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之后》 山河见,烟火旧 序章 http://.biquxs.info/

“尊皇有令” 外廊近来蠢蠢欲动,特派仁武君“陈天玄”前往关外调查此事,如必要时,君可自行决断。 “臣领旨” ………… 都城,将军府。 “关外魔宗本是零散散布,可年前魔宗齐聚,相互联合,取名外廊,将军此去,定要万分小心” 陈天玄望着满脸担忧的妻子,轻语安抚道 “夫人不必担心,此去只是暗中调查,不会有事的,如进展顺利,三个月左右便可回来。” 说完他跃上马背,握紧缰绳,回头再看一眼自己的夫人,随后便策马离去…… 锦源十年,入秋 关外外廊异动,仁武大将军受命前往调查 ………… 都城外,一酒肆楼阁之上,一身着黑衣之人将手中信鸽放飞,直达关外。 锦源十年,冬至 关外传来消息,仁武君行迹暴露,遭遇外廊高手围攻,下落不明,都城派遣一众高手寻找无果,同年,陈天玄之妻出关,赴外廊寻夫,三月后音讯全无。 此消息一出,震惊锦武,后称此为“外廊悬案” 山河见,烟火旧 第一章抚琴 http://.biquxs.info/

八月十二,白露,鸿雁来。 黎明张望,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叶枯败落在了凌乌的街道上,商贩早早的支起了摊,与商贩一般早的,还有一个背着高出他半头古琴的男孩,他背上背着古琴,手里提着一些作画的工具,稚嫩的脸庞,却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男孩姓陈,名知命,他的父亲是县里有名的大夫,母亲多年前得古琴技艺传承,这本是件极美之事,可惜一年前他的父亲外出采药时出现意外,再也没有回来,母亲因此每日郁郁寡欢,最后卧床不起,年少的陈知命一夜成长,担负起了照顾母亲的重任。 还好从小受父母的熏陶,医术,琴艺,画技他都会一点,而他的父亲除了是医师,还是天羽郡有名的画师,一生画了上百幅佳作。迫于无奈之下他只能将父亲留下的作品卖掉,一边卖,他一边又帮人画像,一开始,人们不买他的账,可日子久了,男孩的琴艺,画技越来越高,最后大家也是真心的为他画技,琴艺买账,甚至于后来来往的商人旅客得空闲暇时都会来听上一曲,顺便买一两幅画。 时间久了,日子也好上许多,男孩赚到了钱,兴奋的跑去药铺抓药,本来自家父亲也是大夫,倒是也有那么一间小药铺,可惜自从父亲出事后,药铺的生意越来越差,最后连供药商也走了,没有了药材,养身体的补药也被他用完,直到最后只能将药铺转卖出去,但卖到的银钱没过多久便消耗一空,因他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寻常的补药药效也是微乎其微,只得去上街弹琴卖画,换取银钱。 每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总会看到被石块打上些许大洞的院门,不用想,定是那些调皮捣蛋的同龄人,陈知命先是进屋给母亲熬药,然后去修补院门,最后才做自己的晚饭。 平日有闲暇时,他便会去几百米外的湖边,听人们说,几年前这湖一夜之间湖水全无,只留下空荡荡的湖坑,人们传言,那是神仙显灵,不过些许知道内幕的人很清楚,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武者间的大战,那些大人物也曾来看过,不过都是一无所获。 几年时间,这湖又被雨水填满,当年的踪迹,早已在雨水的冲刷下不复存在,陈知命明白,这是时间,自然的力量,他也懂得了许多,时间,真的会带走很多,带走了他的父亲,带走了他母亲的笑容和健康的身体,带走了幼年时期该有的欢声笑语。这些他都懂,所以他每日逼着自己练习琴艺,画技,逼着自己学习和看书,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痛苦。也许坐在湖边时,便是他唯一能放松身心的时刻,看着湖中的鱼儿,听着周围的声音,恍惚之间,他好像听到了欢声笑语,听到了父母宠溺关心的言语,这大概,便是他最快乐的时刻吧。 男孩向着湖水述说着自己的心事,回应他的,是溅起的水花,一阵脚步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刺耳的讥笑声,一群同龄的孩子向他走来,可惜没有等来期待的一脸窘迫,而是一双古井无波的双眸和一脸沉静,几人顿觉无趣,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捉弄他了,可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气的几人直跺脚。 这几人是陈知命的邻居家孩子,心眼不坏,只是比平常孩子调皮捣蛋了些,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难得的清闲时光就这样没了,起身准备回去,路过几人身旁时,其中一位大概五岁的孩童伸手拦在陈知命身前,一副不让他过的模样,见陈知命没有反应,自觉无趣,悻悻后退让到一旁。 男孩穿过几人身旁,后者扮作鬼脸向他吐舌,回到家中,来到内屋,内屋床上躺着一位身形消瘦,脸色枯黄的女子,但从其五官来看,以前定是一位大美人,男孩端着熬好的汤药来到床前,望着身形消瘦的母亲,男孩将她扶起,端起了药汤,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至妇人嘴前; “娘亲,喝药了” 妇人紧闭的双眸慢慢睁开,望着眼前的孩子,她愧疚的开口“苦了你了,你还那么小,却要独自承担那么多”她伸出手,顺了顺男孩的鬓角,眼睛里满是愧疚和心疼。 “娘亲,不用担心我,只要能让娘亲好起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对了娘亲,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这些天,我的琴艺又提高了不少,当年您最拿手的曲子,我也学会了,一会儿,我弹一遍给你听听” 陈知命握住她的手。 喂完药后,他将琴摆上,手指轻轻抚琴,随着手指拨动,琴音悠扬。听着传来的琴声,妇人的思绪跟着飞向远方,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当年,回到了那个夏天,那一季蝉鸣,那是她第一次听到如此悠扬动人的曲子。 一曲过后,妇人睡去,男孩给她盖好被子。 第二日,男孩跟着商贩早早的起了床,背上了琴,拿上作画的工具,推开门,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走过充满秋息的街道,脚下的枯叶咔咔作响,他紧了紧手中之物,看向同他一道早起的商贩,脚下的步伐坚定异常;“生命就是这样,无论经历了什么,都熄不灭人们崇尚希望的心” 娘亲曾说过,人生有命,道路已定。可我却不认同,我觉得,人生有命,应是道路自定,我名知命,但我绝不认命。 来到往日之处,陈知命放下工具,摆上古琴,独坐琴前,手指拂过琴弦; “我辈,当如是也” …… “好一个我辈当如是也” 街道对面,酒楼之上,一人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嘴角掀起了轻微的弧度,他侧目看向街道对面正在弹琴的男孩,突然将桌上的酒壶扔出窗外,随后双眸微阖,似是在听曲,又像在小憩。 楼下,一个穿着破破烂烂,邋里邋遢的男子接过掉落的酒壶,旋即猛灌了一口直呼好酒,他的目光扫过对街,然后将头靠在身后的柱子上,目光看向天空,漫天的落叶飘下,一股秋的悲凉徒然升起,邋遢男子又灌了一口酒,手里的酒壶砰然碎裂,懊悔,不甘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漫天的树叶突然不规则的飞舞。楼上的人似是有所察觉,微阖的双眸睁开,伸出手指,对着窗外轻轻一点,漫天的树叶忽又恢复,片片轻摇落下,邋遢男子对着楼上微微一笑,嘴里嘟囔着要是再来一壶好酒就好了,刚说完,一壶酒再从天降,邋遢男子低声轻笑,分不清是喜是悲;“既是如此,那便如你所愿” …… 凌乌,此应是花好月好时日好,山青水清人也亲。 此地好啊,生的人想住,死的人想长眠,活着的时候守着,死了也要守着…… 那一年,那一夜,那一道带着绝决的剑意横贯天际,映照了整个凌乌,那位只为寻找夫君的女子斩出了艳绝天地的一剑,被世人尊称剑中第一美的她挥出那一剑后香消玉殒。 邋遢男子脸上带着些许自嘲,又猛灌了一口酒,他伸出手接住一片下落的的树叶,眼光看向远方;“当年我没有救下他,也没有救下你,如今我能做的,那就是保护你们的孩子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至于武功什么的,原谅我做主,此生,应许他自由,官也好,民也罢,他想如何,那便如何” 邋遢男子感受到自己体内正在缓慢流失的生机,一脸无奈,看向对街,他缓缓开口“也好,若是哪日见你金榜题名,亦或是闻名江湖,又或许是平淡一生,待到那日到来,许是要去向你讨一杯酒,找个静处,睡去便好” …… 那一年,一个人一把剑,从凌乌杀到外廊,杀到他剑身寸寸碎裂,骨骼根根断去,杀到他垂垂老矣。那一日,那被世人美赞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锦武第一美男子一夜老去,被人在泥潭里救回,做了凌乌到处讨酒喝的邋遢客。 ………… 忽地琴音由急转缓,悠扬远去,掠过枝头,余音回荡在大街小巷,有老道青衣布鞋,一只手拿着一帆小旗,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纯铜摇铃铛儿,走过街道,直直来到了琴音源头处,那老道打断抚琴的男孩,说是要给他算命,男孩向来不信命,何况是这种被他认为是招摇撞骗自称算无遗漏的算命先生,男孩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铃铛,摇了几下问他,“道长既说自己算命,可否算出此铃做响了几息,传了多远,此声又入多少人耳”老道并未作答,男孩接着又说,“我算道长不出此街,必有灾祸,此不知道长何解?”那老道听闻言道;“灾祸是有,但受者未定”他接着仔细端详男孩,手作捏指状“依贫道所观,十年之内你必有天灾,此为人祸,若想解灾,可拜贫道为师” 男孩摇了摇头,断定眼前牛鼻子就是骗子,自古天灾人祸,哪有人祸天灾,牛鼻子莫不是想收徒想疯了,这种话都说的出口,老道还要开口,男孩这时打断了他,在众人围观下立身挺胸豪言道: “世人皆算命,世人皆知命,人人皆认命,但我陈知命偏偏要做那不认命之人,人祸天灾又如何,我又何须怕” 这一日,有人安然接受命运,有人豪言不顺天命。 只看众人来去推挤,那置身其中的青衣老道不知何时没了身影。 街道末尾,老道士被砸了面子,但他一脸笑意,他又怎会不笑,此番下山,他专为一人而来,如今事毕,自当回山。 只是一阵微风带来些许树叶,两道人影其中忽现,老道见此铃铛轻摇,那两道身影顿住,周围顿住,老道走过两人身旁,一手点在一位邋遢男子身上,后者身影不见,老道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玉已损,树将败,可叹可叹”,他又点了另一人一指,那人一身白衣,腰间一柄新扇,手里一柄旧扇,一指后身影也失,老道同样摇头,摇头之余,嘴里又念“心障缠身,旧怨难消,虽令帝惊,但难留身消” 树叶轻轻飘落在了地上,此间哪留青衣。 百里外湖里掉下两人,双双落入湖中,出湖时两人苦笑无语,只留叹息。 街道上,陈知命拍一拍袖子,一屁股坐下,吹了吹琴弦上飘落的叶子,摆好姿势,他的手轻轻抚琴,随着琴音响起,他轻轻开口: “知时节,知风雨,知此时此景好,是以当抚琴作画,奏与诸位听” 山河见,烟火旧 第二章琴音缔约 http://.biquxs.info/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这是陈知命上街卖画的第三个年头,算起来再过几日他就九岁了,这日,他如往常一般上街卖画,却不曾想今日不知是哪里的大人物要来,整个街道上多了几分平日不常有的静肃之气。少年也不曾多想,毕竟这与自己并无干系,眼下还是赶紧摆好摊子,卖画为重。 街道尽头,一辆双马马车缓缓驶来,这让街道上无论是商贩,旅客还是行人,全部都驻足观看,要知道小县上能拥有马车的人家户不过双手之数,平日更是难以得见,一般都是有什么大的节日,那些人家才会乘坐,平时都舍不得用,生怕不小心给弄坏了,至于那双马马车,据说整个天羽郡只有那天羽学院院长和县主,及郡王拥有。 望着驶过的马车,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里面坐的是天羽学院的院长,也有人说是县主,至于郡王,他们没敢往哪方面去想,郡王那等存在,又岂会来这小县之地。 “二师哥太讨厌了,都说了要低调,他还弄这马车,现在好了,想低调都不行了,哼!看我回去怎么让二师傅收拾他”马车里面,一个八九岁的少女双手叉腰,清秀的小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她鼓起腮帮,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却不曾想在他人看来,她这副摸样,极为可爱。 少女旁边坐着一男一女,此时那女子看着她这副摸样,掩嘴轻笑;“你啊,你二师哥也是为了你好,只是他鲜有出城,不懂得这些罢了” 少女闻言,故作思考,随后扮作大人语气般说话,道;“好吧,那这次就原谅她了” “噗嗤!”旁边的男子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少女作势就要揍他,最后那女子制止了两人,开口劝道“好啦,别闹了”她看向外面“这里应该就是凌乌了吧” “嗯,我们现在就在凌乌的街道上,过了这条街,再往左,就是县主的院落了,我们要不要去见一下?” 男子看向两人,最终视线停在了少女身上。 “看我干嘛,二师哥不是还在郡王哪里等着的嘛”少女看向女子,征求意见。 女子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笑了笑言道; “好啦,没有正事,倒不用去见他,听说郡王天天拉着你二师哥比试,现在他估计该在祈祷我们能早点赶去,他也好早点解脱” 说起此事,几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好像已经看到了那位二师哥被虐的惨淡样子了。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轻灵的琴音随风吹来,车帘随风掀起之际,少女看到了一个少年身影。 “好曲”车内女子不由得夸赞道“这般小小的年纪,琴艺便有如此造诣,此子他日在音律上的成就绝对不低” 男子赞同的点头,但是少女却不乐意了,只见她站起身来,一脸不服的说道“哼,这有什么,本小姐也会”随即她对车夫大喊“停车!” 车内两人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少女的身影便已消失。 两人一脸惊讶,“这速度,莫非……” 女子看向男子,两人也赶忙下车,却见少女一手按在琴弦之上,一只脚踩在摆琴的桌子上,在周围人震惊的表情中大喊;“我要和你比一比”。 陈知命看着自己才擦干净的桌子,一脸无奈,自己好好的弹个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小丫头上来就一脚踩在自己才擦干净的桌子上,还大喊要和自己比试,这一刻他甚至都有点怀疑眼前的少女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于是便冷冷的回应道;“不比” “什么?”少女感觉自己听错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居然拒绝了她,但随即她脸一红,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她指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少年说道;“你知不知道,想要听我弹琴的人从这里都可以排几条街了,你居然……居然……”她话还未说完,回应她的又是冷冷的两个字“不比” 陈知命转头拿布开始擦桌子,看着少女脚踩的位置,说了句“让一让”未等少女反应过来,他已经准备擦了。少女赶忙收回自己的脚,看着自己不争气的脚,在看对方那始终没有变化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找不到发火的由头,这让她感觉一拳打在空气上。 人群外跟着看戏的一男一女饶有兴致的交谈:“我们的小公主这算是遇到对手了吧” 男子看向女子,一副颇感兴致的问道 “是啊,还没看到她这样吃瘪过”那女子看向陈知命“那个小家伙,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智,这一点,莫说是那些王公贵族子弟,就连那些皇子在这个年纪也不一定能有如此心智吧” 少女气了半天,但是没过一会儿她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于是她马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周围围着的人群,又看向眼前的少年,朴素的穿着,明明是这群里人里面看起来最贫苦的一个,但是身上却有着任何金钱都买不来的气质,这种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好像他本就不属于这里,这一刻,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她没有了之前的无理取闹,整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在琴艺方面的天赋本就不低,用心回忆着之前在马车里听到的曲子片段,回忆着每一个曲调,她心中对于此曲已然了解,缓缓开口,虚心道:“我的老师曾告诉我,人的一生就是一个求知的过程,学琴也是如此,所以,我想请教你的琴艺” 陈知命看着突然判若两人的少女,心中也是一阵讶然,眼前的少女虽然看着有些无理取闹,但是却又很细心,并且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个少女,却已不凡。 他看向少女,“你有一个好师傅,教我琴艺的人也曾告诉过我,要想学琴,先学做人,你虽然有点无理取闹,但你后面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但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弹琴卖技以求温饱的人,琴艺自然没有那种高雅风趣的意境,所以没什么好求教的,你不如去找那些有名的琴师,兴许还能学到些什么” 听着他这些话,少女突然一脸真诚的说道;“我的琴艺,在同龄人中,没有一个人能胜得过我,但你很不一样,你的琴艺在他们之上,至少我不知道我的琴艺是否能够胜得过你,我想知道你我琴艺的差异,从而使自己琴艺得到进步,最重要的是,你的曲子,很特别,别人的曲子都在演奏故事,而你,是用故事来演奏曲子,对我来说,高雅也好,风趣也罢,不过都是俗人一曲,我们因曲相逢,所以,你可万万不要拒绝我啊” 说着她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一双眼睛好像能看穿别人的心神;“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清苦,不屈,还有……熟悉”这时,她的眼睛露出诡异的光芒,这一刻,周围仿若静止。 她的手搭在了琴弦上,呢喃道“原来是这样,我们,好久不见” 慢慢的,她的手指拨动琴弦,少年虽不能言语,也不能动,但却能清楚的听到琴音。 那是一首怎样的曲子,有优美,轻快,夹杂着人间烟雨,曲声中,朦胧一片,透过迷雾,陈知命好像看到了青山绿水,看到了细雨蒙蒙,看到了山间古道,以及古道之上,那撑着油纸伞,回眸一笑的少女,这一刻,胜过了多少人间烟雨……。 一曲过后,她凑到少年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很小声的话,随后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配饰,放到了他的手心,完后,周围恢复,她后退两步,摇了摇手笑道;“九年后,万花城会有一场万花盛会,我希望你能来,到时候,我们再比一次,到那时,就用你手里的东西,就可以找到我,记住千万别弄丢了哦,很贵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那一男一女也跟着上了车,直到马车驶远,围观的人才反应过来,那个少女是什么人,还有那一男一女,围观的人群纷纷猜测少女的身份,一时间喧闹无比。 与周围喧闹形成对比的,是直到此刻还没反应过来的陈知命,看着手中之物,余温还未散尽,他喃喃自语“万花城……又见面……” 马车里,男子看着少女“你就这样把凝神玉给他了,那可是你娘给你的……”少女还未作出回应,突然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晕了过去,男子见状赶忙给她把脉,片刻后,他脸色逐渐难看,看到男子表情,那女子急忙问道“如何?”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开口道 “不妙,刚才,她应该是动用了那个能力”他看向车外“看来我们得加快行程了” ………… 黄昏时分,陈知命坐在湖边,望着手中的玉,从他接触到玉的那刻起,感觉心神都舒宁了很多,直觉告诉他,这块玉不是凡物,但同时他也有些疑惑,那个少女,为什么会把这个玉给他,难道真的只是方便到时候……找她 “……万花城,盛会……” 他想起了少女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其实,我刚才弹的,只有你能听见” “还有,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 他抬头望向黄昏,透过云层,飞鸟结群飞过,晚风袭来,吹落了摇摇欲坠的树叶,随风而来,飘落到了湖面之上,陈知命用脚尖勾起湖水,涟漪将树叶远远推去;“你匆匆而来,都还未来得及问你姓名,你又匆匆离去” 陈知命不知是后悔还是怎的,握着那枚吊坠,久久不语,待秋风来语,已过黄昏,周围渐渐无物;“今日,倒是格外的静……” 山河见,烟火旧 第三章却看云起时 http://.biquxs.info/

天羽郡,郡王府。 自从多日前来了一位年轻男子之后,郡王府后院时常传来打斗声。一开始惊动了郡王府守卫,但是当守卫进入后院之后却被骂了出来,据说是郡王亲口骂的,原因是守卫打扰了他的兴致。 男子是万花城里来的客人,听说是城里有名的战斗狂,刚好郡王年轻时也是一个好战的人,于是便每日拉着男子比试,一来二去,郡王府众人也习惯了。 院子里,两名男子你来我往,战的有来有回,虽说两人已经万分小心了,但院子里的物件还是每日一坏,最后,王府管家干脆直接将院子里面值钱的物件全部搬去别处,院子里除了一座假山,一汪清池,一座摇摇欲坠的亭子,其它啥都没有,这下两人更能放开手脚。 今日他们如往常一样正在院子里切磋,府外却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停在王府门口,接着从上面下来了一男一女。 听着府内传来的动静,女子一脸无奈,她看向男子“那丫头的情况不容耽搁,你先行与马车上路,我稍后就到” 男子听后点了点头,随后进入马车,目送马车远去,女子这时才转过头来望向府内,门口的兵士上前询问,却见女子看向屋顶,说道“万花城弟子花雾萱请见郡王”还未等兵士反应,女子轻轻一踏,整个人便直接飞到房顶,那名士兵才反应过来,大喊“有刺客”。 没有理会士兵,花雾萱几个闪身便来到了后院……。 等到兵士带领一群守卫来到后院时,只见郡王一个人呆愣愣的望着那不知何时只剩下一根柱子的亭子废墟 “羽王,您没事吧?”一名士兵小心翼翼的问。 院中羽王面无表情的说道“无事,你们下去吧” 这时为首的那名兵士说道“羽王,刚才守门的士兵说有个刺客……” 那名士兵还没说完便被羽王挥手打断“好了,此事我自有决断,你们下去吧” 见他这么说,一众兵士才悻悻离去,等兵士全部离开后,羽王朝外面看去,确认没人之后他一下子抱住那根柱子“我的亭子啊,可恶的花雾萱……” ………… 官道上,一辆马车快速行驶着,在马车后面,一人骑马至马车旁,马车车帘被掀开,一女子伸出头来,而她正是之前在郡王府被当成刺客的花雾萱。 骑马的男子望向车内,看着里面躺着的少女,他开口问道;“小丫头怎么样了?” 花雾萱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少女,一脸担忧的说道“她的情况不太乐观,以前发作都有师傅在旁,再加上凝神玉相助,所以每次都平安度过,但这次师傅不在,她的凝神玉也不在身上” 听到此话,男子眉头紧蹙,追问道“凝神玉她不是一直都是随身带着的吗?怎会不在” 这时马车内另一名男子解释道“是这样的,小丫头的凝神玉她送人了” “什么?”马背上的男子一脸不可置信“那是城主当年千辛万苦替她求来养神的,她就这么送人了”说着他看向花雾萱“你是她师姐,平日里她最听你的话了,她那么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告诉我她送谁了,在哪里,我去要回来”说完男子便要离去。 花雾萱赶忙叫住他;“你就别去添乱了,虽然她平日里听我的话,但有些事,也不是我所能干预决定的,而且当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城,找到城主才能救她” 男子闻言也是叹气,之后他策马来到马车前面,转头说道“既然如此,我来为你们开道”说完只听马蹄声响起,一骑一马车快速的行驶在官道上…。 ………… 凌乌 自从经历昨日之事后,陈知命第二日来到往日摆摊处,却见一堆人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这个情况,他明显一愣,那群人看见他来,赶忙围拢上来,话语间无不在试探他与昨天那辆马车里面之人的关系,想到这点之后,陈知命赶忙解释自己与马车中之人并无关系,但结果显而易见,没有人相信他,对此他也是一脸无奈,只好不语,但他的不语在他人看来却更加坐实了他与马车里面的人关系匪浅。 陈知命绕过众人,来到摆摊之处,像往日一样摆好字画,将琴摆上,周围的人有的站着,有的席地而坐,有的斜倚栏栅,有人闭目养神,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周围忽然很静。 陈知命微微一笑,双手勾动琴弦,琴音四起。听着传来的琴声,茶馆的说书先生竟也闭起眼来,那些听客见状也跟着闭上双眼,每日如此,说书先生跟着音律缓缓开口 “接上回说道,那名少女在见到少年的琴艺与品格之后,她在少年心里见到了太多太多的无奈与心酸,还有那让人心疼的懂事,更是见到很远之前,那被深藏的回忆……” 听着说书先生的话,少年不自觉的将自己与昨日那名少女联系起来,琴声所至,尽是昨日种种。 一曲完后,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陈知命起身致谢,随后便开始了卖画,往日他卖画之余,偶尔也会给客人画一张像,但随着人多之后,他便由一日几画改为每日一画,毕竟自己还小,每日要做的够多,实在是没有更多的精力了。 就在他思考今日准备为谁画像的时候,一名陌生的男子穿过人群,来到他的身前;“小先生,听闻你的画技传神,不知可否为我画一幅画” 陈知命望着他说道;“可以,不过我的画工也没有传言那般,传神二字实在是担当不起”言罢,陈知命便开始仔细观察眼前的男子“看大叔不是本地人,要是画的不好,大叔可不要见怪” 听他这么说,那名男子微微挑眉“哦?小先生是如何看出我不是本地人的” 陈知命解释道“大叔不像旅客,更不像商人,虽穿着朴素,可无形之间总会透露出一股莫名的气质,还有大叔的眼神,这双眼睛……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有一点就是大叔绝不是普通人,而且小子我虽不敢说能认全凌乌所有人,但确实没有见过大叔,”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随后将身板坐直;“小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陈知命将空白纸拿出,提笔准备画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忘记眼前男子的长相了,于是他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记下之后,提笔就又忘了,周围的群众也是一脸期待,一会儿之后,陈知命还是没有落笔,倒不是他不想落笔,只是自己一提笔就会忘记眼前男子的长相,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又过了一会儿,周围的人看他还没有落笔,一些等不及的已经开始出言催促他了,但陈知命依旧没有落笔,而对面的男子似乎早就料到结果一般,整个人也不急,就这样等着,从容且自信。 陈知命这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一种独特的画技,“知命啊,在画画这门门道上,有一种独特的画法,名为;心画,倘若用眼睛看不清前路,就用心来看,对人对事如此,画画也是如此,这,便是心画” 年幼的陈知命听到之后,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问道“阿爹,那我可不可以学习心画啊” 他的父亲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可以啊,阿爹现在就可以教你,首先你得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年幼的他跟着自己的父亲有模有样的学着。 “让自己安静下来,用心去感受周围的一切” 那时的他不懂,怎样才算感受周围的一切 回过神来,陈知命闭上双眼,努力的不去听周围嘈杂的喧嚣声,心慢慢的静了下来,一时间,他的脑海里出现很多人的摸样,商贩,说书先生,孩童,花甲老人,那群调皮的同龄人,那个少女,还有他的父亲,母亲,随后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树木,花草,远处的小湖,破败的大门,萧瑟的街道,随后他睁开眼睛,眼前早已没有那名男子的身影,低头看去,只有桌面放着的一点银子,还有那白纸上面的一行字“小先生,我已交付定金,这一副画,日后我再来取” 众人告诉他,那名男子已经离去有一会儿了,临走前他让我们不要打扰你。 傍晚时分,陈知命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那枚吊玉,看着满天星辰,星空在他的眼睛里勾勒出一个少女摸样;“你说我们是第二次见面,可我想不起来我们究竟什么时候见过”晚风徐徐吹过,夜色,清凉如水…… 次日,他来到湖边,这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上街,而是来到湖边,只见他站在水中,手里紧握吊玉,看着这清澈见底的湖水,他不知怎的,竟直直倒入水里,入水那一刻,往日云烟,浮现眼前。 锦源十九年,惊蛰,凌乌湖底,少年忆起当年。 ………… 那年父亲带他外出采药,路过一小河边,父亲去周边采药,让他河边等待,父亲走后,忽见一巨大的白鹤立于水中,那日蓝天白云,烈日当空,可白鹤周围如是冬季,水面凝结薄冰,男孩因好奇悄悄靠近,却见一个小女孩从白鹤背上探出头来,望着山边,奶声奶气道“师傅,师傅” 男孩顺声望去,见一仙女似从天而降,落至白鹤身旁,小女孩被那仙女抱下,站在薄冰上面,忽地一片花瓣落下,随风飘摇,小女孩见状跟着花瓣走去,落地之时,她见到了一旁的小男孩,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一道呼唤声响起,是男孩的父亲在呼唤他,小女孩歪头看着他,却被那仙女一把抱回白鹤背上,白鹤飞走之际,那小女孩回头望了一眼小男孩,直至白鹤飞走,河面恢复原样,男孩却忽地晕倒,醒来时他却忘记了河边所见的一切,只是离开之际,抬头望去,却见天边有飞鸟忽落,白云忽起…… “我们,好久不见” 山河见,烟火旧 第四章陆南锦北有花城 http://.biquxs.info/

有一大陆,名曰豫州,陆分三国。 锦武,排名第二,位居南方。 在这人杰地灵的土地上,锦武英杰辈出,同时锦武也是花草昌茂之地,其北方有一城,收天下万花种于其中,花开四季,终年不萎,城名——万花。 城中多数人都是爱花风雅之人,每家每户都是养花高手。锦武有五大城,万花城虽排名末尾,但论其影响力丝毫不输排名第一的天麟城,特别是每一届的万花大会,都能吸引到无数的文人墨客,城中高楼迭起,每栋楼都有无数的花草种植其中,从外面远远看去,就像一片此起彼伏的花海,城中十步一花,五十步一树,三树一亭,五亭一高楼,一排排街道穿插着各种古道,古道两旁种满花草,一树树银花绿叶,清澈小池,一条小河贯穿花城,小河里偶有孤舟飘过。 花城的城主人称“花主”,而且花主也是五位城主中唯一的一位女城主,其实力不输于另外几位城主。 此时花城的大街上一人骑马而来,马蹄带起满地的花瓣,人未到,声音便已传来,“让一让,大家快让开” 街上的人纷纷让开,循声望去,那一骑后面跟着一辆马车,等来人靠近,众人才看清来者。 “竟是陈战升” “他可是二城主的二弟子” “马车里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这个战斗狂为他开道” 没有理会这些人,这一骑一马车直奔城主府而去,来到城主府门前,守门的兵士一看来人赶忙牵马开门,陈战升火急火燎跑进城主府,随便拉着一人便问道“两位城主在吗?” “城主在芳阁,二城主昨日出城去了”被他拉住的那人赶忙回答。 听到城主在芳阁,他便准备跑过去,谁知刚动身,忽见满地的花瓣飞起,抬头望去,只见一绝美女子脚踏花瓣飞过,径直飞往府外。 “城主”陈战升两人望向府外,片刻后,那道绝美身影飞回,怀里还抱着一小少女。不等两人反应,府外两道身影急匆匆赶来。 陈战升望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那绝美女子离去的方向。 “我们快走吧,此番之事,还得细细向师傅禀明”说完女子便带头向芳阁走去。 芳阁内,那绝美女子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女,将一枚白色的药丸喂下,随后见她将手放在少女额头上,一股股如花般美丽的微光顺着女子的手指飘入少女的额头之内,片刻后,那绝美女子收回手指,就在她给少女盖上被褥的时候,突然发现少女脖子上的吊坠不见了,她喃喃自语“怪不得”随后她轻抚少女鬓角“你这个傻丫头” 这时芳阁外传来声音 “师傅” 绝美女子唇齿轻启“进来吧” 门前三人推门而入,走至近前,那名女子快步走到绝美女子身前“拜见师傅” “拜见城主”陈战升两人也快步走向前来抱拳施礼。 “嗯,不必多礼了”城主望向几人开口道“若曦没有大碍,你们就不用担心她了,陆宁,你父亲等你多时了,你既回来,就先回去报声平安吧,”她说完看向那名男子 “是,那陆宁就先回去了”那名叫陆宁的男子告退后 城主又看向了陈战升“还有你,你师傅与你大师哥都不在,城里一堆事情等着安排,你回来了,就赶紧去处理了” “啊,最烦干这些事了,师傅与大师兄也是的,就知道留些烂摊子给我”陈战升一脸生无可恋的告退。 两人走后,女子看向城主,“师傅,若曦真的没事了吗?” 城主闻言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女,转过头来说道“,还好有凝神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一路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且向我细细道来” 女子闻言将一路以来的所有经历全部告知。听完之后,城主思考了一会儿,随即叹气道“罢了,她既然愿意将此玉赠与那个男孩,那就随她的愿吧;”她走向床边,看着还在昏迷的少女,“只是,我也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少年,让你愿意将此玉赠送出去,这其中的含义,或许只有等你长大后才会明白,不知到那时,你是否接受现在的自己所作的决定呢?我的傻女儿啊” ………… 凌乌 话说自从经历那日的事情后,来围观听琴的人越来越多了,陈知命每日的画刚出摊就被买光了,弹琴的时候,周围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饶是以陈知命的心性也因此受到不小的影响,导致他好几次弹琴都弹错了弦,但也因此让他每日赚到的银钱多出平日的数倍,忙碌了一日,也该到了收摊的时候。 一抹金黄色的光透过重重云彩铺洒在凌乌的街道上,陈知命收起古琴回了家,他已经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近来画卖的多了,他每天都要多画好几副,小小的身体也快吃不消了,于是第二天他没有上街卖画,而是想好好休息一日。 …… 清晨,他同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虽然他今日不用上街,但早起已成习惯,打开房门,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听着树上的小鸟鸣叫声,他深呼一口气,久违的松快舒畅感传遍全身,他在院里扎好马步,这是他前几日路过凌乌的书院,看到里面的先生正在教授学子们这个,听说可以锻炼身体,疏络通脉,所以他就偷偷的学了一下,闲暇时就练一练,他闭上双眼,脑海中不断回忆起学院先生的动作,身体也跟着动了起来,大约一炷香后,他停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身上已经布满了汗液,“没想到只是练一练就出这么多汗,得洗一洗了”他看向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忽然他灵机一动“有了”跑向屋内,看着还在熟睡的母亲,他偷偷拿着换洗的衣服来到湖边,看着清澈的湖水,他褪下衣物,一下子跳入湖中,在浅水的地方清洗身上,洗着洗着,他就想把随身带着的那块吊玉拿出来看看,把玉拿在手中,顿时他便感觉心神身心都万分舒适,多日以来的疲惫感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看着手中的吊玉,喃喃自语;“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你应该到你所说得什么花城了吧”说着他便楞起了神,回过神来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深水区,他赶忙后退,但一紧张脚底下不知踩到什么,一下子就滑摔入水中,站起身时,却发现手中的吊玉不见了。 “完了,不知道掉哪里去了”他望向水中,还好湖水清澈,不一会儿他就发现了吊玉所在,可是难点又来了,吊玉掉到了湖水深处,可是自己虽常来湖边,但却不会水,冷静思考一番后,他决定找根棍子来将玉扒出来,片刻后,他找来棍子,再次走进水里,寻找了一会儿,他找到了吊玉,于是他拿着手里的棍子扒拉了半天,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把玉拿回手里,感受到熟悉的感觉,他紧着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还好,差点给弄丢了,她说你很贵,真弄丢了,到时候我可赔不起”就在陈知命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岸边居然坐着一个穿着邋遢的男人,而自己竟毫无察觉,只见那男人蓬头垢面,坐在岸边,话也不说。 陈知命慢慢上岸,正准备绕开他离开时,那邋遢男子忽然开口道“小子,站住” 陈知命闻言顿了一下,脚步却比刚才快了一点。 “哎哎哎”那邋遢男子见陈知命越走越快,急忙跑过来拦在陈知命身前“小家伙,别害怕嘛,我是一个好人,就是单纯想跟你做笔生意” “不做”接着陈知命越走越快。 “小家伙,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天送你凝神玉的丫头是谁吗?” 听到此话,陈知命脚步一顿,紧了紧手中吊玉,随后另一只手握紧长棍,厉声道“你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说话间陈知命将木棍指着那人,那邋遢男子见他这个架势,吓得一哆嗦,连忙开口道“小家伙不要误会,此事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 听他这么说,陈知命才放下了戒备,但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棍子,看着那邋遢男子,陈知命开口道“你快说,不然我让你尝尝棍子的威力” 那邋遢男子坐到湖边示意陈知命也坐下,陈知命纠结了一下,此事不论真假,事关那个少女,万一此人是个坏人,没准自己还能套出点什么,心中有了决定之后,陈知命坐了过去,不过他没有坐那人旁边,而是在一米外坐下,随后看向那人“好了,现在我已经坐下了,你赶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邋遢男子看向他手中的吊玉,后者紧了紧手中之物,没有理会陈知命的反应,邋遢男子自顾自说道“大陆南方有一国度,名叫锦武” 听到这个名字,陈知命心中暗道“锦武?好像听母亲说过,我们所在的国家就叫锦武”收回思绪,陈知命接着听他说。 锦武啊,好人多,坏人也多,让人欣慰的是,锦武的君主也是个明辨是非的人,所以锦武的人们安居乐业,锦武除了都城,另有五个大城,六个郡县,我们这里啊,就是六郡排名末尾的天羽郡,凌乌县…… “你能不能说重点,这些我都知道”陈知命嫌他太啰嗦,赶忙打断 “好好,说重点” 天下流传着一句话,是用来赞美一座城的,而这座城,就是锦武排名第五的万花城,万花城主人称“花主”是一个大美人,而她的女儿,也就是万花城少城主,前几天曾乘坐一辆双马马车路过凌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家伙你应该能明白我要说什么,至于这吊玉,名叫凝神玉,我就告诉你这么多,有关于这块玉的事,等你以后见到那个小丫头可以自行问她”说完,邋遢男子起身就要走。 陈知命赶忙起身问他“你就这样走了,不做你说的生意了吗?” 邋遢男子笑了笑道“其实是有人跟我做了一笔生意,而你就是筹码,只不过我一直没有答应,今日见你,我才决定,这笔生意,我接了”走着走着,邋遢男子又叨念些什么 “陆南锦北有花城,里面住着个大美人” 陈知命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怪人” 随后他看着手中之物,喃喃自语“花城……” 晚风袭过,夕阳下,陈知命的身影渐渐被拉长…… 远处,邋遢男子回头望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陈知命,嘴角不自觉露出了微笑,“蠢小子,不过这样也好,日后你若是和她在一起了,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完他走向前去,一名男子早已等在前方,邋遢男子走过那人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那件事,我应下了” “好” ………… 山河见,烟火旧 第五章小先生 http://.biquxs.info/

