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我是妖妃?满皇朝求我登基》 第一章 重生获得分身 “妖女魏言巧,蛊惑皇上,残害忠良,种种行径,人神共愤。今日,本官要清君侧,将你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妖妃去死!” “妖妃去死!” 魏言巧惊恐地看着下面乌泱泱举着火把的人群。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高位上的萧策云身上。那是她最爱的男人,也是她唯一的希望。“皇上!皇上救救臣妾,臣妾害怕!”她哭喊着,声音中带着绝望和无助。 她相信萧策云一定能够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他曾经那样宠爱她,许诺过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和非议。 火把如同雨点般齐刷刷地扔向柴堆里,火势瞬间蔓延开来,无情地灼烧她的身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皇上,皇上救命啊!咳咳……皇上,救救臣妾……” 魏言巧拼命呼喊着,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你这种妖女,就该万劫不复!” “烧死她!” “烧死她!” 魏言巧听着周围人的咒骂声,重新看向萧策云。他冷漠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和爱意,只有无尽的厌恶和嫌弃。 这一刻,魏言巧终于明白了。 他对她的宠爱不过是一场捧杀的阴谋,让她在他的甜言蜜语和无尽宠爱下迷失自我,变得得意忘形。他再巧妙地加以引诱,让她在不经意间说出那些想要杀害某个朝臣的话语。 最终,他处决掉了那些他一直想要除掉的人,所有的罪责都会归咎于她这个妖妃身上,而他依然稳坐江山,是掌管天下的霸主。 她后悔自己当初为何如此愚蠢,竟然相信帝王的情爱。她不甘自己就这样死去,不甘心成为别人手中的牺牲品,但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她再也无法挽回这一切。 “叮——检测到亡灵有极其强烈的怨恨值,求生欲望也十分强烈,请问你是否想要重生?” 重生? 魏言巧迫不及待地回答道:“我想!” “我可以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经过检测,你活着时候属于扰乱正义的反派,这一次,如果你能从反派转为正派,并且寿终正寝,便是挑战成功。但倘若你不幸再次死亡回到这里,则为挑战失败。届时,你将会失去重新投胎的机会,从世间泯灭,而我则会代替你,成为你,重新投胎转世。你是否愿意与我绑定这份对赌契约?” 魏言巧毫不犹豫道:“我愿意!” 她言语坚定,没有丝毫动摇之意。她不惧怕灵魂被吞噬,现在对她而言,更让她恐惧的是无法与那些深恶痛绝之人一同坠入地狱! “叮——绑定成功。” 从无尽的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此人与魏言巧长得一模一样。 魏言巧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震惊。 那个与她长相相同的人毫无感情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分身。当你与我完成绑定时,我就能复制出成为和你一样的人,同时也拥有你的全部记忆。不过请放心,我会始终听从你的命令,绝不会违背你的意愿。而且,我的执行力也绝对不会超越你。此外,我的大脑将永远与你保持紧密联系,全力协助你顺利通过挑战。但是,如果不幸挑战失败,那么我将重新夺回这具分身的控制权,并以真正的主人身份投身到下一世。现在我将送你回去。” 空间突然剧烈波动起来,魏言巧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当她重新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置身于自己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寝殿之中。 “主人,欢迎回来。” 魏言巧的脑海中有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小人,那是她的分身。 她动动手,动动脚,死前身上的灼痛全都消失了。 “我这是重生了?” “主人,我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完整的人,我不能一直待在您的身体里。我得和您一样生存在人世间。我和您共用一个身体的时间不能超过三十天,不然您的身体会逐渐被我吸食剥夺,等您失去身体控制权后,就意味着重生挑战失败。” 魏言巧疑惑道:“你不是得忠于我吗?为什么会剥夺我的身体控制权?” “分身会忠于主人,辅佐主人,但这是游戏规则,主人必须在时间限定之内与我分离。” “如果你和我分离后,被意外杀掉,与我有关吗?” “我和主人绑定后,主人生我便生,除非主人死亡后,我就是下一世的主人,主人请放心,主人活着时,我会永远忠诚于您,若我违反主人的命令,私自做出违背主人、背叛主人的举动,我将会被彻底抹杀,主人重获自由。” 只要她能够继续存活于世,再巧妙地运用好分身,那么这个分身必将成为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主人请注意,我一旦和您分离后,就无法再回到您的身体里,除非您死后,我会和您一起前往地府然后取代您,请主人选定好时间和地点,我再与您分离。” 分身出来后,这世间就多了一个她。 但是她现在身处这座戒备森严的皇宫之中,倘若平白无故地冒出一个与她长得如出一辙的人来,即便她并非什么妖邪之物,但恐怕也难逃被当作妖孽处置的命运。 分身绝不能在皇宫内与她分离,她们唯一的选择便是前往宫外寻求机会。 “水瑶,为本宫梳妆。” 名作水瑶的宫女脚步轻盈地来到魏言巧的床边,轻声唤道:“娘娘醒了。”她熟练地将床帘掀到两边,仔细地挂好。 洗漱完毕后,水瑶微笑着提议道:“娘娘,今日天气宜人,御花园中的花儿正开得娇艳欲滴,娘娘是否想去御花园欣赏一下美景呢?” 魏言巧回想起上一世的今天,萧策云在御花园里当着众人的面袒护她,严惩和她有过结的嫔妃,宣告着他对她的宠爱。 她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道:“不错,本宫在这宫中也确实坐得有些烦闷了,正好出去走走。” 水瑶听闻此言,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忙回应道:“遵命。”紧接着,她迅速转身朝着外面高声呼喊:“摆驾,娘娘要去御花园。” 第二章 御花园公然挑衅 魏言巧的仪仗浩浩荡荡地来到御花园。 此时,众嫔妃以及尊贵的皇后唐玉容早已聚集在此处一同欣赏春日美景。 唐玉容那张柔和的面庞上挂着明媚的笑意,望见魏言巧的身影时,便微笑着开口道:“魏妃来了。”声音温和婉转,仿佛春风拂面一般。 随着话音落下,众嫔妃们也纷纷向魏言巧行礼问候:“魏妃娘娘万福金安。” 魏言巧面对众人的热情与恭敬,非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向唐玉容行礼请安,反而扬起下巴,一脸傲慢之色,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轻蔑之意,“这御花园中的风景如画卷般美妙绝伦,只可惜如此美好的景致却被一群苍蝇给搅扰得不成样子,实在是令人扫兴。” 魏言巧这番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魏言巧竟敢当着皇后及众多嫔妃的面说出这般无礼之言,她口中所说的“苍蝇”分明就是在暗讽皇后与众位嫔妃如同那些惹人讨厌、喧闹不休的飞虫一般。 唐玉容身后的林美人替她打抱不平道:“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身份何其尊贵,你怎能大逆不道将皇后娘娘比作苍蝇?!” 魏言巧那双狭长而妩媚的丹凤眼瞥向林美人,她朱唇轻启,似笑非笑地道:“本宫可没说,这话是从你嘴里冒出来的。” 林美人闻听此言,顿时恼羞成怒,随后又心虚地看向身旁的唐玉容,唐玉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魏言巧,她当即抬起手指着魏言巧,气急败坏地争辩道: “你刚刚分明说御花园的美景被一群讨厌的苍蝇给搅扰得不成样子,这般比喻难道不就是暗指皇后娘娘与我们皆是令人厌恶的苍蝇么!” 魏言巧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身姿婀娜地朝着林美人缓缓走去。 她走的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就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她突然扬起手掌狠狠地扇在了林美人那张娇美的脸蛋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魏言巧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当着唐玉容的面,魏言巧就敢如此大胆地出手打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唐玉容终于忍不住开口呵斥道:“魏妃!你这究竟是在干什么?”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恼怒。 魏言巧却不以为意,若无其事地甩了甩刚才因用力过猛而有些疼痛的右手,同时用挑衅的目光看向唐玉容,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林美人对本宫口出狂言,大不敬在先,本宫不过是略施惩戒,亲自教教她该如何守规矩,知尊卑罢了。若皇后娘娘对臣妾此举有所不满,尽可降罪于臣妾。” 魏言巧目光直直地对上唐玉容那充满威严的双眸,眼中闪烁着挑衅与轻蔑的光芒。 帝后向来都是同心同德、默契十足的,唐玉容总是在她面前示弱让她以为唐玉容拿她没办法,皇帝再亲捧她,逐渐让她变得得意忘形。 唐玉容那原本就深不可测的眼神变得愈发晦涩难明起来,语气淡漠地说道:“林美人身为宫中嫔妃,对魏妃的言行举止不加遵守,魏妃对你略施薄惩以作警示,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林美人敢怒不敢言地应道:“是,嫔妾知错。” 魏言巧嘴角忽地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笑声清脆,她美眸流转间尽是嘲讽之意,当即毫不留情地讥讽起来: “瞧瞧你这皇后当得,畏首畏尾、毫无魄力,连责罚臣妾都不敢,真是窝囊至极!难道你就不怕臣妾哪一日就将你这后位取而代之吗?” “大胆魏妃,竟敢放肆!”唐玉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双凤目怒瞪着眼前嚣张跋扈的魏言巧,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往日她依着皇上放任魏言巧就算了,没想到今天魏言巧竟然大逆不道地挑衅要她的后位。 面对盛怒的唐玉容,其他人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魏言巧却反而越发张狂起来,“臣妾就是这般放肆,你是皇后又能如何?臣妾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她才进宫一年,这一年除了自己性格跋扈之外,没闹出过什么事,而且现在他父亲是当朝丞相,哥哥是镇守边关的战神,仗着自己母家的势力,皇上现在可不会轻易动她。 唐玉容勃然大怒道:“来人!魏妃对本宫不敬,拉下去杖责三十以示惩戒!” “谁敢动本宫!都不想要脑袋了吗!” 就在这时,从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尖利的呼喊:“皇上驾到!”这声高呼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瞬间打破了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后,脸上纷纷露出惊恐之色,迅速整理服饰,并行礼齐声高呼道:“参见皇上。” 魏言巧垂下的眼眸瞥见一双绣着威武龙身的黑色鞋子正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走来。 萧策云向来钟爱黑色,即便是象征着无上皇权的龙袍,也依旧选择了一袭神秘深邃的黑色。 萧策云语气森严道:“在这御花园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林美人当即向前一步,朝着皇上娇声哭诉道:“皇上,您可要为嫔妾做主啊!魏妃今日在御花园里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她竟敢胆大包天地将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比作令人讨厌的苍蝇,嫔妾实在看不下去,便好心替皇后娘娘斥责她几句,谁知她不仅不知悔改,反而仗着您的宠爱公然出手殴打臣妾!呜呜呜……” 说完,林美人竟嘤嘤哭泣起来,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显得几分楚楚可怜。 魏言巧顿时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无比柔弱和害怕起来,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哭腔连忙向萧策云解释道:“皇上……臣妾没有,没有……” 萧策云看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惊恐万分的魏言巧,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轻声安慰道:“爱妃别怕,朕自然相信你。” 说完这番话之后,萧策云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如炬般直直地射向站在一旁哭泣的林美人。 此时萧策云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对待魏言巧时的温情与和善,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冰冷至极的表情,那眼神更是冷若冰霜。 他冷冷地开口说道:“你区区一个美人,就敢替皇后斥责魏妃?难道皇后是个哑巴不成?还是说在你眼里,皇后根本就没有说话的资格,需要你一个美人来管理后宫,主持公道惩治魏妃?!” 第三章 皇帝的盛怒 林美人听到萧策云这一番话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惊胆战地磕头求饶道: “皇上恕罪,嫔妾知错了!嫔妾只是出于对皇后娘娘的尊敬之心,实在不忍心看到如此尊贵善良的皇后娘娘受到任何一点委屈,所以这才一时冲动失去了应有的分寸,请皇上开恩饶恕嫔妾这次!” 萧策云厌恶地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的唐玉容,质问道:“皇后,魏妃可曾说过你是苍蝇这般无礼的话语?” 唐玉容的面容依旧端庄平和,“回皇上,魏妃妹妹从未说过臣妾是苍蝇这样荒唐的胡话。” 萧策云那双狭长的眼睛微眯着,眼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一股无形的威严如同冬日里冰冷刺骨的寒气一般,迅速弥漫开来,紧紧地包裹住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说出这等忤逆之言?” 唐玉容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是林美人所言。” 听闻此言,原本就惊恐万分的林美人猛地抬起头来,脸色煞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大声喊道:“皇上,不是嫔妾说的呀!嫔妾只是复述了魏妃的话而已,嫔妾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对皇后娘娘大不敬的言语!” 她神色慌张,手脚并用、跌跌撞撞爬到皇后身边,两只手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搂住皇后的双腿,哀求道: “皇后娘娘,嫔妾自入宫以来,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一片赤诚之心呐!今日之事,全都是魏妃存心挑唆、故意冒犯于您!方才您也亲耳听见了,就是魏妃将您比作了令人厌恶的苍蝇,绝非嫔妾所言啊!” 唐玉容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了正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的林美人身上。瞧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终究还是泛起了一丝不忍之情,向皇帝柔声恳求道: “皇上,依臣妾所见,这林美人向来便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往往心里头想着什么嘴上便会直说出来,正因如此才会这般口不择言、言语无忌。想来此次也是无心之失,皇上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萧策云突然雷霆大喝道:“你身为皇后,被一个美人欺压还要替她求情!我大耀王朝的皇后就这般无能窝囊吗!你是大耀王朝的皇后,代表着大耀王朝的脸面,谁敢欺辱你!” 唐玉容和魏言巧同时惊了一下。 唐玉容满脸动容地望向皇上,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皇上会这么肯定她,维护她。 魏言巧低垂着头,萧策云这一番毫不留情面的话,明是呵斥皇后,实则维护皇后的威望。皇上这话难道是在暗示自己,要清楚明白谁才是皇后吗? 萧策云面沉似水,眼神犹如千年寒冰一般冷酷无情,他那低沉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来人!林美人胆大包天、不知礼数!此等贱妇竟敢对皇后口出狂言,事后竟然还妄图颠倒黑白,污蔑魏妃!实在罪大恶极。立刻割去她的舌头,施以杖刑后处死,将其尸首丢弃至乱葬岗,让野狗啃食,以示惩戒!还有她那身为侍郎的父亲,教导出如此忤逆犯上的女儿,实乃教女无方之过!即日起,剥夺其官职,林家所有子孙发配至盐州去做苦力活计,不得再入朝为官!” 魏言巧心中不禁一惊,目光惊愕地望向正跪在地上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林美人。回想起上一世,林美人不过是被唐玉容当作弃子用来欺压自己的一根难缠的刺头罢了。 那时的林美人虽最终也是落得个凄惨下场,但好歹也只是被打入冷宫,留得了一条性命,且未曾牵连到其家族亲人。 但是这一次……她抬头看向众人面前的萧策云,她面色冷峻如霜,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那威严不可冒犯的怒意像火山那般快要爆发了。 林美人早已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整个人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宛如一滩烂泥般,撕心裂肺苦苦哀求道:“皇上饶命啊!嫔妾知道错了,嫔妾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看在嫔妾往日尽心侍奉您的情分上,就饶了臣妾这一次吧!嫔妾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皇上开恩呐……” 两名孔武有力的侍卫上前来,他们毫不留情地抓住林美人纤细柔弱的手臂,如同拎小鸡一般用力地将其拖拽着往远处走去。 林美人惊恐万分,拼命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侍卫们那铁钳般的束缚,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皇上饶命啊!嫔妾知错了!皇后娘娘救命啊,求求您救救臣妾吧!皇后娘娘……”她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那凄惨而尖锐的哭叫声响彻了整个御花园,在场的众人无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片刻林美人凄厉的声音戛然而止,御花园静得连只苍蝇飞过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萧策云阴沉着脸,再次将视线转向唐玉容,声音冰冷刺骨且带着几分凌厉:“朕方才前来之时,听到皇后提及要责罚魏妃三十大板。朕想知道,既然魏妃没有出言不逊,皇后为何还要责罚于她?” 魏言巧心中猛地一紧,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手指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襟,由于过度紧张,指尖已经微微泛白。 皇帝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是在维护自己,但从那冷冽威严的语气当中却能明显感觉到更多的是在求证事实真相。 只要此时唐玉容说出点什么,萧策云一定会立马做出行动,包括处决她。 都不用捧杀她了,只要皇后指认她刚才的狂妄之言,皇帝立马就有理由杀了她,甚至会牵连她身后的魏家! 此时此刻,魏言巧满心懊悔。悔不该今日如此狂妄自大,在尚未抓住唐玉容任何把柄之时,便胆敢公然挑衅于她。 她不由暗叹一声,皆因自己上辈子嚣张跋扈成性,这一重生就急着证明自己知晓后事而变本加厉,可是皇帝又何曾真心宠爱过她呢?她这么做只会加速自己死亡! 倘若她能如同上辈子那般,今天配合众人演戏,就不会出现这场危机。现在她大仇未报,再被杀掉,将会从这天地间彻底消失。 “皇后!” 唐玉容没有回答萧策云的问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皇帝见状又喊了她一声。 萧策云的脸色愈发阴沉,声音也变得更加凌厉:“你刚才为何要惩治魏妃?如实说来即可!” 第四章 请命出宫祈福 唐玉容的目光缓缓看向神色冷峻的萧策云,今天这场戏原本就是他找她一起商议好的。 他的真正目的是通过捧杀魏言巧来除去那些对他怀有异心的朝臣,并牵养着魏家日益膨胀的野心。正所谓欲除猛虎,必待其最为得意忘形之时出手方可一击必杀。 可眼前他所表现出来的愤怒似乎并不像在演戏,难道说情况有变? 或许这次她可以大胆地违背他的旨意。她暗暗咬了咬牙,决定赌上一把,赌皇帝最终会下令处死魏言巧。 “皇上,臣妾责罚魏妹妹,是因为......”她顿了顿,继续说:“魏妹妹今日遭林美人针对,臣妾一时不察,竟听信那林美人的谗言蛊惑,以致对魏妹妹滥用刑罚,是臣妾失职,还望皇上降罪。” 说罢,她盈盈一拜,尽显恭顺之意。 她还是遵照与皇帝事先商议好的计策,不敢去冒险尝试。皇帝对于魏言巧的宠爱程度究竟有多深难以估摸,更不敢轻易试探魏家那庞大而错综复杂的势力。她害怕一旦判断失误,皇帝会毫不犹豫地顺着这根杆子将她这位皇后废掉。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认为唯有按照之前商议好的计划稳步前行才是最为保险可靠的选择。如果一不小心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当真只是这样?” 萧策云紧皱着眉头,一脸阴沉,显然是对皇后给出的这个答案感到极为不满。 “真是可惜啊!只差一点点,我就能拥有新的身份了。” 魏言巧突然间受惊尖叫了起来。刹那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她。 魏言巧见状,连忙双膝跪地,身体微微颤抖着,诚惶诚恐地说道:“臣妾一时失态,失仪冒犯了皇上和皇后,请皇上皇后恕罪!” 她刚刚神经绷得太紧,分身突然说话,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萧策云上前扶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身躯,满脸关切地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如此惊恐害怕呢?” 魏言巧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索着究竟该怎样才能巧妙地掩饰住自己方才的失态表现。 脑海中分身的声音竟再度响了起来:“主人,林美人的尸首刚刚从御花园被抬走。” 魏言巧立马说道:“臣妾适才看到了林美人浑身浴血的惨状,一时害怕……” 萧策云连忙伸出双臂将魏言巧轻柔地拥入怀中,并在她耳边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朕在此,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半分,也不会容忍有人胆敢欺凌于你。” 魏言巧依旧吓得浑身瑟瑟发抖,颤声道:“皇上,臣妾实在是惧怕至极,恳请皇上准许臣妾先行回宫歇息。” 萧策云看着怀中受惊过度的佳人,心疼不已,遂点头应道:“既然爱妃身子不适,那还是早些回宫安歇为好。朕待处理完政务之后,晚些时辰再前去探望爱妃。” 魏言巧神色匆匆地向对方行了个礼之后,便急匆匆地赶回宫中。 魏言巧在心中呵斥道:“谁让你突然说话的!以后你再敢突然说话,就是违背我的命令!” “是。” 魏言巧胆战心惊地坐下,现在萧策云已经对她起疑了,或许今后不会再捧杀她了。也许此刻,他正绞尽脑汁地谋划着如何能够让她尽早丧命。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魏言巧装作食欲不佳,夜不能寐,整日疯疯癫癫的。 萧策云来看她时,她继续装出一副受惊过度、楚楚可怜的模样,“皇上,臣妾想去南安寺修行,去佛堂静静心。” 萧策云听到魏言巧竟然提出这样的请求之后,深深吃了一惊,感到不可思议。 他心中思绪万千,他来之前就曾暗自猜测,魏言巧之所以闹出这般动静,或许就是知晓了他那日偶然听闻了她的那些狂妄之言,所以想借此机会让他心生怜悯,从而回心转意。 如今面对魏言巧身后不容小觑的家族势力,他确实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地冷落魏言巧,于是便过来看望她,陪她演这出戏。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魏言巧竟然会提出要离宫去南安寺这样离谱的要求。 “爱妃,你这是在说些什么胡话呀?好好的,为何突然就想去南安寺了呢?” 魏言巧紧紧地拉着皇帝的手臂,那张原本娇艳的脸庞此刻却变得苍白无比,眼神中闪烁着慌乱的光芒,轻声说道:“皇上,您就准许臣妾去吧。这几日臣妾一直寝食难安,每晚都难以入眠,那佛堂中的经文或许能够让臣妾的心平静下来。” 萧策云愈发摸不着头脑了,他不明白魏言巧这到底是在唱哪一出。 她若是出宫了,那魏家将她送进这皇宫的心思,岂不是白费了?而且以魏言巧那勃勃的野心,那日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取代皇后,怎会突然间就想要出宫了呢?难道真的是那日被吓到了,以至于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是想保命? “爱妃当真想去南安寺抄诵佛经祈福吗?” 魏言巧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肯定道:“臣妾的确想去,皇上,那可是一处清净之地,臣妾想去那里寻求内心的安宁与慰藉……” 萧策云静静地凝视着魏言巧,那深邃的眼眸中蕴含着无尽的复杂情绪。过了许久,他确实没有在魏言巧的脸上看不出半分虚假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妥协地点头答应道:“好,既然你如此想去,那就去吧。” 魏言巧出宫,可以暂时牵制住日益膨胀的魏家,如今有了魏言巧这个突破口,魏家想必也不敢轻易轻举妄动。 魏言巧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感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连忙深深地向皇上磕首谢恩:“多谢皇上恩典,臣妾定当不负圣望,好好抄诵佛经,一辈子和青灯古佛相伴,为皇上和天下苍生祈福……” 萧策云很是疑惑,魏言巧这话,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那爱妃好好休息,朕还有公务在身,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萧策云出去之后,水瑶小心翼翼地服侍着魏言巧躺下后,也出去了。 等水瑶出去之后,魏言巧缓缓坐起身来,心中冷笑不已,不用想也知道水瑶去见谁了。 水瑶是萧策云安插在她身边的奸细,上一世萧策云能对她了如指掌,水瑶可出了不少力。 水瑶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躲过其他人的视线来到萧策云跟前,微微屈膝,恭恭敬敬地行礼,“皇上。” 萧策云的脸色依旧沉着如渊,那双深邃的眼眸宛如无尽的深渊,缓缓开口问道:“魏妃近日可见过什么人?可有什么异样之举?” 水瑶垂首低眉,恭敬地回答道:“回皇上,自魏妃那日从御花园回来后,一直没有离开寝宫半步,也从未见过什么人,整日疯疯癫癫的说胡话。” 萧策云心中暗暗思忖:难道魏言巧真的是那日在御花园受到惊吓,从而被吓出病来了?“你和她一起前往南安寺,之后好生看着她,若她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或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你都要第一时间向朕禀报,不得有丝毫隐瞒。” 水瑶连忙应道:“是,皇上请放心,奴婢定会尽心尽力照看好魏妃。” 萧策云这才彻底离去。 三日后,魏言巧离宫了。 水瑶在魏言巧身边许久,以她对魏言巧的了解,觉得魏言巧并不是一个能吃苦,愿意放弃荣华富贵的人,她此次执意出宫必然有蹊跷,假装说道:“娘娘这次出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娘娘当真要执意出宫吗?” “嗯,我要去好好抄诵佛经,祈福保佑皇上和大耀朝。” 魏言巧的嘴角微微冷笑,她此番出宫,心中早已谋划好了一切,归来之时定不会让众人久等,且必定要让萧策云以最风光的仪式将她迎接回宫。 第五章 与分身分离 南安寺是得皇家庇护的古老寺庙,主持得知宫里将有一位娘娘来祈福,一早便为魏言巧安排好了住处。 魏言巧到达南安寺,巡游一圈,发现南安寺的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尤其是水这方面,她灵机一动,便让水瑶给她准备洗澡水,她要沐浴。 水瑶匆匆去准备,可是南安寺的条件毕竟不比在宫里那般优越,想要沐浴竟然连打水都成了难题。 “娘娘,南安寺的水都是每日由寺庙里的小和尚去山下打的水,现在寺庙里没有多余的水可以供您沐浴。” 魏言巧皱起眉头,表示对没有洗澡水而感到不满,但她很快调整了心态,“那你去打听一下,哪有河流,夜里我们自己去河水里沐浴。” 水瑶听了魏言巧的吩咐,立刻行动起来。她四处询问寺中的僧人,打听到后山的北边有一条清澈的河流。 魏言巧便敲定今晚就去寺庙后山的河水里沐浴。 夜里,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份宁静。 魏言巧让水瑶拿上一套换洗的干净衣服,然后一起朝着后山北边的河流走去。她们来到了那条河边,河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蜿蜒流淌。 “水瑶,你在岸边给我把好风,如果有谁过来了,要赶紧过来提醒我。” “是,娘娘。” 魏言巧缓缓脱下外衣,将它们放在一旁的石头上,然后轻轻地踏入河水中。 水瑶则在一旁守着。 在这静谧的夜晚,魏言巧尽情享受着沐浴的时光,她深吸一口气,如同一条灵动的鱼儿般悄无声息地潜下水去。 随着她在河水中不断游动,她额前的肌肤渐渐泛起奇异的光芒,紧接着,一张与她如出一辙的脸庞开始逐渐分离出来,仿佛是被河水孕育而出一般。 那轮廓越来越清晰,渐渐地,一个完整的头颅就出现了。 接着分身的身体也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着,慢慢从魏言巧的身体里分离出来。 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经历着漫长的岁月,那分离的过程充满了诡异。 片刻之后,分身的整个身体终于完全从魏言巧的身体里脱离,她赤身裸体地在水中,魏言巧看着她,抚摸着她的脸颊,身体......最后握住她的手。 这世间从此多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她们有着心灵感应,知道对方的秘密。 魏言巧推了分身一把,分身则像美人鱼似的向深处潜下去。魏言巧则猛地浮出水面,剧烈地喘息着。 随后,她向岸边游去。上岸后,她穿上水瑶带来的干净衣裳,整理好衣衫,便向水瑶站的岸边走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她离开这里后,分身便可以从水里出来。 水里的分身静静地等待着岸上的人已经远去之后,才缓缓从水里浮了出来。她的目光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人了,虽然只是一个分身,但是她能呼吸,能行动。 她穿上魏言巧留下来的衣服,那衣服上还残留着魏言巧的气息。 穿好衣服后,她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去完成魏言巧交代她的任务。 “从今以后你叫魏天泽,我要你以男子的身份去拯救闵州水患。” 魏天泽到山下后,用魏言巧留给她的钱买了一身适合自己的男装。以后她就以男儿之身行走世间。 等她的穿着打扮彻底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之后,她买了一匹骏马,快马加鞭赶到京城。 魏天泽在次日晚上终于到了京城丞相府附近。她来到丞相府后门,熟门熟路地进入了魏家。 魏家的一个丫鬟突然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她谨慎地询问道:“谁在那?” 许久都不见人出来,她心里越发疑惑,于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当她看清那个人的面容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刚想说话,魏天泽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拉近假山边,她这才没有叫出声来。 魏天泽脸色凝重,低声警告道:“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违抗圣命,偷偷潜回家中吗?” 丫鬟听了,吓得浑身一颤,紧张地摇摇头。她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被人发现,不仅魏言巧会面临极大的危险,就连整个魏家也可能受到牵连。 魏天泽松开手,丫鬟颤抖着站在那里,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她激动又小声地说道:“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魏天泽不打算跟她多说,冷漠道:“我爹在哪?让他来找我,别惊动任何人。” “是。”丫鬟急匆匆去找魏昌隆。 魏昌隆正兀自烦闷魏言巧为何突然离宫,便闻丫鬟轻声来报魏言巧此刻正在后院。 他闻言一惊,赶忙随丫鬟疾步来到后院。 魏昌隆见到魏天泽后,心中既怜她如今的境遇,又怪她擅自做主,“巧儿,你受苦了!你这是何必,好端端的,为何要去那南安寺?你自幼娇生惯养,如今去那偏远清苦之地,日后要如何生活?也不知皇上何时才会让你回宫。” 魏天泽本人虽无情感,但她的所历所感皆会通过心灵感应传至魏言巧。 正在抄写经文的魏言巧忽地落下泪来,她深知父亲对她的疼爱,始终牵挂着她,可她不孝,前世不仅未尽孝道,甚至还害得魏家家破人亡。 这次她决不许此类事情再度发生。 魏天泽拭去魏昌隆眼角的泪水,缓声道:“父亲,女儿出宫并非一时冲动,现今皇上已对咱家心生猜忌,正筹谋如何铲除魏家。我离宫,皇上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了。” 魏天泽所言,魏昌隆自然知晓。 他原以为,只要她女儿安好,自己在朝中谨慎行事,便不会牵连到女儿,岂料女儿竟洞悉一切。“可你受苦了啊。” “无妨。父亲,如今皇上对魏家疑心甚重,若想皇上对魏家消除戒心,还需父亲配合我做一件事。” 魏昌隆疑惑道:“何事?” 魏天泽在魏昌隆耳边低语一番,“父亲,女儿能否风风光光地回宫,就全靠您了。” 魏昌隆信誓旦旦道:“你放心,父亲一定照你的安排去做。” 魏天泽离去之前,魏昌隆塞给她一袋银子,担忧道:“一定要注意安全,父亲等候你的佳音。” 魏天泽没有拒绝魏昌隆的银子,她现在孤身一人,身上的确不能少了银子打点,她笑着回应道:“父亲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 第六章 渔村一场闹 据上一世魏言巧的记忆所知,闵州突发大水,村民死伤无数,活下来的寥寥无几,甚至朝廷东拼西凑拨下来的赈灾款还被贪官中饱私囊了,为此萧策云大发雷霆处置了好几个贪官。 魏天泽来到衙门前,她上前两步就被大门前的守卫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名守卫满脸疑惑警惕地问道:“干什么的你?” 魏天泽郑重而又坚定地回答道:“草民魏天泽想求见老爷。” 她把即将要发大水的事情告诉县老爷,让县老爷组织村民转移,比他挨家挨户去通知来的效率高,而且他还可以卖一个人情给县老爷。 守卫皱起眉头,继续追问:“你想见老爷是因为什么事?” “这里快就要发大水了,我特地前来通知老爷组织村民转移,以确保他们的生命安全。” 守卫却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眼中满是嘲讽之意,“我看是你脑子进水了吧,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走走走,赶紧走,别耽误我们的工作。”守卫说着,便开始驱赶魏天泽离开。 魏天泽早就猜到不会有人轻易相信她的话,毕竟此时的渔村看上去风平浪静,丝毫没有一点要发大水的迹象。但她清楚地知道,这只是风暴来临前短暂的平静。 她站在大门前,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道:“草民魏天泽求见老爷!草民有要事相告,请县老爷开恩一见!”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般响亮, 守卫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大声嚷嚷惊得一愣,随即马上冲上前去制止她,“给我闭嘴!你这般吵闹,惊扰到老爷,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然而魏天泽却毫不畏惧,继续大声嚷道:“老爷,闵州马上就要发大水了!若再不及时组织村民转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请老爷速速决断!” 见魏天泽这么不知好歹,守卫不禁怒从心头起,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刀,在她面前恐吓道:“你若是再继续如此吵嚷,小爷我今日便杀了你!”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老爷您一定要赶紧组织村民转移,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县老爷邱阳舒恰好听到门外那持续不断的吵吵嚷嚷之声,心中不免有些厌烦,于是皱着眉头走出门询问道:“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何这般吵闹?” 看守的其中一个守卫连忙低着头答道:“老爷,不过是一个不知好歹、胡言乱语的疯子罢了,属下这就立马将他赶走,以免扰了您的清净。” 魏天泽见状,乘机大喊道:“老爷,闵州要发大水了!” 邱阳舒一惊,赶紧说道:“慢着,放开他。” 守卫放开了魏天泽,邱阳舒说:“你过来好好说,哪里要发大水了?若你是胡言乱语,试图制造混乱引起恐慌,本官定不饶你!” 魏天泽重获自由后,整理好衣襟,走到邱阳舒面前,不卑不亢道:“草民魏天泽恳请老爷能尽快通知村民们转移,以保性命无忧。这不是草民胡乱编造之言,而是凭借多年来对天象变化以及地理环境的研究所得。平日里,草民便时常观察日月星辰的运行轨迹,又深入了解这片渔村周边的地势水系情况,如此种种,才让我有了如今这般笃定的判断。倘若真等到大水来袭,再想组织村民们撤离,恐怕就为时已晚了。请大人相信草民,莫要因一时之疑而耽误了全村人的性命安危。” 说罢,魏天泽深深地低下了头,眼中满是期待与焦急之色,等待着县老爷的回应。 邱阳舒对于魏天泽说的话半信半疑,此刻这异常的天象确实让他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若这闵州真的如魏天泽所言要发大水,那么他凭借着自己的果断和行动,及时组织起村民们进行转移,成功救下了这些无辜的百姓。待到他向朝廷禀报此事时,那他必然会成为一名有功之臣。 可若是并未发生所谓的祸水,那魏天泽无疑就是在妖言惑众,企图扰乱民心。万一在此过程中出现了任何差错或意外,他便可以毫不犹豫地让魏天泽来顶罪,以此来保全自己的地位和声誉。 不管怎样,他都觉得自己不会吃亏,唯一需要操心的也就是在组织村民转移这件事情上多花费一些心思罢了。 “好,本官就姑且信你这一次。现在立刻组织村民转移,倘若你真的是在妖言惑众,本官定会将你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县老爷语气严肃地说道,眼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魏天泽微微一笑,神情笃定地回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请大人放心,草民一定全力协助您完成此次村民转移的工作。” 说罢,邱阳舒便急匆匆地去安排村民转移的相关事宜。 此时村民们全然不知这场灾难即将降临,听官府的人说要发大水了,并且强制要求他们撤离,他们什么都顾不上,马上跟随官府的指示转移。 魏天泽也齐心协力地协助着村民们转移。 闵州的村民皆已转移,他们默默等待着,蓦地,海上传来一声怒吼,海水汹涌澎湃地涌来了。 这场大水,渔村无人伤亡,但他们的家园尽毁,钱财亦无,唯有性命得以保全。 魏天泽义正辞严道:“老爷,你即刻向朝廷上奏,恳请朝廷拨款赈灾。” 邱阳舒面露难色道:“朝廷的钱款,恐怕难得啊。那隆安县都已干旱三年了,也未见朝廷拨下一分钱,百姓都饿死了。” “此事老爷无需忧心,你只需如实上奏,该领功便领功,该请求拨款便拨款,朝廷收到你的奏折后,钱款自然会拨下来。” 邱阳舒被魏天泽这副胸有成竹且稳操胜券的模样惊到了,“你究竟是何人呐?” 魏天泽该不会是朝廷派下来明察暗访的大官吧? 魏天泽从包里拿出一封文书,邱阳舒刚打开就被那三个醒目的大字吓到了:“丞相府!” 魏天泽笑道:“相信我,银子会来的。” 第七章 承平县借粮 魏天泽给邱阳舒交代一些重要事宜后,便赶赴隆安县了。 一路走来,魏天泽看到成群结队的百姓正拖家带口、行色匆匆地逃离这片曾经生养他们的土地。 隆安县里几乎看不到几个青壮年的身影,剩下的只是那些年老体弱、疾病缠身或者年幼无助而无法离开的人们。 当又一群村民背着简陋的行囊从魏天泽面前经过时,他忍不住走上前去拦住了他们:“各位乡亲们,请等一下!请问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 被拦下的人群中有位面容憔悴的大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魏天泽,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从其他地方赶路过来的,“小伙子,这隆安县咱们实在没办法再待下去啦,只能去北方碰碰运气了。” 