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直播带货》 第一章 首富之子 http://.biquxs.info/

“老师,咳咳——” 说话的人是李楮墨。 木子李,楮与楚同音,墨水的墨。 李楮墨的眼睛黑漆漆的,眼里没有杂质,显得整个人的气质极为干净。 他坐在红花梨制成的太师椅上,黝黑的眼神中闪烁着,不解的问道: “那为何,这江河大陆,后来就禁止人口流动了!” 这少年,当看他第一眼的人,不免会惊呼:好漂亮的眉目,好苍白的面容。 “这不是闭关锁国吗?” 少年努力搜刮着形容词,突然觉得,闭关锁国,这四个字格外合适,一边说一边直视着对面的张潮水。 被称呼为老师的张潮水,是一个约莫四十余岁的男子,听到李楮墨的呼唤,眉间抽动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大少爷,禁言——” 张潮水扇子啪的一声展开。 “何谓闭关锁国,只需记住,切莫私自离开这江州府,被官府发现,轻者五十大板,重者可是要流放的。” “这江河大陆,版图一统,不过八十年,禁足令也是十年前颁布,为了当地人口稳定,民众绝不可以未经允许流窜州府。” “有健康码也不可以吗?” 李楮墨张口又问道。 俊俏的少年说完,擦拭额头上冒出微微汗水。 李楮墨心下疑惑:“我丢,健康码是什么?” “什么马也不可以!” 张潮水手拿名家折扇,耐心的解答,不解的想—— 为什么我在说禁足令,他在说马! …… 视线拉远,从李楮墨所在的窗口,向外开始无线延伸,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后,终于可以看清全景。 红瓦白墙,院子里翠绿的竹子节节分明,拔高似的生长。 这只是江州府首富,李福府邸的一个小院。 李府占地面积实在不算小,李楮墨每次从自己的独门独户小院走过来,都必是要喘上一喘,喝一大口茶水,再歇息个一盏茶的时间。 这倒不是李家的府邸面积大到奇葩,而是——李楮墨的身体格外虚弱,虚弱到难以想象。 用管家李兴发的话来说,李楮墨虚弱的不像是李家大少爷,像李家的“大小姐”。 甚至比姑娘家还要弱不禁风—— 没有姑娘是头天晚上开窗吹一晚上风,第二天感染风寒,接着卧床十天半个月的。 没有这样的少爷。 在李家,甚至是江州府,乃至江河大陆。 哦不,江河大陆不知道有没有,反正在江州府数得上名号的富贵人家,李楮墨的身娇体弱,是独一份。 身娇体弱易推倒,这是谁家含羞少女吗,不,李家大少爷,李楮墨是也。 摊开李府的平面图,东南方向,有一个小院。 进入小院,在两排竹子的中间,有一条开辟出来的石径小路。 这条小路通向的就是江州府首富李福家的书房。 正午阳光透过竹子,从敞开的窗户,打在一幅挂在书房墙上的板正的字画上。 画上有一头牛,一个牧童,笔锋勾勒的线条彰显了画作者的扎实的基本功。 与画面不同,在画作的留白处,几个大字歪歪扭扭,像是孩童刚学书一般,歪歪扭扭的写着“勤劳致富”四个大字。 在留白处,一行小字写着:“江河大陆一百年秋,李楮墨与师作” 末了右下角,加盖着一个红色篆书的“墨”字。 窗外的阳光打在这幅画作上,张潮水的目光打量在镶着翡翠玉的画作外框下面,一个十五六岁的黑袍少年的身上。 他——就是李楮墨。 刚刚的问题让张潮水郁闷了一下—— 这位李家大少爷的语出惊人,真真是前言不搭后语,后语难续前言。 你说肩膀头子,他说胯骨轴子,这给他的教学进度着实是添砖加瓦。 就比如刚刚,什么健康马,健康什么马,大少爷你身娇体弱又不能骑马! “除非是进入国安学院,在千机院脱颖而出被朝廷选去上任州府幕僚或者继续游学,才有出江州府的机会。” 张潮水说道。 李楮墨摸了摸头,自己也解释不清,健康码是个啥。 脑袋昏昏涨涨的,想了想,还是无辜的对夫子示意抱歉,接着听张潮水讲课。 “又或者是——” 张潮水看着眼前的少年冒着虚汗,心里有数,李楮墨是累了。 于是不再继续讲课,反而拾起桌上的茶杯,压着茶盖抿了一口上好的雨前龙井,他话头一转,道: “今日时辰不早,我们明日在讲。” 听到这,李楮墨下意识站了起来,拉着长调下意识的喊着:“老师——再见” “咳咳咳——咳!” 张潮水一片茶叶顺着茶水滑进在嘴里,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干啥呢,这是干啥呢,这位少爷又在干啥! 察觉失态,李楮墨摆手解释道: “嗯,我睡的时间太久了,有时候说的话,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但是有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老师见谅!” 张潮水已经来李府六年之久,自认是个沉稳的人,虽说心理上见怪不怪,但是每次李楮墨总是能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举动。 珍爱生命,下次换白开水。 张潮水想到,接着看着李楮墨,缓缓说道:“大少爷所为,真是与众不同!” “什么与众不同!”李楮墨俊俏的脸没有什么血色,他嘴角上扬,垂眉无所谓的陈述道。 …… 不知道为何,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人家小孩三岁识千字,他三岁出口成章。 这倒是还有一些跟得上步伐,还被誉为小神童来着。 等到五岁之后,就没了谱了! 好像干什么什么不顺,同龄的五岁孩童,人家提笔,是工工整整,不说漂亮,但是也合格。 到李楮墨这,就完全行不通,无论是执笔,行笔,顿笔。 最简单的入门,都有点愚钝,甚至是,死也不会! 那会的老师还不是张潮水,是一个老秀才。 秀才一丝不苟,严肃的很,完不成课业,一封信送到府上——你家少爷(小姐),不务正业。 江州府,百姓是没办法接受教育的。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有钱的老爷,谁不希望自己家的子弟,考进国安学院,府里出个国安学院的学生。 啥,不务正业! 老子一脚踹你,还敢不务正业! 由此,这一班学龄前的富家子弟,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秀才写个一纸诉状! 那老秀才,读了一辈子书,唯书是宝,又偏偏想让这帮孩子也一样。 所以才几岁的孩子,一边哭,眼泪掉在纸上,一边老秀才的戒尺跟着打下来——玷污文房四宝,该打! 江州府的富二代们也不好混,苦不堪言。 当年,李楮墨绝对算的上挨揍次数最多的学生,这一切,源自于他学的实在是太慢了! 五岁的小孩在先生的教导下,已经可以誊写经典圣贤书了。 但是李楮墨这家伙,就是费劲,就跟手不是自己的一样,特别僵硬! 人家一篇工整的字,十二个,刚刚好。 李楮墨一个大字占满一篇,袖子还能打翻砚台,弄得自己一身黑那种。 说来也不是笨,是李楮墨真的有心无力! 先生一转头,五岁的李楮墨别出心裁。 “你有张良记,我有过墙梯!” 顺手就薅一根翠绿的鹦鹉毛,沾上墨汁,刷刷行笔—— 这样勉强才算样,李楮墨觉得顺手多了! 大家看他的奇怪的攥拳手势,哄堂大笑。 先生脸都绿了,那鹦鹉是一个员外送的,老秀才平日不光爱教书,还爱鸟。 李楮墨拔他鸟的羽毛,捣乱他教书。 “傻子也不能学的这么慢啊!” 老秀才气的吹胡子瞪眼,年幼的李楮墨也不是很服气—— “啥叫教育,教书育人,太粗暴了,我这个岁数是祖国的花朵!” 小小的李楮墨眼睛黑亮黑亮的,振振有词。 学堂的孩子们,虽然平时谨小慎微,此刻看着秀才被怼的哑口无言,哄闹起来,看着李楮墨就仿佛看着一个英雄—— 牛哇! 快乐来的特别快,五岁的李楮墨叉着腰,如此想道。 …… 回到现在。 十五岁的李楮墨,眼神依旧黑亮黑亮的,看着又干净又清澈。 他对张潮水的评价,不置可否。 张潮水还是很委婉的,没有直接说他是个傻子或者白痴,只说他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 李楮墨干咳两声,调笑的回答—— “这江州府,谁人不知,开在江南江北近乎一百家门店,州府最大的成衣铺商人,凭借云舒坊生意坐稳大江商会之首的李家,咳咳……” 李楮墨边说边剧烈咳嗽了起来,他拿起手边的杯子,吞咽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州府首富的儿子,竟然,是个傻子!” 李楮墨虽然在自嘲,说的淡然,但内心坚定确认,自己不是个傻子…… 具体表现为,虽然,他确实是背不过那圣贤文章,写不了那锦绣诗篇,但是,他自认为思维贼清晰呀! 就比如,有个叫小周子的,也不知道是谁家家的少爷,李楮墨忘了。 小周子跟小二打架,李楮墨二话不说,看着小二落下风,招呼着自己的家丁就上了—— 缘由是那小周子,骂小二父亲是个瘸子,嘲笑他是下人的孩子。 俗话说得好,该出手时,就出手。 李楮墨家丁人多势众,当然占了上风。 孰是孰非,他门儿清,小二平日里老实得很 无语的是,三天后,江州府最大的茶楼有传言流出——首富长子,李楮墨仗势欺人! 虽然再去的时候大家异样眼光看着他—— 小周子不过打骂一个下人,至于么! 连小二都觉得李楮墨是个傻子,李楮墨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 虽然如此种种,李楮墨感觉自己跟世界格格不入,但是李楮墨还是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傻子。 “我,李楮墨——” “十五岁,至今大字都认不全!” 听着少年的自嘲,站立在旁的张潮水无言,继续听着。 “普通人家子弟,无甚名师,毕生没有接触国安书院的机会。” “而我父亲花重金在国安书院请来了最富盛名的,最有资历的老师,张潮水” “我李楮墨何其荣幸!” 张潮水闻言,眼神似乎有所波动,他看向李楮墨,想了想,还是安慰他。 “大少爷何必妄自菲薄?” “老师带我五年,我父亲在家时长不多,家中家丁稀少,我大多数的时光,都是在老师的谆谆教导下——” 张潮水身着云灰色素服,腰间没有任何装玉石束缚。 李楮墨一伸手,紧紧把住张潮水的胳膊,漆黑的黑眼珠,眼神里富有感激之意的看着张潮水。 张潮水不动声色,考量的看着李楮墨的眼睛,没有动作。 少时,他看着这位首富之子,也就是传说中的痴儿李楮墨,扯回胳膊,客气但是不失礼数的说道—— “大少爷抬举!” 见他如此疏离,李楮墨露出伤心的神色,他眼皮下垂,原本黑漆漆的眼珠被遮挡住,再加上本就苍白的面庞。 李楮墨身材比较瘦弱,整个人坐在大大的太师椅上。 沉默了一会,李转头盯着那幅写着“勤劳致富”四字的画作,开口说道: “咳咳,仍记得去年秋天,你我师徒共同作画,其乐融融。” 张潮水顺着他的话语,看向画作—— 几笔勾勒的一头老黄牛—— 一个牧童拿着风车外侧—— 以及,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勤劳致富。 这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肯定不是。 张潮水看着四个字被写错一个字,歪歪扭扭样子。 仿佛眼前的画作还是昨天完成,往事浮现在眼前。 “老师画的牛真好看。” 李楮墨凑到张潮水面前,看着他勾勒线条。 “少爷,这是牧童。” 张潮水淡然一笑。 “哦,我说您没画那个黄牛” 李楮墨摸了摸鼻子。 “我没要画黄牛” 张潮水眼神古井无波,冷漠疏离的回复道。 “那您画一个呗” “为何?” “……”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 张潮水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少年,安慰道: “少爷不必理会外面流言蜚语。” 想了想,张潮水又补充说道: “大少爷若是心急,可从明日起加课一个时辰……” 张潮水没注意到,李楮墨原本颓做在椅子上,听闻此话抬眼一瞬,眼珠转了一下,又低了下去,意味不明。 “大少爷字不端正,如此——那我们就从头学起吧!” “大少爷本身确实悟性不如二少爷高,那我们就勤能补拙,早起一个时辰——” 张潮水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 “子丑寅卯,大少爷每次起床近乎午时。” “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 李楮墨静静听着,眼见着张潮水要接着说安排早课这回事,暗叫不好。 他眼珠转了转,看着张潮水,打断道—— “老师,我今日找出这幅画来感慨万分——” “哦?”张潮水看着李楮墨扶着扶手站了起来。 李楮墨走到窗边,眼底是映入眼帘翠绿的竹子,微风把竹叶吹出瑟瑟声响,回头望着那幅画作,李楮墨淡淡的笑了起来—— “我自幼体弱,风吹不得,日晒不得,风吹一晚,必定伤寒,非要卧床十天半月——” “也不知能再见这大好的竹君子几年……” “少爷,休要乱言!” 张潮水闻此言,终于不再不为所动,他坚定的反驳道: “全城最好的药材,都在府上,老爷也在遍寻名医…… 李楮墨眼见张潮水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及时抬手打断他,委婉的说出自己的难处—— “老师,我这半年睡不安稳,床板硬的很。” 李楮墨眼睛从画作转移到张潮水的脸上,缓缓说道: “我午夜时梦见,一种叫席梦思的宝物,能让人安寝,软,弹……” “人躺在上面,可以保护脊椎?” “脊椎是什么?”张潮水听着李楮墨胡言乱语,忍不住摇头—— “老夫从未听过如此宝物。” “少爷今日若不累,我们再讲一个时辰如何?” 听闻此言,李楮墨停止的腰板不动声色的又窝回黑袍里。 他看着张潮水,认真然后讲解道: “梦中之物罢了,但是我想试试,能不能造出来,老师你知道我的!” “我这庭院人少,也很少有人造访,管家发叔那边又是个小气的。” “说是首富长子,其实月银月月克扣这也扣,那也扣,反正管家总是看我这闲人不顺眼的,好不凄凉!” 张潮水听见这话插话道:“少爷上月糟蹋了一个价值连城的黄木,老夫有所耳闻。” “人重要,木头重要?”李楮墨理直气壮的嘟囔道,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张潮水,似有所谋。 “那木头价值几何?”张潮水发问。 “那不重要,老师,您说发叔为此扣了我三个月的月银,每月清零!” “真是,您说说,这哪有一点大门大户的派头。” “我堂堂首富之子……” 眼见着李楮墨心情有所缓和,把注意力转到其他地方。 张潮水摸着胡子,看着李楮墨气愤的样子,也难得打趣道: “怪不得一向乐观的少爷今日如此哀伤,老夫倒是愿闻其详这个席梦思梦中之物了。” “梦中之物,我总想看看实际能不能做出来——” “当我深夜躺着硬硬的床板,都说他是上好的什么木头,都羡慕我躺在如此名贵的古董上。” 李楮墨摸了摸自己的腰板,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硬的床还叫宝贝—— 华而不实! “但我总是有奇怪的想法,我躺在比这古董更舒服的,像云彩一样的床上过” “梦境很清晰,我忘了席梦思的形状和构造。” “但是老记着有这么一个东西。” “每次生病,总能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但是梦醒以后就忘了。” “真是奇怪。” “但是我这次记住了席梦思,我就怎么都想看看这样的床究竟是什么样子。” 李楮墨诉说着自己的想法,张潮水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李楮墨反问张潮水,说道: “老师一定觉得,我这样是个傻子。” “其实不然。”张潮水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认真地说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大少爷的求知心,为师者是见证人,此事若加在早课中,大少爷必然能一日千里的进步。” 李楮墨见此,紧紧握住张潮水的手,激动地说道:“老师,听君一席话,我热烈的邀请您不光当个见证者!” “也请您用实际行动助力我的梦想。” “哦?”张潮水疑惑的问道。 “借我七百两白银,我们一起看看这席梦思,到底为何物!” 李楮墨终于铺垫出了他的最终目的,一脸纯洁看着张潮水,充满期待的样子。 第二章 江湖危险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一脸疲态,从张潮水所在的书房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早。 长廊挨着房屋,黑色锦袍随着主人的步伐在转角拖着,跟随主人来到了李府的大少爷院这也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 李楮墨前脚刚进院子,小夏就迎了上来,接过李楮墨手里沉甸甸的绣着元宝图案的布兜,弓着身子恭敬的喊着: “大少爷回来了!” 李楮墨嗯了一声,他的眼睛黑漆漆的,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示意小夏打开袋子,说道: “收好!” 银子是张潮水借的,李楮墨把装着钱的银袋交给仆人小夏,眯着眼心里打着小算盘—— 管家李兴发克扣他的月银,不是一次两次了。 叫小夏的小仆人手疾眼快,把银袋从空中捞回怀里。 打开后,下意识的“啊”了一声,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 小夏见着银子,连忙仔细捧好手中的银袋,惊呼: “这得有三百两白银了吧!” 小夏与李楮墨岁数相差无几,自小侍奉李楮墨。 小夏极少见到如此多的现银,嘴巴张大。 李楮墨眼珠转了一圈,有些遗憾的说:“对,三百,我给张老师借了七百呢!他才给三百!着实小气了点!” 小夏的嘴巴张大,捧着银袋的手有微微颤抖。 “少爷,一个铜板可以换两个烧饼。” “一两白银大约可以换一百个铜板。” 小夏用力的吞咽了一大口口水,接着说: “三百两白银,就是六千个,不,六!万!个!烧饼。” “小人的月银不过四五两白银!” “这三百两白银……” 小夏掰着手指头数烧饼。 李楮墨挥手给了小夏一记头槌,笑骂道:“倒是瞧不出你有这等算术能力,不若跟我二娘一道,去账房逍遥快活!” “我才不去呢,我走了少爷你碰见下一个刁钻老家伙,饭都不给您吃!” 小夏吃了头槌,疼的直咧嘴,嘴上反驳着李楮墨,双手下意识的要去揉着自己的脑袋,却把手里紧紧抓住的沉甸甸的银袋举上头顶了,样子滑稽的很。 李楮墨往后一掀自己的长袍,就大咧咧的坐在长廊的栏杆上,深深喘了一口气,仿佛跑了很长一段路一样,哪有一点少爷样! 这大宅,本就占地面积极大,偏又建了长廊,小巷,屏风,假山,湖水,纵横交错。 好在这书房离李楮墨自己的小院不是很远,绕来绕去不过一个“回”字形。 李楮墨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另外一种防盗措施—— 胆大包天的酸秀才,相中这府上哪个如花似玉的丫头,,绕过管家李兴发的眼睛; 好不容易翻过高墙大院,爬了进来,看着院里大屋子、小屋子、穿堂屋子,该是如何绝望; 眼睛一闭心一横,随便找个屋子翻窗一跃,结果跳进了如豺似虎的二夫人的房间,那不就悲剧了。 果然老天爷就喜欢看棒打鸳鸯的戏码,着实是有点意思! 李楮墨想着如此,耳边似乎想起了那二夫人的尖叫,和家丁们混乱的脚步声,以及火把,灯笼燃烧的味道。 想到如此,李楮墨一边用宽大的袖子给自己扇风,一边笑了起来。 小夏看着主人的笑意,用手在李楮墨眼前滑啊滑,试图把发呆的李楮墨拉回现实。 “少爷,这白银如何安置?” 小夏问道。 “收起来,你在它在,它没你没!” 李楮墨吓唬小夏,道。 听闻此言,小夏紧忙把银袋收到怀里,生怕丢了一样。 “我看看那黄木如何了——” 李楮墨歇够了,起身往正厅走去,身上的黑袍拖着地。 几步穿过正堂屏风,往后走去,黄花木架子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青釉花瓶和大大小小的赏玩之物。 踩着地毡越过小榻,门槛后面就是李楮墨就寝的床。 只不过此时,这床映入眼帘,却是被一分为二的一副凄惨的模样—— 就像被打劫一样,李楮墨的床,上下分离,四根床柱已经被锯断,安静的躺在一侧。 床柱是由漂亮的说不出品种的木头,经过人工细细打磨,由大师亲手雕上栩栩如生的竹子,而后又镶嵌上即为罕见的红宝石。 而今,这床柱正从底部被连根锯下来,连着床顶被掀翻放在一侧,从粗糙而又新旧不一的缺口可以看出,这并不是专业人士的作业。 叫小夏的小仆人跟在李楮墨后面,看着这被李楮墨糟蹋的像遭抢劫一样的画面,嘴角有些抽搐——大少爷那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小夏又想起那一日,久病在床的大少爷,不知为何,也不知道从哪找到的一把宝剑,少爷抽出宝剑,欣赏的道了句: “好剑,好剑呐!” 随后小夏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画面,李楮墨挥着宝剑,宝剑闪着寒光,直直的就往那无辜的床柱子上削。 一剑。 两剑? 三剑! 小夏:“?” 大少爷停下了—— 大少爷揉了揉胳膊? 大少爷再次举起了宝剑! 一剑又一剑………… 小夏当意识到眼前的情况时,一脸惊悚的看着努力的李楮墨,连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撕心裂肺,颤抖着,尖声呼道: “大!少!爷!” 等到管家李兴发风风火火赶来的时候,尘土飞扬。 李楮墨借用的宝剑已经卷刃,床被一分为二。 小夏看着李楮墨苍白的脸上被汗水打满,身上也因为热,锦袍尽数褪去,只着中衣,衣衫不整。 李楮墨看着眼前的杰作,露出整齐的牙齿,像一个纯洁而羞涩的少年,笑的淳朴—— “来了,发哥!” 李楮墨和蔼可亲的看着管家李兴发,仿佛见到了熟人。 “疯了,不过了!” 小夏心想,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 回到当下。 “小~夏” 一声熟悉的呼唤,把小仆人拉回现实。 小夏看着残局中站立的李楮墨,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脸色发苦的皱在一起,连忙应答。 李楮墨温柔的问—— “没有人过来乱动吧!” “按您的吩咐,无人踏足您的寝室。” 小夏回答道。 只见李楮墨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少年仆人的肩膀。 随后李楮墨转身,看着这一地狼藉,嘴上念叨着: “这样模型就出来了,怎么填充呢~” 李楮墨扶着额头,继续自言自语道: “记得席梦思是软软的,弹弹的……” “软……” “弹……” “什么布软软的呢?” 一旁的小夏下意识的接话:“都说云舒坊的锦衣最软!” 有了小夏的提醒,李楮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李楮墨兴奋的拍了一下手,嗓音有点少年的嘶哑—— “对啊,云舒坊可是成衣铺,布匹肯定是最全的!” 李楮墨被点醒,赞赏的看了眼小夏。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说罢。 抬脚李楮墨就往外走,不到一刻钟却又折返回来,李楮墨不太好意思的问道—— “我家铺子怎么走?” 小夏对李楮墨说走就走的行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回少爷,云舒坊铺子分布江南和江北两个区,少爷想去哪个铺子直接跟咱们府上发叔说,他们自会安排轿子,载着您去” 小夏认真的回答道。 突然想起来什么,小夏张大嘴巴快速的抬起头直视李楮墨,感觉到自己的冒犯,又迅速低下头去: “少爷要出府?” “对!”李楮墨点头回答,在思索着什么。 “少爷自幼体弱,鲜少出府。” 小夏试图阻拦李楮墨——管家说过,让大少爷在自己院里静养。 李楮墨思索了一下,故作神秘的回答道: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小夏吃惊的看着李楮墨,大少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跟自己一模一样。 但是怎么就有时候听不懂他在说啥嘞! “啥?” 小夏问道。 “咳咳,我想去看看我家铺子,作为李福之子,怎能连自己家产业都没去过!” 李楮墨想了想,找了个好借口。 自己家的产业嘛! “小的马上去李管家那找小厮备马车——” 小夏见拦不住李楮墨大少爷,老实的提供力所能及的服务。 “我要微服私访!” 李楮墨一口回绝。 “啥叫微服私访!” 小夏再次眼神迷茫的看着李楮墨。 “笨蛋!大张旗鼓的去怎么能看到伙计消极怠工!” 李楮墨解释道。 “那小的马上去换衣服。” 小夏半懂不懂,转头就要去换衣服。 “少爷我自己去。” 李楮墨再次当庭驳回小夏做法。 “可是少爷您没出过府邸。” 小夏看着李楮墨,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不对,大少爷这一段时间,都很反常!” 小夏默默在心里嘀咕,李楮墨已经拿了些张潮水给的银两往外走了。 “我长嘴呢!” 李楮墨心道——鼻子下边一张嘴,在江州府还能走丢不成? “少爷您半路晕了怎么办!”小夏一脸担忧。 “闭嘴,别跟着我!” 李楮墨喊道,阻止小夏的跟随。 …… 李府,正门,门房。 “大少爷好!” 李楮墨走过着实把门房的伙计吓了一跳,二人急忙问好。 不等李楮墨走远,二人交换眼神,小声嘀咕—— “没看错吧,是大少爷吗?” 一个伙计对着李楮墨的背影小声说道。 “好几年没见大少爷了,模样长开了一些,就是他” 另外一个伙计肯定的说道。 李府确实走不出来第二个,十五岁的主人了,所以李楮墨相当好辨认。 “听说大少爷……” 一个伙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脸的你懂得的表情,对另一个伙计道:“他出去干嘛呀!” 李楮墨远远的走着,闭着眼睛也能想到下人都在议论啥! 一个念头困惑了李楮墨十五年,李楮墨也活了十五年—— 李楮墨自认为是个智商正常的人,但他们老说他是傻子,是白痴。 随处可以具体表现,最有力的证据就是——他被开除了。 人们都说,从国安学院出来后,李楮墨美其名曰是静养,不再出门,实际上是被李家老爷遗弃了,就连下人们也都抽了出来。 如此种种,各种传言都有。 李楮墨一边走,一边无语—— 真真假假的,他确定自己不是傻子,他也确实在养病! 至于被国安学院开除,那是另外的故事! 李楮墨不搭理家丁们的背后调侃,径直离去,他要去云舒坊。 李楮墨出府一炷香后。 李府内,两个家丁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家丁的身影快速从门口处小跑到一处院子。 “李管家,小的李四!” 窗外请安之后,家丁凑到约五十岁的两鬓发白的老年男人的耳边,悄声说—— “禀报管家,大少爷刚刚出府了。” “哦?”那老年男子躺在榻上,睁开眼睛,一双眼睛浑浊但是语气威严。 此人正是江州府李家的大总管,李兴发。 李兴发年近五十五,却一点也不糊涂,能当上李家的管家,哪有糊涂的! 不管是二十岁三十岁,还是五十岁。 李兴发伸手将摇扇的仆人屏退,眼睛一闭,道:“稀罕事!” “可不是呢!什么时候见这位主出过门~” 家丁也啧啧称奇,感叹道。 “有说去干什么吗?” 李兴发睁开双眼,发问。 家丁立马收起调笑的表情,俯下身,本分的回答道—— “大少爷没交代,李管家,用不用人去跟着大少爷,大少爷他……” 家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暗示道。 “大胆!不必。”榻上的男子闭了眼睛,挥手让家丁退下—— “不在府里造作也好!” 李兴发想起李楮墨就脑仁疼,这个大少爷,每次口口声声要“搞发明”,糟蹋了府内多少宝贝! 家丁听令退下去,退到门口时,又听见李兴发开口道:“且等等——” “找几个人跟着,若大少爷半路发痴,护着别伤到百姓。” 李兴发拿起水烟壶,沉吟了一下,吩咐道。 “明白,小的这就派人跟上,保护少爷周全!” 家丁领命,向后退去。 “保护百姓周全!” 榻上的李兴发没有什么表情,补充说道:“若有必要,你等拦着大少爷,切勿做出损人财物之类的事情!” “损人财物”四个字说的咬牙切齿,李兴发挥手道:“下去吧!” “你召唤小夏来我这一趟……” 李兴发补充道。 “是!” 家丁领命,告辞退下。 李兴发睁开眼睛,粗糙的大手摸了摸鬓角的白发,自言自语道: “他出府干嘛去!” …… 且说那李楮墨。 出门后虽说有心理准备,但他日常院内幽静,常年不出李府,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堪比那深闺小姐。 头一次踏入这乱哄哄的街头。 人声鼎沸,然觉得不太真实—— 叫卖的小贩,卖糖人的小摊,来回穿行的百姓,过路的马儿,拿着小猪图案糖人的肌肉大汉…… 李楮墨看着这新奇的世界,呼吸着热腾腾的蒸笼传出来的包子味道。 李楮墨伫立街头,用力呼了一口气,感慨道:“世界那么大——” 一个月以前,李楮墨喝下药后,半夜从噩梦中醒过来,他闲着无事,又睡不着。 顺着长廊漫无目的溜达,行至账房听见他二娘与另一人的声音。 “只有联姻,只要联姻!” “让少爷倒插门进乌家,他们才放心!” “为了云舒坊的百年基业,此事或可以一试,也必然要一试!” “此事若成了,那李家在大江商会,有了乌家的支持,才算真正的站稳脚跟!” 账房内,一个男人的声音正慷慨激昂的说着。 李楮墨在外面,偶然的溜达,偶然的听到,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什么,磨刀霍霍向楮墨? 于是接下来,就发生了小夏看到的一幕! …… 回到现在,李楮墨心事重重的走在街头。 “啪!” 李楮墨的思绪被人打断,他的肩膀迎来一股强大的冲击力。 一个手拿糖人的彪形大汉看阴沉的看着李楮墨,冷冷的说道:“小心!” 李楮墨下意识的扶了一下肩膀,却发现黏黏的糖人粘在了肩上。 大汉比他高出一截,李楮墨感受着浓浓的压迫感—— 看着大汉愤怒的拿着竹签,李楮墨摸了摸肩膀的黏腻,又自言自语的说:“江湖危险,快点跑!” 第三章 从我做起 http://.biquxs.info/

半个月前。 是夜。 李府,李楮墨的小院子。 李楮墨一身热汗,此刻眉头紧皱——此刻他又进入了奇怪的梦境之中。 自李楮墨有意识以来,不同的陌生场景不断的从他梦里看见。 还有个奇怪的声音,呜呜咽咽的,也听不懂再说什么,离奇的很。 此刻,他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高楼,大厦,巨大的落地窗,从落地窗往外看,灯火通明,车如流水。 “这是哪!” 李楮墨低头,自己依然是白色中衣,和入眠前的样子无甚区别,他赤着脚。 看这个陌生的房子,自言自语道: “我明明刚刚就寝,为何出现在这里。” 李楮墨扶着头——可能是白天贪凉吹风的结果,他头痛欲裂。 李楮墨不明白,自己身处何方。 他下意识的往前走着,走到了落地窗前。 落地窗上倒映出与现代风格格格不入的李楮墨身着白色中衣的倒影。 视线开外,黄的路灯,黄的车灯,看着这陌生的一切,李楮墨感觉头痛更甚,胸口也开始发闷。 落地窗上倒映出与现代风格格格不入的李楮墨身着白色中衣的倒影。 忽然,乌黑的天空,乌云随风飘过,挡住了皎洁的月光。 轰隆隆—— 打雷了。 李楮墨紧紧捂着胸口,耳边也随即出现嘈杂的声音: 巨大轰鸣声,窗子破碎的声音,呼啸的风声; 吱—— 是刺耳的轰鸣声,来不及反应,一股强烈的冲击感席卷而来—— “啊!” 李楮墨似乎身处其境,紧紧捂着越来越沉重的胸口,那里灼热的在燃烧。 李楮墨发出野兽一般的呕吼。 “好难受!” 所在的建筑陡然倾斜,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身处的大楼摇摆一般,被惯性冲击,一头撞在落地窗前。 砰—— 发出钝钝的撞击声音。 额角的热流开始顺着李楮墨白皙的脸庞往下淌。 滴——哒——哒 是血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感觉真实而疼痛。 “为何!” 李楮墨吃疼的惊呼,但是也顾不得查看自己头上的伤势,他的心脏热的要把自己从内到外融化,心跳动的也越来越快—— 砰!砰!砰! 李楮墨意识也随之逐渐迷离,他双手吃力的抱着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缩在自己的怀里,紧紧搂着—— 紧紧的抱住,似乎只有这样,李楮墨才能得到缓解。 热! 很热! 李楮墨不知就这样呆了多久,他感觉一阵热流从鼻子中喷涌而出,自己却怎样也动不了。 李楮墨突然一阵无来由的愤怒起来,这痛苦的似乎唤醒了他的记忆—— “又是这种感觉!” 李楮墨捂着头,脸色苍白。 “大少爷!!” “大少爷……” 小夏的声音像是隔着玻璃一样从天空中传来,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清晰—— “大少爷!” 李楮墨捂着耳朵,扭曲而又痛苦的瘫在地上—— 只见他身着单薄的中衣,露出的胸膛被汗珠布满,他的脸是那样病态的白皙,眉头紧紧的窜在一起,平日里干净的脸蛋也被痛苦折磨的让人心生怜悯,俊美的少年已经接近崩溃——。 他感受着心脏越跳越快,像是要跳出胸膛—— 砰! 砰! 砰! “我这是要死了吗?” 李楮墨的意识时有时无。 此时,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ta来了……” “你是……谁” 李楮墨诡异的听着自己的声音在上空盘旋! 他再无挣扎的力气,连说上三个字,都费了极大力气。 “找到ta……” 那声音缓慢,字字清晰,如雷贯耳…… “什么?”李楮墨意识逐渐迷离—— “找到ta——活下去!” “……” 轰隆隆—— 哗—— 大雨刷的一下就下了以来,李楮墨的睫毛上沾满了水珠—— 他睫毛微微动着,微微的呼吸。 两道音色一模一样的声音,一强一弱。 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扭曲,熔化,像流星雨一样塌陷…… 是夜,李府 “啊!” 李楮墨捂着胸口发出了沉重的呼声,从自己的榻上惊醒,一下子弹做起来—— 脸上湿湿的,有水流往下淌…… “呼——” 他伸手擦着脸上的水,手落下看见自己的白色中衣。 “呼……” 李楮墨一转头,看见拿着茶杯一脸担忧的小夏跪在自己的床边。 “无事……” 李楮墨的声音嘶哑而又低沉,他环顾四周,黄木架子,屏风上镶嵌着上好的玉石,又看看眼前跪着的小夏—— 这不是自己的寝房又是哪里? 李楮墨伸手将小夏手里的水一饮而尽,金镶玉的茶杯随手滚落在床边。 “呼……” 李楮墨终于是平静下来,咳嗽了两声。 小夏懂事又熟练的拿着茶盏小跑到水壶前,续了满满一杯。 李楮墨接过一饮而尽,算是清醒了。 “什么时候了?” “回大少爷,现在是戌时一刻!” “哦?”李楮墨眼睛转了转,头脑也在疯狂运作—— “那是晚上七点左右?” “大少爷,何谓七点?”小夏懵懂的看着李楮墨。 “所谓七点就是——”李楮墨眯了眼,思考了一下,懊恼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满月,圆圆的月亮透过窗户。 李楮墨看着皎洁的月光,喊道: “更衣——少爷我出去喘口气!” “是!” 就这一声更衣,让李楮墨一不下心就心神不宁了。 李楮墨心神不宁就喜欢溜达。 李楮墨溜达的时候心神不宁,就瞎溜达。 等李楮墨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溜达到了账房。 “这可不是我来的地方!” 李楮墨刚转身,就听见里面慷慨激昂的男人声音。 …… 画面一转,回到当前 这边说到,那李楮墨走出李府大门,撞上了一个手拿小猪糖人的大汉。 大汉留着腮帮胡,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楮墨肩上的小猪。 李楮墨下意识摸着肩上的黏腻,大脑当机的一瞬间,看着比他高一头的大汉,以及那浓密的胡子还有腰间的弯刀—— “嘘寒问暖,不如给笔巨款——” 上下打量着大汉,李楮墨想着:“和气生财,和谐社会——” 伸手掏银钱的时候,大汉看了李楮墨一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李楮墨看着大汉冷酷的转身又去卖糖人的摊上再次买了一个猴子图案的糖人,一个鲤鱼图案的糖人。 看着小贩的开怀吆喝和大汉离去的背影,李楮墨深感,江州府人民的高素质。 李楮墨盘了盘自己的红玉扳指,大步流星的朝着小摊走去—— “大哥,请问离这最近的云舒坊怎么走——?” 这个小小的变故,落在一个尖嘴的男人眼中,他跟着另一个人眼色沟通了几个回合,朝着李楮墨走去—— …… 同一时间,江南,李家的铺子,云舒坊。 在云舒坊,有两个规矩: 第一:伙计要开单 第二:伙计要开大单 所谓开单就是把店铺现有的成品服装,卖到顾客手中,当收银的伙计收到现银的那一刻,客人把现银交出那一刻,这笔生意算是成了。 生意成了以后,那掌柜就会在月底对这个店铺给予钱财奖励。 如果成交生意更多,有幸被掌柜相中,从没有名分的伙计当上学徒,那就算值了。 云舒坊的成衣铺分布江南和江北,每个门店都拥有一个统一的名字——云舒坊。 云舒坊在老百姓眼中,是一个上到富商下到小贩都可以消费的起的成衣铺。 在江州府官员眼中,云舒坊是每年上税的大户——云舒坊一年交到州府的税费,可以养活一个普通五口之家十五年之长。 江州府只有大江商会的子弟或者旁氏,才有机会接受普及教育,进入州府开办的国安学院,小康家庭富裕的情况下会请有名望的夫子到家中给自己孩子讲学传经。 而普通人家的子弟,若无意外,平安长大后会进入当地的当铺、粮食铺等,从伙计开始做工。 伙计-学徒-副掌柜-掌柜 学徒就是副掌柜的学苗,无论跟着哪个副掌柜,对于普通伙计,都是难得一遇的机遇和挑战。 总之对于云舒坊每一个谋生的伙计来说,开单,就是一条事业线的开始。 开单可以养家,糊口,发家,致富。 每一个云舒坊的伙计最大的梦想与荣幸就是——开大单。 在江北一条街道,也有这样一个云舒坊。 王二就是这个店的伙计,十四岁的年纪,他是一个热情并且精力旺盛的小伙子。 王二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看着眼前的身着国安学院发的一身靛色长袍的人,愁上心头,暗叫倒霉,脸上却不敢流露异样神色—— “学生爷,小的王二,给您请安!” 穿着靛色长袍的人腰间腰带中间镶着环状的绿色宝石扣子,腰带左边绣着显眼的一道黑杠,黑杠是手工刺绣而成,不粗不细,正显眼。 黑杠不可以乱绣,其中大有文章,暂且不表,倒是说回这身着靛色长袍的方学生。 约二十郎当岁,姓方,眼睛不大,额头倒是极宽,头发高高束在头顶,挺着肚子,头抬得高高的,说话的时候鼻孔总是喜欢往上翘—— “免了,王二,听说你这最近有新到货啊——” “回学生爷,确有此事,小店补货已经到店,承您抬爱……” 王二弓着腰,走近姓方的学生,轻手轻脚拭去他膝上的一块灰尘,恭敬的站立在侧。 见此情此景,姓方的学生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环顾着店内展示的成衣。 王二见他这模样,小心翼翼的打着腹稿,不知如何开口,心下着急着: 这方学生,上月光是取走了四件上品成衣,说是下次结现银,下次结现银,眼下听说有补货,又来赊账,偏生他是国安学院的学生,得罪不起! 另一边,李楮墨看着眼前的几个壮年男子,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 “兄台可是要去云舒坊?” 为首的尖嘴男人,笑着问道。 “正是——”李楮墨回道:“有何指示!” “你这小公子好没礼貌,我大哥好心问你去处,想要给你指条明路“ ”你不作揖感谢就算了,连句兄台都不称呼!” 尖嘴男子后面的壮年男子不满的看着李楮墨。 “呵——”李楮墨轻笑: “若是我没记错,这位兄台刚刚可是跟了我一路,眼下巷子深处,意欲何为呢?” “我老师可说过,夫君子也,坦荡荡呼!” “你这黄口小儿!”壮年男子怒骂道:“我等好心为你指条明路,看你文文弱弱,谁知你嘴巴如此凶狠!” “哦?”李楮墨眼珠转了转,宽大的袖口正捏着一个黄色大头戒指。 正是江州府最新进口的防身物件,虽然个头小巧,若是被此物沾染一丝皮肤,效果迅速就会蔓延全身。 浑身奇痒无比,不得动作,三天后才能自愈,但是此时,那接触此物件的人,估计已经自己生生挠破了自己几层皮。 “试试这玩意有没有用!”李楮墨暗自想道,他无意之间眼神停留下巷子尽头处,暗笑道: “李兴发啊李兴发,你这是等着我被人洗劫一空,在英雄救美么” “小爷身子单薄,若是被人扒光了可得伤寒——” “伤不起啊!” “本少爷只是不认字,不会写字,身娇体弱易推倒!” “真拿小爷当傻子呢,几个人大大咧咧的跟踪!” “无语!” “这位小少爷,您要去云舒坊?”尖嘴男人微微一笑,神秘的说道: “小人这有货,跟那云舒坊一样,可比他那便宜的多!” 李楮墨黑漆漆的眼睛瞪圆了: “啊!?” “卖盗版啊,小爷还以为要抢劫呢!” “真令人失望!” “我长这么大还没被抢劫过,想想都刺激!” 李楮墨留下一句下次一定,扶额离开,留下尖嘴男人在后面一脸的可惜。 李楮墨捏着袖子,匆匆离去,嘴里念叨着: “支持正版,从我做起!” 第四章 原来如此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想做一个席梦思是有原因的—— 他倒不是胡扯,哄骗老师张潮水的银两。 席梦思三个字不是凭空想象,凭空捏造,胡言乱语。 李楮墨觉得就是有这么个玩意,小夏偏偏就说闻所未闻。 李楮墨一下就燃起了好胜心,给小夏证明一下,他不是胡说八道,顺便犒劳自己—— 他的床确实不舒服,尤其是对于一个病人,那么硬的床! 他噩梦惊醒那日,习惯性去府内湖边散步舒缓。 路过账房却偶然听闻他那主事的二娘,正和另一个人研究着如何给少爷张罗一处婚事。 李家有两个少爷,李楮墨眼睛贼的很,这倒插门的差事,绝对轮不上二夫人的亲儿子。 那这少爷就意有所指了。 李楮墨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 那日账房,那盘算好的用少爷倒插门换劳什子的乌家的支持,盘算就是他这个少爷,李家大少爷李楮墨! 李家不是世家,李家发家不过三代,李楮墨可以理解李家在江州府的地位——一个爆发户。 但是爆发户气运亨通,干什么,什么就顺。 云舒坊原本是一个三流的成衣铺,李家也是三流的李家,现在,李家凭借云舒坊坐稳江州府首富之位。 大江商会,张潮水说过,大江商会与国安学院息息相关。 而国安学院,与江州府的太守府息息相关。 太守府里的太守,是江州府老大。 但是这一切,与李楮墨毫无关联。 李楮墨想维持现状,午时醒来,不累就去张潮水那听听常识,回来研究研究自己脑海里新奇的小玩意,诸如此类。 李楮墨只想安心当个富二代。 当李楮墨六岁的时候,也是能背诵弟子规全篇,惹得李楮墨的爹地李福开怀万分; 李家也在正式坐稳大江商会,当时李家大摆三天三夜流水宴; 州府百姓说得一句喜庆话,管家送银钱一袋。 城外百姓纷涌而至,鸡叫之前动身赶路,日落之时纷纷提着银袋归家。 那时李楮墨风光得很,太守叶斯年亲自题写“楮墨”牌匾。 当时孩童从街头喊到街尾的一句话—— 大红灯笼高高挂,神童三岁会说话” 说的正是李楮墨是也。 风光一时无两 …… 回到现在。 李楮墨的去向正是伙计王二所在的云舒坊,迈进云舒坊门槛前他回想起来; 那日他回到自己的小院,貌似不经意的问小夏了一句—— “夏啊,你可知道,乌鱼儿是哪家姑娘?” 随即,李楮墨看见了小夏青紫的脸庞——吓得。 小夏说: “大少爷,大晚上不要讲鬼故事吓人。” 李楮墨小脸干涩,不知是何表情,继续问道: “她很可怕吗?” “何止”,小夏搂着自己的肩膀左右看了看,悄声说:“听闻那女子其貌不扬,刁蛮任性,还吃人心肝。” “他们兴宁帮的人,各个人高体壮,有个青年,因不小心看了她的容貌,可是活活被折断了四肢,扔进了江里……” 小夏一边说,一边往后看,看起来害怕极了。 “对了少爷,您从哪听说乌小姐?” “无事……” 李楮墨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寝房,然后,盯了床顶一晚上。 第二天凌晨,他骂道: “好个凶狠的二娘!真是人心不古,竟然想给小爷安排如此亲事……” “小爷才十五岁,不过是病了几年,这是招谁惹谁了!” “大红灯笼高高挂,神童三岁会说话,六岁开慧知圣贤,十岁发现是智障……” 李楮墨一字一字的读着那句耳熟能详的童谣—— “十!岁!发!现!是!智!障!” “那乌家能把孙女嫁给一个旧病不起的傻子,总不会把孙女嫁给一个活蹦乱跳的疯子!” 李楮墨心里十分复杂,他第一次非常生气—— 昏迷了两天之后,李楮墨吩咐小夏道: “给!我!找!把!最!锋!利!的!剑!” “是,少爷”,小夏乖巧的回答道,不一会就手脚麻利的从库房找到李楮墨十岁那年夏府送来的生日贺礼——一把极其锋利的绝世宝剑。 之后,李楮墨尽力让自己荒唐一些——才不要倒插门娶吃人心肝的女子! …… 还记得,李楮墨六岁能背诵弟子规以后,五指笨拙的把毛笔握在掌心,把墨水重重的滴到纸上,笨拙可爱,李老爷子看了捋着自己的胡子,笑道: “孙儿,乖巧可爱!” 当李楮墨七岁时,正常孩童已经开始正常临字,李楮墨也在学习写字。 一个“一”字,李楮墨写的粗犷,毫无章法,李家老爷子看着李楮墨全手掌包裹着笔杆的样子,胡子有微微的抖动—— 八岁,九岁,十岁,十一岁—— 李楮墨十一岁时写弟子规全篇,缺笔画的缺笔画,字体横着,竖着,歪着,倒着—— 如此就算,李楮墨开始了嗜睡,最长睡了半个月之久。 期间,李楮墨被送到了国安学院,和大江商会的其他子女一起听过课,只不过…… “贵公子资质不佳,入学两年仍无所成,时长语出惊人,不适合在我院继续……” “……” 李楮墨无辜的看着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送走夫子,回来也没看小孙儿,第二天就收拾包袱离家——修行去了。 李楮墨后来昏昏沉沉的,醒来的时候就去张潮水那里听课,去湖边喂喂鱼,倒是不太理会下人们异样的眼光。 原本李楮墨院子里也是有十几个伺候的仆人来着,李老爷子走后,也被李楮墨的爹李福赶走。 最后留下了和李楮墨岁数相当的小夏; 小夏一个人当奶妈,当仆人,当喂药的,伺候着李楮墨,院里主仆二人,李楮墨时常昏迷不醒,小夏也跟着忙上忙下,倒是也和谐。 直到今天。 …… 江南,某一个云舒坊,李楮墨出了李府,此刻见到招牌,缓缓走进去。 云舒坊里面。 “学生爷——” 王二小心翼翼的开口—— “上次您拿那件……” “都说了下次!” 没等王二说完,姓方的靛色长袍的学生抬手,啪的一声—— 李楮墨被吓了一跳,一进门眼看着那靛色长袍的学生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王二的脸上。 王二似乎是不出意料,他只感觉脸上热辣辣,只见他继续弓着腰,连连道歉—— “学生爷您息怒,只因前两次拿的几身衣服,尚未结账,眼下这几件,小的是万万不能给您带走的……” 王二弯着腰,惶恐着,左脚似乎是有些站不稳往后挪了一小步—— 方学生似乎是没想到王二会大庭广众说出来,眼见着周围人的视线看过来,脸上涨红一片—— “啪——” 一巴掌。 “啪——” 又是一巴掌。 王二只觉得脸上炽热,眼见着方学生手又要高高举起,周围一个衣着体面的男子刚想上前,就被身边的女伴拦下—— “夫君,你见他那身衣裳,那是书院的人,搞不好就是未来的太守爷,不是太守爷也是太守爷的同窗,可万万不要因为一个伙计得罪了他…… “……” 那男子听闻此言倒是没在上前,嘴里嘀咕了一句:“德行!” 李楮墨见此情景,立马明了,喊道—— “住手!” 方书生只觉得额头上青筋暴起,看着周围时不时飘来的眼神,回过头去,他倒是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人! 王二怔了一下,也看着喊出声的少年,和周围的顾客,心下复杂。 只见李楮墨一袭黑袍,黑袍上倒是没有复杂的工艺,简简单单更像是素袍,王二眼尖的一眼就认出这虽是素袍,确是一等一的好料,用上等蚕丝织就,冬暖夏凉的面料,千两难求。 那客人手上带着的橙红色玉扳指,也是一等一毫无杂色的上等玉,王二想着,他之前肯定从未见过此人,否则一定会有印象—— 李楮墨眼神干净而清澈,他叫住方书生:“住手!” 方书生转过头,从上到下抚平自己的靛色制服袍子,他摸了摸自己额角的碎发,看着来人,道:“何事” “你要打他?”李楮墨黑黑的眼珠盯着方书生的眼底。 “估计是谁家没有见过市面的小少爷”方学生心想,他不认识布料,看着李楮墨肩上的黏糊糊的,身边没大人的样子,他挥了挥衣袖,道:“正是!” “我不让。”李楮墨认真的说道。 方书生愣了一下,接着笑了出来—— “哈?你以为你是谁?” “你可知我是谁?” 刚刚想出面制止的一身体面衣裳的男子摇头,对身边妻子可惜的说道:“完了,国安书院本就是太守爷的亲传书院,这少年怕是得罪不起!” “还是太过年轻啊!” “这少年,非得提着贵礼,去上门赔罪不可” 周围开始小声的议论纷纷—— 那方学生听闻,不知不觉笑了起来,伸手揪着王二的脖领子给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王二被拽的七荤八素,左摇右摆,过了一会才稳住身形。 方学生看了一眼李楮墨,嘴角嘲讽的笑着,没有说话—— 他伸手凌空而下,一巴掌想要继续打在王二的脸上。 “李叔!”李楮墨高声喊道。 只见人群中出现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一把揪住了方书生的手腕。 方学生被那人攥的手腕发疼,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那中年男子的手像是禁锢他的枷锁一样,方学生怒喝—— “大胆了你,你不知我是谁?” 李楮墨满意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说道:“干的漂亮”。 这一变故让店里群众始料不及,视线看着那黑色素袍少年,探寻着。 就这样,王二被方学生揪着后勃颈,方书生右手高高的抬起,却被姓李的中年男子牢牢禁锢。 王二惊慌,方学生蒙圈恼怒,姓李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 李楮墨满意的点点头,人群中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一人不露痕迹的走了出去。 “放开我!”方学生恼怒到:“你会后悔的,你敢不敢说你是何人!” 李楮墨没理他,径直走到王二跟前,那叫老李的中年男子会意,手头一使劲,方书生吃痛的松开了揪住王二的手。 “多谢小公子!” 王二立马双膝跪地,像李楮墨行了大礼。 李楮墨左跨一步回避了角度,他说道:“这个人赊账多少?” “与你何干?”方学生嘶吼道:“放开我” 那中年男子也不含糊,一脚踢在方学生的大腿上,方学生吃痛狂吼:“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王二看了一眼李楮墨,犹豫了一下,想着横竖都是一死,不若把钱追回来,倒也是小弥补,咬咬牙,在方学生要吃人的眼光中,站了起来。 王二转头一瘸一拐的去柜台拿出一本账本—— 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这是学生爷亲自签字画押的借条,三个月里……” 第五章 拭目以待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走在前边。 哪个中年汉子走在后面,肩上扛着加上怀里抱着的四匹上好的锦云绸缎。 李楮墨回想着那方书生差一点被扒掉底裤,走的时候恨恨的目光,走在路上突然开怀大笑道: “有意思!” 路人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李楮墨这主仆二人,李楮墨自然是不在意的。 李楮墨回头,爽朗的问身后的中年男子—— “头次见面,还未请教这位大哥姓名。” “回大少爷,小的李明。” “哦老李,家住何方,娶了几房妻儿,家中可有子嗣?” “……” 男人话不多,他蓄着不长的胡子,整个人显得很沉默,一路上都是李楮墨问一句,他回答一句。 连李楮墨从人群中认出他,他眼神里倒是闪过惊讶,依然没有多言。 李楮墨从王二那买了四匹当季卖的最好的款式的绸缎,王二嘴角咧到了耳根,千恩万谢的非要送货到家,李楮墨看店里顾客依然不少便婉拒了。 李楮墨也是个自来熟,婉拒了王二,直接甩手示意,让李明抱着。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一问一答的走着,路过小摊,李楮墨遇见新奇玩意也会一并卖了扔进李明怀里。 回府的时候已经快要掌灯了,李楮墨带着李明直奔自己的小院。 院里小夏和老李互相瞪着眼睛,老李倒是一脸淡定,小夏尚年轻,看着老李,对着个新来客,充满了好奇——毕竟李楮墨的小院常年就主仆二人。 “小夏,老李” “老李,小夏” 李楮墨没让李明放下就走,简短的给两人做了相互介绍,便径直的进主屋去了。 小夏也没闲着,懂事的倒茶给李明,被婉拒了也不多话,自顾自的跟李明说话: “大人今年芳龄?” “大人可有妻小?” “大人在哪个主子那当差?” “……” 李明嘴角动了一下,他站得挺拔,不一会就就见着李楮墨三步两步从主屋门口出现,挥手示意二人进去。 李楮墨黑漆漆的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动,指挥着二人—— “来来来,把布匹展开,一层一层的披到棉花上去,小心点不要把棉花搞得满天飞……!” 小夏心正嘀咕,哪来的棉花。 转头一看,李楮墨那绣着老虎图案的金丝被子,哪还有原来的模样,用来缝线的金丝,一根一根狼狈的断裂,罪魁祸首就是躺在床边的随身小刀。 “嘶——” “大少爷!”小夏嘴唇都是抖的。 那中年汉子李明面上依然没有波澜,面无表情的按吩咐执行。 看着二人忙活着,李楮墨低头思索道—— “还是不对,总感觉差点灵魂,差什么呢?” “小夏你把这面拿针线缝上了去——”李楮墨看着剩下的两匹上好云锦,想道暗自想道,已经拆了两条棉被,棉花还是少点,他转头吩咐李明—— “老李啊,你去发叔那在找两床一模一样的冬棉被——” 看着二人忙活着,李楮墨嘬了一口茶,细细的观察着叫李明的男子。 看着眼下的架势,李楮墨是真的想要做席梦思。 不过—— 李楮墨貌似无意间一抬眸,不在意的说道: “李大哥,你应该不是管家的人吧!” 李明身形顿了一下,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李楮墨的眼睛,李明的反应,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夏听李楮墨没来由的发问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手脚倒是没有停下来,麻利的拽着已经套好棉花的锦面绸缎。 “白日里,你跑走的同伙,此刻已经把眼巴前看到的情景,尽数给你主子说了吧!” 李楮墨面色不变,吹着茶叶,又嘬了一口茶水,问道: “若是没猜错,我那二娘此刻已经知晓我今日出府之事。” “嘶……” 小夏手里拿着绣花针,无意间刺到了手指,登时就冒出了血点,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冷气。 李明听闻此话,沉默了一下,道:“不错。” 李楮墨眨了眨眼睛,眼睛黝黑而又明亮,道: “果然。” 继而反问道:“我二娘给了你什么?” 李明看着眼前一袭素袍的少年,他的脸蛋有着病态的白皙,一头黑发垂落,额头饱满,但是眼睛出奇明亮。 那双眼睛现在富有深意的探寻的看着他。 和与年纪不符的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李明不得不,再次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少年。 “为什么不是老爷?”,李明反问道。 “呵,我爹的行事作风,可不会派人偷摸跟着我!”李楮墨轻笑着放下茶杯,说道: “你身手不凡,定不是文职当差。” “这院里,武行的伙计不多,来处可以分为三种。” “看家护院的护卫,管家李兴发的人。” “我爹的贴身护卫” “隶属账房随时待命的武伙计,李府二夫人的人——” “看家护院的伙计,是自幼在李府学习武术的弟兄,通过考核才可以正式上任,他们对府内事务,府内地形可是熟悉的很。” 李楮墨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道,才说完几句话,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今天太累了,出府,回府,李楮墨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 李明沉默。 试探! 赤裸裸的试探! 李明恍然大悟—— 当他揪住方学生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李楮墨眼睛里闪过的狡黠。 当他进到内院后,是跟着李楮墨的身后,抱着布匹亦步亦趋。 他以为他完成了对李楮墨的保护,其实—— 是李楮墨完成了对他的试探。 他们之前素未谋面,但是此刻李明后背发凉。 “他想要什么!” 李明想着,看着李楮墨眼神也复杂起来—— “猜对了。”李楮墨露出虚弱的微笑。 “我不想要什么!”李楮墨如是说道。 “我会跟管家把你要过来。”李楮墨笑着说:“明天起就在我院里当差吧!” “大少爷,若是如此,岂不是引狼入室?”李明舔了舔嘴唇,喉咙有一些干渴。 “呵~老李你若是无异议,那就这么定了!” “对了”,李楮墨看着呆住的小夏,对李明自来熟的说道—— “你也跟着把它缝上去!” 说完,李楮墨转身朝着侧房走去,他需要休息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再不胡闹,小爷就要被迫嫁到乌家去了” “李楮墨啊李楮墨,撑住,搅黄这桩婚事。!” “让人尽皆知,李楮墨是个疯子!” “一时躺平一时爽,一直躺平一直爽!” “小爷只是身体弱,易推倒。” “不要把小爷当傻子。” 另一边,李府,账房,灯火通明。 案上,一边是堆叠的账本,中间有一个用黄金点缀的通体翠绿的大算盘。 海碗那么大的砚台中,一个纤细的玉指捏着墨条轻轻地磨着。 墨香混合着茶香,在烛火燃烧挥发的味道之外,屋子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女子脂粉气息。 灯火摇曳,那女子瘦瘦的身影映在窗户上,她没有动作,影子却随着灯火,像是在跳跃, “哦?” 女子朱唇微启,发出疑问,道:“他不光出了自己小院,还出了府?” “是!” 下人站立在堂中,迟迟不敢抬起头来。 这女子正是李府的二夫人,云钟玉。 “他不是个病秧子么,怎么有心思去店铺去买那许多布匹回来?” “还跟人起了争执。”下人回答道。 女子一身深绿色长裙,发髻高高盘起,虽然已经是三十四五岁的年纪,因为保养的好,额头没有丝毫皱纹,此刻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大少爷异常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屋内还有第三人,只见出声的男子也是中年模样,他的腮上有一层花白的胡渣,面上倒是没有特别之处。 之不过这个男子两个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带着大的扳指小的戒指,大大小小的戒指各不相同,有的镶着绿宝石,有的镶着红宝石。 中年男子看着眉目宽和,他问着下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下人依旧是规矩的问好后,说道:“有几天了,有人报,管家前几日气的,罚了大少爷好些月银。” 下人一五一十的说起李楮墨院里的一片狼藉之事。 “哈哈哈哈”,那中年男子笑起来,笑道:“这大少爷,倒是个妙人儿~” 云钟玉白了中年男子一眼,翻起桌上的账本—— 她没有抬眼,吩咐道: “盯紧了大少爷,眼下有大少爷的用武之地。” 下人应下后推出,带上了门,屋内留下中年男子和云钟玉二人。 “你何必如此紧张,不过一个痴傻儿”,中年男子没动,依旧坐在叫不出名字的名贵木材制成的椅子之上,他把玩的转着手中的戒指。 “给他放到账房门前,恐怕都不认识账房二字!”中年男子道。 “再怎么痴傻,他终归是李府大少爷!” 女子翻动账本,右手执笔,在思索着什么。 “大少爷?难不成老爷会让大少爷继承了这李府产业?”中年男子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笑的前仰后合。 “那我等定要好好期待一下。” “大少爷当时被国安书院退货的事,江州府谁人不知?老爷岂会将偌大的产业交给大少爷!” “你说,会不会他从哪听见了乌府之事?”女子问道。 “他院都不出,如何知晓。”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是巧合吧。” “倘若他真知晓——”,女子沉吟了一下,笑道:“那又何妨?” “若此事真成了,对云舒坊倒是一个喜事,乌家的镖局归并,这云舒坊生意,就不止是遍布州府了。” 男子眼睛盯着云钟玉,回答道:“对二少爷也是个喜事” 云钟玉不言语,倒是听到男子说起二少爷时,眉目宽和许多—— “既然有胡闹的精力,不若派个人给他泼泼冷水——” 云钟玉狭长的凤眸眯了一下。 “哦?拭目以待!哈哈哈!” 第六章 非也非也 http://.biquxs.info/

翌日午时。 “大少爷,您起了吗?” “大——少爷” 小夏站在门外,连声呼唤着李楮墨。 李明在院内远处笔直的站着,沉默不语。 李楮墨趴在玉枕上,神色朦胧。 喉咙嘶哑的说:“进来吧!” 小夏听闻此言,听命推门进入,疾步走到桌前为李楮墨倒满一大杯白水,熟悉的走到李楮墨所在的,侧房的床榻边。 李楮墨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随即小夏奉上脸盆和打湿的毛巾,李楮墨闭着眼睛,任由小夏擦拭,喝下漱口水,含在嘴里左右咕噜了一番,吐在小夏捧过来的痰盂里,小夏附上手帕为李楮墨擦过嘴以后,李楮墨的晨起洗漱工作,至此算是结束。 “大少爷今日可要去课堂?”,小夏拿过一件灰色锦袍为李楮墨套着,李楮墨清醒了些许,自己给自个儿衣服内里随手打了个简易的蝴蝶结,在小夏的帮忙下,一件一件把衣裳穿完。 “嗯。”李楮墨伸手,接过小夏递过来的红玉扳指套在大拇指上。 小夏照例没有跟出来,李楮墨让他带着李明熟悉环境去了。 他们顺便去李兴发那领用行李物品,小夏隔壁的寝房就作为李明安顿的房间。 如此李明算是在李楮墨的小院住了下来。 李楮墨倒是不怕一个人形监控探头在自己院子里监视着,因为有小夏这个活宝,正在监控这个人形监控探头。 小夏正领着李明往管家李兴发所在的院子走,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防备的看着李明,谆谆教导道:“李兄,忠仆不事二主,咱们大少爷不会打骂下人,你既然安身了,就不要想着原来的主子了”。 李明沉默不言语。 小夏接着说道:“我比你先来,按先后顺序的话,李兄理应叫我一声夏兄” “唔……但是李兄好似是比我年长些许。” “对了,李兄祖籍何方,芳龄几岁,可有妻小?” “……” 另一边。 翠绿的竹林长得粗壮极了,略过床边,拔地而起,深处其间倒是有一种绿色环保,空气格外清新的错觉。 李楮墨走在竹林的小径中,不一会就走到了窗下。 床边可以直接看到屋内的景象,这间屋子倒是没有过于华丽浮夸的装饰,相对于其他院子,这间大屋是朴素的,最显眼的不过是那案前被擦得锃亮的前代辗转多个名人之手,最终展示在李府李楮墨书房的巨大花瓶。 上次七扭八歪的字画已经被收走,这次显得屋内装饰和谐了许多。 而张潮水梨花木桌子前手捧古籍,安静阅读着。 “老师,早——” 李楮墨长得瘦瘦高高的,腰间没有配饰,灰袍宽松的穿在身上,宽一尺太胖,窄一尺太单薄,大小正合适的灰袍衬出李楮墨的身材比例。 也许是昨日没有做噩梦,李楮墨的精神状态很好,面色少有的带着红润。 “大少爷——现下过了午时了”,张潮水抬眸,站了起来对李楮墨行李示意。 “老师不必如此客气。”李楮墨走进去坐在老位置。 “食君之禄”,张潮水淡淡道。 张潮水身上有一种文人独有的宠辱不惊的气质,这种抬手之间淡然的言谈举止,张潮水潜移默化之下,对李楮墨言传身教了几年,李楮墨便也沾染了一些。 李楮墨倒是个没有良心的,将从张潮水那哄骗的三百两白银之事忘到了脑后。 “上次说道哪了?”张潮水清了清嗓子,问道。 “禁足令”,李楮墨回复道:“江河大陆十几年前开始不让州府之间的民众相互走动,是哪个州府的人,就必须在哪个州府呆着。” “非也!”张潮水展开折扇,回答道。 “镖局特别通行令?”李楮墨又问:“只有当地镖局可以在州府之间来回运输物资。” “非也!”张潮水再次摇头道。 “国安学院制度?”李楮墨百思不得其解,又回答道:“国安学院分为启蒙院和千机院,是江州府唯一一所官方学堂。” “启蒙院为6-12岁弟子开蒙教育之处,只有大江商会举荐才可入学……” 李楮墨回想着,回答道。 “非也,非~也!”张潮水一连摇头,表情悠哉。 “那是?”李楮墨不得正解,疑惑的问道。 “席!梦!思!”张潮水眯着眼,一字一句提醒李楮墨道:“是席梦思呀,大少爷,上次您讲到何处了?” “……” 天雷滚滚。 李楮墨的表情像是一道雷霹雳而下,炸在眼前。 该死,他怎么忘了这回事了! 李楮墨心虚的说:“那是个不成熟的想法。” “哦?”张潮水眯着狭长的双眼,拿着折扇在李楮墨的桌前一字一字的敲击道:“那三百两银子——” “我会还给您的”,李楮墨欲哭无泪,为了考察老李,他昨天倒是大大方方扔给王二一袋沉甸甸的银两,又被管家罚没了月银,现下哪里拿得出三百两白银。 “哦?”张潮水此时倒是没有文人的气质了,他狡猾的像个狐狸,说道:“不知道老爷那边如何反应呢。” “……”李楮墨表情有一些绝望,他回答道:“老师意欲何为?” “抄写十遍弟子规!”张潮水说道。 “老师,不行不行,我晕了!”李楮墨哀嚎。 “说到晕,少爷为逃避抄写,上月仿佛晕了十几次呢。” “换个惩罚吧老师,只要不抄写,干什么都行!”李楮墨看着张潮水,眼睛一闭,送上首级。 张潮水满意的顺了一遍自己的胡子,慢慢说道—— “兴宁阁。” “兴宁阁是兴宁帮的拍卖堂,兴宁帮我应该跟你说过。” “兴宁帮是江州府唯一一家,合法的,可以行走在州府之间,进行货品押送的镖局。” “货品押送之余,兴宁帮会集齐从各州府倒腾来的新鲜玩意儿,转手放到兴宁阁拍卖。” “兴宁阁这月十五有一个拍卖会。” “拍卖会门槛极高,没有门票,只做内部邀请,只邀请他们划定,有资格的富家子弟,主动送上邀请帖子。” “眼下老爷不在,那邀请帖一般会发到管家处。” “有内部消息,这月的拍卖会,除了奇异玉石,珠宝字画——” 张潮水微笑,儒雅随和的说道:“还有传说中的十里飘香的竹叶青——” “此酒,清香而又浓烈,绅士而又流氓,千金难求,只在书中听闻,没想到兴宁阁会放出消息,此次拍卖品就有竹叶青。” 张潮水闭着眼,像是闻到了竹叶青的清香。 李楮墨默默的听着张潮水侃侃而谈,嘴巴张成了o型: “老师!您在这等着我呐!” “竹叶青是什么东东,闻所未闻!” “绅士又流氓是什么鬼!” 李楮墨吃惊的看着张潮水。 半晌,李楮墨才反应过来,他反问道—— “要我去拍卖会!” “大少爷聪慧!”张潮水满意的点点头。 “我体弱多病!”李楮墨回答道。 “什么时辰了,老爷快回来了吧!”张潮水气定神闲。 “我去!”李楮瞪圆了眼睛。 “如此,多谢少爷!” 张潮水拱手,道。 李楮墨落荒而逃。 李楮墨走后一刻钟,屏风后走出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 只见他手指带满了花花绿绿的戒指,他看着李楮墨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笑—— “哈哈哈——” 那中年男子回头拾起张潮水桌上的充满凌乱墨迹的纸,上边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字——李楮墨。 那字大小不一,却无一例外,下笔重中有重,墨水渗透了上好的宣纸背面,可见写字之人,下笔力道之大。 “大少爷真是——稳重敦实!” “为了逃避抄写,甘愿带着病体出门——” “哈哈哈!” “妙啊,妙!” 张潮水看着眼前富态的中年男子,不置可否。 “由此,五两竹叶青,小人就多谢李掌柜了——”,张潮水说道。 那中年男子大笑,道:“小人必然择日,尽数奉上。” 说罢,中年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大少爷已学习几年,夫子作何评价,此子可成大器?” 张潮水想了想,半晌后回答道:“大少爷聪慧。” “聪慧?”中年男子手上花花绿绿的戒指,他举着那被写的凌乱极了,远看像是水墨画的签名,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好一个大少爷聪慧!” 中年男人放下画作,笑的前仰后合,重重的拍了拍张潮水的肩膀,而后打算提步离开。 张潮水补充问道:“乌家其他人知道此事吗,大少爷此行,可有风险?” 中年男子神秘的说道:“夫子,拭目以待~” 中年男子迈着八爷步,四平八稳的往外走了去。 刚出院门,便传唤手下,道:“散播消息给前日与他取争执的那个学生——” 手下领命,中年男子接着往外走。 院内,张潮水看着蓝蓝的天空,诗意大起—— 他嘴里念叨着: “大红灯笼高高挂,神童三岁会说话;” “矛盾,着实矛盾——” “你若真是那神童,为何会八岁以后泯与众人,资质极其愚钝。” “你若不是神童,为何时常语出惊人!” “这一切的谜题,都等待你自己去揭开。” “好戏要开始了!” 第七章 初见绑架 http://.biquxs.info/

说实话,李楮墨是摸不准他的老父亲,也就是李福的心思的。 自从被国安学院“退货”以后,直到现今为止,李楮墨见李福的次数屈指可数。 李家是从商,也是中道发家,没有太多的规矩,一般不用李楮墨起大早去问安。 若非必要,李楮墨下意识里是万万不想和李福接触的,毕竟自己在小院里自由自在。 “大红灯笼高高挂” “神童三岁会说话” “六岁开慧知圣贤” “十岁发现是智障” 不知道李福听了这江州府流传在街头巷口的童谣,作何感受。 所以张潮水提到李福,无疑是摸到李楮墨的痛点了——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李楮墨暗戳戳的想道。 其实李楮墨心下还是介怀那天晚上,那个逼真的梦里。 “ta来了,找到ta,活下去!” 李楮墨耳边想起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背脊依然忍不住下意识发凉—— 他仍然记得站在高楼上,从透明的大大的窗户边,往下望着车水马流的,恐惧感。 恐惧背后,竟然还有一丝丝的——归属感? …… 说这月十五号,李楮墨顺利的从管家李兴发那拿到了兴宁阁的帖子。 帖子通体乌黑,由特殊竹板涂上黑漆制作而成。 帖子上,上书“兴宁阁”三个大字,左下角画着一个金元宝,元宝下,小字写着—— 诚邀君至 请帖没有记名,简单粗暴得体现出了,兴宁阁欢迎你带钱而来。 李楮墨不知道为啥,写字总是缺少笔画,认字也只认识简单几个笔画的字。 所以当他看到请帖上的“寜”字,只能凭借其他两个字大概猜出意思—— “嗯!兴宁阁!”李楮墨看着手中的请帖,点点头收进袖中。 李兴发是个两鬓雪白的中老年管家,他倒是痛痛快快的就把请帖给了李楮墨。 李楮墨刚刚眼见着他的抽屉里堆叠着满满登登的黑色竹板——兴宁阁每月送来的几张帖子都会堆在那。 李楮墨撇撇嘴,怪不得管家这次如此大方。 请帖拿到手,李楮墨看着上面“兴宁阁”几个字,蒙着确定了是兴宁阁而不是李兴发眼睛昏花拿错了其他的什么阁。 “对,就是这个。”李楮墨说道。 “大少爷,是否要大夫同行。”李兴发鞠了一躬,看着李楮墨坐在主位上,把玩着案子上的玉竹。 “不用,我带着药丸去。”李楮墨疑惑了一下,心想,这李兴发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 “如此,如此”,李兴发沉思了一下,鞠躬说道:“那便省了一人随行的费用。” 李楮墨额头黑线,回问另外一码事,道:“老李搬进我那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大少爷”,李兴发躬下身子,说道:“已经妥了,月银之事并无意义,只是……” “怎么了?”李楮墨好奇道。 “这个李明进府不过三年”李兴发道:“一直在账房那边当差,况且是个武伙计,大少爷……” “我这不是要出府吗?”李楮墨不满道:“我那,就小夏与我,不免太过寂寞。” 李兴发听到“寂寞”二字脑海里浮现出了那日李楮墨发疯,一宝剑砍在床柱上的惨景,打了个哆嗦—— “我要拿点现银。”李楮墨把玩着玉竹,肉眼看到李兴发眼里的抗拒。 “不可!”李兴发的口气不留余地。 “开什么玩笑,我爹是首富!”李楮墨惊呼道! “府中上下月银都是有数的——”李兴发规规矩矩的说道:“大少爷的床还需要重新购置。” 李楮墨眼神都是懵的。 李楮墨拿起桌上一个厚厚的本子,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少爷的月银,已经抵到七月了,还没完。” “我堂堂首富之子零花钱还不够一把宝剑?”李楮墨反驳道。 李兴发倒也不惧李楮墨痛心疾首的眼神,他唾沫沾手,翻着手里那本书—— “少爷上月损坏府内设施和财务——折现一百六十两黄金,五百两白银,余50个铜板。” 李兴发念着手里的本,本上记着李楮墨的欠账。 李楮墨两眼一黑——一百六十两黄金,折合人民币八十万。 “咦,为什么要折合,啥是人民币?”,李楮墨暗暗想道。 “拍卖会,没钱,去个屁啊!”李楮墨嘴唇抖动起来—— “发叔——”李楮墨拉长声音。 李兴发也不客气,二话不说,关门送客。 临关门,李兴发倒是不忘认真的说了一句—— “少爷年岁也不小了,若是长夜寂寞,小人倒是可以禀报老爷,为大少爷择一桩好姻缘。” 说罢,李兴发站在门口,搓搓手道:“府里倒是好久没有喜事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哐当! 李楮墨一脚把门踹回,几乎要撞到李兴发的鼻子。 “去你大爷的!”李楮墨骂道,随即一阵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 “咳咳咳……” “咳……” 听着声音越来越远的咳嗽声,管家李兴发下意识的揉搓着自己鼻子,不明就里—— “什么情况?” 还算那管家,惦记着李家的名声,给李楮墨安排了一辆隆重的马车,马夫和车停在院外,李楮墨在院外的摇椅上躺着,扶着额头。 “没钱,去个锤子拍卖会啊!” 小夏也没出过几次府,他比较兴奋,院前院后,堂里堂外的翻着东西,嘴里念叨着: “水壶,水壶……” “扇子,扇子,大少爷要遮阳……” 李明站在院里阴影处,沉默一言不发,站的笔直,他看着来回倒腾的小夏不说话,视线不自觉的探寻着摇椅上的李楮墨—— 灰色锦衣,少年的脸蛋白皙,眉头紧锁。 忽的,李楮墨抬眼,与李明的视线正对上,不知道是不是李明的错觉,那少年的眼神明亮了一瞬,李明连忙躲避视线,继续看着忙碌的小夏。 嘎吱—— 摇椅被李楮墨的脚稳住,他扶着扶手站起来,慢慢的踱步到老李所在的阴凉处。 看着李楮墨踱着步过来,李明咽了咽口水。 李楮墨站在阳光下,再往前一步,就是屋檐下的阴影处,李明正笔直的站在那—— 李楮墨露出了八颗牙齿,阳光的笑道:“老李,你会爬墙吗?” “……” 是夜。 马夫赶着马,坐在中间,小夏和李明像是左右护法一样分别坐在车夫的左侧右侧,小夏目不暇接的看着街景和新奇玩意,至于李明,表情古怪,一言不发。 小夏转头开心的问道:“李大哥,我今天穿的可得体?” 李明上下打量了一下,看着小夏一袭嫩绿色布衣裳,头上有个同样颜色的布条牢牢地绑住头发—— 李明嘴角扯了扯:“夏兄,娇嫩的很!” 小夏闻言高兴极了,说道:“这是少爷去年赏的布料!” 李明沉默。 怪哉! 主人怪! 仆人怪! 凌乱的感觉,如影随形,李明想道:“我应该在车底!” 车内,一盏精致的小灯笼挂在车顶,随着马车前后左右的晃动。 灯火打在李楮墨白皙的脸庞,他眉头紧锁,额头布满薄汗—— 哒哒哒—— 马车继续徐徐前进。 李楮墨额头的薄汗已经变成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李楮墨咬紧牙关,虚弱的喊道:“停车!” 吱—— 马车停在路边,李楮墨下车,鼓足劲狂奔,跑了没多远,也不知道扶着哪条路的哪个墙,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呼——” 吐完了,李楮墨接过小夏递来的手帕和水壶,漱口后,小夏在旁焦急的扇着扇子—— “大少爷,怎么样,好受点了吗?”小夏问道。 李楮墨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歇了好一阵,李楮墨盯着天,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等李楮墨平缓过后,给李明塞了一锭银子,示意找人处理现场,继续路程。 而后,就是李楮墨走在前面,小夏跟着,李明跟在小夏后面,车夫在后面慢悠悠赶着车。 忽然,街上传来群众惊呼,李楮墨等人回头,一队高头大马的车队,正往这边赶过来。 为首两个人,骑着马,后面是一辆没有顶棚的马车,上面放着大箱子,六个,七个,八个。 李楮墨下意识的数了数,马车上总共有八个大箱子,用麻绳牢牢地固定住,马车侧面,几个身形庞大的伙夫,押送着这一批大箱子。 两匹马驮着麻袋,跟在后面。 “是护送宝贝去兴宁阁的车队!”,民众惊呼。 “不知道这次运回来什么宝贝。”一个人群里的汉子羡慕的说道。 街道狭窄,车队贴身略过李楮墨一行人。 周围人们热闹的讨论着车队,交头接耳。 李楮墨也好奇的,车身在眼前路过,下意识的再看一眼箱子,箱子不规则的摆放着,上边的箱子压着下边的箱子,留出一寸宽的缝隙。 李楮墨高高的,一低头,隐隐约约,恰好能看见这条缝隙之下—— 一双桃花眼,眼角挂着泪痕,正惊悚的,往上探寻着目光。 正好与李楮墨的眼神相对一霎—— 车队过路一刻就擦肩而过,李楮墨呆呆的站在原地。 周遭群众议论声如轰鸣,李楮墨想起,刚刚一声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 咚—— 是撞击柜子发生的声音,在闹市里,在李楮墨擦身而过的瞬间,声音极小。 “他妈的,绑架啊!” 李楮墨说道。 “大少爷,您说什么?”,小夏上前凑过耳朵—— 第八章 让给你吧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自己那一瞬间,在兴宁帮护送的箱子里,见到一个活生生的,神色惊恐的,人。 救,还是不救? 李楮墨一路之上反复在思考。 他在前边走着,脑袋里想出了一百种那人的身世,从何而来,为何会出现在兴宁帮的箱子里? 出现在兴宁帮箱子里,必然是要被送到兴宁阁去的。 兴宁阁是拍卖宝贝的地方,那人既然要被送到拍卖堂,想必是有着一技之长。 也许是从别的州府拐过来的奴隶,李楮墨原来听老师张潮水说过。 其他州府的艺伎,被兴宁帮返途中购买,转手卖到江州府达官显贵的府内。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随他去吧,今夜拿到竹叶青酒,就算完成任务,管他什么贩卖人口。 李楮墨想着如此,心里却怎么也不太平。 一行人兜兜转转,总算来到传说中的兴宁阁。 兴宁阁的建筑倒是没有与当地建筑风格相差太多,如果不是门匾上写着“兴宁阁”三个字,如果不是有几个人高马大,肌肉发达的汉子守在门口查验邀请帖,李楮墨几乎一位这是哪个饭馆。 三层的小楼,灰瓦白青,房梁上挂着几个笼子,笼子里是青色的鹦鹉。 “欢迎少爷!”,笼子里被调教的鹦鹉喊道。 主人在前面走,仆人和马车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这倒是个景儿,引得过路人都微微侧目。 守门的肌肉大汉看着李楮墨一行人走近,笑着迎上去。 “马车可以跟小的走一圈放后院去,后院马厩里有上好的饲料。”,肌肉大汉说道。 “可得仔细”,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李楮墨四处观望的视线,他回头,看着那日为难过伙计王二的方学生,正缓缓走来,边走边说:“可不要怠慢李大少爷的好马!” 方学生依然是身着国安学院的靛色制服,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马车旁边的李明,撂了一句话后不再多言,一掀制服下摆,踏过高高的门槛,兴宁阁的小厮弯腰引领着方学生进去了。 李楮墨站立原地。 姓方的学生声音很大,几乎同一时间,门口静默了一秒钟,然后三五成群的人,目光隐晦的不隐晦的,都开始往李楮墨一行人这边瞧。 一路走来,越靠近兴宁阁,人的穿着越整齐,到了兴宁阁门口,除了各家公子带的小厮伙计以外,几乎没有粗麻短衣的老百姓。 李楮墨一行人感觉到周围炙热的目光投来,方学生的背影已经消失。 “这就是李家的傻儿子~” “听说他为人痴傻,至今分不清二四六八呢!” “造了什么孽啊” “第一次看,李家傻大少爷倒是生的十分俊朗!” “俊朗有何用?”,一个路人不屑道:“李家两个儿子,这大少爷本是长子,可惜咯!” “可惜什么?”另一个人凑上前去悄悄问道。 “傻子倒也罢了,李楮墨兄弟二人,乃是同父异母所生。”那路人一脸了解的样子,解答道:“豪门恩怨啊!” 周围群众了然的点点头。 “听说当年,正是那二夫人,给大少爷下了蛊……” “哦~血雨腥风。” 周围人议论声音不大,一字一句传入李楮墨的耳朵里。 小夏听气急败坏的想要上前解释,被李楮墨及时拉住,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方学生离去的地方。 兴宁阁门口肌肉小厮见李楮墨这边有异动,于是上前问好。 李楮墨第一次来此,不知道流程怎样,他“嗯”了一声,小夏懂事的递上请帖—— 肌肉大汉看着请帖的颜色眼神一亮,冲楼里喊道:“贵宾到!” 兴宁阁里的装潢别有洞天,一楼是足足三百丈的大厅,长方形的布局,一楼的拍卖台上方,展示着巨大的牌匾,上书兴宁阁。 牌匾下方,没有方桌,是一个高于水平面的大展台。 大展台面向的,是两个椅子一张方桌为组合的一套提供给客人的坐位。 像这样的一个组合,一楼整整齐齐的摆列近百套。 从大门的屏风进来,就是排列桌椅的最后一排。 径直走到中央,有一个铺着毯子的楼梯,踩着楼梯就可以上二楼包间。 二楼包间开放的只有三间,侧对着展示台,从栏杆往下望,拍卖品一览无余。 在包间对面,还有一间不对外开放的贵宾包间,此时,桌子上摆放着上好的实物和江州府特色咸水鸭。 这间包房平时不对外开放,眼下桌前落座着两个人。 额头宽厚的,一身制服的方学生,以及——冯宁。 冯宁是一个小眼睛年轻男人,年岁不大。 此时只见他笑道:“哦?你耍了那李家大少,就当真不怕李家找你麻烦?” 方学生额头饱满,眼距很宽,着实是说不上好看,他撇了撇嘴,说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其他富家子弟,倒也罢了”方学生隐秘的笑道:“这李家大少,可是生生把李家老太爷气的出家,被书院赶出门——” “李家之耻!”方学生边说,边嘲讽道:“江河大陆的商业巨柱,大江商会的会长之子,如此不堪!” “让他出丑,小事一桩,也算是报了我当日之仇。” “可是那传说中的傻少爷,不是一向深居简出,怎会来我兴宁阁?”冯宁问道。 “管他为何?”方学生不屑道:“今日,李家来人,你可是要发财!”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笑了起来—— “李家呀”,冯宁咂咂嘴,不知盘算什么,他举杯敬姓方的学生,道:“那就——全全仰仗方兄了!” 李楮墨刚进门,就打了个喷嚏。 下人引领李楮墨顺着楼梯往上走,到中间的包房停了下来,斟茶后把拍卖牌和规则一一解释清楚后,离开包房。 其实规则不是很复杂,李楮墨消化了一下,品了一口茶笑道:“价高者得嘛!” 小夏和李明站在房间的另一头,不说话。 李明虽然沉默,但是一脸怪异的看着李楮墨。 “茅厕在哪?”李楮墨喝完茶,开口问道。 小夏留在包厢里,而李楮墨拽着李明,往为客人准备的茅厕方向走去。 几句耳语过后,李楮墨神色如常,回到包房,李明点头离去。 少时,大部分客人落座,方学生在暗处看着,恶狠狠的盯着坐在二楼围栏边的李楮墨,眼神里扫过一楼的观众席位,说道: “眼下可是江州府富贵子弟云集的场合。” “非叫你丢尽了李家颜面不可!” “难解我那日,当众出丑之恨。” 方学生回想起昨日下午,李家云舒坊不知哪个店铺的店长带着最新的云锦上门道歉,无意间说到李楮墨要去拍卖会。 “我家大少爷疾病缠身,恐怕是烧坏了脑袋,学生爷不要介怀!” “这不,明儿又要去那兴宁阁,真头疼……,可千万不要惹出乱子,否则老爷回来,定然活活打死大少爷。” 方学生想到那伙计苦恼的表情,嘴角咧出阴狠的微笑。 当—— 铜锣敲响,冯宁登上拍卖台,兴宁阁的拍卖会,如此,便拉开了序幕。 “鄙人,兴宁帮,冯宁——”冯宁眼睛扫过台下,作揖示意。 冯宁拍拍手,几人合力抬着一个箱子上来。 冯宁从怀中掏出钥匙,缓缓打开箱子。 “是血红珊瑚!” 台下有人惊呼道。 冯宁微微一笑,道:“此珊瑚我等费九牛二虎之力,从一处航海商人那所得,献给各位爷,起拍价——二十两白银!” “二十一两!”,冯宁话音刚落,便有观众举牌,抢拍开始。 “二十八两!” “三十两!” “这珊瑚品相如此差劲,竟要价三十两白银!老爷厅里那个,就比这成色好多了!”小夏站在李楮墨旁边,撇嘴道。 还没说完。 李楮墨举起牌子—— “五百两!” 大厅里一霎之间寂静的很,纷纷侧目,看着栏杆后的锦衣少年—— 台上的冯宁露出不易察觉的一丝微笑,冲着李楮墨示意道: “李公子出价,五百两白银,还有其他客人想要此物吗?” “一千两!” 方学生的声音从隔壁包厢传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的隔壁包厢,他看着李楮墨恼火的深情心情舒爽,暗道: “这些富二代嘛,就爱面子,价值是其次,若是逆了他们的威风,抢了面子,便如公鸡一样发疯了。” 一千两白银声音一出,楼下的观众哗然。 “一千五百两!”李楮墨又抬起牌子。 小夏吓得扯着李楮墨衣袖,汗涔涔的说道:“我的大少爷啊——” “李公子出价一千五百两——”冯宁喊道。 “一千七百两!” 方学生的声音不紧不慢传来,依旧是压李楮墨一头。 李楮墨咬着牙,隔着栏杆等着方学生,小夏死死拽着李楮墨的胳膊。 方学生似乎没有感受到李楮墨的怒意,和台下的冯宁交换了一下眼色,示意差不多了,准备收网。 冯宁看着眼前的红珊瑚,想道给渔夫的30两白银,暗自心跳加速。 第一件宝贝,玩这么大吗? 一楼的观众翘首以盼,期待着李楮墨的反击—— “既如此——”李楮墨佯装痛心疾首的说道—— “那边让给这位学生吧!” “嘎?” 观众傻眼了。 冯宁傻眼了。 方学生傻眼了。、 …… 李楮墨看着方学生,一脸羞涩的说道: “学生就是我们江州府的未来嘛——” “况且——” 李楮墨不知从哪个袖子里抽出一把折扇,啪的一下展开,帅气的解释了一句: “本少爷向来,不爱和别人争抢。” “再者说……” 李楮墨瞧了那珊瑚一眼,补充了句: “我家仓库这玩意多的是~” 第九章 挡他财路 http://.biquxs.info/

场面一度很尴尬。 小夏努力思索着,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突然,灵光乍现。 啪—— 小夏兴奋的拍着手,指着李楮墨胸前扇面上的写着“潮水”二字的红印,道:“大少爷,你手上的扇子是不是夫子的。” 啪—— 不是拍手的声音,是扇子竹骨敲在小夏脑袋上的声音。 观众席中有一个身着体面的公子哥,坐在椅子上,他的手搭在桌上,桌上有一盘鲜嫩欲滴的葡萄,这位公子哥张着嘴,手上捏着葡萄,一脸迷茫的看向李楮墨。 “和剧本上不一样啊!”公子哥心想。 同样张着嘴的,还有李楮墨隔壁包间,与李楮墨隔栏相望的方学生。 方学生没张嘴,他神情有一些呆滞。 转眼,就变成了愤恨,他几乎抓狂,看着李楮墨眼里似乎能喷出无尽的怒火—— “烧死这个贱人吧”,方学生想到。 但同时,方学生愤怒地同时开始了无尽的恐慌——来源于兴宁帮,兴宁阁。 若是叫了价,不付款,可绝不像其他地儿,有赊账一说,当日账目,当日结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若是只叫了价,不付钱,即使自己来自国安书院,那兴宁帮可不是好惹的。 兴宁帮是大江商会的一员,而国安书院的大部分资源,都来自于大江商会的供养。 可以说,兴宁帮四舍五入,就是他方学生的金主爸爸。 得罪了金主爸爸,如此盛大的场面,拿金主的业务开玩笑,他区区一个学生还没有一官半职,其能完好无损的离开? 换言之,谁会因为自己资助的学生,毁了自己生意的口碑。 而且,他方学生甚至可能因为此事,断送大好前程——离开书院,谁还在惧怕他一个扒了皮的读书人? 往日他仗着自己身份,欺压过的人脸,一瞬间浮现在眼前—— 那时他们会怎样对他? 方学生想到此处,浑身颤抖。 这一切,都源自于——那个一而再,再而三的少年,李楮墨。 方学生悲鸣的几乎要哀嚎,他用凄厉的声音嘶哑着喊道: “让给我?” 就像是听了天大的玩笑话一样,方学生难以接受的嚎叫道:“你……凭什么让给我?” 台下的冯宁见此情景,眼睛不自觉的往后台飘,大庭广众之下喊价,他也无可挽回。 “那是谁?” 台下开始议论纷纷—— “李家,李家的少爷,能上包房的肯定来头不一般啊。” “嗷,二少爷吗,听闻他是国安书院的子弟,你瞧那书生,也是国安书院的,这二人师出同门。” “不对,不对!”一个刚才在门口围观前因后果的吃瓜群众解释道:“这是老大,让书院开除那个!” “啊?”吃瓜群众集体震惊。 李楮墨看着脸色涨成猪肝色的方学生,展开扇子,不缓不慢的把屁股挪到近一点的矮栏杆上,开口道: “你可知,一千七百两白银价值几何?” 见方学生仍然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李楮墨用修长得食指勾了勾鼻子,又问:“你要毁我声名的时候,可曾想过,此事,做的太绝?” “不过~”李楮墨话头一转,继续说道:“你若是求求我,此事尚且还有余地。” 方学生一滴汗珠从额头低落,眼神复杂的看向台下的冯宁,眼见着对方摇了摇头。 方学生又看了看台下的近一百对眼睛,心如死灰。 半晌。 李楮墨忽的收起扇子,道:“没意思。” “且……慢!” 李楮墨作势转身离开,方学生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还望,大少爷海涵”,方学生的头,重重的低下去,用微弱的声音嘀咕着:“此事,请大少爷出手相助。” 李楮墨眯了眯眼,将扇子揣回袖子里,用指头掏了掏耳朵,示意听不太清。 方学生迅速明了,闭上眼睛喊道: “还望大少爷海涵!” “此事请大少爷出手相助!” 底下吃瓜群众沸腾了,方学生的声音回荡在拍卖堂。 李楮墨快慰,哈哈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随即收起笑容,不容拒绝的说道:“我拒绝!” “嘎?” 就当坐在底下的宾客,甚至冯宁都松了一口气,以为到此结束时,李楮墨轻飘飘的反问了几句—— 方学生攥紧了拳头,眼里是无尽的屈辱感,他怒吼: “你他娘的耍我呢!” 李楮墨摇起扇子,轻飘飘的问道: “首先,他日若你地位强于我,今日之事,可要报复?” “其次,你是否为我亲生子嗣,既然不是,我为何,要包容你屡次欺辱我李家伙计,今日更想毁我名声?” “再者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李楮墨字字掷地有声,一脸正义。 冯宁眼见事情开始往不可以预估的方向进展,眼见着方学生气的几乎血溅当场,甚至临死之前还要带走李楮墨,急忙开口道: “二位,二位,不若给小人一个面子,给兴宁阁一个面子——” 李楮墨品味着这句话的潜意思,暗笑:“此人倒是有几分急智,把自己跟兴宁阁挂起来,不给你面子,就是不给兴宁阁面子。” 李楮墨倒也没有想把事情闹大,挥手道:“给你面子,去收钱吧。” 散场,宾客直呼今夜来的值当,看了一场好戏。 小夏倒是见怪不怪了,他自幼跟着伺候李楮墨,知道自家大少爷机灵的很。 李楮墨随着人流出来,人群中偶尔会有三两女子抛送媚眼,暗送秋波,李楮墨不明就里。 马车候在门前,李明和车夫牵着马坐在车头。 见到李楮墨,李明点点头,李楮墨拍了拍李明的肩膀。 随后李楮墨跳上马车,掀开帘子摸了进去。 “少爷坐车么”小夏疑惑道,随后跟着李明坐在了车外。 “走!”车夫抽开马鞭,一行人返程。 外面漆黑一片,车内小灯盏依然晃来晃去。 李楮墨强忍着恶心,坐在车内一角。 他细数了后来拍卖的宝贝,总觉得少了什么,回到车上,看着眼前的麻袋,满意的点点头——齐活。 车外,小夏紧紧抱着三瓶竹叶青,疑惑的问道:“李兄,你额头的淤青是怎么回事,那是淤青吧!” 车内,李楮墨脚下是一个中号麻袋。 随着车身的颠簸,李楮墨看见麻袋由内到外开始自己扭动。 李楮墨费劲全身力气解开收口的绳子,缓缓将麻袋褪去。 一双桃花眼映入眼帘—— 随即李楮墨的鼻息中,缓缓呼入一股山茶花味道。 一个被绑住手脚的女孩从麻袋里完整的展现出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李楮墨想着:“幸亏自己在前面拖着时间,不然就有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被拐卖了。” “呜呜呜” 女孩口不能言,手脚分别被绑的结结实实的。 车内顶棚精致的小灯盏晃晃荡荡,里面的光也像洒了出来一样,正正当当晃在女孩的脸上—— 柳叶弯眉,一双桃花眼灿若星辰,只是此时眼睛有些微红。 李楮墨自认为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子,他自信的认为江州府十里八乡的男孩子都不如他漂亮,当然他没有见过多少男孩子,反正他是比小夏漂亮的。 但是,从他出生起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他也没见过多少女孩子,但是此时此刻他盯着女孩子的脸,不由得忍不住的惊叹: “停车!” 李楮墨毫无形象的狂喊道。 “吁!” 慌乱的脚步开始往车外跑,李楮墨慌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和无人的街道格外明显。 “呕……” 女孩也不挣扎了,挺尸一样躺在车上,一双桃花眼充满了,不可思议。 …… 另一边,同样不可思议的,还有兴宁阁今天晚上拍卖的主持人——冯宁。 冯宁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空落落的箱子和门上被撬开的锁,一口鲜血直奔喉头。 “啪啪啪!” 冯宁的小弟拍着门窗喊道: “队长,方学生要见你!” “见你娘个头!”冯宁抓狂——此时此刻他一点也不想见到那个该死的学生。 “啪啪啪!” 用力的拍窗的声音。 “都说了不见!”冯宁愤怒的转过头伸手想给来人呼上一巴掌,却在看清来人之后及时收住冲动,恭恭敬敬的喊了句—— “二哥!?” 只见来人体型强壮,一身的腱子肉,透出衣服鼓了出来,近乎一米八五的身高,整整高出冯宁一个肩膀加一个头。 此人正是兴宁帮二队的正队长,汪建白。 汪建白上下打量了冯宁一番,道: “我听说……今日兴宁阁里,出事了?” 冯宁点点头,说道:“已经处理好了。” “那便好,我担心你,过来看看”,汪建白松了一口气,道:“我早就同你说过,不要与外人有太多往来,专心为帮主做事。” 冯宁此刻没有心情受教,敷衍着点着头,内心焦急。 不经意间环顾四周,汪建白皱着眉,问:“你又接私活了?” “都跟你说了几遍了!” “被掌柜发现了可是要生气的!” “好二哥,你不说,我不说,掌柜就不会知道,我就最后干这一票了!”冯宁眼睛挤到一块去,讨好道。 “失礼了,二哥!” 汪建白还要开口说话,却被冯宁连搡带推给推出门外。 冯宁啪的一声关上房门,看着那空箱子,烦恼。 汪建白在窗外拍着窗户:“你自己小心行事!千万别被抓到。” 听着脚步声远去,冯宁看着箱子,心绪不宁—— “还有十五天交货,过了今夜,就只剩十四天,眼下,货没了!” 想着到手的巨额金票,想着没拿到的,更巨额的金票。 冯宁靠着门,眼神突然变得阴狠起来,道:“挡我财路,我跟你,没完!” 第十章 妇道人家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上午,李府,李楮墨的院里。 李楮墨的小院正经不算小,“回”字走廊紧紧贴着屋檐,走廊在院子里既遮阳又美观。 走廊的一边紧贴着房屋建筑,另一边则统一装上了刷着绿色油漆的,宽宽的,矮栏杆。 矮栏杆用红色的粗壮的圆柱体柱子联结。 这样走三五步便能略过一根柱子。 从一面矮栏杆走到接下来的一面矮栏杆。 李楮墨今日没有午时才起床,他坐在其中一个矮栏杆上靠着圆柱,闭目享受着打在脸上的太阳光。 虽然已经快要进入初夏,但是李楮墨身后的小夏还是抱着一个黑色披风站在站在院子另一边。 侧房里,榻上蜷缩着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女孩,女孩柳叶弯眉,眼窝天然的深陷,鼻子娇俏挺拔,眉毛末端附近,有一点美人痣,嘴唇严严实实的闭着,眉头紧闭,和衣而睡。 虽然女孩看上去疲惫不堪,面容看起来憔悴着,但仍就能看出,这是一副精致的脸颊。 李楮墨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坐在床前,端详着这女孩的睡颜。 过了许久,李楮墨转头问遮着脸的小夏,道:“她怎么比我还能睡?” 小夏一手遮着自己的脸,一手抱紧李楮墨的上好的黑色棕熊皮披风,尴尬的不敢看这位不速之客。 那女孩本应白衣如雪,却因为被箱子里的尘土沾染,眼下衣服上有几片脏污。 李楮墨凑上前去,毫不避嫌的戳了戳女孩白嫩嫩的脸颊。 小夏急的直跺脚,连连道—— “大少爷,大少爷,非礼勿视非礼勿动!” 李楮墨讪讪的收回手,却看女孩嘟囔了一句:“呜——姑姑,让我在睡一会” 突然,女孩皱眉,瞬间睁开一双桃花眼,恰巧看见站在远处的小夏,一转头,就是床边坐在太师椅上的黑衣长袍的白皙少年,正用黑漆漆的眼神探寻着她—— 女孩像是小鹿一样敏捷的坐了起来,一双深邃的桃花眼迅速打量了四周。 意识到自己在床上后,她倒是没有露出深处陌生之地的惧怕或者惊吓,堂而皇之的与李楮墨对视—— 这反倒让李楮墨惊讶了一瞬,暗叫了一句好气场。 “醒了,你家在哪?”李楮墨迎着小女孩的目光,问道。 女孩忽闪了一下深邃的眼睛,李楮墨示意小夏奉茶。 小夏全程弯着腰,像伺候李楮墨一样周到的倒上茶水,递出手绢。 女孩虽然看上去憔悴,缓慢的扶着袖子把杯口往自己唇边送去。 女孩没有接过小夏的手帕,反而从领口处拿出自己的手帕擦拭了唇边水渍。 一室寂静。 “她是哑巴吗?”李楮墨转头问小夏。 小夏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 李楮墨又自顾自的举起手排出声音,见女孩盯着她没有反应,李楮墨一边拉长音调一边就奇形怪状的双手比划了起来: “你——家——在——哪?” 女孩一双深邃又好看的挑花眼,眼神怪异的看着李楮墨双手乱划,依旧没有说话。 李楮墨站起身来对小夏说道:“州府之间,民众不可以随处流窜,不管这人从哪来,反正回是回不去了。” “你跟这小哑巴呆上几天,让她想想自己从哪来的,缓两天送官府去吧!” 说罢李楮墨离开,而小女孩听见官府两个字,迅速眨了一下眼睛。 另一边,兴宁阁,冯宁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几人,气压一度很低。 冯宁坐在前面,拿起手边的茶盏,另一手那着盖轻轻划走了茶叶。 下一秒,茶杯直飞到堂下为首的手下脸上。 啪—— 茶杯应声炸裂,茶水飞溅,滚烫的茶水尽数洒在那人脸上、肩上。 冯宁恼怒道:“半天了,若再找不出货,你们便散了吧!” 寂静。 只见后排一个身着布衣的人身形似乎动了一下,这没有逃过冯宁的视线,他缓缓走过去—— “小的……小的,好像记得,昨晚撞见,一个汉子来后院找茅厕——” “查!”冯宁转身,声音提高了八度道。 说罢,一脚回旋脚,重重踢在跪再前面的人身上,怒骂:“还等什么呢!” “给我查到这人是谁!” “去查!” 李府另一边,李楮墨看着额头上有一角淤青的李明,调侃道: “老李,怎么还战损了,看来这兴宁阁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李明脸色顿时涨红,道:“我不是……” 李楮墨了然,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眨了眨眼,道:“我知道,男人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的。” “我这伤,不是……”李明刚想反驳,李楮墨又道—— “哦,对了,还没跟你正式谈薪资待遇。” 李明听闻此言,眼神复杂道:“为何是我?” 李楮墨思索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啥人?” 李明沉默不语。 李楮墨又道:“傻子还是疯子?” 李明依旧缄口不言。 李楮墨突然眼神冷冽,道:“我自幼体弱,以前倒是不必,眼下我需要你,跟着我,护我安危,听命与我。” “我无金银珠宝,但是保你衣食无忧。” “你若因我而伤,我养你一家老小。” 李明看着李楮墨坚定的眼神,动了动喉头,道:“谢大少爷。” 李楮墨笑容明媚,肯定的说:“你不信?” 李明没有说话。 李楮墨转身,准备离开,李明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大少爷,我的脸不是因与兴宁帮争执而生,是——那姑娘所为?” 李楮墨回头,还没等说话,听见小夏的惨叫—— “啊!” 来不及多想,李楮墨和李明快步向厢房走去。 李府另一边,账房。 云钟玉纤纤玉手执笔,伏案写写画画,在常年珍珠胭脂的铺盖下,她脸上并没有岁月的痕迹。 与平常夫人有所差异的是,她指甲并没有的留出长长的一截,反而修剪的极为平整。 还是哪个双手带着花花绿绿的微胖而又富态的中年男子坐在云钟玉案前左侧。 “哦?”云钟玉蹙眉。 “那方学生可是颜面扫地!”微胖的富态男人啧啧称奇道。 云钟玉心中警铃大作,她停笔,自言自语道—— “如此,和乌家的亲事必须尽快解决了,早就听说大少爷无礼教,脾气乖张,为人愚钝。” 中年男子眼珠转了一转,道:“乌家还在考虑,得找个机会,先让乌家把头点了。” “你去安排吧!”云钟玉扶额,道:“此事加快进度,不可再拖。” “晓得了,晓得了”中年男子连连点头,接着问:“那大少爷?” “自作聪明,以为闹大了乌家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云钟玉嗤笑道:“就算他卧床不起,无法站立,只要还有一口气,此事,也没有转圜之地。” 云钟玉放下玉指,双手合拢接着道:“此事是李家和乌家的事,岂是他做得了主的,由此看来,那日八成是让那小子听了墙角。” “我前日倒是见过大少爷,大少爷倒是——”,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下,继续道:“这阵子倒是康健了不少,心性嘛,还是黄毛小子的样,不堪大用。” “就是怕——”,那富态的中年男子揉搓盘着自己的戒指,苦恼道:“那乌家,三代单传到如今就这一个宝贝孙女,怎会轻易同意?” “李掌柜——”云钟玉娇笑,道:“此事,我妇道人家焉能左右?” 被称为李掌柜的中年男子哈哈大笑,回道:“二夫人见外了。” 第十一章 猜你有病 http://.biquxs.info/

