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门孽徒》 第一章 光怪陆离 http://.biquxs.info/

雷雨夜,成都府西郊,某座不知名、人迹罕至的山峰,突然几个人影飞快掠过,一路惊起飞鸟无数。 前面一人似在飞速地逃命,落后不到十丈处,有四人在拼命追赶,借着闪光,可以看到几人冰冷的眼神和手上略微有些反光的刀剑。 追逐维持了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前人停下脚步,不是不想跑,而是没路了。慌不择路之下,他跑到了一处绝地,下面,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眨眼工夫,后面四人已经追了上来,抽出兵器,一字排开,将前人逃亡的路线全部堵死。 眨眼间,追击的几人就都将气息调整均匀,居中的一人略显得意地对着追击的对象讽刺道:“薛洋,你不是号称千里不留行么?这次怎么身陷绝境了?” 薛洋反唇相讥:“师锦,要不是这次老子和张居翰争斗两败俱伤,怎么会轮到尔等北门的小崽子捡便宜?” 师锦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道:“只有尔等南门的,才会整天自相残杀,还好意思自称‘圣门’?勿要多言,将《邪帝密卷》留下,在下给你留个全尸。” 薛洋并不答话,而是运功将《不死印法》的气场笼罩师锦四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不死印法》是隋朝末年一代邪帝石之轩所创,利用阴阳相生、物极必反的原理,通过真气的快速生死转换以至于内力源源不断,最不怕群攻,莫不是身负重伤,薛洋怎么会将师锦几人放在眼里? 师锦见状,也不废话,向几名同伴打出进攻的手势,同时,挺剑向薛洋刺去。 薛洋将幻魔身法运行到极致,一边利用身法与几人缠斗,一边思索破局之策。《邪帝密卷》是石之轩留下的武学巨作,是自己和张居翰根据圣门典籍隐藏的线索千辛万苦寻来的,其中包含圣门花间派和补天阁两大派的武功秘籍、从佛门偷学的诸多功法秘籍以及《不死七幻》等诸多石之轩自创武学,是不可多得的武学经典,要是被北门的贼子夺取,那吾辈就成了圣门的罪人了。 现如今身负重伤,久战之下必然不妙,罢了,还是赌上一赌听天由命吧。 打定主意,薛洋突然鬼魅般闪到师锦身前,对师锦的剑不管不顾,一掌从上而下,气势汹汹向师锦的面门拍去。 师锦内心一惊,急忙提气后移,但却见薛洋诡异一笑,突然向后急退,然后纵身一跃,向着崖下无尽的深渊坠落下去。 师锦急呼:“快拦住他!” 可哪里还来得及,只是瞬间,薛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师锦几人站在悬崖边上向下探视,却什么也看不见,聆听了一会,似乎听见了什么,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其中一人向师锦开口道:“师总管,崖底深不可测,薛洋不可能还有命,我等只需下山找到他的尸身,便可找到《邪王密卷》。” 师锦阴沉着脸,说道:“成都府是南门的重要据点,一旦让他们发现我等的行踪,那就危险了。立即下山寻找,无论能否找到,明天必须离开,能够逼死薛洋,也算大功一件,回到汴州,也足以向军师交代。” 翌日,阳光明媚,成都府郊区,岷江河畔,一锦衣少年和一半百老者正在河边垂钓。 少年直勾勾盯着水面的动静,老者却无心垂钓,而是规劝道:“少爷,你莫要怪老仆多嘴,读书科举才是正道。这些年,你不断寻访名师,一心拜师习武,习武多年,却连一些不入流的护院武师都敌不过,如今落得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名声,将来要想出人头地,可就难上加难呐。” 锦衣少年姓陈,名秋铭,大顺元年(公元890年)生人,微微一笑,悠然说道:“李叔,要不是秋铭文不成武不就的名声,爹爹和诸多兄弟怎么会对我如此轻视?我娘早逝,又是庶出,陈家本无我出人头地之余地,秋铭若是太过优秀,反而是取死之道。” “有道是盛世读书乱世习武,生逢乱世,唯有习武方能自保,只可惜青城山这群老道士非得让秋铭出家,才肯传授高深的武艺于我,否则,我早就成了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了。” 李姓老仆闻言苦笑,继续劝道:“自古穷文富武,没有好的家室和足够的钱财,想要习得高深武艺难上加难,吾习武多年,到如今只是一个三流都算不上的武夫,江湖上武艺比我高的多如牛毛。再者,除非你达到传说中宗师境界,否则个人勇武远远不及权势来得重要。” 陈秋铭闻言并不答话,只是怔怔看向水面,心思却不知飘向何处。作为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三年前意外魂穿到了大唐天复二年(公元902年),本以为只是穿越到了古代,却意外发现,这个世界光怪陆离。 这个世界,有慈航剑斋,有静念禅院,还有魔门(圣门),这些不是黄易大师在《大唐双龙传》和《日月当空》中瞎编的门派么?为何在唐朝末年不仅存在,还威名远播? 自己居然穿越到了黄易的武侠世界?穿越就穿越吧,好歹穿越成自己看过的版本啊,比如唐初,自己可以抱寇仲和徐子凌的大腿,比如唐中期,自己可以抱龙鹰的大腿。 偏偏穿越到唐朝末年,唐朝还有多久灭亡?唐朝灭亡到宋朝建立,之间还有五代十国,还有几十年的乱世,自己该去抱谁的大腿?宋太祖赵匡胤估计都还没出生吧? 适应了新的身份,陈秋铭自然是一心想要练武,可陈家只是成都府一般的世家,便宜老爹陈召对他又不重视,平时只能跟便宜老妈留下的仆人李叔学点三脚猫功夫,可偏偏李叔是个死脑筋,只肯教一点基础的东西打熬身体,反而天天逼着他读书。 无奈之下,陈秋铭遍访名师,甚至还找到了青城山,想要拜师学艺。青城是道教名山,青城派也是道门重要的组成部分,老道士天玄子也是江湖知名高手,可偏偏,人家让陈秋铭学了点皮毛功夫,就被告知,想得到真传,必须出家,成为青城山的道士。 陈秋铭对于道士身份并不排斥,只是对于道门的一些清规戒律受不了,不能饮酒、不能博戏,还不能去青楼等等等等,最受不了的是,不能结婚生子,只能跟道门的女冠结为双修道侣,但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除非你武功修为进入先天之境,也就是所谓的宗师境界,否则想都不要想,但整个道门,宗师之境才多少? 陈秋铭暗自咬牙,实在不行,道士就道士,只要能习得高深的武艺,其他暂时都是浮云,大不了将来还俗,再不行,叛出道门,至于会不会被整个道门追杀,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正想着,突然,陈秋铭看在不远处的上游飘来一个人,一动不动的,似乎是个死人,陈秋铭站起来,唤醒同样走神的老仆,指着河里的“尸体”说道:“李叔你看,这是活人还是死人?” 老仆站起来举目凝视,只见一人平躺在江面,头发黑白参半,脸色苍白,正顺着水势渐渐飘来,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 陈秋铭见李叔半晌不吭声,说道:“管他是死是活,捞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将鱼竿一甩,只一下,就勾住那人的衣服,将人拉近,然后拖上岸。 老仆检查了半天,奇怪地说道:“怪哉!怪哉!此人明明没有气息,身子却有余温而不僵硬。看他的手,关节突出,明显是常年习武之人,再看他的手臂,这种年纪肌体饱满健硕,这是内功修为有成的特征,此人武艺定然不低。” 陈秋铭听闻是个高手,顿时来了兴致,一边蹲下按压此人的胸部,一边捏住此人的嘴,直接开始人工呼吸。 老仆见状大惊,赶忙制止道:“少爷,你意欲何为?” 陈秋铭笑道:“救他。” 说完又按照前世救援溺水者的方法开始救治。 被救上来的人,正是薛洋,昨夜凭借高深的功力和丰富的经验,判断出崖底是一条大江,但就算他轻功了得,在空中几次提气滞空横移,大大降低了冲击,从百丈高的地方开始落水,也被直接震晕过去。 好在《不死印法》不愧是“邪帝”石之轩创造的江湖绝学,被震晕之后,自动转为胎息,才避免被溺死的命运。 后半夜师锦带人在崖底江边苦苦寻找了半天,也未发现薛洋的踪影,天亮以后又沿着江边追寻了几个时辰,还是没有发现薛洋的半点踪迹,又担心引起南门诸派的注意,只能遗憾北上,离开成都府。 在陈秋铭救治之下,薛洋已经苏醒,但只是开始呼吸,却暗自运功疗伤,表面却还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见人有了呼吸,陈秋铭得意地向老仆笑道:“李叔,看看,活了吧,将他带到幽谷别府吧,等他养好了伤,我再拜师学点武艺,不过分吧?” 第二章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http://.biquxs.info/

幽谷别府名字好听,只不过是陈家在乡间建的一个破山庄,仅仅只有几间木屋罢了,目的只是为了方便收租,却是陈秋铭平常最喜欢的去处。 老仆却阻拦道:“公子,江湖人心险恶,此人是正是邪还不知道,带回去福祸难料,既然已经救活,不如就此放下,我们从速离开,以免陷入江湖纷争。” 陈秋铭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高手,怎么会轻易放过,说道:“李叔,江湖险恶我知道,但我仅仅是想拜师学艺,对他又造不成威胁,怎么会谋害我这个救命恩人呢?将马车拉过来,我们先将他带到幽谷别府再说。” 老仆无奈,只能照做。 薛洋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却依然装作神志不清的模样,任凭二人将自己抬上马车,一动也不动。 老仆在前面驾车,陈秋铭和薛洋在车厢内,这对传奇师徒,因缘际会之下,自此结下不解之缘。 幽谷别府坐落在一个山谷,旁边不仅有一条瀑布,还有一条小溪,风景秀丽,但没有陈家之人在此居住,只有几名下人在此打理。 陈秋铭和老仆带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薛洋来到此处,干脆就此住下。 陈秋铭和老仆都不懂什么医术,只是喂点米粥给薛洋,为了给“病人”增加点营养,陈秋铭还亲自下厨给薛洋弄了点鸡蛋羹。 三日之后的清晨,薛洋将伤势暗自治疗得差不多了,自动醒来,在院子里等待陈秋铭。 陈秋铭正好起床过来看他,见状大喜,急忙说道:“高手你醒了?感觉如何?” 薛洋仔细盯着陈秋铭看了看,抱拳说道:“感谢小哥救命之恩,薛洋铭记在心。” 陈秋铭故意惊讶道:“光铭记在心么?有道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我这还是救命之恩,你不想着怎么报答一下?” 薛洋好笑地看着陈秋铭,说道:“说救命之恩也不为过,说说看,你想要某如何报答?” 陈秋铭直言不讳:“很简单,请高手收我做徒弟,教授我武艺,让我成为一名高手,就算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如何?” 薛洋突然哈哈大笑,这几天,他将陈秋铭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却没想到陈秋铭会如此直白相告,甚至还拿救命之恩相威胁,种种行为,倒是颇对他的胃口。 对于陈秋铭的情况,薛洋一眼就能看穿,基础不错,根骨上佳,是个练武的料子,就是不知道悟性和心性如何。 花间派一向是一脉单传,自己至今还未收徒,一是未找到良才璞玉,二是自信还有大把的时间可用,但经过前几天的生死危机,收徒这件事,必须要开始谋划了,否则花间派要是在自己手里断了传承,那自己岂不成了师门罪人? 想了想,薛洋说道:“收你为徒先不着急,我可先传你一门掌法,一套轻功身法,你若是练得好,我再考虑收不收你为徒。” 陈秋铭狂喜,直接“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喊道:“师傅!” 管他怎样,先定下师徒名分再说。 薛洋示意陈秋铭站起来,看了一眼院子的角落,说道:“练武不仅要勤奋,还要看天分,你要是没有天赋,你就算喊我一百声师傅,磕一千个头,我也不会手你为徒,就看你我有没有师徒缘分了。” 话闭,薛洋开始传授陈秋铭《散手十三扑》和《荡雁功》,这两门都不是花间派的武功,而是薛洋开始闯荡江湖后,自创的功法,也颇为高明,想要学成,未必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令薛洋惊讶的是,陈秋铭的天赋居然十分了得,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居然将两门功夫练得有模有样,尤其是《荡雁功》,居然练到小有成就,尽管没有深厚的内力支撑,但却能轻松在空中换气,辗转腾挪。 这天,薛洋看完陈秋铭练完轻功后问道:“秋铭,我见你将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练习《荡雁功》,为何你偏爱轻功身法呢?” 陈秋铭一副理所当然地说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轻功不好怎么逃命?” 薛洋这些天跟陈秋铭接触下来,发现此子很多想法都天马行空,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简直是为圣门量身定做的传人一样。 圣门在江湖上被正道人士称之为魔门,不是圣门都是丧尽天良的邪恶之徒,而是圣门门人行事不尊礼教,不守礼法,肆意妄为,这才被以佛、道两门为首的正道势力所排斥。 但为了继续考验陈秋铭,薛洋故意板着脸,问道:“你一心想着逃命,不是未战先怯、贪生怕死之徒么?你这种心态,我要是收你为徒,恐怕将来师门名誉都会被你败光!” 察言观色的本领陈秋铭还是有的,有心讲两句顺承的话讨好薛洋,但又不想违背本心,想了想还是答道:“师傅,世间万物的道理都不能一概而论,秋铭从出生就天不怕地不怕,但不怕,未必就必须逞匹夫之勇,打不过也死战不退,那是脑子-有病,练好轻功,能逃命,先于不败之地,才能更好地拼命。” “逃命之后,可以练好武功继续报仇,也可以使用阴谋诡计迂回偷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至于贪生怕死的名声,那不过是浮云,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只要我赢到最后,保证我身后名能成为大智大勇之辈。” 这番话,要是被那些正道人士听到,保证会一掌拍死陈秋铭,免得此人将来为害江湖,但偏偏非常对薛洋的胃口,简直说道薛洋心坎里去了,直把薛洋说的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薛洋正色道:“秋铭,听说过‘花间派’么?” 陈秋铭大吃一惊,惊呼:“‘花间派’?石之轩?侯希白?” 陈秋铭突然“哎呦”一声惨叫,原来是薛洋直接赏给了他一个爆栗并喝道:“祖师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祖师?”陈秋铭顿时反应过来,大喜道:“师傅,你答应正式收我为徒了?” 薛洋继续说道:“你既然知道‘花间派’,就该知道圣门,圣门在江湖的名声并不好,被人称之为魔门,圣门众人,也是江湖谈之变色的大魔头,你不怕么?” 陈秋铭不屑一顾地说道:“何为正,何为邪?大周皇帝武曌,不也是我圣门中人,不也爱民如子?谁敢否认她老人家的丰功伟绩?一代邪王龙鹰,不也是我圣门中人?没有他神武皇帝怎能登基,又哪来的‘开元盛世’?” “名门正派就没有心术不正、杀人如麻的败类?一样多得很。所以圣门不是有多邪恶,名声不好只是不善经营,不懂得宣传。” 薛洋听完内心大为惊讶,突然喝道:“出来!” 在陈秋铭惊讶的目光中,李叔突然闪现而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拜道:“‘魔相宗’李纯拜见薛门主。” 薛洋以为陈秋铭口中的魔门辛密都是李纯告诉陈秋铭的,于是问道:“李纯,你身为圣门中人,为何会委身陈家,成为秋铭之仆?” 李纯老老实实跪地答道:“回薛门主,秋铭外祖父对我有大恩,后逢变故,委托我照顾小姐,找一家家室清白之人成家,后小姐病故,又委托我照顾秋铭,这些年我为方便一直跟着秋铭身边照顾,只好扮作陈家家仆。” 薛洋点点头,说道:“你也是忠义之辈,那为何你不传授秋铭武艺?” 李纯继续答道:“我虽已脱离师门多年,但师门武艺,岂能私传?只能教授秋铭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 圣门两派六道,每个门派规矩都不一样,薛洋也没有深究,继续说道:“起来吧,看在秋铭的面上,之前之事不予追究,今后我传授薛洋功法,不许你再窥视,否则,圣门规矩你应该清楚。” 李纯连忙起身解释道:“不敢...不敢,李纯久不入江湖,之前不知是薛门主大驾,因担心秋铭误入歧途,所以才会在一旁窥视,直到今日,方才知道您是花间门主,秋铭能拜您为师,是他的福分,李纯绝不敢坏了圣门规矩。” 说完自动躬身退去。 陈秋铭看着自小照顾自己的李叔离去的背影,平时在陈家唯唯诺诺,没想到居然是圣门中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薛洋见李纯离去,带着陈秋铭来到幽谷别府旁的瀑布边上,转身说道:“秋铭,既然你想拜入我门下,那自然要遵守我师门规矩,继承师门的使命和责任,你且跪下说话。” 陈秋铭依言跪下,薛洋继续说道:“我花间派,师门规矩很简单,一不滥杀无辜;二不奸-淫妇人;三不背叛师门,你能否做到?” 陈秋铭却不慌忙答应,而是问道:“奸-淫妇人?师傅,你情我愿算不算?” 薛洋没好气地说道:“当然不算,你师傅我号称‘花间大盗’,偷心无数,你要是能将‘慈航剑斋’当代传人搞到手,不管什么手段,师傅都不算你违背规矩!” 第三章 贾家父子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好奇问道:“师傅,慈航剑斋当代传人是谁?” 薛洋叹口气回忆道:“孙妙菡,不过,她和我是同辈中人,已多年不现江湖。” 陈秋铭见师傅的模样,暗自揣测师傅当年肯定仰慕孙妙涵,但估计没得手,否则怎么会一副遗憾的模样? 但表面还是跪着恭敬地说道:“师傅,师门规矩徒儿已经牢记,绝不会触犯。” 薛洋点头继续说道:“师门的责任也很简单,我花间派一脉单传,你要保证师门传承不要断送。要时刻想着光大师门,光大圣门。另外,师门的敌人你也自动继承了,师门最大的敌人,就是北门。” 陈秋铭忍不住又问道:“师傅,我花间派一脉单传,是不是太少了?万一将来哪天徒儿还没来得及教个徒弟就归西了,岂不是直接断了传承?” 薛洋答道:“我花间派,历代只有一个传人,那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不过师门另外有掌管典籍之人,称为护派尊者,代代相传,将来师傅再介绍你认识。一旦传人发生意外又没来得及收徒,将由护派尊者代为传承。” 陈秋铭恍然大悟,又问道:“师傅,那北门又是怎么回事?” 薛洋说道:“当年李隆基登基,龙鹰功成身退,携美西游,胖公公带着圣门典籍来到南诏,收八徒,延续我魔门两派六道之传承。” “台勒虚云、无暇、杨清仁等域外魔门势力领军人物,在李隆基登基后,也退居漠北。两方势力都自称是圣门,时间一长,就相互称之为南门和北门。” “我圣门势力主要分布在西南诸地和吐蕃,北门势力主要分布在长城以北,但近年天下大乱,中原地区,也就成了双方争斗博弈之焦点。以后你行走江湖,遇到北门之人千万不要留手,能杀则杀,反之,北门之人发现你是花间传人,也不会手下留情。” 陈秋铭依旧跪地说道:“徒弟谨记师傅教诲。” 薛洋满意的点点头,亲手扶陈秋铭站起来说道:“我花间派历代传人,以艺术入道,讲究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武学又以隋末唐初一代邪王石之轩自创的《不死印法》《天一心法》和《幻魔身法》为主,从今天起,你上午跟我学文,下午跟我学武,晚上自由练习,切记需用功学习,不可荒废时日。” 从这天起,陈秋铭开始正式拜入薛洋门下,而薛洋,则一边研习《邪王密卷》上的武功,一边隐居幽谷别府,专心教授陈秋铭。 时光荏苒,转眼半年时间过去,薛洋发现,教授徒弟,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文艺方面,薛洋发现,陈秋铭只对骑射、兵法和算数方面感兴趣,且天赋异禀,其他琴棋书画完全是没什么天赋,尤其是书法方面,一手字写得差点让薛洋抓狂。 武学方面,《幻魔身法》被陈秋铭练得出神入化,《天一心法》进展也马马虎虎,《不死印法》就有点差强人意了,不过总体来说,对于陈秋铭这个徒弟,薛洋还是很满意,最为欣慰地是,徒弟颇为孝顺,经常弄些美食和美酒来伺候他。 这天傍晚,薛洋、陈秋铭以及李纯三人在小溪旁喝酒吃肉,现在薛洋已经对李纯没那么排斥了,偶尔还会指点一下李纯的武功,毕竟,李纯也是圣门中人。 薛洋和陈秋铭正吃得痛快,李纯却大煞风景地开口:“薛门主,秋铭,有个问题亟待解决,那就是我们的银钱快用完了,毕竟秋铭每天的药浴,实在太费钱了。” 自从陈秋铭知道了李纯和母亲的渊源,就不再让李纯叫自己少爷。 薛洋有心考验陈秋铭,用眼睛一瞥,意思是,你看着办吧。 陈秋铭笑道:“钱简单,师傅觉得我平时给您弄的烧烤和炒菜味道如何?” 薛洋回味了一下,答:“味道不错。” 陈秋铭又道:“我要是将手艺传授给山庄几个下人,然后让李叔主持,在成都府开一家酒楼,生意会不会好?反正秋粮已经收完了,这些人整日在山庄也无所事事,至于本钱,找天莲宗合作如何?” 拜师几个月,陈秋铭已经对圣门颇为了解,成都府作为圣门重要据点,当然有不少人在成都府活动,最活跃的就是天莲宗,毕竟,这是以商人为主的门派。 薛洋自顾自地喝酒,悠然说道:“你自己看着办。” 从这天起,陈秋铭就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每天傍晚时分,开始传授别府几个下人厨艺,半月之后,陈秋铭又独自来到天莲宗所在兴隆钱庄。 兴隆钱庄是成都府最大的钱庄,不仅可以存取借贷,还可以典当,陈秋铭一袭白衣,手摇纸扇,径直来到二楼的典当行。 掌柜见来人气度不凡,急忙亲自招呼:“这位公子,来撇庄有何贵干?” 陈秋铭装得很神秘,惜字如金:“典当。” 掌柜又问:“不知公子典当何物?” 陈秋铭吐出两个字:“薛洋。” 然后又道:“我只典当薛洋二字,不知值多少银两。” 掌柜突闻“薛洋”的名字,内心大吃一惊,面色一紧,连忙道:“请公子内堂说话。”说完急忙走出柜台,领着陈秋铭往内堂走去。 奉茶以后,陈秋铭独自坐在椅子上喝茶,天莲宗宗主贾贵不在,少主贾欢听闻掌柜的汇报,也来了兴致,亲自前往内堂见陈秋铭。 贾欢走进来拱手问道:“撇人兴隆钱庄少庄主贾欢见过兄台,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贾欢长得白白胖胖,一双小眼笑起来几乎看不见,但陈秋铭知道贾家父子,没有以貌取人,站起来拱手答道:“在下陈秋铭,见过少庄主。” 贾欢直接问:“不知陈兄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典当‘薛洋’二字,又意欲何为?” 陈秋铭道:“薛洋正是家师,在下此来,只为谈一桩生意。” 贾欢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是个不怀好意的骗子,他父亲贾贵和薛洋关系颇为密切,大半年之前他们父子二人还见过薛洋,从未听说薛洋有什么徒弟。 想到此处,贾欢骂道:“哪来的骗子,敢消遣你贾爷爷?”然后直接出手,且一出手,就是天莲宗看家本领“天心莲环”,刹那间,灼热的内力直接向陈秋铭扑面而来。 这要是搁半年前,陈秋铭估计只一下,就会被贾欢轰成重伤,但现在的陈秋铭,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只见他淡定地一只手负在身后,仅凭单手,就硬接了贾欢八记天心莲环,最后一招,更是直接一掌将贾欢击退好几步。 贾欢当然识货,脱口而出:“《散手十三扑》?” 陈秋铭笑道:“贾兄,现在可信在下所言?” 贾欢瞬间信了大半,《不死印法》江湖上除了圣门,还有龙鹰后人和北门杨清仁后人会,《幻魔身法》也有圣门花间门主薛洋和补天阁主张居翰两人会,但《散手十三扑》却是薛洋自创的,却仅此一家,别无分号,所以贾欢的态度立马转变。 只见他满脸堆笑道:“误会、误会,请陈兄万万见谅!不知薛门主现在何处?” 陈秋铭说道:“家师的消息没有征得同意,在下不便相告,不过他曾告诉在下,言道贾小胖臀部有块形如莲花的胎记,不知他老人家说的是真是假?” 这下陈秋铭的身份确认无疑了,贾欢尴尬一笑,热情地说道:“师兄快快请坐,不知陈师兄要谈何等生意。” 陈秋铭说道:“我比你小一岁,你还是叫我师弟吧,不知你家在成都府可有经营酒楼?” 贾欢一愣,说道:“当然有,成都府最大的酒楼兴隆阁,就是我贾家的产业。” 陈秋铭说道:“麻烦师兄带路,待师弟先给师兄炒几道菜,然后再来谈合作。” 贾欢目瞪口呆,喊道:“炒菜?你?” 陈秋铭伸手说道:“师兄请前面带路。” 等贾欢和陈秋铭走远,内堂突然闪现二人,正是在一旁窥视的薛洋和贾贵,贾贵苦笑道:“薛兄,银钱贾某有的是,何必让秋铭去折腾呢?” 薛洋道:“任何事,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深有体会,再言之,秋铭不厌庖厨,不贱商贾,不喜琴棋诗画,和一般的世家子弟有天壤之别,我要好好观察一番,才好因材施教。” 贾贵笑道:“还没恭喜陈兄觅得佳徒,秋铭倒是颇合我胃口,不管他二人合作成不成功,秋铭日后练武的开销,贾某都一力承担。明日,我就亲自选一批上好的筑基药材,再奉上白银千两,给你们送过去。” 薛洋也不推迟,他和贾贵的关系,自然不用言谢。之前因和补天阁主张居翰比斗受伤,又遭受师锦等北门四位宗师级高手追杀,薛洋的第一反应也是南下天府,找贾贵求救,不想到碰上雷雨夜,慌不择路之下,居然跑到一处悬崖峭壁。 因缘际会,薛洋遇到了陈秋铭,从此做起了传业授道解惑的事情。 第四章 煮酒论英雄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仅仅给贾欢做了五道菜,就征服了他的味蕾。 五道菜分别是麻婆豆腐,红烧肉、红烧鲤鱼、爆炒猪肝和鸡蛋羹。在唐代以前,国人做菜主要是或蒸或煮,炒菜是唐中期才慢慢兴起,但这样的厨艺贾欢哪里见过,直吃得赞不绝口。 这还是调料和配料以及食材不充分,连辣椒都没有,只有花椒,否则陈秋铭还能玩出更多的花样。 两人边吃边聊,陈秋铭说道:“从早到晚,我还能提供出几十种美食,我负责培训厨师,你负责出场地和资金,你我合伙,新开一家酒楼。” 贾欢奇怪道:“为何要新开一家,兴隆楼不行么?我分你一半的股份如何?” 陈秋铭摇头说道:“对半分可以,但兴隆阁不行,一门生意,首先要定位,潜在的客户是哪些人。新开的酒楼我建议叫‘天涯海阁’,只接待各种王公贵族、达官贵人和江湖豪客,装修必须别致,消费必须贵,服务必须周到,门口到包厢,都要有统一穿着的服务员,还要有善于弹唱的歌姬,场地周边,必须要有供应马车和马匹停放的场所,要让每一位顾客,都要觉得,来天涯海阁吃一次饭,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贾欢听得聚精会神,作为天莲宗的传人,他生下来就要学会做生意,经验当然非同寻常,但听完陈秋铭的话,却有一种拨云见日、豁然开朗的感受,不由赞道:“想不到师弟对经商之道这么有研究,师兄我真是自愧不如、惭愧难当。” 陈秋铭继续装逼道:“师兄知道什么生意最赚钱么?” 贾欢问道:“是什么?” 陈秋铭答:“是垄断。就是天下只有你一人做这个生意,别人无法模仿,所以对于商人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创意。” 贾欢点头同意,拍马屁道:“今日得见师弟,只怨相见恨晚,师弟大才,着实让我佩服。” 陈秋铭得意道:“这算什么,我脑子全是赚钱的门道,既然师兄抬举,我就再给你支一招。” 接着陈秋铭又问道:“兴隆钱庄只有成都府才有么?” 贾欢答道:“京城、扬州、东都洛阳等诸多地方都有分号。” 陈秋铭点点头,然后将银票的原理和作用向贾欢详细介绍了一番,然后说道:“银票最忌作假,但只要将防伪做到极致,自然有天大的好处。” 贾欢当然也是识货之人,闻言直接站起来拜谢道:“师弟大恩,贾欢铭记五内,今晚我就向家父汇报,之后必有重谢!” 陈秋铭摆摆手说道:“你我兄弟,自然不必太过客气!” 两人接下来又仔细商量了酒楼的具体细节,又约定了联系方式,便分开了。 当晚,贾欢回到兴隆钱庄,向贾贵详细汇报了陈秋铭的情况,贾贵闻言先仔细推敲了一遍,随即哈哈大笑,对着贾欢说道:“妙!妙!妙啊!想不到薛洋,居然收了这么一个妙人当徒弟,秋铭也是明珠暗投,此子明明就是我天莲宗最佳传人。” 转念又道:“我今日见过薛洋,明日,你同我一道,去城郊见见他们师徒。今后,你要和秋铭多多亲近,酒楼就交给你两,银票之事,我亲自督办。” 贾欢点头答应。 翌日,贾家父子带着大量的药材和千两白银,驾临幽谷别府,简单寒暄过后,陈秋铭又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好菜招待贾家父子。 品尝了陈秋铭做的菜以后,贾贵也赞不绝口,直夸薛洋有口福,收了个厨神当徒弟。 酒足饭饱之后,薛洋、贾贵、李纯、贾欢和陈秋铭几人到溪边乘凉,几人都不是讲究之人,干脆席地而坐,开始高谈阔论。 主要是薛洋、贾贵和李纯在谈,陈秋铭和贾欢在听。 只见贾贵叹口气道:“九曲之宴,九龙被杀,加之白马驿之祸,大唐忠义之士死伤殆尽,朱温狗贼的想法,如今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依我看,大唐气数已尽。” 薛洋捋了捋胡须,说道:“自古朝代更替,犹如日升日落,非人力可以阻拦,我所担心的是,朱温身边李振、杨楚兴之辈,皆为北门贼子,一旦朱温一统天下,江湖上将再无我圣门弟子立足之地。” 薛洋转念又考校陈秋铭道:“秋铭,近日,我常教你时政,你认为,朱温有无一统天下的希望?” 陈秋铭作为后世之人,当然知道朱温没戏,但要让陈秋铭说出个所以然,明显有些难为他了,不过陈秋铭追随薛洋学习了半年,肚子里还是有点货的。 思索片刻过后,陈秋铭答道:“师傅,我不认为朱温有一统天下的本事,原因有三:其一是出身草莽,虽然汉高祖刘邦也是出身草莽,但两人还是有所区别,最少朱温贪图享乐、没有胸怀天下的大志;其二,朱温本是反贼,现在又行谋朝篡位之事,不得人心;其三,是杀伐太重,过早暴露野心,成为众矢之的。” 薛洋又问:“那你认为谁有希望一统天下?” 陈秋铭说道:“目前来看,天下有四股势力最有可能,晋王李克用、吴王杨行密、蜀王王建以及朱温,但依我看,这四人,皆不具备一统天下的才能,就看他们的继任者,有没有出类拔萃之辈。” 薛洋笑骂道:“朱温、李克用、杨行密、王建四人,皆是现今名震天下的一方诸侯,而你却是区区无名小卒,但在你眼中,这些人似乎皆一文不值,要是被人知道,估计会骂你目中无人,更会骂老子教徒无方啊!” 陈秋铭拍马屁道:“徒儿虽是无名小卒,但师傅您却是名满天下的‘花间大盗’啊,在宗师里面,也是拔尖的存在,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师傅飞扬跋扈,徒弟眼光自然也要不同凡响,区区朱温之辈,岂会放在徒弟的眼里。” 薛洋和贾贵几人闻言对视一番,皆放浪大笑,但笑过之后,薛洋还是严肃地提醒陈秋铭和贾欢:“玩笑归玩笑,习武之人,切忌妄自尊大,要知道天下之大、江湖之广,能人辈出,你们二人今后行走江湖,不管走到哪里,都必须小心谨慎。” 陈秋铭、贾欢二人点头答应,贾欢问道:“薛师伯,师侄一直很好奇,江湖上传言的五位大宗师,到底谁的武功更高一些?” 薛洋又捋了捋胡须,思索片刻道:“龙飞,是继向雨田、龙鹰之后,第三个炼成道心种魔大法之人,三十年前就号称大宗师,武功深不可测;孙妙菡,将慈航剑典练到最高的剑心通明境界,被誉为继端木菱之后,剑斋最优秀的传人;宋一刀,岭南宋家当代家主,当世最为出色的刀法大师,宋缺当年创立的天刀八绝,被他融合成为一刀,但天下有资格能接他一刀的人,屈指可数。” “萧敌鲁,契丹第一高手,契丹可汗耶律阿保机之兄,一支马槊使得出神入化,在战场上有万夫不当之勇;陈抟,道门第一高手,被誉为道门千年来最出色的传人,比唐初的宁道奇,还具备传奇色彩,十九岁,就打败静念禅院的第一高手慧能,二十六岁,就与肖敌鲁打成平手。” “以上,就是天下已知的五位大宗师,至于具体谁的武功最高,谁也说不清楚,因为这些人基本不会现身江湖,彼此交手纪录太少,不过在我看来,我宁愿对上孙妙菡的色空剑和萧敌鲁的马槊,也不愿意对上宋一刀的天刀,他恐怕,早已参透舍刀之外,再无他物的刀道至高境界。” 陈秋铭听得热血澎湃,这才是他所向往的武侠世界,上天安排,让他来到这个黄易大师的武侠世界,又安排薛洋这样的名师指点,这辈子要是混不出点名堂,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从这天起,陈秋铭除了偶尔抽出点时间和贾欢商议天涯海阁酒楼之事,其他时间则更加用心地练武,其他武功都进展顺利,但最核心的《不死印法》,却始终不得其法,因为他始终无法理解不死印法的精髓。 不死印法是一代邪王石之轩融合了花间派和补天阁极端相反的武学心法,又以佛门中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其中的高深思想,创造的旷世绝学。 简单总结一番,现如今,陈秋铭主要练习的武功中,《天一心法》属于内功,《幻魔身法》身法和轻功,而《不死印法》则属于攻击原理和技巧。 “天刀”宋缺曾评价石之轩的《不死印法》不过是一种幻术,其实这个评价是片面的,现在在陈秋铭看来,《不死印法》真正厉害之处,在于能在周身布置一层精神层面的大网,360度无死角,能测敌、知底、惑敌。 做到这一步,只是掌握了《不死印法》的第一层奥义,陈秋铭现在就属于这一层次。 第二层奥义,就是生死之气的快速随意转换。 这就有点超出陈秋铭的理解范围了。在他看来,生死二气明显是对立关系,怎么相互转换?这二者,就像矛和盾,是天然敌对关系。 第五章 太极图 http://.biquxs.info/

何为生死二气?简单理解就是自己体内运行的真气,为“生气”,敌人打过来的真气,就是“死气”。 不死印法就要求在对敌过程中,将别人攻击过来的真气(死气)置换到体内,转化为生气,从而达到回复自身气血、内力生生不息的目的。 武林上所有的武功绝学,不管是内功还是武功招式,要么至阴,如阴癸派的《天魔大法》,置身于天魔真气之下,对手的真气运行都会被冻结;要么至阳,如肖敌鲁的《烈焰滔天》,就算他没直接攻击到你,也有可能被他的真气灼伤。 但不管是《天一心法》或者《不死印法》,皆不阴不阳,或者说,又阴又阳,江湖上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这种武功,只有石之轩这个天才或者说是疯子才能创造得出来,不过就算创造出来了,当年他也差点因此精神分裂。 上辈子,陈秋铭接触过一点太极拳,懂得一点太极拳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原理,但这辈子,则需要“借气打气”啊,而且别人的真气还不一定是阴性还是阳性,借到体内还需要快速转换,否则在别人的真气冲撞之下,你的筋脉都会损毁。 这他么,简直太难了! 《不死印法》三重奥义,第一层最简单,功法上也写得最为详尽,简单概括就是精神力的简单应用,就跟陈秋铭上辈子的催眠师一样,只要按部就班地照章练习,只要资质不算太差,基本都能学会。 但第二层和第三层,则主要靠悟性,说白了就是一种原理,理解了就理解了,不理解怎么都是不理解,就连薛洋这个名师,也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帮助陈秋铭理解。 直到有一天书画课上,陈秋铭将上辈子印象中的太极图画出来,一半白,表示阳面,白中留黑圈,一半黑,表示阴面,黑中留白圈,然后挂起来仔细观看。 越看越有意思,越看,越深陷其中,不禁呆住了。 薛洋现在书画课,早就不用一直盯着了,只是通常在陈秋铭完成作品之后指点一番。但这天,等了半天没见陈秋铭过来,好奇地过去一看,瞬间,就被陈秋铭挂在墙上的太极图所吸引了,于是,又“定住”一个。 一直到傍晚时分,李纯没见到陈秋铭和薛洋出现,到处找,最后在书房找到二人。看见两人望着墙上的图发呆,李纯也盯着太极图看了半天,但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悄悄退出去并吩咐下人不许打扰。 李纯明白,这就是所谓的顿悟了。 直到一天后,陈秋铭和薛洋相继从入定中醒来,薛洋深吸一口气,对着陈秋铭问道:“这幅阴阳图是你所创?” 怎么可能,陈秋铭怎么有这本事?这是上辈子陈秋铭购买的《太极拳精要》一书封面上的太极图样式,但陈秋铭解释不清楚怎么来的,只能厚着脸皮说道:“徒儿始终无法理解《不死印法》的第二层奥义,不明白生死二气明明是对立的,如何做到彼此接纳和转换,直到徒儿画完这幅《太极图》,才明白阴阳相克亦相生,物极必反的原理。” 陈秋铭在身前比划一个圆,然后自信地继续说道:“这幅图看似静止,其实是不停转动的,生死二气的转换,真正奥秘就在于阴阳循环。” 薛洋捋着胡子欣慰的赞道:“《不死印法》自创立以来,不知多少传人停留在迷惑敌人的第一层应用之上,所以在江湖上,不死印法也被人误认为是一种幻术。为师当初侥幸踏入第二层,但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今日看都你所绘之《太极图》,不仅融会贯通了第二层,还彻底明白了《不死印法》的第三层奥义。” 陈秋铭好奇地问道:“师傅,《不死印法》的第三层奥义是什么?” 薛洋说:“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溪边,薛洋道:“当年梦蝶夫人随龙鹰归隐天山,走之前,给胖公公留下不死印法的传承,但对于第三层的奥义,只留下‘生死轮回’四个字,让人无法参透。直至今日,看到你的太极图,我才理解,什么是生死轮回,徒儿且看......” 薛洋突然翻手一掌,向着十丈之外的瀑布由下而上打去,只听“轰”的一声,几米宽的瀑布,垂直而下的水流居然被打得倒流而上。 陈秋铭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神仙掌法,这威力,是人力所能发出的攻击? 薛洋看着陈秋铭的表情,哈哈大笑道:“这招是《不死七幻》中的第一招,以虚还实,威力如何?” 陈秋铭惊呼:“不死七幻?” 薛洋以为陈秋铭没听过,说道:“《不死七幻》是邪王晚年所创,是邪王一身武功集大成的总结,只有七招,我得到以后,一直在研究,却始终不得其法,直到今日,才打出第一式。” 薛洋的神情,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见陈秋铭还在呆滞,揶揄道:“其实你也会,不信你将丹田内力按太极图原理运行,然后再发出攻击试一试。” 陈秋铭照做,体内真气旋转,然后一拳击出,只听轰的一声,拳头甚至击穿了空气,产生的音爆,这一拳,少说也有数千斤,这要是打到人身上,这还了得? 薛洋见陈秋铭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笑道:“你现在还没达到先天之境,体内内力还未转换为真气,效果远远没有真气那么好,但只要你跻身先天高手之境,威力将远远不止。” 陈秋铭瞬间明白了,不死印法,说白了更多的是武学原理,是技巧的应用,一千个人练《不死印法》估计有一千种不同的攻击方式,不管是拳还是脚,还是使用刀剑,只要按照其原理转换生死二气或者打出去,就是《不死印法》。而《不死七幻》则是邪王石之轩晚年根据“生死轮回”的原理总结出来的,能最大程度地发挥生死之气循环叠加后,所产生的威力。 难怪邪王不怕群攻,难怪邪王之后隐隐有天下第一人的地位,泥马,这个原理,说白了就是跟后世的游戏一样,动不动就打出暴击甚至双倍、多倍攻击,这谁能抵挡得住? 什么生死轮回?说得如此深奥,其实就是将生气和死气按太极图的运转方向循环叠加,然后再打出,恐怕,七招不死七幻就是邪王总结的七种威力最大的攻击招数吧。 见陈秋铭明白了,薛洋继续说道:“自邪王以来,很有可能只有你我勘破《不死印法》的真正奥秘,那副《太极图》你将之烧毁或者藏起来,不要轻易示人,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尽快将《天一心法》练到七层,并不断锤炼你的筋脉,使之能承受更多次数的‘轮回之气’的冲击。” 《天一心法》一共九层,现在陈秋铭还只是在第五层,突破第七层,就可以晋升先天之境,刚才陈秋铭打出那一拳,感觉筋脉隐隐作痛,多打几拳,估计筋脉都要废掉,现在听师傅这么一说,瞬间明白这样攻击厉害是厉害,但是对筋脉强度也要求更高。 接来下的日子,陈秋铭在薛洋的帮助下,每天借助内力和外力锤炼筋脉,又用药物修复,筋脉的强度和宽度,增长速度肉眼可见。 然后每天勤加修炼《天一心法》,功力日渐增长。 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天涯海阁半月前就开张了,生意火爆,日进斗金。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天佑二年即将过去,天佑三年即将到来。 陈秋铭本来不想回家过年,但李纯过来说:“腊月二十六,你三哥成亲,结婚对象是蜀王王建的侄女,你父亲传信,让你回去一趟。” 陈秋铭疑惑,王建是何等人物?那是天下有名的霸主,怎么会突然和陈家联姻?陈家就算是成都府有些名头的世家,但怎么会有资格高攀上拥有数十州之地的王建? 冲着自己师傅来的?不可能,师傅的信息除了贾贵父子外人无人得知,自己和李叔不可能会暴露,但有时什么原因呢? 想不通,不过自己作为陈家一员,三哥成亲不去有点说不过去,还是回去一趟吧,毕竟已经大半年没回去了。 腊月二十五,收拾妥当,拜别师傅,陈秋铭与李纯乘坐马车回到了陈府。 一到家,整个陈府到处张灯结彩,所有人忙得不亦乐乎。陈秋铭在陈家存在感极低,不仅仅是因为庶出,也不仅仅因为其母亲早逝,而是他不常在府内抛头露面,反倒是身边的李纯,在陈府呆了二十年,不少人认识。 一回家,当然是先去见他的便宜老爹陈召,或许是即将要和蜀王王建联姻,陈召心情不错,见陈秋铭进来,也没有板下脸来训斥,而是询问这大半年陈秋铭都呆在幽谷别府都干嘛了? 陈秋铭答:“父亲,孩儿半年天整日在幽谷别府读书习武,勤奋用功,不敢荒废光阴!” 第六章 陈家夜宴 http://.biquxs.info/

其实陈秋铭还不满十六岁就身高八尺(差不多1米75),长得一表人才,陈召之所以不待见陈秋铭,那是因为陈秋铭文不成武不就,又叛逆,动不动出门好久不回家。 但这一次,听完陈秋铭的回答,陈召没有发火,反而少有地温言细语:“半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例钱够用么?一会我吩咐账房,每月给你涨一两银子。现如今你三哥与蜀王殿下侄女王霜成亲,以后陈家和蜀王多少攀上点关系,你也老大不小了,年后让你三嫂给你在成都府衙找个事做。” 陈秋铭先点头答应,躬身谢道:“多谢父亲!” 然后又躬身告退,刚出门,迎头撞见一群人,正是自己的二哥、二嫂、四哥、五哥、六哥,见到这些人,陈秋铭抱拳说道:“见过诸位哥哥、嫂子。” 二哥陈霄首先开口:“咦,这不是小七么?半年不见,长这么高了?” 五哥也开口:“小七,你现在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听说你到处拜师学武,大半年不见,有什么长进没有啊?” 六哥接着开口,揶揄道:“说不定小七这半年拜到个绝世高手为师,早已练就一身高深武艺,小七,什么时候给哥哥展示一番啊!” 陈家老五、老六明显是拿陈秋铭打趣,但偏偏说的就是事实,不过陈秋铭却道:“众位哥哥见笑了,秋铭资质愚钝,不是读书习武的料,众位哥哥莫要取笑。” 说完就要走,但又被二哥陈霄叫住,言道:“小七,晚上卯时西园有诗会,大哥有言陈家成年子弟都要参加,届时,唐家、徐家、周家等世家子弟都会来!” 这个时代世家子弟举办的诗会,大多只是这帮人在一起吃喝玩乐吹牛逼然后无病呻吟罢了,他们会写个屁的诗!唐代风气开放,男女地位几乎平等,有不少世家小姐也没出嫁之前也可以经常抛头露面,甚至胡作非为。 比如成都府有名的唐家小姐唐倩,就是个艳名远播的浪荡女,连王建的几个儿子,都争相与之交往。 陈秋铭对这种诗会,一点都不感冒,有心拒绝,一时之间又找不出什么借口,只好点头答应。 陈秋铭作为穿越者,严格算,在这个世界、在陈家只待了三年,陈家对他而言,毫无归属感,陈家诸人,除了李纯,他不待见任何人,但既然继承了陈秋铭的身份,和陈家的关系肯定无法斩断,有些事情,即使不愿意,也必须要面对。 傍晚,陈秋铭来到西园,在二哥的招呼下开始帮忙布置,不一会,陈秋铭的大哥陈进也来了。 陈进是陈家的嫡长子,从小被陈家悉心培养,文韬武略都不低,也算是成都府有名的青年才俊,见到陈秋铭,立刻训斥了好几句。 陈秋铭不予计较,低眉敛目站在一旁,装得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一声不吭。 不多久,客人便逐渐上门,陈进、陈霄等人开始迎接客人,陈秋铭才落得清闲,悄悄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做一个美男子。 西园很大,亭台轩榭,假山阁楼,荷花池旁边,还有一个颇为宽敞的小广场,在很多灯笼的照耀下,如同白昼,这些人,就在就围在广场周围吟诗作对、吃喝玩乐、放浪形骸。 关键这会是寒冬腊月啊,像陈秋铭这种内力深厚的也就罢了,不畏寒暑,但有些人可就只能在寒风中哆嗦了,但偏偏,这帮人屋内不待,就喜欢屋外这个调调。 众星捧月般坐在主位上的,有主人陈进,还有唐倩唐尧兄妹、徐家子弟徐东来、徐东往,周家二公子周川。 贵客中,以唐家兄妹的身份最为尊贵,毕竟,他们的父亲唐道袭,是蜀王王建的宠臣,所以对于唐家兄妹,就连陈进,也得小心伺候着。 陈秋铭正百般聊赖地喝着酒,一边在心里抱怨这古代的酒,都是假酒,根本没多少酒精含量,跟白开水似的,难怪李白号称千杯不醉,啥时候要不要把烧酒搞出来? 突然,一个名字进入陈秋铭的耳朵,陈秋铭开始洗耳恭听。只听唐倩愤愤不平地说道:“贾欢那个死胖子,本姑娘出百两黄金入股天涯海阁,只要三成股份,居然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明显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过几日我定要他好看。” 一旁的唐尧劝道:“妹妹,贾家父子在成都府经营多年一直矗立不倒,自然是有所持,我听说,贾家是魔门中人,我们还是不要惹为妙。” 可唐倩一直被人奉承惯了,哪里听得进去,骂道:“魔门又如何?成都府如今,是蜀王的天下,府上高手如云,蜀中第一高手,正是蜀王府的客卿轻尘,区区魔门弟子,量他也不敢和蜀王作对,明日我就跟世子王辉说,让他替我出头。” 陈秋铭内心差点就笑出声来了,要不是对唐家知根知底,一定会被这两兄妹的表演所迷惑,唐道袭作为阴癸派的资深长老,当然是正儿八经的“魔门”中人,可唐家兄妹贼喊捉贼,一副与魔门不共戴天的模样,还真是好演员。 王建是道门捧出来的,这几乎是天子皆知的事情,蜀中第一高手轻尘子,本就是道门派过来保护王建的,但唐道袭能在道门的眼皮底下,一步一步混成王建的宠臣,阴癸派实力和手段可见一斑。 陈秋铭知道唐倩兄妹的底细,贾欢自然也会知道,所以,什么百两黄金入股被拒一事,估计另有隐情,说不定,是唐家父子故意拿来洗清嫌疑、自证清白的把戏而已。 陈秋铭听薛洋曾经说过,圣门和北门争斗之所以大多数时间处于下风,不是实力不行,而是圣门两派六道之间经常内斗,没有一个统一的首领。 阴癸派实力长期为两派六道之首,但当家做主的,却一直都是女人,难以服众。不要拿武曌说事,武曌再优秀,但几千年来,也就出了一个武曌。 重振圣门雄风,一直都是薛洋的夙愿,但不是陈秋铭的,陈秋铭这会,更多的只把自己当个过客,一心练好武功,然后逍遥自在。 所以,尽管陈秋铭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但依然待在角落默默无闻。 不过,事情往往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很快,陈秋铭就明白了什么叫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戏剧性的一幕开始了,唐家兄妹刚说完蜀王世子王辉没多久,王辉居然就不请自来了。听到下人通传,在坐的众人慌忙起身前去迎接。 陈秋铭见大家都起身,不可能一个人坐着,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王辉是蜀王的第五子,脸色苍白,身材消瘦,最近被唐倩迷得神魂颠倒,听说唐倩在陈府,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献殷勤。 众人重新坐定,当得知唐倩想入股天涯海阁,而贾欢不给面子,王辉立马表示要帮唐倩出气。说完,喊来随从,拿出名帖吩咐道:“去把天涯海阁的贾欢喊到这里,就说本世子找他。” 贾欢没多久就收到消息,本来不想来,但听说在陈家,内心一动,立马改变主意。 贾欢和陈秋铭认识这么久了,当然知道陈秋铭是陈家子弟。最近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去幽谷别府,一是让薛洋指点武功,二是让陈秋铭指点生意,三是找陈秋铭打架,即使经常被陈秋铭打得鼻青脸肿,也乐此不疲。 今天他又去了,但听薛洋说陈秋铭回家喝喜酒了。 没多久,贾欢就到了。 陈秋铭武功修为要是已经晋升先天之境,一定会给贾欢声线传音:“死胖子,别暴露老子身份。” 可惜不是没有么。 贾欢一进来目光立即四处搜寻陈秋铭的身影,看见他坐在角落,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过。 贾欢先走到王辉跟前说话:“贾欢见过世子。” 王辉大咧咧地说道:“贾欢,本世子出黄金百两,要你天涯海阁三成股份送给唐家妹妹作为礼物,你...给不给本世子这个面子?” 贾欢古怪地看了一眼唐倩,不卑不亢地答道:“不是贾欢不给世子面子,而是这个事情,贾欢做不到。” 王辉好奇道:“哦,为何?” 贾欢可没给王辉多少面子,答道:“先不说天涯海阁另有股东,就说天涯海阁每日盈利,都超过百两白银,这区区百两黄金,就想要三成股份,世子是否有些太儿戏了?” “哗”的一下,众人哗然! 每日盈利超过百两白银,那一个月不得赚个几千两? 怪不得众人哗然,就连唐倩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这个不是个小数目,一个衙门小吏一个月才两贯大钱,也就差不多相当于2两银子的收入,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人家一天赚到的钱。 贾欢敢说出来,自然是有恃无恐。可惜王辉明显是个草包,他只知道贾欢不给他面子,于是沉下脸色威胁道:“贾欢,你可知在成都府做生意,得罪我王家是什么后果么?” 第七章 江湖险恶 http://.biquxs.info/

要是一般人,听到王辉发出威胁,说不定腿都吓软了。 不过贾欢被贾贵悉心培养多年,显然不是吓大的,微微一笑,答道:“王家?世子是不是忘了,蜀王府现在,还轮不到你做主吧?” 王辉勃然大怒,喝道:“孙统领,将这个狂徒给我拿下!” 孙统领是王辉的贴身护卫,身手不凡,闻言也不说话,直接拔刀向贾欢砍去,这一刀, 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到了贾欢头顶。 可惜对于贾欢来说,这种级别的攻击,无疑是班门弄斧,身形一错,然后只一脚,就将孙统领踹飞数丈之远,直接跌落荷花池水中。 然后不管呆滞当场的王辉,直接走到唐倩面前,居高临下说道:“莫要玩火自焚,大不了一拍两散。” 然后又扬起头对着某个角落说道:“今日不便,改日再聚,走了。”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秋铭心中破口大骂:“死胖子,你特么走就走吧,最后还非得画蛇添足加上一句废话。” 其实贾欢最后两句话,在场的没几个听懂了,但肯定不包括唐倩。 对唐倩的话意思很明显,别玩得太过火,否则把你唐家身份曝光,大家一拍两散。 至于最后一句,唐倩狐疑地往角落看了看,最后将目光放在低着头的陈秋铭身上来回扫视了几眼。 一个好好的宴会,被贾欢一脚直接踢冷场了,王辉脸色铁青,连落水的护卫和身边的美人唐倩都不顾了,站起来直接走了。 王辉一走,唐家兄妹又成了主角,过了一会只见唐倩指着角落陈秋铭,对一旁的陈进问道:“这位兄台好面生啊,陈进,是你陈家子弟么?叫过来认识一下。” 陈进连忙答道:“此人正是在下兄弟,家中排行老七。” 然后又站起来对着陈秋铭喊道:“秋铭,你过来一下。” 陈秋铭内心自然很不愿意,但表面一脸茫然,装作涉世未深地走过来,躬身抱拳道:“大哥叫小弟前来有何吩咐?” 唐倩看着陈秋铭的身材和长相,眼睛一亮,对着陈进说道:“想不到你陈家还有如此出色的弟子,为何从未见过?” 陈进答道:“七弟年纪尚小,一直躲在家中读书习武,很少抛头露面。” 可接下来唐倩的话就有点让陈进和陈秋铭措手不及了,只听她说道:“我家小弟唐羽年方二八(十六岁),却贪玩好动,不肯用功读书,家父一直想给他找个知书达理,勤奋好学的伴读,不知陈兄是否愿意?” 如果陈秋铭真的优秀、饱读诗书,陈进当然愿意,但偏偏在他看来陈秋铭文不成武不就、不学无术,过去丢脸事小,万一得罪了唐家,那就万万吃罪不起了。 于是陈进委婉拒绝道:“唐小姐有所不知,七弟从小顽劣,学问平平,恐怕会误人子弟!不如让我六弟代为...” 可唐倩却眉头一竖直接打断说:“别人不要,就要他,陈兄直说愿不愿意吧?” 见陈进还在犹豫,唐倩直接站起来说道:“我一心想与陈家交好,但看来我唐家,是高攀了,既然如此,那唐倩就不强人所难了。” 说完抬腿就要走,陈进连忙拦住,鞠躬抱拳说道:“唐小姐言重了,唐小姐看上七弟,自然是我陈家上下的荣幸,就依唐小姐之言。” 唐倩笑了,一笑百媚生。 她盯着陈秋铭说:“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让你家七弟跟我回去认个门吧,放心,就让家父和小弟见见,一会儿就送回来。” 陈秋铭默默站在一旁,全程无人问过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他的意见重要么?至少在陈进看来不重要,长兄如父,陈进在陈家,地位仅次于陈召。 于是陈进转身就对陈秋铭吩咐道:“秋铭,唐小姐的话你听见了?跟着唐小姐过去,万事听唐小姐的吩咐,不可自作主张。” 陈秋铭极其不爽地骑着马,跟在唐氏兄妹的马车后面,这叫什么事? 对于大哥的反应,自然在陈秋铭预料之中,他这个大哥,不会管他的死活,在乎的只有陈家的利益得失。但对于唐倩的操作陈秋铭却有点看不懂了,仅仅是因为贾欢最后的那句话,怀疑自己和贾欢有一腿? 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 恰好,马车里唐氏兄妹小声地对话传来,解开了陈秋铭的不少疑惑。 唐尧问:“妹妹,你为何把这家伙带到家里?你怀疑贾胖子最后说的那句话是对他说的?怎么可能?他在陈家明显毫无地位。” 唐倩答道:“你不觉着这家伙可疑么?整场宴会,只有他一脸不耐烦,与在场所有人格格不入,贾胖子说完最后那句话,我又看了他几眼,他迅速低头不敢与我对视,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再者,你全程从他身上看到一丝紧张么?没有,哪怕他在陈家表现得唯唯诺诺,但其实只是始终心跳平稳、非常淡定。” 唐尧听完也露出怀疑,随即说道:“管他身上有什么秘密,到了唐府,还不是任由你摆布?” 陈秋铭苦笑,看来自己的江湖经验还是太嫩,自以为装鸵鸟装得很成功,结果在有心人眼里全是破绽。另外唐倩居然能听到老子心跳,这是什么功法,《天魔诀》? 不过,就算你兄妹再自负,恐怕也不知道老子隔了那么远,还能听见你们小声的对话吧?《不死印法》的磁场在探测这一块的能力,天下无出其右。 又听见唐尧继续说道:“扬州传来消息,上月,吴王杨行密突然病死了,长子杨渥继位。” 唐倩冷笑一声,道:“杨行密当年异军突起,背后明显有佛门扶持的痕迹,但在圣女的谋划之下,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圣女有令,扬州急需大量钱粮物资,命父亲尽力筹措,天莲宗在成都经营多年,贾家富可敌国,所以要完成圣女的任务,贾家父子至关重要,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用何等方法,必须收服贾家父子。” “贾家本来就有酒楼,却突然开一家风格迥异的天涯海阁,实在是不同寻常。今日贾欢自曝天涯海阁另有股东,最后又说出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这就让我怀疑,这个股东也许就是陈家子弟。所以这个陈秋铭,表面不像,其实很可疑,所以我才要带回来试探一番。” 唐尧冷哼一声,道:“今日贾欢得罪王辉,王辉自然会想方设法找回场子,一旦贾家父子与王家冲突加剧,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不低头了。” 数丈之外,陈秋铭听得冷汗直冒! 今天,唐家兄妹真是给他好好上了一课。奶奶的腿,江湖太凶险了,老子要穿越回现代! 仅凭这么点信息,唐倩就分析出这么多东西,这妹子要是穿越回后世,这特么可比什么神探厉害多了。 陈秋铭开始思索应对之策。 江湖之事他不关心,他只想安心地练武。要想不牵扯到江湖,就不能暴露圣门弟子身份,但唐倩这小娘皮这么厉害,老子怎么才能不暴露? 装傻?装嫩?恐怕自己这点小演技很难过关,要不要调转马头开溜?直接跑回幽谷别府,有师傅在,谁能奈老子何? 哎,不行,遇到这么点事就开溜,这样恐怕师傅都会气死。 正当陈秋铭胡思乱想之际,唐府到了。 陈秋铭无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老老实实地跟着进了唐府。 一进去,陈秋铭发现唐府有些怪,一句话总结,就是灯太少,人也太少,整个唐府看起开有些阴森森的。 偌大的唐府,会点不起灯? 这时候唐倩转身对着陈秋铭妩媚一笑,说道:“陈家兄弟,你跟我来。” 唐尧站一旁看着陈秋铭神秘一笑,这笑容,多少让陈秋铭心里有点让打鼓。 七拐八拐,拐到一处房间,唐倩对着侍女吩咐道:“你们下去吧,不许任何人靠近。” 陈秋铭一看,这地方,像是女人的闺房吧?乖乖,还有床,这是要勾引老子?还是要强行将老子推倒? 唐倩见陈秋铭呆傻的样子,嫣然一笑,指着边上的椅子说道:“陈公子请坐。” 不得不承认,唐倩这小娘皮长得不赖,难怪成都府这么多人为她着迷。 陈秋铭老实坐下,唐倩则坐在对面,柔声道:“陈公子今年贵庚?” 陈秋铭老实答道:“十六岁了,明年三月的生日。” 唐倩讶然道:“这么小?那我叫你秋铭弟弟如何,你就叫我倩姐姐。” 陈秋铭欣然道:“倩姐姐好。” 唐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继续说道:“那姐姐问你,你会武功么?师傅是谁?” 陈秋铭听到“师傅”,瞬间一激灵,卧槽!刚才老子中招了? 陈秋铭瞬间想起,阴癸派最厉害的功夫莫过于《天魔决》和《姹女大法》,而《姹女大法》最厉害的功效就是魅惑,唐太宗李世民号称千古一帝屌不屌?唐高宗李治厉不厉害?但无一例外都拜倒在武曌的裙下。 第八章 吊起来打 http://.biquxs.info/

武曌是谁?那是婠婠倾力培养的徒弟,是阴癸派继婠婠之后最厉害的传人,你慈航剑斋能选定李世民当天子,你师妃暄能说服徐子凌,又让寇仲放弃争霸天下全力支持李世民,我婠婠就能培养一个弟子颠覆你们选定天子的江山。 李世民作为李阀培养多年的宗师级高手,都能中《姹女大法》的招,陈秋铭中招自然再正常不过了。 电光石火之间,陈秋铭思维高速运转,装作继续中招似的答道:“会,倩姐姐,弟弟的师傅是陈小春。” “陈小春?” 唐倩完全没听过,诧异地继续问道:“陈小春是何人?” 陈秋铭表现得有点茫然,自然地接道:“陈小春是我师傅啊。” 唐倩估计陈小春是陈家某个前辈,换个话题继续问道:“你认识贾欢么?” 陈秋铭答:“认识啊,刚才不是来过陈府么?他武功很厉害。” 唐倩急忙追问:“那你之前认识他么?” 陈秋铭摇摇头,说:“倩姐姐,秋铭就今天才认识他。” 唐倩有点迷茫了,难道...我猜错了? 唐倩思索片刻,一边继续施展《姹女大法》一边继续问道:“秋铭弟弟,姐姐美吗?” 陈秋铭答:“美,姐姐之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倾尽世间所有语言,也不足以形容姐姐的花容月貌,只能说,姐姐乃是绝代佳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唐倩哪里听过这种腔调?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何况还夸得如此清新脱俗,唐倩看着陈秋铭一脸“真诚”,顿时芳心错乱,直接忘了自己的目的,情不自禁地就要牵住陈秋铭的手。 正当陈秋铭内心有些得意之时,突然一道白光袭来,陈秋铭下意识一闪,“轰”的一声,陈秋铭坐的椅子,已经被击成了碎片。 刚才唐倩攻击的武器,赫然是阴癸派女子常用的武器——天魔绣。 说白了,就是一段白色的绸带。 唐倩笑道:“好狡猾的小子,本姑娘差点让你给骗了,看招!” 说完,唐倩操纵天魔绣,铺天盖地朝陈秋铭攻去。 为了不暴露身份,陈秋铭只能用《荡雁功》和《散手十三扑》进行对敌,见招拆招! 越打,唐倩越吃惊。 她自幼资质出众,被阴癸派大力培养,作为仅次于宗师的一流高手,唐倩自认,在江湖年轻一辈中罕有敌手,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陈家子弟,年仅十六岁,居然久攻不下? 陈秋铭的对敌经验其实并不多,除了李纯和贾欢偶尔给他喂招。但跟他们,不可能真打,难免束手束脚,今天,是陈秋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与人交手。 一开始,陈秋铭还有点疲于应付,但越打,陈秋铭越兴奋。一开始,大多只是防守,但之后却主动进攻了,身法越来风骚,散手十三扑直接变成散手很多扑,很多招式天马行空、信手拈来,而房间内空间又狭窄,天魔绣有点不好发挥,到最后,直打得唐倩香汗淋漓,有点招架不住了。 “停!” 唐倩突然收手急呼,又问道:“这么厉害,陈家绝培养不出来,你到底是谁?” 陈秋铭笑道:“陈秋铭,陈家第七子,如假包换!” 唐倩又问:“天涯海阁是你和贾欢合作的吧?别着急否认,我唐家自然有一定的依据。” 陈秋铭当然不承认,说道:“都跟你说过,我今天第一次认识贾欢,你爱信不信,在下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唐倩喊道:“慢!” 然后继续说道:“陈公子,我唐家高手如云,你想要这么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陈秋铭有点不耐烦了,转身粗俗地问道:“问也问了,架也打了,你还待怎样?难道要老子留下来陪你生儿育女啊?” 唐倩诧异,这人,一会文质彬彬,嘴巴甜得要命,一会又粗俗得要命,这到底是哪蹦出来的怪胎? 但表面却笑说:“你要愿意,也未尝不可啊。” 要命的妖女!要不是知道你是阴癸派的,要不是后果难料,老子今天就把你圈圈and叉叉了,陈秋铭内心暗骂,表面边往床边走边道:“真的假的?那就来吧!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耽误时辰了。” 说完还往床上一坐,脱掉鞋子,作势还要脱衣服,一副逛窑子的急色模样。 唐倩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炸了,这是她的闺房,这床除了她,谁都没碰过,陈秋铭却一副要躺下的节奏,赶紧喊道:“住手!” 强行平稳了一下气息,唐倩开出条件:“你要想平安从唐府走出去,并且以后不想让我找你和陈家的麻烦,很简单,将你在天涯海阁中的股份转让给我,否则,就算你今天侥幸逃出唐府,也只能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陈秋铭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手上有天涯海阁的股份?” 唐倩自信地说道:“你敢说,贾欢最后一句话不是对你说的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今晚陈家宴会在座的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跟贾欢合作?” 陈秋铭又问:“你拿不下贾欢,凭什么又吃定我了?” 唐倩还是很自信地答道:“你身为陈家弟子,就算你能一走了之,陈家能么?” 可惜,她遇到的是陈秋铭。 这时候,陈秋铭突然暴起,闪电般封住唐倩的哑穴和周身要穴,然后抽出唐倩的天魔绣,先捆住唐倩的双手,然后胸前交叉反绑,然后再捆住唐倩的双腿,最后直接将她吊在房梁上,悬在半空。 t唐倩在半空中直接被吊成了弧形,这姿势,啧啧啧,好羞人...... 为了不暴露身份,陈秋铭忍了很久了,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又被唐倩反复威胁,既然忍不了,干脆不忍了。 做完这一切,陈秋铭依然不消气,坐在椅子上指着唐倩破口大骂道:“老子一忍再忍,你却一再相逼,把老子惹毛了,信不信把你衣服扒光了挂在城墙上?” 唐倩此时羞愤欲绝,双目冒火狠狠地盯着陈秋铭,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长这么大,她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见唐倩还敢瞪自己,陈秋铭恼火,直接一巴掌拍在唐倩的翘臀上,只听“啪”的一声,唐倩差点羞愤得晕过去。 陈秋铭打完觉得还不过瘾,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唐倩的下巴,说道:“陈家对我来说,没有半点情分可言,但老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 “贾欢最后对你说的话,也是老子想对你说的,大不了老子远走高飞,但你阴癸派十来年的谋划,将全部付诸东流。” 唐倩听完,目光一闪,然后继续盯着陈秋铭。 但对于唐倩的目光,陈秋铭一点都不在乎,反而问道:“此时能心平气和地交谈么?如果能,就眨眨眼,我解开你的哑穴,别喊,在你唐家高手赶来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令你后悔!” 唐倩目光缓和了不少,又眨了眨眼。 陈秋铭解开了她的哑穴,唐倩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圣门何人门下?” 陈秋铭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你我本无冤无仇,我也非江湖中人,更不想管江湖中的破事,只想逍遥自在地生活,和贾欢的合作,也只是想赚点银钱。” “今日之后,你我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否则,老子才不管什么圣门大业,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让你唐家付出惨重的代价。” 说完,对于半空之中的唐倩不管不顾,直接开门,然后关门走人。 一刻钟之后,唐尧推开房门,见悬在半空之中的唐倩,直接目瞪口呆。 唐倩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将我放下来?” 唐尧不敢怠慢,连忙将唐倩放下,又解开她的穴道,虽然他是唐倩的兄长,但阴癸派从来都是男卑女尊。 唐尧惊讶问道:“怎会如此?” 唐倩简单介绍了一番然后怒道:“此人武功,只怕仅次于宗师,而且,还是我圣门中人,就是不知,是那个门派培养出来的。” “说话直白,用词怪异,不像我中原之人,却又是陈家的子弟,很多地方,实在是矛盾万分,不合常理。” 唐尧又问:“妹妹,你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数?” 唐倩仔细回忆了一番双方交手的情况,没发现什么端倪,又说:“他不受我的《姹女大法》影响,圣门之中,只有《道心种魔大法》和《不死印法》,莫非...”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莫非他是龙家后人?” 唐倩继续分析:“《不死印法》,圣门只有花间门主薛洋和补天阁主张居翰会,张居翰久居皇宫,又是个太监,陈秋铭不可能是他的徒弟;花间门主更不可能,薛洋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无所不精,教出来的徒弟怎么可能是如此粗俗直白之辈,唯一的可能,只能是远在天山的龙家培养的。” “难怪他一点不顾及陈家人身家性命,至于他为什么伪装在陈家,为什么姓陈不姓龙,恐怕内中另有隐情,而贾欢父子,很有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看来,要解开这个谜团,还是要从贾欢父子入手。” 第九章 醉仙酿和英雄泪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出了唐家大门,并没有直接回陈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天涯海阁找贾欢。 当得知陈秋铭之后的遭遇,贾欢连忙躬身道歉:“师弟,师兄着实没想到,唐倩那妖女如此厉害,仅凭这么点信息,就能怀疑到你身上。此事我会酌情处理好,尽力不将师弟牵扯进来。” 陈秋铭摆摆手,说:“已经牵扯进来了,我将唐倩得罪死了,这会她估计正恨我入骨,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商议,恐怕此事唐家不会善罢甘休,你我要如何应对?” 贾欢叹口气,道:“此事的根源,还是阴癸派想逼迫我天莲宗屈服,全力支持阴癸派争霸天下。而我天莲宗,却只想经商赚钱,不想参与天下纷争。” “陈兄要应对很简单,只需表面身份,借唐家几个胆,也不敢再得罪你,反而会尽力拉拢你,薛师伯,可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主。” 陈秋铭摇摇手,说:“此事不要将师傅牵扯进来,唐家之所以如此咄咄逼人,不就是为了钱财么?但在我看来,钱财是这个世界最好解决的问题。师兄麻烦你把唐倩喊过来,我有一个赚钱的生意跟你们一起合伙。” 贾欢一听赚钱的生意,马上来了精神,但又迟疑道:“现在就喊?” 陈秋铭点点头,说:“就现在,就说商议一起赚钱。” 很快,唐倩到了,见陈秋铭也在,一点也没意外。 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陈秋铭先开口说道:“我有一个日进斗金的生意,我出技术,你们各出本钱,收益三人平分,唯一的要求,阴癸派不许再找我和天莲宗的麻烦。” 贾欢开口问道:“师弟,什么生意?” 陈秋铭答:“我有最好的酿酒技术,能以低廉的成本酿出价值千金的美酒。” 唐倩也动容了,问道:“陈兄此言当真?你能酿出清酒?” 古代分清酒浊酒,清酒当然属于好酒。 陈秋铭说:“当然。” 上辈子陈秋铭就是南方农村的,家里每年都要用粮食自己酿造烧酒,陈秋铭每年都要给父母帮忙,自然也会酿酒。 烧酒酿得好不好,关键在于二次发酵和蒸馏,蒸馏所需的蒸馏器必须重新打造,发酵也需要时间,陈秋铭大概估算了一下,说道:“我需要做一些准备,大概需要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请你们品尝我酿造的酒。在此期间,你唐家不许找我们的麻烦。” 唐倩笑着说道:“想必,陈兄和贾兄误会了,我们皆是圣门众人,我阴癸派从未想过要与你们为敌,也从未想过要一统圣门,唯我独尊。我阴癸派从来最大的敌人,只有慈航剑斋和整个佛门,对于你们,我们拉拢还来不及,怎么会找麻烦呢?” 陈秋铭和贾欢对视一眼,内心皆冷笑,只怕是收服不了才想拉拢的吧? 第二天,陈秋铭三哥大婚,唐倩果然没来找麻烦,大哥陈进还问了陈秋铭唐家的事,被陈秋铭以人家看不上自己随便糊弄了过去。 翌日,陈秋铭不顾春节将近,带着李纯回到了幽谷别府,跟师傅简单说了一下这两天的事情,薛洋听完后,顿时哈哈大笑,却又提醒道:“阴癸派的女人,没一个好惹的。江湖上,有三个地方的女人不好惹,一是慈航静斋,这帮女人貌似以匡扶正义,救苦救难为己任,却个个自命不凡、自视清高,貌似有情,其实最无情。” “第二个是阴癸派,这帮女人个个貌如天仙却个个不择手段,甚至毒如蛇蝎,最要命的是大多心胸狭窄、有仇必报、行事偏激。” “第三个是北门的玉女宗,这是你最应该注意的。因为就算你不去惹他们,她们也会来惹你,圣门和北门争斗了上百年,早就结下了血海深仇,玉女宗最厉害的本事,就是算计。”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畏惧,只要你踏入宗师境,除了大宗师,你将不用畏惧任何人。” 接下来的时间,陈秋铭除了每日习武,又多了一项新的工作,那就是酿酒。 除了自己酿,陈秋铭还又让李纯招收了几个下人当徒弟,仅仅用了十来天,陈秋铭就酿造出两种酒,一种是蒸馏一遍的,大概有三十多度,一种是蒸馏了两遍的,大概有四十多度。薛洋各自品尝了一番,顿时感叹:“喝过你的得酒,为师这辈子恐怕,再也喝不下其他酒了。” 正月十三,在天涯海阁,当贾欢和唐倩喝完陈秋铭带来的酒,表情瞬间亮了。 陈秋铭说道:“好酒,首先要有个好名字,我打算分别取名为‘醉仙酿’和‘英雄泪’,酿酒工艺,我已经教会了几名徒弟,人我已经带来了,要注意不要轻易泄露技术。” 接下来,陈秋铭又建议了一番包装、推广以及销售计划,最后说道:“有这两样酒,只要妥善经营,自然财源滚滚,今后我只负责每月分钱,其余事情不要打扰我,更不许对外透露我的身份信息。” 贾欢叹道:“师兄真怀疑师弟是财神下凡,我天莲宗自古经商,但这方面,却是自愧不如。” 唐倩一双美目也死死盯着贾欢,相比酿酒技术,她更佩服陈秋铭一系列经营的手段。阴癸派为何这么看重天莲宗,不就是因为天莲宗擅长经商么,但是现在,她发现了更好的目标。 只见她对着陈秋铭赞道:“师弟的经营手段前所未闻,恐怕天生一颗七窍玲珑心,才有如此奇思妙想。” 陈秋铭摆摆手,说道:“师姐谬赞了,秋铭只想安静地躲起来读书习武,不想被世俗琐事所打扰,之前多有得罪,此番生意拉师姐进来,就当赔罪,更希望之后和师姐井水不犯河水。” 唐倩立马变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刚想要再说点什么,陈秋铭却直接起身告辞了,直气得唐倩咬牙切齿。 看着唐倩这个表情,贾欢提醒道:“师姐,秋铭背后,哪怕你们圣女珞小小,也不会轻易得罪,你我还是商议一下‘醉仙酿’和‘英雄泪’怎么经营吧。” 唐倩以为贾欢说的是龙家,哎,要是塞外的龙家能和圣门一条心,那什么北门,什么慈航剑宗、什么佛门、什么道门,又有哪个是圣门的对手? 接下来的半年,陈秋铭安心和师傅待在幽谷别府勤练武艺,不问世事。 陈秋铭《天一心法》已经修炼到第六层,距离第七层、进入宗师境,也只有一线之隔。《幻魔身法》被陈秋铭练到第八层,距离最高层第九层亦不远,《不死印法》三大奥义已全部掌握,不死七幻也练得颇为熟练。 这一天,检查完陈秋铭的功课,薛洋说道:“秋铭,你天赋之高,为师生平罕见,恐怕就连道门第一天才陈抟,也不过如此吧。” 陈秋铭被师傅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说:“陈抟二十四岁突破大宗师,徒儿却连宗师都不是,岂敢和他比拟。” 薛洋不屑道:“陈抟从小被道门倾力培养,灵丹宝药不知吃了多少,你虽然从小打熬身体,真正接触高深武学才多久?人不能妄自尊大,也不要妄自菲薄。” “你如今,距离先天之境,只有一线之隔,但先天,不是这么好突破的。要想快速突破先天,必须要有大量的实战,甚至,还要经历生死,才能将你的潜力激发出来,为师的意思,想让你独自闯荡江湖。” “啊?” 陈秋铭心中一惊,问道:“师傅,想要突破先天之境就必须闯荡江湖么?我又不着急,慢慢练,迟早会突破的。” 薛洋少见的发怒训斥陈秋铭道:“你明明非常喜欢练武,为何又贪生怕死呢?贪生怕死又何必练武?你以外躲在此处不问世事,就能逍遥自在?要想真正的逍遥自在,必须建立在强大的实力之上。” 陈秋铭争辩道:“师傅,徒儿不是贪生怕死,徒儿是舍不得离开师傅啊。” 薛洋气笑了,继续骂道:“和你相处这么久,我还不了解你?不管你是怕死还是怕麻烦,总之你年纪轻轻,就不想陷入任何江湖纷争。” “但你要明白,你身为我花间传人,身为圣门中人,很多事情你躲是躲不过去的。另外,为师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你,该教授的,我都教了,你也都会了,我还有要事在身,明日,我将离开此处。” 陈秋铭这下真是大吃一惊了,相处一年多,薛洋的人品和才学早已深深令陈秋铭折服,陈秋铭很多后世的先见之明也给薛洋很多启发,两人亦师亦友,相处融洽。 最主要的是,陈秋铭对薛洋产生了深深的依赖感,即使,薛洋不大插手陈秋铭的很多处事方法,但有薛洋在背后,陈秋铭干什么都有底气。 但是薛洋如今要离开,陈秋铭没来由感觉有些发慌。古代通讯方式又落后,自己将来去哪找师傅? 薛洋继续说道:“我走之后,帮我做三件事。第一件,帮我杀个人。近日,江湖上有个采花贼,冒用老子的名号,坏了不少人的清白。老子虽然号称‘花间大盗’,但对付女人什么时候用过强?” 第十章 一路向北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闻言咬牙切齿道:“师傅放心,只要他不是大宗师,他死定了。” 薛洋欣慰地点了点头,又说:“第二件,替我送一样东西给张居翰。张居翰是补天阁主,也曾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庄宗死后,告老还乡,《邪王密卷》,也是我和他一同获得。为了争夺《邪王密卷》的归属,我和他大打出手,最后两败俱伤,甚至还引起了北门贼子的注意。” “去年为师之所以落水受伤,就是受伤之后,又被北门四大宗师级高手追杀,要不是老子跳崖潜入江底,恐怕还很难脱身。现在《邪王密卷》的武功你我基本已经融会贯通,东西还是给他吧。放心,他比我还关心圣门传承,对于圣门弟子,他维护都还不及,更不会伤害你。” “第三件,四年以后,也就是天佑七年二月初二,是我圣门十年一次的宗门大会,届时,你跟随贾家父子前往南诏。四年之后,我要是还在,你我自然能再相见,我要是不在,你就是新一任花间门主,一会,我会将本派护派尊者的联络方式告知与你。” 陈秋铭此时还没有完全理解薛洋的话,笑道:“以师傅的武功修为,再活一甲子轻而易举,花间门主还是您亲自担当吧。” 薛洋不置可否,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将《邪王密卷》给了陈秋铭,就独自离开了。 翌日一早,陈秋铭早早起来送别师傅,推开薛洋的住处,早已空无一人,陈秋铭望着空无一人的床铺,怅然若失...... 仅仅过了一个时辰,陈秋铭就收拾好心情,打点好行装,决定去完成师傅交代的三件事。 《邪王密卷》只是一卷羊皮纸,被陈秋铭贴身藏好,另外,陈秋铭只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上了最近几个月天涯海阁和“醉仙酿”、“英雄泪”的分红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 银票是陈秋铭为这方世界做的第一个贡献,短短一年多,很多大型钱庄纷纷效仿贾贵的兴隆钱庄,推出各自的银票。 不出陈秋铭所料,这年头烧酒真是暴利,仅仅几个月,光陈秋铭一人,就分得近万两银票,陈秋铭给师傅孝敬了一些,自己身上,还有几千两。 走之前,陈秋铭先去找了贾欢。一是告别,二是打探采花贼的消息。 采花贼最新的消息,是在扬州现身,陈秋铭斟酌片刻,决定先北上长安。 《邪王密卷》太珍贵了,只要消息泄露,不知多少人要抢,还是先交给张居翰为妙。 天佑元年,也就是前年,朱温干掉唐昭宗,立年幼的李柷为帝并迁都洛阳,长安城皇宫都被朱温下令拆了,很多城内房屋都被付之一炬。 但师傅告诉自己,张居翰肯定在长安,长安城这么大,茫茫人海,自己要去哪寻找?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管怎么样,先到长安再说。 陈秋铭买了一匹好马,独自上路。 这是陈秋铭穿越后,四年多了,第一次出远门,本来李纯还想着和自己同去,但想了想,就被陈秋铭拒绝了,还找了个理由,说在“天涯海阁”和两样美酒的生意不能没人管,尽管李纯对于陈秋铭独自闯荡江湖还是有些不放心,但陈秋铭心意已决,只能同意。 大唐末期的疆域,一共分十道,分别是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河北道、山南道、陇右道,淮南道、江南道、剑南道和岭南道,一共有三百六十个州(府),一千五百多个县。 陈秋铭所在的成都府,就是剑南道,他选择的路线,就是经汉州、绵州、剑州,过剑门关,进入关内。 陈秋铭走的是官道,但一开始并不着急,一路游山玩水,一路打尖住店,有时还跟商队结伴而行。 跟商队在一起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打听到很多有用的消息。 有商队见陈秋铭长得细皮嫩肉,随身又没有兵器,以为他只是一介书生,听说他要去关内,好心劝道:“蜀王治下成都府周遭还算太平,一旦出了成都府界,那就凶险异常了,剪径之贼多如牛毛,小兄弟一路最好是和有护卫的大型商队结伴而行。” 陈秋铭真诚谢过,但之后都是随性而为,有合适的商队就结伴,没有就独自上路,以他的武功,岂会惧怕区区拦路抢劫的小贼? 陈秋铭遇到的第一波拦路抢劫的山贼,是在绵州境内一处山脚下,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帮山贼穿得破破烂烂,连几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领头的几人只是不懂什么武功的普通人,三下两除二,就被陈秋铭制服。 十几名山贼跪了一地,陈秋铭在这些人面前晃晃悠悠笑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抢人者恒抢之,不过分吧?” 一帮山贼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陈秋铭的“胡言乱语”,陈秋铭喝道:“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杀无赦!” 这下有人听懂了,纷纷招呼众人掏东西,可陈秋铭有点傻眼了,所有人掏光,最值钱的就几把破刀几根木棍,还有十几个铜钱,连一点碎银子都没有。 领头的会一点官话,他说:“大爷饶命,俺们都是关内逃难过来的百姓,实在走投无路,才无奈上山为寇,山上还有一些妇孺和孩童,根本没有钱粮,最值钱的东西全在这里,请大爷高抬贵手,饶了我们。” 最后,陈秋铭没抢到一枚铜钱,还送给这帮人几块碎银。 重新上路之后,陈秋铭心里依然愤愤不平,奶奶的,上辈子看的武侠小说可不是这么写的,打劫的比被抢的还穷,还有没有王法啦? 最过分的是,一路上没见过几个会武功的江湖人士,漂亮的江湖女侠更是一个也没见过,高手和美女都哪去了?让陈秋铭装逼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碰到几个不开眼的拦路抢劫,居然只是一帮难民,身上比脸还干净。 陈秋铭叹口气,继续上路并开始加速。 又过了几日,陈秋铭终于进入剑州境内,到了一处名为黄安的县城,陈秋铭找一处钱庄换了点现银,又找了一个前往咸阳的商队,花了点钱,混了进去,一路上问路实在太麻烦了。 这是一支名为“关陇商社”的庞大商队,光装着货物的马车就有几十辆,还有三十多名骑马跨刀的护卫,甚至,还有几辆载人的马车,看样式,乘坐之人非富即贵。 商队管事姓马,又矮又胖,收了陈秋铭五两银子,信誓旦旦一定能安全将陈秋铭带到咸阳。护卫头子姓李,满脸胡须,身材高大,非常健硕,马上挎着一把一米多长的大刀,看上去威风凛凛。 商队还有一人很醒目,那就是一直护卫在那几辆马车周围之人,骑着白马,拎着宝剑,最骚包的是大夏天一袭白色长衫。听人言,此人唤作关炯,外号“关中快剑”,是关中有名的年轻高手。 开始几日,陈秋铭还饶有兴致地跟在商队里面,和商队来自天南地北的人吹牛打屁,但几天过后,陈秋铭就有点不耐烦了。 商队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那几辆马车中似乎有女眷,动不动要休息,每经过一个城镇还必须滞留,理由是要沐浴。商队在剑州府一处大型客栈住店休息的时候,陈秋铭终于见到几位传说中的女眷。 陈秋铭一人独自在二楼吃饭,剑州府是剑州治所,陈秋铭在此地,居然喝到了“醉仙酿”,真贵,十五两银子一瓶。 陈秋铭怡然自饮,依然一袭白衣的关炯和其余几名护卫,带着七八名娇滴滴的女眷过来了,陈秋铭毕竟好久没见过年轻女子,其中着一名黄衣女子长得还不错,不禁多看了几眼,就被关炯的一名下属喝道:“兀那贼子,看什么看,再看将尔眼珠挖出来!” 陈秋铭愕然! 好凶的样子,不过陈秋铭也没计较,专心喝酒吃菜,再也没看他们一眼。 又过了一会,这帮人坐下,招呼店小二点菜,这时,一人走到陈秋铭跟前,扔下两个银元宝道:“十两纹银,买下你的座位,你换个地方如何?” 此人一身劲装,吃个饭还拎着刀,这要是换个人,肯定拿着银子端着酒菜走了,但陈秋铭可不惯他毛病,慢理斯文地说道:“这位兄台,此处是我先来的吧?另外,你看我像缺银子的人么?” 陈秋铭一人点了四菜一汤,还点了一瓶“醉仙酿”,肯定不缺钱,但这人继续说道:“你也是跟着商队的路人吧?在下劝你,最好还是拿着银子滚蛋!否则,这一路上可不太平!” 赤裸裸地威胁! 陈秋铭可不怕打架,笑道:“老子就是不让,你待如何?” “唰”的一下,此人手里的刀就抽一半,正在这时,黄一女子喊道:“周铜,不得无礼,回来吧!” 这人闻言,又狠狠瞪了陈秋铭一眼,愤然退去,与这帮人一起,合并桌子,开始吃喝。 第十一章 慈航剑斋 http://.biquxs.info/

