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七零，她给绝嗣大佬一胎抱俩》 第1章 退婚 昏暗的屋子内，女人刷的一下睁开了双眼。 身上有一双手在四处游走，而她却觉得体内热意升腾。 面前有一张黝黑枯槁的脸，那人长了满脸麻子，长相更是丑陋不堪。 见女人醒来，立刻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大豁牙来。 “小慧，你醒了。” 赵念慧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去伸手推人。 可她的双臂却抬不起来，身体更是没有一点力气。 “嘿嘿，醒了更好。” 眼看身上那人的手已经碰到她的衣扣。 赵念慧用力咬破舌尖，终于提起了一丝力气。 重重地将身上的人给踹了下去。 “啊！” 刚好踹到了男人的腰子。 男人几度试图爬起都以失败告终。 面孔极度扭曲，让他本就丑陋的脸更加难以直视。 许是看到了赵念慧眼中的嫌弃。 那人气急败坏地说道：“赵念慧，你装什么！沈美珠都说了，你就是抢别人未婚夫的婊子，凭什么看不起老子？” 赵念慧，沈美珠，抢未婚夫...... 这熟悉的桥段，让赵念慧脑中一个激灵。 她穿越了，成为一本书中的恶毒炮灰知青。 仗着美貌在乡下横行，勾三搭四，最终死在了男人身下。 眼前这个人，就是害死了原主的张麻子。 再过不久，村子里的人就会赶过来。 看到一身狼藉的她死在小黑屋的丑态。 因此还连累上了一个过路的好心人。 只是路过给原主盖了件衣服，就被扣上了奸杀女知青的罪名。 “呸！装什么清纯无知，背地里早就不知道跟多少人搞过，我看你就是下贱！” 张麻子还在那边骂个不停。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赵念慧的目光越来越冷。 直到一块砖头重重敲下，王麻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啊！我的腿，我的腿......” 赵念慧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眼下张麻子对她已经没有了威胁。 他被硬生生砸断了一条腿。 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间屋子。 赵念慧可没忘了待会这里还有重头戏。 她活动了一下脚，准备用力踹开被锁上的屋门。 破旧不堪的房门被从外面打开。 黑夜里，只能看到男人高大威猛的身影。 看着屋内的情况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沉闷的声音从他站着的地方传来。 “你快走。” 他没有解释，只是告诉赵念慧快离开这里。 赵念慧刚站起来，双腿无力，身子瘫软着倒下。 糟了，看来是药力彻底起效了。 如果这里有银针就好了。 她也不会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 眼下的情况很是微妙。 赵念慧警惕地盯着门口的男子。 “得罪了。”那人似乎叹了口气。 他一身健硕的肌肉，轻易地就将地上的女人抱起。 不过他的动作很僵硬，更像是在抱着一个小孩。 两人之间并无任何暧昧的氛围。 身后宽阔又滚烫的胸膛，让赵念慧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就是帮了原主的那个倒霉蛋了。 一路上，男人走的都是一些小道。 人烟稀少地，看起来像是有意为之。 赵念慧心中念到，没想到这壮汉还挺细心。 知道要避开人群，免得被人说闲话。 即便他们二人清清白白，被看到了难免不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前面有个牛棚，你放我下来。” “嗯。”那人低沉地回了一个字。 赵念慧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翻进去找东西。 她记得这里先前是一个行脚大夫住过的地方。 那里面应该会有她能用到的东西。 翻箱倒柜得找了半天，在柜子顶部摸到了一个东西。 在月光的映照下，布袋里的物体闪闪发光。 用银针刺激穴位，可以暂时维持清醒。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 看着走进来的男人，赵念慧眼里闪过疑惑。 “有人来了。” 果然，外面一片火光。 没想到他们会找到这里来。 看来对于这场捉奸大戏，这群人是势在必行了。 如果她没有找到银针的话，恐怕早就忍不住扑倒男人了。 “还有别的路吗？”赵念慧问了一嘴。 男人摇了摇头。 看来今天真是得和那群人对上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又要连累这倒霉蛋。 原主的风评在村里已经足够差的，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砰的一声！ 门被从外面给撞开。 屋内的情况与他们想的不一样。 独有一人在桌前拿着几本书。 她本就精致的容貌在月色下更加清丽。 见状，领头的女人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小慧，你没事吧？张麻子没把你怎么样吧？” “那张麻子已经被捆起来了，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冲上来的女人容貌清秀，穿着白衫黑裤，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 她嘴上说着类似关心的话，可每句话都在提及王麻子。 如果在这里的是原主，经历过那样的事，怕是早就精神崩溃了。 “念慧，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身后一个戴眼镜的男子走过来。 面上满是不赞同的神色。 他张口就是一顿说教。 “就算你真的气恼我，也不必找那样一个人。” “你这样做，对得起叔叔阿姨吗？对得起我吗？” 男子一脸愤慨之色，说着还要上前来质问。 那做派仿佛真的被伤得极重。 “美珠，你别拦我！” 沈美珠看着气愤不已的人，听着身后跟来的那群人的说话声。 心想，赵念慧，这回你的名声算是彻底烂掉了。 直到一个巴掌重重摔到了男人脸上。 男人傻了，沈美珠呆了，围观人群也愣住。 “哎，赵知青，你这可就过分了。” “是啊，再怎么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赵念慧心里冷笑了一声。 刚才他们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现在倒是一个个都成了道德标兵。 “郑振，你的脸可真大啊！既然我出事了，身为未婚夫的你，不来关心我，倒是直接说教起来了。你明明是我的未婚夫，却和沈美珠整日成双入对的，不知道我这个未婚妻被你放到了哪里？” 一连串的话，将郑振给说得脸色通红。 身旁的沈美珠也一副震惊之色。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唯唯诺诺的赵念慧能说这种话。 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郑凯狠狠闭了闭眼，摇头道，“念慧，我不怪你，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也有责任。” “原来你知道，那好，退婚吧！” 原本还感慨万千的人瞬间睁开了眼。 “你，你说什么？”他不敢置信道。 直到对上赵念慧平静的目光。 她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们退婚！” 第2章 声名狼藉的知青 一双干枯滑腻的手摸过来，紧紧的抓住了赵念慧的手。 “小慧，你可别说傻话，郑大哥也是关心则乱。” “至于我，郑大哥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对我关照几分的。” 沈美珠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在劝说。 看起来还真像处处为她着想的好闺蜜。 可谁知道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好闺蜜设计的呢？ 家里的兄弟顶替了她在县城的工作，让原主成了下乡知青的一员。 好在路上有未婚夫郑振，直到遇上了沈美珠。 沈美珠和原主是在下乡来的路上认识的。 一开始，原主并不怎么热络，她本性就是一个腼腆害羞的女孩。 但也抵不过对方的热情，原主对她敞开心扉。 沈美珠热情大方，赵念慧唯唯诺诺。 郑振许多事都和沈美珠更合得来。 渐渐地，未婚夫陪伴沈美珠的时间更多。 两人吵吵闹闹的，倒更像是一对小情侣。 知青点的人都知道这回要来一对未婚小夫妻。 自然而然的将沈美珠和郑振当成了一对。 毕竟，郑振总是爱开沈美珠的玩笑。 扯扯她的辫子，故意扮鬼吓唬她。 甚至他们三人在进知青点的时候，都是帮沈美珠提的行李箱。 二人又从不解释他们的关系。 这样一来，被误会也是难免的。 原主则被误会是追着别人男朋友屁股后面的跟屁虫。 这年代，一个女的追着男的到处跑，自然也让原主的名声不太好。 生性胆小怕事的她哪里敢解释，只能承受着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那个她最在乎的人，美名其曰是为了保护原主。 可他们却总是凑到一起做些让人误会的事。 在郑振和沈美珠的暧昧中，原主感到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直到被张麻子在那间破屋害死，死的狼狈。 从始至终，没有人在乎过这个可怜的女孩，到底愿不愿意被他们这样保护。 “是吗？因为我，所以他要替你拿行李箱，因为我，所以他帮你打饭拿水，因为我，他给你从镇上带碎花裙子？” “这样说的话，我得好好感谢一下郑振，他对我的朋友可真是太好了。” 赵念慧的话让沈美珠面色一变。 身后的村民们也被这变故给惊到。 本以为沈知青和郑振是一对未婚夫妻。 哪里知道他的未婚妻其实是不爱说话的赵念慧。 这下子，村里一些人的眼神怪异了起来。 真没想到这郑振如此多情。 平时看起来挺正派的一个小伙，做出的事却叫人不齿。 人群中，那些人异样的目光让郑振崩溃。 他艰难的走到赵念慧面前，低着头道：“念慧，我有错，可我只是不忍心看美珠她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的，才伸手帮了她一把，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说着，他的语气无奈起来。 伸手摸了摸赵念慧的脑袋，眼神宠溺。 仿佛真的是在哄与他在闹别扭，耍小脾气的女朋友。 一旁的沈美珠也跟着帮腔，“是啊，小慧，你要是真不愿意，以后我都不会再见郑振了。” 郑振立刻就接过话头，语气严肃道：“美珠，别胡说，你一个小姑娘，又和念慧是朋友，我帮帮你，又不是什么错事，她不会计较的。” 沈美珠双眼含泪，感动地看着郑振。 这副柔弱的样子让郑振大男子主义爆棚。 深深觉得此刻他就是救了两个女人的大英雄。 直到一声嗤笑传来。 原来是低头的赵念慧在笑。 她虽然是在笑，可眼里的愤懑不似作假。 让郑振心慌了一瞬。 “郑振，我可以理解你照顾她，但你有必要把生病的女友扔下，也要将她送到医院，不仅如此还在医院守了她一夜，却对发烧到昏迷的女友不闻不问。”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这个时代的人还不知道中央空调这个词。 但这不妨碍他们对郑振做法感到鄙夷。 放着自己的女朋友不管，反而去照顾她的朋友。 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怪异。 郑振憋红了一张脸，这件事他是真的委屈。 将沈美珠送到医院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赵念慧出了事。 本想将人送到再回来接人，可沈美珠却做了一晚上噩梦。 一向坚强的她甚至落了眼泪，让郑振实在抽不开身。 “我，我是有原因的，念慧，你遭遇了这样的事，不嫁给我，又能嫁给谁呢？” 郑振原本只是想解释。 讲着讲着反而自己来了气。 他都没有计较赵念慧如此不爱惜自己。 居然为了报复他跟王麻子搅和到了一起。 “你放心，我不会在乎那些的，就算你.......我也会娶你！”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这做法也让众人有些佩服。 无论怎么说，愿意娶遭此劫难的赵念慧，他都算是一个好汉了。 无人注意的地方，沈美珠狠狠地拽紧了衣角。 看着赵念慧沉默不语，心头又生一计。 “小慧，你看郑大哥都不计较了，你也别再闹了，这回要不是你闹得厉害，也不会被张麻子给......” 赵念慧都快要被气笑了。 这两个人还真是够可怕，每一句都踩在雷点上。 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原主被糟蹋了一样。 她冷静地拿出书放在桌面，“哦，你误会了，张麻子被我砸断了腿，我怕被罚，所以来看医书，不知道还有没有得救。” 沈美珠好像被绑住了喉咙的鸭子。 一瞬间竟有些失语，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小破屋没找到赵念慧，她领着众人跑了这么远，就是为了见证赵念慧被人侮辱的场面。 现在她却说自己根本就没事，反而还砸伤了张麻子。 “是，张麻子确实断了一条腿。” 人群中，有人站出来作证。 众人再一看，赵念慧衣服干干净净，身上也没什么痕迹。 对她的话就多信了几分。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被人给掳走干了坏事。 甚至人家小姑娘还好心地要给张麻子治腿。 顿时，不少妇人对赵念慧深感同情。 她们可不会在乎张麻子那个癞皮狗的腿。 瘸了更好，省得到处作妖。 最终，还是村长发了话。 “这件事到此为止，赵知青你也别内疚，那条腿就当做王麻子的教训。” “都散了吧。” 村长一发话，围观的众人渐渐都散去。 临走前，郑振看过来的眼神很复杂。 屋内只剩下赵念慧，她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柜子。 走上前，拉开里面却空无一人。 第3章 信物玉佩 回到知青点已经是深夜。 屋内的众人却还没有睡下。 昏黄的灯光下，能看到三个知青躺在铺上。 其中一个就是满脸愧疚的沈美珠。 “小慧，你回来了。” 她咬着唇瓣，一副有苦衷的样子。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接话。 心中暗骂，那个张麻子办事差劲。 不仅让赵念慧给跑了，还连累她今晚丢人。 等不到赵念慧给台阶下，只能自己先开口，“小慧，我们都很担心你，可我又怕你不想看见我。” 沈美珠一向热情爽朗，很少看到她这幅可怜模样。 屋内的其他两个知青便以为沈美珠被欺负了。 加上她们只听到沈美珠讲起赵念慧被张麻子带走的事。 看着赵念慧的眼神是无比的嫌弃加厌恶。 一人一边拉住了想要走过来的沈美珠。 “美珠，别搭理她。” “不知道某些人怎么有脸回来的，要是我，早就不想见人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声音很大，生怕赵念慧听不见。 这两人一开始对赵念慧观感没那么差。 直到听说她缠着别人男朋友胡来。 自然是越发的看不上这种人。 现在居然堕落到和村子里的癞汉子苟合。 让她们产生了一种高人一等的心理。 赵念慧翻了翻原主拿来的包裹。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东西拿来。” 突然的问话让沈美珠一惊。 不明所以地看着赵念慧。 “什么？” 赵念慧抱着双臂，懒懒回道：“玉佩，那是郑振订婚的信物。” 当时沈美珠很喜欢那玉佩的成色。 因此将玉佩给拿走，到现在也没归还。 其他两人瞪大了眼睛。 想来她们也很震惊赵念慧这么理直气壮。 刚要说什么，就被沈美珠拦下。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嗯。” 听到这话，沈美珠也不再矫情。 直接拿出挂在脖子里的玉佩。 “给你。” 赵念慧嫌弃地啧了一声。 哪怕当着三人的面，也不做伪装。 走到陶瓷面盆那用水将玉佩洗了。 这举动可把沈美珠给气得不轻。 摆明了是在嫌弃她脏。 沈美珠脸色难看，不过想到刚才的对话。 她烦躁的心又平复下去。 赵念慧要和郑振退婚，这也算是解决了她的心腹大患。 这么想着，沈美珠带着甜甜的笑入睡。 完全不知道她丧失了怎样的机缘。 可赵念慧却知道玉佩大有用处。 那根本不是什么订婚信物。 这玉佩是原主认亲的物件。 日后，沈美珠正是凭借它，才搭上了京城大人物的船。 那时原主已死，沈美珠成了唯一的证人。 自然将自己塑造成原主唯一的好友。 凭着那个大家族的相助，在京城过得如鱼得水。 随后更是创立了一家服装公司，和郑振的小日子越过越红火。 可他们的幸福生活，却是踩在原主的尸骨上。 如今她总算拿回来玉佩，认不认亲什么的不重要。 在现代，赵念慧一个孤女，在公司硬生生感到了总经理的位置。 即便现在要重头再来，她也不会惧怕些什么。 于她而言，断了沈美珠的后路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她日后懊恼的表情，就让赵念慧心情愉悦。 希望这样做，能让原主的灵魂稍稍安息。 ....... 一夜无梦。 清晨醒来时，屋内只剩下她一人。 其他人都各自去划分的区域进行劳动。 知青下乡，可不是为了享福。 他们和这里的老百姓们一样，都要积极参与农业生产。 等赵念慧到达集合点，其他人早已各自领了任务。 留给她是一块难啃的地，要在晚饭前完成收割工作。 赵念慧也没说什么，领了工具就准备出发。 这倒让那些看笑话的人有些震惊。 看来赵知青是真的变了，幡然醒悟。 如果放在之前，她一准不愿意去干这种活。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哪里是原主太多话。 她胆小谨慎，根本不敢与村民多打交道。 大部分时间都是沈美珠来传话。 这个好闺蜜当然不会给她说什么好话。 村民们只知道赵念慧总爱抱怨。 无论多轻松的话，分给她嘴里都少不了怨言。 可不曾想到过，原主每次哪怕再辛苦，活再难做，也都会把活干完。 反倒是满嘴要融入集体的沈美珠做的活最少。 她的努力似乎只停留在嘴上。 “哎，赵知青，来了啊。” 走在田埂间，有人主动打招呼。 赵念慧认出对方正是昨晚帮腔的人。 正乐呵呵地站在地头，和其他人无差别地下地装扮。 草帽，汗衫，布鞋，手里还拿着镰刀。 他是生产队长家里的小儿子，江峰。 “嗯，去地里。”她认真地回答。 江峰憨厚的脸上带着红晕，有些呆呆的看着赵念慧。 显然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接话。 赶过来的郑振看着两人交谈的一幕。 心里很是不爽，转念一想又有些得意。 以前赵念慧从来不和这些乡下人搭话。 一定是看他来了故意这样做，如果是想让他吃醋的话，那么，她成功了。 这样想着，郑振走过去，“念慧，早上还没吃吧？给你，快吃吧。” 郑振将手里提着的布袋递过去。 那里面装着一个大馒头和两个鸡蛋。 鸡蛋是他特意拿来给赵念慧的。 没想到赵念慧连看都不看一眼。 “郑振，昨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以后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郑振皱着眉，他没想到会这样。 “念慧，我可以解释，其实......” 他刚要去拉赵念慧，就有人大喊着沈美珠出事了。 “我听你解释。”赵念慧突然道。 可郑振这时候哪有心情再说话，跟着那人直接离开，留下一句晚些时候来找她。 看着郑振离去的背影，赵念慧嘲讽的一笑。 在沈美珠和原主之间，他早就做了选择。 江峰看着走远的人，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先过去。” 赵念慧仿佛已经适应了这种情况。 面上没有一丝失望和伤感，只淡淡地与秦峰说话。 随后拿着镰刀走向她要收割的田地。 金灿灿的麦穗地，一眼几乎看不到头。 在田边，一个体型健硕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粗布衣，手脚麻利地收割麦子。 肌肉因为用力而隆起，汗珠滑入蜜色的胸膛，流进惹人遐想的地方。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赵念慧的目光。 从那麦子地里抬起头，那张脸也暴露在阳光下。 男人五官俊朗，额头上带着汗珠子，冷硬的下颌线紧紧绷着。 一双眼眸黑沉沉的，压迫性极强，正往这边看来。 第4章 这是个纯情的 秦鸿远正在地里埋头干活。 远处的一道目光，让他警惕地抬起头。 这一看，站在田边的，不正是昨个夜里的那姑娘？ 她扎着两个麻花辫，头发有些枯黄，不过辫子很长，垂在腰间。 脸颊微微有些陷进去，身上也没多少肉，他还记得抱她时，对方的身体轻得很。 穿着最普通的灰色褂子，黑色长裤，很普通的打扮。 不知为何，却让秦鸿远的心微微一震。 他低头错开了视线，握着镰刀的手有些发紧。 “这个给你。” 轻如翠鹂的声音传来，似乎很近。 再抬头，她的身影已经到了跟前。 手上拿着一个白色方巾，里面放了两颗鸡蛋和一个大馒头。 虽说这年头鸡蛋不至于成了稀罕玩意儿。 但寻常人家也是不舍得当饭吃的，一天一个，已经很不错了。 她却一下子拿出来两个鸡蛋。 秦鸿远的情绪有些变化，他知道，这是为了昨天夜里的事。 “不用。”他生硬地拒绝。 在秦鸿远看来，他是真不想和一个瘦弱的小姑娘，争一口饭吃。 这两个鸡蛋给了他，也不过是塞牙缝。 不如给赵念慧自己吃了还能补补身体。 赵念慧有些惊讶地收回手。 看着男人已经走远的身影，收回了目光。 一想到这是渣男送来的东西，她有些难以下咽。 但又不想浪费粮食，正巧在这里碰上了男人。 可他却拒绝了自己的好意。 不由得让赵念慧有些微微气恼。 这要放到以前大学校园里，自己给出去的东西，那些人可是争着抢着要。 转身就被一片金黄的麦子地给亮瞎了眼。 刚刚心里还有气的赵念慧有些怔住。 她已经不是那个被人追捧着的学校校花。 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名声不太好的知青。 这并没有让赵念慧悲观，而是让她更加清醒。 想以前，她也是从大山走出去的孩子。 一步步打拼，考上了最大的大学，拿到了专业证书。 其中的辛酸与泪水不为人知。 却在下班回家时，因为救路上的小孩而遭遇车祸。 还穿到了室友写的小说里，成了书中同名的炮灰人物。 不过是回到了原点而已。 她有信心靠自己的能力，再次回到那个地方。 考大学，便是首要目标。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是1975年，高考还没开始，大批知青返城也还没到时间。 “嘶！” 心里想着事，手上的动作有些懈怠。 一不小心就让镰刀划到了手。 好在这划出来的伤口不深。 掏出裤子里的手帕擦拭了一下血迹。 这个时候可没有创口贴这种东西。 本来割麦子的动作就不怎么熟练。 加上这手上又受了伤，动作也更加慢了几分。 明明感觉已经割了不少，可抬头一看，面上的麦子地还是一望无际。 她感觉唇瓣干得快要裂开，可惜来的时候没有带水。 有些无助地看着头顶炙热的阳光。 这太阳真的好晒，下一秒就会被烤熟了一般。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头晕眼花的。 忽然，一阵黑影盖住了那叫人晕眩的光。 一顶草帽被盖到了脑袋上。 赵念慧有些惊讶地看去，是秦鸿远来了。 “你过来。” 秦鸿远只看了一眼，小丫头脸色惨白，额头汗珠密布。 偏偏那两颊红得吓人，唇瓣也干裂起皮。 她的状态一看就很不对劲儿。 来到大树的阴凉地，才让赵念慧的精神好了一些。 不过她仍然没有精神头，看着跟蔫了的花似的。 “在这等着。” 刚才还能撑一会儿，可真到坐下来休息。 才发觉两条腿酸得厉害，脑袋也胀胀的。 根本听不清秦鸿远说了什么。 她只是隐约感觉到对方貌似说了一句话。 闷闷的声音从草帽下传来。 秦鸿远心中隐隐有些怒气无处挥发。 一看赵念慧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人是晒着了。 可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如果不是他发现得及时。 说不定今天就能让她昏倒在地头。 不过很快，那怒气就烟消云散。 这小丫头看起来年纪也不大。 她家里就把人给扔到了乡下。 不懂得照顾自己也实属正常。 等他过来时，人还是保持原样，一动不动的。 将赵念慧盖在脑袋上的帽子取下。 “唔，好舒服。” 一个还带着水的毛巾被盖到脸上。 丝丝的凉意传来，让赵念慧畅快地舒了口气。 她并没有察觉到身旁的男人浑身僵硬。 给她用毛巾盖脸的动作也变得拘束起来。 秦鸿远轻轻咳了两声。 “咳咳，这里有水，小口喝。” 原本还享受的赵念慧将毛巾拿开。 “我的地......” 这时候，秦鸿远才发现，她真的很白。 那小脸微微仰着，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让秦鸿远的心感觉酥酥麻麻的。 这异样的情绪，让他有些无措地后退了两步。 “公社的人分配得不对，这种活本来就是给我们这种劳力干的。” 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急匆匆地离开了。 那样子活像身后有什么豺狼虎豹在追。 赵念慧可没错过秦鸿远红了的耳根。 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笑意从脸上出现。 没想到这人，还是个纯情的。 她当然知道，分配农活的人有意为之。 一来这地里就发现了不对。 这割麦子的活大都是男的在做。 女的负责捆好，几个人一组合伙运走。 独独只有她被分配到了这么一大片地。 谁让以前原主被沈美珠坑得不轻。 留下了一个干活爱挑爱捡的印象。 难怪那些人看她的眼神有些躲躲闪闪。 想来是商量好了故意要整人。 她的手一挥，扔出手里被蹂躏的不轻的野草，也碰到一个硬物。 原来被留在原地的，除了水壶，还有一个铝饭盒。 打开饭盒，里面剩着粗粮饭，胡萝卜炒大白菜，居然还有几块红烧肉。 诱人的香气让赵念慧有些眼馋。 原主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肉了。 她将饭盒给合上，仔仔细细用手帕包好。 拿起旁边的水壶，小口小口地喝水。 想象着这是前世经常会去喝的那款奶茶饮品。 连水都变得有滋有味了。 凉水下腹，不能饱肚。 至少可以让她不惦记秦鸿远的饭。 她闭上眼睛，背靠着大树。 有风刮来，掀起麦穗微微荡漾。 第5章 缺钱 有脚步声传来，踩着麦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赵念慧睁开眼睛。 看到秦鸿远就站在不远处。 她拿起已经空了的水壶晃了晃。 “抱歉，喝了你的水。” 正是这个动作，让秦鸿远注意到她受伤的手。 眉头蹙起，声音有些发沉，“不包扎，会感染。” 赵念慧淡淡一笑，她当然知道这个。 这要是之前，肯定得去消毒包扎。 不过眼下，也没那么好的条件。 “没事，我看了。” 秦鸿远显然不喜欢这说法。 但也没有固执地追问缘由。 他走过来，拿起被包好的饭盒。 那沉甸甸的重量，让秦鸿远眼神一凝。 “怎么不吃，都凉了。” 赵念慧有些愣住，“这是，给我的？”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 秦鸿远点点头，又将饭盒塞给她。 “吃吧。” 他好像知道了赵念慧还有顾虑。 “我吃这个就成。”拿出提在手里的布包。 那里面正是之前被拒绝的一个大馒头。 “这怎么够吃呢？” 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赵念慧有些不舒服。 一个干了一上午活的青年壮汉。 吃那么点东西，恐怕还不够填牙缝儿的。 “我早饭吃得多，现在还没消化。” 盯着赵念慧怀疑的小眼神。 秦鸿远的面色很平静，看上去真的如他所言。 不过很快，这个谎言就被戳穿了。 “秦哥，奶奶让我来送些饼子，她说，你早饭也没吃就来地里了，怕你吃不饱。” 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由于两人站位的关系。 身型高大的秦鸿远将赵念慧给挡得严实。 直到距离很近了，那男生才发现还有一个人。 瞬间他就变得拘束了起来。 将玉米面饼子塞给秦鸿远之后就想跑。 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我和你说什么了，都忘了是不？” 秦鸿远长相很英俊，周身气质却很慑人。 看起来就是很不好惹的那种人。 小男孩乖巧地对着赵念慧喊了声姐姐。 看他这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赵念慧差点笑出声，将手里的两个鸡蛋递过去。 这是秦鸿远之前硬塞给她的。 “给，小弟弟。” 那小男孩有些震惊地抬起头。 他见过这个姐姐，不爱说话，整天低着头。 有一次遇到了打招呼，对方也是爱答不理的。 没想到这次会给他拿鸡蛋吃。 “小虎，对姐姐要礼貌。” 秦鸿远怜爱地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被叫做小虎的孩子有些害羞。 不过还是从赵念慧手里拿走了鸡蛋。 “谢谢姐姐。” 他说完，飞一般地离开。 留下秦鸿远只是无奈摇头。 “这孩子......” 文中对于秦鸿远的描述不多。 只介绍了他家世神秘，曾在部队待过。 不知道什么原因选择来到这个小山村。 眼下在小虎和他奶奶这祖孙俩家里借住。 想起小虎的哥哥也是个军人。 让赵念慧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一起吃吧。” “嗯。” 许是因为谎言被拆穿的缘故。 秦鸿远没有再拒绝赵念慧的邀请。 不过他也只是啃着手里的玉米饼子。 就着两口用红色塑料袋装着的小咸菜。 那眼神始终没往饭盒这边看一眼。 让赵念慧有些无奈，看来这人是打定主意，要把肉留给她了。 她一直很讨厌吃肥肉，觉得又腻又难吃。 现在倒觉得嘴里的红烧肉香得很。 秦鸿远干活很利索，太阳还没下山时，他已将两块地都给收割好。 麦子捆好运到公社分配的晒场平摊开来。 晒开了才更方便脱粒，拉到扬场，分出麦粒。 现在这天气，晒个两三天，差不多就能干透了。 运麦子的驴车离开，秦鸿远没有要走的迹象。 “走，去卫生所。” 赵念慧拒绝不了，只能跟在男人身后。 村子里倒是有一个卫生所。 她不想去有两方面原因。 一是钱不够。 原主来乡下的时候，身上倒是装了几十块。 好歹也在工厂干过一年，当然会有些存款。 可沈美珠明里暗里地借走了不少。 直到现在也没提出要还，原主更不好意思跟朋友开口要。 第二个原因是没必要。 赵念慧前世无依无靠，父母不在意她，一心只想要个儿子。 可惜他们始终没能如愿，对着唯一的女儿也看不顺眼。 宁愿将更多时间用来与那些侄儿们相处，用东西讨好他们。 因为他们是男的，能传宗接代，哪怕不是亲的也无所谓。 很可笑又可悲的理由，却是很多大山里女孩们的现实遭遇。 好在有一个疼爱她的爷爷，将毕生所学的医术都教给了赵念慧。 这才让赵念慧学了一身好本领。 想找一些基本的恢复伤口的草药，还是很简单的。 不过来都已经来了，刚好看看这里的卫生所怎么样。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找份能赚钱的工作。 目前手上的资金有限，还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 等来到村里的卫生所时，这个设想宣告失败。 虽然一开始就没对村卫生所抱有多大幻想。 真到了这里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一间民用的瓦房改造成卫生所。 在门口那里用毛笔字立了一个招牌。 柜子上的一些药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他们来的时候，大夫甚至刚给一头牛看完病。 原因是牛好几天不吃饭了，主人担心，所以牵过来看看。 “别担心，就是积食了，你就拿回去给它吃，三天别喂东西。” 赵念慧瞥了一眼那人手上拿着的药。 用报纸包好的几片白色药片。 没看错的话，那是从维生素瓶子里倒出来的。 牛要是真积食了，就算不吃药。 单单饿几天也能恢复过来吧？ 不过她也不是多事的人。 “哟，二位，是个什么情况啊。” 年过半百的中年人扶了扶眼镜。 上下打量着这面前的两个人。 秦鸿远眼神一眯，“消毒的，还有让伤口好得快的。” 那中年人吓得咽了咽口水。 原本脱口而出的话被藏在喉咙。 “啊，不好意思，咱们这小地方只有消毒的药水。” “好，我要了。” 从卫生所出来时，天色已接近昏暗。 秦鸿远将她给送到知青点附近。 “今天谢谢你了。” 赵念慧低着头，攥紧了手里的药水。 天很黑，但她却不害怕。 直到进到院子里，那道目光才消失。 一推开院门，就看到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物。 “小慧，你是不是拿了晓月的东西？” 第6章 有人偷钱 衣柜里的衣服都被拿出来翻了个遍。 地上到处扔着东西，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犹如被抢劫了的场面，让赵念慧皱了皱眉。 那个被叫做晓月的女孩，眼眶通红，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此刻她正被两个女孩搀扶着，质问的话正是其中的沈美珠所说。 这批下乡知青一共十人，六个男的，四个女的。 大院里，除了赵念慧和沈美珠。 另外两个女孩分别叫做叶晓月和田芳。 平时叶晓月就和沈美珠走得比较近。 田芳不怎么爱说话，但也是小团体的一员。 原主是被她们孤立的那一个。 现在叶晓月东西丢了，自然而然地怀疑到赵念慧头上。 “你要是拿了，就快点交出来。” “大家都是一批过来的，我们也不想为难你。” 沈美珠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那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为她着急。 “没有。”赵念慧低着头回道。 “我知道你最近缺钱花，在城里又大手大脚惯了，但你也不能去拿晓月的钱啊！” 沈美珠眼睛闪了闪，不经意间就透露出，现在的赵念慧很缺钱花。 这更让叶晓月好像抓住了把柄一样。 大声在院子里吆喝了起来。 “来人啊，有人偷钱，来抓贼啊。” 她向来性子泼辣，人也不怕惹事。 此刻认准了赵念慧偷了钱还不承认。 扯开了嗓门大喊，恨不得将所有人都给喊过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隔壁院子住着的男知青们就赶了过来。 知青们下乡后，公社给他们被分配的院子相邻。 不高的院墙头，这个院子说话大点声，另一边听的可是一清二楚。 几个男知青走了过来，领头的人正是郑振。 他语气严肃地问道：“贼在哪儿？” 身后的村民们手里也都拿着耙子和叉子之类的武器。 这般的兴师动众，让叶晓月也没有想到。 她只是找个理由，想把大家都叫过来评个理。 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脸上神色有些尴尬。 不过想起被偷钱的事，又瞬间理直气壮起来。 语气骄横的指着赵念慧，说道，“就是她，赵念慧。” 此话一出，郑振脸上带着些许的不爽。 “胡说什么？念慧她不是那种人。” 这样的维护是谁都没想到的。 不过想起两人未婚夫妻的身份。 郑振会站出来维护他的未婚妻也是理所应当。 沈美珠眼神一暗，走到郑振身边，语气有些迟疑。 “郑大哥，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郑振眉头一扬，眼神疑惑，“你要说什么？” 她面露难色，好似还在纠结着什么。 这让郑振感到很是不解。 他清楚青梅的性格，为人软弱，从不会主动惹事。 倒是这个叫叶晓月的，平日就爱欺负中赵念慧。 “你说吧，这个时候不说清楚，对念慧更不好。”郑振以为沈美珠不懂，还专门给她解释了一下。 这让沈美珠的眼神凝固了一下。 没想到郑振对他的小青梅还有情分。 那她这些日子的算计，岂不是都落了个空。 不过很快，沈美珠就想好对策。 郑振这么好面子的人，对于让他出丑的未婚妻，一定不会再去招惹。 她微微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说：“那好吧，我知道小慧身上的钱不多了，可没想到她会偷拿晓月的钱，我之前撞见了她在翻包裹。” 郑振这下子也拿不准主意。 他相信赵念慧的人品，但也不觉得沈美珠会说谎。 看他的神色犹疑，沈美珠低头一笑。 众人的眼神也变得八卦起来。 想来过了今夜，赵念慧的名字，就会传出村外。 叶晓月当即幸灾乐祸起来。 “我说，不如把队长叫来，让他评理。” “某人不知好歹，就该进局子待着自我反省。” 一直安静的人突然开口，“你有证据吗？” 她平静的眼神，扫过院子里的众人。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没有证据的事，还有不要多说的好。” 叶晓月气得磨了磨牙，的确，她没有找到证据。 丢掉的钱包，以及钱包里的钱。 但这并不代表赵念慧没有偷东西。 “我们之前就有矛盾，肯定是你拿的，钱包你扔了，钱你藏了起来，至于藏在什么地方，只有你自己知道。” 叶晓月说出自己的推测。 她的钱一向都没有丢过。 这次会丢肯定是因为院子里的人。 沈美珠和田芳都是她的好朋友。 赵念慧偷钱的可能最大。 叶晓月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按你所讲，院子里的三人都有嫌疑，你只搜了我的东西，恐怕不合适吧？再者，你说我们有矛盾，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陷害我？”赵念慧反驳道。 她的话条理清晰，同样也有道理。 一时之间，几人争执不下。 直到生产队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吵什么吵？还嫌白天干活不累，大半夜的也不安生。” “谁拿了钱，赶紧站出来，让我逮到了，我可不放过的。” 江广生嘴里念念叨叨的，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 这些知青们的事还真多，偏偏他还不能不管。 要是真让他们闹到了镇上，说不定会影响今年的评选。 他可还指望着能得个先进生产小队的名头。 可不能让这些人给毁了。 看到秦鸿远的时候，赵念慧就知道，是他找来的生产队长。 生产队长的威严还是有的，他毕竟管着整个村子的琐事。 可以说老百姓和知青们能接触的一个小官。 叶晓月也不敢再嚷嚷着送人去大牢。 脸上却还带着不服气的神色。 人群中唯有一个人神色紧张兮兮的。 眼神有些躲闪，面色也不是很自然。 暗地里似乎一直很关心事件的进展。 注意到她是谁后，赵念慧脸色一顿。 先前倒是没注意到人，这会看见了才觉得不对。 以她的性子，对这种事从来都不关心。 可今天却一反常态，难道偷钱的人是她？ 这时，跟在生产队长身边的秦鸿远发话。 “江队长，还没找到赃物，是不是应该将她们所有人的包都搜一下？万一是不小心放错了，岂不是要冤枉好人，即便没有找到，也能证明这贼不在知青院子里。”他神色淡淡的说道。 第7章 一视同仁 江广生抽烟的动作一顿 脸上的烦躁褪去，越想越觉得秦鸿远的话很有道理。 别他们白忙活了半天，其实根本没有丢钱。 “对，说得有理啊，你们所有人的包都翻翻，别闹出个乌龙。” 生产队长发话，其他人当然不敢不听。 叶晓月有些愤愤难平，她的东西丢没丢自己还能不知道。 一心只顾着嘀嘀咕咕，没有注意到身旁两个好友的神色各不一样。 沈美珠是紧张，那天夜里，她的确看到了个人影。 不过那人却不是赵念慧，而是和她们住在一起的另一个人。 正是此时心情惴惴不安的田芳。 沈美珠和田芳的关系也好，但这并不是她包庇对方的理由。 如果那天夜里偷东西的人是叶晓月，倒是能让她站出来维护一下。 谁让这个叶晓月人傻钱多，还特别容易相信别人。 不过只是听她流着眼泪念叨了几句，就愤慨不已地相信了她的话。 有叶晓月主动站出来孤立赵念慧，她这个好朋友在中间两难。 就算有时候没有及时帮忙，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她只是不想让两个好友为敌，夹在中间自然是很为难的。 区区一个田芳，帮不帮她都无所谓。 重要的是她要借这件事驱逐赵念慧。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沈美珠意识到，郑振对他的未婚妻并不是没有感情。 可她怎么能让对方反应过来呢？ 当然要趁热打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一个偷东西的人，不管到哪里，都是不受欢迎的。 那么好面子的郑振对赵念慧的观感必然会变得很差。 她知道赵念慧没有偷拿，可也打定主意，将这屎盆子扣在对方头上。 到底偷没偷，谁也说不准。 一个院子里，三个人都觉得她偷了。 那么赵念慧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意外插曲，打断了她的计划。 先是生产队长过来主持公道，再是秦鸿远在那里出主意。 一个两个的都和她过不去。 “芳芳，你说，小慧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真是想不明白。” 沈美珠走到田芳身边。 田芳早就紧张得不行，牙齿都在打战。 她也只是被威胁着将事情赖到赵念慧身上。 叶晓月家里有钱，不像她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 田芳没想过会被看见，但沈美珠的话又确实有道理。 将偷钱的事赖到赵念慧身上，赵念慧也有钱，她一定不在乎的。 谁知道这事最后闹得难以收场，连生产大队的人都搅合了进来。 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赵念慧赔钱了事。 “我，我......”田芳打了个哆嗦。 她感觉腰部被人掐了一下。 沈美珠的声音近在耳边，“不承认，他们也没办法。” 这仿佛给了绝望的田芳一线希望。 反正钱已经给出去了，他们什么也找不到。 “既然这样，那就都搜搜吧！” 四个人都包裹都翻找了一遍。 为了防止有人弄虚作假，全程都是在江广生的眼皮子底下。 可偏偏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看来这小贼还真不是院里的。”在一旁蹲着抽烟的江广生愁眉苦脸。 他们生产小队不知多少年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 眼下可真是丢人丢到知青们跟前了。 等到找到偷东西的小毛贼，一定要给对方好看的。 赵念慧突然站出来，“等等。” 江广生都准备带人走了，突然又被一个声音给叫住。 心里很是不耐烦，跑了一趟，一无所获。 等他转过头，才看到那人是赵念慧。 “哦，赵知青啊，这件事真是差点冤枉了你，不过你们都是一个院里的，有什么误会还是趁早说开了。” 赵念慧摇摇头，语气状似疑惑，“江队长，我就是想知道，偷东西的人会有什么惩罚？” 江广生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要有意威慑那些有贼心的人。 他当然不希望事情再发生一次。 于是，也愿意配合她演，当即严厉地表示，“呵，这放在过去可是要蹲大牢的，就是不蹲，扣工分，劳务改造是少不了的。” “无论是谁？”赵念慧追问。 江广生点点头，他可不怕干得罪人的事。 不然这生产队长的帽子，早被其他人给撸了下去。 眼下正好借机敲打敲打这些知青们。 “无论是谁，都一视同仁。” 他眼神严肃地扫过众人，黝黑的面上满是威严。 “如果是知青的话，可能还要取消回城资格。” 临走时，多说了这么一句话。 让心神惊惧的田芳瞬间瘫软在地。 她的异样举动，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咦，奇怪了，田知青这是怎么了？” 哪怕身边的沈美珠已经尽力在提醒。 可田芳还是害怕得不行。 她最怕的就是被留在乡下，回不了城。 因此，一把推开了沈美珠。 “是我！” 一句话引得众人停下来脚步。 包括已经走出院子门的江广生。 他也再次被好事的人给找了回来。 江广生的脸色很难看，接二连三的事，让他心里烦得很。 “说吧，说清楚了。” 田芳早就吓得六神无主。 一秃噜将所有事都说了个明白。 “我，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我妈寄来信件，现在还在屋里放着，我没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对不起，晓月。” 她说完，脑袋重重的垂下，像极了要被绑到绞刑架上的犯人。 对于田芳来说，供出这件事，就等于是与叶晓月她们决裂。 “你没有同伙吧？”江广生继续追问道。 田芳脸上出现挣扎的神色，她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沈美珠。 对方脸上只是带着笑，可那笑容背后的含义却让田芳不寒而栗。 她抖了抖有些发冷的身子，声音嘶哑，“没有，都是我做的。” 江广生将一支烟给抽完，心里差不多也有了决断。 最后的结果，是让田芳尽快还钱，她这个月的工分也被扣了一半。 “好了，都散了吧。” 生产队长和知青们一个个离开。 郑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碍于身边有人不好开口。 靠着木门的秦鸿远投来一瞥。 赵念慧微微点头，她知道，今晚多亏有他。 对方也跟着点点头，随后跟上众人的脚步离去。 那高大的身影融入了浓重的墨色中。 第8章 大小姐叶晓月 赵念慧进屋的时候，屋里的气氛更加凝固。 田芳垂着头，从她承认了之后，一直都是这幅模样。 坐在炕上的叶晓月一脸的气愤与恼怒之色。 夹在她们中间的沈美珠则是一脸无奈。 看到进来的赵念慧，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小慧，你快过来，帮我劝劝她们两个。” 那语气很真诚，仿佛之前的龃龉根本不存在。 赵念慧很不理解有人会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她懒得搭理沈美珠她们，反正心里早就有了搬出去的想法。 在这知青院里的是是非非太多，不如早些搬走躲个清净。 眼看着赵念慧根本不搭腔。 沈美珠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只有垂着头的田芳注意到。 “喂，我跟你睡。” 躺在床上的身体被人用力摇了摇。 赵念慧睁开眼睛，才发现那是叶晓月。 对方昂起头，手里抱着铺盖，高傲地从上方俯视着她。 其实屋内一直都有两个大炕。 那三个人关系好，所以才挤在一起。 现在闹了矛盾，才想到这里还有张炕。 “算了，我跟你们说什么呢，你也跟她们是一伙的。” 叶晓月等了半天，也不见赵念慧出声。 等她从铺盖后面探出头差点气个半死。 原来赵念慧仅仅只是将身体往里面挪了挪。 早就背过身子继续睡觉了。 根本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气的叶晓月暗自磨牙，这个家伙，还真是会较劲。 赵念慧可没管那么多，早就躺在大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四个人也是相互不搭话。 沈美珠几乎想找机会解释，都被叶晓月给无视。 看她就像在看一团空气似的。 这副大小姐做派看得人牙痒痒。 到了最后要上工的时候，她索性直接拐着赵念慧的胳膊。 看着她们两人离开的身影，沈美珠脸上的表情不明。 她站在原地许久，才终于整理好心情。 “芳芳，该上工了。”被留在屋内的田芳抖了抖。 路上。 叶晓月一路上吐槽了很多。 可任凭她说多少，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气急地扯了扯赵念慧的胳膊。 “喂，你怎么不说话？” 一直闭目养神的赵念慧这才睁开眼睛。 “吵。” 一句话就让叶晓月气个仰地。 “你个笨蛋，不知道迎合我一下嘛。” 叶晓月难得的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这下算是知道赵念慧为什么会被孤立。 连句应承讨好的话都不会讲。 她的人生中就没出现过这么不会讲话的人。 不过这不妨碍叶晓月想要继续吐露心事。 “田芳家里很缺钱，这我知道，之前也借过钱给她，可她这次说也不说直接偷拿，实在是让我有些伤心。“ 叶晓月的面色变得黯淡起来。 她的身份，注定了身边都是一些应合之众。 本以为来到这里能交到一些知己好友。 哪想到对方根本就是拿她当猴耍。 “还有那个沈美珠，说是你的好朋友，要不是她误导我，我怎么能怀疑到你头上？” 说到这里，叶晓月的神色变得气愤。 她之前想过和赵念慧交好。 毕竟都是一个屋子里的姐妹。 大家来到这乡下，都是人生地不熟的。 能抱团取暖自然是好的。 可每次拜托沈美珠去说好话。 得到的都是赵念慧惊恐的表情。 叶晓月甚至感觉到赵念慧在防备着她。 这让叶晓月再也没有了想要和赵念慧交好的心。 如今再细细想来，不是赵念慧性情太冷淡。 沈美珠到底说的是好话坏话，恐怕有待考量。 “哎，我说，你这好朋友根本就是个祸害。”叶晓月正在气头上，脱口而出道：“之前我就撞到过她和张麻子说话，指不定就是在商量着害你呢！” 赵念慧眸光闪了闪。 还真让叶晓月这个大小姐给猜到了。 那沈美珠的确是在伙同张麻子害人。 她不过是从地狱逃出来的冤魂野鬼。 “行了行了，你个没话聊的，倒是没什么心眼。” 叶晓月也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回答。 赵念慧和她那个好闺蜜一向交好。 最近才闹出了一些小矛盾。 指不定人家一求情，她就又给忘掉了。 叶晓月这才会开口故意提醒。 “你说你，闷得跟什么似的，我也就勉勉强强，交你一个朋友吧。” “不要。”赵念慧爽利地拒绝。 未来她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借资料，考大学，在京都创业，还准备将中医发扬光大。 哪有什么时间去交朋友。 这让叶晓月气得不轻，没想到被拒绝这么干脆。 她气得跺脚，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喂，你知道有多少人求着跟我做朋友，我都不答应的，你居然拒绝了我。” 赵念慧回头无奈地说道：“我真的没时间。” “你骗人，你就是在意之前的事。”叶晓月吵闹着。 等两人到任务点时，村里的知青们差不多都到齐了。 大家先去吃早饭，然后再各自去上工。 看着面前的玉米稀饭和玉米饼子。 叶晓月脸上的嫌弃很明显。 忽然，她眼睛转了一下，“走，我们去吃......”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念慧瞪了一眼。 这让叶晓月心里很是委屈。 “你，你瞪着我做什么？” 赵念慧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个大小姐是从哪里来的。 她家里也舍得将人送来历练。 “我劝你，最好不要太惹眼，要融入群众，在这里，没人当你是大小姐。” 叶晓月刚想要反驳，忽然怔住。 来到这里之前，父母好像也说过这些话。 那时候的她满心都是即将离开家的欢喜。 不知道会来到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地方。 吃不好，住不好，每天还要干活。 好在她的好朋友出了个主意，可以拿钱贿赂分任务的人。 她每次都分到轻松的任务。 但是那人要钱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或许，你是对的。”叶晓月喃喃道。 她虽然单纯，但不是傻子。 之前被蒙在鼓里，以为沈美珠是真心为她好。 现在才幡然醒悟，分明只是在利用。 用她的资金给沈美珠她自己做招牌。 只怕在心里暗自嘲笑她这个冤大头。 “可恶，这讨厌的家伙！” 赵念慧抬头，擦了擦嘴，才说道：“你讨厌的来了。” 叶晓月猛地抬头，看到了进来的二人。 第9章 不比任何人差 见到她们之后叶晓月更倒胃口。 桌上本就不爱吃的早饭越发难吃了。 沈美珠倒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和田芳坐到了一桌。 赵念慧知道对方这是在等叶晓月消气。 看着叶晓月气的鼓鼓的脸颊。 让赵念慧心里有些想笑。 恐怕这次事情，不能如她所想。 叶晓月看起来没那么容易消气呢。 “念慧，这个给你。” 两枚圆溜溜的鸡蛋被放在碗中。 郑振面色忐忑的坐在凳子上。 或许是怕被拒绝，这个他直接拨开壳放进来。 赵念慧往嘴里送饭的动作一顿。 这口饭是吃不成了。 “什么事？” 见赵念慧面色冷淡，郑振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看来赵念慧还在恼怒之前的事情。 “念慧，你和美珠，可别因为这件事疏远。” “在这里，能认识一个好朋友不容易，我不想，你和她，就这么误会了。” 郑振的话刚一讲完。 惹得对面坐着的叶晓月嗤笑了一声。 那笑声让郑振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好朋友？我看是别有用心的人。”叶晓月直言不讳。 她对沈美珠可没什么好的看法。 特别是在知道郑振其实是赵念慧的未婚夫。 大部分时间却在和沈美珠拉拉扯扯。 嫌恶的情绪就变得更多。 “叶知青，你可不要乱说！” 面对郑振严肃的话语，叶晓月也只是歪了歪头。 “是吗？之前大家误会你和沈美珠是小情侣，你们可没有任何解释，反而好像很是享受呢。” 叶晓月说完，翻了翻白眼，“要是我，可不会去搭理我朋友的男人！” 这番话说得郑振心里一慌。 急忙去看坐着的赵念慧的表情。 对方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来喜怒。 “该走了。” 望着赵念慧离去的身影。 让郑振感觉有些莫名的失落。 这种失落在看到她碗中那丝毫未动的鸡蛋时加重。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过她的背影了。 那个总是追在他身后跑的小屁孩，似乎变了很多。 由于这次没有拿钱贿赂，叶晓月分的活并不好。 唯一值得她心情欣慰的，大概就是赵念慧同样如此。 她们甚至分到了相邻的两块地。 “我的老天爷啊，这简直比当兵还锻炼人。” 叶晓月气喘吁吁地擦着汗。 她整件衣服都快要湿透了。 如果不是赵念慧带了水和草帽。 怕是一刻也坚持不下去。 “快了。” 赵念慧的话让也晓月惊诧的张大嘴。 “啊？明明还有很多好不好？” 叶晓月欲哭无泪地扬天咆哮。 早知道还是花钱买舒服好了。 她也不差那些三瓜两枣。 干什么非得来地里受这些苦？ 如果陪在身边的是沈美珠，那么叶晓月一定会这样做。 可现在不一样，她和赵念慧一组。 对方弯腰割麦子的动作。 看起来要比自己熟练得多。 而这仅仅只是比她多了昨天一天的时间。 汗液流进眼睛里，有些睁不开眼。 前方的人也变得模糊起来。 正是这道模糊不清却在缓慢移动的身影。 不知怎么让叶晓月那些话有些说不出口。 这个人，和她以前的朋友们，都太不一样了。 赵念慧直了直腰，衣服被用力扯了扯。 “姐姐，是我呀，我是小虎。” 一个有些面熟的男孩站在那里。 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们。 虽然身体薄弱，比成年人差了许多，但精神却异常的饱满。 这个时代的人们，有信仰，有力量。 小虎告诉她，这些孩子都是过来帮忙的。 赵念慧可不觉得昨天的两个鸡蛋有这么大威力。 不过小虎既然不愿意透露。 想来是那个人不愿意让她知晓。 既然如此，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赵念慧摸了摸小虎的脑袋，刚长出来的头发有些扎手。 “乖，你们帮姐姐捆好，我和那个姐姐就很感动了。” 叶晓月也同样有了动力。 她最怕单打独斗，现在有了这些小朋友。 相信这块地很快就能解决掉。 怎么着她也不能在这群小孩面前丢脸。 事实也的确如此。 人可能真的是需要逼一把的生物。 在下午，赵念慧已经完成任务。 将近太阳落山时，叶晓月同样干完了活。 虽然累得腰酸背痛，可她脸上却神采奕奕。 给几个小朋友留下会请他们吃饭的承诺。 才心满意足地拉着赵念慧回了知青点。 “你今天不错，不比任何人差。” 临进屋前，赵念慧说了这么一句话。 差点让叶晓月当场笑出声来。 可笑着笑着，她眼角又有些湿润。 “爸爸妈妈，你们说得对，这里真的很不一样。” 接下里又忙了几天，差不多将地里的活忙完。 麦子晒好脱粒，并不是直接就能储存。 有些水分大的也要单独晾晒。 在扬场上，早有许多人排起了长队。 江峰身为生产队长的儿子，在扬场上自然是忙个不停。 他要指挥人排队，解决器械问题，哪里有矛盾也要去解决。 看见赵念慧的身影，只能无奈地冲她挥挥手。 根本没空闲时间过来搭腔。 赵念慧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 才等到匆忙跑过来，身上还带着灰尘的人。 “江队长不在吗？” 赵念慧早就将整个操场看了一遍。 那个披着灰蓝色衣裳，指间夹着一支烟的人不在。 江峰抖了抖衬衫上的灰，回道：“是啊，他陪着我妈去检查了。” “快生了吧。” “是啊。” 谈起喜事，江峰脸上带着笑意。 赵念慧也跟着笑笑。 江家一直想再要一个儿子。 年轻时，二人没有努力要上。 想不到现在年近半百，居然真的要到了孩子。 江家夫妻俩都是四十来岁的人。 对于这个老来得子，那可是在乎的很。 “你是来找江队长的，他恐怕的明天才能来。”江峰挠了挠头，如此说道。 早知道他就早点过来，免得让赵念慧再等下去。 赵念慧摇了摇头，“不，我是找你的。” 这个回答让江峰脸上又喜又疑。 喜的是赵念慧终于不再抵触他。 疑的是不知道她找他有什么事。 “你是，有什么事吗？” 赵念慧直言不讳，“我要借书！” 江峰立刻瞪大了眼睛。 第10章 月下裸男 江峰脸上是少见的严肃。 他一听就知道赵念慧的意思。 虽说现在没有之前那么严厉。 对于这种事情，大家其实都是心照不宣的。 赵念慧没法跟他解释。 虽然走了几年错误的道路。 最终还是走向了光明。 她知道高考会恢复，可江峰却不懂。 即便赵念慧真的说了，对方可能也不信。 与其这样，不如说一个善意的谎言。 “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就是自己无聊的时候看看。” 最终江峰还是答应了赵念慧的请求。 虽然这个决定有些冒险。 但赵念慧来了这么久，只来找他这一次。 江峰是真的不忍心拒绝她。 赵念慧抱着包好的书，她知道，这回利用了江峰的喜欢。 虽然她注定没办法回应对方。 但她不是一个有恩不报的人。 看着给搀扶进来，大肚子摇摇晃晃的妇人。 一眼就看出这就是江峰的妈妈。 身边的江广生扶着妻子面色忧虑。 看来是这次检查的结果不太好。 “江队长，江婶。” 看到赵念慧出现在自己家里。 江广生有些疑惑，“赵知青？” 赵念慧扫了一眼站着一言不发的江峰。 她当然会配合着将事情给藏好。 “嗯，我来找江峰借点东西。” 江广生一个大男人，可没女人那样心思细腻。 他不会专门去看赵念慧借了什么。 被他扶着的妻子江婶却多看了两眼。 江婶看到赵念慧怀里的布包，有些恼怒地看了眼江峰。 就知道是这不争气的儿子，不过到底也没拆穿他们。 赵念慧注意到江婶的面色发黄，眉宇间还笼罩着一层阴郁之色。 “江婶看着面色不太好，是最近没休息好？” 江峰刚要说什么，被江婶的一个眼神给制止。 “去检查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江婶慢悠悠地回话。 可她表现出来的分明与说的不一样。 那只手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 肚子比一般的孕妇都要高。 看起来脚部似乎也有肿胀。 赵念慧知道这是她不想透露真实情况。 她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既然江婶不愿意说，那赵念慧也不会再多嘴。 但高龄孕妇产子，本身就比较危险。 所以赵念慧笑笑，似无意间提起，“孕妇如果脚肿的话，可以用温水泡脚，要多下床走路锻炼，对了，睡不着的话，可以喝点安神的中药试试。” 江婶笑笑，也没说什么。 不知道她对自己的话能信几分。 赵念慧回去的路上，还在想着江婶的胎向。 如果能配合针灸疗法的话，她应该会好受上许多。 可惜的是江婶并不怎么信任她。 屋子里只有田芳一人在床上。 望着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进来的赵念慧还将她给吓了一跳。 赵念慧将书给放到箱子里锁好。 刚才除了借书，还从江峰家里借了把锁。 没有人能接受自己的东西被翻来翻去。 既然暂时不能搬走，那就将东西给锁好。 意外撞见这一幕的田芳咬紧了唇瓣。 她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看过来的目光有些愧疚有些气愤还有些哀怨。 让人觉着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赵念慧并不在意田芳的想法。 田芳就算是误会这样做是为了防备她们也无所谓。 她从来都不是在意他人看法的人。 不然也不会上了四年大学，依然还是一个独行侠。 在赵念慧的世界里，她自己的想法才最重要。 “之前的事，对不起。” 田芳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她期待能得到原谅的话。 可事实上，赵念慧只是冷淡地看了一眼。 没有给出她想要的那句话。 这让田芳既心生气恼，又觉得她自己活该。 一时间，屋内静得可怕。 “赵念慧，我回来了。” 叶晓月推开门，兴高采烈地走进来。 她一看到田芳就拉下了脸。 直到坐上床，跟赵念慧说上话。 原来她这么激动是有原因的。 后天，村头酿酒的李叔要进城一趟。 经过她软磨硬泡了一天，对方终于答应带上她一起。 这可把叶晓月给高兴坏了。 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就没离开过村子。 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激动地表示一定要带着赵念慧一起去。 本以为又会被泼上一盆冷水。 “好。” “哎呀，你就去吧，咱们都还没出去看过呢。” 叶晓月晃悠赵念慧手臂的动作一顿。 “等等，你刚才说好，那就是同意了？” “嗯。”赵念慧用力将手臂给抽出来。 反正她早就想去镇子上一趟。 既然决定要挣钱，那么有些东西可不能少。 比如她的看家手艺，中医，一套银针很重要。 之前从行脚郎中那边翻出来的早就在慌乱之中丢掉了。 即便有也不够用的，再者还有卫生问题。 唯一的顾虑就是不知道镇子上有没有这东西。 当然对她来说，更重要的是赚钱。 现在她浑身上下也就只有几块钱。 趁着夜色，来到河边，准备摸点免费的河鲜。 河虾，小鱼，小螃蟹，螺丝之类的。 这个时期的人们看不上这么点肉。 加上也没有好方法来处理，腥气重，肉丁点大。 毕竟不是以前吃不上饭的时期，恨不得将河里的东西给捞干净。 很容易地就找到了一堆被人嫌弃的河鲜。 刚换了一个地方，平静的水面却掀起了波纹。 一个男人的身影在河中出现。 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 将湖中人的背影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脱去了衣物，与大自然仿佛融为一体。 结实的臂膀，性感的腰窝，挺翘的臀部。 这些散发雄性魅力的部位几乎一览无余。 他的身躯犹如一座精心制作的雕塑。 这是赵念慧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的裸体。 那份独特的男性阳刚气息，让赵念慧觉得脸红心跳。 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让人觉得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赵念慧突然反应过来，移开了视线。 本想要偷偷摸摸地离开，不引起湖中人的注意。 否则被人发现，少不得被按上女流氓的名号。 可偏偏那人仿佛和她作对一样。 在这时转身，侧头，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秦鸿远！ 第11章 美味的河鲜 秦鸿远也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动作迅速地将身体给下潜进水中。 既然如此，他刚才的动作，还是将身前暴露了大半。 身躯健硕，强壮有力。 几块腹肌整整齐齐地排列好，人鱼线亦是清晰可见。 画面的冲击性极强。 赵念慧咻的一下转过身。 她像只小兔子一样，飞快地潜入草中消失不见。 着急离开的她也就没有注意到秦鸿远的表情。 秦鸿远的脸上有些尴尬有些懊恼。 他正是知道这里人烟稀少，平时轻易不会有人来。 才想着来此地冲个凉。 刚才也只以为是什么小动物发出的动静。 所以转身查看。 哪里想得到居然会是赵念慧。 虽然赵念慧跑得很快，但这也逃不了秦鸿远的眼神。 这一刻，他真恨自己为什么要转身。 不知道有没有吓到那个慌张逃窜的小丫头。 对方只来得及逃离，连两个红色胶桶都忘在了原地。 秦鸿远上前看了一眼，有些疑惑，里面竟是一些小鱼小虾什么的。 她，是没吃饱吗？ 回到房里，三个人早已睡熟。 在赵念慧跨过床铺时，异样的响动让睡着的人被惊醒。 叶晓月睡得迷迷糊糊的，艰难撑起眼皮，睁开一条缝。 “唔，念慧，是你呀，快睡吧。” 她叽里咕噜地念叨了两句，翻过身很快又不再吭声。 躺在床上的赵念慧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具赤裸的身体。 她知道这是正常的，男性对女性的吸引力。 可还是忍不住想到秦鸿远那诧异的双眸。 这下在对方眼里，她可是真没形象可言了。 哪怕跳进黄河也看不清她的名声。 好在那秦鸿远不是个多话的人。 不用担心他会将这种事情往外传。 可惜，今夜白白忙活了几个小时。 赵念慧跑路的时候，居然还把东西给落下了。 此时回到屋里，才想起来那两桶河鲜。 希望明天她去找还能找到那两桶鱼虾。 这年头，应该没人会去专门要那些东西，只有可能想着是谁家小孩忘下的。 第二天一大早。 赵念慧收拾好了床铺。 准备趁大家还没起床，去河边找找她的东西。 一出门就看到院子里放着两个红色大胶桶。 红色胶桶看上去比之前更加鼓，里面被装得满满登登的。 有些小河蟹几乎都要溢出来，幸而桶子上盖了一层褐色渔网。 这个做好事的人，会是谁呢？ 几乎不用多想，赵念慧很容易就猜到他的身份。 “呀，念慧，哪里来的这么多小玩意儿？” 叶晓月走出屋子，一眼看到胶桶里的河鲜。 蹦蹦跳跳地蹲在那里，用手戳着一只小虾米玩耍。 将各种调料给摆好，这可是她忙了一早上的成果。 “不是说明天要去镇子一趟，我准备些东西到街上卖。”赵念慧边翻动手里的东西，边跟叶晓月搭话，“我需要钱，要买个东西。” 叶晓月拿了一个凳子，坐到赵念慧身边。 有一下没一下地薅着手里的野草。 听了赵念慧的话，一脸疑惑地看着，“啊？你就要卖这些野草和小鱼小虾啊？” 叶晓月刚想说可以直接问家里要钱。 看到赵念慧熟练地处理鱼蟹，那句话被硬生生咽了下去。 来到这里的许多天，叶晓月成长了很多。 她不再是之前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 赵念慧选择自己来，一定是有她的难处。 “这能挣到钱吗？除了小孩子没人会买这些吧？”叶晓月嘟着嘴巴。 对于这些小玩意儿，能挣钱，她还是很不相信。 河里一捞一大把，吃起来也没多少肉，关键还不是很好吃。 对于叶晓月的怀疑，赵念慧表示很理解。 “我不敢保证，每个人都喜欢，但至少吃着不会难吃的。”赵念慧平静地说道。 经过她处理的食材，当然吃起来会大不一样。 前世在学校，除了学习知识，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研究煮菜做饭。 煮菜只是她的一个爱好，没想到还能有用上的一天。 可惜这里缺少了很多调味，不过胜在食材新鲜无污染。 “是吗？那我一定要做第一个尝到的人！” 叶晓月嚷嚷着，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排斥。 对于这些河鲜，赵念慧有两种处理方法。 一种做成生腌的，在夏天吃着冰凉爽口。 一种做出熟的，先炸再煮，别有风味。 如果不是留给她的准备时间太少，完全可以再研究其他食物。 先将河鲜给用盐水浸泡一遍，然后再过一遍白酒，这样能充分地杀菌。 大蒜拍成碎，加入姜片，以及切碎的红辣椒段。 将所有的配菜放进陶罐里，放入盐、香醋、酱油、胡椒粉等调味。 泡好的河鲜给一股脑倒进罐子里，最后放入被磨碎的绿色粉末。 “这不是刚才的草吗？”叶晓月指着赵念慧手上的绿色粉末。 闻起来酸酸的，涩涩的，让人不喜欢。 整理好手上的残留物，赵念慧说道：“这个叫柠檬草，也叫香茅，可以用来调味的。” 一早上她忙活了不少事，除了去公社厨房买这些调味料，还去山上拽了花椒和薄荷叶子。 令人惊喜的是意外找到了一片柠檬草。 把这柠檬草给加入冷拌河鲜，是如虎添翼。 拌河鲜放水井腌制一晚，明天吃起来会更加入味。 水井下温度低，也不用担心变质问题。 另一种炸货，处理起来稍麻烦一些。 小鱼小虾小螃蟹用同样的方法清洗好。 放入盐，花椒粉进行腌制，最后再裹上一层面粉。 这东西不用那么快做出来，可以等到明天再进行炸制。 所有的东西都处理好，接近晌午。 平时叶晓月早嚷嚷着饿了要去吃饭。 今天倒是乖乖地等在那里。 她用眼神示意，直到赵念慧点头。 才兴奋地扑向专门盛出来的一碗。 两个多小时，足够这些河鲜入味了。 “怎么样？”赵念慧挑眉。 叶晓月已经好吃得说不出话。 竖起大拇指，往嘴里又捞了一只。 “好吃，唔唔，太好吃了。” 鱼肉鲜嫩，河虾脆甜，吃起来酸酸辣辣的。 让叶晓月刮目相看，难以下咽的东西完全变了个样。 看她这样子，赵念慧更多了几分信心。 第12章 镇子所见 清晨。 太阳还没升起。 天边笼罩着一层薄薄的云雾。 李叔已经等在那里了。 前方还有一只等待无聊开始啃草的驴子。 “李叔，我们来了。” 叶晓月挥了挥手，随后抱起一个坛子。 身后的赵念慧手上也有些行李。 李叔放下手上的旱烟袋，语气疑惑道：“叶知青，赵知青，你们这是......” 原本还以为这两个小姑娘是去镇上买东西。 去一趟镇子不容易，他们这小山村地理位置很偏僻。 走一回最少也要三四个小时，这还得是那些经常赶山路的。 换做脚程慢一点的要走更长的时间。 拖拉机是公社共有的，只有农忙的时候才出动。 想去镇子的出行方式，大多都是靠驴啊，牛啊这些动物。 之前他也拉过几趟，都是上镇子耍个新鲜。 可她们这大包小包的，倒像是要搬家，反正不想是去玩。 “哦，我们弄点东西，上镇子卖。”赵念慧回了一句。 李叔为人是个热心肠，不然也不会让人白搭驴车。 他听了后，脸上露出憨厚的笑，“这样啊，来，我来搬吧。” 两人没有拗过李叔，只得放下重物。 李叔弯着腰将两个坛子给运上了驴车。 剩下的杂七杂八的赵念慧提着甩了上去。 坐驴车还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眼前除了能欣赏到山村的景色。 耳边时不时还会传来驴子懒散的叫声。 叶晓月已经泛起困，抱着赵念慧的手臂睡得香。 赵念慧将布包里的热包子拿出来两个。 “哟，赵知青，你这真是太客气了。”李叔摆了摆手，不打算收下。 这是赵念慧早晨起来蒸的一笼包子。 用的是昨天剩下的调料，配上白菜，胡萝卜，粉条。 细细地剁碎了，加上一些猪油渣，一口咬下去满嘴生香。 她一笼蒸了二十个包子，给生产队那边送去了五个，剩下的五个都给了秦鸿远。 早上起来和叶晓月一人吃了两个。 现在手里还有六个，分给李叔两个也够中午的。 “李叔你吃点吧，起那么早，现在早都饿了。” 这句话正是让李叔动心的缘故。 出来时吃了玉米面饼子，本来是不饿的。 可闻着包子的香气，让李叔有些蠢蠢欲动。 终于还是接过了赵念慧手上的两个包子。 “那就，谢谢你了，闺女。” 这个称呼就比刚才的赵知青显得亲近得多。 赵念慧笑了笑，请人办事，当然不能小气。 李叔也算是帮了她们的忙。 两个包子，不值得犹豫给不给。 今天她小气了，明天请人家办事，可就要难了。 就算李叔大气，不觉得有什么。 可李叔他有媳妇，不会让李叔长久吃亏。 所以有舍才有得。 不如现在就把路给铺平了。 临了下驴车时，又给李叔拿了一碗冷拌河鲜。 两人推搡了半天，被赵念慧一句话给征服。 “李叔，就算你不吃，拿回去给婶婶尝尝，也是好的。” 李叔是人尽皆知的对媳妇好。 平日里省吃俭用的，也要给李婶买肉吃。 这句话果然瞬间打动了他。 “拿着吧。” “哎，那好吧。”李叔拿了东西，有些不好意思。 接下来帮着忙活了半天。 又是找卖东西的位置，又是帮忙搬坛子。 直到他自己的送货时间都快迟了。 才被赵念慧催着离开。 叶晓月忍不住感慨道，“真是个热心肠。” 原本叶晓月准备拉着赵念慧在街上转转。 可一路来到这里，路上的风景让人有些失望。 对比她们来的村子，这里的房子更加密集。 不会出现那种走上一段路都看不到一户人家的情况。 街上的人多了，卖东西的多了。 大多数人家住的都只是一层的砖房。 比村子里的土坯房，青瓦房，好上一些。 至于稍微气派一些的，只有镇子上的邮局、派出所和医院。 除此外，就是供销社和两家大饭店。 至于叶晓月期望看到的电影院是毛都没见着。 “什么呀，这么大的一个镇子，什么都没有。” 叶晓月有些失望。 这场景在赵念慧的意料之中。 现在国家才刚开始发展经济，人民群众刚吃饱饭没多久。 那些后世可见的繁荣场景，距离现在还有几十年要发展。 很快叶晓月就又鼓起干劲来。 “哼，还好有别的事要干，不然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两人的摊子就在离供销社不远的地方。 这还是李叔专门给找到的位置。 说是这里人流量大，好卖出去东西。 她们的摊子刚摆好，就有人上前，好奇地探着脑袋去看。 不过大多数人都只是看一看，既没有问价的，也没有要买的。 叶晓月脸上的失望越来越明显，让赵念慧都无法再忽略她。 “你要是累了......” “停，你又要赶我走？”叶晓月仿佛猜到她要说什么，及时将赵念慧给打断，“我不累，只是没人来买，这些东西都白弄了。” 亲自见过赵念慧是怎么辛苦处理这些小东西的。 叶晓月一点也不想让她的努力白费。 “要不我们降价吧？” 犹豫了一会儿，叶晓月才说出来。 少挣总比不挣好吧？ 这个提议被赵念慧给拒绝了。 赵念慧不觉得降价就能卖出去。 现在的难题是这些人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接受程度不高。 所以应该先让他们知道，这能吃，而且很好吃。 “我们先吆喝起来吧。” “给大家免费试吃，好吃再买。” 叶晓月不懂这些，但她相信赵念慧，跟着身后吆喝得很卖力。 很快，摊位上就聚集了一些人。 那些人大都是抱着尝新鲜的心态。 这一吃，个个都惊艳得不得了。 在问过价钱之后，又都犹豫了起来。 赵念慧给冷拌河鲜的价格是1元一斤。 对于镇子上的人来说，还是有些贵的，毕竟一斤猪肉也才7毛多。 他们会有顾虑也正常，但没有立刻离开，显然也是对冷拌河鲜很满意。 期待能通过压价来达成交易。 只要有想买的心，赵念慧就不怕交易不成。 对领头的一个大婶讲道：“大姐，看大姐也是个会持家的人，你说得不错，我这河鲜比一斤猪肉都贵。” 那大姐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情，她可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顾家媳妇。 “但是......”赵念慧欲言又止。 第13章 平平无奇的卖货小天才 但是这个词，让女人的面色愣了一下。 本以为又是好一顿夸奖。 没先到后面跟了个但是。 像是有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她拍拍晃悠悠的胸脯，“我王姐那可是个顾家的，这街坊邻里的，谁不知道呀，小姑娘你有啥话就说吧。” 女人姓王，平日节俭惯了，说白了就是抠门，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想挣她的钱可不简单，更别提这1元一斤的河鲜。 毕竟这种东西也不是非吃不可的。 这是大多数围观群众的心声。 他们都指望着王姐能把价格给谈下来。 “但是，这猪肉确实不如我这拌河鲜。”赵念慧笑着说道。 王姐不屑的撇了撇嘴。 卖东西的嘴里都是同一句话。 不把他们的东西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又怎么能卖得出高价呢？ 她王姐可不会上这种当。 刚要反驳，赵念慧紧跟着道：“是，这贵了点，但你想，男人们干活累了一天，回家吃点冰凉可口的拌河鲜，解去一天的暑气，孩子放学回来吃着也好，在小孩子眼里，这可比肉还好吃呢。” 一番话说完，王姐有些犹豫了起来。 对她自己来说无所谓。 哪怕再好吃价格不合适也不会买。 可对于孩子和丈夫，总想给他们最好的。 这也是王姐一直纠结的理由。 否则她不会等在这里，直接扭头去割猪肉就好。 赵念慧正是看穿了王姐的这点小心思。 “话说的不错，可你这也太贵了点。”王姐努了努嘴。 其实她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价，就是习惯性想要再压压。 赵念慧笑着摇头，继续给王姐捧高帽子，“王姐，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孩都可挑了，我小侄子连肉包都不吃，就爱吃这个。“ 王姐家里当然也有个挑剔的孩子。 她的篮子里还放着给孩子买的牛奶糖。 这东西可也不便宜，还需要专门的糖票买。 足以见得她不是一个舍得抠门抠在孩子身上的。 眼看着王姐已经动心，赵念慧持续加力，“这些小玩意儿处理起来可费劲了，我其实真没挣多少吗，就是一个辛苦费。” 王姐已经被赵念慧给完全说服了。 在她看来，这东西就算再贵，比牛奶糖也好太多了。 早知道今天能遇到，她就不用去浪费糖票。 “给我来一斤。”王姐咬咬牙，要了一斤。 赵念慧用手臂碰了碰已经呆住的叶晓月。 示意她赶紧给客人装好，又笑着道：“好嘞，今天只要买两斤的，我都送你们大包子，就当是尝尝鲜，送完为止啊。” 锅子早就已经烧热，上面放几双筷子，正好用来热包子。 不过片刻的功夫，几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出炉。 王姐眼睛一亮，改了主意，“我要两斤，别装错了。” 赵念慧笑着将包子和河鲜递过去，又多送了一条红烧鱼。 对于这种能说会道的，那就是个行走的人形招牌。 果然，王姐笑眯眯地接过东西。 “我先买这些，要是孩子和老头子真爱吃，以后我还来！” 见平时一毛不拔的王姐都肯掏钱买两斤。 那些原先犹豫的，这下也不再犹豫了。 那包子可就只有五个，先到先占这个便宜。 一时间，摊位人满为患，一摊子河鲜很快被抢购一空。 没买到的人无不叹气，后悔当初不该迟疑那一下。 见这场子热得差不多了，赵念慧才拿出今天的重头戏。 将早就腌制好的螃蟹和小虾给拿出来。 等油热了之后，直接下油锅进行炸制。 捞出后放入秘制的调味粉，一时间，摊位周围香气四溢。 金黄酥脆的炸货，引得人口水连连。 这可比拌河鲜来得更有冲击力。 红烧鱼是早就做好了的，放在炉子上热一下更美味。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齐全后。 一个围着绿色头巾的老太太上前。 她也想给自己孙儿买点新鲜的。 “小姑娘，还是1元1斤吧？” 赵念慧摇摇头，语气柔和地回道，“奶奶，我们的炸货，1.5元一斤，红烧鱼2元一条。” 老太太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么贵。 那么一小条鱼，顶得上三斤猪肉了。 “这，这是不是太贵了？你还是便宜点，要不怎么卖得出去呢？”老太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劝着。 但赵念慧就是不松口，直到老太太不耐烦想走。 她才把人给拉住，“奶奶，我这鱼可是先炸后卤的，不说费哪些功夫，就单单说这调味，不能不算钱吧？再者，这鱼可不比大饭店的差，你买一条尝尝就知道了。” 镇子上两家饭店的东西卖得都不便宜。 去消费得起的那都是有钱人。 听说里面一条鱼就要五块钱呢。 与那里面的一比较，这里卖得确实不错。 老天天已经很心动了。 加上之前有了王姐的例子。 那可是买得越早越能得到好。 心思流转间，老太太伸出手，“我要一条。” 赵念慧将老太太的小心思猜的明白。 对于爱占便宜的人来说，一开始就不能同意压价的要求。 不然这些人只会越来越过分，直到要到了摊主再也承受不起的价格。 这就是在探索摊主的底价。 在这些人眼里，再便宜的东西都还是赚钱的。 但又不能让他们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因此，赵念慧说出来一句让老太太喜笑颜开的话。 “奶奶您是第一个买的，我这价格就按1.5元一条，而且，再送您一条小的。” 老太太笑的见牙不见嘴。 乐呵呵的又赶着要了一斤炸货。 一共掏了2.5元，高高兴兴的提着东西回去。 后面的人立刻一个接一个的围过来。 “哎，好嘞，我再送您这些汤汁，回去拌米饭拌面条，或者沾馒头都好吃。” ...... 一个上午的时间，硬生生把东西都给卖完。 甚至有些后来的想买都买不到。 这生意火爆得让叶晓月不敢相信。 她也不觉得累，只是感觉很兴奋。 从来没有过自己赚钱的感觉。 美滋滋地将手里的钱一张一张的数着。 “天啊，鱼60元，炸货48.7元，河鲜40元，一共148.7元，你太厉害了吧。” 注意到角落有人在观察着她们。 给了叶晓月一个眼神，她立刻将钱给收起来。 “怎么了？”叶晓月紧张兮兮的问道。 赵念慧看着空无一人的墙角。 “没事。” 希望刚才的危机感只是她的错觉。 第14章 供销社 由于准备当早饭的包子被送了出去。 赵念慧直接带着叶晓月在街上买了两碗饭。 面条2毛钱一碗，加肉的加1毛。 虽然只是一碗简单的素面，上面撒着葱花香菜以及一些肉沫。 但对于忙活了一上午的两人却很合适。 吃饭期间，叶晓月谈起对未来畅想。 “小慧，我真是佩服死你了，光凭着一张嘴，就挣了这么多，一个月挣3000多，一年得挣多少啊。” 赵念慧闻言，摇了摇头，“第一，河里不可能永远有，第二，这东西会吃腻，生意不会每天都很好，第三，这不是长久发展之路。” 今天东西卖得这么快又这么干净。 那是占了天时地利。 如今是夏天，天气炎热，又在农忙时期。 家家户户都想吃点冷的冰的。 今天买了的不一定就是回头客。 人家也可能就是尝个鲜。 这东西哪怕再好吃，天天吃也会腻味。 凉拌河鲜的做法并不难，会被人模仿也实属正常。 鱼倒是用的秘制酱料，难保有些能人，一尝就知道用的什么料。 不过这些都是对未来的顾虑。 目前来看，这一天挣了快150元，说起来都得让人眼红。 在乡下有些农户家里，得是一年的收入。 赵念慧叮嘱了叶晓月这些话可不能对外人讲。 叶晓月似懂非懂的点头，“好，我听你的，你说不说就不说。” “这是给你的。” 赵念慧将100元给收好，留了48.7元在外面花销。 从其中抽走了10元，当做是给叶晓月的工资。 叶晓月有些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给我的？” 倒不过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只是惊诧于居然还能领到工资。 “当然，我不能让你白忙活。”赵念慧爽快地点头。 在她看来，人情是人情，该给的还是不能少。 叶晓月家里是有钱，可这都下乡这么长时间。 身上带的那些钱，估计早就花得差不多。 否则也不会没有直接开口拒绝这点钱。 果然，叶晓月推搡了两次。 见赵念慧是真心实意的要给她钱，也不再拒绝。 从里面抽出几张，将其余的钱收起，学着赵念慧的样子仔细装好。 “我也挣钱了。” 得意地挥挥手里的2元，表示以后有这种好事还要叫她一起。 街上的供销社就在她们摆摊卖货的后面。 两人吃过饭，直接去了供销社。 供销社的东西倒是很齐全。 衣服，食品，日用品，还有各种让人看花眼的杂货。 售货员上下扫了眼进来的两人，让她们挑了东西到前台结账。 先买了油盐酱醋这些调味料，一口大铁锅，又买了两个大陶罐，其他一些杂八杂七的，加一起共花了5块钱。 贵就贵在那些香料，可想要味道好，这些东西舍不得。 总不好一直跟公社借，一次两次肯借，那也是看在同一个公社的份上，再多的未必会借。 既然准备趁机赚一笔钱，有些花销就不能不出。 叶晓月买的是一些肥皂，牙膏，茶叶，饼干一些吃的玩的。 2元被她控制得刚刚好，一毛都不剩下。 结账的时候，叶晓月盯上了门口的奶糖。 透明的玻璃瓶里放着颜色花哨的糖果。 她有心想要买上一斤尝尝。 “这糖，1毛2颗。”售货员贴心回道。 瞬间打消了叶晓月想要买糖的心。 对于可吃可不吃的东西，还是不要乱花钱了。 以前她可从没有过钱不够花的顾虑。 但真要花辛苦一上午挣的钱。 心里还是真有些舍不得给出去。 赵念慧摇摇头，将手里的钱递给女人。 售货员扎着两个麻花辫子，穿着碎花长褂。 手上还拿着一本外国爱情小说译本。 看上去是一个追逐浪漫情怀的人。 “咦，这本书我看过，你也喜欢这类故事书吗？” 对方看着一副不好搭话的模样。 耐不住赵念慧有心想要与人交好。 投其所好的她说的可是一部经典电影的剧情。 一个女人和一艘邮轮。 当然对剧情方面做了某些改编。 即便这样也让那些售货员听得逐渐入迷。 连旁边只是好奇听一听的叶晓月也沉浸进去。 “同志，我想问一下，这银针哪里有卖的？” 故事讲完，她才真正暴露目的。 刚才在供销社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她想要的东西。 虽然知道银针不好找，但心里免不了还是有些失望。 如果直接问的话，对方不一定会回答。 大可直接一句不知道敷衍了事。 这可不是赵念慧想要的结果。 那售货员刚沉迷在悲伤的结局上，脸上都带着几分闷闷不乐。 出于刚才讲故事的情谊，好心地回答：“你说的东西可稀奇着，小镇上我还真没有见过，估计得到省城那大地方才能看见。” 许是因为赵念慧脸上的失落太过于明显。 售货员紧跟着又多说：“或者你也可以去卫生所问问，我听说那里的医生，以前家里就是开中药铺，可能会有这东西吧。” 临走时，售货员把两人给叫住。 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最终她还是悄咪咪说道：“哎，你们俩回去有伴吗？两个小女生走山路多危险，最好跟同伴一起。” “好，多谢你了，同志。”赵念慧真诚道谢。 有些话她可以不说，但还是说了出来。 不管那件事会不会发生，都是给她们提了一个醒。 身旁的叶晓月还是一脸天真无忧的表情。 显然是没有听出售货员的话外之意。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 两人才去供销社门前的位置集合。 她们到的时候，李叔早就已经等在那里。 见两个小女生回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个小女生，可真敢到处乱跑！”李叔先是严厉地批评了她们。 “你们两个再不回来，我就得去警局报案了，最近这镇上可不太平。” 指着地上多出来的一堆东西，一脸疑惑，“这都是你俩今天买的？” 赵念慧和叶晓月互相看了一眼，乖乖点头承认。 “哎呦，你们准备另起炉灶啊？花了不少钱吧，公社都有这些东西。”李叔心疼的话都有点说不清了。 这是善意的提醒，也是心疼两人花出去的钱。 最后还是叶晓月受不了唠叨，直言她们合作做了个小本生意。 才让李叔停下了絮叨的话，将东西给一件件搬上驴车。 第15章 山路惊魂 驴子慢悠悠地拉着车走在山路上。 它的速度不紧不慢。 比来时的速度又快了许多。 一看原来是李叔在用力挥鞭子。 他的动作娴熟又有技巧。 挥出去一下，既能让驴子感受到力道，又不会真的将驴打疼。 这玩意儿的脾气犟得很。 真打疼了不得给他们当场表演一下尥蹶子。 驴子竖起的两只耳朵微微一动。 赵念慧紧张的心跟着提起来。 可草丛里只是窜出来了一只野兔子。 灰黑色的身影一下就淹没在浓浓绿意中。 赵念慧松了口气，有些怀疑是不是她想多了。 可之前明明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恶意视线。 她的第六感基本上不会出差错。 加上在供销社时售货员的提醒。 这一路上，赵念慧都提心吊胆。 生怕一个不注意，前面就蹦出来两个劫匪。 这回路都走了一半，也不见任何的风吹草动。 许是她真的多心了吧。 “李叔，您还生气呢？” 赵念慧终于有闲心聊聊天。 第一个要找的人，当然是前面直生闷气的李叔。 李叔耳朵动了动，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赵念慧也不气馁，用手碰了碰叶晓月。 叶晓月一脸茫然地指了指前面的李叔。 用口型问道：真生气了？ 赵念慧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行了，你俩别比划了。” 他没有回头，就逮到了她们的小动作。 这一搭话，缓解了紧张的氛围。 正是李叔原谅她们的前兆。 李叔主动谈起会这么生气的缘故。 原来之前他有一个十六岁的闺女。 正是在这条路上被人掳走给害了。 发现的时候尸体还躺在玉米地里。 身下光溜溜的，脸部被砸得模糊不清。 但她手腕上的那条红绳，还是让李叔李婶一下子崩溃。 他们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呢？ 歹徒的作案手段残忍，据说，后来还有别的女孩遭殃。 可惜的是警局那边一直没有找到真凶。 给这件悲伤的往事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五年了，但我和你婶子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专门走这条路，就是想，想给我找不到家的闺女指引方向。” 李叔说完，还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他赶驴子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过。 怪不得村里人都说李叔送酒很应时。 无论刮风下雨，他都会赶车上路。 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个原因。 赵念慧的心沉了沉，旁边的叶晓月脸色也不好看。 不知道怎么安慰人，随意扯开了话题。 “叔，咱镇上的医院，有个老中医吗？”叶晓月佯装好奇地问。 早就买好了东西，放到一旁让卖鞋底的奶奶帮忙照看。 两人没有在镇上乱跑，直接去了售货员说的医院。 可是医院里只有一个值班的医生和两个小护士。 值班医生告诉她们要找的那一位今天不上班。 要找他等到周天的时候来。 李叔听完皱皱眉，“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我有个老同学，家里是开中医馆的，后来就去了镇上医院，你们说的......” 这保不准就是一个人了。 小小的镇子上，可没那么多开中医馆的。 赵念慧忍不住告知了缘故。 得知她是要买银针，李叔惊诧地回头看。 “你会针灸？” “略懂一些。”赵念慧谦卑地回答。 想起前世与她犹如影子般的银针，此刻竟觉得手有些痒痒。 李叔告诉赵念慧她们，那老同学的身体不是很好。 最近一段时间反反复复的，也就没有按时到医院上班。 答应下次来的时候，带她们去见见那位老同学。 这算是给赵念慧吃了一颗定心丸。 总算不用担心下次来会见不到人。 “嘿，这驴子耍脾气呢！” 正在缓慢行进的驴车突然停下来。 李叔嘴里唠叨了几句。 甩了甩鞭子，可驴子仍然不动。 叶晓月笑着说道：“我算是知道什么是驴脾气了。” 但毛驴的异样还是让李叔有些不解。 他这个老伙计，平日里都很配合。 可偏偏今天，就是不往前面走。 好像前面有什么让它害怕一样。 电光火石间，李叔的目光变得仇恨。 驴车前面突然跳出来了两个蒙面的男子。 身上都穿着粗布烂衫，可却都将脸给捂得严严实实。 “哼，都下来吧。” “敢有小动作，就打死你们。” 两个人没有给她们留下任何反抗的余地。 直接将李叔生拉硬拽地脱下了车。 重重地朝着李叔的心口处踹了一脚。 其中一人将眼神看向赵念慧。 那里面浓稠的欲念让人作呕。 “嘿嘿，小美人，你可要乖乖听话。” “我不想对你下那么重的手。” 原主的模样本就不差，以前只是习惯性地低头弯腰。 这段日子吃得还不错，有些长开了，模样更加水灵。 加上她的脸越来越向前世的模样靠拢。 前世的赵念慧可是光凭借一张脸就登上了校花榜。 不过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眼下就算没有银针傍身，这个人敢碰她，赵念慧也一定要废了他。 默默地攥紧了从上驴车时就拿在手里的剪刀。 “你们这些畜生，给我住手！” 被踹了一脚在地上打滚的李叔，好像是突然来了力气。 动作迅速地从地上爬起，牢牢地抱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腿。 随后张大嘴，重重地咬了他一口。 “啊！你个死老头子，你找死！” 那被咬到的人气急，一脚接着一脚，往李叔身上踹去。 驴车上的两人气得双眸赤红。 叶晓月忍不住抱起身边的酒缸丢了下去。 “住手！给我住手！” 可惜动作太大，被发现后躲了过去。 但他却没有躲过赵念慧从车上跳下来，直接从背后给人来了一个飞踢。 一脚将男人给踢开，将地上的李叔护在了身后。 这副英勇的模样看得李叔眼里泛着泪花。 “好了，先要钱，这女人随你怎么玩。” 由于要顾及着身后两个人的安危。 分心的赵念慧被其中一个人给控制。 他们说的话也让赵念慧眸子一深。 果然，他们是冲着钱来的。 即便这些人拿走了钱，不一定会放她们一条活路。 难道她注定要栽到这里了吗？ 不，不能！ 她不能就这样认命！ 正当赵念慧准备反抗时，一声惨烈的叫声让人侧目。 第16章 生死关头 一道身影利索地穿梭在两个歹徒间。 他单枪匹马的，手上没有任何武器。 那两个歹徒的手里可是有刀。 赵念慧忍不住提醒道：“小心，他们有刀！” 虽然刚才那两个歹徒没有拿出来。 但他们腰间鼓鼓的地方一定是藏了武器。 在被赵念慧戳穿之后，两人也不再隐藏下去。 将别在腰间的菜刀抽出，朝着秦鸿远的面门砍下。 来救人的正是秦鸿远。 他的出现，也给了赵念慧一线希望。 “晓月，快，帮我咬断绳子。” 赵念慧和叶晓月都被粗麻绳给绑了起来。 李叔躺在那里，生死尚且不明确。 她必须要尽快挣脱绳索去帮忙。 平时一向爱干净的叶晓月，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干净卫生。 直接用牙死死地咬着麻绳，一股热流打湿了她的后背。 赵念慧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这个时候，打倒两个歹徒，就是最及时的安慰。 终于，绳子被咬断了。 那边的秦鸿远凭借灵敏的身影。 虽然没有受伤，但也被两个歹徒缠斗在一起。 他手上没有东西，打起来到底有些束手束脚。 在赵念慧眼神四处搜寻的时候。 其中一名歹徒也注意到她。 看到赵念慧居然准备逃跑。 “大哥，我去干掉她，不能让她跑了。” 歹徒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 秦鸿远的攻势更加猛了，好似是不要命一般。 直接用拳头重重打向另一个歹徒的鼻梁骨。 同时他的腹部也被菜刀给砍伤。 “啊，我错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原来赵念慧不是要跑，而是去路边捡了一个武器。 她手上拿着的是一人多高的木头棒子。 武器一寸长，一寸短。 歹徒手上的菜刀也不顶用。 赵念慧专攻他的手腕，脚腕，膝盖骨等脆弱部位。 没一会功夫，就将人给打得服服帖帖。 满面痛苦地哀嚎着求饶，手上的菜刀也无力落地。 注意到秦鸿远这边很危险，将手臂被折断的歹徒交给了叶晓月。 “晓月，你看好他，我去帮忙！” 先是看了看秦鸿远，对方冲她点点头。 如果不是地上过于明显的血迹。 这个男人简直和没有受伤是一样的。 被围攻的歹徒好像并不着急。 看着两个人阴险地笑了笑。 这个笑容让赵念慧心生疑虑。 难不成这家伙还有什么后手？ 下一秒，对方从身后抽出来一把枪。 这个浑身漆黑的玩意儿一出现。 让赵念慧的心凉了半截。 “去死吧！”歹徒张狂地开口。 “砰---” 剧烈而急促的声响在耳边炸开。 一道身影飞快地扑了过来，将赵念慧给扑倒在地。 这才想起来，那歹徒将枪对准的对象是她。 幸好有秦鸿远及时的将她给扑倒，避开了那枚破风而来的子弹。 “不会有事的，你不会的。” 温热的气息扑在颈窝处，耳边是秦鸿远磁性低沉的声音。 可他的声音听起来满是痛苦和懊悔。 在被扑倒在地时，他将手垫在赵念慧的脑袋后面。 此时赵念慧除了身上感觉有些重量。 基本上被护得很好，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 可秦鸿远的情绪却很不对劲。 深知这个时候不是纠结这件事情的最佳时机。 赵念慧用手去推秦鸿远，目前最大的危机还没解决。 可秦鸿远就像是入了魔障一般。 根本听不到任何外界的话。 死死地抱着赵念慧，好像她是唯一的救赎。 然而此时，那只枪已经对准备了秦鸿远的后脑。 “不，不......” 赵念慧以为他们会死在一起。 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股悲凉之气。 如果她死了，秦鸿远也死了。 这和上一世的结局一样。 最终还是她拖累了秦鸿远。 那么她真的有穿越过来的必要吗？ 书里的世界，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她不知道。 或许经历的所有一切，都不过是虚假的幻想。 那双满是星光的眸子越来越沉，她的情绪越来越低落。 “念慧，念慧，你怎么了？” 叶晓月焦急地推着人。 一下子就把迷失的赵念慧给叫醒。 赵念慧猛地一惊，她刚才居然会有乖乖就死的念头。 可她一向都是与人斗，与天斗，与命运斗的人。 哪怕经历再让人绝望的事，也不会有放弃生命的想法。 爷爷曾经告诉过她，生命是最宝贵的。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总觉得一切都很虚幻。 她从没有将自己完全融入进这个世界。 带着穿越者的心态，认为做什么都在计划之内。 可就在刚才，她差点就死了。 直到现在，死亡的恐惧还笼罩在头顶。 这次临死的感受，让她明白了一些事。 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已经和她没有关系。 现在的她只是这里的小山村走出来的赵念慧。 不管在哪里，都要好好生活，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 突然的醒悟，让赵念慧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但是，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我没事，那两个人，跑了？” 看了看眼前乱糟糟的场景。 叶晓月正满脸关心的看着自己。 身后还有几个走来走去的身影。 看来是警察局赶来的公职人员。 驴车上，李叔旁边还躺着昏迷的秦鸿远。 唯独那两个歹徒不见了踪影。 “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吓人，那把枪就顶在你们脑袋上，要不警察来得及时，我真是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提起刚才的事情，可把叶晓月给吓得不轻。 有些后怕地抱住了赵念慧，对方也没有拒绝，而是伸手同样抱住了她。 “好了好了，我没事的。”她柔声地安抚着怀中人的情绪。 这样的对待显然是叶晓月没有想到的。 两人分开后，才注意到了赵念慧眼中明亮的光。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不一样了。 看上去有温度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漠。 “念慧，对不起啊，我把人给放跑了。” 说到这里，叶晓月忍不住有些心虚。 觉得她自己辜负了赵念慧的期待。 对方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她。 赵念慧摇摇头，笑着说：“没事，你已经很棒了。” 手里还拿着从地上捡起的半截绳子。 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有脚步声接近。 “两位同志，可能需要你们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第17章 警局辨认 回程的路上，赵念慧坐在驴车上。 两名警察已经带着叶晓月先行离开。 由她负责照顾两个昏过去的人。 一只手掀开秦鸿远的衣服看了看。 伤口流血很多，但不深，划了一道较长的伤。 除此外，秦鸿远身上的伤疤很多。 腰腹下方的位置，居然是一处枪伤。 驾驶驴车的那个警员并没有注意到。 周围的条件实在简陋。 之前的止血药粉还好剩下了一些。 这时候刚好派上用场，简单给秦鸿远包扎了伤口。 “警察同志，等会能不能先把伤员送医院？” 这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那名年轻小警察很爽快地同意了。 路上，赵念慧与那名警察聊天。 按规定来，他们是不能有任何接触的。 但这路程遥远，年轻的小警察又憋不住话。 刚开始只是聊了聊零碎琐事，生活中的一些烦心事。 聊着聊着就提到了这起案件，以及他们没有及时赶来的原因。 这个年代汽车还不普及。 包括自行车都很少见。 警局里唯一的两辆自行车。 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拔了气门。 三位赶来的同志是跑步过来的。 所以才会路上耽搁了那么多时间。 “这事也是真奇怪，先是收了一封匿名信，接着又是警局出了事。”那小警察吐槽道。 那封信当然是赵念慧通过邮筒寄到警局的信。 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觉得回程真的会一帆风顺。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警局里居然出了这种事。 值班的警察同志们也实在是很负责。 看了信件内容，直接就赶了过来。 年轻警察还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那是当然的，我们白跑一趟没什么。可要是真能救了一条命，却因为懈怠没有过来，我们余生都不会过得安稳的。” 在他的心中，人民警察是一份神圣的职业。 不仅仅的是一份工作，更是职责。 到了镇子上，先将两个伤者送到了医院。 医院值班的还是下午遇到的那个医生。 但他并没有认出赵念慧，匆匆忙忙地接过两个病人。 看了看被推进去的秦鸿远，她知道，这次又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我们走吧。”小警察说道。 警局设在街上一个两层楼房里。 看着比周围的平房要高级一些。 进去之后，能看到有专门的审讯室。 其实也只是两个木头桌子拼到了一起。 里面正在审讯其他犯人，负责审讯的还没结束。 小警察将赵念慧给安置到长椅上，让她耐心等待一会儿。 “好，同志，我会等的，你先去忙吧。”赵念慧善意人意地说。 来的路上，她已经听这小同志提起过。 警察局一共只有六个人，小镇子上一般不会发生什么恶性事件。 六个人轮流倒班换着值守白班夜班。 不过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以往。 最近镇子上丢东西的人多了，安排的警力也更多一些。 白天共有三个值守警察加上局长，夜班是副局长和一名值班警察。 “念慧，原来你在这里。” 赵念慧正想得入神。 肩膀突然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回头就看到叶晓月笑眯眯的脸。 她看起来像在警局旅游的，将整个警局都给逛了个遍。 叶晓月拽了拽，坐在旁边的位子，“你不知道，这里无聊得很，带我来的警员，还说了不准乱跑。” 听到这里，赵念慧没忍住笑了笑。 以叶晓月的性子，很难安安静静地等着。 这不，走着走着就来到这里了。 “李叔和那个谁他们没事吧？伤得严重不严重啊？” 说起那两个至今还躺在医院的人，叶晓月的脸上满是担忧之情。 赵念慧摇了摇头，在车上她已经给两个人把了脉。 “秦鸿远还好，受的是皮外伤，但伤口很长，要养一段时间。李叔更多的是惊吓，他的腿被踹了两脚，加上之前就有老毛病，估计会影响以后走路。” 李叔的情况是二人都能预想到的。 毕竟他算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五十来岁也不算是特别的年轻。 这些年为了揪出害了女儿的凶手常年奔波。 现在又被歹徒给踢了几脚，难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叶晓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忧虑一扫而光，“我们一定要揪出这个凶手，给李叔和他死去的女儿报仇。我记得，李叔还咬了那人一口。” 不过很快，叶晓月又像只皮球一样泄了气。 茫茫人海。 想要找一个腿上有伤的人不容易。 早知道她也应该咬一口，就咬在歹徒的脸上，看他怎么藏。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为时已晚。 希望老天爷能保佑他们抓到真凶。 看着旁边的赵念慧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叶晓月凑过去，一脸的好奇，被对方用一根手指推开。 “我在整理思路，总比你烧香拜佛有用。” 在赵念慧的心里，求人不如求己。 将希望寄托于神佛之上，那是自我逃避的选择。 她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不对劲。 那个人手里有枪，这不是一般人能弄来的。 何况他的反侦察意识似乎很强，临走时还清理了地上的子弹。 年轻小警察还吐槽说现场什么都没找到。 以及警局的车子坏了，所以他们晚到了。 这桩桩件件都让赵念慧觉得很奇怪。 所有的事情，凑在一起，未免太过巧合。 有时候巧合太过就证明不是巧合。 正当赵念慧聚精会神思索着所有的前因后果时。 身旁的叶晓月突然站了起来。 “咦，你看那人的腿是不是好像有问题？” 警局门口走进来两个身着警服的男子。 一水的藏蓝色警服，头戴大帽，帽子中心还刻着红色圆徽。 走在前面的那一位看上去官职要更高一些。 服饰虽然一样，领口位置却略有不同。 来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直直来到赵念慧的前方。 “两位同志，你们受惊了。我是留阳警局的刘副局长，这位是值夜班的同事，麻烦你把情况给我们再详细描述一下吧。” 他先细心地安抚了两个人的情绪。 随后让身后的警察把他们带到另一间审讯室。 正当几人准备离开，那间一直关着的门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 “老刘，这是要干啥？我的工作还没结束，这人，你不能带走。” 第18章 真凶浮露水面 “郑局长，您看您这话说的，那我不是为了让你早点下班，好回家陪媳妇孩子嘛。” 刘副局长算是警察局的老油条了。 这位郑局长却是半年前来刚刚调任过来的。 作风廉洁，雷厉风行。 平时不参加任何聚餐，不收礼，更不给人走后门。 但他对待工作很认真，常常加班到深夜。 是为了工作呕心沥血的那种人。 连他的家人都经常到警局来哭诉。 眼下局里也没什么大事。 刘副局长就想着卖给郑局长一个面子。 无论怎么说对方也是算他的上级领导。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一个糊弄工作的人，可能会理解刘副局长的心思，心照不宣地接受完交接下班。 可偏偏郑局长是那一根筋的人物。 闻言，面色一沉，严肃地说道：“老刘，这可不对。” “我们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这两个小姑娘既然是在我上班时间来的，那就得归我负责到底！” 一番话噎得刘副局长说不出话。 早知道刚才真不该想着卖他个好。 这个老古板，还真以为能找到真凶。 没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一般也就是录个口供。 警局这边再派人多巡逻几遍。 那些歹徒滑溜得跟油耗子似的，不可能让人轻易抓住。 可他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好好，我看郑局，你就是天生劳苦的命。” 刘副局长的讽刺不知道郑局长有没有听出来。 他没有觉得苦，而是义正言辞地说：“为人民服务，不苦，不累。” 最终还是将两个人带进了他的审讯室。 除了在外面值班的两个警察，局里的四个警察都在屋里。 领导都还没有下班，他们这些人也得陪着干，关键是有干劲。 和以前松松散散的不一样，他们肩上也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好了，事情的经过我都听说了，这么说来，你觉得找这个人，要先找到这把枪，是吧？” “是。” 郑局长眉头蹙起，她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一把来历不明的枪，不管是通过黑市，还是其他途径。 始终对人民群众的安全有着重大隐患。 可负责搜查现场的小邓却说没有任何发现。 小邓就是那位将赵念慧送来警局的年轻警察。 对方愁眉苦脸地表示，现场绝对仔细搜查过。 到现场时听到了枪响，可却没有找到子弹。 “这个人还真够狡猾的。”郑局长喃喃道。 叶晓月突然出声，问道：“那个人腿好像伤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一个人。 那就是跟在刘副局长身后的一名警员。 早就注意到对方的腿一瘸一拐的。 赵念慧没说只是觉得太过明显。 如果那人真的是犯人，他记得捡走现场的子弹。 难道不知道请假在家躲过这一劫？ 非要拖着一只瘸腿到这里引人注意。 正常人应该都不会怀疑到一个警察身上。 可这个人却明目张胆地出现，仿佛是故意让她们看到一样。 “小丁，你把裤子撩起来。”郑局长沉声说道。 想起了证人曾经提到过，歹徒的右腿被咬了一口。 那名叫小丁的警察闻言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将裤腿给挽上去。 “嘶。”叶晓月惊到。 右腿上面一大片淤青，看得出来是撞击留下的痕迹。 但他的腿上却没有任何咬伤的痕迹。 让刘副局长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小丁可是他看中的接班人。 这么平白无故地被人冤枉。 在以前他肯定会狠狠评判一番。 但现在也不敢当着郑局长的面太放肆。 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小姑娘，你们可不能随便污蔑别人啊。” 