魏天泽皱起眉头说道:“可是这里毕竟是你们的家乡,即便去到北方,难道就能保证一定可以找到生计,填饱肚子吗?留在这儿,至少还有亲人和熟悉的家园,还有那片可以耕种的土地。只要勤劳肯干,总能靠着种庄稼维持生活吧。” 队伍中的一名中年男子接过话头:“唉,这位小哥有所不知,这该死的地方年年干旱,地里颗粒无收,连口吃的都长不出来。家里又没有银子买粮度日,继续守着这寸草不生的破地又有啥用呢?” 魏天泽沉默片刻后问道:“假如朝廷能够及时给大家送来足够的粮食和救济银两,你们是否愿意留下来不再外逃呢?” 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声。 有人大声喊道:“别做梦啦!县衙的官老爷们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哪还会有人来管咱这些穷苦百姓的死活哟!” 说罢,众人便不再理会魏天泽,纷纷埋头继续赶路。 魏天泽取出文书,沉声道:“我乃京城所遣,受朝廷之命前来救灾。若大家信我,便留于此地,朝廷的银子一月之内必然到达!” 众人皆惊,难以置信地望着魏天泽,问道:“你果真来自京城?” “正是!朝廷并未放弃大家,反倒有拨款下达,但是银子迟迟未送到,朝廷便遣我前来彻查此事。” 魏天泽一番言辞,终使余下村民打消离去的念头。他们深知,即便迁往北方,前途亦缥缈难测,生在故乡,得朝廷的帮助,日后生计尚可期,便选择信魏天泽一个月。 魏天泽来到衙门前,见大门前杂草丛生。“草民魏天泽求见大人。” 平伯瑞匆忙出来,魏天泽持文书到隆安县的事,他亦有所闻,只是未料魏天泽来得如此之快,刚到便来寻他。 “先生切莫如此,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魏天泽微微一笑:“大人无需拘谨,草民仅有一封文书,身无任何官职,大人直呼草民姓名即可。” 魏天泽随平伯瑞入衙门,不禁好奇道:“大人怎么连一个官衙护卫都没有?” “要官衙,要家丁护卫丫鬟,要有银子才有人愿意干呐,隆安县连年干旱,田中庄稼绝收,自然留不住人,我这府衙自然也就没人了,府中值钱之物皆被搬空,就剩下这么一个空衙门了。” “大人,隆安县虽困窘,但身为官员,当以身作则,若连大人都放弃了,百姓又怎么能相信你,拥护你呢?” 言罢,魏天泽便动手除草。 魏天泽既已动手,平伯瑞也只能跟着,叹道:“人都走光了,徒留些颜面又有何用。” 他早就想离开这寸草不生的地方了,奈何自己身负县令,若他走了,有朝一日朝廷想起来了,彻查下来,他未在其位,不好交待啊。 魏天泽问道:“这附近可有什么地方富裕,什么地方能产粮食?” “据我所知,只有百里外的承平县有粮食,可即便人家有粮食,跟我们也没有关系啊,我们一没钱买,二是人家也不够吃的。” “大人,你先去写奏折上报朝廷拨款赈灾。” 平伯瑞一脸吃惊道:“你不是朝廷来的吗?你还没有向朝廷说我们缺粮缺银子?” “草民身无官职,如何请命?” “我真的是信了你个鬼!“平伯瑞一脸郁闷,他还以为魏天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只管等着粮食来救援即可。 平伯瑞去写奏折了。 次日一早,魏天泽和平伯瑞就前往承平县,打算先借些粮食来撑着。 隆安县实在是太穷了,别说租一辆马车了,连匹马也没瞧见,两人只能徒步行走百里前往承平县。 好在两人出发的时候,有村民知道他们是去借粮,便筹集一些干粮让他们在路上吃。 在路上,平伯瑞担忧道:“我们两长途跋涉去承平县,我担心我们连咸于舟那张臭脸都见不着。” 魏天泽疑惑道:“怎么说呢?” “我们县穷,没钱没水没粮食,承平县虽然有粮,但是也不富裕,借了我们,他们就没有了,咸于舟肯定不会借我们的。” 他之前也想好好做个县令,为大家想办法,自然也到过承平县借粮,奈何人家不借,他三番五次去跑自然也就没了耐心和信心,就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管了,因为他也实在没办法了。 两人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总算是到承平县了。 两人找了点水随便梳洗一番,便去衙门找承平县的县令了。 魏天泽手里有丞相府的文书,即使承平县的县令不想接见他们,也不得不给来自丞相府的魏天泽面子,还是见了他们。 咸于舟一听两人的来意,心中便已明了,果然是来借粮的,脸上立刻露出一副苦瓜相,开始哭诉起来: “哎呀魏先生啊!你可不知道咱们这儿的情况有多艰难呐!可不是我们不想把粮食借给你们,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你瞧瞧,咱们这边也是遭受着旱灾的折磨,只不过不像隆安县那么严重罢了。要是我们把粮食借给了你们,那承平县的老百姓们可就得挨饿啦!如今呐,大家伙儿都是能省一口是一口,能少吃一顿就尽量少吃一顿的!眼瞅着就要到春节了,家家户户都在咬紧牙关、勒紧裤腰带,想方设法地熬过这一年呐!真不是我们不愿意出借粮食,而是确确实实没有多余的存粮啦!” 平伯瑞站在一旁,听着咸于舟这番滔滔不绝的诉苦,他无奈地转头看向魏天泽,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和沮丧,仿佛在说:“看吧,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咱们这次真的是白跑一趟!” 面对咸于舟如此坚决的拒绝态度,若是他们再继续苦苦纠缠下去,岂不成了惹人嫌恶的地痞无赖了,想到此处,平伯瑞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魏天泽说道:“大人,既然承平县也不是富裕,何不和隆安县联手抗灾呢?若是朝廷知道两位大人如此未百姓着想,自然不会亏待二位大人。” 第八章 运输粮食遇劫 咸于舟心中暗自冷笑,朝廷不发神经胡乱惩治他的罪过就罢了,岂会给他加官进禄?如今这朝廷,他只盼能将承平县的百姓照看好,即便朝廷哪天突然追查下来,他也能勉强偷生,安稳度日,其他的,他是不敢想,也不敢奢望。 “我们也想救济啊,我也知晓平大人心系百姓,但是我们着实无能为力啊,救了他人就得饿死自己的儿子,这叫哪个当父亲的能做得出来啊。” “既是如此,我们也不再难为你。”魏天泽取出文书,下令道:“咸大人,我有丞相府的文书在此,我命你向隆安县借五百斤粮食,一月之内,隆安县的救济款到了,隆安县必定双倍奉还,若你不借,便是抗命!” 咸于舟心中气恼至极,这还不叫不为难他?三年了,朝廷可曾拨下一分钱?这五百斤粮食摆明了就是有去无回。 魏天泽本欲与咸于舟立下字据,但是咸于舟却直接让他们离开了,这字据即便立下也是无用,如果隆安县无法还他们粮食,他还能叫人偿命不成? 魏天泽自掏腰包雇了几个人,与他们一同将粮食运往隆安县,行至荒僻郊外,突然冒出几个劫匪,他们蒙着脸,手持大刀,凶神恶煞道:“把你们的粮食留下!” 跟随运送粮食的那几个百姓,见有劫匪,工钱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魏天泽鼓足勇气道:“诸位好汉,这粮食是我们向承平县借来运往隆安县救济的,我知道诸位好汉做劫匪也只是为了生计,这粮食我们分一袋给你们,剩下的让我们带走可好,隆安县的百姓还等着我们拿粮食回去果腹呢。” 劫匪面无表情,冷哼一声,“在此乱世,能自保已然不易,岂会在意他人死活!速速将粮食交出,然后滚!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 平伯瑞厉声道:“尔等莫要得寸进尺!本官乃隆安县县令,若尔等执迷不悟,本官定当将尔等一网打尽!本官劝尔等速速取走一袋粮食离去!” 这粮食来之不易,怎么可能轻易断送,隆安县百姓皆翘首以盼,就等着他们拿粮食回去呢!若失此两百斤粮食,如何面对隆安县的百姓,又何以向咸承平县交代,承平县好不容易凑足两百斤粮食给他们,而他们贪生怕死,将粮食拱手让于劫匪,实乃天理难容! “既然你们不识抬举,就休怪我等心狠手辣,刀下无情了!动手!” 魏天泽和平伯瑞奋不顾身,护住粮食,不让劫匪得手,魏天泽高呼:“住手!你们胆敢动此粮食,就真的不怕朝廷追捕吗!” “休要听他胡言!速将粮食劫走,回寨生火做饭!” 劫匪现在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里,现在要先能吃饱了,能活下去再说。 劫匪毫不留情地将魏天泽与平伯瑞逼至一旁,拳打脚踢。正当粮食即将被劫匪运走之际,山中忽然出现一男子。 男子体魄健壮,武艺高强,几下就把劫匪打得伤痕累累,劫匪自知不敌,高呼:“撤!” 平伯瑞见有人相助,赶忙上前扶起魏天泽,“魏先生,你还好吧?” 这魏天泽,虽是男子,却身娇体弱,身子比寻常男子更为瘦小。 魏天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有气无力地应道:“无妨。” 劫匪们离去后,前来营救的男子走到二人身旁,沉声道:“大人,魏先生,你们没事吧?” 平伯瑞凝视着救他们的男子,诧异道:“赵子恒,怎么会在这里?刚才那群劫匪不会是你叫来的吧?我告知你,这是送往隆安县的粮草,你休想动它分毫!” 赵子恒面露委屈刀:“我刚才救了你们,你这狗官是没看见吗?好坏不分,若我要打这些粮的主意,刚才直接就拉着马车走了!” 平伯瑞这才察觉或许误会了赵子恒,“你当真不会打这粮食的主意?” “我不会动!我听闻你们来承平县借粮,担忧你们途中遭遇劫匪,便跟来瞧瞧,事实证明我来对了,不是吗?” “那谁让你去做土匪的?我见你,自然首先认为你是来抢夺我们粮食的。” “我若不做土匪,早就饿死了!隆安县众多百姓都是靠我劫富济贫抢来的粮食活命,你这狗官真是不分青红皂白!” 魏天泽说道:“多谢赵兄仗义相救。” “你不用谢他,这都是他该做的!隆安县养他长大,他出点力理所应当。” 赵子恒愤愤不平地“切”了一声。 魏天泽微笑道:“不管是不是赵兄该做的,他刚才都救了我们。既然劫匪既已被击退,我们当速速将粮食送往隆安县,以免再生事端。” 三人一同将粮食送往隆安县,有了赵子恒这个体魄强健的男子,他们赶赴隆安县的速度便快了不少。 天刚破晓,他们便抵达隆安县了。 百姓见他们带粮食归来,欢呼雀跃道:“平大人和魏先生带着粮食回来了!” “魏先生果真向承平县借到粮食了?” “借到了,我见他们拉着三大车粮食归来呢!”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百姓们兴高采烈地奔过来迎接他们。 魏天泽高喊道:“大家这几天便可以靠这五百斤粮食暂时支撑着,等朝廷的粮食到了,隆安县的苦日子便算熬到头了!” “魏先生真是大善人!” “正是,有魏先生在,隆安县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来来来,大家依次排队领粮。” 魏天泽负责组织众人排队领粮,平伯瑞负责分发,赵子恒则负责维持秩序,以防有人哄抢或滋事,整个过程井然有序。 大家久未吃饱过,今天有魏天泽借来粮食,他们总算能饱腹一顿了,魏天泽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与日俱增。 暂时大家有了粮食支撑,他们只需要等着朝廷的救济粮到来即可,不过魏天泽仍需解决一件要事,便是隆安县的水源问题。 长期缺水绝非长久之计,即便粮食运至,无水可用亦是枉然,隆安县的状况仍难有实质性改善。 魏天泽向山中走去,寻找水源。 赵子恒见她离去,担心她有危险,赶忙紧随其后。“魏先生要去哪?” “我去山中找一找,看看是否有山水。” 若山中能找到水源,他便可组织百姓引水而下。 赵子恒微笑道:“魏先生真是宅心仁厚,若为官,必是造福一方的好官。” 魏天泽微微一笑,“多谢赞誉,我也想做个为民谋福的好官。” “那你为何不为官呢?” “我这不是正在努力吗?我现在虽只是丞相府的门声,但是魏丞相向我许诺,若我能解决隆安县的灾苦,便向圣上举荐我为官。” “那真是太好了,你一定会是个好官的。” 魏天泽看向他,“别光说我啊,你呢?” 赵子恒一愣,“我怎么了?” “你这一身的好本事,为什么不去参军呢?没准还能当个小将军。” 第九章 朝堂之上 “参军?”赵子恒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我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去参军啊。” 听到这话,魏天泽不禁一愣,满脸疑惑地问道:“参军还需要银子吗?” “那是自然啦!想要报名参军,就得先交五十两银子。咱们这些去打仗的人,本就身处刀剑无眼的危险境地,说白了都是在用命去换钱。可如今倒好,这还没上阵杀敌呢,就要先掏这么一大笔银子出来,谁要是真有五十两银子,何必去冒这个险参军呀,难道是花钱给自己买条死路不成?” 魏天泽很不解,“谁规定的参军要交银子的?而且这些银子都交到哪去了?” 难怪这几年都没人愿意参军,有钱人不愿意去,穷人又去不上,边关战事吃紧,朝廷只能强制抓壮丁服兵役,被抓去的人不仅没有钱拿,能不能活着都还是未知数,难怪百姓会对朝廷失望。 “这些可就不是我们这种贫民百姓能管的了。唉……我自幼便失去了双亲,全靠邻里乡亲们的百家饭才得以存活至今。所以我心里一直记着这份恩情,眼下隆安县遭遇大旱,百姓们苦不堪言,我实在不忍心坐视不管。没办法,我只好选择去当土匪这条路,专门打劫那些为富不仁之人,然后用抢来的钱财救济。” 魏天泽静静地听着赵子恒讲述他的经历和苦衷,“如果参军不需要银子了,相反还有赏银,你愿意去吗?” “我当然愿意去啊,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闯出一番作为出人头地啊。” 魏天泽笑道:“好。” 两人继续朝着山里进发。他们不辞辛劳、不言放弃地翻越山坡,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在距离承平县不远的一座山中找到了一条清澈的河流。 望着潺潺流淌的河水,两人疲惫的脸上不约而同地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魏天泽满脸兴奋地喊道:“太好了!只要朝廷拨下的银子一到位,咱们就能用这些钱去购买所需的材料,然后组织大伙齐心协力将这水源引下去啦!” 一旁的赵子恒同样难掩内心的激动,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赶忙取出随身携带的水壶,将清澈的河水灌满然后快步返回村里,他们要让其他人也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当众人看到他们带回的那满满一壶清冽的水时,全都情不自禁地欢呼雀跃起来。 魏天泽趁热打铁,高声鼓舞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就尽情地吃饱喝足,等到朝廷的银子送达之后,咱们立刻动手采购材料、挖掘沟渠,将这水引下来!”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回应声:“好!我们都听魏先生的!” “一切全凭魏先生做主安排!” 听到众人如此拥护自己,魏天泽脸上露出了欣慰而又满足的笑容。 深夜时分,魏天泽坐在书桌前,快速写下两封信分别送给她父亲魏昌隆和长兄魏宏搏。 当魏昌隆收到魏天泽的来信时,知道该他动手了。 次日清晨,朝堂之上,皇帝萧策云高坐龙椅,眉头紧锁,将奏折“砰”的一下砸在案台上,“要银子,都是要银子!除了要银子他们还能要什么!朕养这群废物就是养来跟朕要银子的吗!?” 话音刚落,朝堂之下一片寂静,群臣们皆低头不语。整个朝堂之上顿时弥漫起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萧策云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眸凝视着底下正低垂着头的户部尚书汤正臣,“汤尚书,如今国库里到底还剩下多少银子?” 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汤正臣突然间被点到名字,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硬着头皮从队列中走出,一脸愁苦道:“启禀皇上,近年来我朝可谓是天灾人祸不断。有些地区遭受严重旱灾,庄稼颗粒无收;而另一些地方则又洪水泛滥成灾,百姓流离失所,根本无法缴纳赋税。如此一来,国库这几年只有支出而不见收入,目前所剩银两已是寥寥无几了。” 听到这番话,萧策云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难看,他猛地用力一挥衣袖,将摆在案台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狠狠地扫落在地:“你年年都跟朕说国库亏损,可那些本该存在库中的银子究竟去了何处!难道它们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不成?” 萧策云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眼前的汤正臣刺穿。 汤正臣被皇帝的气势吓得浑身发软,双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一边叩头谢罪,一边惶恐不安地说道:“皇上息怒啊!微臣对朝廷忠心耿耿,国库里的每一笔账目皆有详细记录可循,微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私吞半文钱啊,请皇上明察秋毫!” 萧策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心中那几欲喷薄而出的滔天怒意,缓缓开口说道:“把国库里现有的所有银子统统发往受灾之地,以解当地百姓的燃眉之急。朕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封向朕索要救灾银钱的奏折!” 汤正臣正要赶忙答话时,魏昌隆突然站出来,朗声道:“启禀皇上,如今边疆战事吃紧,我军与外敌激战正烈,战况瞬息万变,随时都可能需要后方的支援和补给。而我国库本就亏空,如果此时再动用银钱去救济灾民,恐怕会影响到前线将士们的军需供应!” 萧策云听闻此言,心中不禁冷笑起来。他如何不知魏昌隆此举的真正意图,无非是担心自己在边疆征战的爱子会因为军需不足而吃败仗罢了。“那魏丞相有何良策?难道只顾边疆战士,就不管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了?” 正当众人以为此事就此陷入僵局之时,魏昌隆突然再次拱手施礼,大声说道:“皇上,百姓乃是国之根本,他们遭受如此苦难,朝廷岂能置之不理?既然国库亏损,无多余银钱支援,那微臣愿倾尽家中所有财产,以朝廷之名送往灾区,帮助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度过难关。还望皇上恩准!” 魏昌隆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朝堂之上炸响。一时间,无论是萧策云还是其他朝臣,全都惊愕不已。 过了许久,萧策云才回过神来,满脸诧异地问道:“爱卿此话何意啊?朕是让你献计,没让你倾家啊。” 魏昌隆目光坚定如炬,义正言辞地说道:“陛下,微臣身为当朝丞相,理应为您排忧解难,更应当心怀天下苍生,怜悯百姓们所遭受的苦难。此次赈灾救济所需的粮食和银两,微臣愿一力承担,还望陛下恩准!” 银两收刮于民且用于民,这样一来,既没有他贪污的实证,还成了一心为民的好官。 萧策云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缓缓开口道:“魏丞相啊,若是你如此倾尽所有,那你府上一家老小几十口人可该如何生活呢?这实在让朕于心不忍呐。” 萧策云心中越发对魏家人的所作所为感到困惑不解。先是魏言巧甘愿放弃荣华富贵,前往寺庙虔诚祈福;如今又是魏昌隆不惜散尽万贯家财以赈济灾民。那接下来是不是该手握百万雄师的魏宏搏主动放弃兵权了? 他心头不由得一紧,当前边关战事紧张,倘若魏宏搏当真交出兵权,而自己一时之间又难以找到能够胜任统兵大任的将领,那么边关恐怕将会面临失守的危险局面。 面对萧策云的担忧与劝阻,魏昌隆毫无退缩之意,他双膝跪地,再次恳切地说道:“陛下,臣已下定决心,请陛下务必准许微臣的请求!” 平日里总是与魏昌隆意见相悖,并口口声声宣称自己乃忠臣之士的那些人,此刻眼睁睁地瞧着魏昌隆此番举动,却越发摸不着头脑了,甚至都找不到话来反驳,魏昌隆此番坚定不移的行为实在是太正义了,可这根本就不是他一个贪官会做出的事。 既然魏昌隆胆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唱出这一出戏码,那么他们倒要拭目以待,瞧瞧他究竟意欲何为。 太傅宋瀚霖挺身而出,向皇帝进言道:“启禀皇上,如今国库已然亏空,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财用于赈灾救民!既然魏丞相如此关怀百姓疾苦,心系苍生,不如就让魏丞相暂且自掏腰包,先行垫付所需银两吧。待日后国库得以充实填补之际,再将其所花费的银子如数归还于魏丞相即可。” 紧接着,那些以宋瀚霖为首的官员又是一阵整齐划一的高呼:“恳请皇上恩准此奏!” 萧策云稍稍沉默了须臾,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正在权衡利弊得失,最终,他缓缓开口应道:“也罢!既然魏丞相一心一意只为黎民百姓着想,这份赤诚之心着实令人感动。那么,朕便准许此奏!即日起,发放至灾区的所有银钱均由魏丞相负责出资!” “臣遵旨!” 待到退朝之后,魏昌隆当即率领着朝中一干官员赶回府邸。 众人齐聚一堂,开始仔细地盘查清点所拥有的银两数目,即可发往灾地。 与此同时,魏昌隆还暗中派遣亲信之人,乔装改扮成普通百姓模样,悄然离开京城,前往各地秘密探访有关参军需缴纳五十两银钱之事的真相。 第十章 探查寺庙虚实 丞相府的银子清点完毕,经过仔细核对后,这些银两都已平均分配并发往各个遭受灾害的地区。 当盘查结果呈现在萧策云面前时,他不禁怒火中烧,狠狠地将手中的账本砸向地面。 萧策云身边的大太监毕子福赶忙将账本捡起来,“皇上这是怎么了?” “你看看!丞相府清点出来的银子数量比国库中的多出了十几倍之多!如此多的银两,可见魏昌隆究竟贪污了多少!” 毕子福打开账本一看,着实也被账本上记录的银两吓了一跳。 “既然他已经将这些银两上交朝廷作为赈灾救济用,那就别想这些银两在回到他府里!” 萧策云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猜不透魏昌隆此番举动背后真正的意图。难道说,魏昌隆是在为自己的告老还乡提前布局吗?若真是这样,倒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可万一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阴谋呢? 想到这里,萧策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突然问道:“魏妃那边现在可有什么动静?” 毕子福赶忙回答道:“回皇上,据水瑶姑娘传回来的信件所言,魏妃娘娘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南安寺内虔诚祈福,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之处。” 萧策云的脸色不禁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她竟然能咽下那些粗茶淡饭?” 以他对魏言巧的了解,魏言巧向来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平日里锦衣玉食,突然变得这么清苦,她是怎么能忍受的? “据水瑶姑娘所言,确实如此。魏妃娘娘每日都会坚持吃斋礼佛,已经抄写经书多达上百遍,而且魏妃娘娘一改往日的骄纵,变得平易近人,她还主动帮助寺庙里的和尚们做一些粗活儿,与人相处融洽。” “当真?”萧策云实在难以相信,魏言巧性子刁蛮跋扈,只要不顺心的事或人便要好好惩治一番,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转变?难道她真想在寺庙里待一辈子,把寺庙当成自己家了不成? “是的皇上,水瑶姑娘说魏妃娘娘好似真的铁了心要一辈子留在南安寺,还问您,要不要接魏妃娘娘回来。” 萧策云不禁皱起眉头,“朕不相信!”他深知魏言巧的心性,绝不可能这般轻易就放下宫中的一切,甘心长伴青灯古佛。“立刻派人去南安寺好好探查一番!” “是。”毕子福赶忙应道,随即转身匆匆离去。 清晨,一名早起下山挑水的小和尚打开寺庙大门,突然发现门前躺着一个妇人。 那妇人衣着单薄,艰难地祈求道:“师傅,求求您……救救我……” 说完这句话后,那妇人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小和尚见状,心头一惊,赶忙放下肩上挑着的水担子,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妇人搀扶进寺内。 魏言巧正跟着寺中和尚一起诵经礼佛,听到外面传来的响动,往外看了一眼,当她看到小和尚正扶着一名陌生妇人时,连忙迎上去说道:“她怎么了?” 她伸出双手握住了妇人的手跟着一块搀扶,忽然察觉到妇人的指腹布满了厚厚的茧子,再细细打量一番,发现这妇人身材颇为壮实,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显然身体素质极佳。 这样一个身体强健的人怎会晕倒在寺庙之外?这人该不会是萧策云派来打探她虚实的吧? 魏言巧立刻对小和尚说道:“小师傅,男女授受不亲,让我来照顾这位妇人吧。” 小和尚点了点头,“好的,那就有劳女施主了。” 魏言巧微笑着回应道:“无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随后,魏言巧费了些力气,将妇人一路扶进了自己的房间,并轻轻地让妇人躺在了自己舒适的床铺上。 她倒了一杯水喂给妇人喝下,过了一会儿,妇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魏言巧见状,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轻声问道:“你醒来啦。” 妇人有些茫然地望着眼前的魏言巧,“请问姑娘,你是……?” 魏言巧嘴角微微上扬,“我叫魏言巧,在这座寺庙里待发修行。今日瞧见你晕倒在寺庙大门前,我就把你扶进来了,这是我的房间,寺庙里的条件有些清苦,只得你委屈下了。” “姑娘说的哪里话,现在我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便足以了。” “你怎么会晕倒在寺庙外呀?” 妇人面容憔悴,微弱道:“我是从南方过来的,家里被大水淹了,亲人也被大水冲走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原本想着来投靠亲戚,一路上风餐露宿、沿街乞讨,好不容易才走到此地。谁承想中途竟迷失了方向,正当走投无路之际,偶然发现这山中居然还有一座石庙,便匆匆赶来了。” 魏言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关切道:“想来你一路奔波,一定很饿了,你且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厨房做一碗素面来。” 妇人感激涕零,连忙道谢:“真是太感谢姑娘了!” 魏言巧微微一笑,转身朝着厨房走去。现在正是寺庙用早饭的时间,她直接端一碗现成的即可。 妇人吃完素面后,连着对魏言巧说了好几声谢谢。 魏言巧忍着心底的嫌弃接过妇人吃得脏兮兮的碗,微笑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出来见有和尚正在打扫庭院,她二话不说拿起扫帚也跟着帮忙。 妇人在寺庙里待了两天,才告辞离去,这两天她跟着忙前忙后的,可把她累坏了,想好好睡一觉,但一想到她的床被妇人睡过,她就犯恶心。 她嫌弃地将被褥通通扯在地上,见水瑶来了,她又不得不将被褥捡起来,抱出去清洗。 水瑶来帮她的忙,试探道:“娘娘这些日子在南安寺吃斋念佛,难道就一点也不思念皇上吗?这里条件如此清苦,难道娘娘真要在这寺庙里度过一生不成。我们回去吧,没准皇上多日未见娘娘,也十分想念娘娘呢。” 她最近的观察,发现魏言巧真是一心想留在寺庙里,一点想回去的心也没有,她甚至都没听到魏言巧有半分抱怨,她不免有些着急,如果魏言巧真要留在寺庙里一辈子,那她也得跟着待一辈子。 魏言巧不解道:“为什么要回去?寺庙里的条虽然确清苦,可生活安静祥和,没有纷争,为什么不留在这里一辈子呢?” “这里有什么好的啊!你想留在这里,但是我不想!” 魏言巧什么都享受过了,当然是想过一些平淡的生活了,可是她什么都没有享受过,每天面对的都是一些榆木不解风情的和尚,她还指望回宫里给皇上效命过几天好日子。 魏言巧笑了笑,她也想回宫里继续过她养尊处优的生活,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水瑶,只要你静下心来好好感受这里的生活,你也会爱上这里的啊。” “我才不要!我永远都不会爱上这里!” 水瑶将衣服砸在水里,气愤地跑开了。 魏言巧冷冷地看她离去的方向,近日水瑶是越发放肆不拿她当主子了,要不是她还指望水瑶把她的消息传给萧策云,她早就想将水瑶抛尸荒野了。 第十一章 护送的是假银 宋瀚霖派去查探银子是否真的发出去的手下回来了,他面色凝重道:“大人,属下探查到那些发往灾地的银子,竟然全是假的!”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宋瀚霖犹如被针扎一般,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地急切追问道:“你说什么?从丞相府送往灾区的银子竟是假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真正的银子又在哪里?” 探子赶忙回答道:“属下不知真银被运到哪里去了,属下沿着运输路线一路追查下去,发现送往各地的‘白银’皆是用泡沫制成的假货,而且就连粮食里都掺杂着不少石子以充作粮食。” 宋瀚霖听完,不禁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道:“好一个魏昌隆啊!难怪他那日竟敢在朝堂之上如此口出狂言,说什么要倾尽家财万贯去赈济灾民。原来他早就暗中留好了这般后手!亏得本官多留了个心眼儿,特意派人前去查探一番,否则这桩善举恐怕就要让那个贪官给抢去了!” 一旁的康启录也是气愤道:“魏昌隆此番行径实在可恶至极,他这不仅犯下了欺君之罪,等到日后国库再度充盈的时候,他还能把这些银子要回来,可真是名利双收!” “做梦!”宋瀚霖怒不可遏地大喊一声,其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亮,“他不仅别想要回这些银子,本官还要当面向皇上告发他犯下的这欺君之罪!” “大人说得极是!”康启录还是不禁对宋瀚霖流露出钦佩之色,“在如此关键的节骨眼上,魏昌隆竟然还胆敢玩弄这般阴险狡诈的招数,竟敢明目张胆地欺骗当今圣上,他的胆子可真是大到令人咋舌啊!” 果真没有怕死的贪官,只有胆大铤而走险的贪官。 宋瀚霖满脸怒容,咬牙切齿地说道:“本官绝不会轻饶此等奸佞小人,待明日一早,我便要入宫面圣,如实禀报此事,揭露魏昌隆的罪行!” “且慢!”康启录赶忙出言劝阻道:“大人,请稍安勿躁!虽说如今咱们已然洞悉了魏昌隆所设下的奸计,但是我们并没有实质证据,其他官员也不知此时,全凭我们一张嘴说,是没多大作用的。而且你想想,为什么魏昌隆敢如此大胆,便是猜到这乱世,土匪流氓众多,且路途遥远,想着这假银定然是送不到灾民手里,半路上定会被亡命之徒劫走,到时候在把这罪行往土匪脑袋上一扣,咱们即使知道也没用啊。” 宋瀚霖也想明白了,如果假银被土匪劫去了,追查下来,也是那些土匪遭殃,和治官兵护送不力之罪,根本不会牵扯到魏昌隆的头上,“那你的意思是?” “下官认为,我们暗中派兵保护那些假银,待到这批假银被送至受灾地区之后,届时定会有当地的官员向圣上诉说他们所收到的竟是假银一事。现在,咱们要暗中详细追查魏昌隆究竟将那些真银藏匿于何处。银子是从丞相府发出的,全程官兵护送,但是灾地收到的是假银,而我们又找到了魏昌隆藏匿真银的地方,等到那时,人赃并获,定能给魏昌隆致命一击,彻底将他绳之以法!” 宋瀚霖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康启录的提议,随即果断下令道:“嗯,康大人所言甚是有理!那就依你之计行事。事不宜迟,你速速带人去暗中查探那魏昌隆到底把银子都藏匿在了哪些地方,本官立马派人去暗中护送那些假银!” “是,大人!” 月黑风高夜,万籁俱寂,负责押送官银的官兵们来到荒山野岭,他们决定在此安营扎寨,稍作休整,待黎明破晓之时再继续赶路。 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营地周围,早已隐藏着一群虎视眈眈的劫匪,就等着官兵们将银子送来此地。 劫匪们看到那一辆辆装满银子的马车时,眼中闪烁出难以抑制的贪婪,“老子干劫匪大半辈子了,还从未见过朝廷一次性下发这么多银子。看来这回朝廷对此次赈灾可是下了血本呐!” 另一个劫匪兴奋地附和道:“可不是嘛,大哥,咱们这下可发财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夜色越发深沉。此时,大部分官兵因为疲惫不堪纷纷进入梦乡,就连原本负责站岗放哨的士兵也开始打起盹来。劫匪们见时机已到,便蹑手蹑脚地向着军营慢慢靠近。 就在劫匪们即将得手之际,一名警觉性较高的放哨官兵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猛地睁开双眼,只见几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朝着营地摸过来。这名官兵心头一紧,当即扯起嗓子大声呼喊起来:“有劫匪!快来人啊!” 官兵们听到呼喊,瞬间怒发冲冠,毫不犹豫地抄起手中的兵器,朝着劫匪猛扑过去。 刹那间,场上寒光闪烁,刀枪见影,喊杀声、怒吼声响彻云霄,场面混乱不堪。 劫匪们甚是狡猾,他们兵分两路,一群悍勇无比的劫匪毫不畏惧地迎向官兵,与他们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另一群狡猾的劫匪则趁着前方激战正酣之际,悄悄地迂回到官兵身后接近装满银子的箱子。 这群劫匪迅速打开箱子,满心欢喜地准备查看自己的战利品。然而,当他们看到箱中的银子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口中忍不住咒骂起来:“他娘的!这些银子竟然都是假的!” “什么?假的?”其中一名劫匪难以置信地捡起一块白银,甚至来不及用牙齿去咬验真假,只是稍稍用力一捏,那块所谓的“银子”居然就像脆弱的气球一般,“砰”的一声爆开了。 他瞪大双眼,惊愕地看着手中已经变成一堆碎屑的东西,咬牙切齿地道:“果然是假银!” 为首的劫匪满脸怒容,破口大骂道:“该死的,一定是哪个贪心不足的狗官将真正的银子暗中私吞了,然后弄些假银来糊弄咱们,故意算准了咱们在路上定会劫财,咱们辛辛苦苦忙活一场,不但没能抢到银子,反而还要落入朝廷的陷阱之中!老子可不当这个冤大头!快撤!” 随着他一声令下,其他劫匪也如梦初醒,纷纷转身逃离现场。 原本气势汹汹而来的劫匪们此刻犹如丧家之犬般四散奔逃,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带头的官兵见土匪退去了,他跑到官银身边检查一番,然后将被劫匪打开的箱子重新关好,像是没发现箱中的是假银一般。 第十二章 这叫兵不厌诈 经过官兵艰辛的护送,银子抵达了受灾之地。 当灾区的百姓们远远望见那一辆辆装满银子的马车缓缓驶来,他们原本愁苦的面容瞬间被喜悦所取代,纷纷激动地欢呼雀跃起来。 “太好了,银子真的送来了!” “魏先生真的没有骗我们!” “我们县有救了!” 平伯瑞目光扫过那停放在不远处的好几辆满载着银子的大车,然后赶忙迎上去接旨。 为首的官兵面色严肃地展开圣旨,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朝廷此次拨发给隆安县用于赈灾救民之款项共计白银三十万七千两整,另有粮食两千担!” 听完圣旨的内容,平伯瑞不禁心生疑虑,这么多车的银子加在一起少说也得有个几百万两才对,怎么只有区区三十多万两呢? 官兵面无表情地将圣旨递到平伯瑞手中,说道:“于大人,请你即刻安排人手清点这批粮食和白银,并完成签字画押的手续,我等也好尽快回京向圣上复命。” 平伯瑞双手恭敬地接过圣旨,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好,下官这就马上派人前来清点粮食。” 平伯瑞转身朝着身后的人群呼喊几声,赵子恒便手脚麻利地打开一只装着银子的箱子,突然脸色骤然剧变,怒不可遏地喊道:“大人,这箱子里的银子是假的!” 平伯瑞大吃一惊,连忙快步走上前去亲自查看。果不其然,箱内摆放着的全是假银。 他顿时满脸焦急地对着面前的官兵质问道:“官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批银子怎会变成了假的呢?” 其他百姓见状,也都一窝蜂似的涌上前去,争相查看那堆银子。 顿时他们瞪大双眼,口中怒吼着:“这些都是假银!全他妈是假的!” 刹那间,场上乱作一团,人声鼎沸,众人皆气愤难平。 有人扯着嗓子高声喊道:“我们等了这么久,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朝廷发下救济银好度日,结果呢?居然拿这些破玩意儿来糊弄咱们老百姓!”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为啥给咱的银子会是假的!难道朝廷把咱们当猴耍不成?” “朝廷不愿意给银子就明说,为啥要用这些一文不值的假货来欺骗咱们,难道还想让我们背锅不成!”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魏天泽独自爬上马车,旁若无人的开始逐一仔细翻看那些箱子里的银子。 打开第一箱,魏天泽翻看了一遍,然后抱起那一整箱假银,像扔垃圾一样用力抛到车下。 接着又迅速打开第二箱,同样继续翻银子,这一箱也是假的,丢掉! 一旁的赵子恒实在看不下去了,他面露忧色,好心劝阻道:“魏先生,你别白费力气了,这些个箱子我刚才都瞧过了,里面装的全是假银子,就算您再怎么翻找,也不可能找出真的。” 魏天泽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依旧我行我素地继续翻弄着剩下的箱子,假的,扔掉! 其他百姓满脸愁容、心灰意冷地叹气道:“魏先生,你就别再费力翻腾啦,根本没啥用处!咱们都认栽吧,这朝廷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拯救咱们这些苦命人呐!” “魏先生,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们知道你已经竭尽全力了,但瞧瞧当今这朝廷的所作所为,唉……也只能怨咱们自己命不好喽!” 一直埋头苦苦寻找的魏天泽,终于缓缓抬起头来,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朗声道:“看,这可不就是银子嘛!” 众人闻言,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魏天泽手中,果然瞧见他正紧紧握着一块约有一两重的碎银子。 有人疑惑地问道:“你手上这块当真就是银子么?” 魏天泽二话不说,直接将那碎银子递到那人面前,笑着说:“不信你仔细瞧瞧便是。” 那男子小心翼翼地接过魏天泽递过来的银子,先是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接着把它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惊讶道:“这是真的银子!” 在场的人都纷纷凑上前去看看,那块小小的碎银子在人们手中依次传递着,每个人拿到手后都会忍不住细细打量一番,并发出阵阵惊叹声:“果真是如假包换的银子!” 人群中有位年事已高的老者摇头叹息道:“虽说这银子确实不假,可仅仅只有区区一两而已,又能派上多大用场呢?依我看呐,八成是那些造假之人一时疏忽大意,才不小心混入了这么一小块真的进来。” 原本被点燃的希望之火,经老者这么一说,瞬间又如风中残烛般黯淡无光了。 魏天泽伸手又抓起一块假银。他把周围那层泡沫掰开,从那破碎的假银中拿出了一两碎银子! “这里又藏着一两银子!” 魏天泽面带微笑,将那一两碎银子高高举起,展示给周围的人们观看。 见到此景,在场的人难以置信地望着魏天泽手中的碎银子,紧接着便一窝蜂似地冲上前去,纷纷拿起那些假银子开始疯狂地掏弄起来。 果不其然,每个人都如法炮制般从大块的假银当中掏出了或多或少的小碎银子。每一块硕大的假银内部都包裹着小块的碎银。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满脸疑惑与不解。 面对众人的诧异,魏天泽却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大家有所不知,如果我们不采取这种方式,你们觉得这些银子还能够安然无恙地抵达我们手中吗?要知道,这一路之上可是要历经重重关卡,不知道会有多少贪婪成性的官员和穷凶极恶的土匪对这批银子虎视眈眈。倘若让他们发现这批银子货真价实,恐怕早就被他们据为己有了。然而,当他们看到这些银子都是假的时候,自然就不会把心思放在上面,反而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要看看究竟是谁胆敢送如此之多的假银上路,以及这个人最终会落得怎样悲惨的下场。这一路上负责护送这批银子的可远不止眼前这群官老爷们。” 官兵满脸笑容地说道:“一点没错,咱们每到一处地方,当地负责的官员立马就会增派大量人手跟在咱们身后暗中保护,也是担心这批银子会在他们的地盘丢失,从而惹祸上身,个个都巴不得我们赶紧离开,且安然无恙地离开。” 那些官员早就清楚此次护送的乃是假银。他们心里别提有多害怕了,生怕这件事情一旦败露,自己也会受到牵连。所以他们不但不敢声张此事,反而还得悄悄派出自己的心腹之人去秘密护送这批假银。 这样一来,起码能保证在他们管辖的地界内,这批银子不会出什么岔子。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他们就可以置身事外看好戏。 魏天泽也是微微一笑,开口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先前与魏丞相一同商量好的锦囊妙计。之所以如此行事,目的就是为了防范那些贪心的官员以及穷凶极恶的土匪。这就叫兵不厌诈。”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称赞道:“魏先生当真是智谋过人、神机妙算啊!” 有人附和着说:“可不是嘛,想想看,咱们距离京城路途遥远着呢,这一路之上要途径那么多的地方,又有那么多凶狠残暴的土匪出没。倘若不采取这样巧妙的策略,恐怕这批银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平安抵达咱们隆安县啦。” 魏天泽安排道:“好了各位,接下来就有劳诸位齐心协力,帮着把这些隐藏的假银统统给找出来了。” 大伙儿齐声应道:“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众人纷纷忙碌起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分箱剥银子。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我这一箱竟然全部都是真银!”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目光。 那只被喊出的箱子很快被打开,只见里面满满当当装着一箱白花花、亮闪闪的银子,仿佛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然而,还没等大家从这一箱真银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又有一人高声喊道:“我这一箱全都是假的!” 箱子被逐一打开查看,每一辆车上所堆放的银子都有着固定的顺序。最上面一层放置的全是假银子,而中间部分则是大包小混杂在一起的零碎银子,至于最底下,则整整齐齐地放着真正的真金白银。 经过一番细致的清点和统计之后,所有白银加起来共计三十万七千两!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妇女们正耐心地使用米斗将夹杂在米粮中的沙石分离出来。粮食总计两千担!白银和粮食的数据,都与朝廷下发的记录毫无二致。 至此,一直心存疑惑的平伯瑞总算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何明明来了如此众多的车辆运输物资,可实际收到的银子却仅有区区三十万两。 