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家的小娇宠》 第一章 吹落北风中 http://.biquxs.info/

嘉兴长公主姜妤死了!应举国同庆! 今日正式出/殡的日子,按理说皇室出/殡百姓应在两旁表示哀悼,可此时人群中却一片喜气洋洋还时不时传出欢呼声,呐喊声,拍手声,更有甚者竟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声音之大,几近压过送葬歌曲之声。 也难怪,毕竟这些百姓活在长公主的淫威之下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长公主近些年仗着自己高贵的身份,倒施逆行,横行霸道,胡作非为,丝毫不顾皇家颜面。 更有传言说每当长公主出街游玩,看重哪家的公子哥便会直接掳走做男宠,见到比自己美的女子便会直接命人刮花人家的脸。 几乎令家家户户闻风丧胆,百姓们苦不堪言。 人群中议论纷纷:“我早说长公主荒淫无度跋扈任性肯定没有好下场!这不,皇上终于忍不了了,就算是她亲弟弟又怎样?照样不是赐一杯毒酒下肚,从此黄泉路上飘。” “造孽啊,自作孽不可活,人还是要规规矩矩做人的。” “是啊,皇帝仁慈,还要厚葬她。依我看啊就应该死无全尸!”人群中立马有人应和道。 “皇帝哪里仁慈了?尚且年幼时还不是长公主照料他,没有长公主能有他现在的辉煌?我姑姑在宫里当差,听说朝中大臣们只是联名上书让废除长公主,皇帝倒好直接赐死了。这时却假惺惺的要厚葬” 旁边一同出行的友人立马捂住方才说话的男子低声道:“你不要命了!竟然公开批判皇上。” 然而人们早已统一口气,压根没人注意他说了什么,接着帮腔,谩骂长公主活该得此下场。 旁边的茶楼里坐着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子,身着麻布缟素,一头乌发没有束冠而是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浑身上下散发的贵气依旧不减丝毫。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抬起手臂冲人群中某人一指,对着侍从示意道:“说得好,赏。” *** 是夜,后山,乱葬岗。 一阵阴风吹过,树木野草疯狂摇晃簌簌作响。几个男人手握铁锹正在奋力的刨坑,一道亮丽的身影举着一盏油灯站在一侧。 “快点埋,给我动作快点!天快亮了要是被人发现,都吃不了兜着走!”一道娇嫩的声音不耐烦的响起。 一道男声紧接着应道:“知道了小娘子,你看哥几个这么费力的帮你,答应我们的事待会别忘了就行。“说罢荒淫的大笑起来。 那女人响起一声娇嗔:“哎呀,你急什么。解决了这成日装疯卖傻,勾引知府老爷的小狐狸精,你想得到的我自会奉上。” 姜妤从晕迷中醒来听着上方传来的声音慢慢恢复知觉,脑袋疼痛万分。 她试图开口嗓子却一片嘶哑疼痛,最后只能无声的张了张嘴。 一股血腥气和泥土味充斥着鼻腔,令姜妤感到一阵窒息。这才发现自己竟是被埋在了土坑里! 一锹一锹的土被扔下来砸在姜妤身上。好在泥土尚且松软,还不至于活活憋死。 姜妤定了定神想到:“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嘛?!嗯?不对,难道狗日的皇帝,竟把本公主就葬在这乱葬岗里?!” 想到这,姜妤怒气冲头抬手就要往起爬,谁知脑袋传来一阵昏厥又跌了回去。 与此同时,一声尖叫入耳。 “啊啊啊啊!哥,哥,哥,尸体动了。“ 那男子光顾沉迷调情,显然被这一声吓到,急喝道:“鬼叫什么?!哪里动了,不还好好躺着吗?“ 话音刚落,就见姜妤扶着脑袋颤颤巍巍的拨开身上的土爬了起来。 顿时三男一女大惊失色叫喊着:“鬼啊——!“随即连滚带爬的跑开,但打颤的双腿根本跑不远就腿一软跪坐在地。 方才娇嗔的女子更是吓得毫无血色,连手上的油灯都提不稳,打翻在地。 男子冲女人叫骂道:“你这臭婆娘,她到底死没死啊。” 女人结结巴巴的回到:“我是摸着断气了的啊,我不知道,不知道。” 人是她失手打死的,必然确认已经断气,才被迫半夜出来埋尸。本来就心慌不已,一见死了的人竟诈尸了,当是惊悚万分。 姜妤适应了下周围的环境,弯腰捡起咕咕滚在脚边的油灯。然后朝着那几人走去。 油灯发出的光打在姜妤沾满血迹的脸庞,远处山群里传来几声狼群的嘶吼声,衬托着气氛更加诡异。 三男一女一看顿时想晕,眼瞅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女鬼朝他们走来,连忙开口求饶。 “祖宗祖宗,别过来。求求你了,饶了我吧,别过来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还在这人间没活够呢。” 杂乱的哭喊叫的姜妤脑仁直疼,无奈停下了脚步冷声问道:“谁让你们把我埋这的,回话!” 那男子正面朝姜妤瘫坐在地,双手向后摸索,双脚蹬着地往后退着。 听了此话,以为姜妤是在找杀死她的凶手,连忙指向旁边瘫软在地的女人。 “是她,是她。她出二两银子并答应和我睡一晚,让我们把您埋在这的!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找就找她,可不关我们的事啊!” 旁边男人顿时附和道:“对对对,就找那娘们,是她杀了您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姜妤听了扭头看向那女人,后者悲戕的大喊。 “你个天杀的,这时候竟把我推出去还算个男人吗?!” 随后又面冲姜妤叫道:“没错,是我杀的你又如何!” 你不过是一个家里死绝了的孤儿,老爷好心收留你,你居然还敢勾引老爷爬他的床,要不是我及时发现,这时候怕是早已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吧!” “你要找我索命就来好了,我下地狱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女人说罢恶狠狠的瞪着那三个男人。冷冷的笑了起来。 姜妤顿时愣在原地,这都什么和什么乱七八糟的? 姜妤抬步走到女人面前蹲下,看着地上的女子,居高临下的上下打量她,声音中不带丝毫情绪,“你可知,我是谁?” 女人被她的气势吓到,身体微微颤抖,下意识往后慢慢退着,声音中带着畏惧与颤抖,但是她为了让自己不难么狼狈,强装着镇定。 “你还能是谁?我们府上的小贱蹄子!” “啪——” 女人话音姜妤便一巴掌摔在那女人脸上。 大逆不道!竟敢辱骂本公主。 世人骂她的话传到她耳朵里的不少,可没有这般不知死活,当面骂出口的。 油灯的光亮照在这女人脸上,姜妤看清了她的面容。 论骨相也算是个美人奈何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庸脂俗粉,头戴宝玉。 加上那巴掌的力道之大,一掌下去女人的半边脸竟瞬间红肿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平日御膳房做的烤乳猪头。 姜妤在京城见的都是达官贵族,大家闺秀。打扮起来的气质都是精丽雅致的,头一回见这样庸俗的打扮也被逗的啼笑皆非。 姜妤忽略了现在的自己也是一身狼狈,满身血迹。 那女人见这诡异的笑容,惊慌的神情就更多。 姜妤顿时觉得好玩,来了兴致。 阴恻恻的开口:“孤这魂在此飘了百年,尔等今日竟敢惊扰,我定要索命。”说罢抬起手颤抖的靠近那女人。 话语间又响起几人的尖叫。 三男见姜妤先找上那女人,扭头拔腿就跑。 那女人却是直接受不住俩眼一翻,晕了过去。 姜妤忽然在血腥气中还闻到了另一股难闻的味道。 仔细打量这眼前的女人,竟是吓尿了? “……” 姜妤也没管那几个无关紧要的男人,看着晕过去的女人轻皱着眉。 这蠢货,还有话没问,怎得这么经不住吓晕过去了。 她倏地抬起手在女人身上按了几个穴位,躺在地上已经晕过去的女人被迫醒来。 女人又要尖叫,姜妤直接捂了女人的嘴。 “年份几何?你是谁?哪个府?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放过你”待女人惊恐的点着头后她才松开了手。 伸手在那女人的衣服上嫌弃的擦着自己的手心。 她眯了眯眼的看着那人,“说吧,最好实话实说,不然小命难保哦。” 女人捂住红肿的脸惊疑不定的道:“嘉,嘉,嘉兴十年,知府,淮州知府,我是知府大人的妾室。” 姜妤观察女人不像说谎,一瞬间也默了声。 嘉兴长公主辅佐幼弟登基,参政八年。死时正值嘉兴八年春。 山岗的夜风还透着几分微凉,风吹过之地树叶沙沙作响。 姜妤看着女人微薄的外袄愣神,又是一年春。心里叹道:“竟是自己死后整整俩年吗?” 坊间向来有借尸还魂的神话传说,却不想如今自己竟是遇到了。 淮州,乃临近京都一城。以当地山水养人,花草养心为著。自己幼时身体不甚好在这座城休养过些时日。 当地知府江知贺也是先帝时期便职管淮州的,也是个四品老臣。 听这几人叫喊的内容便知,眼下这女人是府上妾室,自己应该是府上的养女。 女人见姜妤面无表情又仿佛写着我很不高兴的脸盯着自己,也不敢作声。 不过须臾,姜妤就起身把油灯丢给女人道:“带路回府。” 女人犹豫片刻还是拾了油灯起身,颤颤巍巍的掌灯走在前面。 俩人走出乱葬岗,行至官道,天已经蒙蒙亮了。 街道上许多早点铺子已经支起了摊位。 正好路过一家衣坊,姜妤决定先进去换身干净衣服。 挑了件春天袄裙便进了后面的隔间,刚换上衣服突然嗅到空气中的一丝异味,姜妤忽感头痛欲裂,天地旋转般的炫目涌了上来,心道:“遭了”。 随即眼前发黑,晕倒在地。 姜妤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后,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隔间内。 第二章 借尸还魂 http://.biquxs.info/

旁边隔间的知府小妾迅速换上干净袄裙出来后见姜妤还没出来,于是小心翼翼的趴在姜妤进去的隔间门上。 听了一会都没什么动静后,她眼睛咕噜一转,扭头跑了。 城南一座院落里,黑衣人将昏迷的姜妤安置在一间房内。 房内一张张床铺紧挨在一起,每张床铺上都躺着跟姜妤年龄相似的女子! 床铺前都各有一张宣纸,上面将每张床铺上女子的信息都写的一清二楚。 门外,黑衣人手中哗啦啦的翻着一沓纸,向身旁一位雍容华贵身着月白色袍子的男人禀告:“主子,最后一位相同生辰八字的女子已找到,只是因为一些差错迟了点。” 月白袍男子略带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无妨,找到就好。” 这一幕若是叫皇宫里的人见了马上便会认出,这位面容俊朗的月白袍男子竟是当朝阴晴不定,冷血阴狠的异性摄政王——沈砚玺! 此时,一名侍卫疾步赶来。离沈砚玺三步远的距离停下行了个礼。 此人是沈砚玺身旁的带刀侍卫羌疾,行完礼后他没有丝毫停顿,迅速的说:“王爷,那江湖道人最后出现的踪迹就是在淮州,可一直寻不到人。” “这都第三年了,昨夜是第三次五星闪耀之时,这些姑娘也没有任何异样。依属下之见,这江湖道人也是个骗子!” 沈砚玺听了眉头狠狠的皱了下“只要有一丝希望就继续查!上到皇亲国戚下到乞讨小儿,再去筛一遍有没有遗漏生辰八字相同的女子!”他冰冷的下命令。 沈砚玺推开安置这些女子的房门走了进去,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细细打量了一遍,最后停留在姜妤带血的脸上问:“这个怎么回事,寻个大夫处理一下。” “应该是和别人起了争执,寻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属下马上去寻个大夫来。”黑衣人应道。 “嗯。”沈砚玺道“包扎后将这些女子都送回去吧,派人把每个人的动向盯好,一丝异样都不能放过。” “是,属下明白。” *** 晕倒的姜妤却感到浑身置于一片混沌之中,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主名叫江小鱼,是个孤儿,自小被淮州知府江知贺收做养女。 虽然貌美如花却也是个痴呆的,整日疯疯癫癫。 在知府看不见的地方,府里上上下下以欺辱她取乐。 平日不仅时不时遭到那小妾王芙的打骂,就连下人婢女都差使她干活。 一些下人们见江小鱼痴傻,受欺负了也不反抗,便变本加厉。渐渐的还发明了一种游戏,关起院门来,让江小鱼爬跪在地上当马骑。 有时还会设置一些障碍,每当江小鱼爬过便会在旁欢呼。 而作为奖励,通常会在终点放一些甜点吃食。 江小鱼不但感受不到一丝屈辱,反而完成后吃到甜点还会笑嘻嘻的跟她们说谢谢。每每这时也会引起哄堂大笑。 昨天下午知府江知贺把江小鱼叫到书房不知说了什么,还添了俩套新衣。 江小鱼兴高采烈的回了自己的院落,却被小妾王芙得知。 她以为江小鱼勾引江知贺要爬到自己头上,于是在晚上把江小鱼叫到自己房中准备教训一顿,却发生争执,意外失手打死了江小鱼。 后面的事姜妤也能串联起来,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杀人可是大事。 王芙怕杀人败露便先把尸体藏了起来,然后找了那三个泼皮无赖,以银子和美色交换,让其深夜帮忙埋尸。 埋到一半,死去俩年的姜妤意外借尸还魂,重生到了同音不同名江小鱼身上。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慢慢回拢,姜妤猛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江小鱼的床上。 竟是回到了知府府衙中。 她记得自己在衣坊换装的时候晕倒了,晕倒之前还闻到一丝异味。 是谁送自己回来的,知府小妾吗? 姜妤在屋中找了面铜镜打量着,镜中女子容貌秀丽,肤白若雪,明眸皓齿。 一点不输前世,右眼下还同样有颗红色的泪痣。 头上伤口已是包扎好的模样,脸上血污也被清理过,身上换上了崭新的百褶月裙。 “哐当——“房门被不客气推开。 一个小婢女走进屋内,见姜妤醒过来冷嘲一声。 “哟,小姐醒啦。” “那就快去前厅回话吧,老爷正审问此事呢。” 婢女边说边翻了个白眼:“自己脑子不好使还大半夜往出跑,真会添麻烦。“ 姜妤:“……” 刁民!都欺负到本公主头上了,等回来再收拾你! 知府府衙规模宏大,气势宏伟。院落数进,布局多路,前朝后寝。 姜妤穿过回廊到了前厅,还没进屋便听到小妾王芙呜呜的抽咽声。 知府江知贺的呵责声洪亮的传出。 “堂堂知府家眷,三更天的在外面闹!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大夫人不咸不淡的抬起茶盏喝了一口道:“消消火吧,老爷。” “人不是回来了吗,一个痴呆的养女发这么大火,对自己的孩子也没见这么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的私生子呢。” 江小鱼刚被领养时,府里上上下下明里暗里都在猜测会不会是江知贺的私生女。 但这种话也只有正妻敢当面说出来了。 毕竟能嫁给知府做正妻的,一般母族地位也是淮州有头有脸的。 江知贺整日忙于公事,根本不怎么管府里的孩子。 大夫人的孩子从小是自己带大的,眼下就专门阴阳怪气的恶心江知贺。 这边话音刚落,一道震愤的拍桌声响起。 江知贺显然被这句话气得不轻。 “这是小事吗?事关全府的颜面,以后还请夫人慎言。”虽是呵责但语气里还是有几分敬重。 大夫人撇撇嘴不再作声。 屋内一个婢女跪着抹着眼泪道:“小姐平日怎么疯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事啊,分明是王夫人昨夜先命人来唤小姐的。” “谁知后面干了什么…” 哦?这话里话外明显是在指控王芙。 居然有人在为姜妤说话。 姜妤认得这名婢女,是江小鱼身边的唯一的贴身婢女,名唤春桃。 是这府里唯一待她好的。不会因为江小鱼是个痴傻养女就有任何怠慢。 王芙立马冲江知贺道:“老爷明鉴,妾身知道小姐爱吃甜食,昨日是想要送些莲子糕给她的,谁知她自己突然发疯跑出府外,妾身也是担心闹出什么乱子,来不及喊人才追着出去的。” 春桃又道:“你胡说,哪有这么好心。” “放肆!”王芙身侧的婢女开口喝道“夫人是你一个婢女能这样说的吗”紧接着上前就是一巴掌。 春桃顿时哑然,她捂着脸看着王芙。 是的,这句话由谁说出来都不应该由一个奴婢说出来,王芙尽管是个妾室但地位终究比奴婢要高一点的。 姜妤忍不住冲进了门,想到了什么又退了俩步行了个礼。 坐在主位上的江知贺胡子一横,先了开口:“醒了?正好你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闹成这个样子?” 姜妤脑门上顶着大大的绷带,厅内除了春桃红着眼睛看着她不敢轻易开口外,没有一人问问她的伤怎么样了。 王芙看向姜妤不禁想到昨夜的怪事,身子不由的抖了一下。 她沉默下来也盯着姜妤,只要她开口便知道有没有鬼上身了。 姜妤刚刚听明白了一丝,虽然不知道自己晕倒后怎么回来的,但显然知府发现两人丢了一夜。 王芙却编造一番,说是江小鱼自己发疯跑出去了,她好心才追了出去。 姜妤心里冷笑,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要是让人知道了她是借尸还魂,鬼上身了。还不知道当妖怪怎么处置呢。 姜妤斟酌了下,还是学着江小鱼的表情语气,先是傻傻一笑。 开口道:“咦?干爹,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啊,”说着把春桃从地上拉起来。 “我的头好痛啊,咦?姨娘你也在啊”然后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指着王芙作惊恐状。“打,打,她打我,好疼。” 好一出惟妙惟肖的好戏,王芙心也不悬着了,立马反驳。 “你胡说些什么,我昨天好心给你莲子糕吃,你吃完还闹着要,没有了又不是不给你,你别因为这个陷害我啊。” 好你个王芙,说谎都不打草稿,张口就来。 姜妤道:“我没见过什么莲子糕,你打我,还让我滚出府衙去!” 王芙叹道:“小鱼,你要是还想吃,我再吩咐厨房做好给你送去就是了。” “……”这小妾倒是巧舌如簧。 眼见双方各执一词,一个还是痴呆,也没有旁人作证,这案子是没法断了。 江知贺不耐烦的打断,威严道:“都行了,你们看看自己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无论什么都要给我记住,进了府门就是一家人。” “关起门来闹可以,谁要是闹出去别怪我家法处置,都禁足一个月,回各自的院落去。”说罢拂袖而去。 这意思就是,不管谁对谁错,只要别出去给知府丢人就行。 大夫人龊之以鼻的嘀咕了句:“装模作样,就知道维护面子。”然后清散了厅堂。 春桃扶着姜妤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嘀咕。 “小姐被欺负成这样也没人做主,长得这样美,要不是脑子…唉,早日嫁出去说不定还能少受些罪。” 春桃看着正乐呵观赏道路俩旁花的小姐,也不指望姜妤能听懂。只能自己叹气。 再看姜妤,没有皇宫里华贵沉重的配饰姜妤感到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兴致好的正沿途赏起花来。 姜妤自然听懂了,但也不想挫春桃的志气。 一个痴呆养女,就算顶着淮州知府的外衣,也只能嫁做他人妾,日子只能更差。 可这些未经世事的年轻姑娘总是幻想爱情。 姜妤却亲身经历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算亲同手足也是不牢靠的。 思及此,只能叹道人心多变且难测啊。 第三章 大战知府小妾 http://.biquxs.info/

“站住——”身后传来吵闹声。 姜妤回头一看,竟是王芙带着她的随从们追上来。 春桃惊恐的说:“小姐,怕是又来找茬了。” 姜妤拍拍春桃的胳膊安抚道:“没事,让她来。” 一行人转眼到了眼前,王芙趾高气昂的指着姜妤叫骂。 “小贱蹄子,我就知道,昨夜竟敢吓我。” 随后扭头又冲着春桃:“还有你这婢女,刚才也敢顶撞我!” 春桃低下头吓得浑身一抖。 姜妤上前将王芙从上看到下嘲讽道:“原来王姨娘收拾好了还有个人样,不是昨夜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了?” “你…“王芙顿时脸色铁青。 “好啊你,装疯卖傻扮鬼吓人真有一套。今日不让你受教训,以后王府都要被你戏耍了”说完便要抬手一巴掌打下来。 姜妤眼疾手快的握住王芙的手腕道:“王府可不被我戏耍,王府是被你戏耍了吧。您胆子可大得很呢” 姜妤有意所指她杀人埋尸。 王芙更是恼羞成怒指挥着身边的婢女:“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春桃叫道:“你们敢?老爷都已经罚过了,你们这是要代替老爷处罚吗?” 王芙骂道:“小贱人,别动不动就搬出老爷来,我这是教训你们,好让你们长长记性。” 义正言辞的好像自己在替天行道一样。 王芙旁边的一个婢女啪的一巴掌甩在春桃脸上,姜妤立马回了一巴掌。 她冲春桃叫道:“愣着干嘛,别人打过来你也动手啊!” 周围的婢女都惊了。 这痴呆养女今日怎么回事?原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今日不仅出言不逊还动起手了。 王芙的人多瞬间都围了过来。 姜妤先是一脚揣在最前面的一人身上,接着过来俩个人就要按住姜妤。 她挣脱着。场面一度混乱。春桃吓得呆了呆随即也大喝一声加入。 姜妤见不得王芙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围观,伸出手扯着王芙的头发就往里拽。 王芙一时不查,被拽的哎呦一声。 她紧接着骂道:“贱人竟敢打我。”一群人拉拉扯扯,叫嚷声一片。 突然轰隆一声,天上不知何时开始乌云密布,竟打起雷来。不过须臾,豆大的雨滴扬扬洒洒的砸下来。 一个婢女喊道:“别打了,别打了,下雨了,二夫人别淋到了,先回吧。“ “唰唰唰——”,雨势大的竟叫人睁不开眼。 “放开”王芙大叫一声,显然有人还拽着她的头发。 春桃腾的一撒手,王芙惯性往后一仰。一个婢女迅速脱下外衫撑在王芙头上,俩伙人也随即分开。 王芙撂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一个月禁足完毕后,我要你们好看。” 说完带着一行人朝自己院落跑去。 “王姨娘慢走啊—小心雨天脚下打滑—”姜妤在后面冲王芙离开的方向喊着。 话音刚落,王芙便仿佛中了魔咒一般,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姜妤见了毫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 春桃脱下外衫也要给姜妤顶着,姜妤摆摆手说:“不用,你自己顶着” 然后她脱下的自己的外衫顶在头上,俩人也一路跑回自己的院落。 进了院落,俩人倒在檐下大喘着气。 姜妤道:“爽!好久没自己动手打一架了。” 姜妤方才根本没用技巧,完全借着打闹宣泄着心中的郁闷。 自从坐上长公主之位后,根本无人敢在她面前放肆,就算有,暗卫都会解决。 好久没这么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了。 春桃也激动的叫喊道:“爽!小姐第一次没站着被打,还手了耶。” 俩人相视看着对方脸上挂的彩,片刻,俩人不由自主地哈哈笑了起来。 笑声穿透雨声飞出院落,打破了压抑很久的阴霾。 春桃瞬间被姜妤的笑容晃了神,实在是太美了。 笑起来眉眼弯弯,眼下那颗红色泪痣明亮娇艳。又忍不住心叹要是寻个好夫君,嫁个好人家…… 笑了一会,春桃起身道:“近些年淮州下雨增多,今年竟早早下起了春雨。” “小姐快快回屋子里换身干净衣服吧,别感冒了,奴婢给您把头上的药换了。” 淋了一场大雨,俩人身上早已湿透了。姜妤点着头说好。 俩人回了院落后不一会儿便来了许多侍卫把大门看守了起来,一个月内她们二人出不去,任何人也不能进来。 没人来打扰,姜妤也乐的清闲。换了药随意吃了点吃食便上塌休憩了。 屋外大雨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好似有助眠效果。没一会儿姜妤便沉沉睡去。 梦里一片黑暗,姜妤拼命的往前奔跑,后面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追着。 梦中的姜妤心跳如雷,姜妤加速,它也加速。姜妤减速,它却不减。 而前方好像看不见尽头一般,姜妤只能一直的跑啊跑。 画面混乱至极,一会儿是寒冬三月在深宫和皇弟相依为命的日子,一会儿是先帝病情突然加重,薨了的那个大雨婆娑的夜晚。一会儿是皇位之争正式爆发被血染的朱青台。一会儿又是成了长公主后醉生梦死的温柔乡。 梦里画面终于不再扭曲变换,慢慢稳定下来。 皇位之争后的场景逐渐铺开。 十五岁的姜妤扶持八岁幼弟登基,年号改为嘉兴,自此朝堂一分三派,长公主姜妤一派;反对幼弟登基的老臣一派;手握重权的摄政王一派。 姜妤一边对付老臣一边防着虎视眈眈的摄政王,忙到焦头烂额。 先帝的孩子很多,却一个个都死在了那场皇位之争中。 昔日里嘲的欺的,都不复存在。苦尽甘来,万民敬仰。 从此,华丽的宫殿,锦衣玉食,宝马坐骑,无不彰显尊贵的地位。 梦中场景再次斗转星移,夜深人静,议事堂内。 姜妤和她的皇帝弟弟在御案前夜谈,皇帝说:“皇姐你就认了吧,这样让我也很难做啊。” “随便给您找个封地养着,我保证,往后日子锦衣玉食也一样不会缺的。” 她的皇帝弟弟长大了啊,一个优秀的皇帝必然不会允许他人轻易干政。 在皇帝弟弟也能独当一面之时,哪怕姜妤不再参政,可是这些年被她提拔上来的人仍令人忌惮。 场景斗转回到了那片黑暗,姜妤不再往前奔跑了,停滞了脚步,任由身后的黑暗怪物将她吞噬。 噩梦惊醒,姜妤缓缓睁开双眼。天色渐晚,屋内没有点灯,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停了动静。一片孤寂。 醒来的她侧躺在被窝里,双手环抱在胸前。 这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防备姿势。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头顶的房,微弱的喘息缓着情绪。 重生后一直刻意的回避前世,从来不主动去回想。可闭眼梦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又全都浮了上来。 也不知现在的京城什么局面了…… 想来前世最后那段浑浑噩噩,醉倒在男宠温柔乡的时光,姜妤自己也觉得没劲透了。 短暂黯然,她双手抬过头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振作起身。 可当再次坐到饭桌前时又低迷了下来,姜妤望着桌上这盘寡淡至极的饭菜。 中午饿急也罢,晚上还是这些。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吃惯了皇家御膳看别的都差点意思,更别提不受待见的养女的膳食了。 春桃说道:“小姐,院落里就剩这些菜了,被禁足后库房也没送来什么……”声音越说越低。 看看无甚装饰,只有基础布置的院落,姜妤也明白现下的处境。 无非就是些:缺吃少穿,囊空如洗。 看来要想过好日子还是要部署一下,姜妤如是想。 时光飞快,日子清闲。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姜妤额头上的伤也好差不多了。 于是,一个阳关明媚的清晨,一个俏丽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知府府衙。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淮州是个西面临海的城池,解禁的前夜又逢了一场春雨。 此时空气十分湿润,阵阵泥土的芳香直冲入鼻。 姜妤在街头漫步,观赏着街上熙熙攘攘,人群攒动。这些从前都是她的子民啊。 待到一处,忽被前方熙熙攘攘的声音吸引。 不远处前方空地上聚集了大片的人群,看热闹的百姓将现场围堵的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人群围成一个大圈子。 姜妤好奇的往里面挤,堪堪能看到中间被围住的人。 可当看到那人面容身形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呼之欲出。 但再仔细一看,又感觉确实没见过。 那是一个粗衣麻布的年轻男子,脸蛋却出奇的清秀,眉宇间流露着一股书生气。 他立于人群中间,肩膀上还背着箩筐,冲相对着的人气愤喊。 “奸商!奸商!盖章画押的银票也能说不认就不认,欺负我一介从乡下来的草民,算什么本事?” 姜妤这才注意到这名男子手里拿着的几张银票。 只是保护的不怎么好,略微有些皱皱巴巴的破烂。但应该不影响流通和兑换。 男人对面站立一个俏女子围裙上绣着平安票号的字样,显然是店员。 俏女子双手环胸:“说了不能兑换就是不能换,快些离开,要不然我可报官了。” 男子也不甘示弱道:“不给我换银子我是决计不会走的,日日来你门口堵着便是。” 姜妤抬头一看,旁边店铺上赫然立着一块大牌匾,上面写着平安票号四个大字。 第四章 平安票号 http://.biquxs.info/

周围不明缘由的百姓听了两句便替这男子愤愤不平起来。 “就是呀,平安票号这么大的店,欺负一介草民算怎么回事?“ 姜妤身旁的大娘手提买菜箩筐,嘴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着骂奸商。 姜妤跟着道:“想不到平安票号这么大的商家居然还干这种事。” 接着她顺手抓了大娘箩筐里的一把瓜子悠闲的磕了起来。 大娘吐槽上头了不自觉地把箩筐往姜妤这边递,仿若找到八卦的小姐妹。 女子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不耐:“你这是何作为,我们平安票号也不差这几百两银子,欺负你干甚?” “这几张银票是有人来挂失过的,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谁知道你是怎么得来了?” 周围百姓一听话语顿时又倒戈起来,惊讶道:“几百两银子?不是我说,看这小伙穿的也不是很好,怎么可能一拿就是几百两的银票啊?” “就是,就是。还是有人挂失过的,明显来路不明啊。” 姜妤腾出磕瓜子的嘴向大娘疑惑道:“不是吧,咱们骂错人了?” “他穿的是差了点,但这脸蛋也挺白净的……” 大娘丝毫不觉得尴尬语气也立马跟风倒:“嘿——这年头,说不定是个小白脸呢。” “哎,我说——就别再杵在人家店前叫嚷了,要是我也不可能给他兑。” 大娘冲男子喊道,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将磕完的瓜子皮扔向男子。 青年男子听了瞬间涨红了脸:“我不管,这银子我一没偷二没抢,也不是拣别人的。就是我的。” “你们票号不能不认,必须给我兑换。” 那俏女子也乐了:“你说是你的就是了?让你说个来路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男子努了努嘴,支吾了片刻,也没说出什么。 “行了行了,都散了。别围着了,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俏女子也不再为难的追问了,轰散人群也不管那男子,提起裙摆径直回店了。 众人一哄而散,姜妤也没再看那男子,扭头也朝着平安票号走进。 待众人散没影的时候,大娘伸手往箩筐里一掏却掏了个空。 这才反应过来,冲着姜妤背影喊道:“你这死丫头,都把老娘的瓜子磕完了!” 姜妤充耳未闻,那俏女子见有客进来,笑脸盈盈的迎了上来。 姜妤却径直走向柜台。 偌大的金丝桃木柜台上面放了几本账本和一个通体漆黑的大算盘。 待姜妤走进,一老者从柜台下面起身,仿若先前在柜台下面寻找什么东西。 老者头发花白,一手握毛笔,眯着眼睛问:“姑娘需要点什么呀?” 姜妤答道:“我找人。” 老者:“哦?” “东来登楼怯晓风” 姜妤话一出口,老者拿笔的手微抖了下,抬头细细的将姜妤打量一番后正色道:“红梅残雪映前锋。姑娘楼上请。” 老者抬手招呼刚才的俏女子:“卜玉,看店。” “得嘞,钱老。” 钱老带着姜妤上了楼,要说一楼是普通票号铺子,二楼则是别有一番风味。 空气中燃着一股淡淡的白檀香,让人感到心神都温雅沉静不少。 推开雕花的门进入一雅间内。 钱老笑眯眯给姜妤倒了一杯沏好的茶道:“不知姑娘是何人士,只是……楼大人此刻不在淮州。” “不如姑娘留个话与我,带楼大人回来我一定转达。” 姜妤接了茶品了品笑道:“十万火急,马虎不得。” 钱老为难:“这……” 姜妤放下茶盏取了纸笔,片刻一个鬼画符跃然纸上。 钱老见了立马起身就要行礼 “不必多礼,小女子淮州知府养女是也,让他到时来找我便是,但切记不得惊动任何人。” 言下之意是别走正门。 钱老将姜妤送出门口便火急火燎的回去,姜妤出了票号才想起…… 忘要银子了。 平安票号,业务广泛,分号遍布全国。乃是前世长公主姜妤的地下势力。 前世姜妤大费心思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死士暗卫,称之月影卫。 除去保护姜妤和皇帝的月影卫。剩下的月影卫负责打探情报,平日大多都隐藏在各个票号里。 刚刚那句暗号就是在找月影卫的统领,楼残雪。 而后面那个鬼画符则是召唤的标志,见此标志如见长公主本人。 画法及其复杂,寻常人就是看个千百遍也学不会,更别提里面个中细节只有统领楼残雪和四大首领知晓。 姜妤想着马上就有人来给自己送银子就觉得未来可期,连微风都和煦了不少。 正准备打道回府时却见那要换银子的青年男子还杵在平安票号的墙边。 这小子还挺坚持,姜妤暗暗腹诽。 一路回了知府府衙,推开院落的门姜妤的脸倏地沉了下来。 院子里七零八落,怕是将本就没有多少东西的屋子全都翻了个底朝天。隐约还能听到女子的哭声。 姜妤进到屋内,果然,春桃正抱着胳膊蹲在墙角哭。 看着杂乱无章的房间,姜妤一道秀眉拧了拧,沉声问:“谁干的?” 春桃听见姜妤回来的动静强行止住了抽泣。 经过这禁足一个月的相处,春桃也知道现在这个小姐好像不似从前那般痴傻了,甚至有时还能讲几个脑筋急转弯逗趣自己。 应是那次磕坏,奥不,磕好了脑袋。 于是春桃现在已然把姜妤当主心骨,抬起哭花的脸道:“小,小姐,呜呜呜” “……” 姜妤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也忍不住心疼一丝,蹲下去看着拍拍春桃的肩以作安慰。 她却看见春桃身上有几个脚印。顿时怒火更甚:“是那王芙是不是?“ 一月已过,她的禁足自然也解除了,竟敢来砸她的院子,活腻歪了。 春桃抽泣着说:“小姐走后不久,王夫人就带着人来了。” “开始就搬了椅子,大剌剌的在门口堵小姐,迟迟不见小姐回来,就命人直接砸了院子,我上前拦,没拦下来。“ 姜妤正欲冲去教训王芙,但转而计上心头,安抚着春桃。 “别怕,待我稍作准备,要她好看。”说罢眯了眯眼,阴恻恻的笑了俩下。然后把计谋说与春桃听。 小院里传出春桃惊疑不定的声音:“小姐,咱们这样能行吗?会不会招来祸端啊。” “哎呀,你听我的就是了。再不济也比不得现在处境差了。 不管怎样她还是要来找茬的,索性我们先下手为强。” “嗯嗯,也对。我全听小姐的。” “嘿嘿嘿——”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时。 俩个黑漆漆的身影鬼鬼祟祟的穿梭在知府府衙的后堂偏院里,一阵风吹过,垂髫的柳枝舞动着。 一个身影略有犹豫,温细的声音低声说着:“小姐,咱们要不别干这事,我有点害怕。” “嘘——,待会机灵点,这事只许成不许败。” “这事要被抓到岂不是要砍头的大罪?” “放心,我保证。咱们只会活得比她们更长。” 春桃还想嘟囔的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止了口。 凭什么要一直挨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今天就拼了出口恶气。 *** 夜色昏暗,漆黑一片的宅院里万籁俱寂,只有廊檐下的几只灯笼在夜色里泛着幽光,底端垂坠的流苏随风荡漾,映照着近处的花草树木。 一个小婢女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小艾是知府妾室王芙身边的小婢女,这日值夜,闲来无事把小库房又清点了一遍。 她微眯了一会儿起来掌了盏油灯正要出恭,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 往前走了俩步顿时感到不对,四周浓烟滚滚,小艾刹时困意全无,立马回头一看。 只见火光冲天。熊熊火焰一直从看不见的地方窜上屋檐之上,短短几息照亮了半边天。 “走水啦——” 一声大叫冲破院落。 王芙睡得正香,外面嘈嘈杂杂的吵闹声朦胧的传来,不耐的起身大喊道:“这群死人。吵吵什么呀?大半夜的。” “来人,都拖出去掌嘴。”说完倒头又要睡去。 这时,窗棂响起了“叩叩叩”的声音。王芙正要发作,却看到窗边一个黑影趴着。 王芙顿时惊疑不定:“谁啊?” “嘻嘻嘻,不是你叫的来人吗?”尖厉阴暗的声音在窗棂边诡异的响起,仿佛索命的鬼魂。 “小艾?不,不是小艾的声音,你到底是谁?夜里私闯知府府宅可要砍头的。” 王芙缩在床榻里边靠墙坐着,慌乱的捂紧被子。 “噗嗤——”一声笑声响起“还真爱威胁人啊” 窗框噔的弹开,王芙大叫一声:“啊啊啊啊——” 月光惨白的照在屋内,院落里灌木丛随风卷过沙沙作响。 一张滴血的小丑脸从房檐上面倒挂下来,出现在窗口。 “啊啊啊啊——来人,来人” 王芙止不住的尖叫。 滴血小丑动作起来,沿着窗口就往里爬。还发出吱吱吱的怪声。 王芙起身奔向房门,动作慌乱中还一脚踹翻了地上不知是什么的物品。 滴血小丑拖着身子就挡住房门,王芙慌不择路就要从窗户往出爬。 火势越烧越大,远处“救火”的声音更近了。 一个蓬头散发的女人忙不迭的往出跑。身上只着里衣,光着脚。边跑边叫:“有鬼啊——” 冲天的火光还吸引了周旁院落的人来,院落里的婢女此时都在找水救火。 姜妤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抬起袖子擦了擦脸,找了一处没被火蔓延到的院墙,翻身出去。 一出院落就咯咯咯的笑地乐不可支,一边往外走一边欣赏着杰作。 熊熊大火在夜色下显得面目狰狞,某处的房屋屋顶已经烧塌,掉落下去。 若是救火不及时会更严重,这场大火完后还要重新修理加固,有那王芙受的。 突然,一时不查背后撞上一个人,没待姜妤反应就感到一道寒意闪出。 第五章 再逢故人忆旧容 http://.biquxs.info/

