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挠挠》 第一章 小三上门 结婚五年,儿子五岁,宁樱认识卓沛宸的第七个年头,终究还是熬不过七年,忍耐到了极限,姑且算作七年之痒吧,既然痒了,那就挠挠。 一个月前,八月二十一宁樱二十七岁生日,儿子五岁生日,同样也是她与卓沛宸结婚五周年纪念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卓沛宸出差了,只有她与公公帮儿子庆祝了生日。二十七岁生日一过,只剩下一个脚后跟还在三十门外了,她的生日礼物却是一叠老公带着别的女人出入酒店的照片。一个月的时间他也只是回家拿过换洗衣物而已。 人生,真是充满了戏剧性。然而,她不愿意按照别人的剧本演出,她像往常一样选择了收藏。是的,收藏。她用一整本相册收藏自己老公出轨的证据,七年时间真的是太久了,久到相册已经装满了。 这些照片,有她第一次无意间拍到的,有她请私家侦探调查所得,有那些不知所谓居心叵测的女人故意送来的,也有不希望卓沛宸好过的人匿名寄来的…… 而今天,九月十九号,父亲的忌日,这个花枝招展、丰胸细腰翘臀的女人,踩着尖细的高跟鞋,画着精致且妩媚的妆容,穿着浪而不荡的长裙,轻抚着微挺的小腹,当着儿子的面,轻声细气、楚楚可怜的乞求:“姐姐,您就成全我们吧,没有感情的婚姻是无法继续下去的,我们是真心的。姐姐,阿卓他不愿意把事情做绝,不愿意伤你,他心里愧疚不愿主动说,可是宝宝他已经等不了了啊!姐姐,您也是做母亲的,您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的对吗?姐姐,我们只是相爱了而已,我们并没有什么错不是吗?一切都是情不自禁惹的祸,姐姐,求求您了,您就……” “你怀孕了?”宁樱不想纠缠什么姐姐不姐姐错不错的问题,开门见山的问。 “啊?啊,是的。”女人脸上晕起幸福的羞涩,回答。“已经快三个月了,我们很期待,很爱他,姐姐……” “哦,那真好,不得不说卓沛宸选女人还是很有眼光的,瞧这脸蛋细嫩的,啧啧。” 女人脸上的表情甚是精彩,得意、诧异、不怀好意…… 宁樱把气红了眼圈的儿子推到身后,笑道:“呵,这真是太好了呀。”然后,猛地一个耳光甩过去,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又一脚正中她小腹。 女人毫无防备的倒飞出去,嘴角渗血,脸颊高高肿起,错愕又惊恐地看着宁樱。“你,你怎么能……你怎么敢……你这是恶意伤害……我,我是孕妇!我要告你!你这个贱女人!黄脸婆!活该被阿卓抛弃!我一定会告你的!你必须坐牢,你就该被枪毙!” 宁樱颇为可惜的看着地上歇斯底里形象全无的女人,一脚补在她肚子上,边使劲碾磨边感叹:“没有出血呐,是我不够用力?还是你没怀孕呢?好可惜。” 女人在她脚下哀嚎哭求,没了之前张狂的样子,第一次遇到这种武力值高不按常理出牌又狠辣的,完全没了应对方法。 宁樱弯下身子阴森低沉的说:“你的阿卓那么爱你,不知道有没有告诉你我有抑郁症呢?没文化的你知道什么是抑郁症吗?如果你今天在这里出了事,我完全可以对警察说我被你恶意挑拨受了刺激犯病了,我甚至可以去开一张精神病病例,嗤嗤呵,精神病杀人是不犯法的你知道吗?真是好可惜,呵呵呵。”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略带神经质的笑声彻底把女人震住了,瑟缩着想要逃离。 宁樱大发慈悲高抬贵脚放过了她,带着儿子离开。 觉得自己或许吓到儿子了,宁樱企图做些什么补救。谁知卓宁麒却崇拜又骄傲的说:“妈妈,你真厉害,这种坏女人真活该!妈妈你一直这么厉害就好了,也狠狠的教训爸爸,他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我儿纸萌点为什么这么歪?我儿纸萌点这么歪带胶布?宁樱表示很忧虑。不过被儿纸崇拜的感觉好酸爽。“嗯,我会尽量保持这么厉害的。儿纸你不要打架搞事,除非你能像我一样完美解决后续问题。”欸?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嗯,我知道了。”卓宁麒重重点头。 回到家,督促儿子学习,洗衣服,例行公事打电话询问卓沛宸是否回家吃饭。然后准备晚饭,与儿子两人吃饭,洗洗刷刷,陪儿子玩,催促儿子洗漱睡觉,讲睡前故事……最后,才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 宁樱一步一步丈量自己内敛奢华的大房子,一盏一盏的摁灭日光灯,换了衣服进浴室洗漱,一切,早已习惯到麻木。 宁樱看着镜子里的这个女人,几乎要不认识自己了,她有多久没有认真照过镜子了呢?记不清楚了。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略显浮肿的脸,双眼大而无神、黑眼圈、眼袋,企图长成一条的眉毛,任性跳脱的痘痘,鼻子油腻脸颊又干燥,皮肤不如当年红润有弹性了,锁骨不那么清晰漂亮了,**也开始受地心重力的影响,腰没能长成水桶却也松弛了,腿最惨,居然有种粗壮的感觉…… 还要感谢这不会发胖的体质,不然该是如何的不忍直视?宁樱不禁掩面,却发现自己最得意的双手不知何时竟粗糙至此!指尖也被烟草熏得微微发黄! 是谁拘束了她的张扬?是谁窃取了她的美丽?又是谁动摇了她的诗情画意? 宁樱痛苦的弓起背,双手死死扣着梳洗台,脸埋在臂弯里发出近乎哀鸣的呜咽声,清亮的液体猝不及防的落下,死死咬着唇想要抑制这种弥漫而上的悲哀凄苦,舌尖尝到了血腥味,指甲不堪重负撕裂出血,跪坐在地上脑袋一下一下撞着台壁……可还是不能自持,这种肉体的自虐根本无法抵消心理的酸楚…… 花洒开至最大,站在冷水下哽咽出声,哗哗的水声盖住了轻泣,流水融合了眼泪,似乎只有这样的自欺欺人才能让自己放纵。 第二章 电话 她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宁樱,宁樱,你没有资格哭,自己作践自己的人没有权利哭!你今天就这种样子去见爸爸,让他不得安息,你就用这副状态去儿子的学校,让他失了面子。” “宁樱,你凭什么哭?卓沛宸是个混蛋,是害你至此的主犯,可你是从犯,你也是混蛋!” “宁樱,你真失败,让自己变成这样,你真失败!” “自作聪明、自私自利、自以为是像个小丑!宁樱,宁樱……” “妈妈!”浴室门口忽然传来喊声。 “嗯?”宁樱瞬间止哭,关了花洒。“怎么了?怎么还没睡?做噩梦了吗?”声音完美没有异样,状态完美,她依然强大得像个刀枪不入的战士。 “妈妈,妈妈,妈妈……”卓宁麒什么都不说,只一遍一遍在门口低声喊妈妈,略带哭腔。妈妈,不哭,妈妈不哭,妈妈,小麒替你哭,你别哭…… 隔着一道门,一大一小哭得不能自已。 据说女人生一次孩子相当于跑六十次马拉松,所以母亲对孩子的依恋性是非常高的。 这是她的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啊,是她智商一百八的天才儿子啊!母子连心,宁樱还有什么不懂。“小麒,妈妈没事,别为妈妈哭,没有什么值得妈妈哭的,也没有什么值得你哭的。小麒!” 卓宁麒狠狠吸了一下鼻子,颤声道:“妈妈,我是你儿子,永远跟你一起!我会快快长大,让妈妈幸福,谁都不准欺负你!” 宁樱差点再次落下泪来。听着儿子嗒嗒走远的声音,宁樱发誓:此生再不流无意义的眼泪,落下的每一滴泪都要珍贵到让惹我伤心的人痛入骨髓! 第二天,准时早起,准备早饭,送儿子上学,却并不像往常一样驱车回家绞尽脑汁的码字,而是去健身房。先把荒废的防身术和瑜伽捡起来,然后聘请一位顶级美容技师做全身spa,接着开启女人的败家天性,购物--化妆品、新款衣物、精美首饰成套成套的搬…… 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也不觉得心疼,毕竟钱多到一定程度就只是一堆数字而已。 下午接儿子放学,照旧给卓沛宸打电话,他也照旧不回家。 九月三十号,卓沛宸回家拿换洗衣服,然后又出差,宁樱并不在家,所以两人没有见面。如果见面他一定会惊叹她的变化,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已与之前大不相同。 这些天,她把精力全放在儿子与自己身上,暂停码字,疯狂购物,用心装扮自己和儿子,准备营养合理的膳食,锻炼身体,偶尔带儿子去卓爸爸那里坐坐,不再为卓沛宸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分心。 晚饭后,宁樱再次拨通卓沛宸的电话,听筒内发出长长的“嘟嘟”声,对面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宁樱耐心地拨了第二次,静静等待。 另一边,豪华的房间里,kingsize的大床上,一位披着浴袍的漂亮女郎神情复杂地盯着床头不停震动的手机。 来电显示为“安安”,女人知道,这是金主的老婆。几次伸出了手却又缩回来,蠢蠢欲动又忐忑不安。 最终,她没能抵过内心的恶魔,伸出手指摁在绿色接听键上。 然而画面一闪,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呼--”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接通。想起自己因为脸上的伤好几次推掉了金主的邀约,女人不禁一身冷汗,伤处隐隐作痛。好不容易养好了看不出痕迹了,如果再添新伤……呸呸呸,不要自己吓自己! “嗡--嗡--” “啊!”女人一声惊呼,手机居然又响了!不会这么倒霉吧?心虚的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绕过手机爬下床,疾步冲向浴室,敲门。“阿---卓、卓先生。” “嗯?”浴室里传出男人的声音,圆润低沉,温柔得仿佛带着笑意。 “您的手机有来电。” “哦?”男人浑不在意的应着。 “是、是安安。” “安安是你叫的吗?”冷冽夹杂着抑制不住的怒气,是女人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波动。女人聪明的选择了道歉:“对不起卓先生。” 浴室里除了水声就只有长长的沉默。女人额角开始漫起冷汗,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卓先生多金帅气,标准的商场精英,最重要的是出手大方绅士有礼,不会提过分的要求懂得体谅人,在圈子里抢手的很。他并不经常换情人,据说前一任跟了他两年,很受宠,大小宴会都带着,几位脑满肠肥的老头子暗示了好几次都被他不着痕迹的挡下了。但是,那个女人把自己看得太重,居然愚蠢到用分手逼迫他离婚。结果被毫不犹豫的丢掉了。 后来大家才知道,所有被他换掉的情人都是因为过于贪心言语间冒犯了他的妻子。 明明很珍惜,却还要背叛,有钱人的世界太复杂,平民不懂。 更奇怪的是,卓太太似乎并不在乎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哪怕被人找上门示威都不会告状,每天兢兢业业照顾孩子料理家务做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 这对夫妻……很诡异。 “你接了?”浴室里忽然再次响起男人的声音,暗哑得近乎干涩。 女人回神,快速应道:“没有!已经自动挂断过一次了,我担心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所以才……” “哗--”浴室门忽然间被拉开,男人仅围着一条浴巾面无表情大步走向床头,甚至来不及擦干身上的水珠。 女人眼神痴迷的望着他。 长腿蜂腰,宽肩窄臀,迷人的倒三角,薄薄的一层线条型肌肉附在身上,隐藏着猎豹般的爆发力。被温水软化了的发丝搭在颈后,清亮的水珠沿着优雅的脖颈划过脊背埋进腰线,性感得让人舍不得眨眼。 这,就是卓沛宸,卓氏大boss,柏晨第二大股东,宁樱长年离家出走--哦,出差,的丈夫。 卓沛宸修长有力的大手抓起已经暗下来的手机,三个未接来电,点击回拨。把听筒放在耳边,合上阳台的门。水滴顺着发丝落在眉梢,晕染出几分墨色书香,眼角稍稍下弯至浅笑的弧度。垂眸等待,呼吸轻缓,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泄露了一丝紧张。 第三章 改变 通了。卓沛宸的嗓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圆润温和:“出什么事了吗?”明明饭点的电话已经打过了。 宁樱平静的下达通知:“没有。有空回来一趟,我有事要说。” 既惊讶又惊喜,四年时间,她第一次对他提要求,并且用了好久不见的命令口吻。卓沛宸控制自己语气的不要显得太过开心。“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你知道的,我工作很忙。” 宁樱无所谓的回答:“是嘛,无所谓了,你什么时间回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到底是什么事?我……”卓沛宸急切地想要继续话题,回应他的却只有“嘟”的挂断声。暴躁的踹翻了墙角的盆栽,恨极咒骂:“安安?!该死的!该死的!”吹了很久冷风才终于冷静下来,卓沛宸开始考虑到底会是什么事。爸爸的事她会直接说,儿子的事她会独自解决,她自己的事根本不会打电话……那就只剩下与自己有关的事了。自己能有什么事值得她兴师动众打三个电话?可笑,她有关注过他吗? 卓沛宸脸色阴沉的回到卧室。 女人连忙递上一杯温水:“喝杯水吧,回暖,感冒了就不好了。” 卓沛宸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谢谢。” “呵呵,做什么这么客气。”女人娇笑着嗔他一眼,接回水杯,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告状。 卓沛宸察觉到她的神情动作似乎是……有些紧张?猛地伸手扯住女人的头发,狠狠的揪过来,半眯着眼盯着她,眼神凉薄而犀利,直达她眼底深处。温柔的嗓音好似情人间低喃的爱语:“女人,安分的你并没有做什么蠢事对吗?” 女人惊恐的护住自己的头皮,战战兢兢的乞求:“不、不,疼,卓先生,疼,请您不要这样,我不知道,请您不要这样,您弄疼我了……”不可能的!那女人明明不会告状的!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 “呵!”卓沛宸低笑道,“女人,你怎么这么不乖呢?来,乖孩子,告诉我是不是你,嗯?” “呜呜~我真的不知道,卓先生你怎么了?请您……” “说!”卓沛宸断喝一声,手背上暴怒的青筋抽动着。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请你原谅我吧!呜呜~” “你真行,女人,你真是好样的!居然敢给我玩这招!好样的你!哈!”卓沛宸怒极反笑,喘着粗气拖着女人将她丢出门外,再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情。 女人都是这种贪得无厌的生物吗?可你为什么不能贪心一点? 摊坐在沙发上,卓沛宸抬起手臂横在眉心上方。该怎么解决?这么多年不曾过问这些事,这次却火急火燎的打电话要说法,想必是真的被惹火了。该死的女人!想到这里,卓沛宸一时间居然不知该气她还是该谢她--既气她给找安安的麻烦给他制造麻烦,又谢她成功帮他吸引了安安的注意。 可是这个不怎么美好的注意并不是那么好消化的!一向运筹帷幄的他此刻却拿不定主意了。最终,他竟然选择了逃避--他决定真的出差一段时间。 上午十点半,卓沛宸回家拿出差需要的衣物。 宁樱穿着一身好几年前的松松垮垮的居家服盘腿坐在床上玩电脑,抬起头稍显紧张地说:“你回来了,我……” 卓沛宸快速打断她没说出口的话:“我要去国外出差一个月,赶时间,有事回来再说,先帮我收拾东西。” “哦。”宁樱闭上嘴,沉默地开始为他收拾行李。 卓沛宸站在她身后,看着妻子忙忙碌碌的背影,一时间有些痴了。他喜欢她为了他操劳,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两人是真正的夫妻,普普通通的夫妻。 拎着行李出门,宁樱送他到门口,静静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卓沛宸顿了一下,转身看着妻子,忽然发现她气色好多了,不再苍白的病恹恹的,不禁俯下身轻轻亲吻她的额头:“安安,好好照顾自己,出差回来不论有什么事我都会认真听你说的,好不好?” 宁樱点点头。 她越来越沉默了。卓沛宸暗自叹气,终于驱车离开,开始了长达一个多月的繁忙的出差工作。 而宁樱就滋润多啦,国庆长假带儿子去kf古城逛清明上河园、吃特色小吃、铁塔公园赏菊,然后是ly古城,最后去了少林寺。宁樱才发现,自己居然不曾带儿子出门旅游过。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他,却仍旧亏欠他良多。 国庆结束,宁樱不再去健身房,选择自主锻炼,早上晨跑,晚上瑜伽,定时去美容院,周末防身术……月底,终于觉得自己状态达到要求了,宁樱去了卓沛宸女伴经常光顾的店面做全身造型。 进店就见几个造型师围着自己的金主打转,一个小妹热情的迎上来:“顾客您好,我是顾倩,您可以随便称呼。”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如果见过的话应该不能想不起来的,算了不想了。 宁樱看着这个略显眼熟的年轻女孩,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那就小倩吧,你可以叫我宁姐。” “宁姐。”顾倩微笑着继续自己的工作,“之前没有见过,您是第一次进来吧bb……” 这个女孩笑起来的样子……电光火石之间,宁樱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两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简直一模一样。那人说她骨子里有风,是留不住圈不住的,结果……这真是,希望不会再勾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宁樱默默听她介绍,漫不经心地观察这些所谓的专业造型师。 不远处的办公室里,一个家伙貌似正在被客户投诉,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到双方上涨的怒火。不过隔音太好,听不到吵的什么。 注意到宁樱视线落点处,顾倩尴尬的解释:“额,出了一点小问题。不过只是特例……” 不想过多难为她,宁樱点头道:“这样啊。” 第四章 做造型 觉得情况不妙,顾倩赶紧补救:“其实我们这里优秀的造型设计师很多的,比如说刘姐,很多贵妇请她做造型。柏晨您一定知道吧?柏晨的两位大boss的女伴的御用造型师就刘姐。” “柏晨啊,很熟。”宁樱垂眸。所以才来这里的,想来看看他们的女人都是什么样的风格。 “那就好,那就好,请一定信任我们的造型师。”还好没有被孔雀男吓跑顾客!顾倩高高提起的心又落回原处。 宁樱正要说什么,里边的人已经摔门而出。 丁哥忿忿不平的大步向前,路过顾倩身边时表情陡然转成屈辱和愤怒:“看什么看?你的事情都做完了吗?不要因为我不赞成你升造型师就怀恨在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编排我什么!哼!有时间不好好学习进步,一辈子也不能升职。”说完就噌噌离开了。 顾倩不敢多说什么,气得两眼冒火,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心里暗骂孔雀男! 宁樱有些讶异小姑娘的隐忍,她还以为她会冲上去理论。“在这里被欺负了吗?前辈不好相处?” “也不是啦,其他前辈都是很好的人,教我很多知识,跟丁哥之间是私人恩怨。”顾倩垂头丧气的。 她话音刚落孔雀男又拿着文件再次路过,眼神锋利地刮过两人。 宁樱皱眉,没了聊天的心情。顾倩气得要死,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宁姐你有没有决定选哪位造型师?” “嗯,选择太多,拿不定主意。”宁樱沉吟,有点出神,顾倩就在一旁耐心地等着。 “顾倩!工作室这么忙,你优哉游哉在那边干什么?整天就知道偷懒!再不好好工作就卷铺盖滚蛋!”孔雀男刻薄的声音大老远传了过来。 顾倩气得眼圈都红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宁樱皱眉,一个念头划过脑海,既然是那人的妹妹,就帮她一把吧。“小倩不想试试吗?” 顾倩遗憾道:“宁姐,我现在还不够资格。” 宁樱不禁莞尔,捏了捏她圆鼓鼓的腮帮子。“我陪你去找经理怎么样?给我办理最高级的会员,这分量可以钦点你了吧?” 顾倩犹豫了。“宁姐你是认真的?” 宁樱微笑着点头。 “现在就去!”顾倩领着宁樱冲进经理办公室,五分钟后成功升职。 顾倩把宁樱按在沙发上,蹲在她旁边仰着脸兴奋的问:“陛下,您想怎么做?” 陛下?这个称呼让她想起了妮子经常拖着尖细的嗓音唱念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宁樱赏她一个爆栗。“收敛点,哈喇子都淌了一地。” “嘿嘿。”顾倩星星眼。 宁樱好笑的瞥她一眼,随手翻看桌上的杂志。“你随意发挥,不用太隆重。” 顾倩打一个响指。“交给我吧。娘娘您试试这套衣服,鞋子给你。唔还缺什么……”顾倩絮絮叨叨的开始捯饬宁樱。 三个小时后,顾倩打一个响指:“完工!你可以睁开眼了。” 宁樱睁开眼的时候,顾倩却灰心地苦着脸,咬着指甲碎碎念:“怎么会?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之前好好的,不应该呀,唔对不起宁姐,我水平果然不行,对不起……” 宁樱站起来打量镜中的自己,马丁靴,黑色皮裤皮衣,冷色的腰带,低领白t恤,一枝深红暗纹勾勒的蔷薇缠绕着锁骨肆意盛开。眼角带着飞扬的凌厉,烈焰红唇,黑色长发垂至腰间,卷曲的红色发尾似跳动着的不安分的火苗。每颗圆润的指甲上都描绘一朵蔷薇,或含苞待放或摇曳生姿,形态各异。 可是这个女人的眼底深处一片死寂,她站在那里,就像是没有灵魂的画作、枯萎多时的花朵……妆容越美丽,便衬得她本身越丑陋,那么的令人绝望。 看着顾倩皱巴巴的小脸,宁樱禁不住弹了弹她的脑门,做完这个动作骤然愣住了,这是那个不回家的男人经常做的动作。他还喜欢摩挲她的后颈,亲吻她的额头,喜欢走在她左侧帮她阻挡人流……这些零碎的画面猝不及防地跳出来,让她眼底发涩。 宁樱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回忆自己曾经的样子……她是个幸运的女孩,自小没有吃过什么苦,被一路宠爱着长大,人生顺利得难以置信。所以她骄傲,不懂得收敛,她放肆,受不得拘束,她乐观,笑起来没有丝毫阴霾,她像是缥缈的风,欢快地路过,暂留,又离开……她是个让人喜爱又让人头疼的女孩。 宁樱缓缓睁开眼,眸中似有流星划过,点亮了整个世界,刹那间她便绽放成一朵灼眼的蔷薇。 再次望着镜中的女人,谁还能相信这个张扬又精致的女人曾经灰头土脸过?“呵。”宁樱不禁绕起一缕调皮的发丝,嘲讽地笑了。 顾倩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这,这…… 宁樱挑眉斜睨过去,微哑的嗓音带着华丽入骨的魅惑:“如何?” 顾倩脸色噌地涨红。 “嗤呵呵,走了宝贝儿。” 顾倩猛地回神,扒着门框眼泪汪汪的甩小手绢:“陛下,什么时候再翻妾身的牌子咩?”快帮人家站稳脚跟呐! 似是被她的搞怪感染,宁樱飞了一个吻给她:“波~爱妃这么美味,朕自然舍不得久等。” 宁樱驾驶着自己新换的金红色跑车,阴翳的笑了。卓沛宸,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吧,没有人可以在伤了我之后全身而退。 接下来要去自行车俱乐部报名,至于为什么选自行车,当然是因为跑车已经玩腻了。 ————————分隔线————————— 三天后,带着足够的赞助,宁樱以强硬的姿态进入俱乐部的专业队伍。 “大家欢迎新成员,乾祐,你作为队长多照顾一下。” 众队员大多持反对意见:“不是吧?什么情况?” “连女人都能进队了吗?” “不需要花瓶好吧?” “有美女还是不错滴。” 乾祐紧皱着眉头不说话。 宁樱并不介意,大方一笑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新队员宁樱,安宁的宁,樱花的樱。请多多关照。” 第五章 车队 下面登时骚动起来:“你这女人听不懂人话还是怎的?不欢迎你!” “咳,别说了。” “她来只能影响我们训练!” “都闭嘴,听队长怎么说。” 俱乐部是靠金钱支撑的,乾祐选择以大局为重。“你好,我是队长乾祐,希望你进队后一切按我们的标准来,大家都是专业的,你不要搞特例。”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跟上大家的。”宁樱顺从地回答。 乾祐摸摸鼻子,对自己的咄咄逼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那么出发吧,已经耽搁了。” “最好别拖后腿!” “大麻烦咯。” “小宁,你好,我叫王猛。” “你好。”难得的善意,宁樱微笑着对他点头。 王猛大概是想活跃气氛,时不时跟宁樱搭话:“小宁多大了?” “女人的年龄是秘密。” “随便聊聊嘛,说说呗,我不是坏人。” 宁樱决定趁早打消一些念头。“我儿子读小学了,你说我多大?” “啥?” “嗯,有夫之妇。” “不……”王猛哀嚎。 不消片刻又嘻嘻哈哈地笑闹耍宝:“其实伦家的愿望是做个帅帅哒小白脸,哦呵呵呵。” “我曹你节操呢?你不是我兄弟!” “节操是啥?sei是你兄弟?”王猛追问:“姐,你考虑的咋样了?求包养,会卖萌会做饭会暖床!哈哈哈哈哈。” 宁樱:“……” 乾祐一本正经地说:“出市区了要加速了,别扯皮,留着力气训练,今天谁喊累谁加倍!” “靠,老大你要放大招了吗?” “求温柔点,伦家这么身娇体弱易推倒!” “队长,狠狠操练这群发骚的小妖精吧,啊哈哈哈。” “咳,有外人在,注意点。” “额……” 宁樱滴汗:怎么会是群魔乱舞的画风?说好的热血励志积极向上呢?果然男人骚起来女人都得靠边站。 乾祐虽然早就习惯了这群逗比,但在新队员面前这么丢人也是接受不能,只好闷头加快速度让他们没力气废话。 出了市区是一段长长的缓坡,不擅长爬坡的人累得气喘吁吁。宁樱吊在最后,汗珠啪嗒啪嗒往下掉,虽然体力耐力都还不错,但比起这些专业的队员还是有些不够看。不过还好没掉队,不然被踢出去就太难堪了。 即使如此,也是兄弟们脚下留情,不然早被甩得没影了。见她坚持不住了,乾祐稍微退回来一些。“怎么样?还能继续吗?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准许你早退。” “呼--没关系,我可以的。”宁樱摇头拒绝,停下车擦汗,“你们先走吧,我等你们下一圈赶上再一起。我今天至少也要完成一圈,熟悉一下路线。” “何必勉强,你能保持这个速度跟我们到这里已经是不容易了,超过了我对你的预期。”乾祐皱眉劝说道。 “队长说的肯定是没错的,小宁你今天还是回去休息吧,过犹不及,受伤了就不好了。”王猛也劝说道。 “嗤,果然如此。” “女人还是回家带孩子吧!” “结了婚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安分!” “结婚了还到处浪,她丈夫也真是可怜!” “少说两句!” 被这么恶意地抨击,宁樱有些不知所措,太久不曾融入人**流,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不过她还是稳定心神坚持道:“我可以的,你们先走,我完成一圈就回去休息。再见。”结了婚的女人……结了婚,又怎样? 乾祐似乎不太高兴,踩上自行车就走了。 王猛又叮嘱了一句:“小宁你注意安全,别勉强。” “好的,待会见。” 宁樱休息了一会儿,补充水分和营养,然后继续向前。大概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到达坡顶,这是她此行的目的地。接下来是岔路口,一条陡峭的下坡路通向市区(环城公路),一条上坡路通向山顶的别墅。 这座山上建有别墅区,越靠上越贵,山顶独一栋的别墅价值四千万,业主是旁伯文。旁伯文是谁呢?是卓沛宸的大学同学、至交好友、生意伙伴,当然,这位有钱的大老板又帅又多金,对猎艳情有独钟。卓沛宸会开始玩女人,旁伯文绝对脱不了干系。 那么路上偶遇,旁伯文会怎么应对呢?唔,应该不认识,毕竟只在多年前见过一两面,而那时候是她状态最差的时候,直白点说就是丑,他为自己兄弟抱不平说了好多难听话。 想到这里,宁樱不禁自言自语道:“卓沛宸,就从你的好兄弟开始吧。” 站在视野开阔的坡顶,再次望了一眼山上被葱郁树木遮掩的别墅,宁樱骑车急速而下。 乘着自行车高速滑行,胸中的郁气似乎被冷风吹散不少。于是宁樱推车回去,打算再来一次。登顶的时候已经能看见乾祐他们的车队了。 乾祐的自行车没有丝毫停顿,俯冲而下,脚上还快速踩动。 宁樱看得瞠目结舌,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情,紧追着他的背影跟上。飞速倒退的两侧风景,夹着细沙划过脸庞的疾风,飘扬在背后的长发,兴奋到失了规律剧烈跳动的心脏,一切的一切,都让宁樱想要畅快地大笑。“哈哈哈哈哈,爽!再来一次!” 宁樱推着自行车再次爬回坡上。 其他队员被震慑了,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王猛笑着问:“小宁你真厉害,不过你是小孩子吗?你这样玩了几次啦?” “哈哈,最后一次!我保证!”宁樱跨上自行车,再一次任性的用速度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站在一旁观看冲击力更大,乾祐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真漂亮,这女人真漂亮!车技、速度、姿态,漂亮得让他心跳都失了规律。 “我玩够了,咱们走吧,找到骑行的乐趣了,怪不得你们这么喜欢。”宁樱舔了舔一侧的虎牙,意犹未尽的跟着队长。 乾祐试探的问:“你以前参加过别的俱乐部吗?专业的那种。” “没有。” “不可能,那种高速急行,没有一点经验怎么敢干?” “确实没有。不过以前玩过赛车,这点速度还不至于让我慌乱。” 王猛惊叫:“赛车?!”这是什么神展开! 第六章 旁伯文 即使佩服她的技术,一个队员还是问道:“冒昧的问一句,你这样出来玩没关系吗?毕竟孩子都五岁了,你老公没意见?” 心情不错,宁樱也愿意闲聊了:“他的意见我并不关心啊,毕竟我们在闹离婚。”嗯,久等不见他回家,所以出门前把离婚协议书放在书房了。 “噗!”这就尴尬了……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搞得好像你们要离婚一样。据我所知大多数都是单身汪吧?”宁樱云淡风轻地说。 王猛表情复杂:“你还有心情说笑,离婚呐!” “嗤,别那么大惊小怪,等你在婚姻的坟墓里挣扎几年你就会跟我一起说:离婚而已。” 众人冷汗刷刷的流。她老公果然很可怜。 第二天,宁樱到俱乐部的时候正好听见自己的事被八卦。 a:“你们猜小樱为什么离婚?我赌一块钱,她老公出轨!” 宁樱:或许你真像了。 b:“我赌五毛,小樱本人出轨,厌烦她老公了!她老公估计真的是老、公。” 宁樱摸脸:我比较像小三上位被包养的狐狸精吗? 乾祐:“别胡说,快做准备。” 队长,你乱入了。 c:“我赌六毛,夫妻俩都出轨!” “噗!”“你厉害!”“强中自有强中手!”“手动点赞!” 宁樱转过弯进门。 “额……”众人尴尬地杵在那。 “小宁,你不要生气,他们只是……” 宁樱摆摆手道:“没关系。” 她姿态大气,其他人反而更无趣,闷头为训练做准备。 乾祐继续一本正经的队长工作:“人齐了,检查装备,出发!” 众人安静地跟上。 作为吊车尾随队训练了几天,一次都没遇见旁伯文。难不成不在本地?卓沛宸出差的时候他通常都会坐镇总部,不至于倒霉的刚好赶上一次不通常吧?要不就是在哪个女人的床上乐不思蜀了。 又随队一周,还是没碰上。 下雨天,训练仍旧继续。秋雨微风,带起一片寒凉。宁樱决定,今天结束就宣布退部,再耽搁下去意义不大,卓沛宸也快要回来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久等不至旁伯文终于出现了。 一队人正休息,宁樱与王猛说笑几句,仰头灌水,不经意间瞥见酷炫的蓝色跑车从远处急射而来。要不要巧得这么不给面子? 旁伯文驱车路过的时候,就只看见一品质上乘的美女身穿黑红相间的紧身衣,叉腿倚着同色系的公路车,朦胧中她凹凸有致的酮体被勾勒得更加高挑魅惑,细雨沾湿她的发梢,火焰色发尾倔强的燃烧着,纤眉上挑、长睫飘飞、轻扬的眼角泛出戏谑,微勾的红唇染笑。后仰的鹅颈显得愈发修长优雅,凝脂般诱人犯罪。握水杯的玉指指尖,描绘着绚烂的花朵……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旁伯文不禁减缓车速,舔了一下嘴唇。 上下打量她一眼,玩味地笑了,旁伯文的车一阵风似的刮过,沿着山路逆行而上。他身后,宁樱同样笑得别有深意。 接下来的几天,宁樱仍旧随队训练,每天都要路过山脚下的路口好几次,每次,旁伯文的车都停在路边,并且每天都会换新款。他的目的很明显,却从来不上前搭话,只是在一旁看着,有时会吹口哨表达兴奋。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出手了,正好卓沛宸也回来了。 卓氏总裁办公室,旁伯文拖着椅子坐在卓沛宸对面,无视他庄严肃穆的大总裁气场,也不管他一回来就要处理堆成山的加急文件,兴致勃勃地掏出一张照片:“老卓,快,帮爷查查这个女人。” 卓沛宸眼神都没有赏他一个,埋头签字。“公司的事处理完了?” “完了!别废话,先……” “前车之鉴,每次你干脆果决的说完了的时候,都是我要完了。不知道这次的文件有没有堆出办公桌。” “哈哈,能者多劳。” “呵呵,你才是大boss。” “所以你得听我的努力干活,好好干涨工资!” “呵呵,拿我的钱给我涨工资?” “咳,我觉得这么多年你也该习惯了。” “呵呵,这种事我一辈子也不会习惯。” “不要废话!快帮劳资查查这个女人!”旁伯文拍桌。 卓沛宸继续埋头签字。“自己去。” “唉--我倒是想。前段时间回家跟老头子吵了一架,限制我的活动让我老实点,不能明目张胆的搞事。” “那真是太好了,终于消停了,感谢伯父。” 旁伯文夸张的叹气道:“唉--老卓你知道的,没有美女细嫩的小手安慰爷疲劳的大脑,爷工作质量就会下降,不过正好可以偷懒,也不错!” 卓沛宸凉凉地看着他微笑。 “我靠!你笑得这么阴险干嘛?”旁伯文抖了抖鸡皮疙瘩,妥协道,“大不了我现在就回去工作,只要你……” “保证完成?” “保证完美完成任务!” “成交!”卓沛宸抽走照片。这货虽然大多数时间都不靠谱,承诺的事还是一定会做到的。 “哎哎你对爷的女人温柔点!扯坏了怎么办?” “嗤!”卓沛宸不屑地冷笑。瞄了一眼照片后,脸色发黑。 “怎么样怎么样?极品吧?”旁伯文得意地炫耀,“第一次是在雨中偶遇,浪漫吧?而且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我俩的相遇一定是上天安排好的,天赐良缘。 瞧这脸蛋瞧这胸瞧这腰瞧这屁股瞧这性感的大长腿!艹,劳资能对着她照片来一发!干嘛呢?看上了也没用,爷玩腻之前不会让给你的!哦,她绝对不是处了,不是你的菜。快找人查查她的背景,万一是不能玩的可怎么办?唉,想想就心痛!要不玩了再说?还是查查吧,快快快。” 旁伯文没有注意到,卓沛宸脸色早就阴云密布,想起自己老婆被这花花公子yy过了,更是罩上一层惨绿。“不用查了,以死谢罪吧。” “噗--靠!怎么了?爷还什么都没做呢?!玛德,是哪位大佬家的?老卓你确定?”旁伯文惊得站起来,犹不死心。他不能动的女人还真不多,但凡他不能动的,那就绝对不会简单,必是京都大族出身。 “旁伯文你还想做些什么你吃shi去吧!”卓沛宸骤然暴怒,飞起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我靠你疯了?”旁伯文猝不及防吃了一记,火气噌地就烧起来了,就要冲上去拼命。 那边卓沛宸已经开始拎椅子了。“槽你大爷的!那是我老婆!” “哎哎哎?”旁伯文手忙脚乱地躲过椅子,险些喷血三斤,连滚带爬的蹿到门口。“我要回去上班了,拜拜!”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旁伯文你给劳资等着!槽!”卓沛宸人没追出来,咒骂声却传出好远。 工作人员:“boss居然会生气会说脏话!” 第七章 摔车 旁伯文抹汗。这尼玛就尴尬了!差点玩了兄弟的女人什么的……黑历史!还好爷够谨慎没有酿成大祸。“怪不得觉得有些眼熟呢,我还以为是天下美女都长得差不多的缘故,没想到真见过。当年她就一蓬头垢面穿衣没品的疯婆子,谁能认出来?认不出来怪我咯?这是欺诈!靠,踹得真疼,劳资胃病都要犯了。”不过,老卓不会出什么事吧?后院起火了。啧,不安分的女人。 办公室里,卓沛宸攥紧手里的照片,死死的盯着。这个女人在留下一纸离婚协议后,仍能如此若无其事的玩乐。 他悲哀的发现,自己放在心底珍藏七年的女人,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为他停留。 前天出差归来,卓沛宸急切的赶回家却发现屋子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抱着最后的期待推开书房的门,还是没有。她总是喜欢把自己关在这里,守着电脑敲出一个个虚幻的故事,书桌上经常凌乱的堆着稿纸和书籍,屋子里只能听见她敲击键盘的啪嗒声。 而那天,书房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他心慌,果然,他在书桌上发现了离婚协议书。他没有仔细翻看,也没有立即向她求证,只是放回原处,退出房间,抹掉自己的痕迹,构成不曾回来过的假象。他还做不到放她走,所以退回到恰当的位置好好谋划。 可现在,他还能怎么谋划?这种被信仰背叛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卓沛宸早早开车来到照片里显示的地方,默默抽烟,焦灼地等待。 万里无云的天气,秋日的阳光明媚得过分,迟迟不见人来,卓沛宸愈发焦躁。九点十四分,亮黄色车头出现在坡顶,以超过80迈的高速俯冲而下,车身几乎飞离地面! 他心爱的女人嘴角愉悦的弯起,戴着骑行眼镜和头盔,头发被风高高扬起在身后,躬身跨在自行车上,隔得老远都能感觉到她不曾收敛的雌性荷尔蒙,黑、红为主色调的配备衬得她越发张扬神秘……她犹如一匹优美强大的猎豹,深深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而这种野性的艳丽是他相识七年都不曾见过的美景。 卓沛宸妒红了眼,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要恶意诅咒车头车毁人亡!因为安安的车就紧跟在他身后,车轮相贴!这种信任和默契……“宁樱!” 被卓沛宸的怒喝晃了神,宁樱有一刹那车速不稳,然而这种时候任何细微的失误都是致命的!宁樱心里咯噔一下,想要补救却已经晚了,她甚至来不及提醒一声“小心”就被从自行车上甩了出去,同时连累乾祐摔车! “乒乒哐当”两人辆车在斜坡上骨碌碌滚出去好远,宁樱一时间爬不起来,身上火辣辣的疼。 卓沛宸只觉得血液倒流浑身冰冷,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安安!安安安安……”他连声叫着宁樱的小名,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半跪在她身边,声音不稳。“安安,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哪里痛?我这就带你去医院。安安,安安你别吓我……” 见宁樱想要坐起来,卓沛宸连忙按住她:“你别动,安安你别动,你胸口痛不痛?肋骨有没有事?脑袋呢?” 宁樱深深吸了一口气,回答:“我没事,都是皮外伤,扶我起来。”宁樱挣扎着爬起来。 见她是真的没事,卓沛宸顿觉火冒三丈,怒气再也无法扼制,狠狠地掐着她肩膀恨声吼道:“宁樱!你这个白痴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到底在做什么?嗯?你这个疯女人想我死是不是!” “卓沛宸,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摔车?你现在还有脸对我吼?明明是你想我死还差不多!”宁樱同样怒不可遏,心砰砰乱跳失了方寸。 “你……你这个……”想起自己的恶念,卓沛宸又是嫉妒又是后怕。知道她性子骄傲要强吃软不吃硬,不懂得拒绝关心,顿时换了语气,“安安,你真懂得如何伤我。我何时不希望你好了?宁樱你扪心自问,你说出的话自己心虚不心虚?是你不懂得爱惜自己,玩这种危险的游戏,如果你……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样?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呢?哪怕一秒钟,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一直心心念念着我所以就养小三是吗?你的心心念念可真消受不起!起开。”不过片刻,宁樱已经冷静下来,撇开他走向乾祐。卓沛宸哑口无言,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站在原地。 “队长,你怎么样?” “伤得严重吗?” “能不能动?” “手脚有没有问题?” 几个人围在乾祐身边,七嘴八舌地问。 乾祐情况还好,自己坐了起来。“我没什么事,右臂大概骨折了。” 宁樱站在外围,九十度鞠躬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没关系的你不要这样,你也不是故意的,你快别这样子,王猛!”乾祐急切地求助王猛。 王猛扶起宁樱,拍拍她肩膀劝说:“对呀对呀,别这么自责,训练出点意外才正常嘛,你看大家都没有怪你的意思,别这么严肃,弄得咱队长都不好意思了。” 其他人本就心有不满,此时更是没有好脸色。 宁樱站在那里,几次想要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卓沛宸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把急救箱塞到宁樱怀中,双手扶起乾祐,真诚的表达了歉意:“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我姓卓,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太太她总是有些任性孩子气,前些日子跟还我闹别扭,多谢你们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 小兄弟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需要请一定要说,不要客气,不然我们会更加寝食难安。对不起都是我不注意,吓到了我太太,致使你们受伤。还好你们都没什么大碍,不然我要心痛死了。”当然,心痛的没有你。 乾祐脸色顿时暗淡下来。这个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领带,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的成熟稳重将自己的严肃古板衬得刻意虚假,一种无力的自卑充斥着胸腔。“没关系。” 第八章 住院 在商场上混了十多年的老油条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卓沛宸表情越发温和有礼。“这里有急救箱,先简单处理一下吧。” “啊,对对,我来帮你包扎。卓先生你帮小宁上些药吧。”王猛接过药品用具,笨拙地动手帮忙。 另一边,卓沛宸动作轻缓温柔且熟练地帮宁樱挑出砂砾、擦洗伤口、上药、贴纱布胶带……头上没有伤口,为了护住脑袋,手肘蹭破了,脸上有轻微擦伤,担心漏掉伤痕,卓沛宸把宁樱膝盖处的紧身裤剪破一道口子,末了仍不放心,捏捏她脚踝观察她的表情,见她脸色没有变化才终于站起来。 伸手理顺她凌乱的头发,手掌停在她颈后,一下一下轻轻摩挲,像是雄兽爱怜的抚慰又像霸主宣誓主权的威胁。 宁樱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任他施为,莫名的尴尬萦绕着几人。 “嘀嘟--嘀嘟--”姗姗来迟的救护车正好解救了一众单身汪。 乾祐上了救护车,宁樱什么都没说却也没动,卓沛宸没有勉强,上前解释几句:“不好意思不能陪你去医院,我太太不喜欢医院,我家里有私人医生,这是我的名片,有事请尽管联系我。” 乾祐接过名片,其他人也随救护车离开。卓沛宸配宁樱站着。 等救护车消失在视线里,宁樱忽然转身拖着自己的速度机器cervelos5走向卓沛宸的限量版宾利suv,举起自行车就砸,一次不破就两次,两次不破就三次……一直砸到两辆车全都报废,再也没有力气抬动一根手指心里舒爽了才停下。 卓沛宸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看她顷刻间败家几百万反而更加轻松,至少真的只是皮外伤,没有潜在危险。等她累了又休息够了,司机已经开了备用车过来。 宁樱看都不看一眼,沿着路边慢慢走着,卓沛宸就打发了司机,驱车跟在她身后。 走了一段路宁樱忽然感觉到不对劲:shit!一不小心真的作死了!左腿已经痛得不敢沾地了。真是诸事不顺! 宁樱把重心全部移到右腿,考虑要向谁求助。一双的温柔潋滟的剪水眸脸骤然划过脑海,宁樱不禁苦笑:远在海外的人怎么可能来帮忙? 卓沛宸停下车,不知道她是怎么了,犹豫再三,终是上前询问:“怎……”看到她额头豆大的汗珠和苍白的脸色,卓沛宸俊脸顿时青黑一片。“说清楚!” 宁樱不再隐忍。“左腿疼,大概是盆骨骨裂。” 卓沛宸小心避过左腿把她抱进车里,开车往医院赶。车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卓沛宸专注地开车,宁樱倚着座椅望着窗外。 说实话,她很害怕,害怕到必须用暴虐掩饰。摔车那一瞬间,她几乎想要祈祷自己死去以保佑乾祐安然无事。先是为了计划强行加入专业车队,又在明知乾祐心思的情况下选择无视,最后抱着侥幸的心理炫车技以致两人摔车……万一,万一那个梦想着环法自行车赛的大男孩出了什么事,自己真是死不足惜。 她还自私的算计旁伯文,不曾对卓沛宸付出真心……明明她那么多不好,他为什么还要爱她? 宁樱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从一开始就对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并且温柔到从不对她说一句难听话,甚至纵容她对婚姻的利用。如果不是那次冷战让她彻底对他冷淡下来,他大概也不会想要从别的女人那里寻找安慰吧…… “安安,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卓沛宸盯着路面,忽然说道,平静又狠厉。 宁樱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然后淡淡地回道:“是嘛。” 记得第一次见卓沛宸的时候,这个二十五岁的男人就已经是成功人士的模样了。在大多数二十五岁还是大男孩的时候,他已成长为有担当的男人了。 当年,他西装革履,端坐在童雅对面,绅士地为她斟一杯红酒,体贴地把食物餐具都放在方便女孩取用的地方,言语间风趣幽默又不会过于热情。他们从西餐牛排聊到汉服文化,又从汉服文化聊到金融经济,再从金融经济聊到文字写作,甚至连百合耽美都没有放过,童雅被他逗得花枝乱颤,多次感叹聊得特别投机,扬言要收了他填充后宫。 现在,他英俊儒雅更胜以往,也愈发在人际关系关系中游刃有余,甚至被商业伙伴戏称为“卓公子”。 可是,得到过这世间极致的温柔耐心的她,很难对他动心。有人给了她至高无上的宠爱,让她怎么看得上这些不完美的好。更何况,她心底的牵挂还不能彻底放下…… “安安,我不够好吗?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弥补那一次的错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是想让争吵冷静下来去公司住了几天而已,再回头,她就成了这个样子:面对他的时候冷静到近乎冷漠,所有的感情一夕之间全被抹杀。 曾经他年纪轻轻事业有成,眉宇间满是掩饰不住的骄傲自信,现在,他依然自信,却去了骄纵多了从容。而此刻,他紧皱着眉头等她的答案。印象中,他的眉心总是有一道拂不平的折痕,据说这是忧思过虑心事重的表现,那么,她就是他的心事吗? 宁樱低叹一声,不知该如何解答他的困惑。 卓沛宸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不再说话。 进医院,挂号,拍片,安排住院事项,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果然盆骨骨裂,老医生唠唠叨叨地数落卓沛宸:“你是怎么做丈夫的?妻子摔车了不马上送医院检查,拖了这么久导致骨裂变严重,本来是休息一周吃药调养就能痊愈的伤势,现在好了,卧床三周不能移动,第四周才能做简单的活动,这伤不养够两个月别想好了bb……” 卓沛宸认真听训,捡重要的提问题:“三周内不能下床是吗?” “对。” “禁辛辣油腻烟酒……补钙补充蛋白质……是吗?” “记性不错。”医生对他改观很多。 “大骨汤呢?” “误区,多喝没用反而延缓骨头复原。清淡的鱼汤可以。” “好的,多谢医生,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晒太阳有好处,不能侧睡,暂时就这些了。” “谢谢医生。” 第九章 卓宁麒告状 送走医生,卓沛宸拿出电话安排各项事宜。“伯文,帮我照顾一下公司,这边出了点事……不是大事,需要耗费一些时间……你不需要过来,我自己处理。城北那块地皮……嗯,就这样。” “小王,公司里的事暂时听旁总的,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爸,你把宁麒接过去住几天吧,安安生病住院没办法照顾他……你要过来?在平安医院……” 宁樱忽然打断道:“我不住院。” 卓沛宸不赞同的看着她,宁樱丝毫不退缩的回视。最终,卓沛宸妥协改口:“爸,别来医院了,我们很快就回去,嗯,我会照顾好她的。”挂掉电话,卓沛宸联系好私人医生才坐下来,拿着水果刀问:“想吃什么?” 宁樱拒绝:“什么都不想吃。” “我记得你喜欢苹果。”卓沛宸拿起一个苹果,慢慢地开始削皮。果皮连成一条线一圈圈地掉落。宁樱静静的想:据说这样削苹果的人特质是耐心、细心。宁樱,有这样一个男人掏心掏肺对你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有时候宁樱会想,自己真的是被宠坏了,这样的行为是会下地狱的吧?可是又没办法爱他,每当想要对他好的时候都会想起他在外面养的女人,都会为自己曾经的愚蠢悔不当初! 说不明白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是谁负了谁,谁欠了谁。 吃了苹果,挂完吊瓶,卓沛宸已经拿到了出院申请同意书。 一路无言,两人到家的时候私人医生也刚好到达。简单检查了身体,私人医生嘱咐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两人待在同一间屋子里,相对无言却也不尴尬。宁樱昏昏欲睡快要梦周公的时候,卓沛宸忽然低笑出声:“呵呵,我居然觉得这样也挺好。不用针锋相对也不用刻意找话题,你安安静静地坐着,我就在一旁陪着,直到天荒地老,安安,真好。” 宁樱心底一痛,鼻头发酸。这个男人……这个擅长谋算的男人……明知道他故意的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心疼。“我困了。” “睡吧。”卓沛宸扶她躺下。 卓爸爸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坐在楼下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电视。见卓沛宸下楼,便问:“小宁睡了?” “嗯,刚躺下。”卓沛宸倒了一杯水过去,“爸,喝水。” “别叫我爸,我没你这样的儿子。”卓爸爸没好气地接过水。“小宁是怎么了?” 卓沛宸规规矩矩地坐在卓爸爸下手。“出了小车祸,不严重,稍微有些骨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卓爸爸狠狠把水杯一顿,斥道:“都骨折了怎么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你怎么办事的?” “爸,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安受不了医院。” “唉!