他在相关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下手印画押。那些负责押送物资的官兵们便踏上归途,回去向朝廷复命去了。 第十三章 改善情况 魏天泽和平伯瑞将一千斤粮食给承平县送去。 咸于舟看到他们真的带着粮食来还债时,感到十分惊讶。 魏天泽说道:“咸大人,我们当时说只要粮食一运到,便会以双倍的数量奉还。现在这些粮食已经如数送到了!” “没想到朝廷居然真的会给隆安县派送救灾物资,而且数量还如此之多。”隆安县收到救济的消息他也听说了,他也应该上奏朝廷请求援助一些物资的,但他当时以为只是魏天泽为了借粮找的借口,没想到朝廷真的送来了。 平伯瑞冷嘲热讽地说:“我之前三番五次地跑来向你借粮,但每次都被你拒绝。无非就是怕我有借无还罢了。不过这次你大可放心,这整整四百斤粮食一分不少地摆在这儿呢,你可得仔细清点清楚喽!” 咸于舟脸上堆着笑容,语气和气地说道:“平大人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呀!我怎么可能说您有借无还呢?您这可是大大的误会我啦!我们县也是没办法。” 平伯瑞听了这话,却是冷哼了一声。对于咸于舟心里打的那些小算盘,他可是清楚得很呢! 咸于舟开始清点粮食,然后命人搬回了仓库里放好。 魏天泽开口道:“咸大人,还记得那天我跟您提起过的事吗?当时我说让您和平大人携手合作,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共同解决两地百姓的艰苦。我知道当天您有所顾虑,担心隆安县会成为累赘。如今,隆安县的救济物资已经顺利运达了,现在的隆安县可以说是比承平县还要富裕,不知道咸大人您现在是否改变了想法,愿意与我们合作,蝉联共势,共同为两县百姓的生计谋福祉呢?” 咸于舟满脸惊讶地说道:“你们如今还期望着我与你们合作?” 他那天拒绝心中确实充满了顾虑但是,如今隆安县已经获得了充足的救济物资,没想带魏天泽却依然向他伸出友谊之手,让承平县也能够从中分得一杯羹。 “当然!作为一心一意为百姓谋福祉的地方官员,最大的心愿便是看到百姓们在自己的引领之下生活得越来越好。既然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造福于民,那么又何必去斤斤计较那些微不足道的过往琐事呢?此刻关键在于咸大人您是否有意接受这份好意并携手合作了。” 目前隆安县的人口大量外流,仅存的那点劳动力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她要快速能看到隆安县得到改善的情况,便要借助劳动力,她就想到了承平县。充足的劳动力能快速解决隆安县水资源匮乏的难题,那些银两则会源源不断地流入承平县。既然如此,她倒不如主动拉拢咸于舟,这下不仅能让众人知道是她在其中积极斡旋协调,隆安县和承平县的百姓便会对她心怀感激,还能让两位县令大人记住她的这份人情。 咸于舟略带迟疑地将目光投向平伯瑞,“不知平大人对此事意下如何?”现在大家都在场,他觉得还是当面问清楚更为妥当一些。以免日后魏天泽离开了,平伯瑞突然变卦不认账,那他们县可就成了费力不讨好的冤大头了。 平伯瑞满脸不情愿,但还是缓缓开口说道:“咱们身为地方官员,身负着父母官的重任,我心里明白你所做的事,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家县的百姓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我确实没有什么可责怪你的。若是同样的事情落到我的头上,说不定我也会像你一样,选择冷眼旁观。如今朝廷的物资下发到位,而咱们俩所在的县城又紧紧相邻,我这边要是能发展得顺风顺水,自然也是衷心期望你那边也能风调雨顺。只有当我们所有人都过得好了,这方圆一带的老百姓生活才叫真正好起来。” 听到平伯瑞这番话,咸于舟不禁情绪激昂起来,他大声回应道:“太好了!既然有平大人和魏先生如此慷慨仗义之言,那么我们承平县也就不再顾忌颜面,厚着脸皮和隆安县合作!” 三个人当场立下字据,郑重其事地约定,从今往后,只要其中任何一个人尚有一口吃食,那么其余人便绝不会忍饥挨饿。 隆安县与承平县之间展开了一场密切而友好的合作。 隆安县积极地向承平县雇用大量的劳动力,并采购各种所需的建筑材料。与此同时,承平县毫不吝啬地将自家独有的先进生产技术以及精良的工具出借给隆安县用于生产建设。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互帮互助,经过长达小半个月坚持不懈的共同努力,那座山上原本阻塞不通的河道终于被成功打通! 当一切准备就绪,所有相关设施和工程全面投入运作之后,那巨大的水车在水中缓缓转动起来。隆安县的村民们兴奋不已,纷纷守候在水口处翘首以盼。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焦急等待了许久,突然间,一条清澈见底的水流宛如银练般顺着精心铺设的管道汩汩流出。 这一刻,现场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雀跃声,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满足的笑容。 随后,隆安县再次从承平县采购种子。为了确保农作物能够茁壮成长,承平县还特意派遣经验丰富的人员前来指导隆安县的农民如何科学合理地进行种植。这些专业人士不仅耐心传授种植技巧,甚至亲自下田帮忙劳作。 在广袤的田野里,男人们干劲十足,热火朝天地忙碌着;而妇女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地烹饪做饭,然后提着装满饭菜和清水的篮子送往田间地头。 随着消息不胫而走,那些曾经离开隆安县外出闯荡的人们听闻家乡如今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纷纷慕名归来。一时间,隆安县的人口数量与日俱增,呈现出一片繁荣兴旺的景象。 这天清晨,一封来自朝廷的加急信件送到了平伯瑞手中,打开一看,竟是让他即刻入京面圣的命令。平伯瑞心中一惊,连忙将此事告知了魏天泽和咸于舟。 平伯瑞满脸忧虑地说道:“我这生从未见过皇上一面,如今突然接到入宫的诏令,实在有些惶恐不安呐。”他不自觉地搓了搓手,心中十分担忧自己会冲撞到皇帝,而犯下滔天大祸。 魏天泽见状,安慰道:“平大人莫要惊慌,你只需如实禀报即可。咸大人也与平大人一同前往京城,也好有个照应。此处暂且由我代为照看便是。” 咸于舟听到这话,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可……可是朝廷并未召唤我入京面圣呀,我还是不去为妙。” 魏天泽眉头一皱,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此次必须同去。承平县与隆安县已然结成兄弟之县,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您向隆安县出借粮食等善举皆可一一呈报,理应为二位大人请功受赏。至于在下,就无需提及了,免得因我的出现而影响到二位大人领功,你们尽可将所有功绩归于自身便好。” “这如何使得?”平伯瑞急忙摆手拒绝道,“若没有魏兄你在此间出谋划策,隆安县怎么可能进展这么快!” “你们无需理会我,我乃是受魏丞相所遣而来。待到事成之后,魏丞相自会对我有所封赏,至于我个人的功劳,大可忽略不计。你们只需如实地向上面禀报即可,但有一点需谨记在心,那便是你们禀报的内容务必以朝廷为重!要心怀感激,感恩朝廷的慷慨救济,同时也要诚挚地感谢魏丞相给予的大力协助。切记,要将朝廷置于首位,而魏丞相则居于辅助之位。否则,若风头太盛、功高震主,恐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你们可都明白了吗?” 听闻魏天泽如此一番言辞,二人心中瞬间明悟过来。想来魏丞相之所以事先暗中派遣魏天泽来到这等偏远荒凉之地预先做好一应部署,或许正是出于想要避开嫌疑。 “好的,我们记住了。” “那我就静候二位大人的好消息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后,略作整理收拾,便一同踏上了前往京城面见圣上的路途。 与此同时,康启录一直在秘密追查魏昌隆将真金白银运往何处,经过他多日的观察与追踪,敏锐地察觉到魏丞相府近日的异常情况——府内人员频繁出入,似乎正在忙碌着某项重要事务。 康启录秘密跟随这些人的行踪一探究竟,一路辗转,最终来到了位于郊外的一座宅子前。 透过门缝向里面窥视,宅子里的景象让康气录瞠目结舌,宅子里有着堆积如山的银两。 康启录不敢耽搁片刻,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城中,并直奔太傅宋瀚霖的府邸,准备将自己所发现的一切如实禀报给他。 当宋瀚霖听闻这个惊人的消息后,不禁大为震惊,他急切地问道:“你回来的时候可曾被人察觉?” 康启录连忙回答道:“回大人,下官行事极为谨慎,自始至终都躲藏在暗处,未露半点破绽,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请大人放心。” 宋瀚霖胸有成竹地说道:“很好!如今我们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只需等受灾地区的官员抵达京城面圣之日,本官定会当着圣上的面,彻底揭开魏昌隆的真面目!康大人,从即刻起,你速速派遣人手前往那处宅院,严密看守这批银子,绝不能让任何人将其偷偷运走。一旦发现有人企图搬运这批银子,你必须立即采取行动加以阻止!” “遵命,大人!”康启录领命后,转身匆匆离去,着手安排人手前去守护那批至关重要的银两。 第十四章 臣要告发魏丞相 朝堂之上,气氛庄严肃穆,文武百官整齐划一地跪地朝拜,山呼万岁之声响彻宫殿。萧策云身着龙袍,端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上,不怒自威。一旁的太监总管毕子福高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宋瀚霖和魏昌隆同时从文官队列中走出,魏昌隆见宋瀚霖也出来了,便让道:“太傅先说吧。” 魏昌隆退回原位。 宋瀚霖冷笑一声,他神色凝重,拱手施礼后朗声道:“启禀皇上,微臣要状告魏丞相制造假银,并且私藏官银!” 宋瀚霖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众官员脸上满是震惊之色,魏昌隆却平静得置身度外,仿佛没听见刚刚宋瀚霖说了什么一样。 众官员心中暗自钦佩宋瀚霖竟敢如此直言弹劾位高权重的魏昌隆,但同时也不禁为宋瀚霖捏了一把汗,毕竟这一举动实在太过冒险,谁也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少胜算。 “大胆宋瀚霖!”萧策云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厉声喝道:“制造假银可是重罪,魏爱卿贵为当朝丞相,熟知我朝律法,岂会犯下如此大罪?再者说,就在不久前,魏爱卿刚刚将整个丞相府中的银两全部捐献出来用于救济灾民,他一心系着天下百姓,忧国忧民,实乃忠臣良相。你怎能信口胡言,污蔑于他!” 萧策云看似怒不可遏,实则内心暗喜。宋瀚霖胆敢如此行事,必然是掌握了关键证据,如此一来,自己只需顺水推舟,便能轻松除掉魏昌隆这个心头大患。 面对萧策云的斥责,宋瀚霖毫无惧色,反而挺直了身躯,义正辞严道:“皇上息怒,微臣绝不敢信口雌黄、诬陷忠良。魏丞相制造假银,偷梁换柱将那些真银偷换走,而将那些假银送往灾地充作救济之银。”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原本安静肃穆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大臣们交头接耳,纷纷低声议论着这惊人的消息。 “什么?送往灾地的竟然是假银?”有人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怪不得那天魏丞相会有那般仗义之举,原来竟是早有预谋!将真银藏匿起来,而用假银去应付灾地。”另一位大臣恍然大悟般说道。 “我看魏丞相此举是断定假银送不到灾民手中,便可肆无忌惮地制造出假银,而他在众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收获了民心,个个都当他是心系百姓的好丞相,实则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给朕闭嘴!” 萧策云一声令下,朝堂上刚才还议论纷纭的朝臣们瞬间紧闭嘴巴,安静了下来。 萧策云面沉似水,目光如炬地盯着下方的宋瀚霖,冷冷地质问道:“宋太傅,既然你口口声声指责魏丞相偷梁换柱,那么可有确凿的证据?倘若你无法拿出有力的证据,也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便是诬陷,朕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旨将你抄家斩首,还魏丞相一个清白与公道!” “陛下放心,微臣既然敢在朝堂之上公然状告魏丞相,自然是掌握了魏丞相的犯罪证据。” 众人的目光都紧紧聚焦在了宋瀚霖身上。 宋瀚霖紧接着道:“那些救济银子从魏丞相家运出之后,微臣心中着实忐忑不安,唯恐这批官银在半路上遭遇那穷凶极恶的土匪打劫。于是微臣便调遣自家府上看守的侍卫,让他们悄悄在暗处协助护送这批官银。如此一来,万一真的不幸发生意外状况,这些侍卫们便能及时挺身而出,强力支援。可是微臣派出的侍卫回来禀报称,他们一路暗中守护的官银竟然全都是假银!起初,微臣对此简直难以置信,甚至怀疑是不是微臣的侍卫说了谎。可是那些银子明明白白地经过了仔细清点,确认无误之后才从魏丞相家里送出的,而且整个运输过程紧凑有序,中间没有丝毫延误耽搁或是出处。这好端端的银子怎会突然变成了假银呢?微臣满心狐疑之下,果断派遣康大人前去彻查此事。” 这时,康启录向前一步走出队列,拱手施礼后开口道:“回禀皇上,微臣承蒙宋大人所托,负责追查这批官银之事。微臣四处奔波查证,最终确定所护送的官银的确全部皆是假银无疑。更为蹊跷的是,这批银子乃是从堂堂丞相府发出的,并且在运送途中一直有众多官兵严密护卫,全程并未出现任何风吹草动或者危险情况。但偏偏就是这样看似万无一失的押送过程,最终到手的银子却成了假银。微臣深感事有蹊跷,不敢掉以轻心,遂沿着线索一路追查下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微臣查到了魏丞相私自藏匿官银的秘密据点。” 萧策云眉头紧皱,满脸严肃地追问道:“那么,魏丞相究竟把这些官银藏在了什么地方?” 康启录连忙躬身回答道:“回陛下,微臣确实是亲眼所见那批官银被藏匿在了京城郊外的一处僻静宅院里,而且周围还有众多丞相府的侍卫严密看守着,戒备森严!臣猜测,官银从魏丞相家中送出来的时候已经被魏丞相换了,让假银送往灾地,将真银私藏起来,途中若假银被土匪劫去,那此事便再与魏丞相无关了,而魏丞相却未损一分一毫。” 萧策云目光如炬地盯着魏昌隆,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问道:“魏丞相,你可有什么说的吗?” 魏昌隆走出来,没有急着为自己辩解,波澜不惊道:“回皇上,臣想问两个问题。” 萧策云示意他可以问,魏昌隆便问道:“汤尚书,那日你们户部前往本官家中清查,究竟点算出了多少银子?” 汤正臣神色恭敬,迅速迈步出列,双手抱拳向皇帝施礼后,有条不紊地回答道:“启禀皇上,那日我等户部众人齐心协力,在魏丞相府上仔细清查之后,总共清点出白银一百七十余万两,此外还有金银共计五十万余两,以及粮食一万二百担。待全部清点完毕,微臣便即刻将这些财物转交予兵部尚书程尚书妥善安排分发事宜。” 程前佑听汤正臣提到他了,也赶忙站出身来,对着龙椅之上的萧策云躬身行礼,然后朗声道:“回皇上,微臣领旨之后不敢有丝毫怠慢,已然按照陛下旨意将所有的赈灾物资尽数安排妥当并予以发放。各地的官员们亦都已对所接收的物资逐一进行了清点确认,并签字画押后送返京城交差。” 魏昌隆又问宋瀚霖:“太傅,既然银子自本官家中清点完毕后就直接发出,而且这一路上皆有官兵全程护送,已经安全无误地抵达地方官员手中,那么那些假银又是如何混入其中的?假银呢,现在假银在哪?” 宋瀚霖连忙恭恭敬敬地拱手回应道:“回皇上,依微臣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那些伪造的假银已被送往灾区之地,并且还分散到了当地的各级官员们手中!” 听到这里,萧策云不禁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冷冷地说道:“哦?假银竟然已经下发给了当地官员?那么朕倒是想问问宋太傅,按照你所言,难道这些当地官员在收到假银之后,不仅默不作声,甚至还心甘情愿地签字画押,表示他们确确实实收到了这批假银?” 萧策云此言一出,整个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群臣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有人低声议论道:“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关乎民生的官银啊,乃是朝廷专门用于赈济灾民的银两,哪个蠢货会在收到朝廷的假银后闷不作声?更别说还要签字画押承认自己收到了假银。” 另一人附和道:“对啊,宋大人此番检举实在有些牵强附会了。毕竟地方官员既然已经都签字画押了,若当地的灾情未能得到有效缓解,而银子却已然发放下去了,一旦朝廷追查起来,这岂不是自寻死路,要掉脑袋的大罪嘛!” “既然地方官员已经签字画押,那证明收到的肯定是真金白银。” 宋瀚霖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有些难以自圆其说,他心中也是困惑不已,明明他们已经探查到那批官银就是假银,可这些地方官又为何会毫不犹豫地签字画押呢?“皇上,肯定是魏丞相和程尚书互相勾结,串联合作,一开始便将真银偷摸换出去了,并且还逼迫当地官员签字画押回来!” 魏昌隆不屑地冷笑道:“太傅,你一开始就说我偷梁换柱,现在你的证词没有依据支撑,栽赃诬陷本官不成,就开始拉程尚书下水了吗?” 程前佑冷冷道:“太傅大人,说话要讲究证据,你现在和那乱咬人的疯狗有什么区别?” “皇上!”康启录大喊了一声:“臣确确实实看到送往灾地的银子是假银!并且臣还发现了魏臣相藏匿真银的地点,臣以性命担保,臣所言句句属实!” 宋太傅吃了一惊,明明是他们查到了魏昌隆用假银发往救灾地,为什么现在却成了他们栽赃诬陷了?甚至还逼得康启录用姓名担保。“皇上!收到朝廷下发救济物资的官员均已来到京城,现在他们就在朝堂之外候着等着觐见,他们是否收到了假银,把他们叫进殿来询问一下便知!” 萧策云吐出一口沉郁之气,他看了毕子福一眼,一旁的毕子福立刻心领神会,扯起嗓子大喊道:“传地方官员进殿觐见!” 第十五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转眼间,六位风尘仆仆、满脸倦容的官员匆匆踏入正殿。他们身上的官服略显凌乱,似乎经历了一番长途跋涉,神色惶恐不安,战战兢兢地走到殿前,然后谨小慎微地双膝跪地,低垂着头齐声高呼道:“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萧策云微微抬起右手,随意地挥了一挥,语气平静地示意道:“诸位爱卿快快请起。” 六位官员听到皇帝的旨意后,如蒙大赦一般,急忙站起身来,但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躬身应道:“多谢皇上恩典。” 此时,萧策云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质问道:“在座的各位爱卿皆是来自受灾地区的地方父母官,朕想问问,你们是否都已如数收到朝廷拨发用于救济灾民的银两和粮食了?” 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质问,这些官员们不敢有丝毫犹豫,纷纷低下头去,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启禀皇上,微臣等人皆已收到朝廷救济百姓的银两和粮食,感谢朝廷对灾区民众的关怀与抚恤,微臣代表本县的父老乡亲向皇上叩头谢恩!” 萧策云点了点头,接着追问道:“那好,既然如此,你们各自都收到了多少数额的银子呢?” 站在前列的邱阳舒率先拱手答道:“回皇上话,微臣乃是闵州的县令,此次共收到了三十万两白银以及两千五百担粮食。” 紧接着,位于其后的平伯瑞也赶忙回话道:“回皇上,微臣乃隆安县的县令,微臣所管辖之地收到了三十万七千两白银以及两千担粮食。” 后面的纪云涛回道:“回皇上,臣是路崖县的县令,臣收到了三十万五千两白银,粮食两千担。” ...... 待那六位官员依次述说完相关情况之后,程前佑恭敬地向皇帝禀报:“启奏皇上,经过微臣仔细核对,这六位官员所呈报上来的数据与实际收到的银两和粮食数目完全相符,分毫不差。” 听到这话,萧策云伸手轻轻拿起放置于案台之上的账本,认真翻阅。账本上详细记录着每一笔收支明细,官员们所述之事与他此前亲自签署并画押确认后收回的各种凭证,以及最初分配任务时留下的原始记录毫无二致。 萧策云缓缓合上账本,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此刻正满脸惊愕之色的宋瀚霖。他的声音不怒自威,冷冷地问道:“宋太傅,你对此还有什么话要讲?” 宋瀚霖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心中更是惊诧万分,忍不住大声疾呼道:“诸位大人啊!是否有奸诈邪恶之徒对你们加以威胁恐吓?如今圣上就在这里,你们大可以放心大胆地把那些威胁你们的人给揭露出来,不必有所顾虑,更无需遮遮掩掩。只要如实相告,自然有圣上来为你们伸张正义、主持公道!” 六位大人彼此交换着眼神,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和尴尬。 平伯瑞向前迈了一步,恭恭敬敬地向面前的太傅大人说道:“太傅大人明鉴,我等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打实的真话,绝无半句虚言。更没有人胆敢威胁我们呐!有了朝廷的救济,如今隆安县的状况已然有了极大的改观,从前那些因为灾情而被迫离开家园的老百姓们,也都开始陆陆续续返回家乡了。下官实在是没有什么需要隐瞒之事。” 话音未落,只听宋瀚霖猛地大声呵斥道:“尔等若是不如实禀报,那便是犯下欺君之罪!倘若派人前往隆安县实地调查一番,发现那里的实际情况并非如你所描述那般美好,届时你还有何话可说!” 面对如此质问,咸于舟毫不退缩,立刻挺身而出,高声反驳道:“太傅大人息怒,请容下官申辩几句。我等万万不敢有丝毫欺瞒圣上之心,所言句句属实。且不仅仅是隆安县,我们其他几位负责灾区的官员所在之地,情况确实都已得到显著的改善。若是太傅大人对我们心存疑虑,大可即刻派遣人员前去查探核实,自会真相大白!” “既然你们坚称自己未曾私吞银两,而且当地的情况也确有好转,那么请问诸位,你们收到的那些假银又该作何解释呢!?” 此问一出,原本还振振有词的六位官员不禁心中一沉,暗自吃了一惊,制造假银乃是重罪,即使他们不知情,但现在无形之中,他们已经成了帮凶,好在他们收到那些假银后,就听魏天泽的将那些假银焚烧处理掉了。 魏昌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声音冰冷地说道:“太傅啊太傅,您若是对这件事情心存疑虑,大可以亲自前往灾区实地查看一番,到时候自然就能清楚这几位大人是否说了谎。这批官银可是从我府上发出的,每一枚都货真价实,绝无半点虚假。负责护送的官兵们一路押送,未曾见到过所谓的假银;而灾地的官员们接收时,同样也是真真切切的真金白银。可唯独您在这里信誓旦旦地坚称送往灾地的乃是假银。难道仅凭您空口白话,无需任何证据,便能定我的罪不成?若真是如此,那本官是不是也能毫无根据的说您暗中勾结外敌,甚至与邻国私通呢?” 宋太傅听闻此言,顿时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发冲冠,指着魏昌隆大吼道:“你胡言乱语、血口喷人!简直是一派胡言!” 魏昌隆却是丝毫不惧,反而步步紧逼地质问道:“怎么?我不过才诬陷你两句,你便这般沉不住气了?那你之前口口声声咬定我制造假银、威胁官员、还与程程尚书相互勾结的时候,可有想过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我又何曾像您这般气急败坏地反驳过?” 在场的六位大臣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心领神会一般。只见他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说道:“启奏皇上,微臣等人可以作证,从未见过太傅大人所说的那些假银。我们所接收到的,确确实实都是如假包换的真金白银,请皇上明察秋毫!” 事已至此,他们以无退路,如果如实禀报那批官银的情况,恐怕牵连甚广,结果不是他们能够预测的,现在他们只能和魏丞相统一战线,出了事有魏丞相担着。 最后,六人齐声高呼:“恳请皇上为臣等做主!” 萧策云面色阴沉如水,目光如炬般狠狠地瞪了宋太傅一眼,随后缓缓开口说道:“诸位爱卿快快起身吧,朕对你们自然是深信不疑。” “皇上......”宋太傅不甘心就此罢休,他心中的怒火仍未平息,正欲再次开口争辩时,却被萧策云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给打断了。 “够了!”这声呵斥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在朝堂之上炸响开来。 萧策云的脸色愈发难看,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宋太傅,仿佛要将其看穿一般。紧接着,他将视线转向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魏昌隆,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问道:“魏爱卿,方才你似乎有话要说,不知究竟所为何事啊?” 听到皇帝发问,魏昌隆赶忙向前一步,躬身施礼后回答道:“回禀皇上,微臣想要禀报之事,正如康大人之前所说的关于郊外那批银子的情况。” 第十六章 参军交五十两 此言一出,宋太傅和康启录两人皆是满脸惊愕,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魏昌隆不仅能够巧妙地摆脱自己制造假银的罪名,甚至还倒打一耙,将矛头指向了郊外的那批脏银。 “报——”只听一声高呼,一名信使如疾风般冲入大殿。他神色匆匆,甚至来不及喘匀气息便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高声禀报:“皇上,边关大捷,魏都督亲率我军将士一路势如破竹,成功踏平了敌军营帐,更是将那敌方首领一举生擒!” 此消息一出,原本庄严肃穆的大殿内瞬间炸开了锅,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赞扬声。 “魏将军果真英勇非凡、骁勇善战呐!如此赫赫战功,实乃我大耀朝之幸!” “是啊,边关有魏将军这般猛将镇守,无疑是我大耀朝和黎明百姓的莫大福气!” “如今百姓之苦已然得到解决,边关又传来这等捷报,今日可真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啊!” 坐在龙椅之上的萧策云闻此喜讯亦是龙颜大悦,他面带微笑,满意地点头称赞道:“不错,不错!有魏将军驻守边关,必定固若金汤、万无一失!传朕旨意,即刻让魏将军班师回朝,朕要大摆宴席,好好为魏将军接风洗尘!” 然而,此时跪在地上的信者却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皇上,除了此次边关大捷之事外,魏都督还特意嘱托属下向您如实汇报一件事。” 萧策云眉头一皱,“何事?”不会是魏宏搏要卸甲归田,放弃兵权了吧? “魏都督说……下次调配兵力时,请不要再使用壮丁了。那些壮丁皆是心不甘情不愿入军,是被临时强征抓去充数的。这样一来,不仅军队士气难以提振,战斗力亦会大打折扣啊!他们根本就毫无战斗力可言,心中更无丝毫坚定的信仰,其中绝大多数都只是些贪生怕死、胆小如鼠之人,纯粹就是一群怂包软蛋,不仅无法成为军中的得力战将,反倒成了军营中的沉重包袱与累赘,战乱时,他们就是逃兵。” 萧策云听闻此言,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变得冷峻起来,他声色俱厉地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大耀王朝的军队中,怎会出现如此众多的逃兵!” 就在此时,魏昌隆向前一步,拱手施礼后说道:“皇上,此事正也正是微臣想要向您禀报的。这些被强征入伍的壮丁,和郊外那批失窃的脏银有着莫大的关联。”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片惊诧之声。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未曾想到,郊外那匹失踪的官银背后,居然还隐藏着众多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一开始宋瀚霖说那是魏昌隆偷藏的官银,现在魏昌隆又说跟军营有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萧策云脸色愈发阴沉,他目光如炬地盯着魏昌隆,沉声道:“究竟是什么意思?魏爱卿,速速将实情如实道来,不得有半分隐瞒!” 魏昌隆不敢怠慢,连忙恭恭敬敬地应道:“回禀皇上,微臣此前派遣人手前往灾区探查真实情况时,无意间发现各地招募新兵时,竟要求每人必须缴纳足足五十两银子方可入伍。若是有人无力支付这笔巨款,那么即便自身有意从军报国,也绝无可能如愿以偿;而那些家境殷实的富人,则更是对参军之事避之不及。然而,前线战事吃紧,急需大量兵力支援,无奈之下,官府只得采取强制措施,四处抓捕壮丁充军。而那些不幸被抓来的壮丁们,不仅官兵会将壮丁家中一切钱财没收,如果筹不足五十两,那便等入军后,用军饷来抵债,等扣足了五十两,才能领用军响。这样一来,参军不仅没有银子拿,反而还道欠朝廷钱财,将士们自然是寒了心,便不愿意冲锋陷阵,为国捐躯了。” 萧策云大喝一声:“放肆!魏爱卿,你所说之话可当真属实?” 萧策云龙颜大怒,怒目圆睁地瞪着下方跪着的魏丞相,威严之气瞬间弥漫整个朝堂。 魏昌隆抬起头,一脸诚恳且坚定地说道:“皇上,微臣岂敢有半句虚言!那批赃银的确是微臣在追查案件时偶然间发现的。当时微臣便立刻下令将其扣留,并派遣重兵严加看守,以防有人暗中转移这批赃物。此外,那些负责各地招兵事宜的官员,微臣也已全部捉拿归案,只等今日上朝向皇上您禀报此事之后,再交由大理寺清查办理。至于康大人为何会误会微臣偷藏官银,想来定是他见到微臣派人看守赃款,故而产生了误解吧。” 萧策云语气严肃地问道:“将士们乃是我朝保家卫国之根本,倘若让他们心寒,今后又有谁还愿舍生忘死、冲锋陷阵呢?大理寺卿柯睿翔何在?” “微臣在!”柯睿翔赶忙向前踏出一步,躬身应道。 “朕命你严查此案,务必要将此案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不得有丝毫疏漏!”萧策云大声命令道,“魏爱卿共同协助大理寺卿严查次案!” “臣遵旨!”柯睿翔毫不犹豫地领命。 魏昌隆却突然面露惋惜之色,缓缓开口道:“皇上,微臣恐怕无法协助柯大人彻查此案了。微臣年事已高,身体每况愈下,实在难以胜任朝中繁重事务。经过深思熟虑,微臣已下定决心辞官告老还乡。望皇上能够恩准微臣这最后的请求。”说完,魏昌隆小心翼翼地取下头上的官帽,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请皇上恩准臣告老还乡!” 众人皆是满脸狐疑之色,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魏昌隆,而此时的程前佑则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说道:“皇上圣明,请恕微臣斗胆直言,万万不可应允魏丞相辞官之事啊!魏丞相刚刚慷慨解囊,将其府中所存全部银两尽数捐献而出,用以赈济遭受灾害之地,此等义举实在堪称大功一件呐!应该计功行赏,而不是让魏丞相辞官回乡啊。” 第十七章 以退为进 听闻此言,那来自灾地的六位官员不禁心头猛地一震,暗自思忖起来:原以为这些救命的银钱乃是朝廷所出,未曾想到竟是由魏丞相一人所捐赠。如此一来,如今的他们已然与魏丞相同舟共济、休戚相关了。怕此刻,他们早就被魏丞相那些敌对的势力给死死盯住了。倘若失去了魏丞相这座强大的靠山,那他们岂不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一般,只能任人宰割了么? 想到此处,这六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旋即心领神会,纷纷跪地齐声高呼道:“启禀皇上,还望您切莫准许魏丞相辞官归隐啊!” 萧策云又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关系呢?此时此刻若是同意魏昌隆就此辞官而去,那么在外人看来,自己这不就等同于卸磨杀驴嘛!毕竟人家刚刚倾尽所有家财来协助朝廷赈灾救民,这边厢便要让人家卷铺盖走人,传扬出去,以后还有谁肯全心全意、尽心尽力地为朝廷效力呢?有了魏昌隆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头摆着,怕是再难有人愿意死心塌地地为朝廷付出一切了。 “众爱卿莫要再劝朕了!朕决然不会应允魏爱卿辞官一事!魏爱卿一心为国、全心为民,他能留在朝中辅佐朕治理这天下,乃是我大耀王朝之大幸!况且如今魏爱卿正值壮年,正是大有可为之时,若说此时就想要辞官回乡去颐养天年,那恐怕还需再等上数年。” 魏昌隆再次言辞恳切但态度同样坚决地回应道:“皇上啊,微臣确实是感到身心俱疲,实在难以继续支撑下去了……” 还未等魏昌隆把话说完,萧策云已然面露不悦之色,高声呵斥道:“魏爱卿休要再说!关于辞官之事,朕绝不允许你再提及半字!朕断然不会准许你辞官归乡!” 这时,一旁站着的程前佑拱手开口说道:“启奏陛下,依臣下之见,魏丞相之所以执意要辞官归隐,想必是此次魏丞相慷慨解囊,捐献大量银子用于赈济灾民,这本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未曾料到,竟遭太傅大人与康大人无端诬陷,称其制造假银以充数。然而事实上,在这次赈灾事宜当中,太傅和康大人不仅未能出半点力气,反而对这立下大功之人肆意诋毁。想来他们如此行径,无非就是不愿看到魏丞相因功受赏,故而信口胡诌、恶意污蔑。正因如此,魏丞相才会心灰意冷,不再愿为朝堂之事劳心劳力,遂萌生出辞官还乡之意。” 萧策云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他的眼眸深邃如海,缓缓开口,语气阴森地说道:“程爱卿所言极是,魏爱卿在此次赈灾事宜中的表现堪称卓越,立下头等功劳。像这般一心为国、心系百姓的贤良之臣,朕又怎会容许任何奸佞小人肆意污蔑呢?” 对于宋瀚霖所告发的魏昌隆竟敢制造假银一事,他其实深信不疑。毕竟,以魏昌隆那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出来的?说不定再过几年,连他这至高无上的皇位,魏昌隆都会妄图染指! 如今局面已然发展到这般田地,对宋瀚霖稍加惩处倒也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一来可以让他明白,办事不力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二来也是要让他知晓,他的对手魏昌隆究竟有着何等手段和能耐。唯有吃一堑长一智,日后才不会再如此掉以轻心,轻视敌人。 萧策云将视线投向了下方那个满脸不甘宋瀚霖,“太傅,先前你信誓旦旦地指责魏爱卿制造假银,甚至还诬陷他私藏官银。可如今众多官员纷纷出面作证,声称他们所接收的皆是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现在,你还敢继续咬定魏丞相制造假银吗?” 宋瀚霖站在朝堂之上,心中懊悔不已。他深知自己如今已是百口莫辩,当初听到下属前来禀报运送的乃是假银之时,就应当当机立断、一鼓作气,效仿那魏昌隆一般,先将这批银子扣留下来,随后立即禀报给圣上,并交由大理寺去彻查此事,务必查个水落石出。然而,他却选择了亲自带人前去调查,结果不仅狐狸没抓着,反倒给自己招惹来了一身麻烦。 事到如今,他手中既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找不到能够为其作证之人,想要翻盘已然毫无可能。无奈之下,宋瀚霖只得低头认罪,颤声道:“臣无话可说!” 萧策云面色凝重道:“既然如此,宋太傅诬陷忠良之罪属实。但念在太傅年事已高,且曾经担任过朕的老师,对朕有过教导之恩,故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便免去太傅一职……” “皇上!”话音未落,康启录竟然毫不顾忌地突然打断了萧策云的话语。这一举动使得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就连那毕子福也是满脸诧异地回过头去,看向了萧策云,只见萧策云瞬间闭上了嘴巴,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起来。 见此情形,毕子福连忙出声呵斥道:“大胆康启录!竟敢贸然打断皇上讲话,简直是无法无天!” 康启录这时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双膝跪在地上,“皇上赎罪!微臣一时失言,冒犯了圣上威严,违背了宫廷礼数,请皇上重重责罚!” 萧策云面沉似水,眼神冰冷得仿佛能将人冻住一般,“罢了,康大人打断朕,是想要说些什么呢?” 康启录稍稍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后说道:“回皇上,诬陷魏丞相私自制造假银这件事情,全都是微臣一个人的主意!是微臣编造谎言欺骗了太傅大人,让他信以为真,受到微臣的蛊惑之后,才会帮助微臣在朝堂之上污蔑魏丞相。实际上,所有一切阴谋诡计的幕后黑手皆是微臣啊!” 一旁的宋瀚霖听闻此言,不禁大吃一惊,满脸惊愕地望向康启录。 康启录则用一种略带警告意味的目光看着宋瀚霖,并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千万不可多嘴说话。宋瀚霖贵为太傅,位高权重,乃是当下朝廷之中唯一一个拥有足够实力与魏昌隆相抗衡的人。倘若宋瀚霖因此事遭到革职查办,那么从此以后,魏昌隆必将一家独大、权倾朝野。到那时,整个朝堂恐怕都要任由魏昌隆说了算了。 “哦?竟然如此……”萧策云微微眯起双眼,声音低沉而又威严地问道:“宋太傅,情况当真如同康启录所言么?” 宋瀚霖的心口犹如被千万只毒虫啃噬一般,疼痛难耐,他将目光缓缓投向了康启录。 此时的康启录正屏气凝神地紧盯着宋瀚霖,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之色,他冲着宋瀚霖稍稍点了点头。 宋瀚霖咬了咬牙,忍住那几乎要让他昏厥过去的痛楚,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是。”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听到这个回答后,康启录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下来,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然而这丝笑容仅仅维持了片刻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和悔恨。 宋瀚霖缓缓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康启录一眼,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当场崩溃。他低着头,用一种近乎哽咽的声音说道:“都是微臣一时糊涂,听信了康大人的谗言,以至于鬼迷心窍,竟然胆敢诬陷魏丞相……” 魏昌隆事不关己地挑眉看了一眼宋瀚霖和康启录,看两人如何自导自演。 萧策云脸色阴沉道:“既然如此,那看来宋太傅确实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太好使了!这样吧,朕念及你以往的功绩,暂且饶你一命,就让你回家好生休养三个月,希望这段时间能够让你清醒清醒。至于康启录......”他话锋一转,凌厉的目光瞬间射向了一旁的康启录,“诬陷朝廷重臣,罪不可赦!来人呐,把他给朕拖出去,立刻斩首示众!其家中所有男丁一律斩首;而女眷则全部贬为官妓,犒赏三军将士!” 康启录听后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整个人都傻掉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磕头如捣蒜般哀求道:“陛下开恩呐!微臣知罪了,请陛下饶过微臣的家人吧!微臣死不足惜,可是臣的家人们都是无辜的呀……” 尽管康启录此刻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涕泪横流,但皇帝心意已决,根本不为所动。 “皇上,求求您放过臣的家人......” 此时此刻,康启录心中除了对死亡的恐惧之外,更多的是对因自己的过错而牵连到家人的深深愧疚与自责。 “皇上,求您开恩放过臣的家人......” 两名将士朝着康启录走去,康启录便被将士们毫不留情地拖拽着离开了大殿,康启录悲切的声音逐渐消声了。 萧策云才缓缓转头看向站在下方的魏昌隆,语气冷冰冰地道:“魏爱卿,朕已然重重惩罚了那个胆敢诬陷于你的奸臣,以后莫要再提辞官的事了!” 魏昌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似乎心中藏着许多难以言表的苦衷。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皇上啊,微臣如今已年老体衰,只想让自己的儿女能常伴左右,共享天伦之乐。奈何犬子远在边疆镇守,小女则身处偏远的寺庙修行。微臣对他们的思念之情犹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难以自抑。犬子倒是可以立刻班师回朝与微臣团聚,只是小女所在之地路途遥远且环境艰苦,微臣也不知何时才能与她再次相见呐……既然皇上您不肯准许微臣辞官归乡,那么微臣斗胆恳请皇上恩准微臣告假一段时间,好让微臣前往那座清苦的寺庙探望一下爱女。还望皇上成全!” 第十八章 晋升为盛贵妃 萧策云这才想起远在南安寺的魏言巧,现在魏家风头正劲,魏昌隆因救济百姓而立下功劳,深受民众爱戴;而魏宏搏则在边疆奋勇杀敌,屡获大捷,成为了朝廷的赫赫功臣。再让魏言巧待在那清苦的寺庙之中受苦受难,实在有些不近人情了。 既然如此,那他就让魏言巧回来,上次派去探查魏言巧的人回来也是说魏言巧从头到脚都变了一个人,那他就好好看看魏言巧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魏爱卿所言极是。想当初魏妃向朕恳请离宫前往南安寺虔诚祈福,朕念其一片赤诚之心,祈福之意甚是恳切,便应允了下来。掐指一算,魏妃离宫至今已然三个多月有余啦,也确实到了该归来之时。魏爱卿尽管放宽心,朕即刻就下旨传召魏妃回宫。再者说了,魏妃既是魏爱卿您的掌上明珠,又系魏将军的亲妹妹,朕决定晋封魏妃为贵妃,并赐予其‘盛’字作为封号。‘盛’,寓意繁荣昌盛,象征着国泰民安、百姓们皆能安居乐业。拥有这样一位虔诚爱民的盛贵妃,实乃我大耀朝之莫大福分哪!” 此话一出,众朝臣皆瞠目结舌,满脸惊愕,萧策云尽然赐给魏言巧如此尊贵显赫的封号,“盛”字所蕴含之意,几乎可与皇后的母仪天下相媲美。 只见魏昌隆喜不自禁,忙不迭跪地叩头谢恩:“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旁的宋瀚霖听到这个消息,心头涌起一股如怒海狂涛般汹涌澎湃的愤恨与委屈。 今日这般局面,简直就是他在竭尽全力为魏家做嫁衣。此番弄巧成拙,非但未能达成目的,反倒让敌对一方坐享其成,占尽便宜,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盛贵妃回宫一事,就交由宋太傅去操办,宋太傅可有异议。” 宋瀚霖一脸惊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他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反而要去迎接那个与他敌对之人的女儿,并让她风风光光地回宫。如果他筹办此事不够出色,别人肯定会说他心胸狭隘、小肚鸡肠;但若是他将事情办得太过完美,他自己又实在心有不甘。 