姜妤身体先做出了反应,立马往相反方向撤出俩步随即回头。 这一回头姜妤立马呆住,眼睛仿佛得到了一场洗礼,月光的清冷映照在面前的人身上。 剑眉星目,一袭白衣,宛若天上的谪仙,置身于周遭,仿佛堕入泥潭。 这样的男子就应该身在高位,尽享雍容华贵。 只是清冷的神情,眼下却透出一丝阴郁,应是好长时间没有睡好觉。 姜妤的个头只堪堪到此人的肩膀,望着这人烨然若神人的面容一时呆住,心里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下,不禁吞咽了下口水。 摄……摄政王?姜妤不敢相信,心下纳闷。 京城临近淮州,但也不近,大半夜的怎会突然出现在这? 如果说现在的姜妤是一个面目花红的小丑,那这位翩翩白衣的沈砚玺就是霁月清风的仙人。 “何人!”姜妤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立着一位杀气腾起的男子。 是摄政王的贴身带刀侍卫羌疾。 羌疾见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身影近前,就要撞到自己主子。立马拔刀,冷眉拧着,紧盯姜妤。 刚刚姜妤感受到的寒意就是羌疾的刀锋。 仙人扭头给羌疾一个眼神示意,羌疾立马把刀收了回去。 他的眼神在姜妤身上停留片刻,似看似不看的顿了顿。抬步走了。 人都走出三里地了,姜妤终于不呆在原地,动若疯兔的窜了出去。 春桃正贴着院墙边走着,忽见姜妤风也似的奔来,几下到了面前。 “快走”姜妤拽过春桃就往自己的院落奔,春桃连忙把手上好几个火折子收进包内。 摄政王沈砚玺,16岁便在边疆冲锋陷阵了,屡战屡胜的常胜将军。 由于军功太多,20岁便封了王,先帝时期便能参与政事的办理。 如今的摄政王沈砚玺手握朝权,执掌边境20万大军,文武百官见了他无不俯首。就连天子也要对他敬上三分。 常年都是一袭玄衣,黑红的底色配上金丝花纹,贵气十足。 怎么现在改穿一身白衣素服了? 传闻中的沈砚玺是阴晴不定,阴狠诡谲的。 谁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到底是什么,前世皇位之争时,辛亏他没有扶持旁的任何皇子。要不然姜妤决计成不了。 虽然她们没见过几次面,也没甚交集,但关系绝对谈不上好。 是前世的姜妤到最后也忌惮的人。 回了屋内,俩人立马换了行装,春桃打了盆水来,姜妤火速清洁着脸上的小丑妆。 俩人又火急火燎的把作案工具销毁。 堪堪弄好一切,院落的门就想起了“咚咚咚”的声音。 “小姐,别睡了,收拾一下老爷请你去一趟前厅。” 来人是江知贺的侍从。 “小姐,不会被发现了吧?”春桃神色紧张的问道。 姜妤现在也不确定,那副打扮被沈砚玺看去了。 他要是说出来一定会彻查。 本来区区知府姜妤根本不放在心上,现在多个摄政王,那人聪明的跟个什么似的。 “你就留在屋子里吧,我自己过去就好。” 春桃去了容易露馅,不如自己只身前往。 姜妤稍微安慰下春桃,在铜镜前照了一圈,确认没问题后,转身出门。 外面火光已经被灭掉,姜妤穿过楼台亭榭来到前厅。 屋外跪了一片王芙院落的下人,江知贺的侍从上前通报一声后,姜妤抬步进去。 只见沈砚玺坐着主位上,倦怠的斜靠在椅背上,深邃幽冷的眼眸里含着几分焦躁。 羌疾一脸肃然立在沈砚玺身侧。往旁是一脸恭维的江知贺,大夫人,一众仆从。 江知贺对沈砚玺紧张的道:“王爷,这是下官的养女江小鱼,是下官/战场上的儿时旧友的遗孤。再除去家中还有俩名犬子在外备考游历,下官家眷几近都在这了,不知……,还用不用下官把府中所有婢女唤来。” 姜妤:“……?” 沈砚玺听到江小鱼时几乎立马抬头看过来,姜妤被灼灼目光盯得不适起来。 “名字是何来历?”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啊?嗯……是刚领回来是爱扒在池塘边看鱼跃,鲤鱼的鱼。”江知贺紧忙答道。 随之而来的一片沉默。 屋内的婢女侍从大气不敢出,提溜着脑袋立着。 江知贺硬着头皮尝试打破尴尬:“这……不知王爷深夜到访,下官未能准备妥帖,正逢后院走水,家中忙乱,不周之处望王爷海涵。有什么需要下官配合的尽管开口。” “嗯。”好半晌沈砚玺才应道“来淮州住一段时日,路生,缺个向导。” “下官明日就派人……” “不必,本王看她就不错。”沈砚玺打断江知贺的话,看向姜妤。 “本王城东有一处别苑,劳烦知府大人备副马车,江小姐随本王小住几日罢,江小姐意下如何。” 姜妤脑袋瞬间炸开,沈砚玺这是何意? 江知贺也是疑云不定,看看姜妤丽质的脸蛋,想到传闻中摄政王沈砚玺不近女色,但是……传闻毕竟是传闻。 不待姜妤开口,江知贺率先道:“王爷有所不知,下官养女有痴傻之症,唯恐冲撞了王爷。” 沈砚玺眉头顿时皱起,“冲撞不冲撞是本王说了算,本王在问江小姐。” 姜妤感受到沈砚玺的注视,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当然是知府府衙更安全。 她硬着头皮答道:“我想在干爹这里……不想出府。” 江知贺也立刻打圆场道:“小女从小也不常出府游玩,对这淮州的路线恐怕还不如您熟。” 沈砚玺听了姜妤的答话后又沉默下来。 身旁立着的羌疾似不耐道:“江大人应该知晓。我们王爷并不缺向导,要个人陪行这么难吗?” 难,当然难。自打沈砚玺这个活阎王突然到访,后院又起火。江知贺的心就没放下了过。 若是要个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江小鱼是个痴傻的。 若是冲撞了沈砚玺,一家老小的命都不够赔的。 正当江知贺为难之际,活阎王却改口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深更半夜各位先休息吧。” 说罢起身理了理袍子,深深看了姜妤一眼后便向外走去。羌疾始终跟在沈砚玺身后半步。 沈砚玺经过姜妤时,一道冷冽的冷杉香入鼻。清新凌冽,姜妤忍不住嗅了嗅。 江知贺见状连忙跟上,一路将沈砚玺送出府。鞍前马后的备轿辇却被拒绝。 马蹄声起,一阵尘土飞扬。 待沈砚玺一走,江知贺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一甩衣袖:“查!给我查,好好怎么就走水了?” 王芙院里的下人全被带上来,其中值夜的大婢女小艾带头跪了一地。 王芙被带上了来的时候还疯疯癫癫的吵闹着。姜妤趁着人群混乱溜之大吉。 回了院子,春桃还在屋内等着,见姜妤回来连忙迎上来。 不待春桃开口,姜妤先堵了她的嘴:“今晚没事了,她们把王芙院子里的人挨个审讯呢,暂时没人怀疑到咱们头上,先睡觉罢,明日一早再出去打听打听。” 姜妤沉着冷静的样子感染了春桃,春桃身子也不再紧绷,镇定下来。 等给春桃讲了一边厅堂发生的事后躺在床上,才得了空思考方才发生的一系列事。 刚才沈砚玺在厅堂内明显对自己的态度不一样,可原身自小一直在淮州,从未和摄政望有过交集。 还美名其曰要自己去给他当向导,难道……真对这副皮囊感兴趣? 想到这,姜妤立马跳下床小跑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细细观察起这副身体的面容。 虽说是个美人,可前世记忆里的沈砚玺也见识过不少美人啊,甚至传言京城第一美人上赶着爱慕他,他都不正眼瞧一眼。 难道是自己身份露馅了? 重生过来只去过自家票号留暗号,可楼残雪还没来,沈砚玺就先一步到了知府府衙。 摄政王的眼线已经这么广了吗?可自家据点也不可能有卧底混进去的。 思来想去还是解释不通沈砚玺的突然到访。姜妤就沉沉睡去。 一觉无梦。 不知睡了多久,姜妤感觉身心都飘飘然。 阳光从窗户中照射进来,身上暖洋洋的,面前的纱幔却将刺眼的阳光挡了下来。 正欲翻身再睡,脑子里却闪过昨夜累乏了躺在床上的样子。 根本没把床上的纱幔放下来啊,脸上的阴影是怎么回事? 姜妤倏地睁眼,却正对上一双眼睛。 狭长的狐狸眼见姜妤醒来眯起眼笑了起来,“江姑娘天资动人,被江知贺埋藏在这深闺之中可惜了。” 姜妤“……”有被吓到。 这货是月影卫四大首领之一,表面就是个风流公子哥,引得无数美女折腰。 可偏偏这位就是万花丛中过,走时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但办起事来还是很靠谱的。 姜妤一把推开这货,才发现屋内的四方桌已被坐满。 楼残雪和其它的四大首领各坐一方。众人见她起身,都直勾勾的看着她。 ……话说,除了四大首领中有一位女子,剩下一帮男人见她起床,是不是多少回避一下。 可这几位丝毫没有回避的意识,全都用充满探究好奇的眼神盯着姜妤。 风流公子哥把手中的扇子展开,扇的极快:“各位,我观察起码半个时辰了,这皮相是符合咱们长公主的审美。” 众人鄙夷“你就只关心皮相。” 第六章 暗中势力 http://.biquxs.info/

楼残雪沉默寡言的端坐在桌旁。用眼神制止了几人的逾越。 楼残雪是被长公主从一个大街上啃馒头的乞儿一路提拔到月影卫统领的。 收到长公主死讯时他正在边境小城执行任务,立马疯了似的往回赶。可赶到时看到的只是躺在棺木里了无声息的姜妤。 自从长公主去世后,楼残雪日日夜夜都守在皇陵。 俩年内打跑了许多江湖上妄图盗墓的人。 据点票号的人来禀告,淮州一女子在据点票号留下了只有长公主和暗影卫首领知晓的暗号。 楼残雪第一次离开了皇陵,立马召集了四大首领。赶了过来却见这女子正人畜无害的躺在闺床上呼呼大睡。 姜妤取了外衣穿上才开口:“我只召了楼残雪一个人,你们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众人被一噎,本来以为这女子只是长公主生前颇有渊源的人,教了暗号让人有什么愿望可以召唤月影卫。 谁知这女子开口就是不怒自威的责怪。 一句兴师动众就知道这女子知晓他们每个人的身份,众人顿时正视起来。 风流公子哥的扇子也不扇了,身子站直了从袖中掏出纸笔,摊开摆放在桌上。 楼残雪道:“姑娘,相比你也知晓这暗号的重要性,还请再画一次,我们细细观察一番。” 要在楼残雪和四大首领的眼皮子底下再亲手画一次,不错不错,姜妤对他们这份严谨很是满意。 “可以是可以,墨呢?总的给我找一个吧。”姜妤拿起毛笔道。 “啊这”风流公子哥从袖袍里又反复了掏了片刻,终于掏出一块干巴的墨石。 …… 旁边女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在屋内巡视一圈。在厅堂找了东西磨好墨放在姜妤面前:“请“ 姜妤点点头,蘸取了墨汁下笔,起了一个十分复杂的走势,一气呵成。 “看看吧,瞧仔细了。”姜妤退后几步招呼众人。 众人围在桌前细细观察了片刻,抬头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楼残雪带头,众人倏地单膝跪地道:“月影卫恭迎主人。” 见此标志如见长公主本人,无论此人是谁,月影卫都要听命于她。 姜妤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位前世麾下的部下,原本这标志的制定是另有用处的,可阴差阳错成了重生后的助力。“起来吧。” 姜妤在桌旁坐下道:“就留楼残雪一人在我身旁,暗地里保护我的安全就好。剩下人继续回各自的地方待命就行了。” “遵命”众人异口同声的应下。 从此以后月影卫的势力就要为此人所用,但没有人提出任何反驳意见。 这些人个个都是长公主提拔上来的,只为长公主卖命,哪怕她死了,但她留下来的东西永远会对月影卫产生效力。 四大首领走后,楼残雪立在屋内。 暗卫暗卫,自然是要隐藏在暗地中的,姜妤见楼残雪迟迟不动便问道:“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楼残雪人生的也很俊朗,前世姜妤在京城大街上一眼就看到了与周围乞儿格格不入的他,只是人凉薄的很。 平日姜妤吩咐什么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就去做事。从不多问。 楼残雪微抿了下唇道:“长公主她……生前姑娘可否见过她最后一面。” 姜妤闻言愣了一下,后知后觉。 楼残雪前世除了出去做任务,大多数时跟在自己身边,无父无母,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牵挂。 自己去世时却没有任何话留给他,这俩年他是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去处。 姜妤顿时心中涌现一股酸涩,斟酌了片刻道:“长公主为人你是清楚了,只有她主动放弃什么,要不然任何人不可能从她那里拿走。”包括生命。 姜妤本意是想宽慰楼残雪的,可奈何楼残雪听了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 是有多绝望才会放弃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的一切。 姜妤试探的开口:“长公主去世后,这俩年你……” “在驻守皇陵”楼残雪抢先答道“长公主去世的消息传来后,我马不停蹄的从边境小城赶到京城,见到的却是一尊棺木。” “传出的消息是皇帝逼死了她,我想过很多次刺杀他的方案,可最终都放弃了。” “并不是只是碍于长公主之前保护皇帝的命令,还有日日夜夜守在她身边知晓她疼爱胞弟的心思。” “我愿意相信此事另有隐情,倘若那人有一天敢愧对长公主的心思,亏对江山社稷,亏待长公主生前的理想抱负。我会亲手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血刃他。再去九泉之下向长公主请罪。” 世人对长公主身边的暗卫只有一个评价,指哪打哪,冷血无情。姜妤心中也是这样认为的,月影卫只是一把锋利好使的刀,并不会倾注很多感情。 而身为月影卫的统领,楼残雪平日也是这么做的。做事毫不拖泥带水,仿佛是长公主身旁的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原来冷清如楼残雪,也有这样的一面。 作为姜妤的暗卫,默默保护姜妤的同时还揣摩着她的心意。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一阵奔跑的脚步声传来,楼残雪立刻隐匿在暗处。 春桃慌张的推开房门:“小姐别睡了,王王王……哎?小姐你起来了啊。” “……” 姜妤对这个毛手毛脚的小婢女颇为无奈:“汪汪汪学什么狗叫,到底怎么了?” 春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不是的,我是想说王爷来了。” “哦,来就来了,应该是淮州的政务有问题吧,跟知府商讨就好了不关咱们的事。姐姐我现在有钱了,走,出门吃香喝辣去。” 姜妤才不觉得沈砚玺真的看上江家养女这副皮囊了,估计昨夜赶路脑子不清醒吧。 想从她这里套出淮州的信息可真是看走眼了,自己一不从政二不管事,实在给他提供不了什么信息。 不过淮州到底出什么事了,需要他摄政王沈砚玺半夜亲自匆匆赶来? 姜妤一边串着腰带一边压下心中的疑云,决定上街看看有什么异样。 “哎呀我的小姐呀,这还真关咱们的事。王爷不仅人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正往旁边的院子里搬呢!”春桃听姜妤事不关己的悠闲急忙道。 “什么?!”姜妤大叫一声,又急急捂住嘴巴。这是干什么?要搬来知府府衙里住?还跟自己住隔壁? 她光想想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画面就惊悚,按理说朝廷官员下来地方也可以住在知府府衙中,由当地知府招待。 但他堂堂摄政王在全国各地的小宅子怎么说也的是世外桃源级别的啊。舒服宅子不去,来和知府家眷凑什么热闹? “走,去看看。” 春桃赶紧跟上姜妤的步伐,刚一拉开门却正对上一张放大的俊脸。 传闻中杀伐肃穆的摄政王正眼含笑容,白月光似的立在门口:“不急,等收拾妥当了姑娘再来看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尴尬事对吧,姜妤手无足措的笑笑,不自在的抬手摸了摸后颈。 沈砚玺悠悠的开口道:“姑娘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就应昨晚的约定,今日就带本王逛逛这淮州景色民风吧。” *** 直到坐上沈砚玺出行的马车里,姜妤都没想起来昨晚什么时候约定好了。 天气渐渐回温,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潮热。 由于昨日折腾到后半夜,姜妤并没睡好。此时懒洋洋的往身后一靠,垂着眼皮。 看似慵懒实则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着对面的人。 眉目如峰,面如冠玉,皎如玉树临风。 特质的冷杉香从男子身上弥漫开来,清新冷冽的味道若有若无的环绕姜妤。 她不由的在想,在前世风云诡辩的朝堂里,在日夜笙歌的嘉乐皇城里,在联名上书废除长公主的奏章中。 他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沈砚玺坐在对面,背部挺的笔直。 虽面无表情,但仔细看才会发现,他垂在腿上的手指用力的向下压着。 羌疾在外赶着马车,无意中回头,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到自家王爷正襟危坐的样子直想说没出息。 今日不知是什么日子,宽阔的街道两旁摆满了鳞次栉比的摊位。 人们载歌载舞的声音也萦绕耳,热闹非凡。 马车穿行在人群攒动的街道,姜妤被外面的摊主叫卖声吸引。 掀起马车的窗幔向外打量着,这时一行敲锣打鼓舞狮的队伍从马车后方斜穿而来,越过马车向主街舞动。 锵锵通通的声音不绝于耳。 羌疾拿出怀中的书翻了翻,随后隔着车帘道:“主子,原来今日是三月三上巳节。百姓们正热闹着呢。马车难行啊。” 三月上旬的第一个巳日,谓之“上巳”。是嘉乐的传统节日。 上巳节是古代举行“祓除畔浴”活动中最重要的节日,人们结伴去水边沐浴,称为“祓禊”,此后又增加了祭祀宴饮、曲水流觞、郊外游春等内容。 天气逐渐回暖。所以人们会相约去河边戏水,或是坐在岸边欣赏春色吟诗作对。 也有人们在街头舞狮以表庆贺。 第七章 流民 http://.biquxs.info/

沈砚玺注视着趴在车窗上好奇的女子,微风拂过,吹起女子耳边的碎发。 他道:“时尽午时,江姑娘尽尽职,这城中哪里酒楼饭菜好吃?指个路吧。” 姜妤一听要到酒楼饭菜就泛起了馋,眼睫闪过一丝亮色,顿时精神起来。 本来今日楼残雪来了就有钱下馆子吃香喝辣了,可偏偏半路杀出个摄政王让她陪逛。 一想到这顿还能宰他一顿就兴奋。 可她对淮州那点记忆还停留在七八岁来养身时,时过境迁,哪还知道什么地儿饭菜好吃。 也罢,哪家的酒楼不必这些日子的饭菜好?哪条街道还没个酒楼了? 于是,姜妤顶着一副相信我,我很懂的神色一通乱指。 “这边,这边。哎不,朝这边吧。往前一直走,再朝左边拐,对。” “那条路的牛肉翻炒美味无比!” 羌疾根据她的指示赶着马车。 一刻钟后,成功将马车赶紧流民街…… 城西有一条街,荒废多年。渐渐一些从边城逃荒来的流民便占据了整条街。 污水从一处聚集,四处流开。在街口就能闻到一股怪味。 一群一群衣不蔽体的流民抱团坐在墙根下,个个面目呆滞,双眼空洞。 此时见有人闯入,一个个死盯着羌疾赶的马车。 “额……不好意思啊,我指错路了,应该……是那边?”姜妤不好意思的摸摸后颈。 街道里到处都是饿极的流民,羌疾赶着马车掉头。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胆子大的男乞竟拖住马车后轱辘。 “刁民闪开,天皇贵胄的马车你们也敢拦?” 几个面露凶光的流民将马车前面也围了起来,羌疾急忙厉声驱赶。 姜妤把窗户的帘子拉开一条缝,打量着这些流民。 虽说胆大包天拦下马车,但多数人无意识的吞咽着口水。 拿棍子的手在细细发抖。蓬头散发下藏着的眼睛露着坚毅。 不是杀手。 是真的流离失所的百姓。 也许他们不久之前还有安稳的家。但因边境战事也好,家道中落也好,自然灾害也好。 现在流亡此地,生活没有着落。 街道里侧甚至还有许多妇孺儿童,一个个面黄肌瘦,想必多日没有进食了。 沈砚玺注意到偷看窗外的姜妤正细撇着眉。 “羌疾,散点银子,迅速离去。“ “是“ 羌疾一手勒着马绳,一手从灰袍的里兜掏出些细碎散银。 大手一挥,碎银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落在远处地面上。 “大爷今天心情好,给你们的赏银。“ 围在马车前的,远处墙根底下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随着碎银划过的弧线转动。 哗啦一下,众人好像瞬间爆发,集体向银子落下的地方冲了过去。 趁这时,羌疾一扬马鞭,赶着马车退出流民街。 羌疾是个十七八的热血少年,劲上来忍不住的吐槽。 “主子,那些流民刚刚分明就是图谋不轨,想要劫持咱们。让我打跑他们就行了,干嘛还给他们银子。” 沈砚玺淡淡的接话:“人在饿极之时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就算看出了这辆马车的不一般,明知惹不得也会想搏一搏,勇气可嘉。” 姜妤暗暗肺腑,原来这摄政王心胸如此广阔,之前不晓得啊。 而这时的羌疾一头黑线,按照以往自家主子的习性,这些刁民怕是早已命归黄泉了吧。 他只能缄默不语,默默赶着马车。 最终七拐八拐寻到一家外表豪华的酒楼。 “醉江月,这家一定不错。王爷,我们就吃这家吧。”姜妤一边看着装修的富丽堂皇的酒楼一边激动的说道。 沈砚玺听着她暗搓搓期待的语气,令羌疾停了马车,率先下去。 姜妤紧跟着一手提裙摆,一手扶着前面的踏板跳下马车。 刚落地一个重心不稳踉跄一下,手臂立马被一张大手扶了一下。 “站稳。”沈砚玺沉稳低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姜妤现在这具身体和前世的差不多,在女子里已是不矮,甚至可以说是高挑的身材。 却也架不住沈砚玺高大修长的身姿,两人站在一起姜妤堪堪到他宽阔的胸膛。 姜妤仰起头看向沈砚玺道了声谢。 停好马车的羌疾大步流星的走进酒楼,店家跑堂立马迎上来。 “客官几位?” 待沈砚玺和姜妤迈进门槛时羌疾立马隔开另一个店家跑堂上迎的动作。 “主子,江小姐。这边这边。” 醉江月是一座三层小楼。即使白日,店里也挂满了张灯结彩的灯笼。 她们没挑错地儿,醉江月的佳肴是淮州一顶一的好吃,每日来往的顾客络绎不绝。 光店内一楼的跑堂也有数十个,不停的招呼客人。 此时姜妤面前的跑堂小哥正堆满笑容的询问:“客官要点什么菜啊,本店今日的特色有太白鱼头,松鼠鲇鱼,黄焖牛头,油爆……” 店跑堂语速快的哒哒哒报完一圈特色菜,显然训练有素。 一圈下来姜妤菜名没记住几个,倒是敏锐的听见了一道“炭烧碧云兽”。 “什么?你们连邻国灵兽都有? 碧云兽,是一种传说里只见其头不见其尾的神兽。 嘉乐邻国流传着这一神兽曾救过他们老皇帝的命,于是把碧云兽供奉为他们国家象征祥瑞的稀品。 至于有多稀,那就是谁都没见过罢了。 自己死去这短短两年多,淮州的一间酒楼居然都有炭烧碧云兽这道菜了。 真是前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店跑堂听见姜妤这么一叫,顿时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 他打量着旁边沈砚玺身上一看布料就不寻常的月白袍。 “客官一看是外来的吧,此碧云兽非彼碧云兽。“ 说着弯下腰低声道:“这不去年和那什么国的战事搞的吗。民间都恨透了,这才有这道菜……“ 言下之意姜妤瞬间懂了。 前世的嘉乐国虽说少不了内斗,但一直和邻国保持着友好的往来。 突然打仗就是她料想不到的。 至于这道菜就不奇怪了,两国打仗,民不聊生。 百姓们自然恨透了对面国家,把他们供奉的灵兽起为菜名。大有羞辱之意。 “那来一道炭烧碧云兽。“姜妤心想我倒要看看这是怎样一盘菜。 话音刚落她就感受到羌疾疑惑的目光。 她立马又接道:“那个……王,不是。主子一定想尝尝吧,主子您还想吃什么吗?“ 这种情景出门在外不便叫王爷,她边恭维边注意着沈砚玺的神色。 后者神情波澜不惊,这也是前世姜妤害怕的原因。 她自认慧眼识人,短短几年提携了不少朝中大臣。 几乎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可沈砚玺就是那么的不喜形于色,毫无破绽。 让人捉摸不清。 “江姑娘看着点吧,淮州的特色自然是你熟悉些。” 姜妤看着面前这位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不禁感到后背冒出一股凉气。 “好好好,那我事先说好,出门急我可没带银两。” 谁知沈砚玺听了居然低低笑了两声:“放心,王府不差这点钱,请姑娘吃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哦哦,那就好。”姜妤立马冲跑堂道:“那抓紧吧,把你们店里特色菜全上一遍!” 跑堂一听喜上眉梢:“哟,我们这店特色菜有七……” “上上上,不差钱。”不待跑堂把话说完,姜妤连忙打断。 片刻。 三个人换到楼上一间包房内,对着翻倍大的桌子上面四十九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要说为什么换地儿。 那就是楼下桌子太小了,放不下这七七四十九道特色菜肴。 跑堂的介绍着桌上的美食:“……客官再请看这道菜,这是取数鹅,薅其毛,取其内脏。酿以肉及糯米饭,五味调和。再置鹅于羊中,缝合炙之。最后用碳烧致,可谓飘香至极。” “对了,今日是上巳节,本店特送几位上巳节特供传统美食。客官慢慢享用。” 跑堂毕恭毕敬的出去关上木门。 姜妤盯着这道炭烧碧云兽腹诽,虽说是假的,做工创意倒是不错。 这么多菜自然是吃不完的,姜妤风卷云残的消灭掉了看起来合胃口的菜。 羌疾看着桌面上的惨状,咽下口中的饭道:“江小姐,出门在外就不能矜持点吗。” “能能能。”姜妤摸着吃撑的肚子:“我饱了,嗝,你们慢用。” 沈砚玺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我也饱了,羌疾结账吧。” “啊?”姜妤扶着肚子悠悠的站起来跟着沈砚玺的脚步。 羌疾听了连忙往嘴里塞了俩口面前的那盘菜,顺手还揪了一个烧鸡腿。 姜妤见状乐了:“小侍卫,出门在外注意矜持呀。“ 羌疾:“……” 羌疾小跑在前去结账,姜妤跟着沈砚玺慢悠悠的顺着结实的红木楼梯往下走。 忽然,一楼大堂内一声尖叫。 “干什么,干什么。来人呐,小乞丐光天化日下抢劫啦!” 瞬间堂内嘈杂一片,只见一个满是泥污的身影怀中抱了几碟菜从大门溜出。 几个跑堂连忙追赶而出。 “站住,站住。”声音由近及远。 “哎,这可得赔钱啊,饭菜都被搅和脏了。”一张梨木桌前站着一位满身横肉的男人大喊道。 第八章 谜雾渐起 http://.biquxs.info/

掌柜闻声赶来:“哎呦我的老天爷呀,客官您放心,这桌不算,我这就吩咐后厨重新给您做一桌!” “我这可没吃几口呢啊。”横肉男说。 “哎哎,您这边请,给您换个地儿。” 羌疾抛着钱袋子回来:“嘿——主子,您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些流民越来越猖狂了啊,先是打劫现在都跑到酒楼里抢东西了。” 姜妤道:“她们又没抢什么财物,饿极了没办法才抢饭菜的吧。“ 羌疾闻言狐疑的看了姜妤。 那眼神好似在说,这句话不该从她嘴里吐出来。 “不是我说,这样下去流民都快成闹民了。你们淮州知府就是这样治理的吗?”羌疾回道。 姜妤还欲再说,便听到身旁的人不悦的咳嗽一声。 羌疾接收了沈砚玺一个眼神立马低头。 姜妤也不再言语,算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几人行走在热闹的街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 放眼望去但见人们皆衣饰华丽,色彩鲜艳的衣裳映衬着一个个洋溢着甜蜜的笑脸。 伴随着阵阵清脆的说笑声,四周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过节到底是不一样,前几日姜妤出门寻票号时,街道上个个行色匆匆的忙碌着。 姜妤尽职尽责的带着沈砚玺东逛逛,西逛逛。 不时的轻撇着他,从他侧脸看去,自眼睫至尾梢形成了长长的,漂亮的弧线。 有点生冷不好靠近的感觉。 中途几人在一处凉亭歇了脚,望着波兰涟漪的江面。 姜妤听到他说:“淮州知府江小鱼,人人皆知是个痴傻。“ 他的声音是低沉好听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令姜妤瞬时愣住。 “但依本王看江小姐的智力并无问题” 姜妤看着那张薄唇一张一合的动着。顿了顿又说:“但似乎并没有要隐瞒本王的意思。” 是了,装一个痴傻的人是很累的。 平常知府里很少见人,江知贺日理万机,主母不屑于见她,王芙一直觉得她是装的,下人丫鬟不留心。 也就春桃知晓她变聪明了,不再痴傻。 她随心所欲过着不知明天未来的日子。 重生的她,像一艘没有目的地的船,飘行在起起伏伏的海面上。 她或许是不屑于装。 “人处于世总要有些伪装。“姜妤淡淡一笑道。 沈砚玺深邃的眼眸从开口便一直盯着姜妤的脸。 她似是无奈:“哈哈,王爷对每个平民百姓都这么关注吗?好吧,可能是前几日挨打脑袋撞好了,开窍了。“ “王爷就当我是个没家教,不知礼数的野丫头吧。” 轻风拂过,远处江边的嬉戏声随风阵阵传来。 明亮的月光洒下,夜晚的神华大街上处处张灯结彩。一个俏丽的身影穿梭在个个摊贩前。 月白袍男子在不远后方漫步跟着。羌疾隐在暗处。 姜妤在一处摊位前停了下来,和一双浑圆的红眼睛对视着:“好可爱的小兔子。” 摊主笑眯眯道:“姑娘喜欢不如将它带回家。” 姜妤身后身处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掌,上面是一锭银子。 她望着那修长的手指出神,沈砚玺的声音传来:“那就买下来吧。” 摊主脸上的笑容更深:“这位公子小姐有所不知,这兔子不卖,是讨彩头的。“ “两位请看。“摊主指指周围将摊位围在一起的笔墨纸张和已经写好的字画。 或工整,或潦草,或气势磅礴自成一体的书法字作在灯前挂立。 摊主摇摇手中的竹筐,“从这个框里盲选一副小花,当场写出一句名诗,越贴合彩头越大,怎么样?二位可要一试?“ 姜妤抬头看向沈砚玺,周围温暖的灯光映衬下来,此时竟有一些温柔。 沈砚玺微抬下巴示意她来。 姜妤伸手从框内摸索出一张折叠纸,展开来。 是一副雪景寒林画。冬日山川雪后的壮美景象跃然纸上。 画作满篇明亮,空中却悬着月亮 “这是谁做的画作……”姜妤忍不住的问出口。 摊主不好意思道:“是家妻的。”接着又宣传道:“她年轻的时候可是一名才女,城南一间字画铺子唤云轩阁,是家妻正在经营着,诸位有需要可以去看看。” 姜妤笑笑道:“摊主好福气,你也是个有趣之人。” 选了这样的方式宣传店铺,既有情调又不失店铺身份,懂画之人自会询问, 旁人方才只怕直接拿兔子直接换了那锭银子。 姜妤将笔递给沈砚玺道:“小女子不才,王爷提一个字吧。” 沈砚玺勾勾唇角,垂下眼眸看着姜妤道:“我来说,你来写。” “凄凉寒怆的夜景在大雪照映下明亮如昼,大雪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姜妤见他始终没有接笔的意思,想着摊主的这份情谊,于是认真的落笔写下。 “妙,妙。两位有才。”摊主直夸道。 姜妤得愿以偿的抱着毛茸茸的小兔子撸/着毛。那副字也被摊主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俩人晃荡到江边,一间临江开的客栈在门口搭了戏台。 将桌椅抬出,许多游玩累的人群便坐下来休息顺便要几盘小菜。 便听着戏曲,便赏着江月。享受着夜晚的凉风习习,惬意无比。 天上突然淅淅沥沥的飘起雨滴,而那家客栈竟有预感似的,一张大伞将戏台和桌椅罩着。 许多人群朝那里奔去。 姜妤和沈砚玺离得近,很快便坐到里面。 台上唱曲声,人们喝酒议论声,打情骂俏声循环不觉。 “老天这雨怎么下个不停了还,这江水都一年比一年高了……” *** 第三壶酒上桌,姜妤面前已经开始出现重影。“咦?天上怎么有两个月亮啊。” “你喝醉了。”沈砚玺无奈的捏捏眉心。 姜妤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现在迷离的开开合合,似马上就要睡倒却在下一秒傻笑起来。 一头乌黑的秀发垂在肩头,随着笑时胸膛发出的低颤起伏。 沈砚玺抬手给自己斟了杯酒喝下,眸光幽暗的注视着她。 伴随着他一声呼哨,羌疾和几名暗卫冒出。 “主子,马车备好了。” “嗯,趁雨势还小,回吧。” “是。”羌疾起身欲抬倒在一旁姜妤。 沈砚玺止住了羌疾的动作:“本王来。” 姜妤感到自己被人小心翼翼的抱起,随即跌入一个热烈的怀抱。 她想抬眼看清这人,胡乱的扑腾了下,却被一张大手将脑袋往怀里按了按。 “别乱动。” 声音传入姜妤的耳朵,她感到熟悉但头痛的想不起是谁。 闻着包围着她的冷杉香阖上眼睛不再乱动。 迷迷糊糊感觉到被带上马车,一阵颠簸。 “别乱摸。” 那道声音急喝一声,姜妤撇撇嘴,她才没有乱摸。 马车颠的太不舒服了,她想换个姿势。 姜妤略微起身望向声音的主人:“你在凶我吗?” …… 真不怪王芙老说江小鱼不安分,勾引知府。 嗓音天生带着一丝甜腻软糯。如果用来哄人,定会让对方心旌神摇。 马车从知府府衙后宅的侧门进去,路过姜妤的院落却没停。 春桃在门口见了一路跟到沈砚玺的院落。 姜妤被沈砚玺抱下马车,步伐没停迈进院落。 给春桃留下一句:“她今晚在这里住宿。” 春桃还想上前却被羌疾一柄剑横栏下来。 “放心,我们王爷不会对你家小姐做什么的。” *** 沈砚玺一路抱着人迈进收拾好厢房内,怀中的人突然出声:“小七。” 他的手瞬间僵直,停下脚步站定在床边。 长公主府的男宠都被姜妤排了序,一直叫道小十三。 传闻长公主府上有一位酷似当朝摄政王美貌的男子,唤小七。 沈砚玺垂头看着怀里的女子,屋内没有掌灯,只能接着月光看清一点轮廓和白嫩的皮肤。 黑暗里他的眼眸迸发出深邃的幽冷森寒。 须臾,他把人放在床铺上,点了盏灯。 凑近姜妤,挑了挑眉,勾起一个妖治的笑容:“叫什么?再叫一遍。” 躺在床上的姜妤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哼唧了两声。 沈砚玺伸出修长的手指摸索着她的下巴:“嗯?大点声。” “啪——”一声,沈砚玺的手被拍掉。 “姜妤闻不到那股清新冷冽的香,不耐的抬手将人往下拉了拉。 沈砚玺就着力气倒下,两人靠近,呼吸交织。 姜妤动动鼻子嗅嗅,双臂环在男人脖子上:“今日你当班?那便开始吧。“ “开始什么?“ “别急着睡,睁眼。” “我问你开始什么?” 姜妤察觉到男人语气中的不悦抬起眼皮:“你吵什么?当然是开始尽你的职责。”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禁止,沈砚玺感觉全身的血液逆流,胸腔中充满了戾气。 “今天讲一个大禹治水的故事吧。” 女孩软糯甜腻的声音再次响起。 “啪。”沈砚玺胸腔的器官好似倏地归位。 窗外瓢泼的雨滴砸落在窗户纸上,乒乒乓乓的响着。 “相传古时大禹率领民众与洪水作斗争,面对滔滔洪水……” 低沉好听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伴随着姜妤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第九章 雨落 http://.biquxs.info/