叶晓月尴尬的一笑，她也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看来以前真是侦探电影看多了，还以为自己也是一块料。 “我根本就是一块废料。”她小声吐槽着。 刘副局长看了看沉默的众人。 案件到了现在没有任何进展。 跟他预想的一样，这就不是能短期解决的事。 他脸上带着笑，对着郑局长开口：“郑局，你看着是不是也没有头绪？我觉得，这件事就不是......” 刚要说话，被一个女音打断。 “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耐烦地看过去，对上叶晓月无辜的眼神。 可怜巴巴地摆了摆双手。 这次真不是她在乱说话。 刘副局长这才注意到是赵念慧在发问。 “快说。” 郑局长发话了。 将准备合上的案卷打开。 显然是真的要听一听赵念慧的话。 赵念慧道：“我之前听李叔提起，他的女儿遇害一事，这次情绪又格外激动，不知道两者有没有什么关联的地方？” 刘副局长冲着赵念慧道：“这能有什么关系，那都是几年前的案件了。” 对于刘副局长激烈的态度，赵念慧反而显得很冷静。 “我一个老百姓也不懂，只是将自己的猜测很讲出来，最终还得是靠你们。” 这番恭维的话让刘副局长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郑局长那边还在沉思当中，来局里的当月，他就将积压的案件都看了个遍。 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五年前犯下的恶性案件。 经过赵念慧这么一提醒，郑局长也注意到了不对。 郑局长沉声嘱咐着，“把当年的案卷拿来，小邓。” “是。” 一旁的刘副局长闻言，身体放松地向后靠着。 得，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叫小丁的人。 指甲几乎已经戳破了手心。 在浏览了当年的案件后，郑局长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 相反，还让他内心的困惑更深了一些。 表面上看起来这两桩案件没有关联。 一次为色，一次为钱。 歹徒的目的不同。 可真要没有关系也不大对。 同样的一条路，不同的作案手段。 上面说，尸体面容被毁，是机械性窒息而亡。 那么，这毁容是出于泄愤，还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 郑局长知道这两种关系都不是很大。 泄愤的话，不会只是选择勒死她。 身份保密，不会直接丢弃尸体。 但不排除，有第三个理由。 那就是愧疚。 看到那张脸，他会心虚，所以才选择这样做。 第19章 往事经年 “所以，目前还是没有怀疑对象。” 病床上的秦鸿远穿着病号服。 右手上还挂着一只输液针。 醒来时，病房里已经坐着赵念慧。 对方的手上还拿着一只水果。 正小心翼翼地用水果刀子削皮。 看了眼那可怜的苹果，秦鸿远有些不忍心看。 “怎么，嫌弃了？”赵念慧转了转手上的苹果。 秦鸿远低着头回道，“没有，没有嫌弃。” 一旁的李叔有些忍不住笑。 噗呲一下，笑了起来。 看着赵念慧羞恼的表情，才缓缓收起了笑。 “你这苹果是削皮，还是切半啊，看看桶里的皮，比这苹果都厚啊。” 赵念慧有些尴尬的将苹果放到了床头。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手艺那么差劲。 以前都是用削皮器的，这刀子削起来就麻烦多了。 “都是秦鸿远，醒来就问案件，我也是担心他，才想着削苹果。” 这人也是，受伤了还不好好休息。 坐起来关心案件进展，连身上的外套滑落了都不知道。 “你就别操心了，等一会李婶来，我们再去警局一趟。”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衣服给捞起来，重新盖到了秦鸿远身上。 女子接近时，身上的热气和芳香一并涌来。 让秦鸿远放在床边的手渐渐收紧。 赵念慧一低头，就看到秦鸿远粉红的耳根。 心里有些惊奇，这家伙也未免太纯情了。 久久不见她起身的秦鸿远抬起眼睛。 两个人的视线相触，一人仰头，一人垂头。 此时竟显得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氛围。 李叔见状笑了笑，默默地又躺了回去。 推门而进的叶晓月吓得尖叫了一声。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也难怪叶晓月会误会。 实在是他们刚才的动作太过于有歧义。 在叶晓月的角度看来，两个人跟正在亲吻一样。 赵念慧有些尴尬地直起身子。 没想到会被别人撞见这一幕。 她想要解释，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们两个人本来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看到进来的是满脸沧桑的李婶。 一转眼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李婶是很典型的农村妇女形象。 留着到耳边的短发头，衣裳虽不华丽，但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怀里还抱着一个用黑绒布包起来的不明物体。 “李婶。” 秦鸿远想要从床上下来。 两只手同时抓住了他。 一个是赵念慧，另一个是李婶。 李婶的双眼通红，声音嘶哑地说着，“别下床了，好孩子，这次多亏了有你们。” 说完，还用干燥暖和的手，拍了拍赵念慧的手背。 眼中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感激之情。 这份激烈的情绪看得赵念慧一愣。 被叶晓月接来的路上，李婶已经听她大致讲了事件经过。 李婶知道这回是秦鸿远救了她家老头子的命。 让李婶更加情绪失控的是，她女儿的事情居然有了转机。 想当年她跑了多少地方，找了多少人情。 那些人大都是嘴上承诺，实际上根本不办正事。 五年了，她的心也冷了。 本以为一辈子都要这样浑浑噩噩地过。 谁知道事情突然有了回转的余地。 “好孩子，我们什么时候去警局？”李婶迫不及待地问。 赵念慧道：“现在。” 那边受伤在床的李叔非要跟着去。 这回连李婶都劝不住。 李叔哑着声音说，“我去为我闺女主持公道。” 一句话，让李婶再也没了劝的勇气。 最终五个人都去了警局。 包括原本应该在病床上养伤的秦鸿远。 警局门前，郑局长早就带人等在那里。 先是安抚好情绪激动起来的李家夫妇。 将李叔李婶先给请到了审讯室。 其他人都留在外面等候。 李婶怀里一直抱着的东西也终于展露出来。 那是一本已经泛黄了的日记本。 上面挤满了十六岁少女的心事。 日记本上，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她那天出门，是要来省城。 可却没有记录来省城是为了做什么。 这算是给郑局长抛出了一个难题。 但有这个日记本，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在得知案件没有证物时，可把郑局长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 现在总算是有证物可以留给他做突破口。 郑局长的情绪也很激动，“李婶，多谢你，将这本日记保存得很好。” 李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可是她紧绷多年的心得到了一丝宽慰。 总算能让她为女儿做些什么事情。 “郑局长，这又在办案啊？”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刘副局长带着人进来。 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的声音。 刘副局长也被这声响给吓了一大跳。 回头一看，向来精明能干的小丁，跟失了魂似的。 杯子碎了不说，手上也被热水烫红了一大片。 可他整个人都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 “啧，小丁，你这走神走的，自己被烫着了都不知道。” 小丁猛地一下回过神。 那边的李婶也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看到小丁时，渐渐蹙起了眉头。 “你是......” 小丁脸上的笑非常的勉强。 “阿姨，我是丁春，当年是我负责的她的案件，我还去过你家里几趟。” 李婶拍了拍脑袋，终于想起了有这回事。 当时的小丁是唯一愿意帮忙的人。 可惜后来也没有找到真凶，可是他的这份心意很难得。 李婶责怪地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李叔。 “你这老头子，小丁可帮过我们家，过年时还给送肉送菜，你都给忘了。” 这么一说，李叔也有点印象。 怪不得他一看见小丁就觉得似曾相识。 原来里面还有这层缘由。 面对两人的道谢，小丁的身影有些摇晃。 门外，秦鸿远注意到了这一幕。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郑局长只当众宣布了一件事。 “真凶已经找到，现在进行抓捕。” 这番话听得叶晓月一脸茫然。 不过能找到真凶就是好事。 赵念慧眸子里划过一丝了然。 原来郑局长是想要钓鱼。 “我出去一趟。”秦鸿远突然道。 没过多大一会儿，一个贼眉鼠眼的人被带了进来。 他进来先被压着跪在地上，看到小丁好像看到了救星。 “丁哥，丁哥救我！” 第20章 一场悲剧 “你，你胡说什么呢。”小丁被吓了一跳。 重重的一脚踹开了抱着他大腿的男子。 这个动作让赵念慧的眼睛停顿了一下。 刘副局长皱着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丁倒是显得不慌不乱。 除了在见到李婶时，情绪起伏有些剧烈。 现在的他又恢复之前的老实人模样。 “刘局，这人我认识，同街道的，犯错了总来找我，但我可没开过后门。” 这番话算是解释了刚才这个人的异常举动。 压人的两个警员，还有一个眼熟的。 小邓气得紧跟着给那人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这畜生还想跑，还好这位同志及时拦住了他。” 出去一趟又回来的秦鸿远脸色更加苍白。 赵念慧拉过他的手腕诊脉，脉象不似之前平稳。 没好气地放下了秦鸿远的手。 “伤口又裂开了吧？” 怪不得这人刚才那么着急的出去。 可惜无名英雄也不是好做的。 秦鸿远的伤口绝对又被撕裂了。 幸好之前在医院已经进行过缝合。 “按好，别松手。” 将他的手拉到手背部的一个穴位上。 在赵念慧心里，秦鸿远就是个病人。 她不觉得这动作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但对于秦鸿远却很不一样。 长了二十来岁，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女孩。 赵念慧的手又细嫩又白皙，就像一块软豆腐似的。 被她的手拉着的时候，秦鸿远一动也不敢乱动。 生怕一不小心就伤到那只柔软的小手。 他低哑着声音道，“知道了。” 这里不是一个说教的好地方。 知道秦鸿远的伤口不再流血。 赵念慧也就不再继续关注他。 面前的小女人移开了视线，秦鸿远的心情莫名地变得失落。 “这货可是镇上有名的癞子，做缺德事做多了，我可不相信他身上是干净的，审审就知道了。”小邓接收到郑局长格外有深意的目光，立刻配合起对方做戏。 郑局长设局，就是为了抓到那个真凶。 他当时听到凶手不只有两个人，就想到了一个有风险的办法。 那就是做诱饵，引人上钩。 眼下风头正紧，两个歹徒大概率不会待在一起。 所以郑局长命人流出传闻，已经有一个歹徒落网。 这时候在警局周边徘徊犹豫的都有可能是犯人。 除了小邓和秦鸿远抓来的这癞子，其他的两名警察也各自抓来一人。 不过经过审讯后，都排除了他们的嫌疑。 那两人也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只有那个癞子，说话不着调，更是说不清他腿上的伤的来由。 郑局长面色一沉，这事有点不对劲。 他见到过太多顽强抵抗的犯人。 太清楚如何突破这些人的心理防线。 癞子本不该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 可他却一直说东说西就是不说正事。 “好了，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郑局长一声令下。 审讯室里除了他和记笔录的小邓。 其他人包括刘副局长和他身边的小丁都被请了出来。 “我劝你最好说，看清楚墙上的字了没？”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癞子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再也没了刚才的坦然，躲躲闪闪的就是不对与郑局长对视。 “就算你不说，身边的邻居，路上的行人，不可能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你要知道，我们发现和你主动说出来，那可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此刻的郑局长胸有成竹，他确信这癞子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癞子的手在疯狂动作，额头上也满是汗珠。 他这明显是在与心理作斗争，眼看着事情有了突破口。 郑局长握着茶杯的手一紧，追问道：“你说还是不说？” 癞子一抖，“说，我，我都交代。” 屋内发生的事，外面的人暂时还不清楚。 众人之中，唯有小丁一副失魂的模样。 “对不起。”他突然开口。 声音小得可怜，几乎没人听到。 唯有秦鸿远的耳朵微微动了一动。 接着，小丁忽然跪在了地上。 这番操作吓得李婶李叔一脸的慌张。 他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此刻看到小丁跪在地上，还以为他在为之前的事懊悔。 两夫妇还一个劲地安慰着小丁。 “哎，小丁，你这是做什么，能在困难的时候，帮我们一家，我和老头子已经很谢谢你了。” 小丁的面色变得惨白，特别是在看到李婶眼里的安慰时。 发癫一般的重重推开了李婶，大吼了一声，随后跑向了警局外面。 连赵念慧都差点被他撞到，还好有秦鸿远及时扶了一把。 这时，审讯室的门打开了。 郑局长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看外面的几人。 “小丁呢？” “派人立刻围住他的家。” 两句话听得刘副局长呼吸一滞。 几乎是立马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可恨那个小丁将他给骗得团团转。 为了将功赎罪，刘副局长亲自带人。 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将人给带了回来。 被抓捕回来的小丁神情恍惚，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条裙子。 看到那条裙子的瞬间，李叔李婶两夫妇哭得泣不成声。 之前他们还不相信是小丁下的手。 直到看到了这条出现在这里的裙子。 那就是他们女儿失踪的时候穿的衣服。 李婶情绪激动起来，恨不得上前捅上一刀。 “畜生啊，你怎么忍心，她还那么小......” 小丁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是出于想要减刑。 不管是什么理由，他没有隐藏，将那件事全部交代了。 那天，他本来是要送少女回家的。 对方一个人来省城找他玩，实在是太过冒险。 他们两个人的事也不敢让其他人知道。 毕竟一个十六的少女，一个是二十岁的青年。 虽然小丁动心了，但他知道这是错误的。 一直明确地拒绝少女，不会和她在一起。 直到那一天，两人都忍不住了。 事后，小丁很懊恼，虽然少女说了不会告诉任何人。 但秘密让两个人知道，本来就有极大的风险。 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他的工作，他的名声，就都保不住了。 所以，他将人给拖到了玉米地，用砖头一下一下砸向了她的脸。 “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 第21章 郑振的心思 小丁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砸烂她的脸。 他给出的理由是害怕少女的身份被别人认出来。 这或许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但一定不会是最重要的理由。 小丁会那么做，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做得不对。 心虚害怕，更不敢面对那个女孩。 这是他逃避自我的方法。 从一开始，小丁就不是什么勇敢的人，更加的没有责任感。 面对少女的奔赴一推再推，可心里却早就起了邪念。 否则也不至于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 如果不是这次癞子觊觎赵念慧手上的钱。 如果不是小丁顶着风头再次作案。 李婶李叔痛苦的时间或许还要再持续得更长一些。 他们始终不敢相信那个人是小丁。 原来女儿日记本里暗恋的那个人是他。 所以才会不辞辛苦的来镇子上与她会面。 这些年对方的帮助与照顾，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当年的愧疚。 五年的时间，他成长了很多，无数次懊悔当初做下的事。 那一定不是最明智，甚至是最愚蠢的选择。 现在的小丁却无法挽救过去的自己。 更加无法挽救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谢谢，谢谢你们。” 李婶跪在地上，握着郑局长的手。 她的热泪不住的滚出，烫的郑局长的手背发热。 郑局长完全理解他们失去女儿的痛苦。 将李婶从地上扶起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叔满面沧桑，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一直压在他眉头的忧愁却烟消云散。 这两个人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真凶。 若他们的女儿泉下有知，想来对此也会很感动。 “放心，放心，结果一出来，我就派小邓去通知你们。” 走出留阳警局的大门，有阳光照在了两位前行的老人身上。 他们拒绝了郑局长安排的人，打算再走一遍那条路。 李叔笑称：“这么多年了，我都还没看过那条路上的风景。” 看着离去的人影，叶晓月早就感动的眼冒泪花。 “念慧，我想爸爸妈妈了。” 赵念慧安抚的摸了摸叶晓月的头发。 其实，她也想念爷爷了。 想起那双慈祥的眼睛，温和的面孔，干燥的手掌。 “今天阳光真好。”她突然感慨道。 以前不懂得爷爷嘴里的生活是什么。 现在才知道，生活就是酸甜苦辣，就是负重前行。 阳光总在风雨后，她相信，只有挺过去，一定能看到美丽的天空。 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刚好是晚饭时间。 由于在镇子上吃过饭，两人没有去公社的食堂。 叶晓月要去借电话跟她的父母通信。 半途跟赵念慧挥手告别。 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并行的郑振和沈美珠。 沈美珠有些慌张地捂着嘴，“你别误会郑振，他是来找我打听你的消息的。” 一句话听得赵念慧满脑袋黑线。 村子里没人不知道她和沈美珠闹掰了。 平时见面也不会说话。 这个郑振还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不过赵念慧也不在意他们两个卿卿我我。 反正在她眼里，不过是两个看不顺眼的陌生人。 “听说，你还被抓到警局了？可千万别给留下案底啊，你还这么年轻。” 沈美珠嘴上说着关心的话，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得意。 这明显是在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的赵念慧一脸的嫌弃。 原主的眼睛到底是有多不明亮，才被这个绿茶婊给玩的团团转。 赵念慧双手抱臂，说道，“我只是去配合调查了，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表扬奖状应该已经下放了吧？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她浅浅一笑，那张脸越发的明艳动人。 眼看着身旁的郑振已经看得愣了神。 沈美珠有些用力地顶了顶他的胳膊肘。 郑振这才回过神，看了几眼赵念慧。 思索了几顺后，点了点头，“对，我就知道你没事。” 一句话气的沈美珠只想跺脚。 这个郑振还真是个多情的。 之前赵念慧不在的时候，她死死的缠住了郑振。 硬生生将两个人的感情又往前推了一步。 可赵念慧一回来，他们的感情也好像回到原点。 有赵念慧出现的地方，郑振眼里完全没有她。 这让沈美珠气急败坏，她想要一个男人，还没有抢不过来的。 等着瞧吧，郑振一定是她沈美珠的。 如果赵念慧知道沈美珠的想法，她估计会拍手叫好。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两个人最好锁死，永远都不要祸害别人。 郑振突然提出要单独谈谈。 哪怕沈美珠不乐意，也只能跺脚离开。 她知道郑振一向喜欢那些柔软性子的女人。 等沈美珠离开后，赵念慧连装也不想装。 直接冷下了脸色，对着郑振冷声道：“你说吧。” 郑振没反应过来赵念慧的突然变脸。 不过他也意识到这次两人的矛盾不同以往。 想要去拉赵念慧的手臂却被她躲开。 对方那一瞬间嫌弃的眼神让郑振不敢相信。 动作停顿了许久，半晌，才艰涩地问道：“你还在怪我吗？” 赵念慧冷笑了两声。 原来郑振还是知道他们之间有矛盾的。 那就应该走得远远的，不要厚脸皮地过来打搅她的生活。 “没有怪你，你和我，两个陌生人，有什么好怪的。” 这简直是杀人诛心，比杀了郑振还让人难受。 如果怪他，那证明还在意。 可现在赵念慧却说不再怪他。 正是她想完全放下的意思。 郑振的面色苍白，他哀求道：“念慧，给我一个机会。” “不需要，你已经没机会了。”赵念慧几乎是毫不留情，冷漠的说道。 这是因为郑振最对不起的原主已经死了。 她早就死在了那所小破屋里，死前满是愤怒和失望。 赵念慧不觉得她有资格替原主原谅。 “另外，我说的退婚是认真的，当年不过是口头之约，现在我正式通知你，郑振同志，你以后自由了，我也是。”说完这一些，她转身离去。 郑振知道这次下乡的事让赵念慧很失望。 但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要当陌生人。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小时候，赵念慧就嚷嚷着要做他的新娘。 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看着赵念慧已经走远的身影。 郑振痛苦地蹲在地上捂着脑袋。 他好像，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 第22章 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自从与郑振决裂了之后。 对方出现的频率反而大大的增多。 已经到了让人不耐烦的地步。 可哪怕赵念慧要把人给赶走。 郑振仍然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赵念慧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自认为那一天已经将话给说得很明白了。 那个沈美珠也是没用，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每天都在屋子里用那种嫉妒和仇视的目光盯着她。 赵念慧深深地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否则她迟早得被这两个给整的神经衰弱。 看到了前面走过来的秦鸿远，她就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秦鸿远也大老远的就看到赵念慧的身影。 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走近了之后，才注意到她身边还跟着郑振。 让个发现让秦鸿远的心情变得不是那么的美妙。 但他又没有权利去制止两个人。 虽说赵念慧跟郑振是闹了一点矛盾。 但人家两个到底还是未婚夫妻。 他一个外人上前算什么。 直到郑振对赵念慧拉拉扯扯，而对方一脸的抗拒之色。 秦鸿远也不管什么外人不外人。 飞快地上前，一把就扯开了郑振的手臂。 那力道大的现在郑振的手还在发麻。 他抬头刚想要辩理，看到那人是出名的糙汉子秦鸿远。 瞬间所有的不服气都给咽了下去。 “秦，秦鸿远，你误会了，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闹了点别扭。”郑振还专门解释了一下。 万一秦鸿远误会了将他打一顿，那他找谁说这个理由。 郑振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话，导致秦鸿远的面色更加不好。 “没事吧？” 秦鸿远没有看丑角一样的郑振。 关怀的眼神放在了赵念慧身上。 这让赵念慧心里觉得暖暖的。 虽说秦鸿远是个糙汉子，但还是挺心细的。 居然注意到了她的手臂。 她轻描淡写道：“没事，就是昨天累着了，有点酸。” 可秦鸿远却知道赵念慧从来不娇气。 眼下她这手臂是真的难受，刚才还被郑振用力拽了一下。 瞬间那眼神就变得严肃冷厉起来。 直接把被他盯着的郑振看得吞咽口水。 郑振不是害怕秦鸿远，而死他跟这人没法讲理。 之前他和沈美珠在路上被撞见。 原本是不管秦鸿远的事的。 对方非要多管闲事，揪住了他的衣领。 恶声恶气的警告他对赵念慧好点。 要不是知道赵念慧唯一喜欢过的只有他。 郑振都怀疑她和秦鸿远之间有点不干净的。 若不然，秦鸿远这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即便如此，也将郑振给吓得不轻，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他可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直接动手的人。 算是个郑振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秦鸿远将目光收回，黑沉沉的眸子紧盯着赵念慧。 像极了一只正在狩猎且盯上了猎物的野兽。 可他说出的话却很温柔，与形象极为的不符。 “那你平时要注意点，少干点重活。” 赵念慧闻言，弯了弯唇角，“我会注意的。” 两人这旁若无人的态度，看得郑振只觉得眼睛生疼。 他就是看不得赵念慧与别的男人这么聊天。 当即十分没眼色地插了进去。 “念慧，伯伯和阿姨的信，你都看了没有啊？” 听到信，让赵念慧眼神变冷。 原主的父母可真是好样的。 不往乡下寄钱也就算了，还惦记着原主的工作。 信里，明明白白写着，让她不要藏私，把所有的细节与经验都写好，到时候好给她的弟弟学习。 赵念慧可不是那么无私奉献自己的人。 这个弟弟既然抢了原主的工作，那么就让他自己好好琢磨。 所以在回信里只写了两个字。 细心。 不知道哪对偏心眼父母看到回信。 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回了。”赵念慧淡淡道。 眼看着郑振又准备找话题。 赵念慧直接拉过一旁的秦鸿远。 将手硬生生塞进了他的手心，装出一副很亲密的模样。 “郑振，你不用再纠缠我了，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这一番操作让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懵了。 特别是秦鸿远，身体变得极其僵硬。 那只柔软的小手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掌心。 她的手很冷，让秦鸿远下意识地想要握紧。 直到掌心被对方的小拇指轻轻地勾了勾。 一股酥麻的电流从掌心传递到心脏。 秦鸿远的一双眸子变得更加幽黑深邃。 他的心跳极快，只是在强装镇定，“是，念念是我的，以后你不要再靠近她。” 说完这句话，秦鸿远自己也愣了愣。 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配合对方。 更没有想到叫出那个名字是如此的自然。 好像已经在心底呼唤过千百遍。 赵念慧也抬起头，对着秦鸿远柔柔地笑了起来。 这个糙汉子还挺配合，演得也不错。 秦鸿远的眼神柔和而深情，差点让她都当真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郑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不敢相信他刚才听到的话。 哪怕这些日子察觉到赵念慧对他有所疏远。 郑振也从不曾想过这一幕。 那个跟在他身后，一直跑着追着的小姑娘。 有一天，就那么忽然地停下了脚步。 告诉他，她的身边有其他人陪伴，已经不想再追着他了。 赵念慧今天就是要彻底甩掉这个跟屁虫。 紧靠着身旁男人炙热的身体，搂紧了他健壮的手臂。 “你不要再自我欺骗了，我说的都是实话，郑振，接受这一切吧。”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很近。 赵念慧的胸口不可避免地碰到了秦鸿远。 那份热度让柔软让秦鸿远的脑袋发胀。 不动声色地远离了一些。 今天的一切，对他而言，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同样做梦的还有郑振，不过却是噩梦。 郑振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你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他不过一个乡下的男人，你怎么可能嫁给他，难道你不想回城了吗？” 面对他的质疑，赵念慧和秦鸿远都没有反驳。 两人稳定的情绪表现反而让郑振更加难以接受。 他忽然发现，面前的两人真的很般配。 无论是从外形还是内在，这才是让郑振真正接受不了的。 郑振不断地往后退去，大叫了一声后跑走。 第23章 他有喜欢的人 等到郑振的身影消失不见，两个人几乎是立刻分开。 在郑振眼中黏糊到不可能分开的一对。 此时他们的气氛却与刚才的甜蜜截然不同。 转而是难以言喻的尴尬。 两个人都在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说话。 赵念慧的脸颊红扑扑的，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着一个男人。 关键还是在对方没有表明意愿的情况下。 真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流氓。 其实她和郑振的关系纠葛，原本是不应该将秦鸿远拉进来的。 可赵念慧却注意到了郑振对这个男人若有若无的恐惧。 利用了秦鸿远，让赵念慧很是愧疚和心虚。 几乎不敢抬眼与秦鸿远对视。 因此也没有发觉对方眼中的炙热正在消退。 方才秦鸿远还在激烈跳动的心仿佛被人瞬间泼了一盆凉水。 看着小丫头纠结的表情，秦鸿远知道是他自作多情。 赵念慧刚才只是权宜之计，根本没有要和他交往的心思。 这个发现让秦鸿远的心涨涨的，酸酸的，有些难受。 面上却伪装得很好，看不出来一丝难过的迹象。 甚至还体贴地安慰起了赵念慧。 他强压着情绪，语气故作镇定，“你放心，我不会误会的。” 男人的话让赵念慧愣了下，其实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刚才随意拉扯上秦鸿远，对方的名声势必会遭殃。 万一哪家要与哪家女子相亲，她岂不是成了无形的阻碍。 思索了一会儿，她摇摇头，唇角微微上扬，“你误会了，我是说，今天谢谢你没有戳穿我，配合我将这场戏演下去。” “只是，与你的名声有碍，若是你要说亲.......” 赵念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脸不爽的秦鸿远给打断。 他闷闷地回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等了半天都没有下文，赵念慧轻声问，“我，不会影响你们吧？” 他抬头看了一眼赵念慧，回道：“她不知道。” 秦鸿远这副落寞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失败者。 难以想象他这样的人居然会不敢将心事告诉喜欢的女孩。 他刚才那么配合，也是为了避免以后被催婚。 真是一个情深义重的男子啊。 对于被这个男人喜欢上的女孩多了几分羡慕。 不过对于别人的家事，赵念慧也不好多插手。 知道秦鸿远有喜欢的人，让赵念慧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那行，她要误会你，我来告诉她真相，人，还是要胆子大一点。” 赵念慧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秦鸿远的肩膀。 他的肩膀实在宽且厚实，鼓鼓囊囊的，身躯好像一座山峰。 看着有些拍红了的手心，赵念慧无奈地收回手。 “嗯。” 秦鸿远郁闷地想，还没有人说过他胆子小，否则他不会接下那个任务。 一意孤行地带着战友进去，结果却造成无法挽回的局势。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封闭了内心。 直到一个小小的人，撬开了一个角落。 让他冰冷荒芜的内心照进了一丝亮光。 可终究那温暖与热度是虚幻的。 他不敢伸手，怕光灼伤手，更怕握疼了手。 看着面前女子疑惑的面庞，秦鸿远将心事给藏起来。 她，很好。 只是自己却不相配。 不如默默地守护着她。 至于那份情谊，还是让它不为人知的好。 与郑振说开之后，有了秦鸿远做挡箭牌。 这个临时假冒的男友很是合格。 每天都准时等在门口接人，虽然从来不进知青院子。 但他站在那里，已经让郑振有所顾虑。 算是让赵念慧过了一段清闲的日子。 这段时间李叔在养腿，赵念慧的生意一直没有再开张。 惹的叶晓月有些无奈，上次她蹭车去镇上打电话，还被人问什么时候再摆摊。 可这边没有消息，叶晓月也不敢胡乱答。 “念慧，我觉得摆摊生意可以做起来了。你看，这农忙的时间也都过去了，公社那边又没什么新任务。”叶晓月盘着腿，坐在赵念慧的床铺上。 麦子割完了，粮囤好了，一个个麦秸垛也都起来了。 忙碌的一个月过去，如今是难得的闲暇空余时间。 “好，不过我得先去看下李叔，不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 李叔到底年纪大了，加上这些年四处奔波劳累。 常年又处于高压状态下，这一摔，可把之前的病都摔出来了。 人一放松，就容易得病。 这就像是一根紧绷着的弦。 一直绷着没事，一旦松了就容易断。 之前去看李叔时，他还嚷嚷着要继续送酒。 叶晓月的表情有些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这让赵念慧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李叔用了你给的药，身子早就好了。前两天还嚷嚷着要下地，被李婶给臭骂了一顿，估计现在正等着我们去解救呢。” 听完叶晓月的描述，赵念慧放下心里的大石头。 没给李叔的腿留下什么后遗症就好。 李叔一辈子习惯了四处奔波，让人停下来确实会不适应。 “那个，有人在门口等你，你猜猜是谁？”叶晓月暧昧的一笑，冲着赵念慧眨眨眼。 一听她这口气，对门外人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 “秦鸿远。” 叶晓月轻笑着点头，“哼哼，没错，你快跟他出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自从上次在病房里撞见那一幕，总觉得他们两个有点什么事。 该说不说的赵念慧和秦鸿远还真有些般配。 站在一起，男俊女美，格外的养眼。 在叶晓月看来，比郑振可好太多了。 郑振是知青又如何，做的事还不如一个乡下汉子。 连男人最应该具有的责任感和担当都没有。 赵念慧如果跟这种人在一起着实委屈。 至少秦鸿远就比他有担当许多。 每天都来知青院接赵念慧一起上工。 在叶晓月的催促下，赵念慧只好出来见人。 秦鸿远依然是那身灰色衣衫，却挡不住浑身爆棚的荷尔蒙气息。 不知道早上的又干了什么，衣服有些湿了，紧紧地贴在结实的上半身。 他的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烟，正站在那里吞云吐雾。 在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更加的深邃。 第24章 我就那么好看 秦鸿远虽然在抽烟，但目光却放在知青院门口。 注意到走过去的赵念慧，将烟给扔掉，用鞋子碾了两下 “给我吧。” 他走近，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从赵念慧的手上拿走了瓷罐和水果兜子。 男人的手宽大且温暖，掌心有一道印痕，那是之前留下的旧疤。 不经意间碰到赵念慧的手，粗糙的感觉让她慌乱地撇过头。 “我想，去看看李叔。”赵念慧说着。 刚才的氛围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应。 走了好远，才让脸上的热度被风吹散。 秦鸿远没有疑惑，他点点头，“好。” 他的回答是赵念慧没有想到的。 本以为对方应该已经理解她的意思。 农忙时间过去，不需要每天都来门口等。 她也不会常常和郑振见面。 想要避开他也不是很困难的事。 她委婉地说道：“你不用每天都来的，这段时间郑振已经不来打扰我了。” 她的话说完，明显感觉到空气凝结了一下。 实际上的确是占用了秦鸿远太多时间。 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她如果真是秦鸿远的女朋友也就算了。 可偏偏只是个假的。 秦鸿远那边许久都没有回答。 “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他才回了这么一个字。 让赵念慧感到很不解和迷惑。 这个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概率是以后他都不来了。 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心情貌似不是很好。 赵念慧也不敢再跟男人多说话。 这也就导致秦鸿远的心情更加的差劲。 看来他是真的不招人喜欢，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了。 想起来的时候才来找他，现在不需要了就要一脚踹开。 明明秦鸿远也知道他们只是假装情侣。 目的就是为了让郑振对赵念慧不敢再有心思。 现在目的也达到了，他该回到原位，可总有几分的不甘心。 想过不去打扰赵念慧的生活。 秦鸿远会努力遏制他心里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这段时间的相处，还是让他心生希望。 会不会其实赵念慧对他也有些好感，不然为什么不去找别人来演？ 今天就得到了一个答案，证明他之前的想法有多天真。 进入李家的院子，才让赵念慧松了一口气。 总算不用再单独和秦鸿远相处下去。 刚才她觉得气氛很怪异，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再待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要窒息了。 “李婶，叔还在床上躺着呢？” 家里只有李婶一个人在忙活。 正用菜刀在剁鸡食，旁边是一群咕咕叫着的鸡。 散养在院子里的鸡，老老实实地围着李婶等饭。 见到有人来也不上前啄，看起来颇有几分灵性。 “哎呀，小慧和鸿远来了，你们先坐吧。” 李婶用围裙擦了擦弄脏的手。 又嫌不干净，进屋里洗了把手。 才端着两杯热水和一个盘子从灶火屋子出来。 盘子上还放着一把瓜子，以及几颗不舍得吃的水果糖。 “你们先喝水。” 坐在对面的位置，李婶唠叨起不听话的李叔。 原来他一大早的就去山上砍柴，要到晌午才能回来。 腿才刚好就要闹着下地，可恨她这老头子难管。 “你们李叔就是个闲不住的人，这都多亏了小慧你的药。”李婶满脸的感激。 去医院一看就是不少钱，以老李的性格，怕是不舍得花这钱。 宁肯拖着腿疼，也不想去医院。 赵念慧送来的药很有效果，用了两瓶就能下地了。 说起药，给赵念慧提了个醒。 今天过来除了拿一网兜苹果，专门又配了一瓶药。 对于跌打损伤效果很不错。 她往后边看了一眼，秦鸿远将瓷瓶拿出。 “哎，你说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李婶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 白收了赵念慧的药，以及让李婶很不安。 刚要把手上的东西还回去。 就见刚才还坐着的两人已经到了门口。 “婶，这个你一定要收着，我们就先走了。” 拒绝了李婶要留他们吃午饭的建议。 两人好不容易才从李家跑出来。 明明是来看人的，这整得跟逃难似的。 赵念慧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我们这是跑什么跑啊？” 她这一笑，让秦鸿远有些移不开眼。 经过一段的滋养，赵念慧的模样越发精致漂亮。 现在的她长相有五分接近前世。 在这里算得上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这个时候的人们还不习惯这种艳丽的长相。 总觉得她们不算什么正经人。 其实无非是来源于内心的嫉妒。 所以赵念慧不常笑，经常绷着一张脸。 免得被这个误会，那个误会。 今天看到秦鸿远惊艳的眼神。 让她有些害羞，故作淡定地问：“看呆了呀，我就那么好看？” 秦鸿远还真是成了一只呆头鹅。 闻言，顿时老脸一红，好在他皮肤够黑，脸红也不太能看出来。 “好看。” 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实诚地回答她。 一开始只想逗逗秦鸿远的。 赵念慧的脸颊更红了，像是抹了一层红胭脂。 微风拂面。 小草青青，摇曳着身躯。 随着风的节奏，是风动。 “慧慧姐，秦哥，你们都在啊。” 一道稚嫩的童音出现。 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氛围。 秦鸿远眼眸少见地出现了一丝无奈。 “小虎。” 躲在草丛里的小虎猛地一下跳出来。 身上和头发上都沾染上了些许的草屑。 他乐呵呵地伸手，手里正是一只黄色的蚂蚱。 脑袋忽地就被拍了一下。 那一下力道并不小，让小虎有些后怕地躲开。 他选择躲的对象就是赵念慧。 拽着她的衣服躲在身后，果然惹得秦鸿远没了法子。 赵念慧摸了摸小虎的头，柔声道：”小虎，鸿远哥哥不是故意打你的，你看，衣服脏了的话，是不是要洗啊？” “那样子奶奶就会累啊，鸿远哥哥也是担心你奶奶。 小虎点了点头，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虽然才八岁，已经比大多数孩子都懂事。 不过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难免会有些闹腾。 听了赵念慧的话，愧疚地低下头。 “我错了，鸿远哥哥。” 秦鸿远双手抱臂，冷声问道，“错哪了？” “不该弄脏衣服，不该打扰你和慧慧姐......” 第25章 她是秦哥的女朋友 小虎只顾着低头数着不该做的错事。 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一句话。 让原本说教的两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秦鸿远咳嗽两声，将小虎的身子扭正，“小虎，你懂得心疼奶奶，让我很欣慰。不是一定非得让你去做什么，你还那么小，只是要你多多体谅大人。” 小虎乖乖地点头，“我懂了，像哥哥和秦哥一样，我会的。” 正在安慰人的秦鸿远一僵。 在对面的赵念慧没有错过他的表情。 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忧伤和懊悔。 他收回手，没有再说话，只是给了小虎一个鼓励的眼神。 “慧慧姐，你今天中午来我们家吃饭吧？”小虎抬起头，撒娇地说道。 他仿佛已经知道了怎么拿捏赵念慧。 赵念慧的确也拒绝不了别人的撒娇。 但是撒娇也是要分人的，有的是可爱，有的是油腻。 比起刚硬的态度，她确实更吃软的一套。 “好，好，我答应你了。” 一旁默默偷听两人对话的秦鸿远。 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个大惊喜。 顿时有种要带女朋友回家的慌乱感。 哪怕他心里知道两人其实根本没关系。 在心里将小虎这个小鬼头给夸了夸。 小虎家是一个大院子，家里盖了三间青瓦房。 小虎和奶奶住了一间，秦鸿远住了一个屋。 原本这院子是留给小虎哥哥娶媳妇用的。 谁知道孙子一去部队，就是这么多年没有消息。 平时有秦鸿远和小虎两个都会经常陪着李奶奶。 生怕让老人家觉得无聊了。 “奶奶，你看我带谁回来了！” 李奶奶年纪虽然大了点，可是眼不花，手不抖。 身子骨比一般老太太都要好。 这都是年轻时丈夫宠爱她，不忍心让媳妇下地干活。 她与丈夫关系和睦，一生也只生了一个儿子。 可惜丈夫死在老太太前头，留下她拉扯孩子长大不容易。 本想着能安享晚年，谁知道孩子也去得早。 年轻时的赵太太就是个人物，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出了名的村花。 老了也比一般老人要讲究。 衣服上青下黑，整洁干净。 一头银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将近八十岁的老人。 “鸿远，小虎，你们回来了。” 李老太太一眼就看到跟在他们后面的人。 笑眯眯地走上前，拉住了赵念慧的手。 “这孩子，大夏天的，手怎么这么凉？” 老人的唠叨话让赵念慧想起了爷爷。 眼眶不由得变得有些湿润，她已经好久没听过这种关心话。 下意识的放柔了语气，“奶奶别担心，我一直都是这样。” 李老太太笑了笑，温和的问道，“你是赵丫头吧？” 赵念慧有些惊诧，李奶奶似乎还见过她。 可她的印象里，并没有两人见面的事。 看出了赵念慧眼里的疑惑，李奶奶将人给拉进了院子。 院子中央摆着一个方桌，周边放着几个小凳子。 每个凳子上都缝了一个用旧衣服做成的坐垫。 似乎还塞了一些东西，坐起了软软的，一点也不硬。 “好孩子，你不记得我，可我却见过你。” 原来是原主刚来村子的时候。 路过的李奶奶听到了那些人讨论知青们的事。 说知青们身娇体弱，一个个在城里养地下地都困难。 她一眼就觉得很喜欢那个小姑娘。 为此还少见地和村头坐着的人争辩了几句。 小虎好奇地仰着头，“奶奶，原来你认识慧慧姐呀。” “臭小子，奶奶我眼不花，耳不聋，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李奶奶热情地要留下赵念慧在这里吃午饭。 赵念慧不好拒绝老人的一番好意，答应了下来。 不过中午饭必须由她亲自来做，秦鸿远也帮腔说赵念慧的手艺好。 上次他们吃的粉条包子就是赵念慧给送来的。 两个商量着怎么做午饭的人走进厨房。 李奶奶拍了拍小虎的头，“小虎，你看什么呢？” “我这不是看慧慧姐嘛，她是秦哥的女朋友，我多看两眼，觉得还挺般配的。” 此话招来了李奶奶的微微一笑。 李奶奶眼明心亮，她知道，秦鸿远喜欢那丫头不假。 现在的秦鸿远虽然还没追到人。 看起来赵念慧对秦鸿远也不是和排斥。 没准两个人将来真成了一家子。 但两人要想在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可不会少。 一辈子都是对他们感情的考验。 厨房里，秦鸿远负责摘菜洗菜。 赵念慧拿起了挂在梁上的腊肉。 这可是李奶奶特意嘱咐要做的一道菜。 其他的可以任由她随意发挥。 家里共有四个人吃饭，准备四个菜，一个汤足矣。 由于不知道每个人的饭量，这菜的分量还不能小。 将腊肉洗干净晾着，油热放蒜瓣进去炒香，放腊肉煸出油，之后加上蒜苗，爆炒一分钟出锅。 塑料大水桶里面放着一条鱼，这鱼看起来还真有些分量。 刚好一半做红烧，一半做成鱼汤。 处理鱼的事当然是交给了秦鸿远。 他利落地将鱼刮鳞破腹，动作看起来很熟练。 赵念慧接过处理好的鱼放入盐和油先腌制。 红烧鱼就按照之前买的做法，看反响大家都说很不错。 鱼汤要先煎炸再放热水炖煮，这样出来的鱼汤颜色才好看。 新鲜的鱼烹汤不需要太多的调味，鱼肉本身的鲜美就够了，再多就显得有些画蛇添足。 出锅的时候放点盐和葱花进去调味就好。 两道肉菜准备好了，还需要两个素菜。 干煸豆角和炒土豆丝做起来最简单也省时间。 四菜一汤做好，那边秦鸿远的米饭也烧好。 他是用的大灶，烧柴火的那种。 在锅里添水用篦子隔开，放上加了水和米的大盆。 等到一炉的柴火烧完，差不多米饭也就熟透了。 “哇，好香啊，奶奶吃饭了！” 小馋鬼早就迫不及待地守在门口。 虽然秦鸿远说了他几句，小虎还是不愿意走。 分到了赵念慧给的一块腊肉，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四方桌终于坐得满满登，让李奶奶看了就觉得开心。 她今天脸上的笑也一直没有落下。 “哎，这人老了，就喜欢热热闹闹的。” 第26章 野鸳鸯 小虎虽然是个调皮捣蛋鬼。 但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 乖乖地拿着筷子先给一圈大人分完。 然后坐在小板凳上，迫不及待地看着李奶奶。 等着她嘴里说出那句，开饭。 可把李奶奶给愁的，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没经过小虎的吃喝。 单单每个月必吃两三次肉，都是很多家庭都做不到的事。 这孩子表现得就像平时没吃饱饭一样。 幸好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不然可是丢脸丢大发了。 “吃吧。” 李奶奶终于发话。 她尝了尝赵念慧做的红烧鱼。 别说，是挺好吃的，鱼肉滑嫩入味。 一般地方还真是做不出来这个味道。 再尝尝其他的菜，也都在及格水平线上。 特别是那道鲜炖鱼汤，喝着美极了。 淡淡的甜味和鲜味交织在一起。 喝起来口感滑润，一点也不腻口。 再看看小虎，吃得满嘴流油。 包括秦鸿远也对菜的味道很满意。 手上夹菜的动作就没停过。 这弄得李奶奶很不好意思，“赵丫头，真是让你见笑了。” 赵念慧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不碍事的，大家吃得香，我这做饭的人才更有满足感。” 一桌子菜，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被消灭。 这才让赵念慧意识到，原来刚才他们两个还是收着吃的。 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两人的食量还真是不可小觑。 秦鸿远蒸了一大锅的米饭。 硬生生让你一口他一口地吃完了。 桌上的菜也是个个空盘，吃得干干净净。 让赵念慧这个做饭的人很满意。 小虎摸着涨涨的肚子，心里是久违的满足。 他忽然唉声叹气了一下。 引起了在座三人的注意。 秦鸿远直接就问道，“小虎，你这是怎么了？” 小虎委屈巴巴的答：“慧慧姐做的菜太好吃了，她要是能天天做给我吃就好了。” 赵念慧听了噗呲一声笑出来。 非常高兴她的食物能得到这个小家伙的赞赏。 “好，没问题啊。” 秦鸿远则从后面给了小虎的脑袋一下。 “天天吃？你还真想得挺美，除非你有钱，不然凭啥吃？” 转头对着赵念慧柔声道，“别惯着他。” 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小虎委屈得直嘟嘴。 人家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 他家秦哥这是有了女朋友忘了弟弟。 收拾饭桌的活交给了秦鸿远和小虎。 李奶奶则拉着赵念慧的手拉家常。 两人在一起越聊天就越是觉得投缘。 李奶奶是跟赵念慧聊得来，她们能说到一起。 赵念慧是觉得李奶奶格局大，一点也不像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 她的很多看法都很新颖，不觉得女人必须要依靠男人才能活。 甚至觉得赵念慧跟郑振退婚的事没有任何问题。 在其他人都觉得这样对赵念慧名声不好的情况下，李奶奶却觉得比起自己过得好，这些都不算什么。 任何人，无论男女，都有选择自我生活的权利。 不该活在他人的目光下，而是应该活出自己的样子。 或许这个时代对女子很苛刻。 虽然不是以前要求三从四德的年代。 但对于女子的束缚还是太多。 她要勇敢，不去在意外人的看法。 临走的时候，李奶奶都有些舍不得了。 趁着小虎喊走了赵念慧，赶紧一把拉过秦鸿远。 “赵丫头真是不错，你小子可抓点紧，别让奶奶失望。” 李奶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很明显。 让秦鸿远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想努力？ 但想想他的情况，还是觉得没必要耽搁一个好姑娘。 不过这种话没必要对奶奶说，免得伤了她老人家的心。 在送赵念慧回去的路上，让他们撞上了一桩尴尬事。 路过麦秸垛时，听到了有异常动静。 刚开始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男人的粗喘声变大，微弱也不能忽视的女人声音。 赵念慧立刻就瞪大了眼睛。 虽然现在过了农忙时期。 现在又天色将昏，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白烟。 但路上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 直接天为被，地为床，这两个人也未免太大胆。 不担心一不小心被发现吗？ 这个时候的流氓罪，惩罚可是很严重的。 本想着小心翼翼地离开，不惊动这对野鸳鸯。 不曾想那两个人好像也差不多完事了。 随着穿衣服的兮兮索索的声音。 秦鸿远无奈只好先拉着赵念慧躲了起来。 否则那两个人一旦出来就能看到他们。 女人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整理好衣裳，面上还带着红晕。 下一秒，她的脸色就变得苍白。 在旁边的草垛那里看到了半只脚。 刚想要提醒男人，却被男人给亲了一口。 “好了，你别担心，答应你的事，我会办到的。” 安慰好女人，继续系裤腰带的动作。 临走时还交代他们最好不要一起走，要一前一后的。 因此，男人走了有一会儿，那女人才慢慢地离开。 麦秸垛后面的二人这才舒了口气。 看着那个女人离去的背影，总让人觉得有些眼熟。 与记忆中的某个人一核对，赵念慧的眼里闪过不明的光。 希望是她认错了人。 秦鸿远见赵念慧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被吓到了。 有心想要安慰她又不知说什么好。 ”你不用担心，他们应该没发现我们。“ 赵念慧点点头，“嗯。” 见她真的没有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秦鸿远才放下心。 将人给送回了知青院，临分开时，还提醒赵念慧要提防着。 “他虽然是书记家的孩子，但从小不学好，你和你的朋友都要注意点，不要被骗了。” 秦鸿远认出那人是村里书记的小儿子。 可惜被惯得不学无术，到处偷鸡摸狗。 他家里也不缺钱花，就是染上了这个恶习。 如果不是看在他书记爹的面子上，早就被人抓着送去警局。 “放心吧，你赶快回吧，再晚天都黑了，奶奶该担心你了。” 看着秦鸿远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赵念慧才有心思索他方才的提醒。 书记家的儿子，她记得最近田芳和他走的近。 说起来今天看到那个背影也很像是她。 一进院门，与在院子洗脸的田芳碰上。 第27章 回城名额 田芳被突然推门的动作吓了一跳。 看到是赵念慧，眼神变了变。 她擦干净脸，走过来像是要说什么。 这时，屋内又出来了一个人。 正是和田芳交好的沈美珠。 这段时间沈美珠过得可谓是很得意。 郑振终于不再去找赵念慧。 大把的时间都被沈美珠缠着。 可就是他心里还是忘不了她。 沈美珠不怕这个，她迟早要将人从他心里赶走。 看到赵念慧又瞬间换了个嘴脸。 “小慧，你真和那个秦鸿远在一起了？”她忽然扬高了声音。 一脸惋惜地摇着头，语调嘲讽道，“他再好，也不过是个村里汉子，你可别做傻事啊，我们还是要回城里的。” 这话没有让赵念慧怎么样。 反而是一旁的田芳眼睛亮了亮。 引起了赵念慧的注意。 可惜她现在没工夫去管田芳。 面前还拦着一个恶心人的家伙。 “沈美珠，我的事，不用你管。” 赵念慧的声音冷漠。 一副并不想与她多交流的样子。 “小慧，我知道之前的事，你误会了我，但你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呀，我和郑大哥之间真的是清清白白。”沈美珠带着哭腔说道。 看起来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两人之间或许真的没有发生肉体关系。 但精神出轨也是出轨。 他们两人享受着暧昧的关系，对原主的痛苦丝毫不在意。 在以往和沈美珠的相处中，让赵念慧也悟出了一个道理。 一般情况下，沈美珠这样委委屈屈的，都是有郑振。 她把自己塑造成无辜者的形象。 郑振大多数时候都会去安慰沈美珠，抛下自己的未婚妻。 他认为自己的做法没错，迟早他要和赵念慧成为一家人。 当然对外人沈美珠多关照了一些。 可郑振的做法却让原主很崩溃，无数次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 果然在门口的位置看到了神色复杂的郑振。 郑振看到沈美珠流泪，习惯性地安抚她，“别哭了，这事不是你的错。” 沈美珠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呜咽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出现，不该打扰你和小慧。” 她哭起来的样子梨花带雨，三分美貌也被衬托成五分。 男人看到这样柔弱可怜的女孩，总是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她。 郑振此时的想法就是这样的。 但他又不想再被赵念慧误会。 垂在裤脚的手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抬起。 他只是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我们之间是清白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说完这句话，郑振大步流星地离开。 留下在原地傻愣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沈美珠傻眼了。 这是她第一次被郑振抛下不管不顾。 让沈美珠的心里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屋子里，叶晓月的床铺是空着的。 不知道人去了哪里，现在也该回来了。 正在赵念慧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她的时候。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田芳。 她将房门该插上，可还有两个人没回来。 走到赵念慧的床铺，她平静地说道：“今天的人的你。” 赵念慧一脸的不明所以。 对方又伸出手，指了指摆在地上的那双鞋子。 田芳的表情仍然很平静，语气淡定从容，“我知道今天偷看的人是你，你的鞋我不会认错的。” 这下算是让赵念慧明白了她的来意。 虽然之前就猜出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赵念慧倒也没有要拆穿她的想法。 别人的私生活她不好干涉，又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看到了也只会当做没看到。 但田芳显然不是这样想的，她害怕极了，恐慌极了。 当看到赵念慧一直无动于衷时，脸上的表情终于控制不住。 她的神情变得急迫起来，“我也有你的把柄，如果不想让你和秦鸿远的事被别人知道，最好把那件事咽到肚子里。” 赵念慧才终于明白了田芳那奇葩的脑回路。 以为拿捏住了她的把柄，来换两个人互相保守秘密。 这得是多天真的人，才会有的想法。 她抬眸看了田芳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你可能误会了什么，第一，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第二，我和秦鸿远是自由恋爱。” 听了赵念慧的话，让田芳的表情怔愣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放弃和赵念慧对峙下去。 可是长久以来压抑的心情，加上两个人鲜明的对比。 让田芳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跟着书记的二儿子，就是跟别人搞破鞋。 赵念慧和秦鸿远就是自由谈恋爱。 不过是披上了一层道德的外衣。 实际上，她们骨子里都是同一种人。 这个可能性让田芳的心变得滚烫。 田芳语气嫉恨地吼道：“别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我，你以为你做的事和我有什么区别吗？” “你真的这样想就错了，我不会因为回城名额就出卖身体。”赵念慧的声音很冷。 让人感觉好像被扔进了一桶冰水中，可明明现在还在夏天。 这样明目张胆地撕破了遮羞布，让田芳的慌乱和仇恨无处可藏。 秦鸿远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汉子，他手中没有拿着回城名额。 比起自己和书记的孩子，他们两个，真的是干干净净。 有些痛苦的捂着脸，不甘的说道，“你懂什么，我要回去，因为我还有父母要养，还有弟弟妹妹要管，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有家人做后盾吗？” “你错了，我的家庭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否则他们怎么会连一个包裹都不寄过来？一个电话都没有？”望着对方满是不甘和仇恨的眼眸，继续冷声道，“我的工作就是被弟弟抢走的，我从不寄希望于他们，我只能靠自己。” 一番话说得田芳无言以对，她终于明白，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望着已经翻身躺下的人，田芳的眼里痛苦与懊恼交织。 “喂，这么早锁门干嘛？快开门啊，开门！” 门外的声音惊醒了田芳。 叶晓月进来就看到一脸精神恍惚的田芳。 犹如一个精神病一样游荡在屋内。 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怎么感觉这屋子里的正常人越来越少了？ 一个疯癫的田芳，一个碍眼的沈美珠。 赵念慧说的话很有道理，她们是要想法子，搬离这个鬼地方。 第28章 给的太多不合适 清晨一大早。 赵念慧就带着东西开始出摊。 这回来打下手的除了叶晓月还有一个小虎。 小虎是在路上发现他们的。 跟在地里干活的秦鸿远打了声招呼。 连他同没同意都不知道，就这么慌忙地跳上了驴车。 李叔也是很疼爱小孩，将小虎给放到前面的位子。 一路上，多了一个小家伙，连沿途的风景都热闹起来。 到了镇子上，李叔先带着小虎去卖酒。 今天准备的除了之前的老三样，冷拌河鲜，炸货，红烧鱼。 她还准备了几样新鲜的小菜。，像是腌酱菜，腌萝卜之类的。 主要是做赠品，给他们招揽回头客。 这样小东西的成本不高，但却极大的符合人们的购物心理。 比如说，买东西的时候，总想捡些便宜占。 所以有些商家就会在报价的时候故意报高一些。 留给顾客和自己拉扯的机会。 最后的成交价往往是商家能接受，顾客也觉得满意。 赠品也是一个道理。 买了她的东西，能得到的却物超所值。 这就是摆在明面上的让大家占便宜。 果然，摊子一摆开，几乎被人立刻围住。 来买东西的都是一些老顾客。 其中就有之前最先买了红烧鱼的老太太。 这次她很大方地一口气要了三条。 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家里来客了要招待。 周边围着的齐齐发出一声笑。 难怪这抠门的老太太一次买这么多。 如今这年头，家里来客了，主人家的招待方式一般都两种。 要么是请到馆子里吃一顿，要么是将饭店的菜打包带走。 毕竟现在比之前的生活条件要好了。 有的客人一年就来那么一次，都不想被别人看不起。 一家人哪怕省吃俭用，这待客的菜必须好。 老太太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精打细算。 面对周围人的议论，老太太那是面不改色。 现在他们说是抠门，以前那就是会顾家，会过日子。 老太太省吃俭用了一辈子，习惯了花钱缩手缩脚。 不过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 来照顾赵念慧的生意，那都是她的客人。 “奶奶，这炸货我送你半斤，再送你些酱菜，家里一年也来不了几回客，就当是我对您照顾我生意的感谢吧。”赵念慧笑眯眯地将装好的东西给了老太太。 一听这话，老太太高兴得不得了。 当即又决定再来二斤炸货，吃不完也可以放着自家人吃。 她上次尝过了之后觉得还真挺好吃。 这两天没吃，嘴还挺馋的。 临走了也不忘问下一次出摊的时间。 赵念慧抱拳，对着各位围观的人致歉，“前些日子家里有点事，导致没能出摊，还得感谢各位的照顾，以后每隔一天出摊。” “今天买我摊上东西的都送你们酱菜一份，拌饭拌面条都好吃。” 这样的道歉可谓是诚意满满。 围观的食客们纷纷拍手叫好。 等到了中午饭点，摊子上的东西基本都被清空。 赵念慧专门留下来了一份炸货和两条红烧鱼。 这是要留给李叔的，虽然他总是推搡着不用。 但她也不能白用人家的驴车，何况李叔还帮忙搬货卸货。 叶晓月财迷的一样的数了数手里的钱。 足足数了三遍，才敢将数字报给赵念慧。 她一脸激动的说，“念慧，足足180元呢。” 这个数字把赵念慧也给吓了一跳。 没想到今天卖出去的多不是她的错觉。 一上午的时间就没有停过手。 如果不是也晓月帮忙还真忙不过来。 现在还觉得这腰酸疼的厉害，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身边没有趁手的银针真是不行。 这就像是一个战士没有一把趁手的枪。 她从里面抽出了12元。 叶晓月接过钱，愣了一下。 这怎么摸着还比之前的多了呢。 当看到手里的是12元，叶晓月一脸的不满。 “念慧，我以后只要5元，多了的我可不要，给得太多不合适。” 这可是她们来之前就说好的话。 没想到赵念慧居然想要不遵守约定。 看着叶晓月气呼呼的面颊，赵念慧无奈地说，“好，就这一次，以后都按一天5元算。” 这才让叶晓月满意，又贴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 “你不知道，上次给我妈妈打电话，她还以为我干什么犯法的事了呢，在这小镇上，一天挣了10块钱。” 叶晓月说的都是真事。 打电话的时候，听了这件事，父母心疼得不得了。 以为女儿走上了歪路，准备给她再邮点钱过来。 叶晓月解释了好半天，才让爸妈相信她的话。 靠着卖小吃一天挣得快有一百多。 临了挂电话时，交代说这都是她那个朋友的主意。 一天要5元差不多，要10元有点多了。 虽然她出了力，但要是没有那个朋友备货，也不可能这么挣钱。 听了觉得父母的话，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 当天晚上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赵念慧。 她当时答应得好好的，想不到这么快就变卦。 “咱可说好了，就这价钱，我也就帮忙装装袋子，收钱，你给我多了，我真是受之有愧。”叶晓月一脸严肃的说道。 抱着赵念慧的手臂也用了点力气。 大有一种她不答应就不松手的架势。 赵念慧爽快地点头，“好，我记住了。” 除了给工资，她也可以买成东西，送给叶晓月。 不一定非得给钱，还可以折换成其他东西。 但这个想法，暂时没必要告诉叶晓月。 总之，她不会让朋友吃亏就是了。 李叔带着小虎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空落落的摊子。 小虎委屈得差点哭出来，当即决定明天一定要跟着赵念慧走。 他真就不该掺和什么卖酒的事儿。 “那我们先去吃饭吧。”赵念慧不可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回去。 找的依然是上次吃饭的面摊，要了四碗加肉的面。 害怕小虎和李叔吃不饱，还要了2毛一个的肉沫烧饼。 一人一碗面一个烧饼，不怕他们吃不饱。 吃饭的时候，小虎还吐槽说，这饭吃着没有赵念慧做得好。 惹的饭桌上的几个人都笑出声音。 叶晓月更是用筷子敲了敲小虎的头。 “你个臭小鬼，还挺挑剔的，有的吃就不错了。” 第29章 我的宝贝可不轻易见人 叶晓月比小虎大了有十二岁。 一个今年二十，一个才八岁。 按理说，两个人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可他们却总能吵到一起。 望着两个正在吵闹的人，李叔也没有法子。 这两个家伙完全就是一个不尊长，一个不爱幼。 小虎生性倔强，叶晓月又是傲娇大小姐。 让他们凑到一起，难免会吵吵闹闹的。 “不管他们了，先去找那老家伙。” 李叔大手一挥，决定将两人给留下。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人瞬间不吵了。 乖巧的模样好像之前的都是幻觉。 “李叔，我错了。”叶晓月摆出求饶的姿势。 小虎也跟在叶晓月后面装可怜。 最终还是征服了李叔，决定带他们一起去。 先去的是医院，果然没找到人。 幸好李叔来过老同学家里一次。 虽然他脑子有些糊涂，但不至于记不得路。 明明是镇子上唯一一所医院的院长。 李叔老同学家里的房子却很朴实。 就是那种镇子上很常见的平层砖房。 完美地和左邻右舍融入了一体。 唯有院子门口种着两盆开着黄花的绿植。 绿植的藤条实在是很茂盛，将整个门楼都给爬满。 “这是什么花？”小虎好奇地问。 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苦味，似乎还有种甜味。 复杂的味道让小虎的脸瞬间皱到了一起。 赵念慧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金银花，就是泡茶喝的那种哦。” 小虎有些惊讶地啊了一声。 连旁边的叶晓月也是满脸的惊奇之色。 她倒是有喝过成熟的金银花，却没有见过金银花长什么样子。 进去之后，满院子都是让人看花眼的绿色植物。 大部分都是一些常见的中药材。 在西医院任职的老院长，家里却种了这么多中药。 这是在提醒自己不忘初心吗？ 很快，她就见到了李叔的那位老同学。 中年男子拥有着一头乌黑的短发，蓄着一大把胡须。 两道剑眉下是炯炯有神的眼睛，眼窝深邃，人格外的有精气神。 他的发型与胡须不仅不显老，反而还有一种别样的气质。 “哎呦，老同学，是你啊。” 来的时候，他正在给一盆草松土。 这衣服上，手上，包括脸上都有泥土的痕迹。 对方却毫不客气冲过来揽住了李叔的肩膀。 李叔也不在意，无奈地直摇头，“你这老家伙还和以前一样，只要看到这些草药，就跟入了迷似的。” 刚才他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直到看到男人正在给他的宝贝松土。 李叔瞬间就能理解了。 中年男子大笑了两声，笑声豪迈，“哈哈哈，老同学，我还以为，死都见不到你一眼了。” 男人说出的话，让身后的三个人顿时愣住。 赵念慧的脑袋里也同样的充满了疑惑。 合着李叔和这个老同学的关系不是很好。 否则对方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如果要说他们关系不好的话。 两人之间的亲近劲又不像是演出来的。 李叔听了也没有客气，重重地拍了一下中年男子的后背。 “宋博文，这都多久的事了，还记恨我娶了阿莲，别让小辈们看笑话。” 闻言，那中年男人的胡子翘了翘。 到底没再说出什么让李叔心惊胆战的话。 不过他们的话透露了很多。 阿莲正是李婶的小名。 看来这三个人，年轻时还有一段往事呢。 几个人面前都被放了一杯茶。 茶杯的装饰都是各种各样的药草绘图。 看来这宋院长还真对中草药情有独钟。 淡淡的香甜气从茶杯中飘出。 那里面放着的正是门口长好了的金银花。 李叔装模作样地喝了口茶，“嗯，好茶，金银花，清热解毒，疏散风热。” 他这话一出口，差点让小虎的茶喷出来。 这不是赵念慧在门口说过的话吗？ 给了小虎一个警告的眼神，李叔继续感慨，“博文啊，你的爱好还是没变。” 宋博文放下了茶杯，看着李叔的目光很是惊讶。 他可记得以前这家伙对这种东西完全不敏感。 现在看起来倒颇有几分老学究的气派。 “你这老小子，现在还懂这些？” 见引起了一旁不动如山的宋博文的注意。 李叔回头对着惊呆的三个孩子得意地笑了笑。 不说这个老家伙感兴趣的东西，怎么能引起他的注意呢？ 眼见着已经达成了目标，李叔也不再装下去。 “咳咳，我也是听身边的这个小丫头说的。”他随手一指的位置，坐着的人正是赵念慧。 “我之前的伤腿，就死抹了她的药。”说到一半，李叔还不忘嘲讽一句，“？呵，比你医院的药都管用。” 宋博文看了两眼，发现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点的女孩。 对于李叔说的话，那更是一句都不相信。 “小丫头，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怎么会懂得这些？” 赵念慧将早就准备好的话术拿出来。 从小就对这些感兴趣，跟着爷爷学了点皮毛。 当听到这小丫头的目标是来找银针时。 “我的宝贝可不是轻易见人。”宋博文脸色变了变。 那可是他家里祖传下来的一套银针。 据说，是祖父给宫里看病用到的。 原本应该传承下去的中医世家。 可惜他们家族中途落难。 因为牵扯进了宫妃的事情里。 一家人都要被问罪。 那种时候当然是命更要紧。 没来得及整理医书就地逃难。 这也导致只传下了银针，没有传下医书。 后面的族人也只好干起了贩卖中药的活。 “如果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那就请回吧。” 宋博文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谈判的余地。 虽然来的路上听说了宋博文很珍惜他的祖传宝贝。 没想到来见一面都那么的难。 赵念慧心头不由叹了一口气。 她也不是非要为难别人的人。 实在不行的话，给她一套普通的银针也行。 这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那边的李叔已经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好你个宋博文，本以为你是个人物，谁知道这么霸气小性，连看一眼都不让看。” “我们走，不看他这个脸。” 说着，抱起了小虎，一脸愤愤不平地准备离开。 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第30章 祖传宝贝现世 李叔这直接要走的架势。 是赵念慧没有想到的，叶晓月是一脸茫然。 那边的宋博文也有点心虚，他想着多等等再拿出银针。 毕竟他和李叔这么多年的老同学。 不至于真的让人连看都看不到一眼。 何况家里还有阿莲。 不堪僧面看佛面。 多多少少他也会看在李婶的份上。 不然这老东西回去了指不定怎么往他身上泼黑水。 宋博文只是想买关子。 随便拿出来给人看的能叫祖传宝贝吗？ 谁知道那个老家伙这么不给面。 眼看着再不拦，人就得走出大门了。 屁股下面的凳子好像生了刺。 终于在看到几人离开的背影时，宋博文起身追了出去。 “哎，等等，我让你们看，还不行吗？” 刚气喘吁吁地追出来，看到李叔偷笑的表情。 原来他们根本没有打算离开。 一直都等在宋博文家里的大院子里。 李叔将他的脾性摸得透透的。 说了不出一分钟，就得被请回去。 果然才过十几秒，那里面的宋博文就坐不住了。 宋博文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 脸上的表情又是气愤又是无奈。 人人都说他李叔是个老实人，厚道人。 偏让他这个精明的宋博文在他手上吃亏。 “哎，都进去吧，还站着干啥，站桩啊？” 李叔笑着，一个个人又将人推进客厅。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带着人走。 虽然不一定能帮赵念慧得到银针。 但看一看他想自己还是有这个面子的。 “哎呀，你这个老东西啊，还真是让人打心里服气，脾气和当年一样一点都没变。” 看着为人忠厚老道，但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特别是在某种事上，格外的坚持不懈，这点连他都不得不佩服。 当年要不是李叔这一点优势，阿莲到最后也不会选了他。 那些都是陈年往事，宋博文摇摇头不再去想。 “等着吧，小鬼头们。” 他从屋子里拿出来一个古朴的盒子。 盒子上面盖了厚厚的一层灰，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 让几个原本期待感满满的人一脸黑线。 无论怎么看，那小盒子装着的，都不像是传家宝。 或许是看出来他们脸上的质疑。 宋博文嘿了一声，“嘿，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东西放在我床下头几十年了，可从没失窃过。” 他说着，又准备把脏盒子给收起来。 赵念慧及时的站出来，用歉意的语气说道，“宋院长，不是的，我是真心实意来看的。” 她眼中的真诚不似作假，宋博文沉默了一下。 让小虎过去将盒子上的灰给吹下来。 “噗，咳咳，咳咳。” 一层厚厚的浮灰被吹飞，才露出了盒子的庐山真面目。 那盒子看起来越有巴掌般的大小，细长形，不知是什么木料做的。 上面刻着莲花与祥云的纹路，散发着浓郁的古色古香。 “这盒子可是上好的紫檀木。”叶晓月惊呼了一声。 一块上好的紫檀木价格不菲。 在家的时候，有幸曾经见过这东西。 虽然不是她家里的，出现一个爱收藏的老人手中。 真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能有这么一块上好的紫檀木木料。 宋博文投来一道赞赏的目光，“不错，挺识货的嘛，不过更贵重的还是里面的这玩意儿！” 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他才慢慢地打开了盒子。 跟收藏的脏兮兮的盒子不一样，里面的东西被保存得很精细。 橙黄色的绒布上，躺着一排排的银白色物体。 整体小巧轻盈，针体细长。 针尖闪烁着明亮的光。 从第一眼看到这银针，就已经让赵念慧挪不开眼。 此刻的她犹如看到了最心爱的宝物。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一副趁手的银针很重要。 这盒子里的银针可真是个不俗的宝贝。 虽然其他人不知道银针的好与坏。 单单只看赵念慧的神色，也知道那银针的金贵程度。 李叔更加坚定了要帮赵念慧得到它的心。 “老宋，你开个价吧！无论多少，我们都要了。” 这种话却让宋博文面色不悦。 啪的一下。 重重地盖上了盒子。 将木盒子紧紧揣入了怀中。 “不卖，谁来都不卖！”宋博文气愤地说道。 他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连家传宝贝都给卖掉。 这些年来他这里相中银针的人不在少数。 哪怕他们出再高的价格，都被宋博文硬气地拒绝。 今天会拿出来，本是看在老伙计的份上。 想不到居然还想买走他的传家宝。 “宋院长，我是真心想要这银针，您知道，我学的中医，这银针就相当于士兵手里的枪，见到了就让人喜欢，哪个士兵不想有一把趁手的枪呢？” 见到赵念慧是真的喜欢，宋博文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总算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 如果真的是那种人，就算人是老李带来的，他也是不会让看的。 他思考了一会儿，唇角上扬，“那好，你如果能看出我得了什么病，该怎么治，这银针我一分不收，直接送你！” 这样的赌约让赵念慧心中一喜。 她不会白拿走宋博文的银针。 怕的就是对方根本不卖。 现在撕开了一道口子，一定要好好把握。 叶晓月和李叔都投来担忧的目光。 李叔更是恼恨宋博文是个老狐狸精。 怪不得他家能开中药铺，现在又当了西医院的院长。 商人都是精明的，那心思可深着呢。 这是在故意整治赵念慧。 她诊不出来，可要拍拍屁股走人。 到那时李叔也不好再拿以往的情分讲事。 既然宋博文说了这种话，那他的病一定不是普通的病。 虽然他们知道赵念慧会中医不假，但并不知道学到了哪种程度。 万一只是学会了最基础的，把脉把不出来可怎么好。 丢脸固然事小，害得赵念慧拿不到东西事大。 “要不我们明天再说？今天大家也都累了，咱们两个也该好好叙叙旧。” 李叔已经想好了主意，先推到明天再说。 等他拿来一瓶好酒，把宋博文这老家伙灌醉。 让他先套话，他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第31章 初露锋芒 宋博文有些得意地看了一眼李叔。 他们相识多年，彼此都十分的了解。 哪怕这些年因为一些误会没有经常见面。 但对老友的熟悉程度颇深。 可以说，一听李叔的话，宋博文就知道他葫芦卖的什么药。 宋博文准备答应下来，到时候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免得说他欺负小孩子。 传到阿莲那里也不好听。 正当两人各怀鬼胎，准备将诊断推到明天。 赵念慧站出来打断了他们。 “不用，就今天。” “宋院长真有病的话，还是要尽早治疗。” 她的话大大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连宋博文本人都被说了愣了一下。 他都已经快忘了初心。 治病救人，才是医者的本能。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不管她的技术如何。 有这种心，就已经超越了许多人。 宋博文已经做好了决定。 哪怕今日赵念慧什么都没有诊断出来。 他也可以开开后门，让她到医院工作。 对于这种有灵性的人，他一向是宽容厚待的。 赵念慧让宋博文将手放在桌子上。 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间。 围观的小虎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一个个都屏气凝神的，看起来比赵念慧本人还要紧张。 这种紧张的氛围也感染了宋博文。 连他自己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可他知道自己分明没有病。 之前的老寒腿是陈年旧疾。 这段时间休养在家，不过是想偷个懒。 害怕被人说闲话，才说在家养伤。 该不会这种鬼话糊弄到了赵念慧吧？ 此时的宋博文心里很得意。 “丫头，你这都十分钟了，诊断出什么没有啊？”宋博文故意问道。 赵念慧已经平静地收回了手指。 没有回答宋博文的问题，转而向他借用刚才的那副银针。 这让宋博文有些不解其意。 但他很乐意奉陪到底。 “好。” 将银针放在酒精中消毒。 那银白色变得更加透亮。 久不见天日。 这东西就像被掩盖了光芒的珍宝。 “嘶，丫头，你这扎的是哪儿，疼得厉害。”宋博文哎呦地叫唤了起来。 看着那银针带出来的血颜色发黑。 差不多已经证实了赵念慧的猜测。 她将银针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放回去。 “宋院长，你有老寒腿，多年未愈，年轻时不重视身体落下的病根，我这里有帖膏药，虽然不能根治，但能缓解发病时的疼痛。” 宋博文看赵念慧的眼神带着欣赏之意。 没想到她还真给诊出来了。 看来真不是不通门道的人。 但刚才又拿银针又是扎的。 让宋博文心里有些顾虑。 该不会他身上真有什么毛病吧？ 想着也就将这话问了出来。 赵念慧点点头，“正常人的节奏均匀，流利有力，您的脉沉而迟，行流不畅。” 她从一进来开始就注意到了宋博文的呼吸声。 呼吸的声音也能透露出很多的信息。 宋博文的呼吸声颇为沉重，可他自己却不曾注意。 面上多汗，这都是不正常的现象。 望闻问切，不是虚言。 “您今日是否感到浑身发凉，多汗，头晕，甚至有时还会觉得半身麻木？” 听了赵念慧的问话，让宋博文的心凉了一截。 坏了，她说的症状，自己还真都有。 不过只以为是干活累到了。 去医院又开了一盒胶囊吃着，以为没什么大事。 可看赵念慧这表情，貌似没有那么简单。 “你就说吧，我到底是什么病？”宋博文沉默了一会儿，才追问道。 “气虚血亏，别担心，不是什么大病，用针灸配合几味中药调养，就能调整气血运行的问题，改善上面的这些症状。” 赵念慧也不卖关子。 老老实实地将结果以及解决方法说出。 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病，但如果不及时治疗，有发展为面瘫或者半身瘫痪的概率。 家里常年做中医生意的宋博文也知道这些。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 为什么感觉这个丫头很不一样。 她看起来就和年轻的自己一样，眼里有光，也就是有一种劲。 那是拼劲，干劲，韧劲。 从骨子透出来的。 可惜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那股劲。 宋博文感慨道：“哎，真是老了，我这中药草种着，也是瞎糊弄。” 他看到了赵念慧房子上的一些药材。 大多数他家里都有，即便是没有的，也能通过人脉弄来。 长年累月的在医院为别人看病。 可他却忽略了自己的身体。 连什么时候出现的问题都不知道。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让人佩服。 愿赌服输。 宋博文将盒子带同银针一起给了赵念慧。 “不，这盒子我......” 不等她拒绝，宋博文面色就是一沉。 看出来他眼中的不乐意，赵念慧只好一同收下。 在离开之前，给宋博文完成了一次针灸。 宋博文揉了揉胳膊，活动着身体。 身上从来没有过这种轻松的感觉。 这让他第一次对一个小姑娘另眼相看。 觉得自己的传家宝还真是给对人了。 其实临终的时候，父亲就说过，这东西要给该给的人。 在宋博文手里留着就是留一个念想。 在有些人的手里，那就是治病救人的宝贝。 也许到了赵念慧手上，它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才能。 他眉眼含笑道：“丫头，我知道，你是有能力的，一定要好好用它。” “未来，中医想要发扬光大，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赵念慧捧着盒子，慎重地回答，“我一定会的。” 接着三个人先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两个老友。 李叔面色担忧地看着恢复到和往常一样的宋博文。 “老宋，你可不能有事，你要是出事了，我和谁拌嘴呢？” 宋博文语气慢悠悠的，满是调侃，“你可没那么好心，是我怕死得早了，阿莲忘不掉我吧。” 李叔被这不着调的话气得头疼。 无论什么时候，宋博文都是这样。 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我害怕。还有，有时间去看看阿莲吧，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别在意以前的事。” 重要的是，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看出了李叔话里真正的意思。 宋博文语焉不详地回道，“看时间吧，我也想，见见她了。” 第32章 肚子疼的厉害 酒逢知己千杯少。 原本两个人应该好好喝一顿的。 可惜两人各有各的原因。 宋博文是因为要喝中药，有些药材与酒相冲，必须戒酒。 李叔是因为家里的李婶不让他喝酒，再者还得赶驴车回村。 不过他们两人也不气馁，今天喝不成，还有明天，后天。 横在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不怕没有不见面的时候。 其实那也算不上什么误会。 不过是一件错事，纠缠了两个人几十年。 在回村的路上，李叔给他们讲起了故事。 当年的李婶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阿莲。 据说是她父母在孩子出生时专门请人起的。 阿莲跟宋博文很要好，可碍于家里的原因。 两个人一直偷偷摸摸地谈恋爱。 李叔也喜欢阿莲，他是早来的那个，却不是成功的那一个。 虽然比宋博文更先认识阿莲。 但他一副土土气气的样子。 人家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自然看不上。 反而有些讨厌这个跟屁虫。 阿莲和他的朋友宋博文谈起恋爱后。 李叔更不敢说了，一直将这份爱慕藏在心底。 直到两个人被迫分开。 宋博文要去国外学习。 不得不与当时家境困难的阿莲分手。 他这一离开就是三年。 阿莲被逼着结婚，来还清家里的欠款。 她的父母前年死了，家里只剩能做主的奶奶。 这老太太又是个重男轻女的。 眼看着阿莲要被推入火坑。 李叔拿着辛苦挣来的钱还了债款。 同时也让阿莲第一次意识到。 原来有人在背后偷偷摸摸地喜欢了她那么久。 后来，阿莲嫁给了李叔。 宋博文回来后，知道了这件事很生气。 可当他听到李叔说阿莲遭遇的事之后。 再也没有想过要来打扰她的生活。 “这一闹，就闹了几十年。” 李叔笑着说，他知道阿莲那个人心软。 其实心里早就不怪宋博文，当时他也面临着空前的压力。 为了娶阿莲，三年内完成了学业。 走的时候也交代了家里人要照顾阿莲。 可是被那个贪财的老太太给全盘接收。 阿莲这边是毫不知情，直到现在也不知道。 李叔倒是想告诉她，可是宋博文不允许。 “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我想，有些事，该放下了。” 这故事听得人心里不好受。 不能具体说怪谁，只能说天意弄人。 驴车到村口时，碰上了秦鸿远。 李叔果断地勒停了驴，“下去看看吧，那小子好像在等你。” 叶晓月推了推赵念慧的手臂，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你在等我？” 在看到赵念慧时，秦鸿远的眼睛亮了亮。 一起下车的小虎，早就机灵地跑远。 大榕树下，只有他们二人。 秦鸿远很喜欢这种与她独处的感觉。 看着赵念慧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 立刻脱下了身上的外套，轻柔地盖在她的身上。 “谢谢。” 赵念慧没有拒绝。 她只是握紧了外套的一角。 衣服上没有什么异味。 有的只是淡淡的皂角香气。 心想，这男人可真是细心又体贴。 不知道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是谁，还真是挺幸运的。 “这个给你，奶奶让我送的。” 秦鸿远的手上提着个篮子。 掀开上面的白布，里面是一个个橙黄圆润的果子。 这果子是山上的一种野果。 长得高，难以采摘。 但果子吃起来又脆又甜的。 没想到秦鸿远会给她送这种小吃食。 赵念慧有些意外，该不会秦鸿远喜欢的人是她吧？ 很快，这个想法就烟消云散。 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几句别自作多情。 人家都说了是李奶奶让送的。 估计喜欢她的人是李奶奶。 上一次分开的时候，还跟老人家约定了会再去看她。 再说，秦鸿远告诉过她，有喜欢的人。 这样想，未免显得她太自恋。 还是不要再自作多情好了。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误解别人喜欢的是自己。 “真好吃。” 咬了一口，脆甜脆甜的。 秦鸿远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 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和喜欢。 “喜欢就好。” 夜色渐浓。 一声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宁静。 原本已经睡下的赵念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她身旁做着美梦的叶晓月也被吵醒。 “念慧，好像是找你的。” 靠近窗户的田芳坐了起来。 点燃了手上的油灯，照的屋子昏黄。 外面听着好像是江峰的声音。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赵念慧飞快的套好外套和鞋子。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人正是江峰。 对方的额头上都是汗珠，脚上的鞋子也跑丢了一只。 显然是着急赶过来的。 他一把拉住赵念慧的手臂，“赵知青，我娘肚子突然疼得厉害，你快去看看吧。” 一听跟他怀孕的母亲有关。 赵念慧也不敢耽搁时间。 回屋里拿上银针后跟人出发。 沈美珠一脸嫌弃，“搞什么，她又不是接生婆。” 这一通打扰的，还是别想着睡好了。 江峰也是慌了神，胡乱拉人去帮忙。 找一个没生育过的，能成什么事？ 叶晓月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怼，“怎么你就这么看不得人好啊？人家念慧就是有能力，你就嫉妒去吧。” 她怼完人之后，只觉得心情舒畅。 被吵醒的怨气也烟消云散。 用头一蒙脑袋，两耳不闻窗外事。 可把沈美珠给气得不轻。 满身的怨气又无处发泄。 在心里默默地诅咒江队长的媳妇难产。 最好被赵念慧治死了，让她背上杀人的罪。 到时候看那个叶晓月还怎么张狂。 这边，两人趁着夜色狂奔。 一路上基本就没有停过。 幸好前些天干农活给练出来了。 跑这么远也不觉得有多累。 等到了生产队长家里，只见灯火明亮，院里围满了人。 屋子里的孕妇发出痛苦的呻吟。 外面蹲在墙角的队长江广生，正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 他的脚下早就扔了十几个烟头。 点火的时候好几次差点烧到了手，可见其心神不宁到何种程度。 “爸，我妈呢？”江峰着急地问道。 江广生压着声音回答，“在里面生呢。”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过了好大一会儿。 穿着灰衣的一个婆子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孕妇难产了！” 第33章 生产之痛 此话一出，江峰差点直接晕倒。 一直面色沉稳的江广生也是脸色一暗。 这仿佛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打在他们父子二人的头上。 如今这个时期，孕妇产子大多都是在家里。 她们还是觉得由同为女人的稳婆接生最好。 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不愿意去医院做检查。 有的是害羞，有的是缺钱，有的是觉得没必要。 江广生是生产队长，没有其他人那么迂腐。 他带着妻子也去镇子上检查过几回。 本来就知道大龄孕妇生孩子容易出事。 心里的打算就是直接给人带到省城生孩子。 可他的妻子却坚决不同意。 觉得花那么几十块钱没有必要。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怀孕让外人接生很羞耻。 村里的稳婆那都是老手，自然不用在乎这个。 没想到一推还真给推出事了。 江广生急的眼睛通红，“怪我，都怪我，当初不该听她的。” 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难产这样的事。 基本上没有任何的解决方法，那就是让孕妇听天由命。 能生下来就生，生不下来就死。 江峰也急的不行，眼中冒着泪花。 “赵知青，你救救我娘吧。” 注意到还没有离开的赵念慧。 一瞬间让江峰有了主心骨。 他这么相信赵念慧是有原因的。 之前她娘隐瞒病情，脚肿腿肿的厉害。 就是靠赵念慧的方法缓解的，出奇的有效。 赵念慧一直没走开，她担心的就是这个。 果然孕妇出现了难产的情况。 不知道是胎位不正，还是其他方面的原因。 这都必须让她亲自去看一看才知道。 “我先进去看看。” 说完，她就准备进入那临时搭建的产房。 一个人却忽然拦住了赵念慧。 那是江广生队长的妈，也是里面产妇的婆婆。 她一脸凶神恶煞地盯着赵念慧，活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嘴里还唠叨着任何人都不能进产房，否则会给胎儿带来不吉利的事。 赵念慧一看就知道江老婆子的想法是什么。 这年头流行抱着男婴进产妇房里转两圈。 迷信的做法只能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 江老婆子请的人还没有过来。 所以坚决挡在了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特别是女子。 听着里面的呻吟声越来越小，赵念慧的神色也变得凌厉。 她不愿意和江老婆子多纠缠，对着江广生吼道，“江队长，让我进去！” 一旁默默抽烟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看了看一脸急色的儿子，又看了眼等他做决定的赵念慧。 “娘，你让开吧，人最重要。” 江老婆子原本还不准备让路，对她说那可是一个抱孙子的好机会。 最后是硬生生地被江广生给抱走的。 临走的时候，老太太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江峰一脸歉意的道歉，“不好意思，赵知青，麻烦你了。” 等赵念慧进去的时候，床上的人额发被汗打湿，紧紧贴着额头。 正无力地抓着床单小声的呻吟，让赵念慧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婆婆，这是不是胎位不正？” 那接生婆子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赵念慧。 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眼力劲这么高。 生了这么久都不见动静。 到现在连孩子的头都没有看见。 极大概率就是胎位的问题。 赵念慧知道必须尽快将孕妇送往医院。 这个年代虽然没有剖腹产。 但医院的条件可比家里好上了太多。 当即出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江峰和江队长。 父子二人知道形势严峻，不能再耽搁下去。 羊水破了的情况下，她必须尽快产子。 否则产妇和胎儿都可能有危险。 抱着用被子包得严严实实的人，江广生小心翼翼地放到板车上。 在前面拴着一头马，这是他去村里一户家借来的。 这老马走惯了山路，夜晚也能正常拉车。 赵念慧也跟着一起坐到了马车上。 “赵知青，我妈她一直出汗，还喊疼。” 江峰没见过这架势。 眼圈都给急红了。 “如果她不喊了，那才叫危险。”赵念慧无奈地说道。 孕妇还能喊，证明她还有力气。 看了看车上准备的一些东西。 大都是给婴儿抱的襁褓和尿布。 在她的提醒下，才又拿了两个卷饼。 银针刺入，疼痛减轻了一些。 暂时稳定住了江婶的情况。 现在只要能把人送到医院。 平安产下胎儿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江婶，你先吃点东西，等会有力气。” 将已经抹了酱汁的饼递到江婶嘴边。 对方一口一口咬着，两行热泪忽然滚下。 她呜咽着说道：“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江婶这一哭不打紧，连带着江峰也默默流泪。 一只手握紧了她汗湿的手，仿佛要给她传递力量。 抬头看到是赵念慧镇静的眼神。 对方的目光，让江婶的心稳了稳。 油然而生的那股悲观情绪落下。 江婶心里都是要坚持下去的想法。 她要生下这个孩子，好好将他养大成人。 终于在破晓时分，天色蒙蒙亮时。 马车走到了医院大门口。 医院值班的人已经接到了电话。 在医院里准备好了接生的医生。 其中有一名男医生，愤怒地喊道：“这是谁给孕妇扎的针？” 赵念慧这才注意到她忘了取回那三根针。 下车准备拔出，可男医生不愿轻易放过她。 一脸鄙夷的看着赵念慧土里土气的打扮。 一看就是乡下过来的无知女子。 “你怎么敢对孕妇胡乱扎针的？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男医生也不管身旁护士的阻拦。 喋喋不休的站在那里教训着赵念慧。 指责别人，仿佛能让他的优越感爆棚。 赵念慧一脸冷漠的看着男医生。 她不接话，男医生才面色讪讪的住口。 “我现在拔掉它，孕妇胎位不正，可能有高血压的风险，要注意一下。” 她的话平静清晰且有条理。 让两位负责抬人的护士都刮目相看。 唯独那位男医生一脸不屑的想着。 到底他是医生，还是这女人是医生？ 不爱搭理人的样子，看起来真不讨人喜欢。 “我现在拔针。” 随着三根银针缓缓离开。 江婶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 那男医生也不敢多闲话，连忙安排人送进了产房。 第34章 她生病了 随着产妇被推进了手术室。 门上的几个红色大字看的人头晕。 保持安静，家属止步。 医院这个时候安静的可怕。 能证明在与死神做斗争的就是上方的手术中。 江峰将父亲搀扶到了一旁的靠椅上。 他自己则软软的靠着墙蹲了下来。 赵念慧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这个时代还没有剖腹产。 即便有也只在大城市的医院。 何况现在的技术也远远没有几十年后的成熟。 生孩子到底还是一件危险的事。 她以前曾经看过这时的相关资料。 生孩子导致的死亡率不低。 医院接收过好多孕妇，都是等到了孩子难产时才送过来。 当然不如直接留在医院待产安全。 可惜她们还没有后来人的这种意识。 江峰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 满脸焦急地问道，“对了，赵知青，你之前说，我妈还有高血压的风险？” 他们一家人都没有得过这种病。 平时江婶的血压也一直控制得很好。 现在本来就胎位不正足够危险的。 再来个高血压并发那还真是雪上加霜。 赵念慧解释道，“孕妇产子会有突然高血压的风险，也是妊娠期高血压，出现的原因多种多样。” 看江峰的表情被她说得越来越担忧，又补充了一句安慰的话。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也只是个推测，而且我们在医院，要相信医生。” 三人一直在医院产房门口等着，江峰愧疚地看了看昏昏欲睡的人。 那颗心脏犹如被泡进了一滩热水里，软软的，麻麻的。 第一次注意到，赵念慧不仅长得好看，人还这么善良知性。 如果这次他妈妈能挺过难关，一定要好好感谢对方。 等了约有两个小时，产房门才被推开。 护士抱着一个襁褓，里面一个小得可怜的小家伙。 虽然有些瘦小，但婴儿的精神很不错。 注意到赵念慧的目光，还伸手抓了抓。 “你们放心吧，孩子很健康，孕妇也没事。” 护士的一番话，让焦急难眠的两个人放下心。 谈起在手术过程中的惊险一事。 江婶还真出现过高血压症状，好在及时地被稳定住。 “小姑娘，还挺厉害的嘛，之前我们主任还不信，这回可让你说准了。”护士赞扬地冲着赵念慧比了竖起来的个大拇指。 这话也让江峰看着赵念慧的眸光更加的感激。 江广生留在医院照顾产妇和胎儿。 安排江峰送赵念慧回去，顺带着再从家里拿点东西。 他打算让江婶再住院几天，等情况彻底稳定后再回家。 回去的路上，可把赵念慧困得不行。 耳边有江峰关怀的声音，听起来也像是蚊子哼似的。 看了眼睡得昏昏沉沉的人，江峰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 他眸光热切地盯了会，才想起给人披件外套。 这场景却被路过的秦鸿远看了个正着。 垂在裤边的手倏地收紧。 一股强烈的不甘涌上了心头。 他多想现在过去拦住人，将赵念慧给带下来。 可他没有能去阻拦的理由。 脚下如同被绑上了千斤重的石头。 任他心绪杂乱，也难抬起一步。 看着马车拉着两人越来越远。 秦鸿远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他还记得那鲜血喷出来的感觉。 顿时，那些烦恼都消散，男人苦笑了一下。 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去打扰她。 三天后。 江婶抱着一个女儿，从医院回来。 在医院的三天里，她的身体被照顾得很好。 小女儿褪去胎衣，越发地乖巧可爱。 赵念慧也跟着专门去看了一眼孩子。 看到她，江婶眼睛一亮，坚持要把人留下吃饭。 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在江家蹭了顿午饭。 临走江婶还安排了江峰送她回家。 回去的路上，江峰一直找话题聊天。 看他眼神专注且热烈，赵念慧也能猜出他的想法。 不过她现在没有想要谈恋爱的感觉。 但又不好直接开口拒绝江峰。 对于他的话题不冷不热地回应着。 看出来赵念慧敷衍的回话。 让江峰的心有些难受。 他还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 但江峰却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在他看来，赵念慧这么优秀。 自然不可能让他轻易追到手。 不过她和未婚夫已经退了婚。 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所以他也有追她的权利。 两人走着，赵念慧脚下忽然踉跄了一下。 从那天回来，这头时不时就会晕晕的。 拒绝了江峰伸过来想要搀扶她的手。 可能是因为身体难受，她也懒得再和江峰纠缠下去。 先前不好意思拒绝人的想法早就被抛在脑后。 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回家睡一觉。 仔细想想，江峰现在也没多喜欢她。 不如狠狠心，断了他这颗少年心。 “我有男朋友了。” 说完这句话，女人径直沿着小路离去。 完全不管被她彻底伤透了的一颗少年心。 江峰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脑袋里还回荡着刚才赵念慧利落的拒绝。 怪不得对他的接近这么的排斥。 原来赵念慧已经有男朋友。 刚刚燃起的爱情火苗，迎面就被泼来了一盆冷水。 “奇怪，头好晕。”赵念慧拍了拍脑袋。 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生病的感觉。 以前几乎从来不生病的，身体那叫一个健康。 眼下头晕脑胀的，连路都有点看不清。 估计是之前夜里送人去医院惹出的事。 事发着急，她来不及穿厚衣服。 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 那虽然是夏天，但是山里的夜晚温度骤降。 在医院等着的时候又热得出汗。 这一冷一热的，可不是要感冒了。 从腰间解下银针袋，拿出对着手腕猛扎了一下。 强烈的刺痛感让赵念慧清醒了一瞬。 头晕的感觉也有所缓解。 正当她准备赶回家睡大觉时。 前面的路上蹦出来一个不速之客。 “赵念慧！你还记得我吗？” 那人瘸着一条腿，眼神阴狠到极点。 正是之前被她教训过一顿的张麻子。 自从被她砸断了腿，张麻子在村里过得越发不如意。 连偷鸡摸狗的事做起来都有难度，对赵念慧的恨意也暗自加深。 “滚！”赵念慧无力地骂道。 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张麻子身后。 第35章 直接来家里住 张麻子显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来人。 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女人，“赵念慧，你害我害得好苦，今天，你可别想跑了。” 看着长得越发娇艳动人的她，张麻子下流地舔了舔嘴唇。 不说别的，这个女人，长得是真的美丽。 十里八村都找不出来这么一个好看的。 正当张麻子掏出别在腰间的菜刀，他的手臂突然被人扭住。 扭过劲的疼痛让张麻子瞬间松手，手里的菜刀也砸在了地上。 立刻哎呦哎呦的呻吟起来，那张丑陋的面孔因为疼痛更加的扭曲难看。 “你刚刚说什么？”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等张麻子转身，看到的是比他还高两头的壮汉。 原本就打颤的双腿立刻一软，当即瘫坐在了地上。 他忘了这个女人还有个厉害的姘头。 回头狠狠看了一眼赵念慧。 以为这女人有多清白，还不是和村里的人搅和到一起。 许是张麻子眼里的恶意太过于明显。 秦鸿远眸色一冷，攥起拳头对着他面门冲去。 那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张麻子的鼻梁骨上。 让他有一种生生被人砸断鼻子的错觉。 捂着鼻子叫声显得无比的凄厉。 一滴滴红色鲜血从他鼻尖喷涌而出。 那红色的血液让秦鸿远的动作一僵。 最后重重的踹了一脚他受伤的瘸腿。 “如果你不想再断一条腿，最好知道什么人该躲着。”男人平静的说道。 他仿佛不是在威胁人，听不出一点恶意。 但那双幽黑的眸子里满是认真和严肃。 张麻子害怕的点点头，随后屁滚尿流的逃离。 收拾完了张麻子，那边的赵念慧才松了口气。 刚才面对张麻子时，她一直都在强撑着。 感觉到现场又来了一个人，还是来帮忙的。 她看不清来的人是谁，脑袋实在是昏沉的厉害。 但对方身上的气味却让她觉得很熟悉很安心。 