这孩子。”卓爸爸无奈地叹气,末了气犹不顺地轻喝:“说了我不是你爸!别叫我爸!” 卓沛宸对老爷子的固执感到无可奈何,只好转移话题:“刘姨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前几天去靖靖那里了,看女儿去喽。我在这住几天,帮你们做做饭,带带孩子,好几天没见我乖孙了。” “爸,你学校不去了?我自己能做饭,安安的事还是别告诉宁麒,免得他心思重多想。” “学校课又不忙。再说了,我乖孙那么聪明,你瞒得住他?”卓爸爸站起来,“晚上炖个鱼汤吧,再做个可乐鸡翅,我乖孙爱吃,我去菜市场转转。” “我开车送你过去?” “免了!你照顾好小宁就行。”卓爸爸摆摆手,碎碎念着:“开什么车?这么点路走路正好锻炼身体,还节能减排。” “那爸你路上注意安全。” “用得着你说?” 刚回到楼上卧室,就见宁樱扶着墙从洗手间走出来。卓沛宸已经快被她气得神经衰弱了,青着脸把她抱到床上。“宁樱!医生走之前说过什么?” 宁樱:“三周内不能下地。” “你答应过我什么?” 宁樱虚弱的表示:“我好累……” “宁樱!” 宁樱乖乖回答:“你就在楼下,有什么需要就喊你。” “所以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宁樱辩解:“其实我喊了,但你没听见。” 卓沛宸眯着眼看她:“……” 宁樱心虚地保证:“咳,好吧声音有点小,下次我会大声点的。” “下次?没有下次!一个月内别想离开我的视线!”卓沛宸粗鲁地给她盖上被子,顺手掖了掖被角。 哦闹!宁樱痛苦地扶额,被一个大男人抱着去洗手间什么的……他绝对做得出来!想想就可怕。 卓沛宸半是叹息半是请求:“安安,你乖一点。” 宁樱没有回话。 下午,卓爸爸去接乖孙放学。卓宁麒等不及卓爸爸将车停到地下室,先一步到家。并且一进家门就直奔楼上。轻轻推开门,发现妈妈在睡觉,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抿着唇盯着她脸上的擦伤,温柔地凑过去蹭蹭。然后,小心的退出去,回到楼下,安静地坐着。 卓沛宸正在厨房熬汤,随口问了一句:“你妈醒了没?” 卓宁麒不理他。 卓爸爸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只看见小家伙背着小书包坐在客厅沙发上默默抹眼泪,眼睛鼻头都被擦得红红的,垂着脑袋一个人呆在那,小模样委屈的不行。 这可把卓爸爸心疼坏了:“哎呦,乖孙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在学校受委屈了?被欺负了?来跟爷爷说说,爷爷帮你出气。” 厨房里听到动静的卓沛宸:“……” 卓宁麒憋着嘴红着眼圈看着爷爷,可怜巴巴的,也不说话,小声哽咽。 卓爸爸更心疼了,坐到他旁边帮他擦眼泪,又问:“到底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就哭了?哦,心疼妈妈了?你妈妈没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这会睡着了。快别哭了。” 卓宁麒哭得更起劲儿了。 “哎呦到底怎么了?乖孙你可急死爷爷了!” “呜……爸爸……” 卓沛宸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你爸怎么了?不是在厨房熬汤吗?” “呜呜~爸爸欺负妈妈,呜~” 卓沛宸:“小兔崽子!” 第十章 擦身体 卓爸爸怒发冲冠:“什么?跟爷爷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爷爷替你们做主!” 卓宁麒一边哭一边告状:“呜呜~爸爸在外面养二奶!呜呜,那嗝~那天,嗝、外公忌日,嗝!那位二奶阿姨来找妈妈,呜呜骂妈妈呜呜呜,是爸爸让她来的!哇哇~爸爸还推妈妈!哇哇……” “什么?还动手了?”卓爸爸气得拍桌子。 卓沛宸冤枉死了。“我什么时候动手了?” “就有!我都看见了!” “臭小子你别胡说!” “嗝~爷爷,你看爸爸好凶!嗝还凶妈妈!那位二奶阿姨比他还凶!还要抓妈妈!哇哇……说让妈妈坐牢!哇哇嗝!”卓宁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卓爸爸拿起鸡毛掸子就冲向厨房,一边抽一边骂:“臭小子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你还敢打老婆!长本事了啊?看我今天不抽死你!你在外面乱搞怎么对得起小宁!现在还动起手了,你还有什么不敢干?我老卓家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东西?这让我怎么跟亲家交代?你也不怕他半夜托梦教训你!混蛋玩意儿你非气死我啊!” 卓沛宸捉襟见肘地躲避鸡毛掸子。“爸,爸,你别听他胡说,我没动手!” “我说小宁那么稳重一人怎么会出车祸呢?还撒谎!是不是你打的?说!”卓爸爸从厨房追到餐厅。 卓沛宸吐血三升。“爸你乱说什么?我真没动手!” 卓爸爸追到客厅。“还狡辩!你是不是还打算说自己没在外面鬼混!你老子不瞎,你老子亲眼看到过!” “爸,我改了,我再不乱来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跟你谈了多少次?好话歹话说尽了,你前脚答应的好好的,后脚该怎么玩还怎么玩!你现在跟我说真改了?当你老子傻呢?今天非要抽死你这个祸害!” “爸!”卓沛宸挺直了脊背杵在那,信誓旦旦地保证,眼神认真执着:“爸,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从今以后不会再犯!你要不信就打吧,打到你消气为止。” 卓爸爸怔在那,忽然丢掉鸡毛掸子哀叹:“老宁啊!是老弟教子不严对不住你,我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东西呢!” “爸,生什么气呢?气大伤肝。”宁樱不知何时起来了,正站在楼梯口,扶着栏杆往下蹭。“气坏身体还得自己受着,多不划算,快消消火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能让斯文的大学教授动手打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平时连红脸都没有过。最多就是沉着脸在书房里给卓沛宸上思想教育课,这回真是什么形象面子都不顾了。不过卓沛宸这么手忙脚乱抱头鼠窜也还是头一次见。 卓宁麒心虚地小跑过去扶她:“妈妈……” 卓沛宸已经先他一步抱起宁樱放到餐桌旁:“怎么又乱动!说了不能动不能动怎么就是不听!你非要伤势加重自找罪受是不是?” 宁樱懒得理他,还在睡梦中就听到楼下鸡飞狗跳……额,用词不当,闹哄哄的,喊半天没人理,除了自力更生还能怎么办?“爸,到底是怎么了?你先坐下来歇一会儿。” “小宁啊,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卓爸爸关切地坐在她对面。 “没事,我很小心的,不需要叫医生。爸你喝口水。”从卓沛宸手里接过水双手递给卓爸爸。 卓爸爸一饮而尽,稍显犹豫的问:“小宁,爸这些年拿你当亲生女儿看的,做父母的最见不得孩子受委屈。爸问你件事,你老实说不用怕……”卓爸爸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终还是咬牙问出口:“小宸他,他是不是对你动手了?你身上的伤是不是他打的?” 宁樱诧异的看着他:爸您没被气糊涂吧? 在卓爸爸看来,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顿时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哽过去。 “爸!”卓沛宸一惊,上前一步帮他顺气。 宁樱赶紧解释:“没有的事!爸你别乱想,阿宸怎么会这么做!我这是自己不小心摔车了。爸你还不了解阿宸吗?他完全遗传了您的好脾气,怎么可能跟我动手!” 卓爸爸稍微缓过劲来,顿时气哼哼地反驳:“他才不像我!我年轻时才不跟他似的那么风流……额,小宁……” 宁樱平和地笑着,脸色都不曾变过。 卓爸爸自救补充:“小宁,小宸他跟我保证过了,再也不乱来了,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啊?” 宁樱干脆的点头:“行,可以的,爸您放心吧,再怎么说还有小麒在。我不会莽撞的。” “那就好,那就好,多想想孩子是好的,夫妻之间多多体谅……”卓爸爸说不下去,觉得没脸。自己英明一世,老脸都被儿子丢尽了!儿子果然是来讨债的! 卓沛宸站在一旁,听着宁樱的话凉凉地笑。 宁樱好奇:“爸你怎么会觉得阿宸对我动手的?” 卓爸爸:“乖孙……” 卓宁麒:“咳咳咳咳咳。” 卓爸爸:怎么? 卓宁麒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卓爸爸:“咳,道听途说,道听途说,唉,年纪大了老糊涂了。” 宁樱视线在两人逡巡一圈,乐不可支:“哎呀,那误导爸的人可真该打。” 晚饭后,宁樱斜靠在床头看书,卓爸爸接替了她的日常工作,陪卓宁麒去了。卓沛宸把办公室挪到卧室,处理一些推不掉的文件。 十点,卓沛宸放下工作,拿来温热的毛巾。“安安,不能泡澡,我帮你擦一下。” 宁樱皱眉。 “乖,忍耐一下。过几天伤口脱痂了就可以了。”卓沛宸语重心长地说,开始帮她宽衣解带,擦洗身体。 宁樱暗暗翻白眼。 果然,两分钟后卓沛宸的手已经第五次一不小心路过她的胸前,在她腰线处流连不肯离去。 宁樱:“毛巾已经凉了,你在做什么?” 卓沛宸:“咳咳,我去换一下。”他对天发誓,他绝对目的纯洁没有不良企图……一开始。 等他换了毛巾回来,宁樱已经躺下了。卓沛宸理直气壮地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温柔地诱哄:“安安,不擦洗干净睡觉会不舒服,不要懒惰!乖,不用你动手。” 宁樱气急:尼玛你倒是让我动手啊摔! 第十一章 回忆初见 趁着宁樱行动不便,冠冕堂皇地把她摁在床上吃尽豆腐,卓沛宸又煎熬又满足的微笑着进了浴室。一个小时后,他一脸餍足的裹着浴袍出来,活像一只吃饱喝足被摸顺了毛的大猫。 宁樱:被这么光明正大地yy什么的……只觉得一万头槽尼玛呼啸而过撒着欢跑远了! 卓沛宸帮宁樱把床头灯光调暗,嘱咐:“我睡隔壁,起夜一定要喊我,知道吗?” 宁樱看了他一眼,合上眼皮道:“你留下吧。” 我就知道!卓沛宸低叹一声。不想让爸担心,为了营造出夫妻关系和睦的假象,她就一定不会同意分房睡。如果爸不在,她是铁定不会跟他睡在一起的,很有可能陪儿子睡,也是为了防止儿子怀疑。她对所有人都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却从不会留给他一丝一毫的善良,她明明是个心软的人却总能对他狠心! 卓沛宸轻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躺在她身旁既幸福也悲哀。 宁樱攥紧手指,肌肉僵硬,不知道这样的互相折磨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束。 大概是白天睡多了,宁樱闭上眼却难以入眠。盆骨受伤让她连翻身侧躺都不能,一直硬挺挺的定在那。 “不困?”卓沛宸侧翻到她身侧,轻轻抚摸她的发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从前,有个小男孩,他只有爸爸没有妈妈,因为他妈妈留下他走了。” “你已经讲过这个故事了。那个小男孩的妈妈是书香门第出生的大小姐,跟着穷书生私奔生下了小男孩,然后又抛夫弃子回去过富足的生活了。”最后,你就是那个小男孩。 卓沛宸也不在意。“已经讲过了吗,那换一个吧。从前从前,有个被称为别人家孩子的书呆子……” “考上了国内最顶尖的大学,认识了一个损友,大二的时候和损友一起开了公司,十几年后的今天,他就躺在我旁边。” 卓沛宸揉揉她脑袋,佯装诧异:“欸?这个也讲过了?安安记性真好。” 宁樱:在你眼中我是有多蠢? “从前从前,有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他取了貌美如花温情似水的妻子,他很爱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为他生下儿子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上天眷顾,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他的妻子因为亲人的去世开始变得哀哀戚戚唠唠叨叨,甚至歇斯底里。他一开始很心疼,整日整日陪着她安慰她,可过了一段时间,他似乎传染了妻子的焦躁,开始不耐烦,甚至开始觉得妻子难以忍受,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中逃出家门……” 说道这里,讲故事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宁樱呼吸变得不稳。 似乎被勾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卓沛宸的嗓音失了几分温文尔雅:“等他再回家的时候,他似乎已经被自己的妻子彻底放弃了,他不再被需要了,成了透明的。后来,他背叛了妻子,背叛了婚姻。他与妻子之间变得无话可说,无法沟通交流……安安,你说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到了这种地步呢?” 宁樱握紧了拳头,终于将沉淀许久的话说出口:“因为,他不够爱他的妻子,因为,他的妻子不爱他!” “咳、咳咳咳!”卓沛宸猝然开始干咳,一阵一阵的咳嗽声似乎要将肺脏牵扯出来。浓浓的血腥味呕出胸口又被他生生咽回去,片刻后,他原本圆润温和的嗓音像是被粗糙的沙砾磋磨过:“咳,原来,是,这样啊。咳咳,那真,遗憾——”尾音绵长,好似叹息。 宁樱眼中骤然涌起潮湿,几乎要不顾一切转过身去拥抱他!她从来,从来都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可她又是一个心眼极小的人。她会记得别人所有的好,也会记得别人一点点的辜负……心存芥蒂会让她失了分寸,不能寻常以待。 第二天,卓爸爸带卓宁麒出门晨练。回来的时候,卓沛宸已经做好了早饭。“爸,咳咳,吃饭吧,我给安安端咳咳,端到楼上。” 卓宁麒偷偷瞄他,眼含关切。卓沛宸胡撸一下他的脑袋。 卓爸爸皱眉:“你嗓子怎么了?” 卓沛宸敷衍道:“没什么,咳咳,大概是工作太多咳,熬夜频咳咳、繁咽炎犯了。” “记得吃药,不行就去看医生,话都说不囫囵了。”卓沛宸刚要应承,卓爸爸就摆手打断,“行了少说话,多喝水。我一会去上班,顺便送乖孙去学校。” 卓沛宸点点头,端着早餐上楼。“吃饭吧,我一会咳、上来收拾。”把早餐摆放好,卓沛宸就退出了卧室。 宁樱不曾想到,只是那么一句话居然会影响他至此。想道歉又不甘心,想劝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日子他为什么能够坚持五年不放手?用文字勾画了那么多情情爱爱,宁樱依然不明白爱情到底是怎样神奇的一种东西。 这时候的她还没有注意到,爱情,已经神奇到能让一个人潜藏在她心底十一年之久。 午后,阳光正好,半躺在摇椅上,右手边是温热的蜂蜜水和精致的小点心,左手边是各式各样的书籍,茶几下层摆放着笔记本电脑。宁樱有一搭没一搭翻着手中的《赌石基础入门》,时不时拈一块点心,小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滋润。 卓沛宸把工作都推了出去,倒是难得悠闲地端一杯茶坐在她身边不远处晒太阳,耳边回响着浪漫主义诗人肖邦的《夜曲》,昏昏欲睡。 太阳偏西,照不到阳光了,宁樱转头却发现他已经睡沉,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曾舒展眉心。看着这样的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往事。 当年她二十岁,刚回国不久,托关系读了本地一所二流末大学,而童雅已经参加工作并且兼职码字,月收入颇丰。 那时候是元旦放假,刚下了场雪,她捧着冰淇淋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童雅那个死妮子居然拒绝她的邀约,跟男朋友过二人世界去了!留下她孤家寡人轧马路。哼哼,这次不带件能让她心满意足的礼物,休想得到她的原谅。 碎碎念着转个弯却猛然发现,说好要跟男朋友二人世界的某人,盛装坐在高级西餐厅里,对面一枚大帅哥正为她倒红酒,那男人举手投足间的贵气简直要闪瞎她的钛合金狗眼好吗!周围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靠之最要命的是,那男人绝壁不是童雅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啊啊啊!玛蛋这是要世界末日了吗? 第十二章 再次住院 宁樱扒在玻璃窗上,无线电波穿越万水千山直逼笑得荡漾的某妮子。 似是有所感应,童雅扭头,小嘴张成了o型:日了狗了! 小样,敢放老娘鸽子!宁樱阴森森地笑了,得意的送她一个么么哒,在卓沛宸看过来之前转身就走,身心愉悦有木有! 餐桌旁的童雅:我日!这维恐天下不乱的死丫头! 卓沛宸只看到一个步履轻快的背影,高高扎起的马尾一跳一跳的。回过头又发现对面的女人一脸的生无可恋,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童雅咬牙切齿抓狂道:“都怪你!被你害死了混蛋!啊啊啊你要怎么弥补老娘受到的伤害?”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卓沛宸:“刚才……” “玛蛋不要提刚才!往事不堪回首说多了都是泪!”童雅恨恨地咬了一口牛排,端起红酒咕咚咕咚干掉。 卓沛宸:大神的世界好难懂!吾皇绝对不会像她一样!秒变女神经什么的…… 童雅平复了心情:“说到哪了?” “现在的大学……” “啊对,大学水的很,遍地都是大学生,随便踹一脚都可能碰到958、211bb……”童雅絮絮叨叨的胡侃。 卓沛宸耐心地听着,陪她聊天打屁,也不嫌浪费时间,即使任何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也依然彬彬有礼。 晚上,宁樱奸笑着坐在一边,硬是等手机响了五次才慢悠悠地拿起来接听。 童雅赶忙唱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有事起奏。” “陛下,您老心情怎样?小的有一宝贝要进贡。” “呵呵,无事退朝。” “啊啊啊你听我解释,求、放、过!”童雅哀嚎。 “唉!博识真可怜,元旦加班赚了三倍工资,却被你拿去养小白脸……” “噗--今天那位一套西装就够装满我的衣柜了好吗?” “这么不纯洁的关系里,你居然还是被包养的那位!” “日!”童雅哭笑不得,“求、别、闹!时机到了我就老实交代好不好?” “哼哼。” “请你吃哈根达斯的冰淇淋火锅!” “哼哼。” “准许打包!” 宁樱讨价还价:“要吃两次!” “能免了打包吗?” “哼!” “成交!”童雅泪流满面,玛蛋老娘半个月的工资就这么扑棱着小翅膀飞走了…… 不久以后,童雅便经常在她面前提起卓沛宸,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若不是被小两口秀恩爱虐惯了,宁樱都要怀疑她抛弃博识移情别恋了。 想起童雅和她老公,宁樱不禁有些伤感,已经好多年没有联系了。自从……之后,童雅就逐渐开始躲避她,老家的亲戚也不再来往了。 宁樱叹息一声端起水杯,却发现蜂蜜水已经冷了。心情烦躁看不进书,索性把书罩在脸上闭目养神。 卓沛宸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抬手看看时间,指针停在16:25。那边,宁樱已经睡熟了。卓沛宸连忙把她抱进室内,这种时候如果感冒了就有的忙了。 不幸的是,宁樱半夜果然开始发热,39.5c高烧不退,进入半昏迷状态。卓沛宸不敢胡乱给她吃药,紧急将她送往平安医院,值班的恰好是之前的老医生。 老医生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他,带着两个实习生像旧社会斗地主似的狠狠将他批斗了一顿。“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多久就又进医院了!你会不会照顾人?把病人扔在那吹半天冷风也只有你做得出来!你们到底是不是夫妻?看着衣冠楚楚,简直衣冠禽兽!你……” 实习生点头:“嗯嗯,老师说的对。” 卓沛宸心里愧疚得不行,也不还嘴,抿着唇任老医生念叨,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压抑着干咳几声。 老医生:“你嗓子怎么了?” “大概是咳咳、咽炎咳。” “咽炎?这明显就是倒嗓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病人?昨天怎么劝都不听,非要出院,现在好了,两个人都出问题了!自己去咽喉科看医生。” “咳咳,好的,我会记得的,谢谢咳医生咳咳咳。” 老医生实在受不了不懂得爱惜身体的人,黑着脸摆摆手走了。 卓沛宸坐在病床边直直地盯着宁樱,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她又出什么问题。吊瓶里的药品见底的时候,卓沛宸叫了医生。 来的是实习生,拔了针,例行医嘱:“先生,如果您太太有什么问题,请及时呼叫,另外注意别让她缺水。要不要安排护工?” 卓沛宸摇头。“咳,不需要护工,我在这里陪着她,注意咳咳事项我都记得了。谢谢医生。” 两个实习生激动地对视一眼:被叫医生了了了! 宁樱睡得并不安稳,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一个劲的哭,泪珠成对成对的滑落。卓沛宸一遍遍亲吻她的额头、眼角和嘴唇,吮去她的眼泪堵住她的哭泣,温柔地在她耳边轻唤:“安安,安安乖,不哭,安安,乖了,不哭了好不好?乖,安安……” 修长的手指插进她头发里,细细按摩抚慰她的不安;她喝不进去水,卓沛宸就一口一口哺喂给她,舌尖轻轻舔舐,抚平她干裂的嘴唇…… 一夜无眠,宁樱终于退烧了,卓沛宸才腾出空来给卓爸爸打电话,然后下楼买早餐。 宁樱醒来的时候痛苦地发现自己又一次进医院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弱了?病房里没有人,宁樱按了床铃。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白衣天使推开门走进来,一边给她做检查一边自我介绍。“卓太太,你好,我叫陈玲,是你的主治医生手下的实习生。麻烦抬一下手,好就这样,可以放下了。老师比较忙,让我帮你做检查。这里痛不痛?这里呢?按压什么感觉?嗯,退烧了,身上的伤也恢复的很好。如果有什么不适一定要说出来。” 宁樱摇摇头,说:“麻烦能扶我去洗手间吗?” “卓太太你是盆骨骨裂,最好不要下地,在床上解决好吗?我去拿便盆,你稍等一下。” 宁樱木着脸看着陈玲手中的便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额,卓太太请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们都是女人对吧?再说我是医生,也锁了门,这些都是很正常的……”病房门忽然被敲响,陈玲放下便盆,同手同脚地转身开门。 第十三章 游戏 卓沛宸拎着早餐焦急地推开医生走近,看到房间里的架势,顿时明白过来。“我来吧,医生咳咳、先去忙吧。” 陈玲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忙不迭退了出去。其实她也是第一次,心理压力很大的好吗! 宁樱僵硬地被卓沛宸公主抱着去了洗手间,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即使不是第一次了也还是不能习惯啊摔! 用早餐的时候,宁樱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觉得任何食物都难以下咽,卓沛宸偶尔的咳嗽声变得格外刺耳。 卓沛宸放下筷子,把粥递给她。“咳,先吃饭,吃咳咳,吃完饭就可以回家了。”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想办法办理出院手续。 宁樱抓住他的袖子。“坐下来吃饭,吃完饭再去,顺便去看看嗓子。前天刚申请过一次出院,今天想走估计不会那么容易。”所以她才焦躁不安。 “好。”收到她的关心,卓沛宸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欢喜,连咳嗽都减缓不少。 宁樱看着自己的丈夫:一夜不见,他就憔悴许多。脸上冒出了短短的胡茬,眼里满是交错的血丝,一向熨烫平整的衣服也皱了,皮鞋更是不知在哪里溅上了油渍…… 她想问:卓沛宸,你怎么能让自己狼狈成这样? 可又问不出口。 每次看到这个男人,她都会觉得煎熬。如果当初他能再多给她一点点耐心,再坚持一下,给她时间陪她恢复,两人之间会不会是另一种景象? 饭后,卓沛宸去院长室磨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拿到出院同意书。 回到家,宁樱被卓沛宸寸步不离地看着,变换一个表情都会被他紧张地来回检查再三询问,简直把她当做易碎的陶瓷娃娃了。宁樱烦的不行又不好拒绝,忍得很是辛苦。 终于熬到卓宁麒放学回家,宁樱赶紧把他喊上楼陪聊:“爷爷呢?” “爷爷说跟学生有约了,有学生请教他问题,临时开讲座,今天住校。然后,奶奶就要回家了,所以爷爷就不来了,让我们有空去他那里玩。” 宁樱忽然开启了奇怪的开关:“儿纸,你今天在学校乖不乖?有没有听老师的话?作业写完了吗?课程都跟得上吗?有没有和小朋友好好相处……” 卓宁麒满头黑线:“妈妈,你怎么了?” 宁樱幽怨地望着他虚弱地说:“父债子偿,我被你爸烦了一天了。” 卓宁麒:(⊙﹏⊙) 宁樱才不管他怎么想,絮絮叨叨地吐槽:“小麒你知道他有多事儿妈吗?我跟你说今天下午我看笑话,喝水呛着了,他就嚷嚷着要送我去医院,非逼我吃药;还有……”最后她做总结:“我只是轻微骨折而已,又不是残废了得了绝症!你爸肯定在报复我麻烦他!小心眼儿的男人,心机boy,太恶毒了!” 卓宁麒:o((⊙﹏⊙))o. 门外小心眼儿的恶毒的心机boy:“……” 宁樱其实有时候很话痨,可面对卓沛宸的时候经常都是缄默的,并且越来越寡言。不想打扰她的兴致,听屋内的人终于抱怨完了,卓沛宸才进去。“安安,晚上想吃什么?” 宁樱:“哼!不吃!”后脑勺。 卓宁麒赶紧蹭着她给她顺毛:“麻麻,挑贵的吃,挑难做的吃!吃穷他,累瘫他!” 卓沛宸:这熊孩子是谁家的?一定不是我亲生的! 母子两人叽叽咕咕商量半天,迎着卓沛宸高深莫测的视线使坏报了一大堆菜名出来,全都属于又贵又难做的范畴。 卓沛宸挑眉云淡风轻地化解:“油腻辛辣寒气重不适合伤患,驳回!” 母子俩内伤:噗--比干转世!大魔王!如来佛! 宁樱:欸?我们是孙猴子吗? 卓宁麒:比孙猴子还惨…… 卓沛宸:“还想吃什么?” 宁樱躺在床上气哼哼地不说话,感觉到来自这世界森森的恶意。 卓宁麒不服气地噘着嘴,装没听见。 卓沛宸宠溺地摇摇头,伸手按着一大一小两颗脑袋用力揉了揉,被恶狠狠拍开也不在意,浅笑着下楼给家里的宝贝们准备晚饭。 卓沛宸摆好碗筷喊了几遍没人理,只好把卓宁麒的饭菜也端到楼上。刚到门口就听见卧室里两人的吵闹声,嗯,主要是宁樱骂人的声音。 “卓小麒你笨死了不是那样玩的!” “妈妈~”卓宁麒哀怨。 “儿纸,你这么笨一定是遗传了你爸!” “妈妈~”卓宁麒撒娇。 辛辛苦苦准备晚餐的卓沛宸无辜中枪表示膝盖很疼。 “卓小麒你这么笨一定不是我儿纸!” “麻麻~”卓宁麒卖萌。 “哦闹!居然失败了!哦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都是你拖累了我!卓小麒你这个笨蛋!游戏玩这么惨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卓宁麒:妈妈你想太远了,再说这跟找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卓沛宸:屋里的这个逗比是谁?把我温柔贤惠的老婆还给我! 卓沛宸撞了撞门。“开门,吃饭了。” 卓宁麒哒哒跑来开门。 宁樱半躺在床上气鼓鼓的。等卓沛宸摆好晚餐,她忽然捶床道:“不行!我要再来一局!对这么窝囊的失败表示不能接受!再来一局!再来一局!卓沛宸你起开,挡着我了!” 卓沛宸从她手中收走游戏柄。“乖,吃完饭我陪你玩,现在先放下。” 宁樱表示怀疑:“你会玩游戏?” 卓沛宸豪气云天道:“当然,没有什么是我不会的。” 宁樱不屑:“呵呵,你生个孩子给我看看。” 刚对父亲暗自升起崇拜的卓宁麒:“……” 装逼失败的卓沛宸:“……” 宁樱乘胜追击:“呵呵哒。” 卓沛宸:求有一个毒舌的媳妇儿永远帅不过三秒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晚饭后,卓沛宸收拾好厨房如约打开游戏。“来,说好陪你玩游戏,不玩队友,玩对局。”吃饭的时候他就暗暗憋着一口气,要用事实说话。 二十秒后,被现实打败的卓沛宸:“再来一局!”“再来!”“再来!” 五分钟后,连败七局的卓沛宸:orz!这不科学!剧本不是这么写的!说好得狂拽酷炫吊炸天呢呢呢?! 宁樱:怪我咯? 观战的卓宁麒:“好逊!” 卓沛宸:“吃多了胃疼,这次要认真了。” 宁樱任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从容地开局。 第十四章 烟花 一分钟后,卓沛宸又输。再开局,再输,再开,再输……卓沛宸一路输得惨不忍睹,但宁樱却渐渐认真起来,卓宁麒也看出了一些门道。 因为宁樱赢得越来越不轻松,第一局的时候只用了不到半分钟,最后一局却用了足足五分钟,险、胜! 宁樱胜在手速,她手指异常灵活,却懒得思考,全都按套路来。以卓沛宸的心计玩得多了自然能识破她的弱点,看到她前一个动作就能猜出她下一个动作,就能更有效地躲避、出击,然而她的手速并没有简单到随随便便就能攻下来,所以需要一些时间积累经验。 现在,反击的时机到了。 开局! 两人盯着屏幕互相攻击、辗转腾挪、躲避暗招,十指翻飞你来我往好不精彩!十分钟后,两人同归于尽,平局! 卓宁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卓沛宸活动一下手指低笑道:“呵,还来吗?” 宁樱:“睡觉!卓小麒睡觉去,明天还要早起。”玛蛋好危险!差点就输了!果然是心机boy! 卓宁麒意犹未尽地回自己的卧室洗漱去了。 卓沛宸坐在床边,默默帮宁樱按摩手臂、肩膀、腰背,玩游戏时太过紧张,肌肉都僵硬了。末了十指相扣,帮她活动手指和手掌。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不耐,眼尾眉梢都漾着隽永的温柔,唇角那一抹笑如春风般掠过宁樱心头,带着将人溺毙的危险。 宁樱猛地想要抽回手指,却被整个紧紧握住。卓沛宸珍惜珍重地亲吻她的指尖,温柔又霸道不容许她退缩。“安安,我爱你。” 表白来得猝不及防,宁樱没有任何准备。卓沛宸将她拥入怀中,固执的一遍一遍在她耳边低喃:“安安,我爱你。安安,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此生,只爱你。” 不知名的感情如潮水一般涌起,一遍遍冲击她的理智,宁樱几乎就要认命,然而她知道,不论自己在这一刻答应了他什么,明天都一定会后悔。 宁樱紧咬牙关,不回应不拒绝。 卓沛宸眼神骤然变得阴沉,仿佛暗藏着风暴。他最恨她这种态度!这种不理不睬无所谓的态度! 安安,即使这样还是不行吗?还是不够打动你的心吗?很好,那就看看你的心防到底有多坚硬。 整整三周,卓沛宸推掉所有工作全心全意地照顾宁樱,陪她聊天解闷给她讲笑话,陪她看书陪她晒太阳陪她玩游戏陪她去医院复查,亲手伺候她吃饭穿衣洗澡上厕所,时不时买束花送给她,摆在她一眼可以看到的地方……一切的一切,事无巨细不曾假手他人,仿佛要把五年的亏欠一次补齐。 三周的卧床结束,医生终于松口准许她自由活动,但是激烈的运动绝对禁止!咳,比如sex什么的…… 宁樱一抖,差点骂娘。 卓沛宸:“好遗憾。” 宁樱:遗泥煤的憾! 卧床结束又被监禁了半个多月,宁樱才被准许出门逛街。 监禁结束,元旦到来,小雪天气,凉凉的雪花轻飘飘的落下,给地面铺上薄薄的一层素白。 宁樱嘚嘚瑟瑟的想出门逛街,松松筋骨。然后乐极生悲——在下车的时候崴脚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明明出门的时候已经被卓保姆没收了高跟鞋,尼玛为什么还能崴脚!得知自己又要在床上呆三天,宁樱郁闷得想要撞墙。 卓沛宸又气又心疼地安慰她:“好了好了,再忍几天,很快就好了。” 宁樱沮丧地表示:“我是不是一不小心冲撞了哪路神仙?或许我该去拜拜各位大神,对,去把附近的神仙全拜一遍!” 卓沛宸哭笑不得附和道:“行,等你脚没事了我陪你去拜。” 宁樱抓住机会迁怒:“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卓沛宸!居然宣传封建迷信!白上那么多年学了!” 卓沛宸:“?”好吧,你开心就好。 数着日子熬过了三天,元旦也错过了,宁樱表示很失落很伤心。 当天晚上,宁樱正在阳台看星星,总觉得雨雪洗刷后的夜色格外美丽。 宁静的天空忽然炸开一朵烟花,色彩纷呈绚烂至极。接着,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升空、绽放,然后,对面大楼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宁樱清楚地看到“安安元旦快乐”的字样。 宁樱不禁掩住嘴唇:她只是白天无聊的时候跟儿子抱怨了一下错过了元旦,没有节日氛围,真的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可是卓沛宸他…… 卓沛宸,卓沛宸,卓沛宸……低低念着他的名字,宁樱忽然感到心底晕起层层温暖,吹不散,挥不开。 卓沛宸推开阳台的门,轻轻环住她:“安安,元旦快乐。我爱你。”安安,这样是不是就有了节日氛围?你是不是就不那么寂寞了? 宁樱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卓沛宸,是不是,可以再把信任放在你手心一次?是不是可以再信你一次?是不是再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宁樱没有答案,她是如此懦弱,懦弱到不敢相信他许下的一生一世。 卓沛宸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问:“安安,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说给我听好不好?” 长长的静默,只有烟花炸裂的声音,就在他想要放弃再一次宣布失败时,宁樱终于开口:“害怕,你的好就像烟花的美转瞬即逝,一如当年。” “不会的!不会的安安。”卓沛宸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脱口而出:“烟花除了那一闪而逝的美丽还留下了火药味不是吗?” 宁樱:那种污染环境的东西留下来有什么可铭记的?还是你在讽刺当初争吵的火药味? 卓沛宸着急地解释:“我没有讽刺什么……” “你情商还在线吗?”宁樱推开他。还我浪漫来!玛蛋好蠢求你别说话! 卓沛宸:刚才发生了什么?槽,现在装失忆还来不来得及? “大半夜的放泥煤的烟花!制造噪音污染环境!洗澡!睡觉!”宁樱被气得飙脏话。 卓沛宸不甘其后:“我靠!” 整整两天,宁樱不曾跟卓沛宸说一句话,总觉得智商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拉低。卓沛宸也阴着脸好像谁欠他钱不还一样,一对上宁樱的眼神就想回到那天晚上谋杀自己抹除污点。 卓宁麒在这奇怪的氛围里忍耐了两天,表示扛不住赶紧召唤爷爷。难道那天晚上不顺利?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吵架后男主偷偷帮女主实现了愿望,然后女主很感动,两人和好,打个啵,happyend!有什么不对? 第十五章 卓宁麒搬来爷爷 这天,卓爸爸带着妻子来看乖孙。(卓沛宸继母,姓刘,以后称刘姨。带了个女儿叫刘靖,已嫁人。卓爸爸前两年再婚) 卓宁麒:“爷爷奶奶好!” “嗳,乖孙好。” 刘姨捏捏他小脸。“小麒想奶奶了没有?” 卓宁麒依偎在奶奶怀里,回答:“可想奶奶了。” 刘姨笑得合不拢嘴:“哎呦,小嘴儿真甜!奶奶也可想你了!呵呵呵……” 宁樱给长辈上茶。“爸,刘姨,喝茶。” “好好。”卓爸爸接过茶杯,“小宸呢?” “他公司事忙,前段时间为了照顾我积攒了太多工作。” 卓爸爸不高兴:“公司的事什么时候不能处理?你伤还没好就留你一个人在家!” 宁樱解释道:“不是的爸,我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医生也说了可以活动活动了,主要是阿宸公司真的不能再放在那不管了,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爸,咱们中午吃什么?我去买菜。” 卓爸爸挥挥手:“简单做些就好,让你刘姨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不方便。我就不去了,我主要是来看我乖孙的。” “得了吧,你就是懒!”刘姨拆台,“行,咱娘俩去!” 两人一出门,卓宁麒就着急的说:“爷爷我跟你说,爸爸妈妈又不说话!那天爸爸专门给妈妈准备了烟花,然后……”卓沛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儿子卖了。 听了乖孙的描述,卓爸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暗自思忖:按理说不应该这个情况啊,怎么会互相不说话?电视里演过那么多剧情,照搬……“哦,我知道了!”卓爸爸恍然大悟,“没事没事,乖孙不用担心,你爸妈这次没有吵架,是闹着玩的。” “真的?” “真的!”卓爸爸斩钉截铁地回答。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宸他从小就聪明,做生意跟人交流应酬能头头是道,但一遇到感情就舌头打结,有样本的话估计也能好好说情话,临场发挥就差强人意了,说不定还会破坏气氛。这小子从小就实心的很,嘴笨,不怎么会说好听话。 两人买菜很快便回来了,卓爸爸连忙上前帮忙。 “老头子,让小宁休息一会儿,你进来帮忙做饭。” 宁樱受宠若惊:“别,别,刘姨,我做我做,我的手艺还是可以的。” “你手艺好不好我还能不知道?以前都是你做饭,趁着你身子不利索,姨也做顿饭表现表现。” “小宁去歇着,自家人客气什么,这里我跟你刘姨就足够了。” 宁樱不好意思地退出厨房,作为伤残人士陪儿子看电视去了。 厨房里,刘姨小声问卓爸爸:“小麒怎么说?” “嗨,没事,小两口闹着玩的,没吵架。” “我探了小宁的口风,听她的语气也不像吵架冷战。就是,小宸那边……” “这次估计是真回心转意了。前段时间我过来,气得抽了他一顿!” 刘姨惊讶地看着他:“你还会打人?” “啧,那不是气狠了嘛。再说也是小宸自找的,那天一动手他就上蹿下跳的闹,明摆着故意演给小宁看的。从小到大哪次挨打跑过?死倔不回头不认错,橡根柱子似的站在那让你打,我哪还舍得动手?那小子精着呢,想法多。想必早就准备好一套套的手段就等着小宁上钩了,他真心实意想挽回小宁的心,自己有的是办法,咱们不用跟着操心。” “那就好,两人都是好孩子,就想他们小两口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老天保佑吧。” 几个人午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卓沛宸回来了。 卓爸爸:……没做他的饭。 刘姨:……把他忘了。 宁樱:……怎么中午回来了。 卓宁麒偷偷笑了:我故意打电话告诉他爷爷奶奶来了,嘿嘿嘿。 卓沛宸: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就不管我了,我是从垃圾箱里捡的吗? 将就着吃了午饭,卓沛宸来不及休息就又火急火燎赶回公司。 见小两口之间真的没什么事,也警告过儿子了,自觉完成任务的卓爸爸坐了一会儿就带着妻子回家了。 宁樱送走卓爸爸,揪着儿子的耳朵审问:“卓小麒,你能告诉本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嗯?” “麻麻~”卓宁麒抱着宁樱大腿卖萌,“伦家只素……” “把舌头捋直了。” 卓宁麒立正站好:“谁让他总欺负你的,还害你感冒、崴脚,就该受惩罚!我会帮妈妈的,不准他再欺负你!” 宁樱蹲在儿子面前,看着他纯净透彻的双眼,语重心长的说:“小麒,他是爸爸,你不可以这样子。感冒、崴脚都是妈妈自己不小心,妈妈没有受欺负,如果爸爸犯了错妈妈一定教训他好不好?小麒才五岁,不需要考虑这些,小麒只要乖乖上学交几个好朋友就可以了。妈妈保证,会解决所有的事,不让自己吃亏!” 卓宁麒不屑:“妈妈我有好好学习,我现在读一年级每次都考第一。再说谁要跟那些幼稚的小鬼做朋友!” 宁樱赏他一个爆栗。“臭小鬼,不许没礼貌,他们年龄比你大!” “心智没我大有什么用!” 宁樱败退。 下午,卓宁麒休息,宁樱带儿子去水族馆看企鹅。回家的时候卓沛宸正在准备晚饭。于是母子俩心安理得地窝在客厅看动画片,一边看一边哈哈大笑。 宁樱:“哈哈哈,蠢猫!” “老鼠好聪明!” “哈哈哈,太好笑了!” 卓宁麒:“妈妈,喝水。” “妈妈,吃苹果。” “妈妈,小心别呛着。” 嗯,你没看错,是卓宁麒在陪宁樱看动画片。 末了,宁樱感叹:“唉,卓小麒你怎么这么没有童心?” 卓宁麒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已经习惯了原本端庄贤惠的老妈时不时的抽风:“妈妈,吃饭吧。” 吃完饭,宁樱终于找回一点良知,进厨房帮卓沛宸洗碗。 卓沛宸:“不利于手指保养,乖,去休息。” 宁樱转身就走,嗯,手变粗糙了就不好了。 卓沛宸:你不能推辞一下? 第十六章 约顾倩 宁樱屁颠屁颠地爬上楼,推开儿子卧室的门。“儿纸,你在做什么呢?” 卓宁麒摆弄着手里的零件。“飞机模型。” 宁樱席地而坐:“我来帮忙。” 卓宁麒分给她一半零件。五分钟后,宁樱看着愈加凌乱的零件,叹气:“唉,麻麻小时后没有玩过这种玩具,麻麻都玩泥巴和自制的沙包。唉,感觉老了。” 卓宁麒默默把零件收回去,安慰她:“妈妈,改天我陪你玩沙包和黏土。飞机模型等我组装好了拿给你看。” 宁樱表示:“哇,儿纸好乖,麻麻好幸福!” 卓宁麒好脾气地迎合:“嗯嗯。妈妈是世上最好的妈妈,小麒也很幸福。妈妈,要不要我陪你玩游戏?” “不用了,你自己玩吧,我看着就好。” 宁樱:为什么我儿纸像个小老头?到底谁才是妈妈? 九点,卓宁麒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宁樱不顾他的抗议照例给他讲睡前故事。 卓宁麒表示:这么幼稚的故事都是骗小孩纸的! 故事讲完了,卓宁麒也睡着了,宁樱退出房间。 书房的灯亮着,大概是卓沛宸又在赶工作。这两天他都很晚睡觉,每次都等宁樱睡着了才结束工作,第二天又早早起床准备早餐然后去公司。宁樱没再赶他去别的房间睡。 宁樱靠坐在床上,腿上放一本书,手里拿着手机在通讯录页面拨来拨去。童雅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不知道有没有换号码,如果没有换,也不知道她是否希望接到这个电话。宁樱一次次点开她的名字,又一次次退出来。最近经常想起她,想起她们俩手挽着手逛遍大街小巷,吃得撑圆了肚…… 据说爱回忆过去,是因为现在过得不幸福。宁樱对比着现在和曾经,发现自己越发想念当初没心没肺的日子。 手机忽然振动,宁樱吓了一跳,连忙接听:“喂?” “额……你怎么了?语气怪怪的。” 宁樱看了来电显示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拨通童雅的电话,是顾倩打过来的。“呼——是你呀,什么事?” 顾倩怨妇一样鬼哭狼嚎:“陛下啊~您好久没有翻伦家的牌子了!臣妾空虚寂寞冷了!您是不是把伦家忘记了?” “额,咳,怎么会?”宁樱心虚不已,“其实我出车祸了。” “陛下,您连打**家的借口都懒得想吗?” “虽然像是借口,但我是真的出车祸了。” 顾倩啜泣:“陛下,伦家好心痛、好担心、好捉急,您快翻伦家的牌子好让妾身看看您呐!” 宁樱无语:为什么每次说真话都没人信?! “陛下,您老还在吗?” “说你的目的!” “最近你也不来看人家,人家被孔雀男欺负的好惨。”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要坚持在那里上班?” “这么灰溜溜的被赶走不是我的风格好吗?怎么也得混出头了再拒绝他们的挽留,高冷的甩一张辞职信,大气的离开好嘛!” “呵呵,现在你高冷大气了,刚才你的高冷大气去哪了?” “你不爱我了!明明之前还天天聊微信聊扣扣呢!”顾倩呜呜假哭。 宁樱翻个白眼。“明天要不要出门逛街?” “人家是上班族!小富婆什么的不要拉仇恨!” “我去接你,带你出门。带薪旷工要不要?” “这个可以有!”激动完,又扭扭捏捏的补充,“真的可以吗?” “行了,别装了。记得请我吃饭。” “陛下赛高!伦家身娇体柔易推倒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宁樱坏笑道:“哈哈,什么姿势(哪家店)都可以吗?” “求一个不辣么贵的姿势!么么哒~” 宁樱哼笑一声,表示:求我的姿势不够新颖。 顾倩:“打滚求虎摸求包养伦家会暖床还赠送帅哥,ps:我哥穿衣有型脱衣有肉!” “呵呵,你不是在离家出走吗?” “我忘记了啊啊啊!陛下表生气,您想要什么补偿?” “免了,明天不去了!”宁樱威胁道,听到开门声又改口说:“开玩笑的,明天去接你,拜拜。” 顾倩忽然大叫:“陛下请准许妾身明天好好帮您打扮一番!伦家需要美人洗洗眼!拜拜~” 卓沛宸放了一杯白开水在床头,笑着问:“跟谁聊得这么开心?”大概也没想听她的答案,又嘱咐说:“十一点了,伤还没好,早点休息。明天出去玩注意安全,不要走太多路,医生说你盆骨骨裂至少要养两个月。”见她好像有问题,就补充道:“我还有工作,晚点睡。” 帮她将床头的壁灯调暗,留下一个晚安吻才转身出门。 宁樱轻抚着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灼热的体温。 有人曾对她说过,额头的吻代表守护…… 第二天,卓沛宸吃过早饭居然悠哉地坐在那看报纸。 宁樱惊讶:“你不去上班吗?” “你伤没好不能开车,我先送小麒去学校,然后送你到目的地,车留给你朋友开,我打车去公司。” 宁樱垂下眼默默吃粥。卓沛宸,请不要这么温柔!不要总是温柔得让我愧疚! 卓宁麒暗搓搓地观察着,心底给爸爸的打分上涨了一些。 顾倩一大早就站在工作室门口张望,左等右等不见宁樱的金红色跑车,不由得失落。呜呜~坏人! 一辆高配置黑色沃尔沃缓缓停在顾倩身边,车门打开,先是锃亮的皮鞋笔挺的西裤,然后出来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西装领带宽阔的胸膛,性感的喉结棱角分明的脸庞,挺鼻剑眉修剪得恰到好处的头发…… 顾倩吸溜一下口水,艾玛好想对他上下其手!这种极品没有经过本王的手创作,想想就桑心!要不要扑上去求包养? 却见男人大步前行,直直向她走来。顾倩不禁左顾右盼:玛蛋是不是心理作用?会不会只是路过我旁边,然后瞄准了我身后的某人?可是这里只有我一个!所所所以说……顾倩瞪大了眼站在原地。 卓沛宸站定,主动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宁樱的爱人卓沛宸。” 顾倩心如死灰,机械地伸出右手。唉!居然是有主的!欸?陛下居然结婚了?老公还辣么帅! 转头正好看见宁樱摇下车窗对她挥手,顾倩规规矩矩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陛下的御用造型师,这是我的名片。我的技术深得陛下信赖,男士造型同样不再话下,有机会的话希望可以为卓先生服务。” 第十七章 童雅 陛下?卓沛宸挑眉,双手接过名片并交出了自己的名片,温和地说:“一定有机会的。是这样的,我太太她前段时间出了车祸……” “什么?”顾倩惊得大叫出声。 “不要担心,并不严重。”卓沛宸赶紧安抚她,“轻微的盆骨骨裂,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但是医生说要休养一段时间。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化妆不太好,所以你们可以直接出去玩。希望你可以注意不要让她逛街逛得太累,不要拎重物,另外尽量不要让她开车,食物不能油腻辛辣,禁烟酒……这是车钥匙,我下午下班来这里接她,这样可以吗?” 顾倩眼睁睁看着型男变保姆,麻木地点头:“可以。” 宁樱已经无力吐槽:这到底是在送妻子逛街还是在送儿子去托儿所? 目送卓沛宸离开,顾倩扑进车里。“啊啊陛下你出车祸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事没事找你聊天是不是很烦?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养伤了?真的对不起。” “没关系,正好陪我解闷了。前两周不能下床无聊的很,跟你聊天很开心。伤已经基本痊愈,没有他说得那么严重。逛街是我提出来的,你干嘛道歉?” “可是感觉好愧疚!” “那就请我吃好吃的。” “好的。食物不能油腻辛辣,禁烟酒……”顾倩点头,掰着手指把卓沛宸的嘱咐完全复制了一遍,“正宫凉凉特意嘱咐的,妾身身份低微不敢不从。” 宁樱头痛地扶额。 “哈哈哈……”顾倩张狂大笑着启动车子。“欸你家凉凉是从哪收的?帅气多金温柔体贴成熟稳重,可恶,好处都让你占了!瞧他把你给宠的!” “啧,你想要?” “这样的男人请给我来一打,谢谢!从一个人的车,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沃尔沃是什么人开的?低调的有钱人!你看,又多了一个品质:低调。” “呵呵。”宁樱轻笑着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顾倩识相地转移话题:“咱们去哪里?” “随你喜欢。” “那去商贸大厦吧。” “嗯,可以。” 两个人进了大厦开启扫荡模式,一家店都没有放过,即使不买也必须要留下足迹才罢休。 直到肚子咕咕抗议才发现错过了午饭,不禁相视而笑,扛着大包小袋直奔餐厅。 顾倩忽然一拍脑袋,嚷道:“啊啊陛下我忘了您不能劳累了!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事?” “行了,别大呼小叫的,我能有什么事?当我是孕妇啊?孕妇都没这么金贵。” 两人进门的时候,一家三口正好要结账离开。 顾倩握拳:“lucky!不用排队!” 宁樱却神情恍惚,定在原地,勉强牵起嘴角道:“真巧。” 对面的丰腴年轻女人顿时泪如雨下,掩唇哭泣着道歉。“呜,对不起,宁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青年男子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把你心里的真实想法说给宁宁听,她会理解的,快擦擦眼泪,都做妈的人了。我在车里等你。”男人抱着熟睡的孩子对宁樱点点头,推门离开。 “额,我还是改天再请你吃饭吧。车钥匙给你。” “你开车走,这边不好打车。” “算了,我那连车位都没有,开回去没处放。总能打到车的。”顾倩摆摆手,也离开了。 宁樱看着哭得形象全无的女人,叹口气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耐心地帮她擦眼泪。“哭什么呢?怎么还是这么爱哭,我又没欺负你。” “呜宁宁,对不起,别生我气别不理我,对不起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有什么话也不能站在门口说,先进去吧。”宁樱掏出一张vip卡递给前台,“一间包房,一份两人套餐。” 童雅弱弱地说:“我吃过了。” “我又不是慈禧,你在一旁看着我怎么吃得下?” 童雅一边掉眼泪,一边主动帮宁樱拎包,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进了包厢,童雅只是默默掉眼泪,两人面对面坐着,一时间居然无话可说,明明曾经那么的要好。 食物送进来了,宁樱索性埋头扒饭,童雅时不时给她夹一筷子菜。 饭都吃完了,童雅还在哭,面前的饭一点没动。 宁樱再次叹气,递了面巾纸给她。“怎么还哭呢?