李明在前,李楮墨在后,二人疾步走向小夏惨叫来源处——李楮墨的侧厢房。 只见屋内,小夏捂着脸和一袭白衣的女孩僵持着。 “怎么了!”,李明靠近小夏,一脸警惕的看着对面的女孩。 女孩深邃的眼睛看着魁梧的李明,和他额角扩散到发黑的淤青,道:“你给我扔进了麻袋!” 李楮墨站在后面惊呼:“不是哑巴呀!” 女孩用桃花眼狠狠的剜了李楮墨一眼。 “我救了你。” 李明声线低沉,回答的简短有力。 李楮墨看着小夏额头位置,正好和李明的头反方向的红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却不料,那女孩早已三步两部轻而易举越过李明,在李明没反应过来之前,李楮墨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咙一紧。 一双纤细的白手从后面挟制着李楮墨,一把寒光抵在李楮墨喉头。 女孩似乎没想到如此轻飘飘的就成功完成这一系列偷袭。 李楮墨简直就是毫无反抗之力,轻而易举被比自己矮些许的女孩子压下膝盖,李楮墨半跪不跪的被锁住喉咙。 女子躬下身子从背后压制着李楮墨,双臂紧紧圈住李楮墨肩膀,乌黑的头发顺着李楮墨白皙的脸蛋倾洒而下,发丝柔顺的散着,漂亮的桃花眼警惕的盯着正前方的李明。 李明反应过来大叫不好,随即顺着力气,登时扔下小夏,也不管力气大小。 “啊!!” 小夏叫的比刚刚更加凄厉。 小夏被甩出二米远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即身形不稳,一头磕在了床边。 这一边李楮墨又气又恼,那女孩的发丝零星扫过他的脸。 李楮墨感受着鼻尖淡淡的山茶花味道不由得大骂: “你这姑娘,好不知好歹,怎么还带恩将仇报呢!” 感觉颈间匕首收紧,李楮墨瞬间屏住呼吸,。 李明往前走了两步,见此情景也停下脚步。 小夏顾不得额角火辣辣的感觉,呼喊道:“放开我家大少爷!” “闭嘴”,女孩皱眉,道。 “你想要什么?” 李楮墨迅速看清形式,他咽了口口水,漆黑的眼神也盯着李明。 李明不动,静静看着女孩,陈述道:“你出不去。” 李楮墨人被压制,疯狂思索着,却奈何,心跳此时急速跳动起来。 砰砰砰—— 没等女孩有所动作,李楮墨只觉喉头干渴,呼吸随之加快。 “该死的!”李楮墨暗叫不好。 不到一盏茶时间,李楮墨面色苍白,颤抖的呼吸着,他把身体重量几乎拖在了女孩身上。 女孩惊讶的感觉到李楮墨的变化,李明刚想趁女孩分心,上前夺过匕首,他脚步刚动就被发觉。 女孩搂着李楮墨的脖子,灵活的将身体迅速跳到李楮墨另外一侧,匕首重新架在李楮墨的脖子上。 李明心下大急。 “这是哪?” 女孩开口问道。 李楮墨大脑疯狂运转,他知道此时若是在不改变现在的局面,那么等待他的只有三条路。 第一条路:长时间僵持,因为高度紧张,此时没有条件叫大夫,病发,不省人事。 第二条路:给女孩消息,被女孩抹了脖子,连带着李明小夏,杀人灭口。 第三条路:不给女孩消息,女孩一怒之下,不在僵持,一刀毙命。 因为病发不省人事之后,局面可就不是李楮墨能控制的。 女孩或许是那活阎罗,在李楮墨晕倒的时候偷偷剜了李楮墨的腰子刑讯逼供小夏。 小夏那实诚小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数告知。 倒时候李楮墨丢了一个腰子,再被灭口,也不无可能。 “啊!” 李楮墨内心怒嚎,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如此被动的场面,最可怕的是,他现在对女孩一无所知,女孩的路数,女孩的来历,甚至女孩姓甚名谁—— 一命呜呼了都不知道找谁去报仇! 想到如此,李楮墨悲愤并且欲哭无泪。 “这不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李楮墨虚弱的被女孩勒住脖子,嘟囔出声。 “农夫与蛇是什么,回答我,此地是哪个州府,太守是谁,你们是谁。” 女孩仍旧盯着李明,让他不得动弹万分。 李楮墨被勒出白眼,同时计上心头。 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想着脑海里冒出的点子。 他黝黑的眼珠看着李明眨了眨眼,随即用尽全身力气向后倒去。 李楮墨倒下后,随即化手为爪,直攻击女孩下门——双指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掐住女孩的大腿里子。 女孩未来得及反应,重心不稳,登时就从背后搂着李楮墨顺着重心向后倒去。 随即疼痛让女孩下意识稍微松懈,李楮墨得此机会,用尽全身力气像一条鱼儿迅速从女孩怀中爬出去,走了两三步便双腿一颤重重的趴在地毯上,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李明瞅准机会,像兔子一样迅速制服女子,手脚麻利的左一掌又一掌打断了女子的胳膊,钳制着女孩。 二人动作配合默契,一气呵成。 李楮墨咳嗽着,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大声赞许道: “哈哈,老李,专业,咳咳!” 那女孩大羞大气,眼神喷火,盯着李楮墨大骂道: “登徒浪子,下作!” “咱俩谁下作”,李楮墨咳嗽着爬起来,指着女孩,愤怒道:“谁装哑巴来着?” “少爷我救你一命,你却恩将仇报!” 小夏已经被吓的魂飞魄散,见到李楮墨脱困一颗心放回肚子里,三两下爬过去,递上手帕给李楮墨擦拭着嘴角血迹。 李楮墨劫后大喜,看着女孩怒骂道:“你下作,你登徒浪子。” “哼!”那女孩自知理亏,恨恨的别过头去。 李楮墨被小夏扶着站起来,他吩咐李明,道:“去,给她扔回兴宁阁!” “要不是看你可怜,要被拍卖给——” 李楮墨突然想到,拍卖会那天,这女子从头到尾也没出现在台上,心下疑惑起来。 “不要!” 女孩下意识的喊道。 李楮墨坐在凳子上,伸手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不看女孩,道:“扔回去!” 女孩一抬头,深邃的眼眶蓄满了泪水,她十五十六岁的样子,到底是脸皮薄的很,连带着鼻尖也开始发红。 “我不能去官府”,女孩咬牙说道。 “哦,与我何干?” 李楮墨一想到自己刚刚几乎命丧当场,没好气的回答道。 “你有病!” 女孩抬起头,红着眼眶红着鼻子,盯着李楮墨,语气肯定的说。 若是其他人被如此没头没脑的说一句,正常必然是要回骂的—— 哼,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小夏就听不得这个,他揉着额头大声斥责: “姑娘你怎么说话呢!” 李楮墨眼神死死的盯着那女孩,像是入木三分一样,不动。 女孩不畏惧,同样愤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李楮墨,她大腿内侧仍旧隐隐作痛。 “大少爷,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小夏着急的看着那女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半晌,李楮墨缓缓开口,道:“哦?” 那女孩看着李楮墨,他的眼神干净黝黑。 李楮墨看着女孩,她的眼窝深邃,但是并不突兀,五官下反而有一种骨像美。 他们互相对视。 良久,李楮墨挥手,说了句, “出去。” 李明伸手就要抬着女孩,女孩察觉他靠近,双手不得自由,左右扭动,躲避着李明。 “你俩出去”,李楮墨解释道。 “少爷?”小夏惊诧的喊道。 李明站起身,听命向外走去。 “等会!”李楮墨叫住二人。 女孩正在吃力的起身,李楮墨指着女孩,黝黑的眼珠转了一转,道:“老李,绑上她,绑上!” 女孩听闻此言,一个踉跄没起来。 李明听命。 过了一会,不知道小夏从哪掏了一根绳子,递到李明手里。 李明虽然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但是办事及其干脆利落,他三下五除二不大一会就把女孩绑成了粽子,确认了没有挣脱的余地以后,扔到了李楮墨脚下。 “不会解开吧?” 李楮墨心有余悸,不放心的问道。 “大少爷放心。” 李明简短的回答,看到李楮墨示意他出去后,转身往外走,拉上门。 “嘎吱——” 屋子经过一番折腾,凳子倒的倒,歪的歪。 李楮墨在唯一扶起来的凳子上起了身,他拿起来地上闪着寒光的匕首。 这匕首正是刚刚反手横在李楮墨脖子上的那一把。 这把刀它原本应该躺在旁边不菲的收藏品架子上,那上大大小小的摆着小夏精心擦拭过的宝贝。 李楮墨弯腰,袍子拖在地毯上,他拾起匕首,一步一步往回走。 弯腰,正手握着匕首,匕首尖直直抵在女孩脖子上,一气呵成。 女孩:“……” 另一边,兴宁帮。 其实兴宁帮的主营业务是跑大江南北,州内州外,给客人押送货物的镖局。 兴宁帮有四支马队,帮主之下就是掌柜,掌柜之下便是各队队长。 冯宁便是兴宁帮四队的队长,眼下手下在他耳边耳语。 “果真如此?” 冯宁一对小眼睛,冷冷的看着手下。 手下不敢与之对视,点头道: “那日的男子,属下已经打听清楚,千真万确,就是李家的家仆。” “又是他!” 冯宁皱眉道。 这可如何是好,那李楮墨再不济也是李家子弟,可是那货…… “好个李楮墨!” 冯宁咬着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冯宁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忽然—— 他招手,手下上前附耳。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冯宁交代了一番。 “是!”手下鞠躬。 “去办吧!” 冯宁挥袖,眼神不善道。 第十二章 她姑姑行 http://.biquxs.info/

侧厢房内,摆设东倒西歪,一副战后情景。 一个黑袍少年,瘦弱,但是眼睛格外明亮黝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正是李楮墨。 李楮墨悄然喘着气,表面却不动声色。 他手持着锋利的匕首,锋芒处紧紧抵着女孩修长白皙的脖子上。 女孩一袭白衣,额头因为争斗,留有散落在前的碎发,深邃的眼窝,一双桃花眼同样盯着李楮墨,肯定的说道: “你有病” 女孩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李楮墨,李楮墨只觉得心下一根羽毛掉落。 他调整视线,看着女孩眼角的美人痣,只听女孩补充了一句—— “你活不了多久的。” 女孩的话不重,她说道。 一颗巨石砸向心底,李楮墨恍惚间似乎有点睁不开眼睛,就像是被人当头一棒。 他咽了口口水,羞恼的反问道:“你是医生?” 女孩摇摇头,说道:“不是。” 接着继续补充道:“我姑姑是。” 李楮墨瞪大眼睛,悲催的喊道:“你怎么大喘气呢!” “你是不是久睡不起?” 女孩继续问道。 李楮墨点头。 “冒虚汗,怕冷。” 女孩看着李楮墨领口露出的带绒马甲。 李楮墨收紧领口,放下匕首,继续点头。 女孩了然,看着李楮墨瘦弱的身躯,继续说:“食不下咽,胸口似乎有巨石压住,夜里盗汗,失眠多梦,记忆力变差……” 眼见条条中标,李楮墨越听越惊,李楮墨伸手制止女孩继续开口,他眼里多了几分谨慎,试探道: “你说这些,意义何在?” “哦——此病绝症,无药可救!” 女孩无辜的看着李楮墨。 “你……” 李楮墨气血翻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转而就是满心的绝望,他揪着女孩衣领,怒不可遏,道:“你耍小爷呢!” “……” 李楮墨恶狠狠的盯了那女孩一会,转而颓然松手,道: “我既然要死了,就不同你计较了。” “你走吧,就当没来过这。” “我这人,浑浑噩噩好多年,睡了醒醒了睡。” 李楮墨心下早有预感,如今女孩条条掷地有声的说出,倒是证明了他心下所想,他也想到了女孩是不是瞎掰。 但是女孩越说,他越心惊,直到听闻自己的结果,此刻只觉得没着落。 “我喝药一口闷,你信不?” 李楮墨眨了眨眼,对女孩说道:“我也怕药草苦,只是想到喝下去能让我活下去——” “同你说这些做什么?” 李楮墨苦笑道。 “嗖——” 他匕首寒光一闪,女孩身上的绳子应声而断。 “不过——” 女孩莞尔一笑,桃花眼眯起来,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她说道:“我能救你。” “你想活命吗?” 女孩道。 闻言,李楮墨迅速抬头,道:“此话当真?” “我凭什么信你,凭什么信你。” 李楮墨又否认道。 “你不是生病。”女孩的胳膊还没接上,坐在地上,想要挣扎起身,样子很滑稽。 李楮墨一时之间心下复杂没有动作。 女孩接着说:“你是中毒。” “瞌睡莲花——” “杀人利器,服入后毫无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记忆力下退,嗜睡,瞌睡——” “你已经进入晚期症状,最多年底,你会窒息而亡。” 女孩摇摇头又不可思议道:“此物及其珍贵,怎会用在你这无名之辈身上!” 李楮墨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孩,他再次确认道:“你……果真能救我?” “别人就罢了,谁让你碰上的是我!” 女孩自信的说道。 “如何救?”李楮墨问道。 “这里是哪里,太守是谁?”女孩收起灿烂的笑容。 “如何救。”李楮墨加重语气,再次问道—— 自己中毒这个消息足够让人崩溃疯狂,李楮墨快速冷静下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着。 七年了,从没有大夫敢在李府说一句,我——能——救——你。 眼下被一个花季少女说出来了。 李楮墨愤恨的心空前膨胀,几乎要气炸。 七年,七年病榻之苦。 海碗的药,论斤的灌入。 身体发肤,病痛之苦,痛入骨髓的感觉,夜里辗转反侧,呕吐到失去意识。 他都靠着惊人的意志撑了下来,没人知道他经历过至黑之暗,只有人在背后嘲笑,道李家痴傻儿。 除了他自己,李家没人想他继续活下去。 过往经历,历历在目。 如今他从一个不靠谱的狡猾的少女口中得知——过往经历,是有人蓄意为之。 滔天的愤怒和不服与委屈,尽数泵发。 情绪像井喷一样在李楮墨的身体内部,心灵深处和脑海里,乱作一团。 “稳住。” 李楮墨暗自跟自己对话着。 “什么中毒,都是之后之事。” “眼下重要的事是——活下去。” “以往他人嘲弄,我仍然平心静气,如今得知真相,更要努力活下去。” “我想活着……” “我不想再死一次……” 李楮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死过? …… 那女孩看着李楮墨俊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饶是有意思。 忽的,李楮墨黝黑的的眼神,喷出热切的目光,他看向那女孩。 “你要怎么救我?” 李楮墨热情的问。 “我救不了你。”女孩无辜道,看着李楮墨露出杀人的目光,她丝毫不惧怕,接着补充道:“我姑姑能救你。” “……” “大姐!”李楮墨抓狂,道:“你能不能说话别大喘气了!” “谁是你大姐。” 女孩听闻此言,一双桃花眼不甘示弱,反驳道:“你才是大姐。” “你几岁!”李楮墨咬牙。 “哼,十五,四月的!”女孩想叉腰,却忘记了自己胳膊被折脱臼,疼的龇牙咧嘴,毫无形象。 “呵呵~”李楮墨冷笑,道:“小屁孩!” 她反问李楮墨:“你贵庚?” 李楮墨大脑转了一下,冒出了一句—— “这辈子十五!” “……”女子被无语住,道:“那你跟我同年,你几月?” “四月”,李楮墨想了想,自己在四月过生日来着,那天他沾了荤腥,恶心够呛。 “真的假的。” 女孩怀疑的看着他。 “你叫什么?” “你从而来? “你姑姑是谁,男的女的?” “怎么找你姑姑?” 李楮墨不理女孩的怀疑,他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 女孩眼睛转啊转,盯着李楮墨,考量着—— “只有我能找到我姑姑,你要乖乖听我的话。” …… 李楮墨出门,一脸深重。 李明和小夏一块凑上前来—— 李楮墨沉吟了一下,道: “小夏,看紧小院,近几天任何人不得入内。” “院内那姑娘,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是,大少爷。” 小夏点头,浑身检查了李楮墨,从里到外确定没有伤到以后,额头顶着两个大包,总算是放下心来。 李楮墨看着老李,拉着他二人往前走了几步,眼神里谨慎道: “这个小姑娘来头不小。” “那日兴宁阁却没有展出,着实不应该。” “她不是普通艺伎。” “兴宁阁此时必然发现她丢了,定会派人大肆寻找。” 沉吟了一下,李楮墨忽然觉得事情变得复杂了许多。 “老李,那日可有人看到你?” 李楮墨问李明道。 李明摇头,示意没有。 “不”,李楮墨摇头,道:“总会有人看到的。” “宾客,小厮,伙计,迎宾的,送客的,端盘子递茶的……” “众目睽睽之下,人来人往的场所。” “总会有自己没注意的人察觉。” “这些自己不注意的人,往往——” 李楮墨摸着喉头,想起刚刚匕首抵在上面的感觉,他迅速思索了一番,接着说道: “老李,你可有妻小,兄弟姐妹,父母亲戚在外?” 小夏被李楮墨跳跃的想法说的晕头转向,听闻此言连连点头,额头上顶着两个淤青的大包,也好奇的问道—— “对啊对啊,李兄家里可有其他人?” 李明颜色一沉,随即说道:“江南的乡下家中有一个弟弟务农,父母早亡,没有姐妹亲戚。” “我回家一趟!” 李明大惊。 “来不及了。” 李楮墨叫住他,问道:“从这到江南多长时间?” “快马,半天,再到我家还要半天。” “如此——”李楮墨思索了一下,道: “恐怕他们早已启程半天。” “追是来不及了,堵吧。” 李楮墨分析道。 “大少爷,赌什么,没想到您还好这一口?”小夏凑上前去—— 李明扒开小夏,问道: “大少爷是说,他们会对我弟弟不利?” “可是,我只是伙计,拿我来威胁大少爷,未免——” “正是因为你是伙计,才敢威胁你!” 李楮墨想了一下,道: “他们不惧我,但是惧怕李家这块招牌。” “若是平常被绑架的女子,我们救下来,怕是那兴宁阁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江州府,谁会闲的没事触李家霉头。” 李楮墨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女孩所在的屋子接着说: “可是,若是货的价值,若是极高,为了货物冒险一番,也无不可。” “若是反向再衡量,李家犯不着因为一个傻儿子跟兴宁帮计较,此事——” “老李你说,此事换成是你,胜算加了几成?” “干还是不干?” 李明咽了一口口水,又咽了一口口水。 李府大少爷是白痴? 放屁! 李明心想。 第十三章 绑架老弟 http://.biquxs.info/

“驾——” 靠近城门,集市上,一队人骑着快马,一边吆喝一边挥鞭。 鞭子一下一下的抽在马儿身上,几匹好马长啸一声,加速奔腾,所到之处,尘土飞扬。 “噗噗噗!” 倒霉的商贩被马蹄蹬了一嘴的尘土,一边吐,一边骂娘。 “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车队,不长眼睛!” “你看那黑的锃亮的马腚,兴宁帮的好马。” “娘,我要骑大马!” 一个三岁小童指着消失的马屁股欢呼道。 李府,李楮墨这般那般的对李明交代了一番,说完露出一排大白牙。 李楮墨拍了拍李明,鼓励道:“去吧,老李我看好你哦!” 李明迟疑的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笑的一脸纯洁,李明扶额,此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了。 李明是习武之人,脚步倒是能赶得上在冯宁的人返回城内的时候,到达城外的茶摊。 茶摊简易,外边专门用木板隔了出马车牛车停放的马厩,里面有长的食槽,干草在里边乱堆着。 在往前走个三十余步,就是店家摆上的桌椅,每个桌子扣着一摞碗,边上有装着筷子的竹筒。 不消半个时辰,一个五人五队组成的马队陆续扬起黄尘。 “吁——” 为首的汉子看了一眼茶摊,道了句:“大哥,天色还早,眼下已经快要进城了,休息一下吧。” 被叫做大哥的男人头上绑着黄巾,他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胯下的马往前走了两步。 黄巾男人用力夹着胯下的马肚,马儿吃痛停止动作。 “也好”,黄巾男人抬手示意休息,后面到的二三人拽住缰绳,马儿前蹄抬起,众人纷纷下马。 “老头,给我们准备三斤酒,一斤牛肉!” 几人找了个长桌长椅落座下,他们的马儿倒是万分乖巧,没放进马厩,几个马简易的拴在一根木头上,啃着黄土地上的杂草皮。 “好咧!” 老板手脚麻利的抱来两坛子三斤重的酒,放在桌上。 为首的男人扔出一贯铜板。 “多谢大爷,牛肉马上。”老板收起串在一起的重重的铜板,擦拭了一下桌子离开。 李明背对着这队人而坐,他看着一只马背上仍驮着的人形麻袋,攥紧了筷子。 “老大,用不用给他口水喝。” 身后对话声音传进李明的耳朵。 “不用,也不知这人什么来头,光天化日就把人抢了,要是官府知道了,这事可没完。” “唉,农夫而已,四爷上边可有人,你我按规矩办事。” “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上边……” “就是,刚刚这货挣扎的可厉害呢,生生掉下去四回,我捡了四回!” 黄巾男子笑道:“这农夫被咱们拽上马,还在喊哥哥,劳什子的哥哥!” “哈哈哈” 李明坐在他们后面,听到掉下去四回,看着那脏兮兮的麻袋透出的血迹,眼里死寂。 他头戴斗篷,不动声色的起身。 朝着马匹方向转了一圈,手上麻利的撒着巴豆,路过驮着麻袋的那匹马的时候,李明清晰的听见了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呜咽声。 近处一看麻袋上斑点一样的血迹混合着黄土,已然和成了血泥,那车队的人的笑声从身传进李明的耳边。 那熟悉的声音,不是他的弟弟李牛,还能是谁。 李明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是他平时展现不出的——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他手脚麻利的撒完巴豆,趁那伙人喝着酒,又回到他们身后坐定。 一身黑衣,手上绑着护腕,面上蓄有胡须,沉默寡言。 一盏茶的时间。 两盏茶。 三盏茶。 李明静静的等着,他想着李明的交代,在第四盏茶的时候起身做到身后马队的一桌。 李明看着为首黄巾男人,他拿出李楮墨给他的玉佩,玉佩通透,成色上好。 坐上几个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到李明的那块上好的玉佩上,尽数停杯,转而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李明。 李明也不多做解释,他简单明了的话一字一句传入在座的几个人耳中。 “打个赌吧。” 李明开口说。 “哦?” “赌什么?”其中一个瘦弱的男人看着玉佩眼睛发光。 “牌九骰子还是骨牌?” 众人看着李明本想斥责,看到玉佩后纷纷啧啧称奇。 “就赌——”李明看着他们的眼睛一一扫过,说道:“我若是把你们打的满地找牙,就是我赢了。” “反之,就是你们输了。” “?” “什么玩意?” “哪来的混账!” “耍我们呢!” 带着黄巾的男人大怒,他看着玉佩,又看了一眼李明,说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李明点点头,他古铜色的脸上中似乎有一丝羞赧的表情一闪而过,他道: “知道,我见过你们掌柜。” 带着男人听闻此言思索了一下,不敢轻举妄动,他拱手求情—— “兄台,我们今日有要事……” “我也有要事。” 李明老实的回答道。 啪—— 一个海碗应声拍在桌上,四分五裂,里面的酒水顺着桌角往下流。 “你是来捣乱的!” 几人还没起身,李明一个酒坛扔在为首黄巾男人的脸上,应声而裂,血水顺着黄巾男人的黄巾流下来。 黄巾男人几人也是凭拳脚吃饭,几人各自站起来拿起身边趁手武器就向李明砸去。 李明歪头躲过飞来的长板凳,他赤手空拳,右拳赤手空拳的朝着最近一人的面门轰去。 “嗷——” “我的牙!” 那男人痛苦的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鼻子朝下,整个人只觉天旋地转。 其他四人见此情景,对视一眼,尽数像李明扑去。 李明左一拳,一个男人应声而倒。 李明右一拳,一个男人痛苦哀嚎。 拳拳到肉,拳风凌冽。 “你们欺负我弟弟。” 李明眼中带有杀意,他一步一步走向黄巾男人。 黄巾男人被李明眼中的怒意吓退,连连向后爬,他手掌被黄土地上的石子划破,鲜血顺着手掌流进泥土。 李明一步一步走上前,双手掐住黄巾男人,高高举起,举至头顶,用足了力气。 啪—— 重重的摔下。 咔擦—— 骨头断裂的声音。 李明想起李楮墨的交代—— “双拳难敌四手,保护好你自己,趁马群乱跳,救出你弟弟,脱身,不用怕给我惹麻烦,救人去吧!。” 李楮墨说:“我没其他伙计帮你,保护好你自己,要是打不过,拿玉佩买命。 李明看着已经重伤的黄巾男人,无畏的在他的身上,往桌边走去。 “咔嚓——” “啊!” 黄巾男子喉咙嘶哑的痛呼。 李明走到桌边,桌上乱作一团,远处老板瑟瑟发抖看着这一切。 李明从洒在桌上的酒上拿起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上边雕刻着小小的老虎,他吹了口气,用袖子擦拭了一番,小心的收回腰间。 随后李明从腰间取出全部碎银,放在桌上,径直走到放着人形麻袋的马上。 李明小心翼翼的搬下人形麻袋,打开袋口果然是熟悉的面容。 那人已经晕死过去,李明整个人把他扛起,走了。 半个时辰以后,尘埃落定,几个躺在地上的人呜呼哀哉—— “这是哪来的人!” “我与此人势不两立!” “我的牙……” 有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吃力的爬了起来,向头戴黄巾的男子走去。 黄巾男子嘴里骂骂咧咧,他道: “回城——” “告诉四爷!” 两个扶他起来的人其中一个为难的说道: “货……货没了!” 黄巾男人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几个人歪歪倒倒的走着,看到马匹无损后,黄巾男子长舒一口气—— “呼——” “幸亏不是劫财,不然马丢了,可就……”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打了冷战,兴宁帮的马任意一匹可都是百里挑一,精挑细选,拿上好的饲料专人看护喂养,若不是今天有特殊任务,马儿应该是在帮里被精心护养。 几个人费了半天力气爬上马,加急往城中跑—— “得尽快报告四爷。”黄巾男子心想。 夕阳西下,五六个人东倒西歪着驾驭着马匹。 黄巾男子古怪的看了一眼马儿,看着视线范围可及的地方,人开始多了起来,他松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慢,还好快到城内了” “噗——” 没等细想,一声巨响,胯下的马儿放了屁后开始喷出绿色粪便。 噗—— 噗——噗—— 噗—— 噗—— 身后几匹马不约而同的开始屁声震天,马粪乱飞。 那后边的马被前边喷过来的排泄物挡住视线,开始惊恐的原地跳跃转转圈,颠的马上的男子稳不住身形,这匹马跳跃的同时,也开始噗噗作响。 身后三匹马,亦然。 臭气熏天,场面很滑稽。 夕阳西下,人来人往,小贩们也准备收摊了。 临近的百姓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一时之间竟然忘记动作—— “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车队,真是真是——!” 一个小贩扛着糖葫芦杆,啧啧称奇。 “你看那黑的锃亮的马腚,兴宁帮的马。” “娘,我要骑大马,大马大马放臭屁!” 一个三岁小童指着绕圈撒欢的马屁股欢呼道。 等到消息传到冯宁耳朵里的时候,他迅速派人接回几人,那接应的人见到马的时候直呼完了—— 马儿已经虚弱的倒在粪便上,奄奄一息。 而马上的伙计,和马和粪便倒在一起,臭气熏天。 “让一让,让一让!” 接应的人捏着鼻子,扒开围观百姓,上前搭救。 …… 李明脚步轻快,没一会就进了城找了医馆,等安置完鼻青脸肿的弟弟后马不停蹄的回到李府复命。 李府 李楮墨一身玄袍,上边用金线绣着山水,显得富贵的很。 李楮墨窝在摇椅里,听说李明归来,急忙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对方没受伤,放宽了心。 李明见到李楮墨关心的模样眼神闪过一丝不可查觉的变化。 “怎么样了?” “你弟弟安置好了吗?” “他们几个人?” “……” 李楮墨接连发问。 李明看着李楮墨,颔首从腰间奉还玉佩,道:“今日之事,多谢大少爷!” 李楮墨看着李明,认真的说:“今日之事因我而起,你弟弟受的无妄之灾。” 李明不言语,看着李楮墨真诚的眼神还是补充道:“弟弟已经敷上膏药,安置好了!” “还受伤了?”李楮墨黝黑的眼神中,闪过愧疚,他对李明说:“玉佩你先拿着,你就在此,不要走动。” 李楮墨转身去向主屋,过了不大一会,抱着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盒子走了出来。 他尽数摊开在摇椅上,一瓶一瓶的往李明怀里塞。 “呐——这是补血的人参丸。” “这是党参。” “这是虎胆大补丸。” “这是上好的阿胶。” “当归,当归。” “这是……” 李明看着怀里的盒子,又看了看李楮墨,他眼神闪过疑惑不解,问道: “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小的身份卑微,小人是下人,这些太贵重——” 李楮墨抬头,一张清秀俊俏的少年脸庞抬首看着李明—— “我只有这些了!” “拿去给你弟弟,权当时我考虑不周,连累至你家人,钱不够找我要。” 李楮墨看着李明沉默,他又补充道: “你不要有负担,我亦有所图,眼下我需要你帮忙,你尽心即可。” “我亦有所图……” 李明咀嚼着这句话。 微风进李楮墨的小院,这里不像是张潮水那,养着竹子养着花。 李明袖口被护腕缠住,一双大手垂落,微风吹过李明的大手,李明抿了抿嘴唇。 忽然,李明抬头看着这十五岁的少年,他忽然开口道—— “谢大少爷!” 兴宁帮。 冯宁一双手捏着椅子的把手,手上露出青筋。 啪—— 木质把手竟然被他生生的掰了下来。 这还不够,他看着被白布包扎过的黄巾男人,走上前去—— 一脚。 两脚。 三脚。 接连三脚,每一脚都用了十成十的气力。 “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 冯宁气的嘴唇发抖,他自幼习武,十足力气的三脚下来,跪再堂下的黄巾男子早已奄奄一息。 黄巾男子清晰的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他已经痛得无法呼出声音。 “四爷息怒——” “就剩十四天了,速速找回货,找不回货,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冯宁抓狂,一掌拍在桌上,其他几人心下一惊,一掌厚的桌子被打出掌印。 “丢人!” “丢了大人了!” “在州府内被人阴了?” “我兴宁帮四队走南闯北,就没出过这事!” 突然想到了什么,冯宁转头问接应的人其中之一: “那马——” 接应的人苦着脸,道:“回四爷,几匹马现下无事,属下查验粪便,是——”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脸色铁青的冯宁,说道:“怕是误食了巴豆,马最怕巴豆……” 听到几匹马没有生命安全,冯宁脸色缓和了一下,道:“照看好,千万照看好。” 看到堂下摊成一滩泥的黄巾男子,冯宁厌恶的吩咐道: “抬下去!” 第十四章 仙女魔鬼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想着那兴宁帮竟然敢去绑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便没让李明把弟弟送回家,城内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风头过去再说。 冯宁对那女孩的重视程度,让李楮墨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英雄救美”来的小女孩的价值。 翌日不到天明,李楮墨就破天荒的醒来,让小夏帮忙穿上中衣,心事重重的在院子里溜达—— “那女孩究竟什么来头?” “她口中所说的姑姑是谁?” “冯宁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自己能接招吗?” “还有二娘那日密谈要让自己为条件,联姻乌家的事……” “还有自己身上那毒,如何解毒。” “那没来由的梦,和屋里的女孩是否有所关联。” 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李楮墨脑瓜仁疼。 他皱着眉,用扇子敲在自己的头上,桩桩件件都让他心绪不宁—— “好怀念之前吃饱了就睡的日子啊——” 李楮墨身着白色中衣,这中衣是能工巧匠一针一线,亲手把蚕丝用特殊工艺配合中药浸泡,制成的价值连城的中衣。 李楮墨用力嗅了一口自己身上的药香味,抬头看去,自言自语道: “其实我很怕死的。” “我想要自由的风,去江南跑马,去江北泡温泉,春天赏花,夏日肆意饮酒。” “我只想要不被支配的活下去。” “我只想,活下去。” 李楮墨抬头,看着初日从东方升起,他眼神充满希望。 “来吧!” 李楮墨突然放声大喊。 “啥?” 小夏睡眼惺忪的从院子另一边疑惑的喊道:“大少爷,您说什么?” “闭嘴!” 只听另外侧房那边,一声重物砸在窗边的沉重的落地声传来,与此同时还传来一声女子娇斥:“还让不让人睡啦!” 而稳重的李明也从小夏他们二人的寝室跳了出来。 李明古铜色脸,一脸警惕的环绕院子巡视一圈后,没发现危险,松懈下来,有一些幽怨的看了一眼身着中衣,漏出白白的瘦弱的胸膛的李楮墨,随后转身回屋了。 “……” 李楮墨看着这一切,无语了。 他愤愤的说:“唉,不是,这谁家,还有没有王法了!” …… “啊,啊切……” 张潮水接连打了四个喷嚏。 李楮墨一脸关切的看着张潮水,道:“老师,天凉加衣。” 张潮水看着李楮墨,颤抖着指头,指着李楮墨俊美的脸。 “你……” “老师怕不是夜里喝竹叶青喝的尽兴,诗兴大发,开窗对月,赋诗一首吧。” 李楮墨乖巧的奉上茶水,接着说道:“好!好!好!江州府四大才子,老师此等风采不减当年,风度翩翩,文人雅兴……” 张潮水看着李楮墨,咬牙切齿,道: “如此,在下还没有多谢大少爷帮忙,代为购买好酒!” 张潮水脸色涨红,胡子几乎翘了起来,他半笑不笑,盯着眼前的俊美少年郎,把“代为购买”四个字说的极重。 李楮墨眼神无害,客客气气的说:“不就是代购吗,小事一桩,有事您说话,我要是买不到,就让我爹去买,他那渠道更多,别说竹叶青……” 言下之意,李楮墨尽是对张潮水搬出他爹李福威胁于他的不满。 张潮水盯着李楮墨白皙的笑脸看了良久,他为人严肃,面无表情的盯着人的样子很是唬人。 李楮墨笑嘻嘻毫不在意,亲昵的问:“老师,我们今日讲什么啊?” “窃——贼!” 张潮水咬牙切齿的说:“今日讲法,第一这入室盗窃他人财物,一般——” 李楮墨听了连连摇头,他对张潮水眨眨眼道:“那威胁他人,一般怎么罚判啊……” 张潮水扶了扶胡子,道:“说道威胁他人,老夫想起来州府另外一桩骗人钱财的陈年老案。” 李楮墨又问:“那明知行骗,假意受骗,行欺诈之事……” “哼,巧言令色!” 张潮水说道。 “哼,彼此彼此!” 李楮墨反驳道。 二人你来我往的推拉,空气中似乎有电流刺啦作响。 最后,李楮墨败下阵来,被罚抄了一份弟子规序篇,算罢了。 看李楮墨抄完离去,张潮水脸上恢复平静。 走到堂下,拾起李楮墨桌子上的墨迹未干的宣纸,吹了吹,拿到自己案上,伸手扶着袖子,右手执笔蘸上红色墨水,开始画着圈圈。 屏风后走出一个中年男人,他看着张潮水所为,啧啧称奇—— “我儿子都不会错这么多字了。” “不过——” 那中年男子盘完着自己花花绿绿的戒指,又开口问道:“我比较好奇,大少爷从你那拿了多少钱去买酒?” 张潮水入木三分,在按上画着圆圈皱着眉,没有回答。 “哈哈哈!”那中年男子接着笑道:“想不到你张潮水教出来个流氓徒弟啊!” 那中年男子大腹便便,笑的肚子上肉都在颤抖。 张潮水抬头,淡淡的说了句:“你给我补上!” “嘎?”男子大笑戛然而止,他愤怒地咆哮:“凭什么?” “你要不给钱”张潮水看着那男子,手下动作也没闲着,换了一篇接着拿红墨画着圆圈,一边画一边说:“我就告诉大少爷,是你逼他出府。” “……” 那中年男子垮起脸。 “还有事吗,李良俊掌柜?”张潮水抬头问道。 …… 李楮墨扶着酸疼的手腕进了院,院里原本属于他的躺椅上,此时正躺着一个女孩。 那女孩闭着眼睛,饶有兴致的随着微风前后摇晃,听到微弱的脚步声,迅速睁开眼睛,果然是李楮墨。 “这是什么?” 见李楮墨回来,那女孩站了起来,指着李楮墨的躺椅问道。 “摇椅。” 李楮墨扶着酸疼的手腕,往下一趟,长呼一口气。 “摇~椅。” 那女孩歪头重复着李楮墨的话,若有所思,道:“这勉强是把椅子吧,也可以前后摇动。” “嗯~贴切是贴切了些,就是未免太过直白!” 李楮墨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女孩思考的模样,反驳道:“我就喜欢直白。” “这是你们这的珍奇吗?”女孩好奇道:“我之前从未见过如此物件。” “切,你没见过的多了,小屁孩儿!”李楮墨嘲笑道。 “我什么没见过!”那女孩恼羞成怒,道:“你可知……” 忽然女孩意识到了什么,闭上了嘴。 李楮墨看着女孩娇憨的样子,打趣道:“那你什么都见过,怎么没见过这把椅子?” “哼!” 女孩把头转过一边,却看见墙角小夏额头顶着两个大包,惧怕的看着她这边。 女孩又讪讪的把头转回来,看着李楮墨道: “他们都管你叫大少爷,你是什么大少爷,你的名字叫什么?” 李楮墨看着女孩高高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眶,刚想回答却内心警惕起来—— “这姑娘言语间来头不小,别来秋后算账的,到时候惹麻烦!” “我叫——楚小黑。”李楮墨把眼睛一闭,心想: “李楮墨啊李楮墨,楮墨嘛,楮的读音同楚。嗯,真不错,等病好以后起个花名,就叫楚小黑,以免被人惦念身上财宝。” 听闻此言,女孩顿时贼贼的眯起双眼—— 李楮墨闭上眼睛,反问道:“你叫什么?” 这下轮到女孩思索了,女孩咕噜咕噜的转动着眼珠,道: “嗯……唔……那个……” “我叫寒儿!” 寒儿犹豫了一会,转而神色肯定的回答道。 李楮墨睁开眼紧紧的盯着寒儿,寒儿也用一双桃花眼紧紧的盯着李楮墨。 “噗嗤——” 二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各怀鬼胎。 “你真名叫什么?” “楚小黑。” “真名!” “楚小黑!” “真——名!” “楚——小——黑——” “那你呢?” “哼!”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你来我往之间倒是拉近了距离。 “这椅子在哪买?” 寒儿问道。 “在哪你也买不到!” 李楮墨闭着眼,寒儿在旁好奇的推着椅子。 “为什么?” 寒儿眼中透露出好奇。 “我自己做的。” 李楮墨假意谦虚,嘴角疯狂上扬。 “真的吗,那你太厉害了!” 寒儿惊讶的观察着这把构造异常的椅子。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李楮墨回答。 看着院里的二人,李明直勾勾的警惕的看着寒儿。 而小夏,看着寒儿心下打起冷战,想起她一记直拳轰过来的样子—— “这女子,笑的像个仙女,打起人来是个魔鬼!” 第十五章 此为何物 http://.biquxs.info/

傍晚,李府,李楮墨的院子。 鸟儿成群的略过天空,消失在小夏的视线范围之中,一阵清脆的有节奏的敲击木头的声音,打破傍晚的宁静。 哒哒—— 哒哒哒—— 仔细听去,是从院子的主屋传来的,越靠近主屋,声响越清脆。 原本晚饭过后的寒儿,是躺在院子中李楮墨的摇椅上新奇的晃荡着双腿,感受着春天的微风。 寒儿被哒哒声吸引,好奇的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小夏习以为常的站在屋檐下,神色从容,察觉到来自寒儿的目光后忽的背后一凉,双手下意识的捂着额头警惕又惧怕的看着寒儿。 看到小夏的反应,寒儿吐了吐舌头,按捺不住好奇心,她轻快的从摇椅上翻身站立,提着衣摆轻三步两步的登上台阶向主屋走去。 “哎,寒姑娘?” 小夏看着寒儿一部跳进门槛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呼出了声音。 寒儿绕过屏风,循着声音走近李楮墨的卧房。 卧房凌乱不堪,榻上躺着的正是那日,李楮墨去云舒坊购得的上好云锦布料,老李一步一步的扛到了李府。 在小夏的高超技术下,内里已经厚厚的固定住四层上好的团团棉花。 再往细看,每层厚棉花用丝绸分割开来,形成薄厚不一的四个内层,四个角往下三寸,被掏空一枚铜钱大小的孔洞,小夏通过用勾勒出镶边的金线。 由此,四层内里棉花就被牢牢的固定在一起,金线镶边上,再往被子四个大小相同的孔洞上镶嵌上镂空的透亮的玉环,内里完成。 用云舒坊上等的丝滑布料,包上足足四层的软棉花,在相同的位置掏出孔洞,把棉花上的玉环精美的卡在了云舒坊的云锦上。 玉环既美观,又能固定其内里,简单实用,是李楮墨的精心设计。 寒儿翻着横放在榻上的这个与房间凌乱风格不搭的织物。 一双白皙的手初的一触碰,不由得发出感叹—— “好滑啊——” “又有点凉。” 寒儿眨着桃花眼,看着眼前的织物,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房内另一边,李楮墨在被自己砍掉的床架中抬头,笑道:“你躺上去试试!” “哦?” 乐寒转头又看了看瘫在榻上的床垫,依言向前屈膝,试探了一下,半躺在这张巨大的床垫上。 身体刚落在床垫上,床垫感受到重量,棉花内多余的空气从四个镂空玉环中排出,却又被层层相隔的分层所限制,不至于深陷到一起去。 乐寒只觉身心舒畅,有一种躺在云朵之上的柔软感,因为丝绸和云舒坊上好的云锦布料的隔断,又不觉得黏腻和热。 她看着别有玄机的玉环和整张床垫啧啧称奇—— “妙哉——” 李楮墨看着她玩性大发,眼珠乌黑的转动了一下,他试探的问道: “小寒儿,你姑姑他老人家,姓甚名谁。” “她身在何方?” “她老人家身体可康健?” “你姑姑在何处高就?” “怎么见到……” 榻上的寒儿原本闭着眼,登时警惕的睁开桃花眼,她整理衣衫做起来,斜着瞟了一眼李楮墨。 李楮墨手拿着自制的小锤子,无辜的看着她。 寒儿回过头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可知道太守府?” 李楮墨登时来了劲,他思索了一下,张潮水捏着胡子映在脑海里,他点点头。 寒儿站起来,在李楮墨卧房架子边溜达,她捏起一个青釉陶瓷花瓶,接着说道: “悄悄送我去太守府。” 李楮墨疑问道:“你上午不是说——不能去官府吗?” 寒儿点点头,一双桃花眼郑重其事的盯着李楮墨,说:“的确,不可以进官府。” “你猜的没错,我被他人强制拐到此地,要回去,只能私下见太守,叶斯年。” “可……” 李楮墨犯了大难,在上月之前,他府都没出过,太守府门,都不知道朝哪边开。 突然想起什么,李楮墨抬头,消化了一下自己寒儿的话。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气定神闲,若无其事的直呼州府太守大名。 “此人,果然来历不凡——” 李楮墨对寒儿说他中毒一事,信了多一分。 “此事,来不及从长计议,你需要诚实的跟我一五一十的说,你是何来历!” 李楮墨思索了一番,眼里透出几分威胁。 “比如你姑姑是谁!” “你还知道什么?” 李楮墨一一问到,他放下手中自制的小锤子。 寒儿捏着花瓶的转动的动作不变,道:“知道我是谁,对你——没有好处。” 李楮墨坐在地上,他仰视着眼前十五六岁的女孩,感受着她的气场,她眼角甚至留有几分的稚气。 “我想活着。” 李楮墨点点头,接着道:“但不代表我让整个府邸都去死!” 寒儿停下手中的动作,听闻此言,眼神不变。 “若因为那你的被迫到来,因为你的身世背景,你回去了,我救了你,我整个府邸却惨遭牵连——” 李楮墨看着寒儿的侧脸,她伫立在那,李楮墨清晰的看到她的美人痣,补充道: “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在了解你身份之前,我比你强。” “我能因为恻隐之心,救出一个被拐卖的可怜艺伎。” “因为,我能承担后果。” “你不是艺伎,院子阴凉处那个汉子,他叫李明。” 李楮墨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他走到寒儿身边,继续道: “为了找到你,绑架你的人,把他弟弟打的半死。” 寒儿睫毛闪动。 李楮墨无礼的说道:“我救你因为我有选择权,还有良心,还能承担后果。” “但现下,我不确定还能不能承担后果,我只是一个纨绔子弟。” 李楮墨咄咄逼人。 寒儿转过头,眼神似有委屈,她回答道:“不救我,你活不过今年年关。” 李楮墨沉默。 忽然他明媚的笑起来—— “现在只有你能救我。” “但——” 李楮墨话锋一转,凌厉的看着寒儿,道:“同样也只有我能救你!” “绑架你的人应该早早就守在我府邸之外,想着如何把你抓回去。” “我可以救你,也可以不救你。” “选择权在我,我若是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没有头脑,一腔热血,不顾后果的英雄救美……” 李楮墨离寒儿很近,他们能清晰的听到彼此呼吸。 “我俩非亲非故,你还不至于让我冒险去做。” 寒儿垂眼思索。 李楮墨接着说:“若是我府内,因此事——” “不会的!” 寒儿打断李楮墨,道:“我回去只说我是自己走丢了!” “你能控制吗?” 李楮墨反问。 “为何,不能?” 寒儿转头,与李楮墨对视,一双眸子死寂。 李楮墨笑道:“你若能控制住事情,怎会沦落到我家。” “你!” 寒儿一双桃花眼一瞬间红了眼眶,她鼻尖忍不住一酸—— 从小到大谁敢这么对她说话,谁敢! 寒儿紧紧咬着牙关,不在说话。 意识到自己言辞激烈,李楮墨摸了摸鼻子,往后退两步,说道:“况且,我连太守府的大门都不知道往那边开。” 寒儿听着李楮墨的声音有服软的异味,鼻子酸涩道:“那我出府吧,不给你添麻烦了,多谢款待。” “不行!” 李楮墨反驳。 寒儿听闻此话大怒,手上一个花瓶就往李楮墨身上砸去—— 砰! “你到底想怎样!” 寒儿娇斥道! 李楮墨没有防备,一个踉跄接住花瓶,不慎被绊倒在地毯上。 “我想活着。” 李楮墨咧开嘴,漏出一排大白牙,苦恼的说道。 “我真的想活着。” 寒儿见此变故,气的白眼直飞—— “你让我想想吧,让我想想——” 李楮墨双手抱头,求饶道:“你说人是不是很复杂。” 寒儿吸了吸鼻子,哼了一声,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李楮墨听闻此言,一双黑眸认真的看着寒儿的桃花眼,道:“明天,明天我给你答案。” 寒儿避开视线,转头不说话。 忽然,她头又转过来,没好气的指着榻上的垫子—— “此为何物?” 第十六章 潮水风流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一夜无眠,捂着心脏,瞪着眼睛,在厢房床上浑身僵直躺着,直到天明。 第二天不到天明,甚至在鸡叫以前。 李楮墨兴冲冲从床上跳起来,蹬上靴子就往寒儿屋跑。 “小寒,小寒。” 寝房内,床幔没有落下,寒儿合眼,睡得正香,烛火的光打在寒儿的脸上,李楮墨看着她高挺的鼻梁连声呼唤道—— 床上的寒儿听到呼唤,睡眼惺忪,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翻过身去。 不大一会,猛地睁开眼,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只着中衣的李楮墨。 寒儿深吸一口气—— 李楮墨见寒儿醒了,脸上咧出大大的笑容,凑上前道:“我想说——嗷!” 寒儿一个灵巧翻身,整个人翻身坐了起来,她一记快准狠的扫堂腿过去,李楮墨脸上顿时被狠狠踹了一脚。 “啊,登徒浪子,谁让你进来的!” 寒儿抬腿作势冲下床去找李楮墨“谈”明白,李楮墨吃痛的捂着鼻子,眼眶里满是泪花,他连忙上前作势捂住寒儿的嘴,示意她收声—— “别叫,别叫,一会管家给叫过来了,见你不好解释!” 寒儿见李楮墨预想上前,一个跳跃躲开李楮墨的触碰,随即狠狠从李楮墨的后面把他的腿用力折到肩上,控制住了李楮墨。 李楮墨没有料到此等变故,躲闪不及也躲闪不了,清晰的听见自己的腰间传来“咔嚓”一声, 一只手攥住寒儿的床边,痛得手上青筋暴起—— “救命!” 李楮墨心里想到。 “登徒浪子,登徒浪子!” 寒儿缓过神来,毫不客气的一脚揣在李楮墨背上—— “没想到啊,你个浓眉大眼的!” 李楮墨毫无招架之力,直呼道:“我想到送你回家的方法了!” “……” 一个时辰以后,用早饭。 李楮墨规规矩矩的正襟危坐。 小夏给张罗着布菜。 期间李明站在门口,视线时不时扫到李楮墨身上,眼神透露出怪异。 李楮墨假装没看见,转头好奇的问寒儿—— “你不是大家闺秀吗,为什么会精通拳脚功夫。” 寒儿面前的盘子里,小夏夹过来一只虾。 寒儿也若无其事的夹着起,张嘴放入樱桃小口中—— 她仿佛没听见李楮墨的疑问,一边咀嚼着美食,眼睛眯成月牙状,道: “多谢小夏哥哥!” 小夏受宠若惊,看着寒儿的笑容,心情深受感染,手脚麻利的又扒了几只虾仁,夹道寒儿盘中,夹完虾,拿起寒儿的汤碗,给续上满满一大勺米糊。 李楮墨吃了个瘪,看到此情此景,看着寒儿的笑颜,倒是也不恼火,伸手递出汤碗,示意给给他也来一碗。 小夏惊奇,感叹太阳打西边升起了,手脚不停,稳稳的给李楮墨也盛了一碗。 李明站在门口,不言不语。 另一边。 管家李兴发同样用完早餐,下人来报,递上一个拜帖。 “嗯?” 李兴发看着拜帖上写着“国安书院”几个字皱起眉,接着往下读—— “国安书院方同是谁?” 李兴发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鬓发。 “去,跑一趟,把拜帖给夫子送过去。” 李兴发吩咐着下人送拜帖,转身哼唱着戏文: “良辰——美景啊~” “奈何天。” 下人小跑去送拜帖,李兴发眼里露出不解—— “张潮水都归化多少年了!” 方学生站在李府大门之外,他一袭靛色长袍,额发高高竖起,露出宽厚的夸张的额头,他静默的站着。 不一会,小厮小跑同传—— “客人,夫子在书院等候,且跟随小的来——” 方学生跨过李家的大门,跟在小厮后面,不自觉挺了挺腰板,进了府。 二人绕过屏风,绕过花房,方学生惊奇的看着不应该开在这个季节的群花,小厮见状懂事的回答道: “这都是二夫人养的,二夫人喜花草。” “二夫人情趣雅致!”方学生赞许道,艳羡的说了句:“这一番倒腾,得花不少银子。” 小厮带着方学生走上长廊。 方学生头一次见到李府如此美景,嘴上不言语,心里痒痒的。 随小厮折折回回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方学生二人停在一处竹林,顺着竹林小静往里走,有一个小院。 此地,正是李楮墨往日来听课的地方。 张潮水留着一撮小胡子,一袭素袍,虽然人到中年,但是神采奕奕,眼神透着精气神。 他正襟危坐,方学生弯腰作揖—— “学生乃是国安学院,千机院,方同,给夫子请安。” 张潮水面色不惊,上下打量了一眼堂下的方学生,道:“夫子从何而来,我不过——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年人。” “当年江州府四大才子,夫子当真是风趣幽默。” “夫子退隐,实乃是国安学院憾事一桩。” “夫子再此修身养性,学生今日一看,果然略见夫子艰苦修道的品格。” “夫子神采,学生不及万分之一。” 方学生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张潮水单手拂过胡须,听到此番言语,翻了翻手中的书卷,道:“所为何事?” “夫子明见——” 方学生再次深深鞠躬,眼神闪过一丝狡猾神色,道: “五月初五,端午佳节,书院以诗会友,在风华酒楼,借佳节宴请诸多才子佳人赴宴——学生瞻仰您的风采已久。” 方学生从腰间抽出请帖,上前三步放到张潮水手边。 “哦?” 张潮水手上没有动作,皱眉道:“邀请我去——端午宴会?” 方学生见张潮水为难,连忙补充道:“夫子多年深居简出,学生岂能劳累夫子。” 方学生缓了缓,接着试探性的说道:“夫子,在李府讲学多年,想必大少爷经过您多年的甘霖沐浴,早已有了几分您当年舌战风华楼的风采,不知……” “你想邀约大少爷去?”张潮水看着书案上的歪歪扭扭的毛笔字,不置可否。 “正是!” 方学生听闻此言眼睛一亮,连连作揖鞠躬—— “请夫子务必邀请楮墨到场……” 方学生提过李楮墨,眼神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大少爷体弱多病,不宜出门。” 张潮水看着请帖,回答道。 门口,李楮墨看着方学生的仪态,皱眉道:“这货打着什么算盘呢。” 没听清接下来二人说了什么,李楮墨看到方学生拱手退到门口,却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跌倒的样子,笑出了声音。 方学生出门,见李楮墨端端的站在眼前,鼻息加重,略过李楮墨,直直离去。 李楮墨摸着鼻子,转身进了门,学着方学生的腔调,朗声喊道:“这货文绉绉的说了半天之乎者也,真真是迷惑我也!” 张潮水看李楮墨来到,施施然站起身来。 “老师不必多礼,老师好。” 李楮墨拱了拱手,他与寒儿秘密做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协议,今天来,正是想了解一下传说中的太守,请教一下张潮水。 张潮水眼神平静,李楮墨拾起桌上的请帖,随手翻了翻—— 张潮水道:“国安学院每年三月考完入学大考以后,会有一次聚会” “老生新生都在,齐聚一堂吟诗作对。” “虽然面上吟诗作对,实则为拉帮结派。” “国安学院只有大江商会的嫡系子弟、旁系子弟或者只有大江商会各成员,亲自举荐的学生才有资格参加三月入学大考。” 李楮墨点点头,表示知道。 “大考完以后,会在书院学习两个月,然后举行这样一次聚会。” “会邀请师长参加。” “而这场宴席的目的,就是让师长看到,自己的才华。” “当今太守的门生,游学海,就是从端午宴会脱颖而出,以一己之力打败其他学子,短短三年,就通过结业大考,现如今担任江州府秀才以为,协理州府事宜,一步登天。” “宴会鱼龙混杂,往年倒是没有邀请过我。” 张潮水不紧不慢以请帖入手,给李楮墨说着端午宴会的规矩。 “端午宴会有机会接触到——太守,州府老大那个太守,江州府他说了算那个太守?” 李楮墨敏锐的捕捉到了重要信息,问道。 张潮水对李楮墨的讲话方式习以为常,道:“对,太守对国安学院及其看中。” “刚才那呆瓜是不是邀请我去来着?” 李楮墨眼神一亮,问道。 张潮水点头,说:“已经婉拒了,大少爷身体不……” 李楮墨瞪大眼睛,道:“老师见外了!” “老师声名在外,深居简出,当学生的自然要为老师分忧。” 张潮水奇怪的看了李楮墨一眼,道:“我已经拒绝了。” “那是吟诗作对考验学问的地方。” 张潮水潜意识是拒绝的——端午宴会不是玩闹的地方,更何况…… 想起李楮墨与国安学院的渊源,张潮水想了想,的确是应该拒绝。 李楮墨没有异色,抓起请帖,道:“学习使人进步,我倒要去凑凑热闹。” “可是……” 张潮水刚想反驳,想了想倒也无所谓,挥了挥手道:“既如此,大少爷去吧。” “多谢老师……” 李楮墨点头收起请柬,忽然又想到什么,转头叫了一声—— “老师,有没有闲钱……” “……” 第十七章 等鱼上钩 http://.biquxs.info/

“得想办法搞点钱。” 李楮墨眯着眼睛,躺在摇椅上,想道:“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仔细一想自己手无缚鸡,李楮墨不禁苦笑道—— “哎,干什么呢!” 侧房内,寒儿伫立着盯着李楮墨的背影,紧皱着眉头,面上没有挂上标志性的笑颜。 另一边,兴宁帮。 冯宁焦急的在门口踱步。 不大一会,门口先看见一个宽宽的脑门,是疾步走进来的靛色长袍的方学生。 见到方学生,冯宁眼神一亮,甩着衣服下摆,连忙快走两步迎上去,拱手道: “学生爷,如何?” 方学生单手负在身后,从鼻孔冷哼一声—— 冯宁了然,屏退左右。 方学生拍手,语气急切的说:“李家大少爷会出府吗?” “一切依计行事。” 方学生眼神闪过一丝狠辣,说道:“只等——鱼儿上钩。” 冯宁不解的问道:“明明是要整治那个傻少爷,学生爷为何要拜访张潮水先生?” “这你就不懂了吧!” 方学生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冯宁的小眼睛,说:“张潮水虽然已经归化,但是在国安学院的声名还是有的。” “哦,归化?” 冯宁疑问道:“何谓归化。” “哼!” 方学生双手背负身后,冷冷的说:“我辈学生,万里挑一,大好前程,他张潮水当年,名满江州府,和夫子齐名,却因为一时的利益,被商人,请去做屋檐下的家雀,家雀!” “可笑,可笑至极!” “不珍惜羽毛,我辈之耻!” 冯宁了然,他前几年,对张潮水同意被李家重金聘请去做李楮墨的讲师的争议,有所耳闻。 “张潮水叛离国安书院,过去数年,但是大名——” 方学生眯了眯眼,道:“还是有点震慑力。” 冯宁更不解,他问道:“这与,我等给李楮墨教训有何关系?” “哈哈哈——” 方学生背着手,道:“学院每年的端午宴会,是夫子亲自定下的规矩。张潮水他背离了学院,绝不可能背离夫子。” “背离夫子之名,他张潮水可得衡量——国安学子的怒火。” “而且——” “这次我邀请的是——李楮墨。” “他为了钱能够背叛学院离经叛道,屈尊去一个商人家,教一个傻子读书认字,呵,笑话。” “那就看看他教的徒弟,与我等,万里挑一的国安学子相比较,哪一个,让人笑掉大牙!” 方学生的眼睛此时充斥着恨意—— 他暗暗想道—— “李楮墨,该死。” “你敢两次大庭广众戏耍于我,这次,就让你知道什么人,得罪不得!” “不惩治你,我颜面尽失!” 冯宁看着方学生,仍有疑虑,他问道: “可是学生爷,就算他李楮墨去了,他就算胸无点墨,为人张狂,行事——荒唐……” 冯宁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方学生,想着他那日当众让眼前的人下不来台的样子,道: “他毕竟是——李福之子。” 方学生转头恼怒道:“此事——我自有办法。” “到时候你只要按计划行事即可!” “我惩治李楮墨,报那日羞辱之仇。” “你且抢回你看上那个小丫头。” 说完,方学生不禁疑虑,道: “倒是没想到,李楮墨如此禽兽,竟然贪图美色,掳走你的婢女——” “他常年,深居简出,在此之前,就没有过他的消息,也没人见过他。” “呵,不是说李楮墨是个病秧子吗,他竟然好这一口!” 冯宁笑着解释道:“多亏有学生爷,否则小的真是,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申。” “就是可怜了我那通房丫头——要不是着实喜欢,哎!” 冯宁作势低落的说道。 “倒也未必,那李楮墨,虽然长得俊了些,那天瞧他那风一吹就要倒的体格——” 方学生眨眼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说不准就是个银枪蜡烛头哦,有艳福,没享受的命。” “你那丫头,说不定好得很呢!” “哦?” 冯宁做大喜状,展开眉眼,道: “学生爷是说,李楮墨,他不行?” “哼!” 方学生抚平身上的靛色长袍,道:“你只管救人去,宴上的事情,交给我!” “李楮墨那天得理不饶人的作风,若是被发现是你我二人的谋划,他着实是个不好惹的,倒不是我怕了他,学生爷前程似锦,此事——!” 冯宁为难道。 方学生冷哼一声,道: “就怕他不闹呢!” “他虽然是首富之子,若是敢大闹端午宴会,就是李福,也保不住他!” “哦?”冯宁眼珠打转,道:“难不成今年,那位……?” 冯宁向着虚空拱手道。 “不错!” 方学生满意的点点头。 “可是此事牵连张潮水这人,他毕竟是——” 冯宁接着问道。 “那,又如何?” “他本就是,国安学院,背叛者!” 方学生的眼里疯狂燃烧着恨意—— “李——楮——墨——” 冯宁听闻此言,连忙作揖:“如此,小的多谢学生爷,路见不平,感激涕零,等被掳走的丫头回来了,定然为牛为马报答您!” 方学生满意的点头,道:“你我不必客气。” “亏得是那丫头被掳走,否则倒是失了大仇得报的机会!” 方学生暗想道。 冯宁左右观察,见左右无人,从袖子中掏出一叠银票塞入方学生怀中。 方学生怀中猛地被塞入银票,感叹冯宁懂事,道: “他若带那小女子出席,就当众拿女子苛责于他。” “他若没带那女子出席,就派人——翻到李府去,抢回丫头,这样一来,他在宴席上失了名声,回家又丢了人,一气之下,疯狂了便是死期!” “妙啊,妙啊,谢学生爷!” 冯宁连连称赞道。 就此,二人又凑在一起叨叨咕咕了一些细节,方学生得意离开兴宁帮。 冯宁看着方学生的背影,眼神里的笑意转眼清空。 “时间不多了。” “既然武的不行,就智取吧。” “李楮墨啊李楮墨,我也不想与你作对,可是眼下你挡了我的路啊。” “时间不多了……” 冯宁心里辗转想着,却被猛地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肩膀上—— 吓! 冯宁心跳猝然加快,下意识一脚后踢,却不想落空,一看到来人,大怒消失,转而松了一口气,道: “是二哥啊!” 只见背后的大汉身材魁梧,四肢孔武有力,正是兴宁帮的二队队长——汪建白。 汪建白看着方学生离去的方向,疑惑道: “那不是,国安学院的衣服吗?” “那个学生要运送东西吗?” 冯宁转了转小眼睛,随口道:“兴宁阁的事,他要咱们帮着寻找一个宝贝回来。” “哦?”汪建白来了兴趣,道:“是何宝贝,我下次出去帮你看看。” “……” 另一边,李府。 “阿……阿嚏!” 李楮墨揉了揉鼻子茫然的看了一眼身后。 “大少爷!” 小夏正想倒水,听到李楮墨这边有动静,麻利的放下手中茶壶,转而去另一边拿了一个披风给李楮墨盖上。 “大少爷,勿要贪凉吹风,当心吹坏了身子。” “至于吗?” 李楮墨不满道,嘴上不服,心下却明白——他确实体弱的,离谱。 小夏一瞪眼,掰着手指细数道: “少爷上次可不就是开着窗睡了一晚上,闹得高烧三天不退,那头,烫的比暖手炉还热,不仅上吐,还下泄!” 李楮墨自己回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 还有一回,他吃了一根香蕉,吐了小夏一头香蕉。 从那以后小夏好像就闻不得香蕉味。 李楮墨无奈从摇椅上起身,留下了句—— “我改天请你吃香蕉。” “呕……” “哎!”李楮墨无奈的摊了摊手,一边走一边无奈的嘟囔道:“所以我才做席梦思啊!” “创造舒适大病床!” “还罚我月银!” 小夏收拾李楮墨摇椅边的瓜皮,挠了挠耳朵喊道—— “大少爷,您说什么大黄?” “我说你休息休息,不要太忙!” 李楮墨扶额,想喊又没有力气。 “啥?” 小夏一脸纳闷的看着李明,道:“李兄,你听清了吗?” 李明不说话,目不转视,像个护卫一样来回扫视院子。 第十八章 时间不多 http://.biquxs.info/

翌日,李府,竹林里,书房内。 李楮墨一手托腮,撅着屁股侧靠着巨大的上好的红木案台,百无聊赖的扒拉着张潮水的毛笔。 张潮水坐在李楮墨的对面,手拿折扇,敲了敲案台,发出啪啪的声音,道: “大少爷,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佛本无相。” 李楮墨整平衣袍,眼神纯净,笑着道。 “别辱佛。” 张潮水喝了一口茶,伸手像李楮墨示意。 李楮墨知其意,递上端午宴会的请柬, 张潮水满意的看了一眼李楮墨,看着手中的请柬,思索道:“国安学院分为千机院和启蒙院。” “这次的宴会不会有门槛,只要是被国安学院录入名额的正式学子,即可自由进入。” “千机院的年长一点。” “启蒙院的学生多为童生。” “参加这种宴会,两个院子几乎都会参加。” “能进入国安学院的,说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也不为过,这一点大少爷应该清楚。” 张潮水说到此,看了看李楮墨,道。 李楮墨点点头,只听张潮水继续讲到。 “国安学院,升学的途径复杂,能顺利出山的更是万里挑一的万里挑一。” “对于有的学子来说,这次的宴会几乎是一个在漫长又枯燥的结业之路的机会。” “唯一机会” 张潮水补充道。 “为什么?” 李楮墨问。 “为何进入国安学院?” “是为了求知深造学习,为了传经授业,为了上等工艺传承,为了提升境界,还是为了知晓世界?” 张潮水连续抛出两个问题,接着又自顾自回答道: “都不是。” “为了名满江州府,为了钱,为了升官发财。” “名满江州府,可以在各行各业中,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厉害的,一句指导,万两黄金,香车美女,左拥右抱。” “升官发财,进入江州府顶级权利中心,太守府,一言九鼎。” “万中之一,可以走到结业,结业的万中之一,可以走到名满江州府。” “走到名满江州府的百万分之一的几率,可以走到——太守府。” “数以万个江州府的同龄孩童中,只有一到三个,可以进入江州府的最高学府学习,修行。” “但是,光入学,远远不够。” 张潮水摇了摇头,道。 “端午宴会,太守府的人亲自参与,与学生同乐。“ “也就是,这些学生,可以从三月入学,直接预定结业名额。” “一步登天,说这四个字不为过。” “所以——” 张潮水拉长声音。 李楮墨抢答道:“凤凰展翅!” 张潮水颔首,表示正确。 “我去——” 李楮墨听完只觉震惊,道:“这个国安学院,这么恐怖的选拔率吗?” 张潮水点头。 李楮墨想了想,道:“这么说来,国安学院,就是太守府直接办学,读完书的学霸,直接进省长办公室,这么牛掰吗?” “何谓牛掰?” “何谓省长,何谓办公室?” 张潮水转头反问李楮墨。 “额,那不重要,这么厉害吗?” 李楮墨改正,惊叹道。 张潮水点点头,回答道:“的确,能进国安学院的学生,都不是凡夫俗子。” “所以这请帖就是,会送到李府。” 李楮墨指着请帖,问道: “多珍贵的入场券,人家睁着抢着的入场券被送过来。” “如果不去岂不是,相当的不给国安书院面子?” “倒也不是。” 张潮水想了想,道:“我脱离书院已久,这些场合可去可不去。” “所以,给我一个理由——你怎么想去凑这个热闹?” 张潮水反问道。 “什么意思,老师,什么叫凑热闹。” 李楮墨不满的回答道:“我看着像凑热闹的?” 张潮水点头。 李楮墨转了转眼球,想着搪塞个什么理由过去。 张潮水拂袖起身,道:“拿着走罢。” 李楮墨追问道: “老师,老师,我可是你亲徒弟,亲的。” “你不怕,我去了给你丢人吗?” “你不去,没给我丢人吗?” 张潮水走到窗边,一束阳光倾泻而下,在他身上描了个边。 在李楮墨看来,此刻张潮水的形象格外伟岸并且亲切。 “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 李楮墨追问道。 “大少爷请讲。” 张潮水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道。 “那我是怎么进的国安书院!” 李楮墨百思不得其解。 “这……” 张潮水沉吟了一下,道:“你爹比较牛掰吧。” “?” …… 李楮墨回到自己的小院,施施然赶走赖在摇椅上的寒儿,自己躺了上去,呼出一大口气,放松身体。 小夏乖巧的地上茶水。 寒儿不满,双手叉腰道:“楚小黑,你为什么不多做一个!” 李楮墨无辜的看着她,道:“我哪知道你,来跟我抢座,我平时院里就俩人。” “那你为什么不给小夏留出一个?” 寒儿自从感知自己安全后,习惯性的跟李楮墨拌嘴。 李楮墨闭眼不言语,躺在椅子上怡然自得的晃啊晃,心道,你是不知道管家李兴发有多抠门。 “哼,等我走了,你给我做一个带走!” 寒儿想了想,提出需求,她表示很喜欢这个东西。 “不管。” 李楮墨拒绝道—— “人工费呢?” “知识产权费用呢?” …… 李楮墨闭着眼睛自顾自的想道——若是有朝一日李家破产了,自己倒是可以凭借手艺人的名号,开个小铺子,卖这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摇椅算什么,这些稀奇古怪但实用的物件,他脑子一堆。 “脑子是个好东西。” 李楮墨想着。 等李楮墨歇明白,一五一十的跟寒儿说着国安学院的事。 “这是人想拉屎,给送厕纸啊!” 李楮墨感叹。 “你就跟我去那个劳什子的,端午宴会——” “到时候,见到太守,抱着大腿不走。” 寒儿翻了个白眼,道:“做梦吧!” “你能不能动点脑子,我都说了,要私下见太守,否则走漏风声,叫绑我的坏人先一步知道!” “再说大庭广众之下,抱人大腿,成何体统!” 李楮墨看着寒儿气鼓鼓的可爱至极,道: “开个玩笑咩,又没让你真抱大腿去。” “我发现你真是个——” 寒儿脑海里实在是没有什么污秽词语,她想了半天,撂下一句: “我发现你真是个闲人!” 寒儿转头,回她暂时居住的侧房去,忽然她又从门口冒出一个头,问道: “楚小黑!你的席梦思做完了吗?” 李楮墨闭着眼睛躺在院里的摇椅上,听闻此言嘴角露出笑容,道:“你自己瞧瞧去!” 于是寒儿迈着轻巧的步伐掠过门槛,轻快的迈着步子走向现在没人住的,原本属于李楮墨的主屋。 “哇——” 不大一会,李楮墨听着寒儿的惊叹声音传来,道了一句: “小丫头,还挺捧场。” 夜里,兴宁帮。 冯宁披着衣服,站在院子里,一只白鸽落在手上—— 冯宁伸手,接住白鸽,那鸽子腿上绑着小拇指大的竹筒,因为竹筒可以抵御风雨,让信件不被雨水淋湿。 冯宁小心翼翼从鸽子腿上把竹筒解下来,单手捏住鸽子,随意一扔,鸽子拍打着翅膀,消失在夜色之中。 冯宁转身走近屋子,左右探头确认四周无人后,关门。 屋子烛火通明,冯宁坐在桌旁,用手抠开蜡封的竹筒。 竹筒里面是特殊处理过的宣纸,冯宁取出宣纸展开成巴掌大的小纸条。 他小心地将纸条用烛火轻轻烘烤。 一盏茶的时间后,原本空白的纸条竟然现出两列小字来。 只见小字为—— “本月十五,出江州府后,货转好运山,风月阁,见货,结账,过期不候。” 冯宁看完,伸手把纸条放在火苗里。 纸条燃烧殆尽,烛火里是冯宁狰狞的脸。 “时间不多了。” 冯宁对着烛火,说道。 第十九章 后娘养的 http://.biquxs.info/

李府,账房。 叮叮当—— 穿堂风过,挂在房梁上的风铃顺着风摇摆,发出清脆的响声。 账房的正房里,云舒坊的大掌柜李良俊皱着眉,他手上带着花花绿绿的各色宝石戒指,显得人十分富贵。 “哦?” 云钟玉仪态万千,虽然已为人妇多年,脸上却看不出痕迹,宛若新婚女子,将头发尽数束在额上,白嫩的额头饱满多姿,只见她端正坐在案前的太师椅上,朱唇轻启道: “五千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 李良俊摊手,指着他刚扔上去的厚厚一叠盖着红印章的票据,道。 “若是寻常事务,也就罢了,端午宴会这个银钱……” 李良俊眉毛蹙到一起,接着说: “这个钱省不得。” “断然不行,五千两白银若是划掉店铺的租赁费用,伙计的吃住,伙计的月银——” 云钟玉一手捏着眉毛一手拿过珠玉算盘快速上下拨弄着,道: “李掌柜,你可知云舒坊这近一百家铺子,多长时间,才能收回你今日提的这钱?” 李良俊扶额,再次解释道: “我说二夫人呐,您怎的如此算计。” “先说这端午宴会,学子们用的茶饮,桌椅板凳,红毯,琴台,焚香……” “这条条账目都是有迹可循的呀,就是买几百斤瓜子,我李某人也根那小贩要了字据,怎就不给下发银子呢。” “二夫人,这借条,可是等不得。” “不行。” 云钟玉朱唇轻启,直截了当的拒绝道:“不是说不给你出这钱,是今天这一笔,明天那一笔——” “李掌柜前前后后从账房提出多少现银,自己心里怕是没数。” 李良俊顿时脸色红肿,他原本就微胖,看起来像个蒸熟了的包子。 李良俊来回踱步了一番,提高嗓门,道:“二夫人常在府内,自然不知这生意应酬往来——” “那李员外,要不是我等好酒好肉伺候着,怎会下那一万两白银的单子!” “那张员外——” “哼,这银钱用作他处就罢了,小的可是一笔一笔,都用在李家的生意之上。” “小的在前边张罗布置,怎么就到后面您这,不仅要不来个支持,每次对账——” “合着我辛辛苦苦做牛做马,到二夫人您这,就成了那偷米的老鼠一般!” 云钟玉见李良俊声音提高,叹了一口气,说道:“良俊,我不是那个意思。” 云钟玉伸出玉手摊开李良俊的一叠票据道:“账房的规矩你知道的。” “拿回去缩减,钱花在紧要地方,不必要的支出,就不要产生了。” 李良俊气急,指着案上的票据道:“这是端午宴会,二夫人,端午宴会的钱。” “我知道。” 云钟玉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道:“这个宴会,每年是铺张浪费,铺张浪费!” “我们老爷身为大江商会的会长,自然要承担宴会的费用”,李良俊扣下手上的一枚绿宝石戒指又带到另外一个手指上,无语道—— “这不是钱的事。” “端午宴会,全州府多少双眼睛盯着,一个纰漏,冒犯了国安学院甚至太守府那边——” “哼,我们出着钱,白白供养他们吃喝,享乐,还要怕冒犯他们,这是什么道理!” 云钟玉扔下种种一叠票据。 “我说夫人诶!” 李良俊急的在账房内打转,竟来回转了四五圈,又折返道案前,道: “二少爷,不也会去,您啊,就当给咱们二少爷历练一番——” “多难得的机会,二少爷聪慧,若是,能在端午宴会一展风采,那岂不是……” 云钟玉听到李良俊提起自己的亲生子,眼里下意识的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神色,道:“什么一展风采,我只求他平平安安!” 李良俊趁热打铁,道:“二少爷小小年纪就进了国安学院,日后必定前路通畅,二少爷天资聪颖着呢,您啊,就是妄自菲薄!” “哼” 云钟玉了然李良俊的把戏,只当看破不说破,道:“下不为例!” 李良俊如释重负,抹了一把汗,道:“如此,我先回去了。” “嗯。” 云钟玉颔首,翻起账本,又难上心头,眉头紧锁。 李良俊等到出了院,换来自己的随身伙计,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伙计听命离去。 “大掌柜,我们接下来去哪?” 车夫小跑上前,行李作揖道。 “兴宁帮。” 李良俊抬头看了看蓝天,来回扭动了一下脖子,说了一句目的地,便提起衣角往车里钻。 车夫急忙上前,扶着李良俊的手,助他登上马车。 “驾——” 车夫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嘶鸣了一声,哒哒的前行而去。 李楮墨对发生的这一切毫不知情,他在自己的小院疑惑沉思—— “兴宁帮既然能发现人丢了,立刻就派人去江南,不可谓不急。” “怎会——” “突然就没了声响?” “还是在酝酿更大的声响?” “如何应对?” “也不知人手够不够……” 李楮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墙角挺立着的沉默不语的李明,沉吟了一下,又看向寒儿的房间,心下打着小算盘。 “大少爷——” 小夏的呼唤把李楮墨叫回现实,只听小夏问道: “寒姑娘,在这不是长久之计,李管家那边——嗷!” 李楮墨敲了敲小夏的脑袋,不满道:“喂喂喂,我是谁?” 小夏眨眨眼睛,捂着伤上加伤的头。 李楮墨站起身来,道:“我是少爷!” “怎么少爷院里,来个客人,还要向管家解释呢!” “一向如此呀……” 小夏嘟囔道 “真不明白你们这个世界怎么搞的!” 李楮墨扶额,无语。 看着小夏一脸听不懂的样子李楮墨再次反问: “我二娘搓麻将的小姐妹来府中,也得跟发叔解释?” “不必。” 小夏回道。 “我爹的兄弟来府中,也得发叔同意了不可,不然不让进?” 李楮墨又问道。 “当然不必!” 小夏反驳,道。 李楮墨眉间青筋跳动,继续问:“李不愚来了客人,也要发叔确认?” “也是不必。” 小夏回道。 啪—— 李楮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青筋暴起,道: “那为什么偏偏我这来了客人,要管家同意,为什么,嗯,你说!” “咳咳咳咳……” 李楮墨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非常不满意。 小夏看着李楮墨着急的样子,丈二摸不到头脑,但是依然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一向如此啊!” “诶?大少爷,大少爷您怎么了!” 噗嗤—— “李兄,你笑啥!” 小夏看着,角落的李明虽然还是在长身负手而立,但是脸色涨红——憋的。 李楮墨抬腿就像主屋走去,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道: “去他娘的,我就是后娘养的?” 李明看着瘦瘦的,外在给人第一感觉就是文质彬彬的灵气少年,骂娘的样子,脸色涨的更红了,甚至于浑身抖动了一下。 小夏不明就里,上前垫脚,探了一探李明的额头。 “没发烧!” 小夏感应着。 李楮墨在主屋李看着自己的杰作——一个成型的席梦思大床,愤愤道: “错乱的不是这个世界,是我!” “真就当小爷好欺负呗!” “小爷只是身娇体弱易推倒!” 第二十章 她会生气 http://.biquxs.info/

五月五日,端午佳节,从江南到江北,无论是百姓还是员外,家家张灯结彩。 准备美食,拿出藏酒。 州府上下,喜气洋洋。 “江州府的男人有两个终极梦想——睡牡丹亭的姑娘,喝风华酒楼的女儿红。” “风华酒楼是江州府的一家酒楼,但是这个酒楼不止卖酒。” “……” “还卖啥?” 一个五岁,亦或者是六岁的男孩,一脸疑问的问着台上的王瞎子。 啪—— 王瞎子手起,醒目落,郎朗说道:“卖人情世故!” “哦~” 台下观众了然,掌声响起,铜板纷纷啪啪的落在台上。 一个脸色白皙,身材瘦弱的少年砸吧着嘴,坐在二楼喝着茶。 少年转身对他同座更为清秀的桃花眼少年说: “说的还挺有模有样哦!” 桃花眼少年的眼窝深陷,有一种异域美感,只是看他吹弹可破的脸蛋,让人不由自觉产生一种怜爱的心情。 少年眼梢的美人痣让刚转头的李楮墨恍惚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道: “你也挺有模有样!” 那桃花眼少年是装扮做男人的寒儿,而砸吧嘴的公子正是李楮墨。 寒儿好奇的四处张望,李楮墨看着寒儿的扮相笑出声音,道:“没想到你装扮成这样一点都不违和,像个小正太。” “什么是违……和?” 寒儿听见李楮墨说话转过头来,咀嚼着陌生的字眼,问道。 李楮墨啪的一下展开扇子,道:“这不重要,就是说你这张脸,穿上小爷的衣服,这样一点也不娘!” “哼!”寒儿看着李楮墨道:“你是说我像男人?” “倒也不是——” 李楮墨悠哉的给自己扇风,道:“依我之见,你是骨相美!” “女子的美,有皮相美,和骨相美之分。” “那皮相美就是,第一眼惊若天人,直面惊呼美人,让人眼前一亮的美。” “所谓骨相美,就是说长相不过分惊艳,但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好看!” “倒是头一回听如此论断。” 寒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头用一双桃花眼盈盈的望着李楮墨,道: “楚小黑,你是说看我第一眼不好看?” 李楮墨举手投降,道:“大姐,要不是第一眼看你长得好看,我怕你被卖到哪个糟老头子府去当小妾,好心才救你的吗?” “哦!” 寒儿撇嘴,道:“那我是恩将仇报咯?” 李楮墨无言,只说了句:“你快闭嘴吧,你这幅样子,不知道的以为咱俩是断袖。” “你刚刚还说我长得好看!” 寒儿不看周围了,一脸幽怨的看着李楮墨,道:“断袖咋了,断袖咋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偏见还挺大,迂腐!” “好了姑奶奶,我尊重,我祝福,我不是,这回你听见那个劳什子的风华酒楼是啥了吧,咱们打道回府?” 李楮墨问道。 “明明是你想了解吧!” 寒儿漂亮的桃花眼斜着看了一眼李楮墨,悠悠的补充道:“江州府男人两大梦想,风华酒楼的酒,牡丹亭的姑娘。” “刚才说牡丹亭那段,大少爷您可是欢欢喜喜,恨不得附耳上前呢。” “打听消息怎么叫欢欢喜喜呢!” 被抓包的李楮墨当场反驳道:“所以你姑姑是谁嗯,小寒寒。” “咦惹——” 寒儿抱着自己的双肩,打了一个寒颤,半眯着眼睛不耐烦的说:“你别叫我这么——呃” 寒儿脑袋里搜刮着可以形容的词语,顿住了。 李楮墨贴心的说:“恶心” “对,你不要叫我这么恶心的称呼,不要!” 寒儿看着李楮墨,眉毛抖动。 “所以你姑姑,究竟是何人?” 李楮墨突如其来的上前,用上半身压着桌子,将脸凑到寒儿跟前去,双眸坚定的问道。 寒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点,看着眼前浓眉大眼的少年,心里某根琴弦动了一下,道:“我姑姑,自然就是我姑姑。” “你觉得我怎么样!”李楮墨问道。 “要死了。” 寒儿认真的回答道。 “不是这个,你觉得我人品怎么样!” 李楮墨无语道。 “不知道。” 寒儿眼珠转了转,看着李楮墨吐出三个字。 “你信我给你扔这,让你自生自灭么。” 李楮墨突然伸手,捏住寒儿的下巴,道。 李楮墨眼神黝黑,眼神专注而认真,但是嘴上说的话却与干净的眼神有一些违和。 寒儿没想到有此变故,躲闪不及,猝不及防被李楮墨捏住下巴,又羞又气,刚想反手翻转李楮墨的手腕,却听见李楮墨再次出声说道: “周围百姓可不少,都是来听书的,你今天做了大动作,没一会就一传十,十传百了。” “到时候不等你找太守,恶人已经把你逮回去了。” “该死!” 寒儿心头懊恼—— “怪不得这个少年要带她乔装出来。” “上了套了!” “我没有耐心。” 李楮墨一边捏着寒儿下巴一边再次凑近自己的脸,看着越来越近的寒儿的桃花眼,李楮墨心头动了一下,道: “小寒儿,生命可贵,我只想活着。” “我前日与你做的交易,现在似乎——你并没有什么诚意。” “你姑姑是谁,告诉我。” 寒儿看着李楮墨眼底,少年的眼睛冷静的可怕,眼神古井无波,突然间她似乎感觉到了压力——来自眼前这个病恹恹的少年。 寒儿倔强的对视,不肯松口。 僵持。 茶楼的二楼,一位黑衣少年眼神严肃,越过桌子去捏着另外一个少年的下巴。 另外一个身上穿着淡绿色素袍的少年桃花眼眶里已经通红,活活像一只白白的毛茸茸的红眼兔子,一副柔弱的任君采劼的模样。 “亦或者——” 李楮墨欣赏的从上到下一寸一寸扫视着寒儿的脸蛋,道:“今日我不去了,那国安书院高贵得很,如果没有请帖,你连门都进不去,何况是,见太守。” “见不了太守,你就别回去了,回不去,你就看着我死,你自生自灭。” 李楮墨咂咂嘴,遗憾道:“我活着定然让你吃喝不愁,三餐有肉。” “我死了嘛,那就不知道了,你露宿街头,亦或者被抓去山上喂狼崽——” “不过,你不用担心,江州府民风淳朴,定然不会让你饿死街头,顶多是有上顿没下顿。”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你的仇家找到,继续完成你们没完成的——豪门恩怨。” 李楮墨身上散发着一点淡淡的药草味道,他看着寒儿,不再说话。 寒儿被捏着脸,迎着李楮探寻的目光说道:“我能相信你吗?” “我如何信你。” “我们才认识几天?” “就因为你曾经——救了我?” 李楮墨哑口无言。 寒儿挣开李楮墨的大手,反手捏住李楮墨的脸。 李楮墨猝不及防,就这样以诡异的姿势被寒儿捏着自己的脸,以牙还牙。 李楮墨下意识的把手撑在桌子上,防止自己狼狈的趴在桌上。 寒儿的一双桃花眼盯着李楮墨,反客为主,道: “楚小黑,首先,我对你无意间救我一次,表示感谢。” “其次,我承认你真的,很聪明。” 寒儿捏着李楮墨的脸,感受着少年些许没有长出来的胡渣。 李楮墨看着寒儿的桃花眼,一时之间有一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鼻尖散发着寒儿掌心淡淡的山茶花香味。 寒儿接着说道: “楚小黑,规矩不变,你助我,见太守,我给你救命的消息。” “但是你不要太急。” “我说到的,定然会做到。” “你说的,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今天晚上,见完太守以后,明日午时,仍然再此地,我给你,你想要的。” “不要再威胁我。” “我会生气的。” 说完,李楮墨被一股力气推回到坐位。 李楮墨愣愣的看向说的正起劲的王瞎子。 “说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直教那——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咱们说回那牡丹亭——” 台上七七八八说了什么,李楮墨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李楮墨意识混沌,他转头看向寒儿。 缓冲了一会,李楮墨捏着衣角无端指着寒儿高挑的鼻子怒骂: “你怎么捏我脸呢!” 男孩子的脸是随便捏的吗! 李楮墨很气愤。 “……” 另一边。 从几天前开始,风华酒楼就开始布置一个重要的活动——国安学院的端午宴会。 “你,去把花搬过去!” “焚香焚香,别忘了把焚香炉放案上。” “桌子摆正,小三你别摆桌子了,你眼神不好使,你快去后厨看看。” 风华酒楼内,一个男人忙碌的指挥着: “今天的场子很重要,千万不要出纰漏。” “谁要是怠慢了客人,丢了我风华酒楼的面子,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更忙碌的众人立即整齐的齐声回答道:“是!” 第二十一章 别来无恙 http://.biquxs.info/