凌乌有说书先生,大家叫他大先生,凌乌的书院有先生,大家也叫他大先生,凌乌的街道上有个九岁的小子,大家叫他小先生。 说书先生知晓世间大小事情,懂得多,书院里的先生教书识字,教授武学,大街道上的小先生背得古琴,弹得佳曲,手中妙笔生花,画画栩栩如生,小先生还会一手医术,小病大病都能上手一试,诸般能力在身,做了县里大人们用来教育少年少女们的正面教材,那些同龄人啊,心气高,不服教,吵着要来见识一下,之后,小先生的摊位上除了有大人,还有那群同龄人,他们一脸桀骜,趾高气昂,不屑大喊“哟,这不是小先生吗?” “……” 陈知命卖了几年画,弹了几年琴,老爹的医书看了大半,名气渐渐显了,凌乌认识他的人多了,名气被来往的商人旅客知晓,商人旅客又带着他的故事到处走,于是他的名气到处散,有人让他去更大的地方,那里人更多,天才也多,说不定能遇到如他一般的人呢。 那少年却摇了摇头,笑道,“在哪里做事,就做哪里的人,凌乌很小,跟家里的院子一般小,凌乌也很大,有天下一般大” 说到底,不是他不想去见见外面的天地,而是自己是小院子里的天地,院子离开了他这个天地,院子里的人就没有活路了,而凌乌是他这个小天地眼里的大天地。 陈知命见过很多人来听曲,来听曲的什么人都有,他也从这些人那里学到了一些新东西,就比如昨日他的摊前就来了一个很有趣的人,那人白衣胜雪,衣袂飘飘,宛如那天上的谪仙,俊秀的脸庞上闪动着一双明澈的星眸,他的腰间别着一把扇子,手里也拿着一把扇子,但是手里面这把扇子却破旧不堪,与他这一身装扮极为不符。 陈知命问他,为何不把腰间的扇子拿出来用,却要用这么一把看起来又破又旧的扇子,那人说新扇子是给新人用的,旧扇子是给旧人用。陈知命见他有趣,就想帮他画一幅画,于是那人便带他来到凌乌的酒馆,来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刚好是花开的的季节,那扇窗的外面是一棵桃花树,一些枝丫伸到窗边,桌上还有一壶酒,几个酒杯,看起来确实美,他来来去去先擦拭了三遍桌子板凳,然后才满意的坐下,坐下之后,他摆了一个看起来很帅的姿势,抬头望着窗边,点头示意陈知命可以开始动笔了,陈知命也没有辜负他,画了一幅他比较满意的画作,但是那人收了画,却没有给陈知命银两,而是对陈知命说,如此佳作怎能用银两来衡量,所以他后面离开了,离开时对陈知命说,自己用东西来作交换,但是现在还没想好用什么交换,等想好了再给他,现在先欠着。但陈知命想说的是,完全不用那么麻烦,自己可以直接送给他,但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人应是不会接受这种白送的,即便现在跟白送没有区别。 大街上是大人的集聚地,小巷里是小孩的玩乐乡,陈知命其实也想去小巷里看看,只是这么久以来,他都在大街上度过,他在想,要是突然去小巷子里,那自己算不算是不务正业。 一日,他鼓起勇气,踏进了小巷子里,脚下的青石板一块接着一块,巷子里面没有树木,只有脚下的青石板路,和两面高高的墙,小草在墙角的缝隙里悄悄探出头,陈知命走到深处,却见里面有一处小院子,这个小院子看起来比自己家院子还要破败,走到门口处,陈知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抽泣声,好奇心驱使他朝门隙看去,只见一个少女跪在院子里,面对屋子,屋子里时不时传出一句“没用”之类的词汇,陈知命看向那名少女。那名少女的身体开始轻微抖动,想来是跪的太久的缘故,果然,如陈知命猜想那般,没过一会儿少女便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屋内的人还时不时有骂声传出,看到这里,陈知命也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了,于是扭头走到了巷子的另一面去,如今的他,还有母亲要照顾,实在是有那帮忙的心也没那力,但同时也让他明白,这个世道,像他一般的人不止他一个,但如他般能勉强自力更生的却没多少。 但此行也让陈知命多了一个画景的地方,几日后,陈知命提着画纸和作画的工具来到巷子里,开始着手画眼中的巷子,只是画着画着,一滴滴雨珠落下,他抬头望去,天空不知何时已阴云密布,如豆般大小的雨滴稀疏落下,陈知命赶忙收画,但雨一下子大了起来,就在陈知命以为自己的画纸工具这些要遭殃的时候,一把油纸伞挡在了头顶,陈知命往后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素衣白裙的少女在替自己撑伞。 “谢谢”陈知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这时那少女开口道“我看你的东西比较多,前面便是我家,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先跟我去避避雨” 陈知命想了想,眼下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开口道;“那就麻烦姑娘了” 然后跟着她来到院子深处,直到在一处院门前停下,当陈知命看见院子时才想起来这里不就是前几天自己路过的那处院子吗?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院门却自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只见一个中年妇女一开门就骂骂咧咧的骂道“你这个死丫头,现在才想着回……”她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了一旁的陈知命,一股熟悉的感觉忽上心头,她忽然想起来,陈知命好像就是大街上卖画的那个少年,于是她不确信的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在大街上卖画的那个小先生” 陈知命略拱手道“先生二字不敢当,正是小子” 随后那名妇女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少女,示意她告知是怎么回事 少女还未开口,陈知命便解释道“今日唐突来访,实在是抱歉,只因我在巷中作画,谁料突然下雨,所幸遇到了这位姑娘,才保住了画作,跟着姑娘来此,不知道大娘可不可以留我在此躲雨片刻” 那名妇女急忙让开一条道,脸上布满笑容,但语气里却有一丝丝尴尬“可以,当然可以,不过家里有点简陋,希望你不要介意” 陈知命摆了摆手道“您能留我避雨已是大恩,我又岂会如此不知好歹” 听他这么说,妇女才示意少女将陈知命带入屋里,进屋之后,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简易的家具让陈知命感叹人生的不易,少女将凳子搬到陈知命身旁,示意陈知命坐下休息,后者道谢后坐了下去,虽然不太礼貌,但陈知命还是悄悄的观察起了四周,放眼望去,家具寥寥无几,甚至连自己家的一半都没有,这时少女倒了一杯热水给陈知命送了过来,似乎是察觉到了陈知命的眼神,她开口介绍道“我叫顾雯,给你开门的是我的母亲胡氏,家里现在就我们母女两个,没什么赚钱的营生,所以寒酸了一点,希望你不要介意” 陈知命的心思被看穿,满怀歉意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顾雯似乎早就习惯,所以当陈知命偷偷观察她家里的时候,她才没有一点反应。 一旁的胡氏见状搭起了话,问道“小先生……” “噗!!” 再度听到小先生这三个字从妇女口中说出来的陈知命立马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连忙摆手道“您千万不要这样称呼我,先生二字我实在担当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胡氏刚要开口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转而改口道“你没事吧” 顾雯也赶紧拿出手帕替陈知命擦去衣襟上的水渍。 “我没事,谢谢,我自己来就好”说完陈知命将身上的水渍弄去。 胡氏见他反应那么大,随后又开口道“你不知道吗?你现在在县里很有名气,大家都叫你小先生,并且还将自己孩子与你做比较,让他们向你学习呢” 听着这话,陈知命才想起来自己摊位前这几日确实多了很多同龄人,甚至还有比他小的,自己还正疑惑呢,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唉,”陈知命叹气道“我只是一个求温饱的卖画小子而已” 顾雯走向前来,看着陈知命,开口道“你其实不必自谦,你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不止是我们凌乌,在天羽,甚至是其它地方,都有你的故事” 顾雯也没想到,自己随手帮助的少年,竟是最近常听到人们谈论的小先生 陈知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望向自己的画作时,他忽然间望向顾雯,想起之前在巷子里她撑着油纸伞的那一幕,一下子,他的灵感乍现,连忙将之前没画完的画作拿过来,提笔就开始画了起来,顾雯母子好奇的凑上来看,只见画作里面;小巷子里,青石板小道上,一素衣白裙女子,打着油纸伞,回首望去,千年古巷,烟雨人间。 母子两人都被这幅画震撼到了,这少年的画技竟比传言般还要高深,特别是顾雯,她一脸不可置信,画中女子,竟与自己一般无二。这时陈知命看着她道“不好意思,刚才灵感一现,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私自将你画了进去” 顾雯见状连连摆手,直言道“你能把我画进去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而且这幅画画的真的很好”她很期待的看向陈知命,道;“你可以将这幅画给我吗?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 陈知命看到她的样子,微笑道“我曾说过,每日一画,今日这幅画,就赠与你了,至于报酬,就当是还了你撑伞之恩” 顾雯连连摆手说道“这幅画如此贵重,怎能用撑伞抵消,再说我当时本来就要从那里过,这只是顺手而已” 看她这个样子,陈知命知道要是直接白送给她的话,她一定会于心不安,思考片刻后,陈知命看着她开口道“这样吧,近几日我的灵感欠佳,画不出好的作品,我打算到处游走一番,去寻找灵感,正需要一个人来帮我拿作画的工具这些,你若是真的觉得于心不安的话,那你就来帮我拿工具这些,都是体力活,你愿意吗?” 顾雯几乎脱口而出的说出愿意二字,但她旋即看向自己的母亲,那胡氏不知是在考量着什么,居然点头同意了,最后两人约定明日一早在陈知命平日摆摊处相见。大约半个时辰后,外面雨停了,陈知命告辞离去。 第二日,陈知命早早的起了床,来到平日摆摊处,天边初阳升起,一阵晨风吹来,一些桃花被吹落,陈知命欣赏着清风的杰作,这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早啊,小先生” 山河见,烟火旧 第六章游子久不归,结缘 http://.biquxs.info/

凌乌外,终山旁。 鹤归河古道上,陈知命与顾雯顺着河道往上,这里陈知命小时候来过,那时他是跟父亲来采药,也是在这里遇到了白鹤与那个少女。 顾雯看着背着一堆东西的陈知命,再看着自己一双空空如也的手,明明自己是来帮他拿东西的,结果现在却是自己两手空空,这样总感觉自己才是来寻找灵感的,陈知命从一开始就没有让她拿那些东西,全是自己拿着,要不是他时常跟自己介绍周围这些,不然还以为自己被晾在了一旁。 陈知命一边跟她聊天,一边寻找着什么,顾雯也很疑惑,不是说来寻找灵感吗?哪有到处找草来寻找灵感的,就在这时,陈知命像是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连忙过去将背上的东西放下,只见他从箱笼里面拿出钵来,还有一个木杵,接着又从里面拿出在前面采集的草药,拿出来后,陈知命又将它们全部放入钵上面用木杵捣烂。 看着他这一通迷惑的操作,顾雯走向前来,询问是在做什么,陈知命让她坐下,一会儿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陈知命停止了手中的的动作,看向顾雯,开口道;“嗯……你把你的裙摆提到膝盖那里去” 顾雯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只是脸颊上多了些许绯红,毕竟她从未在异性面前露出过脚踝这些,但看陈知命一脸认真的样子,她还是将裙摆收至膝盖处。 看到她泛红微肿的膝盖,陈知命将捣烂的药泥敷了上去,并开口道“你这个膝盖已经红肿,但是我没有外敷的药材,所以才带你走这条路,以前父亲也常来这里采药,所以我知道这条路上一定有我需要的药材,你一路以来一直强忍着疼痛,就是为了不让我发现异常,所以现在疼的话你就喊出来吧”直到这一刻,顾雯才反应过来原来陈知命知道自己膝盖上有伤,她也理解了陈知命一路以来为什么奇奇怪怪的了,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让自己来背这些重物,她抬起头,望着正在用纱布为自己膝盖包扎的陈知命,这一刻,她的心里是复杂的,但最多的是感动,因为自从她的父亲离开之后,她的母亲就变了,变得陌生, 而自己从那以后也失去了父母的关心,只有每天不停的打骂与责罚。 陈知命认真的在为她缠上纱布,丝毫没有注意到顾雯的异样。 小河的水哗哗的流,一些纸船顺着上游飘下,顾雯盯着陈知命看的出神,片刻后,陈知命终于弄好了,他起身拍了拍手道;“好了,完工,等我去给你找两根棍子,给你用来当拐杖” 正欲转身离去之际,身后却传来一声极为郑重的声音“谢谢你” 陈知命侧过头看向她回应道;“不用谢”随后便去找寻合适的棍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顾雯微微一笑,这一笑,若是陈知命看到,那将会是又一副绝佳的画作。就在这时,顾雯注意到了河里面飘流的纸船,她慢慢起身,走到河边,一把将纸船拿在手里,“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纸船?”顾雯一脸不解,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拿着两根长树丫回来的陈知命。陈知命见她自己站了起来,连忙走了过去将手中的树丫递给了她,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说道“没找到好的棍子,只有这个,先将就着用” 顾雯接过递来的树丫,看着这树丫,她摸了摸鼻子,俏笑道“还挺别致的这树丫”说着她将手里的纸船递给了陈知命,“这是我刚才在河里发现的,这个纸船不知是谁放在水里的,一直从上游飘了下来” 陈知命看着手里的纸船,仔细的检查着,突然在纸船内部侧面发现了字迹,思考了一番,陈知命决定将它拆开,当纸船被拆开之后,白纸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话“雁出终山远游去,鹤归尽头等雁回” “这是什么意思?”顾雯问道。 “终山……鹤归……”陈知命嘴里呢喃,莫名觉得这几个字眼很熟悉,随着他的视线移到河面之上,他才想起来,自己面前这条河好像就叫鹤归“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道。 顾雯听的一头雾水,急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陈知命将箱笼背上,转头道“这个问题,可能要到这条河的尽头才能知道,我们走吧” 两人顺着河道往上游走去。 走到半道上之时,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颗石子一下子打在陈知命腿上,石块上传来巨力将陈知命打的半跪在地上,顾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 伴随着一阵疯笑声响起,一个浑身破烂,顶着一头脏乱不堪的头发的人出现在两人的面前,陈知命忍着痛起身,将顾雯护在身后,与眼前如同乞丐般的人对视着,这人疯疯癫癫的,还没站一会儿就又开始疯笑,突然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陈知命腰间,陈知命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腰间的那张纸,这让陈知命紧张了起来,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谁料那人看了一会儿后又开始疯笑,随后跑进了林子里,听到笑声远去之后,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陈知命也卷起裤腿,看到了红肿起了一块的小腿,顾雯看到了他的伤势,就要上前替他包扎,不过被陈知命拒绝了,他将之前用剩的药泥敷了上去,用纱布包扎好之后,看向了正在一旁一脸担忧的顾雯,笑了笑道“好了,没事了,我们接着走吧” 于是两人再次循着河道向上游走去。在两人走后,他们之前停留过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人,一人蓬头垢面,邋里邋遢,一人白衣胜雪,手里却拿着一把破旧的扇子,他们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颇为无奈的说道“屁大点就敢到处乱跑,”那邋遢男子摆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下管不了了,死就死吧,反正只要不是死在凌乌,都不关我们的事” 一身白衣的男子看着他心口不一的话语,笑了笑道“话虽如此,你不也跟着出来了” 被揭穿的邋遢男子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好奇他会不会死”随后他将视线望向一身白衣的男子反问道“说我,你不也跟着来了” 闻言白衣男子张开他那破旧不堪的扇子,缓缓道“我只是还欠着他东西,他要是突然暴毙,我找谁还去,但是就这一次” 邋遢男子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了决断,他看向白衣男子,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答案,异口同声道“就一次” ………… 鹤归河尽头,两人已是来到了终山脚下,穿过林间古道,一阵水声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前方有一条巨大的瀑布,想来这就是鹤归河的源头了,瀑布上面有几只白鹤正在扑腾着翅膀,瀑布下面有一座小屋,旁边还有小田,小田里面种满了药草,药田尽头有一个大风水车正在孜孜不倦的运作着,放眼望去,犹如仙境,两人走入其中,感受着其中的美好,就在这时,小屋的房门被打开,一个佝偻着腰的老阿婆走了出来。 老阿婆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不知是这里太久没有其他人来过还是什么原因,老阿婆愣了几秒,随后看着眼前这两个小家伙,一脸慈祥的问道“你们是哪家的娃娃啊?怎么独自跑到这深山里面,很危险的,你们的长辈呢?” 陈知命没想到会有个阿婆住在这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旁的顾雯见状上前回答道“阿婆,我们是凌乌县的,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灵感来画画的” 老阿婆点了点头“这样啊”许是人老了,当她看到杵着树枝的顾雯,浑浊的双眼露出了一脸慈善之色,说道“小丫头是不是腿受伤了” 顾雯点了点头 老阿婆招了招手“丫头过来,来婆婆这里,婆婆有药,可以给你治”说着老阿婆起身走向屋内。 顾雯看向身旁的陈知命,后者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到屋前,在屋前石桌旁坐下。 这时老阿婆拿着一个药箱走了出来,陈知命看着被药箱的重量拉的身形更加佝偻的老阿婆,起身便去接过药箱,老阿婆感激的看向他。 来到桌前,顾雯卷起裙角,露出了被简单包扎过的膝盖,老阿婆慢慢解开,看到了敷在上面的药泥,“嗯,不错,还知道用这几味药捣碎了来敷在伤口上”顾雯解释这是陈知命做的,老阿婆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老阿婆重新给顾雯处理过,连纱布也包的比陈知命好太多,处理过后,老阿婆又问了两人饿不饿,两人摇头,但咕咕叫的肚子出卖了两人,于是老阿婆又去给两人做饭,两人也是赶去帮忙打下手。 一阵忙活之后,一顿丰盛的大餐就做好了,两人看着一桌的饭菜,虽然自己没有实质性的帮到什么忙,但还是充满了成就感。 吃饭的时候,顾雯看着老婆婆问道“阿婆,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听她这么问,老婆婆神情一顿,似乎是很久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了,突然被问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着老婆婆愣住,顾雯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阿婆,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用理会我的” 这时老婆婆开口道;“唉,好久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很久以前,这里有我的老伴,后面我的老伴走了,又过了很久之后,我的孩子也离开了我” 顾雯以为老婆婆说的离开是指离开了人世,随后满脸歉意,愧疚道“阿婆,我不是故意要问起这些事的,我……” 老婆婆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随后接着说道;“没事的,这么多年了,他们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可生也好,死也罢,不过是老婆子我日复一日的孤等罢了” 老婆婆说着,话语间却是充满了无奈,陈知命看着一脸惆怅的老婆婆,小声询问道“阿婆,听你这么说,难道是你的丈夫和孩子把你抛弃在这里吗?” 顾雯轻拍了一下他,摇头示意他不该这么问,陈知命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问,可是老婆婆对此却表示毫不在乎,老婆婆接着开口说道,“抛弃,这世界上比抛弃更让人痛心的是承诺,当你为了一个承诺苦等一生时,那一刻你就会觉得,抛弃只会让你悲痛一时,而有些承诺,却能让你痛苦一辈子”老婆婆说到一半,看了一眼眼前的两个小家伙,忽然觉得自己是老糊涂了,于是便询问道;“婆婆没有吓到你们吧,我也是老了,太久没有人陪我说话,所以就话多了些” 陈知命两人连忙摆手道;“阿婆,没事的,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说说你的故事吗?就当是,哄哄我们两个小孩子” 老婆婆听后露出了一脸慈笑,眼里满是欣慰;“那婆婆就唠叨唠叨,给你们讲一个,很远很远的故事” ………… 我呀,姓锦,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世家,有一年,我随家里的长辈在外面办书会的时候,遇到了一群马贼,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混乱中,我也与家里的长辈走散,逃亡途中,我被发现了,就在他们要抓住我的时候,一位少年侠客突然出现,救了我,但那位少年侠客虽武功很高,但哪里禁得住源源不断的马贼围攻,没过多久,他便负了伤,无奈之下,他只能让我先走,自己留下来断后,我记得清楚,他当时对我说,让我一直跑,不要回头,所以我就一直跑一直跑,跑着跑着,我便累晕了过去,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在一处瀑布地下,而那个少年侠客就躺在一旁,我看向他时,他当时浑身的伤,但当时我不会医术,常年呆在家中的我连最基本的包扎都不会,我当时非常懊恼,自己怎么会这么没用,但我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给他包扎,却因为不会包扎把他给疼醒了,醒来后他自己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我就在一旁干看着,但他伤势太重,不宜行走,所以我便只能担任起照顾他的任务,但那也是我第一次学会照顾人,我们两个也因此暗生了情愫,一个多月后,他的伤好了大半,于是我们便离开了那里,之后兜兜转转的在江湖上转了大半年,随后他送我回到了家,也趁机向我爹娘表明自己对我的心意,但结果却是他被拒之门外,原因是他是江湖客,我是书香女,他们不同意,但却告知他除非他考取状元,博得官职,但他一个习武之人,让他去读书科考,这不是刁难他吗,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真的会为了我弃武从文,春去秋来,眨眼已是过十余载,那年他真的考到了文状元,但当时的我不知道,我为了找他偷偷跑了出来,在江湖上到处寻他踪迹,却意外撞破敌国探子的阴谋被抓走,在途中我抱着那渺茫的希望想尽办法留下讯息,而他也没有让我失望,他去寻我得知我多年前便去江湖寻他之后,他便再入江湖,终于,他寻得了我留下的踪迹,并得知了敌国的阴谋,于是他向皇上上报,当消息被探子证实之后,他便向皇上申请带兵征讨敌国,可大家都觉得他一个新科文状元,手无缚鸡之力,怎会提的动长枪带兵打仗,于是他向皇上求来了一个比武挂帅的机会,那年他弃笔从戎,败尽天下英雄,更是直接带兵十日内攻占了敌国数个关卡和城池,最终敌国赔偿了无数的金银珠宝,他也成功将我救出,最后两国停战,以我国大获全胜结束。 那一战敌国的人因他死伤无数,那次之后,他辞去官职,带着我去到了当初的那片瀑布下,我们在那里定了终身,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某一天,他忽然坐在瀑布前发呆,整整一天他一句话也不说,第二日他只留下一句自己要出家便离去了,我知道他的性子做了决定便不会更改,而且我当时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为了孩子我只能忍痛目送他离开,之后我便全心全意的将我与他的孩子抚养长大,为了不让他走他父亲的老路,我从小就只教他识文断字,就连厨房里的刀我都从未让他碰过,但就算是这样,也留不住他,果然是父子,一日他见一群大雁远飞而来,又远飞离去,那一日,他说要看看天下长什么样,看看大雁从哪里来,他说等到下一次雁回时他便会回来,我不敢离去,怕他回来找不到我,于是每月便折一个小纸船,让它顺着河流飘去,河那么长,那么大,他总会看见的…… 老婆婆说完,长呼了一口气,因为年纪大了,加上这么多年又是第一次说那么多话,所以半天没有缓过来。 顾雯回过神来,赶忙去帮老婆婆顺了一下气,这时天已经快黑了,而这一日,陈知命的画里多了一个老婆婆,还有这美如仙境的山谷,走之前,陈知命留下了画,老婆婆告诉他,日后若是见到了他的儿子,一定要他快点回家,就说我这个老婆子,等不了多少年了,老阿婆说他的儿子身材高大,长发飘飘,名字叫做“宋墨尘” 又说若是多年后陈知命还能记得她,也一定要来看看她,她不想哪天一睡不起,身边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陈知命知道,老婆婆一生都在等待自己的丈夫与儿子,一直等到了白发苍苍,或许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等来要等的人,所以在见到他们两个人后就把自己的过去说与两人听,想来也是怕自己有朝一日会一睡不起,至少这样,还有人会记得她,记得她的故事,所以答应了她,陈知命在画上题字 承诺日后,自己一定会回来看她。 黄昏里,老婆婆佝偻着腰,微笑着目送着两人离去,正如当年,自己也是这样目送自己的儿子与丈夫。 山河见,烟火旧 第七章大梦春秋 http://.biquxs.info/

终山,鹤归河道。 暮色降临,行走在古道上的两人加快了步伐,陈知命此时非常后悔,要是刚才老婆婆提出天色已晚歇息一日在走的时候自己不以要照顾母亲为由拒绝就好了,现在好了,天都黑了,两人也没照亮的工具,现在路面古道之上也是只能看清一点点路,还好自己离开的时候拜托了隔壁的邻居,如果自己晚上没有回来就帮忙照料一下母亲,所以现在只管解决当下就好了。 顾雯杵着老婆婆给的拐杖在后面跟着,刚开始还行,她还能看清前面陈知命的背影,现在周围越来越黑了,虽然陈知命穿着一身素白的竖领儒衫,却也抵不过黑夜的侵袭。陈知命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停止了,转头望去,只能看到顾雯停在原地的模糊身影,他后退两步,将自己背上的箱笼对着顾雯,让她抓着。 顾雯也没墨迹,立马伸出一只手来抓着箱笼,两人就这样又摸着走了一段路之后,这个时候周围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两人也不敢再往前走了,摸着走到一棵树前,两人相互搀扶着坐下。 黑暗中,两人只能听到周围哗哗的流水声和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这种环境让顾雯有些害怕,她伸手抓了抓陈知命的衣角,感受到衣角传来的力道,陈知命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 虽然他嘴上是那么说,但心里面其实也很害怕,这深山老林要是突然窜出个狼或者是老虎啥的,那自己今天不得交代在这里,想到这里,他更加警惕的看向周围,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他又看向天空,心里暗骂道;“平日里天清月明,万里无云,可偏偏今日却是阴云密布,把天遮得是严严实实的,这是存心不让他回去吧” 顾雯听到陈知命的话后,心中安定了不少,旋即她看向陈知命问道“阿婆走的时候不是送给了你一本书吗?” “嗯”陈知命回答道;“阿婆说,那是她的丈夫以前常拿在手里看的书,后面她的儿子发现了这本书之后又经常把这本书带在身边,闲着就会看,后面他们离开之后,这本书就一直放着,直到我们来了,她就把书给我了,阿婆不是也送给你一本吗?” 听他问起,顾雯伸手摸了摸腰间别着的书,缓缓开口“是啊,阿婆说了,让我以后多看看,对自己有帮助,不过,这本书上的字我都不认识” 听她这么说,陈知命才想起来,她和自己一样没有进过学堂,但是好在父母的学识也不低,从小教他识文断字,以至于他即便没有去学堂,认识的字也不比那些在学堂上学的同龄人少,但以顾雯的家境来说,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银钱能供她上学,犹豫再三,陈知命似乎是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一般,他忽然看向顾雯所在的方向,一脸认真的说;“顾雯,我教你识字吧” 顾雯人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见她半天没有回应,陈知命还以为她不愿意,刚准备开口就听见顾雯惊喜的声音传来。 “真的吗?”顾雯一脸激动之色。 “嗯,以后每天我都会抽出时间去教你识字”陈知命早就想好了,自己把每天卖画的时间缩短一点,腾出时间去教她,这样又不耽搁自己,又能达到教她识字的目的。 顾雯闻言,眼眶微湿,她鼓起勇气靠在陈知命肩膀上;“谢谢你” 陈知命没有说话,片刻后,他便感觉身旁的少女已然睡去。 陈知命将头靠在树干上,眼神复杂,他在想,如果自己的父亲没有出事,母亲就不会郁郁寡欢,就不会重病在床,那自己,是不是也会和其他小孩子一样,去上学,读书识字呢,想着想着,他便沉沉睡去。 ………… 一片朦胧中,一阵疯笑声传来,陈知命不知是在梦境还是在哪儿,这里一片混沌,放眼望去,没有天,没有地,没有人,什么都没有,他看向自己,却看不到自己的手,看不到自己的身子,他大声喊道,问这是哪里,问有没有人,可是回应他的,只有静默无声,就在这时,那阵疯笑声又响彻陈知命耳边,那声音忽远忽近,好像就在身旁,又好像离自己很远很远,突然间,这片混沌开始发生变化,幻化出了山川,四海,它们连在一起,成了地,然后一片光亮照射在这片大地上,被它照射到的地方长出了花草,树木,陈知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好像与这些山川草木融为一体,一时间他物我两难分,分不清自己是物还是人,随着那片光越来越亮,然后天就出现了,它日夜轮转,大地上出现了生灵,有动物,各种各样的动物,后面出现了一种可以站立行走的高级动物,它们渐渐生出灵智,开始学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来生存,再之后,它们建立了城镇,有了自己的文明,它们称自己为人,他们拉帮结伙,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数个国家建立,他们开始发生争斗,有的被灭国,陈知命就这样看着,看着他们一个个朝代灭亡,新的朝代出现,接着那道疯笑声又响起,周围又开始变化,朝代,城池,生灵,万物,天地再次化为一片混沌,就这样,周围化而生,后又灭,一遍遍在陈知命眼前上演。 外面,天已经亮了,顾雯看着浑身冒汗不停颤抖的陈知命,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停的呼唤陈知命,帮他擦去脸上的汗珠。就在这时,陈知命的心口处发出一阵微光。 梦境里,就在陈知命看着在自己陷入这无休止的轮回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一道微光亮起,陈知命抬头望去,只见微光里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是你”陈知命认出来,她就是那日送自己玉的少女,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在这时,微光中的少女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看向眼前的少年,她伸出手,抓住了陈知命,就在两人肢体接触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发生了变化,两人出现在了一座书院里面,陈知命看向自己,没想到自己却穿着一身青衫儒袍,周围盘坐着一群小孩,此刻他们正在朗诵诗书,而其中,就有少女身影,陈知命走到了少女面前,少女也在看着他,她伸出小手,示意陈知命握住她的手,陈知命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没想到就在自己握住她的手的那一瞬间周围的场景再次变换,周围出现了很多人,他们都在看着自己,陈知命转头发现自己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头上戴着盖头,而自己也身穿一身红袍,手里抓着一条红纱布的一头,另一头则是在对面的新娘手里,接着周围人大喊送入洞房,陈知命控制不住自己向前走去,接着场景再次发生变化,自己穿着一身铠甲,身骑白马,手持长枪,而旁边,一个妇人低声抽泣,接着他感觉心口一疼,四周又发生了变化,只见眼前尸山血海,他自己被一根长矛钉在地上,而天上是密密麻麻飞来的箭矢,转过头来,忽见那少女不知何时挡在他的身前,漫天箭矢落下,她却转头对他温柔一笑,看到这里,陈知命不知为何,心口猛地一疼,随即撕心裂肺的大喊…… “不要” 陈知命猛地惊醒,后背冷汗直冒,顾雯赶忙替他擦去了脸上的汗珠,一脸担心的问道“没事吧,你一直在发抖,浑身也一直冒汗,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你是不是梦到什么害怕的事了……” 陈知命看向周围,确定是梦之后长松了一口气,看着一旁一脸担忧的顾雯,他出言安抚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没事就好,你刚才吓死我了”顾雯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随后她站起身来,走到河边,做了一个简单清洗,又看向陈知命;“收拾一下,我们该走了” 这时陈知命伸手摸了摸胸口的吊玉,柔声道;“谢谢你,看来日后,这万花城是非去不可了”说完后,陈知命从箱笼里拿出了一本泛黄的书籍来,看着封面上醒目的四个大字,他喃喃自语“这便是,大梦春秋吗”接着他将书籍收好,也走向河边简单清洗,收拾好后他背上箱笼,看向顾雯,正色道;“出发,回家” …… 在陈知命与顾雯走后,两道人影再次出现,一人一身白衣,一人邋遢不堪,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两人会心一笑,随后悠哉游哉的跟在两人身后百米处。 而在两人走后,一道疯笑声响起,那笑声忽大忽小,忽远忽近,山间千叶横飞,小河倒悬沐叶,一个纸折的小船随水飘流而上,穿过古道,穿过林间,飘飘摇摇,来到了终山瀑布之上,终山白鹤展翅,纸船从瀑布飘摇而下,落在了湖中,忽地吱呀一声响,瀑布前的小屋门打开,那一瞬间河水归流,漫天树叶飘落而下,屋内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婆,老婆婆看着漫天的落叶,伸手去拿一旁的扫帚,嘴里小声嘟囔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是掉叶子,莫不是终山顶上的树被哪个调皮的小娃子把叶子给全拔了,可老是飞我这儿也不是事啊” 老婆婆打扫到了湖边,余光瞟见一旁飘着的纸船,她将纸船捞起,疑惑道;“咦?我不是记得早就放飘下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唉,算了,人老了,老是记不住事” 说完她将纸船再次放入湖里,用扫帚搅动湖水,将纸船远远送去,看着远去的纸船,老婆婆一边搅一边闭上眼祈祷,嘴里碎碎念叨; “可要飘得远远的,越远越好,要是飘到了他的身边呀,记得告诉他,回不回来的不重要,看不看我也不重要,最重要一定平平安安,要快快乐乐的才好” ………… 终山脚下有个疯子,疯疯癫癫,笑笑闹闹,笑着笑着不知何故就哭了,一边笑,一边哭,一边疯笑,一边痛哭…… 山河见,烟火旧 第八章书生与寒门 http://.biquxs.info/