翌日,商队重新出发。 商队庞大了不少,在剑门府,又有不少人加入了进来,在这个年代,庞大的商队是安全的保障,一般的山贼土匪,不敢招惹。 又过了三四天,陈秋铭终于见到了天下第一奇险——剑门关。 “两崖对峙倚霄汉、昂首之间一线天。” 这首诗,是对剑门关最好的写照,两边的石壁,如刀砍斧劈一般,平整异常,中间官道最窄处,只有十丈左右,商队走过,都得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天,生怕上面山顶有滚石落下。 此处是入蜀的咽喉要道,被蜀王王建派重兵把守,过往的商旅不管是要入关还是出关,除了要路引,还要按人头缴纳过路税。 过路税商队负责缴纳,陈秋铭当初也交过钱了,但路引,却要自己花钱亲自办理。 办路引要先交二两银子,然后交代籍贯,从哪来,到哪去,干什么。全写上以后盖上官印,其实就是一张破纸,也是变相的收钱,唯一的好处是只要你不遗失,终身有效。 拖延了半日,整个商队终于全部通过,商队并不停留,继续上路。 出关以后,陈秋铭发现,商队的速度反而更慢了,动不动就在停下,甚至还露营。 商队的人有帐篷,那帮女眷除了帐篷,还有马车,可以躲避风雨和蚊虫,陈秋铭就比较可怜了,除了一匹马一个水壶,几件衣物,一些干粮,剩下的什么也没有。 之前在蜀境,官道可以住宿的客栈和驿站随处可见,但进入岐王李茂贞的治下——关中道,官道上别说客栈,连行人都看不见几个。 露营的第一夜,有好心人邀请陈秋铭共住一个帐篷,但陈秋铭不习惯,婉言拒绝了,在商队露营的不远处找了一棵大树,拴好马,飞身上树,直接找了根粗壮安稳的树杈,躺下休息。 没睡多久,陈秋铭就醒了,不是因为蚊虫,以陈秋铭现在的功力,一般的蚊虫还没靠近就被震死,而是打雷下雨了。 雷声很大,雨也下得很大,尽管在树上,陈秋铭也被淋成了落汤鸡。 按前世所学常识,雷雨天躲在大树周围容易挨雷劈,陈秋铭干脆下树,找了块空地席地而坐,运转内功,任凭风吹雨打,岿然不动。 陈秋铭的《天一心法》第六层已经修炼圆满,并且多次冲击先天未果。 今夜陈秋铭突发奇想,雷雨夜再冲击一下试试。 可惜他想多了,先天与后天之间,存在巨大的沟壑,像是有一层薄膜,似乎一捅就破,其实难如登天,冲击了三次,一点反应都没有。 天下武者,后天之境不知凡几,但先天的宗师之境却寥寥无几,有很多后天圆满的武者,穷尽一生,也达不到先天之境。 失败的陈秋铭没有气馁,他还年轻,有得是时间和机会。 不多时,雨停了,陈秋铭却湿漉漉的,浑身难受。 陈秋铭回到大树旁边,飞身一跃,站在树梢,《不死印法》运转,开始仔细探寻哪里有水,他想洗澡。 《不死印法》的神奇之处,是类似蝙蝠一样,能发出精神波动或者说精神磁场,但比蝙蝠更神奇,除了辨别地形,还能辨别声音。 其实普通高手,闭上眼,也能“感知”到周围的很多信息,但不死印法的强大之处,不仅感知范围巨大,敏感度也要远远超出。 当初薛洋为什么敢从数百丈悬崖跳下去?就是因为他若有若无的“感知”到崖底,是一条大江,否则,薛洋怎么会如此“不智”? 陈秋铭的功力肯定比不过薛洋,但他还是凭借出色的“听力”,找到了一条小河。陈秋铭大喜,将衣服脱光藏好,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陈秋铭玩心大起,像一条鱼一样,沿着江底逆流而上,尽管看不见,但《不死印法》能帮助陈秋铭躲避河底的弯曲和巨石。 突然,陈秋铭听到了一丝异响,抓住河底一个巨石仔细聆听,似乎,像是女人发出的呻吟。 陈秋铭缓缓靠近,不多久发现还真是,苟合的双方居然是“关中快剑”关炯和那天在客栈中的黄衣女子。 尽管在水底,但《不死印法》的神奇功效,让陈秋铭对两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黄衣女子躺在水边一块平整的巨石上,关炯趴在其身上,上下伏动。 泥马!《不死印法》居然被后世不屑门徒陈秋铭用来偷窥,不知道邪王地下有知,会不会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当然,陈秋铭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无意撞见了。不多久,两人完事,并排躺在巨石上休息,陈秋铭刚想离开,又被两人的对话吸引了。 只听黄衣女子继续说道:“父王胸怀大志,却不懂韬光隐晦之策,前年才会招来大祸。朱温大军围困凤翔城达一年之久,城内粮绝,无奈只好交出昭宗,臣服朱温。只是经此一难,父王实力大为削弱,意志消沉,恐怕今后难以振作。” 关炯说道:“朱温狗贼,将关中财宝和人口掠夺一空,还放火烧毁长安城,我关中剑派,必与其不共戴天。” 黄衣女子又叹道:“此次秘密私访蜀王,王建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并不想出兵讨伐朱温,只想关起门来在蜀地称王称霸。如今朱温狗贼势大,连晋王李克用都不是其对手,看来这大唐几百年的天下,早晚毁于朱温之手。” 关炯却道:“朱温狗贼残暴不仁,不得人心。九曲宴杀九龙,加之白马驿之祸,将大唐皇室和忠臣诛杀殆尽,整条黄河都被染红。朱温狗贼虽极力掩饰,但天下人谁人不知是他所为?” “昨日在剑门关,我收到消息,慈航剑斋新一代传人端木汐汐要现身江湖了,传言,她将与今年中秋前往东都洛阳。每一次慈航剑斋传人现身江湖,必然是天下将要大乱,估计,全天下的枭雄都希望被慈航剑斋选中,毕竟谁被选中,谁就能获得白道武林的全力支持,但依我看来,端木汐汐最先现身洛阳,反而注定朱温最没戏。” 黄衣女子奇怪地问道:“何出此言?毕竟朱温狗贼实力最强,又手握天子,谁能是他的敌手?” 关炯答道:“上代慈航剑斋传人孙妙菡,出山是为了平定黄贼之乱,但这一代,必然是代选天子,毕竟谁都能看出来,大唐气数已尽。但端木汐汐一出现江湖,就现身洛阳,表面似乎在考察朱温和朱家各位世子,其实最先淘汰的就是朱家,毕竟,代选天子事关重大,岂能一蹴而就?” “慈航剑斋在江湖地位尊贵,她们支持谁,谁的皇位最少坐稳了一半,太宗李世民当年被慈航剑斋选中,连天下闻名的少帅寇仲,最终都放弃与之争夺天下,慈航剑斋的影响力可见一斑。就是不知道,这一代的传人端木汐汐,究竟是何等模样,上代的孙妙菡,可是连魔门‘花间大盗’薛洋和晋王李克用,都纷纷拜倒在她的裙下。” 黄衣女子不知为何,转移话题道:“进入关内了,要小心‘狼盗’那群贼子,父王多次派兵追剿,却多次被他们逃脱,听说,他们最近就活跃在这条商道上。” 关炯不屑道:“如今已进入你父王的地盘,我已遣人通知凤翔,你父王自然会派兵接应,再说那‘狼盗’被追剿几次,实力早已大不如前,我们这么大的商队,他一定不敢轻举妄动。” 陈秋铭听不下去了,不是不堪入耳,而是在水下憋得太久,有点胸闷。他又不是先天宗师,可以转为胎息,时间久了,必然坚持不住。 陈秋铭放开石头,随水流向下游潜去,不久后在下游冒出头,大口大口呼吸,今晚的事,实在有些荒唐,他笑了笑,找到刚才的衣物,上岸后略微清洗拧干穿上,回到之前那棵大树,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继续躺着想事情。 分析刚才听到的谈话,刚才的女子,身份应该是前凤翔、陇右节度使,现在的岐王李茂贞之女,这次之所以去蜀地,应该是秘密联合蜀王王建,共同对付朱温的。 陈秋铭前世虽也是个大学生,但却是个理科生,对五代十国这段历史了解得不是很清楚,但经过穿越四年的了解和薛洋一年多的悉心教导,再结合前世的一些记忆,陈秋铭自认对天下大势的判断,还是略有心得。 但这个世界貌似符合历史,又不完全是历史,因为,这是黄易大师的武侠世界,很多事情看似不符合常理,但却真实存在。例如慈航剑斋,凭什么这么牛逼,甚至能左右天下大势?但人家就是有这么牛逼。 一是因为慈航剑斋所代表的佛门在这个时代影响力惊人,传人平时不出山,每当天下大乱出山,却往往能影响历史的走势。二是因为慈航剑斋隐隐为整个包括佛、道、儒三家在内整个白道武林之首,有点武林盟主,号令天下的味道。 第十二章 狼盗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上辈子很喜欢黄易大师的书,所以,对于慈航剑斋,当然不陌生,今夜听到两人的对话,陈秋铭又对即将现身江湖的端木汐汐有了强烈的好奇,此女,跟师妃暄、端木菱、秦梦瑶那些上辈子陈秋铭看过的小说人物,有没有什么相似或不同之处呢? 陈秋铭决定今年中秋,去洛阳看看。 呵!这一定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后面听到的其他内容,陈秋铭并不关心,至于什么“狼盗”马贼?陈秋铭更是不屑一顾,这一路来,陈秋铭碰过三波拦路打劫的山贼,连个像样的高手都没有,大多都是走投无路、不会武功的普通老百姓。 陈秋铭对这个世界的山贼、土匪之类,已经失望透顶。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即将面临的是,一场生死考验。 翌日,阳光明媚,商队继续出发。 陈秋铭懒洋洋地骑着马,跟在商队之中,太阳火辣辣的,让人提不起精神。 突然,一声惨叫打破了车队的宁静。 陈秋铭凝神一看,铺天盖地的箭雨,从两边的山谷上射来,此时,惨叫声已经此起彼伏,不知谁高呼一声,“狼盗”来了,商队顿时更加乱作一团。 箭雨一开始,对陈秋铭没有太大威胁,他甚至有功夫用一对肉掌,保护好身下的战马和身边的熟人,但下一科,陈秋铭被一个高明箭手盯上了。 在《不死印法》的“感知”下,一只铁箭正向自己激射而来,力道,和之前的箭不可同日而语。陈秋铭还是不慌不忙,只一侧身,就完美避过。 嗖的一下,铁箭已插入陈秋铭身下的地面,箭身没入一半有余。 还没等陈秋铭缓口气,三支铁箭呈品字形扑面而来,这下没法让了,否则,战马必死无疑,虽然不是什么宝马,但骑行这么多天,陈秋铭还是舍不得马儿被杀死。 陈秋铭大喝一声,腾空而起,一掌拍向即将落下的铁箭,“轰的”一声,掌上劲气将铁箭拍飞,但右掌,也被震得发麻。 陈秋铭内心骇然,这是何等强弓,居然有如此威力,运目遥望,三四百丈左右距离的山顶上,有一人独自站立,左手拿着一把奇形怪状的弓,右手又是抽出三只铁箭,正瞄准自己。 陈秋铭明白,此人定是要和自己死磕了。 但奇怪的是,此人又放下弓箭,突然一闪,不见踪影。 箭雨突然停了,不过商队已经死伤惨重,惨叫声不绝于耳,很多人身上插着箭,虽没有射中要害,但也疼痛难忍。 陈秋铭有点懵,昨夜自己还将什么狼盗不放在眼里,但这一刻残酷的现实却摆在自己面前,这帮人,是一群真正的杀人不眨眼、武功高强的悍匪。 就刚才射自己的那把弓,最少是五石以上的强弓,不是高手,根本无法拉开。 在陈秋铭的“感知”之下,这帮人正前后包抄而来,为了恐怕不仅仅是财货,还要将所有人杀光。 陈秋铭有点犹豫,这个时候要走,哪怕是宗师高手,也未必留得住他,他的轻功,可是连薛洋,都赞叹不已。 否则一旦马贼将山谷前后堵住,又有这么多张弓箭,陈秋铭就算轻功再好,恐怕也插翅难飞。但看着身边几个一路来整天吹牛打屁的“熟人”,自己这么一走,这帮人恐怕死定了。 陈秋铭略微估算了一下,整个商队大概两三百人,刚才已经死伤过半,不过活下来的,大部分会点武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这时候,关炯飞身站在一辆马车上大喊:“众人听着,‘狼盗’马上就要过来了,所有听我号令,用马车和货物,将山谷前后堵住,以抗马贼,李统领带人守住后面,我带人守住前面,伤员躲在中间,只要我们坚持几个时辰,官军很快就会来接应我等。” 听到有人指挥,陈秋铭还是决定留下来,自觉守在后方,他倒要看看,这帮悍匪到底有多厉害。 所有人自觉分成三波,前后各一拨,妇孺和孩童以及伤者在中间,用马车和货物围起来保护自己。 贼人来得很快,陈秋铭视力极好,发现前后皆有数十名贼人,加起来恐怕有百余人,每个人都跨马背箭,手持各式武器,甚至很多人都穿着皮甲甚至铁甲,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后方,在李统领的指挥下,所有人都手持武器做好了迎战准备,就陈秋铭两手空空,被人嫌弃,安排在了人墙后面。 眨眼间,一群马贼就到了跟前,勒马停步。中间一个光头模样、健壮无比的马贼拎着一根狼牙棒策马向前两步,看着身前简易的“防线”,冷笑一声,喝道:“我乃狼盗二当家来霸,快快放下兵器投降,爷爷心情好,不定还能放你们一马,否则,老子一个个将尔等砸成肉泥!” 李统领双手握刀,大喝一声:“狗贼,还未听过谁能在你们狼盗手上活命。弟兄们,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还不如多杀几个贼人与我等陪葬!” 旁边一群人也是大声附和,眼前形势很明显,拼命尚有一线生机,不拼,只能等死。 来霸大怒,右手狼牙棒一扬,下令道:“放箭!” 箭雨迎头射来,这时候,马车和货物堆起来的“防线”作用体现出来了,所有人缩头一躲,几乎没有人受伤。 来霸见状,大吼一声,从马上高高跃起,拎着狼牙棒,朝着“防线”当头砸下,只见“砰”的一声巨响,一车货物直接被砸得四分五裂,陈秋铭定睛一看,原来装的全是酒,还是自己发明的“醉仙酿”和“英雄泪”。 来霸闻到酒香,有点愣住了,李统领也是搏击老手,趁车来霸狼牙棒还搁在地上,大喝一声“杀!”然后挥动大刀,朝来霸头上劈去。 两群人顿时打在一起,陈秋铭后发先至,一个纵身,就闪到一名马贼面前,照着他头部轰出一拳,马贼招架不及,被陈秋铭一拳打飞,还撞到身后数人。 再看此人,整个面部都被陈秋铭打得凹陷进去,七窍流血,神仙都救不活了。其余人士气大振,纷纷主动攻向马贼,陈秋铭也没停顿,又一掌,朝着一名马贼面门拍去。 陈秋铭化作一个人形凶兽,无人是他的一合之敌,每一拳或每一脚,都有一人毙命,但其他人,却没这么勇猛了。 李统领明显不是来霸的对手,尽管抢占先机,也瞬间被来霸逆转,被来霸一根狼牙棒杀得没有招架之力,落败身亡只是迟早的问题。 其他人也基本上不是马贼的对手,大多被马贼打死打伤,等陈秋铭干掉七八个,回头一看,己方能站着的,已经不足二三十人。 陈秋铭突然回身一掌,拍向来霸,要是他再不出手相救,李统领马上就要死于非命。 来霸正挥起狼牙棒,打算结果了对手,却忽然心头一凛,顿感不妙,急忙侧身一滚,堪堪躲过陈秋铭的掌劲。 陈秋铭落地,对着李统领说:“你去对付其他人,来霸交给我。” 李统领感激地看了陈秋铭一眼,点了点头,拎着刀就向前面的马贼杀去。 来霸死死地盯着陈秋铭,他感觉出,眼前这人武功极高,恐怕还要超过大当家,稍不小心,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 陈秋铭可不管来霸想什么,照着来霸突然就是一拳,来霸急忙闪避,但陈秋铭的下一掌又来了,陈秋铭出手极快,来霸连拎起武器的时间都没有,甚至,沉重的狼牙棒还成了累赘。 没几招,来霸就干脆丢掉武器,赤手空拳与陈秋铭打斗,可惜,在陈秋铭眼里,来霸的动作太慢了,而且全是破绽,果然,来霸再抵挡了几招,就被陈秋铭一脚踹中胸口,这一脚,将差不多二百斤重的来霸,踹飞数丈之远。 来霸只感觉,被一块千斤巨石撞到了胸口,一口血还没等落地,就狂喷而出,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不知死活。 陈秋铭见来霸不动了,也不管他,先收拾这帮马贼喽啰再说。 就陈秋铭和来霸打斗的片刻功夫,己方又倒下十来个,只剩李统领带着七八名商队护卫还在苦苦支撑,而且人人带伤。 陈秋铭刚准备继续加入战场,突然,嗖的一声,又是一支铁箭向自己背后袭来,陈秋铭急忙躲过,扭头一看,却骇然发现前面的战斗已经结束,剩余的马贼已经抓到位于中间的女眷、孩童和伤员,其中,疑似岐王之女的黄衣女子赫然在内。 摆在陈秋铭眼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走,要么拼命。 陈秋铭没有逃离,自己一走,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马贼,没有一个能活命。 忽然,陈秋铭一个闪身,又出现在后方李统领的战斗中,顾不上消耗内力,又快又狠的快速出招,只求能抓紧解决位于后方的十余名马贼。 令人奇怪的是,前方那帮人包括那名箭手,都没有过来帮忙,而是任由陈秋铭将剩余的马贼全部解决。 第十三章 生死考验 http://.biquxs.info/

一掌拍死最后一名马贼,陈秋铭发现,身边还能站着的,只剩下三人,其中,李统领的一只手臂,还被人砍了下来,另外两人也摇摇欲坠,显然也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陈秋铭很快明白过来,那帮山贼,是想消耗自己的内力,虽然自己凭着强悍的身法没受任何伤,但经过这么久高强度的战斗,内力已经消耗大半,现在,正是自己最虚弱的时候。 位于马贼中间之人没有给陈秋铭喘气的机会,右手一挥,剩余的山贼全部向陈秋铭冲了过来,除了那名箭手,看样子,那人也是一名头目。 陈秋铭很遗憾,为何自己不是先天?要是先天,就可以利用《不死印法》生死二气相互转换来补充真气,根本不怕消耗,但现在自己体内还是内力而不是真气,消耗一点少一点,等自己内力消耗完,恐怕自己只能等死。 陈秋铭从地上捡起一把刀,《不死印法》持续运转。 捡刀是为了更快更省力的杀敌,尽管他不会任何刀法。运转《不死印法》是为了防止那名箭手突袭,尽管运转《不死印法》也会消耗他已经为数不多的内力。 陈秋铭看着第一名向自己挥刀砍过来的山贼,心里突然灵机一动,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他想起来太极拳的原理,以静制动,四两拨千斤。 这样,可以省力。 于是,在场的山贼突然发现场面变得诡异起来,陈秋铭的动作变得忽快忽慢,每次,都是等别人的招式用老,再顺势挥刀或者出脚,从不硬拼,但要么不出招,要么就是一击毙命。 山贼首领和那名箭手惊诧莫名的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武功? 箭手决定不再等了,抽出铁箭,搭弓瞄准,引弓待射,他在等待最好的时机。 突然他看见陈秋铭转身了,背对着他,于是果断松手,铁箭向着陈秋铭激射而去,但可惜,陈秋铭仿佛身后长着眼睛,一个旋转,就避让过去,还让他顺势一刀,干掉一名手下。 箭手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开着,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对于自己的箭术,箭手有足够的自信,但今天被陈秋铭击得粉碎。十只铁箭,三支搞定了那位“关中快剑”,剩下的七支,全部用在此人身上,却无一例外全部落空。 为何这么久,此人还能保持如此警觉? 这时候,身边的大当家开口了:“此人年纪轻轻,武功之高却是生平罕见,恐怕宗师,也不过如此吧?今天必须除去此人,否则,你我早晚难逃一死。” 箭手点点头,将弓折叠放入背囊,上前两步,抽出刀,严阵以待。 他没有等太久,半刻钟工夫,那些手下全部被他杀死。他有些心疼,这些人,跟着他和来霸以及大当家多年,全都悍不畏死,今天基本全死光了,早知道,这一趟,就不来了。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后悔,对手明显内力所剩无几,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 他估计得没错,陈秋铭内力真的快要见底了。 但还不等他休息片刻,那名箭手已经挥刀杀来,身手,还比一般的马贼要强得多,也快得多。 陈秋铭还想采取老办法,因为还有一人在等着自己。但那名箭手的刀法非常凌厉,自己这半桶水都不算的“太极刀法”瞬间就落到了下风。 陈秋铭果断弃刀,只用拳脚对敌,还不敢乱出招,因为他要节省内力。 好在陈秋铭《幻魔身法》练得高明,箭手刀法再快,砍不到人也是做无用功,他的刀也不可能永远那么快。 果然,五十招之后,箭手的刀法慢了下来,陈秋铭一边闪躲,一边静待时机。陈秋铭闪过一刀后,突然发动,一掌全力印在箭手的胸口,将箭手的胸腔都打得凹陷进去,飞出数丈。 箭手落地,眼睛睁大,眼见是活不成了。 大当家见状,面无表情地盯着陈秋铭,开始评估对手还有多少内力,只要陈秋铭身体略显不支,马上就会迎来一波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陈秋铭内力其实快枯竭了,他在犹豫。 他还有最后的绝招,那就是不死七幻。用《不死印法》的第三层奥义,将内力按照“太极图”的旋转的方向运转,随便用不死七幻的哪一招,威力都足以秒杀任何宗师以下的高手。 但这样一来,只有一击之力,打不中,陈秋铭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要是采取刚才和箭手一样的缠斗方式,内力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只要对手不急于求成,那他也危险了。 在场还活着的妇孺、孩童、伤员还有几十人,几十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陈秋铭这位战神一样的男人,今天能不能活下来,只能依靠他。 黄衣女子在关炯被射死的那一刻,已经心如死灰,但此刻,既燃起希望又紧张万分,她看得出来,陈秋铭内力应该严重匮乏了。 突然,陈秋铭脚下一个踉跄,似乎要摔倒,就连表情,都有些惊慌失措。狼盗大当家瞬间拔剑,腾空而起,一剑刺向陈秋铭的咽喉。 这套-动作一气呵成,快到了极致,论武功,大当家比来霸、箭手都要远远高出一筹。但诡异的是,大当家看到,陈秋铭笑了。 他为何笑了?此时,他如何笑得出来? 但就在大当家稍微愣神的那一瞬间,陈秋铭动了,以左脚为支点,向后一仰,然后诡异地旋转一个半圆,然后一掌击出,正中大当家的丹田部位,用的正是不死七幻中的第五招——以逸待劳。 “砰”的一声,大当家被击飞,又是“砰”的一声,陈秋铭落地。他已经脱力,丹田空空如也,又被反震之力直接震晕了过去。 场面突然紧张到了极点,又寂静到了极点,足足三息之内,没有任何人发出一丝声响,还是黄衣女子有些勇气,站起来,走到陈秋铭面前蹲下,一探,长舒一口气,陈秋铭气息平稳。 又走到大当家跟前,只见他面目狰狞,七窍流血,如同地府的恶鬼一般。黄衣女子鼓足勇气,一探,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这位岐王之女,心情从地狱到天堂来回转换,此刻终于绷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秋铭悠悠醒来,他忽然又笑了,笑得很灿烂! 这次拼命很划算,他终于突破了先天。 丹田之中没有一丝内力,而是周身布满了真气,略微一运功,全身暖洋洋的,舒畅无比更令他惊诧莫名的是,真气居然会自动按《太极图》运转的方向旋转。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问话:“啊!你醒了?” 陈秋铭睁眼一瞧,正是黄衣女子跪坐在一旁。陈秋铭点点头,又看了看四周,这是一架马车内部,外面明显天黑了。陈秋铭坐起来问道:“这是何处?” 黄衣女子答道:“此处离那山谷并不远,你杀死那贼首之后,我们将还没死透的贼人全部杀死,又将商队所有尸体草草掩埋,走出山谷没多久就天黑了,索性就在此处露宿。” 陈秋铭点点头,掀开马车帘子探头出去一看,果然天黑了,很多人正点燃篝火,吃着干粮,见陈秋铭从马车上下来,不是谁大喊了一声:“恩公醒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听见了,陈秋铭瞬间被围住,只剩一只胳膊的李统领带头向陈秋铭跪下,说道:“凭恩公的武功,早就能弃我们而去,却为了我们这一群素不相识之人,拼杀掉所有贼人。恩公大恩,请收吾等一拜。” 望着周围跪着的几十人,陈秋铭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忙说:“诸位快快请起!在下只是恰逢其会,又仗着武艺,看不惯那帮贼子穷凶极恶罢了,当不得诸位的大礼,诸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诸位起来以后,此时,又一人问道:“请问恩公高姓大名?” 陈秋铭答道:“在下陈秋铭,成都府人士,诸位都散了,各自休息去吧。” 过了好一会,诸人大部分都散去,黄衣女子给陈秋铭拿了些干粮和水,陈秋铭在一个火堆旁坐下,开始进食。 黄衣女子又让人拿出一堆东西,堆放在陈秋铭面前,说道:“这些都是从那些贼子身上取下来的,恩公看看,有没有需要之物。” 这堆东西,大部分都是刀剑或者金银玉器之类的财物,陈秋铭却一下子被一个乌黑色的东西吸引了,拿起来一摆弄,居然是一张弓?甚至还可以折叠?莫非,是当年寇仲、徐子凌或龙鹰当年用过的那种? 这把,应该是那名箭手所用之物,但那也不对啊,这种宝物,怎么会落到一个马贼手里? 陈秋铭想不明白,站起来一拉,好家伙,至少是五石以上强弓,一般人,连拉都未必能拉开。 李统领见状,又拎来一壶铁箭说道:“此弓,是从那名射铁箭之人身上搜到的,我等还找到这些铁箭,一共七支。” 陈秋铭想了想说道:“我不善刀剑,却会些骑射,这把弓和这些箭我要了,其余东西,你们也拿去分了吧。” 第十四章 张居翰 http://.biquxs.info/

五天后,凤翔城在望,陈秋铭与队伍告别,另转方向而去。 黄衣女子李芗看着策马远去的陈秋铭,暗暗叹了口气。这些天,他们这群人因为共生死患难,相互之间已经很熟稔,陈秋铭丝毫没有高手的架子,谈笑风生,甚至还出言调戏过自己的侍女。 李芗对陈秋铭告知了自己身份,并邀请陈秋铭去凤翔做客。她想要重重的酬谢陈秋铭,甚至还暗示可以以身相许,但陈秋铭却以去长安有要事为由,拒绝了。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人。 李芗尽管没听过陈秋铭的大名,但相信,这个名字,以后一定能响彻神州大地。 凤翔和长安并不远,陈秋铭辨明方向,全力赶路,仅仅两天不到,就到了著名的长安城。 陈秋铭望着有些荒凉的城门,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里,曾经是大唐最繁华的京城,也曾经是这个时代,全世界最大的城市,巅峰时期,人口足有百万之多,但现在,门可罗雀,仅有几名懒洋洋的士兵躺着阴暗处乘凉,至于路人,寥寥无几。 天复四年,也就是天佑元年(公元904年),朱温手下的大将张廷范,将长安城的皇宫和城内民舍大量焚毁,又将绝大部分人口迁往汴州,足足两年过去,长安城现在还没恢复什么元气。 长安现在还是属于岐王李茂贞管辖,由部下周向忠任长安刺史,但李芗告诉陈秋铭,现长安城内住户,不足一万。 陈秋铭手上有李芗的名帖,必要时,可以请周向忠出手相助,但不到万不得已,陈秋铭不想劳烦他人,在有心人眼里,张居翰这个名字,还是太敏感了。 陈秋铭策马入城,军士们眼睛都懒得抬,更谈不上询问。 找到一家客栈,陈秋铭先填饱肚子并住了下来,毕竟长安城这么大,找人之事急不来。陈秋铭一边吃饭一边思索,张居翰之前是太监,就算告老还乡回长安养老,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应该还是皇宫,毕竟那是他曾经生活过很久的地方。 难道自己要去皇宫守株待兔? 一连几天,陈秋铭在长安城内四处溜达,《不死印法》时刻运转,甚至连皇宫都去了两次,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这几天,陈秋铭乱七八糟的江湖消息偷听到不少,其中最骇人的一个消息跟自己的师傅薛洋有关,江湖传言,他已经迈入大宗师的境界。 就在上个月,薛洋在洛阳白马寺附近,独自宰杀北门师锦、郭宠、支中权、侯就四大宗师级护法,后又在杨楚庆、无垢、耶律中保这三大顶级宗师高手以及大批北门高手的围攻之下从容逃走,甚至还打伤了杨楚庆。 陈秋铭苦笑,师傅这性格,看似随意,其实睚眦必报,跟自己一分手,就立刻跑到洛阳,宰了当初追杀他的几人,陈秋铭当初还打算,等自己到了宗师级再帮他报仇呢! 不过,陈秋铭估计,师傅距离大宗师,应该还有点差距,之所以这次战力这么猛,应该是《不死印法》第二、三层奥义的功劳。 自己前不久还试过,那名马贼首领,武功应该在一流高手中都是顶级的存在,就算自己内力足够,正常打,都说不定多久才能拿下,却被自己用不死七幻一招就轰死了。 不死七幻,正是《不死印法》第三层奥义的具体应用,是集邪王石之轩一生武功修炼之大成的七个绝招。 第二层不担心真气消耗,第三层能打出翻倍甚至几倍的攻击,有此战力再正常不过了。另外,《邪王密卷》在师傅手里这么久,除掉不死七幻,其他方面也想必能让师傅受益匪浅。 陈秋铭见识和经验尚浅,暂时消化不了大多《邪王密卷》的武艺精髓,但他已经全部记下,慢慢消化呗。 眼下,陈秋铭唯一头疼的是怎么找到张居翰。长安城都转遍了,张居翰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去过了,还是没有,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 陈秋铭突然心中一动,张居翰是补天阁主,按圣门传统,补天阁都是些什么人?刺客。刺客一般什么时候出来活动?深夜。难道要大半夜出去找才能找到? 当夜,陈秋铭出现在皇宫的某处屋顶上,在一处院内,陈秋铭居然发现,十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在练剑,最令他震惊的是,这群人,剑法居然颇为高明。 突然,陈秋铭内心一惊,陡然横移半尺,反手一掌向后拍去,正好和袭来的掌气拼个正着,轰的一声,陈秋铭退了好几步。 “你是何人?” 陈秋铭看见来人相貌后大喜,躬身说道:“陈秋铭见过师伯。” 张居翰身材消瘦,皮肤白净,一双鹰目炯炯有神,盯着眼前这个武功高得有些不像话的年轻人,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何人门下?” 陈秋铭答道:“家师薛洋,师侄奉师命,给师伯送一样东西。” 张居翰闻言后,既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是他从未听过薛洋收了徒弟,还如此出色。不意外是刚才仅仅一招,但却能看出陈秋铭的武功路数,正是《幻魔身法》和《散手十三扑》,所以他才会停止继续攻击。 陈秋铭将记载《邪王密卷》的羊皮卷从身上掏出来,走过来恭恭敬敬递给张居翰,张居翰拿过来瞬间动容,失声道:“《邪王密卷》?” 陈秋铭点点头,说道:“师傅让我送给师伯的,正是此物。” 这玩意羊皮的,大夏天陈秋铭除了洗澡,连睡觉都藏在身上,实在是...哎,不堪回首。 张居翰很快恢复冷静,对着陈秋铭说道:“你跟我来。” 然后率先飞身下殿,陈秋铭展开身法,紧随其后。 七拐八拐,两人来到一处未被烧毁的宫殿,张居翰点燃油灯,指着一张椅子说:“坐。” 陈秋铭依言坐下,张居翰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拜薛洋为师多久了?” 陈秋铭老老实实将自己的来历,怎么认识薛洋,又怎么拜师以及之后一年多的情况挑重点讲了讲,张居翰更加惊奇了,又问道:“那老色鬼只教了你一年多你就成先天了?” 老色鬼?这是说师傅?看不出啊! 陈秋铭又将自己离开师傅后的情况简单说了说,最后说道:“师侄能这么快突破先天,实属侥幸。” 张居翰死死看着陈秋铭,宛如盯着一块稀世珍宝,突然说道:“秋铭,你拜我为师如何?” 陈秋铭吓一跳,有点不确定地问道:“师伯,我已是花间派传人,还能拜您为师?” 张居翰不屑道:“这有什么,当年邪王石之轩,不就身兼补天、花间两派传承么?谁规定的只能拜一个师傅?” 陈秋铭还是有些犹豫,问:“师伯,我师傅他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张居翰直接说道:“你师父让你来,恐怕就是让你拜师的,以弥补你在兵器上面的不足。你在此处留上数月,我传你补天阁的绝世剑法。”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不拜师说不过去,何况陈秋铭对于剑法,也有足够的兴趣,于是恭恭敬敬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薛洋曾评价,张居翰的《太一剑法》剑法,脱胎于补天阁的《影子剑法》和李阀秘传《凌云剑法》,既有《影子剑法》的快和隐的特点,又有关中千年剑法传承中的霸道和潇洒,独树一帜,单论技法,丝毫不在慈航剑斋孙妙菡和天山龙堡堡主龙飞这两位大宗师之下。 从这天起,陈秋铭干脆搬到皇宫,与张居翰在一起,随他一起练剑。跟着他们一块住的,还有那十几名练剑的少年。 当陈秋铭问及为何会突然收这么多徒弟,张居翰答:“我没有收他们为徒,这些人皆是我这一年来从乞丐和难民中找的苗子。朱温狗贼,当年深受皇恩,却将先帝和九位皇子先后杀害,这些人的父母至亲,也皆是因为朱温而死,所以,谁要是宰了朱温,谁才就有机会继承我的衣钵。” 补天阁,天生就是培养杀手的,陈秋铭不敢多作评价,而是认真跟着张居翰开始练剑。 张居翰和薛洋教徒弟根本就是两个风格,薛洋对于任何武功,通常只教一遍,然后然你自己去琢磨,见你实在想不明白,才会出言点醒。 而张居翰呢,也是先详细讲解一遍,然后让你自己去练习,但每天半夜,却亲自拎着剑和陈秋铭实战。 这可是真的实战,稍有不慎,就会被张居翰用剑身拍中,或者将衣服刺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洞,实在是苦不堪言,但陈秋铭的实战技巧和剑法,却也肉眼可见地在进步。 张居翰的实力,对于陈秋铭而言,那是碾压式的存在。尽管,陈秋铭也进入了先天,但宗师与宗师之间,实力上也是有天壤之别的,否则,薛洋怎能以一敌四还能将北门四位宗师给宰了,还能在大群高手的围攻下从容离去? 第十五章 东都洛阳 http://.biquxs.info/

当年武曌,将圣门两派六道的武功全部集齐,胖公公重建圣门的时候,其实只收了八个徒弟,每人只传承了一个派别的武功,当然,胖公公是阴癸派出身,对阴癸派的传人当然有所偏心,所以,之后的阴癸派一直很强大。 但后来,龙鹰携梦蝶来南诏,梦蝶又念在师傅侯希白和始祖石之轩的情分上,将《天一心法》、《幻魔身法》和《不死印法》的传承留给了补天阁和花间派。 所以,陈秋铭会的,张居翰也会,人家还比他多了几十年的功力和经验,张居翰唯一不会的,只有《不死印法》的第二、三种奥义,但陈秋铭不可能将不死七幻的绝招使在自己师傅身上,被吊打,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陈秋铭也不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张居翰尽管和薛洋实力相当,但他没悟透《不死印法》的第二重奥义,不懂得“借气”,不能持久作战,只要挺过了张居翰前面狂风暴雨般的百十来剑,张居翰的剑法自然就慢了下来,而这时候,陈秋铭反击的机会就到了。 而且陈秋铭的剑法,并不拘泥于张居翰所教的《太一剑法》,而是天马行空般地加入了很多自己的理解,甚至,还加入了一些不死七幻的元素,威力变得更加的惊人,甚至,有时候还能将张居翰的衣服给刺破。 两个月后的某天深夜,陈秋铭刚想趁张居翰真气不足的时候反击,张居翰却突然说道:“不打了,你去睡吧,另外,明天你可以走了,我再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 陈秋铭却不肯就此离去,而是说道:“师傅你看。” 说完使出了不死七幻中的第一招——以虚还实,陈秋铭只用了两层真气,却将院内一棵水桶般的大树打得从中间断裂成好几节。 巨大的声响将隔壁院子的那帮练剑的少年都吸引了过来,张居翰将人驱赶以后,不可置信地对陈秋铭问道:“不死七幻?” 张居翰当然认识,自从得了《邪王密卷》,他几乎天天研究,其他武功都能理解,但就是赫赫有名的不死七幻,他一直不得其法。 陈秋铭点点头,说:“师傅,我有办法让您快速练成《不死印法》的第二重和第三种奥义,不死七幻,其实就是第三种奥义,您想学么?” 张居翰犹豫了。 想肯定是想,最近他快被不死七幻搞得魔怔了。但要是直接说想,老脸有点挂不住,要是说不想,又实在好奇得要命。 陈秋铭没有让张居翰难受得太久,说道:“这几日,我明白薛洋师傅为什么派我还找您了,除了让我还找你学剑,恐怕还有让我将《不死印法》第二、三层奥义借我之口,传授给您的意思。” 张居翰此时也知道了前不久薛洋的辉煌战绩,闻言叹口气道:“我和薛洋,斗了大半辈子,上次争夺《邪王密卷》输他半招,这次,更是远远落后与他,我要是跟你学了后两层奥义,之后见了他,还不知道他会有多得意呢。” 陈秋铭劝道:“师傅,按圣门渊源,花间和补天,本是一家人,更何况,就连薛洋师傅领悟第三层奥义,也是因为我绘的一副‘太极图’,所以,师傅不必介怀,有时候,领悟武学,机缘也很重要,我敢肯定,您只差临门一脚。” 张居翰诧异,他当然知道陈秋铭悟性惊人,但没想到连薛洋领悟第三层都是受了陈秋铭的启发,于是顿时心里好受多了,忙问道:“秋铭,那你说,我这临门一脚,差在哪里。” 陈秋铭一笑,说道:“师傅,您跟我来。” 到了屋内,陈秋铭给张居翰画了一幅“太极图”,然后往墙上一挂,果然,张居翰也瞬间定住了。 足足一天一夜,张居翰出关,脸上已满是笑容,一出门,就打出了不死七幻第一式以虚还实,还有只用了半层功力,但也将铺着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打出一个半米多深的大坑。 陈秋铭笑着恭喜道:“恭喜师傅,那幅太极图,您记下后就毁去吧。” 张居翰点点头,说道:“你这幅太极图,仿佛蕴含人间致理,让人看了欲罢不能啊。今后非我们两门真传弟子,绝不可轻易示人。” 张居翰又问:“要走了?” 陈秋铭点点头,说:“除了给您送《邪王密卷》,薛洋师傅,还跟弟子交代了两件事,另外,弟子听说慈航剑斋的传人端木汐汐,中秋节会现身洛阳,弟子好奇,想去看看这一代慈航剑斋,培养的是何等人物。” 张居翰却警告道:“慈航剑斋的女人,个个非同一般,当年薛洋自命不凡,但还不是被孙妙菡所伤?自古情关难过,有多少英雄豪杰,栽在这上面,你还需谨慎才是。” 陈秋铭点头称是。 张居翰不再多言,而是将随身宝剑接下递给陈秋铭道:“此剑,是当年龙鹰在于阗国,利用天外之石,练就的三把宝剑中的一把,名曰‘乐衣’。当年的三把天剑,现如今,‘彩虹’剑在龙飞手里,玉芷剑在于阗国王室,这吧‘乐衣’剑,是我从南诏偶然得来的,跟着我身边二十余年,今日,就送给你吧。” 陈秋铭上辈子看过《日月当空》,当然知道这把剑的珍贵程度,怎么敢受,连忙说道:“师傅,此剑太过珍贵,还是您自己留着用吧。” 张居翰笑道:“凭我的剑法,拿着一把普通的宝剑和拿着天剑有何区别?倒是你,功力尚浅,拿着此剑或许有想不到的作用。再说,凭你的剑法,也不会将此剑埋没,拿着,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陈秋铭感激地看了张居翰一眼,躬身接过,拔出来一看,只见此剑洁白如玉,剑尖薄如纸片,锋利无比,剑身前端,正是“乐衣”两个隶书字,陈秋铭一时兴起,舞动‘乐衣’,施展《太一剑法》,只见‘乐衣’在陈秋铭的手中,如同电闪雷鸣般迅捷,剑光夺目、骇人异常! 陈秋铭拜别张居翰,还专门去和那群少年告了别,背上“乐衣”剑,带上折叠弓,跨上马儿,一路向东。 此时已经是八月初三,想要在中秋节赶往洛阳,时间倒是足够,但还需赶路为主。可惜事与愿违,陈秋铭鲜衣怒马,又是独自一人,正是劫匪们拦路打劫的最佳对象。 短短三、四天,陈秋铭就路遇十几波劫匪,大多都是面黄肌瘦,手无缚鸡之力的饥民。最让陈秋铭震撼的,是卖儿卖女和人吃人。 连年的兵祸和天灾,使得原本富足的关中地区,成了鱼烂鸟散、饿殍遍地、炊烟断绝的人间炼狱,卖儿卖女都是好的,实在饿得受不了,只能吃树叶啃树皮,这些都吃光了,只能吃老少妇孺。 至于岐王李茂贞?他自己都缺粮,还会管普通民众的死活? 一开始,陈秋铭还耐心地询问一番,还问出到处都是荒地,为何没人种这种幼稚至极的问题。 能吃的早吃光了,更何况是种子?就算有种子,没有秩序,只怕还是麦苗就会被人吃光。所以到后面,陈秋铭连问都不问,碰到类似情况,扔下点银子,快速通过。 至于银子能不能救他们一命,陈秋铭管不了这么多,只求心安罢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以前在成都府,陈秋铭还逍遥自在,丝毫感觉不出身处乱世,但是此躺北行,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五天以后,陈秋铭进入到河南道境内,这种情况才逐渐好转,中原地区虽然也连年战乱,但自从被朱温占据之后,还是稳定了很多年,最少,这里有官府、有秩序。 于是陈秋铭开始加速,终于在八月十一那天,赶到了东都洛阳。 进城以后,陈秋铭仿佛又回到了人间。这里人声鼎沸,人来人往,街道干净,井然有序,看到这一幕,尽管陈秋铭对朱温没有丝毫好感,但至少认为,他的治理能力要比岐王李茂贞,要高明不少。 陈秋铭找了一家钱庄,兑换了百两银子,然后找了家客栈,痛痛快快地吃了顿饭,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之后倒床便睡,这一路,他有点累了。 主要是心累。 傍晚时分,陈秋铭自动醒来。 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陈秋铭拎着剑走出客栈。 华灯初上,却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灯笼,将街道照耀得宛如白昼,就算是晚上,街上的行人,也不见少多少。 陈秋铭随意地走走看看,感受着这个“国际”大都市的繁华,《不死印法》自行运转,聆听着官话夹杂着各式方言的嘈杂,对比关中的惨状,恍然如梦! 这里的人大多衣着光鲜,脸上也偶尔会出现笑容。关中道和河南道,两边都是真实的世界,同属大唐,却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朱温是好人吗?显然不是,但至少,能够让统治之下的地域相对稳定,难怪北门会将重注下到他的身上,难怪,就连慈航剑斋的传人端木汐汐,一出江湖,首先来的地方,也是洛阳。 稳定的秩序,对于乱世来说,尤为珍贵! 第十六章 龙四 http://.biquxs.info/

不知不觉中,陈秋铭来到了沃马桥,此处是整个洛阳最繁华的地段之一,不要说普通人,连带着刀剑的武林人士,也多了不少。 两个多月前,师傅薛洋就是从白马寺开始,一直追到此处,将北门四名宗师级高手杀掉,又在层层包围中从容离去,北门在江湖的声望,瞬间一落千丈。 陈秋铭走进桥边的董家酒楼,这家店,从唐初一直开到现在,二百多年过去,依然是董家后人在经营,也是诸多武林人士最爱好的去处,坐在楼上的窗前,能清晰地看见桥上人来人往以及洛河两岸的诸多风景。 陈秋铭来到三楼,要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四菜一汤,再点了一瓶“醉仙酿”,此酒,早就被贾欢和唐倩卖到了全国各地。 陈秋铭一边自酌自饮,一边暗自“偷听”楼内的诸多江湖信息。众人讨论最多的,还是“谪仙”端木汐汐即将现身江湖的消息,几天后的中秋,端木汐汐现身洛阳,最后可能去的几个地方,莫过于魏王王府、董家酒店以及郊外的静念禅院。 另外,还有个事,那就是朱温为“采花大盗”开出百两黄金的赏金。此獠自从一年前开始作案以来,先后在扬州、苏州、杭州、汴州等地多次作案,一个月前,甚至还跑到洛阳来了,一个月内,连续作案三起。 此獠每次奸-淫完毕都不留活口,还要在墙上留下“花间大盗”薛洋到此一游几个大字,但现在已经没人相信是薛洋所为。先不说薛洋会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就说那几个字跟鬼画符似的,也让人无法相信。 谁不知道薛洋书画双绝? 更何况,两个月的大场大战之后,现在很多人都在传言,薛洋就是新晋升的大宗师,否则绝没有如此战力。 大宗师会是采花大盗?开什么玩笑? 陈秋铭对此感兴趣当然不是为了赏金,而是为了完成薛洋交代的任务,陈秋铭本打算在洛阳待几天就前往扬州去找那个敢冒用师傅名讳的采花大盗,但没想打他居然跑到洛阳来了,最近一桩惨案,就发生在几天前。 有人在分析,此獠喜欢对年轻貌美且身具武功的女子下手,尤其喜欢对官宦家庭的女子下手,只要针对这个规律去重点蹲守,未必抓不住。 还有人相约一起抓贼,毕竟百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还能出名,每天半夜在洛阳城内各个高点布控,见独自一人行踪诡异地就拿下盘问。 陈秋铭差点笑出声,别到时候抓出很多“采花贼”,那就搞笑了。 谁也没见过此獠,除非抓住现场,否则没有证据怎么去领赏? 陈秋铭正听得起劲,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兄台,能否拼个座?” 陈秋铭抬头一看,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异于中原人士,有些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拎着把黑不溜秋的刀,双手抱拳,正站在自己面前。 陈秋铭内心一凛,尽管自己有些走神,此人居然能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绝对是个高手,要知道,哪怕有人远远看自己一眼,自己也能心声感应。 不过看他的容貌,难以心生恶感,环视四周,周围果然满座了,陈秋铭还是爽快地说道:“兄台请坐,小二,添一副碗筷,再上一壶‘醉仙酿’。” 这人爽朗地说了一句:“多谢兄台!”就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一点也不见外,反而熟络的套近乎:“在下龙四,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陈秋铭见他不像中原人士,却能说出一口字正腔圆的官话,有些好奇地回道:“在下陈秋铭,成都府人士,龙兄,我看你不像中原人,为何中原官话说这么好?” 龙四笑道:“这有什么,我虽是龟兹国人,但父母从小就教我中原官话,在撇国国内,说中原官话的也不在少数。” 陈秋铭内心一动,西域,姓龙,又武功高强,莫不是龙家的后人?但陈秋铭没有去深究,反而好奇地询问龙四关于西域的社会现状,风土人情。 龙四也是个话多之人,一边喝酒一边源源不断地跟陈秋铭聊天,聊着聊着,陈秋铭就发现,此人有些“粗俗”。 只见龙四接着说道:“我滴娘!中原果然是中原,居然有如此美酒,还有如此诸多美味佳肴,早知如此,老子早就来了,总好过被老爹撵得到处跑。” 陈秋铭倒是不反感,问道:“不知龙兄此次前来中原所谓何事?” 龙四喝了一口酒,说道:“不瞒陈兄,我是在西域待不下去,被人一路追杀,无奈只好来中原,还差点就死在路上,大沙漠,实在是可怕。” 说完,龙四还浮现一副惊惧的面容,可见所言非虚。 陈秋铭立马又觉得此人估计跟龙家关系不大,以龙家的威名,西域谁敢追杀龙家子弟?不过管他是谁,难得有人和自己一样,喜欢说大白话,酒逢知己千杯少,先喝酒再说。 陈秋铭又开口叫了两瓶酒,龙四有些担心又不好意思地说道:“陈兄,我先说好,我可是囊中羞涩,身上只有五十两银子,还是典当随身玉佩得来,到时候你我付不起账,在下只能将刀抵押了,那在下可就一辈子回不了西域了。” 陈秋铭对于龙四的直爽颇为欣赏,哈哈一笑道:“你尽管喝,我身上银钱足够,绝不会让你典当宝刀的。” 龙四这才放心,又和陈秋铭继续喝酒吹牛,两人一直喝到子时,才感觉差不多了。 一算账,居然要一百五十两银子,龙四倒吸一口凉气,说:“我滴娘,这么贵?” 陈秋铭却毫无意外,光醉仙酿就十五两银子一瓶,两人一共喝了七瓶,还不说又吃了这么多菜,陈秋铭对小二问道:“收银票么?兴隆钱庄的。” 小二笑道:“收,五大钱庄的银票撇店都收。” 陈秋铭掏出一叠银票,先掏出一百五十两付账,又拿出一张五百的银票递给龙四说道:“龙兄,你我投缘,这点银子,赠送与你,应该够你花销一阵子,大一点的钱庄都能兑换。” 龙四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银票,又仔细看了看陈秋铭道:“陈兄,你缺护卫么?我给你当护卫如何?” 陈秋铭笑道:“我不缺护卫,我只缺兄弟,你我兄弟,不必计较,将来小弟用得着兄弟的时候,也不会客气的。” 陈秋铭的豪气感染了龙四,龙四哈哈一笑收下银票,说:“好一句兄弟!难怪父亲常说,中原也不缺豪爽之辈,陈秋铭,龙四记住了。” 和龙四告别之后,陈秋铭有些踉跄地回到客栈,这龙四,酒量居然不在他之下。今日两人本是萍水相逢,却颇为投缘,陈秋铭又不缺钱,于是随意赠与龙四一些,并不是为了什么回报。 陈秋铭喜欢率性而为。 但龙四却很是感动,他的盘缠不慎遗失,一路上,几乎靠打猎为生,后面遇到一群不开眼的马贼,才抢到一些银子,但到了洛阳,却花得差不多了。 典当玉佩换来点银子,本想大吃大喝一顿,还好遇到陈秋铭,否则说不好五十两还不够付一顿饭钱。他深深记住了陈秋铭的相貌,隐隐感觉到,他和陈秋铭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傍晚,陈秋铭又来到董家酒楼,一边继续打探消息,一边分析那名采花大盗的信息。 此人绝对狡猾,又武功高强,否则不会在这么多人的追捕之下,还没露出半点蛛丝马迹。再说谁也没见过他的相貌,说不定此人正和自己一样,光明正大地偷听着各种信息。 想到此处,陈秋铭心中一动,将《不死印法》运行到极致,仔细地感受着酒楼每个人的表情,但没多久就放弃了。 虽然有些人“不同寻常”,但还是那句话,没证据,除非,你能当场抓出他正在采花或者行凶,否则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采花贼? 陈秋铭还听到一个令他更啼笑皆非的信息,以朱温之子朱友璋、之女朱婉为首的洛阳权贵子弟,组成了一个声势浩大的“缉贼联盟”,听说成员多达数百人,只是他们如此“轰轰烈烈”,采花贼敢出来才怪,恐怕还会连累自己的抓贼计划。 陈秋铭有点头疼,不知如何是好。 哎,还是晚上出来碰碰运气吧。 当晚子时,陈秋铭拎着剑从窗户飞身出来,在屋顶上,沿着北行街一路飞速向南,南区是权贵聚集地,是采花贼最有可能出没的地方。 但是悄悄抵达之后,陈秋铭藏在一处屋檐下发现,大晚上在屋顶上飞来飞去的大有人在,还有不少跟他一样都是独行,甚至,陈秋铭还看到一场闹剧。 有一人穿着一身夜行衣,在房顶被人团团围住,此人连声高呼:“在下不是采花贼,我是出来抓贼的。” 为首之人说:“管你是何人,先带回去审一审再说,看你如此打扮,分明不像好人。” 陈秋铭躲在暗处叹口气,撤吧,别一会被人当成采花贼了。 第十七章 暗中尾随 http://.biquxs.info/

翌日,陈秋铭听到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就在昨晚,中书侍郎郭子善之女郭慧,被人采花贼害死在闺房,讽刺的是,郭慧还是“缉贼联盟”的成员,半夜才和众人分手,回家睡觉。 为何确定是采花贼所为?因为墙上那几个字和别处一模一样。 朱温怒了,开出的赏金从百两黄金一下子涨到了五百两。 陈秋铭又惊又悔。 惊是没想到采花贼居然如此大胆,不但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暂避风头,反而敢出来顶风作案。悔的是,早知道昨晚就跟着那帮权贵子弟,一定能有所收获,因为,采花贼很有可能也是尾随郭慧回的郭府。 陈秋铭决定,今晚早点出去,就埋伏在南区,因为陈秋铭隐隐感觉,那采花贼,有和那帮权贵子弟对着干的意图。 但可惜的是,一连两个夜晚,陈秋铭没任何收获,那采花贼,也没有再出来为祸。 八月十五,陈秋铭想起今日就是端木汐汐来洛阳的日子,陈秋铭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那采花贼,会不会打端木汐汐的主意? 陈秋铭立即否定,慈航剑斋培养的传人,能放出来行走天下,最少都是顶级宗师修为,除非那采花贼疯了,才敢打她的主意。 但转念一想,能干出这样疯狂的事来,那采花贼本就是个疯子,未必不敢,反正也没什么头绪,试试又何妨? 打定主意,陈秋铭早早地就来到董家酒楼喝茶,虽然不知道端木汐汐会在何处出现,但董家酒楼是全洛阳城信息交换最快的地方,就算她不来董家酒楼,想必也能打探到消息。 今日的董家酒楼,人特别多,店里专门加了不上座位,但还是远远不够,还好陈秋铭来得早,才在三楼勉强占得一个靠窗的位置。 酒楼的中间,是一个天井,不下雨的时候,会偶尔有人在那表演,但今天,却有人在天井中央摆上了桌椅,且只有一人坐着喝茶,三层楼天井周围围满了手持武器的高手,似乎全是护卫。 很快,陈秋铭就知道了,此人居然是魏王朱温。 朱温长得肥头大耳,白白净净,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是某个富家员外。他身着一身紫色的蟒袍,头戴一顶紫金冠,悠闲地喝着茶,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难道是等端木汐汐? 陈秋铭一边暗自揣测,一边继续不动声色地运功观察着整栋楼里面各人的神色,他有种感觉,那采花贼,也许就在这栋楼内的某个角落。 另外,朱温今天的行事也处处透露着诡异。 他怎么知道端木汐汐会来董家酒楼?如果是约好的,那么,朱温就是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造势,甚至端木汐汐,都是他请过来的演员。 如果不是约好,那更诡异,他怎么能确定端木汐汐一定会来?万一不来,岂不是让人笑话? 是了,端木汐汐一定会来,如果不来,将会是失信于整个江湖,那对慈航剑斋的威信,必然是个打击。 甚至于,他这么早现身董家酒店,就是逼端木汐汐现身见他。 不过,具体是哪种可能,陈秋铭现在也是信息太少,有点雾里看花、不好判断,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今天一定有好戏看。 陈秋铭耐心地喝着茶,耐心地暗自观察着每一个人,时间一晃就到了午时,陈秋铭刚想点餐,却“看”到董家酒楼又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魁梧之人,正是龙四。 陈秋铭笑了,凝气传音道:“龙兄上来一叙。” 龙四闻言也面露喜色,开始向楼上走去。 见到龙四到了,陈秋铭笑着起身道:“刚想喝点酒,龙兄就来了,快快请坐。” 龙四先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银票递给陈秋铭道:“陈兄,今天让我请客,前日,兄弟我刚刚发了一笔小财,这五百两,如数奉还。” 陈秋铭接过银票,略一犹豫还是收下了,也不问他在哪发的财,随意笑道:“好,就依龙兄。” 龙四闻言颇为欣喜,一边招呼小二点餐上酒,一边问道:“陈兄是否也是来看你们中原第一美人的?我本昨日欲离开洛阳,却听说此事,故意又留上两天,没想到还能遇见陈兄,看来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陈秋铭感觉好笑,所谓中原第一美人,恐怕指的是端木汐汐吧?陈秋铭问道:“龙兄,不知你们西域第一美人是谁?” 龙四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是撇国国师之女,名字叫万埃媞,但陈兄今后有机会去西域,最好是不要招惹她,我就是被她追杀得走投无路,才不得以跑到中原来的。” 陈秋铭哈哈大笑,龙四很不服气地说道:“不要小看她,除了武功高强,她还诡计多端,最关键我还不敢伤她,除了跑路,我还能怎样?” 陈秋铭继续笑,然后怂恿道:“我并不是笑话龙兄,而是觉得龙兄是个性情中人,一会见着了我们中原第一美女,你可以大胆上前示爱,保证没人追杀你。” 龙四却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也越麻烦,这种女人,只能远远欣赏,不可近距离接触。在我们西域,每年为了万埃媞决斗的年轻人不知道多少,甚至因决斗付出生命的也不在少数,但从没有人能够让她多看一眼。” “挑选女人,一定不能找那种太美丽的,因为那种人,往往孤芳自赏。而是要挑那对你主动示爱、热情如火的,那样的女人,才会为你展现全部的激情。” 陈秋铭暂时忘却了捉拿采花贼,开始和龙四一边喝酒一边讨论女人,两人聊得眉飞色舞,且越聊越投机,完全忘记了本来目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过去两个时辰,陈秋铭和龙四这顿酒还在喝,坐在天井中央的朱温,似乎也没有任何不耐烦,悠闲地喝着茶,稳坐钓鱼台。 突然,不知谁惊呼一声:“我的天,快看!” 陈秋铭和龙四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外看,只见洛河河面上,一只竹筏顺水而下,一名宛如画中走出的女子,一袭白衣,左手持剑,翘立在竹筏上。 陈秋铭和龙四都是目力极好之人,定睛一看,只见来人身材高挑,一对清澈明亮的美眸镶嵌在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弯弯的眉毛,精致的鼻梁、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冰肌玉骨、浑然天成! 最令人怦然心动的,是她风华绝代的气质,一头乌黑的秀发随风舞动、衣袂飘飘,貌似仙子误入凡尘。 侥是陈秋铭这种见惯了后世各式各样美女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此女之美,世所罕见。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太漂亮的女人要不得的龙四也忍不住赞道:“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美女乘坐的竹筏已经过了沃马桥下,却不见她有丝毫举动,依然顺流而下,似乎大名鼎鼎的沃马桥和董家酒楼,也没有让她停留片刻的资格。 那江湖传言,她八月十五要现身洛阳,就是让人在河边如此惊鸿一瞥? 陈秋铭笑了,如此做法,属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倒无所谓,坐在天井等了半天的朱温听完属下禀报,再也装不了淡定了,站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怒道:“慈航剑斋!哼!很好!哈哈!很好!” 然后一甩袖口,气呼呼的背手离去。 随着他的离去,酒楼的人似乎一下子减少了一半,声音也陡然嘈杂了起来,在陈秋铭的暗中观察中,除了魏王朱温的护卫和随从,还有一些人也紧随其后离去。 陈秋铭心中一动,拿起剑站起来对龙四拱手道:“龙兄,在下尚有要事,你我就此别过可好?” 龙四见状,问道:“陈兄,可要帮忙?” 陈秋铭略一犹豫,还是同意了,毕竟龙四武功颇高,说道:“也好,我们先结账,然后边走边聊。” 两人结完账出了董家酒楼,当龙四听说是去抓采花贼,还有500两黄金的赏金,立即也来了兴趣,按照陈秋铭的设想,两人沿着河岸远远吊在端木汐汐的后面,而且两人发现,暗处吊在端木汐汐后面的人,还有不少。 端木汐汐脚下木筏的速度并不快,却也不算太慢,不多久功夫,竹筏就出了城。出城没多久,端木汐汐弃筏上岸,然后展开轻功,速度一下子就提起来了,看方向,像是要前往静念禅院。 陈秋铭将《不死印法》运行到极致,远远地跟着,生怕惊到暗处的采花贼,在他们前面,还有四五个人跟在端木汐汐后面,不出意外的话,采花贼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端木汐汐行到一处山坡处,突然停下了脚步,反而飞身上了一棵参天大树,站在树梢上,端木汐汐持剑张口言道:“出来吧!再不出来,请恕小女子不奉陪了。” 第十八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http://.biquxs.info/

端木汐汐前方的树林里,突然窜出来大量高手,一个个飞身上树,瞬间对端木汐汐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陈秋铭感知中的四五个人中,也有好几个突然加速,加入到对端木汐汐的包围圈中。 陈秋铭和龙四惊讶地对视一眼,龙四传音道:“陈兄,要不要去帮忙?” 陈秋铭传音回道:“别急,慈航剑斋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我藏好,静观其变。” 这时候,场面上有人开口了:“在下杨楚庆,见多端木姑娘。在下如此唐突,还请姑娘见谅,无奈魏王有令,今晚一定要见到端木姑娘,生死勿论。” 端木汐汐开口了,声音很动听:“几个月前,魏王就四处散布消息,言我中秋节会现身洛阳,呵,说来好笑,这消息连我本人,居然都是从别处听说的。我本世外之人,从小跟随师傅在山中修行,无意理会世间纷扰,你们魏王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这时候,又一个略带不屑声音出现了:“呵呵,汐汐妹妹说得真好听,但江湖谁不知道吴王杨行密是你们佛门扶持起来的?只是很可惜,经营多年,却便宜了阴癸派的妖女。再说,要是世外之人,你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呢?只有那些不明真相的傻子,才会受你们慈航剑斋的蛊惑吧?” 端木汐汐讶然问道:“请问姐姐芳名?”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答道:“小女子无垢,无名小辈而已,汐汐妹妹,请吧。” 端木汐汐接着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玉女宗无垢门主、北门军师,魏王的意思,汐汐很明白,但请无垢姐姐转告魏王,请见谅,汐汐无意插手江湖、更无意插手朝堂之事,魏王的要求,请恕汐汐无法满足。” 无垢问道:“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慈航剑斋的意思?” 端木汐汐回答道:“当然是汐汐个人的意思。出山之前,师傅告诉汐汐,出世入世,皆是修行,万事顺其自然,莫要强求,这句话也请姐姐转告魏王。” 杨楚庆又开口道:“汐汐姑娘恐怕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不是你愿意与否的问题,而是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魏王的命令可是生死勿论,时间不早了,汐汐姑娘,得罪了。” 说完,杨楚庆迅速拔出腰间宝剑,顷刻间,就要向端木汐汐刺去。 暗处的陈秋铭很是诧异,朱温和北门那帮人疯了么?端木汐汐的背后可是大宗师孙妙菡,慈航剑斋也是以佛、道为首的整个江湖正派人士的精神寄托,要是真杀了端木汐汐,朱温和北门的人恐怕连睡觉都会不安稳。 但转念一想,北门也有大宗师萧敌鲁,朱温如今更是大权在握,他连整个大唐皇室都敢屠戮一空,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 就在北门之人即将动手的刹那,突然更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佛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阿弥陀佛,杨施主,我佛门向来与世无争,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现场又出现四位高僧,杨楚庆一看威胁道:“原来是静念禅院慧能、慧广、慧远、慧通四位大师,你们可想好了,静念禅院可就在洛阳城郊,你们要是敢插手,明日我就禀报魏王,发兵踏平你们的破院子。” 陈秋铭闻言差点笑了,这北门之人被师傅收拾了一顿,还是这么霸道,都要抓人家的人,还不让人家还手,这是何道理? 刚才说话之人正是慧能,这时他又开口说道:“我佛门与人为善,但并不代佛门没有降魔伏虎的手段,杨施主,你们现在退去还来得及。” 就在说话间,场上的实力又发生了变化,许多身着灰袍的僧人持棍出现在场内,居然有一百零八位之多,而且个个都有一流高手的实力。 躲在暗处的陈秋铭有点幸灾乐祸了,这一下,实力完全调转了过来,论宗师,佛门这一边有五个,北门这边只有三个,论人手,佛门这边也人数占优,看来端木汐汐今天现身是故意的,佛门早就有备而来。 本来这场架可能打不起来,虽然佛门实力占优,但应该不会主动攻击,北门之人也应该会说两句场面话后就此退去,结果没想到,接下来的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北门的另一位宗师叫耶律宗宝,是个契丹人,也是大宗师肖敌鲁的徒弟。这人从契丹来中原不久,中原话还听不太懂,但这人在契丹嚣张惯了,除了师傅和契丹大汗耶律阿保机,其他人从不放在眼里。 见双方啰里啰嗦一大堆,早就不耐烦了,挺枪便向最中间的端木汐汐刺去,一出手就是肖敌鲁的看家本领《烈焰滔天》和《燎原枪法》。 端木汐汐反应当然快,抽出色空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圆,直接将耶律宗宝的枪势圈了起来,剑气和枪气在空中相遇,只听“轰”的一声,双方各退一步,居然是平分秋色的局面。 他们这一开打,其他人立马跟着动手了,慧能、慧广、慧远、慧通直接飞身加入战局,更外面的僧人,竟然布下了佛门大名鼎鼎的大罗汉阵,挥动混子向敌人打去。 场面刹那间就乱了起来,实力上佛门占优,但无论是杨楚庆还是无垢还是耶律宗宝,都是出类拔萃的宗师高手,属下之人也是北门和朱温手下的精锐,所以尽管落于下风,但不是没有招架之力,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 但僵局很快就被打破了,首先是端木汐汐发飙了,直接晋升到剑心通明的境界,彼岸剑诀一式快过一式,耶律宗宝的枪法已经乱得没了章法,一枪扎空,被端木汐汐反手一剑的剑气击中,在空中倒退吐血,跌落树下。 另外的杨楚庆和无垢都是各自被两位高僧围攻,本来就有点坚持不住,又看见耶律宗宝受伤,急切之下更是难以招架,分别被慧能和慧远的掌法击中,跌落树下。 至于他们的手下,同样伤亡惨重,还要拼命护着几位受伤的宗师,眼看就要全军覆没的时候,慧能大喊一声:“住手!” 在场的人闻言,都慢慢停手了,慧能看了一眼端木汐汐,然后继续说道:“杨施主,请回去转告魏王,佛门无意与他为敌,但他想让整个佛门屈服,恐怕也是痴心妄想。今日放你们一条生路,希望你们早日放下屠刀,一心向善。” 杨楚庆和无垢对视一眼,默默扶起耶律宗宝,连一句场面话都没说,直接带人撤离了。 陈秋铭心中一动,要是自己追上去,北门的几个宗师不说三个全留下,至少留下两个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自己师门和他们仇怨颇深,早晚自己也要跟他们敌对,如果龙四能够帮忙,全部留下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但现在在陈秋铭的感知下,还有一人躲在暗处一动不动,十有八九就是那名采花贼,要是自己去追北门之人,那这个人很有可能会丢掉,以他的狡猾厉害程度,下次再想找到可就难上加难了。 犹豫了一下,陈秋铭还是决定先放过北门之人,毕竟他们都在明处,想对付早晚都能对付,但是采花贼,今天必须死。 就在陈秋铭犹豫的片刻工夫,端木汐汐简单救治伤员准备撤离之时,场面又起变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夜的黄雀,可不止一只。 一个动人心弦的女声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汐汐姐姐,来了何必着急走呢?奴家对姐姐,可是朝思暮想啊。” 端木汐汐看着来人讶然道:“珞小小?” 在陈秋铭的感知中,珞小小样貌丝毫不输于端木汐汐,同样是倾国倾城,但气质上,少了些仙气,多了股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韵味,最令陈秋铭惊讶的是,她居然光着脚。一瞬间,就让陈秋铭想起了黄易大师《大唐双龙传》里的妖女婠婠。 只见她嘻嘻一笑,说:“看来姐姐也对小小也是惦记了许久,否则怎会一眼就认出人家?今晚,就让妹妹好好跟姐姐亲近亲近。” 随着珞小小出场的,还有不少人,光宗师级高手,除了珞小小,还有四位,其中阴癸派成名已久的高手左风和左雨两兄弟赫然在场,其余一流高手也有百十号人。 要是之前佛门没与北门动手,那实力几乎是旗鼓相当,但动手之后,端木汐汐他们全都真气消耗巨大,一百零八名僧人,也颇有损伤,形势立马是珞小小一方占优。 但慧能毫不惧,说:“珞小小,你们阴癸派暗害吴王之事,佛门还没跟你们算账,你们今天居然敢主动找上门来?来容易,想走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阴癸派和佛门的恩怨,几乎可以追溯几百年,双方可以说是有你无我、不共戴天的死敌,更何况,今天明显是珞小小专门带人前来找麻烦的,所以,双方没有太多废话,瞬间开打。 第十九章 大明尊教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和龙四悄悄地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彼此的惊讶。 龙四传音道:“你们中原的美女,跟我们西域的一样可怕。” 陈秋铭暗自苦笑一声,继续关注着场上的形势,珞小小舞动着一对天魔双斩,敌对端木汐汐的色空剑,这两人,真是棋逢对手。 端木汐汐将《慈航剑典》练到最高的剑心通明的境界,珞小小,同样也将《天魔诀》,练到了最高的十八层,这是继婠婠和武曌之后,阴癸派又一个将《天魔决》练到十八层的人,所以实力上,两人基本上算是差不多,要分出胜负,打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行。 其余宗师方面,左氏兄弟和慧能、慧广拼得旗鼓相当,但另外两位宗师就有点敌不过慧远和慧通了,陈秋铭认出来了,这两人,有点像是圣门圣极宗和灭情道的高手周川和肖成智,没想到,都被阴癸派网罗了。 至于手下之人,那就是明显阴癸派一方占优势,因为他们人多。 陈秋铭一点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尽管他也是圣门中人。不是说他师傅和阴癸派有什么仇怨,也不是陈秋铭对阴癸派缺乏好感,而是陈秋铭不愿意掺和到阴癸派和慈航剑斋的纷争中去。 他想做的,就是尽快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然后从此自由自在地活着,想干嘛,就干嘛再说,像他这样的无名小卒,掺和进去,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看得津津有味,这场打斗,就算是中原也不常见,特别是端木汐汐和洛小小之间,那真是精彩纷呈,偏偏两人又都是绝世美女,这场面,花钱买票都难得一见。 何况,现在还是免费的。 这场打斗持续接近半个时辰的时候,惨烈程度终于加剧了。 持棍的僧人几乎死伤殆尽,能站在的一只手都数得清,阴癸派这边,至少还有三四十人。眼看手下僧人就要被屠杀殆尽,慧远大吼一声,拼着挨上一掌,然后全力一拳击中周川的心窝,周川惨叫一声,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击飞数丈,倒地之后一动不动,估计神仙难救。 另一边,慧通也趁机打伤了肖成智,跳到树下,和慧远一起,联手对付阴癸派那三四十人的一流高手。 这两名宗师高手加入后,也不是一边倒,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打到现在,慧通和慧广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躯,多多少少受了一些伤,尤其是慧远,为了杀敌刚才还挨了一掌,在几十人的围攻之下,也仅能勉强维持平衡并护着最后几名持棍僧人不死。 陈秋铭看到这里都有点不忍了,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了江湖最残酷的一面,还有,他对阴癸派和慈航剑宗这么大的仇恨也有点不理解,何必呢?大家一起坐下来喝喝酒,吃吃烧烤不好么? 就在陈秋铭感慨之时,突然大吃一惊,那名一直隐藏不动的采花贼居然不见了?真是活见鬼,刚刚还感知到他的存在啊? 陈秋铭顾不上暴露,调整身体位置,《不死印法》又被他运行到了极致,然后探知的结果更令他大吃一惊,“采花贼”一惊不知不觉地移动到了数十丈外东面的山坡下,在他身边,居然有大群的高手。 龙四察觉到陈秋铭的神色不对,悄悄传音道:“怎么了?” 陈秋铭回答:“继续隐蔽,又有大量高手过来了。” 龙四运功探查,发现还真是,不由感叹,今晚这小小的山坡上,还真是热闹。但打斗的双方一点都没察觉,双方都有点杀红眼了,只想着怎么快速地将对方弄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双方的伤亡也持续在增加,在肖成智的指挥下,手下的一流高手们悍不畏死的向着包围圈里的慧远和慧通他们攻去,仅剩的几名灰袍僧人也一一倒地不起。 眼看着,慧远和慧通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慧能和慧广连忙将对手暂时逼退,飞身下树前往救援,但左氏兄弟岂会让他们如愿以偿?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们,于是,又形成了树下左氏兄弟以及肖成智带着二十余人围攻四位高僧,树上,珞小小和端木汐汐还在打生打死的局面。 四位高僧似乎有一套合击的技法,他们按照四象方位站立,背靠背相互扶持,左氏兄弟和肖成智他们虽然人数众多,却久攻不下,还折损了不少人手。不由发狠,冒着受伤的危险,左氏兄弟两人突然突破四位高僧的防御圈,跑到了最核心的位置。 这一下,形势又变了,四位高僧变得背腹受敌,慧远最先扛不住,被左风一记手刀击中,吐血后退时,又被人砍下一只左臂后倒地,眼看就要殒命,慧通大吼一声,不顾身后肖成智劈过来的大刀,飞身一扑,将两名要结果慧远的人击飞,自己身上却也挨了一记刀气,一样吐血倒在地上。 肖成智大喜,手中大刀被他抡圆,刚要向着慧远和慧通挥去,却被慧能一掌拍过来,心中大骇之下连忙躲闪,却失去了继续杀敌的好机会。 慧能和慧广一左一右护住地上的慧远和慧通,左氏兄弟和肖成智带着最后仅剩的七八名一流高手慢慢向着中间的几个高僧围去,场上的这些人几乎人人带伤,且沾满了血迹,而且真气所剩无几,却仍不肯就此罢休。 打到现在,却是欲罢不能了,因为这个代价对双方来说,都是太沉重了。 哪怕是远处观看的陈秋铭和龙四都暗暗着急,这时候,慧能先道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然后继续说道:“珞施主,今天必须鱼死网破吗?再打下去,只怕只会让人渔翁得利!” 珞小小和端木汐汐对视一眼,然后纷纷飞身下树,树下的场景,宛如人间地狱,侥是珞小小和端木汐汐皆是意志坚硬、心如铁石之辈,也不禁有些花容失色。 何况,她们都察觉到,又有大批人手在迅速靠近。 一个颇为得意的声音骤然响起:“精彩,真是精彩!我谢俞此生,还未见过如此精彩的厮杀,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洛小小、端木汐汐,你们以为自己是黄雀,却没想到,今晚最后的黄雀会是区区在下吧?” 陈秋铭发现,这个出声之人,正是刚才自己一直锁定的“采花贼”,此人白天之时也在董家酒楼,独自一人默默自饮,见到端木汐汐走了,才起身离开。 在他身边,还有一左一右两名宗师以及大批围拢而来的高手,本来这点实力,在今晚几拨人当中,基本算是最弱的,不过这个时候,却未必了。 只见他继续得意地说道:“南门、北门、佛门,江湖上谁不闻风丧胆?可惜,你们得意太早了,也得意的太久了。” 左风见状,骂道:“哪来的跳梁小丑,敢在爷爷面前找死?”说完飞身一掌直接向谢俞拍去,谢俞不慌不忙,随手回击一掌,紧跟着又打出一拳。 “砰”的一声,谢俞仅仅后退一步,左风落地后却退了好几步,只见他骇然道:“虚实转换?《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你是大明尊教的余孽?” 谢俞得意地哈哈大笑,随即又表情恶毒地说道:“没错,我就是大明尊教的当代原子。三十年前,我教明明已经推翻唐室,问鼎天下,却被你们南门、北门、佛门、道门、天山龙家,岭南宋家联手对付,我教大尊、大齐皇帝黄巢,武功盖世,谋略无双,却被龙飞、宋一刀和孙妙菡围攻至死,还有狗贼朱温,要不是他倒戈,大齐怎么会败?这笔恩怨,老子会和你们一笔一笔慢慢算。” 珞小小突然开口道:“谢俞?你是谢昆的孽子?” 谢俞突然情绪失控道:“没错,我是谢昆之子,当年我父亲,惨死在薛洋狗贼的掌下,迟早有一天,老子会将薛洋这狗贼碎尸万段。还有你们,十几年来,我东躲西藏,活得跟老鼠一样,今天,就先向你们讨还一笔血债。” 端木汐汐突然说道:“最近的采花贼的恶行恐怕也是你所为吧?除了你,谁会对薛洋恨之入骨、让他背锅?” 谢俞癫狂地大笑道:“没错,是我,两位美人,一会,我会好好怜惜你们,我会让弟兄们轮番伺候你们两位,保证你们不虚此生。” 躲在暗处的陈秋铭悄悄跟龙四传音:“龙兄,悄悄靠近,我要弄死谢俞。” 龙四传音道:“这等恶贼,该死。” 两人慢慢地向战场潜去,这时候,谢俞开始忍不住了,狞笑一声道:“动手,一个不留。” 场中央的人,还有十余个,但除了端木汐汐、珞小小、慧能、慧广、左风、左雨和肖成智这七人还能动手,其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慧能和慧广还要护着地上的慧远和慧通,战力更是受到了限制。 反观谢俞一方,虽然宗师只有三人,但其余一百多名下属全是一、二流高手,又是生力军,形势对珞小小和端木汐汐一方,极为不利。 第二十章 没有一盏是省油的灯 http://.biquxs.info/

珞小小一对天魔斩上下翻飞,端木汐汐的色空剑凌厉异常,几乎每一秒,都有人死在这二人之下。此时,这两人仿佛化身为地狱的罗刹,凶狠至极! 谢俞等三位宗师在外围静静矗立,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地死盯着战场,他们在等,等待中间这帮高手真气耗尽。 陈秋铭和龙四此时离谢俞等人只有数丈之远,两人都是潜伏的高手,谢俞等人丝毫没有察觉。 陈秋铭向龙四传音:“龙兄,我偷袭谢俞,你帮我牵制另外两名高手。” 龙四回道:“放心,那两人交给我。” 陈秋铭身体微微弓着,突然暴起,真气在体内旋转,出手就是不死七幻的第三招以身试法,对着谢俞的后心轰去。 为什么不拔剑?拔剑太慢了,隐蔽性也不够。 谢俞正死死地盯着场内,哪想到背后还会有人偷袭,等他反应过来,哪还来得及?只能仓促运功抵挡,却被陈秋铭的真气轰得惨叫一声,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轰出数米,然后接连撞到两棵大树,才倒地。 变故来得太快,以至于在场中之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陈秋铭已经拔出“乐衣剑”,刺向左边那名高手,龙四也拔出乌刀,劈向右边高手。 见到有人驰援,中间众人士气大振,纷纷运功加大攻击强度,而大明尊教众人,则士气大降,眨眼工夫,就被打倒数人。 陈秋铭手中的宝剑如泼墨一般挥洒,而他的对手,却瞬间被他杀得大汗淋漓、狼狈不堪,瞅准时机,陈秋铭一剑反撩,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对手的喉咙。 几乎同时,龙四也一刀劈飞对手,在空中,那人就炸成两半,血洒半空。 随即,龙四飞身加入别处战场,陈秋铭却是一个纵跃,来到谢俞身边,先确定他只有出气没有多少进气以后,才挥剑加入群战。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大明尊教的教众想逃了,谢俞不知死活,两万两名宗师也死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但在九名顶尖宗师面前,逃命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不到半炷香的工夫,现场大明尊教众人,全被屠戮一空。 此时,空气中的血腥味,几乎浓烈到了极致,陈秋铭感觉极为不适,封住口鼻,来到谢俞面前察看,只见他还剩最后一口气,见到陈秋铭前来,谢俞眼珠等得极大,七窍流血,像极了地狱中的恶鬼。 他手颤颤巍巍地举起右手,嘴唇颤动,想说什么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陈秋铭有点明白他的意思,说:“在下陈秋铭,奉师命缉拿你,家师薛洋,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谢俞突然一口血狂喷而出,表情狰狞,显得激动异常,陈秋铭懒地跟他废话,一掌拍出,直接将他的头打得稀碎。 大明尊教一代原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归西了。 龙四在一旁可惜道:“陈兄,你把他打成这样,怎么去领赏?” 陈秋铭没好气道:“龙兄,就算把他活生生交给你,你怎么证明他是‘采花贼’?” 龙四一时语塞,蹲下开始摸尸体,还别说,真有收获,除了一大沓银票,还有一本手抄本的武功秘籍。 陈秋铭见状悄悄按住,传音道:“一会再分赃。” 两人转身,此时场中,气氛又凝固了。 珞小小和端木汐汐两拨人泾渭分明,刚才还联手对敌的双方,此时又有些剑拔弩张。 珞小小弯腰行礼,笑靥如花地对陈秋铭说道:“小小见过陈兄、龙兄,多谢二位出手相救。唐倩那小妮子,对陈兄可是推崇备至,将陈兄夸得是天下少有的少年奇才,今日一见,才知道唐倩所言非虚。” 其实珞小小心中对唐倩略微不满,什么情报能力,陈秋铭明明是薛洋的徒弟,却偏偏说成是龙家后人,他旁边那位,才是龙家后人好不好,龙飞自创的《龙飞凤舞》身法,除了龙家人,谁会? 陈秋铭拱手还礼道:“洛姑娘谬赞了,陈某和龙兄只是追踪‘采花贼’而来,恰逢其会,而且,谢俞也是我必除之而后快之人,当不得洛小姐如此感谢。” 珞小小却接着说道:“陈兄自谦了,你和龙兄,都是我圣门百年不遇的天才,圣门有你二人,何愁不能兴盛。” 这是要将陈秋铭和龙四拉入她们的阵营了,严格意义上讲,她还说得没错,龙四的祖上龙鹰,不是圣门中人? 此言一出,慧能的脸上大为紧张,陈秋铭和龙四的身手他们都见了,确实都是出自魔门,而且武功之高,除了端木汐汐,谁能匹敌? 龙四却说道:“不要将我算上,在下只是跟陈兄一起抓贼的。” 陈秋铭也苦笑道:“能不能也不要将我算上,就当我们俩路过好了。” “噗嗤!”端木汐汐笑了,刹那间,现场紧张的气氛又为之一松,她笑得极为好看,一时间陈秋铭和龙四都看呆了。 端木汐汐朝陈秋铭和龙四微微一欠身,说:“汐汐感谢陈兄和龙兄出手相救,二位侠义所为,汐汐铭记在心。” 呵呵,这是要将二人架在侠义的名分上下不来啊,侠义之人,怎么好意思对付她这位娇滴滴的美女? 陈秋铭和龙四本就没有插手他们之间恩怨的意思,陈秋铭好言相劝:“洛姑娘、端木姑娘,今日,已经流血太多,实在不适合再打下去,何不各自收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还没等众人反应,龙四却喷了,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娘?我的天,这是什么虎狼之词,陈兄,你这是劝架还是想笑死我们?” 其实除了龙四,其他人都没怎么笑,但经过陈秋铭这么一搅和,现场气氛更是一松,珞小小幽怨地看了陈秋铭和龙四一眼,仿佛在说多好的机会,要是你们肯帮忙,佛门今天必然要全军覆没。 陈秋铭却和龙四装作没看见,珞小小气哄哄地对陈秋铭说道:“陈秋铭,龙兄不管情有可原,毕竟龙家和我圣门虽有渊源,却远在天山、向来中立。但你身为圣门弟子,为何不站在圣门这边?” 陈秋铭苦笑:“洛姑娘,在下虽然是圣门弟子,却从小胆小怕事,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敢打架?要不你们打,我在一旁给你加油助威可好?” 瞧瞧,这说的什么混账话?刚才杀人可没见你手软。加油助威?亏你说得出口,还不是看见端木那贱人长得好看不忍心下手? 珞小小差点肺都气炸了,又狠狠地看了陈秋铭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带上还活着的弟兄,我们撤!” 陈秋铭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对端木汐汐道:“端木姑娘,陈某告辞。” 说完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龙四也有样学样,告辞走人,端木汐汐有心想喊住二人,却突然咽下去了,对着身边的慧能说道:“慧能大师,麻烦你喊上净念禅宗的僧人,将这些人埋了,再诵经超度一下吧。” 说完,独自飘然离去。 陈秋铭和龙四并排坐在一颗苍天大树的一根树杈上聊天,刚才两人已经“分赃”完毕,银票陈秋铭不要,全归龙四所有,秘籍是手抄本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龙四不要,归了陈秋铭所有。 龙家有大明尊教的武学传承。 今晚的经历,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非常震撼的,江湖残酷的一面,也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两人的面前,他们俩,也完完全全暴露在江湖面前。 龙四叹口气,说道:“小时候父亲教导我们,严禁龙家子弟插手中原武林的江湖恩怨,那时候我还不明白问什么,但现在好像明白了,龙家人站在哪边都是错的。” 陈秋铭说道:“你龙家地位超然,又远离中原,只要你不主动招惹麻烦,谁会傻乎乎地招惹你们?但我就不一样,注定要和圣门站在一起的,躲过了今晚,也躲不过明晚。” 龙四笑着问道:“陈兄是在为将来被迫要和端木仙子为敌而头痛吗?” 陈秋铭答道:“仙子?哪有这么夸张?我不喜欢做的事,谁逼迫也没用,我是怕将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圣门行事,有些时候有些极端。另外龙兄不要被端木汐汐所迷惑,不管是珞小小还是端木汐汐,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龙四哈哈大笑,道:“我当然看得出来,她们从小就被师门培养,背负着各自的使命,有此手段不意外,我意外的是薛洋前辈怎么培养的你,似乎你一点都没有被圣门的一些思想所影响?” 陈秋铭脑海开始回忆和薛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笑道:“师傅从未因为教我武功而苦恼,反而因为要教我琴棋书画而头痛不已,大骂我是花间派数百年来最没有艺术天赋的传人,还说以后出去不要随便对人说我是花间派的,省得我将他那张老脸丢尽。” 龙四闻言,再也忍不住狂笑,笑到最后抱着肚子还在那笑,陈秋铭发现,龙四真的很爱笑,而且笑点真的很低。 第二十一章 摸索 http://.biquxs.info/