五月五日,端午节,夜里,风华酒楼。 风华酒楼华灯照亮长廊,李楮墨一行人行至门口,便被眼前壮丽的景象震住了。 一条长廊,足足有四丈宽,横跨在翻腾的江面上,长廊尽头就是风华酒楼的内里。 长廊彩绘雕花,人来人往,乌黑的夜里,整条江上只有此处灯火通明,繁华富贵,连一向内敛的李楮墨,都张大了嘴巴。 江水一浪拍打着一浪,从长廊中间往下看,新潮随之汹涌澎湃,大江大河之气魄尽收眼里,好一个风华酒楼。 小夏一边走一边张着嘴,啧啧称奇。 往来的人头顶羽冠,腰间挎着镶玉宝石束带,随手展开扇子便是名人字画,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从外面依稀听见琵琶与琴弦的你来我往的较量。 李楮墨十五年来从没有见过如此盛景,他道: “不愧是风华酒楼,好气派!” 面对磅礴大江,李楮墨身边的寒儿也不禁眼里漏出欣赏的神色,近几日来,她心弦紧绷,面对此情此景,道: “江州府富庶,早有耳闻。” 李楮墨听着寒儿的感叹,眼里闪烁着亮光,道:“漂亮吧。” 寒儿听了,丝毫不在乎形象的咯咯笑道:“楚小黑,你也是第一次见此景吧!” “胡说!” 李楮墨瞪眼反驳道:“我见过的景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寒儿笑颜很能感染人心,李楮墨看着寒儿灯光下的一张俏生生的脸,听着江水翻滚,心情也不若之前沉重,他感受着天地之辽阔,心胸里的阴霾被一扫而空。 “哎,楚小黑!” 李楮墨耳边传来寒儿的惊喜的声音,睁开眼睛像她看去。 只见寒儿一身男儿长袍,盖过靴子拖在地上。她头发高高束到脑后,她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看着长廊前一个书桌的字画前,是风华酒楼的字画案。 案上横着大大小小的人物肖像,笔法线条之老到,让李楮墨直呼栩栩如生。 “华夏五千年文明!” 李楮墨感慨道。 “你想要画一幅?” 李楮墨看着寒儿兴致盎然的样子,笑着问道,另一边伸手入怀,掂量着自己身上的值钱物件。 寒儿摇头,看着李楮墨,诚实并且认真的说道:“我存在这的一丝痕迹,都不可以有。” 李楮墨听闻此言,也不多探寻话中深意,拉着寒儿继续往前走。 “那你这么跟我,泰然走在这么繁华的地方?” 李楮墨转头问道。 寒儿被李楮墨拉着袖子,也不恼怒,一桃花眼无辜的看着李楮墨,刻意压低嗓子,低沉着声音,道:“今夜我是你的仆从呀,大少爷!” 李楮墨被她搞怪的样子逗笑,道:“演的太差了,仆从没有穿成你这样的,怪怪的。” 寒儿指着被拉住的袖子,伶俐反驳道:“你也是我见过最怪的人。” 李楮墨无奈撒开寒儿的袖子,摊手道:“怕你跑了。” “哦?”寒儿兴致勃勃的跳到李楮墨前边去,道:“你虽然嘴臭了点,但是人不错,你想保护我呀?” “不”,李楮墨摇头,道:“我保护我自己。” “哼!” 寒儿嘟嘴。 李楮墨不为所动。 “说真的,要是我们此行没成功,我遇到危险了,你会怎么办?” 寒儿好奇的将自己心下的疑问问出声来。 李楮墨想了一下,道: “回家睡觉。” “哈?” 寒儿没想到得到这个答复,撇了撇嘴。 李楮墨解释道:“顶多当你没来过,回家等死呗,只不过提前知道自己的死期。” 寒儿听闻,眼神没有变化,表情如常哦了一声,又问道: “如你所说,此事牵连你家人,又该当如何?” 李楮墨思索了一阵,笑容明媚道:“小寒寒,你不必担忧,你说你一言九鼎,我何尝不是?” “既然答应你,你我二人,合力尽力做好。” “明日之后,山高水长,你不问我来处,我不问你归处,各取所需嘛。” 江水滚滚,寒儿无奈的说道: “我挑明一点。” “且不说你……无法出州府,就算出了州府最快也要近十年——” “黑兄,说实话,我不是打击你,生路渺茫。” 李楮墨听闻此言,心下却无比清晰,仿佛一颗心被底下江水洗净,回答道: “我也想躺平啊——” “世事多变嘛。” 李楮墨苦笑着,想起那日府内,账房内的他二娘张罗着的一门亲事。 “你被绑来江州府。” “我被绑去干别的。” “你我都想要,自己做主而已。” “再说,我都要死了我还怕啥!” “救你,有那么一丢丢的希望。” “说白了,我跟今日宴会上的傻学生一样,那么微乎及微的几率,就能鲤鱼跃龙门,何乐而不为。” “但是你放心,我量力而行,绝不会因为救你,跟世界说拜了个拜。” 李楮墨一脸同情的看着寒儿。 寒儿一双眸子清澈的看着李楮墨,道:“你和我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你是个,清醒的人。” 李楮墨看着滔滔江水,反驳道: “话别说的这么漂亮,我是个——聪明的小人而已。” “只不过他们都不觉的我聪明。” …… 李楮墨一行四人。 李楮墨虚弱却不掩英俊的面庞,加上身边寒儿的娇俏灵巧的笑颜,在如此盛宴,李楮墨一行人也很快引起路人侧目—— “那是谁家学子?” “之前没见过!” “你瞧那矮一点的小公子,举手投足气质不凡的样子!” “照理说,江州府有名望的贵公子咱们都眼熟呀!” “这……” 方学生在暗处,盯着李楮墨一行人,眼里闪烁着疯狂的火焰,他转头,貌似无意的说道:“是李楮墨吧!” “李楮墨是谁?” 众人心下疑问。 “从未听过如此名号。” “你再想想谁姓李!” “嘶——” “李非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交换眼神。 李楮墨四人吹够了江风,行至门口。 门口三层伙计查验请帖。 第一波人查看请帖。 第二波人验明来人身份。 第三波人查收扣留身上武器——安全起见。 李楮墨拦住小夏,自己走上前。 接到李楮墨的请帖,伙计和另外一个伙计交换了一下眼神。 请帖被传到另外一个伙计手中。 伙计仔仔细细的把李楮墨从头看到脚。 李楮墨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确定寒儿听不见声音后。 漏出白牙,自我介绍道: “我叫李楮墨,代张潮水出席。” 伙计互相交换着眼色,迟疑了一会,高喊: “学——院——贵——宾” 铜鼓敲响,几人让路。 这边的声响让大堂寂静了一下。 李楮墨几人顺利入内。 寒儿眼神忽闪了几下,咬了牙还是上前拍了拍李楮墨的肩膀,道: “楚小黑,我要更衣。” 李楮墨一脸纳闷,道: “你换啥衣服,这不来的时候刚换吗?” “……” 寒儿涨红了脸。 小夏听闻此言,连忙上前解释。 李楮墨了然,道:“你要上厕所呀!” 吩咐着小夏带着寒儿问询位置,二人消失在李楮墨视线范围内。 李楮墨环顾四周,新奇的看着来往的制服人流,相比外面,能进到酒楼里面的人就全部都是国安书院的新生老生了,再无外人。 相对应的,身着锦袍的李楮墨站立在人来人往的制服学生中,倒是有一些格格不入。 耳边丝竹声音更近,方学生看着李楮墨进到内里,同样出示请帖,跟了进来。 “没见那个小娘子——” 方学生嘀咕着。 李楮墨眼神扫过大堂,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那是个年幼的少年人,二人短暂对视了一下,李楮墨如常收回视线。 “非愚!” 一声呼唤声音把那个精致的少年郎叫回头,道:“非愚,你的琴擦拭好了。” “哦,好。” 那少年郎收回视线,眼神没有波动,往回走。 李楮墨找了一处能看清大堂全景的位置,歇了下来,对着紧跟着他的李明感慨道: “这制服没咱们家布料舒服,我记得我也有几件淡黄色的。”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夏满头大汗,寻了过来。 “呼,大少爷,寒小姐——她不见了。” …… 另一边,冯宁来回踱步,堂下足足站着七八个精壮汉子。 静默。 不一会,一声急促的脚步传来—— “爷,李府没有那小丫头身影。” 冯宁皱紧眉头。 “爷,李府的人得罪不起——” 啪—— 那精壮汉子还没说完,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音传来。 冯宁低垂着眼睛,道: “走,去风华酒楼。” …… 风华酒楼三楼厢房。 一个身着学生靛色制服的男子皱着眉,道:“哦?” “你确定是李楮墨?” 那男子和李楮墨岁数不相上下,他嘴角向下,眼神意味丰富,道: “真是——别来无恙呢!” 第二十二章 口无遮拦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嘴里含着一颗李子,感受着方学生时不时撇过来的眼神,戏谑的对小夏说:“狗尾巴藏不住了。” 小夏抬眼,一脸迷茫的顺着李楮墨的示意看过去,没有发现特别之处。 倒是李明,暗自确认了方学生的方位后,不动声色,警惕起来,每次眼神扫过,都必然看向方学生方向。 “大少爷,寒小姐她——” 小夏头上的淤青还没消,但是满脸担心的问道。 “噗——” 李楮墨一口把李子核吐出老远,想了想,心下琢磨了一刻,抬眼道:“不用管她。” 李楮墨看到身穿靛色制服打扮的依旧光鲜的方学生,又一次把目光投射过来的时候,自言自语道: “再等等。” “这宴会,什么个流程——” 另一边。 寒儿身体轻巧的穿越人群,找到一个能纵观全局的三楼,隐藏了身形。 而三楼厢房,同样有一束目光投射到大厅里。 锵—— 一声响亮的敲锣,哄闹一堂,三五成群热烈交谈的学子们登时肃静。 咚—— 又一声比高昂的敲锣声更低沉的击鼓声音在大厅扩散。 众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终纷纷把目光投射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在华酒楼预先摆好的,最接近里面位置有一座正方体,高出地平面的足足半丈高的方台,锣鼓之声的尽头,有一个身着靛色制服的白胡子老者手持鼓槌,肃穆而立。 两人一桌,每桌下整整齐齐摆放两个坐垫,如果仔细看还会发现,坐垫的倾斜角度完全一致。 两人一桌即为一组,从堂内肃穆老人站的方台脚下,依次向外排开,最末的接近末尾。 今日的江河酒楼是国安学院学生的专场,百十人聚在一起,眼下竟然静的似乎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众人屏住呼吸声音,迅速如鱼儿一样把双手合十放在肚脐之下,小步快速移动起来。 一盏茶的时间,两盏茶的时间,不到三盏茶的时间! 刚刚各自为伍的学生们,顺着肃穆老人站立的依次排开,静默站成两列。 一列以淡黄色制服,一列靛色制服。 两种颜制服没有特殊的绣上去的图案,纯色的制服,李楮墨看着两列迅速站好的学生,心下熟悉的感觉上升。 靛色制服老人扫过堂下的众人,眼神威严,缓缓开口唱道: “博学审问——慎思明辨——” “善不可失——恶不可长——” “国安学院——端午宴席——” 锵—— 肃穆老人手持鼓槌,重重的敲想台上绑着红花的锣架上的锣心上,铜锣应声而响。 声音回荡在大堂,敲锣声音响彻人心。 众人整齐拱手,齐声道: “尊师——重道。” 行李完毕,众人落座。 李楮墨临近门口,落座的靛色学子奇怪的看了他们一行三人一眼,便回过头若无其事的跟同桌另外一个学生交流起来。 “你看他们启蒙院,真真是,学无所成,学无所出,偏偏就——坐在那首席右侧。” 一个后面的靛色制服学生撇嘴道,他言下的启蒙院就是对面的身着淡黄色制服的一列更年轻的学子。 “你我不都是从启蒙院出来的?” 同座哑然,反问道。 “那不一样,能进千机院的学子可是层层选拔,启蒙院更有刚入学的孩童,坐在哪了,仁兄你看。” 第一个出声的男子悄声言语道: “国安书院才子比比皆是,今夜机会难得,仁兄你想,咱们千机院的人,怎么样也会方方面面优胜于——” 靛色制服脸色神秘的看向同座的学生。 同座的靛色制服学生点头,道:“如此如此,千机院都是进修学子,必定是知识渊博,远超启蒙院。” “所以前边离台上越近,越是风水宝座。” 先开口的靛色制服男子眼神里艳羡的说道:“被一群小孩站上了,此等机会,真真是——” “暴殄天物!” 李楮墨点点头,补充道。 “对对对——” 靛色男子回头,表示肯定:“仁兄尊姓大名?” 李楮墨颔首,道:“李楮墨。” “是弟弟——” 靛色男子点头,随后向同桌介绍道:“这位想必也是新进来的同窗。” 李楮墨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刚想解释,就被靛色制服男子出声打断道—— “看你样子,是刚通过大考吧,千机院不比启蒙院,前后辈说话可要谨言慎行。” “哦?” 李楮墨好奇的问道:“但是,我倒不是——” 靛色男子一脸自信的说道:“不用谢。” 紧接着,靛色男子转头像身边同伴介绍道:“这是刚从进千机院的小后辈——话说你怎么不穿衣服?” 谁不穿衣服了! 李楮墨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确认完好无损后,热情的学长还在自顾自的说道: “今天可是大日子,你可不要被管教瞧见。” 李楮墨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有个姓方的学生——” 提到此人,那热情的学长眼神鄙夷,道:“方同,他也给你要钱了?” 李楮墨愣了一下,热情的学长接着恨恨道:“那该死的方同,最近跟蝗虫一样,到处给新入门的同学要银钱。” “那厮一副谄媚的小人嘴脸,可不能得罪了去,到时候要到管教那告状,够你我吃一壶!” “听我的弟弟,咱们就破财免那个烦心事,专心应付功课,每年的小考可是道槛。” 李楮墨看着眼前学生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想到自己前些时候为了救寒儿,顺带坑了一笔方学生,暗自愧疚。 李楮墨疑问道:“能进这国安学院,怎会缺钱?” “哼!”靛色制服男子啐道:“他哪是正经人家子弟——” “他是夏府举荐而来的!” “哦?” 热情的学长同桌的学生也凑过来,好奇的问道:“咋举荐?”、 “咳咳——” 热情的学长清了清喉咙,解释着:“你可别看他人五人六的,要不是读书读的好,怎会被夏家看中,举荐了进来?” “咱们国安学院,虽说非大江商会子弟,不得入内就读,但是啊,夏家可是人才济济,拿给自己子弟举荐进入学院的名额,嘉奖有才华者——” “江河大陆家贫但是有才华者,投奔夏家去,不就……” 热情的学长眨眨眼,道:“你知道夏家吗,看看人家这大家族的胸怀,怪不得能在大江商会占领一席之地。” 李楮墨点点头,仔细回忆了一下,想着自己年幼时候好像与夏家有过交集。 “那兄台知道李家吗?” 李楮墨挺了挺腰板,问道。 “李家?” 热情的学长喝了一口茶,神秘的说道:“弟弟,你问对人了。” “李非愚,知道不,李家的少爷。” 李楮墨点点头,黝黑的眼睛看着热情的学长,期待的又问道:“其实据我所知,李家还有另外的少爷——” 靛色制服的热情学长没有听见李楮墨的暗示,他接着说道:“那小子,太没人味了,跟他打招呼,看都不带看你的。依我看,照着夏家的底蕴差远了。” “哎,夏家毕竟是祖祖辈辈经商,李家啊,差着呢!” 李楮墨看着遥远的台上,几乎看不清晰,也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周围的学子有的推杯换盏,有的眼观鼻静默不言,还有跟他们一样的,默默交谈的学生。 “李家不是大江商会之首吗,李福不是大江商会会长吗?” 李楮墨按住愤怒的小夏,继续问道。 “哼,那李家才多少辈儿” 一声冷哼从右耳传来,李楮墨转头。 一个同样靛色制服的学生加入会谈,道:“李家,就是钱多,发家在了好时候。” 李楮墨伸手入怀,摸着贴身玉佩和薄薄的一叠银票,那还是管张潮水借的—— “李家很有钱吗?” “弟弟,这你就有所不知,李非愚,李家的少爷,一台好琴,你可知,价值几许啊?” 热心的学长看着李楮墨咬牙,一个手掌笔划到他跟前。 李楮墨问道:“五百两?” 热心的学长摇头。 李楮墨又问:“五千两?” 热心的学长再次摇头。 “五万两?” 李楮墨脸色扭曲。 “不对。” 热情的学长摇摇头,凑上前小声说道:“一万两,黄金。” “你刚才笔划的五!” 李楮墨咬牙道。 “哦?是吗,哈哈,那不重要。”靛色长袍男子转头看见瞪着眼睛一脸杀气的小夏,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悄声问李楮墨道:“弟弟,你家下人着实有些凶狠” 李楮墨攥紧拳头,心里打了个算盘: “一两黄金是五千块钱,一万两黄金就是——五百万!” “wtf?” 管家李兴发要扣他可怜的不多的月银的嘴脸,顿时浮现在眼前。 “对了,刚才说道哪了?” 靛色男子没读到李楮墨难看的脸色,只当他是震惊李非愚的价值不菲的宝琴。 “李家可不行,要我说啊,按宽仁,还是夏家来的长久。” “就是,李家啊,除了钱,真就没啥,依我看,我等就不要得罪李家,还是跟着夏家的方向做功课。” “对了,兄台,不知你这次功课的研究方向是什么?” “不知道这宴会啥时候散,我今年这么靠后的地位,今年就不抱希望了。” “别啊,万一成了呢。” “……” 一群学生在耳边你一言我一语,李楮墨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李楮墨道:“诸位哥哥,不要妄自菲薄,国安学院有尊师重道的传统,只要好好研究学术,必然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左近的学生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大笑道:“看看,还是太年轻!” “天真,如此天真。” “你倒是挺有趣的,你被分到哪个管教名下,弟弟。” “你小子,毛都没长全,知道啥!” “哎,努力不如机遇,年轻人多学学。” 李楮墨看着左右笑开的靛色制服学子,眨了眨眼睛。 最初那位热情的学长,一把揽过李楮墨瘦小的肩膀,道:“傻弟弟,你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尽管报哥哥的名号,我叫张明远,咱们今日相识,也算认识了,来,吃点瓜果!” “……” 没等李楮墨回复,一名靛色学生从前边小跑而来,腰间上的腰带赫然有两道绣成的竖条——千机院二等学生! 有人眼尖,吹了吹口哨,几名学生立刻整理衣裳,坐回原位。 热情的学长也拿起茶盏,道了一句—— “真是好茶,正所谓——” 那二等学生直接略过热情的学长,停在李楮墨面前,作揖道: “您可是代替张前辈入席的,李家大少爷,楮墨?” 李楮墨点头。 那二等学生再次开口道,礼数周到的伸出手向前示意,道: “尊请移步台下。” 李楮墨道了声好,却看见那热情的学长像是被卡了鱼刺一样,神色异常。 李楮墨拍了拍学长后背,带着小夏李明二人往前走。 等到李楮墨走了半晌,第一个搭话的热情的学长放下茶盏,一巴掌恶狠狠的拍在自己嘴巴上—— “让你口无遮拦!” “让你口无遮拦!” “让你口无遮拦!” 第二十三章 鸡兔同笼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随着腰带上绣着两道竖条的靛色制服学生施施然往前走。 “他是谁?” 走过之处,学生们交互着眼神。 三楼,一个男人眼神平淡的看着大堂里的诸多光景,当看到李楮墨的时候眼神微动,道: “别来无恙啊,李楮墨。” 说话的男人同样的身着靛色制服,十五岁又或者是十六岁的样子,他眼角微微下垂,从高高竖起的额头上,留下一撮头发,挡住些许眉眼,头发耷在左边脸上。 男人由上到下,细细的大量着李楮墨,目不转睛。 “四少爷——” 身后有一个看上去年长男子许多的女子,娇声呼唤道,递上一颗剥好了的葡萄,玉指轻轻捏着递到男人嘴边。 男子张口,目光转到女子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女子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男子的嘴角,道:“四少爷,还不下去吗?” 被唤作四少爷的男人眼里的探究逐渐下沉,取而代之的是轻蔑,道:“何时轮到你这贱妇人过问,我——夏乙冬?” 一霎的温存与暧昧气氛,霎时间消失不见,略微年长的女子惊慌焦急,连忙跪在夏乙冬靛色学生制服脚下,道:“奴家知错,奴家知错!” “哼” 夏乙冬冷眼结霜,靴子踩着女子在侧的纤纤玉指,道:“滚,滚出去,现在!” 女子仓皇起身,衣衫不顾,不敢触碰自己红肿的手指,眼含泪花,磕了一个头后退出房间。 夏乙冬转头,看着已经就做的李楮墨,眼里的愤怒又顷刻间消失不见,他有趣的看着李楮墨的一举一动,道: “赶你出去后,真是好生寂寞呢,李楮墨!” “哈哈,哈哈哈——” …… 李楮墨坐在了第一顺位的坐席上,往左上角一撇就是主台,当然从主台往下看,李楮墨的一举一动也尽收眼底。 李楮墨坐下后,拍了拍临近的穿着靛色制服的一个人,小声道: “这位同学,太守什么时候来?” 被李楮墨拍到的学生怪异的看李楮墨一眼,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没有答话。 “得,吃了一个闭门羹!” 李楮墨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小声说道。 前面光景与后面截然不同,众人无论是靛紫色学袍还是淡黄色学袍,个个端正坐直,严阵以待。 李楮墨坐好,视线范围内,一幅巨型牌匾展示在眼前,上书“尊师重道”四个大字,笔力苍劲,大气磅礴。 李楮墨视线随着大堂的灯光开始平移转动,在中间席上的方学生看到这一幕咬牙切齿。 方学生暗自看着李楮墨的四处打量的样子,心里冷哼出声道:“今夜你不身败名裂,难消除我心头恨。” 不消一会,白发老者身着靛色制服再次上台,他平静的看着台下两列排开的学生们。 学生们肃然起敬,李楮墨观察着老者,老者衣衫平整,没有丝毫褶皱,胡子花白。 老者开口道: “我是管教,昆仑。” “照常,为欢迎我院今年通过大考,成功进入学院的诸位学子。” “今年我等再次召集大家,相互认识,相互勉励。” “入我书院,条条规矩想必诸位学生已然清晰。” “我学院自从江河大陆有史以来,江州府建立至今,上为州府,下为百姓,传承一代又一代的济济人才。” “学习不易,今日召集大家来此,学院为体量在座的诸位数十年,数年,数月的苦读,特地选了这江河酒楼。” “大家齐聚一堂,今日前辈与后辈,共同赴宴,欢心畅饮。” “请诸位学生举杯,共同祝愿我国安学院——百年香火不灭,读书学道传承。” 只听见叫昆仑的老者,虽然年迈,声音依然洪亮浑厚。 昆仑举杯,他的制服与其他靛色学子的制服又有所不同,他的袖子宽而长,双手举杯的时候,把袖子完全展开,袖口几乎可以到达膝盖。 昆仑庄重举杯,字字清晰的唱道:“尊师重道——” 一众学子坐在自己的席位,眼神认真而震撼的齐刷刷共同举杯道:“尊师——重道。” 说罢,众人一饮而尽。 第一杯酒开幕,国安学院端午盛宴正式开始。 昆仑饮完酒,继续主持大局,他入席,然后道:“与往常一样,今日宴席,第一个环节,依然是我昆仑管教出题,大家辩上一辩。” 李楮墨侧目,看看昆仑,又看看众学子。没有人要介绍他的样子,于是便开始自给自足,拿上桌上瓜果,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太守,应该会最后压轴装个……” 李楮墨一边心里想着,一边主动给自己消音道:“应该最后,压轴总结下。” 对于桌上各种时令的瓜果李楮墨倒是不新奇——虽然黑心的管家李兴发给的月银不多,但是吃穿上还是足以满足李楮墨的心里预期。 锵—— 又是一声响亮的敲锣的声音,李楮墨看到两个穿着淡黄色的学袍的学童又台前走下,二人手中捧着一卷卷轴。 卷轴缓缓打开,上面字迹正是昆仑亲手所提。 李楮墨的位置看的最清楚,他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昆仑逐字念出题目。 “嘶——” 李楮墨听见身边学子悄然吸气的声音。 “此题目,闻所未闻——” “若能答对此题目,若能……” 两个书童合力举着卷轴向后走去,所到之处惊叹连连。 昆仑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众学子开始苦思冥想,有的凌空笔画着,有的已经站起身来回走动。 与此同时,昆仑转头看向李楮墨,道:“潮水兄近来可好?” 李楮墨点头。 得到回答,昆仑眼神也不再李楮墨身上停留,继续看着台下学子。 李楮墨被冷落,倒是不恼怒,他听着身边的学子又念了一遍题目,一众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仔细琢磨了一下,李楮墨感觉脑海里突然凌空浮现出四个大字。 “鸡!兔!同!笼!” 几个大字,突如其来,李楮墨毫无防备。 像是虫子一样从脑海里,也不知怎么回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扩散,扩散,扩散。 “啊!” 熟悉的感觉,李楮墨一手扶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李楮墨心里默念了一遍浮现的四个大字——鸡、兔、同、笼。 霎时间,一堆熟悉的数字开始冲入李楮墨的脑海。 李楮墨没有防备有如此冲击,只觉得鼻头一热。 哗~ 一股鲜血涌出。 “大少爷!” 小夏急忙上前递上手帕。 台上的昆仑也未料到有如此变故,急忙起身往下,周围学生被李楮墨的变化吓得呆愣了一下。 李楮墨伸手示意自己没事。 小夏的手帕堵住李楮墨的鼻子,李楮墨自己捂着手帕,吩咐小夏退下。 “公子若是身体不适,可提前退场。” 昆仑早有耳闻,李家长子体弱多病,他今日一见,李楮墨给他现场演绎了一番。 昆仑及时反应过来,他看着刚刚好好的李楮墨,突然脸色刷白,问着李楮墨。 “是啊大少爷,我们回府吧!” 小夏神色焦灼的看着李楮墨。 周遭学生见证变故,看着昆仑下台,又把注意力及时转回题目上面,森然有序,只不过零星还是有几束目光是不是掠过李楮墨这边。 “见笑了。” 李楮墨尴尬的对昆仑说道,心下却暗叫不好—— 往日他坐下半天,才会体力不支,今日怎的只是动了一个念头,就…… “果然是时日不多了吗?” 李楮墨悲催的想着。 昆仑也不反驳,见李楮墨坚持,就没再追问,继续回到台上坐席。 李楮墨捂着鼻子,脑海里浮现出乐寒的一张脸,深陷的眼窝,一双明媚的桃花眼,还有眼角的美人痣。 “送佛送上西!” “也算临死之前做回好事!” “小爷被国安学院赶出去,都没玩明白这学院。” “一个黄毛小丫头,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私下见到太守!” “哼,异想天开!” “自己跑了,做最坏的打算,就算被抓住也与我无关?” “小寒儿啊小寒儿,你这么够意思,我要是跑了,就不够意思了。” “这个劳什子的端午宴会,赶紧搞赶紧搞,加快进度。” “小爷快撑不住了……” “要死了,还有个该死的兴宁帮呢。” “捅了两个马蜂窝!” “要不还是回家吧……” “难搞啊,小爷这么身娇体弱……” 李楮墨坐定,内里却在天人交战。 半晌,他终于眼神坚定的喊道: “啊,小夏,换个帕子!” 小夏又担忧,一边又回头看看李明,一边递上新手帕。 方学生坐在中间,也见到这一幕,心下喜悦,心道:“活该!” 其他学生无暇顾及这个小小的变故,众人无不陷入思索——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兔——” “九十四足……” “难哉,难哉!” 李楮墨恢复平静,听着学生们念念有词,又想起自己脑海里的念头。 突然,怀疑无限放大。 李楮墨诡异的看了一眼昆仑,心下再次结合了题目和自己的念头。 叮——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脑海。 李楮墨眼神怪异—— “我靠,我靠,我靠!” “不是吧!” “这啥啊,这是答案吗?” “我的天呐,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吗!” “逆天了——” “不对,是见鬼了!” “他娘的,见鬼了呀!” 李楮墨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昆仑管教,这道题目,多少人答对过?” 第二十四章 风云暗涌 http://.biquxs.info/

昆仑正襟危坐,听到李楮墨的发问,目光转过来,没有异样神色,淡淡的答道: “仅一人。” 昆仑看着李楮墨若有所思的样子,没在继续搭话。 李楮墨领教了昆仑的严肃,身在管教之位多年,举手投足之间早已经沾染上为人师表的严肃和认真的气场。 “怎么回事?” 李楮墨心中充满对身体异样感觉的疑惑。 “不管了,看戏就好,混到宴席结束,晕,要坚持不住了。” 李楮墨一边想,一边指着自己眼前矮脚案子上的青提,小夏手脚麻利的上前,熟练的摘下三个,服侍李楮墨吃下去。 李楮墨吃下青提,胸中的压迫感一点没有减少,他转而观察着宴席上的学子们,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小夏服侍李楮墨的样子一举一动都被坐在首位的昆仑尽收眼底,他眼神一瞬间闪过一丝严肃。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一个学子念着题目摇摇头,看向另一个靛色长袍的年轻学子,却只见对方也紧锁眉头。 宴席不复之前的井然有序,昆仑满意的看着堂下模样,不动声色的端起手边的茶盏,饮下后,道: “诸位学生,多思,多想。” “此题目是我五年前碰巧所得,足足半年,才推算出结论。” 此言一出,众学子纷纷看着首位的昆仑。 昆仑接着说:“今日诸位齐聚在此,仍然同往年一样,欢迎新学子。” “启蒙院,入学四位学生。” “启蒙院,升学千机院,二名学生。” 昆仑说完,一位面色有麻子的靛色长袍的青年男子走出来,正是三楼被唤作四少爷的男子。 他周到的行礼,接着展开袖中的宣纸,朗声而到: “在下千机院,夏乙冬。” “念到名字的诸位同门,请站起来示意。” “赵三五——” 李楮墨见着一个身着靛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站了起来,面目抽动了几下,垂着眉目,作揖答应—— “小的在。” 夏乙冬背着管教昆仑,面色毫不掩饰鄙夷,随后一闪而过:“下一个是……” 夏乙冬的态度被诸位学子看的清楚,目光时不时的飘到这位学子身上。 “这新人,什么来头?” “没见过此人,八成是夏家学堂进来的,出身贫贱之人罢了——” “……” 李楮墨离得近,听得清楚极了,他感慨道:“还是老样子——欺软怕硬哦!” 那叫赵三五的学生,虽然局促尴尬,但行礼的手激动地微微颤抖。 李楮墨看穿赵三五的局促不安,想了一下,还是投了一个鼓励的眼神过去。 赵三五一愣。 ……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 李楮墨坐在一旁,看着堂中主人,视线有一丝模糊。 “该死!” 飞机的轰鸣声音响彻耳边,李楮墨宽宽的袖子中,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努力保持着清醒。 …… “李兄?” 夏乙冬点完名,状似惊奇的看下座位上的李楮墨。 “你们认识?” 昆仑看着夏乙冬,又看了看李楮墨。 夏乙冬作揖回答道:“我与李兄在启蒙院时为同窗。” 昆仑点点头,堂下重学子却惊诧开来,他们本就对坐在昆仑旁边的李楮墨的来历万分好奇—— “李兄,经年未见。” 夏乙冬走近李楮墨,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李明的视线随着夏乙冬的靠近,锁定了夏乙冬的一举一动。 李楮墨额头上一层虚汗,没有回应。 …… 顿了一会,李楮墨仍然没有反应,夏乙冬有一些尴尬。 小夏上前,推了一下李楮墨,李楮墨回神,目光定焦。 李楮墨向前看,一个与他年纪不相上下的靛色学子,腰间束带上,绣着一个竖杠,脸上有几个麻子,正在站在案前。 “和方学生一样,千机院一等学生。” 李楮墨观察着,想着张潮水对自己说过的常识:“千机院学生分为三个等级,腰带刺绣为最明显的标识。” “首席学生为三等,三道竖杠,腰带刺有学生姓名。” “二等次之,一等入门。” 李楮墨看着站在眼前的脸上有麻子的靛色长袍的青年学生,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人面熟的很,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李兄?” 夏乙冬加重声音、 “你是?” 李楮墨端起案上的雨前龙井,一饮而下。 眼见着刚刚夏乙冬对着寒门学子赵三五的厌恶,李楮墨捏了捏太阳穴,不愿与此人搭话。 夏乙冬看着李楮墨多年不减的粗鲁的做法,皱了皱眉,道:“李兄还是和原来一样不拘小节,好茶需品味。” 李楮墨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熟稔起来的人皱眉,不动声色的看着昆仑,又看了看眼前的夏乙冬。 “在下夏乙冬。” 夏乙冬再次重复。 “哦!” 李楮墨点点头。 小夏看着夏乙冬脸上的麻子灵光一闪,紧忙凑到李楮墨耳边说道: “大少爷,这人莫不是,好多年前,欺负您,然后被您吓尿裤子那一位?” 李楮墨闻言端详了一下,看着夏乙冬脸上熟悉的麻子,道: “还真是!” 夏乙冬看着李楮墨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裆部,心下恼怒,朗声嘲讽道: “李兄啊李兄,多年未见,想当年你我同窗,如今我入学千机院,你却——” 夏乙冬话语一顿,接着说道:“听闻你近年来,大病一场哦,想不到再此还能再见你!” 李楮墨闻言眯了眯眼。 夏乙冬不依不饶道:“也不知李兄,被学院赶出去以后,李伯伯有没有责怪于你,哎,毕竟被学院赶出去的第一人,就是李兄你了。” 李楮墨听着嘲讽的腔调,记忆力一个小胖子浮现在眼前。想起了眼前人是谁。 眼前的额麻子脸青年,李楮墨确实是认得的——一桩陈年记忆涌入李楮墨的大脑之中。 倒不是什么别的恩怨, 当时李楮墨还没有被国安学院遣返回家,身体病痛也没有如今明显。 这个夏乙冬倒是有一些“同窗之谊”。 这个夏乙冬讨人厌的很,自幼性格狂妄偏执,偏偏年少时又是个——好女色的纨绔子弟。 能进学院的纨绔子弟不多,一个是他夏乙冬,另一个就是李楮墨。 李楮墨最大的爱好就是逃课。 夏乙冬最大的爱好就是女色。 二人可谓是霸王见霸王,两个小霸王横着走—— 夏乙冬这小子,十来岁就喜欢爬丫鬟窗户,行不轨之事,丫鬟不乐意,便强行令其就范,无人敢管,无人敢说—— 谁会跟夏家的小儿子过不去。 奈何既生瑜,何生亮。 年幼的李楮墨虽然学习不怎么样,就爱管个闲事—— 学院里一个女弟子,让夏乙冬轻薄了几番,状告无门,梨花带雨。 夏乙冬把女弟子按在水房想更近一步的时候,被同样逃课的李楮墨撞见了。 “好家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毛都没长全就欺负女同学!” 李楮墨见那女同学哭的梨花带雨,火冒三丈。 但是李楮墨聪明的很,深知自己身娇体弱易推倒,生怕那夏乙冬小霸王不仅好女色,面对俊俏的自己心动,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完蛋了。 “小爷只想主持正义,可没想当那兔爷被轻薄了去,我这么漂亮的男孩子,正直的很!” 想了一想,少年李楮墨便心生一计—— “男子汉大丈夫,办法总比困难多!” 李楮墨放慢脚步,轻快靠近,把自己的长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在了夏乙冬脑袋上。 没等夏乙冬反应过来,一记闷棍砸去,把夏乙冬砸了个七荤八素。 夏乙冬哪料到水房竟然有第三人存在,就被砸的蒙了圈,等他扯下头上的长袍的时候,李楮墨早就拉着梨花带雨的小女孩溜之大吉了。 夏乙冬看着不菲的长袍,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启蒙院里胆敢不穿专有长袍的就俩人! 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此后有李楮墨和夏乙冬的地方,就会有战火和硝烟—— 夏乙冬一次次铩羽而归的佳话在启蒙院经久不息。 直到李楮墨被遣返回家,这事算告一段落。 …… 宴会上。 眼下李楮墨正是强打着精神撑着,不欲与夏乙冬多做纠缠,道: “夏乙冬,你狗改不了吃屎的模样,芝麻烂谷子的事能记仇一辈子,也是多年没变!” 此言一出,周围目光聚集—— “此人是谁?” “真是有辱斯文——” “骂夏乙冬,这是找死呢!” 夏乙冬脸色一遍,道了一句: “你等着!” 李楮墨看了远处的方书生,又回头看着夏乙冬,认真的说道:“你们都只会打嘴炮吗?” 转过头,李楮墨看着昆仑,道:“昆仑管教啊,您说他们是不是您带过最差的一届啊!” 未曾料到李楮墨反客为主,夏乙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昆仑原本静静的看着二人交锋,没有料及波及到自己头上,伸手缕着自己的白胡须,不做言语。 夏乙冬看着李楮墨,恶狠狠地悄声说道: “学院弃徒,学院之耻,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李楮墨看着周围不言语的学子,回答夏乙冬,哑然失笑,道: “你不会以为我会怕你吧,夏乙冬。” “小爷今日没空跟你纠缠!” “速速滚开,不然小爷就大庭广众之下,诉说一下当年你是如何被一床被单吓到喊娘的。” 李楮墨厌烦的抬手,夏乙冬咬紧牙关,怒火轻而易举就被燃烧起来。 夏乙冬刚想继续发作,李楮墨示意了一下管教昆仑的方向。 夏乙冬怒不可遏,却只能讪讪走开。 夏乙冬转身,坐到离李楮墨不远的地方,咬着牙,对身边人说道: “李家暴发户,气煞我也!” 夏乙冬脸上的麻子被气的一抖一抖的,看着滑稽的很。 与他搭话的学子,想笑又不敢笑。 …… 冯宁等人静静守在桥边。 “宁爷,宁爷,此处着实不宜请抢人,毕竟人多眼杂,出来的人非富即贵!” “若是让帮主知道,必然——” 冯宁思索了一下,看着黑暗下的波涛汹涌的江面,道:“言之有理。” “东西准备好了吗,那丫头有点功夫在身上。” …… 席间 方学生看着夏乙冬向李楮墨走去,心中一紧张。 等看到夏乙冬一脸晦气的走回,方学生放下心来,紧接着心生一计,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看无人在意,向夏乙冬那走过去。 方学生恭敬的作揖,谄媚的笑道: “四少爷!” …… 寒儿在暗处,她一袭男装,了无痕迹的灵活的转换位置——穿过一个个房间,直到找到一个从高处看到大堂全景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额头一滴香汗低落,冷不丁的,一身黑牌的脸色虚的发白的李楮墨进入视线。 “楚小黑?” …… 李楮墨头痛欲裂,却强忍着坐定—— “小爷真是一诺千金,刚认识没几天的小姑娘……”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最难消受,美人嗯!” “太守啊太守,劳什子的太守大人,快快现行!” 李楮墨扶额,看向昆仑,又看向席间的陌生的一个个学生脸庞,道: “抛题——介绍新学生——饮酒——” “接下来应该就是——飞花令!” “飞花令结束——才艺表演——饮酒——解题。” “大人物一般都会最后出场,总结——发个言?” 李楮墨掐着手指头盘算着,两眼一黑,哀嚎道: “起码还有一个时辰哦!” …… 坐在首位的昆仑暗暗观察着李楮墨—— “此子,究竟为何而来,张潮水,你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五章 这厮咋了 http://.biquxs.info/

飞花令,是文人玩的行酒令。 国安学院这场宴席,文人居多,自然对这种诗句接龙的雅兴和传统。 李楮墨皱着眉,眼睛看着方学生不动声色的离开座位。 只见方学生几步上前,凑到了夏乙冬的案旁边,恭敬行礼,接着挤眉弄眼的说道—— “四少爷,我学院向来秉持尊师,重道。” 顿了顿,方学生转头看了一眼李楮墨的方向接着说: “张潮水夫子今日没来参加宴会,但是师承一脉,既然李家大少爷来此——” 还没等方学生讲完,就被夏乙冬打断—— 夏乙冬虽然人在千机院,但是与同门方学生相比,足足是差了老远—— 虽然方学生为人心性不正,但他可是正经的靠才华和抱大腿进来的,千机院只会容纳少部分的学渣,诸如夏乙冬。 夏乙冬最听不得文绉绉的拐弯抹角,一听方学生开口登时皱眉: “那又如何?” 夏乙冬皱着眉,不耐烦道—— 若这方学生不是有点狗屁才华,岂能在这里唤自己一声学弟,他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 夏乙冬暗暗的想着,要不是顾及场合。 他能一杯马尿倒在方学生的脸上,这货胆敢在自己面前卖弄学识! …… 方学生也是硬着头皮的上,他对夏乙冬的霸王脾性了解得很。 “若非必要,谁会乐意招惹你个酒囊饭袋!” 方学生心里泛着晦气,但是看着李楮墨的小白脸,新仇旧恨交加下,一咬牙,深知夏乙冬的逆鳞,上前两步低声道: “学院规矩,最讲究尊师重道,李家大少爷今天是代替张潮水夫子的身份出席——” “如此一来,我等万万不能低了学院门楣——” “毕竟张潮水夫子,已然归化。” “今日不知为何,再出现在席间已经是不合身份。” “若是今日宴会上,我等压那李楮墨一头,岂不是给书学院内外的人一个警醒——” “若是今日之局能让昆仑管教,另眼相看。” 方学生宽大的额头上一滴汗水低落,他谨慎的打动夏乙冬,接着说: “管教,定能,在老爷面前,夸赞少爷一番……” “想必,想必……” 这方学生果然是有几分聪慧,一番诱导下来,夏乙冬只思虑的一会,一把酒杯重重的落在梨花木案上。 一见夏乙冬如此,方学生心里一舒展——此事成了。 夏乙冬眼神轻蔑,看了李楮墨,自信的笑道: “就他?” “小菜一碟。” “他是个傻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李楮墨,四岁出口成章,十岁大字都不会写,呵,既然有此等机会。” “天助我也!” 夏乙冬眼里闪烁着自信的锋芒—— “不过若是父亲那边知道此事,呵,也是极好的。” …… 李楮墨脸色苍白,强忍着自己的眩晕感,却难掩抗拒—— “昆仑管教,我又不是学院的人,为什么要参与你们的节目?” 李楮墨不满的看着自信站在堂前的麻子脸,略微矮小的青年,夏乙冬。 夏乙冬一只手背后,朗声示意道: “既然你是张潮水的弟子——” 满堂哗然,随后死一般的寂静。 再此之前,对李楮墨坐位的疑虑,在座的学子豁然开朗—— 能坐在昆仑管教脚下的俊俏少年人是谁? 张潮水夫子的弟子! 张潮水是谁? 江州府二大才子之一。 国安学院出身的天才学生,放弃自己的仕途,励志守护一代又一代学子的张潮水。 国安学院,夫子的亲传弟子,张潮水。 一时无两的张潮水。 多少国安学子心上的冷面男神—— “理想的化身张潮水,我最喜欢张潮水!” 一个身着靛色制服的青年热泪盈眶道—— “住嘴,休要多言!” 同桌的青年刚刚与说话的青年一样热泪盈眶,但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时无言,逐字说出:“张潮水夫子,已经……” “归化了……” 如此嘀嘀咕咕的对话,不止一桌。 异样的眼神时不时的传过来,李楮墨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夏乙冬满意的看着自己一句话带来的效果。 昆仑拍了拍桌子,示意肃静。 登时,转头议论的学子们,井然有序的端正,不过目光齐刷刷的朝着李楮墨看过来,默契的很。 目光中又平静,有探寻,也不乏——仇恨。 “张潮水夫子,与夫子同享夫子之称呼,至今十五年无人有此殊荣。” “张潮水夫子,学院培养的天才,夫子的亲传弟子,州府报以厚望的传经人——” “竟然为了钱——甘愿叛离书院,到家宅教书!” “我等自古以来,以到州府学习为荣。” “谁会请老师回家?” “大江商会之外的,没资格入学的,凡!夫!俗!子!” 方学生同样看着李楮墨,心里有畅快之意。 “首富之子又如何?”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你连书都读不好,李楮墨啊李楮墨!” 小夏下意识的整个人护住李楮墨。 李楮墨感受到敌意,转头看了看昆仑,昆仑表情不变,静静的看着。 夏乙冬不嫌事大,接着说: “张潮水夫子,是我等敬仰的夫子,想必李兄,六年来受张潮水夫子亲身指教——” 夏乙冬把亲身指教四个字重重的咬住读音,摸着腰间的麒麟玉佩,像昆仑管教示意道: “不若由管教见证,与我们今日在场的学子,斗上一番如何?” 李楮墨看昆仑没有要表态的意思,皱着眉道: “我老师已经退出学院多年。” 李楮墨不满的看着夏乙冬。 “是啊,张潮水夫子退出多年,然而张夫子的风姿,今日我等也想瞻仰夫子——” 方书生开口道。 一下子,附和声音多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 “是啊!” “难不成李公子怕了不成?” “我等自是不会吃了李公子的。” “书院一家亲,难得今日见李公子!” “李公子好生俊俏~” “李公子是擅长作诗还是画画?” “难得今日有次机会,请李公子务必答应。” 李楮墨犯了难,看向昆仑—— “无妨!” 昆仑嘴里吐出两个字,话音未落,堂下便像是得了指令一样,轰的一下炸开。 一声声的李公子,叫的李楮墨更加头晕目眩。 李楮墨正视此事,深知自己几斤几两—— 他想了一下,站起来,走到夏乙冬旁边,学着夏乙冬的样子行了一个礼,对昆仑恭敬的说: “昆仑管教,我今日前来,只做敬仰诸位的风姿,顺便替老师恭贺通过三月大考的学子,沾沾喜气。” 夏乙冬撇了撇李楮墨,方学生及时的喊了一句:“李公子莫不是怕了吧!” 李楮墨翻了个白眼,心抽抽疼的厉害,心里吐槽道: “这是什么地方,啊?什么地方!” “输了,明天城里就能喊——” “说那张潮水小徒儿,俊俏俊俏,却是文盲,四书不通,五经不明。” “风流才子张潮水,亲传学生英明毁。” “首富李福长子:不学无术!” “李楮墨:自取其辱第一人!” 诸如此类。 李楮墨太清楚自己的优势劣势了—— “念书作诗,或者画画弹琴?” “要我死!” “我要是会那个会被你们赶出来,说天资愚钝?” “我写字都不会!” 李楮墨嘴角抽动,看向昆仑,心里默念着: “昆仑管教,你知道小爷几斤几两吧,小爷李楮墨是江州府第一大傻子,名声在外很久了!” “昆仑管教,你要是顾及你和张潮水的同门感情,快速给小爷找个台阶下哈!” “别让你朋友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昆仑管教,你懂我意思吧!” “我老师可说过,你们同窗数十载啊,有些私交,昆仑管教!” 李楮墨白皙而虚弱的脸色,眼睛出奇的黝黑明亮,他疯狂看着昆仑管教,挤眉弄眼。 夏乙冬就在李楮墨旁边,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样子,而且看的极为——高清。 夏乙冬惊悚的看着李楮墨。 “咋了,这是咋了,这厮咋了?” 第二十六章 他是猎物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转过头,默默的看了一眼方学生。 方学生毫不掩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楮墨,暗骂道:“酒囊饭袋的李楮墨,不过是李家的废物一个!” 李楮墨摸了摸鼻子,转头看着昆仑管教。 昆仑正襟危坐,面上似乎是有所思量。 不一会,只见昆仑看了一眼李楮墨,又看了一眼夏乙冬,淡淡开口,道: “既然来了,与你的昔日同窗,交一番学术也无不可。” 夏乙冬嘴角咧出笑容,得意的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皱眉,既然昆仑开口,此事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最坏不过丢人,贻笑大方,传到李府,让二娘当做笑谈。 李楮墨想了想,翻了一个白眼,想起寒儿的找太守的打算,心道:“这买卖亏了!” “等小寒寒找到姑姑,定要提个要求,不光要治好身上乱七八糟的毒素,还要多讨一份延年益寿的宝药。” “既然她姑姑能医治奇怪的要命的毒药,定然有保养的药方。” 李楮墨心里一边打着小算盘,一边暗暗想到:“大不了,小爷给钱买!” “小爷老爹可是首富来着!” 李楮墨一拍脑袋,看着夏乙冬,又看了看昆仑。 却不料案前虽然苍老,但是威严的昆仑补充了一句: “既然要斗,不若加个彩头吧!” 昆仑眼神扫过在座的诸位学子,视线所到之处,无人不肃然,直到视线停留在李楮墨身上。 李楮墨冷不丁被昆仑一盯,感觉身上有冷风扫过。 席间过半,这是昆仑第一次正眼看着李楮墨。 昆仑探寻的看着李楮墨。 整个脸的虚弱白,是肉眼可见的病态。 眼神却出奇的透亮,黝黑,干净,鼻子高挺。 比学院的大多数学子俊俏的多,昆仑见过的学子,大多数因为长期用功读书的缘故,眼神看上去没有很有神。 虽然瘦弱,但是李家的长期山珍海味养的李楮墨不矮,甚至比同岁的夏乙冬高出一个眉目。 但是体型,却被病痛长期折磨的没有太多肉感。 很瘦的少年,给人一种风一吹就能随之飘荡的感觉,甚至能让人生出,一丝保护欲。 昆仑打量着李楮墨。 想了一想,开口说道: “彩头便是你手里的请柬吧,你若输了,便交出手中请柬即可。” 昆仑不要名人字画,名酒,不要钱。 跟李楮墨讨了一个不起眼的请柬。 “嘎?” 临近的一个靛色长袍学子神色一正—— 请柬。 国安学院的入门贴,由昆仑管教院里的学生亲手写成,每年下发给众学子。 对于国安学院的学子来说,稀松平常。 他本人每年都会领到一个。 现在昆仑要李楮墨还回去。 但昆仑说的请柬,换言之绝不是请柬。 李楮墨看着昆仑,他不像是开玩笑的额样子,心中一惊—— “他要让张潮水的名字消失在国安学院。” “李楮墨?李楮墨是个屁!” “李楮墨是个锤子,是个工具人。” 李楮墨暗自想着—— “他的目标是张潮水!” “事情一下变得复杂了起来。” 李楮墨再次不可置信的看着昆仑。 昆仑管教正襟危坐,目光毫不躲闪,眼里的威严不容拒绝。 “学院如此神圣,不是胡闹的地方。” “是时候清理一下,学院的杂事。” 能进国安学院的学生,绝不是傻子,甚至可以说个个都是精英,尤其是坐在前边的几人。 闻到了空气中的对峙滋味,个个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就算你是大江商会李福之子,胆敢践踏学院威严,简直找死。” “学院的事,唯夫子是首,我等以夫子为尊。” “你父亲六年前,或者更多年前,便挑战学院威严,引诱张潮水夫子归化——” “该死!” “机会来了。” 方书生暗暗想着:“今日若能压这李楮墨一头,拿回面子是小事,让昆仑另眼相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张潮水退出了,仍然可以在学院的重大活动中,邀请他入席。” 天大的荣耀,如此也算是书院第一人——归化后仍然可以在书院名单之上。 甚至仍然享受‘夫子’一称。 张潮水被多少人敬仰,就被多少人不屑—— “为钱归化,堕落,不知检点。” 张潮水的争议经年未熄,更有笑谈—— “十年苦读,取得功名,不若归化去!” “不求官位钱财的是张潮水,为钱归化的也是张潮水。” 甚至有学子效仿之。 不可否认的是张潮水的才华与成就,公认的是张潮水的人品。 “做人不要张潮水——” 一时之间竟成为国安学院的笑谈。 学院外同样嘲笑此事—— “国安学院,牛吧,万里挑一。” “张潮水,万里挑一中的大才子,一首诗篇前无古人,流传后世。” “张潮水牛吧,牛!不也被李家买走了。” “呵,国安书院谁不知道,就是大江商会的亲儿子,虽说平日里谁也瞧不上,但是不也得靠大江商会养着……” 张潮水的归化,绝对算的上江州府民众,对国安学院的印象的十大事件之一了,有史以来。 “这次大发了!” 方学生想着。 昆仑的话肯定了一些事情,就是——收回张潮水的进出学院的牌子。 收回张潮水的书院标签。 张潮水是张潮水,国安学院是国安学院。 张潮水叛离学院,夫子没有除名张潮水,但是难以平息学生的争议。 今日,正道! 学院之威严不灭。 众人摩拳擦掌。 昆仑满意当前的氛围,喝了一口茶。 李楮墨感受着身上一道一道的,目光。 “以多欺少!” “欺软怕硬!” “以强欺弱!” “无耻!” 李楮墨怒了,和国安学院的一堆学生,在国安学院的地盘,玩国安学院的游戏,游戏输了,还要彩头。 这就好比,一个杀猪的,跑到木匠堆里,跟木匠比赛,比赛内容是,看谁知道的树木品类多一些。 为了比赛搞一个彩头大家高兴一下。 你要输了的话—— 输就把你家卖猪的传家宝刀留下,以后你也别在杀猪了! “明摆着欺负人!” 李楮墨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位学子,被气的心脏突突直跳。 李楮墨可以答应玩这个游戏,也可以不答应玩这个游戏。 答应了,赢? 没可能呢! 国安学院藏书万卷,更有禁书独家保留,学子可以借阅。 光知识面,碾压李楮墨。 输了,张潮水徒弟因为太过愚钝把张潮水的入门凭证输了,太菜了! 李楮墨回家,不比赛。 好家伙,张潮水比都不比,国安学院碾压张潮水徒弟。 无论李楮墨比输了,还是不答应比赛,出了门以后,大家都可以得到一个消息—— 张潮水与国安学院,毫不相关了。 李楮墨有一些头疼。 “和着小爷就是你们炮灰呗!” “小爷只是身娇体弱易推倒,不是傻子,要说几遍!” “小爷,小爷就算是傻子,你们这也太过分了,一帮人耍傻小子呢!” 端午宴席的目的是什么? 孔雀开屏,让师长眼前一亮,甩开一层层的考试选拔,捷径走上人生巅峰,直接进入名师门下。 眼下不是,机会来了? 大堂灯光明亮,李楮墨仿佛深处虎穴的一个猎物!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一个声音开口道—— “李少爷,擅长文斗还是武斗?” 第二十七章 你都有啥 http://.biquxs.info/

夜晚,风华酒楼横亘在江面上,灯光明亮。 从岸上看,风华酒楼显得辉煌又富贵,一座桥从岸边联结到尽头就是风华酒楼的正门。 从围栏处从上往下看,乌漆墨黑的,只觉得江水澎湃,心胸随之畅快,开阔。 桥下波涛汹涌,江州府的江水拍打着桥柱。 然而黑夜里,围栏内侧虽然灯火通明,江面在夜里却看不清模样,只能看见远处洁白的天上月亮和江面竟然保持在一个水平面上。 天上月亮皎洁,江水也仿佛是一个平面。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 人间只有风华酒楼能看见此等奇景。 风华酒楼,竟有如此风华,妙不可言! 外边是一绝的景色,内里却别有一番天地。 李楮墨站在堂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夏乙冬也感受到了浓郁的氛围,他奇怪之余有一些自大在胸腔之中燃起—— “呵,李楮墨,今时不同往日,你真是好日子走到了头!” 李楮墨看穿了夏乙冬眼里的得意,看着跃跃欲试的众学子,皱眉,眼前昆仑来势汹汹,来者不善。 几句话便撩拨的满场学子斗志昂扬。 但是昆仑脸上看不清喜怒,只有一如既往的严肃。 就像在学院里鞭策学生的模样。 “这老头——” 李楮墨稳了稳心神,脑海中浮现几个字出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少爷,更擅长是文斗还是武斗?” 一个学生按捺不住,出声问道。 李楮墨看向那发问的学生,一身靛色长袍,衣冠端正,二十来岁的样子。 “千机院的!” 李楮墨心里默念道。 “文斗还是武斗?” 李楮墨自我审视一番—— 是了,国安学院有一个兵字班。 “啊哈哈哈!” 还没等李楮墨开口,身边夏乙冬笑了起来,笑的脸上麻子乱颤,实在算不得好看。 “武斗,哈,开什么玩笑这位学长,据我所知李少爷在启蒙院时期,区区弓箭都拿不稳,天大的笑话,哦,文斗,这位学长你可曾听过,当年先生被李楮墨的执笔写字,气出病来的时刻?” “李兄,哈哈,李兄当年可是与你我同窗学习,至于为什么退出——” 夏乙冬一边看着李楮墨,一边狂笑道:“天——资——不——聪!” “哦哈哈,天资不聪。” “要我说啊,文斗,也算了!” “李楮墨,你乖乖把彩头交给我等算了,免得丢人现眼!” 一听此言,众人重新审视着李楮墨。 “胜算又多了几成。” 众人盘算着。 李楮墨看着夏乙冬,终于把记忆中的欺软怕硬的小孩和眼前麻子脸的青年结合起来,夏乙冬这小子是想新账旧账,一起算。 李楮墨那会让他得逞,况且今日之局面,李楮墨扫视众人—— “国安学院是个讲规矩的地方。” “规矩就是国安学院的规矩。” “一点也没变!” 李楮墨腰板挺直,不惧怕,不怯场,只是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指轻轻动弹起来,这是李楮墨思考时的习惯性小动作。 “这件事不是针对小爷的。” “但是利用小爷,这就非常不爽,更何况你还要算计,小爷的老师,该死。” “怎么办——” 李楮墨脑子一转,想到困扰自己的不同梦境,心中做着打算。 “不能让他们得逞,此事必须应下,不光应下,还要——赢!” “怎么赢,当年在国安学院,可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愁,赶鸭子上架!” 啪—— 昆仑把茶盏放在桌上。 “注意形态。” 昆仑严肃的说。 夏乙冬登时收敛,叫苦不迭,暗道不好—— “忘记这昆仑管教还在场。” 昆仑转眼又看向李楮墨,淡淡问道:“李少爷觉得如何?” “可以。” 李楮墨抬眼,目光直视昆仑。 昆仑道了句好,李楮墨接着有出声说道: “不过——” “文斗还是武斗——” “我都不擅长。” 李楮墨坦然说道。 众人哗然—— “那有什么可比的,就直接认输得了呗!” 夏乙冬讪讪道。 李楮墨没有理夏乙冬,正视昆仑,目光正直大胆,道: “我浅薄的很,那就借用一下昆仑管教刚刚的题目吧。”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诸位学子可有想法?” 昆仑心头一惊讶,这位少年人的目光…… “呵,胆大包天!” “你能解出来,我叫你爷爷!” “我等都没办法解答此题,此题别有深意,看似简单,实则内里别有洞天。” “听说这李楮墨不太聪明,如今一看果真如此,自寻死路。” 自大的学子互相交换眼神,小声说着。 昆仑观察着李楮墨—— “有点意思。” “此题你答不上来,学生亦然不知可否答出。” “如此一来,那胜算大大提高。” 昆仑再次审视着李楮墨。 李楮墨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内心不屑。 胸中解题方法已经了然,如果那没错的话—— 李楮墨对自己的想法也是惊叹。 “是好运气吧。” 李楮墨默念着,扫视着众人,缓缓开口。 “诸位,如何?” 夏乙冬嗤笑道:“你今日若赢了,我——” “你怎样?” 李楮斜眼看着夏乙冬,又看了看思索题目的方学生。 还没等夏乙冬说话,李楮墨反客为主,拱手对着昆仑道: “昆仑管教,刚刚只说了我李楮墨的彩头,不知国安学院的彩头是什么?” 李楮墨不卑不亢,夏乙冬仿佛看见了天大的笑话—— “你胆敢和昆仑管教提彩头,你会赢吗你,李楮墨!” 和夏乙冬一样,众学子听见李楮墨的话也不满起来,他李楮墨凭什么讨彩头,跟昆仑管教讨彩头? 国安学院会输给他一个黄毛小子? 怎么可能,清醒没! 众人只觉心中燃起怒火—— “管教,让我来与他斗。” “管教,我来!” “管教,小人千机院冯一鸣,愿与之一较高下——” …… 乱了,众人看李楮墨的眼神,多少都带一点,不满。 昆仑看着李楮墨,李楮墨正在等着昆仑的回复。 “你想如何?” 昆仑不经意的问道。 “没啥想要的。” 李楮墨仔细一想,确实没有什么想要的,暂时。 再一想,确实没有啥想要的。 …… 被耍的感觉,夏乙冬指着李楮墨,喊道: “你大胆!” “李楮墨你挑战我学院底线!” 众人骂声连连。 李楮墨翻了个白眼,心道,就没人比你们更双标。 “就许你们要彩头,就不许我要战利品?” “就许你们侮辱我,就不许我侮辱你们?” “强盗!” “一帮强盗!” 昆仑看着李楮墨没有发作。 李楮墨摊手苦笑道: “确实暂时想不出来想要啥。” “你比我家有钱吗?” “你比我爹牛吗?” “你家有什么我喜欢的稀世珍宝吗?” “你家厨子做饭好吃吗,我家厨子是我爹从风华酒楼聘请的名厨呢。” 众人沉默了。 字字诛心。 方学生不满的起来瞪眼说道: “我国安学院,馆藏千万,岂是金钱可以衡量的,若真要衡量,价值可比你高多了!” “就是,文化传承,传道可以救民众,我等都要流芳百世。” “他日史书传记,记的也是我等学子,而非你这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众人应和着。 李楮墨无辜的看着众人。 “典籍,古书,名人字画……” “我要来有何用。” “我不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来着吗!” 众人气绝,李楮墨转头看着昆仑,无奈的说道: “我总得要点有用的吧!” 李楮墨才不是傻子,家里的一副名人字画可比国安学院的十幅名人字画值钱的多,张潮水说的。 不过那玩意只有张潮水视若珍宝。 不知道李楮墨的老爹从哪讨回来的,见张潮水喜欢的紧,就借他看着。 给? 开什么玩笑,李福是个精明的商人,张潮水都这么宝贝了,必然是值钱的。 可以无限期借阅,不给! 虽然我没文化,但是我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呀。 给我孙子看! 李福想着。 李楮墨为啥会知道? 有一段时间,张潮水对他格外严格—— 为了那幅画。 …… 话说回来,风华酒楼。 李楮墨嫌弃的看着昆仑,道: “那你们都有啥?” 第二十八章 他好帅啊 http://.biquxs.info/

昆仑正襟危坐。 昆仑感觉到自己被冒犯了。 李楮墨看着怒目而视的方学生,感叹道: “气什么气,我都还没气。” 方学生怒目而视,看着李楮墨,此时此景,让他想起来在兴宁帮被李楮墨一番羞辱。 “混账,贱人,伶牙俐齿!” 昆仑想了想,说: “我给你个承诺,够也不够?”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昆仑是什么人,国安学院的总管教! 君子,一诺千金。 李楮墨看着周围的反应,眉目一挑,这买卖听着不亏。 保险起见,李楮墨补充了一句—— “空口无凭,要不我们立个字据吧,昆仑管教。” 昆仑:“……” 方学生撸袖子—— “你这小子,不要太过分!” 幸亏旁边同样穿着靛色长袍的学生及时拉住方学生。 方学生回头一看,拉住他的学生也是同样一副想打人的表情—— “好了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李楮墨读出了空气中的火药味道,及时挥手。 昆仑也不废话,确认了此事,道: “今日李少爷与学院共同解老夫的题目。” “学院的人要是输了,老夫便给李少爷许下一个承诺,择日兑现,此诺不违背学院规矩,不忤逆师长。” “李少爷输了,便——留下张潮水的入门请帖。” 李楮墨点点头,成交! 李楮墨转身,面向一众学子,气定神闲且坦然。 众学子议论纷纷。 昆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少爷,选择你的对手吧。” “国安学院,启蒙院一百又三十五人,在你左手边,身着淡黄色长袍的诸位便是。” 身着淡黄色长袍的众人,闻言收起表情,共同站起来,像李楮墨作揖拱手示意。 “国安学院,千机院,四十二人。在你右手边,身着靛紫色的长袍。” 于是李楮墨右手边的靛紫色的略年长的学生们作揖,向李楮墨示意。 昆仑的声音接着中气十足的说道: “今日我国安学院,入席一百又七十七名学生,尽数在此间。” “李楮墨少爷可以自行抉择,与何人对答。” 此言一出,一众学生挺立腰板,这是何等的自信! 一百七十七名学生,你自己挑人pk。 你赢了,算我输。 昆仑看着李楮墨的背影,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国安书院不会出局,他有这个自信,一百七十七名学生,都是他精挑细选的苗子,江州府最聪明的人,尽数再此。 而李楮墨,只是当时托首富李福的关系进来的,不也还不是在甄选的过程中,被挑出去了? 所以昆仑对于国安学院,有自信。 倘若输了,就算输了,他李楮墨也绝不会赢! “哼!” 昆仑看着李楮墨的背影,默默道: “学院,有学院的规矩!” 李楮墨哪能不知道昆仑的打算。 他看着两排的学子。 走到启蒙院的旁边,一个一个对视过去—— “哎——” 千机院一列叹气声传来。 “又便宜那启蒙院小崽子了。” 夏乙冬看着李楮墨像启蒙院那一列走过去,眼里闪过不屑。 昆仑古井无波。 启蒙院的众人,屏息等着李楮墨靠近,众人无不期待与跃跃欲试。 “选我!” 众人如此想道。 李楮墨脚上踩着的的靴子是云舒坊定制的踏云靴,靴子上有一朵云朵图案,这双素靴子州府独他一双。 他一步一步向后走去,仿佛走在众人心上边。 一步,跨过学子所在的案前。 两步,继续向前。 三步,继续。 四部,不停。 李楮墨走得很慢,给启蒙院的众位学子每人都留有期待。 李楮墨越走越后。 “什么嘛!” 众人议论纷纷。 “越来越后,最后边岂不是新入学的小孩,他李楮墨要跟小孩比?” “真是胆小哦!” “就算是小孩,也比他李楮墨聪明的很。” 众人调笑。 留在原地的李楮墨的仆人小夏恶狠狠的瞪着说话的人。 那人刚想发作,却见昆仑在前,古井无波的样子。 罢了。 李楮墨走到了队列最后,停了下来。 “没人了?” 前边的众人脸上嘲弄的表情看着李楮墨。 “就这?” 谁料李楮墨又再次折返回来,只不过这次是从千机院的队列为。 一个学生一个学生的走过。 这回轮到千机院的学生跃跃欲试,紧张期待,吩咐渴求的看着李楮墨—— “选我!” 李楮墨一步一步向前来,夏乙冬的表情有些僵硬。 李楮墨一路走,一路看,直到,看到了方学生,在他案前停了下来。 方学生笑容放大,胸有成竹的笑了起来,暗道:“机会来了!” “李少爷——” 方学生刚想站起来,李楮墨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方学生,接着向前走去。 “噗——” 方学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气的直翻白眼,最后重重的坐下。 李楮墨很快又回到原位置,看着夏乙冬。 夏乙冬瞪着眼睛问: “李楮墨,你不会要选我吧!” 李楮墨眼神一翻,道:“你想得美!” 接着,李楮墨朗声喊道: “刚刚大家都记住我的样子了吧!” 众人不明就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共同看向李楮墨。 李楮墨转头,对着昆仑纯洁的笑—— 既然来都来了,不妨搞大一点! “胆敢算计小爷,利用小爷的——” “小爷记仇!” “小爷只是身娇体弱,不是傻子,不是你们谁都能利用的。” 李楮墨对昆仑说道—— “我选全部。” 嘎? 昆仑惊讶的眼神落在了李楮墨的眼底,李楮墨不惧怕的看着昆仑,心里窃喜道—— “要不是我有答案!” 众人不约而同,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李楮墨是傻子。 李楮墨是傻子。 李楮墨是傻子。 一个正常人,会挑战一整个国安学院的人? 开玩笑,江州府,前无古人! 李楮墨就是个傻子! 传言不欺我也。 “还有这等好事?” 方学生两眼一亮。 “李少爷想好了?” 昆仑也难掩不可置信的问道。 李楮墨自信的点点头。 “拿纸笔!” 夏乙冬兴奋的高喊。 伺候的下人听命,奉上上好的湖笔和宣纸,一桌一桌的铺上。 不大一会便训练有素的布置完毕,众学子研磨后,齐刷刷的看向昆仑。 李楮墨睥睨着夏乙冬,感受着身体里的无力感。 “搞快点吧,我们速战速决!” “半个时辰。” “交出答案!” 众人更加惊讶——如此短的时间! 昆仑听了李楮墨的话,皱眉。 心下对李楮墨有了一些判断—— “这么短的时间,绝无可能答出来。” “李楮墨此子,不堪大用,高调,不明智。” “定局了。” 昆仑想到如此,点头同意,众人看向李楮墨的眼神更加不善。 现在就比谁能做出答案即可,李楮墨是必然不能打得出。 对手就是学院里的一众学子,这是他们内部的竞争。 眼下,李楮墨生生把时间缩短数倍,难度翻了几番,让人,恨得咬牙! 李楮墨拖着不听使唤的腿,走上昆仑所在的台子上,在昆仑惊讶的目光中,一手拾起鼓槌。 手起鼓槌落—— 咚—— 余音绕梁。 李楮墨笑道:“那么——开始!” 夏乙冬回到坐位,看傻子一样看着李楮墨—— 昆仑漠不关心,眼睛扫视着台下众多学生。 李楮墨施施然回去坐下,拿着茶盏,一饮而尽,紧接着小夏磨墨,李楮墨大笔一挥,也不知在白色宣纸上写下了一些什么。 紧接着,李楮墨一抬手,笔被扔出老远,自信的扫视着四周。 啪—— 湖笔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夏乙冬看着李楮墨不满的骂道: “他不会以为自己很帅吧!” 暗处,寒儿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见大堂的众人。 李楮墨的一举一动都被她收入眼中。 寒儿嘴角咧出一个小括号,笑起来很明媚—— “他好帅啊!” 第二十九章 你是对的 http://.biquxs.info/

小夏看着李楮墨,他的后背微微在颤抖。 李楮墨确实在颤抖,不是激动的,是身体由内到外的。 时间在流逝。 昆仑眼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观察着学生的一举一动。 端午盛宴上,无来由变成了挥汗如雨,汗水滴落在宣纸上的学堂。 如果是其他食客,这倒是一个怪相,但今天的主角是国安学院,店小二见怪不怪。 文人墨客——总是喜欢随时随地吟诗作画的。 方学生瞪着眼睛盯着宣纸。 夏乙冬瞪着眼睛盯着李楮墨,眼里发射出毒蛇一样的光芒。 “李楮墨,你早该死了。” 夏乙冬恶狠狠的在心里咒骂咆哮道。 大厅香炉里燃烧着松香,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李楮墨开始闭目养神之际,锣鼓响了。 咚—— 清脆的声音传遍大堂,众人停笔,抬头。 昆仑清了清嗓子,喊道: “好!” “诸位学生进入我国安学院,少的四年,多的十余年,当然还有今日刚进来的学生。” “端午宴会,仍是学院联合大江商会,给大家提供的,放松之地。” “题目是我数年前所得,连我也足足研究了半年之久。” “可有人有答案?” 满堂寂静,无一人作答。 昆仑隐晦的皱了一下眉头,继而接着打上圆场。 夏乙冬对着方学生示意,奈何专攻数术的方学生也摇了摇头。 夏乙冬眼神低垂,投射出寒光。 方学生苦笑,继续看着题目。 昆仑管教眼神扫过李楮墨—— “李少爷可有答案?” 昆仑扫过李楮墨桌上的宣纸。 李楮墨也不急,慢慢的拾起桌上的宣纸,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方学生呼吸一滞—— “难不成他真答出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楮墨把宣纸放在昆仑桌上。 然后抬头与昆仑直视。 李楮墨心里玄乎的很,这答案出现的太过玄乎,每一步骤依然清晰的放映在李楮墨的脑海。 怪事! 李楮墨没有写步骤,只是写上了答案,他要验证心中的问题。 昆仑抬眼,看了一看李楮墨,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向李楮墨铺开的宣纸。 夏乙冬呼吸紧促,攥紧拳头。 方学生同样如是,众学子同样如是。 李楮墨看着昆仑。 昆仑看着李楮墨,一盏茶的时间,没有说话。 忽的一把手重重拍在案上。 啪—— 昆仑管教是个严肃的人,却从不轻易发火。 空气一凝结,众学子齐刷刷起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发生了什么? 昆仑盯着李楮墨,眼神愠怒,开口道: “李少爷,你觉得,我国安学院是你戏耍的地方吗?” 昆仑身上散发着冷气,李楮墨只感觉气场在自己周围爆裂开来。 昆仑指着宣纸上,李楮墨的杰作,道: “今日你若不给老夫一个交代,给国安学院一个交代……” “就算你是李家长子,今日之冒犯,也罪不可恕!” “老夫会立马将你移交太守府,戏耍国安学院,胆大包天!” 李楮墨被此等气势震的心神不宁,他看着自己的宣纸有一些迟疑。 “难不成错了?” 李楮墨想着:“那是臆想吗?” “不,不是的,那解题过程,那验算逻辑……” “怎么会错!” 李楮墨皱眉。 “不,不会错的,我就是见过这道题,我确信!” 却见昆仑指着李楮墨画的阿拉伯数字,恼怒道: “学问当正经,当一丝不苟,当认真对待。” “你胆敢拿老夫的题,行开玩笑之事。” “此处不是你涂鸦作画的地方!” 昆仑怒气冲冲,准备呼唤下人前来。 众学子听着昆仑的话语,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夏乙冬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闻言,松了一口气。 知道了问题出现在哪,就好办多了。 在昆仑要吃人的目光之下,李楮墨清了清嗓子。 “咳咳——” “昆仑管教,您误会了。” 李楮墨指着自己写的阿拉伯数字,看着昆仑,道: “题目是: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对吧?” 李楮墨看了眼昆仑,认真的解释道—— “我写的就是答案。” 昆仑面无表情,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无甚感情的道:“这是答案!” “这就是我的答案。” 李楮墨肯定的回答道,他点点头,指着自己写的阿拉伯数字,道: “我的答案就是——” 李楮墨手划过第一行,说: “鸡,23只。” 紧接着,单手指着阿拉伯数字“12”,继续笑道: “兔子,12只。” 李楮墨紧张的看向昆仑。 昆仑却陷入沉默。 李楮墨内心正想验证某个答案,略有焦急。 寂静被打破,来自下面的夏乙冬。 有了刚才昆仑震怒一幕,夏乙冬对装神弄鬼的李楮墨没有什么好脸色,他直言: “李楮墨,你不就是仗着张潮水的威风,如今胆子愈发膨胀,胆敢戏弄昆仑管教!” 夏乙冬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对李楮墨怒目而视。 方书生跟着嘲讽道: “不愧是,张潮水夫子带出来的学生,真真是,狐假虎威。” 李楮墨闻言,目光冷冷的看向方学生。 方学生眼见着李楮墨带了一丝怒气,知道自己达成目的,不收敛反而继续口不择言道: “李楮墨,人人都说你是傻子,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可惜了张潮水夫子,竟然为了你这样的货色,不要百年名声——”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点头。 方学生看着脸色发黑的李楮墨,得意的继续说: “其实张潮水之名,也是我等道听途说,听前一辈的学长所言,具体真假……” 方学生看向左右,接着笑—— “都说有什么样子的徒弟,就有什么样的师父。” “今日一见李少爷——” “哈哈哈哈!” 方学生笑道: “张潮水夫子的名声,怕不也是,沽名——钓誉!” 方学生言语犀利,辱骂着张潮水,接着对李楮墨嘲弄道: “什么鸡,二十三只,兔子十二只——” “哈哈哈哈!” 方学生仰天大笑。 心里有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 “发怒!” “快发怒!” “大闹端午宴会!” “呵,不过是投胎好,投胎到了李家的窝囊废。” 方学生眼角笑出眼泪。 却见李楮墨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方学生面前,一步接着一步。 众人把目光投射在李楮墨身上,探究的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少年。 李楮墨眼睛却死盯着方学生,认真,专注。 李楮墨认真了,认真的生气了。 “你欺负我。” 李楮墨陈述道。 “那又如何,你要跟你父亲告状吗?” 方学生,看了众人一眼,调笑道。 李楮墨努力平息怒火,小夏担心冲上前,扶着李楮墨的胳膊。 李明紧跟上前,看着方学生。 方学生得意之情难以言表,有一些癫狂的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指着夏乙冬,道:“你敢这么骂他吗?” “你不敢!” “因为他凶,他能让人收拾你。” “你为什么敢这么冒犯我?” 李楮墨眼神寒冷,道:“我爹比他爹差?” “不是的。” 李楮墨否定道: “因为他凶,你领教过他的凶,你得罪不起他,就算他骂你,你也绝对不会想着报复。” “你凭什么以为你得罪的起我?” “就因为,江州府口口相传,我李楮墨,脑袋有问题?” “你可以骂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我,我不会生气,因为你屁都不是,你是一个买不起名贵衣服,跑到我家生意铺子,拿国安学院牌子赊账的混账。” “你在我眼里连蚂蚁都算不上。” “我教训你,你反而要报复我,是谁给了你一个错觉,觉得我李楮墨是个人善被人欺的软豆腐呢?” “你可以骂我,你要是骂我老师,这事就过不去了。” 李楮墨一句一句的说道。 方学生听得清楚,他被李楮墨盯得发毛,四周看了看,冷静了一瞬间,暗叫不好。 只是一瞬,方学生再次想起来,李楮墨的境遇——得罪国安学院。 方学生有了这层保障,身体终于是有一丝丝放松。 他看着李楮墨,嗤笑道: “你不会是想让我道歉吧!” 谁料李楮墨摇了摇头,认真的回答道: “不,道歉有用的话,要捕快干嘛!” 堂下的乱哄哄,昆仑无暇顾及。 等昆仑回过神来,站起身。 众人各就各位,紧紧闭上嘴巴。 方学生嘲弄的看着李楮墨,等着昆仑宣判他的死期。 而夏乙冬,则站立不动,他看着李楮墨的一番话,一些记忆涌上心头,眼睛里死寂。 昆仑站起身来,自己抚平长袍上的皱褶,缓缓看着李楮墨,严肃中又带有不可思议,但很快又被压下去,昆仑淡淡道: “你是对的。” 第三十章 为师正名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听此消息,忽的一下放松。 小夏紧紧扶着李楮墨,生怕这小主子一激动晕了过去,听见昆仑管教公布正确答案,不可思议的喊道—— “大少爷,大少爷,听见了吗?” “您回答对了呢!” 李楮墨心头放松后,转过头像雄鹰一样死死盯住方学生。 变脸是怎样变的? 变脸就是,方学生刷的一下脸色苍白,但是刚刚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宽宽的额头,豆大的汗滴。 方学生看起来整个人滑稽得很。 众人看看李楮墨,又转过头看看方学生,又转过头看看李楮墨。 李楮墨眼神不变。 昆仑咳嗽一声,问道: “李少爷,为何——” 李楮墨依然盯着方学生,冷笑着说道:“这个啊,小儿科,我老师教我的可比这多得多!” 李楮墨说道我老师三个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读音,别有深意的看了方学生一眼,随后转过身体,坦荡面向昆仑。 方学生双脚一软,几乎要跪了下去,幸而被身边人扶着。 此刻众学子心里五味杂陈——幸亏刚才没接话,好险。 更五味杂陈的是昆仑,昆仑此刻再次正视这个少年—— 李楮墨放松的笑了一下,道: “其实很简单。” “就一抬脚的事——” 李楮墨谦虚的说道,又跟昆仑说道:“对了?是对的吧,我想也是,没错的!” 什么抬脚,抬什么脚? 李楮墨在说什么? 众人又看像李楮墨。 昆仑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目光严肃认真的说道: “确实,李少爷胜。” 李楮墨笑笑,随之严肃道: “都是老师教得好。” “对了,昆仑管教,你都看到了吧。” “此人——” 李楮墨指着面如死灰的方学生不满的说道:“冒犯我老师!” 昆仑管教之名不是凭空而来,他管的就是国安学院的种种事宜,管的就是国安学院的所有学生和先生,所以李楮墨的诉求,也算对口,也算找对了人。 昆仑的目光没有温度的扫过方学生,方学生浑身一颤。 “当然,你既然赢了,我是有一个承诺给你的。” 昆仑回答道。 “诶?” 李楮墨反驳出声,道:“这账算的不对。” “首先,他方学生是不是国安学院的学生?” 昆仑点头,表示同意,李楮墨接着说道: “再者,我老师张潮水,虽然已经不在江湖了,但是国安学院既然每年请他老人家出席这么大的场合,是不是也算承认了我老师张潮水的贵宾位置?” 昆仑迟疑了一下,继续点头,李楮墨继续侃侃而谈,指着夏乙冬,道: “我再问你,国安学院的第一条规矩是什么?” 夏乙冬猝不及防被点名,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屑的看着李楮墨,嘴上回答道: “尊师重道!” 李楮墨双手一拍,对昆仑示意—— “我老师他老人家,虽然身不在学院,但每每提起学院,无不赞赏,无不夸奖,鼓励我精进学业——” “由此,我只是,作为贵宾,指正我们亲爱的学生的不足之处,想必国安学院规矩森严,戒律分明,昆仑管教大公无私,定会公正处理!” 李楮墨见好就收,顺便给昆仑带了一个高帽子,接着补充道:“所以昆仑管教,你还欠我一个承诺。” 李楮墨小算盘打的啪啪直响。 昆仑皱眉,看向方学生,方学生不知作何表情,只知道,完了。 方学生,数十年努力,数年苦读,付诸东流,坏了规矩,学院没有他一席之地了。 李楮墨无辜的看向昆仑,昆仑点头,接着坐回座位。 李楮墨由此达成小目标—— “你把小爷当靶子用,还想通过小爷,祸害小爷的老师。”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小爷借你的学生,给小爷的老师,提提名声不要紧吧!” “不要惹我,小爷只是身娇体弱易推倒,不是傻子!” 对,李楮墨自始至终都没把方学生看在眼里,方学生若是知道这点,估计方学生会气死—— 磨刀霍霍向张潮水? 不存在的,张潮水,我老师,我罩着! 身后的李明,看着李楮墨瘦弱的背影,沉思起来。 昆仑现在的心境有一点出乎意料和怒其不争。 出乎意料李楮墨,怒其不争方学生。 李楮墨能答上来此题只有一个可能——张潮水对他说过,除了这个理由之外,绝无可能有其他理由。 至于方学生,昆仑回学院自会收拾他,让他滚蛋。 李楮墨扬眉吐气之余,想起另一码事了。 夏乙冬趁此空隙,上前作揖示意道: “昆仑管教,既然张潮水夫子今日有兴致光临我们端午宴会,学生仰慕张夫子已久,前日得到一幅字画,不如由李兄代劳,赋诗一首——” 夏乙冬看着方学生,心里嘲笑着: “蠢蛋!” “为什么会输?” “你不了解,不了解李楮墨。” “李楮墨既然想给张潮水正名——” “管他张潮水如何,李楮墨想做的,我偏偏,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你蒙对题目,是幸运,若是实力不济,再幸运也是徒然——” “连字都写不好,这可是硬伤啊李楮墨,不知道,你有没有进步?” 李楮墨看着夏乙冬脸上的麻子,心里喊着,放屁! 说他夏乙冬仰慕张姑娘,李姑娘,王姑娘,李楮墨还信。 仰慕张潮水? 不可能! 夏乙冬这是给他下马威呢—— 题诗题不出来,之前的一切一切就是狗屁。 李楮墨脑袋里倒是有不少诗句,就是不知从何而来,奈何他至今写字仍然是歪歪扭扭——不知道为啥,就是写不好毛笔字,再他的记忆中,笔应该是另外的模样。 在江州府,读书认字是有钱人家的兴趣爱好。 偏偏李楮墨,真的就是榆木脑袋,怎么教教不会的,也就是张潮水细心耐心,一点一点给掰扯,李楮墨才了解一些常识,还只是能记住,写是实在没时间写,因为有点时间三分之二都贡献给张潮水讲的常识了,还有三分之二在昏睡——只有极少的时间是练字的。 这么一说,找寻常家子弟来说,李楮墨是愚钝了一些,叫一声傻子,也不为过——毕竟没有人在名师张潮水的教学下,多年来还不会最基础的写字吧! 写字,写字,写字,就算是孩童,教仨月也该会一点了。 背诵古文李楮墨也是觉得及其晦涩难懂。 所以张潮水会用最简单的方式口述给他听,基本上李楮墨就是个,文盲。 说文盲也不为过的。 但是百姓往往愿意用更简单的称呼,称呼李家大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傻子大少爷。 …… 李楮墨犯了难—— 眼下题字可不是题他李楮墨的字,是张潮水的脸! “怎么办!” 李楮墨心脏突突的跳动。 空气僵持了一下,夏乙冬一下便知道自己押对了宝,兴致冲冲叫下人把字画拿上来,搬来个桌子放到正中间,贴心的把墨磨好。 夏乙冬看着方学生,不屑道: “蠢蛋一个!” 李楮墨迟疑了一下,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我家大少爷身体不适,便由小的代劳吧——” 李楮墨惊诧,回头,愕然,随后笑开了花。 第三十一章 幸见一人 http://.biquxs.info/

“我家大少爷身体不适,便由小的代劳吧——” 说话的声音清脆动听,宛如夏天傍晚,穿堂风吹过屋檐下的风铃。 李楮墨惊喜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 女子之身却一袭男装,离奇的是整个人看起来,毫不违和! 这女子有着天生的骨相美,下巴高高的抬起,像一只美丽的孔雀。 她的眼睛深邃,鼻梁挺拔,高高的颧骨凭空竟然生出几分英气,再细看又有一股憨态可掬的可爱。 这是李楮墨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 “她好帅啊!” 李楮墨坐着,看着女孩的侧脸,暗暗想着。 “咦,是寒儿姑……少,少爷。” 小夏看着突然出现的寒儿又惊又喜,道: “你出恭回来啦,好长的时间!” 小夏额头的伤还没消肿,不敢冒犯寒儿,心情却是激动的—— 刚才的场面太吓人了,总算见到一个熟人。 几人没来得及叙旧,夏乙冬便已经不满的打断他们—— “李楮墨!” 李楮墨被夏乙冬叫回头,此刻比夏乙冬还不满! 夏乙冬还没说什么,李楮墨回头看向昆仑,谁知昆仑根本没有在看他,眼神定在李楮墨递上去的宣纸上,仿佛在思索什么的样子。 “好老头,又装孙子!” 李楮墨舔了舔后槽牙,瞪了一眼昆仑,昆仑状似没有察觉下边变故,没有动弹。 “李楮墨!” 夏乙冬再次出声催促道。 李楮墨翻了个白眼,看向突然归来的寒儿。 寒儿莞尔一笑,立即上前,道: “大~少爷,此番便由小的代劳?” 李楮墨看着寒儿俏皮的眨了一下眼,心里十分受用,挥手同意。 夏乙冬看清寒儿的脸后,眼睛都直了,心道:“好漂亮!” “咳咳!” 李楮墨不满的清咳一声。 夏乙冬回过神来,看着正想上前的男装打扮的寒儿,和坐在原地不动的李楮墨,皱紧眉头,大声呵斥—— “李楮墨,你本是代张潮水夫子题字!” “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他算什么级别!” “你让一个小厮,给本少爷……不是,给我的大师画作上题字?” 李楮墨刚想与他辩上一辩,寒儿先行开了口,回头看了一眼李楮墨,不卑不亢,道: “我家少爷,今日身体不佳,已然与尔等耗时良久,无法起身,便由粗鄙小人代劳!” 夏乙冬气急,道: “呸,哪里轮得到你这下人跟我说话,李楮墨,你是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吗?” 李楮墨心里窃喜: “那丫头片子,说我是她家少爷哦!” “李!楮!墨!” 夏乙冬本就生气,此刻却见自己被李楮墨下人难堪,正主却在神游天外,十分的不爽。 “啊?” 李楮墨回过神来—— “啥大师字画?” “都说了由我的——” 李楮墨看了一眼寒儿,接着说:“都说了她代替我写!” “那是京城上好的画师所做!” 夏乙冬咬紧牙关,逐字说道。 “写,可劲写,写坏了,我赔!” 李楮墨大手一挥—— 钱,现钱,他没有,并且要受制于李家发例行月银的管家李兴发。 但是名人字画珍奇宝贝嘛,仓库多的是,可劲造! 想到此,李楮墨回头,对身怀武功的李明眨了眨眼。 李明只觉背后发凉——这位大少爷又想干啥! “……” 夏乙冬哑口无言。 李楮墨说要赔,自然是赔得起,这一点是没毛病的,可是这说的是一码事吗? 夏乙冬看向寒儿,手指微微颤抖,道: “你让下人,写我的画?” “我是夏乙冬!” 寒儿看着夏乙冬,暗中活动关节——刚刚一番藏匿身形,累死人了。 李楮墨嗤笑,道:“我知道你是夏乙冬啊,我还是——” 李楮墨刚想说我是李楮墨,却自己吞了半截话,主要是他想起来,当时防备着寒儿,造了个假名,叫楚小黑来着。 李楮墨自己闪了舌头,夏乙冬不依不饶道: “你自己上来写!” 李楮墨确实如寒儿所言,此刻身体支撑到了极限,眼前有个恢复体力空档,会起来才怪。 李楮墨转了转眼珠—— “不就是诗吗?” 李楮墨看向一个穿靛色长袍的千机院学生,道: “我读她写不就完了——” “你看我站都站不起来了!” 靛色长袍的学生可是刚刚亲眼所见李楮墨喷鼻血,闻言便点点头,与旁边人解释道: “他刚刚……” 得到了学生们的肯定,李楮墨气定神闲的看着夏乙冬,他哪能不知道这小子打什么算盘呢。 人还是要承认自己的缺点,但绝对不是在此刻,现在可不是时候,现在在给老师扯大旗呢。 夏乙冬转头,恶狠狠的盯了一下与李楮墨搭话的学子。 却也没办法,众目睽睽之下,若是李楮墨在这玩完,算怎么回事! 夏乙冬恨不得一千八刀子扎向李楮墨—— 现在虚弱了,刚才你不是理直气壮吗? 你牛哄哄的气势哪去了! 你丫的—— 夏乙冬搬起石头砸上自己的脚,吃了一鼻子灰。 李楮墨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谁料无意中与寒儿那双桃花眼对视,正想炫耀—— 却见寒儿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甩过来。 寒儿用眼神示意: “你读,我写,认真的?” 李楮墨悲愤交加! “靠!” “瞧不起谁呢!” “不就是诗吗,小爷脑子有的是!” 寒儿有此怀疑是有所依据的——她蛮喜欢李楮墨自己diy的物件,她也是个不知道物价几何的主,看不懂李楮墨糟蹋了多少银钱多少宝贝,只觉得李楮墨造出来的物件稀奇古怪,极其有趣儿。 但是当寒儿看过李楮墨自己画的图纸以后沉默了。 寒儿僵硬的看着图纸上的小字,是李楮墨拔下来的鹦鹉毛蘸墨水写的。 “清晰明了吧!” 李楮墨也是见难得有人欣赏自己的作品,便想在寒儿面前显摆一番。 “这是啥字?” 寒儿指着其中一个小字。 “哦,胶水,但是这里好像没有,所以没用上。” 李楮墨盯着寒儿纤纤玉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回答道。 “啥叫胶水?” 寒儿喊着陌生的字眼,一瞬间觉得自己是文盲,就那么一瞬间,但很快就找回了自信——楚小黑是文盲! “所谓胶水——” 李楮墨看了一眼寒儿,心道:“嘿嘿,小丫头片子,那么牛,这会没见识了吧!” “咳咳,所谓胶水,就原本有两个物体,可以通过胶水作为媒介,联结起来,牢固起来,让原本不想关的物体,产生关系!” “上善若水嘛” “没有水是万万不行滴,是行不通滴!” 李楮墨奸笑道。 寒儿一脸无语——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有,你是不认字吗,你写字怎么写半边的,比我小侄儿都差劲!” 李楮墨汗颜,不远处的小夏捂着嘴巴笑的浑身颤抖。 …… 所以现在,寒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楮墨。 “楚小黑会作诗?” “猪都会上树!” 李楮墨悲愤交加—— “看不起谁呢,你看不起谁呢!” 二人隐晦的你来我往,无人注意。 最终,夏乙冬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反悔,一副名画就这样糟践了—— 夏乙冬挥挥手,不耐烦的说:“赶紧的吧!” 李楮墨清了清嗓子,看着画做,没有涂色,一山一水,一笔一线条,从远到近看,从近到远看,干净利落的画风。 众学子经历刚刚一番你来我往,不免也将注意力转到李楮墨方向,好奇李楮墨会做出怎么样的诗句,只有夏乙冬一脸晦气—— 小夏手脚麻利的再次磨好墨,寒儿轻抚长袖,单手执笔取墨,看向李楮墨方向。 李楮墨看着寒儿,若有所思的开口,郎朗说道—— 风寒吹孤叶—— 雨落,见伊人! 第三十二章 不要再想 http://.biquxs.info/

寒儿嘴角的笑容突然顿了一下,接着埋头照着李楮墨读出来的诗句,一笔一画的认真写下—— 淡墨的高山处,便留下一行潇洒的小字: 风寒吹孤叶,雨落见伊人。 众学子细细品味,就连昆仑也忍不住抬头看去。 画作是山水画,高山流水,云朵和远方的炊烟。 有一丝淡淡的孤寂感。 而李楮墨的诗句正是合了此情此景—— 风儿吹着孤单飘零的落叶,落叶也不知道自己将会去向何方。 雨打芭蕉,风儿停了,我就在漫天落雨的时候邂逅了你。 一个学生喝下一口烈酒,反复读着李楮墨刚才所作的诗句。 只字不谈寂寞,却满眼寂寞。 好诗,好诗哇! 众人仿佛沉浸在有画面的情景里,也在江南邂逅了一位姑娘一般。 寒儿看不出表情,李楮墨竟然有人向自己投过来崇拜的目光,连连摆手站起来—— “大家不要误会啊,不要误会,这首诗不是我写的。” 李楮墨实在不好解释自己是做梦梦见的这回事,就算是解释了也没有人愿意相信。 夏乙冬看着李楮墨鄙夷道: “八成是抄了张潮水夫子的诗句!” 一下子,众人的疑惑解开,李楮墨看着夏乙冬眼神豁然开朗,指着夏乙冬道: “啊对,对,就是我的老师张潮水所作!” 李楮墨此刻看着夏乙冬就像看见了一个大宝贝,就差上前给他一个拥吻说句谢谢——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夏乙冬一脸诧异: “这也太不要脸了,抄的这么光明正大么!” 学子们议论纷纷—— “此情此景此诗句,不愧是张潮水,好一个,张潮水!” “不愧是我国安学院出身的超级天才,张潮水才华无与伦比!” “看看这诗,瞧瞧这句,一般人岂能作得出来?” “不愧是一百年才出一个的,张潮水夫子!” “我辈望尘莫及!” “还有那鸡兔同笼,定然不是李家的少爷想出来的,一定是——” “张潮水,对,是张潮水夫子!” “真想拜师啊——” “嘁,那是你能拜的吗,你家有钱吗?” “咋没有,我老子开钱庄的,全江州府的钱都在我家钱庄!” “你家比李家有钱?” “……” 李楮墨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江湖上果然又多了一个张潮水的传说。 更有学生大胆上前攀谈—— “李少爷,不知可否拜访,张潮水夫子?”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李楮墨笑着寒暄。 昆仑坐在台上,看不出喜怒,此刻他又盯着寒儿写成的画作。 一位学子上前拉住夏乙冬,道: “夏学弟,也不知此画可否转让给我,我出钱,您说多少钱卖!” 夏乙冬眼神不善,看着读不懂空气的攀谈着,不客气的回道: “卖你老母,滚蛋!” 看见夏乙冬如此暴躁,还有其他跃跃欲试想买画作的人停下脚步—— 夏乙冬可不是善茬。 …… “精彩,着实精彩!” 一个靛色长袍的学生拍手叫绝。 “对,这是我参加端午宴会以来,最精彩的一次,哈哈哈!” 另一位临近的靛色长袍的人附和道。 “不知兄台你参加几次?” 先开口的学生好奇的问道。 “第二次了。” 那靛色学生自豪的说着。 “哦,原来是学长——” 发问的学生急忙作揖问好。 “客气,客气!” …… 昆仑看向一脸丧气的夏乙冬,又看向满不在乎的李楮墨,接着看向齐聚一堂对今天的宴席热烈讨论的学生们。 咚—— 铜鼓敲响。 众人恢复秩序,小心翼翼的看向管教——昆仑。 昆仑站起身来,道: “今日宴席,精彩的很。” 昆仑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上,意味不明,接着说道: “我这老头子,上了年纪,不便再和诸位,继续饮酒,便先行一步了。” “接下来还有一整晚——” “互为同窗和前后辈的大家尽情,尽兴……” “但是!” 昆仑话锋一转,眼神严肃的说道: “仅此一日,日后定要,严肃,认真,勤学,好问。” 众学子眼观鼻,齐齐举手作揖,齐声高喊—— “尊师——” “重道——” 昆仑满意的看着井然有序的学生们,准备离席。 “嘎?” 李楮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和寒儿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太守呢? 太守呢? 太守呢! 太守!呢! 李楮墨不顾形象,高声喊着留步—— 紧接着一步一步慢慢在昆仑平静的目光中向他靠近。 “昆仑管教,太守大人不来吗?” 昆仑看着李楮墨,奇怪的问道: “谁说太守一定要来?” “太守府日理万机,怎可儿戏!” 接着,昆仑看着李楮墨,摇了摇头,道:“等有机会,你来找老夫一趟。” 昆仑留下话语,头也不回的在众人恭敬的目光中离开了。 风华酒楼大堂霎时间气氛就放松下来,此等时机可不是日日享受! 众人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唯有李楮墨,失魂落魄。 “啥啊!” “为什么会这样!” “不说国安学院是太守府亲儿子吗?” “合着小爷一晚上,白玩了呗!” “给人当猴子耍呢!” 李楮墨郁闷至极,丝毫没有出尽了风头的感觉。 寒儿慢慢走近李楮墨,状似不经意的看向李楮墨,道: “其实你没错!” 李楮墨看着寒儿的桃花眼,仍旧失落,道:“预判错误!” …… “我说真的,你没错,我看见太守了,应该是吧!” 寒儿认真的说道。 一听此话,李楮墨再次打起精神,急忙就想拉住寒儿的小手,急迫的道: “哪儿呢,在哪儿呢,我们现在过去!” 寒儿灵活躲开,回想起,自己刚刚找了许久,观察了许久,体力几乎用光的时候,看见的乔装走近三楼包厢的男人,男人身边有好多护卫,让寒儿更加确定此人的身份,正要上前—— 寒儿却听见,夏乙冬挑衅的声音—— 在此之前,她是知道李楮墨如何应对昆仑的刁难的,并且对李楮墨没有回家睡觉的行为非常感动,李楮墨这人,靠谱! 虽然自己不想牵连李楮墨,逃开了,就算以后仇家查,也不可能查到李楮墨头上。 一人做事一人当,更何况是李楮墨将她救出来的,寒儿一点也不想欠人家恩情。 但是李楮墨真没有走,一直在明面上守护他的时候,还是相当,令人感动的。 寒儿也觉得自己复杂的很。 眼下只要见到太守,就能回家—— 李楮墨好像搞不定了,他本就中了毒,最怕的就是集中精神,集中注意力。 坚持这么长时间,算奇迹了吧。 “为啥呢,楚小黑!” 寒儿愤恨的看着李楮墨背影,当下做了抉择。 轻巧的跳下台阶,来到大堂,慢慢走近李楮墨的背后—— “我最不喜欢欠人家的!” “勉强陪你把戏做完吧!” “还好我,学富五车。” “做个诗句,不成问题!” 寒儿对李楮墨有一些改观—— “拼尽全力维护自己老师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不对,姑姑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起码……最坏,也坏不到哪去吧!” “哎!” “真烦!” “不要再想了!” 第三十三章 月色醉人 http://.biquxs.info/