鹤归河道,初阳东起。 河边,陈知命与顾雯已经走了好一会儿,早晨的空气极为清新,陈知命贪婪的多吸了几口,也不是贪这空气,主要是两人走着走着就饿了,身上也没带个干粮啥的,没走几步,两人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要休息一会儿,迷迷糊糊中,一阵香味飘到了两人鼻子里,闻到这个味道,两人立马来了精神,站起身来便循着味道找去,走了大概几十步距离,两人便被河边传来的火光吸引,他们对视一眼,小心的走上前去,眼前不知是谁在这里生了火,还有三条鱼正在上面炽烤着,闻着烤熟的鱼飘来的香味,两人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就在这时,一道青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是谁啊?” 闻声两人转身看去,只见一个一身破旧长衫,穿着一双缝补过的破旧鞋履的少年,少年的背上也背着一个箱笼,看起来像极了说书先生口中的寒门学子,穷酸秀才。 陈知命这样想着,他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他,两人旋即互相拱手行礼。 陈知命解释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听着两人是被自己的烤鱼香味吸引过来的,少年很大方的分了一人一条鱼,陈知命两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敌不过不争气的肚子,道谢后便坐下虎吃起来。那少年也拿了一条烤鱼,坐下吃了起来。 途中,两人问少年来自哪里,为何在这里,又将去向何方。 少年解释道,自己家在牧云郡,此番来此,是为了前往天羽凌乌县,投靠自己的舅父。 “牧云郡?”顾雯一声惊呼 “是啊,怎么了”少年回答道。 “你是怎么来的?”顾雯再接着问道。 “走路啊”少年一脸疑惑,不解的看向顾雯。 陈知命也看向她,开口询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顾雯歪头解释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牧云到凌乌至少三十多公里,他走路来的,那岂不是走了好几天” 听她那么说,少年摸了摸鼻尖,也就六七天,本来准备的干粮是五天的量,结果中途我还走错路了,多走了一天,干粮前天就吃完了,所幸周围山林居多,有很多果树,这才坚持到今天。 陈知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们正要回凌乌,既然吃了你的鱼,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 “那就多谢二位了”少年面露感激之色,对着两人拱了拱手。 “对了,在下俞安生,还不知道两位名讳” “我叫顾雯,他叫陈知命”顾雯指了指陈知命。 在得知两人姓名后,俞安升再一拱手;“那此行就拜托顾姑娘与陈兄弟了” 两人也匆匆回礼 片刻后,三人吃完了手中的烤鱼,结伴回了凌乌。 ………… 牧云郡,六郡排名第二,仅次于排名第一的帝陵郡,同时,牧云有着才子秀才盛产地之称,可以说牧云的所有男孩从出生就被冠予了一个使命,那就是苦读诗书,只为科考。 而在牧云有着一个特殊的小县,名叫无榜县,顾名思义,这个县里没有出过一个秀才,多年来也一直被牧云郡所诟病,甚至连来往的商人旅客都不愿意在那里待,导致无榜县也是全郡最穷的县。而在这个无榜县里面,最差最穷的是俞家,俞家世代单传,一代比一代穷,到这一代,已经穷到不能再穷,莫说读书了,就连平日里吃饭都是问题。没有办法,俞家老头子只能让自己的儿子去投靠他的舅父,于是那名名叫俞安生的少年便拜别自己的父母,独身前往了自己从不曾涉足过的天羽郡,凌乌县。 …… 这世间有书生,书生堆里有秀才,举人……探花,榜眼,状元,有人寒窗十年未提榜,有人一朝中举疯了心。 自锦武开国以来,落榜者不计其数,有的人失了志,做了商,有人弃了笔,从了军,也有人一根筋,一次考不中,两次考,两次考不中,三次考,年轻的时候考,年老了还考,这一代考不上,下一代考,下一代考不中,下下一代考,考着考着,家族没了,家底也没了,他们心气高啊,要考状元,要是考不中啊,那就考榜眼,榜眼考不中,那就探花,要是都考不中,那就秀才,总不会连秀才都考不中,后来,他们的心气不再高了,听说祈神拜佛可以中秀才,所以他们每日祈祷着,香火不够了,那就卖家具,家具不够了,那就卖书本,都卖完了,秀才也没有中,他们无奈啊,养不活自己了,也不愿意拉下身位去做养活自己的活计,所以啊,他们给孩子取名安生,希望孩子能够不走他们的老路,考不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平安,还有就是能独立生活下去。 这固执的一根筋固执了几代,如今终于放下,那名叫安生的少年翻越了千山万水,去找父母给他指明的一条活路,邻郡的小县,去投靠舅父。 没有了牵挂,那对固执的夫妇几日后,某个清晨,被人发现在破旧的房屋里,一个望着县里发榜的位置,一个望着俞安生离去的方向,闭眼了。 ………… 天羽,凌乌。 陈知命三人来到大街上,街道如旧,并无变化,说书先生一如往常,陈知命让顾雯先回家报平安,随后又将俞安生带回家,自己去见了母亲,俞安生受到了陈知命盛情款待,吃到了从小到大吃的最好的一顿饭,随后陈知命又陪俞安生去找他舅父,两人根据俞安生手里的线索在凌乌寻找着,期间找过很多人帮忙,可他们都不知道,也有可能是线索不全面,两人找累了,就席地而坐,亦或是倚墙小憩一下,黄昏来临,两人累的随便找了一个地方,直接躺在了地上,陈知命说找你舅父好难,俞安生问他,有多难,陈知命说很难很难,比他采药还难,比画画画不出画还难,俞安生又说,确实好难,比他翻山越岭还难,他小声的说,会不会是自己父母骗他的,自己或许根本没有这个舅父,陈知命说,要不你大声喊一喊试一试,或许他万一就听到了呢。 俞安生一听觉得也行,于是清了清嗓,大声的喊着他舅父的名讳。 在他身后的一个院子里,某个女孩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大喊自家阿爹的名字,于是顺手抄了根棍子走到了外面,循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陈知命听着俞安生声音越来越小,轻轻推了他一下,让他大声点,俞安生张嘴正要大喊,却不料一根棍子直接塞他嘴里,随后一个女孩出现在了两人视线里。 女孩看着地上的两人,说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喊我爹的名字” 陈知命两人赶忙站起身来,俞安生虽被棍子堵住嘴吧,但心里却是非常的高兴,因为他听到了女孩说自己刚才念的是她父亲的名字,那她父亲不就是自己要找的舅父吗? 小女孩看到站起身来的两人,视线最终停留在陈知命身上,她嘴里试探的喊道;“你是陈知命?” 陈知命听她说出自己名字,也是感到一阵诧异,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于是便点头承认道;“是我” 听到陈知命准确的回答之后,小女孩露出一脸惊喜之色,嘴里喊道;“小先生好” “小先生?” 陈知命两人同时呆住。 看到他们这副表情,小女孩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的父亲老是在我耳边说起街上有个会医术,画画,弹琴的小先生,他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所以我就想见识一下,被他夸上天的所谓的小先生,到底是如何摸样,如何厉害,所以我经常去听你弹琴,看你画画,后面我也确实被你的才艺折服,就认可了你这个小先生了” 俞安生也没想到身旁的陈知命有如此本事,心中刷新了对陈知命的认知。 陈知命本要解释,但想到自己这个身份可能会对俞安生认亲有帮助,于是便没有解释。 小女孩看向一旁的俞安生,质问他为何高呼自己父亲的名讳,于是俞安生便把前因后果告知小女孩,说完之后,他便拿出了母亲给他的信物,半截玉佩,小女孩看着这半截玉佩,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忽上心头,接着她忽然跑回屋内,留下陈知命两人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女孩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她摊开手,手里赫然就是半截玉佩,随后在陈知命的注视下,两人将玉佩合在一起,这一下,小女孩也是彻底相信了俞安生之前所言,不过小女孩随即露出了一脸苦色,迟疑了一下开口道;“你来晚了,我父亲昨日便离开了,父亲不在,这事我也做不了主” “离开了?”俞安生追问道“你可知你父亲去哪里了” 小女孩解释道;“是这样的,昨日父亲突然收到了一封信,我看见他看完信后脸色都变了,随后他便说要出一趟远门,让我好好在家待着” 闻言陈知命看向她问道;“那你知道你父亲去哪里了吗?” 小女孩想了一下,“我想起来了,当时我问他去做什么,他就告诉我说去送一个故人最后一程,然后其它的他就没说了,不过你们不要着急,应该要不了几日,父亲便会回来” 小女孩安慰着俞安生,随后几人约定,如果小女孩父亲回来了,就去陈知命平日摆摊处通知他们,而俞安生没有去处,所以陈知命只能暂时收留他。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到大街上时,夜幕已经降临,天上群星闪烁,晚风吹起一地的树叶。 “安生……” 恍惚之间,俞安生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转头看去,却没有发现异常,陈知命见他停住脚步,转身问道;“怎么了?” “没事” ……安生…… 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啊 夜空中,两颗星星一闪一闪,最终熄灭…… 山河见,烟火旧 第九章借与不借 http://.biquxs.info/

自从俞安生和陈知命住在一起后,俞安生每日都会帮助陈知命卖画,如果陈知命有时候实在忙不过来,那负责教顾雯识字的重担就会交到俞安生手上,陈知命家里书籍也比较多,俞安生也因此沾了光,多学了些,而原本以为他的舅父几日便会回来,却没想到一个多月了也没有回来,这不禁让俞安生心中感到有些隐隐不安,而那个小女孩却在这时找到几人,想拜托俞安生去找他父亲,俞安生不好推辞,于是便答应了下来,而陈知命得知他要去寻找小女孩父亲的时候,本来以他的性子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一个月的时间相处下来,陈知命也是真心把他当成了朋友,所以决定与他同去,而顾雯得知后也是死活要跟着一起,所以陈知命只得花些钱,拜托邻居帮忙照顾母亲。 由于小女孩不知道自己父亲去了哪里,三人只能先去驿站打探情报。 凌乌驿站,陈知命三人来到门口却被当成是来玩耍的小孩打发走,还好其中一人认识陈知命,不然他们可能连第一站都去不了,来到驿站里面,几人也是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当初送信的那个人,从他嘴里得知信是从牧云郡无榜县发来的,看着地址是自己的家乡,几人也很疑惑他的舅父去那里干什么。 得知目的地之后,几人备足干粮,踏上了前往牧云郡无榜县的道路…… 凌乌县外,两个人影站在一处山林之中,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其中浑身邋遢的男子扶额叹气道;“这小子就不能安分点吗,牧云不比天羽,无榜更不比凌乌好,外面人心难测,他以为哪里都像凌乌一般安全吗?” 一旁身穿白衣的男子挥动扇子,一旁说道,“你的情况不宜多出手,你若去了,那几个家伙一定会出手” “那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真的让他自己去吧,要是他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向他爹娘交代啊”邋遢男子一脸无奈。叹息之余,他的余光飘向一旁的白衣男子。 感受到传来的目光,白衣男子将头转向另一边,嘴里不停嘟囔道;“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想让我去也不是不行”说着白衣男子看向他的腰间挂着的一物说道;“除非你把它借我一用” 邋遢男子用手护住,说道“你烦不烦,八年了,这八年你天天问我借,你不觉得烦,我还觉得烦呢” 白衣男子听他这么说,顿时翻了个白眼,“切,说的好像你这八年答应借我一样” “反正我就这一个要求,你要是答应我了,我就去,不答应,那你爱找谁找谁,反正那小子的安危又与我无关”白衣男子说完将头扭了过去,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不理你的样子。 邋遢男子看他这样,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他从腰间掏出了一块龙形玉佩,看着这块玉佩,邋遢男子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那件事吗?” 听到此话,白衣男子脸色顿时变得无比严肃,他沉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是当初的我了,如今的我,只是想为死去的人讨一个公道罢了” 邋遢男子看向他,一脸无奈,随后正色道;“如今你的,能走多少步?” 白衣男子想了想,回答道;“小成二十步,大成四十步” 邋遢男子将玉佩递到他的手上,开口道,“有它相助,你还能再走二十步” 白衣男子接过玉佩,一脸感激之色,他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让陈知命安全的回来,随后整个人消失在林间。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邋遢男子喃喃自语; “你此生本该无忧无虑的,姜无忧,珍重” ………… 陈知命三人行走在前往牧云的官道上,一连走了几天,干粮这些也用了不少,望着官道上来往的旅客,几人也了解了一些牧云的基本情况。 “秀才盛产地,这名称听起来就感觉怪怪的”顾雯看着他们,吐槽起了牧云郡,俞安生走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知命一路上都在看老阿婆给的书,很少聊天,所以一路以来,大多数时间都是顾雯两人在聊天,三人就这样慢慢到达了目的地牧云郡,而俞安生作为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当然是做了免费的导游。在他们之后,一道白色身影站在一处巷子里面,而他的面前,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个人,他们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哀嚎,白衣男子摆了摆手,转身离去,嘴里小声嘟囔“怎么都是些小毛贼,身手不行,眼光还差,就那三个小家伙怎么看都不是有钱的主,一路以来,这已经是第三波了” …… 走在牧云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书生打扮的人不计其数,满街都是贩卖的字画,可惜来往的人群没有一个人多看一眼,三人一边游一边看,俞安生就在一边解说。 几人路过郡王府,大气磅礴的王府一下子就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这等庞大奢华,不愧是排名第二的郡城王府,但与平日不同的是,王府守卫比平常多了些,几人一番询问下得知是前段时间王府遭贼了,故而守卫比平常多了些,几人也没有过多在意。 逛了一圈之后,当几人路过一个摊位前时,顾雯上前去观看一幅作品的时候,意外就发生了,她不小心将一副画作弄到了地上,摊主看到之后立马起身让她赔钱,顾雯赶忙道歉,并将身上仅有的几两银钱给了对方,谁料对方狮子大开口叫价这幅画要一千两白银,这时俞安生看不下去了,上前指着那人鼻子说道;“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 “说得好,我怎么没有想到”那人说着就拿起一根棍子走了出来。 看到棍子,两人顿时就跑到陈知命身后躲着,陈知命看着身后这两人,顿时感觉头都大了,无奈之下,陈知命上前拱手行礼道;“这位兄台……” 谁料他话还没有说完,那人趁着他低头的时候就给他当头一棒,这一棒直接给陈知命打昏过去,当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看到他醒来,顾雯两人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一脸关心的询问他有没有事。 “这是哪里?”他疑惑的问道。 “这里是客房”顾雯看着他被纱布裹着的头,担心的询问道;“你的头还疼不疼” 陈知命摸了摸自己的头,感受到头部传来的疼痛感,这才让他相信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是真实的;“那人真的是从小饱读圣贤书长大的吗?” 听他这么说,顾雯把目光望向一旁的俞安生,俞安生见状连忙把头偏向一边解释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只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他会真的下手” “对了,我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陈知命看向两人。 听到他终于问道这个话题,两人一脸激动的说道“你终于问这个问题了,当时是这样的,那个摊主一棍子打晕你之后,还准备下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一身白袍,看着宛如谪仙降世的白衣男子突然出现,他的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小箱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扇子走到了我们面前,那个摊主当时就害怕了,问他要干嘛,只见那个男子,挥动扇子,一下子将手里的箱子打开,里面居然全是金灿灿的黄金,他一下子将那一箱黄金倒在地上” 然后他豪迈的说道,“这一箱金子可以将你整个摊子买下来了吧,多余的,就当医药费吧”说完他就带着我们把那人的摊子砸了,还把他打了一顿。 陈知命听着两人说的越来越离谱,不禁怀疑他们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 看到陈知命的表情,两人知道陈知命不相信,于是便说道那白衣男子就在门外,倘若他不信,他们马上就把那人叫来。 谁料两人刚开口,窗户突然打开,一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窗户上,摇动着扇子开口道;“不用叫了,我已经来了” 陈知命看着他腰间别着的扇子,立马就认出来了他就是那日来自己摊前的奇怪男子,于是起身问道“你怎么会从窗户那里进来” 白衣男子以为他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突然出现并救了他,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他还是一脸正色的回答道;“因为这样出场比较帅,还特别” 听着他的回答,陈知命人都傻了,还以为他是一个很牛很仙的人,结果却是让他大跌眼镜,说话行为那么奇葩,也难怪会想到用钱砸人这个方法,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他救了自己,总不能因为他行为奇葩就否认这件事,于是陈知命走上前去,一脸正色,躬身行礼道;“今日之事,多谢相助,至于那一箱黄金,既然是为了帮我,那我理应偿还,不过现在我没有那么多钱,不过还请你相信,我一定会还你的” 顾雯两人也走向前来,一并躬身行礼;“我们也是一定会报答先生的恩情的” 白衣男子走下窗来,挥动扇子,看着三人,他的目光最终定在陈知命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知命,随后开口道;“也不用那名麻烦,我本就是在做一桩生意,不过你既然如此说了,我倒是有个好方法” 他看向陈知命说道;“这样吧,这些黄金就当是我借你的,而你也不需要还我,只需要你以后……”说到这里,他将耳朵凑到陈知命耳边悄声低语。 陈知命听完一脸奇怪的看向他。 白衣男子看向他,问道“这钱,你借,还是不借” 陈知命思考一番后一脸正色道; “这钱,我借了” “好,爽快”白衣男子一拍扇子,随后他看向三人说道;“你们在这里这段时间,我会一直跟着保护你们,别问我为什么,因为大侠行事,向来无需向谁解释” 三人看向他,问道;“你保护我们?怎么保护?你很厉害?” 白衣男子一挥扇子,一脸自信;“因为我很帅,所以我比较厉害” 三人一听就觉得不靠谱,但是有一个大人跟着办事也比较方便;“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陈知命看向他。 白衣男子走到窗边,拂动衣袖,挥动扇子,正色道;“问的好,我乃姜无忧是也,你们叫我无忧公子便好” 三人顿时扶额。 而在大街上,一人鼻青脸肿的抱着一个箱子走在大街上,路过一个巷子的时候,一伙人突然出现,将他拉到巷子里,片刻后,那人只穿着裤子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痛哭;“抢钱就抢钱,怎么还抢衣服,我的金子啊” …… 山河见,烟火旧 第十章南都忆回篇(一) http://.biquxs.info/

牧云郡某巷子里,一群人鼻青脸肿的缩在墙角,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黄金,姜无忧留下两根黄金,剩下的打包带走,临走前对着那群人说道;“都叫你们别再打劫了,还说不信,看在你们帮我拿回黄金的份上,就留给你们两个黄金,好生过活去吧,” 走到巷口,他看着等在此地的三人,拿出手中的包裹晃了晃,三人顿时会意。 就在一个时辰前,姜无忧只是离开三人一会儿,结果三人就被一群人围住,打算抢劫,结果被回来的姜无忧撞了个正着,他一眼就认出来这群人就是他之前教训过的一群抢劫的,没想到这群人死不悔改,居然又打上陈知命他们的主意,刚好这群人刚从一个人身上抢来一箱金子,姜无忧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之前丢给那个倒霉摊主用来当医药费的,没想到会在几人手里,那位倒霉的摊主摊子被砸了,人被揍了,现在钱也被抢了,属实是倒霉到家了。 对于他们为什么老是会揪着陈知命三人不放,他也问过,那群人告诉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一看到陈知命就想打劫,对此姜无忧也是满脸无奈,怪不得那个家伙要我时刻保护他,这小子天生自带倒霉体质,不好的事老是会被他撞上。 这下拿回了这一箱金子,钱这方面就不用愁了,几人在牧云大逛特逛,要不是陈知命提醒差点忘了此行目的,于是几人跟着俞安生前往无榜县。 无榜县,俞家。 此时俞家房子里面,一群人正在里面争吵,话语间传出来的,无疑都是俞家的房契归谁,而在来无榜县路上的俞安生还不知道自己的家正在被人瓜分,此时的他们还在谈论牧云郡如何如何大,如何比过天羽郡的,但要真说起来哪里好,陈知命还是觉得天羽好,就连生活过的不如意的顾雯也觉得天羽好,而俞安生虽没有在天羽久待,只在凌乌呆了一月,但他也觉得天羽好。 为了不想走路,姜无忧租了一辆马车,陈知命三人也是第一次坐马车,上车后东看看西瞧瞧,像极了那些小地方出来没见过世面的人,姜无忧稳坐一头,对于他们说到凌乌好的时候,他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几人问他这天下去过哪些地方,见过那些美景,那里最好,姜无忧思考了一番,轻声开口道;“这世间最美的地方是花城,最严肃的地方是都城,最危险的地方是关外,但在我看来,天羽才好,风情好,民风也好,最好是凌乌,你们知道凌乌为什么好吗?” 几人摇头 他接着说道;“凌乌啊,是个神奇的地方,天下分尊卑,唯有天羽凌乌不同,这里的人们人人平等,没有尊卑贵贱,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看法,每个人都不同,所以哪里最好,得你们自己去看” 几人似懂非懂的点头,就在这时,马车停住了,几人探出头去,车夫告诉几人已经到无榜县了,几人让车夫送他们到俞家门口,但车夫死活不肯,并表示自己能接这个活已经是丢了车夫的脸了,毕竟这个地方连商人旅客都不愿意来,而他们车夫更是将这里划为禁区,原因是太丢人,最重要的是这里光是看着就不想久呆。 几人没有为难车夫,放他回去,但看着一路的泥泞地,除了俞安生,陈知命三人都犯了难,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脏了,放眼望去,没有小县该有的样子,房屋破败,街道布满泥泞,俞安生尴尬的挠挠头,讪讪笑道;“我们这里没有商人旅客,更没有其它地方的人愿意来,所以没有什么收入来源,有些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更何况是修缮房屋街道” 听他这么说,几人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这里连凌乌一半都比不上。 虽说路难走,但为了俞安生,几人不得不走,而他们的到来,给这座死气沉沉的小县添加了许多的生气,牧云郡作为锦武第二郡,高楼迭起,商铺酒楼更是多了天羽两倍,那些秀才举人满街都是,满地可见吟风弄月,斗诗词歌赋的文人墨客。 可是这无榜县简直就像白云下面的泥点,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满地破败,没有高楼,就像是一个扩大了数倍的贫穷落后之地。 几人走在街道上,路过的行人匆匆躲避,又在他们看不见之处探头偷望,似乎对于街道上的陌生人很好奇,担是又不敢靠近,这时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偷偷探出头,好奇的望着他们,似乎是感受到了投来的视线,陈知命几人发现了她,那个小女孩被发现后撒腿就跑,几人一脸疑问,难道自己那么可怕吗。 但他们也没有过多耽搁,只是想着尽快找到俞安生舅父,而来到此地,几人想着先去拜会俞安生父母,跟着他转过几个巷子之后,终于在一处房屋前停了下来,但令几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所房子破败不堪,完全不像是住过人的样子。 俞安生脸色一变,直接狂奔进屋里,陈知命他们紧随其后,看着一地的狼藉,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无用之物,而且还被扔的一地都是。 “你们快来看”顾雯指着一处说道。 几人走了过去,看向她指的地方, “白绫?”陈知命惊疑开口。 俞安生一把抓起,那被土埋住的白绫被一把扯出,跟着出的,还有被压在白绫下面的两个牌位。 望着上面的人名,俞安生猛的跪地,一直摇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无法接受。 姜无忧也看见脚下露出的白绫,见他猛的一扯,更多的白绫被扯出,跟着出来的,还有一些办丧事的对联这些,他将白绫扔到破败的柱子上,白绫悬挂,如同当日重现。 俞安生抱着自己父母的牌位一直跪着,而陈知命也想起来了当日那个小女孩说到的她的父亲所说的去送一个故人最后一程是什么意思,而按照当时的时间来算的话,俞安生的父母恐怕在他离去之后没有几日便撒手人寰。 无榜县的风起了,吹动了屋内的白绫,也吹凉了俞安生的心,他抱头痛哭,陈知命正要上前安慰,却被姜无忧拦住,三人心领神会的退到外面,这时姜无忧开口道;“小家伙,这个地方诡异的很,死的人多了,活着的人也不算个完人了” 这时,之前跑掉的那个小女孩又偷偷的躲在一处偷看他们,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站着的白衣男子,姜无忧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将小丫头拎到面前,顾雯低下身子,安抚着因害怕而发抖的小女孩,片刻后,小女孩情绪稳定下来了,顾雯询问她为何偷偷跟着几人,小女孩说自己父母前段时间死了,而县里的人趁这个机会将她的家给霸占了,而她的父母的遗体都还未入土为安,还好她当时遇到了一个从外面来的大叔,那个大叔不但给她吃的,还帮她把父母安葬,并且帮小女孩把房子要了回来,但是大叔总归要有离开的那一天,大叔可怜她,所以决定回去那天把她带走,大叔不但帮她把父母安葬,还来把县里这户人家死去的夫妇安葬,大叔告诉她,死的人是他的妹妹一家。 但是之后大叔不知何故失踪不见了,她从那些大人那里听到那个大叔去了一个叫做南都的地方,而她打算就在这里等大叔回来接自己走。 听她说完,陈知命心中已然明朗,那个帮助小女孩的大叔,应该就是俞安生的舅父,可是他想不通的是,既然都有人来处理了,俞家又为何是这般破败摸样。 他将疑问问出,谁料小女孩顿时露出害怕的神色,她颤颤巍巍的说道;“是县里的人们,他们趁着那位大叔不在,不但将我家里能用值钱的东西全部搬走,还把屋子毁的破破烂烂,根本不能住人,不但如此,他们还将大叔妹妹家里的东西全部搬走,打砸了房子” 陈知命问她可看清楚了具体是谁干的,姜无忧一旁冷笑道;“怕是整个县都有参与”说着他的目光飘向周围,暗处一群人偷偷的趴在墙后偷听着。 俞安生这时走了出来,他虽然在里面,但小女孩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于是向小女孩询问了自家父母埋在了哪里,小女孩主动要求为他们带路,毕竟她也不想呆在这里,但是还没走几步小女孩便晕了过去,陈知命赶忙接住晕倒的小女孩,几人担忧的凑了上来,而姜无忧依旧一脸平淡的守在一旁,目光扫视着周围。 “小丫头怎么样了?”顾雯看着正在为小女孩把脉的陈知命,一脸担忧的询问。 陈知命松了一口气,回答道;“还好她只是饿晕了过去,没有大碍,看来今日是去不了了”他看着俞安生,后者也是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天已经黑了,此事明日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救她”说着他指向了晕倒的小女孩。 于是他们在破败的房屋内找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生起了火,俞安生全程抱着自己父母的牌位,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节哀”陈知命望着他,顾雯也是鲜有的安静。 这时陈知命又看向他问道“对了,你知道南都是什么地方吗?” 听到这个问题,俞安生思考了良久,但记忆中还是没有任何有关南都的信息。 对于此,他也很疑惑,照理说自己都不知道牧云还有这么一个地方,那他的舅父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或许这个地方就不存在,那他的舅父又到底去哪里了。 这时一直安静的姜无忧突然开口;“南都,牧云旧址,一个牧云不愿意提起的地方” 听他这么说,几人顿时来了兴致 他一挥扇子,缓缓而谈,颇有凌乌说书先生的样子。 …… 山河见,烟火旧 第十一章南都忆回篇(二) http://.biquxs.info/

南都,旧时牧云郡主城,因昔年一桩事,所以牧云便迁离主城,并且郡王还下令南都只准进,不准出,封锁了南都的信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记得南都的人也就越来越少,最后南都成为了被牧云郡遗忘的存在,说来也是悲哀,南都这种少有的好地方,竟被牧云视为罪都,若不是还有少数人记得它的存在,恐怕它早就被世人遗忘了。 “说起来,南都的桂花酒我也是很多年没有尝到了”说着姜无忧一脸的陶醉,就好像自己正在品尝那桂花酿的酒一般。 听着他这么说,陈知命陷入了沉思,似乎这叫做南都的地方很美好,可是为什么会被牧云郡抛弃,还被封锁,这其中的隐秘,看来只有到那南都才能解开了。 “小屁孩,南都可是准进不准出的,所以你们还是打消了去那里的念头吧”姜无忧看着陈知命,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心思。 听到姜无忧这番话,陈知命低头沉思,确实,万一要是真的出不来,那他的母亲该怎么办,可是不去的话,就找不到俞安生舅父,再说自己也确实想去看看这所谓的南都。 这时俞安生一旁开口道;“既是如此,那便不该让你们跟着我涉险,你们的家人需要你们,一路以来,你们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的路,就让我自己来走吧” 话音刚落,周围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重无比。 “先休息吧,这件事,明天再说”陈知命开口道,随即他便第一个躺下,这一晚,所有人都心思重重。 第二日,天还未亮,一人便已醒来,他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的人都没醒之后,他来到了外面,看着一旁的白衣男子,他拱了拱手;“前辈”后者心领神会,两人走到了一旁。 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俞安生开口道;“前辈可以告诉我南都的位置吗?我不想连累他们两个,他们为我做了已经够多的了” 姜无忧撇了他一眼,丢给他一张图,淡淡开口道:“位置标在上面了,另外,埋葬你父母的地方位置上面也标出来了” 俞安生感激的看着他,后者摆了摆手,他重重的行了一礼,再看向屋内,小声道别后便独自离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姜无忧双眸微阖,似乎在思考,又像在小憩。 昨日半夜时分,姜无忧抓了一个躲在周围的人询问清楚了一切,并且还得知了俞安生父母所埋位置,为了几人的安全,他也是在外面守了一夜。 郊外,俞安生来到一处山坡之上,上面立着两所坟茔,坟前放着一些贡品,似是多日前的,他在上面发现了自己父母生前最爱的东西,他慢慢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爹娘,孩儿来晚了” “未能见您二老最后一面,孩儿实属不孝,若是我早该知道此行会是如此结果,当日说什么我都不会离您二老而去,但对于此行,孩儿不后悔,因为此行不但让孩儿见识到了新天地,还结交了新朋友,如今,我在这个世上就只有舅父一个亲人了,舅父前来操办您二老的身后事,此乃大恩,大恩大德,安生永不敢忘,如今舅父失踪,唯有前往南都,才有可能得知他的消息,所以此行,孩儿必须要去,如若孩儿再也出不来了,望您二老不要怪罪。以前孩儿想的最多的是吃饱饭,活着就好,每天在活着和吃饱饭之间来回奔走,但这次凌乌之旅,让我见识了新天地,一路又有益友相伴,最后回到故乡,说实话,孩儿已经无憾了,如今孩儿只想找到舅父,完成答应那小丫头的承诺,也为了尝还舅父之恩” 他对着两座坟又再次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这时初阳升起,阳光透过两座坟茔照在了他的脸上,温柔的如同他的父母在轻抚他的脸庞,他嘴角露出微笑,伸出双手,像是在拥抱这阳光,片刻后,他慢慢起身,拿出了从姜无忧那里得到的地图,找准了方向,目光坚定。 南都外,从军林。 俞安生拿着地图走到这里,却被这里的景象吓了一跳,眼前是一片枯树林,原本该是郁郁葱葱的地方如今一片死寂,林间遍地都是一些残破盔甲,断剑长矛这些,还有露出半截的森森白骨,一根接着一根,一片接着一片,他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走,来回犹豫了很久之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只见他对着林间深深一拜,随后便走了过去,越往里,死寂之气就越重,想必当年,这里必定爆发了一场惨烈的大战,可是,如此惨烈的大战牧云竟无半点消息传出,他们,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走在林间,步步响,声声寂,往来无声,唯有脚下枯骨咔咔作响,很久之后,前方露出一抹绿光,俞安生加快了脚步,走过枯林,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让他说不出话来,只见枯林之后,是一片郁郁葱葱充满春意的的绿林,绿林尽头,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现在眼前,但这座城池又与俞安生以前见过的城池都不一样,普通的城池一般是东南西北四面城墙,而这座城居然有六面城墙,呈六边的城,这直接颠覆了他的认知。他呆呆的望着这个城,随即他才发现,前方是悬崖,走上前去,看了一下高度,这给他吓的,足足有五十米左右高,从下面往上面看,整个悬崖面易下不易上,而且每过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座悬崖,怪不得准进不准出,这要是没有人在上面用绳子接应,下面可上不去,这个地方,生得奇怪,像是呈阶梯状往下而去,而悬崖壁面如此光滑,望其不像是天然,倒像是人为的,但他随即便被自己的幼稚想法逗笑,这世间怎会有人有如此能力。 眼下没有工具,俞安生想原路返回去寻找工具,结果突然一阵怪风袭来,他一个没注意被吹的后退几步,后面就是悬崖,差一步他就掉下去,但是他还没反应过来那阵怪风又再次袭来,他直接被吹落下去,就在他要跌落到地上的时候,一袭白衣掠过,将下落的俞安生接住,接着白衣脚踩树叶,几步便跃出去百米,转瞬间便来到了城门口,俞安生刚刚感觉自己被放下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顾雯小跑过来,扶住了他,陈知命也走了过来,淡淡开口道;“好小子,倒是学会不辞而别了” 俞安生看着两人,看着一旁一身白衣的姜无忧,他知道,这次,他又欠几人很多。 “你还当不当我们是朋友了,我们既然陪着你来到这里,又岂会因为一两句话而弃你离去,只准进不准出又怎么了”顾雯一脸气愤的看着他。 陈知命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到一旁姜无忧的身边去,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这座大城“从军门”看着城门上三个醒目的大字,他看向身旁问道;“这座城六道城墙,有六道门” 姜无忧点了点头,解释道;“南都城,一城六门,前三门分别是从军,从文,从医,后三门是无畏,无双,无忌” 听着这五花八门的名字,陈知命一脸不解;“这有什么说法吗?” 姜无忧言道;“南都城一共六位城主,一人守一门,进城时没有限制,但若想出城,那就必须过他们那一关,而前三门代表了城内子民的志向,后三门则是代表了六位城主以及城内子民的处事原则” “原来是这样”陈知命恍然大悟。 一旁的顾雯两人也走上前来,几人一同看向城门,只见巨大的城门屹立,上面有着一些神秘的纹路,其实在俞安生到来之前,姜无忧已经带着两人看遍了各处城门,最后陈知命还是决定来这道门前,陈知命走向前去,轻叩城门,几人一脸紧张,但半天过去城门还是没有反应,于是他再叩了一次门, 这次,四周微风吹起,树叶轻舞,但城门还是没有反应,他转头看向姜无忧,后者示意他在叩一次,于是他再次叩门,这一次叩门之后,城内突然一声钟响,城外树叶无故猛的飞起,朝着几人飞来,几人那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都忘记如何走路了。就在树叶即将飞到几人身上的时候,姜无忧一个转身来到几人面前,手中羽扇挥动,半空中的树叶轰然炸裂。 随后他对着天空喊道;“二城主,何不现身一见”话完天空忽地传来一阵大笑声;“哈哈哈,白衣儒客姜无忧,别来无恙啊” 一把剑自城中掠起,直飞天际,天空白云破散,那一剑从天急转而下,四周传来阵阵剑鸣之音,只见花草树木皆起,围绕剑身,俯飞之下。白衣见状,手中羽扇张开,羽扇离手而去,围绕己身,他双手挥动,羽扇化一为二,二分四,四把羽扇,一化雨,二化风,三化月,四化花,虚影重重,他握住扇子,一扇挥出,狂风骤起。 两股力量在半空相撞,余波将观战的三人吹的倒飞出去,漫天都是落下的花草树叶,白衣一脚踏地,踩着飘落的树叶飞天而去,城中这时也掠出一道身影,两道身影在空中碰撞,传来的阵阵余波将绿林吹的东倒西歪的,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远方两个身影才停下身来,看着两人时不时将目光看向这里。陈知命接触到那里传来的目光,对面那人似乎是在打量自己,对此他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眼前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虽然他知道这世间是有武者的存在,可是能像他们这般的人陈知命却不知道有多少,甚至有那么一刻,他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学武,可是他又连忙摇头,他要养活自己和母亲,哪有时间学武,还是乖乖的卖画赚钱才是正道,就在他失神的时候,远处的两人已经来到近前,陈知命打量着他,只见该男子体格健硕,一双眸子里仿若有着无限战意。 三人赶忙行礼,那位男子挥手表示不必多礼,他看向三人,问道;“就是你们要进城?” 三人点头应答。 “可知进城容易出城难” 三人再次点头。 “好”男子对着城门一挥手道;“开” 随着他话音落下,城门吱呀一声打开。 ………… 山河见,烟火旧 第十二章南都忆回篇(三) http://.biquxs.info/