尽管内心愤怒不已,但宋瀚霖深知皇命难违,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怒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臣……遵旨!” 魏昌隆垂下眼帘,上次魏言巧给她来信是在隆安县,不知她现在回到南安寺了没有,不要圣旨去了,她人不在寺庙里,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他看向来自隆安县的平伯瑞,待会儿下朝之后,他要找平伯瑞问一下。 萧策云见无人再上奏,便开口问道:“众爱卿可还有要启奏之事?” 朝堂之下,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可奏。 萧策云缓缓站起身来,随即宣布:“退朝!” 随着一声高呼,群臣纷纷躬身行礼,然后有序地退出了大殿。 这场惊心动魄、令人心弦紧绷的朝堂议事总算结束了。 那六位来自地方的官员,则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抬手用力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仅仅只是经历了这么一小会儿的朝堂交锋,他们的里衣已然完全被汗水浸透,紧紧贴附在身上,十分不适。 魏昌隆缓缓走向他们。 见到魏昌隆靠近,六位官员连忙躬身作揖行礼,齐声说道:“见过魏丞相!” 魏昌隆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免礼。 纪云涛说道:“此次多亏了魏丞相慷慨解囊,才使得灾区百姓如此迅速地渡过眼前的难关。” 邱阳舒跟着附和道:“是啊,魏丞相心怀天下苍生,时刻惦念着百姓疾苦,实乃难得一见的清正廉明好官呐!” 魏昌隆谦逊地笑了笑,回应道:“各位过奖啦,身为朝廷命官,这本就是我等应尽之责罢了。不过,诸位大人一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赶到京城,着实辛苦。若是不嫌弃寒舍简陋,不妨到我府上稍作歇息,调养几日之后再行返程。虽说如今我家徒四壁,但总归还是有些粗茶淡饭能够果腹充饥的。” 平伯瑞连忙拱手回谢道:“丞相大人您实在是太客气啦!如今情况紧急,我等还是速速返回为好,毕竟眼下仅有魏先生一人照看着那边,我与咸大人心中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魏昌隆面露疑惑,开口问道:“魏先生?” 一旁的咸于舟赶忙接口解释道:“魏先生不是您附上的门生吗?他手中持有丞相大人您亲自赐予的文书。据魏先生所言,此次他前往灾区协助赈灾一事,完全是奉了魏丞相您的旨意行事。” 平伯瑞闻言,脸上流露出钦佩之意,由衷地夸赞道:“这魏先生当真可谓是一心一意为百姓着想啊!若不是有魏先生此番尽心尽力地操劳奔波,只怕我与咸大人所管辖的那两个县,至今都难以呈现出如今这番繁荣安定的景象。” 魏昌隆听后微微一笑,颇为自得地说道:“哈哈,当初派遣他前去,正是因为老夫慧眼识珠,看重了他的过人才能以及宏伟抱负。所以便有意给他这个机会,也好让他能够小试牛刀一番。” 看来他得尽快给魏言巧修信一封,让她赶紧回来,皇上要派人去迎她回宫了。 魏天泽收到魏昌隆的书信,看了后,在心里同魏言巧说:“主人,父亲来信,说皇帝要接您回宫了,还给您赐了封号为盛贵妃。” 魏言巧原本正专注地敲着木鱼,蓦地停了下来。她微微抬起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在这座破旧不堪的寺庙里,她已经苦苦煎熬了整整三个月,如今,她终于能风光回宫了。 魏天泽问道:“主人,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你继续留在外面,四处寻找那些有才华、有智谋之人,务必将他们招揽至我的麾下。而我,要风风光光地回宫了。” 第十九章 下一趟 回想起自己的上一世,魏言巧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愤恨。那时,就在她刚刚被册封为皇贵妃的第二天,便被指责她乃是祸国殃民的妖妃,扬言要将她活活烧死以平民愤。 所谓的正义与邪恶,不过是由最终的胜利者来定的罢了。在上一世,尽管她被视为十恶不赦的反派角色,但倘若这一次她能够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那么曾经与她针锋相对的所有人,无论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臣们,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萧策云,都会沦为不折不扣的反派。 如今,她即将晋升为盛贵妃,而上一世的她却连一个像样的封号都未曾拥有过。这一世不同了,既然她有了尊贵无比的封号,那就足以证明历史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彻底与上一世分道扬镳。 此番回宫之后,她一定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成为最终的胜者。 “是。” 魏天泽将那封重要的信件收起来,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出了屋外。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一片百姓安居乐业的场景,她在这里的任务即将结束,是时候离开这座小城了。 赵子恒来找他了,看见他正在收拾行李,脸上顿时露出急切之色,快步上前问道:“魏先生,你这是……要走了吗?” 魏天泽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动作利落地将最后几件物品装进行囊,背在了肩上。 “嗯,我要走了。” 赵子恒眼中满是不舍与留恋,忍不住说道:“就不能再晚些时候走吗?平大人都还没有回来呢,你要是现在离开了,这里可怎么办?谁来照看啊!” 魏天泽轻轻拍了拍赵子恒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平大人和咸大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用不了多久他们便能抵达。况且,魏丞相也给我传来了书信,催促我尽快返回京城。他告诉我,此次我协助赈灾表现出色,待我回京之后,便可正式为官了。” 听到这话,赵子恒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说出一些挽留的话语,然而最终脱口而出的却是:“恭喜你啊,终于能够实现自己的心愿,当上官了。” 魏天泽脸上挂着笑容,缓缓说道:“此前你告知我,参军需交纳五十两银子。我听后,便修书一封寄与魏丞相,将此事让他知晓。魏丞相今日给我的回信中提及此事,且已查明真相。如今参军已然无需再缴纳那五十两银子,而且若是自愿参军者,还能获得整整十两银子的赏赐,不过有一点需切记,一旦入伍,决不可当逃兵,否则其家人将要十倍偿还这十两银子。” 赵子恒惊喜万分地问道:“此话当真?” 他自幼便无亲人,无依无靠,自然也没读过多少书,难以成为文官。可是他却有着一股不屈不挠的劲儿,日夜苦练武艺,只为有朝一日能在沙场上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只可惜,那五十两银子让他望而却步。 而如今不再需要这笔银子,且自己本就孑然一身、毫无牵挂,更无家人可连累,心中顿时燃起无限希望,暗下决心定要在战场之上奋力拼搏,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辉煌天地来。 魏天泽点点头。 赵子恒感激道:“谢谢你,天泽!” “不必言谢,为官之人理当心系国家、情牵百姓。我很期待听到你在战场上立下战功的喜讯,待那时你凯旋而归,荣归京城觐见圣上时,便是你我重逢之时。” “好!那我们便约定京城相会!” 赵子恒伸出右手,高高举起悬停于空中。 魏天泽见状,当即心有灵犀般迅速伸出自己的右手,与赵子恒的手紧紧相握。 “一路顺风,京城相见!” 他们的双手紧紧相握,赵子恒突然面露异色,目光直直地盯着魏天泽,疑惑道:“天泽,你的手为什么会这么细小?该不会......你是女扮男装吧?” 平日里魏天泽从不与他们男子一同玩耍,那日隆安县通水了,魏天泽也未曾参与过众人在河中洗澡,而且魏天泽的身形颇为瘦小,十指纤细修长,这般模样,活脱脱是女子的手。 魏天泽有着雄才大略,于他而言,想要考取一个官职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他并未通过常规途径谋取官位,而是选择成为丞相府的门生,并依靠丞相的举荐来谋求一官半职。 自古以来,女子便被明令禁止入朝为官。魏天泽的真实身份必定有猫腻,或许他根本就是一名女子乔装改扮的。正因如此,在与魏天泽相处时,他始终没有丝毫的无礼或是冒犯。 魏天泽用力甩开赵子恒紧握着她的手,嗔怪道:“胡说八道什么。我走了。” 魏天泽走了。 赵子恒在她身后大喊:“路上千万要小心啊!” 望着魏天泽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不见,赵子恒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加倍努力,争取早日功成名就,能够与她在京城再度相逢! 三日后,毕子福来到南安寺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之天下,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皆因众臣辅佐之功。魏言巧,出身名门望族,仪态温婉恭敬,仿若翠竹般高洁清雅。朕特册封尔为盛贵妃,以彰尔之贤德!” 魏言巧跪地接旨谢恩。毕子福双手将圣旨递到魏言巧的手中,并轻声言道:“盛贵妃快快起身吧,明日便是您的回宫后的册封大典了,还请您早些做些准备才好。” 此时,一直跪在魏言巧身后的水瑶听闻主子即将回宫,心中欢喜之情难以自抑,甚至比魏言巧本人更为兴奋。她满脸喜色,叩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此次回宫,不仅位份得以晋升,更是获赐如此尊贵的封号‘盛’字。此封号寓意着娘娘如同盛世一般光辉璀璨,与天下百姓共享繁荣啊!” 魏言巧却努力压抑住内心深处涌动的喜悦情绪。她那美丽的面庞上依旧维持着惯有的清净神色,甚至还流露出了一缕淡淡的忧伤,缓缓开口说道:“本宫从未想过还要回去。如今圣旨已下,即便心有不愿,亦是不得不从了。” 一旁的毕子福见状,赶忙劝慰道:“娘娘此言差矣,此乃天大的喜事啊!万不可说出这般丧气之语。这些日子,皇上对娘娘也是思念得紧。” 魏言巧微微颔首,回去收拾去了,在她转身之后,嘴角的笑容愈发抑制不住。 第二十章 盛贵妃回宫 次日清晨,魏言巧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缓缓走出寺庙大门,每一步都散发出令人瞩目的高贵气质。 此时,不论是宫中的太监、宫女,还是前来迎接她回宫并负责护送的侍卫们,都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 宋瀚霖拱手恭敬道:“臣,恭迎盛贵妃回宫!” 魏言巧目光冷冽如冰,直直地射向宋瀚霖。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无法遏制的愤怒与浓烈的杀意,仿佛要将宋瀚霖碎尸万段。 回想起她上辈子死前发生的一切,心中的怒火愈发汹涌。 就在她被册封为皇贵妃的第二天,宋瀚霖就带人如狼似虎地冲进后宫,当着众人的面指责她是蛊惑君王的妖妃。不仅如此,当日他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挟,逼迫萧策云对她严惩不贷。 而那个看似无奈的萧策云,竟然也顺水推舟,任由宋瀚霖自作主张地将她擒住,并判处她残酷的火刑。 虽然事后得知这一切其实都是萧策云暗中操纵,把宋瀚霖当做手中的一杆枪来利用,但整个事件的执行者无疑就是宋瀚霖。若不是他故意挑起事端,并且亲力亲为地执行烧死她,她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萧策云固然该死,但宋瀚霖更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想到此处,魏言巧紧紧闭上双眼,努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再次睁开眼时,她眼中的愤怒与杀意已悄然隐匿,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与平静。 “那就有劳,宋太傅了。”魏言巧淡淡地开口说道,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宋瀚霖赶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这都是臣应当做的。”紧接着,他提高嗓音大喊一声:“盛贵妃回宫!”其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众人动作迅捷无比地纷纷向两侧退让开来,瞬间便让出了一条宽敞笔直的道路。紧接着,他们又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跪地的姿势,一个个低垂着头颅,恭恭敬敬地迎接魏言巧回宫。 魏言巧朝着那顶象征着尊贵与显赫的轿撵走去。 皇宫里长长的红毯从宫门一直延伸到宫殿深处,红毯两旁,整齐地站立着文武百官,他们身着朝服,个个神情肃穆,毕恭毕敬地等待着魏言巧的到来。 而在红毯的尽头,也是地势最高之处,萧策云正傲然挺立。他的身旁,站着母仪天下的皇后唐玉容。在两人的身后,则是三宫六院的嫔妃们。 魏言巧目不斜视,一步一步沿着红毯向前走去。她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稳和自信,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今日的她成为了全场最为瞩目的焦点,风光无限,令人艳羡不已。 就在魏言巧距离萧策云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魏昌隆面带微笑,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他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心中暗自感叹道:这个曾经还略显稚嫩的女孩如今已然长大成人,不仅拥有过人的谋略智慧,更具备非凡的胆识和气魄。也许从今往后,他真的可以放心地让女儿独自去闯荡属于她的那片广阔天地了,而他所要做的,便是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与配合。 魏言巧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湿润起来。这是自她获得重生之后,首次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尽管之前曾通过分身魏天泽,看过父亲几眼,但他们之间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即便再怎么真挚深沉,她也难以真正地亲身感受到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和温暖。 随后她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缓缓地向前走去,来到了萧策云的面前,微微俯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说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策云连忙伸出双手,轻轻地将魏言巧搀扶起来,满眼疼惜地注视着她那张娇美的脸庞,轻声细语地道:“爱妃快快请起。这段时间你实在是受苦了。朕特意吩咐御膳房精心准备了丰盛的膳食,好好为你接风洗尘。” 魏言巧连忙再次躬身道谢:“臣妾谢皇上隆恩。” 在场的文武百官们以及众多嫔妃们也纷纷按照礼仪规矩,有序地移步前往大殿内共同享用这顿丰盛的宴席。 宴会上一片欢声笑语,歌舞升平。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气氛融洽而热烈。 唐与容突然捂住嘴巴,身体前倾,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底下的安贵人安心怡见状,心急如焚,关切地喊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安心怡的声音让原本热闹的宴会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唐与容身上。 坐在上位的萧策云眉头微皱,看向因呕吐而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的唐玉容,问道:“皇后这是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唐玉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依旧平和安详,继续用她那如沐春风般轻柔的声音说道:“陛下莫要忧心,臣妾近日也不知怎得,时常会有这样的症状……”话还未说完,她又是一阵干呕,胃里翻江倒海,难受至极。 萧策云看着唐玉容如此痛苦的模样,语气中带着责备和心疼:“怎么吐成这个样子!叫太医来瞧过没有?” 唐玉容深吸一口气,想要维持住脸上那看似无恙的表情,但她的脸色实在太过苍白,身体也颤抖不止,根本无法掩饰其虚弱之态。她喘息着说道:“臣妾本以为这只是个小毛病,估摸着是吃坏了肚子或者受了些风寒所致,想着过几日便能自行痊愈,便未曾惊动太医。皇上,臣妾无碍,不必忧心......” 萧策云心头怒火瞬间涌起,“你都已经这般模样了,竟然还敢称自己无碍?来人,立刻传朱韵前来!” 不一会儿功夫,朱韵手提药箱急匆匆地赶来,朱韵给唐玉容把过脉之后,脸上绽放出一抹惊喜之色,高声喊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 朱韵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内的惊呼声如同潮水一般在大殿内蔓延开来。 萧策云更是激动得一把抓住朱韵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朱太医,你所言当真?” 朱韵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皇上,微臣绝不敢妄言。经过诊断,皇后娘娘确实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此时的唐玉容早已是喜不自禁,她娇美的脸庞因为喜悦而泛起红晕,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紧紧握住萧策云的手,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皇上,臣妾有身孕了!” 第二十一章 姿态依然 这是萧策云上位以来迎来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又是出自中宫皇后之腹。倘若此番诞下的是一名男婴,那么毫无疑问将会成为未来的太子;即便是位公主,那也必定会受尽万千宠爱,风光无限。 安心怡见状,迅速起身,脸上堆满笑容,恭敬地向萧策云和唐玉容拱手施礼,高声说道:“恭喜皇上皇后大喜临门!” 紧接着,在场的其他人也如梦初醒般纷纷站起身来,异口同声地向萧策云和唐玉容道贺:“恭喜皇上皇后!愿龙胎安康,皇室新添贵子!” 一时间,宫殿内充满了喜庆祥和的气氛。 萧策云难掩心中的喜悦,双手微微抬起,示意众人不必拘礼,并朗声道:“诸位爱卿快快请坐,莫要如此客气。” 魏言巧落座后,嘴角不易察觉地泛起一丝冷笑。唐玉容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选在她回宫之日被诊出有孕,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借助这有孕之喜,来打压自己今日回宫所带来的风头罢了。 可是她记得,上辈子在她死前,萧策云未曾有过一儿半女。想当初,她备受恩宠,独霸后宫,终日与萧策云形影不离,其他嫔妃们自然也无怀孕的机会,可萧策云也不会让她有怀孕的机会,但是她离宫三个月,回来唐玉容就怀孕了 要么唐玉容老早就知晓自己身怀有孕的事,故意秘而不宣,直至今日方才公之于众;要么便是她佯装怀孕,妄图借此设计陷害于他人。想到此处,她不禁心生警惕,定要对唐玉容多加防范,以免哪天她突然“流产”,而后将罪责尽数推到自己头上。 程前佑开口说道:“诸位且看呐,这盛贵妃出宫去祈福之后,天下苍生竟然变得平定安稳起来!而待她回宫之时,皇后娘娘更是立马有了身孕怀上了龙子。如此这般,莫非这盛贵妃当真乃是天下之福星,身负祥瑞之气而来不成?” 程前佑这话看似无意,实则是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引回魏言巧身上,告诉众人,魏言巧才是今天的主角。 其余众人纷纷附和着点头称是:“可不是嘛,盛贵妃前脚刚回,皇后娘娘后脚便有喜了,此等巧合,实在令人惊叹不已,想来这盛贵妃定是个有福之人啊!” 魏言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谦逊的笑容,她又顺着程前佑的话把注意力引到皇后唐玉容的身上的“程大人您过奖啦!本宫哪里算得上是什么福星,‘福星’这般吉祥安康、寓意美好的称谓,本宫可是万万担当不起。要说这真正的福星,那还得是咱们的皇后娘娘才对!皇后娘娘不仅以端庄仪态母仪天下,如今更是身怀有孕即将为皇室诞下龙儿,这才是当之无愧的福星降临呢!” 话毕,魏言巧将目光转向了萧策云,他此刻所有心思都在怀有身孕的唐玉容身上,对于众人刚才所说的一番话浑然未闻。 魏言巧见状,不禁冷冷一笑。 待宴会结束,魏言巧缓缓起身,朝着自己所居的宫殿走去。正行至半途,忽然听到前方传来阵阵低语之声。她定睛一看,是贵人安心怡和孟嫔孟丹丹正在议论。 孟嫔孟丹丹满脸艳羡之色,轻声说道:“今日盛贵妃回宫,那排场简直堪称风光无限!我入宫这些年来,除了亲眼目睹过皇后娘娘盛大的封后典礼外,还当真从未见识过哪位妃嫔能有今天这般浩大的阵势呢。” 安心怡嘴角微扬,不屑道:“哼,那盛贵妃能够重回宫中,可不就是仗着她娘家的权势嘛!要不是有魏丞相和魏将军撑腰,她魏言巧又算得上什么东西?真当自己回宫后,这后宫就能再次成为她一人独霸、独享皇上恩宠的地方啦?瞧瞧今儿个,就算她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还是照样被皇后娘娘给比下去了么!今晚啊,皇上定然又会留宿在皇后娘娘那儿。才刚刚回宫就遭到皇上这般冷落,这难道还不算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吗?” 魏言巧沉着脸,缓缓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安心怡与孟丹丹看见了魏言巧的身影,刹那间,她们俩像是被雷劈中一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二人慌慌张张地赶紧向魏言巧行礼,并齐声喊道:“盛贵妃吉祥!” 魏言巧面无表情地看着安心怡,目光如炬,过了片刻,她才开口淡淡地说道:“皇后娘娘如今身怀有孕,皇上对她多加陪伴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安贵人,你可要记住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正所谓‘隔墙有耳’,今日本宫刚回宫,不想节外生枝,倘若下回你再如此肆意妄议他人,到时候究竟会碰上什么样的人,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谁也说不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背后嚼舌根儿上,倒不如多用些心思去琢磨如何尽心尽力地侍奉好皇上和皇后。” 安心怡立马声音颤抖着说道:“多谢盛贵妃娘娘教诲,嫔妾下次再也不敢了!” 魏言巧转身离去,许久安心怡才敢胆战心惊的起来,此时她心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就怕魏言巧抓住了她这个把柄,日后为难她。 魏言巧身旁的水瑶却是满脸愤懑之色,气鼓鼓地嘟囔道:“娘娘,您刚才为何不趁机好好惩治那两个胆敢在背后嚼舌根的贱人呢?也好让她们知道知道咱们娘娘的厉害,顺便重新树立起娘娘在这宫中的威望啊!娘娘您这段日子不在宫中,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小人怕是早就把您往日的盛宠给忘到九霄云外去啦!” 魏言巧听闻水瑶这番话,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神色依旧冷漠如冰,缓缓开口道:“不必如此大动干戈,本宫如今可没心思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以及无关痛痒的事浪费时间与精力。” 她现在也要像皇后一样装大好人,可不能随意杀生。 回到宫中后,魏言巧换下了身上那套华丽的锦袍,换上一件清净素雅且略微有些忧愁娇弱的常服。水瑶便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禀报道:“娘娘,皇上果然已经在皇后娘娘那里歇下了。看来今晚,皇上是不会来咱们这儿了。” 听到这个消息,魏言巧心里冷笑一下,不来更好,省得自己还要强颜欢笑、忍辱负重地去应付萧策云。 “娘娘,奴婢服侍您歇息吧。” “不用,你去把本宫的经书翻出来,本宫想抄一抄佛经。”尽管她已经回宫了,但该有的姿态依然不能少。在萧策云尚未允许她诞下子嗣之前,她绝不会轻易侍寝。 只要一提到那些经书,水瑶便感到头疼。她此生都不愿再度踏入那座寺庙半步,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尽快让魏言巧忘却那些经书,好将心思全然收归宫廷之中。她小心翼翼地劝说道:“娘娘,您今日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早已疲惫不堪,不如早些歇息吧。” 魏言巧却轻轻摇了摇头,温声细语道:“本宫并不觉得困倦,反倒想要抄写一些经书来平心静气。” “娘娘......”水瑶还想再次开口劝阻,却被魏言巧打断道:“快去!”随即她霍然起身,“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在寺庙里,她似乎已经养成了何事都亲力亲为的习惯。 见此情形,水瑶赶忙应道:“娘娘,这等小事还是奴婢去吧。” 当初在南安寺,魏言巧身旁无人伺候,又没有往日的跋扈,加之山高皇帝远,无人管束,她自然能够随意耍耍脾气、使点小性子。但如今回宫了,魏言巧是尊贵的盛贵妃,而自己只是区区一个奴婢。若是让如今位高权重的盛贵妃亲自动手做事,一旦传至皇上耳中,恐怕自己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水瑶很快取来经书,李焉知吩咐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水瑶早就困倦不堪了,得到魏言巧的指示,便退下了。 李焉知摊开经书,便开始抄写经书,一抄就是一晚上,清晨萧策云来到她的宫里,发现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第二十二章 面目一新 萧策云缓缓地走到魏言巧的身边。以前,他所见的魏言巧总是一副嚣张跋扈的姿态,身上佩戴着华丽的珠钗和饰品,显得格外耀眼夺目。然而今日,眼前的魏言巧却呈现出一种前所未见的清净素丽之美。 不得不承认,魏言巧的确生得极为美丽动人。那肌肤宛如凝脂般细腻光滑,一张精致的巴掌小脸更是惹人怜爱,弯弯的柳叶眉......恍惚间,萧策云回想起她初入宫时的模样,那时的她笑靥如花,恰似一颗刚刚剥开壳的鲜嫩荔枝,散发着天真无邪与烂漫可爱的气息。 倘若她并非出身于魏家,或许自己真能将她长久地留在身侧。 情不自禁地,萧策云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魏言巧那沉睡中的面庞。就在这时,魏言巧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当她看清身旁之人竟是萧策云时,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向其行了一个礼,并说道:“皇上万福金安!恳请皇上恕罪,臣妾未能听到有人前来通传,以至于礼数不周,未曾亲自出门迎接皇上大驾光临。” 萧策云微微一笑,连忙扶她起来,温柔地说道:“是朕特意吩咐他们不要通传的,生怕吵醒了你。朕只是想来看看你,然后再去上朝处理政务。”接着,他又关切地问道:“为何不在床上就寝呢?” 魏言巧低垂下头,轻声回答道:“臣妾昨夜本打算抄写一些经文,谁料不知不觉间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萧策云的手轻柔地扶住魏言巧娇嫩的脸颊,仿佛手中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他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光滑如丝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可魏言巧的内心却充满了厌恶和恶心。她强忍着这种不适的感觉,小心翼翼地将头稍稍向旁边挪移了一点,试图避开萧策云那令人反感的触碰。而萧策云见状,却误以为她是因为害羞而做出这样的举动,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如今回到朕的身边,便要好好休息调养一番。朕还是喜欢看你从前那副娇媚跋扈、风情万种的模样。若是谁胆敢在背后议论你、欺负你,你尽管放手去惩罚便是,无需有任何顾虑。毕竟,你始终都是朕最宠爱的妃子,你在朕心中的地位,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你相比,朕舍不得让你受到半点委屈。”萧策云轻声细语地说着,眼中满含深情与宠溺。 魏言巧听闻此言,只是淡淡地低下头微微一笑,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那为什么她在那破庙里过着那般清苦的日子,都未曾来看过她一眼,甚至还派人去探探她的真假。想来定是水瑶将她昨晚被安贵人和孟嫔在背后议论的事告知了萧策云,听说她未惩治任何人,所以他今早才会来看望她,提醒她。 魏言巧表面上依旧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说道:“多谢皇上恩宠。不过,皇上,此时时辰已然不早了,您也该前去上朝处理政务了。” 萧策云闻言,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极不情愿离开此地。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朕待下朝之后再来陪你。” 魏言巧连忙行礼,恭敬地说道:“臣妾恭送皇上。” 萧策云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于魏言巧这般急切地想要赶走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不满,但是魏言巧礼数周到,再加上时辰也确实不早了,他便不好当场发作,只得转身迈步走出了房门。 萧策云离开之后,魏言巧微微转头,向着门外高声呼喊道:“水瑶!快进来,服侍本宫梳妆。”今天是她回宫的第一日,理应去向皇后请安。 水瑶,她来到魏言巧身后,熟练地拿起梳子,开始为魏言巧精心梳理。她一边梳着,忍不住好奇地开口询问道:“娘娘,皇上怎么才来了一小会儿便匆匆离开了呢?” 魏言巧微微一笑,语气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坚定地回答说:“皇上日理万机,政务繁忙,能够在上朝前抽出这点宝贵的时间前来探望本宫,于本宫而言已是极大的恩宠了。本宫又怎能贪得无厌,耽误皇上处理国家大事呢?” 水瑶听了这番话,疑惑魏言巧怎么会这般识大体和通情达理了呢?以前她可是总喜欢缠着皇上,绝不会劝说让皇上离开。 魏言巧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头微皱,说道:“这装饰太过华丽招摇了些,还是换一些素净淡雅的来吧。”说着她便动手将招摇的珠钗拔了下来。 水瑶闻言有些诧异,她记着魏言巧从前可是最喜爱这些鲜艳夺目、璀璨耀眼的装扮,不过既然主子发话了,她自然不敢违背,连忙应声道:“是,娘娘。”随即便转身去取其他素雅的首饰。 待重新挑装扮好后,她便以这般素净淡雅的形象前去给唐玉容请安。 魏言巧踏进皇后宫里时,她记着唐玉容宫里有着很浓的焚香,今日怎么也闻不到,难道唐玉容真的怀孕了,担心那些香味会对腹中的胎儿有影响? 一众嫔妃们恭恭敬敬地朝着唐玉容行起礼来,齐声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唐玉容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喜色,她轻轻摆了摆手,声音温柔而亲切地道:“各位妹妹都快快起身吧。” 听到皇后发话,众嫔妃们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然后又转向一旁的魏言巧,再次屈膝行礼并齐声道:“盛贵妃万福金安。” 魏言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回应道:“各位妹妹客气了,都起来吧。” 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往日里,她们向魏言巧请安时可没少遭受刁难。有时魏言巧会故意让她们长时间跪地不起,甚至还会鸡蛋里面挑骨头般地找她们的麻烦。可今日,这位向来苛刻跋扈的盛贵妃竟然如此好说话,实在是让人感到意外不已。 待众人起身之后,魏言巧忽然开口问道:“臣妾离宫之前,对皇后宫中所焚之香甚是喜爱,不知为何今日竟未闻到那熟悉的香气呢?” 第二十三章 皇后有孕竟然是真的 唐玉容闻言,面色依旧祥和,但那难以掩饰的喜色还是透过眼角眉梢流露了出来。她缓声道:“本宫如今身怀有孕,太医嘱咐过本宫,孕期不宜接触那些浓重的香料,所以本宫便吩咐下人将其撤去了。” 魏言巧听后微微一笑,点头应道:“原来如此。” 唐玉容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盛贵妃,轻声问道:“本宫记得盛贵妃以往可是极为偏爱那艳丽张扬的装扮,今儿个怎的却穿得如此素雅?” “臣妾前些日子前往南安寺祈福,一去便是整整三个月,那南安寺地处偏僻,环境清苦,哪有什么奢华的衣物和珠宝首饰供臣妾妆扮。在那儿,臣妾日日都是素面朝天,时间长了,竟也渐渐喜欢上这种素丽淡雅的穿着打扮了。” 听闻此言,唐玉容不禁面露疼惜之色,感慨道:“唉,真是难为你啦,有着这般为天下苍生祈福的赤诚之心。” 魏言巧依旧低垂着眉眼,微微一笑回应说:“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其实那南安寺虽条件艰苦,但臣妾住得久了,倒也慢慢习惯下来,自然而然便不再觉得有多清苦了。” 大家对今日魏言巧的转变都甚是好奇,今日的魏言巧对皇后的态度恭顺,换做以前,魏言巧仗着皇上的宠爱,根本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众嫔妃们也纷纷和皇后谈论起来,大多都是祝贺皇后有喜之事,一时间,皇后宫中充满了欢声笑语,气氛好不融洽。 娴妃文从露说道:“皇后娘娘如今怀有身孕,要多加休息,姐妹们就不多叨扰了。” 待众人散去之后,魏言巧也向自己的宫殿走去,程贵人程元春款步走到魏言巧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娇声说道:“盛贵妃万福金安。” 魏言巧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个女子,“这位妹妹看着好生面生,本宫之前倒是未曾与妹妹谋面。” 程元春柔声回答道:“回禀娘娘,嫔妾乃是贵人程元春,于两个月前进宫。妾身的父亲乃兵部尚书程前佑。” 魏言巧瞬间明白了过来,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原来是程妹妹。” 随后,二人并缓缓向寝宫走去。途中,魏言巧转头看向身旁的程元春,轻声问道:“不知妹妹是否已经得到皇上的恩宠了呢?” 程元春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羞涩之色,低头小声答道:“嫔妾入宫当日曾侍奉过皇上一次,但自那以后便再未蒙皇上召见。娘娘您离宫的这三个月里,据嫔妾所知,皇上大多数时间都前往皇后娘娘的寝宫。” “是吗?”魏言巧只是淡淡地微微一笑。果真是帝后情深呐!唐玉容夜夜伴君侧,尽享荣宠,也难怪她会怀有身孕。“照妹妹这般说来,那皇上对皇后真是一往情深。” “是啊,据说皇上早在身为太子之时,就与皇后娘娘相识相知并彼此倾心。待到皇上登基称帝后,迫不及待地将皇后娘娘迎娶进宫,册封为后。” 程元春说的这些,魏言巧上辈子问过萧策云,唐玉容是萧策云的表妹,两人不仅相识,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是当时萧策云告诉她,他根本就不喜欢唐玉容。他之所以会迎娶唐玉容,完全是因为受到了太后的逼迫。太后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挟,他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而她当时竟然真的信了。 程元春又说道:“如今皇后娘娘已经怀有身孕,别提皇上有多高兴了!” 巍言巧不解地问道:“我听妹妹的语气,似乎皇后娘娘有孕,你不高兴?” 程元春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满脸狐疑地反问道:“皇后有孕,娘娘您高兴吗?” 魏言巧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本宫自然是高兴万分,皇后娘娘有孕,这可是黎民百姓的福泽。如今皇上尚无子嗣,皇后娘娘若能顺利诞下龙儿,那必定是长子,更有可能荣登储君之位,延续我朝皇室的血脉,继承皇家的千秋大业。” 唐玉容有孕算得了什么!最好那唐玉容能够顺利产下孩子,并且是个龙子才。这样她便可以设法让众人都认为唐玉容所生下的是个灾星!一个受尽万人唾弃、遭人咒骂的灾星! 程元春不禁面露忧色,焦急地说道:“娘娘,您……难道就没有丝毫的危机感吗?倘若皇后娘娘当真产下了龙子,那么她的皇后宝座必将稳如泰山。只要她不犯下那株连九族的滔天重罪,毫无疑问,她定然会成为未来圣上的生母,进而成为尊贵无比的太后呀!” 如果换作自己能够登上皇后之位,恐怕早就欣喜若狂、心花怒放了。只可惜,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而言,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资格。就算要论资排辈,怎么着也轮不到她。放眼当下这深宫内苑,能够与唐玉容一较高下、有资格坐上皇后之位的女子,怕是唯有魏言巧一人了。但是魏言巧不但不思进取,不努力争取后位,甚至对于潜在的威胁竟然毫无警觉之心。 “那岂不是极好的事?皇后娘娘诞下龙子后便被册立为储君,如此一来,皇权必将愈发稳固。而皇权稳固则意味着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无疑是黎明苍生的莫大福泽啊!程妹妹,日后像这般言语切莫再讲出口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倘若不慎传入皇后娘娘耳中,只怕娘娘会因此分心劳神。现今皇后娘娘正需安心养胎,咱们只需静静等待皇子平安降生即可。” 程元春站在原地,听得目瞪口呆。这魏言巧究竟是怎么回事?吃错药了不成?若是皇后顺利产下皇子,那么面临最大威胁之人理应是魏言巧才对啊!自己的父亲还千叮万嘱地让她入宫协助魏言巧夺取中宫之位,可如今看来,这中宫之位根本无需去争抢,因为魏言巧似乎从未动过这样的心思! 魏言巧款步向前行去,“本宫得速速回宫,多多抄写几部经书,以此诚心为皇后娘娘以及她腹中的龙嗣祈求福祉了。” 第二十四章 拒绝侍寝 魏言巧和程元春分开后,水瑶压低声音说道:“娘娘,皇后娘娘有孕了,眼下正是娘娘您重获圣宠的时机呀。咱们要让皇后娘娘知道,即便她身怀龙裔,皇上对您的宠爱也未曾削减半分。想昨日,娘娘您刚刚回宫,那皇后便迫不及待地抢走了原本属于您的恩宠,实在可恶至极!” 水瑶以为魏言巧会附和她几句,魏言巧刚才不同程贵人说,是担心程贵人心怀不测。 可是魏言巧却一脸肃穆,沉声呵斥道:“水瑶,以后休得再出此言!皇后娘娘岂是你能够随意妄议之人?皇上驾临哪位妃嫔宫中、宠幸何人,全由皇上自主决定,我等身为臣妾,根本无权插手干预。况且,皇后娘娘与皇上乃是结发夫妻,夫妻之间相亲相爱本就是人之常情,何来争抢一说?日后若本宫再听到你如此口无遮拦,定不轻饶!” 水瑶被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低头应道:“是,奴婢知错了,请娘娘恕罪。” 按照以往的魏言巧的性子,早就在背地里将皇后骂的一无是处了,而她只需要附和几句,但如今不知怎的,魏言巧不但不再谩骂,甚至还对皇后表现出几分敬重之意。 水瑶心中暗自纳闷,虽说她每日都陪伴在魏言巧身旁,密切监视着她的一言一行,可对于魏言巧此番变化究竟因何而起,她依旧是茫然无知。 魏言巧回到寝宫之后,继续抄写尚未完成的经书。正当她全神贯注地沉浸于经文之中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清晰而响亮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魏言巧赶忙匆匆放下手中紧握的笔,迅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着门口的方向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口中轻声说道:“皇上万福金安。” 萧策云面带微笑,快步走进寝宫,径直来到魏言巧身前,随后,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书桌上,他微微皱起眉头,开口问道:“爱妃怎么又在抄写经书?” 说罢,他伸手拿起魏言巧刚刚抄写好的部分仔细端详起来。 萧策云凝视着那些娟秀工整的字迹,每一笔每一划都显得那么规范精巧,显然是魏言巧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用心抄写而成的,绝没有丝毫敷衍了事或者仅仅只是为了做做样子的痕迹。 魏言巧柔声回应道:“从前臣妾对抄写此类事物毫无兴致,每每见到,心中便烦闷不堪。然而自从臣妾前往南安寺后,硬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潜心研读并抄写那些经书。谁曾料到,这其中竟蕴含着如此高深莫测的学问!自那时起,臣妾便犹如痴迷一般,深深地爱上了抄写经书之事。如今,若是一日未曾触碰纸笔,臣妾的心就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奇痒难耐,非得亲手抄写上那么一两字,方能让内心恢复平静安宁。而且眼下皇后娘娘身怀有孕,臣妾一心想要多多抄写些经书赠予娘娘,祈求上苍保佑皇后娘娘和腹中胎儿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听到此处,萧策云缓缓地将手中的纸张轻轻放下,目光落在眼前这位装扮素雅的佳人身上,嘴角微扬,轻声说道:“爱妃当真是有心之人啊。” 他伸出宽厚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魏言巧那如凝脂般白皙娇嫩的脸庞,眼神之中饱含着无尽的柔情蜜意,低语道:“爱妃,夜色已深,咱们也该歇息就寝了。” 魏言巧闻听此言,赶忙开口询问道:“皇上,不知您今日的政务是否都已经处理妥当了呢?” 只见萧策云微微一笑,深情款款地凝视着魏言巧,“这国家大事纷繁复杂,政务又岂能在短短一日之间全部处置完毕呢?