后半夜,雨声越来越大,沿着屋檐滑下形成一道水线。潮湿的气息遍布。 另一间房间内。 沈砚玺宽大的身影站在书案前。 接着书案上的灯火看清,面前摆着本该在夜市摊主那里的一副字。 正是姜妤写的那张“大雪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笔势有力,不似寻常家儿女的字迹。 那张纸旁边还堆放着一沓,有些是奏章,有些是密函,甚至有些是被揉过的随笔。 书案下还有一个漆黑的大木箱子。 显然这些纸先前被小心翼翼的收在里面的。 沈砚玺将一一比对过的纸收好放回箱子里,拿起今日姜妤写得那副字端详一会儿后也搁进了箱子里。 他脱力的坐在圈椅,微颤的手指交叉搁在胸前。 无声的闪电接着窗子刺进房间一晃。将那融入黑暗的身影照亮一瞬,无边的寂寥顺着潮湿的空气蔓延。 *** 与此同时,城内一间宅子里。 白日酒楼里被抢了饭菜的横肉男在院内赤裸狂奔,还不停的挠着浑身的红疹子。 丝毫不顾倾倒而下的大雨。 “痒,痒……” 横肉男身上遍布红疹,还有包子大的疙瘩。 有的皮肤已经被抠的鲜血直冒。 一个踉跄绊倒在地,他也顾不上爬起来,在地上扭动着身体,试图靠摩擦地面止痒。 不到一个时辰,白日里活生生的男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没了声息。 *** 翌日清早,姜妤从温暖的床铺醒来。 捂着发晕的脑袋下床,许是听见动静,春桃从外敲了敲门。 “小姐,醒了吗?” 姜妤应道:“进来吧。” 春桃推开门进来,手上抱着件淡蓝色的新衣,“小姐,这是王爷命奴婢送来的。“ 接着关上房门,立马火急火燎的跑到姜妤身边:“昨晚王爷抱着您回来,没对您做什么吧,可急死奴婢了。“ 姜妤愣怔一下:“他抱我回来的?“ “是啊,还不准奴婢来伺候,说您就留宿在他这了。” 姜妤模模糊糊还记得些昨天的情景,好像是被人抱回来的。 回来后…… 回来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姜妤仔细感受身体,除了脑袋有点晕外没别的不对劲的地方,她道:“没发生什么,放心吧。” 春桃还一脸担忧,“我伺候小姐更衣吧。“ 送来的衣服料子好极了,和沈砚玺的品味如出一辙,低调不失奢华。 袖口用金丝线绣着两朵海棠花。 衣服下摆的刺绣也精美无比,一看就是手艺上乘的绣娘一针一线仔细秀出来的。 另一边,沈砚玺正在撇着眉头看着今早送来的密信。 不细探不知晓。 举国各地的流民竟是原来的两倍之多。 就拿淮州来说,本来是粮食丰收的季节。 却因连绵不绝的大雨冲刷,收成的庄稼还不够自己填饱肚子。 更别说拿出去卖钱换点家用了。 淮州傍水,西面临海,多雨。现在正逢入春季节,冰雪融化,水位上涨。 再加上去年的那一仗,边境小城有大批民众涌入淮州。 所谓,涝的涝死旱的旱死。嘉乐国有洪涝地区就有干旱地区。 汝宁地区降水少,多风沙。土壤肥力低已出现严重干旱现象。 多年前也许不成问题,可随着人们的繁衍生息已经开始严重。 这种自然灾害比人为更难治理。 沈砚玺处理完朝廷政事后走出房门,阳光正好。 院落的躺椅上,一位曼妙女子懒洋洋的晃动。 他无声的勾勾唇角,负手抬步走去。 姜妤听见了脚步声,拿开面上掩着的扇子。 “王爷。” “不必起身,躺着吧。”沈砚玺侧身站在姜妤斜前方,挡住了投落在她脸上刺眼的太阳。 一身紫色长袍映入姜妤眼帘,腰束同色云纹宽腰带,将男人的身形裹紧。 姜妤眯着眼笑笑,她本来也没打算起身。 沈砚玺道:“中午和你干爹一起用饭。” “你和我?” “嗯,一起。” 姜妤撇撇嘴,干爹这称呼真不好听。 “有什么要事谈吗?干嘛带上我,我在府中从不和他们用餐。” 凭借沈砚玺的敏感度昨天肯定吩咐人去查那些流民的事了。 本来她也要让楼残雪去查的,可在他身边没时机吩咐。 楼残雪隐蔽在暗中,她暂时还不想暴露。 等了半晌听不到回答,于是转问:“我的小兔子呢?“ 这回沈砚玺很快接道:“羌疾抱去喂食了,等你想起来怕是已经饿死了。” …… 午时,醉江月包厢内。 姜妤在一旁沉默的扒拉着碗里的饭,对江知贺和沈砚玺的谈话装作漠不关心。 江知贺亲自斟着茶:“小女这两日给王爷添麻烦了。” 沈砚玺道:“哪里,这趟体察民情来的突然,应该说本王给知府添麻烦了。” “不敢不敢,下官荣幸至极。” 也亏得沈砚玺愿意陪江知贺周旋一番,茶过几盏两人才进入正题。 “知府也算是老臣了吧,随着年纪的增加,也为这万里江山做下不少贡献。” “不敢居功。” “可近些年就有些差强人意了。”沈砚玺把手中的茶盏放下,噔的一声砸在江知贺心中。 “据本王所知,朝廷对淮州的拨款可是一年比一年多,沉甸甸的雪花银一批一批的往这运,可淮州的流民数量是只增不减啊。” 江知贺一听此言,身子颤颤巍巍道:“这……王爷明察。下官一生清廉奔波,从未有非分之想。” 沈砚玺截住他的话:“本王知道。” “本王不是来治你的罪,只是来告知你,朝廷永远是你们的靠山。有什么困难可以直说,朝廷定会倾尽全力,不要试图一个人扛着,你也扛不住的。” 江知贺低头深深叹了口气:“下官心里明白,可这有些事也不好直接禀奏。” 沈砚玺道:“现在只有本王,但说无妨。” “是……”江知贺神色变幻莫测。 “王爷出去仔细观察也能看到,连年大雨,淮州江边的水位都一涨再涨,其实每年的粮食收成并不好,自从去年打仗,城内还有许多难民流入,已经在最大范围内接济了。” “眼看着今年多雨季节将至,许多村镇都出现了洪涝灾害,这样下去就怕要扩大到整个淮州,只怕那时,民不聊生啊。” 姜妤心里暗惊,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江知贺正欲接着往下说,房门被敲响。只好清清嗓子。 “进” 一个官兵从外面神色匆匆进来,俯首到江知贺耳边说了几句。 官兵出去后,江知贺冲沈砚玺道:“王爷,下属来禀,城中昨夜有人离奇惨死家中。家眷闹到公堂之上。下官得赶去处理一下。” 沈砚玺挑眉道:“知府辛苦,事事亲力亲为。” 江知贺道:“本来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下官出面,只是惨死这人身份特殊,乃是后宫贵妃的小侄子。” 江知贺又略微斟酌后道“此人死装极其惨烈,浑身满是红疹,疑似疫病。” 疫病两字一出,姜妤的筷子都不动了。 这可是传染性疾病,控制不好亡国都有可能。 事态严重,江知贺也不准备隐瞒。如果确认是疫病,城内要立刻开始排查。 后续也要朝廷帮助才行。 沈砚玺道:“那本王便一同去看看。” 随后招呼了羌疾:“送江小姐先行回去。” 姜妤立马扭头看着他“我不回。” “听话,你先回去” 如果真的是疫病是会传染的。 可姜妤此时当然不能回,她就是要去一探究竟。 如果是疫病,一定要及时阻止。 如此突然,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姜妤坚定的眼神和沈砚玺对上。 江知贺正在一旁纳闷,这女娃被拐去两天就开始粘着人家了? 沈砚玺思忖片刻妥协了。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等几人见到尸体时,姜妤还是忍不住干呕出声。 这人赤裸躺在院中,除了下面重要部位被遮住外,露出的皮肤布满干涸的鲜血。 但依旧能看到身上大大小小的疙瘩。几乎都被挠破。 几人用面巾掩面,站的远远的。 姜妤和沈砚玺都看清此人的面目。 姜妤疑道:“怎么这么面熟啊?” 沈砚玺道:“是昨日酒楼里被乞丐抢了饭那人。” 姜妤听了才想起来这号人,可这人昨日还是活蹦乱跳的,甚至叫嚣起来也中气十足,怎么今日就成了这般模样。 这时一名妇人哭哭啼啼的被带了过来。 与那横肉男一般年纪,身穿素花小裙。掩面哭啼。 “大人明鉴啊,我家夫君一向身体健康,突然惨死家中,一定是被人所害!呜呜呜……” 沈砚玺打断妇人的哭泣:“依你所说,那他遇害时你在哪?” 妇人一听这话哭的更加厉害:“你……你是怀疑我?” 沈砚玺道:“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生异状,不可能一时半刻就变成这样吧?” 妇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这位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昨日我是回了一趟娘家,上午回来就看到我丈夫就这个样子倒在家中庭院了。” 妇人声泪俱下,一副伤心得不能再伤心的样子。 第十章 遇刺 http://.biquxs.info/

哭哭啼啼的吵闹声让姜妤感到极度不适。大拇指快速的来回划着食指关节。 忽然她的感官一顿,沈砚玺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姜妤的手背。 指甲的一丝凉感顺着肌肤传来,让人心中的烦躁减淡。 姜妤纳闷的抬头看过去。 手指的主人却没有看过来,沈砚玺对着江知贺道:“没找清原由之前,任何嫌疑人都应该押后问审。” 江知贺立刻了然,招呼了人过来:“先把她押下去。” 妇人顿时跳脚:“你们不去抓凶手,你们抓我干什么!” “想必你也希望你丈夫的死因早日水落石出,那么就请你配合。偏偏是遇害时期,你却恰巧不在家,你的嫌疑非常大,理应押后问审。带下去。”江知贺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 哭闹声渐远,姜妤紧抿的唇瓣才松了力道。 沈砚玺安抚状的拍了拍姜妤的手。 姜妤把手缩回道:“我先回去了。” 沈砚玺气笑:“来的也是你,先走的也是你。” 说罢,命羌疾送她:“好生将人送到进了屋子” 姜妤想要说不必,但还没来的说出口就被禀告的来人打断。 羌疾道:“小姐,请吧。” 姜妤点点头,跟随羌疾一路出去上了辆马车。 马车轱辘声吱吱的响着,到了第二个街巷拐角的时候,姜妤突然出声唤羌疾。 “去流民街。” 羌疾丝毫没有停下马车的意思说:“小姐,能够独善其身才是最好的选择。” 姜妤道:“怎么选择是我的事情,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送我去,要么你接着走别停,我跳下去。” 羌疾听着姜妤不容置疑的声音,颇感无奈:“小姐,你别为难我。咱们乖乖回去吧。” 倘若她能乖乖回去也就不是她了。 她喜欢掌控大局的感觉,不希望有什么事情蒙在鼓里。 直觉告诉他,横肉男的惨死,一定与那些流民逃脱不了干系。 姜妤做势要跳,羌疾急忙把他拉住,“哎呦,我的姑奶奶呀,我送你去还不行吗?” 羌疾哪敢让她一个人,要是有什么闪失,主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其实姜妤是想一个人去的,可沈砚玺不知发什么疯,处处都要看着她的样子。 也罢,有一个苦力总比没有强。也能派上用场。 马车一路赶到流民街前,突然,一只箭羽破风而来,咻的一声钉在马前腿上。 马儿受惊,哀嚎一声停下了脚步。 羌疾立马拔剑大喝:“小姐小心呆着,别动,有刺客。” 就在羌疾准备要抵挡一波攻势的时候,四周却静悄悄的没了动静。 担心有诈,他浑身肌肉紧绷,调动全身的精神力,仔细听着响动。 姜妤呆在马车里远离窗口,坐在了死角的位置。 就这样呆呆等了半晌,可射箭的人却好像根本没打算继续进攻。 羌疾利落的跳下马车,一只手抚摸着马儿以做安抚,然后利落的用剑砍掉了剑羽。 这时,姜妤的声音响起,“继续往流民街的方向走。” 羌疾一手提剑,一手牵引着马儿往前走。 不出十步,箭羽朝斜侧方又射了过来。 他立马拔剑挥落。 “别停,继续走。”姜妤沉静的命令道。 越往前走,射来的箭越多。 羌疾也看出来了,刺客好像就是在阻止他们前进。 他脑子飞转,思考一下。只有他一个人是绝对不能去追探刺客的,要以保护姜妤的安危为主。 他立马调转马头,往回去。 就在这时,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破风而来。 他立马挥手用剑刺去,一个黑衣人腾空翻落下来照羌疾面门探下。 羌疾化解着攻势大喊:“来者何人?” 叮叮当当一阵激烈的打斗从马车外传来。 掀起帘子的一角观望着外面。 黑衣人的身形并不高大,反应远没有羌疾迅速,可每一击都刺的精准巧妙。 过了几招明知不是不是对手,转身就要逃走。 羌疾追出几步立马刹住折返回来,敲了敲马车的木边:“小姐,没事吧?” “没事,流民街暂且不去了,回府吧” 羌疾听到姜妤打消了非要去流民街的念头暗自松了口气。 他将车厢上锭着的几根箭拔下,摸出一块手帕包上收了起来。 简单给马腿处理了下伤口,索性还能走。 隔了俩条街的一处,一道身影紧追着刚才的黑衣人而去。 回了府衙,姜妤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拿了个小锤子,一边敲着核桃一边晒着太阳。 沈砚玺回来的时候在院门处立着静静看了一会儿。 随后回自己的院落,换了套衣服才去找姜妤。 姜妤就怔怔的看着逆光走来修长俊逸的男人,暖洋洋的光线将他的身影,包括笼罩着。 待走近,他的眼眸幽深好像藏着一汪泉水。细细的看着姜妤。 “在看什么?”姜妤一边问,一边要拿起小锤子再敲个核桃吃。 手刚挨到锤子的边就被沈砚玺抽走,春桃眼尖的将他跨进院门时就准备好的椅子搬来。 沈砚玺坐在姜妤旁边敲着核桃:“在看你有没有伤到,为什么要去流民街?” 姜妤淡然一笑,眼睛弯成月牙:“你没有去吗?” 姜妤直觉抵达到的地方,沈砚玺自然也能想到。 “去了。”在鉴别完死状,还顺便审问了遍供词后。 不仅亲自也跑了趟流民街,还沿路观察了街边的乞丐。 姜妤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沈砚玺将敲碎剥好的核桃仁放在姜妤嘴边。 姜妤略微思索还是选择张口被投喂了。 “有,有几名手臂上发红的乞丐被抓捕回去了。”沈砚玺道。 初步观察,横肉男惨死的原因不是投毒就是传染。 不能轻易排除任何一种可能性。 沈砚玺觉得她还要继续问下去,比如人物背景,人生经历,仇家和近来接触对象。 他一点都不想姜妤牵扯进来。 姜妤却扭转话题问沈砚玺:“羌疾呢?” 他很少有不跟在沈砚玺两侧的时候,近卫和暗卫总归是有区别的。 “领罚去了。” 姜妤不忍道:“其实不怪他,那种情况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沈砚玺又将一个核桃仁投喂进姜妤的嘴里说:“若是你的人,你难道不会罚他吗?” 姜妤细细咀嚼着嘴里的核桃仁不言。 江小鱼可没什么“人”。 沉默也是变相的承认。若是姜妤,吩咐好的事情中间出了差错,纵使有一万个借口也是要挨罚的。 姜妤眼神落在沈砚玺修长的双手上,好看有力的食指一下一下点着小锤子的手柄。 手指陡然停下了动作,随后指了指地上的核桃壳子,“下午吃了多少了,没收。” “……” “不是王爷的核桃,我吩咐春桃买来的。” “谁的也不准再吃了,肚子留着吃晚饭。” 姜妤哑然。 晚间又去隔壁院子蹭了一顿美味的菜肴,免费来的不吃白不吃,没必要和美食过不去。 入夜。 乌漆嘛黑的房间里一道身影落下。 姜妤早有预感似的,瘫在床上眼皮都不抬的道:“抓住人了吗?” 楼残雪的声音响起:“属下无能,本想活捉此人,可追至荒郊野岭之地让那人被救走了,只伤了他的腰腹和右手臂。” 姜妤道:“无妨,此人有备而来。” 奇怪,太奇怪了。有备而来,目的不在于姜妤的命,又能逃之夭夭。 到底是谁呢? “去查查那日去醉江月抢饭的小乞丐,注意别暴露了。沈砚玺应该也派人去查了。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借他的手,调查到情报就好。” “你亲自去查吧。”姜妤又补了一句。 “是。”楼残雪道:“那您身边还需要派人吗?” 姜妤思忖片刻:“不用了。” 她能感到,现在与沈砚玺同行出去的时候,羌疾的注意力也在她的身上,更倾向于保护她。 而四周也不免有众多他的暗卫。 楼残雪尚能挑人少的时候来去,换人恐怕就惊动他了。 楼残雪得了命令立刻去办。 漆黑的房间又剩姜妤一个人,安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无线被放大。 她摸着枕头边的小兔子放松意识睡去。 无边的寂寥顺着夜色蔓延,残噬着一切。 院外,羌疾瘸着腿忍着责罚过后的疼痛一步一步往回走着。 忽然感到身后的花丛抖动一下。 他猛地扭过身子,不顾身上的疼痛掠过。 空无一物。 “奇怪。”羌疾挠挠头嘀咕着:“明明听到这里有响动的。” 全身的肌肉放松下来,瞬间疼痛回拢。 羌疾嗷嗷叫唤了几声后忍着疼痛,绷紧脸皮,单手放在嘴边吹了个暗哨。 两名别着摄政王府牌子的暗卫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出来。 羌疾威严的沉声问道:“今晚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两名暗卫齐声道。 “确定没有?“羌疾眯了眯眼,“若是走神了让你们人头落地!” 两名暗卫依旧齐声道:“真的没有。” 羌疾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片刻:“知道了,回去继续盯着。十二分警惕不许放过一草一木的异动。” “是。” 两名暗卫隐去身影。 羌疾若有所思的盯着某处,片刻又呲牙咧嘴的暗叫:“疼死我了。” 第十一章 疑云 http://.biquxs.info/

羌疾捂着屁股回了沈砚玺的屋檐爬着。 一旁的暗卫讨好的问候:“羌大人,你还好吧,我这有瓶药膏能消肿止痛。”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好孩子,快给我扔过来。” 第二日。 幽冷潮湿的牢狱中,一个妇人手扒着栏杆,声音嘶哑道:“我不是都说了吗?都快放我出去吧,不关我的事啊。” 一个狱史走了进来,腰间拴着铁钥匙串,走起路来叮铃咣啷的晃着。“吵什么吵什么,到了时候自然就放你出来了。” 妇人见有人来了,试图把头往出伸了伸。“究竟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狱史一笑:“急什么,在这里一不打你,二不骂你,消停待一会儿就放你出去了。” 听说这女人死了的相公跟宫里的一位娘娘有点关系,究竟是传闻还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了。 若是真的,一点嫌疑怎么会把她抓进来?若是假的,偏偏还给了点优待。 所以狱史的态度也是不温不冷的。 夫人爱干净的很,进了这牢狱多久,就在栏杆前站了多久。累了也不坐,怕把袄裙弄脏。 昨天她已经把事情原委前前后后都交代了,不过是与丈夫吵架,性烈回了趟娘家。怎知,再回到宅子的时候,丈夫就惨死了。 就在妇人心灰意冷之时,外面的脚步声突然再次传来。 她被拖了出去,:“轻点轻点,你们弄疼我了。” 就在她以为能被释放时,却被带到了审讯的房间里,来人恶狠狠地盯着她,往他面前甩了一个布兜。 夫人看到布兜的一瞬间,汗毛耸立,一个脱力直接倒坐在地上。 哆哆嗦嗦的开口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来人端详了片刻她的模样,然后不屑的冷哼一声:“什么意思?应该问你自己吧!这个布兜你应该认得吧?” “不!不是我的!你们这是干什么?赶快把我放了!”妇人激动的大喊。 官吏看她不知好歹的模样啧啧道:“事到如今,还想让我们放了你?你如果不承认,我可以帮你回忆回忆” “成婚之后,里面二人的生活可谓相当不和谐,多年来,没能育下一子。” 官吏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妇人的神色。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周边的邻居是敢怒不敢言。三个月前,你与你家赶车的马夫好上了。商议着私奔却被发现。难逃一顿毒打啊!” 官吏也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多说言简意赅的陈述了她的罪行 “随后你便托人买了毒药,准备毒死你丈夫。是与不是?” 妇人惨烈道:“不是!你胡说八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拿出证据来啊。” 官吏气笑:“我既然敢说出口,你觉得我没有证据吗?” “那也不跟你废话了,拖过去用刑吧,省着死鸭子嘴硬。” 妇人歇斯底里的大叫:“你,你滥用刑罚我要告你。来人呐,来人呐,快救救我。” “别喊了,喊破天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乖乖认罚吧。哦对了,也许我应该让你见见的马夫,来人,带进来。” 半个时辰后,江知贺书房内。 “大人,这是供状。” “哦?这么快就招了?呈上来,我看看。”江知贺停下手中的毛笔,冲下首一挥。 管理小心翼翼的上前将状纸放在姜知贺的案牍上。 江知贺拿着状纸观赏片刻,满意的笑笑:“行了,贵妃娘娘那儿总算有个交代了。” 姜妤在梳妆台上坐着,任由春桃给自己编着发髻。 “噔噔噔。”门被敲响。 “咦?今天怎么这么早来?” 每日饭点,沈砚玺都会差羌疾来请她去用饭。 姜妤出去开了院门,来人却是江知贺的侍从。“有什么事吗?” 侍从向姜妤行了个礼道:“老爷请小姐午时去书房一同用饭,差我来告知一声。” 真是稀奇。 “行了,我知道了。”姜妤应下,侍从又行了个礼后离去。 春桃忧虑的看向姜妤:“小姐,要不要去跟王爷知会一声啊?” 姜妤听了好笑的道:“告知他干什么?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把王爷当外人了啊。” 春桃语节,急忙道:“没有!” 府中的人都是吃人的妖怪,这段时间王爷对自家小姐的好,她是真真的看在眼里。 姜妤道:“我知道,你怕知府对我不利。但你要记住外人始终是外人。不要因为三瓜脸枣的好处偏心。” 春桃知错:“那小姐我们要不要回去重新换个乖巧的发髻啊。” “不用,换什么换。去给我的兔兔喂点草吧,别饿着它。” 江知贺比她想象的能沉得住气。 沈砚玺对她的不一般放在明面上,怎么说都要来叮嘱她点事的。 姜妤到江知贺书房时,饭菜的香味已经在空气中飘荡了。 她挨个打量过去。 清淡至极。 怎么说也是个四品知府,午饭就吃这个啊。 江知贺也没太在意姜妤的礼数:“小鱼来了啊,坐坐。“ “最近怎么样啊,为父瞅着你肉嘟嘟的小脸胖了不少啊。” “……”您要实在不会说话,不如别说? 姜妤还是笑脸盈盈的回道:“最近吃的比较好嘛。” 江知贺哈哈一笑:“有福啊,有福。” 姜妤挑着看起来好吃的菜一一品尝着,等着江知贺的下文。 果然,没吃两口江知贺便悠悠的开始煽情:“小时候你太苦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啊,你还跟路边的小乞儿似的。” 姜妤神色不动。 “你就一双大眼睛盯着我看啊,眨巴眨巴,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府你也不说话。” 姜妤将不小心咬进去的姜片吐出来,心想什么时候进入正题啊。 江知贺自顾自的煽着情:“也不知道是小时候受了惊吓还是怎地,智力跟不上,多数还停留在小时候。可幸好生的水灵,上天给你一副好脸蛋啊。” 说罢,示意一旁立着的侍从添茶,“好了,你退下吧。” 侍从毕恭毕敬的退下,屋子内只剩姜妤和江知贺两人。 江知贺端起茶碗饮了一口才开口:“你父亲与我多年好友,儿时一起考取功名长大的,比父亲比我的成绩还要好,当年可是在京城当官的。可为了扶植姜氏执掌江山,他却战死沙场没能回来。” 姜妤心里大为震撼,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在姜妤的父亲之前,整个江山还不属于她们姜氏。 成者为王败者为。说好听了是她父皇寇是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说难听了这皇位就是谋乱造反来的。 江小鱼的亲生父亲,当年居然扶植过自己父亲登上皇位! 这隐隐的一丝联系是偶然吗? 姜妤将自己心中的震撼压下,听江知贺继续说着“谁曾想你会得到摄政王的青睐啊,以后便是享不完的福气哦。” 姜妤心中又是一颤,沈砚玺为什么接近她? 前世她多次探查他的身世,可奈何他神通广大,权势滔天。都一一被挡了回来。 沈砚玺十六岁便在边疆冲锋陷阵了,屡战屡胜的常胜将军,由于军功太多,二十岁便封了王,先帝时期便能参与政事的办理。 那十六以前呢?参军之前呢? 老家是哪,家里几口人,因为什么参军,甚至于……和江小鱼有关联吗?和他的父亲认识吗? 细思极恐。 一股寒意从姜妤的脊背升起,头皮发麻。 自己为什么会借尸还魂?又为什么是江小鱼这具身体? 姜妤感觉自己的魂已经游离天外了。后面江知贺叮嘱她要讨好沈砚玺,不可顶撞忤逆的话她统统敷衍应道。 “说了这么多你听懂没有啊。”江知贺掩面叹息,“唉,为什么偏偏就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呢。” 姜妤从书房出来,沿着府中弯弯延延的小路往回走。 路过池塘她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里面游荡的鱼。 前世原本已经结束了,皇弟已经成人,可以独当一面。她原本已经是个死人了,应该葬在皇陵里。 重生一世,看似有了新的生命。本该平静的湖水,可一张张网还是束缚住她,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姜妤感到远处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眼望去。 远处湖边的八角亭内,有一抹蔚蓝色。 沈砚玺。 姜妤脑中闪过这个人,直觉告诉她除了沈砚玺不会是别人。 她抬步走去。 那道目光一直盯着她,看着她的身影从远处一直走上亭子。 沈砚玺一身蔚蓝色的常服优雅的坐在亭子内,石桌上摆着一副棋盘。 他一手执白棋一手执黑棋,自己跟自己下棋。 “王爷好兴致,头一回在这儿见到您呢。”姜妤勾起一个微笑,坐在沈砚玺的对面。 “中午吃的什么?”沈砚玺避开姜妤的问句。 姜妤也不答,丝毫不回避他的视线,直勾勾的看着沈砚玺。 沈砚玺等了半天也等不到答案,低下头接着研究起棋盘来。 两人沉默着,空气就像凝住了一般。 似是棋盘遇到了无解的状态,沈砚玺索性把手中的棋子一丢,“回去吧。” 羌疾立马瘸着上前将棋盘收起来。 第十二章 遥楼 http://.biquxs.info/

他俯身凑近,常年手握兵器而生出薄茧的手指抚摸过姜妤的鬓边,为她梳理头发。 姜妤对上他清淡无波的眼眸,感到心中一紧。 他很不高兴,姜妤能感受到。 可他压制着怒意,她也不肯低头。剑拔弩张的局面仿若一触即发。 僵窒片刻,沈砚玺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姜妤拉到身边:“知道我每日喊你用膳,被知府喊走了也不说让春桃通传我一声。” 姜妤长长的睫毛眨动起来,温声细语的说:“他的饭菜很难吃哎,打算出来后再去你那里吃的。” 四目相对,眼底的暗流翻涌着。“好”沈砚玺道“我让羌疾去把饭菜热热。”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下凉亭,沈砚玺轻轻环着姜妤的腕骨,不曾放开。 姜妤低头看向两人交接的手,任由他握着,没有挣脱开。 远处湖畔响起了一阵喧闹声:“救命呀!来人呀!” 姜妤疑惑的望去,“过去看看?” “羌疾。”沈砚玺招呼他先去。 待两人走近,便看到湖边几个丫鬟俯在地上痛哭,地上还躺着一个水淋淋的女人 沈砚玺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羌疾将外衫脱下拧着水滴:“主子,府中丫鬟们发现水中有一具尸体,我捞上来一看,发现是知府家的小妾,不知什么时候落入湖中淹死了。” 姜妤怔了一下,竟然是王芙。 沈砚玺吩咐道:“派个人去告知知府大人。”羌疾领命离去。 姜妤招呼那几名哭哭啼啼的婢女上前:“你们都别哭了,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其中一名婢女抬起头,哭泣道。 ”王爷,江......江小姐,昨夜王妇人说心闷,要一个人走走,就让奴婢们都回去吧。可今日一早都没有回来,奴婢们到处在找,寻至湖边发现里面有一具尸体。“ 心闷?总不至于因为前些天扮鬼捉弄她的事吧,可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不应该啊 这些日子王芙没有来找姜妤的茬,姜妤也乐得清闲没有留意她的动向。 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妾,没成想再见却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沈砚玺道:“三种可能,第一是深夜投湖自杀,第二是被人推下去的,第三是失足落入湖中。” 姜妤观察着湖面和王芙的尸体还在思考,便听沈砚玺道:“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关你我的事,等着江知贺来处理就好,走了,去吃饭。” 四周的婢女还处于惊慌失措中。 沈砚玺拉着姜妤抬步离去。 姜妤还在思索:“她在府中应该没什么深仇大恨要杀她的人吧。” 沈砚玺道:“暗卫一直在看守,没人能从外边溜进来。府里嘛,一个小妾,每日吃吃喝喝最大的目标就是争宠,大夫人也是门户出身根本没兴趣和她争,还有个儿子在外游学,也没有理由自杀。” 沈砚玺可谓是把知府底细摸了个遍。 春桃也说这家中还有两个在外游学的公子,一位是大夫人所生,一位是王芙所生。 王芙之死是一点好处都得不到。 回到沈砚玺的院落,不一会儿大大小小精致的菜肴就被端来上来,他道:“不想这些了,快吃吧。” 菜香味儿十足,让人闻着都觉得胃口大开。姜妤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美味,美味。 看着沈砚玺也拿起筷子,心念一动,疑惑道:“王爷也没吃饱吗?” “再陪你用一点。”沈砚玺道。 姜妤确实不喜欢自己一个人用膳,从前在公主府都是和各式各样的男宠一起用膳,刚重生后每日都是命春桃一起吃。 门外守着的羌疾撇撇嘴,腹诽着:“自家主子可是用情至深,没请到您便自己也不吃了,还特意去回来的必经之路下什么破棋。” 来时姜妤便发现,沈砚玺的院子里新布置了很多花花草草,除了那张躺椅外,如今还多了个秋千。 沈砚玺注意到她平常很喜欢在院子里晒太阳,找人特意布置一番。 吃完饭后,姜妤便抱着兔子去荡秋千了。 沈砚玺在书房里处理政事,他平常不去上朝,需要他过目的折子都是直接递到他王府上的。 如今在淮州住下,折子还要再由暗卫快马加鞭的送来。但始终还是会耽搁时间。 姜妤惬意的抚摸着兔子的毛发,兔子也不乱跑,乖乖的爬在姜妤腿上,眯着眼享受着抚摸。 她发现这几日兔子的毛都白了,沉思片刻她决定给兔子洗个澡。 “乖乖,你想不想去洗澡啊。我带你洗白白呀~” 说着,姜妤起身朝沈砚玺院落的小厨房走去。 将兔子放到地上,她翻来翻去找到一个合适的木盆,把盆中装着的菜扣在一个木桶中。随后用盆盛了点水放在地上。 扭头便看不到兔子的身影了,姜妤一边喊着乖乖一边四处搜寻着。 就在姜妤在一堆菜叶中找到兔子时,沈砚玺阴沉这一张脸推门进来了。 沈砚玺出来寻姜妤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问了暗卫知道她来了厨房,一路走来听着她温情脉脉,一声一声找兔子的呼唤。 心中莫名烦躁。 “王爷?” 姜妤喊着沈砚玺 “王爷你也要来一起洗澡吗?” “???” 沈砚玺脸部肌肉不可抑制的抽搐,“你在做什么?” “我再给小兔子洗澡啊“ 说着,姜妤蹲下来把小白兔放在水盆旁边,怕兔子放进去被淹死,小心翼翼的用手把水撂到兔子身上。 兔子蹬起后腿就想逃跑,“回来。”姜妤薅住兔子的脑袋。 兔子胡乱的扑腾着“你怎么不乖了,给你洗白白哟,要不然不喜欢你啦~” 厨房只有一个小窗户能透进来一块光线,姜妤水盆摆放的位置在光域的正中央,她白嫩的小手随着晃动在有光无光的地方来回跳跃。 忽明忽暗。 沈砚玺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和兔子的互动,静静站着也不言语。 “别干站着呀,帮我拿点皂叶来。”已经成功把兔子毛打湿的姜妤熟练的命令起沈砚玺来。 沈砚玺拍了拍手,一个暗卫闪身出现在门外。 “去找点皂角和皂叶来。” 暗卫领命,不一会,姜妤成功拿到给兔子的毛发搓出几个白泡泡来。 “我们要当一个爱干净的小兔子,以后不要随便给别人摸毛哦~” 姜妤指的是羌疾的鬼爪子,她不止一次的见羌疾趁着喂食的时候来回摸兔子的毛了。 姜妤回头笑眯眯的看着沈砚玺:“王爷来给小兔子洗洗嘛,我去换盆水来。” 沈砚玺低咳一声,像话吗?堂堂冲锋陷阵,剑斩蝼蚁的王爷。要给一只单手就能掐死的兔子洗澡? 挣扎了一瞬,尊贵的王爷决定去给兔子换洗澡水。 姜妤看着沈砚玺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低低笑了起来。目送他出去倒水的身影。 恍若自言自语的问手中的兔子:“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让人捉摸不清,想不到他有什么目的。 沈砚玺把装着换好清水的盆放在姜妤面前,又傲娇的退后两步,双手抱在胸前等待着姜妤把兔子冲洗干净。 “噔噔噔,一个软糯白白的兔子又出现了。”姜妤抱着兔子起身冲沈砚玺摇摇。 沈砚玺黑着一张脸看着她怀里湿漉漉的兔子,回想着上一次吃碳烤兔肉是什么时候。 姜妤不管不顾他的黑脸,抱着兔子就要走出去的时候,沈砚玺暗哑的声音传来:“外面风大,兔子会不会染风寒啊。” 姜妤愣住,迷茫的回头看向沈砚玺:“啊?会吗?” 兔子也会感冒? 姜妤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兔子,感受到兔子的小心脏通过一下一下跳动着。 “对哦,王爷您可真细心,提醒的太到位了。“姜妤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转了转,然后视线落在沈砚玺的衣服下摆上。 厨房的菜刀应该可以隔断这衣服料子的吧。 沈砚玺看穿她的小心思气急:“喂,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就没随身带个手绢吗!” 姜妤笑眯眯的回道:“没有哦。” 一块手帕蓦然丢到兔子脑袋上:“拿去,给它包上吧。” 沈砚玺贡献出了他的手帕。 她乐呵的接过将小兔子盖的严严实实。调侃道:“哇——小兔子你看,这位王爷原来这么有爱心啊。” 房檐上的暗卫就看着自家王爷黑着脸从小厨房出来,战战兢兢的守好岗,生怕战火溅到自己身上。 羌疾从远处疾步走到沈砚玺面前:“主子,遥楼最近有异动。他们应该是发现王爷来淮州的踪迹了。” 沈砚玺的眉头瞬间狠狠皱起,“加强戒备,布防人马再加一倍。” “是。”羌疾领命去办。 遥楼是江湖上闻名的神秘组织,成员有男有女,精通奇门异术。 势力遍布极广,就连朝堂都暗地里推动不少。 前世姜妤的平安票号也从遥楼买过不少消息。 近几年,遥楼针对沈砚玺的刺杀活动不止一次两次,江湖传闻有人买了他的命。 遥楼是靠接杀手任务赚取钱财的,只要有人出钱,便会源源不断的制作刺杀任务,直到目标任务死亡。 第十三章 采花贼 http://.biquxs.info/

