部分人是没有这个好运气的。 他们需要不断的分离，不断的开解自己，不断的和自己和解，有的人熬过来了，于是开始了新的生活，但是也有一部分人熬不过来，选择与哪个人共赴黄泉。 同生共死，多美好的誓言。 可是在旁观者人眼里却是这样的情绪。 “王妃，王爷，你们来了。” 纳兰灵儿发现他们后，笑着站起身，“你们不该来的。” 这样，她就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这个世界了，不过，有人过来送送也是好的，如此以来，她这最后一程也就不算太孤单了。 “王爷，能不能求你在我死后，把我和他葬在一块……”顿了顿，又说，“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入不了皇陵，你帮我找个离他近一些的地方，只要能让我日日看到他就好了。” 纳兰灵儿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与他相识的所有记忆，在认识他之前，她以为她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可是他就像是一束明亮的光，热烈的，照进了他的人生。 可是他来的匆忙，离开的也匆忙，以至于还有好多话她都没有来得及和他说，不过不着急，他们马上就要见面了，到时候，她有的是时间和她好好的说。 “你之前说，九皇子的死和纳兰家有关系，你可有证据。”裴寂白询问她。 纳兰灵儿想起那段记忆，眼底闪过一抹恨意，“我也是无意间听到他们谈话的，是纳兰殇和纳兰漪下的手，他们说他一根筋，不识好歹。 王爷，好笑吧，九皇子居然是因为不愿意娶纳兰容儿，这才被人杀了的。” 纳兰灵儿想起这些，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杀纳兰容儿了，可是想到他现在的情形后，又觉得她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过不了几日，她也是要来地下和他们团聚的。 而纳兰府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一个病怏怏的主子，如何能镇得住那些下人？ 她从前可没少折磨这些人，如今下人有了机会，只怕她的日子比她过得还要难。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报应，这个世界真的有报应。所以做人啊，都莫要心存侥幸。” 高老爷子坐在隔壁牢房，听着他们的对话，脸色变了又变，从前他不相信什么报应，现在他也不相信，他只是不甘心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高家就这么毁了。 之前指望着桑穆晚可以顾念一下和高怀英兄弟的情分，放这些小辈一马，谁知道她说翻脸就翻脸。 现在，高家所有的人都被关在这黑漆漆的牢房里等着被砍头，他真的是一刻都坐不住。 于是，不等桑穆晚那边处理完，老爷子站起身，开了口，“晚儿，只要你肯放了高家这些小辈，老头子我可以当场撞死在这里。” 桑穆晚刚才进来后就一直看着纳兰灵儿，压根没有注意到高家的人，眼下听到老爷子的话后扭头看过去。 “该说的，不该说的，刚刚我都已经说了，老爷子若是觉得我说的还不够清楚的话，明日午时你就知道了。” 明日午时？ 高家这么大的案子，都不需要经过大理寺审问吗？ “你这是草菅人命，老夫可以告你。”老爷子气急，他本来还以为他还有时间，若不是现在突然问起此事，他都不知道他们明日就要死了。 高家其他人听到桑穆晚这话，纷纷变了脸色。 这人啊，不管你平日里表现的有多不可一世，在死亡面前没有一个人是面不改色的，高家这些人亦是如此。 之前一副大义受死的样子，现在得知马上真的要被人杀了后，又急了。 “表妹，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啊。” “闭嘴，高家的罪过与晚儿有什么关系，高家走到现在这一步，是高家咎由自取，如果你们还有几分良知的话，就闭嘴乖乖等着明日被问斩。” 高怀英说完，闭上了眼睛。 高家其他人不干了，“你想死是你的事情，我们可不想死。”说完，又开始求桑穆晚，桑穆晚觉得他们太吵，叫来衙役，衙役过去警告后他们终于消停了。 “不对，他们在撒谎。”裴寂白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大牢里显得格外突兀，纳兰灵儿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想到什么，猛的抬头，“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杀害九皇子的是另有其人？” “不是，本王要说的是，他根本就没死。” 什么？ 九皇子没死。 这一次不止桑穆晚和纳兰灵儿惊讶不已，高家人也纷纷不敢置信的看过来。 “胡说八道，九皇子那年被杀时，王爷找了那么多仵作给他验尸，如果哪个人不是九皇子，就算王爷没看出来，仵作也没有看出来吗？” 高老爷子站出来质疑此事。 裴寂白扭头沉声说道，“那年跟九皇子验尸的仵作在这几年内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去世了，老爷子觉得这是巧合吗？” 都死了？ 要知道当初裴寂白可是给九皇子找了不下十个仵作。 如果九皇子真的没有死…… “呵呵，王妃口口声声说老夫心思歹毒，可是老夫这点心思和皇家之人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桑穆晚懒得理他，抬头看向裴寂白，怪不得刚才他的脸色那般凝重，她之前还以为他是因为纳兰灵儿的事情心有不悦。 如今想来，他还真是疏忽。 “王爷可是查到了什么证据。” “并非本王查到了证据，而是他……回来了。”刚刚，在皇宫他们见到了，不过他并非是以九皇子的身份回来的，而是以外邦使臣的身份。 但裴寂白觉得他并非只有这一个身份。 九皇子并非母妃所生，此事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么多年他也从未提过此事。 他记得当年母妃说父皇是从外面抱回来的九弟，但是却不允许任何人提他的身世，就连母妃也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 因为他们从小一块长大，又都是母妃带大的，所以关系比旁人都好。 那个时候，他们无话不谈，没想到多年之后再见，却是这样的情形。 “番邦使臣？”桑穆晚突然想起刚才在大街上听到的消息，“他现在的身份，应该是番邦王子。” 裴寂白闻言，立刻想到了之前从边关传回来的消息，据说番邦有一位皇子对他们的梁国的地形地貌很是熟悉，为此，他们才会接二连三的战败。 如果这个人是九皇子的话……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他的话，本王一定会抓到他问清楚缘由的。” 