爱妃莫不是在埋怨朕昨夜未能前来陪伴于你身旁么?” “不是这样的,皇后娘娘如今怀有身孕,皇上您多陪伴在旁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臣妾可是听人家说过,这腹中胎儿尚在母亲肚里之时,如果父亲的能多多陪伴母亲左右,对于孩子的成长发育可有着极大的益处。”魏言巧娇柔地轻声说道。 萧策云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他伸手轻轻挑起魏言巧的下巴,调笑道:“既然如此,那爱妃是不是也该抓紧时间给朕生个龙儿呢?” 魏言巧心底冷笑一下,她倒是想生,但是他会让她生吗?“不知皇上可有去探望过皇后娘娘?臣妾今日见到皇后娘娘时,感觉她的身子似乎有些不大爽利。” 萧策云原本还带着几分轻佻的神色瞬间收敛起来,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澈而明亮,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急切地追问道:“皇后怎么了?太医院那些人为何未曾向朕禀报?” 魏言巧赶忙解释道:“皇后娘娘一向心地仁慈宽厚,又最是善解人意、不愿给他人添麻烦。想来定是考虑到皇上您日理万机,忙于朝政大事,所以不忍心因为自己这点小恙就惊扰到您,故而才吩咐太医院不要声张出去吧。” 听完这番话,萧策云二话不说,当即转过身去,高声喊道:“摆驾前往椒房殿!”随着他一声令下,众多宫女太监们纷纷行动起来,簇拥着皇帝急匆匆地朝着椒房殿赶去。 萧策云转离去后,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今天成功地把萧策云给支开了,但一想到他去到唐玉容那儿之后很快就会知道是她不情愿侍寝,如果明天萧策云再来,她要如何躲过去呢? 水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满脸疑惑地问道:“娘娘,皇上为何突然离开了呀?” 皇上来了却又这么快离开,若是这事儿传扬出去,岂不是要沦为宫中其他妃嫔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魏言巧一脸的毫不在意,轻描淡写道:“皇上去看望皇后娘娘了。” 她若无其事地重新回到桌前坐下,拿起笔,继续专注地抄写起经书来。 看到自家主子这般淡定从容,水瑶忍不住责备道:“娘娘啊,您怎就不知道挽留一下皇上呢?如今皇后娘娘已然身怀有孕,可您难道就不想为陛下诞下龙嗣吗?” 这后宫中的妃嫔,哪个不盼着能母凭子贵呢!她不相信魏言巧会没有这样的心思。 魏言巧手中握着笔的突然停在半空中,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水瑶,你先下去歇息吧。” 水瑶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应声道:“是。” 如果魏言巧一直不侍寝,而如今皇上更是直接从她的宫中拂袖而去,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一旦魏言巧失去了圣宠,那么她自己在这深宫内苑中的日子恐怕也会变得无比艰难。虽说她是皇上的人,可在外人看来,她是魏言巧身边的贴身侍女。即便皇上心里清楚这层关系,可只要她不死,皇上必然不会轻易帮她。 第二十五章 故意挑事 魏言巧算算日子,应该再有半个月,哥哥魏宏搏便能抵达京城了。萧策云设宴款待魏宏搏时,必定会邀她一同出席宴席,眼下最关键的是如何能让萧策云知晓她不愿意侍寝的事。 次日,魏言巧来到娴妃文从露的宫里。她刚踏入宫门,便瞧见娴妃正悠然地逗弄她那只心爱的狸花猫。 魏言巧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姐姐好生雅致!” 虽说文从露在宫中的位份不及魏言巧尊贵,但早在萧策云尚为太子之时,文从露便已成为太子府的侧妃,入宫时日远比魏言巧长久得多。因此,魏言巧尊称文从露一声姐姐,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文从露抬起头来看见来的是魏言巧,便放下手中的羽毛棒,起身朝着魏言巧盈盈施礼,口中恭敬地说道:“盛贵妃万福金安。” 魏言巧急忙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扶起文从露,脸上洋溢着亲切和蔼的笑容,柔声回应道:“姐姐客气了,快快请起。” 文从露直起身来,好奇地问道:“盛贵妃怎么来了?” 她可不敢跟魏言巧以姐妹相称,以前她叫了魏言巧一声妹妹,就被魏言巧问候了一句‘她是什么东西’,虽然如今的魏言巧看似有所改变,但是这究竟是真的改了性子呢,还是仅仅是表面功夫,她心里着实没底。 “我想着找姐姐你陪我一起去探望一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眼下正怀着身孕,在宫中安心静养待产,日子久了想必也会觉得烦闷无聊。咱们过去陪皇后娘娘唠唠嗑儿,给她解解闷也好呀。姐姐您入宫的时间可比我长得多,而且与皇后娘娘又有着多年深厚的姐妹情分,到时候肯定能有好多贴心话要说呢。” 文从露听到这话,不由得诧异万分,抬起眼眸深深地望了魏言巧一眼,“盛贵妃还真是有心了。” 以前魏言巧根本瞧不上她,更别提会来她的宫中找她了。要是她早知道魏言巧会来找她,她谎称自己生病了就好了,谁曾想居然这么不巧,刚好被魏言巧看到她正在这儿悠闲自得地逗着猫咪玩闹。 这下可好,如果拒绝陪同前往,恐怕不光是魏言巧会心生不满,就连皇后那边说不定都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文从露微笑着回应道:“既然盛贵妃都开口了,那臣妾自然乐意相陪。请盛贵妃稍等片刻,待臣妾稍微梳妆打扮一下,便与您一同前去。” 魏言巧微微点头应道:“好的,姐姐快去收拾吧。” 片刻之后,两人便一同朝着皇后所居的宫殿走去。 踏入宫门之后,两人齐声行礼问候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此时的唐玉容正优雅地坐在榻上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听到声音便缓缓放下书本,脸上绽放出如春日暖阳般和煦的笑容,轻声说道:“两位妹妹怎么来了,快快免礼。冬灵,快去给盛贵妃和娴妃准备座位。” 一旁伺候着的冬灵赶忙屈膝应道:“是,娘娘。”接着便手脚麻利地与另一名婢女一起将两张精致的凳子搬到合适的位置。 魏言巧率先款款落座,等到她坐稳之后,文从露这才小心翼翼地跟着坐下。 文从露捏紧手中的绣帕,妃就是妃,贵妃就是贵妃,只差一字就得低人一等。低人一等就得俯首帖耳,不得违逆。 魏言巧的目光落在了唐玉容刚刚放在桌上的那本书籍之上,好奇地开口问道:“娘娘正在阅读什么书呢?” 唐玉容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回答道:“只是闲来无事时随便看看的一些戏文而已。” 魏言巧便转头看向文从露,笑着问道:“娴妃姐姐平日里也对这些戏文感兴趣吗?” “臣妾不喜欢这些东西。”文从露微微蹙着眉头,心中那丝不平衡感愈发强烈起来,使得她极不情愿与魏言巧交谈。 想当初,魏言巧与自己同处妃位之时,自己有封名号,而魏言巧却无封号,所以无论如何,自己的位份都是高于魏言巧的。尽管那时的魏言巧向来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可至少在文从露的心底深处,始终觉得自己能够稳稳地压制住魏言巧。 可是魏言巧摇身一变,不仅晋封为贵妃,位份已然凌驾于自己之上,更拥有了令人瞩目的尊贵称号。如此一来,不论是在心理层面还是实际地位上,自己都不得不矮人一截,凡事还需看魏言巧的脸色行事。她怎么能不嫉妒,又怎么能服气呢? 她转头望向一旁的唐玉容,关切地问道:“皇后娘娘如今身怀有孕,不知身体是否会有些别样之处?” 唐玉容轻抚着自己的腹部,轻声回应道:“眼下倒也还算安好,只是这孕吐着实折磨人呐!整日里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半点胃口都没有。” 魏言巧接过话头说道:“娘娘如今腹中有了龙裔,不管怎么样都得多吃一些才行呀,可千万不能饿着咱们未来的小皇子了。” 唐玉容闻言,不禁莞尔一笑,柔声回应道:“妹妹这话可说早啦,这腹中胎儿究竟是男是女尚不得而知呢,妹妹怎就如此笃定会是皇子?” “娘娘洪福齐天,这一胎定然会是位皇子无疑,而且将来必定能够成为太子,继承大统,君临天下呢。娴妃姐姐,你说是吧?”魏言巧说完,便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从文露。 从文露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声道:“若是皇后娘娘果真能诞下皇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她的心中却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自己便是他的侧妃了,可以说是最早陪在皇上身边的人。可时至今日,自己却始终未能怀上一儿半女,而且自打魏言巧进宫之后,萧策云就从未来过她的宫里。每每想到此处,她都觉得无比讽刺和无奈。 此时,魏言巧似乎并未察觉到娴妃的异样情绪,反而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娴妃姐姐,按理说你与皇上相处时间最长,感情深厚,为何到现在都还未曾有过一儿半女呢?” 从文露面色难堪道:“或许是臣妾没有那个福分。” 魏言巧满脸好奇地继续追问道:“娴妃姐姐,你在太子府的时候,跟皇上可有哪些令人难忘的甜蜜回忆呢?快给我们讲讲呗!” 她今天就是要故意挑起皇后和娴妃之间的心结不可,存心让皇后心里不痛快。 果不其然,魏言巧这一番话刚说出口,从文露和唐云容两人的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但是唐玉容很快便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天衣无缝,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看似亲切的笑容说道:“可不是嘛,娴妃妹妹,快说来听听,本宫也着实好奇得很呢!” 从文露目光略带紧张地望向唐玉容,“臣妾与皇上之间并没有太多特别之事。皇上日理万机,整日忙于政务,实在是分身乏术,难以抽出时间来陪臣妾。” 魏言巧见状,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从文露,她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纤细的手指,继续追问:“娴妃姐姐,当初你进入太子府的时候,可和皇上有举行婚礼或者册封仪式呢?” 听到这个问题,从文露不禁心头一震,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声音略微颤抖地道:“当……当然是有的。” 魏言巧脸上立刻浮现出羡慕的神情,娇声赞叹道:“那真是太好了!如此看来,娴妃姐姐您应当算得上是皇上第一个明媒正娶的人!” 第二十六章 给对方递刀 魏言巧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唐玉容就算贵为皇后、身怀龙裔、深得萧策云宠爱,那又怎样?她终究不是萧策云明媒正娶的第一人。说不定,萧策云对她也不过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罢了,这就得看唐玉容怎么想了。 从文露急忙开口道:“可那也是侧妃,和皇后娘娘的封后仪式简直没法相比。” 从文露心中不禁有些后怕,自己怎么如此糊涂,竟敢在皇后面前提及明媒正娶的事,这岂不是存心惹得皇后不悦嘛? 唐玉容依然笑容满面,轻声回应道:“这有何妨呢?本宫都快要忘了自己当初的封后大典是什么模样了。” 魏言巧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唐玉容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她心中暗暗发笑,唐玉容心里明明已经不痛快了,却还能强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来,这份忍耐功夫当真是令人佩服。 既然如此,那她倒要好好瞧瞧,这唐玉容究竟能够隐忍到何种程度。“臣妾入宫较晚,未曾目睹过皇后娘娘的封后盛典,不知是臣妾前几日的封妃仪式隆重些,还是皇后娘娘您当年的封后仪式更胜一筹呢?” 文从露满脸惊愕地望向唐玉容,那两场仪式她都是亲眼目睹过的,其场面的盛大几乎相差不大。 若是直言封后仪式更为隆重,岂不是暗示皇后娘娘心胸狭隘、不够大度,甚至存有与他人攀比权势的心,若说两者一样隆重,那不就意味着魏言巧能够与唐玉容平起平坐了吗?但要是称赞魏言巧的仪式更显隆重,那更是万万不可!这无异于宣称魏言巧已然超越了皇后,这明显是大不敬,可仪式不是魏言巧做主的,即使怪罪下来也怪不到魏言巧的头上。 唐玉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那些陈年旧事何必再提及呢?隆不隆重不过是皇上的一番心意罢了。倘若不得皇上宠爱,就算仪式举办得再如何奢华隆重,最终也难逃被废弃的命运。如今本宫怀有身孕,无法亲身侍奉皇上,往后这侍奉皇上的重任啊,便只能托付给妹妹们了。” 唐玉容这番话既巧妙地避开了对两场仪式的直接比较,又展现出了身为后宫之首的宽容大度与深谋远虑。 而且她还搬出了皇上,这一切仪式的安排可都是经过皇上亲自点头同意了,赏赐这种事情完全取决于皇上的心意,他想要怎么赐予便怎么赐予。 魏言巧微微一笑,估计是昨晚萧策云又与唐玉容共同商讨了一番,唐玉容这话明摆着就是要唆使自己去争夺圣上的宠爱。 “臣妾初次经历如此隆重盛大的册封仪式,而这两场仪式娴妃姐姐都亲眼目睹过的,娴妃姐姐能不能给妹妹讲讲究竟哪一场仪式更为庄重、华丽些呢?” 她这话分明就是有意给从文露递刀子,让从文露被迫接住她手中的刀和唐玉容站在一起来对付她。 从文露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还以为这个话题就这么过了,没曾想这魏言巧却不依不饶的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这哪里能够相比较呢?自然是皇后娘娘的封后仪式更为隆重非凡些!” 她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唐玉容,眼神中流露出刻意讨好的意思。然而,皇后却面色平静如水,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只是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魏言巧身上。她也随着皇后的视线一同看向了魏言巧。心想,自己已经回答得这么彻底了,魏言巧总该不会再揪着这个问题纠缠不休了吧。 魏言巧突然展颜一笑,娇声说道:“本宫自然知晓皇后娘娘的封后仪式肯定是无比隆重且盛大灿烂。我虽然贵为贵妃,但说到底终究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又怎能与皇后娘娘您这位正妻相提并论呢?况且皇上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恩爱有加,皇后娘娘您不仅身份尊贵无比,更是在皇上的心目中占据着独一无二、无可比拟的重要地位!” 听闻此言,唐玉容不由得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转头与身边的从文露对视了一眼。 唐玉容本以为从文露方才那般言语定会激怒魏言巧,惹得她心生不满,从而气急败坏地与她争夺皇上的宠爱,并借着贵妃之尊继续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地欺压于她。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魏言巧非但没有如她所料般发作,反倒是不惜自贬身价来抬高她。 这时,水瑶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向三人福了福身,然后恭声禀报道:“娘娘,皇上已经到您的寝宫等着了。” 魏言巧就知道萧策云今晚还会去她的宫里,这才到唐玉容这里来躲躲,只是她以为萧策云会找到皇后宫里来,她便好借机将萧策云留在皇后宫中,没想到萧策云是在她宫里等她回去。 魏言巧只得说:“皇后娘娘,皇上还等着臣妾,臣妾就先告退了。” 在唐玉容和从文露看来,魏言巧听闻皇上在她的宫中,便急着回宫迎宠去了。 唐玉容春风拂面道:“嗯,去吧。” 魏言巧离开了皇后的宫殿,一路上,她的脚步仿佛被无形的重担拖住一般,显得有些沉重而缓慢,漫不经心地朝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 跟在一旁的水瑶心急如焚,忍不住开口催促道:“娘娘,咱们快些走吧,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呢。” 魏言巧到皇后宫中闲聊时,吩咐她退下了,她并不知晓她们之间究竟谈论了何事。不过有皇后娘娘在场,想必她们所谈及的内容迟早都会传到皇上耳中的。 面对水瑶焦急的催促,魏言巧轻描淡写地回应道:“不急,皇上若是等不及了,可以自行先歇息,亦或干脆离去便是。” 她继续保持着慢条斯理的步伐,丝毫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 水瑶心中暗自叫苦,自家主子怎敢如此怠慢皇上呢?但见魏言巧态度坚决,丝毫不愿提速返回寝宫,她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干着急。 待魏言巧终于回到宫中时,发现萧策云已然提前就寝。于是,她轻声嘱咐侍奉的奴婢们尽数退下,随后独自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笔墨开始专心致志地抄写起一整夜的经书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寝宫之中,柔和而温暖。此时已到了该叫萧策云起身上早朝的时候,魏言巧轻轻地放下手中正在书写的笔,缓缓站起身走到床边准备伺候萧策云起身。 萧策云悠悠转醒,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身边床位的温度,只觉触手一片冰凉。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魏言巧,只见她早已穿戴整齐,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服侍自己。 萧策云不禁皱了皱眉,疑惑地开口问道:“爱妃昨夜一夜未眠吗?” 魏言巧微微颔首,轻声回答道:“回皇上,臣妾昨晚归来时天色已晚,见皇上已然安睡,臣妾唯恐惊扰了龙体,故而未曾就寝。” 萧策云紧紧地盯着魏言巧那张娇美且素净的面容,心中却不知为何涌起一股无名火,噌噌地往上冒。难道说魏言巧如今竟不愿与自己同床共枕了不成?可她所言又似乎合情合理,让他一时间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萧策云强压下心头的不快,迅速穿好衣物,然后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魏言巧见状,赶忙屈膝行礼,恭敬地说道:“臣妾恭送皇上。” 待萧策云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她心想,萧策云应当明白是自己不愿侍寝了,接下来的几日里,他应该不会再来了,但是她还是留了个心眼,没准萧策云又来了。 晚上萧策云果然再次来到了她的宫中。 魏言巧恭敬行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第二十七章 与皇上决裂 萧策云直直朝着床边走去,坐下后,面无表情地直视魏言巧,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盛贵妃,你该来侍寝了。” 他这话毫不掩饰地提醒魏言巧,即便她心中有千般不愿、万般抵触,但只要她一日还是他的妃子,只要他有所需求,她就必须乖乖地侍奉床笫之欢。 这时,彩月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桂圆汤走了进来。她轻声说道:“娘娘,您吩咐煮的红枣桂圆汤已经做好了。” 魏言巧听闻此言,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来对着萧策云温婉而又略带歉意地婉拒道:“皇上,臣妾今日不巧赶上了小日子,身子不洁,唯恐玷污了皇上的龙目,臣妾着实不敢侍寝。” 幸亏她提早留了个心眼,吩咐彩月只要看到萧策云来了,就将煮好的红枣汤送进来。 萧策云听到这番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霍然从床上站起,一言不发,只是猛地一挥衣袖,带着满腔的愤怒和不满拂袖而去。 见此情形,魏言巧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不安,但还是连忙起身行礼,口中恭敬地说道:“臣妾恭送皇上,愿皇上万安。” 萧策云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很好,他就再等魏言巧几天,他就不信魏言巧能躲着他一辈子不侍寝了! 毕子福胆战心惊地紧紧跟在萧策云身后,心中暗自嘀咕:这盛贵妃也太不知好歹了,皇上都亲自前来好几回了,可她却始终未能让龙颜大悦。 一位宫女向正在那里候着的宫女询问道:“你有没有看到彩月啊?这丫头活都还没干完呢,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得不见人影儿了。” “娘娘的小日子到了,彩月刚刚给娘娘送去红枣桂圆汤了。” “水瑶姑姑之前不是说娘娘这个月的小日子,早在还未回宫之时就已经过去了么?” 原本正稳步前行的萧策云,突然戛然而止。他面色阴沉似水地径直朝着方才交谈的那两个宫女大步走去。 宫女们见到萧策云,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纷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奴婢参见皇上!” 萧策云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但从他那微微颤抖的声音之中仍能听出其愤怒至极,问道:“你们刚才所说,盛贵妃的小日子已经过去了?” “奴婢是新到怡心殿侍候的,奴婢依着规矩记着娘娘的小日子,好早做准备,奴婢向水瑶姑姑询问时候,水瑶姑姑说娘娘的小日子是在月初,现在已经月中了。” 萧策云听闻此言,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疾驰而去。 那名宫女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碰上正在盛怒之中的皇上真是可怕! 魏言巧缓缓地重新坐回到书桌旁边。一旁的彩月见状,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娘娘,这碗红枣桂圆汤,您还要喝吗?” 魏言巧此刻心烦意乱,有气无力地说道:“把它端下去吧,已经用不着了。” 忽然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怎么会用不着呢?爱妃不是靠着这一碗红枣汤成功地欺骗了朕么?”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萧策云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彩月惊恐万分,连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而魏言巧也是惊得面无血色,急忙站起身来行礼,口中慌乱地说道:“皇上万福金安。不知皇上为何突然折返回来了?” 萧策云并未理会魏言巧的问话,也没有让她起身,只是径直走到她面前,伸出右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他的目光犹如寒星般冷酷无情,死死地盯着魏言巧,咬牙切齿地说道:“朕若不回来,又怎能知晓爱妃竟然胆敢欺骗朕呢?” 萧策云满脸怒容,手臂猛地一挥,用尽全身力气将魏言巧狠狠地甩到一旁。只听得一声惊呼,魏言巧娇小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摔倒在地。 她狼狈不堪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脸上满是惊恐之色。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此刻正慌乱地望向萧策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娇弱道:“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有意要欺骗您的......臣妾是有难言的苦衷......” 萧策云闻言,冷哼一声,双眼死死地盯着魏言巧,语气森冷地质问道:“你不侍寝还有苦衷?那好,你有什么苦衷?” “臣妾……”魏言巧蹙紧眉头,不知从何说起,她身为嫔妃,皇上要她侍寝是她的福分,可是她却不愿意侍寝。 此时的魏言巧身着一袭单薄的白色素衣,尽管衣着朴素无华,然而在烛光的映照下,却美得宛如仙子下凡,超凡脱俗。她就这样无助地趴在地上,身姿娇柔得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将她吹散,或许是因为刚刚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原本粉嫩的脸蛋变得异常苍白,毫无血色,犹如一张白纸般脆弱。而那纤细瘦弱的身躯也因恐惧和寒冷而不停地微微颤抖着,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怜悯之心。 萧策云望着眼前如此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魏言巧,心中不由一动。他之前从未曾留意过这个女子竟会有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一时间竟是看得有些痴了。回过神来后,他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所有人都给朕退下!” 听到皇帝的命令,殿内那些一直候着随时准备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们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弓着身子,像脚底抹了油一般快速退出了大殿。眨眼间,偌大的宫殿内便只剩下萧策云和魏言巧两人。 萧策云缓缓蹲下身子,来到魏言巧的面前,他伸出手轻轻地扶上她那因恐惧而不停颤抖的肩膀,并将她慢慢扶起。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魏言巧那张苍白的脸上,声音低沉地说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朕,究竟要不要侍寝?只要你心甘情愿地侍寝于朕,那么之前你对朕所犯下的欺君之罪,朕皆可既往不咎。” 此时的魏言巧低垂着头,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像在思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微微抬起头来,眼神异常坚定地直视着萧策云,斩钉截铁地回应道:“皇上,臣妾不愿意侍寝。” 听到这个答案,萧策云原本已经稍微柔和一些的脸色瞬间如寒霜般冷峻起来!他怒斥道:“好一个胆大包天的魏言巧!难道朕平日里对你太过纵容不成?既然你已踏入这宫门之内,便已然成为朕的女人,朕想要让你侍寝,岂容得你拒绝!” 面对盛怒之下的萧策云,魏言巧依旧低着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只是轻声说道:“皇上息怒,请恕臣妾无礼。” 然而她的示弱并没有平息萧策云心头的怒火,只见萧策云猛地伸手捏住魏言巧的下巴,硬生生地将她的头抬了起来,逼迫她与自己对视,然后厉声道:“告诉朕,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坚决地不肯侍寝?” 此时此刻,他心底竟然有几分期待魏言巧是在跟他耍小性子,因为皇后怀孕了,在生他的气。 魏言巧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解释道:“臣妾早已心向佛门,如今臣妾的心就如同那些出家之人一般,需要戒除色欲和淫秽之事。若是臣妾今日应下陛下的要求侍寝,无疑便是犯了戒律,有违我佛意。” “荒唐!”萧策云怒不可遏地打断了她的话,“这里是皇宫,不是什么寺庙!朕是这天下之主,由不得你来忤逆朕的旨意!” “即便身处皇宫这等奢华之地,只要臣妾一心向佛,那么修行之路依然畅通无阻。况且......”魏言巧微微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萧策云,眼中流露出一丝哀怨与无奈,“臣妾压根儿就不愿回到这宫中,是皇上您降下的那道圣旨,臣妾才迫不得已回宫。” 听到这话,萧策云不禁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嘲讽之意,“朕命你回宫,你还心生怨恨了是吗?” 昔日里的魏言巧,总是喜欢围绕在他身旁,只要他踏入她所居的宫殿一步,她便会满心欢喜、热情似火地使出浑身解数来侍奉他安寝。然而此次回宫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不再如从前那般纠缠于他,对待他更是冷淡疏离得很。 “是!” 魏言巧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直言不讳地回答萧策云的问题,“臣妾不愿意侍寝!” 萧策云面色冷峻,眼神如寒冰利剑刺向魏言巧,周身的威严如同冬日里冰冷刺骨的寒气一般,迅速弥漫开来,冻得魏言巧瑟瑟发抖。 “既然你如此不情愿侍奉朕就寝,那朕也就不勉强你。”他将视线转向桌上摆放整齐的诗经,嘴角再次泛起一抹冷笑,接着道:“你若真心想要修行,那就尽管去修吧,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在这宫里抄你的佛经,好好修你的佛,朕也无需你来侍寝了!” 话毕,萧策云毫不犹豫地转身拂袖而去。 望着他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身影,魏言巧只觉得全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一般,身子一软,整个人颓然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泪水犹如决堤之洪,再也无法抑制地顺着脸颊肆意流淌而下,今晚的一切都是她早就设计好的,可是再看到萧策云如此绝情的一面,她还是忍不住心疼到窒息,她上辈子是真的爱萧策云。 水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她的心猛地揪紧,满是心疼地蹲下身子,轻轻问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皇上以后都不要魏言巧侍寝了,就意味着没了恩宠,那他们这怡心殿以后就和冷宫差不多了。 第二十八章 劝说 魏言巧尽管内心痛苦万分,但她依然倔强地抬起头,感情这种东西并非她所能完全掌控,但是萧策云对她越是绝情,她心中的怒火反而燃烧得愈发旺盛。因为只有这样,当她展开报复之时,才能够做到毫不留情、绝不心慈手软! 水瑶满脸忧虑地望着魏言巧,轻声说道:“娘娘,这皇宫之中,向来都是拜高踩低、见风使舵之人居多,您如今失去了皇上的恩宠,日后在这深宫内院中该如何自处啊?” “你先下去歇息吧,没有我的准许,不准擅自进来。”魏言巧缓缓从冰冷的地面站起身来,再次坐到桌前,仿佛与外界隔绝一般,拿起笔,像赌气似的继续埋头抄写起那些密密麻麻的经书。 魏言巧与萧策云之间的关系在前一晚刚决裂,第二天清晨送过来给她的饭菜不仅是冷冰冰的,就连菜品种类也远远不及往日那般丰盛。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些饭菜尚未变质发馊。 水瑶愤愤不平地说道:“娘娘,您可是贵妃,虽然没了恩宠,但是位份还在,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竟敢如此对待您!实在是太过分了!” 魏言巧淡淡地回应道:“罢了,在南安寺时,吃得还没这么好呢。” 水瑶劝说道:“娘娘,您去向皇上低个头、认个错吧。皇上向来对您宠爱有加,想必此次也是因为正在气头上,所以才会放纵这些奴才如此放肆。只要您能前去好生哄一哄皇上,说不定皇上便会立刻原谅您,和您重归于好呢。” 对于水瑶苦口婆心的劝告,魏言巧仿佛完全没有听进去一般,依旧自顾自地吃着那些已经冷透了的饭菜,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变化。 接下来,魏言巧一直深居简出,每日的生活单调而乏味,不是埋头抄写着那厚厚的经书,就是凑合着吃些残羹剩饭和冷汤冷水。即便是她仅仅只是装模作样地做着这一切,时间久了也难免心生烦闷之感。 于是她唤来水瑶,吩咐道:“水瑶,你快去花房取些种子过来,本宫想要在这院子里头栽种些花卉解闷。” 水瑶领命后匆匆离去,但当她返回时,手中所捧回的却仅有为数不多且品质欠佳的种子而已。只见她满脸委屈地向着魏言巧抱怨起来:“娘娘您可不知道,奴婢去到花房,那帮子奴才竟丝毫没有将咱们放在眼里,极不情愿地给了我们这些劣等种子不说,甚至还敢甩脸子给我瞧呢!” 以前她在宫中可威风了,谁见了不尊称她一声姑姑,现在都敢给她脸色看了。 然而,魏言巧听后并未动怒,只是淡淡地说道:“罢了,既然种子拿到了,那便暂且将就用着这些吧。” 她接过水瑶递来的种子,缓缓走向庭院,蹲下身子开始认真地播种起来。 一旁的水瑶见此情形,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气得连连跺脚。想当初,若是魏言巧知晓她受了这般欺辱,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前去为她讨回公道,严惩那些胆敢对她们不敬之人。可如今,即便她已如此直白地告知了魏言巧事情原委,对方竟然连一句为她撑腰的话都不肯说出口。此时此刻,水瑶无比怀念起曾经那个嚣张跋扈、雷厉风行的魏言巧来。 “娘娘,要不您就去哄哄皇上吧!再有一个月可就要入冬啦,这宫中的冬季那可是出了名的寒冷刺骨呀,您又不是不清楚。要是没有皇上的恩宠,咱们能得到的宫应也会少得可怜。您向来怕冷,真到了冬天可怎么熬过去呀!” 魏言巧微微一顿。 水瑶见状,心中一阵激动,还当自己说动了自家主子。萧策云交代给她的任务若是能顺利完成,她便能得到不少赏赐呢。 然而,魏言巧却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不去。水瑶,我早已决定不再承宠于皇上,这宫里的日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所改变。倘若你觉得跟着我没前途,想要另寻出路,大可随时离去,我绝不阻拦。” 水瑶一听,惊得瞪大了眼睛,连忙摇头道:“娘娘,奴婢绝对不会离开您的!”如果她真走了,皇上那边未必会轻易放过她。于是赶忙继续劝道:“娘娘,您就去见见皇上吧。依奴婢看呐,皇上的心里分明还是有您的。只要您肯前去服个软、撒撒娇,皇上必定会消气,重新对您宠爱有加的。” 水瑶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魏言巧始终不为所动。皇上命她劝导魏言巧去向他认错、讨好,怎奈这魏言巧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根本听不进去半句好话。 转眼间魏言巧已经在冷宫中度过了半个月后,皇后突然派人来叫她去椒房电气。魏言巧猜测应该是她的哥哥魏宏搏终于率领大军抵达京城了。 魏言巧依然是那福素净的装扮,前往唐玉容所在的宫殿。 当魏言巧踏入宫门时,却意外地发现萧策云竟然也在唐玉容的宫中。 那一瞬间,她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 萧策云横眉冷对,目光如箭般直直地射向她。 魏言巧顿时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慌乱地低下了头,声音颤抖着恭敬说道:“臣妾见过皇上、皇后。” 萧策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魏言巧。 魏言巧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在他的注视下,愈发显得局促不安,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时,唐玉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盛贵妃先起身吧。” “谢皇后娘娘。”魏言巧缓缓站起身来,但始终不敢抬头正视前方,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害怕受到责罚。 唐玉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轻声说道:“盛贵人不必如此拘谨,快快请坐吧。” 魏言巧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双手紧张地摆弄着衣角,犹豫片刻后才缓缓落座。 唐玉容将目光落在魏言巧身上,仔细端详一番后关切地问道:“瞧着盛贵妃最近似乎清瘦了许多呢,难道是宫中的饭菜不合口味吗?” 魏言巧闻言,心中一紧,赶忙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不是的,臣妾只是……故意不想吃太多,想要戒掉一些油腻之物罢了。”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萧策云突然面色一沉,猛地站起身来,衣袖一挥,愤然离去。 望着萧策云远去的背影,唐玉容不禁轻轻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对魏言巧说道:“妹妹啊,本宫本是有意想要帮助你与皇上解除误会,让你们重归于好、恩爱如初。可妹妹怎就不知说些动听的话语讨得皇上欢心呢?” 魏言巧连忙起身行礼谢罪道:“都是臣妾不好,辜负了皇后娘娘您的一片好心。” 第二十九章 班师回朝 唐玉容满脸不解地问道:“你和皇上究竟为何会闹到如此地步呢?这实在令人费解。” 魏言巧微微垂着头,紧咬嘴唇,假装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见此情形,唐玉容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解道:“不管你们之间存在怎样的误会,依本宫之见,皇上其实是有心想要跟你重归于好的。然而,他毕竟贵为一国之君,如果身为皇帝还要向自己的妃子低头认错,那岂不是乱了纲常礼法?所以,这种事情只能由你稍微退让一步才行啊,盛贵妃,你可千万不能不识大体、不懂礼数呀!今日皇上前来,想必就是特意给了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能主动向他服个软,说几句贴心的好话。谁曾料到,你居然还是这般执拗顽固、执迷不悟,结果把皇上气得拂袖而去。唉……” 听到这里,魏言巧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去,轻声应道:“臣妾知错了。” “行了,这件事你自己找个机会去向皇上低个头认个错就行。”唐玉容忽然展颜一笑,对魏言巧说道:“今天本宫叫你来,还有一则大好消息要告知于你。” 魏言巧不禁面露疑惑之色,连忙追问道:“皇后娘娘要告诉臣妾的,是什么好消息?” 唐玉容笑意盈盈地回答道:“你的兄长魏将军此次出征大获全胜,成功击退了来犯的敌军,如今已然凯旋而归啦!” 魏言巧听闻此言后,美眸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樱桃小嘴微张,难以置信地说道:“真的?那臣妾岂不是能够见到自己久未谋面的亲哥哥了!”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双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仿佛那颗心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唐玉容见状,脸上同样洋溢着欣喜之色,她轻轻颔首,柔声应道:“是啊,你哥哥此次回朝,乃是大功一件呢。本宫想着,既然他回来了,那今晚皇上宴请他的宴席就交由你来负责安排吧。” 唐玉容微笑着看向魏言巧,眼中满是信任与期待。然而,魏言巧却面露诧异之色,她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反问道:“交给臣妾?这……这怎么可以?” 她实在未曾料到,魏宏搏归来不仅能让她不再受到萧策云太多的冷落,甚至连筹备宴席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会交托给她。 “娘娘,臣妾恐怕难以胜任如此重任,臣妾向来不曾操办过这类事务,万一出现差错可如何是好?”魏言巧连忙摆手推辞,深知此事关乎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犯下大错,心中着实没底。 见魏言巧如此紧张推脱,唐玉容不禁轻笑出声,宽慰道:“无妨无妨,那可是你的亲哥哥呀,他平日里喜好何种美食,想必你定然知晓得更为清楚些。再者说了,如今皇上有意与你重修旧好,即便你在筹备宴席时略有疏漏,想来也不会怪罪于你的。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便是,况且,这不还有本宫在旁协助指点嘛。” 魏言巧依旧显得犹豫不决,她低垂着头,嗫嚅着说道:“皇后娘娘,臣妾还是觉得自己能力有限,实在无法担此大任。”她的语气诚恳而坚决,显然内心对于接手这件事仍旧存有极大的顾虑。 “好了,本宫如今身怀有孕,实在不便过度操劳,所以这件事情就交由你来处理吧。倘若你胆敢再次回绝,那便是公然违抗本宫的旨意!”皇后一脸威严地说道。 皇后都这般说了,魏言巧纵使心中万般不愿,也不敢再有丝毫推辞之意,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般差事竟然会落到自己头上,事先毫无半点准备。 “那么皇后娘娘,每逢有将士凯旋而归、举行庆功宴之时,您通常都是如何筹备安排的呢?”魏言巧小心翼翼地问道,希望能从皇后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指点和建议。 皇后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本宫所设定的每一道菜肴皆有详细记录在册,你大可前去翻阅那些记录策案查看一番。” 魏言巧连忙恭敬地应声道:“多谢皇后娘娘提点。”说罢,她便转身匆匆离去。因为时间紧迫,就在今晚即将要举办这场盛大的宴席,已经不容许她有片刻耽搁,必须立刻着手开始准备才行。 经过一番仔细搜寻,魏言巧终于找到了所有关于以往那些战功赫赫的将军们班师回朝时举办宴会的相关资料。随后,她便依照皇后过往操办宴席的方式,依样画葫芦地制定出一份与之相差无几的宴席。 若她所行之事真有差错之处,但往昔之时,皇后向来皆是如此行事的,既然认定她有错,那么皇后自然也是有错的,若要责罚于她,那就必须让皇后一同领受惩罚才对,休想借此机会诬陷她。 华美的宴席已然筹备妥当。魏宏搏与萧策云携手一众大臣纷纷入席就座,而魏言巧和唐玉容亦紧随其后步入席间。 众人先是一番寒暄交谈过后,唐玉容面带微笑,轻声赞叹道:“魏将军,今日这场盛大的宴席乃是由令妹魏姑娘精心操持安排的呢,您瞧瞧是否还算满意呀?” 魏言巧听闻此言,不禁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魏宏搏,心中却是茫然不解,实在弄不清唐玉容此番言语究竟是何用意。这宴席分明就是依照着她往日里自行设计的样式来布置的,难道唐玉容会瞧不出其中端倪吗? 魏宏搏赶忙抱拳施礼,向唐玉容致谢道:“舍妹能将此宴操办得这般出色,想必其间定然少不了皇后娘娘的悉心指点!” 