从前沈砚玺压根不把刺杀的事放在心上,可现在...... 他抬头看了眼姜妤的方向。 用过晚饭,沈砚玺跟着姜妤漫步回她的院落。 到了门口,姜妤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沈砚玺,眼眸如秋水般明澈,白皙的脸颊浮现淡淡的笑意。 无声的道别。 沈砚玺道:“江姑娘还未请本王进去喝过一口茶。” 姜妤道:“屋舍里简陋,不是我不邀请,而是实在没有衬得上王爷身份的茶。” 她抓住怀中小兔子的前蹄举起挥了挥:“王爷再见,回去早点休息哦~” 沈砚玺微微颔首,眼睛里有夜风般的沉默。 有棱有角的脸,修长结实的脖颈,仿若一口深渊漩涡。带着一股极致的吸引力。 姜妤吞吞口水,细小的喉结在白皙的脖颈处滚动一下。扭头进了院落。 最近姜妤睡眠极好,几乎是倒头就睡,一夜无梦到天亮。 半夜,屋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 耳边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起初姜妤还沉浸在优质的睡眠中。 可渐渐的,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房中扩散开来。 铛的一声,重物磕在桌角的声音响起的霎那,姜妤在一片漆黑中睁开眼睛。 不点灯的夜晚是很难视物的,此刻的其它感官就变得尤为的好。 姜妤凭借声响确定了来人的方位,一个隐隐约约的黑影在窗边晃动着。 她一动不动思索着来人的身份,夜闯闺房能是谁呢? 进来城中很不太平,思来想去极有可能是采花贼。被暗卫伤到随后摸索的躲到这里。 很快,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这可是江小姐的闺房啊,谁敢进去搜查!”院门的一队暗卫正站着面面相觑。 “可是如果不进去排查,江小姐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担待不起啊。”一个暗卫明显要急哭的神色。 “这样,这样。咱们先通知羌大人吧,禀告贼人往这边来了。” 话音刚落身后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怎么还不行动?” 众人嗖的回头:“羌大人,这是江小姐的闺房啊。惊动了她岂不是得被王爷扒一层皮。” 羌疾心道,谁说不是呢,可即便如此,为了确保安全还是得排查一下。 于是面上镇定的随手指了一个暗卫:“你,就你了。去敲门。” 被指到的暗卫当时就想给他跪下:“羌大......” “少废话,快去。耽误了事情你有几个脑袋啊?” 那名暗卫认命的上前“噔噔噔”的敲响姜妤的房门。 屋内,姜妤还静静的看着那名采花贼。 胆大包天都采到知府府衙的后宅里了,啧啧,勇气可嘉。 那名身影还在摸索着房内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突然一个回头。看向姜妤的床榻。 “江小姐,您睡了吗?府里进了贼人,方便我们进去排查一下吗?” 门外的声响好似贼人的催命符。 屋外的声音大成这样,姜妤再装睡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她故作被吵醒,翻动了下身子。下一秒嘴巴就被那采花贼捂紧。 “唔唔——”姜妤轻微挣扎着。血腥味更重,充斥着她的鼻腔。这人伤的不轻啊。 清朗的声音在耳边低声响起“别出声,是我!” 姜妤瞪大眼睛,是谁? 他们认识吗?这人和江小鱼认识? 不会吧!江小鱼之前还偷情吗? 那贼人似乎很自信她听声音就能知道他是谁的样子,接着道:“把他们支走,乖。” 姜妤轻点着头,见她不挣扎,贼人把捂着她嘴的的手慢慢放开。 “你放开我,我出去让他们走。”姜妤小声冲那贼人道。 贼人把掐着她身体的手也放开,闪身躲在床帐后。 姜妤一边抬起衣袖擦着被捂过的嘴,一边往外走着。 门外的声音还在响着:“江小姐?怎么没动静,不会出什么事吧?” 姜妤直接把房门打开,打着哈欠:“有什么事吗?” 羌疾看着穿着里衣的姜妤立马捂住眼睛,顺便还打了一旁直勾勾看着的暗卫。 真要命,近距离的江小姐更貌美啊。 众暗卫纷纷捂着眼睛。 羌疾道:“刚才府中进了贼人,已经被我们刺伤了,朝这个方向来了,应该跑不远。江小姐没发现什么异动吧?” 姜妤想着那贼人一副认识的样子,难不成真是找她幽会的?会是谁呢? 她道:“我一直在睡觉,没听到什么声响啊。你们快去别处找找别耽搁,羌侍卫你可要抓紧把贼人抓住啊。” 羌疾道:“好好好,小姐你没事就好。我们立马去别处排查。” 羌疾一挥手:“走了走了,一群废物。” 府内路径,又一队暗卫从远处走来:“羌大人,那边没搜到。” “嘿——奇怪了,还能遁地了不成。”羌疾摸索着下巴:“接着搜。” 姜妤房内。 那贼人已经坐在桌边将染血的外衣褪去。 姜妤找出一根蜡烛点上,放置在桌上。昏黄的烛光映在那人摘了面罩的脸上。 这江小鱼很会选嘛。这张脸纯白无暇,五官称的上俊朗。看着就比姜妤大几岁。 “你受伤了,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姜妤看着他手臂和腰腹大片大片冒的血渍。 心里暗暗想着,这小脸这么惨白惨白的,应该有失血过多一半功劳吧。 “劳烦了。”那贼人气息奄奄的道。 姜妤找来一把剪刀,回想着以前别人是怎么给她处理伤口的。 先把刀尖放在火上烤了烤,然后将腰腹出血部位周围的布料剪开。 那人一手捂着受伤的胳膊向后靠着桌子轻喘着气:“能不能先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不能。”姜妤不容置疑的道,还一不小心将腰腹的窟窿剪大了。 男人大半个腹部露出,腰侧出血位置已经血肉模糊一片。 姜妤看着腹部丰满的肌肉,伸手覆上。这人平时对自身要求很严格嘛,锻炼的不错。 “江妹妹。”姜妤的手腕被抓住。男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姜妤。 江妹妹?哦,平常郎情妾意的这么称呼吗? 可随后男人的话彻底颠覆了姜妤刚建立起来的认知。 “二哥这次回府的事不要和别人提起,记住了吗?” “???” 几经回转,姜妤的大脑飞速旋转。江小鱼府里叫二哥的人,不就是王芙那在外游学的儿子嘛。 “当啷——”姜妤将手里的剪刀扔到桌上。 “你自己处理吧,我困了。”说罢,转身就走向床榻。 她丝毫不怕放一个大男人在房中,如果他敢有任何不轨。凭借记忆中的武功招式也能轻易把他撂倒。 姜妤火速钻进被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收拾好了就赶紧离开哦。” 江成蹊还得寸进尺的道:“江妹妹,麻烦有伤药吗?“ “没有,睡着了,别出声。” 江成蹊无奈,他感觉得到,今夜的江小鱼与之前的性格大相径庭。 摇摇头感叹,看来他们在外游学的日子府里不太平啊,怕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江成蹊解下腰间的香囊,抓了点草药撒在腰间的伤口。脑袋上的青筋由于强忍疼痛而凸起。 随后拿起桌上的剪刀,继续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一滴眼泪悄声无息的从江成蹊的眼角滑下。烛光照映着他落寞的身影,张口无声的道:“母亲......” 天光大亮,姜妤伸着懒腰下了床。 屋内的人已经走了,所有的血迹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仿佛昨夜没有任何事发生。 姜妤挑选好衣服,穿戴整齐走出房时便看到羌疾立在院落内。 “羌大人这么早?” 羌疾道:“王爷有事,昨日送您回来后便赶回京城了。江小姐放心,我会全程跟着保护您。已经吩咐下全城去找那夜闯府衙的贼人了。” 哦,偏偏有贼人夜闯的时候不在了。 姜妤道:“难为王爷了,在这里小住还要为我们看家护院。” 羌疾打量着她的神色揣测道:“江小姐你不要不开心啊,我们家主子是真的有急事要赶回处理。一定会最快速度回来的” “小姐您放心,在我们心中您都是一家人了。”说罢似乎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抬手捂着嘴巴。 一家人?姜妤挑挑眉。 姜妤想着昨夜的江成蹊问道:“王夫人的事怎么样了。” “失足落水,当然是惋惜喽。” 羌疾的话痨病又犯了“这也是奇怪了,您说她大晚上的去湖边转悠什么啊。这下好了吧,掉下去都没人知道。” “哎,小姐。听说城西新开张了家点心铺子,好吃的极了。我吩咐人下午买点回来。您尝尝。” “城东边有家富贵人家,老头膝下无子今日张罗着纳婿呢......” 羌疾好似逮住了说话的机会,一个劲的叽叽喳喳。 平日里跟着沈砚玺那威严的冰块脸,没说两句就要被死亡凝视。 现下姜妤完全当八卦听,也乐得解闷。 羌疾说起来滔滔不绝也不需要她应和。 最后还是一名暗卫出现向他禀报事情才停住了口,神色立马肃穆起来 “什么?这群刁民反了天了。居然大规模抢店铺。去给王爷写封信送去。” 暗卫领命刚转身又被羌疾叫了回来:“哎哎哎,不用了,估计这封信送过去王爷也就回来了。” 第十四章 三千两!一分不少 http://.biquxs.info/

明媚的阳光穿透云层,从木制的窗棂投射进来。淮州不下雨的日子几乎都是阳光明媚。 姜妤坐在平安票号的楼上,翻看着面前堆积的卷轴。都是月影卫目前的势力分布和城中的情报。 二楼房间的窗户正对着淮州城内主街。 外面敲锣打鼓声响成一片,庆贺声高低起伏。 许多大户人家的孩子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甚至当街散财。 各大酒楼的包间纷纷订满,都得等着晚上的庆功宴。准备大宴宾客,一醉方休。 “哎呦,还真让这小子考上了。”掌柜的钱老坐在姜妤对面摸着胡须。“好一个状元郎呦。” 今日是放榜的日子,谁都没成想状元竟是个乡下来的穷酸小白脸。 姜妤莞尔:“钱老有没有后悔半月前没给他兑换银两?” 毕竟高中了状元,以后前途无量。现下可是人人想巴结的。 嘉乐国有一政法,凡是各个城的会试。前三甲可以进京做官或是放到各个地方辅佐知府。 “进了京城又能怎样?尔虞我诈,风云诡辩。能站稳脚跟就不错了,跟他攀关系?哼。” 钱老把不屑尽数展现在脸上。“这小子是从乡县出来的,野心大得很,估计会去京城当官啦。” 钱老叹息一声:“希望他能成为一个为民为国的好官,别去了京城就被迷花了眼。” 姜妤眸色深柔的看着面前茶杯里的舒展的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旋转,上升,徐徐下沉。 再升再沉,三起三落,雅影水光,相映交辉。 “看他那日的样子也是个有文人风骨的,钱老表面嫌弃他连个银票都倒腾不明白,可实际早被他立在门口的倔强打动了吧。” “我说你这小妮子,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厌烦他呢?” 姜妤道:“真厌恶的话,横下心来赶走就是了,为什么还要用钱袋子打发呢?” 姜妤道:“真厌恶的话,横下心来赶走就是了,为什么还要用钱袋子打发呢?” 钱老顿时激动起来:“你怎么知道......” “罢了罢了,你神通广大。不知是哪方来路,长公主就居然选了你接受月影卫。” 姜妤挑眉示意他接着说。 钱老道:“虽然我也没见过长公主几面,可你们给我的感觉真像啊......” “哦?”姜妤眼神凌厉起来:“言归正传吧,最近的物价怎么飙升的这么高?” 姜妤翻看着桌面上厚厚的几沓账本:“单看盐价就高的离谱。” 钱老抿了口茶啧啧两声:“天灾啊天灾。” 姜妤眉头狠狠皱起。 “还不是淮州水患闹的,昨夜都冲垮一个县了。” “那百姓呢?” “就着流民街旁,盖了几排瓦片房。还是只能遮雨不能挡风的,只有屋檐和两堵墙。” 钱老低下声说:“也不知道知府是怎么想的,早在连绵不断的大雨之时就该上报朝堂了,要不然也不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外面杂乱的欢呼声从窗户飘进来,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仇啊。” “我知道了。”姜妤阖上那些卷轴起身,“这些我基本看完了,我先走了。” 钱老点点头,姜妤止住他起身相送的动作。 *** 羌疾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货物进了姜妤的院落,“江小姐,我买回来了。” 羌疾进屋将几个一看就高贵的礼盒放到桌子上,脚步一顿,闪身来到屋后:“你家小姐呢?” 春桃手腕被突然出现的羌疾掐住,顿时惊呼出声。 春桃好几日之前就被姜妤安排在一间厢房内,空闲时间就来屋后的空地上种种水果蔬菜。 姜妤平常的事情都不需要她管,日常只负责照顾起居生活和衣物保管。 姜妤要去哪里,她也自觉的不多问。 “放……放手!你弄疼我了。” 羌疾脸色极其难堪,心中太过着急,手中的力气没收住:“你家小姐到底去哪了?” 春桃支支吾吾的犹豫要不要告诉羌疾。 “快说!她要是出了事,你能担待的起吗?” 姜妤平常都不会出府,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是坐在桌边敲核桃,就是躺在院里的躺椅晒太阳。 今日突然列了一份清单,吩咐羌疾出去买东西。 羌疾一时疏忽大意,乐呵的答应下来。没想到姜妤扭头遛了出去。 王爷留他在这从没有旨意要限制姜妤的活动,但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如今人都找不到了,万一出什么意外,不堪设想。“你走不一会儿就出府去了。至于去哪小姐也没告诉我……” 羌疾闻言立马撒开掐着她的手,腾跃而出。 一声哨向,暗卫从各个角落里出来。“人都能看丢了,等回来统统去领罚!现在立刻出府去找,找不到提头来见。”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突然之间变得乌云密布,滚滚雷声在云层间轰响。 所有人都知道,又将迎来一场大雨。 “咳咳咳…”一位面目苍白的老人捂着胸口,难掩的咳嗽着。 他腰板佝偻着坐在墙角,眼珠上遍布红血丝。让人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一旁的青年男子半跪在一旁给老人拍着背顺气。“爹,你再挺挺。我今天做工又赚了不少钱。干完明天就能给您买药了。” 老人有气无力的开口,沙哑的嗓音仿佛被烫过:“没用了,命数已定,你把钱留着给孩子买点吃的吧。” 一名小儿站在远远的地方,红肿着眼睛看着老人。 是从淮州的小县城里逃出来的。他们的家刚刚被大雨冲刷,一夜之间,所有积蓄毁于一旦。 而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周围数不胜数。 临时建造的棚子里面堆满了人,他们这些还算幸运的,还有很多人都死在了洪水和路上。 还有很多人没有被安置到这里,还散落在城内。 而这里的人也不会得到药材和救治。病菌早已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雨点淅淅沥沥的砸落在地面,屋檐,也砸落在彭中人们的心里。 “苍天呐,还让不让人活了?”哀苦之声越来越大。有些绷不住的人,甚至嚎啕大哭起来。 “天要亡我,我的国不救我。水生火热的生活置我于死地!” 姜妤在远处的屋檐下看着这一幕,怒从心生。 这就是嘉乐的子民过的生活吗?一次又一次的战役,让现在这个国家健全起来。 此刻,有人在酒楼内享受着莺歌燕舞,有人却在雨幕下生命垂危。 就算是天灾又如何?只要人在,国家在,法治在。 就不允许让人民失去生活的保障。 羌疾从屋檐飞落下来,“姜小姐,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不安全!上次刚在这里遇刺,我们快回去吧” “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羌疾顺着姜妤的目光看去。“哎,不过是些流民。我先互送您回去吧。” “他们本不是流民,是嘉乐的子民。” “回去。”姜妤道。 知府府衙。 “荒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可动用的银两根本不够供他们吃穿出行。更不要说医治!” 江知贺将面前的桌子拍的砰砰做响。 “我已经上报朝廷了,此事无需你管,只要等待批文就行了。朝廷的拨款一到立马赈灾。” 姜妤站在前面腰板笔直:“之前的税收都去哪了?开州放粮都做不到吗?” “说的轻巧,去年打仗的钱从何而来?国库的钱都是我们这些地方征收上去的。就因为这场仗,已经接济过一批流民了。而且从此往后治标不治本,越来越多的流民都前仆后继而来。到时候怎么办?” “就算是去年打仗,账上也不应该分文没有吧。”姜妤戾色道。 “你一介女子懂什么?不要以为用脸皮跟了摄政王几天就可以指手画脚。你倒是拿出银两来啊。” 言下之意,智力不足的小女就应该消停当花瓶 姜妤也不恼,坚定有力的道:“好,我拿出银两来,你安排赈灾的事宜。” 江知贺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你?” 说罢,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好啊,三千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尽快安排赈灾事宜。” “不要尽快,要立马。” “你不要得寸进尺!” 姜妤道:“别再拍桌子了,这桌子跟你这么多年能受得住吗?” “下午,我要在大街小巷看到免费发放的食物。要流民街的病人得到应该有的救治!” 江知贺气急道:“银两呢?什么时候拿来?” “我看到人们得到基础生活保障的时候,你应该知道,放任这些人继续下去的后果更大,不要拿官兵压制那一套,人民的暴/乱和病情的传染你担待不起。” 江知贺心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做响,音调软了下来:“你啊,走狗屎运了,摄政王的宠幸能到几时?我且看着。” 姜妤从江知贺的书房出来时,羌疾正在外面等候:“江小姐,不要听那老贼说的话,我们王爷长情着呢。” “你都听到了?” 羌疾挠挠后脑勺:“没有,啊不是,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你们争论的声音太大了。” 羌疾观察着姜妤的神色,见后者没有恼怒之意后接着低声道:“三千两而已,我带您去我家主子屋里拿。嘿嘿。” 第十五章 闯祸的本事越发能耐了? http://.biquxs.info/

姜妤道:“哦?你小子,胆子不小嘛。” 羌疾弯腰故作神秘状:“不是我胆子大,主要这钱是给您拿的嘛。” 姜妤低声笑笑不语,沿着蜿蜒路径往出走。 羌疾见状连忙道:“江小姐,咱们不回去吗?外面现在不太平……”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妤面无表情的眼神制止。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一股威压扑面而来。 “我没有阻拦您的意思,只是关切…” 姜妤道:“我知道,你备马车吧,去平安票号。” 羌疾不多问立马去办。 姜妤在仪门等候,望着远处出神,思绪飘荡。蓦然听到车轮吱吱声响起才回过神来。 “江小姐,上车吧。”羌疾道。 车轮飞转,马蹄声响起。呼啸而过,转眼行至平安票号门口。 钱老趴在柜台上,望着去而复返的姜妤从门外走进。 注意到姜妤身后的羌疾,低头继续拨动着算盘,语气平平问道:“小姐有何贵干?” 姜妤压低声线:“给我五千两银子,其中三千两送到知府府衙,让江知贺亲点。二千两打包带走,调动一队月影卫护送。” 羌疾心底一惊,眼皮跳动起来。却面不改色的抱剑立在姜妤身后三步处。 钱老喊道“卜玉,来一下。” 大厅内的年轻小姑娘将手中的一盘银两递出,回应道:“来啦,钱老。” 卜玉三步并作两步走来,见到姜妤微微俯身行了个礼。 钱老细细嘱咐了一遍,吩咐卜玉去办。 五千两银子店内是拿不出的,需要去重人把守的库房中取。突然拿出这么多银两来势必会引起注意。 卜玉正色,步履匆匆的出去了。 钱老笑眯眯的恭请:“两位去楼上茶室静坐片刻。” 茶室芳香四溢,平安票号的茶叶是汝宁特供。由于每年生产数量有限,票号平常只给大客户谈生意时才拿出来。 羌疾心瘾犯了,嘴馋的很。但奈何处于别人的地盘,不好意思一杯又一杯的喝。 姜妤似乎看到了他时不时吞咽的口水,端起茶壶给他的杯里续满:“别拘着了,想喝就喝吧。” 羌疾挠挠头,脸色泛红,不好意思的笑笑:“跟着小姐果然吃香喝辣。” 茶室外的楼梯传来脚步声,下一秒门被敲响:“小姐,是我。” 姜妤道:“进来。” 卜玉打头,后面统一墨色制度的月影卫抬着箱子鱼贯而入。 别看卜玉年纪轻轻,干事却利落有型。待门关好卜玉才开口:“小姐,三千两已经派月影卫送出,剩下的两千两都在这了。” “干的很好。”姜妤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白花花的银子露出。在幽静的房间里仿佛闪着身为流通货币的亮光。 姜妤道:“还需要月影卫去办一件事。” 卜玉静等姜妤的命令。 “将这些银子分成30份,一半交于各大医馆,让她们当街支摊为百姓免费看病,看不起病的穷苦百姓优先。” “另一半交于客栈饭堂,当街施食。要尽快去办。” 羌疾不解:“小姐,那我们直接自己掏腰包赈灾呗,干嘛还要给江知贺那么多银两,指不定他从中贪污呢。” 姜妤道:“当然不可,公家的权威不可挑衅。一来让百姓知道,官府没有放弃她们,正在想办法积极解决,二来官兵的力量也是加强治安必不可少的。” “此时还要朝廷尽快拨款赈灾,发布相关政策。” 卜玉领着人鱼贯而出,立刻去办此事。 姜妤的马车在后面跟着其中一批去医馆的马车。 马车奔向淮州城的大街小巷,一时间,大大小小的摊位拔地而起。 这辆马车顺利花银两接到一位医馆的大夫,出发郊外。 郊外现在还住着些百姓,要全方位尽可能覆盖。 颠簸的路让马车上下左右颠覆,“小姐,后面有人跟着。” 羌疾从城中就注意到后面的马车,竟弯弯绕绕的跟到郊外来。 两辆马车的车身越来越近,“截住它!” 让前面的马车先走。 姜妤一声令下,羌疾勒紧缰绳急急刹住。 前面的马车知道她们的用意,在前面加速狂奔起来。 郎中在马车里甩来甩去:“哎呦,慢点呦,我这老身板禁不住这么晃悠啊。” 赶车的月影卫非但不慢还继续加快。 而后面,姜妤的马车后数名月影卫从林中乍现。 一路尾随的马车车厢砰的一声爆开,里面的黑衣人一跃而出。 羌疾瞅准机会,猛然冲去,连连挥刀刺向那些黑影。 那些黑影配合极好,直面羌疾的剑,一个挡下,另一个扑过去。 三名月影卫围在姜妤的马车前,将所有扑来的黑衣人挥刀斩架,鲜血喷涌而出,落在黄黄的土地上。 姜妤屏息凝神,眸底仿佛倒映出一片血色,举起轻巧的袖箭,对准一个挥剑的黑衣人发射。 正中黑衣人心脏,扑通一声倒地。 林间传来一阵窸窣声,羌疾暗道不好,挥剑斩下面前人的头颅后扭头回奔。 羌疾刚到马车旁,周围的暗箭像细密的雨点朝他们射来。 羌疾和月影卫辉见斩落飞来的暗箭,两名月影卫挡在羌疾身前,他趁着空挡斩开马车相连的绳子。 “小姐会骑马吗?” 姜妤道:“会!” “先走!” 姜妤知道刻不容缓,骑上马背狂奔而出。羌疾一手将向前追去的黑衣人拎了回来。 身后是刀光剑羽,身前是生死未卜。 一个黑衣人在林间狂奔向姜妤离去的方向。 一支短箭破空而去,直直戳向姜妤身下的后马腿。 马儿吃痛,姜妤直接被卷下马。坠落地面是发出砰的一声响动。 林间瞬时又多了数名黑衣人,身后的黑衣人已经追到姜妤面前。 死亡的气息逼近,姜妤心中没有丝毫害怕,手里摸着袖中的短剑蓄势待发。 谁知那名黑衣人还没来的急靠近,一块巨石从上空土坡滚落,直冲着那名黑衣人。 姜妤躺着的地面随着触感在颤动着,那是又厚又急的马蹄声。 又有人来了! 不待包围圈的黑衣人反应,马蹄声的主人已经行到跟前,一手剑舞的残影连连。 一阵冷冽的劲风,闪烁着锐利的寒光。一时间分不清实剑在哪。几名黑衣人的人头已经落地。 沈砚玺。 骑着一头高大白马,身着劲装挥舞剑刃的沈砚玺。 姜妤递出手拉紧沈砚玺俯身伸出来的手掌,一个腾跃就被抱上马背,身后抵着结实的胸膛。 “几日不见,闯祸的本事越发能耐了?” 低沉冰寒的声音压着怒火在耳侧响起,姜妤头偏了偏看向沈砚玺的表情。 他眼眸中还闪烁着嗜血的阴狠,不安,焦躁,全都肆无忌惮的写在他脸上。 胸口起伏不定,低低喘着粗气。 姜妤拍拍他拉紧着缰绳的手臂:“我没事。” “最好没事,有一点破皮都不允。”沈砚玺咬牙切齿的说。 “又有人追来了。”姜妤瞧着后面林间的晃动。 沈砚玺加紧马身,马匹往前奔去。 与此同时,一支细箭直直插在她们刚才停留的地方。 “羌疾这废物,白吃那么多饭。” “你别怪他,此事是意外。”姜妤道。 “你还为他求情?姑奶奶,管好你自己吧。把自己的安危置于不顾,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妤感受着身后人的不高兴,哑然。 声音越来越密集,来人越来越多。姜妤问道:“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吗?” “遥楼。” 突然一个急刹,顷刻间他们已经被追到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前。 左右皆是悬崖峭壁,无路可走。一旦摔下去,粉身碎骨,荡然无存。 沈砚玺将姜妤抱下马车,拉了拉衣服:“别怕。” 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舍,扑向两人。 含沙声响起,整个旷野间响起了刀剑相向的刺耳响声,随着倒地的数目,空气重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可不断涌出的人越来越多,细密的箭再次铺天盖地的射来。 两人已经退到悬崖边上,退无可退。 突然,两个黑衣人腾空跃起,扑向他俩,不顾自己的死活,也要把他们扑倒悬崖。 电光火石之间,沈砚玺伸手抓住姜妤的手腕,将人带到怀里护着,两人一同滚落而下。 姜妤感受着身体不断的坠落,风声划过自己的耳边,可源源不断的暖意,从面前抱着自己的人身上传来。 “我爱你,姜妤。” “什么?” 坠落的速度如同山泉砸落,风声冲淡了本就不大的声音。 “姜小姐,我有能力保护你了。上一世是我疏忽。” 姜妤模模糊糊的好像听清了几个字,却又拼凑不在一起。 两人的身子贴着气势壮观的陡峭石壁,那样高,那样陡,让人腾空的时候有一种不真切。 这一世就要结束了吗?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 到最后也没有找到重生的意义是什么,眼泪从眸底滚落。 谢谢你,沈砚玺。 陪伴我的日子很惬意舒适。 就当弥补你前世对我造成的惊恐伤害。 姜妤脑中忽地想起,幼时躲在皇子的学堂外听到的一首诗。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第十六章 我会忠诚于公主殿下 http://.biquxs.info/

夜幕降至,华灯初上。江山易主,刚刚迎来改朝换代。 “站住!站住!”凶神恶煞的几两名壮汉在街头追着一名小男孩。 被追的男孩神色慌张,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脚上还拴着一条断裂的铁链。跑起来当啷当啷的响着。 壮汉气喘吁吁的慢下脚步:“他娘的,这小崽子真能跑。都追了八条街啦!” 另一位壮汉也停下来扶着墙喘着粗气:“等逮回来,我非的把他狗腿打断!” “我说,咱们要不别追了。这年头奴隶有的是。” “唉,说的也是就这脾气也卖不出个好价钱。就是可惜了这么俊的脸蛋哟。” 江山易主,刚刚迎来改朝换代。一夜之间,多了好多达官贵人也有好多人落魄不堪。 奴隶市场多了好多各式各样的货色。 那名男孩也是不知从什么地方沦落到这的,性子倒是犟的很。 两名壮汉掉头往回走,没走两步就碰到迎面过来一队官兵。个个举着武器指向他们奔来。 “良民,良民。官兵大人饶命。” 打头的官兵用剑指着他厉声道:“见没见到一个蒙面黑衣人绑着一个小女孩往那边去了。” 壮汉猛地摇头:“没有啊,我们刚刚跑了奴隶一路追过来没见到什么蒙面黑衣人,更没见到小女孩。” 打头的官兵表示知道了,领着人马走开。 与此同时,知州府衙灯火通明。 一名官袍男子在门口急的打转“找不到公主你们全都要陪葬!” 年轻的江知贺颤抖着站立一旁:“已经调动城里的兵马到处去找了,大人您坐下歇息会儿?” “狗屁的歇息,你说说你们淮洲城是什么治安?”官袍男子一挥衣袖怒道。 妤公主可是新登基的皇帝现下最得宠的妃子所出。 身子不好送到淮州来养一段时间,谁知逛个庙会的时候就被贼人劫走了,要是找不回来肯定要惹圣怒。 到时候在座的各位说不定都要人头落地。 *** 房檐之上,蒙着面貌的黑衣人一手擒着明艳动人的小女孩与对面的侍卫对峙着。 “放开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侍卫剑至黑衣人却不敢轻易出手。 黑衣人道:“有人买了她的命,让我活捉回去。我就一定完成任务。” “那人出了多少钱?我出十倍。” “不是钱的事!” 侍卫道:“不是钱就是权喽,那人给你什么我都加倍。” “果然来头不小,可惜我是不会反水的。” 侍卫着急道:“注意你手下的力道,那人不是让你活捉吗?不小心弄死了你可没办法交差。” 黑衣人忽然发觉手中擒着的小女孩没有任何动静。立马低头查看。 霎那间的空挡,小女孩手肘猛的撞向黑衣人难以言说的部位,黑衣人吃痛一声。 就在这时,侍卫连忙举剑刺去,黑衣人抬手去挡。 小女孩挣脱出禁锢,大口喘着粗气。兵器交接的声音砰砰作响,黑衣人还想伸手去把女孩抓回来。 女孩往后一躲,脚下一滑朝房檐下摔去。恐惧从心脏蹦出传到四肢百骸。 侍卫飞跃过去拽住小女孩的手臂,女孩整个人悬空在房檐边。 黑衣人朝侍卫刺去,侍卫将女孩拽回,带着她一起翻滚下去,稳稳落到地面。 下一瞬,几枚飞镖朝女孩发射过去,侍卫挥手击落一枚飞镖,剩下的尽数用身体挡下。 黑衣人紧跟着翻跃下屋檐,于侍卫交缠在一起。 女孩趁机往小巷跑去,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远,静谧的小巷里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深黑的小巷让女孩害怕起来,忽地听见周边当啷的一声响。 女孩立刻停下脚步,屏下呼吸声。 静谧的小巷纸张飘落的声音都能清晰可见,令人惊悚的是,空气中还有一道呼吸声。 女孩慢慢转动脑袋回过头,距离三步远的地方有个黑影,接着月光的两个瞳孔闪着幽深的光亮。 恐惧感已经直冲嗓子眼。 一道小奶音缓缓响起:“别怕,我不是坏人。” 角落里蹲着的小男孩注意到她的恐惧,忍不住出声道。 女孩听到后心瞬间回归原位。低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男孩欲言又止,没再开口。 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有人来了。 周围渐渐亮了起来,几名官兵举着火把小跑到女孩身边齐齐跪下“公主殿下恕罪,卑职来迟了。” 火把照亮女孩的脸蛋,细腻白皙的的肤质上由于刚刚一顿颠簸留下几道黑印。 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惊魂未定。 领头的护卫四下打量着女孩,确认没有伤后道:“卑职护送公主回去。” 女孩站着不动,借着周围火把散出的光亮,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角落坐着的男孩。 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样子,只有两个眼睛散放着别样的光彩。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孩,无视跪了一地的官兵。 “唰——”女孩侧过身拔出领头护卫手里的剑。 众人颤颤巍巍的连忙以头磕地,“公主饶命。” 女孩抬手挥剑斩断了男孩脚上的铁链,众人这才细细打量起角落里的男孩。 剑挥过去的时候男孩眼睛都没眨一下。 女孩做完这件事后扭头道:“都起来,护送本公主回去吧。” 女孩率先抬步走在前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出小巷,外面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女孩正要上去之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一直跟在后面的男孩。“来人,给他赏银。” 领头护卫掏出一包银子塞到男孩的手里:“小孩,别再跟着了,拿着离开吧。” 男孩用甜甜的小奶音大声开口道:“能带我一起走吗?我会干活,我会做很多事,我......” 不等男孩说完,护卫就打断道:“快走快走,再不走就赶你了。” “慢着。”女孩拦下护卫。 两个小孩个头相差不大,平视对方。“你真心想为我做事?” “是,我会忠诚于公主殿下的。” *** 悬崖之上,新鲜的血液把土壤染成红褐色。地上一具具尸体象征着这里刚刚发生的激烈斗争。 黑衣人向下面张望着。深不见底,一旦掉落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愚蠢!主子要活口忘了吗?”一名黑衣人大喝。 一名蒙面黑衣人露出的眼睛充斥着红色。“情急之下才扑倒的,如果不这样做我们兄弟都要死光了!那沈砚玺多凶狠你也看见了。” “罢了,都去悬崖下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林中数不尽的黑衣人散去,崖边一场大火轰的燃起。地上的尸体被堆放在一起正在熊熊燃烧着。 大火在空地上做着毁尸灭迹的行迹。 断崖之下,赫然一张大网接住了两个人。 正是姜妤和沈砚玺。 沈砚玺的双臂环绕着姜妤,把她紧紧裹在怀里。 姜妤紧闭双眼预想之中的感觉并没有传来,搂着她的力度丝毫不减,她们向下坠的趋势戛然而止。 她睁开眼睛四处观望,崖中歪歪扭扭长出的树木间挂着一张结实粗麻绳编制而成的大网。 “你布置好的?”姜妤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 随着话音而来的却是网的松动,两人的身体向下沉了一截。 这网显然只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现在勉强拖住她们。如果她们随意挪动没控制好力度就会绷断。 沈砚玺道:“不是我。” “也不是我。”姜妤心里讶然,这么巧,她们从这里坠落,下面正好有一张拖住她们的网。 “那里有一个洞。”沈砚玺道“我们想办法进去。” 姜妤也看到了,崖壁中生长出来的树木旁边有一个洞口。 可她们现在每一下的挪动都会带来绳子撑不住再次坠落的风险。 沈砚玺轻轻松开环着姜妤的力道:“你的体重轻,先移过去。” 一起动力的波动太大,只能一个一个过去。 但是明显后边移动的人面临的风险越大,不仅考验绳子的结实还要考虑先过去的人会不会过河拆桥。 姜妤对上沈砚玺的眼睛,后者道:“别犹豫,时间长了绳子也会撑不住的,这是眼下最好的方案。” 她不再犹豫慢慢挪动起来,好在绳子够结实,等她到了洞里看到了绳网的一端还有铁钩埋在崖壁里。 无法判断铁钩有多深多长,雨水冲刷和铁锈的印记显示出之前已经被用过的痕迹。 姜妤安全到达洞内后,沈砚玺也一刻不耽搁抓住绳网三两下的跃到洞中。 两人细细打量起洞中的景象,洞幽深暗长,由于光照不进来无法判断隧道的情况。 里面有一张石桌子,上面有的一层薄土。 “地上有被烧过的痕迹”姜妤说道“这里不久前有人来过,外面的网很可能是这个人布下的。” 沈砚玺应了一声,正埋头那地上的石块击打绳网的铁钩。 “把网收了,那些人肯定要搜寻崖底。” 为了避免有人在山崖下抬头看到,先毁了这张网。 看着费力击打的沈砚玺,姜妤道:“你的剑掉下去了。” 一般习武的人都是有自己的佩剑的,而剑一般都有非同的意义。 她虽是第一次看到沈砚玺的剑,但就从刚刚挥动起来的剑影来看也不一般。 沈砚玺懂她的意思,不是在为现在少一个趁手的武器而在意,而是在意那把剑对他的意义。 “等出去再派人来找便是。” 第十七章 毁了你的容貌,他还会喜欢你吗? http://.biquxs.info/