龙四笑完之后说道:“我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像陈兄这样说话有趣之人,陈兄,接下来你要去何处,和我一起浪迹江湖如何?和你在一起,一定妙趣横生。” 陈秋铭闻言一愣,想了想说:“我还没想好,不过接下来我可能会去扬州一趟,我刚翻了翻那本秘籍,除了武功,上面还有很多秘密联络点和联络人,看来大明尊教除了刚才那些人,还有不少余孽。看看刚谢俞的情形就知道了,这些余孽对整个中原武林,甚至对所有中原人,都怀有极端的仇恨,这样的人,必须铲除。” 龙四叹了口气,说:“三十年前那场浩劫,黄巢将人肉制成军粮,到处烧杀掳掠,导致中原十室九空、生灵涂炭,大明尊教引发众怒,所以才会群起而攻之。就连家父,都对黄巢那厮所作所为很是看不惯,才会和孙妙菡、宋一刀一起围攻他,只是没想到,大明尊教被中原武林联手追剿之下,居然还有余孽留下来。” 陈秋铭对那段历史,都是来自薛洋的教诲,薛洋很少强制陈秋铭做什么事,但却对陈秋铭说过,遇到大明尊教余孽,必须杀无赦。 不过龙四却接着说道:“我接下来,要先去岭南一趟,之后再到扬州与陈兄汇合如何,杀大明尊教余孽,也算我一份。” 两人约定好在扬州的大概汇合时间和联络地点,就相互告别了。 陈秋铭回到客栈,躺在床上无聊,又翻起了那本记载着《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手抄本秘籍。 薛洋曾经说过,大明尊教,原名婆罗教,来自于波斯,后来一批叛教者通过丝绸之路来到遥远的东方,并在回纥落地生根,建立了大明尊教。 大明尊教以大尊为首,分明系和暗系两支,明系以善母和五明子为首,负责宣传宗教,吸引信徒。暗系以原子和五类魔为首,专门负责杀戮和铲除异己。 大明尊教,上一代的大尊就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写下“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黄巢。 而上代原子,就是死在薛洋手里的谢昆,而刚刚被陈秋铭偷袭至死的谢俞,就是这一代原子。他算不算史上死得最憋屈的原子?更讽刺的是,他们父子,皆实在陈秋铭师徒手里,这算不算是一种命运轮回? 《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原本是波斯文写成,是大明尊教经典《婆-布-罗-干》三卷经文中的一卷,也是大明尊教武功的最精华部分,唯有大尊和原子方有资格练习。 而这本则是手抄本,由汉文写成,陈秋铭自然能轻易看懂。《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武学理念不同于传统中华的武学理念,没有特性,海纳百川。 何为御尽万法?就是,什么武学理念,都能融合进来,融合得越多,威力越大。 这种理念,其实和邪帝石之轩创造的《不死印法》和《天一心法》的理念有一定的相似之处。石之轩天纵奇才,将阴属性的补天阁和阳属性的花间派两种截然相反性质的武学融合,又借鉴了很多佛门的武学观点,创造出来毫无特性的《天一心法》和《不死印法》。 什么是毫无特性?就是不阴不阳,或者又阴又阳。同样也是海乃百川,不管什么真气打过来,都能迅速转化为自己的真气,更能利用阴阳轮转叠加打出威力巨大的攻击。 《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包罗万象,更讲究融合,不过却不是融合真气,而是融合武学。这种理念,比石之轩的更加疯狂。 《不死印法》的核心要义是阴阳之道,而《御尽万法根源智经》核心是虚实之道,练到高深之处,可以随意进行虚实转换。 修炼《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过程,就是在体内搭建虚、实两极的过程,根源经所练内力为实,融合过来的武学炼就的内力为虚,到了先天,更是能在实气和虚气之间来回转换。而转换的过程,其实就是循环。 除此之外,《御尽万法根源智经》还包含了横念诀、纵念诀和御念诀这三种运气窍门,光说纵念诀,就能使陈秋铭《幻魔身法》的速度加快三成。 陈秋铭心想,这种武学,难怪能源源不断制造出一批又一批高手,着实有些可怕。还好今天对付谢俞是偷袭,而且用的还是不死七幻这种绝招,否则一旦和谢俞正面相抗,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而后,陈秋铭又想起了那副《太极图》,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要是自己练习《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在自己体内加入虚实二气,然后依然按照太极图的运转方式循环,打出的攻击能否更可怕? 想法是一回事,实践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陈秋铭体内的真气,哪怕吃饭睡觉,都无时无刻不在按照《太极图》的运转方式旋转,每转一圈,《天一心法》的真气就会壮大一丝,所以,陈秋铭的功力,无时无刻不在增长。 但现在突然要加进去另外两种真气,会不会打破体内的阴阳平衡? 是了,关键是平衡,必须同时加入虚实二气,才能保持平衡,陈秋铭又仔细阅读了一遍《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又在心中仔细地推敲了一番,然后决定找个地方实验一下。 肯定不能在客栈,客栈人多眼杂,必须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安静之处才行。 翌日,陈秋铭带上所有家当,退掉房,骑上马,购置了一些干粮、盐巴,然后开始南下。 他没有走官道,而是专门挑人迹罕至的山路走,他并不急着赶路,而是想找个地方先实验自己的想法。 在离洛阳城大概几十里的地方,陈秋铭找到了一座看上去风光秀丽的山,更在半山腰,找到一条小水潭,陈秋铭见此处风景不错,玩心一起,便决定在此地玩一把野外生存。 陈秋铭拴好马,首先在水潭的附近,挑了一个地势高且有平坦的地方,开始搭建一座临时的庇护所,大名鼎鼎的乐衣剑,被他当成了斧子,不知道被他另一个师傅张居翰知道,会不会气死。 搭好庇护所,又简单用木头做了一张简易的床,又在“房顶”和“床上”铺上了一些干草,就这样,住的地方就解决了。 至于食物也简单,山里不缺各种猎物,凭陈秋铭的轻功和箭法,那也是手到擒来之事,于是,陈秋铭就在这座不知名的山里住了下来。 陈秋铭开始了自己的实验,开始修炼《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当然,他不是按部就班地从头练起,而是直接修炼根源经,待到产生了一缕真气以后,立刻运转御念诀,将自己体内原本的《天一心法》所练的真气转变成另一种真气。 然后按照两仪四象的阵势,小心翼翼地将虚、实两股真气“安置好”,当做好这一步后,陈秋铭一边小心翼翼地运转真气,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发现真气运转依然顺畅无比,这个发现,让他喜出望外。 这就说明,他的实验方向,理论得到了实践的检验,完全行得通。 但很快,陈秋铭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几轮真气运转过后,体内的虚实二气“不见了”。 又没有“泄露”,怎么会完全消失不见呢?很快陈秋铭就找到原因,不是消失不见,而是被阴阳二气给吞噬或者说同化了。 陈秋铭推测,也许是虚实二气太过弱小的原因,毕竟阴阳二气陈秋铭修炼很久了。打个比方,如果说阴阳二气是长江黄河,那虚实二气就是连小河小江都算不上,最多算两条小水沟,被吞噬再正常不过了。 按照这个思路,陈秋铭暂时停止了阴阳二气的自信运转,而是专心修炼储存和转化虚实二气,三天之后,陈秋铭再次运转真气,这一次,虚实二气多坚持了一会,但最后,还是被阴阳二气给同化了,而且不死七幻打出来,威力没有任何增加。 这天,陈秋铭在水潭边一边烤着一条鹿腿一边思考问题,他有了一丝挫败感,难道他的思路是错误的?难道石之轩的不死七幻就是人类能展现的最大攻击力? 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难道这些都没有脱离阴阳这个根本大道而注定被同化或者被吞噬? 不对,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事万物的运行规律除了阴阳之道,还衍生出很多其他规律,这些规律都是客观而独自存在的,比如虚实之道、生死之道、因果之道等等等等,与阴阳之道虽然类似,却具有本质区别。 陈秋铭和古人最大的不一样,就是思想解放。受后世教育的影响,也凝聚了五千年的人类智慧,所以陈秋铭比这个时代的人更具备开拓思维,也更具备冒险精神。 理论没有错,那就是具体操作出了问题。 第二十二章 《大光明轮回经》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想到,虚气是由《天一心法》的真气转化而来,所以还是没有脱离阴阳二气的本质?所以,必须换一种内功心法来转化?四象中的三级都源自于《天一心法》修炼的真气,失去平衡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陈秋铭恨不得立刻再找一门内功心法来实验一下,但荒郊野岭的,人都没一个,上哪去找武功心法? 刚想到人,陈秋铭就心中一跳,一个白色的人影就自动浮现在自己的“感知”范围之内,她左手持剑,静静矗立在一棵树的树尖上看着自己,仙姿玉貌、气质非凡,不是端木汐汐还是谁? 他要不集中精力思考问题,其实早就能发现她的存在,但直到自己想到“人”,才突然惊醒,陈秋铭暗暗警惕,下回不能如此了,谢俞就是前车之鉴。 陈秋铭自然的转身站起来,冲端木汐汐的方向扬了扬手中的鹿腿,意思是过来吧,我请你吃东西。 端木汐汐动了,上百丈的距离眨眼之间就到了跟前,跳到陈秋铭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问道:“陈兄是怎么找到此处的?” 陈秋铭一愣,然后明白过来她估计是误会了,笑道:“端木姑娘,我如果说我只是路过你信吗?” 出乎陈秋铭意料的是,端木汐汐点点头说:“我信。” 这次又轮到陈秋铭惊讶了,他说:“我本南下扬州,刚出洛阳城没多久,突然对武学略有所悟,于是在此处暂时小住了几天,斟酌一番,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并不是专程来找你的。” 说实话,这番说辞有些牵强,而且世界这么大,你却偏偏能找到这里来,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但偏偏端木汐汐的剑心通明“感知”到,陈秋铭没有说谎,更没有恶意。 剑心通明是一种极高的武学修为境界,涉及到了精神层次的修为,对人心的“感知”极强。 端木汐汐脸色缓和了不少,说:“汐汐再次多谢陈兄先前的救命之恩,虽然汐汐有把握逃得掉,但净念禅宗的四位高僧,肯定无法幸免。” 随即端木汐汐又解释:“后山有一座尼姑庵,是汐汐暂时的栖息之所,刚才突然发现陈兄,还以为陈兄不知从何处探知到汐汐的行踪,专程来找汐汐的,故而之前态度有些冷漠,还请陈兄海涵。” 陈秋铭暗道,我找你干嘛?谈恋爱么?那不是自讨苦吃?但表面陈秋铭却客气地将鹿腿递过去说道:“端木姑娘,要不要吃一点?” 端木汐汐摇头拒绝道:“陈兄难道不知道我佛门忌荤?” 陈秋铭也不客气,而是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说:“这鹿腿烤得刚刚好,不老也不嫩,嗯,真香!” 端木汐汐有点翻了翻白眼,这人,真的有些讨厌。她突然蹲下来,在陈秋铭目瞪口呆之下,抓住陈秋铭的鹿腿,撕下一块肉,也许是有些烫,还用小嘴吹了吹,才放到嘴里先尝了尝,然后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陈秋铭好奇问道:“你不怕犯戒?犯戒了你师傅会不会打你的小屁屁?” 端木汐汐皱了皱眉头,说:“汐汐是带发修行,吃荤不算犯戒。陈兄说话真是有些粗俗,你真的是薛洋的徒弟?” 陈秋铭有点无语,说忌荤的是你,说带发修行,吃荤不算犯戒也是你,好在陈秋铭在后世见惯了女人反复无常,也就没有在意,而是反驳道:“粗俗只是相对而言,难道你作为一个淑女在没经过我的允许之下抢我的鹿腿吃就不粗俗?就这么蹲着拿手吃东西就不粗俗?在我看来,说小屁屁再正常不过了,难道非得说你师傅会不会拿戒尺打你的臀部?” 端木汐汐真的有点无语了,这是说法的事吗?是你在女子面前说小屁屁才显得粗俗。不过她没有继续和陈秋铭掰扯这个,而是继续说道:“陈兄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也能专心习武,难怪陈兄年纪轻轻一身武功就如此出色,看汐汐看来,年轻一辈,当属陈兄方可称之为翘楚。” 端木汐汐之所以说这番话,是有点想拉近与陈秋铭的关系,陈秋铭年纪轻轻武艺高强,又是薛洋的徒弟又是龙四的兄弟,要是能拉拢陈秋铭到她的阵营,那么对她接下来的计划将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可陈秋铭却说:“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事直接说,先说好,借钱免谈。” 端木汐汐有点抓狂了,她踏入江湖也有好几个月了,谁不是对她客客气气的,特别是男人,谁不是在讨好她,可陈秋铭似乎完全看不上她,跟她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端木汐汐有点生气了,说:“既然陈兄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汐汐就不打扰你修炼了,汐汐告辞!” 陈秋铭刚想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将即将要转身走的端木汐汐喊住,说:“端木姑娘,在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或许你可以帮我个忙。” 端木汐汐背对着陈秋铭,内心一动,转身问答:“陈兄何事需要帮忙。” 陈秋铭一点也没不好意思,问道:“请问端木姑娘手上有没有什么内功心法,随便什么样的都可以,我想实验我心中某个想法。” 居然是要内功心法?端木汐汐大为诧异,但还是想了想说:“之前厮杀结束,倒是从魔堂身上搜到一本《大光明轮回经》,汐汐曾在静念禅院翻看过两眼,其中有内功修炼心法。” 陈秋铭眼睛一亮,《大光明轮回经》正是《婆-布-罗-干》三卷经书中的另一卷,忙说道:“端木姑娘能不能让在下借阅一下?” 端木汐汐倒是没有小气,因为那本经书佛门拿来也没什么用,她还是想和陈秋铭结个善缘的。于是说:“魔堂和魔青是大明尊教的五类魔的其中两个,本来就是你或龙四杀死的,按理战利品也该归你们,汐汐帮你寻来便是。” 陈秋铭大喜,态度可比刚才好多了,说:“那在下一定给你弄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你。” 端木汐汐没多久就从净念禅宗跑了个来回,扔给一本类似《御尽万法根源智经》那本样式差不多的手抄本,不过这本只记录了武功,没有其他联络方式之类的东西。 陈秋铭也没有食言,弄了只野兔,还从水潭里捉到两条鱼,用烤野兔和烤鱼招待了端木汐汐。 端木汐汐吃完没多久就告辞了,陈秋铭开始研究起《大光明轮回经》,这本秘籍乍一看,倒像是忽悠信徒的经书,里面充满了对光明之神的信仰之意,但里面包含的轮回经,却是货真价实的内功心法,且一看,就不是那种普通货色。 陈秋铭研究了半天,彻底弄懂修炼之法后,开始修炼,一天之后后用御字诀开始转换,等凝练好虚实二气之时,又按照之前的操作同时“安放”好虚实之气,随即缓慢运转。 结果令陈秋铭喜出望外,不管运转多块还是转多久,虚实二气和阴阳二气都泾渭分明,唯一的遗憾就是,因为虚实二气“太弱”,除非主动运转,否则不会旋转,自动修炼的“福利”没有了。 自动修炼的效果虽然赶不上主动修炼的效果,但胜在不用管,每天睡完觉醒来都会感觉到真气增长了一丝丝,这种感觉不要太爽。 而且厚积薄发之下,积累的功力也不在少数,但现在,恐怕只能等虚实之气壮大得跟阴阳二气差不多,才能继续恢复这个“福利”。 再看看攻击效果,陈秋铭腾空而起而后翻身,一记《不死七幻》第一式——以虚还实向着水潭全力一击。 “轰隆”一声巨响,足有数丈之深,数丈宽的水潭,居然被陈秋铭一招打得见底,而后如同像是在水潭投入了一颗大型炸弹,将水花炸起数丈,四散飞溅。 最惨的是水潭里的鱼儿,什么要祸从天上来?什么叫殃及池鱼?这就是了,一掌之下,死伤无数。 陈秋铭暗自估计了一下,威力足足又增加了一成左右,要是等将来虚实之气壮大,岂不是未来可期? 陈秋铭大为畅快,但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筋脉问题,威力那么大,筋脉能不能承受?还是得想办法锤炼筋脉。 陈秋铭将死鱼挑选一些大的烤上,一边思考锤炼筋脉的问题。这个问题他和师傅薛洋曾经一起研究过,外力锻炼加内在自我修补,最好再辅以药石,才能事半功倍,药石之中,又以灵芝的功效最佳,年份越久的越好。 但外力锻炼,薛洋的做法就有点简单粗暴了,就是想尽办法让陈秋铭累到筋疲力尽,有没有更加科学有效的方法呢? 陈秋铭正想得出神,端木汐汐突然降临,在陈秋铭研习《大光明轮回经》的这段时间,她偶尔会“大驾光临”,吃点东西,和陈秋铭简单交流几句又走了,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和陈秋铭搞好关系。 但今日,她一张口就让陈秋铭大吃一惊! 第二十三章 女魔头 http://.biquxs.info/

端木汐汐语不惊人死不休:“汐汐刚收到消息,薛洋前辈半月前,曾孤身前往契丹,挑战肖敌鲁,两人大战近一个时辰,薛前辈不敌,却从容退走。” 陈秋铭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才想起跟自己分别时临走说的那番话:“四年以后,也就是天佑七年二月初二,是我圣门十年一次的宗门大会,届时,你跟随贾家父子前往南诏。四年之后,我要是还在,你我自然能再相见,我要是不在,你就是新一任花间门主。一会,我会将本派护派尊者的联络方式告知与你。” 当时陈秋铭还不以为然,觉得以师傅的武功,除了大宗师,谁能让他出什么意外,却没想到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去挑战大宗师。 难怪他会跟交代后事一样交代自己,原来是要去“找死”,还好没什么事,以肖敌鲁的残暴,师傅能跟他大战一个时辰还能全身而退,可见师傅的武功并不弱他太多。 陈秋铭思索片刻,开口问道:“端木姑娘,我师傅和肖敌鲁是不是有什么大的恩怨?” 端木汐汐想了想,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曾听师傅说起过,肖敌鲁曾追杀薛洋前辈长达半月之久。” 陈秋铭又问道:“之后再有没有我师傅的消息?” 端木汐汐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陈秋铭沉默片刻,跟端木汐汐告辞道:“端木姑娘,感谢你告知的消息,在下要告辞了。” 端木汐汐讶然问道:“你不是要修炼武功么?为何这么快就要离开?可是要去寻找令师?可是茫茫人海,你要到哪里去寻找?” 陈秋铭忍不住调戏道:“武功在哪不能修炼?在下离开不是为了寻找师傅,当初在此也只是略作停留,并未打算长期在此苦练,不过,要是端木姑娘肯天天陪伴,在下多留些时日也未尝不可。” 端木汐汐瞪大双眼,这个人呵,有时候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拿剑砍他。她站起来,有些愤然道:“天下之大,陈兄爱去哪去哪,汐汐管不着,告辞了。” 说完,纵身飞起,三下五除二,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日,端木汐汐又来到陈秋铭修炼的地方,看着熄灭的火堆和不见踪迹的陈秋铭,怅然若失...... 陈秋铭先回了一趟洛阳,找一些药铺购买了一些灵芝,然后一路向南。他还是没有走官道,而是走走停停,他现在一边修炼《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和《大光明轮回经》,一边继续锤炼筋脉。 关于锤炼筋脉的方法,他想到了前世的内家拳。 前世,他对练武也极感兴趣,在大学期间专门拜师学过太极拳,后来还断断续续学过一点八卦掌和形意,这辈子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还专门捡起来练过。 光靠内家拳想修炼强大的内力很难,但锤炼筋脉效果不错,现在,陈秋铭一路琢磨的是,怎么以这些内家拳为基础,创造出锤炼筋脉更加快捷有效的拳法。 陈秋铭所走的路虽然人迹罕至,却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有人看到陈秋铭有时候边骑马边瞎比划或者边烤食物边练拳,还以为遇到了癫狂之人,哪有人将鱼都烤成黑炭般还浑然不知? 就这样,陈秋铭白天琢磨拳法,晚上修炼内功,不知不觉中又过去几个月,等他赶到扬州的时候,已经是天佑四年,年都过完了,但离和龙四约定的时间还有段日子,他们约的是三月初三。 几个月大部分时间风餐露宿,陈秋铭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有点邋遢。身上脏兮兮的就不说了,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唐朝男子留的都是长发,还不能随便剪,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陈秋铭也是长发,平时一般都是束发,有点像后世女子扎的马尾,毕竟他现在才17岁,还没到弱冠之年。 但因为长时间没有仔细梳理,进城的时候还吸引了不少异样的目光。好在有钱的就是大爷在任何朝代都是至理名言,陈秋铭花钱找了家不错的客栈,洗了个热水澡,又找人帮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翩翩美少年又回来了,只是皮肤略显得有些黑。 美美地吃了一顿,陈秋铭才心情不错地逛起了扬州城。这时候的扬州,也算是国内顶尖的大都市,繁华成都比起成都府丝毫不差,陈秋铭甚至还在街上看到了金发碧眼的国际友人,这些,很有可能是通过丝绸之路过来的波斯或者大食那边的商人。 陈秋铭逛着逛着,突然略一停顿,猜猜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了天涯海阁。 没想到大半年工夫,贾欢就将天涯海阁的分店开到扬州来了,陈秋铭干脆走了进去,找掌柜问道:“请问贵东家贾欢在么?” 掌柜打量了陈秋铭一眼,回道:“撇东家不在,请问公子高姓大名,找撇东家有何事?” 陈秋铭也不知道贾欢在不在扬州,但这家店明显是新开的,贾欢在扬州的可能性很大,于是拱拱手,道:“在下陈秋铭,找贾欢有要事相商,如果贾欢回来,麻烦掌柜的告诉他,让他来悦客客栈找我。” 掌柜对陈秋铭这个名字很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于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陈秋铭出了天涯海阁,又开始四处晃悠,没多久又发现一家兴隆钱庄。 陈秋铭又走进去,看看贾欢在不在。 没想到贾欢还是不在,陈秋铭依葫芦画瓢,照样留在客栈的地址,让贾欢到了去找自己,等逛得差不多了,陈秋铭才回到客栈。 陈秋铭所料不差,此时在贾欢确实在扬州,而且还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而找他麻烦不是别人,正是珞小小。 此时,珞小小正悠闲地逗弄着一只鹦鹉,而贾欢,正站在不远处,一脸纠结,满头大汗。 珞小小突然问道:“贾胖子,考虑得如何了?小小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立刻给唐道袭飞鸽传书放了你家老爷子。” 贾欢面露苦色,赔笑道:“洛门主,‘醉仙酿’和‘英雄泪’皆是陈秋铭之物,他肯拿出来和我和唐倩合作,就是看在同门之谊的份上,要是我将酿酒坊和股份都转给你,将来让我如何跟秋铭交代?” 贾欢很聪明,将陈秋铭搬出来,陈秋铭倒没啥,但陈秋铭背后是薛洋啊,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薛洋和大宗师的实力相差无几? 可偏偏,贾欢是打错了算盘,珞小小之所以要拿捏贾欢父子,其实针对的就是陈秋铭。那晚上的场景,直到现在,珞小小还气得牙根痒痒。 阴癸派为了对付端木汐汐和佛门,不惜集中大批人手,从扬州赶到洛阳,辛辛苦苦筹划了数月,没想到折损大批人手,还折损了一个宗师,到最后佛门的损失还没有自己大,这口气,如何让珞小小能轻易咽下? 陈秋铭身为圣门之人,不仅不帮她,反而对端木汐汐那个贱人有所偏袒,他要是肯帮忙,就算龙四不出手,佛门必然要遭受重创,就算弄不死端木汐汐,净念禅宗的四个秃驴却一个也没想跑掉。 珞小小心中那个恨啊,哪怕回到扬州,一想到陈秋铭就咬牙切齿,亏她当初听完唐倩的介绍,觉得陈秋铭人才难道,还打算好好笼络或是结交一下。 珞小小打定主意要找陈秋铭的麻烦,但陈秋铭仿佛从人间消失了一样,任凭珞小小怎么打探,也丝毫找不到陈秋铭的任何痕迹。 于是,贾欢父子遭殃了,以珞小小的手段,拿捏贾欢父子还是很有一套的,略施小计,贾贵就被王建给派人给擒住了。 珞小小冷哼一声,又道:“少拿薛洋来压我,论武功,我未必输他多少,论身份,我和他平起平坐,至于陈秋铭?” 说到这里,珞小小略微停顿,然后接着说道:“贾欢,不要说我不顾同门之谊,这样,我换个条件,半月之内,只要你让陈秋铭来见我,我立刻放了你父亲,‘醉仙酿’和‘英雄泪’的股份我也不再染指,如何?” 贾欢苦笑,刚想开口,却见珞小小那张俏脸上一脸寒霜,吓得一激灵,赶紧弯腰告辞。现如今,也许只有陈秋铭师徒能解他的困境,但茫茫人海,他上哪去找陈秋铭师徒? 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 贾欢刚回到天涯海阁,本想先填饱肚子,就听到掌柜描述刚才陈秋铭的留言,贾欢大喜,饭都顾不上吃,直接让车夫又把自己送往悦客客栈。 珞小小做梦都没想到,贾欢回去才一个多时辰,就将陈秋铭带到自己身边,见到脸上比前次黑了不少的陈秋铭,珞小小笑盈盈地对贾欢说道:“贾欢,一会我就飞鸽传书让唐道袭解救你父亲,你先回去吧。” 贾欢此时很是愧疚,刚才他顾不上和陈秋铭叙旧,直接将自己的麻烦先说了出来,没想到陈秋铭二话没说,就直接让自己带他来见洛小小,但珞小小是什么人?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魔头。 第二十四章 誓死不从还是坦然接受? http://.biquxs.info/

贾欢略微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陈秋铭,陈秋铭却大大咧咧地坐在太师椅上,淡定地点了点头说:“贾兄先回天涯海阁等我,稍后我再去找你。” 贾欢闻言,只好无奈退去,珞小小此时却笑靥如花地亲自给陈秋铭沏茶,气质优雅,侃侃而谈:“上次一别,陈兄去了何处?为何小小打探不到你任何消息?” 陈秋铭淡淡一笑,他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姹女大法。贾欢一走,珞小小的姹女大法就开始全力运转,她的功力可比唐倩高明多了,一颦一笑,都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其实,他在端木汐汐身上,也感受到了类似的功法,不过慈航剑斋的功法,更多的只是言语上更具备蛊惑力,或者说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精神影响,让人很难对其产生恶感,远远没有姹女大法的感觉来得强烈。 陈秋铭一边悄悄地运转功法抵挡,一边答道:“上次一别,在下其实也立即往扬州赶来,我和龙兄约好,今年在扬州会面。但在途中,我突然略有所得,找了座荒郊野岭,闭关修炼一段时间的武功,直到今日,才赶到扬州。” 珞小小有些诧异,跑荒郊野岭去练功?有这个必要?于是她继续笑盈盈地说道:“扬州有的是清静之地,比如小小住的这个翠绿河庄,有足够的地方让你练功,不如,陈兄搬过来和小小一起住如何?” 陈秋铭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地自然之间,一草一木,日升日落,都存在很多武学至理,贴近自然,练功方能事半功倍。洛姑娘此处虽好,却皆是人造之物,缺乏自然的勃勃生机。” 珞小小无形之中被陈秋铭装了个逼,当然,她不知道装逼为何物,但感觉不爽是肯定的,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陈兄不愧是薛门主的高徒,不但年纪轻轻就武功高强,连人生感悟都要强过常人,小小真是自愧不如。” 陈秋铭却突然神秘一笑,突然说道:“不过要是小小肯陪我一块住,就自然不会缺乏生机,毕竟男女之事,可是天地之间最蕴含生机,最贴近天道的人间至理。” 珞小小的反应有点耐人寻味了,既得意,又略有些失望。 陈秋铭突然对自己出言不逊,肯定是受到姹女大法的影响,对于自己姹女大法的威力,珞小小当然心知肚明。但不知不觉中,珞小小其实对陈秋铭非常重视,除了来自唐倩情报的评价,还有前次陈秋铭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 片刻工夫解决掉两个宗师,哪怕第一个有偷袭的嫌疑,也丝毫掩盖不住陈秋铭武功高强的事实,据她的判断,陈秋铭的武功,丝毫不在自己和端木汐汐之下。 自己从小被阴癸派重点培养,又被师傅悉心调教,资源不知耗费多少,还撞大运获得几次机缘,才有现在的成就,端木汐汐估计也差不多。 但据她的情报,陈秋铭是成都府陈家的庶子,几年之前,还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拜薛洋为师的时间绝不超过三年,但现在武功丝毫不在自己之下,不仅能酿造出“醉仙酿”和“英雄泪”这样日进斗金的美酒,还能创办出天涯海阁这样日进斗金的酒楼,显然是个才华横溢、世间少有的奇才。 但这样一位奇才,也马上要拜倒在自己的裙下,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珞小小风情万种地白了陈秋铭一眼,悠悠然说道:“只要陈兄愿意搬来,小小同你住在一起,也未尝不可呀。” 陈秋铭心跳速度狂飙,肾上腺激素疯狂风靡,内心涌起一股冲动,恨不得立马答应下来,但仅剩的一丝清醒让他明白,自己必须战胜这股欲望,否则必然沦为珞小小的感情奴隶,对她言听计从。 这是一场精神上的博弈。 陈秋铭一边心中默念珞小小是个妖女,吃人不吐骨头,一边装作一副急色的模样说道:“那感情好,不如我今晚就搬过来?” 说完,还站起来向着珞小小的肩膀搂去。 珞小小怎么会让陈秋铭得逞? 轻松避过,姹女大法催到极致,笑道:“陈兄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小小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陈秋铭闻言一脸急不可耐,急忙说道:“莫说一件事,就是千件、万件,我也依你。” 珞小小销魂一笑,又装作楚楚可伶的样子说道:“小小肩负师门复兴重任,不敢有丝毫懈怠,但人家一个弱女子,如何敌得过众多如狼似虎的对手?” “陈兄武艺高强,又足智多谋,要是陈兄可以帮小小,留下来和我共进退,那何愁圣门不兴,何愁大事不成?” 陈秋铭激动说道:“圣门复兴本就是我之所愿,在下身为圣门弟子,责无旁贷,以后,在下就留下来同你共同对敌。” 珞小小见火候差不多了,一副欣喜感动的模样,含情脉脉地说道:“陈兄跟我来。” 陈秋铭心跳得更快,边走边想,这是要带老子去哪?莫非要共赴巫山?如果是真的,老子是誓死不从还是坦然享受? 不行,珞小小这娘儿们长得太带劲了,自己还是从了吧,不过,是你自己要勾引我的,明天就别怪老子提起裤子不认人。 不出陈秋铭所料,珞小小果然带着陈秋铭到了一处房间,一看就是女子的闺房,陈秋铭上前就要对珞小小动手动脚,却被她轻松避过,道:“急什么?你先躺床上稍后,我去沐浴更衣,马上就来。” 这个桥段好熟悉啊,上辈子电影看得多了,这是要跟老子整仙人跳? 陈秋铭定了定神,《不死印法》默默运行,不多久,脑海就浮现珞小小和另一名女子的对话:“此人不同以往,武功高强,你要万分小心,姹女大法要时刻运转,决不能露出半点破绽,完事之后,给他喂分量最高的‘逍遥散’。” 另一名女子点头答应:“圣女放心,依依明白。” 珞小小交代了一些细节,唤作依依的女子就端着一个碗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什么意思?跟老子玩狸猫换太子、李代桃僵? 陈秋铭心中大怒,感觉自己被强烈地侮辱了,这是看不起谁? 珞小小啊珞小小,要是你肯亲自“招待”,只要不伤天害理、滥杀无辜,说不定老子还能帮你谋划谋划,干点活。 但是现在,哼哼! 李代桃僵的女子端着个碗进来了,珞小小居然还躲在外面偷听,陈秋铭装作有些神志不清地一瞧,此人和珞小小,还真有几分神似,陈秋铭故意说道:“你为何去了这么久?快过来。” “珞小小”放下碗一脸媚笑边向床边走去边道:“小小去沐浴了呀,陈兄,为何如此急切?” 陈秋铭一把抱住“珞小小”,淫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来,让在下给你宽衣。” “珞小小”浪笑一句:“你斯文一点......” 躲在门外的珞小小听到这里,放心地悄悄离开了。 类似的事情,她操作过好几次,当然,只有宗师级别才有资格让她如此操作,普通人,恐怕连她一个媚笑都抵挡不了。 陈秋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所以她才会亲自确保万无一失。呵,喝了逍遥散,明日之后,陈秋铭就会开始对她言听计从。 逍遥散是一种制造幻觉极为厉害的药物,配合姹女大法使用,威力无比。中招之人会不受控制、死心塌地地爱上珞小小,甚至可以为她去死。 她来到一处凉亭,坐下来,轻轻拨动一下摆在石桌上的琴弦,心里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浑然不知陈秋铭已经持剑潜伏到她身后不远的假山处,至于那个冒牌货,被陈秋铭点中昏穴昏死过去了。 陈秋铭本想偷袭一下,将珞小小制住,调戏一番以泄心头之恨,但转念一想,贾贵还在她手里,万一她恼羞成怒出尔反尔,那就有些麻烦了,算了,这个妖女还是不惹为妙。 想到这里,陈秋铭身形一闪,就到了亭外,一脸不爽地看着珞小小,慢慢悠悠地走进去,讽刺道:“洛姑娘这是何意?要是看不上在下,又何必将区区在下勾引到闺房,既然勾引到闺房,为何又用个冒牌货来侮辱我?还请洛姑娘给在下一个解释。” 珞小小在陈秋铭一现身就戛然惊醒,看到陈秋铭目光清澈,一脸怒容地向她走来,哪还不知道事情败露了。 听完陈秋铭的责问,珞小小不慌不忙,一脸委屈地解释道:“秋铭息怒,请听小小解释。你应该知道我练的是《天魔诀》,修炼此功法的人,必须要练到最高的十八层,才能行男女之事,否则,必将前功尽弃,功力尽失。” “所以小小虽然爱慕秋铭,却无法满足你的需求,只好让贴身侍女先陪你,待到小小练到圆满境界,再来同你共赴巫山。” 第二十五章 财帛动人心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听完冷笑一声,暗道,呵呵,这是坟前烧报纸,混弄鬼呢? 陈秋铭明显不信,说道:“圆房就会功力尽失?那武曌前辈当年入宫的时候才十几岁,不可能就修到最高境界吧?那她是如何办到的?莫非她当年也是像你这般李代桃僵糊弄太宗皇帝?” 其实珞小小没有完全撒谎,《天魔诀》不练到圆满,非但不能圆房,还不能动情,否则将永远无法修炼到至高境界,当然,功力尽失那是鬼扯。 当年,惊才绝艳的祝玉妍就是爱上石之轩,才无法练到最高境界。还有婠婠,明明心里喜欢徐子凌喜欢得要死,却不得不对徐子凌痛下杀手,否则,婠婠也无法修炼到十八层。 不过珞小小是继武曌之后圣门最优秀的传人,不满十八岁就已经修炼到了最高境界,做什么都不影响,珞小小从小才华横溢、心高气傲,一般的男子怎么能入她的法眼? 珞小小露出一副楚楚可伶的样子道:“武曌是阴癸派千年来绝无仅有的天才,十六岁就已经将《天魔诀》修炼到了十八层的最高境界,秋铭要是不信,可以问令师,也可以回南诏查询圣门典籍。” 陈秋铭退而求其次,道:“不能圆房,那摸个小手、亲个小嘴应该没问题吧,你口口声声说爱慕我,不会连这点要求都要拒绝吧?” 珞小小心中大骂,还摸个小手、亲个小嘴?你当本姑娘是青楼女子么?但表面还是笑着解释道:“不行,练习《天魔诀》的女子绝不能和男人亲热,还请秋铭体谅小小的难处。” 陈秋铭依旧冷笑道:“当年祝玉妍和石之轩在一起,为何也没有失去功力?只是无法练到最高层而已。说来说去,还是在下无法令洛姑娘心动,既如此,何必又装出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来勾引我?” 春心荡漾?我呸! 珞小小肺都要快气炸了,她没想到陈秋铭居然对圣门典故这么清楚,眼见忽悠不下去了,冷哼一声道:“小小真心相待,奈何陈兄不但不信反而出言伤人,既如此,拔剑吧,让小小看看,陈兄的剑法是不是和嘴一样犀利?” 拔剑?这是文的不行又想来武的? 陈秋铭将剑搁在一旁,笑道:“我与洛姑娘无冤无仇,也无意与你为敌,所以拔剑大可不必。不过打之前要说好,若是在下败了,贾贵之事在下再也不管,若是在下侥幸赢你一招半式,你必须答应我,从今往后,乖乖放了贾贵,不许再找贾家和在下的麻烦。” 珞小小目光大盛,天魔诀已经缓缓运行,笑道:“就依陈兄。” 说完,天魔绣如闪电一般向着陈秋铭袭去。 陈秋铭正好想检验一下几个月苦修的成果,现在,他的真气已经不能算是《天一心法》,而是《天一心法》、《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大光明轮回经》,三种真气的混合体,既有阴阳二气,又具虚实二气,且已经逐渐在恢复平衡,总的来说,无论是功力深厚程度,还是威力,都有了质的提升。 至于速度,《幻魔身法》本来就快,在纵念诀的加持下,快得跟抽风一样,以至于珞小小刚一开始就勃然色变,陈秋铭有这么强? 陈秋铭一脸轻松谢意,《散手十三扑》的招式随心所欲地使用出来,每每真气碰撞,都震得珞小小双手隐隐发麻,珞小小不禁骇然,这小子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功,功力也不至于这么强,何况他似乎还小自己一两岁? 珞小小被刺激到了,十八层《天魔诀》已经运行到了极致,且故意跳出凉亭,将陈秋铭引到亭外,一对天魔绣开始加速,在她手里变幻莫测、凌厉非常。 花草树木、假山巨石等都遭了殃,被劲气波及到都纷纷炸裂,巨大的声响将整个府内绝大部分人都惊动了,其中就包括左氏兄弟等宗师高手。 陈秋铭还是一脸的面带微笑、轻松自如,双手或拍或打或挡或干脆将珞小小攻击过来的“死气”转化为生气,补充到自己体内。 珞小小发了一段时间飙,发现丝毫奈何不得陈秋铭,不由有点泄气,但刚泄气,陈秋铭就加大攻势了,直打得珞小小娇-喘不断、香汗淋漓。 两人打到现在,现在摆在珞小小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出绝招,她还有一招“玉石俱焚”,威力巨大,伤人伤己;二是认输,即使不甘心、不愿意接受,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她有点敌不过陈秋铭。 继续坚持了一会,珞小小果断决定认输,她主动后撤开口道:“住手!” “陈兄,我输了,愿赌服输,小小明日立即飞鸽传书解救贾贵并且不再找他们的麻烦。” 陈秋铭果断住手,笑了笑道:“洛姑娘,承让了,在下告辞。” 说完返回凉亭拎起剑,就要离开。 珞小小先将围观之人斥退,又将陈秋铭叫住,说:“陈兄,今晚是小小不对,没有坦诚相待,小小给陈兄赔不是。今夜太晚了,改日,小小再给陈兄摆酒道歉。” 这样说话就让人舒服不少,陈秋铭叹口气道:“你所怨恨在下之事,无非是那次我没有帮你一起对付端木汐汐和佛门,但你考虑过没有,就算我出手,真的能将端木汐汐留下?就算留下,谁能承受孙妙菡的怒火?” “陈某本庸碌之人,承蒙恩师收为门下,传授高深武艺,但却生性懒散,除非是圣门门人遭受欺压迫害,否则无意插手江湖恩怨,所以,摆酒道歉就免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后还是相忘于江湖为好,告辞!” 说完,直接不再给珞小小开口的机会,直接飞身而起,眨眼工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珞小小呆呆地看着陈秋铭消失的方向,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今晚从见面开始,两人一直的虚与委蛇,陈秋铭一脸色欲销魂的样子,恐怕大多也是装出来的,只有最后几句话,或许才有些出于真心。 珞小小承认,还是低估陈秋铭了,此人优秀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年道门的第一天才陈抟,将来的成就,也不可限量,可惜,不能为她所用。 甚至,她还想到,若是今晚不用替身,亲自相陪,结局是否会截然不同? 当陈秋铭回到天涯海阁,贾欢正焦急地来回走动,见陈秋铭安然无恙归来,大喜问道:“师弟,那妖女有没有再为难你?” 陈秋铭放下剑,笑道:“打了一架,她输了,答应放了令尊,以后也不再找你们的麻烦。” 贾欢心头巨震,他可是对陈秋铭的情况一清二楚,拜薛洋为师满打满算还不足两年,居然将珞小小都打败了,真是什么神仙天赋? 贾欢连忙亲自拉开椅子让座,一边吩咐小二上菜,一边感叹:“你我分别还不到一年,师弟的武功就到了如此出神入化之境,你让师兄如何追赶?” 陈秋铭回想这一年来的历程,感慨万千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若是留在成都府,恐怕连先天都未必突破,恩师逼我独自闯荡江湖,留下三件任务,实属用心良苦。” “武学之道,光闭门造车,埋头苦练,难以有大的成就,多经历生死磨难,多贴近天地自然,方能不断精进。” 贾欢闻言,诚恳抱拳谢道:“多谢师弟教诲,师兄铭记在心。” 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陈秋铭道:“这是你离开这一年来天涯海阁和酿酒的全部分红,大约近九万两银子,这边是账目,请师弟过目。” 陈秋铭有些意外,问道:“为何有如此之多?” 贾欢笑道:“如今‘醉仙酿’和‘英雄泪’,已经成为中原最受欢迎的美酒,就连塞外诸国很多人,也逐渐喜欢上了这两种酒,我估计半年之后,这两种酒的销量,甚至有可能还会翻倍。” 陈秋铭却苦笑道:“财帛动人心啊,难怪阴癸派三分其利尚且不知足,争霸天下,钱粮乃是最为重要的要素,恐怕用不了多久,我们的酿酒技术就会泄露。” 贾欢闻言大惊,忙道:“酒坊有我天莲宗众多高手日夜巡视,除了李存,连唐倩都不能插手,恐怕一只飞蛾都出不去,那些酿酒师又如何泄露?” 陈秋铭道:“我最担心的是蜀王王建,跟争霸天下的利益相比,哪怕唐道袭再受宠,一旦酒坊的暴利被其知晓,恐怕也无力阻止。” “这样,酒坊的保密手段还要加强,另外,等你爹出来以后,让他去找唐道袭商议,不行就我和你家以及阴癸派每家三成股份,让出一成送给蜀王。有蜀王参与,其他宵小之辈也不敢打主意,这门生意才能持久。” 贾欢却谨慎道:“让出一成给蜀王,我没意见,但万一蜀王仍不满足,甚至想要独吞呢?” 陈秋铭道:“这个时候,只能打我师傅的招牌了,我的那一份不要说我的,要说成‘花间派’,我就不信,蜀王敢为了这点钱开罪我师傅?” 第二十六章 卧底 http://.biquxs.info/

贾欢闻言后赞道:“陈兄高明,我明日就修书一封,以飞鸽速速传回成都府。” 陈秋铭点点头,交代道:“顺便替我给李叔报个平安,省得他担忧。” 贾欢点头答应,这时候,酒菜已经上齐,陈秋铭和贾欢边吃边聊,陈秋铭可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开始向贾欢打听大明尊教的消息。 贾欢闻言大吃一惊,道:“大明尊教的余孽不是已经被铲除了么?自从‘黄贼之乱’平定之后,江湖上已经多年没有他们的踪迹。” 陈秋铭将洛阳之事挑选部分简单跟贾欢介绍了一番,然后说道:“根据线索,大明尊教肯定还有大批余孽隐藏在扬州,只是我人生地不熟,一时间无法探查。” 贾欢闻言点点头道:“我会吩咐下去,让天莲宗留意,不过,要说实力,阴癸派圣女珞小小在扬州经营多年,连现在的吴王杨渥,都对她言听计从,整个江淮,几乎都在珞小小的掌控之下,要想摸清大明尊教的底细,恐怕还得求助于她。” 陈秋铭闻言点点头,不过不到万不得已,陈秋铭不想与珞小小打交道,反正此事不急,自己慢慢探查就是了。 贾欢又道:“我在运河边上,刚购置了一座府邸,师弟不如搬过来与我同住?” 陈秋铭想了想就答应了,毕竟住客栈人多眼杂多有不便,他又想起和龙四的约定,对贾欢交代道:“三月初三左右,会有一名叫龙四的人,到兴隆钱庄去找我,此人是龙飞之子,也是我的好友,与我约好一起对付大明尊教余孽,你要吩咐好,届时别将人错过了。” 翌日,陈秋铭就搬到了贾府,并开始探查扬州城内大明尊教的风吹草动,他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走遍扬州的大街小巷,用《不死印法》监听各类江湖信息。 陈秋铭将自己打扮成小厮模样,深入一些龙蛇混杂的小茶楼和小酒馆,但连续多天一无所获,正当他要改变思路的时候,有个发现让他眼睛一亮。 这个发现首先来自一个词——“光明教”,有不少人都在讨论入教之事。 甚至,陈秋铭还发现有专门负责宣传之人,他们说得天花乱坠,说是入教,信奉光明之神,可以消灾治病、破邪免难,还可以不受运河各种帮派的欺负,还可以练习强身健体的拳术,总之说得是娓娓动听、好处多多。 另外,陈秋铭还发现,这帮人喜欢吸纳年轻人,甚至有人还找到了陈秋铭头上。 陈秋铭内心一动,装作懵懂少年,反问道:“像小子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入教有什么用?在下可没有力气帮你们干活。” 听说是读书人,此人更来了精神,说:“小兄弟,我们分舵正好缺个会写字记账的读书人,入教吧,不但免去你入教的钱,还可以传授你武艺。” 陈秋铭一脸为难地说道:“可是在下每日还要读书备考,哪有时间去帮你们写字记账?” 那人又道:“帮我们写字记账每月可以领到十个大钱,二斗米,这种好事哪里找?” 陈秋铭此时穿着很“朴素”,听完他的话眼睛一亮,又问了一些细节,这才答应跟着这个汉子去了他们分舵。 这汉子边走还边向陈秋铭介绍说:“我光明教在运河两岸一共有十二个香堂,其中就属我们扬州的香堂最大,而扬州香堂,就是我们分舵人最多,只要你好好干,将来未必会比读书科举混得差。” 陈秋铭直觉告诉他,这个光明教绝对和大明尊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才会借此机会打入其内部,陈秋铭装作感谢状,问道:“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汉子摆手道:“什么高姓大名,我姓周,叫作周全,听兄弟口音不像是扬州人?” 陈秋铭摇头道:“在下姓陈,叫做陈春来,本是成都府人士,因家道中落,不得已前来扬州投奔我大伯和堂兄。” 周全带着陈秋铭,来到了光明教扬州香堂白虎分舵,这是一个老旧的院子,有不少人进进出出,有人看到周全带人进来,骂道:“周全,你这厮死哪去了?我让你找的记账先生你找到哪里去了?” 周全忙上前几步弯腰行礼道:“陈舵主,这不是找来了么?您看,这位就是我找的算账先生,是位读书人,从小就会写字记账。” 那位陈舵主狐疑地打量着“稚嫩”的陈秋铭,见陈秋铭虽然个子不矮,但显然还未到弱冠之年,嘴角的胡子都没长齐,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能干得了这个? 但他现在已经被文案类的东西搞得有点焦头烂额了,只要死马当作活马医让陈秋铭试试。陈秋铭听完舵主的要求,心说不就是造个花名册么?简单。 不到一个时辰,陈秋铭就写满了几十张纸,甚至每张纸还附送了表格,编上了序号,还将入教之人的年龄,性别、籍贯等信息填写进去了,还在每张纸上编上了页码。 完了还让人拿来针线,直接帮忙装订成册,送到陈舵主面前,陈舵主翻开一看,越看越满意,随即大喜道:“你小子字写得不错,果真是个读书人,确实有些本事。” 又转身对周全吩咐道:“周全,此事记你一功,就升你为管事,以后就让这小子跟着你,专门管理账目和处理一些文案之事,另外,这小子还是老子的本家,照顾一些,每月发一两银子。” 周全大喜,连忙谢过舵主,又带着一脸“欣喜”的陈秋铭到了偏堂。陈秋铭能不“欣喜”么?此时一百个大钱或是一千个小钱为一贯,一贯钱也不多才值一两银子,“工资”比刚才周全说的翻了将近十倍。 陈秋铭谢过周全的提携之恩,周全也一脸春风得意,他因为举荐有功,被提拔为管事,月钱和权利双丰收,只见他拍了拍陈秋铭的肩膀说道:“陈家小子,你在你大伯处也是寄人篱下,不如搬过来与我一起住,只要你好好干,将来混得绝对不会差。” 陈秋铭装模作样地思量一番道:“那就全仰仗大哥了,明日,小弟就搬来。” 周全大喜,吩咐道:“明日早些过来,到门口报我名字。” 离开白虎分舵,陈秋铭略显得意,自己的字被师傅骂作鬼画符,却被别人当做宝,看来,还是有人识货的嘛。 第二日上午,陈秋铭就简简单单搬过来了,就一个包裹,几套衣服,一些散钱,见到陈秋铭到来,周全跟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接过陈秋铭的包裹说道:“你就不知道早点来,快快快,有大人物来巡查了,看到你昨日做的册子,点名要见你。” 陈秋铭一脸“懵逼”地跟着周全走进大厅,只见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喝着茶,旁边站着一群人小心地候着,其中就包括那位陈舵主。 中年男子看到一身落魄书生打扮、毫无武功的陈秋铭,眼睛一亮道:“你就是陈春来?这本名册是你所做?” 陈秋铭行礼答道:“在下正是陈春来,此名册确实是在下所做。” 中年男子又问:“平时你都读些什么书?” 陈秋铭答道:“除了‘四书五经’还读一些兵书。” 中年男子好奇道:“你一读书人,又不通晓武艺,为何要读兵书?” 陈秋铭大胆答道:“前辈谬也。张良、诸葛亮尚且不谈,就说我大唐建国之初,房玄龄和杜如晦,都是精通兵法不通武艺的读书人,甚至写下《孙子兵法》的武圣孙武,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这些例子比比皆是。” “如今唐氏大厦将倾、天下大乱,诸侯之间相互攻伐、民不聊生,在下认为,与其苦读圣贤书,不如学点兵法傍身,生逢乱世,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中年男子听后不仅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我乃扬州香堂香主姚胜,陈春来,你是否愿意随我回去充当幕僚?” 陈秋铭暗喜,香主明显比舵主要大,自己跟在他身边,肯定更能尽早摸清楚光明教的底细,于是爽快答道:“在下愿意。” 得,陈舵主好不容易物色个读书人,还没焐热就被上司给抢跑了,但丝毫不敢露出不快,反而一脸高兴地对陈秋铭说道:“春来,你能跟着香主,是你的大造化,你好好珍惜,用心做事,不要辜负了香主对你的一番知遇之恩。” 于是,还不到一天的功夫,陈秋铭又混到了光明教香主姚胜的身边,充当起了幕僚。这些人对陈秋铭毫无戒心,当然是因为陈秋铭是个“不通武艺”、毫无威胁的书生,毕竟,百无一用是书生可不是说说而已。 住进了扬州香堂,陈秋铭才发现,姚胜的幕僚有好几个,陈秋铭情商颇高,很快就被姚胜的幕僚群体所接纳,白天处理一些文案、账目之类的事情,晚上偶尔和姚胜一起商议事情,到了深夜,陈秋铭还会暗暗跟踪窥视姚胜。 不过,一周下来,还是没发现姚胜身上有任何大明尊教的线索。 第二十七章 谋划 http://.biquxs.info/

姚胜平时和手下以及幕僚商议之事,大多都是如何发展壮大扬州香堂、如何敛财、如何与扬州城内大大小小上百个帮会争斗,如何躲避官府的注意等等,从未提及过大明尊教。 陈秋铭暗自揣测,光明教很有可能就是大明尊教掩人耳目的外衣,或者说,是大明尊教的外围组织,只有在光明教混到一定的地位,才可能接触到大明尊教。 很明显,姚胜就是这样的人,毕竟,一流高手可不是街上的大白菜,到处都是。 当初记载《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那本手抄本,还记载了不少扬州的联络点和联络人,但当陈秋铭前去探访的时候,这些地方要么人去楼空,要么只住着一些不通武艺的普通人。看来自己在路上耽搁的那几个月,人家早就收到原子谢俞被杀的消息而把人全部撤走了。 当陈秋铭的“卧底”生涯进行到第十二天,终于“感知”到姚胜的诡异行径。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却要带着兵器出门,这是意欲何为? 陈秋铭远远地“吊”在姚胜的后面,暗自琢磨,看姚胜的方向,这是要出城?果然没多久,姚胜来到一处隐秘的城墙下,暗自观察了一会,然后一个纵身,半空踏到一块城墙凹凸之处,一借力又腾空而起,稳稳落在数丈之高的城墙之上,四顾之下没发现人影,又翻身下墙,逐渐远去。 陈秋铭隐隐有些兴奋,白天不出城,晚上城门关了却偷偷翻墙出城,这其中必有隐情,或许,今夜自己就能有所收获。 出了城的姚胜展开轻功提速,陈秋铭一路尾随,目视着姚胜来到距离扬州城大约十几里地的一处隐秘的山庄,敲门进去了。 此处和当初陈秋铭、薛洋呆的幽谷别府可截然不同,不但高墙大院、屋舍众多,还戒备森严,深更半夜还有不少人拎着兵器四处巡逻,俨然像是一处秘密基地。 不过,这可难不倒陈秋铭,身具《不死印法》,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悄悄潜入进去,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身到姚胜刚进去不久的阁楼外假山处。 尽管距离十几米,陈秋铭还是清清楚楚的“感知”到阁楼里面的场景。里面有一个大厅,灯火通明,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闲聊,见到姚胜进来,有人骂道:“姚胜,你离得最近,每次却来得最晚,让众人等你一个,莫不是在哪个小娘子身上掏空了身子,走不动了?” 姚胜丝毫不生气,四处拱拱手,大大方方地坐下道:“有劳各位久等,在下只有等子时三刻城防空虚之时,才好出城,并非有意迟到,请诸位见谅。” 坐在姚胜下首之人嗤笑道:“以你的轻功,区区城防守卫,谁能拦得住你?” 姚胜还是淡定地说道:“在下也是为了避人耳目,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姚胜不慎暴露圣教行踪,那就万死莫赎了。” 躲在外面的陈秋铭诧异,这是要开会?大半夜的密谋开会?这是要商议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正在此时,厅内又传来一声高呼:“善母到!” 原本厅内这群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站起来躬身抱拳,齐声山呼:“见过善母,五明子。” 只见一名貌似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带着五个人走进大厅,分别落座之后,善母才开口道:“都坐吧。” 躲在暗处窥视的陈秋铭心头巨震,善母和五明子,不就是大明尊教之人么?这刚进来的六人,全是武功高强,真气浑厚的宗师高手,原本在座的十二个人,也都是顶尖一流高手,再加上上次原子谢俞带的那批人,呵呵,大名尊教还真是实力雄厚啊。 讽刺的是,不管是南门还是北门,还是以慈航剑斋为首的正道武林,都觉得早在二十年前《大明尊教》的余孽已经彻底清剿干净,却没想到,人家隐藏起来的实力居然这么雄厚。 另外,陈秋铭诧异的是,大明尊教,不是以大尊为首么?为何会是善母坐在首位?正疑惑着,里面的会议开始了。 “听”了一段时间之后,陈秋铭大概弄懂了很多心中的疑惑。这群人平时根本不见面,连飞鸽传书都没有,只有每个月初七深夜,这群人才聚集起来开会,没有要紧事,平时根本不联系。 对外,以光明教的名义发展教众,对内,善母发号施令,五明子各司其职,十二名执事各自统辖运河两岸的势力范围。 会议一开始,先是各个堂口汇报工作,互通消息,然后是五明子各自发言,最后善母总结,布置任务,强调重点等等。 躲在暗处的陈秋铭暗暗心惊,难怪这么多年没人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实在是太隐秘了。要不是原子谢俞作死,不但扮作薛洋此处为祸,还妄想着将佛门和阴癸派这帮人一网打尽,估计很难有人发现他们的秘密。 另外,这群人各自在运河两岸发展势力,吸纳的教众和普通信徒不知道多少,一旦学当年黄巢作乱,又不知该掀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陈秋铭估计,这个山庄,只是他们每次暂时的商议场所,开完会又会各自散去,山庄主人白天对外估计是个能“见人”的“公开合法身份”,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没有被各大势力察觉。 厅内的善母突然声音高了不少:“暗系那帮蠢货,一个个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才会招致重创,连原子谢俞都命丧黄泉。大尊对此事极为震怒,不但亲自出手教训了暗系那几个老东西,还要求我们小心行事、暂缓吸纳教众和信徒。” “大尊有令,从这个月起,光明教先隐藏起来,你们各自约束好所有教众,平时就躲在驻地研习武艺,不要出去惹是生非吸引注意,尽管现已查明谢俞这群人全军覆没,没有留下活口,但不知道谢俞这混蛋有没有暴露圣教其余信息,最近几月,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暗处的陈秋铭打定主意,必须将这帮人一网打尽。不是为了《大明尊教》和师门的恩怨,而是这群人危害太大,就算陈秋铭这种,来世后世的灵魂,不喜欢杀戮,也狠下决心要除恶务尽。 黄巢之乱,几乎波及整个大唐王朝所有疆域,使无数普通百姓遭受战乱,特别是中原地区,几乎十室九空。 最关键大明尊教之人漠视生命,不拿人当人看,甚至还用活人磨成肉泥制成军粮,要是他们再复制一场黄贼之乱,那后果,可就让整个华夏难以承受了。 开完会,这群人又陆陆续续离开山庄,陈秋铭也只能跟着离开,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别说光凭他一个人,就算再加上龙四也不顶用。 此时必须从长计议,要么不动,一动必须是雷霆万钧之势,不能走漏一人。 陈秋铭先姚胜一步,回到扬州香堂,他现在肯定不能走,要不然姚胜肯定怀疑,只能继续留着姚胜身边一边盯着,一边琢磨怎么对付大明尊教这帮人。 必须想办法借力,比如找珞小小,凭珞小小在扬州的实力,她甚至可以调动大军包围那座山庄。再比如端木汐汐,此女能量更大,几乎整个白道武林都能调动,她要插手,那个山庄全军覆没也就指日可待。 但偏偏这两个女人都厉害非常,陈秋铭谁都不想招惹! 天莲宗就不必算了,让他们做生意可以,让他们打架,还是算了吧。 陈秋铭还想到圣门另一个门派真传道,他听师傅说过,这帮人打着道教的幌子,在江南地区四处设立道观,不管是老君观还是道祖真传两个分支,都实力雄厚。 但是自己跟他们不熟,人家未必会卖自己这个面子。 唉,自己两个师傅都武功高强,都对大明尊教抱有极强的敌意,但一个远在长安,一个不知所踪,否则只要加上他们两位,再加上龙四,开会的这帮人谁都跑不掉。 算来算去,陈秋铭发现,还是得找珞小小或者端木汐汐的其中一个,找谁呢?找珞小小吧,此女曾经暗算过自己,心里总有点疙瘩。 另外,圣门中人不重感情更重利益,自己要是欠她这么大一个人情,很有可能被她趁机绑上战车,最少也要答应她的某些条件。 找端木汐汐,自己暂时不好脱身,只能等到三月初三让龙四替自己跑一趟洛阳,但端木汐汐还在不在洛阳真不好说。 另外,找端木汐汐自己暂时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因为端木汐汐刚出江湖,也需要威望,剿灭大明尊教当然能给她打来巨大的威望。 但后面就不要说了,如果将来圣门与佛门为敌,自己甚至都不好出手。 出来混,总得讲点情面不是。 琢磨了半天,陈秋铭还是决定等龙四到了之后,再找珞小小商议一下,看看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请她出马。 陈秋铭打定主意,只要要求不太过分,就答应她,本来就是乱世,大明尊教还出来捣乱,这让那些普通人怎么活? 第二十八章 出手相救 http://.biquxs.info/

此时正是二月初七,离和龙四约定的时间大致还有一个月,陈秋铭一边在姚胜面前装模作样,一边继续苦修《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和《大光明轮回经》,期待早日能让虚实二气和阴阳二气达到平衡,一边等待着龙四的消息。 可是足足等了一个月,等得陈秋铭体内的“太极图”再次自行转起来,等得陈秋铭在姚胜这里差点混成了一代狗头军师,都没有龙四的踪迹。 从月初开始,陈秋铭就半夜潜回贾欢的府邸,再次提醒贾欢记得接人,贾欢甚至连续亲自坐镇兴隆钱庄好几天,连龙四的影子都没见到。 龙四这家伙这么不靠谱?不像啊,莫非在岭南遇到什么意外?但岭南是宋家的地盘,宋家和龙家世代交好,凭宋家和龙家的威势,谁敢动龙四? 这日,又是七月初七,又到了大明尊教开“月会”的日子,陈秋铭只好暂时放下龙四,悄悄跟在姚胜后面再次“偷窥”。 本以为,光明教低调一个月,这帮人没啥可以讨论的,但一开始交换消息就让陈秋铭大吃一惊。大半执事在汇报中都提及,发现佛道两门以及大批白道势力从上个月开始,陆陆续续都在向扬州方向集中,甚至不少人,已经到了扬州城。 五明子四男一女,分别是子月、子是、子故、子乡、子明,到他们发言的时候,很快就吵起来了。子月和子故人认为是冲着阴癸派珞小小去的,毕竟佛门和阴癸派的恩怨由来已久。 子乡和子明则认为是冲着自己大明尊教来的,而且就是上次暗系那帮人在洛阳泄露了圣教的踪迹,正当两帮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坐在居中首位的善母发话了:“别吵了,大尊早已探明,正道之人是冲着珞小小的阴癸派去的。” “阴癸派圣女珞小小,弄死杨行密,把控杨渥,几乎将佛门十年的扶持和布局毁于一旦,佛门要是能忍得下这口气才是怪事。” “不管是白道还是魔门,都是圣教的死敌,他们打得越狠,对我们越有利,下一步,我们就是悄悄地躲着暗处,静静地观看这场好戏。” “大尊指示,近期圣教之人,必须隐藏好,甚至要忍气吞声,切不可暴露圣教的行踪,否则,必将招来横祸。” 藏在暗处的陈秋铭瞬间想到,白道这场行动,一定是端木汐汐发起的,除了陈抟,白道只有她有实力和威望短时间之内悄悄召集整个白道,征讨阴癸派。 怎么办? 按照陈秋铭的性格,他肯定不想管。在他眼里,不管是白道还是阴癸派,都不是什么好鸟,让他们打生打死算了,关他鸟事? 但除非自己不知道,要是知道却不管,自己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自己受师门大恩,身为圣门中人,若是不管,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师傅? 唉!自己还是见机行事吧。 白道有备而来,实力很定雄厚,但阴癸派也在这边扎根多年,又手握吴王,双方实力相当,必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惊天大战! 要是势均力敌,那自己就躲在暗处不管了,毕竟自己只要出手,那自己在姚胜这里的卧底生涯就可能要结束,大明尊教的情报能力不是吃素的。 万一要是珞小小不敌,自己还是想办法救一救吧,珞小小要是完蛋,阴癸派必倒,要是阴癸派倒了,圣门实力必将大损。 打定主意的陈秋铭,回到扬州香堂,等姚胜熟睡之后,先潜行出去将消息传递给珞小小。 虽然珞小小大概率可能知道了白道要对付她,但万一要是不知道呢,岂不是要吃大亏。传递的办法很简单,先摸到珞小小的闺房附近,故意弄出点动静让她发现,丢出一个写满消息的纸团,然后直接退去。 珞小小捡起纸团,看完后直接一掌震成碎末,静静地站在原处,看着陈秋铭消失的人影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姚胜走到陈秋铭房间,见陈秋铭正在看书,陈秋铭看见姚胜进来,连忙起身问道:“香主有何事吩咐?” 姚胜说道:“没事,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叮嘱你一声,近期江湖上不太平,无事不要出门。” 陈秋铭愕然问道:“万春楼也不能去了?” 姚胜哈哈一笑,答道:“万春楼能去,但遇事要隐忍,不许暴露我教之行踪。” 万春楼是一家妓院,陈秋铭跟着其他幕僚去过两次,自己独自也去过两次,不是去买春,而是为了万一有事,有个出去的借口。 万春楼也在运河边上,且离对岸珞小小的翠柳庄园并不算太远,陈秋铭在楼上喝酒,也能远远监视。这天,陈秋铭在万春楼突然听到一个令他大吃一惊的消息,吴王杨渥下属,左牙衙指挥使张颢、右牙衙指挥使徐温,昨夜突然联手发动政-变,直接将吴王杨渥软禁起来了,就连吴王府门前,都封禁起来不让通行。 坏了,珞小小和阴癸派危矣! 陈秋铭瞬间想到,此事,恐怕才是端木汐汐对付珞小小的杀手锏,失去杨渥这枚棋子,珞小小一定斗不过端木汐汐,白道这帮人,恐怕很快就会对珞小小动手,也许就在今日。 陈秋铭《不死印法》运行到极致,果然发觉珞小小的翠柳庄园附近多了不少高手,他再也坐不住了,结账离去。 大白天,又这么多眼线,陈秋铭要想偷偷潜入翠柳庄园几乎不可能,干脆停止运转真气,装作不通武艺的普通文人,大大方方敲开门,进入到庄园之内,一路没遇到任何阻拦。 开门的见到陈秋铭也是一脸懵逼,问道:“你是何人?” 陈秋铭说道:“我找我家猫,关门。” 不等人反应过来径直走了进去,开门之人只是个没多少武功的下人,等关上门后转身看,陈秋铭已经不见了踪影。 与陈秋铭想象不同的是,山庄之人似乎没有察觉危险,完全没有肃杀之气,甚至连人都感觉不到几个,但陈秋铭很快就锁定了珞小小,她独自一人正在那天两人交手的那处凉亭独坐。 “你来了。” 珞小小笑着对陈秋铭打招呼,仿佛两人是多年老友一般。 陈秋铭站在亭外,皱着眉头看着她,问道:“你似乎知道在下要来?” 珞小小笑了,笑得陈秋铭有点莫名其妙,她说道:“小小并不确定陈兄会来,但陈兄愿意为我示警,未必不会前来救我。” 陈秋铭苦笑:“我又不是大宗师,怎能救得了你?你既然能将人全部撤走,就是已经察觉到危险,为何你自己不走?” 珞小小笑道:“小小在等你啊。” 陈秋铭气笑了,冷冷说道:“你要是再说这种疯话,在下立即离开。” 珞小小苦笑:“你应该听说了昨夜之事,昨夜,我一败涂地,已经深陷绝境,就算小小想走,又如何走得掉?还不如留下来,为手下众人争取一份生机。” “今日卯时(早上五点),我阴癸派众人开始四散逃离,但只要我不逃,他们就有一线逃脱的希望,只要逃出去数人,我阴癸派迟早会有东山再起之机。” 顿了顿,珞小小又道:“为了感谢陈兄两次挺身相救,又为了上次之事赔罪,小小为陈兄演奏一曲吧。” 说完,不等陈秋铭说话,珞小小便开始抚琴。陈秋铭虽不算精通音律,却是薛洋的徒弟至少听得出,这是一首《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遇知音! 好美的琴声,好美的人儿,可惜,白道之人已经从四面八方涌入山庄,然后纷纷向中间的凉亭包围过来,为首的,正是端木汐汐。 见到陈秋铭,端木汐汐眼中闪过一些异色,陈秋铭却静静地矗立,仰头背手,双目微闭,似乎迷醉在琴声之中。 随着最后一声“叮咚”,悦耳的琴声结束,陈秋铭耳边传来珞小小的传音:“陈兄,你走吧,凭你上次的救命之恩,端木汐汐应该不会为难与你。今后,看在小小的面子上,照看一下阴癸派,陈兄大恩,小小来世再报。” 端木汐汐也开口了:“汐汐见过陈兄,上次一别,不想今日在此处相见,陈兄近来可好?” 陈秋铭睁开眼,苦笑道:“几月不见,端木姑娘还是美若天仙,在下在此苦候多时,能否给在下一个薄面,放珞小小一条生路?” 端木汐汐皱了皱眉,道:“陈兄对汐汐和佛门皆有大恩,按理我不该拂了陈兄的面子,但是,今日来的,可不止汐汐和佛门,而是整个白道武林,此事,汐汐恐怕不能答应,还请陈兄见谅!” 陈秋铭又笑道:“那在下退一步,我们文斗如何?不如我们打个赌,你们在场的宗师,有一个算一个,我一一对战,中途不休息,要是在下侥幸赢了,你们放过珞小小,要是在下输了,立刻离去,不再管珞小小的死活。” 端木汐汐身后突然一个身着锦袍之人喝道:“哪来如此狂妄的小子?轮流挑战我们所有的宗师高手?你以为你是大宗师么?” 第二十九章 连战连捷 http://.biquxs.info/

此人说完,一群人哄然大笑,除了端木汐汐和慧能等四位净念禅宗的老和尚。 陈秋铭不以为意,继续看着端木汐汐说道:“端木姑娘,那日,我要是帮着珞小小,什么后果你也知道,今日,要是端木姑娘答应在下要求,在下承诺欠端木姑娘一个人情。” 端木汐汐有点头疼,别人不知道陈秋铭的武功,她还能不知道?绝不在她之下。虽然他们一共九名宗师在场,他又是连番作战,几乎不可能坚持到最后,但万一呢? 不答应恐怕也不行,此人本身武功高绝,身后还站着薛洋,要是彻底翻脸,将来的威胁绝不在珞小小之下。 把他一起留下?不说薛洋的报复,就说他对佛门的救命之恩,自己也很难痛下杀手,还不如答应他的赌约,否则,珞小小加陈秋铭,想毫无损伤地拿下,很难办得到。 斟酌了一番,端木汐汐说道:“好,陈兄,汐汐代表整个白道武林,答应你的赌约,但陈兄必须说到做到,一旦输了,自动退去,决不能再管珞小小的死活。” 陈秋铭笑得很灿烂,居然躬身抱拳道:“多谢端木姑娘,在下一定言而有信,不知你们谁先出手?” 此人真的要以一敌九?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陈秋铭疯了。就连曾败在陈秋铭手下的珞小小,都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珞小小看着陈秋铭挺拔而有些消瘦的身形,突然之间感觉有些异样,原来躲在别人身后,有人为你挡风挡雨的滋味,真的很美妙。 刚才出声讽刺陈秋铭之人第一个站出来,他乃是胶东一带最出名的剑客,生平最喜欢装逼,却最见不得别人装逼,于是他持剑走到陈秋铭十步之外站定道:“报上名来,我楚天剑下,从不杀无名之辈。” 陈秋铭拱拱手道:“在下陈秋铭,见过楚前辈。” 陈秋铭?果然是无名之辈,楚天冷声道:“你的兵器呢?莫非你要空手打我们九个?” 陈秋铭笑道:“今日出门匆忙,剑遗落在住处忘带了,就空手吧,楚前辈请赐教。” 楚天心里暗骂,剑忘带了?找死,你真是在拿生命在装逼!楚天懒得再和陈秋铭多费唇舌,直接拔剑攻向陈秋铭,刹那之间,陈秋铭就被漫天剑影笼罩。 爱装逼之人,通常手段不会太差,但陈秋铭看来,这些剑影华而不实,任何高深的武学,演变到最后都是化繁为简。 宋一刀为什么叫宋一刀?就是他的成名绝技就一刀,拔刀之后直接照着你脑袋劈下来,谁都知道他的招数,却连薛洋,都自认挡不住。 只有面对过宋一刀之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宋一刀的可怕之处。 但此刻,楚天终于知道陈秋铭为什么敢口出狂言了,对于他的剑,陈秋铭不管不顾,直接一掌照脸拍下,刹那间,陈秋铭的手掌仿佛被放大无数倍,加速无数倍,楚天还没来得及抽剑刺中陈秋铭的手掌,就已经被陈秋铭一掌拍飞了。 场面突然安静得有些可怕,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场中这位,穿着普通,年轻得有点过分的陈秋铭,包括端木汐汐和珞小小。 陈秋铭却丝毫不意外,为了达到震慑效果,陈秋铭一出手就是不死七幻第二式以偏概全,此时的不死七幻,比当初偷袭谢俞的威力还要翻倍,尽管陈秋铭没有全力出手,尽管楚天是正面应对且还运功抵挡,但还是被陈秋铭一掌打飞数丈,已经受伤无力再战,甚至站起来都困难。 楚天虽然在这群宗师高手中偏弱,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端木汐汐,都自认做不到一招拿下楚天,但陈秋铭做到了。 怎么办?端木汐汐必须迅速决策。 此女不愧是慈航剑斋悉心培养的传人,最先从震惊中惊醒过来,对慧能传音道:“请大师出手,想办法消耗他的真气。” 慧能站出来,打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几月不见,陈施主功力越发精湛,慧能佩服。” 陈秋铭也抱拳道:“见过慧能大师,大师,请。” 慧能也不想多给陈秋铭喘息的机会,闻言也不再说话,一套《大般若掌》稳稳施展,不求有功,但求消耗对手。 陈秋铭当然一眼看出慧能的意图,也想一直用不死七幻对敌,但无论是真气深厚程度,还是筋脉强度,都制约他无法持续使用。 不过想消耗他,恐怕打错了算盘。陈秋铭也不在意,用起《散手十三扑》的功夫,与慧能缠斗。 刚才第一场交手收场太快,几乎没人看出陈秋铭的虚实,但这一场却看得很清楚,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大部分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陈秋铭的身法非常精妙,一拳一脚看似随意,却恰到好处,衔接得天衣无缝,全程都压着慧能在打。作为对手,慧能的感觉更加直观,明明对手攻击的频率不快,自己却仿佛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应接不暇,随时有倾倒的危险。 五十招过后,慧能再也抵挡不住了,被陈秋铭一拳轰退十几步,一口血喷出来,已然受伤。慧能认输,然后就地盘腿坐下来打坐疗伤。 端木汐汐却不以为意,消耗对手目的达到了,接着传音给慧远,让慧远出手。 慧远采取的战术和慧能一模一样,也是稳扎稳打,也在五十招左右落败,接下来的慧广和慧通,也皆是如此。 陈秋铭连战连捷,一连五胜! 如果刚开始所有人都觉得陈秋铭在痴人说梦,但此时,看着依旧一脸轻松淡定的陈秋铭就连端木汐汐都有一丝动摇。 场上的气氛逐渐凝重。 此时,场中突然走出一个道人,他持剑抱拳道:“在下三清山清虚子,这一场,我想和陈小哥比剑。” 比剑?这也未尝不可。 陈秋铭点头答应,又冲人群抱拳道:“哪位能借剑一用?” 楚天直接将手中宝剑送出,刚才陈秋铭出手并不重,他已经能站起来观战了。 陈秋铭接过来,左手后背,右手剑身一横,开口道:“多谢楚前辈,清虚道长,请吧!” 清虚子之所以想和陈秋铭比剑,就是觉得陈秋铭擅长拳脚不善剑法,哪有剑客忘记带剑的道理?但其实,陈秋铭的剑法学于另一位恩师张居翰,丝毫不在拳脚功夫之下,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次洛阳一役,不管是端木汐汐、慧能等人,还是龙四,皆未认出陈秋铭剑法的来历,因为当时大家都在拼命杀敌,而陈秋铭的剑法,又掺杂了一些自己的理解,等陈秋铭解决完两名宗师以后,就更看不出了。 哪个宗师之下的人能挡得住陈秋铭随意挥出的一剑? 但这一次,仅仅片刻之后,清虚子就认出了来历:“《太一剑法》?你是张居翰的徒弟?” 陈秋铭也停下剑势,答道:“在下有两位恩师,一位薛洋,一位张居翰。” 这个消息,包括端木汐汐、珞小小都是第一次知道,珞小小虽然和陈秋铭交过手,但那次,陈秋铭没有用剑。 难怪!在场所有人都在内心感慨,原来是魔门(圣门)两个老变态(门主)一起教出来的,难怪陈秋铭变态得有些离谱! 比剑继续,陈秋铭的剑法,虽来自太一剑法,却天马行空,随意挥洒,来自后世的灵魂,怎么会拘泥于招式套路的禁锢? 清虚也是一名苦修多年的剑法名家,跟张居翰也打过架,但就算面对剑法大师张居翰,也没这么难受,此人剑法,完全没有章法。 剑招,或刺或撩或劈或砍,总要遵循一些规律,总要讲究一些最基础的套路,但陈秋铭,完全不按套路出剑。 例如,刺不中,一般会接削,削不中,一般会接撩或者反撩,但陈秋铭越打,越有些像脱缰的野马,是刺了又刺,剁了又剁,偏偏还难以招架。 很快,清虚就改变打法,选择正面相抗,拼真气,拼消耗。 一开始,场中只有剑气纵横的呼啸声,但此时,却多了不少真气碰撞轰鸣和宝剑交锋的金石之声,不过硬拼,陈秋铭岂会怕?很快,清虚就震得右手发麻不慎被陈秋铭用剑身抽中手臂,铿锵一声,清虚的宝剑落地。 清虚捂着右手,脸上有些羞愧,也有些感激,陈秋铭明显手下留情了,捡起剑,不发一言,抱拳后退。 连胜六场! 就连原本以为必死,抱着和端木汐汐玉石俱焚决心的洛小小,都突然感觉到,也许本圣女今天,不用去找阎王爷报到。 九位宗师,只有三个还未出战,一位是来自钱塘的刀法宗师纪和,一位是另一名道长,龙虎山的张冲,最后一位,来自慈航剑斋的端木汐汐。 这是九人之中,武功最高的三个人,但面对依旧神采奕奕的陈秋铭,谁都没把握,难道陈秋铭真气这么雄厚,还没消耗多少? 第三十章 张冲 http://.biquxs.info/

三人之中,最先出场的是纪和,他的刀法大开大合、刚猛霸道,就连宋一刀,都曾评价过,天下善用刀之人,纪和算一号人物。 宋一刀这种鼻孔朝天的人物,都认可过,可见纪和刀法必有过人之处。 但陈秋铭却又打算用绝招了,《不死印法》就算能利用生死二气的转换补充真气,但补充肯定不能完全弥补消耗,何况纪和还是擅长硬拼之人。 陈秋铭不打算和纪和硬拼,最后面对端木汐汐,最少要给自己保留六层以上的真气,否则最后久攻不下,真气消耗殆尽,今天只能功亏一篑。 人命关天,陈秋铭不得不谨慎。 用不死七幻真气消耗也很大,但要是一招能解决问题,总比正常缠斗划算。 两人站定,纪和已拔刀在手,蓄势待发,一旦出手,必然是惊人的一刀。 陈秋铭将剑还给了楚天,身体微躬,体内真气疯狂旋转,刚才对楚天使用了五层功力,这一次,陈秋铭打算用八成。 纪和一句场面话都没说,突然整个身体一个回旋,照着陈秋铭的方向劈出恐怖的一刀,刀气所过之处,无可阻挡,置身于刀气之下,仿佛任何人任何东西,都会被劈成两半。 陈秋铭暗赞,难怪能得到宋一刀的认可,这一刀,已经触摸到“势”,更掺杂了精神攻击,使人心生畏惧,不自觉生出不可力敌之错觉。 但陈秋铭丝毫不受影响,酝酿许久的《不死七幻》第四式——以卵击石轰出,与纪和的刀气正面相撼。 在外人看来,陈秋铭的这一招平平无奇,一拳似乎软弱无力地缓缓击出,跟刚猛霸道的刀气相比简直是以卵击石,但结果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轰隆”一声狂响,陈秋铭退了五步,纪和却如被踢飞的皮球,飞出数丈之远,还狠狠地砸在一座假山上,倒地吐血,伤势居然比之前楚天还要重,站都站不起来。 刚才楚天没有硬拼,还运功抵挡了,这一次,不但是硬拼,陈秋铭为了稳妥,还加到了八成功力,纪和受伤再正常不过。 陈秋铭再次震撼到了场上诸人,一时间又鸦雀无声,就连原本身后凉亭中坐着的珞小小,都站起来,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纪和的方向发呆。 陈秋铭稍稍缓和了一下体内翻腾不已的真气,朝着端木汐汐和张冲的方向一摊手道:“请。” 连胜七场! 陈秋铭甚至都没受伤,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相顾骇然! 张冲缓缓站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他的身上。 道教是大唐王朝的国教,在这个时代影响力甚至超过了佛教,拥有上千万信徒。龙虎山天师府张家,在整个道门中有着特殊的地位,身为道教创始人张道陵十七世子孙,又是当代天师张晋之子,张冲论身份地位,其实相比端木汐汐丝毫不差。 就算端木汐汐有可能是下一任慈航剑斋的斋主,张冲也有可能是下一任天师。 每一任天师,都是皇帝亲自册封,见官不拜,见帝不跪,就算朝中重臣或者手握重兵的节度使,见了天师都要客客气气。 千万信徒岂是开玩笑? 之所以排在端木汐汐之下,听从调遣,也许是人家谦虚吧,但端木汐汐也得躬身俯首,客客气气请他出战。 张冲三十岁许,仪表堂堂、气宇不凡,一套普普通通的灰色道袍,却被他穿出了风度翩翩的感觉,着实令人难生恶感。 张冲稽首说道:“龙虎山道士张冲,请陈小哥赐教。” 道教的稽首礼,可不是臣子见皇帝,还要三跪九拜,而是双手抱拳举过眉心,弯腰回来再从举过眉心,这是道教表示尊敬的礼仪,显然陈秋铭的实力赢得了张冲的尊重。 陈秋铭也连忙弯腰拱手抱拳道:“陈某万不敢当,张道长,请。” 张冲却不急着拔剑,继续说道:“这一场,贫道想与你比剑,贫道自创三式剑法,至今还未对人使过,只要你接下,贫道自动认输。” 貌似简单,陈秋铭却面色凝重,这三式剑法,必然惊天地、泣鬼神! 既然是比剑,陈秋铭只好再次向楚天借剑,剑身一摆,剑尖朝下,陈秋铭缓缓说道:“张道长,请赐教!” 张冲不慌不忙地从背上拔剑,左手捏个剑诀,右手将剑高举,开口说道:“第一式,呼风唤雨。” 不愧是道人,取个名字也喜欢装神弄鬼,但接下来的剑气,却着实让陈秋铭内心一惊。 如果说纪和的刀法,是已经触摸到“势”的边缘,那张冲的这一剑,就是已经彻底把握到了“势”的应用。 何为“势”?刀有刀势,剑有剑势,拳有拳势,简单来讲,就是能调动周身三丈之内的天地之气为己所用,增加招式的威力,和陈秋铭体内真气循环叠加打出暴击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连陈秋铭,都只是摸到了“势”的边缘,这还是借着参悟不死七幻的功劳,不死七幻自带着对“势”的理解。 在“势”之上,还有“意”,何为大宗师?必然是领悟了剑意或者刀意的存在。这等存在,能调动方圆几里地的天地大势辅助攻击,几乎能真正在几里的范围内呼风唤雨。 陈秋铭为什么认为师傅薛洋离大宗师还有一丝差距,就是师傅掌握了“势”,触摸到“意”,但离掌握“意”境,还有一些差距。 只一剑,陈秋铭就确认张冲武功还在端木汐汐之上,但还难不倒陈秋铭,毕竟半年以前,陈秋铭就能和张居翰打得有来有回。 同为先天之境,并不是掌握了“势”就是无敌的,“势”只是增加威力,还没触摸到“意”的范畴,所以还形不成碾压。 但陈秋铭面对张冲的剑气不敢大意,运起九层功力,以剑挥出不死七幻的第六式——以有为无。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犹如山崩地裂一般,碰撞的威力将陈秋铭和张冲全部震飞,就连冲击波,都犹如刮了一阵狂风,引得围观之人纷纷运功抵挡。 两人落地之后,张冲退了九步,陈秋铭退了八步,几乎平分秋色。 很快,张冲的第二式又来了,陈秋铭却不打算让他使出第三式了,这种大招对大招,太耗费真气了,陈秋铭直接十层功力,挥出威力最大的不死七幻的第七式——以生入灭。 “咣当”的一声狂响,震得在场所有人刹那间双耳失聪,几秒之后才恢复过来,但也依旧嗡嗡作响。 场中的两人,陈秋铭尽管退了很远,但依旧还站立着,张冲却在十余丈之外倒地不起,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珞小小一双美目死死盯着陈秋铭,没想到他居然能走到这一步。按常理,端木汐汐和她在伯仲之间,陈秋铭既然能胜过她,当然能胜过端木汐汐。 但是,珞小小无法判断陈秋铭有没有受伤,真气还剩下几成。如果陈秋铭依然受了内伤,真气又所剩无几,那最后的胜负依旧难以预料。 端木汐汐小心查看了张冲的伤势,确定没有大碍之后,亲手给张冲喂了一颗疗伤药,这才拎着色空剑站到了陈秋铭的面前。 她缓缓说道:“要是平时,汐汐面对陈兄,自当自认不敌,但今日,汐汐只能请陈兄赐教了。” 说完,缓缓抽出色空剑,遥指陈秋铭。 陈秋铭的状态,比原本估计得还要糟糕一些,不但真气不足一半,内腹和筋脉,因为强烈的冲击都受了一些轻伤,虽不严重,但面对端木汐汐,依然让他神色凝重, 陈秋铭暗自调息片刻,苦笑道:“端木姑娘,这一场你我罢战如何?打你肯定打不过我,而且争斗必有损伤,还不如坐下来喝喝茶,商议一下别的大事,解决矛盾的方式,除了争斗,还有谈判。” 端木汐汐可没听说过“谈判”这个词,不过她早已习惯了陈秋铭的胡言乱语,也不愿意让陈秋铭恢复真气,于是说道:“陈兄,汐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得罪了。” 说完,漫天剑雨向陈秋铭倾泻而至。 陈秋铭第一次面对“剑心通明”这种传说中慈航剑典的最高境界,与珞小小《天魔诀》十八层所产生的天魔域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让陈秋铭来形容,那就是两种磁场,但与《不死印法》和《天魔诀》不同的是,剑心通明不具备迷幻的作用,但“感知”力更为纯粹,不管陈秋铭剑法挥得如何诡异,她都能轻易判断出轨迹,从而从容应对。 另外,难怪有人喜欢称呼慈航剑斋的女人为仙子,就连打架,端木汐汐都有如精灵一般翩翩飞舞,不带丝毫人间烟火之气,仙气飘飘! 但你要是觉得端木汐汐的剑招没有杀伤力那就大错特错了,陈秋铭和端木汐汐比了一段时间的剑法,就果断放弃。 不是说《天一剑法》比不过端木汐汐的《彼岸九式》,这要是平时,陈秋铭乐得拿端木汐汐磨炼自己的剑法,但这个时候就算了吧,光凭剑法,陈秋铭想要击败达到“剑心通明”端木汐汐,无疑是自讨苦吃。 第三十一章 动情又何妨? http://.biquxs.info/