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小心你家博哥哥不要你了。” 听见她轻松的语气,童雅破涕为笑:“呵呵……呜呜嗝!” 宁樱习以为常,为她倒了一杯水。她总是爱哭,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哭狠了会打嗝,最后哭到停不下来。“好了,别哭了,喝口水。” “呜呜我不是嗝!故意的呜呜呜,我嗝停不下来嗝!呜呜呜……” “我知道,所以喝杯水补补水分,再哭就脱水成干巴巴的老太婆了。”宁樱把水杯更加推向她一点。 “噗嗤!嗝!”童雅又一次被逗笑,努力平复了心情,才对上宁樱的视线,欲言又止。 宁樱本打算等她先开口,静静地听她说,结果她眼泪又有泛滥的趋势,无奈投降:“天,别哭了行不?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还哭,给我憋回去!ok,ok!怕了你了。我问你答可以吧?” 童雅泪眼婆娑地点头,她需要有人帮她开一个头。 宁樱困惑地看着她。“为什么开始躲着我了?”明明不是会被吓到的人。 童雅反问:“宁宁,你过得好吗?” “你看呢?我像是不好吗?” “呜哇哇哇……”童雅终于还是崩溃大哭。“我害怕,害怕你怪我。呜呜,如果不是我撮合你们两个,你就不会跟他在一起。你就不会在生了孩子后得抑郁症,就不会被出轨,不会不幸。甚至没有一场像样婚礼!呜呜……我被你生病的样子吓到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变成那样的!是我不好!是我该死,轻易信了他的承诺!对不起,宁宁,对不起,我不敢去见你,那让我觉得痛苦,我受不了那么沉重的负疚感!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童雅,童雅你听我说,童雅!”宁樱低喝一声。 童雅顿时止住哭声,不敢再说话。 第十八章 往事 “童雅,那不是你的错。”宁樱垂眸晃动着手里的水杯,“不是你的错。” “不……” “你听我说完!”宁樱打断她的自我谴责,“童雅,即使不是卓沛宸也会是别的人。我答应跟他在一起为了我爸爸。那时候我爸爸已经检查出了癌症,所以我才会忽然答应卓沛宸的追求。我爸爸希望我不再一个人,而卓沛宸是最好的选择。所以,这件事不怪你。 后来我怀孕了,却还是不甘心嫁给他,可他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我慢慢被他打动开始对他有所期待。 那天,我生日,是我自愿并且主动提出结婚的,他很高兴,迫不及待带我去了民政局。打算回家庆祝的时候,我儿子却急着想要来到这个世界,只好调转车头去医院。 小麒出生,全家人都很高兴。 我结婚了有孩子了有人疼了,爸爸大概也放心了。所以一个月后,他去世了。 然后卓沛宸要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安慰我,还要安排爸爸的后事,根本没有时机也没有心情举办婚礼。所以,婚礼的事不怪他,更不怪你。 我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爸爸是我全部的支撑,他不在了我的世界轰然坍塌。我产后抑郁是因为爸爸去世,不是卓沛宸没有照顾好。所以,抑郁症不怪他,不怪你。 后来……”他厌倦了。宁樱斟酌着语言,“我们吵架了,冷战。我冷落他了他才出轨的。所以,不怪你。” 童雅紧咬着唇听她说完,哭得梨花带雨:“宁宁,我不信!宁宁,你最终想告诉我什么?所有的一切不是卓沛宸的错不是我的错全是你自作自受吗?宁宁,我不信!你肯定有事瞒了我!而且不管怎么说,他没照顾好你是事实,他出轨了也是事实,他承诺了永远不辜负你却没有做到还是事实!这些都是他的错!我轻信他把他介绍给你也是错!是我的错!宁宁,对不起。” 宁樱只有叹气:“好吧,我原谅你了。童雅——你何必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些事很难说清谁对谁错,只在于每个人的选择。而我,选择了跟他在一起。其实我很感谢他,爸爸最后的那段时间很轻松,离去时都是带着笑的,我感激他的付出。”所以,才能忍受他四年的背弃。 “那你的病是怎么好的?” “一个人熬过去就好了。”只要耐得住寂寞。 “宁宁,宁宁,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不珍惜自己?宁宁……”童雅再一次眼泪决堤。 宁樱无可奈何地帮她擦眼泪,转移她的注意力。“又哭,事情还没交代完就哭。就算不敢见我,连电话短信都不能用吗?” 童雅哭得更可怜了:“呜呜呜~我在评论里跟你说话了,说了好几次你完全不理我,我就再也不敢联系你了,连书都不更新了,怕看到评论区你例行的问候都不再出现。” 宁樱哭笑不得:“我那时候生病,码字是唯一的感情寄托,每天只知道埋头苦干,哪有心情看评论?我不是不理你,我是不理所有人,直到现在我也没再跟读者互动。” 童雅眼泪汪汪的:“嘎?早联系你就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了!都是自己吓自己!呜呜~感觉好委屈!” 宁樱弹她一个脑瓜崩,嗤笑:“笨妮子!” “唔!可是你那么认真,文笔却越来越差了!连杂志的连载都没有了!当时被砍的时候我还以为弄错了,后来就只有守着网络等你更新,从文章里找你隐藏的小心思。但是你的文质量好差!我怀疑你是在水!这段时间干脆网文都不更了,我都快急死了,生怕你出什么事。” “人艰不拆懂不懂?那时候心里乱七八糟的怎么会写出高质量的东西?我自己当然也知道,所以写不好就更加急躁,越急躁就越写不好,恶性循环。你知道我写得不好还不打电话给我出主意!” “嘿嘿,我不敢嘛。” 宁樱翻个白眼,说:“行了,饭吃过了,事也说清楚了,走吧。” 童雅扑过去挂在她脖子上蹭蹭:“宁宁,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挣扎这么久。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嘿嘿,现在这样真好,跟以前一样无话不说。” “嗯,真好。”宁樱拍拍她的后背,拎起袋子。“走吧。” “我帮你。” 拉开门,就见两个人大男人门神似的一左一右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两人之间似乎没什么交流,静默地站着。宁樱和童雅看得尴尬癌都要犯了:你们用实力演绎什么同性相斥?又不是情敌! 卓沛宸指间夹着一根烟,大概是顾忌孩子在场并没有点燃,只是翻来覆去地折腾,捏得皱巴巴的。 博识抱着孩子,走过来揽住童雅。“宁宁,我们开车来的,需要送你一段吗?” 宁樱无视童雅小狗一样巴巴的眼神,浅笑着摇头拒绝:“不用麻烦了,我御用司机在那边等着呢。” 博识点点头,带老婆孩子回家。童雅嘟着嘴,不甚情愿地跟他离开。路过卓沛宸旁边,幼稚地挤了他一下,还恶人先告状:“能不能有点眼色?杵在这挡路好玩?撞到我了知不知道!” 卓沛宸后退一步,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注意。” 童雅满怀恶意地瞪他一眼才气哼哼地跟上自家博哥哥。 宁樱好笑地目送她远去,这才走向卓沛宸。“不好意思,她脾气上来的时候总干傻事。” 卓沛宸似乎对她的头发情有独钟,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问:“安安,你为什么要替一个外人向自己的丈夫道歉?” 宁樱表情倏然僵硬,木着脸下楼。 卓沛宸的手停在半空中,许久,才收回。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她发丝的柔软顺滑,视线所及之处却已没了她的身影。又搞砸了。可是他已经控制不了心中的负面情绪了,他恨她!更恨他自己! 之前,他正在公司开会,顾倩忽然打电话过来。 “凉凉,出大事了!凉凉,你快来救驾啊啊啊!” 凉凉?卓沛宸嘴角抽搐了一下,选择性无视了这个奇葩的称呼。“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 “真出大事了你还有心情跟我扯皮?” “额……您已被禁言,谢谢配合。”顾倩卖呆。 “说正事,我这边正在开会,安安怎么了?” 第十九章 醉酒受伤 不好意思再浪费时间,顾倩简单说明情况:“我们在商贸大厦逛街逛得累了打算去吃饭,那家餐厅人很多,不预约很难有座位。额,我主要是想表示,之后发生的事完全是餐厅生意太好惹的祸,跟我护驾不利没有关系! 继续,我们去国粹吃饭,一家三口刚好结账出门,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家女主人忽然失声痛哭!然后陛下心情不太晴朗的样子,之后我就偷偷来给凉凉您通风报信了。哦,对了,女主人说了‘宁宁对不起’什么的,陛下说了‘好巧’。汇报完毕,请指示!” 卓沛宸果断推掉会议赶过去。“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马上就到,你可以回家休息了。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了,凉凉您护驾有功记得替小的美言几句,也不知道陛下她愿不愿意我多嘴告诉你这些。” “好的我知道了。再见。” 卓沛宸在国粹前台报上vip账户名,很快便得到了宁樱的包房号。 之前,博识担心自家小白犯傻把事情弄得更糟,悄悄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等里面有了好的开头才松了一口气,下楼将老婆逛街所得的战利品放到车上。 所以,卓沛宸上楼后,房间门是虚掩着的。 包房内,宁樱正在努力劝解童雅。听到那句“我被他打动开始对他有所期待”,卓沛宸心底泛起被幸福灼烧的痛;听见她说“我冷落他了他才出轨的”,卓沛宸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不甚锋利的器具来回磋磨,钝钝地疼;听到她一遍遍重复“不怪他,不怪你”,卓沛宸整颗心都狠狠揪在了一起,痛得他弓起背;听见她说感激,卓沛宸感觉自己又可恨又可悲。深深望着房门,仿佛能透过这扇门望到里面令他心碎心疼的人儿…… 安安,为什么要这么善良?为什么不懂得怜惜自己?为什么这么胆小固执?安安,我恨毒了你的善良不自爱,恨毒了你的胆小固执!也,恨毒了我的愚蠢和背叛! 回家的路上,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一股暗沉的气氛萦绕在车厢内,随时可能爆发。 车子停下,宁樱下车。 把宁樱丢在家门口,卓沛宸立即掉转头赶回公司,一句话都没有留给她。 汽车声远去,宁樱抬起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呆呆站了好久,怅然若失。 晚上,卓沛宸有应酬,没有回家吃晚饭。 深夜,市中心的一处酒吧。 灯红酒绿的喧嚣世界,攒动的人群,暧昧的气氛…… 昏暗的灯光下,群魔乱舞的包间内,旁伯文看着眼前凌乱的酒瓶和整个晚上一句话不说喝闷酒的男人,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眼看着他刚干了一杯又端起一杯往嘴里倒,旁伯文终于伸手夺过了酒杯。“老卓,你不是吧,至于吗?大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怎么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吊死就吊死吧,这吊得半死不活的也太难看了吧!这种时候默默躲起来疗伤最没爱了,虽说一醉解千愁,但也不是这么个解法。在场这么多美女看上哪个随便挑,今晚过后,保你再也没有忧愁!” 卓沛宸推翻酒杯,怒道:“你懂什么?” 大少爷气得“啪”一下摔了酒瓶,踹着茶几喝到:“嚎什么嚎?难听得要死,都滚出去!” 穿着清凉的美女顿时一个激灵,稀稀拉拉道了歉出门。 旁伯文这才转向卓沛宸:“是,爷是不懂,你一个已婚老男人的心思爷怎么会懂?劳资就一直想不明白,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她到底怎么就让你放不下了?要说漂亮也确实漂亮,但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不只她一个!更何况当年就一疯婆子……” “旁伯文!” “行,行,还说不得。你跟我横有什么用?爷说错了?她当年就一乡下土妞三流大学毕业,哦,当年还没毕业,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你迷得找不着北了。想你堂堂大老板,青年才俊,顶尖学府q大毕业怎么就看上她了?后来又抑郁症,你就整天失魂落魄的。爷是真想不明白,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嗯?” “她好不好不需要你知道,我自己知道就行了。我回家了,你慢慢玩。”卓沛宸拿起西装外套出门。 旁伯文大骂:“卧槽!爷再陪你出来喝酒解闷爷就回家参军!” 凌晨一点,卓沛宸一身酒气的推开卧室的门。 宁樱被惊醒,睡眼惺忪地望着他。“要我帮你放洗澡水吗?” 卓沛宸一言不发,步履不稳地扑向她。宁樱彻底清醒了,脸色陡然苍白,紧紧攥着被角不敢有丝毫动作。 宁樱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身体僵硬的好似木头,红唇开开合合间发出风箱似的“嗬嗬”声。最终,她脸色灰败地闭上眼…… 卓沛宸用力咬住她的玉颈,尖利的牙齿好像要穿透她的皮肤刺破她的动脉,恨不能饮其血食其肉!终究还是舍不得…… 宁樱忍着疼痛等了好久不见身上的人有进一步动作,才发现他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缓深沉,预想中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沉睡的男人在宁樱眼中犹如随时可能醒来的雄狮,让她不得不放轻动作、收敛气息。终于退出他的包围圈,宁樱挪下床,赤着脚出了卧室。 一分钟后,她回来了。宁樱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卓沛宸的睡颜,许久……一抹寒光倏然划过,紧贴着他脸颊狠狠扎在松软的枕头上!一下,两下,三下……白色的羽毛快速溅起又悠扬地落下,在晕黄的灯光中唯美圣洁得让人无法直视。 修长有力的手掌突然握住寒利的刀锋,鲜血顺着刀尖滴落在洁白的鹅毛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的红梅。画面艳丽妖娆,带着致命的醉色。 宁樱停下动作,直勾勾地盯着不知何时醒来的男人。 第二十章 打臀部 卓沛宸深深凝视着宁樱,眼里盛满细碎的哀伤,整个人恍惚间就要碎裂开来。 “安安,直接扎在这里。”卓沛宸把胸膛凑过去,“扎这里,更好。真的,用力扎进去,一了百了。扎进去就再也不用互相折磨,再也不会痛苦煎熬。” 宁樱在他的眼神中开始瑟瑟颤抖,整个人犹如风中败叶,凋落得不成样子。她牙齿打磕,咔咔作响,声音透着积压到极致的恐惧:“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卓沛宸从宁樱手中抠出水果刀,疼惜地揽她入怀,轻抚着她的发丝安慰她,一遍遍唤着她的小名;“安安,安安,安安……” 宁樱迷茫地靠在他肩头,突然推开他的怀抱,紧紧抓住他的衣领,眼眸亮得慑人:“阿宸,阿宸我们离婚吧我们离婚吧!我们离婚好不好?我是想要拉你回来的!我让自己回到最好的状态,主动找你又担心你看轻我,我算计旁伯文通过他让你看到我的变化,我不想小麒继续生活在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我不想继续那种名不符实的婚姻,我想要改变,想要挽救! 可是阿宸,我接受不了背叛,我无法说服自己忘记。我不怪你?我怎么会不怪你?可我又能怎么怪你?阿宸,我受不了了,我要疯了!阿宸阿宸,我求求你,离婚吧离婚吧,离婚好不好?求求你!阿宸阿宸……” 双手捧着宁樱苍白的小脸,温热的红色糊住了她的左脸和头发,卓沛宸不住地亲吻着她紧皱的眉心和微微打颤的樱唇,心酸悲痛到不能自持。 “安安,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安安,不要再提离婚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错了,再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了。安安,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不会错过了。小麒不能没有父亲,也不能没有母亲,爸和刘姨也舍不得你,安安,再不要提离婚了,你是想我死吗?安安……” 深知离婚无望,宁樱不容拒绝地推开他,焦躁地满屋子转圈,粘腻的血液衬得她愈发扭曲诡异。“手机,手机,我手机哪去了?我的手机呢?没有,没有,为什么找不到?!手机!” 怀柔政策不仅没有让她软下态度,还逼得她愈发躁郁。如果宁樱因为他的原因再次发病,他还有什么脸面请求她的原谅?卓沛宸只觉得浑身发寒,赶忙把手机翻出来递给她。 宁樱接过手机,开锁,拨号,那串数字早已深刻到成为本能。“我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我差点杀人,我差点犯下不能回头的错!我要怎么做?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你救救我!” 卓沛宸听着她神经质的嘶吼乞求,眼睁睁看着她在听到对面的回话时奇异地平静下来,好似不曾疯狂过,嫉妒噬心却又庆幸无奈。曾经最难熬的时候,她就常常被电话那端的人安抚…… 宁樱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仰头闭着眼,耳边尽是那人宁和到醉人的嗓音,隔着手机也能跨越大洋想象出那古墨描摹的眉眼和翦眷温柔的浅笑。 “我差点杀了他,有一瞬,我是真的想要杀了他。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不要你回来,如果你是为了自己回来我就愿意,可我不要你为了我回来。我说过,我会成长的,当你学成归来,我一定可以成长为我们都期望的样子。呵呵,我也想你。他受伤了,再聊下去他会失血休克的,我没有事,不要担心。等你回家。” 宁樱挂断电话,习惯性清除记录,然后取来急救箱。 卓沛宸半举着右手让宁樱为自己缝线包扎。她低垂的眉眼带着宁和的温柔,看起来很认真,动作细致轻巧,专业程度与医护人员相比也不遑多让。 宁樱打完结,叮嘱道:“伤口愈合前不要碰水谨防感染,三天内右手不要用力,工作找人代劳,恢复完好的话一周后拆线,饮食我会帮你注意,禁烟酒……另外,补一针破伤风吧。” 卓沛宸轻轻活动手指,并没有受到太大限制。“我知道了,吃完早饭我会去医院的。” “不必了,家里有。”宁樱出门,不一会儿就从楼下拿了破伤风针剂过来。 “哪来的?” “冰箱里。” “那盒子里面装的居然是这个。”卓沛宸恍然。 “狂犬疫苗之类的也有,以防万一。”宁樱轻轻一掰,玻璃管口就整齐断开,拿注射器抽取了疫苗,针头向上排出空气,看着卓沛宸,“肌注,臀部给药。” 卓沛宸眼皮一跳,说:“我懂肌注的意思,你确定必须打臀部?” 失败!想看他出丑可真不容易。宁樱挑眉可惜道:“啧,没想到还是个文化人儿,胳膊伸出来。” 卓沛宸伸出左臂,嘴角抽搐任她折腾。“你会?” “你猜。”宁樱坏心眼儿地把细长的针头在他脸前比划了一下,“万一扎到什么神经,说不定就废了。” 两人之间的僵硬氛围居然在这时候松懈下来,卓沛宸着实无奈。“你可要小心些,万一我废了,就没人挣钱给你花了,还要伺候残疾人。” “咯咯咯,我可以自己挣钱花,把你扔给护工。”说话间,宁樱已经拔出了针头,棉签抵在针口处。“自己摁着。” 卓沛宸坐在床上看她整理好急救箱,拿出一个保鲜袋把自己的手罩上,又用保鲜膜把打针的手臂缠了一圈。“什么意思?” “洗澡去,小心别进水。”宁樱忙进忙出收拾床单,打扫卫生。 卓沛宸惊讶:“安安你居然不帮忙?我可是伤残人士。” 宁樱冷笑:“呵呵,我也是伤残人士。” 卓沛宸趁势提议:“那互相帮助,助人为乐呀。” 宁樱把浴袍扔给他拽他起来。“起开,我更喜欢自力更生。” “唉,我真可怜!”卓沛宸抱着浴袍摇头晃脑地走向浴室,见宁樱跟在他后面,惊喜地问:“安安,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建议很好?” 宁樱迅速帮他脱了衣服,小心避开他受伤的手:“记得手举高点,不要碰水。” 卓沛宸勾着内裤的边缘,似脱非脱,特温柔地说:“安安,如果你服务到最后,我一定乖乖听话。” 宁樱掐着他腰侧的肌肉,想要来个高难度的360°回旋,却因太过紧实而宣布失败,郁闷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人。“老流氓!” 第二十一章 游乐园 “安安,等等。”卓沛宸抽下一条洗脸巾,用温水打湿了帮她擦拭脸侧的血污。血迹干涸了,他就一遍一遍地润湿,再轻轻拭去,头发结缕,他便耐心地理顺,擦净。即使左手不太习惯,他也不愿意放弃。 宁樱静静地等他擦完,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唇瓣相贴,气息相融,试探性地轻浅摩挲。亲近他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不是吗?所以,我一定会成长的。 卓沛宸抓紧手里的毛巾,谨慎地收敛了呼吸,生怕自己一个轻微的动作就会惊跑她。等宁樱退出浴室才伸出舌尖扫过嘴唇,回味那几秒钟升腾起的幸福感觉。 “呵呵呵。”卓沛宸垂眸低笑。如果每次都有这种福利的话,就原谅大洋彼岸那人勾搭自家老婆了。 不稳重地哼着小曲洗了澡,卓沛宸回到卧室的时候宁樱已经睡下了。感觉门口有动静,卓沛宸打开门。 卓宁麒抱着小枕头穿着同款的睡衣站在门口,见门打开了便侧身从卓沛宸身侧的缝里挤进来,哒哒哒爬到床上给妈妈一个晚安吻然后窝进妈妈怀里躺下。 卓沛宸躺在外侧,把母子两人一起勾进怀里,有种拥着全世界的感觉。胡撸一下儿子的脑袋:“别担心,没事的,我们已经和好了。” “嗯。”卓宁麒闷闷的应了一声。 “男子汉不准躲在被窝里哭!丢人!” 卓宁麒反驳:“谁哭了?我才没哭!” “敢哭就把你丢出去!” “呜~大坏蛋!”卓宁麒憋着两眼泪花指控。 卓沛宸顺了顺儿子脑袋上的毛:“我们真的没事,小麒不要担心。爸爸一定会对妈妈好,会照顾好这个家的。信爸爸一次,嗯?” “嗯。就算妈妈欺负你你也不准对妈妈坏!” “好,爸爸会做到的。拉钩。” 卓宁麒挥开他的手:“谁要跟你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哼!” 卓沛宸好笑地摇摇头闭上眼,却感觉到自己的食指被一只小小的手掌紧紧握住,不禁心底一暖回握着他。 风水轮流转,前几天还是卓沛宸照顾宁樱呢,现在完全对调了身份,照顾人的一方还不太走心。 餐桌上,宁樱和卓宁麒互相夹菜,吃得身心愉悦,右手受伤的某人则艰难地抓着勺子往嘴里扒饭。卓沛宸尽力维护着自己一家之主的光伟形象,却一不小心失败得彻底。母子俩吃完饭嘿嘿傻乐,兴致盎然地盯着他脸上的米粒。 卓沛宸放下勺子擦脸,然后眼神温和带笑地看着孩儿他妈。 “咳咳。”宁樱心虚地干咳两声,坐过去端起碗进行投喂大业。 卓宁麒鄙夷:“哼,我两岁半就不用妈妈喂饭了!” 卓沛宸:这熊孩子是谁家的?快领走! 宁樱笑得一抖,把饭喂到鼻子上去了。 卓沛宸无可奈何地唤道:“安安。” “额,咳!”宁樱忍着笑给他擦擦,“我不是故意的。” 几经周折吃了早饭,宁樱提议:“正好周末,我们一起去游乐园!” 卓宁麒:“妈妈,其实我快要期末考试了。” 把这茬忘了!宁樱硬气地:“去不去?” 卓宁麒认怂:“去!” 卓宁麒难得的像普通小朋友一样兴致勃勃地期待着出游,毕竟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到游乐园的时候,一家三口齐齐呻吟出声:哦闹!这里的人未免太多了! 卓宁麒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游玩的兴致都缩减了几分。 周围的人像参观动物园的猴子似的把三人围在中间热烈地讨论:“快看快看,那一家子男的俊女的靓真养眼!” “看到没,亲子装!改天咱们也去买一套穿穿。” “我就说穿亲子装,你非不穿,看人家穿起来多扎眼!” “人家那是休闲运动款的,你那是带老虎尾巴的,让我一个大男人跟你们穿那个?” “哎呦,那小孩皱着小眉头苦大仇深的样子真可爱!” 卓沛宸把宁樱的手挎在臂弯里,弯腰抱起儿子穿过人群。“麻烦让一下,谢谢。麻烦借过,谢谢。” 见他这么绅士声音又好听,叽叽喳喳的大姐大婶们脸色泛红地退开,也不好意思再围着了。 出师不利,卓宁麒不开心地噘着嘴。宁樱取笑他:“哎呦,瞧你儿子气性大的,嘴上都能挂油瓶了!” 卓宁麒顿时不乐意了:“麻麻~” “哈哈哈……”见他不好意思了,宁樱反而更加放肆。 “呵。”卓沛宸摇头轻笑,解救了要面子的小家伙,“去哪边玩?” 宁樱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兴奋地指着过山车:“我要玩那个!” 卓沛宸不赞同地看着她:“换一个,你骨折还没好彻底。” “不行!就要玩过山车!”宁樱拖拽着他直奔出发点。 卓沛宸无奈地跟上:“安安,你绝对不能玩!” “我不!”宁樱反驳,“我伤早就好了,这都快一个月了!已经没事了!而且你儿子也想玩这个!对吧?” 迫于老妈的压力,卓宁麒迎合地点头。 卓沛宸态度异常坚定地否决:“安安,不可以!医生说过了要养两个月,你受得了伤势加重再卧床两周?乖一点,下次再玩。” 宁樱不高兴地绷着脸噘着嘴,跟儿子刚才的表情一样一样的。 卓沛宸安慰地吻了吻她额头,宁樱眼珠骨碌碌一转,两眼放光地提议:“那你们两个去!我看着总行了吧?卓小麒都是跟爷爷来游乐园,还没玩过过山车,男孩子怎么能没玩过过山车!” 卓沛宸举着右手:“我是伤患。” “就算右手残废了也不影响你坐过山车!”潜台词是,就算右手残废了今天也得去! 卓沛宸只好妥协,气不顺地弹了她脑门一下。坐上车后,抱着最后的希望垂死挣扎:“万一伤口裂开,血被甩出来……” 宁樱义正言辞地谴责:“在儿子面前说什么呢?这么血腥!” 卓宁麒配合地做了一个嫌恶的表情。 卓沛宸胃都气疼了。 小火车缓缓启动,渐渐爬高,卓宁麒抿着唇抓着护架,双眸亮晶晶的。小火车俯冲而下,高速翻转攀爬,小家伙兴奋得嗷嗷叫唤,一边叫唤还一边跟旁边沉默的爸爸喊话:“哈哈哈,爸爸太好玩了!太好玩了,爸爸你喜不喜欢?哈哈哈……” 第二十二章 摩天轮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卓沛宸表示:对这种强行被灌风的游戏真心享受不来!你亲爸的俊脸都要变形了好吗?精心打理的发型都走样了摔! 终于到站,小火车缓缓停下,卓宁麒恋恋不舍地下车,卓沛宸撑着被冻僵的脸跨出轨道。 宁樱亲了亲儿子红扑扑的小脸,站起身看着孩儿他爸洗剪吹新造型,捂着嘴喷笑出声。“噗!嗤嗤嗤……” 卓沛宸捏了捏她的脸蛋,“这下满意了?” “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宁樱靠着他肩膀笑得打跌,伸出手帮老公整理头发挽回形象。 卓沛宸拦住她的腰在她耳后恨恨地咬了一口,笑骂:“小坏蛋!看我笑话就这么开心?” “嗯……”宁樱不禁嘤咛出声,被触及要害,腿都差点软了。“你干什么!儿子,我们走了,不理他!” 卓沛宸舔了舔挂着她香味的牙齿,意味不明地笑了。原来耳朵比后颈更敏感啊…… 弱点被发现了宁樱很不开心,于是可劲儿折腾卓沛宸。什么海盗船天地双雄极速风车统统点了一遍,卓沛宸阳光明媚地依着她闹。卓宁麒倒是没发现什么,整个人都玩嗨了。 惩罚一点效果都没有!宁樱只好放弃,选了比较文静的旋转木马。 卓沛宸跟在后面暗自抚了抚心脏:果然是不年轻了啊,有点承受不住,差点坐吐了! 卓宁麒跟妈妈坐在一起,晃晃悠悠地转着圈,带着一种飘飘然的气息,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逗得宁樱咯咯笑个不停。 卓沛宸站在外围看着场内的两人,视线随着他们转来转去,表情柔和安宁,笑得满足。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腻。 之后又去玩了碰碰车,当然,两个伤患只能看着自家儿子横冲直撞地跟人拼车。 卓沛宸牵着宁樱的手,亲吻她的手背,情深如许:“安安,真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这样。” 宁樱的注意力从场地内玩疯了的儿子身上转到卓沛宸脸上,咬了咬唇:“阿宸,我收回之前的话,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们的家机会。”我会努力的,努力守住这个家,守住小麒脸上无忧无虑的笑。 卓沛宸几乎要喜极而泣,捧着宁樱的脸用力吻上她的唇:“安安,谢谢,安安谢谢,安安,我会让你们幸福的,我爱你,我爱你们!” 卓宁麒颠颠跑向不分场合秀恩爱的双亲,拽着宁樱的裤腿说:“麻麻,我也要亲亲!” 卓沛宸低头眯眼盯着儿子,凉飕飕地甩刀子:难得气氛这么好,臭小子,没眼色! 卓宁麒无视他:抢妈妈什么的,爸爸这种生物好讨厌! 宁樱弯腰抱起儿子,大方地给他一个么么哒。卓宁麒伸着脸表示,另一边也要。宁樱在他脸蛋上补一个,顺带把脑门上的也赠送了。卓宁麒顿时满足了,也给妈妈么么哒一个,得意洋洋地向爸爸示威炫耀。 卓沛宸伸着脖子,跟儿子一样邀吻。宁樱一掌糊在他脸上,把他推开。“你几岁?” 卓沛宸不顾脸被挤扁硬是凑过去:“亲一个,你说了算。” 宁樱:这臭不要脸的幼稚鬼一定不是卓沛宸!谁说他成熟稳重来的?那是什么东西,没见过! “儿子,快帮忙。” 卓宁麒皱着眉头勉为其难亲了为老不尊的爸爸一下。 卓沛宸嫌恶地表示:不想要这个! 气得小家伙一爪子罩在老爸头顶,揪着他头发使劲儿扯:大坏蛋! 突然之间来了这么一下子,卓沛宸被正中目标,倒抽一口凉气:“嘶——卓宁麒!” 宁樱赶紧把他解放出来,规劝仍然气呼呼的儿子:“小麒,不可以这么做!你不嫌扎手啊?” 卓沛宸正要感谢亲亲老婆呢,就被打击的喷出一口老血!恶意凑到宁樱耳边低声威胁道:“安安,回去再收拾你。” 宁樱抬起脚跟对着他锃亮的皮鞋一脚踩下去,碾了又碾,横他一眼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卓沛宸脸色一变,脑门上的汗唰地就下来了,求饶地望着自家老婆。 “哼!”宁樱抱着儿子啪嗒啪嗒地走远了。 卓沛宸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会儿脚趾才勉强没有一瘸一拐的。老婆画风大变,好难适应! “安安,要不要坐摩天轮?” 宁樱果断拒绝:“不要!” 卓沛宸拐着老婆直奔摩天轮。“好的。” 好泥煤!好还往那边走!装什么耳背!“卓沛宸!” 卓沛宸哄孩子似的哄她:“乖了,乖了,别闹!很好玩的,你肯定喜欢。” 他特意包下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怎么会放弃? 宁樱气得想抽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玩泥煤的浪漫!等一会儿我看你怎么浪漫! 一家人进了摩天轮,座舱随着旋转渐渐升空。卓宁麒自觉戴上帽子,宁樱把儿子的小手塞进口袋里捂着,阴森森地盯着卓沛宸。 卓沛宸表面上温柔淡定地看风景,内心早就抓狂了:是哪个混蛋说摩天轮浪漫的?拖出来打死!鼻涕都要冻出来了!在最顶端接个吻一不小心尝到咸味肿么破?! 到了顶端,坐箱短暂地停下,宁樱捂着儿子耳朵问:“是不是应该接个吻许个愿浪漫一下,嗯?” 卓沛宸佯装看风景:是亲老婆吗?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宁樱补刀:“网上教程真是太不精细了,居然没有明确标注适合什么季节使用!” “咳!”卓沛宸干咳一声,眼神躲闪。 宁樱继续补刀:“呵呵哒。” 煎熬地度过了摩天轮时间,卓沛宸暗自发誓:再去网上搜教程就剁手! 卓宁麒哀怨地看着爸爸:上面一点也不好玩,还不能运动取暖,好冷! 宁樱鼻头也被冻得红彤彤的。 自作聪明的男主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卓爸爸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卓沛宸得以从尴尬的氛围中脱离出来。“爸,什么事?嗯?你到家了?我们在外面玩,马上回去。” “怎么了?” “爸说刘姨包了饺子,给我们送过去一些,刚好赶上午饭。今天就玩到这里吧。” “嗯。”宁樱点头,“儿子,你爷爷给你送饺子吃了!” 第二十三章 强撑的平静 “快回家快回家,肯定包了韭菜鸡蛋馅的!最喜欢奶奶包的饺子了!回家吃饺子喽!” “儿子,你这样我要吃醋了,我也包过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卓宁麒连忙补救:“额,妈妈包的也最喜欢。” “儿子你真花心,最还要最两个。” 卓宁麒:最近妈妈喜欢玩的游戏叫——统统站好,我要开始找茬了! 卓沛宸:还好我没说最喜欢刘姨包的韭菜鸡蛋馅饺子。 一进家门,父子俩就迫不及待地吃饺子去了。 宁樱端着水杯站在餐桌旁,看父子俩你来我往地抢饺子吃。 刘姨递给她一双筷子。“小宁,快坐下吃饺子了,还热乎着。” 宁樱接过。“谢谢刘姨,你和爸吃过了吗?” “吃过了,我和你爸去看电视,你们吃。” “好。”刘姨离开后,宁樱对卓沛宸说:“刘姨包的饺子好吃吧?” “嗯,没安安包的好吃。来,你也尝尝。”卓沛宸一边吃一边拍老婆马屁,夹进她碗里一个。 卓宁麒不忍直视地把脸深深埋进碗里:爸爸,祝你好运。 宁樱拨弄着碗里的晶莹剔透的饺子,笑眯眯地看着卓沛宸。“左手也很灵活嘛。” 卓沛宸心头一跳,猛地呛住了:“咳咳、咳!安安,我这不是舍不得麻烦你,忽然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居然能左手使筷子了!哈,哈哈。吃饺子吃饺子,安安你也吃,一会儿就凉了。” 卓宁麒在下边踢了爸爸一脚。 卓沛宸扭头看着他:臭小子……不至于那么背吧? 卓宁麒默默转开视线。爸爸好笨! 宁樱戳着饺子,说:“我讨厌一切味道重的蔬菜,比如说葱、姜、蒜,还有……韭菜。” 卓沛宸脑袋一懵,觉得智商有点不够用:最近好像不太走运,是不是冲撞了哪路神仙?要不要大庙小宇的全都拜一遍? “你吃吧,多吃点,我那份让给你了。”宁樱把饺子还给他。 卓沛宸赶紧认错:“老婆我错了,再也不故意装可怜让你喂我吃饭了!一定会记得你喜欢吃什么!安安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算了,这次原谅你。你吃饭吧,我自己去找点吃的。”既然决定作为一家人相处,宁樱就不再委屈自己吃不喜欢的食物。 卓沛宸坐立不安地囫囵吞下饺子,还是去厨房帮忙了。“安安,要吃什么?” “炒馒头。” “炒什么?” 宁樱瞥他一眼。“馒头。” 以免弄巧成拙,卓沛宸不再装博识,老实地问:“我没吃过,好吃吗?” “哟,学聪明了,我以为你会说你知道呢。我喜欢吃就觉得好吃,你觉得如何就不好说了。”宁樱把馒头切成两厘米见方的小块放入咸蛋液中拌匀,胡萝卜、火腿肉、青椒切丁放进油锅翻炒,然后又把馒头块倒进去翻炒至金黄,加调料,出锅。 卓沛宸尝了一块,自觉地又放了一只碗过去,宁樱斜着眼看他,拨过去一半。然而卓宁麒就站在门口:“妈妈,我也要。” 宁樱看着碗里所剩不多的午饭,索性都给了卓沛宸:“去问问爸和刘姨要不要。小麒等一会儿,我再炒。” 卓沛宸卷起袖子:“你吃吧,一会儿就凉了,我炒。感觉配上葱姜蒜会更好。” 宁樱也不推辞,站在一旁享用自己的午饭,时不时塞给眼巴巴的儿子一块。 于是,说好的饺子宴就变成了馒头宴。 下午卓宁麒陪爷爷奶奶聊天,宁樱在书房帮卓沛宸处理工作。 电脑前,卓沛宸指挥着宁樱:“安安,往下翻一点,嗯,翻页,翻回去,翻回来吧……” 宁樱愤怒地低吼:“卓沛宸!” 卓沛宸无辜地望着她。 “自己看吧,不伺候了!”宁樱扔掉鼠标,起身看书去了。 卓沛宸遗憾地叹息一声,点了会议,然后视频开会。 宁樱更加确定,他就是在故意折腾她!小心眼的男人。 殊不知正在向忠犬转型的大男人,只是黏人,想多跟她呆一会儿而已。 晚上,卓爸爸打来电话。“小宸,你的手怎么了?” 卓沛宸半真半假地说:“吵架气狠了撞墙上了。” “怎么会又吵架?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没什么,小矛盾,现在不是和好了吗?” “小宸,小宁人不错,你好好待她,莫要再胡来,好好过日子。唉——我就觉得对不住老宁家,到了地下都没脸见他,为了你们俩的事头发都愁白了,你让我省省心吧。” “爸,我知道的,我会的。” “我记住你这句话了,你一向说到做到,爸就在一边看着你。行了,没别的事,不说了。” “嗯。”卓沛宸挂断手机,看着窝在床头玩游戏的老婆。 宁樱抬起头,认真脸:“谢谢你。”维护我。 卓沛宸深情地:“安安,不要跟我说谢谢,我们是夫妻。” 宁樱低头继续玩游戏:“哦,去洗澡。” 卓沛宸狠狠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被气笑了:为什么会摊上这么一个粗线条不解风情的货! 养伤的这段时间,卓沛宸仗着手受伤有事没事就撩拨宁樱一番,一会要这个,一会缺那个,时不时还故意亲她耳朵,闹得她又急又无语,毕竟是自己犯下的错不好太苛刻他。 而公司里,旁伯文已经彻底疯了——感觉这一段时间把十年间的工作全部做完了有没有! 旁伯文第三次打电话过来:“老卓你要是再不来公司继续偷懒下去,爷就把公司卖掉!全部卖掉!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说完就挂断,然后对着满桌子的文件继续头疼。 看着自己刚拆线的右手,卓沛宸颇为可惜地感叹:“不能带薪休假了——也确实到时候了。” 这些天,宁樱偶尔找找茬,一家人嘻嘻哈哈还算和睦。但也只是表面上如此,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会变得愣愣的,很疲惫的样子,似乎为了维持家庭和谐有些精力透支。 就像现在,她又在发呆了。卓沛宸看着阳台上捧着书却一页都没有翻动过的宁樱,表情复杂难解。是要给她一些自己的时间了。 “安安,安安?” “嗯?”宁樱回神,“怎么了?需要什么?” 第二十四章 逛街 卓沛宸站在她旁边,弯腰拿过她手中的书。“没什么,我的手已经没事了,该回公司上班了。伯文一个人照顾三个公司忙不过来。” “是嘛,什么时候?” “明天。” 闻言,宁樱眼中划过一丝亮光:“我知道了。”终于不用整天待在家里发霉了。 “小没良心的!”卓沛宸弹了她脑门一下,“就这么想甩开我。” 宁樱皱了皱眉鼻子,自知理亏不敢多言。 第二天,送走卓沛宸,宁樱扑到床上打了个滚,拿出手机约小伙伴:“妮子,忙什么呢,为什么不来请安?” 童雅特委屈地哭诉:“啊啊啊小孩子太难带了!一会儿饿了,一会儿尿了,一会儿拉了,一会儿又无聊了,反正只要她醒着,你就得奴才似的一直抱着伺候着,一放下就哭!玛蛋养一个孩子头发都要掉光了!” “然后?” “然后你不主动,我……不敢。” 宁樱皱眉:“童雅——我说过了不怪你就是真的不怪你,你希望我说原谅我就说了原谅,你不要再这么小心翼翼的。” “可是……”童雅咬着指甲犹犹豫豫地,“你还是,对我锁着空间。” 宁樱翻个白眼骂道:“笨妮子!你是有多蠢?我是锁了空间但不是锁了你好伐?” “嗷嗷嗷!”童雅打滚求安慰,“我就说怎么和好了还对我锁空间,害我伤心了好久又不敢问!” “真是难为你家博哥哥了,摊上个自作多情的傻媳妇儿。” “嘿嘿,我家博哥哥就在旁边,你要不要跟他说话?” “哟,工作狂居然工作日待在家里了?没出去给你女儿挣奶粉钱?” “宁宁,我有你说的那么爱钱?” “哈哈,差不多,想当初元旦放假不还待在公司?” “那是赶上公司太忙。之前哪次你俩逛街不是我司机兼苦力?” “哼哼。我家童雅就这么被你骗走了,当然要收回报!” “好,好,说不过你,我认输。嗯,你的事丫头讲给我听了,希望你不会介意。” “就知道她藏不住话,不过没关系,也没想瞒你。” “那就好。你和他……” “呵。”宁樱勾绕着脸侧的头发,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就那样呗,正在努力修复关系。你可不要原话告诉你老婆,她又要多想了。” “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帮忙?” “我什么时候是能吃亏的性子?你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我已经听到你老婆孩子的嚎叫了,啧,魔音穿耳,点蜡。” “宁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幸灾乐祸。我去迎接幸福的苦难了。” 电话那端换了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以前带孩子是怎么解决种种困难的?求指导手册!小的全套订购!” 宁樱得意地说:“那真不好意思,太子殿下那时候乖得很,不闹腾。” “不——请不要这么残忍!尔康手。” “尔康手居然也能自己配音!你真有才!哈哈哈……” “到底要怎么办嘛?”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孩子哭的时候让别人头疼,天晴气朗空气清新正是逛街的好日子,约不约?” 童雅转身就对博识喊:“博哥哥,吾皇约我出门逛街,你一个人自求多福吧!” “去吧去吧,我一个人能解决,妈散步也快回来了。” 童雅兴冲冲地对宁樱说:“宁宁,我收拾一下就出门,开谁的车?” “我的,坐你的车对心脏不好。对了别忘了把奶水挤出来放冰箱。” 童雅连连点头。“好的好的。一会见。” 开车到博识家只需要半小时,宁樱到的时候童雅刚从门口出来。 童雅系上安全带挥手:“出发。” 宁樱戳了戳她分量十足的***调笑道:“几天不见,胸器大涨啊~博识好福气。” 童雅护胸:“啊~女流氓!” 宁樱伸出手邪恶地怪笑:“桀桀!小妮子打扮得这么风骚,故意勾引我是不是?银荡的小东西,爷会好好疼你的!” “不……”童雅刚要回应,车窗外传来老公的声音。 “咳咳!”博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车窗旁,打断了两人之间恶霸与少妇的戏码。这两个女人凑到一起,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奇怪,但并不代表他乐意。 “哎呦哎呦,吃醋了看到没,还不准我动,我偏动他的福利!”宁樱奸笑着又用手指戳了戳那软绵绵的两团,然后在博识黑脸前踩下油门。 两人大笑乘着金红色的法拉利远去,轰出一溜汽车尾气把博识甩在身后。 半个小时后,妇婴用品店。 “妮子,这个太可爱了,给你家小公主拿一套。” “嗯,这个也要。” “这个玩具太有意思了。” “买!” “这个……” 导购喜笑颜开地说:“顾客您好,我们这里的婴儿床bb,现在买特别划算,还可以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买!” 划卡付账,转战童装店。 “这件小外套小麒穿肯定帅!” “嗯,买了。” “这个也不错。” “这好这好。” 买!买!买! 俩败家娘们一点也不知道心疼钱,刷卡刷得那叫一个干脆霸气。 两个小时后,童雅有些焦灼,宁樱问她长靴怎么样,她只是敷衍地扫了一眼便说好看。 宁樱敲了她一记:“行了行了,你的小公主又丢不了,瞧你心神不宁的样子,回家。” 童雅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一直陪着她,去哪都带着她,这么长时间不在一起我放心不下。” 宁樱摇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之前还抱怨着太闹了,现在一会儿没在你眼皮子地下又想得要死。快回家了,免得你一会儿哭鼻子。我看啊,你近几年都别想自在地玩了,你根本离不开她。” “当妈的不都这样?别告诉我你当初能放得下小麒!” “那也比你强,这才两个小时!不过当妈的确实都这样,等孩子上学了就好点了。” 然而赶上堵车,宁樱酷炫的跑车硬是连两轮的都追不上,被童雅恶劣地嘲笑炫富没好报。 第二十五章 挑鱼刺 下班后,卓沛宸自觉回家吃午饭。“安安,安安?”客厅没有,厨房没有,卧室没有,书房也没有。“安安?” “啊?”衣帽间传来宁樱的声音。 卓沛宸走进去,她正埋在衣服堆里折腾,周围还散落了七八袋。“今天这架势,是跟童雅一起逛街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也只有跟她一起才会这么没有理智地买这么多。 宁樱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可惜。“嗯,回来有一会儿了。” 卓沛宸挑眉,看来购物欲比几年前只增不减:“中午吃饭没?” 宁樱一脸震惊:“已经到午饭时间了?!” “不然我为什么在这?” “我还没有做饭……”一不小心忘了,也没想到他会中午回来。 “我一日三餐会尽量都在家吃,不会来的时候会打电话告诉你的。想吃什么面?我去煮。”卓沛宸转身下楼。 “香菇肉丝!我有买香菇。”宁樱连忙把衣服收拾好,飞奔下楼。 厨房里,卓沛宸系着围裙一刀一刀细细的切肉丝、煮面,宁樱在一旁洗菜、打下手。 “你可以放葱姜之类的调味。” “你不是不喜欢吗?” “也没那么讨厌,我挑出来不吃就好了。” 卓沛宸再次确认:“不勉强?那我放了?” 宁樱点头。“不勉强,放吧。” “今天玩得开心吗?” 宁樱撇撇嘴:“唔,根本没尽兴,她出门一会儿就开始想孩子,只好早点回来了。而且也没人给拎包,好累。” “呵!”卓沛宸低笑出声。 宁樱不乐意了:“你笑什么?” “没,就是觉得安安辛苦了,等忙完这几天我陪你去就有人拎包了。” 就会说好听的!宁樱横他一眼:“公司还好吗?一会儿是不是要回去?” 卓沛宸把面条盛进碗里:“挺好,伯文工作质量高,就是不想干活了才召我回去。一会儿要回公司。今天去卓氏,明天要去柏晨看看。” “哦。”宁樱表示知道了,“我不要那么多,吃不完!” “安安,你太瘦了,多吃点。” “不要!吃不了那么多。” “那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给我。” 宁樱怀疑地看着他:你确定? 卓沛宸坏心眼儿地弹了她耳垂一下说:“乖乖吃饭,别诱惑我。” 骤不及防被偷袭个正着,宁樱只觉得一股酥麻感自耳朵漫上脸颊:“!!!” 泥煤!谁诱惑你了? 卓沛宸摇头不语。宁樱眼角本就微微上扬,每当她斜眼、挑眉的时候,眼神便显得愈发诱人,有种媚眼乱飞的感觉。不过,她并没有自觉。 饭后,卓沛宸去上班,宁樱送他到门口。 “安安,你不要这么刻意,我怀疑你列了一张表以履行妻子的义务。”正常情况下她会像只高贵的波斯猫,懒懒地卧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对他挥手告别。 宁樱感到挫败:“你又知道了……” “安安,是你太好懂了。我今天下班可能会晚一点,没有时间接小麒放学,你记得去。”卓沛宸揽住宁樱柔韧的腰肢,在她唇角落下一个轻吻,“我出门了,晚上见。” 宁樱目送他出门,禁不住抿了抿唇,有种干涩的味道。 晚上,宁樱习惯性地拨了卓沛宸的电话,打出去后又忽然想起来他说晚上会回来吃饭,于是匆忙挂断。谁知不到一分钟,电话又被打回来。 “安安,什么事?”卓沛宸一边翻着文件一边问。 宁樱自作聪明地换了问题:“额……想问你晚上吃什么。” 卓沛宸眼角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几分,认真地思索着回答:“唔,红烧茄子可以吗?” “如果我说我没买茄子会不会很没诚意?” “那西兰花呢?要不然油菜?” 宁樱捂脸:“对不起我现在就去买!” 卓沛宸登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安安,其实你打电话是要问我回不回家吃饭吧?” 宁樱:果然好孩子不该说谎!求别拆穿! 到底舍不得宁樱太尴尬,卓沛宸善良地放过了她。“那安安准备了什么?” 宁樱扒着菜篮子一一数来:“鲤鱼,豆角,土豆,茼蒿还有油菜。” “清蒸鲤鱼,蒜蓉油菜,酸辣土豆丝,其他的安安你随意好不好?”每人一个合心意菜。 “好。”默然一瞬,宁樱又叮咛,“工作别太累,早点回家。” 卓沛宸微微一笑,应承道:“我知道了,待会见。” 饭桌上,卓宁麒扒着一块鱼鼓圆了脸翻腾它,宁樱正要替他挑刺,卓沛宸已经先她一步伸出了筷子。 卓宁麒如释重负,决定给爸爸一点好处。在爸爸把白白净净的鱼肉放进自己碗里的时候,小家伙悄悄蹬了爸爸一脚。 卓沛宸动作一滞,迟疑地俯视他。 卓宁麒瞄了一眼鱼,然后视线转向妈妈,最后锁定爸爸:快快领会我的意思!心有灵犀芝麻开门! 福至心灵,卓沛宸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宁爸爸的一句话里曾经提到过她喜欢吃鱼:我家安安懒得很,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本来喜欢吃鱼,嫌鱼刺麻烦就干脆连鱼都不吃了,懒姑娘一个! 当时没注意,后来一起吃饭的时候见她从来不动鱼肉,桌面上有鱼的时候甚至吃饭兴致都不高了,便自以为她不喜欢,现在想来…… 卓沛宸思索间已经夹了一块鱼肉,仔细地挑去鱼刺剥去鱼皮,放进宁樱碗中。 宁樱惊愕地看着碗里乍然出现的鱼肉,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她已经很少吃鱼了,她讨厌挑鱼刺,自从有了卓宁麒之后就更少吃了,难得挑一回鱼刺鱼肉还都进了儿子的肚子。 宁樱没有想到,卓沛宸居然会记得她喜欢吃鱼。那以前为什么不给她挑鱼刺? “这会儿才想起来讨好我?晚了!” 卓沛宸差点一口饭喷出来:说好的感动被谁吃了? 伸出食指刮了一下她娇俏的鼻梁,卓沛宸佯装淡定地说:“那罚我为安安挑一辈子鱼刺,把之前欠的都补回来可好?” 宁樱纠结地盯着他,这人最近总是猛然开启宠溺模式,让人防不胜防,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好想打人肿么破! 第二十六章 待客 第二天,卓沛宸到柏晨报到。 柏晨公司总部,卓沛宸推门而进的时候,旁伯文正抓狂地揪着头发,脑袋都要揪秃了,文件凌乱的散落在桌上,几个空了的咖啡杯丢在一旁。 抬头看见卓沛宸,旁伯文撑着熬得布满血丝的双眼感动地骂道:“老卓你终于知道回来工作了,tmd劳资要过劳死了!你再偷懒信不信爷把你出轨的女人全召唤到你老婆面前!” 卓沛宸端不以为意地一杯茶坐在办公桌另一面,脸上的微笑染上了几分幸灾乐祸。“boss辛苦了。” 旁伯文横眉竖眼的拍桌子:“卧槽!你什么意思?你自己喝的悠闲,爷的茶呢?” “辛苦boss亲自去倒了,最近手受伤,不能操劳。” “爷今天算是认识你了,去你大爷的手受伤!爷得逃难去,剩下的交给你了。”旁伯文说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闻言,卓沛宸乐祸幸灾得及其明显:“逃难?呵,你家小青梅来了?” 被戳到痛脚,旁伯文恼羞成怒地威胁:“再笑劳资就去你老婆那给你找麻烦!槽!老头子又用这招!” “哈哈哈,你每次都中招不是吗?伯父为你选未婚妻选得太好了。” “滚蛋!”旁伯文摔过去一摞文件夹,“剩下的基本就是这些了,尽快处理。缅甸开出一批不错的玉石,爷去缅甸考察,就不信那死丫头能追过去!不到大年初一不回来!” 卓沛宸收走文件,粗略地翻看。“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八点。怎么,打算为爷践行?”旁伯文挑眉,“不怕你老婆查岗?” “巴不得她查岗。”卓沛宸突然问旁伯文,“你不行了?” “什么?!” “正常情况下,你的践行不都是在女人床上展开的?怎么会找我喝酒?” 旁伯文骚气地秀下限:“爷腻味了女人,想约你来一炮!” 卓沛宸翻文件的手顿住,抬起头看着旁伯文,目光尽是凉凉的恶意。旁伯文被一些记忆刺激得一个激灵,步履蹒跚地冲进洗手间吐去了。 卓沛宸恶魔似的追问:“被看一眼就怀孕了?” “哇——”旁伯文吐得更厉害了。终于压下反胃的感觉,吐得脸色发青,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旁伯文虚弱地扶着墙走出休息室,见卓沛宸又要说话,赶紧求饶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别再提那件事了!爷自罚三杯行不行?先欠着,晚上还。爷去睡一会儿,养养神。” 见他退回了休息室,卓沛宸端着文件站起来,一边朝外走一边自言自语:“啧,我想说的不是那件事。” 旁伯文一觉睡醒已是下午四点半,午饭也错过了。不打招呼便闯进卓沛宸的办公室,嚷道:“老卓,完了没?下班了!饿死劳资了!” 卓沛宸头也不抬地继续工作,随口道:“坐一会儿,马上好,之前跟安安打过招呼了,会准备你的饭。” “哟,这是要请爷去你家吃啊!行,爷就勉为其难等一会儿吧。让小秘给爷送一杯咖啡上来。”旁伯文大摇大摆地摊在沙发上,“我说你怎么不继续金屋藏娇了?