沈砚玺的语气轻快,丝毫没有担心那把剑被那些人捡走。 深埋的铁钩随着脱落的墙皮露出全貌,沈砚玺用力一扯将那张网绳收了回来。 此刻的姜妤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瞬间失去意念的控制,脱力的滑坐在墙边。 沈砚玺听到动静应声回头,看着姜妤额头上细细的薄汗和发白的嘴唇意识到不对。 这才注意到由于刚刚神经紧绷而忽视的血腥味,“你受伤了?” 姜妤的面无表情和毫无异常的声线将她的伤掩盖的很好。 如果不是遮掩不住的脱力倒地,沈砚玺也发现不了。 他急忙上前查看她的伤势“伤到哪里了?怎么样了。” 姜妤难奈闭了闭眼,深吐几口气道:“被暗箭划伤了,箭头上应该有毒。” “划哪了?我看看。”沈砚玺急切的检查着姜妤的伤口。 姜妤别扭的掀开裙摆外层。 锋利的暗箭擦着膝盖处的韧带滑过,留下一道伤口,往出渗血。 沈砚玺眼眸中闪烁着深深的阴鹜,出去之后必要让这些人灰飞烟灭。 姜妤的头昏昏沉沉,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别睡,睁开眼睛看着我。” 沈砚玺的声音好像从天外传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 她感觉到在晕倒之前被搂进了怀里,没想到这一世总是能轻易的倒在沈砚玺的怀抱里。 沈砚玺看着怀里晕倒的女孩,抬手摸了摸她光滑饱满的额头。 好烫。 不正常的高温从女孩额头传来,沈砚玺的指尖仿佛被咬了一下的神经刺痛。 他从怀里掏出两个瓷瓶,这是他随身携带的秘药,可解百毒,但是服用后半个时辰内会让人感到十分痛苦。 能忍过去吗?沈砚玺还是不忍心给姜妤用这瓶药。如果现在能立刻出去就再好不过了。 他把身上的外衣脱下铺在地上,把姜妤平躺的放到外衣上。 随后又去洞口折了一根较粗的树枝,打算以此作为趁手的武器。 做完这些,他朝着山洞深处走去。先去探探隧道通向哪里。 沈砚玺沿着隧道抹黑的走,手下的的树枝被当成拐杖一点一点的摸索着路。 偶尔墙壁上会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应该是不知名的昆虫动物。 能在这里生存下去一定有另外的出口,沈砚玺抱着希望提速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在前面照进来。 欣喜的同时也提高了警惕,毕竟在他们之前这个山洞就被使用过,意味着还有人知晓这里,万一有人就守着洞口瓮中捉鳖就糟糕了。 沈砚玺握紧手里的树枝跑了起来,接近洞口的时候猛地跳出。 洞口外面是杂草丛生的森林。 他把附近的景象都快速排查一圈,没有危险。 他立刻重新扎进山洞里,用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返回,去接姜妤。 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就在到达姜妤躺着的地方之时,地上却空无一人,只有自己的外袍孤零零的放在地上,上面还有几个脚印。 人凭空消失了。 *** 山野平原,一辆拉稻草的马车在悠闲的奔着。 稻草之下,姜妤一动不动的躺在木板上。 赶车的是一名长胡子的壮年男子,正一边眯着眼一边捋着胡子:“一群废物,还是得我来。” 说着,把腰间的酒壶摘下来,猛喝一口。 天黑下来后,马车赶到了地方。 姜妤再次醒来的时候便看到面前的圈椅上坐了一个人。 “谁?”她嗓音沙哑的吐出一个音节。 带狐狸面具的女人轻轻的笑了起来:“让我好好看看,这就是嘉乐的长公主殿下吗?” 姜妤混沌的脑袋如被重物击打:“你说什么?” 试想,一个人突然指着一个完全不同的女人说她是一个死去的人。这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可事实如此,即便再玄幻,即便再不想承认。 她骨子里是长公主姜妤的灵魂。 这个人怎么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此刻的姜妤趴在地上,头上的发簪早已脱落,凌乱的头发散在脸颊。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狐狸面具的女人。一身华丽的衣服歪歪的靠坐着。 虽然看不起神色,可就是能感觉到对方的轻蔑,正以一种看待猎物的神色打量着自己。 狐狸面具女人魅惑的声音响起:“怎么样,我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此刻是不是应该跪下来谢谢我呢。” “什么……意思。”姜妤有气无力的道。 “哈哈哈哈,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狐狸面具女人高声道“嘉乐长公主啊,原本我还是很敬佩你的,可我们还没来得及见面你就死了。让我怎么甘心?” 姜妤想撑起身子来,可发现凭借自己根本没有力气起来。 疼痛从五脏六腑中传出来,姜妤索性趴着一动不动等待女人的下文。 “新生体验用的怎么样呢?我对你这么好,如今到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吧?” “你是什么人?还是说……你不是人?”姜妤道。 狐狸面具女人狂笑起来:“哈哈哈哈,笑话。我当然是人了。” “不过很早之前,由于你们姜氏我差点变成了鬼。” 狐狸面具女人上前一把拽着姜妤的领子,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想知道你怎么复活的吗?除了我,你还要感谢你身边那位摄政王啊。” 姜妤感到耳边的蜂鸣声越来越大:“他和你们一伙的?” “不不不,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他。世间难得的这一份真情我是不会诋毁的。” 姜妤被女人丢开向后靠到一根柱子上。 “你到底是谁?” “看来你比起借尸还魂的真相更想知道我是谁喽?” “少废话。” 狐狸面具女人道:“啧啧,就这么说吧,如果不是你们姜氏。我才是这天下的公主。懂了吗?” 呵呵,原来是些前朝旧事。 姜妤脑袋转的飞快,尽管多年前自己还很小,可自己的父亲是怎么登上皇位的她也清楚的很。 “我从未觉得我们姜氏抢了你们的江山,你父亲是叶先帝吧。” 姜妤抬起下巴顺着气管的气息:“江山不是你父亲自己作践没的吗?” “啪——”狐狸面具女人甩手给了姜妤一个耳光。 “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的长公主,都成为阶下囚了还这么放肆。” 姜妤承下这一巴掌,娇嫩的脸被打的通红:“我说错了吗?” 狐狸面具女人再次笑了起来,“没错没错,哈哈哈哈。我父亲是荒淫无道,但轮得到你们来反了吗?” 姜妤道:“当年对你们叶事王朝不满之人应该不计其数吧,就算不是我们也会是别人。你倒是把所有人都杀尽啊。” “你以为我把你抓来是要杀你吗?你想的也太简单了,我的妤公主。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你想怎么样?” 狐狸面具女人起身朝外面走去:“不是都说了吗?让你陪我玩个游戏,有你会更有意思。” 这显然是一间自造的密室,狐狸面具女人走到外面有两个随从进来。 姜妤摸了摸袖中箭,发现已经被搜走了。 门口再次传来女人的声音:“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毁掉你这张容貌,看看他还会不会喜欢你。” 姜妤的手脚被禁锢着,一人掐着她的下巴,一人将一个瓷瓶的液体往她脸上倒。 “这是奇花金毒,沾上的皮肤会开始溃烂,化脓长包。奇丑无比,而且这世间不会有任何解药。” 姜妤感受到疼痛感从脸上传来,她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老实点吧,药效完全显示后我就会派人把你送回去的,可要是你现在不听话是要吃更多苦头的。” 狐狸面具女人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冰冷的声音说出的话语刺着姜妤。 可疼痛难忍的姜妤真呜咽打断乱叫着,如同被困的小兽。 最后晕死过去。 可不多时疼痛感再次传来,把晕死过去的姜妤再次疼醒。两名随从把药撒完后就退出去了。 任由姜妤疼的在原地打滚。 “杀了我!” “哈哈哈哈,你难道不想知道这场游戏的结果吗?” “结果就是我会杀了你!千刀万剐!” “啧啧,狠心还是你狠心。我都没想要对你千刀万剐哦。” 狐狸面具女人用魅惑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密室。 隔壁屋内,女人将面具摘下来。一张妖艳欲滴的脸露出来。 可称回眸一笑百媚生。 有下人来禀告:“主子,摄政王带着人在淮州城翻天覆地的找妤公主的下落。遥楼在淮州的据点被端掉了。“ 女人啧啧称奇:“这么着急吗?那就让遥楼在咱们前面当替罪羊吧。” 下人:“淮州城现在已经封城了。” “明日给王爷放个消息,让他来这里接人吧。我们今晚离开。” “是。” 密室里,疼痛难忍的感觉已经过去,姜妤仰躺在地上。 她能感受到脸部的变化,她不敢抬手去摸。 丑陋不堪的容貌可以使人发疯。 潮湿的地面有虫子贴着墙角爬窜着。 有一丝月光透过头顶的小窗户照射进来微弱的光,尽管如此,在这黝黑的密室里杯水车薪。 第十八章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在 http://.biquxs.info/

一身肃杀的沈砚玺站在遥楼的顶层,看着手里被人呈上来的书信。 “送信的人呢?” “回主子,送信的人已经自尽了。” 沈砚玺将拳头砸向墙壁:“该死。” “立马调集人马去城外。” 书信上正是狐狸女人派人送的消息,要沈砚玺去城外西部三十公里的一处地下密室里找想要见的人。 大批兵马冲出城外,不到半个时辰便将地下密室入口为基准周围全部围了起来。 羌疾骑着马批追上沈砚玺道“此番兵马的大动干戈已经惊动了朝廷。京中的书信都送来了。” 沈砚玺看着入口。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让属下先进去探探吧。” “不,我亲自带人进去。”沈砚玺翻身下马。 羌疾还想说什么,但还是止住了。 跟上沈砚玺的脚步下去。 还未看清密室里的全貌就听到沈砚玺命令道:“出去,所有人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进来。” 羌疾立马收回了脚,领着人马退出去。惊疑不定的守在入口。 沈砚玺看着眼前这一切,他想过很多种结果,但都没有想到现在这种。 姜妤灰败的躺在地上,双眼无神,也没有刻意的去遮挡毁坏的容貌。 就这样直直暴露在冲进来的沈砚玺面前。没有因为有人来而移动眼神。 沈砚玺此刻站在那里不敢轻易上前,害怕伤到姜妤的心理。 半晌,见姜妤没有抗拒,他缓慢的挪动脚步靠近。 脱下外衫罩在姜妤身前:“对不起,我来晚了。” 姜妤没有回应她,不言不语神色呆滞的躺在那里。 “我抱你出去好不好。”沈砚玺用自己一生最极致温柔的语气询问着姜妤。 姜妤一直不开口,他便在一旁一直默默的等待。 “你带我出去吧。” 终于,姜妤暗哑着嗓音开口说了句。 沈砚玺道:“好。”随后蹲下弯腰把她小心翼翼的抱起来。 用外袍把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住。 走出密室,沈砚玺吩咐道:“备马车。” 早已恭候好的马车急忙被羌疾赶过来:“主子。” 羌疾担忧的轻声开口,沈砚玺眼神都不分他一个。将姜妤抱上了马车:“去淮州别院。” 马车的轮子飞转,最快速度回到了沈砚玺在淮州的私产住宅。 “主子,薛郎中来了。您三天没合眼了,歇息下吧。”羌疾劝着屋外等候诊治结果的沈砚玺。 他从京中一路赶回来,先是半路救姜妤再到坠崖。再到姜妤失踪发疯了找,再到现在守在门外,就没合眼。 “身体重要啊,别救治好了妤公主您又倒下了。” 羌疾不死心的一直在劝。 可沈砚玺根本没听进去一句,一直盯着屋门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他想的很简单。 反反复复一直在质问自己,为什么在崖壁的洞里要留姜妤一个人。 为什么当时不带着她一起走。 过后沈砚玺出去寻了赶来的羌疾,挖穿了那条山洞周围才发现在中间还有一条隐蔽的路。 像是后来才挖通的。可一切都太晚了。 姜妤丢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于是他封了整个淮州城,只进不出,还亲自带人去了遥楼的据点。 可直到杀光了所有人,血铺满了台阶。也没有姜妤的下落。 “主子?” 这是羌疾第二次见到这样的沈砚玺,有一种下一瞬就要脱离人世间的病态感。 第一次的时候还是听闻妤公主身死的时候,在那之前,沈砚玺一不管朝政二不关心世俗。 那是的长公主姜妤刚刚坐上长公主的位子,她很怕沈砚玺。 沈砚玺也知道姜妤怕他,每次相见都像只受惊的小动物,所以也保持着距离从不靠近。 沈砚玺平日虽不常上朝,但举国上下的事没有一件是他不掌握的,许多军国大事宫里也会来找他报批才能通过,。 时候他也会寻个借口去宫中去看看那个日夜操劳的小人,但她总是一副戒备的神色。 罢了,那还是离她远些好了。 开始朝政还处于错综复杂的局面,沈砚玺还暗地里帮她疏通着。 后面见她处理起政事愈发得心应手也便由着她去了。 就这样不远不近的守了她八年,突然有一天长公主各种不堪的言论在京中不胫而走。 沈砚玺就在这时参加了宫里的宴会,得了机会和姜妤交谈了一番。 罢了,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也由她去了。 可皇都中的局势却渐渐变了。 世人不满,朝中大臣也议论纷纷,多次开口劝诫长公主约束自己的行为。 某天,朝中一位老臣上门拜访,竟要他参与百官联名,目的是请求皇帝废除长公主。 他听都没听完就让近卫把人赶了出去。 谁知隔天朝中近半数大臣联名上奏请求废除长公主。 本以为皇帝和长公主姐弟情深,会像往常一样驳回折子。 谁知一道圣旨竟一杯毒酒赐死了长公主。 沈砚玺得了消息赶到皇宫之时,见到的只有一尊棺木。 皇帝下令要厚葬他的皇姐,可朝臣百姓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长公主姜妤死后,沈砚玺从日常只穿尊贵的黑衣从此改成一袭白衣。 但从认出重生的姜妤后又换回了黑衣。 长公主姜妤死后,外敌入侵北边边境战事频仍,沈砚玺手下驻守北边的大军却以首领受伤为由只守不攻连连败退。 皇帝无奈暂调了西边另一大军3万人马堵住缺口。 长公主姜妤死后,沈砚玺曾一日在玉春楼饮酒遇见一个眉眼与姜妤三分像。且右眼下也有一颗泪痣的姑娘。 沈砚玺命人花了20两银子为她赎了身。 事后那姑娘硬要跟沈砚玺回府,沈砚玺冷漠的拒绝了。 长公主姜妤死后,沈砚玺找了许多能人道士,妄图寻求死而复生。 却遇见许多招摇撞骗的道士。反倒是路过一个算命摊位,曾算出过生成八字。 沈砚玺要赏银百两,算命人拒绝了。 姜妤重生的原身正巧和姜妤生辰八字相同,但不知二者之间是否有必然联系。 这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可偏偏是沈砚玺最难熬的两年。 以前的他,参军打仗。无一不是为了她在拼搏努力,世人无人知道。 只有他心里最清楚,曾几何时,受伤到奄奄一息,只要心里想着姜妤。 仿佛一道明亮的光照到自己的心里,让人趋之若鹜。愿意为她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门嘎吱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沈砚玺的思绪瞬间回拢,匆匆上前两步拽着郎中的手:“怎么样?” 薛郎中叹息一口气:“从未见过这般啊。王爷另谋明医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是号称天下第一明医吗?治不好本王让你全家陪葬!”沈砚玺怒道。 薛郎中苦叫一声:“王爷无需难为我啊,咱们治的是市面上常见的疑难杂症。王爷不如找到幕后下毒黑手说不定方可解除。” 突然,屋内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 “啊啊啊——”姜妤大喊大叫的将手边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沈砚玺冲进来抱着她:“没事了,没事了。” “滚啊——”姜妤挣扎着拍打沈砚玺。 沈砚玺任由她拍打但是不动,他感受着歇斯底里的怒吼无比心疼:“我一定会治好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一句一句重复的安慰着姜妤。 终于,姜妤在他坚持不懈的安慰下松了松了手中的力道。 沈砚玺将姜妤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姜妤道:“你别管我了,送我走。” “不可能”沈砚玺,尽可能放低声线,温柔的说。 “我求求你了,别让我这么难堪。”姜妤呜咽的抽泣着。“你为什么要这样。” 重生一世,姜妤有很多疑问没有问出口,一直压抑着心里的声音。 很多次,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也许换一个人,她很轻易的就能问出来。 可对面是沈砚玺的时候,她害怕问出来会失去。 失去什么呢? 他对她的好吗? 他这个人吗? 姜妤,的心里清楚,沈砚玺对她来说很特别,很不一样。 其实,坠落悬崖的瞬间,她听清楚沈砚玺对自己说的话了。 沈砚玺说爱她。 换作以前的姜妤肯定不屑一顾,爱?多么牵强的说辞,她三生三世都不会信。 “你知道我的真是身份,你去平安票好通知钱老,让月影卫接我走。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无论你干什么,我都陪着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沈砚玺紧闭双眼试图把姜妤搂得更紧。 他还有为说出口的话“如果可以让我们一生一世在一起。” 这一生,他有很多次说爱的机会,但之前都错过了。 “相信我,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变,一直陪着你。” 沈砚玺用自己的言语安慰着姜妤。 他很笨,不会说话,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姜妤这里。 “我不允许你自暴自弃,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明白。”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肯定忘了,是在一个黑暗幽深的小巷子里。” 第十九章 摄政王他为何这样 http://.biquxs.info/

“我非要跟着你走。” 姜妤的注意力逐渐被转移,听着沈砚玺说的话。 不得不说,她的忘性真的很大。他说的那段时间是姜妤儿时身体不好,曾在山水养人的淮州住过一段时间。 那时尚且年幼,无忧无虑。 母后是那时最得宠的妃子,可在生弟弟时大出血,命虽保住了可落下来病没俩年就病逝了。 从此姐弟二人在皇宫中相依为命。 人说长姐如母,姜妤可真是如同跟当了母亲没甚区别。 从礼德诗书,骑射武艺的学习再到起居吃食。 幼时母妃死后,她和相差八岁的亲弟弟在宫中相依为命的日子。 当时皇帝子嗣众多,自然不会照顾到她们姐弟二人。 而没了母妃的俩个幼年皇子皇女在那吃人的皇宫生存十分困难。 宫殿内的许多侍从都另投他处,只剩一个嬷嬷和俩个丫鬟。 其他争宠的皇妃还时不时会对弟弟下毒手。内务府也看人下菜碟,经常克扣她们殿的吃穿用度。 姜妤每日除了和皇弟去上书房读书外,还要一边忧心第二天的吃食,一边提防心怀不轨的人下毒手,一边还要谋划着未来。 她们是最不起眼的皇子皇女,无人庇佑,在富丽堂皇的皇宫还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 经常受到其他皇嗣的嘲笑,那是姜妤前世过的最苦的时候。 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一日皇弟因偷吃了六皇子的一块糖,被一路追骂到宫殿门口。 姜妤出去瞧,正好看到二皇子拿着石子丢弟弟。 姜妤赶忙上前拦下,六皇子比她还要小一点,姜妤铁青着脸将身上的一枚碎银给了出去,命下人把六皇子带回去。 六皇子却一把把那枚碎银丢到地上叫道:“我呸,寒搀谁呢。”便拜拜手大摇大摆走了。 姜妤脸色白了白,思忖片刻还是将那枚碎银拣了回来,回头看了看一言不发低着头的皇弟,什么也没说将他带回了殿。 没走俩步,衣裙被拽住皇弟低声说着对不起。姜妤却涨红了眼。 十五岁时父皇病逝在皇位之争中硬是把8岁的弟弟推上皇位。 从此焦头烂额的协理政事,稳定了朝中局面。 一生救过无数人,最懂得识人。 她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样人。父亲常说,上位者应以慈悲为怀。 她救了童年的沈砚玺,可这一生向他那样的男孩女孩姜妤救了很多。 比如楼残雪,在大街上啃馒头时,便收留了他,给我他饭吃叫他习武历练。 楼残雪是个好苗子,有天赋在身,好好培养必会是一把利刃。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这些年他为长公主姜妤私下做了不少事,所有见不得光的甚至沾满鲜血的,全部由他来做。 在那场政治风云中,她做过最重要的事便是善于用人。 五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一个优秀的皇帝必然不会允许他人轻易干政。 在皇帝弟弟也能独当一面之时,哪怕姜妤不再参政,可是这些年被她提拔上来的人仍令人忌惮。 姜妤为了避嫌,逐渐开始醉生梦死挥霍无度的生活。 在朝臣联名上书废除长公主时,姜妤和她的皇帝弟弟在御案前夜谈,皇帝说:“皇姐你就从了吧,这样让我也很难做啊,随便给您找个封地养着,我保证,往后日子锦衣玉食也一样不会缺的。” 姜妤听了后良久不言,再次开口却是要求一杯毒酒。 皇帝大怒,掀翻了御案,愤然离去。 第二日姜妤便死在殿中,皇帝只能顺势对外宣布是赐死平息了世人怒火。 自从长公主姜妤死后,摄政王的暗卫都知道,朝堂上一向对立的他好像疯了。开始的日子几乎悲痛欲绝,过了段时日又近乎邪性。 暗地里一直悬赏寻找能人道士,竟妄图寻求死而复生的法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巨大的赏金面前便出现了许多江湖骗子,有做法术的,有祭祀的,花里胡哨一堆过后却没有一位成功的。 最过分的一位和尚居然说长公主的魂魄已经散了,寻不回来了。 沈砚玺听了勃然大怒,下令将那和尚大卸八块,硬是在城门上挂了三日。 打那以后,打着幌子来骗钱的便没有了。竟再无人来领赏银。 现在一直寻的这位江湖道士本是街头给人算命的,就因为曾经算出过长公主的八字,沈砚玺便相信他说的五星闪耀之时,天时地利人和方可借尸还魂。 但这位江湖道士打那日以后便寻不到了踪影。 这些年每当五星闪耀夜前几天,沈砚玺便会将所有生辰八字相同的女子集合起来观察有没有异样。 因为王芙的失手打死江小鱼,所以当天派出去的暗卫并没有寻到姜小妤。 而姜妤在乱葬岗醒来便是重生,当她再次出现在街道上的时候,暗卫便找到了她的踪迹。 布坊换衣服的暗间内,沈砚玺的暗卫带走了她。 连同姜妤在内,所有的和她生辰八字相同的姑娘都和她躺在了一间同房内。 同天,羌疾去寻找那江湖道人无果,返回沈砚玺别院内回禀。 又跟之前几次一样,五星闪耀夜所有的女孩都没出现异样,于是沈砚玺将所有的女孩放回去,并吩咐暗卫盯着所有女孩的动向。 随后姜妤因与王芙的恩怨被禁足一个月,可刚被放出来就直奔了平安票号。 这对当时的江小鱼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举动,所以暗卫将这一消息传回了京。 与此同时,当晚的楼残雪第一次离开了长公主姜妤的墓陵。 沈砚玺立马亲自骑马狂奔,从京城到淮州,原本的冗长的路程硬是快了两倍。 于是,当晚知府府衙里。 他碰到了刚刚纵火的姜妤,那时的姜妤还以为他是记忆里那个不苟言笑的摄政王。 沈砚玺一切对姜妤毫无理由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江边的谈话,她知道沈砚玺拆破了她的身份,尽管借尸还魂是那么的不可信。 她不认为沈砚玺要加害她,莫名的情愫什么时候在心底升起的她也不知道。 总之就是不想隐藏身份,也许是死过一次无所畏惧,也许是坦荡认为没有必要,也许是那份情愫…… 被狐狸面具女人绑架后,她一点都不想听关于她和沈砚玺的事情。 她认为不重要,她相信他,她想相信沈砚玺。 所以她在短短的时间内,她更想要搞清楚狐狸面具女人的身份和目的。 那个人是操纵一切的人,无论是自己的重生还是这场疫病…… 沈砚玺推开密室门进来的时候,她很想抬手去挡,她想遮住被毁掉的面容。 可哪又如何?她认为没有必要,反正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灵魂而已。 如果沈砚玺真的可以依靠,那么不应该在乎外表。 *** 严冬,淮州别院。 幼年的姜妤捂着暖炉坐在床铺上唧唧歪歪的跟贴身婢女说着话。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连我鱼塘里的小鲫鱼都能喂死了,能干成什么啊?” 身边的婢女连连称是:“我的公主啊,您就不应该带他回来,想要下人了随便去奴隶市场买一个都比他强,像他这种什么都不会干的只会添乱。” 这时屋门被人敲响了,男孩的声音传进来:“公主,是我。” 姜妤顿时慌乱低声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啊?我们刚刚说他坏话不会被他听到了吧。” 姜妤身边的奴婢道:“哎呦,就算听到了又怎样?您可是公主殿下。再说了,本来就算他错了,您不罚他已经算仁慈了!” “也对啊。“姜妤被婢女说服安心下来。 高声道:“有什么事吗?“ “公主,我是来道歉的。我看您喜欢那鱼喜欢的打紧。只是想喂他们些吃食,没想它们会撑死……“ 男孩幼嫩的声音响起,姜妤从里面把门拉开:“嗯……你知道那鱼有多珍贵吗?你之前是干什么的,不知道鱼给多少食物就吃多少吗?吃多了会撑死的。“ 幼年的沈砚玺低下头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说:“抱歉,我真不知道。之前的家境从来养不起鱼……“ 姜妤一听又瞬间软了下来:“算了算了,那你明天去给我弄个新的小宠物吧。花销去管家那里领。“ 沈砚玺一听顿时欣喜起来:“这么说公主是原谅我了?“ 姜妤被他突然的情绪反差惊道,“算是吧,这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沈砚玺乐呵的应了。 第二天姜妤去院子里荡秋千的时候便看到一只圆滚滚的小兔子在地上趴着。 “啊——哪里来的兔子。“ 沈砚玺眯眯眼笑着从树后走出来:“我一大早去山间抓的,怎么样?公主喜欢吗?“ 姜妤已经把兔子搂进怀里:“这么冷的天不会冻到吗?“半信半疑的接受了沈砚玺的说辞。 她被兔子的模样萌翻了,一边逗着兔子一边说:“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叫什么好呢?“ “你这么胖,就叫滚滚吧“ “扑哧。“旁边传来一声笑。 “你笑什么?不好听吗?“ 姜妤不高兴的看着发出笑声的沈砚玺。 他急忙解释:“没有没有,很好听,有什么寓意吗?“ “你看它圆滚滚的样子,当然就叫滚滚喽~“ “你说是不是?滚滚,滚滚。“ 第二十章 前朝公主 http://.biquxs.info/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姜妤环抱双膝坐在床铺上,隔着一道屏风,沈砚玺坐在另一端书写着案卷。 看似互不打扰,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屏风对面。 沈砚玺的轮廓被烛光倒映在屏风上,姜妤盯着晃动的笔杆,视线慢慢往上。 手腕,臂弯,肩膀,脖颈,喉结,鼻梁,鬓边。 姜妤忍不住伸手落在屏风上,一点一点沿着倒影的轮廓描着。 察觉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她慌忙收回手。 “咳咳咳……“对面传来咳嗽的声音,沈砚玺这几日的身体状况好像并不好。 甚至格外差,她能感受到沈砚玺尽量忍着,不想让她发现。 “你怎么样?找个郎中来看看吧。” 另一边,沈砚玺捂着沾血的帕子,“已经瞧过了,不碍事。” 感受到姜妤的沉默,他低笑了几声,强忍着喉咙里的腥甜。跟她讲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你原身的两个哥哥回来了,没有这次疫病的话,本该过几日去京城当个一官半职的。” “王芙寻了个日子入土了,连个仪式都没有。” 姜妤静静的听着。 “你的小手下寻来了,要让他进来吗?” “楼残雪?” “嗯。” 姜妤好笑几声:“我的手下来回禀我事也要经过你了。” 不等沈砚玺解释的机会又说:“让他进来吧,就在屏风外说。” “好。” 羌疾此时正环抱双手站在屋檐上方看着对面的楼残雪。 一声哨令传来,羌疾瞬间没了刚才挑衅的神情:“你进去吧。” 楼残雪从头到尾忽视羌疾变幻莫测的神色。 随着楼残雪推开房门走进,沈砚玺起身往门外走。 听见相错的脚步声,姜妤出声道:“你留下来吧。” 沈砚玺瞬时停住脚步,转身回到书案前又坐了下来。 姜妤道:“你说吧,查到什么了。“ 楼残雪得了指示开口道:“那个小乞丐没什么问题,只是单纯的暴/乱,并且这样的事以后会越来越多,淮州城里的疫病已经越来越严重,开始规模性爆发了。” “我接着深入去查,真正的幕后人确有其人。目前来看应该是一个组织,不过排除了遥楼。” “虽然淮州遥楼的据点被王爷毁坏了,但遥楼在别的城池的据点并没有什么动静。” 姜妤听完良久后开口道:“应该是那个狐狸面具女人,去查前朝叶氏王族的那个小公主。” 前朝叶氏只有皇帝晚年间生的一个公主,其他都是皇子。 这样便于探查,当年没有斩草除根却成为了今日之祸。 “先帝不是这么心慈手软的人。“沈砚玺突然出声道。 他是指姜妤的父亲。 那个推翻叶氏王朝在一群乱臣贼子中杀出重围的狠角色。 “所以她一定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姜妤陷入深深的思索。 楼残雪领命下去,房间内再次剩下两道呼吸声。 “在想什么?”沈砚玺道。 姜妤道:“什么都没想,早点歇息吧。” 沈砚玺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哦?那你猜猜看喽。”姜妤被沈砚玺这份莫名的自信惊讶道。 沈砚玺开始娓娓叙来:“时代更替不断,没有人是江山的主人,一定程度下反而是万里江山的牺牲品。” 姜妤属实没想到他是这样的理解。 接着沈砚玺继续肯定的说道:“你在可怜他。” 姜妤猛然抬头想透过屏风看穿沈砚玺。 是的,她的确在可怜那个狐狸面具女人,哪怕她现在落下风,哪怕她被那女人毁去容貌。 她依旧悲悯那女人。 或者换个角度来说她们是一样命运的人,公主又能怎么样,长公主又能如何。 落魄公主又能如何? 叶媚生姿态婀娜的斜靠在榻,旁边跪着一名婢女锤着腿。 手边桌上放着一盘浑圆饱满的葡萄,她用纤纤玉手一颗一颗捏着放入嘴中。 看着天色不早,婢女说道:“叶姑娘,过几日就要嫁给世子爷了,这几日早点休息吧。养养气色。” 叶媚生神色慵懒的看了婢女一眼:“怎么?你是觉得我的气色不好了吗?” 婢女连忙垂下头说道:“没有没有,姑娘容貌惊人,定当是极好的。” 叶媚生不屑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被人派来监视我的,瞧出我有什么别的苗头了吗?” 这下婢女更加惊恐了,也不接着捶腿了,赶忙亏跪倒在叶媚生身前,磕了几个头。 “姑娘明鉴,虽说我是被派来的,但是我半分消息没有传出去啊。” 叶媚生直起腰板,俯视着那名婢女,说道:“我当然知道了,你还没来得及传任何消息出去,要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开口跟我说话吗?” “你要知道你现在的主子是谁?我大可以不要你,但既然我留你在身边,就不是给自己添麻烦的。” “奴婢明白。” 她嘛,又不是第一回嫁人了。弄得跟大姑娘上花轿一样没什么意思。 她出神的想起前几日,萧世子带她去的宴会上。又碰到了那个人。 她是个骗子。 专门骗人感情以获得权势钱财。 每次最后不是玩失踪就是假死来脱身,可偏偏上一次遇到了个那样不一般的人。 她后悔了,准确的来说是她爱上那个男人了。 那样纯粹炽热的感情,这世间难得的很。 她又一次假死脱身。只是唯一一次,不是因为那个男生没有利用价值,而是她决定不再利用他了。 她狠不下心把那个男人卷入这场风暴中,她想让他脱身而出。 可在前几日的那场宴会上再次相遇,那个男人知道她没有死。反而转身嫁给了别人。 她彻彻底底在那个男人心目中成为了一个骗子。 叶媚生黯然伤神。 她不能停下脚步,她没有办法。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胜利之时,他们还安好。 他不在怨恨她,或许还能够幸福的在一起。 可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奢望,叶媚生,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有多么艰难,可一定走到现在,绝不可以认输。 夏日的深夜变的难熬起来。 书房内,沈砚玺端着一碗药猛吞下去。 羌疾在一旁心疼的看着,眼眶通红:“主子,何必自己试药呢?这些我们也能做的。” 沈砚玺忍下呼之欲出的咳嗽:“我是在惩罚自己,不应该丢下她一个人在山洞里的。要不然根本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主子,您当时也是怕出口有危险呀。这怎么能都算在您头上呢?别跟自己过不去,姑娘到时候没事,你自己的身体先垮掉。” “我没事,我当时明明也可以带着她一起,我真的恨当时的我。” 羌疾道:“主子,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呀。以后还要保护姑娘呢。” “我明白。” 羌疾退下后,沈砚玺来到姜妤门前,他看着那道门陷入沉思,就这样守在院子里。 为什么无论我怎样总会出纰漏?总是没有把你护的很好? 他低头忽然看到一个雪白的团子,蹦蹦跳跳的朝他脚边来了。 居然是灯会上带回来的那只兔子。 沈砚玺弯腰把兔子抱起来,“居然是你?” 羌疾特地接回来的,毕竟是姜妤的兔子,他不敢疏忽的遗漏。 沈砚玺望着兔子回忆起过往的事。 小时候跟姜妤回去,其实并不是为了像他说的那样伺候她,保护她。 他的目的一开始并不单纯。 他与叶媚生小时候是一个组织的,专干骗人的行当。 他潜伏在小姜妤淮州别院,看她救了很多人,却没有任何情报。 于是,在姜妤母妃死后,她们回京的路上跑掉了。 他去了临城,参加了汝宁城当地的征兵。 他从一个小小的士兵开始做起,一路做到大将军的位置,屡战屡胜。 在姜妤皇位之争的那场战役中当然出了不少力。 暗中疏通,确保她弟弟登上皇位。 她做了风光无限的长公主。 人人都惧怕它,人人都不知道他在当中做了什么。 朝堂之上,所有人都想拉拢他。却没有人知道他属于哪个党派。 次日。 情报到达,明日京城里派来驻守淮州城的人就要到来。 朝廷已经拨了银子,并派了太医来为百姓治病。 沈砚玺隔着屏风跟姜妤说着:“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吗?” 姜妤说:“告诉我吧,我想知道现在的局势。” “汝宁城在闹饥荒,大旱。” 沈砚玺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将汝宁现在水深火热的局面说了出来。 “早该想到,为什么只有淮州城有事,汝宁在内陆,又是夏日炎炎的季节。大旱来的更应当,看来天下又要不太平了。” 姜妤道:“她想干什么呢?她想要个江山吗?可完全没有必要将全国百姓赌上。一有不慎就是灭国的风险。” “倘若她的目的就是颠覆王朝,灭国呢?” 姜妤被这句话说得心头猛然一跳,是的,叶媚生的认知不比自己少。 能看透这世间的嘴脸,她自然也知晓。 怕是早已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要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了。 “她确实有胆量,比她那个只会醉生梦死,花天酒地的昏君父亲强。” 第二十一章 怪某个小不点总是偷看我 http://.biquxs.info/