还是速战速决吧! 陈秋铭突然后撤,说了一句得罪,然后九层功力一招不死七幻第二式“以偏概全”直接向端木汐汐轰去。 尽管端木汐汐有充分准备,且击出了《彼岸九式》中威力最强的一式“彼岸花开”,但仍然不可避免地被陈秋铭击退十余步。 陈秋铭趁机传音道:“我只使用了九成功力,另外,我查到了大明尊教余孽的消息,他们最少有七名以上宗师级高手,数万教众,上百万信徒。” 端木汐汐有些震惊地看着陈秋铭,想确定他是不是危言耸听,陈秋铭走近抱拳道:“端木姑娘,大明尊教眼线众多,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在下将情况详细诉说给你们听行么?” 端木看了依然在凉亭的珞小小一眼,深知今日无法取珞小小的性命,又被陈秋铭的消息所震惊,对着陈秋铭回道:“陈兄稍候,我先和众人商议一下。” 其余人有些不明所以,却都知道赌约他们输了,陈秋铭这个之前名不见传之人,居然真的做到了九战九胜,自今日起,这个名字定会名震天下! 毕竟,这九人,无一是无名之辈。 陈秋铭走向珞小小,珞小小自记事开始,从未哭过,感情对于她这位阴癸派的圣女来说,就是个多余的东西。但今日自以为必死,却看到陈秋铭愿意为自己连挑九位宗师高手,突然感觉酸酸的。 看到珞小小呆呆地看着自己,陈秋铭一笑道:“幸不辱命!” 珞小小双目有点红了,微微一福道:“陈兄大恩,小小铭记在心!” 陈秋铭问道:“此处可有私密一些的议事场所?” 珞小小疑惑道:“当然有,陈兄意欲何为?” 陈秋铭将大明尊教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又道:“借你的地方,我想跟你们商议一些事。” 刚才还打生打死的一众宗师高手,因为大明尊教的事,居然坐在了一起,除了端木汐汐这些白道的九位宗师,还有陈秋铭和珞小小。 等众人落座以后,陈秋铭先向众人行礼,然后又将自己从洛阳如何发现大明尊教的踪迹,来到扬州后如何打探到的消息先详细诉说了一番,然后抱拳说道:“各位武林同道,我圣门中人虽然不尊礼法、行事随心所欲,但从未危害过苍生百姓。 “但大明尊教不同,黄贼之乱才过去二十年,他们的危害程度各位应该心知肚明,现如今,诸侯割据,相互之间征伐不断,百姓本就苦不堪言,要是再来一场黄贼之乱,后果不堪设想。在下斗胆,恳请诸位先放下与圣门的恩怨,与我们先携手共同对付大名尊教的余孽。” 白道众人纷纷面面相觑,又分别看向张冲和端木汐汐,张冲对端木汐汐道:“你做主即可。” 端木汐汐沉吟片刻道:“陈兄宅心仁厚,心系苍生,汐汐佩服,我正道武林,也从未将整个魔门视作敌人。然阴癸派不同,不但残害吴王杨行密,还残害了不少正道武林人士,前次陈兄也亲眼所见,珞小小带人围攻我佛门,要不是陈兄深明大义,我佛门必然要遭受重创。” “此番我正道武林众人之所以兴师动众对付阴癸派,也是阴癸派实在欺人太甚。对付大明尊教余孽我们义不容辞,但珞小小今日必须给我正道武林一个交代。” 珞小小也是识时务之人,起身抱拳道:“成王败寇,小小无话可说,我阴癸派在对付完大明尊教之后,愿意退出江淮,退守成都府,我珞小小有生之年,阴癸派永不踏入江淮,江淮原本阴癸派产业,全部交由你们处置。” 端木汐汐还是相当不甘,这次计划是她一手精心制定、周密谋划的,为的不仅仅是将原本佛门的地盘收回来,还要将师门死敌阴癸派彻底抹去。 没想到执行起来却出现了两个意外。其一,在软禁吴王之后,珞小小果断让阴癸派四散逃离,在白道武林包围圈还没合拢之时,突破封锁,为了确保将珞小小置于死地,她放弃了全力围堵追杀这群人。 其二,陈秋铭突然冒出来,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赌约,让珞小小从必死之境逃脱。如此一来,阴癸派除了一些小鱼小虾,实力丝毫未损,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于是端木汐汐冷笑一声道:“小小妹妹打的好算盘,退到成都府,养精蓄锐一段时间,阴癸派又能东山再起,届时,在座的,恐怕都逃脱不了你的清算。” 珞小小冷冷地看了端木汐汐一眼道:“你待如何?” 端木汐汐冷冷说道:“你自废武功!否则,我们如何能够安心?” 陈秋铭突然开口了:“端木姑娘,当日我劝小小放弃对付你,理由是你一旦出事,令师必然会大肆报复我圣门。同理,小小不但是阴癸派的圣女,还是我整个圣门的圣女,她一旦出事,在座的诸位觉得我师傅他们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大明尊教前次月会商议的结果是,让白道和圣门拼个你死我活,等我们两败俱伤,再反过来收拾我们,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二十多年前我们的前辈能放下恩怨联合起来对付大明尊教,如今为何我们不能?” 白道之人闻言,多数人沉默不语,毕竟听完陈秋铭之言,谁都担心圣门找麻烦,又不是谁家都有大宗师庇护。端木汐汐看向张冲,毕竟蜀王王建是道门扶持起来的,张冲未必愿意让珞小小退回成都。 但令人意外的是,张冲居然点头同意了。 在场的众人顿时明悟,道门也不是铁板一块,王建主要是青城派扶持起来的,而青城派,与道门正统张家之间,肯定有龌龊。 陈秋铭见状大喜,又给足端木汐汐面子道:“端木姑娘,你足智多谋、算漏无疑,还是请你制定计划,发号施令,我和小小都听你的指挥。” 端木汐汐终于体会到在洛阳那天,珞小小是什么心情了,只能无奈站起来道:“根据陈秋铭偷听到的情报,每月七月初七,大明尊教都会在扬州郊外的庄园聚首。” “离下月初七,还有二十余日,汐汐的建议,陈兄若是还未暴露最好继续回光明教卧底,而我白道大多数人,佯装离开扬州,下月初五再悄悄潜回,集合地点就放在此处,至于小小妹妹?” 珞小小这时候主动接话道:“今夜我会撤走,此处就让与你们作联络点。” 端木汐汐继续说道:“这样再好不过了,陈兄下月初,最好来此与我碰头,最后确定行动细节,确保届时大明尊教的山庄无一人漏网,至于拥有百万信徒的光明教,汐汐建议,届时只诛杀宗师高手,将十二名香主留下,迫使他们协助清除光明教,不知诸位是否好有补充之处?” 陈秋铭对此事也思量许久,见端木汐汐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有如此反应也不由暗自点头,他补充道:“大明尊教情报能力颇为强悍,在下建议,此事必须严格保密,仅限于今天在座的诸位知晓,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其次,关于大尊,为何从不路面,只由善母转达其旨意?在下认为,其必然是某个天下皆知的大人物,无法随意脱身,在下建议,大明尊教这群宗师高手当中,留下一两个活口,看看能不能逼问出大尊到底是何等人物,大尊不除、终是隐患。” “最后,光明教普通信徒只是被光明教拉拢愚弄,只需多加引导,自然能脱教,但核心教众,绝大部分是光明教的忠实信徒,身具武功、精通教义,触角已经渗透运河两岸广大区域,一旦有人漏网,将来未必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在下建议尽力做到除恶务尽。” 众人商议万诸多细节,白道之人陆续离去,珞小小不知为何,阴癸派遭遇如此挫折,也依然心情不错,表示要亲自下厨招待陈秋铭。 陈秋铭却拒绝道:“在下要尽早回去,时间一长,必然会引起怀疑,你离去之时,还是要当心,虽然白道诸人看似放弃置你于死地,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是有事,你可以找贾欢,我会定时与之联络。” 珞小小道:“陈兄放心,小小记住了。今日陈兄大恩,我阴癸派上下必然铭记五内。” 陈秋铭道:“师傅教导,圣门两道六派,本为一体,应相互扶持,在下这么做,只是遵循师命,小小姑娘不必多礼,告辞!” 说完转身走了,丝毫不拖泥带水。说到底,陈秋铭还是不太想招惹像端木汐汐和珞小小这样的女人,这二人,呵呵,有点像前世的女强人,除非陈秋铭愿意依附,甘愿任凭驱使,否则,还是远离一些为妙。 珞小小看着陈秋铭有些急促的背影,笑得非常灿烂,尽管今日一役,她败在端木汐汐的手上,阴癸派在扬州多年的布局毁之一旦,但那又如何,相比陈秋铭,这些都是浮云,她此时只后悔,当日使用了替身,没有亲自出马。 这样的男子,动情又何妨? 第三十二章 宋无缺 http://.biquxs.info/

五日之后,贾欢终于在兴隆钱庄等到了龙四,龙四异于中原的样貌太好认了,贾欢兴奋走向前去,拱手道:“请问兄台是否就是龙四?” 龙四和宋无缺惊讶对视一眼,问道:“在下正是龙四,兄台如何知晓?” 贾欢道:“鄙人贾欢,乃是这家钱庄的东家,自从上月初,秋铭就让在下在此苦候龙兄,在下对龙兄,可谓是望眼欲穿啊。” 龙四闻言尴尬一笑道:“劳烦贾兄和陈兄久等,在下有事在安南耽搁了许久,近日才得以脱身,这才马不停蹄地往扬州赶来,这位是宋无缺,乃是宋一刀阀主之幼子。” 贾欢眼前一亮,这两人,一人是龙飞之子,一人是宋一刀之子,皆是人中龙凤,连忙说道:“贾欢见过龙兄、宋兄,请二位兄台移步天涯海阁,让在下为二位接风洗尘。” 龙四问道:“不知陈兄刻下在何处?” 贾欢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边吃边聊。” 贾欢将天涯海阁的招牌菜都上齐,又准备了醉仙酿和英雄泪,招呼龙四和宋无缺开始喝酒吃菜,才将陈秋铭到扬州以来的大致情况跟二人介绍了一番。 龙四听完以后叹口气道:“以一敌九,还九战九胜,我早就看出秋铭武功深不可测,却没想到还是远远低估了。” 又转过头对宋无缺说道:“无缺,你不是喜欢找人练刀么?找秋铭正合适,只要你天天缠着他你打一架,一段时间后,保证你的刀法大有长进!” 宋无缺在宋家同辈当中是个异类,从小不爱说话,不爱应酬,只专心刀道,每天在磨刀堂要挥刀一千次。而且也是个鼻孔朝天的人物,不但将自己名字改成宋无缺,还立誓要做天下第一刀客,败尽所有用刀高手,包括他老子宋一刀! 宋无缺为什么要跟着龙四,就是缠着龙四打了好几架,都是平手。龙四的老子龙飞虽然用剑,但龙四是用刀的,用的还是当年名满天下之人——龙鹰的乌刀。所以,不完全战胜龙四,宋无缺是不会离开龙四身边的。 龙四虽然不排斥宋无缺,但也被其缠得不行,所以才会让他去找陈秋铭打架。 但宋无缺的回答言简意赅:“他不用刀!” 龙四继续蛊惑道:“无缺,刀法和剑法是相通的,将来你对敌之人,又不是都是刀客,另外你宋家最著名的家训不是得刀之后忘刀吗?你只有忘记自己刀客身份,武功才能突破目前的瓶颈。” 龙四的这番话,也不是完全瞎说,宋无缺自从一年前将《天刀八绝》缩减到三刀以后,刀法和功力再无寸进,所以才跟着龙四去安南后又来中原闯荡。 但宋无缺依旧不为所动道:“先击败你,我再找他。” 龙四翻了翻白眼,只能继续喝酒吃菜,他发现,这家店的菜,口味不错!宋无缺也颇有同感,专心喝酒吃菜。 等酒足饭饱贾欢邀请道:“秋铭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半夜来找我到互通消息,龙兄和宋兄,不如先暂居瞥处,等待秋铭的到来?” 龙四和宋无缺欣然同意了。 当夜,寅时左右,陈秋铭结束修炼,睁开眼睛,暗叹一句,难怪师傅当初说过,功力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增长速度会开始逐渐放缓,越往后越慢。 还真是! 自从陈秋铭体内的阴阳之气和虚实之气达到平衡之后,不管是《天一心法》还是《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和《大光明轮回经》,尽管在体内会自行运转,但真气增长速度相比之前都大幅放缓,跟蜗牛爬的速度差不多。 功力这边暂时失望不上了,要想增加实力,只能想别的办法。 陈秋铭有两个努力方向,一是跟陈冲一样,完全掌握“势”,势的运用加上《不死印法》的三层奥义,那攻击力一定能暴增,想必师傅薛洋能勉强和肖敌鲁大战几百回合,凭的就是这个。 但掌握“势”,主要靠悟性,跟《不死印法》的第二和第三层奥义一样,悟到了就是悟到了,有些虚无缥缈,想使劲都有点不知道从何下手。 另一个方向就是,陈秋铭发现,自己的所学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些颇为繁杂,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内功心法方面,有三门,分别是《天一心法》、《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和《大光明轮回经》,技巧方面有《荡雁功》、《幻魔身法》加纵念诀以及《不死印法》,技法方面有《散手十三扑》、《天一剑法》以及《不死七幻》。 差不多短短两年时间,陈秋铭就学了这么多绝学,这还是他有后世的文化积累,见多识广,悟性超绝,一般人穷尽一生能融会贯通一两门就不易了。 陈秋铭在前世听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的学习,分四个步骤,学习——理解——总结——创新。 对于以上这些武学,陈秋铭最多做到了前两个步骤,这些武学,说白了,还是别人的东西,前人的智慧,远远谈不上融会贯通,创新更是无从谈起。 陈秋铭的另一个增强实力的思路就是,开始梳理和总结归纳自己的一身所学,比如,内功能不能通过体内的太极图融合成一门?身法能不能融合成一门?《天一剑法》和《不死印法》、《不死七幻》能不能相结合,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惊世绝学? 《不死七幻》陈秋铭用剑也能使出来,但威力和徒手使出来没任何区别,但《不死七幻》变成适合自己内力的《不死七剑》呢?想必威力将截然不同! 陈秋铭自信自己的思路是行得通的,这些都是他下一步将要努力的方向! 自从知道薛洋和肖敌鲁有仇之后,陈秋铭练武的动力又多了一个,那就是早日割下肖敌鲁的狗头,给自己师傅当酒壶! 正当陈秋铭在琢磨这些事的时候,《不死印法》的“感知”网内,突然多了一个人,不用多“看”,除了妖女珞小小,还能有谁? 自从那日翠柳山庄一战之后,珞小小就根据陈秋铭留下的只言片语,居然找到了陈秋铭当“卧底”的地方,然后动不动一到寅时左右就跑出来“勾引”他,此刻正翘立在一里之外的一棵大树上。 为什么说是“勾引”,因为她一副爱上陈秋铭,任其采撷的模样,偏偏还没运转姹女大法,这种不着痕迹的“勾引”,才是最直接最致命的。 陈秋铭有点怕她了,有心不出去见他,但《天魔诀》和《不死印法》还有一个类似之处,那就是致幻,你一闭眼,就感觉无数不着片缕的美女使劲往你身上挤,这让人如何受得了? 陈秋铭无奈,只好又现身与她相见。 一见面,陈秋铭就没好气地说道:“珞小小,姚胜好歹是个一流高手,为人谨慎多疑,要是哪天被他发现,岂不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珞小小不以为然道:“秋铭放心,我已经对他催动了天魔功,此时他正在做春梦,没有个把时辰醒不来,就算醒来,又如何瞒得过你我的感知,你有足够的时间悄悄返回装睡。” 陈秋铭叹了口气,干脆直白些说道:“你无论相貌还是气质,都与端木汐汐不相上下,论对男人的诱惑,还要略胜过她一筹,你如此这般经常半夜约我出来,我真害怕哪天控制不住,毁掉你的清白。” 陈秋铭暗道,要是可以提裤子走人不用负责,也没有任何后遗症,老子恐怕早就将你就地正法了,还轮得到你“猖狂”? 珞小小嫣然一笑道:“前次关于功力尽失的言论,只是小小的戏言,《天魔诀》为练到十八层的至高境界,确实不能动情,否则终生无法突破到最高境界,但小小早已练到十八层圆满,无论是动情还是被你坏掉贞操,都对小小无丝毫影响。” 老子是担心这个?老子是担心被你绑上战船! 陈秋铭懒得再和珞小小纠缠这个,尝试转移话题,正好看到珞小小光着一双脚,指着她的脚好奇问道:“你们阴癸派为何不喜欢穿鞋?在下听说,你们的前辈婠婠,似乎也是如此。” 这哪里是听说的,这是在前世看《大唐双龙传》看到的。 现在的珞小小,对陈秋铭的态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就算是师门的辛密,也愿意和陈秋铭分享:“秋铭有所不知,练习《天魔诀》的时候,最好是赤身裸体,让身体充分接触土地和空气,周身毛孔尽力张开,让真气流动更加顺畅,才能事半功倍。” “小小身为女子,长大些后不能不穿衣物,却能不穿鞋子,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不穿鞋子的习惯。” 陈秋铭恍然大悟,那脚底板岂不是磨出了厚厚的老茧? 陈秋铭好奇道:“小小,能否将你的脚让我看看?” 这是什么混账话? 就算大唐风气再开放,女子的脚,也是极为私密之处,怎么会轻易示人?要是别人听见了,说不定立马就会提剑和陈秋铭拼命,可偏偏珞小小被人看习惯了,丝毫不以为意将一只脚抬起,供陈秋铭品鉴。 第三十三章 异变突起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丝毫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抓着珞小小的一只玉足,高高抬起,要看人家的脚底板。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一棵大树上,陈秋铭居然在研究珞小小的脚,关键是这场景,这姿势,啧啧啧,连瞎编的无耻作者,都感觉有些羞羞...... 皎洁的月光,照耀着珞小小那只洁白无瑕的玉足上,陈秋铭仿佛在观看一件举世无双、完美无瑕的艺术品,不禁有些痴了。 陈秋铭还有些不可置信地用手摸了摸,娇嫩而且顺滑,哪有什么老茧? 此时,美艳不可方物的珞小小脸上爬满了红晕,就算她开放,就算她“见惯”了男女之事,但说到底,尽管都快二十了,但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哪里受得了陈秋铭这样的把玩和抚摸? 陈秋铭仿佛没见过世面,丝毫不知珞小小已经被他摸得娇羞不已,一副深究到底的样子追问道:“莫非你从不着地?否则你脚底的皮肤为何会如此娇嫩?” 珞小小再也无之前的从容淡定,声音有些幽怨,还有些羞涩道:“也会着地,却会运气保护,秋铭,好了么?” 陈秋铭这才发现珞小小的异样,怔怔地看着她,珞小小现在这个样子,可比什么姹女大法厉害多了,一股冲动直接从脚底板直冲大脑,只见他对着珞小小的脚背轻轻一吻。 这一吻,直接将珞小小苦修多年的功力吻没了,“嘤咛”一声娇-喘,单脚一软,差点掉下去,还好陈秋铭还抓着珞小小的玉足,珞小小也瞬间反应过来,借力一翻,重新落在树杈上,但也成功摆脱了陈秋铭的魔爪。 这个小小的插曲,让两人的欲念瞬间消退不少,珞小小开始说正事:“小小收到飞鸽传书,半月前,朱温逼迫李柷禅位,并在洛阳登基,改国号为梁,国祚近三百年的大唐,覆灭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陈秋铭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道:“真正的乱世要来了,朱温看似势大,却残暴无德,不得人心,天下不服者多矣,连佛、道为首的白道之人都不看好,我断言,数年之后,朱温必被他人所取代。” “你退回成都府,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将中原地区让出去,让这些人去争吧,我看就算佛、道之间,也未必是铁板一块,将来必有纷争。我圣门还不如积蓄钱粮,积蓄力量,笑看风云变幻,等时机成熟再下场。” 珞小小点头道:“之前我有些急功近利了,妄想一步登天,但经此教训之后,我才认识到,仅凭我阴癸派,根本没有压服天下的实力。好在虽实力大损,但骨干未失,将来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陈秋铭此时已经不是特别反感珞小小争霸天下了,对珞小小说出了一句后世的名言:“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人才才是圣门最重要的东西,人才,并不全是武艺高强的高手,你想争霸天下,会治理地方么?会行军打仗么?会建房修桥么?” “连光明教,都知道吸纳不通武艺的读书人,但我圣门,却只会吸收练武的苗子,就算培养出像陈抟这样天下无敌的高手,百年之后不过依旧是一捧黄土,我圣教还是人人喊打的魔教,这个问题,值得我们每个圣教之人深思!” 陈秋铭的话,让珞小小久久不语,圣教传承千年,一直为正道所排斥,一直没有被普通民众所接受,甚至人人谈之色变,也仅仅比大明尊教要强上一丝。尽管出过石之轩、婠婠、武曌、龙鹰等惊才绝艳的人物,但还是没有扭转圣教的不利局面。 陈秋铭今日的话,对珞小小来说,具有颠覆性的影响。 沉默了半晌,珞小小问道:“此间事了,秋铭打算去往何处?” 陈秋铭也露出些许迷茫道:“我尚未考虑好。但天下大乱,我想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师傅的踪迹,顺便继续磨炼武艺。如果我回成都,会去看你,如果不回,三年之后,南诏见!” 又过了几日,陈秋铭偷偷潜回贾府,居然发现久违的龙四,大喜,连忙弄出动静,龙四见到陈秋铭也是喜出望外,他和陈秋铭虽认识时间不长,却一见如故,这几日还有些愧疚未能及时回扬州与之汇合。 宋无缺和贾欢也被惊动了,相互客套之后,四人干脆围着桌子,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当听完陈秋铭的具体介绍之后,龙四也惊叹道:“大明尊教从当年覆灭到现在,已经二十余年,没想到又偷偷发展出如此规模。” “我最担心的不是那些宗师高手,反而是光明教,光明教不覆灭,就算我们就这些宗师高手全部诛杀,将来依然会酿成大祸。他们控制这运河,就相当于控制了中原王朝的动脉,一旦起势,将很难弹压,造成的祸害不会亚于当年黄贼之乱多少,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大尊,此人不除,也是个巨大隐患。” 陈秋铭道:“龙兄说得在理,就看此次行动能不能成功,要是成功,甚至只要诛灭这些骨干,光明教群龙无首,彼此之间也没什么联系,加上整个武林实力的清剿,也很难掀起太大风浪。” 说完这些,陈秋铭又问起龙四和宋无缺为何会在岭南耽误这么长时间?龙四苦笑道:“我们不是被在岭南耽搁,我们俩是在交趾耽搁的,我和宋兄,差点就折在交趾回不来了。” 陈秋铭大惊,不可置信地问道:“以你二人的武功,以宋家在南方的威望,谁敢动你们?” 龙四道:“我之所以去交趾,是因为静海军节度使独孤损与我父有旧,既然去了岭南,也就顺道去交趾一趟,看望一下世叔,岂知正好卷入静海军与当地豪强的争斗旋涡之中。” “在交趾鸿洲本地曲家,是交趾十八支大姓豪强之首,家主曲承裕,武艺高强,野心极强,一直想取我世叔独孤损而代之,掌控交趾,摆脱大唐的管控。” “我们俩一到交趾,正好赶上曲承裕带人刺杀独孤损,被我们坏了大事,曲承裕自然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 “天佑三年,也就是去年底,曲承裕买通朝中奸臣,诬蔑独孤损有谋反之心导致世叔被贬,流放海南岛,我二人担心独孤损被谋害,只好一路护送,但这口恶气,肯定是咽不下。” “于是从海南回到岭南之后,我俩又悄悄潜回交趾,打算弄死曲承裕这个恶贼,谁知,曲承裕已经得到了大唐的任命,接管了静海军,手下高手如云,加之其武功也非常可怕,恐怕只在大宗师之下。” “所以我二人刺杀失败受伤,还被交趾大量高手追杀,最惨的时候,我二人皆身负重伤,躲在一处沼泽中达一个月之久,差点成了一条大蛇的午餐。” 陈秋铭想不到几月不见,龙四居然有此惊心动魄的经历,也才明白过来,二人怎么会这么晚才到扬州。 曲承裕,早在上辈子,陈秋铭就听过这个名字,被后世越南人称之为“民族独立的奠基人”,也是从他的手中,交趾才逐渐脱离中原自立王朝,在后世千年的过程中,最多也就是中原王朝的藩属国,纳贡称臣,却再也没有回到华夏民族的怀抱。 对于这样的人,陈秋铭也丝毫没有好感,于是说道:“此间事了,在下陪你们再去一趟交趾,这等误国误民的恶贼,必须除掉。” 龙四大喜,就连沉默寡言的宋无缺也动容地看着陈秋铭,明知曲承裕的可怕,还要为了兄弟情谊去犯险,此人可交。 又商议了一下对付大名尊教的行动细节,陈秋铭就继续回去当卧底了,又过了些日子,陈秋铭还去找了端木汐汐,沟通行动方案。 最后二人商议决定兵分两路,端木汐汐在初七子时之后,带人按照陈秋铭给的路线赶往大明尊教的聚会地点,陈秋铭带人跟着姚胜,两边汇合之后再一起行动。 端木汐汐以为陈秋铭是带着珞小小,也没在意,又商议了一些细节,陈秋铭就返回了,现在万事俱备,就差等待初七那天到来。 初七终于来了,天空下着毛毛细雨,伸手不见五指,子时一到,姚胜果然又出动了,陈秋铭汇合早在暗处隐藏的珞小小和龙四、宋无缺二人,远远地吊在姚胜的后面。 谁知一出城,异变突起,姚胜走的居然是一条全新的路线,方向也与之前聚会地点南辕北辙。陈秋铭脸色大变,临门一脚居然出现这种变故,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走漏了风声,或是出叛徒了。另一种可能就是大明尊教小心谨慎,例行更换聚会地点,不管哪种可能,现在和端木汐汐他们也暂时联系不上,只能悄悄跟上前去。 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行到一个偏僻之处,姚胜居然取出一匹马,骑上之后快马加鞭迅速离去,此人这是要去哪? 第三十四章 激斗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见状,迅速向其他三人简单介绍了一点情况,又道:“不管怎样,先跟着他,看看大明尊教耍什么花样。” 另外几人点点头,也没多言,四人继续远远跟着,像是四个索命鬼。 半个时辰之后,陈秋铭突然停步,制止众人,并发出蹲下的手势,此时龙四也反应过来了,指着前面小声说道:“前面应该是个山谷,好像有埋伏。” 陈秋铭苦笑道:“后面也有,只有两人,是顶尖高手,看来端木汐汐那边肯定出了叛徒,否则大明尊教之人不会如此应对,这场埋伏,肯定是针对我和小小的,好在我未将你二人的信息和盘托出,否则,我们和小小只能立即逃窜。” 龙四听完道:“白道之人,怎么会和大明尊教搅在一起?你不是说消息只有宗师高手知道么?谁最有可能?” 珞小小冷哼一声道:“谁都有可能,包括端木汐汐,对她来说,我就是她最想除之而后快之人,甚至秋铭,对她来说也未必不是威胁,要是能借大明尊教之手除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秋铭明白,珞小小说的不无道理,人心难测,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他奶奶的,敢埋伏老子,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么好的牙口了。 陈秋铭瞬间做出决定:“先弄死身后二人,将山谷埋伏之人吸引出来,老子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埋伏我们。” 龙四和宋无缺本就是武功高强、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看到如此情形,不但不担心,反而隐隐有些兴奋,龙四笑道:“你和小小姑娘对付左边之人,我和无缺对付右边之人,我看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算计我龙四的兄弟。” 那二人已经慢慢向四人隐藏的地方围拢过来,尽管和情报不符,二人变成四人,这二人也丝毫不惧,不远处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需拖住这四人数息工夫,这四人将很快插翅难逃! 陈秋铭按住“乐衣”剑的剑柄,给珞小小传音道:“三丈之处,你发动《天魔功》干扰他一下,我偷袭他。” “乐衣”剑是龙四从贾欢府中给陈秋铭带过来的,同时带过来的还有折叠弓和七支铁箭,陈秋铭带弓箭,本是防止有人逃跑,没想到今晚自己却由猎人变成了猎物。 意料之外的情况又出现了,这二人还没走到三丈距离就突然停下,其中一人掏出信号筒对着天上一拉。 陈秋铭看得一愣,我靠,这个时代还能放烟花? 龙四和宋无缺率先出击,陈秋铭和珞小小也瞬间做出反应,同时向左边之人扑去,战术不变,珞小小精神干扰,陈秋铭空中拔剑,照着对手一剑反撩,瞬间,强悍无匹的剑气朝左边之人攻去。 这一剑,十层功力,除了运用了《不死七幻》,还掺杂了陈秋铭近一个月的苦修和创新,比当初十层功力劈向张冲那一剑威力还要强上一分。 此人对于陈秋铭和珞小小的突袭有些猝不及防,又被珞小小干扰了一下,等清醒过来,剑气已经到了眼前。 这人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击飞,空中解-体,直接被碎成两半,漫天血雨洒了一地,两人一转身,正好看见龙四和宋无缺一人一刀将右边那人劈飞,眼见也是活不成了。 陈秋铭反应很快道:“退到二里之外。” 几人急速飞奔,先后在二里之外的一棵大树下停下,飞身上树,刚藏好,之前战斗之处就赶来大量高手。 陈秋铭暗暗数了数,一共七位大宗师,除了之前见过的善母和五明子,还有一人不认识,又过了数息,大量一、二流高手也赶到,陈秋铭倒吸一口凉气,足有二百号人不说,还大多带着弓箭,这要是一不小心进了山谷,还有命在? 二里的距离,差不多是陈秋铭现在“感知”范围的边缘,再远就超出范围了,另外现在形势逆转,陈秋铭一伙,反而成了躲在暗处之人。 陈秋铭一边监听,一边挑重点给三人低声转述,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小的声音,对方能发现才有鬼了。 这群人渐渐吵起来了,那个不认识的宗师是个五六十岁之人,只见他神色激动地说道:“必须追,老子要将这二人碎尸万段。” 五明子之一反驳道:“魔揭,敌人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就杀掉魔灰和魔爻,肯定不止情报中说的二人,甚至你们带回来的情报,是白道和魔门合谋的阴谋也说不定,我建议立即撤离,离开此地。” 魔揭惨然一笑,状若厉鬼尖声叫道:“不到一年时间,我暗系已经折损掉五位宗师,且都和薛洋狗贼的徒弟陈秋铭有关,就连谢俞,都死在他手里,现在他们肯定还没走远,再不追就来不及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什么阴谋诡计么?” 五明子的另一人刚想开口,善母指着一个方向厉声打断道:“不要吵了,追。” 指的正是陈秋铭藏身的方向,陈秋铭立刻做出反应道:“他们追来了,跟我来。” 陈秋铭率先下树,往不远处的山林飞奔而去。 陈秋铭他们刚进入山林没多久,善母就带人追来了,在山脚下停顿了下来道:“他们一共四人,进山了。” 躲在暗处的陈秋铭骇然,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感知”这么敏感之人,几乎与他不相上下,陈秋铭突然又想起《大光明轮回经》中提到过,此经修到最后一层,可以产生神力,看来所谓的神力,就是“感知”力了。 不对,跟自己的肯定有区别,否则自己躲在暗处两次偷听,离那么近,怎么没发现? 善母他们等了一会,等到后面大部队赶到,善母手一挥道:“进山,跟着我。” 陈秋铭也开始布置战术道:“我们的对手只有他们七名宗师,其余人,在这种地形这种环境,发挥不出弓箭的优势,对于我们来说可以忽略。” “一会先偷袭一波,争取杀伤几名宗师,然后立刻游走,边打边移动,随时保持相互照应,敢追我们,今晚,就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陈秋铭说完拿出折叠弓,照着刚进山的善母一箭射去。 折叠弓这种大杀器,只有在陈秋铭这种人手里才能发挥出变态的威力。 两群人相隔近千米,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又是在茂密的树林,陈秋铭却能找出空隙,射出极具威胁的一箭。 箭转眼到了眼前,善母才反应过来,闪身一躲,“啊”的几声惨叫,此箭连续穿透三人,才射在一棵树上,仍旧扎入树干数寸之深。 善母这群人相顾骇然,如此恐怖的箭术,这群人闻所未闻,还没反应来,又一支箭袭来,这次陈秋铭射的是五明子之一的子明。 不过这次,善母反应也较快,大吼一声:“散开”,然后翻手一掌迅速拍向箭矢,期待掌气能让箭矢偏离。 又是“啊”一声惨叫,一人被射飞,直接钉在树上,“原本目标”子明不知是躲闪及时还是被善母的掌气干扰,射中的是后面的一名替死鬼。 善母大怒,指着陈秋铭他们藏身的方向道:“放箭!” 但这些射箭之人,连目标都没有,只能凭着善母指的方向一通乱射,基本都被树林给阻挡了,甚至射程都未必够,连陈秋铭等人的毛都没射到一根。 不过连续两箭都射中小角色,陈秋铭也不想再浪费箭矢,将折叠弓收起后,四人相对散开,一人躲一棵树,一人分一个目标,等待偷袭。 大明尊教乱射一阵,继续追击,不过队形却分散很多。 善母之所以紧追着陈秋铭等人不放,不是想替暗系惨死的原子和五类魔复仇,暗系和明系虽同属大明尊教,平时关系却并不融洽。真正的原因是陈秋铭卧底光明教多日,清楚光明教的底细,此人不除,那光明教就很难再走到明面上来,更谈不上什么发展壮大。 陈秋铭站在一颗树杈上,按住剑柄,屏住呼吸,静待敌人到达三丈之内。他的目标是善母,只要善母一死,那今晚大明尊教这群人,立刻就沦为了陈秋铭等人随意猎杀的对象。 可惜,为首的善母在五丈之外就停步,对着陈秋铭等人藏身的方向道:“出来吧,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陈秋铭,你不是号称以一敌九么?敢不敢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陈秋铭无奈,既然偷袭不成,只能强攻,于是大喝一声:“老妖婆,受死吧!” 同时拔剑,“乐衣剑”闪电般向善母刺去! 树林茂密,别的招数不便施展,刺的威力虽不算最大,但却是最快,眨眼间,剑气就到了善母眼前,几乎同时,珞小小和龙四以及宋无缺各自拔出兵器挥向自己目标。 一交手,善母的武功就让陈秋铭大吃一惊,功力尚在端木汐汐或是珞小小之上,使得一对子母鸳鸯钩,面对陈秋铭狂风暴雨般的刺来的剑气,不仅防御得滴水不漏,还能轻松反击。 第三十五章 反客为主 http://.biquxs.info/

善母可谓是陈秋铭闯荡江湖以来,对战的武功最高的之人,就算天师府的张冲,也不能与之媲美。 陈秋铭暗叹一声,江湖能人辈出,高手如云,自己尚有一段很远的路要走,再观察其他人的形势,也不算理想,五明子加那个老家伙,每人都是二打一,正面敌对,就算稍占上风,想取得战果也不是短时间能成功的。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陈秋铭萌生退意,大喝一声:“撤!” 见到其他三人都已经开始撤离,陈秋铭也借势上升,看样子是想从树顶上逃走,善母如何能让陈秋铭得逞,猛踏一脚,加速追赶。 岂知陈秋铭刚掠过树顶就一个翻转,一掌从上而下向着善母劈去,正是《不死七幻》威力最大的第七式以生入灭。 这一掌,陈秋铭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树林虽然限制了对方箭手的发挥,同样也限制了陈秋铭的发挥,像《不死七幻》这样速度慢的大招,在树林这种环境根本无法施展,只能以快打快,可把陈秋铭憋屈了坏了。 这一掌,正好被善母迎头赶上,身在半空无法借力,又来不及闪躲,只能匆忙挥掌硬刚,“砰”的一声巨响,陈秋铭被震得倒飞,善母更惨,直接被拍到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一口血没忍住狂喷而出,显然受伤不轻。 陈秋铭的五脏六腑也被震得差点移位,真气翻涌,受了一些轻伤,但“见”道善母吐血,得意地怪叫一声,这才开始追赶在前面逃离的几人。 五明子等人见善母受伤大吃一惊,连忙将地上的善母扶起,善母平复了一下气血,又掏出一颗疗伤药服下,狠狠地指着陈秋铭等人逃离的方向道:“追!” 重新汇合的陈秋铭四人,见敌人依旧穷追不舍,陈秋铭改变战术道:“一会我来牵制他们的宗师,你们放手袭杀他们的下属,我会视情况招呼你们撤离。” 珞小小担心问道:“那为首的女人武功高觉,你一人牵制这么多人会不会太过冒险?” 陈秋铭自信道:“无妨,善母刚已经受伤,在这种环境之下,他们无法围攻我,而我,却能偷袭他们。” 《幻魔身法》加纵念诀加《不死印法》,又是黑夜,一般人恐怕连陈秋铭的影子都很难捕捉,陈秋铭却能快速游走,到处偷袭。 五丈的距离,厮杀又开始了,陈秋铭首先找的还是善母,令他意外的是,善母仿佛看不出一点伤势,依旧能跟他势均力敌,另两名宗师见状,还想饶后偷袭他。 陈秋铭闪退,下一秒,却出现在三丈之外,一剑劈向五明子之一子乡的后背,子乡猝不及防,被陈秋铭的剑气劈飞。 陈秋铭行踪诡异,不断地找落单的宗师下手,子月被陈秋铭一剑切掉一只胳膊,魔揭被陈秋铭一脚踹在后背,倒地生死不知。 顷刻之间,陈秋铭连挫三人,这帮人才反应过来聚在一起,善母大怒,拼命纠缠住陈秋铭,但周遭的惨叫声却接二连三、此起彼伏,除了宗师,哪有人是珞小小他们的一合之将? 善母见状,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明明是针对陈秋铭和珞小小的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却来了四个索命的厉鬼。明明实力碾压对手,却被对手利用地形反杀数名宗师和大量高手。 善母又想吐血了,这次不是受伤,是气的! 陈秋铭才不管善母怎么想的,只要其他宗师想去对付珞小小他们,他立即跑去偷袭,只要一抱团,他又去缠着善母,防止她去对付自己人,让人牙恨痒痒。 其他宗师也不是傻子,直接一齐杀向珞小小,陈秋铭见状,当然是去偷袭,但这帮人学坏了,杀珞小小是假,对付陈秋铭才是真,突然转身,四柄兵器四面八方朝陈秋铭袭来,后面的善母,最凌厉的攻势也向陈秋铭攻去,刹那间,陈秋铭被前后夹击。 但《不死印法》的感知力就是这么变态,在善母等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陈秋铭空中换气,诡异地横移数尺,踏中一棵大树,弹飞而出,堪堪躲过前后夹击的劲气! 陈秋铭后怕地拍拍胸口,大吼一声:“撤!” 龙四等人正杀得起劲,但闻声也不再贪功,一个个飞身越过树梢,迅速向计划好的方向撤退,陈秋铭见状,也快速退去! 子明见善母脸上阴晴不定,问道:“善母,追么?” 善母咬了咬牙,很不甘心地下令:“撤!” 这四人的武功,哪一个都是宗师中的顶尖好手,尤其是那个陈秋铭,武功更是有些可怕,在这种环境下,再追上去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大明尊教几名宗师殿后,开始后撤,可是陈秋铭几个哪有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暗暗跟在后面,拿出折叠弓,一箭向子乡射去。子乡抗了一剑只是重伤未死,魔揭被陈秋铭踹了一脚也重伤未死,分别由子明和子故扶着。 对于陈秋铭的冷箭,善母一直暗暗提防,发现有箭袭来,连忙转身拦截,可刚用鸳鸯钩将铁箭劈飞,自己也被震得手臂发麻,又是两箭袭来,善母只来得及喊一声:“小心!”却对两箭无能为力。 子乡命不该绝,第一箭刚被善母抵挡的时候,就被子明按着蹲下身,但那摩揭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子故只顾着自己躲,魔揭却被冷箭穿胸而死! 自此,大明尊教暗系的原子和五类魔一个没留,全部直接或者间接实在了陈秋铭手里。善母见状厉声吼道:“陈秋铭,有本事出来单打独斗,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 陈秋铭在远处应道:“在下本就是无名小卒,脸面对我来说,是可要可不要的东西,要我放你们一马也可以,将谁泄露的消息告诉我,今夜可以饶你们不死!” 善母差点被陈秋铭的话气炸了,区区四人,居然要饶他们不死,连陈秋铭旁边的珞小小,都蒙着嘴偷笑,这人呵,有时候气死人不偿命! 龙四也咧着嘴在笑,他发现跟陈秋铭在一起打架,真的很痛快,又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于是他也插话道:“兀那丑婆娘,抓紧时间答应我陈兄弟的要求,否则老子早晚把你衣服扒了将你挂在扬州城墙上。” 善母不气反笑道:“你又是何人?得罪我大明尊教,就不怕给家里长辈惹祸?” 谁知接下来的话差点把她吓死:“在下龙四,我爹龙飞,去吧,你要是能弄死他老子绝不找你报仇!” 宋无缺也接话道:“在下宋无缺,我爹宋一刀,我爹从不怕老子惹祸!有本事你们就去找他。” 这回轮到陈秋铭笑了,这两个活宝,活脱脱就是后世两个仗势欺人的二代,而善母等众人却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憋了半天,善母叹道:“难怪二位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本事,不过我大明尊教自认未得罪过几位,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陈秋铭不屑道:“善母,少来这套,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我在光明教潜伏数月,深知你们已经暗暗发展数万教众,上百万信徒,难道你们只是为了敛财?” 善母狡辩道:“佛教、道教,哪个不是几百上千万信徒,你为何不敢对付他们?” 陈秋铭道:“不管是佛教还是道教,从未像你们大明尊教一样草菅人命、为祸天下,黄贼之乱,造成多大的罪孽?二十年前整个武林为何联合起来围剿你们尔等难道不清楚?” 善母依然道:“佛门尚且让人放心屠刀立地成佛,三十年前的事,为何要算在我等头上?” 陈秋铭讽刺道:“你们这也叫放下屠刀?原子谢俞冒充我师傅的名号害死无数无辜少女,洛阳一战,也是他想要为你们先辈报仇,想要将珞小小的阴癸派和端木汐汐的佛门一网打尽,”想做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才会带人将两败俱伤的阴癸派和佛门围起来。” “就包括今日,你们原本不也是想算计我和珞小小么?你们何时放下过屠刀?废话就不用说了,还是那句话,说出背叛之人,今日放你们离开!” 善母笑道:“我说你就信么?” 陈秋铭答道:“信不信我自己会判断,但你要是不交代清楚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想走恐怕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另外,端木汐汐的大军随时都可能到来,你最好是尽快,否则,今日很有可能就是大明尊教的覆灭之日!” 不知道是不是陈秋铭恐吓起的作用,善母答道:“消息是摩揭等人带来的,但现在他们都死了,具体出自谁的口中我并不清楚,但自你陈秋铭以一敌九的消息传出,再和姚胜一印证,是真是假就不难判断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陈秋铭又问道:“那我问你,大尊是谁?” 谁知这一次善母理都不理陈秋铭,直接吼道:“撤!” 第三十六章 从长计议 http://.biquxs.info/

龙四见陈秋铭岿然不动,反而有点发呆,问道:“陈兄,追么?” 这是个好战分子! 陈秋铭苦笑道:“龙兄,马上就天亮了,且一旦出了树林,我们很可能就会被射成马蜂窝,不如先放他们一马,先跟端木汐汐她们汇合,再从长计议。” 珞小小反对道:“今日之事,明显是标榜满嘴仁义道德的白道之人有问题,甚至可能还有人是大明尊教的卧底,继续找他们,难免被他们继续算计。” 陈秋铭笑道:“经过今日之事,小小难道还不明白,仅凭我们几个,就算累死,也很难彻底将大明尊教连根拔起。大明尊教是万人唾弃的邪教,消灭他们,整个武林同道人人有责,在大势面前,些许卧底,成不了大气候。” “此事还是龙兄看得明白,大明尊教现在手里最大的威胁就是光明教,有不少不明真相之人被他们蒙骗和愚弄,但一旦光明教和大明尊教一样,成立人人喊打的邪教,又有多少人愿意助纣为孽、有多人愿意为大明尊教陪葬?” 珞小小被陈秋铭说得哑口无言,跺脚说道:“算你有理!” 龙四哈哈一笑,对珞小小道:“洛姑娘,陈兄才智高绝,就算是放到战场,面对千军万马,他也能算漏无疑,我等还是听他的指挥吧。” 陈秋铭谦虚地拱拱手道:“龙兄谬赞了,我们去会会那帮白道之人吧,还不知他们是不是还在苦等。” 说完,几人再不废话,展开轻功,全力向大明尊教之前聚首的山庄狂奔而去。 端木汐汐和张冲等人站在之前大明尊教议事的大厅,眉间透露着一丝疑惑,苦等许久,不见陈秋铭的踪影,于是他们冲杀进来了,结果,没遇到任何抵抗。 这时候楚天带人走进来汇报说:“我等搜遍整个山庄,大多都是不会武艺的普通人,会不会是陈秋铭那厮在消遣我等?” 纪和也说道:“难道是魔门有什么阴谋诡计?” 慧能想了想,站出来说道:“应是不会,陈施主宅心仁厚,和珞小小之辈不是一丘之貉,老衲想到,会不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让大明尊教这群妖人提前警觉?” 纪和反驳道:“那也难以说通,就算大明尊教提前警觉,陈秋铭也早该现身与我等汇合了吧,为何数个时辰过去,天都快亮了,还不见他的踪迹?” 端木汐汐打断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汐汐建议,大家一边耐心等待,一边将山庄仔细搜查一遍,庄内之人,也可分开审问,汐汐相信,总能找到大明尊教的一些蛛丝马迹。” 端木汐汐发话了,这群人只能照做,而剩下端木汐汐和张冲等少数人,则围着大厅桌子坐下,小声地讨论着些什么。 等到陈秋铭等人赶到山庄,至少已经卯时,天边已经微微露白,见到陈秋铭身边的龙四和宋无缺,端木汐汐等人还露出些许诧异。 纪和率先开口问道:“陈兄,我们苦等一夜,你们为何才来?为何山庄并无大明尊教的妖人?” 珞小小反唇相讥:“小小倒想问问你们,为何如此机密之事,大名尊教能知晓得如此清楚?甚至设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自投罗网,要不是龙兄和宋兄,我和秋铭今日大概是回不来了。” 端木汐汐对陈秋铭直接开口问道:“陈兄,到底怎么回事?” 陈秋铭一边暗自观察众人的神色一边介绍道:“先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龙四,天山龙家第四子,这位是宋无缺,岭南宋家最小的公子,我与龙兄是事先约好一起对付大明尊教,二人刚到扬州,昨夜和我一起苦战一场。” “昨夜子时,我等按计划跟踪姚胜,可出城之后,他却改骑提前备好的马匹往南疾驰而去,我等只好先跟着,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发现中了埋伏,与他们缠斗许久方才脱身。” 听到陈秋铭所言,众人皆是大吃一惊,一边是惊讶龙四和宋无缺的身份,为何跟陈秋铭在一起,一边是惊讶怎么会有人泄密? 端木汐汐又问道:“陈兄,对方有多少人?” 陈秋铭道:“善母、五明子加上五类魔其中三人共九名宗师,一二流高手足有二三百人。且人人携带弓箭。” 这帮白道之人听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纪和还有些不信地问道:“这么多人,还带有弓箭,又是提前埋伏,你们如何能全身而退?” 陈秋铭还没开口,龙四却忍不住开口道:“听你之言,莫非是怀疑我等撒谎?距此往南20余里,有一个山谷,山谷东侧二里左右,有一片松树林,山谷外和树林的打斗痕迹非常明显,甚至尸体都还没人收,诸位要不要去查验一番?” 端木汐汐连忙道:“纪和师傅不是这个意思,龙兄不要误会。” 珞小小讥笑道:“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何等意思?从我们一进来,他就一直在质疑我们,莫非是心里有鬼?” 纪和听完又惊又怒,拍桌子起身指着珞小小骂道:“好你个阴癸派的妖女,前次让你侥幸逃过一劫,你却如此不知好歹,早知如此,那日就不该放过你。” 宋无缺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他冷冷看了纪和一眼道:“好大的威风!看你也是用刀之人,可敢和宋某比试一下刀法?” 面对宋无缺,纪和却不敢发作,只是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端木汐汐没想到宋无缺会替洛小小出头,见气氛有些凝重,打圆场道:“宋兄不要动怒,对于陈兄的人品,我等当然信得过,我等在此,也发现了不少疑点,此处必是大明尊教的窝点之一。” “至于是不是我等泄露的消息,还请诸位先稍安勿躁,我相信一段时间之后,定然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陈秋铭见状,也缓缓开口道:“对于泄密之事,在下更倾向于认为不是有人背叛,而是可能无意泄露出去,被大明尊教探知,所以才有今日之事。” “此事我建议暂且抛开不谈,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对付大明尊教?这帮妖人实力庞大,再继续放任,唯恐将来会酿成大祸!” 张冲这时候也开口道:“陈兄说得有理,贼人势大,我们在座的诸位,还需精诚团结。” 现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端木汐汐对陈秋铭继续问道:“陈兄,你们可探得大明尊教妖人的去向?” 陈秋铭摇摇头说:“善母武功高强,也颇为警觉,我等放弃了追踪。另外,我等认为,大明尊教现在最大的威胁,就是被光明教蒙骗的上百万信徒和数万教众。” “在下建议,我等分成两拨人,一拨人以端木姑娘和张冲道长为首,在翠柳山庄居中调度,广发檄文,将光明教的真面目揭露出去,号召全武林人士一起围剿光明教的骨干分子,劝诫光明教的信徒放弃信奉光明教;另一拨人,则带上的信鸽,跟着我等迅速将运河两岸的光明教各香堂巢穴捣毁,追杀大明尊教的骨干分子。” 在场的众人闻言皆觉得陈秋铭这安排不错,端木汐汐略一沉吟便开口道:“陈兄言之有理,兵贵神速,汐汐建议除汐汐、张冲道长、清虚道长、慧能大师四人留下,其余在座的各位宗师,再挑选二百余名好手,配上快马,都跟随陈兄去追杀大明尊教的骨干。” “我等留下诸人,则按照陈兄所言,一面广发檄文,一面继续召集人手,等合适的时机,再去和陈兄他们会合,此役,希望大家精诚团结,最好如三十年前那般,一次就将大明尊教剿灭干净!” 商议完毕后,没多久,陈秋铭就带着珞小小、龙四、宋无缺、慧远、慧广、慧通、清虚、纪和、楚天九名宗师,上百名好手骑上快马扬长而去,第一站,就是陈秋铭卧底的扬州香堂。 因为姚胜近期的命令,一大早,扬州香堂上百人都不敢外出,练武的练武、吃饭的吃饭、睡懒觉的睡懒觉,面对陈秋铭等一众高手,毫无还手之力,顷刻之间便全部被制服。 这群人大多都认识陈秋铭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幕僚,还在懵逼状态时,陈秋铭便飞身上房顶,运功喝道:“诸位听好了,光明教,实乃邪教大明尊教,香主姚胜,乃是大明尊教十二名执事之一,证据确凿!” “在下知道,尔等多数人,都是被姚胜蒙骗,要是想活命,就乖乖配合我们清剿下面各分舵的教众,挨家挨户去告诉被你们蒙蔽的普通信徒,光明教,就是大明尊教,就是三十年前引发黄贼之乱的邪教,若是有人作恶多端,顽固不化,犹如此树。” 说完,隔空一掌将院子中一棵成人腰般粗的大树,直接拍成数节。 巨大的动静差点把这群人吓死,一觉醒来,光明教居然变成大明尊教,朝夕相处的“陈春来”居然是个宗师高手,莫非老子没睡醒,还在做梦? 第三十七章 露出马脚 http://.biquxs.info/

上百名光明教的教众蹲在院子里,愿意检举揭发、协助陈秋铭、主动脱离光明教的,站一边,那些背负多条人命、无恶不作、顽固不化的,继续蹲着。 陈秋铭看着蹲着的这群人说道:“大明尊教也就是光明教,在运河两岸一共十二个香堂,你们要是谁能带路或是提供线索,协助我们找到一处或者几处的,也可以活命,否则,杀无赦!” 立刻就有人站起来道:“在下去过楚州香堂送过信,愿意给你们带路。” 有一个就有更多,接下来,想要活命的好几个站出来表示愿意带路,陈秋铭见状,留下八名一流高手继续清剿扬州十二个分舵的光明教众以及处理余下诸多事宜,又带着其余之人和那几个带路的继续马不停蹄赶往光明教下一个香堂所在的楚州。 接下来的三天,陈秋铭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基本相同的办法又连续捣毁了濠州、和州、寿州三处光明教的香堂,为了节约时间,他们吃饭睡觉都是轮流进行的,食物基本上都是简单用干粮和凉水解决。 但到了第五处的靳州,陈秋铭他们却扑了一个空,不管是香堂还是下面的分舵,全部人去楼空,显然,是大明尊教已经反应过来,将人提前都撤走了。 陈秋铭也不意外,掏出千两银票交给几个人吩咐道:“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今日,我们就在这住下来,找最好的酒楼,买最好的酒菜,大家先痛痛快快吃喝一顿,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其余事情,明日再说。” 陈秋铭等一众宗师,则坐下来开始商议,慧广忍不住向陈秋铭问道:“陈施主,看今日的情形,大明尊教明显是收到消息反应过来了,提前将人撤走,看样子,也是昨日的事情。十二个香堂还有七个,我等为何不加快速度赶在大明尊教之前动手,反而要在此停留一夜呢?” 陈秋铭笑道:“大师稍安毋躁,且听在下慢慢分析。三日来,我等马不停蹄,连续捣毁大明尊教三处巢穴,人困马乏,就算我等武艺高强,马儿也受不了。” “另外大师是否发现,此处以北,就是朱温的地盘了,我若是大明尊教的妖人,一定在接下来的某处准备好天罗地网,然后以逸待劳等待我等自投罗网。” “所以,在下建议,不如在此处休整一番,一边给端木汐汐他们发消息通知他们过来汇合,一边养精蓄锐,准备好接下来可能的大战!”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陈秋铭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他怀疑大明尊教的大尊,很有可能就是朱温。一是朱温本就是大明尊教教众和黄巢叛军中的一员,只是后来跟黄巢反目,才投靠了大唐,并一步一步地做大。 二是,只有朱温这样的身份,才需要藏头露尾,也不方便随意走动。三是大明尊教能重新崛起,必然会有强有力的人物庇佑和扶持,朱温的实力明显很符合,最关键的是,朱温有巨大的野心。 但这些只是陈秋铭的猜测,没有证据的事,陈秋铭从来不公之于众。要是朱温当真如陈秋铭猜测得那样是大尊,那进入人家的地盘去对付大明尊教,就很有可能真会遇到危险。 见陈秋铭说得也有道理,众人再无异议,又商议一些细节,例如不能随意外出之后,便放出信鸽,开始吃饭喝酒休息,这几天,就算龙四和宋无缺这样功力深厚的高手,都感觉有点累了。 酒足饭饱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睡觉了,但陈秋铭没睡。 他一边修炼内功,一边运转《不死印法》,既防止大明尊教偷袭,又监视整个香堂驻地。 对于身边这群人,到底有没有大明尊教的奸细或者卧底,陈秋铭心里也不确定,但今日开会商议之事,很多都很关键,要是真有卧底,那就很有可能今晚趁机溜出去传递消息。 相对来讲,端木汐汐等佛教诸人和张冲等道教诸人可能性不大,而纪和以及楚天的概率要大一些,特别是胶东剑客楚天,乃是陈秋铭重点监视之人。 因为,他身上的疑点最多。 但直到天亮,陈秋铭都没有太多收获,楚天尽管翻来覆去半天不睡,但他没出去! 翌日,陈秋铭宣布继续休整,暗中交代珞小小和龙四帮忙监视楚天和外出采购人员,就去睡觉了,他实在太困了。 等到陈秋铭一觉醒来,已经中午了,珞小小和龙四表示没发现任何异常。 陈秋铭冷笑一声,暗道,倒是能沉得住气!那就看看,谁更能沉得住气! 傍晚,陈秋铭收到端木汐汐的飞鸽传信,她们正带人全速赶来。陈秋铭将这个消息当场公布,并宣布,在此停留两日,等待端木汐汐率大军前来汇合。 当夜,陈秋铭又没睡,而藏在一颗大树上,守株待兔! 意外的是,子时左右,兔子没等到,倒是等来了珞小小,她一上树便悄声说道:“小小就猜到你又在守那个卧底,你做事一点都不像我圣门的作风,既然怀疑楚天,为何不拿下直接拷问?我阴癸派有最好的拷问之术,不怕他不说实话。” 陈秋铭没好气道:“无凭无据,我就将人拿下拷问,万一怀疑错了,岂不破坏团结?又或是他能抵挡你的拷问之术呢?你阴癸派姹女大法还从未失过手呢,为何在我身上却失效了?” 失效? 珞小小不服气,姹女大法运转到极致,也不说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深情地看着陈秋铭,一点一点地靠近,似乎想要亲陈秋铭一口。 陈秋铭一边运功抵挡一边暗骂自己嘴贱,但转念一想,老子又不吃亏,怕个屁! 直接一把搂住珞小小,擒住她娇艳欲滴的小嘴,贪婪地允-吸着珞小小的口水,甚至还把舌头伸进去,胡乱地搅动起来。 这次轮到珞小小有些不知所措了,姹女大法都被她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美目紧闭,依偎在陈秋铭怀里,乖得像一只小猫咪。 正当陈秋铭想要进一步有所作为的时候,却“捕捉”到一个人,想要探索的手不由一顿,连忙给珞小小传音道:“有人!” 洛小小瞬间清醒,《天魔诀》运转,果然发现南面厢房一人鬼鬼祟祟地探身出来,又转身悄悄掩上大门,径直往二人的树下方向走来。 就当两人以为此人会偷偷翻墙出去,却没想到人家解开裤子,对着大树哗啦啦开始小解,然后伸个懒腰,又晃头晃脑地回去睡了。 陈秋铭和珞小小对视一眼,都感觉有点尴尬,珞小小挣扎出陈秋铭的怀抱,看陈秋铭那副有些呆滞的样子,“噗嗤”一声,掩嘴笑道:“我若是卧底,肯定不会半夜出门,日间找机会光明正大地出去反而神不知鬼不觉。” 陈秋铭道:“除了找可能存在的卧底,我还在防止大明尊教偷袭,我等在此一天多,以大明尊教的情报能力,肯定已经知悉我等的消息,我要是善母,乘夜色偷袭,辅以大量弓箭手,以火箭偷袭,要是无高手警戒,恐怕瞬间就会死伤惨重!” 珞小小听完瞬间动容,沉默片刻说道:“那小小在此陪着你吧。” 陈秋铭苦笑道:“我收回刚才说过的话。以你的姿色,就算不用姹女大法,这世上也无人能抵挡住你的魅力,你在此处,在下害怕贞操不保!” 珞小小娇笑一声,轻轻斥道:“男子有什么贞操?” 但却没有再坚持,而是说道:“那小小就不打扰陈兄了,告辞!” 说完,几个闪身,睡觉去了。 陈秋铭突然又闪过一丝后悔,长夜漫漫,有她陪着就算光聊聊天也不赖啊。随即瞬间清醒,哎,这个妖精,老子对她的抵抗力是越来越弱了。 一夜无眠,安然无事! 早饭的时候,陈秋铭照例交代珞小小和龙四他们帮忙监视就回去睡觉了,昨夜苦修一夜的内功,又监视一夜,着实犯困。 可还未睡到一个时辰,就被龙四等人叫醒,声称抓到卧底了。 陈秋铭心头一震,连忙起身跟随龙四到院内一看,只见院子已经围满了人,一名一流高手被点中软穴,瘫跪在地上,一旁珞小小和宋无缺一左一右看押着。 陈秋铭忙问道:“龙兄,怎么回事?” 龙四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原来,他们三人按照陈秋铭的吩咐,分别对外出采购人员进行了跟踪监控,发现跪地之人脱离人群,独自一人离开,隐秘地将一块写着情报的布条塞进一处土地庙的香案中。 陈秋铭接过布条一看,上面正写着关于整个追踪大明尊教队伍的一些信息,赫然包括了端木汐汐要率大军前来汇合的消息。 陈秋铭马上反应过来道:“龙兄,你擒获此人时有没有人看见?” 龙四也反应过来道:“有两个妇人,但都不通武艺。” 陈秋铭马上道:“烦请龙兄在原处蹲守,看看是否有人前来取情报,若是有,不要动手,先跟踪他的落脚之处。” 龙四明白了陈秋铭的用意,转身就出去了。 第三十八章 踌躇满志 http://.biquxs.info/

等龙四走后,陈秋铭将写满情报的布条给所有宗师传看,指着跪地之人环顾四周问道:“此人有谁认识,是谁的徒弟或者部属?” 楚天叹了口气走出来,对陈秋铭拱拱手说道:“此人是名为范英,是在下的徒弟,楚某教徒无方,让陈兄弟见笑了。”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教徒无方”,让陈秋铭没给楚天什么好脸色,他转身对着范英审问道:“范英,前次扬州围剿大明尊教失败,是否也是你泄的密,你为何要这样做,又是受何人指示?” 范英对陈秋铭的质问置若罔闻,依旧低着头跪坐在地上一动,而楚天闻言,脸色却是大变。 陈秋铭不管不顾,继续对着范英笑道:“你应该对我圣教逼供之法有所耳闻,还不如爽快些说出来,若是情有可原,在下可以考虑让你活命!” 范英这才有了些反应,不过他被龙四点了软穴,浑身瘫软无力,只是艰难地抬起头说道:“之前泄密,确实是我所为,但我所做的,都是依照师傅楚天的吩咐。” 周围响起一阵巨大的哗然声! 楚天勃然大怒,指着地上的范英骂道:“你个无情无义的小人,我念在师徒一场,没有揭发你身上的嫌疑,你却诬赖受我指使,那你说说看,我是如何指使你的?” 他转身又对陈秋铭说道:“陈兄弟,之前你交代过不要泄露机密,我出于对他的信任,在上次返回扬州的途中,对他确实说过我等围剿大明尊教的计划,在那天得知泄密之后,在下也怀疑过他。” “在下也曾想过要对你坦白,但念及师徒之情,又担心冤枉与他,所以直至今日都没有将此事告知他人,却没想到他是如此无情无义之徒,居然反咬我一口,小人,你真是罪该万死!” 说完,居然想动手,陈秋铭怕他杀人灭口,一掌把他震开,怒斥道:“住手!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能靠近他。” 楚天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秋铭道:“你居然不信我?” 陈秋铭也来了脾气,对着楚天骂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在下口口声声交代要保密,你还是将如此重要的事情泄露出去。” “你可知,就因为你的泄密,让大明尊教的贼子逃过一劫?你可知,因为你的泄密,让我和珞小小等人差点身中埋伏死无葬身之地?你可知,因为你的泄密,要多消耗多少钱粮和人力,又可能会造成多大的人员伤亡甚至引起巨大的动-乱?” 楚天被陈秋铭骂得哑口无言,但宗师当惯了,又有些恼羞成怒道:“之前为了掩人耳目,在下带着几名徒弟佯装离开扬州,中途又折返,如此反常的行为,徒弟问,我又如何欺瞒?” “陈秋铭,既然你信不过我,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大明尊教与我何干,我楚某人还不伺候了。” 说完回头招呼另外几名徒弟,朝着大门居然就要离开,陈秋铭还未说话,慧广就拦住楚天的路,道一声佛号后说道:“楚施主,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你还不能离开。” 楚天大怒,立即就要拔剑,但慧通等人全部拦住楚天的去路,连平时和他关系颇好的纪和也道:“楚天,如果你是清白的,念在你无心之失和往日的功劳,自认会放你离开,但现在,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此处吧。” 楚天这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站立不动,陈秋铭对着珞小小说道:“小小,麻烦你带他下去拷问,劳烦宋兄和慧广大师陪同。” 陈秋铭又环顾四周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在端木汐汐和张冲到来之前,烦请慧通、慧远两位大师和清虚道长共同看管楚天,如何处置在下不管,一切让端木汐汐做主,但即使楚天说的是实情,在端木汐汐到来之前,楚天师徒也不能离开。” 陈秋铭发飙,在场所有人不敢提出异议。 拷问的结果既有些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楚天说的是实情,而范英是带师学艺,早年间,就是大明尊教暗系培养的骨干,拜楚天为师,只是为了打入白道内部。 听闻陈秋铭曾弄死谢俞,从谢俞身上获得大明尊教的线索,在扬州查到了光明教,又听闻白道要偷偷围剿大明尊教,范英才不顾暴露身份,利用暗系的情报网给大明尊教发了消息,这才有了之后五类魔摩揭三人带人南下,联合善母伏击陈秋铭和珞小小之事。 陈秋铭听完感叹一声道:“人算不如天算,我数月卧底,精心策划,想不到居然毁在一个小小的范英之手,大明尊教逃过一劫,今后再想将他们聚拢起来围歼,可就难如登天了。” 慧广还是很佩服陈秋铭的,闻言劝道:“陈施主莫要灰心,自陈施主出道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将大明尊教暗系的一众贼子全部消灭,此次又将光明教重创,实乃为武林和天下苍生立下不世功勋。” “如今剩余大明尊教之人已是苟延残喘之辈,等端木姑娘带领大军前来汇合,一定能将大名尊驾余下妖人彻底剿灭!” 陈秋铭倒是没这么乐观,他见识过善母的武功和智谋,是个难缠的角色,加上对大尊的猜测,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斟酌片刻吩咐道:“既然内鬼已经找出,我建议将人全撒出去,照例挨家挨户宣传一番,先捣毁光明教的根基再说。” 本来前几次有投诚过来的光明教徒带路,宣传工作开展得很顺利,但此次没有本地之人配合,却遭遇了不小的麻烦,很多不明真相的普通民众,才不管是你不是武林高手,要砸掉他们家里的光明神像,那还真敢跟你拼命,最后惊动了官府衙门。 好在靳州还是吴王的治下,靳州刺史潘华,颇有些见识,给了静念禅院慧广等人不少礼遇,对于清剿大明尊教之事也比较配合,这才没闹出大乱子。 两日之后,端木汐汐率领四百余骑终于赶到靳州,与陈秋铭等人汇合,此时,清剿大明尊教的叛军才称得上是兵强马壮,连大宗师,都又多了七位。 不知是不是已经暴露,那天龙四并为蹲守到来领取情报的可疑人员,所以对于大明尊教的动向,陈秋铭还是一无所知,好在端木汐汐不仅带来大军,还带来不少消息。 首先,自《追剿大明尊教余孽》的檄文发出以来,整个武林沸腾,不少武林人士纷纷发文响应,也有不少人自发加入到追剿队伍中来,看来三十年前那场黄贼之乱,大明尊教是彻底引起了武林公愤! 其次,很多运河两岸的武林人士甚至黑道帮会,都自发地清剿光明教,在大量檄文的宣传下,光明教已经彻底和大明尊教画上了等号。 形势一片大好! 一共二十一名宗师围坐在一起讨论之时,在场的不少宗师都七嘴八舌、神采飞扬,仿佛立即就能将大明尊教连根拔起,但陈秋铭却沉默不语、面露些许忧色。 端木汐汐和张冲等人率大军到来,陈秋铭自动让出主位,他因缘际会参与到此事,并不是为了出人头地,而是不想大明尊教的妖人继续为祸! 端木汐汐一来,听闻楚天师徒之事,下令将范英处死,将楚天放了,让他继续留在追剿大军戴罪立功。对此陈秋铭没什么意见,对于楚天的死活,他并不在意。 端木汐汐坐在主位,见陈秋铭的神色不对,还以为陈秋铭有所不满,开口说道:“此次能发现大明尊教的蛛丝马迹、挫败光明教的阴谋、重创大明尊教的妖人,全赖陈秋铭陈少侠心细如发、卧薪尝胆、运筹帷幄,汐汐建议,还是请陈少侠来主持接下来的追剿之事。” 此言一出,现场二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陈秋铭,特别是之前不认识的,更是盯着他上下打量,最近陈秋铭这个名字可是有点如雷贯耳啊! 端木汐汐这是要把老子架在火上烤啊! 陈秋铭可不想再出风头,连忙拒绝道:“发现大明尊教和光明教妖人的踪迹实属侥幸,在下乃是刚出江湖的无名小卒,何德何能担当如此重任?还是请端木姑娘主持大局,在下心甘情愿当一名冲锋陷阵的马前卒!” 对于陈秋铭,端木汐汐内心相当重视,不仅是因为他武功高绝,还因为陈秋铭身边的龙四和宋无缺,她有些不明白,以此二人的出身,为何一副唯陈秋铭马首是瞻的模样? 见陈秋铭推迟,端木汐汐继续说道:“陈兄谦虚了!汐汐刚见陈兄眉宇之间似乎藏着一份忧虑,可是陈兄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陈秋铭内心有点惊讶,此女才是心细如发,自己有所担心都知道,他没有隐瞒自己的担忧:“此前,在下还担心大明尊教的妖人会不会铤而走险前来偷袭,或是在接下的某处巢穴埋伏,张开大网等待我等自投罗网。” “但今日,在下却担心他们望风而逃,从此跟之前一样,隐姓埋名、销声匿迹。毕竟,大明尊教在运河两岸扎根多年,以他们的情报能力,恐怕已经知道我们实力大增,选择暂避风头,等待时机再出来兴风作浪也是大有可能!” 第三十九章 意外劝说 http://.biquxs.info/

端木汐汐和张冲等闻言面色都有些动容,陈秋铭说的不无道理,要是大明尊教真的隐匿起来,那还真有些麻烦了。 但有人却不以为然,楚天笑道:“陈少侠难免太过杞人忧天,而且这些仅仅是你个人的猜测,毫无根据可言,就算如你所说,大明尊教想要隐匿,但如今,整个江湖都在追剿这等妖人,他们又人数众多,天下虽大,却恐怕没有他们的藏身之地。” 听完楚天之言,不少人觉得言之有理。现如今,确实是整个江湖、甚至整个天下人都在追剿大明尊教,又不是一个两个,他们能藏到哪去? 陈秋铭懒地跟他争辩,干脆沉默不语。楚天见状,还以为陈秋铭被自己说服了,自得之意溢于言表,珞小小、龙四等人有些看不惯想要斥责,却被陈秋铭传音阻拦。 这等无知之辈,随他去吧! 端木汐汐可不是楚天之辈,会太过乐观,于是她轻咳一声,示意现场略微有些嘈杂之人安静,甚至用上了佛门九字真言的“临”字真言,声音虽不大,却振聋发聩!现场顿时安静到了极点。 只见端木汐汐接着道:“不管大明尊教的妖人如何应对,汐汐认为,不能给他们太多的喘息时间,汐汐建议,从明日起,按照陈兄之前制定的策略,全速追剿大明尊教和光明教!” 见众人对此毫无疑义,端木汐汐则继续布置一些细节,例如,明日卯时一早吃完早饭,就立即出发! 追剿大军共四百余骑,如同一道洪流,沿着运河一路向北,一路碾压之势,连破光明教七个香堂,一路没遇到任何抵抗。 大明尊教的贼子,果然如同陈秋铭所预料的一样,将全部教众撤走,销声匿迹,任凭全武林之人如何寻找,都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好在也不算白来,最起码,光明教的普通信徒,都被告知了信奉的光明教其实是邪教大明尊教,光明教的百万信徒,基本算是土崩瓦解。 所以就连陈秋铭都没有逃过垂头丧气,这不是早在预料之中的事情么?这次不行,下次再来过就是了。 庆功宴会结束,端木汐汐单独找到陈秋铭,当被端木汐汐问及,下一步的打算时,陈秋铭没有透露要和龙四等人去安南,而是笑道:“在下孑然一身,正事办完了,下一步当然是游山玩水、浪迹天涯了,端木姑娘要不要与在下结伴而行?” 被陈秋铭当面调戏,端木汐汐也不恼,而是劝道:“如今天下大乱,纷争不断,各路诸侯为争夺天下,全然不顾百姓疾苦。陈兄身具大智大勇,若只寄情于山水,岂不可惜?” 陈秋铭有点茫然! 突然对他说这种话,这是几个意思? 陈秋铭干脆开口问道:“可惜?请恕在下愚钝,端木姑娘到底何意,还请明言。” 端木汐汐直勾勾地盯着陈秋铭,都盯得他有点发毛,才转过身去看着远处说道:“陈兄虽是圣门出身,却天生宅心仁厚,心系天下苍生。若是陈兄愿意,汐汐有把握让徐温禅位与你,更会说服佛、道两门以及整个白道武林全力支持、辅佐陈兄争霸天下!” 陈秋铭惊讶得合不拢嘴,几乎能塞进一个鸭蛋! 尽管从后世穿越而来,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陈秋铭依然没想到端木汐汐会找他这个还不到弱冠之年的“骚年”去争霸天下,难道老子天生具备王霸之气? 还有,尽管当初杨行密是你们佛门扶持起来的,但你让徐温禅位就禅位?你让整个白道全力辅佐谁就全力辅佐谁?会不会太儿戏?陈秋铭很想对端木汐汐说一句,姐姐,争霸天下可没你想得这么简单! 就算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实现,但是,老子为何要接下这副千斤重担? 皇位或许对别人有巨大的吸引力,但对于陈秋铭这种后世穿越而来的来说,特别是对于陈秋铭这种崇尚自由又有些慵懒的人来说,还真没什么吸引力。 至少,穿越至今差不多整整五年,他都从未想过要去争霸天下。皇帝这个职业看似光鲜亮丽,但要想当个明君,却必然是个非常苦逼的职业,他何苦,要去遭这个罪? 更何况,对于端木汐汐和珞小小这种美得有点不像话的女人,陈秋铭始终都保持着一份警惕之心,他不清楚端木汐汐对他说的这番话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在试探他。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拒绝道:“端木姑娘,多谢你的抬爱,在下无才无德,也志不在此,还请端木姑娘见谅!” 端木汐汐继续劝道:“战乱之下,民不聊生、百姓疾苦,陈兄难道忍心束手旁观,只顾着自己逍遥自在?” 陈秋铭确实有点不忍,去年一路北上关中之时,曾亲眼所见不少人活不下去烧杀抢掠甚至卖儿卖女,老弱被当成粮食、孩童或者女子被当成货物,这些给来自后世的陈秋铭曾带去巨大的冲击。 但不忍就不代表老子要当皇帝啊! 于是陈秋铭反驳道:“在下当然不会束手旁观,但条条大路通洛阳,其他的方式也可以拯救万民于水火,在下为何一定要当皇帝?” 端木汐汐反问道:“还请陈兄教我,要想拯救万民于水火,还有什么办法比快速平定诸侯、一统天下更快捷高效?” 陈秋铭有点无语,接着反问道:“那为何偏偏要选区区在下?在下何德何能?” 端木汐汐的回答更绝:“汐汐环顾四周,再也找不到比陈兄更合适的人选!” 不等陈秋铭反应,端木汐汐继续说道:“首先,陈兄宅心仁厚、心系万民,这是一个明君的首要条件;其次,陈兄出自薛洋前辈门下,学识渊博,文武双全、能力出众;再次,陈兄英明果断,手段不凡,这次追剿大明尊教,说是汐汐做主,其实都是陈兄的手笔,汐汐起的作用,更多只是象征意义。另外,陈兄除了白道,还与岭南宋家、天山龙家这两个地位超然的世家关系匪浅,很容易得到龙宋两家的倾力支持!难道这些原因还不够?” 卧槽,老子居然有这么多优势?陈秋铭被端木汐汐说得有些无言以对,只能苦笑道:“端木姑娘莫要忘了,在下出身圣门!” 陈秋铭的潜台词是,圣门名声不好,在武林中,也就比大名尊教好点吧。好的那点地方还是圣门不喜欢制造杀孽、滥杀无辜,否则早跟大明尊教一样,被全武林通缉了。 可端木汐汐却道:“圣门出身又如何?当年武曌出身圣门,也照样能抵御外敌、照样能让天下安定、国泰民安!” 得,为了说服陈秋铭,端木汐汐居然拿死敌阴癸派的武曌来举例,看来,端木汐汐还真是真心看中他。 但陈秋铭真的不愿意干皇帝这份没前途的工作,还是断然拒绝道:“端木姑娘,这种事勉强不得,在下真的志不在此,你还是另寻高明吧。” 端木汐汐见状,长叹一口气,不再劝说,反而说道:“既然陈兄志不在此,汐汐也不再勉强,不过希望陈兄言行一致。另外。陈兄虽志不在此,但不代表圣门中人也志不在此,汐汐真心不希望,将来与陈兄为敌。” 陈秋铭听懂了端木汐汐的潜台词,意思就是,我现在捧你做皇帝,但你自己不愿意,别转身却另起炉灶,干起争霸天下之事。另外,圣门之中像珞小小啊之类的,可不是安分之人,可别到时候你又帮着珞小小去争霸天下,那到时候,可就必然要敌对了。 陈秋铭笑道:“端木姑娘放心,在下说无意争霸天下就会说到做到,就算圣门其他人想争霸天下,在下也不会参与。” 陈秋铭说这番话的时候,可谓是毫不犹豫、信誓旦旦、掷地有声!在他看来,珞小小根本不是争霸天下的料子,他可想不到,世事无常,且这句话将来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翌日清晨,陈秋铭、龙四、宋无缺、珞小小四人骑马一齐南下,打算先到扬州之后,陈秋铭、龙四、宋无缺继续南下岭南,而珞小小则转道由长江水路入川。 龙四显然发现了珞小小与陈秋铭之间的暧昧,一开始赶路的时候动不动调笑二人,陈秋铭脸皮厚无所谓,但珞小小就不耐烦了,直接跳到陈秋铭的马上,依偎在陈秋铭的怀里,像一只小猫咪一样跟陈秋铭腻得要死! 龙四的调笑立即停止了,不但调笑不下去了,还莫名地感觉身体有些不适。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词叫狗粮,更不知道狗粮吃多了会有什么反应,否则他一定知道他作为堂堂顶尖宗师,为何还会感觉到身体不适。 七天!短短七天时间,陈秋铭和龙四等人就到了扬州,几人找到贾欢,在天涯海阁胡吃海喝了一场,五个人,硬生生一起干掉十七瓶醉仙酿和英雄泪! 第四十章 交流切磋 http://.biquxs.info/

翌日清晨,陈秋铭和珞小小并排走在洛河边上,珞小小要去码头,陈秋铭送行。 这两人的目前的关系,有些微妙。 套用一句后世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友情以上,恋爱未满。 最令人纠结的地方是,陈秋铭还没考虑好要怎么对待他和珞小小之间的关系。因为,他不知道,珞小小跟他好,是因为喜欢他,还是出于别的目的。 陈秋铭这个来自后世的文艺小青年,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有点矫情,尽管这一世,活成了一个武林高手,但骨子里面的东西,依旧很难改变。 若是珞小小是真心喜欢他,不掺杂其他任何目的,那么,陈秋铭就会对珞小小欣然接受,毕竟,像珞小小这样的人都能拒绝,除非他不是个男人。 但若是珞小小亲近他,只是为了利用他,为了争霸天下的需要,并不是真心喜欢他,那么他心里就会排斥。尽管珞小小最近跟他越来越亲密,但陈秋铭更多的是抱着老子又不吃亏,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 沉默了许久,还是珞小小率先开口:“你能否不要去岭南,陪我一同入川可好?” 陈秋铭断然拒绝道:“因为当初一句承诺,一个约定,龙兄带着宋兄不远千里赶来助我,而今我又如何能背弃当初的约定,不再南下反而同你去成都?” 顿了顿又道:“如今端木汐汐等人估计尚且还在北方,你此次入川行迹又无人知晓,应不会有危险!” 珞小小闻言不语,走了几步突然画风一转,问道:“那天,端木汐汐单独约你,所谓何事?” 陈秋铭当然不可能告诉珞小小,人家找自己去当皇帝,就是说出来珞小小也未必信,只答道:“问了问我的去向,又问了问我的志向,我答应她不会助你争霸天下!” 此言一出,珞小小脸上露出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原本以为,陈秋铭为救自己,甘愿以一敌九,更何况他还吻过自己的脚,肯定是喜欢自己的,不曾想,却得到这个答案。 看来自己错了,喜欢自己,岂会答应端木汐汐远离自己? 陈秋铭看到珞小小的表情,“了然”于胸,果然,珞小小还是未放弃想要争霸天下,她靠近自己,未必因为看上自己了,恐怕只是想让自己助她一臂之力吧?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甚至谁都不再看对方,各自有些伤心地走着,一直走了很远,快到码头的时候,依旧是珞小小先开口问道:“若是端木汐汐让你全力助她争霸天下,你会愿意吗?” 如果之前只是有些小排斥,那么陈秋铭现在已经对端木汐汐、珞小小这种极具野心和手段的“政治女强人”已经是反感到了极致,没好气且极不客气地答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既然不会助你,自然也不会助她。” “另外,你们为何会觉得全天下的男子合该都围着你们转?身为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不想着相夫教子,当个贤妻良母,反而整日琢磨勾心斗角、争霸天下,不是在下看不起你们,你们是这块料?” 这是什么混账话?人家一个慈航剑斋的天下行走,一个阴癸派的圣女,陈秋铭却让人家去相夫教子,简直是煮鹤焚琴、暴殄天物! 可偏偏珞小小听完心情好多了,至少,陈秋铭也看不上端木汐汐! 陈秋铭依然余怒未消似的喋喋不休:“你们懂得治国理政吗?你们知道什么是政治制度什么是社会形态?你们只是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全天下妇人,人人都想做武曌,但几千年武曌只有一个,余者,只不过是祸国殃民、自以为是的愚昧之辈罢了。” 陈秋铭此时有些像个失恋的怨妇,一生气一吐槽,连后世的一些理念和名词都用了出来,丝毫不管人家珞小小能否听懂! 但珞小小倒是听懂一些,原来他似乎在责怪自己不该去争霸天下?刚想争辩,又听见陈秋铭意味阑珊地说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算了,你...好自为之吧,在下告辞!” 说完不待珞小小反应,直接飞身而起,几个闪身,眨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珞小小遥望陈秋铭消失的方向,嘴里还喃喃念叨:“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陈秋铭,你可知,小小从未想过要做武曌,现在,小小只想做祝玉妍......” 陈秋铭有些垂头丧气地骑着马,跟在龙四和宋无缺的后面,送走珞小小,陈秋铭等人也没有停留,而是骑上马开始一齐南下。 半个时辰,几人就来到了大江(长江)渡口,此时可没有横跨大江的桥梁,想要过江,只能靠渡船。大唐的造船工艺已经有一定的水平,造出的渡船足够大,不但可以渡人,还可以渡马。 见陈秋铭情绪有些低落,龙四还以为陈秋铭舍不得和珞小小分开,打趣道:“此去交趾,要是顺利,一来一回最多两月,陈兄这些时日都舍不得分开,想必是连魂都被洛姑娘给勾走了。” 陈秋铭望着无比宽阔的大江,苦笑道:“不怕你见笑,我的确有些喜欢她,她却未必是真心待我。难怪我薛师傅说,自古情关最难过;也难怪我张师傅说,要小心些慈航剑斋和阴癸派的女人,此等女人,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惹得起的。” 龙四却诧异道:“陈兄是否对洛姑娘有所误会?我见她对你情根深种,不似虚伪做作,你莫要辜负了佳人的一番美意!” 陈秋铭怔怔地盯着深不见底的水面,喃喃答道:“她对我的情意,或许有,或许无,谁知道呢?但相比而言,小小更看重的,恐怕还是她争霸天下的事业,她接近我,恐怕更多还是觉得我有利用价值吧。” 龙四也不清楚二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以他的直觉,还是觉得珞小小不像是在利用或是愚弄陈秋铭的感情。当然,他也不确定,于是转身对宋无缺问道:“无缺,你觉得珞小小是真心喜欢陈秋铭吗?” 可龙四问宋无缺,完全是对牛弹琴,只见宋无缺抱着刀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懂男女之情,更不懂女人,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陈秋铭和龙四闻言对视一眼,相顾无言,随即捧腹大笑! 渡过长江,进入江南道,陈秋铭渐渐将珞小小暂时抛出脑外,开始和龙四、宋无缺二人全身心的交流武学心得。 交流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打架,另一种是坐而论道。 打架的方式也有很多种,一开始,是宋无缺开口挑战陈秋铭,陈秋铭欣然同意。 只有真正和宋家人打过架的人,才能真正领略到宋家刀法的可怕之处,当宋无缺拔刀出鞘,舍刀之外,再无他物。 宋无缺的刀法,专注且一往无前,有一种可以劈开一切的强大气势,相比纪和,宋无缺几乎已经完全已经掌握了刀“势”,每一刀,都让人有些无法抵挡。 不同于之前几次争斗,每次都人命关天、涉及生死,又不同于和师傅张居翰切磋,不能使用绝招,不能完全放开手脚,直到今日遇到宋无缺,陈秋铭才明白什么叫对手难求。 面对宋无缺,陈秋铭也兴奋莫名,“乐衣”剑在手中全力挥洒,两人酣畅淋漓地大战半个多时辰,陈秋铭才逐渐凭借《不死印法》借气和快到极致的身法以及诡异刁钻的剑法,慢慢占据上风! 陈秋铭的剑法,已经越来越脱胎于《太一剑法》,开始开创一条属于自己的剑道,又快又刁钻,且融合了不少《不死七幻》和太极阴阳的理念,就算不将体内的生死和虚实二气旋转叠加,威力也教宋无缺有些难以招架! 宋无缺终于要出大招了,难得他还开口提醒陈秋铭道:“秋铭,我尚有最后三刀,威力我自己都有些难以控制,你且小心了。” 陈秋铭浑然不惧,大声叫道:“无缺尽管放手施为,最好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 宋无缺听完陈秋铭的调侃无喜无悲,双手持刀,举过头顶,照着一丈之外的陈秋铭劈去。 陈秋铭嘴上说不怕,其实体内真气早已快速旋转了起来,但面对宋无缺缓缓劈来的这一刀,陈秋铭心中依然生出无法抵挡的荒谬感觉。 这便是宋无缺的刀“势”,无坚不摧且动人心魄! 而且这是矛盾到极点的一刀,明明不快,却眨眼就到了眼前,要是一般宗师,甚至来不及反应。但陈秋铭身具《不死印法》这等时间顶尖绝学,宋无缺的刀再快,也快不过人的意念。 陈秋铭的动作不快不慢,随手一剑从下而上反撩,仿佛拂袖一般轻松随意,却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宋无缺的这一刀。 “轰隆”一声巨响,二人各退五步,看似旗鼓相当,但明显还是陈秋铭略胜一筹,因为宋无缺是全力,而陈秋铭尚留有余地,甚至《不死七幻》都没用! 第四十一章 拔剑 http://.biquxs.info/