进入城门那一刻,眼前的场景震惊了几人,城里的绿植占据了几人的视线,如果不是看到几个来往的行人,几人还以为这里是什么荒野之地,但是一座这么大的城,内部却没有一个城池该有的样子,而且就目前他们所见到的行人皆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没有见到一个青年或是孩子。 这些老人看到几人也没有露出惊讶之色,更没有驻足观望,只是在看到几人身旁的二城主时会点头致敬,而这位二城主也是点点头,全程没有讲话,就像是那些没有学会说话的原始人一般。 面对这奇怪的一幕,几人将目光看向一脸淡然的姜无忧,姜无忧没有理会几人,只是自顾自的跟着前面的男子,几人碰壁之后,对视一眼,也没有说话,只是老实的跟在后面,走了有一段路程之后,前方一座高楼出现在几人眼前,这是进入此城之后几人见到的唯一一座城池里该有的建筑,走入其中,映入眼帘的是单调却不失庄严的布局,男子坐到了主位之上,伸手示意几人随便坐,姜无忧坐在第一席,三人随后。 几人全部落座之后,男子开口道;“现在你们可以说一说来这里的目的了”他看向陈知命三人。 俞安生站起身来拱手施礼;“前辈,我等此行是为了寻找一人而来,他叫逸蕴松,大约月前来此,不知城主前辈可否见过他?” “逸蕴松……”男子小声呢喃,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后,他的眼睛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询问道;“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感受到男子话语里的危险意味,俞安生不卑不亢,一字一句道“他是我舅父” “哦?”听他坚定的声音,男子嘴角露出了一抹邪笑,随后整个人更是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已是在俞安生面前。 他单手横推而出,俞安生顿时倒飞出去,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姜无忧本想起身但似是发现了什么又坐了回去。 可一旁的陈知命两人却不淡定了,两人赶忙起身追了出去,他们不理解,为什么那位城主会在听到俞安生说出自己舅父的名字的时候突然出手,而且是对一个十余岁的少年出手。 来到外面时,他们的身影早已远在数百里外了,两人循着身影追了上去。 南都墓园。密密麻麻的墓碑有序的分布在墓园内,在其中一块墓碑前,跪着一位中年男子,而在他的身旁。另外站有五名男子,他们没有人说话,都静静的站在一旁,这时一道身影落至墓园门口,那道身影手里提着一个少年,赫然就是刚才的俞安生两人,而在他们到达墓园门口的时候,一身白衣的姜无忧早已等在一旁。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而俞安生人都懵了,他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这位二城主只是拍了他一掌,然后就提着他一路来到了这里,而他在看到前面是一个墓园的时候,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这人到底要干嘛。 而远处姗姗来迟的陈知命两人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墓园门口站着的三人,看到姜无忧也在,他们也懵了,但两人还是赶忙跑到近前,站到了俞安生身旁,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而一旁的姜无忧这时开口解释道;“不用那么警惕,如果这位二城主真想要动手杀他,那他早就死了”随后他又看向男子询问道;“说吧,你带我们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男子看向几人,负手走在最前面;“跟我走吧,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几人无奈,只好跟着他走,穿过一座座墓碑,陈知命忍不住问道“前辈,这里面到底埋的都是谁啊” “废话,碑上不是有名字吗?” 男子说着指了指旁边墓碑上的名字。 陈知命尴尬的挠了挠头,但男子还是解释道;“算了,也不是什么秘密,想必你们进城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异样” 听他这么说,陈知命试探性的开口道;“前辈是说我们一路以来见到的都是年过花甲的老人,并没有见到青年或是孩童吗?” 男子赞许的看向他;“你说的没错,南都城如今只有一些年过花甲的老人,再无青年这些,你们所见的这些墓碑,下面埋葬的全部都是南都城的男人,还有女人,还有那些年少的孩子” 姜无忧一旁开口询问道;“我记得上次来时,城里人丁并不是这样,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听闻男子抬头看向天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十年前,那人不知何故找了一个由头,就想覆灭南都城,他派遣了众多高手来袭,我们六人上前迎战,但为了不让战斗波及城内平民,我们选择将战场拉到城外,奈何那群人比较难缠,即便在城外我们也要顾及城内平民安危,于是我们将他们引到远方,让城池远离战场,那一场战斗,我们足足打了四天三夜,等我们回来时,发现城外遍布硝烟,尸横遍野,城内妇女还有那些少年正在组成南都城最后的防线,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人会如此卑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趁我们不在城内时,率领部队攻来,城内的人当时念及他曾经的身份,将城门打开,没想到他却趁机让部队进攻,可怜这群善良的傻子,死在了曾经自己的好友,战友,玩伴手上,那一战,城内年轻的,年幼的几乎全部折损,只有数十个活了下来,但因伤势太重,不治身亡,最后这座南都城,只剩下一群失去儿女的老人,还有我们这六个背负罪孽的城主” 此时陈知命三人神色变得沉重,望向这些墓碑的时候,三人深深的行了一礼,姜无忧与男子看着他们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陈知命又接着问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对南都城的人赶尽杀绝,难道仅仅是因为南都是他们眼中的罪都?” 听到陈知命的话,男子大声嘲笑道“罪都?哈哈哈,这不过是那群虚伪的小人,无能又无耻的借口罢了,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魔,要不是我们不能离开这里,非得把他们那群虚伪的人杀干净” 顾雯一旁不解的问道;“前辈,你们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啊?” 姜无忧这时解释道;“因为一个誓言,旨意,还有满城的安危,所以他们不能离开超过南都城三千米以外的地方” 听完顾雯更加疑惑了“为什么?” 男子走过墓碑旁,伸手拂去墓碑上的落叶,缓缓开口道; …… 几十年前,南都还未迁都前,这里非常繁荣,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旅客商人,那时候,南都城的书院出了六个武学天才,年纪轻轻便能战胜南都城的护城大将军,当时南都城武者为尊,他们六个人的名望渐渐盖过了当时的郡王长子,也就是如今的郡王,他害怕我们威胁到他以后继承郡王之位,设计了我们,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但他仍不放心,他设计让我们六个吃下堵塞经脉的丹药,一旦吃下,我们的武学之路就止步于此了,当时他的计谋被他的妹妹,也就是郡王的女儿发现,所以他不得不放弃,但他仍不死心,有趣的是,我们六个竟因此都喜欢上了郡王的女儿,但她最后却被联姻嫁与了邻国一位郡王的世子,本来我们都打算祝福她,此生就这样算了,可是一段时间之后,我们意外得知那位郡王的世子是一位品德败坏之人,之前便因仗着身份强暴良家女子被人告上官府,可他是郡王之子,官府也只是意思意思关几天就放了出来,之后他便更加肆无忌惮,而她在嫁过去之后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要不是她的丫鬟拼死逃回南都我们都还不知道,当时此事满城皆知,但人们对此的态度却各不相同,一些人认为没必要因为一个县主而去得罪邻国,一些人则是认为应该让邻国郡王给个交代,将县主送回,并让邻国郡王世子赔礼道歉,然后两人和离,让人没想到的是,郡王对此充耳不闻,不管不顾,这让六人愤怒不已,于是六人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潜入邻国,将县主救回,在救回县主途中,他们失手将郡王世子打死,重伤了郡王手下数位将领,于是他们被邻国追杀,逃回南都城后,郡王怕担责任,将六人扣下,准备将他们押去邻国赔罪,但此事被那一部分支持他们的百姓发现后,他们便向郡王施压,却没想到郡王借此将郡城迁离,留下那一部分百姓和六人,并将南都城名为罪都,从此与牧云郡再无关联,就在邻国追来的高手杀到南都城的城外时,锦武都城来人了,他们击退了邻国的强者,但此事总要有个交代,所以锦武便下令,南都城内的人从此不可踏出南都城,以城外三千里为界,如若踏出那么他们的生死锦武便不会在管,但谁料邻国竟加附了一条,如若南都城百姓死尽,那名他们便会杀入南都城,取六人性命。 于是从那时开始,南都城便成为禁忌,没人敢提起,渐渐的大家便遗忘了南都的存在。 而县主当时选择陪我们留在了南都城,但我们没想到的是,她当时已经怀孕,后面生下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我们当时想尽了办法将她的两个孩子送了出去,而她也在她的哥哥率军攻入城内时跳城殉城而亡。 当年的那群人如今只剩不到数百人,而且都是年过花甲的老人,这段时间又有数人死去。 他抬头看着天空飘着的数片枯叶,一脸沧桑的说道;“都说时间会淡忘一切,可是每每看到这些墓碑,看到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作枯骨,我做不到,无论时间如何冲刷,南都,永远存在,那些血的时刻,刻在了骨子里,我不会忘记” 他说着看向呆滞的几人,连忙开口;“一不小心就多说了点,但这本来就要就要告诉你的”他说着目光看向俞安生,转身走向墓群深处“快跟上,带你们去见几个人” 山河见,烟火旧 第十三章南都忆回篇(四) http://.biquxs.info/

昔年,南都有一佳酿,名曰桂花酿,那一年,一位一身白衣的青年来到此处,他在这里结识了六位武功高强的人,那六人约他喝酒,白衣从不喝酒,被六人下套骗他喝当时南都有名的酒,桂花酿,那是他第一次喝酒,却深深爱上了这桂花酿,临走时讨要了几壶,又过了数年后,南都成为了世人口中的罪都,无人敢靠近,更别说进入南都,那时,那一位白衣与世人背道而驰,在多方势力暗中盯梢下,他坦然步入南都,这一次他问罪都讨要了几壶桂花酿,一口杀一人,将罪都外暗中的势力杀尽,他杀到南都城外三千里处,壶中酒已尽,他坦然离去,无人敢拦,之后各方势力无人敢跨入南都城外三千里。 多年后,白衣再临南都城,南都无酒,再无桂花。 …… 墓群深处,陈知命几人跟着二城主来到前方一处,那里墓群没有那么密集,只有一个普通的墓碑,碑前跪着一位男子,而男子身旁站着数人。 二城主走向前,几人看向来者,看着那一身白衣的男子,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哎哟,我说今日怎的钟响,还让这满城花叶乱舞,原来是你来了” 姜无忧白了他一眼“你这个老小子就别在这里说这客套话了,我来不来你会不知道,怕是我还未到城门口,你就知道了吧” 那人听后也不恼,只是偏过头去小声低语,呢喃道;“你逛了城门口一圈,又不直接进来,还要敲门,而且你还不来我那一门,唉,莫不是上次多坑了你一两银子,你还在怪我不成” 将无忧听后笑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此次我只是为了一个承诺,护一人安危罢了”说着他看向陈知命。 陈知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而且边说还要边看自己,他看就算了,那几位男子也跟着他看向自己,这不禁让他心中暗想,这姜无忧是自己混进队伍的好吧,怎么说的就好像是他专门来保护自己的一样。 被几人盯的心中发毛,陈知命赶忙扯开话题,看向二城主问道;“二城主,你说的带我们见的人就是眼前的几位前辈吗?” 陈知命这招也确实奏效,成功的将几人的关注点拉到二城主身上。 这时二城主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于是他看向俞安生,指着前方一直跪在墓碑前的男子说道;“他便是逸蕴松,你的舅父” 听到舅父这个词,那几位男子也是将目光看向他,毫不掩饰目光之中的打量,而且俞安生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一种奇怪的情感,他也不啰嗦,伸手将怀中的玉佩拿了出来,穿过几人身旁,径直的走向了那个一直跪着的男子身后,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开口;“您是我的舅父吗?我叫俞安生,我的母亲叫逸清雪,本来是母亲让我去凌乌找您,可是我们去了之后发现您不在,只有您的女儿在家,她说您外出了,所以我们才去凌乌驿站,询问到了您原来是去我的家乡无榜县,所以我们……”还未说完,那名一直跪着的男子忽然动了一下,这一下给俞安生吓得直接闭嘴。 那名男子活动了一下,似乎是跪的太久的缘故,他的关节咔咔作响,他缓缓起身,慢慢转过身来,看向众人,接着开口道;“都来齐了,真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男子之前一直跪着,再加上几人一直在聊天,姜无忧没有注意到他,直到他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将他的异样,眼前的男子看起来像是受过重伤,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男子这时看向俞安生,嘴里不停的说道;“像,太像了” 他伸出手抚摸着俞安生的鬓角,一脸的慈爱;“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你娘已经去了,舅父也要走了,以后你就只能孤身一人了,可怜的孩子啊” 俞安生不解,开口问道;“走?舅父要去哪里” 男子看向身后的墓碑; “去见你的外祖母,还有你的娘亲” 俞安生立马跪下,眼眶有些湿润 “为什么?舅父明明好好的,我明明才找到舅父,小丫头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男子目光看向远方,悠悠开口;“还剩一点时间,既然你在这里了,那就说明天意如此,那么有些事,就不该瞒着你,你听好了,舅父接下来要说的,是你母亲的过去” …… 我与你的母亲乃是兄妹,昔年我三四岁的时候你的母亲才一岁半,那个时候,我们还在母亲身边,我们住在一座巨大的城池里面,城里种满了花树,突然某一天,母亲把我们交给了几个人,那几个人把我们带出来城,带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们被托付给了一位人家户,多年之后,我和你的母亲长大了,那时我有幸拜了一位前辈为师,并跟随前辈离开了家,到处远游,那时师傅又收了一位女弟子,我又多了一位师妹,后面我和师妹在随师傅学艺的过程中互生情愫,再后来我们双双出师,并结为伴侣,定居凌乌,再见到你的母亲时,她爱上了一个落魄书生,我也曾劝过她,可是她执意要嫁与那位书生,我也无法阻止,最后一次见到你的母亲的时候,那时已经是天人永隔,直至现在,我都还在后悔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否则你的母亲也不会这般早逝。 之后我在无榜县周围为你母亲寻找长眠之地的时候,竟发现了前方的一处地方冒出很重的死寂之气,之后我在探索那片地方的时候,发现了这座城,那一刻我的心中那一段尘封几十年的记忆被唤醒,鬼使神差的我竟来到了城门前,后面遭遇了六位城主,六位城主试了试我的身手,却意外的发现了我身上佩戴着的半截玉佩,他们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我便是当年他们托付给那户人家的孩子,于是我便这样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得知了母亲殉城而亡,那时我偷偷的回到了凌乌,拜别了我的师傅,还将那半截玉佩留在了凌乌,交代完这一切,我便再次来到牧云,那时的我心怀死志,誓要为死去的母亲报仇,那一天我杀进了郡王府,可惜里面高手众多,我还未见到郡王便已身负重伤,于是我只能逃回这里,想着生命的最后就陪伴着母亲度过,但是我还有一些愿望未曾达成,但六位城主又不能出城,还好,能在生命的最后见到你,我已经无憾了。 他说完看向六位城主,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而看向天际,嘴里呢喃道;“还未在见,那个约定恐怕我不能如期赴约了” 他缓缓坐下,如垂暮老人一般,眼神看向远方。 恍惚之间,他似乎听到一阵笛箫之音,听到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朦胧之中,他好像看到一处湖面之上,一叶扁舟,一位女子立于舟蓬前面,手持笛箫,缓缓吹奏,看到一位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男子手持长剑,湖边舞剑,一曲过后,一道小女孩的声音传来,只见舟蓬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开心的鼓掌,嘴里还大喊道;“爹爹真棒” 那名女子将笛子别在腰间,伸出一只手牵着小女孩,小女孩看向男子,同时伸出手,嘴里轻声呼唤;“爹爹快来,我们该走了哦” 男子轻声应答“好” 接着他微阖双眸,沉沉睡去。 俞安生见状,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将头埋在地上,痛哭流涕“以后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姜无忧看向几位城主,开口道;“他能坚持到现在,你们付出了不小代价吧” 听闻此话,一位城主叹息道;“唉,都怪我们没有用,救不了他,拼劲全力也只能保他多活几天” 话完只见几位城主都低下了头,不是他们不救,而是城里资源的匮乏,他们根本就救不了。 这时姜无忧看向跪在地上的俞安生,问向几人俞安生该怎么办,谁料这时俞安生忽地站起身来,只见他走到几位城主面前,重重的跪下磕了几个头,一脸决然,咬牙道;“请几位城主收我为徒,我想学武” 几位城主看向他;“你真的想学武?学武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想清楚了” 俞安生一脸认真的看向他们,一字一顿道;“我想清楚了,我要学武,请几位城主收我为徒,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行,只要能教我学武” 看他一脸认真,几人也是认真考量,随后开口道;“好,我们收你为徒,但我们也有要求” 俞安生问道“什么要求?” “那就是八年之内你必须能打赢我们其中一人,否则我们会亲自废掉你,将你逐出南都城” 顾雯这时走向前开口质疑道;“八年?这怎么可能,你们都是练武练了几十年的前辈,他就算不吃不喝苦练八年也打不赢你们,这不是为难他吗” 听她这么说,一位城主开口道;“你这个毛丫头懂什么,有人一天顿悟,一夜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变成一个一流高手,八年时间都算长的了” 就在两个人争论之际,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 “好,我答应你们” 俞安生说完对着几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各位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起来吧”几人挥手 “谢师傅” 俞安生站起身来,接着看向陈知命与顾雯,他走到两人身旁,给了两人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开口道;“我不能陪你们回去了,你们放心,等我日后能够打赢几位师傅,我就会来找你们” 陈知命看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可一定要好好学武,说不定哪一天我来了兴致,也去学武,到时候一不小心就比你厉害,你可不要哭鼻子” “哈哈哈”听到此话俞安生放声大笑,他看向陈知命;“若那一天真的到来,那么我一定是天下第二,这第一,我就让给你了” 说完两人再次放声大笑。 第二日,几人将男子安葬后这里的事便要告一段落, 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三人做着最后的道别,而姜无忧也在与几位城主告别,不过他的告别,是拿了几位城主珍藏的桂花酿,城里只有一棵桂花树,而且年前就枯死了,所以这是几人珍藏的最后几壶,本来他们是准备送他一壶,结果他趁机人没注意多顺了几壶,几人才反应过来,他人却已经跑到几百里外,几人连忙追去,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并非真的追,而是如孩童般在追逐打闹。 陈知命两人刚告完别就发现正在被追着跑的姜无忧,他来到两人近前,大喊快撤,陈知命不明所以,被一旁的顾雯拉着就跑,片刻后几人跑到城门外,陈知命问他为什么跑那么快,只见姜无忧拿着几壶酒在两人面前晃了晃,陈知命扶额叹息,怎么摊上这么个人啊。 三人没有停留,只是走到半路时会偶尔回头看看,看看这南都城,看看那些失去儿女的老人,看看那六个自缚一生的城主,看看那个,失去亲人,毅然学武的少年。 我们,后会有期…… 山河见,烟火旧 第十四章那一身白衣 http://.biquxs.info/

陈知命与顾雯在姜无忧的帮助下来到了崖顶,看着这两段五十米高的半崖,陈知命将之前埋在心中的疑问问出;“你以前来过南都城,这南都城外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姜无忧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以前这里不是这个样子的,而是一片平原之地,只是不知他们用何种方法,竟将此地地貌改变成这般摸样,这种手段,我也是前所未闻” “那既然那几位前辈有如此能力,为何不将南都城地势拔高,而是往下,如今这个样子,若是有敌人来犯,只需要站在崖顶,万箭乱射,城内根本无人抵挡的住”陈知命看向他,一脸不解。 姜无忧没有言语,对于此事,他比任何人都不解,但若是如此,倒是只有一个解释,不过他们要是真的这么做,那这南都,可就要……他没有往下想去,这时他想起六人在俞安生拜师时说的话,“八年吗?” “嗯?你在想什么?” 陈知命望着他。 “没什么,我们走吧” 看着走在前方的姜无忧,陈知命两人也没多问,只是跟在他的身后。 几人按着俞安生走过的路回去,顺路来到他父母的坟前祭拜,虽然没有带什么,但两人哀求了半天才从姜无忧手里求来一壶酒,他们将酒倒一半在坟前,剩下的一半本来是要当祭品留在那里,结果被姜无忧抢过去咕噜咕噜一口就给喝完了,两人无奈,这时见姜无忧忽地看向无榜县方向,整个人收起了刚才的酒鬼形象,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眉头微蹙,暗道不妙,随即转头看向陈知命说道;“如果可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重新找一条路走,不过无榜县了” “为什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顾雯不解 他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会有些许麻烦罢了” 陈知命也是惜命的人,姜无忧如此厉害的人也会感觉到麻烦,那肯定是很大的麻烦,但是,他想起了无榜县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如今俞安生舅父已死,而他自己也留在了南都城,那么那个小女孩该怎么办,如果任由她留在那里,那她的下场一定是饿死,但是自己还有母亲要赡养,如果带她走的话,那么势必自己就要负责养活她,这下倒是让陈知命犯了难。 他看向姜无忧,正要开口,一旁的顾雯先开口问道;“可是那个小女孩该怎么办,让她留在那里,那她肯定会饿死的,我们能不能先去找到她,然后将她带走” 姜无忧心中叹息,眼前的两个小屁孩还是在凌乌待得的太久,对于世事人情都不了解,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别人,但他随即又摇了摇头,自己喜欢呆在凌乌不也是因为喜欢凌乌人这点吗?他抬头看向两人,正色道;“好,那么接下来你们一定要听我安排,我让你们如何,你们就一定要照做,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好”两人异口同声道 接着三人前往无榜,再次来到这里,他们的心情也早已不同之前,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两人走入县内,到处寻找小女话踪迹,他们先是来到俞安生家中,没有发现小女孩身影之后又转去了别处,而且他们在县内发现了很多血渍,心中更加不安,姜无忧则是一边跟着找,一边注视着远方,突然姜无忧发现小女孩衣角,猜测小女孩应该是躲到了巷子深处,他让两人循着巷子找去,如果找到了人,就立马去县外等他。 等到两人离去后,街道几处冒出数百兵士,瞬间将姜无忧包围。 姜无忧看着他们,轻蔑的笑出声,笑声里皆是嘲讽与不屑 “就凭这数百垃圾兵士,就想留下我,是不是有些太瞧不起我了” 旋即从远处冒出更多的兵士来,就连街道房屋里面都冒出藏着的兵士,还好这些兵士的目标是他,这让陈知命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巷子的深处,在一栋房子旮旯里,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刚好被躲在里面的小女孩发现,小女孩看到是他们的时候立马跑出来。 两人看着一身泥泞的小女孩,顾雯当场就抱住她,安抚着她,而小女孩也很懂事,没有哭也没有闹,当时他们决定去南都的时候让小女孩等着他们回来,本来是想着找到俞安生舅父的时候到时候小女孩就有着落了,结果天不遂人意,发生了这档子事。 两人也没有过多耽搁,因为他们在来的路上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所以赶忙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前往县外,还好小女孩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知道一些小路,所以带着两人抄近道去往县外。 另外一处,数百人将姜无忧围得密不透风,数十个男子站在各处房梁之上,看着姜无忧说道;“白衣儒客姜白衣,我们等你很久了,自从多年前你大杀四方之后,所有人都有些畏惧你,你杀了我们的那么多兄弟,还敢再踏入这里,如今的我们可不是当年的那帮废物,这一次,你走不了了” 姜无忧看着他淡淡开口道;“当年那帮废物也是那么说的,当年我能走,现在我依然能走” 这时又有几个老者来到这里,他们的到来让姜无忧眉头一皱。 那几位老者看着姜无忧,缓缓开口,声音里面透露出阵阵威压,试图想用气势震慑住他;“姜无忧,既然陈灭仙没有来,我们就留下你,当是偿还当年之事的一点利息了” 姜无忧没有想到这几个老家伙也会来,但是就凭他们想要留下自己,还不够。 他看向眼前几位老者,一脸桀骜的说道;“老家伙,你们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就凭你们,也想留下我” 几位老者听后也不恼,只是猜到了他会这么说,随后一脸自信的开口;“只凭我们当然不能,但你别忘了,当年你惹的,可不止我们两家,如今你再度出现在这里,他们早已收到消息,想必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到时候,看你如何离去” “我说过”姜无忧挥动扇子,一字一顿道:“当年我能杀的了他们,现在依然能杀的了你们” 县外,陈知命三人刚刚来到门口,却见县外有着数千兵士,他们严阵以待,见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三个小孩,其中一位将领开口道“不是将这里的人都杀完了吗?怎么还有漏网之鱼,你们,上前去将他们杀了”他对着身旁的几个兵士吩咐道。 那几个兵士闻言便向陈知命三人走来,看到正在向他们走来的士兵,三人慌了,他们慢慢后退,想要往回跑,但是又不敢,就在三名兵士距离他们只有几步正要举刀砍下的时候,城内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他们转身望去,只见整个县内燃起滔天大火,接着形成火浪风暴,如同一个燃烧的龙卷风在撕裂一切一般,火光之中飞出一道人影,正是一身白衣的姜无忧,此刻的脸上多了些污渍,白衣也被烧毁几处,他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几人身旁,抓着几人就向远方奔去,前方数千兵士向他们冲锋而来,只见姜无忧浑身卷起风暴,将靠近他们的兵士卷飞出去,一路走,一路火光四起,周边的树木全部被点燃,这时那火焰风暴之中又冒出数人身影,他们一身狼狈,甚至还负了伤。 “别让他们跑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等到他们来了,姜无忧就跑不了了” 闻言还能行动的兵士和数名老者再度向几人追去。 姜无忧本身可以跑掉的,但是他还带着三个人,速度被严重的拖慢,跑了数个时辰后,追兵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陈知命他们知道是自己害了姜无忧,若不是他们执意要求,也不会造成如今这般局面,更不会连累姜无忧,就在他们打算开口让姜无忧不要管他们的时候,姜无忧越过一道山口,将他们放到了山口那边,他指着那边说道:“沿着这条路往前一直走,就能到官道上,那里的路你们走过一定认得”随后他又将身上唯一得两壶酒解下一壶,放到了陈知命手中;“这壶酒你拿好了,回到凌乌后你把它交给坐在酒馆下面的一个邋遢男子,他一定会在,你告诉他,借他的东西我先用这壶酒抵着,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 陈知命开口道:“记得” 当时姜无忧用一箱金子救了他,当时陈知命就说这箱金子就当是他借的,以后一定会还,姜无忧让他不用还,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有朝一日陈知命去了都城,一定要替他拿回一枚玉佩,还给一个叫陈灭仙的人,可是陈知命都不知道他说的是啥,但还是应答了下来。 “记住,一直跑,不要回头”姜无忧交代道 “那你呢?”陈知命问道 “我啊,要去完成一项年轻时许下的诺言,你不用担心我,在那个梦没有完成之前,我是一定不会死的” 说完他推了推陈知命“快走,带她们走” 陈知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拱手一拜,这一拜,是拜谢他这一路以来的照顾,拜他数次的救命之恩,随后他拉着顾雯两人头也不回的跑,这时陈知命感觉自己好像老阿婆故事里那个不敢回头的人,只能一直跑,因为他也只能跑,他能做的很少,少到只能跑,这一刻,他相信姜无忧是来保护他的,自己唯有不停的跑,才能不辜负他。 姜无忧,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看着陈知命三人离去,他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自己的父母也是这样保护他的,让他跑,不要回头,但如果不回头,怎能看清仇人摸样,如何报这血海深仇。 他挥动扇子,山间大火喷涌而出,大火呈燎原之势向山那边烧去,他立于山间之上,周边围满了人。 他一人一扇,傲视群雄。 山河见,烟火旧 第十五章有人旧扇送新扇,有人新扇拜旧人 http://.biquxs.info/