当年想见你老婆一面简直难如登天,整天藏着掖着生怕被别人勾了去。” 卓沛宸按内线让秘书送咖啡上来,反问道:“当年不是见过了?” “对对对,见过了!是见过了。第一次见是在西餐厅,穿件大、红、色的棉、袄,点份牛排还是全、熟的!全餐厅的人都对咱们行注目礼,爷当时真想打个洞钻进去!第二次见是生完孩子后,疯婆子似的。爷恨不得自戳双目!真要命!”旁伯文阴阳怪气地回忆着过去,“爷真是想不明白她哪点吸引你了。” 卓沛宸按着额头叹息:“伯文,你每次提起安安就损一遍很有成就感吗?我们是兄弟,她是我老婆!” “我承认她是你法律上的妻子,但我不承认她是我弟媳!就算她现在变漂亮了,我也不承认!那女人不安分,什么时候给你带了绿帽子……” “旁伯文!”卓沛宸气急抄起手边的咖啡杯就砸过去。 旁伯文顺手用桌上的杂志挡下暗器,正要发火,秘书敲门进来。 “旁总,您的咖啡。”秘书目不斜视地放下咖啡,收拾残局,然后退出去。 “哎,你这小秘怎么调教的?真极品!”旁伯文的视线黏在美女秘书的身上直到被门隔断。 “你尽管打她的主意,除非用强的否则绝不会跟你走。”关于宁樱的争论再次不了了之,卓沛宸也不再提起。 旁伯文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抿了一口咖啡,心里期待着晚上的聚餐,不知打着什么坏主意。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到达卓家。 旁伯文丝毫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兴冲冲地拎着整套的变形金刚跑车伸到卓宁麒面前:“小子,喜欢不?” 卓宁麒双手接过:“喜欢,谢谢旁叔叔。” “不客气。”旁伯文背靠沙发席地而坐,“一起玩?” “嗯。”卓宁麒点头,同样坐在地上。 卓沛宸到厨房帮忙。“安安,需要我做什么?” “我自己可以,你去外面休息吧,旁伯文不是过来了吗?” “不用管他,他在跟小麒一起玩变形金刚。我来炒菜,帮我系上围裙。”卓沛宸立在灶台前动手炒菜。宁樱取了围裙帮他系上,站在一旁打下手。 “公司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基本完成。伯文最近没有偷懒,遗留的工作并不多。今天都做了什么?” “唔。”宁樱偏头想了一下回答,“原本要与顾倩一起看画展,不过她临时有事,就自己去了。然后接小麒放学,回来准备晚饭。” 卓沛宸温柔地控诉:“我的午饭没有了。” “额……”宁樱抱歉地解释,“我中午赶不回来做饭,所以才让你自己在外面吃的。” “嗯,我知道。”卓沛宸趁机表达自己的委屈,“可是我忘记吃午饭了。” “别不高兴了。”宁樱用脑袋撞了撞他肩膀,纠结地自我牺牲道,“那,以后你工作忙的时候我给你送午饭可以吧?” 卓沛宸志得意满地笑了:“当然,欢迎之至。可以点餐吗?” 发觉中了圈套的宁樱不爽地拒绝:“不可以!”心机boy! “那真遗憾。” “哼!” 卓沛宸轻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第二十七章 爆发 旁伯文本想过来客气一下看需不需要帮忙,就看见这对夫妻在那里相互挑逗打情骂俏。也不知道老卓说了什么,惹得宁樱闹别扭撅着嘴,最后还亲嘴了!旁伯文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两人,竟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家的感觉。 昏黄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照进来,柔柔地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芒,晕染出醉人的温馨。两人之间低声的交流,轻轻的碰撞,没有擦出火花但是磨得狭小的厨房空气都温暖起来。 旁伯文看着看着,忽然有些羡慕……呸!羡慕个鸟!回去玩变形金刚! 饭桌上,卓沛宸和旁伯文低声聊工作上的事;宁樱安静地吃饭,时不时给卓宁麒添菜。 工作聊完了,两人没有引出新的话题,餐厅里只剩下偶尔的筷子碰撞餐盘的声音。 旁伯文夹起一筷子干煸四季豆,毫无预兆地问道:“宁樱,你觉得你配得上老卓吗?” “旁……” 大多数情况下,宁樱都不会接旁伯文的话茬,她对这个自以为是的花花公子没有好印象,不喜欢跟他浪费口舌。但是,在儿子面前,她必须维护自己作为母亲的形象。 “你别插嘴。”宁樱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筷子,打断卓沛宸,直视着旁伯文的双眼,坦荡荡地反问:“卓沛宸确实很优秀,可有什么是我配不上的?” “哈哈哈……”旁伯文登时笑得停不下来,刺耳的笑声嘲讽着她的不自量力,“你什么地方配得上老卓?老卓十七岁考上q大金融专业,十八岁与我一起开创了柏晨,二十三岁拿到了mba学位证书……” “我妈妈……” 旁伯文不耐烦地摆摆手:“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而你二十岁还在一所三流大学读大一……” 卓宁麒涨红了脸执着地说:“我妈妈也有!mba,我妈妈也有!” 旁伯文怀疑地望着他。“什么?小孩子不要胡说!连mba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mba是工商管理硕士!”卓宁麒瞪了他一眼,决定再也不喜欢旁叔叔了,跳下凳子一路快跑上楼。 卓沛宸犹疑地看着宁樱,她不可能有时间去读mba,小麒又是从来不说谎的。 不一会儿,卓宁麒便抱着精装证书平展在旁伯文面前,指着证书上的英文说:“我妈妈的是美国的!比爸爸的厉害!你向妈妈道歉!” 旁伯文下巴都惊掉了,“是假的”之类的说辞绝对说不出口,他又不是没见识的白痴。这东西她怎么会有?她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不成? 卓沛宸难以置信地拿过证书:“安安,这是?” 宁樱无视了他,继续盯死旁伯文:“纠正一点,是二流末,不是三流大学。听了这么多卓沛宸的光辉过去,我也说说我二十岁之前是干什么的。 小时候家里穷,读不起学前班,六周岁直接读二年级,八岁跳级读五年级,十一岁读初三,高二的时候与高三一起参加高考并考上了首都医科大学,不满十四周岁。 大一开始在杂志上和网络上连载小说,大二结束十六岁,放弃学医,一个人背着背包周游世界。四年时间走过了无数的地方,没有从家里拿一分钱,并且拿到了mba证书。 本想着证书拿回家可以让我爸高兴高兴,可我爸是不识字的老农民,不懂mba是什么东西,觉得就跟那些培训班差不多,交钱托关系就能进去读,读两三个月发证书,所以我回国后又去读大学拿毕业证。 说到证书,我爸就喜欢我考各种各样的证书,所以,我的各国语言证书、各种乐器证书、写作获奖证书、计算机、会计之类的证书整整齐齐被码了一箱子。 你总是记得我没有时尚感的红色棉袄,那是我爸怕我冷给我买的,特意在出门前叮嘱我穿上。对了,你还看不上我点全熟的牛排,你是被三流狗血电视剧毒害多了吧?用吃几成熟的牛排判定一个人土不土,呵,真是可笑!我只吃全熟的肉类,是因为当年学医对寄生虫记忆太清晰,心理洁癖。 劝你去做个全身检查,这么爱吃半熟的牛排,说不定身体早就被寄生虫占领了。多检查检查脑子,这么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依然自以为是,傻得可爱!” 宁樱推开碗筷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卓沛宸,眼神凌厉张扬,气场全开,高高在上的姿态犹如女王,沉声问:“卓沛宸,你也觉得你看上我是我的福气吧?你觉得小麒的天才智商是遗传了你吧?嗤!我十五岁测试的智商高出小麒一大截,是你拉低了他的智商水平!套用一下你好兄弟的话,卓沛宸,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吗?你凭什么配得上我!” 旁伯文被堵得脸一阵青一阵红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卓沛宸神色晦暗不明地坐在那里,任她发泄心中淤积的不满。 宁樱说完,仍觉得不解气,一脚踹开椅子,骂道:“shit!一群煞笔!安安静静吃顿饭都做不到!吃完自己洗刷干净,别退化的四肢都残了。真是受够了,脑残别往老娘跟前凑!卓小麒吃饱没?没吃饱跟我去童雅那儿吃。” 卓宁麒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双手紧贴裤缝立正站好,快速回答:“妈妈,我跟你一起去。” 娘俩简单收拾了一下,哐当一声摔门而去,留下一桌冷掉的饭菜和表情阴郁的两个男人。 旁伯文纠结半晌,终是突破极限向卓沛宸道歉:“老卓,我只是看不过去你殷勤得跟什么似的,她还总是爱答不理的,没想到帮了倒忙。这事是我办得不地道,对不起,我道歉。” “确实是帮了大忙了,不用道歉。”卓沛宸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缭绕的青烟阻隔了他眼中的晦涩,“我并不知道这些事,今天能听到她说出来也是不易,反倒该感谢你让我更了解安安了。” 旁伯文试探地问:“你不是在说反话吧?” “当然不是。” “那就好。”旁伯文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你可真够厉害的,这种犄角旮旯里好不容易出只凤凰还被你捉住了。别嫌我说话不好听,你先弄明白她为什么瞒你、还瞒着你什么事吧。我吃好了,走了。” “嗯。”卓沛宸掐灭烟头,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忖度宁樱的事,信息量太大,需要一些时间消化。 第二十八章 问答 车里,副驾驶座上的卓宁麒翼翼小心地偷瞄宁樱,一眼又一眼。 宁樱双手掌握方向盘,目不别视:“有什么话就说,我儿子不需要畏畏缩缩的。哪怕有一天捅破了天,也要柱天踏地地站着!” 卓宁麒不由得挺直了脊背,小脸充斥着兴奋和敬慕:“妈妈,你真厉害!比爸爸厉害!” 闻言,宁樱腾出一只手揉揉他的脑袋:“不,你爸爸很厉害,十八岁白手起家,三十二岁身家五十亿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至少妈妈做不到,小麒,你爸爸很厉害。”这还只是他明面上的资产。 卓宁麒隐约能够感觉到五十亿是怎么样的庞然大物,惊讶地问:“妈妈,爸爸那么有钱吗?” “当然咯,咱家很有钱。” “嗯,爸爸很厉害。”卓宁麒点点头,“我以后会比爸爸更厉害!妈妈有一箱子的证书最厉害!” “咯咯咯……”宁樱被殷勤的小家伙逗得直乐,笑得一口白牙熠熠发光,“嗯,你以后要像妈妈一样厉害。” 卓宁麒笑眯了眼踢着腿摇头晃脑地问:“妈妈,你不生爸爸的气了吧?” “哈哈哈……”宁樱大笑,“说了那么多,在这等着我呢。妈妈不生气了,妈妈一开始就没有生爸爸的气。妈妈只是不太喜欢旁叔叔,不想整天被他揪着不放。”她并不喜欢炫耀那段过去,那时的任性透支了她陪伴父亲的时光,以致最后子欲养而亲不在。 “我也不喜欢旁叔叔了,他惹妈妈生气!坏人!” 儿子的维护让宁樱觉得,哪怕为他付出再多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即使背叛了原则。“小麒喜欢他也没关系,他对小麒很好,是个好叔叔。” “哦。妈妈,我们不去童雅阿姨家吗?” “我们先去给小宝贝买礼物。”宁樱把车停在商店门口。 “妈妈,我们要买什么礼物?” “小麒觉得买什么好?” “唔……”卓宁麒歪着脑袋认真思量。 母子俩一路闲聊到了童雅家。然后,宁樱就看见自家的天才儿子瞬间化身小尾巴,小宝贝被抱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阿姨,妹妹叫什么名字?” “妹妹大名博静彤,小名豆豆。” “阿姨,豆豆妹妹多大了?” “妹妹七个月了。” “阿姨,豆豆妹妹睡着了吗?” “嗯,睡着了,把她放进小床里。” 卓宁麒扒着婴儿床眼巴巴地看着。 童雅轻轻摇动婴儿床逗他:“小麒喜欢妹妹不?” “喜欢。”卓宁麒用力地点头。 “那以后长大了嫁给小麒做老婆好不好?” “不要!”卓宁麒果断摇头。 童雅惊奇地问:“为什么?” 卓宁麒不好意思地低头蹭着脚尖回答:“要娶一个……妈妈那样的。” “哈哈哈……”童雅笑声震天,“那你快点长大,把你爸踢了,娶你妈妈回家。哈卓沛宸好可怜哈哈哈……” 卓宁麒被笑得愈加不好意思,羞红了脸扑进妈妈怀里怎么拽都不出来。 “妮子,别把豆豆吵醒了。”宁樱洋洋得意地搂着儿子,双眼满满的笑意点点滴滴地溢出来,右颊的酒窝若隐若现。“将来就给小麒娶一个妈妈这样的老婆。” 在童雅家小坐一会儿,宁樱告辞离开。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卓宁麒快速的洗漱睡觉了。 卓沛宸没有在书房加班,早早在卧室等着了。本来还想着要怎么安抚宁樱,却发现她心情格外的好,不禁好奇:“遇到什么事这么开心?” 宁樱得意地挑眉:“不告诉你!” “呵,不说便不说吧。过来睡觉。” 宁樱爬上床躺在他旁边。 卓沛宸把她揽进怀中,说道:“安安,时间还早,我们来玩问答游戏吧,一问一答不能说谎不能拒绝,问题不限。” 宁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无所顾忌地答应了:“好啊,我心情好,你先问。” “今天这么大方,那不管我问了什么你都不要生气。”卓沛宸先打个预防针,预示着自己可能会踩到警戒线。 宁樱挠他一爪子:“废话那么多,问。” 卓沛宸开门见山地问:“安安的mba证书是怎么拿到的?” 宁樱也回答的干脆:“朋友托关系让我破格被录取,然后用我的聪明才智提前毕业,就拿到了。” “什么朋友这么厉害?”卓沛宸习惯性地用手指梳理着宁樱的头发。 “你就装吧!匿名电话没接过?” “嗯,接到过两个。第一个是领证前一天,电话里只说我娶到你是我的福气,让我好好爱你;第二个是前段时间手受伤在游乐园,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说很多事越是直截了当越是效果出奇的好,警告我不要作茧自缚。跟你那天求助的人是同一个咯?” “这是几个问题了?该我了。”宁樱又赏他一爪子,“你身家几何?” 卓沛宸一项一项数着自己的财产:“柏晨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其中包括百分之十的原始股,卓氏全股,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股票,房产具体多少处一时间数不出来……” “算了算了,跳过,你好啰嗦。”宁樱烦躁地皱眉。 卓沛宸好脾气地摩挲着她的后脑勺安抚她:“好的,不说了,安安自己慢慢探索。安安要换一个问题吗?” “不换,到你了。” “安安为什么要瞒着我那些事?” “不算瞒着吧,我说过了,证书是为了讨爸爸欢心,我并不看重,所以一直被爸爸收在箱子里。他觉得证书是读书人、本事大的象征,然而并不知道证书是拿出来才有用的。”宁樱换了一个姿势,“到我了,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怎么样的?” “安安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既然这么问了,那就不是童雅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是那天你们在西餐厅吃牛排,我在窗外!”宁樱笃定地说。 “呵呵呵,不对哦。”卓沛宸揉揉她的脑袋,“我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个孩子。我当时觉得,这个孩子风风火火精力充沛,真是冒失得可爱。掉了东西也不知道,就这么急匆匆地跑远了。” 宁樱吃惊地半坐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我掉了什么东西?” 卓沛宸把她按到肩膀上让她躺下:“别着急,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宁樱威胁地掐着他腰侧的肌肉:“你怎么知道不重要?说不定对我很重要!你为什么不还给我,拾金不昧呢?” 卓沛宸忍着疼安慰她:“好了好了,真的不是重要的东西,真重要的话你会到现在也没想起来找吗?” “也对。”宁樱这才安分下来,“继续。” 第二十九章 问答2 “那时候我刚刚毕业,要把公司迁到z市,还要准备mba的考试,所以经常需要首都z市两地飞。那天在候机厅,你穿着绿色连衣裙坐在我旁边,戴着宽缘的帽子,戴着墨镜,手里哗啦啦翻着杂志。 我当时还以为是什么少女偶像,在室内都不取下帽子和墨镜,怕被人认出来。 我眯上眼打算小睡一会儿,你突然弹跳起来,杂志随手一塞,拖着行李箱就跑。路过我旁边直接从我皮鞋上碾了过去,你回头双手合十拜了拜就着急忙慌跑远了。 你的杂志掉在地上被我捡起来了,不一会儿有位女士过来,看着你的背影说了一句‘熊孩子’。 我一边擦皮鞋一边想着: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太冒失,连句对不起都不说。” “矮油,难道不该是这样的——花季女孩急匆匆地路过你身侧,带起一阵香风,然后歉意地回头,你捡起少女落下东西,绅士地说:美女,你不小心落下的。 其实你心里暗搓搓地想着:啧,桃花运,不抓住不是男人!”宁樱说到这里被自己的脑洞逗乐了,“我脑子里都是你搭讪小萝莉的画面,咯咯咯……” “可能是太早进入社会打拼,我从来没有搭讪之类的想法,有些不懂情趣。” “深有体会,你当年说约我吃饭,就只是吃饭,默默吃完饭送我回学校然后自己去上班,约个会连花都不知道送,没情调!哈哈哈……”想起卓沛宸木呆呆的样子,宁樱笑得在他怀里打滚。 还好他经常健身,不然非撞出内伤不可。卓沛宸宠溺地弹了她脑门一下:“小坏蛋,就知道看笑话。饭桌上你不说话,我不知道该跟你聊什么,偶尔找到话题你也只是简单地应付两句,你不如童雅话多。” 宁樱转移了话题:“原来我走失的杂志在你那里,那天是我出国流浪的日子,杂志社编辑不准我走,怕我断了稿子,我只能偷跑。后来我收藏的杂志愣是缺了那一册补不齐,所有刊载了我的文章的杂志就缺了它,明天还给我。” “我帮你收着。”卓沛宸低头在宁樱唇角落下一个吻,“安安,我就是从那一本杂志开始认识你的。候机无聊,我翻开那本杂志,被皇的文章吸引了,不知不觉就看完了。末页龙飞凤舞地签着‘皇’字,我猜想是女孩好不容易得来的作者的亲笔签名,还替你惋惜了一下。 后来空闲的时候便收集你的作品,甚至守着电脑和万千书友等网上的更新,打赏、催更。真是走火入魔了,那大概是我做得最符合毛头小子的事情。” 宁樱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居然是我的读者?” “嗯。”卓沛宸无奈地伸手遮住她明亮的眸子,“安安,不要这样看着我,会让我不好意思说下去。” “嘿嘿嘿……”宁樱小人得志地偷笑。被总裁大人捧得爽歪歪!“我记得有位出手大方的读者总是催我杂志上的文章,该不会是你吧?” “嗯,是我,我更喜欢杂志上的文章。安安,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很喜欢你的文字,很喜欢你文字里的世界,喜欢你最初就是从你笔下的世界开始的。我千方百计想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的个人隐私却被保护的很好,我只好从与你互动最多的冷娘子着手,所以认识了童雅。 之后经常约她出来,被博识发现差点跟他动手,三个多月才终于被她引荐给你。她说如果是读者身份认识你,你大概会直接给签个名打发我;可怜我这么诚心,所以把我以博识的朋友的身份介绍给你。我终于见到你,拘谨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聊天,你脸色也不好看,我更不敢贸然开口。” 宁樱不禁环住卓沛宸的腰身,埋进他怀中,想要更靠近他一些。十二年,这个男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默默关注了她十二年,付出的比她知道的多得多……还说什么问答游戏,打着了解她的旗号表明心迹,这个男人总是故意让她心疼,而她明知是圈套还没办法不心疼。可恶的男人! 卓沛宸揉了揉她的发顶,回到原来的话题:“总之,对你的第一印象是冒失。现在轮到我问了,安安你一开始面对我的时候话就很少,是因为没有共同话题吗?” 宁樱翻个身背对他:“我现在心情不好了,不说!” “安安,不可以耍赖皮。”卓沛宸继续揽着她的腰,拉近。 短暂的沉默,宁樱叹息道:“阿宸——你不会想知道的,难得糊涂,何必追根究底。” 卓沛宸收紧了胳膊,望着她的后脑勺好一会儿,坚持道:“安安,我想知道。” “是因为抗拒,抗拒你的靠近,我那时记挂着别人,被童雅逼得紧了才去见你的。” “嗯,我知道,安安,我都知道。” 宁樱转过身震惊地盯着他:“你知道?那你还……” 卓沛宸的眼神带着少有的执着:“童雅事先告诉我了,三个月的闲聊,你已经不仅仅是文字背后虚无的作者了,我看过你的照片,知道你的爱好,知道你的糗事,知道你心灵手巧,知道你会做什么小动作,知道你有一段忘不掉的恋情……童雅用文字描述把你鲜活地放在我面前,让我怎么放弃?我反而心疼你总是在我面前压抑自己。” “卓沛宸,卓沛宸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傻?卓沛宸,你怎么能这样……”宁樱喃喃低语,想哭却没有眼泪,眼睛干涩得难受,十指紧紧抓着他的臂膀,指甲深深的陷了进去。 这样的感情,让她怎么还得起? 卓沛宸的嗓音沉静没有愤懑:“安安,我庆幸自己的坚持,庆幸终于见到了你。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有坚持到底,背叛了我们的婚姻,错过了四年时间。幸好,我们还能重新开始。” “是啊,可以重新开始。” “乖,睡吧。”卓沛宸忽然补充了一句,“别忘了明天的午饭。” “嗯。”宁樱哭笑不得地戳了戳他的胸膛,指责道,“你总是破坏气氛!” 卓沛宸低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他只是怕她心思重睡不着觉,有些事让她知道就行了,不需要一直记挂着想着还。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第三十章 送午饭 翌日,天气晴好,宁樱如约为卓沛宸送午饭到公司。 柏晨公司整栋大楼有五十多层,玻璃墙面在阳光下闪着光,站在楼下仰望,有种宏伟得让人睁不开眼的感觉。宁樱拎着保温饭盒走进公司大门,一楼大厅宽阔空旷,地板擦得锃亮反光,迎面就是企业logo墙,葱郁的盆栽被精心摆放在墙边,除了服务前台便只有零星的几个工作人员匆匆走过。 她很少来卓沛宸的公司,换过公司大楼后更是一次都没有来过。宁樱站在大厅怔了一会儿,正要打电话给卓沛宸,前台小妹已经迎上来微笑着问:“您好,是卓夫人吗?” 宁樱点了点头:“你好,我是宁樱,卓沛宸的妻子。” 前台小妹笑得热情又得体,做了个请的动作:“麻烦这边走。卓总事先打过招呼说他爱人会过来,让我们注意着。这里是卓总的专用电梯,直达顶层的,秘书会在上面等您。” “多谢。”宁樱点头。 “不客气,请慢走。”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前台小妹的笑脸。 “卓夫人,您好,我是卓总的大秘书艾莎,卓总在办公室等您,这边请。”顶层,秘书果然已经在等了。 宁樱感叹:不愧是大公司,不愧是卓沛宸。 “夫人,您自己进去吧。”秘书领她到门口便告辞离开。 宁樱推门进去,卓沛宸正在批阅文件,抬头看到是她才缓和了表情:“坐一下,我马上就好。” “需要我帮忙吗?”宁樱慢悠悠地走到他背后,看他的工作进程。 卓沛宸也不客气:“你能帮忙?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宁樱被乱七八糟的数据晃得头晕,果断拒绝:“不能!” “安安——我工作很多。” 宁樱坦白:“考完mba就再也没看这些了。我记忆力强,接近过目不忘,当时为了攻下mba做了很多准备,攻下后就不关注了。我属于理论型的,跟你这种实战型的没法比,这么些年过去,那些理论已经落后于时代了。” “试试看?” “不要!费脑子!”宁樱打量着卓沛宸的办公室。 他桌上的文件厚厚一摞,却不凌乱,手边一个空掉的茶杯;收藏架上摆着看不出年代的古董,书架上的书码放得整整齐齐,茶几上躺着两本杂志,黑色的真皮沙发看起来舒适又奢华;地砖是米白色,墙纸是稍暗一些的净面,墙上挂着风景画;里侧是休息室。他的办公室处处透着整洁的气息,每个细节都展示着主人的大气从容。 宁樱拿起桌上的相框,照片里她抱着三个月大的卓宁麒站在那,脸上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眼袋很深气色很差。 “我那时候好丑,丢人丢到公司来了。” 卓沛宸拿过相框,浅笑着抚摸画面里的人儿:“怎么会?我很喜欢这张照片,你抱着小麒,眼神有种为人母亲的温柔,比你背后晕黄的夕阳更温柔。” 宁樱撇嘴:“放下吃饭。”一张照片看出什么温柔了? “好。”卓沛宸洗手准备吃饭,“安安吃了吗?” “吃过了。你这里居然有游戏机?”宁樱坐在沙发上摆弄游戏机。 “下次来和我一起吃。伯文的,他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 “额……”宁樱默默放了回去,“我还是玩手机游戏吧。” “安安……”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对他没意见,我只是单纯的没办法跟他那种性格的人做朋友,合不来,遇见了我会躲着点的。其他的话别说了,说了也没用。”宁樱低下头玩手机。 卓沛宸见她脸色不好,便放弃了劝说:“小麒今天期末考试吧?” “是的,二十号放假。” 卓沛宸建议道:“放假有安排吗?要不要一家人去旅游?” “唔?”宁樱偏着脑袋想了想,“可以是可以,你有时间吗?” “尽快把手头工作处理完,休息个三五天还是可以的,公司突发事件也可以远程操作。所以,安安想去哪里玩?” “嗯——“宁樱认真想了一下,摇头,”不知道,你想去哪里?” 卓沛宸尝试性的提议:“去哈尔滨怎么样?” 宁樱皱眉:“怎么想去哈尔滨?” “据说那里冬天景色很美,可以看雪看冰雕,还有很多雪上活动。”最重要的是,有人说那里有你的过去。卓沛宸苦笑,明知是陷阱也必须得跳。 “我考虑考虑吧,已经去过了。”宁樱还在犹豫。 “也好,你这几天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嗯。”宁樱点了一下头,忽然抓狂大叫,“啊——我通关失败了!都怪你跟我聊天!” “乖,再开一局。要吃土豆吗?” “哼!”宁樱挪得离他远了一点。 卓沛宸吃过饭,坐在宁樱旁边看她玩游戏。“安安下午有事吗?” 宁樱靠着他胸膛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没什么事,怎么了?” 卓沛宸勾着她侧边的头发提议:“要不要在这里陪我工作?” “唔,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我无聊了要走,你不准强留。” “好,不勉强。要午睡一会儿吗?” “等我通关了再睡,五分钟必过。” 游戏结束,宁樱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手脚走向休息室。 卓沛宸递给她一套睡衣,宁樱纠结地看着——她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卓沛宸叹气:“安安,这里没有别人来过,这些衣服都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他从不带外面的女人进公司,只住宾馆。说实话,也从来没想过这些衣服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宁樱接过衣服进洗浴室换上。仔细看了才发现,这套衣服家里也有一套差不多的,应该是照着家里的风格买的。 出来的时候看到卓沛宸的打扮,宁樱觉得好笑:老夫老妻了还玩情侣装,这个男人幼稚起来谁都拿他没办法。 “咳!”卓沛宸掩唇干咳一声,大抵是被她看得有些尴尬,“快过来,我陪你睡一会儿,还要起来工作。” 宁樱走到床边,忍了又忍还是没捂住心中的小恶魔:“孩儿他爸,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幼稚?” “噗!咳咳!”卓沛宸被呛到了,脸上发热,无奈地揉着宁樱的脑袋,“孩儿他妈,不要拆穿他爸,给留点面子好不好?” “咯咯咯……”宁樱扑到卓沛宸的怀里用脑袋撞轻轻他胸口,笑得狡黠又欢快。 第三十一章 顾阳 窝在卓沛宸的怀里,宁樱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清浅的呼气起起伏伏,玉指抓着他胸前的衣襟,睡得安稳深沉,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信任。 卓沛宸温柔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她娇俏的睡颜上,只觉得心神安宁此生别无他求。天知道他达到这种程度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曾经拒绝他的任何触碰,哪怕只是不小心擦过,她都会深深皱眉。而她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又绝对不接受强迫,他能谨慎地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绝不与她有肢体接触,生怕引起她的反感,用小心翼翼的姿态博取同情。 就在前段时间,她躺在他身边还整夜整夜无法入睡,他就只好在书房忙工作一直忙到深夜,她睡沉了他才回卧室,她还没醒他就要起床,即使如此她也时常被惊醒。 而现在,她如此安心地睡在他怀里,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终究,还是有所收获的,他终于在她的心墙上敲开了一道口子不是吗? ——————分隔线—————— 元月二十号,卓宁麒正式放假,还有十多天就是春节了,这段时间宁樱与卓沛宸相处得还算和谐。趁着寒假,一家人决定去哈尔滨旅游,恰好可以赶上冰雪节。 哈尔滨冰雪大世界、斯大林公园展出的大型冰雕,在太阳岛举办的雪雕游园会;在兆麟公园举办的规模盛大的冰灯游园会等皆为冰雪节内容。冰雪节期间举办冬泳比赛、冰球赛、雪地足球赛、高山滑雪邀请赛、冰雕比赛、国际冰雕比赛、冰上速滑赛、冰雪节诗会、冰雪摄影展、冰雪电影艺术节、冰上婚礼等。 会展中心人满为患,拥挤的人流来来往往地参观合影留念。 大雪后大晴,蔚蓝的天空被一望无际的雪色映得淡如流水。 卓爸爸和刘姨看花了眼,这里冰灯、雪雕、冰花、冰盆景、冰景致、冰雕塑应有尽有,让人应接不暇。卓宁麒则直接撒开手玩起了溜冰。卓爸爸和刘姨急忙跟上乖孙。 “真美啊!”宁樱由衷地感叹。身处一个冰雪的世界,放眼望去尽是洁白的雪雕和晶莹剔透的冰雕,景色太过干净美丽,仿佛能洗净心里所有的阴霾。 觉察到宁樱的轻松愉悦,卓沛宸望着她被冰雪映得越发白皙的脸颊,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扬了一些:“安安,喜欢吗?” 这还用问?谁会不喜欢! 宁樱转过头正对上他眼中波光粼粼的温柔,她的丈夫逆光而立,恍若神人,他目光平和地注视着她,似乎不论她什么时候回头,他都会一直在,一直、都在,正如传说中无处不在的神。心中蓦然漾起一种说不出的感动——这个男人如此的优秀,如此的值得被爱。 宁樱微微一笑,点头认真的回答:“喜欢,很喜欢。”喜欢这里的美景,喜欢,这里的你。 卓沛宸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几近灿烂,情不自禁地托着宁樱的后颈遮住她的眼睛,吻上她的粉唇,舌尖挑逗地沿着唇线抚弄。她不喜欢***所以他从不主动深入。 被体贴地包容着宠爱着,宁樱闭上眼感受两人之间难得的温情。大概是被蛊惑了,不知怎的便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羞涩的小舌躲躲闪闪地探出,与他的一触即离。 虽然只是一刹那的交错,还是被男人捕捉到了。卓沛宸倏地睁开眼,箍住宁樱的纤腰用力地拉近,按在她脑后的手缓缓移至耳垂,轻轻摩挲,灵活的舌头挑开并未紧合的牙关长驱直入,凶狠地追逐那绵软的小舌,国王一般放肆地扫过每一寸领地,勾绕、吮吸,搜刮她口中的甜蜜。 男人的热情让宁樱无法招架,细微的挣扎很快便沉寂下去,手指攥紧了男人的衣襟,眼神晕起迷离的水雾,媚色横生流光异彩。 女人的顺从换来卓沛宸愈加灼热的进攻,直到她涨红了脸几乎窒息才稍稍撤离,恋恋不舍地抵住贝齿轻轻舔舐。 好久之后,宁樱才平复了呼吸回过神来。注意到周围火辣辣的目光,霎时间恼羞成怒偏着脑袋咬上罪魁祸首的脖子。 “嗯!”得了便宜的卓沛宸喉头滚动一下,低笑出声,“呵呵呵,安安,是你勾引我的,你知道的,我拒绝不了你主动。过后又生气,我也很委屈。” 被他不紧不慢的调笑刺激到,宁樱愤恨地叼着嘴里的皮肉磨了磨牙。混蛋!就不信你不痛! 卓沛宸疼得脸皮一抽,侧过脸凑到宁樱的耳边,带着笃定的语气唤道:“安安,乖了,松口。” 湿热的呼吸让她的耳廓噌地红透,牙齿使不上力,腰肢柔软好似春柳。 在旁观者眼中,两人的姿态犹如引颈相交的天鹅,在洁白的冰雪的映照下,有种圣洁的唯美。 路人起哄地喊着:“在一起!在一起!”“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卓沛宸被围在中间,拥着怀里的人儿,浑身散发着称心如意的气息:“谢谢,谢谢大家的祝福。我们已经结婚了,有孩子了。” “哇——好浪漫!好羡慕!” “是了,之前还有小孩和爷爷奶奶。” “好幸福啊!” “玛蛋,恨嫁了!求优质好男人!” “妹子,你看我怎么样?” “丑男奏凯!” “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卓沛宸牵着宁樱的手,十指相扣,优雅从容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前你不太愿意来,我还担心你自己来过,不喜欢这里。” “不会。”宁樱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上,“我只是,担心遇到麻烦。” 卓沛宸疑惑。“嗯?什么麻烦?” 话音刚落,身后乍然响起一声豪放的大笑:“哈哈哈,樱桃,被我逮到了。” 宁樱叹息,就是这种麻烦。转过身打招呼道:“顾阳,好久不见。” “哈哈哈,确实好久不见,有七八年了吧?” 身姿健硕的男人器宇轩昂地阔步前行,走近了便越发觉得他高大,有195以上,年近不惑。只见他龙行虎步,视瞻不凡,眉心竖起一道煞气,想必是长居高位杀伐果断之人。 卓沛宸深深地皱眉,伸出右手止住他的脚步,客套地微笑问好:“你好,敝姓卓,卓沛宸,安安的爱人。你是?” 第三十二章 速滑比赛 爱人?顾阳心底冷笑,注视着宁樱殷红微肿的嘴唇坏坏地对她眨了一下眼,伸出右手与卓沛宸的相握。“顾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之后她便嫁给了你。所以,我是樱桃的——前、男、友。” “过去的事便过去了,我们现在很好。”来者不善,怪不得说这里有她的过去。卓沛宸收回右手揽上宁樱的腰,渐渐收紧。 “顾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虎口部位、食指关节内侧有明显的老茧,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长年使枪造成的。若是真的,安安是否知道他的身份? “我?做些小生意。樱桃知道的,对吧樱桃?”顾阳犀利的视线划过卓沛宸的右手,笑眯眯地转向宁樱。 宁樱按了按眉心,劝告:“不要胡说。” 卓沛宸心底一沉,果然是他猜想的那样。 顾阳吞回即将说出口的话,勾着一边的唇角邪笑。啧,樱桃也没那人说得那么需要帮助嘛。不过,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放过他?“呵呵,我也没怎么样啊。樱桃倒是水嫩不减当年,气势越来越足了,勾得人更加想要征服。” 紧紧抓住卓沛宸的手,宁樱厉声喝道:“顾阳!” “嗤,生什么气?夸你呢。算了不说了,今天我做导游带你们逛逛。不会连这点献殷勤的机会都不给我吧?我可是有任务在身。” 宁樱心中一动,问道:“什么任务?谁?” 顾阳摊手:“帮你撑腰的任务咯,与你有关系的人,谁还能给我下命令做交易?” 宁樱垂眸一笑,用半是命令半是玩笑的语气说:“前面带路,介绍。” “这么多年还是最信任姓冷的,明明那就是个冷心冷肺的家伙。”顾阳在前面边走边介绍冰雪节的活动,“冰雪节每年元月五号在会展中心开幕,没有闭幕式……” 宁樱没有解释什么,主动拉着卓沛宸的手跟上。 卓沛宸眯起眼望着左侧一处人群,刚才,那个方向有人盯着这里,希望不是顾阳招来的危险分子。 人群后方,有一人笑得温柔多情又意味深长——没想到还挺敏锐,差点被发现了。还不到时候,还不到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就让那个男人再轻松一段时间吧,顾阳想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一股凉气倏然蹿上脊背,卓沛宸握紧了宁樱的手,警惕地注意着周围。 宁樱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人多,怕你走散了。” 宁樱浅笑,调皮地挠了挠他的手心。 手中的酥痒让卓沛宸略微放松了心情。“我打电话问问爸他们在哪里。” 顾阳抓住机会勾搭宁樱:“樱桃,你们刚来还不知道这里都有什么活动吧?冰灯游园会、大型焰火晚会、冰上婚礼、摄影比赛……” 宁樱惊讶:“哦~,这么热闹。” “体育方面有冰舞表演、速滑比赛、冰球比赛、雪地摩托……” “这么多种类?”宁樱饶有兴趣地问,“你都玩过吗?怎么记的这么清楚?” 顾阳:你被逼抱着厚厚一叠资料背上三天,你也会记得的。 “爸,你们在哪?我们在会展中心这边。小学生速滑比赛?好的,我们一会就过去。”挂断电话,卓沛宸打断热聊的两人:“小麒参加了速滑比赛,马上就上场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在哪边?快去给我儿子加油!”宁樱转眼便把顾阳扔在了一边。 顾阳暗自感叹:这个女人还是如此的无情,不上心的转身就忘。 三人到了赛场,场地外侧围满了造型奇异等着喊加油的家长;内侧,几个正在为比赛做准备的小孩子来回活动着身体。卓宁麒隔着围栏站在爷爷奶奶对面,时不时点点头牢记老人的叮咛。 “卓小麒!” 卓宁麒惊喜地转头,滑至三人身边:“妈妈!你来给我加油吗?” “当然!妈妈会大声给你加油的,你爸爸和这位叔叔也会为你加油的。是吧?”宁樱仰头热切地盯着两人,卓宁麒随着妈妈同样仰头热切地盯着他们。 对着一大一小两张九分相似的脸,哪还有拒绝的道理?卓沛宸和顾阳齐齐点头。 “耶!”母子俩默契地击掌欢呼。 卓宁麒信誓旦旦地握拳道:“妈妈,我一定会加油的,拿到冠军杯送给你!” “好的,妈妈等着。不过,小麒要注意安全,尽力就好。” “嗯嗯。”卓宁麒点点头,“一定会胜利的,奖杯送给妈妈!” “矮油我儿子怎么这么孝顺呢!”宁樱把儿子抄起来,用力亲了亲他红彤彤的小脸蛋。卓宁麒礼尚往来,也亲了亲妈妈。 两个大男人在一旁看着,眼热的不行。 余光扫到顾阳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表情,卓沛宸冲动地搂过母子俩,每人亲了一下,表面上自然得仿佛只是例行鼓励。 看到这个场面,顾阳更多的是觉得好笑,原来这小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啊。还真是不怕死,幸好他已经过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年纪,不然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 “呯!”发令枪声响起,一排小孩子瞬间发力滑出起跑线。卓宁麒身体轻盈灵活,小小的身影领先在队伍最前面。 宁樱兴奋地挥着手大声呼喊:“儿子加油!加油!小麒小麒你最快!小麒小麒你最棒!”声音穿透力极强,盖过了所有的妈妈。卓宁麒也滑的更加卖力。 卓沛宸和顾阳被震得脸皮一抽,几乎想要伸手堵住耳朵:想离这个不顾形象的女人远一些! 好似有什么感应,宁樱突然扭头指着两人命令道:“你们,跟我一起喊!” 两个男人顿觉振聋发聩,大惊失色:别闹了! 宁樱绷着脸,眼含威胁:“刚才答应了要为我儿子加油的!” 颔首认怂:“好。” 宁樱得意地笑了,看谁还敢看笑话,小样,还制不了你了! “小麒小麒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宁樱喊完便直勾勾望着两个大男人。 卓沛宸和顾阳:这么羞耻的台词你怎么喊出来的?! 宁樱恶劣地挑眉:快跟上! 顾阳看天:啊~今天天气真好~ 卓沛宸哭笑不得,狠狠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语气宠溺又无奈:“安安,别使坏,换一句。” “哼哼!”宁樱抚了抚额头冷笑,“刚才你们不是想躲远些吗?躲一个我看看。” “好好,我错了。”卓沛宸安抚地揉了揉她脑袋,“乖了,我认错,换一句,嗯?” 宁樱扭过头拍着手继续为儿子加油:“卓宁麒,加——油!卓宁麒,加——油!” 这种正统的加油方式倒也不算为难人,卓沛宸和顾阳勉强跟上了。 第三十三章 要吐了 比赛结束,卓宁麒缓缓滑到宁樱身边,眼圈红红的随时都会哭出来。“妈妈……” 宁樱蹲下来把儿子抱在腿上,一边为他退掉冰刀鞋一边耐心地劝解:“不要委屈了,妈妈知道小麒是最棒的。小麒才五岁,后力不济很正常,你前面不是做得很好吗?妈妈一直看着小麒呢,知道你很努力。你已经尽力了,还哭什么?而且,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爸爸和顾叔叔没有认真为你加油!我站他俩旁边都没有听到加油声!都是他们两个连累了小麒!所以别自责别委屈了。” 卓宁麒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墨子曰:言不信者,行不果。不是约好要加油的吗?骗纸!” 卓沛宸和顾阳:我们才委屈。 卓爸爸和刘姨站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 宁樱帮卓宁麒穿好鞋放他下地,站起来为顾阳作介绍:“爸,刘姨,这是顾阳,东北这边的朋友。顾阳,这是小麒爷爷奶奶。” 顾阳躬身伸出双手告罪道:“叔叔阿姨好,真是失礼,偶然相遇也没有带什么礼物,过后一定补上!” 卓爸爸与他握了手,拍着他肩膀道:“还带什么礼物!不必客气。小伙子真壮实,身体好!” 顾阳大笑:“哈哈哈,别的没有,一身蛮力比谁都不弱,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叔叔有什么体力活尽管交给小侄就好。” 卓爸爸摇头失笑:“你这孩子,我能有什么体力活让你帮忙?” 几个人说说笑笑回到酒店,顾阳特意在宁樱房间对面开了一间房。 顾阳看着房间里悠闲静坐的人影,哂笑一声:“你还真是无所不能。这么紧张她怎么不亲自出面?” “她想要独立成长,我便放她独立成长。我只要在她旁边,她便永远不能独立成长。” 顾阳取了一罐酒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那让我来是几个意思?我看他们夫妻俩相处得挺好的。” “断了你的念想,免得以后你再去招惹她。” 顾阳嘲讽一笑:“我当年愿意放她走,便说明再不会起什么念头,用得着你多此一举?” “最好如此。另外,你的存在会给卓沛宸制造紧张感,以防他得意忘形又做错事。” “你还真是护短又恶毒!” “谢谢夸奖!” “还有一位初恋,你打算怎么办?”顾阳叼着一支烟,打火点燃。 一道寒光遽然而至,截然而下,登时火星四溅,眨眼间烟头就炸裂熄灭。 “我说过,别在我面前抽烟。” 顾阳看着被收回去的柳叶刀,摸了摸鼻子,默念几遍好男不跟女斗:“你这么霸道不讨喜的性格,要孤独一辈子了。” “不劳费心。至于那位初恋,我会让他出现的,然后彻底解决他。” 顾阳略显不服气地挑眉:“啧,你这么看好姓卓的?” “我最不看好的就是他,但是既然宁樱已经嫁给了他,我就不会让他们离婚。若不是当年宁樱情急之下嫁给了他,他早就被隔离在圈外了。”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樱桃离婚?你不是信奉从一而终的人吧?” “因为我比宁樱更了解她自己,卓沛宸算是好男人,宁樱离婚不可能离得彻底。你这几天自己掌握好分寸,见机行事,我要回去处理一些家务事,答应你的条件冷家会做到的。告辞。” “请便。”顾阳走上前关上窗,“不走寻常路的疯子。” 晚饭时间,顾阳去楼下餐厅用饭,恰好看见宁樱。“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 “爸和刘姨带着小麒去外面吃了,阿宸还没下来。” “哟,他也不怕你被我勾搭走了?” “他知道我是个守规矩的人。”宁樱翻个白眼抵住他越靠越近的身子:“离我远点,别不老实。” “唉!喜新厌旧的女人!”顾阳规规矩矩坐到对面去,“你不是在跟他闹吗?跟我亲近不是正好可以刺激刺激他?” 宁樱抿了一口茶:“舍不得。” 顾阳脸色微变,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讥讽和嫉妒:“舍不得?” “我会跟他闹让他头痛无奈,但我永远不会假装与别的男人亲近让他吃醋,这个惩罚太重,舍不得让他那么痛。如果有一天我与别的男人亲近了,那便绝对不会是假装的,不过除了我儿子,别人没可能。” “但愿如你所言。”顾阳垂着眼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阿宸,这里。”宁樱对着电梯口挥了挥手。 “安安想吃什么?”卓沛宸坐在她旁边对顾阳点头示意,“顾先生。” 顾阳对着他举了举叉子感叹:“不推荐这个意面,难吃。” 宁樱不屑:“到了这里吃什么意面?点特色招牌菜,如果连招牌都不合口味,那就出去吃吧。三鲜饺子、烧鸡、红肠……顾阳,你要不要换一份?” 顾阳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意面抹抹嘴,站起来道:“不当电灯泡了,你们吃。” 卓沛宸乜斜着眼睛,眼角闪现讥诮的笑意:不当电灯泡还特意把房间开在我们对面? 顾阳余光瞟见他的表情,又坐回椅子上。嘿,我这爆脾气!“我没吃饱,还是一起吃吧。这里的红肠口味不正宗,三鲜饺子和烧鸡还好,可以点;啤酒烤肉也是一大特色……” “嗯嗯嗯。”宁樱连连点头,“受教了,你点吧,挑好吃的点。” 顾阳也不客气,喊来服务员便点了一桌子菜,基本是照着宁樱的口味点的。 “这个不错,阿宸,你尝尝。这个也很好吃,不错不错。回家的时候带些能保存的回去。”宁樱一边吃一边赞叹。 卓沛宸对这个没眼色的老男人很是看不上,当然,对自己一不小心捅了马蜂窝的行为也很是懊恼。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味同嚼蜡地吃完这顿饭。 晚饭没注意,吃得太多又过于油腻,宁樱哼哼唧唧地卷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好撑,唉,吃太多了,胃好撑,消化不了,嗯哼哼哼,不舒服。” 卓沛宸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一直肉滚滚的大白虫拱来拱去,“小心!” “扑通!”宁樱滚到地上去了。 卓沛宸连忙走过去把她抱回床上:“怎么样?摔疼了没有?” “没有,但是胃被颠了一下,好想吐。”宁樱难受地捂着嘴。 第三十四章 往事 卓沛宸抱起宁樱就冲向洗浴间。刚被放下,她便“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卓沛宸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递过去一杯水:“怎么样?还难受吗?要不要吃几片胃药?” “不用,没事了,好多了。”宁樱接过水杯漱了漱口。 卓沛宸拧了毛巾帮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疼地亲了亲她的唇角:“也怪我没有提醒你,晚上不该让你吃那么多肉类的。” 宁樱大声指责:“卓沛宸!我吐完还没有刷牙你也不嫌脏!” 她总是能把话题歪到奇怪的点上,卓沛宸拿她的粗神经没办法,好笑地亲了她一下:“嗯,不嫌弃你。” 又被亲了一记,宁樱已经被他的不讲究打败了:“受不了你了!不想跟你说话!走开!” “安安,下次不要再乱吃东西,你肠胃本就不好,胃病复发很难受的,要注意饮食……” 宁樱捂着耳朵哀嚎:“我知道了卓沛宸你好啰嗦!” 见她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卓沛宸无奈地摇摇头随她去了。 第二天,大家一起去滑雪,卓爸爸和刘姨没有一起。宁樱怕冷,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很笨重。 宁樱的打扮让顾阳不由得想起的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他已是而立之年,宁樱却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他去m国谈一笔生意,谈判很顺利,他心情好,去附近的滑雪场溜达溜达。到处都是白皮肤的高额深眼鹰钩鼻老美,让他有点视觉疲劳。所以,在看到缩在角落里的一团圆滚滚的粉色身影时,他是有些惊喜的。 在异国他乡遇见一个黄皮肤的,说不定是一国同胞。 他难得来了兴致,主动上前打招呼:“你好?” 小丫头身边围了一圈雪球,手里还握着一个半成品,瞪大了眼睛蹲在那看着他,也不说话。 他又翻译成英、日、韩各问候了一遍,小丫头还是不说话。难不成聋哑?又或者弱智?长这么漂亮可惜了。 顾阳遗憾地咂咂嘴。 宁樱翻了个白眼:“你搭讪的方式好土。” 顾阳气笑了:“小丫头,对待同胞真不友好。” “哼哼,怪蜀黍。” “哈哈哈……”顾阳席地而坐,也不计较地面上的冰雪,拍拍宁樱的脑袋问,“小丫头多大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怪蜀黍?” “怎么看也不会超过十八岁,我可不就是到了怪蜀黍的年纪了。” “噗嗤!”宁樱被他逗笑,“怪蜀黍是哪里的人?” “东北那旮瘩的,小丫头是哪的人?” “你猜?” “肯定是南方的!” “狡猾!你们东北看哪里不是南方?” “哈哈哈,聪明的小丫头。那就猜黄河以南长江以北。” “为什么?” “黄河以北的没有你这么秀气,长江以南的没你高挑。” 宁樱被他夸得笑眯了眼:“又是地域说,小心被围殴。” 顾阳大手一挥:“怕什么,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挑一双,来十个八个也照揍不误!” “自负!”宁樱不信,“不过你猜对了,我是h省的。” “那猜对了有没有奖励?” 宁樱双手护胸,花容失色:“你果然是怪蜀黍!连未成年都不放过!” 顾阳拍了她后脑勺一下:“小脑袋瓜子乱想什么呢?” 他虽然玩女人,但也不会对未成年下手,今天只是心情好想带孩子玩一会。是的,宁樱在他看来还只是个小孩子。 宁樱继续团雪球:“怪蜀黍,你为什么不去滑雪?” 顾阳反问:“那你为什么不去?” “我不会。”而且太冷了,不想去。 “来吧,怪蜀黍教你。”顾阳拍了拍屁股站起来。 宁樱仰着脸看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站起来,穿得太厚实了,动作有些笨拙。 顾阳看得有趣,坏心眼地踢了她脚后跟一下。 宁樱噗地摔了个屁墩,坐碎一地雪球,木呆呆地看着人高马大的老男人。 “哈哈哈……”恶作剧成功,顾阳猖狂地大笑。 宁樱对这个幼稚的老男人无语,翻个身自己爬起来。顾阳玩上瘾了,等她快爬起来的时候就用巧劲戳她一下,把她戳回雪里,乐此不疲。 宁樱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躲又躲不掉,嘴巴一瘪就开始掉金豆子。 顾阳连忙蹲下身笨拙地给她擦着眼泪:“哭什么呢?这么不禁逗呢,快别哭了,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块头大的人通常会喜欢精致的小东西,他只是觉得小丫头长得小巧玲珑的,还有些笨笨的,想逗她玩,没想到把人给逗哭了。 有人哄,宁樱哭得更伤心了:“呜呜……”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顾阳怎么好言相劝都没用,被她哭得心烦,忽然大吼一声:“别哭了!” 