龙四在一旁看得眉飞色舞,看到精彩处,甚至手舞足蹈、拍手叫绝,恨不得亲自下场大战一场。 他是看出来了,宋无缺好战,但陈秋铭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前往交趾的一路上,有这二人在,自己一定不会寂寞! 宋无缺调整一下气息,也不再开口,而是开始准备第二刀。 第二刀没有让陈秋铭等太久,也没有让陈秋铭失望,这一刀比刚才那一刀更快,简直快到了极致,陈秋铭只看到一道巨大光亮,仿佛太阳就在眼前升起,亮得睁不开眼,但刀气仿佛灭顶之灾一般,立即就到了头顶。 宋无缺挥刀之时,两人因为刚才硬拼一记距离拉开到三丈之远,但这一刀的速度,直接将两人之间的这点距离忽略了,就连陈秋铭丢有些猝不及防的感觉! 闪避陈秋铭还是能做到,但他没有选择,而是选择四两拨千斤。只见陈秋铭的“乐衣”剑自下而上划过一道弧线,剑气搭在宋无缺的刀气之上顺势一压,同时身体旋身一转,“咔嚓”一声巨响,刀气和剑气避开陈秋铭的身体,不但将身后地面劈出一条数丈的裂缝,还将五六丈之外的一棵大树斜着拦腰劈断! 陈秋铭扭过身来,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宋无缺,赞道:“你这一刀是什么名堂?闪得我眼睛都睁不开,还这么快!” 宋无缺却对陈秋铭的轻松应对有些不可思议,不答反问:“你这是什么剑法?” 陈秋铭装逼道:“快出第三刀,打完我再告诉你!” 宋无缺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缓缓劈出第三刀。 如果前两刀给陈秋铭的感觉是又快又诡异的话,那这一刀,给陈秋铭的感觉那就是又快又重!而且,陈秋铭还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变得凝固了,自己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就算想要避让,也有点挪不开腿! 这感觉,有点像鬼压床,明明人是清醒的,却动弹不得。卧槽,这是什么妖孽刀法,还带禁锢的“魔法”么? 陈秋铭终于出绝招了,九层真气使用《不死印法》第三层奥义加《不死七幻》第七式——以生入灭,直接破开宋无缺的“魔法”,硬碰硬正面相撼宋无缺的第三刀。 仿佛凭空一道炸雷,将二人炸得倒飞出去,陈秋铭还好,落地后退了七八步,但宋无缺就有点惨了,不但飞出去很远,还退了十几步,体内真气翻涌,差点一口血喷出,显然还受了一些轻伤。 陈秋铭和龙四两人都飞身过去查看他的状况,宋无缺运气平复了一下真气,说道:“没事,一点小伤,明日便痊愈了。” 随即又对陈秋铭说道:“我输了,年轻一辈当中,你是第一个打败我的,等过几日,我再向你挑战!” 龙四哈哈一笑,幸灾乐祸道:“看来我终于要解脱了,秋铭,无缺是打不服的,上次我跟他战个平手,都被他纠缠了许久,这一次,不知道他要纠缠你多久,你自求多福吧。” 接下来的路上,果然如龙四所言,宋无缺三天两头向陈秋铭发起挑战,当然龙四也不会闲着,也经常向陈秋铭挑战。 龙四的刀法,也算是大成,基本也掌握了属于他自己的刀“势”,大体实力和宋无缺相当。陈秋铭有《不死印法》第三层奥义阴阳轮转“作弊”,又自创加入虚实二气,尽管还未完全领悟属于自己的剑“势”,但总体实力还是要强过这二人一筹。 在陈秋铭心中,这两人的武功,应该和张冲一个档次,略微强过端木汐汐和珞小小一线,却又略逊于善母,善母可是陈秋铭都感觉头疼的那种对手。 除了一对一,三人还有混战,相互扶持又相互攻伐,只是打着打着,通常变成龙四和宋无缺联合起来打陈秋铭,谁叫他实力最强,不打他打谁? 但《不死印法》应该是最不怕群战的功法,不但可以补充真气,偶尔还可以利用太极阴阳的原理四两拨千斤转化攻击。 龙四明明是劈向陈秋铭的一刀,却被陈秋铭转到宋无缺的面前,气得二人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当然除了打架,几人也经常在一起坐而论道。 龙四和宋无缺都是家学渊源之辈,且各自的老子都是武学大宗师,关于武学的理论自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但陈秋铭也不差,不但身兼圣门补天阁和花间派两派之长,被薛洋和张居翰这两位顶尖宗师悉心教导,还身具很多后世的眼界和理论。三人之间的这种讨论,实在是顶尖武学思维的碰撞,摩擦出无数的思想火花! 这一路的武学交流陈秋铭收获最大,他从扬州开始,就在走武学融合的道路,但自己闭门造车,难免进展缓慢。 但有了龙四和宋无缺可以相互讨论和印证,那就大大不一样。不但内功和身法逐渐圆满,就连最难融合的剑法,都有了很多思路,陈秋铭有种预感,自己根据自身所学,创出更具威力的剑法之时,就是自己彻底掌握一项剑“势”之日。 当然龙四和宋无缺的收获也不小,不但从陈秋铭身上学到了简单的太极阴阳原理,还逐渐完善了自身的刀“势”,龙四兴奋地说道:“奶奶的,这一次,我等三人都武功大进,一定能宰了曲承裕那狗贼,一雪前耻!” 要去交趾,首先肯定要去岭南,去了岭南,又不得不去宋家拜会宋无缺的老子宋一刀,要不然多没礼貌?但陈秋铭打死也想不到,自己这个无名小卒又是后生晚辈这一趟去宋家磨刀堂拜见宋一刀,差点就出不来了。 宋一刀原名宋轶,三十岁武功大成之后更名为宋一刀,自从改了这名字,江湖上能接得住他一刀之人寥寥无几。他身材高大、魁梧奇伟,长长的胡须修剪得一丝不苟,一对丹凤眼仿佛能摄人心魄,目光从身上扫过,陈秋铭感觉自己似乎不着片缕,赤身裸体一般,被他看得通透。 陈秋铭暗道,这简直,比前世的x光还牛叉。 三人并排站立,弯腰行礼拜见之后,宋无缺先开口:“父亲,这位是孩儿在扬州新结交的好友陈秋铭,我等约好一齐去交趾,路过家门口,特意带来拜见父亲。” 宋一刀的目光再次凝聚在陈秋铭身上,这次停留的时间略长一些,还开口问道:“你便是最近江湖传言魔门新出的一代‘邪王’陈秋铭?” 陈秋铭三人面面相觑,茫然之色溢于言表,陈秋铭更是惊讶莫名,“邪王”?什么鬼?这是哪个好事之人传出来的?宋一刀这口气,似乎对圣门有些不满? 陈秋铭反应也不慢,躬身答道:“前辈明鉴,小子惶恐!晚辈只是个初出江湖的无名之辈,何德何能敢担当‘邪王’二字?” 但宋一刀下一句话却是差点吓出了陈秋铭一身冷汗。 只见宋一刀杀气腾腾地笑道:“本来以某之身份,定然放不下架子去寻你,却没想到今日你居然自投罗网?接某一刀不死,某便承认你是‘邪王’,否则,便让薛洋再换个人当徒弟吧!” 三人闻言大吃一惊,宋无缺和龙四更是面露急色! “父亲!你......” 宋无缺话还未说完,就被宋一刀打断:“你二人先出去!” 宋一刀的声音不大,却有股毋庸置疑的气势! 宋无缺略为诧异地看了老爹一眼,转念一想,又竟给龙四使了个眼色,拉着龙四转身离去,龙四刚迈出磨刀堂就急不可耐地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拉我出来,万一你老子将秋铭一刀劈死,你我岂不抱憾终身?” 宋无缺却说道:“放心!父亲这么爱惜羽毛之人,怎么会一刀将秋铭劈死,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之所以要自降身份要对付秋铭,想必是要亲自指点一下秋铭,至于缘由,不要问我,我也不知。” 陈秋铭可不知道宋无缺和龙四的对话内容,也想不明白堂堂大宗师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此时,宋一刀庞大的气势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得陈秋铭喘不过气来,只有真正面对大宗师,才能明白大宗师有多可怕! 难怪薛洋师傅曾经说过,大宗师之下,皆是蝼蚁,遇到能逃命就不错了。 此时陈秋铭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当年陈秋铭苦练轻功,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跟人打架打不过可以逃命,但现在面对宋一刀,却连逃命的想法都生不出。 这是宋家磨刀堂,在宋一刀面前逃命?开什么国际玩笑?还不如想着怎么去抵挡宋一刀接下来的这一刀,或许自己还有些许活命的机会。 陈秋铭内心深处有怕死的劣性,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才明白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一点当初薛洋也看出来了,但他没看出来的是,当真正面对生死,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时候,陈秋铭身上反而有股拼命三郎的气质。 面对天下无敌的宋一刀,陈秋铭缓缓地拔出了“乐衣”剑! 第四十二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http://.biquxs.info/

宋一刀有些讶然看着陈秋铭,开口说道:“就凭你没有开口求饶,敢在我面前拔剑,某便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陈秋铭见宋一刀真的想要自己的命,居然笑道:“晚辈虽然不知道前辈为何不顾身份要对晚辈出手,但想必不外乎是因为晚辈的师门。既然前辈决定出手,就算晚辈跪地求饶痛哭流涕也毫无用处,反而会被人前辈笑话,不如奋起反击。” “晚辈纵然知道与前辈实力悬殊,但尚有放手一搏的勇气,能死在大宗师的刀下,也不算辱没了晚辈的师门,前辈,请吧!” 陈秋铭这番话可不算客气,反而有点冷嘲热讽地味道,就差指着宋一刀的鼻子骂,你特么作为天下无敌的大宗师,不要脸,居然对我这种毛都没长齐、不及弱冠之年的晚辈出手,简直无耻至极! 宋一刀当然听得出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赞赏地看着陈秋铭笑了笑,缓缓说道:“换作平日,某巴不得江湖上多几个大宗师的苗子,好待他们成长起来给某试刀,但时至今日,你越出色,某越饶你不得,否则不出几年,你就是另一个石之轩!” 陈秋铭终于有点明白宋一刀为什么要弄死自己,原来是担心自己这个未来的“邪王”将来搅风搅雨、为祸苍生? 陈秋铭觉得有点冤,自己这性格,不行侠仗义就不错了。但陈秋铭没有开口解释,因为没什么卵用,宋一刀的气势已经越来越强,压得他连正常站立都困难,这明显是即将要出手的节奏了。 但宋一刀的废话还没完,只见他从身后一排宝刀中抽出一把木刀接着说道:“此刀乃是我近日随手取自园中桑树的游戏之作,长二尺三寸,重二斤三两,被我取名为‘逢春’,最契合我今日刚领悟的生命意境,或许,你将是死在这把刀下的第一人。” 陈秋铭有点无语了,要打便打,废什么话啊?老子都快坚持不住了。再说,你一个大宗师对付自己这个无名之辈,还要用到刀意,会不会有点浪费? 但陈秋铭只是内心吐槽罢了,此刻的他,连开口都费劲! 索性将心一横,体内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手中“乐衣”剑慢慢抬起,开口说道:“前辈废话真多!此招是晚辈自创剑法,名曰十年生死两茫茫,请前辈品鉴。” 说完,乐衣剑直接向十步之外的宋一刀挥去,用的既不是《太一剑法》,也不是《不死七幻》,而是陈秋铭融合一身所学和新领悟的生死之“势”刚刚自创的一式剑法,剑法中更是带有一丝决然和悲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宋一刀脸上再次闪过讶然的神色,今日陈秋铭已经好几次让他感到惊讶了。这是极为出色的一剑,威力甚至让他都感到一丝威胁,不过对他而言,也仅仅是威胁罢了! 宋一刀手中的木刀终于挥动了,动作缓慢,轻飘飘的一刀,仿佛连只臭虫都砍不死,但在陈秋铭眼里,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一刀,周围空气都被抽离,甚至时间都仿佛失去了意义,在短暂的一瞬间,陈秋铭领略了生命从诞生到绽放到寂灭再回归孕育的全过程。 陈秋铭“啊”的一声惨叫,被宋一刀的刀意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扫飞,又跟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十余米,碰的一声砸在地上,生死不知,当然也听不到宋一刀略带自嘲的一句自言自语:“薛洋,从此你我各不相欠!” 陈秋铭最后一道意念就是,原来这便是生命意境! 陈秋铭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好容易恢复意识,却发现自己丝毫动弹不得。好在听觉还在,恰巧听见一旁龙四和宋无缺的对话。 龙四道:“这都三日了,秋铭还不见醒,喂药都得运功帮他服下,连心脉都没有,无缺你要不要再去问问你父亲,秋铭到底是死是活?” 宋无缺叹口气道:“早间我刚刚被父亲赶出来,哪敢再去问。都怪我,之前还以为父亲在指点秋铭武艺,谁曾想,却被他一刀劈成这般模样!” “按理说,父亲绝无可能要置秋铭于死地,更何况他要是真心取秋铭性命,为何还要拿出了‘龙胆回魂丹’?此丹极为珍贵,乃是当年父亲屠灭一条五丈巨蛇,取下蛇胆与张天师一起炼制的,就连炼丹用的铺药也极为稀少,家里总共也没几枚,却舍得拿出来给秋铭服用,属实让我都有些看不懂。” 龙四心情不好地埋怨道:“依我看,你爹纯属技痒难耐,又找不到人试刀,见到秋铭自己送上门,便要拿他试刀,又控制不好力道,差点将人劈死,只好拿出‘龙胆回魂丹’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龙四这番话说的可不好听,宋无缺不仅不生气,居然还点头附和道:“自我记事起,父亲便已经名满天下的大宗师,但我能见到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不是一人躲起来练刀就是出门一连数月不知去向。” “还有他的性格,越来越古怪,家中兄弟姐妹,寻常都不敢去见他,唯恐惹他生气被他拿刀劈。上次见你,已经算是近年来少有的和颜悦色。哎,归根结底,还是我不该带秋铭回来见他,我也没想到,他会如此不要面皮!” 磨刀堂的宋一刀听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虽然不是故意偷听二人的对话,但整个宋家所有风吹草动又如何能瞒过他? 宋一刀的骄傲注定了他不会去跟小辈解释,更不会将错误全揽在自身,于是薛洋就成了他发泄怒火的对象,心中暗道,薛洋啊薛洋,某现在不欠你的,而是你欠我的,下次相见,就拿你试刀! 陈秋铭也完整听完两人的对话,虽然还是不明白宋一刀为何会如此对自己,但直觉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大宗师行事虽然行为诡异,但又不是神经病。 待宋无缺和龙四出去,陈秋铭开始“内视”检查自身情况,才发现自己确实伤得很重,全身大大小小的经脉,几乎全部断裂。 体内生死气和虚实二气都停止运转了,但有一股勃勃生机的不断修复着断裂的经脉,再仔细一“看”,乖乖不得了,很多细小、隐秘的经脉不知为何也全部打通。 最惊奇的是,新修复的经脉,无论是宽度还是强度,都远远高于之前的经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经脉的修复速度有些慢,三天时间,才修复不到三成,三天时间滴米未进,每天只靠两碗药维持,这如何受得了? 经脉断成这样,动肯定是不能动,只能想办法加速疗伤。其实每一种内功真气,都有疗伤的功效,只是强弱不同而已。 陈秋铭现在的内功心法已经不全是薛洋所授的《天一心法》,而是陈秋铭融合多种绝学和太极阴阳的原理之后创立一种新的内功心法,被陈秋铭命名为《混沌诀》,那次扬州郊外松树林一战被陈秋铭试过,疗伤的效果还不错。 陈秋铭体内的“太极图”又缓缓运转了起来,尽管更多地方因为经脉断裂运转并不顺畅,但此路不通还有彼路,大的经脉不通还有其他很多细小的经脉,总体上,还是能够形成循环。 主动疗伤的效果果然不一样,比“自我修复”快了数倍,但陈秋铭还是不满足,灵机一动又想到宋一刀的生命意境。 陈秋铭脑海中开始回放宋一刀用木刀劈向自己的那慢腾腾、轻飘飘的一刀,除了无比的清晰,还可以“慢放”,短暂的一刀,竟然被陈秋铭反复回放了数个时辰。 等到陈秋铭回过神来,顿时清晰若狂,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古人诚不欺我! 他居然领悟到了一丝生命“意境”! 要知道,这可是“意境”!除了道门陈抟那个变态,二十六岁成就大宗师,整个江湖年前一辈当中,领悟到一丝“势境”的都屈指可数,完整掌握一项“势境”的几乎一个都没有。就连端木汐汐和珞小小,都只是领悟到一丝,龙四、宋无缺这样出类拔萃的,也只是基本掌握。 陈秋铭也是在开始融合一身武学,创出了十年生死两茫茫那招剑法的时候,才慢慢领悟到生死之“势”,但现在他没被宋一刀劈死,还领悟到了一丝生命“意境”,怎能不喜出望外? 陈秋铭感叹,宋一刀相当于利用惊天手段,在他脑海里种下了一颗“意境”的种子,更相当于帮陈秋铭指明了一条领悟“意境”的道路。 陈秋铭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宋一刀是有意为之,否则,以他隐隐“天下第一人”的实力,不可能一刀劈不死自己,一开始的种种言语和行为,只不过在给他营造一种压力或者氛围,自己还怪他啰嗦,其实实在是用心良苦。 莫非老子是他的私生子?不可能啊,那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薛洋师傅或者张居翰师傅的原因。 第四十三章 功成身退 http://.biquxs.info/

更让陈秋铭惊奇的事情还在后面,领悟了一丝生命“意境”,他发现,他体内的生机增长了无数倍,也就意味着,修复经脉的速度也增长了无数倍,几乎没过多久,他居然睁开了眼睛,就连手指,都能动了。 等到晚上龙四和宋无缺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陈秋铭已经盘腿坐在床上加速疗伤了。龙四和宋无缺大喜,连忙问陈秋铭感觉怎么样? 陈秋铭试着下床走了几步,感觉自己最少已经好了九成九,笑道:“无缺,将你家最好的酒肉端上来,老子都快饿死了!” 宋无缺动都没动,反而狐疑地看着陈秋铭道:“我上午见你,都是一副经脉寸断、死活不知的样子,为何你现在却能活蹦乱跳?” 龙四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开口说道:“无缺,你家这‘龙胆回魂丹’还有没有,偷两颗出来吧,此次前往交趾凶险万分、前途未卜,备上两颗有备无患啊!” 宋无缺没好气地说道:“还有啊,就放在磨刀堂,你去偷吧,老子给你放哨!” 龙四连忙打消念头,从宋一刀身边偷药,那不是找死吗?又对陈秋铭道:“秋铭,好好检查一下,有伤在身千万不要逞强,以后喝酒的机会有的是,不如今日先将就吃点?” 陈秋铭直接拉二人出门,拉着两人打了一架,宋无缺和龙四这才相信陈秋铭彻底好了,于是吩咐好酒好菜、大鱼大肉使劲上,三人一起痛痛快快地吃喝了一顿。 翌日,三人决定开始启程前往交趾,因为心中的猜测,陈秋铭还想去磨刀堂拜谢宋一刀,却被告知家主已闭关,陈秋铭只好站在磨刀堂门口朝里面遥拜三下,然后转身走人! 从宋家到交趾静海军治所宋-平县(河内),尚有上千里的距离,就算三人骑得都是快马,一路上马不停蹄,耗时也需七八日,更何况几人又不急,又开始恢复交流武学,甚至偶尔还游山玩水,所以直至半个月后,几人才赶到宋-平县。 几人还在半路上就购买了些茶货,在交趾境内一路乔装打扮成茶商,赶着两辆驴车,到了宋-平交了三个大钱的商税,光明正大地进了城。 这主意显然是陈秋铭出的,要按龙四和宋无缺的做法,直接半夜潜入城中,再潜入曲承裕的府邸直接刺杀,成功就成功,不成功就拉倒,哪里还需这么麻烦? 陈秋铭可是还身具圣门补天阁一脉的传承,对于刺杀之道比二人可是精通多了,对二人说道:“未虑胜先虑败,曲承裕现为静海军节度使,府内高手如云、戒备森严。且对手本身实力也仅在大宗师之下,在他府中刺杀,一旦失手,时间一长,我等必然会被围攻。” “就算走得脱,下次再想杀他就难上加难了。你二人外貌特征明显,此前又大闹交趾,一路上恐怕都有官府在通缉,要是走漏消息,被曲承裕提前得知,那后果不堪设想。不如扮作前往宋-平的商贩,再伺机而动,争取一击必杀!” 入城之后,陈秋铭发现此处与大唐中原地区甚至岭南的语言和风土人情都存在一些明显的差异。要知道交趾自秦汉开始,就算是华夏的领土,魏晋南北朝时期曾短暂地脱离中原王朝,但大唐又在此处设立安南都护府,后又设立静海军,已经长百年之久。 但看街上行人,就连服饰,都与中原迥异,这就让陈秋铭有点惊奇了。陈秋铭为什么愿意不远万里来交趾?除了兄弟情义,当然还有上辈子的那点民粹思想在作祟。 曲承裕作为交趾独立的元凶,后世甚至被南越人称之为解放先驱,陈秋铭自然对他没有好感,甚至想弄着死曲承裕,交趾或许就不会自立。 但到了此处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这里的汉化程度,明显不够,对中原王朝缺乏归属感,就算弄死曲承裕,也可能是治标不治本。 归根结底,中原还是得出现一个汉唐那般强盛的统一王朝! 不过,在陈秋铭看来,曲承裕还是得死,不能白来一趟不是? 装什么就得像什么,除了易容,几人还真个像个商人一样跑到茶市卖光货物,最像的是陈秋铭,讨价还价,价比三家,活脱脱一个奸商! 当然通过几日在市场厮混,几人还打听到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天,宋-平要举行盛大的赛龙舟比赛,甚至曲承裕都要与民同乐、前来观看。 几人回到客栈开始密谋,龙四立刻想到利用端午那天混入人群中,然后伺机行刺。不过陈秋铭琢磨了一会反而道:“端午那天人太多,曲承裕身边肯定也围满了人,我们那时候动手,几乎是与现场所有人为敌。不如等曲承裕出门以后府内空虚,我等再悄悄潜入其府邸,甚至可以潜入他的卧室,我再传你们一套龟息功,等他要就寝之时三人围攻他一人,任他武功再高-也要饮恨当场!” 宋无缺和龙四二人对陈秋铭的计谋大加赞赏,当即同意就照此计行事。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端午那天。 为了不打草惊蛇,几人依旧商贩打扮,刚吃过早饭就跑到宋-平一家最有名的茶楼喝茶。茶楼坐落在宋-平最繁华的地段,下面就是大街,曲承裕要想前往河边去看赛龙舟,必须得从楼下经过。 巳时左右,曲承裕的车驾以及大批随从果然茶楼下面经过,几人等人走远,对视一笑,结账离去。 曲承裕现在住的地方,乃是前静海军节度使独孤损的府邸,独孤损被流放到海南之后不久,便被曲承裕霸占了,龙四和宋无缺对这座府邸都很熟,带着陈秋铭从侧门围墙悄悄潜入了曲府。 有《不死印法》这等强大的探测功法存在,几人轻易地避开府中之人,成功地找到曲承裕的卧室。 为何能确定曲承裕的卧室?整个府邸,位置最居中,装饰最豪华的卧室,不是曲承裕的还能有谁?再说错了也没关系,等曲承裕回来,陈秋铭等人锁定他还是很容易的。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了,龟息功是张居翰传下来的,运功之后可以转为内息,连呼吸和心跳都没有,就连大宗师不仔细留意都很难察觉,用来躲在暗处杀人再合适不过了。 直到中午,曲承裕都没有出现,几人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待。下午开始,曲府开始忙碌起来,不是曲承裕到了,而是有人回来传消息,节度使晚上要大宴宾客。 下午时分,曲承裕携大量宾客回府,一开始是在客厅和男宾们喝茶聊天,后又跑到另一座屋内与几人密谈,可惜陈秋铭有些语言不通,听不懂他们在谈什么。 傍晚时分,所有人又聚在大厅,宴会开始后,还有歌舞表演,喝的酒居然还是醉仙酿。陈秋铭巴不得曲承裕多喝一些,一直隐藏在卧室静待时机。 一直喝到亥时左右,宴会才结束,送完宾客,府中开始安静了许多,卧室旁边的厢房内,有侍女在准备浴桶,看样子,曲承裕是打算沐浴更衣? 果然没多久,曲承裕到了,在侍女们的服侍下开始洗澡,龙四和宋无缺早得到了陈秋铭的传音各自运起龟息功,只待曲承裕走进卧室七步,便一齐动手。 至于有没有人跟着,会不会伤及无辜?此刻已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尽量避免吧。 曲承裕很会享受,坐在浴桶里,头枕着侍女的胸膛,一个在给他按摩头部,左右各有一个侍女在给他捏手,桶里还有个侍女在帮他洗刷着身体。好在曲承裕沐浴更衣完毕之后,便独自向卧室走来,外面的侍女在打扫收拾,无人跟他进来。 曲承裕死也想不到,有人敢刺杀自己,还就在自己的卧室。他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喝酒喝到微醺,又沐浴更衣之后,只想着美美地睡上一觉。 七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陈秋铭在房梁上一招不死七幻从上而下照着曲承裕的天灵盖拍去,宋无缺和龙四挥刀一前一后夹击,曲承裕立即遭遇了生死危机! 战术是陈秋铭安排的,头顶、前后皆有致命一击,最突然也最隐蔽的是陈秋铭,等到曲承裕发觉,已经来不及闪躲,只能和陈秋铭硬拼一记。 一个是蓄谋已久,一个是仓促应战,侥是曲承裕武功出神入化、功力精湛,也被陈秋铭一掌劈得血气翻涌,顿在当场,当然陈秋铭也不好过,被曲承裕霸道的真气震飞,又回到房梁上。 等曲承裕回过神来,前后的刀气都已经到了眼前,电光石火之间,曲承裕只来得及双手左右同时出拳。因为是仓促应对,甚至真气都没运足,曲承裕就已经被龙四和宋无缺的刀气劈中,当场一口血狂喷而出。 但他还来不及缓上一口气,头顶上的陈秋铭手中的“乐衣”剑又到了。这次曲承裕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陈秋铭的剑气透胸而入。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全部在数息之间就已完成,外面的侍女听见卧室噼里啪啦几声巨响,尖叫都还来不及发出,一代枭雄曲承裕,就已经栽倒在血泊中。 第四十四章 大宗师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三人对视一眼,从窗户鱼贯而出,直到快出曲府,侍女的接连几声凄厉的惨叫才响彻起来...... 三人的马匹和行李,早在昨夜就已经安置到了城外,轻而易举地出了城,找到马匹行李,连夜纵马北上。 短短三日,几人就到了岭南境内,这么快倒不是为了逃命,以三人之能,除了大宗师,谁能阻挡?三人都要面子,终归是刺杀,还是三打一,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干脆不要传出去为妙。 还是让曲承裕死得不明不白吧! 到了岭南,几人的心情也变得轻松愉悦了许多,和前次被追成丧家之犬不同,这一次不但完成了目标,还未有任何死伤,使得龙四和宋无缺对陈秋铭的计谋也越发佩服。 一日傍晚,三人在一处溪边露营,几人一边吃着烤肉喝着酒,一边谈论着天下大事。陈秋铭从龙四和宋无缺的谈话中听出,这二人都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也不关心谁能一统天下,他们更关心的是,如何成为大宗师以及家族门阀辉煌的延续。 是了,以宋家和龙家超然的实力和地位,无论谁做皇帝,都得将他们当神佛一样的供着。陈秋铭甚至还想到,这恐怕也是将来赵家的宋朝,为何要灭武的原因所在,除了维护统治的稳定,最主要的就是哪个皇帝都不希望自己头上还有太上皇动不动指手画脚。 对于宋家和龙家而言,太上皇当惯了,得罪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一旦一代到两代没有大宗师镇守,恐怕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尽管龙四和宋无缺都是叛逆的年纪,都看他们的大宗师老爹很不爽,但对于从小被灌输门阀思想的他们来讲,身上并没有那种心怀天下的雄心壮志。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是这个时代世家的主流思想。 龙四向陈秋铭提议道:“秋铭,我接下来会北上由水路入川,游览三峡之后,会进入吐蕃然后回西域。如今天下大乱,我见你也不是喜欢参与天下大事之人,不如与我一同遍游天下如何,顺道,还可以回川去见见你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小小姑娘。” 要是龙四不加上最后一句,说不定陈秋铭就跟他去了,毕竟他也没什么事,去西域见识一下也好,而且大草原和大沙漠连他上辈子加上也没见识过。 可龙四一提珞小小,陈秋铭就毫不犹豫拒绝了,对于有些矫情的陈秋铭来说,珞小小并不是他现在想要面对的存在。 龙四又问宋无缺去不去西域,但宋无缺也拒绝了,表示要回宋家闭关修炼。于是陈秋铭说道:“过了今日,你我兄弟各自天南海北,再想相聚不知要到猴年马月,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夜但求共谋一醉。” 三人痛快碰完杯,龙四提议道:“此次南下中原,得遇二位情投意合的兄弟,实乃龙四人生之幸。不如我等定个相聚的地方和期限,三年或是五年,然后一起聚在一起切磋武艺、饮酒作乐如何?” 宋无缺和陈秋铭欣然同意,陈秋铭笑道:“你万里跋涉来趟中原也不容易,不如以五年为期,下次相聚就定在五年后七月初七西域的龟兹城,我和无缺去找你,如何?” 龙四哈哈一笑,大声说道:“那就这么定了,五年后,我在龟兹城扫榻以待二位兄弟!” 当夜,几人喝得烂醉,翌日一早,宋缺独自纵马往东回家,龙四独自纵马往西前往高原,陈秋铭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北上洛阳。 陈秋铭其实接下来没什么事做,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之所以决定去洛阳,还是为了大明尊教。他隐隐感觉,朱温和大明尊教绝脱不了干系,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大尊,而善母等大明尊教的余孽,之所以能够避开整个武林的追杀,突然销声匿迹,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朱温的庇护。 而洛阳作为朱温的大本营,很有可能查到某些蛛丝马迹,索性除了练武没什么事,不如去洛阳探寻一番。 当然此事不急,陈秋铭又如之前那般,一路游山玩水。 武功到了陈秋铭这帮地步,靠勤学苦练进步缓慢,除了日常功力的积累,主要还是靠对“势”和“意”的领悟。 得益于宋一刀的指点,陈秋铭不再是漫无目的地独自摸索,最少有了借鉴的方向。不管是“势”境还是“意”境,说白了还是对天地自然运行规律的掌握和应用。 武学从何而来?是人对自然界一切事物的模仿和总结,什么是武学至理?其实就是自然之势、天地之意。 山水之间其乐无穷,其“意”亦无穷,就看你能否领悟了。 一路走走停停,等陈秋铭到了洛阳,已经马上是天佑四年的中秋节了,陈秋铭这一路上,竟耗费五个月之久。 天佑其实是大唐最后一个皇帝唐哀帝李柷的年号,今年四月,朱温篡位成功,建立大梁,先定都汴州,现在又迁回洛阳,更改年号为开平,所以今年是公元907年,又是开平元年。 不过,目前这个年号只在大梁境内使用,其余例如晋王李克用、蜀王王建等诸多强大藩镇的领地,依旧沿用的是天佑四年的年号。 可见朱温篡位之举,并不是众望所归! 陈秋铭在路上甚至听说,朱温篡位之初,李克用、李茂贞和王建等人,还计划联合天下所有诸侯共同讨伐朱温。 可惜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居然不了了之,只有李克用因为和朱温的积怨已久导致双方边境征战不止。 究其原因,还是朱温势大,各大诸侯土皇帝又当惯了,缺乏进取之心,例如蜀王王建、楚王马英等。岐王李茂贞被朱温教训了一顿后,更是当起了缩头乌龟,其余各路诸侯被朱温收买的收买、恐吓的恐吓,到最后除了李克用,竟然无人敢出兵。 当然除了李克用和朱温之间,天下间的诸侯也纷争不断,难民和山贼遍地都是,这年头,已经可以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天下大乱。 不过洛阳城依旧繁华如初、歌舞升平,陈秋铭走在洛阳城川流不息的街道,恍如隔世,仿佛路上的生灵涂炭和洛阳城,完全不属于同一世界。 作为一个后世之人,陈秋铭对自己眼见的一切有些难以接受,内心也逐渐萌生了一些为天下苍生做些什么的想法。 天下大乱的根源,其实还是没有强大同意的中央政权,只要天下一统,没有战乱,老百姓自然能慢慢安居乐业。 自己不愿争霸天下,但找个人辅佐他倒是可以考虑。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一来,自己和端木汐汐、珞小小有什么区别?自己曾严词拒绝这两个女人,难道兜兜转转,自己却不要面皮地参与到天下纷争当中去? 想到这里,陈秋铭有些头疼,干脆不想来,找了家客栈先安顿下来再说。 就在陈秋铭刚刚踏入洛阳城的同时,他许久不见踪影的师傅薛洋,在同一天却踏入阔别已久的成都府。 自从与萧敌鲁一战,薛洋又在江湖上消声遗迹达一年之久。与肖敌鲁争斗,薛洋终究是实力不济,受伤撤退,勉强逃脱后肖敌鲁的追杀后,干脆找了个深山老林闭关疗伤。 令他颇为意外的是,一年时间,不但伤势痊愈,而且还让他领悟到阴阳意境,真正步入大宗师的行列。 晋升之后,他感慨万千。没想到一生苦苦追求大宗师的境界,到了不惑之年快要放弃的时候,却成功了。 更令他哭笑不得的是,晋升的机缘,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徒弟陈秋铭。没有陈秋铭的太极图,他就领悟不了《不死印法》的第三层奥义,也就不可能武功大进敢去找肖敌鲁的麻烦,更不可能领悟到阴阳意境。 何况,对于阴阳意境的领悟根源还在于那副太极图,毕竟太极图也可以称作阴阳太极图,只是和肖敌鲁一战之后,领悟更加的深刻。 自己仅仅教了陈秋铭一年,就逼着他独自闯荡江湖,虽然不是歹意,但多少有些残忍。所以感觉对徒弟有所亏欠的薛洋,在晋升后并未立即去找肖敌鲁报仇,而是想先找到徒弟,将自己对于意境的领悟传授与他。 成都府当然是陈秋铭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可没想到两人仅仅分开一年多,一路走来,居然听到大量关于陈秋铭的江湖传说,有人甚至称陈秋铭是继石之轩之后魔门新一代邪王! 薛洋老怀大慰,又有些哭笑不得,连自己这个大宗师,都没混到邪王的称号,没想到陈秋铭这个臭小子年纪轻轻就混到了。 薛洋在成都府当然没找到陈秋铭,却找到了贾贵、李纯和珞小小等人打探陈秋铭的消息,当从珞小小口中得知陈秋铭去了岭南,薛洋眼珠一转,瞬间觉得,去岭南先去找宋一刀打一架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中秋夜,珞小小设宴款待薛洋、贾贵、李纯等人以及在成都府其他圣门中人。 第四十五章 图谋 http://.biquxs.info/

经扬州一败涂地之后,珞小小显得越发的成熟,宴会上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顶级宗师高手的气度,甚至就连容颜也更娇艳几分,显然近期也是武功大进。 薛洋当然居于首座,珞小小陪坐次席,另外除天莲宗宗主贾贵以外,魔相宗宗主魏中石以及圣极宗宗主蓝田刻下居然也在成都府。 这次中秋节,圣门两派六道八位宗主居然凑齐五位,几可算除圣门十年大会之外,近些年圣门最隆重的聚会了。 这么多大人物在,当初在陈秋铭眼中颇为棘手的人物唐倩,今夜居然只沦为歌舞助兴和倒酒的,连她老爹唐道袭,都只能坐到末席。 宴会之后,珞小小又将其余四位宗主请到偏厅喝茶,显然是要同其余几位宗主商议事情。 圣极宗主蓝田是珞小小的亲舅舅,对珞小小最为宠溺,品尝了一口茶后,开后问道:“小小,有何事大胆说出来,舅舅能帮忙的,绝对义不容辞!” 珞小小先是对蓝田嫣然一笑,道谢后说道:“诸位宗主,想必都听说了我阴癸派在扬州失利之事,要不是薛宗主的爱徒陈秋铭拼死相救,接连力敌九位宗师,小小恐怕早已消香玉陨。” 说完,珞小小还站起来对薛洋郑重行礼,算是道谢,感谢薛洋培养的好徒弟。 薛洋虽然坐着岿然不动,脸上却微露得色。 珞小小继续说道:“我圣门实力其实并不逊色佛、道两门,却在与正道势力的争斗中屡屡受挫,究其原因,还是我圣门各派虽同属一门,却各自为政,甚至同门相残,难以形成合力。” 几位宗主听完面色不改,珞小小说的已经是老调常谈。 珞小小继续说道:“如今大唐灭亡、群雄并起、诸侯混战、天下大乱,江湖各派也纷纷扶持或是依附某位诸侯,北门显然扶持的是朱温,佛扶持的是徐温,道门扶持的是马英,就连道教的青城派都在暗中扶持王建,我圣门难道要置身事外?” “若是如此,等到天下平定,江湖上恐怕再难有我圣门立身之地,只能龟缩回南邵蹉跎一生。如此一来,先不说对不起我圣门先辈千百年来的奋斗,就算我当代圣门诸人,岂能甘心?” 在场的诸位终于有所动容,薛洋沉默片刻说道:“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天下最有实力的诸侯基本已被瓜分,难道你想取代青城派扶持王建?” 珞小小闻言摇头道:“王建此人安于享乐,且无进取之心,别人看不上,我圣门自然也看不上,今夜我找诸位来,自然是有更好的人选!” 蓝田好奇问:“是谁?” 珞小小语不惊人死不休:“正是薛洋前辈的徒弟,陈秋铭。”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珞小小分析道:“名师出高徒,论才智武功、人品气质,陈秋铭都是上上之选,何况他与天山龙家公子龙四,岭南宋家公子宋无缺相交莫逆,甚至与白道之间的关系都不错,他若上位,天下反对者的声音不会太大。” “至于地盘,川蜀现成的千里肥沃之地,凭我圣门的实力,要取代王建不难。其实最难的,我就是担心陈秋铭本人不愿意。” 蓝田讶然道:“天下还有人不愿意做皇帝?” 贾贵笑道:“当然有,你让薛门主去做皇帝,他也绝不会愿意。你们不了解陈秋铭,我与他接触过几次,小儿贾欢也与他交情颇深,据我了解,秋铭未必愿意做这个皇帝。” 珞小小将目光看向薛洋,笑道:“陈秋铭在薛门主的教导下,其他都好,就是性情有点不像是我圣门中人,反而有点像是道门培养的,年纪轻轻就自然无为、随心所欲。” 薛洋脸上有些挂不住,在场的众人他最了解陈秋铭,当然知道珞小小所言不虚,这小子,要不是自己强逼,恐怕还龟缩在幽谷别府呢。 薛洋斟酌片刻后道:“秋铭的性格,未必是最佳人选,不如从长计议?” 珞小小却摇头道:“薛门主,我坚持认为秋铭是最佳人选,其性格虽然有些懒散,但悲天悯人,心系天下苍生。只要前辈出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以天下苍生为念,出来担当作为,必定能够说服于他。” 珞小小说完,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包括薛洋在内,都在认真考虑珞小小所言之事的可行性。 一整晚都未发言的魔相宗宗主魏中石突然开口说道:“薛兄,小小言之有理,如今之势,容不得我圣门诸人退缩。况且有武曌的先例,证明我圣门中人不是不能当皇帝,也不是不能治理好天下。” “陈秋铭我不了解,但他能为珞小小苦战九位宗师,不是没有担当之人,至于他愿不愿意,你出马,他敢不听?”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看向薛洋,显然都认可这个意见,薛洋无奈道:“劣徒现在不知所踪,等我找到他再说吧。” 以己度人,说到底,薛洋还是不想太过逼迫陈秋铭,要是他实在不愿意,薛洋也不愿意强人所难,管他谁当皇帝,现在他是大宗师,岂会惧怕任何人? 当然,这些只是他在内心所想,甚至连他已经晋升为大宗师,都未告诉别人,下次对付肖敌鲁,他想让对手措手不及。 同样是中秋夜,陈秋铭独自一人来到了沃马桥。 今夜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桥上川流不息行人,也将洛水河面照耀得波光粼粼,陈秋铭负手矗立在桥边大理石栏杆处,回首去年的中秋夜,他初出茅庐,与龙四一起在董家酒楼上喝酒,目睹端木汐汐乘着竹筏漂流而下,宛若天仙。 陈秋铭突然恶趣味幻想着,要是等老子哪天突破大宗师,将端木汐汐和珞小小都抓到幽谷别府来当丫鬟,让一个仙女一个妖女整天给自端茶倒水、洗衣叠被,那生活一定有趣极了。 在洛阳城晃悠了几天,用《不死印法》收集了几天的消息,陈秋铭没有捕捉到大明尊教的任何蛛丝马迹,打算再过几日要是仍然找不到踪迹,就北上去关外。 自从师傅薛洋和契丹国师肖敌鲁一战之后,近一年没有任何消息,陈秋铭决定去契丹境内看看,哪怕找不到师傅,去打探一下消息也是好的。 要不是打不过大宗师,陈秋铭甚至直接去找肖敌鲁要人了。 陈秋铭其实这几日犯了个错误,现在他丝毫没有自己已经是江湖名人觉悟,以为自己还是个没多少知名度的无名小卒,整日装作一副初出茅庐的后生模样四处闲逛,殊不知,他的很多信息,包括手持的“乐衣”剑,早已被很多人熟知,“邪王”陈秋铭现身洛阳城的消息,也早已暗中在洛阳城迅速传播开来。 另外,洛阳城作为北门和大明尊教经营多年的巢穴,陈秋铭却丝毫没有深入虎穴的小心翼翼,更不知这两个江湖顶尖势力,早已有欲将自己除之而后快的想法。 从这点上看,《不死印法》探查能力虽然顶尖,但相较慈航剑斋的《剑心通明》心法,却缺少了预警效果,无法分辨周围注视自己的目光,是善意还是恶意。 何况,现在不是宗师高手,早已被陈秋铭视为普通人,哪里会在意他们的目光? 所以,陈秋铭浑然不知,一场针对他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首先对陈秋铭起歹意的,乃是在江湖消失多日的善母、五明子等一众大明尊教之人。对于一手破坏光明教大好局面,让大明尊教又一次成为过街老鼠的陈秋铭,善母自然是恨之入骨,何况,包括原子谢俞在内的多名大明尊教的宗师,都是惨死在陈秋铭等人的手中。 另一个对陈秋铭起歹意的势力,就是北门了。 陈秋铭其实和北门从未打过照面,更谈不上结仇。但陈秋铭作为南门宗师,薛洋的徒弟,北门岂会对陈秋铭有好印象? 上次没弄死薛洋,这次弄死陈秋铭也不错,否则陈秋铭迟早会成为北门的威胁。但陈秋铭的实力和战绩摆在那,想要杀掉他,也未必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于是,在有心人的穿线搭桥之下,大明尊教的善母和北门军师无垢在洛阳某处私密庄园会面了。 善母作为主动找来的一方,率先开口道:“多日不见,无垢妹子愈发光彩动人,玉女宗的心法果然名不虚传。” 无垢却懒得跟善母虚与委蛇,直言道:“善母见笑了,不知今日善母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善母闻言内心有些不快,作为天下顶尖的大宗师,善母的内心无疑是骄傲的。要不是仅凭大明尊教的力量没有十足的把握将陈秋铭永远地留在洛阳城,今天怎么会屈尊来见一个晚辈? 没想到自己一副热脸反而贴到了冷屁股。 但为了弄死陈秋铭,善母不得不将自己的些许不快抛之脑后,直接将来意告知:“无垢妹子作为北门的军师,想必也知道了南门贼子陈秋铭现身洛阳的消息,不知无垢妹子有何感想?” 第四十六章 被围 http://.biquxs.info/

无垢其实对善母的来意早已心知肚明,也愿意跟大明尊教的人一起联手弄死陈秋铭,却偏偏装作一副莫不关系甚至不屑一顾的样子道:“陈秋铭?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而已,光善母一人就足以稳稳胜过,又何须来找小女子商议?” 善母提醒道:“此子虽然年轻,手段却颇为高明,无垢妹子万万不要小觑于他,不怕你笑话,当初我大明尊教九名宗师、数百名一二流高手手持弓箭埋伏陈秋铭、龙四以及珞小小三人,最后却导致三名宗师殒命,一名宗师重伤,宗师以下高手死伤无算,他们三人却全身而退。” “三人之中,又以陈秋铭最为难缠,与我单打独斗,我却最终伤在他的阴谋诡计之下,这种人,一旦让他继续成长,恐怕又是一个陈抟,到时候,哪还有我大明尊教和北门的立足之地?” 北门与南门最大的区别就是,北门有严密的组织构架和强大的情报能力,而南门则相对松散许多。 对于陈秋铭的实力,无垢当然有大致的判断,但听完善母的话,依然忍不住动容。 善母的实力她很清楚,将天下所有的宗师都算上,也稳稳能排进前十,这样的实力,单打独斗都伤在陈秋铭手上,看来陈秋铭的实力要更加恐怖。 最关键的是,陈秋铭太过年轻了,横空出世仅仅一年时间,就创出偌大的名声,要是让他再成长下去,那还了得?毕竟南门和北门那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想到此处,无垢顾不得拿捏善母索要好处,神情也开始严肃起来道:“根据情报,此子似乎是独自现身洛阳,身边并无其他高手,南门或是白道那些有名有姓的宗师高手,此时也不在洛阳,但会不会是白道针对尔等大明尊教使出来的引蛇出洞的诡计呢?” 其实陈秋铭现身洛阳且晃悠了这么多天,大明尊教和北门之人到现在都没动他,就是担心这个,但经过这么多天双方也基本确定,洛阳城以及附近,基本上没什么人会是陈秋铭的援军。 善母很有把握地说道:“我已查明,此贼此次是独自来洛阳,目的恐怕还是像此前在扬州一般,追查我大明尊教的行踪,既然如此阴魂不散,这次就让他来得去不得。” 无垢问道:“对付这等高手,必须要有十足的准备和把握,最好布下天罗地网让他无法逃脱,否则让他跑掉将遗祸无穷。” 善母笑道:“没有万全之策我怎敢来找无垢妹子,只要你们北门鼎力相助,这次一定叫他插翅也难飞。” 第二日傍晚,陈秋铭独自在董家酒楼吃饭喝酒,近日他多次来到董家酒楼,除了喜欢这里厨子做的菜,还因为这里乃是全洛阳城,消息交汇之处。 最近天下最关心的消息,莫过于晋王李克用与朱温之间的战争,虽然天下诸侯相互征伐不断,但无论规模还是实力,比起这两家还是有点算是小打小闹了。 不少人觉得,这天下的最终归属,还是得看李克用和朱温谁胜谁负,若是李克用胜了,必定入主中原,继而平定天下,反之,朱温必然坐稳皇帝的宝座。 正当陈秋铭“偷听”这种老调言论有些不耐烦之际,无意中在沃马桥上居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尽管此人做了十足的伪装,但陈秋铭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不是大明尊教“五明子”之一的子乡么? 陈秋铭顿时来了精神,急忙结账后小心翼翼地尾随着子乡,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摸到什么大鱼。 子乡的速度不慢,出了城之后更是展开轻功加速赶路,但这点速度在陈秋铭面前肯定不够看,陈秋铭牢牢锁定着“目标”,气定神闲地跟在后边。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子乡就在一座城堡一样的建筑面前停了下来,走了进去。 陈秋铭借着月光打量着古堡,这是一个类似军事堡垒般的建筑,里面不但戒备森严,陈秋铭还捕捉到很多强大的气息。 陈秋铭不仅没害怕,反而极为兴奋,看来之前的揣测是正确的,大明尊教果然受到了朱温的庇护,洛阳城郊的军事设施,不是朱温的还能是谁的? 难怪大明尊教能凭空消失,难怪整个武林苦苦追寻,都找不到大明尊教的蛛丝马迹,谁能想到他们躲进了类似军营的城堡?谁又敢跑到朱温的军营来查探? 陈秋铭艺高人胆大,丝毫不在意城堡里面有多少强敌,轻易地躲开巡视,偷偷翻过数丈之高的城墙,继续捕捉到子乡的踪迹远远跟了过去。 整个城堡呈正方形,最外围是数丈之高的城墙,再往里是空旷地校场,中间是一座高高的塔状建筑,最顶上,还有人在执勤瞭望,类似于瞭望塔或者烽火台似的,但很宽,明显能住不少人,刚才捕捉到的高手大多都在里面。 今夜的月光比昨日中秋节的月光还要圆,甚至更明亮些,将子乡的影子照得长长的。陈秋铭有些头痛要怎么跟过去,校场周边连棵树都没有,周围城墙上巡逻之人很多,何况中间的塔顶上还有人在执勤,就算自己再快,但只要被人瞄到一眼,恐怕就会立即示警! 犹豫了片刻陈秋铭还是决定跟过去,隔太远根本无法确定里面之人的身份,更无法偷听到里面之人的谈话,何况就算被哨兵发现,陈秋铭不信自己不能全身而退。 但陈秋铭没想到,这是善母为他之前尾随偷听的前科,费尽心思、精心设计的陷阱,而且这个陷阱,估计只对陈秋铭好使。 这个陷阱计划,首先是派人在陈秋铭经常出现的地方现身,为了不引起陈秋铭的怀疑,子乡还化了妆,毕竟大明尊教之人,光明正大出现在洛阳城大街上,肯定不正常。 也不必担心陈秋铭认不出或者没发现,一遍不行就两遍,甚至对陈秋铭的心理都揣测得极为准确。一般人看见如此虎穴狼窝一定不敢进,但陈秋铭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一定敢进。 为更好地判断陈秋铭来了没有,善母伪装成士兵亲自站在塔顶,《大光明轮回经》的探测能力虽然不如《不死印法》,但也差不到哪去,特别是在主动运功探测的情况下。 于是乎,正当陈秋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中央塔状建筑的时候,塔顶居然响起了哨声,尖锐的哨音划破宁静的夜空,也让陈秋铭愣在当场。 就在陈秋铭愣住的短暂一刹那,周围城墙上居然迅速燃起了火把,无数人张弓搭箭,对准矗立在空旷校场的陈秋铭。 塔内迅速闪出多名强大的身影,善母更是一边从塔顶纵身而下,一边哈哈大笑道:“‘邪王’终于来了,不枉我们这么多人苦候多时啊。” 陈秋铭环顾四周,除了城墙上,城墙下还有很多人手持弓箭和兵器对着自己,略微一算,足足数百人,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再看对面的高手,足足十一位大宗师,除了大明尊教善母和五明子,还有北门杨楚庆、无垢、耶律宗宝以及另外两名不认识的宗师。 陈秋铭苦笑一声道:“善母,为了区区在下一人,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单是你一人,在下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敌得过。” 善母此时脸上的神色极为得意,反正陈秋铭此时已经是瓮中之鳖,也愿意多费几句口舌,笑道:“‘邪王’自谦了,江湖上谁人不知邪王为了救珞小小以一敌九?何况去年扬州城外松树林一役之后,贱妾岂敢再轻视与你?如今你已是插翅难逃,何不束手就擒,兴许,我们可以考虑留你一命也说不定呢!” 谁都知道善母是戏言,但陈秋铭面对如此局面尚有心情开玩笑:“善母此言当真?其实你我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暗系的原子和五类魔,本来跟你们就不是一条心,我帮你除去,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说完陈秋铭装作不认识北门中人,又指着一袭白衣,美得冒泡的无垢调戏道:“只要你把此女赐给我,陈某加入你们大明尊教也未尝不可啊!” 此言一出,北门众人勃然大怒,耶律宗宝更是一扬手中的长枪,立即便要出手,陈秋铭连忙伸手阻止道:“且慢,在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否则死不瞑目。” 说完转头又看向善母道:“大尊是朱温么?他才是你们大明尊教这一代的大尊对不对?” 此言一出,善母虽然脸色看似没什么变化,但眼神中的一丝慌乱还是被陈秋铭迅速捕捉到了,且北门一干人等,也有几人脸色一变。 陈秋铭又转过头看向无垢一副朱哥似的模样道:“请问这位小姐姐芳名,可有婚配?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虽不才,却也才高八斗、貌似潘安、武艺高强、家财万贯,绝对算是整个武林中少有的出类拔萃之青年才俊,你嫁我为妻可好?” 第四十七章 纵横无敌 http://.biquxs.info/

现场本来肃杀的气氛被陈秋铭一番胡言乱语搞得有点跑偏了,大明尊教几人呆呆地看着陈秋铭,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北门几人简直气炸了,你一个将死之人,居然敢当众调戏大名鼎鼎的北门军师,可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就连无垢本人,都有点哑然失笑,抽出长剑道:“陈兄好胆魄!只要今夜你能活命,无垢嫁你又何妨?” 说完领着北门众人率先出手,且出手丝毫不留余地,显然不想给陈秋铭留一点活命的机会,另外善母一边几乎也同时出手,刹那间,十一位宗师强横无匹的真气纷纷向陈秋铭袭来! 这可不是一对一,而是十一对一,陈秋铭瞬间就面临了出道以来最严重的生死危机,这种局面,除非是大宗师,否则很难全身而退。 但陈秋铭面对这种局面,反而临危不惧,拔出“乐衣剑”,不退反进,出手便是“十年生死两茫茫”,对着最中间的无垢和善母击去,同样狠辣无情! 陈秋铭的敌手们本是一个扇面向陈秋铭进攻的,但面对陈秋铭威力无匹的剑招,无论是善母还是无垢都神情一变,有种无法抵挡的感觉。 想当初陈秋铭此招的威力,便是宋一刀也是极为赞叹的,何况经过这几个月路上的一番苦修,威力更是强了三层有余,几乎达到了宗师招术威力的极限。 果然两声闷哼响起,无论是善母还是无垢,全部吐血狂退,且因为陈秋铭不退反进,还导致其他人对陈秋铭的攻击全部落空。 只此一击,在场之人除了陈秋铭脸色全部狂变,变得有些不可置信,尤其是北门几人,本来还有点因为陈秋铭年轻得不像话且不着调而有所轻视,现在得到的震惊更是强于大明尊教等人。 陈秋铭可没有时间管他们的感受,一击得手之后迅速对着善母和无垢补刀,显然想快速解决两个武功最强之人。 在场众人又是脸色一变,纷纷奋力攻击陈秋铭的后背,企图阻止陈秋铭逞凶,岂料陈秋铭此招看似气势汹汹,却是虚招,突然身形鬼魅一闪,又挥剑攻向左边的子乡和子明。 子乡、子明变招不急,只能匆忙抵挡,却被陈秋一剑扫飞数丈之远。 说时迟那时快,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陈秋铭居然连伤四人,如此武功让在场所有人骇然! 善母见状厉声喝道:“围起来!” 完了不顾受伤继续加入战场,无垢受伤比善母要重,感觉几乎五脏六腑都移位,刚才那一击,要不是有善母帮忙分担,恐怕自己绝对难以幸免。 不过陈秋铭越强大,今日越不能放过他,无垢急速吞下一颗疗伤药,强压依旧翻涌的气血,也挺剑继续加入了战场。 陈秋铭岂会给众人围攻自己的机会,身形如鬼魅一般飘浮不定,东一剑、西一剑,剑剑天马行空、威力惊人,无人敢硬接。 耶律宗宝却最为勇悍,面对陈秋铭势不可挡的一剑,不但不退反而依旧挺枪刺向陈秋铭,想拼个两败俱伤。 陈秋铭也凶性大发,怒斥一声“找死!” 然后身形一错,剑招也向左偏离数寸,唰的一下,直接将耶律宗宝的右臂直接整条切了下来。 “啊!!!” 耶律宗宝捂住伤口疼得发狂,陈秋铭却也因为身形一顿让其他人捕捉到机会,刹那间将陈秋铭围在中间。 陈秋铭可不敢让包围圈缩小,身形更加诡异,剑招更加狠辣,期待突破一个点冲出包围圈,但众人或许是被耶律宗宝所谓激起了血性,宁可拼着受伤,也死战不退,陈秋铭左突右突,仍然打破不了包围圈。 眼见包围圈在缩小,陈秋铭也急眼了,大喝一声,使出北上一路创造出来的第二招剑招“阴阳合处便相生”,攻向左手边“五明子”等几人。 陈秋铭刚轰飞几人,却不得不转身抵抗其余人的招式,却被多人一齐击飞,刚落地,一口老血忍不住喷出,显然也受了伤,不过好在是出了包围圈。 还没等陈秋铭多喘口气,城墙上和城墙下的弓手立即趁机对着陈秋铭射箭,陈秋铭无奈,不得不提剑重新杀向众位宗师。 好在开战到现在,这帮宗师们也不好过,除了善母和无垢,子乡、子明、子月、子故以及耶律宗宝一共七人皆不同程度受伤,其中子乡、子故以及耶律宗宝伤势最重,已经无力再战,而是退在一旁疗伤。 其实刚刚陈秋铭有机会尝试逃跑,却觉得现在还不是跑路的时机,要是自己拔地而起,天上有弓箭手封锁,地上有大批宗师高手追击,只要自己在空中稍稍停顿,恐怕立即就会射成马蜂窝,必须将那批宗师先打服,今夜才有生存之机。 再一次战作一团,陈秋铭却改变了战术,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充分利用身法和《不死印法》生死二气转换跟对方拼消耗,就连剑法,也变成了《太极阴阳剑》,以达到借力打力且省力的目的。 按理说,陈秋铭一人,对方还有八人能战,拼消耗纯属下下之策,但因为《不死印法》和《太极阴阳剑》的神奇,一炷香之后,陈秋铭以一敌八依然气定神闲,而对面又有两人退出战斗,其中子明还是因陈秋铭的四两拨千斤,伤在杨楚庆的《影子剑法》之下。 杨楚庆是大唐建国之初影子剑客杨虚彦的直系后人,身上还有大隋开国皇帝杨坚的血统,杨家尽管属于北门,却因为祖上杨虚彦之故身具《不死印法》、《幻魔身法》以及《影子剑法》的传承。 今夜之前,杨楚庆是自视清高的。 说来也是,年纪轻轻便成为顶尖宗师高手,出道以来单打独斗未输于任何人,就算去年洛阳郊外那一战,也是被慧能和慧广这两位静念禅院老牌宗师高手联手击败的。 但今夜一战,之前心中那点自傲被陈秋铭击得粉碎、荡然无存! 虽然他也会《不死印法》,但《不死印法》第二、第三层奥义远远没有参透。 不但是他,现场哪位宗师内心不骇然?尽管已经尽量高估,但战斗至今,这些人是越打越胆寒,本来十拿九稳的信心,也开始逐渐动摇。 这人莫不是个怪物?否则,哪怕从娘胎里开始练武,也不可能有这般实力! 陈秋铭敏锐地抓住敌手们的心态变化,剑势又一改,重新变成自创的《混沌剑法》,这套剑法,不但凝聚了很多前人的智慧,还凝聚了陈秋铭自己对剑法以及“势境”、“意境”的理解,除了已经成熟的三式绝招,普通剑招也是厉害非常,且非常强调进攻。 场外观战的弓箭手们此时突然出现一个错觉,没错,一定是错觉! 但为何明明是六打一,为何却感觉是陈秋铭一人压着剩下的六名宗师在打呢? 是了,看脚步。 此时是六名宗师在退,而陈秋铭在进。 看着场中那张年轻稚嫩的脸,此时在场边这帮观战人的眼中,却宛如一般! 陈秋铭却是有苦自知,这么打痛快是痛快,但消耗也非常快,此时他体内的真气已经不足一半了,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 想到此处,陈秋铭长啸一声,自创的第三招绝招“长风破浪会有时”的剑势倾泻而出,仿佛要一招将剩下的六人全部淹没! 若是六人齐心协力,未必会挡不住,甚至还有机会利用反震之力将陈秋铭再次重创,但可惜的是,这招剑法非常讲究气势,是陈秋铭去年度过长江之时开始得到启发,今年又路过长江之时,在长江江底整整领悟了一个多月,才逐渐完善的。 置身于这一剑之下,仿佛整条长江之水倾泻而下,让本就被陈秋铭杀得胆寒的众人更是勃然色变,纷纷生出不可力敌之感,下意识都选择了避让。 善母醒悟得最快,刚想提醒众人,却哪还来得及,被陈秋铭倾泻而下的剑势直接吞没! 六人无力例外全部被击飞,吐血、惨叫声此起彼伏,子月最惨,血洒半空,“砰”的一声落地,生死不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还要将这帮人一网打尽?自家事自家知,其实陈秋铭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见他对着无垢哈哈一笑道:“无垢吾妻,记住今日之言,可要替为夫守好妇道哦,为夫去也!”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直接拔地而起,一闪就到了七八丈之高的塔顶,然后再一闪,潇洒地掠过城堡上空,而直到陈秋铭消失,在场的无论是宗师或是一二流身手的弓箭手,全无反应! 陈秋铭走后,现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城墙上的箭手,望着陈秋铭远去的踪影,也仿佛化作雕像。 良久,无垢一声叹息,挣扎着站起来,扶起杨楚庆、耶律宗宝等北门众人,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向着城堡之外走去,一句场面话都没说。 而善母眼神空洞,神色呆滞,别说语言,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欠奉...... 第四十八章 阴差阳错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别看在城堡中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出了城堡之后却一口气逃出十余里,确定没人跟踪之后,才一头扎进洛河之中。 一直沉到河底,陈秋铭才转为胎息,且运功疗伤。 顺着水流,陈秋铭如同尸体一般,在河底漂流着,管他飘向何方。 陈秋铭的伤势其实颇为严重,好几次的攻击虽然被他卸力,却硬生生承受过去,不敢吐血、更不敢后退甚至倒下,否则,立马将招致无数的攻击。 回想今夜的情形,陈秋铭现在才有些后怕,今夜要是大明尊教和北门是一个势力且齐心协力,自己绝无幸免逃生的机会。 好在大明尊教和北门看来平时并不是同穿一条裤子,而陈秋铭除了语言上的挑拨离间以外,重点一直围绕着大明尊教在下死手,这样一来,北门众人时间一长,心里自然会生出微妙地变化。 其实这样才符合情理,大明尊教和北门虽然都是圣门的强大对手,还是有区别的。就拿跟朱温的关系来讲,朱温十有八九是大尊无疑了,大明尊教跟朱温就是从属关系。 而北门,看似在洛阳的实力不及大明尊教,却因为肖敌鲁的存在,跟朱温是合作关系,虽然也听命于朱温,但朱温对他们的使用也要客气许多。 另外看结果也知道,北门众人,只有耶律宗宝这个莽夫被陈秋铭卸了一条右臂,其他人虽然有所损伤,但没有遭受致命且不可挽回的损伤,养一阵就会恢复如初。 但大明尊教就不一样了,除了善母因武功高绝受伤不重以外,剩下的五明子无不重伤,其中,子月、子故和子明更是濒临死亡,能不能救过来还尚未可知,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重,时间一长,这两个势力不生出异样才怪,能齐心协力才出鬼了。 陈秋铭心中还一阵懊恼,出来行走江湖这么久,却连对手如此简单的请君入瓮之计都没看出来,还傻乎乎地往陷阱里面钻。 实话实说,这个陷阱的布置以及实力的安排几乎无懈可击,要不是经过宋一刀的指点和几个月的苦修武功大进,这会恐怕已经被乱刀分尸了吧? 另外,陈秋铭更是自嘲地想到,本来以为在洛阳城晃悠了这么久没一个人找麻烦,还以为是没什么人认识自己,看来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没听见就连宋一刀这种整日待在家里的都喊自己“邪王”,北门和大明尊教这种敌对势力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 看来下回还是低调且猥琐一点好! 陈秋铭喜欢背后阴人,却一点也不喜欢背后被人阴。 陈秋铭伤势虽然重,但《混沌诀》疗伤的效果不错,再加上对生死意境的领悟,疗伤的速度更是快得出奇,天亮以后,陈秋铭冲出水面,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陈秋铭的性格有点睚眦必报的味道,不但不远走高飞,反而杀了个回马枪,居然又回到了昨夜的城堡,他要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可惜他想多了,城堡大门打开,里面早已人去楼空,就连昨夜打斗的痕迹,都被抹去,仿佛昨夜就是黄粱一梦。 大明尊教能生存到现在,果然有可取之处。 陈秋铭茫然了,接下来去哪? 去找北门的麻烦还是去找朱温的麻烦? 经过昨晚之事,陈秋铭明白自己的武功终究还没到为所欲为的地步,何况朱温作为大尊,想必比善母的武功要高,且皇宫大内一定更是龙潭虎穴,自己没到大宗师之前,还是不要轻易去尝试了。 至于北门,恐怕经历昨晚之事,早已有所防范,何况北门跟朱温之间合作这么紧密,自己一个不小心,恐怕又会掉进对手的陷阱之中,还是暂且放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陈秋铭自己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决定暂时不回洛阳,但天下之大,接下来要去哪? 想了想,陈秋铭还是决定去契丹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薛洋师傅的线索。 陈秋铭并不知道去契丹的路,但好歹上辈子学过历史和地理,知道契丹大概位置在河北以北,上辈子辽宁一代,自己现在的位置在河南洛阳,只需一路向北,穿过燕王刘仁恭的地盘,出山海关,就可以到达契丹。 陈秋铭的决策大抵没错,但出现了个细微的误差,那就是,河北其实在河南的东北方向,正北其实山西,也就是当今晋王李克用的地盘,以至于几天后,陈秋铭稀里糊涂居然到了潞州境内。 按理说,到潞州也没事,只需稍稍修正,一样可以去契丹,但就在潞州,陈秋铭遇到了这辈子生命中,那个最特殊的那个男人,这个男人,直接将陈秋铭原本的生活轨迹全部改变了。 今年四月,朱温篡位称帝,国号大梁,改年号为开元。晋王李克用立即针锋相对,也在太原府称帝,建立晋国,但仍然沿用大唐的年号。 五月,朱温派遣保义军节度使兼西路行营副招讨使康怀英率军十万攻打潞州,李克用急忙派振武军节度使周德威率军三万前往解围。 周德威和康怀英都是当世有数的名将,康怀英虽人多势众,但周德威有潞州城为依托,双方鏖战月余,互有胜负。后朱温不满康怀英围而不攻的策略,改用李思安为主将。 李思安到任后,跟周德威狠狠打了几场,双方依旧奈何不得对方,于是乎,战场出现了对峙局面,双方大军不动,却常派小股部队进行渗透破坏。 这日,陈秋铭骑着一匹战马,晃晃悠悠朝着潞州城的方向行进,这匹战马是从朱温手下斥候手中抢的,乌黑的鬃毛却长着一条火红的尾巴,脚力矫健,妥妥的一匹良驹,被陈秋铭取名为红尾。 突然,身后传来一哨骑手赶路的声音,陈秋铭连头都没回,依旧策马不紧不慢地走着,可谁知这哨骑兵的目标竟是自己,赶超之后开始围着陈秋铭转圈。 看着这队梁军打扮的骑手,陈秋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一路上,陈秋铭遇到好多次梁军斥候小队,更是遇到好几拨人上前挑衅。本来就对朱温没什么好感,何况这帮梁军的斥候还敢来找死,所以,只要胆敢挑衅,陈秋铭从不手下留情,全部屠戮干净。 此时距离陈秋铭等人不远的土坡处,还有一哨骑兵在暗处隐藏着,就在陈秋铭等人正前方十丈左右的路上,这帮人准备了绊马索、铁蒺藜等陷阱,眼看梁军这哨骑兵就要步入陷阱,却没想到这帮人突然围住了一个路人。 短短十丈的距离,就算这哨梁军解决完路人再次上路,速度也起不来,如此一来绊马索的效果将大打折扣。看到此处,这队晋军的不禁暗自埋怨陈秋铭这个路人,不知道打仗么?别人远离战场都来不及,你还往战场跑,真是找死。 晋军一位哨官模样之人转身向一旁主事之人请示道:“将军,动手么?” 这名将军身着一身上等的铁甲,年纪不大,却长得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显得英气逼。另外,此人的身份也不简单,不但是晋军中赫赫有名的十三太保之一,更是当今晋国皇帝李克用唯一的亲儿子李存勖,十一岁就随父征战,不但英勇善战,还文武双全、善于谋略。 最近没有大战,李存勖手痒,今日一早便带着一哨精锐斥候出营,目的便是为了猎杀梁军的斥候。埋伏了半天,眼见有人上钩,却突然出现变故,李存勖也不恼,刚想下令分割包抄,谁知变故又起。 在李存勖等人眼中,已经是死人的陈秋铭却大发神威,手中“乐衣剑”化作死神的镰刀,快速地收割着梁军斥候的性命,不过数息之间,三十余名骑手全部身首异处,一个都没跑掉。 远处的李存勖等晋军都惊得合不拢嘴,陈秋铭朝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却也不管,简单收拾一下,就打算继续上路。 要是一般人看到陈秋铭这种杀神,躲还来不及,李存勖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兴奋地翻身上马,边追赶陈秋铭还边喊:“大侠请留步!” 连身边的属下,都被他甩在了后边。 陈秋铭诧异地看着此人靠近,只见来人勒住马匹,见陈秋铭这么年轻,李存勖楞了一下,而后又抱拳道:“在下李存勖,见过少侠,请问少侠高姓大名?” 李存勖?这就是将来后唐的开国皇帝李存勖?陈秋铭也抱拳道:“在下陈秋铭,见过李兄。” 谁曾想,陈秋铭的大名如今连李存勖这等边塞之人都听过,只见李存勖兴奋地下马大叫:“果然是‘邪王’大驾光临,我刚才见你年纪轻轻却武艺高强、剑法如神,就猜到可能是你,哈哈,不枉我今日早早出营,得遇陈兄,亚子三生有幸!” 见李存勖这么热情,陈秋铭不得以也下马谦虚道:“在下区区薄名,让李兄见笑了,李兄身为晋王世子,为何在此?” 第四十九章 杀人放火 http://.biquxs.info/

见陈秋铭也知道自己,李存勖更是高兴,笑道:“什么世子不世子,亚子从小投身军旅,平日里只知道带兵打仗。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助父王扫平逆贼,还天下以太平;最大的喜好,就是结交天下英豪,弹琴吹-箫、饮酒作乐!” “今日得见陈兄,当真是喜出望外,若是陈兄看得起亚子,请随亚子回营,让亚子尽尽地主之谊如何?” 陈秋铭也被李存勖的豪爽所感染,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李存勖大喜,叫道:“儿郎们,回营。” 又伸手对着陈秋铭道:“陈兄,请跟亚子来!” 几十人策马狂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李存勖的大营。这座大营位于潞州城西南十里的山谷之中,依山傍水而建,营内井然有序且戒备森严。 这座军营的主将就是李存勖,麾下以骑兵为主,与潞州城的周德威互为犄角。一回营,李存勖就吩咐手下杀猪宰羊、大设宴席,嚷嚷着要跟陈秋铭一醉方休。 李存勖出生在太原府,本是沙陀族人,因祖父朱邪赤心镇压叛乱有功,全家被皇帝赐为李姓。 陈秋铭发现,李存勖他们这支沙陀族人汉化得比较彻底,说汉语,李存勖脱下盔甲,里面竟然穿着汉服,就连生活习惯等,与寻常汉人都没什么差异。 在李存勖的大帐之内,甚至还摆着很多的书帛卷轴和乐器,这就让陈秋铭有点刮目相看了,要知道,现在可是在行军打仗。 李存勖简单收拾了一下,见陈秋铭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藏书和乐器,李存勖哈哈一笑道:“陈兄,你作为薛洋前辈的高徒,定然精通音律,不如让亚子为你抚琴一曲,请你帮忙品鉴一下如何?” 陈秋铭闻言差点老脸一红,对于琴棋书画,薛洋倒是倾囊相授,但无奈陈秋铭在这方面的天赋实在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是鉴赏能力还是有一些的,于是欣然同意。 李存勖开始跪坐在琴前,专心抚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仅仅一小段,陈秋铭便听出李存勖的造诣不凡,几乎与珞小小的水平相当,对于一个成天带兵打仗的武将来讲,这点极为难得。 令陈秋铭有些尴尬的是,他连李存勖演奏的什么曲目都听不出,只听出琴声之中,蕴含着一股万马奔腾的气势,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让人心潮澎湃! 一曲完毕,陈秋铭有些羞愧道:“李兄琴技高超,秋铭自愧弗如,请恕在下孤陋寡闻,这首曲目大气磅礴,在下却竟从未听过,实在有些寡见少闻。” 李存勖帮忙化解陈秋铭的尴尬道:“这首《行军曲》,乃是亚子自创,陈兄没听过才是正常,陈兄能否演奏一曲,让亚子开开眼界?” 陈秋铭连忙推脱道:“在下在音律方面,着实有些有负恩师的教导,岂敢在李兄这种行家面前班门弄斧。” 李存勖却道:“音律和武艺一般,时常与人切磋交流才能进步,不管陈兄是谦虚藏拙也罢,技艺高超也罢,难得你我一见如故,还望陈兄不要推脱。” 陈秋铭其实也是爽快之人,见李存勖说得诚恳,取下墙上的一支洞箫道:“既然如此,献丑了。” 随即,陈秋铭开始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这首曲子陈秋铭上辈子就会,水平倒是拿得出手,再加上这辈子气息悠长,一曲吹完,居然将李存勖都震撼住了。 正在此时,李存勖的卫兵开始上酒菜,李存勖也从震撼中醒来,赞道:“如此曲调,亚子闻所未闻,陈兄果然谦虚,拥有如此技艺,却这般低调,着实让亚子汗颜。” 又指着桌上的酒肉说道:“军营条件简陋,仅仅只有这些,陈兄不要嫌弃,来,请入席。” 于是二人开始围着案台开始喝酒吃肉。酒是好酒,乃是中原商旅卖过来的英雄泪,肉是好肉,新宰杀的羔羊被烤得外焦里嫩,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 两人边吃边聊,李存勖问陈秋铭的来意,陈秋铭告诉他自己只是路过,打算去契丹寻访师傅薛洋的行踪。 李存勖皱眉道:“根据情报,去年薛洋前辈跟萧敌鲁一战之后,应该是返回了中原,有人还在五台山一带见过薛先辈。另外,茫茫人海你要找到薛洋前辈何其艰难,我手上有情报网,陈兄不如暂时在此住下,让亚子先遣人帮你探查一番如何?” 师傅南下了? 陈秋铭想了一会,也就答应下来,晋国作为天下数一数二的诸侯势力,手中的情报网肯定强大,有李存勖帮忙,也省得他跟无头苍蝇般乱撞。 见陈秋铭答应,李存勖大喜,开始和陈秋铭推杯换盏、高谈阔论。 言谈间,见陈秋铭见识不凡,更是虚心请教,陈秋铭对李存勖也颇有好感,便问道:“不知李兄又和志向。” 李存勖想了想便道:“现如今,亚子最大的志向就是如何破掉李思安的十万大军,以解潞州之围,至于将来,亚子希望打败朱温狗贼,还天下于大唐。” 陈秋铭听完心想,难怪你后世干掉后梁建立后唐就疏于政事、沉溺声色,原来干掉朱温就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志向。 不过陈秋铭听完不置可否,而是沉吟片刻道:“要破掉李思安的大营不难,前日我曾远远看过一眼梁军的营地,军帐密密麻麻,太过紧密,只需挑个月黑风高之夜,想派百余名精锐的斥候前去纵火,外围再有万余骑兵趁乱掩杀,梁军必败!” 李存勖听完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一拍额头道:“如此简单且有效的计谋,亚子怎么没有想到?多谢陈兄,要是破了李思安的大军,亚子一定重谢。” 陈秋铭警告道:“很多事情说易行难,事先必定要制作详尽的计划,此时有几处关键之处。首先,放火的精锐必须精心挑选、反复练习,要多携带火油、硝石等易燃物;其次,骑兵夜晚行军的问题、防止泄露消息的问题都要考虑周到;另外,最好找一个有风的夜晚,这样火才燃烧得快。” 李存勖听完重重地点了点头,信心满满道:“陈兄放心,只要有思路就好办,行事之前定将会将计划反复推演,确保万无一失!” 接下来的几天,陈秋铭就在李存勖的军营待着,一边等待着李存勖打探师傅的消息,一边一起帮忙参谋整个计划。 李存勖给陈秋铭腾出来一个单独的帐篷,并让手下的将领们称呼陈秋铭为军师,陈秋铭推脱几次见推脱不掉,便随他们去了。 秋分后第五天,天气骤然变冷,早上不但有霜,还有寒风阵阵。李存勖和陈秋铭商议好,就在今日动手。 傍晚时分,大部队早早用过晚膳,且一切准备妥当,正式向着二十里之外李思安的大营行去。为了保密,李存勖只将消息告诉了暗中训练的一百多名精锐小队,军中其他主将在开拔前才通知,连在潞州城的主帅周德威对李存勖的行动都一无所知。 陈秋铭跟着斥候小队先出发,因为临近傍晚,天气又变冷,一路上没碰到半个梁军的斥候,仅仅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约定的地点。此处有一片树林,距离梁军大营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三里地。 又过了一会,李存勖便带着万余骑兵赶到,双方汇合后,万事俱备,只待梁军进入梦乡。这时候,晋军良好的军事素养便体现出来了,一万多人的大军静悄悄的,就连战马,在骑手的安抚下都不会发出嘶叫声。 陈秋铭要跟斥候小队一起行动,李存勖担心陈秋铭的安全,不愿让陈秋铭犯险,陈秋铭自信道:“李兄放心,除掉大宗师,这天下没有人任何人可以取在下性命。” 李存勖道:“话虽如此,陈兄还是千万小心,一旦事不可为,便及时撤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陈秋铭点头答应。 子时一过,风力似乎变得更大,陈秋铭带着一百多名斥候步行悄悄向着梁军的大营摸去。这时候陈秋铭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不但能精准掌握梁军哨兵的人数,百米之外便能掏出折叠弓,在极端的时间内几乎同时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两座瞭望塔上的哨兵。 解决掉哨兵,接下来的事情便容易很多,按照事先的演练,这些斥候纷纷潜入梁军大营,开始在各个帐篷上撒上火油。 营内其实也有巡逻的哨兵,一般五人一队,举着火把此处晃荡。但有陈秋铭带着几名武艺精湛、箭法超群的斥候定点清除,这些哨兵往往还未发出声响,便彻底归西。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清除掉八支巡逻队之后,陈秋铭飞身上了一座高台瞭望,手下之人也帮忙加入到放火的队伍当中。 十万人的军营实在太大了,密密麻麻上千座帐篷,前后左右纵深好几里,以至于百余人手脚麻利地干活,耗费半柱香的工夫,仍然还有很多帐篷没有浇上火油。 第五十章 杀孽 http://.biquxs.info/

远处的李存勖反复踱步,焦急地等待着。 高台上的陈秋铭俯视着整座梁军大营,却是一点也不着急,甚至还用弓箭解决了一个半夜出来解手的梁军士兵,直到发觉手下斥候携带的易燃物消耗得差不多,粮草、辎重等关键物资都“照顾到”以后,才满理斯文的拿出一支响箭,用火折子点燃,射向夜空。 这是点火的信号,也是撤离的信号,同时也是远在二里地之外的李存勖大军,翻身上马、准备进攻的信号。 看到响箭,散布在梁军大营的晋军精锐急忙掏出火折子,四处点火。因为有火油、硝石等易燃物,又有大风,很快整座梁军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尖叫声、惨叫声,几乎在一瞬间便此起彼伏地想起来。 远处的李存勖见状大喜过望,急令:朝着火光冲天的方向,前进! 按照事先的演练,点火完毕后要立即撤离,但陈秋铭仗着自己武艺高超,还不慌不忙地欣赏自己的“杰作”,谁知不过片刻工夫,整座军营边化作一片火海,有些地方的火焰甚至高达数丈,以至于我们的“大高手”陈秋铭都不由得有点心慌。 任凭你武功再高,可也不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啊!这么大的火,就算大宗师来了也扛不住吧?想到此处,陈秋铭顾不得形象,开始抱头鼠窜! 整个军营乱作一锅粥,到处都是火,哪里还找得到路?还好陈秋铭有《不死印法》,凭借着高明的“感知”和快到极致的身法,这才冲出梁营,但脸上也被熏得乌漆嘛黑。 整座梁军军营此时已化作人间炼狱,惨叫声数里可闻。 始作俑者陈秋铭都呆住了,这场大火的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上不少,就连放火的斥候,不少都没逃出来,至于睡梦中的梁军,逃出来的更是屈指可数。 就算逃出来有什么用,还能躲过周围晋军骑兵的猎杀? 全军覆没!梁军十万之众,从开始放火算起,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全军覆没! 在这种级别的大火中,神仙都难以存活。 这个结果别说是普通的晋军,就连制定计划的陈秋铭和李存勖都远远没想到,陈秋铭彻底呆滞了,就连找到他的李存勖,使劲喊他,都没回过神。 陈秋铭的良心有点受不了了,尽管他对梁军全无好感,尽管穿越至今,他也算杀人如麻,但一次性造成这么大的杀孽,一时间陈秋铭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毕竟前世的教育还深深地影响着他。 本来极为兴奋的李存勖,见到陈秋铭这副样子,都严肃起来,轻轻地摇晃着陈秋铭,急切地呼唤着“陈兄、陈兄......” 好半晌,陈秋铭这才彻底回过神来,苦笑一声:“李兄,在下这才造成的杀孽可是太大了。” 李存勖本来以为陈秋铭这种魔门培养的传人,肯定不会将人命放在心上,但没想到陈秋铭还是生性淳良之辈,一时间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居然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也是,李存勖十一岁就上战场厮杀,早已见惯了生死,但今夜经历如此惨状,都有点戚戚然,何况是陈秋铭这样的“普通人”? 李存勖安慰道:“陈兄不必介怀,战场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能有半点仁慈之心。何况朱温残暴,梁军向来草菅人命,今日之祸,多半是上苍借你我之手惩戒之。” 陈秋铭本来是唯物主义的而无神论者,但穿越这么离谱的事情都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哪怕这时候来个神仙,陈秋铭也不会完全接受不了。 接过李存勖递过来的酒壶,深深地喝了一口,陈秋铭才好过一些,苦笑道:“李兄,这么多人惨死,如果暴尸荒野,容易造成大规模的瘟疫,必须挖坑,将尸体全部掩埋好。” 李存勖点头答应。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熄灭。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气味,哪怕陈秋铭等人远远站在上风口,也能闻到。 李存勖这时候显示出卓越的战略眼光,只见他对陈秋铭道:“这十万大军,这几乎是朱温能调动的全部机动军队,现在全军覆没,使得梁军与我军的实力一下子调转过来了,现在我强敌弱,若是我率骑兵南下,短时间内必然能搅得朱温的地盘天翻地覆!” 陈秋铭却道:“仅凭你手上的骑兵,若是你能利用好骑兵的优势,短时间内确实能让梁军焦头烂额,但长期来看,你最多能掠夺一点财富,对双方的争斗并不能造成太大的影响。” “晋国与两国,想要真正吞并对方,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不是一两场战争能够决定的,拼到最后拼的还是综合国力。” 李存勖显然没听过“综合国力”这个词,虚心问道:“陈兄,什么是综合国力?” 陈秋铭答道:“评价一个国家强盛还是虚弱,有哪些因素?人口、钱粮、军力甚至文化底蕴等等诸多因素综合起来,就叫综合国力。” “按现在的实力对比,哪怕今夜梁国损失十万大军,但无论是人口还是钱粮这些战争潜力,梁国依然还是晋国之上,何况梁国的文化底蕴远远在晋国之上,所以,想要真正吞并梁国,首先必须先让晋国强大起来。” 李存勖继续请教:“陈兄,那如何才能让晋国强盛起来呢?” 陈秋铭叹口气道:“这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办成,但目前晋国最大的短板,就是缺少文教,整个晋国有能力的文官,也屈指可数,多数地方的治理,居然靠各路节度使这类的军官,短时间无所谓,时间一长,必然要出问题,若想要长治久安,必须实行军政分离。” “文官负责帮忙治理整个国家和地方,军官负责对外战争,各司其职,互不干涉,文武均衡才是强国之道。另外现在你还不是晋国君王,很多事你也不能做主,等你真正能做主的时候再说吧。” 陈秋铭的这番说辞极大的震撼了李存勖,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李存勖也接触过很多有本事之人,但能给李存勖造成这么大的震撼和启发的却绝无仅有。 加上这场战争中陈秋铭展现出的卓越军事才华,更是坚定了李存勖想要将陈秋铭长期留在身边的决心,趁机说道:“陈兄之才旷古绝今,亚子佩服,我之为人这几日你也有所了解,亚子只求陈秋铭考虑一下,能否长期留下来帮我?” 陈秋铭哑然失笑,道:“我哪有什么才华。你我相识也算投缘,另外我也恰巧看朱温不爽,所以才会帮你。但秋铭闲云野鹤惯了,受不了朝堂的约束,更不要说留下来与你共谋大事,过几日有了师傅的消息,秋铭肯定是要告辞的。” 李存勖还待再劝,陈秋铭直接岔开话题,开始左右其他,但陈秋铭明显低估了李存勖的决心,也低估了李存勖脸皮的厚度,在接下来的几天,只要一有时机,李存勖就苦苦哀求,搞得陈秋铭很是头疼。 又过了几日,李存勖收到飞鸽回报,上面记载着薛洋的消息。李存勖看完以后心里变成一团乱麻,既想立即交给陈秋铭,又担心陈秋铭看完之后立即远去,心情复杂之极。 挣扎了片刻之后,李存勖还是转身向陈秋铭的帐篷走去。 见到陈秋铭,李存勖一边递过信条,一边说道:“刚接到的飞鸽传书,半月之前薛洋前辈在成都府出现过,而后似乎去了岭南。” 陈秋铭看完后就放心了,他之所以想找薛洋,就是太久没收到薛洋的消息,有点担心罢了。现在见到师傅再次显露踪迹,明显放心许多,却不知薛洋去岭南,是为了寻他。 陈秋铭冲着李存勖抱拳诚恳道:“多谢李兄!” 李存勖惭愧道:“你帮我建立不世功勋,我可跟你说过半个谢字?区区小事,不过举手之劳,你还道谢,着实让亚子羞愧难当。” 陈秋铭有了师傅的消息,心情愉快了不少,笑道:“一码归一码,不过你我之间,确实没必要太过客套,还有好酒没有,今夜共谋一醉如何?” 李存勖苦笑道:“好酒当然有,但亚子担心,喝完之后,明日你便会离去。不瞒你说,刚才我接到信鸽的时候,还有过犹豫,害怕你看完之后立即就要走。不过就算再害怕与你分别,我还是立即将信拿来给你。” 李存勖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陈秋铭内心一阵感动。 叹了一口气,陈秋铭也说出了肺腑之言:“李兄光明磊落,也有枭雄之资,日后必能成就一番事业。但你的志向仅仅是打败朱温、光复唐室江山,却没有一统天下的凌云壮志,更没有解救万名于水火的使命担当。” “虽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但一个人能走多远,还要看他有多大的志向。若是你打败朱温之后,便开始懈怠甚至停滞不前,便开始享乐,那你能取代朱温别人同样也能取代你。言尽于此,李兄自己考虑一下吧!” 第五十一章 三个条件 http://.biquxs.info/