在被男人打横抱起后，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 老实的缩在他的怀抱中，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儿。 “别怕，我带你回家。” 这是她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次醒来时，头顶是一方绿色的篷布。 她注意到周围的布置有所不同。 不是她在知青院的屋子，立刻让赵念慧警惕起来。 直到看见走进来的人是秦鸿远。 对方的手上还端着一只瓷碗，里面乘着黑乎乎的汤汁。 看到清醒的赵念慧，男人的眼里闪过惊喜。 “你头还晕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但关切的意思很明显。 赵念慧反应过来，原来昏倒前看到的人是秦鸿远。 她还有印象，被一个男人给救了。 看着四周的布置，这是被秦鸿远带回了他自己家？ 秦鸿远放下手上还滚烫的药碗。 将人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又贴心在后面垫了一个枕头，让赵念慧靠着会更舒服一点。 “你发烧了，已经吃了退烧药，这是奶奶拿草药熬的，说是去风寒的。” 秦鸿远也没有解释把人带回来的原因。 既然他没有解释，赵念慧也不会专门去问。 在她看来，这反而是一个让人满意的做法。 她也不想回知青院，冷冰冰的，不像家，只是个临时住处。 倒是这李家，有小虎，有李奶奶，有秦鸿远，更像是一个家。 隔着老远她就闻到了药里的一丝丝甜味。 想来是李奶奶怕苦，特意在里面放了甘草。 这样的关怀，以前只有爷爷做过。 端起已经放的温热的碗，将里面的药汤一饮而尽。 等她放下碗时，面前出现了一只手。 那只粗糙的手中有两颗牛奶糖。 “吃。”秦鸿远说话有些僵硬。 但他的意思可谓十分的明了。 担心药汤过于苦，所以给她准备了奶糖。 赵念慧摇摇头，“没事的，奶奶给药里放了甘草，喝着甜甜的。” 眼看着秦鸿远还是没有收回手的意思。 她只好将对方手里的两颗糖拿走。 “小虎吃过了，这是给你的。”秦鸿远生硬地解释道。 他知道赵念慧不吃，一定是打算给小虎留着。 果然在他说完这句话后。 赵念慧才将糖纸剥开，吃下了一颗牛奶糖。 奶香味十足，没有任何香精的添加。 她的眼睛很明显的亮了亮。 随后飞快的将另一个颗塞给了秦鸿远。 秦鸿运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唇瓣接触到一个凉凉的东西。 随后一股甜味在嘴里散开。 他呆愣道：“不用给我的。” 面上不乐意，心里却觉得甜甜的。 那糖的味道好像从嘴里蔓延到了心头。 吃过药后，又睡了一觉。 身上的那股酸软劲完全过去后。 赵念慧才走出房门，向李奶奶道谢。 对方一脸慈爱的摇摇头，表示有空多来陪陪她就行。 一边正听着两人说话的小虎挠了挠头。 “让慧慧姐，直接来家里住，不就好了吗？” 小孩子的话本就是一听了之。 可李奶奶仿佛真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很早之前，她就听过知青院的事。 据说还闹出了诬赖人偷钱未果的笑柄。 想想一个小姑娘出门这么远已经很可怜了。 可是现在还要被自己人陷害，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 受了那样的委屈，还要被逼着住到一起。 这么一想，对于赵念慧更加的怜爱。 “小慧，小虎这孩子说得有道理，他哥这么些年都没回来，那屋子一直空着也没人住，你不如就在家里住下吧。” 李奶奶语气认真，并不只是在开玩笑。 她一生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儿子又生了两个孙子。 想要闺女或孙女的愿望一直没实现。 看着赵念慧又那么喜欢，真想将人给留在身边。 赵念慧有些犹豫，她的确想要搬出来。 想着另外租一间屋子，虽然房子不是那么好找。 乡下租房子比较难，一般都是和别人家合租。 空出来的一间出租，但还是要和别人家一个院子。 如果能在李奶奶这边租下的话。 她就不用担心一个院会闹出什么矛盾来。 不过这房租李奶奶恐怕不会收。 果然在赵念慧提出每个月给五元房租的时候。 李奶奶脸上的笑容落下，一脸不乐意，“说的哪里话？你陪老婆子我聊聊天就是了。” 第36章 你真要跟这人走 最终赵念慧还是没能说服倔强的李奶奶。 对方甚至连认她作干闺女的办法都想出来。 为的就是不想收她的房租。 李老太太的倔强，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这还是赵念慧第一次想花钱都花不出去。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搬出来，那么就得尽快办这件事。 让小虎喊来了一无所知的秦鸿远，李奶奶利索地交代了他的任务。 “鸿远，你就陪着小慧走一趟，咱家板车也闲着。” 对于此时才明白发生过来什么事的秦鸿远来说。 完全就是一个天降喜事，直接砸在了他头上。 就在今天之前，他已经决定要放弃赵念慧。 他这样的人不配沾染对方分毫。 可看到发烧的人，还是没有犹豫带回了家。 赵念慧当时烧得厉害，吃了药也不见退烧。 秦鸿远就守了她一整夜。 一晚上都没有入眠，只在天亮时眯了会。 其余时间都在给赵念慧擦手擦脸，以及换洗头上的毛巾。 这才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她。 看到对方生病，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 才明白原来他放不下这个性格有些古怪的丫头。 现在赵念慧居然要搬过来住。 秦鸿远心里被喜悦充斥着，面上却看不出来。 让李奶奶有些嫌弃的没眼看。 真是一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平时看起来人也挺聪明的。 虽然话少，也没有沉默成这样子。 遇到喜欢的姑娘就傻了。 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最后还得靠她这个老婆子撮合。 “哎，天不早了，快去快回。” 秦鸿远将家里的板车收拾出来。 长期没有使用，上面堆满了杂物。 他还细心用旧床单在上面垫了一下。 才推着人一路到了知青院。 这对新鲜的组合一来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虽然嘴上大家没有谈论。 但私下对于赵念慧和秦鸿远好像谈了的事很鄙夷。 在他们下乡知青眼里，这都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有多少知青被这样永远留在了农村。 男知青娶妻生子还好说，到时候可以申请离婚手续。 程序走起来有点复杂，但只要能回去也是好的。 可女人和男人比较起来就不一样了。 这一生孩子就等于被永远束缚到这里。 毕竟要求女人保持理智是件困难的事。 她们总会因为各种理由被留下来。 最大的原因还是舍不得自己生的孩子。 这在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所以将他们的事，拿来饭后闲谈，只当听个笑话。 可他们却不知道赵念慧的所思所想。 她想要的不仅仅是回城就业，而是去首都创业，在时代潮流里逆袭而上。 但这些没必要和这些偏见满满的人提起。 知青院里，看到二人进来，沈美珠有些诧异。 不过很快又幸灾乐祸起来。 看来外面的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赵念慧真的跟灌了迷魂药一样，要搬到秦鸿远家住和他结婚。 这样一来她就得永远留在乡下，永远都别想着离开。 想到未来的赵念慧会过着普通的农妇生活，让沈美珠的心里不自觉地感觉高人一等。 终于有她压着赵念慧的一天了。 等她和郑振结婚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城市人。 沈美珠这样想着，脸上的笑也真心实意了几分。 她扭捏着上前，娇羞问道：“秦大哥，需要我帮忙吗？” 虽说这个秦鸿远是个乡下汉子。 但这身材和样貌却比郑振好了太多了。 本以为对方就算拒绝也是柔情软意。 谁知道秦鸿远直接与她擦肩而过。 连看都没有看沈美珠一眼。 可把她给气得不轻，难堪地捏紧了衣角。 从沈美珠来到这乡下，还没有过这样被忽视的待遇。 她的样貌只算得上清秀，甚至连叶晓月都比不过。 在四人中，只能位于第三，比田芳稍好了一些。 可沈美珠很会打扮，将三分容貌发挥七分。 扎着两条马尾辫，头发打理得整齐。 一件白衫，完美地贴合着身体的曲线。 时常挺直了腰身，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天鹅。 村里的人还没有见过这种人，自然对她多了几分优待。 这下在秦鸿远这里受了搓。 顿时像是被风霜击垮的茄子。 紧接着还有让沈美珠更崩溃的事发生。 赵念慧从包里翻出一叠叠纸质清单。 那上面的东西陆陆续续加起来的有个小三十。 在乡下这可不算是个小数字。 全部都是沈美珠明里暗里怂恿原主给她卖的。 几乎花干净了她的所有钱。 沈美珠的那些漂亮衣服，好看首饰，没有一样是花的她自己的钱。 院子里的众人看向沈美珠的目光更加的鄙夷。 花招别人的钱撑脸面。 “还钱吧，三十一块二毛四，一分都不能少。” 赵念慧的语气不容辩解。 沈美珠咬咬牙，哪里想到还有这么一天。 本以为对方让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谁知道是要留着一同清算。 沈美珠受不了那些人异样的目光。 恨不得直接晕过去了事。 可最终她也只是拿出了十一块。 剩下的那些钱都达成了欠条。 看着赵念慧一个字一个字地检查。 气的沈美珠脸色铁青。 看着她的模样，叶晓月忍不住笑出来。 可把沈美珠给臊的，捂着脸跑进了厨房。 “念慧，你可真好，说离开就离开这院子了，而我还没找到房子呢！” 叶晓月有些不舍地拉着赵念慧的衣角。 赵念慧在的时候，她好歹有个解闷的人。 如果赵念慧走了，她连个说话聊天的人都没有。 这更加坚定了叶晓月的想法。 她也一定要搬出这座知青院子。 可不能被那两个人给带傻了。 赵念慧安抚地摸了摸叶晓月的头发。 “嗯，我去找江队长说说，看看村里有没有空闲的房子。” 之前她也去找过江广生，那时候的他油的滑手。 自然是没有答应赵念慧的请求。 可这次救了江婶，一家人正是对她感激涕零的时候。 “嗯，你真是太好了。”叶晓月感动地抱住了她。 正在两人闲谈的时候，屋里的行李都被收拾好。 其实原主带来的行李不是很多。 一个大的木头箱子就能装完。 那一箱就是她的铺盖加上衣服和各种杂物。 不过赵念慧来了后又添置了不少。 特别是瓶瓶罐罐，香料，厨房用具这些。 一同也都被秦鸿远搬上了车。 对方搬的时候也没指望让赵念慧来弄。 拒绝了她帮忙干活的提议，只让她和叶晓月多聊会天。 可把叶晓月给羡慕的，直言她这次找的人还不错。 比那个只顾着帮别人提行李，把女朋友扔一边的人强多了。 这话却被进来的人听到，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念慧，你是认真的，你真要跟这人走？” 一脸怒气的郑振冲了进来。 脸上再也没了平时温文尔雅的表情。 他压着声音哀求着，“别走，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眼里明晃晃地闪过一丝希冀。 如果是原主在这里的话，可能会被感动到。 毕竟这是郑振第一次挽留她。 可对于赵念慧来说，她没有丝毫的波动。 刚要开口回答拒绝郑振。 厨房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 第37章 准备进山了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赵念慧眼里满是讽刺。 看来有些人连她的真心话都不配听。 早在听出厨房里惊声呼叫的人是谁的时候。 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后面的发展。 果然郑振毫不犹豫地冲去了厨房。 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关系匪浅。 这撒腿就跑，连句解释都没有。 让郑振刚才说的话显得格外讽刺。 自己后悔的事？ 呵呵。 想来唯一让原主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了郑振，交了沈美珠这个朋友。 她现在所做的事，正是远离那些让她厌恶的人。 此时的赵念慧垂着头，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落寞的样子。 秦鸿远看着她，眼里满是担忧，但他又不好上前。 接收到秦鸿远目光的含义。 叶晓月暗自点了点头。 没想到那个郑振这么狼心狗肺。 前面还说着想让赵念慧原谅他的话。 一眨眼人就跑没影了。 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为了沈美珠。 一次两次地丢下了赵念慧。 有些担心地握紧了赵念慧的手。 语气犹豫地说道，“别管他们，念慧。” 赵念慧回道，“嗯，他们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们走吧。”对一直等着的秦鸿远说。 “嗯。” 两人刚走了不久。 一头扎进厨房的郑振才一脸挣扎地走出来。 等看到院子里只有叶晓月一人，眼里的慌乱无法掩饰。 他焦急的追问道，“她呢？” 叶晓月双手抱臂，心中冷笑，“不是在你后面跟着吗？” 郑振迫不及待的回头看去。 发现跟在他后面的人是沈美珠。 不知是叶晓月误解了他的话，还是故意的。 他脸上的希望到失望的转变实在太明显。 可沈美珠太知道如何拿捏这个男人的心。 因为他实在太过于优柔寡断。 沈美珠只是哎呀了一声。 顿时就吸引住了郑振的全部注意力。 刚才要冲出去找人的想法也被抛之脑后。 “怎么了？是伤口又疼了吗？” 沈美珠眼圈泛红，委屈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要不我去跟小慧解释一下，你是为了给我包扎。” “不行，你忘了，你的脚伤还没好。”郑振一脸认真地拒绝。 原来在厨房的沈美珠不小心切到了手。 刚才郑振是在里面给她包扎受伤的手指。 这个理由听得叶晓月脸上的冷笑越来越深。 怎么什么时候不伤，就在郑振要解释的时候伤到手？ 这女人指定没安什么好心。 但对于跳坑里的郑振，他又实在不无辜。 如果能像秦鸿远那样直接拒绝，而不是这样的犹豫不决。 他还能让叶晓月高看一眼。 实在是不想看这对渣男贱女继续表演。 她走进屋子，将房门甩得作响。 那边两个争论的人还被吓了一跳。 郑振满心都是失望，他今天来是想找赵念慧说清楚的。 既然他们两人是一起下乡的，那他就有照顾她的义务。 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跳入火坑不管。 可是又因为沈美珠的事情被牵制。 以现在对方对他的排斥程度。 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看着正自我埋怨的沈美珠，他安慰道，“没事的，我会找其他时间去解释清楚的，你别害怕。” 沈美珠一脸真挚地抬头，看着郑振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英雄。 “那太好了。” 实则心里的恶意都快要蔓延出来，她就是要赵念慧永远里留下。 另一边的两人已经走了半程的路。 原本赵念慧不想坐在车上的。 这一车的东西推起来挺沉，特别是上面还有她装东西的陶罐。 可是秦鸿远非得让赵念慧也坐上去。 对他来说，那点分量不算什么。 赵念慧只好犹犹豫地坐了一边。 打算等秦鸿远累的时候就跳下去。 可他已经推了这么远的路。 脸不红，也不出汗，连口粗气都不带喘的。 她才知道原来刚才秦鸿远真的没有撒谎。 在他手上这些东西真算不得什么。 “明天我想上山一趟。” 在这宁静山村的后面，有几座绵延不断的青山。 小山村背靠大山，吃大山的，喝大山的。 但大山里面危险到处都在。 如果没有一个老猎手带路。 很可能会迷失在里面也说不定。 在去之前她打算先听听秦鸿远的意思。 一听她要进山，秦鸿远面色一变。 “怎么突然想起要进山？眼下山里可没什么好东西。”他暗示道。 山里面危机四伏，除了各种野兽猛兽。 一人多高的杂草让人连前进的路都看不清。 如果没有熟人老手带路，那是肯定走不出来的。 现在又不是采摘值钱的山参的好季节。 不明白为什么赵念慧要涉险进去。 赵念慧轻声道：“我是去找点草药，不用进去太深，只在周边看看。” 其实她发现了李奶奶的身体有点状况。 虽然对方看起来很健康，但是面色发黄，睡觉时也不安稳。 时不时就会咳嗽两声，但李奶奶好像从来不在意。 这些都没有在秦鸿远面前表现出来。 赵念慧也是在交流时，注意到对方涨红的脸，她压抑的咳嗽声。 希望这次进山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秦鸿远犹豫了一下子。 他不想让赵念慧进去涉险。 可对方眼里的坚定不容忽略。 恐怕就算他不答应，也会去求到别人跟前。 这样还不如直接答应下来。 陪着一起进去，能让自己放心一些。 “好。” “那就后天吧。” 还没回到李家，老远就看到门前灯火通明。 让秦鸿远不由得笑了笑。 老人家是最不舍得用这点电费的。 可为了能让赵念慧回来时看清大路。 专门地在门口又安装了一个灯泡。 灯火昏黄，暖人心头。 被腾出来的屋子早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是小虎和李奶奶忙了一下午的结果。 “小慧，看看，哪里有没有不满意的？” 赵念慧当然是连忙摇头。 这小屋子被收拾得干净又整洁。 桌椅板凳都被擦了一遍，光洁如新。 连床上用来遮挡灰尘的蓬布都专门换成了红色。 李奶奶笑着说，“明天再让鸿远带你去镇上，屋里很多东西都旧了，该置换置换了。” 对于那个久久不归的人，李奶奶并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她的话让秦鸿远沉默了一下。 良久，他才回道：“好。” 第38章 买买买 得知两个人要去大青山，李奶奶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连吃饭的筷子都被撂到了桌子上。 可见此刻的老人是真的生气了。 她捂着胸口，忍着喉咙间的痒意。 不知道这场景被对面的赵念慧看个正着。 一看老人这样子，就知道她又想咳了。 不愿意当着他们的面，所以一直强忍着。 李奶奶的面色忍得发红发紫。 小虎也注意到了奶奶的不对劲。 乖乖地坐在那里，还给李奶奶端了热水。 “奶奶喝水。” 喝了几口热水，这口气才缓过来。 李奶奶语重心长地说，“不行啊，念慧这太危险了，咱不弄那些草药了，你不知道，这山里，每年都有被发现的尸骨啊！” 前些年不是没有人想钻空子，进山抓老虎抓熊。 这些野味在市面上的价格很高。 有些不要命的就想着去闯闯。 可是最后的结果都不太好。 没有狩猎到猎物，反而自己成了盘中餐。 这些年村里也管得严了一些。 想要进山至少得三个人同行，手里还必须要武器。 进山之前也要到队长家里报备。 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出，包括进去要干什么，都要交代得清楚。 这样才能在过了一天没有消息后及时的进山找人。 即便这样，李奶奶也不放心两人进山。 所以才会极力地劝阻他们。 赵念慧劝说了很久，才让老人勉强同意。 主要是她的一句要给送她银针的人还人情。 李奶奶和赵念慧的性格差不多。 都是不愿意欠了别人的。 她很理解这种心情，才被说服。 之前也见过那一套祖传的银针。 的的确确是个好宝贝。 不过还是交代两人要小心行事。 进了山见到危险的就赶紧跑。 两个人自然是连连点头。 看得李奶奶都没了脾气。 虽然看着很生气的模样，实际上心里面早就消气了。 甚至还关心地提醒了几句。 “鸿远啊，明天多买些硫黄粉，驱虫粉。” “成。” 秦鸿远和赵念慧对视了一眼。 这算是老人别别扭扭的关心。 跟他们和好的前兆。 赵念慧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到了第二天。 两人都趁着李叔的驴车进了镇子。 李叔今天不来卖酒，专门送两个人。 他听说了赵念慧搬出知青院的事很赞同。 人多的地方事情就多。 早点搬出来也是好的。 现在又没有什么集体任务。 所以准备专门来这一趟拉东西。 进了供销社，这次不是那个熟悉的脸。 上次那个看浪漫爱情故事的小姑娘不在。 一个和她模样有些相像的女人在看门。 看年纪应该是那小姑娘的妈妈。 “二位，想要点什么？”对方热情地问道。 赵念慧笑了笑，“我先看看。” 在知青院里住着干啥都不方便。 首先是厨房是共有的，什么都是集体的。 这下终于可以好好挑些厨房用具。 算了算她手里一共还有五百多块钱。 五百放在家里，带了六十元出门。 在这个年代，绝对算是一笔巨款。 只要不是买房子买车子，绝对够买这点东西了。 既然都分开了，以前那些集体的她都留着没有动。 洗漱用具都得重新买一套，什么牙刷，牙膏，面巾，洗脸盆，肥皂之类的。 床单，被罩之类的也得重换。 杂七杂八的挑了好些，除了给自己的，小虎的也不能少。 他也是个大孩子了，要学会自己独立。 买了两口大锅，两只陶罐，几个塑料桶，还有炒菜要用的香料。 陆陆续续的光买这些东西花了二十块钱。 付钱时她瞪了一眼秦鸿远。 对方拿钱的动作一顿，有些委屈地收回手。 到了买菜的时候，先买了几斤鸡蛋。 家里也没喂几只鸡，吃鸡蛋都得上镇上买。 路过肉铺称了几斤猪肉，专挑肥瘦相间的。 这种的吃起来才香，太肥太瘦都不好。 虽然她自己爱吃纯瘦肉，但大家吃总要迎合大众口味。 零售店里又买了点饼干和鸡蛋糕。 鸡蛋糕给李奶奶这样牙口不好的吃最好。 酥脆焦香的饼干打算给小虎。 逛了半天下来，秦鸿远手里的钱一分没有。 不敢想如果这样回去的话，会被李奶奶怎样的训斥。 说好的他承包今天所有的花费。 可赵念慧总是用各种理由制止他。 看到赵念慧好不容易停下来。 连忙带着人进了做衣裳的裁缝铺子。 “别拒绝，你给家里添了这么多，自己也该添点。” 秦鸿远把人直接给带了进去。 裁缝铺老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笑起来脸上出现了两道褶子，让赵念慧有点想笑出来。 这老板怎么和前世经常看的谐星有点像。 他说话的样子也很好笑，语调有点东北人的范儿。 那普通话听起来一点都不普通。 “二位，随意看。” 老板也察觉到这个问题。 连忙停下了滔滔不绝的推荐。 他的口音问题，自己也没办法解决啊。 “最时兴什么花样？”秦鸿远问道。 从来没有陪女子来过裁缝铺。 各种各样的花料是看花了眼。 秦鸿远自己也挑不出来什么好的。 老板热情地从柜子下面拿出一块布料。 “客人，这就是今年最时髦的料子，很多人定制的。” 那是一匹青色的面料，上面印着银色暗纹。 不过价格也是相当的高昂。 老板伸手比了个二。 两块钱一尺，一套坐下来要花费不少。 如今大多数衣服都是四五块钱一套。 定做的也不过在十元上下起伏。 可按老板给出的布料价格。 这套裙子最少也得要五十元。 这也只是面料费用，没有算加工费什么的。 裙子的价格可能会更加高昂。 一听这价，赵念慧摇摇头。 “好，我要了。” 秦鸿远这回学聪明了。 直接跟老板谈，完全没有给赵念慧发挥的余地。 等她反应过来时，就被拉着去量尺寸。 走出店门，还有一种恍恍惚惚的感觉。 “好贵。”她无力地叹道。 秦鸿远有些手痒，终究还是抬起手。 轻轻地揉了揉赵念慧翘起的头发。 那支棱起来的发丝被按到，他这才满意地松开手。 然后就看到赵念慧一脸惊讶的样子。 想起刚才有些出格的行为。 秦鸿远面红耳赤地解释道，“你头上有东西。” 第39章 进山前的准备 除了定做的那一件，秦鸿远还买了两套现成的。 这两套等她上了驴车才发现。 有些郁闷地嘟着嘴巴。 出来一趟连秦鸿远都跟着学坏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先斩后奏这一套。 出来这一趟，他肯定花了不少钱。 光买这几套衣服，几十块也都出去了。 让赵念慧有些纠结，她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把钱还回去呢？ 或许是猜到了赵念慧的想法。 身旁的人用沉稳的语气说：“不用还。” “你变聪明了，连我想什么都猜得到。”赵念慧一脸闷闷不乐。 秦鸿远的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一下。 其实赵念慧从来都不是特别难懂的人。 她的心一直都很透明清澈。 如果愿意去了解这个人的话。 一定会被她的心给吸引。 “奶奶交代的，你不用愧疚。” 可能是有了之前的经验。 这次伸手摸脑袋的动作熟练了很多。 没有了之前那种被人搓狗头的感觉。 他的大掌落在头顶，很轻很轻地抚摸。 看着秦鸿远嘴角的微弱幅度。 这回不自在的人反而成了赵念慧。 刚才不知道脑子是不是短路了。 居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莫名地觉得这种有人依靠的感觉很好。 让她想将脑袋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赵念慧有些心虚地往后挪了挪。 她没忘了之前秦鸿远说过有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红扑扑的脸颊瞬间温度下降。 另一边的秦鸿远也跟着收回了手。 明明之前的气氛还很好。 可后来赵念慧又主动躲开。 这让秦鸿远也不敢多动作。 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 可惜并没有看出什么。 刚刚他还在为看穿了赵念慧的心窃喜。 这时候才知道，女人心，海底针。 看来，还不是不够了解她。 到村子里后，李奶奶带着小虎在树下等着。 那棵熟悉的大榕树，在赵念慧眼里，看着也格外怀念。 “哎，李奶奶，那不是鸿远和他媳妇吗？” 村里有好事人多嘴一句。 立刻让满脸笑容的李奶奶拉下了脸。 她回头看去，眼皮震颤，“胡说什么，那是我才认的干孙女！” 李奶奶当然知道秦鸿远喜欢那丫头。 她也很清楚赵念慧对他不是没有感情。 但在两个人还没有正式确定下来之前，可不能让村里的这些人胡说八道。 这个时代总是对女子过于苛刻。 李奶奶这样做也是为了以后赵念慧不落坏。 免得有多嘴的人传她直接住到了男方家里。 有了李奶奶的解释，那就显得很理所当然。 毕竟她身边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小孙子。 真认了一个干孙女，在身边照顾自己也无可厚非。 等赵念慧提着东西下车，李奶奶笑眯眯地上前迎接。 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强势和凌厉。 “你这孩子，买这干什么？”李奶奶责怪地说。 赵念慧将手上的墨色旗袍收起来。 心知李奶奶勤劳节省了一辈子。 肯定不会买这些华而不实的衣服。 但她之前可也是个爱美的小女孩。 刚才对手上的那套旗袍留恋不舍。 可见她心里还是喜欢这些的。 “奶奶，您就穿吧。” 村里人见两人相处得如此好。 对李奶奶方才的话也多信了几分。 看着几个人相携离开的背影。 絮絮叨叨地又说了起来。 不过却不敢再提李家的那些事。 刚才临走的时候。 秦鸿远那看过来的眼神可真吓人。 他人虽然不在，可却将她们的心思看了个透。 先是李奶奶的警告，又是秦鸿远的眼神。 这两棒子打下来，足以让人记忆犹新。 回到家后，李奶奶给两人收拾进山的行李。 他们这次是要跟着村头的张猎户进去的。 张猎户那可是村里有名的猎户。 他的父亲与李奶奶的丈夫是旧识。 因此和李家的关系很不错。 对秦鸿远也一直都很好。 有时候也带他一起进山，学习点打猎的技巧。 这次秦鸿远去找他，对方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虽然有老猎户引着进山，该准备的东西还是不能少。 “硫磺粉，防虫粉，水袋，砍刀......” 李奶奶认认真真地将东西给整理好。 装进了一个半人多高的篓子里。 那篓子上面还有一个盖子。 以前李奶奶的男人还活着的时候。 经常会背着这个东西进山里打野味。 他曾经也是一个好猎手。 看着许久未见的东西重新出世。 李奶奶的眸底划过一丝怀念。 “好了，这下东西都齐了，明天去之前，我再弄几张烙饼带着，捎点家里小慧腌的小咸菜。” 对于赵念慧和秦鸿远上街上买的包子和饼干，李奶奶觉得不大行。 包子在家里吃的话还行，在外面都放硬了吃着多难受。 至于饼干，一进山就变潮，吃着更是没滋味。 烙饼用布缠几层包好，吃起来还是软乎乎的。 第二天，果真烙了十张葱花油饼。 细碎的翠绿葱花均匀地撒在金黄的饼子上。 每张饼都是老人家满满的爱。 李奶奶起得很早，连赵念慧都没帮帮忙。 当然这和李奶奶故意不叫她有关。 李奶奶是想让赵念慧睡的时间长一点，精神更饱满。 进了山恐怕就睡不了这么好的觉。 即便有猎人临时搭建的小木屋，环境肯定也不如家里好。 “好了，去吧，别让你们张大哥久等了。” 看着两个离家的孩子，李奶奶的目光很难舍。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送走自己的孩子。 每次不舍的心情都如出一辙。 看着她的表情，赵念慧心里也难受。 明明只是进山几天。 怎么有种莫名的忧伤感？ 秦鸿远注意到了她的情绪。 他安慰道：“别难过，我们去不了几天。” 赵念慧点头。 到了村口会合的地方。 张猎户早早的就等在那里。 一身与普通人无异的装扮，只是束起了裤脚，显得更利落几分。 身上背着一个同款的背篓，里面装着一把长弓和一些箭。 以及一个用黑色绒布包起来的细长条物体。 他是最传统的猎户，靠着打猎手艺谋生。 近些年进山的日子少了很多，大多数时间都用来做木匠。 所以这张大哥还是个全能的人。 第40章 山中 张猎户见到二人，转过头，面上带着笑。 那张脸因为常年在烈日下暴晒而变得黝黑。 国字脸，粗眉厚唇，典型的老实人长相。 可那眼角却有一道疤痕，直接从额头到右眼下方。 男人用粗犷的声音打招呼，“鸿远，你们来了。” “嗯。”秦鸿远回。 “行，那咱们先去村长家一趟。” 现在的规矩比以前多。 进山之前必须要去村长家或者支书家报备。 不允许私自特别是一人独自进山。 来到村长家，却没有看到村长人。 村口那摇摇晃晃的喇叭正在播报。 一听就是村长那带着浓重乡土气息的嗓音。 他正在催交电费，不上缴可能会影响下个月用电。 现在这电本就是个稀奇玩意儿。 他们村能用上电，可废了不少功夫。 决不能让不交电费的人给拖下水。 所以村长卖力地在广播里吆喝着。 张猎户仔细听后，笑了笑，“看来咱们得去书记家一趟了。” 老村长的事多，别看只是一个村，管的东西却不少。 他们就算现在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人。 如果在村长家里找不到人的话。 最好还是换个时间来找他。 这是张猎户的经验之谈。 书记家离村长家不远。 走个几百步就到。 一个年轻男人正戴着眼镜在院子里看书。 一看是他，张猎户皱了下眉。 不过他们今天是来办正经事的，顾不上那许多。 “二郎啊，你家人呢？” 这话其实问得很有意思。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张猎户在嘲讽。 明明家里已经有人，他还要专门问一遍。 院子的青年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根本听不出他话里潜藏的意思。 被唤作二郎的人，只是不耐烦地抬起头。 “呦，张叔啊。”男人假笑着喊道。 他的称呼让赵念慧差点笑出来。 听过张猎户家的父亲和李奶奶的男人是好友。 又知道这张猎户是个老猎手。 本以为对方年纪很大。 一见面才知道原来也只是个三十岁的男子。 不过从小跟着父亲进山打猎，所以比常人多了很多经验。 院子里的男人看着年纪也不小，二十五六的模样。 甚至看起来还没张猎户有精气神。 结果张口就问张猎户叫叔，怪不得刚才张猎户脸色不对。 看来是早就领会到这小子的攻击性。 “咳咳，我找你爹，他人呢？” 张猎户懒得和他计较。 村里的人谁不知道这小子爱装。 走到哪里都捧着一本书，戴着眼镜。 看着跟个文化人似的，连书上的字都不一定认得。 “好嘞，我去叫人。” 二郎终于舍得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他穿着洗的发白的白衬衫。 裤子扎在腰里，脚上还有一双皮鞋。 不过他穿起来只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那男人一看到赵念慧眼睛就是一亮。 刚才坐着没看到身后还有一个人。 只看到了张猎户和秦鸿远。 谁知道后面还跟着这么一个小美人。 “要不，你们先喝口茶，慢慢等。” 他的态度立刻就发生了变化。 那谄媚的嘴脸看得人心里恶心。 秦鸿远冷冷的拒绝，“不用了。” 不仅如此，还上前一步，挡住了身后的人。 这个男人就是秦鸿远曾经特意提醒过的，书记家的儿子，那个与田芳私会的人，果真是个好色之徒。 赵念慧眼里泛着冷光。 见没有达成目的，他仿佛连看书都没了心思。 随意地将手里的书给丢到了地上。 进屋叫出了正在吃饭的村书记。 对方倒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认认真真地帮他们做完了登记。 临走时还提醒最近山里面不太平。 有进山的猎户曾经发现过老虎的踪迹。 “好，多谢了。” 张猎户挥了挥手。 沿着村路走，越往里面走，越觉得寒气重。 这还没到山里头，身上的汗瞬间落下。 来的时候穿着一件外套觉得热得不行。 这会倒觉得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 一路上遇见什么草药，赵念慧都会将其摘下来。 不要求品质有多好，在她手里能用上就要。 看得张猎户嘴里也叹着稀奇。 没想到现在还有懂得认草药的人。 关键还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目前还是在山边上，只有一些小动物。 虽然已经走了四个小时，但还没有正式进山里边。 张猎户手上也只打到了一只野鸡。 被他用麻绳绑住脚，直接丢进了身后的篓子。 他没有杀死野鸡，贵的能卖更多钱。 现在的人就追求吃个新鲜。 “小心呀，丫头，前面可就正式进山了。”张猎户提醒道。 他们又走了两个小时，路上还补给过一次。 进山之后就没有这么悠闲的时间了。 前面果然和身后的世界大不相同。 如果说之前去过的地方类似公园的小森林。 有草，有花，有树，有鸟。 漫步在里面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现在面前的就是一座神秘的原始森林地界。 放眼望去只能看到相互攀附缠绕的墨绿色藤蔓。 抬头是高耸入云的大树，树冠层层叠叠，几乎看不到蓝色的天空。 除了鸟叫声，就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 无端地给人的心理带来沉重的压力。 等到了这里，如果要采摘药草，必须跟秦鸿远一起。 一个人落单是很危险的，特别是在这茂密的深山。 即便运气好没有撞上什么大型野兽。 很可能也会迷失在这里被困死。 这个地方走得无比的艰难。 需要不断地用砍刀削去拦路的藤蔓。 如果不注意，脸上时不时就会冒出一条蛇。 所以在这里走路必须低着头弯着腰。 不过危险总是与幸运并肩而来。 赵念慧找到了很多稀缺的草药，通通收入筐中。 那是手巧的张猎户给她用藤蔓编制的小筐子。 刚好能背在身上又不觉得碍事。 他不愧是一个木匠，心灵手巧。 足足经历了有两个小时这样的路。 才终于绕出了那藤蔓干，来到了山的更深处。 这里看着比之前宁静了很多，鸟叫声少了。 古老的大树盘根错节，蜿蜒曲折的横亘在路面。 走到这个地方，离开了村庄太远。 完全看不到一点灯火的痕迹。 张猎户脸上的神色也更加凝重。 每往前走一步都充斥着危机。 第41章 夜半狼袭 面前出现的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 潺潺的流水声传来，河水干净透明见底。 水中甚至还时不时游过几只小鱼和小虾米。 不过安营扎寨的地方却远离了河流。 他们都知道，河水边虽然方便，但肯定也有其他动物经常光临。 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水袋和干粮，不值得为一时之便去冒险。 虽然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但等天黑之后恐怕已经来不及。 在这茂密的山林里，光线本就极其的稀薄。 张猎户找了好几个地方，才终于最终确定好位置。 首先不能是某个野兽经常捕猎的地方。 这个要看被啃剩下的动物尸体碎骨来分辨。 不能将庇护所扎在野兽的地盘，需要观察周围有没有它的粪便标记。 等找好了地方，天色已经变得更暗。 他们要利用周围能用得到一切东西。 抓紧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安置好庇护所。 住所非常的简单，地上铺一层厚厚的干草，垫了一块布。 最多在头顶用木根支撑起一个临时棚顶，避免有蛇虫掉落在身上。 等完全安营扎寨下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天一黑，这四周显得更加恐怖。 远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夜叫的怪鸟声音此起彼伏。 秦鸿远将捡来的干柴堆在一起。 用火柴点燃，瞬间温暖了许多。 人类总是喜欢这样的光亮和温暖。 不远处的火源让赵念慧的心轻松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绝大多数的动物或野兽。 对于火都有一种极强的逃避心理。 张猎户还是不太放心，去周围又布置了简单的几个陷阱。 那样的陷阱他一路上布置了很多。 回去的时候都有一个个的检查一遍。 筐子里的东西全部被倒了出来。 除了麻绳和砍柴刀，就是几只小猎物。 “哎，走了这么一天，也才打了两只野鸡一只狐狸。” 张猎户无奈的笑笑。 显然对这次旅途的收获很不满意。 他以为至少能拿下一头野猪的。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布置的陷阱有所收获。 毕竟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嫌小猎物磕碜，只要数量够多。 “张大哥，你也吃点吧。” 赵念慧将又烤过一遍的葱油饼递过去。 上面被她加了一些小咸菜和辣椒酱。 吃起来又香又麻又辣。 张猎户也是被瞬间征服了的一员。 看着两人的眼里带着笑意。 “鸿远啊，你也吃点，别光顾着给赵丫头了。” 调侃的话让秦鸿远的面色发红。 不过他本就坐在火旁边，脸红一些也看不出来。 同样不好意思的赵念慧也给秦鸿远拿了一个饼子。 “吃吧。”她羞涩道。 火光下，美人面增添了几分朦胧美。 摇晃的火光映衬得她面色如春，无比娇艳。 让秦鸿远差点看呆了。 在这里睡觉自然要有守夜的。 毕竟不是在家里，门一关就万事大吉。 虽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但总要预防意外情况的发生。 前半夜是张猎户负责，后半夜交给秦鸿远。 一般情况下，前半夜更加危险一些。 如果前半夜没事的话，后半夜基本上也会平安度过。 秦鸿远就躺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赵念慧的睡颜。 一开始赵念慧有些紧张得睡不着。 她还没有和别人睡到过一起。 特别是这个人还是个男性。 在这里当然没那么多条件让她去挑挑拣拣。 三个人的铺子挨得很近，共用一块草地。 虽然很相信秦鸿远的人品。 毕竟自己当初中药，他都没有分毫越界之处。 可还是让赵念慧的心砰砰直跳的厉害。 秦鸿远很细心，理解赵念慧的心情。 所以一直在火堆边坐着等。 直到在那的人睡着，才躺了下来。 到了秦鸿远换守，他用手放在嘴边比了个手势。 张猎户立刻了然地放轻了动作。 两人都没有吵醒之前还说要守后半夜的赵念慧。 赵念慧是被一股冷意吹醒的。 她盖着的毯子被掀起了一角，夜里的山里温度很低。 冷风一刮，让赵念慧瞬间清醒。 看着一直坐在火堆边的男人背影。 赵念慧知道那是秦鸿远在守夜。 有些气恼对方不叫醒自己。 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 “我来吧，你去眯一会。” 之前因为顾及她，所以秦鸿远没去休息。 现在紧接着又要他守夜，铁人也扛不住。 秦鸿远沉默了一下，他刚要说什么。 耳朵微微一动，神色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在那边睡得正香的张猎户也被声音吵醒。 “嗷呜！” “嗷呜！” 远处接连两声狼嚎。 让张猎户也没了睡意。 “是狼！” 他的面色显得有些凝重。 在自然界里，狼很有秩序，有领导带领着队伍。 可在人类看来，成群结队远比单打独斗更危险。 因为，这预示着，群体攻击。 通常情况下，狼都是他们最不愿意面对的动物。 这种动物会成群结队地出现。 一般都不会是独狼行动，要动就是一堆狼出动。 而且这玩意儿还极其的记仇，会报复人类。 曾经就有人放跑了一只狼，又被那只狼在睡梦中咬死。 “听着声音离我们还很远......” 张猎户的话还没有说完。 狼嚎的声音又陆陆续续地响起。 “嗷呜——” “嗷呜——” 听声音像是越来越近。 看来情况远比张猎户想的还要恶劣。 那群狼真的是冲着他们这边来的。 张猎户闭了闭眼，心知这次是逃不掉的。 夜晚在不熟悉的山林里乱窜也是死路一条。 不知道会跑到哪个野兽的地盘上。 再者长期奔波是极其消耗体力的。 跑得再远，狼的嗅觉很灵敏。 轻易的就能找到活动中的人。 与其这样，不如以逸待劳。 这里最起码是他们较为熟悉的地方。 狼群奔波而来，体力首先就不如他们。 再者狼的数量还未可知。 他们不能自乱了阵脚。 “丫头拿着火把，狼怕火，记得别让它盯上你的脖子。” 狼在攻击时，通常会咬住猎物的颈部，这是它们的首要攻击目标。 有了张猎户的提醒，赵念慧手持火把严阵以待。 秦鸿远则拿着砍刀站在她身边。 张猎户手上也已经拿起了长弓，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第42章 逃出生天 夜晚，寂静的可怕。 三人都围着火堆而立。 期待这群狼只是路过，不是真的以他们为目标。 然而，那狼嚎声越来越大。 终究还是打破了这微弱的幻想。 随着双方之间越来越近。 那无声的压迫感更强。 狼反而停止了继续嚎叫，这正是他们进攻的前兆。 每个人紧张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们也不知道要面对是多少只狼。 忽然，树影晃动，张猎户一箭射出。 原来只是一只乱跑乱跳的灰皮兔子。 这下是他们杯弓蛇影了。 按理说，狼应该已经到了附近。 张猎户正觉得奇怪。 狩猎中的狼行进速度是非常快的。 可现在距离他们听到狼嚎声，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面前仍然没有看到任何狼的身影。 但这并不能让人放松警惕心。 狼一向是狡猾的生物。 它们并不是无目的的行动。 大批地赶来这个地方，不可能这样撤离。 乌云不知何时遮盖了明月。 四周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去。 让赵念慧心里一沉，她总觉得狼在等什么。 看来等的就是这个黑暗的瞬间。 果然，狼出动了。 首先出现在眼前是两匹灰白毛发的狼。 大张着嘴巴，露出里面锋利的獠牙。 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眸子里闪烁着对猎物的渴望。 接着，旁边又跳出来了两匹狼。 四只狼以包围的姿势将三人围了起来。 由于火的关系，这群狼才没有发动攻击。 否则在月色暗下的瞬间，他们就会有人被狼咬死。 这群狼的隐匿技能实在是太好。 已然到了跟前，却不被发现。 “嗷呜！” 一声长啸。 四周的狼也跟着昂头回应。 这才让人注意到原来还有一头狼。 那只狼站在黑暗处，隐约只见两只猩红的眼眸。 随着狼嚎声的落下。 狼群也正式发动了进攻。 一道黑影急速冲刺，单单只是气势看得人心惊胆战。 其中一匹狼被离弦的箭射伤了右腿。 它哀嚎了一声，倒在地上，时不时动弹一下。 虽然他们解决了一头狼，但其他狼却并不害怕。 反而更加猛烈地发起了冲锋。 连赵念慧这边都来了一只野狼。 她只能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木头火棒。 以此来换取那微弱的喘息时间。 暗恨来的时候没有找到一些杀伤力强的毒草之类的。 可惜找到了也需要加工，不能直接用上。 赵念慧就这么和狼互相牵制了十分钟。 才十分钟的时间，她的后背已经一片湿润。 出的冷汗被风吹过，冰凉的衣衫贴在身上。 可她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甚至连分个目光去看队友都做不到。 因为面前的这只狼仿佛笃定了要吃到赵念慧。 一直死死地咬着她不放，哪里也不去，就守着她。 让赵念慧心里觉得挺纳闷。 没想到这狼也懂得柿子要找软的捏。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天色蒙蒙亮了起来。 她才彻底看清周遭的战场。 张猎户射死了一只，射伤了一只。 不过他的箭已经全部用完。 秦鸿远那边硬生生用砍刀砍死了一只狼。 眼下他们面前有一只健全的狼，一只伤了右腿的狼。 唯独那头引导着他们的狼始终没有出现。 赵念慧隐约觉得不对劲。 它的身型最大，应该是头狼。 绝对不会是带领族群逃跑。 何况现在它的手下们可都在战斗。 作为老大不可能先逃跑。 可是到了现在还没有出现。 那么就是躲在暗处等待时机。 可是，一头狼能用这样的心思吗？ 不待她多想，面前的狼一前一后地围住了他们。 虽然数量少了，可这些狼却变得更加凶猛。 血腥气和族人的死亡，让这些狼愤怒地嘶吼着。 它们血红色的眸子里冷光四伏。 “小心，狼来了。” 张猎户只来得及提醒一句。 他的箭已经用完，也拿砍刀开始打斗。 近身打斗的确可以伤到狼。 可是近身作战意味着风险变大。 果然没一会，张猎户身上就被抓出了一道血痕。 秦鸿远那边的情况更为凶险。 他对付的是那头没有受伤过的狼。 好几次都差点被狼给咬下一块肉。 凭借着矫健的身姿好几次躲过致命的进攻。 看得一旁的赵念慧紧张不已。 她想要上前帮忙，又害怕拖累对方。 直到那头狼被压在身下，秦鸿远用砍刀不断地砍着。 腥臭的血液迸溅在脸上，让他的动作一下僵住。 看着底下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狼。 眼珠一颤，汗液顺着下巴流下，剧烈地喘着粗气。 男人的眼神有些涣散，想起了那些往事。 “不，秦鸿远！” 赵念慧猛地睁大了眼睛。 那只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头狼终于出动。 它一跃而起，从草丛攻击向秦鸿远的面部。 好在秦鸿远早就注意到了风声，提前预判。 他快速地一翻身，躲过了致命的锁喉攻击。 一人一狼紧紧地对视着。 这只头狼不愧是整个族群的领导。 它的身躯异常的高大，看起来又壮硕了不少。 巨大的身型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此刻这头狼紧紧地盯着秦鸿远的一举一动。 “这头狼盯上他了。” 张猎户面色的难看地走了过来。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那头狼有了退却的意思。 刚刚的攻击只是在试探。 可秦鸿远和张猎户都明白。 绝对不能放过这只头狼，不然后患无穷。 他们别想安安心心地在这里。 两人的目光一对视，对彼此的心思都了解。 头狼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更加凶狠地嘶吼着。 两个人左右夹击，让头狼无路可退。 天亮了之后，人类要更加的占优。 因为狼的体力是有限的，比不过人类。 同时也没有了天然的黑暗做屏障。 面对两个人，头狼受了不少伤。 可它宁死不服输，顽强地做着抵抗。 哪怕被张猎户的箭射瞎了一只眼睛。 忽然，它调转了方向。 赵念慧感觉背脊一凉。 接下来的画面让人永生难忘。 一头狼张着血盆大嘴，凶恶地朝着她扑了过来。 “砰！” 剧烈的一声响过后。 短暂的耳鸣让赵念慧懵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地上的那头狼被射中了腹部。 四只脚不断地抽搐着，很快就没有了气息。 第43章 虎豹相争 开枪的人是秦鸿远。 这让张猎户都有些惊讶。 他的背篓里有装着一支枪。 用黑色的布缠着，隐藏的像是一根烧火棍。 不过那是自制的土枪，只有近距离射击才有威力。 瞄准奔跑中的猎物更是微乎其微。 再加上子弹难得，现在买火药可不像以前。 管制上严密了许多，连黑市上都少见。 所以张猎户也就没有拿出来。 想不到后半夜会有狼来袭。 “还好你机灵，不然我......” 张猎户有些愧疚。 一开始没拿出枪，除了瞄不准射不中的问题。 其实他还怕两个人去举报他。 这一举报，父亲的遗物可就保不住了。 那把枪是他从父亲手中接过。 想不到第一个开枪的是却是秦鸿远。 赵念慧怎会不理解张猎户的想法。 所谓看破不说破。 不拆穿，是留给他人最后的尊重。 有些事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没必要双方弄得不好看。 其实张猎户完全没必要和他们道歉。 他自己的枪，当然有选择的权利。 人都是自私的。 害怕他们去举报也无可厚非。 但张猎户还是感觉很愧疚。 “那个，这狼，大家分一下。” 眼下这里有五只狼。 他们当然不可能将狼全部带下山。 一只狼的体重已经够吓人。 何况狼肉又不值钱，背着下山，简直是出力不讨好。 所以一般情况下，猎人都只会剥下狼的皮毛。 五只狼被张猎户利索地处理干净。 他一时错误的想法，差点害得三人送了命。 总想着做点什么弥补一下。 这两人也是因为信任他才找上门。 想到这里，张猎户有些面红耳赤。 他分给了赵念慧一块，秦鸿远两块。 自己则留下了两块毛皮。 对方不容拒绝的态度，让两个人只好接受。 看他们接过狼皮，张猎户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的血腥味很重。”秦鸿远提醒道。 张猎户也点点头，将所有的箭回收进背篓。 几人清理好了他们的东西，继续往山的深处行进。 越往里面走，找到的珍贵药草越是多。 有些贵重的甚至有必要专门用盒子装起来。 秦鸿远的背篓里除了三只狼皮，就是满满的草药。 连赵念慧身上的小篓子都被装了一半。 他们冒着风险进来，是有收获的。 张猎户那边又打了两只赤狐，三只野鸡。 接着，更是天降惊喜般地撞来一头野猪。 刚好撞到了张猎户布置的陷阱里。 正当张猎户高高兴兴地把野猪运上树。 他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面色一瞬间就显得苍白起来。 “鸿远，赵丫头，快上树！” 有了上一次被野狼袭击的事。 这次他们三人的临时庇护所都搭建在了大树上。 这样至少可以防止住不会上树的动物。 例如野猪，野熊之类的。 至于树上的常客，蛇类，在周围撒上雄黄粉就可避免。 总之，在树上的风险比在树下少。 听了张猎户的话，两人利索地一前一后爬上树。 这上午，赵念慧练习了好几次。 就是为了预防有这种突发情况出现。 果然在他们上树不久。 那让张猎户面色惨白的东西终于现身。 居然是一头巨大的斑斓猛虎。 体型强壮，肌肉发达，是一头青年期的虎。 老虎轻露獠牙，锋利的爪更是致命的武器。 这只老虎身形矫健，身姿轻盈，一跃就跳过了陷阱。 不愧为森林之王的称号。 老虎猛地抬起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树上的三人。 那冰冷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赵念慧却记得老虎好像也是会爬树的。 忽然，老虎移开了巨大的头颅。 铜铃般的大眼睛凶恶地盯着前方。 它像是又发现了什么猎物。 没一会儿，草丛晃动。 从里面跳出来了一只黑豹。 豹子浑身漆黑，身形细长。 祖母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紧盯着老虎。 两兽相遇，大战一触即发。 不得不感谢这只突然跳出的黑豹。 算是解救了他们被老虎发现的困境。 不过它自己就没有什么好运气。 黑豹虽然身影矫健灵敏，但老虎丝毫不弱于下风。 那充满爆发力的一掌拍下，疼得黑豹发出痛苦的一声惨叫。 在它漆黑神秘的身躯上留下三道抓痕。 很快，黑豹就落了下风。 老虎一拥而上，咬住了黑豹的喉咙。 慢悠悠的叼着不甘心的瞪着眼睛的豹子离开。 张猎户自从老虎出现就一言不发。 直到看到这一幕，他才狠狠地说道，“我的眼睛，就是被这样拍瞎的。” 那是小时候他跟着父亲来打猎，留下的一个永不磨灭的痕迹。 所以张猎户一直希望能捕猎到一只老虎。 如果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不会放弃这次好机会。 可他身边还跟着赵念慧和秦鸿远。 他不能那么自私，拿别人的命去冒险，去赌博。 趁着老虎和黑豹打得正酣时。 就是他们最好的离开这里的机会。 将野猪仔仔细细地捆好装进背篓。 留下的野鸡被开膛破腹，用来吸引老虎的注意力。 然而不知道是他们的运气太差。 还是老虎并不满意那只黑豹的味道。 在三人下树离开的时候。 那只已经走掉的老虎却折返回来。 金黄色的兽瞳盯着前面的三个人。 不急不慢地走了过来，看样子对他们更感兴趣。 张猎户的脸一片土色。 他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那杆猎枪。 朝天空开了一枪，老虎没有被吓退。 反而像是被激怒一样愤怒地盯着他手上的枪。 “分头跑！” 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至少这样还能活下来两个。 待在这里只会被团灭。 赵念慧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走了霉运。 那头老虎没有犹豫地朝着她的方向追来。 以势不可当的气势追着奔跑中的人。 注意到这一幕的秦鸿远心尖一颤。 几乎没有怎么纠结就追过来，用石头引开了准备进攻的老虎。 “你，你来干什么？”赵念慧惊声问道。 “救你。” 秦鸿远警惕地看着老虎。 他不可能让赵念慧一个人面对这些。 秦鸿远突然回头，“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他的话让赵念慧气得直摇头。 “不，绝对不会。” 难道今天她就要和秦鸿远一起死在这了吗？ 第44章 患难见真情 听了赵念慧的回答，不由让秦鸿远苦笑了一下。 他真懊悔以前没有向她吐露心声。 临死都没有告诉自己心爱的女人自己爱她。 对方明显是气话的回话，让秦鸿远坚定了心中信念。 不行。 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至少要等他被拒绝之后。 否则死在这畜生嘴里真是太憋屈了。 在这股信念的支撑下，秦鸿远竟然真的没有输。 哪怕老虎不断地进攻，始终都没能伤到赵念慧一下。 不过付出的代价却是惨重的。 秦鸿远整个人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上半身尽是老虎猛扑时留下的抓痕。 他的手臂也被老虎撕扯咬下了一口肉。 鲜血不停地流在草地上，让秦鸿远有些昏沉沉的感觉。 他知道这些失血过多引起的昏厥前兆。 可是他不能倒下，凭借着这种毅力，硬生生将老虎给拖得累了。 老虎终于放弃了继续进攻。 不过却没有离开，不想放过这两个人。 转而守在一旁，恢复着流逝的体力。 等这头猛兽休息好后，恐怕又是一番恶战。 可是秦鸿远的身体不一定能撑住。 眼前雾朦胧的一片，让赵念慧意识到她哭了。 除了在爷爷在葬礼上哭过一次。 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哭过了。 因为在赵念慧看来，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可现在的她只能无助地默默流泪。 秦鸿远艰难地开口，“别哭。” 他想要抬起手，为赵念慧擦拭眼泪。 那只手刚抬起就被迫落下。 赵念慧擦了擦眼泪，为秦鸿远包扎伤口。 他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 一个人就将止血药粉用了一大半。 不过好在那伤口不再继续流血。 让赵念慧冷静下来，专心去思索逃路。 至于一开始秦鸿远提到的他引开老虎。 这个主意直接被赵念慧给忽略。 对方已经为了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她不是傻子，才知道秦鸿远对她的感情。 如果赵念慧愿意的话。 秦鸿远是真的可以做到为了她引开猛虎。 但那不是赵念慧想要的结果。 她想要两个人一起活着回去。 想起在采草药时，碰到的一个山洞。 让赵念慧瞬间有了灵感。 默默地攥紧了手里的黄色药粉。 老虎注意到动静，抬头就被一阵黄雾笼罩。 那当然是用来防蛇的雄黄粉。 不过能迷住这老虎的眼睛。 暂时给他们一些逃跑的时间。 “我们快走。” 扶起地上的人，飞快地往前跑着。 她不敢回头去看老虎的情况如何。 凭着一股劲，硬生生将人拉到了山洞。 那里面都是张猎户放的一些带不走的猎物。 由于要藏东西的原因，洞口设计得很小，里面的空间却大。 两人躲进去之后，果然老虎没了办法。 在外面愤怒地咆哮着，发出森林之王的怒吼声。 “我们先躲着，它进不来的。”赵念慧安慰道。 但她的心里却始终忧虑重重。 因为那头该死的畜生也没有放弃离开。 而是就这么守着洞口，隔着山洞与他们僵持。 不知道张猎户能不能及时通知到位。 他在路上风险也很大，希望他能顺利下山。 那样他们才有离开的可能。 “这老虎不会轻易离开的，它很可能吃过人。” 秦鸿远从刚才与老虎的打斗中。 发觉这只畜生并不怕人，而是把人当成了猎物。 联想到这些日子进山后又消失的人。 怕不是都进了外面的老虎的肚子。 这个发现更加让二人心情沉重。 怪不得它会放下豹子，回头冲他们几个人类扑过来。 “你怕吗？”秦鸿远突然问道。 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赵念慧。 这时，她才发现，对方看她的眼神一直很温柔。 他的眼神仿佛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温柔又不失坚定。 让一直心都紧紧绷着的赵念慧突然放松下来。 她摇摇头，“不怕，大不了一起死。” 但死之前，她也不会让老虎好过。 一定要拼了命地往嘴里塞毒草。 最好能直接毒死那头野兽。 秦鸿远像是看破了她的想法。 “我猜，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他的声音平静且有力量，就很有说服力。 一安静下来，人就犯困了。 昨天打了半夜，一直紧绷着，上午也没好好休息。 看出了赵念慧的疲倦，秦鸿远想让她休息一下。 可在这种情况下，赵念慧怎么睡得着？ 她摇摇头，继续强撑着。 良久，耳边似乎有叹气声传来。 他嘴里哼起了那轻柔的小调。 让赵念慧的眼皮越来越紧。 不一会儿，就靠着土墙睡着了。 见此，秦鸿远才停下来。 “睡吧，你太累了。” 再次醒来，是在秦鸿远的肩上。 对方也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 此时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 赵念慧一抬头就看到秦鸿远深邃的眸子。 从前只觉得对方的眼神晦涩难懂。 现在却如同拨开迷雾般地看清了。 那双墨瞳流露着浅浅的温柔，直直地凝望着她，仿佛像一个漩涡，要将赵念慧的灵魂也给吸引去。 以前她竟忽略了这样深沉又灼热的一双眼。 哪怕对方一直在默默地看着她。 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变化，秦鸿远才挪开了目光。 “外面没动静了。”他转移话题道。 外面天色昏暗，看不到老虎的踪迹。 但当秦鸿远抛出了一块石头之后。 立刻有一个黄色的身影扑了过去。 这让两个人知道，原来老虎还没有走。 不过它学会了守株待兔。 老虎守着洞口，两人出不去。 但老虎它也进不来。 一直僵持到了天亮。 期间时不时还有老虎爪子刨土的声音。 直到一声枪声响起，让老虎迅猛地回身。 它的腹部还是被打中了一枪，额头上也多了一个血洞。 带着村民上山的张猎户一喜。 他下山很是顺利，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麻烦。 将事情报告给了生产队长和村长。 两方人马一合计，要求人不能耽搁时间。 这害人的老虎也不能再放过它。 连夜组建了一支十人的小部队上山。 终于在天亮时，循着老虎的爪痕，来到了这山洞。 看到来救援的部队，秦鸿远这才放心的晕倒。 他已经两夜未眠，身体再也支撑不住。 第45章 医院工作 赵念慧一回来就被后怕的叶晓月给抱住。 想到山上发生的事情，就让叶晓月怕得不行。 她将人仔仔细细地上下检查了好几遍。 才终于确定赵念慧身上只有一些擦伤。 “念慧，你吓死我了。” 叶晓月拉着她的手不愿松开。 从来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吃人的老虎出现。 关键是秦鸿远和赵念慧还活着回来了。 她当即气愤地告诉赵念慧，“念慧，你不知道那个沈美珠多恶心，到处传你们已经被老虎吃了什么的，她还要抢你在医院的工作。” “工作？”赵念慧懵了一下。 才想起曾经宋博文的确说过要让她到医院工作。 不过赵念慧还没想清楚，因此也没有直接答应。 原来是医院的人来知青院找人时，不巧被沈美珠给撞见了。 立刻表示她是赵念慧最好的朋友。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她沟通。 医院的人有些惋惜，说出了这次的来意。 沈美珠听了却起了坏心思。 话里话外都在说赵念慧已经死在了山上。 昨天夜里已经跟着人去了医院。 听后，赵念慧冷冷一笑。 想以后沈美珠不正是用同样的方式，靠着原主的玉佩在京都立脚的吗？ 她的性子并不好，只是懒得和沈美珠计较。 赵念慧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考大学，创业，都是摆在她面前的难关。 不想将心神分给身旁乱飞的苍蝇。 可这只苍蝇实在太烦人，那她拍死苍蝇的功夫还是有的。 回李家的路上，遇到了郑振。 他正骑着一辆自行车。 看到赵念慧满脸惊喜，连车子都被丢到了一边。 “念慧，你，还活着？”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人抱进怀中。 可是赵念慧的目光却冷得像是钉子。 将郑振的双腿给直直地钉在地上。 郑振有些愧疚地说，“我是送了美珠去医院，可我不知道你还活着。” 如果他知道赵念慧还活着的话。 哪怕不顾危险也要上山找到她。 可是沈美珠却说她死了。 郑振心神不宁，任由沈美珠安排。 活像个机器人一样，将人给送到了医院。 回来的冷风一刮，他才惊觉发生了什么。 默默地在树林里哭了一场。 那可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赵念慧。 记得小时候他很喜欢她的，连上学都要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彻底分道扬镳。 他甚至都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正当郑振心里闷苦时，居然看到了赵念慧的身影。 郑振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想起方才赵念慧脸上冷淡的表情，连忙解释道：“念慧，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我真没想过让你一个人自生自灭，我真以为你......” “总之，你还活着，就是好事，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和伯父伯母交代。” “谢谢你的关心。”赵念慧微微一笑。 对他的态度很疏离，就像是一个认识不久的陌生人。 让郑振的眼神也跟着黯淡下来。 看着她走远的身影，面上带着几分苦涩之意。 他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到了李家。 将沈美珠抢了医院工作的事一说。 气的李奶奶当场捋起了袖子也跟着要去镇上。 赵念慧连忙安抚住老太太激动的心情。 在这个年代，抢人家工作，那可是极为不道德的事。 工作就是饭碗，等同于抢人饭碗。 难怪李奶奶会如此的气愤。 赵念慧正色道：“奶奶，你别跟着操心了，我明天会去镇子上一趟，不过鸿远，麻烦你先照顾他一下。” 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了秦鸿远。 人虽然还没有清醒的迹象，但伤口都已经被她仔细包好。 炉子上煮了几个小时也被赵念慧给喂了下去。 后续只要伤口不发炎不溃脓，基本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李奶奶同意了，不过还是害怕赵念慧会被欺负。 专门又给指了一员小将，小虎，让他也跟着一起去。 别看小虎平日里爱调皮捣蛋，其实也是个机灵鬼。 看着他一脸渴望的表情，赵念慧无奈只好答应。 将篓子里的药草都分拣整理好。 其中的几种就是专门给李奶奶治疗咳嗽的。 晒好了就能直接入药。 这可是他们这次辛苦得来的成果。 还有那三只狼皮，也要拿出来清洗晾晒一下。 看到毛茸茸的狼皮，小虎兴奋地扑在上面。 “脏，快下来。” 第二天出发时，先将狼皮给整理好。 今天她去镇上，刚好拿去卖掉。 用这狼皮换来的钱买些营养品给秦鸿远补补身体。 送他们去镇子上的仍然是李叔。 对方一口气答应下来，要帮赵念慧把狼皮卖掉。 现在正儿八经的路子不好走。 买卖双方都管制得严，还会盘问狼皮的来路正不正。 如果拿到黑市上的话，就没有那么多程序。 直接一手拿货，一手拿钱。 听完，觉得李叔的话有点道理。 “好，叔，那就麻烦了。” “哎，麻烦什么啊。”李叔不甚在意地挥挥手。 医院门口，早就人来人往。 赵念慧牵着小虎进去，就像是普通的来看病的人。 正拿着药品路过的小护士一脸的震惊。 手上的活也顾不得，围着赵念慧看了两圈。 “哎，真的是你！” “可你那个好朋友不是说......” 她脸上有几分犹豫。 赵念慧平淡地说，“是宋院长让我来的。” 小护士脸上的疑惑更加浓重。 好一会儿她才将思路给滤清。 看着赵念慧的眼神带着几分同情。 这年头在医院找个工作可不容易。 没想到还有人那么不要脸，直接抢别人工作的。 小护士将赵念慧给拉到一边，语气凝重，“我就说呢，院长怎么会介绍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来，那天我见过你扎针，可真厉害。” “除了我，还有别人？” 赵念慧故意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 那个小护士对她的遭遇更加的同情。 不过她也不敢乱说些什么话。 明里暗里都提醒着赵念慧最好等院长来了再说。 看来那个沈美珠在医院有了靠山。 这些人明明不满意她却不敢乱说。 她谢过了小护士的提醒，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打开就看到里面一个男子，正悠然地靠在椅子上。 “谁？” 第46章 拱手让工作 明明上面写的是院长办公室。 可是里面的人却不是宋院长。 不过也是一个熟人。 正是那天送人来医院的时候。 差点当街和她吵起来的男医生。 听小护士说，似乎是个主任。 对方还没有认出来她。 一脸不满意的批评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进来要敲门的吗？” 这突然进来的人显然吓了这男子一跳。 对方连悠闲翘着的二郎腿都放了下来。 “我来找院长。”赵念慧直言道。 一听这话，那人的脸色又放松下来。 看来不是他以为的医院工作人员。 那就不用担心她会告状。 不过这人不敲门直接进来还是让他很不爽。 脸色也没多好看，语气敷衍，“我，就是院长。” 赵念慧听后眸子微微一动。 怪不得这家伙会坐在院长的椅子上。 原来是真的惦记宋博文屁股底下的位置。 他还真够大胆的，这么的明目张胆。 不知道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觉得没人敢告发他。 赵念慧一脸委屈的说着，“可是，我记得，院长姓宋啊。” 那男子不屑地笑了笑。 看这女人也不过是个乡下妇人。 哄骗她还不是跟玩似的。 刚想对她说，他就是姓宋。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表演。 “陶主任，这是这个月的......” 进来的护士拿着几张报表。 看到室内的气氛凝滞，自己的脸色也尴尬了一下。 陶主任黑着脸，挥了挥手，示意小护士放下东西离开。 “咳咳，院长他不在，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然而赵念慧接下来的话却让陶主任面色微变。 “我是杏花村来的，院长说让我过来的。” 陶主任拿出一直装在口袋里的眼镜。 这才认出来赵念慧是张熟脸。 那一天晚上，就是她送过来的孕妇。 十分精准地预测到了孕妇的高血压症。 对他的身份当然了然。 还好刚才有人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不然岂不是平白无故让这个女人看了笑话。 陶主任记得之前院长交代过。 他在杏花村有一个故人，找时间要请来医院。 可是他昨天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找到人。 所以才会带回了另一个人，也就是沈美珠。 想着带谁回来不是带，反正是给医院找帮手。 不如找一个他顺眼一点的。 这个沈美珠就比那个女人识趣了不少。 那沈美珠也信誓旦旦地保证。 他要找的人绝对死在了山上的野兽口中。 没想到今天正主就找了过来。 陶主任有心想把这事给瞒下来。 因此，语气比之前好了些。 陶主任语重心长地叹道：“啊，我知道，他说让你过来，但你当时没空，我们医院着急用人，总不能等你一个人吧？” “反正那个谁也是你的好朋友，你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他颇有深意地提醒。 听听，这么正气凌然的话。 赵念慧都差点被他说服了。 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可是这件事明明就是陶主任阳奉阴违，才让沈美珠顶替。 想这样就把她打发走，没那么容易！ 赵念慧面色犹犹豫地说：“可是院长说了，让我来，不是她。” 又紧跟着道：“就算是陶主任你，不会把工作让给兄弟姐妹吧？何况我和她也只是认识而已，没有任何关系。” 这年头为了一份像样的工作。 亲兄弟打破头的不在少数。 既然陶主任那么慷慨大方，让她把工作让给沈美珠。 不知道他自己愿不愿将主任的位置让出去。 陶主任的脸色顿时变得不是很好看。 看着赵念慧的目光凌厉起来。 他虽然有两个兄弟，但来往甚少。 那两个人在他看来就是废物一个。 位高权重的陶主任怎么会在乎那两个兄弟？ 反而提起他们就一脸厌恶。 这个时候提起来，简直是在戳陶主任的心窝。 看着他像是咽了一只苍蝇般的脸色。 让赵念慧的心情舒爽了不少。 人总是这样，让别人拱手相让。 可是触动了自己的利益，又变得十分不情愿。 陶主任厉声喝道：“我告诉你，你没机会了，那也怪你自己不珍惜。” 听他语气严肃，再争论下去也没意义。 反正赵念慧来也不光是为了找他。 只是为了来恶心这个人一下。 眼下目的已经初步达成。 她还得去另外搭好的戏台子表演。 爽快的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让陶主任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沈美珠面色难看。 “松手，你乱说些什么？我是沈美珠，不是什么赵念慧。” 她刚到大厅里搬些药品进仓库。 一来就被一个小男孩给抱住了大腿。 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赵念慧的名字。 对于沈美珠来说，这个名字就让她生厌。 连带着对小男孩也没了好性子。 可无论她怎么解释，对方就是不松手。 人群中也有识字的，这里不是在乡下，文化程度普遍不高。 有人一眼就看到了沈美珠胸牌上的名字。 根本和小男孩嘴里说的不一样。 还以为是他认错了人，有好心人上前试图拉开，没有成功。 “小弟弟，你认错了。” 小虎好奇地昂起头。 认认真真地看着胸牌上的几个字。 沈美珠期待她能放开自己。 可小虎看了半天，也只是摇了摇头。 说了一句他看不懂。 让沈美珠气得几乎要吐血。 看不懂，看半天装个屁呀。 那好心人便提醒道，“这是，沈，美，珠。” 听后，小虎的脸色更加奇怪。 他大嗓门地喊道：“念慧姐姐，你说过，你来医院工作的呀，我问过那边的护士姐姐，你是新来的，一定是念慧姐姐。” 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连带着来帮忙的好心人面色也不好看起来。 他虽然有副热心肠，可不是个傻子。 一定这话就知道，其中必然有内情。 明明说好了是那个人来医院工作。 结果临了又换了另一个人。 这不就是明明白白的顶替工作嘛。 围观群众们议论纷纷。 沈美珠最受不了其他人异样的眼光。 一生气直接将小虎给推开。 这次她用的力气不大。 对方却倒在地上，大声地嚎哭起来。 一时间，议论声，骂声，哭声。 让沈美珠的身体摇摇欲坠。 “小虎！” 第47章 一个月试用期 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沈美珠的警铃敲响。 随后就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冲出了人群。 一手揽着地上小孩的脑袋，同时眼神憎恶地看着她。 “赵，赵念慧，你，你不是死了吗？” 沈美珠害怕地问道，“你是人，还是鬼？” “你很希望我死吧，可我就是活着回来了。”赵念慧的态度很冷淡。 但这种话，只有真正的赵念慧才能说出来。 赵念慧她真的没有死在老虎口中。 沈美珠的面色倏地一下变得苍白。 就在今天之前，她还在为未来做计划。 那个人的死，对她来说，真是好事一桩。 首先，郑振没有了牵挂的人。 虽然会伤心一段时间，早晚也会被她抢走。 一个死人如何能与她相争呢？ 再者，她得到了医院的体面工作。 即便那个院长沈美珠也不怕。 她可是赵念慧唯一的好友。 哪怕是从前的又如何。 想来院长会看在死去的那个人的面上。 留下她这个失去好朋友的可怜人。 人人都说，爱情，面包不可兼得。 可她沈美珠偏偏都要。 但是这一切的美好，都建立在赵念慧真的死了。 当然沈美珠不认为她会活着。 连张猎户都受伤成那样，死里逃生才回来。 被老虎围攻的两个人一定九死一生。 可偏偏，赵念慧她回来了。 围观的众人对事情的发展更加的好奇。 有些人甚至连病都不看了，围在这里跟看猴子似的。 毕竟自古以来，人们都着爱看热闹。 沈美珠可怜巴巴地说，“念慧，我真不知道你还活着，这工作是主任让我干的，我不是要抢你的，只是那时候你不在。” 听后，赵念慧冷笑了一声。 “沈美珠，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抢了我的未婚夫，还要抢走我的工作，你哪来的这么大脸，我是你妈呀，凭什么要让着你？” 刚才有了小虎的预热，现在赵念慧的话，可信度非常之高。 如果说抢男人还只是道德上的败坏。 足以引起众多女人们的同仇敌忾。 那抢工作无疑就是人品的问题。 在场的有些男同志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一时间场内的所有人都对沈美珠指指点点。 面对那些人的议论声，沈美珠害怕的说不出话。 直到一脸严肃的陶主任推开人群。 看到了满面泪珠的沈美珠，一看到他如同看到了救世主。 这也就是陶主任喜欢她的原因。 让他的大男子注意感爆棚。 觉得自己就是救人于危难之中的英雄。 陶主任张口对着赵念慧一顿批评。“你怎么还在这里闹事，说了你错过了时间，没有第二次机会。” 转头又对着沈美珠柔声细语的，“不用怕，我们医院是公平公正的。” 他到底还是一个医院的主任。 围观人们看向赵念慧的目光很同情。 人群中自然分成了两派。 一派人认为工作是谁的就该是谁的。 另一派人则站队沈美珠那边。 虽然她丢掉了工作，但其中也有她的原因。 如果不是她错过了来医院的时间，也不会让沈美珠有机会。 可是赵念慧的下一句话，就狠狠打了有这种想法的人的脸。 赵念慧慢条斯理地反驳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宋院长交代了，是要我赵念慧来，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行。” 眼看那边的陶主任神色微变。 盯着他看了两秒，直把对方看得心神紊乱。 她才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没有来，难道不是你着急回医院，没有调查事情真相，就相信我已经死了的谬言？” 这一句两句话，都如同响亮的巴掌。 打在陶主任的脸上，以及那些站错队的。 赵念慧最后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如果可以，我愿意和她比试，看看谁更有资格留下来！” 人群也跟着起哄。 陶主任气得仰倒，没想到赵念慧这么能言善辩。 再和对方争执下去，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特别是那个什么比试。 沈美珠根本就是新来的，能懂什么？ 不过陶主任也正是欣赏对方这好学的劲。 多么努力的一个小女孩。 不懂的就会拿来问他。 之后又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 可比赵念慧这种张狂的女人好太多了。 一个女的，想要骑在男人脖子上，那都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说到底，陶主任针对赵念慧。 就是之前在医院门口，觉得对方让他没面子了。 一个资深的主任，还不如一个村妇强。 虽然医院的人只敢在私下说，已经足够让陶主任气急败坏。 可现在的场面，如果不收场，恐怕赵念慧就要让她收不了场。 无奈陶主任只好答应让她留下来，在医院工作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看情况留下她们一个人。 这才让围观群众们消停下来。 一个个都散开去办自己的事。 沈美珠也跟着陶主任离开。 她看过来的那一眼满是得意之色。 无论如何，她还是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一定会努力抓住这个机会，把赵念慧赶走。 唯有那个一上来的好心人没有走。 这是个面容儒雅的男子。 手里还拿着一柄质感不错的折扇。 那时不时晃动两下的扇子停下。 他有些心虚地走到赵念慧跟前。 “那个，抱歉啊。” 赵念慧摇摇头，“这和你没关系。” 那男人见她真的没有放在心上，感慨起她的心思敞亮。 居然没有在意他方才多管闲事帮了沈美珠。 虽然是他误会了小虎，以为是他认错了人。 出于好心才上前帮沈美珠解释。 不过听了刚才他们的争辩。 对赵念慧感到深深的愧疚。 “那个，我可以请你们吃饭。”男子热情道。 他才刚到这留阳镇，就不自觉地闯祸了。 心里自然是很愧疚，想要做些什么弥补一下。 小虎乖乖地站在赵念慧身边。 拉了拉他的手，“慧慧姐，该回去看鸿远哥了。” 赵念慧在心里默默夸奖小虎鬼精灵。 看出来她不想跟这陌生男人去吃饭。 “嗯。” 摸了摸小虎的脑袋。 “我真没放在心上，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直接拉着人离开。 西服男子看着赵念慧的背影，眸子深处闪过了一丝欣赏。 她好像是叫慧慧，真是一个好名字。 第48章 身子补太过了 李叔早在汇合点等他们 十分关心事情的进展。 听到沈美珠也被留在了医院。 那面色是难以言喻。 原来真有人这样的不要脸面。 明知道抢了别人的工作，却还有脸留下来。 哪怕被正主找上门也不在乎。 听到她今天出了大丑，心里才觉得舒坦了一些。 这种人就该被指指点点。 抢人工作，抢人饭碗，能是什么正经人干的事？ “对了，那狼皮我卖价五十元一张，结果有人全部收走，给了这些钱，你看看。” 李叔小心翼翼地将用塑料袋包着的钱交给赵念慧。 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一共有两百元。 怪不得李叔的表情看起来那么得意。 这真的算是卖了高价。 主要还是张猎户剥皮的手艺功夫高。 基本上一张皮完完整整，没有缺漏的地方。 有钱人家拿去做皮草，那可是相当好的原材料。 人家也不在乎那些钱，穿起来暖和舒服就够了。 她刚准备从中抽出十元，当做给李叔的跑腿费。 不能让他这么白跑一趟，实在是不合适。 李叔已经猜到了赵念慧要做什么。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什么都分得太清。” 有些事，不用分得那么清清楚楚的。 人情债永远是最难得还的一笔债。 他的腿因为用了赵念慧送来的药好了很多。 单单只是这点足够他感谢不完的。 一个好身体比给多少钱都重要。 赵念慧只好收回了钱。 但在给秦鸿远割羊肉的时候，还是多买了一份。 美名其曰这是要送给李婶的。 让李叔想要拒绝都没有办法拒绝。 买好了羊肉和排骨，又去零售店买了一些小吃。 瓜子，糖果，饼干什么的。 今天小虎和她打配合打得真不错。 所以这一兜子零食都是小虎应得的。 否则她的这场戏，效果也不会如此出众。 “谢谢慧慧姐。” 小虎高高兴兴地接过零食袋子。 并且表示以后要是有这种好事还要叫上他。 李奶奶看到赵念慧买了这些东西。 羊肉，猪肉，排骨等等。 这要放在以前，那过年都不一定吃这么好。 一向勤俭节约的老太太却没有多说话。 想来她也是担心躺在床上的秦鸿远。 希望这些东西能帮他尽快修复。 对于秦鸿远这次受伤，实在是让赵念慧很内疚。 因为对方是因为她才去山上冒险的。 在后来更是因此遭遇了被狼，被老虎围攻的局面。 眼下他伤得那么重，赵念慧决心要负责到底。 无论如何，也应该先把他身子养好。 晚饭时，熬了一碗加了补血药材的排骨汤。 药材和食材融入得非常好，基本上吃不出来什么苦味。 “喝点汤吧。” 她端着碗进屋，眼中带着担忧。 这一幕让秦鸿远看了心里发暖。 曾经去部队的时候，他最希望能看到这样的场面。 家里有人等着，有人守着。 可他却辜负了父母，辜负了领导，更辜负了那个人。 想到这里，悔恨的心情再次充斥在心间。 虽然不知道秦鸿远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表情变化可被赵念慧看得清清楚楚。 总之，多忧多虑，对伤口的恢复并不好。 赵念慧出口打断，“你觉得怎么样？” 她这一打断，秦鸿远注意力都来到了汤上。 味美汤鲜，只有一丝丝的药味。 在秦鸿远看来，是一道极好的菜。 “好喝。”他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赵念慧松了一口气。 对方既然喜欢喝就好。 下面她会精心准备各种药膳。 尽量不会让秦鸿远喝了腻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秦鸿远体会到了四个字。 精心照顾。 白天。 赵念慧会在上午去镇子上卖河鲜和炸货。 虽然找到了在医院的工作。 工资每个月有二十元。 转正后提升到每个月二十五元。 虽然不多，但主要去学习。 抱着学习的心态，还能挣到钱，瞬间就让人舒服多了。 所以她的老本行还是不能放弃。 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可多着。 钱永远都没有嫌多的一天。 好在现在有叶晓月和小虎两个人帮忙。 基本上她只要准备好食材，再收收钱就好。 到了下午她就要去医院。 知道了曾经陶主任与她发生过矛盾。 宋博文将人给安排到了自己手下做事。 总算不用再见那两个糟心的人。 晚上回家除了准备明天的食材。 剩下的闲暇时间都用来给秦鸿远做药膳。 猪脚汤，鱼头汤，鸡汤，羊汤等等。 是每天都在换着花样来。 就这么补了有十天的时间。 补得秦鸿远都开始流鼻血。 身上的伤好了大半，秦鸿远也开始下地活动。 本来他也不觉得身上的伤有多严重。 之前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可多了。 那时候条件达不到，也没有这样精细地养着。 他最多休息一个月时间，照样下床还是活蹦乱跳。 看着端着一碗汤走进来的人。 秦鸿远面露难色。 他早就好了。 可赵念慧就是不放心。 “念念，不用了。” “我这早就好全了。” 他说着，仿佛证明一般，还蹦了两下。 赵念慧狐疑地盯了秦鸿远两眼。 走过去捻起对方汗湿的衣衫。 没有活动的话，不可能这样大面积出汗。 秦鸿远比面对领导审讯时还紧张。 最终还是求饶般的垂下脑袋。 “好吧，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赵念慧不置可否，具体事件，具体处理。 “下午我就是去搬了几捆柴，挑了几担水。” 听了他的话，赵念慧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真是给人补得太过了。 多余的精力都没处发泄。 她还记得之前被秦鸿远流鼻血吓了一跳。 后来才发现是补得太厉害。 “好吧，那这药膳就停了吧。” 她的话让秦鸿远的表情瞬间开朗。 虽然赵念慧做的各种汤都好喝。 哪怕是让秦鸿远喝上一辈子他也不会腻味。 但天天这么费时费力的，实在让秦鸿远于心不忍。 特别是赵念慧还得忙医院的一些事，又要去上午卖货。 虽然给秦鸿远补了身体，可她自己却瘦了很多。 秦鸿远看到实在心疼，又无济于事。 他知道赵念慧心里一定很内疚，所以才想拼了命地对他好。 如果不让她这么做的话，可能更难解开赵念慧的心结。 第49章 来堕胎的女人 “你坐下，让我把脉。 身型高大的男人就像是一只听话的小狗。 明明有反抗的力气，却不敢伤到那一双手。 老老实实地被赵念慧按到床上。 她伸出三根手指，放在秦鸿远的脉上。 “嗯，身体好多了。” 赵念慧的话让秦鸿远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以为总算可以摆脱那苦涩的药汤。 但下一句话就被从天堂打进了地狱。 她又紧跟着来了一句话。 “药还得继续喝。” 虽然这次去山上的伤好得差不多。 体内的虚空也被补得跟上了。 但他因为老伤落得旧疾，还是得慢慢花时间调养。 那可是需要时间的慢功夫活。 好在这副身体够能抗，被他这么糟蹋能还能撑住。 所以药膳可以停，但是药还是不能停。 听了她的解释，秦鸿远苦笑了一声。 他当初伤得太严重，医院都断定活不成。 被医生硬生生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这身体也不再适合待在部队。 所以才会离开那里，来到这个小山村。 京都大地方的能人何其之多？ 他被父母安排着去了很多大医院。 几乎人人都说治不好，对身体的损伤无法修复。 可这个小村子里，却有个人坚定地要他相信。 秦鸿远当然很相信赵念慧的话。 虽然他不打算再回去，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但是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不然又要被赵念慧唠叨。 拿李奶奶和小虎来比例子。 想起李奶奶的事，秦鸿远有些后怕。 亏得他嘴上说要好好照顾李奶奶。 结果却连李奶奶什么时候咳嗽那么严重了也不知道。 在秦鸿远看来，这就是他的失责。 虽然李奶奶平日里隐瞒得极好。 但秦鸿远心里的沉重一点也不少。 他很庆幸赵念慧发现了这件事情。 为此还专门进山采了药草。 “念念，多谢你，发现李奶奶的病情。” 他的语气十分的慎重。 如果李奶奶真的因为他的疏忽出了什么事。 那秦鸿远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赵念慧伸手直接拍了秦鸿远脑门一下。 “笨蛋，李奶奶也是我的奶奶，我可不是为了你，别自作多情。” 虽然被打了那么一下。 他心里也不恼，反而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才发现这汉子格外容易在她这里受欺负。 被说不还口，被打不还手。 赵念慧专注地写着手下的方子。 无论男女，认真工作时，都是最有魅力的。 秦鸿远专注地看着灯下拧眉思索的女人。 那双深邃的黑眸始终没有移动，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来收碗的小虎见状慢慢地又退了出去。 去医院上班前，先将叶晓月给安排妥当。 对方约了她看电影，说是镇上新开了一家影院。 迫不及待地要带着赵念慧去看个新鲜。 对此赵念慧只好答应下来。 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 去看个新鲜也行。 叶晓月被安排到了供销社。 她能唠嗑，里面的小姑娘也能。 两个人很快就说到了一起。 见状，赵念慧才放心地离开。 下午上班时间是两点。 但是下班时间就不一定了。 不给叶晓月找个聊天的人，她得把自己郁闷死。 毕竟是那么爱说话的几个人。 到了医院，几个小护士还在那里聊天。 见到赵念慧来上班把她也拉了过去。 “哎，那个堕了的，你们都听说了吧。” 原来她们是在聊医院有人堕胎的事。 这并不是什么少见多怪的事。 虽然这个时代的引产手术不算很成熟。 但已经比家里自己喝药安全了太多。 不过大多数人顾及面子，来这里的时候都包得严严实实。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不值得她们唠上两句。 很快，赵念慧就听到了重点。 “听说还是一个知青呢，和念慧一样，也是从杏花村来的。” 这话让赵念慧瞬间有了怀疑对象。 虽然她不愿意用恶意去那样想一个女孩。 但外人不知道，杏花村一共只有四个女知青。 一个她，一个叶晓月，一个沈美珠。 另一个就是之前和书记二子走得近的田芳。 想到这里也没有心情再继续听下去。 等她刚想要走开。 就看到女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那正是田芳。 不过她看起来跟往常很不一样。 有一段时间没回知青院。 对方居然瘦成了这幅鬼样子。 两颊微微凹陷了进去，唇色泛着不正常的白。 原本合身的衣服整整大了有一圈。 田芳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她的一只手轻轻放在腹部。 看到了赵念慧，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来。 赵念慧没有动，就站在原地等。 “我错了，你赢了。”田芳终于开口。 她说出这几个字，让赵念慧有些不明白。 但田芳显然并没有要和她解释的意思。 留下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拖着缓慢的步伐，艰难地离开了医院大门。 总觉得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到了晚上七点，才从医院下班。 小虎早就被卖酒的李叔接走。 叶晓月骑着单车，带着赵念慧一起。 她也想试一试骑单车的感觉。 这是赵念慧托人从县城买来的。 至于拜托的人，当然是生产队长的儿子，江峰。 他人脉多，关系广。 因为上次救了江婶的事，江峰很乐意帮这个忙。 关键是自行车的要价也不高，一共也才问她拿了一百八十块。 这凤凰牌自行车可不好弄来。 多得是人有钱也买不到。 村子里有自行车一共只有三户。 生产队长家一辆，书记家里一辆，知青院租了一辆。 如今她也是有了一辆自己的自行车。 总不能让李叔带着驴车一直等到她晚上下班。 眼下这自行车成了她上下班的最好工具。 路上，两人聊起了田芳的事。 赵念慧拍了拍前面骑车的人，“你最近多注意点她，我觉得她很不对劲。” 虽然叶晓月一直觉得另外两个人神经兮兮的。 她平时也不怎么和田芳说话。 不过既然赵念慧说了，那她就多注意一下。 “咦，前面的是郑振和沈美珠？真是晦气！” 路上，还遇到了一起逛街的两个人。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郑振接送沈美珠上下班。 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赵念慧冷漠地瞥了一眼，并没放在心上。 第50章 田芳的报复 本想着让叶晓月多注意一下田芳的精神方面。 她刚堕了胎，身边又没人看管。 情绪不稳定是常有的事情。 这一关注还真看出了一些事。 田芳的确很不正常。 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早出晚归的。 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 看起来就和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 衣衫凌乱，发丝也乱糟糟的。 一点也没有了从前的样子。 连最爱装好人的沈美珠都装不下去。 跟其他人一样排斥着田芳。 平时遇到了也不再说话。 不知道谁将田芳堕胎的消息传了出去。 村子里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这年头虽然没有前些年那么严。 不至于抓着人直接坠上石头沉塘。 但人们的观念大都还没有改变过来。 对于女性，思想仍然老旧。 特别是知青未婚先孕，简直是天大的丑闻。 连生产队长和村子都跟着面上无光。 眼看着村里的几个干部都不管。 那些底下的群众们就议论得更加厉害。 什么风言风语都能传得出来。 有时候过分的李奶奶都听不下去。 回来气愤地跟赵念慧说起了这件事。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 可最后挨骂的只有田芳一个人。 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完全销声匿迹。 村里的人一部分是基于对方有个干部爹。 更多的一部分，是因为书记的小儿子本身就是个地痞流氓。 批评他对方也不一定在乎。 所有的批判，所有的指责，都由田芳一人扛。 那些隔壁院子里的男知青们也是一样。 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但此刻完全地融入乡村。 私下里没少说过田芳的坏话。 说得最多的就是那个曾经爱慕过田芳的。 到最后连叶晓月都看不下去。 替田芳说了两句话。 结果还被那些男知青们污蔑。 直言不讳地说她们都是一号人。 气的叶晓月当场给那人一个嘴巴子。 最后闹得村长来解决，各自罚了十分工分。 “我可不管那么多，谁让他嘴那么臭，打了他真是活该！” 叶晓月骄傲地昂起了小脑袋。 她可从来都不是受气的性子。 “嗯，我也觉得，你做的对。” 赵念慧对于叶晓月的做法很支持。 有些人就得靠挨打才能长记性。 不过这些有关于田芳的事，大都只是靠听别人说的。 再次亲眼见到田芳，才让赵念慧真正意识到，她所受到白眼和冷漠。 那个压在田芳身上的男人被赵念慧一砖头砸懵。 他刚想站起来反抗，又被叶晓月来了一棍。 这下是彻底晕倒在地，无法再进行任何的反抗。 被压在下面的田芳不紧不慢的起来。 连衣服上的扣子也不系。 只顾着捡起地上男人丢给她的钱。 五毛钱。 看得赵念慧心痛无比。 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个好好的知识下乡青年。 居然就这样毁在了一个男人手里。 而那个人，甚至不用受到任何指责。 “你有必要这样放弃自己吗？” 赵念慧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 走到一旁的人只是冷漠地看着地上的人。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更像是在看死物。 田芳看起来比之前更瘦了。 如果之前还只是瘦，现在就是皮包骨的状态。 让人怀疑她站在风中都有可能被吹到。 让赵念慧更加心惊的是田芳的眼神。 从前她虽然人话不多，很害羞，但眼里有光。 可现在她眼中只有一片空洞与麻木。 “田芳啊，真是可怜。”叶晓月惋惜道。 无论怎么说，她们之前四个人一个屋子。 看到田芳这幅样子，叶晓月心里也很难受。 据说田芳试图去过书记家。 不过很快就被赶了出来。 书记也禁止他儿子和这疯女人接触。 疯女人。 这就是田芳的代名词。 从那以后，田芳更少回来了。 几乎每天都不沾家，夜里不归，艳闻缠身。 村子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一时满天飞。 据说只要给她钱，谁去睡她都可以。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那一天。 叶晓月刚要进门，里面突然被关上了。 最后无论她怎么叫，田芳就是不给开门。 无奈的叶晓月只好敲开了李家的门。 将就着和赵念慧躺到了一张床上。 刚开始她还有些害羞，不过很快就适应。 抱着赵念慧的胳膊，羡慕道，“念慧，你身材真好。” 说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赵念慧的胸口。 让人觉得身边好像是躺了一个女流氓。 赵念慧无奈地戳了戳叶晓月的额头。 “快睡吧。” 半夜。 两人半梦半醒间。 被村子里的狗叫声给吵醒。 有人正在外面用力地拍着大门。 秦鸿远首先被吵醒，正在外面与人交涉。 叶晓月害怕地搂紧了赵念慧。 瑟瑟发抖地说，“不会是强盗或者劫匪什么的吧？” 之前的事情实在给两人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哪怕知道如今是和平时期。 发生过的事还是给她蒙上了一层心理阴影。 赵念慧安抚道：“别怕，不是的。” 不知道外面的人说了什么。 她们的房门很快也被敲响。 紧接着是秦鸿远沉稳有力的声音。 “念念，开下门。” 他的声音让赵念慧听着冷静了下来。 “好。” 等打开门后。 外面站着的除了秦鸿远，还有一脸急色的郑振。 郑振焦急地问道，“念慧，你没事吧？” 这突然的问话将两人给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果郑振不来吵醒她们的话，此刻正在床上睡觉。 一旁的秦鸿远解释说，“是村里有人投了毒，知青院的中毒最严重，都被安排送医院了。” 赵念慧的睡意一下子被吵醒。 她快速地穿好了衣服，对秦鸿远道，“我也要过去。” 如果突然出现了那么大批量的中毒患者。 医院的人员根本就不够应对的。 秦鸿远点点头，“好。” 叶晓月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上了郑振的车子。 在路上，更详细地听郑振说了中毒的事。 村子里几乎吃水井的人都中了毒，很可能是水井被人投毒。 无论哪个年代，投毒都是大事。 抓住了就要严厉打击，严厉判决。 心中猛然生出了一个猜想，让赵念慧陷入了沉思。 那份忐忑和不安的情绪，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第51章 中毒 等到了医院。 才发现情况比她想的还要严重几分。 医院里大大小小塞了一百号人。 这只是一个镇子上的医院。 没有那么多的病房可以安排住人。 大多数人都只是躺在医院的大厅里。 门口拴着各种牛啊，马啊，驴子啊等动物。 村民们这回实在是伤患众多。 家家户户都把东西贡献了出来。 否则连病人都拉不过来。 护士们焦急地安排着人员。 在这里等待让许多人都情绪暴躁。 重要的是他们害怕自己会死。 好不容易穿过了拥挤的人群。 院长办公室里。 宋博文和陶主任正在那么说话。 看到了赵念慧的身影，让宋博文好像看到了救星。 “丫头，你可算是来了。” 他的态度也让陶主任侧目。 在医院里，赵念慧和宋博文的交际不多。 大多数人也只是觉得宋博文爱惜人才。 赵念慧又懂得中医的一些方面。 所以才会将人给招揽进了医院。 何况她在医院的表现的确不俗。 什么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个人的能力实在是让人佩服。 即便是陶主任想抓把柄也抓不住。 可今天他好像才发现了两个人的关系并不一般。 至少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清清白白。 原来赵念慧也是走后门进来的。 陶主任看着她的眼神渐渐轻视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像是被什么盯上，打了个寒战。 回头却看见有一个身形健壮的男子正盯着自己。 那目光很平淡，却让陶主任感觉被完全看透。 他的眼神像是黑洞一样，能吞噬进去一切。 下意识的低头错开了与对方的目光交织。 不敢再去看赵念慧那边，更不敢露出任何不善的眼神。 这边，赵念慧还在与宋博文商量对策。 让这么多病患留在医院肯定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医院根本塞不下，也处理不过来这些人。 最害怕的是耽搁了真正病情严重的患者。 可村民们大半夜赶来，就是为了要个说法。 最起码要确认身体没问题之后才肯回去。 如果一个个地让医生去看，显然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我来吧。”赵念慧肯定道。 赵念慧的方法并不算太难，也是大多数医院面临中毒者的处理。 目测大厅里众人的反应，大都是恶心、头晕之类的反应。 而且这些村民都住得离水井较近，图便利直接在水井打水吃。 可以肯定郑振所说的水井被人投毒的可能性很高。 但这些还是要让警察来调查确定，毕竟那是他们的职责范围。 如今医院要做的就是治病救人。 眼下医院的患者数量众多。 群众们都想先让医生诊断。 这样拥挤讨不到好，还会耽搁那些真正严重的伤者。 于是，她就在大厅里坐下。 一个个的诊脉观察中毒的轻重缓急。 有些症状较轻的回去多喝水就没多大事。 不过她这样说村民们肯定不满意。 有一种病，叫他们觉得自己有病。 所以赵念慧都给开了几个白色药片。 其实那都只是最普通的维生素片。 村民们却不知道这个，拿着东西高高兴兴地走了。 一些有明显症状的安排护士进行催吐。 最严重的只有三五个，要留在医院挂水。 经过观察，确认脱离危险期才能离开。 有了赵念慧飞快的甄别，加上秦鸿远从旁协助。 那些村民们一个个都乖得不像话。 很快，就将医院大多数拥挤的人都给疏散开。 其中的一位重症患者是书记家的妻子。 可是他们家并不在水井里打水，一个家人的症状也都属于中等。 大儿子和书记本人都出现了呕吐、腹泻等症状。 可以见得凶手是故意要报复书记家和知青院的人。 “对了，沈美珠呢？”叶晓月突然想到。 虽然她是很讨厌那个女人不假。 但无论怎么说也都是一条人命。 如果说她中毒了可却没有来医院。 没有中毒的话就更加不对劲了。 医院这么忙，她却不来帮忙。 郑振被问的一脸茫然。 “我来接她，她说还有事，就让我一个人回去了。” 听了郑振的话，仍然不知道沈美珠的踪迹。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没回村子，避免了食物中毒的事情。 警方那边也派人来医院询问情况。 不巧正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小邓。 将她和秦鸿远从现场送到警察局的人。 对方也注意到了赵念慧。 因职责所在，没能过来。 只是隔着人群冲她点头打了招呼。 赵念慧同样点头作回应。 一直到黎明时分。 小邓才将所有的群众笔录给记好。 接着过来照例问了赵念慧一些情况。 “这凶手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小邓评价。 不过一切都要等确认，他们断案也不是只凭一张嘴。 还需要确确实实的证据。 出现这么大范围的食物中毒事件。 不说这个小山村，哪怕是整个镇子，也没有过如此恶劣的事件。 郑局长那边很生气，上级要求他尽快断案。 必须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哎，对了，之前那个案子结果下来了，死刑。” 小邓特意将结案报告拿给赵念慧看了一眼。 赵念慧内心的石头落下一块。 总算是对李叔夫妇有个交代。 希望，往后余生他们不再被过往的噩梦缠绕。 能够尽早地走出来。 不过一切都需要时间。 送走了小邓和他的同事。 才看到姗姗来迟的沈美珠。 听说了今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沈美珠的面色一片苍白。 虽然她不是中毒的一员。 但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地去了陶主任家。 说不准就是里面重症的一个。 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害怕。 “赵念慧呢？她怎么样了？” 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四处都没看到赵念慧。 让沈美珠内心深处有了一个阴暗的猜想。 该不会赵念慧已经被毒死了吧？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浑身激动起来。 直到听到叶晓月纳闷的反驳。 “没啊，她在里面照顾病人呢。” 以往这两人关系也没那么好。 沈美珠居然会关心起赵念慧。 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看着叶晓月鄙夷的眼神，沈美珠狼狈地垂下头。 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进去吧。” 是陶主任。 第52章 不是谁弱谁有理 陶主任大步流星地带着人进了院长办公室。 正在汇报情况的赵念慧也在里面。 趁着陶主任和宋院长解释的情况。 两个人都来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沈美珠面色复杂地看着赵念慧。 对方穿着一件白大褂，正细心地安排着药品。 而她却从陶主任的狼口下逃生。 本以为对方是好意传授知识。 沈美珠怎么也想不到有妻有子的他居然敢对自己动手动脚。 甚至还专门挑了一个妻儿都不在的日子。 她不好直接拒绝，但又恶心这个中年老男人。 一想到被这个比自己父亲还老的男人摸手。 沈美珠就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可她不能那么义正言辞地拒绝陶主任。 毕竟在医院还有需要他的地方。 正两难时，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算是暂时的解救了沈美珠的困境。 可沈美珠心里其实很不服气。 凭什么两个人都是同时来的医院。 一个月的时间快要过去了。 同事们对赵念慧都很亲近。 哪怕她脸上的笑意并不算多。 多数时间都是冷着脸处理事情。 但对于笑面相迎的沈美珠却很排斥。 顾及着同事面子不想闹得太僵。 实际上却很排斥和沈美珠共事。 如果她们都是这样的待遇，沈美珠或许无话可说。 可偏偏有了个赵念慧作对比。 “念慧，你为什么，总要和我作对？” 沈美珠有些悲愤地低声说道。 那样子看起来好像真的是赵念慧对不住她。 对于沈美珠的质问，赵念慧的反应很平淡。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她回道。 是啊。 赵念慧只是做了她该做的事。 学习上，她们都是同时接触西医的知识。 可赵念慧就是学什么都快人一步。 其实沈美珠的进步也很大，只是她受不了这样的差别对待。 同事们都说她是走后门进来的，可赵念慧明明也走了院长的后门。 但医院的同事们对此，却只是选择性的忽略。 这才是沈美珠最嫉妒的地方。 面上生出了几分怒怼之色，语气也重了些，“可你和我，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凭关系走后门。” 这话一时让赵念慧有些反应不过来。 很快她才艰难地理解了沈美珠那奇葩的想法。 有些人的脑回路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明明她们进医院时都是一样的待遇。 那些人同样排斥赵念慧的存在。 可赵念慧却不在乎她们的闲话。 每天认认真真地工作，致力于做好自己手上的事。 凭借她的天赋，有时比熟手做得还要好。 很快就学完了护士的一些专业技能。 甚至她的中医也帮助了医院的很多病人。 这些都是让同事们逐渐对她改观的付出。 可到了沈美珠这里，却对这些视而不见。 “你真觉得我和你一样吗？” 赵念慧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反驳道。 她的问题让沈美珠一僵，没了之前理直气壮的样子。 想来也是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在哪里。 沈美珠的心中有些慌乱，大脑一片空白。 只知道不能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如果这样子到了月底，赢的人一定是赵念慧。 沈美珠害怕地呢喃道，“你，你那么厉害，去别的地方也可以，你还可以卖东西，我只有医院的工作。” 在沈美珠看来，卖东西又脏又累，一天还挣不了多少。 她却不知道哪怕是现在生意比之前差了很多。 赵念慧一天的收入也能保持在六七十左右。 排除那些人工成本和用料成本。 一天的收入就能抵得上她一个月的工资。 不过这些赵念慧自是不会见人就说的。 对于沈美珠谁弱谁有理的想法感到很无语。 她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笑意。 那笑容很淡，嘲弄之意明显。 赵念慧直言不讳地说，“沈美珠，这世道不是谁弱谁就有理，我没有抢你的工作，如果你还想留下来，与其在这里说这些废话，不如多去看两本书。” 对方直白的话语，让沈美珠面如土色。 没想到她都已经认输，承认自己不如赵念慧。 可赵念慧就是连最后一条后路都不给她留。 掩藏在袖子里的手一点点地掐紧了手心。 “美珠，念慧，你们都在啊。” 郑振从另一边跑了过来。 身为知青院唯一没有受伤的人。 当天因为食欲不振就没有吃饭。 对于其他知青们都出了事感到很为难。 所以郑振一直留在医院跑上跑下地帮忙。 沈美珠看到郑振眼神亮了亮。 “郑大哥。”她小声呼喊道。 眼中似有盈盈的泪水要落不落地挂在睫毛上。 平时看到这种情况，郑振一定二话不说上前安慰。 这样沈美珠就可以顺势说出自己的要求。 显得不是她自己多想要，是别人想给，只好被迫地接受。 可今天熬了半宿的郑振累得站着都能睡着。 他也实在没有以往那副细心的模样。 反而还朝着沈美珠招了招手，“美珠，快来帮忙吧，念慧忙了一夜，让她休息一会儿。” 沈美珠气得咬紧了银牙。 对于郑振的不识情趣感到羞恼。 但更多的还是对他关心赵念慧的不满意。 “郑大哥，我这就来。” 院长办公室的门打开。 宋院长看着赵念慧眼下的两个黑眼圈。 被院长安排强制必须要休息。 医院是有自己的休息室的。 虽然小了一点，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一睡就睡了一个半天。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 外面昏黄的阳光透过小窗洒了进来。 