不出所料,等李楮墨一行人急匆匆到达楼上,太守府的人早已经打道回府。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股泄气的感觉包围了李楮墨。 围栏往下看,昆仑走了以后,学生们推杯换盏,热烈交谈,似乎没有人再注意到李楮墨等人—— 毕竟,似乎李楮墨只是一个小插曲。 寒儿倒是洒脱,无所谓的说道: “就算找到了,太守府随从众多,也未必成功。” “况且我孤单一人,实在没有胜算。” 李楮墨急了,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寒儿,道: “你傻啊,你不会叫我们啊,团队作战懂不懂!” “三个臭皮匠,还能抵过诸葛亮呢!” 寒儿眨了眨眼睛,噗嗤笑着回答:“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诸葛亮,臭皮匠,你这人嘴里怎么总是念叨奇怪的听不懂的词。” “那不重要。” 李楮墨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再逮住太守可难了,太守可不是什么能随随便便的在街上偶遇的,那是太守,州府老大啊!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但木已成舟,一盏茶后对视一眼,默契的做了打算。 “现在怎么办!” 李楮墨绝望的说。 寒儿桃花眼波流转,回答说:“还能怎么办,回去呗,从长计议!” 寒儿看着李楮墨的样子,双唇发白,额头冒汗,当下做了决定——回去。 小夏得令,李明护着李楮墨同时,警惕的盯着寒儿—— 寒儿倒是无所谓,转头问道: 李楮墨看寒儿一脸的轻松,却笑不出来,甚至有一些头疼,肝疼,心脏疼。 事情没有像预料好一般发展,今天的一切都是。 包括昆仑想通过利用李楮墨,除名张潮水这个风波,方书生的刁难,寒儿的归来—— 还有,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会那个奇怪的鸡兔同笼,甚至觉得很熟悉,甚至有点小儿科的感觉…… 莫不是自己体内的那毒,瞌睡莲花的功效? 寒儿跟他说过,瞌睡莲花有致幻的可能。 太累了,李楮墨只觉得太累了,只想大睡一觉。 李楮墨看着寒儿,总觉得什么被忘记了,一时之间又忘记什么事,只能把奇怪的感觉从喉头间压了下去。 “你刚刚,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李楮墨脸色刷白,小夏扶着他的胳膊,几人走下楼梯。 李楮墨有所顾虑—— 这个小姑娘来历不明,身上没有解开的谜团太多。 帮人是帮人,但是要量力而行,若是虚拟的身份被她知道,不知道又会生出怎样的事端来,他此刻真真是粘板上的鱼—— 后院的一直是平行线状态,毫不相关的二娘,府里的二夫人,最近也有所动作。 李楮墨现在的状态就俩字——被动。 相当的被动。 像是被人推着走。 还要有那该死的瞌睡莲花——谁害的他! 以及张潮水——再此之前,他只知道张潮水是个李福花重金请回府里的,牛掰的老师,但如今,好像不对味。 国安学院是什么级别,李楮墨再清楚不过。 那样的人,怎会屈尊李府,教他一个迟钝的病秧子呢? 李楮墨今天是死撑着,撑到了现在,他的身体实在是有一些吃力了,但是此刻还不能歇息——眼前的女孩,好像把一切的平衡都打破了,又似乎,是一个突破口? “不要乱想!” 李楮墨内心惊涛骇浪,但是眼下不是慌乱的时候—— “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要乱想。” “不要乱想……” “一个事一个事去搞,一个线索一个线索的摸——” “不要乱了阵脚!” 想到此,李楮墨稍微稳定了心神,他狐疑的看向寒儿—— 当下的疑问就是,她有没有识破自己的身份? 寒儿轻巧的走在前面。 再加上李楮墨的身体早就体力不支,导致现在说话也虚无缥缈,有一个字每一个字的,一句话云里雾里的音调,含糊不清—— “你刚刚,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人声鼎沸。 寒儿脚步不停。 这回轮到李楮墨郁闷了—— 她到底听没听到,不是,她到底知不知道! 眼下,似乎没啥别的选择,李楮墨看着额头上肿胀还没有消的小夏,吩咐道: “回府!” “你回去找李兴发拿消肿药膏,贴一贴!” 小夏不明就里的摸了一下额头,又转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李明,然后笑了—— “还好有李大哥跟着,待会能搭把手,把大少爷扛回去!” 落在李明眼里,却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一堆主仆走的好好地,路过一盏花灯,李楮墨的手虚弱的搭在小夏的肩膀上,突然,刷的一下,小夏回过头看着自己,仿佛是上了慢动作一样,嘴角咧出诡异的弧度,再加上他额头顶着两个通红的大包,对着自己,奸笑了一下—— “太怪了!” 李明打了一个寒噤。 …… 方学生看到李楮墨一行人走下楼梯,眼神灰白——他领教过李楮墨的睚眦必报的性格,此人此刻必定是要羞辱他一番,让他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的。 方学生感受着时不时向自己投过来的探究的眼神,昔日弱小的同窗,甚至不如他的同窗,此刻都让他感觉到惶恐。 正等着李楮墨接下来的风暴,谁料那脸色病态的少年,直接略过方学生,离去。 空气凝结,方学生在想什么? 那不重要了。 李楮墨等人到了门口,已经很晚了,江风吹到身上,有一些微凉。 小夏连忙把随身携带的衣袍加在李楮墨肩上,小心给他整理衣衫。 江风吹乱寒儿的发丝,她此刻兴奋的指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露出了难得的真心的开怀—— “好漂亮啊!” 寒儿惊叹道,随即几步轻巧的跑到围栏边上,盯着远方黑漆漆的江面。 李楮墨看着寒儿吹乱的发丝,和兴奋的侧脸,也看向了那一轮明月,慢慢走向前去。 一幅画面,两个年纪相仿的人,一男一女,男的好看,穿男装的少女更好看。 甚至有一些互补,男的虚弱温柔,女的明媚灿烂。 “好美啊!” 小夏在后面,露出星星眼。 此刻外面没有什么人,学子们都没有散去,昆仑离开了以后,宴席才算,刚刚开始。 身后的风华酒楼里传出了悠扬的琴声。 二楼一个眼尖的学子看到了楼下的画面,灵光一闪,大叫道: “快,快拿颜料来,快些,速速取来!” …… 巨大的月亮,皎洁无暇。 李楮墨看在眼里,心里也因此美景选择性的稍稍忘却了一些事情。 “我想家了。” 突然,寒儿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不复刚才兴奋激动。 李楮墨看着月亮,盯着月亮,格外认真。 李楮墨老实的回答道:“我也想家了。” 呵—— 寒儿淡淡的笑,背对着李楮墨,慢慢收回眼中笼罩的忧伤,转过头道—— “你家不就在这嘛,你想什么家。” 回过头来,却见佝偻的少年,坚定的双眼布满了迷茫。 李楮墨看向寒儿,迟疑的答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是了,家不就在城中么,我忧伤什么呢! 噗嗤一声,寒儿笑出来,又转头看向明月,眼睛红的像个兔子。 不知道为啥,李楮墨对眼前的女孩子,产生了一丝丝奇怪的,共情? 异乡人的恐惧,陌生的人,陌生的景色,一个女孩子,被坏人拐卖到了异地,怎么能逃出去呢? 李楮墨思量了一下,一步一步走近寒儿。 越走越近,寒儿呼出的冷空气传进李楮墨的鼻尖,还有一股女孩子身上的淡淡的香味,再一闻,像是清新的山茶花味儿。 李楮墨颤抖着手,心跳加速。 李楮墨手冰凉无汗,他想了想,坚定地的牵住寒儿的小手。 寒儿像受惊的小兔子,被李楮墨吓了一跳,迅速回过头—— 李楮墨的行为,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条件反射的,刚想给他一记飞踹,却听见耳边传来少年人的坚定的声音—— “我帮你回家!” …… 夜风漫漫,吹过寒儿的发梢。 寒儿心跳如雷。 咚咚咚—— 寒儿听着李楮墨的心跳声,在夜色中与自己频率相同。 呼吸是颤抖的。 呼…… 月下,江风吹着,此刻无言。 寒儿调整呼吸,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为什么?” 寒儿转头,面向李楮墨。 李楮墨一时卡壳,不管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此情此景他都没经历过。 咦咦咦,上辈子是啥意思? 总之,这辈子没经历过。 好问题。 李楮墨手心微热,大脑有些短路。 李楮墨不敢直视寒儿的一双像月亮一样的纯洁无暇的桃花眼,寒儿如是。 两个人眼神一时不知道该看向何处,无措。 手心逐渐升温。 李楮墨咽了一口口水,快速回答,语速是平时的十倍,生怕咬了舌头—— “我得把你送回去,你告诉我怎么联系你姑姑,你姑姑贵姓,你姑姑男的女的。” “我要治病,治完病去打工,然后买个宝马,走一走这山水之间。” “等我病好了,玩累了,就找个地方成家立业去。不过现在的规矩跟我印象里不太一样,我到时候就该考虑考虑,是娶一房称心娇妻,还是收罗天下美女。” “到时候,钱不要多,够用就行,好像也没什么计划生育,但是生了小孩就不太能出去玩了,得晚两年生小孩,我想四处看一看。” “反正,反正,活的自由一些!” “不再生病了,不再圈在一个院子里,圈在病床前。” “啊你说对吧,咳咳咳,所以,那个,我得先把你送出去!” “对吧!” 李楮墨松手,一时之间语无伦次的东一嘴西一嘴—— 寒儿听闻,眼中迷茫神色尽数褪去,转头看着一向虽然奇怪但是沉稳的李楮墨,此时此刻竟然在手舞足蹈的解释着。 寒儿嘴角抽动,看着李楮墨,平和的说道: “哦,是吗,祝你成功!” 寒儿说完,舔了舔后槽牙。 李楮墨眼见寒儿情绪有所缓和,气氛弥漫的尴尬逐渐消散,心里放松下来,但同时有一些,失落。 李楮墨接着追问—— “咳咳,所以你姑姑到底是谁呀!” 啪—— 寒儿面带微笑,却让李楮墨感觉格外瘆人—— 防止人掉下去的围栏应声而断,掉入滚滚的江水之中,江水乌漆嘛黑,李楮墨还没眨眼,那上好的名贵的木材便被波涛汹涌的江水冲走了去。 李楮墨打了个哆嗦,寒儿转身就走,留下一句话—— “楚小黑,你倘若再叫一声这么恶心的称呼,我把你丢进江中喂鱼!” “……” 李楮墨心突突的跳,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喜上眉梢—— 楚小黑? 楚小黑! 那岂不是,意味着,她没发现我的身世? 好耶! …… 第三十四章 月下重生 http://.biquxs.info/

从风华酒楼返回李府的路上,已经夜深。 李楮墨晕车的缘故,几个人坐会马车,过了一会又开始走,过了一会在做马车。 寒儿没有和李楮墨共同做进车内,反而把小夏推过去中间,自己轻巧一跳,坐在了外面。 马夫在前边拖着缰绳,牵着马慢悠悠的走着。 哒哒哒—— 马蹄铁走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怪异的很,偌大的车厢内,李楮墨一个人在里面强忍着恶心,死命捏着衣角,外边一女二男正襟危坐。 幸亏是李家的马车,够大,幸亏是三人之中只有年长的李明身形魁梧一些,不然,还真是坐不上。 车行了一会后,小夏好了伤疤忘了疼,兴致勃勃跟寒儿聊着天—— “寒儿姑娘,家住何方,成亲了没,膝下可有子嗣?” “寒儿姑娘,为何会来到李府?” “寒儿姑娘……” 夜凉凉,李明一如既往不动声色,沉默着,他视线若有似无的看过寒儿—— “我要想揍他的话,他早就被踹下去了!” 寒儿郁闷的看向李明,知道他在想什么。 李明依旧没说话。 小夏顿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转头看着李明,安慰道: “放心啦,李兄,其实,唔,其实寒儿姑娘,还是很温柔的!” 说罢,小夏继续转过头去,与寒儿攀谈起来。 “对了寒儿姑娘,还没问你今年贵庚,小的今年十七,大少爷说了,男人十七一朵花……” “寒儿姑娘……” “寒儿姑娘!” “今天出来真是即为畅快,我还没出府太多次,外边可真大哇!” 小夏说罢,用力吸一口空气,转头继续对寒儿自来熟的攀谈。 ” 得! 有什么样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这主仆二人,真真是,奇葩! 寒儿尝试学着李楮墨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她有一些后悔刚才跟李明说的话—— “聒噪,修养,修养,呼~” 李明看着小夏活泼的转来转去的后脑勺,和寒儿无言的模样,略微放下防备,把头转向另外一边,不管他二人了。 寒儿探究的看着小夏,十七岁的小仆,若是放在自己家,如此随性的话,想必…… 如此傻里傻气的仆人,但是对李楮墨的照顾是不差的,几天相处下来,寒儿一边观察却越发狐疑—— 奇怪,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相处方式! 虽说自己也跟贴身丫鬟即为亲密,但到底是主仆有别,仆人怎会如此,随意。 只有李楮墨才能养的出这样保持天性的随从。 说道李楮墨,寒儿抬眼,仰望天空。 那他与父母关系如何? 定然是十分美满的家庭,李楮墨的性格张狂但绝不桀骜不驯,有点小聪明,机灵的很。 呸—— 寒儿恶狠狠的暗骂: “想他干嘛?” “那个登徒浪子,放肆,耍小聪明,夏乙冬当着我面,叫嚣的叫了那么多声李楮墨,真当我是聋的?” “楚小黑?哼!” 寒儿桃花眼忽闪了一下,再次抬头,望向月亮,眼波流转,左手不自觉的抚上右手,心下纯粹,毫无杂念。 …… 李楮墨在车内却别有洞天,马蹄的哒哒声在他耳中振聋发聩,变成催命的魔音。 马车顾及李楮墨,行进的不快,走着就能超过,慢悠悠的马车,李楮墨坐在车内却觉得,天旋地转。 脑袋里炸裂开,胃里翻江倒海。 内心痛苦的咆哮,喉咙却发不出一声嘶吼。 往日有所克制,尽量避免劳心伤神,才慢慢控制自己的怪病。 今日,不仅吹了江风,还耗尽了全身力气,李楮墨的身体现在就像一口枯井。 痛苦的不是沉水莲花带来的外在症状,似乎内里有些东西爆发开来,尤其是头,头里仿佛有一个银河系一样,忽而李楮墨又变成小蚂蚁,一会放大,一会缩小,一会远景,一会近景,意识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李楮墨既是痛苦,也是煎熬。 “我要死了么?” 李楮墨问着自己。 李楮墨蜷缩在车内一角,乌黑透彻而又明亮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头要炸了!” 李楮墨咆哮,却发不出声音。 手颤抖的伸出,用尽全身力气,敲了三声马车侧壁。 啪—— 啪……啪…… 正在侃侃而谈的小夏敏锐的听到了沉重的敲击声。 “车夫,停车!” 小夏焦急的喊道。 “吁——” 车夫勒住马儿缰绳。 嘎吱—— 车停了,寂静无声的街道,寒儿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听见了微弱的喘息,来自车厢内的李楮墨。 李明和寒儿相视一眼,立马跳下车,给小夏让出空间。 小夏数量的探进去上半身,蹲在马车上,双手勒住倒在马车中的李楮墨的双肩,费力的往后拉扯。 寒儿见此情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迅速上手帮衬,李楮墨被合力拽了出来。 寂静中,李楮墨喘着粗气,又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视线模糊的看向月光下的寒儿。 小夏拉出李楮墨后,把帕子递给寒儿,自己弯腰钻进车厢翻找救命的药丸。 “大少爷!!” 小夏颤抖着一个小抽屉一个小抽屉的翻找,终于找到一个绿色的小罐子,扒开塞子,倒满手心,一刻不迟疑的钻出车厢把手紧紧的捂在李楮墨嘴上。 李楮墨此刻动都动不了,仿佛已经失去意识,寒儿郑重的看着李楮墨衣衫不整,苍白的脸更加苍白,脸上乱七八糟的药粉末,泪水失禁导致眼泪布满整张脸。 寒儿眼神登时变得郑重,她推了一下小夏的腰,示意他让出位置。 小夏急的看看寒儿又看看李楮墨,迅速让出空间给寒儿。 寒儿把李楮墨的头从马车悬空的位置搬到自己刚刚坐过的地方,纤纤玉指当机立断的掐住李楮墨的人中,一边掐,李明递上水壶,寒儿腾不出手,让李明直接灌进李楮墨嘴里。 李明捏着李楮墨嘴倒进去一些,但大部分都顺着嘴角往脸上流,最终渗到马车上。 怎么会这样! 李楮墨感受着身体的反应,这一次的病发,比以往任何一次的都剧烈。 轰隆隆—— 李楮墨的眼前异样的景色又开始横生! 高楼大厦,红绿灯,飞机引擎在天上轰鸣。 “啊!” 李楮墨痛苦的喊——脑袋要爆炸了! …… 月色下,寒儿几人看着李楮墨的呼吸逐渐便平缓,三双眼睛齐齐盯着浑身狼狈的李楮墨。 一盏茶后。 “咳——咳咳!” “咳咳!” “咳咳咳咳!” 李楮墨剧烈咳嗽起来,随之虚弱的睁开双眼。 呼~ 李明,小夏,寒儿三人对视一眼,共同松了一口气。 “我艹,小爷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李楮墨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浩瀚无垠的夜空,他感觉到自己胸口的巨石慢慢移开,脑子慢慢恢复平静,眼睛里布满了泪水,畅快的骂了出来。 小夏几人看李楮墨这幅模样,终于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李明拿着水壶,递了上去。 小夏半扶着李楮墨,倒了一大口水,小心送到李楮墨嘴边。 咕咚。 咕咚、咕咚、咕咚…… 李楮墨此时哪还有体面富贵大少爷的形象,大口大口吞咽着水。 寒儿紧皱眉头。 小夏虽然心中慌乱,但手脚沉稳,他习以为常的大力给李楮墨顺着胸口。 “见笑了!” 李楮墨眼神一分清醒一分朦胧,剩下的都是白眼,他对李明和寒儿分别示意。 李明看着主仆二人,夜风嗖嗖。 管他出身富贵贫穷,生死一样由那老天爷说了算,他要收回去,可不管你是谁,都是可怜人罢了。 李明看着李楮墨,想起自己被飞来横祸几乎要打死的弟弟,眼神有一些波动,但很快闪过,李明只是伸手结果小夏的水杯,默默续上。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李楮墨空前的自大了起来—— “艹他娘的老天爷,你耍小爷呢,不让我死,又不给我活路!” “老子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你还有啥招数,都亮出来吧!” “这次你没整死我,老子就一定想办法活下去!” “来啊,来啊!” 第三十五章 给点面子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心底恶狠狠的骂完,吐出一口浊气,在一旁的李明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担忧的看着李楮墨。 寒儿同样没说什么,拿起小夏慌忙中翻找的翠绿色小药瓶,放在手心观察。 李楮墨看着几人沉默,虚弱的笑了笑,道:“别啊,我还剩一口气,不用这么凝重的氛围哈!” 李明看着李楮墨,欲言又止。 …… 寒儿蹙眉,道:“你——” 还没说完,李明在旁边,警惕的看向四周,把水壶扔给小夏。 不对! 有人,不止一个人。 街道上只有李楮墨的马车,车夫提着灯笼给马儿引路。 刚刚大家高度紧张,等李楮墨缓和过来,李明作为习武之人,先一步察觉出空气的一样,下意识的看向背后。 李楮墨笑容还未褪去。只见李明迅速背过身去吗,警惕的看着黑暗中,用身体把三人护在身后。 夜,空旷的石板路,静谧无言,僵持。 风吹过,沙沙作响,是脚步声,不是一人路过轻巧的脚步声,是一群人在快速移动的脚步声音。 黑夜里,薄雾开始笼罩街头,打着灯的孤单单的马车像是吸引飞蛾扑火的中心点一样。 刷刷刷! 声响越来越近 说时迟那时快,李明一巴掌十足十的力度,啪的一下拍在马儿屁股上。 嘶—— 马儿吃痛扬起前蹄,后面马车受之牵连,李楮墨向后仰去,整个人四仰八叉的倒垃圾一样被倒进车厢里,小夏紧紧护着李楮墨,眼中惊慌—— 发生了什么? 李楮墨灵光一闪,倒下的瞬间一手死死拽住寒儿,寒儿一个猝不及防同样跌进车厢。 怀里扑进来温香软玉,李楮墨顾及不得,一番大动作下来,他内里接着翻江倒海,幸亏是席间吃了些水果,才不至于晕过去。 李明在外,警惕的看向四周,手下动作快狠准,意图架着马车护住几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府。 这里和李府还有一段时间的路程。 冲出去。 “啊!” 车夫哪能遇见这等变故,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生硬的拉上车子。 奈何对面早有打算,黑暗中两个壮汉迅速拽出一根绳子拉直,然后脚步极快的向两边站住,拉紧小孩手臂一样的麻绳。 当李明试图让马儿吃痛快速突围的时候,宝马刚刚吃痛还没开始跑,四个蹄子猝不及防被一根麻绳勒住,借助马儿自己的后劲,马蹄大乱。 “嘶……” 棕色宝马脚下被绊倒,受惊倒地,人仰马翻。 车厢里的李楮墨等人被巨大的翻转过去,人转眼间到了车顶。 李家的灯笼在慌乱中熄灭,只剩月光,李明终于看清了四周,四周站着不下十个壮汉。 壮汉黑衣黑面,身形健壮,还未等李楮墨喘息,黑衣人便迅速靠近,转眼就到了跟前。 李明赤手空拳,等黑衣人拿着刀剑之扑面门的时候,迅速反应,护住车厢,一拳轰出! “啊!” 李明的拳脚浑厚,功夫底子在,重拳轰出很快见效,打的最近的一个黑衣人捂着胸口向后倒去。 一记飞腿,再次踹飞一个。 但是很快,黑衣人再次围攻上来。 车夫哪见过这等架势,扔下灯笼脚底抹油,趁机溜了。 李楮墨等人被这一折腾,晕的七荤八素,寒儿挣脱李楮墨护着自己的臂膀,夹着李楮墨,拽出小夏,一脚踢开,发力踹下车厢侧壁。 月光下,李明尽力与黑衣人缠斗,看见寒儿护着李楮墨,大叫道: “对方人多势众,此地不宜久留!” “我挡住他们,快走!” “顺着路直走,直走二十里地!” 啪—— 黑衣人一拳打在李明腰腹上,还没碰到,就被李明半空拦截,李明右拳变化成掌刀,凌空砍去。 黑衣人被李明的防护半步不得进,谁知看到李楮墨一行人后,再次进攻。 李楮墨走不动,寒儿当机立断,背着李楮墨往李明说的方向跑去,小夏跟着寒儿脚步。 啪—— 李楮墨感受着颠簸,虚弱的说道: “放……放下我!” “快跑!” “还及得我带你去听书的地方吗?” “到时候见!” 李楮墨内里警铃大作,这不是演习。 拳拳到肉的争斗,骨头脆裂的声音在夜晚中清晰可见。 李楮墨看着近在咫尺的寒儿,她凌乱的秀发打在脸上,迅速反应过来,冷静的分析道—— “这是对着你来的!” 小夏说不出话来了,一味地跟着寒儿跑。 跑。 跑得掉吗,寒儿脚步慢慢放缓,李楮墨有所察觉,抬眼望去。 “大少爷!” 小夏看着眼前的阵仗,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眼前,一排高头大马,马上坐着的,是同样打扮的黑衣人。 “驾——” 黑衣人见到李楮墨等人立马行动。 寒儿有武功防身,但哪有实战的经验,再加上背着李楮墨逃出第一道杀气腾腾的关卡,已经耗了大半力气。 啪—— 李楮墨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寒儿被黑衣人生擒,粗暴的仍在马背上。 “开什么玩笑!” 李楮墨大喊——他怒从心起,却无法起身! 寒儿不甘的在马上挣扎,黑衣人看着地下如死鱼一样的李楮墨,轻蔑的笑了笑。 小夏哪见过如此阵仗,他迅速护着李楮墨,却又看着寒儿被掳走无能为力。 李楮墨双眼布满红血丝,双目通红,对面根本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等李明解决黑衣人的时候,便见到李楮墨和小夏主仆二人孤零零的坐在青石板路上。 李明张了张嘴,还是闭上嘴,站在一旁。 “失算了!” “是冯宁!” “他竟然明抢!” “既然明抢,为何又蒙着口鼻?” 李楮墨暗暗警告自己——不要慌,越是急,越要镇定。 “既然蒙着口鼻,就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奇怪,为何他知道是我救走了寒儿,不光明正大的要回来,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惜一切代价爱,这么大手笔,这么大成本也要抢回寒儿?” “不要慌,找出破绽!” “是了,是了!” 李楮墨灵光一闪,眼前有了答案,缓缓说道: “不要忘了,兴宁帮是干什么的,兴宁帮是镖局啊,李家的云舒坊也会通过兴宁帮把货物运出去。” “既然有价值,那么货丢了,可是损失声誉的问题,自己把寒儿救出来,为何不光明正大去府上要人?” “而且,若不是那日自己偶然发现寒儿,那日专门拍卖外州府宝物的兴宁堂,根本没有展出寒儿的打算吧!” “那就靠谱了!” “寒儿,另有买家!” “这个买家,能让冯宁梭哈——压上家底。” “至于蒙着面,只有一个可能——兴宁帮压根不知道!” 李楮墨说的很慢,越说越肯定,继续道: “但是无论如何,寒儿本人对这件事是抗拒的,压根就是强买强卖!” “那我做的就没错,也勉强算个英雄救美!” “冯宁知道寒儿被我救走了,就像我知道寒儿被冯宁抢走了。” “冯宁笃定,老子人微言轻,府内爹不疼娘不爱,顶着大少爷的名号的废物点心。” “冯宁一来确定好了,从面对面冲突来说,我没有反抗的力量。” 李楮墨看着李明脸上的血迹,接着说道: “二来冯宁确定,此事不会闹大,无人在意此事。” 李楮墨接着看向马队消失的巷子口,咽了口口水—— “他算盘打的倒好,就算我要追查,兴宁帮是仅次于太守府的防备,镖局的镖师个个武功高强,做的就是保镖的买卖。” “不说严防死守,今天晚上就这点人,我都敌不过。” 李楮墨心下泛起疑惑,继续梳理,道: “那为啥,我之前那么轻而易举就能救出来寒儿?” “对!” 这再次验证了李楮墨的想法—— “这绝对不是太多人知道的事情!” “甚至,只有冯宁知道!” 李楮墨想起来与冯宁打过照面,冯宁的3d建模逐渐在脑海中成型。 “我前脚跟人说,要送人回家,后脚人就被抢走了。” “这样很没面子的!” “我是一个要面子的男人!” 李楮墨眼神坚定,做了决定: “小爷的命可掌握在寒儿手中呢!” “冯宁,走着瞧吧!” 李楮墨清醒的坐下决定,呼出一口气,状似调笑的问道: “老李啊,咱俩英雄救美,被反杀了!” “要不要跟本少爷,搞个反转。” 李楮墨脸是俊俏的,但是此刻又狼狈又脏,嘴角竟然还勾起一个邪魅的笑。 这是个选择题,小夏看着李楮墨,眨眨眼,不明就里。 夜风吹过,更深露重。 李明看着李楮墨,啪嗒一声,心中有什么弦绷断了。 李明一身黑衣,后退一步,对着李楮墨单膝跪地,抱起通红的拳,朗声道: “愿听大少爷之令!” 李楮墨眼睛一亮,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大笑三声,道:“好!” 笑完,李楮墨不似刚才高昂,道了一句:“多谢!” 李明不多言。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样才有看头嘛?” 李楮墨心头愉悦,看月亮都顺眼了几分—— 生命在于折腾。 突然想到了什么,李楮墨笑容戛然而止,神色变得小心翼翼—— “咳咳,那个,老李啊,这个月钱,还是暂时管家那边发哈!” 李楮墨心虚的想起来自己还欠着管家账呢。 李明同样并无多言。 李楮墨放下心来—— “那我们一起想办法,能救一次,小爷还不能救第二次了?” “哈哈哈哈!”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小寒寒,等我,一定要等我,你的王子马上就来,你还没告诉我你姑姑叫啥呢!” “那就,前进吧!” 李楮墨看着黑衣人消失的街口,恢复了自信,道: “话说老李啊,我,有点晕!” 小夏心疼的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看着李明,视线逐渐模糊了过去,一头倒在小夏怀中。 ……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楮墨意识悠悠转醒,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深处一个陌生之地。 此处荒无人烟,荒草丛生,天广地阔。 李楮墨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装束吓了一跳—— 这是哪里,我刚刚不是被人堵住了吗? 李楮墨疑惑之余,眼前光景开始变幻,天空一声浑厚的声音响彻天地,那声音振聋发聩,李楮墨紧紧捂住双耳—— “醒来!” 那声音说道。 李楮墨几乎气死—— “又来了,这个该死的梦,又来了!” “你到底是谁!” “为啥跟我声音一样!” “这是哪!” “我肯定又昏睡过去了,我去!” “我刚立下豪言壮志,给我点面子啊大哥!” “真是的,帅不过三秒!” 李楮墨气死了! 第三十六章 精神分裂 http://.biquxs.info/

棕色的纯血宝马也不知道跑到哪了,深更半夜,小夏和李明扛着李楮墨,看见李府大门的时候,已经鸡叫了。 李楮墨对此一无所知,他此刻眉头紧锁,昏昏沉沉的睡着。 另外一边,兴宁帮,冯宁看着手下战损的情况,骨头断的,胳膊脱节的,皱起眉头—— “真是平日里少管教你们了!” 冯宁一抬眼,看见被绑上的寒儿,寒儿被堵住嘴,一双桃花眼,愤怒地看着他。 “呜——” 冯宁大喜,仔细的端详着寒儿,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生怕这小姑娘少根头发丝。 “你们下去吧!” 冯宁吩咐道。 “是——” 几个壮汉听命退下,和上门。 寒儿打量着所在的地方,冯宁冷冷的打量着寒儿。 “若不知你值钱的很,我定要给你一些颜色看看!” “你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废了我多大功夫吗?” 冯宁眼中投射出一束寒光。 寒儿转了转眼睛。 冯宁上前,一层一层拿下堵住寒儿嘴巴的布。 “谁让你绑的我。” 寒儿思索了一下,主动出击问眼前小眼睛的男人。 冯宁冷笑,道:“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眼下情况不明!” 寒儿暗暗稳定心神,寻找一个突破口。 “我渴了!” 寒儿说道,她确定此人不会动她一根汗毛后,心中的疑问放大——究竟是谁? 等冯宁靠近,寒儿一把拽住冯宁的手臂向下压去。 说时迟那时快,寒儿一个翻身,用身体压住冯宁后背,紧接着一双手紧紧卡住冯宁的喉咙,虽然她手白嫩小巧,但力道极大,足以控制冯宁。 “啊!” 冯宁痛呼出声,却遂了寒儿的意,只见他多年习武的手,硬生生的握住寒儿手腕,像是钢铁一样,用尽全力捏着寒儿的手腕关节。 “呵——他常年面对习武之人,遇见山贼遇见他都绕着走,出一趟州府,车队的货物哪一次失手丢了去!” 他成为兴宁帮四大队伍的其中之一,不是凭空得来的,靠的就是一身功夫! 寒儿吃痛,急忙松手,冯宁才不放手,接着用力,捏道寒儿眼角冒出泪花才松开。 “你大胆!” “我姑姑要是知道了,定要收拾你!” 寒儿大怒。 寒儿白皙的手腕,此刻被冯宁捏的通红,她瞪着冯宁丝毫不退让——吃定了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这里没有你姑姑!” 冯宁冷冷的说:“你还是不老实!” 寒儿无计可施,眼下怎么办呢! 此人身手,不俗。 自己那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在醒来就是在箱子里,过了许久箱子打开,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眼前的小眼睛男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此人有些功夫底子,不宜硬来。” 终于到了一个地方,寒儿松了一口气,冯宁一直在身边看守,亲自看着她,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那日寒儿刚挣开绳子,看见一线生机,不等自救,就听见了声响,急忙躲回箱子。 门嘎吱一声打开,寒儿暗叫不好,急忙把手上的绳子往回绑。 啪—— 装着寒儿的箱子盖缓缓打开,开盖的人生怕发出声音一样,开的极慢。 寒儿的心脏剧烈跳动,随着箱子被完全打开,寒儿看清来人全貌——一个长相及其普通但是身材健硕的人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确定房间进来此人没有第二人后,寒儿心中有了打算。 等沉默寡言的李明伸手拽出寒儿的时候—— “就是现在!” 寒儿一脚踢出去,李明防备不及时,正中寒儿一脚。 她积攒力量,不与李明缠斗,向门口跑去。 等李明反应过来,又去追。 二人黑夜中你来我往斗上几回合后,还是李明占了上风。 最后寒儿被李明徒手捆住,扔上了李楮墨的马车。 …… 所以在此之前,冯宁是不知道寒儿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眼前情况,不是很好。 寒儿皱眉——得想办法逃出去,可是此人显然是有所防备了。 “该如何逃出去呢!” 寒儿突然想起李楮墨的一张脸,俊美,眼神坚定。 很快寒儿甩了甩头——他自己都不行! 寒儿忽的又想起来,李楮墨在马车上的境况——他时日无多了。 寒儿肯定的想道。 呸呸呸! 寒儿将李楮墨驱逐出脑海,眼下是怎么出去。 怎么出去,怎么出去呢! …… 李楮墨还没醒,但意识格外清醒。 他焦急的在虚幻的场景里踱着步,现在的梦境有点跨越认知。 李楮墨的脑袋有点不太够用,这主要来自于,自他有意识以来,到如今的所有梦境。 今天的梦境太怪了。 李楮墨自认为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江河大陆子民,江州府首富的亲儿子李楮墨是也。 在此之前他从不觉得这一点有任何疑问。 眼下…… 发生了变化。 清凉的感觉从天灵盖往下沉。 下沉,下沉。 这是可以感觉得到的变化,这种感觉一接触李楮墨的头,李楮墨就立刻感觉到了异样,但是不难受,甚至微微凉凉有一些舒服。 李楮墨的脑壳好像自动开了一个小缝隙,迎接那无形无状但是可以感觉的东西进入。 这种不知道是啥的东西,进入到李楮墨的身体里后,竟然出奇的丝滑——仿佛原本就应该在那一样。 李楮墨在梦境中踱着步,但是感觉源源不断的东西涌入自己的身体,自己走到哪里都能定位,不影响它继续的进度。 李楮墨一点也不排斥,甚至还有点享受——这种东西在脑袋里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这是什么?” 李楮墨第一次在梦境中,有如此真实的感觉。 “这是你。” 脑海中一个声音说道。 和自己一般无二的声音,连起伏都一样,李楮墨吓一跳——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李楮墨看天空,强装镇定的喊道—— 见鬼了,李楮墨想。 那声音继续回答:“我是你,李楮墨。” 李楮墨感慨——这梦做的太玄幻了! 谁料那声音继续认真回答:“一点也不玄幻,你是我,我就是你!” “不要装神弄鬼!” 李楮墨恼怒的停住,骂道。 那声音不受影响,继续说道: “你是李楮墨,我也是李楮墨。” “你是李楮墨的今生。” “而我,是李楮墨的前世。” “准确的来说,我是李楮墨的一部分,也就是你的一部分。” “我是你丢掉的记忆,可以这么理解。” 天雷滚滚。 李楮墨瞪着眼睛,只觉得自己被雷劈了—— “我还有这想象力呢!” 李楮墨只觉自己做梦,出幻觉了,这事简直,精神分裂! 谁知道那声音一下就回答李楮墨的心中所想: “按现代的术语来说,我确实是被你剥离的一部分,我们是一体的,说是精神分裂也没有错!” 李楮墨听闻此言,黑了脸: “你才精神分裂,你全家都精神分裂,你祖宗十八代都精神分裂。” “这他娘到底是哪!” 第三十七章 找了回来 http://.biquxs.info/

李府,李楮墨的小院。 小夏一身衣服还没换,此刻正在李楮墨床前,小夏拧干帕子,给李楮墨擦干净脸,一脸的忧愁,嘟囔道: “哎,大少爷自幼体弱多病,这次出门还碰上个……哎,这叫什么事啊!” 李明送完大夫,返回小院。 小夏摸着李楮墨滚热的额头,担忧的说道: “这下大少爷又要难受上十天半个月了……” 李明看着床上李楮墨被擦干净的脸,脸色恢复了一些红润,想了想开口问道—— “没人过来看看么?” 毕竟是李府大少爷,李明想。 宴席上李楮墨意气风发的模样,现在却睁不开眼睛,还要依赖小夏喂药喂羹。 “快看!” 突然小夏惊奇的喊道—— “大少爷怎么咬牙切齿的表情!” …… 梦境里,李楮墨意识依然清醒,甚至一身病痛全无,还能跳上一跳。 不过此刻他绝对没有心情跳来跳去的—— 李楮墨不爽。 一直以来他都做奇怪的梦,这本身不奇怪,一直以来梦境里的声音都存在,这也还好。 怎么这次做梦,偏偏就—— 就对话上了? 李楮墨很郁闷——难不成自己真是个精神分裂? “不,我只是你的记忆。” “你在你的脑海深处。” 那声音回答道。 “脑海深处?” 李楮墨笑,自己还有这本事呢。 “wtf?” “你是不是感觉自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那个和李楮墨声线同样的声音传来。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多人都听不懂,比如飞机?” “你是不是经常做梦梦见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 “你发现这个世界实在是太难了,学什么都不会,有没有这种挫败感?” 一连串的问题,李楮墨静静听完,越听越心惊,感觉自己被看穿的恐惧袭来—— “我不是死了吧!” …… 谁料那个声音否定的回答: “是也不是!” 李楮墨惊悚的看着天空,这是啥话! 那个声音接着回答道: “你确实死了!” 李楮墨听闻此话,心凉半截,感叹世事无常,自己刚看到希望,还没救寒儿呢,没看小夏娶妻生子,还没看看大江山川,甚至还是个……处男! “哎……” 李楮墨叹息。 “但是也不算——” 那个熟悉的声音滑头一桩,补充道。 “……” 李楮墨站起来,指着空气的手指微微颤抖—— 大哥,说话别大喘气啊。 “但是你又活过来了。” “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你来自于21世纪。” “之所以感觉到生活困难和格格不入以及精神寂寞,都是因为,你不是江河大陆的李楮墨,你是现代的李楮墨。” “那里的先进程度,不论科学还是文化,比领先这里将近几百年甚至一千年。” “那里流传着祖祖辈辈传承的最灿烂的文明成果,那是历史车轮中独树一帜的时代,那里的文化百家争鸣,百姓尚且可以读书认字,学习治国理念。” “换句话说,你有超时代的思想。” 李楮墨听到此,眼睛中闪烁亮光,这些说法彻底颠覆李楮墨的认知。 “那我岂不是很牛?” “但是他们都说我迟钝,是个傻子!” 李楮墨回答道。 那声音顿了顿,道:“他们说的对。” “现在的你的确是。” “因为你忘了你的文明,随着这个时代,摇摆不定,你不属于这里,却偏偏想适应这里,又无法完全忘记原来的一切,受自己的生活习惯限制。” “你还没找到你自己。” 李楮墨哑口无言,心里骂娘。 “所以你是来骂我的吗?” 李楮李楮墨不爽的反问:“结束了吗,我还要回去救人。” 那声音接着回答李楮墨: “不是,我是来加入你的,我说过,你是我的本体,我是你丢失的记忆。” “找回了记忆,你就拥有了最开始的人生点滴,你会完整一些。” 李楮墨想了想,道: “就暂且当你是对的,那就是说,我是来自21世纪,那我要是恢复记忆了,岂不是碾压这个时代的存在?” 李楮墨是这么理解的。 那声音逐渐靠近,说道: “不,文明是时代的,你记忆里面的认知不过百万分之一。” 李楮墨无语,翻了个白眼,那我要你干啥! “将你还给你!” 李楮墨不欲多言,四处找出口:“大哥,我赶时间,下次约。” 那声音顿了顿,道:“你在席间的鸡兔同笼,在21世纪,是小学题。” “你只能通过零星记忆追回有一片段。” “但是,当记忆完全融合,你知道自己是谁以后,这些东西随取随用,你的大脑就是一个数据库。” “哦,你还不知道数据库是啥,你现在是个江河大陆的傻小子。” “总之,就是你得到了记忆,就不用怀疑自己了,你不是一直在怀疑自己吗,这种怀疑在你心中占很大比重吧。” “接受我,就是接受你自己,我就是你。” 虚无缥缈的声音,说着虚无缥缈的话。 李楮墨迟疑了一下,吐槽道: “你为啥早不来晚不来,非要现在来!” 那声音再次靠近,刚想说话,被李楮墨打断—— “那个,你把声音稍微调小点,我有点要聋的感觉,小点小点……” “……” 那声音闻言一顿,依照李楮墨的想法,把自己声音放低,道: “是你一直躲着我啊!” 李楮墨不明就里。 那声音继续解释道: “我一直试图和你建立起沟通,你的力量太差了,只有肉体及其痛苦或者濒临死亡才可以和你的灵魂进行交流。” 李楮墨听着解释,诧异的望向半空之中—— “但是那时间太短暂了,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跑了。” 声音继续说: “这次我能与你对话这么久,是因为你的心结打开了。” “李楮墨,你因身体极差,每次总是对生死置之度外,说死了就清净了,其实是假的吧。” “嘎嘎嘎嘎嘎——” 一阵笑声从天空传来。 李楮墨面无表情,道:“说真的,你不会以为自己很幽默吧。” 笑声戛然而止,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说道: “因为你没有目标!” “堕落!” “冷眼旁观!” “人家说你傻子,你便把自己当成傻子!” “像行尸走肉一样。” “惧怕面对痛苦。” “每次就差一点点。” “只有你直视内心,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你知道了自己必死的变故,第一次正视你自己的内心——你现在想活下去,不在怕肉体上的痛苦,你精神上有了目标,还在为之行动,那我便出现了。” “李楮墨,我就是你,你想找我,我来了。” 李楮墨沉默了。 “你刚刚说只有濒临死亡,才能见你?” “那我岂不是,要死了?” 那声音闻言笑了一下,说:“你不是预料到了吗?” “你出门前自己想过的,自己根本没有体力吃撑那么久哦!” “你的身体,你熟悉的很。” “但是你还是去了。” 李楮墨点点头,第一次认真的答复—— “你说的对,我怕死,我绝不想再死一次,虽然在此之前我不知道我死过一次。” “我想活着。” “活着而已。” …… 那声音了然的说: “正是如此,就是因为你亲身体验过死亡,知道死亡的滋味,虽然记忆丢失了,但身体还记得,所以你会惧怕死亡。” “但是不管怎样,你成功了李楮墨,我们见面了。” “之后你便不是漂浮在江河大陆的孤魂野鬼,行尸走肉。” “你找回了自己。” “你就是江河大陆的李楮墨,你即将拥有更智慧的思维方式,更完善的记忆,和两辈子的经历经验。”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恭喜你,李楮墨。” 李楮墨一字一句听在心里,等声音说完,道:“我会的。” “但是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我要回去了。” “还有一个问题,可不可以,透露一下,我上辈子是干啥的?” 还没等李楮墨说完,一丝一丝从李楮墨天灵盖进入的,清凉的,莫名其妙的东西,突然以一百倍的速度和更不知道多少倍的体积倾泻而下。 就像扒开脑壳往里灌一样看不到头的汪洋大海一样—— 李楮墨猝不及防,哇的一声哀嚎出来—— “好爽!” 第三十八章 有事相求 http://.biquxs.info/

李府,李楮墨的小院。 天空乌云又肥又厚,阴沉的,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雨滴顺着青灰瓦房顶向下低落,最终啪嗒一声,落在了小夏的油纸伞上。 小夏扛着油纸伞,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嘟囔了一句,夏天要来了。 接着抱紧手中的餐盒子,向堂内走去。 小夏一身深蓝色衣裳,后背被雨水打湿,形成了一个倒三角形。 李楮墨的院子一如既往地静谧,小夏是个勤快的仆人,把院子打理得干干净净。 李楮墨所在的主屋,坐北朝南,平常采光极好。 小夏进门,把餐盒放置在桌子上,走到窗边,关上窗户,虽然小雨不至于吹进室内,但是会有潮气。 “对大少爷身体不好。” 小夏嘟囔着。 关上窗户,小夏走到李楮墨的自制的大床旁边。 大床上躺着一个少年,这下不仅面色发白,连嘴唇都透着白,嘴唇也皲裂开来。 少年人正面平躺在他自己做的大床上,双手交叉,合在肚子上。 本就是阴雨天,李楮墨的神色素然,显得整个人,了无生息。 房内药香四溢,小夏一如既往的服侍李楮墨擦拭着身体。 掀开镶嵌着金丝的锦绣被子,解开病恹恹的少年的中衣,漏出的胸膛。 若不是亲眼所见,定然会不敢相信,李楮墨确实看起来十分瘦弱,就连一阵风都能吹走他的样子,但是肉眼直接看到李楮墨的赤膊后—— 那有什么肉,分明就是皮包着骨头,没有疤痕,但这绝不是一个正常十五岁的少年该有的神态,更像是七八十岁久病在床的老人。 只不过,区别在于李楮墨的皮肤,皮肤细腻了点,又因为不劳作,很顺滑。 但是他却像没有发育一样,身上鲜少汗毛。 小夏一点一点,从眼屎开始擦拭,慢慢的,生怕碰碎了李楮墨一样,小心翼翼的为他清理,就像他以往服侍李楮墨一样。 小夏看着李楮墨的明显甚至凸出来的胸骨,眼睛一红,转头重新洗着手帕。 “大少爷是个苦命人,出生就没了娘亲。” “大少爷原来康健的很,怎么就莫名其妙得了这种要人命的病。” “哎……” “老爷又不在家!” “不对,老爷平日里急忙,老爷就算在家也不会得空过来的。” “大少爷什么时候醒啊!” …… 府内另外一个院子,雨滴顺着竹叶,从一节一节竹子往下滑落,最终滴在泥土里。 这个院子种满竹子,竹子翠绿饱满,是上好的品种,这片竹林,一眼看去,翠绿茂盛,给人一种清新扑面而来的感觉。 这些竹子,都是一个人亲手种下,哦不,如果指挥也算一个人的话,那这片竹林就是两个人种下的。 竹林往里走,是四面通风的凉亭,夏日坐在这里,饮酒观竹子,极为舒适。 在往里走十五步,就是通向李楮墨平日就读的书房的台阶。 顺着台阶往上走,便进入了李家的书房,这个书房现在只有李楮墨再用。 书房的窗户大开,潮湿阴冷的气息顺着窗户往里膨胀。 张潮水就在大开的门和大开的窗户的书房里,俯首站在书案前—— 案上是墨迹未干的宣纸,走近一看,宣纸上的笔画苍劲写实,正是窗外正直壮年的翠竹。 张潮水一身白衣,虽然人到中年,已经蓄满胡须。 但不难从模样看出,他年轻时候的样子不差。 张潮水读书多年,气质温文尔雅,但是他的身上有一种厌世的疏离感,他并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师。 潮水潮水,却没有潮水涨退一般的波澜起伏。 张潮水眯着眼,抬头,掐指一算,自己今年来到李府,也算是,五年。 “才五年?” 张潮水看着桌上新作,意有所指,感叹道—— “这竹子长得真快啊!” 扣扣扣—— 敲门声打破了张潮水的思路,张潮水不满的看向门口。 啪!啪啪啪! 来人拍打着自己的衣服,一下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张潮水抬眼后便继续拿起笔,没有表情的说道: “雨天出行,不是你的风格!” 张潮水俯身,拿起小一号的毛笔,在竹子右下角慢慢行笔,写完后转头去找自己的红印。 只见上好的宣纸上留下了一行小字—— “张——潮水” “江河大陆” “一百零二年” “五月初八” 来人手上带满了各色宝石的戒指,让人眼花缭乱,正是李良俊,李家云舒坊的大掌柜。 拍打落在身上的雨水后,李良俊挺着啤酒肚,迈着八爷步,没有坐下,反而亲近的走到张潮水的书案边上—— “啧——” “嚯,您这画,该重的时候重,该轻的时候轻,真不错!” “不若给了我,还别说,就这画,我一个铺子,伙计辛辛苦苦卖一年,都为未起见有它牛。” 张潮水把自己的印章涂上印泥,用力的在小字处按下去。 一会儿后,拿开印章,放回去,只见黑白的线条的画作上,出现了一个红色印记。 张潮水认真的俯下身,吹一吹。 “呼——” …… 李良俊用挂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指,摸了摸鼻子,指着画道: “今儿,闲在?” 言外之意就是李楮墨没来。 张潮水抬眼,看着李良俊,道: “你想要,就拿去吧。” 李良俊眼疾手快,得了准许立马把画转过来,仔细的瞧着,啧啧称奇—— “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良俊咧嘴就笑,倒是没想到自己能发了一笔横财。 张潮水转身补充道: “十斤竹叶青。” 李良俊笑容戛然而止,愤怒的骂道:“张潮水,你怎么不去死,十斤竹叶青,你也开的出口。” 张潮水不理,开始收拾桌上凌乱的笔墨纸砚。 “就这么定了,它可不止十斤竹叶青,你心里明镜,同意你就拿走!” 李良俊瞪圆了眼珠子,张潮水真是一如既往的,销魂,并且犀利。 犀利的要命,不动成年人之间都是点到为止的嘛,真讨厌!。 李良俊状似生气的拍下张潮水想拿回画作的手,道: “认识这么多年,让你占便宜就让你占便宜吧!” 说罢,宝贝一样的卷起画作,生怕张潮水在要回去。 “我明天就要。” 张潮水陈述道。 “怎么不喝死你呢!” “那是竹叶青大哥,我上哪明天给你找十斤,十斤!” 李良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办法多的是,后天以前。” 张潮水一边说,手头也没闲着,用盛着清水的笔洗,涮了涮刚刚用过的毛笔。 毛笔落入水中的一瞬间,整个笔洗的水都黑了,墨水迅速侵占位置。 李良俊冷哼一声,道:“酒,我给你整来就完了,后天不可能。” 张潮水看了一眼李良俊,不置可否。 “对了,酒鬼,我有要事!” 李良俊转眼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正经起来,道: “二夫人有私事相求,派我过来,做个牵线人,不知道你的意见如何。” 张潮水不慌不忙,淡淡的问: “哦?” “求我?” “画我给你了,酒你看着办!” 得,又转回来了。 李良俊无奈的盘玩着自己的戒指。 “关于二少爷的,二少爷可比大少爷,油水多哦!” “别说你想喝时间竹叶青。” “这事成了,你拿竹叶青泡澡都没问题。” “你别忘了,二少爷,可是李府的二少爷!” “江州府,就没有比二少爷再有油水的主了!” “张潮水,你翻身的机会来了!” 李良俊说的满面通红,张潮水把毛笔挂在笔架上。 “喂喂,你理我一下,这事怎么样,你考虑一下嘛!” “张潮水……” 第三十九章 渴死他了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躺在空无一人的黑暗里 眼前的黑不是黑,是走马观花的记忆。 记忆就像是幻灯片的一样,逐帧展现在李楮墨的眼里。 李楮墨的心随着不断展现的记忆逐渐稳定起来——在此之前他的心总有一处空落落的,现在随着记忆,逐渐填满逐渐补足。 说起来这是一个离谱的事。 李楮墨恍然大悟又有点不可思议—— “我就知道,我不是普普通通的李楮墨!” 李楮墨惊奇的接收着记忆,直到幻灯片放完,脑海里填满。 不需要适应的时间,那本身就属于李楮墨,是李楮墨的亲身经历。 “我来自于,21世纪。” 李楮墨整理思路,慢慢捋顺发生在自己身上离奇,并且相当离谱的事情。 上一辈子,李楮墨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坚定地相信,建国以后妖精不许成精这一定律。 “奇了怪了,为什么这辈子和我上辈子,同名同姓呢!” 李楮墨惊奇的感叹道。 上一辈子,李楮墨也叫李楮墨,不过和这一辈子的身世不同。 上一辈子,李楮墨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他有一个幸福的原生家庭。 并且,李楮墨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材生。 十几年的学习,凭借自己的努力,终于考上了国内985院校的工商管理系,并且荣获三年的一等奖学金,校级三好学生还有其他学术竞赛大奖。 并且,李楮墨在大学的第三年,通过了大洋彼岸的世界一流名校,斯坦福大学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在步入大学的第四年,成功飞向硅谷。 两年,仅仅两年。 二零二零年,二十四岁的李楮墨正式硕士结业,只要完成论文答辩,就可以飞回祖国母亲怀抱。 当时,沈看着李楮墨的眼睛认真的说: “李,我觉得你应该继续深造,你是个天才!” 沈是李楮墨在斯坦福的硕士导师,是一个四十岁但是风韵犹存的华裔女博士,她对李楮墨这个同胞倍感亲切,并且惊叹与李楮墨的天分—— “你天生就是个操盘手,但是我建议继续深入你的研究,那会是一个很成功的项目。” 沈如此说道。 面对如此直白的夸赞李楮墨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应该工作了!” “毕竟,我国有句老话,叫纸上学来终觉浅。” “我要回国闯荡一番!” 李楮墨婉拒了沈的推荐。 沈可惜但还是表示尊重。 晚上聚餐,同组的黑人大哥开心的抱着李楮墨的肩膀,诉说离别伤感,还有一个韩国妹子席间对李楮墨飞吻,李楮墨收的莫名其妙,不禁感叹—— 文化冲击改变人,两年前还是个害羞的说“阿你好塞牙”的羞涩妹子,转眼就是米国大妞了,那烟熏妆渔网丝袜,辣的李楮墨眼睛直冒泪花。 男儿有泪不轻弹,该出走时就出走! …… 李楮墨想起这一段,眼睛湿润——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李楮墨回国,飞机失事。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耳边,李楮墨在空中比做云霄飞车刺激多了,气流卷着李楮墨所在的飞机,转啊转,转完就开始撕,机翼被生生扯断,留下半边翅膀—— 李楮墨在机舱里,人群早已慌乱。 求救的,奔走的,哭泣,男人的怒吼。 李楮墨还没感慨世事无常,就遇难了—— “他娘的,要是能重来——” 上一辈子李楮墨有什么遗憾吗? 好像是没有,他家庭美满,学业顺利,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在学术建设上,绝对是有口皆碑的。 就这么死了,好像也没啥,家里幸好有个弟弟。 父母应该会很伤心吧…… 虽然李楮墨理性的分析完自己的处境,但是那时却突然有一股强烈的不甘心—— “就这么死了,那岂不是所有的努力直接当水泼了?” 李楮墨想着自己的高中,没有空调,老师电风扇嘎吱吱的转着,汗水滴在卷子上。 李楮墨对自己要求很严格,是个木讷理性的男人,就像沈说的,他天生就是个做科研的料子。 …… “要是能重来,要是能重来,要是能重来……” 李楮墨做着无数种假设,要是能重来,自己会怎样呢? …… 黑暗中,李楮墨看着飞机失事的画面心有余悸,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虽然此地黑暗,但李楮墨却奇怪的能看清自己穿啥。 这事,用科学都解释不了。 李楮墨毕生所学,毕生所见,也没办法解释自己的经历—— “这是回光返照吗?” 李楮墨摸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道。 “这个梦未免太真实了!” “究竟是江河大陆的李楮墨,精神分裂,梦见自己去叫21世纪的地方生活学习了,还是21世纪的李楮墨,在临死前把自己想象成了江河大陆的李楮墨缓解痛苦?” “这种现象,未免太,阴间了。” 李楮墨脑子越梳理越乱,越梳理越怀疑自己是个神经病。 还好叫猥琐哥的他的高中室友不在场,如果猥琐哥在场,一定要拉着李楮墨上他一课。 猥琐哥此人,人如其名,猥琐发育,平生三大爱好,抽烟,舔狗,看小说。 他自幼阅读不下百篇网文,网文的套路,他门儿清。 李楮墨这种现象,就是所谓的,魂穿异世大陆。 但是猥琐哥不在,李楮墨没办法和他沟通生存法则,李楮墨也不看网络小说,李楮墨的知识面绝对难以理解发生的现状。 所以李楮墨现如今陷入了凌乱,甚至说,分分钟要疯。 李楮墨甚至怀疑—— 自己莫不是,难不成,真的是,精神分裂? 李楮墨的情绪突然之间陷入无限的惆怅和抑郁里—— “咋回事么!” …… 突然,李楮墨的胸口感觉一阵酥酥麻麻。 一盏茶的时间后,李楮墨感觉自己被摇的肠胃难受。 再过一会,李楮墨要吐了,正在此时,他的耳边想起对话声音。 对话声音隔着东西一样,李楮墨努力的听着—— 李府。 床上的李楮墨依然昏睡不醒,脸色从苍白,变成了苍白之中带一丝铁青。 李楮墨的胳膊外翻,搭在小盒子上,手腕处是年迈的中医的手指。 “怎么样!” 小夏焦急的问给李楮墨诊脉的中医,道:“孙先生,我家大少爷怎么还不醒呢!” 孙大夫沉吟了一下,看着小夏又看着李明,摇了摇头—— “说了几次,大少爷先天气弱,浑身就像一个开了窗的房间,大少爷的命就是房间里的蜡烛。” “门窗关不了,只能用上好的药给滋养着,就像给蜡烛上盖了一个罩子。” “虽如此,但蜡烛什么时候灭,还是靠天意,天若狂风暴雨,就算是神药,也无可奈何!” “所以,对大少爷,千万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静养才可保命!” “如今,这,哎!” 孙大夫看着李楮墨,又看了看小夏身后的李明,最终跟小夏摇了摇头! “哇!” 小夏一下子竟然哭了出来—— 他此刻内心恶狠狠的咒骂自己,为什么让大少爷出去! “都怪我!” 小夏扑倒在李楮墨床前,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摇晃着李楮墨—— “大少爷!” “大少爷哇!” “小夏对不起你!” 李明看着眼前的场景,沉默以对,眼里也闪过一丝不忍。 几天前,床榻上的少年眼里有光,在灯火通明的风华酒楼,众目之下,说—— “风寒吹孤叶,落雨见伊人。” 现在,他气息微弱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无人问津。 孙大夫看此场景,虽然习以为常,但到底是不忍多留,摇了摇头,刚想往外走—— “水!” 李楮墨喉咙跟火烧一样,又热又痛,明明刚才身轻如燕,甚至能旋转跳跃,突然就恢复之前的状态—— 腰酸背痛腿抽筋。 浑身就没一个舒服的地方! 尤其是脑袋,脑袋跟炸了一样,李楮墨怀疑自己脑袋开花了,但是眼下顾不得疼痛。 李楮墨费力的抬起眼皮,嘶哑的少年音在屋子里轻不可闻—— “水!” 渴死了,李楮墨心想。 第四十章 太低级了 http://.biquxs.info/

小夏哭的五官通红,愣愣的看着李楮墨。 孙大夫再次上前,搭上脉搏。 半晌,点点头道—— “老样子,大少爷还是和原来一样,注意不要过度劳累,新药小的回去些,稍后送至府上。” 李楮墨极为小心的喘着气,小夏奉上白开水。 李明送孙大夫出府。 咕咚,咕咚,咕咚。 李楮墨用力吞咽下去,看着小夏的样子嘶哑着声音道: “小爷还活着呢!” 小夏扑通一声跪再床边。 “小时候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跪我!” 李楮墨呼出浊气,恹恹的说。 小夏呜咽着,没听李楮墨说什么。 李楮墨知晓小夏自幼跟在他身边伺候他,感情亲厚些,这些年来,若不是小小年纪的小夏又当爹,又当妈,换个别的势力一点的下人,他李楮墨早就再次魂归天国了。 李楮墨心下复杂,听着小夏的吸鼻子的声音,感慨万千—— “重新活过一回,反倒成了个累赘!” “得亏是投胎投的好,不然,命都保不住。” 李楮墨肚子饿的咕咕叫,小夏听的一边哭一边笑,小跑去吩咐厨房做些吃食。 “少爷刚醒,吃些清淡的,不然会反胃。” 小夏一边出门,一边冲院里喊: “李兄啊,李兄!” “李兄!” “大少爷醒了,劳烦你去照看,我去去就回!” 主屋内,李楮墨合上双眼,满心思考一个问题。 “这个身体太耽误事了。” 突然,李楮墨睁开双眼费力坐起来—— “几天了!” “我睡了几天!” …… 另外一边,兴宁帮。 冯宁将饭菜奉上,寒儿冷哼一声。 冯宁对寒儿纵有百般怨气,然而想想,还是忍了下来,只是加强看守力量,加强防范措施。 冯宁看着饭菜,暗暗沉住气。 饭菜被下了蒙汗药,量够寒儿昏睡两天。 紧要关头,万万不能出事了。 因为,交货的日子近了。 还有五天,就轮到四队开工了,届时他带领四队,将这小丫头,悄无声息的送出去,钱就到手了。 相较于那笔钱,手下伤的伤就不算问题了——兴宁帮会付他们的医药费。 冯宁看着寒儿,冷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李家那边有动静吗?” 冯宁一出门,问着一个手下。 “李家大少爷大病一场,至今没起来呢!” 冯宁听到答案,默默点头——他最好永远起不来。 “若非不得已,李家……” “还好……” 冯宁转头看向关着寒儿的屋子,心中思量。 “就剩五天了,万万小心,不可再出差错。” 冯宁下定决心,自己无论如何不能离开这一步,看好里边的丫头,就是看好自己的富贵荣华! …… 李府,李楮墨来回踱步。 “七天!” “我才一瞬间走神,怎么就七天了呢,为什么七天了!” “七天能办成多少事!” 李楮墨在屋里,正抱怨着。 一个伙计走进来,跟小夏耳语一阵后离去。 “大少爷,二夫人说让你过去一趟!” 李楮墨迟疑了一下—— “谁,我二娘?” “找我?” 李楮墨感觉到深深的不可思议。 “事有点多啊,李楮墨啊!”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也正所谓,无事不叫李楮墨。 有事也不会叫李楮墨。 二娘有请了,救命的寒儿还…… 寒儿还没有什么头绪,得,先去二娘那吧,看看什么情况。 …… 另一边,李府账房。 金步摇别在头上,一身华丽的翠绿衣衫的女子正伏案提笔忙活着什么。 “二夫人,大少爷那边有人去通知吗,别出了差错可好。” 李良俊掌柜疑虑的蹙眉,说道。 被叫做二夫人的正是李家的二夫人,云钟玉。 云钟玉抬头,年近三十五,额上却没有一丝皱纹,她抬起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算他母亲尚在,此事也轮不到他点头同意。” “况且,我已经放出消息,他这会恐怕知道了。” 中年男人闻言,伸手盘着自己手上花花绿绿的戒指,道: “千万别出差错可好,别的不怕,就是那大少爷行事怪异——” 李良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暗示道:“别惹事就好,这门婚事对李家尤为重要。” “我自是晓得,他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云钟玉点头。 眼见着云钟玉要蘸墨水,中年男人殷勤的拾起墨条。 “已经叫人去请了,我亲自见他。” 云钟玉嘴角勾起胸有成竹的笑容。 “为什么不是二少爷?” 李良俊突然飘出一句话:“二少爷知礼节,明事理,二少爷若是娶了乌家大小姐——” “也算是给二少爷铺路了,百利而无一害。” 云钟玉停笔,斜眼睥睨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点到为止,哈哈一笑,继续磨墨。 “我儿怎可娶那等彪悍女子为妻!” 云钟玉反驳道。 “你先忙去吧!” “是!” 李良俊点头回答,刚要离去,背后云钟玉补充的问了一句—— “那事怎么样了?” 李良俊转头苦恼——一脸纠结的对着云钟玉抱怨: “再办了,我前边云舒坊事也不少呢,您抬一抬袖子,我这才有办差事的功夫啊!” 云钟玉闻言,眼神划过一丝轻蔑—— “公私有别。” “不过——” 云钟玉话头一转:“他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我有条件办得到的,尽量满足他。” 得了这话,李良俊不敢再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依言退下。 …… 兴宁帮。 冯宁看着眼前的小厮,犯难了。 小厮垂眉,拱手说:“宁爷,小姐吩咐小的来,叫您过去一趟!” “我……现下不变,还有要事。” 冯宁看着眼前的小厮,不好发火,忍着想把杯子甩在小厮脸上的冲动。 冯宁心绪不宁,看着小厮,试探性的问道—— “小姐,她,可说何事?” 小厮摇了摇头,冯宁啪的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 小厮消息送到,退了下去。 冯宁面色纠结—— 乌家小姐,乌鱼儿,传唤。 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现下…… 冯宁回头看了看关着寒儿那间屋子的方向。 “会有什么事呢?” “难得她主动叫我!” “这里是兴宁帮,离开一会,应该无碍!” 冯宁吩咐手下—— “看好屋里的丫头,她丢了,你们全都死定了。” 四个镖师齐声答道:“遵命!” 冯宁迟疑的看了看,往外走去,不大一会好像想到了什么,回头补充道: “此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回头你们四人,我重重有赏!” 四人再次答应,冯宁离去。 “干啥去了他?” 其中一人嘴角抽动,小心问道。 “还能干啥,热脸贴冷屁股去了呗!” 另一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揶揄道。 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隐晦的笑了。 …… 屋内,寒儿看着冯宁送过来的饭菜,随手用筷子扒拉两下,冷笑道: “蒙汗药,太低级了吧!” “哎……” 第四十一章 回到原点 http://.biquxs.info/

既然二娘有请,必然不能像在自己院子里一样随意。 小夏帮李楮墨穿上衣衫,一边穿一边抚平衣襟,上好的锦袍布料,手摸上去丝滑得很。 衣衫整理完毕,给李楮墨递过去一只硕大的红玉扳指,李楮墨接过,自己套进大拇指上。 去账房的路上,李楮墨走过长廊,来到湖边,漫步在桥上。 湖水倒映着李楮墨一身古人装扮,还有高高束起的头发。 李楮墨轻抚绑在脑上的黑发,看着湖水倒映的影子,光天白日下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传回脑海。 “我重生了?” 李楮墨前世一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学霸,对专业知识可谓是熟烂于心,过目不忘。 但是眼下,显然是碰到了他的短板。 作为一个相信科学的现代人,他毕生所学也解释不了眼下的状况。 “现代的李楮墨,怎么会进入到江河大陆,江州府李家长子的身体里?” “这厮还跟我同名同姓。” “真是怪,江河大陆,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个朝代。” 李楮墨看了一会自己的倒影,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思索—— “十五年,真的不是梦。” “实打实的十五年,我没死,我真的重生了。” 李楮墨走过湖上的拱桥,循着柳树尽头,往东拐就看见一个和他自己院子差不多大小的院子。 “大少爷来了——” 云钟玉凤眼微微合起,眼下正在院内中堂的贵妃椅子上小憩,身边小厮手持蒲扇一下两下的扇着风,听见下人禀报,悠悠醒来。 “墨儿长高了不少,进来身体可转好?” 云钟玉看着李楮墨,视线若有似无的停留在他的身上。 云钟玉虽然三十有五,但额上与寻常贵夫人不同,她几乎看不见皱纹,仍然如出嫁的妇人一般神态。 二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一来是云钟玉并非李楮墨生母,二人感情着实是不那么亲厚。 二来就是李楮墨是出了名的病秧子,头天晚上吹风,立马就能高烧三天,顺带晕厥十天,不省人事。 由此,李府的主人也就是李楮墨这辈子的爹,特地免了李楮墨早上请安,晚上问好的规矩。 李楮墨连自己的爹都难得见上一面,更何况是这位当家主母,云钟玉。 所以李楮墨实在是摸不准这位后娘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李楮墨拙劣的学着老师教学的礼仪,拱了拱手。 “近日好多了。” 云钟玉点了点头,没有放在心上,单刀直入的问道: “墨儿今年,年满十五,到了娶亲的年纪了。” 李楮墨眼皮一跳,回想起来小夏的话,不做言语,只听云钟玉继续说着。 “近日正好有一门合适的亲事,已经飞鸽传书,老爷不日便会回府。” 云钟玉抬眸,探寻的看着李楮墨,继续说道: “乌家与我李家,同在大江商会,也是咱们江州府有名望的门楣,虽然不如我李家实力强盛,倒是门当户对,是个合适人选。” “今日唤你过来,正是为了成亲之事。” 说罢,云钟玉凤眼盯着李楮墨,正耐心的等他说一句,全凭二娘安排。 风穿堂而过,云钟玉虽然眼睛盯着李楮墨的人,但是心下已经飘到账房的事上去了。 等李楮墨点头,此事便算告一段落,云钟玉显然并没有将家里这个乳臭未干的嫡长子放在心上。 李楮墨看着云钟玉,不动声色的皱眉。 一盏茶后。 “我不同意。” 李楮墨拱手说道。 云钟玉忽的睁大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长相俊美,尤其是一双眼睛干净透彻,漆黑的双眸此刻正在与她对视着。 以往的大少爷,浑浑噩噩的,肯定会无所谓的同意,问他,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墨儿,你要知道,我既找你,此事便多半是定准了。” “你已年满十五岁,成家立业,理所应当。” 云钟玉看不出喜怒,淡淡说道。 李楮墨没有移开视线,反驳道:“我都没见过那新娘子,怎可如此草率成亲?” “我与你父亲婚前也未曾见过。” 云钟玉回答。 “你回去准备吧。” 云钟玉不打算多言,轻轻抬手,院里丫鬟识趣的送客。 “大少爷——夫人累了,下午还有要事,劳请您移步。” “……” 李楮墨看着云钟玉合眼,转身撇了撇嘴。 “真是,一点话语权没有。” 丫鬟恭敬有礼的送李楮墨出门。 李楮墨吃了一鼻子灰,一脸无趣。 “原以为有周旋的余地。” “真是雷厉风行的女人。” 李楮墨一边苦笑一边想着。 “上天待我不薄,既然重生了——” 李楮墨摸了摸鼻子,感叹道: “现代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在江州府娶妻了,完事回头在穿越回去,那新娘子不哭死。” 蓝蓝的天空,顺着风的方向慢慢飘荡。 原本就对婚事抗拒的李楮墨,暗暗下定决心: “这婚不能结,指不定哪天就回家了。” 刚想到此,一阵嘀嘀咕咕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李楮墨下意识的回过头去。 “看,是大少爷!” 一个丫鬟兴奋的拽拽身旁同伴的袖口,激动的捂着嘴。 “大少爷长得比戏班头牌还漂亮!” 被揪住袖口的丫鬟感叹道,接着摇摇头,惋惜的说:“就是可惜了,大少爷啊,那儿不行!” 丫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若尤其是的说道。 “啊?” 先说话的丫头惊讶的退后一步,道:“我也听说,大少爷早年间……那姐姐,他不会咬人吧!” “离得远一些,大少爷有病!” “千万不要传染上!” 被叫做姐姐的丫鬟瞪圆了眼睛,抖了抖胳膊。 另一个丫鬟听说竟有此事,愈发害怕,说道——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大少爷院里就一个下人,原以为是大少爷不受宠,原来是……” “这就对上了,哪有大户人家的主子就一个仆人的!” 另个人随着话题越来越投入,脑袋凑到一起,丝毫没注意到路过的李楮墨,去而复返。 李楮墨体力还没好透彻,脸蛋依然苍白,没有什么精气神, 如果是原来,李楮墨绝对会默默离开然后背着人emo,但现在—— 李楮墨觉得自己没什么变化,李楮墨还是李楮墨,记忆的回归让他心中的好多不解之处都得到了答案,所以人自信许多—— 他一直坚定的认为,自己不是傻子,这个观点也经过记忆的归来,验证了—— 他,李楮墨,是对的! 咱们老百姓,今儿真高兴! 李楮墨这次没有如往常一样忽视小声言语的丫鬟,径直走了过去。 阳光打在这个大男孩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让李楮墨气质更阳光了。 “嗨——” “你们好,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 “我的病不传染哦!” 说罢,李楮墨哼着小调离去,听着身后的尖叫声,悠然自得。 “啊!” 两个丫鬟惊悚的看着李楮墨的背影。 …… 李楮墨想着云钟玉强硬的态度,李楮墨愁绪上心头—— 李家说小也不小,江州府数李家最有钱,最有势力。 李家说大也不大,三代的成员也不过六口人,还有一口人在山上修行。 李福做为一家之主,也是李楮墨这辈子的父亲,上有老太爷一位。 李福之下便是一妻二子,没有妾室。 李楮墨是李家的嫡长子,却也反驳不了云钟玉的话,原因只有一个。 李楮墨的二娘,云钟玉实乃女中豪杰一枚。 据李楮墨了解,云钟玉此人虽然名为李家夫人,身处后宅,然而对后宅之事,管的少之又少。 李家从商起家,云钟玉做的位置是账房之主,把控着李家的生意七寸之处。 能坐稳账房的可从来就不是一般人,更何况是李家的账房—— 据说李家一年给官府的银钱可以抵一个平常七口之家的平民百姓十年的收入。 云钟玉坐稳李家账房十年,,连后宅的钱都是他二娘云钟玉首肯后拨款下来的。 若是与李楮墨起争执,不用多说。 李楮墨这个等每月去管家那领用银钱的闲散大少爷,云钟玉看都不够看的。 二人交集实在不多,重生后的李楮墨又是病恹恹的,静心养病的十年,正是云钟玉叱咤李家账房的十年。 “怎么拒绝结婚呢?” 李楮墨抬头望天—— “这个女人拿捏你,跟玩游戏一样。” 李府高墙大院,李楮墨愁容满面。 江州府的另一边,兴宁帮。 冯宁是兴宁帮的队长,四队队长。 兴宁帮总共有四个队。 帮主下面,一个总掌柜,下面就是四个队的队长,每个队有二十八九名正式的镖师,以及数十名还在考核期的江湖汉子,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个顶个的拳脚功夫强手。 这是因为兴宁帮本身是一个镖局,主要给人运送来往货物。 江河大陆有禁足令,任何人不得出自己的州府。 只有少数得到许可的人,才可以走出江州府。 兴宁帮便是这样的存在,之一。 冯宁二十余岁,当上了兴宁帮的四大队长之一,虽然有其他因素在,但不妨碍他是江州府的青年才俊之一。 毕竟,兴宁帮是江首府的大江商会成员之一。 但是奇怪的是,冯宁二十余岁,至今尚未娶妻。 冯宁在门口犹豫。 一声娇俏的声音传来—— “冯宁,我要去骑马!” 说话的女生有一丝软糯,她说话有一个特点,就是像小孩牙牙学语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好,每个字都咬紧读音,所以整句话连起来,出口的时候有一些小女孩的幼态。 一听到这个声音,冯宁心上虽然惦念着寒儿,但是眉头舒展道: “是,小姐。” 说话的正是,兴宁帮帮主的嫡亲孙女,乌鱼儿。 说话间,门被推开。 冯宁眼前一亮。 …… 第四十二章 布局谋篇 http://.biquxs.info/

实践出真知。 李楮墨理了一下思路,叫上小夏就出府。 “少爷,你不能出去!” 小夏就像被夺了贞洁一样的烈女,对于李楮墨的行为悲愤万分。 李楮墨无奈,看着小夏都要哭了。 李楮墨指着小夏鼻子道—— “干嘛呢,干嘛呢!” “娘们唧唧的!” “你不知道寒儿被掳走了吗,时间就是生命,懂不!” “晚一会寒儿腰子都没了。” 顿了顿,李楮墨看着小夏,解释道—— “小爷不是怕死的人!”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么!” “男人要有担当,咱们能见死不救吗,不能吧!” 李楮墨如此这般的说完,看着小夏。 “可是,大少爷你原来不说过——王八蛋才多管闲事呢!” 小夏吸了吸鼻子,看着李楮墨挺直胸膛的样子,眼神转了转,灵光一闪,捂着嘴道—— “大少爷你不会是看上了寒儿姑娘了吧!” “!” 小夏还想说下一句话,李楮墨一个杀意的眼神给到沉默的李明—— “老李,做掉他!” 小夏的脸色变化,多云转晴,甚至一脸八卦的看着李楮墨。 “看上你妹啊!” 李楮墨翻了个白眼,小夏这小子,不光墨迹,还他娘的八婆! 李明在旁,一丝不苟的站好,等待李楮墨的吩咐。 李楮墨看着李明,一下子拉满安全感。 李楮墨要出门,拦不住,小夏只能屁颠屁颠跟上。 李楮墨一边走,一边复盘—— 二夫人云钟玉的要求,他老早就有所感知,有一日噩梦缠身,他浑浑噩噩的溜达到账房。 也许是天意,总之是巧合。 李楮墨无意之间听到,李家一个少爷,要入赘到乌家,为的就是稳固李家在大江商会的地位。 李楮墨对大江商会一无所知,他也老早做了打算—— 装疯卖傻。 能涉及利益的,不是小事,名门望族,最爱自己的名声,照常来说只要李楮墨足够荒唐,这事极有可能作罢! 更何况,那乌鱼儿是乌家的嫡系,也是唯一一个后辈。 李楮墨这些日子明里暗里的,手里情报工作做的不错。 知道大江商会很牛,但能稳固李家地位的这等人家,绝不会把自己的子嗣托付到一个臭名在外的人手中吧。 依旧是步行,三人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这次是白天,李府位于闹市,小贩的叫卖声,扛着糖葫芦的人,还有马车的路过的碾压青石板的声音,闹哄哄的传进李楮墨的耳朵里。 小夏全副武装,紧盯着李楮墨,生怕他有个好歹。 全副武装其实就是抱了满满一包袱的救命药丸,还有手帕,水壶。 李明依旧沉默的跟着李楮墨。 “老李啊,你为什么姓李?” 李楮墨漫不经心的随口闲聊,问着身边的李明。 李明老实敦厚的回答道—— “小的本就姓李。” 李楮墨点了点头,再问—— “你是什么时候来府上的!” 李明掐了掐手指头,回答道:“快三年了,小的原本执勤看护账房现银,那日二夫人听说少爷出府,让跟着您。” 李楮墨挠了挠脑袋,回头看着李明,开口道: “那个老李啊,你别您啊您的,跟小夏一样,随意一些,我怪不适应的。” 李楮墨回头看看小夏,对着李明如此说道。 李明含蓄点头,言简意赅道:“是!” “你跟二夫人很熟吗?” 李楮墨话锋一转,试探的问道。 “三年以来,从未说话。” 李明步伐不变,嘴上答复道。 李楮墨点点头,李明的不善言辞他近些日子细细观察下来,有所了解。 “我这没有账房月钱高,但是饭食还不错,我的饭餐你可以跟我一起吃!” 李楮墨挠了挠头,回想自己的金库,大汗。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李明颔首,如果李楮墨富裕的话就拍卖会那日就不会让他去张潮水那做梁上君子。 “不过——” 李楮墨补充道:“以后会好的!” 刚说完,李楮墨自己嫌弃自己了一番——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这他喵不就是画饼吗!” 李楮墨嫌弃的膈应了一下自己,又想到自己的来历,暗暗下定决心—— 不能在等饭吃了,有手有脚的大老爷们! “现代的玩意,这里没有,这里交通好像也挺闭塞!” “不知道倒卖会不会有行情。” 李楮墨暗暗心里盘算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是基础,自己得亏有点兴趣爱好,cad是不能用了,但是照猫画虎做点简易图纸,整个现代发明出来,兴许还算一条生路! 至于宅斗,大江商会,去他娘的谁爱干谁干! 小爷先苟活下来,找找路子,回家! “天杀的,这到底是哪啊!” “我妈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李楮墨恨不得仰天长啸。 李明看着李楮墨突如其来的情绪,以为是自己的解释不够,遂补充解释道—— “少爷救了我弟弟一命。” 李楮墨回过神来,看着李明,脑海中不可思议,他问道—— “冯宁是因为第一步不想正面得罪我,就拿你弟弟威胁你,事情因我而起的,我要你去救寒儿的。” 谁料李明转过头去,他提起弟弟眼神闪过一丝感情,道:“我应该做的。” 是了,李明是李楮墨的仆人,从编制上来说是这样的。 李楮墨一脸的正直,他认真的解释道: “老李,我说一下啊,你弟弟的事,是我应该做的。” “你弟弟是无辜的,事情的起源是我,这不是我救了你弟弟,是我牵连了你弟弟!” 李楮墨收起懒散的表情郑重其事的跟李明说道—— “你不要因为是我救了你弟弟,所以对我感恩,若不是我,你弟弟不会有此无妄之灾!” 三人脚步不停,李明静静的听着。 李楮墨接着说道: “此事,我在此郑重的跟你道个歉,是我没盘算好后果,牵连了你家人,你家人不明不白的受了……!” 李楮墨停了下来,真心实意的拱手,想着李明抱歉,接着补充道—— “当然我不是逃避责任啊,道歉有用的话要捕快干嘛。” “你弟弟的医药费,误工费还有惊吓,我会筹钱补上,请一定给我时间。” 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 李楮墨一脸真诚的看着李明,拱手赔罪。 李明眼神有一丝震惊划过,手下意识的抚上怀中的玉佩—— 那块玉牌品质极好,镂空雕刻着老虎栩栩如生,是李楮墨给他的,在得知李明会绑架他家人威胁于他的时候,李楮墨说—— 若是打不过,玉佩买命。 李明细细摩挲着玉佩,眼神复杂的看着李楮墨。 想了想,李明同样拱手,别的话免了,一如既往言简意赅—— “多谢大少爷!” 二人第二次正式谈话,相视一笑,李明的心中悄然有一丝变化—— 李楮墨找回记忆后,看着李明对自己感激的眼神,心中真心实意的歉意—— “得搞钱了,欠债欠人情,怎么还呐!” 李楮墨哀嚎。 但是此刻,那都是浮云,重要的是,寒儿! 李楮墨眼神一凌冽,于情于理,寒儿这趟,他必须淌! 一来,瞌睡莲花的毒药,寒儿是知情者,也是线索。 二来,相处时日不多,自己承诺了送她回家,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寒儿在哪,她有没有危险? 多耽误一分钟,就是多耽误一个生机。 李楮墨内心焦急——寒儿就是他的生命线。 小夏背着大包袱,一身翠绿的衣服走在李楮墨身后。 三人各怀心思,但是此刻不得不绑在一根线上。 李楮墨想着二夫人云钟玉给自己的婚事,此刻这件事被划到了寒儿之后—— 得先有命活下去,再说那些七七八八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利用小爷的,小爷可不是面团捏的!” 李楮墨在心里做了决定—— “大江商会管我什么事!” “小爷可是李楮墨,二十一世纪的李楮墨,包办婚姻,去你的吧!” “先跑毒,一个一个算计我的,等着吧!” “寒儿啊,寒儿啊,你给我点时间!” “怎么会,我怎么会昏迷七天!” “七天啊我靠!” “黄花菜都凉了!” 李楮墨对自己的身体恨的牙痒痒——治病,治病,还是治病! …… 每年的端午宴席之后,一大波民间八卦就能传开。 譬如谁跟谁有恩怨,国安学院今年最出彩的学生是谁之类的。 老百姓百听不厌,茶余饭后的,对国安学院的小道消息喜闻乐见。 毕竟虽然口口相传国安学院是州府的最高学府,老百姓无法接触,但充满好奇心。 “听说啊,那李家大少爷,一拳打飞一个学生!” 一个茶摊上,一个人唾沫横飞,兴奋的跟着围观的人讲述—— “我舅舅家的姑娘的老爷的孙女,在风华酒楼当差!” “好家伙,那是满堂不敢动啊!” 那人说道精彩处站了起来。 此时有人插话道:“昆仑管教不是在吗!” “就是就是!” 马上就有人附和。 “哼,你知道个屁!” 站起来的人吐了口痰,鄙夷的说:“你知道那李家大少爷什么来历吗,他老子是大江商会会长!” “区区国安学院,那就是玩!” 说罢,那人感觉喉咙干咳,饮一口茶。 此时有人反驳:“国安学院,乃太守府办学,我看你是白日做梦,李家少爷巴结还来不及呢!” “区区商人之子,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喝茶的人急了,道:“商人,那是普通的商人吗?” “你懂个屁,那是江州府首富!” “人家家里一个碗,拿出来卖,你可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 第四十三章 看好你哦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胸中不适,却步伐坚定。 今日出府,目的只有一个,冯宁。 李楮墨冷静的思考着,越是急他越要冷静,这是他两辈子的习惯使然。 救出寒儿的关键人物就是冯宁。 意外救出寒儿后,冯宁的两次选择,都是困兽之斗。 第一次,他明知道是李府的人带走的寒儿,想了折中的办法,想办法抓回寒儿,但是后果是让李楮墨心生不满,但是冯宁做了。 第二次,冯宁为了抓回寒儿,不惜正面对抗李楮墨,得罪李楮墨,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抓回寒儿。 李楮墨一边走,一边回忆细节—— 冯宁的两次举动,都指向了一件事就是——寒儿。 寒儿对冯宁来说,价值足够让冯宁打破自己生活的平衡。 寒儿的价值是什么,李楮墨摸着鼻子,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陷入沉思。 本来想,从端午宴会回来,和寒儿开诚布公的头脑风暴一下,走最佳路线送她回家。 但眼下,随着寒儿被掳走,与寒儿相关的一切都成了未知数。 未知数x。 所以寒儿对冯宁的价值具体是什么,为财为色,亦或者是受人所托,或者是都有可能,李楮墨无从下手。 现在的已知条件就是,冯宁。 兴宁帮冯宁。 从冯宁对李楮墨的态度来看,冯宁对李楮墨是有一定了解的。 但是,李楮墨对冯宁一无所知。 兴宁帮,冯宁。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李楮墨一边想,一边感受着自己跳动的心脏,眼神带光,找到了突破口。 “看似进入了死局,其实不然!” “冯宁暴露了最大的问题,就是,交锋过程中,直接明牌了。” …… 冯宁看似拿捏李楮墨,以李楮墨的边角地位,就算知道是冯宁所为,也没有办法。 因为李楮墨在李府,真的是个废物点心,他就算找上门来,李家也未必站在他那一边。 毕竟李家,现在当家作主的二夫人,而非李楮墨的亲娘。 二来,李楮墨痴傻愚笨名声在外,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没这回事,到时候大家自会站在他那一边,那反而李家会理亏。 三来,就算他李楮墨硬抢,怎么可能,兴宁帮武行出身,要是被李家的病秧子抢走了人,怎么混! 冯宁多年游走在州府之间,面对形形色色的歹徒要劫镖,见识的多了。 对李楮墨,他有足够的信心,虽然她不愿意得罪李家,这对上边也不好交差。 …… 奈何李楮墨可不是州府间劫镖的亡命之徒。 李楮墨还保留着上辈子的思维方式,他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是了,冯宁!”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出现了!” “那他这不就是一个活靶子嘛?” 李楮墨无语的翻着白眼想道,这也太小儿科了吧,直接就揭晓答案了! 不知道冯宁如果听见李楮墨的腹诽,会不会吐血。 李楮墨的逆向思维这个角度过于清奇,一下子就抓住了线索。 所以李楮墨出府的目的,也是冯宁。 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冯宁。 不是要解决冯宁,而是李楮墨发现自己就是盲的。 冯宁是谁,家住哪里,兴趣爱好是什么,他的社会关系如何? 这些不起眼的角度,却是李楮墨此时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这些都是李楮墨上辈子在大学的社团,一个精通剧本杀的兄弟跟他总结的—— 他说,百因必有果! 李楮墨如今活学活用,自己把公式调转过来,有果必有因! 只有充分了解冯宁,甚至是他喜欢用哪只手抠脚丫子,李楮墨都要知道。 冯宁的某种原因,导致了他绑架了其他州府的寒儿。 只有充分了解冯宁,李楮墨才能破局,换言之,了解冯宁不光是了解他绑架寒儿的原因,还要,了解他的缺点。 人无完人,有了缺点,那么…… 李楮墨嘿嘿一笑,道: “有了缺点,就是破局的关键,他山之玉可以攻石!” “攻击他的短处,让他自顾不暇,倒是就有了围魏救赵的,机会!” 李楮墨眼前一亮,心中默念道—— “信息的重要性!” “就信息时代的我,跟你玩玩!” 李楮墨思维清晰后,眼神愈发坚定,不自觉的身上散发出自信的光芒。 小夏在后边看着李楮墨,挠了挠头—— “总感觉大少爷这次醒来哪变了呢!” …… 这边李楮墨三人炫酷出街,另一边冯宁接连打了四个喷嚏。 “阿……哈……欠~” 冯宁回头看了一眼天,莫名其妙。 …… 与此同时,风华酒楼,其中一个小间内。 帘子后,铜制的四爪金虎模样的香炉正在焚着香,缠绵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香炉不远,几个女子婀娜的坐着,她们分别手持长笛和琵琶,吹奏着。 乐曲飘过帘子,帘子外围桌而作的是尊贵的客人。 酒坛四散,其中一个竟然还咕噜噜的一下滚到了乐师脚下。 酒香,香炉香,还有一室的温香软玉。 酒不醉人,人自醉。 几个客人醉眼朦胧,他们是江州府一些富绅。 张员外,周员外,风员外…… 张员外两边腮上有醉酒后的红晕,他喝的口齿不清,说话断断续续的—— “李……李良……俊!” “那老小子呢!” “青……青天白日,怎么不见他人!” “丫在哪,风流畅快!” 张员外醉眼朦胧的问候了李良俊的十八代。 几个醉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李良俊,他今日可出不来!” 其中有一个人回答道—— “云舒坊出事啦!” 几人闻言,凑上前去。 “哦?” 张员外醉眼惺忪,说话有些迟钝。 “听说那小掌柜,摊上事了,云舒坊生意,做到谁谁谁家后宅去了!” “让人抓个正着!” 说话的知情人一脸的八卦,道: “李良俊,能出现在这,就……就怪了!” “喝……喝……喝酒?” “他能喝上水就不错啦!” 那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道: “这事捂不住,下人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人家主人家怎么肯放过他云舒坊……” “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 “哈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几人相视一笑。 “那这够李良俊喝上一壶的!” 其中一人伸筷子,夹了菜胡乱塞到嘴中,再夹菜,找了半天嘴,没对准,菜被涂在脸上,随后就一头磕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 大街上。 李楮墨的背影远走后。 不远处,带着花里胡哨戒指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看着李楮墨等人的背影脸上露出狐疑—— “那不是李楮墨大少爷吗?” 李良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要紧事,直接转头,快步朝李府走去。 半个时辰后,李良俊赶到李府。 李良俊大腹便便,脸上的肉跟着脚步颤抖。 云舒坊的账房设在李府,所以身为云舒坊的大掌柜,他对李府格外熟悉,一般每月初一十五这两天,就会赶回李府报账。 一手的戒指扳指,都是李良俊这些年一个个托关系集齐,都是心爱之物,平日他最爱盘完自己的这些宝贝。 但是今天,李良俊此事顾不得心疼,一把薅下来自己戴在大拇指的上好的玉扳指,塞到守门的下人怀中。 “我要见二夫人,速速去通报!” 李良俊焦急的等在门口。 一刻钟后,下人出来—— “李掌柜,二夫人现下不在府中!” “二夫人去领着二少爷,去置办古琴去了。” 下人看着李良俊,补充道:“二少爷前些日子看上……” 还没等下人说完,李良俊转头就走—— 云钟玉绝不是消极怠工的人,能让她抽出时间出去的,也只有她儿子! 怎么偏偏就赶在今天! …… 另外一边,李楮墨不知道府中变动,他带着小夏和李明,走到了一个茶摊,气定神闲坐了下来。 “嘎嘎嘎?” 小夏不解的看着李楮墨,走了大半天,少爷要喝茶吗? “大少爷,这也太远了,咱们李府那边也有茶楼!” 小夏看着小二给李楮墨倒满茶水,不解的问道。 李楮墨摸了摸鼻子,等小二退下后,看着李明,又看着小夏,开口说道—— “老李啊,你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跟小夏相处如何?” 小夏不明就里,但是眼里期待的看着李明。 李明拿起茶杯,沉吟了一下,回答李楮墨道—— “夏兄,天真烂漫,热情好客。” 听了李明的评价,小夏笑开了花,道: “我就说李兄是我的知己,应该的应该的!” “别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李明:“……” 李楮墨倒是没有异样,道: “小夏比我大几岁,从小就开始照顾我。” “我院子里呢,就俩人,没什么人情世故,所以他性格单纯了些。” 小夏看着李楮墨,不好意思的喝了喝茶。 李楮墨接着说:“我这有没有什么主子仆人的规矩,所以小夏受我影响蛮多的,人比较自由。” “他勤劳的很,院内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他在打理。” “老李我认同你的说法,小夏有一个优点,就是热情。” “你有没有发现,你和他说话,会降下防备心!” 李楮墨话锋一转,问着李明。 李明眼神一变化,看了看小夏,接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小夏看看李明,看看李楮墨。 李楮墨接着说—— “其实小夏蛮适合玩刺客的,蹲草丛那种!” 小夏不明就里,蹲什么草丛,为啥要蹲草丛。 李楮墨紧接着慈祥的安慰道小夏,道—— “现在给你个机会,发挥特长!” “这是离兴宁帮最近的地方,这里的酒和水,便宜的很,是休息的不二人选。” 李明看着李楮墨,感觉背后一凉,短短进入这个小茶摊不过一刻钟,李楮墨竟然了解了这么多的信息! “所以我们三个人,分头行动!” “我要关于冯宁和兴宁帮的全部信息。” 李楮墨看着小夏,道:“我看好你哦!” 第四十四章 调查冯宁 http://.biquxs.info/

说罢,李楮墨把自己的需求给李明和小夏解释清楚。 小夏听完忐忑不安,但还是照着李楮墨说的,三人分散打探消息。 李楮墨第一次单独行动,心中忐忑不安。 陌生的环境是次要的,上次端午宴席,据小夏所述,自己足足半死不活昏睡了七天。 七天是什么概念,虽然找回了记忆,但非必要,李楮墨不想耗费精神。 七天又七天,别说救寒儿,自己都是死路一条。 李楮墨有些懊恼,早知道要走这一遭,不如当时选专业报一个临床医学。 李楮墨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个话题,话题是这样的:“如果穿越回古代,你掉进水里,你现在所学的专业能给你带来什么?” 现如今真的穿越到异世大陆的李楮墨呵呵一笑—— “我的专业……” “专业个屁,活都活不下去!” 李楮墨对自己的身体情况,着实是没什么把握,以往都是保养为主。 事累了?不干! 脑袋疼了?不想! 但如今,寒儿事关他的生死存亡,李楮墨百分之百,绝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他不想再死一次! 下一次能不能重生,还是个未知数。 虽然他不知道这次重生是什么情况,对世界满满的问号,甚至还有一大堆的破事要搞。 虽然李楮墨现在是个废号,但李楮墨格外珍惜。 想到此,李楮墨苦笑了一下,道: “我就是个大冤种!” 李楮墨正在心思乱飞的时候,小夏已经和一桌肌肉大汉聊得眉飞色舞了! 李楮墨看着小夏的样子,不禁感叹道—— “小夏这小子,绝对是个人才,放到现代去,什么伟哥第一狗仔,都是浮云。” “打入敌人内部,杠杠的!” 虽然小夏也是第一次行动,但李楮墨对他还是放心的—— 不放心没辙,除了小夏,别无他人。 李楮墨甚至有一些不舍: “小爷要是死了,小夏这小子怎么办!” 李楮墨一身黑袍黑靴,头发乌黑,显得整个人低调的很。 李楮墨摇摇头,把晦气的想法甩出去,专注的坐在窗前,打量着对面的地形。 “既然是私活,那冯宁也必然要防备兴宁帮的其他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换言之,真的孤立无援的,是冯宁!” 李楮墨眼神悠远,漏出与外表年纪不符合的成熟。 兴宁帮的与兴宁阁不同,李楮墨去过一次兴宁阁,就是救下寒儿那一天。 兴宁阁的伙计虽有江湖气息,但笑脸相迎,客客气气。 而兴宁帮,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脸上有疤的等等等等。 李楮墨细细观察下来,进出的几个人无一不眼神凶狠,腰间别着斧子的别着长剑的,各个随身携带武器。 “不好搞啊!” 李楮墨有一些牙疼,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接近这些大汉,难,可不是唠唠嗑就能套话的样子。 毕竟一个正常人,谁会去搭讪一个长相凶悍的面带杀气的彪形大汉。 去搭讪了才奇怪好吧! 李楮墨收回目光,打算从长计议,一转头,小夏和一桌彪形大汉聊得火热。 李楮墨:“……” 李楮墨不知作何表情,看了一眼李明。 二人对视了一眼,李楮墨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小夏,是有这个技能的!” 是了,小夏在李府长大,李府的下人们可不好相处,就拿丫鬟当着李楮墨面嘀咕这事来说,李府的下人向来踩高捧低。 这个李楮墨原来有所耳闻,但此刻想道,虽然小夏在自己院里服侍着,但避免不了和他们接触。 小夏这小子,指定没少被眼高手低的人奚落。 也算跟李楮墨一样,野草一根,自己在生长。 此刻看着小夏眉飞色舞的样子,李楮墨有一些感慨,心道:“我家小夏该机灵的时候还是蛮机灵的!” …… 小夏那桌。 一个大汉要给小夏倒酒,小夏连忙推开—— “不不不,我不会!” 小夏连连摆手道。 倒酒的大汉见此,转而给自己满上,接着笑道: “你这黄毛小子,从何而来!” 小夏认真的回答道:“我不是黄毛小子,我的头发是黑色……” 还没说完,大汉一口酒喷出来,几人哈哈大笑。 小夏不不明就里,他听不见李楮墨在心里的感慨,但觉得眼前的几人虽然长相凶悍,但人还是不错的。 半个时辰以后,大汉兴致盎然的看了看天,道: “时候不早了,你下次来这,大哥请你喝酒!”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会喝酒!” 说完,重重的拍了拍小夏的肩膀,几个人付钱离去。 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李楮墨和李明对视一眼,向外走去。 眼见着李楮墨离开,小夏屁颠屁颠的跟上。 几人默契的往前走了许久,开口说话。 李明道:“老板娘说,兴宁帮每次从州府外回来,都会去咱们今日呆的那个小店聚在一起开怀畅饮!” “几个队都如是。” “冯宁所在的是兴宁帮的四队,兴宁帮一共四个马队。” “冯宁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四队队长的位子,是老帮主亲自看重的人才!” “但是冯宁来的次数不多,来的时候也会早早就告辞。” “冯宁跟二队的汪建白最好,汪建白喝多了,一般都是冯宁差人背回去。” “冯宁为人严肃,不太爱开玩笑。” 李明看着李楮墨,一五一十的说了探听的消息,李楮墨对李明点点头,将他的话一五一十录入脑中。 接着,李楮墨看向小夏。 小夏挠了挠头,道—— “巧了大少爷,我问的正是四队的镖师。” “他们说队长也就是冯宁,是个王八蛋。” 小夏乖巧的一本正经的说出自己的消息,李明看了看小夏,小夏转过头去,问道—— “怎么了吗,李兄?” 李楮墨眼含笑意,道:“你接着说。” “四队没人服他,因为他脾气古怪像个变态!” 小夏接着说道—— “他们还说,冯宁能当上队长是走了狗屎运了!” 听到此话,李楮墨眼前一亮,道: “哦?” “展开讲讲!”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等小夏原封不动把消息传达完毕,几个人往回走了老远。 李楮墨虽然疲惫的不行,但是眼睛越听越亮。 李楮墨大脑疯狂运转,冯宁的3d建模已经成型。 据小夏所述,冯宁几天没出门。 那寒儿必定还在冯宁手中。 得到这个消息,李楮墨整日紧绷在心里那根弦,终于是松了下来。 “还有机会!” 李楮墨暗暗想道。 冯宁没有什么花边新闻,在兴宁帮简直是个离谱的存在——兴宁帮的行当不比其他,干的都是要命的买卖,几乎就是拿着命赚钱。 毕竟州府进出的货物都由他们运送,而兴宁帮收费不便宜,甚至是高昂的运送费。 如此高昂的运送费,必然不可能送一些没有用的垃圾。 既然送的都是宝贝,那惦记这些宝贝的人,各式各样都有。 所以兴宁帮是武夫的天下,江州府强壮的汉子若是娶妻付不起彩礼,也会选择跟着车队护送一程。 但是这种人出去的,几乎就没人回来。 兴宁帮的车队,每次出州府都有伤亡,大家习以为常,但奈何,月钱。 兴宁帮的月钱有人统计过,领先了江州府其他行业五倍之多。 能活下来的兴宁帮老武夫,都是心理承受能力超凡的,而且这些人无一不会自找宣泄口,最热门的就是女色。 兴宁帮的一个个镖师,几乎都是怡红楼的大主顾。 怡红楼就是烟花巷。 烟花巷不止怡红楼一家风俗院,但怡红楼是烟花巷里最著名的风俗院。 风俗院就等于花钱寻找男欢女爱的一个去处。 …… 李楮手指像是在弹钢琴一样,轻轻在袖子里动弹,这是他思考时候的一个小习惯。 李楮墨把过到大脑的信息用心仔细梳理,生怕放下一个不在意的细节。 小夏接着回忆转述。 冯宁就像一个异类一样,他从来不踏足怡红院。 而且特别,冯宁苛待手下, 据说冯宁的队长之位,原本定下的不是冯宁,而是队里的一个陪着车队出生入死跑了十几年的老镖师。 但是又一次大单,老帮主和嫡亲长子亲自运送,但是还是出了事。 乌老帮主重伤,在冯宁爹妈的拼死保护下,逃了回来。 而乌老帮主唯一的儿子,死在了其他州府。 之后,老帮主就开始提携在那时候,拼死掩护他,但被恶人杀死的夫妻的儿子,也就是冯宁。 那趟押运的损失惨重,乌家元气大伤。 在冯宁十八岁的时候,老帮主授意大掌柜,提冯宁为四队队长。 据大汉所说,虽然当时大家不服,但毕竟是帮主授意。 但时间长了以后,冯宁本性暴露,暴躁易怒。 动辄打骂手下,四队人对这个空降的队长更加厌恶。 但是没办法,老帮主闭门修养,根本不知情。 …… 听到此处,李楮墨结合老李和小夏给的信息,敏锐的捕捉到一个问题,他想了想,问道—— “汪建白……” 还没说完,李楮墨意识一恍惚,暗叫不好。 李明手疾眼快,捞住借着重力向前倒去的李楮墨。 “大少爷!” 小夏惊慌失措的喊道。 第四十五章 给的钱多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再次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等醒来后,天已经黑了,不顾干渴的喉咙,李楮墨睁开眼就抓住小夏的胳膊,眉头紧蹙道—— “几天了!” 小夏一脸担忧的看着李楮墨,回答道—— “大少爷,您今日返程又晕了过去,现下是傍晚。” 李楮墨长舒一口气。 这回轮到小夏紧张的看着李楮墨,满怀心事—— 李楮墨晕倒的频次在变化了,开始越变越快…… 李楮墨不顾其他,迅速回神,梳理今天的结果,时间紧迫,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不定时的bug。 “让我想想……” 李楮墨掀开被子,走下床,因为刚醒过来,第一步迈出差点摔了一跤。 “大少爷!” 小夏手疾眼快扶起李楮墨。 李楮墨却不顾其他,神情严肃,吩咐小夏—— “去叫李明!” 小夏看着李楮墨不容抗拒的眼神,心头一震,马上小跑出去,这边人还没出门,那边声音就传出去了。 “李!兄!” 小夏的二字回荡在小院里,李明听到声音迅速跳了出来,小夏人还没出门口,李明已经三步两步走了进来。 李楮墨心里一边想,嘴里一边说,乌黑发亮的眼神透出与年纪不符的成熟。 “已知:冯宁与队内关系不和。” “所以寒儿的事,虽然那日夜黑风高,阻拦我们的不下二十个镖师,但,寒儿的内情一定极少人知道。” “最多最多,就五个人在看押寒儿。” “兴宁帮四队的老人,对冯宁的背景太清楚,而且按照小夏说的,冯宁不得人心。” “所以资历越老的人,越会抵触。” “而寒儿既然有巨大价值,冯宁绝不会因小失大,所以寒儿必定是新入队并且没有正式提级别的新人。” 李楮墨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 “而据我这边所知,兴宁帮每隔十五天,就会有一队出城,一队进城。” “进城后,点完珍宝会第一时间发到兴宁帮的兴宁阁拍卖。” “兴宁阁暂时没有问题,因为兴宁阁是四个队都会去的公用拍卖地点。” “而且上一次寒儿,就是在兴宁阁丢的。” “因为兴宁帮回城后第一时间就要点数珍宝,所以当时冯宁没有足够的时间安置寒儿。” 一条一条说罢,李楮墨看着李明,有一种拨开云雾豁然开朗的感觉。 “所以,老李才有机会,救出寒儿。” 说到此处,李楮墨后背一凉—— 若当时没有阻止方学生,若是张潮水没让自己去兴宁阁,若是自己当时没有看见寒儿,若是自己当时没有选择要冒险救寒儿,那—— 一步错,步步错。 其中一个步骤的错过,那别说今天李楮墨找回记忆,就是活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李楮墨此时此刻真的有一些迷信了—— “难不成,真的是天意?” “天意让我救你?” 李楮墨内心有一些动摇,随后甩出不想干的想法—— “既然说了救你,就是怎么着也会救你!” 李楮墨眯了眯眼,默默想着。 强迫自己回过神来,李楮墨接着说出自己的计划—— “潜入是不可能潜入的。” 李楮墨嘬了一口小夏递过来的参汤。 “冯宁在那种环境下,性格会很敏感吧,即使他没有表现出来。” 李楮墨眯着眼,回忆自己去兴宁阁帮张潮水买酒那天,貌似与冯宁打过照面。 那也是唯一与冯宁的一次打交道。 冯宁长相普通,一眼看上去没有什么记忆点,只是双眼格外小,眼距宽,看上去很规矩的一个人,二十三岁,亦或者二十五岁的样子。 李楮墨仔细回忆着每一个线索,每一个细节。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李楮墨当机立断—— “引蛇出洞!” 李明和小夏对视一眼,凑近李楮墨。 李楮墨如此这般的一番交代。 李明和小夏二人不断的点头。 李楮墨说罢,思索了一下,苦恼道—— “我们的人手好像不太够!” 突然,寒儿明媚的一张俏脸出现在李楮墨的脑海中。 还记得寒儿第一次与李楮墨交涉的过程中提到的一个关键人物—— 李楮墨计上心头。 “太守府。” 李楮墨默念道。 端午宴席,错过了太守府的人。 太守不会是瞎溜达的人,州府老大,事务繁忙。 “怎么能让他注意到呢!” 李楮墨在思考时无意识的眼神飘过李明和小夏二人。 从左至右扫过,突然李楮墨想到了什么,再次从右至左把视线看回来,从上到下再看一遍—— 最后目光定焦在二人的衣服上,云舒坊的成衣。 李楮墨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 “我去!” “天无绝人之路啊!” 李楮墨兴奋的喊道—— “后宅啊后宅!” “还有什么比走后门更捷径的捷径吗?” 李楮墨睁大了双眼感叹道—— “我就是个天选之子吧!” 小夏和李明看李楮墨突然站了起来,而且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怎么说呢,有点贼! 小夏抱着肩膀抖了抖,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少爷,我……” 还没说完,李楮墨把手放在唇上,嘘了一下。 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李楮墨再次灵光乍现,冒出来一个细节,看向李明,眼神怪异道: “今天得到的消息,兴宁帮的镖师那都是……” 李楮墨咽了一口口水,想了想还是保守的说道—— “兴宁帮的镖师最次的也是十里八乡的壮汉,你那天,老李,你一个打了十个!” 室内静谧,李楮墨看李明的表情有些怪异,他知道李明是二夫人的人,先前是。 李明含蓄的点点头,道—— “回大少爷,小的自幼爱拳脚功夫,没读过书。” “在账房,以小的身手来说,只能混口饭吃,还有两位兄弟,都比我的功夫高超很多。” “兴宁帮的掌柜的确有邀请小的过去。” 想了想,李明看着李楮墨,第一回提起自己的来历。 只听李明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府给的月钱多!” 天雷滚滚,李楮墨此刻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 半晌,李楮墨木然的看向小夏,指了指自己,撕心裂肺—— “李府节俭就可着我一个人节俭呗!” “就我是后娘养的啊!” “这是不是过分了!” “月月扣我月钱,月月扣!” 小夏想了想,点点头惊奇道—— “好像的确如此呢,大少爷!” 李楮墨努力平复情绪——救人要紧! “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爷好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 “钱财乃身外之物!” “不要攀比,嫉妒让人面目全非!” “呼~” 李楮墨呼出一口长气,瞪着眼睛拍桌子喊道—— “天杀的李兴发!” 第四十六章 他要七成 http://.biquxs.info/