李存勖听完直接愣住了,久久没有吭声,显然在思索陈秋铭这番话的道理。 原本历史的轨迹,李存勖在完成父亲交代的三件遗志之后,便开始失去动力了,不但贪图享乐,甚至迷上了唱戏,不但自己亲自登台唱戏,还将伶人扶上了高位、管理朝政,实在荒唐得有些离谱。 陈秋铭其实并不完全排斥辅佐李存勖。 最近他的想法相比上半年,又有很大的改变,民生疾苦,若是有英明之主能够迅速一统天下,他也乐于见到。 在他眼中,李存勖比起刘邦、李世民这样的开国皇帝肯定有所不如,但优点也很明显:英明果断、能征善战;广开言路、虚心纳谏,能听得进别人的意见;言出必行、赏罚分明,颇受下属的拥戴。 但李存勖的缺点也很明显,他是个性情中人,有时感性大于理性,喜欢率性而为。这种性格对于普通人来说无所谓,甚至还颇受人喜欢,但对于争霸天下的枭雄,特别是将来要统治天下的君王来说,实在要不得。 另外最关键的是李存勖的志向,仅仅将击败朱温作为最高目标,一旦达成所愿,必然会懈怠,如此一来,何谈结束战乱、统一天下? 所以尽管李存勖再三挽留,陈秋铭还是决定要走,看不到前途和希望的事情他可不愿意干。但今日在李存勖一番真诚言语的感动下,还是忍不住出言点醒,希望李存勖这小子能有所领悟吧。 当晚,陈秋铭和李存勖喝酒直至深夜,席间,陈秋铭有问必答,甚至在酒后,陈秋铭还悄悄写下三条建议: 望李兄立下鸿鹄之志,以恢复汉唐雄风为己任,结束战乱,一统天下,开创下一个盛世; 望李兄深入乡间,了解民生疾苦,兴修水利、重视农桑,让天下人都有稳定之居所,都有保证温饱之钱粮。 望李兄大兴文教、汉化边疆,不设贱民、不贱工匠、不贱商贾,平等对待士、农、工、商。 写完,陈秋铭将布条搁置在自己的案台上,收拾行装、盘膝打坐、只待天亮。 李存勖一夜未曾合眼,内心反复思索着陈秋铭的很多言论,越思索越觉着陈秋铭的话越有道理,天刚蒙蒙亮,便来到陈秋铭的帐篷,想要进行最后的挽留,再不行,送行一段也好。 谁知他早陈秋铭更早,来到陈秋铭的帐篷,已经不见陈秋铭的踪影,只看到陈秋铭搁置在案台的留言。 李存勖匆匆看了一眼,来不及仔细揣摩,便叫来卫兵。得知陈秋铭不久前骑马出营,李存勖大急,急忙喝道:“备马!” 李存勖料定陈秋铭肯定往南而去,独自骑上自己的宝马,只身追赶陈秋铭。 陈秋铭一大早晃晃悠悠,骑的并不快,他没料到李存勖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还能这么早起来追赶他,等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陈秋铭脸上终于动容了,显然颇为意外。 再次见到陈秋铭,李存勖长舒一口气,翻身下马,走到陈秋铭面前,深情道:“陈兄之言句句价值千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陈兄,你我相识一场,短短不到一个月,却肝胆相照,就算你一定要走,亚子也一定要千里相送,以全你我兄弟之情。” 说完还从怀里掏出一沓金叶,塞给陈秋铭。 金叶是银票没出来之前,远行携带财物的最佳方式了。这些金叶由黄金打造,薄薄的,最是方便个人随身携带,去到大一点的商行或是钱庄都能随时换成银子,显然是李存勖知道陈秋铭要走提前准备的。 尽管陈秋铭怀里还有大把银票并不缺钱,但还是非常感动,这个李存勖,一个大男人,比特么珞小小这类的妖女还难缠,陈秋铭居然生出十分不舍的感觉。 陈秋铭结果金叶劝道:“多谢李兄一番深情厚爱,秋铭铭感五内,但军营不可一日无帅,还望亚子以大局为重,返回军营坐镇吧。” 李存勖道:“最近无战事,亚子缺席片刻并不打紧,我还是送送陈兄吧,陪你说说话也好。” 陈秋铭没办法,只能由着他,两人牵马慢行,边说边聊,走到太阳高高升起,陈秋铭又劝道:“李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往前,可就到了朱温的地盘,你作为晋国世子,实在太危险了。” 李存勖的武功其实不弱,也有宗师的实力,但他更擅长于战场厮杀,不擅长江湖打斗,所以在宗师里面也属于实力较差的一拨,要是遇到朱温手底下的宗师,肯定十分危险。 李存勖却坚持道:“如今梁军已如丧家之犬,哪敢再来亚子面前造次,我还是再陪你走一段吧。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亚子知道自己有些不堪造就,难以入你的法眼,不过你对我说过的话,我已全部牢记在心,将来有时间回来找我,定能发现焕然一新的亚子。” 陈秋铭仰天沉吟片刻,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真心希望我留下帮你?不担心在下年纪轻轻、毫无经验、虚有其表么?” 李存勖反应过来大喜道:“亚子虽不才,但眼力还是有的,你之才,绝不逊色张良与萧何。” 陈秋铭哭笑不得,他哪有什么才华,只有来自后世总结的智慧结晶罢了。他道:“要我留下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先答应在下三件事,且答应就要做到,否则我才不管你将来会不会做皇帝,绝对会出手教训与你,这你可要省得。” 李存勖的性格这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连忙答应:“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亚子也全然答应。” 陈秋铭思索片刻道:“其一,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人永不犯错,包括我,说出来的话也不全然是对的。你作为君王,虽要广开言路、虚心纳谏,但必须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过要是我在一件事上反复谏言,那就说明那件事非常的重要,且你肯定是做错了,届时,你必须慎重考虑我的意见,不可肆意妄为。” 这一点,陈秋铭说的在情在理,李存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开口道:“这是当然,且说第二件。” 陈秋铭道:“你必须拜我师傅薛洋为师,若是你将来一统天下,必须将圣门封为国教,对圣门大力扶持,最少也要提到佛、道两教相当地位,你答应此事,我才可以说服我圣门中人,全力支持你争天下。” 让陈秋铭意外的是,李存勖迟疑了。 这才对嘛,要是李存勖什么都不考虑全然答应,哪里会是帝王之资? 李存勖有些为难道:“陈兄,我对圣门倒是没什么恶感,但是圣门的名声实在是有些...有些...难以启齿,到时候封为国教,可以想象阻力有多大。” 陈秋铭之所以提这个要求,除了好争取圣门的支持以外,还存在改造圣门的心思在里面。为了达到目的,陈秋铭甚至开始了忽悠大法。 陈秋铭笑道:“世人对圣门不了解且多有误会,李兄知道圣门的核心思想是什么吗?是‘格物致知、知行合一。’李兄又知道圣门的崇高理想是什么吗?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李存勖显然被陈秋铭忽悠到了,喃喃念叨又不可置信地问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何等的崇高,那圣门怎么会落下如此名声?” 陈秋铭将全部的责任都推到了北门头上,继续忽悠道:“李兄应该知道,圣门分南门和北门,我们南门不是没有败类,但大多数龌龊事都是北门干的,比如勾结外族,他们为了利益,甚至连朱温这种大明尊教的余孽,也甘愿附庸任其驱使,臭名声却要整个圣门一起背负,名声能不坏么?” 李存勖的重点却放在“朱温”身上,失声问道:“朱温是大明尊教余孽,陈兄,你确定么?” 陈秋铭经历前次洛阳被围攻之事,已经确定得八九不离十了,答道:“千真万确!” 然后又将自己长期以来的怀疑和推断以及上次在洛阳城遇到的险境合盘托出,最后总结道:“虽然善母没有直接承认,但种种迹象表明,朱温就是隐藏在暗处的‘大尊’无疑。” 李存勖听完以后,显然很赞成陈秋铭的判断,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又想起陈秋铭前面的话,爽快地答应道:“陈兄的第二个条件,亚子也答应,就不知道令师,愿不愿意收我为徒?” 这件事其实陈秋铭也不确定,这会却打包票道:“放心,你要你愿意扶持圣教,师傅只会欣然同意。” 说完陈秋铭又紧接着说第三个条件:“我本世外逍遥客,不羡王侯只羡仙,待你一统江山之后,我肯定要回归山野,届时,你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拦。” 李存勖没想到陈秋铭的第三个条件居然是这个,张大嘴巴却又不知说点什么,半晌才道:“就依你!” 第五十二章 狗头军师 http://.biquxs.info/

就这样,陈秋铭又被李存勖死皮赖脸地追了回去,也是从这天起,陈秋铭正式充当起了李存勖的狗头军师,开始全心全意帮李存勖出谋划策。 直到近日,李存勖率军全歼李思安十万梁军的消息才逐渐在中原大地传播开来,这个消息震惊了所有人。 三日前,李克用接到周德威和李存勖的联名上报,看完惊得连帛书都抓不稳,赶忙捡起来重新看一遍,对着群臣狂喜道:“亚子大功,亚子大功啊,竟然用火攻之计全歼了李思安的十万大军,哈哈哈,没了这十万大军,看朱温狗贼还有何实力敢在朕面前嚣张!” 底下群臣仿佛在听天书一般,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克用,李克用从王座上站起来,将信帛交给众臣子,然后来回在殿内踱步,边走边道:“周德威和亚子联名上报,消息绝不会有假,你们抓紧议一议,该如何赏赐亚子和前方有功的将士。” 底下李克宁、李存璋、张承业、李存颢、李存实等大臣相互传看信帛,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话都说不出,还是李克宁见多识广,又是李克用的亲弟,反应过来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亚子不愧是我李家儿郎,也不愧是你从小带在身边亲自培养的,自幼能征惯战,这次立下如此泼天之功,绝非侥幸,而是理所应当之事。至于封赏,还不如去信问问,他自己想要什么。” 李克宁这番话说的,全程在拍马屁,实质有用的话一句没说,但他是王爷,谁敢反驳? 李克用听完却十分受用,朱温是他的心腹大患,前一段时间,还被朱温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形势逆转,他怎能不开心? 只见他笑道:“克宁说得有理,就去信问问,问他自己想要什么封赏,另外让他将这次有功的将士一并报上来,届时一起封赏。” 几乎同时,梁国皇帝朱温也收到战报,与李克用截然不同的反应是,朱温看完战报直接从龙椅上跳起来,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怒骂:“李思安...朕将十万将士托付于你,你却如此轻易葬送在李存勖这等小儿手里,你罪该万死!!!” “来人!将李思安一家老小全部拿下问罪、抄家问斩!” 大殿之内的文武大臣全部懵逼了,这是怎么了?太尉杨师厚壮着胆问道:“陛下,到底发生了何事?” 朱温直接将战报甩给杨师厚,杨师厚看完,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旁的葛从周连忙接过战报,看完也大惊失色,急呼:“陛下,潞州距离京都,不到三百里,北面又无险可守,骑兵一日便可到洛阳城下,此战报若是属实,帝都危矣,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朱温大怒道:“怕什么?李存勖若是敢来,能奈我兵多城坚的帝都何?待我勤王大军一围,他跑都跑不掉,难道,你们还想让我再次迁都不成?” 这时候,主要的文武大臣基本看完了战报,宰相敬翔站出来道:“陛下,李思安虽中计战败,但其家眷无辜,若是杀其家眷,必会让前线的将士寒心,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另外陛下不必动怒,晋军此战侥幸得胜,其实力仍然不及我军,只需派遣得力武将率军北上拒敌,便可安枕无忧。” 敬翔那是朱温的第一谋臣,功勋卓著,深得朱温的信赖,见敬翔求情,朱温顺势放过了李思安一家老小,又问道:“谁人愿意率军北上迎敌?” 其实这时候,梁朝能征善战的武将一抓一大把,杨师厚、葛从周、朱存节、王彦章、张归霸、康怀贞等等,全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名将,听到朱温的话,全都站起来跪在地上请命:“末将愿往!” 甚至王彦章还喊道:“末将定活捉那李存勖小儿以祭我十万将士在天之灵!” 朱温看到士气可用,也一反刚才的颓势,大声吼道:“令:杨师厚为主将,王彦章为副将,率护国军、忠武军、宣义军,合六万大军北上。另外,我再遣几名宗师高手随军助阵,有机会,可派遣他们将李存勖小儿暗杀掉,只要李存勖一死,我看李克用那老贼还能熬多久!” 敬翔出来提醒道:“对方士气正盛,杨将军要避免和对方快速接战,要想将对方的骑兵拖住,再择机进行反击。” 杨师厚跪下接过帅印,正式领命之后,又冲敬翔抱拳道:“丞相放心,某知道该如何对付李存勖的骑兵。” 三日后,李存勖接到李克用的回信,同时也接到了朱温派遣杨师厚、王彦章率六万大军北上的线报,于是派人将陈秋铭请来,商议对策。 谁知陈秋铭一进大帐就冲李存勖埋怨道:“下次别往我帐篷里送美女了,害我清修。” 其实不是陈秋铭不好女色,而是看惯了珞小小、端木汐汐、无垢这样的美女,对李存勖送的胭脂俗粉哪能看得上,全都赶了出去。 这几日李存勖和陈秋铭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早就没那么客套,笑道:“你说你不好金银、又不好美色,老子想对你好都不知道如何下手,这让我很难办啊!” 陈秋铭翻了翻白眼道:“‘醉仙酿’和‘英雄泪’都是我酿造的,我会缺钱?另外不是老子不爱美色,你要是将端木汐汐送过来,我会赶出去?” 两人玩笑一阵后,开始说正事。 听完李存勖的通报,陈秋铭沉吟片刻道:“第一件事好办,你就向你父亲讨要潞州节度使的职位,节制整个潞州的军政大权。” “这样一来,既不会逾越,又不会触碰到朝中大臣们的利益,更是拥有了潞州这片真正属于你的地盘,之前你我商议的强军、强民、强国的政策也可以放在潞州来试点。” 李存勖眼前一亮,抚掌同意道:“就这么办!一会我就给父皇回信。” 陈秋铭继续说道:“至于第二件事,有两个建议。第一个就是按兵不动,潞州境内有七万大军,又有潞州城这样坚固的城池,他杨师厚率六万军过来,又能奈我等何?” “第二个建议就是在你亲率两万骑兵在杨师厚到来之前南下,深入梁国的腹地,搅得他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上次葬送了十万,这次又是六万,梁国境内还有多少军队可以调动?跑到他洛阳城下,就算攻不下洛阳,也要吓得朱温那老小子睡不着觉,对梁国的士气,也是个巨大的打击。” “不论选哪个,必须尽快决断。另外,叙功的名单里面,不要出现我的名字,我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关键时刻可以当作撒手锏。” 陈秋铭用脚想,也知道李存勖会选第二个,果然,李存勖拍腿叫道:“来人,去潞州城,速速将周德威将军请来,就说本将军有要事相商。” 又吩咐道:“传令,大军做好开拔准备。” 完了又转过头对着陈秋铭苦笑道:“火烧十万梁军,明明是你的功劳,却偏偏全安在我头上,你让我如何自处?” 谁知陈秋铭的答话差点没将李存勖噎死:“老子又不要功名利禄,要功劳有何用,还有,你作为上位者,要学会脸皮厚一些,功劳多不显得你英明神武么?” 李存勖哭笑不得,陈秋铭起身道:“我去训练‘狼骑’了,你自己说服周德威吧。” 狼骑是陈秋铭的建议,精选武艺高强、善骑射的精锐三百名,效仿上辈子特种部队的训练方法,配备最精良的武器装备,专门执行刺探、刺杀、以及上次放火那种特殊任务的部队。 当然三百名只是初步挑选,还会淘汰大部分,最后只留下一百名左右。另外,陈秋铭还将自己自创的内家拳向全军推广,这种拳法虽然难以造就顶尖高手,但胜在不需要什么资质,是人就可以学,长期坚持,练到深处,一样可以练出深厚的内力。 李存勖这段时间,早已将周德威彻底收服了,等到周德威来了且知道了李存勖的意图之后,不但拍胸脯保证守好潞州城,还将手下一万骑兵调拨给李存勖使用。 傍晚时分,李存勖站在高台上作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后,便下令大军开拔,狼骑最为前军在前面开路。 此次南下,为了保证高超的机动性,李存勖挑选的全部是骑兵,一人双马,只带了5天的口粮,一共两万余人,赶在杨师厚的大军到来之前,消失在夜色中。 陈秋铭还让李存勖征集了300余名工匠随大军同行,单靠骑兵,怎么攻城拔寨? 关于行军路线,陈秋铭和李存勖商讨之后,一致决定先去卫州。此次南下袭扰的目的,一是抢夺资源,二是破坏,三是为了震慑,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终目的,却是最后绕到杨师厚大军的后面,与周德威一起对梁军进行两面夹击,当然,这要看之后形势的变化而定。 第五十三章 破城 http://.biquxs.info/

卫州城,距离潞州不过百余里,经过一夜急行军,翌日拂晓,李存勖的两万大军便到了卫州城下,并将其团团围住。 卫州节度使张存敬接到卫兵的报告差点没吓死,更不明白李存勖的大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卫城,但事已至此,张存敬只能一面备战一面派人安抚城中的百姓。 城下的晋军却并不着急攻城,一面下令士兵休息,一面埋锅做饭,看上去好不清闲,仿佛这两万大军是过来郊游的一般。 张存敬披甲亲自站在城楼上,能够在朱温手下独当一面的人,肯定有两把刷子,他仔细观察着晋军的情况,思索着对策。 尽管城外的晋军看上去懒洋洋的,但让张存敬领兵出城攻击,张存敬肯定不干,放着坚固的城墙不用,跟晋军的骑兵野战? 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 张存敬打定主意,死守不出,凭借城内三千城卫军和数千精壮,李存勖的骑兵休想踏进卫城一步。 而晋军早在陈秋铭的建议下,制定了两个策略,一方面按照陈秋铭的图纸打造攻城器械,另一方面派出斥候四处打探,看看有没有援兵前来。 这是后世最经典的围点打援策略,唯一的问题就是粮食问题,南下的时候只带了5天的口粮,要是没有援军又久攻不下,那就被动了。 李存勖根本不担心粮食问题,卫城被围,周围几十里范围之内没有强大的梁军存在,只要放出骑兵纵兵抢粮,短时间之内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以战养战。 但此举被陈秋铭阻止了,抢掠平民陈秋铭多少有点不忍。 他告诉李存勖,给他三天时间,三天时间拿不下卫城,就不管他纵兵抢粮。 李存勖当然会给陈秋铭这个面子,只是张存敬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搞不懂城下的晋军在玩什么把戏,打又不打,撤又不撤,弄得他吃不下睡不香。 陈秋铭敢拍胸脯保证三天拿下卫城,自然有所持,他的秘密武器有两个,一个就是飞天索,一个就是炸药包。 飞天索好打造,就是麻绳加铁钩,若是找个月黑风高的天气,让三百狼骑利用飞天索爬上城墙,悄悄打开城门,那只要一瞬间,李存勖的两万铁骑就可以冲进去。 炸药包就有点难办了,上辈子作为理科生,黑-火药的配方和比例肯定知道,但要制作成威力惊人,能炸开城门的炸药包,短时间之内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陈秋铭带着工匠找了个偏远的地方反复实验,威力却还是差强人意,只能暂时将这个方案搁浅,主要训练狼骑的利用飞天索攀爬的本事。 卫城一共有四道城门,三日后的后半夜,晋军按计划将骑兵的主力悄悄运动到西门。 根据这几日的观察,陈秋铭发现西门的防护警惕性最低,今夜又多云,几乎没有一丝月光,正是偷袭的好天气。 寅时三刻一过,陈秋铭便带着三百名狼骑开始行动,众人先悄悄运动到距离城墙大概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便停下分成三组,第一组开始迅速靠近城墙甩出飞天索攀爬,第二、第三组手持弓箭支援,就连陈秋铭,都手持折叠弓亲自警戒,只有谁发现并大喊大叫,就立即射杀。 一开始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大半夜,巡视城墙的士兵都犯困,只要城外没什么火光或者没什么动静就不会往城外多看一眼。 但飞天索的铁钩甩上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有士兵听见动静好奇地凑过来看,虽然第一时间被陈秋铭射杀,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士兵发现异样,甚至有人张口喊道:“敌袭!!!” 这个时候,就是拼速度的时候了,第一批攀爬的成员最为精锐,五丈高的城墙有人不到片刻就爬上去了,第一时间抽出兵器,与城墙上的守军战成一团。 见第一批有人上去,陈秋铭立刻命令第二、第三批的人同时上去支援,当然上去了并不意味着事情就成功了,还有两个关键的步骤。 第一步是放下吊桥,这需要斩断绞盘的绳索,第二步是打开城门,这需要冲杀到城下,干掉守门的卫兵,打开城门。关键还是速度,只要速度够快,精锐的三百狼骑完全可以在援兵到来之前完成这两个步骤。 陈秋铭发现自己有点中计了,貌似空虚的西门却反应极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冒出大量的援军,这是跟老子玩欲擒故纵? 见到援军越来越多,站在城下的陈秋铭有点着急了,直接拔出乐衣剑腾空而起,一个翻身便落在城墙上,然后一边化作杀戮机器一边指挥狼骑放下吊桥。 陈秋铭这样的高手简直是作弊一般的存在,一个人就将一个方向的援军全部堵住,手中的乐衣剑变成了黑洞一般,不管是人还是兵器,全部被肢解吞噬。 得到陈秋铭的支援,狼骑士气大振,很快就解决掉首位绞盘的卫兵,挥刀斩断绳索,吊桥直接就砸了下来,还好都结实,竟丝毫未损坏。 陈秋铭又指挥道:“快,往城下冲。” 通往城下的台阶上挤满了赶过来的援兵,面对凶狠的狼骑死战不退,通道太狭窄了,几百狼骑根本施展不开,陈秋铭见状,又命令道:“过来替我。” 陈秋铭来到下城墙的拐角处,大吼一声:“闪开!” 然后照着台阶上的梁军就是一记“十年生死两茫茫”,这些普通士兵哪里抵抗得住这种毁天灭地的绝招? 只听“轰隆”一声,台阶上的梁军瞬间像落叶般被扫飞,差不多七八丈的台阶,瞬间被清空! 望着天神一般的陈秋铭,不管是狼骑还是梁军,都呆住了,陈秋铭大吼一声:“杀!”然后一个纵身,直接杀向城门前的梁军,狼骑这才反应过来,潮水般向着城下涌去。 与此同时,城外的李存勖看到吊桥被放下,大喜,直接命令道:“前军出击!” 大约三千骑兵飞快的向着吊桥杀去,还有人推着巨大的圆木向前冲,这是撞城门用的,事先的演练就是按两手准备,只要吊桥放下,就开始上人撞门。 不过还没等第一辆撞门车推到,城墙就已经被打开了,城门外的骑兵大喜,发疯一般地往前冲。后面的李存勖更是狂喜,拔出腰间的宝剑,大吼一声:“全军出击!” 晋军的骑兵犹如洪流一般,将赶来的援兵直接冲个七零八落,此时的张存敬全身披挂,正亲自带人往西门赶,却听见西门方向突然杀声震天。 经验老到的张存敬一听声音就知道西门破了,大惊失色之下迅速反应:“快,往南门突围。” 急于逃命的他,连府中的家眷都顾不得了,带着手底下数百人飞速逃往南门。刚到南门,就扯着嗓子大喊:“我是张存敬,快打开城门,西门破了,都跟随我突围出去!” 南门的守将反应过来大吃一惊,连忙吩咐道:“快开城门,卫兵,速速将本将的马牵来!” 张存敬此时已成为惊弓之鸟,南门刚打开一条缝隙,便急忙策马出城,可还没走出多远,便迎面撞见一队骑兵向自己杀来。 按照计划,除了西门,其他每个门李存勖都留了五百骑兵把守,就是担心有人看到城破后突围。南门之人早就等候多时,见到南门打开,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上马上前拦截。 生死危机之下,张存敬爆发出当代猛将的实力,一杆铁枪化作蛟龙,向着对面的晋军杀去,一时间,竟无一合之敌。 张存敬还是杀出去了,当然,只有十余骑跟着他杀出去,毕竟,当时跟着他出城的,大多数人没有马匹。 李存勖得知消息后没有责怪南门的守军,而是对着陈秋铭笑道:“区区张存敬,犹如丧家之犬,逃出去又有何妨?再说,以朱温的脾气,未必会饶他性命。” 陈秋铭却是累得够呛,懒得管这些小事,而是对着李存勖道:“找个地方给我洗漱睡觉,睡醒之前,不要打搅老子!” 李存勖丝毫不在意陈秋铭的态度,急忙吼道:“快快将张存敬的府邸之人全部驱逐,挑一间最好的上房给军师休息。” 陈秋铭洗去身上的血腥然后一觉睡到下午,终于将精气神养足了。本来以他的武功,一般的事根本累不倒,但这几天没日没夜地在忙,昨夜又苦战一场,实在是消耗太大。 见他醒来,门外的守卫急忙报告:“军师,您醒了?屋内有干净的衣服,殿下刻下在大厅商议军机,您是先用膳还是先去找殿下?。” 陈秋铭点头说道:“将饭菜端过来吧,我先换衣服。” 等到陈秋铭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吃饱喝足走到议事大厅,却发现李存勖居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从昨晚一直忙到现在,尽管没有亲自下场厮杀,但李存勖也疲惫不堪,本来议完事就要去休息,却听到手下人来报军师醒了,又强撑着等到现在。 第五十四章 强行招募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走过去将李存勖唤醒,说道:“李兄,为何不去床上睡?” 李存勖闻言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为了等你,老子早就去睡了。” 既然醒了,陈秋铭干脆问李存勖的最新情况,李存勖答道:“按照您的吩咐,没有扰民,只将府库和官员家里查抄了,还将你写的那份安民告示张贴得到处都是。” 见李存勖还有点意见,陈秋铭笑道:“财物抢多了你又带不走,还会拖累骑兵的机动性,另外那不仅仅是安民告示,还是收拢民心、招揽人才的告示,现在你不懂,好处你将来就知道了。” 李存勖对陈秋铭绝对是信服的,只是晋军以前没这么干过,还有点不习惯而已,闻言又问道:“下一步该如何谋划?” 陈秋铭不答反问:“狼骑派出去了吗?” 李存勖答道:“午饭过后就派出去了。” 陈秋铭点点头道:“先收集信息,看看梁国上下的反应如何再决断吧,反正不着急,你先休息,我去看看能不能招揽一些工匠和读书人。” 李存勖点点头去睡了,而陈秋铭却带着几名李存勖亲兵,抬着两个大钱箱,出了府邸。 按照陈秋铭之前的吩咐,李存勖手下两万骑兵,只有5000人驻扎在城内,还有15000人驻扎的城外,街上有大量的士兵在维持秩序。 上午的时候,四个城门全部打开,商户们见到晋军的安民告示,确定晋军真的不会扰民之后,纷纷开门做生意,街上也慢慢有了行人,卫城也慢慢恢复了人气。 见到陈秋铭,巡逻的晋军纷纷行礼,昨夜陈秋铭天神一般的战绩被传得神乎其神,甚至还有说,军师一剑,就斩杀数百人。 这个年代,没有人不敬佩英雄。 陈秋铭之前无聊的时候,还给晋军编写了一份《群众纪律手册》,字不多,类似于陈秋铭前世“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之类的东西,尽管晋军绝大多数人都不识字,但在军官的带领下,每天开饭前都要大声背诵。 所以晋军走在大街上,不但对百姓丝毫无犯,买东西还给钱,将卫城的商户们搞得一头雾水,这怎们跟传说中的晋军不一样啊? 陈秋铭在街上逛了半天,突然走进一家酒馆,掌柜的见陈秋铭身后跟着几名军士,内心一突,急忙亲自过来招待:“几位军爷,快请坐,要吃点什么?” 陈秋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道:“好酒好菜看着上,另外,给我准备一张大红纸,再借笔墨一用。” 接过小二送过来的纸笔,陈秋铭在红纸上写道: 招聘 今朱温狗贼篡位,以至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晋国上下世受皇恩,决意诛灭反贼朱温,匡扶唐室,现欲招聘天下深明大义的有识之士共襄盛举! 我军唯才是举,不论是饱学诗书的读书人、或是技艺精湛的工匠、或是武艺高强的武人,还是另有一技之长,只要被我军聘用,不但现场发放十两现银作为安家费,每月至少一两白银的月钱,且一视同仁、量才使用。 写完之后,陈秋铭让亲兵张贴出去,并向店家借了一张桌子,就摆在告示下面,又将装满银子的两个钱箱打开,坐等人才上钩。 晋军随军文士实在太缺了,以至于就连招聘这点破事都得自己亲自出马,不过现在陈秋铭闲着也是闲着,他打定主意,首先是文人,其次是工匠,这次一定要想办法弄一批回去。 无论是什么时代,想干点大事,首先就要聚集人才。 在金钱的诱惑下,有人开始上钩了,这个说我会打铁,那个说我会木工,甚至还有人说:“在下会做衣裳,算不算一技之长?” 陈秋铭虽坐在酒馆里面喝酒,但外面的动静怎能瞒过他?给亲兵传音道:“将会做衣裳的留下。” 工匠的招揽工作很顺利,但无论是读书人还是武人,一个上来应聘的都没有。 唐朝虽有科举制度,但无论是读书人还是武人,基本还是都掌握在各个士族手里,普通人根本没有读书习武的机会。 陈秋铭不慌不忙,耐心地等待着,一直等到傍晚,还是没有读书人和武人来应聘,陈秋铭冷笑一声,这帮卫城的世家大族,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将招聘来的工匠们安置好,陈秋铭回到府中,见李存勖醒来,陈秋铭将下午的大致情况说了一下。 李存勖听完怒不可遏,一拍桌子道:“这帮人是找死,我这就让人将这些世家大族给抄了。” 陈秋铭摆摆手道:“百年王朝,千年世家,天下的世家犹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你真的将卫城的世家全部抄家,名声立即就臭了,将来想要洗白难上加难。对付这帮士族,需要恩威并施。” “明日,以你的名义给各个世家大族发请柬,邀请他们来府中,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若是有人不来,你再杀鸡儆猴也未尝不可!” 李存勖听完点点头,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卫城几乎所有大大小小的士族族长都收到了李存勖的请柬,请柬写得很客气,一副礼贤下士的口吻,但不少家主接到请柬之后都很头疼。 去吧,怕之后朱温不高兴;不去吧,又怕眼下得罪李存勖。 有不少士族相互窜访,甚至有好些关系亲近的家族坐在一起商议,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大多数士族选择去看看,但总有些人头铁,硬生生就是不去。 傍晚,原卫城节度使府邸热闹非凡,李存勖按人头在议事大厅摆下十张桌子,宴请全卫城世家主,可算上那桌没坐满的,还有两桌人没来。 当然宴无好宴,李存勖懒得跟这帮人客套,开始没多久就直接道明目的。 他站起来端起一杯酒,说道:“诸位,晋国草创,志在消灭反贼朱温,匡扶唐室,需要大量的世家大族的子弟相助,希望各位家族深明大义,多多派遣家族才俊加入我晋国,亚子不胜感激、先干为敬!”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杯朝外看向大厅的众人。 这些家主见状面面相觑,大多数人还是识相站起来将酒杯中的酒喝了,但还有极少数人不给面子,端坐着岿然不动。 李存勖眼中寒光一闪,一旁的陈秋铭见状站起来说道:“三国时期,诸葛亮三兄弟,老大诸葛瑾在吴国孙权手上效力,老二诸葛亮在蜀国当丞相,老三诸葛诞在魏国做到了征东大将军。古人尚且知道分散风险,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你们为何要对一个谋朝篡位、残暴无道之人愚忠呢?” “你们的顾虑,无非是担心梁朝秋后算账,但若是整个卫城世家,家家户户都有人投靠晋国呢?法不责众,届时想必也没人敢拿这件事为难整个卫城的士族。” 陈秋铭这番话引起了不少人的思考,这些世家大族首先考虑的是家族延续和利益,很少有死心塌地忠于某个王朝的家族存在。 但这些人仍然有顾虑,有人直接开口说出来:“若是家家户户都有人投靠,我们当然不担心,但恐怕有不少人就像这位大人所说的——愚忠!今日,卫城的世家大族没有到全吧?” 陈秋铭冷哼一声道:“世子宅心仁厚,不忍杀戮过重,但在下陈秋铭,圣门出身,可没耐心跟你们讲什么仁义道德,诸位放心,今日不来的,以后没必要再继续存活在世上了!” 陈秋铭这番话说得杀气腾腾,且在座的诸人尽管没人认识,但陈秋铭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作为当今武林风头最盛的“邪王”陈秋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李存勖却是目瞪口呆,大哥,你说反了吧?明明是老子要烧杀抢掠,你因不忍多次阻拦,现在却做出如此凶神恶煞的样子? 随即心里一阵感动,知道陈秋铭是有意维护自己宅心仁厚的名声,为此不惜亲自背负恶名,哎,你倒是用心良苦! 陈秋铭这番话一出,接来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在场的有哪怕心存侥幸,感觉李存勖不敢拿他们怎么样的人,听到陈秋铭的话,立马改变主意。 气节算个屁,好好的活着不好么? 其实有些人看不上李存勖还有个原因,但在陈秋铭的威胁下立马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就算李存勖一家祖上并非汉人,而是西突厥族人的分支沙陀族又如何?人家好歹汉化很久了,还被恩赐姓李,这和咱们汉人有何两样? 于是,接来下的宴会气氛融洽极了,相互之间谈笑风生,甚至主桌上很多家主拍胸脯保证,明日就让家里最出色的子弟前来报到。 今日的宴会,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但宴会一结束,李存勖手下骑兵就四散出动,将那些今夜没来的家族团团围住。这让得知消息的其他家主庆幸地拍拍胸脯,还好老子今天去了,否则...... 当晚,卫城有不少家主连夜挑选子弟,交代好,明日一早就去前节度使府邸报到! 第五十五章 轰天雷 http://.biquxs.info/

对于那些没来的家族处置意见,陈秋铭和李存勖产生了分歧。 李存勖一副戏谑的表情对陈秋铭说道:“不是你说没来的家族就没有存在世上的必要?你‘邪王’陈秋铭不是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么?这会为何又不忍心?” 陈秋铭没好气说道:“老子只是狗头军师,最后怎么做还不是你拿主意?但老子风声已经放出去了,说你李存勖不忍心赶尽杀绝,不顾军师的反对,决定只查抄家产,男女老少赶出家门任其自生自灭,具体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李存勖闻言苦笑,然后讽刺道:“亏你还是圣门传人,你怕是拜错了师门,像你这种菩萨心肠,不应该去出家为僧然后普度众生?” 陈秋铭不屑道:“出家为僧?你难道让老子天天半夜去尼姑庵找尼姑聊天?” 李存勖捧腹大笑,笑过之后又问:“派出去的狼骑有些已经回来了,根据他们的汇报,周围的州、县全都如临大敌,加强戒备!” 陈秋铭问道:“汴州和洛阳方向有何动向?” 李存勖摇头道:“没什么动向,今日我还收到洛阳方面的飞鸽传书,驻守许州的匡国军前日到达洛阳驻防,天雄军和天平军进驻汴州,看来朱温那老贼也是怕了,竟不给卫城派援军,反而在加强东都汴州和西都洛阳的防御。” 陈秋铭又问:“汴州城具体情况如何?天平军和天雄军是在城外驻扎还是在全部龟缩在城内?” 李存勖道:“总管汴州的是朱温之子朱友贞,这家伙是个草包,居然将天平军和天雄军全部调入城内。” 看来之前围点打援的计划是行不通了,朱温那老小子竟然怕了,不派援军。陈秋铭斟酌片刻说道:“为震慑梁朝,我建议三日之后还是按原计划前往汴州,这次不再四面围城,就堵在汴州的北门,老子再整点动静出来吓死他们。” “然后迅速北上,一路进攻滑州、澶州、魏州、洺州、邢州、赵州、镇州等地,动摇朱温在北方的统治根基,为将来收复这些地方打下基础,最后再回转潞州,解决掉杨师厚那六万大军。” 李存勖对陈秋铭早已非常信服,何况这安排也颇合他的心意,于是同意道:“就依军师之计行事!” 短短三日,李存勖收获数百士族子弟,不知道该如何安排这些人,李存勖统统将这些人交给陈秋铭,让他处置。 陈秋铭将所有人进行考核,不考八股文、不考诗词,只考策论,出了三道策论题,然后亲自批改,区分这些人的才干。 最优秀的少数人,陈秋铭编入自己的幕僚处,亲自培养。 其次优秀的人,派驻到各支军旅中充当随军参议或是文书,最次的这帮人,全部编入大晋书院。这个书院刚刚成立,陈秋铭亲自任院长,作为未来“人民教师”来培养。 三日一过,晋军在城外集结,突然向南,扑向东都汴州。 汴州又称汴梁、开封,作为梁朝的东都,无论是政治影响还是军事地位都十分突显,且相比卫州城,汴州就显得坚固许多了。 不但城池要大上数倍,城墙更高,外围还有一条两三丈宽的护城河环绕,而且最近还有数万军队入城,所以尽管看到突如其来的晋军到了城门外,汴州之人还是不觉如何慌乱。 不过人数名、树立影!李存勖最近先后歼灭李思安十万大军,又不费吹灰之力攻破张存敬驻守的卫州,瞬间跻身当代最出名的名将之列,所以朱友贞丝毫不敢怠慢,连忙下令做好城防准备,并将天平军节度使刘洵和天雄军节度使王重师等诸将请到身边,询问众人的退敌之策。 刘洵的性格偏向保守稳重,但王重师就属于那种性如烈火的猛将,他不待刘洵开口就道:“李存勖南下之时,只有区区两万骑兵,就算在卫城损失不重,也撑死不过万余人,殿下不必担忧,待我带天雄军出城,定能将李存勖的骑兵杀个人仰马翻。” 刘洵立即反驳道:“李存勖手下都是骑兵,本就擅长野战,你我麾下多是步兵,我等为何要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只需严加防范,不给李存勖钻空子的机会,几日之后,粮草消耗殆尽,他自然会退去。” 王重师不屑道:“区区万余人马,就吓得我等数万人龟缩不出,传出去还不沦为别人的笑柄?你怕李存勖,我却不怕,待我下去与他斗上三百回合!” 刘洵刚要继续说话,朱友贞却及时制止了,他的性格偏向刘洵这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决策道:“行了,不必再争,刘将军所言老成谋国,就依刘将军之计行事。你们各人守好各自的防区,若是击退李贼,我定然上报父皇为你等请功,若是有谁敢玩忽职守,那就不要怪孤王不讲情面!” 陈秋铭是第一次到汴州,李存勖当年随父征讨黄巢之时,却是来过一次,两人望着巍峨坚固的汴州城墙,一时间竟沉默了。 李存勖苦笑道:“像这样的坚城,没有几万精锐的大军,没有强力的攻城器械,要想攻进去难如登天。” 陈秋铭笑了笑道:“我们本就没打算攻破汴州,光眼下这条护城河,就不知道要多少人命去填,不过我准备了秘密武器,只需半日,李兄就能看到这件秘密武器的强大威力。” 李存勖知道陈秋铭还在卫城的时候,就成天捣鼓投石车和火药之类的东西,这次过来的时候还将投石车拆解分装,但这么高的城墙,区区十几辆投石车有什么用? 好在陈秋铭没让李存勖等待太久,下午的时候,十几辆投石车就已经全部组装好了,推到护城河边上一字排开。 城墙上的梁军见状,不仅不害怕,反而有人哈哈大笑,嘲笑晋军这帮土包子不自量力。这么远,这么高,什么投石车可以打得到?最多能砸到下面的城墙上,但汴州城全是用青石砌成,又厚又结实,石头砸上去,最多留下点印记。 陈秋铭却信心十足,因为他亲自反复试验过。 这十几台投石车,采用的是后世的顶尖工程原理,射程居然数里。但陈秋铭撒手锏还不是投石车,而是炸药包。 最新研制的炸药包虽然爆炸威力还差强人意,但声音特别大,且陈秋铭还让在里面填装了大量的铁片、铁条、铁钉之类的东西,只要打上城墙,杀伤力绝对惊人。 手下的很多工匠都被陈秋铭培养成合格的“炮兵”,每台投石车边上都有人举着火把,就等着陈秋铭一声令下。 陈秋铭见已经准备好,看了好奇的李存勖一眼,喝道:“十连发准备,放!” “炮兵”闻令后点燃引信,然后拨动击发的机关,冒着烟的炸药包瞬间犹如离玄的箭,向着城墙的方向砸去。 在李存勖等人的目瞪口呆中,这些方方正正的东西居然真的能打这么远,最骇人的是,此物居然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轰!轰!轰!...... 城墙上顿时山摇地动、火光四溅!甚至惨叫声也不绝于耳,只要炸药包在身边爆炸,方圆数丈之类,全都化成一片炼狱。 当然,不是每个炸药包都能准确的投上城墙,有些只打到下面的城墙上,有些甚至打过了,落到了城内。 还有,引信的长度也不是那么完全合适,稍微长了一点,有些炸药包落到城墙上还没爆炸,有些机智的梁军士兵,居然懂得捡起来抛出去。 但这玩意,已经算得上是划时代的超级大杀器了,看李存勖的表情就知道了,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拳头。 城墙上和城内的很多侥幸存活的军官和士兵跟疯了一样乱窜,嘴里念叨着“天罚!”“这是天罚啊!”“雷公发火了!”这样的词语,就连刚才还扬言要出城教训李存勖的王重师,都吓得呆若木鸡,然后狼狈鼠窜。 就算他有上好的铁甲护身,身上也有好几道伤口,要不是身边的亲兵护住他,估计也难逃一死。 武功再高,在这种划时代的大杀器面前,也没什么用,你还能金刚不坏? 十连发很快就发射完毕,有人过来请示,陈秋铭一扬手道:“半个时辰后继续十连发,而后傍晚时分再来一波,今日,将做好的‘轰天雷’全部用完。” 一旁的李存勖接话道:“‘轰天雷’?好名字!这就是你用火药做出来的?” 随即又担心地说道:“如此利器,会不会被梁军学去?毕竟今日‘轰天雷的威力’他们都亲眼瞧见了。” 陈秋铭笑道:“无论是投石机还是‘轰天雷’,都不是那么容易研制出来的,特别是关键的火药配方,只有我和另外两人掌握。另外为了防止泄密,我还颁布使用了严格的《保密条令》,外人想要窃取我军机密,难如登天。” 李存勖这才长舒一口气,一脸深情地对着陈秋铭笑道:“陈兄,我能得你相助,真是上苍垂怜。” 第五十六章 震慑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不习惯这种跟男人腻歪的言词,转移话题道:“回潞州之后,之前跟你提过的晋国学院、商务院和工程院要立即着手开设,这才是一个国家的强大的基石。” 李存勖言听计从,大手一挥道:“全依你,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见“轰隆”声终于停了,汴州城之人才从神魂不定、惶恐不安之中清醒过来,就连躲着皇宫的朱友贞,都派人查问,这是怎么了? 有人说是“天罚”,有人说是“天崩”,还有人说是“雷公显灵”,只有从城墙上活下来的士兵才说,这是城外晋军投石车投上来的一种石头,会发出炸雷般的巨响,还能冒火,还能冒烟,还会散射出各种暗器伤人。 仅仅十轮发射,正面城墙上就抬下来几百具尸体,伤员更是不计其数,这当然也是和人员太过密集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所有晋军都在北门,所以整个北门的城墙不到一丈宽,数百米长的墙路之上,挤满了大量的梁军,这还不是一炸一大片? 查问了半天也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朱友贞大怒,杖责了几名跑腿的太监,居然亲自带人来到北门探查。 刚想上城墙,却被刘洵和王重师死死拦住,正僵持不下之时,城墙上留守之人下来报告,晋军在护城河上搭建木桥,应该是准备攻城。 朱友贞闻言大惊,急忙下令准备防御,于是本来撤下来很多士兵再一次回到城墙上。 其实晋军哪里是要搭桥攻城,只是陈秋铭命人砍伐了一些大树,简单做了几张搭桥,扮作要攻城的态势,目的自然是为了引诱梁军上城墙。 见人上来得差不多,陈秋铭再一次命令道:“十连发准备,发射!” 此时的朱友贞和刘洵、王重师也在城墙上,还是王重师反应极快,刚目睹投石机开始发射,便勃然色变,急忙拽着还不知所谓的朱友贞下城墙。 刚走几步台阶,城墙上的爆炸声又开始响了起来,朱友贞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吓得面无血色,居然直接瘫坐的台阶上。 城外的李存勖目睹了陈秋铭奸诈的一面,指着那些还在“演戏”的工匠们说:“你不是不忍杀戮过重么?为何还要使计诱骗梁军上城墙呢?” 陈秋铭淡定地说道:“兵者,诡道也。慈不掌兵,对面是梁军,正在与你我进行你死我活战争,哪能容我有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再说,梁军死得越多,这天下太平的日子就会越快来临,当然,你的敌人可不止朱温,你想要平定天下,面临的敌人还有很多很多。” 李存勖这才真正对陈秋铭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这人虽然有时候仁慈,但仁慈的对象只是普通百姓,被他视作敌人的,一样可以做到冷酷无情。 朱友贞在众人的保护下逃过一劫,躲得远远的瑟瑟发抖,等到这一轮轰炸结束,才颤颤巍巍地问身边诸人:“李贼有如此神器,该如何是好?” 听到此言,此时他身边所有的人全都露出茫然的神色,就连最勇猛的王重师,嘴皮子动了动,却也说不出话来。 有了出馊主意,说不如晚上乘着夜色偷偷从南门撤离。但立马招来训斥,逃,你还能快得过骑兵?就算少数人侥幸逃脱,又如何对得起皇上的信任和器重? 还是刘洵清醒一下,说道:“殿下,我判断,刚才搭桥过河,只是晋军引诱我军上城墙的诡计,两万大军过河,这么窄窄的几座木桥哪里能够?” “说到底,晋军还是不善攻城,只会用这种阴谋诡计投机取巧,只要我军在城墙上只留少数哨兵,就算李贼神器威力惊人,但也不能造成太大的伤亡。” 朱友贞闻言点点头,目前只能如此了。 城下的李存勖不愧是战场中成长起来的,捕捉战机的眼光很是独到,他对陈秋铭说道:“傍晚时分甚至再晚一些,我们再来上一轮,然后趁着对方躲避的空隙,派狼骑用飞天索攀爬,能不能快速攻占城门?” 陈秋铭闻言说道:“就算攻下城门又如何?城内还有数万梁军,还不利于骑兵作战,短兵相接之下我军必然死伤惨重,能不能拿下汴州还未知,就算拿下,那付出的代价也是极为惨重的,划得来?” 李存勖从来没从这个角度去考虑过问题,反驳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凭借我军强大的战力,哪个不能以一敌二?” 陈秋铭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存勖,笑道:“里面的梁军有五万,就算我军人人以一敌二,等我军死光了,梁军还有一万人,这个账你不会算?” 李存勖闻言目瞪口呆,想反驳又一时间找不出什么依据。但他其实只是被陈秋铭绕晕了,打仗从来都不是加减法那么简单,以少胜多的例子比比皆是。 当然,李存勖也只是说说而已,他现在已经打定主意了,打仗,还是听陈秋铭的,这家伙有神鬼莫测之机、翻云覆雨之能,连“轰天雷”这种神器都能造出啦,就算这会有人说陈秋铭是仙人投胎转世,他都相信。 傍晚时分,护城河上架起的木桥越来越多,且有少量的晋军已经过河,正在河边集结。 得到汇报的刘洵将信将疑,哪有傍晚攻城的?亲自登上城墙看了一眼之后命令道:“先上一半人,等晋军真正开始攻城的时候再迅速上另一半。” 陈秋铭却没有演戏演全套的耐心,见上了不少人,直接命令道:“先十连发,一刻钟后打光所有的‘轰天雷’,然后迅速后撤!” 惨剧再一次在汴州的城墙上上演,更惨的是,这一次十轮发射过后,晋军再一次停止了发射,梁军习惯性地以为这一波到此结束了,何况连护城河边上的那帮晋军都又回对岸去了,于是,又派来大量的士兵上去救治伤员或者抬尸体。 陈秋铭见状,毫不犹豫的再次命令:“打光所有‘轰天雷’!” 这一幕,连一旁的李存勖都看不下去了,暗道:坏人!太特么奸诈了,老子是喜欢杀人,但哪次不杀得光明正大? 这一夜,一定是汴州城内最漫长的一夜,无数人睡不着觉。朱友贞他们半夜还坐在一起商议明日如何应对晋军的进攻,好不容易商议好,等到天一亮,却发现城外两万晋军消失得无影无踪。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城门全都汇报没发现晋军的踪迹。朱友贞他们本来就熬了个通宵,精神萎靡,这会更是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李存勖那狗贼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担惊受怕一整天,仍然不见任何动静,直到第二日才小心翼翼打开城门派出一些斥候出去打探消息,却得知方圆几十里没有任何晋军的踪迹...... 而此时的李存勖和陈秋铭,都已经在滑州城里睡大觉了。 攻占滑州几乎没费吹灰之力,拂晓时分,陈秋铭亲自登上城楼放下吊桥,狼骑用大量炸药包捆在一起,一通狂轰滥炸将门炸开,骑兵一拥而入,滑州这个小城,犹如探囊取物一般,便到了晋军手里。 之后晋军又将卫城的事情复制一遍,查抄官员的家产、策反士族、招募人才。几日之后,收获颇丰的晋军在滑州大量家主“依依不舍”的送别下一路向北,继续向澶州、魏州方向进发。 路上休息的时候,几名晋军的将校聚在一起闲聊,原本从潞州出发的时候,这帮人都还有些紧张,毕竟是孤军深入梁国腹地,既没多少粮草,有没有援军,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但谁知晋军一路攻占卫州、震慑汴州,又攻占滑州,几乎都跟逛自家后院一样轻松。两万人进入敌境,如入无人之境,连梁军的探马,都不敢靠近五里之内,这让这帮晋军,怎叫一个爽字了得,纷纷叫嚣梁军就是一帮酒囊饭袋。 另外,唯一让人有点不爽地就是军师,这厮发明一个唤作“将校学习班”的新鲜玩意,动不动就让学习、识字,背地图、写体会,还要研讨交流,真让人苦不堪言。 有人吐槽道:“老子十五岁从军,打了十几年的仗,还没听说过让各级军中校尉官整日读书识字的事情,这不是专门折磨人么?世子就是太信任军师了,任由他胡来。” 也有人跟着说道:“军师是足智多谋,但整起人来也是诡计多端,前次老子在滑州犯事,将我关在一个小黑屋整整两个昼夜,没人说话又没事做,都快把老子憋疯了,还不如打我二十军棍了事。” 立马就有人反驳:“关小黑屋算个鸟,老子前次心得体会找人代写被军师抓住,让老子写一万字的...什么‘悔过书’,一万字啊,直娘贼!老子在滑州三个昼夜连青楼都没工夫去,头发就快揪光,脑袋撞墙,都没写出三千字,奶奶的,军师这个小后生,看着白白净净的,手段实在是刁毒。” 第五十七章 送上门来 http://.biquxs.info/

眼见这人越说越激动,声音越说越大,有人提醒道:“你们小点声,别看军师年纪轻轻,却是江湖上顶尖的宗师,什么风吹草动能瞒过他?若是让军师听见,你们还想好?” 此言一出,这帮人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化作鸟兽散,奶奶的,差点忘了这厮是宗师。 远处的陈秋铭一声冷笑,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晚上再收拾你们。 转身却对正在吃干粮的李存勖说道:“近日军内弥漫着一股骄傲自满的情绪,很多人开始对梁军不屑一顾。要知道骄兵必败,朱温能纵横中原多年,绝非侥幸!” 李存勖闻言一愣,也点头道:“最近是有些太顺,连我都有些得意,何况是那些普通军士。但据情报反应,朱温并未派人追赶我军,潞州方向也很稳定,你说朱温狗贼在想什么,为何任由我军在其腹地驰骋,不管不顾?” 陈秋铭笑道:“我怎么知道?老子又不是神仙!不过胜不骄、败不馁是千古铁律,总之小心谨慎一些是没错的,晚上将校学习班上,老子亲自给这帮骄兵悍将上一课。” 暂且不提陈秋铭如何整治晋军的将校,且说善母和五明子一共五人听命朱温跟随杨师厚出征,想要伺机刺杀李存勖。 为什么只有五人?上次洛阳一战,子月被陈秋铭最后一剑直接震碎五脏六腑,当场去世。 到达潞州之后,还没等他们找到李存勖,却又接到飞鸽传书,李存勖南下了,还攻占了卫城,朱温又令几人南下,伺机刺杀李存勖。 等到他们赶到卫城,再次接到飞鸽传书,李存勖率军去了汴州,另外,朱温还将北门杨楚庆、无垢等五名宗师派来了,让他们原地等待,汇合之后集十位宗师之力,务求一次将李存勖弄死。 在朱温眼里,最近的李存勖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必须除之而后快。而且李存勖作为南下骑兵的主帅,只要李存勖一死,晋军必然大乱。另外,李克用虽然儿子众多,但亲儿子只有李存勖一个,要是李存勖死了,说不定整个晋国都会大乱甚至土崩瓦解。 朱温算盘打得不错,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自从上次洛阳一战,北门之人和善母一伙人内心已经产生了严重的间隙,更不知道罪魁祸首“邪王”陈秋铭,此时就在李存勖身边。 大明尊教和北门各五名宗师一汇合,差点没打起来。 上次一战耶律宗宝没了一条右臂,这结果差点让他发狂。伤养好之后性情变得更加残暴,连伺候他的侍女,都被他弄死好几个。 作为契丹皇族,又是大宗师肖敌鲁的亲传弟子,耶律宗宝什么时候受过如此重创?没了右臂,武功大打折扣,这让他如何能够坦然接受? 他将这一切仇恨大部分归结于陈秋铭,发誓一定要将陈秋铭碎尸万段,小部分归结于大明尊教善母一群人,围攻陈秋铭是善母的提议,另外战斗中,大明尊教之人又畏首畏尾、贪生怕死,以至于被陈秋铭各个击破,最后还大摇大摆地逃走了。 所以一见面他就指着大明尊教善母等人破口大骂,骂他们是孬种,胆小如鼠,又骂他们是蠢货,信誓旦旦保证陈秋铭插翅难飞,结果却让陈秋铭大摇大摆地逃之夭夭。 善母这群人简直气炸了,上次一战,情同手足的子月直接殒命,其他人全部受伤,子故和子明到现在还在疗伤,却被耶律宗宝指着鼻子骂作孬种,这特么跟打脸有什么区别? 子故几人当场亮出兵器,立即就要动手,却被善母制止,耶律宗宝也被王振、杨楚庆拖住,不过虽然没打起来,但两帮人都有点相互看不顺眼,要不是碍着朱温的命令,说不定立即就分道扬镳了。 若说对朱温的忠心,还得是善母,她到现在还做着等朱温平定天下之后,封她为后的美梦,这是当年朱温亲口承诺过的,所以,为了朱温的大计,她宁愿委曲求全。 第二日,善母主动找到无垢,开口承认错误:“无垢妹子,前次是我没设计周全,不但连累耶律兄弟受伤,还让陈贼跑了,请无垢妹子责罚。” 无垢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事不能怪你,是我等都错估了陈秋铭的实力,谁能想到一个初出江湖没多久的毛头小子,居然有这等身手。就算将全天下的宗师全算上,此人的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善母愤愤不平道:“这狗贼,自从一出道就专门针对我大明尊教,屡次坏我大事,若是有一天抓住他,我非得将其抽筋扒皮、锉骨扬灰,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话音一转,善母又道:“此次我等汇聚,为的是将李存勖杀掉,根据情报,此人身边常年有李克用派的两名沙陀族高手跟着,又身处大军之中,想要行刺成功,我等还需通力协作、从长计议。” 今年朱温和契丹已经签订盟约,跟北门的合作也正处在蜜月期当中,所以尽管有些看不上大明尊教众人,无垢他们最后还是跟善母他们坐在一起商议行动计划,当然,耶律宗宝没参加。 商量来商量去,几人觉着在大军之中想要行刺李存勖的可能性不大,还是等晋军攻占某处城池之后,半夜悄悄潜入李存勖入住的府邸再动手较为稳妥,毕竟李存勖本人武功不算高,有两名宗师围攻,片刻之间就能置其于死地。 商量完毕,坐等情报,却接到李存勖大军自滑州之后,又攻陷澶州,按照规律,晋军在澶州肯定会待上几日,正方便他们动手,于是,这帮宗师立即动身北上。 澶州城和卫州、滑州区别不大,但还是有些区别的。澶州城自古就是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所以驻军也相对多一些。 另外,澶州刺史王景仁也算朱温手下的一员骁将。早年王景仁本是杨行密的部将,在去年杨行密死后却因跟杨渥关系不和主动投身朱温的麾下,刚投过来,总要好好表现一番不是? 根据情报,晋军自从离开汴州之后便一路向北,王景仁判断,自己的澶州城必然是李存勖的目标,于是他提前下令将周围县、乡的军队全部收拢回澶州,亲自安排城防事项,深更半夜还动不动亲自巡视。 在他的带领下,澶州城的城防加强了不少,所以,拿下澶州城晋军所付出的代价比前两次破城都大得多。 更令李存勖恼火的是,城破之后,王景仁不但没有投降,还带着剩余的军队躲在城中负隅顽抗,以至于李存勖带人进城的时候,差点没被乱箭射死。 最后还是陈秋铭亲自出手,手刃王景仁,城中的梁军这才崩溃。 战斗结束李存勖将所有校尉以上军官集中起来开会布置任务,没多久就怒骂:“前日军师整顿军纪的时候,还有人跑到我这里求情,甚至还有人告状。今日一战尔等都看见了,梁军是否如你们所想如土鸡瓦狗一般一击即溃?” “若是没有军师,李思安十万大军如何在一夜之间灰灰湮灭?若是没有军师,我军南下连战连胜如何能够取得?下次再有不服军师管教者,再有背后说军师坏话者,只要被我抓住,一律军法从事!” 众人退去后,陈秋铭见李存勖还愤愤不平,笑道:“任何事都有两面性,今日一战,虽然折损上千人,但军中骄傲的情绪为之一空,也算是有得有失!” 李存勖叹道:“我待手下将士一向宽厚,但也纵容了他们无法无天的性情,若是没你整顿,还不知将来要出多少乱子。” 陈秋铭笑道:“其实你刚才的话大可不必,现在这帮人见我都是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哪里还敢作妖?另外,军队不比其他,不能管得太死,否则会失去血性,下一步,我打算在军中进行各类演习对抗或是竞赛,培养他们之间的竞争意识。” 李存勖完全支持陈秋铭练兵这一套,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卫州、滑州和澶州的降卒能用吗?你整日派那些书生去给那些降卒讲课有用吗?” 陈秋铭笑答:“此事一开始我也没把握,只是一试,但目前来看效果不错,有很多人表示愿意跟随我军讨伐朱温,表现最好也最精锐的第一批,我已经计划补充进我军,正想找个机会跟你说,没想到你正好问起。” 李存勖听完也颇为高兴,又道:“明日我再给各级军官交代好,不管是晋人还是梁人,都要一视同仁,都要当作手足兄弟一般。” 陈秋铭点头赞道:“自当如此!” 当夜,陈秋铭正在屋内打坐。一般情况下,陈秋铭现在晚上都不睡觉,打坐修炼两个时辰第二天就精神奕奕,除非实在是累了,才会像常人一样睡一觉补充精力。 正当陈秋铭似睡非睡、神游太虚之时,突然捕捉到府内一丝异样,似乎有不速之客不请而入? 第五十八章 土鸡瓦狗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从入定中醒来,《不死印法》主动运转,嘴角立即翘了翘,冷笑一声,难怪朱温任凭李存勖在其腹地横冲直撞,原来是打着擒贼先擒王的算盘。 自己还想着什么时候去找大明尊教和北门这帮杂碎的麻烦呢,没想到这帮人就送上门来了,既然来了,怎么着也得好好招待一下吧? 善母和无垢一群人向着最中间、最大的阁楼悄悄聚拢,正是李存勖就寝的地方。陈秋铭内心叹口气,古代的建筑就是这点不好,尊卑有序、等级分明,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核心所在。 陈秋铭提着“乐衣”剑从暗处走出来,大笑道:“无垢吾妻,你这是想念为夫了么?居然如此急切自动送货上门?” 陈秋铭??? 来人全都大吃一惊!这狗贼怎会在此? 上次失利的阴影还未完全消退,这次又在别人的地盘,明显事不可为。善母和无垢反应也是极快,急忙喝道:“撤!” 撤??? 陈秋铭大声冷笑道:“来了不留下点东西,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说完身形一闪,“乐衣”剑简单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瞬间就将善母和无垢两人圈住! 陈秋铭很鸡贼,这两人是两个团队的核心人物,只要圈住这两个,这两帮人马谁都走不脱。 与上次截然不同的是,这次陈秋铭是主场,府内不但有数十名李存勖的亲卫,还有朱邪归元和朱邪无妄两名沙陀族长老在场,府邸旁边,还有两百多名狼骑驻扎,所以,陈秋铭打得比上次要轻松写意得多。 边打他还边调戏无垢:“一些日子不见,无垢你是愈加的丰满了,明明是只堪一握的小蛮腰,此时却变成了水桶腰,再不减肥,小心为夫移情别恋啊!” 无垢气得浑身发抖,哪怕是在拼命,但被陈秋铭说成是水桶腰也瞬间上头,顾不得脱身,而是剑招一转,狠狠地向着陈秋铭周身要害招呼。 老娘明明是因为天冷,外面加了一件狐袍,居然被你这狗贼说成是水桶腰?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秋铭得意地哈哈一笑,脚下一抹,不但将无垢的剑招全部避开,还反手一剑将耶律宗宝劈飞数丈之远。 跟陈秋铭打架,最可气的是他那变态到难以捕捉的身法,还有那诡异到极致的剑法,明明是一刀劈向陈秋铭,最后却变成劈向队友,有时候收招都来不及,让人狼狈不堪。 此时的李存勖在两位沙陀族长老的护卫下来到门口,看到这么多武功高得出奇的宗师在围攻陈秋铭一人,急道:“秋铭危险,快快出手相助!” 说完连忙拔剑自己也要上,却被两位长老死死拖住,朱邪归元苦笑道:“殿下你仔细看,这小子哪里有危险?反而是这帮刺客有麻烦,我等上去不但帮不上忙,这小子反而会因为你分心。我等只需在一旁替他掠阵,防止刺客走脱便可。” 李存勖定睛一看,也大吃一惊,心里再次刷新对陈秋铭的认识——这小子就是个变态!这帮刺客武功奇高,自己上去一个都可能打不过,陈秋铭居然以一敌十还有空调戏对方的女刺客。 咦?难怪!这刺客长得真不赖。 这是,府内的亲卫和隔壁的狼骑听到动静全围拢过来了,李存勖喝道:“弓箭准备,一个都不许放过!” 善母见状,急忙喝道:“快撤!分开突围,城外会合!” 无垢也瞬间清醒,刚想下令撤离,但转念一想,耶律宗宝怎么办? 陈秋铭见状,对其他人放任不管,照着善母的背后就是一招“十年生死两茫茫”,别人可以走,善母必须死! 汹涌的剑气将半空中的善母当场劈成两半,血雨瞬间洒满所有人的视线,子是和子故目睹之后吓得身形一顿,就这短暂的停顿,直接被射成了马蜂窝,只有子明和子乡,在漫天箭雨下堪堪逃脱。 另一边,无垢、杨楚庆等人扑向被擒的耶律宗宝,却被李存勖、朱邪归元和朱邪无妄暂时拖住,刚击退三人想要解救耶律宗宝,却又迎来陈秋铭非常犀利的一剑。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极短的瞬间,无垢见解救无望,立即喊道:“分散逃!” 陈秋铭还是擒贼先擒王,将无垢作为首选目标,不过到底无垢还是长得好看,陈秋铭没有痛下杀手,而是将其缠住,不让她有机会逃脱。 看到杨楚庆等人顺利走脱,无垢也是暗暗舒了一口气,否则北门今日就算全军覆没了。她知道在陈秋铭的剑下绝无胜算,干脆横下心来拼命! 这狗贼,就算杀不了他,也要来个鱼死网破。 于是,她全然不顾陈秋铭的剑,不管防御只管进攻,而陈秋铭只是想将她擒住,不想伤她性命,面对她这样的打法,一时间竟然有些手忙脚乱。 陈秋铭苦笑一声道:“娘子,你我还未拜堂成亲,你就要谋害亲夫么?” 无垢对陈秋铭的疯言疯语装作没听见,手中的剑法反而更加急促,犹如暴风疾雨般向陈秋铭洒去,招招不理要害。 这女人发起疯来还是有点实力的,就算比起端木汐汐和珞小小略有不如,但也差不到哪去,现在大局已定,闲着也是闲着,陈秋铭干脆不慌不忙地陪着无垢玩,就当磨练磨练剑法。 甚至,他还有心思跟李存勖互动:“李兄,此女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当日洛阳一战,我对她一见钟情,且私定终身,一会我将她制服后,你能否给我俩主婚?” 李存勖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哈哈一笑道:“来人!没听见军师要成亲吗?立即准备香堂,再将军师的卧室好好布置一下,没有的东西立即去买,多买一些好酒,军师要成亲,老子今日必须跟他多喝几杯。” 耶律宗宝受伤不轻,穴道还被人制住,听完气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无垢更是气得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一剑快过一剑,恨不得立即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 但奈何实力跟陈秋铭相差太大,对方又有《不死印法》补充真气,知道无垢将真气消耗殆尽,累得香汗淋漓,都没伤到陈秋铭一丝一毫。 罢了,还是留点力气自刎吧,省得受辱。但刚想调转宝剑给自己来一剑,却被陈秋铭先击落兵器,顺势还将周身穴道全部封住。 这下,无垢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瘫坐在地上。 看到李存勖走过来,陈秋铭对着李存勖说道:“刚才只是玩笑话,让弟兄们都回去休息吧,这么凶的女人谁敢真的娶回家!” 李存勖笑道:“最烈的马,只有草原最强的勇士才能驯服,我相信你可以,不听话就拿皮鞭抽,一段时间后保证服服贴贴。” 话音一转,李存勖又指着被擒的耶律宗宝道:“此人如何处置?” 陈秋铭也有点头疼,说道:“此人叫耶律宗宝,是契丹大汗耶律阿保机的子侄辈,又是肖敌鲁的徒弟,先留着吧,不过必须先将他废了。” 说完直接走过去,一掌将耶律宗宝的丹田震碎了。 完了以后又走向李存勖道:“近日北门走脱几人,我担心他们会去找肖敌鲁出山对付我们。” 李存勖闻言吓一跳,这可是大宗师,谁能抵挡得住? 陈秋铭又问道:“你在长安附近有没有探子?” 得到肯定回答后,陈秋铭道:“我手书一封,你飞鸽传书过去,让你的人去长安皇宫找我的师傅张居翰,有他相助,就算肖敌鲁来了,我和师傅联手也能抵挡得住。” 陈秋铭离开长安时,张居翰在陈秋铭的帮助下,已经将《不死印法》第二、三层奥义全部领悟,武功应该不在另一个师傅薛洋之下,薛洋一个人都能跟肖敌鲁拼半天,再加上自己,未必打不过。 李存勖闻言疑惑道:“令师不是薛洋么?” 陈秋铭解释:“那是我另一个师傅。” 两人商议好细节,李存勖又指着地上的无垢道:“你看着处置吧,我去睡觉了。” 陈秋铭一时间也不知该拿无垢怎么办,想了想,直接抓起来扛在肩上,向着自己房间走去。 另一边,杨楚庆、王振以及高举三人顺利从箭雨中逃脱,却发现无垢没出来。杨楚庆顿时要转身回去相救,却被王振拦住:“我等武功,回去也是送死,只能去契丹找国师。” 杨楚庆急道:“契丹远在天边,哪里来得及!” 高举却道:“耶律宗宝和无垢身份特殊,陈秋铭和李存勖未必敢伤他们性命,再说就算我等都回去,也救不了他们二人,反而会将自己搭进去。” 杨楚庆闻言无奈,望着刚才逃离的方向咬牙切齿道:“若是无垢有个三长两短,我发誓一定将陈秋铭狗贼剁成肉酱!” 说完跟着王振、高举二人没入无尽的夜色中。 至于侥幸逃脱的子乡和子明,早已经被陈秋铭吓破胆,再加上善母已死,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往何处去。 第五十九章 过来给老子搓背 http://.biquxs.info/

一场恶斗就这样落下帷幕,陈秋铭回到房间将无垢随手一扔,然后盘膝坐下,思索如何抵挡肖敌鲁。 师傅张居翰未必还在皇宫,就算在,也未必来,就算来,也未必能及时赶到,里面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要是肖敌鲁真的很快来找麻烦,还得靠自己去抵挡。 大宗师,要说没压力那是不可能,但大宗师的实力也是有区别的。 若是宋一刀来找麻烦,陈秋铭说不定带着李存勖能跑多远跑多远,宋无缺他老子二十年前就是天下第一,这么多年这个地位一直无人撼动。 师傅薛洋曾经评价,大宗师里面,肖敌鲁的实力最差,但再差,人家也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以自己如今的武功,在他手上逃命应该不难,但李存勖等人就遭殃了。 先不说自己平定天下的愿望还要靠李存勖去达成,就说跟他的交情,陈秋铭也不可能丢下李存勖不管,那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 自从陈秋铭被宋一刀劈了一刀之后,武功又迎来一波快速提升,不但彻底掌握“势”境,还将自身的武学融会贯通,实力已经跻身天下最顶尖的宗师行列。 这样的实力,要想再有实质性的进步难如登天,除非领悟“意”境,跨入大宗师的行列。但这一步,千百年来难倒多少惊才绝艳的宗师! 不过幸运的是,宋一刀给陈秋铭留下了一把钥匙,一把开启“意”境奥秘的钥匙,至于什么时候能够开启这扇大门,就看陈秋铭的造化了。 陈秋铭沉浸在宋一刀的生命“意”境当中不可自拔时候,无垢心里此时却是五味杂陈。她身为玉女宗的传人,自幼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便是大宗师肖敌鲁,也曾经亲自指点过她的武功。 作为北门军师,实际上,她便是北门最高负责人,大宗师肖敌鲁根本不管事,南下联合朱温,是她三年前定下的策略。 实际上北门和契丹,也是合作关系,契丹在北门的扶持下成为草原的霸主,作为回报,北门被契丹奉为国教,肖敌鲁被奉为国师。 原本看来,自己的计划是成功的,朱温果然取代唐室,成为中原的霸主。但好景不长的是,又冒出个李存勖,不但一把火烧光梁国十万大军,还率领两万骑兵在梁国境内如入无人之境,朱温的霸主地位,已经没之前那么稳固了。 对于李存勖的突然雄起,无垢此刻已经知道答案了,就是因为眼前这个还不到弱冠之年的男人,而她,已经载在他手上两次了。 陈秋铭从入定中再次醒来,暗叹一口气,跟以往一样,还是毫无进展。 太难了,尽管宋一刀在自己面前完美地演练了一遍生命“意”境,但那毕竟是别人的理解,想要变成自己的东西,谈何容易? 还不如苦心钻研自己的生死之“势”、阴阳之“势”以及大江之“势”,好歹这是自己的理解,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 一抬眼,却看见无垢呆呆地望着自己出神,陈秋铭坏笑一下,说道:“爱妻这是对我爱恋得无法自拔了么?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我爱你个大头鬼!无垢没好气地翻翻白眼,要不是全身软弱无力,她都恨不得冲过去将陈秋铭咬死。 无垢想了想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这是无垢人生第一次主动跟陈秋铭说话。 事发突然,陈秋铭哪里知道如何处置?杀了吧于心不忍,不管什么时候,男人对年轻的漂亮女人都难以狠下心肠。放了吧更不可能,以双方你死我活的敌对状态,放了后患无穷。带着身边也危险,以无垢的武功,整个军营除了自己无人能制,虽然控制着她的穴道,但还是有隐患,一时间,无垢居然把向来英明果断的陈秋铭给问住了。 陈秋铭想了想,反问道:“那就要看你想死还是想活了?你若是一心求死,纵然我万般不舍,也徒之奈何。若是你还眷恋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想活着,也行。但你必须委屈求全,给我当侍女,每日伺候我的衣食住行、一日三餐,等什么时候我觉得你跟我是一条心,对我没什么威胁了,我才会解开对你的禁锢。” 无垢闻言心思活泛了不少,此时她与刚才自刎时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刚才那是万念俱灰,但冷静下来之后,发现事情还没糟糕到如此程度。 首先杨楚庆几人逃出去,肯定会想办法营救自己和耶律宗宝,而现在唯一能营救他们的方法,只有去请大宗师萧敌鲁出山。这样一来,自己只需隐忍一段时间,便很有可能重获自由。 另外,陈秋铭这个小贼,似乎贪恋自己的美色,又没有强行占有自己的意图,只要自己利用好这一点,虚与委蛇一段时间,将来未必没有报仇雪恨的一天。 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都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色作为武器,无垢也不例外,只见她展颜一笑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我。但让我做你侍女,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无垢宁死不从。” 陈秋铭一听觉得好笑,还有条件? 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负手戏谑道:“说来听听。” 无垢说道:“我可以尽心尽力服侍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坏我清白。” 陈秋铭转过身来冷笑一声,居高临下俯视无垢道:“你怕是没搞清楚状况吧?你现在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北门军师,而是沦为我的阶下囚,有何资格跟老子谈条件?” 无垢内心暗骂陈秋铭不懂怜香惜玉,表面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我北门玉女宗心法你应该有所耳闻,修炼至圆满之前决不能交-欢,否则将前功尽弃。” 陈秋铭听完内心大骂,又跟老子来这套? 陈秋铭继续冷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就算真的如此,那岂不正好?还省得我每隔几日还要控制你的穴道?” 无垢决然道:“若非如此,我与杨楚庆定亲多年,为何依然是处子之身?你若是坏我清白,毁我功力,我定然不会在这世上苟活!” 奶奶的腿,敢威胁老子,你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处女有什么可豪横的? 陈秋铭恶狠狠地说道:“你莫不是觉得老子是什么善男信女?你若是敢自尽,我立即将将耶律宗宝剁成肉酱喂狗,将你衣服全部扒光,挂在城墙上供万人欣赏!” 说完不待无垢反应,直接出去了,留下无垢一人蜷缩在床上发抖,只是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傍晚时分,忙碌了一天的陈秋铭回到卧室一看,无垢居然还盘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亲兵送过来的饭菜,也一动未动,似乎在尝试着化解陈秋铭点穴的手法。 陈秋铭冷笑一声,也不管她,盘膝开始打坐,今日他主要研究的是生死“意”境和阴阳“意”境以及水之“意”境三个方向,看看哪个方向有突破的可能性。肖敌鲁随即可能会来,在这种压力下,他比平时都要勤奋。 又过了一会,两个亲兵抬进来一个巨大的木桶,装满热水后对陈秋铭说道:“军师,热水准备好了。” 陈秋铭点点头,示意他们出去后,居然毫不犹豫地当着无垢的面将自己脱成精光,然后跨进去,四仰八叉地躺在里面。 无垢呆住了,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异性的身体,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秋铭,不相信这狗贼居然做出如此有辱斯文的事情。 还没等她作何反应,陈秋铭慢悠悠的话又飘了过来:“过来给老子搓背,作为侍女,该如何伺候主人老子教你吗?” 搓背?休想!无垢听完差点羞愤得晕厥过去。 但下一刻陈秋铭的话继续响起:“你昨日说,只要我不坏你清白,你就尽心尽力服侍我,这个条件我答应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我陈某人的贴身丫鬟,抓紧过来。” 无垢权衡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过去。她没想到自己,还会沦落到给人搓背的这么一天,对着陈秋铭的后背手足无措,完全不知该如何下手,脸上的小表情要多纠结有多纠结,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陈秋铭内心笑得不行,表面却很不高兴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尽心尽力服侍我?你是想让我等到天亮么?你若是不讲信用,也休要怪我不讲信誉了!” 无垢闻言差点哭了! 将心一横,直接光着手胡乱在陈秋铭背上乱摸。 陈秋铭气笑了,你管这叫搓背? 陈秋铭直接制止道:“算了,你帮我揉揉肩膀,捶捶背吧。” 这个无垢倒是会,她曾经给她师傅捏过肩膀,但她功力被封住,又一天一夜滴米未进,哪有什么力气?还没捏两下,又被陈秋铭打断道:“重一点!你没吃饭么?” 无垢咬着牙,将吃奶的力气使出来,才让陈秋铭逐渐满意。这货闭着眼睛,眼露微笑,显然很享受无垢的服务,丝毫不担心无垢会不会突然弄死他。 第六十章 布置 http://.biquxs.info/

无垢这会心里想干掉陈秋铭的念头没有一千个也有一万个,但她不敢有丝毫异动,甚至连表情都装得楚楚可怜,她知道,在陈秋铭这种高手面前,没有功力的她没有任何机会。 按了一会,陈秋铭居然又道:“后面好了,按前面吧。” 按前面?无垢懵了! 陈秋铭见无垢没反应,还耐心解释道:“刚才捏得不错,将我全身都捏一遍。” 无垢闻言直接爆发了,吼道:“陈秋铭,你不要太过分!” 陈秋铭开始讲道理:“我过分?前次在洛阳,你我无冤无仇,素不相识,是你先要置我于死地吧?这次在澶州,又是你等主动上门的吧?每次还这么多人打我一个,好在陈某还学了点功夫防身,否则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将心比心,面对一而再、再而三处心积虑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仇敌,你会放过吗?在下不但饶你性命,还答应了你如此刻薄的条件,仅仅是让你给我当个侍女。这何止是以德报怨,古之圣贤也没有如此度量吧,你却还觉得在下过分?” 这下本来口才不错的无垢也有点哑口无言了,毕竟平心而论,面对这样的敌人她一定会让他死得很惨。 更何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得已,无垢只能闭上眼睛,帮助陈秋铭捏胳膊,心里一遍一遍地发誓,今日之辱,来日必将百倍奉还,要是陈秋铭有一天落到她手里,她不玩死姓陈的,她就不姓无。 陈秋铭却不打算如此放过她,“啪”的一掌拍在无垢的臀部,说道:“上面好了,捏下面。” “啊”的一声,无垢雪白的小脸上瞬间布满了红晕,这一巴掌,若是她还有功力护身,肯定如同挠痒痒一般,但现在,直接打得她惨叫出来。 这一下,无垢是真的哭了,晶莹的泪水滴答、滴答掉落在浴盆中,溅起一圈圈涟漪。堂堂北门圣女,被陈秋铭如此轻贱,无垢想死的心又有了。 陈秋铭似乎丝毫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面对如此楚楚动人的美人冷酷无情继续说道:“你不是第一天出来混江湖,自古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你应该清楚。相比善母如今暴尸荒野,你若是还不知足,在下可以让你立即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无垢肯定不知道,陈秋铭这一套,来自千年之后的智慧,还有个响当当的名称——调教!她只知道,她的尊严,正一步一步地被陈秋铭践踏,若不是还有希望和仇恨支撑着她,她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晋军在澶州待了三日,又向着魏州进发。不知道是不是手感还不错,只要无垢稍稍不听话,陈秋铭立即就是一巴掌扇在无垢的臀部,在外人看来,无垢,居然乖得跟一只小猫咪一般,低眉顺眼的。 此时若是评选一下优秀贴身丫鬟,说不定无垢都能当选。只有陈秋铭和无垢心里清楚,只要一有机会,无垢不将陈秋铭扒皮抽筋、碎尸万段,都能难解她心头之恨。 而陈秋铭表面上似乎色令智昏、不着五六,甚至行军途中都不忘调戏无垢,但实际却和李存勖在暗中准备一套应急方案,以应对大宗师肖敌鲁随时可能的出现。 接下来,李存勖这支晋军,又以无敌的姿态连续攻克了魏州、洺州和邢州,邢州的刺史和手下的各级官员,甚至还没等李存勖到来就望风而逃,逃之前,还卷走无数的钱财,以至于李存勖大军到来的一刻,还受到了当地士绅和百姓的夹道欢迎。 当然坏消息也有,来自长安的消息,李存勖的探子白天、黑夜几乎将皇宫翻遍了,都没找到张居翰的任何踪迹。陈秋铭不知道的是,早在几个月前,张居翰就带着培养的那群少年杀手乔装打扮潜入洛阳,准备伺机行刺朱温。 找不到张居翰,陈秋铭只能独自面对可能出现的肖敌鲁,陈秋铭与李存勖商议,放弃原本继续北上攻占赵州和镇州的计划,大军直接回返潞州,对付肖敌鲁这样的大宗师,在自己的地盘重要心安一些。 邢州距离潞州直线距离只有二三百里,全力行军半日可达,但此时的晋军比当初南下之时要庞大许多,不但人数增加到将近三万人,还携带了大量从各州查抄的财货和物资,权衡之下,李存勖和陈秋铭放弃了当初绕后夹击杨师厚的诱人计划。 增加的人数,不但有数千梁军的降军,还有数千搜刮的各种人才,相比财货,这些人才才是最宝贵的,损失一个陈秋铭都心疼,区区杨师厚,有得是机会收拾他。 周德威早早得到消息,率人在北门迎接李存勖大军的到来,看到李存勖,立即上前迎接道:“见过世子,世子此次出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大涨我晋国威风,灭了朱温老贼不可一世的气势,实在是大块人心,末将佩服之至。” 李存勖也颇为得意,哈哈一笑道:“全丈军师神机妙算和将士用命,亚子不过是带人去梁国郊游了一番,当不得诸位将军的谬赞。” 客套完毕,周德威请李存勖进城,李存勖却摇头拒绝,周德威大急道:“圣上已任命世子为潞州节度使,全面节制潞州军政大权,世子不进城,让末将等人如何自处?” 其实这是李存勖和陈秋铭商议的结果,面对肖敌鲁,相对潞州城,李存希其实呆在野外军营更为安全。军营空旷,无遮无拦,又有两万余人擅长骑射的将士,大宗师虽然恐怖,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万箭齐发之下也难以抵挡。 但在潞州城,大宗师却能利用地形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实力。所以李存勖对周德威说道:“在未击退杨师厚六万大军之前,我不会回潞州城,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然后又掏出一份文书道:“我从梁国带回大量的工匠和士子,你按照上面的计划好生安置,不可怠慢。另外,再给我调拨20具‘诸葛神弩’,尽快送过来。” “诸葛神弩”是大型的弩箭,射程较远、威力惊人,一般安装在城墙上用于守城或是装在车架上用于攻城,周德威不知道李存勖在野外驻扎要“诸葛神弩”有何用处,但也不敢多言,只能答应立即派人送过去。 大军回到当初出发的地方驻扎,帐篷稀稀落落、并不密集,李存勖穿着并不起眼的盔甲,住在偏僻的小帐篷,而陈秋铭带着无垢反而住在最中央、最大的帐篷。 二十具“诸葛神怒”已经安装完毕,全军将士还进行了专门的演练,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大宗师肖敌鲁的到来,陈秋铭甚至有一种预感,肖敌鲁正在来此处的路上。 无垢将陈秋铭的布置和演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以她的眼光,当然能看出来陈秋铭的此番布置就是针对大宗师的,而且切实有效,于是对于这次自己能否再次重获自由又不由担心了起来。 一日傍晚,陈秋铭掀开门帘进入帐篷,见无垢一脸愁容,陈秋铭本来有些压抑的心情顿时好上不少,他当然知道无垢为何发愁。 陈秋铭嘲讽道:“表面对我服服帖帖,内心却望眼欲穿,指望着大宗师前来救你,你也是眼光独到之人,说说看,我这般布置,肖敌鲁有没有机会将你和耶律宗宝营救出去?” 既然彼此心知肚明,无垢也懒得装了,冷笑一声道:“井底之蛙,大宗师的恐怖之处不是你能想象的,这些普通的弓箭能伤到国师的皮毛?你这些布置,只是徒增笑料罢了。” 陈秋铭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曾经面对过宋一刀,而是继续跟她拌嘴:“有没有用,几日之内自见分晓,倒是你,主人也不叫,见老子进来也不知道过来伺候?快,给老子脱鞋,再端盆热水过来给老子泡脚。” 无垢气得牙根痒痒,但不得不继续屈服在陈秋铭的淫威之下,老老实实帮陈秋铭脱鞋,又出去打水给陈秋铭泡脚,主要是陈秋铭这狗贼不讲武德,稍有反抗便会打她的屁-股,这段时间,她已经被揍了无数次,那滋味...晚上做梦都经常吓醒! 无垢小心翼翼地给陈秋铭洗着臭脚,陈秋铭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还别说,技术还不错,陈秋铭现在是越来越得意调教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贴身丫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隔三天就得重新点一次穴道,好麻烦。 陈秋铭尝试着彻底收服无垢,蛊惑道:“杨楚庆虽然跟你有婚约,但无论是长相人品还是才智武功,哪里比得上我?再说婚约,当日在洛阳,你还说只要我能活命,便答应嫁给我,堂堂北门军师,不能言而无信吧?” “你嫁给我,不但可能化解南门和北门百年之恩怨,说不定还能促使圣门统一,从此南北、北门一家亲,不分彼此,你我将来,也能传为一段佳话。” 第六十一章 萧敌鲁 http://.biquxs.info/