门被打开，秦鸿远手里拿着东西。 “吃碗馄饨吧，然后我送你回家。” 这是她经常去吃的那家素面摊上的小馄饨。 虽然里面的肉不是最多的，但味道却是她很喜欢的。 微微的胡椒粉，辣度刚好，肉的鲜味也调得好。 秦鸿远明明没有和她一起出来过，却知道她喜欢吃这家小馄饨。 不用说，一定是小虎那个二五仔，在通风报信。 她的嘴唇刚动了一下，对方就仿佛知道要说什么。 秦鸿远直言，让她安心。 医院的事情都一切安排妥当。 那些洗胃和无症状的人都已经回了村子。 现在只剩下几个症状严重的，不过情况都已经稳定下来。 第53章 我恨你们所有人 刚骑车骑到村口，就看到有警察在那守着。 原来他们已经确认了嫌犯就是知青田芳。 不过对方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所以在知青院和村子里都安排了人手。 为的就是能及时地抓捕田芳这个凶手。 一听凶手就是田芳，村子里顿时骂声四起。 村民们都没有想到她一个小姑娘下手居然会那么狠毒。 连几个同窗的知青也感觉不敢相信。 他们经过治疗都已经平安无事，但对于被人下毒难免怀恨在心。 当即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最后还是被小邓制止。 小邓叹了口气，满面的惋惜，“好好的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就走错路呢？” 在田芳的屋子翻了一个遍。 证据都找到了，是毒鼠强。 一种乡下用来毒死老鼠的烈性毒药。 这药近些年也用得少，一些毒性大，容易误伤狗和鸡。 甚至有时候还会误伤到人。 可见这毒药的危害性之大。 不过田芳买的药放的时间长了。 过期导致的效用大减，不然指不定闹出更大的事。 牵连上人命的案子，就不是这样简单地关几年。 但田芳现在的拒捕给后续工作带来的麻烦。 最终都还要算到她自己头上。 虽然鼓励村民们提供线索。 但无奈没有人知道田芳去了什么地方。 众人一直也不敢回家，生怕在家里遇到这个杀人犯。 田芳在村子里的称呼，成功地从疯女人变成了杀人犯。 忽然，村头的广播呲拉拉地响了起来。 村民们满脸的茫然，村子里刚收过电费。 村长本人正在村头，一脸的纳闷。 他人都不在广播室，这是谁开的广播？ 广播室的人似乎很不熟悉这个设备。 好一会儿的功夫，才让里面的声音变得清晰。 一个声音有些沙哑的女声从喇叭穿出。 “想抓我，就来村子的广播室。” 虽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但村子里都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一下子就听出了那就是讨犯田芳的声音。 警察小邓立即组织了警力。 下乡的几个警察全部都跟着去了村广播室。 有些好事的民众也跟着去凑热闹。 有些单纯是看热闹的，有些就是看警察抓人的。 对于给水井投毒的田芳，是万人唾弃。 除了那些不用水井的户家，基本上都遭殃了。 所以都想亲眼见证犯人伏法。 村广播室里，一个男人吓得浑身颤抖。 他的裤裆淅淅沥沥地正往下流水。 地上一滩腥臭的黄色尿液。 此时的男人尊严全无，一脸恐惧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住。 连嘴也被用胶带紧紧地缠住。 可以说没有任何的反驳之力。 特别是面对的还是一个手拿刀子的疯女人。 “你也会害怕啊！” 田芳猛地地一刀子刺了进去。 听着那人的闷哼声，她开心地乐了起来。 这个人那样的无情，欺骗了她的感情，玩弄她的身体。 随后又对怀孕的她不闻不问。 让她在村里受尽了白眼和鄙夷。 可这个男人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仍然在外面拿着钱继续花天酒地。 田芳在给水井下毒之后，就一直默默观察情况。 直到她听说最想报复的书记家的二郎和沈美珠都不在。 可老天终究还是公平的，让田芳遇到了酒醉的书记二子。 虽然书记早就交代过二子，最近一段时间先别回村。 可二郎根本没有放在心里，一个疯女人能对他做什么。 现在被她捅了这么一刀，让牛二心里后悔莫及。 真后悔当初没有听父亲的话，在外面多待些时间。 又是一刀，重重地扎在腹部。 牛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声。 此时，外面传来警察的吆喝声。 田芳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打开门走出去。 她的形象简直惊呆了众人。 一个瘦弱的女人，手里拿着带血的刀子。 甚至那刀子上的血还在不停的低落。 牛书记一脸气愤的盯着田芳，嘴里哀求道，“田知青，你赶快收手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村子里的其他百姓们也跟着劝阻田芳放下刀子。 他们当然不是出于想做好人好事。 一个拿刀的疯女人实在是太吓人。 没有人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发疯伤人。 田芳冷漠地擦着刀上的血，“牛书记，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你这是忘了你当初说过的话。” 她的话让牛书记一脸的懊悔。 早在田芳捧着大肚子上门的时候。 牛书记一家将她拒之门外。 最后还是牛家老大出来给了她十块钱。 让她去医院做掉孩子，不要乱说话。 这几乎打破了田芳最后的幻想。 她不仅回不了城，连肚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同时心中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报复这所有人，报复这不公的一切。 “当初是我错了，我可以给你跪下，你放过牛二吧。”牛书记苦口婆心地说。 早说让那孩子不要去随便招惹女人。 可他就那么一个玩弄女人的爱好。 一气之下，牛书记也就不管不顾了。 谁曾想会酿成今日的大祸？ 对于牛书记表里不一的道歉。 田芳的表现很是冷漠。 围观的众人有些坐不住了。 “你报复牛家，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可没对不起你！” 人群中，有村民开始愤愤不平。 要求必须要从严处罚田芳。 好一会儿，才被小邓给压下这喧闹。 田芳则是冷静的反问，“你们没错，指责我，侮辱我，谩骂我，欺凌我，呵呵，好一个没错啊！” 田芳的话让村民们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 他们未必不知道说别人坏话不好。 但村子里就是这样，没有过多的娱乐活动。 人们的精力无处发放。 别人的家事就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丝毫不顾那些给被谈论的人造成的伤害。 这下子可算是给愚昧的村民们上了一课。 说闲话，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田芳的眼神狠狠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很你们所有人！” “你们毁了我，这个地方毁了我！” 她疯狂的挥舞着刀子，情绪显得异常的激动。 看到了一个身影，田芳的情绪彻底爆发。 “沈美珠！是你！都是你！” 第54章 闹剧的终结 沈美珠被突然的喊声吓了一跳。 有些害怕地往郑振的身后躲去。 她自己更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不明白为什么会被田芳单独喊名。 田芳一脸悲痛地看着她，“如果不是你说，牛二能帮我回城，我怎么会跟他苟且？而且，你还利用我，利用我去拉书记家的资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当时，田芳第一次被强迫时。 其实有想过要报警，却被沈美珠给制止。 沈美珠只说了书记家势力大，她们招惹不起，只能躲着。 可后面她又紧跟着告诉田芳回城名额快要公布。 估摸着正是在年前的时候。 如果她们不做些什么的话，到时候一定会被留下。 这也是田芳心里最恐惧的事情。 后来，她真的被蛊惑一样，开始和牛二厮混在一起。 但沈美珠又利用这件事从中多次获益。 渐渐地，她不再信任沈美珠。 但对方手上握有她的把柄，田芳也不能反抗，陷入了混乱的关系。 沈美珠一脸的慌乱，连忙辩解道，“她胡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而且，你一个成年人，那么容易就被别人蛊惑，太假了，她这是在污蔑我！” 虽然沈美珠极力辩解，可她做出的事泼出的水。 的的确确有把人往歪路上引的嫌疑。 那段时间确实多次受益于书记家。 比如说分到的好活，工分好挣，活却很简单。 这些都是铁一样的证据。 何况田芳眼中那刺骨的恨意不似作假。 在场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异样。 田芳继续交代着，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你还利用我，去污蔑赵念慧偷东西，是我偷的，你明明知道，可是你恨她，所以要害她，就和害我一样。” 郑振一脸震惊的看着沈美珠。 无论怎么想都不敢相信这是她会做出的事。 沈美珠苦苦解释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可是郑振的手却已经放开了搀扶她。 这让沈美珠的心一冷，对着田芳更为气愤。 “你，明明是你自己贪图小利，想要回城名额，却把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还有关于念慧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 沈美珠可怜巴巴地望着郑振。 以往每当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对方大都会心软下来。 可这次却只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沈美珠。 让沈美珠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慌乱地摇着头，说起两人从前有多要好。 郑振终于还是心软了一次。 站出来替沈美珠说了一句好话。 “她不是这样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 沈美珠惊喜地看了郑振一眼。 他只是在观察赵念慧的表情。 而赵念慧一如既往地冷淡。 根本不在意他们两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这让郑振心里一阵郁闷加憋屈。 看来赵念慧是真的放下了从前的事情。 可是他却有些放不下了。 田芳冷笑着看完了沈美珠的一通操作。 暗恨以前将这匹狼当成了小绵羊。 现在看来这沈美珠的心思何其之深？ 好好的一对未婚夫妻，被她拆开。 甚至到了这个时候，还愿意相信沈美珠这条毒蛇。 田芳看着赵念慧说道，“赵念慧，你太傻了，跟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做朋友，你会被她害死的！” 赵念慧若有所思的想着。 的确上一世，原主的遇害跟沈美珠脱不了关系。 她直截了当地回，“我们现在只是陌生人。” 赵念慧的答案令沈美珠的脸色很难看。 不过田芳却开心得不行，看来也还是有清醒人的。 说完了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一切，田芳感觉心里面舒坦了很多。 终于可以昂着头，自自然然的看每个人。 当初被这些人用看垃圾一样的眼光扫过。 田芳已经决定好要报复他们每一个人。 她变得下贱，放荡，接受任何男人。 为的就是攒钱买毒药，报复这些伤害她的人。 所以当晚才把叶晓月赶了出去，她算是个无辜的。 可当田芳决定报复的时候，她就是将灵魂抵押给了魔鬼。 一旁的警察们对视了一眼。 趁着田芳心神恍惚的瞬间，一拥而上，将她压倒在地。 不在乎那些人仇视和气愤的目光。 她只是觉得从未如此的轻松过，自在过。 这次，田芳没有任何的抵抗。 她手上的刀子也被踢开了很远。 两名警察把田芳带走的时候。 田芳只是扬天大笑了两声。 村民们立刻组织人手将虚弱的牛二送去医院。 捅在他身上的两道很深，而且都在致命部位。 幸亏送来得及时，不然他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即便如此能救回来，也会留下影响下半辈子的疾病。 比如丧失了某些男性功能方面。 不过对于牛家人来说，能保住这个孩子的命就好。 他们也不指望小儿子传宗接代。 可是醒来的牛二却在医院大闹了一场。 最终被父母狼狈地拖走。 至于田芳供述的沈美珠的事情。 即便她极力开拓，将责任都推给了牛二。 但大家也不都是傻子，对于她还是有了很深的芥蒂。 田芳最终被判处了十年监禁。 因为她做的事影响过大，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在进监狱的时候，村里很多人都去看了。 赵念慧和叶晓月站在那里，看着曾经的好朋友进了大牢。 叶晓月脸上是止不住的惋惜。 青春年华，却要在监狱度过。 看着田芳脸上释然的笑。 “或许，对她来说，这才是解脱。”赵念慧喃喃道。 这件事虽然过去，但给人留下的心理阴影颇深。 好多户人家都接通了自来水管，或者拿挑担去挑水吃。 总之，不敢再吃那口水井里的水。 即便现在知道水井的污染源已经被清除。 但还是没有人敢去冒险一试。 不过这也让村民们学会了一件事。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把人逼得太过。 否则对方的报复他们可能承受不起。 大榕树下，那群爱八卦的人。 已经好久都没有出现过。 她们自己和家人或多或少都中了毒。 以往总是喜欢对别人评头论足的村口小分队。 一下子散了，不再聚在一堆。 很久之后，村里才恢复过来。 第55章 沈美珠抢生意 几天后。 约定的一个月时间到了期限。 医院最终的结果出来。 两个人里，被留下的是赵念慧。 这也是许多同事们乐意看到的结果。 毕竟两个人的水平差距摆在那里。 的确是赵念慧更加适合留在医院。 可是沈美珠却也没有这样被辞退。 因为陶主任站出来保了她一手。 嘴上说着是看中了沈美珠的潜力。 然而众所周知，这不过只是一个借口。 虽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但私底下却讨论得不少。 拿着发的二十多块钱工资。 沈美珠被赵念慧给拦住。 看着对方手里的纸条。 她才想起来还有借条的事情。 有些委屈巴巴地说，“念慧，你知道，我家里很困难，能不能再宽限一段时间？” 听了沈美珠的话，让赵念慧心里直冷笑。 真没想到有些人居然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赵念慧实在太清楚沈美珠得寸进尺的性子。 她退了一步，对方势必就进一步。 今天要是开了这个头。 以后这钱想要回来可就太难了。 毕竟她的口中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所以赵念慧直接无视了沈美珠的求情。 “不给，我们就去警局。” 眼看这钱必须要交出去。 沈美珠咬了咬银牙，“先给一半。” 然而她没有得到机会。 看着赵念慧转身就走，让沈美珠有些发懵。 想起了刚才赵念慧说过的话。 挡在了赵念慧身前，磨磨唧唧地将钱交了出去。 “给你。” 就这样，一个月的工资，刚到手，就打了水漂。 气的沈美珠差点哭出声来。 接着又在院长办公室接到了一通电话。 “沈美珠，你个死丫头，说了月底发工资，你的钱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骂声。 听着她在那头粗鄙的叫骂的话语。 让沈美珠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耐。 但她还是好脾气道，“妈，我还没发，发了会给你打过去的。” 女人不依不饶的又说了一大通。 话里话外居然还有要挟她的意思。 如果不给钱，就要告诉院长，她以前的事。 这让沈美珠立刻就慌乱了起来。 “妈，你要是这样做，我工作丢了，弟弟也没钱结婚！” 听到女儿少见的重话。 那边的女人沉默了一会。 随即又骂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沈美珠咬牙，恨不得将电话丢出去。 可最终她也只是重重地放回了原位。 继续用钱，可以向郑振借。 但那样势必会破坏自己的形象。 记得村里的几个人说过赵念慧的生意很不错。 于是，沈美珠心里，渐渐萌生了一个想法。 隔了几天之后。 赵念慧突然发现摊子上的人少了很多。 随后李叔又给她带来了最新的战报。 原来在街头的另一边，又开了一家凉拌河鲜。 即便如此，也不该流失量这样大。 她也摆了有一个月的摊位。 当然有见样学样的。 不过谁家的生意都没有赵念慧的摊子好。 唯独今天有些不一样。 正在赵念慧想着，难不成是有高人在背后。 她的配方被那人发现，同行研究出了更好的味道。 否则解释不了流失这么多客人。 直到叶晓月和小虎一脸郁闷地回到摊子上。 两人的表情让赵念慧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没人我们刚好休息一天。” 赵念慧将心态摆得很正。 做生意不可能只赚不赔。 她想到河鲜生意会一天不如一天。 只是没想到来得有些快。 反正也已经想出了其他菜式来代替。 不过这个想法暂时还只是个想法。 叶晓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去看了，是沈美珠，她跟你一样，摆起了摊子，价格更低一些，而且买一斤送一斤。” “哦，这样啊。”赵念慧了然。 这样的话，她就不奇怪了。 价格压得低，的确很吸引人。 看来这沈美珠学到了她的精髓。 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和赵念慧一样卖高价。 同等价位下，自然选择味道更胜一筹的。 不过也难免有追求价格低廉的人。 正当赵念慧觉得今天可以收摊的时候。 摊子上来了一个从未想过的客人。 对方一套西装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 脚下踩着黑色明亮的皮鞋，简直不像出现在这里的人物。 他一脸笑意地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对于男子，赵念慧有些模糊的印象。 对方好像是之前在医院见过一次。 看她眼神茫然，那人无奈的解释了一句。 “我姓周，名叫客染。” “哦哦，原来是周先生。”赵念慧随口称道。 周客染一看女人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根本没记住她。 他摇摇头，没再多说话，只是炸货和拌河鲜各要了五斤。 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大客户。 虽然对于挣钱很感兴趣，不过她还是善意地提醒着，这么多吃不完有放坏的可能。 万一要是吃出毛病，还得回过头来找她。 所以赵念慧对每个多购买的客人，都会提醒。 可周客染显然误会了什么。 看着赵念慧的目光微微发亮。 做生意都这么实诚，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谢谢提醒。” 他说着，提着东西离去。 叶晓月猛地拍了下赵念慧的肩膀。 满脸兴味地喊道，“念慧，这是有情况啊。” 叶晓月刚才出去了一趟。 离开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对方似乎还站在这里跟赵念慧说了一会话。 面对她的调侃，赵念慧淡定回答，“大客户，就这个情况。” 叶晓月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不知道她这个好朋友，什么时候才能铁树开花。 当得知秦鸿远和赵念慧的事是假的的时候。 叶晓月的心里无比的失望。 如果生活在这个时代。 她就会知道这叫磕的cp是假的。 那种心情让人抓耳挠腮的。 本以为秦鸿远那边会有什么行动。 谁知道他也是同样的反应。 两人就这样淡淡地相处着。 回到医院，刚好撞上了回来的沈美珠。 由于没有拉住叶晓月，导致她冲出去。 直接挡住了进门的沈美珠，语气嘲讽，“沈美珠，你个学人精，现在很得意吧？” 沈美珠一脸得意地笑了笑，很快又恢复无辜的表情。 “晓月，你误会了吧，我真没有。” 第56章 买走配方 对方虽然一脸楚楚可怜的表情。 可那眼底深处的得意，气的人牙痒痒的。 叶晓月真想扑上去抓花这个女人的脸。 她最烦的就是这种两面派。 表面上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张面孔。 赵念慧及时地拉住了叶晓月。 比起对方情绪激动，赵念慧显得很冷静。 “好了，她没有问题，如她所说，没有任何一条法律禁止，不能卖和别人一样的东西。” 虽然让人很气愤，但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即便在有了法律保护专利的现代。 不也照样出现了那么多盗版的商品。 何况现在这个年代，大家都在尝试各种赚钱的门路。 谁学谁，谁模仿谁，根本说不清楚。 但有一点，正品和仿品的味道不可能一样。 所以赵念慧不担心忠实客户会被抢走。 或许会因为便宜卖一次两次，但绝对不会持续性的回购。 因为，味道才是王道。 如赵念慧所想的一样。 沈美珠的低性价比所取得的优势。 很快就被完全的消失殆尽。 沈美珠也想把客人都给重新拉回来。 但她的价格已经不能再低。 否则就是完全不挣钱的。 可是那些外行人并不知道。 纷纷转头去了其他人的摊位。 沈美珠只能气愤又无奈地看着他们离开。 谁让她一开始就把价格压到了最低。 现在已经没有了降价的空间。 低价，是商家的恶性互卷。 材料，口味，总会有缩水的地方。 这也就导致最终顾客花钱也买不到好。 赵念慧的摊子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那些客人们都说还是赵念慧的东西最好吃。 毕竟一个个都算是她的主顾。 当然要照顾他们这些人的心情。 对于他们曾经去过别人摊位上的事情。 赵念慧全然当做不知道，仍然热情地接待着每一个人。 由于老顾客重新回来，生意很快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这天，摊位上的东西很快卖完。 周客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东西可卖。 “卖完了，得等明天。” 男人却摇摇头，“我找你，有别的事。” 坐在镇上最大的一间酒楼里。 桌上面满满登登地摆了几盘。 这一桌子花下来，少不得要个五六十块钱。 真是个出手阔绰的大老板。 赵念慧也不浪费，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酒楼的炒菜味道还是不错的。 毕竟价格那么高昂，这里的厨子水平自然不差。 一般人家，就算是请客。 充其量在楼下大厅点个几道菜。 哪能这样坐在包间，想吃什么点什么？ 吃得半饱时，赵念慧才放下筷子。 看着对面一脸兴致勃勃的男人。 不明白对方一直盯着她的原因。 男人轻轻地笑了笑。 “你知道，你吃饭，让人看着很有食欲吗？” 赵念慧有些诧异地啊了一声。 想不到这个时代也有人喜欢看吃播。 有钱人家的少爷，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点了这么一大桌子菜一口没吃。 尽在对面观察她是怎么吃饭的。 到现在赵念慧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刚才狼吞虎咽的样子被看得清楚。 有些埋怨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周客染脸上的笑变大，“你放心，吃相很可爱，我喜欢看别人吃饭，吃的香是好事。” 按理说，也该谈正事了。 赵念慧可不觉得对方就是为了看她吃饭。 那完全没必要来消费这么高的酒楼。 除非是脑子进水了，对面的人并不像。 可怜的周客染并不知道他差点被误会成神经病。 他张口便直接说道，“我想要你做菜的配方。” “给这个数！”男人伸手比了个一。 “一千？” “是。” 看来是准备用一千买走她的菜谱。 在询问过男人的购买意图后。 赵念慧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原来周客染只是路过这里。 他喜欢赵念慧做出来的味道。 所以愿意掏钱买配方。 不做商业用途的话，算不上她的竞争对手。 就算对方是骗人的，以后也不再这个地方卖。 他们还是没有利益相撞的可能。 既然这样，那她就做个顺水人情。 最终以一千元的价格完成交易。 不过和赵念慧理解的有些不一样。 男人的意思是一道菜一千元。 冷拌河鲜加上红烧鱼一共要给两千。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赵念慧几乎要合不拢的嘴角。 看着她脸上难以掩饰的笑。 周客染也很满意这桩交易。 “赵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去......” 他说到一半，似是想起什么又顿住。 赵念慧可不关心他后面的话是什么。 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自己的目标是京城。 没想到这个答案反而让男人眼睛一亮。 随手拿着纸条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 “如果你去的话，可以联系我。” 看着手里的一串数字。 虽然赵念慧不觉得他们有再联系的可能。 不过还是礼貌地将纸条收了起来。 “合作愉快。” 周客柒伸出一只手。 赵念慧也伸出手与他相握。 在看着男人离开之后。 将剩余的菜都打包带走。 回家后，将这件事告诉了李奶奶。 李奶奶也很为赵念慧高兴。 她知道赵念慧一定不会被拘束在这个小山村。 迟早她要出去闯荡一番。 那么钱就是必不可少的。 没有那么多顾虑的话讲给赵念慧听。 但是教给她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和经验。 这才是最好的人生领路导师。 秦鸿远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当他听到那人姓周时，眉头微不可见的蹙起。 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唯有那紧握的拳，证明了心中所想。 “晚饭，我不在家吃。” 他说完，径直离开了家。 出门就看到一辆汽车停在村口。 引起众人的议论纷纷。 这年代，汽车那真是稀罕玩意儿。 在村民们看来，都是领导级别的人才能用的。 秦鸿远的脸微微黑了一下。 他果断的往前走去。 那辆汽车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方。 直到远离了人群的视线。 汽车终于加速，挡在了秦鸿远的前路。 车玻璃被打开，露出里面的人脸。 正是不久前才从酒楼离开的周客柒。 对方正一脸无奈的看着秦鸿远。 “上车。” 秦鸿远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车子。 第57章 他永远的遗憾 上车之后，秦鸿远也不主动开腔。 周客柒笑眯眯的伸手搭在他的肩膀。 感受到手下的肌肉一瞬间紧绷起来。 俩上的笑意更加的明显。 无论他怎么掩饰，都忘不掉过去的一切。 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军人的风姿。 “鸿远，一年了，你还没放下吗？”周客柒叹道。 秦鸿远目光怔愣了一下。 看着自己的手掌，还记得被鲜血浸透的感觉。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后怕。 虽然完成了任务，但却满心的懊悔。 只因为付出的代价是他的好兄弟。 从进入部队开始，就励志要一起当大官的朋友。 他如愿活着回来得到了晋升的机会。 可对方却永远都只能沉睡于冰冷的地底。 爆发发生的时候，他离炸弹最近。 所以死的人明明该是他。 是那个傻瓜扑到了他。 才让秦鸿远捡回来了一条命。 可秦鸿远却救不了对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死在怀里。 “你叫我怎么放得下！” 秦鸿远用力的砸向了自己的腿。 这是他一辈子也放不下的遗憾。 周客柒看着他难过的表情。 从认识以来，还没有见过对方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 看来这件事给他的心理阴影很深。 即便到了现在，秦鸿远仍然不能释怀。 “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对自己太苛刻了。” 这是周客柒真正一直想要告诉他的话。 潜入进匪徒窝点的时候。 他们都想过死在那里面。 毕竟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极高。 所以才会需要两个人配合。 可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 这个活着的人，心理压力大可以理解。 但秦鸿远不该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只是个人，不是神，没有救所有人的能力。 秦鸿远听后，痛苦地闭上眼睛。 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他们以为终于完成了任务。 可多疑的匪徒老大仍然在屋里安装了一枚炸弹。 最先发现炸弹的人是秦鸿远。 他想冲过去抱住炸弹。 这样至少可以活下去一个人。 将消息传递出去，不至于任务失败。 可最终还是被那个大他两岁的好兄弟李同救了。 “李同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我先看到的炸弹，你知道吗？” 秦鸿远的声音因为抬高而变得沙哑。 看着他这样少见的情绪激动起来。 周客柒只好认输地摆摆手。 “好好，但你至少得顾及阿姨和叔叔，他们都很想你。” 提到远在京都的父母。 秦鸿远的情绪很复杂。 他根本没脸回去见他们。 连自己的队友都没有带回来。 甚至是他拖累了队友。 原来他只是个懦弱的躲避者。 秦鸿远悲痛地眨了下眼睛。 眼中似有泪光闪过。 “我，我就不回了。” 他的话让周客柒大吃一惊。 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劝人回京。 既然暂时他想不开，放不下这件事。 周客柒也能理解秦鸿远的心情。 毕竟都是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 从小在军区大院一同长大，对秦鸿远的性子摸得透透的。 这家伙那就是一头倔驴。 他决定的事，谁都劝不住。 不然当初也不会毅然决定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 本想着能让秦阿姨劝一下，哪怕让他们母子二人通通话也好。 可看秦鸿远的态度，是决心不会再回京城。 周客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秦叔叔的身体很不好，秦阿姨想你想得厉害，老毛病又犯了，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秦鸿远听了之后愣了一下。 原来他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一年了。 可是要他现在离开是万万不可能的。 想起李家的李奶奶和小虎。 老人年迈，稚子年幼。 他怎么能狠心抛下这对孤苦的可怜人？ 思及此处，秦鸿远狠下了心。 他平静地看着周客柒，语气真诚，“客柒，我知道你和阿飞费心了，他们就托付给你们，我很放心。” 自从他离开京城之后，时不时还会收到那边的信。 基本上都是这两个玩得好的朋友发来的。 所以对于他们，秦鸿远很感激。 周客柒不解地反问道，“难道你真不知道，叔叔阿姨最想要的其实是你回来？” 此时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锤了一下方向盘，气急反笑的周客柒：“好啊你，真是好得很，亲自来都请不回你这尊大佛。” 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果是为了李家的人。 上级那边知道他们的情况。 一定会给出补偿，最起码吃穿不是问题。 光荣之家。 除了给功名，当然还要照顾好他们的遗孀。 可是秦鸿远就是死心地要留下。 认为只有这样才是赎罪。 说到底他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李家有两个孩子，你别忘了，你父母只有你一个！”周客柒最后认真地劝说着。 可他得到的答案只有沉默不语的人。 气的周客柒愤愤地骂了一句脏话。 “好，我回去就告诉叔叔阿姨，你死了，让他们好不再为一个不孝子伤心！” 撂下这句话，周客柒驾着车远去。 看着那人离去，尾灯逐渐变得模糊。 秦鸿远面上冰凉一片，迎风一吹，那泪顺风刮落。 一开始他想的就是上报部队，正常按流程来李家走了一趟。 然后才发现李家的问题，李同根本就是在骗人。 家中明明只有他一个独子，却去参加那样危险的任务。 为了能去部队，他才让奶奶收养了小虎。 谎称在家中还有一个已经成年的兄弟。 可恨他瞒得太好，几年间，竟无人发现。 自发现了这件事，秦鸿远就下定决心。 他要替李同活着，完成他的任务，给李老养老送终，照顾他的弟弟。 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前方漆黑一片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 随着那光亮越来越近，提灯的人也终于露面。 赵念慧手里拿着一盏油灯，“天黑了，我来接你。”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颤了颤，他说，“好，我们回家。” 发现了秦鸿远的心情此时有些低落。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应该和他出去一趟有关系。 赵念慧体贴的没有多问，默默地陪着秦鸿远走完了回家的路。 第58章 叶晓月走了 日子过得飞快。 每一天都发生着日异月新的改变。 有大批的知青响应了国家回城的号召。 其中就包括了叶晓月。 大多数人在看到这封报告的时候。 忍不住泪流满面，与周围人相拥在一起。 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有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的，有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的。 当然也有对这里生活充满感情的，或者是这里有他们不舍的人，不舍的事。 临走之前，叶晓月不舍得地抱了抱赵念慧。 虽然她很想尽快回去，见一见几年未见的父母。 但是对于这个好朋友，叶晓月自是很不舍。 这次走了之后，她们就很难再见面。 毕竟叶晓月的老家在遥远的西边。 如果没有机会的话，那是赵念慧一辈子也到不了的地方。 叶晓月几乎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哇哇大哭的，好像一个耍脾气的小孩子。 引得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 放在以前，叶晓月早就忍不住发脾气。 她最讨厌被人当猴子一样的围观。 可现在只顾着伤心难受，哪里还会关注周围的事。 几乎不顾形象地流泪，一点也没有精致大小姐的做派。 赵念慧有些无奈地擦了擦她的眼泪。 “好了，晓月，别哭了。” “又不是不能见了。” 叶晓月专门把地址留给了赵念慧。 上面清楚地写着她的家庭住址。 哪怕她们心里都知道。 其实想要再见面会无比的困难。 但叶晓月还是留了这么一个地址。 就当做是一个念想。 再三答应一定会给她写信，才终于哄好了娇小姐。 车站旁。 大多数人都哭得这样难舍难分。 有的是哭自己，有的是哭别人。 其中最多的就是知青与乡村结合的这些家庭。 有些男知青甚至已经在乡下成了家。 可他们现在只能回城，抛下孤儿寡母一堆。 女知青们则更加的可怜。 想要走却舍不得孩子。 都说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看着孩子那嗷嗷待哺的模样。 她们也就选择认命了。 哪怕放弃期待已久的回城机会。 当然也有选择回城的，留下可怜的孩子无人看管。 她旁边就有一对这样的夫妻。 男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 看起来那孩子尚在吃奶的年纪。 或许他也知道了母亲要抛下年幼的他。 正在男人怀里哇哇大哭。 年轻男子并没有哄孩子的经验。 但看着女人烦躁的眼神，赶紧颠了颠怀中的娃。 可怜兮兮地看着女人，声音嘶哑，“你会回来的吧？” 女生不耐地甩开了男人的手。 “知道了，别啰嗦了。” 随后便利索地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破旧落后的车站。 在上车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是如此的真实。 年轻男人无声地哭泣着。 他知道，妻子这一走，不会再回来了。 更多的是调换身份的一组组。 男人选择回城，将妻儿抛下。 许诺会回乡下借走她们享福。 但谁知道这里面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车站里这样分离的场面，绝对不在少数。 男男女女，抛下家人和朋友的都有。 不能去责怪他们些什么。 当初成婚留在这里，是因为知道可能回不去了。 但现在又有了回城的机会，他们当然要抓住。 人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资格。 只是，不知道他们回城后，会不会想起这里的家人。 大概率是不会的。 因为，他们一定是无比讨厌这里的生活。 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头也不回。 “可惜田芳被关着，不然她也能回去。”叶晓月感慨道。 田芳的名字也在回城名单上。 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从手中溜走。 或许这一刻，她是后悔的。 当初不该为一只臭虫，毁了自己的人生。 但人从来都是如此，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到底。 无论结果是好的，或是坏的。 这世上就是没有后悔药。 “你一定要写信给我，一定要来找我。” 叶晓月不舍得再次抱了抱赵念慧。 随后佯装无事，拉着箱子快速地离开。 她怕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流泪。 车站外面。 秦鸿远靠着自行车。 他指尖还燃着一支烟。 穿着军绿色的大衣，围着灰色围巾。 可是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显得臃肿肥胖。 更像是专业展示衣物的男模，就是那张脸有些完美的过分。 不少女性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流转在他身上。 可这个男人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 沉默地靠着车子，好像是一个无声的雕塑。 直到看到他等的人，那座雕塑才终于活动起来。 “走吧。” 他熄灭了烟头。 但周围的烟雾气还没有散去。 不知时候起，秦鸿远就注意到她不喜欢烟味。 所以在赵念慧身边很少见他抽烟。 即便真的忍不住抽了一根。 在她过来后，也会立刻就熄灭。 这分细心还真是难得。 赵念慧接过秦鸿远递来的围巾。 天冷了之后。 李奶奶给她和秦鸿远一人织了一条。 赵念慧的是红色的，男人的是灰色的。 小小的一张脸被包在红色围巾里。 那鲜艳的红围巾衬得她整个人无比明朗。 仿佛一幅沉闷的画卷展开，而她，就是唯一的颜色。 秦鸿远的眼神闪烁了两下。 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双毛绒手套。 这手套在那时看起来是很时髦的靓货。 粉粉嫩嫩的，上面还绘着玫瑰图案。 “你从哪买的？”她惊喜道。 秦鸿远微微勾唇，脸上笑意明显，“果然适合你。” “供销社打折，就买了。” 这一听就是谎言。 手上的手套一看就是正时兴的。 价格只会高不会低。 秦鸿远这是骗小孩呢。 她伸手轻轻地掐了男人的腰一下。 满意地听到前面的人发出难受的闷哼声。 不过那声音很低沉，听起来有些色气。 让先捣鬼的赵念慧有些呆住。 飞快地将手缩了回去。 一个颠簸，差点让人摔下去。 赵念慧只好伸出两根手指。 轻轻地捏起了他的衣角。 “抱紧。” 秦鸿远回头嘱托道。 他主动地拉起赵念慧的手。 这回几乎让赵念慧完成抱住了他的腰。 高大的身躯为她撑起一片避风之处。 风中，一切都是冷的。 唯独两个人的心是滚烫的。 第59章 升职 自从天气冷了之后。 河鲜的生意必须要先放一放。 首先，天气转凉，人都爱吃些热乎的。 河里的东西也因为上冻很难打捞。 但赵念慧早在之前就想好了主意。 所以在冬天来临的时候。 她的摊子上变成了热气腾腾的麻辣烫。 处理好的玉米、笋片、腐竹、鸡蛋、豆腐、粉条等各种素菜。 肉菜准备的有鸡肝、鸡胗、猪肚、鸭肠之类的涮菜。 每一碗的分量都是不固定的，吃多少要多少。 肉菜比素菜贵了两块钱。 素菜一斤三块钱，肉菜一斤五块钱。 吃上一碗肉素搭配的，只要两块多。 这些配菜都是很容易能弄来的。 没多久就有人争先开始模仿了起来。 但很快又灰溜溜地收起了摊子。 一开始价格低廉的确吸引了很多顾客。 很快就有人发现，食材不新鲜不干净，并且味道也不好吃。 麻辣烫其实是最考验功夫的。 每家的菜差不多都是那么几种。 所以味道就是重中之重。 她的麻辣烫卖得这么火爆的原因。 其实是在于汤底的味道好。 用大骨和鸡骨熬出的底汤。 搭配各种香料和肉碎熬制出来的酱。 大火烧开水，加入食材，最后放入秘制酱料。 一碗热气腾腾的麻辣烫新鲜出炉。 在冬天吃上这样的一碗，绝对让人很满足。 原本冰冷的手脚都变得暖和了起来。 而且这麻辣烫老人小孩都喜欢吃，包括成年人偶尔也会吃。 受众比之前的凉拌河鲜还要广。 自然也给赵念慧带来了更多的收益。 一天忙活下来，卖个三五十碗不成问题。 之前有叶晓月帮忙，她走了后，来帮忙的人成了秦鸿远。 进入冬季，地里的活很少。 大部分人都宅在家整理过冬的粮食。 秦鸿远也就跟来帮赵念慧管摊子。 下午他会去一家铁匠铺学习打铁。 工资虽然不高，但能学到技术。 铁匠铺的老师傅也很好。 专门给赵念慧打造了几口长柄小锅。 让她成功地开始地卖起了单锅麻辣烫。 这样就保证了味道可以有更多种的选择。 比如什么番茄口味的，麻辣口味的，原味的等等。 增加了这些不同口味后，生意居然比之前还要好。 基本上那些熟客，过了三五天，就要来吃上一碗。 多数都是吃一碗带一碗。 问就是给家里孩子带的，吃了这个就吃不惯别的。 赵念慧都会很贴心地送上米饭或者面条二选一。 这样家里孩子多的也不怕一碗不够吃。 下午，结束了生意之后。 两人各自前往上班的地方。 赵念慧走路去医院。 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有警察的身影。 让她的心瞬间紧绷了起来。 之前是因为投毒事件来调查。 这次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 进入医院后，才看到那被抓走的人是陶主任。 他手上戴着手铐，狼狈地被两名警察拷走。 随后从屋里走出来了一个衣衫凌乱的人。 沈美珠哭哭啼啼地被警车带走。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其实不言而喻。 这个陶主任一向爱占年轻小姑娘的便宜。 甚至连赵念慧都差点遭遇狼爪。 在秦鸿远来了一圈后，陶主任再也没敢正眼看她。 不过沈美珠一向和陶主任走得很近。 没想到对方会栽在她的手上。 宋院长一脸无奈地从屋里走出。 气得将举报信啪的一下砸在桌子上。 “这个陶光，把我这医院当什么了。” 沈美珠检举陶主任有功劳。 同时为了弥补她的损失。 破例将人给直接提拔到了副主任的位置。 所以沈美珠根本没留下一点阴影。 反而是喜笑颜开地来医院上班。 看着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叹一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过陶主任进了监狱。 医院里所有被他欺负过的年轻小姑娘们都很支持。 所以这次没有人去指责沈美珠什么。 “赵医生，你来了啊。” 沈美珠笑嘻嘻的。 那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真实。 赵念慧懒得理这人，提着包就想走人。 可沈美珠却直接拦在了她的去路。 自从沈美珠卖河鲜失败，就仿佛彻底和她扛上了一样。 无论什么事都要和赵念慧比较一番。 她上下轻佻地看了两眼。 “赵医生这就下班了吗？不和我这个副主任打招呼？” 周围的人神色各异。 才想到沈美珠并不知情。 在昨天她休假的时候。 院里的通告才发下来。 赵念慧已经顶了陶主任的位置。 现在是医院正儿八经的主任。 职位可以说刚刚好比沈美珠高了那么一级。 她现在这么说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正好来接人的郑振也到了医院。 经过这半年的时间。 郑振终于还是和沈美珠交往。 两人现在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沈美珠是情场职场都志得意满。 “美珠，我们走吧。” 郑振伸手去拉沈美珠的衣袖却被避开。 他错愕地看着一脸傲气的女人。 沈美珠双手抱臂，义正言辞道，“等等，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跑什么跑？” 虽然和沈美珠在交往。 明明知道赵念慧不在意他和谁在一起。 可是郑振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心虚。 所以才想着急的拉着沈美珠离开。 “有些人啊，就是仗着院长，心高气傲的，总以为和别人不一样。” 沈美珠的话意有所指的意思太过于明显。 她前些日子才刚刚当上了副主任。 眼下正是要发三把火的时候。 岂料这第一把火就烧到了不该烧的人身上。 对于她的暗讽，赵念慧支持地点点头。 “我觉得你说得对。” 这是沈美珠没想到的结果。 不过是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给赵念慧一个难堪。 最重要的是让郑振知道对方不如她。 完美没料到赵念慧居然会这么配合自己。 沈美珠说：“既然知道，那就该向我问好，医院还不至于等级不分，混乱成这样。” 对于她的有意挑衅，郑振有些不太舒服，想要去拉人却被甩开。 面对沈美珠的咄咄相逼，想象中的争执并没有发生。 赵念慧只是淡然一笑，“恭喜你了，沈副主任。” 第60章 郑振的为难 这声副主任叫的沈美珠有些不满意。 但到底她是副的，不是正的，这么叫也没问题。 听到人群中有人说正的副的之类的话。 暗自瞪了那些人一眼。 等着吧。 既然她已经是副主任。 迟早也会爬到医院正主任的位置上。 这个想法下一秒就被敲得粉碎。 因为赵念慧用同样的手段狠狠打击了她。 “那你，是不是也该向我问好，毕竟，我们级别不一样？” 赵念慧用平静的语气质问道。 她的话几乎要让沈美珠气笑。 从来没有听过如此不合理的要求。 向来都只有职位低的向高位的问好。 所以沈美珠毫不客气地说，“赵医生，你该注意自己的身份。” 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副主任。 哪里有让她向赵念慧主动问好的道理？ 人群中，一个胆子略大的护士站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沈美珠的脸色。 那名护士低着头，“念慧她昨天被升为主任。” 沈美珠眨了眨眼睛，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那小护士又重复了一遍。 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样，让沈美珠的好心情顿时消散。 审视一般地看向其他人，围观的人都躲躲闪闪。 怪不得他们都不出来替赵念慧说话。 赵念慧在医院的人缘一向都很好。 这次被孤立的感觉，让沈美珠有些庆幸。 到底她还是比赵念慧先爬了上来。 那些人许是看在她是副主任的面上，怕得罪人，才不敢替赵念慧求情。 现在却得知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赵念慧已经升职。 所以人都知道她是正的，自己是副的。 刚才那一通耍神威带来的激动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给沈美珠的只有彻骨的寒冷。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念慧，“这，这怎么可能？” 赵念慧说：“报告还在公示栏上，沈副主任没事可以去看一看。” 如果之前这声副主任听着勉强还能入耳。 现在听到这声副主任的称呼就显得有些讽刺。 她努力筹谋了这么久，终于搬到了陶主任。 一方面是为了彻底解决那个恶心的男人。 沈美珠可看不上他这种内里败坏的人。 另一方面就是为了陶主任的位置。 陶主任坐在这里三年，在医院横行霸道了三年。 那些被他欺负的人也只敢私下过过嘴瘾。 在他面前一个个都乖得不行。 那么如果她也升为了主任，还需要再看其他人的脸色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几乎就止不住了。 所以，沈美珠故意设计陷害了陶主任。 当然其中也有那个男人自己色欲熏心的原因。 无论怎样她都达成了所愿，以为高了赵念慧一级。 现在却得知对方的位置要比她还高。 沈美珠感觉无比的讽刺，无比的荒谬。 她做的这一切，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 得到居然只是一个副主任。 而赵念慧却踩着她，轻轻松松地坐上了高位。 那么她这些天的布局，分明就是在给她人做嫁衣。 郑振有些担忧地上前，“美珠，其实副主任已经很好了。” 但郑振这样说完全只会激怒沈美珠。 她要的不是副的，要的是正的。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压赵念慧一头。 可现在却要仰仗别人的鼻息而活。 怒极攻心的沈美珠几乎要晕过去。 良久，她才扯出一抹极其不自然的笑容。 “赵主任，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的吧？”她虚伪地笑着。 赵念慧眯了眯眼睛。 大大方方地对沈美珠笑了笑。 “不会，大家都是同事。” 随后从容不迫地从她的身边离开。 看着赵念慧离开的背影，郑振有些恍惚地想要跟过去。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慰沈美珠的情绪。 对方这么好强，他也不敢说出赵念慧是主任的事实。 没想到却让沈美珠在医院这样出丑。 “美，美珠，你怎么了？” 郑振回头，被沈美珠吓了一跳。 对方眼里的血色几乎要蔓出来。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在看一个仇人一般。 对于郑振来说，他从来没见过沈美珠这样子。 沈美珠似乎也意识到什么。 很快，就垂下了眼睛。 再抬眼看人时又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眸子里还闪烁着点点星光。 “郑大哥，我没事，念慧本来就比我优秀。” 她又变回了平时郑振最熟悉的样子。 让郑振微微一松气，刚才应该是他看错了。 不过对于沈美珠在医院的遭遇。 郑振还是很心疼的。 她一个小姑娘，因为升职快，被那些人嫉妒针对。 在郑振看来，沈美珠柔弱无害，需要被人保护。 可他却忘了同样升迁快的赵念慧却没有如此的遭遇。 在医院里，众人反而都很亲近她。 相信以赵念慧的水平，足够坐稳这个位置。 两人回到办公室后。 郑振拍了拍胸脯保证。 “美珠，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沈美珠感到的美目盈盈闪动着泪光。 她柔弱地贴在郑振胸前，不顾男人浑身的僵硬。 轻声细语地说，“我知道，你对我好。” 忽地，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抬头充满希冀地看着郑振。 “那我们的结婚的事......” 郑振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心中感到有些为难。 他和赵念慧分手的事还没告诉父母。 毕竟两家人的婚约是从小定下的。 他想要一个人说不结就不结。 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又和沈美珠有了亲密关系。 一时让郑振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沈美珠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郑振回话。 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 该不会这个郑振还没有做好决定吧？ 正是因为郑振太过于性子犹豫。 所以沈美珠才下了一剂狠药。 她拿着从医院偷出的麻醉药剂迷晕了郑振。 装作两人喝醉酒发生了关系。 让郑振心里愧疚又心虚，所以才和沈美珠交往。 本以为能嫁到他家是板上钉钉的事。 谁知道郑振居然还在这里纠结。 沈美珠眼眸闪过一丝恨意。 她哭哭啼啼地说：“郑大哥，我不怪你，我喜欢你，心甘情愿给你的。” 说完，推开郑振就想跑。 被郑振一把拉住了手腕。 对方面色焦急地说，“我一定会负责的！” 第61章 我喜欢你 临近春节。 家家户户都忙碌了起来。 这段时间沈美珠也格外的安生。 问了医院的人才知道。 原来她和郑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也不在乎。 但能够让沈美珠这个黏人精不来她面前晃悠。 对于赵念慧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经过这半年多的努力。 赵念慧手上的存款已经有接近三万元。 她每个月都会将钱存起来一部分。 留下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 银行可不是什么小镇子能有的。 留阳镇虽然管着附近十几个村庄。 但像银行这类经常和钱打交道的。 镇子上并没有。 存钱的方式就是去县里的银行。 不过去一趟很是麻烦。 要搭车，介绍信也必须有。 不然他们连镇子都出不去。 接近年关，再去存一次钱。 这回将手上的两千五百元都给存进去。 在临近腊月的时候，赵念慧就提前说过。 过年的时候，她的小摊子要歇业半个月。 所以那些人买的时候都多要了两份。 反正现在天气冷，放着也不怕会坏掉。 所以这个月赚的钱是近几个月最多的一次。 这个时候拿着几千元去存款，已经算是银行的大客户。 银行的服务人员热情地接待了赵念慧。 用专门的通道给她进行最快的存钱服务。 拿着红章刷刷地盖好，这笔钱就算存了进去。 留在她手上的只有存款后的一张明细单。 从镇上来一趟这里不容易。 所以既然来了那就直接带些年货回去。 去零售点买些必备的糖和瓜子。 这些都是在镇上买不到的新品。 各种新奇的饼干和糖角，看的人眼花缭乱的。 给家里的三个人一人买了一套新衣服。 过年，都喜欢热热闹闹的。 所以鞭炮必可不少，一定要多多的买。 等她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车后。 在车上居然还遇到了一个熟人。 正是特意来省城办事的江峰。 注意到赵念慧手上的东西。 他立刻帮忙将东西给运上了车。 车上，两人就座着相邻的座位。 赵念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转过头对着江峰笑着，“恭喜啊，听说你已经相看好人家了。” 江峰有些闷闷地应了句。 他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姑娘。 心里面真正喜欢的人又不敢说出来。 虽然对方人长得不错，性子也柔和。 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过江峰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年头，父母满意的就是最好的。 赵念慧意有所指道，“好好过日子吧，那姑娘是个不错的人。” 有时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的巧合。 那个与江峰说亲的姑娘，正是供销社的那个小姑娘。 她这几天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看来是对江峰这个相亲对象很满意。 江峰勉强地笑了一下，“我送送你吧。” 赵念慧刚想要拒绝，就看到有一只手拿住了行李。 是秦鸿远。 对方轻轻松松地就提走了两大包。 这刚好让赵念慧有了拒绝的理由。 她感激地说：“谢谢你，江峰，不过你还是赶快回家吧，有人来接我。” 江峰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 默默地松开了紧攥着的拳头。 路上，秦鸿远一言不发。 不过他周身的气息却很沉闷。 在给铁匠铺师傅送礼的时候，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僵硬。 铁匠铺的刘师傅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跟秦鸿远合作了这么久。 这个小徒弟的性子，他还是算是了解。 指定是又和赵丫头出了什么问题。 悄悄地在秦鸿远没注意的时候给赵念慧一个小眼神。 赵念慧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在出门后，直接拉着人，笑着问道，“我跟他真没什么。” 秦鸿远仍然不接话，自顾自地生着闷气。 他知道自己其实没资格生气的。 毕竟两个人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充其量他也就是赵念慧的一个哥哥。 还是没有太亲近关系的那种。 可是看着两人在车上有说有笑的。 甚至让赵念慧都完全忽略了他。 让秦鸿远的心有一种被强烈撕扯的痛。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只觉得心都要被扯开成了两半。 一气之下，直接上车拿走了行李。 甚至连表面的和平都维持不住。 没有和江峰打声招呼什么的。 那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后悔了。 原本以为他可以忍住。 大大方方地看着赵念慧和别人结婚。 秦鸿远不想耽搁对方一辈子。 可现在他连看到赵念慧和人说话都受不了。 不敢想她穿嫁衣却不是嫁给自己的时候。 心里该是多么的痛苦和难受。 他连想都不敢想象那个场景。 想到这里，秦鸿远停下了脚步。 回头朝着赵念慧走去。 这气势汹汹的模样，让赵念慧愣在原地。 男人走过来，冷着脸道，“我喜欢你。” 他的告白方式让赵念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该不会这家伙以为他自己隐藏得很好吧？ 刘师傅，张猎户，李奶奶，甚至包括小虎。 每个人都知道秦鸿远是什么心思。 私底下也都找赵念慧谈过话。 但赵念慧现在没有要结婚的想法。 不过男朋友，或许可以有一个。 她只是不明白秦鸿远在纠结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内心那个解不开的结。 既然秦鸿远他不说，那么赵念慧就当做不知道。 这家伙吃醋的模样，还是有些可爱的。 “你笑什么？”秦鸿远微微红了脸。 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他做过最大胆的事。 哪怕现在天色昏暗，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本来还在担心赵念慧会不会直接拒绝。 他不愿意说出来，也是因为害怕被拒绝。 那样或许连朋友都没得做。 可赵念慧却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极大地缓解了秦鸿远心里的紧张。 接着，他看到对面的人点了点头。 “好啊。” 身后是万家灯火，入眼就是她的笑。 让秦鸿远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做梦。 还是新年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有些颤抖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念慧没好气地跺了跺脚。 她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没想到还要她主动。 鼓足了勇气，在秦鸿远脸上亲了一下。 “就是这个意思。” 第62章 双喜临门 回家之后。 秦鸿远脸上就时不时挂着傻笑。 有时候坐在院子里烧火。 他也会忍不住自己乐起来。 害得小虎还以为秦鸿远得了和村里小傻一样的病。 小傻，是村子的一个小孩。 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小傻子。 喜笑随心，哭哭笑笑都很正常。 现在秦鸿远也被传染成了这样。 小虎忧心忡忡地去找了李奶奶。 李奶奶却告诉小虎那是秦鸿远太过开心。 至于他开心的原因，让小虎自己去观察。 “手冷不冷？” 赵念慧在院子里烧柴火。 正在厨房切完了豆腐的秦鸿远走出来。 有些心疼地抓住赵念慧的手。 朝着她的手哈了两口热气。 “不冷，烧火热得很。”赵念慧笑笑回道。 今天要炸豆腐，炸油条，炸各种丸子。 秦鸿远担心人冷，才把人赶来烧火。 现在如果连烧火都不成，总不能让她什么都不做，只等着吃。 连小虎都知道过年忙的时候少出去几趟。 在家里帮李奶奶多做点活。 秦鸿远去屋里走了一趟，再出来时，手上拿了一个小炉子。 炉子只有巴掌大小，里面灌满了热水，外面用鹿皮包着并不烫手。 他将炉子塞进了赵念慧怀里，“你去坐着，我来吧。” 赵念慧刚要拒绝，就被李奶奶给喊进了屋子。 她只好嗔怪地看了一眼秦鸿远。 掀开帘子进屋，李奶奶正在炕上躺着。 “奶奶，你怎么又纳鞋底了？你现在需要多休息，快别做了。” 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随着年关越来越近。 本应是大好事，可李奶奶却病倒了。 虽然只是普通的感冒着凉。 但对她的影响格外大，李奶奶现在都下不了床。 屋里还点了一盆火。 即便这样，她的病还是没有好转。 赵念慧决定再给人调调药。 李奶奶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等赵念慧坐过去，才拉着她的手。 “人老了，就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心里头得有个念想。” 老人的手干燥温暖，让赵念慧的眼眶微微湿润。 她将快要涌出的眼泪水逼了回去。 “胡说，奶奶你好着呢。”赵念慧自欺欺人道。 她是医生，自然最了解李奶奶的病情。 这并不算严重的伤寒感冒，不足以拖垮一个老人。 主要还是李奶奶的身子一直都有问题。 不过以前她都强撑着，不想连累秦鸿远和小虎。 这些年纪上来了，有些问题藏不住，集中爆发在这一次。 因此，她才会因为一个小感冒，到现在还卧床不起。 “念慧，我最担心的不是小虎，而是鸿远。”李奶奶叹气。 她人虽然老了，但是心还亮着。 哪能看不出这孩子心里一直藏着事。 活得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直到他遇见了赵念慧，才像是真正活过来了一般。 在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之后。 李奶奶最放心不少的就是秦鸿远。 这个孩子喜欢憋着事。 有什么事他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扛着。 可人，是会累的。 一个人更加容易累。 现在他和赵念慧这样要好。 总算是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知心人。 赵念慧读懂了李奶奶的担忧。 她郑重地说：“奶奶，你放心吧，你还要看着秦鸿远和小虎娶媳妇，这些事都得你操心。” 正如李奶奶所说，有些人心里就是地惦记着点事。 李奶奶瞬间有了精神头。 看着赵念慧的表情不似作假。 “好孩子，好孩子。” 接连赞了两句，李奶奶又有了要忙活的事。 对于她来说，这可真是双喜临门。 过大年，秦鸿远娶妻。 两件喜事。 她撑也得撑下去。 出了屋子，就看到秦鸿远。 他正站在门口的位置，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 见赵念慧从屋里出来，压着声音道，“你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赵念慧闻言，放下手中的篮子。 走过去重重地敲了下秦鸿远的脑袋。 抬头，一脸不服气地问，“怎么，我入不了你的眼？” 秦鸿远当即果断地摇了摇头。 那自然不会是这个原因。 他喜欢赵念慧，怎么会拒绝和她结婚？ 只是觉得这样做，太过于草率。 赵念慧都快要气笑了。 原来在秦鸿远眼里，她是被迫嫁给他的。 难怪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念慧看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听好了，如果没有感情，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她又不是一个傻子，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不长久的。 那样也骗不了李奶奶，对方还没傻到这种地步。 秦鸿远听了她的话，眼睛像是被注入了光芒。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赵念慧。 这个意思是她是心甘情愿的。 原来赵念慧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赵念慧哼了一声，“别骄傲，只有一点点。” 她又不是个无情的机器人。 面对秦鸿远这半年多的付出。 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哪怕她不爱他，但喜欢是绝对有的。 秦鸿远人又很不错，和赵念慧也有共同语言。 如果必须要嫁人的话，那么秦鸿远，就是赵念慧会做的选择。 “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机会。” 被男人一把搂住，整个人都结结实实地跌入他的怀中。 虽然有些不适，但赵念慧还是努力地去适应。 习惯身边出现另一个人的气息。 在两人相拥的时候。 身后突然一声小狗的叫醒。 回头就看到呆呆看着他们的小虎。 小虎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狗崽。 那是邻居家的狗妈妈刚下了一个月的崽子。 不知道怎么被小虎给偷偷拿走。 此时小虎完全没有了玩小狗的欲望。 他只是歪了歪脑袋，“慧慧姐，你们在玩过家家的游戏吗？” 赵念慧有些害羞地推了推秦鸿远。 他的双臂正有力地拥着人，让赵念慧用力也推不开。 秦鸿远也尴尬地咳了两声。 不过还是很严肃地纠正了小虎的错误。 “不是游戏，是真的。” 小虎虽然年纪小。 但并非那么不懂事。 他有些激动地瞪大了眼睛。 “慧慧姐，要留在我们家了！” 他说的还真的是没问题。 和秦鸿远结婚，就是要留在李家的意思。 小虎激动地跑过来，随后被秦鸿远挡住。 美名其曰他是个大孩子要注意影响。 丝毫不顾身后那道幽怨的目光。 第63章 过大年 无论什么时候，过年，都是喜气洋洋的大事。 村子里忙碌了一年，总算可以休息这几天时间。 虽然北方的冬天冷得厉害，丝毫也没有阻碍人们过年的好心情。 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有人来往在路上。 家家户户都要为过年采买备货。 留阳镇更是热闹得不行，早早的供销社，先将鞭炮和对联摆出来。 红红火火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喜庆。 李家的今年又添了赵念慧一口人。 油条、糖糕、酥饼、油豆腐，都是早早炸好的。 至于瓜子和糖果等零食，更是让李奶奶给藏了起来。 生怕还等不到春节这一天，小虎就给偷摸着吃了个干净。 饺子更是家家户户都要说的一道年夜饭。 今年他们准备了三种不同的饺子馅。 一种是酸菜牛肉的，秦鸿远爱吃。 一种是猪肉大葱的，还有一种韭菜鸡蛋的素馅。 李奶奶就是爱吃素馅饺子。 这也是她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 那时候吃肉真是天方夜谭。 过年时，能用白面包上一顿饺子，已经是一桩美事。 那得是家里有东西的才舍得放点鸡蛋和荤油进去。 更是香的人吃了就能拉肚子。 长期吃得清淡，偶尔吃荤一次，肠胃反倒是闹起了别扭。 哪怕现在能买到肉，李奶奶还是吃素馅的。 李奶奶一手承包了包饺子的活。 她包的饺子饱满好看，不仅装的馅料多，关键还不会漏出来。 这就是老人家生活了几十年的经验和技术。 秦鸿远领着小虎去贴对联。 “小虎，把新衣裳换了。”秦鸿远喝道。 小虎不舍地摸了摸身上的衣服。 这可是他期待了一年的新棉袄。 “我想穿。” 大年三十。 孩子们都已经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新衣裳。 秦鸿远没有办法，只好叮嘱了一番。 要是在初一之前把衣裳弄脏，明年就没有新衣服穿。 在小孩子们看来。 这算是极其严厉的惩罚。 小虎乖乖的应了声是。 随后便马不停蹄的跟着其他的小孩子去放炮仗。 小孩子们过年就是过得一个热闹。 对他们来说，好吃的，好玩的，新衣服，这就是过年。 对于大人来说，忙碌了一年，终于可以休息几天。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上一顿团圆饭，才叫过年。 “我来帮你。” 赵念慧端着一盆浆糊。 那是在火灶上才熬好的，还冒着热气。 将之前的对联清理干净。 用刷子沾上浆糊，再将对联给贴上。 “歪了歪了。” “过去一点。” “高升，吉利。” 过年时，都要说些吉祥话。 贴对联也是有讲究的。 高了就叫吉祥，低了就叫高升。 当然也是难得的属于孩子们的解放日。 因为这一天，他们就算再淘气。 父母也不会像平常一样打骂。 年三十，就是年的最后一天。 村里人都想图个来年好。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天，晚上终于可以吃上一顿大餐。 桌上放着几盘饱满的元宝型饺子。 旁边是各种炸货烩制而成的杂烩菜，里面有丸子，油豆腐，粉条，猪肉等等。 鱼，是过年餐桌上必备的一道菜，寓意着来年有余。 小鸡炖蘑菇，糖醋小排，红烧肉...... 加上一起刚好十道菜。 四口人吃绝对吃不完的。 李奶奶将洗刷干净的碗筷摆好。 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 “小虎这孩子，怎么还没回来？” 赵念慧刚要出门去找，人就回来了。 大老远都能听到小虎的笑声。 到了家门口，还在依依不舍地跟伙伴们告别。 “小虎，给你的新年礼物。” 赵念慧笑眯眯地掏出了一个罐子。 小虎翻着罐子看来看去。 他指着上面的字说，“我认识，这个字念麦，麦子的麦。” “嗯，这是麦乳精，冲水可好喝了。” 虽然小虎不认识其他的字。 但他听过麦乳精这个东西。 闻言有些惊喜地伸出手，往掌心里面倒了一丢。 舔了一口，不住地赞道：“好甜呀，好好吃。” 李奶奶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赵念慧。 “这么贵，买它干啥？” 赵念慧笑笑，“孩子开心就好。” 这玩意儿确实贵得离谱。 留阳镇的供销社还没有这东西。 那次去县城才找到的麦乳精。 一罐一斤多一点，就要了三十多块钱。 几乎比得上一些大工厂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不过过年图的就是一个开心。 赵念慧没有犹豫就卖了回来。 小虎甜甜的叫着，“慧慧姐，这很好吃，谢谢你。” 李奶奶让小虎把东西收起来，留着慢慢吃。 小虎也很乖得将他藏到了自己睡的床铺下的柜子里。 这时，在外面的秦鸿远也推门而进。 他手上还拿着村里分的猪肉。 不是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肉吃的。 村里会发两到三斤，让那些人也过个好年。 最起码得让人吃上一顿肉馅饺子。 “回来了。” 赵念慧上前想要接过肉。 秦鸿远一下子避开，皱眉道，“脏，你别碰。” 她只好将秦鸿远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挂好。 人到齐了之后，李奶奶发话。 “孩子们都等急了，那就开饭。” 吃过饭，就是给压岁钱的时候。 赵念慧和李奶奶都给了小虎一个红包。 让赵念慧没有想到的是她也得到了两个红包。 当然，另一个是秦鸿远给包的。 捏着手中的两个红包，赵念慧一脸茫然地看着二人。 “傻孩子，收着吧，没有成家，你永远都还是个孩子。”李奶奶温和地说道。 身旁的秦鸿远也沉默的点了点头。 赵念慧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 她将红包仔仔细细地装好。 谁知道这是爷爷过世后，她收到的第一份红包呢？ 此刻，心头涌上的温暖。 在这寒冷的冬日，就像是阳光一样。 晚上睡觉的时候。 秦鸿远给屋子里又送来了一个火盆。 “你给我弄来，奶奶用什么呀？” 她刚要拿走，就被一只手按住。 秦鸿远温柔地看着她，“这是给你的，奶奶有，别操心了。” 之后又往屋里送了暖手暖脚的热水袋。 让赵念慧想拒绝都没有机会。 她只有接受的份儿。 怀里抱着热乎乎的水袋，嘴角挂着笑入睡。 第64章 秦鸿远的背景 清晨。 村子里到处都弥漫着烟雾。 一出门就能闻到鞭炮燃烧过的气味。 这种火药味让人感觉很舒服。 在现代，哪里还能像这样，大规模地燃放炮竹？ 过年的时候，人们最多出去看个景点。 可以说年味儿是越来越淡的。 昨天，从半夜就开始响。 一直持续到了今天早上，时不时还有两声炮仗声。 那一定是小孩子们在门口玩起了摔炮。 门口是还没有清扫留下的鞭炮红纸。 过年的氛围十分的明显。 从今天开始，就正式步入了下一年。 1976年。 发生了许多重大事件的一年。 这一年，人们终于迎来了光明的一刻。 可是，要送走的却是那几位人类之星。 赵念慧是如此的渺小。 她的存在改变不了什么。 历史的车轮从来都不会为谁停留。 在这时代的洪流中，她只能随波逐流。 过了破五。 村子里也正式忙了起来。 这时候，该走亲戚的都走过了。 人们也要恢复到正常生活中。 地里的庄稼活，该干的活还是得干。 所以说，一年清闲的时间，只有那几天。 赵念慧依然去公社领任务，挣工分。 积极劳动，是现在的口号。 无论在镇上有什么工作。 在乡下还是要进行最基础的劳动。 否则就是一个反面，要被拉走批判教育的。 因此，忙碌了一阵子。 等到地里的活忙得差不多的时候。 才终于有空拉着小摊子去镇上卖麻辣烫。 下午还要定时定点要到医院。 虽然忙，但也格外的充实。 与此同时。 李奶奶的病越发地严重。 无论是中药还是西药。 只要能治病的，赵念慧都尝试过。 可惜起效并不很明显。 这是她以前落下的病根。 感冒只是一个诱因，彻底地激发她身体的问题。 为了给老人解闷。 赵念慧还花高价买了一台电视机。 这年头连放电影都觉得奢侈。 李家也成为村里唯一一家买了电视机的。 李奶奶看着电视觉得很新奇。 好几次都想要将电视拆开，看看里面到底多大，装得下那么多人。 经过赵念慧的细心解释。 老人家才终于明白了电视的构造。 有了电视，的确缓解了李奶奶的寂寞。 春忙时，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这下子总算不用害怕在家里无聊。 这天，医院来人调查。 几个县城来的人说是收到了举报信。 他们医院有涉嫌受贿的行为。 重点的调查对象就是赵念慧。 可以说针对意味十分的明显。 带人走的时候，宋博文也在现场。 急得不行可他又不能求情。 否则就更加证明了赵念慧有点不清不楚。 那些人一开始并不愿意放人。 将人给关着，也没说什么时候调查清楚。 看着就有点不正常。 如果说有问题，那就带走审讯。 如果说没问题，那就应该放人。 这么拖着，实在是不像话。 突然，她想到了医院的一项规定。 长时间不去医院工作的话。 医院那边是有开除她的责任的。 一下子就让赵念慧想到了一个人。 这么恨她。 除了那个人，没有别人了。 看这样子，那些人是不会轻易放人。 嘴上说是调查她有没有收礼。 可赵念慧怎么觉得，真正收礼的人，就在他们这里。 秦鸿远知道了之后，来看过赵念慧一次。 他只是告诉赵念慧别担心，一切交给他解决就好。 一开始赵念慧的想法是告诉镇上的郑局长。 以对方的为人，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管。 没想到秦鸿远的面子更大。 才过了半天的时间。 卫生局的副局长就亲自将赵念慧给放走。 临了还派了一辆黑色汽车送的人。 为了弥补他们这次造成的损失。 给了赵念慧两百元做补偿。 两百元可不是个小数字。 赵念慧利索地直接拒绝，将钱又给重新推了回去。 “不用了。” 她的拒绝，让副局长面色一变。 回到医院。 那些人说的是，正常流程将人带走。 调查过后，将人给放了。 因为她清清白白，的确没有任何的送礼行为。 反而让医院的人对赵念慧更加高看了两眼。 这一波来的意料之外，肯定是医院内部的人举报。 刚好来检查时，沈美珠又因为工作下乡，所以不在医院。 欲盖弥彰，玩得也太低级了。 既然她这么喜欢找事，赵念慧当然不会不配合。 对于秦鸿远的身份，又多了几分好奇。 他到底背后有什么背景，能让县里的卫生局这么惧怕？ 赵念慧可没忽略，当她拒绝赔偿后，副局长那尴尬又害怕的面孔。 面对她怀疑的眼神，秦鸿远只是淡定的笑了笑。 “我之前在部队上待过，认识几个好兄弟，刚好就有管这里的。” 对于他的解释，赵念慧只好相信。 不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理由。 “其实我可以找郑局长帮忙的。”赵念慧主动说出来。 她一直觉得人情是最难还的债。 秦鸿远没必要为了她欠下人情债。 “念念，我担心你，不要拒绝，嗯？” 那双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赵念慧。 这次，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赵念慧愣了愣，才道，“好，我只是不习惯依靠别人。” 她的话说得很轻很淡。 让秦鸿远有些心疼的将人给搂进了怀中。 不知道以前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让人心疼。 秦鸿远将脑袋埋在赵念慧肩头，“我不是别人。” 他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几分的委屈。 赵念慧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好好，怎么和小孩子一样？” 她伸手，揉了揉秦鸿远的头发。 手底下的发丝有些坚硬，摸起来有些扎手。 对方剪了一个寸头，这种头型是最考验颜值的。 可秦鸿远却完全的驾驭了这种头型。 那张立体的脸完全露了出来。 精致帅气的脸庞更显了几分硬汉气质。 “我应该比你大吧？” 秦鸿远一下子握住了赵念慧的手。 他的眸色变得深沉起来，让赵念慧下意识想躲避。 “嗯？”他低声反问。 赵念慧才二十岁，秦鸿远二十六岁。 比她大了整整六岁。 最终，还是赵念慧先投降。 “秦哥，我错了。”她乖乖认输。 第65章 沈美珠失去工作 一直在焦急等待消息的沈美珠接到一通电话。 她还没有来得及吭声，对面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直把人说得脸色苍白，也接不上一句话。 好半天，那边的人才终于出了气。 撂下一句这忙他是帮不了，就准备挂断了电话。 在公共电话边等了一个小时，等到的却是这个结果。 沈美珠连忙追问道：“那我的钱......” 为了彻底将赵念慧赶出医院。 这次她可真是花了大价钱。 攒了半年的两百元工资都拿了出来。 在沈美珠的想法中，只要赶走了赵念慧。 主任的位置还不是她的囊中之物。 那时，想要多少钱弄不到？ 所以，一咬牙，就将钱交了上去。 可现在没有办成事，她的钱总不能下落不明。 没想到这一追问，反而让那些的人火气上涨。 “哈，你还想要钱，我没问你要钱就好了。” 那人的火气蹭的一下冒出。 难听的话又说了一大堆。 才终于肯吐露这次他对付的人。 “你知不知道，这次得罪的是京城的大人物，我差点被你连累丢了这顶乌纱帽！”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 沈美珠一脸茫然地将电话给放下。 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这明明只是在整治赵念慧。 怎么会和京城的人牵扯上呢？ 当然，沈美珠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是赵念慧的人手。 毕竟从郑振口中了解过赵念慧的家庭。 她只是觉得老天未免对赵念慧太过好。 正好赶上了上面来人检查。 卫生局副局长不敢多生事，才借口京城的人惹不起。 为的就是摆脱她这个麻烦，以及贪污她的两百元。 想到这里，沈美珠恨得直咬牙。 嘴里很快就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原来，她竟用力将舌尖都给咬破。 刚要离开，又要一通电话进来。 号码正好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人。 那边传来一道矫揉做作的女音。 “美珠啊，这个月的钱......” 钱钱钱。 整天就知道钱。 沈美珠感觉到一阵无力。 她无力地说道，“十五号是发薪日。” 女音装出来的温柔有些装不下去了。 “什么？那你弟弟的婚礼该怎么办？” 沈美珠在心里冷笑了两声，面上更是一片冷淡。 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温柔，“我会努力的，放心吧。” 说完这句话，她直接将电话挂断。 “哎哎，还没给钱呢！” 她要走，手被一把抓住。 看着小窗子里，不断嗑瓜子的女人。 沈美珠眼里闪过了一丝嫌弃。 “多少？” “两个电话，一毛钱。” 在口袋掏了掏，却只看到了一个破洞。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身上唯一的几块钱也被贼给偷走。 沈美珠只好佯装笑容，“大姐，我能不能明天再给你？” 女人呸了一下。 瓜子皮连带着吐沫星子到沈美珠手上。 让沈美珠脸上的笑容很快落了下去。 她强忍着恶心，继续地笑着，“可以吗？我就在那边的医院上班。” 窗子里的女人怀疑地看了几眼。 最终还是同意了沈美珠的要求。 等她走了后，一脸不屑地切了一声。 “真装！” 女人刚要拉上窗子，一个稚嫩的小脸出现。 “姐姐，帮个忙呗。” 医院这边。 沈美珠饥肠辘辘地回来。 郑振去省城办事还没有回来。 如今能依靠的只有医院的那点微薄的薪资。 她现在身无分文。 庆幸医院还管午饭。 不然真不知道这几天该怎么过。 还没吃上饭就被一个护士给叫住。 “哎，美珠。” 沈美珠冷着脸，装作没听见。 对方只好又叫了一遍。 “沈副主任，院长让你去一趟。” “好，等会。”沈美珠摸着已经开始咕咕乱叫的肚子。 那护士一脸无辜地说：“院长说了，急事。” 这意思就是不去都不行了。 沈美珠的脸一黑。 “知道了。” 等她到了院长办公室，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除了院长宋博文，还有赵念慧也在。 “院长，赵主任。” 宋博文笑着让人坐下。 即使他的态度和平时无二。 可气氛的紧张仍然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 沈美珠忐忑不安地坐在那里。 她几乎以为自己投举报信的被发现了。 可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那副局长如果真把她供出来，那他也跑不掉的。 没有人会这么傻，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你看看吧。” 赵念慧站起来，递过去了一张纸。 那张纸让沈美珠的笑容彻底僵住。 “这是辞退书！” 右下角的位置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沈美珠愤怒地站起，“我要求公平公正，你凭什么开除我，我没违反医院的任何规定！” 面对她的据理力争，赵念慧很是平静。 将自己掌握的一手证据都摆了出来。 那上面都是沈美珠进医院后收的红包。 小的有几块钱，大的有上百元。 原来进了医院之后。 沈美珠的胃口就变得越来越大。 她看着赵念慧摆摊做生意挣到钱。 就跟着有样学样地摆起了小吃摊。 可惜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最终几乎是做起了赔本生意。 无奈只好停了小吃摊。 在别的方面打起了主意。 医院来看病的人，手里有钱没钱，来医院都得花钱。 沈美珠发现了一个窍门。 从中获利，只需要她动动嘴。 但是获取的收益却是巨大的。 人是贪婪的动物，她的钱来的越来越多。 从开始几块钱的好处费，到后面的几十，甚至几百元不等。 “你，你在陷害我！赵念慧，你好狠！” 面对她的倒打一耙。 赵念慧早有准备，她拉开门。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有些拘谨的女人。 崩溃的沈美珠坐在地上。 不可置信的看着进来的女人。 那正是她上午打电话的店铺里的人。 “对对，她是打过电话，好像是和卫生局的人。” 在女人说了事情缘由之后。 赵念慧笑着将人给送出去。 关上门，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沈美珠，私受贿赂，举报医院，哪一件都足够开了你。” 宋博文更是直接离开，将事情都交给了赵念慧处理。 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沈美珠放下掩面的手，哭着跪在了赵念慧脚下。 “饶了我一次，是我鬼迷心窍。” 第66章 父母的来信 赵念慧的沉默就是她的答案。 这让沈美珠几乎要晕过去。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有举报成功赵念慧，反而让她丢了工作。 沈美珠嘶吼着，充满了不甘心。 “赵念慧，我没办法呀，我家里要钱，可我的工资怎么够呢？不是谁都像你一样能挣钱。” 不愧是能言善辩。 她这一番言论。 成功将她伪造成了一个可怜人。 原本赵念慧不准备同沈美珠多说的。 可她实在又有些听不下去对方的诡辩。 赵念慧冷漠地反问，“好，你有困难，那些来看病的人，谁不难？你怎么忍心再去搜刮他们？” 原本只是想要找到沈美珠举报的证据。 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地调查出了这样一件大事。 早知道沈美珠会这样做，就不应该让她进来。 被说得无话可说的沈美珠趴在地上。 她呜呜地哭起来，看着实在可怜。 过了很久。 沈美珠抬起头，露出肿成核桃大小的眼睛。 她嘶哑着说：“我只再求你一件事，就说是我主动离职。” 那几乎是恳求的眼神，被赵念慧无视掉。 “一切都听院长的安排。” 这件事，她不会从中添油加醋。 一切都看宋博文的意思。 毕竟如果真的公开。 最后损伤的还是医院的名声。 听了这句话。 沈美珠终于放心了一些。 可当她三天后来医院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正在道歉的宋博文。 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公之于众。 看着愤怒的人群，沈美珠慌张地逃开。 终于，在医院的所有人诚恳道歉，才终于平息了这场风波。 沈美珠这个名字，在留阳镇上，算是彻底的臭了。 没有任何一家店还肯用她。 主要害怕被愤怒的群众打砸店铺。 供销社里。 李梅还在跟赵念慧说这件事。 她曾经也是被坑骗的一人。 被沈美珠给骗走了十块钱。 “这种人最可恶了。” 说着说着。 门外进来一个人。 戴着一顶灰皮帽子，正是江峰来看他的未婚妻。 看到了赵念慧，江峰眼睛微微一亮。 他刚要上前就被李梅给拉住。 “峰哥，你快坐，我跟你说......” 李梅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着。 江峰偶然应上两句，一看就是在敷衍。 不过这对小情侣相处的还挺有意思。 赵念慧摇摇头，果断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出来之后。 风刮得厉害。 一条围巾被迎面盖了过来。 紧紧地将她的脸和脖子都包住。 一瞬间，光亮被遮住。 “念念，是我。” 终于，那人走开，不再遮挡光。 她看到站在面前的正是笑着的秦鸿远。 对方的手上还拿着一个东西。 赵念慧惊喜地说：“糖葫芦！” 圆滚滚的山楂并排地被穿在一只木签子上。 外面裹着一层亮晶晶的红色糖衣。 白色芝麻星星点点地装饰在上面。 吃一口，酸酸甜甜的。 “好吃。” 赵念慧怀念地想着。 以前的糖葫芦，都是爷爷给她带的。 现在有另一个人渐渐替代了他。 秦鸿远伸手替赵念慧拽了拽围巾。 将她整个裹得更加的严实。 看起来就和一个白色的圆润的雪球似的。 说到这个。 赵念慧就有些来气。 一到冬天，她就怕冷得很。 哪怕已经穿得很厚实，还是觉得手脚冰冷。 一件毛衣，加上绒背心，外面在穿一件厚棉袄。 实在有些加不进去衣服了。 所以，到冬天，她就不愿意离开烧了煤炭的温暖屋子。 不像秦鸿远，只穿了一个厚外套。 最多围上一圈围巾，他好像不知道冷似的。 关键是即便穿得这样的单薄。 他的手始终都是热的，和暖炉子一样。 两人并排走的时候。 赵念慧就愿意拉着秦鸿远的手。 在她看来，对方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暖手器。 秦鸿远看着微微发抖的人，眉头皱了一下。 “手冷了吧。” 将自行车前面筐子里的水袋拿出来。 他在离开铁匠铺的时候就装好了热水。 抱在怀里暖和和的。 回家的路上。 虽然还有一些积雪没有融化。 但丝毫不影响赵念慧的激情。 她看着银装素裹的世界，悄悄将脑袋靠在前面的人身上。 嘴里悠悠地哼起了小调。 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赵念慧却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漂浮不定的心情。 她的双臂微微用力，搂紧了前面骑车的人。 对方的身型是那样的高大，仿佛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地。 到家后，这悠闲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因为小虎兴冲冲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手上还拿着一封信件。 上面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址。 这是从原主的家寄过来的，那么写信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李奶奶看出来赵念慧脸上的排斥。 她说：“虽说孩子和父母没有隔夜仇，但也得分人，念慧，你自己决定。” 原本这封信，李奶奶不打算交给赵念慧。 早就听说了她家里的那些事。 对于那素未谋面的赵家父母。 李奶奶的态度非常的鄙夷。 天底下哪有这样狠心的父母。 分明都是自己的孩子。 偏偏要让弟弟抢了姐姐的工作。 将女儿扔到乡下就是一年多的时间。 这一年多的时间，又是不闻不问。 但最终她还是让小虎拿出了信。 选择权在赵念慧手上。 “你回屋看吧，有事叫我。” 秦鸿远说着，就想走开，被人一把拉住。 “不用，这又没有外人。”赵念慧说。 对于她来说。 来信的人反而才是两个陌生人。 李家的李奶奶，小虎，秦鸿远，都是她的亲人。 在这个时代最为信任的几个人也不假。 当着他们的面，赵念慧将信给打开。 倒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一般情况下。 来信最多也就一页纸。 这父母根本就不怎么关心原主。 一页纸他们也写不完，只能写寥寥几行字。 可现在信中足足地写满了两张纸。 看完了信的所有内容之后。 赵念慧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好，太好了。” 秦鸿远担忧地看着情绪明显不对劲的人。 连素日爱闹的小虎都安静下来。 两个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赵念慧。 李奶奶出声问道，“念慧，这是怎么了？” 赵念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奶奶，我要回家一趟。” 第67章 回家的备礼 信纸上，虽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两张。 通篇下来，一共就讲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原主父亲干活的时候，从架子上掉了下来。 送到医生经检查发现是摔伤了腿。 检查过后还发现由很严重的咳疾。 所以，希望赵念慧能回去看一看。 即便不回去也要将钱给寄过去。 在医院的花销很大。 没钱就会被赶出医院。 家里的存款不多了。 如果不想看到父亲被赶走，就要立刻地送钱过去。 第二件事，就是原主弟弟的工作出了问题。 上面好像要处罚他，希望赵念慧能回去求求情。 毕竟之前她在厂子里也干过。 那个时候还颇受领导们的喜欢。 “所以，他们希望我回去，拿钱给看病，再去给他们儿子的工作稳定下来。” 赵念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讽刺不加掩饰。 虽然早就在原主记忆里，认识到这对极品父母的奇葩之处。 但还是没想到他们能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当初抢了原主工作的时候。 一家人几乎闹到了恩断义绝的程度。 那家人丝毫不在意原主付出了什么。 在他们心里，好的都应该是他们儿子的。 原主一个收养的女儿，管她吃，管她穿，已经是他们的好心。 可原主不知道这些。 在她的角度，就是亲生父母，重男轻女。 抢了她的工作给弟弟，还把女儿给赶下乡。 所以，当时走的时候。 原主心里无比的失望和痛苦。 她也没有想过再回那个家。 闹成了这样，他们居然还有脸来信。 要钱，要工作。 真是不知廉耻。 赵念慧眼里的光越来越冷。 想想原主在家里的那些不平遭遇。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既然这么想让她回去。 那就回家一趟好了。 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希望到时候，他们不要后悔才是。 李奶奶目露担忧之色，“念慧，你回吗？” 虽然她也觉得这对父母太过没有羞耻心。 但怎么说也是赵念慧的亲生父母。 血浓于水。 难保她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决定。 在李奶奶看来。 这样的父母完全就没有再联系的必要。 可这个时代，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 何况。 赵念慧不一定对她的父母就没有感情。 在看到赵念慧点头后。 李奶奶尊重她的选择。 虽然要回去，但也要做好防范。 “鸿远，你跟去吧。” “不行。”赵念慧拒绝道。 秦鸿远还没有开口。 赵念慧就先说了拒绝的话。 原因是李奶奶身边现在不能缺人照顾。 李奶奶有些无奈地摆摆手。 “我身体好着呢，你们就别担心了，总不能一直捆在我这个老太婆身边吧？” 经过李奶奶的一番开导。 才终于让赵念慧同意了带着秦鸿远一起去。 临走之前，她将所有的药都准备好。 这次去最多也就一周的时间。 贴的，敷地，吃的。 每样都仔仔细细地写了下来。 直到小虎快把上面的东西倒背如流。 赵念慧才终于放过了他。 摸了摸一脸生无可恋的小虎的脑袋。 “乖，照顾好奶奶，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小虎不舍地扑到赵念慧怀里。 声音有些闷闷的，“慧慧姐，你和鸿远哥要赶快回来。” 从记事起，小虎就没有见过父母。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他有一个哥哥。 虽然那个哥哥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但小虎还记得他有一个亲人在外。 总归对他来说，对亲近的人就是李奶奶。 后面又多了秦鸿远和赵念慧两个。 现在，看着远去的两人。 他才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离别之苦。 不舍地放开了赵念慧，将捏好的千纸鹤塞到她手中。 “慧慧姐，一路顺风。” 用糖纸叠成的千纸鹤，小巧精致，看着有几分可爱。 赵念慧笑了笑，将它认认真真地收好。 “嗯。” 李奶奶正在和秦鸿远说着话。 两人的脚边放了很多的东西。 有肉，有鱼，有熏肠，还有现杀的鸡鸭。 这都是李奶奶一大早，去邻居家里换来的。 为的就是给赵念慧撑撑场面。 让她不至于到了家里没有底气。 可在赵念慧看来，这些拿走完全就是浪费。 她不打算给那对极品父母任何的优待。 这次回去的目的又不是为了和好如初。 所以，礼品都被赵念慧给推掉。 “奶奶，你留着吃吧，我拿走这个就行。” 她只是从一串挂好的熏鱼上，拿走了两条巴掌大小的鱼。 李奶奶看得有些懵圈儿。 有些犹豫道，“是不是太少了点？” 这年头。 哪怕穷人家串亲戚，也得拿个两斤肉吧。 赵念慧摇摇头，语气认真，“奶奶，你就别操心了，城里人都吃得好，他们就爱吃这熏鱼，其他的还是你留着吃。” 李奶奶茫然地看了看地上的一堆东西。 没想到城里人的爱好这么奇葩。 放着新鲜的鸡鸭鱼不去吃。 专门爱吃腌制过的。 他们村子里的人做熏鱼熏肉。 完全是出于保存的需求。 虽然吃起来味道也很好。 但到底不比新鲜的东西来得好吃。 不过赵念慧都那样讲了，李奶奶只好将东西都给收好。 目露不舍地送两个人远行。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的看不见。 李奶奶才拿出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帕子拿开，上面有鲜红色的血迹。 李奶奶仿佛习惯了一般将手帕藏好。 “奶奶，又咳嗽了，慧慧姐......” 小虎搀扶着李奶奶进屋。 他记得赵念慧说过。 李奶奶的病就是咳嗽引起的。 所以一旦咳嗽就得告诉她。 可是现在他们才刚走。 “老毛病了，我喝药就成。”李奶奶安抚地拍拍孙子的小手。 小虎立刻懂事的去拿今天早上的药。 看着小虎撩开帘子走出去的姿势。 让李奶奶想起了她真正的孙子。 那个去了部队后。久久没有消息的人。 “同儿，奶奶怕是要去找你了。” 李奶奶看着手里沾血的手帕。 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反而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拖累了那孩子这么久，让人心里怪难受的。 希望能看到他们成家的一幕。 那样她也好安心地离去。 她看得出来，他们是有感情的。 第68章 火车途中 从小乡村到市区的路是很麻烦的。 首先，他们得骑自行车去留阳镇。 在镇子上搭上去县城的公交车。 从镇子到县城，一共有三十里地。 这公交车就是最普遍的一款车。 哪怕车里的人已经塞得很满。 售票员还在卖力地招呼人上车。 所以人的行李都被绑着放在车顶。 小的行李才能随人带上来。 因为要给车上留出更大的空间坐人。 甚至有的人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们可不觉得卫生不卫生的。 有车从镇子到县城已经很不错了。 一天，总共也才两趟车。 车上，更是什么人的都有。 有带着菜去卖的，有带着孩子去看病的，有带着家人去玩的。 总之，更像是一个大型菜市场。 一到车上，就吵吵闹闹的不行。 秦鸿远就坐在赵念慧的身边。 见她面色有些不对，立刻问道：“晕车了？” “嗯。” 赵念慧像是一个枯萎了的花朵。 连动一动脑袋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是微弱地回应了秦鸿远一句。 见人实在是很难受，秦鸿远将窗子打开了一条缝。 保证赵念慧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又不会被感冒。 过了一会儿，那股头晕想吐的感觉，才终于被压下去。 赵念慧勉强地抬起手合上了窗子。 闻着车上的汽油味，让人很迷糊。 忽然，她鼻尖出现了一道好闻的气味。 原来是秦鸿远从旁边借来了两个小橘子。 “吃吧，下车我去买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 在吃了两个小橘子后。 确实感觉脑袋没那么晕了，也没有那么想吐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车时间。 人群一股脑地从车上挤着冲下去。 秦鸿远就陪着赵念慧坐在位置上等。 直到前面的人都下去，他们才拿着东西下车。 县城的火车站就在眼前。 大多数人，一辈子来过最繁华的地方。 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县城。 更有甚至，一辈子都没去过镇上。 守着家里的二亩地过了一生。 在这迅速发展的年代。 想要跟上时代的步伐，实在是有些困难。 许多老人，更是一来县里，就先迷路了。 在帮助了第三个来卖菜走错路的老人后。 他们终于进入了汽车站。 这个时候，管理的还没有那么严格，并没有安检的工作。 但坐火车却有一套相当复杂的流程。 首先，不能少的就是介绍信。 上面必须要村里的公章才作数。 几个人，去哪里，做什么，要几天。 上面都得写得清清楚楚。 包括这个人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也得大概有个描述。 所以多数情况下，没人愿意出远门。 出一趟门，实在是太麻烦。 如果没有这张纸，坐火车，住宿，那都是大问题。 所以不是家里有事的话，一般都是串亲戚的居多。 他们的纸上写的也是回城看父母。 售货员懒散地拿着纸看了下。 “一块。” 两块钱给出去后。 对方才丢出来了两张票。 熟练地念着坐火车的注意事项。 “下午三点啊，错过不负责。” 售货员将脑袋从窗口探出吆喝。 距离火车开动，还有半个小时时间。 赵念慧去了个厕所。 回来就看到秦鸿远在车站买东西。 过了一会儿。 他们要上火车，秦鸿远才提着东西跑过来。 手上的袋子里，装着有饼干和酥糖，还有十几个小橘子。 “怪花钱的。”赵念慧道。 车站的东西肯定很贵。 秦鸿远给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眼神。 火车上，是两座的设计。 四个人要面对面的坐一起。 他们对面坐着的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 那两个人很善谈，一上车就跟赵念慧聊起天。 他们是专门进城来看孩子的。 “小伙子，快和姑娘成了吧？” 赵念慧去打水的功夫。 那老婆婆又跟秦鸿远聊了起来。 她的话让秦鸿远瞬间面红耳赤。 耳垂上的热度一直下不去。 许久，他才矜持地点点头。 对面的老夫妻笑了笑。 他们曾经也有过这种青涩时光。 坐火车到市区要两天两夜的时间。 他们中午坐上的车，要等到后天中午才能到。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人们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干粮。 当然火车上也有卖东西的，不过卖得太贵。 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没有人愿意去当冤大头。 两个人都没赶上吃中午饭。 早上吃的烩菜现在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赵念慧拿出装好的饼子，抹上自制的辣椒酱。 “吃。” 她先递给了秦鸿远。 然后又做了一个自己吃。 桌上有接好的热水，里面泡的是菊花。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好讲究的。 吃饱不饿就是了，不可能和在家里一样享受。 对面的老婆婆鼻子动了动。 “好香啊。” 他们也弄了饼子。 如果出门的话，饼子好带，是最好的干粮。 配得像是自己家腌制的小酱菜。 “婆婆，你尝尝吧。” 这辣酱是用肉沫，猪油，花椒，辣椒一起炒制的。 吃起来又辣又香又麻的。 那老爷爷见身旁的人乐意吃这玩意儿。 专门还问了一下赵念慧辣椒酱的制作方法。 赵念慧没有藏私，将方法一并告知。 最后还将辣椒酱分了一半给这对老夫妻。 他们也没有白拿她的东西。 偷偷摸摸地在赵念慧包里塞了十块钱。 这是她下火车的时候才发现的。 想找人时，那两个老人已经走远。 市区看起来和县城并没有多大区别。 不过建筑更高了一些，街上的人更多了一些。 一下火车，周围就有人围了上来。 他们都是拉人的人力车。 蹬的三轮车，干的是体力活。 赵念慧随意地找了其中的一辆。 送到他们指定的地址，收费两毛钱。 这个价格低得有些出人意料。 那群吆喝着拉人的司机，可都是最低要价五毛。 负责拉他们的是一个残疾的小哥。 对方看上去很年轻的样子。 不过却有一只眼睛紧闭着，睁不开，像是受过什么伤。 他似乎看出来两人的疑惑，笑着说：“我瞎了一只眼，你们能选我，我不能坑你们。” 这人倒也是个实诚人，敢告诉他们，不怕得罪其他拉车人。 下车时，秦鸿远直接给了一块钱。 对方决绝不要，被赵念慧一句话说服。 “帮我们拿东西，你出力，我出钱。” 第69章 要钱要票 其实他们的行李本来就不多。 秦鸿远手上提着的那个军绿色的包就是唯一的行李。 当然还有赵念慧用塑料袋装着的两条熏鱼。 被她用一个漂亮的礼品袋子给装了起来。 这些都被三轮车小哥一并给提起。 对方快速地跑上楼梯。 赵念慧看了看四周熟悉又陌生的风景。 什么都没有变，只是人改变了。 虽然离家许久，但她还记得家里的门牌号。 二楼。 左手边的一间屋子。 房门紧闭。 小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有些尴尬的回答，“我叫不开门。” 赵念慧上前，“房东，收租了。” 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刚才三轮车小哥叫破嗓子都没有回应的屋子。 瞬间传出了女人的高腔调。 屋子里的人骂骂咧咧地打开门。 “催，催命鬼似的，不是都说了，等明......” 女人将头发尽数盘在了脑后。 露出一张丰润的面孔。 她唇红齿白的，看起来很健康。 皮肤虽然有些松弛，看上去仍然很有韵味。 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吴秀芬。 原主的养母，提议将她送到乡下的人。 吴秀芬开开门，看到外面的人一愣。 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哪位啊？” 三轮车小哥见门打开。 他放下了东西离开。 门口，此时只有赵念慧一人。 秦鸿远则是楼道的阴影处。 赵念慧心中冷笑了两声。 “你不认识我了吗？” 一听这声音。 女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那个不争气的闺女回来了。 她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早就给你去了信，非要两三天才回来。” 听出了吴秀芬语气的指责和不满。 赵念慧冷冷地回道：“路远，车慢。” 她说着，直接进屋。 身后还跟着一个模样好看的年轻男子。 吴秀芬上下打量了两眼。 发现是她从未见过的人。 顿时，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圈。 “郑振呢？你没带他回来？” 果然，他们要的不是赵念慧回来。 其实是想让她带着郑振一起回。 因为郑家有钱，比他们有钱多了。 赵念慧直接就说：“郑振，他和别的女人跑了。” 一般人听到这种话。 最先指责的要么是跟人跑的男人。 要么是勾引别人男人的女人。 吴秀芬却格外地特立独行。 她直接指着赵念慧的脑袋骂：“哎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你说说，你还能成什么事？” 秦鸿远直接站出来，将赵念慧给挡在了身后。 他目光冷冽地盯着吴秀芬。 顿时让女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逼来。 她还没有骂完的话都噎在了嗓子眼。 虽然不敢再骂赵念慧。 但要钱的事，吴秀芬要得理所应当。 “你还知道有这个家？拿钱吧，你爸还在医院躺着呢。” 哪有老子住院了，女儿不管事的？ 所以吴秀芬觉得她此时要钱要得理直气壮。 “没有。” 赵念慧的话让女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念慧，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她的声音变得很大，很高昂，“什么？