江州府的江南,某一家云舒坊。 李楮墨再次来到了第一次出府去到的店铺,这次带着小夏,以防自己半路晕倒被野狼叼走。 人来人往的街上,李楮墨一身紫色锦绣长袍,大拇指上一个红玉扳指,打眼的很。 “客官,云舒坊新货到货,快进来瞧瞧呀!” 云舒坊三个大字牌匾下,是咧开嘴高声迎宾喊宾的王二。 王二在年初的时候有两个梦想,第一个是自己多多开大单,第二个是方学生还钱。 天可见怜,赊账的国安学院那学生被一个富家少爷揪着脖梗子数钱的时候,王二感叹老天有眼—— 说是赊账,那方学生猴年马月能还上,对于每次上新就被方学生赊走的事,伙计王二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云舒坊账房查得紧,偏生又得罪不得方书生,王二曾一度想跑路。 但是意外来了,在一个神秘小公子的仗义相助下,方学生不光还完了借款,并且—— 再也没有出现过! 乐事一桩! 王二想到此,嘴角裂开了花。 这日,王二一边喊宾迎宾,一抬眼便看见了一身紫色华袍的李楮墨,紧忙凑上前去行礼—— “哎呦什么风把少爷您盼来了!” “您里边选里边看,小的这就奉茶去!” 王二精明的眼睛看到李楮墨一下就放光了,连连招呼,直接就朝李楮墨走了过去。 李楮墨咳嗽一声,淡淡道—— “你先接待客人,我自己转转!” 王二眼见着贵客来访,哪还有心思招待其他人,恨不得扑上去给李楮墨介绍新到货。 李楮墨却不容置疑的吩咐王二先忙。 无奈,王二一步三回头,服侍着另一波客人选购,眼神却是不是黏在李楮墨身上。 李楮墨知晓像云舒坊的伙计,记人脸的功夫比较厉害,所以肯定王二肯定会对自己有一些印象。 王二的眼睛功夫,如李楮墨所料,第二眼就认出换了衣服的李楮墨。 头一次带着小夏过来后,李楮墨对王二这个伙计满意的点点头。 小夏好奇的打量起四周来,这个云舒坊不大不小,刚好走得开人,房梁上往下,长长的绳子挂着一身又一身的云舒坊的成衣。 门口拐角处,是一个木制人体模型,就像药店针灸的人形木偶一样,此刻正穿着云舒坊的成衣。 小夏第一次来,绕着铺子走来走去,这摸摸那看看,一边看一边对李楮墨使眼色—— “大少爷,这也太丝滑了!” 李楮墨看着小夏挤眉弄眼,解读了半天没有明白小夏意思,转头看着门口的木制人体模特感叹道—— “好先进啊!” “这就是古代,哦不,这哪算古代,历史上都没这个朝代这个地方。” “不管了,这就是古代的服装零售店吗?” “就是装修和物料,老旧了一些,内容其实和现代没差的。” 李楮墨欣赏的打量着店内装潢,店内没啥装潢,但一个个挂着的成衣颜色鲜艳,很抢眼。 顾客们就是奔着这些衣服来的! 李楮墨默默观察着,而王二急不可耐的收了现银,跪倒在李楮墨脚下—— “感谢少爷解围!” 王二跪再李楮墨面前叩头,李楮墨下意识的让出位置。 王二扣头扣了个空,但是热情不减,他高兴的在朝李楮墨方向拜去。 “今日少爷来此,小店蓬荜生辉!” 李楮墨再躲,浑身有些尴尬—— “这些人怎么动不动三跪九叩,小夏打小也是,扑通一下,说跪就跪!” “还好小夏的陋习被改过来了,真是的,这又没过年。” “他们这么跪伤不伤膝盖呀,不不不,这么跪肯定伤膝盖。” 李楮墨面上努力装作习以为常这个陋习,示意王二起来说话,心里却在嘀咕—— “当时要是学医就好了,整他一贴止痛膏药,大赚一笔啊!” “还可以附带,卖小时候电视剧里看那个,跪的容易,神奇啊有没有!” 李楮墨内心又开始啪啪啪打小算盘。 王二伸手拍了拍的李楮墨靴子上的黄泥,心里也在奇怪—— “为啥会有黄泥!” 王二回想……只有经常走路的人才会靴子上沾染黄泥呀,这靴子的针脚,这分明是云舒坊内制的长靴! “荣幸,荣幸!” 王二一边寒暄,一边揣摩李楮墨的心思。 李楮墨看着王二的精明眼神,默默收回自己的脚,坐到另一旁。 缓了缓,李楮墨清了清嗓子,单刀直入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王二,我有个大生意给你,你要也不要!” 说罢,李楮墨深深的看了王二一眼。 实际上李楮墨对王二是有所求,但王二不比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夏和知根知底的李明。 王二听了李楮墨的话,再次叩首,刚想答话。 此时云舒坊又进门一个人,奇怪的看着李楮墨。。 “伙计,我姑娘前日从你这拿了一件衣裳,不是很合身呢!” 一个老妇人进门看着王二跪再李楮墨面前愣了一下,接着说出自己进来的本意。 “这,李婶……” 是住在附近的熟悉的顾客,王二看了看老妇人,又看了看李楮墨,张口回绝老妇人,道—— “李婶儿,我这还有事……” 李楮墨见此情形打断王二道—— “王二,你先忙,顾客要紧,我等你!” 王二转头诧异的看李楮墨——这位少爷好生奇怪! 王二接待贵客不多,但也绝不算少,哪个贵客不是小心翼翼,生怕怠慢了,进来都得小心的贴心伺候着。 “这客人好生奇怪!” 谁知李楮墨却郑重的说道—— “顾客是上帝,哦不,顾客是神仙,你懂吧,神仙!” 李楮墨皱着眉,他想起来,上辈子自己本科论文就是《零售业的未来发展方向》,对当时国内的几家知名不知名的零售公司都有过研究。 其中就包括服装零售这个小类,比如什么克,什么迪; 他对这种公司都做过背景调查,和案例研究。 所以尽管他对云舒坊的运作十分陌生,但是看见王二因大失小的行为善意提醒了一下。 “在一个零售店,顾客是主要的服务对象。” “也是店铺生存之本,店铺绝不要,光顾着和竞争对手抢客人,去争地盘,去内卷。” 李楮墨没有说话,但心里默默想着—— “只有维系好顾客这一个名词,这个店才有持续发展的可能。” “而顾客,又是各行各业的顾客,有贫穷有富有。” “零售店铺第一紧要的,就是给这些顾客提供最周到的服务。” 虽然王二只是回绝了李婶儿,李婶儿不可避免会产生落差感——需求没有被满足。 不管失落感是大是小,只要存在了就极有可能影响顾客的下次消费选择。 今日因为李楮墨怠慢了李婶儿,明日就会在其他事情中衡量客人价值大小,而主动放弃另一个顾客。 “伙计不是要做选择题,而是要做好平衡。” 即使你不能马上招待李婶儿,即便李婶对面的选择题会给店铺带来重要的价值。 可以用其他方法留住顾客,比如致歉或者说明原因,甚至简单的解释一下,但绝对不是回绝,把顾客往外推。 “这是不好的习惯。” 李楮墨眯了眯眼,想了想还是决定待会跟王二说一下这个事—— “重视细节,会在工作中一往无前。” “坏习惯一旦养成了就不好更改。” “不论是李婶儿还是谁,进店了的,只有顾客二字。” “伙计要做的就是靠自己的能力,尽可能做好平衡!” “不要做选择题,零售业这是大禁忌!” 李楮墨挥手,示意王二接待李婶儿。 王二奇怪的看着李楮墨,依言照做。 而这个空档,让李楮墨想起来自己当时为了写论文,研究某一家零售企业,自己在三十九度的炎炎夏日,跑到商场亲自做观察取证的经历。 看着云舒坊的一件件成衣,李楮墨恍然大悟,甚至终于找到了一丝丝归属感,这是他在李府十五年没有感受到的—— “不学医,也不算亏吧,嗯,至少没有太亏!” “英雄总有用武之地!” “小爷不是英雄,混口饭吃应该简单一点吧!” 接着李楮墨看向王二的方向,满意地点点头。 “这不是我平空捏造的话,是多少前辈的理论成果的精华。” 这里没有网络,没有度娘一搜索就出来的网课,没有理论总结,甚至王二没有上过学堂。 想到此,李楮墨心怀感慨—— “上辈子投了个好胎。” “这辈子也投了个好胎。” “他奶奶的,人生哪有十全十美,既然老天爷都这么考验小爷了——” “小爷肯定得活得好好的,打通关啊!” 一盏茶后,王二殷勤的送李婶出去,李婶一边往外走,一边时不时打量着李楮墨和小夏两个生人。 等王二目送李婶走远后,李楮墨咧开嘴笑道。 “王二,还没有正式认识!” “我叫李楮墨,木子李,楮与楚同音,墨水的墨!” “嗯,我想跟你做笔生意。” “一笔大生意,事成之后,分我七成。” 李楮墨一身紫袍,笑的自信极了。 小夏张大了嘴巴—— “啊?” “什么情况?” “不是要救寒儿姑娘吗?” “为啥做起了生意?” “大少爷还要人家七成!” “我靠靠靠!” “大少爷那是什么笑,怎么那么奸诈呢,不是奸诈,对不起大少爷!” “但你为啥笑的那么贼兮兮的!” 第四十七章 口碑不佳 http://.biquxs.info/

王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楮墨气定神闲的坐好,看着王二。 小夏看着李楮墨一身紫长袍,心道—— “大少爷虽然瘦的跟营养不良一样,但是,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李楮墨对王二很陌生,两面之缘而已。 但王二的身份让李楮墨很喜欢——云舒坊的伙计。 云舒坊对李楮墨来说,熟悉又陌生。 云舒坊铺子遍布江州府,都是李家的,李楮墨也是李家的。 但二者好像没有什么关联,此前十五年就像两条平行线,各过各的! 眼下,李楮墨来此,也仅仅是第二次踏足云舒坊众多店铺中的一个。 李楮墨盘算了一下,以自己的身板,去硬碰硬单挑兴宁帮,那就是大笑话一个。 “以卵击石是什么意思?” 李楮墨自嘲道—— “以卵击石就是李楮墨去兴宁帮抢人。” 硬碰硬,李楮墨没有条件,但曲线救国嘛——李楮墨环顾四周,计上心来。 眼下虽然不算一个唯一的法子,但是,是一个成本较小,成功率比较大的一条路。 这个买卖,李楮墨直觉告诉他有巨大的后续问题要处理,但眼下救出寒儿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是首要的。 时间不多了,还有四天,冯宁就要带队出城。 李楮墨心里早就急不可耐,但此刻必须要镇定,一步一步的来。 “越急,越容易出错。” 李楮墨眼观鼻,鼻观心。 心动不如行动,时间就是金钱,李楮墨思考了不到半晌,就做了决定,选择了王二这个人。 李楮墨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出来的。 “我要跟你做个生意,我要七成!” 李楮墨看着王二,开门见山的说道。 做生意是次要,引蛇出洞是主要。 蛇是兴宁帮的蛇,而李楮墨,大胆的想着,上辈子的学习成果,就是诱饵。 “谁让我是李楮墨,办法总比困难多!” 王二完全没有想到李楮墨的开口竟然是这个,他顺着李楮墨的方向茫然不解的看着他—— 李楮墨刚想接着说出自己的方案,却见王二眼睛突然充斥着不可思议。 “你是!” “你是!” “你是……” 王二一拍手,想起李楮墨刚才的自我介绍,感觉一记闷棍打的自己眼冒金星—— 王二一时紧张反倒没了伶牙俐齿,一时之间竟然结巴起来。 紧张的站在原地,脸上一副不可思议。 王二一拍手,紧接着激动的足足自转了两圈,大声喊道—— “公子您莫不是!” 李楮墨含笑点头。 “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王二兴奋的大叫道,接着再次跪下——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爷,小的给二少爷问好,二少爷您来一趟江南,两次来到这小的竟然没认出来,真是该死!” 王二扑倒在李楮墨脚下,抬起头兴奋难以言表。 李楮墨手疾眼快,再次躲开。 “早就听说二少爷为人礼貌,谦谦君子,前些日子得了您开口,那方学生才把赊的账还清。” “哎,真是,自己人自己人!” 王二满脸兴奋,只当遇上了贵人,心情振奋的接着说道—— “小的原先,远远的见过二少爷一面,就觉得二少爷,气质不凡!” “没想到二少爷竟然长这么大了!” “……” 李楮墨嘴角抽搐,心道—— “王二你确实该死!” 小夏一听王二的一句又一句话下来,脸黑成锅底,他不满的骂道——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 小夏小步上前,指着王二鼻子开骂—— “李家有两位少爷好不好!” 小夏眼里冒火,怎么回事这人。 李楮墨有点脑瓜仁疼,一手止住小夏让他停,一手示意王二站起来。 “我想你认错人了,我是李楮墨,你说的二少爷叫李非愚,李非愚比我矮上一些。” 小夏瞪着王二,王二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二人—— “啊?” …… 王二尴了个大尬。 一时之间空气有些凝结。 李楮墨没有想到会闹出这等乌龙,这是他没有预判到的。 王二眼睛转来转去,看着气鼓鼓的小夏,又看了看俊俏的李楮墨,缓缓开口,拘谨的问道—— “大……大少爷?” “对!” 小夏瞪着王二,语气重重的。 李楮墨阻拦小夏,开始直入主题——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发财!” 王二脑子都是懵的。 “大少爷,哈哈,就说大少爷器宇不凡,拔刀相助,真没想到大少爷竟然长这么大了!” 李楮墨皱眉,伸手打断,示意王二闭嘴。 王二控制好表情,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大少爷,您净拿小的开玩笑。” “云舒坊发财,小的自然发财!” 王二不知道李楮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心翼翼的应对着。 李楮墨没时间再寒暄下去,呵呵一笑,单刀直入—— “你在的这个云舒坊,一个月卖几件成衣?” 李楮墨问道。 王二想了一下,赶紧报数道—— “回大少爷的话,小店成衣有男女老少,每日三件上下,碰上下雨天,老天爷就不给饭吃了!” 王二看着李楮墨,心里诚惶诚恐的—— 王二是这家云舒坊的; 全州府的云舒坊包括王二所在的这一家,是李家的。 “万万不能得罪与他!” 王二心里暗暗想道。 身份差异太过悬殊。 李楮墨看着王二接着说道—— “我虽然姓李,但我不是你的上级。” “王二,你不要惧怕我,觉得我不能得罪。” “我今日前来,为的就是一笔买卖,平日你每日出售三件成衣,我如今有个法子可以试一下。” “成功了,你今明两日不低于五十件成衣,可以收钱。” 李楮墨探究的看着王二,观察他每一个微表情,缓缓说道。 “王二,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要是想发财,就点头,你要不想发财,我这就往下一家云舒坊走。” 王二看着李楮墨,又看了看小夏。 王二不太明白这宗买卖从何而来。 李楮墨言毕拉着小夏向外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大少爷留步!” 李楮墨背后,王二的声音传来。 李楮墨暗暗在心里比了个耶,接着缓缓转过身,粲然一笑,道—— “那我们就展开讲讲。” 王二再次拱手上前,道—— “虽然大少爷声名不佳,但那日及时出手相助,赶走了那赊账的方学生。” “无论大少爷口碑如何,都是有恩于我王二。” “方学生的赊账,若不是大少爷开口,小的定要全额赔付。” “小的没读过书,但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 “今日大少爷既然开口,小的王二一定竭尽全力。” …… 李楮墨笑容僵在脸上,半晌。 李楮墨机械一般看着王二,道—— “那日之事,是我力所能及,王二,你跟我做的是买卖。” “买卖无情谊。” “你有你的条件,我有我的条件,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事成之后,我拿走我该拿的报酬,你得你该有的好处,不用说那劳什子漂亮话。” “我要你按我的思路去干,就这一条规矩。” 李楮墨浑身散发出强势的气场来—— “还有,我口碑很差吗?” 李楮墨面无表情的问道。 …… 王二很难受。 “他好奇怪啊!” “他在说什么!” “怪不得人家都是说李家大少爷是个傻子,但是我好害怕他啊,莫名其妙!” “拒绝不了,绝对不能拒绝!” “李家大少爷为什么要拿我开涮啊,这是要干啥!” “两天卖五十件成衣?” “江北卖的最好的云舒坊,都没这个口气!” “乖乖配合吧!” “到时候损失要找大掌柜报一下,这个可不算王二的的过错。” 王二面带微笑,心里却一头雾水。 李楮墨闭眼也知道王二在想什么—— “他绝对在想我是个神经病!” 之所以李楮墨如此敏锐的可以洞察王二的情绪,其实主要来源于,他从小到大,这种眼光几乎如影随形—— 李楮墨在江州府生活了十五年,但恢复记忆之前一直机械的保留一些现代的行事方式和思维方式,难以磨灭,就算时空穿越。 江州府出生的孩子,就像是白纸,在成长中一笔一划写上江州府的规矩。 而李楮墨,是把原有行为习惯擦掉,在去写上江州府的规矩。 擦掉怎么可能擦的掉,那是肢体记忆,长达二十几年,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都说了小爷不是傻子!” 李楮墨气死了。 …… 李楮墨看着王二,心里做好打算后,吩咐他—— “王二,这里最便宜的成衣是哪一件?” 王二不明就里,指了指花花绿绿成衣中最角落的一件,那件已经在店里搁了三年。 李楮墨点了点头,道—— “很好。” 李楮墨又问王二:“最贵的女装是哪一件?” 王二又指了另一排成衣。 “好” 李楮墨点头。 “去怡红院门口,用你的方法做宣传,广而告之。” “云舒坊全部高端女装免费赠送。” “条件是,买一件男款的服装,哦就是你店里卖不出去的。” 李楮墨对王二说道。 王二震惊的看着李楮—— “免费赠送,疯了吧!” “哦,还有一个条件!” 李楮墨补充道—— “今明两日,男装只卖兴宁帮镖师!” 第四十八章 行动起来 http://.biquxs.info/

“女装免费赠送。” 李楮墨笃定的说着。 王二后背冒汗。 僵持了一盏茶时间,王二顾及李楮墨身份,不敢造次。 王二去怡红院的同时,找了个相识,拜托他跑腿去传口信。 王二拍着相识的肩膀,郑重其事的如此这般,绘声绘色的把李楮墨的到来以及李楮墨的要求,说了个大概。 “去江北云舒坊总店,一定要准确传达给李良俊掌柜!” 王二想了想,从腰间拿了几个铜板塞给相识。 相识推脱几番,说了一句放心,收好铜板,一溜烟小跑,转眼就消失在街头。 看到相识离去,王二转头,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云舒坊大字招牌,紧接着也不做多停留,按李楮墨的吩咐,去怡红院放消息。 王二的店里,现在只剩下小夏和李楮墨。 见王二走远,乱逛的小夏疑惑的凑到李楮墨面前,摸摸鼻子道—— “大少爷,您还会做生意啊!” 李楮墨目光严肃,看着门框,又看了看店里的摆设。 小夏跟着李楮墨的步伐,在店里一步一步走去。 店里陈列的成衣样式不多,男女加起来二三十种,整整齐齐的挂着。 成衣都是应季的,春天的薄衫,长袍,以及习武之人会购买的绑着袖子的成套干练成衣。 李楮墨转了两圈,有了想法。 “这么陈列可不行!” 李楮墨皱眉道,他拽下一个衣服,下手调整位置。 “把这个方那边去,这个颜色太突兀。” 李楮墨在一堆白黑色的成衣中,捡出来跳色的,递给小夏,示意他拿到另一边去。 “这个也不行,看起来不是一个系列的——” 李楮墨手下功夫不断,根据自己的标准,大咧咧摆放的成衣进行排列组合。 小夏一开始不明白李楮墨的操作,但是乖乖照做。 等到李楮墨七七八八,这件衣服放那个区,那件衣服放另外一个区,摆放的完毕后,小夏按照李楮墨的分类,再看去,惊叹道—— “大少爷,这好——” 李楮墨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调整成果,擦下额头上的一层虚汗,深深的看了一眼店内陈设,转身出门。 小夏跟上,不一会儿,李楮墨再次进门。 小夏一进来,惊叹的说: “哇,大少爷,这跟我们刚进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李楮墨点点头,解释道—— “对,这个店的首要问题就是,没有规律。” “整洁是整洁,干净是干净。” 李楮墨转头看了一眼小夏,继续说道。 “但开店迎客,一进来的第一视觉是整洁干净,就不太好。” “起码得有一个最吸引眼球的产品,至少一个,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让顾客第一眼就能看到。” 李楮墨眯了眯眼,指着进门正对的墙面,嘴角勾起弧度,说:“就是那里!” “咱们来的路上,我有观察,这个片区的人,身高都是普通身高。” “可以设想一下,顾客进门第一眼一定是正对门口的一面墙。” “因为这里没有透明的落地玻璃,只有进门才能看见我们的产品,这里的产品也就是,成衣!” 李楮墨一边考虑,一边信手拈来的说。 “而我绕了两圈,王二的店,女成衣是比男装成衣多的,小夏你发现没有。” 李楮墨展开臂膀,伸手一指。 小夏闻言,看向店内—— “一,二,三……二十五。” “一、二、三……” 李楮墨静默不言,小夏数完数,惊叹的看着李楮墨,兴奋的说道—— “果真如此大少爷!” “这里男装有十个样式,而女装足足有二十五个样式!” “这还只算成套的,单裤子又有一些我没数到!” “大少爷,神了!” 小夏看着李楮墨,眼里充满佩服。 李楮墨摇摇头,笑道—— “呵,这不是我神,这都是前辈研究出来的。” “所以我推断,云舒坊女子服装一定是大头的利润,因为厂家,额,李家……” “李家给这个店的配货,不能是把不卖的配的多,而实际产生销售的,配的少,这不符合逻辑!” 小夏看着李楮墨眼神里散发出的自信的光芒,深深的感觉不可思议。 在此前,李楮墨虽然帅气自信,但眼里仿佛漠不关心,就连听见下人议论,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原来的大少爷,虽然笑的也很阳光,但是好像很冷漠,就像个看客。 如今…… 小夏咽了咽口水,看着李楮墨心里想道—— “如今的大少爷,好像……” “好像终于,有了年轻人的鲜活劲儿呢!” “真好!” 小夏看着李楮墨径自发呆。 李楮墨自顾自说话,发现小夏没有答复,转头一记手锤,敲在眼睛发直的小夏头上。 “啊,好痛!” 小夏捂着头,问道: “大少爷,哪个前辈啊,我咋不知道!” “是张潮水夫子吗?” 李楮墨在府内除了小夏,也只跟张潮水和行医的大夫来往的多一些。 小夏猜,一定是张潮水夫子教的。 李楮墨愣了一下。 “梦里的前辈,咳咳,说到女装……” 小夏接着听李楮墨的判断,李楮墨继续说道—— “我发现,既然是女子服装,李家配的多,那就是女子服装比男子服装畅销!” “而且刚才问常年在这里驻店的伙计,滞销很长时间的款式,三件之中有三件都是男款。” “这恰恰论证的我进门时的观点,就是女装畅销。” 李楮墨指着一件男装,道: “那么同样的视角,顾客看到的第一眼位置,放畅销品类,最终成交的几率,要远远比放滞销的产品,几率要大。” “我不熟悉这个店铺,但这个店铺,不论畅销款滞销款,一股脑堆在一起,这一点可以改正,会带来一些销量吧。” “还有,男女老少,也是混杂在一起。” “比如,我是顾客,去挑选这适合自己的衣服。” “假如我是个二十一岁的女性,那么,我可能要选适合我的,浅色系的,成衣。” 李楮墨顿了顿,接着说道。 “那么,按照原来的摆放,我可能要翻遍整个店的成衣,才能看到我想选的成衣。” 小夏点点头,带如李楮墨说的情境,确实如此。 “所以我的调整就是——把店里的成衣分出简单的系列。” “让顾客集中看完一个区,挑选称心的衣服。” “节省出找衣服的时间,留时间逛逛别的系列,会加大连带率吧!” 小夏兴致勃勃的点了点头,道—— “正是如此呢大少爷!” “诶?” “大少爷您刚刚说是什么绿?” 小夏转头,看向李楮墨,不解的问道。 “呃……” 李楮墨再次无语凝噎,只是无奈的回答道: “这个,说来话长,我日后在跟你说。” 小夏茫然的点点头,接着说李楮墨说。 李楮墨走到正中,继续说道—— “我先分出男女大类。” “再在男女衣裳中,分出适合年长的、年轻的两个类别。” 李楮墨指着自己和小夏调整完的分区,接着说道。 “那现在店里就有四个明显区域,分别是——” “适合年轻男人的区域。” “适合成熟男人的区域。” “适合年轻女人的区域。” “适合成熟女人的区域。” 小夏点头,李楮墨接着说—— “虽然店里衣服数量很多,上下左右,七七八八算起来,四百件是有的。” “但是四百件里,只有四十个样式,也就是说——” “四十个样式,比如这个样式!” 李楮墨拿起来一个男子青衫,道: “这算店铺里的一个样式,但这个样式的衣服,数量足足不下十件。” 李楮墨接着给小夏展示手里拿的成衣的同款,一模一样,确实不少。 小夏接过李楮墨手里的青衫,点点头。 李楮墨示意放到年轻男子那边,小夏手脚麻利的去挂到了另外一边。 “我跟这个店一点也不熟悉,所以暂时调整成这样。” “若是了解这个店,会做的在细一点。” “运营一个店铺,不光是要地理位置极佳的铺子,口若悬河的伙计。” “这些有是更好的,但若没有,不如发展其他的优势,同样可以带来业绩的提升。” 小夏看着李楮墨额头上的虚汗,急忙递过水壶。 李楮墨接过小夏递过来的水壶,道: “若是店铺,三者都具备,那就是一个绝佳的,盈利店铺!” 说完,李楮墨一口气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水,喉结跟着吞咽动作上下浮动。 听完李楮墨的讲解,小夏再看卖场,就极好理解了。 在听李楮墨解释之前,小夏只是从肉眼上觉得李楮墨调整完比第一次进门,王二在的时候,顺眼许多。 所以在李楮墨讲完后,小夏惊叹的发现,顺眼顺在了哪里,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所以大少爷,为啥要女装半价呢?” “大少爷刚刚不是说女装卖的少,为啥要半价呢,不应该提价么?” “而且为啥,只有兴宁帮的镖师享受活动呐?” 李楮墨回头,眼神不善。 “本少爷专程跑过来,献爱心做好事,提升业绩来了?” “你他娘的!” 李楮墨神色暴躁。 过了一会,李楮墨环顾四周。 “好像找回熟悉的感觉。” “古今中外,这种运营模式,还是有一定的共同之处。” “等小爷保住小命,再细研究研究!” “哎,硕士结业论文,写到一半,差实践部分。” “在这试一试,兴许会有意外的收货。” “这未必不是一个方向。” “哎!啥时候能回现代啊!” “小爷好想念互联网、空调和冲水马桶!” 第四十九章 各忙各的 http://.biquxs.info/

这边李楮墨在忙活,那边王二出门后也没闲着,马不停蹄的来到了烟花巷。 烟花巷子不是卖烟花的,一开始也没有名字。 只是这一带有大大小小的妓院,一并开在了烟花巷。 有一年临近年关,一个大财主在烟花巷,为搏得美人一笑,从兴宁阁拍下不计其数的烟花筒子,从江头摆到了江尾巴。 夜幕当空,烟花巷百花齐放,众女手帕捂嘴,娇笑赏花。 恩客怀中搂着姑娘,看烟花咻的一声,窜到天上,炸开了花。 第一个烟花上天后,紧接着咻咻咻啪啪啪的所有烟花尽情畅快窜了出去。 夜空上一朵烟花还没放完,另一朵又窜了出来,接连不断。 好不壮观! 放了一晚上的烟花,后来这个风花雪月一条街,就被大家笑用“烟花巷”来代称。 后来年头久了,口口相传,烟花巷这个名字也就沿用至今。 王二走近烟花巷,还没见到人,就闻到了冲天的女子脂粉香味儿。 “咳咳咳咳!” 王二香味扑鼻,被呛的咳嗽起来。 正值白天,烟花巷和外面有一些不同,这里有一些寂静。 王二一边往里走,中途看见几个疲惫的恩客系着腰带,打着哈欠往外走,擦身而过。 大大小小的店外,停留着轿子马车。 马儿也疲惫的嘶吼了几声,接着没了动静。 王二加快脚步,顺着李楮墨所说,找到了怡红院。 怡红院之名,江州府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五岁小孩,都有所耳闻。 王二左看看,又看看,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王二认出,是自己所在的云舒坊的老主顾。 王二走到怡红院楼底下,抬头按照李楮墨交代的样子,往上扯开嗓子喊道—— “云舒坊,年中大促,女子衣衫,全不要钱,先到先得了啊,先到先得!” 啪! 一个鞋子飞下来,差一点砸到了王二的头上,一个娇俏的声音呵斥道—— “吵什么吵,大白天让不让人睡觉!” 紧接着,王二听见“砰”的一声,二楼一个原本敞开的窗户被重重砸上。 王二咽了咽口水,惧怕的后退一步,再次试探性的喊。 “云舒坊,年中大促,女子衣衫,全不要钱,先到先得了啊,先到先得!” “全场女子衣衫,不要钱,先到先得!” “先到先得!” “不要钱!” “女子衣衫,不要钱!” “云舒坊,女子衣衫,不要钱!” 王二喊得声音嘶哑。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 啪—— 嘎吱—— 不是鞋子从楼上飞下来,是窗户开的声音。 一个娇柔的女声不见其人,但是用王二听见的声音,问道—— “伙计,你说的可是真的?” 声音听起来娇媚无骨,听得王二心上酥酥麻,光听声音,魂都丢了一半。 “格老子的,不愧是怡红楼!” 王二心里想到,差点腿一软。 “对对对!” 王二忙不迭的点头,甚至踮起脚来,想窥探那说话姑娘的真容,却没看见,心里遗憾,嘴上肯定的按照李楮墨教的话,一字一句回答道,生怕那女子听不见,字字嚎叫—— “对对对,只有我家铺子,女子衣衫,不要钱!” 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窗户同时打开,王二哪有被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同时盯着的经历,只往上看一眼,心就怦怦跳。 “你家云舒坊在哪?” 有几个姑娘迫不及待的问道。 “出了巷子,拐了弯,往东走三里地,钱庄对面就是我家云舒坊!” 王二回答道。 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水里。 哗的一下,各种声音一起从沉睡中醒来,给王二吓了一跳。 “云舒坊的衣衫衣衫一向不错的!” 一个女子肯定的说道—— 紧接着,各种声音嘈杂的传向王二耳中。 “快,快叫车夫!” 一个慌乱的女子说。 “小花,小果,小翠,小莲!” “快服侍我穿衣。” 这是一个清冷的声音。 “正想买衣衫呢!” 又一个女子开怀的说。 不消一刻钟,怡红院的怕牌匾下,几个像蝴蝶一样的女孩子娇俏的迈着小步含苞待放的手挽手走出来。 “伙计,带路!” 王二哪见过这场面,立马听话的跑在前面,一时之间竟然脑袋空空,只知道一门心思往自己熟悉的店铺跑。 怡红楼莺莺燕燕的出动,在白日里的烟花巷,发出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喧闹声音打破平静,其他的妓院看着怡红院的莺莺燕燕,赶忙差人询问。 “发生了什么?” “云舒坊衣衫不要钱啦!” 此话一出,口口相传,立马又有一些人加入队伍之中。 辈分大的姑娘,伙计给搀着扶进轿子。 辈分小的只得聚在一起跟在王二的脚步后。 “小绿,别忘了给妈妈我带一件!” 一个老鸨在队伍后中气十足的怒嚎。 王二的一句先到先得,姑娘们开始争先抢后的往李楮墨所在的云舒坊赶。 王二头上冒汗,眼看着身后队伍越来越壮大,后背一凉,送这么多件能行吗? “李良俊掌柜啊,快来吧,乱套了!” 等王二带着莺莺燕燕的大部队出了烟花巷,光天化日之下百姓哪见过这个阵仗。 年轻的貌美,红衣衫,绿衣衫,有的甚至衣衫不整,露出白花花的胳膊。 “好多姑娘啊!” 卖包子的小贩眼睛都直了。 “发生了什么?” 百姓议论纷纷。 于是,李楮墨说的女子衣衫免费,你跟我说,我有跟她说,一传十,十传百。 百姓也跟着激动了起来,纷纷加入女子们的队伍,继续前行,一路走,一路加人。 “王二哥,女子衣衫真的不要钱吗?” “王二哥,我是住在你隔壁的,要先给我留着!” 不知不觉间,几个认识路的小伙子,眼睛一转迅速抄小道跑向李楮墨在的云舒坊,一溜烟就没影了。 王二一时无语—— 姑娘衣衫不要钱,你俩凑什么热闹! 总之,王二一人带队,后面是浩浩荡荡的一群男女老少。 这边王二紧张,那一边李良俊更紧张。 …… 云舒坊遍布整个江州府,云舒坊的成衣是有口皆碑的。 江州府的成衣生意几乎是被云舒坊垄断了,很多江州府百姓在添衣服的时候已经习惯性的下意识的选择云舒坊。 云舒坊的铺子,分布在州府的各个角落。 这都是李良俊一家一家的,剪彩剪过去的。 云舒坊今日的深入人心地位,和李良俊的十年职业生涯环环相扣,息息相关。 李良俊看着云舒坊一步一步扩大自己的版图。 但是—— 李良俊看着桌上的书信,皱紧眉头! 云舒坊有四个掌柜,分别是—— 总掌柜李家家主,李福。 大掌柜,李良俊; 账房掌柜,云钟玉 还有一个暂且不表。 按李楮墨的理解,如果云舒坊在江州府属于“二十强”企业的话,那李良俊就是二十强高管。 李良俊遇到了一个麻烦。 他作为云舒坊的掌柜,干的就是把握好云舒坊的一举一动,把云舒坊做大做强的事业。 李良俊把云舒坊分成了两个区域—— 江北区域。 江南区域。 按地域划分,分别有两个负责日常事务的小掌柜。 而李良俊管控两个小掌柜,对上衔接交流,对下,下达指令。 李良俊平日里逍遥快活的很,但如今,两个小掌柜,不约而同的出了事。 一个,给贵客定制华服,跟人家后院小妾眉来眼去,竟然胆大包天的被人堵在床榻之上。 另一个,江北的掌柜,倒是没发生丑闻,但是—— 李良俊看着自己桌上的辞别信,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 “偷人就算了,还被抓住,该死!” “危难关头,不伸手反而跑了,该死!” 李良俊一把拍在桌子上,大骂—— “该死,该死,都该死!” 不一会儿,李良俊的门被下人敲响。 “李掌柜,江北伙计来报,李员外家买了一件成衣,但是一个月都过去了,眼下想退钱不要了……” “李掌柜,江北建兴路伙计来报,张员外是老主顾,逢年过节有礼尚往来,但是账房一直不给拨款,伙计垫付了四百两白银了,请您定夺!” 这个伙计还没说完,又跑进来另一个伙计,焦急道—— “李掌柜,江北风华路,铺子被官府封了。” “李掌柜,江北的货,好几年没卖了,可以给一个便宜的定价,给到当地百姓不?” “李掌柜……” “李掌柜……” “李掌柜,江南伙计王二说,大少爷去了……” 终于,李良俊饶是平日里胸有成竹,现在也不堪其扰了。 手底下两个小掌柜都不行了,江南江北铺子一百多家,伙计轮番轰炸,屁大点事都找上了他。 “大少爷想干啥就干啥,别来找我!” 李良俊忙的焦头烂额,放话给王二遣来的伙计。 “李掌柜……” 李良俊怒了,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道—— “能解决的自己解决,老子还有要事呢!” “把不能解决的,统统写在纸上,不识字的托人写,先垫付,过后找老子要钱。” “写完了让伙计放老子桌上!” “烦死了!” “还有,要事言之无物,你们完了!” “对了,江北的铺子重点关注一下,有事可以直接找我,江南暂缓。” “尤其是江北的那几家出钱的大铺子,不要在此刻掉以轻心,让他们该干嘛干嘛,不要耽误接客!” “关注云掌柜,二夫人那边回来,一定先叫我!” 李良俊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吩咐道。 第五十章 有客人来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在王二的铺子等着,一边等一边合上双眼,心思飘远。 “也不知道寒儿那丫头怎么样了。”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那丫头性格开朗,情商那么高。” “应该不会硬碰硬……” 李楮墨暗暗想着。 小夏在旁看着李楮墨。 那突如其来的脸上的诡异的笑容是怎么回事啊喂大少爷! 小夏不忍直视,将目光放长远。 门口处,一阵香风吹来。 有客上门。 “这么快?” 李楮墨张开眼睛站了起来,见左右就小夏和自己两个人,思考了一下决定亲身上阵。 正当李楮墨摆出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中,来人了。 一个身着朱砂色衣裳的女子。 衣裳以朱砂红色为主,穿的是骑马用的束脚裤。 那姑娘小臂处,朱砂色衣裳的袖子从胳膊内侧开叉。 在小臂衣裳开叉的边缘,从上至下绣着三个珍珠,小臂露出里面的白色束口内里。 这姑娘年岁不大,腰间的腰带同样紧紧绑在腰上。 优越的纤纤细腰和挺直的背部把这个女人显得分外精神。 “好合理的比例!” 李楮墨内心暗暗惊叹道——这个女子比寒儿高上一些。 “如果用现代的尺子量的话,这女人至少得有一米六六!” 李楮墨一边想,一边看下去,这个女人没有穿遮腿长裙,反而身着白色束脚长裤。 一双长腿笔直的站在眼前。 腿上耷拉着两个金色穗穗,那是系在腰间的装饰点缀。 大长腿,盈盈一握的纤腰,在往上看去…… 李楮墨情不自禁向后退却一步—— 那女子面容白皙,脂粉扑的正到好处,多一分就太浓,少一分则太素。 她的脸小小的一个,脖颈修长。 耳朵上带着小小的吊坠,头发没有披着,反而干练的扎了起来,尽数垂在脑后。 “极品!” 李楮墨想了一下,想到舍友经常用的词汇,觉得非常适合眼前的女子。 寒儿是乐观、聪明、外向开朗、够意思的明媚纯真。 眼前的女子则是个性鲜明的……刁钻? 李楮墨害怕的向后退却一步,只因为那女子一双杏目中发射出一股不可耐烦的怒气。 “你看什么看!” 那女子开口不客气的问道。 女子的声线有一些特殊,就像是小孩牙牙学语一样,她要把每个字说清楚的感觉。 但是这并不违和,女子充分的表达了她的怒火——从后腰抽出一根马鞭,啪的一下打在门框上。 声音回荡在小小的云舒坊,回荡在李楮墨的心上,李楮墨和小夏不由自觉的同时后退一步。 小夏还好,下意识的挡在李楮墨身前。 李楮墨干巴巴的看着那马鞭发呆—— “啥情况!” 李楮墨思索了一下,让王二去怡红楼拉人,眼下的女子应当就是那儿的人。 看女子张扬的穿着,李楮墨心里有了几分数。 “老早就听说,怡红院这个传统文化。” 李楮墨咽了一口口水,暗戳戳的想到—— “没想到今天一见,真的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远超过闻名。” “怪不得怡红院的传说能留传那么多年!” “这谁不迷糊啊!” 李楮墨看着女子的纤纤细腰,和向上那若隐若现的曲线…… 李楮墨咽了一口口水,呵呵一笑正想给自己解围。 谁知那女子更加生气,又一马鞭甩在门框上。 啪—— 李楮墨只觉得自己心弦一震荡。 “哇咔咔,原来这个文化,不论古今,都喜欢这个调调~” 李楮墨一边想,一边会心一笑—— “可惜没带手机,拍回去给在硅谷合租的河南老乡看看。” “额……” 李楮墨转念一想,觉得自己的惊讶表现的太明显了,所以女子才会生气。 “这个时代,她这个职业是合理合法的。” 李楮墨默默的想着,给自己开脱—— “丫丫的,小爷从小根正苗红,祖国的花朵。” “没见过也是正常,谁见到新鲜事物,不我靠一下。” “冷静,李楮墨,小场面。” 李楮墨觉得自己的表现太土包子了。 “李楮墨啊李楮墨,就算她是那种职业,现在你是谁!” “我刚才是不是不太礼貌了,那么直白的盯着人家,有点冒犯?” 李楮墨一边反思自己,一边想好对策—— “他娘的,怡红楼的姑娘,也是姑娘。” “进店就是客人,管她的,微笑服务总是没有错的。” “王二那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我靠小夏你至于吗,你嘴角口水是怎么回事!” 李楮墨无语的看着眼睛发直的小夏,想道—— “李楮墨,色即是空,阿弥陀佛,她进店买是,我在店卖!” “不要太好奇客人的背景,我又不是这的伙计!” “赶紧把兴宁帮搞出来,然后找寒儿在哪!” “不要想太多啊李楮墨,专注当下,咳咳,我是不是好长时间没说话了,有点尴尬啊!” 想到此,李楮墨看着那打扮火辣的女子做出行动—— “不好意思客官!” 李楮墨学着王二的样子,口头赔了个罪,转眼一看,小夏还在发愣。 李楮墨心道,这个没出息的小夏,紧接着一巴掌呼过去。 小夏满脸通红,那女子冷哼一声。 “哼……” 眼见着那姑娘眼底结霜,李楮墨急忙为自己刚才的不专业找补。 “姑娘,你看你,柳叶弯眉樱桃口,谁见你都乐意瞅。” 话一出口,李楮墨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说啥呢,这是说啥呢,演小品呢!” 果然如李楮墨所料,那姑娘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 李楮墨暗叫不好,紧忙说了一句请进,拉着小夏让开路。 那女子寒气逼人,脸色如同结了冰霜一样。 想了想还是施施然走了进去。 那女子四处观看了一下,李楮墨趁机向门外瞅去—— “嘎?” “就一个?” “怎么回事,这个王二!” 李楮墨来不及多想,眼下只能有一个招呼一个,跟小夏对了个眼色,亦步亦趋的跟在女人身后。 小夏多年照顾李楮墨,这点默契当然有的,回了个眼色示意收到。 紧接着,那朱砂色衣裳的个性女子在前边走,李楮墨和小夏紧张兮兮的在后面跟。 李楮墨看见不知何时又回到女子后腰的马鞭,有一些好奇—— “怎么出来购物还带道具的呢……” “这是从哪搁回去的~” “还别说,这个道具有点逼真。” “这么漂亮的女子,为啥干这一行呢?” “可惜了!” 李楮墨自己脑补了一场家贫卖女的情感大戏。 …… 女子转了两圈。 年轻男子区域。 成熟男子区域。 年轻女子区域。 成熟女子区域。 年轻男子区域。 成熟…… “呃,好快啊!” 李楮墨惊叹道。 “不应该停下来看看么?” “这个时代的人这么逛街的吗?” 谁料那女子猝不及防停下转身,而李楮墨还在自顾自的想一些有的没的,径直往前走。 啪的一下,直接鼻尖对鼻尖,撞在了女子怀中,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 在李楮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鼻息只见带着甜蜜的香味,紧接着就被揪着领口举了起来。 双脚离地的李楮墨下意识的扑棱。 小夏及时反应过来抱住李楮墨的双脚拖了回来,李楮墨一个踉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忍你很久了!” 那女子扬起手中的马鞭,一下子抽过来。 小夏护着李楮墨躲开,啪的一声,马鞭抽在地上,女子脾气爆发,大声呵斥道。 李楮墨终于回过神来,心道不好,连连摆手解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我们新来的……” 李楮墨心道,这女子真真是暴躁呢,分分钟抽你也不是不可能。 李楮墨内心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小爷真的没有特殊癖好和……这个需要!” “好吓人啊!” 李楮墨转念一想,可能是职业和经历的缘故,总有一些习惯吧,瞬间释然。 自己不也是经常拿网络词汇和下意识的现代说话方式跟小夏他们对话吗? “理解万岁,包容万岁!” 李楮墨默默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再次确定自己身处何方,在干啥。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李楮墨就专业起来。 “我跟着你是因为,你需要哪个我马上就可以拿给你。” 李楮墨解释道。 谁料那女子再次冷哼一声,道—— “从未见过如此说法!” 李楮墨一下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了,得,这属于文化差异了这是—— 现代商场随处可见,店员看见顾客后,上前问好然后一路跟随顾客,期间顾客如果相中哪个产品,要服务顾客试穿也算工作内容。 李楮墨刚刚就是学着现代店员的样子,从女子进门就跟在女子身后,因为不熟悉云舒坊成衣铺的优缺点和产品属性,所以没有推销介绍。 但是看女子的反应,李楮墨也很快反应过来—— “感情这江河大陆,这江州府,不讲服务啊!” 李楮墨闹了个乌龙,摸了摸鼻子,尴尬了。 “那我就不跟着你,你随意看,看完叫我,你可以留下尺码,我们记一下,之后等王二回来,把成衣送到府上……” “哼,没安好心,心术不正!” 那女子眼神不满的看着李楮墨,对眼前这个奇怪又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 “要是在我府上,你死定了!” 女子直白的瞪了一眼李楮墨,悠悠说道—— “我会把你拴在马上,让马儿跑个尽兴。” 第五十一章 被非礼了 http://.biquxs.info/

女子说罢,杏眼恶狠狠剜了一眼李楮墨。 李楮墨下意识的点点头,告诫自己不再浮想联翩。 俗话说的好,屁股决定脑袋。 就是说,坐在什么位置干什么事。 李楮墨眼下坐的就是王二的位置,自然没理由把事搞砸。 这点职业素养,李楮墨还是有的。 想到此,李楮墨尽量保持微笑,在女子要杀人的目光中,再次打量女子一番。 不等女子发作,李楮墨留下一句稍等,随后转身离去。 不一会,李楮墨转了一圈,从年轻女子的衣衫区域,取下来一件女子衣衫中少有的黑色成衣,拱手送到女子面前。 女子杏眼冷冷的看着李楮墨,没有伸手接过。 李楮墨绅士一笑,单手背后,另一只手把衣衫哗的一下展开到女子眼前,解释道—— “这件衣衫,纯黑色打底。” 李楮墨向女子又展示了纯黑色衣衫的背部,继续说。 “只有袖口是白色衣衫。” “尊驾一眼看上去,这件衣衫可能不是打眼。” 李楮墨说罢,看着那艳丽女子娇俏的脸庞,盯着她的眼睛。 女子顺着李楮墨的话,视线挪到了李楮墨手中女子成衣上。 李楮墨再一指衣衫上第三个扣子上的铜铃,道—— “其实不然,大道至简。” 李楮墨一边讲,一边观察女子反应。 女子脸蛋如鹅蛋一样光滑细腻,在脂粉的铺盖之下,更显出精气神来。 此时女子一双杏眸三分怀疑两分好奇。 “白色内里点缀通体黑衣,虽然颜色朴素但绝不平淡。” “一黑一白,看似保守,若遇上良人,那这一搭配,会碰撞,产生高级感。” “其实不光是人挑衣衫,衣衫也挑人!” 女子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将手里马鞭放回自己的腰带。 “姑娘平日里喜欢亮色,从姑娘进门的行事风格——” 李楮墨有意无意的看向那喜怒无常女子的后腰上的马鞭,道—— “想必姑娘是一个豪爽不拘小节之人。” 这不是李楮墨拍马屁,李楮墨看那女子一举一动,风格与寒儿迥然不同。 寒儿虽然也会一些功夫,但性子还是温柔的性子,通过不长时间的相处,虽然看出举手投足之间不是一般人家女儿的习惯,细节之处给人一种受礼节教育的感觉。 “但寒儿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小姐脾气,那丫头实在的很,情商很高。” “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不拿架子。” 李楮墨跟寒儿相处不长时间,但对寒儿的脾性很欣赏,两个人虽然日常矛盾拌嘴,虽然李楮墨和寒儿彼此没有太熟,但总的来说,李楮墨觉得寒儿挺够意思—— 就比如为了怕仇家追查,进了出席宴会的门就跟李楮墨撇清关系,自己去冒险找那个太守。 而眼前的女子,李楮墨情不自禁的开始比较—— 眼前的这位女子,也许是职业需要,整个人显得凌厉的很,难以接近的感觉。 若是王二在,只怕都要跪她个一百遍,动不动一个言语,就摸上了女子逆鳞。 李楮墨暗暗的观察女子反应。 女子杏眼看着衣服,转头审视的对李楮墨探究一番—— 寻常伙计哪敢正眼跟她对视! 眼前的人,腰板挺直,谈吐大方,甚至有点……不怕她? 乌鱼儿感到无比新奇,对眼前不卑不亢,款款而谈的李楮墨有一些异样的不可思议。 但总之,李楮墨句句所言,虽然之前从未听过,但是说的东西新奇的很,不像是唬人的—— “冒犯的家伙!” 乌鱼儿总结道,她对眼前的人的大胆不反感,但绝对说不上喜欢,因为—— 李楮墨举着衣服,再次光明正大的打量了一下乌鱼儿。 从头到脚,丝毫不放过。 乌鱼儿哪受过这等委屈,乌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多少个男人,从未有一个男人敢如此大胆的打量她。 没等乌鱼儿发作,李楮墨先发制人,道—— “尊驾身材比例,我推荐,这件,就是为你而做的。” “你气质超群,黑色衣衫穿上绝对不会平淡,反而会带来一种意想不到的感觉。” 李楮墨说罢,礼貌的微笑,直视着乌鱼儿。 乌鱼儿看着李楮墨,李楮墨一双黝黑的眼睛正专注的看着她。 “我不喜欢黑色,还有,你聒噪的很!” 李楮墨看着乌鱼儿面如冰霜的表情,了然一笑,把服装推给小夏,小夏搂着黑色服装。 “姑娘来此是,给他人挑选衣物!” 李楮墨这不是问句,而是相当肯定的陈述句。 这下轮到那冷艳女子错愕了一下,但是转头就收回了错愕,居高临下的说道—— “正是如此。” 李楮墨点点头,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这主要是,李楮墨刚刚看着女子的装扮恍然大悟了。 云舒坊是成衣铺没错,但眼前的女子,李楮墨虽然没见过花魁,但可以肯定,在怡红楼这样的女子就是花魁级别的没跑了。 花魁不带丫鬟出来,自己跑到成衣铺买衣服,怎么会呢! 而且,那冷艳女子一身,合体贴服,怎么会是购买的成衣,一定是私人订制才如此贴合身材。 换言之,这女子起码是自己有一个裁缝的。 那为啥会来此? 李楮墨能想到的答案就是——替别人买。 得到女子准确答复,李楮墨确定了眼前的女子虽然对自己不是很有好感,但是从专业角度来说,刚才自己的一番话是打动了对方的。 “否则她会转身就撤,还会给我一鞭子……” 李楮墨思考不到两秒,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微微一笑道—— “那尊驾可以告诉我,对方身高体型,平日里做什么职业,交给我。” 李楮墨对乌鱼儿投过去一个解围的笑容,问道—— “是日常穿还是特定场合,特殊需求?” …… 乌鱼儿感叹李楮墨的快速反应,自己正是给祖父挑选一件合适的衣衫作为礼物。 想了想,乌鱼儿二话不说,拿出沉甸甸的钱袋,娇声说道—— “钱不是问题,你若办得好,我给你一匹好马!” “若是办的不好,耽误我时间,我砸了你的铺子。” “嘎嘎嘎?” “砸铺子?” 李楮墨惊呆了,半晌,看了看小夏,看了看那冷艳女子,缓缓开口,道—— “那要不,尊驾另请高明?” “小夏,送客!” 李楮墨一边说一边转身,不再看乌鱼儿。 一边转身,李楮墨瞬间感觉头瞬间放大一倍—— “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 “动不动就砸人铺子!” 李楮墨平生最不喜欢被威胁,他眼神一松散,暗道了一句好聚好散。 “做生意嘛,最重要的就是你情我愿。” “而且小爷又不是做生意的!” “小爷只是路过好么?” “威胁?” “哼哼,我爹是李福啊拜托,这辈子就没有人敢威胁小爷。” 李楮墨恨不得摆出手指头数数—— “除了张潮水,二夫人,昆仑,冯宁,方书生……” 李楮墨合起手指,不数了,直接甩手不干—— “他娘的,买就买,我给你建议,不买就不买,我送你出门。” “砸铺子?” “拜拜了您,小爷不干了。” “小爷时间宝贵,不陪你玩!” “哼,最讨厌被人威胁!” 李楮墨时间紧迫,尽可能节省体力才是王道。 乌鱼儿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她没有读心术,读不出李楮墨心中的想法,但她有马鞭。 过了一会,杏目微瞪,收起鞭落—— 啪—— 一鞭子打在了柜台上,吓得小夏一激灵。 李楮墨转身,看着怒气滚滚的女子,还没开口推辞。 那女子先发之人,脸上冷若冰霜,嘴上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必须——干!” 乌鱼儿气疯了……他凭什么拒绝! 李楮墨眼睛一瞪—— “干啥呢,干哈呢?” “云舒坊是你家吗?” “想发脾气就发脾气!” 李楮墨气上心头,直接回绝道—— “尊驾请回。” 那女子上前逼近李楮墨,李楮墨倒着向后退,直到退到墙角。 女子捏起李楮墨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楮墨,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李楮墨看见女子近在咫尺的脸庞,香气萦绕在自己的鼻尖。 “我靠,古代没有男女大防的吗,这么奔放的吗?” 李楮墨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乌鱼儿勾起嘴角,对李楮墨的反应,看在眼里,满意在心里。 谁料李楮墨再次向左跨步。 一步…… 两步…… 三步…… 李楮墨贴着墙面,颤颤巍巍的横着,贴着墙面走,像一只活螃蟹。 乌鱼儿一动不动,面对着墙像冰雕一样摆着刚刚的pose。 李楮墨心脏噗噗直跳,鼻息间甜蜜的女子脂粉香气还没散去。 心脏噗噗的跳动下,李楮墨的脸庞也惊吓过度的透着惨白。 “姑……” “姑娘……” “我卖艺……啊不是,我卖衣服!” “我卖衣服,卖衣服,不卖身啊。” 李楮墨一字一句,颤抖着声线。 …… 李楮墨上辈子,下辈子,上下八百辈子哪经历过这场面。 饶是他心理承受能力贼强悍,也不是这么造的! “哎呦玉皇大帝天皇老子!” “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这么世道啊!” “我到底在哪啊,抢劫我人就算了,劫色这算怎么回事啊!” 李楮墨像一个备受屈辱的小媳妇一样,难受极了。 第五十二章 给他做饭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觉得自己是个有骨气的男人。 但显然这落在其他人眼里又是另一番风味。 比如乌鱼儿。 乌鱼儿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她看着李楮墨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十分不爽。 乌鱼儿动作僵持在原地,眉毛一挑。 等好大一会,一身朱砂色衣衫的凹凸有致的女人才反应过来。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程度的。 李楮墨看着乌鱼儿,再次摆出送客的架势。 空气中电流烧焦的味道。 乌鱼儿审视的看着李楮墨,李楮墨同样不畏惧的拿眼神回敬。 “呵……” 女子眯着双眼,信步走到李楮墨面前,面无表情的说—— “你在赶我走?” “我从小到大就没被人轰过。” 李楮墨看着眼前的女子,内心不想在多纠缠。 女子走到门口,继续说道—— “你说,此时,我若是喊个非礼……” 李楮墨诧异的看着女子,心道,谁非礼谁啊! “卑鄙!” 李楮墨骂道。 女子似笑非笑,把胳膊抱在胸前,声线没有感情起伏,了如指掌的样子。 “哦?卑鄙!” “新鲜,若是我喊了出来,你这生意……” 女子四下看了看,做出遗憾的表情,但是马上换上了幸灾乐祸的微笑。 李楮墨看着一身朱砂成衣,凹凸有致的年轻女子。 “魔鬼!” “她是魔鬼!”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楮墨心下焦急。 “时间可不多了。” 那女子怡然自得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李楮墨咬牙切齿。 思前想后,思来想去。 李楮墨眼神投射出怒火,不爽的问道—— “你想干嘛!” 一听此话,门口抱着胳膊的女人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不过那笑容落在李楮墨眼里,美丽却没有温度。 李楮墨心里躁的厉害——让王二去怡红院做宣传,目的是人越多越好。 人当然越多越好! 最好兴宁帮的相好都过来。 兴宁帮的相好都过来了,兴宁帮里的大汉才会出动嘛…… 也不知道这个王二是怎么搞的,引过来一个人,偏偏这个祖宗相当难搞。 好汉不吃眼前亏,李楮墨虽然对威胁这个事抵触厌恶,但眼下他似乎不上套不行了。 聪明的女人! 知道审时度势,强迫李楮墨不管用,很快就转变了作战思路—— 天时地利人和。 既然人不和,那就采用地形优势吧——比如借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和性别优势。 毕竟,谁看到如此姿色的女人,喊非礼,不会浮想联翩…… 就算李楮墨有八张嘴解释——他娘的,是这货非礼我! 谁信! 为了不要沾染不必要的麻烦,李楮墨硬着头皮的接招了—— 主要是不接不行了,李楮墨从那女子笃定的眼神中确定了。 自己要是不应下她,那个疯女人真的会当街大叫非礼啊。 李楮墨委屈又愤怒,这就是无赖! 李楮墨再次看向乌鱼儿,但是真情实感的额不耐烦写在脸上,一点都不带掩饰的。 “嗯!” 女子对眼前的李楮墨的顺从,满意的颔首,接着高高抬起头,像一只战胜的孔雀一样,恨不得下巴朝天,凤凰展翅。 凤凰展翅是夸张,乌鱼儿满意的点点头,再次信步走近铺子。 李楮墨见乌鱼儿再次把手中的马鞭卷起来,放回腰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心里却在哀嚎—— “王二,你小子不是去摸鱼了吧!” 李楮墨看着那女子,一副死人脸,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看上我哪了?” “为什么是我!” 李楮墨必须得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散发的魅力,能够让眼前的女子费时间在他这个人身上。 “你看上我哪了,我下次改!” 李楮墨内心毒舌道。 此言一出,饶是那女子高傲,此刻也不禁漏出惊奇的神色—— “看上你……” “你在说什么,哈,我,看上你?” “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我就欣赏你这不要脸的作风!” 女子一字一句,句句实话,她盯着李楮墨一脸的惊叹—— “你看不出我很不好惹吗?” 李楮墨听着女子曼妙的身姿,再看女子冷若冰霜的脸,再听一字一句扎心的话,内心狂怒—— “咱俩谁不要脸?” “是谁刚刚对小爷耍流氓!” “有没有天理了!” 李楮墨的世界观在此,再次被颠覆了—— 但是他自认为比眼前的女子内敛的多,只能在心里咆哮。 “你在骂我吗?” 女子看着李楮墨的俊俏小脸,承认他长得清秀,但她不满的看着李楮墨,一字一句问道。 “?” 李楮墨的脸上写满问号,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那女子看着李楮墨的表情变化,点点头,道:“很明显。” “我靠!” “你会读心术吗?” 李楮墨的心里几万只马儿在咆哮,盯着眼前的女子像盯着一朵稀世奇葩。 “你心里想什么全写脸上了。” 女子伸出手指,指着李楮墨有些病态的脸——他好奇怪,乌鱼儿心想。 “不要再废话了,我赶时间!” 女子收起手指,脸一下变得变无表情,回复脸色很臭的样子,不耐烦道。 她一点也不想跟李楮墨玩猜表情游戏。 李楮墨闻言,再次惊叹女子的智商和观察力。 她什么都能看出来,但是她一点也不生气,这是让李楮墨惊奇的点。 这打破了李楮墨刚刚对眼前的女子建立起来的固有印象——原本以为她是个被宠坏的刁蛮怡红楼小姐,稍不顺心就发脾气的任性女子。 但是现在,李楮墨不得不打破这个观点,眼前这个非礼他的女流氓。 她就像一只猫一样,高傲。 她就站在那。 她虽然妖媚,甚至行为荒唐荒诞大胆任性。 但是不可否认,她一点也不ca e你。 李楮墨不难的看出,就算你当面骂她傻叉,她也因此有所反应——人家懒得搭理你。 上一条李楮墨想到的时候,自己划掉了,把结论再次更改为—— 你就算当她面骂她傻叉,她顶多杀了你。 但是如果你妄想让她因为辱骂伤心,打死也不可能。 傻叉二字,根本就不会动摇这个女子一丝一毫,她甚至连个愤怒的情绪都吝啬表达。 至于她会杀你,真的是她懒得理你而已,不想在你身上费工夫。 不是因为你骂她。 进门到现在,李楮墨从女子的身上几乎看不见情绪起伏—— 哦不是,看不见正常人的情绪起伏。 此刻李楮墨对眼前的女子产生了一丝好奇心。 她外表艳丽娇媚,但内里冷如冰霜。 “她这样坦诚淡漠高傲的女子,在怡红院怎么生存,那可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如果不出所料的话。” “怡红楼,那不光是靠好身材好脸蛋啊,还得靠一张好嘴。” “额……” 李楮墨觉得自己的话产生了歧义,但是他努力告诉自己,他说的嘴绝对是口才。 “这女人绝对不是情商超级高的人。” 李楮墨心绪不觉之间转换,开始带入眼前女子的处境,为她担心起来。 “呸呸呸,啊呸。” 李楮墨告诫自己现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眼前的女子可是麻烦来着。 那女子深深的看着李楮墨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他好奇怪!” 乌鱼儿下了定论,这就是对李楮墨的印象。 而同样的,李楮墨也在心里给乌鱼儿下了同样的定义,删删改改,还是留下了奇怪二字。 二人各有心思,乌鱼儿率先打破僵局,直截了当没废话的说—— “我要送一个人,一件礼物。” 李楮墨好奇的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极品女人。 那女人顿了顿,接着陈述道—— “珍奇,珠宝,你都不必说。” “他不缺这些,但是我想送他一个属于自己的心意。” “我跟他很熟悉,但是临到这个时候,真的想用心送礼物的时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送什么!” 女子一边说,杏眼竟然充满无奈的看了一眼李楮墨,李楮墨惊奇万分,接着听女子诉说—— “毫无头绪!” 李楮墨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表情之下,竟然有一些,女儿家的娇羞? 李楮墨怀疑自己看错了,再次看女子嘴角不自觉勾起来的弧度。 一时之间李楮墨有一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打动眼前的女人! 让她如此上心。 “我最近惹他生气了。” 女子眼中有一丝懊恼的看着李楮墨,不管李楮墨做什么表情。 李楮墨张着嘴巴,半晌,问了句—— “他多大岁数?” 女子听了李楮墨的话,眼睛飘了一下,掰着手指头,开口一字一句说道—— “去年五十一……” “那么今年就是,五十……二!” 李楮墨思绪不由自觉的想道,既然眼前的女子是怡红院的客人,那么她所描述的人…… 眼前的女子再成熟不过二十岁,她绝对超不出二十岁甚至更小。 一枝梨花压海棠,李楮墨自动脑补了一场无知花季少女虐恋有妇之夫的大戏。 看着眼前的女子说到最近惹那个所谓的“他”生气了,李楮墨再次惊叹那个五十二岁的男人究竟有何等魅力,让眼前的绝色而冰冷的女子如此神伤。 听完女子的诉说,李楮墨几乎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送礼就送脑白金!” 额不是,串台了。 李楮墨真正脱口而出的是—— “不如亲手给他做顿饭吧!” 第五十三章 找小姐妹 http://.biquxs.info/

“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先抓住那个人的胃。” 李楮墨想起来这句上辈子的网络上流传的经典语录。 亲手为爱人做一顿餐饭,是普通人家的日常,也是平平淡淡的浪漫。 女子听道李楮墨的话,睫毛闪动了一下,思量的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看着女子。 上辈子同样有句话,叫做—— “若他情窦初开,你就宽衣解带;若他阅人无数,你就灶边炉台。” 但是李楮墨没有说出来,只是宽慰道—— “其实形式不重要,礼物只是外在。” “只要真心,一顿简简单单的粗茶淡饭,也能品出真情。” 女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楮墨,重复的呢喃道—— “真心……” 李楮墨点点头,赞同的想道,是了,真心。 “呵呵……” 女子眼神再次扫视李楮墨,道—— “有意思,你叫什么?” 李楮墨迅速做出防备姿态,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那女子见李楮墨连连拒绝的样子,没说什么。 李楮墨看女子表情,好像有所缓和,忍住发问—— “尊驾就自己,就自己前来?” 那女子没料到李楮墨会发出这样的提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朱唇轻启,开口回答道:—— “自己?” “什么意思。” 说罢认真的看向李楮墨。 李楮墨干笑一声,看着女子,委婉提示道—— “为何没有其他小姐妹一同逛街?” 女子愈发奇怪,不解的看着李楮墨,想了想还是回答。 “逛街,不,我是专程来你这的。” 李楮墨当然知道她是专程到这来。 女子想了想,指着李楮墨一开始展示的飒爽的黑衣,道—— “我要那件,两件。” 说罢,女子伸手入怀,一大把厚厚的银票整整齐齐的叠起来。 女子数也没数,手指从中捏出一张,道—— “这是买衣服的。” 女子拍在柜台之上,让李楮墨直呼好家伙。 女子动作不停,把手上剩余的银票,递到李楮墨眼前。 “这些是给你的。” 李楮墨嘴角抽动,他没有什么金钱的概念,但直觉那不是小数目。 李楮墨自觉没做什么,但天上掉钱,不拿白不拿。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老李跟了他以后还没见到现钱呢,既然女子这么客气,不收下就是见外了不是! 就当女子给的精神损失费,李楮墨安慰自己,这绝不是傍富婆的出卖色相的小白脸行为。 “那我不客气了!” 李楮墨伸手捏住一角银票边边,正想收回怀里,却发现自己受到了阻力。 女子露出难以察觉的微笑,捏着厚厚的一叠银票,没有撒手的意思。 李楮墨在一拽,女子双指就像被胶水粘在银票上一样,牢牢地捏住,不为所动。 李楮墨恼怒—— 你他娘的耍小爷呢! 女子在李楮墨恼怒的时候,飘飘然一撒手。 李楮墨正向后用尽拽着,一点不客气。 谁料女子会突然撒手。 猝不及防,李楮墨自己的劲儿反作用的用在自己的身上。身体生生后退几步。 女子惊奇的看着李楮墨道—— “男儿家怎么就这点力气。” 女子说罢上下打量的看了一下李楮墨,她平日里见过的男人都是五大三粗。 刚刚和李楮墨的较量之下,惊奇的发现,眼前的男人力气好小,自己还没正经用上劲儿。 李楮墨像是一副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 “你怎么就这点力气。” 出自一个陌生女人之口。 哪个男人受得了,谁受得了! 李楮墨瞪着眼前陌生的女子,心道,你力气小,你全家都力气小! 李楮墨扬手,想把手中的一叠银票重重的甩在女子脸上。 “你礼貌吗!” 在李楮墨忍不住开口怒骂之际,女子率先开口—— “不过我有条件,我不会,做饭。” 女子似乎思量了一下,开口道。 “你去我那。” “点子是你出的,所以——” 女子看着李楮墨,一点不见外,甚至不像初次见面,她高傲的拿捏着局面。 李楮墨手里的钱就像是烫手山芋一样。 李楮墨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掏钱好帅。” “她不数钱好潇洒!” “她……” 李楮墨不得不承认,他再次着了眼前女子的道儿。 从李楮墨拿钱的那一刻,那女人就像狐狸一样,等到了猎物上钩。 李楮墨再次感叹女子聪明如斯,世界上就没有免费的馅饼。 如果天上掉馅饼,那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占便宜要看对象。 李楮墨要咬断自己的牙,恨不得砍掉自己拿钱的手。 不过眼下,不是排忧解难大姐姐的温馨时刻,寒儿等着救命呢! 李楮墨拿着钱,女子在跟李楮墨接触下来,深知他不是一个服软的平常伙计,正等着欣赏李楮墨发作。 谁知道眼前这个小男人,脸一会青一会白,万般变化之后,紧紧捏着一沓银票,竟然——微微一笑? 乌鱼儿:“……?” 李楮墨长得不算难看,如果放到现在来看的话,也算一个小鲜肉。 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没有肉感,但眼神坚定有神,鼻梁高挺,薄唇。 就是脸上因为久病在床有一种病人特有的虚弱白,不是营养跟不上的面黄肌瘦,是没有精血的白,病态的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李楮墨薄唇咧出笑容,显得人虚弱之下阳光许多,他攥紧手中的钱,貌似无所谓,却一步不退让的坚定的看着乌鱼儿。 “可以啊!” 乌鱼儿没等到预料当中的无能狂怒,惊奇的看着李楮墨,李楮墨一笑,乌鱼儿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见到乌鱼儿的不可思议,李楮墨终于拿回一丝丝主动权,他主动出击—— 既然王二那小子不靠谱,他娘的靠人不如靠自己,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条条大路还不能通罗马了…… 哦不是罗马,通向兴宁帮,条条大路通向兴宁帮,真是的! 李楮墨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问道—— “做生意嘛,和气生财。” 那女子不明所以,示意李楮墨接着往下说。 “把你姐妹介绍给我!” 李楮墨绅士的笑起来,看着那女子,道—— “一根筷子容易折,一把筷子不易断。” 李楮墨黝黑的眼珠观察着眼前的女子,解释说道—— “云舒坊接天下贵宾,进门就是客人!” “一个大手笔的客人虽然会给我们带来,暂时的巨大利润。” “但是钱嘛,我还是,不光想只挣一笔大的。” 李楮墨眨眨眼睛,大胆的暧昧的说—— “万一有一天,尊驾不要我怎么办?” “我要捏着小手绢哭么?” 李楮墨腰板挺直,正了正神色,把银票塞回女子手中紧紧捂着女子的手。 “钱还给你,这单我免费送,那衣服我给你了。” “这单我请,那么作为回报,你要把你的小姐妹介绍过来,我要——” 李楮墨一手紧紧把银票塞回那女人手中,另一只手抽出来,比划了一个二。 “二十个!” “只限今天,二十个小姐妹,你给我领过来。” 李楮墨意正言辞,一脸正经,内里出了一口恶气—— “靠,不就是钱嘛!” 乌鱼儿手里被塞进去了一沓银票,李楮墨的手不避讳的附在银票之上,甚至时不时的能碰见乌鱼儿的手心。 李楮墨的手不像上辈子,上辈子他是个热血青年,手心顺带着一年四季都是热乎乎的。 这辈子凉凉的手,汗毛也变少了。 乌鱼儿眼神终于正视李楮墨,感受着掌心的银票和时不时传到大脑的微凉—— 乌鱼儿眼睛半眯着,看着李楮墨,同样报以微笑道—— “你找死呢吧!” 李楮墨看的见女子眼里的威胁的意思,把笔画二的手,变成一个一。 李楮墨走进一步,手笔画着一个一,让身体离眼前的女子更近,他自信的说道—— “我还有一个法子!” “你要送人礼物,是也不是?” “我有一个物件儿,整个州府没有其他人有,需要亲手制成。” “可以观赏,但更重要的是可以解压!” “相——当——实——用!” “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李楮墨看着女子的一身火辣的朱砂色衣衫,自信的说道。 果然,独一无二成功引起来高傲女子的注意,李楮墨毫不掩饰,笑开了花。 女子思量着,李楮墨把手掌大胆的放在女子手上。 女子一下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李楮墨,这次是真的震惊。 李楮墨没觉得不妥,刚刚女子可是豪迈的壁咚他来着。 李楮墨郑重其事的说道—— “哥们儿,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李楮墨眼神没有丝毫占便宜和男女之间的的情欲之意。 李楮墨认真的看着乌鱼儿,这不是大话,他想要达成目的,眼下乌鱼儿是个选择,合作共赢。 说罢,李楮墨紧紧的摇了摇握住的手,仪式感满满。 可是李楮墨忘了,这不是现代。 这里,不握手的。 乌鱼儿眼神复杂的看着李楮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直白的问道—— “你是傻子吗?” 他好奇怪! 但凡他有一点异样的心思,乌鱼儿都能把他当场斩杀。 但是他没有。 眼前这个人,目光赤诚,乌鱼儿一时之间竟然觉得他没有撒谎。 “可是……” 乌鱼儿稍一用力,就抽出了自己的手,她不解的看着李楮墨,道—— “可是我去哪找二十个……小姐妹?” 乌鱼儿实在是觉得别扭,小姐妹是什么词,怪怪的感觉。 李楮墨跃跃欲试,兴奋的说道:“你不是在怡红……” 李楮墨还没说完,门外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小眼睛的男人,身着墨绿色衣衫,脸色喜气洋洋在看到李楮墨后戛然而止。 冯宁唇齿之间的呼唤,卡在半空中,他说—— “小姐……” 第五十四章 误会大了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几乎在一瞬间就认出了冯宁。 冯宁一声墨绿色,站在门口轻声呼唤。 他很温柔,是李楮墨没有见过的温柔。 李楮墨没见过冯宁太多次,准确的来说是只见过他一次,就是那晚拍卖堂的冯宁。 冯宁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 他的外表很普通,普通的就像街上来来回回走着的人。 冯宁唯一让人记忆深刻的就是他有一双眯缝眼,就是眼睛极小。 冯宁就是这样一个单眼皮男人,他不算矮,却也不高。 但是舟车奔波,练就了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他看起来很结实。 冯宁的话卡在了喉咙口,李楮墨对面的乌鱼儿看了一眼冯宁。 显然,冯宁也认出来了李楮墨。 “世界真小!” 李楮墨想道。 李楮墨咽了咽口水,不满的盯着冯宁。 李楮墨甚至想抓着冯宁拼命摇晃——你把寒儿掠去了哪里! 冯宁见到李楮墨,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李楮墨这小子前段时间让他损失了十几个壮汉。 虽然兴宁帮会替他们全额支付医药费,但到底是他的人。 因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少爷,损失了兴宁帮那么多人手。 “回去得加练了!” 冯宁暗暗观察李楮墨,不不禁想到。 能进兴宁帮的,无一不是十里八乡挑出来的身强体壮的正直壮年的好汉,怎么会被这样一个人,瘦的跟小鸡崽子一样的少年,一而再再而三的铩羽而归! “统统都是饭桶!” 冯宁暗暗想道。 冤家路窄。 小夏也认出了冯宁,连忙上前警惕的看着冯宁,用身体护在李楮墨面前。 李楮墨给了小夏一个安好的眼神——冯宁再猖狂也不至于在云舒坊,李家的铺子把自己揍一顿。 那就是脸面问题了。 给冯宁十个胆子也不敢。 打了李家的脸,李楮墨有这个自信,就算不是冲自己,冲着云舒坊这块牌匾,冯宁也吃不了兜着走。 思虑到此,李楮墨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有百分之九十的信心。 还有百分之十是兜底,还是要防备几分, 如李楮墨所料,冯宁暗暗咬着牙。 李楮墨暗中观察了一下被叫做小姐的自己面前的女子——莫不是,她的恩客是冯宁? 不对,李楮墨很快否定。 “小夏打听的是,冯宁似乎不跟兴宁帮大部分人一起踏足怡红楼。” “那女子说要送礼的人,她说是五十来岁。” 但是他们认识。 李楮墨转头,暗暗观察身边女子的反应。 这边僵持的时候。 呼呼呼呼—— 消失许久的王二跑了进来,满头大汗,脚步重重的。 见到店内有人,愣了一下,连忙优先跟李楮墨行礼—— “大少爷好!” 李楮墨丈二摸不到头脑,王二的态度变化有点快,之前可是对他半信半疑的,他看在眼里。 其实王二的变化来源于,远在江北的李良俊。 李楮墨的行踪已经被他悉数告诉了掌柜李良俊,在进门前他得到了回复——一切随大少爷做主。 有了这个信儿,王二不是傻人,大少爷什么身份他王二什么身份。 既然上边都放话了,王二这边就没了顾及,像李家家仆一样对李楮墨的决定听从并且执行。 “反正管他大少爷二少爷,都是上边当官的!” 王二想道。 于是,他先跑回来,大部队莺莺燕燕的在后马上就到。 一进门,有客人在,王二想了想,还是跟李楮墨问好后,说一下李楮墨吩咐的事。 于是王二行礼后,不顾满头大汗,笑着对李楮墨说道—— “大少爷,怡红院那边,姑娘们都过来了,好看的打紧,三言两语,小的腿都软了。” “哈哈,托了大少爷的福气,小人说实话,还没见过如此多的女儿家!” “今儿,呼——今儿是开眼啦!” 王二讨好的看着李楮墨,弯着腰。 李楮墨见到王二终于出现,大喜,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道——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姑娘也是人啊,你怎么跟见到狼一样!” 突然,李楮墨的笑戛然而止。 李楮墨一动不动,心里惊涛骇浪,回头,脸上就像见了鬼一样,看向刚刚和自己你来我往的女人。 女子离李楮墨很近,听着冯宁说的三言两语,不用细琢磨,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乌鱼儿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楮墨,手下意识的像腰后摸去,眼神却没离开李楮墨。 李楮墨如临大敌。 “小姐?” 冯宁三步两步上前,走到乌鱼儿方向,轻声呼唤道。 紧接着,冯宁就像是刚刚看到李楮墨一样,再次拱手行礼—— “哦,是李家大少爷!” “有礼了!” 李楮墨脸色不善。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场面!” “还有,冯宁你装什么孙子!” “不是你找几个壮汉,月黑风高,拦路抢劫小爷的时候了?” 李楮墨身娇体弱,老李又没在身边,自然奈何不了冯宁。 李楮墨大骂冯宁卑鄙,但也深知,眼下不是起冲突的时候,浅浅嗯了一声,然后状似色眯眯的转头跟王二说—— “哈哈,姑娘什么时候到,我都快迫不及待了呢!” 李楮墨特意把“迫不及待”四个字加重语气,说的意味深长,冯宁听后果然皱眉,他看着李楮墨的眼神一瞬家的鄙夷神色划过—— “哼,酒囊饭袋的富二代!” 冯宁暗暗想着,对李楮墨为什么劫走寒儿有了几分确定,又开始担心起来——他没对那小丫头怎么样吧,几天几夜…… “若是不好交货……” 冯宁大惊,决定回去就探探那丫头口风。 在李楮墨故意的引导下,冯宁果然上套。 紧接着,李楮墨看着冯宁故作不满意的说道—— “这次,可别再失手了!” 冯宁隐晦的看了一眼李楮墨身旁的朱砂色衣裳的绝色女人。 就这一眼,马上被李楮墨捕捉到了,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寒儿被绑架,只有极少的人知道。 想到此,李楮墨信心暴增,神采奕奕起来。 突然李楮墨想到什么,转头惊悚的看着身边的女人—— “那你是!” 李楮墨后退一步。 冯宁上前一步,介绍道—— “哦,李大少爷,这是我兴宁帮,帮主的嫡亲孙女。” 李楮墨天雷滚滚,下意识的顺着冯宁的话,无意识的说—— “这样啊,嫡亲孙女,哈哈,怪不得你管她叫小姐,那她……” 一直沉默的女人,现在饶有兴致的看着李楮墨,看他呆若木鸡的样子,很是主动。 她善意的自我介绍道—— “我叫乌鱼儿。” 李楮墨羞愧的几乎想找地缝钻进去。 小夏听到乌鱼儿的大名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王二抬起头露出惊讶的神色,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乌鱼儿——那个高挑的长腿女子,是乌鱼儿? 传说中的乌鱼儿? 冯宁不善的瞪了小夏和王二,二人收起异样的表情。 尴了个大尬。 李楮墨刚刚把人当成怡红院花魁了。 李楮墨刚想解释,外边空气中渐渐由远到近传来嘈杂的声音—— 王二听到声音,乐了,邀功道—— “大少爷,姑娘们来了!” 没等李楮墨多言,乌鱼儿缓缓开口,她说话总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咬字,每个读音都准确的—— “那我就,不叨扰你了,李家大少爷!” 乌鱼儿说每个字似乎都别有深意,说的李楮墨背后凉风嗖嗖的,她接着说道…… “改日,我一定,带“小姐妹”过来哦!” “我们稍后再谈,关于你那个独一无二~” 乌鱼儿似笑非笑的转头,留下一阵香风。 临出门,乌鱼儿转头,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道—— “对了,把那件黑色衣衫,给我送到兴宁帮。” “我要两件,一模一样的!” “听到了吗伙计?” 这回是对王二说的。 王二连连点头。 说罢,乌鱼儿留下潇洒的背影,渐行渐远,接着一阵马儿嘶鸣声,一声“驾”的娇斥声音,马蹄声音响起。 乌鱼儿走了,陪乌鱼儿出府的冯宁,自然也没留着的必要。 冯宁对李楮墨拱手示意告辞,李楮墨故作鼻子朝天不屑一顾的模样,更加让冯宁确定了他是见色起意,心中轻蔑,行礼告辞。 冯宁出门后,再次一阵马儿嘶鸣。 等马蹄声渐行渐远后,李楮墨长舒一口气,和小夏对视一眼。 彼时小夏眼中也布满担心,李楮墨示意自己还好。 “时间不多了。” 李楮墨终于干上了自己来这的正事,对自己的计划终于接近了一些。 “曲折离奇啊!” 李楮墨惊叹道。 两个不速之客离开铺子以后,王二眼神突然撇到店内,李楮墨小小调整后的分区。 “这……这……” 王二不解的看着李楮墨,不知道李楮墨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来不及解释了。” 李楮墨擦擦自己的虚汗。 王二惊奇的看着自己的店内,明明都是自己一手打理的店铺,也不知道李楮墨怎么一下就整理的——这么,顺眼? 王二有一些不可思议。 “姑娘们都来了吗?” 李楮墨听着嘈杂声越来越近。 “来是来了,不过……” 王二苦恼的看着李楮墨,道:“好多看热闹的路人,不是怡红院的也来了!” 李楮墨点头,这正是他要的阵仗。 “关门!” 李楮墨冷静的说。 “哈?” 王二不解的看着李楮墨,以为自己听错了。 “关——门!” 李楮墨转头,看着王二,认真的神情,重复说道。 第五十五章 感恩冯宁 http://.biquxs.info/

“关门。” 李楮墨在云舒坊店里,听着嘈杂声越来越近,当即做了动作。 “啊?” 王二惊掉大牙,这位爷,让把人引过来,费了好大的力气给引过来了。 怎么还关门呢! 虽如此想,王二还是依照李楮墨的吩咐,把门关上。 小夏也去搭把手,去拿档门的木板,支在门上。 李楮墨点点头,这会功夫已经有人在敲门了,王二回头看李楮墨。 “不用管,你俩过来。” 李楮墨也听到了砸门的声音。 李楮墨和王二、小夏三人凑到一起。 “李大少爷,这光天化日之下,关铺子……” 王二为难的看着李楮墨,他铺子就靠白天吃饭,虽然按照李楮墨的吩咐关了门,但是心里还是不太理解,见李楮墨神秘的样子,忍不住了,于是发出声音问李楮墨。 李楮墨看着王二,点点头,告诉他—— “我不熟悉云舒坊的定价模式。” “王二哥,你把男装,都去贴上标签。” 王二一听到李楮墨“哥”这个称呼,惶恐的手脚无措,眼前的大少爷客气的很。 王二刚想动作,但犯了难,为难的看着李楮墨道—— “大少爷,小的,小的不识字呀!” 这回轮到李楮墨诧异了—— “不识字,怎么会不认字呢?” 李楮墨惊奇反问道。 在李楮墨的时代,就算小学文化,也认了不少字了,日常基本读写是没问题的,更何况大把人不光是小学毕业,而是受了九年义务教育!。 “是的。” 王二点点头,读书认字是有钱人家的爱好,他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贫农,怎么会有那么奢侈的活动。 李楮墨惊讶之余,想起来自己可是呆在一个历史上没有的时代,何谈九年义务教育! 王二抱歉的看着李楮墨,说道—— “不好意思了大少爷!” 李楮墨拍了拍王二的肩膀,突然发现这个时代,投胎是门技术活。 李楮墨也不认字,准确的说是不认识现在的字,但他无论是师资和环境,都是普通人遥不可及的。 李楮墨第一次感觉自己投胎后,身世的便利。 只是眼下不适合感慨,转眼之间,王二引过来的大部分人到了门外。 砰砰砰—— 有人砸响了,铺子关上的门。 “老板,再吗,听说女装不要钱!”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一边挥拳砸门一边扯着嘹亮的声音喊。 “老板,开门呀!” 一个女人也趴在门边,试着垫脚往里窗户里看铺子里面。 周围溜达的百姓一见到云舒坊铺子外聚了三五十人,光天化日之下,还紧紧关着铺子,也好奇的凑上来。 门口人越聚越多,王二哪见过这场面,门外的人活活像打砸铺子的,门被敲响一下,王二心就颤抖一下。 王二不安的看向李楮墨。 李楮墨宽慰王二道:“无事,咱俩一样,我也不认识多少!” “你告诉我这里最贵的成衣是什么价钱!” 王二咽了咽口水,报了个数。 李楮墨点点头,云舒坊的定价还是很平民的。 李楮墨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王二都一一回答,门外已经越来越热闹了。 “不是骗人的把!” 这时候门外的人已经等了近十分钟,一个弱弱的女子声音小声说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千层浪。 此言一出大家议论纷纷,但是没人走开,转而愤怒的盯着大门紧闭的铺子,企图讨个说法。 一切的答案就在那块大牌匾之下——云舒坊。 “开门!” “快开门!” 就在围观群众迫不及待之时,啪—— 云舒坊从里面传出撤下门板的声音。 众人一下安静下来,紧接着,门再次啪啪两声后,嘎吱一声,门开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素袍少年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伙计。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不约而同发浮现一个问题。 他是谁? 没见过。 李楮墨开门后,目光所及就是近五十人。 说实话,李楮墨打心底里是淡定的接受了自己穿越这个事实。 但是真的一大帮人古装的样子,以及他们眼里陌生的情感真正的展现在眼前是,还是仿佛做梦一样。 这不是演戏,这不是演习。 李楮墨稳住自己内心的澎湃,他清了清嗓子。 众目睽睽。 目光聚集在这个十五岁少年身上—— 李楮墨拱手,学着张潮水教的礼仪,此时此刻他莫名其妙想起了他好久不见的老师,也不知他怎么样。 从端午宴席回来至今还没见到张潮水呢。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得到传言,他不争气的傻徒弟,在国安学院,一个牛掰的场合,没给他丢人。 他会有什么反应? 会欣慰吗,应该不会,他这个人淡淡的,跟谁都不怎么亲近,而且相当客气外套。 李楮墨呵呵一笑,不知道自己为啥会在这么需要集中精力的场合想起来张潮水。 李楮墨看着一双双陌生的瞳孔,一一认真的扫视过去,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小爷上辈子,没干别的,报告可不少做。” 李楮墨嘴角一勾,一一扫视过后,心底慢慢找回了最熟悉的感觉。 闭上眼,李楮墨回想起来。 在上辈子的一流学府,面对校领导和来旁听的五百强企业高管,他们坐在下面欣赏台上的李楮墨的演讲,听着他侃侃而谈学术成果,研究方向和未来趋势。 那时候李楮墨二十一岁,自信且从容,未来一片光明。 李楮墨睁眼,是一张张崭新的面容,和说不上朝代的陌生的服装。 李楮墨心里充满复杂的情感—— “这就是我的底气!” 李楮墨心里慢慢的想着—— “我的底气,就是……我自己!” “就算他时空变化,斗转星移。” “我李楮墨,还是李楮墨!” “我上辈子的本事,是一步一步扎实走出来的!” “我原来错了,一直在逃避,逃避着出府……” “恐惧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但就是偏偏不认为自己错了,也不肯面对这个世界。” “呵呵,现在我要打开世界的窗户,让太阳晒晒……” 李楮墨想到过往种种,他人异样的眼光,下人们不避讳的议论…… “那都不是事!” 李楮墨笑着对自己说—— “不过是从头再来。” “我要的自由。” “我李楮墨,最不缺的就是勇气和决心。” “那就,重头再来呗!” “李楮墨,活下去吧,在这个异世大陆,活下去吧。” “老天给你这么好的条件,对吧!” 李楮墨此时第二次面对异世大陆带来的冲击,他豪情万丈,和第一次一样。 李楮墨的复杂思绪,只是在一瞬间。 眼下,他睁开双眼,黝黑的瞳孔干净纯粹,他印象中的,张潮水教的规矩一点一点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于是,李楮墨照着脑海中眼前的张潮水3d动画展示,双手拱手向前一示意。 翩翩君子,君子翩翩。 李楮墨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主要是模仿优雅,模仿张潮水。 这次打的噱头就是,女装免费。 聚集的,自然是姑娘多一些。 李楮墨这样一个俊俏少年,出场一套优雅的礼仪下来,门前前排的姑娘看的心花怒放,面带娇羞—— “他是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更有不小心尖叫出声的,意识过来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小脸通红。 李楮墨行礼后,腼腆的自我介绍道—— “我叫李楮墨。” “如各位小姐姐所知——” “今日,本店,女装,免费。” “大家没听错,免费赠送。” 李楮墨一边说,一边观察大家的表情。 果然,一听免费二字,王二引过来的群众不淡定了—— “还有这等好事?” “天呐,他叫我小姐姐!”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我要买你们那个新出的衣衫,云系列,也是免费?” 人群中一个中年女人,好奇的出声问道。 “咳咳咳……” 李楮墨咳嗽几声,拒绝小夏送上前来的手帕—— 众目睽睽之下,那未免太娘了! 李楮墨咳嗽完,肯定回答—— “对的,但仅限本店,仅限今明两天!” 得到肯定回复,围在店前的群众倒吸一口气—— 云舒坊的云系列是李家的招牌工艺,不仅样子好看,而且一如其名,轻若云彩,是云舒坊的高端成衣。 岂有这等好事! 围着的人纷纷上前一步,跃跃欲试想要进店。 李楮墨一人伫立门口,小身板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伸手示意。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登时安静下来,李楮墨再次说话—— “咳咳咳……” 李楮墨还没开口,情不自禁咳嗽起来,等平复下来,眼睛冒出泪花来,他高举右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有话要说。 “俗话说得好。” “喝酒得有一个由头。” “那今日给大家的,这样一个活动也有一个由头!” “那就是!” “感恩!” 李楮墨吐出两个词,这是他想了一些时间的噱头,总不能说他堂堂李家大少爷被冯宁吓得晕了七天吧! 李楮墨嘴角抽动,撒谎,我所不欲也,我乃实诚人,阿弥陀佛,希望阿门宽恕。 这什么鬼,阿弥陀佛好像跟阿门不是一家的。 不管了,都一样! 李楮墨再次说话,声音有一些少年人的嘶哑,他喊道—— “你们有所要感恩的人吗?” “感恩上天的及时雨,感恩客人的大方施舍,感恩……” 人群中,小红眼含热泪,盯着李楮墨几乎要尖叫出来,这个少年好生,俊俏! 李楮墨环视一圈下来,清了清嗓子,道—— “我要感恩。” “感恩,江州府的兴宁帮。” “兴宁帮的冯宁。” 第五十六章 客官请进 http://.biquxs.info/