“姜无忧,今日,你逃不了了” 火光覆盖千里,这惊动了郡城百姓,军队无数,火光中,数百人将姜无忧围的水泄不通,他挥动扇子并不把眼前众人放在眼里。 “我来会会你”其中一人冲杀向前来,姜无忧挥动扇子,身形未动,那人杀到身前来时姜无忧只出双指便稳稳夹住剑身,那人一脸震惊,自己这一剑百斤力道,即便是山石挨上这一剑也得碎裂,可眼前的白衣单凭两指便能夹住自己这一剑,就连其面色都未曾有变,他到底有多强,这是那人生前最后的一个念头,因为姜无忧另一只手用扇子轻触他的眉心,那人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这时一人再上,有了前车之鉴,这人不敢靠近,只在两米外游走,他在寻找姜无忧破绽,见他没有注意自己,他便提升自己的速度,使自己越来越快,想要以此麻痹他的视线,自己也好趁机下手。 可姜无忧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在那人找到自己露出的破绽从身后偷袭时,他不屑一笑,随后整个人如同鬼魅般消失,那人见没了白衣身影,愣在原地。 “小心”一旁有人提醒 可惜已经晚了,白衣身影出现,掠过那人身旁,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危机,那人赶忙用剑对着身后一扫,谁想身后什么都没有,再转头过来时,他竟看到了自己的身子。 周围的人看着那人人首分离,都被吓了一跳,有些人甚至还偷偷后退了一步,姜无忧看着他们,不屑的开口;“一群懦夫,当年那群人虽死,但却没有一个人畏死,你们连他们的一半都比不上,还妄谈杀我,简直可笑” “哼,后退者死”人群中有人喊道,接着便把一个后退的人当场斩杀,他这一下,果然震慑住了众人,那人接着喊道:“他就一个人,是人就总有累趴的时候,总有内力耗尽的时候,所以你们不必俱他,只管冲杀,为当年死去的人报仇” 说完,那人便带头向白衣杀去,其他人见状也没有含糊,纷纷提起武器杀去。 看到他们全部都上,姜无忧豪迈大笑,“来的好,来的好啊” 他大笑着,厮杀出去,那笑声豪迈,痛快,每次挥扇,都伴随着一人落入火海。 远处,陈知命听到那若有若无的笑声,眼眶不禁湿润,他虽然不知道姜无忧为何会突然出现,为何知道自己所在,又为何会来保护自己,但现在,他不管姜无忧有什么目的,至少直到现在,姜无忧一直都在保护他,这就够了,这一趟牧云之行,如果没有他的保护,自己尚不能安全抵达牧云,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了,陈知命之前想过学武,但也只是一个念头,如今他心中对于学武已有决定,如果自己还能见到他,那么便一定会拜他为师,跟他学武,尽管那会很难,这一次牧云之行让他明白,这个世界武力至上,唯有身负武功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三人跑了一天,直到再也跑不动,他们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而在另一边,火海里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一天,火海的外围更是围满了灭火的士兵,这时一片乌云覆盖火海,大雨倾盆,等到火海尽灭,士兵们在火海里发现了数百具尸体,不过尸体已经被火烧得面目全非,极难辨认,此次牧云大火,烧灭了一些人的痴心妄想,也烧醒了一些人。 几日后,陈知命三人靠着在官道上遇到的商人帮助下顺利回到了凌乌,他们先是去找俞安生舅父的女儿,结果隔壁的邻居告诉他们,女孩的母亲前几日就来将小女孩接走了,而对于身边这个小丫头,顾雯那里照顾不了,交给他人他们也不放心,所以最后陈知命把她收为妹妹,自己来养她,而陈知命的母亲也非常喜欢这个丫头,因为陈知命越来越大,照顾母亲难免会有些不方便,这下有了一个妹妹便可以解决这些,为了不让小丫头以后想起自己的父母时会伤心,陈知命母亲决定为她改名苏雨洛,随自己姓,小丫头也是欣然答应,而这几日陈知命日日都会去酒馆楼下,每次都没有发现姜无忧所说的邋遢男子,他也不敢直接就把酒壶放在那里,万一被那个路过的人拿去了,那自己如何向姜无忧交差,虽然不知道姜无忧现在怎么样了,但他还是趁着卖画之余向来往的商客打听他的消息,这样的情况直到十日后,他才从一个商人口中听到一点消息,听他所说,在都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白衣男子,穿着麻衣,腰系草绳,来到都城,直接惊动了都城守军,数百守军不敌他一人,他朝着皇城走去,手里拿着一把破旧扇子,都城派了数千精锐守军镇守在那个白衣男子所在的那条街道上,但是数千精锐在他面前如同泡沫一般挥手即灭,当他走到皇城门下的时候身后一条街道上全是那些精锐士兵的尸体,皇城正门被他一掌轰碎,之后的我就不清楚了。 陈知命听到他的描述,虽不知真假,但他描述的那位白衣男子很大可能是姜无忧,倘若真的是他,那他为何会去都城,又为何会一路杀到皇城。 这时陈知命发现,那酒楼下面,不知何时坐着一个邋遢的男子,陈知命认出来,这人是之前在湖边出现过的男子,没想到姜无忧说的会是他。 陈知命拿出放在摊位下面藏着的酒壶,朝着邋遢男子走去,来到邋遢男子面前,他小声喊了几句前辈,邋遢男子似乎是睡着了,陈知命见喊他没有反应,于是伸手推了推他,这时邋遢男子如同大梦初醒一般,见他擦了擦嘴角流露出的一些 晶体,眯了眯眼,看向眼前的陈知命,突然被他手里的酒壶吸引,二话没说他就一把将酒壶抢了过来,咕噜喝了几大口,嘴里不停夸赞好酒,陈知命这时开口道;“这是一个叫姜无忧的前辈让我给你的,他让我告诉你,你借他的东西他先用这壶酒抵着,等来日我长大了,我会去都城将他借你的东西取来还你” 本来陈知命说前面的话的时候,邋遢男子一直在喝酒,但当他听到陈知命后面的话语时,差点被呛到,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想要去都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陈知命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于是接着开口解释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他了,那我就一定会做到,他借你的,我日后一定取回来还你” 邋遢男子闻言大笑,不知是喜是悲,只知他明明在笑,可笑声里分明全是苦涩,无奈。陈知命不懂,不懂他为何这般,只是想起刚才那个商人所言,想着眼前的人虽然邋遢,但是却能让姜无忧那样的高手跟他借东西,想必定有不凡之处,而且,这酒姜无忧拿它视若珍宝,但却愿意分一壶给眼前的男子,说明与男子关系肯定不一般,说不定能从他这里知道一些姜无忧的事。 敲定注意陈知命便开口问道;“前辈,您知道姜无忧前辈去哪里了吗?我刚才从一些商人那里得知他去了都城,您与他想必关系很好,你是否知道一些他的消息呢?” “他死了”邋遢男子缓缓开口,语气里没有一丝波动,就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什么?”陈知命满脸震惊,但随即他又摇头道;“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他那么厉害” 这时只见邋遢男子从身后拿出一把扇子,陈知命看到这把崭新的扇子,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 邋遢男子看着扇子缓缓开口道“新扇子是给新人用的,旧扇子是给旧人用的,如今旧扇旧人皆已去,也该到新扇新人传承旧人志”他将扇子递给陈知命;“当初你给他画过一幅画,当时他说要以物易物,这把扇子,是他给你的” 陈知命缓缓伸手,接过扇子,这一刻,这一把小小的扇子却重如泰山,他险些握不住。 “前辈,我想知道他的更多消息,他为何而死,我都要知道” 邋遢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姜无忧一人披麻戴孝,从都城杀到皇城,斩杀一千七百余精锐士兵,一掌碎皇城大门,独战皇城四门守城大将,斩杀一人,重伤三人,一路杀至正德宫门前,斩杀皇城七大内侍二人,重伤五人,败锦武三大将军之一的镇关将军沐云飞于正德宫门前,闯正德殿门前正旗千关阵,八十步与当朝天子遥遥相对,一扇挥出破千关,正德殿前天子退,可惜那一扇挥到皇帝面前就如同微风拂面一般没有一点攻击力,之后他万里送扇,扇离手时他便化作齑粉,此后世间再无白衣” …… 湖边,陈知命看着手中的扇子,心中不断回忆起之前的种种,这时一道身影来到他的身边,陈知命不用看都知道是谁“雨洛,怎么了?” 小丫头望着他,奶声奶气的说道: “哥哥,你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可以说给洛洛听,洛洛看看能不能帮到哥哥” 陈知命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说道,“雨洛,要是哥哥学武的话,洛洛会不会支持哥哥呀,” “哥哥你要学武?”小丫头一脸不可置信 “对啊,哥哥考虑了很久决定的”陈知命告诉她,要是自己学武,学会以后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们了,他也有保护家人的能力。 小丫头似懂非懂,但还是开口道;“不管哥哥做什么决定,洛洛都会支持哥哥” 陈知命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那洛洛要答应哥哥,这件事不能让娘亲知道” “好,洛洛答应哥哥”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让娘亲知道,但还是乖巧的答应了下来。 陈知命伸出小拇指,看着她问道;“那我们拉勾” ……拉钩拉钩,允了事,不能变,变了是小狗…… 接着陈知命将扇子放在湖边,对着扇子缓缓跪下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 山河见,烟火旧 第十六章那山那景那人(一) http://.biquxs.info/

翌日清晨,陈知命早早的起了床,从侧房走了出来,他伸了伸懒腰,自从他收了苏雨洛为妹妹之后,便将自己原来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她住,自己则是睡在了一旁的侧房,原先这里是用来堆放药材以及诸多杂物的,后来被陈知命改成书房,平日里作画或是练琴都在这里,现在因为他自己要住在里面,所以狭小的空间里面又摆放了一张小床,使得平日作画都显得不是很方便,但这也难不倒他,他现在身形还小,所以还能勉强居住,但以后等他长大那就不得而知了。 来到院内,他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又按照之前在学院偷师学到的招式练习起来,他从刚学到的那日开始练到现在,足足练了好几个月,如今也能连续重复练上好几个回合,每次他都是练到浑身冒汗,精疲力尽的时候才停下来,而且他这套练习方法可是被姜无忧改良过的,当时姜无忧就说了,自己按照他改良过的方式练下去,身体强度会远超那些与他同练此法的同龄人,就连陈知命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练起这改良过的招式,每次练到精疲力尽,休息一会儿之后就会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在院中重复的练着,一遍又一遍,直到动一动都费劲,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一只小手攥着一块帕子伸到了他的面前,随着一道轻灵悦耳的声音响起,一个扎着两个小马尾辫,一身青绿色长裙的女孩出现在他面前,小女孩一边用帕子帮他擦去脸上汗珠,一边开口问道:“哥哥,今日还要上街卖画吗?” 陈知命伸手拿过女孩手里的帕子,轻语道;“我来吧”他忽又看向小丫头“嗯,要去” 听到他的回答后,小丫头脸上露出一抹失落,虽一闪而逝,但还是被陈知命看到了,他思索了一下,随即又问道:“雨洛可知最近是有什么节日或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闻言小丫头喜上眉梢,急忙开口道;“最近听说平仲山满山杏黄,白果满树,而且平仲山上的仲山寺一年只开放一次,明日便是仲山寺开放的日子,听说仲山寺的许愿池是很灵的,我想明日去一趟,顺便帮母亲和哥哥祈福”她一脸期待的看着陈知命“哥哥,可以吗?” 陈知命闻言一顿,要不是小丫头提起,自己都快忘记了天羽还有一座排在天下美景榜第六的平仲山了。 他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听母亲提起过,就属来往的商人旅客提到的最多了,但他每日都很忙,所以一直都没有时间去看,以至于自己都快忘记了这茬,他想起来母亲有时候会向他说起此山,话语里满是憧憬,只可惜因为身体原因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如今雨洛提起,想来小丫头也是从别人那里听得,所以才想着去看一眼,刚好,这段时间自己忙着卖画,一直都没有时间好好陪一陪小丫头,而且小丫头这段时间悉心照料母亲,肯定也是身心俱疲,自己趁这个机会可以带她去游一游。 他看向一脸期待小丫头“我怎么能让你一个小丫头独自去那种地方,况且你也没有出过凌乌,这样吧,刚好我最近欠缺些灵感,正准备去实地写生,找些灵感,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好”小丫头高兴的手舞足蹈,但没过一会儿她看向屋内,一脸犹豫。 陈知命看出了她的担忧,随即开口道;“没关系的,明日我便拜托邻居帮忙照顾母亲,不过是多给些银两” 虽然陈知命手里有着当初姜无忧给他的一箱黄金,但是陈知命不打算用,他想的是,等自己什么时候去那都城帮他拿回留在那里的东西,什么时候才用这笔钱,而且这笔钱他也没有打算用在自己身上,他打算到时候用这笔钱给姜无忧建一个大一点,豪华一点的衣冠冢。 他看向小丫头说道“今天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好耶”小丫头蹦起身来,一蹦一跳的跑去厨房,打算帮陈知命打下手。 “这丫头,有这么高兴吗”陈知命慢慢起身,不慌不忙的朝厨房走去,还未到厨房门口,院外传来一道声音;“洛洛” 听到声音,陈知命就猜到是谁来了,正准备去开门,结果身后一道身影从厨房窜出,小丫头快步越过陈知命,跑到院门前,一边跑一边大喊道;“顾姐姐,我来了” 来到院门前,小丫头跳起来将院门打开,一个跳跃扑到了院外的顾雯怀里。 顾雯抱着她来到院内,陈知命走上前问道;“稀奇,你倒是第一次来我家,怎么,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里” 这时顾雯怀里的小丫头开口解释道;“哥哥,是我把顾姐姐叫来的” 小丫头从顾雯怀里下来,看着陈知命说道;“是这样的,我不是打算明天去仲山寺吗,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去,所以就想着让顾姐姐带我去,所以我才叫顾姐姐来这里和母亲与你商量一下,但是现在好了,哥哥也去,那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了” 听到小丫头说陈知命也去,顾雯倒是颇为惊讶,毕竟如果不是必要,以陈知命的性格来说是不会对这些感兴趣的,没想到小丫头竟能说动陈知命,那这一趟平仲山之行,她也安心了许多,毕竟连她自己都未曾去过,起初刚听到小丫头说的时候,她也有些犹豫,这些年那个地方她也时常听到别人提起过,自己也想去一次,但是她的母亲对此向来都是不让她去,说是那里往来的人很多,鱼龙混杂,万一遇到什么心怀不轨的人,到时候可该怎么办。 而且自己的母亲对那里好像很排挤,每次自己一提出这件事,都会被罚到院子里跪着。 这次要不是小丫头央求她,她是断然不会去哪里的,但这也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母亲撒谎,要不是小丫头帮忙,她估计都过不了自己母亲那一关。 她看向陈知命,询问道“那么你又是缺灵感了?” 陈知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微笑道;“是啊,刚好没有灵感,顺便陪小丫头去一趟” 两人聊着天,这时屋内传来陈知命母亲的声音 “阿幺啊,是谁来了啊?” 陈知命回首望向屋内,回应道;“母亲,是我的朋友” 顾雯一脸疑惑的望着陈知命。 看到她脸上的不解,陈知命解释道;“我母亲她一直都是这样叫我的” 顾雯听后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看向屋内说道;“我可以去看看伯母吗?” “当然可以”陈知命上前说道,转身带着她走进屋内。 来到屋内,顾雯四处打量,只见屋内的布置非常简约,正门进去就可以看见一副画像高挂堂前,那是一副山水图。 陈知命一旁解释道;“这是我父亲的老师画的,当年我父亲学成出师的时候,他的老师画了这幅画赠与了他,说是什么其中自有一番因果大道,可惜我父亲多年以来并未看出来什么,但父亲还是将这幅画挂在了这里,这些年父亲留下的画作已经被我卖的差不多了,唯有这幅画我是万万不敢卖的” 介绍完画作之后,陈知命带着她来到内屋,一入屋内,她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妇人。陈知命走上前,握住自己母亲的手,给她介绍起了顾雯。 顾雯也是赶忙上前来到床前行晚辈礼道;“伯母好,我叫顾雯,是他的朋友”说着她看向陈知命。 陈母望着她道:“好,好,之前就听阿幺提起你,后面小雨洛又常常在我耳根子旁念叨你,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顾雯微笑道;“让伯母挂心了,他们也常常跟我说起伯母,特别是洛洛,她一直跟我说伯母为人很祥和,待她如己出,还夸赞伯母如何如何好,今日见到伯母,我才知道洛洛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伯母能教出小先生这般人才,可见伯母也是才华横溢,而且伯母还是远近闻名的音律大师,这样想来,今日能见到伯母,也是我莫大的荣幸” 陈母望着她,听到她话语里夸赞的话语,微笑着回应道;“不过是年轻时候的喜好罢了,不过你说起小先生……”说着她望向陈知命,询问道;“阿幺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啊,什么小先生啊” 顾雯闻言看向陈知命,她没有想到陈知命没有跟陈母说这件事,不过转念一想也对,以他的性格,也确实不会去提这个事。 她有些尴尬的,而陈知命同样尴尬,这种虚名他向来不在乎,更何况他对于小先生这个称呼一直都是不认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才能配不上这先生二字,故而别人问及此事时他都是尴尬一笑想办法搪塞过去,但这次不同,面对自己的母亲,这先生二字让他汗颜,于是他急忙解释道;“母亲,她的意思是,我的琴艺能够勉强入那些先生的眼了,所以她才会那么说” 顾雯也连忙解释是她口误,陈母见此没有在追问,而是让陈知命赶紧去做些好菜好好接待顾雯。 看着两人离去之后,陈母呆呆愣神,随后又自语道;“你呀,总是这样,一直谦虚,但你知道吗?你的琴艺,早已超过了我,这先生二字,你当的起” 山河见,烟火旧 第十七章那山那景那人(二) http://.biquxs.info/

来到院内,小丫头已经忙活了半天了,两人赶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小丫头松了一口气,因为实在是太重了。 陈知命和顾雯两人也是做饭的好手,一人顾一头,洗的洗,炒的炒,小丫头就在中间来回帮忙递东西,没过一会儿,一盘盘香喷喷的饭菜就端上桌了,这顿饭两人可是下足了功夫,毕竟两人也是一直担任家里做饭的活计,再加上上次在那个老婆婆那里吃到的那顿饭,两人回来后也是仔细的专研创新过,手艺自是比之前要好上很多,他们合力将陈母抬到院里来晒晒太阳,吃饭的座椅也都是摆在了院子里,这也是陈母自重病以来第一次来到院子里,之前陈知命一个人可做不到,这次也是因为有顾雯的帮忙,院子里出现了很久没有出现的欢声笑语,就连陈母也是轻笑出声,陈知命看向她,微微一笑,多少年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母亲的笑容了,这也更加坚定了陈知命去平仲山的决心,他要把那山上的景,山上的人统统画进画里,然后拿给母亲看,这样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了却母亲的一桩愿望。 饭后,顾雯带着小丫头收拾桌碗,陈知命给自己的母亲搭了一个遮阳棚,其实他很久就想让母亲出来晒一晒太阳,然后带着母亲到处看一看,但是他做不到,就连这次也是靠着顾雯帮忙才勉强将母亲带到院里,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母亲能够像正常人那样想去哪里就去那里。 做完这些后,他才收拾琴画上街去,今日已经比平日晚了很多,陈知命来到街道上时,街道上已经人满为患了,每年今日,都会有大批的外来人来到凌乌,不止是凌乌,就连天羽郡城,以及天羽的其它两个县估计也是有很多人,这些人不远千里,目的就是为了去平仲山,而且平仲山上的仲山寺一年只开放一次,也就是三四天时间,之后便会闭寺,然后要等到来年才会再开,因此很多人慕名而来。 他来到往日摆摊处,却看见一个浑身邋遢的男子坐在那里,陈知命心中诧异,但还是不慌不忙的走过去,邋遢男子看到他来,丢出一壶酒,后者稳稳接住; “今日人多,酒楼下面待不了,所以在你这里呆一天,你不会介意吧”说着邋遢男子走到一旁自顾自睡下。 对此陈知命也是见怪不怪,对于邋遢男子,他也了解了一些,可以说每日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睡觉。 他没有理会一旁躺着的邋遢男子,而是坐到一旁,将家伙什摆上。 “今日往来客多,昔年家母创有一曲,客归,今日献上” 说实话,这首曲子他还是第一次在人前弹奏,不过此曲一出,顿时吸引了无数旅客,他们围拢过来,静静聆听。 就连一旁的邋遢男子也忍不住睁开眼,诧异的看着他,随后也是没事人一般的再度睡下。 只是心中不免被这琴音勾起了一些往事。 …… “天祁,这次出去,你多久才会回来” 一名男子站在都城外酒馆旁花树下,在都城外有一家酒馆,专为接待归来故人,远去之客,酒馆名字叫做“归客,意为天南海北客,久游归故里”这里也是送别的地方,酒馆外的那颗花树下,不知见证了多少离别。 那名名叫天祁的男子走到花树下,轻轻折下一枝花,拿到面前轻嗅,唇齿轻启;“哥哥,你说,此花好,还是那树银花好?” 男子闻言一顿,看向他道;“阗垣银树?那是那昏君无道,不知压榨了多少生民之财才铸就的银树,为此更是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他们妄言此树为仙人之树,简直可笑,在我看来,不用这颗花树,我锦武境内随便一棵树,便能胜那树千百倍” 天祁微微一笑,将此枝花递给了眼前的男子;“仙人之树,我陈天祁此世什么都做了,唯独有一事还没做,那就是和那传说中的仙人打一架,既然是仙人之树,那就一定有仙人咯”他转头一笑;“哥哥,等我去给你抓个仙人来,让他来此种树浇花,我决定了,等我毁了那棵树,我就改名,灭仙如何?” “不行”男子直接开口拒绝“阗垣高手众多,即便你已无敌锦武,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且阗垣是排名第一的大国,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敢与他们交恶”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一脸自信的豪言道;“哥哥,你放心,天下第一大国又如何,实在不行我把他们的高手全灭了,你带兵直接杀到他们都城去,我们里应外合,再加上我们兄弟联手,我就不信灭不了他们” “你这小子”男子扶额叹息,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唉,我知道你放不下那件事,你且放心去,朝堂之上,谁若多嘴,我便让他永远闭嘴” “哈哈哈,等我回来” 天祁大笑,头也不回的离去。 男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低声喃喃; “弟弟,保重” 数月后,阗垣都城那棵花费了无数财宝和人命铸成的仙人之树,被人一剑斩成两半,毁了数个阁楼,阗垣高手尽出,拼尽全力也只能将那人打伤,但仍然留不住那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眼前溜走。 思绪收回,此曲已毕,邋遢男子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便又睡去。 而陈知命此曲也是收获了无数的掌声,借此他也是一举将今日的画作售出。 傍晚时分,街上的人渐渐减少,邋遢男子这时才缓缓坐起身来,陈知命见他起身,将手中早上邋遢男子给他的酒递回去。邋遢男子一愣,撇了他一眼,接过了酒。 “前辈,跟你商量个事呗?” 陈知命又拿出了一壶酒,这是他刚才去买的,这一壶酒几乎花掉他今日的所有收入。 邋遢男子闻了闻,又看向他 “你这个小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肯花钱卖这么好的酒给我,先说你的事” 陈知命见心思被看穿,微笑道;“就是我明日要去平仲山一趟,可能要一两天才能回来,所以……” 他话还未说完,邋遢男子便摇头打断他说道;“你小子又想乱跑,一壶酒就想让我做保镖,想的到美,不干” 陈知命赶忙解释道;“不是保护我,是保护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邋遢男子一脸不解 陈知命接着解释道;“是这样的,因为我要带着妹妹去,所以我便拜托了邻居帮忙照顾母亲,但是以前每年的这几天凌乌来的外来人都很多,之前都是我在,但这次我也要离开,虽然有邻居照顾,但我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想拜托前辈帮忙照拂一二,不过前辈你放心,不用你去守着,你还是像平日一样,该如何就如何,只是万一真的有什么危险,请前辈一定帮忙,等我回来后会再给前辈买上几壶好酒的” 邋遢男子闻言沉思了一下,随后一把接过酒壶;“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小子就不怕遇到危险?” “此行或有风险,但是总不能危险都让我一个人碰上了吧,而且就是去山上游玩一番,我觉得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陈知命颇为自信。 邋遢男子低声喃喃“那可说不一定”随后看向他言道;“我告诉你啊,接下这个活,你就算是欠下我几壶酒了,你要是在那里出点什么事,那我找谁要这几壶酒” 陈知命不语,这人怎么尽是盼着自己一些不好的 “前辈你放心吧,在没有还清欠你的酒之前,我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而且听说那里的树非常好看,要是运气好被我找到一些树苗,我到寺里抓个和尚来这里浇水种树,到时候前辈不用去哪里也可以看到那风景了”陈知命打趣的说道,但是眼前的邋遢男子听到之后陷入了沉思,陈知命喊了几句,见他没有反应,就说了一句回头见之后就转身离去。 “抓个和尚……浇水种树……”邋遢男子心有所感,将酒壶塞子打开,猛灌了一口酒,招手大笑道;“哈哈哈,有趣有趣” 忽地一地树叶惊起。 锦武七月七,凌乌忽现奇景,只见千树万树叶满天,被旅人记录,称其“凌乌叶舞” …… 陈知命刚到院门前,就见周遭树叶无故飞起,朝凌乌街道飞去,院内的顾雯两人也赶忙走出院外,一同观赏此奇景。 院内陈母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忽地忆起十年前,那一道映照了整个凌乌的光芒,虽一闪而逝,但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记忆。 她看向院外的陈知命,眼神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是什么?” 顾雯和小丫头异口同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许是仙人吧” 陈知命喃喃道,这一幕给他的冲击太大,大到让他几乎快遗忘当初在无榜县见到的那一场风暴。 他不禁自语 “真美,真好,天羽好,凌乌也好,凌乌还美,最美” 山河见,烟火旧 第十八章那山那景那人(三) http://.biquxs.info/

第二日,几人早早的起身,跟着来往的商人旅客一同前往平仲山。 “你们知道吗?这平仲山啊,早年间来过一位大人物” 就在陈知命他们一旁,一个商人跟一旁的人谈论起了平仲山,而陈知命三人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什么大人物?”另一位商人问道 “据说三城城主与花城二城主两人曾在此舞剑比试” “世人都知道三城主爱慕花城二城主,两人倒也是天作之合,可惜……”那人说道此不禁一脸惋惜。 “可惜什么?” 一旁有人问道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前段时间偶然知晓,我与你们说,他日若有人问起,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 “你快说吧” 那人看大家都在等他开口,自己吊胃口的目的达到后也是解释道;“凌劫锋,剑雨城城主,一生视剑如命,性格孤傲,当年,有一人从剑雨城正门打到城主府,期间伤了很多民众,数百守军,而且还打伤了城主的数位弟子,而当时的城主正在闭关,那人来到城主闭关处,却被城主一击打成废人,出关后,城主到处游历,期间遇到了一个剑术卓越,相貌绝佳的女子,两人一见钟情,常常在一起比剑,期间那名女子说出自己的哥哥被人废掉,而当时的二城主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助她,他说自己认识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所以主动提出去帮她哥哥看一看,而来到花城之后,他才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花城的二城主,当见到她哥哥那一刻,他立马就认出来了眼前残废的男子就是前段时间被自己废掉的那人,而她的哥哥也第一时间认出了他,当得知自己喜欢的人就是把自己哥哥变成废人的凶手时,她的内心就已经崩溃了,而她的哥哥在看到他后急火攻心,没过几天便死去,临死前他逼着自己的妹妹答应自己绝不和剑雨城城主再有来往,但她虽因此答应不在见他,但还是心系对方,于是便来到了平仲山菩提寺为他祈福,似是缘分所致,她来这里时刚好遇到了同在此地的凌劫锋,两人没有交谈,只是一个来到山前剑舞,一个山上在剑舞,借这满山之叶做最后的告别” “好可惜”顾雯不禁叹息,她虽小,但这其中之事她也是了解一些。 陈知命没有言语。 没过一会儿,他们已经来到了平仲山脚下,此时抬头望去,满山杏黄。 “哇,好漂亮啊”顾雯和小丫头被眼前的美景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太美了,就连陈知命也忍不住夸赞。 平仲山脚下,有一谭湖水,湖水表面飘满了杏叶,还有一两只白鹤站在水边,那些商人旅客路过时都会朝湖里丢一枚铜钱,看着他们这个举动,顾雯不解的问道“他们这是干什么?” 一旁一个商人看到他们开口问道“小丫头,你们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嗯,是的”顾雯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商人一脸恍然道“怪不得,往湖里扔铜钱,是祈福的意思,这满山杏树如同满山金子,是为财,而这里则是门户,这铜钱如钥匙,代表开财门,合在一起呢,就是商人口中的年年生财,寓意生意兴隆,而在那些旅客眼中,就是另一番说法了” 顾雯好奇的追问道“那有什么不同吗?” 那商人接着解释道;“对于旅客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安全,所以他们往里面扔铜钱,是希望自己的旅途顺顺利利的” “原来是这样的啊,谢谢叔叔告诉我们这些”顾雯跟那位商人道谢后便来到湖边,她学着那些人有模有样的丢出一枚铜钱,双手合十,嘴里低声喃喃道;“拜托拜托,我希望母亲能够原谅父亲,希望她能够开心,希望父亲能够平安,希望我们一家三口还能有相聚的那一天” 陈知命带着小丫头也来到了湖边,他看着正在虔心祈祷的顾雯,不知何故竟开口道;“会的,一定会的” 片刻后,顾雯起身,看着站在身后的两人,她微笑道;“走吧” 几人顺着山道上山,虽然风景好,但人也是真的多,其中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 走了有一段时间后几人终于来到了仲山寺门前,只见寺门前站着一个光头和尚,他手里拿着扫帚,在寺门口来回的清扫落叶,那些商人旅客或是达官显贵,不管是进寺门,还是出寺门的,看到他的时候都会双手合十,以表尊重。 等到三人来到寺门前,也是学着其他人双手合十,谁料那和尚突然开口道“阿弥陀佛,三位小施主是第一次来吧” 顾雯回答道;“咦,大师好眼力,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 那和尚又开口道“那三位小施主可要好好逛一逛这里,多看看,这里风景很美,虽年年如此,可给人的感觉可不是年年都美,所有人心思各异,我观三位小施主现在心性纯良,如此美景,留在此时方为最好” 陈知命上前询问道;“大师,此番美景,世间少有,不过最容易得的最不容易珍惜,所以仲山寺一年只开一次,想必方丈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我们既然来此,肯定是要好好逛一逛,不过大师所说的美景并非年年都美,小子猜测大师的意思是美景固然美,只是每个人的心性不同,若是心怀愤念,或是恶念,那看待事物自然也不同,大师让我们多看看,是因为我们现在还小,心里没有杂念,所以此时的美景正好,小子大胆猜测,如果有冒犯,还请大师见谅” 那和尚看向陈知命,点头说道;“小施主聪慧,不过这只是其一,此话还有一层道理,等日后,小施主若再回此地,届时,这其中之意,小施主自会明白”说完和尚便让到一旁。 来到寺里,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巨大的菩提树,看起来已经有百年历史了,树干上绑满了红绳,那些忠于爱情的男男女女来此都会在树干上绑上一根红绳,写上自己喜欢的人名字,绕过菩提树,就会看到一个巨大的香炉,里面插满了香,那些商人旅客来此都会去大殿求三柱香,再往后就是大殿,来到大殿,一座巨大的佛像出现在眼前,佛像前跪坐着几个人,他们有的求签,有的祈祷,陈知命坐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开始画画,而顾雯则是拉着小丫头到处闲逛。 陈知命提笔,寺里木鱼轻响,笔墨落下,人间入画,有心者发现了他,觉得有趣便上前一观,这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他的画里出现了两个如花般美丽,如水般纯净的女孩,出现了佛前的虔诚一拜,有权者一拜野心,有势者一拜欲望,有罪者求度赎罪,无罪者求拜安康。 他的画里出现了满山杏黄,出现了小湖碧水,出现了寺门和尚。 往来客驻足望他,他的画里是来往客,他们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春秋,他们带着故事来到这里,拜了自己的佛,安了自己的心。 有人花高价买他的画,但他没有卖,因为此行他带的画纸不多,自己都不知能否画完这景,他可舍不得卖。 少年执笔,人间烟雨,来往旅客有人在陈知命身旁讲起了自己见过的一些美景,经历的一些事,有人开头,便陆续的有更多人在哪里述说,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只为听一听这些来自各地的故事,各处的烟雨,那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陈知命提供灵感,毕竟陈知命的画功摆在那里,谁能想到会引发这一场来自各地旅人的故事分享,但也让陈知命因此对这天下更多了解了一些,比如花城的万花盛会,千灯节,姑苏的烟雨过江,云镇的清涟河,千年古巷。 旁晚时分,游客散去,陈知命他们因为还小,所以留在了寺里,他来到大殿前,看见了白天那个站在寺门前的和尚。 和尚很老,看起来快有百岁了,老和尚依旧是在打扫地面的落叶,陈知命问他,做了多久的和尚,和尚说,做了几十年了,陈知命又问他为何出家,老和尚回答,自己罪孽太深。 老和尚守在寺里几十年了,陈知命跟他说了自己的见解,觉得老和尚这是画地为牢,走不出自己给自己加附的枷锁,不如去天下看看,走一里路,行一里善。 老和尚若有所思 第二日,陈知命没有看到老和尚,但却看到了寺里的方丈,他来到陈知命面前向他道谢,他说多谢陈知命一语点醒了他的师弟,让他走出了困着自己多年的牢笼。 如今师弟终于踏出了这个待了几十年不敢踏出一步的地方,走出来寺庙,走出了此山。 陈知命问方丈,老和尚去了哪里。 方丈说,路在脚下,不问去处,只求走一里路,行一里善。 方丈看陈知命的手猜到了陈知命这是一双弹琴的手,于是在陈知命临行前送给他一本琴谱,说是多年前故友所赠,如今他赠与陈知命,也算是没有辜负故友,陈知命没有拒绝,只是趁方丈不注意时捐了些许香火钱,并且留下了一张画作,画里,有寺,有山,有水,有树,还有一个扫地的老和尚。 山河见,烟火旧 第十九章那山那景那人(四) http://.biquxs.info/

那山那景那人(四) “告辞”陈知命拜别方丈,临寺门时,却没见顾雯两人,一旁询问才知道两人去后山了,他询问了位置之后便去了后山。 “这两个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到处乱跑,怪不得早上起来没有见到” 他一边自语一边循着路朝后山走去。 寺内,方丈望着后山方向,闭眼只道阿弥陀佛。 陈知命一边背着作画的工具,一边踩着杏叶,嘴里念叨着两个丫头,只是想着找到她们的时候,给她们的额头一人敲一下,就当是乱跑的惩罚。 临水的小院里,两个丫头坐在亭子里,一边吃着美味的糕点,一边望着前面的一道身影,嘴里不停的夸糕点好吃,又夸那女子美若天仙,又夸手巧,做的糕点好吃又好看。 那女子听着两个小丫头因嘴里含着东西说出的断断续续的夸赞言语,不禁轻笑“你们两个呀,慢点吃,当心噎着” 说完她又转身去修剪眼前的花卉。 陈知命走了许久,终于来到后山,抬头望去,这里的树都很高,前方还有几只麋鹿正在低头饮水,那丝丝透过叶缝照射进来的阳光透过水面折射开了,倒影在水中的树影清澈无比,陈知命来到水边,透过水面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时间他竟分不清到底自己这一面是真的,还是倒影那一面是真的,顺着湖边走去,他听到了白鸽的叫声,循着声望去,前方临水有一小院,环顾四下,两个丫头估计就在那处小院里,他向小院走去,来到院门前,他轻轻敲门,询问里面是否有人,却听一阵小跑声传来,院门吱呀一声便被打开,陈知命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小手伸到他的面前,接着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传来;“哥哥,你怎么来了?” 陈知命循声望去,只见小丫头不知道吃啥嘴里塞的鼓鼓的,说话也是含糊不清的。 “雨洛,你果然在这里,你顾雯姐姐呢?”陈知命摸着她的头说道,完后还不忘在她额头轻敲一下,小丫头挨了一记之后赶忙把嘴里的东西吞下,指着里面说道“顾雯姐姐在里面,我带你去找她,不过里面有一个漂亮姐姐,我们先去问一下她同不同意让你进来” “这……”陈知命愣着眼看着自语的小丫头,脑回路也太奇葩了吧。 来到院内,陈知命一眼便看到正在亭子里狼吞虎咽的顾雯,后者看到他也是赶忙站起身来,背过去将自己嘴里的东西吞下,这时陈知命才注意到一旁花簇旁背着他站着的一位女子。 “漂亮姐姐,我带我哥哥来看你了” “咳……”陈知命顿时被小丫头这句话惊到,有些尴尬的看向那位女子。 只见那位女子她脸朝花束,身形苗条,一头乌黑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鲜花一映更是璀璨生光,让人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待她闻言转过身来,才见她方当韶龄,不过十八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俏丽,不可逼视。 见她容貌,陈知命险些心神失守,不过他反应也快,立马将眼神收回,拱手道;“在下陈知命,因寻找妹妹来此,冒昧打扰,还望恕罪” 那女子见他不敢直视自己,轻笑道;“你就是她们口中那个集琴,画,医术于一身的凌乌小先生?” 听到此话,陈知命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两个人一起果然没好事。 他赶忙解释道“姑娘言重了,我只是恰巧会一点而已,这小先生之名,是万万不敢当的”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只有愿不愿,昨日那番景象,十几年来也是头一回,你虽一直以谦虚推脱诸般称号,但却从未真正的否定过自己,你心怀大志,却隐忍度日,就像昨日,你看似是在画画,其实也是在借此打听来自天南海北的消息” 陈知命汗颜,这女子不仅长的好看,还极其聪慧,只是不知她是如何知晓,明明自己没有见过她。 虽心中诧异,但他还是解释道;“姑娘说笑了,我只是一个来这里画画的少年罢了” “哦?那你为何一直低着头,却不敢抬头看看我” 女子言语狐媚,一字一句仿若能勾人心魂。 陈知命犹豫了一番开口道;“男女授受不亲” 闻言那女子捂嘴笑言;“你太有意思了,不过你真的不愿抬头看看我吗?” 陈知命低头回应;“姑娘眉目如画,我若看了,怕是以后眼里装不下其她女子,不过知命心中已有一人身影,为此,故不能相视”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开口道;“好吧好吧,我不逼你,但是你的妹妹她们在这里吃了我的许多糕点,你打算如何作赔啊?” “这……”陈知命闻言一顿,看向一旁还在虎吃的两人,扶额道;“我没带多少钱,身上就这点,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说着他掏出身上带着的银钱。 女子看向他身后的画板开口道 “不如这样,你为我作一幅画,权当是赔偿了” “这……”陈知命犹豫了,他害怕自己画不好女子,毕竟女子如此美丽,他不想自己画成为女子的瑕疵,但眼下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那两个没良心只顾在那里吃,根本不管这里。 没办法,他只能一试“唉……我试一试,倘若是画的不好,还望姑娘你不要介意” “无妨,你尽管作画,届时好与不好都能还了这糕点之债”女子走进屋内,拿了一块面纱遮住了脸,陈知命刚想问及此事,女子开口道;“不必担心,你既不想看我,那我遮住脸便是” “不不,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陈知命赶忙解释,抬头望去,只见女子薄纱遮面,斜倚栏栅,手持轻罗小扇,青丝飘动,她唇齿轻启,轻灵甜美的声音随风而来,其中伴着淡淡花香,绕是以陈知命此番心性都被此时此景紧紧的吸引,却看周遭树叶随风落下。 他赶忙拿出画板,席地而作,提笔,调色,下笔。 数个时辰后,陈知命终于画好,听到他终于画好,女子立马坐下,活动筋骨,这数个时辰不动,就算是她也熬不住,陈知命这次画的比哪次都久,原因无它,只是笔下佳人美,他得心细笔细仔细。 “如何?”女子问他 陈知命将画递给了她,画上墨还未干,但姑娘已经出神,“果真是妙笔生花啊,不愧小先生之名” 只见画中临水小院,花团锦簇,风中杏叶飘摇,花下姑娘眉目如画,长发飘飘,一袭白衣映照百花,如同仙子般身在霞光之中。 “好画,你能在画里留下你的名字吗?”女子突然问他。 “嗯?”陈知命不解 女子解释道;“这样的话,我也好记得你,记得这幅画是你为我画的” 虽然不解,但陈知命还是在一角提上了自己的名字。 “多谢”她将画拿走。 片刻之后,她从屋内拿了一盘糕点出来递给了陈知命。 陈知命看着这一盘糕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给我的?” 女子微微点头 “不要钱免费的?” 女子接着点头 得到确定的答复后,陈知命才放心的接过,他拿起一块放进口中。 “这……”陈知命敢打赌自己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糕点,即便是在牧云郡城吃过的最好的糕点,也比不上这糕点的一星半点,他有些理解那两个吃货了。 “这糕点很好吃,你是怎么做的?” “你想学?” “有点想” “拜我为师,我教你啊”女子笑着望向他。 “拜师?”陈知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见陈知命愣住,女子笑言“骗你的,等我一下”她走进屋内,没一会儿便拿着一块玉牌出来。 “咯,给你”她将玉牌递给陈知命, “多谢” 陈知命接过玉牌,上面雕刻了糕点的制作方法。 顾雯看见后一脸诧异,因为就算这制作方法不是很贵重,但是将它送给仅仅一面之缘的人,这就不免让人感到奇怪。 陈知命没有多想,毕竟身在其中,只能感受,若能诸事如旁清,那样,该多无趣。 他看向女子再次拱手道;“我叫陈知命,不知姑娘芳名” 谁料女子听到陈知命这句话后,顿时脸色一沉; “你我萍水相逢,此后能不能再见还未可知,这名字知与不知,无关紧要了” “这……”陈知命三人一脸疑惑,这前一秒还好好的,怎么后一秒就变脸了。 但他们还是礼貌的告退,因为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也该到了回去的时候。 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那女子又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呢?叫什么名字?” “嗯?”面对女子的奇怪行为,陈知命还是礼貌的开口询问道;“姑娘,可是你刚才不是说知不知道名字无关紧要吗?怎么……” 那女子解释道;“我说的是你们不必知道我的名字,但我想要知道你们的名字” “漂亮姐姐,我叫苏雨洛,下雨的雨哦”小丫头走上前。 “我叫顾雯” “苏雨洛,顾雯,我知道了”女子看着他们,挥了挥手。 “那么,就有缘再会咯” 几人告辞离去,看着他们离开院子,女子喃喃自语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能见到你们,我还是很高兴的,不知道以后我们还会不会再见,希望我们再见时你们能记住我” 她转身看向花卉,看着明暗分明的花朵 “芳名吗?我自己也不知道,但你们既问了,还是得取一个比较好,就叫知诺吧,山河如信,一诺千金” 那扇院门轻轻关上,下次开时,可否再见。 山河见,烟火旧 第二十章一盏茶 http://.biquxs.info/