巍峨的皇宫内,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将手中的奏折摔得三尺远。 “朕要修个水渠这么难吗?” 愤怒的声音响彻大殿,下面的朝臣颤颤巍巍的下跪。 但依旧有胆子大,不怕死的朝臣顶头说:“皇上,此举实在是劳民伤财呀。” 淮州水患已经成为朝堂之上的一块心病,疫病爆发。要想从根本治疗必须改善水环境,修水渠是万万不可少的步骤。 前有一位女官要大力修水渠的奏章,后面就有一堆朝臣奋力抵抗的奏章。 本来汝宁干旱,淮州水旱就减少了很多赋税。修几条小水渠还好,如果挖通一条淮州到汝宁的大水渠,动辄劳民伤财啊。 知道建筑工程巨大,一旦开工就是好几年。没有十年根本挖不通。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利益会从中消逝掉。 “给朕查,挨家挨户不论官职。偷税漏税的都给朕揪出来。” 既然国库亏空,那就从这群整日喝酒当歌的公子哥们查。 *** 羌疾步履匆匆的跑进沈砚玺的书房。 “主子主子,抓到人了。” “慌什么,慢慢说,抓到谁了?”沈砚玺捂着嘴低咳两声,带动拿笔的手一起颤动。 “抓到那算命老道了。” 羌疾激动的说:“没想到这老道也大有来头,上次在流民街还跟我交过手呢。” “那应该是叶媚生的人。”沈砚玺立马停下手中的笔墨,起身向外走。 “去审问,一定要让他把解药交出来。” 羌疾一边跟着沈砚玺的脚步一边说:“这老道邪门的很,精通很多奇门遁甲之术,这次应该是他自己暴露了行踪,要不然也抓不到他。” “看来是专程来找我们的。”沈砚玺道。 沈砚玺和羌疾来到关押那算命老道的地方。 进门只见那老道一身玄色素衣坐在墙边,手带镣铐,双目紧闭。 沈砚玺放轻脚步:“老人家这么大年龄了还在外奔波呢?” 那老道湛然不动,闭目养神中。 羌疾上前抬脚踹向那老道:“行了,都被抓起来了就少装神弄鬼了。” 老道终于睁开双眼,混浊的眼睛透不出一丝光亮,好像已经经历过百般事态了。 他与沈砚玺对视着,后者道:“作为宾客邀请不来,倒是对阶下囚这个身份情有独钟啊。” “王爷嘲讽人的功力果然了得” 老道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羌疾嗤笑:“哈哈哈哈,先前以礼相待你不屑一顾,沦为阶下囚的你挺接地气啊?” 老道老神在在的说:“阶下囚又如何?你们照样不还是有求于我吗?” 沈砚玺道:“那我们都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既然都知道对方的心思,也都痛快点。” “王爷此言差矣,我知道您的心思,可您知道我的心思吗?” 沈砚玺负手而立:“你既然故意被我们抓到,那一定是有求于我们的,无非是想用解药来换取我们的相助罢了。” “王爷果然聪明,看来是我小瞧你了。既然如此,我们双方都处于平等的地位,就把我这镣铐解开吧。” 老道把,被禁锢的双手一抬冲羌疾说道:“嘿,你小子赶快给我解开。” 羌疾做势想抬手打那老道,那老道也不慌不忙。 沈砚玺道:“处不处于平等地位,你说了可不算,先把解药给我。” 老道听到沈砚玺这样说顿时露出不高兴的神色:“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把解药给你了,我不就失去了谈判的资格了?” “不,你错了,我们刚刚已经谈判过了。”沈砚玺说“你的组织没有教过你吗?格局要大。你只有一条路,先让我鉴别假药的真伪,若是真的,我自然会相助于你。” 他们手上的筹码肯定不能同时交付的,那老道思索片刻道:“君无戏言?” 沈砚玺道:“君无戏言。” 老道:“笔墨伺候,按我开的药方去抓药。” 沈砚玺给了羌疾一个眼神,羌疾立马去寻了纸笔过来。 老道示意自己手腕上还带着镣铐。 沈砚玺吩咐羌疾:“给他解了吧。” 老道喜滋滋的被解开镣铐,拿起手中的笔,一气呵成写了一个方子,抬手甩给羌疾。 随后说道:“你们搜身的时候被送去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的是药引。记住,只此一份,不可以让别人试药,直接给那姑娘用了。” “怎么会就这一份?”沈砚玺怒道。 本来还打算先找个人看看这药方是真是假,这下相当于堵了后路。 “废话,我一个解药要配置那么多分干什么?再说了,你们一次性给那姑娘用了就好,省得浪费时间。” 老道不高兴的说道。 “只有药引可珍贵很,世间难得。可经不住你浪费。” 沈砚玺一脸肃然道:“给他铐回去。” “是。”羌疾乐得接了指令,抓起老道的上手就把镣铐铐了回去。 那老道还试图挣扎:“你这小子,药方你已经得到了,还铐着我干什么?” “等药到病除后,本王自会来给你松开。” 说罢,沈砚玺带着羌疾离开了。 “去按照药方上的,抓药吧。煎好端过来。” 羌疾领命离去。 用过晚饭后,羌疾端着一碗药膳进了姜妤的房间。 这几日,沈砚玺一直在姜妤的房间里一起用饭,但是他们始终隔着一道屏风。 不时的会有药膳端进姜妤房间,都是用来减缓姜妤脸上疼痛的症状。 姜妤闻见药味就想吐,“我的脸已经不怎么疼了,就别用药了吧。” 沈砚玺低沉的说:“再用最后一顿好不好?” 他其实在思虑着,这药要是没有用,希望不是扑空了吗? 但沈砚玺还是决定把那老道的事前前后后的讲给姜妤听。 要不要和这碗药,全都由她自己做主。 姜妤听了之后沉默下来,思索片刻道:“把药给我递进来吧。” 叶媚生如果想要她的命,早在那时就会杀了她。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再让那老道来作梗。 羌疾把药从屏风下面的小口递进去。 姜妤道:“你们都出去吧。” 沈砚玺知道她的用意,“那好,我让人守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出声就行。” “我知道了。” 门被打开又关上。 姜妤看着面前这碗药。 尽管再怎么不在乎?也不得不承认,面容对于一个人来说是那么的重要。 自从她的脸被毁后,她一直都没有照过镜子,甚至不敢伸手去触碰。 姜妤端起那碗药,一口闷下去。 五脏六腑感觉没有任何变化,她拉过被子躺在床上。 双眼轻轻闭上,她想:“如果现在死去,她还有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 重生的一切电光火石间在眼前重现。 她陷入沉沉的睡眠。 *** 淮州别院的池塘边,几个小不点在池边钓鱼。 这时一声奶呼呼的声音叫道:“啊,你们好残忍。”说着用肉嘟嘟的手指了指其中有金黄色侧鳞的红色鱼。 “这么漂亮的鱼应该搁回屋子拿缸养起来。每天起床都能看到心情肯定好。“边说又双手相握放在脸下一副激动幻想的神情。 小姜妤见状哈哈笑了起来。 沈砚玺说道:“这鱼繁殖快,脊部和尾部都呈红色。侧鳞为金黄色,中间还有一行暗褐色的斑点像极一根银线,十分漂亮。好看还好吃,为鱼类中的上品。这位姑娘若喜欢多钓几条拿回府养吧。” 这女孩是淮州当地的富商,今日来姜妤的别院做客的。 女孩的哥哥打趣的应了下来,然后他们又坐回湖边静等着鱼上钩。 姜妤和富商的小妹妹蹲在一旁被嘱咐不能出声当心吓跑了鱼。 姜妤开始还一边看着水下的游鱼一边偷瞥着沈砚玺。后面又被湖面几条张着嘴的小鱼吸引了注意力。姜妤唤侍从拿了鱼食和裴遥喂着湖面的鱼。 她喂了一会儿实在无趣,拍拍肚子感觉有些许饿。一抬头发现沈砚玺不在了。 姜妤让侍从备了水和糕点要去亭子里歇着了。富商的女孩冲她摆摆手示意知道了。姜妤路过沈砚玺的小水桶时发现里面竟一条鱼都没有! 姜妤撇撇嘴心想:“还装模作样钓了半天。” 她迈着短腿悠悠走到亭子上时,却看到沈砚玺靠在亭子里的柱子上假寐。听见我的脚步声悠悠睁开眼睛懒洋洋的道:“小丫,把鱼都喂饱了么?” 姜妤“……” 这时已经是沈砚玺到姜妤府上的第二年了。 小丫是她的乳名,平日里姜妤和下人打成一片,自从沈砚玺知道他的小名以后总是拿这事打趣。 竟然取笑她,姜妤回击回去:“你钓鱼钓累了吗?可是你的小水桶里一条鱼都没有哦。“ 沈砚玺听了面露一丝意外随即淡淡的笑了笑说:“可能是某个小不点总是偷看我,没心思钓鱼了吧。” ……骗人,明晃晃是在调戏她。 “我看你的言谈举止一点都不想仆人,该不会是哪家的贵公子偷跑出来的吧。“ 姜妤坐在石桌前开口问道。 沈砚玺却莞尔一笑:“公主殿下莫不是生气了?我不拿您的乳名取笑便是。” 姜妤道:“明日什么时候去爬山?” 淮州养身的日子实属无聊,好在沈砚玺时不时便会弄出一些好玩的事情逗弄姜妤。 “明天公主什么时候起床便什么时候去。”沈砚玺逗趣的看着姜妤。 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姜妤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年幼身体不好的她经常睡到晌午才起床,父皇母后宠爱,也没人管她。 “小瞧我是吧?明日我一定起的比你早。”姜妤信誓旦旦的说。 “哦?那公主您知道我都何时起床吗?” 姜妤看着沈砚玺不怀好意的小表情道:“嗯……公鸡打鸣的时候?” “呵呵呵。”沈砚玺低笑出声“明日且看着吧。公主到底能不能比我起的早。” 第二十二章 恢复容貌 http://.biquxs.info/

老道在房间内一呲牙咧嘴的计算着时辰:“不应该呀,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不是说治好了就来吗。” 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不会的,老道撅起嘴,吹着手腕上被绑的地方:“哎呦,一把年纪真是遭罪呦。” 他不知道的是,另一边的浴池里。 姜妤正在享受着天然泉水的冲刷,娇嫩的皮肤经过沐浴好像洗去了这几日的阴霾。 待她走出浴池披上衣服,在梳妆镜前梳理着头发时,她看到镜中人白里透着红润的肌肤。 这老道不知道搞什么妖术,用过那放药后,皮肤不仅比之前的更佳好,整个人都看着娇嫩了不少。 只是姜妤的双眼还透露着死气沉沉的,没有以往那般光彩。 沈砚玺坐在庭院内,握着光滑的白瓷长在手边来回摩挲。 他紧张时,一贯手里的碎动作就会很多。 他就这样坐了好长时间,“嘎吱。”姜妤房间的门打开。 一位娉婷袅娜女子走出来,看到沈砚玺的一瞬嘴角微不可见的往上勾了勾。 她的肌肤润如玉,光洁细腻。一双玉手纤细修长,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顺滑如瀑。 沈砚玺笑了起来,方才还端得笔直的肩颈忽的放松下来。目光幽深的看着姜妤。 相顾无言,却能感受到内心的波涛汹涌。 什么都没有将她击败。 好像即便有千斤重的压力,也会砥砺前行。 阳光出来,照耀在两人身上。他眼神星火流转,心事浮沉,千言万语化在浓烈的眼神中。 “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姜妤莞尔一笑:“你怎么无时无刻都在关心我饿不饿的问题。” 沈砚玺微窘,打算给她倒一盏茶却摸到白玉茶壶里的茶水已经凉了。 “带我去见见那老道吧。”姜妤道。 她想,这老道应该会有很多话跟她们说的。 沈砚玺也丝毫没有异言,带着姜妤来到关押那老道的房屋。 沈砚玺的这座淮州别院很大,丝毫不输知府府衙的家属后院。 亭台楼阁,石桥流水,错落有致。 檐角用彩色绘饰,门框八角柱用黑漆油饰,门上有金漆兽面锡环。 彰显着主人的品味。 穿过收集天下各地奇石神树的林中,来到一间门屋。 沈砚玺打开带锁的木门,露出里面的景象。 那老道听到开门的动静立马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在看到姜妤的一瞬间眼睛亮了亮,啧啧叹道:“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 姜妤看着他上下打量自己的猥琐模样,皱了皱秀眉。 沈砚玺阴冷的道:“不说你的正事,怕是再没有机会说了。” 老道收回目光,笑眯眯的道:“我只是在感叹,世间竟真的有如此贴合的躯壳,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你找到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道满是不可言说的意味看着沈砚玺。 沈砚玺道:“本王不管你修的是什么旁门左道,这件事情也算是你帮了本王。” “这件事情?恐怕不止这件事情吧,老道帮你的可多了,当然以后能帮你的更多。” 姜妤道:“哦?这么大言不惭。” 老道咯咯咯的笑出声。 沈砚玺沉声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这次你来何意?” “好好好,我说。”老道正色开口道:“这段时候两位相必已经看出些端倪了吧。” 姜妤和沈砚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那老道接着说:“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来相助你们的。” “叶媚生的初步计划我全都知道,不过我跑出来她也很快便会发现,她会及时调整计划。” “我能帮你们的有限,你们一定要阻止她。” 姜妤诧异道:“你为什么不继续跟着她了?为何要相助于我们?” “叶媚生干脆就是个疯子!我当然不能继续跟着她了,你们知道她要干什么吗?她要毁灭整个江山!” “老道这一生已经活到这把岁数了,说实话,时日无多。只想安安稳稳的成就些辉煌罢了。” 姜妤和沈砚玺对视一眼,固然,如他们所推测的那样,叶媚生根本没有想过篡权夺位,而是想直接毁灭整个王朝。 如果可以的话,她要天下苍生为她陪葬也能做到。 姜妤眼神凌厉,仿若一道剑光刺向老道,“原先你难道不知道他的计划吗?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出来?” “说实话,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的全部计划。后来,随着深入我渐渐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可是老道我凭借一己之力也无可奈何。” “那时的你们都在做什么?嗯?时机未到,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计划一点点推进。”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让你死而复活。”老道抬着下巴冲着姜妤 “那你现在又会在做什么?”老道又抬着下巴冲着沈砚玺。 如果姜妤彻彻底底死在两年前的春天,那么沈砚玺压根不会管什么天下兴亡这些破事。 他巴不得自己只活在那个拥有姜妤的小世界,或疯或傻,或是臆想。 沈砚玺感到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 姜妤伸手握住了沈砚玺的手掌,无声的安慰。 她知道他的情感是那么的炽热,就无法装聋作哑。她想传递温暖。 老道怕两人恼羞成怒,也并不在乎她们的小动作,忽略道:“淮州的疫病主要是由于水患的问题,同时水资源被污染大家喝到口的水都不干净。其实不是通过人体传播,而且通过水质蔓延。” “首当其冲就是要修建水渠,改善水资源。要不然一切都是白费。” 沈砚玺也哄着老道:“高人果然高见,那依你之见下一步呢?” 老道哼了一声:“臭小子,挖水渠喽。” “往大挖。” 姜妤冥思道:“你的意思是,把淮州的江面联接到汝宁?” 老道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不愧是在一众皇子中杀出重围的长公主。” 把淮州的江水引到汝宁,确实能同时解决两地的问题。 让汝宁原本干旱的荒芜之地瞬间变成可以灌溉的良田,同时还解决了淮州水患的问题。 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但这项工程巨大,没个十几年怕是完工不了,动辄劳民伤财,在巨大的人力物力下,反对的声音必然增高。 沈砚玺道:“这几年的国库可不充盈。” 三人相视,顿时从各自的眼里看出了相同的想法。 “整治贪官污吏。” 当朝的贪官可不少,严查下去肯定会狠狠的查到一批私藏的小金库。 国库能有多充盈,就看这次整治贪官污吏的力度有多大了。 老道接着道:“叶媚生现在人在京城,马上就要和京中哪位萧世子成亲了。” 姜妤和沈砚玺眉头一挑。 萧家是世代流芳的政课,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叶媚生此举拿下萧世子必定会是往后关键性的一步。 “你们以后的擂台,就是京城喽。” 要想正面对抗,她们在解决初步淮州水患后,是必要回京城的。 回吗? 京城中无一不是姜妤过往的熟人。要与那些达官显贵的人交往是躲不掉的了。 再然… 姜妤可能要与她曾经的皇弟,现在的皇帝,面对面。 老道叫道:“喂,说也说差不多了,该给我把这镣铐解开了吧!” 沈砚玺一声哨向,羌疾推门而入。 沈砚玺摆摆手道:“去给他把镣铐解开。” 羌疾手脚麻利的给那老道解开手腕上的镣铐。 老道揉着手腕说:“还亏我一把年纪诚心诚意的来帮你们,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沈砚玺道:“诚心诚意?刚刚的那些计谋,我们都能想到。” “嘿—我说你小子可别过河拆桥,别以为我怕你这摄政王的称号。”老道不满的说。 “再说了,没有我,长公主的新脸蛋怕是难好吧。” 沈砚玺不置可否:“确实,这件事本王向你道谢。日后你在本王这,好酒好菜不会亏了你。以后具体的计谋还要跟你商酌的。” 老道一甩袖袍,“哼,知道便好。还有啊,麻利的给我派点人,保护我的安全是你们第一位。” 沈砚玺冲羌疾使了一个眼神。 羌疾推搡着老道往出走:“走吧~我去给你安排住处。” 姜妤和沈砚玺漫步在别院的紫竹林里。 沈砚玺还想着刚刚姜妤主动握过来的触感,“想出去逛逛吗?” “好。”姜妤答应下来。 出去逛逛也好,好久没有出门吹吹风,换换心情也不错。 “知府那里……她们怎么样了?” 上次听到大夫人和王芙的孩子游学回来,王芙下葬的消息后便没了动静。 她还记得那个夜晚,王芙所出的二哥哥夜闯闺房。 他明明提早就回到淮州了,得知母亲身死的消息也没有马上露面。 是所谓的二哥一个人先回到淮州,再等着大夫人的那位大哥到淮州之后再一起露面回府的呢?还是他们两人都提前回到淮州却没露面。 这件事透露着古怪,里面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沈砚玺的声音响起:“王芙所出的那位这些日子被大夫人收养了。” 他的信息一向精通。 姜妤听到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大夫人竟会领养吗? 第二十三章 与流民同食 http://.biquxs.info/

在江小鱼的记忆里,知府夫人是书香门第出身,正经大家闺秀。 知道知府平日爱装模作样,也愿意陪他一起演戏。 只要没威胁到她和儿子的地位的,一概入不了她的眼,都是跳梁小丑。 王芙先前还总爱挑衅知府夫人,但多次讨不到好处后便有自知之明了。 王芙的儿子原本是个妾室所出,被大夫人收养后的身份地位可以说直接跃升一大截。 按理说,大夫人自己也有儿子,没理由多此一举再收养王芙的儿子。 姜妤道:“难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沈砚玺看着姜妤的道“知府大人本身心地善良的几率不大,不过多个儿子也没什么不好,这事说不准。” 姜妤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口欲说又忍下来沉思片刻道:“大哥二哥一直在外游学,他们的年纪也差不多到了,今年的会试他们参加了吗?” 沈砚玺像个情报机器,掌握着所有信息。 对姜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会限制她的思想的同时,姜妤无论问到什么,他都能说出知晓的情报。 “参加了的,并且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是可以到京城任职的程度。” 这下就能说通了,嫡出和庶出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到入京之后的评定。 之后任职的职位也会有微妙的不同,如果是为了淮州知府的发展,增加家族影响力,这是个明智的选择。 沈砚玺见姜妤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恰时的出声道:“要去见见他们吗?” 江小鱼的哥哥们。 记忆中这两个哥哥跟她为数不多的碰面里,对她也是好的。 “不必了,不久之后就会在京城碰面的。” 姜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充斥着无限的悲凉和无奈。 那一刻,忽然感觉她再次去到京城仿佛是命中注定。 命运的齿轮在轻轻转动,在事情的开头,所有人都料想不到最后的结局走向。 她们像是一盘大型棋局中枢纽,她们需要时刻计算着下一步,不能出错,才能一直被安置在棋局上。 一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在她们跨出别院仪门时,沈砚玺拉住了姜妤。 在姜妤疑惑的注视下,翻手从衣袖中变出一个面纱。 “我们今天不乘马车了,徒步出行,你这么长时间呆在屋子不出门我怕憋出病来。” 沈砚玺一边说一边低头将手中的面纱仔细的戴在姜妤脸上。 面纱的材质薄而轻,刚刚好把姜妤的面容掩住。 两人相对而立,沈砚玺高高的个子在姜妤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沈砚玺手指划过她的耳边瞬间,她仿佛听到她的心跳声。 怦然有力。 “走吧。”沈砚玺轻轻牵起姜妤的手,带着她穿梭在街边。 姜妤看着两人拉着的手沉思着。 他佯装自然的神色,用话题转移姜妤的注意力:“朝廷派驻的官员已经到了,接下来江知贺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监视。” 姜妤问道:“淮州用来改善水资源的小水渠开始修建了吗?” “开始了,朝廷的救灾机构也已经成立了,街上会看到大大小小的粥棚和摆摊的郎中。” 沈砚玺温柔的声音入耳。 “幸亏有你先前自掏腰包的那五千两赈灾银啊。最大程度的减少百姓的劳苦。” 姜妤在这句话中听出来别的一丝意味,笑笑道:“不是在打趣我吧。” 沈砚玺鉴定有声的道:“当然没有,知道你家大业大没我也不会饿死。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依靠我一些。” 又来了,姜妤道:“为什么我们总是说的这么沉重啊。” 说着,姜妤大起胆子的垫脚伸手扯着沈砚玺脸蛋上的肉往起提了提。 “咧嘴笑会吗?笑一个吧。” 他看着面前仰头直视自己的清亮眼眸,宛如澄然流淌的溪流。 不自在的尝试咧开嘴露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姜妤成功被他古怪的笑容逗的合不拢嘴。 笑着笑着感受到面前男人的低气压,她捂着笑通的肚子看了一眼男人的神色。 还好,还不是爆炸的生气。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走啦。”这次换姜妤拉着沈砚玺往前走。 沈砚玺就这么闷声想着:“也罢,能看到她乐的开心出糗也值。” 一路走下来,姜妤发现街边关了好几家店铺了。 原本热闹的街头也变得萧条起来。 “你很不一样。” “嗯?” 姜妤听到沈砚玺冷不丁的一声问句感到疑惑。 沈砚玺看着姜妤的眼睛说道:“小时候的妤公主和后来的长公主,再到现在的你。” 好像每个时期的姜妤都有她独有的特色。 儿时的她天真烂漫,对世事充满着好奇。 长大后的她勇敢果断不失杀伐。伪装到丝毫没有骨子里小女生的姿态。 姜妤道:“曾经在无数个崩溃的时候我都问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一切,后来慢慢学会了接受。” “古人云预先成其事比先利其器。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我要做的就是在这个过程不自怜自艾,去锻造自己,在天降大任时能够接得住,没有人知道我的经历,感同身受。” “沈砚玺。”姜妤严肃的叫他的名字。 沈砚玺示意他在听。 “后来总有人评价我胆大包天,但其实不是的,我胆子小的很。” “我最讨厌别人因为我放弃什么,之后又反过来指责我,但那些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沈砚玺道:“我明白。”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中,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鬓边。 距离太近,姜妤感受着他铿锵有力心跳。 “对不起,我来晚了。” 在姜妤母妃死后的那段日子,他却还在兵营历练着。 在姜妤成为万人之上的长公主,局面稳定下来后,他以为一切高枕无忧了。 可还是出事了。 “喂喂喂,我说两位秀恩爱能不能到别处秀啊。占用我们的地方了。” 一道声音猛然从她们旁边传来。 姜妤瞬间拉开距离,“咳咳咳。” 沈砚玺不以为然的为姜妤整理面纱。 姜妤发现周围围了好多人,四处看了看才发现不远前便是施粥的棚子。 众人都是端着大碗来排队打饭的。 “不好意思啊,各位兄台。”姜妤连忙让开位置。 “哎,不用不用。看你们穿的衣服也不赖啊,怎么?也来这排队打饭吗?” 姜妤正要迟疑。那人又说:“哎,不过也是。多少昔日的有钱人一夜之间都倾家荡产了。那些金银珠宝都没什么用,还是粮食来的实在啊。” 旁边人也加入到讨论:“对啊对啊,关键时刻还是粮食户好啊,像那些平时干别的生意的,现在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队伍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长。 姜妤打断他们的吐槽道:“光这条街来打饭的人就这么多啊。” 那人听着姜妤的话上下大量着两人:“哎呦,你们不会第一次来吧,家里的存粮吃完了?” 姜妤看着面前和善的壮年男子只好应下:“嗯,家里的屯粮吃完了还得出来和大家一样讨口饭吃。” 壮年男子听后说道:“还行,听你们也不装模作样。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你们也别往后走了,就站在这吧。本来也是你们先来的。只要别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当街秀恩爱就行。” 姜妤连连应下。“第一次来,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不知这里的伙食怎么样啊。” 那壮年男子也热心肠的很,回应道:“还行吧,比较混这口饭吃的要求也不能太高不是。而且这里的人手松,每次还会给咱们多盛饭呢。所以这条街的粥棚是方圆百里排队人最多的。你们今天算是好运,来对地方了。” 姜妤计上心头,想要看看这伙食做的到底怎么样,讪笑两声道:“那便好。” 随后抬头看看身后的沈砚玺:“我们今天就在这吃吧。” 沈砚玺始终在身后看着姜妤,见姜妤征求他他意见便立刻道:“好。” 那壮年男子见比场景连连叫好:“你夫君真是宠你啊。” 沈砚玺听这话喜上心头,多看了这男子几眼。心想:挺会说话,有机会定重赏。 姜妤也无法反驳,只好任由那男子误会。 “哎?你们怎么没带饭盆啊。” 那壮年男子突然发现两人在这排了半天队,竟然两手空空。 这时姜妤才观察周边排着长长队伍的人,手机都自带各式各样的饭盆。 “这……我们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吗?”姜妤说道。 那壮年男子道:“害,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从粥棚那里花一钱银子买两个新的就行。” “还卖这个?” “当然了,不过一般没有人买的。你们今天算是被捞到了。” “没关系。” “哦哦,也对,你们有钱。” 转眼就排到了两人,那壮年男子催促着:“快快快,到你们了。” 沈砚玺冲着盛饭的人道:“麻烦帮我们拿两个新碗。” 盛饭的人看姜妤和沈砚玺上好的衣裳料子顿时放光:“好好好。” 连忙招呼旁边的人:“快,那两个新碗来。” 沈砚玺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不用找了。” 第二十四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http://.biquxs.info/

盛饭的人连忙把银子踹到兜里,笑吟吟的道:“这位小兄弟大方。” 随后拿来新碗满满的盛了两大碗:“来来来,给你们,明天还来这边呦。” 姜妤道了声谢想伸手接过,却被沈砚玺先一步制止。 “我来”,他把袖袍往上挽了挽,一手一碗端着。 姜妤从盛饭妇人手里接过竹筷,跟着沈砚玺走。 排队乘粥的小棚子旁边还有一个摆满座椅的棚子。 为了节省地方,甚至没有摆放桌子。 打完饭的人们可以带回家吃,也可以选择坐在这里吃完。 一张张长凳上人挨着人,个个狼吞虎咽的拨着碗里的饭菜。 由于其中的利益相关,往往赈灾的粮食拨下来,经过层层克扣,最后到实际灾民手里的粮食并不如意。 沈砚玺知道姜妤想在一线体察民情的想法,端着碗就来到空着的凳子上坐下。 姜妤坐在沈砚玺的身旁,接过饭菜。 碗中的大米颗颗饱满,应该是那一锭银子的功效,她们碗里的饭菜要比旁的人多出一截。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排队打完饭的人陆续走过来寻个空位坐下,尽管她们的衣衫低调,可浑身散发出与众不同的气质还是吸引不少人群的注意。 男人五官俊朗,戴面纱的女子露在外面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明澈似水,两人举手投足间,透着难以掩饰的优雅气质。 由于要吃饭,姜妤还要把脸上的面纱摘下。晶莹如玉的脸庞展现在众人面前。 光洁细腻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意,嘴角边的酒窝显得整个人更加俏丽。 一旁角落里,身穿粗衣麻布的男人正在扒着饭菜,忽的看见姜妤的面容瞬间如梗在咽。 “咳咳咳。”男人是要急着张口说话,又正好喉咙吞咽着饭菜一时被噎住。 旁边同样扒拉饭菜的尖下巴男人给他拍着背顺气:“大哥,怎么了,吃个饭都能噎到。” 男人一边咳一边用眼神示意着姜妤那边,尖下巴男人疑惑的看过去,眼前一亮:“哎?这姑娘确实好看哎。大哥,你是不是看上了。” 一边拍着身旁男人的背一边激动的说:“一看就是位娇娘子,要是能……哎,不过她身旁跟这个男人啊,猴子猴子,咱们哥三个一起上肯定能打过他!哎呦……” 尖下巴男人正说的兴起,脑袋突然被身旁的男人猛拍一下:“大哥,打我干嘛啊。” 身旁叫猴子的男人一门心思都在碗里的饭上,丝毫不为身旁的动静影响。 领头的男人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他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尖下巴男人,一手捂住他的嘴:“你小点声,你小子仔细看看那女人!” 尖下巴男人仔细的观摩起来:“嘶~哎你别说,大哥,这女人怎么有点眼熟啊!” 领头男人低声提醒道:“乱葬岗!” 尖下巴男人一听这话两个本就不大的眼睛瞬间瞪大,一股凉意瞬间从尾巴骨窜上脑门,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这…不是那天那个死…”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嘴又被身旁的男人捂上。“嘘!别打草惊蛇。” 原来这三个男人就是被王芙收买,在乱葬岗活埋江小鱼的人。 此刻再见到这张诈尸的脸必是惊悚万分。 一旁叫猴子的男人此刻才抬头,张口就是句:“怎么办啊哥,这女人到底是人是鬼啊” 领头男人盯着姜妤的一举一动思考着沉声道:“动作灵活,手指关节活动正常,应该是活人。” 尖下巴男人听了这话就要冲过去:“这死娘们,敢装神弄鬼。” 还没等步子迈出去就被领头男人按下来:“别冲动,先再观察观察。” 而此时的姜妤丝毫没有察觉到三个男人的小动作。 但沈砚玺却察觉到了,不经意间斜瞥了那几个男人一眼,不动声色。 沈砚玺速度飞快的吃完了碗里的饭,索然无味,还有好多米是夹生的。 他可不是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的王爷,是一点点在军营里拼出来的。 他看着认真吃饭的姜妤道:“不好吃,别吃了,带你去醉江月。” 这种形式下,就连普通的小餐馆都已经关门了。只有达官显贵能消费起的大酒楼还在开张营业中。 “不必。” 这些都是百姓的赈灾粮,既然打了饭,不管好吃与否姜妤也想吃完。 “这些夹生的饭吃进去,时间长了人的身体也会有伤害的,通知一下赈灾部门,严格管控一下做饭的厨子。”姜妤吃掉了碗里的最后一口说道。 她们起身将吃完的空碗放在长凳的一旁后,沈砚玺把面纱再次仔细的戴回姜妤脸上,两人离开了粥棚。 待她们走远,刚才临近而坐的人左顾右盼后,悄咪咪的把它们吃完的空碗收了起来。 心里还嘀咕着她们:花了一锭银子买的碗,吃完却说丢就丢了。 灼闷的天气如同看不见的一把手,把在太阳下的肌肤包裹着。好像在宣告着夏天的到来。 姜妤是最怕燥热的天气的,让人从生理到心理的不适。可此刻就这么在街头走着,她神情淡然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浮躁之色。 “后面有人跟着,要解决吗?”沈砚玺神情倦怠,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杀气。 “劫财?” 就两人方才出手的阔绰和衣着的不凡来看,此刻最有可能被眼红的人劫财。 沈砚玺道:“这就不清楚了,从粥棚开始便一直盯着这边了。” 姜妤思忖片刻:“算了,由他们吧,眼下的情形混口饭吃不容易。” *** 三男子鬼鬼祟祟跟到一个街口前,忽然失去了目标,“老大,人怎么没了。刚刚还在前面的呀。” 领头男人摆摆手:“先撤吧,她们应该发现咱们了。” 姜妤和沈砚玺来到一座寺庙前,这里填满了人群,门口的攒动的人头丝毫不必刚刚排队打饭的少。 个个表情肃然,嘴里碎碎的念叨着。 有的甚至跪倒在地,双手合十,紧闭双眼。 姜妤随便逮到一个人问道:“敢问兄台,这是干什么呢?” 那人答:“祈福啊,看不出来吗?” “祈福为什么不进去再跪拜呢?” “嘘!”那人严肃的道:“别乱说,小心菩萨怪罪。里面早已经跪满了人,跪不下了!” 沈砚玺抬手丢给那人一锭银子,后者瞬间表情变得和蔼起来:“嘿嘿,这位姑娘你接着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妤又问道:“大家都是为洪涝灾害的事而来吗?” “那当然了,要说今年这突如其来的灾害啊,可是害惨了好多人。这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啊。” 也是,大家在遇到自然灾害的难题时,由于迟迟解决不了,就会寄希望于上苍。想要祈求神的庇佑。 “那你怎么不跟着跪拜呢?” 那人讪讪一笑低声道:“我嘛,我不信这个。” 那人似是为了避免姜妤的追问,率先开口道:“其实呢,我的祖上也有点小钱。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搬家啦。两位贵人呢,一看也是不愁吃不愁穿的类型。也收拾收拾东西,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说罢,又自认为好心的补充了句:“哎,可千万别往东边走,听说汝宁现在也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呀,那边闹干旱呢。” “行了,我就说到这儿了。你问到的,没问到的,我能答的都答了。没什么问题,我就赶紧回去收拾家当了。” 姜妤道:“没有了,你走吧。” “好嘞,两位有缘江湖再见哈。”那人爽快的摆摆手,朝街道的另一边走了。 那人走后,姜妤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些跪拜神明的人,眉目间隐约流转出淡淡的哀伤。 沈砚玺适时开口道:“那些小水渠已经在崔焕之加工加点的修缮,赶到夏季多雨之前一定能完工。” “看来他不糊涂,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竟然派了崔焕之来。” 沈砚玺知道,这个他所指的是那个皇位上的胞弟。 “是啊,崔焕之的工艺你总能信得过。” 他也算是壮年一辈建筑方面最有才能的人,曾多次主持过大小宫殿及水利枢纽的建设。 “和你一样,会用人。”沈砚玺淡淡开口道。 姜妤对于他严肃的调侃,无奈的笑笑:“你相信鬼神吗?相信佛祖真的能保佑我们吗?” “当然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肆意不羁的语气透露着不可一世的。 假如这句话今天是别人来说,肯定会被人说他狂妄自大,不知社会的黑暗残酷。 但这句话是被沈砚玺说出口的,只会让人肃然起敬。 他可是十六岁便在边疆冲锋陷阵,屡战屡胜的常胜将军。 二十岁便封了王,先帝时期便能参与政事的办理。如今手握朝权,执掌边境20万大军,文武百官见了他无不俯首。就连天子也要对他敬上三分的摄政王。 “安心,我们一定能赢。” 在之后的无数次险境中,沈砚玺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回荡在姜妤耳边,鼓舞着她。 是的,再难再险,我们一定能赢! 第二十五章 血洗皇宫 http://.biquxs.info/