当然,陈秋铭只是玩笑之言,南门和北门仇深似海,哪有可能化解?要是被薛洋、张居翰等人听到,说不定气得立即就会将陈秋铭逐出师门。 如此孽徒,为了区区美色,就忘却师门世仇,留着有何用? 无垢却是早已习惯了陈秋铭的疯言疯语,仅仅是翻了个白眼,装作没听见。 陈秋铭继续忽悠道:“等我助李存勖平定天下,开创一个太平盛世,我便带着你远赴海外,寻一处风景优美的世外桃源,打猎捕鱼、男耕女织,养一只猎狗,生几个孩子,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快活似神仙,岂不美哉?” 无垢听完内心冷笑一声,她都对陈秋铭恨之入骨,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怎么可能还跟着陈秋铭?还生几个孩子?狗贼,你怕是还没睡醒! 无垢现在只盼着肖敌鲁早点来将她解救出去,若是顺便能擒住陈秋铭这个狗贼那就再好不过了,她心里已经准备了一万种折磨陈秋铭的方法。 不过女人注定是八卦的,尽管她非常不爽陈秋铭,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打听道:“天下诸侯这么多,你为何会选择李存勖来辅佐?他又不是晋王。再说,你们汉人不是讲究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么?你难道不知道李存勖是沙陀族?” 陈秋铭这才想起来,无垢原来也不是汉族,按照《大唐三部曲》的说法,她应该是来自秘族。不过对于无垢的问题陈秋铭要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其实来自千年以后? 陈秋铭笑眯眯地反问无垢:“你知道《道德经》么?” 《道德经》?无垢点点头,答道:“当然。” 陈秋铭又问:“你知道老子为何要写《道德经》么?” 无垢茫然,摇摇头道:“不知道,为何?” 陈秋铭答:“因为老子愿意!” 无垢第一反应有点懵,但到底冰雪聪明,瞬间听懂了陈秋铭话中的意思,居然使起了小性子,放下陈秋铭的臭脚,还直接将洗脚水倒掉了。 陈秋铭这次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开始耐心地解释起来:“严格来讲,传统意义上的汉人,仅仅是指生活在黄河和长江之间,秦岭以东的华夏儿女。但为什么汉人越来越多,分部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除了我们本身的生育繁衍,主要还是我们汉族人具有很强的包容性。就拿大唐来讲,李氏一族,祖上便有鲜卑血统,高祖皇帝李渊,更是地地道道的鲜卑人,到太宗皇帝李世民,因其生母窦皇后为汉人,才算是有了一半的汉人血统,但那又如何?” “自太宗以后,唐朝历朝历代的皇帝,都认为自己是汉人,穿汉服,说汉语。为何会如此?这便是因为汉人有着几千年的文化传承,有几千年的智慧结晶,善良、坚毅、仁义且包容。” “在我看来,大唐疆域之内,皆是我华夏儿女,皆可被汉化,各民族之间,即使不愿意汉化,也皆为兄弟姐妹,当互相尊重、和平共处,共享太平盛世。且不说李克用、李存勖父子汉化严重,就算他们仍然视自己是沙陀族人,但只要他们有平定天下、造福苍生的雄心壮志,我便愿意辅佐他们。” “汉人文化,属于农耕文明,讲究以和为贵,终究是缺乏些血性和侵略性,重文轻武,总容易被人欺负,北方的各民族,属于游牧文化,逐水草而生,讲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侵略性极强,我想看看这两种文明相融合之后,会产生怎样的火花!” 这是陈秋铭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较为系统地阐述自己的政治理念,无垢也终于知道,南门培养的、南方土生土长的陈秋铭,为何会跑到北方来支持一个沙陀人去争霸天下。 不得不说,无垢还有点被陈秋铭的格局所折服,北门这么多年为什么无法发展壮大,归根到底就是北门自始至终都被杨家、无家、王家等少数几个家族把持着,相互联姻,不肯接受外来的新鲜血液,肖敌鲁还是上一代北门中人决议扶持契丹人才意外出现的惊喜,但肖敌鲁首先是契丹人,然后才是北门中人,这点,从他从来不管北门中的事也能看出。 不过,无垢还是相信肖敌鲁会来的,就算不为救她,也会出手救耶律宗宝,这可是契丹皇族被寄予厚望的宝贝疙瘩。 看到耶律宗宝被废,肖敌鲁一定会勃然大怒,眼前这个男人,恐怕也会难逃一死吧,想到此处,无垢竟有些舍不得陈秋铭死,这个男人,必须死在她的折磨之下才能一雪前耻......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又所谓天有不测风云,有些事哪怕谋划得再好,到头来,也可能出现意外。 翌日上午,李存勖和陈秋铭意外接到潞州城来人的报告:“今日一早,大宗师肖敌鲁和另外几名宗师,突然出现在潞州城,抓住大将军周德威,还传话,三个时辰之内,见不到陈秋铭、耶律宗宝和无垢三人,便杀掉周将军,打开城门,让梁军六万大军入城。”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李存勖和陈秋铭有点懵,还是陈秋铭率先反应,问道:“眼下肖敌鲁在何处,杨师厚的大军又在何处?” 那人答道:“我出城之时,肖敌鲁等人在城楼上,周将军被人拎在手中,杨师厚的大军,已在城外三里驻扎。” 形势岌岌可危! 而敌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甚至这作风,都有点出乎陈秋铭的预料,肖敌鲁身为大宗师,不应该牛逼哄哄直接来军营抢人、杀人么? 李存勖甚至想到,还好老子没住潞州城,否则这会被肖敌鲁擒住的,很大可能就是他了。 潞州是晋国的东大门,不容有失,陈秋铭迅速决断,对李存勖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尽起大军,去会会肖敌鲁和杨师厚了。” 面对如此危具,李存勖身上看不出一丝害怕,反而斗志昂扬道:“后面的梁军有我,有我在,梁军休想往前一步!” 陈秋铭也被李存勖的豪气所感染,哈哈一笑道:“老子出道以来,纵横无敌、未尝一败,老子倒要看看,这大宗师,到底是不是像世人吹嘘得那么厉害!” 他已经完全忘了,当初在宋家,被宋一刀差点一刀劈死的事实。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李存勖和陈秋铭率领大军便到达了潞州城下,为了防止意外,陈秋铭让李存勖穿着一身普通的盔甲,混迹在人群当中,无垢和耶律宗宝被几名狼骑贴身押着,刀架在脖子上,只要瞬间,便能身首分离。 这支两万三千人左右的骑兵,本身就是晋国的劲旅,这一个多月以来,不但经过了陈秋铭的改造,还经历了战火的历练,就连加进来的战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战斗力之强,军容之盛,天下难出其右。 一到城下,除了陈秋铭和狼骑等少数人,全都调转马头,对不远处杨师厚的六万大军虎视眈眈。杨师厚也是久经战场的老将,面对如此强兵,又是在野外,就算兵力比对方多了一倍还多,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今日的主角肯定是肖敌鲁,此人高九尺、虎背熊腰,一头散乱的头发披着脑后,却显得威风凛凛。酒糟鼻、大嘴,面色黝黑粗犷,再配上两颗铜铃大眼,活脱脱一个山大王,还奇丑无比,胆小点的小孩看上一眼说不定都会立马吓哭。 他本来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当看到陈秋铭率军前来,看到耶律宗宝和无垢被人押着,特别是耶律宗宝那副模样凄惨后,目光大盛,喝道:“谁是陈秋铭,出来受死!” 陈秋铭策马缓缓前出几步,不慌不忙地答道:“我便是陈秋铭,不知大名鼎鼎的萧前辈,千里迢迢来潞州有何贵干呐?您身为大宗师,却偷袭擒下我晋国大将,传出去恐怕有损您名声吧?” 肖敌鲁咧嘴一笑,道:“看来某久不现身江湖,江湖上已经不知道某的威名了。你明知耶律宗宝是我契丹皇族、某的徒弟,还敢砍其手臂、废其武功,说吧,今日你想怎么死?” 耶律宗宝现在只剩下半条命,武功被废之后这些天一直心如死灰,此时听到肖敌鲁的声音,眼睛才睁开,目光中更是射出无比复杂的色彩和难以抑制的激动,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下来,这个莽汉、居然哭了。 陈秋铭闻言怡然不惧地笑道:“萧前辈这番话却是好没有道理,就算耶律宗宝是您的徒弟,但在下也不可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其打杀吧?我与他无冤无仇,他却两次主动招惹晚辈,能留他一条性命,已经是顾及前辈的脸面了。” 肖敌鲁听完也不生气,他是打定主意今日必将要置陈秋铭于死地的,他身为大宗师,怎么会跟一个死人计较? 只见他一摆手,说道:“废话勿需多言,快将宗宝和无垢放开,否则惹怒某,今日定要这潞州血流成河!” 第六十二章 缠斗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听完觉得好笑,这是吓唬谁呢?老子又不是吓大的。 只见他呵呵一笑,讽刺道:“前辈莫非在说笑?还是当我是三岁小儿?你若是放开周将军,乖乖退去,并承诺三年之内不来找区区在下的麻烦,我便放掉耶律宗宝,否则,你便等着为他收尸吧!” 萧敌鲁闻言大怒,除了大宗师,这么多年谁敢这么跟他说话,但怒归怒,这么远的距离,他根本没机会将人直接救下,只能压制怒火,指着周德威继续说道:“你放开二人,我放掉此人,你自断一臂、自废武功,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否则,今日不要怪某大开杀戒!” 陈秋铭听完都无语了,也不管萧敌鲁能不能听懂,骂道:“你特么是不是没睡醒?还是脑子被人踢了,居然如此异想天开?要么答应老子的要求,要么,老子现在就送耶律宗宝和无垢归西!” 萧敌鲁听完简直气炸了,一掌拍在城墙上,把城墙都打烂好大一块,但那又如何?陈秋铭还是一脸无所谓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奈我何? 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敌对的还是自己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陈秋铭,还没听说过,有谁敢指着萧敌鲁的鼻子骂的,这人,莫不是疯了? 陈秋铭是个谈判高手,见萧敌鲁不敢轻举妄动,立即判断出身后二人对他很重要,紧接着大声下令道:“狼骑听令,架设‘诸葛神弩’,瞄准城墙上的敌人,若是这老贼敢轻举妄动,立即将耶律宗宝和无垢处死!” 耶律宗宝当年能成为萧敌鲁的徒弟,除了是皇族,其实还有一层关系,那就是耶律宗宝的母亲,乃是耶律宗宝的亲妹妹。换言之,萧敌鲁还是耶律宗宝的亲舅舅。 萧姓乃是契丹皇族之外的第一大姓,常年与皇族联姻,这也是契丹的皇后或者驸马基本都信萧的原因。当年耶律宗宝的母亲为了生他难产而死,很小的时候,萧敌鲁就把耶律宗宝接到身边亲自抚养,所以对于萧敌鲁来说,耶律宗宝跟他亲儿子差不多。 耶律宗宝在契丹,那是混世魔王的存在,之所以来中原,其根本原因是这货看上了无垢,居然不顾杨楚庆跟无垢有婚约在身,始终对着无垢死缠烂打,还追到中原来了。 可惜,他的武功相较无垢和杨楚庆还是略逊一筹,无垢和杨楚庆也不可能真的将耶律宗宝怎么样,只能任由他像块牛皮糖一般粘在身边。 萧敌鲁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想到,耶律宗宝去了一趟中原,居然被人弄成这样。这也是萧敌鲁今日绝不会放过陈秋铭的原因。 萧敌鲁不愧是大宗师,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开始想办法找回主动,只见他眯着眼睛,盯着陈秋铭道:“听说你是不但是薛洋的徒弟,年纪轻轻就罕有敌手?上次薛洋与我周旋三百回合,虽最后还是不敌,但已经是难能可贵,所以某最后还是放了他一马。” “不如今日你我立下个赌约如何?还是以三百个回合为限,若是你能在我手上支撑三百个回合,我便不再计较你的冒犯,饶你性命,带着宗宝和无垢立即退去,否则今日不但你要死,此人也要死。” 他最后指的是周德威,不过陈秋铭怎么会答应如此苛刻的条件,只见他笑道:“前辈乃是名满天下的大宗师,而区区在下,却是只有十八岁、乳臭未干的后生晚辈,你立下如此苛刻的赌约,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陈秋铭这嘴确实有些刁毒,萧敌鲁听完脸色铁青,问道:“那你说该如何?” 陈秋铭明白,今日不做过一场怕是不行的,便说道:“三百回合太笼统,为了防止你耍赖,改成半炷香吧,只要半炷香之内,你没有杀死我,便算我胜。另外,你只能空手,不能使用兵器,若是你胜,这两人都交给你,但你必须放了周将军,就此退去;若是区区在下侥幸胜了,耶律宗宝交给你,你放了周将军,就此退去,并承诺三年之内不许再找我和晋国的麻烦,不许踏入晋国半步。” 这个时代的香都是统一制式的,长三寸三,燃烧时间一般为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半炷香便是半个小时。陈秋铭估算,在户外点燃,加上今日又有风,估计二十多分钟便会燃烧完毕。 他自信,若是手段恰当,坚持半个小时应该是不难。 而萧敌鲁,今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救耶律宗宝,弄死陈秋铭,其他在他看来都是微末细节、无关紧要,所以陈秋铭提出的赌约恰到好处。 尽管杨楚庆将陈秋铭的武功夸上天,但他可不认为自己在半炷香之内拿不下陈秋铭,陈秋铭再厉害,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不可能比他师傅薛洋还厉害吧? 至于兵器,到了他这个层次,用不用兵器区别不大。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萧敌鲁说道:“好胆!某便依你!” 陈秋铭闻言直接拔地而起,直接落到了城楼顶上,喝道:“来人,点香,无关人等,全部退到十丈以外!” 周德威虽然被擒,但也怡然不惧,喝道:“传令兵,摆香炉,点香,擂鼓,为军师助阵!” 很快,密集的鼓声响起,几个传令兵便抬过来一个香炉,众目睽睽之下取出一支香,折断一般,点燃。 下一刻,肖敌鲁一个翻身,便出现在城楼楼顶,陈秋铭拔出“乐衣”剑,面无表情,心如止水地指向萧敌鲁。 此时,城内、城外,城墙上、城墙下,数万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生怕错过任何细节,就连隐藏在军中的李存勖,都不顾前面的六万大军,偷偷转身看陈秋铭与萧敌鲁的生死对决! 见香已经点燃,萧敌鲁丝毫没有耽误时间,抬手一掌,便向陈秋铭拍去。耶律宗宝的武功和萧敌鲁一脉相承,成名绝学是《烈焰滔天》,但由萧敌鲁使出来,其效果比耶律宗宝有天壤之别。 陈秋铭面对萧敌鲁看似随意的一掌,却感觉漫天的火焰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般,就连脸上皮肤,都要被灼伤。 陈秋铭不敢硬拼,身体旋转,“乐衣”剑划过一道弧线,顺势反击,用的正是这个世上陈秋铭独有的《太极剑法》。 肖敌鲁的掌法至刚至阳,而《太极剑法》最擅长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正是以弱对强的不二选择,毕竟按照赌约规则,陈秋铭不需取胜,只需拖延时间便够了。 肖敌鲁一出手便没打算给陈秋铭喘气的机会,一拳接着一拳,一掌接着一掌,劈头盖脸地向陈秋铭攻去。在外人看来,陈秋铭仿佛置身于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摇摇晃晃地挣扎着,面对风浪随时都有颠覆的风险。 实际三招过后陈秋铭心中便稳如老狗了,萧敌鲁攻击力虽强,却未超出《太极剑法》四两拨千斤这个总纲拨动的极限,换言之,无论萧敌鲁怎么进攻,陈秋铭都能化解,萧敌鲁那些惊世骇俗的攻击,实际有如打在棉花上,对陈秋铭造不成任何伤害。 最妙的是,这剑法不单单只会防守,还有反击,而反击中,甚至还夹杂了萧敌鲁自己的攻击,使得萧敌鲁的攻击节奏,始终都不顺畅! 眼看着陈秋铭挺过这一波攻击,李存勖的心从嗓子眼滑落了一点点,刚才他可是紧张到了极点。萧敌鲁很快也发现了不对劲,暂停攻击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剑法?为何你师傅薛洋都不会?” 陈秋铭乐得拖延时间,慢悠悠地答道:“这是在下自创的,不是我跟你吹,若是论天赋,就连我师傅都比不上我!” 萧敌鲁略微思索片刻,立即改变打法,慢悠悠一掌推出,这力道,这速度,简直跟没吃饭的老太太打出来的一样。 陈秋铭一看却是吓一跳,萧敌鲁居然也懂得刚柔相克的原理,开始用棉掌对付他,另外,这一掌萧敌鲁调动了方圆一里范围内的天地大势来禁锢陈秋铭,想要逼他硬接。 陈秋铭怎么会接?一翻身,直接落到了下面的墙路上,这种禁锢,对于普通宗师有效,但对于已经掌握“势”境的顶级宗师来说效果不大。 萧敌鲁一掌未建功,便立即对陈秋铭穷追不舍,而陈秋铭则开始利用诡异的身法和城楼的阻挡绕圈子,意图很明显,就是拖延时间。 萧敌鲁冷笑一声,三下五除二就把坚固的城楼拆了,追着陈秋铭又开始新一轮的狂轰滥炸,棉掌好是好,但出手速度太慢,打不着也是白搭。而陈秋铭则将《太极剑法》使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借力打力、见招拆招,两人折腾了一圈,又回到刚刚交手的状态。 萧敌鲁到此时才发现,这个陈秋铭,居然比他师傅薛洋还难缠,他不跟你硬拼,而是使用了一种闻所未闻的剑法,来化解和转化自己的攻击,自己忙活了半天,居然在浪费真气! 六十三章 师徒重逢 http://.biquxs.info/

萧敌鲁有心放大招,但这小子比泥鳅还滑,一见不对立刻脚底抹油,溜得还贼快,打到此刻,萧敌鲁发现,自己拿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没什么办法。 萧敌鲁看了一眼香,不知不觉已经烧掉三分之二,自己却连陈秋铭的毛都没伤到一根,传出去谁敢信? 萧敌鲁彻底怒了,开始调动真元。 真元和真气,一字之差,却差别十万八千里,乃是大宗师独有的一种能量,与真气产生方式也不同,乃是大宗师辛苦炼化天地精华储存在丹田之内的底牌。 就拿萧敌鲁这种掌握一种“意”境的大宗师来说,要想将自己丹田内的真元储满,风餐露宿辛苦数月才能办到。用后世的话来说,这是一种战略资源,消耗一点是一点,无法及时补充,一旦遇到同级别的大宗师,有没有真元区别还是很大的。 所以,大宗师们一般不会轻易使用自己体内的真元,除非遇到同级别的对手。但无奈之下,此时的萧敌鲁,却开始调动真元对陈秋铭进行攻击,显然是逼急了。 陈秋铭本来还很轻松,却陡然发现萧敌鲁的攻击强度骤然增强很多,这种强度,甚至超过了四两拨千斤能拨动的极限,一时间,陈秋铭被打得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陈秋铭来不及思索萧敌鲁为何攻击威力会突然翻倍,直接一个翻身串进了城内,城墙只是一条直线,太不利用躲避。 萧敌鲁此时犹如发疯了一般,真元不要钱似的开始拼命调用,追着陈秋铭狂揍,攻击的余波不但让城内的屋舍遭了殃,连很多看热闹的兵士以及无辜人群都遭了殃,此时这些人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纷纷开始抱头鼠窜。 陈秋铭此时嘴角流血,正在利用城中复杂的环境极限逃亡,刚才他在城墙上他已经被萧敌鲁震伤了。好在陈秋铭及时跳下城墙,身法也极为变态,在纵念诀的加持下快得连影子都难以捕捉,再加上《不死印法》变态的感知,萧敌鲁就算气得连连怒吼,却始终逮不住陈秋铭,难以一击毙命。 就这这时,城墙上的很多士兵突然喊道:“香灭了,时辰已到!” 陈秋铭心中一喜,突然几个起落,稳稳落在城墙上,指着已经灭了的香大声吼道:“肖敌鲁,香灭了,你输了!” 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城内城外全都兴奋得怒吼,大声叫好,声音此起彼伏,萧敌鲁此时也回到城墙上,却仿佛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宛若一座雕像。 城墙下的无垢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秋铭,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陈秋铭居然能在萧敌鲁手中活过半柱香,而耶律宗宝本来希冀的眼神又变得暗淡无光! 陈秋铭平复了一下气血,又大声说道:“萧敌鲁,这个赌约你输了,当着天下人的面,你不会言而无信吧?” 此时的萧敌鲁内心无比的纠结,一方面,身为大宗师,众目睽睽之下要是失信,一张老脸往哪里搁?另一方面,除了对陈秋铭的仇恨,萧敌鲁更是对陈秋铭有了强烈的忌惮。 小小子才多大?,便如此难缠,若是再放任几年,那还得了?当年陈抟二十六岁晋升大宗师震惊天下,在萧敌鲁看来,这小子的天赋比起陈抟毫不逊色,甚至还有之过而无不及。 这样的人,决不能让他成长起来! 不过,倒是不用急在今天便取他的狗命,先救下耶律宗宝再说,看看他的武功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嗯,下次再带上兵器,必须在极短的速度解决他,以免夜长梦多。 打定主意的萧敌鲁继续黑着脸说道:“某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未失信!放了宗宝,我们走!” 杨楚庆、王振等人还压着周德威站在不远的城墙上,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敌鲁,萧敌鲁见状,斥道:“放了此人,带上宗宝,跟某离去!” 杨楚庆等人无奈,只能松开周德威。 陈秋铭见状,连忙喊道:“放了耶律宗宝!” 萧敌鲁等人纵身落地,王振和高举扶着耶律宗宝,杨楚庆复杂地看了无垢一眼,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跟着离去,无垢被封住了内力,他连传音都做不到。 无垢心若死灰,她被抛弃了! 与此同时,杨师厚的六万大军开始缓缓后撤,李存勖却没心思管他们,兴奋地怪叫一声,独自纵马到城墙下吼道:“打开城门,今日我要与陈兄一醉方休!” 陈秋铭却望着萧敌鲁等人的背影有些出神,刚才他其实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萧敌鲁会不顾名声继续出手,那他今天就危险了。 换作他是萧敌鲁,他会毫不犹豫地继续出手,对他来说,脸面算个屁! 将心比心,这个老小子极有可能还会找自己的麻烦,自己必须尽快参透一种“意”境,突破到大宗师,否则,下次就危险了。 好在今天跟肖敌鲁对决一场也不是没有收获,特别是使用《太极剑法》,让他对阴阳“意”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只要消化这番理解,相信必然有一定的收获。 当天,陈秋铭以疗伤为由,拒绝了李存勖大肆庆祝的打算,他提醒李存勖,找个不显眼的地方住,萧敌鲁很有可能随时找上门来。 陈秋铭连续七天都待在房间内,一边疗伤一边闭关钻研武艺,无垢还是他的侍女,照顾他的日常起居,只是她的眼神,已经没有多少神采,除了被抛弃的原因,还因为陈秋铭闭关都不忘记每三天控制一次她的穴道。 陈秋铭仅用一天的时间伤势便已经痊愈,但他有强烈的危机感,预感到肖敌鲁绝不会放过他,所以他连一分一秒都不肯放松。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先找上门来的大宗师不是萧敌鲁,而是他日思夜想的师傅薛洋! 中秋节一过,薛洋便从成都府动身前往岭南找陈秋铭,陈秋铭没找到,还跟宋一刀打了一架,又从宋无缺的口中得知,陈秋铭居然又北上了。 薛洋暗骂一声:孽徒!成天瞎跑什么?随后便打定主意,北上找陈秋铭,若是找不到,便直接去找萧敌鲁的麻烦。 跟宋一刀打过一架后,他更加自信了,觉得以他现在的实力,绝对能打得萧敌鲁满地找牙,谁知一到洛阳,便听到陈秋铭在潞州跟萧敌鲁大战半柱香不败的消息。 薛洋呆住了! 老子这是收了一个什么妖孽徒弟?满打满算,自己才教了他一年零两个月,跟他分开也才一年多一点时间,怎么就这么厉害了? 明明老子离开的时候,他还连宗师都不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莫不是江湖传闻的陈秋铭跟老子的徒弟不是同一个人? 七天后的一个夜晚,陈秋铭突然睁开眼睛,怪叫一声猛地一下站起来,然后一闪便消失不见,将一旁无垢吓一跳,这人这是抽什么疯? 陈秋铭跳上房顶,看着眼前的无比熟悉薛洋,鼻子居然一酸,一把扑过去埋怨道:“师傅,你老人家这一年多去哪了,没事瞎跑什么?害得徒儿满天下找都找不到!” 薛洋也满是感慨地看着陈秋铭,一年多未见,这小子长得比他还高,剑眉星目,人模狗样的,嘴上却吹胡子瞪眼道:“放肆!有你这么跟师傅说话的么?老子想去哪去哪,还用得着跟你报备?” 陈秋铭可不怕他,他太了解薛洋了,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小节,反驳道:“是不用跟我报备,但您好歹折腾出一点动静啊,江湖上快一年都没您的消息,害得徒儿还以为你被萧敌鲁给害了,所以才跑到北方来找您的尸首。” 这下薛洋可气坏了,气势一下子爆发出来了,陈秋铭不可置信地看着薛洋,这气势,比萧敌鲁似乎还强一点吧,结结巴巴问道:“师傅,您突破了?” 薛洋冷哼一声,骂道:“孽徒,还敢咒老子,就凭萧敌鲁,能奈老子何?要不是为了找你,老子早就去找他麻烦了。” 陈秋铭顿时欣喜若狂,这段时间,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立即开始告状:“师傅,萧敌鲁这狗贼前几日还来过潞州欺负你徒弟,还将你徒弟打伤了。” “这老贼,不顾大宗师的面皮,居然出手对付我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简直是无耻至极,师傅,您必须给徒儿报仇,将萧敌鲁那老贼碎尸万段!” 一旁围观的李存勖等人简直惊掉了下巴,这个长得跟军师一模一样的是军师? 这么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众人,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军师平时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算漏无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样子,动不动还板着脸训人,但此时,跟隔壁邻里喜欢告状的小孩有何区别? 薛洋却早已习惯陈秋铭这幅不着调的模样,反而不习惯的是,被这么多人围观,于是他对着陈秋铭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 说完一个纵身,直接消失不见。 第六十四章 争论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匆匆忙忙对着李存勖说了一句:“莫慌,此人是我师傅。”便急忙追了出去,留下一群人在风中凌乱。 两人来到城外一处小溪边上,薛洋先是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分别后的情况,又问道:“我离开时你连宗师都不是,如今怎会有如此实力?” 薛洋对徒弟这一年多的经历实在是有些好奇,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陈秋铭便将自己当初一路北上、遭遇狼盗,突破宗师、找到张居翰拜师学剑等等一系列事情统统讲了一遍,直到讲到昨天跟萧敌鲁的赌约。 薛洋没想到徒弟短短一年多居然有如此多精彩的机遇,内心还是颇为欣慰和得意的,徒弟的种种行为,也不负他的一番教导。 说完,陈秋铭还舔着脸问道:“师傅,徒弟没给您脸上抹黑吧?” 薛洋却冷哼一声道:“别的事不说,就说你辅佐李存勖之事,就算你懒得当皇帝,放着中原这么多汉人你不辅佐,为何偏偏要辅佐一个沙陀人?” 陈秋铭没想到连师傅这么开明的人对沙陀人也有偏见,反驳道:“沙陀人怎么了?大唐开国皇帝李渊,还是鲜卑人呢,不也开创了几百年的基业,将疆域拓展了近一倍?何况人家李氏一族如今姓李,说的是汉语,穿的是汉服,跟我们汉人有何分别?” 薛洋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骂道:“孽徒!大唐是大唐,这能一样?从拓跋珪建立北魏开始算到大唐建立,鲜卑人足足汉化了两百年,李渊更是关陇贵族中的翘楚,而李克用一家从他父亲朱邪赤心被赐姓李开始算,才区区三十几年,沙陀人至今大部分还以部落的形式居住,靠放牧打猎为生。” “他们懂得什么是四书五经?懂得什么是孔孟之道?懂得怎么去治理一个国家?你靠一群还未完全开化之人,去治理亿万汉人,去管理万里疆域,怎么行得通?” 呵呵,那您是不知道后世还有蒙古人和女真人治理过中原呢! 陈秋铭又将那天对无垢说的那一套理论搬出来说了一通,然后总结道:“师傅,儒家那一套治理国家看起来是不错,但过于保守和迂腐,一味守成不变,不懂发展和进步,我圣教之所以被世人所不容,不正是因为我圣教不尊礼法,不守礼数么?为何如今却成了儒家的卫道者?” “空白的宣纸上才好作画,只有李克用、李存勖这种,既仰慕我汉族文化,又具备强大的军事实力之人,才是我圣门最好的合作对象,才会全面接受我圣门的那一套理论。” “另外,别看您突破宗师,又有我这样优秀的后辈人才,但圣门却已经到了崩溃覆灭的边缘,最根本的原因除了各自为政,便是没有一套利于传播又令人信服的理论,又不能聚拢人心。” “我曾对李存勖说过,我圣门的核心思想是‘格物致知、知行合一’,崇高理想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其实是徒儿的一点浅见,但我想将之变成我圣门新的理论。” 薛洋又呆住了,大宗师的头脑都显得有些不够用,薛洋博古通今、学富五车,却对陈秋铭这一套说辞闻所未闻,还不得不承认,陈秋铭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他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儒,尤其是最后的核心思想和理论,更是给人一种震撼人心、发人深省的韵味,越琢磨,越回味无穷! 陈秋铭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师傅,薛洋琢磨半晌,却用一种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陈秋铭,暗道,老子是收了个什么妖孽,对圣门来说,到底是福是祸? 陈秋铭等待了半天,等来的却是一句:“全力攻我,让为师看看,一年不见,你到底又和水平。” 陈秋铭呆滞了一下,随即明白师傅要指点自己武功,他没带“乐衣”剑,便赤手空拳向着薛洋攻去。 任何事情耳听一千遍,都不如自己亲自经历一遍感受来的深刻,陈秋铭一出手,薛洋便动容了,这小子的武功,居然真的到达顶尖宗师的水平,比起自己晋升大宗师之前,不遑多让。 一开始,陈秋铭只是用普通招数,过了一会便开始全力展示自己的绝招,“十年生死两茫茫”对应的是生死之“势”,“阴阳合处便相生”对应的是阴阳之“势”,“长风破浪会有时”对应的是大江之“势”,这三招既有不死七幻的原理,又有自己的理解,那是陈秋铭武功大成的展示。 薛洋再一次动容,因为这三个绝招,连他都感到威胁,当然,这些还不足以战胜大宗师,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足以傲视天下所有的宗师了。 三招完毕,薛洋道出了今夜见面后的第一次夸奖:“还不错,证明师傅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你没有虚度光阴,下面为师为你展示阴阳‘意境’,然后再细细为你讲解一遍,剩下的就靠你自己领悟了。” 薛洋这话说得不脸红,要不是他侥幸突破到大宗师,徒弟此时的武功都已经可以跟他相提并论了,却仅仅给出了还不错的评价。 当然,薛洋是傲娇的,能夸出来就难能可贵了。 薛洋说完,缓缓一掌向陈秋铭拍去,周围的天地之气,瞬间被薛洋抽调一空,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宛如黑洞一般向着陈秋铭碾压过来。 陈秋铭眼神越来越亮,这旋涡,其实,不就是太极图么? 陈秋铭领悟的三种“势”境,其实理解最深的就是阴阳之“势”,毕竟他的一身主要所学,都离不开一张太极图,此时受到师傅的启发,犹如找到了一盏指路明灯。 薛洋又细细地将自己当初突破时候的情景和对阴阳之“意”理解全部对着陈秋铭灌输了一遍,搞得陈秋铭恨不得立马闭关,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薛洋却道:“好了,为师找你的主要目的完成了,我要离开去找萧敌鲁那匹夫的麻烦了。” 陈秋铭听完愣住了,一把抓住薛洋的胳膊急忙说道:“师傅,你为何如此着急?您还没告诉我要不要辅佐李存勖,同不同意我篡改圣门理论。再说,萧敌鲁很有可能会找上门来,你为何不再次守株待兔?” 薛洋没好气地答道:“珞小小拜托老夫劝你争霸天下,你却要辅佐李存勖,你自己看着办吧,老子不管了。圣门理论等我再琢磨一下,等我宰了萧敌鲁再回来寻你,至于萧敌鲁,他绝对是带着耶律宗宝回契丹去了。” 陈秋铭却依旧不肯放手,说道:“师傅您别急呀,那天我和萧敌鲁争斗,中途攻击力却突然翻倍,肯定是使用了某些特殊手段,师傅你要小心。” 薛洋一定便明白,解释道:“什么特殊手段,不过是使用了真元,等你晋升大宗师,便知道真元是怎么回事了。” 说完又要走,结果陈秋铭还是紧拽着不放,继续啰嗦道:“师傅,我还答应过李存勖您会收他为徒,你宰了萧敌鲁可一定要回来啊。” 薛洋闻言大怒,拂袖道:“老子要收谁为徒,还轮得到你做主?再说我花间派历代单传,你这是让老子破了祖宗的规矩?” 陈秋铭狡辩道:“师傅,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么?一味地墨守成规只会落伍啊,再说了,当年石之轩不也收了两个徒弟,我还拜了两个师傅为师啊。” 薛洋听完气炸了,懒得再跟陈秋铭掰扯,陈秋铭对着薛洋的背影吼道:“师傅,李存勖有我的辅佐,未来必然是皇帝,您收他为徒,这才是圣门发展壮大的机会啊。” 薛洋听完,差点没忍住要调转回去将陈秋铭揍上一顿,这个孽徒,这是要气死老子么? 陈秋铭一脸不爽地回到府中,李存勖赶忙问道:“秋铭,你师傅薛前辈呢?” 陈秋铭答道:“走了,去找萧敌鲁拼斗去了。” 李存勖大惊,忙说道:“你为何不拦住?” 陈秋铭安慰道:“放心,师傅已经晋升大宗师,实力比萧敌鲁只强不弱。” 李存勖闻言大喜过望,连连拍手自言自语道:“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陈秋铭没好气道:“你以为我师傅真的可以宰了萧敌鲁?大宗师是很难弄死的,当年黄巢,乃是宋一刀、龙四、萧敌鲁和孙妙菡四人联手才弄死的。” 李存勖道:“我有没指望将萧敌鲁一下子就弄死,而是薛前辈晋升大宗师,就代表我们背后,也有大宗师战力支持,萧敌鲁下次再敢来,就得掂量掂量了。” 完了又问道:“你上次不是说要说服你师傅收我为徒么?你说了没有,你师傅答应了没有?” 陈秋铭老脸一红,不好意思说师傅没同意,而是含糊说道:“师傅下次还会来,下次我再跟他说。” 说完不待李存勖反应,又道:“师傅传我晋升大宗师的经验,我要继续闭关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大事,不要打搅我。” 第六十五章 李克用 http://.biquxs.info/

再次回到自己的卧室,陈秋铭心情已经截然不同了,尽管与师傅仅短暂相聚,但最少压在身上的生死威胁暂时解除了,于是,时隔多日他再次调戏无垢道:“去,给老子弄点热水,老子要沐浴。” 无垢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理都不理他,陈秋铭这几日也观察过无垢,知道她这些天情绪低落,陈秋铭当然知道原因,不就是被抛弃了么? 怕她想不开,陈秋铭玩笑道:“敢不搭理我,不怕我打你小屁屁么?” 无垢开口道:“你最好是一掌打死我,否则,将来你落到我手里,我一定会将你扒皮抽筋、折磨至死。” 陈秋铭听完一点都不介意,知道无垢又萌生了死志,想激怒自己,陈秋铭慢悠悠说道:“你若是想死,请自便,但我一定会将你的尸首扒光挂在城墙上示众三日!” 这句话的杀伤力还是巨大的,无垢脸白一阵、黑一阵,想要咬舌自尽,但还是下不了决心,脱光了挂城墙上,这种结果比死还让她难以接受。 说完陈秋铭便不理她,盘膝开始吸收今天的收获,薛洋的出现,对他的帮助是巨大的,毕竟两人武功一脉相承,薛洋的经历和经验,对于陈秋铭来说,比宋一刀的那一刀还宝贵。 陈秋铭这一次闭关,又是七天七夜,七日后,他踏出房门,看向天上暖洋洋的太阳,这一次看太阳的感受,居然跟以往都不一样。 此时已经是寒冬腊月,算算日子,还有十来天便是春节,见李存勖不在,陈秋铭找来一名亲兵问道:“世子去哪了?” 亲兵恭敬回答道:“禀军师,您闭关的第三日,皇上御驾到了潞州,今日一早,世子便陪着皇上狩猎去了。” 李克用来了? 陈秋铭有点头疼,原本按照历史,明年二月李克用便会归西,但这个时空已经被陈秋铭搅和得乱七八糟了。史书记载,李克用的死因,是被朱温气的,但因为陈秋铭的原因,现在朱温的实力已经远不如历史,李克用现在应该没什么压力才是。 这样一来,李克用死期就遥遥无期了,而陈秋铭原本想在晋国实施的大刀阔斧地改革,也就只能在潞州城范围内施行了。 哎,欲速则不达,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在潞州搞个试点也好,毕竟自己的经验都是来自后世,只有经过实践,才能总结出真正适应这个时代的治国方略。 陈秋铭又重新回到屋内,见无垢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陈秋铭多少有点不忍,说道:“你想重获自由么?” 无垢狐疑地看了陈秋铭一眼,仿佛在说,你会这么好心? 陈秋铭问道:“若是你恢复武功,恢复自由后,你会去哪?” 这一问,倒是把无垢问住了,去哪,最近她都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另外,她不信陈秋铭会真的放了她,问道:“什么条件你才会放了我,给你做侍女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我宁死不屈。” 陈秋铭却慢条斯理地帮忙分析道:“你重获自由后,不可能回契丹,因为萧敌鲁甚至会逼迫你嫁给耶律宗宝,更不可能回洛阳,如今的局势你很清楚,朱温的好日子没多久了,你是秘族人对吧,你只能回族中,终老一生,但以你才华,为何不替族人谋一份更好的前途呢?” “有我的辅佐,李存勖必然能统一天下,这样的人你不辅佐你还辅佐谁?你要你答应真心归顺,我便可以恢复你的武功,放你自由!” 无垢依然不信陈秋铭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问道:“就这么简单?你不怕我劫持李存勖然后逃跑,你不怕将来会报复你?” 陈秋铭笑了笑,突然伸出手掌,刹那间,方圆数里的天地之气开始疯狂地向陈秋铭掌中汇聚。无垢不可置信地尖叫一声,骇然道:“你......”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虽然功力被封,但无垢的眼力还在,调动周围数里的天地之气,这分明就是大宗师的标志,我的娘,陈秋铭才多大? 陈秋铭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说道:“目前,只有我一人知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外传,我还指望哪个不开眼的上门找麻烦呢。” 完了又道:“我如此实力,会怕你报复么?” 无垢颓然一屁股跌坐在床上,没希望了,自己在陈秋铭受的这段屈辱,这辈子怕是没希望报复回来了。 陈秋铭见状小人得志般哈哈一笑,直接解开无垢的穴道说道:“抓紧时间将玉女功修炼到圆满,我还指望将来跟你生十个八个孩子呢,不要想着跑,跑一次,我就当全城所有人的面,打你一百下屁股。” 无垢愤愤不平道:“你莫要得意得太早,晋国贫瘠,人口稀少,不说跟梁国、蜀国、楚国、南吴等富庶的地盘相比,就算跟岐、燕幽、吴越、闽等地都相差甚远,怎么看都不是可以争霸天下的龙兴之地。” “前不久刚收到的消息,刘隐在岭南宋家的支持下,整个百越(广东、广西)以及琼州皆落入其手,雄踞南方,虎视中原。就连南诏和交趾,都纷纷蠢蠢欲动,有脱离中原自立的可能,再加上草原上,还有强大的契丹人和党项人在虎视眈眈,就算南门中人,都未必会看好你,你凭什么就敢口出狂言,辅佐李存勖扫平天下,开创盛世?” “就凭你是大宗师?就算你是大宗师,但天下的大宗师可不止你一人,当年黄巢不也是大宗师?若是一个大宗师就可以左右天下的局势,那历史早被大明尊教改写了。何况李存勖沙陀人的身份,根本得不到佛、道、儒、世家甚至天下所有汉人的承认和支持,你扶持李存勖,几乎相当于跟整个天下人为敌,你哪来的自信可以成功?” 陈秋铭笑眯眯地看着无垢,这女人尽管胸不小,还是有点脑子的,难怪身为女人却能成为北门军师,确实有些战略眼光。 无垢的优秀更加加剧了陈秋铭想彻底收服她的想法,于是他说道:“没有难度和挑战的事情,做起来有什么意义?反正你也无处可去,不如就待在此处,看我如何化腐朽为神奇,如何逆转乾坤?” “你若是真心归附,我们当然欢迎,你若是仍心怀怨恨,我们也无可奈何,从今日起,只要你不逃跑,不伤害别人,你便自由了,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情,没人管你,唯一一点你要牢记的是,不许打李存勖的主意。” “他不但是我兄弟,还是我选定的未来天子,你若是敢伤他一根汗毛,我一定将整个秘族连根拔起,不要觉得秘族很隐秘,不就在大沙漠和大戈壁的交界处么?” 无垢闻言站起来骇然地看着陈秋铭,秘族的位置连北门中人都不知道,为何陈秋铭却知道?陈秋铭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是上辈子看小说的记忆。 当然收服女人,尤其是像无垢这种有能力的女人,光靠威胁是不够的,还得哄。于是陈秋铭又道:“你来了之后,一直就穿着这一套衣服,连换洗的内衣都没有,走,我陪你逛街去买一些。” 说完不由分说拉起无垢的手便往外面走,根本不管人家无垢去不去。 女人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你一旦突破她下一道防线,那么,再触碰她上一道防线,她心里就不会太抵触。 举个例子,你如果已经跟一个女人接过吻了,那么你再牵她的小手,她就不会特别的抵触,当侍女的那段时间,无垢更深的底线都被陈秋铭突破过,所以尽管武功尽复,被陈秋铭牵住小手,只是略微地挣扎两下就不动了,任由陈秋铭牵着到处逛。 不管是陈秋铭还是无垢,潞州城都是第一次逛,作为晋国的东南重镇,商业相对中原或是南方来说却不发达。两人只想买些女人的衣服,逛了半天,却都不尽人意,不但款式老旧,连合适的型号都没有。 无垢身材高挑,足足七尺有余(一米七几),在这个时代极为罕见。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挑选一些布料,请店里的裁缝现做。 看到无垢在量尺寸,陈秋铭突然想起,上次南下的时候,不是还招聘几个裁缝么?若是自己将前世女人内衣的款式设计出来,再让他们做出来,然后再让无垢试穿...... 若是好看,还可以推广创收,简直一举多得!衣食住行,自己有上千年的眼光优势,不从事服装行业简直浪费,于是,陈秋铭坏笑一声,在无垢不解的目光中,又采购一些上好的丝绸。 下午,李克用和李存勖父子打猎归来,见陈秋铭已经出关,李存勖连忙拉着陈秋铭,向李克用引荐。 李克用已经从李存勖口中得知了陈秋铭来了之后所做的一切,给了陈秋铭极高的礼遇,不但颇为尊重,还极为热情,看着陈秋铭仿佛看见了一块稀世珍宝。 第六十六章 改革计划 http://.biquxs.info/

李克用、李存勖、陈秋铭三天盘膝而坐,几轮推杯换盏过后,李克用叹口气对着陈秋铭说道:“老夫是个有罪之人,我李家世受皇恩,但老夫不但没保住大唐江山,反而让朱温这狼心狗肺篡夺了皇位,就算老夫将来死去,也无颜在地下面见父亲和大唐的历代君王。” “亚子在先生的帮助之下,先后几次重创梁军,着实让老夫喜出望外。不瞒先生说,在此之前,老夫从未想过我李家要去争霸天下,之所以称帝,也是为了气朱温那狗贼,但这几日来,亚子却对先生推崇备至,并劝说老夫转变观念。” “我晋国土地贫瘠,人口稀少,缺钱少粮,恐怕难以承受争霸天下之重,若单轮打仗,我李家男儿不怕任何人,但若是论治理天下,我李家恐怕还是门外汉,治理晋国数州之地尚且让老夫头痛,何况是天下?这重重困难,还望先生教我。” 陈秋铭闻言微微一笑,说白了,李克用还是不太信任自己,想亲自考校一下,不慌不忙答道:“当年刘邦问张良平定天下的战略方针,张良告诉刘邦,暂时顺从项羽,积蓄实力,以待日后。” “今日我给陛下的战略其实差不多,向南,假装与朱温修好,先积蓄钱粮、稳定民生、招募贤才、训练兵甲,等实力壮大些,向西可以劝降岐国、征服定难和朔方,向东可以武力征服燕幽,向北可以讨伐契丹。” “待时机成熟,便一举剿灭朱温,定鼎中原,至于南方诸侯,能打压打压,能拉拢拉拢,能分化分化,远交近攻,只要我内政平稳,钱粮充足,皆不足为虑。” “我晋国优势在于军事强盛,能征善战,弱势在于地方治理缺乏合理的制度和手段,人口稀缺、钱粮匮乏,而造成弱势的根本原因,便是缺乏善于治理的文官。陛下,文武并重才是王道,地方节度使既管军事,又管行政,不但权力过于集中,而且治理起来大多野蛮粗暴,不管百姓死活,这才是大唐末期军阀割据、江山动荡的根本原因。” 李克用听得很用心,听到精彩处还不断点头,听到最后顾不得身份,急切接话道:“先生之言句句真知灼见,但我晋国实在缺乏能治国安邦的文人,奈何?” 陈秋铭笑道:“陛下,治大国如烹小鲜,急不来,前次我军南下,获得数百士子,我计划分成两拨,最优秀的那拨人,可以一边培训一边试用,剩下的大部分,我计划成立一家师范学院,培训一番后,放到各州、各郡、各县,去教书育人。” “另外,陛下还可以开科取士,招募贤才,这样一边培养一边招募,只要陛下重视,给予文人相应的尊重和地位,时间一长,晋国的文风自然会兴盛起来。” “富国强兵是一个复杂的话题,涉及方方面面的细节,我建议陛下将潞州作为试点,大胆让亚子和我施为,一段时间之后再检验成果,好的方面策略自然在全国加以推广,不好的加以总结和纠正,如此既稳妥又不失方寸,陛下以为如何?” 李克用作为沙陀族的族长,看似野蛮粗俗,却粗中有细,不乏胆识和谋略,否则怎能在乱世之中打下这么一片基业? 他叹了口气道:“我已年迈,晋国的未来只能靠亚子和先生去开创,潞州之事就由你们随意折腾。我观先生虽年轻,却运筹帷幄、老成谋国,乃是上苍赐予我晋国最好的治世之才。亚子勇猛、仁厚,却缺乏谋略,以后就全仰仗先生辅佐亚子,翼圣不胜感激!” 说完,竟抱拳欲俯下身对陈秋铭行礼,陈秋铭连忙拖住,诚恳说道:“陛下和亚子以国士待我,在下必以国士报之,定当竭尽所能,辅佐亚子扫平天下,开创盛世!” 李克用第二日便离开潞州回太原府去了,毕竟作为一国之君,不开能长期待在潞州。上午,李存勖、陈秋铭、无垢在大厅议事,得到父亲的首肯,李存勖恨不得立即大展拳脚,连忙询问陈秋铭接下来如何行事。 陈秋铭不答反问道:“杨师厚那六万大军有何动静?” 李存勖答道:“已经退出潞州,前往泽州驻防,在梁国境内,沿路修建了大量的军事设施,一副要和我军长期对阵的样子。” 陈秋铭闻言点点头,道:“杨师厚不愧是老将,若是他敢轻举妄动,除掉这六万大军也未必没机会,但他坚守不出,一时间也奈何他不得。反正你父皇要给朱温派使讲和,暂时不管他,只需让狼骑监视即可。” “晋国师范学院、商学院、工程学院筹备如何了?这三家学院是我们的人才库,既是教育机构,又是科研机构,千万不可小视。” 李存勖已经逐渐适应陈秋铭嘴里的各种新鲜词汇,答道:“都按你的说的正在筹备中,过完春节差不多都能正式挂牌运行了。” 陈秋铭点点头,掏出一份写好的改革计划书,递给李存勖然后说道:“头一件大事便是土地改革,晋国地广人稀,正好施行土地改革。” “我这土地改革计划和隋朝和唐初的‘均田制’类似,都是按人头分配土地,但不同的是,土地、矿山必须归国有,个人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还必须按田亩交税,个人禁止土地交易。” 李存勖疑惑道:“现在土地全在私人手里,我们若是收回,那底下人不全造反了,何况很多土地都是赏给了有功的将领。” 陈秋铭道:“当然不是白拿,而是置换,能置换那些东西上面都列举了,例如矿山开采权、水塘承包权、甚至城中的店铺、摊位、商业免税政策等等。” “另外为了鼓励开垦荒地,谁开垦的荒地,谁就能免税耕种五年。当然土地收上来以后,不能全分下去,一部分是预留给军垦,另一部分将来也可以奖励有功之臣。” “这样一来土地虽为国有,但只要是有人在,就肯定有地种,除了少量交税,养活自己绰绰有余。至于反对声音,多半集中在官员士绅当中,若是肯服从,还可以置换到相应的好处,家里也不缺地种,若是反对,甚至暴力抗法,那就抄家治罪,一律严惩,看看谁更强硬。” “当然,相应的政策宣传手段也要跟进,你的情报网也要及时跟进,防止有人串联暴动,不过可以放心的是,普通老百姓肯定不会跟着作乱,家家户户有田种,谁会跟着去找死?” 缓了缓陈秋铭又说道:“第二项改革是行政改革,首先是军政分离,文官管政务,军官管军务,各不隶属,只可相互配合,相互监督,不可相互干涉。” 李存勖看到这里,指着方案问道:“以潞州为例,若是有敌来犯,那到底听谁的?” 陈秋铭答:“战事听武官,政事听文官,若是有战事,像退敌守城之责,肯定是武官的,像组织民众、安抚民意、巡街缉拿等事肯定是文官的,相互之间相互配合,职责明确。当然,有些极为特殊的地方、特殊时期可以设暂时设节度使军政一肩挑,但时机一过,节度使必须撤销,以防尾大不掉。其次还要逐步完善各项律法和规章制度,防止贪腐。” “另外在原有行政机构基础上,各县增设监察局、教育局、工商局、税务局四个衙门,各州、各郡设相应的厅,全国设监察部、教育部、工商部、税务部,中央垂直直属,品阶和六部九卿并列。科举暂时仍归礼部管,等将来新式教育普及以后,再归教育部并逐渐以中考和高考取代科举。” “第三项改革是工商业的,首先要改的是币制,设立国有银行,铸金、银、铜三种钱币,每种钱币设三种面额;设立皇家商行,专门从事酿酒、纺织、建筑、服装、餐饮、交通、开采等暴利行业。另外,要大力鼓励工商业,将来往东进攻,占据海边港口之后,还要建立海军,大力发展海洋贸易......” “这份计划书是我撰写的初稿,今天拿出来进行讨论,下一步,可以召集各级官员士绅进行论证,等论证结束,再颁布施行。今日,我会写信邀请我圣门天莲宗的同门来潞州发展,有他们在,才好从全国各地收购粮食。” 李存勖对着这个计划书还有看多看不懂的地方,开始逐字逐句地跟陈秋铭开始讨论,无垢坐在一旁有些尴尬,心情还有些复杂。 说实话,刚落在陈秋铭手里的时候,她心里是特别绝望的,唯一的寄托是萧敌鲁能救她,但阴差阳错之下,萧敌鲁只救走了耶律宗宝,那一刻,无垢真的是万念俱灰! 说实话,萧敌鲁也不是对无垢有什么意见,只是不够重视罢了,最主要的是,萧敌鲁也没想到半炷香之内没拿下陈秋铭,以至于,无垢绝望之余,对萧敌鲁甚至对北门都产生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第六十七章 论证 http://.biquxs.info/

其实无家跟北门的关系,严格来讲其实并不算特别紧密,秘族男性善战,女性深谋,但不管是男女,秘族人的性格都相对较为闲散,淡泊名利,甚至喜欢诗词歌赋和研究艺术。 否则秘族也不会几百年躲在宛如世外桃源的基地中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残酷的是,草原讲究的是弱肉强食,为了生存、为了避免纷争,秘族不得以只能依附草原上的强者。所以相比北门,无垢肯定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族人。 另外对于陈秋铭,无垢的感观也是复杂的。 首先,陈秋铭在她心中是个很厉害的人,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否则,她也不会连续两次栽在他手里。 其次,陈秋铭在她心里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威胁她、调戏她、侮辱她,还动不动打她的屁股,没有功力护体,真的很疼。 最后,陈秋铭坏是坏,但还是有点底线,最起码没有坏她的清白,以她的姿色和身材,没有男人不想睡她,更令她意外的是,陈秋铭居然让她重获自由。 尽管这种自由是相对的,但好歹比之前当侍女好得多吧?李存勖还给她封了个右军师的虚职,这对于双方之前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来说,就难能可贵了。 换作是她抓到陈秋铭,早弄死八百遍了。 所以,鬼使神差之下,面对陈秋铭的询问,无垢回答了,最后居然主动插话了,本来只是陈秋铭和李存勖在讨论,最后居然变成三个人在讨论,等讨论结束,无垢都觉得很不真实。 我的天!我不应该想方设法逃脱么?不行,陈秋铭太阴险,抓住了要众目睽睽之下脱掉裤子打屁股,此人连秘族在哪都知道,自己能逃到哪去? 但就这样屈服了?那族人怎么办?萧敌鲁和契丹未来会不会报复? 一时间,足智多谋的无垢心乱如麻...... 两日之后,论证会开始,节度使府中的大厅密密麻麻坐满了潞州城以及下属的县、乡的各级官吏,还有军中的各级将领以及一些有名望的士绅。 李存勖简单说了一个开场白之后,陈秋铭拿出一份多达几页纸的改革方案开始念,结果刚念到土地改革的时候就引起轩然大波,大厅中很多人直接站了起来,跟有人刨了他家祖坟一样激动。 李存勖急忙站起来打圆场:“诸位,这只是初步方案,今日专门拿出来跟大家一起讨论的,诸位先不要激动,先听军师念完。” 陈秋铭冷冰冰的眼神开始扫视场内,被他注视的人无不感觉很不自在,尤其是军内那些将领,好些直接吓一哆嗦。 但不是每个人都认识陈秋铭的,也不是每个人都给陈秋铭面子,继续叫嚣着,甚至还有人出言不逊。陈秋铭一声,大喝一声:“来人,将这几个扰乱秩序,目无法纪之人拿下,打三十大板。再有扰乱秩序者,处罚翻倍!” 敢扰乱秩序的,多少有些倚仗,但那些如狼似虎的狼骑,才不管你是谁,直接将人直接拖出去打,任凭那些人表明身份、大喊大叫、哭爹喊娘甚至向李存勖求饶都没有,李存勖坐在位置上动都没动。 李存勖当然跟陈秋铭是一伙的,另外陈秋铭发起火来,他都有点怕,哪里会管这些人的死活。 更过分的是,陈秋铭还不放这些人离开,命人给每人准备了一条长凳,趴在上面听。这一下,看着陈秋铭那张稚嫩的冷脸,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坐得跟乖宝宝一样。 念完之后,陈秋铭又逐条逐句地开始解释:“各家握有卖身契的下人,也算你家的人口,但临时雇佣的长工、短工,以及没有卖身契之人,必须放他们自由离开,若是有人胆敢在人头上面做文章,临时逼迫下人签订契约以欺瞒官府,换取更多土地的,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定将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没有房舍、没有钱财,又愿意分地自由耕种的,将由各级衙门统一分配,朝廷开设的银行还可以给这些人提供低息贷款,最晚分三年偿还。若是自己开垦的荒地,不但耕种权归你,五年之内还免税......” “你们之所以强烈反对,不就是觉得官府平白抢了你们的土地、抢了你们的命-根子吗?但你们仔细想想,除了不能买卖,跟以前有何分别?甚至有些人,还能分到比你现在更多的地,而且只要各家各户多生育,你家的土地会越来越多。” “尚且官府也不会让大家吃亏,土地按市价,若是少给你分了,官府有各种补偿政策供大家选择。尔等不要只盯着这点土地,一亩地一年才赚几个钱?稍后,我会给大家再发一份计划书,大概意思是世子近期打算成立一家皇家商社,主要从事酿酒、纺织、建筑、服装、餐饮、交通、开采、印刷等暴利行业。” “为安抚你们的情绪,世子决定将皇家商社分成十万股,并拿出一万股对外招募股东,每股售价一百两白银。至于能不能赚钱,我透露一个消息,大家自己判断:想必不少人喝过醉仙酿和英雄泪,在南方吃过天涯海阁的美味佳肴,无论是酒或是天涯海阁,都是在下创立的,潞州,很快就会有新的酿酒厂和天涯海阁成立。” 此言一出,底下又是一片哗然,但这一次,只是哗然,没人再敢大喊大叫。 陈秋铭继续解读:“......关于新学,以后年满6周岁的儿童,不分男女都可以去上小学,只有语文和数学两门课程,小学若是成绩好,可以升初中,增设两门课程,分别是历史和格物。” “初中成绩好,可以升高中,分文理科,再增设两门课程,分别是地理和化学,若是成绩好,可以升大学。高中毕业可以为吏,大学毕业可以为官,不分阶层、不分家庭背景,每个人都可以去上学,学费低廉,每家每户都能承担。” 这项改革,陈秋铭认为,是自己为这个世界做的最大的贡献,只要开了民智,将这些后世千年的智慧从现在就开始传播,华夏儿女任何时候都会站在世界之巅。 唯一的麻烦就是教材和老师。小学教材好办,语文可以找人编写,自己监督一下即可,数学教材就得自己编写了。初中,语文和历史自己也可以偷懒,但数学和格物还得自己来,到高中更加,除了数学和格物,地理和化学课本都得自己亲自动手。 好在上辈子陈秋铭是理工类的本科毕业,操作起来应该不难,至于老师,只能陈秋铭从那几百士子开始亲自培养了,可以分三步走,明年秋季,小学老师要培养到位,几年后,初中老师和高中老师要培养到位,再几年,大学培养到位。 至于课本的普及问题,陈秋铭已经在让那帮工匠在研究活字印刷了,手上的计划书和皇家商社的招股计划书都是活字印刷而成的,虽有瑕疵,但还以不断改进嘛。 陈秋铭摸了摸额头,自己还真是给自己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等陈秋铭将所有的计划书都解读完毕,陈秋铭接着说道:“刚才世子也说了,今日邀请大家来,就是为了讨论新政,只要不扰乱秩序、大喊大闹,每个人都可以畅所欲言,当然一个一个来,先举手。” 有一旁那几个趴在凳子上哀嚎的前车之鉴,这下没人肯胡来了,当然还是有不少人举手,有还有疑问的,有还有异议的,甚至还有提建议的,虽然好有些吵闹,但至少秩序是好的。 李存勖和无垢对视一眼,均发现彼此眼中的惊讶之色,原本按他们的设想,这次改革的行政,肯定会遇到重重困难,但照目前的趋势看,似乎并不难办。在座的都是潞州城头头有脸的人物,只要他们通过,那施行起来肯定畅通无阻,即使暴露出些许问题,那都无关痛痒。 陈秋铭,就是有一种化繁为简的神奇魔力!无论多困难的事情,到了他手上,都能找到最有效的解决途径。就像活字印刷的发明,陈秋铭的才智,再一次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陈秋铭一边让一旁的文书将大家的意见都记录下来,一边跟大家交流探讨,等探讨得差不多了,陈秋铭又道:“今日就到这里吧,大家回家再仔细琢磨一下,三日之后,大家还在这里进行最后一次论证,定稿以后,新年一过便开始实施。” 等这些都走了以后,陈秋铭喝了一口茶,见李存勖和无垢在一旁悠闲地看着他,陈秋铭没好气地说道:“二位好清闲啊,看到老子舌战群儒,你们不但不帮忙,还躲在一旁看好戏,要不要我给你们找点事做?” 无垢连忙狡辩:“这计划书乃是你亲自编写,只有你理解得最为透彻,有你在,哪里还需我等画蛇添足?” 陈秋铭却是蛮横不讲理道:“都是借口!为惩罚你此种懒惰行为,我罚你试穿我让工程院制作的新衣!” 第六十八章 师徒名分 http://.biquxs.info/

无垢听完不以为意,笑道:“新衣试穿?无垢乐意效劳。” 陈秋铭听完坏笑道:“那好,晚上来我房间。” 这笑容有点猥琐,不由得让无垢没来由一阵不安...... 三人正说话,突然陈秋铭怪叫一声道:“我师傅回来了!” 李存勖和无垢闻言刚站起来,陈秋铭已经不见人影,两人连忙迎了出去,刚好看见陈秋铭一脸谄笑地扶着薛洋步入府中。 薛洋本来心情还不错,可一看到无垢勃然色变道:“此女怎么会在此?” 前次薛洋来的时候,无垢还是被陈秋铭封住了穴道,身上没有一丝功力,又没有照面,薛洋没有细查,还以为是个普通人,根本没发现无垢的存在。 陈秋铭连忙解释一番,谁知薛洋却对陈秋铭对无垢的处置十分不爽,骂道:“老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南门和北门之间,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只要看到就杀无赦,你不但没打杀她,还把她放了?” 看到薛洋发飙,李存勖和无垢在一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陈秋铭却嬉皮笑脸地辩解道:“师傅,兵法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消灭敌人最好的办法不是从肉体上消灭她,而是从精神上征服她。如今无垢已经弃暗投明,这样一来,无论是以后是彻底消灭还是收服北门,都有事半功倍之效。” 薛洋却冷笑一声,继续骂道:“孽徒!你明明是见色起意、色令智昏,还找诸多借口来搪塞我,还敢跟我论兵法?你兵法有几斤几两老子还不知道?” 陈秋铭激动地抓着无垢的胳膊露出她的守宫砂反驳道:“师傅,你却是冤枉我了,我色令智昏?我要是色令智昏无垢怎能还保持清白之身?” 薛洋一楞,陈秋铭却反而开始说教道:“师傅,徒儿早就跟您说过,要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徒儿早就今非昔比,否则怎能用火消灭李思安的十万大军,怎能带着两万琦兵连克梁国六座城池?” “杀她一人有何用?我们的目的是消灭或收服整个北门,彻底结束南门和北门百年血腥争斗的局面,有无垢在,这个目标并非遥不可及。” 其实薛洋说对了,陈秋铭一开始没杀无垢,就是见人家长得好看舍不得下手,后面慢慢变成现在这幅局面。但陈秋铭两辈子积累起来的口才也不是盖的,硬生生被他说出了一定的道理。 陈秋铭见薛洋的脸色有所缓和,决定添一把火:“师傅你想,他北门辛苦培养的军师,如今却成了我南门的智囊,要是萧敌鲁知道了,估计鼻子都气歪了。对了师傅,你此次前去契丹,战况如何?” 薛洋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胜了”便转身对着无垢说道:“你听好了,若是真心投靠,我自会留你性命,你若是敢‘身在曹营心在汉’,这天下之大,却无你容身之地,就连你秘族,老子都给你连根拔起。” 无垢连连说不敢,心里却暗自腹诽:“这两人,不愧是师徒,连威胁的口气都一模一样。” 李存勖趁机对薛洋行礼道:“亚子拜见薛老前辈,多谢前辈此番前往契丹为我等出了口恶气,祝贺前辈晋升大宗师并旗开得胜!前辈,里面请!” 李存勖此番话说得还是比较得体的,薛洋仔细打量一番李存勖,然后矜持地点点头,心里却暗道:“难怪陈秋铭这小子看得上,此人确实有龙凤之姿。” 陈秋铭又死皮赖脸地粘上薛洋说道:“跟师傅分别一年多,徒儿心中甚是想念,一会徒儿亲自下厨,一定给师傅多做几道好菜。” 薛洋刚被陈秋铭怼得够呛,此时依旧没给陈秋铭什么好脸色,仍然气哼哼地说道:“一会我考校你的功课,不考武功,就考书法和六艺,若是还没有什么长进,小心你屁股开花。” 无垢闻言差点噗嗤笑出声来,小脸憋得要多辛苦有多辛苦,陈秋铭却扶着薛洋坐下哭着脸说道:“师傅,徒儿愚钝,琴棋书画确实非徒儿所长,但师傅您不能拿您的标准来要求徒儿啊,您天纵奇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天下之人有几个能跟您相比?” “而且,每个人的天赋各不相同,您看,我在厨艺和酿酒方面不是天赋异禀么?没有我,您哪能品尝到那么多美食和美酒?” 薛洋闻言哭笑不得,陈秋铭趁机给李存勖使眼色道:“李兄,你陪师傅聊一会,我去给师傅做菜。” 李存勖跟陈秋铭混久了,这脸皮也变厚了,赶紧跪下拜道:“亚子愚钝,天赋与秋铭万万不能相比,但亚子还算勤奋好学,还望师傅念在亚子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收亚子为徒。” 呵呵,这师徒名分还没定,师傅先喊上了,真是将陈秋铭的无赖套路学了个九成九。对于要不要收李存勖,薛洋一路上,曾反复思考过那天陈秋铭说过的话,觉得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毕竟圣门想要成为佛、道两门这样有影响力的宗教,就必须做出一些新的尝试和改变了。 于是薛洋说道:“我‘花间派’向来一脉单传,老夫已经收了陈秋铭这个孽徒,再收你就不合规矩了,而且你如今的武艺基本已经定型,很难再有太大上升的空间。” “不过,看在秋铭的面上,又念你勤奋好学,我可以收你为记名弟子,主要传授你六艺,你可愿意?” 李存勖跪在地上,心情就如过山车一般七上八下,听到后面才大喜过望,连忙给薛洋敬茶,又叩了三个响头拜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弟李存勖一拜!” 其实李存勖心里的清楚,他这个年纪武艺很难进步,之所以想拜薛洋为师,主要就是为了和陈秋铭当初的约定和一个师徒名分。 要知道江湖上才几个大宗师?有这种战略级的高手当师傅,走出去说话的声音都可以大三分。李存勖见薛洋已经喝茶了,兴奋地说道:“师傅,我以后在江湖上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薛洋闻言立马哭笑不得,想他一辈子英雄了得,到老收了两徒弟,却是两个这样的二货,一世英名会不会晚节不保、毁于一旦? 陈秋铭为了讨好薛洋,拿出浑身的解数,亲自出手做了六菜一汤,李存勖和无垢吃得赞不绝口,薛洋嘴上不说话,动筷子的频率却不输于任何人。 陈秋铭趁机问薛洋和萧敌鲁交手的具体细节,薛洋自得地答道:“三百招之内,势均力敌,三百招之后,萧敌鲁节节败退,最后被我一掌击伤,居然不顾面皮落荒而逃。” 薛洋仅仅在潞州待了三天就走了,用他的话说:“老夫还有一场重要的约会要去赴约。” 李存勖很是不舍,连忙劝阻道:“师傅,你才教导我三日,这哪里能够,不如再多留些日子,最起码过完春节再走。” 薛洋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在六艺方面基础不错,且天赋极高,只要勤加钻研,必然会有一番大成就。关于六艺,我打算著书一本,以后有机会,再传给你。” 这三天,其实薛洋一直跟李存勖腻在一起,如胶似漆,他发现李存勖在武功方面天赋虽然比不得陈秋铭,但在艺术方面的天赋足可以甩陈秋铭几条街。 尤其是音律方面,两人甚至跟伯牙和子期一样,昔昔相惜,于是,薛洋将艺术方面的传承希望全寄托在李存勖身上,三天以来悉心教导,完全将陈秋铭抛之脑后。 李存勖还是不舍,继续劝道:“师傅,萧敌鲁打不过您,却很有可能拿秋铭和我出气,我晋国离契丹又近,万一萧敌鲁不顾一切出手,我和师兄岂不危险?” 按常理,大宗师不会对另一个大宗师的晚辈下手,因为担心报复。所以李存勖说这番话主要还是为了挽留薛洋,薛洋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陈秋铭道:“有你师兄在,萧敌鲁讨不了任何便宜,你大可放心。” 李存勖瞪大眼睛,还有点不明所以,陈秋铭在一旁尴尬一笑道:“师傅,徒弟不是有意要瞒您,而是怕刺激到您那根傲娇的神经,不告诉师弟,也是为了低调做人,徒弟其实,还是很谦虚的。” 薛洋听完,胡子差点都气歪了,我傲娇?这个孽徒,薛洋实在是有点不爽陈秋铭了,有心教训吧,人家现在也是大宗师,哎,冤孽啊! 薛洋气鼓鼓地走了,李存勖这才反应过来,拽着陈秋铭的胳膊激动地问道:“师兄,你晋升大宗师了?” 李存勖虽然年纪更大,但入门时间晚,所以称呼陈秋铭师兄。 陈秋铭点点头,望着薛洋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道:“师傅这次,怕是去找孙妙菡,师傅傲娇了一辈子,现在成就大宗师,才敢正面示爱。孙妙菡啊孙妙菡,你若是敢辱我师傅,将来可别怪我将你慈航剑斋的山门踏破!” 第六十九章 试穿 http://.biquxs.info/

陈秋铭这几日其实忙得要死,尽管有无垢和大群下属帮忙,但有太多事,需要陈秋铭亲自安排和谋划。 农贸交易市场、商业街、酿酒厂、水泥厂、砖窑厂、服装厂、印刷厂、纺织厂等等,都需要陈秋铭亲自规划,这是一个庞大而系统的工程。陈秋铭想提前近千年就掀起工业革-命,基础又几乎为零,难度可想而知。 这个计划甚至有些疯狂! 但在陈秋铭看来,这些工厂依靠人工也能开办,一样可以搞流水线和三班倒,只要有一套合理的生产和管理制度,在这个时代,一样能产生巨大的生产力和经济效益。 另外,还有银行、铸币厂、三大学院的筹备以及教材的编写等等哪一样都离不开陈秋铭,以至于陈秋铭自嘲道:“老子不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累死的大宗师吧?” 累了当然要放松和消遣,陈秋铭消遣的方式很独特,那就是调戏无垢。薛洋在还好点,薛洋一走,陈秋铭立即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无垢看着眼前陈秋铭设计的几套内衣又羞又气,打死都不肯换,这是给人穿的?布这么少,怎么穿? 陈秋铭却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的设计理念:“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女子的内衣,设计的要素首选就是性感,让男人看一眼,就魂飞魄散,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 “第二个要素就是高贵典雅,不同于外面的衣裳,外面你可以身着朴素,但内衣必须要穿得上档次,这样男人才会温柔且珍惜。” “第三个要素就是要舒适,这些内衣,原料全部采用的是高档丝绸,穿在身上冬暖夏凉、丝滑透气,无论昼夜穿在身上都非常舒服。” “第四个要素就是要实用,女子的胸部,年纪一大特别容易下垂,不但影响美观,还影响健康,但穿我设计的内衣就能有效地防止这一点......” 无垢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秋铭,仿佛第一天认他一般,此人到底是天才还是疯子?女人的内衣都研究得这么透彻? 陈秋铭继续忽悠道:“这几套内衣,都是按照你的尺寸定制的,你试穿一下,我看看还有什么改进的地方,顺便你还可以提点宝贵意见......” 任凭陈秋铭怎么花言巧语,无垢还是坚定地摇头,光换上这些衣服都要羞涩至极,还要穿给陈秋铭看,无垢怎么可能答应? 陈秋铭换套路威胁道:“我们江湖儿女,最重要的就是言而有信,前次在洛阳,是你亲口答应只要我有命逃脱就嫁我为妻,这次也明明是你自己答应试穿,为何又反悔?你不要觉得我好说话就觉得我软弱,信不信我把你裤子扒下来打屁股一百下?” 陈秋铭此时的表情多少有些凶神恶煞,前不久还叱咤风云的北门军师无垢,此时面对陈秋铭却可怜巴巴的,明明是陈秋铭在欺负人,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跟个丫鬟遭到欺负似的,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其实才是对付陈秋铭最好的武器,陈秋铭见状,心一软,退而求其次道:“好啦好啦,我不看还不行么?你自己躲在房间对着镜子试穿一下,明日再给你提供修改意见,这样总可以吧?” 对于这个条件,无垢没多少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这个再不答应,无垢也怕打屁股。只要不穿给陈秋铭看,自己躲在房间穿给自己看,无垢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不死印法》在探查方面有着近乎变态的能力,不但能在脑海里构成三维视图,还能听到声音,不是偷窥胜过偷窥,陈秋铭如此处心积虑让无垢试穿,这种千载良机他会放过? 翌日,改革方案第二次研讨会如期举行,在一片热烈的讨论声中,改革方案被一条一条地敲定,顺利得难以置信。到第二个环节皇家商社的股份认购的时候,结果更是远远超出了李存勖和无垢的意料之外。 一百两银子一股,总共对外招募一万股,三人在此之前对这件事有过讨论,按照李存勖和无垢的预想,看在李存勖的面上,能招募到几千股就谢天谢地了,要知道,几千股也需要几十万两白银,这可不是小数目,整个潞州一年的赋税才十万两左右。 但没想到的是,认购的场面极为疯狂,大厅之人内从前之后从左到右细数,也不过在一百三十九人,可到了一百二十人的时候,居然已经认购完毕,还有十九个人没买到。这下坐在最后的十几个人不干了,凭什么他们不能买? 这种情况连陈秋铭都没料到,只能跟李存勖简单商议一下以后,站起来说道:“鉴于目前这种情况,世子决定再拿出一千股出来招募。” 一千股很快就被瓜分完毕,陈秋铭等手下人登记完便道:“大家三日之内将银子存入皇家银行的皇家商社账号即可,按照招股计划书的约定,认购最多的六人,与我和世子一起组成皇家商社的董事会,任命李存勖为董事长、我为总经理,无垢为董事会秘书长,其余六人为董事会董事。” “除重大决策召开董事会集体研讨以外,董事会每季度听取一次报告,讨论一次对错得失,每年进行一次总结,分发红利,表彰奖励,制定来年规划......” 董事会的成员之所以是八人,那是陈秋铭给贾欢预留了一个位子,秘书长这位子也是留给他的,做生意赚钱这种事情,还是贾欢专业。 等散会之后,陈秋铭见无垢沉默不语,调笑道:“你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股份不高兴?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立即转一万股到你名下。” 无垢直接回了陈秋铭一个白眼。 整个皇家商社,李存勖占股一半,陈秋铭占三成,本来一成是留着卖给贾欢的,一成拿出来招募,没想到今天还多拿出一千股,留给贾胖子的,只剩九千股。 无垢沉默根本不是因为股份,她是有些想不明白这次改革方案和招股方案为什么进行得如此顺利,李存勖其实也有同样的疑惑,此时的他还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自己和陈秋铭一分钱都没掏,仅凭一个方案,就拿到一百一十万两银子,抢钱也没这么快吧? 前次去梁国,抄了六座城的官员和府库,除掉提前跑路的,总共才抄得价值不到百万两的钱财,这次却只动了动嘴皮子,李存勖甚至嘴皮子都没怎么动,全程当了个吉祥物。 李存勖直接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陈秋铭笑道:“先说改革方案,一方面我们态度强硬,逆势而为只会自取灭亡,另一方面,亚子不要低估了大家参政议政、参与国家大事的兴趣。这是一种全新的政治模式,前无古人,但却能激发所有人的参与感和自豪感,这个后面我们有机会在细细讨论。” “再说皇家商社的照顾计划,这其实也是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普通人对于任何新鲜事物都有一种警惕性和排斥感,但因为有你参与,又有我这个金字招牌,再加上计划书上极具蛊惑性的规划部署,这些人积极抢购也就不足为奇了。其实说起来,这些人都是幸运的,我敢断言,不出十年,商家商社每股的股价绝不会低于一千两白银。” 李存勖和无垢听完明显觉得有些夸张,但没想到是,陈秋铭还是低估了,陈秋铭也没想到自己到底创造出一个怎样的怪物,以至于多年以后,财政部和满朝文武都对皇帝李存勖将皇家商社的收益全部纳入个人私库非常不满,纷纷上折让李存勖将收益的一半上缴国库。 当然,这只是后话。 解释完这一通,陈秋铭居然打了个呵欠道:“你们自己慢慢琢磨吧,我去睡个午觉,昨晚没休息好,有点困了。” 李存勖和无垢面面相觑,大宗师还会困?他不是每天打坐两个时辰便精神奕奕么?他们哪里知道,昨天晚上陈秋铭满脑子都是无垢穿着新式内衣那令人流鼻血的画面,哪里还能静下心来打坐? 临近春节,诸侯之间战争逐渐趋于缓和,武林中也少了些争斗,但近期江湖上连续发生三件骇人听闻的大事,将整个天下和武林的人心搅得动荡不安。 严格说起来,三件事都跟陈秋铭有关,第一件:邪王陈秋铭不知道何时,跑到李存勖手下当军师,朱温派人行刺李存勖,却不曾想北门的刺客无垢和耶律宗宝被陈秋铭当初擒下,引得萧敌鲁出手相救,陈秋铭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萧敌鲁手中坚持半炷香不败! 第二件:就在第一件发生不久,陈秋铭的师傅薛洋再次出山,跑到契丹的上京临潢府挑战萧敌鲁,竟将萧敌鲁打得落荒而逃,从此,江湖上又多了一名大宗师。 第三件是个传闻:江湖盛传,邪教大明尊教的余孽,也参与了对李存勖的刺杀,但善母当场被陈秋铭一剑劈死,子是和子故被乱箭射死,只有子明和子乡逃脱,而大明尊教最神秘的大尊,居然是梁国皇帝朱温。 第七十章 春节 http://.biquxs.info/

其他人姑且不论,来看看端木汐汐和珞小小得知这三件事以后的反应。 刚得知第一件事,端木汐汐气得宛如一座冰雕,生人勿进!想当初,端木汐汐苦口婆心劝陈秋铭去争霸天下,为此甚至不顾及陈秋铭乃是魔门出身。 结果呢,陈秋铭不屑一顾,不但坚决拒绝了,还信誓旦旦表示,他对争霸天下没半点兴趣。这才过去过久?才半年多一点吧?他居然跑到北方去辅佐李存勖,一个沙陀人,连诸侯都不是,毕竟晋王李克用还没死呢。 陈秋铭,你这是欺人太甚! 这火气还没完全消退,端木汐汐又同时接到第二和第三个消息,端木汐汐又一次气得咬牙切齿。本来那天接到第一个消息,端木汐汐就暗自决定,将来一定要击败陈秋铭,要让陈秋铭这个言而无信的人好看。 但现在薛洋成就大宗师,就意味着武林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端木汐汐可是太知道一个大宗师对于魔门的意义了。 原本白道武林,佛门有孙妙菡,道门有陈抟,再加上天下第一高手宋一刀,是稳稳压制魔门和整个黑道武林的。尽管龙四和南门渊源颇深,但却远在天山,几乎不会过问中原之事。尽管北门还有萧敌鲁,却是契丹人,也不敢对中原武林过多插手。 但现在不一样了,薛洋成了大宗师,天下所有的黑道、邪道中人都会向魔门靠拢,南门也会变得更加团结更加有凝聚力,而她想要收拾陈秋铭,难度也瞬间增大了许多。 第三个消息端木汐汐反而没什么反应,因为她早就怀疑朱温是大尊,只是没有证据而已,没有证据的事,可以影响一个普通人,却对天下实力最强的朱温没任何影响,至少暂时拿他没任何办法。 与端木汐汐不同的是,一开始珞小小收到三个消息欣喜大于其他情绪,尽管她也对陈秋铭跑去辅佐李存勖也不满。 要知道她到成都府这半年可没有闲着,不但收服了大量的南门门人,还吸取了在扬州失败的教训,只顾着核心人物,却没有任何群众基础,以至于外敌一来直接崩塌。 这一次在成都,她通过唐道袭父女,不但接触到了很多王建核心圈的人物,还拉拢了大量的中下层人物,就等着薛洋把陈秋铭劝回来将蜀国整个天翻地覆,结果呢,人家跑晋国去了。 但珞小小很快就想通了,晋国就晋国吧,凭借陈秋铭的才智,在凭借自己的手段,再加上薛洋晋级大宗师,南门恢复到武曌时期的雄风不算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而且珞小小虽然崇拜武曌,却不一定要做武曌,自从被陈秋铭所救之后,她就觉得做邪王背后的那个女人也未尝不可。 可没想到很快她又收到一个消息,陈秋铭给贾欢写亲笔信,邀请贾欢去潞州发展。 珞小小瞬间气炸了,她跟陈秋铭是什么关系?最少在珞小小心里,她连脚底板都给他看,一颗心完全系在他身上,还跟他做了那么多亲密的事情,最起码算是私定终身了。可是陈秋铭居然只邀请贾欢去,对她连只言片语都没提。 自己在他心里居然还不如贾欢? 陈秋铭这个混蛋,你给我等着! 女人钻起牛角尖来是非常的可怕的,陈秋铭此时还不知知道,他什么都没做,千里之外还有两个女人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他要知道,一定会抱怨,老子是无辜的! 大年三十,天佑四年除夕夜,李存勖、陈秋铭、无垢、周德威等潞州高层坐在一起涮火锅。李存勖的妻妾、家眷都没接到泸州来,所以即使是过年,也只能拉着大家一次吃喝。 严格来讲,没有辣椒,火锅是没有灵魂的,但李存勖等人依旧恨不得连锅都舔了,无垢要矜持一些,但也没少动筷子,来到潞州才两个月不到,她就已经习惯跟一帮大老爷们一起吃饭喝酒了。 陈秋铭嫌弃地看了李存勖一眼,说道:“师弟,你能不能斯文一点?大家都是文明人,要注意形象和素质,你看你口水都快喷锅里了。” 李存勖却是毫不在意,他也算很奇葩的人,一方面粗俗,一方面高雅,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他身上却一点不显得违和,也算是跟陈秋铭臭味相投吧。 无垢边吃边向李存勖和陈秋铭汇报工作:“农贸交易市场和商业街的拆迁补偿款已经发放完毕,我计划等过完元宵节再让这些住户搬家。另外酿酒厂、服装厂、印刷厂的初步选址工作已经初步完成,但无垢建议,除了印刷厂,其他工厂都放置到城外去,选址工作跟丈量土地工作结合在一起,否则,小小的潞州城,根本无法安置这么多工厂。” 李存勖摇头道:“这些工厂太重要,放置在城外不放心,万一有个闪失,那损失可太严重了,不行将潞州城扩建?” 这几天,陈秋铭着重给李存勖讲了工业化的重要性,李存勖其实并没有完全消化,但却知道这些工厂是未来的钱袋子,没钱,拿什么争霸天下? 扩建?陈秋铭本来也是计划把大多数工厂放到城外去,但现在听无垢这么一说,立即想到,若是在潞州现有的基础上,向外十里再建一道城墙也不是不可以。 一来现在也不缺钱,二来可以很好地保护未来的工业基地,三来圈起来的土地还可以规划出很多街道和店铺,甚至直接可以拍卖土地,筑城的钱未必收不回来。 无论古今,拉动经济的办法中,基础设施建设绝对算得上一条上策,只要规划得当,绝对不会劳民伤财。而且现在水泥已经被研究出来了,只是还不能大规模生产,有水泥在,绝对能节省很多成本。 陈秋铭立即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得到了在座所有人的认可,陈秋铭立即指示无垢道:“你先简单做个计划,不能按徭役,按做工,包吃,每人每日五个大钱,大概招募5000人,先做个简单的计划和预算;工程院挑选研究水泥的骨干,另外再招募500人组建水泥厂,开始大规模生产水泥,厂址就放在外城以内。” 无垢其实最近也很忙,而且她还属于免费打工,既没有实权又没有工钱,每天还被陈秋铭指挥得团团转。 李存勖有点看不下去了,替无垢打抱不平道:“师兄,无垢最近还是很忙碌,不行将这个差事交给秘书处那帮人?” 陈秋铭眼睛一瞪道:“我每日比她还忙,也不见你心疼我一下?我看你最近也很闲,不如今日你我商议的军械局的计划就你来做吧?” 李存勖翻了翻白眼,说道:“值此新春佳节,你给我安排如此繁重的一个活,还有没有人性?” 陈秋铭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每日编写教材直至深夜,我叫苦叫累了么?” 周德威见情况不妙,刚想脚底抹油,却被陈秋铭叫住:“周将军,那日我也跟你交流过,总参谋部的组建工作和新军队工作条令的起草工作你来主抓一下,不懂的就来问我。” 周德威表面答应,内心却哀叹,今日这顿火锅,就不该来...... 至于反抗,算了吧,没见世子都不敢吭声么? 在陈秋铭的鞭策下,整个潞州高层春节期间忙得团团转,但效率还是不错的,春节还没过完,很多工作便风风火火全面展开。 元宵节一过,陈秋铭更忙了,他还身兼了皇家师范学院、商学院、工程院的院长和讲师,好在三家学院的选址的时候弄在了一起,直接买下三栋大府邸,打通了弄在一起,否则,陈秋铭非得裂开不可。 陈秋铭每日挂在嘴上的话就一句:“万事开头难,等忙过了这一阵就好了。”既安慰和鼓励自己,也鼓励别人,好在元宵节过后不久,终于将贾欢盼来了。 贾欢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足足带过来一个庞大的车队。得到父亲的首肯,贾欢决定将天莲宗全部的未来都压在陈秋铭身上。 车队当中,不但有天莲宗培养的商业人才,还有陈秋铭心中提到的算术人才,工匠方面的人才,还有上百名精锐护卫,至于现钱和银票,那就更多了,足足十几辆大车。 而这些只是有形的东西,无形的东西当中,最值钱的莫过于天莲宗遍布整个华夏的庞大商业网络,这对于李存勖的霸业来说,至关重要。 李存勖和陈秋铭对于贾欢的到来早就望眼欲穿,陈秋铭更是埋怨道:“师兄,你怎么才来?” 贾欢苦笑道:“我一接到你的信,第二日便启程回成都府,得到父亲的首肯,我又开始组建北上的车队,为了你,我连年都没过,二十多日都在路上奔波,出蜀国、过岐国,历经千辛万苦才到你处,你还嫌弃我慢?” 陈秋铭赶忙道歉:“师兄,我怎么好意思怪你,只是望眼欲穿、心中太过急切罢了,都是师兄的错,今晚师兄亲自下厨,慰劳你一路来的辛苦。” 第七十一章 忌惮 http://.biquxs.info/