宁樱越哭越凶:“哇哇……哇哇……” 通常情况下,他一发火别人都会被吓得噤若寒蝉,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是一点都不怕。 顾阳被她哭得头疼,低声下气地认错:“好了好了,小姑奶奶,怕了你了,千错万错都是怪蜀黍的错,好不好?别哭了,别哭了,再不欺负你了。看看,都哭丑了,丹凤眼都肿成桃花眼了。” 宁樱一边哭一边问:“呜呜桃花眼是肿的么?呜呜。” 顾阳哪知道桃花眼是什么样的,他就随口一说!但他无比笃定地点头:“肯定是肿的,跟你现在一样一样的!不好看!” “噗嗤!”宁樱破涕为笑,“你骗人,桃花眼是出了名的多情电眼,怎么会是肿的?” 顾阳擦汗,管他是什么样呢,你不哭了就行了。“给,擦擦,丑死了!” “哧——”宁樱接过手帕粗鲁地擤了鼻涕,然后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捏着一点点边缘问:“还要不?” 顾阳把手帕团了团塞进口袋里,嫌弃地说:“你咋跟我妹一样恶心!” “咯咯咯……让你欺负人!你妹肯定经常被你欺负!” “唉,我这真是无妄之灾,刚才是怎么了哭那么伤心?” 宁樱不好意思地说:“想家了。” “想家了就回去呗,看起来不像没路费的样子。” 宁樱踢着脚下松软的雪,闷闷不乐地说:“学业没完成,放假有实习作业,没时间回去。” “所以看见一国同胞了,忍不住想撒娇?” “嘿嘿。”宁樱笑着默认了,“感觉你很好相处,没控制住。” “哈哈哈……”顾阳大笑,“小丫头,你还是第一个说我好相处的人,连我妹都觉得我太凶。” “那是他们没眼光!” 第三十五章 私生子 两个人一见如故,聊得非常开心。但都默契地不探听对方的姓名身份,顾阳一口一个小丫头,宁樱一口一个怪蜀黍。两人总是在滑雪场见面,然后闲聊、滑雪、打雪仗…… 顾阳看到过宁樱被小流氓纠缠,出手救过她;宁樱跟顾阳在一起的时候遇见过帮派火拼,毫不犹豫地跟着他逃跑,事后也不追问缘由。 那段日子真的是他一生里最轻松快活的时光!想到这里,顾阳不禁哂笑——现在还念着这些做什么? “顾阳,走了。”阳光下,宁樱站在卓沛宸身边,手里牵着卓宁麒,回头催促顾阳。 顾阳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一家子,更是对自己的念头嘲讽不已:你看,那女人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你自己也有好几个孩子了,就别惦念了吧。 “樱桃,看见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滑雪我已经玩腻了,不如回去处理事务。”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完成任务,冷家不认账就麻烦了。顾阳潇洒地摆摆手,不再留恋,转身离去。一些黑衣人陆陆续续跟在他周围,簇拥着他离开。 这样的场景,好熟悉——曾经,他把她送到机场后,也是这么大步地回到军火世界。 宁樱站在那里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垂下眼睫说:“再见。” 卓宁麒困惑地拉了拉她的手:“妈妈?” “走吧,去滑雪!”宁樱手一挥,牵着儿子登上汽车。 在哈尔滨疯玩了几天,见识了北国风光,吃遍了特色小吃,一家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家过年。 腊月二十三,小年,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祭灶、扫尘、吃灶糖的日子。卓沛宸与宁樱一起出门置办年货。 出门旅游一趟,不仅赏了景还进一步拉近了与宁樱的距离,最重要的是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一个潜在情敌,卓沛宸这两天可谓是春风得意踌躇满志,步子都轻快了几分。 然而好景不长,两人被堵在家门口了。 卓沛宸停车,下车,表情难看至极,连一贯的微笑都僵在脸上。 “阿卓。”女人温柔地把卓沛宸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这是我们的儿子,你摸摸他,他能感觉到的。你最近也不来看我,宝宝想你了。我经常跟他讲你的事,说你……” 卓沛宸冷漠地抽回手打断她:“女人,你刚才叫我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女人眼神急切地仰望着他:“阿卓……卓先生,你怎么了?这是我们的孩子呀!” 卓沛宸掐着女人的下巴,眼神阴鸷:“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每次都做好防范,你现在说这是我的种?” “卓先生,不是的,不是的。”女人仿佛受到了羞辱,泪水涟涟的解释,“卓先生,这真的是我们的孩子啊,那天你喝醉了,你忘了吗?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我怎么会骗你?” 女人说的是八月二十一那天。 卓沛宸声音愈加冷硬:“那天我确实喝醉了,但我并没有失忆!有没有避孕,我很清楚。女人,我像是冤大头吗?”嘴上说得如此肯定,然而事实上,他并不是非常确定。 “卓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误会我?这真的是你的孩子啊,呜呜……” 宁樱坐在车里,冷眼看着大肚子的女人拉着卓沛宸的袖子,哀哀戚戚的哭求。“哭相很好看,但是你们确定要在这里说这些事吗?” 卓沛宸回过头来凉凉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懂了他隐藏的意思,宁樱讥笑出声:“卓沛宸,你最好不要有试探我考验我之类的想法,我分分钟就能让你悔青了肠子。” 她的眼神太过凉薄无情,卓沛宸一闪而逝的计谋瞬间烟消云散。“安安,这绝对不是我的孩子,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先回家。” 宁樱推门下车,路过女人旁边时,女人双手护着肚子,畏惧地躲开了,宁樱却一个眼神都欠奉,挎着手提包头也不回地划卡进门。 卓沛宸没心思理会扔在门口的车,对女人抬了抬下巴:“跟我来。” 咖啡厅里,卓沛宸点了一杯咖啡一杯白开水,人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迫:“喝口水吧,孕妇要注意身体。我说说我的决定,你听着就好。我永远不会承认这个孩子,你要生便生下来自己养,不生便打掉。而且,我并不相信这是我的孩子。这张卡给你,密码是卡号后六位,你拿着钱走吧。” 女人怎么会愿意就这样被卓沛宸随手打发掉,捂着嘴一边落泪一边摇头:“卓先生,我不是来向你要钱的呜呜呜,只是想带孩子来看看你,对不起惹你不高兴了。呜呜呜卓先生,我不会拿这些钱的,我会自己离开,不让你为难。呜呜呜只是离开之前,能不能求你为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他是个男孩儿,我会好好把他养大的呜呜呜……” 卓沛宸一字一顿地拒绝道:“休、想!不要钱是吗?你爱怎样怎样,别再来找我就好。”说完,拿着卡决绝的走出咖啡厅,独留一个哀怨的准妈妈伤心哭泣。 站在家门口抽了半晌的烟,卓沛宸才终于开门进去。 宁樱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卓宁麒搬个小板凳坐在那儿帮忙择菜。 “爸爸,你回来了,我在帮忙。” “乖。是爷爷送小麒回来的吗?” 卓沛宸伸手想要摸摸儿子脑袋,宁樱却强行塞过来一筐青菜:“洗菜去。” 卓沛宸预感到了什么,试探地伸手触碰她的头发,宁樱像被蜇了一样猛地偏头躲开,他清晰的看到她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无声的字:“脏!” 卓沛宸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苍白如纸——她嫌他脏了!她说他脏! 这一刻,似乎有人在他胸口掏了一个洞,呼呼地往里面灌冷风,冻得他浑身失去了知觉,僵在那里牙齿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几欲作呕。 感觉到气氛不对,卓宁麒顶了顶悬在脑袋上方的小筐:“爸爸?” 卓沛宸机械地把菜洗了,转身出了厨房。一种莫大的哀伤笼罩着他,挺拔的背影显得凄凉又无助。 晚饭端上桌,卓宁麒主动说:“我去喊爸爸吃饭。” 宁樱给他盛好饭,抱他坐上椅子:“你先吃,我去。” 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他碰到,染脏了。 第三十六章 亲子鉴定 健身房里,卓沛宸已经赤手打爆了两个沙袋。宁樱进来的时候,他正木桩似的站在那里看细沙“簌簌”落下,堆成小山,任凭双手皲裂出血,染红了地面。 宁樱把急救箱放到他旁边的茶几上:“你或许会用到。清洗一下出来吃饭。” 待要转身,卓沛宸倏地冲过来把她推到墙上,恶狠狠地啃上她的唇,神情暴躁又凄苦…… 无论如何都挣不开男人的钳制,宁樱怨恨地瞪着眼,肆虐的杀意缠绕着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死!去死!去死吧! 卓沛宸松开她,看着她反复用力地擦拭嘴唇,擦到出血,只觉得心痛到麻木:“安安,我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吗?我走之前说的话你一点都没听进去是不是?我说过了,那不是我的孩子!” 宁樱眼神带着澄澈的猩红,直视他的双眼问:“卓沛宸,你以为我有多不了解你?如果你能百分百确定那不是你的孩子,你会让我先回来吗?卓沛宸,你真该死!” 卓沛宸被钉死在原地,张口结舌做不出辩解。耳边轰鸣不断,隐隐约约间听到她嫌恶地说:“你这个样子真让我恶心!” 晚上,宁樱陪儿子一起睡。卓沛宸独守空房,抽了一整夜的烟,自嘲地想着既然睡不着正好可以弄得憔悴些,说不定她会心软。 然而第二天,宁樱直接把离婚协议书放到他面前,一点心软的迹象都没有:“离婚吧,卓沛宸,离婚吧,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儿子我养,我可以承诺,在他十八岁之前,绝不再婚。他十八岁后的生活自己选择,我不会多加干涉,哪怕是他要离开我跟你们过。” 从对上她的视线开始,就有什么在卓沛宸的眼睛里迅速冻结,一点点碎裂,然后再次冻结碎裂,反反复复…… “卓沛宸,儿子十八岁之前我不会让他跟你过的,除非我死!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所以,签字吧。” 卓沛宸看着她签过名字的离婚协议书,怒极反笑:“呵!宁樱,你、做、梦!我告诉你宁樱,我绝对不同意离婚,互相折磨致死都不会离婚,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一辈子都要霸占你丈夫的名头,让你至死都是我卓家的人!就算死了,你也只能睡在我旁边,你的名字也要冠上我的姓与我的写在一起!” 撂下这些话,卓沛宸拂袖而去。 门口,偷听的卓宁麒被爸爸逮个正着。父子俩的视线在空中撞出一簇火苗,然后同时若无其事地转头。 宁樱攥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抓出了褶皱,手指几乎痉挛,被卓宁麒温柔地掰开。 “妈妈,不要生气,不要对自己不好。” 宁樱蹲下来拥抱着儿子:“对不起,妈妈情绪失控了。” 卓宁麒伸出小手轻轻拍着宁樱的背:“妈妈,这一次为什么这么生气?” 因为,她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脏了,却不能忍受她孩子的父亲脏了!如果有一天突然出现一个私生子喊她儿子哥哥,她绝对会杀人!她的儿子是天之骄子,谁都不能如此侮辱他! 宁樱在卓宁麒看不到的地方露出怨毒的眼神,以玩笑的口吻说“因为你爸爸又做错事了,妈妈要更加严厉的惩罚他,让他牢记这次的教训。” 卓宁麒不确定地问:“爸爸妈妈会离婚吗?” 宁樱否认:“不会,妈妈吓唬爸爸的。”那个男人一直都是温柔和气的,一旦他霸道了,便绝对不会改变做出的决定,谁都没有办法。 卓宁麒握拳认真地说:“那小麒帮妈妈一起惩罚爸爸!在他哄妈妈开心前不跟爸爸说话!”告诉爷爷,让爷爷打他! “好,我们都不理他!” 山顶别墅区,卓沛宸紧皱着眉头坐在客厅,忘记旁伯文去缅甸出差了,只好在电话里说:“昨天下午,那女人挺着大肚子说怀了我的种,你帮我安排个亲子鉴定,要最快的速度最准确的结果!” 旁伯文直接拨通了旁叔礼电话:“三弟,老头子的事之后再说。我这边遇到一些麻烦,你尽快赶过来一趟,帮忙做个亲子鉴定。你哪来那么多八卦细胞?不是我的,有可能是老卓的,他?我把你转过去让他跟你说。” 卓沛宸接通电话:“叔礼,是我,你嫂子正跟我闹呢,你快点过来一趟,尽快把结果整出来,我不信那孩子是我的。算算日子,应该有五个多月了。好的,尽快过来。” “最快也要明天下午赶过来,胎儿亲子鉴定要十二个小时出结果。爷看你是要茶饭不思睡不安稳了。” “行了,我没事,你忙工作。” “得了吧,爷都能想象你胡子拉碴两眼通红的样子!每次你老婆发火你就可劲折腾自己!” “我……”卓沛宸撑着沙发背站起来,刚挪动步子就一个趔趄,手机也掉了。 旁伯文吓得差点把酒杯扔了:“喂喂喂?怎么了?” 卓沛宸弯腰捡起手机:“低血糖,没拿稳。” “卧槽!我说你要不要虚成这样?你该不会一夜没睡连饭都没吃吧?” 卓沛宸晃了晃脑袋:“不碍事,我去休息一会。” “先叫外卖!” “挂了。”卓沛宸挂断电话叫了一份粥。 二十分钟后,外卖到了。卓沛宸食不知味地吃了粥,去客房休息。 明明困得眼睛发涩,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只要一闭上眼脑里就会浮现出宁樱把离婚协议书交给他的样子——毅然决然、面无表情。 另一边,旁伯文再一次拨通了旁叔礼的电话:“是亲兄弟就现在给我过来!别拿军假不好请这些话糊弄我,连军用直升机都敢动会请不了假?我就知道是老头子,我过年回家自己跟他说!快点的,老卓都疯魔了!” 下午,一架军用直升机停在了别墅外宽阔的草坪上,身穿军装的年轻男子昂首阔步走下来。男子五官与旁伯文有七分相像,气势却截然不同,带着一股子军人特有的浩然正气。 卓沛宸迎上去来了个拥抱:“叔礼,好久不见,这次麻烦你了。” 旁叔礼浅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显露出几分读书人的书卷气息:“卓哥,自家兄弟不必客气,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确实如大哥形容得那般狼狈,看来被嫂子折腾得不轻。” 卓沛宸苦笑:“见笑了,确实闹得厉害。” 旁叔礼大笑:“哈哈哈,活该!让你跟我大哥学坏!” “行了,别看笑话,先办正事。” “成,先做检查。” 第三十七章 吵架 被要求做胎儿亲子鉴定,女人有些不安,不过想起电话里那人的保证,又没什么好怕的了。就像那人说得那样,卓先生只是要一个结果,总不可能对她动手的,她肯定不会有危险,还有钱拿,左右今天那人打的钱已经到账了。 旁叔礼身穿白大褂给女人做了简单的身体检查,有些不解地问:“卓哥,几个月?” “五个月多一些。” “嗯?确定吗?”这绝对不够五个月的身孕。 卓沛宸心底一喜:“如果是我的孩子,必然是五个月多一些,怎么了?” “不用……”旁叔礼刚要放下仪器,放弃接下来的检查,军队出任务专用的手机忽然响了,“等一下。” 旁叔礼疾步走到背处接通电话沉默地等待暗号。 “凤凰于飞。特别行动小组,代号k。” k?!king!居然是那位传奇人物!旁叔礼“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语含崇拜:“上校好!请指示!” 电话那端传来庄严肃穆的声音:“任务很简单,你手头的亲子鉴定,我要它最终结果是亲子关系。” 旁叔礼惊讶:“上、上校?” “有问题?” 旁叔礼还在犹豫:“这……” “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服从命令!” “结果是亲子关系,还有什么问题?” 旁叔礼站得笔直:“回上校,没有问题!” “很好,同志辛苦了。” 电话已挂断,旁叔礼还是恭敬地回答:“职责所在。” 回到房内,旁叔礼同情地瞥了卓沛宸好几眼,也不知道卓哥犯了什么错,让那位这么捉弄他。 见他表情奇怪,卓沛宸皱眉:“怎么?” “没什么,孩子22周了,孕妇身体很健康,可以做亲子鉴定。外周静脉取血,不会对孕妇造成创伤,明天出结果。现在做吗?” 卓沛宸稍显失望:“现在做。”五个月,很有可能是他的。 旁叔礼像模像样地取了血,摆弄着仪器,女人困惑地配合着。孩子才四个月不到,只是个头比较大而已…… 晚上,卓沛宸疲惫地回到家里,书房的灯亮着,明显是宁樱在等他。卓沛宸推开门走进去,宁樱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锁上门。书房,是全家隔音最好的地方,好到能隔绝所有争吵。 宁樱已经做好了大吵一架甚至是动手的准备了,她绝对不能接受私生子的存在。“卓沛宸,一天时间够你理清一切了吧?” 卓沛宸早已打定主意不离婚,准备任她闹了。“事到如今我不会再说什么孩子不是我的,明天亲子鉴定结果就会出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离婚的” “哈!”宁樱气笑了,“这么说孩子十有八九是你的了?卓沛宸,你是打算家里养一个外边养一个吗?你真令人作呕!” 卓沛宸站在那里,对她的语言攻击无动于衷:“随便你怎么说,我不会离婚。即使那个孩子是我的,我也绝对不会承认他,所以不会出现家里养一个外面养一个的情况。” 宁樱正要开口,卓沛宸打断她未说出口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说我今天能对外面的女人这么狠心,明天就有可能对你这么狠心是不是?安安,我绝对做不到对你狠心,我们之间狠心的那一个从来都是你。”他的语气很怕平淡,只是在叙述一件实事。 宁樱被噎得无话可说,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劝说:“卓沛宸,你这样有意思吗?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必要继续下去?你非要把我们之间的美好都消磨干净才甘心是不是?” 卓沛宸表情没有丝毫动摇:“安安,这样的婚姻也许对你没有必要了,但对我来说还有必要。我说过了,就算互相折磨致死都不离婚。” 宁樱简直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逼疯了,抓狂地揪着头发:“卓沛宸!你不要逼我!你别逼我!” 见她状态不对,卓沛宸连忙安抚:“安安,你别激动,我不会再让别人烦到你的,我会处理好的。我们不离婚,我会补偿你的……” 宁樱破口大骂:“去尼玛的补偿!见鬼的补偿!我不需要!那种东西对我来说跟垃圾没两样,最好的补偿就是离婚!离婚知不知道!” 被她开口闭口的离婚刺激到,卓沛宸暴跳如雷地吼道:“宁樱!我要说多少遍你才会明白?绝对不离婚!该死的!我只是在结婚纪念日喝醉了,一时不查而已,我怎么知道她就那么巧地怀孕了!该死的该死的!” 宁樱瞪大了眼睛:“你在我们结婚纪念日跟别人造了一个孩子出来?!” 卓沛宸吼道:“我说了不是故意的!我不高兴,我喝多了!该死的我怎么知道她会怀孕!” “额……”宁樱忽然想到什么,再次确认了一遍,“八月二十一,结婚纪念日?” 卓沛宸痛苦地掩面低声道歉:“对不起,安安,对不起,那天我心情不好,确实喝醉了,只有那天而已。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孩子,正像你说的那样,很有可能是。对不起。但是安安,我不会离婚的,永远不会,无耻也好,无赖也好,随你怎么想。” 宁樱非常确定,两人被算计了。九月十九号,她打了那女人,恶意攻击了她的肚子,至少那时她绝对没有怀孕,所以孩子大概不是卓沛宸的。按理说月份不足,医生应该很容易检查出来的,可是却没告诉卓沛宸?“你找的医生可靠吗?” “是伯文三弟,叔礼,双博士,在军区医院工作。”卓沛宸稳定了心绪,“安安,对不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别再提离婚,我受不了。” 听到“军区”两字,宁樱眼角一抽,无奈地叹息一声:“你先出去。” “安安?” “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 “好,你慢慢考虑,不要着急,我就在隔壁。”卓沛宸生怕她反悔,迅速退出书房。 宁樱拨通跨洋电话:“孩子的事是你做的?” “很明显,不是吗?” 宁樱叹气:“你在搞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我不会,你做得每一件事都有你的道理,更何况,你永远不会害我。” “呵呵……我的小宁樱还是这么可爱!” “别闹了,说清楚。” “相比那男人四年的背叛,这点惩罚算什么?而且,我只是帮你一次性永绝后患,想必你也不会喜欢时不时冒出一个带着私生子的女人来找茬吧?每次都吵一架,没问题也吵出问题了。” “你是说……” 第三十八章 调情 “就是你想得那样。那些女人见卓沛宸收了心不安分了,现在还都处于观望状态,如果第一个人成功了,她们或许会一拥而上,也可能陆陆续续出现。想必卓沛宸也快收到汇报了吧,聪明的男人,第一时间就让人去调查了所有前情人,并且没离婚。他今天的表现合格了,我会少玩一会儿的。” 宁樱抚着额头,颇为头痛:“别太欺负他了。” “这是心疼了?” “算是吧。” “既然你求情了,那我就再提前一点时间放过他吧。想我回去吗?” “我还是之前的意思,只要不是为了我回来,你随时都可以回来。不过,我不想再说什么独立成长了,回想起来,这句话才是最没有成长的表现。” “呵哈哈哈……”电话那端的人忽然大笑出声,“宁樱,你终于真正成长了。之前你说会成长为我们都期望的样子,我其实想说,你成长为你自己期望的样子就好,我从来不对你有这种期望,不论你什么样子,都是我宠爱的小宁樱。” 宁樱捂着心脏的位置,难掩愉悦的心情:“我何德何能得你青睐?又何其有幸与你相识。” “你当然也是我的幸运。早点休息,很快就会见面了。” “我期待着。” 宁樱在书房独自坐了一会儿,才回到卧室。卓沛宸已经洗漱干净,恢复了往日风度翩翩的样子,与之前的脏乱简直是云泥之别。 “安安,怎么不进来?” 宁樱爬上床枕着他肩膀躺下:“你这是转过弯来了?” 卓沛宸摇着头苦哈哈地说:“再转不过弯来就又要被分房睡了。白天叔礼接了电话后就有点怪怪的,你听见结婚纪念日态度就变了,之后又把我轰出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再者说,刚才也收到消息了,那女人离了我就另攀高枝了。你这小伙伴真是不出手则已,出手便尽是杀招。若不是我立场坚定,咱俩说不定已经把婚都离了。” 宁樱抬头观察他脸上的表情:“你生气了?” “怎么会?”卓沛宸低头亲了亲她,“好吧,之前是有一点生气,现在反而该感谢,若不是搞了这么一出,我也不会注意到那些都想让我当冤大头的蠢女人。” 宁樱横他一眼:“孩儿他爸,你今天一直提你的小情人儿们,不怕我这正房夫人吃醋吗?” “那夫人吃醋了吗?” 宁樱偏着脑袋认真想了想:“有点儿。” 卓沛宸低笑着吻上她的唇,喃喃道:“确实该感谢你那狠辣的小伙伴。” “唔。”宁樱顺从地承接他温柔的吻,配合他的缠绕挑拨。 原本浅淡的吻渐渐变了味道,卓沛宸呼吸越来越粗重,大手不老实地伸进宁樱睡衣里揉捏着。 “哈!别嗯……卓、卓沛宸,不要,别、卓沛宸……”宁樱紧张地推拒着,嗓音软糯柔媚,凤眼撩人,细微的挣扎反而更像是欲拒还迎。 卓沛宸差点直接化身野兽将她拆吃入腹,奈何知道她有心理障碍,只好停下,手掌恋恋不舍地游离在她柔软滑腻的躯体上,嗓音暗哑又蛊惑:“安安,乖,叫声好听的就放过你。” 宁樱不敢躲来躲去刺激他,只得开口乞求:“阿宸,阿宸——” 卓沛宸吮吸着她的耳垂挑逗:“安安,不够。” 宁樱脸颊红透,平添几分娇羞,咬了咬唇唤道:“宸哥哥。” “很动听,但,不是这个。”卓沛宸的手掌已经移到她小腹并且有继续向下的趋势。 宁樱着急地抓着他的手,恳求地看着他。 卓沛宸一点也不心软,反而变本加厉撩拨她。 知道他想听什么,宁樱眼睛都羞红了,湿漉漉地煞是勾人,声若蚊呐磕磕绊绊喊了一声:“老、老公。” 卓沛宸呼吸倏然加重,沉声道:“我没听到。” 宁樱气急:“你!你……” 卓沛宸耐心地诱哄:“安安,乖,再叫一声。” 宁樱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老公。” “再叫。” “老公。” “再叫!” “老公。” “再叫!” 宁樱叠声喊着:“老公老公老公……” 卓沛宸蓦地咬上她的喉咙,狠狠磋磨着:“安安,我真想弄死你!” 宁樱攀着他肩膀仰着头,脆弱得好似濒死的天鹅。 好一会儿,卓沛宸忽然道:“安安,你学过医应该知道,这种事老憋着不好。” 宁樱别着脸羞窘地建议:“那,你去洗手间解决。” “可我今天很累不想动。” “嗯?”宁樱不明白。 卓沛宸捉着她的手来到身下:“安安,你要负责的。” “卓沛宸!”宁樱抬腿就要踹他下床。 卓沛宸强硬地压制住她:“安安,学医的不知道男女体力上的绝对差距吗?你那点力气还是省着为你的性福效劳吧。” 从没见过他这一面,宁樱羞赧地啐道:“老流氓!” “呵,安安,你越这样越让人想欺负。” 宁樱抬起手就赏了他一爪子,卓沛宸胸前顿时浮现出五道鲜红的抓痕。 “安安,学医的难道不知道一定程度的疼痛会刺激神经、让人兴奋吗?” “卓沛宸你混蛋!”学医的都要被玩坏了! “安安,没用的,你今天逃不掉的。” 宁樱最终还是半推半就的被卓沛宸拉着纾解了一番。 第二天,卓沛宸春光满面地到医院拿鉴定单。 旁叔礼面带悲痛地把单子递给他:“卓哥,你要有心理准备。” 卓沛宸扫了一眼单子上,99.99%的相似度以及最终的四个大字“亲子关系”,和蔼可亲地笑了:“小三,这是拿哥寻开心呐?” 旁叔礼义正言辞地说道:“卓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弟像是那种人吗?” 卓沛宸胳膊一伸拐住他的脖子:“哥看你就是这种人!” “卓哥,我错了,小弟错了。”见势不妙,旁叔礼连连告饶,“嘿嘿,别怪小弟没提醒你,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知道了,是冷家那位搞的鬼。” “不错欸卓哥,连这等机密都能查到。” “拍马屁也没用,我差点被离婚,等着你大哥回来收拾你吧。” “卓哥,亲哥,我真知错了。作为一名正直光伟的军人,不该屈服于恶势力;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不该谎报病例;最重要的是,作为兄弟,不该欺骗卓哥!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作了深刻的反省,卓哥,你原谅我呗!” 卓沛宸踹了他一脚,算是放过他了。“回部队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免得又记过。” “卓哥,走了,你保重,有事联系。” 第三十九章 赔罪 私生子的事终于过去了,卓沛宸也可以安心工作了。 中午,宁樱把午饭送到柏晨。 牛排、鹅肝酱、龙虾、各色各形的蒸饺……每一份都仔细摆盘,精致得让人舍不得下筷子。 面对茶几上的超豪华午餐,卓沛宸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宁樱:农历腊月二十五是什么节日? “咳!”宁樱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赔罪。之前冤枉你害你伤心,所以,赔罪。” 卓沛宸挑眉微笑:“安安,不要搞形式主义。” 宁樱认真的看着他:“不是形式,是很诚心的赔罪。” 卓沛宸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可是安安,我口味清淡喜欢吃素。” 宁樱:哦闹!只顾着豪华忘记了要符合他的口味!会不会被认为没有诚意?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安安,我也不是只喜欢吃素。” “嗯?说!一定给你做!”宁樱斗志昂扬。 卓沛宸的微笑变得迷之深邃,一步一步靠近宁樱,目光灼灼。 宁樱刚要逃就被他箍紧了腰肢,卓沛宸微微俯首,拇指轻抚着她的唇瓣低声道:“安安,聪慧如你,一定知道我想吃什么。” 宁樱痛心疾首地看着他:这老流氓是谁?那个循规蹈矩的卓沛宸哪儿去了? 卓沛宸被她的表情逗得发出一连串的闷笑:“安安,不是说赔罪很有诚意吗?不要言而无信。” 宁樱踌躇不决眼神乱晃,卓沛宸摩挲着她的后颈耐心地等待着赔礼。 半晌,宁樱终是闭上眼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薄唇,舔吮、描摹、探寻…… 卓沛宸不漏声色地享受着送上门的嫩豆腐,待她方要退下,才拿夺回主动权凶狠地攻击回去…… 宁樱气喘吁吁地靠在他怀里,许久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硬气地说:“这次有诚意了吧?赔礼给你了,以后不准拿这件事装可怜博同情!” 卓沛宸戏谑地说道:“安安,你赔礼的技术不过关啊,最后还不是得我自己去拿。” “卓沛宸!”宁樱羞臊地用鞋跟戳着他脚面狠狠碾磨。 “嘶——安安,皮鞋都要被踩出洞来了。”卓沛宸连忙叉着她腋下把她抱起来,解救了自己的左脚。 “哼!放我下去,我饿了!” 卓沛宸放下宁樱,一瘸一拐地跟在她后面,痛得左脚不敢使力。 宁樱见他是真的疼,又担心起来:“没事吧?鞋脱了我看看。” “没事,刚才是没缓过劲,这会儿不疼了。吃饭。”卓沛宸把筷子递给她,顺手给她盛了一碗粥。 “把鞋脱掉!”宁樱伸手就要脱他的鞋。如果不是疼狠了他怎么会表现出来? “安安!”卓沛宸拦住她,“乖,吃饭,这么豪华的午饭凉了就不好吃了,不要浪费。” 宁樱摔了筷子,着急上火地吼道:“脱!” 两人僵持了好久,卓沛宸迫不得已褪下了鞋袜。大脚趾指甲已经黑了,二脚趾有些出血。 宁樱默不作声地拿来医药箱给他上药包扎。 包扎完了,她还是一直垂着头一动不动。 卓沛宸以为她在哭,抬起她的脑袋正要哄她开心,却发现她并没有流泪,可却比哭泣更让他心痛百倍千倍。 宁樱眼神闪烁,脸上的表情迷茫又凄惶,她颤声问:“阿宸,我、我是不是发病了?我是不是有暴力倾向?以前抑郁症的时候就时常焦虑狂躁……” “安安不是的,安安,安安!”卓沛宸捧着她的脸亲吻她,“安安,不要这么说自己,你没有病,这只是个玩笑,是意外。你没有病,这是意外,安安,别怕,你没有病,乖,别怕。” “是吗?是这样吗?”宁樱无助地揪紧他的视线,像行前溺毙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卓沛宸坦然直视她的双眼,从容不迫地强调:“安安,我不会骗你,我从来不曾骗你,安安,你没病,刚才只是意外,只是意外。” 宁樱舒了一口气,软倒在他胸口,感觉眼睛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阿宸,抱歉。”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卓沛宸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后颈,“安安,不要怀疑自己。安安,我爱你,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别害怕。” “嗯。”宁樱抵着他胸口闷闷地说,“我辛苦准备的午饭都冷掉了。” “乖,微波炉加热一下就好了。” “我拿去加热。” “我陪你去?” “不用,你坐着休息。” 宁樱去外面茶水间一趟回来,手里的食盒分量大减。 卓沛宸看着茶几上明显缩水的午餐:“我记得有牛排、有鹅肝酱,饺子也不只这么点。” “额,遇到几个眼馋的员工,分给他们一些,反正你也不喜欢吃肉。” 卓沛宸小孩子似的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喜欢也不能给别人!更何况,我又没说不喜欢你做的!我很喜欢!混账!敢从老板嘴里夺食,查出来扣工资!” “咯咯咯,不要幼稚了,快吃饭。”宁樱把筷子塞给他。 “安安,你就这么把我的午饭分出去一半,不该表示表示给个说法吗?” 宁樱敷衍地亲了他一下:“这下可以吃饭了吧?就你事多。” 得了甜头,卓沛宸总算能安安分分吃饭了。 下午,两人一起回卓爸爸家。 “爸,刘姨。” 卓爸爸和颜悦色地点点头,刘姨笑眯眯地招手:“小宁,快进来,外面冷,冻坏了吧。” “妈妈!”卓宁麒扑上来抱着宁樱,挤走爸爸,还“一不小心”踩了爸爸的脚,满脸无辜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卓沛宸胡撸一下儿子脑袋,暗叹不愧是母子。“爸,刘姨。” 刘姨热情明显减退:“小宸来了,进来坐。” 卓爸爸差别对待得更明显,斜睨他一眼,头一撇命令道:“到书房来。” “爸……” “安安。”卓沛宸拦下宁樱,“放心,没事的。” 宁樱拧着眉头:“可是……” “乖乖等我。”卓沛宸安抚地亲了亲她眉心,“我去去就来。” 宁樱担心地目送他上楼,他总是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以致于爸对他的误会越来越深,对他越来越不满。如果今天像往常一样什么都不解释,爸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第四十章 被长辈围观 书房,卓爸爸正襟危坐怒目圆睁,呵斥道:“说说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知道是儿子打小报告了,卓沛宸无奈扶额:“爸,都是误会……” 也不知道两人在书房怎么交流的,卓沛宸出来的时候脑袋上多了个伤口。 爸爸下楼的时候头上贴了创可贴,卓宁麒顿时愧疚得不行,弱弱地喊了一声:“爸爸。” “没事,臭小子。”卓沛宸呼了他脑袋一巴掌。 卓宁麒颠颠的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爸爸,喝水。” 儿子难得殷勤了,卓沛宸反而不适应,招呼他坐下:“玩你自己的,不用管我,我没事。” 卓宁麒乖乖坐在他旁边,时不时瞄他一眼,很是心虚。 卓沛宸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把之前旁伯文送的变形金刚跑车拆的零零散散,又一点一点拼回去,结果多余了两三个零件!虽然能遥控着跑,但总觉得不完美。他拆了重新装,这次零件都装上了,车却不能变形了!卓宁麒就又给拆了重装…… 宁樱端了一杯果汁坐在他旁边:“脑袋怎么弄的,还好吗?” “笔枕砸的,两个创可贴就搞定了。”卓沛宸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果汁,酸得俊脸抽成一坨。 宁樱幸灾乐祸笑得酒窝微现:“让你爱占便宜!” 卓沛宸揉揉她的脑袋,瞟了一眼卓宁麒问:“他玩具都是这么玩的?” “不然还能怎么玩?你小时候玩具不是这么玩的?” 卓沛宸想了想,小时后确实好奇心重喜欢拆玩具,不过通常拆完了就报废了,这么说他儿子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果然男孩子都是败家子儿,堂弟小时候也喜欢这么干。”想到堂弟,宁樱精神恍惚了一刹。 “安安,过年我陪你回老家一趟吧。” “再说吧。”宁樱喝干果汁走向厨房。 晚饭的时候,卓爸爸脸色还是不好看,不太愿意说话的样子。一家之主很沉默,饭桌上的气氛便显得沉闷,卓宁麒插科打诨也不太顶用。 卓爸爸一连几天都没给卓沛宸好脸色。 春节越来越近,视线所及之处中国红越来越普遍,家家户户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息,而卓家已被低气压控制了一周,并且有继续恶化的可能。 没想到教授父亲倔起来完全不讲理,卓沛宸也是无奈,主动到书房做了好几次检讨,总算是在大年三十的下午求得了卓爸爸的原谅,能够好好过年了。 零点,卓沛宸和宁樱交换新年礼物。 卓沛宸得到了一套衣服,风衣、毛衣、休闲裤。 他永远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打扮,即使是在家里也熨烫得一丝不苟的,宁樱想帮他换换风格。 宁樱得到了一对马克杯,一黑一白的素面杯子。 卓沛宸自己拿了黑色的:“一人一只。” 宁樱把白色的杯子拿在手里:“所以新年礼物我只有一半咯?” 卓沛宸接了热水倒进去一半,杯身渐渐浮现出他亲吻宁樱睡颜的画面:“小麒偷拍的。” 宁樱视力太好,角落里那三个字再小再浅都不可能逃过她的眼睛:“一辈子?孩儿他爸,你三十二又不是二十三还玩这种老掉牙的小浪漫?” 卓沛宸弹了弹她的脑门:“嗯。当年没能陪孩儿他妈浪漫一把,现在补上。” 宁樱“噗嗤”一声笑了,举起杯子挡住脸:“阿宸,谢谢,我很惊喜很喜欢。”即使是老掉牙的小浪漫。 卓沛宸居然被她的反应传染得羞涩了,假装喝水掩饰自己的窘迫:“喜欢就好。” 橘色的灯光洒落下来,似乎有一股淡淡的甜蜜升腾而起,缠绕着两人跳跃着粉红色的泡泡。 清晨,卓宁麒收到了四份厚厚的红包,整个人喜笑颜开,逢人就说吉祥话。 宁樱靠着卓沛宸感叹:“果然还是小孩子,平时再怎么装大人收到压岁钱就暴露了。阿宸,你小时候会期待红包吗?” 卓沛宸穿着宁樱为他准备的休闲套装,随意地岔开双腿坐在沙发上,点头回答:“当然会,收了压岁钱不愿意上交,存到存折里自己放着。安安呢?” “我小时候压岁钱不多,没有到能够存存折的地步,最多的是十元。收的时候虽然不好意思,其实有点窃喜,偷偷数清钱数交给爸爸,带着‘我很懂事’的邀功感觉。” 卓沛宸揉着宁樱发顶低笑:“安安小时候好乖。” “唉,你夸人的词汇好贫乏,有种老头子的感觉。”宁樱鄙夷地睇他一眼又快速回头——这三十二岁,不,三十三岁的老男人换下西装领带穿上风衣t恤,带着一种勾人的书卷气息,居然要年轻成二十三岁了! 卓沛宸终于问道:“安安,从早上起来就一直怪怪的,怎么了?” 宁樱郁结地看着他:难道要说我被你帅到了?! “乖,到底怎么了?”卓沛宸担忧地看着她。 宁樱无奈至极,大过年的非逼她夸人,臭不要脸的! “安安?”卓沛宸已经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宁樱白他一眼:“你穿这身衣服像刚大学毕业的小鲜肉似的,自带闪光属性,衬得我非常半老徐娘!” 卓沛宸怔了一下,哑然失笑:“说明安安眼光好,比我会买衣服。听到你这么说我反而放心了,以前总担心跟你一起走出去会被误会成是你叔叔。” 宁樱惊奇地表示:“你竟然也会这么灵活的夸人了,我以为你会一本正经的说‘你也很年轻’之类的话。” 卓沛宸亲了亲她的唇角:“我就是那么一个古板没有情趣的人吗?” “你一直都是那么古板没有情趣的人!情话从来都是最常见的那几句,不懂得创新!” 卓沛宸迷惑:“哪几句情话?例如?” “例如,我爱你。还喜欢反反复复地说。” 卓沛宸:“什么?” 宁樱:“我爱你。” “嗯?” 宁樱怒道:“我爱你!” 卓沛宸一本正经的点头:“嗯,知道了。我也爱你。” 宁樱震惊得无以复加:什么鬼! 这么简单的计量她原本不会上当的,她只是没想到最循规蹈矩的家伙会来这一手,这还是她认识的卓沛宸吗?说起来他最近干了很多突破她认知的事情,比如说……算了,不想回忆。 “卓沛宸,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卓沛宸笑而不答,低头亲吻她的唇。 “呀!”一声稚嫩的低呼。 宁樱猛地推开卓沛宸,抬头就看见卓爸爸和刘姨牵着卓宁麒站在门口,卓宁麒还羞嗒嗒地捂着眼睛。 宁樱尴尬地点了点头冲上楼。 “爸,刘姨。”卓沛宸厚着脸皮打了招呼也上楼了,怨念地想着:果然不能跟长辈住一块,到嘴的福利飞走了。 第四十一章 回娘家 大年初二,出嫁的女儿要回娘家,夫婿同行,俗称迎婿日。 宁樱婚后没有回过娘家,因为没娘家可以回。 而今天,卓沛宸早早准备好礼物,执意要陪宁樱回娘家。 “安安,该出发了,路上不堵车的话要三个小时,堵车说不定要五个小时,我们早去早回。” 宁樱坐在床上面无表情:“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 “安安,去看看吧。”你想去,只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而已,况且也有人盼着你回去。 卓宁麒牵着宁樱的手,仰着脸问:“妈妈,你不想去看外公吗?”(宁爸爸的墓地在老家,宁樱每年都会带卓宁麒去扫墓。) 宁樱呆呆的坐着,记忆中尽是当年叔叔婶婶离开时说的话:“小卓啊,我们就先回去了。听说樱樱情况不太好,我们过来看看,现在看完了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樱樱她这个样子,你可要辛苦些照看好了,别给外人添麻烦。她生着病也不方便出远门,你们过年就不要费事回老家了,累。这孩子也是可怜,让她好好养病,我们回去了。” 她就躲在拐角处听着,听着亲人避而远之的说辞。叔叔婶婶带着堂弟过来的时候她正发病,摔东西、大吼大叫、哭号,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他们被吓到了,小坐一会儿便匆匆离开。 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言语消极、无声地流泪、不愿意与人交流,偶尔焦虑狂躁便会像疯了一样。 也那次狂躁发作,让叔叔婶婶再没来看过她,让她没了回娘家的理由,成了没娘家的外嫁女。 老家的房子田地都卖了,她没有再回过村子。 卓沛宸将发呆的宁樱拉起来:“安安乖,走吧。” 宁樱迷迷糊糊地上了车,等她回过神来,车子已经进入高速了。 宁樱摸着儿子的脑袋问:“小麒想去姥爷家吗?” “没有去过,想看看妈妈小时候住的地方。” “那就去看看吧。妈妈好久没有回去了,不知道变化大不大。” 卓沛宸驾驶着车子一路急行,终于在中午之前赶到了宁家村。 村子修了柏油路,路面不宽,不太好错开车,卓沛宸的宾利走走停停总算挤进了村子里。 村子里的房子与以前相比改动很大,两三层的农家小院随处可见,还有几栋小洋楼,偶尔也可以看到施工到一半的建筑。街道上停满了轿车,虽然不是豪车,但也说明这里的生活水平确实得到了改善。 路过村小学,右转,第七条街左转,停在第五户。卓沛宸按照记忆摸索着找到了二叔家。 二叔家门口有许多唠嗑闲聊的大叔大婶,还有上蹿下跳闹着玩的小孩子,看见这么一辆体积庞大、打了蜡的轿车停下,登时投来火辣辣的视线,八卦这是谁家的亲戚走错门了,几个小孩子好奇地凑过来趴在车窗上看,伸出泥爪子就要摸,被父母拉远了。 宁樱不禁想起小时候,自己曾和七八个小伙伴一起好奇地探索一切新兴事物,爬树掏鸟蛋,下水捞鱼虾,摘过野果烤过红薯,砸过教室玻璃,还抓脏新娘的红嫁衣…… “安安,下车吧。”卓沛宸安抚地拍了拍宁樱是手背。 卓沛宸披上大衣推开车门往那一站,周围霎时间安静下来。这两年虽然有钱了,但这种穿西装打领带皮鞋油亮气势惊人的年轻人还是第一次见。宁樱和卓宁麒下车的时候,众人隐隐开始后退。这家的小孩子都是小西装小皮鞋,妈妈也年轻漂亮,跟电视剧里的贵妇小少爷一模似样的,让人不敢上前搭话。 这种场面,宁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静默起来。 倒是卓沛宸先开口了:“各位叔叔阿姨好,前几年忙工作一直没时间陪安安回娘家,也没来得及发喜糖,现在补上,大家都尝尝。” 一整箱的喜糖,分成小份的福袋包装,红彤彤的精致又喜庆。卓沛宸从小孩在开始,一一派发,遇到男人,就散一盒烟。 一位大娘忽然大声问道:“这是他大叔家的樱樱吧?” 宁樱记得这位邻居,小时候经常见她织布。“大娘,是我,大娘现在还织布吗?” “不织了不织了,手脚不利索织不动了。”大娘笑容很亲切,转头对着门内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嗓子,“宁柱家的,你们家樱樱回娘家了,带了好礼物来,快出来接接。” “樱樱回来了?”门内婶婶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叔叔婶婶和堂弟都出来了。 熟悉的面孔勾起了宁樱许多回忆——小时候婶婶给做过花棉袄,穿上去暖和又漂亮;给剪过头发剪成了假小子,她不高兴地撅了半天的嘴;给炸过她最喜欢的莲夹,又香又脆;给发压岁钱一直发到不上学,即使她早就开始赚钱了……小时候叔叔给做过弹弓,给捉过麻雀,给捉过泥鳅…… 叔叔婶婶那么多好,像亲生父母一样好,她为什么会只记得那年他们离开时说的话? 记忆中的婶婶爱美爱打扮,长长的辫子又黑又亮,喜欢穿裙子,现在婶婶脸上有了皱纹,头发夹杂了银丝,她围着围裙站在不远处绞着手眼圈红红地看着自己,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 宁樱蓦然觉得心头发酸,眼泪几乎要漫出眼眶,她睁大了迷蒙的双眼,微笑着说:“叔,婶儿,我回来了。” 叔叔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婶婶疾步上前抱着宁樱拍打她的后背,哽咽地骂道:“你这没良心的死丫头,终于舍得回家了,嫁了人就不回来了,混丫头……” 宁樱弯腰嗅着婶婶身上暖暖的油烟味,撒娇道:“婶儿,可想你了。” “傻丫头,想婶儿了还不回来,想了就回来看看。” 宁樱对卓宁麒招招手:“叔、婶儿,这是卓宁麒,您外孙。小麒,给姥姥姥爷拜年。” 卓宁麒笑出一口白牙,乖乖喊道:“姥姥姥爷,新年好。” “好,好,新年好。”婶婶连忙掏出一个红包塞给他,“这是姥姥给的压岁钱。” 卓宁麒接过装进口袋,大大方方地道谢:“谢谢姥姥。” 卓沛宸走上前打招呼:“二叔,二婶,过年好。” 二叔情绪有些激动:“好,过年好。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家吧。” 婶婶抹抹眼泪,紧紧拉着宁樱的手:“走,回家去,婶给你做好吃的,炸你最喜欢的莲夹,给你做鱼吃……” 卓沛宸和堂弟拎了礼物跟上。 第四十二章 娘家 婶婶张罗了一大桌子菜,都是宁樱爱吃的,两人边吃边聊其乐融融;卓沛宸陪叔叔喝了几口小酒,听叔叔谈这几年村里的发展;宁磊(堂弟)不是外向的人,安安静静地吃饭;卓宁麒则是支着耳朵听听这边又听听那边,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午饭后,宁樱帮婶婶收拾碗筷,叔叔微醉,倒头便睡,卓宁麒在一旁玩拼图,宁磊作为主人不得不独自面对卓沛宸。 堂姐夫气场强大,宁磊不知道该聊什么,拘谨地把茶推过去:“喝茶。” “谢谢。”卓沛宸抿了一口茶,“小磊读高中了没?” “还没有,今年六月中考。”要被讲大道理了!受好好学习之类的名言毒害过深,宁磊如坐针毡。 “哦,是这样啊,小磊有女朋友吗?” “噗——咳咳咳。”宁磊被这种直接的问话方式惊着了,一边擦桌子一边回答:“咳,没、没有。” “哦?居然没有?”卓沛宸遗憾地摇摇头,“平时玩游戏吗?” 宁磊坐得端端正正的:“不怎么玩,我妈说紧要关头得好好学习。” 卓沛宸再次摇头:“啧,你可真闷,在学校不讨女孩子喜欢吧?” 宁磊下意识地反驳:“谁说的?我这种学习好长得帅的才最受欢迎,连校花都对我有意思!” “校花啊~”卓沛宸感叹,“没看上校花?那是要好好学习了,考上高中就有更广阔的天地了。” 宁磊:为什么觉得姐夫说的是考上高中就有更漂亮的妹子了?姐夫这么斯文俊秀怎么会是这种意思?一定是错觉! “嗯,我会努力考上高中的。”去看看有没有更漂亮的妹子。 “现在流行什么游戏?” “问道玩了好几年了,lol估计是最火bb……”提起游戏,宁磊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述。 宁樱洗个碗筷的时间,卓沛宸已经和宁磊混熟了,并且套到了一些秘密。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姐,你喝茶,我出去玩了。”宁磊奉上一杯茶,一溜烟跑没影了。 宁樱挑眉:“还不好意思了!你跟他说什么了?” 卓沛宸卖了个关子:“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宁樱翻了个白眼:“嘁,谁稀罕!” “二婶呢?” “带着小麒出去串门了。” 卓沛宸露出蜜汁微笑:“就剩咱们两个,不如干点什么?” 宁樱:这男人要是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对上宁樱危险的眼神,卓沛宸道貌岸然地说:“安安,你在想什么坏坏的事?在二叔二婶家不能乱来。” 宁樱脸皮一红,气得磨牙:这男人越来越恶劣了摔! 老婆要炸毛了,卓沛宸低笑:“呵呵,好了不逗你了,带你去个地方。” 宁樱被卓沛宸牵着来到隔壁第六户。看着眼前熟悉的一砖一瓦、朱漆鲜亮的大铁门,宁樱露出迷茫和怀念:“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卓沛宸拿出一串老旧的钥匙,轻松地打开大门:“带你回家看看。” 宁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为什么他手里的这串钥匙还能打开这扇门?为什么他说回家、看看? “阿宸,你、这是……” 院子里没有铺地砖却一棵杂草都没有,院子左侧的老槐树越发粗壮了,枝丫伸到了房顶上,想来今年若是想吃槐花不会那么为难了;放眼望去,窗明几净,鲜红的对联喜气洋洋……这里,与之前相比一般无二,完全不像是没人居住的样子。 卓沛宸拉着她进门:“当初你要我把这院子和田地一起卖掉,我都送给二叔了。二婶有空就会来打扫,每年都涂新漆贴对联,想着若是哪天你回来了不至于连家都没了。每年过年都会打电话问你回不回娘家,我都说你身体不好一直拖着。安安,他们在等你回来,你不是没有娘家的。” 宁樱握紧了卓沛宸的手:“那,他们当年为什么会那样急着撇开我?阿宸,为什么?” 卓沛宸转过身来,亲吻着宁樱紧张到痉挛的手指:“安安,他们没有撇开你。他们不懂什么是抑郁症,他们只知道你精神出了问题,你那天的表现,像是无理取闹的——” 顿了顿,他还是把那两个字说出口了:“疯子。他们急匆匆地离开,是为了给你筹钱治病,嫁出去的女儿手头没有钱容易吃亏。二叔和岳父一样,都是要强的性子,那天那样说真的只是怕你给别人添麻烦,要我看好你只是怕我嫌了你弃了你。况且,他们所见的只是我的安抚你的吵闹,他们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向我提要求。也许那时的表述方式不当,却没有恶意。 安安,你那时候太消极,想岔了。后来你终于好转,咱们两个的关系又降到冰点,根本不能交流,你不愿意与我说话,我为咱们两个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也忘了解释那件事。再后来,咱们两个一年也说不上十句话,更没机会解释了。安安,你是有娘家的,一直都有娘家。” 宁樱靠在卓沛宸怀里,一波波热气涌上心头,沾湿了眼眶,将他的胸口的衣服**出一片深色。她几度张口,微微哽咽:“阿宸,我好蠢,我怎么会这么蠢?” 卓沛宸搂着怀里脆弱的人儿,劝慰:“安安,你不蠢,你只是胆子小不敢真正面对,害怕见证更难堪的事实,你只是有些傻而已。” 宁樱啼笑皆非,锤了他一下:“你总是不会安慰人,傻跟蠢不是一样的吗?你才傻!” 卓沛宸轻啄她的额头:“好,我傻,刚好跟蠢蠢的安安凑一对儿。” “谁要跟你凑一对儿。”宁樱抵着他的胸膛,一下一下轻轻撞着。 童雅曾经说过,安安的这个小动作代表着信赖,最近有好几次享受到她独特的撒娇方式,卓沛宸只觉得岁月静好,别无他求。 “阿宸,我们进去看看吧,你有屋里的钥匙吗?” “有的,进去吧。二婶说你原本的卧室重新装修过了,还装了空调,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住都可以。柜子里有新花棉被,她晴天的时候经常拉出来晒,不用担心受潮。还给你装了半面墙的镜子,二婶说你从小就爱美,有镜子方便……” 宁樱随着他的描述一点一点认识自己的新卧室,仿佛能看见能看到婶婶在这里忙忙碌碌念念叨叨的样子…… “阿宸,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一晚吗?” 卓沛宸微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 第四十三章 再次被围观 听说宁樱一家要留宿一晚,婶婶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 “樱樱啊,房间我都给你收拾好了……” 宁樱浅笑着牵着婶婶的手听她介绍房间的装修。 晚上,一家三口躺在大床上,卓宁麒缠着妈妈要听这里都有什么好玩的,白天跟姥姥串门听到小朋友说了一大堆他不知道的游戏。 卓沛宸帮腔:“我也想知道安安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宁樱让卓宁麒躺好:“那我就当睡前故事讲了,你听完了就睡觉。” “好,妈妈开始吧。” “嗯,我随便讲吧,想到哪讲到哪。院子里有一棵槐树,就从槐树开始吧。槐树到了五月份左右会开花,槐树花特别好吃,炒着吃、蒸着吃、包饺子都可以,又香又甜。