待两人回到沈砚玺的淮州别院,羌疾一副,焦急的样子等在仪门。 “去书房吧。”沈砚玺道。 羌疾跟在姜妤和沈砚玺身后,一路来到书房。 下人把早已准备好的冰鉴端了上来,摆放在桌上。 炎热的夏天,冰块可谓弥足珍贵。冰鉴分为里外两层,外层放冰,内层可用了冰镇果蔬。 冰鉴两侧设提环,顶上有盖板,设双钱孔,通过这几个空壳往外冒冷气。 沉闷的房间内顿时冒出凉爽的气息,冲淡姜妤心中的烦躁。 羌疾将传信的木鹊放在沈砚玺的面前,开口之前看了一眼姜妤的方向:“主子,淮州知府出事了。” “江知贺?” 沈砚玺一边伸手将木鹊的信展开,一边挑挑眉。 他一目十行的将手中的情报信看完,“呦,江知府的小金库不少啊。” 密报探下来说,皇帝正在严查贪官污吏,查到江知道头上时正巧淮州城某处被雨水冲塌,露出一个小山洞。 一探才发现,竟然是一座金库。 知府是个老狐狸,很多事情滴水不漏,装模作样。 近来知道京城来了人,每日吃食都简便了许多。还命妾室把身上招摇显眼的珠光宝石都摘了。 表面上一副清廉的模样,背地里却也是一个中饱私囊的。 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是任由江知贺被查,第二则是暗中保下他。 毕竟以后姜妤行事还是要借淮州知府养女的身份。 “这事交给京城的关雎去办吧” 关雎和羌疾都是他的得力手下,羌疾跟着他,关雎就留在京城打点。 这是要保他的意思了。 “是。”羌疾领命。 沈砚玺看着一旁吃着冰葡萄的姜妤来了兴致,身子往后斜斜一靠,开口道:“长公主殿下,平日里是怎么招揽人才的,分享分享?” 姜妤看着他线条分明的脸庞道:“不是吧王爷?这都需要请教我?” 沈砚玺“说说嘛。长公主当年的事迹,人人皆知,人人不言。十分会用道,清流治理天下,贪官给你捞钱。” 姜妤沉吟片刻道:“招揽人才,首先要看下各方面:个人品质,特长和职能。” “通过考察对是非之事的处理来看其志向。通过辩论诘难来考察的应变能力。” “适当向其讨计观察其是否见识,告诉他祸难观察其是否勇敢。喝醉考察本性,诱之以利看其是否廉洁,与其相约看其是否守信。” 沈砚玺专注的神色,连连点头。 姜妤嗤笑:“听出什么来了?” 沈砚玺张口就夸:“果然妙哉。” 姜妤道:“妙什么妙,这都是古策书本上写着的。” 她有意看沈砚玺微窘的表情,最后还是补了句:“底层逻辑都差不多,不过我更多的是看眼缘。” “眼缘?” “对啊,比如我当年带你回府。你当时有表现出来什么有用的价值吗?” 沈砚玺低低讪笑。 “我听羌疾说你对玫瑰花过敏。” “嗯?”沈砚玺不知道她话题为什么突然跳到这里。 姜妤漫不经心的道:“让我想起来有一次好久之前的事。” “有一次在朝堂上,我刚刚撸掉了你的一名党羽。那日,很久不管朝政的你匆匆赶来我的寝殿,就在我以为你要来兴师问罪的时候,你坐在厅堂里吃掉了满满一盘的玫瑰饼就回去了。” 沈砚玺撇撇眉:“有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少来。” 姜妤道:“往事回头,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窗外天空雷声轰轰,晴朗的天气瞬间乌云密布,低低的压下来。 又要下雨了。 “刚刚木鹊上的信还说了一件事。”沈砚玺道。 “什么?” “京城的夏日宴向各地发出的邀请函。”每年的这一日,如同国宴,举国上下都要一起庆贺。 姜妤立刻了然道:“去吧。算算日子,收拾收拾东西。” 主战场要来了。 *** 前朝霍乱之时。 皇宫,后花园。 一批一批的士兵的来回跑着,冲天的火光将整个皇宫包裹着。 鲜血蔓延在青石板的道路上,一个身着锦服的小女孩躲在假山后面。 鲜亮的衣袍上沾染着泥污和血迹。 一队搜寻的士兵再次走来。“仔仔细细的搜,一个人都不要放过。” 这件事写进历史上可谓是最残酷的一次屠杀,今晚的暴/乱彰示着明天皇位上就要坐上新的人。 后宫里不论老少,统一格杀勿论。再带到哥哥集合点直接火化。 幼年的叶媚生和额娘一路逃,可中途他额娘为了保护她,终究还是牺牲了。 “往前跑!快!藏起来!” 最后一道嘶喊声回荡在叶媚生的耳畔中。 小小一只的叶媚生此刻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躲在御花园的假山石后面。 可最要命的是,一把闪着光亮的剑正缓缓从右侧的假山石露出。 是搜寻的士兵。 叶媚生此刻心提到嗓子眼,砰砰砰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女孩的恐惧达到极点,汗毛竖立。 后背死死贴在假山石壁上,小脚还在一点点的往后挪动。 仿佛只要够大力就能穿过十壁隐藏身形。 千钧一发之际,提刀的士兵拐弯的同时叶媚生感到后背刚刚还坚硬无比,此时一空,双脚急急往后退去,稳住身形。 空无一人。 远处传来呼喊声:“哎,走了走了,继续往前搜。” 提剑的士兵立马扭头,朝着集合的队伍小跑过去。 叶媚生强稳住身形,双唇紧闭,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刚刚触碰到哪个机关按钮,此刻一条深密的隧道在眼前展现。 她不敢伸手去摸墙壁,害怕碰到什么未知的东西。 只能伸出脚一点点试探着向前走。 天色渐亮,还笼罩着朦胧的黑。 叶媚生不知走了几个时辰才走出来,空旷的山脉尽显眼前。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她知道从那座恐怖的皇宫逃出来了。 这条密道不知被哪个胆大包天的人从外面联通到了皇宫御花园的假山石。 却在今天救了年幼的叶媚生一命。 她要活下去。 坚定的想法浮现在脑海,这句话一直被在隧道里恐惧的自己反复念着。 她不敢停下脚步,不敢向后退,哪怕前面是死路一条,她也只能往前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天今天让他逃出来,往后她是必会杀出一条血路。 浑身污渍的她在山脉处歇息过后便启程一路朝城中走去。路过一所怡红楼,老板娘满眼放光的盯着她。 年幼的她虽对这不甚了解,却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好? 她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因为昨夜的血洗皇城,现下京城的街道上空空荡荡。 她一路走啊走,走累了就停下歇歇脚,之后继续走。 她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只是凭借着记忆,摸索着。 世人不知道的是,几天前的皇宫里一位妃子的真正身份是处于一个秘密组织内,而这个妃子就是她的额娘。 终于,一面正红朱漆的大门出现在叶媚生的眼前,她抬头看去,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水月阁。 她深吸几口气,鼓起勇气上前拍响了大门。 在她拍响第八次的时候,终于有人出来开门:“你谁啊?你也不认识,赶紧走,赶紧走,来错地方了。” 那人看到一副脏兮兮的女/童站在门口,连忙赶叶媚生离开。 “我没走错,你给我叫你们主事的来。”叶媚生由于一路上缺水缺粮,声音也小不少。 开门那人都没听清她说什么,见她一个劲的往门里挤,忙推损着她。 女孩一把被推翻在地,门重重的合上。 女孩爬起来不依不饶的又上前拍门,“砰砰砰” “砰砰砰。” 这次又过了好久,终于那人又拉开了门不耐烦的道:“不是我说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一个劲儿的敲什么敲,这里不收留流浪儿!” “我不是流浪儿!”叶媚生掏出一块玉坠来给他看,“让我见你们的主事。” 来人抬眉看了看,将叶媚生掏出的玉坠一把拍掉“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我们的主事?明白吗?” 叶媚生看着飞落出去的玉坠连忙去捡。 “赶紧离开这儿,别再敲门了,再敲我就揍你了!”那人恶狠狠的说道。 这时,一个玄色衣袍的娇娘走了出来。 开门那人立马换了衣服,毕恭毕敬的神色道:“徐娘慢走。” 叶媚生逮到空隙立马,从开着的门缝里往进闯。“让我进去,我要见你们主事!” “哎,我说你怎么还硬闯?”门后出来两个壮汉,插着叶媚生的手臂把她架起来。 出门的徐娘听到身后闹腾的声音,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发生什么事了?” 开门的人立马掐媚道:“没事儿,没事儿,这小乞丐一直在这里拍门,赶都赶不走。嚷嚷着要见主事呢。” 被架起来的叶媚生拼尽全力大喊道:“我要见你们主事,放开我!” 徐娘,抬了抬胳膊,示意两名壮汉把她放下来。 “你有什么事吗?说与我就行” 恭迎圣主 http://.biquxs.info/

娇小的叶媚生小小一团,把手中的那位玉佩缓缓地递了出去。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娘一心为这个组织谋划多年,难道水月阁就不认了吗?” 徐娘惊紫不定的接过小女孩手中的玉佩,细细观摩起来。 柔荑抚过玉佩上的纹理,来回翻转。越看眉头皱的越深:“你是阿月的女儿。她……” 徐娘我看着双目红肿却不掉一滴眼泪的女孩终究没说出后面的话。 血洗皇宫一事早已传开,她此时出门就是为了此事。 “带她回去。”徐娘令下。 她也不出门了,牵起叶媚生的手领她进门。 开门的那人和两个壮汉紧随其后进去。 大门再次重重的合上。 叶媚生打量着院内的结构。 水月阁很大,筑山穿池,竹木丛萃,有风停水榭,梯桥架阁。 西北有池,池前后临亭,自雨水引入园中,清泉细流涓涓,无不通处。水桥流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去通知曲老过来”徐娘吩咐着下人,她将叶媚生带到前厅,台阶上铺着白玉石,远有袅袅雾气笼罩,檀木香雕刻飞檐。 眼前的景象一度让叶媚生感到进入了仙境一般。 她们在前厅坐了一会儿,便有一位青年男子走进来,身着一件垂感极好的雪白直襟长袍,腰束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古朴沉郁。 “曲老。”徐娘起身略微示意。叶媚生也紧跟着站起来。 “坐坐坐。”曲老挥挥手。 叶媚生不明白眼前这名男人还与老不沾边,为什么徐娘要称他曲老。 男人将徐娘递过来的玉佩细细看了一遍之后,陷入了沉默。 良久,开口道:“小姑娘,吓没吓到?说说昨夜的情形吧。” 一夜之隔,曾经的公主变为如今的流浪儿。 死里逃生,叶媚生也不会再矫情。她知道,昨夜她的国已经灭了,从今往后只会迎来新政。 她回忆着令人噩梦一生的夜晚,那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记忆,竟然看着额娘死在自己面前,甚至不知道尸体被拖到哪里。 “唉。” 曲老深深叹一口气。“你的母亲是我的故友,曾经这里也是她的半个家。我现在说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们这个组织已经盘附在几代王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挑选一个圣主,而圣主的目标便会是整个水月阁的目标。” 曲老目光沉沉的盯着叶媚生,眸光忽明忽暗。 “你能找来这里说明你有点气概。你可以选择是否留在这里。如果留在这里,会跟这一批学员进行系统的训练,如果你选择走,我们会给你一笔银子。” “不着急,你可以多考虑几日。” 叶媚生努力消化着曲老说的这几段话,坚定的与他对视着:“不用考虑了,我选择留下!” 徐娘在叶媚生身后,她看不见的地方,满意的点点头。 十二岁的叶媚生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新皇还没确立,不知后宫有没有清点人数,还会不会追杀她。 并且一个十二岁大的女孩出去能干什么?如果真的想成事,不苟且偷生的苟活一世,选择留在水月阁是最好的决定。 曲老似是料想到了她这番决定,点点头,让徐娘带她下去安置。 徐良牵过叶媚生,带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 “新一代的人选被收到这里,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打败所有人,成为圣主,实现自己的抱负。” 徐娘给叶媚生解释着这里的一切。 叶媚生的目光里似是透露着几分坚定,“我要成为圣主,我该怎么做?” “乖孩子,不愧是阿月生的,有魄力,你做了正确的决定。” 徐娘解释着:“从明天起,你开始跟着与你一般大的孩子一起修习学识武功,参加定期的评比。依次向组织中的每个人发起挑战,直到打败所有人,你便是新一代的圣主!” “我明白了,谢谢您。”叶媚生道。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能否向您请教?” 徐娘乐意之至:“问。” “为什么称刚刚那位男子叫曲老?看着他并不老呀?” 徐娘淡然一笑道:“这是阁中的一种秘术,我们这里精通奇门异甲之术,使暮年之人保持俊美之容轻而易举。以后还有很多这样的书法供你学习。” 叶媚生瞪大双眼,原来这世上真有超越自然的神奇。 第二天,天不亮叶媚生便起床收整好自己。 徐娘将她领到了一处院子,院子里有三四十个如同她一般大的小孩。 徐娘道:“这里只是一批与你同龄的人,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水月阁派出去在江湖上的人多如牛毛。你要脚踏实地的学习。” 叶媚生点着头:“我知道了。” 徐良向众人介绍了新来的叶媚生,便让她与那些孩子们一起修习。 所有人几乎都向她略微点了点头,便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学习中。 “看到了吧?这里的人都很忙,个个都在马不停蹄的修习。” “我会比他们刻苦百倍。”叶媚生坚定的道。 徐娘满意的点点头便离开了。 少女的用功程度如他坚定的语言一般。十年如一日的艰苦修习终于让她成为了江湖中的高手。 近年来被她打败的人如数增加,水月阁的前厅内,曲老爽朗的笑着:“没声啊,如今这阁中只剩最后一人便可选出新的圣主。不多时,他便到了。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站你这边哈哈哈哈。” 叶媚生早就把最后的这个人情况都摸了个遍,是比她还小几岁的男子。 不像她在水月阁中系统的修习,男人是江湖中摸爬滚打出来的。 算是一位最强有力的对手,叶媚生不敢掉以轻心。 一位身着浅蓝色长袍的男子从厅堂外迈了进来。 曲老笑呵呵的道:“小沈将军不是还在镇守边关吗?怎么这么快就赶了回来?” 自从男人迈进厅堂开始,叶媚生就闻到了空中的一股似有似无清新冷冽的冷衫香。 男人的一双眼眸,宛如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好久没有人向我发起挑战了,水月阁的挑战我必然得接。” 男人沉静的声音入耳。叶媚生在不动声色间观察着男人的体态。 一个人的武功练的如何,会隐晦的表现在体态上。 曲老乐呵呵的朝着叶媚生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沈砚玺,威震八方的将军。认识一下吧。” “自从接到了你的挑战后,他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 叶媚生点头示意。 沈砚玺别冲他点点头:“五日之后吗?” “是的,这几日我们可以先切磋一下。” “承让了。” 曲老道:“那没什么事,两位都回各自地盘准备吧。小沈将军,我们给你安排了院落,去看看吧。” 两人出了厅堂,并肩走在长廊。叶媚生道:“沈将军,久仰大名。” 沈砚玺的名号不仅名扬江湖,在水月阁中久居高位。年纪轻轻已经是战场上战无不败的将军了。 “你的进步也飞快,水月阁众人有目共赌。”沈砚玺淡淡的回应道。 “你比我先来水月阁。” “那又如何?” 叶媚生道:“不如何,我倒是更加在意你想成为圣主吗?你的报负目标又是什么?” 沈砚玺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阴戾的看着她。“我的报复就算我不做水月阁的圣主也可以实现。” 而叶媚生不同。 “看来你将我的底细也摸透了” “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屡战屡胜吗?也许很多人还在瞧不起我,但是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任何人,知己知彼,战无不胜。” 说完这句话后沈砚玺加快脚步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叶媚生急忙追上去问道:“那你觉得你自己有几成的把握赢我?” “我说过,我从来不会小瞧任何人。上一秒我还认为我们的几率是五十对五十,但自从你问出这句话之后,我赢得可能便是十成。” 这一刻,叶媚生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强大,高不可攀。 她深吸几口气道:“不,你错了,我们学习的侧重点不一样。” “哦?”沈砚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叶媚生接着说:“也许比武和阵法我比不过你,但是比试的内容不止武力值这几项。我敢保证真正得到水月阁奇门遁甲之术的传承,只有我。” “哦,那五日之后一比就见分晓了。”沈砚玺神情倦眼的道,他似乎对圣主之位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这是一个让人琢磨不清,深不可测的人。 五日之后,综合能力的评判。 叶媚生以两分之差胜出。 “恭喜圣主。” 一时间,水月阁的众人跪俯在地。 水月阁榜的前十名立在大殿之上,所有的一切将重新洗牌。 深夜,晦涩不清的夜色裹着雾。 徐娘在叶媚生的房间感叹:“终于等来这一日了,从今以后这里就归你管了。” “水月阁是一把很好的利剑,我会用好它。” 第二十七章 有我在 不用怕 http://.biquxs.info/

高挂晴空的朗朗暖日,将阴雨的湿霾横扫一空。荒野的风吹动路边的野草。 豪华宽大的马车行驶在路上,车轮飞转。是通往皇城的路上。 姜妤坐在车厢内吃着事先准备好,精美的摆放在盘内的水果。 一手洁白的素手翻动着手里的卷轴,“萧世子突然要娶妻了?” 沈砚玺一身玄色窄绣蟒袍斜靠在一旁,看着姜妤,她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顺滑如瀑。阳光投射进来使她逆光发边散发出光芒。 “嗯,就在夏日宴之后。听说这门亲事订的匆忙又急切,就近找了个良辰吉日。近来宗亲没什么动静,那女子应该是个江湖中人。” 京城的脉络过于庞大冗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别看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有我呢。” 沈砚玺能查觉出来姜妤的内心其实并不像她面色表现的那样淡定。 姜妤合上卷轴按按眉心,“有件事确实要你帮忙。” 说完这句话她同样能感受到沈砚玺的不悦。她无奈的叹一口气。“我想入朝为官。” 沈砚玺搁在膝盖的手点了点,道:“那我给你安排一个职位?” “帮我安排一个学习的名额就好,我想考进去。” 沈砚玺不可置否的挑挑眉,如果直接安排职位的话,那么朝堂上下都会知道她是摄政王的人。 暗地里帮她安排一个学习名额,再由她自己考进去。过后有人想查也会困难很多。对于她想要做的一些事情,也会便利很多。 京城里这一批考取功名的学子和通过会试新入京的学子,都会在夏日宴过后统一到博雅学院进行为期一年的修习。 最后的考举会以最终成绩为主,暗地也会结合一些家境和党派等问题分配官职。 姜妤要进入博雅学院修习是好的,可以让她在学习期间多认识下以后一起共事的人。 “好~以后我们家就会出一个国子生了。”沈砚玺笑着道。 “什么我们家?” “有条件的啊,在京期间你得住我府上。” “凭什么?” “凭你需要我的保护。” 得,这下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是摄政王府上的人了。 尽管羌疾赶的马车已经很快了,她们到城门已经是深夜了。 路上饿了就吃些事先备好的干粮。 由于汝宁干旱,和淮州水患问题,看守城门的人按照命令要严加看管城门,千万不能放各地的难民进京。 看到沈砚玺豪华马车行驶来事,还是挥手拦了下来例行检查。 羌疾把摄政王府的令牌给看守城门的人看,马车立马被放了进去。 马车行驶在漆黑的街道,姜妤忍不住掀开帘子去看。终于归来了。 天空悬挂的那个月亮还是之前的月亮,可被照耀着的姜妤已经换了个模子。 她忽的想到长公主的那些人,之前不曾打探过这些消息,是因为她以为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命运的齿轮旋转,她重生的意义注定就是要回来的。无法逃脱。 斟酌片刻,她还是开口问道:“长公主府上……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 中午问了。 沈砚玺面色却不怎么好看:“长公主说的,可是那些男宠们?” 姜妤被他忽变的脸色惊到,心绪在脑子里面打了个转。“嗯…也有吧。还有那些婢女嬷嬷侍从。” 沈砚玺没好气却还是回答了她:“该散的都散了,还有个别忠心的还守在长公主府里不走,毕竟那里吃穿不愁,你那胞弟也大发慈悲养着他们。” 他观察着姜妤的神色道:“要回去看看吗?” “不用了。”没有给她陪葬,安好就行。 “他们应该都开启了新生活,有了自己的规律,没必要去打破。” 沈砚玺用鼻子哼了一声:“那倒是,你府里的个个都是人精,没必要操心。” 马车行到摄政王府,羌疾从马车上跳下去开门。 一位老管家模样的人从里面出来,笑眯眯的道:“王爷终于回来了啊。”然后给姜妤也行了个礼。 一行人往里走,沈砚玺道:“收拾的寝房收拾出来了吗?” 老管家道:“那是必然,王爷吩咐的事,我们怎敢拖泥带水。” 说着,老管家转向姜妤道:“不知道陈列,不知是否合姑娘心意。” 姜妤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道:“我相信王爷的人自然很周全。” 沈砚玺一路跟着到了姜妤的房间,离他的不远。 他很满意。 房间里的浴桶早已被下人放好了,用来接风洗尘的热水。 姜妤道:“已是深更半夜了,你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是注视着沈砚玺说的,后者点点道:“好,那你休息吧,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招呼管家就是。” 沈砚玺踩着月光回到了自己房间,简单沐浴过后招呼羌疾进来。 “安排下明日春日宴的事。” “王爷在担心吗?” “那倒不至于,她刚以淮州知府养女的身份来京城,到时候鱼龙混杂。提前避免一下不必要的麻烦发生。” “是。”羌疾挠着头领命离去。 刚刚他没忍住,脱口而出。换做平日里,沈砚玺根本不会回答他的,看来王爷今日心情不错。 另一边,房间内的沐浴完的姜妤打量着屋内的陈设。看得出来,布置的人十分用心。 床榻都用纱幔锦稠,既温馨又温暖。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 精雕细琢襄玉牙床。锦被绣念,床钩上挂着小小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姜妤就在这似有似无的香气中睡得极好。 翌日。 姜妤便在沈砚玺的带领下参观了前世未曾看过的摄政王府。 松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行。青松拂檐,玉兰绕砌。 还坐落着一处小花园,佳木茏葱,奇花闪芍。一带清流从花木丛中,曲折泄于石隙之小。 再进数步,白玉为栏,环抱池边。 姜妤调侃道:“不愧是摄政王,府邸堪比神仙窟宅。” “这有什么好打趣的,长公主府的美景只怕不比在下的少。” “哈哈哈哈”姜妤乐了起来。 “午宴想吃什么?”沈砚玺问道。 姜妤掰着手指头数着:“麻团鲤鱼烩,紫酥虾,滨水荔枝膏,鹅炖掌汤沸……王爷可要好好招待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哦~” 沈砚玺的薄唇勾起:“没问题,午宴好好吃,晚上去宫里的春日宴,怕你吃不下。” 姜妤听到去宫里便止住了笑容:“其实我很想不去。” 可是没有办法,这是姜妤要在这扎根的第一步亮相。 无所谓在这场宴会上结交什么人,只是让在场的人都知道有她这样一个人即将在皇城里出现。 沈砚玺抬手撩了撩姜妤鬓边的头发:“不要怕,有我在。” 这个男人有着俊美无斯的脸,笑意盈盈的眼神中,分明蕴藏着千山万水的风光,隐含着如火的热情。 平日里幽深阴冷的眼眸,此刻却洋溢着无边的温暖。 马车顺利行驶在宫中的时候,姜妤还有一种恍惚隔世的感觉。 一切好像那么的熟悉,此刻却陌生了很多。 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从小生活的地方。这里仿佛是一个没有边界的战场。 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 此时,皇帝的御书房。 年纪轻轻登上帝位的少年剑眉入鬓:“宴席的人都到齐了吗?” “回皇上都来的差不多了。”皇帝身旁的太监尖声道:“只不过那摄政王今日带了个淮州知府的养女。” “他肯来便好,无所谓他带什么人。” “皇上,您不觉得奇怪吗?这摄政王可多年来一直不近美色之称。连江南的才女都拒绝了,总不可能是看上了那女子的美貌吧。”抬枕在皇上跟前吹着耳边风。 年轻的帝王不悦的摆摆手,“一个个的连下面用来稳定民心而疯狂掩埋尸体之时都不禀朕。倒是很关心旁的人带什么姑娘?” 不是这位帝王不忌惮摄政王,而是如今的他实在没什么好忌惮的。 曾经他这位置,只要那人挥挥手就能拿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算是看明白了,那位就是根本不屑。 他这皇帝做的可一点没有他那摄政王悠闲。 整日无所事事,说不来上朝就不来上朝。一跑淮州好几个月却半分一线的民情没有给他呈上来。 关键他这皇帝也不好说他什么。几年前好好的边关说不镇守就不镇守,现在边境首领还大都是他的手下。 如今汝宁干旱,和淮州水患实在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难题,尽管已经多低减少税收,设立救灾机构,拨款,立病坊。 可各地的灾情只是有所改善,并不能根治。 一顿打击贪官下去,收上来了不少以往偷税漏税的银两。 可查来查去都没查到摄政王有什么污点。就算放肆,也是光明正大的放肆。 “出去看着,时辰到的差不多了,再进来叫朕。” 年轻的帝王不耐烦地将身边的太监赶了出去。 今日来参加宴席的都是京城和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第二十八章 仇人相见 http://.biquxs.info/

姜妤看着眼前这座巍然而立的重檐九脊顶到底庞大建筑,斗拱交错,黄瓦盖顶。 前面并排有十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两条巨龙,一条在上面,一条在下面,它们盘绕升腾,腾云驾雾。好一个富丽堂皇,雍容华贵的宫殿。 走进大殿,两侧摆放着一张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最里处正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 方台两旁有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每根大柱上都盘绕着一条巨大的雕龙盘龙。 这是每年最热闹的宴会之一,重华殿内提早便到的人们开始四周攀谈起来。 兢兢业业的群臣们这时候也不忘探讨几句政事,女眷们大都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聊八卦。 本来姜妤是不起眼的,可偏偏身旁立着一位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一进大殿立马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过来。 小声的议论在大殿的每个角落都有 “不会吧,摄政王今天还真带了个女子来啊?” “我看这女子也不怎么样嘛,至少不够惊艳四座的程度。哎,你说她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她是什么背景来头啊?你们有人查到吗?” “我听说她是淮州知府的养女,摄政王这段时间不一直都在淮州吗?可能啊,就是被美色绊住了。” “我怎么听说淮州知府养女可是个痴呆女啊,智商还停留在孩童时期。我看着不太像啊。” “她这张脸倒也不错,看她眼下那颗泪痣天生就是勾人的的吧,王爷说不定就喜欢这款。” “这位爷要是喜欢还不简单?别说痴呆,绝症都能给她治好喽。” 个别声音也会直接传到姜妤的耳朵中,她全然接受,成为议论的焦点已经习惯。她还怕今晚没人注意到她呢。 掐着时辰,姜妤选了一个合适的座位坐下。“你去你的位置坐吧,不用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沈砚玺要是跟着她坐在一起难免乱了礼数尊卑。 沈砚玺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女眷点点头:“那我走了,你待会多吃点。” 离得最近的是户部侍郎夫人,她不自然的把眼神往一旁瞥着,却又不想错过这个近距离观看天仙的机会。只好暗戳戳的偷看。 暗道:“哇,冷酷如摄政王居然也会叮嘱多吃点。” 可她那知道,沈砚玺的真实用意是让姜妤放宽心,不必多在意旁的人。 包括皇位上的那个人。 沈砚玺几乎已是算着时辰来的了,没有人比他更晚。不多时,所有人坐好后。静等着皇上的到来。 户部侍郎夫人还在暗中打量着姜妤,只见她肌肤莹润如玉,光洁细腻,露出来的一双玉手纤细修长,整个人好似九天仙女一般迷人,令人啧啧赞叹。 姜妤也大大方方的回了侍郎夫人一个微笑。 皇上的贴身太监率先走了出来,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仪礼司请皇帝先坐上御座。当皇帝一走出来,百官起身。亢奋人心的曲子响彻大殿,乐队开始奏乐。 姜妤的眼神便看向那抹明黄色,由于座位相隔甚远,她只能隐约看见身形。 瘦了。 等到皇帝就坐,奏乐停止,随后鞭炮鸣响。 百官向皇帝行大礼。 一幕幕记忆从姜妤脑海中升起。 “姐姐。” 稚嫩的童声仿佛近在耳畔,额娘的叮嘱好像历历在目。“孩子,以后在宫里你就有伴了。你们一定要相亲相爱啊。” 曾几何时,姜妤以为自己就要和皇弟一起在额娘膝下一起成长,可终究没能实现。 曾经最得宠的妃子难产离世,薄情如帝王。在后宫众多皇子中,她们这对死了娘的皇子皇女终究被遗忘。 后来,软糯的小男孩成了皇位上的那个人,成长火速,开始杀伐果断,一如他的父亲一般。 “怎么样,皇上的龙阳之气盛吧。你快多吸几口,能保佑的。有的人一生都见不到皇上呢。” 姜妤扭过头,原来是侍郎夫人正跟她交谈。 一晃神,竟没注意什么时候开场已经结束了。她随着百官众人落座。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她抬头,视线在人群中飘忽游离,却不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 终于,落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尽管隔的很远,但只需要一眼,姜妤便知道她们的目光一定对上了。 姜妤拿起案上的瓷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微笑的对侍郎夫人道:“夫人好福气,户部侍郎年轻有为,定当前途无量。” “哈哈哈哈。”侍郎夫人听了掩面笑了起来:“多谢姑娘,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江小鱼。” “小鱼姑娘与那摄政王?” 姜妤楞了下,户部侍郎是她前世死去前一年的新贵,那时他还没娶妻。 她对这侍郎夫人还是一无所知,想不到竟是如此直白。 姜妤斟酌道:“王爷与我父亲关系甚好。” 侍郎夫人听了这话讪讪一笑。 宴中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宴会进行到一半,皇帝便离席了。留下文武百官自行用宴。 忽地,一道妍丽的身影走向沈砚玺。 她身材高挑,杨柳细腰,一头乌黑的秀发梳着一个好看的发髻。白皙的脸颊浮现出桃花般的粉嫩之色。 “沈将军,这杯酒我敬您。” 沈砚玺抬头看向来人闪动的眸光,甚似随意的举起酒杯隔空相撞,便吞酒下肚。 那女子接着道:“沈将军,一别数月近来可好?” 沈砚玺眼神冷下,薄淡的唇掀起一丝冷笑:“姑娘请自重,宴上就不必追着沈某跑了吧。” 女子脸色白了白,,后退一步。 沈砚玺放下酒盅不再看她一眼。 “看来是我打扰沈将军了,我这就离开。” 女子尴尬的走开。 远处,侍郎夫人捂着嘴放低音量:“天呐,才女又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姜妤顺着侍郎夫人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人是谁?” 侍郎夫人喃喃道:“她你不知道吧,她可是江南第一才女,有名的很。前两年不知为什么突然看对眼摄政王了。“ 说着,侍郎夫人忽惊自己说错话了,她看着摄政王的现任红人道:”可摄政王一直没给她好脸色过啊,你回去可别跟王爷闹。” 姜妤笑笑:“夫人看我这么像小心眼之人吗?” 侍郎夫人凝眉打量片刻摇摇头:“不像。” “好啦,给我讲讲那个人。如何?”姜妤用眼神示意。 侍郎夫人道:“那不是萧世子吗?不会吧,你跟着王爷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没必要看上他了吧?” 姜妤:“......“ “我是说,他旁边那位女子。“ 姜妤看过去,穿过层层人群。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眸同样望向她,甚至隔空向她举了举酒杯。 “她呀,你更没必要了解她了。上不了台面的乡村野鸡而已。” 姜妤挑挑眉:“姬妾吗?” 侍郎夫人道:“哎呦,猜错了吧。她厉害的很呢,马上萧世子要迎娶她过门了,以后就是世子夫人了。” 姜妤听了这话瞬间肌肉紧绷,她再次望过去,看见的是萧世子正在给那女人夹菜。 女人低眉笑着,娇嗔的说了句什么。 一瞬间,眼眸与阴暗密室里的狐狸面具女人重合。 终于再次见面了。 姜与嘴角擒着笑意,十分熟练的给自己斟了杯酒,茶盏被送到嘴边,然后轻轻抬起,茶顺势缓缓滑入她口中。 “这以后呐,咱们见了面还要给她行李呢,哦,如果你要是能嫁入王府,地位也高高压她一头。” 侍郎夫人百无聊赖的吃了几口桌上的饭菜。 “夫人就别拿我打趣了吧。”姜妤讪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说几句八卦。 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头一次,摄政王安安稳稳的坐到宴会结束。 三三两两的大臣向外走去,沈砚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姜妤身边。“晚上吃的好吗?” “还不错,御膳房多年的手艺还是一个味道。” “区区两年光景而已。” “是啊,时间是这么短暂。” “走吧。”沈砚玺带着姜妤上来摄政王府的专用马车,“困了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姜妤凝望过去,眼波流转:“我哪有那么能睡。” 马车行驶在夜晚的官道上。 静谧的空间让人身心放松下来 *** 摄政王府门口。 沈砚玺无奈的看着身旁沉沉睡去的女子。手指在膝前点着,一下两下。 第五十下的时候,沈砚玺侧身将人大横抱了起来。下了马车一路到姜妤的房间。 果然吃好了,沉了三两。 将人平稳的放在床榻上后,差了丫鬟进来给她更衣。 纱幔重重放下,上面系着一个香囊。隐秘弟弟馨香在房间内悠悠飘荡,每天都会有下人来更换里面的安神香。 这种香味可以让人平稳的睡眠,一夜无梦。 月光昏暗,沈砚玺独自漫步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十九章 博雅学院 http://.biquxs.info/