纳兰灵儿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惊讶的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一心求死。 她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她若死了，他怎么办？ 可是听王爷的意思，他好像变了。 第331章 心疼的是我 是啊，四年过去了。 他如果真的没死，却从来都没有回来找过她，不就是说明他变了吗？ 从前她躲在暗处他不知道她的消息，所以从未回来过，她可以理解，但是她现身京都城两个月之久，他不可能现在才知道她的消息，但是他现在才出现…… 所以，对于这段感情，只有她一个人还在坚持，甚至心心念念的要陪他共赴黄泉吗？ 怪不得纳兰夫人说，有时候，糊涂一点挺好。 知道的越多，也不过是自我伤心罢了。 “若你想活命，本王妃可以帮你。”桑穆晚看出她的迷茫后，开口说道。 纳兰灵儿低头思量许久后，轻笑道，“即便我继续活下去，见到的也并非是当年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九皇子了。 与他再重逢，说不定还会毁了从前诸多美好，如此之后，我怕我会后悔。” 纳兰灵儿没有仔细说她后悔的是什么，可是桑穆晚听懂了。于是她把要劝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如果这便是你的决定，我自然是尊重你的。但是灵儿，你这半生活的不易，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走出去亲自弄清楚这一切，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之前的想法。” “四年前的九皇子或许值得你抛下一切，可如果那一切只是一场谎言呢？” “你胡说。”纳兰灵儿突然疯了一般看向桑穆晚，大吼之后回过神，“对不起，我失态了，可是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就算……就算他现在变了，那也是有苦衷的。” “王妃不是也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自然也就没有绝对的坏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他肯定也是一样的。” 这样的话，纳兰灵儿安慰自己都不一定能相信，更别说是桑穆晚和裴寂白了，不过两人知道她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这个变故，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离开前，桑穆晚去了高家那边，她先看了一眼高怀英，这才看向高家众人，“他日因，今日果，你们不冤。” 高家的后辈觉得冤枉，“大人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怪到我们头上。” 高家这些小辈在高家事情被人揭开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祖父的打算，知道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后，便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今日，桑穆晚突然改变主意，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如何让他们不慌？ 更何况，明日就是砍头的日子，他们越发急切地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刚刚桑穆晚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他们甚至以为…… “表姐，高家好歹养了你母亲一场……” “可高家也毁了她一辈子。”桑穆晚打断他们的话，“如果这样的恩情给了你们，你们要吗？更何况，高家能有现在，全仰仗的是我真正的外祖家，若非高家对他们赶尽杀绝，又怎么会有养尊处优的你们。” “如今，你们也好意思以一副受害人的模样与我说话？” “高家的恶事与你们无关，高家的权利，富贵就和你们有关了？这里面如果谁最无辜，那就是高云岚。” 高云岚是三房的外生子，生母去世之前一直养在外面，去年生母去世才把她接回来，但是三舅母厌恶这个外生子，对他极其的不好。 他小时候没有仰仗过高家半分，现在高家落寞了，他却要跟着丢了性命，此事与他确实无辜，可是从被抓进来到现在，他一直蹲在角落一声不吭，麻木得仿佛已死之人。 高云岚的心思桑穆晚其实明白一些，因为在他身上，他看到了从前的原主。 所以眼下她才故意提他的。 果然，坐在角落里的他，慢慢抬起头扫了她一眼，但是很快又低下头，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注意到了她。 确定了这件事情后，他又如一个隐形人般把自己遮掩了起来。 无声无息的，仿佛真的是个隐形人。 “怎么，你真的不想活？” 刚刚她提起他的时候，高家的人几乎都看向了他，眼底有羡慕，嫉妒，唯独他，毫不在意。 “活着又如何，死了又如何？” 明明十几岁的年纪，却说着犹如枯木般的话，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对生死都这般无所畏惧。 “你不想活，那你求求王妃，给你弟弟一条活路。”三舅母跑过去扯着他，让他给桑穆晚磕头，求她救下三房最小的儿子。 桑子煜之前很喜欢和这个孩子玩耍，只是……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本王妃就成全你，不过……你想好了要死，你可想过你母亲是不是想让你死。” “我想，她如此辛苦地把你拉扯大，到最后还把你送进高家，应该是想让你好好活着吧，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坏人，也不缺想要活下去的人。” 桑穆晚和裴寂白回到王府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下人把饭菜送上来后，裴寂白便让下人退下了。 “先吃口饭吧。”桑穆晚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见他看她，于是笑着说，“王爷从回来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应该是想说你要去边关的事情吧。” 