你下乡一年多了，没钱，总有工分，粮票，油票这些吧？” 听到女人的话，让赵念慧心里的自嘲更浓。 如果站在这里的人是原主的话。 听到女人尖锐的问题，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离家的时候，原主只带走了一箱子衣服，身上拿的也就三十块钱。 那钱还是在发工资时，厂领导特意提醒让她留下来的。 其余的薪资早就被这一家人搜刮干净。 现在离家快两年的女儿回来，得到居然只是这样的话。 赵念慧的回答也很果断。 要钱，没有。 要票，更没有。 气的女人险些一口气穿不过来。 看来小郑信里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的这个女儿，在乡下待了一段时间，还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吴秀芬佯装起笑，“好孩子，你爸可还在医院躺着呢，说不准哪天就让人赶出来了。” 女人说着话，眼神不住地往秦鸿远身上瞟。 敲这人穿得一表人才，能跟着回来，对赵念慧肯定有感情。 不愁从他身上找不到钱票来。 下一秒。 吴秀芬的想法就宣告了破产。 “这也是跟你一起下乡的人吧？不知道家在哪里？家里还有几口人啊？” 她就像是询问户口一样的仔细。 秦鸿远一个厌恶的眼神扫过去。 将吴秀芬给吓了一大跳。 不过她心里却更加认定了秦鸿远身份不一般。 那眼神看着就和当官似的，有威严。 为了与这位她认识的大人物攀谈。 吴秀芬甚至主要邀请男人坐下，嘱咐赵念慧去给他端茶。 然而赵念慧连步子都没有能挪动一下。 她也跟着坐到了秦鸿远身旁的位置上。 气的女人暗自磨了磨牙。 但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发脾气。 “这闺女真是给别人家养的。” “瞧瞧，这回来连自己亲妈都不认了。” 吴秀芬在那边发着牢骚话。 注意到赵念慧的变得很冷漠。 那种目光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吓得她浑身一抖，莫名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回过神来，意识到她一个四十多岁的人。 居然被一个二十的小孩子瞪了一眼就害怕得不行。 吴秀芬又狠狠地瞪了回去。 这一次，赵念慧没有搭理她，只是低着头。 “得得得，一个个都是大爷。”吴秀芬怒道。 她进了厨房没多久，端出来一个崭新的杯子。 那茶杯看着就是新东西，里面放了几颗茉莉花和几片茶叶。 吴秀芬谄媚地将茶杯递到了秦鸿远面前。 “您尝尝，这茶。” 淡淡的茉莉花香从杯子飘出。 看来这次女人还真是下了血本。 连平时自个儿男人都不舍得喝的好茶都拿了出来。 秦鸿远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杯子推到赵念慧跟前。 吴秀芬的脸色变得铁青。 “哎哎，我们家念慧她喝不惯这个，我给她拿饮料，这茶还是你喝吧。” 她试图拿回杯子，可杯子的手柄被秦鸿远拿着。 那感觉就像在和一个力大无穷的壮汉在拔河。 吴秀芬很快就发现，她是拿不走杯子的。 刚准备放手，那边的人先松开了手。 因为惯性原因，一杯好茶，结结实实的泼了她一身。 “啊！” 第70章 你还知道有这个家 尖叫声高昂而尖锐。 几乎要窜破整个楼层。 这个时代的房子隔音性并不好。 哪间屋子里发生点什么事根本藏不住。 隔天就能让邻居传的四面皆知。 所以，吴秀芬的叫声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秀芬，秀芬，你没事吧？” 热心肠的邻居们将大铁门敲得啪啪作响。 吴秀芬撒谎说有老鼠在打老鼠。 “老鼠，那快开门，我这里有药。” 邻居们似乎还要让她开门看个明白。 否则大有一种不走了的架势。 吴秀芬气急败坏地打开屋门。 外面的几个脑袋都使劲地往屋里看。 好一会儿，他们才注意到浑身湿透的吴秀芬。 她身上穿的衣服很薄，被水打湿后紧紧贴着身上。 虽然吴秀芬年龄上来了。 但她的身材可是一顶一的好。 胸前波涛汹涌的，让好多妇人嫉妒得不行。 这回更是惹得那些外面的男子眼神变得火热起来。 周围的妇人们则一脸唏嘘地讨论着。 这才让吴秀芬注意到她身上的狼狈。 “啊！” 又一声尖叫。 这次，她重重地甩上了门。 周围的邻居们纷纷笑个不停。 女人们则揪住了自家男人的耳朵。 “好啊你，就喜欢那个狐狸精是吧？老娘，你看不上了？当初生儿子的时候，你......” 那些声音最终远离了房门。 让吴秀芬重重地松了口气。 随后对屋里的二人满脸尴尬地笑了笑。 “我去泡茶，泡茶。” 再次出来。 吴秀芬又换了一身衣服。 她手里还端着两杯茶水。 这次，她学聪明了。 先给赵念慧放下，然后才是秦鸿远的。 看着赵念慧喝了一口茶，吴秀芬才放下心里的大石头。 很快，她就僵住了身体。 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在家里一向都是赵念慧端茶倒水地伺候她。 怎么这从乡下回来后，两个人的地位还倒转了呢？ 吴秀芬肚子里憋着一股火气，只好安慰说是为了钱票。 她坐在对面的位置上。 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或许是因为茶水的原因。 这次，秦鸿远没有无视她。 他张口，便说道：“我不是知青，家里是乡下的，跟着念念来城里见见世面。” 秦鸿远的话音刚落地。 对面的人就立刻站了起来。 连桌子上的茶杯被她碰到都顾不得。 结结巴巴地指着男人说道，“什么？你就是个乡下的？” 再次得到了秦鸿远肯定的答案。 吴秀芬险些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她在这边伺候东，伺候西。 为的就是男人身上的那点好东西。 现在才知道他只是一个乡下务农的。 “你你！好你个赵念慧，故意等着看我笑话呢。” 将矛头对准了赵念慧。 平时她一旦发火，对方就畏畏缩缩的像只鹌鹑。 原主越是这个样子，吴秀芬就骂得越难听。 那些话简直不像是从一个母亲嘴里能说出来的。 这次她还没骂什么，一杯热茶就泼了过来。 “啊，我的脸，我的脸！” 吴秀芬崩溃的用手捂着发红的脸。 面对她愤恨的眼神，赵念慧眼神平淡。 “你的嘴太臭了，帮你洗洗，不用客气。” 气急败坏的吴秀芬就要将两人赶出去。 可等赵念慧拿出来那**精美的盒子。 吴秀芬的火气又瞬间消了。 “带我去见他。”赵念慧说。 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刚好吴秀芬也是这样的想法。 等拿到东西后，再教训他们也不迟。 她忍了又忍，才平静下来心绪。 “好好，咱们现在就去。” 赵念慧突然问，“哪个医院？” 吴秀芬懵了一下，下意识回到了地址。 “就是康安路的那家。” 这所医院在住处的几里外。 两条腿走过去是不太现实的。 所以一般都是坐楼下拉客的三轮车。 秦鸿远先扶着赵念慧上了车。 随后便直接跳了上来。 身后传来了吴秀芬的声音。 接人的还是拉他们的那个小哥。 闻言，立刻加快了蹬的速度。 远远地将人甩在了身后。 吴秀芬恼怒地拍了一下大腿。 本来还指望他们给钱的。 谁料能她赶到医院，门口早就没他们的人影。 骂骂咧咧的吴秀芬翻出掉漆的钱包。 “给你钱！”没好气地说道。 上了二楼才看到等在那里的两人。 吴秀芬气喘吁吁地指了指其中一间。 赵念慧推开病房门，看到病床上睡着一个人。 那人微微睁开了眼，看清门口的人是谁一脸怒意。 “你还知道有这个家？”他说着，一个水杯扔了过来。 秦鸿远眼疾手快地拉着赵念慧躲开。 可是后面跟进来的吴秀芬就没那么幸运。 啪的一下。 杯子带着点点血迹落地。 吴秀芬懵了似的，摸了摸没有知觉的脑袋。 看到手上的鲜血，她瞬间瘫软在地上。 嘴里还吆喝着，“不孝女，不孝女啊。” 她的声音引来了周围很多人围观。 对于这种将父母抛在病房不管不顾的儿女可多了去了。 眼看着他们这一家，男的还躺着病床上，女的在地上满脸是血。 场面看起来的确是挺让人同情的。 赵念慧冷笑了两声，“我没有替她挡下那个杯子就是不孝顺？” 听着是有点强词夺理的。 无论是谁，看到水杯都会下意识的躲避。 人群里，有人大声反驳。 “那你也不能不管你妈呀。” “老人含辛茹苦养孩子多不容易啊。” 一时间，这些话多了起来。 直到赵念慧拿出来一张纸。 原本愤愤不平的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那正是当初赵家父母给写的断绝书。 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给了工作替弟弟下乡，等同于跟这家人断绝了关系。 除了那些年老比较迂腐的，大多数人都很同情赵念慧。 从有人群中，挤出来了一个青年。 看上去约莫有十七八的年纪。 穿着简单的白衫，黑裤子，装得人模狗样。 那人注意到地上嚎叫的女人是谁。 瞬间脸色就黑了一下。 将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给赶走后。 他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你们谁啊？”他不爽地吼道。 赵念慧没有离开，一直站在原地。 过了好长一会儿时间。 青年才认出她。 “姐？” 第71章 到底先跟谁走 尽管赵立宝不相信。 他的姐姐离开家后，会有这样大的变化。 但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赵念慧真的很美。 是那种由内而外的美。 不单单只是美貌。 更多的是被她身上的气质所吸引。 明明只有二十岁。 可她平静的眼神，仿佛经历了很多。 那双沉默又暗含忧伤的眼眸格外地引人注意。 赵立宝怔怔地看着人，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咳咳，你变了很多。” 注意到儿子的变化。 吴秀芬的脸沉了沉。 早知道就不告诉这小子真相。 现在他知道这赵念慧是捡来的。 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问题来。 等会要把人叫走好好嘱咐一下。 赵立宝有心想跟赵念慧攀扯一会。 但对方冷漠的态度让他很失望。 不过比起以前那个用刘海遮住容貌。 整天低着头像个阴暗的爬虫似的姐姐。 眼前的这个人更加让人喜欢。 以至于赵立宝觉得对方生气都变得赏心悦目。 “好了，有些话以后再说，先去把住院费交一下。” 病床上的赵父发声。 他在这个家里还是很有威严的。 吴秀芬闷闷地点头，用毛巾捂着额头。 不过，赵立宝却闹了别扭。 “不成，姐姐得先跟我去厂子里一趟。” 他的话让床上的赵父脸色变得难看。 从来没想过这个儿子会这样的不孝。 老父亲都躺在病床上马上要被赶走。 做儿子居然只关心自己的工作。 吴秀芬却听出了不对劲。 低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在她的眼神威逼下。 赵立宝不得不说出真相。 原来，一个星期前，他就收到了厂子里发的下放通知书。 不过却一直不敢告诉家里人。 这几天也只是去朋友家里避风头。 所以，才想着带着赵念慧去求情。 她在厂里干的时候，可拿过好几次优秀员工。 这点面子，应该还是有的。 听了赵立宝的话，赵父气得眼前发昏。 如果他手边还有茶杯，一定会狠狠丢出去。 住院的这一个星期以来。 赵立宝几乎没来医院看过他几次。 本以为这孩子在厂里忙得停不下来。 合着是怕被说教，躲朋友家里玩去了。 可怜他这个老父亲躺着病床上，连想喝一口热水都困难。 赵父这一倒，全家的负担都压在吴秀芬身上。 她每天得在缝纫机上忙得不行。 来照顾赵父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 想到这些日子受的苦。 赵父捂着胸口怒骂：“滚，你这个白眼狼！” 被骂了的赵立宝一脸的委屈。 他也只是想保住工作，有什么错？ 如果真的丢了工作的话。 回家还不是要招来一顿打骂。 看着他们在这里狗咬狗，对于赵念慧来讲，可真是一出好戏。 她也适时地出来添了一把火。 “那我，到底先跟谁走？” 赵立宝笑着说道，“当然是我的工作更重要，爸他没事，让他再多躺一天。”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连吴秀芬都听不下去，捏着儿子的耳朵骂。 “没良心的，要是再不交钱，你爸就要被赶出去了。” 赵立宝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赵父这边也是着急用钱。 不过他觉着赵父也没什么大毛病。 出院就出院，还能给家里省点钱。 但就算再怎么缺心眼，他也知道这话不能说出口。 暗暗地给赵念慧使了一个眼神。 这做作的演技让人看着辣眼睛。 最后还是吴秀芬想了个办法。 让赵念慧先拿二十块住院费，然后再跟着赵立宝走。 岂料这时，赵念慧一脸的心虚。 她怯懦了许久，才说，“我，我身上没钱。” 这句话将赵家人都给惊了一下。 吴秀芬更是焦急地追问，“怎么会，你下乡时手里可还拿了三十块呢。” 赵念慧的眼里满是嘲讽，原来他们都知道。 当时的原主是身无分文。 如果不是好心的厂长偷偷结了一个月的工资。 她连下乡的车票钱都凑不齐。 难怪原主会那样决绝地要求写下断绝书。 以前这样做了父母就会回心转意。 可她却不知道，赵家人多么重男轻女。 从名字上就能看出，一个是立宝，一个是大丫。 赵念慧这个名字是原主上学时才改的。 哪怕是亲生女儿都能狠心地送到乡下。 何况她只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所以，他们写了断绝书。 强硬地逼着人去乡下，工作也被弟弟赵立宝代替。 “我的钱，都还债了。” 一听到还债。 吴秀芬脸色一变。 不再追问那钱的去处。 可赵念慧却不会轻易放过她。 扯了扯一旁的秦鸿远的袖子。 “我现在还欠他五十块。”她低声道。 秦鸿远配合的瞪了瞪眼睛。 他本来就冷着脸很吓人。 这一瞪眼，更加能唬人。 那气势吓人，真像个催债的债主。 让吴秀芬和赵父都崩溃得不行。 合着这闺女回来不是送钱，反而是要钱的。 吴秀芬眼睛一闭，直接道，“我们都给了你断绝关系书，你的债，可和我们没关系。” 赵立宝一脸的懵圈的看着几个人。 好一会儿，才被迫接受了，原来赵念慧和他们家没有关系的事实。 秦鸿远直接想带着人走，被吴秀芬拦了下来。 她哆嗦嗦地说：“虽然她的债不归我们管，但她可是我生的，吃奶钱总得给吧。” 这一家子难打缠的人，让秦鸿远少见地来了火气。 他眉头一挑，厉声喝道：“哦，这样说，你不打算还她的债，只打算要她的钱？”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让人更震惊的是吴秀芬还厚脸皮地点了点头。 真的是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 赵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平时就是一个好面子的人。 将吴秀芬给臭骂了一顿。 “扶我起来！” 吴秀芬满心的委屈无处倾诉。 将赵父给搀扶着，听到他说要出院。 “不行，老赵，你的病需要用钱，不行就去找那位.......” 吴秀芬的话还没有说完。 一个巴掌就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看着赵父愤怒的眼神，吴秀芬将话又给咽了回去。 着重地看了一眼赵念慧。 见她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才松开了攥着衣服的手。 不知道这一幕被赵念慧尽收眼底。 第72章 听说你是厂里扫地的 赵立宝也惊呆了。 从记事起，还没见过父亲打吴秀芬。 他将火气都撒在了赵念慧身上。 对吴秀芬母子倒是很好。 这一出，让赵立宝变得呆滞。 过了一会儿，他才扶起被一巴掌扇得起不来的人。 “爸，你这是做什么啊，怎么能打妈呢？” 赵父坐在床上发泄一般地抽着烟。 烟灰被他抖落在床单上，瞬间就烧出一个黑洞。 只见赵父不耐地看了一眼吴秀芬。 “你问她吧！” 吴秀芬一直在拉儿子的手臂。 她也不说话，只是低声说都是她的问题。 让赵立宝有心帮忙都没有办法。 最后赵父还是办理了出院手续。 经过他的左右衡量后。 显然是赵立宝的工作更重一点。 每个月二十多块钱。 虽然没有以前赵念慧给的多。 但对赵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尽管医院那边再三提醒过现在不适合出院。 但赵父仍然一意孤行。 临出医院门，还重重地唾了一口。 “呸！什么黑心医院！” 医生们刚才交代的可能会引起瘫痪。 在赵家人看来，就是在威胁他们。 或者说他们从来都不相信医院。 善意的提醒，也会被误解成，想挣他们的钱。 可悲的是，一家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看着赵父微微颤抖的手，正是医生说的要注意的前期症状。 赵念慧没有要提醒他们的意思。 一是，没有义务。 二是，没有必要。 既然他们连医院都不相信。 怎么会相信她一个女儿家懂这些？ 出了院。 赵父被吴秀芬搀扶着回家。 赵立宝则带着赵念慧去了工厂。 其实他不想让秦鸿远跟着，但又不敢直接说出来。 在去的路上，得意地炫耀着，自以为很厉害的工作。 “姐，你不知道，那厂子里的待遇可好了，过年还发米发面发油呢。” “可比在乡下种一辈子地强多了。”赵立国蔑视地看了一眼沉默的男人。 这男人性子这么沉闷，连郑振都比不上。 乡下人又要种一辈子地，整天灰头土脸的，没有出路。 赵立宝可不相信赵念慧会看上这种人。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狠狠打脸。 赵念慧笑着，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 “我之前是画设计图的，听说你好像是在打扫卫生，在厂里扫地的，是吧？体力活女的干着是比较难。” 她这番言论，将赵立宝的面子踩在地上。 赵立宝本是为了炫耀一下工作。 哪知道赵念慧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 气的赵立宝胸口起伏着，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 毕竟赵念慧嘴里说的都是实话。 他在厂子里，的确干不了那些专业的活，只能打打杂。 即使这样传出去也很有面子。 毕竟是在机械厂里干活的正式员工。 想起今天拉她来的目的。 赵立宝脸上扬起一个虚伪又讨好的笑容。 “姐，我还得靠你啊，爸妈那都是一时气话，你终究还是家里的人，老弟有事，你可不能不帮啊。” 在明知道赵念慧不是他的亲生姐姐的情况下。 居然还能为了工作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赵念慧发现，她小看了赵立宝。 有些人的脸，那真的是比城墙还要厚。 没用的时候，就把她赶出家门。 用得上人了，又把人给叫回来。 哪怕是一条狗，也不想这样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心里这般想着，赵念慧也笑着应下。 “行，我和厂子领导好好说说。” 保准让赵立宝连打扫的活都做不成。 赵立宝可不知道赵念慧的想法。 见她答应，正喜笑颜开的。 机械厂的工人统一穿着深蓝色的制服。 胸口印有机械厂的标志，一看就知道是厂子里的人。 进门的时候，他们就被看门大爷拦了下来。 赵立宝试图刷脸进去，可大爷根本就不认识他是谁。 一心做好自己工作的大爷对赵立宝的求情无动于衷。 直到赵念慧走出去，笑道：“郑大爷，是我，我是小赵。” 那大爷上下打量了好几眼。 终于认出了赵念慧曾经在厂子里干过活。 他这才肯相信了赵立宝方才的话。 将他们一行三个人给放了进去。 离开时，还追问赵念慧，是不是要回厂子来上班。 赵念慧笑了笑，说是为弟弟的事来的。 那老大爷立刻一脸唏嘘地看着巨婴赵立宝。 让他感到十分的没脸，拉着脸走到了办公室。 厂长和领班的班长都在。 一眼就认出来赵念慧，热情地上前拉住她的手。 “小赵同志，你这是回心转意了呀。” 当年原主要离开机械厂。 厂领导和领班都劝了好几次。 最终还是收到了她的请退书。 不过在信中却极力推荐她的弟弟赵立宝。 出于对赵念慧这个人的赏识。 厂子里同意破格给赵立宝一次机会。 没想到他根本就不珍惜这次机会。 在一线偷奸耍滑，根本就不是好好干活的料子。 很快就从一线调了回来。 后面在厂里的普通工人位置也干不下去。 经常在厂子里酗酒，好几次差点让机器出了大问题。 无奈的厂长只好把人分到了打杂的职位上。 可赵立宝来厂里不是为了打扫卫生。 他被分到了不满意的工作，自然做起来更加没有干劲。 几次三番的逃班，时不时就在厂子里酗酒。 厂长摇摇头，语气不容拒绝，“他啊，还是走吧，我们这小庙，收不了大佛。” 眼看着领导们决心要把赵立宝给开除。 他一下子就急了，拉着赵念慧的衣袖。 “姐，你帮我说说情啊！” 赵念慧冷着脸挥开了赵立宝的手。 原来他在厂子里这么作威作福的。 从一线撤到了普通工人，又从工人变为了打杂的。 现在连打杂的活他都不能好好干下去。 所以，对于厂领导的决定。 赵念慧那是百分百的支持。 她说：“厂长，班长，多谢你们对小弟的看照，他实在是个没本事的人，不适合再待在厂里。” 听了赵念慧的话，赵立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请她过来是来说情的，不是帮忙让他走得更快点的。 最终，厂子那边还是决定开除赵立宝。 并且由于他旷班，最后一个月，工资只有十块钱。 这还是看在赵念慧的面子上，不然可能连十块钱都没有。 第73章 不是家里亲生的 出了厂子。 赵立宝不见踪影。 秦鸿远说他知道被开除后。 直接就跑到了外面，随后不知所踪。 赵念慧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是那么大的一个人。 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娃娃。 虽然搞砸了这件事，但赵念慧并不气馁。 她本来就不是真心来为赵立宝说情的。 对于他被开除的事，并不算意料之外。 对方那样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待在厂子里。 迟早会闯出什么大祸。 现在让人离开，说不准还帮了他。 这种好消息，怎么可能不告知赵父他们？ 所以，赵念慧直接回了赵家。 刚准备推门，就听到里面的人正在说话。 “不知道那小贱人她会不会真心帮我们小宝，能帮我们小宝争取到这份工作嘛。” 这是吴秀芬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又传出男人的声音。 “她会的，我自己的闺女，我知道，她最是心软了。” 女人似乎并不赞成男人的话。 “切，什么你的闺女，这回来连一分钱都不愿意拿。” “当初我就说了，直接告诉她养女的事情，让她给小宝做个童养媳。” 赵念慧在门口努力调整了很长时间的情绪。 一只手悄悄地握住她的手，仿佛在给赵念慧传递力量。 “啪！” 重重的一声。 门被从外面推开。 走进来的是面无表情的赵念慧。 吴秀芬被吓了一大跳，手上的东西撒了一地。 赵父倒还是算镇定，抽烟的手有些颤抖。 良久。 他才灭掉了烟头。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赵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他并不慌乱，只是灭烟的动作有些缓慢。 赵念慧自嘲地说，“所以，我真的不是你们亲生的？” 面对她的疑问，吴秀芬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话。 赵父点点头，满脸的愁绪。 “嗯，你是我在街头捡来的。” 接着，赵父详细地讲了捡到赵念慧的场景。 大雪天，街头，垃圾桶，没人要的孩子。 包括捡到她的时候，襁褓里还留着一枚玉佩。 说不准将来可以当做认亲的证物。 看起来，他真的是很无辜。 不过，对于赵父的说辞，赵念慧一点都不相信。 如果他们真的这么想帮忙找回原主的亲人。 没必要把那块玉佩给藏起来。 一定地知道那枚玉佩和原主的关系很深，所以藏起来不想让她见到。 至于为什么是藏着，而不是直接丢掉。 因为那玉佩的质地很好，通身清透，质地温润。 即便是没眼力劲的赵家人，也能看出来是个值钱的宝贝。 原主是在打扫房间时无意中找到的。 她拿着玉佩，觉得这不像是家里能有的东西。 被吴秀芬用那是传家宝给搪塞了过去。 后面，下乡时，原主鬼使神差地带走了玉佩。 可她根本就没机会通过玉佩找到亲人。 反而是给女主沈美珠带去了一个金手指。 “玉佩呢？”赵念慧问道。 吴秀芬与赵父对视了一眼，仿佛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见赵父点头，才弯腰去床底，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面装着的正是一个玉佩。 不过那玉佩的质量与真物相比可是差远了。 看来这赵家人真是做足了准备。 发现真的玉佩失窃后，还专门地准备了一块假货。 将那块假玉佩拿在手上，看着像地毯上十块钱讨来的。 “这就是当年的玉佩，孩子，虽然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但我们对你可是真心的。”吴秀芬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她的演技着实是很做作，让赵念慧有些看不下去。 细数这些年在家里的待遇，简直就像是一个家生丫鬟。 从八九岁起，原主已经学会做饭。 洗菜，做饭，刷碗，都成了她的工作。 十岁的时候，就得洗一家人的衣服，打扫所有的房间。 一大盆的衣物，提水一次只能提半桶。 甚至好几次外人都看不下去，奈何他们的指责，对吴秀芬根本就没用。 十二岁。 她最期待的生日，一家人却带着赵立宝出去玩耍。 直到她的一碗面都坨了，也没等到父母回来庆祝。 甚至在她十八的时候，将工作都让给了弟弟。 代替本该下乡的赵立宝去了乡村，在那里丢了性命。 如今他们居然有脸说出对这个女儿还不错这样的话。 真是脸大如盆。 总算知道赵立宝的厚脸皮是遗传谁的。 赵念慧将手里的断绝书啪的一下拍到桌子上。 “难怪你们当初会那么狠心地和我断绝关系，原来只是因为我不是亲生的孩子。” 她无助地抱着头，眼里闪烁着失望和哀伤。 吴秀芬有些尴尬地想要拿走那张纸。 一只手已经率先地按了上去。 抬头一看，是眼神冷厉的秦鸿远。 许是之前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 吴秀芬一抖，果断地收回了手。 赵父看了眼没用的女人。 心中直道晦气，最后还是得他来才行。 “念慧，我知道你恨我们，那是应该的，但你是不是也该想想，没有我们，你早就冻死在了那年街头。”赵父指出重点。 虽说对赵念慧算不上有多好。 但到底把她养了这么多年。 将一个襁褓里的小孩，养大成人。 他们的付出，应该得到回报。 赵父强词夺理的话，让赵念慧面上的嘲讽更浓。 “你的意思是，我要感激你这些年的非打即骂？” 赵父的面色一僵。 秦鸿远担忧地看着满身绝望的人。 原来她的家庭竟是这样的。 难怪当初怎么都不愿意回来。 “但我们终究还是养大了你，现在你翅膀硬了，就要和我扯鸡毛蒜皮小事了。”赵父一脸气愤地说着。 他的声音听着还有几分无奈，看起来真像一个卑微的老父亲。 可赵念慧不会被假象所欺骗，小时候的那些遭遇历历在目。 “我6岁那年，被你一脚踹飞几米远，撞到墙才停下，8岁那年你喝醉了回来掐我的脖子，差点直接把我掐死，10岁，我一个人只有一个外套，被你关到了门外，那可是最冷的寒冬天。” 诸如此类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 不知道赵父对一个小孩子哪来这么大的恨意。 一个仰着头叫他父亲的小孩，居然也真的能下得去手。 第74章 就当没有你这个闺女 听了赵念慧控诉的这些事。 那边的赵父一脸的沉默，没有反驳她的意思。 吴秀芬也是眼神闪烁地躲避着。 可以判断赵念慧的话并没有胡编乱造。 想起她这些年吃过这么多的苦，就让秦鸿远的心难受得厉害。 他只觉得心好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 当即也顾不得那对恶心人的父母。 伸手将赵念慧揽进了怀中，任由她的眼神打湿颈窝。 秦鸿远安抚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动作温柔的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入睡。 过了有一会儿。 赵念慧才不好意思的抬起头。 看着秦鸿远被她哭湿了的衣襟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的，我不在乎。” 伸出手擦了擦赵念慧眼角残余的泪珠。 他只是很心疼这个小女孩。 为什么老天没有让他们早一点相遇？ “哪家的老子不打自己的娃儿？就算我做了，那也为你好。”赵父不服输道。 他的这种不要脸的行为是真的可恨。 这次，秦鸿远没有再选择旁观。 冷漠地扫视着躲避着他眼神的两人。 他语气严肃，“现在不是以前，打孩子是犯法的，要坐牢的。” 赵父和吴秀芬同时抖了一下身体。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打孩子还会去坐牢。 吴秀芬一脸的紧张地问：“真的吗？我们会坐牢？” 秦鸿远冰冷的目光回答了他们。 对于两人来说。 这完全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自己的孩子，随便打，随便骂，那放在以前都是寻常事。 因为孩子是自己生的，自己养的。 血脉关系，怎么着他都不会记仇。 可现在忽然有人告诉他们，那样做是不对的，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是养子养女，打骂孩子，还要罪加一等。”秦鸿远好心地提醒道。 他的话让赵父和吴秀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为了一个收养的女儿去坐牢，的确是有些不值当。 想了想，赵念慧已经帮他们儿子把工作的事情谈好。 留她继续待下来也没什么用。 相反，还得再多一口人吃饭。 这样想着，断绝关系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吴秀芬接受程度很高。 在纸上刷刷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一个红印泥被推了过来。 赵念慧说道：“按手印。” 既然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不在乎再多按一个手印。 爽快地用印泥在纸上按出了一枚红印子。 赵父其实心里有些犹豫。 当初写下断绝书，其实只是一时气急。 事后想想其实也很后悔。 毕竟好不容易才养大，还没怎么使唤就把人给赶走。 没想到赵念慧会主动拿着东西回来。 要求他们在纸上写名字和按指印。 当初他写的时候，就留了一个小心眼。 上面并没有赵父和吴秀芬的名字。 到时候即使要反悔，赵念慧也没法拿他们怎样。 今天这一落名，一按印，等同于真的和她断绝了关系。 不过如果不按他们要求来的话。 赵念慧和她旁边的男人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如果真的被抓到了警察局的话。 说不准还会将那件事牵扯出来。 一想到这里，赵父定了定心神。 果断地在断绝书上签名和按指印。 “好了。从今以后，就当没有你这个闺女。”赵父语气冷漠地说。 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纸给装好。 赵念慧会回来为的就是和这家人断绝关系。 如今算是达成了目的，她也不想再多留。 至于他们孩子失业的事，还是等赵立宝回来亲自告诉他们。 在离开之前，赵念慧将手上的礼物袋留下。 看着吴秀芬那使劲探着脑袋往袋子里看的模样。 她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他们这一家人，只配这种礼物。 等人走了后，吴秀芬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 可里面居然只是装着两条熏鱼。 看起来与这精美的礼品袋完全不符合。 吴秀芬嫌弃地将鱼给扔在了地上。 “我还以为是山参或者虫草什么贵重东西，没想到就是这两只咸鱼，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袋子。” 赵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确定刚才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但已经下了棋子，就没有收回的余地。 到晚饭的时候，还不见赵立宝的人影。 赵父摔掉了筷子，“这立宝，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连家都不回了。” 吴秀芬立刻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儿子。 “胡说什么，说不准是我们小宝成了大官，现在忙得抽不开身。” 她一直觉得赵立宝是成大事的人。 只是少一个机会。 现在有赵念慧帮忙说情。 赵立宝总算是有了一个高升的机会。 让她想不到是赵立宝一脸失魂落魄的回来。 看到吴秀芬才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哭出了声音。 “妈，我工作没了！” 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 将赵父和吴秀芬都砸得一脸懵圈。 吴秀芬颤抖着声音问，“你说什么，小宝，这种事不能和妈开玩笑。” 赵立宝将今天在工厂的事情都说出来。 确定了赵立宝真的被开除，吴秀芬崩溃的坐在地上大哭。 那边的赵父也剧烈的咳嗽着，没一会儿，他忽然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当家的！” “爸！” 两人慌慌张张的将人送到了医院。 最终被医院断定为中风，也就是偏瘫。 可他们跟本没钱治疗，后面又把人接回了家中。 这件事对于一家人的影响很大。 赵立宝失业，赵父偏瘫，吴秀芬一个人管两个人的嘴巴。 回到村子的一个月后她才知道，还是通过郑振的嘴。 在得知郑振想要给他们寄钱的时候。 赵念慧贴心地提醒道，“最好让他们给你写借条。” 闻言，郑振一脸正义地说：“念慧，你这叫什么话，都是从小认识的，我相信叔叔阿姨。” 真是一头倔驴。 他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虽然知道郑振的钱投向了无底洞。 赵念慧也没有要再提醒郑振的意思。 谁叫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倒霉蛋。 善意的提醒，对方根本不相信。 既然这样，那她只有尊重了。 临走前，郑振告诉赵念慧。 他已经和沈美珠订好了婚期。 在一个月后，两人就回城里去登记。 赵念慧回头，一脸真诚，“恭喜了。” 郑振苦笑了一下。 “你和他......” 赵念慧思考了一会儿，才答道：“应该也快了。” 第75章 山体滑坡 山上陈年的积雪融化。 银装素裹的大地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村头大榕树上抽条的绿芽儿。 寓意着冬天终于过去，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 对于赵念慧来说，她绝对属于怕冷不怕热的人。 热一点的话还可以穿得轻薄，少活动。 冬天是真的连行动都成了问题。 这里又没有暖气和空调等各种取暖设备。 人们唯一的取暖方式就是用火。 用火烧热炕，灌暖水袋，或者聚在一起烤火。 春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那些冬眠了许久的动物也开始起来活动。 张猎户再次带着他们上山打猎。 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山上安全了许久。 那次之后，收拾了那吃人的畜生，就没有再出现过伤人的事情。 即便这样，也给村民们都敲响了一个警钟。 对于大山和大自然。 永远都要保持最纯粹的敬畏之心。 张猎户和秦鸿远在打猎。 他们的目光放在了各种奔跑的动物上。 赵念慧的眼神则是紧盯着脚下的绿植。 生怕错过哪一样珍惜药材。 忽的，前方隐隐有动静传来。 听着像是小动物发出的动静。 看了看那边严阵以待的两个人。 他们的目标正是一头凶恶的野猪。 赵念慧没有打扰他们。 自顾自地走到陷阱旁。 原来里面关着一只白色的小兔子。 它圆滚滚的，好像一团雪球。 通红的眼睛就是最干净的红宝石。 居然在后背上了还长了一团黑色的毛发。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爱心的图案。 赵念慧怜爱地拨了拨小兔子的毛发。 对方只是警惕地动了动两只长耳朵。 好一会儿。 它才意识到自己的境遇。 慌张地在笼子里四处撞壁。 “小乖乖，别怕啊。” 将小兔子从笼子里解放出来。 她就将小兔子放在了地上。 这家伙实在是太小，看起来才几个月的样子。 哪怕是张猎户抓到，也会将小东西给放走。 村民们并没有那么的愚昧无知。 他们也知道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 在捕捉到动物幼崽的时候，通常都会选择将它们放生。 即便不放生，也会带回家先养着。 “走吧，快去找你妈妈吧。” 赵念慧对着小兔子挥挥手。 白色的毛绒团子很快消失在了绿色草丛中。 那边，两个人已经成功制服了野猪。 不过这玩意儿的力气是真大，脾气也是真的倔强。 好一会儿的功夫，它才肯安静地消停下来。 将野猪的四肢给捆住，嘴巴也用麻绳绑好。 张猎户的篓子已经沉甸甸，回去的时候还要拖着一头大野猪。 在三人准备结束今天的打猎时。 天色突然昏暗下来，乌云密布，眼看着要天降一场大雨。 对于下雨，老百姓们自然是很喜欢。 等于是老天爷帮他们浇灌了地里的小麦。 可对在外的人就没有那么的友好。 这时节的雨水，总是来得特别的突然。 有时候，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噼里啪啦地下起了大雨。 在张猎户带两人去避雨的时候。 雨珠子已经密密麻麻地落下。 在他们后背染出一片湿润的痕迹。 刚走到避雨的小木屋里，外面的雨势立刻大起来。 隔着小木屋都能听到雨滴敲打大地和房顶的声音。 “咦，怪了，这是哪里来的小家伙？”张猎户惊奇道。 他脚下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只小兔子。 小兔子鼻尖微微动了动，又绕到了秦鸿远的身边。 左右蹦跶了两下，最后在离赵念慧不远的地方停下。 赵念慧感到这小兔子有几分面熟。 像是之前她得救的那只小兔子，背上同样有一个心形的黑色图案。 “我之前遇到过这只小家伙，它不放心钻进了陷阱，我把它放了，没想到它还会回来。” 听了赵念慧的解释，张猎户大笑了两声。 “看来这小崽子是黏上你了。” 小兔子一直就待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时不时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就会盯着人看。 看起来果真有几分灵性。 雷声轰隆，暴雨如盆。 外面的雨水越来越大。 让赵念慧有些担忧他们今晚上能不能回去。 虽然这小木屋有食物和水，坚持一天一夜并不算难事。 看出了她的困扰，张猎户解释说，“春日里天气就是这个样子，一会一张脸，特别是山上，更是难以预测。” 他是在宽慰赵念慧不要多想。 这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晴空万里了。 事实证明，张猎户的话是可信的。 这场雨下了约有一个多小时。 之后真就又出了太阳，暖和的阳光撒在大地上。 刚才的那场大雨就像是几个人共同做的一场梦。 可是周围的植物们都被打湿得抬不起头。 证明了那是真真切切的一场暴雨。 下山的时候。 张猎户走在最前头。 他看了看脚下泥泞的路。 眉头微微一皱，“这，看起来不对。” 他是有着多年经验的老猎手。 既然他说不对劲，那就一定有什么问题。 为了加快下山的速度，秦鸿远直接背起了赵念慧。 总算在太阳下山之前离开了大山。 他们刚下来不久，山上就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 往回来的方向一看，三个人都齐齐地呆住。 巨大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山上的泥土携带着木头，树枝等杂物倾泻而下。 泥石流，来了。 大山深处，传来鸟兽的惊叫声。 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头巨大的魔兽，以势不可当的姿态，吞噬一切它经过的地方。 这场泥石流来得突然，山里面还有很多干活的人。 幸运的是他们也注意到了不对劲，及时地凭借着经验之谈躲在了高处，才避开了这场飞来横祸。 在灾难过后，人们还是要忙碌着收拾家园。 老村长也颤颤悠悠地拄着拐杖来到了现场。 村子里一共就有两家的倒霉蛋，房子建得比较低，又靠近山脚下的位置。 不过灾难发生时，人都不在家里。 除了家里的物件被泥土紧紧地掩埋起来。 家里的几口人性命都无忧。 接着，就是统计今天进山里的人。 最后发现只有两个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老村长扯着嗓子高喊：“沈美珠，郑知青，在不在？” 第76章 郑振的腿断了 老村长在原地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两人的踪迹。 现如今上山的人只有他们两个还没有回来。 八成是在山上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在询问了书记，得知他们具体方位后。 老村长打算派人上山搜寻一番。 可那个干活的人却说，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两人。 来的时候说好了跟着他们一起。 到了现场后，那两人就没有了踪影。 一看就知上山摘蘑菇只是个借口。 他们是主动和队伍分开的。 想来是知道要做的事情不适合太多人知道。 老村长重重地用拐杖戳了戳地。 “哎呀，糊涂呀。” “太乱来了他们。” 之前在村子里早就宣传过几百遍。 到山上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事一定要交代清楚。 为的就是在这种紧急的情况方便找人。 可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面对这茫茫大山，想要找到两个人，谈何容易，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突然，有一人站出来道，“之前沈美珠问过我山参的价格，她该不会真的去......” 那村民回忆起不久之前，他还曾遇到过沈美珠。 那时，沈美珠一脸兴奋地问他山参的价格。 在得知一斤要卖到几十来块钱的时候，那脸上的笑意简直藏不住。 好像她手里已经有了那么多，或者是知道哪里有那么多似的。 那名村民虽然感到奇怪，但事后想想，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的。 或许人家真有什么能赚钱的法子，不想透露也是应该的。 “那就沿着长山参的位置找，记着，随时警惕。”老村长嘱咐道。 村里面可不能就这么丢了两个人。 关键那两个人还都是城里来的知青。 如果人要是真的在他的村子里不见了。 县里面知道后，不定会怎么处罚。 所以，老村长对于找人很卖力。 连自己家里的几个儿子都派了出去。 如果不是他年纪大了的缘故，一定会亲自加入搜救队伍中。 秦鸿远也是里面的一员。 他是主动报名参加的。 赵念慧理解秦鸿远的想法。 一条鲜活的人命，在任何时候，都是宝贵的。 在交代了几句需要注意的话后，看着人走远不见，她才回家。 回家后将这件事告知了李奶奶。 李奶奶听后不断地摇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两个孩子也实在是太傻了。 即便真的有好东西值得他们去冒险。 那也得有命花。 居然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独自两个人在山里行踪不定。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赵念慧垂着头。 山下正在紧锣密鼓地安排着搜寻工作。 真正来到山上，才知道情况却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差很多。 首先，天色渐暗，光线不足的情况下，找人变得更加的困难。 他们也不敢动作太多，为了防止再次引发泥石流，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 不知道在山里搜寻了多久，还是秦鸿远先发现了一片衣角。 他看着手上的藏青色布料，说道，“他们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这是知青们统一发放大的服装。 村子里只有知青们才会穿这种衣裳。 在这里发现了这么一小块布料。 证明了他们搜寻的方向并没有找错。 继续找下去找到人的概率很大。 所有人都有了干劲，**协力地在山上搜人。 这个时代的人们是质朴的。 来上山搜救的这些人。 有些甚至与两位知青素不相识。 他们只是听说有人遇到危险，就组织力量赶来救援。 这份信仰和魄力值得赞扬。 终于。 皇天不负有心人。 在村民们的认真仔细的搜索中。 真的在靠近山腰处的一个位置发现了两个人。 发现他们的时候。 两个人都是昏迷的症状。 沈美珠脸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她晕倒在郑振的身边。 看样子是想要救人没有成功。 郑振的情况看着要比沈美珠严重得多。 他的左胸部位扎进了一根树枝。 树枝的尖端露出，上面还带着暗红色的血液。 下半身更是完全地被泥土埋住。 最可怕的是压在他身上的一棵大树。 那树上有一个成年女人环抱一圈的粗细。 整个被连根拔起，重重地压在郑振。 看部位应该是压在了他的右腿上。 秦鸿远知道事情的紧急程度。 先组织村民们把附近的淤泥给清理干净。 随后再十几个人合力将大树给抬了起来。 果然压的是他的右腿，整条腿血淋淋的，看起来很是吓人。 在救援过程中，沈美珠醒来了一次。 看到救援的几位村民后，她才放心地又晕了过去。 之后。 在送两个人去医院的路上。 他们都没有醒来的征兆。 充斥着消毒水的病房里。 躺着床上的男人一脸茫然地睁开了双眼。 他还记着右腿被大树压倒时的剧痛。 可现在那条腿就像是没有知觉一样。 左手上扎着输液针，郑振却顾不得这些。 “你要做什么？” 一道冷静又熟悉的女声传来。 赵念慧推门的动作一顿。 床上的郑振正维持着想要翻身下床的动作。 在赵念慧眼神的逼迫下，老老实实的又躺了回去。 不过他的情绪看起来依然很激动。 “念慧，你告诉我，我的腿怎么了？” 看了看那只吊起来还打着石膏的右腿。 郑振的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他还是充满希冀地看着赵念慧。 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到不一样的话来。 赵念慧沉默了一会儿，才敷衍道，“好好养伤，恢复过程很重要。” 郑振到底是和赵念慧在一起玩了那么多年。 对她不可谓不了解，一听这话，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如果他的腿真的没事的话，赵念慧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我的腿，我还能站起来吗？”郑振苦笑着问。 面对他的问题，赵念慧回答得模棱两可。 “一切皆有可能。” 这个答案让郑振无声地笑起来。 他用手臂挡住了脸，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 有些沉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我想安静一下。”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 郑振才放下了手臂。 任由冰冷的眼神无声地划过眼角。 他崩溃的哭泣着，那是无声的嘶吼。 第77章 是沈美珠推我的 病房外面。 秦鸿远靠着墙站立，一双大长腿交叠在一起。 注意到房门的响声，他才睁开眼，急匆匆地走过来。 “他的腿，怎么样了？” 前半夜在山上负责搜索救人。 后半夜着急忙慌地把人送到了医院。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合过眼。 眼睛里满是熬夜过后没有及时休息导致的红血丝。 眼眶下方一片青色，脸色晦暗。 一向爱讲究的人甚至连胡须都没刮。 下巴的地方长出了一片青涩的胡茬。 赵念慧无奈地扶着人坐下。 “你啊你，只会关心别人。” 秦鸿远一夜没有休息，脑子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呆呆的被扶着坐下，像是听话的布娃娃。 “他的腿，不太行，后半辈子估计要......” 哪怕是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仍然有许多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 郑振的腿恢复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他腿部的创伤实在是太严重。 没有锯腿，已经是医院努力的结果。 “真的没希望了。”秦鸿远沉声说着。 接着，他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小世界。 一脸悲痛地看着手掌，好像那上面有什么东西。 直到一双柔软的小手伸过来，与那双大手十指相扣。 才吸引了秦鸿远的注意，他看着赵念慧，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知道你有心事，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希望你能走出来。” 感受着对方掌心传来的热度。 赵念慧那双柔和下来的眼睛。 一切的氛围都太过于美好。 让秦鸿远忍不住倾诉心中所思。 不过很快，他又黯淡地收回了目光。 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在赵念慧看来，他是一个大英雄。 可在秦鸿远心中，他却是一个刽子手。 虽然没有亲手杀了那个人，但却是间接原因导致对方死亡的诱因。 秦鸿远很恐惧赵念慧用憎恨或厌恶的目光看着他的样子。 那样会让他彻底疯掉的。 这更加重了秦鸿远想要瞒下去的决心。 他紧紧地抓住了赵念慧的手，像是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我累了。”他沉声说道。 虽然有些惋惜秦鸿远没能吐露心声。 但赵念慧尊重他的选择。 每个人心底都藏着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她也有秘密。 所以，赵念慧不会去窥探别人的秘密。 “好，那你去我办公室休息会。” 沈美珠的病情没那么严重。 包扎了伤口之后当天就可以出院。 可她却仿佛下定了决心，在医院忙前忙后地伺候着郑振。 对于沈美珠的态度，郑振也渐渐变得冷漠。 这让外人看着，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之前郑振没受伤的时候，沈美珠缠着他，还可以说是为了城市户口，为了郑家的权势。 可现在他都已经伤成了这样，沈美珠仍然不离不弃地照顾着。 在很多人看来，这都应该是一对佳偶。 何况他们本来就要在一个月后结婚。 郑振冷漠排斥的态度让许多人有些看不懂。 沈美珠在村子里的名声也由坏转好。 村民们都纷纷拿出她这些天在医院的辛苦照料来说事。 这也一度让沈美珠成了村子里的好女人。 许多人家都拿她这样的勤良淑德来要求自己媳妇。 医院里。 沈美珠端着一碗鸡汤靠近。 还没有接近，那股难闻的鸡腥味就飘了出来。 郑振几番推搡，她仍然端着鸡汤靠近。 这种打着为人好的旗号，做着糟心的事，让郑振心里厌烦。 他用力地一把推开了女人。 沈美珠不防备，砰的一下砸在地上。 手中的鸡汤也洒落了一地。 她正用一双清澈的水眸，可怜巴巴地看着郑振。 “郑大哥，你......” 赵念慧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郑振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你先出去吧，病人需要安静。” 如他所愿。 将沈美珠给请了出去。 在离开的时候。 沈美珠不忿地看了一眼赵念慧。 随后看向郑振的时候又恢复了柔情似水。 她满是期待地说：“郑大哥，晚上我给你带乌鸡汤。” 听到这话，郑振并没有丝毫的感动。 相反，他的脸上反而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难受。 赵念慧忍不住出声。 “病人要吃得清淡，才有利于伤口的恢复。” 同在医院工作过的沈美珠。 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可她带来的鸡汤，油腻腻的，甚至连油花都没刮干净。 地板上的鸡汤味道浓郁，香得令人作呕。 真不知道沈美珠这样的做法，是希望郑振好，还是不希望他好。 被怼了这么一句，沈美珠一脸委屈地离开。 她一走，郑振忍不住找人倾诉。 他说出的话也让赵念慧眸光一凝。 “是沈美珠推我的。” 郑振详细地讲述了那天两人上山的原因。 原来是沈美珠听说山上有好东西，许多人都靠此发家致富。 虽然她现在不缺钱花，但也不能一直让郑振养着。 毕竟失去了医院的工作，她就没有了就经济来源。 沈美珠也想像赵念慧一样独立自主。 可她又没有做厨子的天赋。 再说，那活又脏又累，每天还要起早贪黑地准备食材。 所以，沈美珠将目标定在了山上。 许是她的运气真的是很好。 上山的第一天，就找到了一大推的野山参。 其他人想要找到一颗都难如登天。 可她去的地方，足足有几十颗野山参。 在问过村民们山参的价格后。 沈美珠就更加打定主意要把山参得到手。 为此，她才找到了郑振。 两人一合伙，决定混进采菌子的队伍。 半路他们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地溜了出去。 按照路上留下的标志，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山参。 郑振苦笑着说，“那山参真的多得离谱，而且个个又大又好。” 听着他的话，赵念慧在心里冷笑。 那是当然的，毕竟人家沈美珠是女主。 这种田文女主有个金手指不足为奇。 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宝贝。 对于旁人来说，难得的山参。 在她这里，就跟路边的白菜一样。 老天都偏爱它选中的主角。 第78章 恶人先告状 在找到了野山参的位置后。 两个人就准备迅速地挖出野山参。 可偏偏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场大暴雨。 他们只好躲进了附近的藏猎物的坑洞里。 雨停了之后，才开始挖山参。 但挖山参可是个细致活。 必须要一整个连根须直接连根拔起。 断了的山参，和完整的山参，这两者的价格可是天差地别。 如果要保证品质的话，就需要细活慢干。 篓子里装了十颗山参，郑振认为这足够了。 可沈美珠还想把剩下的都挖出来带走。 在两人争执的时候，山上忽然传来轰鸣的巨响。 郑振意思的情况不对劲，拉着沈美珠往山上跑去。 这种时候最重要的就要不能在泥石流的下面待。 否则就算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人。 在他们跑到一半的时候。 沈美珠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想起因为太着急，所以篓子被落下了。 那里面可是他们辛苦了一下午的存货。 如果真的就这样丢了实在是太可惜。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命更重要一点。 虽然只耽搁了十几秒的时间。 但泥石流的速度让人们不能想象的。 在郑振想要人继续跑的时候。 忽然，他被一只手给推倒。 最后看到的是沈美珠慌乱的脸色。 她的眼中有愧疚，有害怕，有担忧种种情绪。 接着，腿部传来了一阵剧痛。 那轰鸣声也越来越近，听着就在眼前。 剧烈的疼痛让郑振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来到了医院。 明明是沈美珠害的人，现在她倒成了十里八村的榜样。 一想到沈美珠推人的动作，就让郑振气的胸口发疼。 “以前的事，是我错怪你了。” 他探出手，想要抓住赵念慧的手。 对方只是一脸冷漠地抽开了手。 郑振忽然意识到，他失去了什么。 不仅仅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青梅。 失去的更是对方对他十几年如一日的爱意。 “那这件事你要告到警局吗？”赵念慧询问。 如果郑振选择上告的话。 沈美珠的结果一定不会有多好。 可郑振显然没有打算做得那么绝。 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不，我不会告她，就当做对她的补偿。” 郑振抬头，目光真诚又严肃，“但我要和她取消婚礼。” 门外。 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赵念慧打开门一看。 外面什么都没有。 地上倒是有一摊新鲜的水渍。 看起来刚才是有人在门外。 郑振的做法可谓是已经仁至义尽。 他不可能和一个害了他的女人在一起。 当然，他也知道现在醒悟为时已晚。 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赵念慧的原谅。 希望往后余生的漫长时光里，他能做些什么，弥补一下对她造成的伤害。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哪怕只是让他弥补一下之前犯下的错。 郑振的眼神很真诚，他说的话都是真心话。 这一刻，他或许是真心的。 但赵念慧沉思许久，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没必要了。” 郑振低头，嘴角笑容显得苦涩。 终究，是他错过了这样的一个好女人。 但郑振不知道的是，赵念慧的意思是他没有机会去弥补。 毕竟那个被他伤的至深的女孩已经不在人世。 这一生，她都没有机会听到一句对不起。 接下来的日子。 沈美珠如常的来照顾着郑振。 每日不辞辛苦地给他端茶倒水，穿衣喂饭。 日复一日的，让郑振都有些心软。 怀疑到底是不是沈美珠推得人。 万一对方那时候是有苦衷的呢？ 可是看到了被包扎得结结实实的右腿。 郑振很快又放下了这点怜惜。 他已经付出了一条腿作代价。 不能再相信这个女人所谓的付出是真心的。 在郑振犹豫不定的时候。 村里的传言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变化。 原来是人们觉得勾引别人未婚夫的沈美珠不要脸。 可现在众人一致认为是郑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已经断了一条腿，还有一个女人守着不离不弃。 这时候郑振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和这个女人取消婚礼。 实在是多数人口中的白眼狼、负心人。 这种小道消息是从李奶奶口中得知的。 李奶奶倒是一眼看穿了沈美珠玩的小把戏。 她每天打扮得干干净净的去，回来的时候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这模样一看就是在医院遇到了什么不公平的事。 谁问她也不回答，只说这些事都是她该做的。 不明真相的群众们当然会被她引导地倒向沈美珠。 “这个沈美珠，还真是有点心机。”李奶奶嗤之以鼻。 不难看出她此举的目的是何意。 无非是为了立自己的好女人人设，或者是败坏郑振的名头。 不管她的目的是哪一个，沈美珠做得都很成功。 她将自己立于一个可怜人的位子上，让大众对她同情，对郑振不满。 郑振在村里的名声越发的差了起来。 原本许多对他倾心的姑娘们。 听到了这件传闻，也纷纷表示不敢再贪恋。 谁也不愿意嫁给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子。 一个默默守护着他，等待着他的女人。 居然不能让这个男人有丝毫的怜惜之情。 那他这个人该是有多么的冷漠无情。 等这些消息传到医院后，尚在病床上的郑振一脸怒色。 着实没有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 沈美珠居然还能利用他。 郑振一脸恼怒，“她，她怎么能这样做？我真不明白，这样做对她究竟有什么好处？” 有些人就是这样，爱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但沈美珠的做法对她自己显然是有利处的。 郑振百思不得其解。 他可不认为沈美珠会真的心甘情愿和一个废人过一辈子。 那么她闹这么一出，很有可能是博取大众同情。 不敢相信，沈美珠如果到时候将他们的事情说出。 他郑振还有没有脸继续留在村子里。 恐怕会如同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说不定还要被扣上一个强奸犯的罪名。 想到这里，让郑振一脸的后怕。 不由的叹气，沈美珠的心思之深，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以前他真是眼瞎，竟然没看出，身边隐藏着的一条毒蛇。 第79章 必须要负责到底 沈美珠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的确很优秀。 她轻轻松松地凭借两句话。 让村民们扭转了对她的看法。 同时也让老实人郑振的形象变得薄情寡义。 这种手段，实在是高。 郑振自认为他不是沈美珠的对手。 当然，极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再和这种人有所瓜葛。 正在郑振决心想要取消订婚的时候。 他的父母来到了这个小镇子。 听说了儿子受伤的事，两个人担心得不行。 “小振，你，你的腿......” 女人一身精美的衣衫，与这个小镇子显得格格不入。 她虽然已经五十岁的年纪，可看上去却并不显老。 足以见得平时保养得很好，唯有眼角的纹路能看出些许风霜。 身后跟着一个满脸急色的西服男子。 男子是郑振的父亲，也是同赵家定下婚约的人。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从眼神中，可以看出，是心疼儿子的。 郑振的母亲拉着他的手在无声地哭泣。 见自己的妈妈哭得这么厉害，郑振也忍不住眼圈一红。 郑父是这几个人中少稍微能冷静下来的人。 他擦了擦眼角滑落到鼻尖的泪，问道：“我儿子的腿，真的没有治愈的可能吗？” 来值班的人刚好是赵念慧。 显然这对父母都没能认出她来。 毕竟现在的赵念慧跟以前的模样实在是差得太多。 以前的她，刘海挡着大半张脸，总是低着头，看起来就胆小卑微。 现在的赵念慧却可以昂首挺胸地走在大街上，雷厉风行地做事。 对于郑父提出的问题，赵念慧的回答很诚恳。 “目前看来，恢复正常的概率不大，但任何事都不是一定的，如果坚持治疗的话，或许会有好转的可能。” 赵念慧的话让郑父的心里沉了一沉。 如同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他知道这话就证明了郑振站起来的可能性很小。 可能是千分之一，可能是万分之一。 但不管概率有多小，他都不可能这么放弃郑振。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看病房内的气息有些压抑。 赵念慧准备离开，将相处的时间，留给他们三个人。 她的手刚放到门把手上，听到身后传来疑惑的一句问话。 “你是小慧吗？” 既然已经被发现，赵念慧也没有要隐藏身份的意思。 她又不是什么干着见不得人的事情的特工。 “是我，我是赵念慧，郑叔叔。” 一旁抱着儿子哭得正可怜的女人也抬起头。 无论怎么看，这个站在那一脸平静的女人，都不像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郑父惊喜地问道，“原来小慧你在医院，那我就放心了。” 赵念慧唇角弧度很淡，“为病人负责，是每个医生的责任。” “不，还是要感谢你。” 郑父摇摇头，看出赵念慧是有实力的人。 老狐狸不亏是老狐狸。 一番话将赵念慧给架了起来。 她倒是不好意思对郑振不负责了。 对比郑父亲热的面孔。 赵念慧的态度显得有些不冷不热。 让郑母心里有些不爽。 当初的婚事可是他们赵家求来的。 既然是郑振的未婚妻，那么照顾他不是应该的吗？ 郑母一开口就让屋里的几个人皱眉。 “念慧，你去给郑振打点洗脸水来。” 她直接开口就吩咐道。 看起来把赵念慧当成佣人使唤一般。 赵念慧也不惯着人。 波澜不惊地回道：“水房在医院二楼拐角处。” 郑母有些诧异地瞪大了双眼。 觉得这赵念慧还真是变了性子。 以前她在自己面前哪里敢这样嚣张。 刚要出声争辩，就被郑父握住了手。 在听到两人已经解除婚约的时候。 郑母的第一反应是高兴，接着就是觉得不对劲。 她自己的孩子，做母亲哪能不了解。 儿子对那个姓赵的小丫头分明是有感情的。 下乡的这些日子以来，只怕那些感情越发的重。 瞧瞧那双眼睛，差点长在了赵念慧身上。 既然这么喜欢，怎么可能提出解除婚约的事？ 不禁埋怨地看了一眼郑父。 难怪赵念慧对她的态度这么不礼貌。 原来是已经决定了与郑振解除未婚夫妻的身份。 郑父内心也是很苦的。 他太了解妻子的性格是怎样的人。 所有在收到消息的时候，选择将这个事瞒了下来。 没想到来看郑振却意外暴露了他解除婚约的事。 接着，郑父又放出一枚重磅炸弹。 “他说，在乡下，跟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必须要对她负责到底，所以要娶了那个女人。”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差点炸晕了郑母的脑袋。 先是得知了郑振与赵念慧退婚的事。 这件事对郑母的打击不大，她本来就没有多看好这门亲事。 觉得郑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女孩儿。 现在却被告知郑振仍然要娶一个普通人家的闺女。 甚至这一个可能还不如上一个好。 郑母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儿子，你跟妈好好说说，可别是被人算计了。” 不得不说，郑母的直觉是对的。 她歪打正着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妈，你就别问了。” 郑振早已羞愧的抬不起头。 他庆幸赵念慧早早的离开了病房。 听不到这乱糟糟的一堆事。 否则他再也没办法在赵念慧面前抬头。 一看郑振这表情，郑母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那你告诉妈，你到底喜欢谁。是那个沈美珠吗？妈妈同意你们结婚，还不行吗？” 以前，郑母总爱管教郑振。 所以郑振下乡，一方面也是为了逃避家庭的约束。 没想到以瘸了一条腿作为代价。 郑母心疼得厉害，决定还是尊重他的意愿。 以后她再也不会要求郑振做自己不愿意的事。 郑振沉默了一会儿，“我和沈美珠的事很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总之，我是不会和她结婚的。” 听郑振这意思，是不愿意跟沈美珠结婚。 一听他的话，郑父气得一巴掌要甩过来。 郑母及时地挡在了儿子身前。 她语气责备地对着郑父批评，“你这是做什么？孩子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打算再送他急救室呀。” 第80章 我怀了他的孩子 以前在家里管教孩子。 两个人也都是持有不同的意见。 总的来说。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但今天郑父是真的来了气。 他确实想要动手教训郑振一顿。 面对郑父指责的眼神，郑振没有躲避，只是羞愧地垂着头。 郑母拦下了人，虽然她也不理解郑振的话。 但郑母却比郑父想得多一点。 既然当初他送信说明要和沈美珠结婚。 那肯定不是糊弄人的，是真心的要结婚。 现在却又忽然改口，不要那个女人。 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事。 在郑母的不断追问下。 郑振才顶不住压力，将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他讲述的整件事情的经过。 郑父面色铁青。 他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 居然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不仅丢掉了家里订好的婚约，甚至他自己身上还沾了一身腥。 不同于郑父的怒意，郑母更多的是心疼儿子。 看着郑振打石膏的右腿就想哭。 好好的一个孩子，送来的时候活蹦乱跳的。 现在却成了这样一幅样子。 “那个叫沈美珠，她现在在哪里？”郑父突然问。 “她一般会在下午过来送饭。” 到了下午送饭的时间。 沈美珠果然提着食盒出现。 一进屋子，她就发觉屋里的气氛不对劲。 床头边坐着的一个气质出众的女人。 那女人看过来的眼神有埋怨，有愤怒。 背对着窗户的男人则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门被推开动静吵到了他，对方这才转过头来。 标准的一张国字脸，眉头下压，面容严肃。 他直接开门见山道，“小姑娘，你想要什么？” 虽然很气愤沈美珠对郑振做出的一切。 但这到底也是他自己太蠢笨。 才会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跳进了别人的圈套。 何况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谁是谁非，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可是郑振却实打实的沾了沈美珠的身子。 如果对方要告他的话，这可是一告一个准。 到时候不仅是郑振要入狱，他工作方面也会被影响。 严重一点的还会被停职调查。 沈美珠的惊讶只保持了几秒钟。 很快，她就适应了病房里的两个人。 自顾自的把汤拿出来乘好，放在床头柜上。 才一脸认真地答复，“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想弥补自己做过的错事。” 闻言，郑父冷笑了一声。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 心里想的什么，其实都跟明镜似的。 这小姑娘胃口还真大。 估计一开始是想通过舆论压力。 让郑振沦为犯错误的一方，被大众指责。 这样沈美珠就可以安然无恙地从这场风波中脱身。 现在眼看着情形不对，又改变主意，立起了深情的人设。 可她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在郑父面前完全不够看的。 郑母比郑父更加的直接，“你离开我儿子，说吧，什么条件。” 她的语气很冲，算不上有多好。 本来这件事就是沈美珠的问题最大。 现在不能要求对方负责，反而要安抚沈美珠。 受伤的人只有她那可怜的儿子。 沈美珠委屈巴巴地看着床上的人。 郑振却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直接拉过被子蒙着头，隔开了沈美珠的委屈的眼神。 “我，我怀孕了。” 沈美珠忽然说道。 她的话让原本躺下的郑振也激动起来。 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美珠，她手里正拿着薄薄的一页纸。 “我怀了他的孩子。”沈美珠再次重复道。 对于这突然的话，以及那张怀孕检查单。 郑家人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 他们要求沈美珠再去做一次产检。 沈美珠虽然觉得耻辱，但为了孩子，她忍了下来。 检查结果出来后。 郑家人集体地陷入了沉默。 连一直强烈要求取消订婚的郑振都无言。 谁能想到事情就是这么的滑稽可笑。 沈美珠居然因为那一夜就有了孩子。 这下，就不是给钱能解决的事。 经过郑家人与沈美珠的商量。 最终决定婚礼如期举行。 郑振虽然不愿意这样，但也只能这么做了。 毕竟他自己做的孽，要自己承担。 医院水房。 一名护士偷偷摸摸地将杯子的黄色液体倒掉。 忽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吓得那名护士六神无主，回头就看到一张笑眯眯的脸。 “吓死我了，是你啊。” 沈美珠歪了歪脑袋，笑着说，“你这么胆小的呀。” 从外表上，确实看不出来，这名护士是医院某位医生的地下情人。 如果不是意外撞见了这一幕，她也不好弄来这张怀孕化验单。 护士见状，提醒道，“可是假的，终究瞒不了多久，会被发现的。” 想想今天的场景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郑家的人就跟着沈美珠，步步不离，生怕她动什么手脚。 护士也不太好直接改化验单上的数据。 在她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 沈美珠一改之前的急色，一脸风轻云淡地走进了化验室。 化验结果出来，的确肚子里有个孩子。 原来是她急中生智，用别的孕妇的尿液代替了自己的。 对于小护士的提醒，沈美珠嗤之以鼻。 “放心，这孩子，走得会很合理的。” 她说着，怜爱地摸了摸肚子。 那副温柔慈祥的样子，好像肚子里真的有个小孩子。 护士一脸怪异地盯着沈美珠看了一会儿。 “那好，我们可两清了。” 沈美珠挥挥手，“放心，秘密交换秘密。” 朋友，亲人，爱人，任何关系，都没有绝对的利益可靠。 她和这个小护士都知道对方的小秘密。 同时都有把柄在对方的手上。 那么，沈美珠就不害怕，护士会暴露她假孕的事。 一开始，沈美珠不打算嫁给郑振。 毕竟他成了一个真的瘸子，而不是养几天就能好的。 可是在看到那对夫妇的时候，她立刻就改变了想法。 包里的化验单也适时地拿出来起了效果。 虽然他们不相信这张单子，但看着最后的化验结果。 两方最终商定的是郑振如约娶沈美珠。 虽然商议了在生孩子后就离婚的事。 郑家也承诺会给沈美珠相应的补偿。 但到时候，主动权在她手上，离不离就是他们能决定的事。 第81章 认作李家干女儿 李奶奶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她清醒时的状态也原来越少。 有时候真担心老人一个挺不住，当场就过去了。 为此，秦鸿远也是烦恼了许久。 但他知道生死都是老天决定的事。 他们只能尽力而为之。 在二月初的时候。 李婶就主动地找了过来。 表示可以认下赵念慧作干女儿。 出嫁的时候她也不至于没有娘家人。 对于赵念慧和家里断了关系的事，村子里的人都不知情。 个个都是人精，心里清楚着呢。 明明要结婚，却不请家里人来。 这里边肯定有事儿。 李婶和李叔都想着过来给赵念慧充当门面。 他们唯一的女儿去世许久。 如果能在半截身子入土的时候。 再收养一个这么漂亮又这么优秀的女儿。 那真是后半辈子的福气。 两个人说的话都很坦率也很真诚。 秦鸿远将决定权交给了赵念慧。 看着李叔李婶脸上期待的神色。 赵念慧没有过多的犹豫。 直接跪地给二人磕了头。 “爸，妈。” 这干净利落的两声落地。 李婶早就激动的落了眼泪。 一旁的李叔虽然没有哭，但眼中却是满满的欣慰。 连李奶奶看着都觉着感动的不行。 她一直觉着那家人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女儿。 李叔一家子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是对孩子却是实打实的好。 如果赵念慧成了他们闺女，不怕这孩子将来没依靠。 李婶抹了抹眼泪，扶起地上的人，嗔怪道：“你看看，跪什么跪，叫一声就行了，妈已经很满足了。” 赵念慧却不那么认为，固执的回：“以后你们就是我的父母，给你们磕头应该的。” 她的话真诚无比，让李叔差点当场老泪纵横。 李家人也没有给赵念慧丢面子。 当即决定去找村长商议，办一场轰轰烈烈的认亲礼。 摆过酒宴，敬过天地。 以后赵念慧就是他们的女儿。 虽然赵念慧觉得没必要那么大费周折。 但两个老人喜悦的心情完全压抑不住。 他们只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家里有这么一个又听话又乖巧的好女儿。 赵念慧没有办法，只好老老实实的听从安排。 老村长听后答应了李家。 在他看来，这也是村里久违的一件喜事。 认亲礼，就定在这个月的十五。 到了这一天。 赵念慧在医院专门请了一天假。 知道她要认作李家的干女儿。 宋博文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过来。 可惜他在医院脱不开身，送了红包当做贺礼。 医院的同事们来不了的都效仿宋博文送红包。 只要家里没事，有空又方便的都来了认亲礼。 那场认亲礼办的可真是热热闹闹。 甚至连郑振都来凑了凑热闹。 自从他坐上轮椅后，就不大爱出门走动。 由于他的特殊情况，特批不用去地里干活。 现在的郑振做的都是一些闲散文职，登记资料什么的。 有些时候他还会去教村子里的孩子们认字读书。 与之前相比过得很是清心寡欲。 那个热情阳光的青年好像随着山洪不见了。 没有想到他会来这里，赵念慧对于来贺喜的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不计较之前发生过的那些龃龉。 她大方得体的处理，更让郑振心里苦涩。 特别是看到赵念慧身边站着的是另一个男人。 让郑振的心里又酸又涩，那原本是他的位置。 现在却被秦鸿远霸占，对方就是一只守着宝藏的龙。 虎视眈眈的巡视着窥探他珍宝的人。 他们看起来很好，很恩爱。 听说，两人快要结婚了。 希望她能过得幸福。 郑振麻木的往嘴里灌酒。 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不擅长喝酒的他很快上头发懵。 期间，有人问起郑振他的婚事。 郑振自嘲的笑了笑，“呵呵，我的想法不重要，没人在乎的。” 村民们还以为郑振是在开玩笑。 他以前就和沈美珠走的很近。 为此还不惜和一起下乡的未婚妻分开。 不过男人都有几桩风流韵事。 与他同桌的男人们，反而很佩服郑振。 一下子得到了两个美人的倾慕。 对于郑振对这场婚礼并不期待。 那一定只是他喝醉了酒说的胡言乱语。 殊不知那些话都是他藏在心底的真心话。 酒后吐真言。 沈美珠要求来的婚礼，的确不是郑振心中所想要的。 可他却只能听从父母的安排。 如同最初的下乡，到现在的被迫娶亲。 郑振的话语权始终很小，或者说几乎就没有。 他的人生习惯了被强势的父母操纵。 即便父母是对他最好的人。 对于郑振而言，他们过多的关注，也不会让他快乐。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李叔李婶都累的不行。 不过他们是打心里开心。 家里好久都没有过这么热闹的气氛。 有了赵念慧，这死气沉沉的家，仿佛也被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 一家人在屋里吃好饭后，秦鸿远就想带着人离开。 可这次，李婶却叫住了他。 “臭小子，带我闺女到哪里去？” 秦鸿远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对于他的茫然，赵念慧只想笑。 真是习惯了去哪里都带着她。 忘了现在她算是半个李家人。 既然是李家的闺女，当然要住在李家。 赵念慧的房间，早几天前，就被李婶收拾出来。 就等着这一天过后，好好的和闺女说说话。 “你先回家去吧，准备好彩礼再上门。” 李婶还是没太忍心为难这对小情侣。 虽然对于刚认下的闺女被秦鸿远带走很不爽。 但哪怕是亲生的，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老人身边。 人的一生那么长，是需要有个伴的。 秦鸿远这孩子不错，人实诚，对赵念慧是真心的好。 此时的李婶看秦鸿远是越看越觉得顺眼。 真映照了一句老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秦鸿远被李婶暗示性极强的话闹了个大红脸。 他有些不舍地松开了牵着赵念慧的手。 “念念，那我先回了。” 赵念慧忍笑，点了点头。 努力的想从赵念慧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是她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让秦鸿远有些失落的转身。 沮丧的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土狗。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话。 “我等你娶我！” 秦鸿远的眼睛刷的一下亮起。 第82章 结婚了 回家后，先和李奶奶商量。 决定一切都按照流程来办。 他们家可不能薄待了赵念慧。 先找了一个风评好的媒婆上门说亲。 这也就只是走个过场。 媒婆还是第一次说这种双方都心甘情愿的亲事。 那这门婚事指定是热热闹闹的。 不会闹出什么两方互相看不上，或者彼此嫌弃的小插曲。 从进门到出门。 刘媒人脸上的笑就没有落下过。 手中还拿着一个厚厚的大红包。 逢人就说她说成了一桩好婚事。 她那一张巧嘴，想传话还不简单。 本来这就是绝对会过得幸福美满的一对。 因为他们对彼此早就有感情，不是硬凑在一起。 宣扬出去，知道的人多了。 这也是在给她自己的事业增砖添瓦。 赵念慧和秦鸿远的婚事，硬生生传遍了十里八村。 秦鸿远的办事速度是真的飞快。 没几天，就准备好了相对应的礼。 三转一响。 算得上是当时最流行的备礼。 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 这四个大物件备齐，其他的礼品另有许多。 单单给彩礼就给了两百块。 这在当时的农村，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赵念慧觉得没必要铺张浪费，反正到时候都是他们家里的。 可秦鸿远不那么觉得，婚礼可是人生大事，要办就要办得风风光光。 两家人坐一起吃了一顿饭，商定下来两个孩子们的婚期。 三月十一日。 龙抬头。 适宜搬迁，结婚。 距离这个好日子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新人是被禁止见面的。 所以在送秦鸿远的时候。 赵念慧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不舍。 “别难过了，就分开一段时间。” 她踮起脚尖，秦鸿远配合地低头。 任由脑袋上的那只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秦鸿远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实在是让人没忍住想要再欺负他一下。 对于赵念慧的坏心眼，秦鸿远心知肚明，他愿意包容。 “那，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瘦了，我心疼。” 秦鸿远掰着手指交代了一番。 让赵念慧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睛。 分开之后，确实有点不适应。 时不时就会想起秦鸿远。 总觉得他的身影在脑子里晃悠。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赵念慧的日常生活。 经过这段时间，她适应得很好。 不过这些话，还是不要对秦鸿远说的好，免得他再多想。 “好，我记住了。” ...... 在秦鸿远期盼的目光中，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很快，就到了两人正式举办婚礼的这天。 由于赵念慧工作的特殊性。 村子里大多数人都经过她的手诊治过病。 村子里的人就是这样，有来有往。 那些人都来递了礼金，祝贺她的新婚。 甚至有些外村的人也来参加了婚宴。 人数多得有些超出预料，好在秦鸿远早就吩咐下去，多准备了十桌的菜。 加上那些原先定下的十六桌，陆陆续续的一共有个二十多桌。 院子里肯定是摆不下的，院子外面也摆了几张桌子。 小虎今天很是得意洋洋，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物。 他今天是负责登记礼金的，旁边的盘子里装着瓜子和糖果。 交了礼金登记好名字，随意找位置坐下。 面前站立着一个黑影，一抬头就看到一张俊脸。 秦鸿远穿着新郎官的服装，脚上还踩着一双发亮的皮鞋。 最明显的要数他胸前的那朵大红花。 “哥，你今天真帅。”小虎夸道。 平时秦鸿远也很帅，但今天格外的不一样。 这应该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秦鸿远在小虎耳边说了两句话。 他顿时连登记的工作都放下，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从屋子里出来的李奶奶看到的是小虎的背影。 “这孩子......” “奶奶，我让他办点事。”秦鸿远替小虎解释了一下。 李奶奶今天少见地穿了一件暗红色的旗袍。 显得她整个人的气色格外好，病恹恹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 迎着秦鸿远关心的眼神，李奶奶淡定地摇摇头。 “你去忙你得去吧，待会儿还要去接新媳妇，别耽搁了好时辰。” “嗯。” 李家这边。 一大早的，就被叫了起来。 换新衣，之后是梳妆打扮。 负责给做造型的人，不止一次夸赵念慧的皮肤好。 她总觉得再用粉显得太过多余。 最终也只是给赵念慧描了描眉，涂红了唇瓣，用胭脂在两颊打上了少许。 挽了一个简单的盘发在脑后。 斜插进一朵带着白色珍珠的红玫瑰绢花。 “太美了。”梳妆打扮的人忍不住赞道。 有时候人与人的差距就是这样明显。 或许是她语气里的赞美太明显。 镜子里的美人微微一笑。 那就像是一幅古画美人图，一下子就变得生动起来。 她才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 看着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打扮得更精致了一些。 赵念慧已经习惯了每天起来都看到这样的脸。 所以她不理解一个明眸善睐的大美人给人的冲击性多强。 一旁的小窗子突然被敲响。 原来是被安排过来的小虎。 小虎手里还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鸡蛋茶。 碗底卧着两只荷包蛋，上面洒了红糖。 “慧慧姐，这是哥让我送来的。” 赵念慧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 别说现在还真有点饥肠辘辘。 一大早就坐在这里开始忙活。 到现在还没喝上一口热茶。 不由感叹还是秦鸿远细心。 惦记着她可能还没有饭吃。 让小虎送来这么一碗红糖鸡蛋茶。 正当赵念慧端起了碗，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李婶手里还拿着刚出炉的肉饼和鸡蛋面汤。 “咦，是秦家那小子吧，我会舍得饿着自己闺女嘛。” 赵念慧吃得饱饱的，觉得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不吃饭是真的没力气撑过后面的那些流程。 在房里坐着又谈了一会儿，外面的鞭炮声越来越近。 李婶仔细听了听，面露不舍，“估计是女婿来了。” 在李家住下的这半个多月。 才让赵念慧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父母亲人。 对于他们，赵念慧也很不舍得。 用手帕擦了擦李婶脸上的泪花。 “别哭，妈，就算嫁人了，我也还是你的女儿。” 第83章 新婚之夜 秦鸿远是骑着自行车来接人的。 自行车的后面装了一个小垫子。 坐在上面软软的，一点也不冷，也不咯人。 临走的时候，赵念慧跟李家人挥了挥手。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李婶才在李叔的搀扶下回去。 大院。 村民们都等着围观新娘子。 等秦鸿远把人接回来后。 他们才发现期待了个寂寞。 秦鸿远是直接将人打横抱在怀里。 一路从院门口抱到了屋里。 他们这些围观群众，只隐隐地看到一片红衣角。 纷纷不满地围住了秦鸿远。 觉得这家伙太小气了。 新娘子连看一眼都不让。 他们又抢不走，偷不跑的。 为了表示歉意，秦鸿远愿意陪他们喝个痛快。 婚礼上，还来了几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是铁匠铺的师傅，一个是医院的宋博文。 甚至连警局的郑局长都带着人过来道喜。 他们这些人都来给秦鸿远道谢的。 村里的人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连医院院长和警局的人都来给他们的婚礼庆祝。 这一对小夫妻可真是了不得。 村民们嘴里的祝福话说得更溜了。 那些吉祥话，一天下来，耳朵听得都要起茧子。 秦鸿远却能一直保持高昂的心情。 直到这热闹声被一阵哭声打断。 “哎呦，没天理呀，抢媳妇了，欺负瘸子了。” 张麻子坐在地上哭得难看。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在别人的婚宴上找茬，这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有村民们想要让张麻子息事宁人。 可他就是故意来闹事儿的。 怎么可能会听这些人的劝阻？ 那当然是恨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在屋里的赵念慧也被哭声吸引了注意力。 她刚要出来，就听到外面的人说，“媳妇儿，你别出来，我来处理。” 赵念慧相信秦鸿远能处理好这件事。 在秦鸿远的安抚下坐了回去。 门外，秦鸿远一离开婚房。 他的脸色就变得很严肃。 走到张麻子身边，厉声呵斥，“都说好狗不挡道，你可真是不长眼，来我的婚礼上闹事，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 虽然秦鸿远的语气很平静，但他的眼神却冷得能冻死人。 “我来是有事，你抢了我......” 媳妇儿几个字还没有蹦出来。 张麻子就被秦鸿远一把举了起来。 那只大手就顶着他胸口的位置。 眼神里迸发出的冷光摄人心神。 张麻子害怕地抖了抖。 偷听沈美珠与村民们聊天时，得知今天是赵念慧的婚礼。 自打瘸了这一只腿，在村里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 既然他都这样的受罪，也不能让他们的婚礼太过圆满。 所以张麻子才特意选了今天来找茬。 他不相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秦鸿远真的敢对他动手。 可真被秦鸿远盯上了又有点后悔。 对方看上去是真的想要把他另一条腿也打断。 在张麻子快要被吓得尿裤子的时候。 秦鸿远重重地将他扔下，嫌弃地擦了擦碰过他的手。 “恶心，不想死，就滚。” 张麻子还是有些不服气。 但也不敢再跟秦鸿远对着来。 他就坐在院子里畏畏缩缩地像只老鼠。 存在感十足。 不吓人，他也膈应人啊。 郑局长慢悠悠地走过来，开口：“地痞小流氓，来闹事儿的，我见多了，在别人婚礼上闹的，你是第一个。” 从旁人的话中，判断出这人是警局的人。 张麻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没想到他这么倒霉，一来就碰上了警察。 本来他就做多了亏心事。 一听见有警察两条腿开始打摆子。 何况院子里还有秦鸿远这个煞神在。 他也是一时酒劲上来，冲昏了头，才敢来李家闹事。 刚才被举起来时，吓得一身的冷汗。 那点酒劲儿也早过去了。 张麻子不顾那条瘸腿，飞快地离开了院子。 这个小插曲过后。 众人又回归到刚才喜悦的氛围中。 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前来道贺的人。 秦鸿远拿着酒杯对郑局长道谢。 “不用客气。”郑局长一口干。 随后伸手拍了拍秦鸿远的肩膀。 “局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虽然郑局长不在酒宴，但他带来的便衣警察都在。 将一圈客人都招揽了一遍。 等到婚宴结束，已经是晚上六点。 李奶奶早就给赵念慧送了一碗肉丝面。 所以赵念慧也不觉得饿，只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房间里的被子、床单、枕巾、洗脸盆包括肥皂盒都是红色。 包括窗户上也贴上了几枚喜字。 入目望去，一片红色。 被子下面还撒着咯人的花生和桂圆。 寓意着新人能早生贵子。 桂圆被赵念慧剥开尝了两颗。 有些干巴，不算太好吃。 正当她无聊得不行的时候。 房门被人轻轻地敲了两下。 “进来吧。” 秦鸿远一脸醉意的走了进来。 他的酒量很好，冷风一吹，酒醒的差不多了。 不过在婚房怕尴尬，进门之前，又多喝了一杯。 趁着酒劲上脸，才推门而入。 看着床上坐着的娇艳欲滴的新娘子。 秦鸿远的喉结上下一动。 黑沉沉的眸子盯着被他看得羞涩的人。 眼神里闪过狼一样的色彩。 他身上的酒气很重，赵念慧准备起身打点水。 她刚站起来，手就被人拉住。 “干什么去？”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赵念慧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打水洗脸。” 她的意思是给秦鸿远洗洗脸。 这样对方也好睡得舒服一些。 谁知道秦鸿远完美地误解了赵念慧的意思。 “我来。”他说道。 从暖水壶里倒出热水，又去院子里兑了凉水。 摸着不冷不热才回到屋里，随后弯腰准备脱赵念慧的鞋。 他的举动让赵念慧恍然大悟，原来是男人误解了她的意思。 “你不用，我自己来。” 秦鸿远或许真的喝醉了。 第一次没有理会赵念慧的拒绝。 用温水帮她洗好脚又擦拭干净。 摇摇晃晃地端着洗脚水出去倒掉。 洗脚，只有很亲密的人才能做。 刚才的秦鸿远做起来却很自然。 赵念慧抚摸着快速跳动的小心脏。 等人回来后，许久都不见他出声。 她往下面一看。 一个地铺已经打好了。 秦鸿远正准备往里面钻。 赵念慧呆住，“你在干嘛？” 第84章 谁说要和你分床谁 她突然的声音打断了秦鸿远的动作。 秦鸿远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回答说：“我在这里睡。” 一句话将赵念慧给气得快要笑出声。 谁家新郎新婚之夜睡在地上啊？ 关键秦鸿远他看着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想到之前秦鸿远说过他有喜欢的人。 让赵念慧心里有一阵的不舒服。 虽然她对秦鸿远也没到深爱的非他不可的地步。 但至少是有喜欢的，否则就不会嫁给他。 一想到这家伙心里还藏着别人。 赵念慧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顿时，被子往头上一盖。 “谁管你。” 秦鸿远听出了赵念慧有气。 但他不理解对方为什么生气。 为了不吓到赵念慧，他主动选择了打地铺。 不过看样子效果并没有很好。 赵念慧是在为别的事生气？ 他心里有了这样一个疑问。 躺下的方向也朝着赵念慧的床。 偶然翻过身，一看到秦鸿远，立刻就翻了回去。 这可把秦鸿远给急坏了。 他本来就不是哄女人的高手。 此时此刻更是感到手足无措。 不明白是哪里惹到了赵念慧。 他们前天才去登记，照的结婚照也才新鲜出炉。 不会是赵念慧后悔了吧。 想到这里，秦鸿远也没了睡意。 两人各怀心事，直到半夜，窗子边有小动静。 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极了有老鼠在翻东西。 赵念慧一下子困意全无。 从床上蹦起来，钻到了秦鸿远被窝。 满心惆怅的秦鸿远突然就被来了个美人入怀。 香香软软的媳妇儿在怀里，他别提有多开心。 很快，就注意到赵念慧发抖的身子。 她哆嗦着，看起来很是害怕。 “媳妇儿，媳妇儿，你怎么了？” 赵念慧往秦鸿远怀里又钻了钻。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 人在害怕的时候，是没工夫顾及那么多的。 “有，有老鼠。” 秦鸿远沉默了一下。 他媳妇儿居然害怕老鼠。 连给病人缝针都不眨眼的赵念慧。 居然会害怕一只小小的老鼠。 说出去还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不过看到她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模样。 秦鸿远还是心疼地抱紧了怀里的人。 “乖，我在呢，我去把老鼠赶走。” 他拿了个手电筒一晃。 那窗子外露出两只细长的耳朵。 秦鸿远笑出声，“别怕，那是你养的团子。” 团子就是之前带回来的那只小兔子。 它一路跟着赵念慧去了李婶家。 今天才被正式交给了小虎照料。 估计是笼子门没有关好，让小家伙跑了出来。 它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所以才来这里找人。 一听是自己的兔子，赵念慧立刻就不害怕了。 想想刚才的表现，还真是让人脸红。 她推了推秦鸿远的胸口，手下是硬邦邦的触感。 “我，我知道了。” 秦鸿远看着怀中的小人。 忽而，福至心灵，他问了一句。 “你不想和我分床睡吗？” 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还有些紧张。 生怕是他误解了什么，惹得赵念慧生厌。 可赵念慧只是顿了一下。 随后重重地砸了秦鸿远一拳。 “谁说要和你分床睡？” 这男人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明明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他自己搬走另外铺了一床被子。 现在还要反过来恶人先告状。 气的赵念慧推开秦鸿远就想离开。 她再也不想管这个大傻子。 秦鸿远那里正大喜过望。 原本赵念慧不拒绝跟他同床共枕。 是他自己糊里糊涂地误会了人家。 赵念慧生气也是应该的。 连忙将人给搂紧，不让赵念慧跑掉。 “媳妇儿，我错了，我错了。” 这招还是李叔教给他的。 如果惹老婆生气的话。 那一定要先认错。 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赵念慧没有继续挣扎，而是抬头望着秦鸿远。 她问道，“你错哪了？” “我不该分床睡，不该误会你。”秦鸿远回答得很谨慎。 他就像是在面对上级考核一样。 见秦鸿远认错态度还不错。 赵念慧也不想再追究下去。 这个木头男人能认错，比起以前就是有进步的。 但有一件事，她一定要弄清楚。 否则就是他们之间解不开的结。 她眉头轻抬，似不经意间问道：“你之前说，有个喜欢的女人。” 这回，秦鸿远学会了抢答。 老老实实地交代，当初他喜欢的人就是赵念慧。 早知道今天会被质问，当初就不该装腔作势。 貌似怕她不相信，秦鸿远还举手发誓。 “当初我喜欢的人就是你，若有一句假话，让我......” 秦鸿远的誓言还没有说完，被赵念慧一下捂住了嘴巴。 她也只是想确认一下男人心底喜欢的那个人。 可没有要逼着秦鸿远发毒誓。 什么毒不毒誓的，都是没必要的事。 秦鸿远心里有她，这赵念慧是知道的。 大约只有在喜欢的人前，知道对方会包容她的小脾气。 女人才会展现出小性子的一面。 “好了，上床睡觉。” “明天你要是感冒了，传出去我成什么样子？” 赵念慧若无其事地掀开被子。 她的头发早就已经拆掉。 如墨的发丝整整齐齐地披散在背后。 从秦鸿远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段白皙的脖颈。 他还从来没有和哪个女人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 那张脸刷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好在他肤色较黑，加上屋内只有月光照亮。 这副窘迫的模样没有被赵念慧瞧见。 秦鸿远又将地上的铺盖给收起来。 随后看着赵念慧上床，还专门给他留了一小片空地。 这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上了床。 躺下后身边的人气息格外的明显。 那股温软馨香的女儿香，让秦鸿远全身的火气都涌到下腹。 他紧张得不行，连扭头看一眼都不敢。 好一会儿，才用沙哑的语气说，“媳妇儿，你手冷吗？” 赵念慧忍俊不禁，早被男人的样子给逗笑。 她忍着笑，将手递了过去。 握着妻子的小手，不担没有缓解身上的燥热。 反而有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秦鸿远偏过头，轻轻在赵念慧脸上吻了一下。 见她没有拒绝，心中被柔情填满。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 第85章 刚开荤的男人就是狼 清晨。 太阳从东边渐渐抬起脑袋。 日光唤醒了要劳作一日的人们。 一缕阳光透过窗子撒在了女人的脸上。 睡得正香的人眉头一蹙，面上有了要醒来的意思。 一只大手替她挡着光，才让她重新又睡去。 秦鸿远小心地下床，生怕惊动了床上的人。 他将帘子给拉好，确保屋内不会透进光亮。 肌肉发达的肩膀和后背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抓痕。 犹如野猫划过留下的一道细长红线。 打开衣柜，取出新的一套衣服，放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将椅子又推近了一些，让人一伸手就能拿到的程度。 接着，将地上散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捡起。 当手指碰到粉色小衣的时候，他的手指轻轻颤抖。 果断地将其装进了自己口袋中。 一出门就看到在外面等着的小虎。 “慧慧姐呢？” 小虎可是期待了一天要看到新娘子。 哪知道屋子里走出来的只有秦鸿远一人。 不由得让人大失所望。 秦鸿远冲着小虎比了个静音的姿势。 将人给带到一旁，略有深意地说：“念念她很累，要好好休息。” 小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但也大约知道，今天有可能见不到赵念慧。 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 小孩子的失落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他就被其他小伙伴们叫走。 秦鸿远松了一口气。 将衣服都丢到盆子里。 李奶奶平时都是六点多起的。 老人家的生物钟都很固定。 今天也不例外。 她起来的时候就看到挂着满院子的衣服。 “念慧呢？” 李奶奶不是那种非要人伺候的老古董。 她问这句话就真的只是单纯关心人。 秦鸿远不好意思地看了李奶奶一眼。 “还睡着。” 到底是经过事儿的人。 一下就让李奶奶猜了个七七八八。 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秦鸿远。 吩咐他要给赵念慧打好洗脸水。 秦鸿远急忙点了点头。 等他端着冒着热气的水进屋。 刚好撞到了试图从床上坐起来的人。 一醒来，赵念慧就发现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看了看床头的钟表，七点，不早也不晚。 刚要坐起来，下身一阵疼痛，让赵念慧又跌了回去。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哪怕淡定如她，也忍不住脸红起来。 不过结婚头一天睡懒觉是有些说不过去。 所幸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啪！” 门被推开。 赵念慧正试图起床。 身上可是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穿。 正好落入了进屋的秦鸿远眼中。 那一片白皙无瑕的肌肤上，早被种下星星点点的红梅。 胸前的柔软还令人记忆犹新。 秦鸿远忍不住呼吸一滞。 即便赵念慧飞快地用被子挡住身体。 可他那良好的视力，早就一切美景收入眼底。 动作十分僵硬的将水盆给放好。 “你先出去。”赵念慧嗔怪道。 秦鸿远别开视线，“好。” 出了屋子。 脸上的热度被风给吹散。 跑到厨房又喝了一大碗凉水。 这才让秦鸿远的情绪彻底平复下来。 屋内。 赵念慧尴尬地咬紧了唇瓣。 怪不得人家都说，刚开荤的男人就是狼。 这话以前她还不懂。 现在可是感同身受。 平日里，看着对方一副冷漠禁欲的样子。 到了床上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没有任何的经验，只懂得横冲直撞。 两个雏鸟的第一次，做得非常的辛苦和艰难。 后面秦鸿远才掌握了方法，动作也变得温柔起来。 要不然这受刑一样得持续一夜。 她怕是早就忍不住将人给踹下了床。 好在那人很是细心地替她简单清理过。 身上除了酸疼感，并没有其他的异样感觉。 衣服就摆在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起来后，先是看到了满院子的衣服。 这些应该是秦鸿远一大早起来洗的。 看到里面还有几件不合时宜的颜色。 这男人，连她的贴身衣物都洗了。 赵念慧低头憋住笑。 不敢想他是怎么面对李奶奶异样的目光。 李奶奶正坐在门口剥花生。 她的手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见到赵念慧过来，立刻拿过来一个凳子。 “快坐下。” 赵念慧有些拘谨地坐着。 以前相处时也没觉得这么不自在。 都怪那个秦鸿远，让她出了丑。 看出了她脸上的不自然，李奶奶笑了笑，表示很理解他们。 “小夫妻都是这样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李奶奶还是之前的样子，看起来根本没有变化。 唯一变的人就是赵念慧。 她的身份转变，心态也由此改变。 但李奶奶始终如一的态度。 让赵念慧找回了以前熟悉的相处模式。 “奶奶，我帮你。” “不用了，快去吃饭，灶上有留饭。”李奶奶推开赵念慧的手。 她不是在客气什么，是真的心疼赵念慧。 厨房的灶上还冒着热气，掀开蒸笼盖子。 笼上，有两枚鸡蛋，两个肉包子，还有一碗加了红薯的米粥。 这些食物赵念慧是肯定吃不完的。 她喝了一碗粥，吃掉了两个鸡蛋和半个肉包。 一天都是和李奶奶一起度过的。 看着容光焕发的李奶奶，赵念慧觉得很是欣慰。 总算让老人难得的开心起来。 到了晚上。 才见到从地里干活回来的人。 他身上搞得脏兮兮的，灰头土脸。 “快去洗一下吧。” 农村家里的淋浴房都很简单。 在底下垫上一块青石板，四周用塑料篷布围起来。 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冲淋房。 平时秦鸿远用外面的，赵念慧就在屋里洗。 洗完澡后。 秦鸿远速度飞快地吃着晚饭。 包括早晨留着的一个半肉包，都进了他的肚子。 等他进屋时，才注意到赵念慧的紧张。 有些心疼地牵住了她的手。 昨天夜里，的确是他太莽撞了。 “媳妇儿，别怕，今天你睡你的。” 有了这句话，赵念慧才彻底放心。 她是睡得舒坦，可秦鸿远就有些难捱。 身边睡着的可是他深爱的人。 试问哪个男人，此时还能做柳下惠？ 好几次偷偷翻身，来压制心头的火气。 大半夜，又出门冲了一次凉水澡。 他不敢带着浑身冷意进被窝。 任由身体平静，才翻身上床。 第86章 三日回门 一连过了两天平静的晚上。 早晨起来，她总能看到顶着黑眼圈的男人。 偷偷在夜里观察，才发现原来他去洗凉水澡。 或许是秦鸿远知道赵念慧害怕那种事。 所以宁愿委屈自己，都不愿意伤害她。 看着也怪让人心疼的。 今天，是嫁过来的第三天。 同时也是女儿带女婿回娘家的日子。 李奶奶老早就准备好了回门礼。 她备的东西很丰盛，有鸡鸭鱼，猪肉，鸡蛋等等。 李奶奶还觉得这些不太够。 眼看着她还要再往外拿，赵念慧连忙制止了她。 “奶奶，这已经够多了。” 再多拿的话，他们连带都带不走。 见状，李奶奶只好先停手。 骑自行车去串门的时候。 一路上遇到的乡里乡亲都跟赵念慧打招呼。 以前她是城里来的知青。 村民们虽然觉得她好，但总有些距离感。 现在是秦鸿远的媳妇儿，也就是正式成为村里的一员。 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儿都亲近了许多。 车子还没骑到门口。 李婶的身影就先映入眼帘。 她旁边站着的是李叔。 两人早就站在门口等闺女带女婿回门。 “带这么多干什么，太见外了。” 李婶看到车上的许多东西。 非但不高兴，反而责怪起了赵念慧。 秦鸿远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媳妇儿。 他说：“这些都是奶奶让带的，念念还拒绝了很多。” 赵念慧顺坡下驴地跟着点头。 表示她其实是里面最无辜的一个。 李婶刚才也只是在开玩笑。 她怎么舍得真的生女儿的气？ 将两人给带进门，院子中央，早就摆好了桌子。 桌子上都是准备好的热气腾腾的饭菜。 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虽然那段时间并不长，只有二十来天。 但李婶是个细心的人，她想要记住的事一定能记住。 李婶摸清了赵念慧的饮食爱好。 因此，这一桌子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看到屋内大堂里摆着一个瓷瓶。 瓷瓶插着的居然不是假的塑料花。 而是真真正正的玫瑰花。 吃饭时，就问了一嘴。 “家里有客人来过了呀。” 李婶边给她夹菜，边回道，“就那个宋院长，他来参加你的婚宴，顺带着也来看了看我。” 赵念慧心里猜的就是宋博文院长。 