我小时候特别执着于槐花,每到花开的季节总要爬上爬下的摘槐花,盛开的槐花不能要,要花骨朵才好吃。 我还爬树掏过鸟蛋,衣服经常被刮破。村西口有一条河,春季可以捡到野鸭蛋。我还经常去捞鱼虾捡螺蛳,夏天有莲子可以吃,甜甜脆脆的,冬天可以去挖莲藕做菜吃。冬天最喜欢吃烤红薯,技术不过关经常烤糊,但也吃得津津有味。 村南边的林子长年有野果吃,还有野鸡!野鸡叫声很难听,公鸡尾巴有一米长,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野鸡肉也好吃……” 讲了好久,宁樱诧异道:“欸我是不是净是在说吃的?我小时只顾着到处找吃的了?” 卓宁麒已经酣然入梦,卓沛宸把他放到床里侧,拥着宁樱忍俊不禁道:“安安小时候辛苦了,那么大点就整天为食物奔波。” 宁樱无言以对。小时候那么多有趣的事物,她首先想起来的居然都是与吃有关的。 “好了不笑你了,安安继续,争取把我也哄睡着了。” 回忆起童年,宁樱兴致盎然:“唔,我记得小时候在村西口的河里见过天鹅,白的黑的都有,七八只的样子,我们还猜过天鹅肉好不好吃——额,又是吃!不许笑!” “呵,咳!不笑,没笑。” “小时候村南的林子里有黄鼠狼,还有老鹰野兔之类的,我们一看见就追,明知道追不上也会兴冲冲的追,有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天热的时候就爬到树上,衣服就没完整过。 田里果树很多,桃树、梨树、杏树、枣树、柿子树都有。桃花开的时候就满眼的粉色,梨花开了就尽是白色,油菜花开的时候满山遍野的黄色,漂亮的很……” 宁樱说着说着声音渐轻,卓沛宸低头,发现她已经把自己说的睡着了,嘴边挂着浅笑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卓沛宸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终其一生只想守住她脸上的笑愿其不会淡去。 冬夜宁静,一夜好梦。 卓宁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位置变了,妈妈已经被爸爸抢走了!两个大人相拥而眠,小家伙不甘寂寞一脚蹬在爸爸脸上,使劲挤到了妈妈怀里,鼓着脸用眼神表示对爸爸的不满:爸爸好讨厌! 卓沛宸是被儿子一脚踹醒的,睁开眼就对上儿子怨气满满的眼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能不能好好睡觉了?说好的亲亲老婆慵懒迷人的睡颜呢?儿子这种存在真讨厌! 父子俩相看两相厌,却碍于宁樱还在睡梦中不好发作,只能用眼神大战三百回合。 宁樱醒来看到这种画面也是哭笑不得:“丑死了,两个斗鸡眼!” “妈妈你醒了,木啊~”卓宁麒反身就是一个早安吻。 宁樱也回他一个早安吻:“儿子早安。” 卓沛宸直接遮住儿子的眼跟老婆来了个火辣辣的深吻:“安安,早安。” 宁樱嫌弃地看着他:“你是有多不讲究?连牙都没有刷!” 老婆的关注点总是这么奇怪!卓沛宸用力按着她后脑勺加长了接吻的时间,恨恨地想着:让你讲究!让你嫌弃! 好不容易挣开,宁樱炸毛吼道:“卓沛宸!你又发什么疯?” 卓沛宸又要亲她,宁樱被大清早不刷牙就接吻的行为吓得赶紧服软:“阿宸,别闹了,我错了好不好?” 卓沛宸高冷地哼笑一声,起身穿衣出门,宁樱在后面气得磨牙凿齿:混蛋男人! 卓宁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视线好奇的在爸妈之间转来转去。 卓沛宸先一步洗漱完,推开门发现下雪了,极尽所望白皑皑的一片,整个空间都静谧起来。门口堆了厚厚一层雪,踩上去咯吱作响,很是有趣。 “安安,小麒,外面下雪了。” “真的?!”卓宁麒嘴里咬着牙刷伸长了脖子瞄了一眼,然后草草洗漱完冲出去玩雪了,每次下雪他都热情高涨。市里边有清洁工专门打扫,又有爷爷奶奶看着,他很少放肆的玩雪,今天总算能得偿所愿了。 去叔叔那边吃了早饭,这家子大朋友小朋友就开始满院子跑着打雪仗。 叔叔婶婶在厅内乐呵呵地看着,宁樱和宁磊一伙,卓沛宸和卓宁麒一伙。卓沛宸身手灵活,左躲右躲没有被打到,宁樱和宁磊倒是被一砸一个准。卓宁麒迅速倒戈相向,和妈妈一起攻击爸爸。面对三个人的夹击,儿子还时不时抱着他大腿耍赖,饶是卓沛宸也有些捉襟见肘,挨了好几记雪球。 宁樱得意洋洋笑得前仰后合,漂亮的眼睛里盛满欢愉。卓沛宸会心一笑,吃瘪吃得心甘情愿。 几个人追追跑跑玩累了,又聚在一起堆雪人。 宁磊和卓宁麒滚了小一些的雪球做脑袋,宁樱和卓沛宸滚大的。红色的小桶做帽子,煤块做脑袋,胡萝卜鼻子……一个圆滚滚的雪人新鲜出炉,大功告成! 婶婶招手道:“好了,快进来暖暖,冷不冷?” 卓宁麒和宁磊一人抓一个雪球进屋里玩了。 宁樱很有成就感的看着自己的成果准备合影留念:“来来,帮我拍一张,我还是第一次堆得这么成功。” 卓沛宸过去拿手机的时候,忽然坏心眼的踹了一脚旁边的桐树。 洁白的雪花扑簌簌地落下,宁樱站在雪人边被浇个正着,卓沛宸自身也被波及。 宁樱愣愣的看着他,很想大吼一声:玛蛋,你这个幼稚的蠢男人在干什么?心好累! 卓沛宸笑容满面的走过去,也不帮她扑掉发上的雪,而是捧着她的脸情不自禁地吻下去:安安,能看到你这么肆无忌惮地笑,真好。 甜蜜的泡泡还没升起,身后传来一声干咳:“嗯咳!” 两人一僵,短短几天再次被长辈捉奸的既视感…… 第四十四章 顾倩投奔 吃过午饭,宁樱提出离开,叔叔婶婶并不过多挽留。 “樱樱,这是咱们自己家养的柴鸡,没激素、肉香,给你处理好的不用回家麻烦;这壶里是在村东头榨的花生油,炒菜香;这是红薯……” 一包又一包,全是农村自产的吃食,suv车型的后备箱都塞不下了。 叔叔拉着婶婶:“算了算了,就这吧,改天樱樱想吃啥了再回来拿,不行就给送去,不差这一点。” 婶婶拉着宁樱的手连连叮嘱:“对对,樱樱你想吃什么就跟婶儿说,别不好意思,啊?” 宁樱用力地点头应道:“跟谁不好意思也不会跟婶儿不好意思,吃完了再来拿。叔、婶儿我们就走了,你们多保重身体,天冷回家吧。” “走吧走吧,路上雪滑,要当心呐。小卓车开慢点,不要急躁,到家了打个电话。” “好的,我记着了,二叔二婶你们回吧。”卓沛宸启动车子,掉转头驶出街道。 卓宁麒伸出手用力地摇着:“姥姥姥爷再见。” “小麒再见。” 叔叔婶婶恋恋不舍地站在大门口一直目送宾利转弯消失不见……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路上雪水结冰根本不能踩刹车,一踩就打滑,小心翼翼走了近六个小时才到家。 卓爸爸和刘姨已经吃过饭了,宁樱三人煮饺子吃。 宁樱饺子吃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顾阳?” 卓沛宸不自觉地支起了耳朵。 “顾倩不在我这。等等,我打电话问问。” 宁樱拨通顾倩的手机:“在哪呢?” “呜呜~陛下你家为什么没有人?我是要流落街头了吗?” “我们在朝阳小区这边,你过年没有回家?” “陛下!电话里说不清楚,能赏口饭吃吗?” “行,过来吧。到了给我打电话,我下去接你。” 重新拨通顾阳的电话:“她在我这,行,我先帮你看着她一段时间。” 宁樱对卓沛宸挥了挥手手机:“顾倩又闹别扭了,她哥正着急上火呢。” “他们是兄妹?” “我没跟你说过吗?可能忘记了,确实是兄妹。不知道顾阳给他妹妹订了一门什么亲事,那丫头离家出走好几个月了。” “嗯。她晚上住这里?” “对啊,所以我得去帮她准备客房。” 顾倩到的时候,宁樱帮她煮了满满一碗饺子。 顾倩狼吞虎咽地吃着:“陛下,你手艺真好!厨神下凡!” “得了,吃你的,吃完了好好交代清楚。” 客房,顾倩抱着枕头盘腿坐在床上,眼泪汪汪地说:“陛下,干嘛这样看着我?你好凶!” “坦白从宽,从实招来。” 顾倩正要扯皮糊弄,宁樱一个眼神杀过去她就老老实实的了。 “唔,都是我哥的错啦!非要让我嫁给那个黑脸阎王!所以我才离家出走的,我在那个鬼地方忍气吞声地工作了几个月,就是怕惹麻烦被我哥抓回去。没想到那黑脸阎王居然一直跟踪我!我被欺负了也不出来帮忙,害我白白受气不说,还像个傻子似的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你说这种恶劣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嫁给他?发现他以后我就把工作辞了,我去哪都逃不过他的眼线,那个臭男人总是把房子租在我隔壁!哦太可怕了! 然后我就来投奔你了,结果你又不在家,我在你家门口徘徊了好几天了,差点被保安大哥抓起来!呜呜~我好惨啊!都是那个黑脸阎王害的! 刚才来找你,一路上为了甩开他绕了好多远路!臭阎王!臭男人!我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宁樱把备受蹂躏的枕头从她怀里解救出来:“所以说,那个人是什么身份?你哥为什么要你嫁给他?” “他是……”顾倩眼珠子一转,选了个安全的说法,“额,我哥发小,我哥为了钱权出卖妹妹……” 宁樱打断她的哭诉:“敢胡扯我就把你丢出去!” 顾倩可怜巴巴的看着宁樱:“唔,陛下果然好凶,你不爱伦家了,妾身失宠了吗?” “黑面阎王——”懒得再逼问她,宁樱点着下巴思索着,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莫志恒!嗯,配这小丫头倒也不错。 “你休息吧。” 见宁樱什么没说就要走,顾倩诚惶诚恐地问:“陛、陛下,您怎么……” “别多想,我赶了几个小时的路也累了,我去睡了,有事明天说。” “哦哦,陛下晚安~” 第二天,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宁樱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昨晚顾倩多次提到的黑面阎王正坐在大厅里喝茶。 宁樱坐在卓沛宸旁边:“爸呢?” 卓沛宸递给她一杯热水:“晨练,散步去了。刘姨在做早饭,还有两位在睡觉。” 宁樱喝了一口水:“这是什么情况?” “这位先生自称是来寻妻的。” “哦~”宁樱恍然大悟的样子,“莫志恒,黑面阎王,哦?” 莫志恒不苟言笑肃然危坐,微微颔首:“卓夫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他最不想应付的就是这个女人,难缠、鬼点子多,太聪明、不按常理出牌。如果她横插一脚,这事就麻烦了…… 宁樱咂咂嘴:“啧,这么紧张做什么,小莫还是这么害羞啊。” 莫志恒也不反驳。 顾倩下楼的时候正好听到宁樱的话,瞬间惊为天人:陛下果然是陛下!连阎王都压制得了。 宁樱对着顾倩招招手:“小倩起床了,过来坐,有你的客人。” 莫志恒沉寂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亮光,刹那间漂亮得犹如黑曜石,然后迅速恢复波澜不惊的样子,眼神随着顾倩磨磨蹭蹭的脚步转动。 顾倩尽量远离黑面阎王坐着,莫志恒刚一动作她就神经兮兮地跳起来进入戒备状态,结果他只是换了个坐姿。 顾倩又缓缓坐下,屁股都不敢坐实了,求助地望着宁樱。 宁樱看得有趣,淡定自若地喝水,也不帮忙。 莫志恒一直盯着顾倩,让她呼吸都不敢用力,脸都憋红了。 莫志恒:嗯,害羞了。 宁樱好笑地看着:“小莫啊,咋还是天然呆没长进呢?” 莫志恒端端正正地坐着,不还嘴。 顾倩对陛下的崇拜达到了顶级:抱住陛下的大腿就再也不用受阎王的压迫了! 宁樱看得出来,顾倩并不是对莫志恒一点好感都没有,便不再掺和两人的事:“你们小两口之间的事自己解决。” “陛下……” “他欺负你了可以来找我,给你撑腰。” “陛下万岁!”顾倩欢呼一声,放心的离开了。 第四十五章 公司遇旁伯文 初五,从朝阳小区搬回园林别墅,卓宁麒留在爷爷奶奶那儿陪老人解闷,卓沛宸开始上班生活。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宁樱决定回归码字生涯。一解除微信扣扣的屏蔽,手机就一直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啧,这种情况会不会炸机?” 等它终于响够了,宁樱把联系编辑专用的手机号装上,手机开始新一轮的轰炸。 “哦呦,丸子可真勤快。嗯?说曹操曹操到。喂?” “卧槽!居然打通了!卧槽卧槽卧槽!吾皇你终于出现了!” 不忍耳朵受苦,宁樱把手机移远一些,等里面终于安静下来了才放回耳边。 手机另一端胆战心惊地问:“吾皇,您老还在吗?” “有事启奏。” “吾皇,您休假休够了吗?私事解决完了吗?” “还好。” “吾皇,您就这么扔下请假条消失五个月,微臣很是担心,整天吃不下睡不着,忧虑至极。” “行了,说正事。” “什么时候开始更新?” “我记得请假后我定时发布到完结了吧?” “那什么时候开新书?” “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发给你。” “好的好的。您老忙吧,微臣坐等书稿。” 书稿发过去后,宁樱开始察看各种消息。 扣扣微信围脖里全是读者的留言:吾皇,虐死了求虐渣男! 文章越来越水,完全看不下去! 楼上滚粗!谁稀罕你看! 楼上脑残粉,皇的文越来越恶心了*** 楼上疯狗不看滚粗! 吾皇,大结局了好舍不得。 哦闹!好久没开新文了,吾皇您在哪里? 打滚求新书! 估计是没脸混下去了吧,垃圾文字骗读者的钱!垃圾作者! 虽然质量有所下降,但毕竟是吾皇的文,比普通神级还是强些的,现在没书看好心塞。 %#&煞笔作者!恶心! …… 留言过多,有期待新书的自然也有骂人的,宁樱浏览了一遍,微信扣扣围脖同步发布新消息 皇:朕已归来,尔等何在? 并附上新书的封面。 千分之一秒的时间,评论区就炸开了锅。 吾皇回来了 吾皇都多少年没有新消息发布了感动 是本人吗是本人吗 这是新书吗求说明 蠢货!当然是新书,吾皇一直是这风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楼下排好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群煞笔脑残,被骗钱还跪舔¥&#又是死撑着捞钱的垃圾文 楼上真相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楼上疯狗滚粗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骂人的言论并不少,但是真爱粉数量庞大,不和谐的言论瞬间被淹没在整齐的队形中。 皇:众卿平身 我靠!真是吾皇啊 吾皇这傲娇的小模样多年不见还是这么亲切 丸子:有事启奏 嗷嗷嗷又见司礼监! 是吾皇本人没错了 吾皇强势归来,境界也大有不同吧 希望至少回归到曾经的水平啊 近距离虎摸吾皇/星星眼 楼上萌新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可爱 是啊,吾皇段子手,能和读者文字聊天到凌晨 早已过了看见吾皇就想近距离虎摸的年纪了/摊手 丸子:无事退朝 皇上不急太监急!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真爱吾皇bjs:吾皇新书没搜到是我姿势不对吗?众同僚情况如何? 皇:换个疯骚的姿势再来一遍@真爱无黄bjs 真爱吾皇bjs:虽然不是萌新,但被吾皇临幸还是好鸡冻/害羞 烧死你这个妖艳的贱货@真爱吾皇bjs 话说我也没搜到 +1 +10086 +手机号 +身份证号 皇:有任何问题请@丸子 @丸子 @丸子 …… 整整齐齐的@丸子,屏幕前的丸子吐血三升,麻溜地安排新书相关事宜去了。 童雅兴冲冲地打电话过来:“宁宁,你新书什么类型?” “看过就知道了。” “别卖关子。” “精神病患者奋斗史。” “什么鬼?” “好了,我要做饭了,自己玩去。” 宁樱果断挂掉电话。 轻车熟路地拎着午饭到达卓沛宸办公室,好巧不巧,旁伯文也在。 旁伯文抱着手里的游戏机摇头晃脑地说:“老卓你可以啊,每天有人给送大餐。” 卓沛宸从电脑前站起来:“安安,你来了,今天吃什么?” 宁樱不说话,只是打开保温盒把饭菜摆出来。 “啧啧啧。”旁伯文感叹,“够丰盛的,看得人流口水。” 卓沛宸递过去一双筷子:“伯文,一起吃吧。” 旁伯文站起身来拒绝道:“算了,爷就是吃职工餐的命,你们吃。” “伯文。”卓沛宸再次挽留,“安安,休息室里有餐具,添一副碗筷。” 宁樱坐在单人沙发上动都不动。 卓沛宸皱眉:“安安?” 旁伯文退回来站在宁樱对面:“爷就见不得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也知道你对爷印象不好。是,当初是我门缝里看人把你看扁了,作为一个大老爷们有啥说啥,错了也认。对不起,当初都是我不对。你有什么看法什么要求也别藏着掖着,一次性说清楚。” 宁樱坐在那里,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人明明比卓沛宸大三岁,明明是大boss,却总是穿着打扮比卓沛宸更年轻更休闲,张口闭口都是爷怎么怎么样,永远是爱玩的毛头小子模样。 他有明显的少爷毛病,玩女人从不强迫不胡来,客观来说,除了这些他总的来说并不难相处,性格也算是讨喜。但不知为何,宁樱就是没办法与他好好相处,看见他就烦心。 宁樱不喜欢仰视别人,尤其是自己不喜欢的人,所以她别开眼去。 卓沛宸低喝道:“安安!” “我靠!”旁伯文要暴走了,“你这女人对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拉长着脸给谁看?爷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着?” 宁樱被他咋咋呼呼吵得头晕:“我对你没有不满,只是单纯地与你这种性格的人合不来,没办法好好做朋友,所以咱们也别勉强,互相躲着点,都安生。现在话也说开了,能让我吃饭了吗?我忙了一上午很累了。” “宁樱是吧,你可以的,爷记住你了!”旁伯文气呼呼的摔门出去了。 “安安……” 宁樱丢下筷子:“卓沛宸你要不要吃饭?” 卓沛宸把她抱在腿上,拂着她额角碎发苦口婆心地劝解:“安安,我跟伯文十几年的好兄弟,又是生意伙伴,以后见面的次数多了去了,你每次都要用这种态度吗?” 宁樱冷冷地看着他:“我对不喜欢的人一向是这种态度,他凭什么特例?” 卓沛宸头痛地拧紧了眉头:“安安,你这样我很为难的。” 宁樱用指肚压平他眉心的褶皱,不由自主地放软了态度:“好了,别皱眉头了,我下次对他态度好点,当他是普通客人总可以了吧?” 卓沛宸亲了亲宁樱嘴角,展颜一笑道:“安安真乖。” 第四十六章 来电 年后,生活平静如流水,没有第三者的打扰,宁樱与卓沛宸的关系愈发亲密起来。 这天,宁樱看到卓沛宸在整理一些日语文件。 “与日本有合作?” 卓沛宸接过老婆贴心准备的茶水,喜滋滋的喝了一口:“还是安安泡的茶味道最香醇。日本gm公司,听说过吗?” 宁樱已经习惯了他的肉麻:“知道,日本的一家大公司,看来是笔大生意?利润很足?”那人,应该不会亲自来吧? “安安真聪明!gm公司的代表过两天会来考察,这些文件要紧急翻译处理出来,还有一些要翻成日语。不过常用的翻译跳槽了一位,流感两位,人手不足只好辛苦我这位老板了。” 宁樱斜睨着他:“这两天就在忙这个啊?嘁,我还以为是什么难题呢,每天熬夜办公。” 卓沛宸忽然记起她有各国语言证书的事:“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安安可真是我的福星。看看怎么样,多久能完成。” 宁樱坐下,双手放在键盘上带着俾睨天下的豪情说:“小意思!小卓子,朕渴了。” 卓沛宸弹了弹她脑门,识相地倒了一杯茶来:“吾皇请用茶。” 宁樱十指翻飞看得人眼花缭乱,还能一心两用:“小卓子,朕肩膀酸了。” 卓沛宸殷勤地给她捏捏肩,纵容她玩闹:“安安认真点,不能出错,出错了要受罚。” “朕会出错?没错有没有奖励?” “有。”卓沛宸肯定地回答。 宁樱撩了一下眉梢:“你早有准备不成?什么奖励?” “安安完成了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我就看你能给我什么奖励。” 中午和晚上都是卓沛宸做饭,晚上十一点,所有材料被翻译完毕。 “安安真棒!”卓沛宸真心实意的夸赞。这是他三天的工作量,宁樱一天就完成了,让他怎么不惊喜。 “哼哼,我的奖励呐?”宁樱得意地伸着手。 卓沛宸好笑地拉过她,实实在在的奖励了一个热吻。 宁樱面红耳赤地倒在他怀里,掐着他腰侧的肌肉问:“这就是你说的奖励?” 卓沛宸的脸皮早已刀枪不入:“怎么,不够吗?那倒是为夫的不是了。” 二话不说再次深吻一个,吻着吻着宁樱就被压在了办公桌上,浑身虚软没有力气,挣扎不开只能任人摆弄。 “哈!阿宸……别这样,嗯,别、阿宸……”宁樱按住胸前作怪的大手,两眼湿漉漉的带着不自觉的风情,“阿宸,别闹了。你一会儿又要难受……” 卓沛宸强壮的身体罩着她纤细的娇躯,剧烈地喘着粗气,好久才平复下来。亲了亲宁樱的眉心问:“吓到你了?” “不是,没有。”宁樱摇头,咬了咬唇小声提议道,“我约个心理医生吧。” “乖,没关系。一帮庸医,才不去花冤枉钱。”卓沛宸叹气,不是没看过心理医生,可是没用。 宁樱抱着男人的腰身,愧疚又心疼地唤道:“阿宸,对不起。” “乖,不要道歉,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好了工作也做完了,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卓沛宸把八爪鱼似的挂在身上的宁樱抱回卧室。 翌日,卓沛宸清闲地在家里休息,宁樱靠坐在他怀里,两人没有交谈,懒懒地晒着太阳,暖暖的阳光下有种老夫老妻的温馨感。 大概是最近忙gm公司合作的事实在太累,卓沛宸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宁樱给他盖上一条毛毯,看见他眼底的青黑,不由自主地俯身吻了他的额头:做个好梦。 待她转身离去,卓沛宸眼皮滚动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 宁樱拿着手机反反复复地按出一串号码又清除,秀眉轻蹙,抿着唇,很是烦恼的样子。 “嗡……”手机突然开始震动,来电号码正是她之前按的那串。 “喂?”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笑:“呵,这么拘谨,做坏事了?” 宁樱嘟了嘟嘴:“刚才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你,可真不禁念。” “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就你会背诗!这时候打电话,你那边不是凌晨吗?” “没有,我这边是下午两点。” 宁樱困惑:“嗯?” “我回国了。” 宁樱倏地站起来,气息不稳地问:“你回国了?” “是的,我回国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 “宁樱。”电话里的人柔和地打断她,“我年前回国。十九点四十分,我会到达z市机场。” “我去接机!” “好,天冷,不要太早出门,多穿件衣服。” “嗯嗯,知道了。我现在出门买菜!” “宁樱,到你家九点左右,准备太多饭菜也是浪费,一份炸酱面。” “好,今晚炸酱面。明天给你做大餐!” 挂断电话,宁樱坐立不安地满屋子收拾,收拾完屋子又开始收拾自己。 卓沛宸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屋里的摆设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并且绝对称得上一尘不染,而宁樱把衣帽间翻得乱七八糟,正穿着一套不合时宜的夏装。 “安安?” 宁樱紧张地看着他:“我晚上要去接机,你快帮我看看穿什么,这件裙子怎么样?” “安安,现在虽是初春,但前段时间刚下过雪。” 宁樱纠结道:“可是,冬天的衣服太臃肿,不好看。” 卓沛宸好笑:“安安,你这样我都要怀疑你是要会情郎了。” “不是的不是的。”宁樱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好好,我知道不是,除了你那小伙伴回国不会多作他想。”卓沛宸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安安,你太紧张了。你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要这么紧张,平常心就好。” “可是,七年多没见了。” “时间并不会让你们产生隔阂不是吗?你太刻意了反而会显出距离感,普普通通地去接机好不好?” “那我穿什么?”宁樱眼巴巴地看着他。 就是这种信赖的眼神,满足!卓沛宸高深莫测地一笑,开始整理衣帽间。 宁樱就像个小鸡仔儿紧跟在鸡妈妈屁股后面,亦步亦趋。 卓沛宸暗搓搓地爽够了,才拿出宁樱平常穿的针织衫、大衣和围脖:“这个就很好,暖和又好看,绝对不臃肿。” 宁樱嗖嗖地对着他射眼刀子:“卓沛宸,你是不是在耍我?” “安安。”卓沛宸揉揉她的脑袋,“我不会骗你的,这样就真的刚刚好了。” 宁樱盯了他好一会儿,见他脸色没有变化,才迟疑地接过:“姑且信你一次。” 卓沛宸叹气:有种要失宠的不好预感。 第四十七章 冷上校 十九点四十分来自首都的航班终于降落了,大厅人满为患,接机的、下飞机的人吵吵闹闹拥挤不堪。 宁樱和卓沛宸被人流推挤着不受控制地移动到门口,卓沛宸尽力护着宁樱不被挤到:“安安,不要着急,人不会走丢的,你小心被踩伤。乖,不要往前挤,注意形象。” 宁樱被最后一句话劝服了,稍稍后退几步。站在人群中仔细辨别每张面孔,生怕错过了。 来了!距离太远,还看不太清,隐约可见一道袅娜的身形,可就是觉得那是她,莫名地笃定。 终于,要见到她了…… 忽然感觉鼻子发酸、眼眶发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不受支配,那么多的期待、思恋,根本无从抑制。眼巴巴看着她走到面前,止步,嫣然一笑轻声说道:“宁樱,我回来了。” 大概站得太久,浑身僵硬,只觉得动一动嘴唇都显得格外困难。所有的准备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不知道她当时的表情是不是跟大脑一样一片空白。 宁樱细细端详着眼前的人,她美得令人窒息,周身每一处都仿佛出自上帝之手,雕琢得恰到好处,增一分太过减一分不足,堪称完美。 她今天穿一条水蓝色织祥云暗纹的旗袍,手持一只同色系的精致手袋,圆润的皓腕上挂着一只白玉镯,贵气又秀美;她走走停停间,腰肢娉娉袅袅宛若烟柳,修长的玉腿影影绰绰撩动视线。 她的皮肤白皙光滑,在灯光下似乎有些透明;她的脸只有巴掌大小,容貌精致瑰丽;她眉似青烟描黛,一颦一簇尽是风情;她一双凤眸总是清凌凌的透着宁和,让人心安;她的鼻梁小巧挺拔,衬得五官愈发立体漂亮;她唇若含朱,脸上总是挂着春水般温暖又矜持的浅笑;她的头发松松的挽起,簪发的是一支寒光四射的柳叶刀…… 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散发着弥足珍贵的宁静优雅,矜贵得让人不敢放肆。 宁樱就这么看着她,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有些晚,但还是要说,娉袅,欢迎回国。” 宁樱上前一步用力地拥抱冷娉袅,时隔七年,又见面了。 混乱的大厅里,两个女人真情相拥,一个张扬凌厉一个温婉似水,来来去去的行人情不自禁地驻足观望。 卓沛宸拍了拍宁樱,提醒道:“安安,先回家吧。” 宁樱眨了眨眼睛拭去眼角的潮湿挽着冷娉袅说:“这就是卓沛宸,我就不多做介绍了。阿宸,这是冷娉袅,‘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娉袅,我最好的朋友。” 原来叫娉袅。卓沛宸伸出右手:“常听安安提起你,冷小姐,久仰。” 冷娉袅伸手与之相握:“不如我听到你的次数多,卓先生,幸会。” “回家给你做炸酱面!娉袅,你会不会冷?” 冷娉袅扫视卓沛宸一眼,别有深意地笑了:“我不冷,走吧。” 冷娉袅对卓沛宸并不陌生,这个男人在及格线以上,算不得优秀,数据显示这个男人是笑面虎型的,城府极深,见了真人才知道这人有多工于心计。不论如何,该受的惩罚是一点都不会减轻的。 卓沛宸也暗暗嘀咕:这女人极其危险,有引人入魔的能力,若不是一心放在安安身上,还真难以招架。 回到家,饭是宁樱做的,碗是卓沛宸刷的,冷娉袅只负责吃。 然后,两个女人凑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宁樱更是彻底展露了话痨特性,卓沛宸插不上话郁结地看书去了。 最后,卓沛宸不得不悲愤欲绝地独守空房。 第二天,还是如此。 与女人争宠失败真心不能接受! 第三天卓沛宸强行把宁樱劫持回屋:“安安,明天gm公司的代表会到z市,陪我一起接待他们吧。” “明天?明天元宵节,怎么这个时候来?” “gm代表之前没来过中国,想见识一下我们这里的传统节日,他希望可以看花灯吃元宵,所以就专挑这时候过来了。” 宁樱不太乐意:“我更想咱们一家人一起看花灯吃元宵,跟他们一起有什么意思?连看花灯都变成了工作。” 卓沛宸赞同地点点:“嗯,这些人太没眼色。不过也有办法不去。” 宁樱期待地问:“什么办法?” 卓沛宸竖起食指:“安安,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可以不去。” “什么条件?” “你先答应。” 宁樱狐疑地望着他:“为什么觉得你早有预谋的样子。” 卓沛宸笑而不答。 宁樱妥协:“好吧,我答应了。” 卓沛宸露出得逞的笑容:“条件是,你不能继续和冷上校一起睡了。” 宁樱一头黑线:“绕了半天就为了这个?” 卓沛宸挑眉:“不然你会放弃冷上校回主卧睡吗?” “不会。”宁樱坦白,然后纠结地瞅着卓沛宸,“你干嘛忽然用冷上校称呼娉袅?” 卓沛宸义正言辞地指责:“这样称呼比较像奸夫,希望你能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自我反省。” 宁樱:妈呀!这个男人越来越逗比越来越不要脸了! “卓沛宸,你是不是练了什么邪功走火入魔了?” 卓沛宸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安安,你打算亲自为我疗伤吗?” 宁樱黑脸:“你想我怎么为你疗伤,嗯?” “宽衣解带坦诚相待之类的,咳!”见她要爆发了,卓沛宸连忙改口,“开玩笑的,明天还有工作,睡觉了。” “哼!”宁樱甩开他的手,自己爬上床蒙头就睡。肯定是被旁伯文教坏了,满脑子不健康思想! 清晨,天色微亮,冷娉袅穿着单薄的练功服在院子里打拳,头发被汗湿了黏在脸侧。 卓沛宸起床晨练的时候,她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 不愧是军事世家出身,作息时间如此规律,春寒料峭也不见放松。 卓沛宸客气地打招呼:“早上好。” “早。”冷娉袅回了一句,“宁樱呢?” 卓沛宸指了指健身房:“在里面晨跑,我帮她拿水。” 冷娉袅点点头,跟着进去,远远地对宁樱建议:“既然晨练,呼吸点新鲜空气怎么样?” 宁樱果断拒绝:“太冷,不出去!” 冷娉袅也不坚持,转头对卓沛宸说:“要不要过过招?” 卓沛宸险些吐出一口老血: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第四十八章 灯会 连伯文提起冷家这位备受宠爱的小公主都赞叹有加:“冷家的掌上明珠,十四岁不顾全家反对进了部队,十六岁完成国家训练考查离开军队,当时已经是少尉军衔了。读了两年大学就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以军医的身份迅速升至少校。当然,这是明面上的,军医的军功可没有那么多,暗里的身份属于国家机密。现在嘛,已经是上校了。” 所以,他这种强身健体的招数打打小流氓还行,对上身份神秘的上校很有可能单方面被揍。答应了,是自寻死路,不答应,又显得太窝囊。更何况老婆还在一边看着,应不应都不是男人! 冷娉袅面带微笑,沉静地等待着卓沛宸的决定。 是当着老婆的面被女人打得落花流水,还是直接认怂拒绝? 这个问题很棘手,卓沛宸遇到了人生中最难的选择题。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宁樱从跑步机上下来,尴尬地摸摸鼻子:“咳!额,我去准备早饭。”阿宸,你多多保重! 冷娉袅勾起唇角:“还挺为你着想,你算是能够保存颜面了。” 这话说的,明显是凶多吉少! 卓沛宸警惕地站在冷娉袅对面,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卓沛宸不主动出手,冷娉袅也不动,两个人相对而立,长久地对峙。 精神太过紧张的缘故,逐渐有汗珠从卓沛宸额上滑落。 “很谨慎,但是没有用啊。”冷娉袅随意的站在那里,看似全身都是破绽又全身没有一处破绽,“你不出手,就真的要单方面被揍了。” 虽然很丢人,但卓沛宸还是很阿q精神地想着:不管怎样,老婆没在总是好的。 本着早死早超生的意愿,卓沛宸主动出击了,开局就是一记勾拳,紧跟着便是侧踢。 冷娉袅轻松地侧身躲过了。 卓沛宸也没想一击就中,不停地高速攻击着,勾拳直拳,肘击膝顶,侧踢飞踹…… 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伤到上校一根毫毛,卓沛宸并不泄气,继续挣扎着进攻。 冷娉袅躲够了,微一侧头,伸出右手挡下卓沛宸的拳头,嘲讽道:“旁家大少就教了你这种东西?果然是不负纨绔之名。” 若是先前还对自己的身手抱着一丝幻想,此刻卓沛宸已经连为好兄弟正名的闲情都没有了,因为他预感到,苦难将会狂风暴雨一般袭来。 果然,冷娉袅抓着他的拳头渐渐发力,任他如何攻击都救不回这只手。 冷娉袅抓着卓沛宸疾退如电,站定,只一脚,卓沛宸就倒飞出去,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冷娉袅用看不出伤痕的方式将某人狠狠蹂躏了一通。 卓沛宸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这情况,连找安安装可怜的机会都没有。 冷娉袅已经出门了,卓沛宸刚迈出一步,顿时连面无表情都撑不住了,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 卓沛宸身残志坚上班去了,没有去柏晨,去了卓氏,gm的来客交给旁伯文招待了。 中午,宁樱照例给卓沛宸送午饭。 宁樱不舍地回头:“娉袅,你真的不要跟我一起去卓氏看看吗?” 冷娉袅用柳叶刀把头发挽起:“不去,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好吧,那我自己去。” 卓氏,卓沛宸像往常一样四平八稳地坐在办公桌后面。 宁樱把饭菜摆出来:“吃饭了。” “好。” 卓沛宸坐下吃饭,看不出任何不妥。 宁樱讶异地看着他:难道娉袅没有跟他动手? “阿宸,你真没事?” 卓沛宸熟练地夹了一块鱼肉,挑刺,送到宁樱碗里:“没事,吃饭。” “唔,我还以为你早上是死撑。”宁樱歪了歪脑袋,忽然眸光一闪,“等等,你夹油菜的动作是不是僵了一下?” “你看错了,乖,吃饭。”卓沛宸动作不停,又添进宁樱碗里一块鱼肉。 宁樱夹住卓沛宸的筷子,放到油菜盘里:“再夹一块我看看。” 这个方向这个动作确实会更疼。卓沛宸沉默两秒,只好坦白:“是有一些疼。” “我就说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吃完了我给你上药。” 饭后,卓沛宸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后背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交叠在一起。 宁樱把药油均匀涂抹在他背上,嘴里嘟囔着:“用力揉开才能好得快,你要是疼的话就喊出来,别强忍着。娉袅下手也太重了,一处完好的地方都找不到,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卓沛宸倒也不喊痛,反而问:“安安是在心疼我?” 宁樱脸颊一热,狠狠拍了他一掌:“安分点!”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好吧,是在心疼你。” 卓沛宸语含得意:“安安果真直率得让我羞愧。” 宁樱嗤笑:“呵呵,不是你黏着我一遍遍说‘我爱你’的时候了。” 卓沛宸笑着说:“嗯,我也很直率。” “卓沛宸,你已经皮厚到不知道什么是不好意思了!” 卓沛宸偏头看着宁樱:“安安,冷小姐说过,对你越直接坦诚越好。” “哼!”宁樱并不否认。她确实喜欢直截了当的处事方式,越麻烦她就越烦躁,而且弯弯绕绕太多她容易想岔。 晚上,卓宁麒和爷爷奶奶一起回园林别墅吃饭。 宁樱介绍了冷娉袅给他们认识,卓宁麒坐在冷娉袅身边,小脸红扑扑的居然害羞了。 宁樱简直不敢置信,宝贝儿子就这么被美**惑了! 晚上七点半,一大家子人欢欢喜喜地出门看花灯。 一路走来随处可见五颜六色各形各态的花灯,大家看得眼花缭乱,赞不绝口。 卓宁麒一手牵着漂亮姨姨一手牵着妈妈,兴奋地手舞足蹈的。 被儿子抛弃的爸爸一点自觉都没有,只知道揽着老婆躲避人流:“安安,小心别走散了。” 一群笑闹的小孩子跑过,宁樱手上一松,再回头儿子已经不见了,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 “娉袅,小麒跟你在一起吗?” “在的,我会看好他,你们不用担心。叔叔阿姨也在。” “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宁樱瞪着卓沛宸凶道:“卓沛宸你这个乌鸦嘴!” 卓沛宸微笑:“安安,时也命也,正好两人世界。” 宁樱赏他一对白眼。 不经意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不可能的!别胡思乱想! “安安,怎么了?”卓沛宸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 “没事,以为遇到了熟人,看错了。”宁樱拉着卓沛宸转了个方向。 第四十九章 混乱 两人手牵着手,十指相扣,悠然自得地赏花灯,不记方向走到哪算哪。 “那边有放河灯的,我们也去。” 看到护城河边有卖河灯的,宁樱拖着卓沛宸就挤了过去:“老板,两只河灯,一只红的一只蓝的。” 旁边的旁伯文惊讶地说:“老卓,你们这也太巧了吧。宫泽先生,介绍一下,这位是柏晨的第二大股东,卓沛宸,卓总;老卓,这是gm日方代表,gm少主,宫泽直也。” 卓沛宸脸色很不好看,因为眼前这个日本人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老婆。 把宁樱揽进怀里,卓沛宸语气生硬地问:“宫泽先生,认识我妻子?” 宫泽直也用流利的中文说道:“樱,我来看你。” 卓沛宸手臂一紧,转过头看着身侧的人,宁樱脸上一闪而逝的动摇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她一直都是一个恪守本分、严于律己的人,即使是他夜不归宿的时候,她也会在公众场合给足他面子,从来不曾玩一些小把戏吸引他的注意力。而现在,她因为这个日本男人的一句话产生了明显的动摇,可以想像,她内心的波动有多么剧烈。 早上冷娉袅说过:“你的情敌已经到了,做好心理准备吧。” 当时他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他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宁樱目光涣散,嘴唇嚅动几下,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宫泽直也对宁樱伸出手:“樱,到我这里来。” 卓沛宸低斥一声:“宫泽先生!” 面对这种场面,旁伯文也皱紧了眉头。 宫泽直也仿佛没有听见,执着地对宁樱说:“樱,过来。” 卓沛宸还没发作,宁樱已经猛地推开他,后退转身,随着人流消失在三人视线里。 宁樱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得再也跑不动才靠着墙角跌坐在地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中,思绪万千。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她一直是不明白爱情的魔力的,直到再次看到宫泽直也。 明明已经过去十一年了,明明她已经不会想起他了。可当他站在她眼前的一刹那,她才明白,她从来不曾忘记他,从来不曾忘记那段青涩又纯粹的初恋。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少男少女甜蜜的画面,懵懂无知情不自禁的爱恋,和以为终有一天会实现的誓言。 第一次牵手,是被一群打架斗狠的少年围攻时逃跑,她主动拉的他;第一次产生好感,是他脸色微红地将鱼肉挑去鱼刺放进她碗里的瞬间;第一次亲吻,是他小心翼翼地将唇瓣贴在她额头说守护,她踮起脚尖回吻上他的侧脸说爱情;第一次约会,是借着学习的名义在图书馆互相传纸条;第一次接吻,只是唇与唇的简单相触,羞涩又火热…… 她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记得他说话时的表情。 他曾真挚地望着她的眼睛,用刚从她那里学会的汉语磕磕绊绊地说:“樱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 他曾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珍惜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害羞地解释:“额头的吻,代表守护。” 他曾单膝跪地,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像个真正的骑士般宣誓:“樱,请做我的公主,请允许我成为你的骑士。我将奉献我的忠诚,终其一生,不离不弃。” 他们之间曾有那么多的美好,美好得让她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看到他的时候,她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每一滴血都在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爱他,那种不顾一切跟他走的冲动如此明显,让她不能自控…… 她没办法面对他,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她已嫁为人妇,已为人母,她不能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毁了她和卓沛宸苦心经营的家庭,毁掉自己为人父母的资格。 她需要一个与人隔绝的角落,将内心的躁动压下去,她首先要将事情搞清楚,才能找出最好的解决方法。 可是她脑中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连面对都做不到,要如何解决? “哟,美女,这是怎么了?” “跟男朋友吵架了吧,没看美女正伤心呢?” “哈哈哈,美女,有啥伤心事来跟哥哥说说,哥哥安慰你。” “所谓一醉解千愁,哥哥请客,陪你喝几杯。” 三个醉鬼歪歪斜斜地站在巷口,步履不稳地向宁樱走过来。 宁樱强撑着站起来,躲开伸过来的爪子,带着一种蔑视骂道:“滚!” 男人嬉皮笑脸地说:“哎呦,这就为难了,哥哥不会。” “别害羞嘛美女,哥哥们不是坏人。” “是啊美女,只是喝几杯酒而已,别这么不给面子。” 宁樱躲开他们的触碰,怒喝一声:“我再说一遍,滚、开!” “哟,美女脾气挺大!” 男人猥琐地瞄着宁樱的胸部:“确实很大!” “哈哈哈,别吓到美女了。” 越躲越靠里面,这样不是办法,宁樱一个闪身就要冲出去,被男人牢牢抓住了。 宁樱回头就是一脚,正中红心,男人满脸冷汗地捂着裤裆蹲下了。 “给我抓住这个贱人,别让她跑了,看老子怎么弄死她!臭女表子!” 另外两个男人三步两步就追了上来,宁樱扣住一个男人的胳膊就是过肩摔,然后抬起脚就凶狠地踩上他的胸口。尖细的鞋跟几乎要戳破他的心肺,男人发出痛苦的哀嚎。 宁樱踩得正爽,就被第三个男人拉开了,男人甩手就是一个耳光,骂道:“呸!贱人!可真是蛇蝎心肠!哥哥们好心请你喝酒,不愿意不说还敢打人!臭娘们!” 宁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霎时间疯了似的开始反击:“你个杂碎!王八蛋!贱男人!你敢打我脸?去死吧去死吧你!” 宁樱又抓又挠踢踢打打完全不顾章法,趁他不注意就是一个顶膝,再次命中。男人倒下后,宁樱对他又踢又踹,鞋头同样尖细,力气可比刚才狠多了。 不一会儿,男人身上头上就满是伤痕,全是高跟鞋戳出来的,鲜红的血液咕咕外冒,男人一边打滚求饶一边躲避:“姑奶奶,我错了,啊!大姐,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啊!救命啊——” 被血液刺激到,宁樱更加兴奋,双眼腥红状若疯癫,愈发用力地凌虐脚下的人:“去死!去死!去死吧……” 第五十章 警局 另外两个男人被她这种疯狂的样子吓到,跌跌撞撞地冲出巷口大声呼救:“来人啊!杀人了!疯子杀人了!快来人啊!” 这附近都是夜店,附近的混乱大家都习以为常,路过的人大都没什么管闲事的爱好,所以跟着两个醉酒的人进小巷子帮忙什么的没人愿意,说不定进去以后就被敲诈了。 最终,宁樱是被姗姗来迟的警察拉开的,那时候她状态已然不对,她脚下企图借酒壮胆做坏事的醉鬼已经奄奄一息,进入半昏迷状态。 卓沛宸火急火燎地赶到警察局,就看见宁樱头发凌乱,脸颊高高肿起,衣服上带着污渍血渍,手也不知道在哪里蹭破了,还带着牙印。 她垂着头坐在审讯室,手指绞在一起无意识的抓挠,对外面的问话毫无反应。 卓沛宸冷声对身侧的警察说:“这是我的名片,我的律师马上就到,我会追究相关人员的刑事责任,绝不姑息!” “先生,您太太故意伤人……” 卓沛宸强硬地打断他:“我不想听你的说辞,现在,我要进去看她。” 警察还要说什么,被旁边的同事提醒,看完名片就放人进去了。 卓沛宸蹲在宁樱面前,拨开她的头发,轻轻抚摸她红肿的脸颊,心痛地问道:“安安,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宁樱微微抬起脑袋,浑浊的双眼对上卓沛宸痛惜的眼神,恐惧又疯狂。 这一刻,卓沛宸心痛得难以承受,捧着宁樱的脸颊不住地亲吻他的眼睛,喃喃唤道:“安安,安安不怕,乖,不怕,安安不怕,我们这就回家,安安乖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安安……” 他的安安,他捧在手心里的宝,怎么可以如此凄惨,怎么可以被人伤成这样?恨不能将伤她的人碎尸万段,扔出去喂狗! 在一间猩红的房子里,处处飘荡着狰狞的面孔,耳边回响着恶毒的咒骂:“这个疯女人!杀人了!你杀人了!贱人!婊子!请跟我们走一趟!说,你为什么恶意伤人?是不是蓄意谋杀?杀人犯!杀人犯!她是杀人犯!她身上是受害者的血……” 宁樱被困在这里,出不去、逃不掉,闭上眼捂住耳朵也无法抹去眼前的红色和耳边满是恶意的声音。她既想要杀尽所有骂她的人们,又怕自己真的屠尽所有,会粘上洗不掉的血迹,好可怕,想要远远的躲起来。疯狂和恐惧互相争斗,都企图斩杀对方占据她所有的思想。 “安安……安安……乖,回家了……安安,不怕……” 一阵阵呼唤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安安是谁?是她自己吗?那是谁如此温柔地呼唤着她?还有谁在期待着她回去?谁在鼓励着她?是不是有人在等她?可是又有谁会等她这个杀人犯? “安安,我们回家……安安,乖,不怕……安安回家了……安安……” 那声音一字一句,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越来越清晰,不曾间断,仿若陪她度过了天长地久的时光。 宁樱在血色的房子里挣扎着站起来,哪怕被周围狰狞的手掌拖拽、跌倒,也一点一点向着声源的方向爬过去。 那里有人在呼唤她,在等她回家,让她不要怕,是谁呢?是谁在等一个杀人犯回家?好想知道,好想去看看,要从这里出去,出去了就知道是谁了,就能看到他了…… 宁樱一寸一寸攀爬着,一寸一寸靠近那温暖的声源,一次次被拖走又一次次向前爬着,如此的渴望,渴望看到那个说话的人。 在宁樱再也支撑不住,几乎放弃的时候,整个世界的血色终于被亮光刺破,耀眼的光芒照射进来,煞退了所有狰狞的面孔和咒骂。 啊,原来是卓沛宸啊,也只能是他了,怎么会记不起他的声音呢?这人说过一辈子不放手的。 宁樱望着卓沛宸,眼泪滚滚而下,她虚弱地笑着:“阿宸,你来了,我等你好久。我跑了很远的路,好累,打不过他们。他们欺负我,我就想着你一定会来的,我想着你会来的。可是你没有来,警察来了,他们说我是杀人犯。我等你好久,你为什么没有来……” 面对她并不算严厉的指责,卓沛宸痛得撕心裂肺,他亲吻着宁樱的唇角颤声道歉:“安安,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安安,不哭,对不起,安安最乖了。” 一种灼热的痛感滴落在宁樱眼皮上,烫伤了她的心,烧出一个无法复原的洞…… 卓沛宸,哭了,只是那么一滴泪,可是,他哭了。 宁樱伤得肝肠寸断,用力地回吻卓沛宸。 卓沛宸,别哭,求你,别哭,卓沛宸,求你了!不要哭!求你! 冷娉袅到警察局的时候,审讯室外已围了好几拨人。 审讯室里,一个泪流满面衣衫不整的女人和一个满目痛惜穿着整洁的男人,相拥相吻,唯美和谐,却又一室情殇。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就目前情况来看,结果还不错。那么,先找个明白人讨个说法吧。 冷娉袅温和地笑了,拿出军官证递到警察面前:“认识吧?里面,是我的至亲。” 警察头上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长官,您请坐,我马上通知局长。” 不到三十分钟,大腹便便的局长一边擦汗一边唯唯诺诺地向冷娉袅告罪:“都是下面的人不懂事,惹怒了长官,我一定会重重责罚他们的。今天这件事……” 冷娉袅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半合着眼看着警察局局长,她明明是坐着的,矮局长一大截,可看着局长的眼神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尊贵:“我要你查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严惩不贷!”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地说出口,警察局内瞬间一静,隐隐约约能听到回音。 能爬到警察局局长位置的人自然不会是庸人,局长心领神会,刚正不阿地应道:“那是自然!国家的法律尊严不容许任何人践踏,长官请放心,此事一定公事公办,绝不会出现徇私舞弊之事!” 卓沛宸和宁樱已经出来了。 冷娉袅放下茶杯点点头:“很好。人我先带走了,有任何问题尽管传唤问话,定不会有所隐瞒。” 局长恭敬地回到:“是是是,长官,需要派人送您回去吗?” 冷娉袅摇头道:“不必麻烦,打扰了,都早些歇息吧。” 第五十一章 皮万洲 出了警局,冷娉袅便不顾宁樱挽留独自离开了,说是回京处理一些私事。 回到家,宁樱倒头就睡,卓沛宸一直在旁边陪着她。 第二天早上,宁樱照常早起晨练准备早饭,如同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事情。 饭后,宁樱拎着冰袋敷脸,唉声叹气地抱怨:“好冰,好讨厌!” 卓沛宸接过冰袋帮忙:“怕冷的话就不敷了吧?涂些药膏。” “双管齐下才好的快。” “安安这么着急做什么?” 宁樱躺在沙发上枕着卓沛宸的腿:“明天小麒开学典礼,说好了要陪他一起的,他看到了会担心。” 卓沛宸理所当然地说:“那就不去了,让爸和刘姨陪他去,过两天再接他回来。” 宁樱翻了他一眼:“小麒在爸那边住了半个月了,如果开学了还不接他回来,肯定会闹别扭。你儿子气性大,每闹一次别扭都要全世界卑躬屈膝才解气。” 卓沛宸调笑道:“那岂不是和安安一样?” 宁樱掐着卓沛宸的腰威胁:“我什么时候气性大了?你说说看。” 卓沛宸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道:“没有没有,安安最大度。” “哼!”宁樱傲娇了一下,又龇牙咧嘴地说,“冰太冷了,我脸都没知觉了!说话都不清不楚的!” 卓沛宸把冰袋拿高:“不然就算了吧?不明显,明天就看不出来了。” 宁樱哀怨地看着他:“卓沛宸是不是我脸肿了就变丑了?你都不愿意帮我敷脸!” 卓沛宸无可奈何地把冰袋放回去:“安安没变丑,乖了乖了别动。” 宁樱脑洞大开:“你说根据热胀冷缩的原理,我的脸被冰久了会不会变成一大一小了?到时候阴阳脸,好可怕!” 卓沛宸好笑地弹了她额头一下:“嗯,到时候丑得没人要……” “好啊卓沛宸,暴露了真心话了吧,你果然是外貌协会的!”宁樱忿忿不平地戳着卓沛宸的胸膛。 卓沛宸继续说道:“丑得没人要我要,就不会有人跟我抢了。” 