裴寂白拿着碗筷的手微微一顿，“你知道了？” “王爷书房的桌子上放着数十道边关加急的奏折，你从不避讳与我这些事情，我自然知晓。”桑穆晚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平静一些。 眼下这个局势，这一场仗是必须要打的，而裴寂白是整个梁国威信最大之人，由他亲自带兵，胜算自然大。 另外，朝中现在也没有人可以顶替此事。 只是，战场上毕竟刀剑无眼，而且现在的局势对梁国并不好，她担心…… “本王会平安归来的。” 裴寂白拉过他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本王答应过你，等陛下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时就带你离开京都的，此承诺只要本王在一日，就会有效一日。” “而且，有你和孩子在府中，本王也不会舍得让自己有事的。” 这顿饭两人都没怎么吃好，饭后裴寂白正准备去书房与齐王商议出征的事情，这时管家跑了进来。 “王爷，九皇子……回来了。” 片刻后，书房里。 “元使臣不装了？”裴寂白把玩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九皇子故作心虚的到了一杯茶递过来，“皇兄，当年情况紧急，我也实在没办法这才将计就计，谁知道我在外面想办法如何与你联系的时候就遇到了番邦的王将军，后来他把我的身世告诉我之后，我便去了番邦。” 一去四年，从前的兄弟，也变成了现在的对手。 裴寂白都不知道该说命运捉弄人，还是该庆幸命运让他看清了一些事情和一些人。 “是吗？”裴寂白冷笑，“四年，你都没有一次机会告诉本王真相？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九皇子从小和裴寂白一块长大，彼此都很了解对方的性子，而且他在回来之前就知道他在见到他之后会生气，所以眼下并不着急。 “皇兄说得对，我确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故意没有告诉你我的下落。” “不过皇兄要相信我，这一次我回来是帮你的。” “帮我什么？”纳兰殇围攻皇宫的时候不见他出现，现在纳兰殇死了，他就出现了，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吗？ 他本不想怀疑这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可事实如此，由不得他不相信。 “如果你真的还把我当作你的兄长，那就直接说你这次来京都城的目的吧。”顿了顿，裴寂白又补充，“番邦眼下和燕国战事不断，前几日番邦才围了胶州，你别说此事和你无关，现在京都城的百姓都知道，胶州之所以被困，与一个熟悉边关地形的番邦王子有关。” 裴寂白越说越生气，“从前我便知你身世，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们会兵戎相见，母妃仁善，养你也并非为的是让你报恩……” “够了，都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别这么虚伪了。你当真不知道明妃娘娘当年为何要收养我吗？那是因为父皇，因为父皇想留下我，明妃为了讨好父皇，这才愿意养我的。” “之后明妃自己不争气失宠，便立刻转了性子，她也只是对你这个亲生儿子才好的不得了，对我，她何曾有过半分真心。” 九皇子指责从前的事情，那愤怒的模样，仿佛变了一个人。 裴寂白站在一旁，就这么看着眼前之人，仿佛从来都没有认识过的陌生。 到底是他突然变了，还是他一直都如此，只是他今日才了解真正的他。 “母妃对你如何，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没想到在你心里，这些只是假惺惺，只是母妃用来讨好父皇的手段。 你对杏仁酥过敏，有一次宫人不小心给你误食，你难受的一整夜没睡，母妃便守了你一整夜，你性子顽劣，和先皇打架，皇后要打你，是母妃拼命拦着，最后自己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此事才作罢。” “那个时候你年纪是小，却也已经开始记事，你说母妃从前对你的那些好都是为了讨好父皇，这些也是吗？ 你说母妃对我比你对你，这也是吗？ 小九，你被人杀害四年，我即便昏迷，都想着要找到凶手，帮你报仇雪恨，可你呢？” 裴寂白并非多话之人，可是今日硬是被九皇子逼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待他说完，直接叫来下人，“送客。” 九皇子今日过来是有事要说，如今他还什么都没说，裴寂白就要赶人，他当即变了脸色，“摄政王别忘了，本王今日过来一是叙旧，二是代表番邦来和王爷和谈的，据本王所知，现在的梁国，可经受不住长年累月的战事了。” 九皇子在威胁裴寂白。 裴寂白看也不看他，小厮见状，立刻赶人。 桑穆晚一直在外面等着，等九皇子离开后，她赶紧进屋安慰他，“好了，别生气了，气坏了你的身子，心疼的可是我。” 第332章 高公子是好人 桑穆晚扶着裴寂白坐下，又是给他捏肩揉背，又是说好听话哄他，裴寂白一肚子气硬是被她磨的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其实本王早就知道他和从前不一样了，只是……到底是故人，明知道要防备，也难免会动了真性情。” 桑穆晚明白，就像她，口口声声说要了高家所有人的性命，可她现在何尝没有在犹豫。 他们是人，并非冷血无情之物。 从前在乎过，哪怕真相揭穿的那一日会有伤心，可到底没办法什么都不顾。 “他在一日，你怕是就没办法带兵出征，可是眼下我看他的样子，像是要久留，以梁国现在的形式，只怕也不好强硬的赶他们离开，否则一旦他们用此事举兵，对我们也是不利的。” 桑穆晚或许有些草木皆兵，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谨慎小心一些的好。 裴寂白倒是不在意此事，“本王离开后，京都城会有齐王和禹王来监国。” 桑穆晚皱眉，“你真的相信禹王吗？”这一次纳兰殇的事情虽然和禹王没关系，但也不说明这个人就是可信的。 万一禹王在裴寂白离京后要做点什么…… 裴寂白没说话，桑穆晚正要继续说此事时，齐王带人走了进来，桑穆晚见他们还有正事要忙，便起身离开了。 裴寂白看着桑穆晚的背影，心事重重，齐王见状，笑话他，“如果真的舍不得，这一次边关之事，本王一个人也可以……” “如果你真的一个人能解决此事的话，你也就不会非要来找本王商议了。”他们之间只是暂时握手言和，而非真的成了朋友。 齐王见她看穿了他的心思后，抿唇笑道，“你啊你，为什么总要活得那么清楚，你可知道，有时候活得太清楚也并非什么好事。” 裴寂白如何不知道，可……他不愿意骗自己。 更何况，视而不见也解决不了问题，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犯蠢。 