唐玉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优雅的笑容,轻声说道:“魏将军可真是过奖啦!今日这一场盛大的宴席啊,完全是出自魏妹妹一人,本宫可是丝毫都未曾插手其中呢。真没想到魏妹妹独自一人竟能将一切都操办得如此完美无瑕,实在令人佩服不已呐!” 魏言巧闻听此言,赶忙欠身施礼,恭谦地回应道:“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哪有这般能耐,臣妾不过就是依样画葫芦,照着您往日举办宴席时的安排来行事罢了。说起来,臣妾对于操持这类事务可谓是一窍不通呢,如果没有娘娘先前留下的详细记录作为参考和指引,臣妾怕是连该如何着手都不知道,更别提敢擅自做主去安排这样重要的宴席啦。” 第三十章 管理六宫 萧策云冷不丁地开口说道:“盛贵妃,你也就别再推脱啦!此次宴会着实举办得极为出色,朕觉得其水准完全可以与皇后往昔所筹备的宴会相提并论。” 魏言巧吃了一惊,赶忙起身谢恩道:“多谢皇上谬赞!” “起来吧。”萧策云转头又继续与其他大臣们谈笑风生起来。 魏言巧这唐玉容与萧策云今日这般一唱一和的,莫不是暗中又谋划出了什么阴谋诡计要来对付我不成? 宴会宣告结束,众人纷纷散去之后,魏言巧也正欲返回自己的寝宫。 “盛贵妃。” 魏言巧闻声猛地转过身去,只见唐玉容正款步朝自己走来。她恭恭敬敬地给唐玉容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唐玉容那张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笑容,轻声问道:“盛贵妃,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本宫今日与你所说的话?” 魏言巧闻言不禁一愣。 唐玉容眼见魏言巧一副茫然无措、装傻充愣的模样,便又出言提醒道:“今晚皇上对你赞誉有加,皇上都已退让至此,眼下正是你前去向皇上请罪赔礼的绝佳时机呀!” 魏言巧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萧策云当众夸赞于她,难道不是为了在她父亲和兄长面前装装样子,做足表面功夫吗? 唐玉容再次开口催促道:“快快去吧,莫要让皇上久等了。” 说罢,唐玉容不再多言,转身先行离去。 魏言巧双眉紧紧蹙起。如果她现在和萧策云和好如初了,那她这段时间不就白演了?可是她今晚如果不去,算得上违抗皇后的旨意吗? 水瑶焦急地看着站在原地、一脸犹豫不决的魏言巧,连忙开口劝说道:“娘娘,皇后娘娘所言不无道理呀!再说了,皇上他不过是一时之气罢了,只要您肯去哄哄皇上,说几句好听的话,皇上定然不会再与您计较。况且皇上并非真心想要跟您决裂,如果皇上当真不再理会您,那咱们这宫中可就真成了冷宫啦!这半个月来,皇上无非就是想用那些冷菜吓唬吓唬您而已,若真是被打入冷宫,别说可口饭菜了,怕是就连一口馊饭咱都难以吃上!娘娘,您还是快去见见皇上吧。” 面对水瑶苦口婆心的劝说,魏言巧却依旧不为所动,只见她面无表情地冷冷吐出两个字:“回宫。” 她倒是要瞧瞧,违抗皇后的旨意究竟能给自己招来怎样的罪责。现在无论如何,她都是绝对不可能前去侍寝的。 水瑶见状,不禁大吃一惊,忍不住“啊”地叫出了声。她原本满心以为魏言巧会听从自己的劝告,前往面见皇上的,没曾想竟是这样一个结果。于是,她赶忙快步追上已经迈步前行的魏言巧,急切地问道:“娘娘,您真的决定不见皇上了吗?” 魏言巧脚下步伐丝毫未停,头也不回地斩钉截铁回答道:“不去!” 魏言巧回到宫中,依旧坐到桌前继续抄写经书。她坚持抄经至深夜,一来,她要做戏给水瑶看,好让这丫头将此事告知萧策云,让他知晓自己对抄经礼佛之事有多么上心,几乎每时每刻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二来,她也得好好思索一番,明日给唐玉容处请安时,该怎么说。 次日清晨,这天恰好是初一,按照宫廷规矩,每逢初一十五,各宫的妃嫔们都必须前往皇后所居之处向皇后请安问好。 魏言巧抵达唐玉容寝宫的时候,其他各宫的嫔妃基本上都已经早早到场,只等她一人到来了。 魏言巧踏入殿内,众嫔妃见到她后纷纷起身行礼,齐声说道:“盛贵妃万福金安!”只见魏言巧面带微笑,轻声回应道:“各位姐妹快快请起。”紧接着,她款步走到唐玉容面前,盈盈下拜,恭恭敬敬地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盛贵妃请起身吧。” 魏言巧缓缓地站起身来,唐玉容开口问道:“盛贵妃,昨夜你是在哪里就寝的?”她的语气看似平和,但其实是对魏言巧未按照她的旨意去寻找皇上一事感到不满。 魏言巧微微低下头,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轻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昨晚是在自己的寝宫就寝的。”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仿佛生怕触怒了眼前这位权势滔天的皇后娘娘。 唐玉容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盛贵妃啊,你让本宫该如何说你才好呢?皇上已经给了你如此多的机会和台阶,只要你稍稍低头服个软,你和皇上便能和好如初。可为何你偏偏如此倔强,非要与皇上执拗到底呢?若你继续这般不知好歹,恐怕真的会彻底伤透皇上的心,到那时,只怕会从此断了恩宠啊!” 魏言巧依旧低垂着头,淡淡地回应道:“臣妾不想要恩宠。”她不想要恩宠,以后不要再劝她去找萧策云了,她不想去。 “什么?”唐玉容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她原以为魏言巧不过是耍些小性子,故意将皇上拒之门外。但万万没想到,魏言巧竟然说出这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话语。在这深宫内苑之中,哪个嫔妃不是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地想要博得皇上的欢心和宠爱?不想得到恩宠之人,她当真是头一回遇见。 这时萧策云来了。 皇后携后中一众妃嫔给萧策云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萧策云目不斜视地径直朝着高位走去,而后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他微微抬手,语气平淡地道:“都起来吧。” 就在众人起身之际,魏言巧偷偷抬起头来悄悄打量萧策云一眼,没想到萧策云正盯着她,四目相对,魏言巧心中一惊,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赶忙又迅速地低下头去。 萧策云将魏言巧这一系列小动作尽收眼底,看到她如此小心翼翼却又带着几分倔强的模样,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于是,他嘴角微扬,开口问道:“盛贵妃昨晚睡得可好?” 听到皇帝突然发问,魏言巧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再次蹲下身去,恭敬地回答道:“回皇上,臣妾昨晚睡得很好,多谢皇上挂念。”昨晚萧策云肯定等着她去找他,但是她没有去,他便过来找她的麻烦? 萧策云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然后缓缓说道:“皇后如今的身子不宜过于操劳。从即日起,这管理六宫的重任,就暂且交由盛贵妃全权负责。”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后宫的嫔妃们瞬间都震惊不已,纷纷将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了魏言巧。就连魏言巧本人以及唐玉容,此刻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皇上这次可不只是让魏言巧协助管理六宫,而是直接将这重要权力完全交予了她一人之手! 程元春嘴角地着头笑了一下,魏言巧现在有了管理六宫的权利,那坐上皇后的宝座就指日可待了。 魏言巧连忙推辞道:“皇上,臣妾资历尚浅,实在难以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请皇上收回成命!”这萧策云怎么突然间给她这么大的权力?难道真要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之上,捧杀到底吗?瞧着自己这几日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模样,便抛出如此诱人的权利来引诱她上钩? “朕觉得你昨晚举办的那场宴席甚是出色,方方面面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朕对此非常满意。所以,将管理后宫之事交予你,朕自是十分放心的。” 魏言巧听后,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地转头看向一旁的唐玉容。唐玉容也是满脸惊诧之色,显然对于萧策云做出这样的决定事先毫不知情,两人并未商议过。 唐玉容定了定神,赶忙出言劝解道:“皇上,盛贵妃入宫时日不长,对宫中诸多事务尚不熟悉。如今贸然将整个后宫的大小事宜都交由盛贵妃打理,臣妾着实担忧会因此生出许多乱子来。” 萧策云突然给魏言巧管理后宫的权利,难道昨日让魏言巧安排宴席是在看她的态度不成?她没有说什么,萧策云就直接把她的权利拿下给魏言巧了? “无妨,盛贵妃若是有不明之处,尽可前来询问你,况且朕也会提点,皇后这段时日只需安心养胎即可。” 唐玉容心中一沉。皇上此举究竟何意?莫非因魏言巧近日不甚欢喜,不愿再刻意讨好他,所以便以皇后本应享有的权力去取悦魏言巧不成?若果真如此,那么是否再过些许时日,连自己这皇后之位都需拱手相让给魏言巧呢? 魏言巧娇声言道:“皇上,妾身入宫时日尚浅,皇后娘娘的身子不宜操劳,而娴妃姐姐入宫较臣妾更早,且性情沉稳端庄,倒不如将这管理六宫之责交与娴妃姐姐操持吧。臣妾从未涉足此类事务,实恐难以胜任。” 从文露听到魏言巧要把管理六宫的权利让给她,便目光灼灼地望着皇上,渴盼着能获得这管理六宫的大权。 “不会就学!你一天到晚花费那么多时间去抄写那些毫无用处的经书,难道学习如何管理这偌大的六宫就抽不出一点儿时间来吗?朕意已决,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萧策云一脸严肃地说道,他那坚定的眼神仿佛不容许任何人质疑他的决定。 听到这番话,文露和唐玉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魏言巧在短暂的沉默后,也只能无奈地点头应道:“是,臣妾遵旨。” 第三十一章 处理月银 魏言巧领旨后,内务府的人便匆匆往怡心宫赶来,每个人手中都捧着厚厚的一摞文书和卷宗。这群人向魏言巧行礼后,便开始将一份份记载着管理后宫所需办理的各类繁杂事项的文书逐一呈递到她的面前。就连原本一直由皇后宫中负责掌管的所有大大小小事务此刻竟也全部被移交了过来。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几箱白花花的银子也被小心翼翼地抬到了她的跟前。魏言巧秀眉微蹙,开口询问道:“这些银子是怎么一回事呢?” 皇后宫中那位面容严肃的大总管杨连宣赶紧恭敬地弯下腰来,轻声回答道:“回禀盛贵妃娘娘,今日恰好是宫中每月按时发放月例银子的日子。按照惯例,这几箱银子需要经过盛贵妃您亲自核查确认数量准确无误之后,才交由内务府去统一发放给各宫的主子和宫人们。” 魏言巧听了这话,眼睛紧盯着那几箱诱人的银子,她刚刚接手管理后宫的事务,这活儿才刚开始干,就立马给她送来了这么几箱银子要她去核对。而且照常理来说,这些银子应该早就经过皇后的核对了,哪里会有当天发银子当天才来核对的道理? 难道说是皇后故意想要刁难她,存心给她多找点麻烦事儿做不成?又或者说是萧策云有意为之,想借此试探一下她是否会贪污受贿,趁机偷偷给自己的父亲送去一笔钱财? 现在父亲家徒四壁,以往她心疼父亲,肯定会给父亲送钱去,可是现在她绝不能这么做。 魏言巧的目光转向毕子福,缓声道:“毕总管,请你代本宫去跟三宫六院传个话儿,这个月的俸禄需得延迟两日发放。这皆是因着本宫这边的缘故致使发放有所延误,本宫自会从自己宫中的积蓄里取出一部分来,用以补偿各个宫殿。” 魏言巧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埋头于那一摞摞堆积如山的账本之间,仔细地核对着每一笔银子。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上至妃嫔贵人,下至宫女太监,人数众多,关系复杂。而她需要在短短半日之内完成如此繁重的任务,肯定不可能。 宫中发放例银的时间早已固定,如果因为她的延误导致众人无法按时领取,届时宫中必定怨声载道。她从自己宫中悄悄取出了一部分银钱,一方面用作对宫人们未能及时领到例银的补偿,另一方面也是对自己导致工作延误的一种自我惩罚,这下别人就不会有话说了。 听到魏言巧的话后,毕子福与杨连宣不禁双双愣住了。魏言巧向来行事骄纵任性,对于延迟发放俸禄之事定然会觉得理所当然,怎料想得到此番她不仅主动提出延迟,还愿意动用自己宫中的私财去补偿众人。魏言巧从前可是挥金如土、奢靡至极,怎么可能会用自己的钱去补贴各宫。 毕子福赶忙拱手施礼道:“盛贵妃娘娘,您今日方才初涉后宫事务,一时间未能及时核对好月银数目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儿,实在无需为此感到愧疚自责,更不必动用您宫中的积蓄去补偿各宫啊。” 想当年,魏言巧可是这宫中最为得宠、风头无两的人,自然也积攒下了颇为丰厚的油水。虽然补偿可能也就几两银子,可各宫都安排下来,那也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银钱了。莫非如今的魏言巧当真已经变得无欲无求起来了不成? 魏言巧面色沉静如水,并未停下手中核对账本的动作,轻声回应道:“无妨,此事就这样定下吧,有劳毕总管为本宫走这一遭了。也当作是本宫初掌后宫大权时,对宫人们的一份小小犒赏吧。” “是。”毕子福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了。他脚步匆匆,先是前往各个宫殿,将本月俸禄延迟发放的消息逐一传达给诸位宫人。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萧策云。 “当真?”萧策云听闻这个消息,脸上露出惊疑之色,手中原本正忙碌着批阅奏折的朱笔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微微皱起眉头,魏言巧在南安寺庙那会儿,众人皆说她性情大变,起初自己对此说法还半信半疑,然而此刻看来,所言不虚啊! 曾经那个对自己百般纠缠、贪恋权势与财富的魏言巧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她不仅不再如往昔那般痴缠于自己,甚至对于权力和金钱都表现出毫无兴趣的模样。难不成她真的打算就此一心向佛,终日守着那一堆破旧的经书,伴着青灯古佛度过余生吗? “是的皇上,奴才亲耳听到的,现在盛贵妃正在核对宫中每月银钱发放的账目。” 萧策云紧紧地皱起眉头,这魏家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之间一个个都像是换了一副性情一般!那个向来喜好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的魏昌隆,如今竟然变得一贫如洗,家徒四壁,而且还一心一意地想要为百姓谋福祉;而一直以来居功自傲、胆大包天甚至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魏宏搏,这次回京居然也开始谨小慎微起来,不仅态度谦逊有礼,甚至对君臣之礼也是严格遵守;至于这魏言巧,则更是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暂且先由盛贵妃折腾去吧,朕倒是要好好瞧瞧,她到底能够装到何时。”萧策云心里压根儿就不相信以魏言巧如今的尊贵身份和无上权力,还能够耐得住性子继续去抄写那些毫无价值的破经书。 另一边,水瑶看着魏言巧正一刻不停地仔细核对着账目中的每一项数据,不禁心生疼惜,轻声劝说道:“娘娘,您还是稍微歇息一会儿吧,莫要累坏了身子啊。” 魏言巧却连头也没抬一下,专注于手中的事情,口中回应道:“不必了,马上就要完成了。你先自行下去歇息便是。” 这宫中每月发放的月银虽然看似微不足道,但只要稍有差池,一旦落入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那么便极有可能成为被他人拿捏住的致命把柄。更何况现在她身边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凡事自己亲力亲为才最为稳妥可靠。 经过魏言巧两日两夜未曾合眼核对那些繁杂无比的账目,终于将账目都准确无误地核对完成。 要发放的银子数目与之前抬进她宫殿里的那几箱银子的金额完全一致,分毫不差。这说明皇后之前就已经核对过数目,想要借此故意刁难她,看看她究竟会如何应对月银延期发放这件事,好让她知难而退。 核对完银子数额后,她丝毫不敢停歇,立刻带着自己宫里的人马不停蹄地开始将需要补偿给各宫的银子逐一清点出来,然后一同交予内务府,发放到各个宫中。 尽管此次月银发放有所延误,但由于每个人最终都实实在在地收到了应得的补偿,所以宫中上下并没有任何人对此心生怨念。相反,大家对魏言巧都赞赏有加,他们仅仅只是多等待了短短两天时间,就能额外获得几两银子的补贴,这样的好事任谁遇上恐怕都会喜笑颜开! 第三十二章 翻牌子 魏言巧将宫中的月例之事全部处理妥当后已经疲惫不堪,想好好休息一番。 这时,毕子福却不合时宜地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道:“盛贵妃娘娘,您该去伺候皇上翻牌子啦。” 魏言巧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和疑惑,她皱着眉头看向毕子福说道:“伺候皇上翻牌子这种事情,向来不都是毕总管您负责的吗?” 毕子福连忙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以往的牌子都是由皇后娘娘整理好了再交由奴才递到皇上面前。如今盛贵妃娘娘您掌管着整个后宫,这要挑选哪些嫔妃的牌子呈给皇上,自然就是您说了算了。” 魏言巧听后,虽然心中仍有几分不情愿,但既然已经接手了后宫事务,再累也得去把这件事办了。她开始认真地挑选起来,依次将各位妃嫔的牌子放入盘中。 魏言巧将一个个牌子整齐摆放好后,便叫毕子福把这些牌子呈上去供皇上挑选。 毕子福突然轻声提醒道:“娘娘,您自己的牌子还尚未放入其中。”所有嫔妃的牌子都在里面了,唯独没有魏言巧的。 魏言巧十分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本宫的牌子无需放置,就这样吧,快些拿过去便是。” 毕子福面露难色道:“娘娘,皇上之前特意吩咐过,说要您能亲自前去侍奉他翻选牌子。” 听到这话,原本心情还算平静的魏言巧不禁感到一阵烦闷,萧策云是折磨死她吗。皇命难为,她也只好强打起精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朝着萧策云所在的勤政殿去。 她来到勤政殿,萧策云正端坐在案台之前,全神贯注地翻阅着奏折。 魏言巧走上前微微屈膝行礼,柔声说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萧策云轻轻放下手中那支精致的毛笔,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望向不远处的魏言巧。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个魏言巧,居然主动来找他了,这可真让他有些意想不到啊!“起来吧。盛贵妃今晚好兴致,竟然来了朕的勤政殿,什么事?” 魏言巧站起身来,低垂着眉眼轻声说道:“皇上,时辰已经到了,按照惯例,您该翻牌子决定今晚由哪位嫔妃侍寝了。” 萧策云原本因为看到魏言巧到来而稍有舒缓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又阴沉了下来。 他不禁转头看向一旁的毕子福,却见毕子福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猛地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毕子福自作主张跑去请魏言巧前来催促他翻牌子的。 “把牌子呈上来吧。” 很快,那些代表着各位嫔妃的牌子便被一一送到了他面前,但是没有看见魏言巧的那块牌子。 萧策云的眼神愈发冰冷,他充满寒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魏言巧。这段日子以来,他曾多次前往魏言巧的宫中想要临幸于她,可都遭到了她无情的拒绝。没想到如今她执掌后宫大权之后,不仅不思回报圣恩,反而连自己的牌子都给撤掉了,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就程贵人吧。” 近日他听水瑶说魏言巧和程元春的关系稍微密切些,他宠幸程元春,魏言巧会不会心生醋意、妒火中烧? 毕子福听到皇上的旨意后,赶忙前去安排相关事宜。 魏言巧的事情也处理完毕,她正准备行礼告退,萧策云突然开口道:“盛贵妃,你来替朕磨墨吧。” 原本在萧策云身旁负责磨墨的小太监闻言,连忙恭恭敬敬地让到一边。 魏言巧无奈地轻叹一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走到桌前,强打精神研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策云似乎完全没有停下笔的意思,更没有让魏言巧下去歇息的打算。 魏言巧的双眼早已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皮上下打着架。 萧策云察觉到了魏言巧的状态。他缓缓抬起头,只见魏言巧紧闭双眸,娇躯微微晃动着,模样煞是可爱。 萧策云不禁莞尔一笑。 这段日子以来,他所见到的魏言巧总是一副无欲无求、刻板无趣的样子,如今竟能目睹到她如此失态的一面,着实令他感到意外又有趣。 魏言巧这般模样,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惜。如果她能够像从前那样对自己撒撒娇,那么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同意让她去歇息呢? 他拿起手中的笔,蘸满了墨汁之后,在魏言巧那白皙如雪的脸颊上轻轻画下了一道黑线。 原本沉浸在睡梦中的魏言巧突然感觉到脸上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萧策云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顿时慌忙跪地请罪,“臣妾失仪,请皇上恕罪!” 她察觉到自己的脸上似乎有一种凉凉的、润润的感觉,但碍于礼仪和规矩,她不敢伸手去触摸。 萧策云面无表情,依旧保持着那份冷漠与威严,淡淡地说了一句:“起来吧。毕子福,给盛贵妃赐坐。” 听到命令后的毕子福丝毫不敢怠慢,立刻手脚麻利地跑过去给魏言巧搬来了一张凳子,并恭恭敬敬地说道:“盛贵妃请坐。” 魏言巧赶忙道谢:“谢皇上。”接着便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凳子上。 她实在太过困倦,刚刚坐下没多久,那股强烈的睡意便再次如潮水般袭来,而且愈发汹涌难以抵挡。没过一会儿功夫,她竟然直接将脑袋趴到了桌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策云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轻轻将她抱起,向龙床走去。 毕子福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为萧策云宽衣解带。毕子福弓着身子,低声说道:“皇上,程贵人已经在内殿等候多时了。” 萧策云面无表情地冷漠回应道:“抬回去吧。” 毕子福连忙应声道:“是。” 萧策云挨着魏言巧躺下,毕子福小心翼翼地放下床帘,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然后赶忙去安排人手将程贵人送回她原本所在之处。 躺在床上的萧策云侧过头,静静地凝视着熟睡中的魏言巧。 他心中思绪万千,自从魏言巧入宫以来,他从未曾责罚于她,甚至可以说是对她宠爱有加。可她突然间提出想要前往南安寺,等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现在这副让人难以琢磨的样子,实在是令他困惑不已。 魏言巧悠悠转醒,当她察觉到自己竟然身处萧策云怀中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猛地一下从萧策云的怀抱里撑起身子,满脸惊愕地问道:“我……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她紧张地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衣服略显凌乱,但所幸并未被解开过,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三章 打入冷宫 魏言巧的动静惊扰到了正在熟睡中的萧策云。 萧策云睁开双眼,脸上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冷冷一笑,嘲讽道:“怎么,盛贵妃莫不是觉得朕玷污了你的身子?” 魏言巧心中猛地一颤,急忙跪倒在床上,战战兢兢地道:“皇上息怒,臣妾没有。现在时辰不早了,皇上该起身上早朝了,臣妾侍奉皇上更衣。” 昨晚萧策云并未趁人之危宠幸她已经是万般幸运了,现在她只能顺着萧策云,免得惹萧策云不快了,强要了她。 魏言巧赶忙下床,准备服侍萧策云穿衣。 萧策云突然伸手用力一拉,将毫无防备的魏言巧拽入怀中,紧接着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皇上,您要干什么?”魏言巧被萧策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塑一般,丝毫不敢动弹半分,眼眸更是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鹿,直直地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萧策云。 萧策云恶狠狠道:“朕想要任何一个女人,没有说要不到的!也从来没有人敢拒绝朕!”这段日子他一直未碰魏言巧,无非是想看看魏言巧是真的变了还是在刻意伪装。 可方才魏言巧那看似无意的举动却彻底点燃了他心头的怒火,既然已经成为了他的女人,还妄图守身如玉,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佛祖?真是荒谬至极!在这大耀国境内,他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大耀的天,任何人都休想违逆他的旨意! 萧策云猛扑向魏言巧,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一般,狠狠地吻住了她那娇柔的双唇。 魏言巧惊恐万分地大声呼喊起来:“皇上,你放开我!放开我!”可是她的叫喊声丝毫没有让萧策云停下他粗暴的行为。 “嘶啦”一声脆响,魏言巧身上的衣裳被萧策云撕成了碎片。 魏言巧拼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开萧策云的束缚,但无奈对方力大无穷,根本就不顾及她的苦苦挣扎,一心只想强行占有她。 眼看着自己就要遭受如此屈辱,魏言巧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滔天的恨意,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拔下了头上那根锋利的簪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萧策云猛刺过去。 萧策云忽然惨叫一声,那支簪子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肩膀里,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萧策云满脸惊愕地盯着眼前的魏言巧,不敢相信她竟敢对自己动手,咬牙切齿地质问道:“魏言巧,你居然敢刺杀朕?” 魏言巧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着,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是皇上您先不顾臣妾的意愿,对臣妾行侵犯之事!” 魏言巧握着簪子的手微微颤抖着,眼中闪烁着既愤怒又恐惧的光芒。 如果可以,她更想直接一簪子刺穿萧策云的喉咙,让他一击毙命,但是不行,弑君是灭九族的大罪,她这一生不能再连累自己家人了,她刺伤萧策云,只会害了自己。 “侵犯?”萧策云怒极反笑,“你是朕的女人,朕要临幸你,你需要有什么意愿!” “臣妾说过,臣妾不侍寝!皇上也说过以后都不需要臣妾侍寝的,是皇上你言而无信!” “你敢杀朕,那你就给朕去死!”萧策云怒吼一声,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发出震怒般,他伸出大手,死死地掐住了魏言巧纤细的脖颈。 魏言巧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令她几乎无法喘息。她拼命地用双手去掰开萧策云那如同铁钳一般的手指,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渐渐的,她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模糊起来,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这次她又要这样死去了吗? 魏言巧心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本以为能够改变命运,却没想到依旧如此狼狈不堪、一败涂地…… 魏天泽感受到了魏言巧的窒息,担忧地唤了一声:“主人?” 魏言巧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流落出来,绝望又痛心道:“天泽,我要死了,你就要重获新生得到自由了,我彻底完了......” 萧策云的双眼紧紧盯着魏言巧那张因为窒息而变得惨白如纸的脸庞,也看见了她眼角流出的泪,不知为何,他的心底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也许是看到了魏言巧眼中那浓烈的求生欲望和对人生的绝望,又或许是想起了曾经与她共度的某些时光。总之,鬼使神差之下,在魏言巧即将要被他亲手掐死过去的时候,他松开了掐住魏言巧脖子的手,并狠狠地将她从龙床上扔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魏言巧重重地摔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她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随后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着生命重新回到身体里的那种喜悦。 门外的毕子福原本正安静地守候着,突然间听到殿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心中不由得一紧,赶忙急匆匆地跑向殿内。 当毕子福冲进殿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不已。魏言巧那娇柔的身躯此刻正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萧策云则坐在龙床上满脸怒容,双目喷火般死死盯着地上的魏言巧,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萧策云的肩膀处赫然插着一支锋利的簪子,鲜血不断涌出,迅速染红了他身上那件明黄色的里衣。 看到这一幕,毕子福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心跳骤然加速,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之色,颤抖着声音大声喊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快快传太医啊!传太医!” 萧策云闻言,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他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盛贵妃竟敢刺伤朕的龙体,实在罪大恶极!即日起褫夺其封号,贬为奴婢,即刻打入冷宫!” 魏言巧在听到这个判决之后,先是微微喘了几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紊乱的呼吸和紧张的情绪,然后毫不犹豫恭敬道:“臣妾谨遵圣意。”说罢,她嘴角轻轻扬了一下,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如今犯下如此重罪,虽然眼下萧策云恼怒至极,但终究还是没有杀她,不管是忌惮她娘家的势力,还是舍不得她死,总之这铤而走险的一步,是她赢了。 太医们接到传唤后一路小跑而来,他们神色慌张地来到萧策云身边,立刻展开了紧急救治,魏言巧则被几名身强力壮的太监毫不留情地拖拽着往殿外走去,打入冷宫。 第三十四章 去往冷宫 魏言巧面色苍白地缓缓走回自己的寝宫,准备收拾行囊即刻搬往那冰冷阴森的冷宫。 一直在宫中焦急等待的水瑶远远望见魏言巧那失魂落魄的身影,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关切地喊道:“娘娘您可算回来了!” 魏言巧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要再唤我娘娘了,如今我不过是冷宫中的一名废妃罢了,哪里还有资格当什么盛贵妃呢……” 水瑶看着眼前这般凄惨模样的魏言巧,忍不住问道:“娘娘呀,您好好儿的为何要刺伤皇上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儿啊!” 萧策云没有杀了魏言巧,只是将她打入冷宫已经是万幸了。 魏言巧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抽泣着哭诉道:“是皇上他强行侵犯我,我一时情急就刺伤皇上了……” 水瑶听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皇上想要宠幸妃嫔是天经地义的事,天下间所有的女人都是皇上的,魏言巧竟然敢反抗。 前阵魏言巧就已经惹怒过皇上一次,魏言巧不仅不思进取,谁能料到这次她竟会如此胆大包天,胆敢直接刺伤皇上,真不知道魏言巧究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脑袋进水了! 一名侍卫迈着匆匆的步伐走了进来,他一脸严肃地催促道:“罪人魏氏,动作快点儿!赶紧收拾好东西,跟我们一同前往冷宫!” 魏言巧急忙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但她也没什么收拾的,就只将摆放在桌子上的那几本经书收起来外,又顺手拿了一些笔墨纸砚。 水瑶见状,忍不住开口劝说道:“娘娘,冷宫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您带着这些经书恐怕也派不上用场呀,还是别带了吧。” 水瑶实在想不通,都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了,魏言巧怎么还心心念念着那些破旧的经书呢?那经书里面到底有什么啊? 而魏言巧却仿若未闻,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对水瑶说道:“水瑶,要不你现在去求求皇后吧。皇后向来心地善良、宽厚仁慈,说不定会看在往日情分上,给你安排一个更好的去处,这样你也就不用跟着我去冷宫受苦受累了。” 话音刚落,只见水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坚定地回答道:“不,奴婢绝对不会离开娘娘的!无论娘娘身处何地,奴婢都会一直陪伴左右,悉心侍奉娘娘!” 她想离开,可是萧策云未必会放她离开啊。 魏言巧看着眼前忠心耿耿却因自己而饱受苦难的仆人,心中满是愧疚与不忍。主仆二人紧紧相拥,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魏言巧抽泣着说道:“之前我执意要带你一同前往南安寺受苦受难,本以为回来之后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未曾料到如今竟又连累你随我一同被打入冷宫。都怪我这个不中用的主子,实在是对不住你呀……” 正当两人沉浸在悲伤之中时,一声怒喝骤然响起:“别哭啦!”负责押送她们的侍卫不耐烦地大声呵斥道:“收拾好了就赶紧走!” 水瑶闻声赶忙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收拾起为数不多的几两碎银,匆匆塞进包裹里,然后迅速拿起魏言巧随身携带的经书,搀扶着自家主子,步履匆忙地走了。 跟随侍卫缓缓地朝着冷宫走去,魏言巧每迈出一步,心底的恨意就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愈发深沉和浓重起来。她紧紧咬着牙关,心中暗暗呼喊着魏天泽的名字。 “我在的。主人,你还好吗?”听 她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很好。天泽,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此时的她,虽然已失去了盛贵妃的头衔,并且身入冷宫,但她内心的复仇之火却燃烧得越发炽烈。 魏天泽毫不犹豫地应声道:“是,我立刻传信给父亲,让他按照我们先前商定好的计划展开行动。” 魏言巧微微转头,目光落在身旁的水瑶身上,水瑶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她,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根本无法传递任何信息出去。但有魏天泽,她的身边并未受到任何人的监视,只要魏言巧心生一计,便能通过魏天泽将其准确无误地传达下去。 押送她们的侍卫忽然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说道:“行了,你们到地方了,进去吧。” 水瑶小心翼翼地从外面朝着里面窥探了一眼,突然身后的侍卫猛地一用力,毫无防备的两人就这样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推了进去。 伴随着两声沉闷的响声,她们重重地摔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手中紧握着的珍贵经书也如同天女散花般散落了一地。 魏言巧反应迅速,急忙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一把抓起那些四散开来的经书,生怕它们受到丝毫损伤。而水瑶则满脸惊恐地从地上颤抖着站起身来,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对于这座深宫内院来说,如果非要选出一处阴气和怨气最为浓重的地方,那么毫无疑问便是眼前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宫了。 “娘娘……您说……那些曾经惨死在这冷宫中的妃子们,会不会因为心怀怨气无法消散,从而前来找咱们索命呀?”水瑶紧紧抓住魏言巧的衣角,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有些沙哑。 魏言巧感受到了水瑶的惧怕,她轻轻地拍了拍水瑶的手,柔声安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她自己的内心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 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二人相互搀扶着,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前方那个阴森的院子。当她们终于来到院子门口时,发现那扇原本应该紧闭的大门竟然只是虚掩着,而且由于年久失修已经显得破旧不堪。 魏言巧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推动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吱吱”声响起,仿佛是这扇古老的门在发出痛苦的呻吟。随着门缝逐渐扩大,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魏言巧紧张地四处张望,然后小心翼翼地踏进院子。她突然瞥见远处一扇窗户边坐着一个身影。那个女人头发散乱如杂草一般,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其面容。正当魏言巧想要仔细看清对方是谁的时候,只见那个女人像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猛然间愤怒地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她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魏言巧和水瑶瞬间惊呆了,身体僵硬得如同两尊雕塑,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第三十五章 臣妾知错了 只见那人面色狰狞,眼中闪烁着癫狂的怒火,手持锋利的匕首如饿虎扑食般朝着魏言巧直冲而来,嘴里还不停地怒吼道:“贱人!都是因为你,才让我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今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一旁的水瑶见状,心急如焚,扯开嗓子高声呼喊:“娘娘小心啊!” 尽管她心中焦急万分,但她也不想上前去替没魏言巧挡刀。 魏言巧拼命逃窜,可那个疯狂的人则如同鬼魅一般,张牙舞爪、不依不饶地紧追着她,口中仍念念有词:“贱人,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为我那可怜的孩儿报仇雪恨!” 魏言巧一边狂奔,一边回头张望,那人满脸扭曲、状若疯癫的模样时,显然已经丧失了理智,绝非假装发疯。 而且这座冷宫之中除了眼前这个可怕的疯子之外,竟然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难道说这里其他的人都已经惨遭毒手,被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女人给杀害了不成?如果自己今天真的命丧于此,那岂不是白白送掉了性命?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心念电转之间,魏言巧突然转身朝着冷宫的大门方向飞奔而去,并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高呼:“皇上!臣妾知道错了,求您救救臣妾啊!” 水瑶也在宫中四处躲藏,试图避开那疯女人手中挥舞着的寒光闪闪的匕首。眼看着魏言巧朝着大门跑去,水瑶急忙高声呼喊:“娘娘,等等奴婢呀!” 魏言巧心急如焚地沿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回,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冷宫门前时,却发现那扇原本敞开着的门不知何时已然紧紧锁住。 