离开了平仲山,走在大道上,少年背着画夹,身旁跟着两位眉俏灵动的丫头,他的手里拿着那位临水小院的姑娘相送的玉牌,时不时拿起来看一眼上面所著的清秀字体。 陈知命轻声道;“这姑娘长的好看,做的糕点也好吃,字还写的那么好,要不是她不愿透露名字,不然……”他仰头轻叹“不然又能如何呢?” 那两个丫头争着最后一盘糕点,这是临行前那姑娘给陈知命的,两人争了半天,陈知命见状一手托住糕点,收到自己身前,看两人还要上前,他急忙解释道;“不是不给你们吃,这一盘我打算留给母亲的” 听到此话,两人果然停了下来。 “对对,留给母亲”小丫头也回过神来,不再想着贪吃。 “不过回去之后我可以请你们吃好吃的”陈知命忽然开口。 “好耶”小丫头跳起身来,吧唧了一下嘴巴,有些馋馋的说道;“去一盏茶吧,那家的茶饼很好吃的” “一盏茶?”陈知命一脸疑惑的盯着小丫头,他又看向一旁同样一脸疑惑的顾雯。 “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陈知命自问在凌乌他的消息绝对是很灵通的,但是他也确实没有听过凌乌有这么一个地方。 小丫头看两人都不知道,有些得志便趾高气昂的学着那说书先生一般开口道;“既然你们都没有听过,那我就跟你们好好说道说道,这一盏茶啊是街北新开的一家茶铺,你去喝茶他们还送你茶饼,那茶饼可比茶好吃多了” “等等”陈知命打断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去过啊,还吃过那个茶饼”小丫头一脸不以为然。 “你还去过?我怎么不知道,你老实交代”陈知命拿出做哥哥的架子来。 小丫头招架不住,只能老实交代。 “那天我上街去找你,路上却看见有个背着剑的奇怪大叔,当时有人撞了他一下,可是那个大叔也没反应,但是我看到了他的钱袋掉在了地上,然后我就犹豫了一小会儿,最后决定帮他把钱袋捡起来还他,一路上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跟着他一路东绕西绕,最后去到了一家茶铺里面,那家茶铺的名字就叫一盏茶,我跟着进去,看见那个大叔坐在角落点了茶,我想要是他没钱结账该怎么办,我又不敢直接上前,于是我找来根树枝。把他的钱袋挑到了他的面前,但是他当时突然转头看着我,给我吓的都不敢动,他当时的眼神很吓人,还好当时的茶铺老板来给我解了围,他端着茶过来,将树枝上的钱袋取了下来,然后他就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就跟他解释,谁知道我说完之后那个奇怪的大叔不知道跟那个茶铺老板说了啥,那个老板居然送给我一块饼,说是那个大叔买茶送的,可好吃了,我们去买茶,然后让他送我们饼吃……” 陈知命两人听的头都大了,这小丫头能活到现在全靠命大啊。 想到那天自己等了一个下午没等来人,还以为小丫头出啥事了,结果她原来是在摸鱼。 少年黑着脸走在前面,小丫头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屁股身后,孜孜不倦的从半道讲到凌乌街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脸都黑成碳了。 “看,那个大叔”突然传来小丫头惊喜的声音。 两人转头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男子,那男子背着一把铁剑,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睡着的人一般,只见他在街头游荡,后又来到书院门口。 他看着书院自语“万里大道,其中自有大悲喜” 他又朝街北走去,小丫头提脚就要跟上去,却被陈知命提着她的后领将她提起。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他又看向顾雯“你先去跟伯母报平安吧” “好,那一会儿我们街北见”顾雯说完转头离去,只留下两人在风中对峙着。 “先回去吧”陈知命放开手,小丫头走在前面。 看着前面的小丫头,陈知命都感到稀奇,这小丫头适应环境比他还快,来到凌乌这才没多久,就把凌乌混的比他还熟。 就这样,他在后面走着,小丫头就在前面一蹦一跳的,颇为高兴。 路过酒楼下面时,他特意看了一眼楼下那个位置,却没看见想见的人,这人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忙些什么,随时不见人。 来到院子门口,陈知命发现一旁树下多了一些空酒壶,进入院内,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大娘急忙走向前来。 她有些兴奋的望着归来的陈知命:“陈小子,你可算是来了” 听她话语里里有几分害怕,陈知命询问道;“大娘,怎么了,是我母亲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你娘好好的,是外面”她一边说一边带着陈知命来到院外;“自从你走之后,就有一个穿着邋里邋遢的男人来到院外,他就在那棵树下一直呆着,也不走,怪吓人的,你看,他就在……”她看着空无一人的树下,迷茫的呢喃道;“咦?人呢,刚刚还在这里的” 陈知命安抚道;“大娘没事的,不用害怕,那人估计已经走了”说着他伸手从刚从屋内出来的小丫头手里接过些许银钱,递给了大娘,那大娘接过银钱,笑道;“好了既然你都说没事了,那我就不多言了,你们回来,我就该回去了,家里那几个小家伙还等着我呢” 陈知命两人微微施礼。 送走了那位大娘,陈知命放下画夹,将那一盘糕点递给了小丫头;“雨洛,你把糕点拿去给母亲尝尝,我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好的”小丫头高兴的接过糕点,朝内屋走去,见她走后,陈知命从房里拿出两壶酒走到院外,来到那棵树底坐下,他将酒壶放在地上,自语道;“辛苦了,没想到前辈会一直守在这里” “闲来无事,又没有什么好的去处,思来想去,就来了这里,不得不说这里还是比较僻静的,是个睡觉的好地方”一旁走出一个邋遢男子,他坐在一旁,拿起一壶酒猛灌了一口。 陈知命看着他说道:“想来的话随时欢迎,不过我只管酒,可不管饭” “抠搜”邋遢男子小声呢喃,看着他没有喝,问道;“怎么,去了一趟和尚庙,就学和尚不饮酒了” 陈知命解释说道;“一会儿还要去见母亲,不能喝酒,不然被母亲闻到的话我可是要挨训的” “哼”邋遢男子有些不屑的冷哼一声 陈知命不明所以,他看着邋遢男子问道;“一直都忘记一件事,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你前辈吧” “叫我前辈很委屈你?”邋遢男子瞥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陈知命赶忙解释 “我们也算是认识那么久了,可是你知道我的名字,而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总得有个称呼吧” 邋遢男子拿着酒站起身来,看着他,转身说道;“叫我大叔” “大叔?”陈知命呆呆的望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大叔……”他又想数年前的那个青衣老道,喃喃自语道 “怎么都想占我便宜” 来到屋内,他看着正在品尝糕点的母亲,笑着问道;“母亲,糕点可还合口” 陈母笑言;“甚好,这糕点甚是美味,此生能品尝到此美味,足矣” “母亲放心,这糕点的制作方式我已习得,日后可以经常做给母亲吃”陈知命一旁回答。 陈母闻言一笑,连说了三声好。接着陈知命便向陈母将在平仲山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陈母听闻也是赞叹不已。 接着陈知命讲画作全部拿给了陈母,陈母见到画作之后愣在那里,目光被画里的场景深深吸引。 陈知命见状拉着小丫头轻轻走出房门,留给他们的母亲一个安静的空间去慢慢欣赏。 来到院子里,两人才想到与顾雯的约定,于是赶忙前往街北。 片刻后,两人便已来到街道上,小丫头远远的便望见了街道北边尽头等着的青衫少女,于是她小跑过去。 顾雯也发现了到来的两人,微笑着打招呼。 她轻言开口:“来啦” “嗯”陈知命点了点头,与她一同看向巷子里面,两人看向小丫头,后者小跑上前,先一步走进巷子里。 来到巷子里,巷子青石板路上积了些雨水,青苔跟着杂草从缝隙探出头来,巷子里有炊烟袅袅升起,走过巷子里,有几个人家户将做饭的炊具摆在巷子里,烟火气布满巷子,还有几个小孩拿着拨浪鼓在巷子里来回追逐打闹。 小丫头一边带路,一边跟周围的人亲切的打着招呼,就好像是邻里邻居一般。 走过巷子,一转拐来到一片比较宽广的地方,小丫头站在那里高兴的指着牌匾说道“到了,到了” 两人抬头望去,一块有些破旧的牌匾挂在上面。 “一盏茶” 小丫头上前拉着两人的手,进了这一盏茶的店。 来到里面,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在心中吐槽小丫头的嘴里说不出一句实话,这哪里是新开的,分明是一个老店,比自己还老,甚至比他们三个人加在一起还老。 店里只有两张桌子,他们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小丫头刚坐下就对着里面大喊上茶 两人都被她这一嗓子吓到,闻言,里面传出一道男声。 “稍等” 只待片刻,一名男子端着茶来到桌前,分发了茶杯之后那名男子就要离去,却被小丫头一把拉住。 那男子笑着问她还有何事 没想到小丫头竟开口问他为何没有送茶饼。 那名男子闻言一头雾水,正要说店里没有买茶送茶饼的说法,就在这时,屋内传来另一道男声,接着便走出来一人,那人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面确实装着三块饼,那人来到几人面前,将盘子放下,看着小丫头,他露出微笑,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头,接着又看向陈知命两人。 “两位小友是生面孔,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是的”陈知命回答道 “这样啊,既是第一次来,想必不太清楚我们一盏茶的规矩,那我就多嘴多说一句,我们一盏茶之所以叫一盏茶,是每个人在这里一天只能喝一盏茶时间,时间一过就得离去,如若还想喝,便只能等第二日” 陈知命看着他,晃动着手中的杯子问道“贵店规矩我们既然知晓自然遵守,只是我不太理解的是,此店看起来有些年月,但我身为凌乌人却从未知晓,此次要不是小妹意外发现,我竟不知凌乌还有此等地方,不知店长为何不将店宣传出去,这样知道的人多了,那才能赚到钱啊,但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男子闻言笑道;“我们不为赚钱,自然不在乎盈利,只是老店卖老茶,只待故人” 山河见,烟火旧 第二十一章三县大比 http://.biquxs.info/

“故人”陈知命喃喃自语,又看向男子“那你们也做了我们的茶,我很好奇,我们,算是新客,还是故人呢?” 男子开口作答;“故人之子,也是故人,不过你既想做新客,那就让我为你添一杯新茶,你就是我们接待的第一位新客” 陈知命上前,看着那男子拿出的新茶,自语道;“且以新火试新茶,方不负年华” 那男子闻言一顿,随后竟哈哈大笑,屋后,一位身着邋遢的男子满意的点点头,对少年满意,对此地满意。 那男子泡好茶,给陈知命递上。 “多谢”陈知命接过茶,望着周遭的一切,最终将目光瞄向了那帷幕之后。 那男子见状一笑,言道“你很好奇这后面有什么啊” “如此地方,怎能让人不好奇”陈知命喝了一口茶,接着道;“不过好奇归好奇,我可没有那种刨根刨底的习惯” 男子见陈知命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转身回到了屋内,离开时言道“诸位自便” 喝完茶后,三人告辞离去,再度走过巷子里,陈知命察觉到周围有了微妙的变化,但他没有言语,只是带着两人快步离开,待到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子尽头,几道人影出现在了巷子里面。 其中一人看向一旁一身邋遢的男子问道;“这便是,你要我们守护的少年?” 邋遢男子看向他;“怎么,想后悔了?你现在要是想退出,我不拦着你” 那人见状解释道;“没说后悔,只是他手无缚鸡之力,被人轻轻一捏便会灰飞烟灭,这任务艰难啊” 邋遢男子望着巷子口方向,眉头一皱;“那个人当年留了他一命,如此自负只是为了亲眼看看他能走多远,这样安宁的日子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街道上,陈知命发现周围都怪怪的,但他又说不上那里怪,只得拉起两人,赶忙离开。 陈知命回到小院,没想到邋遢男子早已等候在那棵树下,看到陈知命回来,他拿着酒走了过去。 陈知命让小丫头先回屋,看着走来的邋遢男子,他淡淡开口;“大叔,你有事吗?” “你小子”邋遢男子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陈知命赶忙解释道;“大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然可以来,你想来就来……” 邋遢男子打断他,将一张信封递交到他的手中。 “这是什么?”陈知命一脸疑惑的接了过来。 “自己看”邋遢男子说完便不再言语。 陈知命打开信封 “三县大比?还是文比?” 陈知命看着他,指着手里的信封问道;“大叔这是什么意思啊?” 邋遢男子解释道 “这是由郡王牵起的大比,简单来说就是让三县的年轻一辈进行比试,比试又分文武比,我们选的是文比,这次大比获得第一的人,将会破例被天羽书院收为学子,而大比又分县内比和县外比,县内比的意思就是县内部的比试,而县外比才是真正比试” 陈知命望着他,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所以大叔你给我这个的意思是我可以参加县内比” “不是”邋遢男子摇头。 “呼……那就好”陈知命长呼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要是让他参加比试,那他不得被别人虐死,而且自己还要赚钱照顾母亲和妹妹,哪有时间参见,但如果不是,那大叔为何又会特意来此送这封信,他正想开口,没想到邋遢男子却先开口;“经我们决定,我们凌乌县一致决定让你代表我们县去参加比试,这是县主亲口说的,其他人也没有反对,这次我来是通知你做好准备,正式大比的时间是四个月后,这段时间你可以多做准备”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另一封信,“这是正式的通知,过不了几天这件事就会全县皆知,你做好准备,有关的材料明天会有人给你送过来” 说完他便准备离开,陈知命却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大叔,这件事还有没有商量啊,我要赚钱,没有时间,我可不可以拒绝啊” 邋遢男子似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接着开口道;“这件事是县主,郡王决定的,是不可以拒绝的,而且参加比试期间,每日有五十两补贴,要是你能拿到第一名,可以获得白银千两” “白银千两?”陈知命愣住,好庞大的金额,这都够他十年的花销了,如果不加上给母亲买药,这笔钱都够他用半辈子了。 他义正言辞的看向邋遢男子,一脸真挚的说道:“大叔,早这么说不就好了,这种为县做贡献的事,以后大叔可以多找我,请代我向县主他老人家问好” 邋遢男子第一次被陈知命无语到,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挺正经的,没想到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一面。 他摇头离去,听着后面那略显欠揍的话,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大叔慢走”等到看不到人影,陈知命脸上的笑容才收敛下去,他目光看向远方,喃喃低语“本意不想如此啊,此番怕是不好置身事外了”他最近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从来往的商人旅客只言片语中他得知了其它六郡也举行了这所谓的大比,就连那几个座大城里面,也在发生类似的事。 他猜测此事估计是那张椅子上坐着的人的意思。而能让他下达如此命令,估计是发生了大事,他虽不知道,可一但卷入此事,再想抽身可就难了,但如今已不是他所能改变的了,他能做的,唯有随机应变。 他站在院门前久久矗立,直到一只小手伸到了他的手心里。 “哥哥,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好不好”小丫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 少年看着身旁的小丫头,握紧了那只小手,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再也承受不住被风吹下,微风拂过,树叶随风飘到了陈知命身前,他望着落叶。 “是啊,起风了,该回去了” 远处,邋遢男子走到一位老者身旁,与他一同望向远方。 “怎么样,他接受了” “是啊,接下来就看你如何把与他一同参加的人刷下来了” 老者抚须一笑,笑言;“比起等待死亡,你最终还是决定让他走出去试一试” 邋遢男子说道;“这人呀,不服老不行,你老了,我也快老了,我们都没有当年的热血,拿剑的手已经生锈,虽不能再战,但还是可以替这些尚是剑胚的年轻人开开路,磨磨剑” 老者看着他,似乎是从他嘴巴里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一脸诧异。 邋遢男子见老者这般看着自己,有些害怕的后退一步,嘟囔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对男人可不感兴趣,对老头子更不感兴趣” 老者有些恍惚的看着他,似乎看到了当年,看到了那个自负天下第一,看到了他的意气风发。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城隍殿前斩城隍,万州江陵战百舟,百花之中败百客,阗垣一剑斩仙树,凌乌独剑赴外廊,一剑霜寒万魔宗” 老者嘴里不停的念叨,邋遢男子见此却微微一笑:“不过是一些往事罢了,如今已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又何须常挂心中” 一阵微风拂过,他拍了拍老者的肩膀:“老家伙,回去吧,起风了” 老者闻言一笑,转身离去,他佝偻着身子走在风中,就像迟暮的老人一般,一边走一边喃喃念叨:“起风好啊,风起了,一些该掉的叶子也好顺势而落” 邋遢男子转身望向某处院子,嘴角挂着淡淡笑意。 “是啊,起风好啊,枯叶不落,怎生新叶” 院内,陈知命来到母亲床前,握住他的手说道 “母亲,近来有没有好点” “多亏了你和小苏丫头的悉心照料,为娘现在觉得好了很多”陈母语气里面带着欣慰。 “那就好,不过母亲还是要注意,要随时保持心情开朗,不要想那些不愉快的” 他啰嗦了一番之后,来到堂内,望着那幅每日抬头就能见到的画作,他近来每每看到此画心神都会变得奇奇怪怪的,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哪里怪,只是最近连做梦都会梦到此画,昨日在平仲寺里,他也曾问过方丈此事,方丈却告诉他此乃福分,有缘享之那他便是有缘人,方丈还要他回来之后,入夜之时用心去看此画,睡觉之时去回忆此画,直至睡着为止。 小丫头从门外进来,看着陈知命盯着那幅画看,于是便来到他的身旁,她看着陈知命,嘴里嘟嚷着哥哥又在发呆。 旁晚时分,明月高挂,小丫头望着月亮呆呆出神。 陈知命拿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问道;“雨洛想家了?” 小丫头急忙捂脸,头摇得跟波浪鼓一般;“没有没有,洛洛只是在想,那个地方的月亮有这里一般明亮吗?那里的糕点不知道好不好吃,那里不知道会不会冷……” 小丫头靠在陈知命怀里小声嘟嚷,没过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他小心将小丫头放回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再次来到院子里的时候,陈知命看着天上的月亮,喃喃低语; “那里的月亮很亮,那里的糕点很好吃,那里也不会冷,因为你就是他们的明月,你快乐,他们就快乐,他们也不会冷,因为……不管身在何方,是以何种方式存在,他们都很爱你,爱……一直都很温暖,” 每日嘻嘻哈哈,就算心中想念,泛苦,你都不形于色,这样未免太苦,所以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晚安,妹妹。 山河见,烟火旧 第二十二章画中天地,江河入梦 http://.biquxs.info/

画中天地,江河入梦 少年望着夜空之中半挂着的月亮怔怔出神,晚风拂过,吹散困意,他看了眼屋内,打着一个灯笼便走出了院门,临走前他带走了一只画笔,一张画纸,顺着小路一直往上,他来到后山,后山忽有一湖,不过湖的位置处在后山群山中央,湖面很大,他很少来此,今日只是顺着月光而来,穿过山林,走过小道,他来到了湖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来到湖边之时,月亮已经挂在了山头,湖面满是萤火虫,点点萤火点缀黑夜,漫天星河倒流入墨,少年将灯笼挂在一旁,将纸铺在石板上,依照目之所视,心之所想,提笔描画。 画中清瑶水镜倚月窗,萤火烛光依旧。 他斜倚树下,背靠树身,烛光之下,他菱角分明,目光清灵: “原来这里夜晚的风景这般好,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那两个小妮子要知道有这么一个好地方,还不得吵着来” 他望着湖面,丢下一颗石子,激荡起了些许波澜,放下手之时,他摸到了腰间别着的扇子,心神一动,似是忆起那袭白衣旧扇,他喃喃道 “那箱金子我放的好好的,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把你带回来,你说你喜欢凌乌,到时候我给你在凌乌建个大大的衣冠冢,说起来你挺奇怪的,我听大叔说你不是凌乌的,却在凌乌守了八九年-,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守些什么,但是你愿意守,那我也愿意帮你,日后我一定去帮你把那令牌拿回来,大叔说了,令牌既然给你了,那你就不用还了,但是令牌他是给你的,那就是你的物件,总得……有东西代你守在这里吧” 他紧了紧衣物,晃悠着起身,拿起灯笼他便转身离去,转身之际,他忽感身后有什么,转身望去,只见满湖荧光四起,飞舞在空中如同蝴蝶一般美丽,心中有所念,那湖面之上竟真的出现了一只只发光的蝴蝶,他顺着蝴蝶望去,只见蝴蝶一排排顺湖而去,尽头忽地白雾弥漫,只见一小船自对面飘然驶来,小船之上,站着一名一袭白衣,如仙女般美丽的女子,她白布蒙眼,在月光下她的身影逐渐清晰,仿佛从画中而来。 少年呆呆立住,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惊扰女子,害怕一出声惊了此时明月。 那小船缓缓飘来,稳稳靠在了岸边,停在了少年身前,那女子玉足微动,如同白羽飘落一般从船上飘下,来到了少年身前。 “少年!可要过湖,能否让小女子载你一程?” 女子露出微笑,虽被白布蒙了双眼,可此时女子的笑容依旧是迷住了眼前不知世事的少年。 少年一时呆愣,竟不知言语。 女子见他没有说话,于是再次问道;“少年呀!可要过湖,能否让小女子载你一程?” 少年回过神来,楞头道;“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女子语气温柔,指了指对岸;“正因为不知,所以才要求知啊,不是吗?” 少年问道;“那对岸有危险吗?” 女子微笑着看向他,将脸凑近问道: “那你害怕危险吗?” 少年看着她靠的那么近,顿时脸颊泛红,转过头后退几步言道;“我才不怕” “不怕的话,你为何不敢看我” 听着声音忽远,少年有些倔强的转过头来“我才不怕……只是”话还未说完他就发现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小船之上。 “只是什么?”似乎觉得有趣,女子有些俏皮的挑逗着眼前的少年。 “只是……”少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女子见他一脸窘迫,也没有继续逗他,没了之前的俏皮,她望着眼前的少年,伸出手;“少年呀!可要过湖,能否让小女子载你一程?” 不知怎么,少年竟露出微笑,缓缓走向小船“有劳了” 来到船上,少年倚着船坐下,忽地小船一晃,接着便缓缓飘动。 看着没有划桨却自行飘动的小船,少年一脸诧异,他循着船身到处望去,只见小船慢慢飘荡,朝着对岸那团白雾飘去,飘入白雾之中时,他只感觉周围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少顷,薄雾慢慢散去,映入眼帘的不是想象之中的湖岸,而是宽阔无比的江海。 他不解的看向站在船另一头的女子,谁料船上哪里还有那名女子的身影,只有一个娇小的小女孩,小女孩双眼蒙着白布,坐在船头,嘴里哼着小曲。 少年见状慢慢向她走去,来到她的近前,少年还未开口,女孩似是感觉到了有人接近,接着便开口问道;“可是远方来的客人?” “客人?”少年眉头一皱,心中不由得对眼前的女孩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个女孩眼睛同样蒙着白布,或许与之前的女子有关,可是自己不是在后山吗? “小丫头,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啊?” 少年有些小心翼翼的发问。 “这里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知道这里很大,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了,我叫汐颜,你呢?” 少年坐在她的身旁,轻轻开口道: “我叫?我?我想不起来了”少年记不起自己的名字。 “记不起来了,那你总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吧” 叫做汐颜的女孩试着将手伸起,想要触摸些什么,但伸在半空一会儿之后,她慢慢放下。 “来自哪里?我?想不起来了”少年发现自己越是想知道自己是谁,越是想不起来,他摇了摇头。 汐颜歪着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微笑道;“想不起来没关系,慢慢想,总会想起的” 少年不语,静静的坐着。 “我记得我好像在等几个哥哥,他们留在了一些地方,我记不太清楚了,一直这样的话,我迟早有一天会忘记,所以,你可以帮我记住这些事吗?记住我在等人,我相信你一定会想起你是谁,也相信你一定会离开这里,所以,你可以帮我吗?” 少年抬头 “可是我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你告诉了我,我迟早也会忘,我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所有也就没有离开这里的说法,因为我现在脑海里除了这里,没有其它地方” 汐颜微微一笑,“没关系的,你会想起来了” 她伸出小手划过江面,嘴里嘟囔自己还在等几个人。 少年见她一直念叨,于是便开口询问道;“汐颜,你说你在等几个人,那你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身在何方吗?” 汐颜摇了摇头 “我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我要等几个哥哥,可是……我看不见四周变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们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她抬头,语气落寞,再看向少年时,她又露出了微笑 “不过没有关系,他们不来找我,那我就去找他们,不过……” 她又伸出了手。 少年看着她这一怪异举动,不解的问道; “汐颜,你为什么一直在伸手呢?” 汐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总是在期待些什么。 周遭寂静无语,只有时不时江面起浪时传来的海浪声。 “你有什么愿望吗?” 少年忽然说道 “愿望?有啊” 她双手合十 “我想去找他们,我想知道你的名字,还想……” 她摸了摸自己蒙在眼睛上的白布,低声轻语;“还想看看你来时的风景” 又过了许久,汐颜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眼前的少年,只记得自己似乎在等人,就这样来回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 女孩又记起了自己的名字,她记起了有一个地方,在无尽江海的中央,有一座海岛,那里的海有名字,叫做思念之海,岛屿之上,有着一颗巨树,那树上结满了果子,每一颗果子都是一个人的记忆,一场故事。 “如有遗忘,便来此地,取走果实,杨帆远航” 女孩低声细语。 少年看向她,有些激动的问道:“那你记得那思念之海在哪里吗?” 他确实要呆疯了,每日飘在这看不见尽头的江海之上,虽然感受不到饥饿,但还是无聊的让他发狂,更何况眼前的女孩时不时还会忘记自己的名字,重复的对话一次又一次,他有些受不了了,如果说他离开这里的方式就是记起自己的名字,那这所谓的思念之海,就是自己离开这里的方法。 女孩闻言顿了顿,思考了一番,随后便说道;“去那里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拿记忆来换” 说着女孩再次双手合十,诚心的念叨,祈求让少年去到想去的地方,自己愿意付出一切。 话完,她又伸出手,少年试着将手也伸了过去,两人的手触碰在一起的时候,一阵微光亮起,等到光芒散去,周围恢复。 少年看向周围,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小岛之上,他有些疑惑,好像自己忘了些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应该向前走去,不该停下脚步,不该多想,于是他便一直往前走,向着小岛的中心走去,每过多久,他便发现小岛中央有一棵巨树,巨树上面长满了果实,来到巨树面前,他看向果实,将手伸向了一颗果实,突然一股记忆涌入他的脑海,画面里一个小女孩在一群人在掩护下逃到了湖边,又看到她拿着匕首划向了自己的双眼,看到了那一叶扁舟,以及那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少年摇了摇头,又伸向了另一颗果实。 “我叫陈知命,我叫陈知命,意为,但知天意,不顺天命” …… 一阵微风拂过少年清秀的脸庞,刺眼的微光透过门窗照射进来,落在了他的身上,给他铺上了一身的金辉,他揉了揉双眼,看向周围;“我怎么睡在了这里?” 他起身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初阳微光带着清晨特有的气息,那是一夜过后山石草木给这片天地的馈赠。 他转身之时,忽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但脑海中却没有任何信息。 回到屋内,他如往常般瞄了一眼那挂在墙上的画作,移开目光时他忽然顿住,再次看向画作之时,只见那画作之上多了一片江海,江海之上,多了一叶扁舟,那舟船之上,坐着一个双眼蒙上白布的女孩: “咦?我记得以前没有这些啊” 那化作之上的女孩伸着手,陈知命不知何故,竟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嘴里念叨;“我叫陈知命” 当他的手触碰到那小船之上女孩伸出的手之时,一阵微光自那扁舟之上亮起,接着那一叶扁舟如同柳絮遇风一般飘散,那柳絮之中像是有一个女孩身影,那柳絮飘过房梁,飘出门外,迎着风飘向了远方,在初阳升起之际,那柳絮如光般飘散。 陈知命走出屋外,身上泛起点点微光。 这微光如那飘散空中的柳絮一般明亮。 陈知命闭上眼睛,耳边尽是浪潮之音,他轻轻抬手,周遭百里外的露水飞起,汇成水滴向他飞去,在他身前汇聚,他对着前方杏树一指,围绕着他的水滴如同利剑般射向树身,顿时杏树便千疮百孔。 陈知命睁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一脸平静,对着初阳伸出手,微微一笑。 “谢谢” 那初阳温柔,那少年也温柔。 山河见,烟火旧 第二十三章墨引枝 http://.biquxs.info/