夜色渐浓，寒风肆溢，此时，九皇子带人去了大理寺大牢，狱卒带着他过来时纳兰灵儿已经睡着了，听到动静后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她刚开始看到九皇子的时候是惊讶，不敢置信，随后是慌乱，无措，等她回过神，想要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发髻时，看着空荡荡的牢房这才想起，这里不是纳兰府，他们之间也不是四年前了。 如今他来看她，应该也只是过来看看吧。 她还在期待什么？ 王妃说的那些话虽然不好听，但句句属实，她不过是不想承认罢了。 如今，他连做梦的权利都不让他有了吗？ 纳兰灵儿收回视线，重新躺下，背对着牢房门口的人沉默不语，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九皇子看着她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灵儿，对不起。”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喜欢叹气，真的是他。 纳兰灵儿激动的捂住嘴巴，眼泪越流越快，很快沾湿了身下的稻草。 “我听说你的事情了，你真傻，既然已经离开了，为何还要回来，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为了我……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 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也没有后悔过。 直到从他口中听到这几个字，她才彻底崩不住。 这些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受了多少苦，与王妃说起那段往事的时候，她也在刻意避讳一些事情，但是那些真实发生的事情，哪里是她不想提，就真的没有存在过。 哪些她以为早就忘了的事情，在他出现的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 然后一点点地击退她所有的设防，让她连最后一丝奢望都不敢再有。 “九皇子如果来这里只是为了说这些，那就请回吧。”纳兰灵儿故作冷漠的说道，“这些事情是我自己要做的，与你无关。 我现在很好，你也不必觉得愧疚。” “灵儿，你误会了，我今日过来并非只是看看你。”九皇子叫来狱卒，把牢房大门打开，九皇子进去想要去扶她，但是又害怕看到她嫌弃的眼神，于是只好站在一旁，急切的说道，“我是来接你出去的。” “刚刚我去找大理寺少卿，说清楚了你为何要杀了纳兰夫人，他也查清楚了那件事情，所以现在你可以走了。” 九皇子激动的说道，“灵儿，四年了，我们还能见面我真的很开心。” 她也很开心，只是……很多事情终究回不去了。 纳兰灵儿捂着受伤的脸慢慢站起身，“多谢九皇子为我翻案，天寒地冻的，我就不耽误九皇子的时间了。” 说完，她绕过九皇子就要离开，九皇子见状，急了，“灵儿，你难道不是要跟着我一块离开吗？” 九皇子急切的说道，“四年前我答应你，要娶你，这个承诺不管过去多久都是有效的。” “这几年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你。这一次我也是为了你回来的，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是吗？”有些话，她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看着眼前这个还把他当做四年前那个傻子一样的耍的男人，纳兰灵儿突然就生气了。 她可以容忍她骗他，可以容忍他不爱他，可是她没办法容忍一个人明明根本不在乎他，却非要装作在意的样子。 倘若你要骗她，请你认真一些。 可是…… 如今他连这样的诚意都没有了。 他真的不是她认识的九皇子了。 纳兰灵儿甩开她的手，退后两步后，冷笑道，“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不会一走四年，对我不闻不问，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不会连骗我都懒得骗。” “让我猜一猜，这一次你又为何要骗我，是打听到我对王妃有恩，想利用我算计摄政王府吗？” 眼下，她也只剩下这点利用价值了。 可惜，她真的不想陪他演戏了。 “你帮我说清楚真相，救我从大牢出来，这本就是你欠我的，我没什么可感谢你的。而且，就算你今日不来，我也不畏惧死亡。” “相反，如果你今天没来，我心里至少还有一个四年前的少年郎，在那个记忆里，他是全心全意属于我的。 可是你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甚至让我觉得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所以，我后悔了，愿意跟着你离开。 但是，别再恶心我了。” 纳兰灵儿说完，转身离开。 九皇子看着她的背影，表情变了有变。 几年不见，她的性子倒是变了不少，不过……倒是比从前那泥人一样的性子讨喜多了。 属下见纳兰灵儿离开，下意识要去追，九皇子摆手制止，“让她走吧。”左右这几日他都会留在这里，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更何况，她刚知道四年前的真相，总要好好缓一缓。 他不着急。 “他愿意去大牢把灵儿救出来，对于灵儿来说是好事，也不是好事。”桑穆晚知道这件事情后，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去问问她，要不要来王府住几日。” 黄泉离开没多久，李泱泱来了。 “我竟然不知道纳兰殇与我还有那么一段旧相识。”李泱泱听了桑穆晚的话，叹了口气，“其实我今日过来找王妃是为了高公子。” 桑穆晚微愣后，笑着说，“其实今日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从前我和你说过，高家小辈与那件事情无关，看在母亲的份上我会绕了他们的话，我怕是要食言了。” 李泱泱捏紧帕子。 她和桑穆晚认识一段时间了，知道她不是无缘无故做决定的人，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此事还关系到高怀民兄弟的性命，所以听到她说起此事，她立刻慌了。 “从前我一直觉得，祸不及子孙，可是泱泱，你真的觉得他们都是无辜的吗？最起码现在的我不是这么认为的了。 昨日，他们居然趾高气扬地质问我，为什么要抓他们，说那件事情和他们没关系。 但是，高家的富贵他们享受了，现在高家落难了，就与他们无关了？