对方才有这么浪漫的小心思。 李叔可不会这种哄小女孩的把戏。 “挺好看的。”赵念慧夸道。 “红玫瑰，听说可贵了，你说，当初我要和他结婚，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为院长夫人了。” 看着一旁无动于衷的李叔。 李婶决定来把大的。 那天情敌过来的时候。 李叔开心得不行，活像对方是给他送花一样。 赵念慧和秦鸿远对视一眼。 纷纷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果然，李婶的激将法是有用的。 李叔不乐意地反驳，“我不是也送过你花吗？整的就跟他宋博文会浪漫似的。” 闻言，李婶一脸难以言喻的撇撇嘴。 “你送我的，是向日葵。” 早就想到李叔没有浪漫细胞。 没想到他送礼也送的这么震撼。 李叔憋红了一张脸。 “你不是也收了，还说瓜子好吃。” 当时的李婶很喜欢。 夸他送的向日葵好看，关键还实惠。 能看还能吃，一举两得。 李叔也看出李婶是在和他闹别扭。 其实他是很在乎妻子的。 所以才会想办法解开她心头的结。 不然她一辈子都会带着被抛弃的心结。 那天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了之后。 李婶当天晚上还多吃了一碗饭。 可见她心里之前还是有阴影的。 不过一直装作很坚强的样子。 “你这老头子，就会揭我的短。” 两人闹一闹，笑一笑。 餐桌上的氛围很愉悦。 吃过饭后。 赵念慧被李婶拉回了屋子，她们要说些体己话。 两个男人则被安排去了刷碗。 李婶神秘兮兮的问，“他怎么样？” 赵念慧懵了一瞬。 才反应过来是在问秦鸿远对她如何。 “他待我很好，一向都是。” 李婶没好气的点了点赵念慧的额头。 语重心长的交代着，“你这个傻丫头，人都是会变的，钱才最实在，我问你，家里的钱是谁管着？” 这次，赵念慧回答得很果断。 “我。” 早在结婚的当天夜里。 秦鸿远就将他的存折和存款都上交给赵念慧。 哪怕一开始赵念慧并没有要管钱的欲望。 可她不收下，秦鸿远反而一脸的委屈。 好像被拒绝的不是存款，而是他本人一样。 无奈赵念慧只好将钱都收了起来。 这些年，秦鸿远也攒了些钱。 存折里有一千块钱，零钱交了一百多块。 听了这话，李婶才安心下来。 “男人的钱在哪，心就在哪，你可得记好了。” 问清楚了她最关心的事。 接下来就是普通的拉家常。 期间，还提到了沈美珠的事情。 李婶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沈美珠马上要和郑振结婚了。 以前她不敢这么直接地说。 害怕提起他们，会伤害到赵念慧。 毕竟，这两个人的身份很特殊。 一个是赵念慧的好友，一个是她的前未婚夫。 两个人的同时背叛。 对于赵念慧来说，那就是双重打击。 现在她和秦鸿远成婚，两个人又这样恩爱。 看着是完全的放下了那郑振。 李婶才敢在她面前提起那两人。 对于他们的事情，赵念慧其实并不关心。 但她还记得郑振说过的话。 他说要和沈美珠退婚，绝对不会和她结婚。 还有沈美珠之前在村里做的事。 明显就是在恶意败坏郑振的名声。 即便这样子他们还能走到一起。 不愧是原着里的男女主角。 对于他们的婚礼，赵念慧只有尊重，祝福。 事实上，李婶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 几天后村里就传来了好消息。 郑振要和沈美珠要办婚礼，时间就在明天。 他们办婚事的速度的确是很快。 连上门说亲，下聘，选日子等一系列流程都省略。 村里人都来不及准备，有些人甚至没有请假的时间。 可见这个消息是来得多么的突然。 所以去参加婚宴的人并不多。 据参加过的人讲，那天婚礼上，可是闹出了一个大笑话。 现在说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很可笑。 第87章 混乱的婚礼 郑家人一开始就看不起沈美珠，连带着她的家人也低人一等。 所以，郑家根本没有要请沈家人吃订婚宴的意思。 反正沈美珠也有了身子，不如直接将两人的婚宴办好。 他们现在都没有出现在回城知青名单上。 婚宴不可能在城里办，只能在村子里将就一下。 这也是郑家人并不在乎沈美珠的表现。 不然大可以回城之后，再补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沈美珠的家人对此没有一点的意见。 在他们看来，在哪里办都是一样的。 特别是当他们知道沈美珠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家。 光彩礼就拿了五百元，那答应的速度就更快了。 对于婚礼，郑家人和沈家人都不上心。 一个想着尽快解决这件事，一个想着赶紧拿到彩礼钱。 可以说是各取所需，各有各的小心思在。 新郎官郑振对婚礼也没有多重视。 他甚至一度要求不需要办婚宴。 在沈美珠的强烈要求下，才不得不同意摆上几桌。 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去照相馆拍结婚照。 郑振是黑色西服，沈美珠是红色大衣。 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显得挺般配的。 可是新郎脸上实在是太冷漠，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看起来不像是结婚，更像是奔丧。 村里给他们批了一块新地，那上面只用砖瓦盖了两间房子。 房主不在家多年，据说是在外地发达了。 屋子和土地归村子所有。 那正是以后沈美珠和郑振共同的小家。 来参加婚宴的人不多。 不是村子里的人不热情。 而是他们的婚礼办得太急，没有给大家准备的时间。 许多人甚至是昨天才知道的消息。 连给人消化的时间都没有。 婚宴上的菜也就是一般的水平。 主要是因为这是沈美珠找熟人办的事。 嘴上说着让她放心。 不用出大钱，也能吃到好席。 可仔细想想就知道。 一分价钱一分货。 省钱换来的自然就是货不对等。 她想省钱，又不愿意降低档次，那人家就会把别的方面偷工减料。 比如分量，再比如味道。 堵一头，疏一头，这是必然的结果。 虽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 但婚宴上，来参加的人甚至都没吃饱。 宴席就摆在知青院，一共摆了九桌。 这九桌还没坐满人，稀稀疏疏的。 其实沈美珠即便贪便宜，也不会对自己的婚礼太抠。 村民们会觉得吃不饱，也是两相比较之后的答案。 之前去过赵念慧的婚宴，那可是丰盛的不行。 去过的人都知道有多值，味道好，东西又多。 个个都吃的肚皮饱饱的，回来时还能提上一兜子菜。 不想今天吃的这桌，味道也就一般般，东西少又假。 背地里可是有人会絮叨很久来了。 但这还不是婚宴上最奇葩的事。 郑家人在给郑振留下一笔钱后。 离开了小镇，他们要给儿子找更好的医生。 所以这场婚礼，是没有男方家里人的。 女方沈美珠的家人倒是来撑场面。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将这场婚礼闹成了一个大笑话。 原因是女方家弟弟也在。 当着众人的面，就问自己姐姐要钱。 美名其曰钱是要用娶媳妇的。 让众人都知道沈美珠就是一个扶弟魔。 其实这也没什么的。 农村这样的事并不算很罕见。 确实有姐姐先结婚，弟弟后结婚的例子。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用姐姐的彩礼，去娶回弟弟的媳妇。 可是沈美珠的弟弟未免有些太着急。 他已经拿走了彩礼钱五百。 居然还要狮子大开口的要一千块。 惹的村子里的人议论纷纷。 包括沈美珠本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她将弟弟拉到一旁，呵斥道：“沈建成，你别太过分了。” 或许是意识到语气太严肃了。 沈美珠又缓和了神色，细心解释着：“我之前已经给了你五百块。” 提起这件事就让沈美珠气得直咬牙。 当初她在医院工作的时候。 家里知道了觉得脸上也有光。 甚至连她偷偷收病人红包都是沈家人先出的主意。 犯事过后，他们倒是知道躲得远远的。 家里人都只说她给家族抹黑。 一点儿也不顾及平时受到的优待。 沈母更是有了要卖女儿换彩礼钱的想法。 无奈的沈美珠将所有的彩礼钱都给了她。 这才让沈母勉强改变了想法。 同意带着儿子来给她装装门面。 总不能婚礼现场，一个女方家人也没有。 谁知道他们来反而是来闹事的。 早知道她宁愿一个人孤零零地嫁过去。 沈建成没有要给沈美珠留面子的意思。 他向来在家里被溺爱着长大。 习惯了被父母包容，被姐姐包容。 有一点不满意的，当即就变了脸色。 嘴上说的话毫不留情。 “姐，你现在嫁了有钱人，所有就不要我们了，是吧？” 一旁的沈母也注意到姐弟二人的动静。 听了沈建成倒打一耙的话，也不问两人谁对谁错。 反正在她心里，女儿就是应该让着儿子的。 眼球一转，一副慈母的样子。 她对着沈美珠痛斥，“美珠，你弟弟要钱就给他，你嫁了这么一个好老公，还怕以后会没钱花吗？” 单单是彩礼钱就拿了五百块。 说她未来女婿家里没钱，蠢货才会相信。 在沈母和沈建成的心中。 那就是这个女儿长大了，翅膀硬了，想不听家里摆弄。 这还得了？ 当即要压下她这嚣张的气焰。 一点也不在乎沈美珠心里的想法。 沈美珠满是悲哀地想着。 在这母子二人心里，根本没有把她当成亲人看待。 一直都只是他们家里的摇钱树。 不然也做不出要卖女儿的事情。 逼得她下乡后，要紧追着郑振这根救命稻草不放手。 否则即便未来返城，她也要被迫嫁给别人。 她试图解释，“我，我真的没钱，你们知道，前些日子工作出了点问题。” 可沈母根本不相信沈美珠的这套说辞。 认定了是她手里有钱，不打算给他们。 还要将这件事告诉姑爷郑振，让他给评评理，看谁更有理。 一听这话，沈美珠声音一紧。 “别去，我给钱。” 第88章 搞大了别人的肚子 沈美珠现在哪里还有一分钱。 即便她曾经有，也早被家里人嚯嚯得差不多。 所以她暂时的答应，只是缓兵之计。 大不了去找以前认识的朋友先借点。 但沈母和沈建成都更加相信了其实沈美珠有钱。 “拿钱吧。”沈母不耐烦道。 她真是白生了这么一个女儿。 纯粹的白眼狼。 让她拉一把弟弟都不愿意。 帮弟弟也就是帮家里人。 如果不是为了女儿能够扶持弟弟。 她当初才不会生下这么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 早在沈美珠出生的时候，就该把她直接送人。 好在这样的想法，沈美珠并不知道。 否则可能撕破脸，也要把这无耻的二人赶走。 沈美珠低下头颅，哀求道，“给我几天时间，你们回去后，我会尽快把钱打过去，一千是吧？” 一千对于她来说，真不是个小数字。 如果还在医院工作的话。 那么还尚且有点门路可走。 但她已经被医院赶了出来。 附近的几家小诊所也都不要她。 沈美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借钱。 庆幸她之前还认识了一些有钱人。 连蒙带骗的，借一千应该不难。 沈母听后，转头问沈建成，“儿子，一千够不够啊。” 沈建成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张口就又加了一千。 “两千。” 听了这话。 沈美珠差点当场晕过去。 连一千块都要坑蒙拐骗才能弄来。 现在问她张口就要两千。 分明是在逼她去死。 这下，沈美珠也不装了。 直言不讳地告诉他，“我现在一块钱都没有，你还想要两千，你怎么不去抢？” 她的不配合让沈建成恼羞成怒。 当即冲出了屋子，把这件事告诉了所有人。 让那些来吃婚宴的人都免费地看了一个大笑话。 连郑振也被这边的吵闹声给吸引过来。 一看到郑振，沈建成好像看到了救星。 他过去，嬉皮笑脸地说：“姐夫，你可得帮帮我，姐姐实在是太狠心了。” 郑振眉头一蹙，将沈建成的手拽下。 面色并不好看，本就对沈美珠不喜，对她的家里人也没有多上心。 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沈建成就把刚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他刚才想要两千块钱，可是沈美珠不答应。 明明是要钱，可沈建成说得理直气壮。 听后，郑振眉宇间的不满更浓。 责怪地看了一眼沈美珠。 沈母到底是比儿子多活了些年头。 察觉出郑振和沈美珠的婚姻关系，好像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牢固。 郑振看沈美珠的眼里并没有爱。 其实沈母才不在乎他到底爱不爱沈美珠。 她自己的婚姻都过得不幸福，更不会去关注女儿的。 所谓，自己过得不幸，也要扯破别人的伞。 不过如果郑振不爱沈美珠，肯定不会为她拿那么多钱。 所以在郑振说出手里没那么多钱的时候。 她适时地拉住了沈建成的手臂。 “儿啊，要不还是改天再说吧。” 谁料沈建成像疯了一样，当众在婚礼上撒泼。 哭着闹着也要那两千块。 大有一种今天不给钱，他就不走了的架势。 这可是标标准准的地痞流氓模样。 一点也不符合村里人对知青们家庭的幻想。 惹得村里人对这场婚事的两个主人议论纷纷。 郑振觉得脸上被抹黑，当即厉声呵道：“好了，再闹，我就报警了！” 他说要报警，对于沈建成来说，是有威慑力的。 曾经沈建成就被抓走炖过监。 因为家里没钱，所以他只能住牢。 偷了别人家的东西，被判了三年的时间。 正是这件事，让他的性格变得越发的暴躁易怒。 同时也让沈母觉得愧对了儿子许多。 所以在方方面面都更想弥补他多一些。 眼看着耍泼不成，沈建成只好道出了实情。 “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就是那个叫美美的，她说肚子大了，必须要我娶她，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这事情是连沈母都不知道的。 她当时就有些震惊的说不出话。 连语调都控制不住地变了音，“你说，搞大了别人的肚子？” 沈建成支支吾吾的说不清。 大致上就是他睡了一个女孩，是不占理的一方。 那女孩怀孕，现在要他负责。 必须要拿出两千块的彩礼。 一听这话，沈母感到有些抓狂。 两千块，都能娶十个媳妇回来。 现在农村最多也就几十块彩礼钱。 哪怕是城市也不过一二百。 她居然敢狮子大张口的要两千。 难不成整个人都是金子做的？ 后面听了沈建成的解释，才知道那女孩是供电局的人。 她的老父亲正是供电局的大领导。 这样的话，她也不算要的太多。 毕竟两个人的身份摆在那里。 说出去都还觉得是他们占了便宜。 甚至沈母的脸色都好看了很多。 她当初只不过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人。 带着年幼的沈美珠，千辛万苦才嫁到了城里。 本以为终身都有了依靠，岂料那男人是个早死的命。 在她生下沈建成不久后，男人就撒手人寰。 留下他们孤儿寡母无人照应。 唯一有的就是城里一套房子。 他们想要保住城里人的身份，不想再回到乡下过苦日子。 所以拼了命的想让沈美珠嫁得好。 她只有嫁得好，才能扶持家中。 沈母有些为难地张口，“美珠，姑爷，你看这钱，咱不能不给啊，毕竟人家女孩都大肚子了。” 她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新人夫妻难看的脸色。 沈美珠面色僵硬，郑振的神色也很不自然。 莫名地觉得沈建成嘴里说出的场景很熟悉。 他们不也正是同样的遭遇。 沈美珠怀孕，要郑振负责。 唯一不一样的桥段就是她没有要那么的彩礼钱。 这五百块也是郑家主动给的，算是一笔封口费。 围观的村民们却都在各自心里有了揣测。 沈建成的话好像有魔力似的。 一直回荡着众人的耳边。 既然是让别人怀孕了才这么迫不及待的结婚。 那他姐姐沈美珠同样结婚结的让人猝不及防。 该不会也是同样的剧情吧？ 一时间，沈美珠的肚子吸引了很多的视线。 让她整个人又气又羞的，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 第89章 一巴掌扇醒她 “两千是吗？我可以给。” 郑振终于站了出来。 他不愿意被人当成猴子一样的围观。 虽然不想理会沈美珠那个女人。 但她肚子里毕竟还有郑家的种。 沈建成当即就是眼前一亮。 终于有了能拿到钱的希望。 可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了地狱。 郑振继续说道：“我能给，但你必须写欠条。” 在村民们看来，这是非常正常的。 两千块可真不是小数目。 对他们无异于等同天文数字。 何况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借钱，就该写欠条。 沈建成虽然心里不是很满意，但为了拿到钱，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反正他觉得也只是走个流程。 既然郑振娶了他姐姐，无论有没有感情。 名义上都是他沈建成的姐夫。 总不能真的把他这个弟弟给送进去。 所以沈建成其实并没有打算要还钱。 但他却低估了郑振的手段。 曾经是因为沈美珠蒙蔽了双眼。 当一个男人摆脱恋爱脑的时候。 他的智商是直线飙升的。 这一点，对女人同样。 所以才会有恋爱中的人，智商等于零这句俗语。 郑振要沈建成写的欠条形式很明确。 上面有他的名字和手印。 沈建成如果想耍赖，那么就只有坐牢。 可惜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些。 沈美珠虽然清楚，但也不想提醒他。 让这个弟弟吃一吃苦头也是好的。 在打发了沈建成后，终于可以如常举行婚礼。 这场婚礼最后也是草草的收场。 郑振因为腿伤，甚至都不能久坐。 他还要回去熏药浴，喝汤药。 郑家人走的时候专门留下一个人照顾他。 那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摆明了就是不信任沈美珠。 沈美珠很生气，但她也没有办法。 当天夜里，沈美珠独守空房。 郑振在另一间屋子里睡了一夜。 虽然对于这些事，村民们并不知情。 但他们婚礼当天的闹剧。 很快地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郑振对沈美珠不冷不热。 沈美珠想要亲近他也没有办法。 毕竟她总不能对一个残废霸王硬上弓。 但时间久了这肚子可就要露馅。 所以沈美珠急得吃不好，睡不好。 她端着木盆到河边，找了个地方蹲下准备洗衣服。 那些村里的小媳妇们一见她纷纷闭上嘴。 沈美珠也懒得搭理她们这些爱说是非的长舌妇。 那些人不过是在拉家常。 可沈美珠总觉得她们是在阴阳怪气地说自己。 顿时，手下洗衣服的动作越发的用力。 直到那些人纷纷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地看着一个地方。 这一眼看过去，可叫沈美珠气炸了。 原来是赵念慧和秦鸿远在路上走着。 遇上了来散心的郑振，他坐着家里买的轮椅。 那时候，村里人都没见过这种稀奇玩意儿。 果然有钱就是好，腿断了都还能跑。 秦鸿远提了提手上的鸡，这是他特意去换来的老母鸡。 刚好给赵念慧中午炖着喝，配上新鲜山菌，吃起来一点更鲜美。 两人正在商量午饭的事，郑振就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可在沈美珠看来就是郑振跟赵念慧相谈甚欢。 她选择性地忽略了前面的一个人。 赵念慧身边还站着她的正牌老公秦鸿远。 所以，当沈美珠扔下衣服，愤怒地跑过来挡住三人。 赵念慧是极其不解的。 想起当初郑振对赵念慧的感情。 她是如何费尽心机地把人抢过来。 让沈美珠气得七窍生烟。 越想越气，恨不得抓花她自认为的狐狸精的脸。 她不由分说地就吼道：“郑振，你还是人吗？我们才刚结婚几天，你就耐不住要来勾勾搭搭的？” 这话明面上是在骂郑振。 实际上暗地里却是在指桑骂槐地说赵念慧。 郑振只觉得这女人莫名其妙。 他们吵架，和赵念慧又没关系。 本来就觉得愧对赵念慧，眼下又把她牵扯进来。 他低着头，说道，“你们先走吧。” 这种行为在沈美珠看来，就是郑振在心虚。 沈美珠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 “你还维护她，果然你们有奸情，这个狐狸精她......” 啪的一声。 惊呆了围观的众人。 原来是赵念慧一掌用力地甩在沈美珠的脸上。 沈美珠顿时一呆，连要说话的都忘掉。 她傻傻地捂着右边半张脸，滚烫麻木的感觉不断涌上。 不用看也知道，那张脸一定是肿胀的很难看。 毕竟这一巴掌，赵念慧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连她自己的手心都被震得发疼。 “清醒了没有，没有的话，我不介意再帮你一下。” 沈美珠有些后怕地躲了一下。 从来没有见过赵念慧这么凶狠的模样。 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被赵念慧打了一巴掌。 气急败坏的就要冲过去与她厮打。 秦鸿远挡在了赵念慧身前。 双眼冷冰冰地看着沈美珠。 那压迫感十足，让她顿住了脚步。 秦鸿远冷声道：“我不打女人，但敢对我女人动手的人，我也一定不会放过！” 对着沈美珠是严肃加冷漠。 可一转头又是另一幅表情。 他轻声询问，“媳妇儿，手疼吗？” 赵念慧一脸淡定地摇摇头。 不疼。 打人，还怪爽的。 秦鸿远还是很心疼他家媳妇儿的手。 毕竟赵念慧浑身都细皮嫩肉的。 连手都柔软白皙，被刮破了怎么办？ “咱们今天中午就吃鸡，给你补补。” “啊，不要了，不想吃。” “不行，你身体也很弱，必须得吃。” 两人说着话，与他们渐行渐远。 看着他们走远，郑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郑振冷着脸，语气嘲讽，“我只是问她关于我的腿要注意的事，你多心了，以后不要这样子冲动，否则，我会跟你离婚。” 留下这一句类似警告的话。 他推着轮椅与沈美珠擦肩而过。 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她脸上的伤。 沈美珠一脸麻木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围观村民们的窃窃私语，已经动摇不了她分毫。 沈美珠只是忽然很疑惑，她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她如愿嫁给了郑振，可看着对方那没有感情的双眸。 让沈美珠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开这一切。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啊。 第90章 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中午，在秦鸿远的强烈要求下。 一家人决定吃了那只老母鸡。 不过这只鸡实在大得很。 赵念慧想了想，打算分成两半。 一半做成鸡丝粥，一半做成清炖的。 小虎熟练地接过鸡，开始过水拔毛。 这只老母鸡已经是秦鸿远处理过的。 其实原本她想要做成红烧的口味。 可惜老母鸡并不是公鸡，肉质没有那么紧实。 不适合做成红烧或者炒制。 清炖的做法非常简单。 新鲜的鸡不需要焯水处理。 半只鸡放入锅里，先炖上一个小时。 之后加入菌菇再炖半个小时。 出锅时再撒入盐和葱花。 其他的不需要再多，否则就有些画蛇添足。 鸡丝粥则是先把鸡肉煮好，撕成条状的，用盐和油进行腌制，做米粥时放入。 除此外，又做了两道爽口的配菜。 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油焖茄子。 吃饭的时候。 四个人就坐在一个桌子前。 小虎在坐下的时候。 不忘把他的小伙伴。 之前山上抓到的那只小兔子给带过来。 团子很热情地钻到赵念慧怀里。 两只小爪子还按着她的胸口。 让秦鸿远俊脸一黑，提着小兔子的耳朵。 “小虎，你抱着。” 团子不情愿离开这个柔暖又香香的怀抱。 但它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用两只小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赵念慧。 李奶奶忍不住笑道：“这小兔子还会撒娇呢，哈哈哈。” 吃过饭后。 秦鸿远将赵念慧给带进屋里。 看着她微微有些的掌心，心疼得厉害。 这种动手的粗活，下次还是让他来。 虽然秦鸿远不屑于动手打一个女人。 但这不代表他会任由别人欺负自己的人也无动于衷。 “媳妇儿，你抹点药。” 赵念慧看着他这么担心的样子。 突然就来了坏心眼，想要逗一逗秦鸿远。 “那你会对她动手吗？” 她一直太清楚秦鸿远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对方看起来又凶又冷的，实际上是个心软的。 当然他的教养和脾气，也不大允许对一个女人动手脚。 秦鸿远挠了挠后脑勺，语气很认真，“无论是谁，敢伤害你，我都不会放过。” 他这话的含义已经相当的明显，那就是在表达忠心。 无论是男是女，在伤害赵念慧，触碰到他的底线时，秦鸿远都不会手软。 听着还是很让赵念慧高兴的。 虽然她觉得不太一定能用到秦鸿远。 毕竟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人。 但是人都爱听好听的话，赵念慧也不例外。 以前对沈美珠忍让，不是不敢，而是觉得没必要。 一只老虎根本不会在意脚下的蚂蚁。 她眼中有更大的世界，怎么会注意眼前的绊脚石。 今天这一巴掌，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如果以后沈美珠再敢来她面前乱晃。 可就不是只给一个巴掌那么简单了。 虽然她练武术，是为了保护自己。 一般情况下，不想对同为女性的人动拳脚。 但凡事总有例外。 有些甩不掉的牛皮糖，跟屁虫。 只有狠狠教训过她，才能让她长记性。 “好了，你就别总是担心我了，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 捞起秦鸿远的手，在他手腕处摸了一下。 经过这段时间悉心的调养，果然是没有白费功夫的。 秦鸿远曾经的身体就是一个破水罐子。 补多少，漏多少。 所以赵念慧的下药用量十分的谨慎。 确保他身体能吸收，不会造成过大的负担。 否则就会过犹不及。 现在这身子比之前好了许多。 至少不是那种吃什么都补不进去的大漏缸。 “不错，恢复得很好。” 赵念慧眨巴着眼睛，微微一笑。 她看着与往日有极大的不同。 秦鸿远唇角勾了勾。 希望她脸上能多一些这样符合年纪的笑。 趁着中午太阳大。 院子里的地被秦鸿远翻了一遍。 赵念慧打算种点小青菜或者花生什么的。 不然院子这么大的地等于荒废掉。 光秃秃的，看着也不大好看。 在秦鸿远干活的时候。 她就坐在躺椅上，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 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放着瓜子糖果。 看起来惬意舒服极了。 院外进来的人，见状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毒。 “啊，这是什么？” 女人的尖叫声打破了院子的平静。 赵念慧倏地的一下睁开眼。 在她面前站着的正是沈美珠。 不过这女人一向跟她不对付。 两人就算见面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甚至今天早上她还被打了一巴掌。 现在那脸蛋儿还肿得老高，没有消肿。 她来自己家，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团子正用力地咬着沈美珠的腿。 兔子咬人也是很疼的。 沈美珠掀开裤腿一看，腿上已经多了两个牙印。 气的她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 伸出脚就要去踹地上的白色小东西。 沈美珠根本没看清楚这是什么，她还以为是一只小狗崽。 赵念慧悠闲地颠了颠手里的瓜子。 “团子，过来。” 小白兔很有灵性地跳着跑开。 顺着赵念慧的手爬到她的怀里。 让沈美珠猝不及防地差点因为踢空而闪到腰。 沈美珠在心里暗骂了一通。 她人厉害也就算了，家里的畜生都这么凶。 一来就让自己腿上多了两个牙印。 它的主人不仅没有问候一句，反而跟没有看见一样。 不管心里如何的烦躁，面上却不敢暴露分毫。 想想今天过来的目的，沈美珠强压燥意。 将手中提着的一篮子鸡蛋往前递了递。 站在不远的地方，脸上是凄凄惨惨的神情，“念慧，我知道早上是我不对，误会了你，在这里，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拿起一个苹果，咔嚓咔嚓的咬着。 她吃苹果的声音，几次都差点打断沈美珠的表演。 赵念慧呵呵一笑，“好，我收到了。” “没事了吧，那你就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从躺椅上直起身子，诧异地打量着还站在那里的人。 她这样直接的语言，无异于是在羞辱沈美珠。 沈美珠拔腿就想跑，可她想到什么，又强行忍了下来。 “念，念慧，你当初从我这里拿走了一个玉佩，你还记得吗？”沈美珠结结巴巴地说着。 第91章 沈美珠来要玉佩 这话听着，跟玉佩是她的一样。 可玉佩分明就是原主的东西。 被沈美珠强行拿过来戴在脖子上。 不过她今天过来要玉佩，闹这一出让人有点看不明白。 赵念慧懒懒地答道，“玉佩啊，我想想......” 在沈美珠期盼的眼神中。 说出了能让她心碎一地的话。 “好像丢了，或者是卖了吧，记不太清。” 沈美珠浑身僵住，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她的语调瞬间升高，“什么？你丢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就给弄丢了？” 接着，沈美珠又着急地追问。 还记不记得东西丢到了哪里，或者是卖给了谁。 赵念慧拧眉看着面前的人，疑惑地说：“奇怪，你对别人的东西，这么上心的吗？” 犀利的话让沈美珠一呆。 面上焦急的神色被她收敛了不少。 她有些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我觉着那玉佩还不错，想买走它的，多少钱都行。” 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买这个玉佩的原因。 不过赵念慧也大致上弄明白了沈美珠的目的。 她这又是送鸡蛋的，又是关心自己的。 合着闹了半天，只是为了那枚玉佩。 当初给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犹豫。 现在这样的表情好像失去的是一个宝贝。 顶着对方那审视的目光，沈美珠心里咯噔一下。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惊慌：“我，我，我就是觉得合眼缘。” 这解释一听就是在胡说八道。 不过赵念慧才不管这些。 反正她手里还有一个赝品。 如果高价卖给沈美珠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准备出多少？” 听这口气，是还有戏。 沈美珠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 她就像是见到了肉骨头的一条狗。 伸出比了个五，这是打算出五十？ 赵念慧啧啧叹道，“五十，有点少了。” 沈美珠也不考虑自己的经济实力。 单单只是五十她都可能拿不出来。 急忙追着又加价到了一百。 这次，赵念慧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她。 直到沈美珠咬牙出了两百块钱。 “好，就这个价。” 她刚准备进屋子拿钱，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重新坐回了躺椅上，面带困惑的看着沈美珠。 “你，是带钱来的吗？” 这话摆明了是不相信沈美珠。 气的沈美珠真想掉头就走。 原本她是不在乎这一枚玉佩的。 虽然早就知道那不是郑振和赵念慧的订婚信物。 但沈美珠也不觉得一枚玉佩能有多值钱。 可这一切都在中午她生闷气时发生了改变。 早上和赵念慧吵了一架，还被她扇了一巴掌。 中午，沈美珠也没心情做饭。 加上郑振不知去了哪里又不见人影。 她直接躺在床上休息。 半梦半醒间。 做了一个昏昏沉沉的梦。 在那个梦里，她和郑振的生活过得很好。 并且还因为玉佩，在京城结识了大人物。 之后的梦境虽然已经记得不太清楚。 但沈美珠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回那个玉佩。 怪不得在玉佩被拿走之后。 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原来那是老天爷在提点她。 沈美珠一点也不顾及那曾经是赵念慧的东西。 在沈美珠看来，对她有用的，就一定是她的。 所以沈美珠决定要回玉佩。 不过这一次，她不会再和郑振一起。 想想以后会凭借玉佩过上的好生活。 沈美珠激动得不行。 就让那个渣男后悔去吧。 她怀着忐忑和不安的心来了这里。 在没有达成目的之前。 沈美珠也只能陪着笑，低声下气地说：“我可以给你打欠条，不会不还钱的。” 等她拿到了玉佩，还会在乎那点小钱吗？ 眼中隐隐的得意，她自认为掩饰得极好。 殊不知都被赵念慧看在眼中。 她嗤笑一声，不知道这个蠢货，脑袋里装了什么天马行空大的想法。 不过，能坑她一笔钱，这点还是不错的。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两方都很满意的情况下。 赵念慧拿到了新鲜出炉的欠条。 这才进屋给她拿了东西。 一接到玉佩，沈美珠喜笑颜开。 看她开心的样子，赵念慧都少了些内疚。 花钱买高兴。 没想到她那么喜欢假货。 沈美珠离开后，留下了一篮子鸡蛋。 虽然她人不怎么样，但这鸡蛋还是可以吃的。 给小虎或者李奶奶补身体都不错。 刚把鸡蛋给拿进屋子，出来就碰到了秦鸿远。 他放下手里干活的锄头，皱眉道，“那个沈美珠不安好心，以后不要和她多见面。” 赵念慧诧异地看了一眼秦鸿远。 想不到这家伙看人这点还是挺灵敏的。 那个沈美珠一看就是别有用心。 这个，一打照面，她就看出来了。 经过赵念慧的试探，确认了对方还是原装的。 不存在什么被人穿越或者重生的可能。 只是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应该是哪里知道那枚玉佩的重要性。 所以才不惜写下两百块的欠条，也要从她手里买走玉佩。 可惜她费尽心机，到手的只是一个假货。 真正的玉佩一直就挂在她的脖子上。 将衣领中的玉佩给拿出，在日光下，那翠绿色好像有生命一般。 秦鸿远眉头一拧，忽然上前，“里面好像有字？” 这让赵念慧有些懵，带了这么长时间。 她还没有注意过里面有字。 在秦鸿远的提醒下。 摘下了玉佩对着阳光看。 果然在里面看到了极小的一个刻字。 那字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辨认出。 “温？” 秦鸿远愣了一下。 他还真认识一个温家人。 不过两地相隔的这么远。 不一定那人就是赵念慧的家人。 但保险起见，秦鸿远还是在下午写了一封信。 不愿错过一丝能替赵念慧找到家人的可能。 “放心，现在有你们，我很幸福的。”赵念慧倒是随遇而安。 不是她不想替原主找家人。 而是那一家子的事更复杂。 她当然知道那个被沈美珠利用的大家族在京城。 之所以不去接近他们，只是因为还不到时间。 总不能自己拿着玉佩上门认亲。 任何时候，有些人，有些事，都要他们自己调查出来才最好。 第92章 秦鸿远要走了 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郑振新娶进门没多久的媳妇，跑了。 如果换做一般人的话，早就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可郑振就和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那可是他新娶进门才半年的新媳妇。 老婆没了，做丈夫的一点都不担心。 走之前沈美珠还留下一封信。 信中，明明确确写着，是受不了郑振的冷暴力。 所以单方面地宣布要和他离婚。 走的时候还偷摸着拿走了家里的一百多块钱。 早在半年前，发下来的知青名单上。 村里的这一批知青被宣布可以回城。 与他们同一批的知青，都兴高采烈地回了城。 当初来的时候一个个不情不愿的。 现在终于可以离开困住他们的地方。 郑振是因为腿伤，要留下养伤。 赵念慧和沈美珠是因为嫁到了这里。 她们当然也是要留下的。 可谁都没想到，沈美珠就这么跑了。 但她现在是自由之身，往哪里跑，谁也不知道。 村民们一开始还拿这件事当禁忌。 可是看郑振无所谓的样子。 既然他这个跑了媳妇的人都不在乎。 那村里人更加不会收敛，几乎将这件事当成了笑谈。 说说笑笑后，也就过去了。 郑振的腿上恢复得很好。 再次站起来的可能性非常大。 前几天，他被父母接回了家。 在那边他将受到更好的治疗。 村里少了这些个人，日子还是照常地过。 不过李奶奶的身子骨越发的差劲。 特别是一个月前，摔了一跤后。 整个人躺在床上，就没有再秦起来过。 为了更好地照顾她，赵念慧将医院的工作给辞掉，也不再摆摊卖货。 专心致志地在家研究李奶奶的病。 可到了最后的时间，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哪怕是华佗在世，也救不活一个油尽灯枯之人。 秦鸿远负责去街上买药。 他骑着自行车回来，将车子给靠在一边。 军绿色的小包里，装着鼓鼓囊囊的东西。 看到有信的一角，赵念慧问：“晓月又来信了？” 自从和叶晓月联系上，她平均每个月来两三封。 有时候也会寄过来点包裹什么的。 知道了赵念慧和秦鸿远结婚的事。 叶大小姐更是大方地送上了一对情侣手表做礼物。 现在秦鸿远手上戴着的和赵念慧的一样。 它们款式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有大小。 表带上面都刻着彼此的名字和生日。 该说不说，是有点子浪漫的。 可这回，秦鸿远却没有直接拿出信。 赵念慧挑了挑眉头，“那是谁的信？” 秦鸿远没有明说，而是把信交给了她。 一看到信件上的落款，就让赵念慧心里一颤。 这是来自部队上的一封信。 上级的意思很明显。 让秦鸿远尽快归队。 他休养了两年的时间。 是时候该回到他应该待的地方。 赵念慧默默地收好了信。 过了很久，她才低声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家里，照顾好小虎和李奶奶。” 忽然，她被用力地抱住。 秦鸿远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她完全融合到身体里。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有些颤抖，“念念，等我回来。” 即使到现在秦鸿远心里的结都没有解开。 哪怕他现在有了家人，有了牵挂。 可他归根结底还是一名军人。 当初也只是请假而不是退伍。 如果上级有命令的话。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缩。 因为听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赵念慧手指微颤，她抬起手，同样用力地抱住男人。 这些年，她习惯了身边有他。 当得知秦鸿远要走的时候，心里的失落不是假的。 可赵念慧知道她不能阻止，只能目送着对方远去。 “什么时候走？”她问。 “今天。”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 秦鸿远轻轻抬起她的脸。 动作温柔地抚摸着赵念慧的眼睛。 他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深邃。 不舍留恋地看着怀里的女人，要把她完全地刻在脑子里。 秦鸿远突然凑过来，嘴唇碰上的瞬间，彼此的呼吸都交融到一起。 这一瞬间，所有的不舍，所有的思念。 全部都融化进了这一个离别的亲吻中。 那里面有不舍，有温柔，有愤怒，更有化不开的深情。 这是两人最温柔的一次。 动作充斥着对彼此的眷恋和留念。 可最终，他们还是要分离。 完事后。 秦鸿远扣紧衣扣，他爱怜地摸了摸心爱的女人。 其实，他最想说的一句话，是让赵念慧好好照顾她自己。 虽然赵念慧看上去很坚强，很坚韧，什么都打不败的样子。 但她也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小女孩。 不过她更习惯了自己抵抗外界的风雨敲打。 走之前，秦鸿远去见了李奶奶一面。 他跪在地上，眼泪一颗颗落下。 终于是将心里埋藏的那件事说了出来。 可从始至终，李奶奶都没有责怪过他。 那双慈祥的眼眸始终温润，始终包容。 听了所有的事，李奶奶并不怪秦鸿远。 她太了解自己的孙子是什么人。 这么多年，他没有一封信，没有一句话。 老人心里早就有了猜测。 不过她不愿意去多想。 如同当年送李同一样。 李奶奶从身后拿出了两双鞋垫。 其实本应该再加上一层的。 但现在看来，时间是不够了。 “去吧，家里你别操心。” 秦鸿远知道，这一走，他可能就见不到老人了。 原来李奶奶是这样的敏锐和聪慧。 她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却一直都包容地对他。 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背上早就收拾好的行囊。 他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小虎。 小虎的眼里含着热泪，他不懂离别，但知道什么是分开。 不舍地扑到秦鸿远怀中，喊道：“哥，别走。” 这是第一次小虎喊哥。 秦鸿远欣慰的笑了笑，揉了揉手下有些粗糙的头发。 门口等的车，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 意识到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 车子都从村口来到了家门口。 秦鸿远没有再犹豫，提着行囊，跳上了汽车。 “长官。”来接人的士兵向他敬礼。 秦鸿远抬手回礼。 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小山村。 这个他以为会永远待下去的地方。 “出发！”他吩咐道。 第93章 对老太太都能下手 秦鸿远走了之后。 李奶奶受了很严重的打击。 甚至连清醒的时间都很少。 家里的重担都落在了赵念慧肩膀上。 好在她之前的存款足够他们一家人的花销。 哪怕是暂时歇业在家里，也不会吃不上饭，顾不上花销。 小虎更是瞬间好像长大了好几岁。 他帮助赵念慧劈柴，挑水，浇地。 赵念慧心疼小虎，不想让他那么劳累。 毕竟，他还是个刚满十岁的小孩子。 小虎却不乐意，他说，已经是大孩子。 如今更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 让赵念慧的重担的被分担了一些。 现在是76年秋季末。 77年就是恢复高考的时间。 大部分时候，她都在院子里读书念文。 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教小虎识字。 在她的熏陶下，小虎对中医很好奇。 经常缠着赵念慧问这问那。 可以看出他学习的热情劲很大。 后来还被送到了宋博文家里学了两个月。 这天夜里，赵念慧如常在看书。 她忽然听到了院子里传来有什么动静。 连一直安稳待着的团子都不安地躁动起来。 团子这半年多长胖了很多。 可以叫它小肥猪更加合适一点。 被养得膘肥体胖的，重的抱都抱不起。 此时它正焦躁的拉着赵念慧的衣袖。 关了屋子里的灯，更好的看到了外面的环境。 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翻墙跳了进来。 不过他显然忽略了家里的防贼设置。 进来的时候被墙上的玻璃碎片扎的不轻。 正蹲在地上无声地打滚。 这笨贼还不小心踩到了她种的药草。 一只脚深陷在罐子里面。 过了好大一会儿功夫。 他才将那只脚给拔出来。 这个人走起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看起来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赵念慧冷笑了两声。 真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熟人。 她更加没有想到张麻子这么不怕死。 栽在她手上这么几次，还敢过来找事。 难不成是觉得秦鸿远一走，她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 在外面看来的确是如此。 一个病恹恹的老太太，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唯一有点武力值的就是一个女人。 张麻子过了很久，才适应家里黑暗的环境。 他仔细分辨了一下，果断地朝着赵念慧的屋子摸过来。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赵念慧今天可没打算只是打他一顿就放走。 她一定得给张麻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让他以后不敢再来他们家，哪怕是想起来都害怕。 躲在门后面，拿起一个木棒。 这是用来抵门的，现在刚好拿来做武器。 张麻子偷摸着进来，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 看到了床上鼓起的一团。 他眼中折射出精光，双手刚要碰到被子的瞬间。 后脑勺就是一阵钝痛。 接着，整个人昏倒在地上。 不是张麻子不抗打。 实在是赵念慧太清楚人体结构。 她知道打哪个部位能让人昏迷。 将张麻子给打昏，用绳子捆住了手脚。 “张麻子，这次，你可倒霉了。” 想到之后要做的事。 赵念慧忍不住笑出声。 将人给运到板车上，费力地推到江家门口。 前些天江老太太还指桑骂槐地说她不守女德，爱勾搭人。 她一直对赵念慧记恨在心。 觉得当初都是因为赵念慧让她没了孙子。 一点也不顾念如果不是赵念慧。 别说什么孙子，连她家儿媳妇都得送命。 不过和这些人是说不明白道理的。 刚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教训一下她。 最好让她以后不好意思再出门说别人。 张麻子就是一个很好的工具。 将人给放在了院子里。 她没有真的要伤害老太太的意思。 不过是想给她一点教训。 悄悄地弯腰，在江家门口吆喝着：“抓贼啊，抓贼啊。” 不一会儿的功夫。 江家门口就凑了许多的村民。 个个都拿着家里的锄头和叉子。 一副要来帮忙抓贼的架势。 连江广生和江峰都被吵醒。 他们可不觉得家里进了什么贼。 刚想要把凑热闹的人都赶走。 隔壁的老房子忽然传出了一声尖叫。 接着，就是有人被打的哎呦声。 “哎，别打了，别打。” 这声音瞬间就吸引了一部分来看热闹的人。 当看到那场面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一副震惊的表情。 江老太太撸了撸袖子。 虽然是个女性，但她的力气可不小。 常年下地干活就干得很麻利的一把好手。 直拿着扫帚把将人给打的嗷嗷叫。 满脸都是鲜血，场面看起来很是吓人。 眼看再不拦着点，这被打的人有可能被活活打死。 江峰上前抱住了江老太太的手臂。 “奶奶，别打了。” 江老太太还不解气，又踢了两脚地上半死不活的人 嘴里直骂道：“我打死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欺负到我老太太头上了。” 听到这话，江广生眼睛一眯。 直觉告诉他发生了很多事。 “娘，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看见江广生，老太太将刚才的事说出来。 提起来她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 张麻子这个小畜生，居然到她的屋子里摸人。 江广生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恨不得抄起棍子，将地上的人给打死。 “妈的，这狗东西，真该死！”江广生怒道。 江老太太很早就没了丈夫。 曾经也有人试图欺负到他们孤儿寡母头上来。 不过被江老太太咬下了半只耳朵。 她的狠劲儿，让整个村里的人，没有人再敢招惹。 好不容易将孩子给拉扯大。 不想到了这时候，还会受别人欺负。 江广生和江峰好不容易才拦下了要死要活的老太太。 对于张麻子这个罪魁祸首，当然是越严厉的惩罚越好。 围观的群众对此事也很是气愤。 他这次是真的引起了众怒。 以前就爱骚扰村里的小媳妇，小闺女。 现在连一个快七十的老太太都不放过。 可真是越来越丧心病狂。 江广生在村里还是有些威严的。 经过他和村长的一致决定，要把张麻子压去报官。 顺带着将他赶出村子，永远都不许回来。 张麻子有心想要解释，可根本就没有机会。 一只不知被谁脚上被脱下来的臭袜子塞进了他嘴里。 这味道真是一等一的酸爽，张麻子直接给臭晕了过去。 第94章 看看山那边的风景 自从发生了那种事后。 江老太太就变得不爱出门。 她也觉得没脸，整天爱说人是非。 不是说这个小媳妇人不行，就是说那个小闺女爱勾搭人。 等江老太太自己也陷入到这种风波中。 才知道这种对女性名声的打击有多严重。 虽然明面上的都知道是张麻子的问题。 江老太太只不过是一个受害者。 但借用她曾经的一句名言。 苍蝇不叮无缝蛋。 张麻子不去招惹别人，却要冒着风险去她家。 足以见得江老天天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种天道好轮回，让江老太太没脸辩驳。 她躲在家里不愿出门。 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恢复过来。 不过却改了爱挑人毛病的问题。 让嫁进来的江家儿媳松了一口气。 本来还觉着这家里的老太太难伺候。 眼下这一遭过后，可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要嫁到江家的就是供销社的那个小姑娘。 他们的婚礼，赵念慧也去参加了。 她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还有秦鸿远的家人。 虽然之前江峰对这门亲事百般不愿。 可后来不知怎么又喜欢上了小姑娘。 结婚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是真诚的。 在过来和赵念慧敬酒时。 新娘模样的小姑娘紧紧地拉着江峰的手臂。 女性的第六感任何时候都是准的。 她看出来江峰对赵念慧的感情不一般。 其实她也知道赵念慧肯定没有其他的想法。 毕竟对方已经结婚嫁人，和丈夫的感情又很恩爱。 但爱情这种事，向来都是两人，融不进去第三人。 对于她那防备的眼神，赵念慧其实可以理解。 在给新人祝贺过后，就直接离开了宴席。 “念慧，这鸡蛋你拿着......” 李奶奶的怀里抱着一只大箱子。 那箱子里足足装了二三十个鸡蛋。 知道她要上街之后，李奶奶就钻进屋里倒腾了半天。 原来是想把这些鸡蛋都给她。 赵念慧无奈地叹气，“奶奶，这些咱们留着自己吃。” 她理解老人想要补贴家用的心情。 可是这院子里的鸡本来就是为了李奶奶专门养的。 李婶李叔都觉得她老人家身体不好。 心疼赵念慧每天拿东西去别人家换土鸡蛋。 直接一口气给她送来了六只鸡。 虽然小鸡养起来比较的麻烦。 每天还要管它们的吃吃喝喝，一不小心就会踩到鸡屎。 但这些付出都是有回报的。 现在就是小鸡们对她的回报。 每天都能下四五个鸡蛋。 给李奶奶和小虎吃是足够的。 鸡蛋这么的珍贵，来之不易。 赵念慧怎么可能拿着去街上卖它们？ 一番推搡后，李奶奶才愿意收回纸箱。 “其实不用给我的，你自己也很辛苦，又照顾我，又要照顾小虎，这段时间，我感觉身体好多了。”李奶奶笑着说。 自从摔倒腿，她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 后面哪怕腿好了能下床。 李奶奶也没用力气下床活动。 唯独这几天，活像是变了一个人。 身子有劲，说话有力，还能下床走动。 遇到这种情况，让赵念慧心里一惊。 希望这是老人好转的迹象。 同时她也害怕这是回光返照之景。 去街上买了药，路上遇到以前医院的同事们。 大家都很想继续和她合作，想让她再回去医院工作。 赵念慧只是匆匆和她们聊了两句。 不敢耽搁太长时间，哪怕知道家里有小虎。 她赶回去的时候，小虎坐在门口。 抬头，脸上是风干的泪痕。 看到这一幕。 赵念慧心里咯噔了一下。 走过去，擦了擦小虎脸上的泪。 “慧慧姐，奶奶，奶奶她刚才又吐血了。” 小虎强忍着心里的恐惧。 他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 必须要冷静，要镇定。 可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 虽然及时的叫人来帮忙将李奶奶抬到了床上。 后面又学着赵念慧在家里的样子给煎好了汤药。 但那药汤李奶奶根本咽不下去。 每喝一口都会吐出来。 最终药汤的归宿就是她的被褥。 看到赵念慧就感觉看到了主心骨。 顿时，所有的慌张都爆发。 “小虎，你做得很棒了。”她摸了摸小虎的脑袋。 掀开帘子，没进屋就闻到血腥气和药味。 床上的人奄奄一息地看着赵念慧。 “奶奶。” 赵念慧直接跪在床边。 拉住了李奶奶艰难探出的一只手。 “好孩子，别哭，奶奶要走了。” 李奶奶脸上带着笑。 人生有太多遗憾的事情。 年轻时，她的丈夫离世得早。 人到中年，又没了儿子。 老年又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 可以说，人生的几大痛苦，都被这个瘦弱的老太太经历过。 李奶奶没有被那些磨难打倒。 她始终对生活充满热情，充满信心。 人生尽头的这几年。 能够遇到小虎，秦鸿远，赵念慧。 对于老人来说，那是很幸运的。 至少她死的时候，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奶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买回来的药早就被丢到了脚边。 其实赵念慧知道这不是她的问题。 中药，西药，都给李奶奶试过。 在她身上的效果并不大。 李奶奶就是到了油尽灯枯之际。 赵念慧只是觉得很无力。 曾经她只能眼看着爷爷走，现在又要送走李奶奶。 生死之事，从来都不由人。 李奶奶临终时，是笑着走的。 她死之前，只留下了一句话。 “死了，将我埋在山上，我想看看山那边的风景。” 或许这一生，李奶奶都在期盼。 有一天能越过高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从一个面庞稚嫩的小丫头，等到了被孩子牵绊，等到了满头白发。 想走都没有力气再去看看了。 这或许是她的遗憾。 李奶奶死后。 赵念慧按照她的意思。 将她的遗体埋在了那座山的最高点。 李叔李婶他们担心赵念慧。 强烈要求赵念慧回家住一段日子。 赵念慧同意了两人的请求。 毕竟她再过不久也要离开这里。 走之前，多和两人相处一段时间是对的。 小虎乖乖地跟着赵念慧，就是一个小尾巴一样。 经历了李奶奶去世的事，他好像也长大了很多。 在李家和李叔李婶他们相处得很不错。 第95章 她怀孕了 在李家好好陪了二老一段时间。 他们也知道赵念慧要离开的事。 从相遇起，就知道她注定不会平凡。 一只有心想要遨游天际的鹰。 在它尚且稚嫩年幼时，已经对广阔无垠的天空有了向往。 作为家人，只能陪伴和鼓励。 又怎么能阻拦这只鹰的雄心壮志。 不过一件事的发生，却改变了两人的看法。 饭桌上。 李婶做了一桌子好饭好菜。 自己吃的话，肯定没那么讲究。 但李奶奶的事对赵念慧的打击不小。 她整天吃饭都没有什么胃口。 每顿饭要么不吃，要么就吃那一点点。 李婶实在是担心她，变着花样地做菜。 赵念慧也感受了来自两人的关注。 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亲情。 原来是这样的温暖和振奋人心。 渐渐地，赵念慧彻底走了出来。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在家里住的这些日子。 李叔李婶将小虎当成了亲孙子一样对待。 什么好吃的都会紧着他先吃。 两位老人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含饴弄孙。 小虎的调皮机灵，让他们的生活有了激情。 越发地喜欢上了这个乖巧的小孩。 饭桌上，小虎完全被李婶的手艺征服。 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忍不住打起了饱嗝。 这证明并不是李婶的手艺不行。 “妈，我想吃东西。”赵念慧撒娇般地说。 李婶见赵念慧终于有了食欲。 高高兴兴地夹了一筷子猪蹄。 “念慧，尝尝这个猪蹄，你爸起早去买的新鲜的肉，我拿着红烧了一下，味道肯定好吃。”李婶以各种理由往赵念慧碗里添菜。 其实说到底，就是想让女儿多吃点饭。 做父母的也就这点小小的心愿。 其他的，他们也不大懂。 希望孩子能吃饱穿暖。 这是父母最大的期盼。 李叔也在那边使劲，将猪蹄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快尝尝，这可是你妈的拿手好菜。” 在他们期望的眼神下。 赵念慧夹起一筷子，刚送到嘴边。 一股油腻的香味从猪蹄上飘来。 让她难受的捂着嘴，从饭桌上跑开。 听着外面传来的呕吐声。 李婶急坏了，顿时不管三十二十一，先将李叔给批评了一顿。 她叉着腰，疑惑问道，“是不是猪蹄不新鲜了？” 被凭空污蔑的李叔哪里能受这种委屈。 那猪蹄是他一大早去买的，绝对新鲜，绝对干净。 如果食物和味道都没问题的话。 那出问题的就是人。 该不会赵念慧生病瞒着他们吧？ 李叔李婶被这猜想给吓了一跳。 这孩子平时就是太懂事。 什么事都想要自己扛着。 赵念慧进屋的时候。 顶着三双关心的眼睛。 她无奈地说道：“爸，妈，你们就别操心了，我真没事。” “你这孩子，就爱自己扛事，有事一定要和我们说。”李婶不放心地交代。 他们又不是什么不开明的父母。 哪怕知道赵念慧要走，也没有想过要阻拦她。 反而是很珍惜和孩子的这丁点相处时光。 赵念慧仿佛是为了证明，夹起了一筷子鱼肉。 她是最喜欢鱼的，不存在吃不下去的情况。 红烧，清蒸，无论怎么做都爱吃。 以前是觉得猪蹄腻味，才导致了吃不下去的事。 没想到这最喜欢的鱼肉也觉得难以下咽。 在嘴里嚼了几下，还是忍不住一皱眉，吐到了桌子上。 “呀，孩子，你这是咋得了？” “不行，这不行，得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见这情况，李婶更着急，在桌边团团转。 完全忘记了赵念慧自己就是一个医生。 这可真是关心则乱。 最后还是小虎指出：“慧慧姐，自己不就是医生吗？” 李婶才想起赵念慧也会医术。 让她给自己把把脉。 赵念慧没有办法，只好照做。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刚才的事，大概是伤到了脾胃所致。 可当三根手指放到腕上后。 她自己也是完全的呆住了。 不可置信地又诊了一遍。 一看赵念慧的表情。 原本还在安慰人的李叔也紧张得不行。 他顿时有了和李婶一样的想法。 赵念慧这表情看着不太对劲。 该不会这孩子真有什么大病吧？ 所以才想瞒着他们离开，为的就是不想拖累他们。 越想越觉得真实。 李叔李婶都要忍不住将人给绑在家里。 有病就治，他们才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慧慧姐，到底怎么了？”小虎咽了咽口水，问道。 等待的时间太长。 连他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赵念慧无可奈何地说：“我怀孕了。” 虽然她也不愿意相信。 但脉象上来看，脉象特征流利圆滑，是标准的喜脉。 秦鸿远走了两个多月。 这孩子就在她肚子里待了这样长时间。 可惜她竟完全不知道。 前些天还沉迷于伤心往事。 总觉得觉多，人懒，爱犯困。 将孕相当做了精神不济的缘故。 真是医者不自医。 整天给这个把脉，那个开药的。 连她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 这大概就是天降喜事。 李叔李婶笑得合不拢嘴。 不敢想等秦鸿远回来，看到他的孩子，会是怎样激动的心情。 但他们同时也决定要劝阻赵念慧。 当初同意她离开，是赵念慧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 可现在她身怀有孕，总不能带着孩子去冒险。 “念慧，你就在家，等着生产完再去吧。”李婶劝道。 这也是李叔的意思。 突如其来的孩子打断了赵念慧的计划。 她是要去京城读大学的。 1977年高考恢复。 现在还剩下不到一年时间。 可是这个孩子来得这样突然。 经过深思熟虑后。 她还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表情严肃地对着李婶交代，“妈，我要去。” 一听这话。 李婶就想要反驳。 赵念慧表情柔和下来，耐心解释：“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再说，不是还有小虎吗？” 小虎也要跟着赵念慧一起离开。 一开始赵念慧给了他两个选择。 当然他也可以留在李家，继续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经过几番挣扎之后，他还是决定陪着赵念慧。 她要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保障。 这孩子的做法也让赵念慧很欣慰。 总算平时，没有白疼这个臭小子。 第96章 北上之路 既然是赵念慧决定好的事。 李叔李婶也只能同意。 这孩子看似柔弱，实则性子倔强。 她决定了的事那就是板上钉钉。 不过在出发之前，还是为赵念慧做了很多准备。 既然拦不住，那么也要为她多想想。 首先，就是出门要带的东西。 李婶拿出了家里仅有的一百多块钱。 这是二老这些年的全部积蓄。 对于农村老人来说，是他们一季又一季的收成。 不知道收了多少麦子，收了多少玉米。 才看到这一张一张仔细被叠好的钱。 赵念慧当然不能收，她还想留钱下来，被李叔给拒绝。 毕竟要去的地方那么远。 路上花钱的时候肯定不会少。 最终实在奈不过两个人的唠叨。 将里面缝着小口袋的衣服穿上。 看起来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 其实里面的小口袋里装了一百多块钱。 在临出门前，李婶又交代了很多事情。 出门在外，谁也不能相信，小心骗子，小心小偷之类的话。 遇到危险要大声喊出来，寻求旁边人的帮助。 简直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小孩子在说教。 其实他们也没出过多少次门。 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村里。 不过还是想多给赵念慧传授一些经验。 生怕她在路上什么都不懂，吃亏事小，别被人骗事大。 “念慧，到了地方，别忘了给我们发封信回来，也好让我们安心。”李婶不舍地拉着赵念慧的手。 孩子出门在外，父母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虽然李叔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他不会也不懂怎么说那些。 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担心赵念慧。 李叔的眼眶红红的，一副比以往沧桑的模样。 分别时，他只是让赵念慧照顾好自己，钱不够了和家里说。 这句话的含金量不用多说。 他们是赵念慧最坚实的后盾。 不止一次说过如果不行就回家。 家里可还有等着她的家人。 赵念慧跟两人分别抱了抱。 “爸，妈，我走了。” 她背着一个装满了烙饼和包子的行囊。 小虎手里也提着满满登登的食物。 虽然已经过了那个吃不上饭的年代。 但对于他们这一时代的人，出门最重要的就是吃的东西。 “团子，出来透透气。” 小虎悄咪咪的把小兔子给放出了一个头。 看到团子那胖乎乎的身体，赵念慧都有些震惊的说不出话。 她记得把小兔子留在了家里给李叔李婶照顾。 难怪小虎刚才的话那样少，还以为是他离开家不舍得。 合着是因为这小子做了亏心的事。 顶着赵念慧有压力的视线，小虎老老实实地的道歉认错。 他扯着赵念慧的衣角，“慧慧姐，我舍不得团子，就让它跟着我们吧。” 团子也仿佛听到了人话一样。 它很有灵性地探出两只前爪拜了拜。 那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在求饶。 赵念慧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这一大一小，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现在除了带着团子，还能怎么办。 已经到了镇子上，前面就是车站。 总不能为了还团子再掉头回去。 这小鬼分明就算计好了一切。 所以才在离家之后让团子露面。 真是越来越鬼灵精了。 在离开镇子之前。 铁匠铺和医院都要去一趟。 她马上要离开这里，回来的日期又不确定。 走之前，该和这些老朋友们道个别。 铁匠铺的师傅送了一把匕首。 那可真是一个好宝贝。 是很早以前就想送给徒弟媳妇儿的礼物。 不过一直没机会送出去。 刚好趁着她要走，将匕首给拿出来。 削铁如泥。 细小锋利。 刀身闪着幽蓝的冷芒。 细长的构造，十分的方便携带。 这都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老师傅虽然一辈子都没出过门。 但他在镇子上待的时间久，听的消息最多。 赵念慧知道他的好意，收下了这把匕首。 离开前，悄悄地留下了二十块钱在桌上。 她知道如果那人看见肯定是不会收的。 所以只能偷偷摸摸地留下钱离开。 去医院和宋博文见了一面。 宋博文叹了口气，他实在可惜失去了这么一个好战友。 “念慧啊，我早就知道，医院留不住你。”他感慨地说道。 宋博文自认为一向看人都很准。 有些人愿意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 有些人就像是风一样，留不住的。 宋博文接着道：“虽然很怀念我们一起奋斗的时光，但你要出去闯闯，我还是很支持的。” 对于赵念慧要出远门这件事很赞成。 年轻人，眼界就是要放远。 不应该拘泥于一方小世界。 这几年国家发展得这么快。 愿意出去闯一闯是好事。 曾经他也有过类似的梦想。 不过最后却被现实给拖累。 宋博文把人给留住。 打算拿些资金来支持一下。 既然要出去，那么资金就不能少。 外面可不像家里一样。 什么地方都要用钱。 “等等我啊。”他特意嘱托道。 等拿好钱去办公室却没有看到人。 赵念慧早就带着小虎踏上了离开的路。 她可不是为了去要钱的。 不过是为了跟老朋友告别。 才不会收宋博文的钱。 正因为太了解他们。 连走都要偷偷摸摸的，像是做贼一般。 上次坐公交晕车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 以至于这次出门赵念慧做了十足的防备。 在上车前买好了晕车药，包里装着橘子之类解恶心的水果。 在准备这么充足的情况下，一点也没有晕车的迹象。 第一次出远门的小虎更是兴奋的坐不下来。 他去最远的地方就是镇子上。 除此外，都是在村子里。 对于这次出远门，非常的期待。 他还是年龄太小，不明白出门意味着什么。 现在的小虎更加不懂什么叫做思家之情。 一路上，他都很激动，勉强装成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可那眼里的好奇心却是掩饰不住的。 “小虎，没有头晕，恶心吧？” 一把拉住准备跑到窗户边的人。 小虎摇了摇头，没有一点不适应。 让赵念慧羡慕的很。 这次她虽然也不晕车，但上车就想坐下休息。 一步也不想乱动，精力下降严重，与腹中的娃娃有脱不了的关系。 看着小虎这么精力充沛，只能羡慕一下对方。 第97章 坐火车 到了县城。 火车站里面的东西实在卖得太贵。 这点是亘古不变的。 所以，赵念慧直接带人在外面吃饱了才进去。 她要了一碗鸡蛋汤面，小虎要了一份饺子。 两个人一共花了一块钱，吃得饱饱的。 虽然城里的东西价格贵了一点。 但也是很实惠的，那一盘饺子被装得满满登登。 赵念慧有点担心小虎会吃不下。 谁知道他一个一个地全都吃完了。 果真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现在的小虎吃饭一顿顶她两个人。 进车站前，将零钱拿出来。 其余的都被她贴身带着。 车站的小偷比之前多了很多。 火车站，人流量大，确实很好下手。 大多人即使发现被偷也已经上了火车。 被追究的概率也小了很多。 虽然也有巡逻的警察。 但还是时不时就有一个人被偷。 连小虎都差点遭殃。 他的屁股口袋被狠狠地划了一刀。 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准备上火车时。 那里面并没有装钱，而是吃饭时装的纸巾。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贼给盯上。 可见现在的小偷有多么猖獗。 “我给你的零钱......”赵念慧好奇问道。 她之前给了小虎几块钱。 小虎指了指脚上破破烂烂的鞋子。 赵念慧忍俊不禁地想着，这小子还真有点头脑。 买车票的窗口，这次换了一个售票员。 态度比上次的那位要好了不少。 细心地提醒他们要去的地方需要中途换车。 这也是赵念慧早就研究过的事情。 目前她所待的这个城市在地图的最北边。 如果要去中心城市，确实需要换乘。 将两个人的身份证明和介绍信都给售票员看过。 现在出门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那就等同于是黑户，可以说寸步难行。 总算知道老一辈人不爱出远门的原因。 想要出门一次实在是太过艰难。 远没有几十年后购票时的方便。 除了那些有亲戚在远处，不得不去的。 一般人，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镇上或者县城。 买好票直接进站等车。 车道旁有许多贩卖糕点和水果的。 虽然人人都知道他们的价格很贵很坑。 但这些人还是坚持不懈地摆摊。 谁知道会有哪一个倒霉鬼撞上。 绿皮火车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没有发动的时候，它是很安静的。 这是小虎第一次见到火车。 他夸张的张大嘴巴，激动地看着巨大的它。 以前只是在村口播放的电影里见过。 没想到他也会有坐火车的一天。 小虎兴奋地拉了拉赵念慧的手。 “慧慧姐，那天上真的有会飞的飞机吗？” 赵念慧点点头，笑着回答，“是啊，以后，长大了，你也会有机会坐的。” 这句话更是让小虎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想到以后有机会能坐上飞机飞上蓝天。 他就想快一点长大，再快一点。 将票交给火车检票员。 他们会认认真真地核对信息然后放人进入。 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的声音，很乱很杂。 现如今的火车上可不是人人低头在玩手机。 车厢里热闹得像是过大年。 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可能遇见。 认识的人的说话声，小孩的哭声，家禽的叫声，叽叽喳喳地挤压在一起。 大包小包的行李，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撞到头。 好一会儿，这些人才终于找到座位。 伴随着火车发动的鸣示音。 咣当...咣当... 绿色大家伙缓缓在车道上行驶。 透过玻璃小窗子，能看到外面的风景，正在迅速地倒退。 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电视机画面一样。 对面坐着一对年轻小情侣。 女的齐耳短发，模样清秀。 她的对象是个模样憨厚的小青年。 两人正一脸稀奇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四个人是面对面坐着的。 年轻人大抵都是有交流恐惧症。 上车的时候，彼此也只是点头作回应。 长时间这样坐着，大眼瞪小眼，着实有些尴尬。 那女生的脸有些红，很不好意思地主动抬头。 “这是你弟弟吗？” 对方这样突然热情起来。 明显有要和他们攀谈的意思。 对比她的青涩和紧张，赵念慧的反应显得很淡定。 她撸了一把小虎的脑袋。 之前为了图凉快被剃了光头。 现在头发新长出来的摸着有些扎手。 这就是打开了话匣子。 女生笑了笑，脸上有两个小酒窝。 “我家里也有个弟弟，今年十三了。” 有时候，人与人拉动距离的方法很简单。 只是需要由一方先主动一点，勇敢一点。 主要是取决于这个年代人们的娱乐方式实在是太少。 漫长的火车行驶之路，很难不和对面的人聊起来。 哪怕是再怎么孤僻的人，几天不和人说话，也是很难忍受的。 有了共同话题，继续谈下去就不再困难。 没一会儿的功夫。 那个小青年也加入了进来。 过道旁的一个大娘，热情地拿出自己晾晒的南瓜子。 将南瓜给炒着或者炖着吃，南瓜子也不舍得浪费掉。 晒干之后装口袋里当成瓜子来磕。 她给这截车厢里的每个人都分了一点。 后面四个人玩起了扑克牌的游戏。 这是小青年随身带着的，用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 “哎，你该是顺子，那样就赢了。” 赵念慧虽然不怎么会玩牌。 但她玩牌时是有自己的一套思路在的。 无论是谁，应该都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 抬头看过去，是一个穿着讲究的男人。 那男人见赵念慧在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自认为其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其实赵念慧只是想看看是哪个人这么爱插嘴。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眼中的不耐烦一闪而过。 那男人却慢慢地在搭话。 一会儿问他们的目的地，一会儿问他们有几个人。 这让赵念慧拿牌的动作一顿。 刚开始她就觉得这人有点不对劲。 有意识的接近和真的热情的确不好分辨。 但人的眼睛就是心灵的窗口。 那男人无意识地错开视线，就是害怕与她对视的前兆。 这是一个人极其心虚时，才会有的表现。 赵念慧倒想看看，这个人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收起了一开始排斥的表情，让男人感觉好像看到了希望。 第98章 有人拐卖小孩 正因为有了想要弄明白的心思。 接下来，赵念慧回答得很配合。 一个一个回答了男人的问题。 小虎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他刚要说什么就被碰了一下胳膊。 顿时，老实起来，只看着手里的牌。 心里却差点被笑疯。 脸上的表情也忍得很辛苦。 他怪异的脸色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下意识地问道：“这个小弟弟......” 淡淡地瞥了一眼正在疯狂忍耐的人。 赵念慧回答得很自然，“不用管他，他就是我那个有神经病的弟弟。” 瞬间，小虎脸上的笑落下。 一脸委屈地看了一眼赵念慧。 男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走。 本来他的目的也就是赵念慧。 一个没有成亲，没有出过远门，才二十岁的小姑娘。 父母都在外地，只有一个可怜的弟弟相依为命。 不正是他最好的下手对象吗？ 男人心里狂喜，对赵念慧更加的热情。 在那边有模有样地讲了很多人生大道理。 别说，他还是挺有骗人的天赋的。 讲起大道理时，一套一套的。 连那对小情侣都被吸引了过来。 对男人嘴里说的未来风景十分的向往。 在他们看来，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知识分子。 嘴里说的都是类似人生哲学的大道理。 听着颇有一种心灵鸡汤的感觉。 这种骗法还是挺先进的，先拉近和被害人的关系。 那骗子男人也是想搞个大的。 围观的人越多，他就越是兴奋。 说的激动的时候口水都喷了出来。 在空气中，有些明显的飞沫。 赵念慧嫌弃地捂着鼻子。 那男人才一脸尴尬地停下了演讲。 接着，暴露他的庐山真面目。 “其实，我在海市那边有点人脉，也认识几个部队上的。” 男人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 说话只说一半，很明显地在吊人胃口。 经过刚才的一番激情演讲。 对面的小情侣已经对他深信不疑。 “他们那边要招文工团，就是专门表演的，长得漂亮就行，其他的没什么要求。”男人笑着说道。 他仿佛就是在闲谈间无意识地谈起了这件事。 随后，目光着重地看着两个女生。 对面的小女生一脸的向往。 海市，可是个大城市。 如果能去那边的话，未来发展前景一定很好。 “我学过跳舞，唱歌也还行，不知道那边怎么要求的。”女生歪了歪脑袋，显得有几分调皮可爱。 她对于文工团，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男人没有太着急回答，好一会儿，他才说：“长得好看的那边不少，他们都有要求是本地人的。” 女生有些失望，“啊？那我就不太行了。” 眼看着女生打起了退堂鼓。 刚才给了一个打击的人又继续透露消息。 男人笑眯眯说着：“那边的待遇好得很，每个月都有三十块的补贴，管吃管住，关键是前景好，发展路子长，好多小姑娘挤破了脑袋都要去。” 这越听就让女孩越发的心痒难耐。 可她又不是海市本地人。 首先，这一点就受限严重。 长得漂亮的又是多如牛毛。 毕竟，文工团的条件那么好。 女生羡慕地看着对面的赵念慧。 如果她长得更好看一点，或许去的可能会更高。 “那竞争肯定是很激烈的吧。”女生嘟囔了一句。 她只有羡慕，没有了向往。 毕竟她能被选中的概率小得可怜。 那男人推了推眼镜，“竞争激烈是肯定的，不过我有熟人嘛，遇到合适的，也不是不能通融一下。” 他貌似无意间透露出了一个消息。 文工团要找人，他要路子，可以走后门进。 “真的吗？”女生一脸惊喜。 眼看着女生的表情越来越期待。 女生的男朋友有些怀疑。 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情。 碰巧了一样还让他们撞上。 可现在被冲昏了头脑的女生。 完全没有要搭理一边男孩的意思。 她完全地沉浸在男人钩织的美梦中。 去海市，将舞蹈表演给更多人看。 以后会成为像舞蹈演员一样的大明星。 想到这里，心情很难不澎湃。 赵念慧眉头一蹙，深深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这小丫头还是道行太浅，别人胡编乱造两句，她就深信不疑了。 一脸好奇地问：“那么多人，我们一定能入选？” 看着连赵念慧都跟着加入了进来。 眼镜男人低头一笑，“那当然还得我出力才行，所以你们要是以后真成了人物，别忘了我这个引路人就行。” 到这里赵念慧已经弄清楚了这个男人的目的。 分明就是用文工团的福利待遇，来诱骗一些女孩上当。 这就是一个拐子，拐人贩卖的。 再这么谈下去，那名女生都要更换下车地址。 真成了迫不及待往陷阱里钻的兔子。 前方就是临时停靠的站点。 不能让这个骗子真的得逞。 在小虎耳朵边说了一些悄悄话。 小虎将团子塞给了赵念慧，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跟过去好奇地扯着男人的衣角。 “大哥哥，我也想去，想给姐姐挣钱。” 男人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伸手要推开人，“小弟弟，你不行，你姐姐才可以。” 没想到被小虎趁机给抓住了双手。 小虎紧接着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男人试图要解释，他刚抬头，一个水壶迎面砸了过来。 “有人拐卖小孩子，快来帮忙啊。” 无论是什么时候。 拐卖小孩都是极其严重的罪名。 人民群众都保持着看不下去的英雄心态。 特别是那些带孩子出门的。 一听这话，女的纷纷护好了自己的孩子，男人们则上前将眼镜男给一顿胖揍。 顿时，车厢里陷入了一片骚乱。 那名被男朋友趁机撤走的女生更是一脸懵。 直到火车到了临时停靠的站点。 那眼镜男被警察给带走。 他甚至连眼镜都被打掉，在地上被踩成了碎渣。 一看到警察就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女生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她差点被骗子给拐走，一脸后怕地搂住身旁的男生。 两人对着赵念慧和小虎道谢。 赵念慧点点头，她只是不想看见有人被骗。 在能力范围内，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人好事。 这是爷爷教给她的一个道理。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第99章 我爱人是心脏病 那两名小年轻到站就下车了。 他们的站点很近，是来这座城市玩耍的。 没想到路上差点被人贩子给拐走。 想想就觉得后怕，临走时，又是鞠躬又是道谢的。 赵念慧已经适应了这些。 阻止了他们反而会让这对小年轻心里愧疚。 不过小虎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 给小虎都整得不好意思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 帮助别人之后被感谢。 这感觉，好像还不错。 接下来，对面又陆陆续续地坐上了行人。 每个人上车的目的地都不一样。 他们只是因为坐了同一辆火车而遇见。 有爱攀谈的，有害羞不想说话的，有脾气暴躁的，有性格温柔的。 路途中，小虎见识了很多不一样的风景。 到了其中一个站点。 他们需要换乘另一辆火车。 坐个一天一夜时间。 再下火车，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这列火车明显装置内饰都更加新颖一点。 看来应该是才参加工作不久。 对面坐着的是一对老夫妻。 那一对看着就是文化人。 两个老人都戴着眼镜。 不是之前那骗子强行伪装出来的气质。 这是真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虽然两个人做什么都是慢吞吞的。 但他们说话做事都特别有条理。 一上火车，就和对面的赵念慧打了招呼。 他们提着的水果也给分享了一些。 苹果和橘子都给了几个。 可以看出是很热情的一对老夫妇。 赵念慧无法拒绝，只好拿给了小虎。 小虎咬了口苹果，连连点头，“好吃，谢谢爷爷，谢谢奶奶。” 直把那两个老人夸得合不拢嘴。 老人家都是喜欢小孩子的。 何况小虎本就是一个很讨喜的小孩。 谈了好一会儿，那两位老人才停下。 他们对小虎，就跟对自己孙子一样亲切。 老爷爷有些疲惫，在睡觉补眠。 老太太细心地给身旁的人盖了一条毯子。 她拿着一本书慢慢地看着。 直到吃午饭时间。 才恋恋不舍地从书中抬起头。 火车上虽然有卖吃食的。 但价格相当对都很贵，而且量不多。 虽然他们带的包子都吃完了。 但还有葱油饼没有吃完。 接点热水后用蒸汽一熏，又是热热乎乎的饼子。 搭配着自制辣酱吃起来更爽。 这饼子和辣酱都给对面的老人准备了一份。 有来有往。 收了他们的水果。 这些东西就当做回礼。 除此外，赵念慧还专门自制了一些肉干。 不过肉干什么的不好分享。 那两个老人毕竟年纪大了。 牙口不好，不如给葱油饼和辣酱更好。 他们没想到还能收到回礼。 一开始是极力拒绝的。 可又奈不过小虎这孩子嘴里说的哄人话。 “爷爷奶奶，你们就尝尝嘛，姐姐的手艺可好了，我可没有骗人。” 原本只是想给面子的尝一尝。 谁知道这葱油饼加上辣酱，吃起来还真是不一般。 这才意识到小虎没有在说大话。 看老奶奶这么喜欢吃，赵念慧又送了他们一罐。 到了晚上。 老奶奶从身旁的包里拿出白色药瓶。 他们这次去京市，就是为了去看病。 药瓶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老爷爷要吃的药。 那只是两片普通的白色小药片。 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 至于药瓶的名字，赵念慧没有看清楚。 可变故就是来得那么快。 老奶奶不过去上厕所的功夫。 她座位旁的老爷爷就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 接着，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 赵念慧连忙上前，扶起差点摔到脑袋的老人。 不知道老人具体是什么问题。 最好还是不要随意挪动他的身体。 拒绝了其他人帮忙抬人的建议。 将老爷爷的头放在自己的衣服上。 快速地检查着他的身体状况。 目前，根据她检查的情况，极大可能会是心脏的原因。 这时，去厕所的老奶奶回来了。 一见车厢乱糟糟，心里就跳得厉害。 推开人群才看到眼前的一幕。 老奶奶激动地跪在地上。 想伸手又不敢碰地上的人。 再也没了之前看书时优雅大气的模样。 “老头子，谁，谁来帮帮忙？我爱人是心脏病。” 车上的围观群众们都纷纷散开。 不是他们不热情，而是对于心脏病毫无办法。 唯一的作用就是四散开，让空气更加流通一些。 有人更是卖力地在现场找起了医生。 老爷爷的面色很难看，是那种与正常人差别很大的颜色。 他犯的是急性心脏病，推开人群走过来，赵念慧不敢耽搁宝贵的时间。 “小虎，快去拿东西。”赵念慧跪在地上急声道。 小虎也是个很会看脸色的孩子。 他早就以备不时之需地把银针袋给拿了过来。 “慧慧姐，给你。” 赵念慧抽出银针，飞快地找到穴位下针。 每一针都下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随时都要注意着老爷子脸色的变化。 终于在她扎了第十针的时候。 老爷子还是清醒了过来。 他猛地吸了一大口气，坐在地上缓了好长一段时间。 就在刚才，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脏。 老爷子本以为这次会必死无疑，没想到又被人从生死线上拉回来。 一旁的老奶奶早就吓得六神无主。 见到清醒过来的老人，哭得伤心，“你这个老家伙，你说你，是要吓死谁啊？” 老爷子无奈地拍了拍老奶奶的手作安慰。 围观的众人见状，明显是赵念慧的银针起了作用。 对这个看起来年龄并不大的小姑娘。 纷纷鼓掌，一脸钦佩地看着她。 其中更是有一个记者当场表示，要为赵念慧火车救人的行为写文赞扬。 人群都散开后，老爷爷的面色逐渐恢复了正常。 不过在把脉过后，赵念慧发现他有很严重的心绞痛。 “爷爷，您这个病，最好由奶奶陪着去医院做个检查。” 这是赵念慧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单单只凭扎针，并不是长久之道。 去医院才能让医生对症下药。 “对，对，你说得太对了。”老奶奶附和道。 刚才老爷子的症状把老奶奶吓得够呛。 她强烈赞同赵念慧的主意。 决定要把人给带到医院做一番检查。 第100章 这就是京市 原来他们过来是看在京市的孩子的。 不想因为疾病耽搁或者影响到孩子。 毕竟孩子已经成家，还有了自己的生活。 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很多父母都会选的做法。 但有时候也要看情况，像老爷子这个，最好是不耽搁。 不想给孩子带来负担可以理解。 但千万不要给他们留下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那会是人生中最不想回望的事。 经过老奶奶和赵念慧的轮番相劝。 老爷子终于解开了自己的心结。 同意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儿子。 在火车快要到站时。 通过上一个车站的电话。 给那串被仔仔细细收好在腰兜里的号码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在知道了老父亲的心脏病越发严重。 甚至差一点就在火车上下不来。 如果不是被好心人救了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妈，你先好好照顾爸，我这就去车站接你们，然后带爸去医院做检查。” 平时总说自己忙于工作的孩子。 这时候也不说什么工作不工作的事情。 一心只想带着父亲去检查治病他的病。 这才让两位老人意识到，原来他们的孩子已经长大。 可以一肩挑起重任，负他该负的责任。 从前，是他们带着孩子去看病。 现在是风水轮流转。 轮到他们被孩子带着去看医生。 下车时，果然看到了他们的孩子。 不只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自己的妻子。 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一岁多点的奶娃娃。 “这，这是......” 老爷子眼睛亮了亮。 看着那个与记忆中的小孩有些相似的娃娃。 基本上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爸，这是童童，您的孙女儿，这次来，就别走了，在我们这里好好住下。” 男子风尘仆仆地赶来。 他甚至连工厂的工作服都没脱掉。 可见在赶来的时候是有多么着急。 两位老人对他的建议都沉默不语。 他们不想来一方面是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更多的还是不想拖累了孩子。 不过今天他都这样说，那未尝不可换个生活方式。 人老了，总想和孩子们待在一起。 男人看到两位老人点头，心中大喜。 总算有了给他尽孝的机会。 “对了，爸，你刚才说救你的那个人呢？”男子忽然问道。 老爷子伸手指了指身后，可是那里早就空无一人。 想起了刚才站在那里的一大一小。 估计有很大可能就是救了他父亲的好心人。 不想与他碰头，所以才悄悄溜走。 想到火车上的惊险一幕。 男人眼中浮现了感动的目光。 “无论如何，我都很谢谢她。” 另一边，在火车到站后。 确认那对老夫妇和他们的孩子相认。 赵念慧就拉着小虎的手悄悄离开。 或许是有了上一次偷偷溜走的经验。 小虎很乖得什么也没问，猫着腰跟着赵念慧离开。 离开了车站，外面有很多拉人的小三轮。 拒绝了那些人热情接客的劳力们。 一方面是因为火车站旁边的物价肯定贵。 不管是卖吃的，还是别的什么。 另一方面，她也想亲眼看看这个时期的京市。 虽然远没有后期的繁华迷人眼。 但到底也是一个国家的首都。 与他们来的城市那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最不一样的是这里的人都有一股精气神。 那是和现在的时代最大的差别。 每个人眼里都有光，心里也憋着劲。 在那个时候，大家都喊着劳动最光荣的口号。 既然来了这里，势必要闯荡出一番事业。 首先，就是要考上大学。 这是赵念慧早就定好了的目标。 京市大学。 她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学习。 等到正式恢复高考之后，才能从容不迫地应对。 在京市住下，重中之重就是要找房子。 他们总不能流浪在大街上，到时候被当成什么危险人物，给警察局抓走。 所以找一个临时居住的房子很重要。 这房子的地点，赵念慧觉得要在工作地附近最好。 她手里虽然有点存款，但人最怕的就是坐吃等山空。 要想在这里安身立命下来，一份好的工作是必不可少的。 先找到一个旅社将小虎和随身带的行李安顿好。 这京市的物价就是和镇子上的不同。 一间两人床的房间就收了两块钱。 当然，如果是包月住的话，会优惠一点。 但他们不可能在旅社长期地住下去。 所以就只能狠狠心掏出两块钱当个冤大头。 在镇子上，这钱甚至可以买到，一件质量相当不错的上衣。 找工作更变成了最重要的事。 赵念慧将目标定在了医院和饭店。 她先是去了几家医院面试。 但医院那边开出的薪资都很低，最重要的是不管吃不管住。 如果这样算的话，每个月的吃住费用，就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无奈的赵念慧只好又将目光放在了饭馆上。 这个时期的国营饭店，给的薪资不低，还管吃管住。 显然是她目前最佳的选择。 在进了一家饭店后，直截了当地说她是来应聘主厨的。 前台的服务人员闻言笑了两声。 这可是真是不自量力。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小姑娘，你是来应聘服务生的吧？后厨那活儿可不是谁都能干的。” 或许是看赵念慧脸长得还不错。 虽然觉得她说话这么嚣张，明显有说大话的嫌疑。 那前台的中年女人还是好言相劝。 赵念慧摇摇头，她当然知道不会这么轻易就成功。 所以她要和饭店的后厨人员比一比，看看谁的技术更高一些。 这可就惹恼了前台的人，觉得赵念慧是在没事找事。 后面是干了几十年的老师傅，总不能输给了一个年轻小姑娘。 这场比试，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存在。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要传话的意思。 在努力把人往外赶的时候，引起了店里一个人的注意。 那男人看起来很年轻，脸上戴着一副银丝眼镜。 他手上还拿着账本，像是店里的会计之类的。 “春林嫂，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赶人的中年妇人顿了一下。 这也给了赵念慧一个趁机溜进去的机会。 她把刚才的话原样地又对着年轻男人说了一遍。 第101章 您就把我当做是后辈 “你是说，要和我们店里的老师傅比一比？” 年轻男人被镜片遮住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精光。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但如果男人同意的话，无异于是给了赵念慧一个好机会。 她现在急需要这份工作，所以才会别无他法提出比试。 否则进了饭店也会被收做普通的服务人员。 那点工资对于赵念慧来说不多也不少。 但她还要养着小虎一个孩子，很可能会不够用。 店里做菜的大师傅和一个收盘子的工资，孰高孰低，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 一开始，赵念慧就是冲着店里主厨的角色来的。 不为别的，最直接的目的，就是想要那份高薪资。 “是，我要比试。” 听到她铿锵有力的回答。 青年男子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明显。 他直接答道：“好，我同意了。” 在男人去叫后厨的人过来的时候。 春林嫂一改刚才的态度，眼带怜惜地看了两眼赵念慧。 她主动开口解释，“刚才那人是我们店里的小东家。” 怪不得他能做主，让赵念慧与老师傅比试。 原来对方就是这家饭店老板的孩子。 春林嫂唉声叹气地说道：“小姑娘，你这次可以惹了麻烦了。” 赵念慧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有些听不太懂春林嫂的意思。 但也隐隐约约明白这是对方隐晦的提醒。 过了一会儿时间。 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都走得差不多。 后厨里才走出一个蓄着胡须的男人。 “呵呵，就是你不自量力？” 那人长得虎背熊腰的，浓眉大眼。 鼻子和嘴巴都很大，说话的声音也很大，像是在打雷。 不看他那挺起的大肚腩，这人更像个职业猎人一样。 一双鹰眸精准的定位到赵念慧身上。 赵念慧却并没有被吓到。 她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这点倒让春林嫂和青年男人都高看了一眼。 虽然不知道她的实力具体如何。 但至少没有在气场上丢了份。 寻常也有人来饭店里找事，要和店里的师傅比试。 不过大都一见到这牛师傅就吓软了腿。 气势上首先就输了一筹。 如此看来，他们居然还不如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我不和你比。”牛师傅粗声恶气地说道。 他说话时，鼻子里喷出两道白气，看着真和一头牛一样。 当然，牛师傅的脾气也是相当的火爆，有着牛脾气。 拒绝和赵念慧比赛的原因很简单。 赢了的话，会被说是欺负一个小姑娘。 牛师傅再怎么不在乎其他人的言论。 他也不想被传出这种欺负人的话。 赵念慧疑惑的歪歪头，“为什么？” “我要是赢了你，岂不是说我老牛，欺负一个小女孩？” 牛师傅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 他赢了是在常理之中，欺负一个小姑娘。 输了，这个可能性，根本不在牛师傅的考虑中。 不过赵念慧来这里就是为了比一比。 她才不会让牛师傅退缩，哪怕是出于特别的原因。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激怒他。 所以，赵念慧毫不留情地说道：“难道做菜还分男女老少吗？或者，是老师傅你怕输给我，太难看了，所以才拒绝和我比试。” 牛师傅被这话气得不轻。 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大话。 做了快半辈子的菜，从祖辈就传下来的技艺。 牛师傅怎么会允许被别人这样的小看。 浑身都颤抖起来，他喘着粗气，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如果站在对面的不是一个女性，他早就耐不住一拳打了上去。 让那人为嘴里说过的大话付出代价。 店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劝阻。 毕竟只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小女生。 春林嫂也在一旁劝和。 大概就是让牛师傅不要计较太多。 千万别和一个小姑娘较劲什么的。 可这些话非但没有起作用，反而让牛师傅更加的愤怒。 “小丫头，说大话，也不怕崩了牙。”牛师傅愤怒的指着赵念慧，继续说道，“你空口白牙的说什么胡话，我会怕你一个小女孩吗？” 他的愤怒溢于言表。 眼中的凶狠劲儿不加掩饰。 这就是赵念慧最想要的结果。 牛师傅失去理智，答应和她的比试。 赵念慧见目的达成。 说话的语气也放软了一些。 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来和别人吵架。 何况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是店里工作了好几年的大师傅。 说不定以后他们还能成为同事。 她的最终目的是能留在店里。 所以也不愿和店里的人闹得太难看。 “我知道牛师傅是不想欺负我一个小女生，但我是真的想要和您比试一下，我们就当做是正常的切磋，您就把我当做是后辈，千万别把我当成一个小女孩！” 这话是说得很有水平。 既没有下了牛师傅的面，她自己又没有认怂的意思。 牛师傅只要当做是在教育后辈一样指点她。 “这......”牛师傅陷入了沉思。 青年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笑。 看着赵念慧的背影满是赞赏之意。 “这姑娘说得不错，我也觉得可以比试一下。” 店里的少东家都这样说。 牛师傅也没有了拒绝的余地。 他不能再继续推三阻四下去。 不然显得他看不起是小事。 对自己的技术没有信心，那可是大事。 虽然脾气暴躁，但牛师傅又不是个莽汉。 他在这场比试里，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通过这场比赛，让店里的人知道他的重要性。 免得他们对一个饭店的顶梁柱人物，在后厨做菜的老师傅都不尊敬。 牛师傅想到这里，一口气答应下来。 “好，我和你比。” 围观他们比赛的人有很多。 大多都是店里的服务人员。 牛师傅是店里最好的师傅。 做菜的手艺也很强横。 只是他的脾气有些差劲。 可以说到了非常难相处的地步。 店里边除了老板和老板儿子。 几乎所有人都被牛师傅怒吼过。 所以都很期待有一个人，能来杀一杀他的威风。 虽然知道一个小姑娘，能赢他的概率很小很小。 但总算有人敢站出来当面顶撞牛师傅。 这份勇气就不是常人能有的。 第102章 输给了一个小姑娘 两人的比赛地点就是饭店内。 **成特意将时间给选在了饭点。 虽然过了中午人最多的时刻。 但晚上店里还会迎来一波流量高峰期。 让那些客人来评判菜的口味是最公正的。 毕竟他们开饭店，要面对的就是这些食客们。 受到食客们欢迎的菜才是最好的菜。 共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谁做的菜更受欢迎，谁就是赢家。 为了表示公平公正，双方用的都是一样的食材。 出于节约时间的考虑，还给他们各自都配了一个帮手。 牛师傅的帮手就是店里的另一个做菜师傅。 两个人合伙搭档多年，默契自是不用多说。 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什么东西。 赵念慧这边被分到的是一个熟人。 正是百般阻挠她比赛的春林嫂。 虽然在比赛之前，春林嫂极力劝阻过这场比赛。 不过在正式比试开始后。 她却连一句丧气话都没有说过。 反而是表现的对赵念慧充满了信心的样子。 一开始只是不想让这个小姑娘受伤。 害怕她被牛师傅打击得彻底失去信心。 但对方都这么有勇气，那春林嫂自认为不能拖后腿。 “春林嫂，谢谢你。”赵念慧翘了翘嘴角。 果然她没看错人，这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不然一开始大可不多管闲事。 还非要帮她在店里找服务生的工作。 除了她是热心肠的人，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解释。 春林嫂又不是闲的慌，完全可以不管这件事。 听到赵念慧的话，春林嫂挥挥手，“什么都别说，嫂子我支持你，你说咱怎么弄就怎么弄。” 看了看店里做的几桌客人，赵念慧心里有了想法。 如果单凭做菜的技巧上来说。 对方毕竟是在饭店里工作十几年的老师傅。 想要赢他的可能性并不大。 即便赵念慧对做菜方面很有天赋。 可她也只是在学校时练过两三年而已。 所以，赵念慧要赢，靠的就是出其不意。 两边的菜单都还处于完全保密的状态。 虽然不知道牛师傅那边要做什么菜。 他大概率会做自己点菜率最高的菜。 这是一个正常人都会做的选择。 因为点菜率高，代表着这道菜很受欢迎，选择他的人有很多。 经过春林嫂的透露，她知道了牛师傅最拿手的是松鼠鱼和红烧肉。 那么对方选这两道菜的可能性很高。 不排除他还有其他拿手菜的可能。 无论对方出什么牌，赵念慧的底牌从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 她会问得这么详细，也是想要了解一下对手。 毕竟这是一场比赛，了解对手很有必要。 这一点，牛师傅输了一局。 赵念慧是新来的，店里没有人了解她的水平。 “我已经想好了，就做这三道菜。”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 赵念慧的猜测并没有出错。 牛师傅做的就是松鼠鱼和红烧肉，外加一道经典的京酱肉丝。 他会选择这几道菜是有原因的。 第一，它们受欢迎，客人的接受程度高。 第二，获胜的可能性大，毕竟是吃习惯了的菜。 赵念慧那边准备的三道菜齐齐登场。 在牛师傅拔下头筹局面下，显得有些弱势。 牛师傅的三道菜可是齐齐地受到了五桌客人的好评。 “糖醋里脊，白切鸡，红烧牛尾。”赵念慧介绍了三道菜。 这三道菜同样的色香味俱全。 店里的服务生们也都分到了一小份。 尝过后纷纷对赵念慧刮目相看。 之前对她说出的大话还有不信任的成分在。 认为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可是真的吃过她做的菜。 才明白她真的不是在自吹自擂，是真有手艺的。 包括吃了她的菜，明显眼睛一亮的**成。 看着赵念慧的目光也有所不同。 本想接着她杀杀牛师傅的威风。 没想到这是个真有本事的。 一开始谁都不觉得赵念慧会赢。 可在吃过她做的菜后，纷纷对自己的猜测有了怀疑。 牛师傅的菜是很好吃，可以赵念慧的也不差。 让人一时很难做出公平的抉择。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几桌客人上。 最后的结果是谁都没想到的。 赵念慧以四比一的绝对优势赢了牛师傅。 这个结果是店里所有人都没猜到的。 包括牛师傅本人也不能接受。 他喘着粗气，不敢置信地反问，“我居然真的，输给了一个小姑娘！” 牛师傅尝过赵念慧做的菜，的确是很高的水平。 在她这个年龄段，展现出这样的水平已经很不错。 可是也没有到完全碾压他的地步。 几桌客人也被牛师傅的反应吓到。 他们这时候才意识到桌上可口的饭菜。 居然是出自眼前这个模样漂亮的小姑娘的手中。 赵念慧浅浅一笑，站出来说道：“牛师傅，其实我们两个的菜味道方面来说，你要比我更胜一筹。” 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很真诚，不是那种刻意恭维的场面话。 可见是真的觉得他的菜味道更好。 但这失败的结果就摆在眼前，是牛师傅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对赵念慧的讨好并不受用，反而是冷哼了一下。 “哼，既然你说的那么好听，那我怎么会输，说到底还是我技不如人。”牛师傅说到最后，自己先叹了一口气。 之前他还瞧不起这个小姑娘，可对方实实在在地赢了他。 赵念慧看到牛师傅脸上失落的表情。 意识到再不做解释，对方可能会被这个困扰烦恼终生。 她眸子里升起笑意，慢慢解释着，“牛师傅，其实是我耍了小心思，你在专心备菜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外面的客人。” 所有人包括牛师傅都看过来。 目光中透露着疑惑和不解。 做菜就是做菜，还能耍什么小心思？ “他们有两桌人都带着孩子，所以我做了更受小孩欢迎的糖醋里脊，还有一桌说粤语的客人，我准备了白切鸡，至于最后的红烧牛尾，就是经典的京市菜，我也是赌一赌，没想到赌赢了。” 听完了她的解释，众人们都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完全没有想到做菜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连牛师傅也是一脸的震惊，他现在才知道他们的差距在哪里。 第103章 真人不露相 “是我输了。”牛师傅低头道。 这些年，他被捧得太高。 忘了自己的初心，所以才会输得这样惨。 做菜不是为了满足自己，而是为了满足客人。 那么观察客人就是每个厨子必备的技能。 不是沉迷在自己的做菜高超技艺中。 认为某道菜一定能得到客人的喜欢，而信心满满的推出遭遇到挫折。 他只考虑到了店里销量最好的菜，那是他的拿手菜，做得多了熟练度也高。 所以对赵念慧的菜品很看不起。 自大地以为这是名气与名气的对决。 而忽略了原本的菜品，才是最终的王道。 牛师傅有些气馁地脱下了头上的帽子。 他将帽子慎重地放在一边，转身就准备离开饭店。 两个声音齐齐地叫住了他。 “牛师傅，你去哪？”这是赵念慧。 “且慢。”这个文绉绉说话的人自然是**成。 牛师傅愣了一下，他有些结巴地说：“我，我输了，是那个小姑娘赢了。” “我们只是切磋，没规定谁必须走，我还要谢谢你呢，牛师傅，多谢你的指点。”赵念慧笑着说。 的确在他们比赛开始的时候。 名义上说的都是切磋技艺。 可从外表上看，牛师傅是多年的老厨师，赵念慧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 他们两个人谁优胜的可能性大一点不言而喻。 从一开始，这场对决是不公平。 牛师傅也没把赵念慧放在眼中。 所以只拿出最平常的水平来应对。 这种自大的心理也是他输的一个原因。 自认为输了就没脸的牛师傅才会想着要离开。 其实根本没有人逼着他走，是他自己接受不了输的结局。 **成摇摇头，笑得像是狡猾的狐狸一样。 本来他就没打算赶人走，既然牛师傅也得到了教训。 那现在要做的就是挽留，他站出来说道：“牛师傅，你并不需要离开。” “正好前些日子我们也商议过，要准备扩大店铺，没有你这个老师傅可怎么行？”、 赵念慧也跟着挽留，大方地表示，“是啊，牛师傅，你可是店里的大师傅，我嘛，充其量算是你的小徒弟，以后还要靠你多教我。” 他们都说到了这种地步上。 再强行要走就显得有些不懂事。 牛师傅这才红着脸，对赵念慧低声说了句谢谢。 如果能留下来，那当然是很好的。 他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 失去这份工作，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要换工作的话，肯定要时间来适应。 新的店家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最重要的是牛师傅也舍不得这干了许多年的工作。 最后的结果是皆大欢喜。 赵念慧成功得到了店里的一份工作。 成为店里三个厨子的其中一位。 春林嫂热情地给赵念慧介绍了店里的环境。 他们主营的是家两层的饭店。 主要招待的都是京市人，当然偶尔也会有外地人来。 做菜方面的话，口味都比较统一。 这点干了多年的牛师傅是最有实力站出来说话的。 “这边的人，都爱吃面食，偏好咸味儿，肉食卖得比较多。” 牛师傅也不藏私，收下了赵念慧这个徒弟。 在他看来，这个小徒弟的发展前景好得很。 比许多专门来店里拜师学艺的人都真诚。 当然她的基础也很好，对什么都一点即通。 这才是最让牛师傅喜欢的地方，他就是喜欢这种聪明人。 刚到店里的几天，有客人还会看不起赵念慧。 认为她顶多只是一个在厨房打杂的。 要说做菜的话肯定是不如老师傅的手艺。 赵念慧没有多说，她不习惯在嘴上取胜。 准备要拿出做菜的手艺来征服他们。 可是牛师傅就有些受不了。 这可是他新收的小徒弟，不能让这些人打击她的信心。 哪怕牛师傅知道赵念慧的脾性，并不会因为他人的三眼耳语而移心。 “你们可别看不起这个小丫头，真人不露相，连我都输给了这小丫头。”牛师傅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小徒弟。 来店里吃饭会谈这些都是些熟客。 他们最清楚牛师傅高傲的性格。 平时倔的很，轻易不会认输。 这次居然心甘情愿地承认败给了一个小姑娘。 直到吃过赵念慧做的菜，一个个才都消除了说教的心。 赵念慧是真的有些水平的，并不是他们认为的半吊子。 纷纷为刚才的言论向赵念慧道歉认错。 他们，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等这波客人走了之后。 牛师傅才收起那副骄傲的表情。 