微风和煦,吹过李楮墨的衣角。 “我要感恩,兴宁帮的冯宁!” 李楮墨朗声说道。 此言一出,把云舒坊团团围住的男女老少议论纷纷—— 一个青年情不自禁的提问道:“哎哎哎,大娘你知道兴宁帮冯宁是谁吗?” “骑大马那个!” 一个五岁的孩童拿着糖人高声回答。 “奶奶……我要骑大马!” 一个更小的小孩牙牙学语。 “哦小宝长大以后骑大马!” 抱着小宝的年纪大一点的妇女一边上下掂,一边哄着。 …… 李楮墨看了看不解的人,解释道—— “前几日,我从国安学院端午宴席回来。” 李楮墨这边一说话,大家不约而同的看李楮墨。 李楮墨貌似回忆的样子,他娓娓道来,女装免费的缘由。 “我从端午宴席回来,中途遇见歹人!” 李楮墨确实遇见了歹人,没有骗人。 只是这个歹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冯宁。 李楮墨想了想,实在是扯不出什么夸奖冯宁的话来。 如果要夸,为一要夸的就是冯宁让他认识了寒儿。 一个救命的女孩。 既然夸不出来,李楮墨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说话说一半,说出一部分,剩下的,交给大家脑补。 “到头来,冯宁才是占便宜的王八蛋,哼,好一个救命恩人!” 李楮墨跟冯宁两面之缘,第一次见是拍卖会,第二次见是刚刚。 李楮墨此刻没有功夫继续多想,必须先把眼前的一关安全度过,按计划去做。 “然后遇上了兴宁帮!” 李楮墨半真半假的说道。 哦—— 云舒坊门前的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自动把李楮墨没有说出的话续上。 不外乎是仗义出手的戏码。 了解至此,众人隐约猜到了今天王二敲锣打鼓的嚎的,云舒坊免费的来意。 解释了原因后,大家对故事的后续发展还是抱有期待的。 不过,在一群陌生的面孔,齐齐看向门口的李楮墨的时候,还是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种压力说不清道不明。 小夏在后面惊叹的看着李楮墨,李楮墨挺胸抬头娓娓道来的样子让小夏觉得陌生又熟悉—— 熟悉在于,李楮墨还是李楮墨,是他一直悉心照料的大少爷。 陌生在于,李楮墨此时此刻在人群中的自信的样子,和莫名其妙就想信服他的感觉。 “如果是我,我会吓得双腿颤抖,结巴的说不出话!” 小夏咽了咽口水,看了看门外为数不少的陌生百姓,小声说道。 王二对此倒是没什么,他本就是待客的伙计,不怕生人,早已经练得伶牙俐齿,他此刻看着李楮墨自信的背影自叹不如—— 想到自己待客的节奏,哪个不是求爷爷告奶奶,就像家奴一样伺候到位。 李楮墨这个人,王二实在是看不懂他。 富绅员外他王二都见过,他们身上的气质绝对和李楮墨带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虽然王二说不上李楮墨带给他什么感觉,但李楮墨给他的印象,很有,距离感。 但这距离感让人舒适,王二肯定这一点。 …… 而李楮墨却慢慢找回了自己节奏,讲述渐渐行云流水了起来。 大家猜测出心里的疑问后,李楮墨沉吟了一下接着说—— “因为兴宁帮的缘故,才有了今日我与大家的会面。” “我叫李楮墨。” 许多道探寻的目光打量在李楮墨的身上,他不慌不忙拿出王牌。 李楮墨悠悠的说道—— “大家可能不熟悉我,但是,我爹是李福。” 我爹是李福!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重新审视李楮墨。 李楮墨挺直腰板,迎接各种目光。 李福是何许人也? 江州府大半的财富都是他的。 众人看着李楮墨的目光炽热起来。 “李公子,我是怡红院小红~” 一阵嘈杂声中,一个揪着手帕的姑娘眼含娇羞,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娇羞—— 她也不知何时摘下自己腰间的香囊,一伸手,香囊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就落到了李楮墨视线范围内。 李楮墨下意识的伸手一抓,香囊到手。 “哦呵呵呵!” 以小红为首的姑娘,连着结伴同来的相识的姑娘看到李楮墨看着香囊窘迫的模样捂着最怕起哄起来。 “公子一定要来哦~” 一个大胆的女子抛着媚眼。 李楮墨手里拿着香囊,放也不是,揣怀里那更不合适。 李楮墨:“……” 民风淳朴江河大陆。 “世风日下,哼!” 见到此情景,一个身高出众的小胡子男人冷哼一声,看到小红花枝乱颤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贵哦头看向李楮墨,从腰间拉出扇子,一下抛过去—— “公子,小姓汪,水王王!” 李楮墨清晰的看清了,小胡子身边的老太太惊悚目光。 李楮墨:“……” 显而易见,“李福”比李楮墨好用多了。 李楮墨汗颜,感觉到周围目光竟然有了温度,并且不断升高。 “还好李大人不在。” 李楮墨掐指一算,这辈子的父亲大人,李福应该是去例行跟山上修行的老太爷小住去了,还没回来。 “借名号一用!” 李楮墨默默的给李福说了句感谢,此时他亲身感觉到了上辈子看的新闻,轰动全国—— 一个富二代撞人逃逸,被人逮住后,一句“我爹是**”。 多么经典的装叉。 李楮墨虽然没撞人,但是一种鄙夷感油然而生——这玩意,也就那么回事吧! 撞人的人,喊了没用。 “小爷喊得比你有用多了!” “我爹是李福,噢哈哈哈!” 李楮墨打定主意,等身体好了,云舒坊一百来家铺子,挨个铺子喊过去—— “姑娘扔香囊,真不赖!” “以前真的是太低调了,太低调了!” 李楮墨暗暗想道,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画面—— 寒儿一身黑衣,就是端午晚宴的那天,穿得李楮墨的衣衫,扮作男装。 她站在门外,眼中含情。 桃花眼眼波流转,抬手施施然解下自己腰带上的香囊,在满月之下把香囊丢了过来。 朱唇轻启,轻声呼唤:“楚小黑……” 月凉如水,星光熠熠,美不胜收。 …… 李楮墨红了一下脸,看了看周围,清了清嗓子,把不切实际的幻想打包放进自己大脑的d盘。 等画面转换成实时地图,李楮墨微微一笑,目光之下,手中大大小小的香囊和胳膊肘夹着的折扇,让李楮墨再一次感受到了身份带来的便利—— 我爹是李福这一句话比我是李楮墨好使多了。 李楮墨的身世一出,让云舒坊女装免费这个传言的可信度直接拉满。 众人摩拳擦掌之际,李楮墨做了最后总结—— “今日,我所在的这家云舒坊,全场女装,免费。” 哗的一下,像是饺子开锅了,人声鼎沸起来。 管你什么恩情什么冯宁,免费是真的香。 “但是!” 李楮墨再次伸出手,他抱歉的看了一眼众人,喊道—— “我最后再说一句啊,各位!” 李楮墨尽力喊着,窘迫的模样让一些围观群众哈哈一笑。 “还有什么话,李家公子,您说吧!” “对啊,说罢!” 李楮墨高喊道—— “只需要大家买两件男子衣衫,今日全场女装免费带走。” 说完李楮墨再次观察聚在门口的人的反应。 嘎? 此言一出,登时有人不满了—— “怎么还欺骗人呢,刚刚不说免费吗!” 此话一出小部分人附和,但很快被另一种声音打断—— “什么实惠不实惠,云舒坊女子衣衫二、两银子起步,而男子衣衫便宜的紧紧要一两银子。” 众人不解的时候,一个高声算账的壮汉代替李楮墨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壮汉掰着手指头,娓娓道来—— “买两件男子衣衫,也就二三两,就可以挑一件女子衣衫。 众人点点头,的确如此。 “男子衣衫,买回去,也是咱们自己个儿的啊!” 壮汉一脸的无奈,给大家解释道。 “买完了男子就免费送女子,那不是白送是什么!” 那个掰着手指头数数的壮汉此言一出,一盏茶后,围住云舒坊的人迅速赞同,附和声接连传来—— “确实!” “确实如此!” 接着大家的目光又热烈起来,看着门口一夫当关的李楮墨。 李楮墨不多言语,直接总结—— “规则大家都有了解,那么,我李某人就不过多赘述,叨扰大家时间了。” “刚刚我开头说过,今日的活动,全为感恩。” “那么在结尾我跟大家最后再次提及感恩两个字。” “既然我感恩的是兴宁帮冯宁。” 李楮墨顿了顿,给门外听他说话的人一些时间消化自己的意思,借此机会咽了一口唾沫——没有麦克风,生嚎的,喉咙巨疼。 “今日之活动也只针对兴宁帮相关。” “也就是说,今天的活动,只有兴宁帮编内成员才可以参与。” “现在,我云舒坊,大门敞开。” 李楮墨在上面控场。 人群中,几个年轻的姐妹儿把头凑到一起去—— “什么情况,你听懂了吗?” 一个年轻女子不解的看着同伴。 “听懂了听懂了!” 一个同行的女孩双眼放光—— “不要钱,不要钱哇!” 另一个女孩也点点头。 “是的,那个李什么的公子说就限今天呢!” …… 台上的李楮墨言以至此,算是跟上了自己的原计划,虽然中间出了一些小问题,但是眼下—— “还算可以。” 李楮墨自我评价,百分制的话,那就打个六十分吧! 不再多言,围在云舒坊的人们已经不在和之前一样安静,都在交头接耳。 一群人的交头接耳,李楮墨一闭眼,心里祈祷自己身体给力点,睁开眼,最后的力气扯着嗓子就开喊—— “凡是……兴宁帮编内成员亲自来的,到小夏处,结账享受活动!” “非兴宁帮编内成员的!” 与原来一样!没有特别活动!到伙计王二处结账!王二处正常结账!” “那么以上,祝大家今日——哦咳咳,今日!愉快!” “请进!” 李楮墨说罢,离开门口,走两步站在门口一侧,站好。 小夏和王二已经和李楮墨在开门时沟通完了。 李楮墨的“请进”二字就像暗号一样,一声令下—— 小夏和王二对视一眼,各自井然有序,各司其职起来。 “客官里边请~” 第五十七章 精疲力竭 http://.biquxs.info/

五月份,还没到真正的夏天。 云舒坊伙计王二后背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打湿,在后背中心留下一块水渍。 云舒坊内,人声鼎沸。 七十平米或者八十平米的铺子,此时竟然有一些密不透风——三三两两的客人成群逛着这个挤满人的小店。 李楮墨一眼望去,尽是人头。 小小的店铺竟然生生挤进去了小三十人,还不止,因为门口陆续在进入着人。 不到半个时辰,李楮墨只觉得自己已经站立不住,腿像灌了铅一样,一双脚丫更是生疼,一着地就痛的几乎要龇牙咧嘴。 “上辈子小爷虽然不算举铁人,但绝对体质不弱,期末体考,一向都是不费劲。” “运动会跑个三千米,不成问题,下来补点葡萄糖也能蹦跶。” 李楮墨一边悄然的在衣袍下踮起脚尖,一边想起自己的上辈子。 更要命的是,云舒坊又热又人声鼎沸,更有那奔放的小姑娘,趁乱,暗中摸李楮墨的后背或者胸膛一下。 李楮墨小心脏被吓得缩进,被骚扰的多了反而大大方方站在那了,主要是他无暇在顾及这事—— “小伙子,免费吗?” 一个老大娘模样的妇人,眼睛浑浊不清,看着李楮墨仰头喊道。 李楮墨弯下腰,高声回答:“对,大娘免费,兴宁帮的人免费!” 大娘了然的点点头,紧接着又问—— “是免费吗,小伙子?” 李楮墨:“……” 如此种种,李楮墨额头布满汗珠,热烈的现场也没有落脚之地——一会一个人上来问问题,坐那像什么样子。 所以李楮墨一直坚持的站在店里,像个npc一样回答问题——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李楮墨哀嚎道。 小夏比李楮墨还忙。 小夏就像一个小陀螺,一会这个人让拿衣服,一会那个人问尺码。 小夏知道个鬼,但凭借自己常年在李府的习惯,人家问什么他答什么。 小夏性格乖巧老实,引得几个怡红楼姑娘也是一阵掐脸调戏。 小夏闹了个大红脸,却顾不上吐槽,因为下一个顾客已经找他帮忙试衣服了。 小夏虽然小错不断,但人多,顾及不全也很正常,总体是没毛病的,如小夏这种作为新人第一次应对这种局面。 王二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了,他慌乱之余,仍然紧盯着最贵的几件衣衫,生怕歹人趁乱顺走了。 乱七八糟。 这根李楮墨设想的场景不能说一模一样,真的是毫不相关了。 李楮墨以为顾客会井然有序,进门排队挑选,然后有序到收银台排队结账。 到时候三人分工明确—— 李楮墨最轻松的喊宾,尽量避免体力活,最大可能避免自己在中途晕倒。 小夏负责照看结账,凡是兴宁帮的结账,一律按李楮墨的临时男装定价收钱就好。 而王二,就负责凑热闹的散客,招待他们。 李楮墨大错特错,这块儿,江河大陆,就没有排队这个概念。 前方现场是乱成一锅粥了,顾客可跟李楮墨的预料大相径庭,对布料啊价钱啊,刨根问底。 “这啥料子的?” “冬天能穿不?” “夏天能穿不?” “李大少爷,能便宜点不!” …… 诸如此类问题,大概三个顾客中有一个都要问的面面俱到。 什么面料,李楮墨哪知道! 李楮墨是来逮兴宁帮的! 李楮墨和小夏叫苦不迭,但是压根没空抱怨,他俩脚跟根本不能着地。 高强度的体力让李楮墨实在是吃不消,他的身体是个定时的bug,说不定什么时间就能把他的魂儿卡出这个世界。 现在的局面,是李楮墨最不愿意面对的局面。 奈何,可用之人,太少。 李府,哼,李府的下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始终觉得李楮墨是个傻子,凡是跟李楮墨搭边,一推二,二推三,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大后天。 到最后实在不行,推给管家李兴发—— 你着急啊,那你找管家去吧! 管家李兴发本来就对李楮墨这边苛刻,能听李楮墨的才怪。 所以说李楮墨这个大少爷,在李府,不算是个名人,就是个被打入冷宫的人名。 平日里李楮墨想起来做diy的现代家伙式,都得自己搞,自己搞吧,破坏了府内设施,得,什么也别讲,扣月银。 …… 李楮墨原来还没觉得,今天一想,自己这个大少爷过的属实有点惨。 再一个,就是没钱。 李楮墨今日的困境,其实掏钱买几个伙计过来帮忙,也不是不行。 但李楮墨想了一想,还是自己上。 一分钱一分货,自己知道这份工值几个钱,才好花钱,他才不是傻富二代。 其实主要是抠,李楮墨的固定资产是有限的,就那么几件,今儿花一点,明日花一些,那才是坐吃山空——如果是等月银养活的话,李楮墨要肝疼了。 所以,钱要花在刀刃上。 李楮墨是这么想的。 现如今,李楮墨忍受着身体和精神的两方面摧残,整个人是一种要死不死但贼激动的状态。 激动是因为—— 李楮墨眼见着几波客人来来回回问价,如果猜的没错的话。 他们要去找兴宁帮了。 想到此,李楮墨忍着脚疼,接着撑着。 过了不大一会,小夏趁机逃出自己的包围圈,凑到李楮墨耳边叫苦不迭—— “大少爷,我这脚,我这脚丫子,好像根本不是我自己的。” 小夏不是个偷懒的人。 李楮墨看着小夏的眼睛都有了红血丝,但是眼下…… 李楮墨咬咬牙,衣袍下小心的活动着自己的脚腕道—— “再等等,再等等……” “本少爷回头,给你加菜。” 李楮墨话刚一出口,就悲催的想道什么,暗道自己是个黑心老板在画饼。 可是眼下…… 铺子里又有人找小夏帮忙了。 李楮墨闭上眼睛,心道—— “太被动了,实在是太被动了。” “撑住啊李楮墨,” “要命的。” “真要命啊!” 一个时辰,李楮墨腰板挺直,尽量保持微笑。 两个时辰,李楮墨佝偻着肩膀,嘴里已经满是火泡了。 两个半时辰,李楮墨感觉到阎王爷在跟他招手了。 顾客一批批来,一批批走。 李楮墨空隙之余问王二收了多少钱。 得到答案后李楮墨总算心里有一个安慰——没多少。 没多少就是回头找人去了,这还好。 要命的是,人,进店的不仅不减少。 越来越多。 李楮墨环顾四周,已经是肩膀擦着肩膀过人了,一件成衣,八个人拉着看。 这会已经不用小夏解释了,小夏也解释不过来了。 人越来越多,能叫出来兴宁帮的人就越多,这是好事。 但是…… 李楮墨自己憋着小号,声带嘶哑,李楮墨觉得自己魂游天外了。 连带着小夏和王二,他们更惨。 李楮墨顺着人头攒动的门口,门外还有一大批的人即将涌入。 李楮墨再回头看着不成人样的王二和小夏,伸手示意几人过来。 王二和小夏分别看见李楮墨的示意,先后走过去,真的是一步一步搬着自己的腿过去的。 “怎么了大少爷?” 王二开口说道——他声音完全就是神游天外了,自己也听不出来自己的声音音调。 王二环顾云舒坊四周,这铺子,开业以来,就没这个形式过。 王二看着李楮墨,生怕自己出纰漏,哪里做得不对,李楮墨回去一个告状。 累是小事,饭碗没了,那就是大事。 王二诚惶诚恐的捂着自己的喉咙,生生忍着痛苦,吞咽了一下口水,道—— “大少爷,小的唐突了,小的可以……” 李楮墨抱歉的看了一眼这个伙计,又看了看虚脱的小夏,同样嘶哑着声音喊道—— “休——息!” 王二怀疑自己头晕眼花,听错了,都要哭了,忍着痛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这么多,这么多客人,如何休息?” 王二开始想李楮墨话背后的深意——这么多顾客休息,那不是放着钱不要嘛! 还是,大少爷是觉得他不行,让他休息? 王二头晕目眩,但是眼下的想法让他恐惧起来。 王二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一边双手不停挥动,连着手带着嘴一块示意道—— “休息,不,大少爷,小的还行!” 李楮墨眼见着王二扑通的一下跪了下去,他想扶一把,手都没力气抬起来。 扑通一声,真的不是夸张,李楮墨听着都疼。 又来了,该死的沟通鸿沟。 这里的人,江州大陆的人为什么就喜欢动不动就跪。 李楮墨没心思多去想,眼见着王二说过就跪,自己没办法—— 嘎吱两声。 是李楮墨像现代军姿的蹲姿一样,蹲了下去的时候,膝盖发出的声音。 嘎嘣脆。 李楮墨这个时候调笑自己,真的是嘎嘣脆。 只见李楮墨与跪下去的王二平视。 王二被一股恐惧和不安感包围的时候,李楮墨蹲了下来。 王二此时第一次看清李楮墨的瞳孔—— 黝黑的眼珠,眼神无杂质,俊俏的面容,高挺的鼻子,以及苍白到脆弱的肤色。 这个少年一脸诚挚的看着王二,道—— “休息,关门休息,” “不要想太多,嗯?” 一边说着,李楮墨伸手拉王二,想和他一块起来。 王二眼睛呆呆的看着李楮墨,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李楮墨重心不稳,他下意识的扶住李楮墨。 二人站了起来,李楮墨看了看小夏。 小夏一脸的担忧,李楮墨示意自己没事。 李楮墨看着二人,说道—— “关门,里边的客人可以出,外边的就不要再迎进来了,一会我去外边解释。” 第五十八章 尿壶发光 http://.biquxs.info/

云舒坊人头攒动。 甚至李楮墨在门口感觉自己耳朵嗡嗡的。 外面还不断的进人。 逛了一圈的人已经出门直接奔向传话伙计的小摊子上了—— 找自己的兴宁帮亲戚。 “休息,关门休息,” 李楮墨想了想就做了决定,一边说,一边自己就动了,拖着自己去关上一扇门,接着示意王二拿门板来,准备挡住大门了。 王二反应过来,休息是真的休息。 有种错觉,自己整个人轻松许多,看到李楮墨的示意,忙不迭的去帮忙。 王二这边准备关门,外边的准备进来的客人不乐意了—— “哎哎哎,这生意做不做了!” 李楮墨挡住门,往外看去。 人不少,挤在门口的被自己堵住的有三五个,但不是一行人。 门外也同样有人观望着,见到李楮墨挡住门口的一波人都在远远观望什么形式。 另一波稍微近一点的姑娘们,却没有停住,也快步走到了门口。 “咳咳咳。” 李楮墨清了清嗓子,又回头看了看铺子里的几波客人,他们还在挑挑选选。 转头对门外客人表示不好意思道—— “您稍等片刻,我们伙计喝口水吃口饭。” “晚一个时辰,继续开门。” “今天夜间还会开一段时间!” 门外的客人伸头,往里张望,不满的看着李楮墨:“我们大老远过来的。” 李楮墨回头,三个姑娘正要出来。 出来的客人不解的看着李楮墨的关半扇门的行为—— “大少爷呀,您这生意是不是太亏本不做了!” 其中有个姑娘调笑道。 李楮墨无奈,抬手放里边的姑娘出去,又要小心着让自己尽量不要碰到异性客人们的身体。 等放要出门的客人出去,李楮墨接着对刚才的客人呢解释道—— “尊驾是兴宁帮的兄弟吗?” 对面的男人摇了摇头。 李楮墨指着小夏和王二,安抚被自己拦截在入口的男人,道—— “就三个伙计,忙了半天了。” “咱们喝口水,马上开门。” 李楮墨看着客人的眼睛诚挚的说道—— “好多衣衫都让定下了,但是咱们这……” “定下的人太多了,太乱,我们记不起,抱歉,没想到大家这么支持。如果享受活动,还是得看谁先来。” 门口的男人似有不甘,说道:“那听说你们免费送衣服,我就先进去瞧瞧有没有喜欢的,就一会就出来,不耽误你们喝水。” 男子对李楮墨还算客气,没有骂人。 王二惊奇的看着男人,有看了看李楮墨。 李楮墨没有不耐烦,接着解释:“您看上了,带不走也是遗憾不是?” “可以先拉一个兴宁帮的兄弟过来,当场看上啥就定下啥,当场就结账了。” 李楮墨回过头,看看铺子,道—— “好多人都看完了,去叫人了,这会铺子剩下的等会就没有了!” 男人想了想,不好意思的问道—— “那……待会不会没有吧!” 李楮墨看看紧紧挤着要进去男人。 又看了看门外其他客人,不得不提高音量,再次宣布—— “各位……客人!” 李楮墨一时不知道是对消费者叫什么称呼,想了想,还是以客人来称呼。 “各位客人,请诸位放心!” 李楮墨目光炯炯,眼下门外客人对他这个法子的热忱,确实是他最开始没有预料到的。 李楮墨想了想,挥手挡住往里窥探的男子的视线,接着说。 “免费的活动不会变更不会停,和原来一样” “今明两天,买两件男子成衣,云舒坊免费赠送一件女子衣衫。” “女子衣衫任意选择!” “我也没想到大家会这么热情!” “我的错,我的错,早知道就给大家多配点货了” 李楮墨到最后有点半开玩笑的样子。 几个人眼见李楮墨话头咬的死死的,也知趣的离开。 于是在铺子内,客人们都出去之前,李楮墨在外一遍遍解释着先休息一个时辰。 云舒坊内里,王二和小夏配合默契。 两个人尽心给剩下的客人做好应声,在客人问的时候,有人应答。 随着客人离开,又没有新客人再进来,肉眼可见的云舒坊铺子里,空气一点点轻松,环境一点点的从拥挤变成宽松。 王二深呼一口气,和小夏对视一眼,二人都觉得如释重负的感觉。 李楮墨挡在门外,他不内向,一来一回的问答之间还跟客人攀谈了起来—— 一个客人看李楮墨只身挡住半扇门,而另一扇门已经关了起来,只能问脸生的李楮墨。 “关门了吗?” 客人问到。 “没有关,员工休息一个时辰,尊驾可以过一个时辰再来。” 李楮墨照常回答。 “这样啊,我听说这女装,让兴宁帮来买,能免费?” 客人神色半信半疑的问,这样的客人不在少数。 李楮墨点点头。 客人再问:“那怎样辨别是不是兴宁帮的,要是假冒的怎么办!” 李楮墨状似很震惊的问道—— “还有人敢假冒兴宁帮呢!” 那人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李楮墨哈哈一笑,自来熟的拍了拍对面人的肩膀。 没人敢冒充兴宁帮,这不是李楮墨在瞎说八道。 李楮墨原本对兴宁帮的了解,或者再说大点,李楮墨对于江州府的了解。 李楮墨在此之前的信息渠道,就是张潮水。 张潮水会把常识掰碎了给李楮墨,用李楮墨能听懂的方式给他谈。 但没人敢冒充兴宁帮不是张潮水讲的,是李楮墨复制了许多客人们自己的话。 这一波是客人们自问自答了。 在此之前李楮墨没想到兴宁帮的名号这么有影响力。 兴宁帮没有盗版货。 李楮墨回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出府——云舒坊还有盗版货呢! 兴宁帮没有。 有点意思。 李楮墨熟络的拍着客人肩膀,观察着客人的反应,看见对方对于兴宁帮没有盗版这件事的反应,心中疑惑—— “假如把兴宁帮这个镖局,比作一个快递公司。” “为什么市场上只有这一家的兴宁帮呢!” “没有竞争对手。” “江州府这么大的市场,相当于现代一个省了,就存在一家快速公司独树一帜——这不科学。” 李楮墨一细细品,自己跑到江河大陆这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也不是什么科学的事。 “这实在太不科学了!” 李楮墨情不自禁的说出口。 被拍肩膀的客人一脸懵,看着李楮墨,好奇的问道:“什么,什么是科学。” 李楮墨回过神来,转移话题道—— “科学民主,说来话长。” “话说大哥,你知道哪里能叫外卖吗?” 被拍肩膀的男人:“……” 眼前的李家大少爷好奇怪的,说什么科什么主,现在又在说什么卖,卖什么! 被拍肩膀的人一脸的怪异的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看着对面客人的眼神逐渐审视自己,暗叫不好,他可不是小夏。 在外边的形象可不能被人当做疯子,虽然,李楮墨的傻子之名,已经是江州府百姓的众所周知的豪门秘史了。 茶余饭后,津津乐道。 李楮墨及时打住对面客人的浮想联翩,无奈的费力解释道—— “就是把酒楼的店送到我们云舒坊来,这种服务,啊不是,这种……” 李楮墨绞尽脑汁,外卖叫啥,在古代。 客人听李楮墨的描述,张大嘴巴恍然大悟—— “李少爷你要饭啊!” 李楮墨:“……” 你才要饭,你全家都要饭。 李楮墨无语凝噎,客人眉飞色舞了起来—— “李少爷你,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顺着胡同往那边走,一拐角就是酒楼。” “让伙计把饭送来就行!” 李楮墨点点头,用心记下。 客人还欲跟李楮墨继续交流,李楮墨及时打住,收了话头,告诉他员工中场休息,让下午再来。 客人临走还咂咂嘴,问了李楮墨一个坑爹的问题—— “李少爷,听说你的夜壶能发光,这是真的吗?” “李大少爷,活的诶!” 李楮墨晕厥。 东拐西拐的去酒楼“要饭”这个事,李楮墨实在是走不动了。 等客人走得七七八八了,李楮墨把半死的王二拉到一旁,让他找临近熟人去跑个腿。 就这样,也是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候,才送走了全部的店内客人。 关门,放李楮墨。 李楮墨帮王二和小夏抵住门,人顺带着从门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痛苦。 身体力行,李楮墨上辈子下辈子,上下八百辈子,就没这么累过。 今天晚上别说失眠了,他直接倒床就睡。 “早知道就不做什么席梦思了!” “云舒坊劳工经济实惠,失眠必备,云舒坊一日游。” 李楮墨神游天外,想到了一句上辈子的很记忆深刻的广告词—— “你值得拥有。” 李楮墨细细品着这句广告词,笑了起来—— “拥有,呵呵,云舒坊牌安眠药,你值得拥有!” 王二见李楮墨坐下去,丝毫没有大少爷形象,费力凑上前去,打算给李楮墨扇风。 “诶!” 小夏急的干瞪眼,坐在地上下肢无力,看见王二要给李楮墨扇风,自己又起不来,急忙开口说道—— “你别乱扇,大少爷不能吹凉风,会腹泻!” 李楮墨一瞬间感觉心里暖呼呼的,小夏这个时候还在想着他。 只听小夏接着说道—— “等会饭来了……” 王二:“?” 李楮墨:“?” 我可真是谢谢你。 李楮墨看着小夏,一口水不上不下的卡在咽喉。 第五十九章 扯犊子呢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累成狗这一日,江州府的江南。 一个伙计看见自己胡同的相识,乐了,问道。 “您去哪啊?” 另一个赶路的伙计擦擦汗,指着前边回答—— “江北城郊,兴宁帮。” 提问的伙计一听乐了,巧了这是,他也正要去江州府。 “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一家老小,今儿跑兴宁帮——” 伙计伸出手笔画了一个“二”,他说:“我们跑了不下两趟。” …… 另一边,江北,远郊,兴宁帮。 兴宁帮的招牌下,跑腿的伙计来来回回,不是来做生意的,反而是找人的,门房一个个通传进去,看门的大汉啧啧称奇—— “今儿找镖师的这么多!” “我找一队的黄二狗,劳烦通报。” “我找一队的邹虎子!” “麻烦您通报,我找二队的轩辕刚,风川,章子望、周霖……” 这一串名字嚎下来,引得一些伙计和同行侧目——这货怎么同时接单呢! 但很快,这个小事就被其他的高声喊叫覆盖,伙计们忙的不亦乐乎。 其实,不光是传话的伙计懵。 兴宁帮的镖师们也全是一头雾水,一个个的被叫走,跑到门口—— “大壮镖师,我是怡红楼小翠姑娘差遣来的送话伙计,小翠姑娘说给你买了新衣衫,让您现在过去试一下,还说她买了新的肚兜儿……” “章镖师,我是怡红楼小翠姑娘差遣来的……” 大壮刚脸红红的想往回走,又听见同样的话传到了另一个同事耳中,不禁怒目而视。 …… 很快的,这个小插曲在更多的声音中略过。 “x镖师,我是你姑妈……” “x镖师,我是怡红院……” 如此种种,传话的伙计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在兴宁帮门口冒头。 李楮墨赚不赚钱,不知道。 但李楮墨这样一波操作,让跑腿的伙计赚了一波快钱。 伙计们听见免费也觉得是骗人的,把话送到了,一摊手,骗人关我啥事! 词都快背下来了,反正这个姑娘传话,那个姑娘传话,不外乎是相约兴宁帮的人去江南的一家云舒坊。 怡红院的姑娘不小气,光给打赏的银子,就比普通的客人沉。 伙计们这趟跑的,自然也乐意。 …… 伙计和兴宁帮那边如火如荼,热火朝天的干。 反而正在云舒坊的李楮墨,终于闲暇片刻。 李楮墨没有形象的和席地而坐。 王二、小夏和李楮墨三人在乱室中找了个地方,支起来一个简易桌板,就放上酒楼送来的饭菜。 一开始王二还小心翼翼的,生怕李楮墨对这个小桌子不满意什么的,毕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 然而李楮墨的反应告诉王二,他多虑了—— 李楮墨并无不适感,反而吃的津津有味,甚至是——狼吞虎咽。 王二放下自己的担心,看向李楮墨的眼神里又多了许多不解—— 他的行事作风真的好怪。 这位爷,说他翩翩有礼吧,偏偏他行事摸不着边。 你以为他要生气的时候,人家一点事没有。 你以为一件小事,这位爷看的还贼重。 王二有时候觉得李楮墨挺随和,有时候又感觉李楮墨强势的不行。 总之就是,好奇怪。 王二说不上别扭的感觉是什么,只能用奇怪概括。 李楮墨倒是没想太多,他正垂着眼睛,思考着上午的形势—— “这世道,不想乱世。 想到自己上午接触的人事物,李楮墨沉吟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有到最惨的乱世之中。 为此,李楮墨松了一口气。 乱世情怀,拨乱反正。 都会有这样的梦想,但真正的,能活下来,乱世哪有太平年代容易。 在乱世,就掉脑袋那就非常是可能发生的事。 “如果身处乱世,那这游戏难度,贼高了! 江州府,还算太平,百姓手里有点闲钱,有一定的消费能力。 李楮墨的眼前就像是延时摄影一样,在大脑快速播放着自己亲身经历的上午的录像。 “这是好事。” 李楮墨一边往嘴里胡乱扒拉着饭菜,心里却冷静万分的做出分析。 在上辈子,十几年的学习环境培养了李楮墨的理性思维,他很容易就跳出主观的情绪。 从某种角度来说,李楮墨是个没什么情感的人,甚至是冷漠的人。 “李楮墨不适合做工商研究,更适合搞科研。” 这一句话出自李楮墨在硅谷的指导老师,她如此评价李楮墨。 李楮墨脑子里不禁浮现那个外籍亚裔女人。 是他的硕士期间的指导教授兼boss。 她当时带着金丝边框的眼镜,半开玩笑半考究的说话时的样子,李楮墨当时没往心里去。 现在却不得不惊叹那个女人的犀利眼光。 李楮墨警告自己不要跑题,认真吃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李楮墨拮据但是不小气,一口气点了五个菜。 他不熟悉那个酒楼,就吩咐让上几个最有名的菜。 一条新鲜的红烧鲤鱼,李楮墨尝了一口心情大好,满意的翘起嘴角—— 这里没有食品添加剂,李楮墨上辈子不是一个养生的人,不会注意这些细节。 但是当红烧鲤鱼入口的时候,一下子就敏锐的尝出了鲜味儿。 “鲜!” 李楮墨扒几口米饭,感叹道,好吃! 王二见李楮墨开怀,便解释道—— “这是新打捞上的鱼儿,收拾完就下锅,葱姜蒜往里一搁,再加上陈年老酒……” “这是我们江南的名菜,今日借光了,还没多谢大少爷款待!” 王二夹起鱼肉,看着李楮墨不见外的吃相,感叹之际有朝一日竟然能和一位少爷,一桌吃饭。 王二心情有些激动。 李楮墨吐出鱼刺,抬眼环顾,看着原本王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店铺,经过一上午的来客—— 地上摆着的是垃圾。 挂着的衣衫被胡乱摆放。 李楮墨上午调整好的分区,也乱七八糟的。 “这光景,像是被抢了!” 李楮墨自娱自乐的说道。 “对了王二,上午的架势,我估计货是不是少了点,咱们吃完饭,弄完卖场,还有一件事——” “得补货!” 李楮墨拿着筷子的手,捏住眉心,文王二—— “你这有临近的门店吗?” “从仓库补肯定是来不及!” 王二咽下一口饭,听到李楮墨的问话吧唧吧唧嘴,道: “回大少爷的话,临近的店铺是有一个,不过从人家家补货……” 王二摇摇头,道: “我们都是自己家卖自己家的,从来没有去别人家拿货一说。” “掌柜给我什么,我就挂什么……” 王二环顾四周,安慰李楮墨道—— “大少爷,别担心,这是前边挂着的,我后边小仓库,还压着少说三百件成衣!” 王二摇摇头,对李楮墨的担心不是很感同身受—— “大少爷,您放心,我这货多得很!” 李楮墨放下碗筷,离开了临时支起来放饭菜的小桌子。 离得稍微远一点后,李楮墨拔下自己的靴子。 味儿在空气中传播。 李楮墨揉着自己生疼的脚,咧着嘴一边发出嘶呼的声音,一边肯定的说道—— “还积压三百件?” “男女各多少?” “成衣还是单衣?” 李楮墨一边问着伙计王二,一边脱下自己的袜子—— “嗷!” 李楮墨痛呼出声。 小夏吃着饭,听到李楮墨的问话,也不禁转头看向王二。 王二:“……” 这题确实把王二问住了。 李楮墨明了,看着自己脚上肿起来的小手指大的水泡,骂了一句—— “靠,怪不得这么疼。” 李楮墨把自己的脚丫子掰到前边,嘴凑近,吹着气。 冷气一吹,脚上红肿处立马敏感的察觉,李楮墨感受着大脑传回来的放松感。 “必须补货。” 李楮墨不看王二,不容置疑的说道,店里的货和他眼见着的客人数量,比例差异太大。 “必须补货!” “等发现少货就晚了!” 李楮墨果断的说。 王二看着李楮墨,露出为难的神色—— “临近的店有是有的,只不过……” 李楮墨想起来,刚刚王二说的,自己卖自己的。 李楮墨不可思议的看着王二—— 自己卖自己的,那你连锁的目的是啥? “货物不及时流通,你这不把自己的一个优势堵死了吗?” 王二虽然不明白李楮墨说啥,懵懂的还是站起来。 他准备按李楮墨的吩咐去“借”衣服。 “等会!” 李楮墨抱着脚丫子,喊道—— 王二回头,看见李楮墨。 李楮墨:“你坐那,休息十五分钟,哦不,休息个一刻钟!” 李楮墨的声音不容置疑,王二立马坐下。 反而李楮墨犯了难—— “自从恢复记忆以后,他娘的说都不会话了!” “哦不是,话都不会说了!” 李楮墨活了两辈子,从来没觉得说话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 没恢复记忆的前十五年还好,也只是偶尔的蹦出现代化词汇,自己能明白。 自从恢复了记忆,李楮墨的上辈子的习惯和思维方式是碾压一样袭来。 就跟在江州府的十五年生活是个短期度假一样,李楮墨还是现代的李楮墨。 各种现代的词语井喷一样,自然的就说出来。 原来小夏还能凭借语境猜出个一二。 但是现在,李楮墨思索着记忆的恢复带来的东西。 好处是自己变得坚定了,自己知道自己从哪来的。 坏处就是,那些东西太深入骨髓了。 李楮墨本身在这辈子可以说的上是个“宅男”。 宅男宅在李府。 他没真正参与过江州府的生活。 但是现在自己仿佛是有那么,亿点点的,奇葩? “谁知道你说的“分钟”是什么意思!” 李楮墨刚出口,就疯狂辱骂自己,猪脑阔! “你怎么回事你,李楮墨,扯犊子呢!” 第六十章 她竟然是 http://.biquxs.info/

“这具身体,心理上还是不太适应。” 李楮墨在心里忧愁,入乡随俗是眼下的不二选择。 他才不会丧心病狂的,喊出什么称王称霸,逆转朝代之类的狂言。 “小爷才没那个智商!” “活着不好吗?” 李楮墨下定决心,等李楮墨救出寒儿,在想办法搞点钱去治病。 “农夫山泉,有点钱。” 李楮墨歪头想了一下,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夏吃饱了以后,服侍着李楮墨服下特质的药丸。 李楮墨喝了一口水,一股脑的吞咽下去。 等饭后时分,也差不多收拾收拾,准备迎接待会上门的客人。 李楮墨提出,和小夏两个人收拾干净云舒坊的铺子。 王二去跑几个临近的云舒坊店铺,运一波成衣回来。 分头行动。 王二有些诚惶诚恐和犹豫不决。 诚惶诚恐于让李楮墨干粗活、 犹豫不决于借衣服的事。 王二揣着复杂的心思出门了,云舒坊再次留下李楮墨和小夏主仆二人。 不大一会,云舒坊李小夏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想起来—— “大少爷您放下鸡毛掸子!” “大少爷您别捡垃圾啊!” “大少爷你找地方做好,等摆衣服的时候我叫你。” 小夏连连驱赶李楮墨,李楮墨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的挪步,生怕添乱—— 到了最后,小夏直接拉着李楮墨找地方,给他安置好。 紧接着小夏自己开始娴熟的做起店里的卫生清洁。 李楮墨坐在一旁,看着小夏手脚麻利的模样,会心一笑—— 小夏这小子,最清楚李楮墨的生活习惯和身体情况,他生怕李楮墨累着。 李楮墨的几次鬼门关,无一不是身体疲惫导致伤寒。 李楮墨也不逞能,不添乱。 只是他心里盘算着另外一码事—— 那个女人。 李楮墨目光一沉—— 那个长腿女人,那个打扮火辣,但杏眼清冷的女人。 她的模样的浮现在李楮墨的脑海里。 白皙的皮肤,不像寒儿的眼睛那么深邃,高挑,鹅蛋脸。 一个美女,如果用现代的话来说,那个女人应该是一个极品的美女,甚至有一点点的御姐和女强人的范儿。 李楮墨抱着头,回忆着这个女人从今儿开始的一颦一笑。 她一定是和常人不同的! 就比如说谁家正经姑娘动不动抽马鞭啊! 李楮墨委屈的想道,这不怪他误会吧! 赶巧了不是,李楮墨为自己的难得的差错,找理由开脱。 李楮墨想着想着,还是觉得那个女人着实个性了点。 今天来的客人,李楮墨今天接触的客人,大多是那怡红院的上等姿色的女人。 个别胆大奔放的,也不外乎有一点拘谨。 而那个女人,李楮墨回想一下,想着他被女人二话不说的壁咚,老脸一红。 “怡红院姑娘虽然奔放,职业虽然特殊。” “但是大大小小的,还是有点边界感和局限性在身上。” “额,起码白天,白天是不那么奔放的!” 李楮墨正经的想着,特殊职业尚且如此。 这个时代虽然女子地位不低,有极少部分个人能力超众的女人还能开一下自己的事业线,比如稳坐李府账房的李楮墨的二娘——云钟玉。 虽然不像,李楮墨上辈子那个时代那么自由无拘无束,生活丰富多彩。 李楮墨脑中想起来自己上辈子的事了,自己上小学的时候,零几年。 女博士这仨字还是个冷笑话来着,可是真正等李楮墨随着阅历的提升,突然觉得,女博士这仨字有多么牛叉。 等到李楮墨上辈子死的时候,女博士已经相当的被社会普遍尊重了。 时代发展的贼快,网友的认知能力和审美已经远远的超过旧时代了。 李楮墨倒是没啥看法,有个女博士确实追过他,但是上辈子,正好赶上那阵子,李楮墨要交个重要的期刊论文。 忙的昏天黑地,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楮墨想了想,把自己的发散思维收一收,腹诽道—— “什么女博士,想啥女博士!” 李楮墨不由自主的想到另一个历史上存在的朝代。 江州府的女人,有点像古代唐朝时候的延续…… 李楮墨不是学的历史,仅有一点点的了解。 但是他一个门外汉,都知道盛唐的名号,不是吹的。 盛世不光是一个名号,百姓富庶,文化蓬勃发展,万朝来拜,盛世的文化成果是多么浪漫。 李楮墨思维高度没那么高,他觉得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就是好时代。 “生在好时代是,幸运的事。” “李白是浪漫主义文学的高峰,他所处的当时的正是盛唐。” “个人一定离不开社会,就比如今天来的怡红楼的姑娘们。” “这个江州府,还是有一点包容度的。” 李楮墨细细思索道:“她们不用裹小脚,自由出街。” “但是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因为这个时代的女人,主流还是父权社会,依附于家族和男人……” “虽说依附,但不是完全压制,至少目前所见,女子的社会地位虽然不像现代一样,多元化。” “这里的女子地位,远比古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条条框框束缚之下的女人好上一星半点。” “能完全独立自主的女人,虽然不是没有,但是少之又少。” 李楮墨结合张潮水的话和自己今天所见。 李楮墨觉得江州府的女子地位,是有一些相似于唐朝的女子地位。 “半开放?” 李楮墨想了想,这也从侧面论证了他之前的观点——江河大陆貌似是个和平年代。 但是李楮墨上午遇到的那个女人,是和李楮墨后来见过的大多数的女子是有点不同的。 “就像……” 李楮墨绞尽脑汁,想一个形容词。 “那个女人给李楮墨一种大草原,大波浪,大海的感觉。” 李楮墨想着那女人,一面之缘,实在是知识面太窄了,他摸不准那人的路数,而且更重要的点—— 李楮墨推翻之前想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他记得冯宁管她叫大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多么令人浮想联翩的称呼。 古早时候,大小姐与穷书生互诉衷情。 书生赶考前夜,大小姐来寻,含情脉脉,屋檐滴答雨滴。 干柴烈火。 木材被烧得啪啪响,大小姐含羞垂头,那穷书生情不自禁的喊:“大小姐——” …… 李楮墨咽了一口口水,他不是听书听得入迷了。 他恍然大悟一件事。 “大小姐。” 李楮墨默念道—— “那么已知,冯宁是兴宁帮的冯宁。” “小夏打听到的一手消息,兴宁帮老帮主有个嫡亲孙女儿。” “老帮主的儿子媳妇双双在一次出州府的运镖的时候,身亡。” “只剩下了这一个小孙女。” 李楮墨再次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多少是有一些茫然了—— “那冯宁叫的大小姐,不能是其他家的大小姐。” “冯宁是兴宁帮四队的队长头头,能让冯宁喊声大小姐不带姓的。” 李楮墨面无表情,逐字说道—— “乌——鱼——儿。” 李楮墨:“……” 一时无言。 李楮墨抬头茫然的看向忙碌的小夏背影,笑了一下—— “不可能,扯呢不是?” “哈哈哈!” 突然李楮墨笑容顿住,瞪大了双眼,捂紧嘴巴—— “我去!” 不是吧,李楮墨想着,那可太刺激了。 李楮墨觉得自己手心一阵温热,低下头一看。 “我果然是个热血青年。” 李楮墨第一反应是调侃,紧接着狼嚎—— “我靠小夏!” “水水水!” “自来水~” 李楮墨反应过来,看着自己手心上留着的,是喷涌而出的鼻血,刚想站起来,眼前一黑—— 缓了一下,李楮墨连忙用双手捧起来血水,鼻子还在滴! 滴——答 李楮墨缓了一下,再次尝试起身, 小夏听见李楮墨这边的动静,丢下扫帚就飞奔过来,百米冲刺从怀里掏出手帕。 李楮墨嘴里念叨着自来水,心里也慌了,道—— “哎,别堵别堵!” “自来水有没有!” 李楮墨口不择言,小夏一手接过李楮墨手里的血水,胡乱的用自己的衣衫下摆擦拭。 小夏一边擦着手,一边把针织手帕往李楮墨鼻子上捂。 “大少爷!” “啥,你说啥呢!” “大少爷,哎呀大少爷你别动,你别乱动!” 李楮墨:“……” 李楮墨被紧紧挟持,小夏神色焦急,手上动作却熟练无比。 …… 过了一会,李楮墨蹲在店里一角。 小夏拿着水壶,李楮墨伸手,小夏顺势就倒水,倾斜水壶。 眼见着水要留出李楮墨的掌心,及时就停了,把水壶板正。 李楮墨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用沾上清水的手啪啪啪的拍着自己的额头。 啪啪啪—— “没有流动的自来水,先这样吧!” 李楮墨心里已经垂泪了,生存,真是个难事。 小夏惊奇的看着李楮墨的法子,兴奋的说—— “大少爷,你这是什么法子,还别说,挺管用的嘿!” 李楮墨扶额,看着小夏的真诚的眼光,有一些低血糖,他挥挥手,道:“说来话长,择日有空我同你说!” 小夏听话点点头,李楮墨看着他沾血的下摆,伸手一指—— “换了去,我请你,你先在店里,随便挑一件!” 小夏闻言眼睛一亮—— “多谢大少爷!” 李楮墨挥挥手。 小夏刚站起来,转念一想,不解的回头问李楮墨,一脸认真—— “可是大少爷,这不就是咱们府上的生意吗,怎么还花钱!” 李楮墨大怒。 “你白拿走试试,你看王二追你府上去不!” 第六十一章 她去哪了 http://.biquxs.info/

买东西给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李楮墨脸红了,这是什么情况。 富二代可以为所欲为吗? 李楮墨可以为所欲为吗? 小夏点点头,解释道“是的,大少爷!” “这是你家的铺子!” 李楮墨石化当场,主要是他想起来,上次,也就是第一次出府的时候,大手笔给了王二不菲的钱,货还是老李抱回去的! “亏了!” 李楮墨立马扼腕痛心,他心疼自己从张潮水那拿的钱。 “亏大发了!” 李楮墨想起来,嘟囔着:“现在一想,老李当时看小爷给钱的时候,嘴角确实抽了那么几下。” “这个闷s的老李!” 李楮墨郁闷死了。 小夏倒是高高兴兴挑起衣衫来。 …… 另一边,兴宁帮。 兴宁帮的镖师接到相好姑娘、长辈和妹妹等一众七大姑八大姨的邀约。 几个镖师一碰头—— 张三:“你出去啊!” 李强:“对啊,去云舒坊!” 张三:“真巧我也是!” 这时听到二人谈话的第三个人威哥也纷纷点头:“我也是,我也是!” 三人自觉的就一同出府了,赶往江南的云舒坊。 等到了目的地,再各找各家,一路上说说笑笑也有个伴儿。 这样的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兴宁帮成员,不在少数。 冯宁站在门口,目光低沉,脸上严肃。 路过的四队队员,看着冯宁,打着招呼—— “宁爷好!” “宁爷好!” 冯宁点点头,小眼睛一眯,看不出喜怒。 “等等!” 冯宁习武之人,说话从胸腔发力,中气十足。 丰宁的话传到已经走出府外十步开外的兴宁帮成员耳中。 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看向小眼睛的冯宁。 冯宁考量的的看向他们,几人只得往回走。 其中一个镖师拱手回答:“回宁爷,今日没差事,我等去趟云舒坊。” 言下之意:“下班了,勿cue。” 冯宁皱眉,看着三三两两的出去的兴宁帮镖师,再问:“他们都是去云舒坊的?” 几个被冯宁拦住的镖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回答道—— “小的不知。” “但……” 冯宁一眼望过去,杀气凌然。 很显然,对面男人敷衍的态度惹怒了他。 回话的镖师心里一百个不服—— “这个冯宁,不就是仗着……” 冯宁没等到及时回复,提高音量:“回话!” 被拦住的镖师们被震慑住,立马神色小心起来。 “只不过……” 镖师小心的打量着冯宁,咽了口口水,道:“今日确实是好多弟兄,跑云舒坊的。” “好像是那里的衣衫,今日便宜得很。” 回话的镖师神色紧张,慌忙跟同行的镖师交换眼色,表示自己需要救场。 多年的默契,另一名镖师迅速把话茬接下来—— “是啊,宁爷,我等也甚是思念家人。”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家人,买一些好衣衫!” 另一名镖师在前,他弯着腰,却暗地里握着拳。 冯宁和眼前的兴宁帮男人相比,年岁是年轻的一类,眼前的男人,人均三十来岁,更有四十来岁的壮汉。 冯宁审视的看着几人,脸上没有表情。 “这样啊。” 冯宁点点头:“那几日后出差事,我看你们是忘了。” 一听冯宁这话,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大叫不好,彼此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猜测。 冯宁把三个人一个接着一个打量下去—— “我看你们有一点,本末倒置了吧!” 几人看冯宁这个架势,来真的,一起拱手赔罪—— “宁爷,小的不敢!” 几个大汉齐声赔罪道。 冯宁点点头,不欲多留,周围外出的大汉已经把视线纷纷投过来了。 冯宁临走,吩咐几个四队的自己管着的手下—— “去,把四队,叫回来,全部叫回来。” “到我院里,我要看看你们迟钝了没。” 冯宁轻蔑的看了一眼对面的镖师,接着转头移步。 今日冯宁看了李楮墨,那样一个人,几乎算不上普通人,瘦的跟鸡仔一样,让他折了多少人! 失职,严重失职! 该死,统统该死! 冯宁自然知道兴宁帮四队里对他的印象,还有不满。 “队长就是队长!” 冯宁积攒不满良久,老部下对他的阳奉阴违,这股不良之风,他早就想整治! “出府?” “呵呵!” 冯宁一声冷笑,决定待会给众人一点颜色看看。 而且他还有另外一层想法—— “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跑到云舒坊。” “云舒坊可是李家……” 为此,冯宁更不能出府去。 “那丫头可是事关重大!” 不能松懈防备。 冯宁谨慎的想道。 …… 兴宁帮门口,几个四队的成员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的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晦气二字。 “靠!” 其中一个男人鄙夷的吐了一口痰,看着冯宁的背影—— “真他娘的不想干了!” 另一个人也忍不住骂道:“就是,装什么呀,上次出差事,要不是为了救他,老子可不至于断胳膊!” “白眼儿狼!” “也不知道,老帮主怎么想的!” “哼!” 几个人明晃晃的骂道,都是习武之人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 而且对冯宁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的。 骂完,却不得不遵循冯宁的命令—— “四队,统统回去!” 其中一个男人也是中气十足,大喊,声音回荡在兴宁帮门口的上空。 树上乌鸦哇哇哇的叫。 男人喊得不过瘾,再喊,但是喊叫能略微发泄心中不满。 几人对视一眼,怎么着,回去呗! 得,打道回府! 晦气! 听见声音的四队成员纷纷停下脚步—— “都要出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今天还正想去怡红楼呢。” “对啊!” “正赶上那小蹄子传口信!” “你们先走吧!”,一个四队成员脸上挂不住,让同行的几个兄弟先走一步,道:“也不知道冯宁又作什么妖!” 与他同行的几人闻言,同情的看着四队的壮汉。 那男人没办法,胡乱从腰间挤出一点碎银子,塞到其他队伍的兴宁帮成员手中,嘴上骂骂咧咧的说道—— “帮我给小崔买件好衣衫。” “云舒坊那宰人的铺子,就坑小姑娘钱!” “难得云舒坊解腰带!” 说罢,转身回府。 几个其他队的成员,看着四队成员的走开,收起碎银,接着赶路。 冯宁的一声令下,从兴宁帮到江南云舒坊的路上,回来的男人比比皆是。 有的都走完近三分之二了,接到口信不得已,再次折返。 冯宁不管这些,他回府第一时间就是去管住寒儿的小院子。 冯宁的耐心随着剩余的出州府的时间,逐渐消失。 “四天。” 冯宁暗暗想道。 冯宁进入兴宁帮,从大门往里走。 兴宁帮的府邸和其他大户人家有所不同。 其他大户人家会选择风景优美的假山水和湖景亭台楼阁,作为观赏景观,既赏心悦目又有情趣,并且凸显府邸审美。 兴宁帮既没有假山,也没有湖水。 兴宁帮更像是线条明朗的男人,一砖一瓦,摆放的整齐而规律。 这里没有山水画,但是有青石板平底,而且面积不小。 如果李楮墨看见,肯定直呼—— “小足球场一样!” 这是供兴宁帮日常训练身手的地方,两边摆着刀叉剑戟等武器。 十斤的,二十斤的,五十斤的…… 一套武器又有各种的型号,像一个古代武器博物馆。 细细一看会发现好多青石板是有裂痕的,甚至还有脚印。 训练成有一个屋檐,上边挂着一幅画,如果李楮墨看到必然惊异万分—— “嚯嚯嚯!”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奇朝代!” “为什么还有关二爷!” …… 冯宁静默不言,踏实的走在青石板上,这是他自幼长大的地方。 一盏茶的时间后,冯宁拐到兴宁帮的自己临时休息的小院。 两个壮汉正严肃的站在门口。 见冯宁前来,壮汉恭敬的拱手行礼:“宁爷!” 冯宁点点头,道:“出去,看好院门!” 两个人点头退下。 吩咐手下看住大门,冯宁从怀里掏出钥匙。 钥匙进入长锁,啪嗒一声,锁头开了。 冯宁拿着长锁,用力一推。 嘎吱—— 门开了, 冯宁卖过门槛,屋子很小,一个帘子隔开了桌子和床。 没人。 屋子里装饰简单,好多家具都是陈年家具,沿用至今。 冯宁屏住呼吸,转身关上门。 慢慢往里走。 桌上摆着茶壶和水杯,没有被动过。 屋子很小,不是在这,自然是在那。 不是在帘子外,那自然是在帘子内。 冯宁静静的往里走。 伸手一掀帘子。 帘子内空间更小,再往里走三五步就是床,床靠墙,对面一个案子上摆着净瓶。 床是拉着帘子的,冯宁丝毫没有闯入女儿家闺房的自觉,他不客气的伸手一掀开灰黄色的窗帘。 呼—— 掀开床帘的冯宁,呼吸一滞,只觉得自己血液迅速凝结成冰,寒流以最快速度行至天灵盖。 冯宁一身墨绿色的衣袍,他盯着床。 床上,空空如也。 “人呢! 冯宁一声怒吼,不自觉释放了自己的内力,哗啦啦一声,床对面的净瓶竟然生生的被震得应声而裂。 哗啦啦—— 第六十二章 冯宁察觉 http://.biquxs.info/

冯宁有一种从头凉到脚地板的感觉,他咬紧牙齿,从唇缝中挤出两个字。 “人呢!” 冯宁见到原本应该在屋子里,万无一失的关着的那个丫头。 不见了。 不见了,去哪了? 他冯宁拳头关节发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冯宁的弄出的声音不小,守在门口的几个两个手下对视了一眼,暗叫不好,连忙往屋里子冲。 “宁爷!” 进去后,二人小心翼翼的往里走,试探性的叫着一动不动直直站立的冯宁。 两个手下顺着冯宁眼睛毒蛇一样的盯着的方向一看—— “人呢!” 手下震惊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 “宁……宁爷!” 其中一个手下颤抖着声音,嘴唇发白,连带着大腿根都颤抖。 冯宁没有说话,此时他的目光格外森然,仿佛地狱修罗,对手下的叫声视若无睹,只是直直的看着床榻。 两个手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豆大的汗珠低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滴答—— 冯宁眼神晦暗的转头,两个手下哪见过这等模样,甚至是有些癫狂的冯宁。 冯宁一向喜形于色,虽然平时桀骜的样子,教训下人是常事,但眼下…… 两个手下被冯宁的眼神震慑住,下意识的连连后退。 他们后退,冯宁却动了身形。 二人退,冯宁进。 两个人不一会就退到了墙边,紧贴着墙,冰凉的墙壁似乎是给了二人一个反应的机会,二人刷的一下跪下抱住冯宁的腿—— “宁爷,属下办事不力。” 冯宁此时眼里终于是有一丝愠怒了—— “哦,你确实办事不力了!” 冯宁点点头,对二人的话点点头,表达赞同。 嗖—— 一阵白光在跪下的两人的眼中亮起来。 随后,跪下的其中一人只觉得脖子一凉,下意识的一摸,手还没摸到脖子,就听见另外一人的见了鬼一样的嚎叫。 “?” 伸手摸脖子的人奇怪的看向同伴,一转头,却在同伴扭曲而又痛苦的表情中,一头跌了下去。 啪—— 一个下人倒在地上,鲜血顺着脖子往外喷。 同伴眼见着刚刚活生生的同伴,在血泊中抽搐几下后,身体不动了。 “啊?” 仅剩的一个下人尖叫卡在喉咙里,却不论如何也叫不出来,他抬头—— 冯宁双眼充血,正如恶魔一样瞪着刚刚说话的人,那人此时已经了无生息。 冯宁的手上不知道从哪出现一把匕首,以极快的速度,抹了他的脖子。 倒下的男人甚至连抵抗都没有机会。 “可恶……” 冯宁如恶魔低吟道,他蹲下身子,用男人的衣衫擦拭着自己的匕首。 …… 与此同时。 倒在地上的男人视线朦胧,他的世界此刻及其安静,剧烈的疼痛从脖子的一个点无线放大—— 男人颤抖着眼皮眨了眨眼,感受着冯宁蹲了下来,在自己的后背动作着。 也在同一时间,男人视线中的光明越来越微小,他的最后一眼,穿过了冯宁裆下,床底。 纤细白皙的手指,牢牢的抓住床底,那里有个人。 那个人正和他对视。 一双璀璨而又明亮的眼睛里,一分震惊,一分惧怕,一分小心,剩下的看不明白了。 男人想起来,这个姑娘这几日来,每次送饭都会对他灿然一笑。 哥哥哥哥的叫着,少女的天真烂漫。 问这问那,一点也不介意他的下人身份。 被抹了脖子的男人恍然大悟,女孩剩下的他看不明白的是—— 是可怜吧! 光明消失,无尽黑暗,男人来这尘世一遭,如今死在了他卖身的兴宁帮。 “不是说,每个人都是兄弟吗?” “兄——弟。” 男人脑海中,意识烟消云散,只剩下血泊中的尸体。 与此同时。 咚咚咚—— 心跳声,一个桃花眼的女孩此时正狼狈的像是壁虎一样的倒挂在床底。 桃花眼深邃又哀伤,但是眼下她不得不仅凭着双手撑起自己全身的重力,尽全力气沉丹田,掩饰自己的一呼一吸。 不到三尺,就是冯宁的背影,此时只要他回头,就能察觉藏身在床底的,原本刚刚发现,已经消失了的猎物——寒儿。 “姑姑,救救我,救救我!” “我在也不乱跑,我保证。” “姑姑……” 女孩在内心绝望呐喊,眼中却不得不维持坚毅,因为只要她稍微做出一丝一毫声响,都有可能被歹徒发现。 呼—— 呼—— 呼—— 寒儿颤抖着呼出冷气,不远处的的尸体与她对视,死不瞑目。 心里的恐惧和身体的求生本能。 寒儿深邃的眼眶里蓄满了泪花,眼珠更是红彤彤的像个兔子。 必须撑住,寒儿的直接发白,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潜力,硬生生用臂力抓着床榻,用瘦弱的臂力撑起来身体的全部力气。 冯宁不是很有耐心的瞥向另一个下人。 下人反应过来,眼睛无神茫然的一下又一下的磕头—— 咚咚咚—— 咚! 男人头破血流,嘴上不断求饶—— “宁爷,宁爷,宁爷!”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啊不是,不……” “饶恕小的一命,小的当牛做马,小的给您当牛做马……” 冯宁眼神阴沉沉,直勾勾的盯着下人—— “你知道我多不容易吗?” “我马上就要翻身了!” “你知道她多少钱吗,你知道她值多少银子吗!” 冯宁一边说,神色已经有些癫狂了,他一把揪起来头破血流的下人—— “你们都该死,统统都该死!” 冯宁一手推着下人的头,用尽全力往墙上一下一下撞。 下人原本就磕头磕的头破血流,被冯宁拽起来,头一晕,接着就是剧痛,一下接着一下。 “怎么会看丢呢?” “你们怎么会看丢呢?” “你们为什么会看丢呢!” 冯宁癫狂的看着鲜血中的下人,道—— “她要是交不上货,我没命,你们都别想活!” “哈哈,都他娘的活够了是不!” “你们还能做点啥!” “为什么会看丢呢?” 冯宁一句话神经质一样的重复质问道,手上动作不停。 突然想到什么,冯宁停了下来。 冯宁转过头,盯着手里的下人的眼睛。 ‘ 下人惧怕的往后退,却被冯宁一手拽回来—— “你知道她长什么样。” “找,找,找!” “找回来!” 冯宁站起身,一脚用尽全力踹在生还的下人的肚子上,接着把他拽起来,顶在墙上。 看着下人不成人形、面目全非的样子,冯宁盯着他的大怒—— “找不回来,我杀了你全家。” 下人一听此话,不顾疼痛睁开,睁开被血水糊紧的单眼,眼神里满是求饶,他双手还想拱手—— “求求你……” 冯宁瞪着他,如恶魔一样,说—— “你媳妇怀胎又六个月了吧……” 男人脸肿的像个猪头,看着地狱中的修罗,冯宁’。 男人不断的求饶—— “求求你。” “求求你……” “求……” 与此同时,床下的寒儿咬着牙,极限了,就算她不是很重,区区双臂,怎可…… 呼—— 呼—— 呼…… 千钧一发之际,就像是上天听到了寒儿的祈祷。 连连的呼唤声从外面传来。 “宁爷!” “宁爷!” “宁爷……” 冯宁听到呼唤声,松开手,生还的下人一下瘫软在地上。 冯宁瞪着男人,指着血泊中的男人道:“收拾干净!” 呼唤冯宁的人站在院外等候,冯宁坐下,不满道的问:“什么事情!” 外面的男人迟疑了一下,说道:“回宁爷的话,您之前通知让去云舒坊的兄弟回来。” “弟兄们已经在前边候着了。” 冯宁一转眼,想起来这个事,但是眼下哪顾得上这事! 冯宁深呼吸,骂道:“该死的李楮墨,捣什么乱。” 突然,冯宁眼睛一定,转头定睛的看着床榻,不说话。 寒儿:“……” 冯宁站起来踱步,墨绿色的衣衫来回在寒儿的身侧,跟她擦身而过。 冯宁想起来大批的兴宁帮镖师离开兴宁帮,这不是一件稀奇事,没有差事的镖师不在兴宁帮稀松平常—— 但! 冯宁呼吸一滞,敏感的察觉出问题。 为什么在这个时机,偏偏在这个时期…… 还有四天。 冯宁不相信有这么巧的是。 “他们在里应外合!” “好一招引蛇出洞!” 冯宁兴奋的大叫—— “李楮墨和那丫头片子,一定是在里应外合,李楮墨在帮那丫头脱身!” 冯宁想起来,今天看到李楮墨的时候,云舒坊的伙计的话—— 王二说:“大少爷,怡红院的姑娘们都过来了……” “他这是,有所图谋。” “他必然有所图谋!” “还以为他是好色,这小子哪是通过云舒坊叫姑娘,行苟且之事!” “这小子是挂着羊皮卖狗肉呢!” 一切矛头迎刃而解,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人,李楮墨。 冯宁豁然开朗,瞬间有了方向,急急往外冲去—— “你在跟我详细讲讲,李楮墨那小子要干嘛!” 等冯宁除了房门后,寒儿和仅剩的看守寒儿的下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呼—— 寒儿刚想放松,脚步声再次传来,冯宁去而复返—— “收拾干净,府内掀开了找。” “胆敢让任何人发现这个事,你完了。” 话是对看守寒儿的下人说的,意味深长。 说完,冯宁离开。 在吓得屁滚尿流的下人收拾同伴尸体的时候,寒儿看准时机,轻飘飘的跳跃出院子,极其灵活。 临走,寒儿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男人,桃花眼泪痕未干。 “多谢。” “抱歉!” 第六十三章 贪生怕死 http://.biquxs.info/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寒儿的消失不见,那边冯宁急,这边李楮墨也没闲着。 江州府的江南,李楮墨所在的云舒坊就在江南版图的一个闹市中。 关门修整了许久后,李楮墨遇到了大问题。 “啥?” 李楮墨有一些肝儿疼,他看着两手空空的王二、 王二喘着粗气,不满的说:“人家不借!” “为啥不借?” 李楮墨来回踱步,那么大的客流量,如果库存不够的话,那不白扯。 王二愤恨道:“那个临近的云舒坊,我两家虽然离得近,但是那个伙计,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李楮墨穿着素袍,当机立断。 “带路,我去说。” 这个事马虎不得。 如果办砸了,不光客人不满意,那李楮墨上午的大手笔宣传和体力劳动也付诸东流。 虽然达到了引蛇出洞的效果,但其后反劲儿会让李楮墨吃不消。 一来,李楮墨虽然知道自己生在李家,虽然投了个好胎,但他前十五年与云舒坊真的不熟。 云舒坊会有裁缝每年给他量体裁衣,仅此而已。 这个事李楮墨假如按计划,引出兴宁帮之后就撂挑子不干。 会适得其反,李楮墨第一选择是离李家远一点的江南这边的店铺,也是有一个考虑。 屁股决定脑袋,坐的位置决定自己干的事。 李楮墨在云舒坊,,通过云舒坊达成自己目的,期间对云舒坊铺子的决定,细细追究,师出无名。 但是寒儿的事,背后的牵扯,让李楮墨不得不重视。 虽然坏了规矩,但将功补过未免不是一条路。 李楮墨只有自己处理好自己僭越的后果,这样后续云舒坊高层追究下来,才会最大程度减少李楮墨自己的损失—— 如果寒儿是可持续发展的救命药,给李楮墨生机,那李家就是李楮墨赖以生存的必需品。 李楮墨必须正视李家,李楮墨活到今天,完完全全离不开李家给他提供的,独一无二的医疗条件! 如果没有每年数以万金的药材和专门的江州府名医的望闻问切,李楮墨自知活不到恢复记忆。 李楮墨不了解李家的生意版图,但云舒坊对李家的意义几乎就是主营业务了。 搞砸了主营业务,加上自己本身在李府的地位和口碑。 云舒坊的高层如果向李福提出意见。 李楮墨自己想了一下那个天平。 一边是废物儿子,说不定啥时候小命玩儿完。 一边是戎马一生,跟自己多年的战友。 附加条件:儿子不是独生子,也不是现在的老婆生的。 “答案这是绝对的” 李楮墨自己有自知之明。 最坏的结果,被李家收拾包袱,让滚蛋。 如果李楮墨但凡是生命力顽强一点,大丈夫有手有脚,就算是白手起家又何妨! 李楮墨豪情万丈。 但奈何! 李楮墨悲鸣—— “生产力是发展的第一要义!” 李楮墨的想要活着,想要发展,他倒是有命! 当然,被李家逐出,是最坏的打算。 假设李楮墨这次没把事办的漂亮。 云舒坊高层会不会找李福都说不准,但不得不防。 不!得!不!防! 李楮墨心中一直封着另一桩事,更糟心。 寒儿说过,他,是中毒,不是娘胎里带的体弱多病! 毒。 是下毒! 李楮墨恨得咬断了牙齿,但必须不动声色,毒是干啥的,是搞死人的玩意! 人权呢? 说搞死就搞死,你当你谁啊? 要不是寒儿看出来,他这辈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个毒,要了李楮墨的半条命。 甚至分分钟就去见阿弥陀佛。 “小爷不想见阿弥陀佛!” 李楮墨满腔怒火,从那日知道真相一来,尽全力掩盖,尽量让自己跟没事人一样,但李楮墨自己知道是啥感觉—— 逆鳞。 夫龙之为虫也,可扰狎而骑也。 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人有婴之,则必杀人。 人主亦有逆鳞,说之者能无婴人主之逆鳞,则几矣。 意思大概就是—— 龙属于虫类,可以驯养、游戏、骑它。 然而他喉咙下端有一尺长的倒鳞,人要触动它的倒鳞,必然要拼尽全力,不死不休。 是逆鳞,也是底线。 李楮墨的逆鳞和底线就是——生死。 生死事大。 李楮墨上辈子不明不白就死了,之前虽然失忆了,但求生已经成条件反射了。 肌肉记忆,活下去。 …… “小爷就想活下去!” 李楮墨委屈又憋屈。 “招谁惹谁了!” 人死如灯灭,死了就啥也没了。 毒。 有毒,就有下毒的人。 谁会给一个幼童下毒? “小爷用力活了十余载的春秋冬夏。” “春秋交替,数十载的病痛缠身,到头来竟然是人为的?” 李楮墨气到吐血—— “小爷每天早上为活下来高兴呢,下毒的人竟然在发愁,你丫啥时候死!” “小爷也不想再死!” “大千世界,丫的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不香吗?” 李楮墨现在不想追查下毒的人。 “ta是谁?” “不重要!” 李楮墨暗暗的想着:“现在不重要。” 现在的李楮墨屁都不是。 就算找到下毒的人,血性男儿这能忍? 但是…… 打都不一定打得过人家,李楮墨现在自带被动技能,百分之百被反杀。 “我去!” 眼下,怎么办,能怎么办! 苟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才是希望。 “李楮墨啊李楮墨,只要别再死,都是小事,都是浮云!” 李楮墨整个人在飞机上,疯狂下坠,然后整个人毫无抵抗的被撕碎的感觉记忆犹新。 就算他这辈子前一半的时光失忆,这些东西也会变成噩梦,一夜又一夜的午夜梦回,缠绕,死死的缠绕他。 不能再死了,李楮墨怕了。 贪生。 正因为这个理由。 所以李楮墨才能忍住心性,不断安抚自己——淡定,冷静,摸摸毛吓不着啊李楮墨! 幕后黑手不重要,暂时。 幕后黑手的目的很重要——想他死! 李楮墨必须正视这一点,因为李楮墨还活着。 既然他李楮墨没死,那他既然能下毒,就还真能干别的! 小心再小心! 敌在暗我在明。 李楮墨这一次的出府,虽是不得不为,但必须小心。 李府这棵大树,现在李楮墨依附于他,只有从源头上,尽量避免横生枝节—— 云舒坊的这档子事,从李楮墨嘴里说出来,那必然,结局就不要太差。 换言之, 李楮墨要凭着上辈子的经验,让云舒坊不仅不亏本,甚至小有盈利。 如若闹得太差,自己被李家抛弃,就算救出寒儿,也没命活着去求医。 生死大事呢。 初心就是,贪生怕死。 活着,活着,李楮墨的目的就是,活着。 救出寒儿,活下去。 那现在的引蛇出洞,是计划中的一环。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失败,输不起。 无论是得罪云舒坊高层,还是救出寒儿。 两条路,通向的都是李楮墨的生命线,唇齿相依,缺一不可。 还有一个定时炸弹——李楮墨的身体。 中途晕倒也不是不可能,李楮墨最了解自己的身体,这不是没可能。 时间,时间就是生命。 这个事从急不从缓,必须尽快解决。 李楮墨,压力山大。 …… “啥,不借你成衣,都是一个集团的怎么不借!” 李楮墨听到王二的反馈,急了,大声叫唤—— “都是一个连锁的,那货是他家的?” “他凭啥不给,凭什么不给!” “一家做活动,八家支援懂不懂?” 李楮墨一把搂过王二肩膀,急急往外走去,嘴上骂骂咧咧—— “我跟你去,我看谁不给你货!” “走,哥罩你!” “往哪里走,这边拐,还是那边拐?” 第六十四章 去讲道理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拉着王二,准备找场子。 “走,我们去讲道理!” 王二带着李楮墨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江州府的江南,江南的清水巷,清水巷的清水街。 李楮墨和王二站在铺子门口。 李楮墨恍惚了一下,果然。 一模一样的铺子! 巨大的牌匾,门槛高高的,有零星的人进出,从外边一眼就能看见这间云舒坊的柜台。 他不叫云舒坊一号,也不叫云舒坊二号。 就挂着和王二那一模一样的牌子,上书云舒坊三个字。 “这里,我们离得最近,大少爷。” 王二从店里拿出来一个大蒲扇,讨笑着给李楮墨扇着蒲扇,嘴里给李楮墨带路。 “大少爷吗,咱们云舒坊内部,管这个店叫清水巷店。” “虽然这家店跟咱家店一样,但是这块比咱家出银钱!” “这边的店靠前,咱们的店靠后。” “乡下的客人进江南后,这个云舒坊离市场近,一般秋收时节,他家店就忙了。” 王二说完,看着李楮墨的表情,又转头看着零星的几个人,生怕李楮墨不信,连忙解释道—— “眼下虽然没什么人,大少爷,您可不要小瞧这个店,等秋收后,这个店就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在咱们江南四十家店铺里,卖的银钱数得上名号呢!” “甚至有时候,这家店,比江北那边的稍微一般点的店,都好!” 李楮墨听着王二的话,敏感的抓住重点—— “哦?” “就是说他们现在没什么客人,既然货卖不出去,为什么不流转,给其他店一起卖!” 王二一听,眉头簇成一团,解释道—— “大少爷,您可不知。” “这成衣,也就是咱们云舒坊伙计的命根子!” 李楮墨回头,看着王二。 王二吸了吸鼻子,接着说—— “在店里的一件,就算不卖,也不能白白转让给他人啊!” 李楮墨点点头,转而问道:“你刚刚说,江北?” 王二看李楮墨,一天接触下来,李楮墨虽然客客气气不亲切,但王二下意识的觉得跟李楮墨相处很轻松。 更何况李楮墨先前帮了他大忙,又是李家的少爷。 王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此时对李楮墨很是佩服,尤其是见他上午在云舒坊的一些话,和从容自信。 “气度非凡!” 王二暗暗想道,他见过权贵,一两个的。 李楮墨给他的感觉,不相上下,甚至更上乘。 李楮墨不知道王二心里嘀咕什么,他见没有回答,推了推王二。 王二回过神来,挤眉弄眼道—— “江南联结乡下和江北。” “江北是咱们江州府最富庶的地方!” “小的没去过……” 李楮墨摸了摸鼻子,回道:“还好吧,我是从那边走过来的。” 王二点点头,像李楮墨这种身份,李家的大少爷,自然是住在江北的。 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王二奇怪的看了李楮墨。 李楮墨目不斜视,道:“有话就问!” 王二想了想,大胆开口:“那大少爷,为啥不在江北……” “江北那货物齐全,百姓富裕,比咱这江南……” 王二纳闷的问道—— “原来掌柜就算来江南,也不会小的王二的店铺,就算去也只是转一圈……” 王二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李楮墨想了想,再次敏感的抓住问题的关键—— “不去你家?” 王二点点头,回道—— “一般都是江南的本地的一些客人会光顾。” “那为啥方学生会去?” 李楮墨记起来,第一次见方学生就是他在赊账,自己还让他把账清了来着。 王二哈哈两声,神秘的说—— “大少爷有所不知!” “方学生,虽然是国安学院的学生,但他打小,就是江南一个教书先生之子。” 李楮墨转头,看着王二。 照张潮水所说,国安学院就相当于省级学院,顶级学府,最低标准时大江商会的举荐。 大江商会把自己的子女往里塞,就比如李楮墨,也塞进去过。 在此之上,再进行遴选。 王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见终于有自己的发挥之地,李楮墨的好奇让他眉飞色舞。 “方学生那小子,脑瓜子好使!” 李楮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跟李楮墨解释道—— “也不知怎么搭上了江北一个达官显贵……” “得了人家好,自然是当牛做马伺候着!” “但方学生家,虽然五谷不缺,但那达官显贵,什么新鲜玩意不知道!” 王二说的有头有脸的,李楮墨却在其中,再次抓住一个问题。 “什么新奇玩意没见过,为啥要到云舒坊赊账!” 李楮墨问道。 王二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云锦!” 王二突然的挺直腰板,神秘的说:“大少爷,您看,虽然我们江南不是很起眼,但是云舒坊麾下的店铺,云锦还是有分到几个店的,小的就有几件。” “方学生,他在江南买不着!” 看着王二突然的自信,李楮墨却后背一凉。 云舒坊,之前是他管中窥豹了。 从秋收的百姓,到达官贵人。 云舒坊都有市场! “虽然不知道,云舒坊的云锦是啥。” 李楮墨看着王二骄傲的模样,和方学生的嘴脸。 “但是,在古代能把连锁做成这样,很牛掰了!” 李楮墨内心骇然,以小见大,这还只是云舒坊的一角。 李楮墨在这方面毕竟是专业的,紧紧凭借几句话,他嘴角就勾起笑容—— “看来小爷需要重新估算自己的身价了!” 李楮墨想到自己的境遇,虽然不缺吃穿,但是首富之子的待遇—— “就这?” 紧接着,李楮墨两眼放光,此行败兴而归,太不划算了! 李楮墨看着眼前的云舒坊仿佛看见了一块肥肉—— “云舒坊,有点意思!” 李楮墨身心疲惫,却在此时舒爽的很——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哈!” 李楮墨转头,拍着王二的肩膀,眼睛散发奇异的光芒—— “跟小爷的节奏走,这月你就是江南销冠!” 李楮墨想了想,还是解释道—— “哦,销冠就是销售冠军!” 说完,李楮墨咧开嘴,重重的拍了拍手—— “销冠,咱们进去拿货!” 李楮墨突然想见见李福了,他这辈子的老爹—— 连锁的模式,从古代就发展的如此,现代化? 现在的云舒坊,竟然有一些现代连锁服装店的雏形,但是缺点也及其明显—— 连锁不连锁,大毛病小毛病都有。 就算如此,李家也凭着云舒坊,坐稳了江州府首富之位。 “好超前的观念!” 李楮墨此时对云舒坊有了很强烈的好奇心。 第六十五章 想跑偏了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在外边琢磨着,他向来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 更何况,异国他乡的,云舒坊这种经营模式,和现代化的李楮墨接触的东西,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联系,这让他心情大好。 王二领着李楮墨进去,清水街的云舒坊和李楮墨所在的云舒坊是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处的,起码在李楮墨看来是。 李楮墨一进门,伙计在大大的柜台前,一抬眼看见李楮墨后边跟着的王二,嘴角耷拉下来。 那个伙计三十余岁的男人,脸上蓄着山羊胡子。 “王二,你又来发疯了?” “借衣服是不可能的!” 那个山羊胡子伙计看着王二,手往外挥舞,示意王二走人。 李楮墨回头,王二正看着他,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李楮墨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道—— “其实,不算借用。” 那山羊胡子闻言,看向李楮墨,一个少年,眼睛跟睁不开一样,一眼看上去尽是疲惫。 山羊胡子没见过李楮墨,但是见李楮墨跟着王二前来的,眼下又帮着王二说话,便权当李楮墨是王二的侄子或者其他亲戚罢了。 山羊胡子伸手沾着唾液,接着拿沾湿的手指缕了一下胡子,眼睛从上到下打量李楮墨一眼,笑了—— “王二,你这是说不过准备硬抢吗?” “你卖你的,我卖我的,你胆敢找事,信不信我差遣伙计去找掌柜做个了断!” “到时候叫你饭碗不保!” 王二腰板一挺直,照着李楮墨教的,再重复一遍—— “让你拿你就准备出来,这又不是你们家的货,你给我们,我们能卖!” “你现在又不卖,而且今日你给了我一些货,掌柜那边一定会给你补上的!” “店铺总是不能空的!” 王二转了转眼珠,道:“我那边是货不够卖,你这边成衣还有盈余,这生意做的,我们不是连襟么,不过拿一些货物,而且是男子服装,你这三年五年都卖不出的,我全收!” 谁知山羊胡丝毫不打算给,道:“你在白日做梦,就算我压三年卖不出去,也不能给你,你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山羊胡子走出柜台,警告李楮墨两人—— “去去去,快走,要不我拿扫帚了,大家同为云舒坊伙计,闹得脸面上不好看!” 李楮墨纹丝不动,开玩笑他被赶出去,这趟就白来了。 “不是借,把你卖不出去的成衣,全给我!” 山羊胡子看李楮墨像看一个疯子—— “我给你?” “哈,异想天开!” 王二眼见着山羊胡子还要大放厥词,赶忙上前阻挠——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谁!” “这是李府的大公子,李楮墨李公子是也!” 山羊胡子男人一时之间愣住,再次细细的打量李楮墨,怀疑的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不多言语,向前一步,转了一圈,陈述道—— “超过三个月没卖的衣衫,全部送去王二店!” 李楮墨拉着李府的打旗子,李家长子的名号狐假虎威。 说完,李楮墨转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那就在试验一下李家在云舒坊的地位吧……” 李楮墨宽大的袖子之下紧张的捏着手指。 山羊胡伙计石化当场—— 一阵风吹过,山羊胡整个人裂开,一时之间竟然生生的变化了好几种脸色。 赤橙黄绿青蓝紫,好不精彩。 等李楮墨要出门的时候,李楮墨已经抬起来前脚丫子,准备向外迈。 山羊胡的思维终于跟上了他的脸色,激动的脸红脖子粗—— “好嘞,小的这就办去,大少爷您慢走!” 山羊胡子一紧张,声线不自觉的夹了起来,活脱脱像被阉割的公牛嗓子。 哞~ 李楮墨一个没踩好,中心向前一个趔趄—— “我去!” 李楮墨下意识的惊呼,眼看人要跟着重力向前倒下去。 山羊胡子也不知道怎么过去的,就像开了三倍速,一下闪现到李楮墨跟前扶住,蹲下擦着门槛—— “哎呦,大少爷,您小心,小的给您擦,哎大少爷您慢点~” 李楮墨两眼一发黑! 大哥,你刚刚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为哪般啊为哪般! 吓死我了! 李楮墨眼看着山羊胡子的伙计眼睛里竟然一瞬间充满了——殷切! 汗! 李楮墨摸着心脏,稳住身形,一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接着,高冷的背影留给山羊胡,王二见到山羊胡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学着李楮墨的样子,留下潇洒的背影。 然后亦步亦趋的跟上李楮墨。 山羊胡趴在门槛上,高声呼唤—— “再来玩儿啊,大少爷!” 李楮墨听见后边的呼唤,袖子挽上去一看,好家伙一下子鸡皮疙瘩! 李楮墨暗暗加快脚步。 很好,一人独资有限公司,云舒坊好样的! 按李楮墨原来的预想,山羊胡起码会质疑李楮墨的身份,或者拿出一个顶头上司,拉出来顶一顶。 李楮墨充分理解山羊胡的出发点,他通过伙计王二的东一言,西一语,已经在心里对云舒坊这个成衣铺有一定的了解了。 …… “现代化都会用销售激励员工,一般员工就是最基层的终端店员。” 李楮墨暗暗思忖着—— “而这里的云舒坊,最基层的伙计,就干着终端店员的事。” “现代一般会拿钱,去激励,比如这个月达成了多少目标……” “就好比,一个外国的大啊思思,也是一个做高端成衣的公司,在全国各地都有门店,门店遍布全国的同时,他也会在门店的当地招聘基层员工。” “基层的员工一般是作为店员岗位,然后每卖出一件衣服,就抽成多少,用来支付员工报酬。” “所以可以说,员工的共同目标就是多多卖货,多多收提成。” “同理的,大啊思思整个公司,也因为无数基层的员工的推动,有了利润……” 李楮墨吸了吸鼻子,接着想着云舒坊的事情。 “这一点,云舒坊这个连锁成衣铺还是略有相像的。” “起码江州府,云舒坊遍布的实体铺子,不算少,江南江北加起来,也足足有一百来家!” “无论王二还是山羊胡——” “也都是从本地招聘的员工。” 李楮墨转头看向王二,更正自己一下—— “不过有所差异的是,王二不是现代化的那种员工!” “因为时空和文化的限制,王二等伙计是卖身为奴的变形,云舒坊围着李家转,王二则围着云舒坊转。” 在了解中,李楮墨知道了王二的身世,十二岁被父母送进云舒坊当学徒。 在江河大陆,一般普通百姓,知晓人事的孩子,不会送进学堂,读书接受九年义务教育。 大多数百姓会选择将孩子送出去,找有十里八乡的手艺人拜师学艺。 花匠,画匠,工匠,还有其他可以为生的行业。 孩子从小半奴半学徒的跟着师父,学上十几年自己能谋生了,就脱离老师父自己找条生路去。 更穷苦的人家会选择把孩子卖到窑子,学个丝竹管乐,取悦达官显贵去。 这就是江州府老百姓的一生。 李楮墨走着走着,发出奇怪的想法—— “难不成,小爷的金手指是九年义务教育?” “真真是闻所未闻!” 李楮墨想着山羊胡子对自己的态度,自己换位思考了一下—— …… 作为单个的门店店员。 我卖一件衣服,就挣一件钱,但是店里累积了许多不卖的衣服。 虽然我李楮墨自己不能卖,但我愿意拿出去,把自己店里不卖的统统搞出去,作为置换条件跟上司提要求换来更多自己店里更加畅销的,多多搞来。 这样才会提升销售业绩,大白话就是,这样才有更多的钱。 找到自己店里适销的产品,找到自己的定位,做大。 我不卖的我还留着干啥! 就拿成衣来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管有没有销量,我都要留着,干啥呢这是,图个好看? 正确应该是,假如我店里三个月来,男的成衣卖了超多,反而女的卖的极少。 那么我下个月就可以跟公司说,把男的成衣多来点,至于女的,老的,少的,这些类的成衣,我没有产生实际销售的,没卖钱的,留下几个样子,在其他女装卖的多的店,去把库存给到这个店。 这样两个店把货流动起来,总要比一个店死扛着自己现有的衣服,卖不完不动这种行为,利润要起码翻两倍。 两家店利润翻两番,那几百家门店…… 让货像水一样留起来,这是必要的。 李楮墨曾经受邀,给国内的大啊思思的成都分公司,给这个分公司的高管讲课,这就是他曾经一节课的内容—— 当时他眉飞色舞的讲,底下几个地中海西装革履死气沉沉严肃认真的记,让李楮墨忍俊不禁—— 那大啊思思公司花大钱搞这种理论培训,也是行业少见,怪不得业绩不俗,当时在国内也是属于二线的**品牌了。 讲台上的李楮墨,目光炯炯有神,当时他虽然也是暑假回家的研究生一名,经过老同学的引荐接了这活,但是专业的角度,犀利的切入,让他在成都那也是小小的除了一下风头。 李楮墨凭借年轻帅气的外表,掷地有声的娓娓道来,那几节进修课,也不知道是谁偷拍的,还被传到抖音上小火了一把。 但是李楮墨讲完课就飞回硅谷了,也不知道这事。 后来大学的死党举着视频跟他视频,捏着嗓子学着网友叫老公,整的李楮墨相当恶寒。 …… 江州府的李楮墨一拍额头—— “想跑偏了!” “想跑偏了,李楮墨,假如你是山羊胡!” 第六十六章 假如假如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继续换位思考—— “假如我是山羊胡~” 李楮墨抱着肩膀,山羊胡的转变态度他看在眼里。 山羊胡拒绝王二的理由他也看在眼里。 就拿云舒坊来说,李楮墨听王二说的,云舒坊的货。 春天发春装,夏天下发下装,秋天发秋装,冬天发冬装。 有云舒坊成衣处那边,统一在每个季节,发应季的成衣给到一百来家店铺。 接着店铺就卖,谁家卖的多卖的好,掌柜在给奖励。 或者是钱或者是晋升。 云舒坊的一线销售工作,就是这样一个工作流程。 据王二所说,云舒坊是有一个总负责人的。 店铺不直接对作为老板的李福。 “这就怪了!” 李楮墨细细思索其中利害关系—— “云舒坊是李家的,但李福按王二说的话,还是以做决策为主!” “一般的日常管理,大多数是作为大掌柜的李良俊。” “云舒坊有根据地理位置,把所管的店铺分成两个区域,江南和江北。” “在大掌柜李良俊之下,又有分管的区域副掌柜……” “这等规模,绝对算的上一个规模不小的公司了!” 但是李楮墨敏感的察觉了其中的一个问题—— “假如我作为山羊胡,作为云舒坊其中一个店的负责人来说!” “卖一件成衣就有一件钱,有个奇怪的人,要把我钱的来源——货,一一收走。 “结合山羊胡的反应,他应该想的是,就算是不卖也不赠予他人。 “拒绝的那么坚决。” “甚至要找上级去告状。” “但是在听完小爷的来历之后……” 李楮墨回想起来山羊胡夹着嗓子说话的样子,疑惑道—— “不仅不请示上级了,怀疑都没怀疑。” “万一小爷是盗版的,把他赖以生存的可以出钱的货拿走了,上边查下来,他跑不了的啊!” “就那么干脆的松口!” 山羊胡的态度让李楮墨的后招无处可用,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已经想到了在暴露身份之后,山羊胡的百般拒绝,就比如拿请示掌柜能不能如李楮墨的意作为借口托词。 “反正这么痛快给货,是不科学的额……” “但是他就是给了!” 李楮墨学着山羊胡子,眯着眼摸了摸自己有小胡茬的下巴。 “这恰恰说明了,李家对云舒坊的控制力度……” “虽然李家是靠云舒坊翻身……” “但,若是做的这么大的情况下,肯定除了李家还有其他人在管理这个云舒坊。” “在现代里,云舒坊这个规模就不是李家的小作坊了,是个规模不小的公司!” “有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声音。” 李楮墨一点一点理清自己的思路,自己脑袋里就像在拼乐高,一点一点的堆积起来云舒坊的雏形,在矛盾之处还要推翻,就像乐高堆错零件,重头再来。 “云舒坊如果要是个小作坊,老板的好大儿说什么也就说什么了!” “但是云舒坊江南江北一百来家门店,门店之下又有多少人靠这棵大树吃饭!” 李楮墨在云舒坊没有任职啊! 但是山羊胡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认同了李楮墨,就因为他是,李家人? 百分百服从,打破了李楮墨的预计情况。 李楮墨情不自禁换算了一下,假如在现代巴黎啊啊,这个企业,也是上市公司,也是一个人一点一点搞起来的。 但是,等规模做大以后,老板的实际权利是在逐步缩小的。 就拿巴黎啊啊做大以后,等不在公司任职的那个开创家伙的儿子,去指挥一个项目老大。 项目老大肯定会介意那儿子的身份,但是绝对不会百分百服从,起码会衡量自己的利益损失。 甚至如果损失过大,会拉出第三人搪塞儿子,比如流程不对啊,等等理由,把儿子推给上层领导。 李楮墨想了想,那个山羊胡子的表现,他根本不带推辞,知道李楮墨身份之后,百分之一百的言听计从。 让下午送,就下午送。 让送多少,就送多少。 李楮墨眯着双眼,嗅到了不同于现代的一点—— 云舒坊的伙计,就职于云舒坊,但是骨子里是就职于李家的。 换言之,李家在云舒坊的话语权和控制力度,不仅不随着规模的变大,就变小。 反而是深入人心的,云舒坊统治者。 李楮墨想到这些,对自己身份的认知更生动了一些。 但是饭馆云舒坊之外的态度—— 方学生,冯宁,国安学院…… 又是另一个态度了。 李楮墨眼睛一滞——究竟是怎样的利润,让冯宁敢当街抢走寒儿! 李楮墨再一想,王二是不知道内情的,山羊胡同理。 在他们眼里,李楮墨就是李家的儿子。 “你刚才说,云舒坊有四十来家店?” 李楮墨转头问王二。 王二赶紧上前点点头。 李楮墨想了想,接着问道—— “你请示你的掌柜请示的怎么样,我可以做主一些事吗?!” 王二大骇,他差遣伙计去请示李良俊掌柜的事,李楮墨怎会知道。 李楮墨无所谓的吸气道:“山羊胡伙计是因为你的引荐,才确信我是李楮墨。” “你不知道我是不是,当然要请示一个人~” “但是你应该不会让管事的掌柜过来辨认,应该就是问问,我在你店里说的话要不要执行~” “等那边回信说好了,你再办我的事。” 李楮墨心里明镜一样,这个王二没有当面质疑,就一定会背后传话。 王二被李楮墨说的腿软,生怕得罪了李楮墨又想跪。 王二跪到半空,李楮墨及时抓着王二的肩膀,示意他起来—— “你有所疑虑正常!” “四十来家店,离得近一些都有谁家?” 王二看着李楮墨的无所谓的表情,心里颤颤的,点点头, 李楮墨吸了吸鼻子—— “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我也回你一个大礼吧~” “这个活动阵仗不小!” “去下一家,你多找几个伙计分头跑,我要全部的旧货,卖不出去的新货也要,女子衣衫也要,有多少要多少。” “统统送回你的店铺,我回去等你!” 李楮墨说完,王二立马领命,山羊胡这李楮墨打通了,试探性的测试一下自己的身份价值。 “还算可以吧~” 李楮墨给自己评了个及格分。 当日,李楮墨的名字像个强盗一样,洗劫了江南的云舒坊,他的奇怪举动很快的在进行一半的时候,传到掌柜李良俊耳中。 李良俊忙得焦头烂额,听闻此事,一把拍在桌子上—— “谁让大少爷去江南胡闹的!” “胡闹,这是胡闹!” 还没骂完,衙门来人了,关于那个窃遇偷香,跑到别人家后院,跟人家小妾乱搞的事。 李良俊又一口气没上来—— “他爱干啥干啥吧,没工夫管他!” …… 另一边,兴宁帮。 冯宁目光像毒蛇一样盯着眼前的队员。 他们镖局,跑镖的历来就四个队,他是四队的队长。 相互扶持,兄弟齐心。 这是兴宁帮的祖训。 冯宁心里挂念着寒儿的去向,眼巴前李楮墨又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 大汉们本来已经出府,眼下又被临时叫回来,再加上平日里冯宁对他们非打即骂,站在这里的时候已经是相当不爽了。 冯宁杀过人,心里又因为寒儿消失不见的事激动,脸上有一种奇异的涨红。 “你们要去有云舒坊?” “过两天出城了知道吗?” “真的是,平时管教你们不严!” “这种关头离府,都给我趴下!” 冯宁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藤条。 藤条三丈长,乌漆嘛黑。 有点年头的藤条一转眼从冯宁的手中起飞。 飞到其中一个队员的背上—— “哪也不许去!” “哪儿也不许去!” “留在府上,继续练功!” 冯宁一边抽打着队员,心里却无限的恐惧。 寒儿的失踪,让他从头凉到脚底板。 得罪李楮墨,他没害怕。 但是得罪了接头的人,他不光钱财空,还会,客死异乡,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一股深深的恐惧和心虚包围了冯宁。 “谁也不许走,保护这个院子!” 冯宁用一声声藤条抽在皮肤上的声音,给自己平缓心情。 几个队员眼神交换,彼此看见了对方眼中的隐忍和愤怒。 冯宁还在一下下抽打。 啪—— 藤条抽在皮肤上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院里,无人敢言语。 …… 李楮墨回到王二店里的时候,没走出来时候的后门,反而带着微笑堂堂正正的穿越人群,走的带着云舒坊三个字大牌匾的正门。 和想象中一样,门口已经堆积这大量民众。 李楮墨一露面,上午见过李楮墨的人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尖叫道—— “大少爷!” 李楮墨微笑,一一和等候已久的人微笑点头,人群不自觉的在李楮墨所到之处让出一条路子。 李楮墨穿过路就直接能到云舒坊正门。 李楮墨一路点头,一路微笑。 等候的民众一张张生动但是陌生的脸庞,男女老少,或是朴实或是紧张。 这些脸庞,一一印在他的眼睛,传回他的大脑。 “我从不信鬼神。” “我也不知道,你是鬼还是神。” “这里是地狱还是天堂,” “你给了机会,让我重新活过一次,谢谢,多谢。” “老天爷,我尽全力求生。” “我在人间一趟,我要看看太阳。” “我承认,上辈子没有恣意,活在父母的期盼中,活在他人的眼光里,活在框架和规则中。” “上辈子我说,再给我一次机会,一定要活他个潇洒恣意,自由自在。” “不要声名显赫,不要家财万贯。” “不要再孤单一人……” “这辈子,我为自己而活。” “希望你为我祈祷。” 场面热烈,李楮墨面带微笑,自信从容。 心里却无限悲哀凄凉—— “假如让我活下去……” 第六十七章 你礼貌吗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看着眼前的人,他们眼底的自己。 李楮墨如今的社会地位,评估下来,起码在江州府来说,李楮墨自认为是生在罗马的。 条条大路通罗马。 毕竟在生产力方面,李楮墨觉得自己对这个社会贡献不多。 这让李楮墨格外诚惶诚恐。 “上辈子小爷可是一步一个脚印,辛辛苦苦的爬上去的!” 李楮墨想着自己的上辈子,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十八个小时在学习。 孜孜不倦。 也正因为这份惊人的毅力和知识储备,他从一个草根逆袭成一个超级大学霸。 搞对象都没搞过几个! 李楮墨重生前的数十年的体力加脑力双重劳动,已经形成了不可磨灭的习惯—— 所以当重生成一个废物的时候,李楮墨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不安! 啥也不干,就像李府被遗忘的人,就像世界被遗忘的人。 李楮墨是无神论者,偏偏就让他赶上重生这档子灵异事件。 李楮墨能吃苦,有天分。 偏偏老天给了他一个无足轻重但是完全不需要劳动的身份。 李楮墨可以通过自己的脑袋衣食无忧,老天偏偏开局就让他出生在罗马。 李楮墨想活下去。 老天爷:“嗨嗨,你中毒啦!” 李楮墨:“……” 李楮墨努力回想自己上辈子有没有做什么缺德的事, 他不过就是小时候跟着小伙伴扎老师车胎。 他不过就是小时候,把鞭炮扔马桶里…… 他不过就是小时…… 李楮墨直呼冤枉—— 那年纪小不懂事,缺德是缺德了点,我何德何能,得到老天这等“眷顾”! …… 李楮墨心里话刚想,立马自己撤回。 原来他是无神论者,但是重生这一码事太玄幻,太玄幻了! 小心谨慎,万一那个老天爷是个小心眼的,立马取命来就不太好了。 “文明社会,文明社会!” “我挺满意的老天爷,挺满意,哈哈!” 两分钟之内消息可以撤回,李楮墨紧忙着着撤回自己的心里话,重新思考。 也许是今日感慨良多,李楮墨紧忙的撤回自己的情绪。 克制克制再克制。 李楮墨端庄的穿过人群,走到云舒坊正门前。 李楮墨端庄的敲门,学着电影里梁朝伟的绅士气度,心理不断暗示自己—— “小爷可不是伤春悲秋的人!” “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最帅,我最帅,我最帅!” 李楮墨心理默念一声,脸上笑容便刻意自信一下—— “大老爷们志在四方,这算啥,想家算怎么回事,当时去硅谷不也是小爷自己跑全程吗,毛子都是小问题还怕这?” “加油李楮墨你可以!” 李楮墨觉得自己今天反常的情绪起伏都是因为,再一次出府跟真么多活生生的古代人打交道,水土不服而已。 不同的规矩,说话习惯,让李楮墨情不自禁对比的时候,回忆涉及上辈子,偶尔想家而已! 李楮墨如此解释自己的突如其来的情绪起伏,安慰自己,起码这块儿语言是通的。 “没回猿人时代~” “没穿越到古罗马~” “没~” 李楮墨把心态放稳,在心里若无其事的瞪了一眼蓝蓝的天空—— “你就看着小爷怎么活着!” “值不值你拉特别关心!” 李楮墨心里瞬间豪情万丈,心里想着—— “不管真的假的,不管是不是体验卡,但小爷好歹是身份摆在那~” “优雅,永不过时~” 李楮墨绅士的轻轻敲门,他没被正经的培训过礼仪,没有那个家庭条件。 但是嘛,电影里电视里和生活中接触,李楮墨也了解一二。 这边李楮墨轻轻的敲门,众目睽睽之下。 …… …… …… 三个呼吸,没人应答。 众目睽睽是真的众目睽睽,大家跟看猩猩一样瞧着李楮墨—— “李家少爷,活的诶!” 李楮墨一听这话就差没过去——你家死人还能出街? 小夏可能还在收拾卖场。 李楮墨想着,觉得小夏没听见,加重了一点力气—— 啪—— 果然,加重力气拍门以后,小夏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让李楮墨精神一振—— “不要拍了,不要拍了,待会我家少爷说开,就会开,你们别把门拍坏了!” 李楮墨想了一下,环顾四周,估计是自己和王二走后不长时间,就上人了。 听小夏的口气,是有一些困扰的,大概因为敲门的不少。 想了想,李楮墨清了清嗓子,温柔的说—— “我就是你家少爷~” 李楮墨心道,小夏这一天也是累成狗了,难兄难弟,一分钱难倒好汉哦! 李楮墨耐心的等待,三个呼吸后,还是没动静,李楮墨再重复了一下,面带微笑提高了音量。 “我就是你家少爷~” “快开门!” 李楮墨环顾了四周,吸了吸鼻子,有一丝丝的小尴尬。 “我还是你二大爷呢!” 小夏中气十足,冲门外喊道。 他家少爷,开玩笑,少爷可是从后门走的,那个声音,那个音调起伏,可学的一点也不像! “大少爷说话可不抑扬顿挫!” “大少爷说话……” 小夏想了想李楮墨平日里说话的样子,他一般都会用陈述句,表情淡淡的,语速适中,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起伏,很淡定的样子。 激动的时候才会哇擦哇擦的乱叫,除此之外…… “哼,骗谁呢!” 小夏不屑的继续忙着手中的活。 …… “我还是你二大爷呢!” 小夏中气十足的喊叫,穿过云舒坊的大门—— 哈哈哈哈! 围观群众哄堂大笑。 众人一看李楮墨一副卡了一口老痰的样子,起哄声起。 刚才李楮墨维持的高贵冷艳,难以接近的贵公子的形象让人印象深刻,此刻轰然倒塌。 笑声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大。 后边人不知道咋回事,前边人就口口相传。 李楮墨脸都绿了! 渐渐的,李楮墨的囧样,一下子打破了次元壁。 围观等候买衣服的人,渐渐开始吹口哨起哄—— “开门吧,他真是你家大少爷!” “真的哦,保真,不是我吃了!” “快开门吧。” “开门开门,顺便放我们进去!” “咦咦,李少爷你也买衣衫呀!” 上午李楮墨的宣传,众人对云舒坊免费这等好事,兴趣盎然,不管买不买,见云舒坊外这么多人在等着,也跟上前去凑热闹了。 一传十,十传百,十里八乡的人,有点时间都过来了。 更重要的是兴宁帮成员,从江北的远郊动身的,等了半天。 也不知道啥时候开门,云舒坊大白天还锁上门了,等了半天也不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焦躁中,李楮墨闪亮登场。 小小的变故,成功调动了等候民众的注意力。 李楮墨脸涨红,让人看着情不自禁想调戏,众人起哄之余,小夏死不开门,众人便开始拐弯了—— 李少爷芳龄几许啊? 李少爷~ 李少爷是真的免费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问题出就是哄堂大笑。 李福的儿子这个身份,让众人猎奇心直接拉满。 李楮墨转过身,在背过去就不礼貌了。 他气愤的想—— “干啥呢,干啥呢!” “姑娘你别往前走了,小爷上辈子见过的比你漏的多!” “开玩笑,小爷活了两辈子还能让你们调戏了?” 李楮墨看着白花花的浑圆耳朵一红,一转头就看见盯着他怒目而视的表情大汉。 李楮墨:“……” 李楮墨没眼看,平日里病态的脸本来是白皙的,现在闹了个大红脸,不说话不行了。 小夏太销魂了! “咳咳。” 李楮墨试探性的清了清嗓子,众人见他要开口,纷纷静了下来,伸着耳朵往前,刚刚让出的道路越来越小。 李楮墨心下一横,死就死吧! “咳咳!” “我是活的李楮墨!”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笑翻,这位少爷的切入点好奇怪。 刚才,李楮墨一路走一路听见惊叹—— “哇塞,李府的少爷,活的诶!” “李家公子,活的嗨~” 诸如此言,不绝于耳。 李楮墨听的很想反驳,你可以像方学生李兴发还有隔壁王二狗一样说我傻,但是你说我是活着的这是怎么个事! 小爷当然活着! 李楮墨第一句开口后,看着众人笑成一团,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好笑吗,不好笑啊,哪里好笑! 李楮墨接着拱手道—— “诸位久等了,上午大家实在是热情,没想到下午更热情!” 李楮墨说着发自肺腑的话。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上手像李楮墨怀中摸了一下—— “是活的啊我证明~” 李楮墨:“……” 你礼貌吗你? 小夏干着活,听着外面的声音,一会起哄一下,一会一块笑一下,心中纳闷极了。 于是放下扫帚,走到门前,扒着门缝看看外边发生了啥。 “好多人啊!” 小夏惊呼,门外的人至少是上午的一倍! 视线一转。 “咦,大家都在看啥!” 门缝中小夏眼睛一聚精,看向那个瘦弱的背影—— “还真是大!少!爷!” 小夏门也不扒了,后退一步手忙脚乱的拆着门板。 门终于开了。 李楮墨转过头就像看见了生门散发着光芒,急忙跨过门槛,生怕这个时候,等候的人一块进去,又怕自己进不去。 李楮墨逃命一样的奔向小夏。 “开半拉,开半拉门!” 李楮墨一边喊一边进门,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扯着嗓子喊—— “活动是真的啊!” “买二赠一,第三件女装免费赠!” “活动大酬宾,谢谢各位支持,就这几天,大家相互转告~” “谢谢大家支持!” “卖场还没布置好,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尽快!” 此言一出,算给在外等待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明显的感觉众人焦急不满的状态缓和了许多。 喊完,李楮墨额头一阵眩晕,小夏及时的扶着李楮墨。 “关门……” 李楮墨对李楮墨说,先别放人。 小夏手脚麻利的把这李楮墨关上了门。 还没问李楮墨怎么出现在这边,便看着门板和李楮墨纠结。 紧接着,小夏松手,李楮墨腿一软,下意识的一屁股坐在门边。 小夏手疾眼快的扛起来比李楮墨高上许多的门栓,门栓两头,一头卡一边门。 咔哒一声,门被从里边关紧。 小夏拍拍手—— “关上了大少爷!” 狼狈的靠着门的李楮墨:“……” 第六十八章 寒儿由来 http://.biquxs.info/