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就算有，又凭什么要轮到他们。” “更何况是我不愿意。” 如今的她，只要提起高家人就满肚子怨恨，根本没有办法理智的去思考这件事情，所以眼下说话的时候难免带着几分偏见。 但高家的小辈里确实有一些不值得被原谅的。 “可你也说过，任何事情也不能一杆子打翻，高公子……是好人。” 第333章 禹王府门口对峙 桑穆晚原本也没有想要这两兄弟的性命，之前迟迟不救他们出来，除了想让高老爷子着急上火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如今她要等的人已经来了，那么…… “高家大厦已倾，他们就算活着离开了大牢，也没办法再回从前风光，而且，本王妃当众下令斩杀高家所有人，若是最后让人发现高家还有其他人活着……” “高公子并非贪财之人，而且我也相信，不管走到哪里，他们都可以活下来。” 李泱泱向桑穆晚保证。 桑穆晚见她即便为高怀民兄弟求情，却也只字不提她自己，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此事本王妃心中已经有计划了。” 看着李泱泱离开的背影，她忍不住几次叹气。 三日后，裴寂白率领大军从京都前往边关，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桑穆晚送了一程又一程。 可不管她有多不舍，分别在即，只能等来日。 “王妃，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虽已如春，可外面依旧天寒地冻，她为了送裴寂白，一早连早饭都没吃，便匆匆忙忙来送行。 此地距离京都城十里之远，桑穆晚出门急也没有带其他护卫，黄泉担心这一路上有什么变故。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人走了一半路时，遇到了一帮山贼，那些人不要钱只要人。 桑穆晚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那人的说话声总觉得有些熟悉，掀开帘子看清楚那人是谁后，当即变脸。 “方成，你不是禹王府上的人吗？什么时候成了山贼了。” 她早就知道禹王不是个省油的灯，眼下裴寂白才刚走，他就按耐不住准备对他下手了？蠢货就是蠢货。 你真心不能指望他能做出什么正常人能做的事情。 “黄泉，把人抓了，去禹王府。” 方成不知道黄泉的厉害，只觉得就是两个女子，所以过来时并没有带多少人手，黄泉武功高强，不过几个回合就把他带来的人都抓了。 他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时辰后，禹王府大门口，黄泉把方成一干人等丢在大门口，随后寻了一些百姓，给些银子，让他们去请了几位一品大臣。 桑穆晚坐在马车里一边喝茶，一边耐心地等着。 管家得知门口的动静后，立刻禀告禹王，禹王一开始根本没当回事，还是管家一直帮他分析不对劲后，他才后知后觉，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桑穆晚来了，却不进来，而是等在外面，他在等什么？” “王爷，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王妃抓了方成，人都已经丢在大门口了，现在大门口围了不少的百姓。” “今天早上摄政王带兵离京的时候，你还记得王爷说了什么吗？” 禹王也去送裴寂白了，并非他想去，而是不得已。眼下听管家提起此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冷哼道。 “他说那些话，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招数罢了，本王何等聪慧，怎么可能着了他的道。” 管家见他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干脆直接说重点，“摄政王前脚才说，他此次带兵出征是为了边关，为了梁国所有百姓可以有一个安居乐业的日子。 可是王爷你后脚就找人去抓王妃，你这不是在扰乱军心，若是外面的百姓知道此事，定然会觉得王爷和哪些乱臣贼子是一伙的。 到时候，就是王爷想解释，只怕也没人会相信了。” 什么？ 禹王蹭的站起身，“本王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心思了，本王抓桑穆晚不过是想拿他出气罢了。他们夫妻联手算计本王，本王还不能给自己讨个说法。” “可是眼下这个情况，就是对王爷不利的，而且，现在摄政王妃在百姓心中的位置非同凡响，即便王爷亲自出马，只怕也无济于事。” “那你还着急让本王出去做什么？”禹王瞪了管家一眼。 管家叹气，“王爷不出去，事情更大，而且王爷出去之后什么也别说，直接道歉，这件事情还是有缓和的余地的。” “你让本王给一个女人道歉？”禹王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想得美，本王就是不做这个王爷，也绝对不会给这个女人服软的。” 禹王说着，又重新坐了回去。 只见他一副，你能奈我何德表情，郁闷的管家继续说道，“王爷虽然是去道歉的，可是你不一定要承认今日的事情与你有关。 那个方成，原本就是个心思活络的，留不得，王爷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个人清理了。 他的老娘还在咱们手里，咱们也不怕他反咬咱们一口。” 管家帮着王爷想好所有的事情，劝了好一会，禹王神色终于开始松动，这时下人过来禀报，“陈大人，王大人都来了，现在就在王府门外。” 他们怎么来了，而且来了为何不进来？ 等一下，禹王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等他急急忙忙赶到大门口时，门外站了四五个同僚，这几人都是位高权重的大臣。 随后他又看到这些人都是从摄政王府马车那边而来，随后，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肯吃半点亏。 从前他长着裴寂白，在京都城里耀武扬威，眼下裴寂白都走了，她凭什么还可以如此嚣张跋扈？ 禹王强忍下怒意上前说道，“你们来本王王府门口做什么？” 禹王说话的时候，故意瞪了马车那边一眼，陈大人见状，特别想给禹王使个眼色。 王大人已经使了，根本没用。 “回禀王爷，下官都是奉命前来。”陈大人看似说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禹王瞪了陈大人一眼，这一次他光明正大看向王府马车，“桑穆晚，你就别卖关子了，本王知道你在里面。” “本王看在你夫君的面子上，已经给了你几分薄面了，但是你今日居然还敢来王府门口闹事，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禹王说完，便要找人去请桑穆晚下车，黄泉挡在马车前，见有人上前，立刻拔剑相向。 