赵念慧无奈地摇头，“师父，没必要的。” “别怕，有师父在呢，谁也不能小看你。” 第一眼见到牛师傅，都认为他是极为严厉的人。 对待自己的徒弟肯定也会更加的苛刻。 店里的每个人几乎都被他用各种理由挑剔过。 可真正看到了牛师傅对待徒弟的模样。 才让他们相信了有句话叫做区别对待。 明明大家都是同事，可偏偏牛师傅对赵念慧特别关照。 他们的不服很快就被牛师傅给镇压。 牛师傅只是用了一句话就让他们通通闭嘴。 “如果你们也能像她一样，做得让我处处满意，我才不会故意找茬。”牛师傅粗声粗气地说。 可他说的又是实话，的确赵念慧在店里的表现很好。 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讲，都做得让人无可挑剔。 作为一个厨子，她的水平在合格线之上。 作为一个徒弟，她尊敬师父，学习很刻苦。 作为同事，她待人友善，热情对待每个人。 原本质疑赵念慧的人，个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这么说来，是他们不如人。 赵念慧表示她并不在意。 顺带着解释了牛师傅对店里人的态度问题。 他只是希望这家店更好。 仔细想想，牛师傅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事。 不过他的语气太差，像是在教训人一样。 即便是出于好意，一时也让人难以接受。 牛师傅则是傲娇的一扭头，告诉赵念慧不用解释那么多。 他从来都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但这微妙的变化，还是发生在每一天。 至少，愿意主动和牛师傅打招呼的人变多了。 有了赵念慧的加入，店里的气氛变得更好。 围观了事情始末的**成默默点头。 看来招进来这个员工，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第104章 买房的规划 **成知道赵念慧还住在旅社内。 在她进入饭店工作的第二天。 贴心地给她准备好了一间小屋。 这小屋在筒子楼里，地方不算太大，屋子的空间有些狭小。 不过距离上班的地方很近，走路的话只需要十分钟就行。 最重要的是免费提供给她的，不需要支付任何的费用。 赵念慧特意请假，花了一天时间来布置屋子。 既然准备在这里住，不能什么都不准备。 首先需要再买一张床。 虽然屋子里原本就有一张床。 不过那是一张小床，睡下一个成年人有些勉强，赵念慧打算让给小虎。 她自己去家居市场又挑选了一张大一点的床。 多给了一些钱，才让那些人帮忙运了回来。 虽然屋子的空间不是很大，加上书柜和桌子之后就更加窄。 想要再往里面塞一张床有些困难。 但地方是死的，人是活的。 有困难就想办法解决掉困难。 屋子有一个阳台，稍微改造一下，可以打造出一个小屋。 小虎就住在靠近阳台的那面，刚好够睡下他一个小孩。 赵念慧睡在隔壁的那张床上，中间用一个厚厚的帘子隔开来。 这样他们就不需要担心会打扰到对方。 除此外，他们要在这里长住，一些生活用品是很必要的。 毕竟来的时候，为了减轻负担，身上只带了几件衣服。 大包小包的东西，实在是不好带过来。 原本的打算就是到了这里再重新买一套。 东西贵一点就贵一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虽然有想过京市的东西很贵。 没想到还是超出了赵念慧的预料。 买了些杯罩，被子，床单，毛巾，脸盆，牙刷，肥皂之类的生活用品。 她身上原本带着的一百多块。 加上来的时候花了些钱买车票和支付住宿费。 到现在身上的现钱已经所剩无几。 银行里虽然还存着有三万块钱。 但那些钱赵念慧是打算拿来买房子的。 不到特殊时期，一般是不准备动它的。 人总不可能一直住在外面。 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既然打算以后留在京市发展下去。 那怎么能没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买房，那可是一件大事。 需要很多的钱。 好在现在的房价还没有以后的那么离谱。 再多攒一些钱，到时候买套四合小院，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为了他们以后的买房计划。 目前过得难免要拮据一些。 吃的方面不用担心，在饭店工作，不需要担心没地吃。 小虎表现得非常的懂事，完全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甚至他还想过出去找工作帮忙减轻一下生活的负担。 让赵念慧既心疼又感到无比的欣慰。 但小虎毕竟年龄太小，还是个将满十岁的孩子。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这正是读书的年纪，在学校里无忧无虑地学习。 现在虽然不能上学，但是读书写字可不能落下。 每天在出门上班之前，赵念慧都会给小虎留下些任务。 小虎非常地乖巧，在屋子乖乖地待着。 一个人哪怕无聊了，他只是看看书，从来都不会乱跑。 好在他还带着小兔子团子，能陪着小虎打发些时间。 赵念慧也挑时间给家里去了一封信。 李叔李婶肯定是很担心他们的。 虽然小虎从来都不主动提出要出来玩。 表现在家里好像也很好的样子。 但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天性来讲，是好动和待不住的。 为了不把人关在屋子里闷出问题来。 在询问过**成后，她决定把人带回饭店一天。 小虎对于赵念慧工作的地方早就好奇不已。 得知有机会可以去，他的高兴简直写在了脸上。 春林嫂知道后也特意把女儿带了过去。 有个小妹妹，或许小虎能更快适应这里的环境。 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一口一个小哥哥地叫着。 小虎虽然嘴上说很烦，但眼中的笑可不是装的。 两个孩子在店里玩的很好，他们也不会在工作的时候吵闹。 有时候小虎还会主动在忙的时候帮忙收盘子。 小女孩见状，也有样学样地跟着帮忙。 两个小孩子的表现，让店里众人感到啼笑皆非。 “孩子们还真懂事啊。” 牛师傅出来看了一眼。 兴冲冲地到厨房和赵念慧报告情况。 一开始，两个孩子见到牛师傅都被吓了一跳。 小虎甚至误认为他是个拐卖孩子的人贩子。 在火车上，他可见过了太多事，成长了不少。 后面见到赵念慧和牛师傅的相处过程。 才知道原来这就是赵念慧嘴里说的那个很好的老师傅。 这才意识到了他误会了一些事。 拉着小妹妹上前认错，不该那么以貌取人。 两个小孩齐声地喊：“爷爷，对不起。” 可把牛师傅高兴得不成样子。 正当两个人在厨房说起孩子们的时候。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出去就看到小女孩在地上哭着，十分委屈的模样。 站在她身边的小虎则一脸恶狠狠瞪着一个人。 牛师傅就像是护崽的老母鸡。 飞快地冲到了两个孩子面前。 把他们两个仔仔细细地给检查了一遍。 “小虎，告诉爷爷，发生什么事了？” 牛师傅摸了摸小虎的脑袋。 他的声音依然很大，长相依然很凶恶。 但小虎却不会再害怕这个面冷心热的老爷爷。 小虎虽然年纪小，不代表他不懂事。 相反，过早的成熟，让他比一般孩子都明事理。 所以，他表达得很清楚，“爷爷，我刚才看到有人偷东西，就是他，他还不承认，吓到了丫丫妹妹。” 一听这话，牛师傅和春林嫂的脸都沉了下去。 原本那个正一脸嚣张的人失言了一瞬。 很快，他又恢复了跋扈的态度。 “你们店里的小孩子，还会污蔑人呢，除了他们，还有谁看见了？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孩，来搜我的身。” 那人甚至还得意扬扬地表示，在他身上绝对搜不到东西。 没有找到赃物，这样就没有办法证明他是一个小偷。 丢了钱包的客人也着急得不行，那里面还装着他的工资。 这时，赵念慧站出来道：“你把钱交给了同伙吧。” 她肯定的语气让那名客人一惊。 第105章 美人救英雄 赵念慧相信小虎他绝对不会骗人。 但是这个人脸上得意太过明显。 可见钱包真的不在他身上。 他又没有离开过饭店。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同伙。 果然，在被赵念慧说中后。 那人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心虚。 虽然他很快就掩饰过去。 不过这更加证明了赵念慧的推测。 这个人一定是有同伙的。 那同伙极有可能还在店里观望情况。 四下扫视着围观的人群，大多数脸上都是愤慨的表情。 一听说有小偷，众人的情绪都很激动。 唯有一个女人在那边眼神闪烁。 时不时还看两眼这里的情况。 赵念慧直接走过去，拍了下她的肩膀。 “这位同志，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不对的？” 那女人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回道：“没有，我没看见有人偷钱包。” 赵念慧嘴角勾起一抹笑。 眼神凌厉地审视着不安的女人。 “没有人说丢的是什么东西，你怎么知道丢的是钱包？除非，那东西在你这里。” 女人害怕的想要逃跑。 可她又甩不开赵念慧的手。 在两人争执的时候。 一个褐色的物体从女人衣服里掉出。 正是那名客人丢的钱包。 这下可是认证物证俱在。 男子一见暴露，就想要逃离。 牛师傅一个健步冲上前，高大的身躯完美地挡住了门口。 “哼，想跑！” 最终这两个小偷都被赶来的警察带走。 那名客人也感谢了一下两名小朋友。 如果没有他们的勇敢揭发。 他的钱包今天是丢掉了，很难会被找回来。 小虎则是少年老成的表示。 这都是他该做的。 引得店里的众人哄堂大笑。 他虽然只去了店里一天。 同样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么一个机灵聪明又勇敢的小鬼头。 那可是很令人难忘的。 一转眼，已经在店里工作了一个月的时间。 赵念慧越来越适应在店里的日子。 今天更是发工资的日子。 看着好不容易到手的四十五块六毛钱。 赵念慧脸上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 她这个笑被**成瞧见。 有些呆呆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春林嫂瞧见了捂着嘴只想笑。 **成平日都一副醉心事业的表现。 本以为这孩子这辈子都这样了。 没想到他还会有喜欢的人。 虽然**成藏得很好，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心思。 但春林嫂可是一个老油条，才不会被外表所迷惑。 不说别的，就从他对赵念慧的态度越来越好。 春林嫂就能看出这小子指定是有了什么小心思。 为了给两个人制造机会。 她故意谎称家里有点事要做。 今天送赵念慧回家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成头上。 赵念慧摆摆手，拒绝道，“不用了，这都一个月了，我早熟悉路了，一个人回去也没关系的。” 由于之前不熟悉这里四通八达的路。 差点发生了走丢的事情。 所以店里专门安排了和她住同一小巷的春林嫂送人。 春林嫂为人很热情，反正她们两家挨着，送人再回去也顺路。 两个人下班的时候还能说说话什么的。 这一个月来，她们都习惯了下班一起回家。 赵念慧并不是刚来的时候，一个人也能顺利的找到家。 被拒绝后，**成有些失落。 他也不好强迫赵念慧，打算听她的安排。 只是很可惜失去了一个可以交流的机会。 这时候，老好人春林嫂上场。 她先是看了一眼不会说话的**成，眼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平常**成的嘴巴那可是能说会道的。 怎么一到了自己喜欢的跟就成哑巴了？ 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念慧啊，还是让明成送你吧，我听说咱们那巷子最近不太平。” 两个人都这样说，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礼貌。 虽然赵念慧觉得一个人回家肯定也没什么问题。 由于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加上**成一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他们没有选择骑车，而是走路。 看了看一旁低头不语的人，**成首先发问，“你冷吗？” “还好。”赵念慧回答。 现在正值秋夏两季交换。 如果不穿上一件薄外套的话，夜晚是有点凉的。 **成闻言一喜，脱下了外套递过去。 “你穿上。” 让**成开心的是赵念慧并没有拒绝。 赵念慧心里想的是有外套的话不穿白不穿。 如果着凉感冒了又要花钱。 她手上目前可没有那么多资金能挥霍。 这却被**成误认为是对他有好感的表现。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在经过那条小巷时，头顶的灯一明一暗地闪烁。 现在还不算太晚，这条小巷子却没有任何声音。 连往日那些孩童们的吵闹声都彻底消失。 **成喉咙有些发紧，他挡在前面，“别怕，我先走。” 赵念慧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解释说：“这路口的灯接触不良。” 此话一出。 **成顿时理解是他误会了什么。 原来赵念慧停下根本不是在害怕。 而是在观察头顶的灯泡哪里出了问题。 所幸现在天色比较暗。 一点也看不出他脸上尴尬的表情。 两人刚走进小巷，旁边就突然窜出来一人。 那人手上还拿着刀，神色显得很慌张。 如果他拿着刀出现在这里就足够恐怖。 那么刀子上的血，无疑更加增添了几分悬疑气息。 “救我，救救我。” 一阵微弱的呼叫声从暗处传来。 看来他们这是不巧撞上了打劫。 从刀子的血迹，判断出似乎还有人受了伤。 “你们，你们......” 那人反应过来之后就想要跑。 意识到面前两个人看清了他的长相。 恶狠狠地瞪着拦在面前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看到了他的脸。 行凶的人转了转手里的刀子。 **成虽然也害怕，但他毕竟是个男人。 在心爱的人面前不愿意认怂服软。 上去一把抱住了那歹人的腿。 大声地喝道：“快跑！” 歹人的一刀还没有落下。 一只脚已经重重地踹到了他的胸口。 直接将人给踹飞。 接着，**成见识了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啊，啊，别打，我错了，别打了。” 在那人惨烈的叫声中。 最后被赵念慧拖出来一个满脸青紫的猪头。 第106章 ＊＊成有情况 那人被打得已经不能单单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哪怕是亲爸亲妈来了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被警察抓走的时候，他的脸上甚至带着笑，像是终于得救了一样。 可见在赵念慧手下被折磨得有多惨。 除此之外，**成发现赵念慧还会替人包扎。 她在将劫匪收拾了一顿之后。 转头回去给地上的人用衣服包扎。 止血的过程既麻利又迅速，看上去很有经验的样子。 让人不禁怀疑起，她的职业究竟是厨子还是护士。 两个人去警局录了口供。 对于赵念慧打人的事没有任何的处罚。 毕竟那时她只是出于最基础的自卫防守。 劫匪的手里可是有刀，而赵念慧身无寸铁。 甚至她还是一个怀孕的女士，这无疑更加的让人同情。 所以，警局那边并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处罚。 口头教育了两下，下次遇到这种事，最好还是及时报警。 之后就把两个人给放了回去。 会遇到这种事，是谁也想不到的。 更让**成没有想到的是赵念慧的身手这样好。 他似乎根本没有必要去救人，反而是一个大大的拖累。 这让**成有些气馁，不开心都写在了脸上。 赵念慧注意到这一点，怎么说对方也算是她的老板。 在饭店的一个月里，对自己对小虎都还不错。 她语气带着几分关心，“你怎么了？” “没事，想不到你身手这么好。”**成勉强地笑了笑。 让他原本在准备的英雄救美的戏码还没登场就宣告失败。 **成也在英勇的赵念慧的衬托下成了一个无用之人。 这让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居然被自己喜欢的人救了。 不会因为这个，对方看不起他吧？ 赵念慧解释道：“以前练过一点儿，都是为了防身健体。” 听到她的解释，**成嘴角一阵抽搐。 看那个歹徒的惨样，怕不是只练了一点。 不过刚才她救人的样子可真帅。 看着一脸失落的**成。 差不多也猜出了他的小心思。 肯定是觉得被女人保护觉得面上过不去。 赵念慧叹了一口气，安慰着说，“你也很棒，敢直接冲上去与歹徒对峙，下次要注意点，这样做还是太危险了。” **成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其实她的话，重点在最后一句。 下次遇到这样危险的事，千万不能表现得那么冲动。 但**成却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前面的两句上。 原来，赵念慧并没有瞧不起他。 从前只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好看，是他见过模样最标志的人。 随着越发深入的了解，才知道原来她本身就足够吸引人。 正所谓外貌不过是一块敲门砖。 有趣的灵魂，才是真正璀璨的星星，散发着独特的光芒。 如果说之前只是被赵念慧的外表所吸引。 那么现在**成是真的想要了解她更多一点。 不知道这个女孩，还能给人带来什么惊喜。 将人给送回家后，**成并没有直接离开。 看着她上楼，过了一会又关灯。 他自己则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在楼下站了快半个小时。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奇怪的感觉。 **成只要想到明天上班还能见到她。 就对明天的工作充满了期待。 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冲动。 齐家父母都觉得儿子像是着了魔。 回来就傻笑着进了自己房间。 让他出来吃晚饭也不吃。 甚至连平日最爱的书都扔到了一边。 齐母有些担忧地问，“老齐，儿子这是怎么了？浑身弄得这么脏，回来也不和我们打招呼，他以前可以最爱干净了。” 齐父神神秘秘地笑了笑。 知子莫若父。 **成这表现和他当初追齐母时一样。 准是看上哪家的小姑娘了。 听了齐父的话，齐母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 “真的，那这是大好事啊。” 以前给**成介绍哪家的女孩。 他总是一副不爱搭理的模样。 相亲多次，都没有一次成功过。 惹得齐家父母都怀疑儿子是不是哪里有病，还是对女人没有兴趣。 不然他也年纪不小，都二十好几，马上就奔三十。 寻常人家像他这个年纪的，早早的就结了亲，孩子都生了有好几个。 可是**成却硬生生没有一点动静。 整天就知道忙着饭店的事，闲下来也是看各种书。 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却不管不顾。 这次总算是久违的有了好消息传来。 对于整个齐家来说，都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为了不让**成发现，二老决定在暗地里偷摸着观察。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 店里都人都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 一开始赵念慧没打算让他们知道这种事。 可是春林嫂就住在那条小巷旁边，和赵念慧的房子只有一栋楼的距离。 发生点什么事，向来都逃不过消息灵通的她。 对于昨天的事，春林嫂心里感到很愧疚。 如果不是她为了撮合两人，提议让**成送赵念慧的话。 或许她就可以早一点离开，也不会撞上这样的事。 小巷子有危险的事，那也只是随口一说。 想不到这乌鸦嘴，还真的应验了。 今天一过来，春林嫂就先问了赵念慧。 得知她没有受伤，还是不放心地上下检查了一遍。 在确认赵念慧真的没有受伤后，才放下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 牛师傅过来听说后，对赵念慧例行又问了一次。 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原本还想着瞒着他们，谁知道一来店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后面**成也经历一次类似的被所有人关心。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被许多人关注也不是一件好事。 在上班的时候，忍不住偷看了两眼赵念慧。 对方正在和牛师傅说话。 两人要为店里研制新的菜谱。 赵念慧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暗中窥视的目光。 或许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只是在厨房里干活，没有好看的衣服，没有精心打扮过。 可就是一切画面都被加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让**成看得有些移不开眼。 他觉得赵念慧认真工作的样子很美很美。 一定是他见过最动人的画面。 第107章 不是不知羞耻的人 一开始赵念慧还真的没有注意到**成。 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如何研制新菜上。 余下的时间也要跟着牛师傅学习技术。 哪怕是再愚钝的人，对于异性的喜欢，也是很敏感的。 不是赵念慧太自恋，也不是她自作多情。 总觉得**成对她的关注度有些太高。 完全就超出了老板对员工的正常范围。 今天上午，不小心让油锅的油溅到了手。 这在厨房是很常见的事。 整天在厨房转悠，干的都是灶火上的事。 磕磕碰碰的都很正常。 可**成发现后却一脸很紧张的样子。 甚至因为这个小伤口就要带着她去医院。 赵念慧这才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老板对一个员工，没有必要这样关心。 她不过是被油溅到了手，又不是断了一条胳膊。 可**成却表现得好像他自己受伤了一样。 因为这点小伤就去医院，那将会是一场让人觉得好笑的闹剧。 之后赵念慧就特意观察了一下。 发现的确不是她的错觉。 **成总是无意识地在看她。 有时候被发现了才会慌忙地移开眼神。 在对待她的时候，语气都很小心翼翼。 甚至都没有过反驳赵念慧的例子。 这完全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发现了这件事后，赵念慧心里一沉。 如果工作牵扯上了感情，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一向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 虽然并不觉得**成是那种会威胁员工的老板。 但一直这样下去，毫无疑问，并不正常。 获利的人是她，受伤的却是**成。 还是尽早把这件事说开比较好。 在晚上饭店下班的时候。 **成又一次要请赵念慧吃饭。 之前他也干过两次这样的事。 不过都会被赵念慧拒绝。 除非是店里统一的聚餐。 如果是单独两个人的话，那么赵念慧一定不会来。 **成早知道她的性子。 但一直都没有放弃追求赵念慧。 他真的觉得遇到这样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 哪怕察觉到赵念慧对他没有感觉。 他也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 如果真的因为赵念慧冷漠的态度而退缩。 以后想起来，或许会是他最大的遗憾。 “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成照例问道。 赵念慧眸光一闪，“好啊。” “没时间也没事的，下次再来，等等，你说可以。” 已经被习惯拒绝的**成一开始甚至没反应过来。 直到看到赵念慧点头表示肯定。 他才终于敢相信对方居然同意和他一起单独去吃饭。 那股喜悦和激动的心情围绕着**成。 他觉得自己多日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今天赵念慧会破例答应，那以后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出来。 想到以后和她有了更多的独处时间。 让**成心里开心又很害羞。 然而等到了吃饭的地方。 **成脸上的笑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面的人坐下后，简单地吃了一点。 她擦了擦嘴巴，看着**成认真地说：“很抱歉，我并不喜欢你，以后请不要做那些无意义的事。” 原本一脸笑意的人瞬间僵住。 他激动火热的心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那仅剩的自尊心让**成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游刃有余。 拿起杯子挡住了嘴角的苦笑。 他试探性地问道：“我让你感到，很苦恼吗？” 为了喜欢的人做出的事，才不是什么无意义的事。 对于**成来说，哪怕最后没有成功，他至少努力和付出过。 赵念慧呆了一下，不明白他怎么会这样讲。 首先，是他们两个人并不合适。 再者，她已经结婚了，怎么可能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示好。 如果她早点知道**成有这种心思。 或许在一开始就应该直接拒绝他。 不给人留下任何可幻想的空间。 “不是的，我已经结婚了。” 赵念慧的话让对面的人彻底愣住。 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容年轻的女人。 她最多也才二十岁的年纪。 居然说自己已经结婚。 就算她真的结婚，怎么可能一个人在外面，带着弟弟那么辛苦的生活？ 如果是为了拒绝他的话。 这样做实在是有点过分。 他不是什么不知羞耻的人。 在被一个女人拒绝了之后还会拒绝强求。 那种无理的事，他绝对不会做。 赵念慧的话被**成当成是拒绝他的谎言。 这种被侮辱的对待，让他攥紧了拳头。 **成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 “你不用这样说，我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以后不会再那么做了。” 在赵念慧一脸呆滞的表情中。 **成愤愤地离开了饭店。 留下赵念慧一个人在那里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明明只是想好好解释一下。 可最后好像完全被**成给误解。 不过这样也好，对方就不会再追求她。 接下来，在店里的日子，都很寻常平淡。 这也是赵念慧一直所追求的那种平静的生活。 **成果然不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 在被她狠狠拒绝了之后，工作上他没有使过任何小绊子。 甚至那天在离开时，顾忌着赵念慧身上的钱不多，还贴心地结完账才走。 不过两人的相处模式，还是让春林嫂看出来问题。 她旁敲侧击地问了一次，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 这些小年轻的事，春林嫂也不太懂。 上次的事情给她留下的阴影很深。 所以春林嫂也不敢再随随便便地撮合他们当红娘。 牛师傅也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 虽然他们遇到了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打招呼。 但那氛围实在是有点不对劲。 连他这样的大老粗都感受到别扭。 “念慧啊，你和明成这是闹矛盾了？” 这是牛师傅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他看不出**成喜欢赵念慧。 但知道这段时间**成一直在躲着她。 以为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不可调节的问题。 赵念慧走神了一下，笑着回答，“没有，没有矛盾，师父你就别瞎担心了。” 当事人这样说，牛师傅也不好多说什么。 总之，店里的气氛就这样怪怪地持续了一段时间。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才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第108章 齐父来店里视察 齐家父母终于还是注意到了**成的不对劲。 明明前些日子都是一脸笑意地回来。 看着和那个传说中的女人相处得非常好。 可这一切在上个月末，就有了巨大的变化。 **成明显的心情不好，脸上的笑也消失不见。 哪怕回家也不和人说话交流。 经常将自己一个人反锁在屋里。 这对生活经验丰富的夫妇，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肯定和那个传说中的女人感情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从前的**成可没有这样失落的表现。 他的沮丧都写在脸上，干什么都觉得没劲。 为此，二老商量过后。 决定让齐父亲自去店里视察一圈。 他一定能找到那个传说中的神秘女人。 让他儿子动心又为此神魂颠倒的人。 赵念慧还不知道她即将面临一个大考验。 在店里勤勤恳恳地工作着。 经过牛师傅的调教，她的手艺越发的出彩。 如今的水平，完美可以媲美一个真正的大厨。 看着徒弟这样的出色，牛师傅自己心里也高兴。 他最先注意到来店里的齐父。 有些惊讶这个大老板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来店里。 虽然明面上这是齐父的饭店。 但他早在两年前就将饭店交给了**成。 自己则在家里享清闲。 年终盘账的时候，才会过来转一圈。 平时基本上不会出现在店里。 因为一山不容二虎，哪怕他们是父子。 前些年他们因为管理方面思想有所差异。 两父子可没少在店里面吵架。 自从齐父退下来后，父子关系就和谐了很多。 因为他不经常来店里，所以店里认识齐父的人不多。 服务生将他给当做了客人一样欢迎进来。 齐父也没戳穿，默默地坐在了其中一张桌子上。 “牛师傅呢？这个赵师傅又是谁？” 看了看店里的菜单，推出了很多新品。 不过主厨上却多了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名字。 甚至和牛师傅并排列着，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牛师傅可是说过的，店里只能有他一个大师傅。 服务生笑着介绍：“那是我们店里新来的大师傅，做菜的手艺，那得是这个。” 他说着，用手比了个大拇指。 在齐父看来，就是吹大话。 特意将人给叫出来看了一下。 赵念慧不明所以，身上还穿戴着围裙。 惊鸿一瞥。 让齐父都愣了一下。 模样好生标致俊俏的小丫头。 看来他家儿子最近就是跟这个小丫头打得火热。 甚至把人请到店里给了一个主厨的位置。 想到**成在店里胡来，就来齐父气不打一处来。 真想把**成揪出来狠狠打一顿。 饭店可不是让他来胡闹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 正在齐父想教训儿子的时候。 **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最先看到的就是一脸气呼呼的齐父。 旁边还站着一个脸上满是茫然不解的赵念慧。 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是老头子来视察。 肯定是他在家里的异常行为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这才没有告诉他，直接来到了店里。 想到这里就让**成有些后悔。 可千万别再牵扯到赵念慧。 她是这里面最无辜的一个人。 可有时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成让赵念慧回后厨。 不想让她搅入这乱七八糟的局面中。 这更加引起了齐父的怀疑。 如此的维护，看来还真是这个小丫头。 他重重地咳了两声，说道：“等等，你是这家店里的主厨吧，不知道有什么拿手好菜推荐？” 对方审视的眼神从上到下地扫视过。 让赵念慧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但她并没有从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身上感受到恶意。 相反他的眼中是满满的忌惮和防备。 赵念慧指了指菜单上的几道拿手好菜。 齐父嗤笑道：“好，那就这些吧。” 其实他心里抱着看笑话的想法。 这小丫头看起来可没多大年纪。 甚至比**成还要小个四五岁。 居然还张口放大话，将自己当做店里的主厨。 那就来看看她究竟有几斤几两。 想到那女孩稚嫩的面孔。 原本是来找事的齐父沉默了一下。 脑海里顿时产生了极其恐怖的念头。 该不会其实他的儿子才是那个做坏事的人吧？ 他诱骗了这个年幼无知的小丫头。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连带着看**成的眼神都不对了起来。 为了保证厨房里除了赵念慧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忙作弊。 店里其余的两位师傅和牛师傅都被叫到了外面。 在里面备菜的时间。 牛师傅将赵念慧给一顿好夸。 看着完全不像是平日的他。 店里其他人对赵念慧的风评也都很好。 春林嫂更是几次三番地帮她说好话。 身为老油条的春林嫂一眼就看出齐父的真实目的。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拆散**成和赵念慧。 可他们两个人根本还没有走到一起。 甚至近期感情方面还出现了某些问题。 同情地看了一眼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成。 他的感情之路走得实在是太艰难。 齐父心里有些怀疑，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那个小姑娘吗？ 在看到赵念慧端上来的几道菜后。 不得不承认对方不是他想象中的贪图钱财的女孩。 赵念慧的手艺甚至不比店里的师傅差多少。 现在他才知道对方还是牛师傅新收的徒弟。 齐父有些尴尬地认错，“抱歉啊，小姑娘，我不该以貌取人，看你年纪小，就觉得你不配做这个大师傅。” 他认错的态度很坦诚。 赵念慧原谅得也很爽快。 他们到底还是开店做生意的，怎么能和客人计较那么多。 何况像齐父这样的人只多不少。 看她模样这么年轻就不信任赵念慧的厨艺。 来店里提出了质疑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最终都会被赵念慧用实力打脸。 “没关系的，期待您下次光临。” 她说话有礼有节。 来找事的齐父先红了脸。 赞赏地看了一眼不卑不亢的人。 心里对她的想法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这么看来的话，占便宜的人反而是**成。 赵念慧这个小丫头，有实力又低调，长得好看。 无论哪一点都称得上是完美。 齐父这下放下了心，悠哉悠哉地回了家。 第109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成在快要下班的时候。 单独将赵念慧叫了出来。 向她解释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并且郑重地向她道歉。 没想到他的喜欢真的给赵念慧造成了困扰。 老父亲今天亲自来店里视察。 为的不就是抓赵念慧的小尾巴。 好在她足够争气，这才逃过一劫。 即便这样，**成心里还是很内疚。 赵念慧听后，愣了一下。 她完全没有看出来今天来的客人和**成有关系。 不过觉得店里的人态度都怪怪的。 特别是牛师傅和春林嫂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好像是想告诉她什么又不好说出来。 现在想想一定是他们早知道了齐父的身份。 虽然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 但赵念慧还没有矫情到非要对方道歉的地步。 “没事，我可以理解，他也是店里的老板，来考察员工的水平很正常。”她贴心地给今天的事情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换成是老板来店里视察员工水平。 这样看起来就正常多了。 赵念慧越是这样贴心就越是让**成难受。 因为这证明她还是把**成当做了一个外人。 没有人在经历这种事后还能不计较。 **成忽然弯腰，吓了赵念慧一跳。 他抬头，眼里满是慎重，“对不起，但你相信我，今天的事，绝不会有第二次。”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 **成拔腿就跑，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灯光下。 留在原地的赵念慧一脸懵。 她是真的不介意什么。 不是在说什么客气话。 回到家后。 **成向父母交代他追人彻底失败。 让他们以后都不要再去打扰今天那个女孩。 说完之后，不顾父母震惊的眼神，啪的一下带上了房门。 齐父挠了挠头皮，一脸纳闷，“什么，怎么会这样？今天我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齐母重重地锤了齐父一下。 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你这个老头子，是不是你今天去店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就说让我去你非不听，现在这可怎么办呢？”齐母愁得不行。 好不容易儿子有了一个喜欢的人。 没想到还因为他们以失败宣告了结果。 齐父却不这样想。 首先他觉得赵念慧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成失败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自己。 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追女孩的经验。 经过齐父的一番解释，齐母也相信了他的话。 两人都发愁该怎么帮**成追女孩。 “有了，过两天，不是你的生日吗？”齐父突然想到了法子。 在齐母不解的眼神中，他爽朗笑了笑，“我有办法了，把她请来家里，让我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或许是个好主意。 不然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 想办法也帮不上什么。 至于理由，齐父早就想好了。 到时候就将店里的几个做菜师傅都给请过来。 这样也不显得单独请赵念慧过来很突兀。 关键是这样做她大概率是不会拒绝的。 齐父齐母一拍即合。 他们这个想法连**成都没有告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到了月底的时候。 牛师傅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赵念慧。 “念慧，明天有时间吗？大老板的夫人要过生日，想要在家里庆祝一下，还顺带想商量一下明年推出的新菜。”牛师傅擦了擦手，似不经意间提到。 正在处理酱汁的人手上动作一顿。 她想起不久前店里发生的一件事。 那时候齐父并不相信她的厨艺。 后来到店里还闹出了一场风波。 如果这次不去的话，未免显得她太小气。 一般情况下，店里相关的聚餐，只要她有时间就会去。 这次拒绝的话，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她也想和齐父好好解释一下。 上次的事情真没什么，她早就不放在心里。 “好，我会去的。” 赵念慧的回答让牛师傅松了一口气。 年轻人都有自己的傲骨和骨气。 不像是他们这种中年人受尽了生活的磋磨。 本以为赵念慧对上次的事很计较。 现在看来是他想得太多。 赵念慧根本没有那么在意。 她的心态好得不行，是他这个中年人都要学习的松弛。 直到齐母正式过生日的那一天。 **成才知道店里的师傅们今天都要来家里庆生。 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父母想出来的办法。 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是**成也没有办法。 话都已经传出去，说不定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 他只能在吃饭的时候多多注意一下。 叮咚，门铃响起。 在厨房的齐父探出了脑袋。 “明成，去开个门，是你叔叔们来了。” “好。”**成咬牙答应。 他开门的时候，既期待又担心。 想要在门后看到赵念慧，又不想看到她真的出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把拉开房门。 屋外，站着三位店里的师傅。 这让**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那个人没有来，她果然还是很在意上次的事。 正当**成一脸沮丧地想要关上门。 一只手伸出阻挡了他的动作。 那只手白皙柔嫩，一看就是女人的手。 “等等，还有我呢。” 熟悉的声音让他抬起头。 入眼就是赵念慧脸上绽放的笑。 虽然那只是在打招呼时会露出的礼貌的笑。 但仍然让**成看呆了一瞬。 今天来齐家，赵念慧特意准备了一下。 毕竟是齐母的生日，为表示尊重，还是要收拾一番。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打扮的。 衣柜里都是一些寻常的衣服。 唯有那个小木箱里装着一件特殊的旗袍。 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她穿上了之前在镇子上定做的那件青色旗袍。 头发尽数的被束起盘在了脑后，露出一张精致明艳的脸庞。 旗袍并不是那种很贴身的设计。 但上面的莲花刺绣和印花却费尽了心思。 尽显东方女子的灵秀之美。 温柔中带着坚韧，活脱脱的一个古典美人。 意识到自己完全看得移不开眼。 **成红着脸低下头，“快进来吧。” 他伸出手，接过了赵念慧手里的礼物。 礼物被用一个精美的盒子给**着。 第110章 第一次感受到胎动 第一次看到赵念慧。 齐母就特别中意这个小姑娘。 不单单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更要紧的是身上那股沉稳的气质。 这正是许多像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欠缺的。 毕竟，她们还在最青春的年龄段。 大都是跳脱活泼的性格。 虽然那样也没什么不好看。 什么年纪就该有什么年纪的性子。 但齐母就是格外偏爱这种性格温婉娴静的。 刚开始给**成介绍的也都是这一些类型。 后面见他实在不喜欢，又介绍了其他性格的小姑娘。 可他没一个看得上的。 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 “哎呀，你就是念慧吧，长得可真好看。” 齐母热情地上前，拉住了赵念慧的手。 赵念慧微微一笑，说道：“阿姨，您也比我想象中还年轻了好几岁。” 夸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说她年龄小。 这绝对能迅速拉近关系。 能叫姐姐的最好叫妹妹。 能叫阿姨的最好叫姐姐。 能叫奶奶的最好叫阿姨。 当然，这些都要在适宜的情况下。 不能随随便便地就乱叫。 那样子不仅显得不真诚，好像是脑袋有病似的。 “你这个小丫头，嘴可真甜呐，今早我特意化了一个妆，那两父子就跟没看到一样。”齐母有些无奈地诉说着。 这就是她对齐家父子最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一点情趣，提供不了一点情绪价值。 赵念慧笑笑说，“阿姨您说什么呢，那是因为在他们眼中，您每天都是最好的状态。” 虽然明知道这是在恭维的话。 但说话的语气和眼神真的特别重要。 至少，要让被夸奖的人感觉到真诚。 齐母被夸得特别开心，那简直就是心花怒放。 恨不得当场拉着赵念慧认干亲。 如果她当初生的是一个这么贴心的女儿该有多好。 这样就不用每天被那两父子气得受不了。 这更加坚定了齐母要让赵念慧做她儿媳妇的心。 做不成闺女的话，做儿媳妇也不错。 不过看赵念慧这态度，她家儿子还需要多多努力。 但有她这个老母亲撮合，一切都不在话下。 “我去厨房帮忙吧，不能让叔叔一个人忙。” 赵念慧刚要起身，就被齐母给制止。 “念慧，坐着吧，让你齐叔忙他的吧。”齐母赶紧说道。 毕竟今天家里来的客人，怎么能进厨房弄得一身脏。 何况做厨师不代表他们就喜欢围着灶台忙活。 大多数厨子在家里面都是不做饭的那一个。 齐母拍了拍赵念慧的手，安抚道，“别担心，你齐叔叔手艺可好了。” 这点赵念慧是很相信的。 不然当初他也不能走上开饭馆这条路。 在沙发上又坐着攀谈了一会儿。 齐母想抓紧时间多了解一些赵念慧的情况。 一开始赵念慧还没察觉到她的想法。 可是齐母问得越详细，她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直到齐母借口要进厨房帮忙，把位置让给了**成。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想要撮合他们两个。 **成一脸歉意地坐了下来。 他并不敢直勾勾看着旁边的人。 **成小声道：“抱歉，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做。” 赵念慧摇摇头，主动岔开了话题。 看来是她上次讲得还不够清楚。 不过当着齐家父母的面。 赵念慧没有办法像上次一样拒绝人。 毕竟总要给**成留一点面子。 今天的事情，一看就知道他也是不知情的人。 想到对方那隐忍的爱意，让赵念慧心里沉甸甸的。 她最怕辜负的就是别人的感情。 特别是这样干净无暇的情感。 可是，毕竟要拒绝，哪怕会对他造成伤害。 突然，肚子里的宝宝踢了她一下。 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胎动。 让赵念慧一瞬间都有些愣住。 仔细想想，这都已经四个月，感受到胎动也不足为奇。 难怪今天穿旗袍的时候感觉身子有些紧。 原来不是她吃胖了，而是腰身显了。 幸好当初和秦鸿远一致决定要这种旗袍。 如果是那种紧紧贴在身上的，现在肯定是穿不成的。 赵念慧的愣神让**成有些紧张。 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手也没反应。 “念慧，念慧。”他又叫了两声。 赵念慧这才回神，低声解释，“不好意思，我这是第一次感觉到胎动，好神奇的感觉，一时有些走神了。” 她的话就像是一道惊雷一样劈在了**成心上。 他僵住了身子，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赵念慧语气轻快地回道：“我怀孕了，四个月，孩子才刚有胎动。” 提起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她脸上的笑意是如此的柔和和真实。 让**成看得既心碎又难受。 原来之前赵念慧不是在用结婚的借口推脱。 她是真的已经结婚，并且还和那个男人有了孩子。 想到这里，就让**成心里一阵苦涩。 这些日子的自以为是的喜欢。 竟然都只是他单方面的打扰。 难怪赵念慧要和他划清界限。 “你没事吧？”赵念慧有些担忧地问。 实在是**成的表情太过难看。 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刚失恋一样。 事实上，的确是如此。 对于**成来说。 他人生第一次的爱恋，就这样的草草收尾。 “是我打扰了。”他苦笑着说。 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的追求，对于赵念慧来说一定很困扰。 她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所以才用疏远的态度对待他。 赵念慧装作没听懂，疑惑地说，“什么，厨房那边好像缺人了，我去看看。”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她仍然是如此的贴心。 为了不让**成感到尴尬，主动把安静的空间留给了他。 “等等，我去吧，你休息会儿。”**成抓住了赵念慧的手腕。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亲密地碰到赵念慧。 还没有来得及详细感受下手心柔然温热的触感。 赵念慧就反应极大地甩开了**成的手。 她很快就意识到刚才的动作有些过激。 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之间，一时无言以对。 围观了一切的牛师傅默默地摇头。 **成这小子是真心的喜欢赵念慧。 不过那丫头对他却唯恐避之不及。 明显是对他没有感情，也不准备有任何的牵扯。 第111章 美妙的误会 在厨房忙活的热火朝天的人终于出来。 他站在客厅里大喊一声。 “开饭了。” 齐母和**成端着几盘菜轮番从厨房进出。 齐父准备的都是一些拿手好菜，也是家常菜。 番茄炒蛋，红烧鲤鱼，蒜香排骨等等，一共做了十道菜。 还特意弄了两个汤，一个鱼汤，一个鸡汤。 这些菜给家里的七个人吃是绰绰有余。 “哇，好香啊。”赵念慧很给面子地称赞。 事实上，她觉得齐父的手艺是真的不差。 他毕竟在饭店里干了那么多年。 耳濡目染也能学到很多做菜方面的技巧。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奖的。 齐父咧嘴一笑，“多吃点，下次来，叔叔还给你做。” 说完责怪的看了一眼，那边只知道埋头苦吃的几个人。 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不过他们扒饭的动作很快。 算是另一方面地验证了齐父的厨艺高。 吃到一半。 赵念慧皱了皱眉头。 碗里的鱼肉做得很香。 能吃出来是先炸后来才卤制的。 可是却让她觉得很腻味。 自从过了两个月之后。 她就很少有这种恶心反胃的感觉。 想来应该是今天破例吃了太多油腻的菜。 其实赵念慧皱眉的动作不过就是一瞬间。 饭桌上的人其实都没有注意到。 但这并不包括从一开始就紧盯着她的人。 **成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赵念慧的不舒服。 可她却没有说出来告诉众人。 让**成心疼之余又有些气愤。 看赵念慧的模样明显是习惯了隐瞒。 遇到什么事情她都会自己一个人扛着。 否则也不会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城市。 明明怀着孕还要照顾自己和弟弟的生活。 她的丈夫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那个男人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让怀孕的妻子还要在外面辛苦地工作。 赵念慧一声不吭地咬牙坚持着。 这样的一个女人，还真是让人心疼。 想要保护她，可是却没有资格。 **成低着头，紧紧地攥紧了手指。 今天就让他破格地替那个男人保护她一次。 他倏地地站了起来，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这引得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成身上。 “妈，我记得家里还有酸梅汤，你怎么没有拿出来？” 正在喝水的赵念慧差点呛到。 不是她太过自恋。 刚才明明已经伪装得很好。 没想到还是会被**成注意到。 其实她难受也就是那么一小会儿。 现在喝点水压一压，感觉好多了。 齐母被自己儿子吓了一跳。 刚才他突然站起来本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谁知道居然只是想要喝酸梅汤。 “我想着有饮料，酸梅汤就在橱柜里放着。” 酸梅汤虽然喝起来也很不错。 但比起这种冰冰凉凉的汽水还是有些差距。 “好，我去拿。”**成说。 他去了厨房，很快找到了酸梅汤。 找到一个干净的锅子，将黑乎乎的汤汁都倒进去。 担心**成的齐母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她惊呼了一声，“儿子，这是在干什么？” 酸梅汤当然可以喝热的。 但现在还是喝凉的更加爽口。 “你是不是傻了，我的孩子，这天气，喝什么热的呀。” 她说着还要上来关火。 阻止了齐母之后，**成有些烦了。 想也不想的直接一句话脱口而出。 “念慧她怀着孕，吃不了那么油腻的。” 这句话让正在争执的母子瞬间停住。 齐母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惊喜。 没有人知道看着身旁的邻居们做了奶奶。 各个怀里都抱着自己的乖孙和乖孙女儿时。 齐母心里到底有多么着急。 可她家孩子偏偏就是一个不着调的。 连媳妇儿都没有，更别提会有孙子。 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享受天伦之乐。 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快有了转机。 不过想到他们两个人还没有确定关系。 甚至**成和赵念慧似乎还有了什么矛盾。 齐母眼里就直冒火，恨不得将**成给打一顿。 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啊你，算什么男人，敢做不敢当，今天要不是你说漏嘴了，还打算瞒着我呢吧。” 被无缘无故地骂了一顿的**成很无辜。 很快他就意识到是齐母误会了什么。 **成哭笑不得地说：“妈，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齐母根本听不进去**成解释的话。 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我幻想中。 脸上的表情变化的速度非常快。 一会儿是终于可以得偿所愿抱孙子的兴奋。 一会儿又是对**成不敢承担责任的大失所望。 “**成，你和你爸可真是一点都不一样，亏得我还在这里操心你的婚事，你个大渣男，不行，我要去找念慧谈谈。” 先是狠狠地把**成痛批了一顿。 想不到她养大的儿子居然会是这样懦弱的一个人。 自己做了错事，不敢承担责任。 之后完全不管想要解释的人，推开他从厨房里端着酸梅汤走出。 “念慧，你说你，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们说一声。”齐母嗔怪地说道。 她这回坐在了原本属于**成的位子上，也就在赵念慧的身边。 虽然不知道厨房里面发生了什么。 但齐母对她态度的变化是可以很清楚看到的。 之前她也很热情，但远没有现在这样周全。 细心的连解油腻的拌菜都拿到了眼前。 赵念慧推测出对方应该是从**成嘴里得知她怀孕的事情。 其实一开始，她也没想着能瞒住。 现在虽然看不出来太大的变化。 那是因为月份还小，胎儿对孕妇的影响不大。 等到了后期，各种猝不及防的状况就会出现。 赵念慧的肚子也会越来越大，她就算是想要瞒也是瞒不住的。 不过没想到齐母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 “阿姨，没事的，你不用这样，我都习惯了。”赵念慧摆摆手解释着。 她反而还受不了这样精细的照顾。 不如像平时一时对待她就好。 听了她的话，齐母脸上浮现出心疼的神色。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整天在灶台上忙前忙后。 她还怀着孩子，这得要多辛苦。 齐母都不敢想。 第112章 他的身份很特殊 脑补了许多赵念慧受罪的经历。 齐母越发地觉得对不起眼前的姑娘。 **成平时也没表现出一点渣男的特质。 谁知道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行，你现在身边带一个，肚子还揣一个，怎么能那么辛苦呢？”齐母是受过怀孕的苦的。 虽然她知道每个女子孕期的反应都不一样。 但没有哪一个母亲是能够轻轻松松就把孩子给生下来的。 那都是历尽了千辛万苦，只是各有各的痛苦。 在齐母准备劝赵念慧辞掉工作的时候。 **成终于受不住猛地站了起来。 “老妈，你先别说了！” 这样突然的反应将那边正在喝酒的四个人给镇住。 特别是因为家里来人特别高兴的齐父。 他一手拿起了筷子就准备往**成头上敲。 这个臭小子，在这里搞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还让我住口，好啊，**成，你这个懦夫。”齐母也不服输地站起来。 接着，她走到齐父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成想要跑。 可他的衣服已经被齐父给牢牢地捏在手中。 齐父看着儿子的目光既悔恨又悲痛。 他辛辛苦苦教育出来的孩子。 居然会是这样一个软弱无能的人。 “**成！你小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眼看着再不解释清楚事情就无法收场。 **成低着头，始终不愿吐露一言。 直到得到了赵念慧肯定的眼神。 才将她怀孕的事说了出来。 牛师傅高兴得合不拢嘴。 很快，他又拉平了嘴角。 想到那个将她们母子弃之不顾的人就来气。 赵念慧早就在店里跟牛师傅说过她结婚的事。 不过却一直都没有告诉他结婚对象是谁。 在牛师傅眼里，那肯定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呵呵，亏得你还知道，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连照顾人都不会。” 正在痛批**成的齐母停住。 用那种心疼又内疚的眼神看着赵念慧。 这一家人的表现倒是让她有点迷惑。 她的确怀着身孕，但现在还是孕初期，完全不影响上班。 如果现在不多攒点钱的话，等孩子出生后，吃喝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不是**成的错，他不知道我结婚的事，也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我很感激他给我了这样一份工作。” 赵念慧的本意是想要解释。 孕妇也可以上班，目前不妨碍她做事。 可在齐家父母耳朵里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他们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看了看**成，又看了一眼赵念慧。 过了好半晌。 齐母才怔怔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合着闹了半天，**成不仅让一个女人怀了孕。 那女人居然还是已婚的身份。 被这个猜想给差点吓晕了过去。 一看他们那震惊到说不出话的表情。 **成心想，坏了，指定是思想又跑偏了。 不能再让他们胡乱猜想下去，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是非。 他故意大声的说道，“我也觉得念慧一个人很辛苦，那个男人可真不负责。” 牛师傅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哪怕有再怎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能抛下妻儿不管不顾。 何况赵念慧还怀着身孕，比一般人更要辛苦。 赵念慧嘴角微微一抽，她已经看清了事情真相。 原来是齐家父母的脑洞太大。 可怕到居然认为她肚子里的是别人的。 真是一个荒谬的设想。 她也配合的回答，“他的身份很特殊，他是军人，被上级叫走的。” 这是第一次她当着众人的面提起了那个男人。 让牛师傅的愤慨之情瞬间消失了不少。 同时也对赵念慧更加的佩服。 难怪她一个人过得这么艰苦，仍然保持着乐观的心态。 对那个疑似渣男的人更是没有一点埋怨。 原来是对方的身份很特殊，注定了不能只爱她一人。 军人爱家，更爱国，不能两全的时候太多了。 他很佩服这些为国付出的人，以及他们背后默默等待的女人们。 **成也为以前的猜想羞耻地低下头。 那个人并不是有意抛弃了赵念慧。 他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离开。 一直都是他误会了赵念慧和她的丈夫。 齐母听得一脸懵，“不是，儿子，这什么情况啊？” 不同于她的茫然，齐父差不多搞清了事情真相。 太想抱孙子的齐母误会了**成的话。 或许他们的儿子对那个姑娘真的有爱慕之心。 但对方对他却没有一点异样的情感。 完全就是出于同事之间的感情才来到这里。 “来店里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很照顾我，我很感激大家，敬你们一杯！” 赵念慧说着，端起手边的一小杯白酒。 那是之前给她准备的一杯。 那时候并不知道她有身孕。 所以才准备了一杯酒，否则绝对不会是酒。 “等等，换这个吧。” **成拦住了她，拿走了赵念慧手里的酒杯。 往她手中塞了一个装着褐色液体还带着余温的杯子。 这正是之前给她喝的酸梅汤。 其他人也同意这样做。 他们也不赞同一个孕妇喝酒。 不一定在酒桌上就非得要喝白的。 情谊到了，一切都够了。 在齐家的聚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七点。 回去的时候，齐父让**成送一送人。 这个要送的人当然就是指赵念慧。 天色已晚，她一个人走在路上不安全。 齐父还特意将院子里漏气的自行车给修理好。 现在毕竟已经接近深秋时节。 到了晚上气温就下降得厉害。 因为惦记着赵念慧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旗袍。 出门的时候齐母专门给他拿了一个厚外套。 虽然赵念慧是做不成他们家儿媳妇。 但对于她，齐母一直挺喜欢的。 在**成准备拿出外套的时候。 赵念慧已经从包包里拿了一件大衣。 这让**成的手上动作一顿。 套好了外套，果然暖和了不少。 赵念慧回头看到**成呆滞的表情。 “怎么了？” **成摇了摇头。 手上抓着外套的动作渐渐地收紧。 很快，他又放松了动作。 “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谢谢你。” 第113章 被当做大熊猫一样对待 回家的路程并没有多远。 走路的话需要三十分钟。 骑自行车回去能节省一半的时间。 在路上，她好几次都感觉到**成想说话。 这幅欲言又止的态度让人很好奇。 眼看着马上到了赵念慧居住的房子楼下。 **成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捏了一下刹车。 呲的一下。 车子停在了原地。 赵念慧没有主动开口。 **成想说的话不用问。 过了好一会儿。 一阵显得有些艰涩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今天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他的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 看不清楚他脸上具体是什么表情。 但从**成说话的声音里不难判断出他的沮丧。 其实今天的事情赵念慧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也没有真的对她实际性的造成伤害。 她反而觉得齐家的那对父母挺有意思。 脑洞大开的时候，真是让人甘拜下风。 赵念慧有意宽慰，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是说今天的小插曲吗？其实我不在意的，我知道，阿姨和叔叔都是很好的人。” 听出来她的声音很真诚，是真的没有生气。 这让**成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他最害怕的是因为这件事让赵念慧想要离开。 虽然不能成为恋人，但能看着她也是好的。 至少在她最脆弱，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成想要照顾她。 哪怕知道他们不可能有后续的发展。 自从知道了赵念慧的丈夫是个军人。 他不会再生出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因为那样，是对她的侮辱，也是对自己的。 “好了，你到家了。” 将自行车给支好。 **成站在楼下，目送赵念慧上楼。 她似乎也知道**成在楼下盯着。 回到屋子后，特意打开窗户，朝外面挥了挥手。 “我到家了，你回去吧。”她用口型这样说。 **成点了点头，随后骑着自行车消失在路口。 赵念慧就站在窗前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冒出了一个小脑袋。 睡得正迷糊的小虎顶着一个鸡窝头。 他用稚嫩的语气说道，“慧慧姐，齐哥哥是不是喜欢你啊？可是你已经和秦哥结婚了呀。” 听得赵念慧一脸无奈。 现在的孩子可真是早熟。 明明自己还是个十岁的孩子。 居然关心起了她的感情问题。 抬手在小虎额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满意地看到小虎呼痛，捂着额头躲开的样子。 “慧慧姐，你打我干嘛？” 赵念慧装出生气的模样，“你个小朋友，别乱操心大人的事。” 小虎委委屈屈地回到了自己床上。 可他心里却想着，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秦鸿远离开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当然应该帮秦哥看好人。 可不能让赵念慧被其他人给拐走。 虽然**成也是一个不错的人。 但谁让他出现的时机不太对。 这些想法在小虎脑袋里转来转去。 当然，赵念慧并不知道这些。 否则大概率会拉着他彻夜长谈。 自从被店里其他人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 赵念慧几乎就要成了店里的珍稀品种。 完全被当做大熊猫一样的对待。 重物和杂物，碰都不能碰。 连拿刀切菜的活都被牛师傅给抢走。 嘴上说着他想练习一下刀功。 实际上就是担心菜刀会伤到人。 平时他可绝对不会干这种给人打下手的活。 赵念慧在店里唯一的工作就是做菜。 这样的特殊待遇，她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早知道暴露之后会被特殊对待。 没想到他们这么的小心翼翼。 连冷水都克制的有意不让她去触碰。 这中间肯定少不了**成的暗许。 让赵念慧没有办法，只好更专心地工作。 如果能研究出更好的菜品。 店里的客流量会变大，收入肯定会增加。 店员们的分红会变多，涨薪，当然是谁都乐意看到的事。 这样做也算是另一方面的报答他们。 完美形成了一个循环。 他们给了赵念慧充足的时间，去研发各种稀奇古怪的新品。 一时间这家店在其他饭店里脱颖而出。 在别的饭店都发愁该怎么揽客时。 他们的店却总是天天都呈现爆满的状态。 “念慧，你这肚子也六个月了。” 春林嫂怜爱地看着赵念慧。 她的脸看着比之前圆润了一些。 不过却一点也不显得难看，反而更添了几分美人风韵。 因为怀孕，气质看上去也和之前不同，更加柔和亲切。 真是让一怀孕就容易长斑变胖的人羡慕不已。 赵念慧用手摸了摸肚子。 她能感觉到肚子在慢慢鼓起来。 不得不说，这是种挺奇妙的感觉。 肚子涨涨的，弯腰有些不太方便。 感受到胎动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时候甚至感觉在和肚子里的小娃娃交流。 “嗯，再有几个月，就该见到这小家伙了。”赵念慧柔声说道。 在肚子里的这几个月，她和小家伙也有了很深的感情。 那是从她身体里分离出的一个单独的生命。 但他们之间可是有无法隔断的羁绊在。 “我看你这肚子好像有点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春林嫂热心肠地提醒着。 她毕竟是生育过两胎的人，给赵念慧提出了很多要注意的事情。 之前赵念慧没有显腹，看不太出来她的问题。 可现在她穿着宽松的衣服，也把衣服给顶出了一个高高的幅度。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六个月该有的大小。 如果说是胖一点的人，还有可能是吃胖导致的肚子大。 可赵念慧整个人从头到尾都纤瘦得不行。 怀孕后也没有要长胖的迹象，一直都是纤秾合度，恰到好处。 赵念慧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腹部。 她从来都没有过怀孕的经验。 更没有过近距离接触过其他孕妇。 所以不知道孕妇的肚子还会有差别。 由于她能给自己诊脉，来判断腹中胎儿的情况。 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去过一次医院。 后面很少会专门再去医院做检查。 春林嫂倒是给她提了一个醒。 同样觉得是该找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也好安心。 她心里虽然有过一个猜想。 但还是以医院的检查标准为先。 第114章 美人生气都是好看的 既然要专门去医院做检查。 那肯定是要给店里请假的，不可能一声不吭的就走人。 在向**成请假的时候，他知道了赵念慧要去医院的事。 一脸紧张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赵念慧没有隐瞒，将春林嫂的话尽数到处。 这也让**成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女人的肚子。 平时他也只是将目光放在赵念慧的脸上。 到底他还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肚子不太好。 对于相对保守的**成来说。 看到赵念慧漏在外面的手臂都会面红耳赤。 更别说去专门盯着她的肚子看。 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匆匆扫了一眼。 这回仔细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比之前大了很多。 原来大肚子不是正常的情况。 既然春林嫂专门提出来，那肯定是去检查一下更放心。 她可是有过生养两胎的经验。 比起他们两个这初出茅庐的懂得自然多一点。 他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好，假条可以批，我陪你去吧。” 赵念慧向他投去了一个诧异的眼神。 这才让**成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既不是赵念慧的亲人，又不是孩子的父亲。 表现的这么积极，是个人都能看出问题。 深吸了一口气，解释说：“我老妈的降压药吃完了，正好我要去医院给她买。” 虽然不知道**成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但他如果真要去的话，赵念慧还真没有办法阻止。 总不能因为她要去医院，就把医院当成自己家。 “好。”她回道。 见没有被拒绝，**成面上一喜。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目的。 明明降压药家里还有很多，根本不需要专门去医院购买。 可他就是找了一个理由，想要陪着赵念慧一起。 **成只能将这归咎于他的热心肠。 一个女人去医院检查，跑上跑下的也不方便。 身边跟着一个人的话就能方便很多。 至于这个人是谁根本不重要。 更深层次的原因，**成不愿去想。 到了要去检查的那一天。 难得老天爷很是配合。 没有像之前那样继续下着小雨。 沉闷了许久的灰色天空终于泛蓝。 天空像是被清洗过一般，湛蓝如新。 这样的好天气适合出行。 为了防止会下雨，出门之前她还是带了把伞。 **成则是骑着自行车在门口等待。 最先从家门口出现的人是小虎。 虽然让**成失望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收起了脸上的失落。 “小虎，又出去和朋友玩啊。” 经过这一段时间。 小虎在巷子里已经混得很熟。 多了很多能跟他玩到一起的好朋友。 虽然更多时候他会去找春林嫂家的丫丫妹妹。 小虎一蹦一跳地走到**成车子前。 “齐哥哥，我约了丫丫妹妹，我们要玩过家家，我是爸爸，她是妈妈。” 小孩子天真无邪的话，让**成差点忍不住笑。 他不禁用调侃的语气问道：“你这么小，就知道爸爸妈妈什么意思了。” 小虎挠了挠头发，昂起了小脸，“我当然知道，就是一家人，像慧慧姐和秦鸿远哥哥那样。” 他嘴里冒出的这个陌生的名字，让**成愣了一下。 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赵念慧的那个军人丈夫。 原来他姓秦，叫秦鸿远。 真是一个好名字。 鸿字有大的意思，大和远，这是希望他能展翅高飞。 而那个男人的确如他父母所期望的那样。 不过就是苦了在家里默默等待的可怜女子。 “你们两个，在这里聊什么？” 赵念慧出现在前方，她手上还拿着雨伞和挎包。 “念慧，我和小虎开了个小玩笑。”**成适时的出来解围。 暂时的解除了小虎会被批评教训的可能。 在出发之前，赵念慧对着小虎千叮咛万嘱咐。 虽然都只是有些每天出门前都会说的话。 不禁小虎听得耳朵起茧子，赵念慧也说的很烦。 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她严厉的警告着，“去找丫丫妹妹可以，不能离开家门口，最远不能出这个小巷子，知道吗？” 小虎乖乖的点头应是。 “好的，慧慧姐，我知道了。” 随后在赵念慧的允许下才跑走。 **成只见过赵念慧沉静的一面。 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她生气的模样。 说实话，美人生气都是好看的。 难怪古人绘画美人图的时候。 通常不单单只是笑这一种表情。 而是喜怒嗔痴俱全，这些生动的表情会更加的吸引人。 在去医院的路上。 **成显得很紧张。 看起来比赵念慧这个真正的孕妇都要更紧张一些。 赵念慧反过来安慰**成说，“只是正常去医院做个检查，不用紧张，我觉得没什么大事。” 她心里早就有了猜测。 不过猜测终究只是猜想。 来医院确认一下才是最好的。 刚到医院门口，还没有进去，就看到一阵骚动。 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念慧随手拿上放在车子旁的雨伞。 等他们走近了之后。 才知道原来是医院这边出了点事故。 有人不满医院方面的行为。 在医院病房内伤人，随后又在外面劫持了人质。 一听到护士们说的话。 **成下意识地想要把赵念慧挡在身后。 这可不是从前，她还是个大肚子的孕妇。 在这种最需要被人保护的时候。 哪怕**成心里也很忐忑和害怕。 可他还是站了出来，挡在了赵念慧前面。 “要不，我们今天先走，明天再来检查，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成回头劝道。 他的话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正因为前面发生了危险所以要避让。 有句话说得很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懂得避让风险是人通有的一种心理。 “我想去看看。”赵念慧听到了那边有人呼救的声音。 那似乎是一个小孩子正在求救。 赵念慧对这求救的声音无法当作没听到。 大概**成也相当的了解赵念慧的心理。 所以被拒绝离开并没有多惊讶。 他只是表示必须要陪着赵念慧一起。 “你要去，可以，但我要陪着你一起去。” **成的语气不容拒绝，赵念慧只能答应。 第115章 救人的孕妇 两人做好了决定就逆着人群往回走。 在听到了医院发生事故的时候。 来医院看病的多数人都选择离开。 这不能责怪他们什么，懂得规避风险是人类活下来的技能之一。 在这个大多数人都习惯随波逐流，按部就班地生活的时代。 那些选择在人群中逆流而上的才真正值得佩服。 如那些前往火灾现场的扑火救人的救火英雄，前往灾难现场进行急救的医生护士。 他们哪一个不是逆着人群洪流而上？ 所以说，做一个逆流的人是很难的。 好不容易挤着人群来到了事故现场。 首先看到的就是地上一大摊的红色血迹。 那名劫持了一个看病人员的男人显得很紧张。 他手上的刀子也离女人的脖子越来越近。 大概率是很紧张引起的手发抖，他已经割破了女人的脖子却不自知。 医院方面正在尽全力与那名男子协商。 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小女孩站在原地哇哇大哭。 她用稚嫩的声音喊着：“妈妈，救救妈妈！” 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听了无法让人不动容。 所以并不是全部的群众都选择离开。 有相当多的人留在了这里观察事情发展。 或许有部分人是出于特殊的看热闹的心理。 但赵念慧相信，多数人还是为了救那个可怜的母亲。 不过只是劫持她的那名男子情绪疯狂。 这些人不敢随意出手，害怕因此导致女人会受伤。 但群众的眼神中闪烁着对男人的怒火和排斥。 想必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一拥而上。 这个时期的英雄主义还很盛行。 赵念慧心里一松，看来不用做个孤胆英雄。 “何先生，你先冷静点好吗？先放开手里的人，千万不要酿成大祸。”医院的人正在苦口婆心地劝导。 正在劝人的看上去级别还不低，应该是医院的主任。 他们也不愿意医院里出现流血伤人事件。 可是那名男人显然并没有停在心里。 他的情绪反而变得更加的激动。 “呵呵，太好笑了，你们这些无情冷漠的人，眼睁睁地看着我妻子离开，我今天就要让你们付出代价。”男子崩溃地诉说着。 从他和医院的对话中。 差不多也能猜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疑是男子觉得医院方面不公平。 治疗得不彻底，才害死了他的妻子。 可男人的妻子本来就是癌症晚期，发现得晚，注定她寿命有限。 医院在男人没有提供治疗资金的情况下又维持了三天。 最后迫不得已才将女人给送走，可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 这男人在他妻子活着的时候并不是个好丈夫。 整日喝酒抽烟，来医院的次数少得可怜。 在妻子死后，一转脸变了一个人。 现在口口声声说为了妻子才来医院伸张正义。 “这位先生，我建议你先把刀子移开有些，否则会伤到人质，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赵念慧用冷静的语气说道。 突然又站出来一个女人，看上去还是一个孕妇。 这让男人没有那么多的警惕心。 仔细看了看怀中挟持的人质确实受了伤。 吓得男人立刻将刀子给收远了一些。 他可不想为了伤人而坐牢。 小女孩见母亲终于有了喘息的时候。 她想跑到赵念慧身边却被护士给拦住。 无奈只能隔着人群向赵念慧喊出来。 “大姐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妈妈。” 面对她的呼救，赵念慧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当然是准备要救人的，否则就不会站出来。 赵念慧略抬高了声音问，“你有什么要求，不如说出来，我们也好商量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已经对峙得太久，想要快点摆脱眼前的这个局面。 还是赵念慧的语气太过冷静，一点也不慌张，让男人下意识地多了几分信任。 总之，他终于愿意说出自己的要求。 同样是男子来这座医院劫持人质的目的。 “我要钱，要一万元，现在就给我，不然，我杀了她。”男人气势汹汹地吼道。 到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很清楚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钱。 所以才对前期的妻子不闻不问，又在死后佯装出一个好丈夫的形象。 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行为披上一层可悲的爱妻人设。 那个可怜的女人，死后还要被这样利用。 医院主任看了看赵念慧，无声地向她摇了摇头。 他们医院一时之间哪里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一万元，那可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何况就算真的给了男人钱，他也不一定会放掉人质。 赵念慧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好。” 随后她走到了医院主任面前。 装作与他商量的样子，其实是尽数告知她的计划。 医院主任为难地看了两眼赵念慧。 这个计划好是好，就是太过危险。 “我们医院这边没问题，可是你......” 他说着，还着重的盯了一下赵念慧的肚子。 连**成也上前一步，表示他要做那个和劫匪交涉的人。 “好了，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最终，赵念慧提着一个小箱子。 在和男人正式做交易之前，他还谨慎地要求赵念慧打开箱子。 直到看到那里面都是钱，才同意让赵念慧走过去。 由于走路较为困难，赵念慧手上拿着雨伞来支撑。 男人看到了但也没多说什么。 他现在正沉浸在马上就能拿到一大笔钱的快乐中。 才不会去管赵念慧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反正，女人在男人这里，天生就是弱势的一方。 何况他手中还有人质，不怕她会耍什么花招。 快要走到男人身边的时候，赵念慧一个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她是一个孕妇，摸着肚子，半天起不来。 男人见状并没有丝毫的怜惜，反而恶狠狠道：“快起来，把钱给我，别耍什么花招！” 在赵念慧起身的时候，男人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转移。 看着她旁边那被打开的装着一万元的小箱子。 好机会！ 赵念慧眯了眯眼睛。 用雨伞的把向前一勾，将男人的腿给绊倒。 让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就被一个肘击给打蒙。 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胳膊，**成对着诧异的女人笑了笑。 第116章 怀的是双胎 在赵念慧和**成的默契合作下。 成功地救出了那名被挟持的人质。 顺带着还将劫匪也给解决掉。 早就严阵以待的警察们过来抓走了劫匪。 他的罪行注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围观的人们发出阵阵的欢呼声。 甚至有几台相机对着赵念慧的脸进行了拍摄。 事后，他们还想要进行采访。 亮明了自己记者的身份。 本以为不会被拒绝，这可是一次好机会。 说不准能借此为噱头在大众眼中成为一个名人。 毕竟她做的是好人好事，身份还那么的特殊。 谁知道赵念慧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拒绝出镜。 那名带着孩子的妇人来找赵念慧道谢。 她想要带着孩子跪在地上感谢被赵念慧制止。 因此，还没有跪下去，就被一双手给托住。 一旁机灵的记者们抓住时机才拍下了这张照片。 他们没能从赵念慧这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手中也只拿到了一张有些模糊的侧影照片。 其余的他们只能通过医院方面的口述，来获取更加详细的内容。 医院方面也很赵念慧的及时伸出援手。 在得知赵念慧是来医院做检查的时候。 立刻就表示可以免费为她提供这项检查的服务。 直到胎儿出生后为止。 这毫无疑问的是个意外惊喜。 赵念慧与**成对视了一眼。 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喜。 虽然来医院检查一次价格是五元。 在北京，这个价格，不算贵也不算低。 但长年累月的来检查，到底不是一笔小的费用。 如果医院方面免费做检查，节省了一笔不小的开支。 医院方面的感谢这还没完。 后面又给了三百元的好人好事的奖金。 这个数额在七零年代真的很高。 差不多是医院主任半年多的工资。 赵念慧的行为不仅帮他们医院做了免费宣传。 关键是还让医院免除了一场被讹诈的风险。 她手里提着的那个小箱子，只有最上面的才是真钱。 里面装着的都只是白纸用来做戏的。 这也是赵念慧想出来的稳住劫匪的办法。 不然拿不到钱的劫匪，不知道会做出怎样惊人的举动。 “你就别拒绝了，感谢你为我们医院的付出。”医院的主任带着满脸的笑意。 可见他刚才说的都不是客气话，场面话。 赵念慧这才被领着去医院的机器上做了一个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大约等了一个小时。 在等待的时候，她看到检查室门口多了一束花。 问过在门口等待的**成才知道。 原来这是那名小女孩送来的一束花。 “向日葵，她好像叫葵葵，很好看啊。” 赵念慧拨弄了两下花瓣。 金黄色的向日葵，看着就像是一个小孩的笑脸。 在进去领检查结果时，是**成陪着一起去的。 做检查的医生下意识地以为他们就是一对小夫妻。 “恭喜你啊，同志，你的妻子怀的是双胎。”医生笑意满满地开口说。 她的一句话却让两个人都陷入了一阵尴尬。 最后还是**成先开口解释了他们的关系。 “你误会了，医生，我是她哥哥。”**成故作镇定地回答。 虽然一开始被误会的确让**成有些害羞。 不过在看到赵念慧皱眉的动作时他就清醒过来。 那名得知误会了他们关系的医生顿时脸红了一下。 不过怀双胎这件事还是很值得恭喜一下的。 “看，这就是那两个孩子。” 她拿着图片指给两个人看，虽然那只是很模糊的两团。 但赵念慧就是有一种预感，这就是在她肚子里的奶娃娃。 **成也跟着柔和了表情。 总算没有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如果是双胎的话，完美的解释了赵念慧肚子大的原因。 这也是之前赵念慧的猜测。 她在摸脉时，感觉到肚子里仿佛不只是一个心跳。 但那个时候孩子到底还是太小。 想要更清晰的答案，只能来医院验证。 “医生，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成突然问道。 他显得有些紧张，像极了一个新手爸爸。 专门从随身携带的军绿色挎包里拿出来一个小本本。 医生见他这么上心，感觉有些奇怪。 可他们都说了不是夫妻，是兄妹关系。 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关系妹妹的哥哥。 可比有些做丈夫的男人还要更加称职一点。 详细地说了一些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 赵念慧在旁边听了一下，和她平时做的大差不差。 虽然**成多此一举，多了一件完全没必要的事情。 但他的关心和好意，赵念慧是能感受到的。 特别是今天，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 一向是文弱书生的**成居然出手了。 实打实的让赵念慧有些震惊。 上一次他还只会抱劫匪大腿，做拦路的石墩子。 **成有些憨憨地挠了挠头发，“我跟着朋友学的，总不好一直让你保护我。” 难怪他最后的那个肘击动作那样的标准。 原来是最后有高人教学，那就可以理解了。 本来只是做了一件好人好事。 没想到居然会登上了报纸。 虽然只是占据了一个很小的篇幅。 在右下角隐晦地提了一下她的英勇事迹。 报纸上的照片也特意做了模糊化处理。 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基本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但店里和她朝夕相处的人可不会认不出来。 顿时，一个个都更加佩服赵念慧。 明明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孕妇，居然做出了这么英雄的事。 另一边，军区小屋内。 上级看着读完报纸就开始发呆的人。 “鸿远，你这是怎么了？” 秦鸿远摸了摸报纸上模糊的人影。 虽然那张照片拍摄得很模糊。 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的爱人，他的妻子。 原来她已经来了京市，和自己的距离如此近。 “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及时提出，上面可以更改作战计划。”上级叹了一口气。 如果秦鸿远那么勇于且积极地站了起来。 其实这个危险的工作原本是轮不到他的。 秦鸿远默默地握紧了手里的报纸。 “我可以的。”他坚定地回答。 在离开之前。 他用剪刀裁下了那张模糊的黑影。 放在了胸口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第117章 把她当做娘家人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 赵念慧出现在饭店的时间也变少。 无论是春林嫂还是牛师傅，亦或者是店里的其他人。 他们通通都觉得赵念慧应该在家安心养胎。 其实赵念慧也不是非要去挣那一份钱。 她只是放心不下店里的一切，说到底还是太过投入。 最后在**成的拍板决定下。 才让已经怀胎八月的赵念慧在家休息。 小虎从知道赵念慧怀孕起就变了很多。 一路上都像是一个大孩子一样的照顾她。 明明自己都是最需要照顾的年纪。 他却已经早早地承担起了生活的重担。 这都是小虎自己的选择。 自从赵念慧在家里养胎。 他连最喜欢去找的丫丫妹妹都不去见。 专心地在家照顾赵念慧的日常起居。 在这期间，锻炼出来一手好厨艺。 甚至站在灶火台前，他都需要搬个板凳。 有时候为了替赵念慧解闷。 小虎还会去借来书店的小人书。 问就是凭借他自己的人脉。 这种话当然只是一个借口。 后来问了来家里看她的春林嫂。 才知道原来小虎上午去帮书店整理货架。 下午还要帮忙搬书卖书，所以才能换到这样的报酬。 听了之后让赵念慧心疼得不行。 这个傻孩子实在是太懂事了。 齐母齐父也来家里看过赵念慧几回。 那次数可真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她也才休假了一个月的时间。 齐母来家里就已经来了六次。 基本上是隔三差五的都要来一回。 赵念慧觉得这样不太好。 让她来回走半个小时的路程，害怕会因此累到齐母。 可齐母却说根本没事，她就当是来锻炼的。 昨天又打电话过来，说今天上午有时间，想来看看赵念慧的情况。 天知道她明明在三天前就已经来过了一次。 齐母来的频率甚至比十天来一次的**成都要更勤快。 小虎都已经习惯了在家里看到齐母的身影。 在上午门铃被敲响了后。 先搬着板凳通过窗户看到外面的人是谁。 小小年纪的他已经很懂防范意识。 这是赵念慧都没有想到的发展。 她曾经也问过小虎是怎么知道的这些。 毕竟家里没有电视机，电脑，平板或者手机。 小虎唯一的爱好就是出去和那些小伙伴们玩耍。 总不可能是一起玩耍的小朋友们告诉他的。 小虎歪了歪头，似乎很不解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慧慧姐，这些都是书里教的知识。” 难怪这小子整天抱着书跟个宝贝似的。 赵念慧怜惜地摸了摸小虎的脑袋。 他获取信息的渠道大概就只有书籍上的文字。 “是齐奶奶来了。” 在确认了外面的人是谁之后。 小虎才上前拉开了大门。 齐母手里提着一大包的东西进来。 进门时还差点被门框给绊倒。 这都是见惯了的场景。 虽然每次都有交代让齐母不要拿这些东西。 但齐母根本就不听，说归说，她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每次来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像是要搬家一样。 看了看地上堆了这么多的东西。 赵念慧眼睛一眯，她忽然问道，“阿姨，是明成送你来的吧。” 正在和小虎说话的齐母完全没注意到赵念慧探究的眼神。 “是啊，那小子还躲着，说不好意思见你呢。” 齐母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 **成在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 到了那里什么都可以说，就是不能透露他的存在。 **成害怕因为自己的存在，让赵念慧不想接受这些东西。 齐母也一直都瞒的很好。 来这里绝口不提关于儿子的事情。 今天一个走神，因为一时嘴快，才给说了出来。 看着她脸上无措又紧张的表情，看着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赵念慧叹气道，“齐姨，现在天冷了，我的意思是下次让明成一起上来，在楼下待着多冷啊。” 现在最冷的冬季，屋里早早地燃着火盆。 齐母见赵念慧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脸上才又重新带上了笑意，她说：“那小子不傻，你放心，我们约定到了晚上，他再来接我回去。” 很快齐母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屋子的气氛也变得热络起来。 她手里提着一尾新鲜的大鲤鱼。 这一看就是不久前才从河里钓上来的。 赵念慧有些呆滞的问，“这是哪里来的？” 齐母给赵念慧和小虎全方位的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大鲤鱼。 “老头子爱钓鱼，冬天也要钻个窟窿钓，没想到还真成功了。”齐母眼神带着一丝惊喜。 正因为这条大鲤鱼是新鲜钓上来的。 所以她才会拿来给赵念慧补身体用。 “齐姨，你实在是太客气了，不用每次来都拿这么多东西。”看着地上的一堆补品。 赵念慧感到很是无奈。 要知道已经不止有一个人问过她。 经常来这里的那个阿姨是不是她的娘家人。 造成这样的错觉很正常。 齐母来的次数又多，每次来都拿着一大堆的东西。 看着的确很像是来看女儿的老太太。 齐母笑了笑，佯装一脸不乐意道，“这孩子，别人想吃，我还不给她做呢，你齐姨我的水平，你还不相信吗？” 之前赵念慧或许并不了解齐母的做饭水平。 可在亲口尝过她精心准备的各种养神汤后。 不得不称赞一句他们一家人都很有做厨子的他天赋。 哪怕是常年不下厨的齐母，那做菜的水平也是顶好的。 她不过是不想让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这样辛苦。 或许是看出来赵念慧的为难。 正在处理鱼的齐母放下了手中的鱼的解剖工作。 她还用肥皂洗了洗手，生怕手上的味道熏到赵念慧让她难受。 真的是一个很细心体贴的人。 坐在床边，轻笑着开口，“好孩子，我就告诉你吧，从前我就很想要一个女儿，可惜，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一直没能要上。” 说到后面齐母的语气也不自觉的低落了下来。 对于齐母想要女儿这件事，赵念慧是早就知道了的。 不过因为她身体的原因。 患有严重的高血压，需要常年服药。 所以齐母根本就没有再生一胎的可能性。 第118章 军人的家属 “傻孩子，我没有自己的闺女，又和你这么投缘，你总是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齐母摸了摸赵念慧的脑袋。 这种安抚的动作让她感到久违的温暖和安心。 齐母紧接着又说道：“我是把你，当做了自己女儿啊，所以，当然要对你好。” 赵念慧呆了一下，眼中倏地地涌出了些许泪花。 “齐姨，我......”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手就被齐母握住。 心有灵犀的一般，她们都没有再多说话。 这一刻，无声胜有声。 一开始齐母接近赵念慧，的确是为了给**成打探消息。 可是随着她们相处的时间越多，她就越是觉得这个姑娘惹人心疼。 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多照顾她一点。 到最后完全将儿子**成给抛到了脑后。 赵念慧那么聪颖，肯定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她却一直没有说，而是一如既往地对待齐母。 想到这里，齐母心里生出淡淡的愧疚。 为一开始接近她时，那些卑劣的想法感到懊悔。 “别哭了，孕期是不能哭的。”齐母伸出手，替赵念慧擦了擦脸上的泪花。 接着，她一转身，又进了厨房忙活。 接收到赵念慧眼神的小虎非常懂事的用手比了个手势。 随后他也跟着进了厨房，要替齐母打下手。 散发着昏黄灯光的厨房内。 传来那两个人小声小气的讨论。 赵念慧嘴角微微一勾。 看向窗外已经下雪的地方。 不知道秦鸿远在哪里，现在他又在做什么。 连一封信都没有回过。 这个男人实在是很气人。 如果不是知道他身份特殊的话。 赵念慧或许会误认为她们母子被抛弃了。 “鸿远，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快要出生了。” 她用手摸着因为怀孕而涨得高高的肚子。 现在她已经适应了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们。 虽然每天晚上都会因此而受罪。 抽筋和腰疼的感觉就没有好过。 幸好赵念慧自己就是医生。 通过熏疗法和针灸法，可以短暂地缓解身体的不适。 这两个小家伙，已经在她肚子里待了九个月。 不出意外的话，在过年之前，他们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赵念慧在孕期的食欲倒是没有下降得很厉害。 能吃能喝的，害喜也不是很严重。 最开始的时候脚腕以及小腿的部分都肿得很厉害。 不过通过一些汤药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但有一个问题，是她无法解决的。 那就是失眠多梦，虽然也不会记得做过什么梦。 但每次醒过来的时候，都会觉得身体很疲惫劳累。 可惜她还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汤好了，来尝尝，野生的大鲤鱼哦。” 齐母小心翼翼的用碗乘了一小份。 她没敢把味道做的太重。 在出锅的时候放了一点点的盐和味精。 其他的调料什么都没放，就是鱼汤最原始的味道。 赵念慧摸了摸碗边，已经不是那么热的温度。 她一口将小半碗鱼汤都喝下去。 “唔嗯，好喝。”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称赞道。 齐母喜笑颜开，还担心赵念慧会不喜欢。 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担心她会不喜欢。 “那我再去给你乘点。”齐母高高兴兴的拿着碗离开。 这最后的两个月孕期，基本上都是这样子度过。 赵念慧完全不需要担心会无聊什么的。 首先，家里有小虎这个活宝，还会带他的朋友们回来陪赵念慧聊天。 齐母和**成也来得很勤快。 还有店里那些其他的相熟的人，都来看过赵念慧一两次。 特别是住在不远处的春林嫂，那更是来的次数多。 有时候她还会和齐母给碰上。 这不，今天又是这样的一个巧合。 齐母手上抱着的是小孩子穿的衣服。 春林嫂心有灵犀地拿来的是给小孩子做的铺垫。 “齐姐，你也来了。”春林嫂热情地打招呼。 邻居们对于这样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 虽然没有见过她那个传说中的神秘老公。 但也不得不感慨一下赵念慧的好福气。 身边有这么多人担心她，照顾她。 一开始这些邻居们还会对赵念慧指指点点。 毕竟她不知道从哪里来，还怀着身孕，也没见过孩子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奇怪的外来户。 在得知赵念慧的男人是军人时。 这些人的态度立刻就发生了转变。 毕竟这个年代，对于军人和他们的家属。 人们都有一种很特殊的情结。 军人就是所有百姓们的英雄和守护神。 她们忙得不着家，是因为舍小家为大家。 这些军人的家属们同样值得钦佩。 她们的付出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所以，无形之中，邻里间的相处和谐了很多。 那些人为之前不好的猜测感到愧疚。 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门口一点蔬菜或者瓜果。 这都是他们最朴实无华的道歉方式。 不好意思在嘴上说，只好通过行为去做。 渐渐地，对于常来看人的春林嫂和齐母也都相熟。 亲切地称呼她们两个就是赵念慧的干妈。 那真的是跟关心亲生女儿一样。 到了九个月后。 基本上每一天都要跑过来一趟。 “是啊，念慧也快了，我得抓紧时间给孩子多做两件衣服。” 齐母将手中的小孩子衣服给抱紧。 这些都是她抓紧时间才做出来的四套。 加上之前早就准备的两套，一共是拿来了六套小衣服。 不知道够不够用，主要是有两个孩子。 一分的话，就有些不够用。 看来还是得加急再多做几件。 不能让小孩子出生后没有衣服穿。 赵念慧不会做孩子的小衣服。 所以她只能拜托相熟的春林嫂和齐母。 两人对这个请求那自是满口答应。 早在她没开口的时候。 她们两个就已经悄悄地准备了起来。 毕竟都是生养过的人，这方面经验都要比赵念慧全面。 当然赵念慧不会白使唤人。 不仅出钱，卖布卖棉花。 甚至还给她们每天两元的薪资。 一开始春林嫂和齐母都不想接受。 毕竟她一个人还要照顾几个孩子已经足够辛苦。 可赵念慧却说她们不收钱的话，她也不会收下这些衣服。 最后实在没办法，两人只能被迫拿钱。 第119章 财大气粗的好友 屋子里，赵念慧正在无聊地嗑瓜子。 以前她还能出去转转，看看外面的风景散心。 可自从脚丫子变得越来越肿，身体活动起来也不是很方便。 有时候脚肿得连鞋子都穿不上。 哪怕赵念慧用了汤药和针灸也没有好转多少。 这种情况别说出去，能好好走路已经谢天谢地。 所以赵念慧基本上就只能待在家里无处可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肚子大挤压到了胃的原因。 刚开始的几个月吃东西还正常。 到后面每天只能吃下去一点点。 有时候这一点点还会再次吐出来。 可把齐母给着急的不行。 头上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以前觉得没有孕吐庆幸的赵念慧也很崩溃。 她只是觉得，以后再也不想怀孕了。 生个孩子实在是太受罪。 每天最艰难的事，还得是上厕所。 想要蹲下来完全是想象不到的困难。 既要好好保护前面的肚子，还要小心不能直接坐下去。 关键有时候蹲的脚麻了也不能乱动。 实在是她活动起来太过不方便。 因此只能等到脚底恢复正常才能走路。 “我现在，还不如一只小鸟自由。” 隔着窗户，看到了外面树上的小鸟。 赵念慧露出一脸羡慕的神色。 真怀念以前可以随意跑随意跳的日子。 小虎走过来，替赵念慧拉了拉有些滑下去的被子。 他此时就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 “慧慧姐，你别一脸羡慕的，等你生下小宝宝，想出哪里玩都可以。” 赵念慧看着小虎强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就想笑。 他自己不过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居然还能转过头来安慰自己，让她一个大人有些羞愧。 说实话来京市的这半年，小虎真的是成长了不少。 除了身高，更多的是他的心智方面。 早熟的孩子，大概就是这个模样。 “慧慧姐，你忘了一件事。” 在赵念慧的手又摸向瓜子的时候。 小虎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今天齐奶奶会过来。” 赵念慧手部动作一顿，飞快地将瓜子给藏了起来。 好在她身旁就摆着一个床头柜，拉开后里面都是一些饼干瓜子之类的。 这边相遇的春林嫂和齐母一块上楼。 打开门，就看到小虎乖巧的小脸。 进入屋内才能看到坐在床上的赵念慧。 “不错，今天念慧的面色看着还行，不枉喝了齐姐你这么多补汤。” 春林嫂夸奖了一句。 她知道这都是齐母的功劳。 每天变着花样的给赵念慧炖各种汤。 鸡汤，鸭汤，鱼汤，鸽子汤，乌龟汤等等。 汤汤水水的不知道喝了有多少。 齐母摆了摆手，不愿意揽工，“我觉着你之前的那个偏方也挺好用的。” 春林嫂之前就给了她一个偏方。 野生蜂窝蜜加上一些药材泡水喝有奇效。 赵念慧适时站出来，语气真诚地感谢道：“齐姨，春林嫂，你们就别推脱了。” “我气色好都是你们两个的功劳，不偏不倚，我都要感谢一下。” 春林嫂和齐母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在屋子里齐齐笑开。 本以为今天又是一如往常的喝汤聊天时间。 没想到春林嫂和齐母在路上两个人就已经商量过。 距离医生预测的产期越来越近。 眼看着只剩下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赵念慧这胎也怀了有九个多月。 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这几天。 “念慧，收拾一下，咱们还是去医院吧。”齐母提议道。 虽然她们两个生孩子时都是在家里。 但现在毕竟时代不同，如果有条件的话，当然还是去医院更安全。 从古至今，生孩子都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 这点，生过的春林嫂和齐母都感同身受。 “这，那好吧。”赵念慧无奈答应。 其实她把过自己的脉，这三天里，应该不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所以就想着等过完这三天再去医院。 但春林嫂和齐母都已经提出来，说明她们早已经准备好。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去医院办住院手续。 赵念慧要去医院，小虎肯定是要跟着的。 为了将她和一大包的行李给运送到医院。 **成特意从朋友那里借来了一辆车。 这玩意儿现在可是罕见的东西。 哪怕是在京市，路上跑的也不多。 寻常人家能有一辆凤凰牌自己车已经很厉害。 至于小汽车更是想都不敢想。 **成这个朋友还真是财大气粗。 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里面的半张脸。 齐母和赵念慧肯定是要坐车去医院的。 赵念慧的肚子不方便动来动去，齐母要在车上照顾她以防万一。 小虎则是被春林嫂带着去坐了人力三轮车。 当然他们的速度是无论如何都赶不上汽车的。 所以两个人早就在十分钟前已经出发。 上车后，那前面开车的人先跟齐母热情地打了招呼。 “齐阿姨，您看上去越来越年轻了，都能当我姐姐了。” 他说话有些不着调，但齐母却并不生气。 仿佛已经很了解这个孩子爱胡闹。 “小周，辛苦你了。”齐母说道。 看上去他们之间都很熟悉的样子。 既然能借来车，说明他就是**成的那个好友。 男生看着年岁不大，和**成差不了几岁。 不过他的皮肤很黑，当然不是纯粹的黑色。 更多的是接近小麦色，是那种晒出来的自然健康的肤色。 他转过头，笑起来就露出了两颗虎牙。 这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嘴角略带痞气的笑让人无法拒绝。 “这位就是念慧吧，我可经常听我齐哥提起你哦。” 刚说完这句话，他的后脑勺就被副驾驶的**成打了一下。 疼得他龇牙咧嘴地转过头满脸的委屈。 “你干什么啊，疼死我了。” **成一脸冷漠地看着这个戏精的表演。 如果不是太过了解他的话。 说不准还真会被这小子精湛的演技给欺骗。 回头对着赵念慧满怀歉意的点点头。 这个小子还真是爱胡说。 他哪里有提过很多次。 不也只是在上次喝酒的时候。 因为喝晕了才不小心说出了她的名字。 没想到就被这个损友给拿捏住了把柄。 舞到了正主面前，让**成很是尴尬。 第120章 熟悉的名字 “好吧，女士，刚才的话我道歉。” “**成绝对没有在我面前提过你。” 那麦色皮肤的小帅哥笑着解释。 可他这种与其说是解释的话。 不如说是在内涵或者用阴阳形容更加的合适。 既然**成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赵念慧。 那他们两个就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他一个陌生人知道赵念慧的名字就显得很可疑。 关键是刚才的话里还叫哥，现在就直接称呼名字。 看来**成还真是交到了一个标准的损友。 听懂了损友话里的意思，**成毫不客气地又是一拳头下去。 “好痛哦，你怎么能打师傅呢，怎么说我也教过你两招。” 麦色皮肤的小帅哥因为正在开车。 无法松开手里的方向盘进行防御。