一个时辰以后,王二从云舒坊后门出现。 李楮墨一见王二,便知道“粮草”准备足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李楮墨思索一下这个时间以及可能,还是算了,决定让兵马先动,粮草随行。 外边已经哄闹了,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 李楮墨和小夏王二围成了一个三角形。 “准备好了吗?” 李楮墨看着王二和小夏,鼓足一口气,喊道—— “大卖!” 小夏和王二看了一眼李楮墨,李楮墨脸色难得的精气神十足,一双黝黑的眼珠散发出的自信,已经足够鼓舞两人。 “大卖!” 王二和小夏学着李楮墨的样子,把整条胳膊搭在彼此肩膀上,高喊。 接着,王二和小夏一人一边,站在拴住门的长条木板的两边,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言。 “一二……” “走!” 随着王二的一声高喊,木板被二人合力抬起来。 随后嘎吱一声,云舒坊,开门。 门外的人,各种神态,李楮墨简而言之说了一些规则,就开始进人了。 …… 人流带来的热气冲击着站在门口的李楮墨,李楮墨看着人们鱼贯而入的场景,看了一眼日头。 “王二,只有兴宁帮的兄弟可以享受活动!” 李楮墨站在门外,用自己最大的声音高喊。 里面王二的声音若隐若现,回答道—— “好嘞!” 接着王二秒懂,一声声的给客人传达李楮墨的指令—— “客人您好,今天只有兴宁帮—— “客人您好~ “请问您是兴宁帮的镖师吗。 诸如此类声音,一会传到李楮墨耳边一声,李明王二在尽力嘶吼。 李楮墨这边也一样,他在门外对进门的客人,也不管男女老少,一通的规则讲下来。 人多带来的热流烤的李楮墨汗流浃背,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同时在这不足3八十平米的铺子散开,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李楮墨听不见别人的话,也听不见自己的话,自己拿着袖子擦擦脑袋上的喊,接着吼,一声一声重复。 李楮墨第一次如此怀念现代商业街的霓虹等,一进门透心凉的空调。 “要是整个大喇叭,多好!” 李楮墨喉咙上的血的味道已经反回到嘴里,贼腥气! 李楮墨吐了一口血水,接着喊—— “兴宁帮的兄弟来我这边结账!” 云舒坊热热闹闹。 比闹市还热闹,比老头老太太跳广场舞还热闹! 这场面赶上过年,赶上庙会了。 “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啊!” 李楮墨学着上辈子在小品里看见的词,模仿着白云,给自己逗笑了。 这边李楮墨忙的不亦乐乎,那边冯宁也没闲着。 “感谢我? 兴宁帮,冯宁身着墨绿色的长衫,一说话就是惊掉了下巴。 冯宁不认识李楮墨,但是怎么也想不到,李楮墨的噱头就是感谢冯宁, 冯宁眼睛一眯,扫视了几个队员,心里恨的牙痒痒。 之前去拦路抢人,只给他们下任务,没给他们说原委。 抢人抢人,抢的是他的货,被抢的就是他李楮墨。 眼下李楮墨不仅不恼怒,反而甩手一个感谢,送给冯宁。 冯宁眼睛一闭,觉得此事不简单,自己明明已经做好准备,等李家发难,就说他李楮墨神志不清,反咬一口。 可如今—— “反常,着实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楮墨没恼怒,冯宁恼怒了—— “好你个李楮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偏偏冯宁又不能发作,这寒儿是个秘密,是自己接的私活。 冯宁多次交涉,一箱的金银被运回冯宁寝室的青石板砖头之下,算是提前交付的定金。 天下哪有这等好事,他冯宁是经常走私活,接兴宁帮之外的事,这个秘密只有接个老主顾才知道。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钱! 交出寒儿后的尾款,是能让冯宁立马退休,胡天海底挥霍八十年都不止的数目。 接,当然接! 冯宁听到数目的时候惊掉了下巴—— 这几年,有江洋大盗找他运赃物,有酸秀才找他运行贿之恶。 冯宁还当是什么稀罕之物,稀世珍宝。 等看了寒儿之后失望写在脸上。 冯宁非常不理解,什么丫头片子如此值钱。 对面一句话没说,一刀宰了冯宁的随行之人。 冯宁没太在意—— 那不重要。 回江州府之前的冯宁看着箱子里昏睡的寒儿,一咬牙,接了! 冯宁自信这趟不会失手——他自幼习武,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如若看丢了,就不配坐上兴宁帮最年轻的队长之位了。 “交给你了!” 那神秘的客人是这么对冯宁说的。 …… 兴宁帮的冯宁结束回想,看着眼前的一众队员,他们都是兴宁帮的镖师。 当时神不知鬼不觉的置换新箱子——冯宁每次都会多预备一两个装满石头的箱子。 这种箱子和一般运送货物箱子没有什么区别,是冯宁的备用箱子。 箱子贴着封条,所以一直以来无人知悉。 冯宁记得自己悄悄换下箱子,那天,天刚蒙蒙亮。 这个特殊的箱子就这样随着长长的兴宁帮马队,被冯宁眼前的镖师们运送着,走了五天五夜,进了江州府版图。 车队又走了有一天半,那天,冯宁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疲态的进了城。 那天路边围观的小孩一如既往追着冯宁的车队,嬉笑打闹。 然而谁也不会注意到,冯宁在高头大马上,隐晦的回头看了一眼。 冯宁视线所及,正是关着寒儿的箱子。 按照兴宁帮的惯例,货回来了,有主的货送到兴宁帮本部,等货主来取就是。 而没主的货就会进入兴宁堂。 兴宁堂是兴宁帮的直属拍卖堂,因为特殊关系,江州府是有禁足令的,即州府内不允许有流民。 兴宁帮就是一个领着官方身份的可以走出江州府的镖局。 所以每个队伍出去的时候,或多或少的,都会带一些稀罕物件,要么送人,要么转卖。 久而久之,大家发现江州府的一些贵族子弟对兴宁帮从外带来的宝贝格外情有独钟。 兴宁堂应运而生。 兴宁堂没有固定的主持人,兴宁帮有四个队。 哪个队回城,作为各队的队长,当天就直接在兴宁堂主持拍卖。 也许是冯宁长途跋涉,终于到了故乡。 也许是因为暴富前的野心膨胀。 但更多的是受兴宁帮的规矩限制——一回城就直奔兴宁帮,放了那帮贵族子弟的鸽子。 那样行为是很古怪的,兴宁班的请帖发出去老长时间,最后改日子? 冯宁那天斟酌后,做出了决定—— “不会有问题,以往都没出过问题!” 第六十九章 镇定多了 http://.biquxs.info/

冯宁现下是骑虎难下。 说骑虎难下不为过,冯宁的脖子都是凉的。 寒儿的失踪,巨额的赏金丢了令人扼腕痛心。 但是除了赎金外,冯宁陷入深深的恐惧中。 由此,冯宁看了他的队员,一一扫视而过。 众多队员看了眼冯宁,冯宁脸色即衬他墨绿色的衣衫,绿的发黑。 众人是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 互相看了一眼,不明就里。 冯宁得知李楮墨的一系列操作,恨的牙痒痒。 李楮墨的屁股要是干净,就见鬼了! “这是跟李楮墨脱不了干系!” 冯宁眼睛布满红血丝,是刚刚杀了人后愤怒至极的条件反射,冯宁抬手闻了闻左手,指尖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冯宁深深的举手嗅了一下—— 冯宁呼出浊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一开口他便知道自己失败了。 不管李楮墨是怎么偷天换日的进入兴宁帮,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寒儿,带走了寒儿的。 冯宁静不下心去想。 但是冯宁内心里如果有专门定制的李楮墨人形靶子的话—— “我会打那个废物一百遍啊一百遍!” 冯宁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 冯宁愤怒的看着眼前的队员们,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你们要去,云舒坊?” “训练的怎么样了?” 冯宁黑着脸把原本要出府的众人叫回来,众人不好推辞,又见冯宁一脸的阴沉,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见着冯宁终于发话。 相识的几个队员相互对视一下—— “搞什么?” 冯宁本就处于愤怒极点,平日里手下不服气也就算了,眼下是撞了个好时候。 “锵——” 墙边的剑被冯宁抽出,发出一声争鸣,随后便来到了对视的几个人的其中一人的脖子下。 冯宁怒火攻心,瞪着眼睛,双眼布满血丝,仿佛看着死人一样看着自己的队员。 那个队员一米八的大个,一身腱子肉。 习武之人,但未料及冯宁如今反应如此之大,一抬头,看着冯宁前所未有的疯狂眼神,心中一震,不自觉被冯宁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 “吓——” 随着队员的后退,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后退的时候,立马定住。 众人被这场面震住,一时间愣在原地,纷纷惊讶愕然的看着冯宁,冯宁如今像个爆发的野兽。 冯宁被众人异样的眼光看的大怒,再次上前一步—— 冯宁怒道:“你们要造反吗?” 几个大汉对视一眼,诧异的看着一反常态的冯宁。 谁料也许是对冯宁的积怨已久,被抵住脖子的队员,照常情况会下跪请罪。 毕竟兴宁帮的规矩森严。 但如今,也不知是什么缘由,队员比冯宁高上一截,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不仅不服软,向前一步,脖子立马被划出一道血痕。 队员轻蔑的看着冯宁,道:“你就会对内强硬,除了这还会干什么!” 身边的队员大惊,看着同伴不要命的话。 那个被冯宁抵住脖子的壮汉眼神不屑—— “来啊,杀了老子!” “兄弟们,为此等竖子卖命,我们堂堂男儿,顶天立地,呃……” 话还没说完,冯宁一剑斩下去,那个与冯宁对峙的男人立马捂着手腕痛呼出声,凄厉的惊飞了树上的乌鸦。 不远处的房顶,寒儿双眼还遗留着通红,她捂住嘴巴看着冯宁—— “此人面上平日温和普通,竟然如此暴力狂躁!” …… 冯宁来真的,他的眼睛如同野兽,看着周围人不敢上前,他的内心竟然有一丝丝的快感。 大汉捂住胳膊,血穿过手掌,冯宁竟然生生的斩断了的左手手腕。 大汉的左手顺着惯性滚在另一个队员的脚下。 另一个队员战栗的看着冯宁。 冯宁舔了舔嘴唇,恶狠狠的盯着被他斩断整只手的队员—— “我是队长。” “你是不是忘了……” “是我太久没说话,你们都忘了是不是!” 冯宁的最后一句话仿佛受了伤的野兽怒吼。 众人平日里,干的就是保护宝贝,把脑袋挂在腰带上的买卖。 可如今,冯宁的样子还是让众人一惊,甚至深深的感觉后背发凉。 “你个狗娘养的!” 那个痛失手腕的人,一边捂着自己的小臂,看着手从自己身上分离,滚到别人脚下,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冯宁,使出毕生力气怒嚎—— 冯宁将剑收回,看着反抗的男人在地下翻滚,抬眼再次望向自己的队员。 静。 无一人上前。 冯宁满意的点点头,道—— “兴宁帮的老鼠多。” “既然别的队的兄弟都出去了——” “我等,便为帮派做上一些贡献!” 冯宁说的很慢,话带威胁—— “清一清府上的“老鼠”,现在动身!” “每个院都要清理的到!” 冯宁的话送达,竟无一人反对。 “行动!” 冯宁最后下达指令。 冯宁口中的老鼠自然是托词,闲的没事才去清理老鼠,冯宁眼里的老鼠是寒儿! 等众人散开,冯宁眼睛灰沉沉的,盯着被斩断手的男人,心里不在他身上—— “最好,那丫头片子,能在府中找到!” “李楮墨那边不能不管。” “李楮墨在搞什么鬼?” 而离冯宁不远的男人,疼痛越来越清晰的传入大脑。 男人痛苦的发生阵阵哀嚎。 冯宁视若无睹,偌大的练武场,再无他人。 男人绝望的看着冯宁—— “你个狗娘养的!” “要不是老子,你早就被狼叼走了!” “你他娘的忘了你给山贼跪下的样子,老子记得,哈哈,跟个狗一样~” 冯宁视线转回躺在地上的男人,慢慢走近,蹲下…… …… 趴在房檐上的寒儿不忍的别过头去—— “他在求死!” 寒儿心里遍布绝望。 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恶心,转头观察地形。 “此人凶神恶煞。” 寒儿心里警惕—— “他说李楮墨在搞小动作……” “李楮墨好耳熟!” “那不就是……” 寒儿眼前一亮,仿佛有见到了那天绝美月色下的那个孤寂的少年。 他绝口不提孤寂,眼神里都是哀伤。 寒儿桃花眼一转,莞尔一笑,红着眼睛嘟囔道—— “楚小黑,你还活着呐!” “不对——” 寒儿笑容戛然而止—— 她看着冯宁的背影,眼神充满不可思议—— “你要死了楚小黑!” 寒儿暗自看着冯宁。 打? 她只学了三脚猫的功夫。 不打! 困死在这个陌生的府邸,直至被找出来。 逃? 这是哪,逃去哪! 寒儿思索之际,发现无路可走。 无路可走咋整!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寒儿想起来李楮墨双手拖着脑袋,悠然自得的少年。 虽然李楮墨极力否定,他说这不是他说的,是做梦做的。 寒儿表示怀疑,但是眼下寒儿觉得这句话,适用的很。 寒儿默念着这句话——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那——先看地形吧!” 寒儿点点头,给自己心理暗示—— “加油你是最胖的?” “不对不对,什么最胖的,楚小黑才是最胖的!” 寒儿连连呸道—— 转念一想,自己貌似镇定多了! 第七十章 来做义工 http://.biquxs.info/

寒儿有了行动,暂时按下不表。 而冯宁念念不忘的李楮墨这边,也没闲着。 “客官里边请~” 江南,王二所在的云舒坊内。 王二和小夏忙的不亦乐乎。 王二眼看着人越来越多,不由得擦擦汗,想道—— “好家伙,赶上过年了!” “借过,借过!” 王二小心翼翼穿过摩肩擦踵的客人,小心避开客人,一路喊着借过,足足走了一刻钟,终于是到了柜台。 彼时王二已经出了一身汗。 “大少爷,如您所料!” 王二眼睛一下都亮了,看着同样满头大汗的李楮墨。 李楮墨一袭素袍,神态中也显露着少见的兴奋—— “是啊,兴宁帮的人不少!” 李楮墨回答。 王二嘿嘿一笑,拱手恭维道—— “还好大少爷有先见之明——” “小的店里的货不下一个时辰就见底了!” 李楮墨看着兴奋的王二,也似乎松了一口气,喊道—— “我们的援兵都到了吗?” 李楮墨说的援兵当然是——他跟土匪一样用李楮墨仨字拿到的货,拿到的成衣。 如李楮墨所料,买两件男装送一件女装的活动一经推出,效果极佳。 按王二原本的成衣库存数量,都有点捉襟见肘了,成交率远远超出李楮墨的预计—— 李楮墨根本不了解江州府的市场,再细一点说的话李楮墨根本不了解江南的市场。 市场调查只做了表面,时间上就几乎上是赶着去死的进度,从想出来这个计划中的一环,到落地执行,不足一天! 死神在后面追,李楮墨在前边飞。 这一波属于盲打了,李楮墨要是没有上辈子的经历,要不是上辈子学了两辈子的东西,根本就,猝不及防等死了! “准备的时间都不给!” 李楮墨从开始的计划,完全是参照和云舒坊相近的一个上辈子的国外的一个**品牌做的活动策划。 李楮墨上辈子没赶上翟某人的事件,但是本性严谨,甚至对自己有一些严苛。 严谨苛刻。 这种态度促使他的论证范围相当之大。 同理,李楮墨也在写本科论文的时候,涉猎范围相当广。 国内大大小小的企业,只要和专业八竿子打得着,就没有他不去了解的。 书面了解有出入,那就去实际考察。 …… 总之,李楮墨不知是福是祸的,歪打正着在这一天,自己近乎偏执的严谨竟然是自己的救命的一棵稻草! 通过让云舒坊盈利的方法,引蛇出洞,让兴宁帮的人离府。 引蛇出洞,得有引子! 既要把蛇引出来,还要——让云舒坊满意! 李楮墨内心无奈的想着——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通过让云舒坊盈利的方法,引蛇出洞。 短短几个字之下要做多少行动? 短短几个字包含了多少种可能性? 兴宁帮不出动怎么办? 云舒坊不满意怎么办? 怎么解决? 中间遇到的问题会不会拐弯,自己所有的行动会不会是无用功? 李楮墨焦虑到一夜白头。 虽然不知道引蛇出洞成功的可能性有所少,但李楮墨一夜白头的可能性有点小,因为在来之前的一夜李楮墨是完全的体力不支晕的不省人事! 怎么办,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干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男子汉大丈夫,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李楮墨几乎都来不及焦虑,立刻立,马上马,就做出了不止一套方案。 方案一,方案二,方案三…… 应了那个导师的话,李楮墨还真不是一个感性的人。 李楮墨理性的要死,理性道打死他也不会坐以待毙等死。 “一线生机,也算生机!” 李楮墨凭借对云舒坊的一点点了解,摘选合适案例。 站在巨人肩膀上那句话果然是真理,李楮墨想了想,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的? 如果说我比别人看得更远些,那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上。 李楮墨几乎感恩涕零了—— “我爱你牛顿!” “感tv,感谢……” 因为上辈子无数的成功案例,因为上辈子高度发达的信息网络技术。 李楮墨轻而易举的就成型了一个不可能短期内完成的,需要一次次经过市场测试,才有了科学的正确答案,才有了那样一个盈利方式。 才有了那样的一个——活动模型! 那个模型,通过对货物的折扣的控制,为提升连带率,在现代市场几乎广为流传。 遍布各行各业。 李楮墨来不及感谢现代的巨人们,迅速就套用出最合适云舒坊的模型。 经过实际考察云舒坊的一圈,李楮墨便在心里找到了最契合的答案。 当然中途也有一些小插曲,与李楮墨的预期是不符合的—— 李楮墨的预期效果是二十比一,甚至二十五比一。 二十比一,意思就是,二十个人看了同一件商品,那么能带来收益,简而言之,这件被二十人同时看上的衣服,只有一个人会掏腰包下单。 …… 回过神来,站在柜台里的李楮墨,几乎迷茫了。 这个比例不对头啊不对头! 李楮墨赫然发现,二十比一,估摸少了! 真是情况是,保守估计,同一件衣服,三比一的购买比例! 保守估计哦! 李楮墨看着热火朝天的客人,他们有的穿的讲究,李楮墨说不上来那是什么面料。 有的客人穿的朴素,是寻常的短布衣衫。 好有很多,李楮墨大脑有一些宕机。 步入云舒坊,你会看到一个奇怪的场面,这里汇聚的人来自各行各业。 一进来有鱼腥味的憨厚大哥,是杀鱼的小贩。 一进来香气扑鼻的姑娘,是怡红楼的姑娘,括号,也许是。 李楮墨就在刚刚,和一个清秀内敛的,含羞带笑,多看几眼就脸通红的小姑娘一搭话。 李楮墨:“姑娘有品位!” 清秀佳人:“……” 李楮墨看着清秀佳人,摸了摸鼻子,想到估计是那个员外家待字闺中的小姐,青春,清纯,脸上是掐的出水的青涩。 李楮墨尽心给姑娘讲解活动规则,说,啊小姐我们这个是这样的…… 李楮墨讲的仔细,姑娘听得仔细。 但是全程不带给李楮墨一个正眼的,眼神缥缈。 还时不时脸红! 李楮墨摸了摸鼻子,走这一挂的女生在上辈子不多,反正李楮墨见的不多。 李楮墨想起来,古代看医生,要是小姐,都不让见面,得隔一层纱窗! 这个风俗的学名叫做男女大防。 “哼,男女大防!” 李楮墨浮想联翩道—— “幸亏小爷投生转世这性别是归位了,别的不说,就小爷这么体弱多病……” 李楮墨想了一下,自己在窗纱这边轻声咳嗽,大夫在纱窗那边询问。 人家寻常姑娘就细声慢语,难以启齿。 到李楮墨这,直接糙汉开口—— “大夫,我这两天拉粑粑不通畅,是咋回事捏?” 大夫:“……” 那到时候李楮墨的风评真是简直了,比男版李楮墨离谱的多得多! “哈哈哈!” 李楮墨笑的放肆而猥琐。 顾及入乡随俗这码事,李楮墨介绍完规则就礼貌告辞。 谁料末了,李楮墨给讲解活动规则那个清秀佳人,拉着李楮墨的衣袖,含羞的说—— “公子,小的是怡红楼萤儿。” “有空过来玩儿~” “小的入行十余年,保您满意!” 过了半晌,女子抱了堆成小山的衣衫,有男有女,男子衣衫要的尺码都不是一样的大小,走了! 兴宁帮大汉结的账。 一边扶着清秀佳人的纤纤细腰一边走了。 李楮墨天雷滚滚,滚滚天雷。 一道雷劈下,把李楮墨化石打裂。 咋了,这是咋了! 今天看啥都看不准! 李楮墨怀疑自己的眼睛和判断能力。 过了一会,缓了一口气,李楮墨收起诧异,向下一个人开始继续重复—— …… 总之现在就是一个奇怪的场面,有良家美男,有风尘女子,有富绅,有平民,有捕快,有镖师,有小姐,有丫鬟…… 小小的云舒坊,做到了鱼龙混杂。 到后来,李楮墨几乎发不出声音,原本还很担心。 但客人们竟然开始了相互传达,自助去柜台结账。 这大大减少了李楮墨、王二和小夏三人的劳动量。 一个在中堂服务。等客人叫的时候应声。 一个在柜台结账,王二重复的几个价格,李楮墨和小夏一来二去的也大概能蒙上,于是原本定的两个结账人,变成了一个人。 原定,没有认识兴宁帮成员的客人走原价通道,这个选项再后来直接被划掉。 李楮墨眼见着同一个兴宁帮的人,来回来去跑了十遍,陪着不同的客人! 买二赠一还是原价? 人家都买二赠一! 傻子才原价购买! 就这样,原价结账的通道直接划掉。 一个在柜台,一个在中堂,还有一个在门口。 在门口的人临时担任门童和防盗机器。 李楮墨和王二、小夏三个人忙的不亦乐乎,三个岗位三个人,轮班搞。 当然李楮墨在三个人的劳动量中算得上最少,因为他的黑心仆人小夏手脚麻利学东西快。 相比上午的团团转,下午虽然也是脚后跟忙的不着地,但下午顾得上李楮墨了! 只要是李楮墨表情苍白了点,小夏直接把他拉去门外摸鱼。 李楮墨也不逞强,任由小夏贴心的照顾。 这会儿忙晕,晕个几天,李楮墨能憋屈死——干嘛呢这是,学雷锋做好事,跑这干义工来了? …… 第七十一章 准备抽身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不是很有闲情雅致来云舒坊做义工。 所以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李楮墨决定开始准备下一项行动了。 江南,云舒坊。 王二不得不感慨李楮墨的先见之明,果然仅仅凭自己店里的原有库存,在今天是远远不够的。 王二此时对李楮墨的信服又多了一分。 王二从门口挤进去,挤了半天才看见被大姑娘小媳妇包围在柜台的李楮墨。 李楮墨嘴角带着笑,没有什么架子的样子,一边跟来结账的人话家常,一边算好价钱结账。 不同于王二,李楮墨算账的速度极快。 “二三得六,姑娘你这四件的衣服,我算三件的钱,再给你抹个零头。” 李楮墨手上确认要结账的衣服,估摸着原价,九九乘法表是郎朗上口,这边嘴里说着,那边就又伸手收钱,收钱的时候还能跟客人唠上两句。 李楮墨动作麻利,嘴里念叨着什么的样子,让王二瞠目结舌—— “二三得六? “啥是二三得六! 王二听着李楮墨就像是随意报出来价钱,随口一说的样子,心里一惊,连忙暗中观察走了的客人拿的成衣,自己再次在心里算上一遍。 算完发现李楮墨报出来的数和自己的没什么太大差异后,王二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王二在心里给轻松算账的李楮墨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读过书的大少爷! 接着,王二想起来自己挤进来的目的,凑到汗涔涔的李楮身边,说道—— “大少爷果真料事如神,小的佩服佩服! “眼下还没落日,小的店里的成衣数量就…… 王二眼里看着李楮墨夹杂了几丝不可思议,随后道—— “大少爷,按您的安排,补货的兄弟们都把成衣大包送来啦! 王二指着门口,李楮墨一听货补进来了,两眼一亮,顺着王二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而店里人头攒动,李楮墨两眼瞪得溜圆也没看见送货的伙计在哪里。 看不到索性就不看了,李楮墨停止张望,拿袖子给自己擦了擦汗,转身问王二—— “货都送来了? 王二点点头确认。 李楮墨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接着问—— “送货的伙计…… 王二看着李楮墨,解释道:“哪有专门送货的伙计。” “大少爷您,有所不知,我们原来没送过货,都是大掌柜派遣伙计过来送货……” “今天是咱们云舒坊自己的伙计收拾完,关了店,给送过来的!” 王二说完,忐忑的看了一眼李楮墨。 李楮墨听着王二说完,转头接过来结账客人手中的成衣,手中念念有词的算了一下,收了钱,再次转头对王二说—— “你王二是舍不得腰包,要求他们自己送过来的吧!” 王二嘿嘿一笑,说:“大少爷料事如神,小的佩服得很!” 李楮墨了然,都是云舒坊的伙计就好办了。 接着,李楮墨从怀中翻了翻,几张崭新的大额银票拍在柜台上—— “既然都是云舒坊的伙计,让他们把货从后门抬进来,喝口水。” 王二看着李楮墨拍在柜台上的两张银票,眼睛一亮,连连道好,收下银票嘴角上是难以掩饰的笑容,转身准备去安排伙计。 “等一下!” 李楮墨叫住王二,王二回过头。 李楮墨手指敲着结账的桌面,玩味的笑了一下—— “既然来了~” “晚点再走吧!” 王二看着李楮墨,迟疑的问道:“大少爷,晚点?” 王二不明白李楮墨的意思,李楮墨也不再卖关子。 李楮墨看着王二,漆黑的眼珠转了转,道:“他们那边店都关了,不耽误这一时半会。” “都是云舒坊的伙计,理应比我和小夏熟悉流程。” “我还有其他事。” 王二一拍脑袋,明白了李楮墨的意思,店里的人手确实不够用,原本顾客少,就他王二一个人还是凑合。 眼下是得亏李楮墨和小夏撑着,但是李楮墨好歹是李府的大少爷,怎么能一直撑着在这江南当伙计呢。 王二拍着自己的脑袋,暗骂忘了这茬,连说三声是—— “大少爷,是小的僭越了,让您在小店里这么辛苦……” 李楮墨挥手制止,正色道—— “我有要事,货给你弄弄到位了。” “人,你去拿钱分一分,让他们几个这两天一律留在店里。” “江南这边,店不少,人手是足够的,人怎么安排值班,我不管,你去安排,活动规则跟他们讲清楚。” 李楮墨倒不是娇生惯养偷懒去,他真有要事,兴宁帮的人引出来了,那么计划该进行下一步了。 由此,李楮墨准备脱身,经过大半天的自己的以身带教,王二知道了活怎么干,那这事就好办多了,这会起码可以抽身去干别的。 李楮墨言而简之,简而言之,没时间跟王二客套,说的一本正经。 李楮墨刚刚的对客人的善谈和没有架子,以及王二自身接触的李楮墨确实没有什么架子。 没有什么富少爷脾性,这是王二对李楮墨的印象。 但是王二看着眼前的李楮墨,只觉得周围都是李楮墨散发出来的气场。 这种气场让王二不得不认真听着李楮墨的话。 李楮墨说正事的样子很认真,嘴角下意识的没了常挂着的笑容,说完补充了一句—— “这场活动加时吧,原本打算做两天来着。” 李楮墨转头看着店里的客人,思忖道:“反应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再办四天!” 李楮墨一瞬间就做了决定,他看着王二,拍了拍王二的肩膀,道:“这些日子你要带着兄弟们辛苦一下!” 王二被拍肩膀拍的心神一震,他看着李楮墨黝黑的眼珠,迅速转移视线。 王二不知为何,心里不仅没有因为手脚的疲惫感觉天塌地陷,觉得李楮墨不是人。 反而。 王二一瞬间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他用力的点点头,重重的跟李楮墨保重—— “大少爷,交给我吧。” 这句大少爷是发自内心的尊称,王二是真切的感受到了眼前少年的底气自信和深深的智慧。 以及他给店里带来的改变。 李楮墨点点头,示意王二去忙吧。 王二迟疑的转动身体,走了两步,还是转过来走回李楮墨身边。 啪—— 王二从原本的两张银票中抽出来一张,放在桌上。 “这点,够了~” 王二难得的口齿含糊,他匆匆对李楮墨说了一句就走了—— “大少爷,您给的钱够在江南租半年铺子了……” 李楮墨腿脚一软,幸亏王二匆匆地走,没看见。 王二走了不到十步就后悔了,一边后悔一边走,一边走一边后悔—— “我靠,我是傻子吗?” “钱,那是钱啊!” “我去!” “气死我了!” 王二扼腕叹息——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 李楮墨继续保持微笑,给人结账,不动声色,捏起王二放下的银票揣进怀里。 “王二这小子地道,能处!” 第七十二章 找孔明灯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收起崭新的银票,放回怀里。 王二按李楮墨交代的话,一一办妥后,回来在李楮墨耳边说了一句成了。 听到这话,李楮墨瞬间打起精神,把忙碌的小夏换出来。 云舒坊熙熙攘攘,剩下的就留给王二去做了。 “大少爷,我们去哪!” 小夏被李楮墨拽出来以后,一边揉着手肘,一边看着走在前边的李楮墨。 小夏看着李楮墨,眼里透露出分外的担心。 李楮墨结束了体力劳动,吐出一口气,紧绷的弦,未见丝毫松动。 李楮墨脸色蹙着眉,凝重万分,抬眼往夕阳的方向看去,停下脚步,不知道在想什么。 夕阳西下,李楮墨长身伫立。 小夏凑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手掌心大小。 啵—— 小夏拿掉塞子,从里边倒出一些小药丸到掌心,随后把小玉瓶的塞子盖回去。 收回药瓶,小夏把手心的几枚药丸送到李楮墨面前。 李楮墨习以为常,机械的伸手接过去,看也不看,直接放到嘴里嚼两下,喉结一动,便吞了下去。 小夏担心的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皱着眉,站在江南的这个街道,吸了吸鼻子。 “大少爷?” 小夏看着李楮墨伫立原地,转头看看云舒坊,又看看李楮墨。 李楮墨心念着兴宁帮的人不少,但他听兴宁帮之间的交流。 冯宁没让人出来。 这是一条重要信息。 兴宁帮的人来是来了许多,冯宁没让他的人出来! 如此小心谨慎的冯宁! 也就是说,现在的兴宁帮,起码有一个满编队。 李楮墨皱着眉。 “冯宁这小子不上套啊~” 李楮墨沉吟了一下,示意小夏先走,一边走一边想。 穿过小巷,走过大街。 李楮墨没有让马夫跟着,跟着他也坐不了,索性就带小夏一个人出来了。 李楮墨嗅着街边的香喷喷的包子,一个小贩在街边支起了摊子,大大的蒸笼就在摊子上。 小夏看着李楮墨的眼神,去买了两个包子,递给小贩钱,示意不用找了。 接着小夏捧着包子继续追上李楮墨, 李楮墨看着小夏递过来的包子,想了想还是推开了。 “如果我是冯宁……” 李楮墨突然定住。 小夏眼看着撞在李楮墨身上,急忙避让。 李楮墨思路开阔—— “他会宰了我吗?” 李楮墨平静的问小夏。 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 冯宁阻拦他的手下出府,就已经是个问题了。 是小心谨慎,还是……察觉了李楮墨的动作? 二者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两个答案里都指向一个问题,通关难度增加了。 李楮墨属性不变,通关难度增加了。 怎么在冯宁眼皮子底下,把寒儿光明正大的偷出来? 寒儿在哪,兴宁帮。 兴宁帮大着呢。 李楮墨想了想,现在自己已经跟寒儿绑在一条绳子上了。 寒儿是有功夫底子在身上不错,但毕竟双拳难敌一堆习武之人。 李楮很快有了思路—— “眼下,最好跟要跟寒儿取得联系!” “不然,就太盲目了……” 李楮墨一拍手,觉得这事可行。 毕竟自己现在根本就好比是单机游戏,寒儿被困,自己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清楚。 生闯关卡。 这可不行。 在云舒坊,李楮墨的身份管用,李家大少爷。 对冯宁而言,显然行不通,如果李家大少爷这个标签管用,哪来后来寒儿被掳走这么多事! 说不定冯宁那小子,瞒着兴宁帮掳走寒儿,眼下只有李楮墨知道,李楮墨小命也许某一天就“意外”了! 李楮墨深深知道,眼下可不是上辈子那种社会。 若是了无生息的杀人,李楮墨死了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太守昏庸不昏庸,能不能找到凶手。 这就是李楮墨觉得自己的命现在跟寒儿的命绑在一起的理由。 “先尝试跟寒儿取得联系吧!” “三个臭皮匠还顶上一个诸葛亮呢!” 李楮墨站在街上,环顾四周,伸手从小夏怀中拿起包子,强行塞到自己嘴中—— “没胃口也要吃,这玩意垫肚子!” 李楮墨丝毫没有感觉美味,机械的往自己嘴里塞着肉包子。 小夏担心的看着李楮墨。 三个臭皮匠还顶上一个诸葛亮呢 诸葛亮。 诸葛亮! 李楮墨环顾之中,看着街上来回奔走的小孩,突然计上心头—— “这有没有地方卖孔明灯!” 李楮墨一下找着了方向,拉着小夏激动的喷着包子渣。 小夏被喷的一脸懵,伸手擦脸。 小夏:“?” 李楮墨自顾自激动。 “孔明灯,有没有!” “可以飞在天上,大大的,灯!” 李楮墨手里画了一个大圆,看着小夏。 当年诸葛亮被司马懿围困在平阳,全军上下束手无策。 诸葛亮想出一条妙计,明算准风向,命人拿来白纸千张,糊成无数个灯笼。 再利用烟雾向上的引力带着它们升空,一个个小小的灯笼升起。 营内的士兵高呼着:“诸葛先生坐着天灯突围啦!”。 司马懿竟然信以为真,带兵向天灯的方向追赶,诸葛亮得以脱险。于是后世就称这种灯笼为“孔明灯”。 一边想着孔明灯来头,李楮墨兴奋之情难以言表,随即又小心起来,这可是架空时代…… 小夏看着李楮墨激动的样子,咽了一口口水,道—— “大少爷你说的是,天灯?” “当然有,大少爷!” “不过那是祈福用的……” 小夏点头,李楮墨说那玩意确实存在,不过现在不年不节的…… 李楮墨一听到小夏肯定的答案,一下有了动力,就像是被打火成功了的拖拉机! “哈哈哈,太好了!” 李楮墨眯着眼,充满自信的说道—— “走,跟我烧钱去!” “小爷有钱!” 李楮墨立刻通过孔明灯联想到了困在兴宁帮的寒儿。 有了方向,动力又十足。 过了一刻钟,小夏东打听,西打听。 找到了一个店。 …… 江南,葛画匠正准备收摊。 一个纤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拍在桌子上。 “收摊了,客官明儿请早……” 葛画匠不紧不慢的抬头。 一个少年,漆黑的眼珠,苍白的脸。 身后跟着仆人。 葛画匠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收摊。 少年把拍在桌子上的手拿走。 一张崭新的银票赫然出现在葛画匠眼前。 少年背过手去。 葛画匠咳咳两声,斜眼撇了一下面额。 李楮墨淡然自若,他不认识钱。 但是看画匠的反应,嗯~ 李楮墨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钞能力吗。 钱是李楮墨在张潮水那拿的,四舍五入算是张潮水的钞能力。 李楮墨再次审视张潮水。 从国安学院那么牛掰的场子都有他之名。 人那么有才就算了,还那么有钱~ 厉害了,我的老师,江湖救急就靠你! 葛画匠脸上堆满笑,看着李楮墨连忙请坐,从桌子内侧转到李楮墨这边—— “公子是画花鸟鱼虫,还是……” 李楮墨大手一挥,自信的喊道—— “我要买你一个晚上!“ 此话一出,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投来。 小夏:“……” 葛画匠:“?” 葛画匠:“!” 葛画匠后退一步,腿在颤抖。 第七十三章 拿命搏命 http://.biquxs.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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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这样吧,来不及了,就这样吧!” 李楮墨看着画纸上,说道。 “来不及了,你多长时间画一张?” 李楮墨皱眉,问着葛画匠。 得到对方回复后,李楮墨点点头, 李楮墨起身抬头看看天色,太阳要落山了。 另外一边。 身在兴宁帮的寒儿也见到太阳快落山,心中打着鼓。 “不好,太阳要是落山了,就看不见了!” 寒儿心里焦急,她轻巧一跃,从一个屋檐蜻蜓点水一样跳到另一个屋檐。 寒儿足尖点地,一个人的重量落在房顶瓦片上发出的声音清晰可闻。 寒儿站在高处本应该视线开阔一些。 然而冯宁派出去的队员,三三两两的在兴宁帮内行走交流,随处可见。 寒儿猫着腰,看着院里的两个男人交谈,继续观察着府内的地形。 因为并不方便全身站在房顶,寒儿狼狈的趴在一处,小心的用一双桃花眼扫视四周,看的十分费劲。 兴宁帮的人走来走去,哪个院都有。 寒儿屏住呼吸,小心隐匿身形。 然而太阳还是落山了。 天一黑,寒儿就好像瞎子一样,原本灵活的身手也发挥不出来。 稍有不慎,弄出声响,兴宁帮里的人随处可见,无论是暴露还是被抓走,都是寒儿不想看到的。 寒儿心中的最优答案和李楮墨不谋而合。 “我要找到楚小黑!” 寒儿咬紧下唇,并着腿趴在青灰瓦片上,腹部微微起伏,她用独特的呼吸方式,让自己的气息流畅。 寒儿纤细的手像壁虎一样贴在青灰色瓦片上。 一呼一吸间,寒儿内心在思考。 “还是要找到楚小黑。” “眼下人生地不熟。” “找到他从长计议!” 寒儿想起分别那天,李楮墨死气灰白的脸。 冯宁的暴戾,憨儿亲眼目睹。 “楚小黑也有危险!” 寒儿思量着,看着落日。 知晓李楮墨有动作后,寒儿心里一暖。 李楮墨笃定的表情浮现在她的眼前。 “我会送你回家。” 满月之下,李楮墨一字一句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寒儿此时心里有一些不安。 “不管怎么样,先见楚小黑再说,冯宁此人,喜怒无常。” 然而在寒儿的紧张中,天还是黑了。 兴宁帮成员没有冯宁的命令,没有各回各房,依然在小院里,谁拿来了火把,寒儿鼻息间也嗅到了烧焦的味道。 兴宁帮成员举着火把在院里徘徊,寒儿蜷缩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僵持之际。 另一边的李楮墨有了进度。 “点火!” 李楮墨高喊。 破旧的寺庙,外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孩子们迟迟不回家,大人出来寻,看见李楮墨这边的一地孔明灯,新奇的看起来。 随着李楮墨的一声点火的指令,小夏拿着火把点燃了第一个孔明灯。 李楮墨紧张的看着点燃装在底座的蜡烛后,孔明灯缓缓上升。 几个人护着,灯没灭,孔明灯飞过李楮墨头顶,接着继续飘向上空。 小夏和疲惫不堪的李楮墨对视一眼,共同吐出一口气。 而无论是画画的葛画匠,还是帮忙扎孔明灯的伙计,看着第一盏灯的成功,一起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声。 “成功了!” “好漂亮啊!” 一个幼童指着李楮墨放飞的孔明灯,大声喊道。 “是呀是呀。好漂亮的天灯!” 人群中纷纷附和,大家共同高高抬头,看着孔明灯飘远。 李楮墨吸了吸鼻子,夜里没有风,但是他感觉自己脚底板有点凉。 院里支起来的灯笼把李楮墨所在的这一片照亮。 灯笼烛火打在小夏的脸上,小夏小声的凑到李楮墨耳边,问道。 “大少爷,寒儿小姐会看到么?” 李楮墨原本抬着头,听着小夏的提问,回答道—— “会啊!” 李楮墨示意继续放孔明灯。 跟来的伙计们便一盏一盏的点燃。 一盏一盏孔明灯被放飞。 黑暗里,十里开外都能看见李楮墨所在的上方天空,一盏盏的孔明灯升空。 住在郊外的百姓纷纷走出院门,打听着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楮墨他们放得很快,已经扎好的二十来个孔明灯转手就飞向天空。 手工伙计继续做出骨架,画家在十个灯笼包围中,提笔蘸墨,继续重复之前的工作。 …… 江州府,江北城郊,兴宁帮。 “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先发现夜空里成片升起的孔明灯的人,指着不远处夜空大叫。 众人回头,看着黑夜中,不远处这个显眼的被孔明灯包围的天空,咂咂嘴议论—— “今天什么日子啊!” “怎么放起了天灯。” 寒儿鼻头是红的,兴宁帮的异动很快引起了她的注意。 寒儿小心的转头。 孔明灯火映照在寒儿的桃花眼中。 只见不远处飞起来一个又一个的天灯。 天灯上画着一轮巨大的月亮。 在月亮下依稀是几笔杂乱笔画的桥。 寒儿喜从天降—— “是楚小黑!” 寒儿睁大了眼睛,感觉喜悦从心脏传到整个身体,她咧开嘴,露出整齐的牙,在黑暗中开心的笑了。 那种人在异乡孤军作战的感觉立马就消失了。 寒儿一时之间狂喜,但是不消一刻。 寒儿的笑僵在脸上。 他听见了冯宁说—— “我出去一趟!” 是冯宁的声音,他要出府,他要出府干什么! 寒儿警铃大作。 冯宁口中,他对楚小黑的动作显然是了然的。 “危险!” 寒儿大惊失色,转而看向漫天的孔明灯,长长的睫毛一眨眼,交叠了一下。 寒儿眼里充满惊慌—— “快逃!” 寒儿趁着众人看向漫天的孔明灯的档口,悄然隐匿身形。 “傻子,傻子!” “搞这么大动作干嘛!” 寒儿心脏怦怦跳,手心冰凉,喃喃道。 寒儿转头看着漫天的孔明灯,就在不远处。 她视线极佳,第一眼就惊艳到了。 寒儿眉头紧皱,脚下动作不变,她看着孔明灯的方向,咬着下嘴唇。 翻着一个房顶,过去了。 躲过举着火把的兴宁帮成员,以最快的速度,在他身后擦肩掠过。 顾不得休息,寒儿一口气憋在心中,穿过一层又一层围墙与屋檐。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寒儿已经来到了最外边的一层高墙。 翻过去就是兴宁帮之外。 寒儿深吸一口气,闭上桃花眼,一口气从远处冲着高墙就冲过去。 风儿吹动衣衫,寒儿眼睛一闭,纵深一跃…… 第七十五章 极限反杀 http://.biquxs.info/

寒儿顺着孔明灯的方向跨过高墙,避过兴宁帮耳目,来到了最后一道墙面前。 寒儿脚尖清点,纵深一跃。 却倏的感觉自己脚下传来剧痛。随之而来是猝不及防的牵引力。 寒儿惊呼出声—— “啊!” 啪—— 寒儿被人硬生生抓住小腿,猛地向后一甩。 寒儿猝不及防,脑壳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定睛一看,正是冯宁! 冯宁笑容带了一点轻蔑,他看着地上的寒儿,发出冷笑—— “跑,往哪跑!” 寒儿看着居高临下的冯宁,迅速起身再次夺路而逃。 冯宁守株待兔,哪会轻易让寒儿得逞。 只见冯宁三步两步上前,毫不留情,十足十的力道一脚揣在寒儿腰腹之上, “啊,痛!” 寒儿逃跑不成,反被冯宁踢的天旋地转。 冯宁眼睛赤红,他瞪着寒儿,撕下平日里沉默的面具,拽起寒儿的领子拖着就走。 “跑,我看你跑到哪去!” 寒儿一阵恶心感直击天灵感,生理上的劣势让她直接被冯宁拖行。 寒儿没有料到此等变故,身上伤痛无暇顾及。 寒儿没有迁怒冯宁,听着冯宁的怒骂,内心充满恐惧焦急和绝望。 寒儿努力控制情绪。 眼看这边动静被人发现的时候,冯宁拖着寒儿走到墙角。 寒儿抓住机会,忍住头晕,一脚踢在冯宁下档。 “嗷!” 黑夜中原本处于上风的冯宁脸色立马涨红成了猪肝色。 寒儿抓住时机,一记娇拳但力道十足,直接冲到冯宁门面。 冯宁再次抓住寒儿小腿,五个关节攥寒儿小腿攥的发白。 寒儿抬脚,从冯宁攥住自己的大拇指方向,灵活的顺着力气转了一圈,冯宁在伸手抓了个空。 冯宁狂怒,脸色狰狞,费劲力气起来,向寒儿抓去。 啪! 一个巴掌拍不响。 寒儿拍拍手,再次抬高! 啪—— 啪~ 啪~ 一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黑夜中格外清脆。 冯宁脖子上青筋暴起,他伸手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寒儿。 寒儿胸膛起伏, “让你给我下药!” “让你绑我!” “让你杀人!” “让你杀人!” “让你杀人!” 寒儿一巴掌一巴掌的呼下去,冯宁被打的七荤八素。 寒儿一句一句说,一巴掌一巴掌打。 冯宁哪能忍,一手拽住寒儿的小臂,用全力捏她的命门,此时冯宁怒火从心中流到了浑身血脉—— “她该死!” 冯宁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命门,习武之人的关键血脉,冯宁全力攻之,寒儿非死必残! 黑夜中,寒儿委屈的情绪一触即发,但冯宁的动作很快被她察觉。 寒儿被捏住的手腕再次又诡异又灵活的在空中轻松的转了一个圈,顺着冯宁大拇指的力气,轻松脱开冯宁尽全力的手掌,再次挣脱冯宁的控制。 冯宁一张脸仿佛见了鬼。 “怎么会! “怎么会!” 寒儿经过交手,对冯宁的底子立马有个一知半解。 “呵,只会蛮力,愚不可及!” 寒儿声音轻飘飘的说道。 这句话不是在侮辱冯宁的人格,而是在客观的评价冯宁的武术功夫路子。 冯宁肿着脸,感觉到了莫大的侮辱。 冯宁:“……” “宁爷?” “是您在那边吗?” 有脚步声靠近, 寒儿看着天上的一盏盏天灯,以及上面的一轮巨大的圆月,不动声色。 “是我,无事。” 冯宁声音平稳,如往常的声音一样回答道。 寒儿满意的看着冯宁,手中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冯宁的手腕。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冯宁但凡有异样,寒儿一捏,他不死则残! 两个拿着火把的手下相互对视一眼,高声回答—— “好嘞,宁爷,那小的们去吃酒了!” 冯宁紧张的看着寒儿,咽了咽口水道: “哦,好,去吧!” 手下依言后退,转身一边走一边交换眼色—— “不好,被人挟持,有情况,速速回去叫人,我留在这观察!” 原来冯宁说的话正是兴宁帮行走多年的密语! 是我,无事。 兴宁帮多年行走江湖,本身干的就是运送镖车的买卖,什么江洋大盗没见过。 兴宁帮从来都不是单打独斗,才在江州府的大江商会站稳脚跟。 一根筷子容易折,十根筷子不易断。 他们多年的默契,一下就明白冯宁的危险境遇。 两个镖师一转身,却同时腿脚一软,脸朝地重重的摔了下去。 砰—— 二人同时倒地。 寒儿听到声音异样,拉着冯宁小心的出来查看。 夜色下,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蓄着胡须。 “不好意思,寒儿小姐,事情耽搁了!” 来人正是李楮墨身边的李明! 老李一身黑衣,一如往常,表情严肃,眼睛略带抱歉的看着寒儿。 寒儿看着李明脚下的两个被打晕的兴宁帮手下,一下明了,转眼对着冯宁怒目而视—— “好啊你个无耻小人!” 李明拱手,看着寒儿—— “大少爷说,此地不宜久留!” 寒儿点点头,深知此时此地不能感情用事,虽然李明的到来让她惊喜,莫名其妙有了一丝安全感—— 但这毕竟是兴宁帮的地盘。 得尽快脱身! 寒儿看着冯宁,沉吟了一下。 “老李,你有匕首吗?” 李明沉默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漆黑的短匕首,刀把冲外,递给寒儿。 寒儿反手抽出匕首,黑夜中一道寒光打在冯宁脸上。 冯宁只觉得裸露在外的脖子一凉,然后瞬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冯宁转身想逃,谁知道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老李禁锢住了。 李明伸手在冯宁身上点了几下,冯宁嘶哑却怎样也发不出声音。 寒儿怒目而视—— “账还没算完呢!” “你!哪!只!手!碰!的!我!” 寒儿纤细的腿一步一步上前,不等冯宁解释,用刀背在冯宁身上拍了拍。 见寒儿似乎是不敢下手的样子。 冯宁松了一口气。 寒儿沉吟了一下,眼眉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寒儿紧闭双眼。 右手持匕首,快速的狠狠的划在冯宁的右臂的筋上面。 “啊!” 冯宁痛极,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老李紧紧禁锢着拼命挣扎的冯宁的手脚。 寒儿皱眉,闭着眼,一字一句的说。 “你杀那个送饭的伙计。” “他新婚娘子怀胎十月。” “这月临盆。” 话毕,寒儿丝毫不拖泥带水。 “走吧!” 寒儿转身,却听见老李的脚步不轻松。 她停下脚步,再次转身—— 却见冯宁像死狗一样被李明背上。 寒儿:“?” 李明:“……” 李明尴尬的解释—— “大少爷说,此人狼子野心,不择手段,生擒回去安置,以防后患!” 冯宁还在挣扎,李明以及手刀敲在冯宁脖子上。 冯宁立马消停下来,晕厥了。 寒儿眼神古怪—— “你当时也是这么敲晕我的。” 李明正忙活,一听这话,一个趔趄。 漫天的孔明灯,寂静的在天上看着兴宁帮的动静,用亮光暗自守护。 升高,升高,再升高。 孔明灯之下的李楮墨长身伫立—— “别挂,别挂,别挂。” “寒儿啊寒儿啊……” 李楮墨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着天空中的孔明灯,将手背过身后—— 第七十六章 阿米豆腐 http://.biquxs.info/

李明没有v信。 寒儿这边的消息根本没办法实时传达。 所以李明背着晕厥过去的冯宁跳出高墙的时候,李楮墨是一点不知道。 李楮墨这边众人逐渐默契了起来。 扎孔明灯,一个接一个,让李楮墨等人活生生搞成了一个临时的流水线工作。 李楮墨购置的成堆的画纸,就堆在请来的画匠边上,四个灯笼东南西北各自点着,摆放在画匠的手边。 画匠的烟色的袖子有无数小墨点,胸襟上的墨渍已经成片了。 “这件衣服八成是没法子要了!” 小夏在一旁为头也不抬的拿着毛笔挥舞的葛画匠压着纸张,情不自禁就联想起来。 这边画匠忙着画,那边的手工小组也是极为熟练。 李楮墨把绑着干竹子的车直接运到了几人的旁边。 竹子在马车上,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少。 抽一根,手艺人手里一阵翻腾,不一会一个孔明灯的骨架便就是成了。 手艺人坐在地上,并着腿做活,不一会成了一个骨架。 手艺人一伸胳膊,一个完整的孔明灯竹子骨架就稳稳当当的滚去了孔明灯骨架堆里。 抽一根竹子,再抽一根。 如此往复,不到半夜,竹子就已经用完三分之二了。 光滑的竹子杆越来越少,孔明灯骨架越堆越多。 反正李楮墨看的是啧啧称奇—— “手艺人啊!” 李楮墨摇摇头,这等风景是上一辈子少见的。 上辈子的机器代替手工已经成为大趋势了。 而传统手工艺人几乎都要绝迹了,要么吃不上饭,要么凭借手工赚他个盆满钵满。 贫富差异极大。 李楮墨心里想起自己上辈子认识的一个哥们,那哥们别的不好,整天就追求这种类似的原始生存方式。 要是看见此情此景,那哥们肯定大吃一惊—— “艺术啊,这他奶奶的艺术!” 那哥们头发披肩,但是不玩吉他。 李楮墨所有的步入成人的门槛,一开始就来自于这哥们神秘兮兮递过来的u盘。 李楮墨从此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月光下,一身素色长袍没有挂饰的李楮墨,想到此老脸一红—— “要是有照相机,整个vlog,也算是给咱们手工艺人宣传了一波不是!” 李楮墨一想还是算了—— “这玩意整照相机上哪充电!” 李楮墨再转念一想,乐了—— “不对啊,照相机有机械的~” “哈哈哈!” 李楮墨被自己的想法逗乐,接着把这些不靠谱的想法统统轰出脑海—— “不切实际,能回去就不错了,还照相机!” 李楮墨转头看向另一个灯光明亮的地方,离扎孔明灯骨架不远的地方,也是灯火通明。 几个深蓝色的伙计腰间帮着腰带,把宽大不合身的衣衫牢牢绑在腰间,下面是耷拉到档的布料质地很硬的裤子。 他们脚上帮着白布条,紧紧的把小腿缠紧,再往下看是干草编织的写字,露出个脚脖子和脚背,皮肤发黄。 若是李楮墨的艺术狂热的思想先进的哥们看见了,定能凭借服装就能猜出这是哪朝哪代。 他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就爱搞这些猎奇的东西。 李楮墨心里突然有点想那货—— “也不知道那小子,还抱着吉他跑女生宿舍楼底下唱歌不!” “可得拿雨伞去~” 李楮墨嘿嘿一笑,想起来那女生不堪其扰,一盆洗脚水直接顺着防盗窗哗啦啦的坡下。 当时拿着书路过的李楮墨惊呆了。 那哥们搂着李楮墨就走——喝酒去! 李楮墨觉得自己的酒量就是那个时候让爱艺术的哥们灌溉的! 寺院外的院子当中支着锅,锅里热着江湖,贼黏腻。 李楮墨尝了一口后,觉得没啥味道。 穿着草鞋的伙计接过小夏送过来的半干不干的画匠画的画,吹上一吹—— 呼! 都不用同伴帮忙扶着孔明灯骨架,直接自己一手稳住画放在骨架上,一手拿刷子沾了沾浆糊。 行云流水的刷好浆糊,让孔明灯的大头湿哒哒的,但是刷他个密不透风。 这样孔明灯就齐活百分之八十了。 伙计趁着上边没敢,在孔明灯的底座里,摆上蜡烛,这样等孔明灯干了就可以起火上天了。 不过李楮墨十分不舒服的是,那伙计往孔明灯大头上粘贴画,那画粘的头不是头,尾不是尾。 月亮咋搁着的都有。 李楮墨看一眼,太阳穴动一下。 后来索性就不看了。 “能飞起来就不错了,要什么自行车,时间紧任务重啊!” 李楮墨给自己打心脏加强针,不断给自己语言暗示。 “歪了!” “又歪了!” 李楮墨内心狂叫,直接抬头,啥也不看了, 李楮墨抬头看着漫天的孔明灯,宽慰自己—— “反正放高了就看见个底座……” “又歪了我靠!” 李楮墨觉得自己仿佛在听有人用尖尖的指甲在挠黑板。 “也不知道老李那边怎么样!” 李楮墨看着已经成型的放飞的孔明灯,愁上心来—— 云舒坊的活动还好,他体力奇迹一样的撑了下来,果然这个不突然不省人事的潜力还是得冲一冲。 而寺庙外边。 李楮墨看着一地的人和乱七八糟的纸都心痛。 李楮墨对这个时代的货币模模糊糊的,他不知道自己购置的人和原材料花了多少钱。 李楮墨只觉得心在滴血。 李楮墨有银票,十来张,面额不详。 从张潮水那借的银票,没了。 本来是恢复记忆之前,李楮墨根据时不时冒出在梦里的现代化物件十分好奇,分分钟就想复刻出来。 比如电风扇空调洗衣机冰箱。 等等等等。 当然,以上物件李楮墨本着实践出真知的想法,一一动手试验了。 虽然李楮墨一件没成功吧。 但是李楮墨失败了呀! 李楮墨用的原材料就是自己院里的就地取材。 比如,椅子的腿。 李楮墨不知道那桌子腿多少钱,李楮墨只直到管家李兴发带人来扣月钱的时候,小夏心碎了。 李楮墨:“很贵吗?” 小夏:“也不算,少爷屋子里都是咱们府中淘汰的……” 李楮墨:“我靠,那为什么还要罚钱?” 小夏:“节约开支吧……” 李楮墨愠怒,道:“别人也节约么!” 小夏摇摇头,道“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李楮墨:“?” 节约开支就节约我呢!? 反正李楮墨没有概念自己被扣下多少月银,他没了就找张潮水借,发了月银就还。 有借有还。 李楮墨没啥消费,刚刚好循环。 然后此时。 张潮水的钱没了。 他这月的月银还没发。 还有小半个月。 李楮墨真的想看着众人,说—— “你们别喊我大少爷了。” “你们带我打工吧!” “钱儿怎么这么不禁用呢!” 李楮墨此时感觉云舒坊那点累都不是事儿。 李楮墨心哇凉哇凉的。 但是…… 要钱还是要命? 这是一个千古难题。 李楮墨伫立沉思—— “寒儿啊寒儿,你可千万不要挂!” “为你祈祷。” “阿门……” “呸……” “阿米豆腐……” 第七十七章 一路平安 http://.biquxs.info/

是夜。 江州府的江北郊外。 夜色茫茫,街上没人。 烟雾笼罩。 再仔细往里雾里看,几个奇怪的身影在赶路。 一个近一米九的汉子肩膀上扛着一个晕死的冯宁,汉子后面跟着妙龄少女。 这正是在兴宁帮出来的李明,李明背着冯宁,寒儿在李明的后面跟着。 两个人脚步极快,脚面轻轻一点似乎没着地的在向前行进。 还好是半夜没有酒鬼在路上撒尿,如果看到这等情形,肯定要敲锣打鼓了——抓鬼。 “阿……” “阿……嚏!” 更深露重,寒儿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的打。 寒儿停下脚步,吸了吸鼻子,鼻尖通红。 前面的李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受到寒儿放慢脚步后,便跟着停了下来,疾步的频率渐渐小了起来。 寒儿一身衣服没变。 七天了,没洗过澡。 若是个汉子,倒也罢了。 寒儿此前神经紧绷,等到精神上松懈下来知道自己现下安全以后,情不自禁的对自己的生存环境不舒服起来。 “不会有人骂我吧!” 寒儿一边打着喷嚏,一边纳闷。 寒儿体质极佳,再加上早年练功,有些功夫底子。 断断是没见过凭空伤寒的。 李明依旧的是一个沉默的性子,他眼睛里没什么感情的观察着寒儿。 寒儿好奇的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且壮的男人。 “你叫什么,我只听他叫你老李。” 寒儿丹唇轻启,她说的“他”,指的当然是李楮墨。 经过一番折腾,寒儿头发早就尽数散开。 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散在脑后,额头前飘着几绺碎发,挡住一些额角。 这样一来,让寒儿本来就小的脸蛋,显得更小。 巴掌大的小脸,有一层薄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寒儿是个美人,就算狼狈至今,脸上也不见落入凡尘的瑕疵。 一双直勾勾的桃花眼,就像小动物一样,纯良无害。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这句话无从考据,但是这双眼睛就像是在画龙点睛一样,就那么点在寒儿有点深邃的眼窝中。 让人感叹造物主的偏心。 深邃的眼窝有点像李楮墨记忆中现代的少数民族,让她眼睛又是女子当中少见的桃花眼。 桃花眼像皎洁的月牙一样,明亮,明媚,但不风情。 人间绝色。 二者和谐统一。 寒儿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瘦小,老李也是这么觉得的。 如果用李楮墨的眼睛衡量,寒儿是一个一米六左右的女生,她的头顶正好道李楮墨肩膀处。 她极瘦,偶尔露出的纤细手腕会让李楮墨惊叹—— 寒儿很适合上镜。 在李楮墨的上辈子,再瘦小的明星面对镜头,都会显得人身材会臃肿一点。 于是很多明星去减肥。 李楮墨觉得寒儿是个让许多明星都羡慕的身形。 她是最完美的身形。 不用刻意去减肥,上镜刚刚好,在镜头前又不是非常皮包骨,不会因为整个体重轻而没有肉感。 她是非常健康自然的体型。 李楮墨会觉得自己拿不出形容词。 寒儿在现实生活中更像是李楮墨上辈子的南方的身形娇小的女孩子。 李明比李楮墨还要高一些,壮一些,胖一些。 所以眼前这个画面很滑稽,李明要是再胖一些,寒儿整个人就是他体型的四分之一。 夜风轻轻地吹,寒儿的发梢微微迎风向后飘。 寒儿看着李明,脸上似乎是有些泪痕未干。 她伸手擦干泪痕,吸了吸鼻子,道:。 “你叫什么,我只听他叫你老李。” 李明脚步原本就随着寒儿慢了下来,听见寒儿的发问。 四下无人,又绝无可能寒儿在问昏死过去的冯宁。 李明拱手,回答道:“小人李明。” 寒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下。 二人接着慢下脚步走着,不,算上昏死的冯宁,这一行人算是三个人。 “你是好人吗?” 寒儿眼角弯弯的,擦干泪痕,扬起笑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明聊着天。 李明想了想。 觉得寒儿的问题过于深奥,选择性的回避,沉默以对。 寒儿丝毫不介意,自言自语道——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 “奥,他让你来的!” 寒儿看着李明,歪头仰头,自问自答,噗嗤笑了一下。 “怎么还放天灯,这招太……” 寒儿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形容词。 确实,有啥形容词。 李楮墨的脑回路好奇怪? 救人这么救,这么大张旗鼓的搭救? 这么唯恐世人不知的搭救? 不过年不过节的,整一堆天灯! 谁脑回路正常能干出这事! 人家一追查,完犊子了不是! 这是什么路数,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字数。 寒儿脚上踢开一粒石子,又回想起刚刚漫天飞的天灯,自己用全力往天灯那边奔跑。 “我要是不在外边,看不见天灯,不是白忙乎? 寒儿心里纳闷。 寒儿摇摇头,觉得李楮墨是一个奇怪的人,比如老李的肩膀上扛着的冯宁。 寒儿想了想,还是没憋住,问了出来—— “嗨,老李,所以你抢劫他出来干什么?” 冯宁不省人事,整个人被李明扛着。 手死气的耷拉在李明的腰间。 寒儿感叹李明的力气。 走了许久,呼吸照常均匀。 李明察觉寒儿的诧异,言简意赅—— “小时候,干农活,习惯了。” 寒儿点点头。 二人接着走。 “为什么不找个马?” 寒儿纳闷道,都这么高调了,为什么不找个马,脚步会快上许多。 李明疑惑的转过头去—— “大少爷没有座驾。” 寒儿晕,忘了这茬,李楮墨那体格,确实。 “大少爷说……” 李明一时间突然开口,寒儿转头注视这个高大强壮的男人。 “到此,你便不用跟着我了。” 寒儿笑容戛然而止。 “什么意思?” 李明沉吟了一下,照着李楮墨教的,一字一句和盘托出。 不多一字,不少一字。 李楮墨、李明还有小夏,三人踩点那天,李楮墨晕倒后,等他再次苏醒时。 他唤来李明和小夏说明情况。 兵分两路,最佳选择。 抓住痛点,这是李楮墨一个肌肉性记忆的一个处理问题的切入点。 李明和小夏谁也不知道,如此看似荒唐但是别无选择的计划。 如此仓促但不盲目的执行计划。 李楮墨到底是什么时候想出来的。 但是总之,李楮墨,小夏,还有李明。 三个人,在人多势众的兴宁帮,就这么把人救出来了。 他究竟是凭什么这么自信的,肯定的,能成功,最后竟然成功了! 分别之际,李明想了想,还是问寒儿一个问题。 “你跟谁学的轻功?” 竟然能跟上我。 这句话李明没说。 寒儿听完李明讲完李楮墨对李明的吩咐。 她点了点头,李楮墨这是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扬起唇角,反问道:“那你跟谁学的轻功?” 李明:“……” 李明脸色一黑。 寒儿得意的笑出声,道:“如此,你我便就此分别吧。” “山高水长,多谢搭救!” “跟他说一声,多谢!” 李明不说话,他知道寒儿说的他就是李楮墨。 李明又跟着寒儿走了一段,静默不言。 “额,大少爷说,祝你一路平安。” 寒儿吸了吸通红的鼻子,道:“给我个地址,我要是打不过人家,再回去,” 李明吃瘪,这句话李楮墨没交代过。 李明清楚,李楮墨对寒儿还是化名为楚小黑的。 地址若是给了,就无疑是暴露身份了。 李明:“……” 寒儿看着李明为难的样子,便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逗你玩的~” 寒儿莞尔一笑,心里乐开了花。 主要是李明的表情,是她见过以后,现在是最搞笑的。 怎么说呢,就像是没打好小抄的考生。 一脸的纠结,眉毛紧促。 李明:“?” 李明正色的看着寒儿,道:“如此,祝姑娘一路顺风!” 寒儿吸了吸鼻子,看着李明身上昏睡的冯宁,呢喃道:“就这样吧,我可不想再见你们了!” 寒儿转身,手里拿着李明给的地图,独行了。 李明站定,看着寒儿的背影,按照李楮墨的吩咐,等看她没影了,就回府。 突然夜色中,寒儿在离李明十来步的距离外,停了下来,一转身。 夜风吹动发梢,寒儿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在半空中划了一圈优美的曲线,她收起脸上的笑容,拱手道: “多谢!” 寒儿向李明方向行礼,正正经经。 李明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回礼—— “保重!” 寒儿深深地看了一眼乌漆嘛黑的夜幕,转身,再次上路。 这回寒儿没在回头,李明看着寒儿消失在巷子尽头,正想转身离去。 打道回府。 “呜——” 肩上的冯宁悠悠转醒,眼睛还没睁开,但是似乎已经有了意识。 他嘴里不自觉发出痛苦的呜呜声,尚不能开口说话。 李明眼底一沉,一记手刀再次打在冯宁某处,冯宁发出杀猪叫后再次昏睡。 “哼,你欺负我弟弟。” 李明看着昏死过去的冯宁,眼里没有感情的说道。 夜色中,李明没有感情的大踏步,背着再次昏睡过去的冯宁,打道回府。 李明脚步极快,眼神坚定,面无表情。 第七十八章 攻略太守 http://.biquxs.info/

李明按照李楮墨的吩咐,返回李府的时候并没有走正门。 他背着昏死的冯宁,小跑几步蹬着围墙,三步两步的踩上去,手扶着墙头,一转身就纵深一跃的跳进李府。 李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李府寂然无声,只能听见蝉鸣。 月光打在人工开凿出来的小河中,形成反光。 李明轻车熟路的背着冯宁穿过小桥,摸着黑,回到李楮墨的小院子里。 李明回到李楮墨的小院,院子里静悄悄的。 没有点灯。 这不打紧,把身上的冯宁放下来,找出绳子,翻着冯宁的身体,用绳子把他的手脚缠紧。 做完这一切,李明丝毫没有气喘,他站在门外,肃静的站着,并不感觉到孤寂。似乎已经是习惯了黑夜。 他在等李楮墨。 另一边,江北郊外。 李楮墨已经困倦的睁不开眼睛,坐在寺庙门槛上靠着,一天的折腾下来,体力不支。 月光下,这样一个少年。 脸色苍白,刀削一样的薄唇紧紧闭上,眉心蹙着, 一身素袍,虽然不招摇,但同样让人感觉超脱的气质。 寒月的冷光,顺着房顶漏了的瓦片中,打进破旧的寺庙中的巨大佛像上。 小夏一进来就看见这样的画面。 少年在佛光下不安的睡着。 李楮墨气质安静,面容一点也不平静。 小夏有一种心酸逐渐蔓延开。 李楮墨平日里笑着调侃的一句话被小夏记了下来。 那句话叫—— 有一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小夏压住鼻尖的酸涩,看向月光打在佛像上,虔诚的祈祷—— “佛祖啊,便让我家少爷活下去吧……” “他这一生太多苦难了。” “恶病产生,整夜不得安宁。” “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 小夏双手合十,举上头顶,闭着眼睛,心无杂念。 “您若是想收人作伴,便收了小夏吧!” …… 小夏拜完,便去摇李楮墨。 “大少爷?” “大少爷~” “怎么睡这了!” 小夏拉着李楮墨的胳膊,拽他起来。 李楮墨哼了一声,小夏已经来他就醒了,但是睁不开眼睛。 “做了个梦。” 李楮墨意识朦胧,呢喃道—— 小夏给李楮墨舒展长袍,拍了拍尘土,见李楮墨应答,便乖巧的问道—— “大少爷梦见什么了。” 李楮墨半睁眼睛,笑道:“梦见我妈了,她叫我吃饺子,没吃上呢!” 嘎—— 小夏手上整理衣衫动作一顿,是了,李楮墨出生的时候,生母难产而亡。 那会大少爷还不记事,连生母的奶水都没喝上。 小夏也没见过大夫人,据说她是个温婉温柔的美人。 儿子随娘,看李楮墨的长相,便知道李楮墨的生母大夫人是个美人。 “唔,是大夫人显灵么?” 小夏给李楮抻着长袍下摆,抖了抖,拍了拍褶皱,一边拍,一边搭话。 李楮墨睁开眼睛,星眉剑目,眼里有一丝疲惫,否定小夏—— “显灵,世界上没有鬼神!” “世界是物质的!” “死人怎么会再回来呢?” “我说的妈不是你那个妈。” 小夏整理完衣衫,站了起来,嘿嘿一笑道—— “什么你妈我妈,大少爷是想娘亲了,要不要哭鼻子一番~” 李楮墨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若是实力允许,他能一天暴揍小夏一百遍啊一百遍! 实力不允许,所以李楮墨单手揉了揉太阳穴,道—— “放完了?” 小夏点点头,回答道:“放完了。” “人都散了,账结了,回府么少爷?” “外边收拾的差不多了。” 小夏把画纸给了画匠,竹子没了,马车给了几个做孔明灯骨架的伙计。 垃圾让他们一道带回去了。 小夏把外边安排妥当后,才进来叫一声疲惫不堪的李楮墨,谁料这么一会李楮墨就合眼眯着了。 李楮墨听着小夏的碎碎念,两个人准备打道回府。 李楮墨出门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的飘到破旧寺庙的大佛像上。 接着跟着小夏,二人离开。 佛像如常,身在破庙,香火断了好久了。 佛像周围已经荒废,有蜘蛛网。 巨大的佛像,平静的看着前方,不悲不喜,不怒不威。 谁也没见过佛,但是这座佛跟李楮墨上辈子的佛的形象十分类似了。 回去的路上,李楮墨被风一吹,清醒了许多,打了个冷颤。 李楮墨回想着佛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感叹—— “好像啊……” “佛像到底是在哪儿流传出来的,这是哪儿啊,桃花源记吗?” “别有天地?” 这是困扰着李楮墨好久的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 人生两大最难的问题,就跟中午吃啥一样,令人深思。 李楮墨暂时知道了第一个—— “我是李楮墨,我是李楮墨,我是李楮墨。” 第二个问题,我在哪。 李楮墨百思不得其解,说它是古代吧,历史上根本没有丫这江河大陆的记载。 说它是别的吧,偏偏这里的好多风俗习惯,就那么像上辈子的文化传承! 李楮墨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桃花源记了。 刺骨的寒冷打断李楮墨的入神。 “嗷,好冷!” 身边的小夏看着李楮墨直打哆嗦的样子,脸上纳闷,伸手感受着微风,道: “小风吹着多舒服!” 小夏咬咬牙,道:“这个庸医,他就是来骗钱的!” “病拖着拖着,就是不给少爷治好咯!” “哼!” 李楮墨打着哆嗦,听着小夏骂庸医,脚下加快脚步—— “见过晕车的,就没见过晕马车的……” “这个bug好致命!” 李楮墨是神经紧绷了好几天,眼下终于松了下来,思想就开始乱七八糟,想这想那。 没办法,这里又没手机,还能在这看电子书吗? 小夏跟着李楮墨,他脱了外衫,给佝偻的李楮墨披上,小跑跟着李楮墨,道: “大少爷,你咋知道李大哥那边救出寒儿姑娘了!” 李楮墨这会精神回到肉体,感受到了后遗症——冷,骨头生疼。 李楮墨咬着牙,道:“可能是他给我发短信了吧……” 小夏:“什么信?” 小夏看着李楮墨,道:“我咋没见到送信的伙计?” 小夏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道:“写信,大少爷你也看不明白啊!” “李大哥写信得画图,李大哥还会画图呢!” 李楮墨:“……” 李楮墨眼睛无神。 李楮墨抬眼望着天边星星,应该没问题。 兴宁帮的主力军都在云舒坊,晚上也大多会成群宿在怡红楼。 剩下的就是兴宁帮的冯宁的人。 原定是安排李明去做单线人物。 李楮墨回想起来早上的时候。 他刚醒的时候,冷不丁的想到了一句话——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李楮墨可用的人和财,着实少的可怜。 跟人多势众的都是武夫的兴宁帮相比,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但不干也得干。 不干,死! 李楮墨几乎一瞬间就计上心头,寒儿一开始好像说了一句太守什么的! 太守是寒儿的生机,在之前,李楮墨去张潮水那个劳什子国安学院的端午宴席,就是为了见太守一面。 为了避免牵扯李家,寒儿贼够意思,李楮墨拿着牌子带寒儿进门,寒儿自行消失了,意思是就算之后仇家追上了,也不关你事,查不到你头上。 然而,那次就见个太守尾巴,寒儿说他那防守的死死的。 也是,寒儿一个弱女子。 还得从长计议。 李楮是这么想的,但是还没来得及从长计议,好家伙,冯宁光明正大的,当天晚上就给他把人掳走了。 这不是打人脸么? 李楮墨前一脚刚答应人家小姑娘带她回去。 后脚,啪,当你面把人抢了,又没办法。 寒儿是必须要救的,必选题。 那天打听消息打听的出奇顺利,但是架不住李楮墨身体是个定时bug。 时间就是金钱,李楮墨推算的是既然寒儿没有在兴宁堂的拍卖会展示出来,又没有交易迹象,那便只有一个答案—— 江州府是中转站! 小夏那天得到消息,兴宁帮冯宁的队伍马上就要出江州府了。 时间就是命啊。 李楮墨越着急越警告自己不能自乱阵脚。 引蛇出洞,不够。 寒儿的价值能让他冯宁当街抢人。 救出人后,他肯定也会为之疯狂到下一步。 杀人还是更恶劣的抢人。 李楮墨推算不出来,但是李楮墨百分之百确定,凭自己现在一无所有,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都是被通知的! 李楮墨保不住寒儿! 所以救援几乎是无意义的。 李楮墨头秃的时候决定冒险的搏一搏。 “不够,不够!” “引蛇出洞远远不够,引蛇出洞只是小聪明,不长远。” “人多力量大,柴多火焰高!” 李楮决定玩一把大的。 谁家柴多? 不绕弯子了,直接打boss吧! 李楮墨很快拿到了当前局势的最佳答案—— 谁家柴多,江州府就没人比太守家的柴火更多。 太守,州府老大,江州府权利第一人。 多么牛掰的官职! 管你从商的、读书的,江州府这地儿,太守罩着!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不是,跑偏了。 “不如奔他国,借力以雪父之耻。”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 李楮墨忘却了,但其中心思想就是—— 借力打力! 李楮墨最缺的就是力量,不管是攻击力量还是防守力量。 寒儿怎么就会肯定一个州府的老大会救她? 不得而知,李楮墨不管。 李楮墨不掺和,他就简单单一个愿望,寒儿给他带来救命的消息,给他打开了生门,虽然就一个缝儿。 那寒儿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抓住,抓牢。 引蛇出洞,攻略太守。 这就是李楮墨最开始的完整的计划。 借力打力。 引蛇出洞,他李楮墨搞,他上辈子就是研究工商的。 攻略太守,想想都刺激。 …… 夜色中,李楮墨迫不及待的加快脚步—— “老李那小子不会真进太守家后宅了吧!” 第七十九章 好好活着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和小夏走到李府大招牌底下的时候,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一边走一边打哈欠。 “啊——哈” 小夏张大嘴巴,打着哈欠。 “到了,大少爷!” 李楮墨只感觉脚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有时间搞个自行车出来!” 李楮墨心里暗戳戳的想。 小夏走上前去敲门。 啪—— 啪—— 啪啪啪! 小夏的手拍在巨大的门上,拍的生疼。 手心热乎乎的疼痛,给小夏整的清醒了。 “开门呐!” 小夏扯着嗓子喊道。 …… 站立良久,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在门里面摆弄当门板的声音传到小夏耳朵里。 小夏不满道:“哼哼,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磨磨蹭蹭的,要是老爷回来,也如此怠慢……” 李楮墨一脚踹在小夏屁股上—— 小夏哼哼唧唧不再碎碎念。 嘎吱一声,门开了。 “是大少爷啊!” 来开门的仆人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招呼,对李楮墨大晚上的出现在门外这件事情,不是很关心。 “我……” 小夏刚想说话,李楮墨拉住小夏的胳膊就往里走。 仆人把门开了一个小缝隙,等李楮墨和小夏进去了,就开始关门。 小夏听着后面的声响,不服气的回瞪一眼。 “差不多得了!” 李楮墨哑然失笑,道:“你瞪他有啥用。” 小夏不忿的开口,睁大眼睛,道:“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捧高踩低的样儿!” 李楮墨悠悠的走着,不紧不慢的道:“这么多年了都,家里下人不都那幅样子,你瞪他们,又没有用。” 小夏气的呼哧带喘,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李楮墨在前边走。 走上拱桥,月光照在水面上,李楮墨看了一眼的水面上自己的倒影,道—— “他不重要。” 小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知道了。 李楮墨转过头去,看着小夏,想了想自己在破庙之前话,道—— “我刚刚说,死人怎么会再回来呢。” 李楮墨吸了吸鼻子,看着小夏,薄唇一抿,道:“其实是不对的。” 死人还会回来的,比如我。 李楮墨在心里吞下这句话。 这句话太惊世骇俗,就算亲近如小夏,也不会理解。 小夏看着李楮墨,点点头,安慰道:“对,大夫人一定在守护着大少爷。” 李楮墨含糊的点点头,道: “嗯。” “咱俩好好活着。” 小夏用力的点点头,转眼就忘记刚刚的不愉快,重复着李楮墨的话—— “大夫人在天有灵,肯定会保佑您一生平安,大少爷,咱们好好活着!” 夜凉如水,二人不在多言,一路静默的走回李楮墨自己的小院子。 院里黑漆漆的,没点灯。 小夏和李楮墨前脚刚刚踏进院子,一直站在院子里的李明开口,因为长时间没说话,声音带一点哑。 “大……少爷回来了!” 黑暗中,声音低沉。 李楮墨:“?” 小夏:“……” 两个人刚踏进院子,前脚刚进,后脚没跟上,共同向后退却一步。 吓人! “是李大哥吗?” 小夏颤颤巍巍的开口,李楮墨捂着心脏,一下子,睡意全无。 何止睡意全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得到对方肯定答复,小夏捂着胸口,道:“李大哥,你回来了,你咋不点灯啊……” 李明黑暗中,点点头道:“无碍,我能看见。” 小夏三步两步进了主屋,拿起案上的灯盏,火折子划出火星,而后用手护着火折子点上灯盏。 李楮墨在院里,看见正房的灯亮了起来,这才看清李明右边肩背上竟然淌着血迹,现在已经变成了深红色,但是看着就很湿潮。 “寒儿没事吧!” 李楮墨看的心惊肉跳,拉着李明,颤抖着声音问道。 刚才不是惊吓,这才是惊吓啊! 寒儿,寒儿…… 李楮墨脑袋里砰的一下,跟她相识以来的一点一滴,一笑一骂,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寒儿,我弱不禁风的寒儿。 寒儿,我天真烂漫的寒儿。 …… 小夏点完屋里的灯,拿着灯盏走出院子,捂着灯盏火苗,手脚麻利的从石灯笼里拿出蜡烛,点上,放回去。 石灯笼一亮,就照亮了院子一角。 小夏一气呵成,点了四个。 这回院子亮堂了起来,小夏看着地上的死猪一样的了无生息的冯宁,以及他身上的血迹吓得一蹦大老高。 李楮墨也看见冯宁了,于是他更紧张的拉住李明。 “寒儿没事吧!” 李楮墨眼里焦急。 李明:“……” 李明嘴上一阵抽动,他只感觉天上一些排成排的乌鸦嘎嘎着飞过。 嘎嘎嘎…… 这个场面,怎么都要问,冯宁没事吧…… 小夏那边已经拿起李楮墨做的不求人痒痒挠去扒拉冯宁了。 戳啊戳。 …… 李明抽动着嘴角,言简意赅—— “无事,成了。” 李楮墨:“呼……” 李楮墨松了一口气,看着冯宁,又警惕道—— “受伤呢,她没受伤吧!” 李明回答道:“无事,没受伤。” 李楮墨再次送了一口气,重重的拍了拍李明的肩膀。 拍拍还不算,拍到最后李楮墨已经化掌为爪,重重的捏着老李的肩。 “多谢,老李,多谢!” 李明:“……” 小夏惊奇的看着李明黑中带红的脸,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李大哥你是脸红了吗?” 小夏:“!” 李明:“!” 李楮墨激动i g。 李明转过头去,道:“没有。” 李楮一转头,看着小夏拿着自己的痒痒挠,皱眉道—— “小夏你干啥呢,埋汰不,血里细菌可贼多!” 小夏不知道细菌是啥,但是手里动作极快极麻利,一转手抛开李楮墨做的痒痒挠。 李楮墨看着李明,眼里激动,但是感觉不对味儿。 李楮墨尴尬的笑了起来,嘴上重复着多谢啊多谢。 李楮墨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上辈子的资本家,嘴上功夫贼6,表扬员工一道一道的。 就好像员工做了五百万盈利,公司老板夸啊夸。 一毛都不给。 李楮墨羞赧万分。 李楮墨恨不得把头埋地下去。 这事,资本家干得出来,李楮墨干不出来…… 气氛有些尴尬。 李楮墨对李明又是感激,又是羞赧。 “大少爷,冯宁带回来了,怎么处置?” 李明看着李楮墨脸上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几个颜色一块变幻,不明就里。 李楮墨咳咳两声,心里想的却是,自从李明来他的院,是干这干那,这也参与那也参与。 可以说这回救寒儿,要是没有那边李明另辟蹊径…… 李楮墨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赤贫。 人家这么给你卖命…… 李楮墨把这事挂在心上,得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事,李楮墨暗暗想道。 “不能去张潮水那去借吧……” “上回借的还没还呢!” 李楮墨听见李明的发问,心不在焉挥挥手道:“搁着搁着,搁着吧,管他的!” 李楮墨知道了寒儿没事,松了一大口气。 为谁辛苦为谁忙。 最开始的计划是,老李在太守府蹲点,画地图。 寒儿缺啥? 缺经验啊! 寒儿为啥能跟李楮墨做交易,李楮墨目前来说比寒儿熟悉地形啊! 李楮墨自我认知良好。 一个被绑架的人,不会花痴到因为人长得帅就做交易。 李楮墨小小的自恋一下。 李楮墨觉得,必须先攻破自己的薄弱点在从长计议。 先搞来一份太守府地图,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是。 百战百胜太夸张,只求多一点胜算。 只有充分的信息,才能了解敌人,攻克敌人。 太守不是敌人,但李楮墨需要太守以绝对碾压的力量加入这场对峙,直接结束战斗。 那么李楮墨就需要攻克太守。 换个更合适的词语,就是引蛇出洞。 真正的蛇,是太守,李楮墨压上全部做诱饵。 一步错就步步错。 这场力量悬殊的对峙,天时地利人和,李楮墨是全靠人和,一点一点谋算,一点一点往天平上加砝码,给自己争取胜利的可能。 一放松下来,李楮墨立马有一些眩晕感,反正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李楮墨身心俱疲,想睡他个三天三夜。 等李楮墨真正躺在床上的时候,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这场博弈,毫无准备。 李楮墨没有睡,反而很清醒,现在是摸着石头走路,踩得满脚丫子都是血。 李楮墨回顾着所有细节,感到了后怕。 兴宁帮原本对李楮墨来说,只是一个承包江州府快递的一个快递公司。 但是真正接触到了,李楮墨才想到自己在跟什么背景斗。 省内前多少强公司。 如果说,换算过来,兴宁帮是这个咖位—— 那作为兴宁帮的管理人员。 李楮墨自动换算成自己熟悉的概念,慢慢盘算。 作为兴宁帮的小管理层,冯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没有发生寒儿事件的时候,也要鞠躬行礼,叫声大少爷。 李楮墨上辈子不是名门世家,也不是大富大贵。 普通家庭,两袖清风。 他这辈子的起点,几乎是要赶上上辈子奋斗的终点了。 李楮墨心潮澎湃,人家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不如家就生在罗马。 “原来是这种感觉,” 李楮墨呢喃道。 李楮墨突然想起来冯宁,为了寒儿,直接撕破脸皮,想必是笃定了,大少爷只是嘴上的大少爷。 蜡烛灯火摇曳,如同李楮墨的内心—— “我不是原来的李楮墨了。” “你们欺我辱我,不让我活下去的……” 李楮墨想了一下,既然起点都这么高了,那自己这个待遇也太废物了。 起点高,便意味着,自己少了太多太多的,杂事。 自己可以直接踩在巨人的肩膀上,追求自己想追求的。 赏花看月,不会被生活所累,不会为生存发愁。 这很好。 精益求精,只有专注,才会事半功倍。 就拿最实际的问题,李楮墨的药。 源源不断的药就是源源不断的钱。 李楮墨不用为了这些钱发愁。 李楮墨觉得自己之前太佛了。 “人生好不容易重来,我凭什么让着你!” “哈哈哈哈哈!” 李楮墨大声喊道:“拿酒来!” 李楮墨眉开眼笑,心里似乎是有什么结节被打开了。 但是声音戛然而止—— “大晚上喝酒,不会喝死吧……” 李楮墨收起笑容,翻身下床,吹灭灯笼。 几步又回到他自己改良后的类似席梦思的没有床幔的大床上。 月光透过窗,李楮墨盖紧被子—— 睡觉! 第八十章 自立自强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李府。 出奇的,李楮墨并没有如自己所想,晕个三天三夜不省人事。 小夏去厨房端来早饭,李楮墨招呼着李明和小夏一块上桌干饭。 也许是在云舒坊的体力劳动,消耗了李楮墨的大部分的能量,这一餐他吃的风卷残云,又香又过瘾。 早饭无他,一锅子鸡肉粥,一碗参汤,五道小菜。 、 “嗯,香,再来一碗!” 李楮墨一夜过后觉得肚子空空,吃的畅快极了。 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几人痛快的吃了饭,齐聚在李楮墨院子里空着的一间打理干净的门房里。 门房有个十来平米。 小夏给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有时候李楮墨会搬来他自制的躺椅。 把躺椅放在火炉旁边,火炉上热着汤药。 李楮墨会躺在躺椅上看雪。 现在外边凉爽,躺椅又搬回去了院子了乘凉用,火炉也撤了。 这个房间也就空了出来。 李楮墨坐在榻上,斜着身子,半边身体慵懒的靠在榻上的小桌上。 李楮墨另一只手拿着自制的一个上好的黄花梨木改良的不求人——痒痒挠,戳了戳地下五花大绑的冯宁。 “呜!” 冯宁已经醒了,发出痛苦的声音。 砰砰砰—— 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冯宁硬着头皮,聚集全身的力量冬撞西撞,表达不满。 此刻的冯宁就像一只红了眼的牦牛。 李楮墨急忙收脚,看着在一边站着的李明。 李明上前,再次一掌劈下去,将挣扎的冯宁打晕。 李楮墨不解的问道—— “老李,你把他舌头嘎了?” 李明神色不变,陈述道—— “是寒儿姑娘封了他的穴道。” 李楮墨听完,转过头看着刚刚还在挣扎却发不出声音的冯宁,转眼又像被敲晕的鱼儿一样,躺在地上,啧啧称奇。 “嗯?” “点穴。” “我只听说武侠小说上有这门手法,没想到是真实存在的。” 李楮墨拿着痒痒挠在冯宁身上扒拉来,扒拉去的。 李明点点头,道:“我也是听说有这门功夫,现下竟然如此神奇。” 李楮墨惊奇的转头,看着李明,不可思议道:“你不会?” “江湖人风里来雨里去,不说点穴就点穴么?” “这个不是入门功夫么?” 李明拱手回答:“不是。” 李楮墨等待下文,谁料李明说完就没下文了,言简意赅。 李楮墨嘴角抖了一抖,道:“老李,不若展开讲讲?” 李明拱手答应,继续说。 “点穴之术,非极度了解人体通体的脉络,不能入门。” “点穴的点,又别有洞天的包括许多门道。” “点穴之术,是上等的手艺,小人只是略懂一些拳脚功夫,找得到人体中重要的穴位而已。” “就像……” 李明看了看地下被五花大绑绑成大闸蟹的冯宁,简单陈述道—— “我不会。” 李楮墨听完这些话,眼睛一眯,道—— “那,医生是不是特适合点穴。” “学医的肯定懂奇经八脉之类的!” 谁料李明再次摇摇头,道—— “只能说,医生比普通人更加容易入门。” “人的内里,多少条血脉,多少个穴位,都是相互影响的。” “光弄懂这些穴位,便要花了半生时间,普通的医术又流传不到市面上。” 冯宁失了智一样在疯狂挣扎。 李楮墨不管他,听着李明的解释,略懂了一下,提问道—— “也就是说,学医的不一定,懂点穴。” “但点穴的一定,会医术!” 李明点点头,表示李楮墨的理解,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正确的。 李楮墨眼底的疑惑散开,转换话题,继续问着李明。 “所以你给了寒儿,太守府的地图。” 李明再次点点头。 李楮墨看着冯宁,道—— “他,咋办?” 李明想了想,从腰间抽出刀。 李楮墨:“……” 李楮墨没见过这个阵仗,这玩意在上辈子这么干,想也不敢想。 李楮墨连连摆手。 李明收回刀,目不转睛的看着冯宁。 冯宁现在是个烫手的山芋。 李楮墨想了半天,还是让李明继续关好冯宁。 至少在寒儿走之前,这个最大的威胁是在眼皮子底下的,闹不了妖的。 李明点点头,李楮墨院里没别人,这活自然而然的,就交给李明这个擅长拳脚功夫的人了。 这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李楮墨想起来自己有太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张潮水了。 从端午宴会回来后,足足晕了有七天,之后便忙忙碌碌。 也不知道国安学院的端午宴会的事,有没有传到李府。 李明拉着半死不活的冯宁出去的时候,李楮墨坐在榻上,半合着眼,若有似无的问了一句。 “我好像错了。” 李明停止动作,等待李楮墨的下文。 李楮墨睁开眼睛,释然的笑了一下。 “第一次出府的时候,我是笃定,你不是管家李兴发派来的府中跟来的护卫跟着我。” “也不是我爹的武伙计。” 李楮墨看着李明,道—— “那会儿正赶上,我听见二夫人要给我指一门亲事,把我嫁出去。” “所以自然而然的认为,老李,你那会跟着我,是因为你是账房的人,是二夫人派你盯着我来的。” 李楮墨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的说。 李明没有太大反应,一如往常,拱手道:“小的,的确是在账房当差。” 李楮墨点点头,就像跟李明唠着家常话一样。 “你在账房当差。” “但是你不是李府二夫人的人。” 李楮墨说完,目光如炬,看着李明,细细的观察着李明的表情和反应。 果然,李楮墨说完,李明没有太多情绪的眼底里,闪过一丝诧异,正正好好被李楮墨捕捉。 李明看着李楮墨的双眼,想了想拱手道—— “我不能说。” 李楮墨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 “好一个不能说,好好好。” 李楮墨心底对李明这个汉子,起了一些敬佩之意。 站如松坐如钟。 不善言辞。 经过和李明不长时间的相处,李明身上的沉稳和老练,让李楮墨另眼相看。 在李楮墨心里,李明是个靠谱的同学。 李楮墨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由此,李楮墨站起身来,说出自己的判断。 “你不能说,我便替你开口吧!” “我怎么会,认为你是二夫人的人呢。” “这种可能,有动机,但是没必要!” 李楮墨心里一边琢磨嘴上一边说—— “谁能为一个,在李府,被当成废物点心的人的院子里,任劳任怨……” 李楮墨一边说,一边靠近李明,笑道—— “你说对吧!” 兴宁帮这样一个,拿手底下功夫走江湖的组织。 李明在冯宁第一次生抢寒儿的时候,他的伸手可是和十几个人不相上下的。 李家的护院,纵然强悍,但不会如此低调平凡。 这样一个人才,竟然只是账房的一个伙计。 这不科学。 李楮墨想。 李明脚下是昏睡过去的冯宁,冯宁的神态狼狈不堪,头发都散落了。 冯宁不省人事。 李明却觉得自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压力竟然来自这样一个少年。 李明再次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病态的少年。 他真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李明的印象。 少年手无寸铁,杀个鸡都费劲。 但是李明莫名其妙觉得口渴的厉害,他被少年面带微笑的盯着。 李楮墨做人,向来是坦荡不磨叽。 所以李楮墨开门见山的说:“张潮水是什么本事,能让你这样的人服从。” 李明咽了一口唾沫,又咽了一口唾沫。 半晌。 这间门房安安静静的,李楮墨耐心的等待李明的回答。 “他是我叔叔。” 李明想了下,如实回答,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沉。 李楮墨内心的判断正确,眼里闪过不明的情绪。 “张潮水他是你叔叔?” “那你叫张明?” 李楮墨转过身,又走回榻上,靴子也不脱,呼出一口气后,再次以一个慵懒的姿态,用手肘撑在炕桌上,眼睛却在审视李明。 李明摇摇头,否定的说:“我叫李明。” 李楮墨张着嘴,不解的问道—— “干叔叔啊!” 李明沉默。 李楮墨解读李明的意思,他大抵是肯定了。 李楮墨心中怅然若失。 “我没想到……” 李明看着李楮墨,想了想,喉结上下动了动,还是开口解释—— “叔叔,没有恶意。” 李楮墨摆手,语气平淡如水,继续说。 “我没想到,从成年后,再次出府。” “我没想到,保护我的人是,我的老师。” “我没想到,暗中保护我的人,不是父亲家人,是,张潮水!” 李楮墨心酸了一下,内心感叹道—— “张潮水老师,你个浓眉大眼的,平日里放高利贷的黑心鬼。” “整的这么暗戳戳的,真让人不好意思!” 李明听了李楮墨的话,不再言语。 李楮墨吸了吸鼻子,说不感动是假的。 李楮墨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李家感受到温暖。 不过,李楮墨想起来什么,他猛地抬头—— “我靠,你叔叔是张潮水啊!” 这句话正是问李明。 李明点点头。 李楮墨眼里震惊,不加掩饰—— “那你还打什么工!” 李楮墨仿佛在看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明讪讪一笑,听闻此言,好似有些不好意思。 “叔叔说,男儿,当自强自立。” “不要拿着他的声名,当庇荫之所。” “我不是读书的料子,我和叔叔不同。” “就拳脚功夫还算拿得出手……” 李明脸上的神色,自信自豪又有些不好意思,整张脸黑里透红,憨憨的。 第八十一章 像个傻子 http://.biquxs.info/