禹王见状，心生不悦，准备骂人时，桑穆晚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本王妃为何不肯下车，王爷难道不应该问问你自己吗？” “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今日来我王府找麻烦的可是你，本王为何要反省？” “你若不找人算计本王妃，本王妃为何要来针对你？”桑穆晚见他故意胡萝门口这几人，干脆直接走到他们跟前，“方成，你来和你家主子说说，你今天为何要装作山贼，去劫持本王妃。” 禹王居然要劫持摄政王妃？ 闻言，在场的官员，以及百姓纷纷变了脸色。他们每个人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都是，禹王疯了。 裴寂白刚带兵出征，估计现在都还没有离开京都地界，他身为监国，身为裴寂白的亲兄长，居然要绑架自己的弟妹。 他真的不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吗？ “禹王，你为何要这么做？” “王爷，此事你做的不厚道啊，即便你与摄政王妃有什么过节，也要等边关动荡平息之后再说，眼下你若真的劫持了王妃，王爷知道这个消息，耽误了前往边关的进程，你可知道，此举要害多少边关百姓的性命吗？” “是啊，而且本官也没听说你与王妃之间有什么过节。”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但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禹王，禹王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当他真的面对这一幕的时候心理还是极其不是滋味。 桑穆晚真是好手段，他的人不过是吓唬了她一下，最后还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现在她却站在这里跟他装什么无辜。 好，好的很啊。 她这般喜欢演戏，怎么不直接去唱戏。 当王妃，真是可惜了她。 “王爷。”管家见禹王迟迟不开口，示意他赶紧按照他之前说的说，可是禹王现在在气头上，哪里肯让步。 他没有叉腰把这些人还有桑穆晚骂一通就已经是他最大的体面了。 “怎么，王爷觉得本王妃冤枉了你？”桑穆晚看出禹王的不服气后，委屈的说道，“本王妃的夫君，为了梁国百姓，今日带兵离京，发誓敌军不退，他不归。 禹王身为皇室之人，不但不曾为梁国百姓做什么，现在却还要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作出这样的事情，禹王所谓何意？ 本王妃知道你不喜王爷，更不喜欢本王妃，可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你喜欢几人，不喜欢几人。 如果你不喜欢谁就可以杀了谁，只怕这天下已经没有几人了。 再者，你的喜好，本王妃也不想多评价，本王妃今日找这些大臣过来，就是想让他们做个见证，在王爷离开这段时间，如果本王妃出了什么事情，那么，本王妃必定是被禹王府给害了。到时候还请大家，给我那远在边关的夫君送个消息。” 桑穆晚说得掷地有声，听得百姓再次看向禹王的眼神越发的不满与厌恶。 随后就有百姓站出来指责禹王，“如果王爷觉得摄政王没办法还边关一个安宁，那就请禹王现在就披战甲，上战场。等你击退敌军那一日，我等定然开城门，夹道欢迎你。” 禹王贪生怕死，别说领兵打仗了，就是让他去做其他危险的差事，他都要三思许久，更何况现在大家明显是故意为难他。 禹王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桑穆晚，你莫要太过分，本王好歹是一朝王爷。” “如果你不是当朝王爷，摄政王的亲兄长，你现在已经在菜市口找自己的头了。”桑穆晚冷笑道，“平日里你胡闹也就罢了，但是如今，本王妃绝对不允许你动摇京都城的太平，否则，本王妃就是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也要与你理论出一个是非黑白。” “说的好，王妃我们都支持你。” 百姓纷纷站在桑穆晚这边，几位大臣也挪到了桑穆晚这边，禹王气得还要骂人时，九皇子带人走了过来。 “摄政王妃好大的威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摄政王妃才是摄政王临走时选中的监国。” 齐王刚下马车就听到这句，顿时加快步子来到桑穆晚跟前，“番邦王子对我梁国朝政很感兴趣？” 九皇子原本是想挑拨离间，没想到齐王这般着急站出来护着桑穆晚，抿唇之后，没再说话。 齐王瞪了他一眼后，转身来到禹王跟前，“还不赶紧把这几个嚼舌根子的东西打发了。”说完，齐王转身看向众人，“各位父老乡亲放心，从今日起，本王亲自监督禹王，若是他再做什么对王妃不利的事情，本王第一个饶不了他。” 第334章 本王妃等你 终人散去后，桑穆晚来到禹王身边，冷笑道，“如果你蠢，就呆在家里别出来，省的给人找麻烦。” “桑穆晚……”禹王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桑穆晚生吞活剥了。 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今日居然都被这个女人给开了先例，她以为她是谁啊，要不是裴寂白护着他…… “是番邦这个王子让你算计本王妃的吧。”桑穆晚无视他的暴怒，继续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的身份，整个京都城的百姓都知道。”禹王不明白桑穆晚的话，反过来嘲讽他。 齐王听出不对劲后，扭头说道，“刚才他那些话明显在针对你，王妃，你们之前可曾认识？” “严格说起来，我不认识他，可你们与他却十分熟悉。” “我们与他熟悉？”齐王皱眉，不过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确实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只是总是想不起从前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倒是禹王，不屑地说道，“你该不会想说，此人长得像老九吧。”哼，长得像怎么了，还不是一个假货。 桑穆晚没想到他居然最先看出了这个人的身份，可惜它脑子不好，明知道不对劲，却硬是没有怀疑过这个人其实就是他怀疑的那个人。 “王妃你该不会想说……”齐王猜出桑穆晚的意思后，下意识否认，“不可能，九皇子几年前就死了，当时不少人都知道此事，而且裴寂白当时可是找了不少仵作给她验尸……” “他们从小一块长大，如果那个人真的不是九皇子的话，裴寂白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也希望这个假设是错的，可惜……真的假不了，而且，他已经亲口承认了，若是你们还不相信可以去问纳兰灵儿。 纳兰灵儿杀了纳兰夫人，本应该被斩首，可是现在他却好端端的呆在纳兰府里，你们就没有觉得不对劲？” “纳兰灵儿不是你救出来的吗？”齐王反问。 他虽然回京没多久，却也听说过桑穆晚与纳兰灵儿关系不错的事情，而且他也知道纳兰灵儿之前的遭遇，就算是为了九皇子，此事他也不打算插手。 但是他没想到这件事情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幕。 “如果九皇子没死，他现在还回到了京都城，他要做什么？”其实齐王更不明白的是，这么大的事情为何裴寂白只子没有和他提。 是不相信，还是对九皇子还心存从前的情谊。 齐王更相信后者，因为裴寂白原本就是这样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对待他，他都可以摒弃前嫌，更别说是从小一块长大之人。 “他居然是老九。”禹王后知后觉回过神，“难怪我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 “是啊，他是九皇子，他这一次回来目的不纯，要不然也不会去找你，让你算计我了。”桑穆晚提醒禹王，“下一次别再被人这般利用了。这一次我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可是如果再有下一次……即便王爷亲自给你求情，本王妃也要追究到底。” 高家的人被斩首后，桑穆晚找了几个护卫去给他们收尸，又亲自把高怀民兄弟送出京都城，高家的事情算是彻底画上了句号。 这几日，桑穆雪在相看，虽然这些人家世一般，但是人品都极好，桑穆雪看了几个后，最中意刑部一个小吏。 此人家里只有一个寡母，两人都是极其心善之人，桑穆雪与这家定亲当日，非要让桑穆晚去桑家庆贺。 桑穆晚拒绝了。 虽然眼下京都城有齐王守着，可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裴寂白去了边关，京都城是他的后盾，如果所有的权利都交在别人手里，就相当于是把裴寂白的性命交到了别人手里。 她不愿，也不放心。 更何况九皇子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王妃，纳兰府传来消息，纳兰容儿去了。” 纳兰容儿的身子本就油尽灯枯了，能拖到今日，实在不易，对于这个结果她没什么惊讶的，只是纳兰容儿去了后，纳兰府就只剩下纳兰灵儿了。 桑穆晚不放心她，到底走了一趟。 纳兰灵儿神色平静的操办着纳兰容儿的丧事，见她过来，上前行礼，短短几日，仿佛变了一个人，从前那个就算心如死灰，却也心有牵挂的女子，如今彻底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看的桑穆晚心疼不已。 “你要试着放下了，事实不可变，但是人心可以。” 桑穆晚劝她。 纳兰灵儿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突然发现就是一场骗局，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如何就能做到释怀了？ “多谢王妃的好意，只是……就这样吧。” “他后来有没有再来找过你？”桑穆晚忍不住问道。 纳兰灵儿摇摇头，“没有，我也不需要，既然一切都是假的，如今也已经看穿他所有的伪装，又何必再互相折磨。” “王妃，我知道他这一次回京都城的目的不纯，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被他利用的，等忙完这场丧事，我就离开了。” “你要离开？”桑穆晚皱眉，“你要去哪里？” “天下之大，总会有我的容身之地。但我的容身之地肯定不是这里，这里害了我母亲，也害了我的一生。我在这里多呆一日，就会难受一日。 眼下不想走，不过是……” 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那个人的回来，对他还是有影响的，这几日，她甚至想过要去看看他。 幸好……她忍住了。 她虽然读书少，却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王妃，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嘴上说着放下，心里却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这不怪你。”怪的是算计之人，人的心，是身不由己的。 不过，她能意识到这些就说明她是真的看开了。 “如果你想好了，我不会强留你，但是记住了，不管你以后去了哪里，京都城里都有你的家，想家了就回来，本王妃等你。” 第335章 春暖花开 纳兰灵儿离开京都城的第三天，九皇子找上了桑穆晚。 此时正是午时，桑穆晚正在陪着桑子煜一块吃饭，小家伙这两日有些不舒服，没什么胃口，饭菜上来后才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宴清欢抱着他哄了好一会他才把碗里的白粥喝完。 “等下再喝点汤药，然后让下人抱你回去睡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就不难受了。” 桑穆晚叫来下人，准备把孩子给了下人，桑子煜死死的抱着她，说什么都不肯松手，桑穆晚看了九皇子一眼，随后心疼的哄他，“娘亲和这位叔叔说几句话，说完就去陪你好不好？” 桑子煜见娘亲真的有事要忙，于是不情不愿松开手。 等下人把他带走后，九皇子笑道，”他和皇兄小时候长得一摸一样，连性子也一样，本皇子还记得当年我身子不舒服，撒娇要母妃抱的时候，皇兄也如他这般，不舍又不好意思与我抢母妃。 那般的楚楚可怜，却又让人觉得好玩，就算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开心不已。“ 桑穆晚拿起筷子，一边吃饭一边冷笑道，“原来他们母子对你的好，你也不是全然都忘了，那为什么还要那么对他。 你假死的这几年，整个京都城的人怕是都把你给忘了，可是唯独他，每次过节的时候都会想起你。 他不善表达，就算心情不好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躲起来喝酒。 世人总是看到他无所不能的样子，可我却见过他为了亲人离去多年都不肯接受这个现实的样子。 九皇子，你可曾想过，他不管表面多坚强，也终究只是一个寻常人，他也有七情六欲，有迫不得已和无可奈何。 先帝不放心幼子，不放心太后，太皇太后，所以让他做了摄政王，可难道他不知道裴寂白坐上了这个摄政王会面前什么吗？ 