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拳头落在脑袋上。 **成冷冷一笑，竟显得有几分邪气。 “咳，谁让你多嘴。” 他刚张口想说些什么辩解。 **成一句话就让他冷静了下来。 “再乱说，我不介意给你未婚妻送信，让她知道你做的那些好事。” 一听到这个传闻中的未婚妻。 本该令他高兴的未婚对象。 男生一下子就像一朵枯萎了的花儿。 一副明显不想提起那个女人的样子。 老老实实地握着手里的方向盘开车。 让赵念慧对这个女人有了几分怜惜。 看来这位小同志并不喜欢他的那位未婚妻。 齐母在后面围观了两个人的相处。 她只是捂着嘴在拼命忍笑。 看来这两个好兄弟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周客松，是这家伙的好朋友。刚才只是开个小玩笑，绝对没有不尊重的你的意思，抱歉。” 开车的麦色小伙子笑了笑，为刚才他所做的事情道歉。 赵念慧摇摇头，“没关系。” 其实她还挺欣赏像周客松这样敢于承担错误的性格。 这种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人真的很难得。 比那些表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好得多。 坦坦荡荡，有错就认。 不过总觉得这个人的名字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可让赵念慧具体说出来，她一时有些想不到。 正在开车的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赵念慧的面色很平静，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 一点也没有刚才他调侃的话而生气的样子。 这让周客松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本来还以为这个出现在**成嘴里的人会是他喜欢的人。 他嘴里可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其他的女性名字。 那天喝醉了才吐露了一些关于赵念慧的信息。 然而在见到赵念慧的时候，周客松就知道应该是他误会了两人。 赵念慧已经结婚还有了身孕。 即便是再怎么喜欢，**成他不会再动手抢人。 最多只是在这个女人身边默默地守护。 这也让周客松对赵念慧很好奇。 不知道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 能让沉寂了多年的老铁树也开花。 还以为他那好兄弟要单身一辈子。 实在想象不到他喜欢一个女人的样子。 正是因为出于这份强烈的好奇和探究的心理。 所以周客松刚才出言故意试探。 现在看来，她是一个性子相当沉稳安静的女人。 本来还以为那家伙会更喜欢活泼一点的。 如果要结婚的话，两个人性格总归是要互补好一些。 总不能两个都是沉闷的性子，坐在一起谁也不想主动说话。 周客松突然问道，“哎，对了，听说你做饭很好吃哦，被齐哥夸得可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让人很好奇呢。” 其实他也没觉得是**成在说大话。 毕竟**成就不是那种张口胡来的人。 他也曾经说过，赵念慧在他家店里还是个大师傅。 那肯定是点本领在身上的，不至于是个半吊子。 否则他家里的人也不会同意她留下。 虽然外表上看不太出来，这可能就是真人不露相。 “没有那么夸张，我也还在学习。”赵念慧谦虚说道。 虽然牛师傅早就觉得没什么好继续教给她的。 目前赵念慧的做菜水平在业内绝对能称得上一流。 “其实我哥这个人吃饭特别的挑剔，他吧，想吃点如意的饭菜，有机会带你去我家试试呗。”周客松提起他这个哥哥就是满脸的愁容。 齐母和**成都清楚周客松哥哥的事情。 **成只是安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会好起来的。” 周客松苦笑了一下。 他刚才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其实这些年，家里找过了不少的名厨。 可他兄长的厌食症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否则他们家里被送到军队的人就不会是他。 毕竟他哥哥那么热爱军队的气氛。 他交的两个好朋友也都是部队上的。 唯独他自己因为身体的原因不得已得退出。 最后将那个名额给了周客松。 “可以。”赵念慧突然道。 她就说觉得前面那个人的名字有些耳熟。 直到听他们说起他哥哥的事情。 才终于确认的确是在以前听过与这个相似的名字。 正是那个从她手上买走了两个配方的大客户。 想不到这个世界这么小。 虽然早知道他也在京市。 但那张名片被赵念慧撕掉，她也没想到还能有再见的一天。 周客柒算是她的一个大客户。 赵念慧也很感激他弟弟送的这一程路。 如果能治好对方的厌食症。 那就当做是这次送人的报酬好了。 周客松却不知道赵念慧想的这些。 他爽朗地笑了笑，“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哦。” 将人给送到医院后。 周客松就直接掉头离开。 他今天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为了好兄弟的事，才把自己的事往后推了推。 现在既然已经完成任务。 周客松和三个人都打过招呼。 然后驾驶着车子潇洒地远去。 小虎和春林嫂虽然早一些出发。 但他们的速度却慢了很多。 等到赵念慧已经被安排好了病房。 他们两个人才姗姗来迟。 “哎，小车子就是快，你们果然更早到医院。” 春林嫂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不过能开得上小车子的人非富即贵。 他们这种普通人家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有一辆。 第121章 双胞胎出生了 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病房四周的环境。 床单，天花板，椅子，所入目之处都是白色。 窗子很大，就在病房的右边，被擦得明亮干净。 想要欣赏楼下的风景很方便，随时都可以。 她的病房在四楼，靠近楼梯拐角的一间屋子。 在这个位置能清楚地看到楼下的人群在活动。 鼻尖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这病房还真不错呀。”春林嫂将手里的东西给放好。 她在病房内走了一圈，细细地查看过了每一处角落。 赵念慧来的时候，正好是那个医院主任在值班。 虽然在忙碌自己的事，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赵念慧。 虽然不可能破例给她安排一间高级单人病房。 但也没有直接安排到六人间或者四人间。 将人给安排到了较为僻静一些的双人房内。 关键是这屋子里的另一张床还没有人入住。 从各方面的条件看来，都是一个不错的环境。 “医院不知道管饭吗？” 齐母最关系的就是这件事。 赵念慧点点头，“管的，每顿收五毛。” 闻言，齐母和春林嫂都皱了下眉头。 医院的饭属于大锅饭。 对味道方面不可能让人太挑剔。 基本上能让人吃饱就没有人会有怨言。 但赵念慧的身体需要补充营养。 不知道医院的大锅饭够不够格。 一看她们陷入沉思的样子。 赵念慧就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 “春林嫂，你们不用太担心了，大家也都是吃的医院里的饭，我觉得她们能吃我也能吃。”赵念慧认真地说道。 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跟其他孕妇一样，都是吃五谷杂粮。 既然别人能吃，那她也能吃。 为了更快打消她们两个人心里的顾虑。 赵念慧还专门又加了一句话。 “再说，我真的吃不惯了，还有小虎呢。”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正在收拾东西的小虎果断地点了点头。 见状，三个人都笑了笑。 赵念慧继续说道：“医院有公共厨房，可以借他们的灶火用，你们拿了这么多东西，不怕我不够吃的。” 她这样说就是为了不让她们两个人在路上白跑路。 这可不是在家门口，来一趟不值什么。 离家有几十里地，再让她们跑来，赵念慧实在是于心不忍。 “好了，妈，你就别让念慧再为难了，就听她的吧。” 病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去办理住院手续的**成回来。 他刚拿着赵念慧的证件，去帮她正式办理过手续。 一回来就听到病房里几人正在说话。 其实**成的想法是这样的。 他自己来一趟没什么。 至于春林嫂和齐母还是老老实实的听赵念慧的安排 有什么需要带的，他可以直接带过来。 这样大大的节省了她们两人在路上跑的时间。 经过两个人的劝导，春林嫂和齐母才答应他们。 在医院等待生产的日子真的是很无聊。 如赵念慧所预想的一样，前三天，她的肚子根本没有一点动静。 隔壁的床倒是忙活地过完了这三天。 在她住进来的下午，就有一个大肚子孕妇住到了隔壁。 不过人家是在当天夜里是生产的。 生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赵念慧还专门去看了一眼那小家伙。 身子和脑袋都小得可怜。 住了两天之后，孕妇的家人才来接走了她和孩子。 “走了一个。”赵念慧托着脸，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 **成削苹果的技术很不错，能削出一连串的皮不带断的。 至于小虎削苹果，完全就是在浪费水果。 一个好好的苹果，经过他的刀子一修理。 出来时的重量足足能比之前的少了有一半。 关键是模样还极其的难看，外表坑坑洼洼的，让人很没有食欲。 所以在见识过一次之后，赵念慧再也不敢让他削皮。 除了**成在病房的时候。 她都是直接洗干净了就上嘴啃。 **成一听就知道赵念慧在羡慕。 她可是已经在医院住了三天，肚子还没有一点要生的动静。 不像隔壁床上的孕妇，下午来的，晚上生的，两天后就直接出院。 “你别着急，医院说过了，你也快了，保持平常心。”**成安慰道。 赵念慧也很想做到像他说的那样。 可是她是真的在医院待得很烦躁。 特别是看到周围的人来了走，走了来。 从前在医院给其他人做手术时不觉得有什么。 真正等自己躺倒这里，才懂得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多难受。 “我，唔，肚子......” 手里拿着的苹果一下子砸在了地上。 如同砸在了**成和小虎的心头。 两个人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赵念慧面色苍白，一只手还扶着肚子。 看上去她很痛苦，可把两个人给吓坏了。 “快，快叫医生，我怕是要生了。”赵念慧用虚弱的语气说道。 这孩子可真是说来就来。 上一秒还在感慨。 这会子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 全身心都放在了开始剧烈疼痛的肚子上。 这疼痛并不是有规律的那种，而是一阵一阵的。 到了后面，疼痛才连续升级，让赵念慧直不起身子。 周围的护士们都在安抚赵念慧的情绪。 赵念慧冷静下来的很快，刚才剧烈的疼痛扰乱了她的思绪。 她知道这是每个孕妇都要经历的事。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配合着护士的安排调整了卧姿。 果然比刚才要好受了很多，可疼痛感仍然还在影响着她。 “宝贝啊，妈妈要被折腾死了。”她咬着牙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听到了她说的话。 用小脚丫踹了踹当做在回应母亲。 在开了三指后，被送进了产房。 虽然赵念慧经历的都是外科手术居多。 她从来都没有接待过孕妇生产。 但所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赵念慧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跟随医生的指示。 接下来的生产过程都很顺利。 在剧烈的一阵疼痛过后。 赵念慧虚脱一般的泄了口气。 有种终于甩掉了一大坨东西的舒畅感。 可紧接着，肚子一阵轻微的紧缩感。 “孩子还有一个.......” 听了这话，赵念慧差点晕过去。 又一次按照医生的指示用力。 终于，听着耳边孩子们的哭声。 她无力地合上了眼睛。 第122章 虚无缥缈的一场梦 在产房外面等待的几个人焦急的不行。 在知道赵念慧被推进产房的时候。 **成就打电话通知了齐母过来。 齐母在来的路上又叫上了同样很担心的春林嫂。 可两个人来了之后也没有见到赵念慧。 一问才知道原来已经被送到了产房里面。 看着玻璃门上写着保持安静的四个大字。 齐母焦急地扣了扣手指。 这种特殊的时候，怎么可能保持安静。 一想到赵念慧就在里面受罪。 齐母的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老天爷啊，一定会保佑念慧的。”春林嫂双手合十拜了拜。 在人最无力的时候，才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神明。 不知道在外面等了有多长时间。 总之，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的。 可以说真正体会到了度秒如年的感觉。 终于产房的门打开。 从里面推出来一个紧闭着双眼的人。 那张脸还是他们熟悉的那张面孔。 不过她的面色非常的虚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苍白。 汗湿了的发丝紧紧地贴着额头和脖颈。 整个人像是被水洗过了一遍似的。 可想而知在里面受了多大的苦。 **成的眼圈一红，他嘶哑着声音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春林嫂和齐母都已经快要哭出来。 她们现在这样激动的情绪根本没有办法问。 小虎则是直接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年纪还小的小虎不理解什么叫做虚弱。 他只是觉得赵念慧快要离开他一样。 所以这里面问话的人只能是心里同样担忧的**成。 医生诧异地看了外面的这一对奇怪的组合。 两个中年妇人，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 看来这个男人就是产妇的丈夫。 她拉下口罩，语气轻松，“你们家属别担心了，孕妇配合的很好，她只是脱力晕过去了，过会儿就醒了。” 听了医生的话，齐母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包括**成本人也是放下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 “你是孩子爸爸吧？快来看这两个小宝宝，多可爱呀。” **成沉默了一下，他本可以解释。 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任何解释的话。 上前去看了两个被裹起来的小孩子。 “真好。”他笑着说。 病房内。 床上的人眉头紧皱在一起。 赵念慧看着熟悉的办公环境有些诧异。 她记得自己应该在医院生孩子。 一转眼怎么会来到了这个地方。 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景色。 根本不会是七八十年代能出现的东西。 那一切都只是她做的虚无缥缈的一场梦吗？ 可是梦里的一切未免也太真实了一点。 手上是智能手机正在嗡嗡作响。 那是客户们发来的各种需要处理的问题。 赵念慧有些烦躁的皱眉，将手机直接关机后装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冥冥之中，一切好像不该是这样的。 可她已经在公司工作了五年多的时间。 不可能存在不适用的情况。 大概率只是她的错觉。 “赵经理，这是您下午的行程表，麻烦您看一下，有什么不合适的。” 穿着修身工装的年轻女孩走进来。 手上还拿着她很熟悉的行程表记录。 上面都是一些她在一天内需要处理的事情。 满满登登的写了整整一页还要多出来一些。 一眼扫过去，基本上都是各种地方跑。 休息的时间寥寥无几。 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在刚进入公司的时候，赵念慧是拼命三郎。 所以她才能做到脱颖而出，走到了总经理的位置上。 没有人知道她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汗水。 那些辛苦的付出，才换来了今日的回报。 可那些往她身上泼脏水的人，只需要一句她是靠脸上位。 可以抹除掉赵念慧的所有努力的结果。 从前，她很在意这种事。 可后来学会了与自己和解。 所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那些说闲话的人，都是嫉妒她的，故意抹黑她的。 跟他们争论再多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如果被别人抹黑的话，切记，不要陷入自证的误区。 试图证明一件本来就不存在的事。 这只会让人越来越陷入对方的陷阱。 自证的过程的总是没有尽头。 因为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到底有多无辜。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办公桌上，还摆着她的照片。 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陌生感。 赵念慧揉了揉额头，语气困扰，“难道真的是我在做梦？” 接下里她如同往常那样子生活。 上班，工作，下班。 在公司就忙碌工作上的事情。 在家里就享受来之不易的私人时间。 电视上播放着一个最近爆火的娱乐节目。 节目的主旨就是逗别人笑。 几个嘉宾在一起聊天，做游戏，都很有意思。 可看着他们卖力在逗笑观众的样子。 赵念慧的心里仿佛一滩死水。 没有因为他们而掀起哪怕一丝的波澜。 她茫然的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那离空落落的，好像她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这几天的生活也都像是在做梦一般。 在去往公司的路上。 她躲过了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 总觉得如果不躲开的话，就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直到坐上了公司电梯还心有余悸。 办公桌上的照片还放在那里。 赵念慧去拿的时候，一个手不稳，照片掉在了地上。 她伸手去拿，却被划破了手。 一阵刺痛感让赵念慧倒吸一口冷气。 抬起手的时候，赵念慧狠狠怔住。 “没有血，也不疼了......” 看着光洁如新的手指。 刚才的刺痛感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可是明明那感觉就很真实。 桌子上放着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这次来电的是赵念慧的领导。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赵念慧并不想去接那通电话。 无形的预感在提示她，如果接了那通电话，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等等，她要回哪里去，这里不就是她的家吗、 脑袋里突然涌现出许多的记忆碎片。 慢慢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 那是她在另一个时代的全部生活。 “我，想起来了。” 第123章 两个可爱的小宝贝 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在下班的路上，她就因为救小孩，被一辆车撞死。 之后才去了另一个距离遥远的年代。 在那里，她认识了许多的朋友和家人。 秦鸿远是她的丈夫，他们之间还有两个孩子。 她就是在医院里产子的过程中脱力昏迷过去。 在赵念慧彻底想起来所有的事情之后。 一阵强烈的吸力将她整个人都向后扯。 赵念慧如果抵抗的话就会留下来。 可她最终也只是放任自己的身体被吸走。 那个世界，有她太多的牵绊。 家人，朋友，孩子，丈夫。 病房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就是一阵刺眼的白炽灯的光芒。 注意到赵念慧不适应地闭上了眼睛。 靠近门口位置的**成将灯给关上。 留了最靠近外面的一盏小灯。 那灯泡的光芒就没有那么的强烈。 赵念慧这才放下了挡着眼睛的手臂。 “春林嫂和小虎他们呢？”赵念慧呆呆的问道。 虽然是在睡梦中，但她记得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成走过来，担心地看着床上的人。 “我妈和春林嫂去炖汤了，小虎在帮忙，念慧，你还好吗？”**成忧心忡忡地询问。 医生早就交代过，她在几个小时后就会清醒。 谁知道赵念慧直接睡了一个下午加上一个夜晚。 现在已经是她产子的第二天后。 一开始**成还以为是赵念慧有什么问题。 将春林嫂和齐母都给吓得不轻。 小虎更是差点要再次哭出来。 可医生检查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他们只查出了赵念慧在睡觉。 大概也只是她太困了一些。 除了这个，没有更好的解释。 赵念慧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她喃喃道：“没有伤口......” 虽然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好像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 梦里，无论怎样都醒不过来。 那种无力感让人记忆犹新。 “我做了一个梦，内容记得不了。”赵念慧揉了揉脑袋。 她只是大约记得是回到了那个时空。 不过后面又因为一些事情选择回来这里。 或许那是她唯一一次可以回去的机会。 但回到这里，赵念慧并不会后悔。 她的家不在那里，而是在这里。 看着赵念慧虚弱的模样。 **成有心想要安慰一下她。 可他的手几经折腾，还是没敢放在赵念慧肩头。 最终也只是拿了一件外套给她披好。 带着余温的厚外衣落在了身上。 “谢谢。”赵念慧礼貌地道谢。 她的疏离也让**成眼神黯淡了一下。 他后退了两步，留给赵念慧足够的空间。 两人一站一坐。 无形的光影，将他们分隔开。 注定了他们不是一路人。 “哎呀，念慧可算是醒了。” 春林嫂和齐母在进来之前，才刚刚在厨房把汤给炖上。 小虎很懂事表示可以在这里看着火。 让她们先去休息一下，可是现在不知道赵念慧的情况。 春林嫂和齐母根本就没闲心去休息。 想着再来病房看一看人。 进来之前，她们还商量着人到现在都没醒。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如果有问题的话，最好要早点治疗。 谁知道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个大惊喜。 再次见到熟悉的面孔，感觉如获新生一般。 赵念慧眼里闪烁着泪光，“齐姨，春林嫂，我没事了。” 看着她的模样，齐母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走上前将赵念慧给揽在怀里抱着。 用手掌轻柔地替她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发丝。 “念慧，你这次，可真是受苦了。”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 生下来两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一男一女。 想到这里，齐母问道，“明成，给念慧看孩子了吗？” **成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他确实一开始只顾着担心赵念慧的身体状况。 将两个小娃娃给抛在了一边。 到现在也没能让赵念慧看上一眼。 齐母责怪道，“这孩子，真是不会办事。” 接着，她和春林嫂一人抱了一个。 两个孩子的襁褓颜色是不一样的。 一个是粉嫩嫩的颜色，一个是灰蓝色的。 当初她们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所以做的衣服都是同样款式的不同颜色各做了一套。 想不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这样就不怕那些衣服会用不上。 “快看看，这两个孩子多么机灵，真是两个可爱的小宝贝。” 看着床边两个皱皱巴巴的小孩子。 赵念慧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从哪里也看不出他们很可爱。 皮肤皱巴得像是个一个小老头。 眼睛眯着，还会张口大声哭。 “好丑。”她评论道。 春林嫂和齐母一起笑了起来。 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 过两天，那才是大变样的时候。 不过这两个孩子看着就眼睛大。 长大了肯定和他们爸爸妈妈一样。 男孩是个大帅哥，女孩是个大美女。 “念慧，你可别乱说，咱们这两个小宝贝多可爱哇，看看这大眼睛水灵灵的，皮肤也白白的，哎呦，真让人喜欢。”齐母抱着孩子颇有些爱不释手。 连一旁的春林嫂也赞同的点点头，“是啊，这两个孩子多讨人喜欢。” 不像她家里的那两个，出生后最先看到的就是两个小眼睛。 果然是遗传了他们父亲的眯眯眼基因。 听说吃葡萄能让孩子眼睛变大。 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谣言。 孕期吃了很多的葡萄，可是孩子的眼睛仍然很小。 如今看着这两个大眼睛宝宝。 春林嫂羡慕得不行。 赵念慧有些怀疑地看了看那两个小崽子。 这能说是可爱吗？ 严重怀疑是春林嫂和齐母的滤镜太厚。 无论从哪方面讲，她都欺骗不了自己的眼睛。 实在说不出一句孩子很可爱的话。 “可爱吗？”赵念慧有些怀疑自我。 **成倒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可爱。” 他说完，笑眯眯地去逗两个孩子玩。 虽然孩子们都长得皱皱巴巴的。 不过这两个奶娃娃，赵念慧还是很喜欢的。 毕竟他们两个，也是她会回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是她受尽辛苦才生下来的崽崽。 孩子虽然丑，不怕，养养就好了。 第124章 小宝宝要妈妈 “那他们两个，谁是大的，谁是小的？” 赵念慧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 她只知道生了双胞胎，一男一女。 忘了问小宝宝们哪个是大，哪个是小。 齐母一拍脑门，她刚才还说**成太忘事。 原来是遗传了她自己的办事墨迹。 居然把那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给，你看看这个。”齐母从包里找了半天，才找出来一张纸。 那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个小宝宝的出生年月日和时间。 哥哥比妹妹早出生了十分钟。 分辨他们两个倒是很好分辨。 一个用粉色棉被包着，一个用的是灰蓝色棉被。 这也正符合赵念慧的期望。 她本来是就希望做哥哥的能够多照顾妹妹一点。 看着窗外明媚的日光，不由得让赵念慧想起了那个人。 秦鸿远，他知道吗？ 他们有了两个孩子。 虽然近一年时间都没有收到过一封信。 但赵念慧就是有一种预感。 对方就好像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可是因为一些事不能露面。 一直在暗中默默地守护着他们。 她会带着孩子们，一直等着，等他回家。 养孩子就是在开盲盒。 明明刚出生的时候。 两个孩子皮肤都红彤彤的，身上也皱皱巴巴。 可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他们两个就大变了模样。 一个个长得越来越可爱。 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小嘴巴。 小手小脚在赵念慧看来都软萌的不行。 她只敢轻轻的碰一碰。 生怕伤到这两个脆弱的小家伙。 总感觉一用力就能折断。 力度是从未有过的轻柔。 那感觉就像是在手里捧了一团棉花。 “小豆子，你好可爱，妈妈喜欢你哦。”赵念慧抱着女婴轻声哄睡。 她还没有给两个孩子正式起大名。 目前两个小宝宝都只有小名。 哥哥小名是小豆丁，妹妹小名是小豆子。 好不容易将大地哄睡，小的又醒来开始哭闹。 无奈只能继续对另一个孩子进行哄睡。 听到了赵念慧轻柔的声音。 这是妈妈的声音。 婴儿在肚子里就对这个声音有印象。 小豆子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眼看着再过几分钟她就要睡着。 可是一阵稚嫩的哭声打破了病房里的平静。 原来是被放在旁边的小豆丁又醒了过来。 他只能听到妈妈的声音，却看不到她人在哪里。 通过大声哭闹来吸引人的注意力。 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可这等于让赵念慧一个小时的努力灰飞烟灭。 因为他的哭闹声一直没有停下来。 原本要睡着的小豆子也迷迷糊糊地又睁开了眼睛。 虽然小豆子被妈妈抱在怀中。 可她听到了哥哥的哭声。 两个孩子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一瞬间，整个病房都是他们的声音。 赵念慧慌张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该先哄哪个孩子入睡。 明明刚才都还是好好的。 正当赵念慧纠结的时候。 病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替她去打饭的**成和小虎回来了。 这两个人就相当于是赵念慧的救星。 **成相当熟练地把饭盒交给了小虎。 然后先去仔仔细细地洗干净了手。 才从赵念慧怀里接过了正在哭闹不止的小豆子。 抱着她轻轻地晃悠了起来。 “睡吧，睡吧，小豆子。” 曾经见过赵念慧哄睡孩子们。 **成也有样学样地用上了这个技巧。 小虎先把饭菜都在床头的桌子上摆好。 接着，他去抱起在摇篮里的小豆丁。 两个小娃娃倒是很听话。 乖巧地在他们的怀里不再哭闹。 终于让赵念慧有了可以喘息的余地。 她松了口气，拿起了筷子。 桌子上的菜倒是很丰盛。 菠菜鸡蛋，蒜苗炒肉，排骨汤，搭配一份米饭。 赵念慧一尝就知道这不是医院的水平。 “这是从店里带的吗？” 她只吃过牛师傅做的饭菜。 其他两位师傅做的都还没有机会品尝。 这应该就是那两个师傅做的。 **成还没有回话。 小虎先抢走了他的话头。 “不是的，是齐哥自己做的，他还烧伤了手呢。” 赵念慧正在喝汤的动作停住。 在一起共事半年多的时间。 尝过了齐母和齐父的手艺。 但是**成的做饭水平，她还真是从来都没有了解过。 仔细看对方刻意藏起来的那只手。 上面的确被烫出来了两三个透明的水泡。 不过进来的时候他一直有意遮着。 所以赵念慧才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手。 赵念慧立刻问道，“你，受伤了，怎么不去拿药？” “没，没事的，都是一点小伤。”**成笑了笑。 一开始他根本没打算让赵念慧知道这件事。 他真是太长时间没有下过厨。 做菜的手艺都变得生疏了很多。 以至于居然会让热油溅到了手。 说出去还真是一件丢人的事。 毕竟他怎么也算是一家饭店的老板。 居然会被热油伤到。 这就像砍树的人砍到了自己的手一样荒谬。 “不行，必须去拿药。”赵念慧的语气很严肃。 她给小虎使了一个眼神。 小虎立刻心领神会地放下了小豆丁跑到外面。 已经被哄睡的小豆丁则是安安稳稳地在睡觉。 后面亲眼看到了**成的伤口被涂上药。 赵念慧才彻底的放心，拿起了手边的一本书。 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空闲时光。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小豆子和小豆丁前后相差不多两分钟。 兄妹两个就像是商量好一样醒了过来。 这一次，无论**成怎么卖力哄，小家伙们都不认账。 正在哭闹着的小宝宝们要妈妈。 “给我吧。”赵念慧无奈地一摇头。 或许他们困倦的时候，只要有人哄就能睡着。 但在清醒之后，一定要见到妈妈，也就是回到熟悉的怀抱才能安心。 左手右手一边抱了一个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总不能这个时候还厚此薄彼。 两个小宝都是她生的，哪一个被冷落，赵念慧都不舍得。 她已经习惯了同时去哄两个小宝宝。 不知道会不会因此练出大力金刚臂。 总感觉现在肩膀上的肌肉结实了不少。 “慧慧姐，小宝宝还在哭，是不是饿了？”小虎歪了歪头。 赵念慧灵光一闪，差点忘了还要喂奶。 那边的一大一小已经熟练地拉上门离开。 留给她一个人的私人空间。 第125章 小宝宝会打人 刚开始喂奶的时候，其实赵念慧很不适应。 可是这时期又没有什么奶粉可以来代替母乳。 关键是小宝宝只喝了点水撑着。 一直饿到她醒来，都没有吃过一口奶。 听着两个小娃娃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 赵念慧的心脏也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揪住了一般。 她最终还是将两个孩子轮流喂了一遍。 母爱真是伟大。 虽然她仍然觉得不太习惯。 毕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结婚生娃。 这速度实在是快得有些令人发指。 在那个时空，她就没想过结婚的事。 一心一意都扑在了事业上。 可到了现在，却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妈。 但赵念慧心里却觉得格外的满足。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连一点属于自己生活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多了两个小宝宝有些困扰。 但她同时也享受着这种被人依恋的感觉。 这种血脉被延续下去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从看到这两个孩子的第一眼。 她就很喜欢他们，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 “小豆子，小豆丁，快快长大吧。” 在两个孩子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吻。 阳光映照在她的侧脸，好像她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过了一小会儿，吃饱喝足的两个小宝宝都安静下来。 这次，他们不用哄睡，自己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着。 现在两个小宝宝都还太小。 不过才是七天大的小宝宝们。 他们每天除了吃，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睡觉。 基本上每隔两个小时都要喂一次。 睡觉的时间长达十几个乃至二十个小时。 真是惊人的一个数字。 以前没有养过娃，对这些方面都不太了解。 从春林嫂口中得知这都是正常的。 随着小宝宝越来越大，能站能跑。 活动的时间会增长，睡觉的时间则会相对应的减少。 “念慧，可以进来吗？”外面是**成的声音。 “可以。” 得到了她的回应，**成带着小虎进来。 赵念慧一看到他们，就说道：“今天安排出院吧。” **成皱了皱眉，还想再多说些什么。 可看着赵念慧眼中明晃晃的期盼。 他最终也只是回了一个好字。 “好。” 听到他的答案。 赵念慧才放下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 自从住院到现在，已经过了十来天时间。 在医院待产时就住了四五天。 生娃后，又住了七天。 她敢保证再这么住下去，可能换成另一个病院。 比如因为精神病被送进精神病院什么的。 真正住在了医院，才理解那些病人们。 他们为什么会有事没事都下楼转转。 前提下是能下得来床。 哪怕拄着拐杖都要下楼。 因为被管着的感觉真的是很不好。 人都是向往自由的。 她不想再住下去，迟早会发疯。 何况其他的孕妇们最多也就住个三天时间。 她一个星期，比别人都要长。 赵念慧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 现在别说走路，小跑都没问题。 住院的时候是**成的好友周客松送来的。 出院当然也是他开车来接人。 其实赵念慧觉得没必要那么的麻烦。 可是**成却坚决反对她做人力三轮车回去的提议。 他记得很清楚，齐母也交代过很多遍。 坐月子的人千万不能受冷风吹。 不然落下了什么病根，那都是一辈子的事。 “你放心，我给客松打过电话，他家里没事，来接你一趟不算什么。” **成的态度很坚定。 赵念慧没有办法只好接受。 等到车子停到楼下的时候。 小虎和**成先把他们住院的东西运下去。 接着是把两个睡觉的小宝宝给抱走。 虽然打扰他们睡觉有点过分。 最后才搀扶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赵念慧下楼。 周客松没有着急发动车子离开。 他好奇的看着两个小宝宝。 终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 震惊的指着两个小宝宝。 “哇，他们长得好像啊。” 赵念慧笑了笑，“双胞胎，当然很像啦。” 周客松家里一共就他和哥哥两个本家人。 其他都是住到外面的家族分支。 对于周客松来说，那就是姓周的陌生人。 他哥哥没有结婚，连女朋友都没有。 周客松虽然有个未婚妻。 但他们两个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天见面到最后还都是特别不愉快的结果。 可以说婚约的存在就像是飞烟，一吹就散。 所以周客松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小宝宝。 他好奇的围着左看右看了许久。 “啪！” 响亮的一个巴掌。 让车子里的人都懵了一下。 包括在逗弄小宝宝玩耍的周客松。 身为周家最耀武扬威的小少爷。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打他一巴掌。 可偏偏这个才刚刚出生了七天的小宝宝做到了。 周客松捂着脸离开，他的声音有些委屈，“小豆丁打我了。” **成在一旁围观了所有的事情。 拦住了要向他致歉的赵念慧。 “你一直在逗小豆子，身为哥哥的他也只是在保护妹妹。”他说出的话毫不留情。 周客松欲哭无泪地看着好友，“齐哥，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我那还不是因为太喜欢小宝宝了嘛。”他捂着脸，贱嗖嗖地笑起来。 回忆起刚才那只柔软的小手拍打脸部时的触感。 那就像是一团轻柔的白云飘过来亲了亲他的侧脸。 他一直都很喜欢猫猫狗狗这些小动物们。 没想到人类幼崽也有这么软萌可爱的时期。 “哈哈哈，小宝宝们太可爱了，将来我要生十个。” 周客松大手一挥，给未来的老婆布置了这许多任务。 了解他的**成一脸黑线，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说：“你的未婚妻，怕是不会同意吧？” 提起这个传闻中的未婚妻，周客松咬牙，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 “哼，等着看吧。”他留下这么一句话。 脚重重地踩着油门，车子一下子如利箭一般冲了出去。 脑袋紧接着就被重重地打了一下。 他扭头就看到**成不满的神色。 赵念慧则被他紧紧的护着。 “好好开车。”他说完，有些尴尬地松开手。 “哦。” 周客松默默地摇了摇头。 给他创造机会都不会把握，真是个笨蛋。 第126章 爱是相互体谅 回到家后，赵念慧整个人轻松很多。 还是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最好。 哪怕这里只是她暂时的一个居住地。 甚至都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家。 但也比在医院被关着好了太多。 最起码在家里过得无拘无束。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管教，自由得很。 只是要随时防备小虎，他被春林嫂和齐母命令监督自己。 首先，要做第一件事，就是决不能碰凉水。 为此，家里又搬来了许多蜂窝煤。 这可是冬天用来取暖的好宝贝。 比起以前要捡柴火，晒柴火，最后才能烧柴火。 直接用煤球取暖，可是省了很多道程序。 除了售价昂贵点，它没有任何的缺点。 不过这种特殊时候，管他贵不贵，好用就行。 所以，春林嫂和齐母两个人，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往家里边又搬来了这么多的蜂窝煤。 这是等她出院了之后才知道的事情。 “慧慧姐，你就安安心心的在家待着，照顾好小弟弟和小妹妹，至于其他的一切，就都交给我吧，毕竟我也是一个男子汉呢。”小虎拍了拍胸口。 事后，也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承包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物。 可以说给赵念慧省了很多力气，让她可以安安心心的照顾两个孩子。 临近过年，各家都有各自要忙的事。 赵念慧不想太过麻烦春林嫂和齐母。 毕竟她们都还有各自的家人要照顾。 总往她这边跑的话，是有些不像话。 她不能那么自私的，因为她们好，就霸占了这宝贵的时间。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那两人才减少了来看她的次数。 距离出院已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年关是越来越近了，年味也越来越足。 家家户户都贴上了红对联来迎接新年的到来。 比起往年在李奶奶还在世的时候。 家里那真是热热闹闹的不行。 如今的过年气氛虽然很足。 可旧人已不在，徒留回忆增伤悲。 之前的过年记忆还历历在目。 一转眼，又是一年要过去了。 赵念慧摸了摸小虎的脑袋。 她知道这孩子早熟。 平时脸上总是挂着笑，一副活泼阳光的模样。 可他的心里却藏着事儿。 在昨天，赵念慧起夜时，就听到了小虎隐隐约约的哭声。 随着年关越来越近，他应该也时常想起李奶奶。 连她这个相处不到了一年时间的人都会记得李奶奶。 何况是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小虎。 虽然他从来都不主动提起有关于李奶奶的事情。 但这些正是他放不下的证明。 只有太过放不下，才会藏在心底。 “想奶奶了吗？” 小虎听到赵念慧突然提起李奶奶。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我想吃奶奶包的酸菜馅饺子了。”小虎只是这样说。 他虽然没有大声哭出来。 可这样子忍在心里更加的难受。 让赵念慧看得也蹙起了眉头。 实在是心疼这个过分懂事的小孩子。 他明明还是需要别人照顾的年纪。 早熟的背后，向来都是压力。 否则不会有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 他的性格成熟，独立，抗压能力强。 这些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 以前的小虎可是和小伙伴们在田野里随意的奔跑。 自从跟着她来了京市之后，再也没有那么随意散漫的时光。 赵念慧忽然发现，她这个姐姐做得很不合格。 不能因为小虎早熟就忽略了他。 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和小虎谈过心。 “对不起，都是姐姐不好，我没能照顾好你。”拉过小虎的手，赵念慧满怀愧疚。 当初李奶奶走的时候很安稳，她那是因为相信赵念慧会照顾好小虎。 可她好像要让李奶奶失望，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小虎。 全部的精力都被工作和两个孩子给夺走。 赵念慧垂下眼睛，不知该怎么面对小虎。 “慧慧姐，别这样说，你很好，弟弟妹妹也很好，我喜欢和你们在一起。” 小虎年纪不大，但已经相当懂事。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赵念慧在内疚什么。 可他从来都不觉得赵念慧对他有所亏欠。 一个人在京市的压力已经够大。 完全可以将他给放在家里交给李叔李婶他们照顾。 可是在小虎想要跟着来的时候。 赵念慧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来到京市后，她肩上的压力变得很大。 可赵念慧还是将小虎照顾得很好。 生活上，从来都没有缺过他什么。 时不时就带着小虎去周围转一转，或者去饭店里散散心。 是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很精细。 “小虎，你......” 赵念慧看着眼前一边哭，一边抹眼泪的人。 她是真的觉得很对不住小虎。 没有像李奶奶临终前嘱托的那样关心他。 “慧慧姐，我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和秦哥。” 小虎认认真真地说了这句话。 然后整个人就像风一样地跑走。 一开始赵念慧想过要去找人回来。 她实在太清楚按照小虎的性格，他就算生闷气，也不会跑到很远的地方。 可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或许应该给那孩子一点自己的空间。 赵念慧相信小虎能很快地调节好他的心情。 果然，在傍晚吃饭的时候。 小虎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拿着一个大包从外面进来。 “慧慧姐，咱们今天吃饺子，丫丫妈妈给了我很多的酸菜，我还给团子要了些青菜呢。” 他兴致勃勃地将大包给打开。 里面果然装着一坛子酸菜。 然后就是一边散落的青菜叶子。 看着小虎恢复过来，赵念慧心里的也很开心。 “好，不过你给团子带了这么多吃，它再吃就要成胖墩了。” 团子正在两个小朋友的身旁玩耍。 走之前将它交给了春林嫂照看。 想不到回来后发现它胖了不止一点。 本来就肥硕的身躯更加的宽大。 它虽然肉敦敦的，但是动作很利索。 在摇篮边跳来跳去，两个小宝宝也看的很认真。 他们是第一次接触到兔子这种生物。 “我们团子最可爱了，吃多少都是应该的。”小虎笑着说。 第127章 李叔李婶来了 到底是小虎一路抱着来京市的。 平时就对团子宠的不行，一直都是当宠物养的。 把这个小家伙给惯的，除了上床什么都敢做。 团子倒也是很通人性，不同于其他的兔子们。 它是真的会认主的。 有时候在外面玩，被其他人碰了会回头咬。 要么就是蹦着离开，总之不会轻易让人碰到。 可是如果是赵念慧或者小虎的话。 团子就会乖乖地在原地任由他们抚摸蹂躏。 “说得对，团子陪着小弟弟小妹妹玩，是该给它奖励的。”赵念慧说。 那边围着两个小宝宝转悠的团子好像听懂了他们的对话。 嗖的一下，肥胖的身体一跃而起。 上一秒还要摇篮那里，下一秒已经到了赵念慧眼前。 速度之快，让人难以看清。 赵念慧默默地捂着脸，“好，团子，你真厉害。” 最后还是给团子弄了点萝卜白菜放一起切碎。 晚饭他们如愿地吃上了一顿酸菜馅饺子。 小虎会揉面，会擀皮，这些工作都是由他负责的。 至于他不太熟练的包饺子的任务交给了赵念慧。 她学过好几种包饺子的方式，元宝饺，月牙饺，鱼形饺，钱包饺。 最终还是选了速度最快，包法相对简单的元宝形饺子。 在锅里的水滚开了之后，一个个圆润饱满的饺子被下锅。 煮饺子也是有小窍门的，只需要备好一点点的凉水。 三次凉水下锅后，饺子漂浮在水面上，就可以捞出来。 “哇，闻着好香啊。” 赵念慧也许久都没有吃过饺子。 偶尔吃一顿还真觉得挺新鲜的。 至于给他们提供酸菜的春林嫂。 两家就是楼上楼下的距离。 走路一共也就花费两三分钟。 她让小虎给送去了一大碗饺子。 锅里的完全足够他们吃，还不一定能在今晚吃完。 不过她可能是低估了小虎的食量。 有可能是两人今晚都胃口大开。 小虎吃了两大碗，赵念慧也吃了两小碗。 虽然是在陌生的地方，住的还不是自己的房子。 他们属于是外地漂泊的浪者。 但在这个晚上，坐在一起吃饺子。 身旁就是两个呼呼大睡的小宝宝。 对面是悠闲地吃着嘴里青菜的团子。 一切都是那么的惬意和温馨。 赵念慧更有了继续努力的动力。 正当坐月子期间，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人。 门被敲响，小虎和赵念慧的反应一样。 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是年关。 春林嫂和齐母他们家里当然都很忙碌。 但还是会抽出时间来看看她。 即便是被赵念慧阻止过也依然会过来。 想必外面的敲门声就是她们两个人的其中一个。 小虎如常地搬着小凳子透过窗户看人。 看到却是两个只会在他做梦时出现的人。 “慧慧姐，你快来啊，是爷爷奶奶来了。” 赵念慧惊诧地忘了一眼门口。 那边小虎已经打开了大门。 外面站着两个神情有些拘束和忐忑的人。 一看到他们，赵念慧就震惊得无以复加。 “爸，妈，你们怎么过来的？” 外面的人正是赵念慧的干爸干妈。 在她出门后百般叮嘱要注意安全的李叔李婶。 “念慧，原来你真的住在这里啊。”李婶一见到赵念慧，就放松了许多。 看着两人只在门口说话，不好意思进来，恐怕是怕踩脏了屋子。 他们的脚上虽然特意地穿上了一双新鞋。 但经常这么长时间的长途跋涉，上面已经满是灰尘。 赵念慧心酸了一下，她上前，拉住李婶的手。 “妈，进来，爸，你也别在外面站着了。” 她都不敢想这两个人是怎么来的京市。 平时他们最熟悉的地方也就是村子和镇子。 最多去其他附近的几个村子跑一跑。 连县城也就只去过那么一两次。 不知道怎么有勇气来的京市。 关键是来之前居然不和她通讯。 赵念慧脸色沉了一下，“爸，妈，你们来之前怎么也不和我说一下？” 李婶扯了扯袖子，有些紧张地说，“听说你要生孩子，我们抓紧时间过来，就是想要照顾你，别担心，我们拿的有钱。” 听她的话，赵念慧满是无奈。 这根本就不是钱不钱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出过远门。 这一次出来之前还没有告诉她。 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她都不敢想两个人要是走丢了可怎么办？ 所幸老天爷一路保佑。 让他们平平安安地来到了京市。 “爸，妈，我不是怪你么，我是心疼你们，担心你们，一路上，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赵念慧解释道。 李叔李婶连连点头。 他们知道赵念慧的意思。 来之前不通消息，就是害怕她会不同意。 可一想到她一个人带着小虎在京市受苦受累。 身边这下子又多了两个孩子，更加多了一份压力。 两个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他们经常收到赵念慧寄来的信和东西。 这些都证明了她在京市过得还算不错。 但不能亲眼看一看，终究还是让人不放心。 所以两个人一商量一合计。 拍定了来京市看赵念慧的想法。 反正他们都已经是这么大岁数的人。 黄土都埋了半截身子，活一天就赚一天。 之前是靠着心里存着复仇的劲才撑了下来。 赵念慧和他们的相处时间虽然并不长。 但在两个人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 来之前还专门去找到了宋博文院长。 他们不认字，得让他读，才能知道信上的地址。 一路上，都是靠着问路，才能顺利坐上火车。 这一路上，那真是经历了不少的事。 比他们过去十年的生活都要丰富很多。 “念慧，京市可真大，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高楼，和我们乡下就是不一样。” 李婶给赵念慧讲了很多路上的所见所闻。 让赵念慧放下心来，看来他们路上遇到的都是好人。 也幸好没有遇到什么居心不良的人。 “爷爷，奶奶，喝点水吧。” 小虎端着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茶杯进来。 刚才他就没有在屋子里，原来是忙着在厨房里烧水。 李婶看到小虎都有些认不得。 才一年的时间，他居然就长了这么高。 “小虎，快让奶奶看看你。” 第128章 温家的回信 对照来这里之前的小虎。 他足足长高了快有十几公分。 之前比李叔低了一头，现在站着和他差不多高。 这都是因为生活在乡下的时候。 虽然没有到吃不饱那种可怜的地步。 甚至因为有秦鸿远在，家里时不时还能吃顿肉。 但这点营养对于正在长身体的小虎来说还是不太够。 来了京市之后，这点则被严重的改变。 首先因为赵念慧工作的地方很特殊。 基本上每天她都能稳定地往家里带一点肉菜。 鸡鸭鱼肉，什么都有带过。 这也就保证了小虎最基础的营养的吸收。 所以他的身体才久旱逢甘霖一般长得这么迅速。 事实上，小虎是这个年纪孩子正常的身高。 比赵念慧大概低了有五公分。 她是一米七的身高，所以小虎现在有一米五的样子。 当然最大的变化，并不是他的身高。 而是小虎心理方面的发展非常的迅速。 可以说完成了从小孩到小大人的蜕变。 之前他可以在田地里无忧无虑地玩耍。 脸上也挂着孩童一般天真的笑容。 可现在则是大大的不一样，比以前稳重和成熟了许多。 知道来人的时候要先窗子再决定是否开门。 知道给家里的客人烧水倒茶喝。 这些事可没有人特意教过他。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成长的证明。 “好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赵念慧现在别说照顾别人。 她自己也需要有人照顾。 那么一定是家里的这个小大人挑起了重担。 李婶摸了摸小虎的脑袋。 他的头发有些长，不是在家里时的寸头。 “奶奶，我一点都不辛苦，你和爷爷这次来了，就过完年再走吧。”小虎不舍地蹭了蹭李婶的手掌。 李叔和李婶也是一样的打算。 至少要等赵念慧出了月子再说。 那按照时间来推算，至少还要半个月的时间。 所以势必要留在这里过完新年才能离开。 见他们两个人点头，小虎很开心，赵念慧也很满意。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把两个人都接来京市居住。 但那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 需要细致的计划和精心的筹谋。 这个惊喜，就等到以后再告诉他们。 最起码她要在这里拥有一个自己的家。 那时候才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 团子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 它有些不记得两个人身上的气味。 所以一开始并没有直接过去。 躲着桌子下面观察了很长时间。 才终于确定周围没有危险，蹦跶着跑到李婶的脚下。 “这，这是团子，居然都养这么大了。” 李婶伸手去抱的时候。 赵念慧和小虎都紧张了一下。 生怕团子一个回头就咬伤了李婶。 可事实证明，是他们有些多想了。 团子乖乖的任由李婶的手将它抱起。 李婶完全沉迷在团子的可爱呆萌中。 显然都忘了来这里的正事。 李叔咳嗽了两声，“咳咳，念慧，孩子们呢？” 他说的当然不是小虎，而是那两个刚出生的小宝宝。 “去吧。”赵念慧推了推小虎。 示意他去把摇篮里的宝宝们给抱过来。 听到小宝宝的哭声，李婶才放下手里的团子。 看着两个白白嫩嫩的小宝宝，两个人都如愿以偿地笑了笑。 李叔没有抱过团子，进门之后又最先洗了手。 所以他可以直接从小虎手上接过孩子。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赵念慧回道：“孩子还没有大名，到满月的时候再起，现在只有小名，哥哥叫小豆丁，妹妹叫小豆子。” 李叔怀里抱着的是比较文静的那一个。 原先他以为这个会是妹妹。 可看着灰蓝色的襁褓，实在不像是抱女孩的。 “爸，那是小豆丁，他很安静的。” 两兄妹的性格与常人的认知有些不同。 正常情况下，人们的一贯认知中，都是男孩比较活泼一点，女孩比较文静一点。 可她家里的这两个小宝宝却刚好相反。 之前还不清楚他们的性格有所差异。 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就注意到。 小豆子可比哥哥小豆丁爱闹腾多了。 这时，从厨房洗好手的李婶出来。 抱起了小豆子好好地亲热了一番。 “小豆子，小豆子呀，奶奶的乖孙女儿，真的是太可爱了。” 抱了一会儿之后。 两个小宝宝都有些精神不济。 他们现在属于白天睡，晚上闹的阶段。 李婶到底是有哄孩子睡觉的经验。 很快的就将两个被吵醒的小家伙给哄睡。 接着，开始整理起他们带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 那里面都是一些从乡下带来的山货。 居然还把赵念慧晾晒的中药带来了一些。 让她看得眼睛一亮，恨不得立刻下床研究。 最后还是被李婶给制止，让她这段时间先不要下床。 毕竟是大冬天的，接触到地面就觉得冷。 哪怕屋子里已经烧了煤球，但还是觉得天气又干又冷。 虽然对于李叔李婶他们来说，已经习惯了这种寒冷的天气。 但赵念慧现在可不一样，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身体。 千万要注意别留下什么病根才好。 “对了，念慧，这封信你看看，好像给鸿远的。” 在赵念慧带着小虎离开家不久之后。 从京市那边就寄过来了一封信。 刚开始两人还以为是赵念慧寄来的。 可总觉得上面的赵念慧三个字有些不太一样。 后面问了问别人才知道那上面的名字是秦鸿远。 看来是有人给秦鸿远寄的信件，他们当然没有私自打开过。 在信中，曾经和赵念慧提起了这件事。 那时候赵念慧也没当真，现在才发现原来是温家的回信。 她的那块玉佩中的刻字，就是一个温字。 秦鸿远说过，要帮她去信问问温家的人。 没想到他们隔了那么长时间才回信。 正好是在赵念慧离开家许久之后。 才导致这封信最终晚到了她手中几个月的时间。 拆开之后，上面的署名，让赵念慧有些惊讶。 温序之。 这是温家的长子。 温家一共有三男两女。 除了那个走失的女儿。 其他的孩子们都在各个领域发展得很好。 这个温序之回了秦鸿远的猜测。 如果玉佩里刻着有温字的话，的确是他们家的信物。 后面还交代了请秦鸿远把这个人带过去。 第129章 欢欢喜喜过大年 那封信最终被赵念慧收了起来。 放到了她床头的一个小柜子里。 那里面放着的都是一些重要的东西。 例如，银针，玉佩，重要的信件，铁匠铺师傅送的匕首等等。 既然李叔李婶来了，那么首先应该给他们找一个住的地方。 两人说得住旅社根本就不现实。 房间价格昂贵，根本就不划算。 他们也不会长期住下去，最多住一个月的时间。 最终还是齐母来的时候，得知这件事，主动站出来帮了他们大忙。 她有一个亲戚，需要招看仓库的工人。 那仓库就在小巷子的尽头，靠近她工作的饭店的位置。 平时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早上和晚上在仓库转两圈。 确保里面的东西没有丢失，工作可以说非常的简单。 不仅包吃包住，关键是还给发工资。 一天给两元，一个月就是六十元。 这样的好活，李叔李婶当然是满口答应。 为了更好地照顾赵念慧，李婶决定先在屋里打地铺。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屋子里烧着火，并不算很冷。 赵念慧一开始是拒绝的，李婶白天能来帮忙已经很好。 她不能让李婶睡在地板上，那实在有些不像话。 可最后还是拗不过李婶。 连李叔都支持让李婶陪赵念慧一段时间。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将地上的床铺又垫了一层。 这本是好意，可李婶睡惯了硬床。 当天夜里硬生生没有睡着。 后面又适应了好几天才习惯这软绵绵的床铺。 为了不让睡在地上的人感冒。 光给加床垫是不够的。 屋里又加了一个烧煤球的炉子。 这下，屋子里是真的四季如春。 有时候睡到半夜，她们都还会被热醒过来。 但李婶留下来的确缓解了赵念慧的压力。 不然她一个人照顾孩子起夜和喂奶都是麻烦。 有了李婶的帮忙，赵念慧就轻松了很多。 她也终于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那种六七个小时，没人打扰的感觉太棒了。 李婶和齐母，春林嫂她们算是正式成为了好友。 听赵念慧说起她们的好，李婶就决定与这两人结交。 后面三个人可真是一见如故。 坐在那里光是聊天就能聊一整天。 为了庆祝新年的到来。 京市到处都是充斥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走在大街上，一定能看到老百姓们脸上的笑容。 忙碌了一整年时间，能好好的休息只有这几天。 家家户户都团圆在一起，这才是欢欢喜喜过大年。 李婶开始过年的准备工作。 各种炸货都已经事先被腌制好。 等着到二十八的晚上，将它们统统炸制出来。 三个人还研究了许久的年夜饭菜谱。 他们决定要在一起过大年。 所有人聚在一起好好的吃顿年夜饭。 可以人一多，意见也变多了。 各有各的意见，很难综合到一处。 最后决定年夜饭，每一家都出几道菜。 他们吃年夜饭的地方就在饭店。 过大年的时候，饭店要歇业几天。 这个时候也不怕会有客人来打扰。 春林嫂家里的人，齐家的人，还有赵念慧他们。 加在一起总共有二十个人。 足足摆了一大桌子，才装下了这些饭菜。 这也是他们吃过的最丰盛的一顿年夜饭。 单单只是鱼，就用了三种制作方式。 有清蒸的，有红烧的，还有酸菜口味的。 “快吃，今天都得吃好喝好了。”齐母捂着嘴笑起来。 过年就得要像是这样热热闹闹的才好。 为了庆祝新年，**成还弄来了一台电视机。 虽然只能播放黑白的画面，能接受的频道也非常的有限。 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 电视机那可就真的是只听过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小小的一个盒子里，居然会有人的声音传出来。 关键上面的人还动来动去的，不知道一个小电视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人。 有人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 惹的**成和赵念慧都笑出来。 他们都清楚电视机工作的原理。 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接触到的。 提出这个疑问，今天听起来或许会觉得，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有些不正常。 但放在那个时代是很正常的，他们可从来都没有见过电视机。 其他多数人甚至连电影都没有看到过。 “这叫电视机，不是关人的，里面的都是事先拍摄好的，类似照相机一样。”**成只能用简单的话来解释。 照相机还是很多人都了解过的。 毕竟结婚的时候，都会统一去照相。 “等于说这是一台会动的照相机。”李婶点点头，肯定地说道。 无论如何，这个充满新鲜感的小家伙，还是给他们带来了很多欢乐。 早在吃饭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一直到回到家还没有停下。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送走旧的一年，迎接新的一年。 小虎在楼下和小伙伴们玩。 三十的夜里。 他们疯狂一天也没什么。 连李婶都觉得可以放开让小虎玩玩。 这孩子平时虽然懂事，但活得实在是太累了。 鞭炮声持续到夜里十二点后。 这算是正式进入了新的一年。 李婶和赵念慧都已经很困了。 小虎才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的硝烟气。 一看就是在外面玩疯了。 放鞭炮那独特的味道都沾了一身。 不过李婶和赵念慧都没有要责怪小虎的意思。 他能够这样出去疯玩一天也挺好的，像正常小孩那样。 翌日清晨，给小虎发了一个大红包。 当然李婶也给他发了一个红包。 至于两个小宝宝，则是因为年纪太小。 他们的红包只能被赵念慧暂时代领一下。 “小豆丁，小豆子，这是爷爷奶奶发的红包哦。” 赵念慧拿着红包在两个小宝宝面前晃了晃。 小宝宝们则是跟她心有灵犀一样睁开了双眼。 好奇地盯着赵念慧手上晃来晃去的红包。 小豆子更是直接伸出小手，赵念慧把红包塞给她。 被这个小丫头握在手里，紧紧地地握着。 看得李婶和小虎都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李婶更是直接开口夸道，“哎呦，我们小豆子，这么小就懂得抓钱了，真不错，长大了一定和妈妈一样，是个能赚钱的好手。” 第130章 叶晓月来了 过了新年，大多数人又开始投入忙碌的一年。 年节的气氛还没有完全地消失。 大街上偶尔时不时会传来两声炮声。 一看就知道是附近哪家的小孩儿太调皮。 再过几天，就是两个孩子的满月。 当初没给他们起大名，想等到满月的时候再起。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转眼就到了。 对于起名字，李叔和李婶有了争执。 两个人各有各的意见。 甚至吵到了赵念慧跟前，让她选出谁的建议更好。 李婶是主张起一个好听点的名字。 至少不能太没有文化，那样以后孩子也不好见人。 李叔想的却是，贱名好养活。 他们村子里的那么多小孩。 有叫狗蛋儿，有叫二牛。 虽然名字都听着都不咋的。 可以孩子照样是养得白白胖胖的。 “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 “我早就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认识的这几个人，每人都想出一个名字。 最后用抓阄的方法决定孩子叫什么。 虽然这个方法略显得有些草率。 但赵念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她实在不知道该让孩子叫什么好。 通知的人大都是前来参加孩子满月宴的人。 比如说，牛师傅，春林嫂，齐父齐母，**成，还有李叔李婶。 再加上赵念慧，一共是八个人，到时候写八张纸条。 从中抽出一张，选到哪个就是哪个。 虽然李叔嘴上说着贱名好养活。 可那也不过是他提的一个建议。 真到了要他提供名字的时候。 李叔做的可比他想的要多了。 听李婶透露，还专门去查过字典。 生怕名字取得不好了，到时候丢人现眼。 赵念慧同样是拿着字典翻了两下。 找了两个觉得还不错的名字。 到了办满月宴的那一天。 有了上一次在饭店摆年夜饭的经验。 这一次流程走得都很顺利。 提前告知了店里客人饭店要歇业一天。 赵念慧没想要这么大费周折。 她觉得直接在家里简单地办一下就行。 可是齐母和李婶都觉得不可以。 那可是孩子的满月宴，怎么着也得办得风风光光。 小豆丁和小豆子都穿上了新衣服。 以前赵念慧不懂为什么她们送来的衣服都有些大。 后面一看到底是她自己没有生活经验。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说夸张点的，几乎一个月就有变化。 衣服做大一点还能多穿两个月。 这是老一辈人的从生活的方方面面获得的宝贵经验。 孩子满月的时候是可以洗澡的。 虽然小宝宝整体都不离开屋子。 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 他们的身上只有淡淡的奶香味。 但只要一想到娃娃们已经一个月没有洗过澡。 赵念慧就有一种将孩子给扔出去的冲动。 她一直都想给两个小宝宝洗个澡。 反正只要脐带愈合，洗澡也没有关系的。 不过拗不过李婶，只好等到满月的这一天。 两个小宝宝才终于第一次接触到水。 可他们却一点都不害怕水。 在水里反而很安静，一点儿也不闹腾。 小豆丁乖乖地靠在赵念慧怀里。 小豆子被李婶给抱着，手臂还时不时拍打一下水面。 看着帮他们洗澡的两个人都被溅到水。 小丫头才乐呵呵地笑出声。 “看来，我们也要洗个澡了。”赵念慧无奈地抹了抹脸上的水渍。 帮小宝宝洗完澡，就可以穿上新衣服。 除了刚开始的八个人，还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有个人蹲在地上，用风车逗两个小宝宝玩。 “晓月？” 那个站起来，虽然发型有些改变。 比之前的头发要短了一些。 但她的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她猛地扑过来，抱住了赵念慧。 “念慧，是我。”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叶晓月和之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不过在她看来，赵念慧却是变化很大。 要知道叶晓月离开之前。 虽然也猜到了秦鸿远绝对是喜欢赵念慧的。 赵念慧对他也不一定没有感情。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发展得这么快。 她不过走了一年的时间。 不仅结了婚，连娃都生了两个。 叶晓月抱着赵念慧纤细的腰，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她的脸。 直接把赵念慧给看到有些不好意思。 “念慧，你怎么变得更好看了。”叶晓月嘟囔着。 以前赵念慧虽然也很美丽。 但那种美是很有距离感的。 现在可能是因为有了两个孩子的缘故。 她身上又多了一分温柔的母性的光辉。 这种冷淡和温柔交织在一起的感觉。 让她的气质比脸蛋更加吸引人。 “你也是，更美了哦，晓月，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来这里。” 虽然赵念慧从来都没有向叶晓月隐瞒过家庭地址。 甚至这次满月宴也在信中告知了对方。 叶晓月透露说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但赵念慧也只以为是她要送来一份大礼。 没想到她居然是亲自来到了京市。 “人家想你了嘛，也想两个小宝宝了。”叶晓月腻歪道。 两个人的互动，看得李叔李婶很欣慰。 赵念慧给叶晓月介绍了店里的几个人。 叶晓月是个很会来事的人。 很快的就把齐母和春林嫂哄得脸上乐开了花。 当知道要给小宝宝选名字的时候。 她兴奋地想了两个名字写了上去。 “念慧。”叶晓月走到赵念慧身边。 她偷偷摸摸的，一看就知道是要说事。 赵念慧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嗯，怎么了？” 叶晓月唇角微微一勾，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她直接问道，“那个**成，是不是喜欢你？”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把赵念慧问的一脸懵圈。 “你可别想骗我，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他会偷偷看你呢。”叶晓月得意的表示，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赵念慧往叶晓月说的地方看了一眼。 果然在那边看到了**成的身影。 她以前就对这些八卦很感兴趣。 没想到现在一点都没变化。 甚至八卦到了她身上。 “别胡说，他只是我的老板，算是朋友吧。” 对于赵念慧的解释，叶晓月一个字都不信。 赵念慧对他或许真的没感觉。 但**成对她的好友肯定有意思。 第131章 满月宴 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了。 因为今天在厨房里忙活的人特别多。 除了牛师傅这个大厨之外。 有齐父和李叔都在里面进行帮工。 一道道色相味俱全的菜肴被摆上了饭桌。 叶晓月大呼，“今天有口福了。” 她不愧是最会热场的人。 有叶晓月在，这场子就不可能冷下来。 当然在开吃之前。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给两个小宝宝取名字。 之前的八个纸团，加上叶晓月的那一个。 桌子上整整齐齐的一共摆了有九个。 打乱了位置之后，谁也不知道哪个是自己的。 接着，是把孩子放在桌上。 让他自己去选一个最喜欢的名字。 当然，这是要在人扶着的情况下进行的。 小宝宝只需要爬过去意思一下就好。 最先进行的的理所当然的是哥哥小豆丁。 他可是一个小男子汉，应该给妹妹做个好榜样。 可是小豆丁刚一被放在桌子上。 整个人都像是吓懵了，呆呆的抓着赵念慧的手指。 既没有往前面爬的意思，也没有伸手去抓的动作。 齐父甚至觉得让赵念慧帮忙代抓算了。 为难一个小孩子，还挺让人心疼的。 可怜的小家伙真是被吓到了。 赵念慧安抚地拍了拍小豆丁的背。 “加油，小豆丁，妈妈相信你。” 或许是周围的人都没有威胁。 或许是来自母亲温柔的鼓励。 小豆丁居然真的松开了赵念慧的手指。 一点点的向着其中一个纸团的位置爬过去。 随后，他在万众瞩目下，直接抓住了那个纸团。 “哇哇。”小豆丁还加了两声。 他像是在和众人宣布，就选中了这个一样。 展开纸条，那上面是熟悉的字迹。 赵念慧自己也觉得很惊讶。 居然真的有那么巧。 小豆丁选中的刚好是她起的名字。 这也很符合众人的期望。 孩子选中妈妈的很正常。 至于她选的名字，被在场的人一致肯定。 李婶很满意这个名字，“嘉泽，秦嘉泽，真是一个好名字。” “是啊，嘉字有吉庆，幸福，快乐的意思。”手里拿着字典的李叔也很满意。 虽然不是他选中的那个名字。 但这个名字呀差不了多少。 可见赵念慧也是用心选出来的。 既然秦嘉泽，也即小豆丁已经选好了名字。 接下来该是他的妹妹小豆子来选名。 对于小豆丁选名字，或许他们会有些担心。 但小豆子选的时候，那是很放心的。 这可是一个活泼好动的主。 果然。 小豆子被叶晓月抱着就有些急不可耐。 虽然今天和叶晓月第一天认识。 但小豆子被她抱着没有哭也没有闹。 足以证明她的胆子要大一点。 即便是陌生人也可以上手抱抱。 不像她的哥哥一样，除了赵念慧外，只有熟悉的人抱才行。 不然就会变得很没有安全感。 小豆子很亲近人，但也不是谁都亲近。 对于李叔或者齐父，她就很排斥被他们抱。 大概是因为这两人的共同爱好是吸烟。 他们身上隐隐约约的就会带着些烟味。 可是被**成抱的时候，小豆子也不愿意被抱。 小时候分不清人的话还好。 长大了一点之后，她就不再让**成抱。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小丫头更喜欢女性。 “来吧，小豆子，姐姐相信你。” 叶晓月在小豆子的头发碰了碰。 小心翼翼地将她给放到了桌子上。 小豆子果然和众人预料到的一样。 没有像小豆丁那样很谨慎地先观察。 她直接就爬到了纸团前面。 接着，做出了一件谁也没想到的事情。 那就是小豆子像是在玩游戏一样。 将所有的纸团都收集起来，聚集到了她自己的身边。 九个纸团，一个都没有放过。 这几乎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总不能给她起九个名字。 “这小丫头还真霸道。”赵念慧笑着说。 自己的孩子，自己最了解。 早在知青，她就预想到了这种情况。 果然，它发生了。 不过做出这件事的人是小豆子。 离谱之中又带着那么一丝合理性。 不过这却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发愁。 小豆丁是好歹拿到了一个。 可小豆子却把所有的都占为己有。 正当为难的时候。 叶晓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我有个办法，把纸团都摆一圈，靠近她的位置，看小豆子最先拿哪一个。” 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既然小豆子全部都想要拿走。 那就看她最先拿起哪一个。 接着，他们把纸团摆了一圈。 小豆子有些呆呆地歪了歪头。 或许她小小的脑袋里满是疑惑不解。 怎么这些大人总让人在做重复的事情呢？ 但小豆子还是很配合的。 她一把抓住了位置处于右手边的一个纸团。 “好，就这个了。” 赵念慧展开纸条，读出上面的名字。 “欢馨，这是谁起的？” 叶晓月倏地的一大瞪大了眼睛。 她来得是最晚的，纸条也是最迟放进去的。 本以为这次选名字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放进去一个纸团也只是为了蹭一蹭喜气。 想不到运气这样好，真的一下就被选中了。 其他人虽然觉得有些可惜。 但也纷纷上前表示这个名字起得很好。 一听就知道是个女孩的名字。 “我的，我的，是我写的。”叶晓月高高地举起手臂。 正如这个名字一样，含义其实很简单。 她就是希望小豆子能够开开心心地长大。 “欢馨宝贝，以后咱们就叫欢馨了哟，小豆子。” 叶晓月激动地在小豆子脸上亲了亲。 对于欢馨两个字，小豆子的反应远不如听到小名时的大。 看来以后还要多多叫她的大名。 让她尽快适应秦欢馨这个名字。 完成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后面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吃吃喝喝。 到收场的时候，一个个才各回各家。 两个小宝宝都有了各自属于自己的名字。 不仅如此，他们还收到了一大堆的礼物。 叶晓月在附近租了一个旅社。 她不舍地握住了小豆子的小手。 “欢馨，干妈要走了哦。” 这是在饭桌上才决定的事。 选了叶晓月的名字，足以证明她们两个有缘。 所以理所当然的叶晓月成了小豆子的干妈。 第132章 叶晓月的烦恼 满月宴过后。 本该回去的李婶没有直接走。 他们又在这里待了一个月的时间。 直到赵念慧的身体完全恢复过来。 她也适应了带两个孩子的生活。 再加上身边还有叶晓月和齐母的帮衬。 李叔和李婶这才放心地准备回村。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里长住。 对于常年习惯了在地里忙活的两个人来说。 城市的生活和他们的生活习惯完全不一样。 比起这繁华的京市，还是朴实的农村生活更适合他们。 李叔李婶不想留下来的另一个原因。 就是他们不想成为赵念慧的拖累。 她一个人带孩子就已经足够辛苦。 现在又添了两张小嘴巴。 如果还要把精力分给他们两个老人。 那么恐怕再结实的人，迟早也会被拖垮掉。 还不如回村子里，种着地，守着家。 临走之前，李婶特意把赵念慧叫到了一边。 “念慧，他还是没有消息吗？”李婶忧心忡忡的问。 她们都知道李婶嘴里的这个他是谁。 要知道距离秦鸿远离开家已经过了快一年时间。 期间，他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过。 甚至不知道他有了两个孩子这件事。 现在可以说是杳无音信。 让李婶心里又害怕又担心。 但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赵念慧。 所以才忍了这两个月没有问。 可在这两个月期间。 赵念慧一次也没有提起过秦鸿远。 看着跟完全忘了这个人似的。 要走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才会多问这一句。 李婶犹犹豫豫地说，“会不会是他......” 虽然秦鸿远素日表现出的也不像是那种会抛弃妻子的渣男。 但更有一句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 秦鸿远自从走了之后，连一封信都没有回过。 这是在是十分的可疑，也难免李婶会有这样的想法。 赵念慧沉思了一会儿，“妈，不会的，我相信他。” 如果是别人，有可能做出背叛的事。 但是秦鸿远的话，赵念慧相信他不会。 相信他，就是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缠身。 在某个地方，默默地思念着她。 这可能是夫妻之间特有的心灵感应。 有时候赵念慧的心会莫名其妙地紧张。 她就知道一定是秦鸿远那边有事发生。 虽然相隔两地，但他们的心一直都在一起。 “好，那就好，孩子，除了照顾好小豆丁和小豆子，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李婶知道有些话不用交代。 赵念慧她也一定会做得很好。 比如三个孩子，她都能照顾到。 可是最容易忽略的就是她自己。 其实她也是一个才二十一岁的小姑娘。 李婶心疼地抱了抱赵念慧。 怀中的躯体又单薄了不少。 比她离开的时候还要纤瘦。 怀孕时养的那一点膘，一出月子就往下掉。 赵念慧依恋地蹭蹭李婶的脸，“妈，放心吧，你不要担心我这边，照顾好你和爸的身体。” 送走两位老人离开之后，赵念慧选择一个人走路回家。 她已经好久没有看看这沿途的风景。 看着手腕上戴着的那块情侣手表。 走的时候，秦鸿远把手表带走。 现在她的手表还和以前一样时间精准。 他已经走了快一年的时间。 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 回到家后。 最先看到的就是叶晓月。 她抱着小豆子，身为她的干妈，自然最亲近这个小家伙。 出门的时候，都是叶晓月替她照顾的人。 叶晓月已经搬出了旅社，在附近和她一样租了一间屋子。 虽然她们两家不在同一个小胡同。 但也只差了前后两条街的差距。 走路的话，五分钟就能到叶晓月家。 有时候叶晓月也会不回家，直接在这里住下。 总之，她算是帮了赵念慧很多忙。 不过她来了之后，一不去找工作，二不去找人。 每天都只在家里陪着两个小宝宝玩耍。 可以说是很不务正业的行为。 不知道她来京市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总不会只是为了来看两个孩子。 所以，在两个闹腾的小家伙都睡下后。 赵念慧将叶晓月给叫了出来。 她虽然不是那种特别会察言观色的人。 但一定也不会是那种会忽略朋友心思的人。 从开始见到她，就觉得叶晓月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一股忧愁。 可是叶晓月没有说，赵念慧也就没有问。 人人心里都有一扇藏着秘密的门，也就是只允许自己消化，不允许外人访问的地方。 本以为活泼开朗如她，很快就能调整好心结。 想不到叶晓月到现在还在困扰。 在把人叫出来后，叶晓月隐隐也知道她的意思。 在面对赵念慧关怀的眼神时。 叶晓月就像是倒豆子一样诉说着心中的烦闷苦恼。 原来，她从小就被定下了一桩婚约。 那个男的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 叶晓月从小就被当做别人家的未婚妻培养。 她要学习舞蹈，音乐，钢琴，画画。 总之，必须方方面面都拔得头筹。 虽然父母待她一直都很好。 叶晓月哪怕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她也依然从出生时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但叶晓月不知道有什么是因为搭上了那个大家族的缘故。 这件事一直就是她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结。 后面发生的事更让叶晓月觉得难堪。 那就是男方家那边突然更改了婚约的对象。 从哥哥变成了弟弟。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或许没什么。 反正只是人变了，两家的婚约还在。 不会影响到叶家的各项利益。 但对于叶晓月，这就是不能忍受的耻辱。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标好了价格可以卖出去的商品。 雇主那边挑挑选选，而叶晓月只有被选择的权利。 所以哪怕知道这件事或许是父母求来的。 叶晓月仍然和父母大吵了一架。 与那个未婚夫的通信也断掉。 叶晓月实在厌烦了这种生活。 明明他们也就小时候见过一次面。 她却要像深爱着对方一样在信中写各种肉麻的诗句。 这次会下乡历练也是和父母争吵后的结果。 她想要见识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而不是一直做一只生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第133章 错误的婚约 可是见识过乡下自由自在的生活。 对那个家里的一切都开始感到无比的厌恶。 钢琴，画画，她根本就不喜欢。 那些什么所谓的高雅的艺术。 叶晓月已经烦透了。 她喜欢的是在河里捉鱼，像小孩子一样踩水，和朋友在山上摘野果子。 这些都是在叶家绝对不能做的事。 因为她是高贵优雅的叶家小姐。 享受了那些的生活，就必须付出自由作为代价。 可从来都没有人给叶晓月一个选择的机会。 因为家里人要培养她的性格，所以叶晓月被养的骄纵跋扈。 在下乡之前，她甚至没有一个知心朋友。 那些所谓的好朋友都是因为她的家族和背后的利益才来结识。 她们的认识从一开始就带着不能忽视的利益关系。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知心好友呢。 叶家父母本以为叶晓月受过苦后。 她会更愿意乖乖地回到他们的庇护之下。 没有想到在见过了蓝天后。 哪怕是一只小雀儿，也不愿意再回到狭小的笼子。 无论那个笼子多么豪华奢侈。 她更向往的永远都是自由自在的天空。 所以，在回去之后。 叶晓月第一次和父母提出想要解除婚约。 因为她能够感受到男方也不爱她。 每次的回信都是极其的敷衍。 两人的性子根本合不到一起。 结婚了也不会过得很好。 既然这样，这个错误，从一开始就应该被纠正。 可是得到的却是向来都是她言听计从的父母的一顿评判。 接着，又是那些所谓的朋友来轮番相劝。 可叶晓月早就看破了她们的真面目。 这一次她不会再被那些人所哄骗。 叶晓月皱着眉头，说道：“总之，对于这个未婚夫，我是一点都不喜欢的，反而是很厌恶。” 这次是因为实在拗不过家里人的百般催促。 叶晓月更不愿意听家里那些人的唠唠叨叨。 她这是被逼急了，才来投奔赵念慧。 一开始也没好意思直接说，毕竟这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事情。 赵念慧深深地叹了口气，“晓月，我理解你。” 她用力地抱了抱心理脆弱的叶晓月。 现在的叶晓月并不需要什么大道理来开解。 真正需要的只是一个来自朋友的抱抱。 听完了这所有的一切。 让人只能感慨一句造化弄人。 当年叶家的爷爷救了她订下婚约的那个人的爷爷。 所以才有了这个婚约的诞生。 不然按照叶家的势力，顶多也就是当地的一个富贵家族。 想要攀上京市的大家族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本这该是一个好事的。 到最后却是这样狼狈又现实的结局。 “其实我没有见过他，但我就是知道，他不喜欢我，而且这个人很不绅士，连他哥哥的一半都没有。”叶晓月抬起头，收起了刚才脆弱的表情。 就像是在和朋友八卦一样，吐槽这门让她不太满意的婚约。 她现在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让赵念慧微微放下来心。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应该要说出来。 哪怕没有人倾诉，也可以向河水，向天空大声喊话。 但憋在心里内耗自己，一定是最不划算的一个选择。 说完了心中不敢说的话，叶晓月觉得痛快多了。 “说实话，我真想去他家，把这个倒霉催的婚约给退了。”叶晓月比自己加油打气。 不过一会儿，她这股气就泻掉。 退婚，当然没有她想到那么简单。 当初定下婚约的是两家的长辈。 既然真的要退婚，也得是两家人坐在一起商讨。 她这么直接去，算怎么回事？ 估计会传出叶家小姐脑子不太好的传闻。 叶晓月虽然不满意这个婚约。 但她还没有蠢到去做一下傻事影响到也家。 不过是希望父母能抛下那个未婚妻的光环。 从女儿和父母的角度，来替她多想一下。 可是，这个小小的要求，貌似已经很难实现。 察觉出好友的失落，赵念慧拍了拍她的肩膀。 “晓月，你不用那么担心的，听你刚才的描述，男方应该也是被迫的，我倒是觉得你俩两个同病相怜。” 叶晓月不满意这门婚约。 未必男方就满意，他可能也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 总之，这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婚约。 将他们两个人的命运掺和到一起。 两人都各有各的可怜之处。 叶晓月听了这话，就像是炸毛的猫，“什么，他还有不满意的？” 不过随后她又冷静了下来。 仔细想想，好像和赵念慧说的差不多。 男方家里的那个弟弟对她冷淡了很多。 甚至连他哥哥一半的绅士都没有。 他哥哥至少能让叶晓月不那么排斥。 叶晓月把他当成了可以互相通信的朋友。 可是自从婚约换了人之后。 她就越来越不满意这门婚约。 其中未必没有那个家伙的努力。 如果这样想的话，叶晓月脑中灵光一闪。 “那家伙，该不会和我一样。” 其实对方也不满意这门婚约。 他有其他的原因，不能直接推辞掉婚约。 所以才故意表现出那种花花公子的形象。 为的就是等她忍不了暴怒的时候。 “好啊，这个男的，心机也太深了。”叶晓月愤愤不平。 赵念慧也劝的余地都没有。 因为对方的表情和语气都像是已经认定了这件事。 这下子，她该对他们的婚约更排斥了吧。 果然，叶晓月眼里迸发出一阵凶光。 “可恶，太可恶了。” 团子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 那肥胖得像是小猪仔一样的身躯。 灵活地朝着这个方向跳了过来。 然而它还没有跳到赵念慧的怀抱。 半途中，就被正在生气的叶晓月截胡。 “团子，你说，这种渣男，是不是要好好教训一下。”她把团子举到面前，质问道。 因为团子的体重，叶晓月的双手有些颤抖。 毕竟团子比之前又胖了一点，现在可是整整有十三斤。 她很快就坚持不住被放下来，团子想要跑却被叶晓月拦住。 “渣男，你给我等着。”叶晓月恶狠狠说着。 手中的团子好像成为了她发泄的渠道。 用力地揉着团子的毛发。 团子想要跑却跑不掉。 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赵念慧。 赵念慧在心里默默地道歉。 对不起，团子，委屈你了。 第134章 厌食的原因 今天天气晴朗。 适合带孩子们出去玩耍。 附近有一个风景相当不错的小公园。 已经是农历四月份的天气。 外面的温度没有那么低。 这个季节，正是春季回暖的时候。 两个小家伙们都已经三个多月了。 他们还从来都没有出过门。 每天最多就是在家里到处爬。 经常带宝宝出去玩也是有好处的。 有助于提高身体免疫力。 晒晒大阳也能给身体补补钙。 多接近大自然，总归是好的。 毕竟小孩子不会一辈子都留在家里不出门。 曾经她在网上看到过一篇报道。 一个宝妈对孩子太过于溺爱。 不是这个抱，就是那个抱。 导致孩子三岁了，还不会走路，甚至还要吃奶。 这样的过度溺爱，并不是对孩子好。 而是自以为是，实际上是在满足自我，做着伤害孩子的事情。 所以，小宝宝们当然要用心地照顾。 但也不能将他们一直都当成宝贝蛋儿似的。 连出个门都紧张得不行，身后跟着一大堆人。 那样子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成长呢？ 赵念慧出门就只带了小虎和叶晓月。 小虎在和公园里新认识的朋友玩弹珠。 叶晓月在那边逗弄着团子。 时不时有微风吹来，真是惬意和自在。 **成会找过来，赵念慧有些惊讶。 “店里，都忙完了吗？” 赵念慧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这个时候，正是十二点多。 一天店里最忙的时候才对。 **成摇摇头，“不是，我有事找你帮忙。” 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让赵念慧也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 “怎么了？”赵念慧从草地上站起，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一些草屑。 “还记得上次我的那个朋友吗？”**成倒也没有隐瞒，直接和盘托出，“是他的哥哥，厌食病好像更严重了，他想请你去看看。” 赵念慧立刻答道：“好。” 她看了看腰间缠着的银针袋。 虽然今天是出来玩的。 这种东西原本是不用带上的。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赵念慧还是随身带着。 没想到还真的能派上用场。 她找到正在和团子玩耍的叶晓月。 “晓月，我有点事要去做，孩子们就拜托你了。” 叶晓月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既然她走得这么急，想必是事情很紧急。 叶晓月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原因。 “好，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孩子们的。” 注意到这边赵念慧和**成的身影。 原本在玩弹珠的小虎也跑了过来。 他刚走来就听到了叶晓月的声音。 “小虎，帮晓月姐姐看好宝宝们。”赵念慧摸了摸小虎的头。 对方就像是领到了领导命令的忠诚卫兵。 冲着赵念慧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好的，慧慧姐。” 在交代完了所有事情之后。 她和**成一路走到了路边。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小汽车。 这个不是上次来接她的那一辆。 看来周家果真是个富贵人家。 连车子都不只有一辆。 “上车吧。” 车窗降下来。 露出那人神色焦急的一张脸。 赵念慧果断地拉开车门上车。 另一边，叶晓月准备招呼着孩子们回家。 她们先前已经带着孩子们享受了一个多小时的日光浴。 现在又有些起风了，是该带着孩子们回去。 叶晓月抱着小豆子，小虎则是抱着小豆丁。 至于团子根本不用个管。 它自己就会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毕竟团子是一个智力相当高的小宠物。 它可不想把自己的饲主弄丢，成为了一只流浪兔子。 在即将离开公园的时候。 有一辆黑色汽车疾驰而过。 透过窗子，她只能看到半张脸。 那张脸让她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 可她都没有来过京市。 唯一来过一次，还是在小时候，七八岁的样子。 不可能认识这边的人才对。 叶晓月就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她看错了人。 车子上，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显得有些凝固。 连一向最爱开玩笑的周客松都闭口不言。 这次出事的可是他的亲哥哥。 或许是**成看出了赵念慧的不自在。 他和周家的交际不深。 一个是普通的老百姓。 一个却是有权有势的大家族。 但是和周客松却是从小到到的好朋友。 对他家里的事，知道的也不多。 路上，就和赵念慧聊起了周客松哥哥的病情。 这一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周客松也主动地搭话，介绍了他哥哥的厌食原因。 毕竟，还是周家人更清楚一点。 **成看到他们聊得还不错。 这才放心地闭上了嘴，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聊天。 “哥哥的病不是从小就有的，是他看见有人吃了他养的狗，受到了很严重的刺激，刚开始他只是不吃肉，可后面什么都吃不下去，吃什么吐什么。” 提起哥哥厌食的事情，周客松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体方面有疾病。 不会离开那么热爱的部队，更不会离开那些战友们。 “所以，你哥哥他是因为目睹了......” 原来，周客柒小时候很喜欢小动物。 他在家里也养了很多的猫猫狗狗。 可以说是一个翻版的宠物乐园。 小孩子的世界一切都是天真的。 他的小狗狗死掉了。 周客柒想要埋掉它。 可是中途却被一个人给拦住。 周客柒不知道这个人想要干什么。 他天真的以为所有人都喜欢小狗狗。 赵念慧心里一沉。 如果真的是周客松所说的那个原因。 那他的哥哥就不是只是简单的厌食。 应该说更严重一点，这和心理方面有关系。 依照周家的权势来看，他们找了那么的医生。 不可能没有一个都注意不到这一点。 所以，理论上，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虽然现在的心理医生很少，但这里可是京市，最先发展起来的地方。 不过是周家不愿意承认孩子有了心理方面的问题。 哪怕是权势大如他们，也害怕外界的流言蜚语。 这个时期的人们不了解心理疾病。 或者说，统一的代称就是精神病。 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有精神病。 何况受他们的身份所限制，两个孩子还必须是出人头地的精英。 第135章 周客柒 虽然早就猜到了周家的地位绝对不一般。 一眼就看出是那种非富即贵的大家族。 周客柒当年一千元买了一份秘制菜谱。 周客松仅仅只和她见了两面。 每一次都是开着不同的小汽车。 要知道这不是二十世纪之后。 现在是在七十年代。 从这两点上可以看出来。 周家绝对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家。 可是真正来到了周家的地盘。 赵念慧还是忍不住的被惊到。 在这个买一个四合院都异常困难的年代。 虽然目前的京市房价远没有日后的那么离谱。 但对于普通家庭，毫无疑问的是个天文数字。 可是周家却坐拥有一座庄园。 哪怕和现在某些别墅做比较，也算是一座相当大的豪宅。 进入宅院之后，就看到美丽的园林景观。 这里四季都有专人打理照料。 花草树木一直保持着繁盛的景象。 将这个家装点得犹如在仙境一般。 车子在园林附近停了下来。 他们需要步行穿过一座小桥。 桥下，是流动的溪水。 赵念慧甚至能够看到河水里肆意游动的红锦鲤。 “是我哥哥爱好这些，爸妈也就随着他了，他的爱好很少，仅有的也就是陪着这些花花草草了。”或许是看赵念慧看得入神，周客松多解释了一句。 这样的景观势必要有人每天都来打理。 本以为会是家里雇佣的园丁来负责。 想不到这些都是由周客松的哥哥亲自侍弄。 可见他是真正一个爱花惜花的人。 园林打理得这么棒，少不了他付出的心血。 穿过小石子铺成的小桥。 前面就是接客的大厅。 刚才周客松告诉过她。 因为他的哥哥喜好安静的原因。 父母都没有和他们住一起。 这座园子是专门留给周客柒养病的。 他平时偶尔会来看一看哥哥。 除此外，园子里很少会有外人来。 打扫卫生的下人也只会在特定的时间出现。 所以，园子里空荡荡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宽敞的大厅里，是有些低调又奢华的家具。 没有描银塑金，没有满室华贵。 但这些并不高调，同时又不失内涵的家具。 反而更加能展现出他们家族的底蕴气息。 两人刚坐下后不久。 有穿着西服的男人出来问好。 “二少爷。” “管家，去把哥哥叫出来，我有事找他。” 男人是个管家，恭敬地一躬身后退下。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的时间。 他们的身旁各自被摆放了一杯茶水。 从茶杯的装饰上，能看出来这宅子里的仆人很有眼色。 给主家人上的是描写兰花的，给客人上的是素白的茶具。 毕竟她是第一次来这座园子。 不了解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和主人家的关系。 于是，就用了这种最不会出错的茶具。 茶盏里面乘着的倒真是好茶。 掀开茶盖，一股扑鼻的清香袭来。 清雅幽香，口感淳厚。 这种清新的味道，让人的心灵无比的安静。 “这是龙井茶。” 正当她在享受龙井茶的时候。 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忽然出现。 接着，赵念慧就看到坐着轮椅被推出来的人。 虽然早就意识到厌食症会给他身体带来很大的影响。 但赵念慧也没想到影响居然会这么严重。 之前见面时，他还是正常的青年。 可现在却像一个行将枯木的老人。 这并不是在说周客柒的长相。 长得帅的人，既是在病中，那也是一个病美人。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身体过于清瘦，两颊微微凹陷。 最让赵念慧震惊的是他身上的那股气质。 病恹恹地，好像对生活彻底失去了希望。 果然和她猜的大差不差，这个人的心理问题也很严重。 “咳咳，我们又见面了。”他微微一笑。 不过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貌似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周客柒虚弱地靠后，身上的衣服也滑落下来。 身后的管家见状，立刻上前贴心地替他拢了拢衣服。 明明已经是农历四月份。 可是说正式步入了春季。 所以赵念慧才把两个小宝宝带出去玩耍。 但周客柒一个成年人却需要裹得这么严实。 他的双腿没有任何的问题，却坐上了轮椅才能行动。 可见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哥哥，你们认识吗？”周客松有些震惊。 周客柒从小到大都是在京市生活的。 可是赵念慧却是从外地过来的。 无论怎么想，他们都不可能有什么接触。 周客松微微点头，“之前，我向这位姑娘买过一样东西。” 这时候，周客松的脑子突然上线。 联想到之前好友**成经常夸奖赵念慧的厨艺很好。 虽然他没有亲自品尝过，但他相信兄弟的眼光。 之前哥哥为了找好友的下落，的确是离开过京市一次。 回来后手上拿了两个菜谱，算是让他的哥哥吃了几顿好饭。 可是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味。 周客柒吃不下去其他的饭菜。 每顿都只吃些拌菜和红烧鱼。 看着他的病情终于有了好转的样子。 周客松心里很开心，他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既然哥哥这么喜欢吃这个人做的菜。 那么找到他，带回京市，说不定能让哥哥的病好得更快。 可无论周客松怎么旁敲侧击，他的哥哥都始终没有透露过。 不知道他是为了保护那个好朋友的所在地，还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总之，最后这件事先被周家父母给发现了。 他们给周客柒配的有专门的营养师。 那两道菜在他们看来，那就是不健康的食物。 立刻吩咐厨师们不许再做，把这两道菜都给撤掉。 可这一撤菜，反而出事了。 周客柒彻底地对食物没有任何欲望。 近半年来，他几乎都只吃流食。 很少有让他能胃口大开的食物。 所以身体才会一天不如一天，这么快地衰败下去。 以至于后来周客松为了哥哥的事想尽办法。 最后找上了赵念慧，准备死马当活马医。 “哥哥，你之前拿回来的原来是念慧的菜谱。” 周客松脑瓜子一转，就把事情给猜了个七七八八。 接着，他把近半年的事情，都告诉了赵念慧。 正所谓，千万不能讳疾忌医。 第136章 居然还有腹肌 “好，你把手伸出来。”赵念慧搬着椅子靠近了一些。 周客松移动起来不方便，那么就只能让赵念慧主动靠近。 身后的管家见状，似乎想要出口阻拦。 “你先下去吧，今天有客人在，不必再准备药膳。”周客松拧了拧眉，如此说道。 管家哪里不知道这是大少爷赶人的理由。 可他身为一个管家，万事都要以他服侍的主人优先。 因此，嘴唇蠕动张合了两下。 最终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地走开。 将这客厅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三个人。 当两只手一接触，他们都被吓了一跳。 周客松是从来都没有如今近距离地接触过女子。 对方的柔软和馨香，让他想要努力忽略掉这不适应。 赵念慧则是惊诧于他的手如此冰凉。 其实她的手到了冬天也会冷。 以前有秦鸿远在，会惦记着给准备暖手炉。 今年一个人就总是会忘，好在手也没有冻过的痕迹。 不过这现象一到春天就会缓解。 所以她的手只是温凉的。 可是周客柒的手是真真正正的冷。 那摸起来就和一块冰疙瘩一样。 难怪他会在春天还穿得那么厚实。 重新做好心理准备，将手放在了他的手腕处。 忽略掉对方那显得过快又异常激动的心跳声。 赵念慧认真地判断手上的脉。 她的认真劲也让两兄弟不自觉地开始屏气凝神。 他们都不知道赵念慧居然会这些。 周客松一开始将人请回来。 头脑简单的他想的只是让赵念慧当个厨子。 看这样子，对方似乎还是个隐藏的高手。 “念慧，怎么样，我哥哥他如何？” 一看到赵念慧收回手，周客松着急地追问着。 轮椅的人周客柒侧目看了一眼弟弟。 原来他和她已经这么熟悉。 甚至可以直接叫她的名字。 不像他还要叫对方姑娘。 可怜的是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赵念慧轻轻叹气道，“脉象气血亏虚，沉涩内郁。” 这话让周客松的心紧紧地提了起来。 他的这些病都和胃口不好脱不了关系。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诱因。 赵念慧不确定寻常的治疗胃口不好的方法有没有效果。 但到了现在，能让他多吃一点就是福气。 只能是各种方法都先试上一试。 “这样吧，我先给你扎两针，看看有没有效果。”赵念慧接下腰间捆着的银针袋。 她回头却发现那两兄弟不约而同地转过头。 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她还没有开放到这种地步。 当着他们两个人直接脱衣，那不是有病就是变态。 “咳咳，银针在这里。”她故意提高声音说道。 那两个人才意识到他们误会了赵念慧。 原来对方只是在解缠在腰间的银针袋。 看起来就像是一根腰带装饰一样。 难怪刚才他们两个误会。 周客柒的耳朵红得不像话。 “解开衣服。”赵念慧说道。 听了她的话，周客柒的脸马上红了一大片。 他从来都没有在异性面前袒露身体。 哪怕是同性跟前也很少有。 可是毕竟是受过几年教育的人。 周客柒还没有那么的老古董。 当他意识到这是治病的需要后。 “好。”他小声地说。 一旁的弟弟周客松上前配合他解开了衣服。 周客柒穿了一层又一层，足足解了三件外套。 他虽然很瘦，但隐约可见腹肌的样子。 都已经这么瘦了，居然还有腹肌。 他以前的身体一定锻炼得相当不错。 等于给现在打了一个坚实的地基。 要不然身体早被折腾得不成样子。 可是他被疾病折磨的也相当的痛苦。 胸前依稀可见那凸起的肋骨。 周客柒害羞的不敢抬头看人。 他还从来都没有过这么窘迫的模样。 旁边的周客松像是在看好戏一样。 莫名的觉得这一幕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如果他生活在现代的话，大概就明白这就是磕到了。 周客柒转头看到银针后，那原本红润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怎么，你怕针？”赵念慧疑惑道。 她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周客柒面前晃了晃。 周客柒僵硬着回答，“没有，我不怕。”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骗人。 看他身体僵硬的幅度，对银针的排斥性很高。 但病人可没有对医生说不的权利。 为了治病，这一点小问题，可以忽略不计。 “那我来了哦。”她装作没有听出周客柒声音中的勉强。 抽出几根银针，利落地朝他的腹部，肚脐眼，胸骨连接处扎去。 她的下针手法又快又准。 周客柒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只是一阵酥麻感，可见她的施针技巧。 “还好吗？”赵念慧抬头去看他的脸色。 “嗯，我可以。”周客柒认真的回答。 接着，赵念慧又扎了他小腿附近的足三里穴。 以及其他一些能都改善他身体的穴位。 看着哥哥快要被扎成了一只刺猬。 周客松是既心疼又觉得好笑。 到了可以拔针的时间。 赵念慧利索地拔针后进行消毒。 银针通过高温或者酒精浸泡都可以消毒。 为了方便行事，她一般都是先浸在酒精中。 “好了，接下来，我给你开个药方，记得按时一天吃两次。”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方面的影响。 被扎了这么几针之后，的确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 刚才又出了一些汗，让周客柒觉得很不适应。 在赵念慧写方子的时候，他被下人推着去洗了个澡。 周客松认真地看着纸上写的几种药材。 虽然上面都是一些他没有听过的东西。 但想要弄过来应该并不困难。 他会留下主要是还有另一个原因。 “念慧，我知道你能治好哥哥气虚血亏的毛病，可是他不吃饭，这个有法子治疗吗？” 周客松一手托着下巴，眼神一改往日，此时的他显得很认真。 没想到他居然关注了刚才自己下笔时的停顿。 赵念慧忧心烦恼的就是这件事。 因为有些病，是药和针灸都治不好的。 她或许能够让他的身体恢复到正常。 但是对于周客柒心理方面的问题。 赵念慧可以说是一起熬不通。 毕竟她也不是专业的往心理方面的医生。 治病，不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