陈知命看向双手,感受着体内时如浩瀚之海,时又空空荡荡的莫名力量,他想起了昨夜梦里他遇到的那个小女孩。 “算了,今日画还没卖” 他将昨夜经历的一切暂时放下,眼前还是先卖画,毕竟过不了几个月他就要去参加那三县大比,在此之前,还是多做准备。 路上,他也曾试过调动体内那股莫名的力量,可是每当他的意识里有想去使用那股力量的时候,那股力量就会像从不存在一般无迹可寻,这让他颇为头疼。 来到街上,一如往常,不过来到平日处,却发现今日那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白衣男子,陈知命隔着老远就认出来了那人就是对面的说书先生,人们叫他“宋先生” 陈知命走到近前,微微施礼,询问道;“宋先生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里,莫不是缺了灵感,所以打算找我讨要” 他指的自然是自己的画。 那位宋先生望了望他,笑言到;“没灵感不假,但是今日不是来向你讨要画作的,而是给你介绍一个人” “介绍人?”陈知命愣了愣。 只见那位宋先生侧身让到一旁,身后一个青衣儒士昂首望来。 那儒士眉清目秀,长得如陈知命一般高,特别是一双眼眸生得明秀。 俊俏的如同一个姑娘一般。 他看向陈知命,抬了抬手:“我叫墨引枝,早闻兄台一双妙手既能弹出天籁之曲,又能作的一手佳画,而且还会医术,今日特来讨教,还望小先生不吝赐教” 陈知命微微皱眉,望向宋先生,见他一脸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要说些什么的样子,于是不得不将目光重新拉回眼前还在等着自己回应的儒士身上。 那儒士见陈知命半天没有回答,还以为是他没有听到,于是便开口准备再说一次。 陈知命见他还要开口,连忙打着哈哈说道;“今日风景不错,引枝小先生不妨逛逛凌乌,顺便领略一番凌乌的风土人情” 那儒士见陈知命东扯西扯,并没有回应自己的要求,不由得小脸发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气的,便有些气恼,跺了跺脚 “你这人长的剑眉心目的,怎得这般瞧不起人?” 陈知命听他这样说,顿时便猜到他是误会了,赶忙开口解释道;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我并没有你说的那般厉害,故而才没有作答” 谁曾想那儒士听到他的解释之后不但没有接受,反而认为陈知命是嫌他不配跟他比试,一阵羞耻自心而来,那儒士满面通红,如苹果般煞是好看。 见陈知命盯着自己,那儒士伸出手,对着陈知命身后一抓。 顿时一股吸力凭空传来,陈知命还没反应过来,背上的琴便已飞到对方手中。 陈知命大为惊讶的同时心中也在暗暗咂舌,心想这人看着跟自己一般大,没想到居然是个高手。 还未等他多想,一阵悠扬的琴声便缓缓传来,看向对面,只见那儒士单手扶住琴的一端,将琴立在地上,另一只手负责拨动琴弦。 听着琴音,陈知命不自觉点了点头,不由得赞赏道:“不错不错,力道尚可,对琴的把握以及音色乃至轻重都刚刚好,不得不说在同等年龄里面你已经是出类拔萃,可惜手法尚疏,不过不出几年,你的琴艺便可更上一层楼” 听着他的点评,那儒士一阵恼怒,心想自己的琴艺在县里是数一数二的,就连教琴的先生都夸他,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手法尚疏了,想到此处,他便更加恼怒,手上暗自发力 “那小先生可否再听此曲” 陈知命闻言点了点头。 那儒士手指拨动琴弦,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他的琴音里面少了音韵,多了一些凶性。 见此陈知命不由得皱了皱眉,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那名儒士轻轻拨动一根琴弦,顿时一股无形的气浪随着音源向陈知命扩散而去,那说书先生见状正欲上前,谁料一道人影飘然过去。 只见那道气浪即将来到陈知命身前之时,陈知命突然浑身汗毛倒立,就在这时,那道气浪在距离陈知命身前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就像是遇到了一堵墙一般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那儒士心中一惊,抬头望去,只见陈知命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邋遢男子。 那邋遢男子将手轻轻搭在陈知命肩上,另一只手拿着一杯酒对着儒士说道;“如此美曲,岂能无酒” 他将手中的酒杯往前推了推,那儒士如临大敌,忽地闷哼一声,忍者将一曲弹完。 “今日有些急事,来日再向你讨教,说完将琴放在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知命见他忽然离去,心中虽然不解,但还是上前将琴拿起,没有多说,只是转头看向身后的邋遢男子问道“大叔你怎么来了?” 邋遢男子笑了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来看看,你接着做你的事,不用管我” 说着他转身离去,走之前看了一眼一旁的说书先生。 接触到他的目光的时候,宋先生顿时感觉自己如坠深渊一般浑身难受,只得悻悻告辞离去。 看着他们一个个莫名其妙的,陈知命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摇了摇头,不再理会。 一条巷子里面,一名青衫儒士遥遥晃晃的走在青石板路上,忽然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随后便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眼的时候,一名衣着朴素的姑娘映入眼帘。 看到他醒来,那姑娘弯弯的眉毛轻轻翘起,高兴的望着他开口道;“你醒啦” “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记得……”说着他就要起身,结果一动便牵扯到了身上的内伤,不得不再次躺下去。 “你别乱动,这里是我家,我回家的时候发现你晕倒在了我家门口,看到你吐了一地的血,所以就把你带回了我家” 她将一碗粥端了过来,笑了笑说道;“我叫顾雯,你叫什么名字啊?” 听着她毫无顾忌的就将名字告知自己,还将自己带回家,他不知道该说这姑娘是太傻呢还是太善良,但不管心中如何想,他还是开口说道;“我叫墨引枝” “墨引枝,好名字,不过……”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女儿家的名字,虽然她才学字没多久,但这名字一听就很有深意,顾雯吹了吹碗里的粥,舀了一勺示意他张嘴。 那青衫刚想说自己来,刚挪动身子便牵动了身上的伤,不由得冷哼一声。 顾雯见状赶忙开口道;“你不要乱动,虽然我不懂医术,也没看到你身上哪里有伤,但看起来你的伤真的很重,不过你放心,我有个朋友会疗伤,他现在估计很忙,等晚些时候我再去将他叫来为你瞧瞧” 青衫望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开口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顾雯见他开口,一边喂粥一边解释道;“我和母亲住在这里,她有事出去了,今天之内估计不会回来了,你放心在这里养伤” 那青衫一头黑线,心想这姑娘是真的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他开口试探道; “你把这些都告诉我了,难道就不怕我是个坏人?” 顾雯听后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随后摇头道 “不怕” “为什么” 顾雯非常认真的解释道: “因为……你不像坏人” 他暗自咂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没了?” 顾雯摇了摇头“没了” 看着她如此单纯,不谙世事,那一袭青衫俊俏的脸上不免有些羡慕之色,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 顾雯怕他无聊于是便跟他聊起了凌乌,听到他的话,那青衫想起来了今天见到的那个如同乞丐般的邋遢男子,能够随手化去自己的音波攻击,而且仅仅是动一动手就将自己重伤。 看来自己一直居住的家乡并不简单,自己这一趟算是没白来,正想着,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顾雯见状让他不要乱动,等自己回来,随后便一路小跑来到街道上一位正在收摊的少年身前。 见到她,陈知命随手拿了些东西递到她的手上,后者也是很自然的接过,就好像一直如此这般一样。 不过顾雯虽然帮忙收摊,心中却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等陈知命收完之后,顾雯才开口将一切告诉他 “救人?” 陈知命不确定的问道 “对啊” 顾雯见他这么惊讶,接着解释道 “你去帮他看看,又不收钱,你又不损失什么,到时候你要是看不明白,我再去找大夫”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去找呢?” “万一你能看明白呢?” …… 来到顾雯家里,陈知命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青衫少年 走近一看,陈知命呆愣住了。 这人不是白天的时候来抢自己琴的那人吗?而且看他当时的样子是个武功高强的人啊,怎么一转眼就重伤不起了,还被顾雯救了。 那青衫少年紧闭双眼,他也没有想到,顾雯说的人就是他。 虽然心中诧异,陈知命还是伸手探了探他的脉,随即他面露奇怪之色,又不太确定的开口问道: “伤势确实很重,不过……” “不过什么?” 见他卖关子,顾雯赶忙追问。 “我不治” 陈知命找了条凳子一屁股坐下,翘着二郎腿。 顾雯看来青衫少年一眼,又看向陈知命,随后走到他的身旁问道;“你为什么不救啊?” 陈知命故作高深的开口道; “因为他伤的很重,寻常的法子已经救不活了,得用一些偏方试一试” “怎么试?” 陈知命小声的说道; “你去外面弄些泥,然后敷到他的脸上” 听着他这个方法,顾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这样真的行吗?”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陈知命一脸认真。 顾雯见此也不再犹豫,很快便弄来了一堆稀泥。 陈知命满意的点了点头,抓了一把稀泥就朝着青衫少年走去,来到床边,他将泥慢慢靠近青衫少年,就在这时,那青衫猛的一睁眼,怒道; “陈知命,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陈知命见他如此情况还敢威胁自己,随即便一把稀泥抹在他的脸上 山河见,烟火旧 第二十四章少年抚琴,姑娘舞剑 http://.biquxs.info/

少年抚琴,姑娘舞剑 “我要杀了你” 青衫少年忽地暴起,不顾身上的伤势一巴掌给陈知命呼了过去。 陈知命见状也不躲一手探出,指尖稳稳的点在了少年的身上。 那一巴掌停在了他的脸庞一指盖之外,只差一点点就和他的脸亲密接触了。 看着一口淤血喷出,旋即晕过去的少年,陈知命赶忙扶住他。 顾雯这时上前,她虽然不知道陈知命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以她对陈知命的了解,陈知命这样做绝对有他自己的打算,她一旁帮忙将青衫少年扶躺下,一边拿帕子将他脸上的淤泥擦去。 他看着顾雯解释道;“他内伤很严重,体内瘀血无法排除,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法让他自己将淤血给吐出来,只要没有淤血,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接下来陈知命去买了一些伤药回来,与顾雯两人悉心的照顾他,但是顾雯的母亲第二日便要回来,所以他们只能去找推车将他运到陈知命家里去,这样一来,也方便陈知命救治,不过陈知命就苦了,将青衫少年运回家后,他只能将自己的房间和床贡献出来,而他自己只能在大堂里面铺地铺。 几日下来,青衫少年的脸色好了很多,虽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但身体在慢慢恢复,而且陈知命也在过程中发现,这个叫做墨引枝的少年其实根本不是少年,而是一个妥妥的女扮男装的姑娘,只是她现在还小,发育不明显,所以之前陈知命才没有发现异常。 但现在发现了之后,很多事情就要要麻烦下丫头了,可怜的小丫头一边要照顾母亲,一边又要照顾她,但是陈知命每日都会买上一些小丫头爱吃的糕点零食这些带给她,这让小丫头忙碌的时候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想来小孩子所求不过如此罢了。 几日后,这位姑娘终于醒来,当她看见陈知命的那一刻,毫不掩饰眼中的怒意,一巴掌又要拍过去,还好陈知命眼疾手快,立马躲到一旁去。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救了你,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想打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谁要你救了”墨引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手却是收了回去,她看了看周围,面露不解之色。 陈知命看出她的疑惑,一旁解释 “这里是我家,把你放在顾雯家不太合适,所以我们就把你带到了我家” 听到这是他家,墨引枝赶忙看了一眼身上,看着自己被更换过的衣物,她突然脸色一红,眼眶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带着七分怒意三分羞耻沉沉问道; “我身上的衣物是你给我换的?” 见她这个样子,陈知命顿时玩心大起,不由得开起了玩笑。 “怎么?你一个男的还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听到此话,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自己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若自己的衣物真的是被他换的,那他不可能会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现在他说出这样的话,不就摆明了恶心自己。 她抬头看着陈知命,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陈知命知道再玩下去自己可能就玩完了,幸好这时小丫头端着药走了过来。 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屋内的气氛,小丫头看着醒来的墨引枝,脸上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微笑着上前,对着床上半坐着的墨引枝露出了一个特别萌的微笑; “姐姐,你醒了啊” 不得不说那句古话说得好,这世间不管好人坏人都抵挡不住可爱的小孩子,当然那些专门买孩子的人除外。 虽说朝廷现在颁布禁令,凡涉及诱骗,贩卖孩童者,一经发现,斩立决,但是这也是治标不治本,每年还是有很多地方上报丢失孩童。 回过神来,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坐到床上,正在和墨引枝诉说这几日之事,而后者脸上早已没有之前的那种杀意,只有一脸宠溺,当然这只是针对小丫头,当她看向站在一旁的陈知命时,眼里还是带有些许怒气,不过小丫头又将她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一只手放在身后摆了摆,陈知命看见后,一脸讪笑着离开: “那你们聊,我先去忙” 待他离开之后,正在与小丫头聊天的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眼神颇为复杂。 她来此,最主要的目的是她突然听到自己的名额被直接下掉,让她无法参与三县大比,凌乌县县主直接内定一人,并且刷掉了其他凌乌的参赛者。 对此她很不服,凭什么,于是她便从自己父亲那里打听到县主将代表凌乌出赛的各位候选人直接刷下,直接内定最终人选,当其他人知道这个最终人选是凌乌有名的小先生陈知命之后,纷纷表示赞同,唯独她,她对陈知命了解不是很多,所以不服气,于是便偷偷离开家来找所谓的小先生。 当她看到所谓的小先生时,心中莫名就想跟他比试,特别是听到陈知命那一副指导的语气,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下定决心想要教训他,没想到途中居然冒出来一个邋遢男子,不但坏了自己的事,还将自己重伤,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最后居然被陈知命给救了,也不知道是命运捉弄,还是她命该如此。 陈知命离开院子时,见到了院外站在那棵树下的邋遢男子,只见邋遢男子抚着那并不是很长的抚须,若有所思的望着这颗大树,见到陈知命出来,他不解的问道: “这棵树是怎么回事?” 陈知命见他盯着因自己而意外造成的满树窟篓,不自觉的砸吧了一下嘴唇,不过他可不打算如实说,当然不是他不相信眼前的邋遢男子,而是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这样暗想,但还是赶忙解释 “我也不清楚,几天前晚上我在睡觉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动静,出来看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等到清晨的时候,我才看到这满树窟篓,但我又不敢声张,只能装作不知道” 邋遢男子听到之后若有所思,心中暗想难道是那些人要对他出手,可是也不对,如果他们真的出手,那自己不可能不知道,而且陈知命也不会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既然不是他们,那又会是谁。 “不管怎么样,这几日你都要小心一点,还有就是,那个小姑娘身手不错,你小子既然救了她,那她应该不会害你,但你还是得小心一点,有什么事来老地方找我”说完他便很干脆的离开。 陈知命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几时之后,街道之上,那酒楼之下,多了几壶好酒。 一日过去,晚风袭来,陈知命回到家中之时,只见又是一桌子好菜,顾雯和墨引枝将他的母亲抬到院子里,这里今日也很热闹。 饭桌之上,墨引枝一一答谢,最后到陈知命时,她话锋一转: “多谢小先生救命之恩,但是我此行目的就是想见识你的琴艺,所以一会儿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顾雯等人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那么执着想要见识陈知命的琴艺。 陈知命见她如此执着,于是便答应下来。 饭后,陈知命将琴摆在院内,一旁众人安静的等待着。 陈知命见月明星稀,,周遭寂寥,便以清风为辅,明月为意,静寂为情,一曲今夕何夕,缓缓弹奏。 情到深处,墨引枝竟拿起陈知命画笔,一指点在清水之上,随即身形一动,轻飘飘的飞到了房顶之上,那一盆清水随之飞起,伴着她在房顶舞动。 她说今日以笔为锋,以身为剑,为陈知命此曲伴舞。 只见刹那之时,清水映月,如清辉洒下,她身形如剑,横斩竖削,她心如月,清明静朗,她目如水,柔情一方。 陈知命见状更加投入,刹那间,他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中,能清楚感知到数百里外的风吹草动,能感知到此时墨引枝身上流露出的剑意,从那剑意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女孩春夏秋冬不停练剑的身影,感受到她不停增长的剑意,。 恍惚之中,他似乎听到了一阵疯笑声,那疯笑声时远时近,突然陈知命眼前一片混沌,一股剑意,一轮明月,一场春夏秋冬,最终在他面前如墨入画。 他念执笔,山河如纸,人间入画,一缕剑意一缕风,一轮明月一汪泉,眉俏青峰笔尖生,一个念头一轮春秋,之后山河明朗,眉目渐清,陈知命感觉自己能调动周围的一切,他一个念头,围绕墨引枝的水滴画作鸣凤,迎风轻鸣,引得众人拍手叫绝,他再一念,明月如水,清垂直下,半如山河,半如梦。 一曲终了,陈知命也从那种状态之中出来,看着她们看向墨引枝那崇拜的眼神,估计这几日她们都得围着她转。 墨引枝虽也很开心,得知了陈知命的琴艺确实在自己之上,她也很是大方的对着陈知命施礼,表示自己甘拜下风,只是想起刚才之事,她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刚才有那么一刻,她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脱节,彷佛自己置身在一片被人制造的空间里一般,她看了一眼陈知命,随即摇了摇头,失声一笑,被自己的疯狂想法逗笑。 晚风袭来,陈知命紧了紧衣领,抬头看向夜空 “今日事了,该休息了” 山河见,烟火旧 第二十五章青衣剑客 http://.biquxs.info/

翌日清晨,凌乌街头袭来一阵罡风,吹得人脸皮生疼。 酒楼之下,邋遢男子微微皱眉,身形一动便来到了街头。 此刻一位一身青衣,手持一把青碧绿剑的女子站在那里。 她扫视了一眼四周,手指拂过剑身,看向来者,她将剑身平指 “我自剑阁而来,昨夜忽感此地有一道剑意横空而出,故此方来此间,却没想到这一隅之地,竟有你这般高手” 邋遢男子盯着她,心中却暗想剑阁数年前突然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如今只剩下已经被很多人造访过的废墟了,这人号称自己来自剑阁,实力看起来并不弱,可她若真是剑阁之人,那剑阁出事那晚,怎不见此人。 他的心中打起十二分精神,毕竟眼前之人带给他的压力不比当年那些所谓的殿堂级高手差,甚至比他们更强。 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青衫女子又接着说道: “不要误会,我原本的目的就不是你,只是突然遇到你这种级别的高手,难免会有切磋之意,所以在寻找到那道剑意到底是谁的之前,我还想和你较量一番” 说完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看到她都这样了,这一战是无可避免,不过邋遢男子不想破坏街道,于是两人便来到了郊外。 来到郊外之后,那女子将剑立于身前,嘴里淡淡说出 “剑阁第五十六代阁主,请赐教” 邋遢男子罕见的露出认真之色,同时嘴里也认真的开口道 “凌乌浪客,无名” 话毕,两人身形都没有动,只是周遭树叶无风自起,片片相撞,如同利剑对拼一般轰然碎裂,偶有一两片树叶孤独飞去,落在山石之上,顿时山石俱裂。 那一身青衣衣袖飞舞,丝丝剑意汇聚,化作青光伴她身旁,围绕剑身。 邋遢男子见状不由得赞赏道; “内力化元,真气显现,你竟修出后天剑气,且已剑气凝罡,剑之道你已悟得,你的剑道造诣,恐怕已能排进天下前三” 那青衣女子见状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反而凝重很多,因为眼前之人仅凭她剑气显现便将她的实力推断出来,而自己到现在为止却始终没有看出眼前之人的实力如何。 她挥舞剑身,一剑刺出。 这一剑带着青光乍现,空气传来阵阵撕裂之音。 邋遢男子见她一剑刺来,也不慌张,一手轻轻挥动,周遭树叶彷佛受到了指引一般朝他飞去,在他身前化作一道道屏障。 那一剑刺到第一道屏障之时,彷佛刺在了坚硬的山石之上,青光如凿锤,一点一点凿开这片山石,接着青光来到第二道屏障之前,这道屏障如深邃大海,无从受力,青光被渐渐磨去,青衣女子脸上也多了些许汗珠,她咬紧牙关,身上再度涌现青芒,顿时剑身光芒大绽,在这茫茫大海之中青光如点,一击破海。 接着来到第三道屏障之前,这道屏障如同人生百态,青光身在其中,光芒摇弋不定。 青衣女子露出一脸难受之色,将剑收回之时,她身形暴退数丈,再次看向邋遢男子之时,她的眼中露出复杂之色,但随即她目光一凝,慢慢起身,周遭青光如风如雨,她将剑立在身前,青色剑意汇聚成一把把利剑,布满天空,剑锋所指,邋遢男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笑道; “这才像样吗” 听着他如同教育小辈一般的话语,青衣女子虽怒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从刚才那一剑看来,自己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傲气,即便不是对手,也要逼得对手狼狈应对。 不过她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只见邋遢男子对着空中伸出手掌,言道; “剑来” 只见千里之内,无数光芒汇聚,化成一道道剑意向他手心飞去,万千剑光汇聚成了一柄利剑。 “内力化实?不对”青衣女子俏眉紧皱,眼前之人的剑道远远在她之上,她丝毫看不出眼前之人到底是何境界。 “无论如何,这一剑已出,剑道有云,剑之一途,实属偏道,出剑之时,便已没有退路” 她目光如炬,一脚点地便直接飞去,身后数千剑光紧紧跟随。 见她一剑已出。 邋遢男子一剑横扫而去,这一剑令数千青光暗淡,他再挥一剑,这一剑数千青光尽毁,他再挥出第三剑,一剑过后,青衣女子身形一滞,停在了邋遢男子身前一尺之外。 她双目暗淡,显然没了生机。 邋遢男子见状伸出两手,点在女子眉心 “送你一场造化” 届时周遭忽起大风,吹来诸多青光,伴着五彩之色,竟全是剑意。 这些剑意顺着他的指尖进入女子的眉心,片刻之后,邋遢男子收回双指,浑身冒汗,身形也是摇摇晃晃的。 “昔日白衣千里送扇,今日我送你毕生剑意,你便承了我的情,他日我不在之后,若那小家伙受到危险,望你能护他一护” 说完他转身离去,晃晃悠悠的,就像是喝醉酒的醉汉一般。待他离开之后,青衣女子双眸渐渐恢复了光芒,她看向周围,那里还有那人的身影,不由得喃喃自语 “保护他,看来这一次,真的不能像以前那般逍遥了” 与此同时 在万州的一处地方…… 青山脚下,白云露尾,林间,琴音初起。 这是阗垣国内一座不太起眼的青山,此时,一位满头白发,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牵着一头小驴慢悠走在林间小道之上,山外,数十铁骑伴着阵阵铁马嘶鸣之音倒坠而下,前方,一名男子怀抱一名婴童,将手中之剑转插地面,嘴角有鲜血溢出,一身白袍被血浸透成了血红之色,还未等他喘息,地面隐隐震动,眼过之处,一条黑线由远而近,再近之时方才看清那是数千铁骑,阵势骇人,唯有传闻中阗垣的最强军队,有着号称一骑当先万马不敌的千峰铁骑才有如此气势,而此时,数千铁骑只为追杀一人而来。 “出动这么多铁骑来诛杀我,能在死前多拉几个垫背,倒也不错”说完,他看向怀中婴儿“只可惜你刚来此世,便要离开,唉!也罢,此处青山,想来埋骨倒也不错”完罢,只见他将怀中婴儿以柔和掌力推入青山林之中,接着他慢慢转身,看着越来越近的军队,他释怀一笑,将手中之剑立于胸前,随即双手一松,一震,胸前之剑竟由一剑幻化出千万剑,他手并作指,指尖幻化出一把无形之剑,随即一剑横扫而出,那无数剑随之斩出,顿时间,无数铁马嘶鸣,无数军士坠马而下,无数把剑伴随着无数道剑气横扫而过,所过之处,兵士无一生还,而就在剑气纵横千军之中时,突然间,一道无形屏障横空出现,剑气如同鹅卵击石般尽数散去,白袍男子眉头一皱,随后舒展开来大笑几声,屏障后面营帐之中,一人将手轻轻一挥,那无形屏障如同大浪拍岸般向男子拍击而去,笑声之中,白袍男子如同烟尘般消散而去。 见白袍男子已死,帐中那人向青山望去,并无不妥,随即铁马回营,大军班师。 此时青山之中,一位老者拉着一头懒驴走在山道之上,那头驴似是有些不满,老者轻敲驴头,又从身后拿出一根胡萝卜,那驴见此,顿时来了动力,林中,老者对着空无一人的山间开口道,“如此不免有些无聊,还是得听你一曲,方才有趣”话完,琴音再起,老者缓缓一笑,那驴似乎拖着东西,不敢乱晃,唯恐伤着背上之物,老者看到此景,轻抚驴头,一人一驴,缓缓消失在林间小道之上…… 阗垣首府,国都皇城之内。 “好好好,只要他死了,那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只见一个老太监俯首站在一旁,一位一身盛装的女子毫不掩饰的大笑,心情极为舒坦。 一直以来与她作对的人被满门抄斩,这一切都得得益于她眼前的老太监的手段,她一脸笑意的望着老太监,开口道; “说吧,你帮了本宫如此大忙,想要什么” 老太监望了一眼四周。 女子见状屏退四方。 等到四下无人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娘娘如今深得圣宠,老奴想求娘娘帮老奴办一件事,一件只需要娘娘动动口就能完成的事” 那名女子眉毛一挑; “哦?你倒是说说” 那老太监上前两步,弓着身道; “只要娘娘能在晚上侍奉圣上的时候,在他耳边提一嘴,就说如今阗垣国国泰明安,这一切都仰仗圣上,如今万邦来朝,圣上不妨大赦天下,这样牢里那人,就能提前出来了” 女子看着他微微皱眉,沉声道: “你想让他出来?” 老太监嘴上挂着笑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只有他出来,我们才能灭掉那人” 女子见他这副样子,有些不满的说道 “他要是出来,那两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太平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老太监目光一凝,冷声道; “那人当年给我们留下的奇耻大辱,老奴这么多年从未敢忘,只要他出来了,我们就能灭掉那人” 女子不由得一愣,不解道; “既然你们当年不是那人的对手,那如今又怎会是他的对手呢?” 听到此话,老太监笑道 “娘娘有所不知,那人当年离去之后又单人一剑打上外廊,我们都以为他死了,直到最近才查到他当时身受重伤,并未死去,但他虽然活了下来,实力却只剩十之一二,如今正躲在某处苟活,只要找到他,那他必死” 老太监目光一冷,随即告退离去。 凌乌,酒楼下面,邋遢男子喝了一口酒,刚一下肚他便闷哼一声,不知是酒太烈,还是体太弱。 他咳嗽了两声,又接着喝了口酒,嘴里不时低语; ……剑光寒呀杯酒烈啊,一口下肚似火烧嘞…… 山河见,烟火旧 第二十六章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http://.biquxs.info/

锦武国都,璃京。 有着尚文武都,大安天下之称的璃京有三绝,一绝是皇城内的杀绝阵,正旗千关阵,传说此阵一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即便是数十个殿堂级别的高手在此阵面前,稍不注意也会饮恨当场,因此此阵也被称为杀绝阵。 二绝是都城外的望夫海,那是一片花海,每次战争伊始,将士们的妻子都会守在那里,送丈夫出征,如果谁家夫君战死沙场,他的妻子便会在那里种下一株花,久而久之,那里的花便越来越多,如今绵延千里,称为花海。 第三绝便是璃京的杜康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是人们对它的评价,与此同时,杜康也是贡酒,也有人称其为仙酒,而历代文人墨客也与它解下不解之缘,常以诗咏酒,以酒酿诗,诗增酒意,酒助诗兴,觥筹交错,华章汗牛。 在城里,不论男女老少,他可以不识字,不识人,但不能不知杜康,街道上一面是文人墨客,他们赋诗酒醉,沉醉其中,一面是江湖武者,他们大口喝酒,纵酒高歌,性情豪迈。 甚至有人说杜康是皇家的酒,有人说杜康是仙家的佳酿,这时锦武的皇帝说了,杜康是大家的杜康,正如锦武是大家的锦武。 不少人因此拜服在皇帝此番话下,锦武是大国,杜康是国酒,人们对酒的态度,如同对锦武的态度,而锦武对酒的态度,也是对人们的态度。 “今日璃京来了一批酒,是杜康” 天羽郡王将这批酒收入府内,与数月后的三县大比人员名单一道送至三县,凌乌的酒一共有十瓶,县老爷留了几瓶,给酒楼下面的邋遢男子送去了两瓶。 邋遢男子拿着酒来到陈知命身前,送了他一瓶,陈知命不怎么喝酒,刚要拒绝,邋遢男子一旁说道; “这是贡酒,每年上贡给皇上的,一般人可喝不了” 见陈知命仍旧无动于衷。 邋遢男子再次说道; “杜康,锦武唯一的贡酒,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仙酒,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陈知命见状来了兴致,问道: “什么来历?” “这就要从很久以前的一个故事说起了” 邋遢男子喝了一口杜康,满足的长呼了一口气 传说,在很久之前,有一个叫做笃糠的人,某夜笃糠梦见一白胡老者,他告诉笃糠将赐其一眼泉水,笃糠需在九日内到对面山中找到三滴不同的人血,滴入其中,即可得到世间最美的饮料.笃糠次日起床,发现门前果然有一泉眼,泉水清澈透明.遂出门入山寻找三滴血.第三日,笃糠遇见一文人,吟诗作对拉近关系后,请其割指滴下一滴血.第六日,遇到一武士,笃糠说明来意以后,武士二话不说,果断出刀慷慨割指滴下一滴血.第九日,笃糠见树下睡一呆傻之人,满嘴呕吐,脏不可耐,无奈期限已到,笃糠遂花一两银子,买下其一滴血.回转后,笃糠将三滴血滴入泉中,泉水立刻翻滚,热气增腾,香气扑鼻,品之如仙如痴.因为用了九天时间又用了三滴血,笃糠就将这种饮料命名为“酒”。 因为有了秀才、武士、傻子的三滴血在起作用,所以人们在喝酒时一殷也按这三个程序进行:第-阶段,举杯互道贺词,互相规劝,好似秀才吟诗作对般文气十足;第二阶段,酒过三巡,情到胜处,话不多说,一饮而尽,好似武士般慷慨豪爽;第三阶段,酒醉人疯,或伏地而吐,或抱盆狂呕,或随处而卧,似杲傻之人不省人事、不知羞耻。 之后他遇到一个酷爱喝酒的人,名为柳林,柳林是出名的好喝酒,能喝酒。酒量之大,举世无双。 他当时对当朝统治不满,到处游历,走到哪儿喝到哪儿。一次,柳林来到青阳龙门南府店镇笃糠酒坊门前,抬头看到门上有一副对联,写的是:“猛虎一杯山中醉,蛟龙三盏海底眠”横批是:“不醉三年不要钱” 刘伶一看这副对子就生气了,心里说:你未曾开酒馆先访访,谁不知刘伶酒量大,从南喝到北,从东喝到西,东南西北都喝遍,也没把我醉半天。你竟敢夸下这么大口气,不醉三年不要钱。柳林带着气进了酒馆,笃糠拿出酒来让他喝。喝了一杯还要喝,笃糠就拿来第二杯,柳林喝了之后还要喝。笃糠说,别喝了,再喝就醉了,他不听,又要了第三杯。三杯酒下肚,柳林说:“头杯酒甜如蜜,二杯酒比蜜甜,三杯酒喝下去,只觉得天也转、地也转、头晕目眩。”他喝醉了。这时笃糠过来对柳林说:“怎么样?先生喝够了吗?”柳林醉醺醺地说:“够了,够了,真是琼浆玉液。”说着便向兜里掏酒钱,一摸,钱袋是空的,便支支吾吾地说:“掌柜的,我忘记带钱了,先记个账吧,改天送还你。”柳林说罢,出了酒坊往回走。一路上东摇西晃,趔趔趄趄走到家,一进门就跌倒在地上,他媳妇赶忙把他扶到床上。柳林自觉不行了,赶快给媳妇交代说:“我要死了,把我埋到酒池内,上边盖上酒糟,把酒盅酒壶给我放在棺材里。”说完;柳林真的死了。他一辈子爱喝酒,媳妇就照他的嘱咐把他埋了。 不知不觉,过了三年。这一天,笃糠来到村上找柳林讨酒钱,柳林媳妇一听是这事儿,心中好恼,说:“他三年前不知喝了谁家的酒,回来就死了。原来是喝了你家的酒呀!你还来要酒钱哩,我还得找你要人哩!’笃糠说:“他不是死啦,是醉啦!快领我到埋他的地方看看去。”就这样,他们来到埋葬柳林的地方,打开棺材一看,柳林穿戴整齐,面色红润,跟生前一个模样。笃糠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叫道:“柳林醒来!柳林醒来!”只见柳林果然打了个哈欠,伸伸胳膊,睁开眼来,嘴里连声说道:“笃糠好酒!笃糠好酒!”从那以后,“笃糠美酒,一醉三年”的话就传开了。 自那之后,民间就传开了“天下好酒数笃糠,酒量最大的数柳林。饮了笃糠酒三盅,醉了柳林三年整。”说的就是“笃糠造酒醉柳林”的故事。 “可是这也不能证明杜康酒啊,而且笃糠,杜康,有差别的好吗?” 陈知命说出自己的不解。 邋遢男子示意他接着听。 “那是很早之前的故事,而接下来的故事,也是就杜康为何能够被国人喜欢,而且还成为了贡酒,以及仙酒” 数百年前,当时还未有锦武阗垣,万州三个国家,那是时候是一个混乱的年代,群雄并起,涿鹿中原,持续百年的战争几乎断了很多传承,其中就包括了笃糠酒,直到后面,一个叫做周国的国家一统天下,当时生灵涂炭,百废待兴,于是周国开始了数十年恢复国力民生之举,几十年后,天下各地逐渐恢复生机,渐渐繁荣,其中就有一个叫做庄有乾的商人在一次意外之中寻到了当年笃糠酒的制酒残方,他找了很多人帮忙,想要制造出当年的笃糠酒,可是多年时间,依然不得其窍门,但是多年时间他们另辟蹊径,根据原先的酿制方法研究出了另一种酒,后面周国遭到多方进攻,只好搬空国库,以作军备,历时数年终于平定战争,但是好景不长,数十年后周国又发生纷争,造成各地生灵涂炭,因此各地起义不断,之后又是一段黑暗时代。 数十年后,各地起义军中出现了三支强大的义军,他们互相合作,强强联合,一举镇压平定了其它势力,但三个势力之间还是爆发了战争,那时排名第三的就是我们锦武的开创者,开国皇帝,李令锦。 当时的李令锦兵力财力都是最少的,就在他要被其他两家吞并时,有一个叫做杜康的人找到了他,并且给他带来了巨大的财富,而这财富的根源,就是当初那群商人研究之后另辟蹊径的笃糠酒,当时天下大乱,那新的笃糠酒制作方法几经辗转之后到了他的手里,而早年间他曾被李令锦救过,所以杜康就开始暗中收集酿酒的材料,并且找到了一些朋友和他一同酿酒,之后他们的酒卖给了其余两个势力,并借此大赚了一笔,而那两个势力的领头人知道了此事之后,下令凡属自己管辖之地内,一但发现有人售卖笃糠酒,或是喝,一经发现立斩不饶。 而李令锦也因此回转过来,与其它两大势力互相牵制,直至数年后他们相继立国称帝,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度,而当初救命的酒被开国皇帝封为贡酒,只供锦武国人,那时候杜康逝去,皇帝为了纪念他,便将笃糠酒改名杜康,以此来怀念好友。 “原来如此,那你怎么知道原先的笃糠酒秘方” 陈知命看向他。 邋遢男子胸有成竹的笑了笑,抬头道; “猜的” 说完也没给陈知命反应便大步离去,嘴里还说道 “何以解忧……” 陈知命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 “真的能……解忧吗?” 说完他猛地灌了一口酒,顿时一股辛辣燥热传遍他的全身。 但随即一股清香又从喉咙升起,之后……便没有之后了。 因为少年喝了一口,便已醉倒街边。 一旁邋遢男子走到酒楼里面,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个一身青衣的女子身坐在他的对面,望着那醉倒的少年,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山河见,烟火旧 第二十七章逢君 http://.biquxs.info/