宁樱一僵,把忽然跳出脑海的人塞回去,笑道:“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卓沛宸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走神,卓沛宸将她脸侧的头发勾到耳后:“这样你就不会嫌我闷葫芦没情调了吧?” “才说几句话你就暴露了!”宁樱抿唇一笑,突然说,“也不知道娉袅在做什么,有没有吃饭。” 卓沛宸把她的脸掰过来,对上她的视线:“安安,你应该多关心关心我。” 宁樱拍开他的爪子:“你就在我旁边有什么好关心的?” “安安,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觉得我不需要关心。难道因为你一直忽略身边的空气就可以当它不存在吗?” “卓沛宸,你是不是把辩论技能点到最高级了?我居然说不过你了!”宁樱简直是惊掉了下巴。 卓沛宸低笑,帮她把下巴合上:“那是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理。” 宁樱:妈呀——这人好不要脸! “我真的觉得你是被妖怪附身了!” 卓沛宸意味不明地笑了:看来偷偷恶补的情话大全还是有用处的。 没有外人打扰,夫妻俩黏黏糊糊地度过了一整天的时间。 正月十七,实验小学举行开学典礼的日子,卓宁麒早早地站在楼下等着爸爸妈妈来接他上学。 刘姨醋溜溜地说:“果然还是跟妈最亲,让在屋里等都不愿意。” 卓宁麒连忙抱着刘姨的腿撒娇:“跟奶奶也亲!奶奶,我去上学了,星期天来看您。” 刘姨捏了捏他的脸蛋:“去吧,去吧,别迟到了。” “爷爷奶奶再见。”卓宁麒挥挥手坐进车里。 新学期开学的缘故,实验小学附近的街道都堵了,卓沛宸一家三口只能下车走路过去。 “卓宁麒——你来上学啦!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卓宁麒——卓宁麒——等等我!” 马路对面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喊,宁樱转头,就看见一个小胖墩在父亲的护送下穿过马路,直冲自家儿子滚过来。原谅她用“滚”吧,这孩子长得太像一颗球了,本就圆圆的又穿着冬衣,小短腿都倒腾不过来了。 然后他身后跟着的也是一颗“球”,没什么好怀疑的了,绝对是小家伙的爸爸,这父子俩不论是身材还是五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放大缩小版! 看着两颗球骨碌碌靠近,宁樱忍着没笑,站在原地等着。 小皮球炮弹似的冲过来给了卓宁麒一个熊抱:“卓宁麒,我放假的时候可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你走开!”卓宁麒被冲的倒退几步差点摔个屁墩,挣扎着推开小皮球,“叔叔好!” 儿子强行严肃的脸被小皮球冲得泄了气,宁樱“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赶紧咳了两声掩饰住。 小皮球抬头看着宁樱瞪大了眼,指着她惊叫一声:“阿姨,你是……” 皮球爸爸捂住他的嘴警告:“不要胡说,小心你妈妈教训你!不准乱说听到没?” 想到妈妈,小皮球秒懂,连连点头,偷偷瞄宁樱。 “小麒好。”皮球爸爸擦着脸上跑出来的汗水,期间瞄瞟了宁樱好几眼,道歉道:“不好意思啊,这孩子被宠坏了,总是毛毛躁躁的乱说话。” 他并没有猥亵的意思,宁樱虽然奇怪,也不能说什么,摆手道:“没关系,小孩子天真活泼一些才好玩,我儿子就是太木讷了。” 卓沛宸上前一步挡住皮球爸爸的视线,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卓宁麒的父亲,卓沛宸,这是我太太。” “你好你好,卓夫人好。”皮球爸爸伸出手握了握,交换名片,“敝姓皮,皮万洲,这是我儿子皮裘。” “噗!”宁樱再次喷笑,“抱歉,抱歉。” 皮万洲看着宁樱宽和地笑笑:“没关系没关系,裘裘名字是他妈妈给起的,虽然不太好听,但胜在简单好记。” 卓沛宸说道:“名字而已,没什么好不好听的,顺口就好。” 宁樱在一边附和地点头。 皮裘也不管自己被笑话了,只是黏着卓宁麒叽叽喳喳的说自己有多想他,顺便套话,卓宁麒的话可不是那么好套的,他什么也没问到。 一路步行到学校门口,宁樱走在卓沛宸里后侧,皮万洲倒是没有再盯着她看。 校门口到处都是送孩子上学的父母,与孩子合影留念的,家长之间相互认识寒暄的。 卓家人一向对吵闹拥挤的地方没好感,匆匆为卓宁麒照了几张纪念照就进门了。 第五十二章 警察 毕竟是寒假后,开学典礼不如暑假后的繁琐盛大。 所有人聚集在礼堂,校领导讲话,表达了对同学们新学期的期待和祝福;学生代表讲话,自我勉励一番,开学典礼就算是结束了。 然后家长陪着孩子们回到班级,简单地开了家长会,老师对同学们以往的表现进行表扬,又进行新学期宣誓,班会也就算是结束了。 从学校出来,宁樱和卓沛宸转身就走,卓沛宸走在左后方,挡住了偷拍的镜头。 身后,皮万洲拿着手机望洋兴叹,纠缠了半天。愣是一张照片都没拿到。 宁樱绷着脸坐在车里发脾气:“什么东西嘛!看起来很正经的一个人,一直想要偷拍我做什么?要不是顾忌小皮球,老娘早翻脸了!魂淡!变态!气死我了!卓沛宸,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骂他?” 卓沛宸帮宁樱系上安全带,揉了揉她的后颈:“好了,好了,不气了,以后不见他就是,我在心里帮你骂他很多遍。” 皮万洲,来自魔都的新贵,从事旅游开发行业,眼光毒辣的老好人,为人正直,有小道消息说他惧内。表面上看确实是个正直和气的人,只是为何一直抓着安安不放?安安的照片……会有什么用处?从魔都到这么一个二线中等发达城市又有什么目的? 宁樱气急败坏地瞪着卓沛宸:“你妻子被人yy了你居然就这么轻易地翻过了?” 卓沛宸弹了她脑门一下:“不要胡说,皮总没有恶意,你全程黑脸他没在意,不然我会不追究吗?” “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没恶意?” “安安——” 宁樱撇撇嘴:“好吧,我也知道他没什么恶意,脾气很好的样子,但是目的不明的被人偷拍很惊悚的!那大皮球也真是的,有什么话直说不就好了,搞什么偷拍!” 卓沛宸戳了戳宁樱圆鼓鼓的腮帮子:“我之后会注意他的,弄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宁樱突发奇想:“你说他是搞旅游开发的?那有没有这种可能性——我长得太漂亮想让我为他的旅游景区做代言?” 卓沛宸:…… 宁樱摸摸鼻子:“咳,好吧,我就是随便说说,猜不到他的目的好难受!” “安安,别担心,我会弄明白的。” 宁樱灵光一闪,说:“举个例子,有确切消息称彗星要撞地球了,然而并不知晓具体什么时候撞怎么撞,你能做到不担心吗?” 卓沛宸诚挚地看着宁樱:“安安,我可以的,明知担心也没用,我只会更加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宁樱噌地脸红了:厚颜无耻的老男人!一言不和就表白! 看到她脸红,卓沛宸得愿以偿,继续专心开车。 下午,警察局长找上门。 胖局长如履薄冰地问:“那位长官,她不在吗?” 宁樱倒上茶水,卓沛宸递给局长:“请喝茶,她有一些私事要处理。” 胖局长松了一口气,斟酌着说:“是这样的卓先生,那天的事情有些麻烦。虽然我们都知道您太太是冤枉的,但是他们三人一口咬定,是卓夫人忽然冲过去对他们施以暴行。没有目击证人,周围又没有监控,所以……”两天过去了,没能找到对宁樱有利的证据。 卓沛宸微微皱眉。 胖局长再次说道:“可以问问那位,也许她有什么安排。” 卓沛宸点头:“多谢提醒。需要……” 宁樱举手道:“额,打扰,我是有证据的。” 胖局长和卓沛宸同时看向她。 宁樱把手机放在桌上:“咳,那天见势不妙,我录了音,大概能用。” 胖局长激动地拿过手机:“哎呀卓夫人,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我这两天都急坏了,生怕不能还您清白,有损国家机关清誉。”最怕的是,惹那位生气。 卓沛宸沉声道:“安安!” “我忘了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忘记了。”宁樱是真的忘了这回事了,而且她又不晓得警察局会这么,不顶用。 “卓夫人先把录音调出来吧。” “好的好的。”宁樱解了锁,调出录音。 一开始便是男人嘻嘻哈哈不怀好意的声音。 “别害羞嘛美女,哥哥们不是坏人。” “是啊美女,只是喝几杯酒而已,别这么不给面子。” 然后听到宁樱骂人:“我再说一遍,滚、开!” “哟,美女脾气挺大!” “确实很大!” “哈哈哈,别吓到美女了。” 接下来就是打斗声和男人的辱骂声,以及宁樱暴怒的声音。 胖局长连连点头:“虽然不是太清晰但可以用,接下来就简单了。那我就告辞了。” “慢走。”卓沛宸送胖局长出门。 警车远去,卓沛宸转身用力地拥住宁樱:“安安,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过去了就算了,也不是你的错。”宁樱在他胸口蹭了蹭,“回家了,外面冷。” 回到家,卓沛宸突然说:“宫泽直也……” 宁樱僵住,许久才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卓沛宸抚摸着她冰凉的侧脸:“安安,他对你影响如此之深吗?” 宁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卓沛宸又问:“安安,你能忘了他吗?要多久才能忘了他?” 宁樱垂下眼睑,缄默不语。 她要如何回答?要怎么做才能守住家庭的和睦? 她想要彻底忘记,想要快一点忘记,可是感情的事真的无法自控。 她要怎么在这两人中选择一个去伤害?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变得一团乱麻纠缠不清? 她曾经明明是那么干脆果决的一个人。 这一刻,她又开始厌恶自己,这种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自弃感…… “安安。”卓沛宸唤醒她,“安安,你要快点作出决定,越快,越好。对我们每个人,都好。” 这是最后通牒了,宁樱迷茫的问:“阿宸,你不担心吗?不担心我的决定吗?” 卓沛宸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自信:“并不十分担心,至少不会有宫泽直也那么担心,因为我和小麒在你心中的地位不是谁都能动摇的,长达七年的相处不是那么容易抹去的。”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在忍受了四年后拉我回来。 “更何况,还有冷小姐,虽然她对我有不满,但她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 宁樱沉默,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了。 第五十三章 约宫泽 两天后,三个小流氓被从重判刑,警察局的事情彻底告一段落。 手机已经被宫泽直也的消息霸占了,宁樱终于在周六下午约见了他,打算在这一天彻底了结过去。 约在茶楼,四点见面,而宁樱一点就出发了,她只是希望能比他早到,然后借茶室安静的氛围平静下来。 不巧的是,宫泽直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两人就这么突兀地在茶楼门口相遇了。 又来了,又是这种不能自已的感觉,心跳加速、血液翻腾,像是中了蛊,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爱他。 宁樱抠紧了手心,用疼痛提醒着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道:“你也这么早,好巧,一起进去吧。” 宫泽直也跟在宁樱身后进了茶楼。 服务生送上茶点,以行云流水般的华丽手法泡了茶,奉上,退出隔间。 宁樱食指沿着茶碗外壁来回滑动,垂眸盯着碗中清亮的茶水,仿佛能看出朵花来。 宫泽直也贪婪地注视着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儿,不放过她每一个动作表情。他知道,她在紧张,每当她紧张的时候,她的手指都会变得忙乱——活动,抓挠,互相绞绕,或者是摆弄手边一切能触碰到的东西,眼睛会盯着手指的方向出神。 曾经她也是这样坐在他对面摆弄茶碗,等待他念出日本推理文学新人奖的获奖名单,在听到她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她兴奋地端起茶水一口干掉,唇上沾了水渍也不在意,飞扬的眼眸闪着亮光…… “樱,我已经说服他们了。” “嗯?”宁樱有一瞬间的迷惑,然后忽然间回过神来,叹息一声,“直也,我走的时候你就该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宫泽直也瞬间握紧了拳头,一脸凶狠瞪着她,他真的是恨极了她这副死不回头的样子。为什么她可以这样坚定地否决曾经?就像那一段感情早已随风而逝,没有在她的世界留下任何痕迹。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决绝,从来不会后悔遗憾?那天也是,他的突然出现也不过让她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那么狠心地转身离去,甚至没有为当年的不辞而别产生一丝丝愧疚! 这些天给她的留言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直到今天才终于约他出来。 当年走得那么悄无声息,这么多年杳无音讯,现在他追过来她也依然拒而不见,呵,她总会让他手足无措。而他就是这么没出息,再怎么恼恨愤怒也没办法对她狠下心来,明明无数次决定要质问她、要列出她所有的不对、要让她内疚痛苦然后将她拴在身边一辈子…… 可是终究舍不得,这是他的公主,他苦恋了十一年的人啊,这样美好的人儿怎么舍得让她有一点点不开心。多少的心痛不甘都抵不过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带给他的欢喜。 面对他的狰狞表情宁樱并不惧怕,却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感情刺得生疼,一颗心好像被撕扯着揉碎,痛得几乎昏厥。 宁樱快速转开视线,音调尽量平和地说:“直也,我们是不可能的。我已经结婚了,我们有一个孩子,五岁了。直也,不要执着了。” “樱,樱……”宫泽直也牙龈咬出了血才终于能抑制住想要咆哮的冲动,“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清、楚。” 宁樱对上他的视线,唇色发白,细细颤抖:“我们,都放手吧。” 宫泽直也像一头暴躁的野兽,双眼通红,周身冒火,空气都被灼烧变得稀薄了。 他是个通透的人,明明在复杂的大家族长大,却干净得不像话。在她面前,他从不刻意伪装自己的情绪,把所有的一切摊开给她看,带着信不信都由她的任性。 所以,宁樱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愤怒,他的恨。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宫泽直也悲痛欲绝,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尖刀狠狠扎进他心里,扎得他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她这样的选择并不算出乎意料,这些年他幻想过各种可能,当然被舍弃,可是没想到这一刻真正到来时会让他如此难以承受。 “樱。”宫泽直也伸手想像曾经那样捉住她的手挽留她,宁樱条件反射般瑟缩着躲开了。 她在拒绝,她在躲避他!没有什么比这更伤他了,然心已痛得麻木,反而不觉得有什么了。 宫泽直也深深地望着她,想把她牢牢刻在心里。是伤得太彻底的原因吗?感觉周遭忽然间更加安静了,可以平静地面对她了。 “樱,我会等你的,像过去的十一年一样等你。” 宁樱一震,听出他话音里浓重的殇情,第一次真切意识到她伤他至深,是她让这个通透的男人如此绝望,绝望却又放不开…… “直也,别再等了,别再等了,不会有结果的……”宁樱的语调几近悲泣。 当年,他们那么单纯的相恋,却被那么狠绝地分开。她从没想过,他居然会是大家族的内定继承人。 他家世显赫,gm集团是绝对不会让一个普通女孩做继承人的妻子的,更何况,她还是个中国女孩。整个家族都在反对他们,包括他的父母至亲,宫泽家所有人都对她的存在持相同态度——做个小女朋友玩玩可以,哪怕是婚后养在外面也可以,但是,成为少主夫人是想都不要想的! 骄傲如她,怎么会让自己受这种羞辱? 年仅十七岁的他除了学习处理公司事务,还要尽力说服家人,又要安抚她,可这两方都是绝不容忍的态度,他夹在中间进退两难,每天强撑着精神应付一切,几乎把自己搞崩溃。 记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成长最残酷的就是,女孩永远比同龄的男孩成熟。 所以,他还在绞尽脑汁为两个人在一起做努力时,她早已清楚的明白,两人是永远走不到一起的。 除了宫泽家的威胁,她还有远在大洋彼岸的老父亲,她怎么可能丢下含辛茹苦抚养她长大的父亲远嫁日本? 难道她能自私地让他跟她一起走吗?他才十七岁,人生刚刚起步,现在放弃所有跟她走了以后某一天会不会恨她?会不会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她?会不会觉得是她毁了他一辈子? 最终,她按照宫泽家的意思,留下一封告别信悄悄离开了日本。 第五十四章 初恋女友 宁樱面色复杂地看着宫泽直也:“你明白的不是吗?当年的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你所谓的说服了他们,真的是说服了吗?你有说过我嫁人生子吗?如果你说过了他们还是点了头,只能说明他们算准了我不会跟你走啊。直也,不要再幻想了,不可能的。” 宫泽直也还没有说话,斜后方就传来一声哂笑。 “呵,这可真巧。” 两人转头,一位高挑的混血冷美人正盯着这边,准确地说,是盯着宁樱。 这是一个极美的女人,不同于宁樱的张扬霸道,不同于童雅的丰腴娇俏,也不同于冷娉袅的典雅矜贵,这女人冰肌雪肤、翘鼻大眼,穿一条纯白的曳地长裙,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凉气。 她笔直地朝宁樱走过来,安静的茶室里只有女人鞋跟踩踏地板发出的清脆响声,进了隔间居高临下地望着宁樱:“你就是宁樱?” 宁樱没有说话,等着她接下来的台词。 女人冷笑一声:“呵,脸蛋倒是不错,品德可就不怎么样了。既已飞上枝头嫁入豪门,居然还敢与情人私会,真是不知检点。” 宁樱对这个一见面就攻击自己的女人真是好笑又无语,这种极品……脑残,是从哪冒出来的? 被宁樱脸上的嘲讽之意刺激到,女人怒极:“你知道我是谁吗?” 宁樱垂眸拈着杯盖转动,唇角带笑:“我倒是想知道你是谁。” 女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我是阿卓的初恋,他唯一动心真正爱过的女人。” 宁樱手上动作一顿,这些初恋情人是都商量好了吗?要不要如此戏剧化? 发现宁樱愣神,女人愈发得意:“你是真不知道?阿卓居然瞒你这么久,真可怜。当年我作为他的学姐,对他照顾有加,没想到却让他情根深种。我们那么相爱,如果不是我出国留学,他怎么会自暴自弃娶了你?更是在你为他生下孩子后流连花丛,他那么正直自律的人,若不是伤得太深怎么会那样作践自己?所以,你明白了吧?” 宁樱微微抬头半合着眼,以一种目下无尘的姿态打量她一番。见她脸色发白后地退一步,显然是被煞到了,宁樱心里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眼神,总算是学到娉袅的精髓了,就是见不得别人比我高高在上,神马玩意儿! “我明白什么了?” 初恋稳了稳心神,趾高气扬地说道:“明知道他爱的不是你,你也捞够了好处找好了下家,就不要再纠缠阿卓了,主动跟他离婚吧。而且我已经回来了,你一定会被抛弃的!” 宁樱已经连对她浪费口水的心情都没有了,明明不说话的时候是高冷的混血美人,怎么一张嘴就暴露了智商?这种水平还去留学,降低外国友人对中国女人的评价! “你为什么不说话?识相的就快回去离婚!” 宁樱笑了:“傻女人,他不提你是因为你不值得他提起,我不说话,是因为你不值得我开口,知道吗?” 初恋明显一震,被戳到了痛脚,她那么爱那个男人怎么会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提她?明明她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了,却没想到这不守妇道的女人会不吃离间这一套! “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初恋一着急就想用茶水给宁樱免费洗洗脸。 宫泽直也挡下她的动作,严厉地斥道:“小姐,不要过分!” 宁樱都快憋不住脸上的笑意了:“傻大姐,别做白日梦了,他会爱你?他智商没这么低。” “你不要得意,你这样说不就是害怕我会对你造成威胁吗?你就等着被离婚吧!”初恋的视线在宫泽直也和宁樱之间来回转动,扔下这句话就高傲地离开了。 “樱,他不够爱你,我不会放弃的。”宫泽直也深深地望了宁樱一眼,也走了。 不可否认,听到这句话,她是窃喜的,shit! 宁樱头痛地扶额,原本都要成功了,现在全被那个蠢女人搅和了! 这一段理不清的纠缠,什么时候是个头? 还有卓沛宸,他不是说自己没有谈过恋爱吗?初恋女友又是什么鬼! 宁樱到家的时候,卓沛宸正在客厅看新闻频道:“回来了,怎么这么久?问题解决了?” 宁樱阴恻恻地想着: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期待,你还是先交代清楚自己的问题吧! “没有。” 卓沛宸转过头:“没有?” 还敢不耐烦?宁樱冷笑:“哼,你初恋把问题搅和得更混乱了。” 初恋?!卓沛宸真想来句悲愤万分的“冤枉啊”! “安安,你在胡说些什么?” 宁樱反问:“你敢说你没有一个混血初恋女友?” 卓沛宸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要否认。毕竟他最开始就是自称没有恋爱经验,把很多事糊弄过关了。 宁樱恶意地说:“要不要我把你初恋女友发给我的亲密合照拿出来给你看看?要不要我把刚听到的懵懂初恋故事讲给你听?”当然,这些都没有。 卓沛宸强装镇定地解释:“安安,你不要听艾尔莎胡说,我们虽然交往了一段时间……” 宁樱恍然大悟:“哦~艾尔莎啊,我记得你大秘书是叫艾莎吧?还真是对初恋女友念念不忘。” 卓沛宸:怎么好像不打自招了?老婆居然也懂得套话了! “安安,她们的名字只是巧合,艾莎是工作能力强才升为大秘书的。” 宁樱挑眉:“我也没说她工作能力不够啊,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卓沛宸:多说多错,还是保持沉默吧。 宁樱:“不说话,默认了?想不想知道你初恋女友,啊对,艾尔莎,想不想知道你的艾尔莎都对我说了什么?想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把事情搅乱的?” 卓沛宸脸色很不好看,原本以为放老婆出去见初恋情人就可以彻底解决外面的麻烦了,他甚至按捺住想陪同想跟踪的心情坐在这里看电视,结果呢?这结果可真好!大惊喜! 宁樱脸色同样不好看,他生气她更生气! 她拖了这么久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去见的直也?最后被老公的初恋女友炮轰回来了! 该死的女人!见鬼的初恋! 两人恨恨的磨牙,此刻的心理活动奇异地同步了。 在屋子里学习的卓宁麒地扒着门缝偷听:嗯,爸爸又惹妈妈生气了,要不要告诉爷爷呢? 第五十五章 萧惑 初恋的的问题走入了死胡同,两人默契的选择暂放一边。 周末,一家三口逛了科技馆。卓宁麒觉得爸爸表现还算不错,就不告诉爷爷了。 晚上,宁樱完成每天的码字任务后决定跟可爱的读者水一水,治愈一下。 皇:近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朕心甚慰。 天佑吾皇! 吾皇终于出现了,臣还以为吾皇又消失了 丸子:起驾回宫 给丸子寄炸药包 打断司礼监第三条腿@丸子 楼上傻孩纸,本来就是断的 吾皇新书走心了,可喜可贺 祝贺吾皇新书大卖 圈钱文辣鸡文&*¥ 新书脑残作者脑残¥%@ 不和谐的言论被真爱粉和宁樱一起选择性无视了。 从《赛车》到《斯诺克》又到现在的《双轮》,吾皇竞技类没让人失望过/点赞 绿豆眼:赞同楼上,但吾皇的取名技术还是简单粗暴一点长进都没有/摊手 豆芽菜:赞同绿豆,求吾皇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叉腰大笑 皇:再废话断更@绿豆眼、豆芽菜 绿豆眼:吾皇饶命!/跪地大哭 豆芽菜:臣有罪,自断一指/剁手指 求绿豆眼&豆芽菜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 吃菠菜长高高:吾皇,想知道猪脚深井冰是怎样的脑洞 皇:就跟你们明知道猪脚深井冰依然真爱不悔是一样的脑洞@吃菠菜长高高 吾皇好机智 吾皇圣明 吾皇有没有兴趣双开? 吾皇求双开,臣一定倾家荡产支持吾皇治国 楼上别闹,吾皇好不容易找到了曾经的风格,双开玩坏了怎么办? 吾皇千万不要轻信小人谗言,一定要专宠《双轮》啊 皇:众爱卿竟如此不信任朕…… 丸子:吾皇龙体不适,诸位跪安吧 哦闹!吾皇别走!/尔康手 臣不是故意的,恳求吾皇原谅 然而宁樱已经再也不回话了,逗完这群小可爱,宁樱因初恋而郁结的心情顺畅多了。 周一,宁樱送儿子上学,一不小心被“偶遇”了。 “卓宁麒你也来上学啊,我们等你好久了!”小皮球炮弹一样冲过来,“阿姨,你好。” 皮万洲笑容满面地打招呼:“卓夫人,好巧。” 宁樱扶额,怎么把这货给忘了。直到现在,卓沛宸也没查出他的目的。 爸爸说过,要保护妈妈。卓宁麒站在妈妈身前,礼貌地问好:“叔叔好。” “小麒好,裘裘一直念叨着等你呢。”皮万洲低头应付了卓宁麒一句,又转向宁樱。 宁樱牵着儿子大步向前:“快一点,不要迟到了。” 把孩子送进学校,宁樱头也不回地走向车子。 “卓夫人,请等一下。”皮万洲拖着笨重的身体小跑着追上来。 宁樱倏然转身:“你这一下按下去,车里的那位处境就不好说了,你信不信?”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路边的车子里有人注视着这边,距离太远大概也看不清她的样子,却不知是何原因没有上前。 皮万洲的手指僵住,举着的手机缓缓放下,讪讪一笑:“卓夫人,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很面熟,所以……” “大千世界长相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什么都别问,我没有义务为你解惑。”宁樱不留余地地打断他,“也不要跟着我,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谁都别想好了。”套近乎?什么乱七八糟的! 皮万洲眼睁睁看着宁樱驱车离开,再次无功而返。 路边的黑色私家车里传出刻薄的咒骂声:“你怎么这么没用?照一张照片都不会!你这个窝囊废,怎么这么没用!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好,如果不是我身体不好用得着让你去?你还能做什么?” 皮万洲垂头搭脑地任少妇指着鼻子骂。 骂了一阵,女人也觉得没趣,破败的身体支撑不住开始呼呼喘气,皮万洲好脾气地帮她顺气。 “瑶瑶,别气了,气坏身体。下次,下次一定拿到她的照片。” 皮诗瑶深呼吸几次,期待又不确定地问:“真的,那么像吗?” 皮万洲肯定地回答:“千真万确!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天我也是吓了一跳,你说找到他们后要亲自去问个明白,我就没敢直接问,本想拍个照片拿给你看看,谁知道卓先生那么警惕。这几天查她的信息又总是被误导,查不出准确消息。好不容易遇到她来送孩子上学,又……” “算了,先回家吧,下次见面,我下车去问。” “瑶瑶,你身体不好,不能吹冷风,你今天勉强出门……” 皮诗瑶不耐烦地闭上眼:“走吧!不要废话!” 这边,宁樱在卓沛宸办公室跟他抱怨大皮球,卓沛宸好言相劝,旁伯文窝在沙发上看戏。 正吐槽得起劲,就接到冷娉袅的电话,说是她人已经到机场了。 “都说这冷家小公主厉害,爷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长着三头六臂。”旁伯文跟着两人一起去机场接人。 冷娉袅今天一身暗红色旗袍,满开的是鲜红的曼珠沙华,艳冶又神秘。她手里牵个小娃娃,一步一步漫步而来,像是踩在云端,轻盈慵懒带着致命的诱惑,却又锋利得难以接近。 旁伯文霎时间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了,眼里只剩下越走越近的女人,只觉得她的身姿仿佛摇曳在画中,婉约玲珑又优雅大气,怎么能,怎么就能……这么勾人呢! 冷娉袅眼神都没有施舍他一个,径直走到卓沛宸面前,冷声问:“有人在调查宁樱,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再有下次,你看着办。” 卓沛宸皱眉:“他什么都没查到。” “暗地那些人你发现了吗?发现了多少?”冷娉袅更加不满,“若不是我的人挡着,老底早被拔出来了。卓沛宸,你这次的表现我很不满意,不及格。” 卓沛宸:年轻丈母娘的既视感。 宁樱出马为卓沛宸解围:“还是娉袅最厉害!娉袅,这小家伙是?” 冷娉袅把儿子拎起来:“我儿子,四岁了。萧惑,叫人。” 萧惑鬼头鬼脑地伸出双手要抱抱:“花姐姐。” 冷娉袅:“他最近迷抗战片,对花姑娘情有独钟。” 宁樱一脸惊诧地接过萧惑,摸了摸他脑袋:“乖。娉袅,你有孩子了?” 冷娉袅点头:“我和前夫的儿子。” 平地惊雷,宁樱被炸得一个酿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结婚、生孩子、离婚,我都不知道!” 冷娉袅平淡地说:“没有告诉你的必要。走了,别在这浪费时间。” 宁樱大受打击,脸色发白——没有告诉我的必要吗? 卓沛宸拍拍她肩膀:“别胡思乱想,她一定有别的不能说的理由。” “也许吧。”宁樱还是有些不开心。她一直以为,她们是最亲密的人。 “花姐姐,我长大了娶你好不好?” 宁樱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笑眯了眼:“好……” “好什么好!”卓沛宸打断她,把孩子抱过来,“小皮孩儿,不要乱喊,她是我老婆,你妈妈的好姐妹。” 萧惑嫌弃地推开他下地自己走:“同性相斥,请离我远一点。” 卓沛宸:又是一个熊孩子! 宁樱被逗得大笑。 第五十六章 旁与冷 几人走出一段距离,忽然发现旁伯文还站在原地。 卓沛宸回头,心蓦然一沉,伯文这个样子…… 旁伯文痴痴地望着冷娉袅,已然入魔。 冷娉袅几乎是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没人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旁伯文已经倒飞出两三米,“砰”的一声砸到地上做滑行运动。 看不懂事情的发展,宁樱讶异问出声:“娉袅?” 冷娉袅看着旁伯文爬起来,晃了晃脑袋朝自己走过来,语气没有起伏地问:“醒了?” 旁伯文擦了擦嘴角啐出一口血水,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奇怪:“爷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难不成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看?可看她的人不只爷一个吧? 冷娉袅淡漠地吐出两个字:“废物。” 遇到这种情况,就是神也会生气的。念在她是个女人,又是个绝世美人,旁伯文强行压下火气,等着她的解释。 大概是他态度还算不错,冷娉袅抬了抬眼皮,难得的给出了解释:“据说你对宁樱很不友好。凭你,也配?” 旁伯文:“我靠!”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要翻出来算账! 卓沛宸眼皮跳了跳:推人及己,我的灾难还结束得了吗? 宁樱:虽然我心里很爽,但是我不说。 萧惑对自家母上大人威武霸气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了,来到旁伯文身边拉拉他的裤腿。 旁伯文蹲下来好奇地看着这只矮豆丁。 萧惑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地说:“看上了?想追她?送你一首诗——蜀道难!”然后背着手摇头晃脑地走了。 旁伯文:小崽子! 车上,旁伯文隔着萧惑直勾勾地盯着古韵美人,试图用眼神弓虽奸她。冷娉袅也真是定力十足,岿然不动地坐着,目不斜视。萧惑鄙夷地瞥了旁伯文一眼,连句话都不敢说,光看有屁用! 旁伯文瞪得眼睛酸涩也没能撼动冷娉袅,终于认输,换了方式再次出击:“咳,袅袅……” 冷娉袅望着窗外,屏蔽了他的殷勤冷淡地说:“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姑姑或者小姨。” 冷娉袅是冷家老爷子最小的女儿,全家的掌上明珠,及其受宠。 而旁伯文是旁家老爷子的大孙子,在他拒绝从军开始经商之前也是极受器重的。 按辈分来说,冷娉袅确实长旁伯文一辈。 萧惑仰着脸无比纯良地问:“大叔你打算*******宁樱喷笑,卓沛宸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 旁伯文脸皮厚得跟城墙拐角似的,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继续殷勤地喊:“袅袅,来这边出任务吗?” 这人比传说中更自我!冷娉袅偏了偏脑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你秀下限的处事方式终有一天会刷新我的底线。” “好直接!”旁伯文眼神灼亮,“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爷能拿下你!爷这会儿觉得自己能上天!” 比传说中更无赖!从来没有人能让她招架不住,冷娉袅觉得眼前这人会是个特例。“这会儿我比较想干掉你以绝后患。” 旁伯文银荡地问:“你想怎么干?” 车子忽然蛇形了一下,卓沛宸若无其事地纠正了路线继续向前,心里暗暗竖起大拇指:兄弟,有前途! 萧惑目瞪口呆:大叔虽然很不要脸,但是勇气可嘉! 冷娉袅平静的面容有一瞬间的龟裂:“你……呵,很好。你可以试试看踩过我的警戒线会有什么后果,目前还没有人尝试过,我也比较想知道。旁大少,祝你好远。” 娉袅极少纵容别人,现在却纵容了这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大少爷,宁樱突然就不爽了,特别想在旁伯文那碍眼的脸上踩几脚。 旁伯文低笑,带着三分试探七分迷醉去抓冷娉袅的手。以冷娉袅的身手,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被他占了便宜,在他触到她手的前一秒就移开了。旁伯文也算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拗着一根筋非牵到她的手不可,两人一个追一个躲,在狭小的空间里隔着萧惑眨眼间就过了几十招。 对付普通人,冷娉袅从来不动真格,作为军人一直恪守这个准则。所以,最终被旁伯文这个普通的无赖得逞了。 旁伯文郑重地亲吻她的手背,欠扁地说:“看来,爷运气不错。”不动真格,真是好极了!原本还担心被一脚踹下车,现在看来,拿下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一块黑影猛地砸过来,旁伯文侧头躲开,看了一眼纸抽盒子又看了一眼暗器来源:“你发什么疯?” 宁樱语含怒气:“看你不爽。”说完,回过头继续看着前方。 旁伯文皱眉,为什么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嫉妒?女人的闺蜜情谊真难理解。 冷娉袅浅笑,缓慢而坚定地抽回了手。旁伯文颇为遗憾地叹气,摩挲着手指回味那短暂的滑腻柔软的感觉。 萧惑给了发痴的骚大叔一肘子:“大叔,这种时候就该再接再厉试着约一炮。” 饶是旁伯文见多识广也被震住了: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了吗?这小崽子才四岁就知道约炮了?而且是怂恿别的男人约他老妈? 冷娉袅对投射而来的视线自动免疫,淡定地说:“你们有兴趣的话,甚至可以听听萧惑的性教育讲座。” 萧惑严肃地点点头:“嗯,课堂上请叫我萧教授。” 卓沛宸双手一抖,车子又蛇形了一次。 一直以为自家儿子早熟,与萧惑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宁樱觉得有必要补救一下:“娉袅,他这样子没关系吗?” “老宅书房里的书他已经全部看完并且记下来了,他自己也买了很多书看,没人限制他看书的类型。” 冷家老宅那媲美图书馆的书房到底有多壮观,宁樱是知道的,这个四岁的孩子居然全都看完了? 冷娉袅补充道:“他是真正的过目不忘,阅读速度堪比机器扫描。” 众人已经震惊到麻木了,宁樱担忧地问:“他这样会不会太辛苦?”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这么小就像机器一样运作会不会崩溃掉? 第五十七章 小哥俩 冷娉袅捏着儿子的脸蛋说:“所以他目前隶属我的部门,我的主要工作是限制他顺便带他到处玩。” 萧惑握着妈妈的手耸耸肩开玩笑道:“嗯,领导说就是要让我像普通的孩子一样玩耍,争取泯然众人矣。” 宁樱配合的笑了笑:“那你有福了,奉令玩耍,独此一份。” 旁伯文呼了萧惑脑袋一巴掌:“小崽子真麻烦!” 萧惑还了他一肘子:“你最好认清自己的处境,讨好了我才能有光明的未来。哦,对了,记得讨好人的招数新颖一些,免得我看不上。不过,这个任务未免太难了,毕竟我知识面、眼界都不亚于你。唉!大叔,天要亡你啊!” 旁伯文又呼了他一巴掌:“相比讨好你,爷倒是觉得呼傻你更好,既不用讨好你又帮袅袅解决了难题,一举两得。” “大叔你恶毒起来没人性。” “人性这种东西留一点撑门面就足够了。” 萧惑与旁伯文意外的合得来,一路上争争闹闹没有闲着的时候。 下午,听说家里有个小伙伴,卓宁麒迈着方步进门,只见所谓的小伙伴正把他的玩具拆得七零八落,旁边还有几架被改了造型的变形金刚。卓宁麒实验了一下,居然比原装的好玩!凭什么比原装的好玩?!“弟弟,你不要再拆了,都装不回原样了。” 萧惑的注意力从遥控飞机上离开:这小孩儿真漂亮!一个男孩子居然长这么漂亮还装大人!妥妥的傲娇! 卓宁麒看着席地而坐的小男孩儿:嗯,长得还算俊俏,安安静静家教严格的小书童。 萧惑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一下蹿起来扑向卓宁麒。卓宁麒只觉得眼前一花,赶紧伸手抱住小男孩怕他摔了,然后嘴上就贴过来一个软软热热的东西。 卓宁麒目瞪口呆,木头似的僵在那里。 萧惑啃完豆腐后退一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嗯,你的清白给了我了。不要担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你这么漂亮,长大了我娶你!” 围观的家长们:这是遗传了谁?娉袅你是这样的? 冷娉袅习以为常地继续喝茶。 旁伯文赞赏地说:“好小子,有爷的风范。” 卓宁麒惊吓过度,足足两分钟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气炸了,冲过去抡起拳头就揍人。萧惑的小身板可是经妈妈训练过的,信心十足地迎战。两个小家伙在地上滚做一团,你一拳我一脚打得不可开交,无良的家长只知道看戏也不劝阻,放任他们俩打得筋疲力尽,僵持在地上爬不起来,休息一会儿继续打。 直到晚饭端上桌,宁樱上前拉开两人:“可以了,都洗手去,准备吃饭。” 萧惑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得意洋洋地洗手去了。 卓宁麒也顾不得面子形象了,委屈地抱着妈妈的大腿不说话,眼圈红红的。被夺走初吻不说,还被讽刺长得漂亮,最后打架也没占什么便宜。 宁樱好笑地揉揉他的脑袋,抱着他去洗手:“这还委屈上了,快洗手吃饭,下次再打一架找回场子。” “好。”卓宁麒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 萧惑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些话,故意大声说:“哼!我妈是上校,经过她的教导,我下次会比今天更厉害,你肯定还是打不过我!” 卓宁麒气得又要冲上去打人,被宁樱拉住了,不服气地抹眼泪。 冷娉袅拧着儿子蔫坏的小脸:“萧惑,再给我厉害一个瞧瞧。” 萧惑顾不得看小哥哥哭了,连忙抱着妈妈的胳膊撒娇:“妈,妈,偶滴亲娘!儿子知道错了,不该欺负人,不该持枪凌弱,不该仗着智商的优越逗他哭!疼疼疼,真知道错了,不厉害了,妈你最厉害!真疼真疼,肿了都!我这就去道歉,亲娘啊快放了儿子吧!” 见他收了那股子嘚瑟劲儿,冷娉袅这才放过他。 萧惑在老妈的逼视下揉着脸挪到卓宁麒对面,鞠了一躬道歉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不懂礼貌气你。握个手就算和好了好不好?” 卓宁麒到底是孩子心性,感觉作为主人先让弟弟道歉了很不好意思,红着脸伸出手,抿了抿唇:“嗯,和好了。我也有不对,对不起。你好,我叫卓宁麒,五岁半了。” 萧惑顺着他的话作自我介绍:“我叫萧惑,小你一岁,我可以喊你哥哥吧?” 卓宁麒眼神一亮,兴奋地小脸红扑扑的:“弟弟好,我的玩具可以给你玩,吃完饭我们一起玩。” 萧惑耸肩:看见没,小孩子就是这么好哄,喊了一声哥哥就搞定了。 强烈的对比之下,宁樱觉得自家儿子单纯得简直就是小天使!儿纸,妈妈再也不说你是小老头了! 冷娉袅眯起了眼:又犯嘚瑟的毛病? 萧惑赶紧收了脸上的表情,立正站好,无辜地望着众人:干嘛这样看着伦家?好怕怕! 有了弟弟,卓宁麒自我感觉肩上责任重大,主动牵起弟弟的手:“弟弟,我们吃饭,我妈妈做饭可香了,我妈妈有厨师证,还是营养师,你肯定会喜欢我妈妈做的菜的。” 萧惑:“真的吗?好厉害!”唉!明明我也是孩子,为什么还要哄孩子玩?心累。 “当然是真的!你尝尝就知道了,这个鱼很好吃的。” “哇!果然很好吃!你妈妈真厉害!”花姐姐手艺也太好了点吧!萧惑这次是真心赞美,末了还损自家老妈一句,“我妈就不会做饭!笨!” 冷娉袅:“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不?” 当然知道!想揍我!萧惑涎着脸拍马屁:“嘿嘿,妈你也很厉害,刀工一流,无人能及!妈,你尝尝这个京酱肉丝,地道的北京味儿。” 冷娉袅挑眉:“德行!好好吃饭别自找罪受。” “遵旨!”萧惑埋头老老实实吃饭。 卓宁麒同情地看着新认的弟弟:冷姨好严厉,弟弟好乖! 卓沛宸对自家儿子的单蠢看不过眼了,被小一岁的小孩儿哄着玩都发觉不了,怎么一对比就显得傻里傻气的呢?“好好吃饭,别东张西望的招呼别人了。” 现实太残酷,宁樱已经彻底放弃拯救自家小白儿子了。 第五十八章 皮家 萧惑老刚实下来,旁伯文就开始作妖:“袅袅,尝尝这个红纱狮子头,做得特别好。” 冷娉袅看着自己碗里的大肉球,有点愣神。 “哦,个头太大了是吧,帮你分开。”旁伯文夹回去剜了一块下来。 冷娉袅对着碗里没有美感可言的肉块继续发愣。 旁伯文笑容可掬地看着她:“尝尝看,真的好吃,不骗你。” 冷娉袅着实无奈:“宁樱做的,当然好吃。只是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这种邀功的语气从哪来的?” 旁伯文厚颜无耻地说:“这不是途经爷的筷子了嘛。” 宁樱戳着碗里的鱼肉,特想糊他一脸菜汤。 卓沛宸为她添了一块鱼肉:“安安,吃饭,不要管他,惹恼了冷小姐有他受的。” 冷娉袅惊讶地问:“你一直都这么不要脸吗?你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旁伯文硬是把语言攻击听成了夸奖:“爷这种没有下限的优秀品质不可多得,配你正好。” 萧惑手动点了个赞:“大叔,你无敌了,据我分析,你拿下我老妈指日可待,继续努力。” 旁伯文龇牙笑了一下:“爷游戏花丛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无敌的。”他就这么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宣告了自己的花心,没有遮掩。 好在冷娉袅并不在意,此刻,她正头疼。萧惑的观点是有一定的预见性的,也就是说,将来她会为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男人动心吗?好想杀人灭口。 旁伯文后心一凉,仍旧不怕死地问:“袅袅,你这是被戳穿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吗?” “不能好好吃饭是不?”冷娉袅终于忍受不了他的聒噪,一脚将他送了出去。 旁伯文连人带椅翻了几翻,嬉皮笑脸地拖着椅子回到餐桌旁:“还不好意思了,有啥不好意思的!” 自家老妈额角的青筋暴露得太明显,简直是百年难遇的奇观!萧惑捧着碗嗤嗤地笑个不停,总算是遇到克星了,不容易啊。“大叔,没想到你这款才是我妈的天敌。不过,你小小心了,可别一不注意被外公毙了。” 外公会端着枪杀人的,为了给老妈一个健康的积极向上的生活环境,这种小流氓痞子范的从来都是不准靠近老妈千米以内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被钻了空子。 旁伯文趁机为自己争取助力:“小子,到时候记得帮爷挡着点。” “啧。”萧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大叔你就这么把我推出去挨枪子儿?” 旁伯文不以为耻地回答:“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卓宁麒冷不丁指责道:“旁叔叔跟别的后爸一样恶毒!” 众人大笑,这屋里还有一个搞不清状况的小家伙呢。卓宁麒不明所以地绷着脸,被嘲笑了不开心。 吃过饭,宁樱在厨房洗洗刷刷,冷娉袅叫住卓沛宸:“跟我过来一趟。” 旁伯文瞪眼:“说悄悄话,你们当着爷和宁樱的面这么做合适吗?” 两人无视他的抱怨,关了书房的门。 萧惑拍拍他的肩膀:“大叔,没当着花姐姐的面,只是当着你的面,习惯了就好,我妈跟别的男人说悄悄话的次数多了去了,节哀。” 旁伯文呼了他一巴掌:“小崽子,就知道气爷。” 卓宁麒回了他一巴掌:“旁叔叔,不要欺负弟弟。” “哈哈哈。”萧惑猖狂大笑,“告诉你,我可是有哥哥的人,再动下手试试,让我哥揍你!” 卓宁麒挺了挺胸,站得溜直:“弟弟别怕,我保护你。” “行,你小哥俩厉害,爷认输成了吧?” 书房,冷娉袅毫不客气地坐主位,推了一张照片给卓沛宸:“这是皮万洲老婆。” 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很瘦弱,脸色苍白唇色偏深,嘴角微微下垂带着刻薄的弧度,眼神犀利咄咄逼人,衣着打扮颇具贵妇风范,但是个病殃殃的美人。 可怕的是,她五官几乎与宁樱长得一模一样! 卓沛宸拧紧了眉心:“这是怎么回事?” 冷娉袅简明扼要地解释道:“皮诗瑶,皮家养女,先天性心脏病。与皮万洲同年出生,早年皮家对外宣称是龙凤胎,后来两人结婚才承认皮诗瑶是收养的。而这次皮万洲打着扩展家业的旗号到h省来,是为了暗中查访,找到当年丢弃皮诗瑶的人家。皮诗瑶为人刻薄、睚眦必报、蛮不讲理、疑心重,所以,这大抵不是一次友善的寻亲。” 卓沛宸沉思良久:“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岳父从来没有提起过,安安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极小。躲是躲不掉的,他们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当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必你也不清楚,安安又最看重岳父,若是他们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刺激到安安就麻烦了。” 冷娉袅点头:“所以,你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当年宁叔叔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心脏病才丢下她的,更狗血一些,也许宁樱根本不是宁家的孩子,宁叔叔只是抱走了双胞胎中的一个。卓沛宸,这件事不可能一直瞒着宁樱,你需要考虑的是要不要提前告诉宁樱,知道这件事之后宁樱会是什么态度未知。” 卓沛宸挑眉:“以你的能力,不能确定安安是不是宁家的孩子?” “我已经确认过了,但我不想告诉你结果。”冷娉袅任性地回答,“我在等你手忙脚乱地处理这件事呢。你自己去拿到准确结果,至少也要两三天的时间。这时间足够他们再‘偶遇’宁樱一次了,毕竟,你是没办法让她这么久不出门的。宁樱是个敏感的人,你稍一焦虑就会引她怀疑。呵呵,我早就决定看好戏了。” 这种明目张胆地幸灾乐祸的行为,卓沛宸不禁扶额叹息:“冷小姐,你这样不厚道。” 冷娉袅站起来走向房门:“卓先生,我对你没有可以厚道的交情。”原本以为宫泽和艾尔莎就够你们忙的了,没想到又来一个皮家,啧啧啧。 书房门口传来落锁声,卓沛宸独自坐在书房里烦恼。 与gm的合作进行得非常顺利,合同已签,明天晚上举行宴会预祝双方合作愉快,宴会邀请了许多商业名流到场,艾尔莎的家族和皮家也在其中。这么重要的场合卓沛宸是不能不出现的,前女友在场,他参加宴会若是不带宁樱去,就不好解释了。 宫泽直也、艾尔莎、皮诗瑶,所有的麻烦都凑到一起了,未免太过巧合,巧合得避无可避。 卓沛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团乱麻,这玩笑开大了。” 第五十九章 姐妹 晚上,在旁伯文坚持不懈的勾搭以及萧惑的怂恿下,冷娉袅离开园林别墅去了山顶别墅。 三人已经走了好久,卓宁麒也睡着了,宁樱还是黑着脸不怎么说话,卓沛宸决定还是暂时不说皮家的事情了,免得她心情更差。 宁樱横他一眼:“卓沛宸,你欲言又止的什么意思?” 卓沛宸如实回答:“有件事情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好事还是坏事?” “不好判定。” 宁樱拒绝道:“这么纠结还是别说了,我不想把自己搞得更纠结。” “还有一件不好判定的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宁樱炸毛:“你哪来那么多破事?” 卓沛宸揉揉她脑袋安抚她:“是啊,一堆麻烦事,聚到一块儿了。” 宁樱突然嚷着:“气死我了!娉袅居然跟旁伯文走了!混蛋!把娉袅骗走了!气死我了!他那德行居然敢打娉袅的主意!什么玩意儿!该死的……” “安安!”卓沛宸不赞同地低喝一声,“不要乱说,伯文没有你想得那么坏,况且冷小姐和萧惑并不介意。安安,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你不该过多干预,更不该背后议论伯文。” “滚蛋!”宁樱推开卓沛宸,背对着他卷着被子睡。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但她这会儿不高兴,就是不想讲道理。 卓沛宸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妄之灾,生生被晾了一夜。看来老婆的话果然不能随便反驳。 一大清早,旁伯文就发动夺命连环call,一直call到卓沛宸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到了公司。 卓沛宸端身正坐,喝了口水:“到底是什么事?” 旁伯文欲求不满地抱怨:“昨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晚上把人勾搭回家,却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在爷的预想中,应该是可以来一炮的!” 卓沛宸脸色阴郁:“你千万别告诉我说,你电话里所谓的牵扯到公司存亡十万火急的大事就是这个!” 旁伯文纯良地眨眨眼:“爷后半辈子的幸福没有那么重大吗?” “所以,你催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听你说这些破事!” 