自古以来，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他明白，可是他打着为了梁国百姓的名头，这么做了，可这里面就没有他的私心吗？ 裴寂白这个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肯说。 就像他明知道谁害得他昏迷四年之久，却一直不肯说，他明知道你这次回来所为何事，他依旧一声不吭。 你知道为什么吗？” 桑穆晚冷笑着看向九皇子。 九皇子沉默不语。 桑穆晚见状，笑的更大声了，“他居然在堵你们还顾念几分亲情，可笑吧。明知道天家最是无情，明知道他想要的，最后可能永远都得不到，却还在希冀。 你说他傻不傻。 可我觉得他除了傻，还有些可怜。”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你今日过来的目的了。”桑穆晚放下筷子，让下人把桌上的东西都撤走后，她起身去了旁边的桌前坐下。 桌子上放着一张棋盘，棋盘上摆着半局棋，是桑穆晚没事打发时间的时候下的。 “你不是已经猜到我的来意了吗？”九皇子把玩着茶杯，继续说道，“你刚才说那些是希望我可以高抬贵手吗？” “你真是不了解我，我既然敢来京都城，敢和你们挑明身份，就说明这一次的计划我是志在必得的，既然如此，那我又怎么可能会临时退缩。 你说的那些事情，不过是我儿时的一段记忆罢了。 如今我们都长大了，身份，立场都变了。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如同小时候那般，别人给你一颗糖，你就可以级这个人一辈子的好。” “番邦王一共有九个孩子，我虽为王后所生，可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之后又流落民间多年。 番邦王与我的父子情分不多，这些年我想站稳脚跟已经用尽了手段，现在，他病重了，我自然要借着这个机会，把属于我的都拿回来。” “梁国现在内忧外患，是我最好的机会，所以如果你想让我放弃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你找错人了。” 九皇子起身准备离开时，又说，“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可以提醒你一句，尽快带着你的孩子离开京都城，否则……你的生死，就只能靠天意了。” 三日后，九皇子联合朝堂上十几名官员，发动政变，围攻了皇宫。 皇宫前段时间才沦陷过一次，短月余又经历这样的事情，太皇太后得知占领皇宫的人是九皇子后，当场中了风。 太后的情况比她好一些，只是这一次没有裴寂白护着，他们母子怕是凶多吉少。 “桑穆晚呢，王爷走的时候不是说让他护着我们的吗？”太后想让桑穆晚来护着他们，可是现在外面的人根本没办法进入皇宫。 她的这个想法，一开始就注定行不通。 齐王与禹王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带兵与九皇子对抗，九皇子带了不少番邦人，又是战场上的老手，对付京都城这些花拳绣腿的士兵，是手到擒来。 开战不过半个时辰，齐王这边就出现了劣势。 “不行，再这么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里，得赶紧想个办法，断了他的后路。” 禹王现在才说这些，已经晚了。 “你嫌弃本王无能，你有本事，你怎么没想到过。” 都什么时候了，两人居然还吵了起来，这时，桑穆晚带着一队人马，赶了过来，桑穆晚带来的人先是往九皇子阵营投放了不少毒药。紧接着她趁着九皇子不注意的时候，出手抓了他。 擒贼先擒王。 桑穆晚这一招高啊。 禹王开心不已，齐王嫌弃的推开她，“还不如一个女子，也不知道你在高兴什么。” “那你在高兴什么。我就算不如一个女子，我承认，你承认吗？”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时，黄泉过来告诉他们，敌军已经被他们制服了。 他们与敌军对抗一个时辰，节节败退，桑穆晚带人过来不过片刻功夫，就把敌军给打退了？ 他们夫妻要不要这么猛。 桑穆晚不知道齐王和禹王的想法，她此时拿剑抵在九皇子脖子上，冷声说道，“如果你现在带兵离开京都城，看在裴寂白的面子上，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你真的会放了我？”九皇子不相信，毕竟眼下，他只是大意，着了桑穆晚的道，要不然，以他手下人的实力，绝对不会输给他的。 他明白这个道理，桑穆晚肯定也是明白的。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放了他。 “你猜对了，我确实不会让你的大军离开，但是你可以离开。” 九皇子闻言，笑了，“你知道的，若是他们今日折在了这里，本皇子即便离开了梁国，也活不到回番邦的。” “那是你的事情。”桑穆晚让黄泉绑了他，粗鲁的丢在马车上。 “你可想过，你母妃当你面辛辛苦苦生下你，为的是什么，难道她是想让你有朝一日，为了哪个位置丢了性命吗？” “九皇子，我虽然不知道你生母的心思，但是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告诉你，我希望的是我的孩子好好活着，至于其他的，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车夫会把你送去边关，至于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 桑穆晚说完，跳下马车，让车夫离开。 禹王见状，不满道，“你居然放了他，你可知道放虎归山的后果？” “知道。”桑穆晚点头，“但是我能抓她一次，就能抓他第二次，禹王与其操心本王妃会不会被此事反噬，不如好好想想，你的人有多少叛变了。” 禹王这边之所以齐王那边损失惨重，是因为他的人里有人叛变了。 之前禹王光顾着对付九皇子，没时间思量这些事情，现在听到桑穆晚主动提这件事情，顿时变了脸色。 “本王的事情，本王自己会处理好的。” 禹王离开后，齐王笑眯眯走上前，“本王今日总算明白，他为何只对你与众不同了，你确实和寻常女子不同，也值得他如此对待。” “九皇子离开后，京都城的危机也算是彻底解决了，等他回来，本王也该回去了。” 三个月后，裴寂白大胜归来，全城百姓夹道欢迎，禹王和齐王站在城门口，此时，禹王的脸色特别奇怪，齐王看到后，瞪了他一眼，“别做夭，要不然等王爷回来，我就把你这段时间做的蠢事都说一遍。” 禹王本来还想骂他两句，闻言，顿时不说话了。 最近这几日，齐王只要这么威胁他，那真是百试百灵，没办法，谁让禹王人蠢还事多呢。 想不让别人抓住他的把柄都难。 “王妃，王爷回来了。” 黄泉指着城门口的大军大声说道。 桑子煜一眼就看到了大马上的裴寂白，开心的拍着手，“爹爹回来了。” 春暖花开日，你回来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