天空飘来五个字,李楮墨目瞪口呆。 李楮墨有那么一瞬间被秀到了。 过了半晌,李楮墨合上嘴。 “失敬了,老李。” 李明谦虚的点点头,道:“大少爷那日端午宴席。” “为家叔说话——” “还没正式道谢。” 李楮墨目瞪口呆,从李明的脚丫子看到头,又从李明的头看回脚丫子。 当然,李楮墨看不到李明的脚丫子,只看到一双大他好几码的鞋。 李楮墨摸着眉心。 还以为自己是个帅哥,李明留下是看中了自己是个潜力股。 李楮墨满脸黑线,心底怅然若失—— “真是个误会!” 李楮墨自信心有点下降,看着李明,不确定的问道—— “客气了,老李。” “那你之后作何打算?” 李楮墨看了看小榻边上好看的雕花,是什么花李楮墨说不上来。 是了,李明既然是受张潮水之托,来照看他李楮墨。 不能一直照看不是,李楮墨又不是三岁小孩! 李楮墨有点可惜的咂咂嘴,道:“相识一场,我这几天,若没有老李的照看……” 李楮墨嘴上的活此时突然生疏了起来。 话都说开了,李楮墨倒是想把李明留下,拿啥留!拿什么留! 突然,李楮墨转念一想,不对。 “这么说,我这些天,干了什么,我老师他老人家都知道?” 李楮墨想到此处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裸奔嘛这不是! 谁料李明摇摇头。 李楮墨紧张起来,再次起身,在门房里踱步。 李明摇摇头,看着李楮墨,认真的说—— “叔叔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 李明还没说完,李楮墨嘴角已经忍不住接着话茬了,他补上李明没说的那句话。 “非礼勿动。” 李楮墨说完,看着李明。 李明眼睛一亮,李楮墨心里腹诽—— “这是我带过来的,我还不知道吗!” 李明点点头,李楮墨见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一些,笑着问道—— “他还说什么了。” 李明吐字清晰的继续说—— “叔叔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让我护大少爷周全,其余杂事,勿要扰他。” 李楮墨满头黑线,这是他的老师,张潮水能说出来的话了。 李楮墨看着李明,埋在心头的一个很久的问题,突然浮现出来。 李楮墨左右看看,小声说道—— “那天,国安学院,你也去了。” “张潮水那么牛掰,为什么要来我家教我。” 李明回答的也干脆了当。 李明:“不知道。” 这不是李楮墨妄自菲薄,事实摆在眼前的就是—— 在他恢复记忆之前,不怪别人说他傻子,说他时常胡言乱语,说他突发癔症。 李楮墨原来还觉得自己委屈。 但是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一下,自己假如没有重生,没有到这异世大陆。 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同学,满嘴之乎者也,礼义廉耻。 不吹空调不吹风扇,衣服蔽体,夏天裹得贼严实。 李楮墨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当年自己热得不行,撸起袖子来,自己感觉没事,府内丫鬟说他变态…… 反正在李楮墨没恢复记忆之前,心里是没数的,不知道要平衡上辈子的生活经验来适应这辈子的规则。 再说,李楮墨没恢复记忆的时候,都不知道上辈子这码事。 李楮墨无语住了,当时自己的行为,真的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怪就怪在这一点。 张潮水是什么人,原来李楮墨也不知道,只当他是一个教书先生。 是李楮墨的启蒙老师。 吃饭、睡觉、生病、张潮水。 这是李楮墨没恢复记忆中的平淡的记忆吗,他生病以后就这点时间安排。 吃饭,睡觉,生病,不用多说,必需品一样。 张潮水,李楮墨觉得自己见张潮水的次数比见自己这辈子的亲生父亲都多。 李楮墨原来不知道张潮水的来历,隐隐约约的就知道他从国安学院出来。 李楮墨原来还可怜张潮水来着,心想自己也是被国安学院赶出来的。 俩人同病相怜呗,大哥不说二哥。 谁知道张潮水那个浓眉大眼的,好家伙,去了国安学院李楮墨才知道—— 那家伙就是国安学院满级大佬啊,只不过被他老爹金钱的力量整回家了。 李楮墨掰着手指头,不自觉的问李明—— “张潮水归化,多少年了?” 李明一愣,摇摇头。 李楮墨心里打鼓,国安学院是干嘛的,按现在来说就是省级公办学校。 多少人。 江州府有多少人挤着脑袋往里送学生。 首富,牛吧。 云舒坊是首富的产业,小小的一个二等学生,国安学院的,赊账不在话下。 拿到现代是不可思议的。 清*大学小小的学生,跑到某达,看电影不花钱,赊账。 第二天就能上热搜! 国安学院一个小小学生尚且如此。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云舒坊的王二,那会没报官,不就是惧怕方学生背后的国安学院么! 这样一个牛掰的机构,张潮水曾经在里边,是大牛。 李楮墨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满级大佬教弱智,这就是钞能力吗? 李楮墨再次再次,对自己拮据的生活和李府的奢侈对比了一下。 “我就是后娘养的!” 李楮墨咬着牙,满腔悲愤。 他爹,李福,觉得他傻,没啥希望了。 正好续弦的新婚夫人,膝下有个聪慧的小儿子。 首富日理万机,挥挥手,告诉手下,随便请个教书先生去。 手下得令,随后领来了张潮水。 李楮墨:“……” 李明看着李楮墨的脸色再次变幻莫测,一会黑一会白。 李明:“?” 李楮墨内心狂叫,对,我就是学变脸的,我连你工钱都发不上! 李楮墨气死,气到晕厥。 他再次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李楮墨闭眼,说—— “我有一天晚上,做梦,做噩梦——” 李明干干脆脆点头,道:“叔叔说,让我把你引到账房去,大少爷。” 李楮墨立起手掌,向上,再往前就是李明的嘴。 李楮墨面无表情,道:“不要再说了。” 李明依言收声。 李楮墨再次总结陈述—— “你这样,显得我是个傻子你知道吗?” 李明摇摇头。 李楮墨汗颜,感情自己要被嫁出去,也是张潮水他老人家显灵,有意指引。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李楮墨乌黑的眼珠,纯净无杂色,认认真真看着李明,真诚的问道:“你愿意留下来吗?” 第八十二章 他的金主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的小院,门房里。 李楮墨面含期待,就像姑娘看到了如意郎君一样,面带娇羞但是充满向往的看着李明。 李明沉吟了一下,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好紧张!” 李楮墨觉得自己好像打了肾上腺素一样,此时此刻,不管之后如何,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正正经经的认识的朋友不多。 李明这个人,若是可能,李楮墨真心想把他留在身边。 所以,他尽可能的争取,问出了一句肉麻的话—— “你愿意留下来吗?” 李明原本安安静静的站着,听完这话,李明一时之间有些局促。 但是这个男人,不善表达,只是缓了一下重心,稍微挪了一小步。 半晌,李明讪讪的开口道—— “大少爷,我没想走啊……” 李楮墨:“?” 李明看着李楮墨,正色道:“不是叔叔让我必须留下的……缘故。” “叔叔让我自己决定去留。” 李明的每一句话说的都有一些迟钝。 李楮墨大抵是听懂了,开玩笑道:“我晓得的,你是被我的人格魅力吸引的!” 李明沉默。 李楮墨点点头,有一点小小的不好意思,手指在袖子里藏着,无意识的做出按弦动作。 “啊,就这么定了吧。” 说完,李楮墨看着冯宁,严肃起来。 李楮墨伸手入怀,一阵簌簌声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琥珀鼻烟壶,递给李明。 李明诧异的看着李楮墨,不太明白李楮墨的意思。 李楮墨解释道—— “是这样老李,客气话我不多说。” “现在寒儿的事,你知,我知,小夏知,冯宁知。” “你和小夏,没问题。” “但是寒儿的事,事关重大,我容后跟你解释。” “总之,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万万不可再出差错。” “我在府中,现在府中的情况也不是很明朗。” 李楮墨尽量让自己长话短说,表述清楚,看见李明点点头后,李楮墨沉吟了一下。 寒儿说他中毒这个事,邪乎的很。 谁下的毒,会不会再次下毒。 草木皆兵,是李楮墨没错了。 寒儿的成功得救,不是结束,是刚开始,等待李楮墨的是一片未知。 李楮墨昨天晚上自己总结了一下,寒儿的到来,完全是他意外选择下触发的。 一切既没有准备,应对也是临时想出来的。 虽然成功了百分之八十,但是这次意外占比太大。 李楮墨觉得自己像被推着走一样,这种感觉非常不爽。 所以李楮墨要对将来负责。 李楮墨眼下只有活着这一个目标。 谁不让他活着,那谁就是他的敌人。 打败敌人,活下去,仅此而已。 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李楮墨能应对一次,但是李楮墨的力量太渺小,太弱。 说孤军作战也不为过。 一根筷子容易折,一把筷子折不断。 这是李楮墨切实的感受到这句话的真正意义。 “我在府中,现在府中的情况也不是很明朗。” 千言万语,李楮墨只能暂时告诉李明这一句话。 李明认真的听着李楮墨的话,眉头紧蹙,瞥了一眼脚下的冯宁,冯宁似乎有微弱的呼吸传来。 李明敏感的感觉冯宁又要醒了,手起拳落,冯宁歪着脖子,受了十足十的力道,瘫软下去。 李楮墨继续说—— “感谢的话,我们过后说,现在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李明闻言,眼神一严肃。 李楮墨继续说—— “找一个地方,出府去,别让任何人找到你,别让冯宁接触任何人。” “带着冯宁消失。” 这是李楮墨得到李明正面应答后,第一时间想出来的。 要是兴宁帮的人发现,冯宁在李府,那便是大麻烦了! 第一,现在把冯宁带出来,目的就是除根。 寒儿的来由,和这个人脱不了关系,这个人也是明面上跟李楮墨直接作对的敌人。 李楮墨看着昏睡的冯宁,缓缓解释道——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同伙,但目前来说,寒儿回家的最大敌人,就是此人。” “就算风险再大,但是,此人,咳咳……” “此人,不生擒,寒儿便多一份危险,多一分不确定。” “老李,咱们保不住寒儿,他若是再次反抗,会不会直接猎杀你我?” 李明闻言,看着李楮墨又看看冯宁,不是很确定。 李楮墨自问自答,道:“不会,人性不是固定的。” “寒儿带来的利益,如果达到他的某个点,那就危险了。” “我要救寒儿,听着有点困难,我一个病秧子加上你,加上小夏,凭什么跟人家斗?” 李楮墨一边说,眼里投射出之前从未流露过的坚定,道—— “关关难过关关过!” “咱们又不是没赢过,咱么这回胜算也是完全没有的,不是照样的生擒冯宁。” 李楮墨目光深邃,道—— “在寒儿走之前,别让任何人发现你们,我不会去找你们。” 李楮墨郑重的拍了拍李明的肩膀,道—— “去吧!” 李明这回没有遵照李楮墨的命令一言不发,如往常一样,李明没有。 李楮墨看出李明的迟疑,开玩笑道:“这鼻烟壶,能卖个好价钱~” 李明眉头紧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少爷,你的身体。” 是了,李明经过不长的时间的相处,深深的明白,李楮墨的智商没问题。 但是若是没了保护,他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端午宴会回来,李楮墨几乎是濒临死亡,那会儿,他的身边只有小夏和他。 李明一下看穿,李楮墨的境遇。 李楮墨做了一个危险的选择。很危险。 李明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他的眼里是志在必得的自信,眼底是什么,李明不得而知。 “可是……” 可是大少爷你的身体。 李明欲言又止。 李楮墨不知道李明心里想什么,他不是李明肚子里的蛔虫,但是李明眼底的担心是实打实的。 李楮墨这一天感受到了人情味,来自张潮水,来自李明。 李楮墨拍了拍李明,道—— “就这,我是你老板,听我的,去吧!” 李楮墨拍完转头,看不见表情。 李明憋了半天,道—— “大少爷,是个好人。” 李明站在门口,看着门里李楮墨笔直的背影,大大的袍子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号码是大了吧。 “你为我叔叔正名,是有义。” “你为我弟弟思量,是有义。” “你为寒儿姑娘见义勇为,是有义。” 李楮墨静静地听,脸上嫌弃万分。 “干啥呢,大老爷们,腻歪不腻歪,赶紧走!” 李楮墨出声,赶着李明,道—— “你想多了。” “你叔叔是我老师,我端午宴会那会,就是不满意人家昆仑拿我当旗子,当跳板。” “你弟弟是因为我被冯宁要挟,若不是我,他不会遭此一劫。” “寒儿姑娘,先前我是自不量力,再来是我另有所图。” “你别把我想的那么牛掰,普通人,活命而已。” 李楮墨转过头来,空无一人。 一阵清风吹过,李楮墨知道李明那小子绝对听见了。 话得说清楚,李楮墨如临大敌,接下来会更难。 现在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吧。 李楮墨看着窗外的小夏。 小夏扫着地,悠闲地哼着歌。 过了良久,李楮墨点点头,道—— “一根筷子容易折啊!” 话音未落,李楮墨看着一个陌生的伙计跑进院里,小夏停止动作,两个人嘀咕什么。 过了一会,小夏点点头,那个伙计离开李楮墨的院子,临走还往里望了望。 小夏在陌生的伙计离开后,转身小跑向李楮墨所在的门房。 李楮墨饶有兴致了,玩味的说—— “难得我院里有客人,怎么不喝口茶!” 小夏拿着扫把,目光惊讶又不可思议,大声喊道—— “大少爷,账房有请!” 账房有请。 四个字让李楮墨喜笑颜开,道:“没空!” 小夏看着李楮墨,想看着神经病,道—— “大少爷,你开玩笑呢!” 李楮墨点点头,一脸的认真,道—— “是呢,我开玩笑呢!” 小夏:“靠!” 李楮墨扬起眉毛,道:“你靠谁呢你,少爷我平日对你太好是不!” 小夏看着李楮墨,一脸忧愁,道:“不是啊,少爷,你要不要看看语境开玩笑。” 小夏再次重复道—— “账房有请!” “账房有请啊大少爷!” “完蛋了!” “我们不会被赶到山上去和老太爷一块去修行吧!” 小夏蹙着眉,道—— “我还是先去收拾东西吧。” 李楮墨笑着看小夏跑出去,风风火火的。 渐渐的,李楮墨眼底里收起笑容。 李楮墨心中遗憾—— “原本打算去看看老师。” “有日子没见了呢!” 李楮墨想着张潮水之乎者也的样子,也不知道一二三四天不见,他老人家过的如何。 经历如此变故,李楮墨心中对这辈子的老师,认识多年的老师,突然想念起来。 李楮墨想如此这般绘声绘色的,说说来龙去脉,让张潮水嘲笑一下,然后和张潮水互喷,再给张潮水借钱。 张潮水是李楮墨的老师,李楮墨的金主。 李楮墨长叹一口气,高喊—— “夏子,我穿哪件衣服啊!” “你赶紧的,我二娘等着呢!” “快点,快点!” 第八十三章 豪门恩怨 http://.biquxs.info/

李府。 两只黑色燕子,落在李府的账房房顶瓦片上。 燕子叽叽喳喳,如果翻译过来,可能是这样一副对话—— 燕子甲:“你瞅啥?” 燕子乙:“瞅你咋地!” 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院子里是两个大水缸,大水缸的高度能到李楮墨的胸襟处。 这是账房为了防止走水,在院子里准备的救急手段。 只要发现走水,下人们不用惊慌失措,从偏房里找出空水桶,亦或者是锅碗瓢盆。 井然有序的排队从院子里的大水缸里打水去泼到火上,即可。 大水缸的两侧,有着像大门口一样的狮子嘴中含着铜环这样的小装饰。 李楮墨换完衣衫,又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小白脸。 这不是贬义词,人家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李楮墨这是解决了寒儿暂时被困的事情,从内而外的散发出了精气神,此间最难得。 李楮墨面带微笑的跟路过的每一个下人问好。 “大少爷~” 丫鬟们忙碌之余,见到李楮墨和小夏迎面而来,娇滴滴的请安问好。 李楮墨轻轻颔首,道:“早安~” “早上好小红!” 李楮墨招手,自来熟的喊着人—— “早上好萤儿!” 李楮墨少年风流潇洒的模样,惹得丫鬟纷纷脸红,又忍不住向李楮墨看去。 “大少爷似乎今天心情真好!” 迎面走过李楮墨,请安后被李楮墨回礼的丫鬟走远了,轻声嘀咕道。 同行的小厮忍不住出言讽刺,道:“心情好,哼,你可小心大少爷的怪病传染给你。” 丫鬟本来心情有点冒粉红泡泡,眼看着小厮一下刺穿泡泡,非常不爽的白了小厮一眼。 小厮讪讪一笑,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一路讨好的,二人走远。 身后李楮墨依然有礼的给每一个路过的丫鬟打招呼,小夏跟在身后,思量着上山要准备的必需品。 “万一要是被二夫人赶到山上……” 小夏陷入了沉思。 李楮墨走过小桥流水,听着头上的鸟叫,心情大好。 如果从静养的角度来评判李府,李楮墨必须给个a。 理由一,空气清新宜人。 理由二,风景园林绿色解压。 李楮墨一路走来只觉得鸟语花香,李家的院子,要是搁在现代,风光也不俗。 要是第一次来,李楮墨肯定给个五星好评。 但李楮墨生活了十五年,所以对这种风景已经习以为常,并且并且热衷于现代化的生活设施,比如李楮墨一直想做一个抽水马桶出来。 这都是说远了的话。 反正李楮墨可能是因为心情特别好,今日觉得李府环境不愧为一流的园林样式的府邸。 李楮墨看红花绿叶看的心花怒放的,不一会就得停下脚步歇歇,坐下扇扇风恢复体力。 李楮墨总是情不自禁拿上辈子来对比,这个时候,若是上辈子的自己,分分钟跑个十公里——他一向有健身的习惯。 到二夫人所在的账房,那不得一天好几个来回,没问题。 但是现在,李楮墨坐在凉亭边,自己给自己扇着风。 “不行了……” 李楮墨就差没吐舌头了。 李家没有宫殿,不是皇族。 在加上,李家主人大多康健。 所以照常来说,李家在府内,是没有人抬着的轿子的,露天的简易的都没有。 李楮墨一边给自己扇着风,一边感叹,李府有点不人性化了。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一点都不为特殊人士提供便利服务,差评!” 李楮墨说的特殊人士当然是他这个在鬼门关来回跳着玩的人。 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人家根本没想让你出院! 李楮墨翻了个白眼,觉得轮椅的制作也要提上日程。 虽然他腿脚没毛病,但是俩轱辘总比俩装饰性的大腿管用吧,再说每次让人扛回府很low的好吧…… “显得人多虚是的!” 李楮墨暗暗想道,有空做个轮椅玩玩,节省体力。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李楮墨歇了会,擦擦脸,继续站起来,小夏跟在后边。 进军账房,走你。 等李楮墨跨进账房的时候,下人要通报,李楮墨示意他歇一歇。 “瞅着怪累!” 李楮墨看着不认识的下人。 不认识的下人刚想喊——大少爷到。 被李楮墨一阻止,“大”字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幽怨的看着李楮墨咽下去—— 咕噜—— 下人的眼里,流露出大少爷你没事吧,这样的情绪。 李楮墨一掀下摆,干净利落的甩了一下。 啪—— 停止胸膛,右脚丫子先迈步,走近账房。 …… 李府,账房。 这个账房叫账房,但不是李府的账房,准确的说,是李府的名下产业,云舒坊的账房。 因为这个云舒坊的账房掌柜比较特殊,所以才会设在李府之内。 怎么个特殊呢? 李府的二夫人云钟玉便是账房的一把手。 李府的二夫人是李家的人,云舒坊也是李家的。 总不能另外租赁铺子,让东家每天出府上班坐班吧! 再加上李家二夫人,毕竟是女眷。 由此,账房便设在了李府之内,云舒坊账房业务往来都会在李府这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 李楮墨进门的时候,赶上出来要寻他去的丫鬟。 李楮墨太慢了。 账房正方内,主次分明的摆设,一张巨大的书案上,笔墨纸砚一样不缺。 笔是笔架上从大号到小号一一排下去,应有尽有。 墨说不出来是什么墨,李楮墨只觉得一进屋便闻到了墨香。 不是墨臭,是墨香。 账本堆放整齐的摆在书案两边。 案上海还摆着一个精巧的算盘,白色的,是什么珠子的,李楮墨刚想再看,一声清咳打断李楮墨的视线。 一身雍容华贵的妇人打断了他继续观察。 额上没有碎发,丹凤眼微微上挑。 宽大的袖子上绣着祥云图案。 杏黄色的外衫,是上好的锦绣,手工一针一线的制成。 脖子上挂着一串珊瑚珠子。 手上又捏着一串菩提手串,在轻轻捻着珠子。 虽然年过三十,但眼角没有鱼尾纹,精明的眼睛,审视的看着李楮墨。 此人正是李府的二夫人,云钟玉。 “来了。” 云钟玉跟李楮墨不怎么熟悉,虽然同处一个府邸之内。 自古以来,后母与原配夫人的儿子之间,不可避免是有些尴尬的。 “我正要去寻你。” 云钟玉从案前走出来,与李楮墨保持距离,淡淡的说着。 生疏客气。 李楮墨看着云钟玉,心道,这女人怎么不见老。 李楮墨八岁,她就长这样。 如今十五,他还长这样。 李楮墨照着礼仪,张开臂膀,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双手向前,左手包着右手,双手向前推去—— “二娘。” 第八十四章 人不要脸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似乎是因为昨夜的好眠,今天精气神十足。 云钟玉无暇理会李楮墨的变化,对峙了一下,公事公办的说了找李楮墨的理由。 “如此,家有家规,行有行规。” 云钟玉严肃的看着李楮墨,道:“你的事不小,今日云舒坊的几位掌柜都在,便随我去,解释一下你的荒唐行径。” 云钟玉说的荒唐行径,指的就是李楮墨不在府中好好修养,跑到江南的一家云舒坊里,擅自更改成衣价格。 李楮墨目送云钟玉婀娜的走出去,心里纳闷—— “合着,还要来个三堂会审?” 云钟玉说着给李楮墨想理由的时间,然而她一出去,丫鬟便错身进来。 “大少爷,请移步。” 丫鬟长得周正,李楮墨不仅没因为受到冷落生气,反而上前大胆的挑起来丫鬟的下巴。 “我见过你!” 李楮墨剑眉星目,直勾勾的盯着丫鬟。 周正的丫鬟没想到李楮墨如此出格! “大……大少爷!” 一丝红晕染上了云钟玉的丫鬟。 李楮墨轻轻靠近,呼出的气息打在丫鬟耳边,屋子里凭空出现一丝暧昧气息。 丫鬟不规则的喘息。 李楮墨轻轻凑到丫鬟耳边,低下头,一只手搂住丫鬟的杨柳细腰。 “五年前,正月十五。” “我站在湖边赏我的雪。” 李楮墨表情似乎在回味,但是眼里闪过一丝凌厉。 “是你,带着李非愚过来玩。” “李非愚非要闹着冰钓。” 李楮墨口中的李非愚正是李府家主的次子,云钟玉的亲儿子,李楮墨名义的弟弟。 李楮墨一边说,一边压低声音,仿佛这是一件秘密一样。 “他走冰面上去,那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李楮墨命犯太岁。” “噗通——” “他掉下去了。” 丫鬟以一个暧昧的姿态,被李楮墨环抱着,但是越听越胆战心惊。 李楮墨感觉近在咫尺的丫鬟的颤抖,嘴角轻笑,道—— “我记得是你拼死救他上来,对吧。” “你也算我弟弟的救命恩人~” 李楮墨轻轻向丫鬟耳边吹了一口热气。轻笑着离开。 李楮墨一掀开衣服下摆,抬脚迈过门槛,去集齐云钟玉的高层批斗会。 也算参加了“高层会议”。 李楮墨也是心理足够强大。 既然云舒坊的几个掌柜都在,那就意味着最坏的结果已经发生。 李楮墨原来做了一个设想。 李楮墨在云舒坊没有职位,去瞎指挥店铺,用云钟玉的话来说,便是逾越的行为。 假如他们卖李楮墨面子,但是念李楮墨毕竟是李家的大少爷,悄无声息,私了便是,李楮墨还能抱住李家的大腿,保住医疗条件。 假如他们不卖李楮墨面子,那…… 那便是李楮墨今日所见。 李楮墨郁闷的想着—— “哎!” 怎么办,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李楮墨出门以后,回头看了看徒留丫鬟在的主屋。 “哼,救了李非愚,是没错。” “倒打一耙,诬赖小爷推了李非愚下水。” “我本是第一时间救人者,最后不由分说的,成了加害者,现场无证人,百口莫辩!” “这姑娘,心地相当歹毒!” 李楮墨冷哼一声,随后便去那个高层会议的会议室,会一会云钟玉说的,这些兴宁帮掌柜们。 这个“会议室”离账房的云钟玉的大主屋不远,一个院里,侧房便是云舒坊的生意日常聚头商议的专用屋子。 李楮墨记的简简单单,就是会议室的意思呗! 李楮墨到会议室的时候,下人一掀开门帘,李楮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主桌。 主桌左右各设置一把椅子。 一看就不是很舒服那种,李楮墨暗暗想着。 在往外扫视,左边三套桌椅,从进门第一眼的最里边的位置,到进门不远处,一字排开。 右边三套桌椅和左边的桌椅相互对称的摆着,都是从最里面往最外边开始排。 李楮墨视线从两排椅子在往中间的正座看,云钟玉神情威严,一个女子不亚于就坐的诸位久经商场的掌柜。 云钟玉似乎没有慈祥一说,李楮墨第一眼就看见云钟玉的一头发钗。 发钗没有半分摇动,证明主人做的端正,没有任何小动作,一丝不苟。 云钟玉看见李楮墨近来,细细的观察着在做的掌柜的神情,若有所思。 在做的人不多,不是李楮墨想象之中的,人满为患,当众社死。 李楮墨袖子里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一。、二、三、四。 李楮墨数到四的时候,眼睛定在了那第四个人身上。 疑惑,不解, 他唯一熟悉的面孔。 那人留着胡子,见李楮墨视线投射过来,站起身来。 中年男人双手拱手行礼,周正的很。 “大少爷安好。” 李楮墨深深的看着张潮水。 一向深居简出的,足不出府的,张潮水。 张潮水,好久不见,我干了件大事。 我知道自己是中毒了不是生病了。 得亏你机智,安排你大侄子,来江湖救急。 我还在国安学院给你整面子来着。 …… 李楮墨太想拉着张潮水,促膝长谈。 李楮墨的太多话哽在喉咙里——近日的变故真是,扑朔迷离。 “老师,好久不见!” 李楮墨最烦这一套又一套的行礼必备套餐,什么鞠躬,什么抱拳,什么动不动下跪。 眼见张潮水行礼,李楮墨三步两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像之前的二倍速一样,快步向前,兴奋的说—— “老师,我今日正想寻你去……” 张潮水抬起头,不说话,脸上淡然,看着李楮墨,眼里竟然也神奇的出现了欣慰的神色。 还来不及续上家常,二人被一阵轻咳嗽打断。 李楮墨转头,发出声音的正是坐在首位的云钟玉。 云钟玉不咸不淡的拿起茶杯,用茶盖轻轻的拨了拨茶叶,小心的吹了一口气,又端着底座,放下茶盖,放回桌上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李楮墨看的一愣一愣的。 二夫人你做戏做全,为什么喝都不带喝一口的! 李楮墨内心吐槽,被打断了一下,知道现在是干什么来了,今天是挨批斗来了。 叙旧,稍后再说吧! 李楮墨眼角一撇,倒是撇到了一个脸上富态的陌生男人。 吓! 李楮墨后退一步,那个富贵男人正以一种抢了妻儿的眼光,不善的看着李楮墨。 长得富贵的男人正是云舒坊的掌柜,之一。 姓李,名良俊,良善的良,俊俏的俊。 江南江北,所有云舒坊的店铺,他一人管。 这就是愤怒的点,李良俊对李楮墨的胡闹一通,格外不善。 不怪李楮墨说李良俊是个富贵的男人。 第一印象,李良俊确实是个富态的人。 手上没有一个手指头拉下,一手的花花绿绿各色宝石的的戒指带着。 大腹便便,到如今李楮墨暂时没有找到啤酒,所以说男人啤酒肚有点不太符合实际。 什么肚子呢? 就啤酒肚吧,虽然但是,反正这词最贴合这个富贵男人李良俊的形象! 李楮墨形容词匮乏的想道,自己该读书了,脑袋里没啥形容词! 李良俊穿着光面的料子的衣衫,显得人珠光宝气的。 李良俊瞪圆了眼睛,瞪着张潮水,腔调阴阳怪气—— “我说张夫子,你何必是,折这个腰呢!” 李楮墨琢磨着李良俊的意思,折腰,包括两个方面。 一来,张潮水本就是国安学院出身的天纵之才,国安学院是太守府的后花园,是太守府的储备力量。 本就应该李家客客气气奉张潮水为上宾,张潮水屈尊行礼,这不是自贬身价。 二来,张潮水像李楮墨这等小辈行礼,是李楮墨不懂事。 李楮墨品了一下,一句话,褒扬张潮水身价,贬低李楮墨辈分。 “一箭双雕啊!” 李楮墨嘴角轻笑。 一转头,张潮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淡淡一笑而已,似乎没放在心上。 李良俊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哎呦,咱们失礼了,还没自我介绍呢!” “大少爷,我是云舒坊,李良俊,给您问好了!” 李良俊笑与嗔怒转换只是一夕之间,再加上他笑容着实是有些喜人,看起来刚刚的为难,就像开玩笑一样。 李楮墨被摆了一道,反而挑不出什么。 人家放低姿态跟你这么说话,你再追究,那不是不讲道理是什么! 李楮墨调整心态,安抚自己不是来打嘴炮的。 听完李良俊的问好,李楮墨扬起嘴角,礼貌周到的颔首,道—— “哦,你好,我是李府,李楮墨。” 格式一样的。 云舒坊,李良俊。 李家,李楮墨。 再坐下后的张潮水轻轻一笑,看了一眼李楮墨的后脑勺—— 这小子小心眼的很! 李楮墨呵呵一笑,正经的行礼。 “二娘,唤我?” 李楮墨面容淡定,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不就是批斗吗! 男子汉大丈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没错,李楮墨就是来受气来了! 李府,他暂时不能离开! 再怎么样,料想他们也不能拿李楮墨怎么样。 李楮墨打定了主意。 死猪,不怕开水烫。 李楮墨:“苟分至上,欧耶!” 这就是李楮墨今日格外喜庆的原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第八十五章 于公于私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做好自己的心理辅导—— 不就是受到惩罚么,难不成为了尊严不要小命一条? 韩信受胯下之辱后,影响整个人生轨迹了吗? 所以李楮墨自信极了。 “在座的各位,今儿想怎么侮辱我?” 李楮墨挺直腰杆,不在怕的。 生活事小,生命是大! 李楮墨不得不直面自己,一个依赖李家提供的医疗条件和生活便利,才能活下去的男人。 虽然,得到这个认知后,李楮墨大受打击,感觉自己就像夜总会的鸭子一样。 …… 李楮墨心情很复杂。 但是转念一想—— 都死而复生了,既然有这个机会,总不能不要命吧! “小爷自认,没有那个高尚品格,小爷还有好多理想没实现呢!” 李楮墨不想死。 云舒坊的李楮墨所谓的会议室。 云钟玉悄无声息的给李良俊一个眼神,意味不明。 富态的李良俊,从怀里掏出账本,哈哈两声,看了看李楮墨,率先开口,道—— “大少爷,今日咱们几人难得碰面,但是小的着实有些不好开口。” “听咱们江南伙计说,有个家伙自称大少爷,跑到江南去,胡闹一通,把极品成衣,统统低价售出了……” 李楮墨看着貌似欲言又止的李良俊,心里冷冷一笑。 “哼,笑面虎!” 李楮墨想着,继续听李良俊下文。 李良俊接着说,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头转着自己中指的翡翠戒指,转着圈。 “我还以为伙计开玩笑呢!” 李良俊看李楮墨不说话,大声笑着。 “我说大少爷常年在府中修养,足不出门,怎会去江南铺子!” “一定是哪个家伙,三流鼠辈,冒充……” 李良俊的样子并不像问责,就像是唠嗑一样,和在座的所有人,一一眼神示意。 李良俊表情和善,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敞开的面面俱到的待人亲和的感觉。 每个人都不落下,包括一直不说话在座的另一个表情严肃的掌柜。 他娓娓道来,说话就跟讲故事一样。 谁知道话音未落,啪啪两声。 声音打断李良俊的表述,房里的几人闻声看着坐在首位梨花木椅子上的云钟玉。 云钟玉啪啪两声,用细长的手掌拍在自己边上的桌子上,震得她的茶杯发出摩擦的声音。 “说重点。” 云钟玉睥睨着侃侃而谈的李良俊,没见紧紧蹙着,这一蹙眉,光滑的额头上就立马显现出了细微的皱纹。 皱纹不影响美貌,但皱纹暴露年龄,脂粉无法遮住这种不自然流露的,岁月的痕迹。 云钟玉看了看张潮水,又看了看李楮墨。 “墨儿,你去江南了?” 墨儿,是李楮墨几乎没有听过的称呼。 李楮墨坦白从严,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李楮墨直接点头,道:“是!” …… 啪! 李良俊激动的一下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被他突然的动作仰躺下去,倒在地毯上。 但是椅子不重要,李良俊一副坏了大事的表情—— “竟然真是你!” “大少爷,你糊涂哇!” “您要玩,也提前跟我商量商量,我给您参谋参谋啊!” “您可知,就这两天,不到两天,我们云舒坊因为这个活动,赔了多少银两!” 李良俊憋的脸色通红,一副惊讶的模样,手伸嘴里,沾了沾唾液,开始翻手中的账本。 “一万三千两白银。” 一个声音简单补充,声音来自云钟玉。 云钟玉说完,看着李楮墨,表情已经相当严肃了,一股气场蔓延开来,长期身处上位,云钟玉表情已经相当寡淡了,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眼里流露出心痛。 还有对李楮墨的苛责。 李良俊还在翻账本,乱翻一通后放下,走到李楮墨身边。 李良俊痛心疾首的说—— “将近一万两白银!” “大少爷这事可不是小事,对于您来说一万两是小事,但是我们云舒坊是有规矩的……” 李良俊话说到一半,云钟玉再次补充,道—— “账上的钱就是账上的钱,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幸亏良俊及时喊停了店铺,让关门整顿。” 说完,云钟玉满意的看了一眼李良俊。 接着,云钟玉记着继续转过头,看向李楮墨。 云钟玉厉声斥责李楮墨,道—— “你在家里胡闹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敢跑到铺子上胡作非为!” “今日大家过来,也是这事涉及银两,过于庞大!” “老爷不在,是我做继母的失职。” 云钟玉皱着眉,一字一句的说—— “我常年在账上,也顾不得府上安顿后宅,今日这逆子才惹是生非,闯祸生事端……” 李良俊看云钟玉自责,连忙宽慰道—— “二夫人,二夫人近年来兢兢业业,在账房恪守职责,万万不可如此自责。” “二夫人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云舒坊必然是不能离开二夫人呐!” 李良俊咽了咽口水,道:“二夫人一心维护咱们云舒坊账目这么些年,自然不能分心后宅……” “后宅之事,咱们不晓得,但二少爷出落的是彬彬有礼,上次见我,是四书五经引经据典的说呢,二夫人虽然身在账房,但对二少爷家教真是一点不落下啊……” 挺着李良俊的宽慰一通后,云钟玉原本表情痛心,但是听到李良俊说起二少爷,眼里一闪而过一丝温柔。 李良俊没说完,云钟玉暗中给了李良俊一个警告的眼神,李良俊心领神会闭上嘴巴。 李楮墨看的是啧啧称奇,眼看着李良俊到喉咙口的话头,说咽下去就咽下去,自然极了,神人! 李楮墨对李良俊的绵里藏针和看人眼色的本领,竖了个大拇指,此人,求生欲极强。 二夫人云钟玉打断李良俊,给了他一个不满的表情,道—— “李府人丁稀少,多少有我这个夫人的罪过在,老爷膝下二子,府内就两个少爷辈,我心何尝不个个疼爱。” “墨儿虽然行事荒唐,但我真是打心底里当他做亲儿子。” 云钟玉给了李良俊一个嗔怒的眼神。 李良俊连声说是,云钟玉接着说—— “今日出了这等事,我心痛万分,但,诸位都是老人,知晓我李云氏,不是一个儿女情长包庇子嗣的人。” “出这事的空档老爷不在府,我亦飞鸽传信,将此事悉数告知。” “我想,他若是在府中,此事也不会因为墨儿的身份,包庇他,维护他。” “家教从严,我李府更是如此。” 云钟玉看着李楮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继续说道—— “往日种种荒唐行径,都是因为是家事,故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云钟玉说的情真意切,话头一转,道:“今日之日,既然你良俊提出来到我这。” “于公,我是账房掌柜一职。” “于私,我是府中主事夫人。” “老爷外出,此事我本该避嫌不插手。” “但是,问题既然发生在这个节骨眼,我想不能拖着不办,不能让在座的各位对李家寒心。” “楮墨在云舒坊胡闹,赔的银两巨大是一方面,这事若是不公正解决,寒心的是诸位,是为云舒坊辛辛苦苦打下江山的老人的心。” “基业不易,我李家对此事绝不含糊。” 云钟玉眼神一瞬间从后宅自责妇人的悲戚模样,转换成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李良俊默默的扶起自己的椅子,这个屋子里没有下人,只得他拖着大腹便便的肚子。 云钟玉看着李楮墨,道:“墨儿,我虽然是你后母,但个人做事个人担,你今天既然也承认老了这事无误,那——” “诸位,都是我李家的老人了,有何看法?” 说罢,云钟玉眼神一一扫过几人,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李楮墨附近的,坐着的,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从李楮墨一进门就开始盯着李楮墨。 李楮墨翻了翻自己上辈子,这辈子,,上下两辈子的记忆。 他对这个男人记忆很淡,几乎就是陌生路人了。 李楮墨默默听完云钟玉的慷慨发言,不禁对云钟玉的印象再次加深。 李楮墨对云钟玉的印象不深,之前只是点头之交。 点头之交是离谱的,之前只是点点头,管她叫二夫人,就这样。 两个人,在府里,一个去账房,古代女强人。 一个足不出院,宅男一个。 着实没什么交集,就像两条平行线。 李楮墨记得最近的和云钟玉的接触,是那年他小时候。 好不容易善心大发,是那年初春,冰还没化,气温还没回暖。 李非愚非要去他面前的湖中央玩闹,还想要冰钓。 李楮墨那会十来岁,毛都没长全。 李非愚那会儿更小,小小子虎头虎脑的。 俗话说的好,春天不要上水面浪,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点进水里那水有多量。 就是那么巧,李楮墨本来闭着眼睛享受初春的雪落在鼻尖,想假装文艺一下。 咔嚓—— 扑通! 接着是丫鬟的夸张的尖叫。 李楮墨也是闲的没事,忘了自己的病,还想着人家。 李楮墨条件反射就往冰面上跑—— “我靠,让你别上去别上去,那冰冻的不结实,你小子不听!” 李楮墨骂骂咧咧丢掉毯子,跑出人生最快的速度。 扑通—— “我靠,真tm凉!” 这是李楮墨那年正月十五的心里体会。 第八十六章 主角是谁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跳进冰凉的河里,奋力打捞失重的李非愚。 李非愚岁数小,但是胖! 也不知道为啥,那天也没有个贴身仆人,贴身保镖啥的。 云钟玉对李非愚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宝贝的不得了,每次出门恨不得前前后后的一堆人跟着。 见李非愚落水,李楮墨想也没想,直接跟着跳下去了,前后脚的时间。 就那么一个跟着李非愚的年轻女子还在叫,李楮墨想吐槽都没空。 生命诚可贵啊! …… 十五岁的李楮墨回忆过去,发现自己对云钟玉最深刻的印象—— 还是那年正月十五,是她抱着嘴巴乌青的李非愚,不省人事的李非愚。 初春季节里,云钟玉眼中赤红的看着同样在河里冰凉的水中爬出来的颤抖着的李楮墨,眼里充斥着惊恐和,防备。 李楮墨从水里出来的时候,身上棉衣又沉又粘皮肤。 李非愚是个大胖小子,他那会病还不是像现在一样浑浑噩噩,像现在一样频繁晕倒。 经过费力打捞,还能抱着李非愚,划水划出来。 正月十五,意外的飘着小雪花。 没什么行人,有一个凉亭,凉亭下就是一览无遗的冰面。 原本和谐的冰面上,偌大个洞,显得画面一点也不和谐。 李楮墨上来后二话不说,最后留下的印象就是,云钟玉一路掉装备一路跑,还跌了一跤。 接着不一会,声势壮大的李家仆人们,拿棉被的拿棉被。背人的背人。 宝贝一样的把昏睡不醒的李非愚围在中间,李楮墨睫毛结冰,只觉得天寒地冻,躺在岸上。 地下的冷不是冷,李楮墨是发自内心的感觉自己要被冻死了。 李楮墨面色苍白,不知道过了多久,浩浩汤汤的一堆人,宝贝一样的暴走昏迷不醒的李非愚。 人群随着李非愚的离去,诚惶诚恐的跟着。 李楮墨听着耳边杂乱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哭泣声混杂在一起,头痛欲裂,哆嗦着想举手说一句—— “这还有个人呢!” 这个愿望很快被打破,李楮墨眼睛视线所及就是一览无遗广阔的,灰灰的天。 还有自己缓缓开合的结霜的眼睫毛。 李府的下人们围在李非愚那边,动静不小。 李楮墨这边嘴里呜咽着什么,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救命啊……” “救命。” “这还有人呢……” “这……” 李楮墨眼皮越来越沉。 他的大脑印象,还停留在—— 云钟玉摔得七荤八素,脏雪沾染衣衫,心疼的抱李非愚在怀里,心疼的呵护他的小手之余,和李楮墨对视一眼后—— 惊恐,害怕,愤怒,防备—— 人走的差不多了,李楮墨也听不见耳边嘎吱嘎吱的,鞋子踩在雪地里,更准确的说—— 李楮墨是听不见踩在自己耳边的。来来回回的嘎吱嘎吱声音后,心里也随之和天地一样寂静。 李楮墨意识消失之际,扬起嘴角,说了一句—— “次奥……” 随后失去意识,接着就是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楮墨感觉到了自己身体被人扛起来,又不知过了多久,粗糙的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搓,渐渐感觉到了回暖。 用尽全身力气打开眼皮。 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楮墨扯着自己腮帮子,说出来的话确实极小的声音,还没苍蝇声音大,他说—— “老师,多谢……” 野草,吹不尽。 春风,吹又生! 奇迹一样的,李楮墨没冻死在那。 随后,李楮墨再次陷入长眠。 这次濒临死亡,李楮墨收货了两件事。 第一,时间长达至今的后遗症,惧冷,惧风,经常性家常便饭的伤寒。 从这之后,李楮墨的梦里才时不时的出现现代化的记忆碎片,一次一次以噩梦形式给李楮墨惊吓。 导致不明就里的,恢复记忆的李楮墨,神经极度衰弱。 等等等等,收获身体上的一系列的并发症和后遗症。 第二,李楮墨推李非愚入水,行为异常,关禁闭一年。 …… 哦对了,第二条是李楮墨没意识的时候,收到的通知。 原本是打算赶李楮墨出去的,自生自灭。 听说是老太爷子最后调和的,也不知怎么说,后来紧闭也没关,因为李楮墨当时要读书。 倒是有一个好事,就是不用每天起大老早去老父亲和云钟玉那请安了。 就是不知道为啥,府里的丫鬟家丁,各个看他都,如临大敌! 李楮墨被逼无奈,听了个墙角,趴在墙角听人讲八卦。 这才得知,是这么回事—— 李楮墨回头看着年幼的小夏。 李楮墨脸色还没缓过来的灰白,他饶有趣味的说—— “是我不安好心,残害幼弟哦~” “李楮墨嫉恨李非愚,好一个——” “好一个,李楮墨嫉恨李非愚!” “李楮墨嫉恨李非愚!” “哈哈!” 李楮墨点点头,由内向外的,寒心彻骨。 一抬脚,人只觉得一空,晕死过去。 …… 十五岁的李楮墨被迫结束回忆—— 因为众人的目光的聚集到了眼睛发直,自己在那笑的痴痴的李楮墨。 李楮墨回过神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道—— “无事无事,二娘,你们讲你们讲,到哪了,到家教不严了是吧,我听着呢!” 李楮墨眼看着自己摸鱼被抓个正着,连忙打着呵呵。 众人看李楮墨的眼神,出奇的一致。 古怪…… 李良俊古怪的看着李楮墨—— “早就听说李楮墨行径怪异!” 云钟玉更是探究的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对上李良俊的眼神,瞬间了然—— “小爷不是傻子!” 李楮墨内心狂吼,你那是什么关爱智障的眼神! 只有张潮水神色没有异样。 张潮水气定神闲的在喝茶。 如果要说惊吓,没人比他更懂惊吓。 李楮墨看了一眼张潮水,谁知张潮水根本不鸟他—— “你别说认识我啊!” 多年的了解,李楮墨解读出了这么一句话。 李楮墨:“……” 啊啊啊啊啊! 李楮墨面带微笑,心里给自己一巴掌。 让你摸鱼,让你摸鱼,让你摸鱼! 李楮墨尽量让自己表情不那么僵硬,微笑的看着云钟玉。 这叫什么,脸皮得天独厚。 再说云舒坊这事,李楮墨实则另有打算—— 而刚刚的云钟玉的大公无私和大义灭亲的态度,正是把李楮墨推向了云舒坊的高层。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李楮墨登时就自己找到了位置—— “我现在是鱼儿!” 李楮墨再次默默见了一眼云钟玉。 云钟玉刚刚的一番话,听起来是为云舒坊负责,中立的态度。 实则…… 李楮墨再次隐晦的看了一眼李良俊。 这俩人,刚刚的说相声一样的一唱一和—— 李楮墨看的清楚,李良俊的发难就是云钟玉的刀! 刀子向谁,不言而喻! 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何谈中立,谈何中立! 云钟玉简简单单的几句交代,李楮墨可就成了众矢之的! 李楮墨大脑飞速旋转。 “云钟玉想干什么?” 李楮墨回想云钟玉刚刚的一句话一句话,看似毫无关联,实则—— 李楮墨灵光一闪! 哈! “好家伙,你这时机抓的,赶上小爷越权,你丫立马抓住!” “明着,秉公处理,实则收拢人心!” 刚刚的云钟玉说话的神态回放在李楮墨的脑袋里,李楮墨立马有了思路,赶紧按下暂停。 “云钟玉想借此机会,拉拢云舒坊高层好感!” “于公于私,云舒坊毕竟和李家息息相关。” “但是云舒坊已经足够庞大了,就像孩子脱离了母体一样。” “因为李家才有了云舒坊,现在不好说。” “李家对云舒坊的权利和云舒坊对李家的义务。” “本应是云舒坊臣服于李家,但现在随着云舒坊的发展……” 李楮墨恍然大悟—— “云钟玉说的哪是妇人诉苦,她是拿小爷去献祭了啊!” 李楮墨是李家长子,就是这个身份! 通过这次的事,表明李家闲杂人等,不能插手云舒坊。 这是个话语权的事,李家的话语权小了,那—— 李楮墨深深的看了一眼在座的人,他们各怀心事。 李楮墨就是云钟玉的态度! 李楮墨只觉得背后一凉,这就是能常年坐稳云舒坊账房掌柜之位的女人!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隐隐的兴奋—— 李楮墨看着在做的众人,心道—— “还好,还好,还好!” 至于还好什么,不容李楮墨在想。 因为众人的目光集合在了李楮墨身上,又一次。 李楮墨这回反而挺直腰板,看着云钟玉,眼里透露出意味不明—— “你要拿我当刀?” “看你本事了!” 李楮墨觉得今日的事不简单,果然,一声陌生的声音开口了。 “大少爷,初涉及云舒坊生意,未免不是一个好事!” 这个声音一开口,李楮墨便被这个人吸引过去了。 哈? 李楮墨惊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是的,屋子里一共五个人,算上李楮墨,一共五个人。 云钟玉。 李良俊。 张潮水。 李楮墨。 还有一个——便是现如今开口的男人。 男人圆脸,双眼皮已经随着岁月和时间的推移,耷拉在眼皮上,堆出一些褶子,眼睛也有一些想三角形发展的趋势。 他的眼角也向下耷拉着,黄色皮肤。 很普通的一个中年人。 李楮墨看着他,他看了一眼李楮墨,原本脸上没有表情,对视之间竟然流露出一丝微笑,李楮墨颔首回礼。 “大少爷,初涉及云舒坊生意,未免不是一个好事!” 他说。 李良俊一听这话,再次站起来,眼睛瞪圆了,道—— “李修为,你光天化日之下放什么屁!” 李楮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好,来回看着两人—— “怎么个事,主角不是我么?” 李楮墨纳闷了。 第八十七章 闯了大祸 http://.biquxs.info/

今天请假,晚上不更新。 请一天后刷新本章,即可重新获取正文。 不要购买本章,不要购买本章,谢谢! 既然这是一张请假条,那我就来胡说八道一下吧!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庙里有个缸。 缸里有个盆。 那盆里有个碗呐,说碗里有个勺。 勺子有个糖豆。 我吃了,你馋了,这个故事讲完了! 啊哈哈哈哈~ 开玩笑的,上面一段如有冒犯…… 啊如有冒犯…… 如有冒犯…… 那请24小时以内重新刷新本章,正文奉上! 说个诚实的事,咱们都是诚实的好孩子。 既然今天请假嘛,那明天就加更! 嘿嘿,咱们慢慢更,故事有些慢热,既然都看到这里了,有什么不足之处,意见或者建议,评论区见哦。 最近看了一个小段子,非常搞笑,分享给大家,图一乐呵~ 哎呦,希望不会冷场,我是看一次笑一次,哈哈! 当当当当~ …… 有一天,一位记者来到了一片牧场,看见了一位农夫在喂牛 记者便上去搭讪道:“请问您每天给你的牛喂些什么呢?” 农夫说:“你问的是黑牛还是白牛?” 记者:“黑牛” 农夫:“玉米和小麦” 记者:“那白牛呢?” 农夫:“玉米和小麦” 记者愣了一下又问:“那您每天给它们喂多少斤啊?” 农夫:“你问的是黑牛还是白牛?” 记者:“黑牛” 农夫:“5斤” 记者:“那白牛呢?” 农夫:“5斤” 记者有点不耐烦,便质疑地问:“为什么同样的答案你却偏偏要让问我两次?” 农夫淡淡地说:“因为黑牛是我的” 记者:“那白牛呢?” 农夫:“也是我的” …… 吼吼吼,还有一条! …… 有一天我和哥们儿喝酒,他问我:“大家都说你很贫,你能一句话就让我陷入绝望吗?” 我说:“你老婆左臀有一颗黑痣!” 哥们脸色骤变,肯定地说:“确实是,我现在很绝望,你能用一句话让我重燃希望么?” 我说:“我和你老婆是幼儿园同桌!” 哥们说:“好吧,你能让我再次绝望吗?” 我说:“幼儿园的事儿谁记得那么清楚…” 哥们说:“什么,竟然是这样,你能再次让我燃起希望吗?” 我说:“那时候小,不过有照片可以证明!” 哥们说:“不错,看来我想多了,你现在能让我再次绝望吗?” 我说:“我昨天晚上又确认了一下!” 哥们说:“啊,还确认?你让我再次充满希望吧?” 我说:“我的意思是我昨晚又看了一遍幼儿园的照片!” …… 其实聪明的你看完一定会发现,我在水…… 我…… 我…… 我承认还不行嘛…… 这个这个这个,人有三急,小小写手自从把李楮墨的故事发布到网络上,总共请假不超过两次~ 大家多多包涵,感谢感谢~ 嗯,我记得上次请假,还是在上次来着…… 哎呦,反正反正吧,祝大家身体倍儿棒,吃啥啥香,好运常在,福如东海! 拜了个拜!今天请假,晚上不更新。 请一天后刷新本章,即可重新获取正文。 不要购买本章,不要购买本章,谢谢! 既然这是一张请假条,那我就来胡说八道一下吧!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庙里有个缸。 缸里有个盆。 那盆里有个碗呐,说碗里有个勺。 勺子有个糖豆。 我吃了,你馋了,这个故事讲完了! 啊哈哈哈哈~ 开玩笑的,上面一段如有冒犯…… 啊如有冒犯…… 如有冒犯…… 那请24小时以内重新刷新本章,正文奉上! 说个诚实的事,咱们都是诚实的好孩子。 既然今天请假嘛,那明天就加更! 嘿嘿,咱们慢慢更,故事有些慢热,既然都看到这里了,有什么不足之处,意见或者建议,评论区见哦。 最近看了一个小段子,非常搞笑,分享给大家,图一乐呵~ 哎呦,希望不会冷场,我是看一次笑一次,哈哈! 当当当当~ …… 有一天,一位记者来到了一片牧场,看见了一位农夫在喂牛 记者便上去搭讪道:“请问您每天给你的牛喂些什么呢?” 农夫说:“你问的是黑牛还是白牛?” 记者:“黑牛” 农夫:“玉米和小麦” 记者:“那白牛呢?” 农夫:“玉米和小麦” 记者愣了一下又问:“那您每天给它们喂多少斤啊?” 农夫:“你问的是黑牛还是白牛?” 记者:“黑牛” 农夫:“5斤” 记者:“那白牛呢?” 农夫:“5斤” 记者有点不耐烦,便质疑地问:“为什么同样的答案你却偏偏要让问我两次?” 农夫淡淡地说:“因为黑牛是我的” 记者:“那白牛呢?” 农夫:“也是我的” …… 吼吼吼,还有一条! …… 有一天我和哥们儿喝酒,他问我:“大家都说你很贫,你能一句话就让我陷入绝望吗?” 我说:“你老婆左臀有一颗黑痣!” 哥们脸色骤变,肯定地说:“确实是,我现在很绝望,你能用一句话让我重燃希望么?” 我说:“我和你老婆是幼儿园同桌!” 哥们说:“好吧,你能让我再次绝望吗?” 我说:“幼儿园的事儿谁记得那么清楚…” 哥们说:“什么,竟然是这样,你能再次让我燃起希望吗?” 我说:“那时候小,不过有照片可以证明!” 哥们说:“不错,看来我想多了,你现在能让我再次绝望吗?” 我说:“我昨天晚上又确认了一下!” 哥们说:“啊,还确认?你让我再次充满希望吧?” 我说:“我的意思是我昨晚又看了一遍幼儿园的照片!” …… 其实聪明的你看完一定会发现,我在水…… 我…… 我…… 我承认还不行嘛…… 这个这个这个,人有三急,小小写手自从把李楮墨的故事发布到网络上,总共请假不超过两次~ 大家多多包涵,感谢感谢~ 嗯,我记得上次请假,还是在上次来着…… 哎呦,反正反正吧,祝大家身体倍儿棒,吃啥啥香,好运常在,福如东海! 拜了个拜! 第八十八章 灿烂笑容 http://.biquxs.info/

谁愿意五百万凭空消失呢! 头上带着金步摇的云钟玉,纤纤玉指一抬手,宽大的袖子便跟着手支了起来。 云钟玉指着李楮墨,脸上没有表现什么表情出来—— 久经商场,一颦一笑都与寻常夫人不同。 云钟玉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高傲的感觉。 云钟玉算是李良俊和李修为的同事。 但是眼前又是这个房间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李楮墨暗暗想道,因为她是二夫人。 云舒坊是李家的,她,也是李家的,还是当家主母。 老板娘,牛掰不,不不服? …… 李楮墨定定的看着云钟玉指着他的门面。 这不是一个很有礼貌的行为,李楮墨一般是不在乎这种小事。 但是一闪而过的情绪,来自云钟玉的眼中,被李楮墨敏锐的捕捉到了—— 厌恶。 一闪而过。 深深的厌恶。 仅仅瞬间,一闪而逝,李楮墨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完了!” 李楮墨心里大叫不好。 …… 他小时候看见李非愚掉冰洞里,还大发善心的,本着小孩就是江州府的花朵的本能,自己跳河里救了李非愚上来。 自己冻得要死要活,李家二少爷李非愚是派头十足,前呼后拥的生怕坐下病来。 要不是张潮水把他李楮墨捡回去,李楮墨再次死翘翘。 气人的是。 云钟玉当时污蔑他李楮墨推李非愚入水,这事过去以后以受害人自居好久。 李楮墨那会才十岁,还是九岁来着。 一个妇人哭的梨花带鱼,当事人小儿子李非愚病床上高烧不醒。 嫌疑人李楮墨平日里又做事荒唐。 李楮墨一会醒来一会晕死,也没人管,就小夏一个人给他擦身体,李楮墨有点印象。 李楮墨咋反驳,一开口,一开口上下牙打颤啊——冻得! 怎么处理的,李楮墨是不知道了,那一年,他是遭了罪了! 但是听小夏说,是李家老太爷亲自出面,也不知道承诺了云钟玉啥。 总之,面上是过去了。 李楮墨从那以后,院里的下人,散的散,走的走。 最后有个鼻子间哭红的小夏,求着留下了。 李楮墨和小夏俩人相依为命,也算是互相照顾。 其实是小夏单方面照顾废人一样的李楮墨——体弱多病的李楮墨,犯病后是真的和废人一样,不能自理。 小夏都是一勺一勺的喂药。 小夏喂一勺,李楮墨吐一勺。 小夏再把李楮墨无意识吐的药,喂回去—— 李楮墨:“……” 主要是药贵,每次给看诊大夫结账,管家李兴发必然给小夏叫过去骂个狗血淋头才算出气—— 小夏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和李楮墨一样的抠门的习惯…… 至于李福那边,反正自那之后,李楮墨没见几面。 就过年过节的,吃个饭,跟云钟玉正常打招呼,李楮墨要打也打不过人家不是…… 李楮墨身体极差,也没工夫跟云钟玉详细算账啊,吃了身体的亏,这事等李楮墨回过味来的时候,都过去好长时间了。 翻篇了。 …… 有这层渊源在,所以刚刚云钟玉一闪而过的情绪,李楮大叫不好—— “好一个,刁钻的妇人!” “陷害不成,如今再次抓住我的把柄,非要,大闹一场不可!” 李楮墨内心在下沉,最坏的预料,出现了! 救寒儿的时候,这一个隐患是李楮墨最担心的。 但是现在,竟然以最坏的形式出现了。 就是—— 完全没有主动权——名为商讨,实则献祭。 云钟玉是把李楮墨这个人,当作祭品,一石二鸟的献出去了! 第一只鸟,除掉心头大患李楮墨。 第二只鸟,安抚拉拢云舒坊的掌柜,即——你看,云舒坊是李家的,但是李家少爷犯了错,一样要受到惩罚,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们说怎么办~ 李楮墨深深的看了一眼云钟玉。 云钟玉没给李楮墨细究的机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两个争论不休的掌柜,这边有个活人,就算完了。 至于李楮墨,李楮墨是个工具人。 一寸光阴,一寸金。 说实话,云钟玉是真的觉得李楮墨不是一个可以入眼的角色。 李楮墨感受到了这一点,只觉身上怒气沸腾。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李楮墨此时十分费解—— “我救人,你说我推你儿子下水。” “我自此边都不沾你,幸亏是小夏的照顾和嫡出的身份才苟延残喘至今……” “我将死的时候,你盘算着利用我的婚事,联姻,立足大江商会。” “我为求活命,不得已选择,你立马揪住不放——” “是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李楮墨越想越心寒,回想一点一滴,感觉自己身体血液就像被冷却一样。 那,下毒,是不是,理所当然? 李楮墨看着云钟玉,眼神讳莫如深。 这一切,坐在李楮墨旁边的张潮水默默看在眼里,他不说话,捏了捏自己的胡子。 他将一切看在眼中,又似乎是不在乎一样的局外人一样,表情冷漠。 云钟玉不给李楮墨思考的时间,给了大腹便便的李良俊一个神色。 李良俊被气的脸红脖子粗。 云钟玉瞪了李良俊一眼,恶狠狠。 李楮墨看在眼里,冷笑。 李良俊换了一口气,不在和李修为争论。 李良俊抻了抻自己的衣衫,对李修为重重哼了一声。 接着,李良俊看着云钟玉,委屈的情绪一下倾泻而出,情真意切道—— “二夫人哇,一万两白银!” “江南那地方,多长时间才出一万两白银,丢货还没算……” “小的去看了,那店铺就跟,就跟受辱的姑娘一样!” 李良俊一边说,一边想比喻词,想了半天,用了不太文雅但是十分相像的一个形容方法。 张潮水闻言,再次将视线回到李楮墨身上,李楮墨这回没有回头,张潮水只看见这个精瘦的少年的背影。 他的拳头紧握。 张潮水看到,吃惊的看着李楮墨的倔强的后脑勺。 他没有退却一步。 侮辱,这才是侮辱。 一唱一和的侮辱。 侮辱李楮墨! 明里暗里,冷嘲热讽。 李楮墨面色如常,不为所动。 李良俊说完,嗔怒幽怨的看了一眼李楮墨。 李楮墨看在眼里。 “滑稽吗?” “好笑吗?” “字字句句,你们在吃人啊!” 李楮墨此时此刻,心里都在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为什么偏偏是我?” 李楮墨疑惑之余,看向拉扯出一杆子人后,若无其事的云钟玉。 李楮墨硬着拳头。 李楮墨满心的问号,但是云钟玉不是一个热衷给李楮墨解答问号的人。 倒是张潮水,经常回答李楮墨奇奇怪怪的问题。 “小爷看起来,那么像傻子吗?” 李楮墨怀疑人生—— “你们这是要,搞死我的节奏!” 李楮墨心如明镜。 无缘无故,这是得罪谁了,非要治他于死地! 一环套一环的,他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行动就暂时可以安全活着。 一旦,一旦有所行动。 必然会被人捉住把柄。 今日有寒儿的事,如此。 倘若不是寒儿的事,是其他事,也必然如此! 就算他没亏空这云舒坊的五百万,或者说是没有及亏空云舒坊的一万两白银。 纵然没有这码子事,也会有其他的拦路虎拦着他。 就像一条毒蛇,时时刻刻盯着他。 等着他,露出破绽、 然后,一口吞掉,渣渣都不剩下来! 李楮墨真真正正感觉到了生命危险。 “这不是上辈子了!” 李楮墨轻轻告诉自己—— “没有人管你什么公平!” “弱肉强食!” “就像冯宁可以惧怕李家,但是利益足够诱人,便可以三番两次的,挑衅你。” “这,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地儿。” “你没能力,那便——死!” 李楮墨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草菅人命!“ ”就向寒儿一样,在利益的驱使下,轻轻松松的,就被人不由分说掳走,不管你什么合理不合理。” “视人命如草芥!” “就像我一样,只要人看你不顺眼,不需要别的理由,说弄你,就弄你,打你还要看日子?” 李楮墨觉得背后深深一凉,以及深深的陌生的感觉。 “周围的一切,都tmd好陌生!” 身在异世大陆,活下去,就这么一点希望。 李楮墨愤怒的看着云钟玉。 她不同意。 李楮墨指甲紧紧的攥近肉里—— “你们当我死的吗,嗯?” 没人注意到李楮墨的眼神在悄然变化。 毕竟李楮墨不是一个很起眼的角色。 现在云舒坊主事的,还是云钟玉! 李良俊说的是情真意切,一五一十的把白银一万两是如何一夜之间亏损的,在众人面前绘声绘色的说—— “大少爷,您这是一时兴起,小的得多长时间才能,才能赚出来这一万两白银!” 李良俊大声叫着冤屈,眼睛看着李楮墨,却往云钟玉那边飘来飘去的喊冤屈。 李修为看着李良俊的声泪俱下,眼里一丝不屑一闪而过。 “二夫人,您要如何,直接说就是,何必演这一出大戏!” 李修为眼里闪过一丝厌烦。 李修为虽然拱手行礼,叫一声二夫人。 但是说出来的话丝毫没有退让。 李楮墨看着李修为,对方胡子下回报一丝宽慰的笑。 “嘎?” 李楮墨惊讶的看着李修为。 李修为转头看云钟玉,不在和李楮墨交流信息。 这个局势……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 李楮墨撇了撇嘴,心里却另有打算—— 面对句句绵里藏针的李良俊,李楮墨眼里没有情绪。 不接招。 “指定有下文!” 李楮墨不是傻子,说是李良俊闹,其实云钟玉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屋里的局势,李楮墨看不明白。 但若是涉及他李楮墨…… 李楮墨想了想,趁着李修为再次把目光投向他。 李楮墨呲着牙,报之以灿烂的笑容—— 第八十九章 去做星探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呲着牙在笑,好看是好看。 却让李修为心里一惊—— “好机敏的少年!” 李修为暗自想道。 从前只听说大少爷孱弱,形式荒唐,常常做出惊人之举,今日一见—— 是的,从进门开始,李修为就在暗暗有意无意的观察李楮墨。 从衣着外貌,到应变反应。 李修为用老辣的眼光,观察着李楮墨。 李修为原本是李家的远方堂亲,和李福称得上是五服之内的兄弟,往上追都是一个太爷爷,属于同宗同脉,李家旁系。 照常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但是李家人丁着实是不兴旺,这家亲戚看着李家当时有点小生意,便把年幼的李修为送到了李老太爷跟前。 熟人好照应。 谁也没想到李家会大富大贵,异军突起。 而李修为,也是李老太爷耳提面命带出来的,既是亲戚,又是亲信。 这便是李修为敢直言不讳对现在正在主事的云钟玉毫不客气的底气。 李良俊是外聘的,可他李修为是真的姓李的! 李修为看着李楮墨,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 李修为也有几年没在州府了,李楮墨长得竟如此之快。 李修为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身上有一些淡然的气质。 这跟他的老师张潮水很像,必然是张潮水日日的沾染中,李楮墨举手投足之间也能隐隐看到“不急”的淡然感觉。 张潮水比李楮墨表现的明显点。 李修为惊讶于李楮墨的处变不惊——如此场合,寻常纨绔子弟在外闯祸了,听闻家里要算账,家里长辈都在—— 一个个不是吓的屁滚尿流,战战兢兢,就是畏首畏尾,蜷蜷缩缩的窝囊样子。 再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吵闹。 李楮墨不在此列之间。 李修为有意的观察李楮墨,他的身上有一种——平静! 一瞬间,李修为觉得自己看错了! 李修为本来偷偷在看,在观察,这个传说中的李家大少爷。 他这两年不常出现在城内,对于李楮墨已经是相当陌生了。 谁料偷看之时,李楮墨光明正大对他报以灿烂一个微笑—— 这一波反客为主,让李修为迷惑之余,对李楮墨这个人有一些好奇了。 “这个小辈,如此大胆!” 李修为暗暗想道。 另外一边,李良俊是唾沫星子横飞,一把委屈一把心酸的讲损失。 情到深处还走到李楮墨眼前扼腕叹息,长吁短叹。 李良俊:“哎……” 李楮墨:“?” 云钟玉等李良俊发挥完,下巴一抬,眼睛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看着云钟玉的光滑的脸蛋,那完全不像是中年的妇人,李家的风水养人。 李楮墨的脸不如她那样光滑,但是到底是比寻常人细腻了一些。 云钟玉看着李楮墨,开口道—— “确有此事?” 确、有、此、事…… 李楮墨品味了一下,就是问人认不认罪,就是县官该量刑了。 李楮墨还没说话,李修为却先出声回答道—— “大少爷毕竟是李府的大少爷!” “这么问话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李修为看着云钟玉,话是双关的说。 “这么迫不及待么,为什么不等老爷回来,这等大事,是不需要老爷过问吗?” “这与规矩,不符。” 李修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矛盾却直指主事的云钟玉。 越俎代庖。 李修为一边说,一边拱手笑道—— “这事我等可做不了主!” “二夫人若是账房闲来无事,我的账目可是走了一个月了,银子还没下来!” “一会这不对,一会那不对的!” “感情二夫人在这处理家务事呢!” “若是家务事,那——不若关起门来?” 李修为的话是对云钟玉说的。 李楮墨却找到了其中玄机,他看了看李修为—— “这个掌柜,似乎与云钟玉不和!” 云钟玉多年上位姿态,那容得李修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眼见着话越说越过火,云钟玉脸色已经越来越黑,浑身散发着不爽的低气压。 李良俊就在此时再次看着李修为,不满道—— “此事,事出紧急!” 李修为不吃李良俊那套,不满的说:“紧急,你不叫停了吗,不就是卖错了几件衣服!” 李良俊吃瘪。 李楮墨笑出声音,心道—— “这个李修为,黑着脸,谁的账也不卖!” “确实是,李楮墨让王二改价格,吸引了众多百姓争相抢购。” “导致了太多的成衣被低价抢购一空。” “核算下来是赔钱的。” “可是,李良俊自己说的,活动暂停了呀!” “的亏他及时叫停!” “这可是李良俊刚刚自己说的!” 那及时止损了,叫李楮墨,便是脱了裤子放屁的行为了。 既然都止损了,那你现在和李楮墨算账,亦或者等李福回来以后和李楮墨算账,不是一个道理嘛! 操之过急! 一下子怼的李良俊是话都说不出来,他自然能体会其中利害。 怎么回,怎么回也不是! 怎么回复都有越俎代庖的意思,相当于越权了! 局势一转,云钟玉却再次轻飘飘的说—— “修为,你是最懂规矩的人。” “那是否,知晓云舒坊有云舒坊的规矩?” 李修为被云钟玉一问,神色不是很服气。 李楮墨看出来了,李修为从进门开始对云钟玉似乎就没服气过。 云钟玉反而开始追问了—— “云舒坊,我们三人尚不能逾越规矩,不插手对方的事。” “他一己之力,跑到江南区胡闹,损失了一万三千余两!” “你作为,云舒坊的掌柜之一,只因为他是李家长子便,包容?” “今日李家长子,干涉一次,他日其他旁系,都来干涉!” “远的不说,旁系的老光棍,仗着身份,三日两日的去账面上要钱,手底下人不敢得罪,这笔损失……” 云钟玉盯着李修为,严肃的问道—— “可由你来负责?” 云钟玉站起来,凌厉的看着李楮墨,第一次提高声音,怒道—— “李家的大少爷,更应该以身作则!” 话到耳边,字字有理有据。 逻辑清晰。 李楮墨听的清清楚楚,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李修为听的也沉默了,云钟玉的话,不无道理。 云钟玉占了上风,不欲在进一步,见好就收,声音缓下来,轻声道—— “此事,急迫,必须尽快,处理完。” “屋里有我们几个,屋外呢?” 云钟玉并不咄咄逼人,但是话头却丝毫不让步,不妥协。 江州府之大,不光是李家的旁系亲戚。 “多少同行在等着看笑话,多少百姓在笑我李家愚钝?” “丑闻,这是惊天的丑闻!” “我云舒坊是做生意的,开门迎客,若是坏了风评——” 云钟玉坐回去,看着李修为。 云钟玉的金步摇随着说话晃啊晃。 沉默,沉默半晌。 云钟玉似乎浑不在意李修为之前的冒犯。 而李修为,陷入了沉思。 沉默,僵局。 云钟玉看着不发话的李楮墨,心里另有想法。 李修为沉默半晌,道—— “你意欲何为?” 这回云钟玉不说话了。 李良俊一边踟蹰的站起身来,来回徘徊。 李良俊盘玩着手上各色宝石的戒指,把玩着它们,让戒指在手指头上转圈,嘴中说着—— “大少爷,这回事惹事惹大了,但凡是其他事,不这么张扬,小的也能给您扛下来!” 李良俊一边说一边瞥着一直没说话的李楮墨。 “老太爷那边也是岁数大了,我寻思着大少爷也是时常的一病不起,不若去沾沾老太爷光,静养一阵,兴许会好转!” 李修为一听,这话头不对,皱着眉,道—— “那地苦寒,穷山僻壤,人烟稀少,怎可静养!” 李良俊不乐意了,大骂,道:“你是安的什么心,此为上上策你可知晓!” 李良俊转过身指着李修为的鼻子,道—— “难不成真要将大少爷赶出府去,你才开心!” “李府人丁稀少,此事既要给手底下伙计一个信儿,说明李家的立场,但不是让李家灭门绝户啊!” 李良俊说完,转过身来,走到李楮墨面前,正义的说道—— “大少爷,您且去,等风头过了,小的立马取接您回府!” 李良俊脸红还没消散,李楮墨看的清楚,他的脖子肉很多,李良俊虽然身材肥胖,但不矮。 去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出府去。 李良俊看着李楮墨,诚恳的说—— “此事关乎云舒坊的未来。” 李楮墨看着诚恳的李良俊,顺着他的话,道—— “李府的未来,压在我身上了?” 李楮墨只觉得好笑,这个人真是冠冕堂皇,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只要自己一点头,他转头就能跟李福说,李楮墨自己羞愧难当,自己负荆请罪去陪老太爷清修。 李良俊看着李楮墨,道—— “等您和兴宁帮乌家大小姐成亲,您就即可动身,此事刻不容缓,为了李家!” 成亲。 李楮墨看着默不作声的李修为和张潮水,以及不看这边在喝茶的云钟玉。 “成亲……” 李良俊殷切的点点头,道—— “到时候您新婚燕尔,领着乌家大小姐,正好去见老太爷,让他沾沾喜气,开心开心。岂不是尽了孝道?” 李楮墨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看了看在座的几人。 李楮墨只觉得怎么看怎么滑稽。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楮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李楮墨弯着腰,擦了擦眼睛。 他拍了拍李良俊的肩膀,道—— “这位——掌柜?” 李良俊立马点点头,期待的看着李楮墨,等待他的回复。 “你适合做星探!” “星探!” “哈哈哈哈!” 第九十章 如此算账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看着李良俊。 就那么一瞬间,李良俊似乎是多少有一些局促的神态的。 “星探,何谓星探?” 李良俊顺着李楮墨的话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楮墨却收起笑容,他看了李良俊一眼。 此人,不好应付。 张潮水还是不咸不淡的模样,也没见露出什么有兴致的模样。 云钟玉目光远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有坐着的发际线比寻常人高的中年男人李修为,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楮墨。 李楮墨哈哈一笑,星探,说来话长。 没有回答李良俊的问题。 但是李楮墨犀利的捕捉到了李良俊眼中的引诱和不怀好意。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诚不欺我。 这句话的来源已经不可以追踪,但是这是李楮墨一直觉得非常有道理的一句话,故而他在与人沟通交流的时候,往往是从对方的眼睛里探寻信息,捕捉信息。 眼睛不同于嘴巴,嘴巴说的天花乱坠,像个奸商,眼睛不会。 喜怒哀乐,想探寻一个人的情感流露,眼睛,就是了解这个人的小小捷径。 李楮墨深有感觉,并且百试不爽。 正是上辈子这门独家的功夫,练就了李楮墨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毒辣的看人眼光,屡试屡中! 无论是成亲还是离开李家,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李楮墨眼看着李良俊吹的天花乱坠,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不去做星探可惜了,如此了得的口才。 李楮墨暗暗想道,反观李修为。 修为的嘴上也是冒犯人的话,让人听着就很生硬。 看起来像杠精,可能是因为李修为说话生硬,人长得比较严肃的缘故。 为人处世这一块,李修为显然是不敌能说会道的李楮墨的。 再听李良俊说话,总有一种是为你好的感觉。 说话的艺术,便再次展现了! 李楮墨打断李良俊,嗤笑道—— “我说,李掌柜是吧!” 李楮墨进门以来首次开口,众人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毫不怯场,看着李良俊这个笑面虎。 李良俊笑眯眯的看着李楮墨,等待他的下文。 “我觉得大家是不是搞错了!” 李楮墨做出丈二摸不到头脑的表情。 众人听完此言,表情错愕了一下。 云钟玉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她看着李楮墨,并不打算听他的辩驳。 “临死了还在挣扎!” 云钟玉凤眸看着一身清爽一脸无辜的李楮墨,眼里尽是嘲讽,心里蛮不在乎的想道。 接着,云钟玉看着李良俊抱歉一笑,道—— “这孩子,从小就语出惊人,良俊,你说的法子,我看可行!” 云钟玉这边对着李良俊点头,接着看着李修为,脸上神色淡淡的,道—— “修为觉得如何?” 李楮墨好不容易从听众变成开口去谈的人,一下就被打断了。 李楮墨看着头上插着金步摇的云钟玉,她并不打算跟听李楮墨的所谓的狡辩。 李楮墨也不恼怒,他施施然走到云钟玉面前不足五十公分的地方,面对着云钟玉,行礼, 李楮墨腰弯了下去,双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随后抱拳拱手。 周到,标准。 张潮水在背后看着李楮墨,眼里终于出现一个饶有兴致的表情。 李楮墨的礼数是他张潮水教的,他向来是大大咧咧的意思意思行礼,张潮水说了不下数百遍。 都被李楮墨的一句繁文缛节,搪塞过去了,如今这一行礼,和张潮水一般无二,连小动作都没有。 张潮水欣慰之余似乎看到了更小的李楮墨,站在那。 眼前的画面竟然神奇的重合了,张潮水眼里异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楮墨若是耍无赖,还是好的。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正式…… 云钟玉看着李楮墨,眼里一丝复杂闪过—— 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云钟玉看着李楮墨直起腰来,李楮墨的脸上还有一丝少年人的稚嫩。 李楮墨细细的打量云钟玉,突然放声大笑,道—— “那,多谢二娘了!” “我就两个问题,问询李掌柜——” 李楮墨眼睛漆黑明亮,他负手而立,向前走了五部,盯着李良俊。 李良俊被他盯得不自在极了。 “大少爷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李良俊讪讪咳嗽两声,对李楮墨拱手说道。 李楮墨从袖子中拿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貌似算账的样子,微笑的问道—— “这第一,我是去了江南的云舒坊店铺。” “这没错,降价也是我让伙计做的!” 李良俊嘴巴张成o字。 当你做好了他要狡辩的准备的时候,人家干干脆脆认罪了。 这是李良俊没想到的,他惊讶后马上回过神来,道—— “无事,大少爷,你们读书人怎么说来着——”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李良俊笑眯眯的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这一认罪,刚刚好是堵住了李修为的嘴。 他李修为再开口就是多管闲事了! 李良俊心猿意马,自己想着的事,成了。 接着,李良俊隐晦的看了一眼同样不解的云钟玉。 知道李楮墨傻,不知道李楮墨这么傻! 李良俊一瞬间觉得自己这任务着实是太简单了,简单到不是他这个级别的人就能处理,简单道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 由此,李良俊看着李楮墨的眼神和善许多,就像在诱导一个小绵羊。 “大少爷,等您成亲了就成家了,有什么事,您在那边随时跟我飞鸽传书!” 李良俊笑眯眯的看着李楮墨。 飞鸽传书,哪有时间! 那等穷乡僻壤,李良俊着实是不愿意再去第二次。 况且—— 李楮墨不走,他在府一日,便是一日的嫡长子。 云舒坊怎么可以交到如此蠢材手中! 李良俊看着李楮墨。 李楮墨不认识他李良俊,但是这么些年,李良俊对李楮墨大字不会写一个的优良成绩,十分有耳闻! 李楮墨看着李良俊,李良俊眼里闪过得意。 李楮墨继续说道—— “我想问的是,你们记功不记过吗!” “这是第一~” 李楮墨看着李良俊,眼神认真,并且带有一丝的求知。 李楮墨话音未落,李良俊便笑了开来—— “何为功劳?” 不等李良俊反问,李楮墨自己学着李良俊的样子,学着李良俊笑着眯眯眼,问道。 李良俊索性不说话了,让李楮墨继续表演。 李楮墨看了一眼在座的众人,一一对视过去。 “你们给店里发的货,哦货就是成衣。” “能带来银子的,是几件,你们算过吗?” 李良俊眼睛一瞬间警惕,接着看着云钟玉,他是个聪明人。 李楮墨貌似是简简单单的一问。 不简单! 李良俊警惕的看着李楮墨,第一次正视这个病态的少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能问出这句话的,不简单。 李楮墨说的一点也没错,一家门店,李修为给配上去一百件不同样式的成衣。 然而真正赚钱的,真正的正当季节中,这一百个样式,能卖出去的很少。 不可能裁缝做了一件,就马上卖一件。 做出一百件成衣,店里就卖出一百件成衣,不可能的。 所以店里订货,远远会进更多的货,让客人有选择的空间。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你很少样式的成衣,会捉住客人的心,谁也不能做这种保证。 以至于到头来,是有好多的样式的成衣,是没办法带来银子的。 店里有一百件成衣,就卖出一百件成衣 不可能的,哦,不对。 也有这种可能,但是云舒坊现在做不到这种人人追捧。 那是李良俊的终极目标,那种状态下他李良俊的荷包会空前的膨胀! 可是这句话,怎么会从李楮墨的嘴中说出来! 稍微内行点,入行两三年,也能看出这个规律。 李楮墨。 李良俊圆圆的眼睛看着李楮墨,手上盘完戒指的速度越来越快。 李楮墨无辜的说道—— “我是低价销售了没错!” “好多当季的价格高的成衣,都用低价卖出去了,这也是很多百姓抢购的理由——” 李楮墨剑眉星目,刀削一样的嘴唇苍白的很。 他看着李良俊似乎盯着张潮水,心里好笑,但是没有表现出来,继续说—— “可是我把原来不卖的,完全占用空间的好多成衣,全部售出了呀!” “订货的成本是多少——” “我是说定这些不卖的成衣的钱,是多少?” “这些成衣,根本就带不来银子,有些甚至在一个店里长达三年!” “也就是说,三年了,收不回成本!” 李楮墨一拍手,一脸的惋惜的说道。 话音一落,云钟玉探寻的看着李楮墨。 李良俊一眼不发,看了一眼李修为。 李修为捏着胡子听着,越听越兴奋,眼睛再李楮墨便是明亮的了。 李修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全场唯一的淡定的竟然是张潮水了。 张潮水眼观鼻,鼻观心。 没有什么细微表情,也没和谁对视,自己呆着自己的,静静的听着李楮墨的话。 李楮墨没有停顿,眼睛乌黑明亮,说到深处恨不得手脚并用。 手脚并用,不斯文。 这里没有ppt,没有投影,李楮墨,干讲。 第九十一章 是透明人 http://.biquxs.info/

李楮墨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讲出自己的王牌—— 这可关系到他的去留,得拿起来十二分的精神。 李楮墨一边想,一边努力的描绘自己的思路。 “虽然我们的钱换成了衣服,但衣服是有保质期的,这笔钱若是出不来……” “我简单举个例子,今年的新衣保存的再好,三年后,或者五年后……” “坏了救了就不说了!” “你一直在店里这个占用的空间,是不是影响了下一季的上货!” “那最后虫蛀或者丢失,这钱就算打水漂了,是也不是!” 李楮墨说的很慢,一边说和一边和在场的众人交流。 众人能坐上各自的位置,自然不是饭桶。 李楮墨只需要点一点,其中的利害关系,便清晰明了。 李良俊定定的看着张潮水。 张潮水没有什么表情。 李楮墨说的在理,众人不得不点头,这个少年竟然如此通透。 李修为看着李楮墨的眼神充满期待,他十分愿意听这个少年接下来的方向。 云钟玉这下不在怠慢,她眼里一丝焦急一闪而过。 李楮墨见众人很快明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身—— 云钟玉猝不及防,和李楮墨对视。 这是李楮墨再一次对视云钟玉。 探究,探寻。 李楮墨尽量看向云钟玉眼底。 云钟玉看着李楮墨,眼里严肃,道—— “然后呢?” 李楮墨深深地看着云钟玉,微微一笑,收回眼神,接着说道—— “你们算账,就算支出,不算收入啊!” “我的活动,是拿新货,好卖的货作为噱头——” “消灭了,王二那个店铺起码五年的存货,加快了资金回笼!” “李掌柜说的,一万零多少两白银来着?” 李楮墨转过身去,道—— “你算的莫不是,给王二配了一万这些两白银的货,然后现下这些货没了,你便把这些货作为损失吧!” 李楮墨看着李良俊,哈哈大笑—— “你这也太业余了吧!” 李良俊登时怒了—— 业余,他从业至今,第一次听见这等谩骂。 不是,这不是谩骂,这是侮辱! “你!” 李良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气的! 李良俊看着李楮墨,你你你了半天。 “是这样吗?” 云钟玉向大腹便便的李良俊看了过去,眼里带了一丝探寻。 李良俊脸上红转黑,支支吾吾的。 半晌,李楮墨瞪了李楮墨一眼,拱手回话—— “确有此事!” 李楮墨松了一口气,推算对了。 “哈哈哈哈哈!” 发出笑声的是李修为。 李修为笑完,看着李良俊,说—— “你这狂徒,自己账目都算不明白,还要我们大少爷给你上上一课,你说丢人不丢人!” 接着,李修为拱手站了起来,对李楮墨开心的说道—— “大少爷,算的好哇算的好!” 李修为不像李良俊一样,嘴上功夫极好,夸你个天花乱坠。 李修为看着李楮墨,夸奖完还不够,转身对张潮水拱手—— “张夫子,您教得好,您教的好!” 李楮墨:“……” 李楮墨心道—— “好你个李修为,亏我以为你是个沉稳隐忍的人,感情你丫就是单纯吵架吵不过啊!” 李修为不知道李楮墨心里想什么,只觉得自己畅快的很—— 扬眉吐气啊扬眉吐气。 脸色黑的是李良俊。 李良俊看着李楮墨,李楮墨报纸以微笑。 李良俊就是一笑面虎,李楮墨深有体会,所以说话毫不客气。 李楮墨要多直白有多直白。 李楮墨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所以他继续说着—— “你这是在偷懒啊,李掌柜。” “正常是你应该算清,滞销货品的价值,如果没有进账明细,那粗略算一下也是可以的!” “其次在算出这次低价卖出的畅销品的价值……” “那么这次的收的所有钱,刨除畅销品的损失,刨除滞销品的进货成本,就是纯利润啊纯利润!” “因为原来那些货是卖不出去的!” 李楮墨说完,看着云钟玉,拱手道—— “二娘是专业的!” 李楮墨说的正经,说的不卑不亢,说的不计前嫌。 李楮墨好想拽着云钟玉的前胸襟衣服,死命晃云钟玉,一边晃一边咆哮—— “我没招你没惹你,你为啥老跟我过不去,啊,跟我过不去,老跟我过不去……” 李楮墨想了一下,这个画面相当解气。 但是他不能这么干。 理智,理智,理智。 李楮墨在心里反复默念这三个词。 云钟玉看着李楮墨,又看了看李良俊。 李良俊这回就像战败的公鸡一样,铩羽。 李楮墨想起来什么,转过身补充道—— “哦,李掌柜,我说的畅销品就是卖的好的,滞销品就是卖不出去的!” 李楮墨认真的看着李良俊,畅销品滞销品的概念是近现代的新词,这块儿,大概是没有的。 李楮墨手动翻译了一下。 谁料李良俊毫不买账,他怒火攻心,道—— “我知道!” 李楮墨看着他梗着脖子,紧接着步入正题,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我还以为您不知道呐!” “想来李掌柜博学多识,应该是知道的。” 李楮墨看着李良俊拱手道—— “李掌柜啊,李掌柜,这笔账得算清了,要不然到时候就光算了损失,不算收入——” “我受误解是小,您这,您这钱就成黑户了吗?” “哎呦,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这就是我的第一个问题!” 李楮墨谦虚的很,他放低姿态,拐着弯骂人。 李良俊:“……” 果然,李楮墨此言一出,云钟玉和李修为的目光凝重的看着李良俊。 李良俊暗叫不好,李楮墨这是玩了阴的,反咬一口这是! 云钟玉一听李楮墨的话,沉吟片刻,下达吩咐—— “一件成衣,一件成衣,算清楚算明白,明日找我来!” 李良俊这会什么也不管了,他知道这事犯了云钟玉的大忌,抬眼一看,果然云钟玉表情不是很正常。 李良俊这边跌了一个大跟头,李修为却是开怀大笑了—— “哈哈哈!” “你不会中饱私囊吧!” “李良俊!” 李良俊一听这话,脸都绿了。 …… 事情发展到现在,再议,也议不出什么。 现在要紧的是那笔黑账! 于是把李楮墨发配边疆这码子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李楮墨暂时安全。 李楮墨松了一口气。 云钟玉坐在首位,看着李楮墨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眼里充满了懊恼,随后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良俊。 后者吃瘪,抱歉一笑。 云钟玉一见此等情形,脸上露出厌烦的神色。 倒是李修为,李修为看李楮墨跟看着花儿一样,怎么看怎么顺眼。 李修为盯得李楮墨直发毛。 李楮墨赶紧拖把椅子坐回张潮水旁边,坐下也没老实。 李楮墨分开腿,挤着张潮水的大腿。 一边搞小动作,一边试图跟张潮水建立联系。 张潮水难得的,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白眼惊着李楮墨了,他新奇的盯着张潮水。 张潮水心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李楮墨热切的跟张潮水搭边。 云钟玉一见,事已至此。 还说啥啊,还能说啥,散会吧! 云钟玉抿了一口凉了的茶,让众人该干啥干啥去。 今天算完了。 谁料李楮墨不满的看着众人,道—— “刚才那是我第一个问题啊!” “诸位诸位,我有俩问题呐!” 云钟玉:“……” 云钟玉已经很明显的不耐烦了。 “你还有何事?” 云钟玉不善的看了一眼李良俊。 办事不力,云钟玉想道。 李良俊一脸苦笑。 李楮墨满脸委屈的说—— “关于娶亲的事,为啥让我娶!” 李楮墨说的就是云钟玉安排的他和兴宁帮的联姻。 什么联姻,什么年代了还联姻! 这是李楮墨万万不能接受的! 跟一个女的这么匆匆忙忙就结婚? 结婚可是大事! 这事不靠谱,相当不靠谱。 况且,李楮墨有自己的担忧。 李楮墨原本就不是这江河大陆的人,让他在这江河大陆莫名其妙结了婚,莫名其妙生一堆孩子—— 万一哪天不声不响的回去了,那算怎么个事啊! 李楮墨无语的想道。万一,万一。 万中之一,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吧! 他能出现在这异世大陆,他接受这个事都已经是心理极限了。 和一个陌生的女子,不明就里,都不聊聊,处处对象就结婚—— “这也太草率了吧! 李楮墨一想自己孩子满地跑,头都大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李楮墨第一时间把自己想出来的这个画面扼杀! 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 李楮墨上辈子是个独立的人,不论是大学选专业,还是去遥远的异国他乡,都是他自己的人生规划。 况且这桩婚事,是有许多利益关系在里边的,涉及什么大江商会。 他偶然间听到了李良俊关于这桩婚事的慷慨激昂的发言。 什么为了大江商会,失去一个没用的大少爷也无不可…… 没用? 你全家都没用! 谁要给你去当筹码联姻! 李楮墨对这事相当反感,这也是为啥他今日对李良俊说话夹刀带棒的! 他没见过李良俊,但这个人拿他李楮墨当个东西看,说换就换。 这算什么道理! 李楮墨很不服气,他才不是东西—— 再一想,也不对。 怎么能不是东西呢? 这玩意也不好听啊。 那就是东西! 那也不对。 李楮墨在风中凌乱,眼看着这场子要散,更凌乱—— “怎么回事这些人,俩事,俩事,我开头说我要说俩事来着啊! “得,我就是一个透明人!” 李楮墨欲哭无泪。 怪不好意思的一章 http://.biquxs.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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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请假,晚上不更新。 请不要购买本章 祝大家身体倍儿棒,吃啥啥香,好运常在,福如东海! 拜了个拜! ———— 二货朋友来我家玩,我给他到了一杯雪碧。他接过放茶几上不小心碰倒了,雪碧洒了出来,二货一看脸都绿了。一把掀翻我家桌子,抓住我的衣领说:“tmd水里有毒?” 前些日子遇到位江湖大哥,大哥小腿两边各纹一条鲤鱼,颜色一红一黑,左边鱼头朝上,右边朝下,形态遒劲,面目狰狞,很是骇人。吃饭时终于有人问到了纹身的寓意,大哥点上一只烟,说:”我出生在1976年3月15日...”我们都竖起耳朵,等待着接下来注定血雨腥风的故事。大哥押口烟,接着说:”我是双鱼座” 到医院问专家,有没有不节食,不锻炼就减肥的东西。专家说有。我急问是什么。他说是大蒜。我刚开始觉得不对,后来想想,有道理,大蒜有燃烧脂肪促进新陈代谢的作用。专家说,大蒜能让别人远离你,离得越远,看你越小。 一个体弱男经常在学校被人欺负,早上,被同班同学欺负,放学被别班欺负于是有一天他偷偷带了一根绳子,跑到一个荒郊野外,把绳子挂在树上,然后........... 坐在上面当起了秋千,心情好多了 我一朋友去年算命说他今年命犯桃花,会被一个忽然出现的女人伤得很深,昨天他在拐角处被一大妈骑电动车撞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今天去剪头发,看到旁边理发师一直和一个女生说:美女烫个头吧!我们这里新出了个5800的套餐,你烫了绝对好看。当时我就不乐意了,这不是骗钱吗,我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姑娘你别听他的像你这种丑逼烫什么都不好看。说完我就淡定的出去了,那姑娘还一直追我,估计是要谢我。诶呀!太客气了。 一女生因上课迟到被罚操场跑圈,不料天下起雨,女生只得淋雨跑步。这是一个男生撑着伞到她身边一同跑步,并把伞移到女生头顶。女生认出男生已经在一旁注视她好久,瞬间脸就红了,低声不好意思说:“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男生低头沉思了一下,深情地对女生说:“要吗?这伞十块…… 有一次急性肠胃炎去医院,痛的死去活来,我爸来看我,一脸焦急的跟我说,这医院怎么连一个wifi都连不上。 今天对女神表白了!她害羞地叫我放学后在校门口等她,真不敢相信幸福来得这样突然!漫长的等待过去了,在看见她身影的一刹那,我却不争气地悄悄溜走了。我恨自己的懦弱,也恨她旁边戴大金链子的那个混混手里的刀。 窗外,雨淅沥沥的下。她双眼望着我,“见家长吧。”我不禁心头一震,这么久了,她是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眼泛泪花,有点哽咽,试探问道:“是不是有点早?”她情绪竟然有些激动:“还敢讨价还价!你已经两天没交作业了!叫家长!” 不好意思的一章,稍后补上 http://.biquxs.info/

请假一天! 哎! 有更新时间我立刻补上! 请勿订阅 谢谢 —— 1、长途汽车上,忽听一妇女焦急的说:我儿子想撒尿,谁有空瓶子,借我用一下!我见无人吱声,就把手中的大半瓶饮料放在口边,仰起头一饮而尽,然后把瓶子递给她。。。二十多分钟后,我一脸痛苦状问司机:师傅,快到服务区了吗?我。。。我快憋不住了! 2、带儿子走过一片绿化带,儿子为了抄近路踩到草地上了,被我教训不该破坏绿化。他一脸严肃说:那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时候还踩草地呢,你怎么不管管去呀。啊?!我。。。 3、去开家长会,过道的表扬榜上贴着几份优秀作业。有个学生这样造句——妈妈一拿起鸡毛掸子,爸爸就抱头鼠窜。我当时就笑了,翻到作业本的封面想看看是哪个小朋友,结果看到我儿子的名字。。。 4、在家上网,突然邻居来敲门,直接就问我:大哥你家wifi密码多少,小弟蹭个网。我骂他说:去你姥姥的!然后邻居居然扭头走了,大概两分钟又来敲门,我打开门邻居说:大哥,密码不对呀!我。。。 5、有次和喜欢的一个男生走在一起刚想牵手的时候,静电啪的同时电到我们两个。他转过头很认真的告诉我:如果大面积接触导电体便不会被静电电到。然后他就抱住了我。。。 6、今天去拉面馆吃饭。要了一碗拉面,吃完的时候正要付账,发现钱包被偷了。没办法只能和老板说钱包被偷了。等下次过来给可以吗?老板说刚才有个人帮我付过了··· 7、那天下班回家,一进门就听到妈妈指着电视说:“他爹,快看!撞脸了,跟咱儿子长的太像了!”我爸也特别激动的说道:“哎呀,还真是,简直跟咱儿子一模一样!”我一听可高兴坏了,我这是跟哪个明星撞脸了啊,赶紧放下书包跑到电视前一看!动物世界……真是亲爸妈啊! 8、女友问:“亲爱的如果我跟你分手了,那你会恨我吗?”我回答不会,女朋友立刻打了我一巴掌:“你竟然真的想过跟我分手啊” 9、当年被小芳父母嫌弃,我毅然的选择了外出打工,经过自己不断的努力,我成了一家公司的主管,管着上百名员工。为了让小芳父母后悔当年的决定,我开着80万的奥迪来到了他家,一下车后面就来了辆法拉利,正疑惑时小芳父母打开了车窗:哟,这不是当年那穷小子么。 10、今天挤公交车。司机突然一个急刹……我不小心碰到旁边一胖姑娘的胸脯上。于是我连声道歉,心想这下完了,搞不好要吃一耳光,今天真特么倒霉啊!但是人生处处有意外,胖妹只是瞪了我一眼,恨恨的表情说:“算你小子运气好,这要是搁在古代,非要逼着你娶了老娘我不可! 老规矩,段子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