贾欢还未答话,李存勖便很客气地率先行礼道:“在下李存勖,见过师兄。” 贾欢还不知道李存勖已经拜薛洋为师,但出于礼貌慌忙回礼道:“不敢当,广进见过世子殿下,特来相投,还望殿下多多关照才是。” 广进是贾欢的字,陈秋铭未及弱冠,还没有字。 陈秋铭介绍道:“师傅已经收亚子为记名弟子,说起来如今也是一家人。亚子立志要扫平天下,开创盛世,我已下决心辅佐与他,不知师兄可愿意入伙?” 贾欢先以师门之礼跟李存勖重新见过,然后说道:“入伙?这个词倒是新鲜,我如今将天莲宗大半家当都搬过来了,你说我愿不愿意入伙?” 李存勖和陈秋铭闻言大喜过望,一边让无垢开始安置贾欢带来的车队,一边将贾欢迎入府中。 等贾欢落座以后,陈秋铭问及成都府和李叔的情况,在信中,陈秋铭表明了拜托贾欢将李叔带到潞州的意图,但很显然,李叔这次并未跟随贾欢一起来。 贾欢早就知道陈秋铭有此一问,苦笑道:“就在我回成都府前不久,你大哥因为酒厂的股份,将你李叔喊回陈家,并将他打成重伤,李叔最后逃回酒厂,父亲才知道此事,并制止了你大哥继续行凶。” 贾欢还没说完,陈秋铭身上已经爆发出骇人的气势,拳头捏得嘎嘣响,连李存勖都吓一跳。贾欢继续苦笑着说道:“若是别人伤到李叔,不用你出手,我天莲宗早就将对方锉骨扬灰,但是你亲大哥带人动的手,我父亲也不好处置,只将你李叔保护了起来,并让我转告你,等李叔伤势好转,再派人护送到潞州来。” 陈秋铭听完暗骂道,亲个屁!自己又不是陈家那死鬼,跟陈家人哪有半分亲情可言?自穿越以来,只有在李叔和薛洋等少数人身上感受过温暖。 但陈秋铭没有怪贾家父子,这种家事,外人确实不好处理。 陈秋铭又问道:“李叔伤势如何?” 贾欢答道:“在父亲的救治下,已无大碍,” 沉默片刻,陈秋铭说道:“此事后年宗门大会的时候,我亲自回去处理,敢伤我李叔,我必让陈进付出代价。” 李存勖还是第一次听说陈秋铭的家世,也感到陈秋铭跟家族的关系并不和睦,但也不好多问,岔开话题道:“今日贾师兄前来相助,亚子不胜感激,你们先聊,我去安排晚宴,今夜一醉方休!” 等李存勖出去后,陈秋铭又问道:“珞小小如今可在成都府?有何动向?” 贾欢闻言又苦笑了,答道:“她如今将圣门很多门人都收服,在蜀国和南诏有很大的影响力。出发之前,她找到我,托我给你带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次,轮到陈秋铭苦笑了。 其实,珞小小只是不满陈秋铭上次在扬州弃她而去,这次来潞州又不带她一起,所以才通过贾欢给陈秋铭放狠话。意思是说,姓陈的,老娘脚底板都给你看了,你还亲了我,现在却对我不闻不问是几个意思? 但陈秋铭可不是这般理解的,他还以为是自己宁愿辅佐李存勖都不辅佐她,她才生气放狠话的。 另外,对于两人关系的定位,陈秋铭也与珞小小不一样,在他看来,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些许亲密接触算得了什么?别说亲嘴,就算圈圈and叉叉了,分道扬镳也属于正常吧?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所以苦笑完,他内心叹口气,说了一句:“随她去吧!” 当夜,陈秋铭、李存勖、贾欢、无垢等人把酒言欢,对于皇家商社9000股的股份和董事会秘书长的位置,贾欢欣然接受了,而无垢自动退位让贤了。 说是秘书长,其实陈秋铭就是将商业这一块的运作,全交给贾欢了,有陈秋铭的规划,贾欢能将所有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 放在后世,贾欢也是最优秀的职业经理人。 潞州这边忙得热火朝天,杨师厚却有些看不懂了。 对于潞州和李存勖等人的动向,杨师厚一直密切关注,刚听到手下人来报,潞州居然召集了几千劳工开始筑城。 筑城? 这是担心老夫攻陷潞州?不对,潞州城不但有七八万晋军,还有坚城厚墙,自己手里仅有六万兵马,哪里能攻陷潞州? 杨师厚退回泽州以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自认自保有余,攻击力却不足,要想攻陷潞州,除非朱温再给他增加五万精锐之士,否则他绝不会轻举妄动。 虽然对李存勖的举动有些看不懂,但杨师厚对李存勖的评价却下调了,去年他刚率军北上的时候,可是对李存勖非常忌惮。 不但忌惮李存勖手上强大的骑兵,还忌惮李存勖辉煌的战绩。他若是李存勖,一定会趁梁军立足未稳发动攻势,那时候梁军一定很难抵挡。 可没想到的是,李存勖不但没发动进攻,还在筑城,这不是劳民伤财是什么?现有的城池还不够? 联想到去年李克用曾经遣使赴洛阳讲和,杨师厚猜想,求和或许是李克用的意见,李存勖可能只是无奈的执行。 想到这里,杨师厚得意地一笑,任凭你李存勖英雄了得,却不得不服从李克用的军令,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若再想打老夫的主意,可没有这般容易了。 与杨师厚相同的是,朱温也在密切关注潞州的动静,也对李存勖筑城的举动感到费解,但与杨师厚不同的是,朱温对李存勖和陈秋铭的组合更为忌惮。 尽管如今梁晋两家已订下契约,互不攻伐,互相通商、和平共处,但朱温这等枭雄怎会将一纸契约放在眼里? 朱温相当清楚,以自己和李克用多年的恩怨,注定两国必然只有你死我活的结局,如今短暂的和平,只是双方都在积蓄力量,等待给对手致命一击。 原本朱温以为,梁国疆域辽阔,人口众多,钱粮充足,只要等待一两年练出强兵,晋国绝非是梁国的对手。但是现如今,魔门的陈秋铭在辅佐李存勖,薛洋又晋升大宗师,使得朱温的信心大打折扣。 对于陈秋铭,朱温也是非常忌惮的,两人虽未直接谋面,但陈秋铭已经坏了他不少大事。 敬翔看出朱温的忧虑,主动献计道:“陛下,魔门将筹码,都压在了李存勖身上,但若是李存勖成不了下一个晋王,北面的威胁,那就不足为虑了。” 朱温一听,疑惑道:“李克用那老贼只有李存勖一个亲儿子,下一代晋王不是李存勖还能是谁?” 敬翔自信一笑:“是只有李存勖一个亲儿子,但干儿子却也不少,另外李存勖还有叔父李克宁,这些人可都手握兵权,无一是易于之辈。” “若是李克用突然暴毙,这些人都能心甘情愿对远在潞州的李存勖俯首称臣?我看未必。所以只要手段恰当,晋国的皇位绝落不到李存勖手中,最次也能引发晋国的内乱。” “即使李存勖能平定叛乱,也会大大消耗晋国的实力,给我梁国争取更多的时间;若是李存勖失败,那将更加完美,魔门失去辅佐的对象,也仅仅是一个江湖门派,对陛下的千秋大业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 朱温听完抚了抚胡须,得意地笑道:“丞相对人心的把握极准,若是李克用突然暴毙,又捏造一份假的遗诏,李存颢、李存实、李嗣源甚至李克宁都有机会继承皇位,等到李存勖得知消息,一切已经成为定局,李存勖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束手无策。” 敬翔摇头道:“如此一来,李存勖必然会起兵谋反,即使李存勖甘心,魔门也不会甘心,否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有多少人愿意跟随李存勖谋反,最后的结局如何,就只能看天意了。但无论如何,对我梁国总是大为有利。” 朱温也赞同敬翔的判断,接话道:“届时晋国内乱一起,我梁国的选择也多了起来,不论是对晋国之人的拉拢收买也好,还是趁潞州兵力空虚趁虚而入也好,都大有可为。此事急不得,具体细节你我还是慢慢斟酌妥当,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天佑五年春,原本最有可能打生打死的梁、晋梁国边境却出现了诡异的宁静,但中华大地上,别处的战火却有愈演愈烈之势。 先说北方,一开春,晋国西边的定难节度使李思谏和朔方节度使韩逊就打起来了。 定难军节度使李思恭和晋王李克用的人生经历高度相似,本姓拓跋,一个是党项族、一个是沙陀族,都是在平定黄巢之乱中立下大功,也皆被唐室恩赐改为“李”姓。 李思恭死后,其弟李思谏继承了定难节度使,后世大名鼎鼎开创西夏王朝的李元昊,便是李思谏的直系后代。 李思谏的野心可比他哥大得多,看在旁边声势浩大的晋国,表面上臣服,内心却颇为不服气。当年拓跋李家和朱邪李家实力差不多,立下的功勋也差不多,凭什么他朱邪李家就能建立晋国当皇帝,而他们拓跋李家还仅仅是个节度使,只掌握着数州之地? 第七十二章 日新月异 http://.biquxs.info/

当然,让李思谏直接起兵攻打晋国,他还没那个胆子,他的战略是,先表面臣服晋国,等吞并与他地盘差不多的朔方节度使,实力壮大后,再和李克用一决雌雄。 自从十二年前李思谏接位以来,他便一直执行这个战略,只不过在李克用的干预下,一直没有成功,直到今年开春,朱温派人送了一封密信给他,他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实事求是地讲,定难军比朔方军的实力要强上不少,党项人的骑兵相比沙陀人也不差,冲锋的时候挥舞着大弯刀,悍不畏死。 开战之前,李思谏先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亲自去了一趟太原府觐见晋国皇帝李克用,进献一名身材惹火、貌美如花的胡女,名叫木媞,然后以朔方军韩逊犯他边境为由,苦苦哀求李克用答应让他发兵攻打朔方。 李克用斟酌片刻后答应了,叮嘱道:“点到即止,不能太过份。” 第二件事,留宿太远府当晚,暗中去见了李克用的养子李存颢,具体谈了什么无人知晓。 得到了李克用的准许,李思谏一会去,便开始秣马厉兵,没多久便亲率三万党项骑兵向朔方军攻去。 再来说李克用的老冤家刘仁恭。 若说谁是晋王李克用最痛恨之人,刘仁恭绝对榜上有名,甚至,仅次于朱温。 两人的恩怨,还要从景福二年(893年)说起,那一年,刘仁恭起兵反叛卢龙节度使李匡筹,兵败后投靠当时的河东节度使李克用。 李克用待之甚厚,不但赏赐田地豪宅,还拜为寿阳镇将。乾宁元年(894年),李克用在刘仁恭的不断游说怂恿之下,率军攻打卢龙,成功之后,还上表保举刘仁恭为校检司空、卢龙节度使。 按理说,有这样的经历,李克用算是待刘仁恭恩重如山,但刘仁恭本身就是枭雄,为了摆脱对李克用的控制,却与李克用反目成仇,干了不少让李克用伤心的事情。 乾宁三年(896年),李克用攻打魏州,想要征召刘仁恭的兵马,被刘仁恭以防备契丹为由拒绝;乾宁四年,李克用由兴兵救援朱瑄,向刘仁恭征兵,刘仁恭直接不回应,李克用先后派出十余次使者,刘仁恭均不以理会。 李克用亲自致信刘仁恭,结果刘仁恭得到了朱温的暗中支持,不但谩骂李克用,还将使者扣押,还将幽州城全部的太原人包括商人和官员全部扣押。 李克用勃然大怒,率领五万河东军亲征幽州,结果被刘仁恭和朱温联手算计,大败而归,大军伤亡过半。 不但如此,刘仁恭还将李克用的降将、降卒尽数斩杀,首级献给朱温。朱温大喜,上表刘仁恭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乾宁五年,刘仁恭击败义昌节度使卢彦威,并吞并义昌辖区,几乎霸占了燕幽十六州,成了北方一霸。 天佑三年也就是前年,刘仁恭与朱温交恶,被朱温派大军征讨,刘仁恭危难之际,居然又厚着脸皮向李克用求救,表示愿意俯首称臣。李克用奔着唇亡齿寒的道理不计前嫌前往相救,结果击退朱温后,刘仁恭反手又联手朱温将李克用的两万骑兵击败,气得李克用当场吐血。 陈秋铭上辈子读过的史书记载,李克用死前曾交给李存勖三支箭,立下三个遗嘱,其中一条就是让李存勖将来击败刘仁恭,为他报仇,可见李克用对刘仁恭的恨意之深。 今年春,刘仁恭见两晋两国的大军在潞州对峙,这一次,他的目标放在了夹在他和李克用之间的成得节度使王镕和义武节度使王处直。 王镕和王处直这些年一直在夹缝中求生存,两人结为兄弟,相互依存,一向共同进退。刘仁恭发兵攻打两人之后,两人先是向朱温求救,但朱温听取了敬翔的建议,不予理会。 两人又向李克用求救,但李克用暗恨两人之前投靠朱温,也不予理会,于是王镕和王处直只能艰难地抵挡着刘仁恭的大军,苦苦挣扎。 北方乱成一锅粥,南方也没闲着,一开春,楚王马殷便让手下大将李-琼率军五万攻打荆南节度使高季兴。高季兴一面向梁国和蜀国求援,一面积极抵抗。 高季兴为人圆滑,被世人称之为高赖子,与朱温和王建都交好,另外马殷风头正盛,无论是朱温还是王建,都不愿意见到马殷吞并荆南后继续做大,于是各自派人率军前往支援。 于是乎,荆州、归州、峡州这小小的三州之地,居然先后聚集了荆南军、梁军、蜀军、楚军来自四方面十数万兵马。 李-琼是马殷手下最得力的大将,有万夫不当之勇,且不乏谋略,面对荆南军、梁军、蜀军近八万联军,居然表现出咄咄逼人之势,先后大破荆南军和梁军,在形势上俨然占据上风。 东面,吴王徐温和吴越王钱镠的战火在开春没多久也继续燃烧起来,这两方,在去年就已经开打了小半年。 要说这两方,历来就不和,仇恨甚至可以追溯到杨行密时期,当年为了争夺苏南地区,杨行密和钱镠争了好多年,狗脑子差点都打出来了。 徐温在端木汐汐的支持下软禁了杨渥,继承了吴王,又在端木汐汐的鼓动下野心膨胀。当然,这个时期的南吴,在整个南方的实力甚至超越了蜀国,首屈一指。 有实力,自然是要扩张,南吴跟很多势力其实都接壤,向南可以进攻南汉,向东可以进攻吴越和闽国,向西可以进攻楚国和荆南,向北可以进攻梁国。 这么多势力可以选,徐温为何单单选择钱镠? 很简单,梁国占据中原,疆域最广、势力最强,没把握;南汉有宋一刀罩着,楚国有道门陈抟罩着,不好动手;闽王王审知与徐温交好,又是儿女亲家,排除。 最后只剩一个荆南和吴越可以动手,另外钱镠仗着有朱温撑腰,一向不怎么把南吴放在眼里,加上双方还有宿怨,打起来再正常不过了。 按理说,南吴实力要强于吴越,应该很快就能取得优势,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打了大半年,双方居然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再往南,南汉居然在进攻交趾。 自从去年陈秋铭、龙四、宋无缺联手干掉曲承裕以后,整个交趾就陷入了内乱,刘隐趁机攻打交趾也是应有之义。值得一提的是,宋无缺居然在刘隐帐下当供奉,跟随刘隐南征交趾。 远在潞州的李存勖和陈秋铭这对cp似乎对各处的战火漠不关心,一心一意搞建设,整个潞州城内外仿佛变成了巨大的工地。 用陈秋铭的话说:“让那帮人打生打死,我等则抓紧时机发展,等那帮人打累了,我们再出来收拾残局。” 李存勖深以为然。 五月初,潞州的气温已经有些炎热,在外城铸造的工地上,上万人正热火朝天地在干活,李存勖、贾欢、无垢、周德威等潞州高层则背着手在一旁巡视,陈秋铭在给皇家师范学院上课,没在。 李存勖在工地上发现不少新鲜玩意,除了水泥,还有脚手架、人工升降机、人工抽水机等等,李存勖东看看、西瞅瞅,对着工程院的副院长李-富-春说道:“你们工程院最近研究出不少稀罕物啊,难怪师兄给你们调拨那么多的科研经费。” 李-富-春却是趁机叫苦道:“世子有所不知,军师给我工程院布置的科研任务非常繁重,我工程院全体上下日夜加班,都难以追赶军师布置的进度。眼下我们工程院最缺的不是金银,而是科研人手。” “我向军师诉苦,您道军师怎么说?他说,你身为副院长,不会自己想办法?否则我要你有何用?科研人员我也没有,但想干副院长的大有人在,不换思想就换人,你自己看着办!” 李存勖闻言哈哈大笑,一旁的众人也纷纷苦笑,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向李存勖诉苦并埋怨陈秋铭,总结起来陈秋铭有三大罪状: 首先,蛮不讲理; 其次,独断专横; 最后,惩戒众人不择手段。 李存勖指着这群人说道:“尔等不要抱怨自己辛苦,其实军师更辛苦,尔等也不要抱怨军师过于严苛,若无军师的鞭策,尔等能力岂能快速提升?” 又指了指贾欢道:“人员方面,除了你们工程院自己培养、招募,还可找贾师兄的商队帮忙招募,每次从各地招募一些,积少成多之下,时日一长,数量也颇为可观。” 李-富-春点点头道:“世子言之有理!院长之才旷古绝今,哪怕鲁班再世也不能匹敌,我等虽有抱怨,内心却佩服至极,他的名字,终究会载入史册、流芳百世!” 李存勖豪气地大笑一声,说:“只要肯努力,不止军师,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载入史册,甚至包括这座正在建筑的潞州城,都会载入史册!” 在场的人深有同感,他们都切身感受着,潞州城,正以一种闻所未闻的方式发生者各种匪夷所思、日新月异的变化。 第七十三章 蛊惑 http://.biquxs.info/

先说外观上的变化,新年至今,仅仅过去数月,外城城墙已经完成一面,高五丈,宽三丈,相比洛阳、长安那些雄城丝毫不落下风。 一座座工厂、一条条街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紧张地建设着,所用的一砖一瓦,都是砖瓦厂自己烧制的,还有农贸市场、商业街、银行、公园这些以前闻所未闻的建筑,也在迅速的拔地而起。 再说政策上的变化,土地改革进展顺利,县、乡的土地分配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不少百姓已经完成了春耕,正在期盼着收获。 很多依附士族、官宦、乡绅的下人,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这辈子居然还能分到土地,甚至很多人从银行贷款,盖上了属于自己的房舍。 这些人还有不少凑成对,组建了家庭。现如今,潞州城百姓们最为热忱的两件事,一件是到处开荒,然后抓紧给官府报备,另一件就是去潞州城做工。 现在的潞州城,到处都在招人,男女都要,很多潞州城附近的百姓天不亮就起床,带上干粮往潞州城赶,干一天基本都在五个大钱左右,还包吃。 那些距离潞州远一点的百姓,也有不少来潞州做工,不过多数是年轻人,在各种工厂或是商铺里面做学徒,再加上来往潞州的商队不断增多,以至于走在现在的潞州城街道上,经常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仿佛到了洛阳、扬州这样的大城。 在陈秋铭、李存勖地带领下,在诸多潞州人德努力下,潞州城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就连无垢这样的“外人”,都逐渐的有了归属感和自豪感。 其实相比其他人,无垢还要经常面临陈秋铭无孔不入的调戏和骚扰,甚至还要被迫穿着陈秋铭设计出来的各种令人面红耳赤的衣服。 比如前些天,陈秋铭兴冲冲地拿出一套叫什么“旗袍”的衣服,非逼着无垢穿给他看,甚至还让无垢穿到大街上去。那是一件什么破衣裳啊,露着袖子也就罢了,还露着大腿,你让无垢怎么好意思穿出来? 陈秋铭好言相劝:“这衣服既可以展示女性完美的身材曲线,还能体现出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现如今‘王妃’牌的内衣已经逐渐有了些名气,但还不够,若是你穿着‘王妃’牌的旗袍陪我出去走一圈,保证令我们的制衣厂和品牌短时间内就名声大噪、财源滚滚。” 无垢现在跟陈秋铭也混熟了,内心对他的畏惧也不再那么强烈,讽刺道:“你终日在我耳边聒噪,想娶我为妻,但在我看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件赚取金钱的工具而已,否则,哪有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穿这么暴露展示到世人面前?” 陈秋铭为之一愣,他总不可能告诉无垢,他是从千年以后穿越回来的吧?在后世,大街上别说穿旗袍,就是穿吊带和齐逼超短裙,也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陈秋铭的口才也不是盖的,不但立即上升到政治高度还言之凿凿:“现如今,潞州城正在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变革,而变革的核心,就是要解放思想。我们的宣传口号‘妇女能顶半边天’、‘生男生女一个样’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要切实提升女性的社会地位。” “谁说男女不能平等?谁说妇人就不能跟男子相提并论?在上古,甚至还出现过只有女性,才有资格当部落首领的现象。你作为潞州城变革的领导者之一,要率先为提升女性地位做出表率。” “具体如何表率呢?那就是昂首挺胸、漂漂亮亮、大大方方地大胆走出去,让世人看到,女性的美、自信以及敢于打破世俗的勇气,让潞州城的男人为止赞叹,让潞州城的女性争相效仿。” 这番话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还是有些牵强,偏偏无垢就吃男女平等这一套。但当无垢真的穿着旗袍和高跟鞋,站在陈秋铭面前的时候,陈秋铭那副恨不得将无垢立即生吞活剥了的样子,才让无垢恍然大悟,此人巧言令色之下,最大的目的恐怕还是他自己想大饱眼福吧? 正当无垢还在暗自懊恼自己之前又被忽悠的时候,李存勖突然向无垢说道:“师兄昨日跟我提议,要在潞州城成立一个新衙门,叫‘妇女联合协会’,有意让军师出任‘妇联’的主-席,不知军师意下如何?” 无垢那叫一个尴尬啊,身为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处女,何德何能去当“妇联”的主-席?但她又不好拒绝,总不可能说自己还不是妇女吧? 无奈之下,无垢只能说:“殿下,无垢太年轻了,还是请周夫人或者郭夫人担任吧。” 周夫人是大将周德威的夫人,郭夫人是大将郭让的夫人,按身份地位也够了,李存勖却摇头道:“你跟师兄的关系最近,也最能领悟师兄的意图,加上才学、见识、能力各方面因素,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就不要再推迟了。” 无垢哑口无言...... 李存勖又对一旁的贾欢说道:“师兄,后日便是端午节,我打算回太原府看望父皇,你帮我准备上一些新奇一点的礼物,多备一些,从皇家商社走账。” 贾欢刚点头答应,还没来得及问李存勖有没么要求,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大汉走进李存勖,在他耳边轻声汇报道:“殿下,刚收到洛阳的消息,前日朱温出宫,在沃马桥附近遭遇大批刺客的伏击,朱温被其中一名刺客打伤,生死不知。” 李存勖闻言惊得直接呆住了,显然这消息又突然又让人意外。 朱温是什么人,先不说以他的身份出行,身边必然会有大量的高手护卫,就单单说朱温的武功,虽然近年没有与人交手的纪录,但江湖上谁人不知他武艺高强,乃是最顶尖的大宗师,又在洛阳城内,除了大宗师,谁能伤他? 李存勖思索片刻,立即下令:“回府,去师范学院请军师回来商议。” 走了几步又对贾欢说道:“师兄,礼物不用准备了,我暂时不回太原府。” 李存勖本打算趁着节日回太原看望父亲,顺便将家眷接过来,但朱温出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他是死是活,这个时候,他肯定不能轻易离开潞州。 等陈秋铭回府一听李存勖的转述,却霍然起身,立即说道:“师傅,一定是我师傅张居翰所为,情报有没有说那群刺客的情况和去向?” 李存勖颇为意外,连忙摇头,在场的众人也惊讶地看着陈秋铭,为何陈秋铭如此断定? 陈秋铭其实很少跟众人提及张居翰,所以这帮人惊讶是很正常的,陈秋铭解释道:“天佑三年,我奉恩师薛洋的命令去长安,承蒙另一位恩师张居翰不弃,收我为徒传授我剑法。” “我与师傅张居翰朝夕相处数月,知他对杀害大量大唐皇室血脉的狗贼朱温恨之入骨,另外,家师还在长安附近收养了数十名因朱温导致家破人亡且又有练武天赋的孤儿,日夜培养,就是指望有朝一日能手刃朱温。” “去年萧敌鲁来袭之前,我曾托师兄找过师傅,想邀他来潞州帮忙一同御敌,岂料却没寻找到师傅的行踪,当时我就猜测,师傅可能带着那帮孤儿去了洛阳,只是时日一长,加上又毫无消息,我竟将此事抛之脑后。” “现在看来,朱温之事应该是师傅带着当初的那帮孤儿所为,宗师里面,只有他可以敌得过朱温,也最有可能刺杀朱温。亚子,立即帮忙打探师傅的下落,若是能联络上最好,邀请师傅来潞州,有他在你身边,便可确保你高枕无忧。” 张居翰在陈秋铭拜师之前,就是天下有名的宗师,陈秋铭又给他送去《不死七幻》,又用太极图启发张居翰领悟到了《不死印法》的第二、三层奥义,实力绝对算得上天底下最顶级的大宗师,比起当初还未晋升大宗师就敢去挑战萧敌鲁的薛洋应该差不到哪去。 而且,张居翰身为补天阁阁主,最擅长刺杀,加上有当初那帮孤儿策应,伏击朱温得手再正常不过,就是不知师傅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顺利脱逃。 李存勖连忙答应,立即就吩咐了下去,然后又对陈秋铭问道:“师兄,朱温出事,梁国必然大乱,我军要不要趁机活动活动?半年没打仗,我这骨头都有点发痒。” 陈秋铭有些好笑,说道:“看来我近日教你的‘太极拳’你还未领悟到精髓,要以静制动,不动则已,动则惊人。先全力打探朱温的情况吧,若是朱温死了,我们自然要有所动作,但若是朱温没死,我建议还是按原计划继续蛰伏一两年,等改革成效突显再说。” 李存勖闻言点点头,陈秋铭的建议很合理,便开始调动力量,密切关注着朱温的消息。 两日后,令人没想到的是,朱温的消息还未等到,潞州城却等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第七十四章 不速之客 http://.biquxs.info/

这群不速之客,正是张居翰等人。 陈秋铭猜测得一点不差,刺杀朱温,确实是张居翰带着那群孤儿所为。 早在去年秋天,张居翰便带人潜入洛阳城,然后让他们每日扮作贩夫走卒,一面打探消息,一面伺机而动。 岂料朱温这厮很少出来走动,等了大半年,终于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朱温突发奇想,居然想去白马寺拜佛。 身为大明尊教的大尊,前去拜佛,这多少有些讽刺意味! 但事实上,朱温尽管在大明尊教混到了大尊的位置,却从来不信光明之神。 朱温出生在砀山县,父亲早亡,自小跟随母亲和两位兄长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唐僖宗乾符年间(874年),莱芜地区连年饥荒,黄巢趁机利用大明尊教的名义,收拢聚集数万饥民。 朱温和二兄朱存也就是那时候加入的大明尊教,凭着机敏过人和过人的胆识,朱温很快获得上级的赏识,还习得一身好武艺。 朱温其实对于大明尊教愚弄百姓那一套早已看透,也不相信光明之神可以拯救万民,但他天生便是枭雄本色,擅长伪装,在高层面前表现得对光明之神极为虔诚,就连黄巢都被他骗过了。 随时武功和手上势力的壮大,朱温的野心也逐渐膨胀,后面更是在关键时刻倒戈,不但投靠了唐室,还给了黄巢致命一击。 黄巢大怒,决定亲手去处决朱温这个叛徒,结果在半路被宋一刀、龙飞、孙妙菡等人围攻至死。黄贼之乱结束以后,朱温被封为宣武军节度使,甚至是梁王,逐渐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他悄悄地收拢大明尊教的余孽,重新创立了大明尊教。 所以,大明尊教从头到尾在他眼里只是工具,而非信仰。受母亲的影响,他自小就有些信奉佛教,前些天,朱温久静思动,想去白马寺走走,顺便烧柱香。 白马寺与静念禅院不同,自古便是是皇家寺庙,里面不少僧人不会武艺、只懂佛法,甚至有人还兼着朝廷的官职,跟江湖中的佛门关系不大。 结果还没出城,只走到沃马桥附近,便遭到了张居翰等人的伏击,张居翰等这个机会已经等候多时了。 朱温虽然没带禁卫军,却也坐着龙辇,带着数十名随从,宗师级别的护卫就好几位,根本想不到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张居翰一剑就把龙辇击成了碎片,然后找准朱温就是连绵不断地剑雨倾泻而下,不给朱温任何喘息之机,而张居翰培养出来的那群刺客则扑向朱温的随从,不给他们支援朱温的机会。 这批刺客一共十八位,其中,有人从天佑元年就跟着张居翰学武,最晚入门的至今都有两三年,武艺最差的都是一流高手,宗师级别的足足有五人之多,且全部精通搏杀。 所以尽管朱温手下的护卫力量也不弱,也被这帮人杀得节节败退、自顾不暇,更谈不上去护卫朱温,唯一令张居翰有些意外的是朱温的实力。 张居翰自认以他如今的武艺,就算比自己如今因跟萧敌鲁大战半柱香不败而名声大燥的徒弟陈秋铭,也不会差,但突袭之下一连数百剑,都没伤到朱温,眼见禁卫军越来越近,且大量宗师高手也过来支援,张居翰动用的绝招。 张居翰的绝招跟陈秋铭的有些相似,都是参考了《不死七幻》的原理,但融合的是张居翰自己的武学积累,剑招之中全是寂灭之“势”,有死无生。 朱温被张居翰的剑气击飞数丈,张居翰也被朱温的反击之力震退,眼见自己培养的那群少年即将陷入苦战,张居翰果断发出了撤退的信号。 虽是补天阁出身,但张居翰不是个无情之人,否则也不会为已经灭亡的唐室复仇。若是他继续进攻朱温,那那群少年绝对会死伤惨重。 他们逃逸的路线早就规划好了,那就是川流不息的洛水河,跳进河中顺水潜游,顺利出城以后,张居翰却没带着那群人回长安,而是去了潞州。 与薛洋不同的是,张居翰根本不在乎陈秋铭辅佐的是沙陀人还是汉人,他更注重宗门的传承,在他眼里,宗门的未来就在陈秋铭身上,而自己培养的那群少年,也只有在陈秋铭哪里,才是最好的归宿。 陈秋铭和李存勖对于张居翰的到来那是喜出望外,一见到张居翰,陈秋铭拉着张居翰的胳膊进门一边道:“师傅,你让徒儿找的好苦啊。” 张居翰不明所以,待陈秋铭解释去年派人去长安寻过他后,张居翰感叹一句:“以你现在的年纪,单独面对萧敌鲁,如此危险的际遇都被你度过了,将来你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然后张居翰又将自己的在洛阳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番,陈秋铭问道:“师傅,您判断一下,朱温的情况如何?是死是活?” 张居翰说道:“他伤势绝对不轻,但据我判断,应该死不了,他的武功比我只是略逊一筹,再加上及时的救治,死的可能性不大。我当时有心再补上一剑,但朱温已经被赶来的几名宗师高手护住,失去了良机,以至于功亏一篑!” 陈秋铭其实对朱温的死活看得并不重,笑着对张居翰说道:“师傅不用遗憾,徒儿早晚将他碎尸万段。” 李存勖已经安排了宴会,此时也说道:“解决朱温这狗贼,哪里用得着师伯您出马,我们这些晚辈自然会将他结果了,师伯,您先请坐。” 刚才陈秋铭已经介绍过李存勖的身份,也知道薛洋将他收为记名弟子,所以张居翰也对李存勖颇为亲近,笑道:“我此来的目的,就是想将这帮无父无母的孩子托付给你们,让他们追随你们建功立业,了解此事,我这老家伙,也没什么遗憾了。” 然后又掏出一枚令牌交给陈秋铭道:“这是我补天阁的令牌,今日就传给你了,以后你便是我补天阁的新一任阁主,你们都过来,见过你们师兄。” 陈秋铭却听出了张居翰想要归隐江湖之意,拉着张居翰坐下道:“师傅,我知道你想躲起来享清福,不再想过问任何事情,那就留着潞州养老,徒儿单独给您找一座幽静的宅院,平日绝不多做打扰,如何?” 张居翰这辈子,虽没有良好的出身,年幼时期还遭遇家中变故,不得以净胜入宫做了一名小太监。但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圣门留在大唐皇宫的另一支传承,习得一身高深的武艺。(在此推荐黄易大师的《大唐双龙传》和《大唐三部曲》,感兴趣的书友可以去看看。) 他这一生波澜壮阔,救过两任皇帝的性命,经历过无数次惨烈的宫廷争斗和无数的江湖险恶,甚至曾经力挽狂澜延续了大唐最后的辉煌,如今繁华落幕,心愿已了,又眼见圣门后继有人,自然不愿意再过问江湖之事,传位给陈秋铭后,只想回长安皇宫隐居。 但陈秋铭哪里会肯,见张居翰沉吟不语又劝道:“师傅,您如今身子骨还硬朗,自认为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但终究会有老去的那一天,那时,谁来照顾你,谁来给您养老送终?您要是躲起来,徒儿又如何能找得到你?” “再有,前次萧敌鲁被薛洋师傅教训,难免不会心怀怨恨,万一来潞州报复,只有你我一起共同对敌才能抵挡,您忍心见徒儿有危险而不顾?” 张居翰听完最后一句话终于动容,他哪里知道,陈秋铭如今的实力,如何会怕萧敌鲁?不过,陈秋铭的伪装确实很厉害,当初薛洋都差点没察觉。 张居翰叹了一口气,说道:“就依你!” 陈秋铭这才笑嘻嘻地接过张居翰手中的令牌,然后转身对着那十几名张居翰培养的补天阁弟子说道:“各位师弟,我今天替师傅做主了,将你们全部纳入补天阁,成为我补天阁正式弟子,从今天起,补天阁废除一脉单传的传统,但记住,补天阁只收忠于师门、心系百姓的侠义之士,不收作奸犯科、卑鄙无耻的小人。” “如今潞州正是用人之时,各位师弟先随师傅安顿下来,等我和李师弟商议之后,定会妥善安置你等。先入席,吃饱喝足再说。” 陈秋铭和李存勖一左一右将张居翰夹在中间,一个劲地给张居翰敬酒夹菜,马屁拍的那叫一个顺滑,就是不知道日后张居翰要是知道了陈秋铭现在的实力,会不会拍死他。 周德威、贾欢和无垢等人也纷纷给张居翰敬酒,将张居翰哄得满面红光,到最后,硬生生的将顶级宗师张居翰都灌醉了。 服侍张居翰休息后,陈秋铭和李存勖在院子里面散步,陈秋铭道:“根据师傅的判断和你的情报网反馈,看来朱温这狗贼确定逃过一劫,我们还是按计划继续蛰伏吧,明日端午,你要不要回太原一趟?” 第七十五章 晴天霹雳 http://.biquxs.info/

李存勖苦笑道:“连礼物都没备,等我赶到,都半夜了,还不如过些时日再回。你那些师弟,你打算如何安置?” 陈秋铭道:“全纳入你的‘暗网’如何?单独成立一个小组,专门负责情报和刺杀,也算是人尽其才。” 李存勖笑道:“正合我意。” 当晚,无垢又被陈秋铭叫过去,无垢还以为陈秋铭又设计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衣裳,没想到陈秋铭居然问的是:“无垢,你的《玉女经》圆满了么?我等得花都快谢了。” 无垢无语,讽刺道:“你尚且还未及冠,为何如此心急?再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一定要嫁你?” 陈秋铭用一副后世无赖流氓的口吻说道:“不是我心急,而是替你着急,你再过几年便三十了,还未盛开便要枯萎,岂不可惜?” 没有女人不在乎别人讽刺自己的年纪,无垢立即气得都要冒烟了!其实她今年才二十四,后世三十多岁还单身的大有人在,但在这个年代,绝对算是老姑娘了。 陈秋铭继续刺激道:“不如你将《玉女经》拿给我看看,我帮你一同参考,总好过你一人闭门造车,我的武学天赋你也知道,绝对比你要强得多。” 陈秋铭本以为无垢会暴走,谁知无垢突然嫣然一笑道:“其实我玉女宗,确实有一个修炼《玉女经》的捷径,那便是双修。” 陈秋铭一听,差点兴奋得跳起来,连忙殷勤地说道:“无垢,我愿意为你效劳,为了让你功成圆满,我愿意鞠躬尽瘁精尽人亡!” 这番话无垢有些听不明白,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她也不生气,依旧笑盈盈地说道:“我说说的双修,不会男女交-合,而是白天男女各练《玉女经》的心法,晚上再双修,双修时不着片缕,且男女双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欲念,否则,轻则半途而废,重则走火入魔,你能做到么?” 陈秋铭闻言目瞪口呆,这世上,还有如此毫无人性的功法?这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创造出来的?赤身裸体坦诚相对还不能有欲念,你当老子是太监么? 无垢看着陈秋铭的表情,内心暗爽,天天被你调戏,今日不也被老娘扳回一城? 陈秋铭却没这么好糊弄,讥笑道:“我不信这世上有哪个男人光着身子跟你面对面会心如止水,更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荒唐的武功,莫非是你瞎编出来消遣我的?” 无垢直接将秘族不传之秘《玉女经》扔在陈秋铭面前,仿佛扔一块烂布,其实对于这功法她也很苦恼,明明之差一丝就能圆满,但却迟迟未尽全功。 陈秋铭不死心将功法捡起来从头到尾的翻看一遍,才发现无垢之前说的一点都不假,不圆满不能交-欢,否则功力尽失,而且,关于双修之法也如无垢所言丝毫不差。 陈秋铭厌烦地将《玉女经》丢还给无垢,非常无语地摔门而去,走半天,却发现自己出的是自己的房门...... 时间一晃,又过去半个多月,这日,潞州的高层正在大厅商议政务,突然一名劲装大汗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在李存勖面前单膝跪下,呈上一支信筒道:“世子,刚收到太原的急报。” 太原?还如此慌张,陈秋铭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安,果然,李存勖还没看两眼,抓住布帛的手直接颤抖了起来,眼神中露出不可置信的悲痛,两行热泪直接留了下来,嘴里悲呼:“怎会如此?父皇......” 见李存勖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慌乱和茫然,陈秋铭将信帛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本月二十二深夜子时,皇上忽然病重,吐血晕厥,子时三刻,经御医救治后清醒过来,立下遗嘱,传位给李存颢,又命李克宁监国,不多时,薨。” 陈秋铭看完有种荒唐的感觉,原本真实的历史上,李克用今年年初就病死了,据史书记载死因是打了败仗被朱温气死的,陈秋铭原本以为这辈子因为他的到来改变了历史,谁曾想李克用还是难逃命运的安排。 另外更荒唐的是,李克用有很多义子,亲儿子却只有一个,虽然因为内心仍忠于唐室未立李存勖为太子,只立为世子,但整个晋国谁不知道李克用将李存勖视为唯一的继承人? 但现在的遗嘱中,却将皇位传给干儿子,对亲儿子却只字未提,这怎么可能?就在去年底,李克用来潞州的时候,陈秋铭还清楚的记得,李克用说晋国的未来,就靠李存勖和自己去开创。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甚至,李克用的死都有问题,这辈子晋国对梁国,明显占上风,李克用还是宗师,怎么可能会突然得病暴毙? 陈秋铭转头一看,李存勖依然泪流满面、目光呆滞,虽然有些不忍,陈秋铭还是直接说道:“亚子,你父皇,很有可能是被奸人所害!” 李存勖闻言恢复一点神志,然后震惊地看着陈秋铭,陈秋铭将信帛传递给周德威然后说道:“首先,你父亲是宗师,无病无灾、无缘无故怎么会暴毙?” “其次,若你父亲是正常病亡,怎么会传位给李存颢而不传给你?你不但是亲子,有功无过且无任何劣迹,传位给李存颢就不怕引起晋国流言蜚语甚至大乱么?” “且最奇怪的地方是,遗嘱之中,对你只字未提,你觉得可能么?” 刚才李存勖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懵了,完全不敢置信和不可接受,但经陈秋铭这么一提醒,霍然起身,是啊,父亲身体一向健硕怎么会突然病重,还有,父亲怎么可能传位给李存颢? 李存勖咬牙切齿地说:“我要立即前往太原查明真相,不管是谁,敢害我父皇,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此时,周德威已经看完信帛,听完陈秋铭和李存勖的话,周德威连忙站起来劝诫道:“世子不可莽撞,若真如军师所猜测那样,前天晚上到今日,恐怕太原府已经落入奸人之手。” “若世子孤身轻骑前往太原府,恐怕会被奸人所害,若尽起大军前往太原,恐怕又师出无名,甚至引起晋国大乱,士兵自相残杀。” “不如先稳住,打探各路消息,不管如何,先皇仙逝,朝廷必然会派使者来宣旨,不如先看旨意如何,世子再考虑如何前往太原奔丧之事。” 其实周德威所言较为稳重,有点老成谋国的味道,而且李存勖在晋国的威望不低,若是先联络活收买其他各路实权派,再一起行事,把握要大得多。 但陈秋铭可不这么想,对着周德威训斥道:“若真如你所言,等到李存颢登基,那才叫名不正言不顺。” “若是先皇之死真有阴谋,李存颢等奸人必然会想方设法毁灭证据,若是将先皇直接安葬了,如何查得清事情的真相?你难道还能动手挖墓不成?” 说完又转身对李存勖说道:“兵贵神速,我亲自随你走一遭,只带‘暗网’和狼骑,有我在,哪怕太原是龙潭虎穴,我也能保你性命无忧,至于潞州,周德威坐镇,尔等共同辅佐,必须严防梁国方面突袭,只要确保潞州不失,你们便是大功一件。” 李存勖现在恨不得立马飞身到太原去,当然同意陈秋铭的意见,何况他可是知道陈秋铭如今的实力,只见他喝道:“都愣着做什么?立即按军师所言做好准备,还有,将孝服备上。” 陈秋铭对于潞州防御方面,其实不担心,潞州如今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坚守一年也足够,他现在唯一不放心的,是无垢。 他跑到张居翰隐居的府邸,先说明情况,然后请求道:“师傅,潞州的基业建立不易,徒儿不在之时,烦请师傅照看一二。” “一是保护好周德威等高层的安全,二是麻烦师傅盯着无垢,若是她不搞破坏,只是离去便任由她离去,若是她心怀不轨,请师傅直接斩杀!” 张居翰点头应道:“你且安心去太原,我自省得。” 下午时分,李存勖、陈秋铭带着“暗网”和“狼骑”共二百余骑已经准备妥当,周德威、贾欢、无垢等人在城门口相送。 陈秋铭复杂地看了无垢一眼,心说,无垢,你可千万不要令我失望啊! 李存勖现在已经归心似箭,对着周德威等人说道:“尔等回去吧,记住军师的叮嘱,等我回来,再论功行赏!” 说完调转马头,率先打马疾驰,陈秋铭见状,只能挥鞭策马追赶。 潞州距离太原府,只有三百余里,且一路没有大型的城池,全力赶路,半日便可到达,但李存勖等人是下午才出发,要赶夜路,所以,直到第二日卯时三刻才赶到太原府,而此时的太原府,连城门都没打开。 李存勖可没耐心等待,直接策马到护城河边上对城楼的守将喊道:“我是李存勖,快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我要入城!” 第七十六章 硬闯 http://.biquxs.info/

太原府一共有四个城门,李存勖此时叫的是东门,把守此门的守将本是李存勖的心腹薛擒,但尽在昨日,被换成了李存颢的心腹崔进。 不仅仅是东门,四个城门的守将全部都换了。 崔进看到李存勖的那一刻大吃一惊,心道李存勖怎么来得如此之快?再看到李存勖的随从只有这么点人,又放下心来。 城下的李存勖不耐烦了,再次喊道:“何人在此驻守?我是李存勖,快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我要入城!” 崔进招来心腹吩咐道:“快去禀报皇上,李存勖回来了,只有二百随从。” 待心腹走了以后,崔进才不紧不慢地探出头来,对着城下的李存勖抱拳说道:“原来是世子殿下,末将崔进有礼了,朝廷有令,辰时方可打开城门,世子殿下请稍候,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世子便可入城。” 李存勖认识崔进,但不熟,闻言问道:“怎么是你?薛擒何在?” 崔进皮笑肉不笑道:“薛将军另有重用,现如今把守东门的却是末将,末将不敢违背朝廷法令,还请世子不要见怪,辰时一到,末将自会打开城门。” 李存勖大怒,喝道:“休得聒噪,快快打开城门,否则,今日就先拿你祭奠父王在天之灵!” 李存勖杀气腾腾的样子将崔进吓一跳,暗道,李存勖果然收到消息,表面却装作为难道:“世子不要为难末将,辰时开门那是先帝的规定,没有圣旨,末将恕难从命!” 辰时开门,那只是正常情况,李存勖半夜都进过城,谁敢拦他?崔进很显然,是在为难李存勖,陈秋铭淡淡一笑道:“亚子勿恼,且看师兄替你出气!” 说完陈秋铭直接一个闪身,便出现在城楼上,直接一只手将错愕的崔进拎起来,然后随手往城下一扔,只听“砰”的一声,崔进便如一条死狗,扔到了李存勖的马下。 这手段,恐怖如斯! 不管是城楼上的,还是城下的都惊呆了,陈秋铭懒洋洋地问道:“谁是副将?打开城门,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旁边一人立即慌慌张张说道:“末将便是。” 然后立即厉声喝道:“降下吊桥,打开城门,快!快!” 崔进虽不是宗师,却也有一流高手的实力,那么高被陈秋铭丢下来仅仅是震伤,感觉头有点晕,抬头一看,正好看到李存勖拔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直接跪下求饶:“世子饶命。世子饶命。末将有眼无珠,惹怒了世子,还请世子恕罪!” 李存勖知道这人明显是李存颢的人,怎会饶他,直接一剑将崔进的人头砍了下来,然后看着缓缓放下的吊桥喝道:“众人听令,先回府,然后‘暗网’护我家小,狼骑随我入宫。” 此时的暗网,因为补天阁十八名弟子加入,实力非常强大,短时间之内护住李存勖的家眷绰绰有余,至于自身的安全,有陈秋铭在,李存勖怎么会担心? 另一边,在皇宫守灵的李存颢收到李存勖回来的消息也大吃一惊,李存勖如此反应迅速、如此果断返回太原是他没想到的,令他稍稍心安的是,李存勖身边的随从不多,另外,经过这几日的布置和筹划,晋国实权人物当中,已经有不少人站在他这边。 毕竟,他手握着“先皇遗诏”! 刚将此事通报给几名心腹,并布置了一些手段,李存勖已经带着陈秋铭和百余名狼骑到了皇宫门口。 晋国的皇宫,说是皇宫,只不过是以前的晋王府,甚至李克用正式登基后,都没有去扩建,不过相比一般的府邸,还是要大上许多。 把守正门的守将,也是刚刚走马上任的殿前司马罗霄,他刚收到李存颢的传令,只准李存勖一人进宫,其余随从全挡在宫外。 李存勖看到又人阻拦两眼一瞪喝道:“我是李存勖,谁敢拦我?” 除了罗霄,这些殿前禁军全都为之一震,自觉不自觉地都低头躬身让路。因为时间仓促,李存颢还未来得及将禁军撤换成自己的人马,只来得及换了统领,这些禁军以前都是晋王府家里的家丁、家将,又怎么会阻拦李存勖? 罗霄见状大急,拔剑亲自拦在李存勖身前道:“圣上有令,世子卸下兵甲,独自入宫,一切随从皆留在宫外,否则按谋反罪论处!” 李存勖冷笑一声,还未来得及开口,陈秋铭已经一掌将罗霄拍成肉泥了,李存勖趁机果断开口问道:“李存颢谋害父皇,谋朝篡位,李成、葛治,你二人可愿意效忠于我?” 李成和葛治乃是殿前禁军的副都统,也都是晋王府的老人,闻言立马单膝跪下道:“末将誓死效忠世子。” 李存勖当机立断命令道:“李成,我现命你为禁军都统,葛治、蒋琦为副都统,统领所有禁军和狼骑,迅速接管后门和侧门。” 蒋琦是狼骑的统领,闻言三人都跪在地上领命。李存勖又问道:“李成,父皇的棺椁在何处,守灵之人都有谁?” 李成答道:“世子,皇上的棺椁在勤德殿,守灵的有李存颢、皇叔李克宁,还有诸位在京的殿下、五品以上的文武大臣,都在殿内守灵,有消息传出,今日午时,李存颢要将先皇安葬。” 李克用一生,一个收下二十余名义子,除掉战死的,因罪处决的,尚有十五位在世,大多都是手握兵权的武将,李存勖现如今也不清楚到底是谁谋害了他父亲,也不清楚哪些人在京,但按照既得利者来判断,首要嫌疑肯定是李存颢。 李存勖按之前和陈秋铭商议的策略继续命令道:“你三人将三处大门守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一律不许出入,若有违抗者,统统诛杀。” 说完便带着陈秋铭直扑勤德殿。 两人在勤德殿下的台阶处,再次遇到有人阻拦,这次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色盔甲,居然是李存颢的私兵“黑甲军”。 “黑甲军”类似于李存勖的“狼骑”,人数不多,却非常精锐,这帮人,眼里只有李存颢,可不管李存勖的身份,杀气腾腾地拦在身前道:“皇上有令,只准世子一人入内,若有违抗,杀无赦!” 话都说到这份上,陈秋铭哪里会客气,对李存勖说道:“我给你开路!” 然后乐衣剑直接出鞘,开启疯狂杀戮模式,连李存勖都拔出剑,主动找陈秋铭剑下的漏网之鱼出击,这一路压抑了这么久,李存勖也需要发泄。 几个呼吸间的工夫,不到十米的台阶上就布满了尸体,勤德殿众人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全都出殿探查,李存颢用颤抖的手指着李存勖道:“李存勖,你想造反么?” 李存勖披着孝服,拎着还在滴血的剑冷笑一声道:“造反?李存颢?你还有脸说我造反?父皇春秋鼎盛,为何会突然暴毙?你凭着一张伪造的诏书,就要夺我李家的基业,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为之色变! 这件事本身就透露着诡异,只是李存颢有“遗诏”在手,加上李克宁力挺,晋国的其他文武大臣才只敢暗中揣测,但现在正主回来了,还将此事当面挑明,不少人都盯着李存颢,想让他给一个解释! 李存颢颤颤巍巍指着李存勖,声音中带着些许慌乱:“李存勖,你不要血口喷人,先皇驾崩之时,皇叔、李存实、媞妃还有太医都在,先皇亲口让皇叔拟定诏书传位给我,这么多人证在,你如何敢污蔑于我?” 李存勖闻言盯着他亲叔叔李克宁问道:“皇叔,他所说可是实情?” 李克宁看着李存勖,神色严肃地开口说道:“亚子,他所说句句属实!” “哗”的一声,在场一面哗然,李克宁在晋国德高望重,尽管有些不可置信,但无人怀疑他会说谎,就连李存勖闻言都踉踉跄跄后退两步,脸色苍白,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一声冷笑打破了场中的寂静,当所有人都看着陈秋铭的时候,陈秋铭神色自如地开口说道:“荒谬!” “一个宗师,无缘无故突然病重,不到几个时辰突然暴毙,非但如此,还将皇位传给一个外人?这你们都信?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说不定天下人听闻,都会笑掉大牙。” 李克宁黑着脸斥道:“你是何人,有何资格在此胡言乱语、惑乱人心?” 陈秋铭淡淡一笑道:“在下陈秋铭,曾受先皇所托,辅佐亚子成就霸业,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哗”的一声,又是一片哗然,人树名,树立影,在场所有人虽然基本没见过陈秋铭,但谁不知道“邪王”的威名?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有所猜测,现在听到陈秋铭亲口所说,心中都暗道一声,果然是他。 李克宁指着陈秋铭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邪王’,这是我晋国的国事,也是我李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第七十七章 大开杀戒 http://.biquxs.info/

“外人?” 陈秋铭继续冷笑道:“严格来讲,在场除了你和亚子,其他人都是外人,现在你却勾结一个外人,篡夺你李家的江山,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莫非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会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来?” 李克宁闻言大怒,斥道:“放肆!” 这时候,李存勖已经从刚才的打击中清醒过来,问道:“媞妃是谁?当日当值的太医何在?” 这时,李克用的另一名养子李存璋站了出来,说道:“媞妃是皇上新纳的妃子,乃是定难节度使李思谏所献,先帝驾崩时,就在她的房间。当日当值的是秦太医,我建议将媞妃和秦太医宣上殿来当堂对质。” 李存璋向来和李存勖交好,所以此时才会挺身而出。 李存勖立刻接话道:“立即将二人带到勤德殿,我先去祭拜父皇,何人要是敢阻拦,就问我手中宝剑答应不答应。” 然后抬腿就开始上台阶,陈秋铭拎着剑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神冰冷,李存颢和李克宁此时不得不给李存勖让开路,在气势上,他们已经输了一筹。 李克用的棺椁就摆在勤德殿前方的正中央,李存勖一见到棺椁就失声痛哭,原本还想着端午回来看望父亲,没想到一耽误,竟然天人永隔。 他跪在棺椁前,抱着棺椁哭得伤心欲绝,这倒不是在表演,而是真的很伤心,他没想到短短不到半年时间,一向对他疼爱有加的父皇,居然会永远地离他而去。 哭了一会,李存勖突然站起来,想要推开棺盖,却发现居然推不动,李存勖回头看着李存颢怒道:“是谁将父皇的棺椁钉上?” 李存颢在李存勖愤怒眼神的注视下有点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说道:“我与皇叔商议,决定今日将先皇下葬,入土为安!” 李存勖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近李存颢,咬牙切齿地说道:“先皇驾崩,你不但不通知我,还不让我见父皇最后一面,你说!你到底居心何在?” 李存颢慌乱地退了一步,一旁的李存实也开口说道:“给你传旨的舍人今日便要出发,如今天气炎热,为防止先皇遗体腐烂,今日必须下葬。” 李存勖深深地看了李克宁和李存实一眼,转身拔剑,看样子是要撬开棺椁,李克宁喝道:“放肆!亚子,你居然敢在你父皇的棺椁面前拔剑?如此不忠不孝之举,你是想皇兄死不瞑目么?” 李存勖置若罔闻,依旧持剑走向李克用的棺椁,李克宁脸色一变,指着李存勖怒喝道:“来人,将这个不忠不孝之人拿下!” 这时,从李克宁突然身后抢出两人,拔出兵器直接挥向李存勖,出手的气势十分骇人,居然是两名顶尖宗师,看样子,似乎想将李存勖当场格杀! 但陈秋铭怎会让他们如意?只一剑,便将二人逼退,陈秋铭疑惑道:“你们是何人,江湖上顶尖宗师都有名有姓,你们可敢报上名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等在场的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几日跟在李克宁身后的两位普通老者,居然是顶尖宗师。 李存勖也反应过来,问道:“你二人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我晋国?” 李克宁怕两人开口-暴露信息,对李存勖的询问置之不理,直接对着陈秋铭开口训斥道:“陈秋铭,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老夫将下令将在晋国的魔门中人全部驱离。” 陈秋铭仿佛看个白痴一样看着李克宁,骂道:“就连萧敌鲁,也不敢驱逐我圣门中人,你算什么东西?在场只要问心无愧之人,都不会阻止亚子见他父亲最后一面,你却要对自己的亲侄子动刀动枪,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 此时的李克宁已经有点气急败坏了,指着陈秋铭道:“给我拿下!” 但很可惜,没人理他。 刚才出手的二人此时脸上正看着陈秋铭阴晴不定,李克宁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们还能不知?他二人,一个叫孙铜,一个叫陆铁,二十年前就已经是顶尖大宗师,且搭档多年,精通合击,乃是当年黄巢手下的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铜铁双煞”。 黄巢覆灭后,这二人走投无路,后被朱温庇护,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直到今日,乃是朱温手上最大的底牌。可惜开春没多久就被派到太原府,否则,张居翰当日绝伤不了朱温。 朱温之所以派这二人出马,当然是为了陈秋铭。年初他和敬翔商议出颠覆晋国的毒计,自认为天衣无缝,最大的变数便是陈秋铭,毕竟陈秋铭实力惊人,又多次坏了朱温的大事,对于陈秋铭,朱温也是忌惮非常。 孙铜和陆铁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刚才他们出手,表面是冲着李存勖,实则是冲着陈秋铭去的,只要解决了陈秋铭,李存勖还不是随手擒来? 可没想到的是,他二人全力一击,竟然被陈秋铭轻描淡写随手击破,莫非这小子是大宗师? 绝不可能! 此子才多大? 陈秋铭见二人有点被自己吓到了,有意羞怒李克宁道:“看来你这个皇叔还真是有些不得人心啊,就连你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属下,都不听你的,我若是你,回家找块豆腐撞死好了。” 孙铜和陆铁再次对视一眼,一个用钩一个用叉一左一右再次向陈秋铭扑来,光劲气都将周围的文武大臣吹得东倒西歪。 陈秋铭却不慌不忙,“乐衣”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竟将二人的劲气圈住,然后剑身翻转,“乐衣”剑像一条软鞭,向着二人抽去。 没问出来历之前,陈秋铭还不想直接下杀手。 孙铜和陆铁相顾骇然,拼尽全力共同抵御陈秋铭这一“鞭”,但仍然被抽退五六米,等卸下全部的劲气,体内仍然气血翻涌,难受异常。 陈秋铭牢牢锁定着二人的气息,继续开口说道:“你二人绝不是无名之辈,快快报上名来,说出背后的主使,或许我可以考虑饶你们性命!” 正在这时,殿外又进来几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李存璋压着一名女子和一名老者进来了,估计就是所谓的媞妃和太医。 李存璋一脚踹在太医的腿上让他跪下,然后用剑架在太医的脖子上喝道:“秦太医,当着大家的面,你老老实实地回答,先皇到底是怎么死的,要是敢说半句谎言,诛你九族!” 秦太医的一家老小早被人控制,也早就被人警告过,所以尽管怕得要死,但仍然咬死说道:“先皇乃是因过度操劳国事患胸痹而猝死,我号脉煎药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先皇已经不省人事,灌下半碗汤药,悠悠醒来只有半个时辰,匆匆交代完后事便驾崩了。” 胸痹? 陈秋铭知道这种病,就是后世所说的心脏病。太医所言看似合理,陈秋铭却一个字都不信,心脏病虽然可能会造成猝死,但事先都有很多次的预兆,比如胸痛、胸闷、心慌等等,怎么可能好好的突然就猝死? 陈秋铭又将目光锁定在媞妃身上,这女子一看就不像中原人士,嗯?突然,陈秋铭笑了,然后左手一掌向媞妃拍去,似乎要将她一掌拍死。 媞妃面对陈秋铭气势汹汹的一掌,本能反应下再也顾不上隐藏武功,急忙往孙铜和陆铁方向一闪,身法竟然快若闪电。 陈秋铭将“乐衣”剑一提,遥指孙铜、陆铁和媞妃三人,说道:“大家且看,这三人来历不明,且都身怀绝世武功,再加上李克宁和李存颢种种匪夷所思的举动,你们还相信先皇不是被奸人所害么?” “我限你们三人三息之内,立即交代来历,受何人主使,来我晋国有何图谋,否则,就不要怪陈某今日大开杀戒了!” 媞妃还不知道孙铜、陆铁和陈秋铭交手的状况,闻言冷笑一声,一反刚才楚楚可伶的样子,嚣张地说道:“陈秋铭,你好大的威风啊?可惜你再厉害也只有一人。” 然后又说道:“二位供奉对付陈秋铭,我去宰了李存勖。” 说完立即向着对还在翘棺材板的李存勖出手,令人意外的是,孙铜和陆铁理都没理他,竟向殿外冲去。 “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媞妃已经被陈秋铭一剑劈飞,陈秋铭没有丝毫停顿,也顾不得暴露实力,直接抽空方圆数里的天地之气,将已经一只脚迈出殿外的两人禁锢。 孙铜和陆铁的实力也不是浪得虚名,仅仅顿住了一瞬间,便挣脱禁锢,继续向外逃去,但就这短短一瞬间就已经够了。 只听一声清澈的剑吟,陈秋铭庞大无匹的剑气向二人的身后席卷而去,宛如一道闪电,将二人直接劈得飞出七八丈,孙铜、陆铁二人像是踢中的皮球一般翻转飞跃了长长的台阶,然后重重地砸在大理石广场上,生死不知。 陈秋铭回过头来,大殿里鸦雀无声。 第七十八章 成王败寇 http://.biquxs.info/

刚才这一剑,陈秋铭不但调动了天地之势,还调动了体内的真元,用的还是剑招中威力最大的“阴阳合处便相生”,可以说,几乎将全部的实力全都展现出来了。 大殿中大多数人还是识货的,有人控制不出脱口而出:“大宗师???” 然后所有人骇然地看着陈秋铭稚嫩的脸庞,依旧难以置信。 除了李存勖! 他还在不顾一切地翘着老爹的棺材板,不亲眼看他老爹一眼,李存勖怎么也不相信他父皇就这么没了。 李克宁长叹一口气,然后颓然地低下头,一言不发,但仿佛顷刻间老了十岁。 而李存颢,则哆哆嗦嗦地看着陈秋铭,嘴里还在喃喃念叨:“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陈秋铭看来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秦太医,说道:“说吧,现在说实话,我可以保证,你的妻儿老小可以活命,哪怕是被人挟持,我也可以帮你救出来,若是再冥顽不灵,诛你九族都是轻的。” 秦太医崩溃了,声泪俱下道:“我罪该万死!我罪该万死!!!” “先皇是被人下毒害死的,此毒无色无味,但先皇的指甲,全是黑色,昨日李存颢还指示我,让我给先皇指甲涂上药水,以防被人发现,李存颢将我一家老小全部抓出,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此言一出,满庭皆哗然,不少人当众指着李存颢,似乎就要上前活活撕了他,李存颢此时已经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不断地后退着。 陈秋铭见状喝道:“住手!” “李存颢、李存实、李克宁涉嫌谋害先皇、谋朝篡位,但在下认为,其背后,必然还隐藏着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和不为人知原因,甚至,背后还有人指使。” “你三人谁先说,谁要是先说,可以考虑让亚子留你们一条血脉。” 李克宁倒是干脆,依旧垂头闭目,任凭发落的样子,李存颢面若死灰,嘴巴颤颤巍巍地张着,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李存实面对全场杀人的眼神,也顶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道:“我说,我全说,年初,党项人李思谏来太原府,向先皇敬献一名美人,也就是媞妃,并暗中私会李存颢,蛊惑他谋害先皇、谋权篡位。” “之后,李存颢便与媞妃勾结在一起,并说服皇叔与我支持他,他答应我,只要他上位之后,便封我为潞王,我一时被其蒙蔽,便投靠了他,但谋害先皇之事我没有参与,都是李存颢和皇叔一手策划的,连诏书都是皇叔提前伪造好的......” 陈秋铭听完又是一声冷笑,打断道:“荒谬!就凭一个李思谏,能做出如此惊天动地之事?无论是媞妃还是刚才出手的二人,都是宗师中的顶尖好手,又岂是李思谏这种货色能指使得动的?” “还有,李存颢能给李克宁什么好处?能让他舍弃亲侄子不支持,去谋害自己的兄长?篡夺他李家的江山?你若是再不说实话,休怪我手下无情。” 李存实磕头如捣蒜,一边求饶一边说自己所言句句属实,突然,李克宁挥掌拍向自己的额头,速度之快,连陈秋铭都来不及反应,只听“砰”的一声,李克宁脑浆突然迸裂,然后身体缓缓倒下。 脑浆和鲜血溅得一旁的李存颢满脸都是,使得他那惊骇莫名的表情瞬间定格了,陈秋铭担心再出什么意外,突然闪身过去,将李存颢和李存实的穴道制住。 费了半天劲,李存勖终于将李克用的棺木打开了,看着李克用那苍白的脸,李存勖又一次崩溃,跪下失声痛哭起来...... 成王败寇! 这场皇位的争夺战胜负已分,现在大殿中所有人,不管是内心支持李存颢一党的,还是真心支持李存勖的,现在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存勖,李存勖的一言一行,已经关乎这个大殿中所有人、甚至整个晋国的命运。 李存勖似乎还没有这个觉悟,依旧对着李克用的尸身嚎啕大哭,过了一会,李存璋、李嗣源等李克用的诸多养子,还有诸多文武大臣,全都一片片地跪下,对着李克用的棺椁方向痛哭流涕,仿佛一个个伤心欲绝。 只有陈秋铭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或许是觉着光自己站着多少有点不合适,陈秋铭先是查看媞妃的情况,发现她已经气绝身亡后,又走出殿外,去察看孙铜和陆铁的情况。 这两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彼此间距离有好几丈远,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陈秋铭先查看了东边的那位,发现此人也已经气绝身亡,再走到西边,一探之下,发现这人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连忙按住此人膻中穴,给渡过去一缕真气。 还活着的是孙铜,经过陈秋铭简单的施救,终于睁开了眼睛,等看清救自己的是陈秋铭后,怨恨的神色立即布满了他的整张老脸。 陈秋铭毫不在意地问道:“你是谁?又是谁指使你来的,若是你肯告诉我,我不介意留你一条狗命。” 令陈秋铭有些意外的是,孙铜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反而对着陈秋铭说道:“你莫要得意得太早,有人会替我俩报仇的。” 说完,直接断气了。 死了就死了,陈秋铭一点也不在意,其实从二人的武功路数来看,陈秋铭看到了大明尊教的影子,所以陈秋铭判断,这二人很有可能是朱温派来的。 这也跟陈秋铭之前的判断相吻合,那就是李思谏根本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最大的幕后黑手,有可能是朱温,因为李思谏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手笔。 当然这只是陈秋铭的判断,目前直接证据都指向了李思谏,以李存勖的性格,他很有可能会发兵向李思谏复仇。 陈秋铭在外面待了一会又回到了大殿,此时大殿众人依旧跪在地上跟随李存勖哭哭啼啼,陈秋铭过去将李存勖扶起来,说道:“亚子,该振作了,晋国上上下下所有国事家事都需要你处理,你父皇打下的江山,需要你去继承,这个时候,你必须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样坚强!” 李存勖闻言瞬间清醒,擦干眼泪,定了定神,站起来开始下令:“李存璋听令,我令你将速速将李克宁、李存颢、李存实三家全部查抄,府中家眷、下人全部下入昭狱,立即对李存颢、李存实进行严加拷问,所有党羽全部缉拿归案。” “李嗣源听令,立即对太原府四座城门的守将、副将进行撤换,凡是李存颢刚撤换上来的,全部缉拿、查抄。” “李嗣本、李嗣恩、李存进听令,命你三人,率本部人马,立即接管争雄军、刺梁军、朝晖军,若有叛乱,立即镇压。” 李存璋等人领命出去了。 争雄军、刺梁军、朝晖军是李克宁、李存颢和李存实统领的军队,争雄军有万五左右,刺梁军、朝晖军各有一万人马,这三支军队都在太原附近,若是叛乱将会很麻烦。 李存勖虽然伤心,但还保存着枭雄本色,所下的三个命令都跟军事有关,直指要害,确保了太原府的稳定。 但关于内政的一个都没有,甚至连他父亲的身后事都没有安排,最最关键的是,他何时登基这件最核心的事情没有交代清楚,这也留下了不安稳的因素。 尚书左仆射夏少莜起身向李存勖奏报:“禀世子,为快速稳定人心,关于李克宁、李存颢、李存实三人的罪状,最好是立即向晋国上下通传;另外,关于国丧的诸多事宜,还请世子尽快明确;最后,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世子择日登基。” 夏少莜的几个建议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陈秋铭暗暗点头,看来晋国也不是全是脑子里全是肌肉的武将,也有些出色的文官,只是数量太少,又不太受重用罢了。 受到陈秋铭的熏陶,李存勖对文官也比较重视和尊重,闻言客气地对夏少莜说道:“左仆射老成谋国,亚子受教了,那就劳烦夏尚书拟文,关于国丧和登基之事,也一并做个方案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夏少莜和大殿的众人有点蒙圈,“方案”是什么鬼? 李存勖现在已经习惯了潞州的办事风格,受陈秋铭的影响,要干点啥事都要先做个计划或者做个方案,讨论通过后再实施,但太原府众人连“方案”这个词都没听过。 陈秋铭见状,在一旁解释道:“世子的意思,是让夏尚书关于国丧和登基之事写一个奏折,明日早朝的时候再拿出来一起商议。” 夏少莜和众人才恍然大悟,李存勖伸手平托道:“诸位兄弟、诸位大臣,都起来吧,我李家不幸,出了李克宁这样的败类,晋国不幸,出了李存颢和李存实这样的不忠不孝之辈,竟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禽兽不如之事。” “好在父皇在天之灵,保佑我没被奸人所蒙蔽,好在我师兄力挽狂澜,助我铲除了奸逆,但父皇的血债,还没有偿还,他党项人敢谋害我父皇,必须血债血偿......” 第七十九章 军嫂 http://.biquxs.info/

李存勖安排完大体的事情,便让群臣回去了。 李存勖等人走干净,弯腰欲给陈秋铭行了一个大礼,被陈秋铭托住,李存勖开口道:“今日之事多亏了师兄,否则,晋国必将陷入大乱。” 陈秋铭道:“你我之间,何需客套?” 李存勖叹口气道:“我现在已经方寸大乱,今日我所决策之事,可有疏漏?关于下一步的决策,还请师兄教我。” 陈秋铭鼓励道:“你今日之决断,已经颇有你父之风范,且切中要害,并无什么不妥之处。至于下一步的决策,你真打算发兵攻打党项人?” 李存勖点点头道:“父仇不共戴天,我必须让李思谏血债血偿!” 李存勖还以为陈秋铭会阻止,毕竟这和之前陈秋铭制定的发展方略不符,但没想到陈秋铭却道:“待你将晋国局势稳定下来,打李思谏也不是不可以,你打算派多少兵马,何人为主帅?” 李思谏说道:“要么不动,要么就将定难军全部灭掉,我亲自挂帅,计划出兵十万,必须将李思谏的狗头砍下来,方解我心头之恨。” 陈秋铭问道:“朱温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若是你尽起全国之兵攻击定难军的时候,朱温从潞州或是慈州、沁周方向大举进攻晋国,你如何应对?” 李存勖闻言一愣,说道:“不管是慈州还是沁州方向,我晋国都有重兵把守,潞州更是固若金汤,朱温狗贼就算有此狗胆,也未必能攻破这些城池。” 陈秋铭摇摇头道:“不要因为前次几次小胜就低估了梁国的实力,早就给你分析过,就算现在,梁国的实力也两倍于晋国,另外两国交界线如此之长,梁国无论从哪个方向进攻晋国都是有可能的。” “你带兵在攻打定难,晋国群龙无首,我若是朱温,必然一边让李思谏将你拖住,一边趁机大肆进攻晋国,届时你必将陷入背腹受敌,进退两难的境地,甚至一个不慎,你父王的基业将全部葬送。” 陈秋铭说完,又将关于孙铜和陆铁的武功来历以及他对幕后主使的猜测说与李存勖,然后继续开口道:“亚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任何时候都必须保持冷静,不要被仇恨迷惑了双眼,不管是朱温还是李思谏,收拾他们是早晚的事,想听听我的建议么?” 李存勖连忙说道:“师兄快说!” 陈秋铭道:“我曾给你分析过,晋国现在主要敌人是梁国、最大的威胁也是梁国,所以制定任何国策,必须以此为基础,最少要先立于不败之地。” “其一,李克宁、李存颢、李存实的军队有三万五千人,我建议打乱之后重新组建出一支五万了左右的大军,从你那些兄弟中,挑选你信得过主将和副将,派去攻打定难军。” “其二,迁都潞州,将那些和你关系不亲密、你不算信任的武将、军队都迁到潞州去,逐渐削弱他们的兵权,继续深化潞州的改革。” “关于这两点的利弊,首先说第一点,最好的结果是大胜甚至灭掉定难军,一般的结果是不胜不败,但也能给党项人足够的警告,最坏的结果是大败,但就算是大败,也不会对你的实力造成太大的影响,还能消除隐患。” “关于迁都潞州,之前路上你我也讨论过,整个晋国,只有潞州是你能完全掌握的,潞州现在经过扩建,面积比洛阳和长安都大,经过改革之后,生机勃勃、欣欣向隆,作为晋国的都城,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先稳定局势,再徐徐图之。对于李克宁、李存颢、李存实一切有关联的人,不管之前跟你何有关系,决不能手下留情,除直系以外,其他人也不要放过,反正潞州城到处缺人,组成一个劳改团,都遣送到潞州去建城修路。” “至于梁国方向,可以遣使去朱温那给一个严厉的警告,甚至可以给他带去一个《三年互不侵犯条约》先稳住他,还可以遣人到吴越徐温那,蛊惑他给朱温找点麻烦,总之就是一个原则,那就是拖延时间,只要再等个一年半载,无论是李思谏或者朱温,师兄保证你都有手刃仇敌的机会。” 李存勖听完之后,长舒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师兄言之有理。我计划用李嗣本为主将,李嗣恩、李存进二人为副将,组建五万大军进攻定难军,李嗣恩和李存进的本部人马,随我迁到潞州去。” “师兄,我打算将家眷暂时迁到宫里来,带着我他们一块为父皇守灵,和潞州方向的联系还请师兄多费心。另外,师兄觉得何时将父皇安葬何时?” 陈秋铭说道:“天气逐渐热,你父皇的遗体不宜久放,若是你父皇之前选的陵墓没什么问题,就尽快下葬吧,然后尽快登基,这种事,不能久拖。” 两人在殿外台阶处商议事情,禁卫军出出进进开始处理李克宁、媞妃以及孙铜和陆铁的尸体,更远处,还陆陆续续有人进宫向李存勖汇报各种大小事务,而李存勖也逐渐适应了自己新的身份,开始站在晋国之主的角度处理问题。 朱温和敬翔打死都想不到,这一场谋划了将近半年之久的“晋国之变”,还不到三天,就被李存勖和陈秋铭带着数百人强行镇压了。 严格来讲,这场政-变朱温和敬翔策划得几乎天衣无缝,不但巧妙利用了李存颢的愚蠢,还激发了李克宁深藏内心野心。 这场政-变,李存颢一开始就不是主角,李克宁表面将李存颢推在前面,只不过是因为不想承担弑兄夺位的名声。另外,从孙铜和陆铁一直隐藏在李克宁身后也能看出来,朱温将宝压在了李克宁身上而非李存颢。 李克宁当然知道跟朱温合作是与虎谋皮,但皇位的诱惑,还是让他愿意铤而走险。李克宁和朱温都是非常聪明且非常自负的了,自认为自己的后手可以渔翁得利且收拾残局,但他们唯一算漏的,便是陈秋铭的实力。 朱温已经给了陈秋铭足够的重视,隐藏二十年的杀手锏孙铜和陆铁都派过去了,以至于他自己都差点栽在张居翰的剑下,结果陈秋铭居然突破了大宗师。 十八岁的大宗师,这谁能想得到? 李克宁在自尽之前,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又捋了一遍,不是后悔,而是看自己有什么疏漏,想来想去,只有陈秋铭的实力他没算到。 若是陈秋铭不是大宗师,李存勖绝不可能敢区区数百人便回太原。李存颢,在他眼里只不过是背锅的,等到李克用一下葬,他再出来扮演救世主,反手将李存颢和李存实拿下再自己登基,等一切已经盖棺定论,李存勖即使再不甘心,在他这个亲叔叔的压制下,也翻不起多大的浪。 这个时代,兄终弟及的情况并不少见,凭借李克宁的威望,再凭借先手得来的正统皇位,晋国上下多数人都会服从与他。 多完美的计划?可惜还未开始就胎死腹中,李克宁不得不带着无尽的憋屈和罪恶自尽,不自尽又如何?成者王败者寇,难道还指望李存勖会放过他和他的一家老小? 一转眼,时间又过去半个月。 潞州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整个城市从南到北,从内城到外城都呈现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尽管名义上,周德威是现在潞州城的最高负责人,但实际上,周德威每天只监视杨师厚的动态,或者按照陈秋铭的方法练兵,其他什么都不管,而表面上没什么实职和没什么实权的无垢,却成了潞州城最忙碌的人。 作为最早跟随陈秋铭搞改革的人,相对来说,无垢最懂改革,也最明白陈秋铭的心思,所以关于改革的事情,陈秋铭不在,底下人最后都找到无垢,让她来决策。 另外,无垢虽然是曾经是俘虏,但因为陈秋铭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调戏,很多人都将无垢视为陈秋铭的女人,对无垢颇为尊重。 无垢很烦! 忙碌倒是其次,还要被人误会跟陈秋铭的关系,有一次,两个工程院的官员来找无垢汇报工作,在一旁的谈话简直将无垢气炸了。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一会觐见该如何称呼?我听人言,可以称‘无秘书’,据说军师也是如此称呼她。” 另一人说:“荒谬,军师能如此称呼我等能如此称呼么?军师还称呼她为‘小姐姐’呢,你我能称呼么?” 先前之人疑惑道:“那你我要如何称呼?” 另一人说道:“既要显示你我的尊重,又要与众不同,叫嫂夫人如何?” 先前之人说道:“不妥、不妥,这么多嫂夫人,还不知叫谁,军师的夫人,不如叫‘军嫂’如何?” 另一人说:“妙!妙啊,这样一来,又尊重又独特,想必‘军嫂’绝对会高兴。” 无垢听到这,恨不得将这二人立即掐死! 第八十章 着魔 http://.biquxs.info/

李存勖顺利登基之事,早已通过暗网传到潞州,陈秋铭还交代,让潞州做好迁都的准备,又要新建多少建筑云云。 规划的活,自然又成了无垢的,又累个半死。 自从无垢到潞州以来,陈秋铭一直在肆无忌惮地使唤着她,就连现在陈秋铭去了太原府,依然还在遥控使唤着她,就跟使唤丫鬟似的。 对于无垢来说,身体上的劳累算不了什么,主要是心累。 最近她脑海里一直有两个矛盾的声音,一个声音在说:“陈秋铭这个混蛋,自从落到他手里,就对她百般羞怒、万般调戏、随意使唤、肆意威胁,现在他不在了,何必要搭理他?甚至可以远走高飞,获得之前梦寐以求的自由。” 另一个声音在说:“不行,万一他恼羞成怒,迁怒族人怎么办?族人就算迁徙,又能迁到何处去?” 一个声音说:“不会的,这厮看似凶狠,其实不会伤及无辜,只要自己远走高飞,他没有任何办法。对潞州来说,你就是个外人,何必吃力不讨好?” 这些道理无垢当然知道,但迟迟未动,或许是不舍得自己参与建设的潞州,或许是不舍得潞州城这群人,反正不管如何,她仍然一天天地忙碌着,她清楚地记得,陈秋铭离开潞州时看她的那一眼。 那一眼很复杂! 有警惕,有释然,有考验,甚至还有些不舍? 而当时,无垢也默默地看着陈秋铭,这一路走来,她已经说不清楚对陈秋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观,讨厌?怨恨?佩服?还是离不开? 明明可以轻易地离开,却始终迈不开腿,自己这是着魔了么? 再说,就算离开潞州,但天下之大,又哪有她的容身之地? 回秘族?怕连累族人;去契丹?伤心了,也难以被接纳;去洛阳,更不可能,朱温那个老色鬼,看她的眼神比陈秋铭的还讨厌;找个深山老林孤独终老?算了吧,大唐疆域内稍有些风景的山,不是被道门就是被佛门瓜分了。 算了,就留在潞州吧,尽管陈秋铭有些讨厌,但至少不会强迫她,这厮虽然口花花,但对女人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否则怎会想着成立什么“妇联”? 关于太原府政-变的一切信息,特别是关于陈秋铭的实力,被李存勖下了严令禁止外泄,所以朱温之后想方设法打探到一些,但更多的还是一头雾水。 媞妃、孙铜、陆铁一死以及李存颢那帮逆党被抄家灭族,他留在太原的势力仅剩一些小鱼小虾,打听不到什么核心的机密。 得知李存勖登基了,他气得差点吐血,他想不明白,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以李克宁的老奸巨猾,怎么会让李存勖如此轻而易举地获得皇位?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李存勖似乎不知道是自己在搞鬼,将全部的矛头对准了李思谏,派出五万大军进攻定难军。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朱温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能永远地瞒下去。 李克用一死,李存勖就成了他头等心腹大患,还有陈秋铭,这两人,一日不除他心难安。 太原府,勤政殿外台阶上,身着龙袍的李存勖和陈秋铭并排坐在一起聊天,一旁的禁卫军早就见怪不怪了,连吃饭,陈秋铭都天天跟李存勖一块吃,两人就差没睡在一起了。 如今已经是六月天了,正是一年中差不多最热的时候,刚刚散了早朝,太阳都还未升起,但依然很热,李存勖头上又冒汗了,干脆把龙袍一解,靴子一脱,毫无形象地坐在台阶上跟陈秋铭商议事情。 陈秋铭有点幸灾乐祸,虽然他被李存勖直接封为太师,也需要上早朝,但这货居然将官袍给剪成短袖和短裤,公然视朝廷颜面、朝堂规矩无物,偏偏还没一个人敢说半个不字。 谁也不傻,明知道陈秋铭是大宗师,跟皇帝的关系又几乎同穿一条裤子,费那口舌干什么?再说,最近朝堂上新鲜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相比来说,陈秋铭的着装都算小事情了。 陈秋铭开口说道:“让御衣监帮你改改吧,或者再做一身夏式龙袍,然后再让百官效仿,这么热的天,还穿着袍子,这不是受罪么?” 李存勖苦笑道:“你也曾说过,改革之事,最先要统一人心,但这几日我们拿出来试探的这几件事,却遭到这么多反对的声音,龙袍的事情还是再缓缓吧。” 陈秋铭摇摇头,说道:“自古皇权和相权是天生对立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想要朝堂一片和谐,那就有点想当然了。” “近日在朝堂上,我仔细观察了那些文武官员的言行,发现这帮人大多也在适应和试探,适应你的行事风格,试探你的底线,你强硬一些,他们自然会软弱一些,你软弱一些,他们自然会强硬一些。” “另外,不要尝试着跟他们讲道理,这是你的弱项,你跟这帮混迹朝堂多年的官僚去讲道理,不是拿鸡蛋碰石头么?就算是你有理,他们也会引经据典将你反驳。” “一开始我也觉得先不要操之过急,先稳定局势再说,但现在看来,只有跟我在潞州一样,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统一人心是对的,但统一人心的方式有很多种,光靠仁义是行不通的,而且现在有些事情就必须做出改变,否则等万事俱备的时候,你再提出迁都,那将更困难。” “算了,恶人还是我来做吧,教育、金融、土地改革三大难题,明日就拿金融改革这件事试水,谁要敢带头反对,我就先拿谁祭旗。” 李存勖闻言嘴巴张了张,随即又闭住了,他本想说这样一来你就将人全部得罪了,但随后一想,记起陈秋铭当初跟他的约法三章,等将来一统天下,自己不得阻止他归隐,他都一心想着归隐,怎么会在乎得不得罪人? 哎,李存勖觉得,现在一天都离不开陈秋铭,又怎么会舍得他走,还好一统天下的事情还早,后面再说吧。 想了想,李存勖说道:“就按你说的办,明日你唱黑脸我唱白脸。” 第二日早朝,陈秋铭拿出事先写好的奏折呈上去,李存勖早已明了奏折的内容,象征性看了两眼后,又让太监当堂念了一遍,然后开始展现他的演技:“太师所奏之事,朕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还请太师教我。” 陈秋铭躬身施礼道:“陛下请问。” 李存勖问道:“太师所言,潞州自施行‘金融改革’以来,财政收入增加了三成,这些可是实情?” 陈秋铭:“回陛下,现在已经三成都不止了,上个月,潞州的财政收入与去年同期相比,足足多了五成,所以才会建议将潞州的‘金融改革’制度在全国开始推广。” 李存勖又道:“‘金融改革’具体如何改,还请太师详细说说。” 陈秋铭说道:“所谓‘金融改革’主要就三点,一是建立中央银行和各地分行;二是推行新币;三是大力鼓励工商。” “公家银行和钱庄的作用类似,但相比钱庄,却多了两个功能,一个是铸造新币,另一个是调节经济,鼓励工商。” 陈秋铭从怀中掏出三枚钱币,举在手上继续说道:“这是潞州银行铸造的三种新币,分别是金币、银币和铜币,每种都有不同的面额,由于制作精美、又方便携带和储存,目前在世面上很受欢迎,百姓纷纷拿出家中的金银和旧钱来银行兑换。” “相比成本,铸造出来的新钱大概有一成五的利润,所以使用新钱的人越多,铸造得越多,我们的利润越高。另外,自古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我晋国想称霸中原,就必须拥有充足的钱粮,而‘金融改革’就是我晋国强大起来的第一步。” 李存勖当然对陈秋铭的言论大加赞赏,象征性地问道:“对于太师所言,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在陈秋铭“不死印法”的监察下,对于两边文武大臣的表情都了然于胸,武将这一边虽人数众多,但基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在他们看来,什么“金融改革”,好像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但文官这边就不一样了。 晋国有资格上朝的文官不多,才七八个,还是连陈秋铭一起算上。陈秋铭厚颜无耻地将自己归于文官系统,上朝的时候站在文官的首位,但文官这边似乎不是太认同的样子,不但没人依附,做样子拍拍马屁的都没有。 或许在这帮人看来,你陈秋铭都特么练到大宗师了,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武人? 文官之中,又以尚书左仆射夏少莜和中书令杜卿为主,也就是说,在李克用当政期间,文官中连宰相都没设,六部尚书也仅有三位。(注:唐朝的六部尚书为正三品,相比后世,职权要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