她脚步踉跄地冲到门前,双手死死抓住门缝,冲着门外站岗的侍卫高声喊道:“我要见皇上!快放我出去,我要见皇上!” 侍卫严厉的呵斥声:“吵什么吵!再敢喧哗,休怪我们不客气!还不速速回去!” 那侍卫飞起一脚猛踹向大门,只听得一声巨响,那厚重的木门剧烈晃动起来,强大的冲击力使得魏言巧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震退而去。 就在她即将摔倒在地的瞬间,水瑶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扶住,关切地问道:“娘娘,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魏言巧顾不上回答水瑶的问话,急忙挣脱开她的搀扶,又一次扑到门前,继续透过狭窄的门缝苦苦哀求着门外的侍卫:“侍卫大哥,求求您行行好,帮我去跟皇上通传一声吧,我真的非得见到皇上!” 那侍卫却满脸不耐烦地挥挥手,冷声道:“进了这冷宫,哪还有资格随意求见皇上?别做白日梦了,赶紧给我老实待着!” 魏言巧泪如雨下,那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花朵一般惹人怜爱。她用那双哭得红肿如桃子般的眼睛望着面前的侍卫,声音哽咽地说道:“侍卫大哥,我今日刚刚被打入这冷宫的盛贵妃呀!当初我的盛宠可是传遍了整个宫的,您在宫中定然也有所耳闻。我现在知道错了,实在不该忤逆皇上,求求您行行好,去替我向皇上禀报一声,就说我已经知错啦,日后绝对不敢再犯,只求能再见皇上一面,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也好!只要您肯帮我这个大忙,待我有朝一日能够重获圣宠,我必定铭记您的恩情,重重地报答于您!” 一旁的水瑶见状,亦是心急如焚,连忙附和着求情道:“侍卫大哥,求您发发慈悲帮帮我家娘娘吧!其实皇上心中一直都惦念着我家娘娘呢,这次将娘娘打入冷宫,不过是想要略施惩戒,以警效尤罢了。你们此刻若能伸出援手相助,我家娘娘定会没齿难忘这份天大的恩德。倘若您们不肯帮忙,待到他日皇上传召娘娘离开冷宫之时,您们难道就不怕会追悔莫及么?” 水瑶也是服了魏言巧了,早就让她去向皇上低头认错,非不去,非得见到了黄河才知悔改,现在哪能那么容易就出去啊。 看守的侍卫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在这深宫内院之中,向来不乏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重新走出困境、再度获得圣上恩宠的例子,而魏言巧昔日所受的盛宠,更是整个宫廷里人人皆知之事。倘若哪天皇上突然回心转意,准许魏言巧离开冷宫,那么以她的心性,恐怕很难不记恨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到时候定会想方设法地刁难他们。 想到此处,其中一名侍卫犹豫再三后说道:“罢了罢了,咱们就去试一试吧。不过若是此事不成,你们可千万莫要怪罪于我们呐!” 如果皇上真的不管魏言巧了,那他们也就放心了,就怕皇上让魏言巧出了冷宫,受罪的可就是他们了。 魏言巧顿时喜出望外,连忙道谢:“多谢侍卫大哥!若我真能有幸踏出这冷宫之门,必定会铭记诸位今日的恩情!” 侍卫与其他几位看守的同伴简单交流了几句,随后便火急火燎地朝着皇上的寝宫奔去。 当他赶到皇上的寝宫时,只见毕子福正恭恭敬敬地守候在外头。 侍卫来不及喘口气,赶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向毕子福禀报道:“毕总管,今早刚刚送入冷宫的那位废妃声称自己已知错,恳请面见圣上。” 闻听此言,毕子福不禁大吃一惊,瞪大双眼追问道:“此话当真?” 众人都能感觉到此时的萧策云正处于暴怒的边缘,但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以他往日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性格,面对如此惹恼自己的魏言巧,竟然还未痛下杀手。 若是此刻魏言巧能够识趣一些,主动前来认错,并说几句动听的话语,是否就能平息萧策云心头的怒火呢? 得到侍卫肯定的答复后,毕子福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小步快走进殿内,准备将此事告知给萧策云。他低垂着头,弯着腰,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轻声说道:“皇上,刚才侍卫来报,说魏废妃已经知道错了……” 第三十六章 知错也没用 萧策云冷哼道:“她知错了?”他那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与失望。他给过她无数次悔过自新的机会,但每一次,她都毫不领情地将其视若无睹。如今,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只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要不是担心魏言巧死了,魏家会毫无后顾之忧,他早就掐死魏言巧了。 “去告诉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既然她如此痴迷于抄经礼佛,那就让她在冷宫之中尽情地抄吧!”萧策云的声音犹如寒夜中的冷风,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毕子福听后,心中猛地一震。原本,他还满心欢喜地认为当萧策云得知魏言巧认错时,定会感到欣慰和高兴。很显然,魏言巧这次是彻底激怒了萧策云,萧策云这是铁了心地要让魏言巧在那冷宫之中受尽折磨、自生自灭! 毕子福连忙躬身应道:“是,奴才遵命。” 萧策云又冷冷地补充道:“从今往后,关于她的任何消息,都不必再向朕禀报了。朕对她已毫无兴致知晓半分。” 毕子福再次恭敬地回应道:“是,奴才明白。” 从萧策云决绝的态度可以看出,此次他确实是对魏言巧彻底死心并深感失望至极了。 前来禀告的侍卫听完后,感到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们,无一不是犯下了重大过错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而且,一旦进入冷宫,想要再走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自己原本还指望借着这次向魏言巧传达消息的机会,能够得到她的青睐和赏识,从而获得升官进禄的机遇呢,真是可惜了。 侍卫把皇上的原话如实转告给魏言巧时,魏言巧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她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皇上……皇上怎么可能会这么说?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侍卫斩钉截铁道:“从今往后,你就安心待在这冷宫里吧。” 侍卫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他以为魏言巧真的在皇上心里有着不小的地位,没想到他不仅没捞到半点好处,反而平白无故地浪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自己跑这趟差事跑得实在太不值得了。 “不!这绝不可能!”魏言巧突然歇斯底里地哭喊道,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皇上不会这样对待我的!我要亲自去见皇上,当面问个清楚!” 侍卫对于她的哭诉早已充耳不闻,径直走到一旁站定,摆出一副坚守岗位、绝不理会的架势。 魏言巧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那声音仿佛能穿透整个皇宫:“我要见皇上!放我出去见皇上!”可无论她怎样哀求,门外始终没有一丝回应。 就这样,魏言巧一直哭到筋疲力尽,最终无力地瘫倒在了冰冷的门边,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心如死灰。 一旁的水瑶看着主子如此凄惨的模样,忍不住哽咽起来:“娘娘……” 魏言巧再也无法走出这冷宫了,而她同样被困在了这里。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陪着魏言巧一同进入冷宫,而是选择去投靠那位宅心仁厚的皇后,或许此刻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要是娘娘当初听奴婢一声劝告,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啊!”水瑶痛心疾首地说道。 魏言巧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不断抽泣着重复道:“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水瑶无奈地摇着头说:“你现在知道错又有什么用呢?皇上已经不再给你任何机会了,从今往后,你这辈子恐怕都只能在这冷宫中孤独终老了!” 夜晚,侍卫从门缝里送来了饭菜。 水瑶看清那些食物时,差点被恶心得吐出来,全是一些散发着恶臭、变质发霉的馊饭馊菜,简直就是连狗都不愿意吃的! 水瑶进宫时,带了些碎银子。她去寻到门口的侍卫,用银两换来了一些饭菜。 当她回到魏言巧身边时,她已经将大部分食物吃下了,只留下些许残羹剩饭。然后假惺惺地将这些剩余的食物递到魏言巧面前,娇声说道:“娘娘,您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花银子买来的饭食呢。如今咱们身处这冷宫之中,能弄到这些已然算是不错啦。” 魏言巧目光落在眼前那堆残渣剩饭之上,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她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绝望地说道:“我……我不吃,你自己赶紧吃掉吧。” 水瑶见状,不仅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反而变本加厉地劝说道:“娘娘呀,您要是不吃饭可怎么行呢?哪怕只是吃上一点点也好哇。”说这话时,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暗自得意,她就是要看到曾经风光无限的魏言巧吃下自己的剩饭! 魏言巧此时悲愤交加,猛地一挥手,将水瑶手中的剩饭狠狠砸向地面,怒喝道:“我说了我不吃!” 水瑶万万没想到魏言巧竟敢如此反抗,一时间被气得满脸通红。她瞪大双眼,指着魏言巧厉声斥责道:“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在冷宫吗?还敢这般任性妄为!” 面对水瑶的责骂,魏言巧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慌忙低下头连声道歉:“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水瑶却根本不为所动,冷哼一声后,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语:“既然你不肯吃,那就饿着等死好了!”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自顾自地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角落躺下休息,完全不再理会魏言巧的死活。 魏言巧躲在角落里,偷偷地观察着之前对她们穷追不舍、形如疯癫的那个婆子正在内院里来回踱步。 此时的她们可万万不敢踏入内院一步,但看起来那疯婆子似乎也不会踏出内院半步。 魏言巧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合上双眼,假装小憩起来。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动传入她的耳中。她警觉地缓缓睁开双眸,视线悄然转向一旁,发现水瑶正蹑手蹑脚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魏言巧不禁心中一紧,眉头微皱,进入这冷宫之后,这水瑶仍要向萧策云通风报信,透露自己的行踪与状况?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魏言巧瞧见水瑶停在了一个僻静之处,并与一名公公模样的人低声交谈着。 只听水瑶恭恭敬敬地向那公公禀报:“公公,魏言巧这次可是真心知错啦!今日得知皇上不肯见她以后,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呢。皇上真的不会让她出冷宫了吗?” 第三十七章 杀人了 那公公闻言,却是一脸冷漠,毫无怜悯之意地回应道:“就算魏言巧此刻知错又能如何?她已然失去了皇上的心。如今皇上之所以还未取她性命,无非是顾忌魏家的权势罢了。若不是看在魏家的面子上,就凭魏言巧所犯下的种种过错,恐怕早就人头落地喽。不过嘛,你倒是不必忧心,皇上说了,定会替你另寻一处好去处。只需再稍待些时日,便能将你从这冷宫中放出去啦。” 听闻此言,水瑶顿时面露喜色,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当真如此?多谢公公,多谢皇上恩典!” “你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 魏言巧蹑手蹑脚地回到了之前躺着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调整好姿势,生怕发出一丝声响被水瑶察觉。她静静地躺着,连呼吸都尽量放轻放缓,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过了一会儿,水瑶也回来了,并重新躺在了自己的床位上,这次水瑶睡得很心安。 一直闭着双眼装睡的魏言巧又悄悄地睁开了眼睛。她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如果萧策云当真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决定将她弃之不顾,那么她在这冷宫中便会如同废物一般毫无价值可言。如此一来,想要离开这个冷宫更是遥遥无期、希望渺茫。 她是不可能让水瑶这么轻易离开的,水瑶要么跟她一同离开冷宫;要么就只能死在冷宫,给她换取出去的机会。 黎明破晓之际,东方泛起鱼肚白,天色逐渐亮堂起来。 魏言巧心中惦记着那些被丢弃在内院角落处的珍贵经书,犹豫再三后,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去将其取回。 可是她一想到内院里的那个疯女人,她不禁心生怯意,害怕得不敢进去。 无奈之下,魏言巧只好转身求助于身旁的水瑶,她紧紧拉住水瑶的衣袖,眼神里满是恐惧与哀求,轻声说道:“水瑶,能不能麻烦你陪我一同前去捡回我的经书?我一个人实在是害怕,不敢进去,万一那个疯女人突然冲出来用刀砍伤我可怎么办呀。” 水瑶心中冷笑一声。她很快便能脱离这冰冷阴森的冷宫,重获自由;而魏言巧则注定要在此地孤独终老、苟延残喘一生。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对这个落魄之人继续忍气吞声、虚情假意呢? 她毫不留情地甩开魏言巧的手,不再掩饰内心真实想法,冷冷地回应道:“你害怕?难道我就不害怕吗?要去你自己去好了!我去不了!”她的言语间尽是冷漠与决绝。 见水瑶态度如此强硬,魏言巧并未放弃,反而再次伸手拉住水瑶,苦苦央求道:“水瑶,求求你了,就陪我走这一趟吧。我一个人真的没有胆量进去……只要能把经书找回来,以后我一定好好报答你的大恩大德。”说着说着,泪水便在魏言巧眼眶中打转,眼看就要滚落下来。 水瑶满脸怒容,毫不客气地用力甩开魏言巧紧拽着她衣袖的手,嘴里还恶狠狠地嚷道:“别来妨碍本姑娘睡觉!真是烦死个人了!要去你自己去,最好死在里面!” 她在怡心宫的时候,虽说身为魏言巧身旁的大宫女,但整日也是被呼来喝去、忙前忙后的,连个囫囵觉都没得睡。如今可好,来到这冷宫之中,尽管环境差得很,可好歹再没有人能够随意指使她做这做那了,她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魏言巧眼见水瑶这般态度,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她咬咬牙,只得自己鼓起勇气上前去捡拾掉落在地上的经书。 那原本呆坐在角落里仿若痴傻一般的疯婆子,在听到这边传来的细微声响后,突然变得异常警觉起来。她迅速抄起手边的匕首,急匆匆朝着声音发出来地方走过去。 当疯婆子瞧见魏言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时,二话不说,高举着匕首便直直地朝着魏言巧冲刺而来,如一头凶猛的野兽般向着魏言巧猛扑过去。 刹那间,魏言巧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处升腾而起,整个人都被恐惧所笼罩。她惊恐万分地张大嘴巴,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那疯婆子若癫狂,令人毛骨悚然,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正在昏昏欲睡中的水瑶,突然间被一阵凄厉至极的尖叫声猛然惊醒,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仔细聆听着那恐怖的叫声传来的方向。 紧接着,她便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脚步匆匆地朝着声源处跑去。 当她跑到内院时,那个疯癫的婆子正拿着匕首,在院子里疯狂地追逐着魏言巧。 魏言巧则一边尖叫着,一边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 看到这惊心动魄的场景,水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紧张得手心出汗,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尽管心中充满了恐惧,但善良的本性还是驱使着她大声呼喊:“你快跑过来啊!快点!” 听到水瑶的呼喊声,魏言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后,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朝着水瑶冲了过去,与此同时,还不忘故作惊恐万分的样子,尖声叫道:“水瑶,救我,快救救我……” 水瑶见状,连忙迎上前去,想要帮助魏言巧摆脱疯婆子的追捕。可就在两人即将交汇之时,魏言巧突然伸手用力拽住水瑶的胳膊,并猛地向后一拉。 由于事发突然,水瑶完全没有防备,整个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向前扑倒而去。 而此时,疯婆子手中握着的锋利匕首正迎面刺来。水瑶眼睁睁看着那把泛着白光的匕首刺向自己,然后撞入那致命的利刃之中。 魏言巧在这一刻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她扯着嗓子大喊道:“救命啊!杀人啦!”尖锐的呼救声响彻整个院子,让人毛骨悚然。 第三十八章 死即 在这宁静的清晨,魏言巧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将整个冷宫从沉睡中彻底惊醒过来。 听到叫声后,那些负责守卫冷宫的侍卫们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冲进院内。只见魏言巧面色惨白,惊慌失措地瘫倒在地。而在她面前,一个形如鬼魅的疯婆子正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发疯似地朝着水瑶猛刺。 水瑶早已遍体鳞伤,鲜血四溅,染红了她身下的地面。她的双眼死死地瞪着,怒目圆睁,似乎对自己遭受的厄运充满了不甘和愤恨。 原本再过不久,她就能够离开冷宫,重获自由…… 那疯婆子双目赤红,面目狰狞,嘴里恶狠狠地吼道:“我杀死你!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我要让你血债血偿,为我的儿子抵命!”她一边嘶喊着,一边癫狂地刺着水瑶破败的身体。 一旁的侍卫们见状,脸色大变,急忙高声呼喊:“快拦住她!” 他们迅速朝疯婆子扑过去,将那疯婆子拉走,然而,那疯婆子此时已然陷入疯狂,根本不顾侍卫们的阻拦,依旧拼命地猛刺水瑶,口中不停地叫骂着。 侍卫们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好不容易将疯婆子拉住,但她却仍不罢休,继续挥动着手中的匕首,企图挣脱束缚。 最终,侍卫们毫不留情地将疯婆子的手臂扭到背后,然后用粗绳紧紧地捆绑起来。 尽管如此,那疯婆子依然不肯消停,口中仍是叫嚷个不停。 魏言巧终于见准机会,连滚带爬地冲到了躺在血泊之中的水瑶身旁。她望着眼前浑身鲜血淋漓、生死不知的水瑶,心如刀绞,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悲恸欲绝地大声呼唤道:“水瑶!水瑶!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水瑶那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变得无比呆滞,一股猩红的液体如喷泉般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溅洒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非常艰难。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地喊道:“我想......回家......” 一旁的魏言巧早已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她紧紧地握住水瑶逐渐冰凉的手,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水瑶!快去叫太医!赶快去叫太医啊!” 可是,面对她的哀求,周围的那些侍卫们却只是面面相觑,进入这冷宫就几乎等同于犯下了死罪。而水瑶作为一名被打入冷宫的罪犯,又哪里有资格让太医前来救治呢? 对于这些侍卫来说,能够冒险进来阻止这场闹剧继续发生,已然算是仁至义尽了。 魏言巧满脸泪痕,声音嘶哑得仿佛能撕裂人的心肺一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水瑶!水瑶不要死啊!我这就去给你找太医来!你一定要撑住等着我回来啊!” 只见魏言巧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地轻轻放下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水瑶,然后连滚带爬地挣扎着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冲去,一心只想着尽快叫来太医拯救水瑶的性命。 然而,还没等她跑出几步远,一群如狼似虎的侍卫便呼啦一下子围拢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名侍卫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圣上的旨意,你休想踏出这冷宫一步!” 此时的魏言巧早已失去了理智,她像疯了一样拼命地用双手推搡着那些拦住她的侍卫,口中不停地叫嚷着:“快让开!我必须马上找到太医救水瑶!你们这群没人性的家伙,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死掉吗?” 面对魏言巧近乎癫狂的举动,侍卫们并没有丝毫动容,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陷入绝望的女子。突然,其中一名侍卫猛地伸手用力一推,本就身体单薄、弱不禁风的魏言巧顿时被推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倒地后的魏言巧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她艰难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缓缓爬起,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哀求,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她泣不成声地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们了……不要把门关上……就让我出去找一下太医好不好?只要能救救水瑶,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可惜,她的乞求并未得到回应。那些侍卫根本不为所动,他们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动作迅速而决绝。随着一阵沉重的关门声响起,冷宫的大门再一次紧紧关闭,将魏言巧和命悬一线的水瑶彻底隔绝在了这一方狭小而又冰冷的天地之中。 “不要啊!”魏言巧撕心裂肺般地呼喊着,但是门还是关上了。 她那满脸泪痕、心如死灰,跌跌撞撞地再次奔到水瑶身旁,然而此刻的水瑶却早已没了气息。 魏言巧扑倒在地,紧紧地抱住水瑶逐渐冰冷的身躯,哭得昏天黑地、肝肠寸断。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如果我能早些听从你的劝告,去向皇上低头认错,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我们也不至于被打入这冷宫之中,而你......你更不会因此丢掉宝贵的性命!”魏言巧边哭边自责着,声音沙哑而颤抖。 此时的魏言巧已然失去了灵魂,她目光呆滞,神情恍惚,就这样失魂落魄地抱着水瑶的尸体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她的口中不停地念叨着:“皇上,我知道错了。皇上,求求您原谅臣妾吧。只要您能让水瑶活过来,臣妾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那凄楚的哀求声回荡在冷宫中,久久不散。 当冷宫那扇沉重而又破败的大门缓缓开启之时,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吱呀声。毕子福神色慌张,脚步匆匆,身后紧跟着一群宫人一同疾步而入。 踏入冷宫的瞬间,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毕子福定睛一看,只见水瑶那娇小的身躯横躺在冰冷的地上,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大惊。 而一旁的魏言巧则呆呆地坐在水瑶身旁。她那美丽的容颜此刻显得苍白如纸,身上同样沾染着大片血水,仿佛一朵凋零的花朵。 听到大门开启的声响,魏言巧木然地转过头来。当她的目光与毕子福交汇的那一刹那,她突然露出一抹凄楚无比的笑容。那笑容中饱含着无尽的悲凉、绝望和哀伤。她嘴唇微微颤动着,口中仍喃喃念叨着:“皇上,我知错了......”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见此情形,毕子福心急如焚,连忙高声呼喊:“快!速速去请太医前来!” 宫人们闻言,急忙奔出冷宫前去传唤太医。 第三十九章 吃斋念佛 魏言巧悠悠转醒,只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她费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四周的光线十分昏暗。 一位宫女静静地守在她的床边守候着,见魏言巧终于苏醒过来,宫女急忙起身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坐起来。 魏言巧定了定神,目光落在眼前这名宫女身上,轻声开口问道:“你是谁?” 宫女闻言,连忙恭敬地低下头回答道:“回姑娘话,奴婢是暂时被毕总管安排在此处照顾您的侍女。” 听到宫女的回答,魏言巧心中不禁涌起更多的疑问,她皱起眉头追问道:“我为何会在这里?” 宫女轻声解释道:“姑娘之前突然晕倒在地,毕总管请来了太医为姑娘诊治,太医说姑娘是因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再加上心情悲愤到了极点,才导致昏厥不醒。” 宫女的一番话语,犹如一道惊雷,猛地在魏言巧的耳畔炸响,瞬间将她拉回到那个令她晕厥过去的恐怖时刻。她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地问道:“水瑶呢?你可有见到一直伴我左右的那位姑娘?她名叫水瑶,从前是我的贴心侍女!” 宫女缓缓地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地回答道:“那位姑娘……已然逝去了。” 听闻此言,魏言巧只觉得眼前一黑,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怎么也无法止住。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对她来说简直如同晴天霹雳,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水瑶竟然就这样离她而去了。 “不,我不信!这绝不可能!”魏言巧嘶声力竭地喊着,不顾一切地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找到那个活蹦乱跳的水瑶。 可是她刚刚苏醒过来,身子还无比虚弱,双脚才刚刚触碰到地面,便像失去支柱似的直直地向前扑倒下去。 一旁的宫女见状,急忙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魏言巧,满脸担忧与同情地说道:“姑娘,您先别激动。我说的都是实情,那位水瑶姑娘确实已经不在人世了。据当时在场的人讲,太医们匆匆赶来时,她早已没了气息。而且,听说她的胸口被连刺了十几刀,如此重伤,即便是太医能早些抵达,恐怕也是无力回天。” 魏言巧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悲痛情绪,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夺眶而出,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她又怎会遭此劫难?她原本不必舍身去救我的呀,可如今却被那丧心病狂的疯婆子连刺数刀,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啊!都是我害了她......” 听到魏言巧如此悲恸欲绝的哭诉,一旁的宫女只能轻声安慰道:“姑娘,请您节哀顺变吧。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还望您保重身体才好。” 可此时的魏言巧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劝慰之词,她满心满脑想的都是因为救自己而死掉的水瑶。 突然,魏言巧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猛地抬起头来,急切地向身旁的宫女询问道:“皇上呢?他有没有来过?” 宫女面露难色,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皇上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不过,毕总管倒是有交代,如果姑娘醒来了,让奴婢转告姑娘,此地便是姑娘往后居住之所。” 魏言巧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随即便开始仔细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只见这间屋子布置得极为素雅简洁,屋内没有过多奢华的装饰,只有一张简单的床铺和一张桌椅。与传统意义上的冷宫不同,此处倒更像是那些出家之人专门用来打坐念佛的禅房。 宫女见魏言巧正专注于观察四周,便接着说道:“姑娘,从今往后,您每日都须得吃斋念佛、抄写经文,切不可有丝毫延误。” 魏言巧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那张桌子上,只见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摞又一摞厚厚的经书。她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抹冷笑。 宫女继续说道:“姑娘,毕总管吩咐婢,待姑娘醒来之后,将他的原话转达给您就要离开回归原位,如今奴婢已然完成使命,奴婢告退了。” 说完,宫女便朝着门口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门外。 魏言巧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不适,艰难地撑起身子,脚步蹒跚地向着桌前挪动过去。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她还是坚持走到了桌边。 当她终于看清那些经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这股愤怒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似乎没有哪一刻能像此刻这般强烈。 她紧紧咬着牙关,双手不由自主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眼前这些摆放得如此整齐的经书,在她眼中却变得格外刺眼。她真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它们通通撕碎,再一把火烧掉,让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 她不仅不能毁掉,还得每天都要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地抄写这些该死的经书! 魏言巧缓缓地坐到那张古朴的书桌前,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拿起毛笔,微微颔首,全神贯注地开始抄写起来。 清晨到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使得此刻的她更显圣洁与宁静。 魏言巧起身来到佛像面前,跪下去拿起木鱼棒,有节奏地敲击着木鱼,清脆的声音在整个佛堂内回荡开来,与此同时,她口中低声诵读着那些经文。 在这平淡无奇、清心寡欲的日子里,魏言巧始终如一地重复着这样的生活。 三日后,之前那名宫女前来取魏言巧抄写的经书,“姑娘,请把你抄写的经书都交给奴婢。” 魏言巧把自己抄写的经书交给宫女,好似无心地问道:“我抄写的经书,是要拿到哪去?” “奴婢不知,是毕总管吩咐奴婢来取的。” 宫女拿着魏言巧抄写的经书离开了。 第四十章 留取 魏言巧看着宫女离去的身影,宫女是受毕子福的命令,而毕子福是萧策云身边的人,无疑就是萧策云要她每日抄写经书,诵经礼佛。 魏言巧冷笑一声,萧策云此举是在惩罚她害死了他的得力探子水瑶吗? 魏言巧继续抄经,这时她封锁她的禅院里来了一位客人。 程又春得意洋洋道:“想不到当初宠惯六宫的盛贵妃竟然落到这步田地,住在这么落魄的院子里。” 看守魏言巧的太监拦住程又春道:“程贵人,皇上说了,不许里面的人出来。” 程又春风情万种道:“皇上说了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也没说不让外面的人进去是吧?”她向自己身后的侍女萍儿看了一眼,萍儿心领神会地给太监一袋银子,她笑道:“通融通融,本宫是往日在这贱人的身边受惯了气,如今本宫荣获圣宠,自然是要来好好炫耀的,只要你不说,本宫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太监颠了颠袋子里的银子,笑道:“那程贵人快点。” 程又春笑道:“多谢。萍儿,你就留在外面,如今那贱人,本宫自己去对付就成。” 她留萍儿在外面,是以防门外这太监听墙角,或是有人来了,没有人即使向她通传,留下萍儿以保万无一失。 萍儿应道:“是。” 程又春独自进去了,她一进去就看见魏言巧在那张破旧的桌前抄写,心急道:“我的好姐姐啊,你是怎么能把自己作践到这种地步的?” 原本她还想着和魏言巧站队,能保她程家后顾之忧,但是魏言巧如今这境遇,她还不如自己去争宠和皇后斗呢,但是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而且娘家势力也远不如魏言巧,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来看看魏言巧。 魏言巧抬起头来,笑道:“宫中如今最受宠的人是谁啊?” 程又春吞吐道:“是我。我也不知道皇上怎么就突然盛宠我了,日日来我的宫里。” 魏言巧笑道:“为了刺激我呢。” “什么?”程又春愣了一下。 魏言巧笑道:“之前本宫回宫时,只有你来巴结我,想和我交好,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了,皇上就给你这份恩宠。” 看来她在萧策云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位置了,都会宠幸她身边的好友来刺激她,引她嫉妒了。 程又春吃了一惊,所以她近日受宠还是沾了魏言巧的光?“那你这是怎么搞的啊,不仅丢了位份,还进了冷宫,现在虽然是出冷宫了,但是你这里和冷宫又有多大区别?还死了你的贴身侍女。” 虽然魏言前前一天下午进的冷宫,第二天早上就出来了,但是损失了自己的贴身侍女啊,而且盛宠也没有了,尊贵的地位也没有了。 “不过了皇上安插在我身边的探子,死了就死了。”魏言巧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神气都十分冷漠,完全没有之前因为水瑶的死哭的肝肠寸断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用水瑶的死换她出冷宫,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但是一直留个隐患在自己身边总是不安全的,她现在虽然被困着,但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和程又春商量计策了。 程又春又吃惊了一下,“水瑶是......”她忌讳地看了一眼门外,小声说道:“水瑶是探子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难怪之前魏言巧回宫后,她三番两次地去找魏言巧示好,魏言巧都不搭理她,原来是魏言巧身边有探子啊。 “我自然是发现她向别人传信,我才知道的。近日皇上有什么动作吗?她肚子里的胎安稳吗?”既然程又春一心想和她结盟,那她就成全她,而且她现在被困着,行动不便,有个人在外面帮她盯着情况自然是好的。 程又春笑了,她还以为魏言巧真的不在乎地位权势了呢,现在探子没了,她的野心就暴露出来了,“一切安稳。” “可知道她怀的是男胎还是女胎?” 程又春摇摇头,“皇后对她的龙胎保护得很好,每日的衣食住行都是由专门的人准备的,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更别提能知道她龙胎的情况了。” “那就好。”唐玉容能这么警惕,魏言巧就放心了。 “好什么呀!”程又春焦急道:“已经四个月了,再过几个月,她就要生了,到时候她的地位就更稳固了。”她今天是特意来试探魏言巧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的糊涂,庆幸的是魏言巧还是以前的那个魏言巧,但是现在魏言巧有什么用啊,“我是真不明白你回宫后这些离奇的行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现在身份地位都没有了,还被困在这种破地方。” 魏言巧淡淡一笑,“如果我不这样做,皇上永远都不会容许我生下龙种,空有身份地位有什么用,能生下龙子才是我的重中之重。” 她重活一世,绝不是仅仅要萧策云的命那么简单,不然那天她早就杀死他了。 “自打我进宫以来,皇上就防着我,将水瑶安插在我身边,每日我侍寝完之后,水瑶都会给我送来一碗补汤,美名其曰是留子的大补汤,我还真信了,喝得可勤快了。实则那就是一碗避子汤。” 程又春吃惊道:“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换做是她,有着皇上的盛宠,身边侍女又忠心,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发现那汤是避子汤,而皇上还防着她。 “怎么知道的?”魏言巧笑了,那笑容既狠毒又凄凉,她死过一次才知道的!“你出去后就继续荣货圣宠,不要做任何事,不要轻举妄动。” 程又春的父亲已经和他父亲共战一线,她在宫里有个人帮助也是好的,她就留着程又春,不要让她白白去送死。 程又出疑惑道:“你确定我什么都不做?” “对,什么都不做,等着皇后生产。” “不用我帮你出去吗?”她还想着魏言巧要交给她什么任务帮助她走出去呢,谁知道就是让她等着皇后生产? “不用,我自己会出去的,皇后什么时候生产了,我什么时候就能出去了。不就是再过几个月的苦日子嘛,我过!等皇后生产了以后,你再来告诉我,其余时间不要再来找我,免得引起别人怀疑。” 第四十一章 密谋 程又春领会了魏言巧话中的深意,如果她频繁地前来探望,时间一长,难免会引起他人的猜疑和关注。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魏言巧之前所付出的种种努力可就要前功尽弃了,程又春觉得自己也不便久留,于是开口说道:“那我走了。” 她今天特意来此,无非就是想要亲眼确认一下魏言巧目前的状况,眼见着魏言巧安然无恙,并且所有事情好像都在按照她预先策划好的方向发展,程又春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魏言巧微微颔首,“去吧,切记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程又春连忙点头应承下来,回应说:“我明白,你就放心吧。” 程又春转身准备离去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略带嘲讽地说道:“瞧瞧昔日里威风凛凛、风光无限的盛贵妃,如今沦落到这般凄惨的境地,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可真是报应不爽啊!你这辈子就在这座破道观里头度过吧!” 说完之后,程又春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然后便得意扬扬地迈着大步走出了房间。 门外那名一直守候着的太监,一见程又春缓缓走出门来,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而讨好的笑容,眉开眼笑道:“奴才恭送程贵人!您慢走啊!” 程又春闻言,微微侧过头去,目光投向站在身旁不远处的萍儿。 萍儿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此间并没有什么异常之事发生。 程又春心中稍定,随即将视线重新移回到眼前这名满脸堆笑的太监身上,嘴角也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开口说道:“萍儿,快去再给这位小公公拿些银子过来。我今日心情甚好,不妨再多赏赐他一些银钱。” 萍儿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身从随身的荷包里又取出几两白花花的银子,递到了太监的手中。 