少年吃醉,躺在摊位地上,过往行人皆不察。 这时一个身穿来到摊位之上,见到躺在地上的少年,她正要转身离去,忽闻酒气飘摇而来,见状她循着气味看到了少年身旁的那瓶酒。 “杜康?” 她不解的望着少年,杜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起的,眼前的少年到底是何身份。 出于善良,她还是上前查探,发现少年只是醉了,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她便准备离去,可是余光一瞥她突然发现摊位上有着数张佳作,仔细看去,她便被惊住了,这等画作即便是比起县里有名的画师画作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有个别画作比起那些画师的画作还要更胜一筹。 她此行的目的便是来凌乌暗访凌乌内比的那些各家天才,以此来摸清凌乌的此次比试的对手都是些什么角色,没想到这才刚到凌乌街上,便遇到了这样一位少年天才画家,当然要确定这些画是出自少年之手,不过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如此年纪怎么可能作出如此画作,可能是他的长辈或是师傅所著,他只是负责卖而已,这样一想,她顿时心中就平衡了很多,但是,她看着这摊位,看着摊位上面摆放着的古琴,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就是来往商客,旅客都会提一嘴的凌乌卖画小先生。 不过,她看着醉酒的少年,怎么看那位小先生都不会是饮酒躺街之人,这人说不一定只是一个喝醉酒,意外躺在这里的少年罢了。 她的心中其实也对这位有名的小先生充满幻想,特别是他在平仲山上画山寺,笔落山河两不知的那一幕,不知被多少人津津乐道。 她这里来到这里,除了暗中查探凌乌的参赛人员,最重要的就是想借此机会看一眼那个惊艳了她多年的少年先生。 想着想着她的俏眉不知何时已轻轻翘起,弯弯的眉毛犹如月牙。 “呕” 少年突然作呕,她赶忙会过神来,看着少年难受的样子,她犹犹豫豫了半天,最终伸出了手将少年搀扶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了顺气。 “多谢” 清醒了许多的少年晃了晃脑袋,伸出手对着姑娘拜了拜。 不过这不拜不要紧,一拜却将目光定在了姑娘的脸上,迟迟不肯移开。 见他目光里只是欣赏,姑娘才没有发火,但被一直这样盯着,她不由得也有些脸颊发烫。 她咳嗽了一下。 少年这时发现了自己的不礼貌,尴尬的将头偏到一旁,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讪笑道; “不好意思,酒还没醒透” 他晃悠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再次对着姑娘一拜, “多谢” 她见对方这么有礼貌,也不想失礼,于是她也回礼,两人少年俊朗,姑娘俏丽,身在数张挂着的画作前,两人如同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如梦似幻,令周遭来往的行人驻足观看。 良久之后,两人也察觉到了异样,看着周围围满了人,姑娘羞红着脸,背过身去,少年挠了挠头,尴尬的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散去。 好说歹说,人们才慢慢散去,转头之时,姑娘却早已不见身影,他笑着摇了摇了头,似乎忘记了自己还要卖画,刚才聚满了人他把人们劝散,这下好了,摊前空空一片,如他荷包一般空,看着一旁地上的酒壶,他不由得哑然一笑,笑容里堆满无奈。 “看来今天光景不好,怪不得生意惨淡” 一屁股坐下,他拿起酒壶望了望,喝了一大口说道; “何以解忧,唯有……” 他又醉倒过去,看起来一脸如痴如醉。 酒楼之上,青衣女子手指敲打着桌面,颇有节奏的声音让对面的邋遢男子一边点头,一边喝酒,一脸如痴如醉。 街巷里面,一身青萝绿衣的姑娘失神的走在青石板路上,屋檐上累积的水滴悄悄落下,一声不吭,落在青石板上时却又清脆悦耳。 她想起和少年的对视,脸上不由得又爬起绯红,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在想他,不能在想了……呀” 她惊叫一声,踩到布满青苔的青石板上,脚下一滑便摔在墙上,头刚好磕在上面,随即便昏了过去。 醒来之时,一双清秀眼睛正和自己两眼相对。 “啊,你是谁?” 她不由得被吓一大跳,对面的人也被她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去。 两个人遥遥相望,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她回过神来观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看向对面的人,小心的开口问道; “你是谁啊,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嘶” 她说话间碰到额头,顿时疼的冷汗直冒,这才发现自己的头上缠着纱布。 “我叫顾雯,这是我家,今天我出门的时候发现你晕倒在我家院门前,我看你伤的比较重,所以就把你先带到了我家,至于你头上的伤,应该是你自己撞到的,我看了一下现场,你应该是踩到青苔,然后就撞到墙上,最后晕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多谢你了”想起刚才的事,她有些不好意思,一脸歉意的望着顾雯“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顾雯听到她的话后,摆了摆手笑着道: “没关系的,不过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喜欢晕在我的院子前” “我们?” 她一脸不解 顾雯见状连忙解道道; “没什么的,我是说你头上的伤不能耽误,我去叫人来给你看看,你就在床上待着不要走动,等我回来” 说着她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嘴里还喃喃道 “这话我怎么记得好像说过” 她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直奔目的地而去。 来到街道上,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少年。 “陈知命!” 她急忙跑过去,看到一旁的酒壶,发现他只是醉倒之后顾雯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下她就有些犯难了,陈知命现在躺在地上,醉的不醒世事,而她的屋里还有个人等着他去医治,可他如今的情况,估计站不站的起来都是个问题。 无奈之下,她只能去找墨引枝帮忙,两人先是帮陈知命把摊收了,然后将他抬了回去,最后两人又去将那姑娘背到陈知命家,这样一来,陈知命家里又多了一个人。 那绿衣姑娘本来是很抗拒的,但当她从她们嘴里得知自己要去的就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少年先生的家里时,她突然不那么抗拒了,她也想看看,那个让她想念的人住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 来到院子里之后,她被入眼平凡普通震惊了一下,院子里面最扎眼的是那个枝丫伸到院外的老树,老树一片生机,枝繁叶茂,还有一个秋千,这里的一切都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般,让人心醉,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丫头一脸好奇的望着她,看到小丫头,她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笑里柔情似水。 这时刚好是黄昏,太阳的光透过慵懒的云彩,一抹抹霞光路过千山,映过玩水,刚好来到了院子里,晚霞之中,小丫头的呆萌可爱让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她们身上飘出一缕缕看不见的光芒,飘荡在院子里,如同画中的云雾。 “真的是一副佳画啊” 陈知命低声念叨。 原来自那天晚上之后,陈知命时常会陷入这样一种奇妙的状态里面,他的念头可以脱离身体,以一种高高在上,却又身化万千的方式存在,一念数百里。 他虽然不会武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到底是什么,他也想过去问邋遢大叔,但是仔细一想又放弃了,倒不是他怕邋遢大叔发现什么,只是他不想过多的麻烦人家。 思绪收回,他的视线定格在顾雯搀扶着的姑娘身上。 “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来了这里,顾雯这丫头是不是桃花运泛滥,但她是女的呀,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往她院门外倒” 但一想到顾雯最后都会把她们往自己这里送,就感觉这怪怪的,好像自己莫名承担了很多。 几人给那姑娘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之后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陈知命早早的起了床,来到院内,他看到老树下站着一个比他还早的身影。 “感觉怎么样?” 陈知命问道 “还行,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姑娘眉目如画,轻灵的声音给这清晨平添了几分意趣 “想到什么?” 听到她这句话,陈知命有些懵懵的,毕竟他可不知道对面的姑娘对自己有着莫名的心思。 见陈知命真的不知道,她也没有解释,只是伸出了手,微笑着看着他 “你好,我叫陆逢君,陆地的陆,落花时节又逢君的逢君” 陈知命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说道; “陈知命,知天命的知命” 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这笑声飘摇出去,飘出了院子,与山间吹来的风一道,吹过绿野,溪河,带着那笑声里若有若无的心意,以及那不顺天命的狂意,与柔情的山风一道,融入了这片诗情画意的天地之中去。 山河见,烟火旧 第二十八章大比起始 http://.biquxs.info/

凌乌街道上,贴满了告示,这几日陈知命也没有卖画,而是专心准备大比事宜,一月前墨引枝与陆逢君两女纷纷离去,说是家里有事,走的颇急。 而两个月的时间相处下来,陈知命也与她们做了朋友,送走了她们之后,陈知命便开始专心准备大比,而两女在凌乌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并没有发现凌乌有丝毫县内比试的迹象,这让她们不禁心存疑虑,而一月前某天一位青衣女子突然出现,收了墨引枝为徒,并允她大比之后再行拜师,而自从那个青衣女子出现之后,陈知命已一个多月未曾见到邋遢男子,并不是说他多么渴望见到那位大叔,只是一段时间见不到,感觉奇怪而已。 大比前三天,郡城派专人前往各县接走各县最终人选,每县决出前三名,而凌乌除了陈知命,还有两人,陈知命上车之后,马车又行走一段时间,来到了一座宅院前停下,接走了第二人,不过两人各坐一辆马车,陈知命也不会闲着没事去看对面马车上那人。 接着马车继续前行,来到一座破屋面前停下,之后马车便再也没有停过,来到郡城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们一路来到了郡城接待处。 三人到时,各自被带到自己的房间内,期间三人都不知道对方是谁,是男是女,因为陈知命下车的时候,那两人早已进去。 夜半子时,陈知命难以入眠,索性便倚靠在窗前,盯着这月色发呆,长夜漫漫,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给他的眉眼披上了银霜。 一夜无眠,翌日清晨。 陈知命早早的来到院内,看着这些陈设,颇有意趣,他来到亭间稍坐,享受人生中的乐趣,那便是宁静。 这时一个大约十来岁,穿着一身素白色粉萝长裙的女孩走了过来,当看到陈知命的时候,她精致却略带稚嫩的脸上露出清甜的笑容: “你好呀” 清脆的如同百灵鸟般的声音配着她的样貌,即便是陈知命,也失神了片刻,他倒不是有什么邪念,只是单纯的觉得可爱,一时间他也忘了回应。 而那个女孩似乎也不计较,走到一旁径直坐下,一双眸子紧盯着陈知命。 这时他一下子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将手搭在鼻梁上,急忙回应道; “不好意思” 那女孩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随后看向亭外景色,陈知命见她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欲望,于是没有再看她,将目光收回之后,他暗暗沉思。 “少年先生”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陈知命一愣,转头看向一旁的女孩。 “你……是在叫我吗?” 对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食指轻轻在扶手上敲打,突然一整怪风无故飞起,许多树叶被风刮起,吹向了陈知命。 可就在那些树叶即将飞到陈知命身上时,突然陈知命身上出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那些树叶在他面前戛然而止,随后轻飘飘落下,陈知命不明所以,还以为真的是风。 对面的女孩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异色,不过她还是微笑着说道; “这里除了你我二人,似乎并没有其他人了吧” 陈知命虽然心中明白,但嘴上还是明知故问: “无论是少年先生,还是少年天才,这世间并不缺乏,我也不知你说的到底是哪一个?” 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女孩站起身来,悠悠说道 “不承认也没关系,不过出于好心,我还是要善意的提醒你一下,不是谁都像我这样友好,毕竟有的人,可是早就对你心存不满了” 说完她瞄了某处房间一眼,看向一脸懵的陈知命,走到他的身旁悄悄说道; “我很期待你会给大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有很多人估计要遭殃了”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陈知命独自在亭中凌乱。 等到她完全失去身影之后,一处房间窗户悄悄的合上那一丝缝隙。 这时,陈知命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与之前判若两人,此时的他,已经能够清楚的感知周围数百里的任何风吹草动,但这个女孩出现的时候,他竟没有丝毫察觉,甚至他都察觉到了一旁二楼的一间房里,一个少年正透过窗缝窥视亭中的两人,唯独没有察觉到那名女孩的到来。 这段时间,凌乌除了邋遢大叔时不时查探不到,时不时又能查探到,其他人他基本上都能查探到。 但是这种探查只能从行动上来探查,只能探知到周围的风吹草动和物人动静,至于更深层次的,他目前也还做不到。 第二日,接待处又来了一些人,那些人虽然也是十来岁,但其体格一看就是练家子,陈知命在窗户那里看去,略微有些疑惑,这时隔壁房间的窗户被打开,里面探出一个头来,赫然就是昨日的女孩,陈知命也没想到她居然就住在自己的隔壁,对此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女孩望着那些新来的解释道; “这次三县大比除了文比,还有武比,当然,自古武将文臣向来都是不对付的,这也间接引起了文人武客之间的矛盾,所以你最好还是离他们远点” “他们很强吗?” 陈知命不解的问道。 “切,也就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屁孩而已,跟真正的高手比起来简直没法比” 女孩一脸不屑,似乎在她眼里,这些人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而已。 陈知命心中暗暗吐槽,搞得好像你不是小屁孩一样“他们是各县里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如果他们都不算,那什么样的才叫高手” 女孩再次解释道 “不说别的,就说在我们这个年龄段,都城三杰,天麟城大弟子陈无涯,万花城少城主林若曦,剑雨城少城主凌云等等,随便来一个都能秒了他们” 陈知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那你呢?” 听到他的话,女孩讪讪一笑,说道; “我是文比的,你说呢?” 见她不愿意说,陈知命也很自觉的没有多问,只是对于时间武道有了一些眉目。 见他的样子,女孩似是看出了他的疑虑,突然玩心大起,转过头嬉笑道; “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当然,你也要给我一点好处” 陈知命见她这样说,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你要什么好处?” 见他这副摸样,女孩哑然一笑; “你放心,我又不会吃了你,只是想让你为我画一幅画像罢了” “就这样?” 陈知命看着她 “对,就这样” 女孩认真的回他。 见她不像是撒谎,陈知命又开口道; “可以,不过得等到大比结束之后,因为你也看到了,我什么都没有带” 女孩微微一笑,表示没关系,接着她望着树梢,一只手托着下巴,有些奶声奶气的说道; “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 陈知命见状也不客气,接着便把心中疑问全部问了出来 “你知道武道都是怎么划分的” 女孩耐心的解释道 “武道分八个境界,分别是入门级,也就是他们”她指了指楼下叽叽喳喳正在吵闹的那些健硕少年。 “接着便是后天级高手,但这里又有所不同普通人都是要勤学苦练才能达到后天高手,之后便是先天高手,但有一些天才从一出生就是先天高手,所以这里也是一个极大的分水岭,一般情况下修行苦练的后天高手在未达到先天之前并不是那些从出生就是先天的天才的对手,但是一些个别的除外,而一但后天高手达到先天,会比普通的先天高手要强,但这也是个别除外。 之后便是宗师级别,也就是你在先天与后天里面沉淀之后,便可能达到宗师级别,但是能达到宗师级别的高手少之又少,一千个武道高手里面甚至只有二十个宗师,再往后,就是那种返璞归真的化境高手,这种级别的高手百不存一,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无一不是身份显贵,不是一派之主,就是一阁之主。 再之后,便是殿堂级别的高手,这种级别的高手,每个国家已知只有寥寥数人,三个国家,加上外廊,不到一百,如果说化境高手是铁,那么殿堂级别的高手就是百炼之后的精铁,而殿堂级别又分外堂与真殿两级,两者差距也是天差地别” “没有了?”陈知命问道。 “当然不是”女孩白了他一眼,接着道; “有一种境界,叫天人化生,道衍自然的,这便是传说级别的高手,这种高手千年难遇,亿万中无一,达到这种级别,一念千里斩敌人,如果是剑客,那便可以达到纵剑万里之能,一剑能谪仙断江平海削山,当然这也只是传说,而在传说之上,还有一个级别” “什么级别?” “神话”女孩一字一顿,似乎这两个字重如千金。 “神话?”陈知命露出满脸期待的样子。 “所谓神话,就连千年前创造武道武学的鼻祖都只是在即将逝去的那一刻触摸到门槛,这个级别也是他的弟子所记录,千百年来,除了当年的武道鼻祖,至今都未曾有人能触摸到那个门槛,即便是数百年前的那些天骄,也未曾有人窥视到那个门槛,而对于此境界的描述,也只有古书上武道鼻祖大弟子留下的一点描述而已” ……吾师生机渐逝,令诸弟子至前留遗,后师移去秀山之顶,盘坐山石云端之上,忽见群鹤高立,飘然入云,吾师有所感,后天地色变,云层翻滚,吾师云巅一指,十万里外山河崩碎,手段若神,一指后吾师力竭枯亡,故此境为神话,留记后世…… 山河见,烟火旧 第二十九章故人说 http://.biquxs.info/

“神话,武道极致……”陈知命心中燃起熊熊斗志,心中无限向往。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一旁的女孩冷言打击道: “你以为这些境界很好上吗?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呆在一个境界,无法再做突破,就算是绝世天才,同时拥有很大的机缘,想要突破也绝非易事,你啊,想想就好” 陈知命挠挠头,讪笑着表示自己知道。 女孩见状不再说话,也没有意趣再去观看楼下,她将窗户掩上,屋内不再有动静传出,陈知命见状也也将窗户关上,回到一旁用手指沾茶水在桌面上画画点点。 “真是一个,呆子” 女孩的呢喃声透过齿间,轻飘飘的响起,悄悄的落下。 第三日到来,天羽的街上堵满了人,天羽尽头城南城北各设了一阁擂台,城北武比,城南文比。 最终决胜局乃是在天羽校场进行,这日的天羽守军比平常多了数倍,擂台外围了一圈又一圈人。 武场,就在场下叽喳吵闹的时候,一个一身银甲的高大男子走上台来,那人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盔甲摩擦的咔咔声,那声音直击人的心灵,让周围的人的心不由得一紧,顿时现场一片安静,而反观文场那边,喧哗的声音此起彼伏,这时一个儒士打扮的人走上台来,他看着四下吵闹的人群,清了清嗓子道; “安静” 而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周围的声音少了许多,他知道他们不是给他面子,而是给他身后的郡王府,对此他也表示无奈。 这时他开口说道:“我是负责主持这场比试的裁判,接下来,就由来介绍这次比试规则,文武比试的规则都是一样的,首先是各省决出十六强,然后决出前三名入围八强,考虑到多一个人,所以我们采用抽签制,接下来各省胜出的三人依次出场,上前抽签,而九个人之中,会有一个人轮空,也就是说,轮空的人不用参加比试,就可以直接晋级下一轮” “不知道谁会抽到那个签” “这要是抽到了不得是祖坟冒青烟了” 听到裁判的话下面的围观民众窃窃私语。 “安静”裁判伸手示意,接着说道“接下来请各县胜出者上台” 话完,只见人群之中散开一条通道,接着两女一男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周围围观群众之中有人惊呼道; “那个男的是静娴县县主的长子,林墨,一年前就曾以书法败尽静娴一众书法大家,而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女孩,好像是静娴的第一琴师和第一画家的高徒” “没想到静娴竟然出动如此阵容,这次文比,第一估计要落到静娴了” “被这么急着下定论,这不是还有两个县没有出来吗?” 那人说完之后,只见人群之中又让出来一条通道,接着是三名女子携手走了出来。 看到三人出现,人群之中立马就有人惊呼 “天啦,我看到什么?那是子珠三美” “居然是她们” “子珠三美?什么意思,你们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有人不解 “传闻子珠县有一山,名曰:扶月,扶月山上有一阁,叫做:望月,寓意山扶月牙阁痴望,而这望月阁每十年就会去子珠县收受一些资质样貌绝佳的女孩进阁,从小培养,不但培养琴棋书画,还会教授她们武功,所以你别看她们长得柔弱,打起架来你估计一巴掌都挨不住” “这么厉害,那这次的文比第一名似乎又有些漂泊不定了” 接着人群之中让出来第三条道,一清秀俊朗少年徐徐而来,身后一个女孩看起来不过十岁,身着淡蓝色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鬓,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最后是一个少年,他的样貌普普通通,并无可圈可点之处,唯一给人不同的,便是他那无形之中给人的一种凶戾的错觉。 “这三人是谁?” 有人问 一人说道 “他们应该是凌乌的胜出者,只是前面的那个少年看起来有点眼熟,其她两人全然不识” “我记得那个少年好像是凌乌有名的小先生,听说精通琴画医术,样样都很精通” “你就少吹牛了,如果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有才华,为什么我会全然不晓” “那是你闭门不出,不晓天下事,而且人家为什么要让你知道” “唉,你这人怎么说话的”那人说着就要扬起拳头打过去。 另一人连忙拦住 “算了算了,没必要” 俊秀少年自然不知道有人因为他差点打起来,此时的他还沉浸在刚才在台下的时候发生的一幕。 “哼哼,陈知命,你活不了多久的” 那个一直不曾出现的凌乌第三个胜出者满脸戾气的出现在他身旁,沉着声在他耳旁嘲讽。 陈知命自然也猜到了这人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意见,当时邋遢大叔内定了自己,这件事知道的人本来就少,刚好他们两个人就是其中之一,那个女孩倒是不介意,但是他很介意。 他非常不满第一被内定,非常不满自己排第三,而陈知命排第一,在他看来,陈知命完全没有资格排在第一,至于他为什么会允许那名女孩排在自己前面,那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去找那个女孩比试,文比比不过,他就想武比,但是谁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那晚之后,他对那个女孩就再也不敢有意见,甚至于后来看到女孩的时候,他都会浑身不自觉的战栗。 来到台上之后,儒士大手一挥,一旁有小厮抬上来一个箱子,那儒士本来是打算让他们依次抽取的,但是他又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只见他给小厮使了一个眼神,那小厮顿时会意,只见他一手抓住箱子一端,用力一扯,接着箱子四分五裂,里面九个球飞了出来,台上站着的人都没有动,直到那些球即将落到地上的时候,只见那子珠的那个女孩青袖一挥,那九个球朝她们飞去,这时一脸戾气的少年咧嘴一笑,一手探出,那几个球顿时停在半空,而这一幕被台下的民众看在眼中,此时的他们全部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说这里是文比吗?难道是我走错了吗?” 一人赶忙扶着他 “我也不知道” 而台上的儒士见到此场景微微一笑,一脸自然,似乎对于这种情况已然见怪不怪。 而台上目前还没有任何反应的便是陈知命与那名神秘女孩,还有静娴的三人,那三人此刻吓的脸都白了,还好那个叫林墨的比较淡定,很快便恢复过来,这才没有让静娴太过于丢脸。 而此刻林墨的心中早就开始骂人了, “这……不是文比吗?难道我来错地方了?这群人都是些什么怪物”他心中暗想,拍了拍胸脯,看向周围“还好没有人发现我,这群人会打架,那笔上的功夫一定没有我的好,对,一定是这样,到时候,她们被裁判一淘汰,我就是第一名了” 他想着想着差点笑出了声,赶忙捂住嘴,看向周围时发现没人关注他,于是他赶忙收起小心思,生怕被别人发现。 目光回到台上,那九个球还停留在半空之中,而且隐隐有着破裂的痕迹,恐怕在这样下去,别说抽签了,可能签都要重新做了。 就在她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那神秘女孩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袖中一只手指轻轻划动。 突然那九个球猛地飞起,僵持的四个人纷纷受力一空,急忙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经过了这一个空挡,那九个球已经落下,几人纷纷拿了一个球,四人回过神来,也没有继续,而是赶忙抓住一个落单的球。 而这时陈知命弯腰捡起了滚落在自己脚下的球。 这时那名儒士站了出来,开口道; “相信大家都已经那到了手中的球,也知道了自己是几号,接下来我会宣布对战顺序,还有你们各自的对手”他顿了顿接着道“一号对二号,三号对四号,五号对六号,七号对八号,九号轮空,晋级下一轮,接下来,请抽到九号的走出来”他的目光扫视着几人。 而台下的群众此时也很好奇到底是谁抽到了九号。 就在这时,陈知命挠着头走了出来。 看到他,几人顿时投来了目光,有羡慕,嫉妒,憎恨,但这已经成了不可改变的事实,接着她们收回心思,用心准备比试。 陈知命则是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盯着场上。 子珠三姐妹分别对上了神秘女孩,还有静娴的的两个女孩,而那名叫林墨的就比较倒霉了,碰到了那个凶戾少年。 看着她们笔下一个个挺拔的字体,栩栩如生的画作,悠扬动听的曲子,无一不引起台下的一阵阵喝彩。 半个时辰后,几人纷纷停笔 最终结果果然不出陈知命所料,最后的结果是 神秘女孩胜,戾气少年胜,两个女孩胜 接着五人上前抽签,没有任何悬念的,陈知命又抽到了空签,再度轮空。 面对他的狗屎运,几人只感到无奈。 接着那两姐妹对上了他们,结果只能是输,就在他们输掉比赛的最后一刻,所有人脸上都充满了,愤怒和不解,愤怒的是,陈知命居然一直靠运气连续晋级到现在,不解的是,明明是她们最不看好的人,现在却能将她们心中的宛若仙女一般人设的那三个比下去,现在站在台上的,居然只有凌乌的三人,接下来她们便是再次抽了一轮,这一轮陈知命和那个戾气少年对上了,而神秘女孩轮空晋级。 “嗯哼,这下看你怎么跺” 戾气少年一脸嘲笑的望着陈知命,希望从他脸上看到害怕的神色,可惜他的希望要落空了。 看到陈知命面无表情,他顿时一怒,心中杀意横生,一笔落下,巨大的压力顺着纸来到陈知命身上,顿时陈知命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但即便是如此,陈知命依旧是一脸淡然,被邻居孩子欺负多年他是如此,如今照样如此,在他面前,能让他变色的不是生死,而是离别,比如说与他父亲的离别,比如说与姜白衣的离别,又比如说与那画中少女,那似梦似幻,又无比真实的离别。 他抬头看着对方,眼眸深邃的像深渊一般。 对上了他的目光,戾气少年心中一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会颤抖,就像面对那天晚上的神秘女孩一般,他不理解,所以他拼命的将身上的力量倾泻而出,巨大的压力下,桌子承受不住轰然碎裂。 在台下观看的众人都以为陈知命死定了,这一场比试居然出了人命,这还怎么继续下去。 而对此那名儒士没有任何动作,神秘女孩也是没有反应。 就在这时,陈知命将头抬起,只见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崭新的扇子,而那些攻击则是全被这把扇子挡下。 他将扇子挥动,对着周遭一挥,嘴里同时说道“一扇起,烟火旧,山河见,四方醒,这一扇,名为:故人说” 话完周遭无论树叶,无论山水,无论云霞,皆如墨入画,一扇过后,戾气少年被狠狠扇飞出去。 陈知命另一只手提起笔,一笔落下,一笔再起; “一笔送你净耳目身,一笔静你易怒心神,此后山河之中,你既不怒,功则顺境” 戾气少年如落画中,如落深海。 “我知你对我心怀憎恨,所以我以我身为道场,愿渡你过这苦海,洗心革面” 周遭如画如影,陈知命再一笔,浑身如同被抽空一般暴退几步,那戾气少年从半空落下,眼神复杂的望着陈知命,他也没有想到陈知命会用这种对自身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方法,现在他的身上彷佛有着一股被封印的庞大力量,这股力量现在他无法使用,但终有一天,这股力量将会正真的属于他。 他站起身来,看着陈知命,说道;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我顶多不会杀你,但只是现在的想法,你要是不想被我杀死,你就给我好好活着,变强,否则,你就离死不远了”说完他一个闪身跳到远方,很快没了身影,而陈知命看到他最后离去的身影之后微微一笑,随后缓缓倒下…… 在一座高楼之上,邋遢男子与数人站在高楼之上,望着下方街道,邋遢男子挥了挥手,身边数人朝他微微拱手,随后从高楼一跃而下,身影在半空之中消失不见。 他望着远方,负手而立,微风吹过,他喃喃自语 “微风起,吹忆尘,高歌起,故人说” 故人说 第三十章初醒 http://.biquxs.info/

“我认输” …… “什么?” “怎么会?” 台下一众人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 原本以为,陈知命倒下了,他的对手跑了,那最终的胜利者就非她莫属了,谁曾想她居然直接认输,将到手的胜利直接让给陈知命。 估计连陈知命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晕倒了还能拿第一名。 一转眼三天过去了,陈知命在客栈徐徐转醒,睁开眼的那一刻,一张可爱的脸映入眼帘。 “你可算是舍得醒了” 神秘女孩歪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后退几步,走到桌前。 “我这是怎么了?”陈知命揉了揉两鬓穴位,“我记得我不是晕倒了吗?” “是啊,你是晕倒了,不过,被我救回来了,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看着女孩,陈知命想了想,认真道 “不如给你画两幅画吧” “画画?”女孩微微一愣,“我帮你那么大的忙,你就给我多画一幅画?” 陈知命不解,“对啊,你救了我,我给你多画一幅画,这样不够吗?” 见他真的打算给自己多画一副画作为报酬,女孩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算了,随便你吧,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女孩话语略带怨气。 “对了,到底是谁教你的武功,这种武功我竟然从未见过” 她眼神带有审视的看向陈知命,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到答案。 对上她的眼光,陈知命似乎陷入了一则无尽的深渊,那里充斥着黑暗,邪恶,欲望,他站在深渊上面,凝视着深渊,那深渊也散发出了一种莫名的,让人看了忍不住将自己的一切倾泻而出。 陈知命晃了晃头,不自觉的便要跳入深渊,就在这时,一股力量将自己拉回。 陈知命猛然惊醒,冷汗直冒,定睛看向屋内,哪里还有女孩身影。 他跌跌撞撞的起身,走到桌子前,看着那一杯余温犹在的茶水。 “你到底是谁?” 少年透过茶水看去,恍惚之间,他好像透过茶水看到了深渊里面,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少年抬头,走向窗边,看着窗外,那颗树下,站着的身影。 那是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原本应是俊美的脸庞早已被岁月磨损冲刷,但眉宇之间的英气确是能震撼人心,而他站在那棵树下,就像是与那片空间浑然一体,一点都不觉得突兀。 “你是谁?” 少年隔着窗户,打着招呼。 那人听到后顿了一下,也不答话,只是手在身前停留,突然他转头看向少年,略微沙哑的声音忽然传来; “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嘴角露出笑容,让人看了如同沐浴春风般舒服。 少年摇了摇头 “也对,看一面转头就能忘记的人,又怎么会记得” 他三步作两步,瞬间来到了窗前,与少年面对着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少年。 “大叔,我真的记不起来你是谁了”少年摇了摇头。 “你不记得,我记得,陈小先生,还记得你多年前在凌乌街头替一个人画像,结果却怎么也画不上,这样你总记得了吧” 陈知命思考了一番,眼中的诧异越来越深,伴随着不解,他又摇了摇头。 男子见状只是轻轻一笑,接着道; “那不如你帮我画一幅画吧” 陈知命摊开了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带。 男子见状打了个哈哈。 “我倒是忘记了,画山画水不画墓,画男画女难画堂” 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陈知命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毕竟自己身体还没好透,脾气也变得有些毛躁,望着男子。 “那你到此到底要干嘛” 男子身形一晃,刹那间来到陈知命身旁,一只手抓着他,再次出现,两人身影已经是在一座高楼之上。 来到高楼之上,陈知命一脸询问的望着他。 男子也不解释,指着天边黑漆漆的一大片黑云说道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乌云啊,有什么问题吗?”陈知命越来越觉得这个人有问题了,虽然刚才的一幕震惊了他好久,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这些所谓的绝世高手会不会一个个的都有怪癖。 这时,男子开口了; “十年前,凌乌也迎来了一次这样的一片压顶的乌云,后来有一道惊天的剑光横贯凌乌,硬生生的切开了这一片乌云” 陈知命看着他,不解他为什么要说这个,这不就是一片乌云吗? 男子接着说道; “传闻外廊护法黑白双将,所修功法是集天地怨煞之气而成,发功时黑云压顶,令人胆寒,而黑白双将多年前便成为外廊少宗主的随行护卫” 听到他的解释,陈知命涣然大悟,对于外廊这些年他也是有所了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前方那一团压顶的黑云极有可能便是那黑白双护法,如果真的是他们,那么说明外廊的少宗主也在此地,他没敢接着往下想去。 而一旁的男子见到他神情的变化之后,接着道; “所以我这次叫你来其实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 “调查一个人” “谁?” “以后你会知道的”男子卖了个关子。 陈知命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还生着病的,他看向一旁的男子,似乎是猜到他的顾虑,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这次也当是你们进入天羽学院的入学考核吧” “啊?”陈知命懵了,“不是,什么意思,什么考核,还有你为什么要说你们?”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因为有人会告诉你的,不过那个人不是我” 说完他从楼顶纵身一跃,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 陈知命愣在当场,看着高楼,他的腿也有些微微发颤 “这,高处不胜寒啊”他望向四周,看着一条直通到底的梯子,不禁有些汗颜。 远处,黑白两道身影立在群山之上,四周围着数道气息强大的身影。 “白玉将,黑将军,两位今日来此,可是有何指教?” 一人望着他们,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指教,凭你们,也配?” “找死!” “大言不惭” 黑白双将此话一出,顿时激怒了周遭的人,两个脾气暴躁的人更是直接出手。 只见他们从两面攻去,虽然两人是暴怒出手,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谁不是历经千难万险过来的,所以两人也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先出手探了探对方虚实。 见他们攻来,黑白两人倒也没有着急出手,因为即便是在场的所有人一起上,也不见得会是他们两个的对手。 攻来的两人看着他们没有动作,顿时大喜,手中力道不由得加大了几分。 就在即将要触碰到黑白两人的身体的时候,一道无形的屏障突然出现,两人的拳头如同打在棉花糖上一般力道尽泄。 见此情形,两人顿时大惊,想要抽身离去,却发现怎么都抽不出来手,就像是陷在了泥潭里一般。 其他人见状纷纷上前,准备帮忙,就在这时,黑白两人嘴角掀起一抹邪笑,彷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等到所有人都靠近了之后,黑白二人各伸出一只手,对着四周一划,顿时无数的黑气从两人身上涌出,这些黑气一出现便急速扩散,很快便笼罩了所有人。 “这黑气能吞噬大家的力量,快退” “不行,退不了了” “我现在动不了了” “怎么办?在这样下去,我们肯定都会被吸干力量而亡” “没想到我一世英名,竟然会死在这里” 听到他们的哀嚎,黑白二人发出咯咯的怪笑声, “哈哈哈,这黑雾即便是殿堂级别的高手一不注意也会栽在它的手中,更何况是你们,乖乖成为我们的养料吧,哈哈哈” “放肆”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夹杂着音波袭来,震得黑白二人耳膜生疼。 “破!” 接着一道青光从远处如利箭般急速飞来,稳稳的刺进了黑雾里面,顿时黑雾散去,黑白二人不见身影,被黑雾控制的几人也如释重负般落在地上,青光散去,露出了一名壮硕的男子身影,他的眉宇间英气逼人,伴着周身青光微闪,此时看去,就如同剑仙降临一般。 “多谢迦南院长”几人告谢。 男子微微点头,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多礼,接着他看向远方,沉默不语。 某不知名山林间,两道黑白人影互相搀扶着走进某一小亭,小亭上面提有溪涧二字,来到亭间,黑白二人猛地一口鲜血喷出,后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接着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不妙,两人赶忙静坐疗伤,不管亭外世事。 而在天羽客栈门口,围满了许多人,虽说陆陆续续有人走了,但很快又会被新来的填补上缺口。 远处一个拐角,一名少年望着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接待处,此时他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他可不想应对这种场面。 接着他慢慢绕到后门,发现后门也有许多人,对此他不由得叹道,没想到这第一名那么受欢迎,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欢迎我,还是准备殴打我,毕竟这次大比第一名自己得的莫名其妙的。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从他身后驶来,接着一人从车上下来,那人看着眼前的少年,开口问道; “你就是陈知命吧?” “是我”少年回道 接着那人露出笑容,走上前拍着陈知命肩膀说道 “我可算是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