这天,一大早姜妤就被叫道沈砚玺的书房内。 她手拿着一串羌疾从集市上买来的冰糖葫芦,一口一口咬着。刚进门就被桌子上鲜艳的布袋吸引眼光。打趣道:“您这是干什么呢?” 沈砚玺正在书案旁的古博架整理手边的书籍:“来看看喜欢吗?” “这是什么啊?书袋?”姜妤走近把书案上面放着的绸缎布袋拎起来,上面系着一条带子,她斜挎在身上。 “哎,长度刚刚好。” 说着,她还原地转了两圈。 沈砚玺伸手将人拉到身前,把姜妤嘴边的冰糖渣蹭了蹭。“我看那群书生们去学院都背着这个,怎么样喜欢吗?” 姜妤摸着书袋上面绣着的兔子啃胡萝卜图案。“不错不错。很细节。” 沈砚玺把准备好的书本放入书袋中:“我打听过了,这是先生要用的书籍。开学还要有一次考核就从这里面出题。” “那我得回去看看,第一次测验总得答的好些。” “沉吗?”沈砚玺指指姜妤身上的挎包。 “不沉不沉,刚刚好。”姜妤把冰糖葫芦的最后一个山楂喂进嘴里,满足的嚼了嚼。 她想起来小时候在皇宫里读书的日子,额娘没去世之前,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各式各样的绸缎书袋和衣服经常换着花样搭配。 整日和其它宫里的皇子们混在一起玩耍。经常气的教书先生胡子冒烟。 后来额娘去世后,胞弟的书包都是嬷嬷用旧衣服缝制的。 不得不说,每次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真的很心酸。 “我去学堂,岂不是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你了?”姜妤突然想到,博雅学堂还集合举国上下的会试前三甲,不仅京城中里的学子,当然会提供食宿。 为了方便管理,索性不管是不是京中人士都要接受一年的封闭制管理。 逢节日和特殊情况才能出来。 沈砚玺眯了眯眼:“才想到吗?” 他可是好几天前就一直在想了,虽说博雅学院里的饭菜因为有很多权贵也在就读所以不会差。但还是怕她吃住不习惯和那么多人一起。 她倒好,都没有想过要见不到面。 沈砚玺无奈的叹息一声。 用过午饭后,沈砚玺一路送姜妤到博雅学院门口。 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大多是富贵人家来送学生的。这次的集中修习是不允许带书童的,所以爱子心切的人们都会多呆一会。 有的贫寒人们背井离乡独自来到这里,通常都是些意志坚定考出来的学子,不久之后取得官职有了俸禄,就可以往家里寄钱了。 这时一个蹦蹦跳跳的女孩从远处过来行了个礼:“王爷。” 姜妤看着面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疑惑道:“这是?” 羌疾在一旁抢先道:“王爷为您找的伴读,嘿嘿。” 沈砚玺轻飘飘的瞥了羌疾一眼道:“沁源侯府家的小姐,考的不错可以进去与你照应一下。” 女孩道:“王爷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江小姐的。”然后神神秘秘的和姜妤打了个眼色低声说:“其实我还差一点呢,王爷捞了我。多谢你啊,让我有了来博雅学院的机会。” 姜妤冲女孩展颜一笑。对沈砚玺道:“王爷有心了。” 后者面无表情的道:“快去吧,到时辰了。” 姜妤走到书院门口回头看了看马车旁边的沈砚玺,孑然而立仿佛一座令人安心挺拔的高山。 她挥了挥手告别,跨进书院大门。 沁源侯府的小姐嘻嘻哈哈的观赏四周的景象来:“哇,这就是传说中所有莘莘学子向往的地方吗?扑鼻而来书卷的气息也太浓厚了。” 姜妤看着她活泼的性格暗想沈砚玺很会挑人,开朗的性格使人心情愉悦。 那女孩四周蹦跶了下小跑到姜妤身边:“王爷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很高心认识你,我叫黄明华。明亮的明,华夏的华。” “江小鱼。鲤鱼跃龙门的鱼。” “哈哈哈哈,那我就叫你小鱼喽。你叫我明华就行,咱们今后也算同窗了。” 说着,两人到了前院。 来的学生都统一到这里聚集起来,最前方,有一名管教在一张大木桌前循环宣读着《博雅学院学规》。 姜妤和黄明华跟着众人站好,静静听着等所有学生到齐。 待最后一名学生到时,宣读学规的管教啪的一声合上册子,拿出一份名单。高声道:“下面我开始点名,叫道名字的来前面领取校服和学规,方可进入你们分配好的寝室。未时再到学堂集合。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回道:“明白了。” 管教开始高声读着名单上的名字。 姜妤不动声色的扫过每一个被念名字的人,暗暗记着他们的面孔。 “江不言。” 姜妤立马紧盯着应声去领校服的男子,一道挺拔清隽的身影上前,脸上带着和黄明华一样的笑容。 “江成蹊。” 又是一道同样挺拔的身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温文尔雅的书生气息。 姜妤微不可察的皱皱眉头,这和那夜闯入她闺房的二哥相去甚远啊。虽说是相同的脸颊,却是不一样气息。 “江小鱼。” “哎哎哎,到你了。”黄明华戳了戳姜妤。 姜妤向分发校服的地方走去,前面还没有走远的江成蹊听到江小鱼的名字立马回过头来,看着他熟悉的身影愣了愣神。 姜妤向他点点头示意。 江成蹊满满的疑惑浮上心尖,还是先行朝着寝室的方向走了。 寝室虽说被分成了女寝和男寝,但实际上考到这的女子少之又少。 姜妤刚才在前院大概数了下,五十多个男子只有十几个女子。 虽说嘉乐年间,女官入朝已是常态。但并不代表民间的女子个个都有书读,男子进京赶考的一抓一大把,可没有听过谁家的女儿进京赶考的。 所以女寝在男寝东边,占地却比男寝少。 男女寝中间由一个广场相连。平日里早起可以来这的空地练功。 姜妤到了女寝的位置,还是很宽敞的,两人一个房间,一共七间房,门口都挂着名牌。 是已经分配好的寝室。 姜妤随意选了一个床榻,将书袋解下来放在床榻上。便拿着蓝白袍的校服去屏风后面换了。 在系腰带的时候,她听到黄明华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小鱼?你在吗?” 姜妤索性一边系腰带一边从屏风里走出来:“咦?你怎么不回寝室换衣服啊,时间有点紧的,应该快到未时了吧。” 黄明华将身后手里拿着的名牌举到姜妤面前:“铛铛——我和那女孩换寝了。说好了照应你的,当然一个寝室更方便喽。” “这里能随意换寝吗?管教那里不会有记录吗?”姜妤想着不用这么细致的照应吧。 “哎呦,应该不会吧。有也没关系啦~”黄明华才不在乎。 她噔噔噔跑到门口将手中自己的名牌插到门口,回到寝室拎起刚刚领的校服跑到屏风后面:“我要换衣服啦。” 姜妤将房门关好。 换衣服的途中黄明华也不往了叽叽喳喳的说:“哎,我刚刚看到好多俊朗的书生啊,你说我们以后当差了的话和他们面容清秀的一起每天都不会发觉累吧。” 姜妤调侃道:“很多人表里不一的,别这一年下来你恨不得让他们都去死呢?” “啊?没有这么严重吧。不过我也看到很多魁梧身形的哦。你说他们是不是学习过猛然后吃太多了啊。读书人不应该时主要以读书为主,武功为辅吗?怎么还那么多膘肥体壮的。” 黄明华嘴巴撇了撇,露出明晃晃的嫌弃之意。“一身肌肉也有点吓人。” 姜妤打断她的嘀咕:“好啦,别想了。我看好多人都往书堂走了,我们也去吧。” “嗯嗯。”黄明华点着头推开门就要走。 “书!”姜妤无奈道。 黄明华立马又折回来背起书袋:“忘了忘了,以前都是书童帮我拿着的,本小姐什么时候亲自背过书袋啊。” “走了——” 黄明华急忙追上姜妤的步伐:“哎,你虽然是被收养的,但也算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吧。你小时候有几个书童,几个伴读啊?” 姜妤对黄明华的提问一概不理。 黄明华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一个人叽叽喳喳说了一路。 到了书堂门口她自觉的就闭嘴了。 屋内大多数人已经来了,姜妤一进门就看到江不言正在使劲的朝她挥手,示意她去他旁边坐。 姜妤禁止走到江不言旁边的空位坐下。跟在她旁边的黄明华打量着他们跟着坐在姜妤身后,江成蹊的旁边。 江不言和江成蹊是前后桌,目光相接的时候和江成蹊对视一眼。 应该是江成蹊把领校服时碰到姜妤的事情告诉江不言了,印象里,江不言是很开朗至情至性的一个人,大夫人没有把他养坏。 江成蹊平日里就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会是夜闯闺房的人。 姜妤暗暗想着,那日究竟怎么回事还要一探究竟。 第三十章 入学测验 http://.biquxs.info/

“江妹妹,大哥前段时间回到淮州才知道你现在跟那个活阎王在一起了?“江不言小声的跟姜妤道。 “活阎王?”姜妤猛然听到这个形容楞了一下,重生后沈砚玺和她在一起的时光,他极致的温柔已经根深蒂固的映在姜妤的脑海里了。 活阎王这个词已经好久没有被姜妤和沈砚玺放在一起了。 江不言道“江妹妹,他有没有拿什么东西威胁你啊。” 姜妤嗤笑一声:“没有,我们也还是......朋友。” 看来这江不言还真是直肠子,并对这收养来的妹妹也是很好的。 黄明华东看看西看看,拍拍姜妤的肩:“你们认识的呀?” “是家兄。”姜妤道。 江成蹊这时介绍道:“他叫江不言,我叫江成蹊。桃李不言自下成蹊。我们都是淮州知府来的。” 黄明华道:“哦~原来如此,你们的名字寓意可真好。我叫黄明华,明亮的明,华夏的华。是江小鱼的好朋友,很高心认识你们。” 江不言笑眯眯的向黄明华问好。 江成蹊还想再问什么却被刚从门口进来的书生打断了,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径直走到黄明华的旁边:“哇,你也考上了啊。” 黄明华一顿白眼翻着:“怎么,你这笨蛋都考上了,我就不能考上了呀?” 青年道:“那倒没有,你是比我厉害,我这不是听说你失误了吗?果然是天才啊,失误都能考进来。” 姜鱼听到这对话才知道黄明华原来读书应该也很用功,只是失误了才差一点没考上,沈砚玺特地拉了她一下才能上博雅学院。 那男子又道:“沁源候府的小姐就应该跟我将军府的世子坐在一起,你怎么和她们聊的正好呢。?” 男子扫过姜妤三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们,她们是谁呀,京城里边都排不上号吧?” 江成蹊听到候府小姐的时候眼睛转了转,原来是沁源候府的小姐啊。 姜妤丝毫不把男子瞧不起她们的话放在心上,反倒是黄明华反应很大:“喂,我警告你,你不准说她,我们是朋友。再说了,你一个笨蛋我当然和聪明人坐在一起了,去去去,你一边去。” 小世子不服道:“我只是在你们这群造孽里显得笨一点而已,我在人群中也是聪明的好吗?!” 说着,他转向姜妤:“你说,你会试的时候考了多少分?我就不信你有我高?” 这正戳中姜妤的软肋了,她根本没有参加过会试。 正当她准备忽视他时,江不言不卑不亢的朗声道:“我的会试,经义、论、策和诏、浩、章、表等个个都是上甲,这位世子不必这样捧高踩低。” 黄明华听了也不由正眼看了江不言几眼。 “听见了吧,这位小世子,找你的座位坐下吧还是。别在这捣乱了。” 那男子还想再说什么 “肃静!”管教站在门口大声呵道。 六十多人瞬间安静下来,那男子也迅速找到一个空位坐了下来,眼神幽怨的瞪着黄明华。 黄明华则假装没看到,还不顾小声的向姜妤致歉:“不好意思啊,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没事。”姜妤低声回道。 “咳咳。”台上的管教开始说:“刚刚在前院还有很多人没有听清楚学规,我在这里将再宣读一遍!” “诸位听好了,如果有严重违规的人,甭管你是什么身份,家中有什么样的地位,都会被逐出博雅学院。取消入朝为官的资格。” 下面有富家子弟惊叹的声音。 “肃静!下面我开始宣读了,都挺仔细了。虽然你们领校服的时候我已经给你们每人手里都发过一本了,但我料想你们都没看。” …… 在姜妤昏昏欲睡之时,管教的学规终于读完了。 “我发现有人是不是对你们的校服不满意啊?怎么有人没有穿呢?”管教凌厉的声音响起。 黄明华这时在姜妤身后轻叹一口气:“又是那将军府的小崽子,一刻都不省心。” 姜妤回过头看去,果然,那位小世子正穿着自己的蔚蓝色长袍,上面还绣着各种精美的底纹。彰显着他的高贵。 他起立回答道:“管教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从小对布料不好的衣服过敏。浑身起小疹子,穿不了这校服袍子,您就让我穿自己衣服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管教的脸色便甭了起来。 “我们综合各位的家境,这已经是上好的绸缎了。无论你先前是什么身份,进了博雅学院这一刻起,都一视同仁!休得搞特殊!” 江不言回头便黄明华使了个眼色,“他真的过敏吗?这也太娇气了吧。” 黄明华翻了个白眼道:“当然不了,他啊就是想搞特殊出风头。以为自己这样有多吸引别人眼呢,也就能吸引些贫寒学子吧。” “啧啧,他是哪位将军家的世子啊?”江不言爽朗的性格也自来熟,继续问道。 能称为世子的,应该是父亲封了王侯的。 而京城里封王侯的人大概有数十位。 “这么嚣张的当然是萧大将军家的小世子喽,他还有个兄长下个月还要娶亲呢。”黄明华道。 姜妤立刻了然,这不是下个月要娶叶媚生的王府吗?“他兄长也似他这般不稳重?” “那倒没有,他兄长从小可是为了继承家业培养的呢。” 此刻的萧成儒已经被以退学为要挟回寝室换校服了。 他一走,管教便高声呵斥下面嗡嗡乱叫的学生:“吵什么吵,再吵都给我回去?” 下面的人群立马止住了声音。 黄明华也闭上了嘴。 “下面开始测验,每次测验的排名都会公布在红榜上。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对待。今天能做到这里的人,一定是人中龙凤。不要有非分之想。” 言下之意,就是强调一遍,不要作弊。 黄明华嘻滋滋的道:“终于有机会可以证明我的实力了。”说着又担心姜妤:“唉,你没问题的吧?” 黄明华得到的消息,江小鱼是摄政王沈砚玺走关系进来的。 江小鱼不行,但姜妤儿时的都是最好的先生教的,后来长公主时期有几年博雅学院的测验题都是她出的。 现在再来当考生绰绰有余。 姜妤侧过头冲黄明华眨眨眼,示意她安心,自己可以。 待萧成儒换好校服别别扭扭的回来后,几名管教开始分发试题。 “不许交头接耳,答完的可以示意我,先行去去吃晚餐。” 每人书桌上面都有一个砚台和毛笔,写着题目。 姜妤迅速扫过,下笔如有神。 众人冥思苦想的,挥笔答的,众相百态。 姜妤第一个举起手来。 “答完了?” 众人一惊,羡慕的眼神看着姜妤走出去。 “低头答你们的!” 众人又被管教的声音呵责住,低下头琢磨起题目。 黄明华嘀咕道:“她怎么写这么快,不会是放弃了瞎答的吧。” *** 姜妤一路根据路标来到饭堂。 长长的桌子和板凳相接,姜妤拿着饭盆打了饭刚坐下,就有人进来了。 是一个皮肤白嫩,面如冠玉的男子,穿的却是粗衣麻布,石青色的袍子将身量包裹的清瘦修长。 行为规矩的打了饭去到另一张桌子。 平安票号门口争的面红耳赤的那位状元呀。 姜妤看着他暗道:“啧啧,太瘦了,如果再稍稍壮一点,这个长相类型倒是符合自己之前的胃口。” 长公主府门庭若市的时候,个个官僚送来的男宠可谓是多如牛毛。 都揣度着姜妤的心思,对男人的口味。 那些送来的男宠大都被姜妤送到后院养着了,平时几乎见不到。倒是有那么几个顺眼的,平时留在身边端个茶倒个水也能赏心悦目。 姜妤尝着碗里饭菜,因为博雅书院大多数都是富家子弟,所以吃的饭菜也比较好,对那些穷苦人家的人来说这些伙食已经是天堂了。 答完试题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的走进饭堂里,有的面色飞扬,有的面如土色。 黄明华进了饭堂先寻找姜妤的位置。无精打采的坐到姜妤旁边:“你怎么写得那么快啊,没有瞎写吧。这里的先生可是出名的严厉,已经退隐朝堂不接触任何利益,一心只管教学。” 姜妤道:“你快先去打饭吧,一会没有了。” “奥对对对,我先去,位置给我留好了啊。” 黄明华噔噔噔的跑去要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又端着饭盆返回姜妤位置旁边。 “好了好了,现在告诉我吧,你是真会啊?” 姜妤看着黄明华的目光真挚的点点头说:“差不多,都答上来了。没什么太大问题可以当先生的关门弟子了吧。” 黄明华听着姜妤前半句还若有所思,听到后面直接低头吃饭了,“瞎说吧你就,先生可是早就收了关门弟子了,你懂不懂啊。” 姜妤淡淡一笑:“跟你打趣的,先生关门弟子是哪位仁兄啊?” 姜妤记得前世不还没有关门弟子吗?可见这两年光景错过了很多事啊。 “啊?你不会真不知道吧?”黄明华疑惑的说。 “我一个淮州来的,我怎么知道你们京城的事?”姜妤道。 黄明华郑重其事的说:“看来你跟摄政王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啊,先生的关门弟子就是摄政王沈将军啊!” “???” 一个武将怎么改读圣贤书了? “哦,他没跟我说啊。” 黄明华道:“哦~好吧。” 吃的差不多时,管教进来高声道:“大家静一静,我宣布一件事情。酉时一刻,都到广场集合。举行拜师仪式。各位要身着青矜,正衣冠。” 众人应。 入学测验完后统一行拜师大典,然后宣读测验的排名。 学子也要身着青衿,“正衣冠”,行拜师礼,三跪九叩,尊师重道,深入人心。 净手净心,心无旁骛地洗干净未来能够写出文字的双手,沉下心来研究学术。 最后先生手上拿着毛笔,手腕一挥,在学生额头的眉心处赠予智慧,一点朱砂,开启心智,去除愚钝。 第三十一章 治理灾害众人献计 http://.biquxs.info/

用完晚膳回去的路上,姜妤听道与那兑换银票的状元叫裴妄。 回到寝室,姜妤往床上一躺。“快休息快休息。” 黄明华跟着往床榻上一倒:“这么紧迫,真是一刻都不让人休息。” “你想做什么官啊?朝中女官不容易。现在很少有女子想要考功名。” 黄明华听到这个话题顿时兴奋起来,一个机灵翻身坐起深情注视姜妤道:“你是问我的初级目标还是终极目标啊?” “呦,分的这么细致啊。” “当然喽,初级目标嘛,就是要当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从基层做起也行,哪怕苦点累点也没什么。” 黄明华说这些的时候仿佛眼里放光:“终极目标嘛,就是当一个比我爹还要大的官。” 姜妤惊叹:“有志气啊,比你爹官职还大的官可没有多少。” “嘿嘿。”黄明华笑笑:“谁让我爹老说我没用的,他以后的侯位要继承给我哥,我偏要自己考取功名证明我比我哥强!” “好,祝你成功。” “那是。” 酋时一刻,众人到广场上聚集起来。 夏季的天色,太阳落山晚。 到现在还天光大亮,却不会让人感到热的烦躁。 广场中间有一座大大的石碑。据说是渊源流传下来的,上面刻着“心怀天下,品学立世。” 这是每个博雅学院出去的学子都要铭记于心的。 待所有人站好,先生终于露面了。众人都看着这个传说中的老者。 虽说上了年纪却走路说话一点都不磕绊,“各位从各个城池的层层选拔中出来非常不容易,一直到今天。首先我要对各位发出道贺的声音。十载寒窗业己成,远携书剑入蓬瀛。一枝丹桂鳌头折,万里青云足下生。览前贤思己任铁杵磨针只求前程似锦;念亲情感师恩悬梁刺股但愿无愧我心。这是我对你们的要求和祝愿。” 所有人悉心听着先生的话语。 “相比各位京城的学子最近也听到了淮州水患和汝宁干旱的问题,而淮州和汝宁考来的人也都设身处地的体会过百姓的水生火热。各位都是有才学的人,现在大家不妨与我探讨一下,对于此事各位的看法。” 下面的人群开始叽叽喳喳的探讨起来。 “安静!”管教大声道。 先生道:“大家不必商讨,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与我听便好。” “先生,我有一言。” 众人回头看去,原来是那个对校服过敏的萧成儒。 “说。” “先辈们基本采用的都是“疏通为主,围堵为辅”的策略,比如著名的“大禹治水”,大禹所采用的方法,就是沿着低洼的地势,动用大量人力开挖河道,让河流沿着既定水道顺势进入大海。此计可以用在淮州水患上。” 先生听了点点头:“很好,禹之治水,水之道也。懂得取先辈的经验运用到这里,剩下的人呢?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先生。”人群中又有人举手。 “说。” “据我了解,淮州之前的发展较快,百姓人数每年递增。缺口就在淮州的江河。连年下雨导致沿岸百姓水生火热,我们可以采用围堵的方法增高水岸。修筑起坚固的堤坝,使江河能容纳更多的雨水。这样能极大地保障了老百姓的稳定生活。” “不不不。”人群中立马跳出来人反驳:“如果按照以前的堤坝形式进行修筑,不仅劳民伤财,而且进入汛期后又将重蹈覆辙,徒劳无功。” “虽然繁琐,耗资大,但是带来的好处也是极大的。”有人也出来反驳。 先生道:“还有什么计策可以用呢?” 这时,一个面如冠玉的书生道:“很久以前一个朝代的工部尚书曾献计“束水冲沙法”,可以一用。” 先生道:“哦?具体讲讲。” “就是收紧沿岸的河道,利用水流巨大的冲击力,冲刷沉积在河床底部的泥沙,达到清淤防洪的效果。” 裴妄面不改色的道出方法。 姜妤若有所思的看过去,普通的学子对这方面的知识只了解个大概,能说出个一二三治理方法已经很好了,如果不是读过大量书籍,对于此事是想不到此法的。 看来他除了每日钻研圣贤书之外还有研究当下时事,难得。 黄明华在姜妤身边突然高声道:“先生,他们都在说淮州水患的问题,那我就说说汝宁干旱的问题吧。” “哈哈哈,好。你说。”先生捋捋胡子道。 “干旱的形成原因有很多种,汝宁的气候和位置都不好。故而,其一可以修建水库,跨流域调水。将周边城池的水可以调动起来。其二,植树造林,营造防风林,广种树草,改善汝宁气候也是一种有效的方法。” “不错不错,答的条理清晰。方法也很中用。以上所有的方法目前我们朝廷都有在做。可是治标不治本,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都不被灾害所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先生看着下面整齐的人群道:“各位还有什么计策?可以直接回答。” 众人在下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还有什计策可言,目前能说的计策已经被说尽了。还能有什么创新的想法。 “先生,我有一计。” 众人齐刷刷扭头看向姜妤。 “说。” “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然一国两地同时受到洪涝和干旱灾害。那么不妨把新修水渠,将两地挖通,将淮州的江水引到汝宁。让原本缺水的荒芜之地瞬间变成可以灌溉的良田,同时还解决了淮州的水患问题,让饱受洪水侵蚀的淮州从此变成沃野的草原。” 此言一出先生的眼睛闪过一道光芒。 “哇,你好厉害,居然还可以这样我怎么没有想到。”黄明华仿佛思想得到了新的净化洗礼。 目不斜视的裴妄忽地转过身来看着姜妤,眼梢下闪着暗光,深深的望着她。 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是啊,是啊。一举两得的妙计。” 就在一众赞同声中突然冲出来一个大声:“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计策。淮州到汝宁有多远你们不会不知道吧,这个方法同样劳民伤财,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说,一旦修建起来少说也好十几年吧。” 众人一听,顿时也认为有道理。 “对啊,如果这个计策行的话我朝早就应该用了吧。” “工程量也太大了吧这。” 一时间,如果皇位上的那位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觉得此时的场面回到了那天的朝堂。 群臣以劳民伤财国库亏空为由极力反对兴修水渠的意见。 这时,黄明华轻佻的开口道:“愚蠢,创新创新,如果以往被用过了还叫什么创新。” 先生道:“好了,肃静。这个方法有利有弊,但是一旦落成可谓是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今日的讨论就到这里,你们下去可以继续思考,如果还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给我谏言。” 管教高声道:“拜师礼正式开始。” 由于博雅学院的特殊制度,拜师礼只需学子三叩首便可。 一顿流程走下来后,到了公布去学测验名次的时候。 念到名字的学生上前领取自己的考卷,众目睽睽,这无疑是对考的好的学生最好的褒奖,而对那些考得不好的学生来说则是处刑。 黄明华在姜妤旁边嘀咕着:“完了完了,我好紧张呀。不是要放红榜吗?现在怎么还要当着众人开始念了。啊啊啊啊。” 姜妤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别担心,我看你刚刚在答干旱治理的时候很有条例啊,不会差的。” “这些知识随便背背喽,那考题才是千奇百怪的。”黄明华回想起那些考题都忍不住打个冷战。 排名从后往前念。从六十六开始一个个羞愤的上前领会自己的试卷。 “第六十六名——王冬青。” “到。” “六十五名——吴乐桐。” “到。” ...... 终于,听到看熟悉的名字:“第三十二名——萧成儒。” “到。” 黄明华扑哧一声乐出声来。 萧成儒经过黄明华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哈哈哈哈,让他得瑟,不是很能耐吗?怎么排这么后面啊,回家小心被他爹揍。哈哈哈哈。” 黄明华乐得前仰后合,完全忘了她还失误,差一点没考进来的事了,还是姜妤止住了她的大幅度动作。 “不至于吧,你淡定点。”姜妤出声提醒道。 “第三十名——孙德山。” “到。” ...... “第十七名——江成蹊。” “到。” 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周围的女孩迸发出小小的尖叫,好多女孩都吃温润书生这一套。 “第十五名——江不言。” “到。” 黄明华戳了戳姜妤道:“哎,你这两个哥哥不错哎。” 姜妤淡淡一笑。 “第十一名——黄明华。” “到。” 轮到自己,黄明华终于不再小声嘀咕自己的评价了,急忙上前把自己的试卷领回来。 强撑着面无表情回来后,黄明华立刻愁眉苦脸,指着纸上的勾勾画画道:“你看看,这些题出的好偏呀。” 第三十二章 你不是我妹妹,你到底是谁? http://.biquxs.info/

姜妤看着黄明华卷子上面的勾勾画画,确实,黄明华的引经据典部分堪称完美,论述部分也有自己的创新。可就是方向有一点偏,没有感受到正确的立意。 ...... “第五名——裴妄。” “到。” 考的很高嘛。 “哎哎哎,怎么还没有到你啊。不会真是第一名吧。”黄明华急切的询问道。 “可能会哦~”姜妤神秘一笑。 到前三名开始人群中已经发出尖叫声,原先在自己城内还排在前面遥遥领先的人们,现在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二名念完后,众人都翘首以盼,想看看第一名的庐山真面目。 而此时姜妤周围的人都知道目前只有她还没上去领过试卷。 “第一名——江小鱼。” “到。” “哇塞,真是你!” 姜妤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先生的方台,先生笑呵呵的将考卷递给姜妤,感叹道:“后生可畏啊。” 姜妤对着先生鞠了一躬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黄明华想看看自己与第一名的差距,急切的拿过姜妤的试卷:“哇,你居然只有一个地方画了三角哎。这是什么意思啊?” “厉害厉害。” 黄明华连连称赞。 旁边一个面红耳赤的女子十分不好意思的看着姜妤道:“那个,我能看看你的试卷吗?” “可以,给她吧。” 黄明华受了指示将姜妤的试卷递过去,和那女孩要好的朋友也一起探着脑袋观摩第一名的试卷。 先生随意讲评了这次众人的答题情况就走了。 那女孩也温吞的将考卷还了回来:“谢谢你。” “不必。” 最前方的管教道:“明日开始,每次测验的排名都会在广场中央粘贴红榜,你们人来人往都可以看到。好了,抓紧时间回去休息吧。明天正式上课。” 这时一名男子高声询问道:“管教,我们每次测验的排名会不会影响到最后的官职啊。” 众人最关心的显然是最后官职的问题。 所有人都期盼着答案,注视着板着脸的管教。 可那薄唇终究还是说出来让问问题的人心凉的话。 “会。” 言简意赅,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年里,众人都要打起精神,一刻都不能放松迎接每一场测验。 众人散去。 黄明华哀声道:“天哪,什么博雅学院啊,这个简直就是魔鬼学院。你听说了吗?我们从入学测验这场开始,一共要不定期考十场。这算下来不就评论一个月一场了吗?” 姜妤道:“你考的很好了,不用怕。” 黄明华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心。 后面有人小跑而来的声音,姜妤回头看去:“大哥,二哥?” 江不言跑近道:“小妹,恭喜啊。” 身后拖着步子走来的江成蹊也祝贺道:“恭喜恭喜,拿了第一名。” 姜妤致谢。 “哎,小妹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简直是我们淮州城的人才啊。”说着也不忘连身旁的黄明华一起夸:“这位小姐,你也很厉害。” “你们也不错哦。”黄明华欣然接受了他们的夸奖。 一片融洽中只有江成蹊目光幽暗的盯着姜妤。 待到了分开的路,江成蹊出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小妹有些单独的话要说。” 江不言疑惑的挠挠头道:“你和小妹什么时候都有悄悄话了?” “不是什么悄悄话,大哥您先回去吧。”江成蹊抿唇露出一个温润的微笑。 “那好吧,你们早点回寝哦。晚上是有宵禁的。” 黄明华用眼神望了望姜妤,后者示意她先回去。 待所有人都走后,只留下姜妤和江成蹊二人。 姜妤挑挑眉道:“怎么?二哥哥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江成蹊脸上的笑容此刻也消失不见了,冷声道:“你不是我妹妹吧,你是谁?” 姜妤瞬间愣了愣,竟会这样问吗? “二哥哥,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掌握了你的把柄要先发制人?” 江成蹊湛然不动,眼底浮出一丝冷色。“那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大哥那么豪爽的性格。大哥,只觉得你是跟了摄政王之后得到了治疗和资源。可我不这么认为。” “哦,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呢?”姜妤丝毫不屑他的质问。 并且也知道他不似表面那些温文尔雅,里面暗藏着玄机不少。 “上次我就看你很奇怪了,我暗中调查一番。果然就发现你有很多反常之处。也许与你接触少的人没有多想,但我这人天生就是敏感,无可奈何。” “人是会变的嘛。二哥不要这么死板。” “你你还要继续狡辩吗?非要我说出来?借尸还魂?这些年死去过哪些与我小妹年龄相仿的女子?和摄政王关系甚好的?” 姜妤低低笑了起来:“不会吧,不会你这就以为能奈何的了我吧?你接着猜?” “我猜不到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是借我妹妹的壳子活着的……” “你与江小鱼的关系真的很好吗?”姜妤打断了江成蹊的话。 “什么?”江成蹊愣了一下。 “你与江小鱼的关系真的好吗?据我的记忆里好像不是这样的吧,一口一个妹妹叫的很是亲切啊。来质问我什么?一副很关心江小鱼的样子做给谁看?有什么用呢?” “你......”江成蹊惊从心起,“你有我妹妹的记忆?” “当然了。” 姜妤下颌微微扬起,眼神冷淡:“我一直在想你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出现在知府府衙的后宅里,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回来的。” 江成蹊惊疑不定的听着她说。 “如果我没记错,那晚的前一天正式发现你母亲尸体的时候。我当时还怀疑过是你杀了她。毕竟你出现的时机太过敏感。” “不是我杀的!”江成蹊双目通红,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但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猜疑,原因是江夫人收留了你。把你过继给她膝下了。也许表面这样对江府是有好处,毕竟你的会试考的极好。马上可以入朝为官了。” 姜妤接着说:“可问题恰恰出在这里,其实大夫人此番也是多此一举。这样也无疑给她儿子树立一个对手。” “大哥很爽朗,他可能并不知道你的行动,也不知道你那晚已经回了淮州。” 江成蹊此刻已经恼羞成怒:“你想说什么赶快说!” “别着急嘛,马上说到了。”姜妤老神在在的道:“王芙的确不是你杀的,而你却间接成为了杀死她的凶手。原先我怎么都想不通,知道来了这里,身份等级分明,嫡子和庶子的差别可以天壤之别的。” 江成蹊目光沉沉:“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我是谁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二哥哥,是你给王芙先送信说了你考取功名的成功,分析了利弊后,王芙自愿选择去死的吧。并且在这中间她应该去找过一次大夫人,祈求让大夫人在她死后收养你。” 江成蹊此刻已经脱力,喃喃道:“你……我……” “二哥哥,我知道你的野心勃勃,但也算个人才,往后能不能和平共处还在你。” “想想吧,我先回了。” *** 翌日。 上书堂内,每个人正襟危坐等着先生的到来。 姜妤看着走进来的江成蹊挑挑眉。 江成蹊道了句:“江妹妹。” “二哥。” 姜妤知道,他是要当做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了。 接下来都安心听着先生传道授业解惑。 一连好几日过去。姜妤都习惯了这里的作息。可黄明华却越来越困。 “这位姐姐,你怎么早起晚归的每天却不困呢?” 这天,众人背着书袋来上早课。 第三十三章 等着做我的手下败将 http://.biquxs.info/

“关于过两天举办的活动同学们都准备的怎么样了啊?”在竞技课上老师笑眯眯的问道。 “靠!什么活动啊,这老头都没说过啊!” “那有没有可能老师通知的时候你在睡觉呢?”姜妤对于黄明华这样的反应已经见怪不怪了,淡定的回到。 “我怎么可能上课睡觉的,我这么勤奋好学”黄明华心虚的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挡住那刚睡醒略显惺忪的眼眸和书本就在额头上的印记。 “那这位勤奋好学的小明同学咱们能不能稍为讨论一下这个活动呢?”姜妤看着周围已经组好队兴冲冲讨论战略战术的同学们。 “姜大美女可否劳驾您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活动呢?”黄明华凑过来搂着姜妤的手臂,明明是一张可爱的脸蛋现在却全是谄媚的笑容,既可爱有滑稽。 “前些日子你睡觉的时候老师说大家刚通过入学测试有的同学心里难免还存留着几分压力,决定举办一场蹴鞠比赛让大家放松放松。” 姜妤看着黄明华因为听见蹴鞠比赛眼眸里闪烁的光芒,不禁伸出纤纤细指点了点黄明华的鼻尖。 “到时候一定很热闹!姜姜咱们这次可要好好选选队友啊,看见你右前方那个女生了吗,她力气超大诶,上次..........” 听着黄明华从一开始的挑选队友的话题转到《博雅杂谈》,姜妤眼眸中全是笑意,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为了不让黄明华冷场也很陪配合的做出吃惊的表情。 午时的食堂依旧人山人海。 “听说你们举办了蹴鞠比赛啊,还有名额吗我也想参加!”四个人刚凑到一起,江不言就忍不住把早上听到的八卦说出来了,一张阳光俊朗的脸上满是笑容意。 “大哥不是我说你,你不觉得自己站在一群孩子中略显成熟吗。”江成蹊秀隽的脸上挂起一抹微笑把玩着手中的扇子,神识却不知飘到哪个地方了。 噗!黄明华连忙找帕子想掩饰溢出嘴角的茶水。 “有本事比一比,我很年轻的好不好!!!”江不言挠了挠头自信的说道。 “好啦好啦,我和姜姜已经有初步人选了,下次再带姜大哥一起玩。还有,我同意姜二哥的说法!” “小明同学我给你买糕点吃,你想吃什么哥都请你,这个二能不能换掉啊”一听到姜二哥这三个字江成蹊的神识瞬的收回一些来。 黄明华躲在姜妤身后边回避江成蹊永远温润如玉的眼眸边向着他的方向吐了吐舌头。 坐在这三个怪诞旁边好像只有姜妤一个正常人。 “哼哼,老弟啊也不是所有小孩子都像你想的那么单纯稚嫩。”江不言顺着江成蹊的目光看过去,眼中满是调侃。 在食堂的门口,以将军府小世子为首的一群公子哥涌进了食堂。 “世子您看看坐在哪里,哥几个占座去。” “真是晦气,还要和这群穷书生挤在一起吃饭,院长真是的!” “就是就是!” “欸!商量一下能不能换个位置啊,我们世子想坐在这里,让个地方吧。”其中一个公子哥看见小世子的眼光在靠窗的座位打量,立马就换上那副看不起人的表情上去赶人。 见此状,那几位学生也不想惹上他们,端着餐盘就离开了。 “博雅学院以倡导公平公正,在学院中人人平等,文明天下。今天竟让这几个不懂世事自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公子哥给破坏了。”姜妤显然已经注意到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群人把萧成儒捧的像个太子爷似的,我看啊他和那酒楼里的小白脸到有几分相似,哼哼!” 黄明华这话惹得其他三个人一阵轻笑。 “哟~黄大小姐和姜大小姐也在啊,没想到两位金贵的大小姐吃得惯这食堂的饭。”一直漫不经心的萧成儒终于开口了。 “萧成儒你这是什么语气,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黄明华愤愤不平的道。 “我们世子平易近人想来体验体验这些穷学生每天吃什么,不像某些人什么都能吃得下去。” “萧成儒,管好你身边的狗。”江不言带笑的眼眸瞬间布满了威胁。 “啊,姜家两位大哥也在啊,失敬失敬。” “不过恕我直言,两位大哥带妹妹吃点好的啊,我时常担心姜妹妹的身体呢,每天光吃着没营养的东西和这些穷学车混在一起跌份啊。”萧成儒掏了掏耳朵,坏笑道。 “哦~聪明的萧公子来了啊,好久不见智商还是感人。”拦下正要起身的江不言,姜妤冷笑道。 “你!” “本公子不跟你计较,这蹴鞠比赛快开始了,我猜没人和姜大小姐组队吧?用不用我借你两个啊,我这都快拒绝不来了。” “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们都早租好了,而且个个都是强者”黄明华不服的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比一比怎么样” “比就比谁怕谁啊!” 黄明华一吐为快,姜妤却暗道“中计了,这小世子定时打听到了些什么才用激将法!” “萧小世子好雅兴,既然要比赛怎么能没有赌注呢?”江成蹊微笑的行看向萧成儒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只是小弟还没有想好赌注,到时候可别怪我没给二位 哥哥面子” “哈哈哈哈,胜负未定,萧小公子慎言”江成蹊笑道。 “萧成儒,你能嚣张的日子也不多了好好珍惜吧。”姜妤听了江成蹊的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很佩服姜小姐的勇气,不过得有那个实力才行啊。”萧成儒意味深长的看向姜妤。 “你少在这阴阳怪气,长得像个小白脸没想到戏也是真多。” 黄明华一句话又成让三位破防了一下。 “你你你!鲁莽!我不跟你计较,你就等着输比赛吧。”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像看表演一样的看他,萧成儒羞愤的甩了甩袖子走了。 “小妹带我一个!我非要给他点颜色瞧瞧!”江不言一掌拍到了桌子上。 “大哥莫要着急,先听听小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