太监见状,简直喜出望外,忙不迭地伸出双手接过银子,一边口中还连连称谢道:“多谢程贵人慷慨赏赐!多谢程贵人!祝程贵人事事如意、洪福齐天!” 待太监千恩万谢之后,程又春喜笑颜开地带着萍儿离开了此处。 随后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向里张望,想要看看屋内的魏言巧怎么样了。方才他并没有亲眼目睹里面的情景,心中着实有些忐忑不安,生怕程贵人一时冲动将魏言巧置于死地。若是真出了人命,那他可就罪责难逃了! 当他瞧见魏言巧正狼狈不堪、惨兮兮地从冰冷的地面上艰难地爬起身来,然后又摇摇晃晃地走回桌前,重新拿起笔开始抄写那些厚厚的经书时,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定下来。只要魏言巧还活着,其他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了。 魏言巧察觉到有人在窥视,她微微抬头,目光冷冽地扫了一眼门外,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她低下头继续抄写经文,但心中却默默与魏天泽交流道:“天泽,如今情况如何?” 脑海中传来魏天泽沉稳而坚定的声音:“主人,我已暗中联络多位地方官员,共同上奏各地出现灾情的严重状况。想来再过一两日,这些奏折便能送达朝廷之上,届时必然会引起朝堂震动。至于父亲父亲联合邻国合作进犯边疆的事,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待会儿书信问问父亲的情况,尽快让长兄带兵出征。” “你问清楚后便立马向我禀报。另外,当你以书信方式告知长兄之时,切记要着重提醒于他,此次出征他一定要吃败仗。不妨舍弃一两个城池拱手让与邻国,权当作是一份厚礼用以答谢他们。还有关于军营之中出现内应这件事,务必要留存好关键证据,万不可有任何疏漏。” “是!” 魏言巧的面庞上冷若冰霜。身为高高在上的天子,除了心心念念的江山社稷,以及子孙后代的繁荣昌盛之外,想必对于天意的祥瑞,也应当有所牵挂吧? 倘若皇后所诞下的皇子被视为不祥的灾星,那么这太子之位究竟能否稳稳当当的确立呢?想到此处,魏言巧不禁冷笑一声,而后又继续埋头抄写起经文来。 昨日刚刚离开的那位宫女此刻又来了,今日她怀中紧紧抱着厚厚一沓洁白如雪的空白纸张,步履匆匆地走到魏言巧跟前。 待行过礼之后,宫女轻声说道:“姑娘,这些都是供您抄写经书所需之用的纸张。” 魏言巧微微颔首,表示谢意道:“多谢了。”她盯着那些白纸,心中恼怒异常,恨得直咬牙根。这萧策云可真是够体贴入微的呀!居然知晓她的纸张即将用尽,特意遣人送来了如此众多的纸张。 宫女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姑娘,毕总管特意吩咐过了,您前些日子抄写的经书数量实在太少了。等三日后奴婢再过来取姑娘您所抄写的经书时,您务必要把奴婢今天带来的这些纸张全都抄写完毕。” 魏言巧听闻此言,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失声叫道:“什么?你今天拿来的这些纸,就算让我抄写个两三遍恐怕也绰绰有余了吧!难道说,我需要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将这经书抄写多达数百遍不成?” 那宫女轻轻点了点头,恭声回应道:“正是如此,姑娘。并且毕总管再三强调,姑娘您每日的诵经礼佛功课绝不可荒废停顿,每天都必须专心诵经长达两个时辰之久才行。” 魏言巧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好一个萧策云啊,他这分明就是想要活活累垮她!自己不但每天都要花费整整两个时辰来虔诚诵经礼佛,如今竟然还要马不停蹄、毫无喘息之机地去抄写那数百遍的经书…… 待宫女将所有话语都完整无误地转达完毕之后,便朝着魏言巧施了一礼,轻声说道:“奴婢就在三日后再来收取姑娘抄写好的经书了。奴婢先行告退。” 说完,宫女转身缓缓离去。 第四十二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魏言巧心中的怒火仿佛能够将桌上的那一叠纸张都燃烧起来一般。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萧策云真的是不折磨死她决不罢休吗? 魏言巧越想越是气愤难平,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萧策云分明就是看出了她的忍耐度强,所以才不断地给她增加任务量。而这一次,如果她真的完成了这么多的抄写,那么下一次那个宫女再来的时候,带来的纸恐怕只会更多,甚至可能会直接加倍!别说下次了,这次她就无法完成。 她从程又春刚刚好心给她的那袋银子中分出了一半,拿着那袋银子快步走到门边,门外看守的太监拦住她,一脸严肃,毫不留情地说道:“姑娘,你不能离开这一步!” 魏言巧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萧策云不见她,又想着她去求他,她飞过去啊! 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太监,语气平静但坚定地说道:“那你能否替我去向毕公公通传一声呢?我有要事想见他一面。” 太监连想都没想,就毫不犹豫地冷漠拒绝道:“不能!” 魏言巧将分出来的那半袋银子递到太监手中,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公公,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太监接过银子,沉甸甸的手感让他心里不禁一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皱起眉头,有些为难地回答道:“想见毕总管那可是万万不可能的!且不说姑娘您现在不能离开这里,就连咱家我也是一步都不能走开的。” 他的餐食都是由人送过来的,他也是不能离开半步,要一直看守着魏言巧,要他去找毕子福,不是让他去自找死路吗? 魏言巧依旧微笑着说:“我就是想麻烦公公您帮我抄写几本经书而已。您想想,您整天站在这里也挺无聊的对吧?而我又不会出去乱跑,您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帮我抄写一下经书,这样既能打发时间,又能额外挣点小钱,何乐而不为呢?” “帮你抄经书?”太监满脸诧异,据他所知,这魏言巧不是最热衷于亲自抄写经书的吗?而且这几日他也瞧见魏言巧整日埋头抄写不停歇,怎么这会儿反倒让他来帮忙了呢? 魏言巧轻声应道:“是的。”她款步走进屋内,小心翼翼地抱起一小部分洁白如雪的纸张,然后转身来到太监面前,将其轻轻递过去,并柔声说道:“有劳公公你啦,帮忙把这些纸都抄写完。等到三日之后,那位前来收取我所抄写经书的宫女到来之时,还望公公一定要确保已经全部完成了。” 太监紧紧握着手中那沉甸甸、散发着诱人光芒的银子,眼睛一刻也不舍得从上面移开,犹豫片刻后才勉强点头答应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咱家就帮你这个忙就是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只会帮你抄写这经书而已,至于其他事情,你可是连想都别妄想!” 魏言巧连忙道谢:“那可真是太感谢公公您了,其他事情小女子自然也是万万不敢奢求了。” 太监便拿起笔,便埋头抄写起来,而魏言巧则返回屋中,继续坐在桌前抄写。 魏言巧一边飞快地书写着经文,一边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如果能够提前知晓萧策云会这般故意刁难自己,当初就应该让程又春想方设法时常给自己送来一些银钱应急才好,眼下唯一能指望得上的也就只有魏天泽了。 她在心底默默呼唤起魏天泽的名字:“天泽,你帮我给父亲说说,让他帮我想想办法,给我弄些钱财过来。” 魏天泽立马回道“是,我马上告知父亲。请他想办法疏通各方关系,安排一些太监和宫女为你送去钱财。” “让父亲谨慎点。” 现在只要她手中银钱充足,无论萧策云提出怎样苛刻的要求增加倍数,自己都能让人帮她完成。 清晨,魏言巧便开始诵经礼佛。而此时,守候在门外的太监则全神贯注地埋头抄写着经文。 只要魏言巧不给他找事,那他就没事,可以全心抄写。 之前他一个人守在这也顿感无趣,如今有抄写经书这项差事来消磨时光,又能额外赚取银两,对他而言简直是求之不得之事,自然心甘情愿认真抄写起来。 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三日。待到那位宫女再度前来之时,魏言巧已然将所有精心抄写完毕的经书整整齐齐地归置妥当,并亲手递到了宫女面前。 宫女望着眼前那厚厚一摞沉甸甸的经书,不禁惊讶得合不拢嘴,难以置信地问道:“姑娘,你竟然真的在短短三天内就将这么多经书全都抄写完毕啦?” 魏言巧点点头,“嗯,既然是毕公公要求的,我就得必须完成,也好让你能好好地去交差。” 宫女抱起那些经书去复命了,“奴婢先告退了。” 魏言巧的纸全部抄写完了,现在没纸,她就可以歇一歇了,这三日不停地抄写,她的手都酸痛难忍了。 深夜,魏言巧忽然听到窗户边有声音,她跑过去查看,忽然发现地上有一袋银子。 她连忙捡起银子望窗户外看,只见到一个奔跑消失在尽头的身影。 魏言巧拿着那袋银子笑了。 为了方便以后有人给她送钱来,她的窗户直接就不关了。 清晨,宫女来了。 这次宫女的手里抱着比上次还多的白纸,她生怕魏言巧会生气,冲她发脾气,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这是你三日后要交出的纸张。” 宫女看着又加倍的纸张,她都替魏言巧捏吧汉,不知道魏言巧三日后还能不能交出这么多量。 魏言巧冷笑一声,她就知道萧策云是在故意为难她,果然又给她加了量,“行,我知道了。” 宫女见魏言巧的脸色十分冷漠,赶紧离开了。 魏言巧看着那些纸,现在仅靠她和门外的那小太监已经无法抄写完成这些经书了,得加人进来一起抄。 她把那袋银子拿了一半出来,再把那堆纸全部抱出去,然后一并给太监,“公公,这次又得麻烦你了。” 太监看着这么多的纸,也愣了,“这次要抄这么多?” 第四十三章 发展外援 魏言巧微微颔首,“没错,这些都是刚才来的那个宫女送过来的。而且她还特意转达了毕总管的意思,说是必须要抄写这么多才可以呢。公公啊,银子我可是已经如数交给你了,要是到时候抄不完的话,我可没法向上面交代呀,到那时,我恐怕只能把你给供出去了,告诉别人上次我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其实全靠公公你出手相助,与我一同抄写呢。” 听到这里,那名太监方才恍然大悟,原来魏言巧此番抄写经书并非出于自愿,而是因为受到惩罚才不得不为之啊!如此一来,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 自己帮助魏言巧完成了这项工作,那就等同于犯下了同样的罪过。如今可好,自己莫名其妙地竟与魏言巧成为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倘若无法按时完成任务,不仅魏言巧那边没法交差,就连自己也要跟着遭殃! 太监满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怎能这样呢!这数量如此之多,即便咱俩齐心协力、不眠不休,也是断然无法抄完的呀!” 此时的他懊悔不已,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只怪自己当初被那蝇头小利迷了心窍,如今可好,竟把自己也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魏言巧双手抱胸,轻蔑地说道:“我自然知晓仅凭我俩之力定然无法完成此项任务。不过,我给你的银钱也不少,足以让你去找其他人来协助抄写了。总之呢,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我这边未能按时完工,你也休想逃脱干系!” 太监更是愁眉苦脸,满心郁闷无处发泄,他愤愤不平地嘟囔着:“我如今也和你一样不能离开半步,又岂能随意脱身离去?就算有钱,叫我到哪里去找可靠之人一同抄写呢?这可如何是好哇……” 魏言巧微微蹙起眉头,轻声细语地说道:“每日前来给咱们送饭的那位公公呢?你拿着这些钱财找他替咱们抄写经书。至于要付给他多少钱财嘛,这其中你能够私自截留多少,全由你自行定夺便是。” 太监用手轻轻掂量了几下,感受着里面银两的分量,心中不禁一喜。这钱袋子中的银两数量着实不少,足够他从中获取一笔可观的油水了。 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忙不迭地点头应道:“行吧,那我这就去试试看。” 魏言巧出声提醒道:“可不是什么试试看,此事必须要圆满达成才行。若是未能成功完成任务,咱们二人可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太监脸上刚刚浮现出的喜悦之色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恨与不甘。但他也深知魏言巧所言非虚,当下只得咬咬牙,狠狠地说道:“我知道了!就算拼尽全力,我也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妥!” 魏言微微一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如今咱们可算是同在一条船上的蚂蚱啦,理应相互帮衬才是。” “我名叫汪千洋。” 魏言嘴角上扬,打趣道:“原来是汪公公啊,那抄写这件事就得你多多费心了。” 魏言巧转身走进屋内。 对于抄写之事,魏言巧已经全然交由汪千洋去操办安排,而她只需每日专心诵经即可。 如今魏言巧再也无需像往昔那般每日都忙碌于不停地抄写了,于是她开始静下心来仔细地盘算着后续的种种计划。这没完没了的抄写绝不可能就这样长久地持续下去。 她得让萧策云知道,她最近只是一味地为了赶数量,不认真抄写经书,已经丧失了那份原本应该有的虔诚之心,而倘若失去了她这位所谓的“福星”的庇护,才会使得这天下陷入一片混乱不堪的局面之中。 这时,一个小太监手提一只食盒缓缓走来,给屋内的魏言巧以及守在门外的汪千洋送来饭菜。 眼尖的汪千洋见状,赶忙迎上前去,并迅速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毫不犹豫地塞进了那位送饭太监的怀里。 太监看着汪千洋突然递过来的银子吓了一跳,想赶紧把银子还给汪千洋,“你这是做什么?” 汪千洋连忙按住太监的手,将银子按在太监的怀里,他满脸堆笑地对那太监说道:“公公啊,咱们可都是同一时间进宫里来当差做事的人呐!说白了,不也就是为了能多挣这区区几两银子吗?所以呢,这点小钱您就收下吧。不过呢,还烦请公公您帮我办一件小事儿……” 那太监面色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问道:“你想要咱家帮你何事?” 汪千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啦,不过是件小事而已,不就是想麻烦公公帮我抄写几遍经书罢了。” 太监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道:“你竟然让我帮你抄经书?”他原本还在心里暗自揣测,这汪千洋所求之事必定非同小可,没想到仅仅只是如此简单的抄书。 “对啊对啊,没错,就是抄写经书而已嘛!”汪千洋连忙点头应和道,接着又补充说:“公公您只需在两日之后的晚膳时分,将抄写完毕的经书带给我即可。届时,这些银钱便都完全属于您的了。” 太监心想只是抄书这样的小事,自己不当值的时候抽空写写就能搞定,还有银子可拿,倒也划算。于是他爽快地回答道:“那行,你拿来吧。” 汪千洋闻言,赶忙将魏言巧之前给他的那一沓厚厚的白纸分出了大半部分,仅留下寥寥几张给自己抄写用。随后,他将剩下的那些纸张全部抱起,一股脑儿塞到了太监怀里。 太监双手接过那堆积如山的纸张,不由得再次惊呼出声:“咋这么多?”面对眼前这数量惊人的纸张,他着实吃了一惊。 汪千洋则谄媚地笑着解释道:“嘿嘿,公公莫急。我给您的银子足够丰厚啦,而且您在外边人脉广、人手足,完全可以自己再雇几个人一同帮忙抄写呀,这样一来,您轻轻松松便能赚到些许小钱呢。” 公公想着这笔生意他也只有赚的份,还是答应了下来。 汪千洋把饭菜给魏言巧端进去的时候,冲魏言巧点点头,魏言巧相视一笑。 第四十四章 谨慎起疑 夜幕降临,那个负责给他们送饭的太监迈着细碎而又匆忙的脚步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大摞抄写好的经书。 汪千洋见状,赶忙迎上前去,从太监手中接过那些经书,谄媚笑道:“多谢公公了。” 汪千洋把抄写好的经书交给魏言巧,他嘴角微微上扬,笑道:“也不知道那宫女下一次再来的时候,还会带来多少这样的经书让咱们抄写。” 魏言巧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不管再送来多少,咱们都不能再继续抄写下去了。” 汪千洋不由得一愣,满脸疑惑地看着魏言巧,“怎么不抄了呢?”他上下打量起魏言巧来,“你手头没有足够的银子了吗?” “如果要抄写的话,银子自然是少不了你的。这段日子以来,我所抄写的那些禁书数量实在太多,而且每一次几乎都是超额完成任务,这早已超出了仅凭一双手就能完成的范畴。你想想看,如果换作是你,身为掌管此事的毕总管难道不会心生疑虑吗?若是再有下一次还需要我们抄写经书,那么必定会有人在暗地里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了。” 汪千洋猛地打了个激灵,直到此刻,他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些天以来,他满心只盼着能尽快找到人手把经文抄完,却浑然不觉这样做可能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魏言巧问道:“你可知那宫女叫什么?” 汪千洋略作思索后回答道:“好像叫青曼。我之前奉差前往皇后宫中送物件时,见过她。” 魏言巧面露惊讶,“她是皇后宫中的人?”在此之前,她始终误以为那名宫女是萧策云的人。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可曾知晓她的底细?” 汪千洋闻言,目光上下审视着魏言巧,不禁开口问道:“你想做什么?” 魏言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倘若我能够成功离开此地,并再度重获圣上恩宠,恢复昔日盛贵妃之位,届时定当提拔汪公公担任本宫宫中的掌事公公,不知汪公公意下如何?” 汪千洋不由得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反问:“你所言当真?” “如今咱们身处同条船之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汪公公肯出手相助于我,待事成之后,我自不会亏待你。当然,如果汪公公担忧我日后会过河拆桥,大可以设法抓住本宫的把柄在手。至于是否愿意冒险一试,全凭汪公公自己决断了。” 汪千洋面色凝重,他入宫多年,深知自己这辈子恐怕都难以摆脱这宫廷内苑的束缚,永远只能以公公的身份终老于此。既然如此,倒不如豁出性命搏上一回,即便最终难逃一死,至少也曾风光一时,也算不枉此生了。 汪千洋咬咬牙,并应承道:“既然娘娘如此看重奴才,奴才自当全力以赴,万死不辞了。” 魏言巧又扔给汪千洋半袋银子,轻声提醒道:“明日那青曼来取走经书之时,你切要与我保持距离,表现得冷淡一些,以防被潜藏在暗处的耳目察觉出异样。” 汪千洋不敢有丝毫怠慢,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好的,我知道了!” 他匆匆转身出去,用魏言巧给的银子打听青曼的底细。他现在也算和每日给他们送饭的那太监有交集了,目前他也只能找那太监帮忙。 魏言巧轻轻翻开那一摞已经抄写完毕的经书,仔细端详起上面的笔迹来。她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每一个字的笔画走势、用力轻重以及书写风格,力求能够精准地模仿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魏言巧终于成功地将所有经文的笔迹都练习了一遍。然后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狠狠地将自己的手腕朝着桌面撞去。 刹那间,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犹如电流一般迅速传遍全身。 她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不让痛苦的呻吟声脱口而出,额头因为疼痛而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无比。 紧接着,魏言巧强撑着身子,开始在周围寻找可以用来包扎伤口的物品。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屋内的书桌上,照亮了那一摞已经抄写完毕的经书。 如往常一般,青曼准时来了,当她目光落在书桌上整齐摆放着的抄写好的经书上时,不禁又满脸惊愕。 “姑娘,您……您竟然又抄写完了?” 魏言巧微微一笑,微微颔首示意,轻声说道:“有劳姑娘将这些经书带去交差吧。” 青曼仿佛还沉浸在震惊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应声道:“是,姑娘。” 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叠厚厚的经书,转身离去。 当天下午时分,这位青曼便匆匆忙忙地再次出现在了魏言巧的房门口。与上午不同的是,这次她的怀中抱着一大捆纸张,多得几乎快要溢出怀抱,远远看去,犹如一个装满物品的大框子。 尽管如此,青曼的动作依然显得十分恭敬有礼地将怀里的纸张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向魏言巧行礼道:“姑娘,这是给您准备用来抄写的纸,请您收下。” 魏言巧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疲惫,轻声说道:“姑娘啊,真是对不住,我的这双手可遭罪了,手抄得伤痕累累。这么多的任务量恐怕是没法全部完成啦,我也只能尽我所能去抄写,能抄多少就算多少吧。” 那青曼听闻此言,急忙问道:“姑娘的手受伤了?” 魏言巧缓缓抬起自己那只已经裹满了布带的手,小心翼翼地举到青曼的面前,声音略带颤抖地解释道:“可不是嘛,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没日没夜地拼命抄写,这双手早就酸胀疼痛得难以忍受了。结果昨晚一个不小心,还直接摔了一跤,恰好就磕在了手上,这下可好,伤势愈发严重了。” 青曼看着眼前魏言巧那惨不忍睹的手,赶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姑娘放心,此事奴婢定会如实向毕公公禀报清楚的。” 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去,脚步显得有些匆忙而焦急。 魏言巧将青曼带来的纸摊开,等着来人将她带走,或是在暗中监视她。 青曼再次去而复返,告知道:“姑娘,奴婢向毕总管禀告了你手受伤的事,毕总管说您这次可以慢慢抄,等您的手恢复了再好好抄写,奴婢七日后再来取您抄写的经书。” 魏言巧这次果真缓慢地抄写,一日就那么短短一两页。 两日后,汪千洋给魏言巧端来膳食,眼神不经意地瞥向了手中碗的底部。 魏言巧立刻心领神会,在伸手接过碗的瞬间,触摸到了藏于碗底的纸条。 汪千洋刻意压低声音,憋紧了嗓子说:“负责每日给咱们送饭的那个太监,已经被我成功拉拢成为了咱们的秘密通道。拿到相关信物,便可以通过他将东西带来。” 魏言巧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 汪千洋离开房间后,魏言巧不动声色地开始享用饭菜,但实际上却趁此机会悄悄地将纸条从怀中取出查看。 纸条上详细记载着关于青曼的身世背景等信息。 青曼卖身入宫,是为了能够赚取足够的钱财来医治家中身患重病的双亲。 如果能够设法获取到青曼父母的信物,那么她就可以控制青曼了。 魏言巧在心中暗自呼喊魏天泽的名字。 “主人,我在。” 魏言巧连忙低声吩咐道:“你速速飞鸽传书告知父亲,请他派人手去寻找一户人家。目前看来,恐怕我已经被某些人暗中监视起来了。待到他们将信物送来之时,记得要去找一个名叫小贵子的太监,他能把信物交到我手上。” “是。” 第四十五章 威胁 两日过后,汪千洋如往常一般给魏言巧送饭菜进屋的时,他动作迅速而又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小巧精致的香囊塞进了魏言巧的手中。 魏言巧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不动声色地将香囊收入自己的衣袖之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魏言巧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伸出手缓缓地将那敞开的窗户合上。随后,她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房间内所有可能被外人窥视到内部情况的通道,并逐一将它们关闭严实。做完这一切之后,魏言巧才安心地坐回到桌前,静静地等待着青曼的到来。 七日的时间转瞬即逝,终于,青曼又如约而至。 已经过去了七天之久,但魏言巧却连一遍都还没有抄写完。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魏言巧手上的伤势已然好了大半。虽然抄写速度依旧不快,但至少已经能够正常握笔书写了。 青曼恭敬地对魏言巧说道:“姑娘,奴婢先将您抄写好的这一部分经书带走了。” 魏言巧的目光突然转向青曼,轻声问道:“姑娘,我近来抄写的那些经书,待你带走之后,都交予何人之手了呢?” 青曼心头一惊,平日里她前来取走经书时,魏言巧总是十分配合地将抄写完毕的纸张递与她,从未有过询问。今日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着实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青曼稍作迟疑后,赶忙回答道:“奴婢皆已将您所抄写之经书如数转交于毕总管了。” 魏言巧紧紧盯着青曼的眼睛,追问道:“果真如此吗?确定是全部交给毕总管了?” 青曼感受到魏言巧审视的目光,心中愈发紧张起来,但仍强自镇定地点头应道:“是的,千真万确。若姑娘没有其他吩咐,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她转身想急忙离去。 魏言巧出声喝止道:“且慢!” 青曼身形一顿,只得停下脚步。 魏言巧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姑娘入宫至今已有多长时间啦?” 青曼被这一问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魏言巧为何会突然提及此事,但还是如实答道:“奴婢进宫已有半年之久了。” 魏言巧闻言轻笑一声,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香囊,在手中轻轻晃动着,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青曼问道:“那么,姑娘可还记得此香囊?” 青曼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当她看清香囊的那一刻,脸上顿时浮现出极度惊讶的神色,失声叫道:“你……你这香囊是从哪儿得来的?” 青曼迫不及待地伸手想要抢夺魏言巧手中的香囊,就在青曼即将触及香囊之际,魏言巧却突然手腕一转,迅速地将香囊收入怀中。 魏言巧似笑非笑地看着青曼,轻声说道:“瞧姑娘如此激动的反应,想必对这个香囊甚是熟悉吧。” 此时的青曼,眼眶早已盈满了泪水,她紧紧咬着嘴唇,声音略微颤抖地解释道:“我娘常年睡眠不佳,时常头痛难忍。为此,我特意精心制作了这个香囊,放置于她的床头,只盼能助她夜晚安睡。”她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魏言巧,厉声质问道:“你究竟是如何得到这个香囊的?又是在哪儿发现它的!” 面对青曼愤怒的质问,魏言巧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自然是有人到你家中仔细搜查后才寻得此香囊的。” 她话音刚落,青曼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过了片刻,她终于回过神来,情绪愈发激动,怒不可遏地朝着魏言巧吼道:“你……你到底把我的家人怎么样了!” “你叫青曼是吗?”魏言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说道:“青曼姑娘莫要如此紧张嘛,我此刻将这香囊拿出来给你瞧一瞧,便是向你表明,你家中亲人并未遭遇任何不测之事。不过呢,如果青曼姑娘不识抬举、不知好歹,那么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些什么可怕的事情,可就要完全取决于我的心情啦!青曼姑娘啊,你如今既然已经踏入宫门,无法在自家二老跟前尽孝道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要因为自己的倔强而牵连到亲生爹娘平白无故地丢掉性命吗?” 听到这番话,青曼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温婉却心如蛇蝎的魏言巧。魏言巧竟是在明目张胆地用她父母的生死安危来要挟逼迫她,迫使她乖乖顺从,替魏言巧办事。 青曼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般。然而,面对这样的威胁,她又能如何反抗呢?最终,她有气无力且带着绝望般的口吻开口问道:“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魏言巧得意地轻笑一声,然后再次追问道:“我辛辛苦苦抄写好的那些经书,你都交给何人了?” 青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稍微镇定一些后回答道:“我把它们都交给皇后娘娘了。” 魏言巧眯起眼睛,目光犀利地紧盯着青曼,“哦?那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明明讲过,是毕总管吩咐你来取这些经书的!” 青曼咬了咬嘴唇,继续解释道:“的确是毕总管安排了此事没错,可是毕总管是让皇后娘娘负责监督而已。所以皇后娘娘便派遣我前来收取您所抄写的那些经书了。” 魏言巧柳眉微蹙,娇声问道:“那你将我的经书呈给皇后之后,皇后可有翻阅过?又说了些什么呢?” “起初,皇后娘娘根本无心阅览您的手抄经文,仅是随意搁置一旁,随后还不断给您增加任务量,存心让您无法按时完成。岂料这几回您竟然全都顺利完工了,皇后娘娘因此心生疑虑,而且经过仔细比对,已然察觉出这些字迹与您本人的笔迹大相径庭。如今,皇后娘娘已派人暗中监视您,想要弄清楚您究竟是如何完成这些抄写工作的。” 魏言巧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果然如她所料。她美眸凝视着眼前之人,缓声道:“现下,我要你去设法让皇后的寝宫无缘无故地燃起大火。至于你能否活命,全看你是否能够成功营造出一场看似偶然的火灾。倘若你未能达成目的,反而被人发觉这乃是人为纵火之举,不仅你会死,连你的双亲也会因为你的失误而付出生命。” 说罢,魏言巧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第四十六章 皇后宫中失火 青曼听到这话后,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颤,难以置信道:“你……你竟然要我在皇后娘娘的宫里放火?这怎么可能!在宫中肆意纵火可是死罪啊,而且还是在皇后娘娘所居住的宫殿里!现在皇后娘娘身怀六甲,倘若因为这场大火遭遇什么意外,一旦事情败露被追查出来,别说是我的小命难保,就连我的父母亲人恐怕也会受到牵连,甚至有可能被株连九族!” 魏言巧却不为所动,她的眼神冷冽至极,就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一般,冷冷地说道:“没错,就是要你去放这把火。至于最终你和你的双亲能否活命,那就全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青曼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无数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搅动着,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这种痛苦如同置身于恐怖的地狱之中,令她生不如死。 此刻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抉择,如果她不顺从魏言巧的要求去放火,那么她深爱的双亲就会惨遭毒手;可若是她真的按照魏言巧所说的去做了,即便能够暂时保住双亲的性命,但一旦事情败露,她和她的双亲仍旧难逃一死。 这进退维谷的局面,让青曼感到绝望和无助。 眼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是答应魏言巧在皇后宫里偷偷放一把火,并且还要确保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魏言巧急切地催促道:“快去吧。”她见青曼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提醒道:“你不是一直在皇后宫里当差吗?对于那里的情况应该再熟悉不过了吧。赶紧想想看,皇后宫中到底有哪些地方最容易起火,而且疏于防范不容易被人发现?” 青曼似乎有眉目了,面色苍白如纸,双手颤抖着接过魏言巧抄写好的那份经书,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缓缓转身朝着椒房殿走去。 到了椒房殿,青曼恭敬地将手中的经书递给坐在高位上的唐玉容,轻声说道:“娘娘,这是魏姑娘抄写的经书。” 唐玉容微微皱起眉头,面露疑惑问道:“就只有这一份吗?” 青曼赶忙低下头去,声音依旧轻柔而谦卑:“回娘娘的话,的确如此。魏姑娘此前手部受伤,难以握笔抄写,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只能断断续续地进行,历经艰辛才完成了这一点点。不过好在如今魏姑娘的伤势已然痊愈,日后定能按时按量完成更多的抄写任务。” 唐玉容沉默片刻后,伸出一只纤细的玉手,示意道:“拿过来给本宫过目一下。” 青曼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那本略显陈旧的经书,恭恭敬敬地走到唐玉容跟前,然后缓缓伸出双手,将其递至唐玉容面前。 唐玉容伸手接过经书,随意地翻弄了几下,便轻皱眉头,似是有些不满地道:“这字迹怎么歪歪扭扭的,如此潦草不堪,你当真能确定这就是她亲手所抄写的吗?” 青曼赶忙低头应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可以确定此乃她亲笔所书。” 唐玉容听后,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将手中的经书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略微沉吟片刻之后,方才开口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速速前去将她叫来见本宫吧。” 青曼闻言,连忙低声回应道:“是,娘娘。” 紧接着,她又朝着唐玉容行了一礼,这才转过身去,迈着小碎步匆匆离去,一路直奔魏言巧所在之处而去。 魏言巧静静地端坐在禅房中,她看见青曼匆匆而去又折返回来,心中不禁一动。 “姑娘,皇后娘娘要见你。” 魏言巧早就猜到了唐玉容会召见自己,但她却故意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微微低下头,将声音压得极低,向青曼问道:“皇后为何要见我?” 此刻的青曼一个把柄被魏言巧牢牢握在手中,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皇后娘娘查看过您抄写的字迹,发现每次的笔迹都不尽相同,因此心生疑虑,所以才决定要见见您。” 魏言巧听后,轻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已然知晓此事。“趁着我面见皇后娘娘时,你就去留意皇后宫中的一举一动,我要你在我还未离开椒房殿的时候,就让椒房殿失火!” 青曼大吃一惊,满脸惊愕道:“什么?您这意思难道是让我立刻就去放火吗?如此匆忙行事,我实在是毫无准备啊!” 魏言巧完全不考虑她的顾虑却只是冷冷地瞪了青曼一眼,那冰冷刺骨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青曼瞬间顿住了脚步。 一踏入椒房殿内,魏言巧便快步走到唐玉容面前,极其恭敬地双膝跪地,低头向唐玉容行了个大礼,口中轻声说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原本端坐在榻上的唐玉容突然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起来:“大胆罪人魏言巧,你可知道自己犯下何罪!” 魏言巧闻声身子微微一颤,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依旧直直地跪在地上,叩头问道:“启禀皇后娘娘,奴婢实不知罪从何而来,还望皇后娘娘明示。” 唐玉容冷笑一声,厉声道:“本宫命你抄写的经书,上面的笔迹明明就与你平日所书大相径庭!你到底暗中请了何人前来帮助你一同抄写此书!” 面对唐玉容的质问,魏言巧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死死咬定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经书确确实实乃是奴婢亲力亲为、一笔一划抄写而成,绝无他人相助于奴婢!” 唐玉容怒不可遏地将她精心抄写的一摞摞经书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那经书散落一地,满脸怒气地质问道:“你瞧瞧你这抄写的经书,每一次的笔迹居然都大不相同,你竟敢口出狂言说这全是你亲手所写?” 魏言巧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略带惶恐地回应道:“回娘娘,确确实实是奴婢抄写的。奴婢每日为了能尽快完成任务,好交差,书写时不免有些匆忙,所以字迹显得较为潦草。但奴婢真的没有丝毫懈怠之心呀,一心只想着多抄一些,却忽略了应该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去对待此事。如今想来,恐怕我抄写的这些经书不仅毫无用处,甚至可能还会招来灾祸。” 唐玉容大声呵斥道:“一派胡言!满口皆是些污言秽语!既然你执意声称这些经书皆出自你手,那好,杨连宣,速速取笔墨过来!本宫今日倒是要亲眼瞧瞧,看你究竟是否有能耐写出那些字来!” 杨连宣赶忙应声,迅速将笔墨放置于魏言巧的面前。紧接着,杨连宣开始逐一指出各种不同的字形状,而魏言巧则毫不犹豫地拿起笔,依样画葫芦般地写下一个个与杨连宣所指示完全相同的字形。 杨连宣满心狐疑地捧着那叠字迹,小心翼翼地递到唐玉容面前。 唐玉容接过之后,只匆匆扫了一眼,便不禁瞪大了眼睛露出惊讶,这字迹竟然与之前看到的分毫不差! “这些当真都是你亲手抄写的吗?“唐玉容紧盯着魏言巧,目光犀利如刀。 魏言巧低垂着头,轻声应道:“回娘娘的话,确实是奴婢所抄写。因急于完成任务,所以未顾得上书写质量,只求速度够快能够早日完工。因此字迹才会有些许变化,请娘娘恕罪。“ 唐玉容并没有轻易相信魏言巧的说辞,仅凭一人之手,怎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抄写完成这么大量的经书?而且这字迹虽说有些潦草,但与呈交上来的经书相比,几乎没有太大差异。她此前派出暗中监视魏言巧的人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这让唐玉容一时之间也摸不着头脑。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时,突然间,远处传来一声惊恐至极的呼喊:“不好啦!走水了!“ 第四十七章 是奴婢害了皇后 看到我师傅这样,不光是方谦,我也有些呆了,从我认识我师傅开始,他就没这么暴怒过。 而时刻盯着山阳郡动向的黄巾军,在听闻昌邑县主动出击了一支兵马后,立刻汇报了渠帅波才。 试问一个十七八年没见的人,突然见到,却比同龄人看上去年轻了近十岁,这种情况,谁会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可王伦清楚,情况绝对不正常。现在他只是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虽然她确实不想怀疑宫卓希,但是铁一样的事实就摆在面前,她除了怀疑宫卓希,还能怀疑谁? 刘起宗用神识探查的时候,那些族人会有所察觉,搞不好就会有人来质问,他在门口拦着,可以进行阻拦。 千絮把防盗链和门锁检查了好多遍后终于放下心,她环视了一周,心想宫大总裁常年在c大附近开着一间总统套房……啧啧,果然有钱人也是要分等级的,像她这种就实在无法做到大总裁的财大气粗。 这种时候,他们更加断定眼前的是鬼魂了,心中已经乱作一团的他们头皮发麻。 因为角度关系,他收紧手臂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也被曲折的更加严重。 黄祖见城门被敌军控制了,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他本身武艺也不弱,配合身边的士兵对付这少量豫州军精锐也不是办不到。 这是正值特斯拉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融资、股改的关键时刻,全球瞩目,所以还没等特斯拉董事会要劝不靠谱的董事长些什么,政府就直接传达了某些指示。 其实卿安在的心中并不责怪喜乐,看来现在叶雪瑶倒是提高了警惕。 山顶的风突然大了,我猛地打了个激灵,心里一股窒息的痛迅速扩散。 另一个被子里的李萌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一咬牙,从她的被窝中出来,钻入他的怀里。 乔康生以前也别出心裁的编过别的东西,但是发现没有市场,也就没再继续编织了。 “你懂什么!买来的公仔是没有灵魂的!只有自己抓到的才有!”屠修雯双眼冒火地紧盯着娃娃机里的公仔,继续疯狂地做着各种尝试,当然结果都很令人失望。 等人走了后,琉璃和喜乐二人相互望着对方,还想上前去安慰卿安在几句。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当他心念这么转动着的时候,专用手机果然就收到了一封名为“教程”的邮件。 几乎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清新的空气,体会着生命的美好。 人的感情源于自己的心里,若非是亲生经历,很难会有这样的表达。 见偷袭无效夏璐璐干脆操控着血液冲了上去,大量的血刃起手来试探一下这深渊憎恶的强度。 “……一路安全,就是‘颠簸’了些。”在颠簸这两个字上,莉泽尔咬字颇深,显然,这一路为了加速,大银必然没少折腾她,比如说急冲中陡然潜入海面等等。 其次,受到“锚点”的影响,其周边一定范围内的事物,都会产生变化,成为某些极度珍惜的植物、动物等。 说实话,他明天就要上公示期了,几乎是一锤定音,对秦毅的感激那可是不能用语言来表达。 现场顿时忙活了起来,李爱国坐在石头上,一直眯着眼看着火车,这让王国珍感到很奇怪。 “想变强?来到魔法学院就是你最正确的选择!”随着一阵雷光闪烁,一名身材魁梧的白发老者出现在几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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