旁伯文不爽地说:“爷一点甜头都没捞到,你还想窝在家里跟你老婆甜甜蜜蜜?想得美!你是不是正在紧要关头被call过来了?哈哈哈!” 卓沛宸猛地把水杯顿在桌上,面带薄怒地斥道:“旁伯文!我是不是在电话里说不是要紧的事就等我忙完了家里的事再过来?你当时怎么说的?” 旁伯文不在意地耸耸肩:“你家能有什么事?最大的事就是跟你老婆吵架!老卓,至于这么生气吗?” “你给我等着,这笔账回来再算!”卓沛宸不再跟他废话,起身出门,匆匆赶往卓宁麒的学校。这时间正是上班的高峰时期,又赶上堵车,卓沛宸再急也飞不过去。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远远地就看见几个人站在校门口,皮家三口、宁樱和卓宁麒,气氛虽不至于针锋相对但也算不上融洽。 卓宁麒看看对面的阿姨又看看妈妈,恍然大悟:怪不得皮裘总是问一些关于妈妈的问题。 “姨姨,妈妈一直在找你们。”皮裘眨着小眼睛急切地说道。哎呀,憋了好久终于能说出来了。 宁樱推了推儿子:“小麒,自己去上课。” 卓宁麒担心地看着她:“妈妈?” “乖,妈妈自己可以解决,不要迟到了,快去。”卓宁麒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学校。皮裘跟在他后面。 宁樱看着半靠在皮万洲身上的孱弱女人,立春半个多月了,室外温度五度左右,这个女人穿着厚厚的冬衣仍然时不时的咳嗽。这大抵是她见过的最怕冷的人了。 一阵冷风吹过,皮诗瑶咳得更加厉害,皮万洲小心地帮她顺气:“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吧,一直站在这也不是个事。卓夫人,瑶瑶她身体不好,不能吹风。” 嘶哑的咳嗽声终于停下,皮诗瑶累得一头虚汗,脸上晕起几分血色。看着眼身体前健康姿容靓丽的双胞胎姐妹,不禁心生妒意:“你可活得真自在啊,你们家丢掉了我这个累赘倒是一点都不亏心,越过越舒坦了。可是我不用你们家养活照样活到二十八了,日子过得比你们富足!从小到大连一次家务活都没有做过! 没想到我能活这么久活得这么滋润吧?你爸妈藏得可够隐蔽的,查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查到,是怕我找回来防着的吧?你们尽管放心,我没想让你们家掏医药费,我皮家不缺这点钱,我来就是想看看我那狠心抛弃幼女的狼心狗肺的父母到底长什么样!” 皮万洲一边帮老婆擦汗一边劝阻:“瑶瑶,不要这么说……” 卓沛宸赶过来的时候正听到她的这段指责,顿时头大,安安最听不得别人说她父亲。 宁樱看着这个连说话都会大喘气的女人,冷笑道:“呵!抛弃你怎么了?你活该!虚成这样在家等死就好了还出门做什么?你该感谢我爸妈丢掉你,不然你能长这么大?早被扔乱葬岗了!你家有钱怎么了?当谁稀罕呐?当年不要你,现在还是不要你。我代表我爸妈接见你,看完了就滚吧,你不够资格见他们!”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顺着她、让着她,今天被这么不客气地连骂带诅咒的,皮诗瑶差点被气得厥过去,抖着手指着宁樱:“你……你……你居然敢这么说我!” 宁樱高傲地继续喷毒:“说你怎么了?再不收回去就把你手指剁下来,野孩子,没教养!” “咳、咳咳!”皮诗瑶一口气提不上来,又开始咳嗽,她瘦弱的脊背躬成虾子,似乎不把肺给咳出来不罢休。 宁樱的手臂紧张地抬了一下又放下,嘴唇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卓沛宸抚了抚宁樱的后背,低声道:“安安,不要把话说绝了,免得后悔。” “哼!”宁樱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你们爱吹风就在这吹吧,不奉陪。” 老婆走了,卓沛宸看着皮诗瑶咳得撕心裂肺的,皮万洲又忙得抓耳挠腮,不由得问了一句:“要不要先去医院?” 皮诗瑶猛地止住咳,逮着卓沛宸骂:“去什么医院,我们爱在哪在哪,关你什么事啊?你先去医院看看眼睛吧,瞎成这样,把那种恶毒的女人娶回家!你……欸你回来!我还没说完你走什么?没礼貌!怪不得那女人这德行,你也一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群魂淡!” 皮万洲半抱着她回到车上:“瑶瑶,人走远了,快进车里暖暖,喝口水,一会儿又要不舒服了。” “你个笨蛋!为什么不帮我拦着他们……”皮诗瑶转移目标开始骂皮万洲。 第六十章 宴会甜品 卓沛宸快步追上宁樱,暗自感叹:不愧是姐妹,骂起人来一样不讲道理! 宁樱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跟着我做什么?” 卓沛宸无奈地揉揉她脑袋:“安安,迁怒是不对的。” 宁樱拍开他的手:“谁迁怒了?我在你眼中就是蛮不讲理是不是?” “安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跟着我车不要了?” 卓沛宸回头看看自己的车,又看看前面不远处宁樱的车,原来不是迁怒,心虚地咳了一下:“咳!我的车让小王过来取。我陪你回家,你这样子我不放心你开车。” 宁樱用眼刀子凶狠地戳了他一阵才点头应允。 一路静默。 宁樱进了门就直奔书房开始今天的码字任务,手速飞快文字流畅,似乎完全没有被之前的事影响。 但卓沛宸知道她很烦躁,她没有在手边准备零食和茶水,没有拿出可能会用到的专业类书籍,也没有回顾上一章的内容。她做事一向有条不紊,有一套自己的方法步骤,而现在,她的步骤被打乱了。 被看得愈发心烦,宁樱抬头赶人:“你没事可做吗?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卓沛宸坐在宁樱旁边握着她的手问:“安安记不记得我昨天晚上说过的话?” 宁樱仔细想了想:“你要告诉我的就是皮家的事?” “是的。”卓沛宸补充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宁樱觉得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更纠结了。 卓沛宸把玩着宁樱的手指,语气平缓地说:“安安,与gm的合作定下来了,晚上公司有庆功宴。宴会办得比较大,宫泽直也、艾尔莎、皮家都会到场。我是必须出席的,安安,你决定要不要陪我去。” 宁樱痛苦地申吟一声:“天呐!都凑一块儿了!” 深有同感的卓沛宸亲了亲她唇角,挑拨道:“安安,艾尔莎是个固执的女人,你不去的话她会纠缠我的,你不担心吗?” 宁樱掐着他的腰威胁:“你不会让她没机会纠缠吗?舍不得拒绝了?”敢点头试试看! 卓沛宸摩挲着她的后颈,提醒道:“安安,就算拒绝我也要先见到她的人。宫泽直也这么快速地签合同并且举办这个宴会,目的就是逼我们出去,安安,你不能一直躲下去的。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然后剪断这一团乱麻的关系,好不好?” 说到底就是要解决直也!宁樱翻了个白眼:“那皮家呢?” “皮家,我陪你问清楚他们的目的再做打算,可以吗?” 宁樱斜了他一眼:“不可以还能怎么办?你目的达到了就可劲儿嘚瑟吧。” 卓沛宸浅笑,眼神温润:“安安,这是个解决麻烦的好机会,我们的生活已经混乱得够久了,快些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踢出去,就可以简单平淡地过日子了。” 简单平淡的生活一直都是她的追求,卓沛宸这句话正中红心,宁樱被成功说服。 中午,冷娉袅带着儿子过来吃饭。 “宁樱,帮我添一碗饭。” “好。”宁樱顺手接过,添了饭递回去。 冷娉袅忽然说道:“晚上的宴会我跟旁伯文一起去。” 宁樱表情顿时变得很不好看:“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娉袅,他不好,他配不上你。” “不要多想,我参加宴会是为了帮你解决突发状况。”冷娉袅帮萧惑夹了一筷子青菜,“如果做不到荤素搭配,我就让你一周没肉吃。” 萧惑表情扭曲地把青菜吞了下去。这句话实在是太熟悉了,宁樱默默把伸向红烧肉的筷子转了个方向。两个无肉不欢的家伙对视一眼,顿感同病相怜心有戚戚焉。 晚宴即将开始,酒店门口的豪车里,宁樱身穿一条红色曳地礼服端庄地坐着,妆容精致优雅又不失大气,她紧抓着小巧玲珑的手袋,指节有些发白。 卓沛宸站在车门边,上身微微前倾,伸出一只手耐心地等待着,他的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五分钟。 宁樱望着他修长有力的大手,不安地咬了咬唇:“我可不可以不去……”再充分的心理建设事到临头都是没有用的,她这时候很紧张,即将面临的场面让她迈不出步子。 卓沛宸执着地抬着手臂:“安安,我们已经到门口了,约定的事不能反悔。乖,别担心,有我在,我陪着你。来,把手给我。” 宁樱深呼吸几次,忐忑地搭上卓沛宸的手掌。卓沛宸握住她的玉手,稍一用力就将她提出了车厢揽入怀中,步履平稳地带着她进了宴会大门。 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漂亮精致的糕点,种类繁多的酒水,炫丽的中央大吊灯,这里每一处透着奢华的金钱气息;来来往往带着公式化笑容的服务生,三三两两相谈甚欢又客气疏离的成功人士,以及说说笑笑不知在八卦着谁的密闻的贵妇人……进了这扇门就好像忽然闯入了另一个世界,浮夸、嘈杂、陌生,令人静不下心来。 宁樱极少参加这种宴会,这会让她精神疲惫变得焦虑。 卓沛宸递给她一杯香槟,安抚地吻了吻她额头:“安安,乖,忍耐一下,只此一次,以后不带你来了好不好?” 宁樱拈着郁金香型的香槟杯,轻轻摇动,澄亮的液体鼓出一串细小到底气泡,很迷人。在外面的时候明明想退缩,进门了却猛然间不再害怕面对,她浅浅地抿了一口香槟,抬脸对卓沛宸说:“我有点烦,喝醉了你要背我回去。” 知道她酒量浅,心情不好的时候又喜欢吃吃喝喝,卓沛宸低声叮嘱:“不要喝太多,晚饭还没吃,多吃甜点。” 宁樱撇撇嘴嫌弃道:“这些是给人看的,又不是拿来吃的,不好吃,不吃!” “那多吃水果,水果拼盘味道不会不好。”卓沛宸帮她取了一些水果,“这个蛋糕好吃,尝尝看。” 宁樱仔细观察了一下,外观倒是很好看,奶油盖着绿色的胚底,上端点缀着一个小草莓,还撒着巧克力碎。怀疑地问了一句:“真的好吃?” 卓沛宸用叉子切了一小块儿送到她嘴边:“张嘴。” 迟疑地张开了嘴咬住,抹茶味的,甜中带涩、细腻的奶香、软糯的胚底,宁樱眼神一亮,弯着眼角接过盘子,点头夸赞道:“不错,确实很好吃,你用看的就知道它好吃了?嗯嗯,这里居然也有能入口的甜点。” 他特意让旁伯文准备的,就是为了防止她饿的时候一种合口味的小吃都找不到。卓沛宸温润一笑,拭去她嘴角的奶油:“你喜欢就好,多吃,不要多喝。” 宁樱戳了一块儿递到卓沛宸嘴边,笑得狡黠:“阿宸你也尝尝。” 她仰着小脸两眼亮晶晶的,卓沛宸认命地张开嘴吞掉蛋糕,顿时腻得他一个激灵。 宁樱吃吃的笑了——嘿嘿,他还是不喜欢甜品。 第六十一章 宴会纠纷 卓沛宸带宁樱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帮她取了水果和蛋糕,嘱咐道:“安安你自己坐一会儿,不要乱跑。【零↑九△小↓說△網】” 她极其聪颖的一个人却是个路痴,出门必带导航,搬新家要住一周以上才不会走错门,逛不熟悉的商场分分钟把自己走丢永远找不到出口,也不知道她当年一个人周游世界是怎么做到的。 宁樱正吃得开心,挥挥手表示知道了。一连吃了三份抹茶蛋糕,一盘水果,宁樱觉得不能再吃下去了,再吃肚子就要鼓起来了。卓沛宸忙着认识与被认识,旁伯文还没来。 “娉袅还不来,说好来帮忙的。”宁樱嘟囔着,无聊地东看看西瞅瞅。 正觉得没意思呢,意思就主动送上门了。 一身奢华的白色曳地鱼尾裙,衬得艾尔莎的身姿更加高挑妖娆,白衣胜雪宛若高岭之花,她一步步走来,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路过的人们不由自主地为她让开一条道路。 艾尔莎站在宁樱面前俯视她。宁樱没兴趣仰视别人,继续小口吃水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个仓鼠。 某一瞬间居然会觉得这蠢女人很可爱?!艾尔莎脸色发青,重重地坐在宁樱旁边:“白痴女人,就知道吃!” 莫名其妙的被嘲讽了,宁樱很不高兴,恶劣地回答:“我老公拿给我的,我不吃留着给你吃吗?” 艾尔莎气红了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平复了心情恶意说道:“看到正在跟阿卓说话的那位了吗?那是我爷爷,艾尔集团的董事长,为了我专程从魔都飞过来。只要他一个点头,柏晨就能拿到比gm更优厚的合同,资产翻倍!阿卓甚至可以快速的把公司迁入魔都,现在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妨碍了他的发展。” 宁樱惊讶地看着她:“所以你想让我老公卖身给你们家?你脑子没病吧?”他傲得跟什么似的会像个窝囊废一样吃软饭发展公司? 深知这是不可能的,艾尔莎仍旧不放弃,再次挑拨道:“男人都是有野心的,一面是事业巅峰巨额资产顺风顺水的人生,另一面是不能带给他任何利益的女人,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该选前者,你觉得阿卓会怎么选择?你能保证他一定会选你吗?别自欺欺人了,他一定会放弃你的!” 宁樱不得不提醒她:“你似乎搞错了,柏晨准确来说是旁伯文的公司……” 艾尔莎打断她:“那卓氏呢?这是个一飞冲天的机会,卓氏一夜之间就可以从不入流变为产业巨头!” “额……”宁樱语结,“阿宸你觉得艾尔莎小姐的提议怎么样?” 艾尔莎一僵,机械地转头,卓沛宸正站在她身后。 卓沛宸平步走到宁樱身边,亲了亲她额头,温柔地问:“吃饱了吗?” 宁樱嘟了嘟嘴:“唔,饱了,但是没事做,只好继续吃。” 艾尔莎急切地解释道:“阿卓,不是的,你误会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卓沛宸的语气温和又疏离:“艾学姐,好久不见。没关系的,不要紧张,玩笑而已我并没有当真。”语毕又低头问宁樱:“安安,我陪你出去走走消消食?” 艾学姐?自从两人确定了恋人关系他就再也不用“艾学姐”称呼她了,他一直都是喊她的英文名艾尔莎的,可是现在…… 她精心打扮,想要把最美的姿态呈现在他眼前,可他甚至没有认真地看她一眼!他眼里全是那个只知道吃的蠢女人!凭什么?凭什么这个自私自利的蠢笨女人可以得到他的温柔?这个蠢女人凭什么勾走他的注意力抢走她的风光? 艾尔莎嫉妒得发狂,什么气度高傲形象全都不在乎了,她指着宁樱吼道:“阿卓你不要被她迷惑了!她自私得很,我刚才不过是试一试她,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过你,不顾你的事业死抓着你不放!还有,她不知检点不守妇道!那天我看到她与别的男人约会,甜甜蜜蜜……” “够了!”卓沛宸怒喝一声,打断她不怀好意的叙说。【零↑九△小↓說△網】 周围人好奇地地盯着这边,渐渐聚拢过来,想要近距离探听八卦。 被吼得一怔,艾尔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居然对我发脾气?你为了她对我发脾气?阿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三流大学毕业,穷山沟里……” “闭嘴!”卓沛宸震怒,“艾小姐,请你适可而止,我妻子如何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多此一举!” 艾尔莎愈发歇斯底里:“我为什么要闭嘴?我偏要说!她就是个土妞!就是个乡下丫头!飞上枝头变凤凰还与别的男人……” “哗啦啦!”卓沛宸骤然踹翻了脚边的长桌,甜品水果洒落一地,杯盘狼藉。他颈侧青筋暴突,脸上阴云密布,眉眼冷冽犀利,阴鸷地盯着眼前聒噪的女人。 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艾尔莎被吓傻了,愣愣地坐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 卓沛宸再次警告道:“艾小姐,请不要造谣生事。我再说一遍,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请不要因此中伤我妻子!” 众人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求而不得因爱生恨恶意诽谤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断然喝道:“卓小子,说话注意分寸,你还不值得我艾家的女儿如此费尽心机。” 卓沛宸模棱两可地回答:“那样最好。” 吃瓜群众:“这四个字延伸意实在是有点多啊。” 老人眼神凌厉地睨了卓沛宸一阵,转身道:“还不走,留在这里遭人嫌弃吗?” 艾尔莎弱弱地应了一声,望着卓沛宸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小跑着跟上爷爷的步伐。 一方离开,不会再有什么纠纷了,围观人群自行散去。 宁樱挠了挠卓沛宸手心:“人都走了还生气呐?别放在心上。” 卓沛宸揉揉她的脑袋:“她那么说你你不放在心上,若是我也不放在心上你不是太委屈了?” 宁樱摇了摇卓沛宸的手臂,浅笑道:“好了,你也帮我出气了,可以不用继续放在心上了。” “呵!”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一回头,就看见皮诗瑶病歪歪地靠着皮万洲站在不远处。宁樱翻个白眼,拉着卓沛宸就走,懒得理她。 皮诗瑶着急地斥责一声:“有没有教养?看见人打招呼都不会吗?” 宁樱不屑地瞅她一眼:“当自己是老佛爷了?谁见到你都得请安不成?德行!” 皮诗瑶讥讽道:“对着我倒是挺厉害的,刚才被那疯女人骂都不见你还嘴,该不会都被她说中了吧?欺软怕硬。” 宁樱反唇相讥:“就欺负你软弱怎么了?不服你咬我啊!再说了,我老公帮我出气了,我干嘛要纡尊降贵自降身份亲自骂回去?” “你……”皮诗瑶气急语塞,苍白的脸色倒是红润了不少。 宁樱仗着体质优势毒舌道:“你什么你?闭嘴吧你,虚成这样没资格说话!” 皮诗瑶气得丧失了理智,顺手就把手袋掷了出去。砸死这魂淡! 手袋在空中飞了一小段距离,摇摇晃晃落了地。 宁樱看着距离自己还有五十公分远的小手袋,猖狂大笑:“哈哈哈……这是干什么?再生气也不能乱扔垃圾啊,污染环境不说,砸到花花草草怎么办?砸坏了地板又怎么算?哈哈哈!” 皮诗瑶又羞又气又不甘心,气哼哼地推开皮万洲自己弯腰捡手袋。 “哎~”宁樱伸脚一踢,手袋哧溜溜滑远了,然后没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没看到。” 皮诗瑶抬腿给了她一脚:“你瞎啊!不好意思我也没看到!” 宁樱嘚嘚瑟瑟地耸肩:“矮油什么东西,根本没感觉,是给我挠痒痒了吗?” 皮诗瑶提着一口气蹭蹭的走过去捡回手袋,“啪”地砸向宁樱:“让你没感觉!” 宁樱一躲:“哈哈,擦肩而过,没打到,要不你再来一次?” 皮诗瑶大骂:“你这个魂淡!活该你被人堵着骂!” 她越是生气,宁樱就越是得意:“什么魂淡不魂淡的,骂情郎呐你个小婊砸!” “咳!”卓沛宸侧头干咳一声掩住笑意,这对姐妹幼稚起来也是没谁了。 皮万洲不敢笑,怕惹怒自家老婆,也不知道该不该劝架,尴尬地杵在一旁擦汗。 宁樱狠狠地瞪了卓沛宸一眼:笑屁!严肃点!气氛都被破坏了! 皮诗瑶虽然蛮横,但到底是富养的千金小姐,论无赖十个她也抵不过一个宁樱,短短几分钟就被痞子范儿的宁樱杀得大败。翻来覆去就只会骂:“你这个魂淡你这个魂淡……” 词汇匮乏,宁樱忍不住就想教教她骂人:“去你大爷的废材!贱人小婊砸!骚或狐狸精……” 卓沛宸连忙捂住她的嘴,以免再蹦出什么出人意料的词语:“安安,别闹了,被别人听到笑话。” 宁樱扒开他的手解救了自己:“卓沛宸你洗手没?” 卓沛宸黑线:老婆思维总是这么跳脱! 皮诗瑶被这俩人气得肝疼,摇摇晃晃地招来皮万洲靠着:“受不了这魂淡疯女人!我们回家!” “好,回家。你自己站一下,我帮你把手袋捡回来。”皮万洲快步走过去捡手袋,路过宁樱旁边的时候低声说道:“卓夫人,瑶瑶她一直想回来看看亲生父母,这是她的一直以来的心愿。她刀子嘴豆腐心,说了什么你也别当真,这几年她的病情每况愈下,有些焦灼,希望你能体谅她。” 皮诗瑶等得不耐烦了:“说什么呢?走不走了?” “卓夫人,希望你能帮她了了这个心愿,拜托了。”皮万洲又请求了一遍才匆匆走向皮诗瑶,“走吧。” 人已走远,宁樱半合着眼苦笑一声:“来晚了呀,没机会见了啊。” 第六十二章 宴会了断 卓沛宸揉了揉宁樱低垂的发顶:“安安,不是要走走消消食吗?” 宁樱摸了摸肚子:“外面冷不想去,站了一会儿就消化完了。” 卓沛宸好笑的弹了她脑门一下:“那还吃吗?我帮你拿?” “不吃了。”宁樱看了一下,这里已经被收拾干净恢复了之前的整洁样子,“坐下休息一会儿。” 宁樱背靠卓沛宸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出神。艾尔莎半解决状态,她爷爷若是小气一些,说不定会给柏晨制造麻烦;皮家同样是半解决状态,把人气走了目的也大致清楚了,可是爸妈已经不在了;还有一位没有出现,待解决。 想到宫泽直也,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shit!蹦跶啥?安分点!不许想他了!宁樱烦躁地挪了个位置。 静默许久,她忽然问道:“娉袅怎么还不来?”如果她在的话可以找她出出主意…… 卓沛宸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安安,我就在这,你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第一个想到的人却不是我。” 除此之外,还偷偷想到了别的男人。宁樱给主动给自己加上一条罪状,心虚地环住他的腰背,很是愧疚:“你别这样嘛,从小养成的习惯一时间改不掉,我下次会注意的,你别不高兴了。” “下次会首先想到我吗?” “当然!”宁樱肯定地点头,“下次一定先想到你。” 卓沛宸满意地笑了:“我会记得你说过的话的,安安,你可不要言而无信。” 宁樱暗自腹诽:小心眼的男人!思想又不是能人为控制的!醋缸子!小气鬼!喜欢下套的心机boy! 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卓沛宸抬起她的下巴:“安安,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宁樱转开视线嘴硬地否认:“没有!你想多了。” 卓沛宸低笑一声,坏心地凑到她耳边再次确认到:“安安,真的没有吗?” 圆润的嗓音带着撩人的温热气息擦过宁樱的耳廓,小巧的耳垂迅速充血涨红,渲染出惑人的羞涩。卓沛宸情不自禁地轻轻舔了一下,叼在牙间柔柔地磋磨。 “别……”宁樱最受不了他动她耳朵,来不及反抗就瞬间软了腰肢,微仰着脑袋倚在他肩头细细喘息,双眼湿漉漉的晕起丝丝媚色。他干燥的手掌紧贴在她腰侧,隔着单薄的丝绸布料熨烫出一片灼热。 宁樱抵着他胸膛弱弱地求饶:“阿宸……” 真是爱极了她柔弱无依对着他撒娇讨饶的样子,恨不得削去她所有的依仗剔除她的利爪依壳,让她脆弱得只能依靠他一个人!心中再如何狠厉,表面上依旧笑得温文尔雅,卓沛宸凝视着她身后的男人,缱倦深情而又霸道专横地在宁樱耳边宣言:“安安,你是属于我的,你只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两人耳鬓厮磨的画面深深刺痛了宫泽直也的双眼,他恨声唤道:“樱!”樱,你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与别人卿卿我我!你怎么能在别人怀里盛放如花! 宁樱还没从卓沛宸精心布置的情网上挣脱开来,就被突然闯入的声音拉进了新的纠结,她缓缓退出卓沛宸的怀抱,转身望着宫泽直也。这一刻,她的心跳失了规律,每一个毛孔都在接受沸腾的血液的洗礼,她再一次确定,她是真的爱他!不能自已,无法自拔!十一年,她居然能够把一个人珍藏在心底十一年而不自知! 她竟如此深沉地爱着这个男人吗?不,不仅仅是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卓沛宸在场,又或者是因为第三次见面有了免疫,宁樱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宫泽直也的感情仍然强烈却没有之前两次那么恐怖。至少她能借助这细微的差距独立思考了。 宁樱扪心自问,爱宫泽直也吗?可以肯定地回答“爱”,并且还没有放下他。但是,她隐隐约约发现,让自己固执了十一年,让这段感情潜伏了十一年仍不褪色的东西,除了爱还有别的不纯粹的目的。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警告她:“你不能放弃他,至少现在不能放下他,你绝对不可以这么做!否则,你会被拖入更深的泥沼,那是一个你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出的漩涡……所以,不要放下他,不要放下这段长达十一年的初恋,不要让自己更痛苦……” 这个不请自来的声音是谁?它一定不是第一次出现,但就是想不起来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听到过。它想表达什么意思?更深的泥沼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会更加痛苦? 宁樱脑中一片纷乱,理不出头绪,可是她知道,她不能按照那个声音告诉她的那样抓着宫泽直也不放手,那样只会让所有人痛苦。所以,她这一次一定要彻底的拒绝他,彻底的结束过去,她不能再犹豫了! “樱。”宫泽直也上前一步对她伸出了手,“跟我走。我已经不是十七岁了,现在,我可以决定我们的未来,解决所有阻碍。樱,信我,跟我走。” “直也……”宁樱微微摇头,眼泛泪光几欲哽咽,“直也,不……” 你不可以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你会痛苦到崩溃的!你会逼疯自己的!善待自己啊傻瓜!他们痛就让他们痛着,管他们去死!别总是欺负自己啊!别这么傻!再等等,再过一段时间,等你和卓沛宸的感情更深更牢固了再放手过去啊!听我的啊傻瓜!不要这么做! 脑中的声音再次响起,愤怒又疼惜。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谢谢,然后,对不起,不能听你的。 宁樱惨然一笑,泣声道:“不要再固守着过去了,放下吧直也,我们都放下吧。我……不会跟你走的,回归原先的轨道才是对我们都好的选择。对不起,让你白费心思了。”直也,就让花季的青涩纯真永远停留在记忆中吧。那惊艳了少女时光的可爱少年,值得一辈子珍藏,也只能被珍藏。 宫泽直也的手臂无力地垂下,他低着头,声音透着压抑的颤抖:“樱,樱,樱……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怎么可以永远这么狠心?樱,我会恨你的,一生!” 晶莹的泪珠在宁樱的眼眶中摇摇欲坠,她勾起唇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轻声劝慰:“直也,恨一个人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不要为了一个不能跟你一生一世的人耗费一生一世的时间。直也,忘了我吧,我也会忘了你的。” 宫泽直也断然喝道:“許さなぃ!私を忘れてはいけない!”(我不允许!不准你忘了我!) 宁樱站起身来强撑着脸上的笑容:“好,这就算作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忘了我我就永远记住你,一生都不会忘记你,直也,你一定要忘了我。さようなら。”(再见) 宁樱与宫泽直也擦肩而过,目不别视地离开这个僻静的角落。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好痛苦、好压抑…… 卓沛宸拦下宫泽直也:“宫泽先生,请止步。” 宫泽直也双目猩红:“你这个卑鄙的男人!是你用肮脏的手段拴住了她!” 卓沛宸沉声道:“宫泽先生,这一切都是安安自己的选择,我并没有使什么手段。她是我的妻子,我们是不可能离婚的,你早该料到她会这么做。请你放过她,不要再纠缠她了,你的出现只会带给她混乱和痛苦。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失陪。” 循着宁樱离去的方向追过去,远远的看见她跌跌撞撞的进了洗手间,紧接着飘过一个穿黛色旗袍的窈窕身影,卓沛宸疾步跟上。 宁樱双手撑着洗浴台,无声地落泪。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对不起,我没有更好的选择,对不起,请忘了我……请一定要幸福。 此刻,她分不清自己是愧疚多一些还是不舍多一些,只是觉得痛不欲生,只是想放肆的哭一次。 冷娉袅进去后只是冷冷地扫视了一圈,洗手间的女人便默默退了出去,不敢再多呆一秒。 冷娉袅搂着宁樱,让她能够躲在自己怀里尽情释放悲伤。 宁樱把脸埋在她肩头哭得悲痛欲绝,声泪俱下:“娉袅我好难过……好难过……我好痛,心好痛,好想把它剜出去来……好痛苦呜~娉袅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娉袅娉袅……” 卓沛宸站在入口处,心如刀绞,他的妻子躲在别人的怀里为另一个男人痛哭流涕黯然神伤,而他却无可奈何,因为这也是他逼出来的结果。 安安,最后一次准许你为别的男人流泪,最后一次! 冷娉袅环着宁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表情似痛似悲,复杂难辨:“宁樱,真的那么放不下吗?跟他走或者把他留下来,宁樱,你可以重新选择的,我帮你实现。” 宁樱摇着头泣不成声,已经不能回头了,她也不会回头的。 卓沛宸三两步跨到两人面前想要将宁樱带离冷娉袅的身边:“放开她。” 冷娉袅直视着怒火中烧的男人,不曾松手。凭什么? “滚!”卓沛宸勃然大怒,猛然推开冷娉袅,揽住宁樱将她圈进怀中,抱起她就走。 冷娉袅一个踉跄,松开了宁樱,眼睁睁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抬眼望着卓沛宸的背影,轻嘲了一句:“就凭你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啊,多少人想要这个名头呢,幸运的家伙。” 还以为他要把喜怒不形于色给贯彻到底了,归根结底也是个会暴发的普通男人。 第六十三章 卓沛宸的情绪 宁樱哭晕了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离车子越来越近了。卓沛宸的的怒气太明显,宁樱不敢再哭,硬生生憋住,被安放在副驾驶座上便一直垂着头。 “想哭就哭吧。” “没有!”宁樱连连摇头,“不想哭。” 卓沛宸倏然抬起她的脸,对上她泪眼朦胧的视线,冷笑一声:“呵,宁樱,你这个样子跟我说不想哭?连掩饰都懒得做!宁樱,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冷娉袅的提议让你很心动,你巴不得跟那个日本人走是不是?” 他表情狰狞眼神凶戾,紧咬着牙关额上青筋暴起,粗粝的手指死死钳着她的下巴,没有丝毫怜惜之意。他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宁樱被他的举动吓到了,顾不得下颌的疼痛,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宁樱你怕我,现在你怕我!我做了什么让你怕我?”卓沛宸深深地为自己感到悲哀,痛难自持,抓着宁樱的手紧紧按在自己胸口,“安安,你一定要把我的心剖出来看看才甘心吗?你挖出来看看,看看它到底有多爱你!你挖出来啊!” “不,不要,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对不起。”宁樱惊惧地躲避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下颌痛得发木,后背紧紧贴着车门,凹凸不平的门面硌得她直冒冷汗。 他这个样子好可怕……娉袅,娉袅,帮帮我,救我!娉袅你在哪?救我! 她远远地缩成一小团,琉璃般的眼眸倒映着他残忍扭曲的面孔,卓沛宸一惊,连忙把她拥入怀中轻声哄着:“对不起,安安,别怕,乖,别怕。我不是跟你生气,我是在气我自己,别怕。安安,乖了。” 宁樱惴惴不安地蜷缩在他怀里,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再次触怒他。 为什么他会突然生气?为什么会这样? 笨女人,作为你的丈夫,他见证了你和初恋的感情纠缠,亲眼看到你为别的男人情凄意切,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你的过去不该让他参与进来的,这会在他心底埋下一根刺,会让他心怀芥蒂。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像个朋友一样出现在宁樱脑海中,让她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 是你啊,原来你在。可是阿宸说过他不在乎我的过去,他会陪我缅怀过去…… 别傻了!怎么会有男人不在乎这种事?更何况你还爱着别人!实际上他在乎得要死!他那样说只是为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是骗你做选择的,现在你赶走了宫泽直也,卓沛宸的真实嘴脸瞬间就露出来了。因为现在,除了他你没有别的选择了,没有能谁够威胁到他的地位了。所以我说,让你过一段时间再做决定,现在后悔了吧。 不后悔,我不后悔。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在他们之间徘徊不定,那样他们只会比现在更痛苦,我也不会比现在轻松。我相信阿宸,他说不介意就一定是不介意,他从不骗我。 是吗?他不是骗你说没有恋爱经验吗?现在冒出个初恋女友。 那是因为他没有爱过艾尔莎,他说过她算不得初恋。 真的这么简单吗?还有别的原因的,他还是在骗你。 好了,不说这些了。谢谢你陪我聊天。 没什么值得感谢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我能知道你是谁吗? 不知道我是谁你跟我这么推心置腹的,是不是傻? 哈,只是觉得你一定是为我好不会伤害我,我直觉一向很准。 路痴哪有什么知觉可言! 好吧,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谁? 何必深究,反正也聊不了多久了。 宁樱紧张地追问:“你要走了吗?” “安安?”卓沛宸有一瞬间的疑惑,然后郑重地保证,“安安,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别怕,乖,我一直在这。” 脑中的声音轻轻地叹息一声:算是吧…… “你刚才很凶。”宁樱应付了卓沛宸一句,悄悄在心里问道:你什么时候走?你会好好的吗? 时间不定,我会好好的。 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或者让娉袅帮你?她很厉害,什么事都难不倒她的。 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不准告诉她关于我的事,要不然我现在就走,飘出去自生自灭! 宁樱惊讶:你果然是个鬼魂,世界上真的有鬼! 你才是鬼!我要是鬼早把你吸干了!说什么疯话,笨女人!好了,快哄哄你亲亲老公吧,我闪了,绝对不准告诉娉袅!不然我就去死!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你还在吗?在不在? 没有声音回答她,宁樱只好放弃。 卓沛宸抬起她的脸:“安安,为什么发呆,你在想着谁?”是不是那个日本人?又或者是冷娉袅? 宁樱在他眼中看到了不信任,那么刺眼,直直地戳进她心里。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明明是他说要陪她一起,现在却又质疑她,果真不该期望他能不介意她的过去吗?她只是爱过一个人而已,她有什么错?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放下的,为什么还要抓着她的过去不放?明明说好了会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出过去的…… “阿宸,你是不是在怪我?你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想要放弃我了?” 卓沛宸自嘲地一笑:“呵,我怎么敢怪你,是你在后悔!” 宁樱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怎么敢?那就是怪咯? “阿宸……我,没有后悔,我说过了,我没有后悔!我要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没有后悔没有后悔!我说过了不后悔,你为什么还要这样问?” 卓沛宸皱眉,说过了?什么时候说过?她思维混乱了! “好,好,你说过了,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么多次。安安,乖,别想这些了,我们回家,小麒在家等你。”卓沛宸一边安抚她一边启动车子。事实上,他们都知道,卓宁麒在爷爷那里。 提到卓宁麒,宁樱激动的情绪回落下来:“嗯,回家吧,在这边耽搁太久了。” 一路上都很安静,宁樱愣怔地望着窗外,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卓沛宸下意识地分出部分注意力在宁樱身上,见她这个样子,不禁有些担忧:“安安,你在想什么?” 宁樱没有回应。 “安安?安安?”卓沛宸提高了音量,“安安!” “嗯?”宁樱一颤,转过头来迷茫地望着他,“怎么了,什么事?” 她果然不对劲!卓沛宸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微笑着问:“叫你好几次都没有反应,在想什么?” 宁樱困惑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想啊,你叫我了吗?对不起,我没听到。” 卓沛宸轻笑:“没叫你,逗你玩的。” “幼稚!”宁樱撇了撇嘴,忽然问:“到家了?” 卓沛宸握紧了方向盘,摇头道:“没有,快到了。” 过了一会儿,宁樱又问:“到了?” “安安,还没有,乖,耐心等等。”嘴上劝宁樱耐心一点,心里却早就焦灼不已,卓沛宸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哦。还没有到啊,我不认识路,帝盛别墅区有那么远吗?”宁樱失落地抱怨了一声。 卓沛宸小声提醒她:“安安,我们现在搬到园林别墅了,你忘了吗?” 宁樱一顿,恍然道:“哦对,帝盛别墅太大了,空,住的不舒服。我都糊涂了,我睡一会儿休息一下。” 不对,她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她的记忆被打乱了,有些记忆模糊了,有些记忆又急切地想要跳出来。她是不是精神错乱了是不是要疯了?不要,不要,她不要回到那种状态!当年那种疯狂的记忆太深刻,那种不能掌控自身的状态太可怕,她深深地恐惧着。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谁能……娉袅,对,娉袅一定可以帮她的! 宁樱惊坐起来,慌乱地拿出手机打给冷娉袅。 “嘟——嘟——嘟——” 宁樱焦虑地等待着,可是那端却一直没有人接听,直到自动挂断。她一遍又一遍的拨过去,又一遍遍被挂断掉。 快接啊快接啊……她固执地拨着号码,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娉袅,你在哪里?你快来!我……” “袅袅在洗澡。”旁伯文打断她的请求,“有事找你老公解决,真麻烦!” 宁樱惊怒交加:“旁伯文?为什么是你?谁准你动她手机的?娉袅在洗澡你在她房间做什么?旁伯文你想做什么?离她远一点,你滚开!让她接电话!” “神经病!”旁伯文直接挂断电话。 宁樱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去山顶别墅!” 将车驶入车库,卓沛宸耐着性子问:“安安,你要做什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们到家了。” 宁樱勃然变色:“我让你去山顶别墅你听不懂吗?” “安安!”卓沛宸陡然沉下脸,逼视着她,“安安,我再说一遍,今天太晚了,有事明天说。” 乍一对上他的视线,卓沛宸先前狠戾的样子卒然浮现在眼前,宁樱条件反射地想要逃走。 卓沛宸擒住她的手臂锁上车门:“安安,你去哪?” 宁樱连忙道歉:“对、对不起。” 卓沛宸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道歉?” “我……你在生气,我错了。”宁樱眼神闪烁,乖巧地示弱。 空旷的车库昏暗的车厢,气氛显得异常阴冷压抑,两人相顾无言,尴尬地僵持着。 第六十四章 逃避 暴力 “安安,你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对不对?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道歉。安安,你总是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卓沛宸努力压下心中的火气,像往常一样温柔地摩挲着宁樱的后颈。 宁樱像一块木头似的僵在那里,明知不应该却仍然本能地戒备着。卓沛宸一直以为后颈是她的敏感地带,以为她是在害羞;然而她是在紧张,因为后颈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只有潜意识里信任的人触碰后颈才不会勾起她的警戒心。 卓沛宸是她丈夫,是她应该要信任的人,所以她总是强行抑住躲避的冲动,表现出放松的状态,而这又让卓沛宸误以为这个动作会让她快速放松下来。她清楚地知道,卓沛宸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大度好脾气,但是他又总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面对她的时候永远都是文质彬彬的…… 这么多年,他们互相演戏给对方看,谨小慎微地照顾着对方的心情,这是一种多么悲哀的扭曲的夫妻关系啊! 之前他的表现和脑中那人的劝说让宁樱觉得不安,她预感到卓沛宸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说不定下一秒钟就会对她动手。宁樱静下心来反复思索,还是不知道卓沛宸说的是什么事,心中越发混乱,最终只得试探地问:“阿、阿宸,你指的是哪件事?” 卓沛宸唇边的微笑渐渐淡去,车里静得可怕,宁樱攥紧了裙摆胆战心惊地等着他爆发。 良久,卓沛宸只是叹气道:“安安,你才答应过我,遇到不能解决的事会最先想到我,可你又忘了。我会是你的依靠,你怎么又忽略了呢?” 你是靠不住的!你什么都做不到你只会对我发脾气! 被心中的想法吓到,宁樱惊恸。 她开始觉得他不能依靠了!她甚至可以想象到接下来的发展,她会逃开他躲着他防备他,即使知道这样只会把两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糟也停止不了。她又会一半悲观逃避一半清醒理智,清醒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懦弱的自己毁掉一切。娉袅是最好的心理医生!要快一点,快一点找到娉袅! 宁樱慌乱地解释:“阿宸,这件事你没办法,只有娉袅可以……” “别再提冷娉袅!”卓沛宸震怒,陡然抓着她脑后的头发逼近,目光深注,“我说过了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不准求她,我说的话你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安安,你能不能认清楚我是谁?我是你丈夫,我们才是一家人,你遇到事情只会把我排斥在外!你能不能看看我,电话没有人接被漠视的感觉很不好受吧?报应!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就该尝尝这种滋味……” 不!阿宸,停下!不要再说了!快停下!不要…… 清醒的宁樱企图制止卓沛宸的控诉,却已经无能为力,她已经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没入了黑暗。 哟,你又进来了。 你没走,“又”是什么意思? 你前几年也来过,我们聊得还算开心,忘了? 我知道我来过,可你那时候就在吗?我不记得你在。 那可真遗憾。不过那些不重要,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看戏吧。 该死的抑郁症!我才调养好的身体!又要被那废物败坏了! 你也是废物,不过是几句话就被夺走了掌控权,困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 你不废你待在我脑子里好几年? 嗯,我也废物…… 外界,面对卓沛宸无休止的指责,宁樱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头痛欲裂,让她只想逃离,永远地逃离。 “阿、阿宸,我……对不起,你别再说了,我头好痛,你别再吵了!闭嘴!” 卓沛宸被她喝醒,回想刚才自己说过的话顿觉难以置信。他刚才是疯了吗,怎么会说出那么过分的话?该死的日本人!都是宫泽直也引出了他心中的恶念!该死的居然失控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宁樱的脸,注意到宁樱白皙的下巴上突兀的青紫指印,顿时心疼又愧疚。卓沛宸连声道歉:“对不起安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不是我的真心话,忘掉好不好?我再也不对你生气了,对不起。安安,乖,我们回家了。” 宁樱随着他下车,头还是炸裂一样痛着,刚走了几步就软软地仰躺下去。 “安安!”卓沛宸眼疾手快搀住了她,见她已失去意识,大惊失色,连忙抬高她下颌掐她人中。 “安安,醒醒,快醒醒,醒过来!醒醒啊,别吓我安安……” 宁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卓沛宸几乎喜极而泣,不住地亲吻着她:“安安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乱发脾气了。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别再憋在心里,别再这样了,安安,安安……” “别碰我!”宁樱憎恶地推开他,眼神厌弃。 这种神情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痛恨!四年前抑郁症的时候她就与现在一模一样,不同之处在于当年是厌恶一切,而现在似乎只是针对他。 卓沛宸握紧了拳头问道:“安安,你怎么了?” 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涌起浓浓的厌憎,头也会开始痛。宁樱一只手按摩着太阳穴,冷声道:“不要跟我说话,你让我很头痛,别靠近我。” 好烦、好烦、滚开! 不,不是的,不能这样…… 卓沛宸看不到她脸上的挣扎,着急地伸出手:“安安,头很痛?我们去医……” “别碰我!”宁樱尖叫一声,狠狠打开他的手掌,目光涣散饱含痛楚,眼中憎恨和歉疚交替出现。她摇着头一步步后退,口中喃喃着:“阿宸……别靠近……阿宸帮我……滚开!” 宁樱忽然安静下来,表情定格为冷漠:“我先回去了。” 卓沛宸定在原地,望着她走远,此刻他才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找冷娉袅,可是似乎已经晚了。 抱着一丝丝希望,打给旁伯文。 旁伯文火冒三丈:“你们夫妻俩是怎么回事?一天到晚能不能歇一会儿!” 卓沛宸有种不好的预感:“冷小姐在吗?” “靠!又找她,你是废的吗?有麻烦自己解决!” “她怎么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 卓沛宸按压着眉心问:“她到底怎么了?” “受伤昏迷。” 卓沛宸哑着嗓子说:“我们才分开一个多小时。” “她是带伤去的宴会,你们离开后她就昏迷了。” 怪不得穿了黑色旗袍,怪不得那么简单就让他带走了安安,怪不得不接电话…… “在哪个医院?” “没去医院,在家里,她说不能去医院。萧惑已经跟上面汇报过了,大概很快就会有救援过来。” “我能帮到什么吗?” “我们都帮不上忙,萧惑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只等着救援了。” “有需要就打电话,你忙吧。”卓沛宸就要挂断电话。 旁伯文问道:“你那边怎么了?” 卓沛宸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安安,抑郁症有可能复发了。” 旁伯文气结:“哦该死的!你们是怎么回事?” “如果冷小姐醒了,你看情况把这件事告诉她吧,我去看看安安怎么样了。”卓沛宸狼狈地挂断电话,不禁苦笑。他急切地想要独占她,逼得太紧稍有不慎便让她崩溃了,这种话他要怎么说得出口? 回到家,宁樱正在浴室洗澡。卓沛宸到楼下洗漱过返回楼上,卧室门被反锁了。 卓沛宸不放心她一个人睡,敲了敲门:“安安,睡了吗?” 宁樱在门内回答:“没有。” “安安,我拿衣服。” 过了一会儿,宁樱打开门。 卓沛宸打了个地铺。“睡吧,我睡下面。” 宁樱关上门,熄了灯,独自躺回床上。 零星的月色透过窗帘洒进卧室,朦胧静谧,仿佛跳跃着光粒子。适应了黑暗后,借着点点星光隐约可以望见彼此,两人都没有说话,封闭的空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宁樱能感觉到卓沛宸在看着这边,他如星辰般深邃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月光,灼亮又温润,让她心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慌,烦闷?羞涩?抑或是愧疚?也许都有一点。宁樱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卓沛宸睡下。 凌晨三点左右,宁樱才终于睡熟了。卓沛宸依旧无法入眠,半闭着眼数着她的呼吸声消磨时间。 “呜~”床上忽然传来一声呜咽,接着便是阵阵低泣。 卓沛宸坐起来望着床头方向:“安安?” 宁樱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哭。 卓沛宸来到床前打开床头壁灯,晕黄的灯光下,宁樱咬着唇紧蹙着眉头,眼泪成串地掉落沾湿了鬓发,偶尔抽噎一声,可怜的很。 他刚要拭去她的眼泪,就听到她颤声吐出了一个名字:“直也……” 宫泽直也,又是宫泽直也,要多在乎要爱得多深才能在梦中哭喊他的名字?要有多狠心才能当着丈夫的面如此牵挂别的男人? 这一刻,蚀心跗骨的嫉妒瞬间摧毁了卓沛宸的理智,他抬手就抽了宁樱一个耳光。 梦中,她狠心地一次次拒绝了宫泽直也,终于在最后被他甩了一个耳光,那一刹的痛感太过真实,宁樱骤然睁开眼,正对上卓沛宸无措的眼神。 宁樱惊怒:“你……”后颈一痛,她又昏睡过去。 第六十五章 自伤 敲晕了宁樱,卓沛宸低头注视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掌心纹路清晰充血泛红,手掌擦过她脸颊时反作用力带来的火辣辣的痛感还残留着……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动手打了宁樱!怎么会动手打她?怎么舍得动手打她?怎么能…… 卓沛宸甚至无法直视宁樱红肿的脸颊,手上的热痛渐渐转化成麻木,思绪反而更加杂乱。他终于没忍住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嘴里破皮溢出了血腥味,深切地体会到这一巴掌的痛感和屈辱感,才总算静下心来。 要把这件事掩盖过去,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就全完了。 卓沛宸下楼取了药膏和冰块,仔细地帮她上药,敷脸,揉开颈后的淤血,然后擦洗去除药味,忙了一整夜。早上,见她的脸和后脑勺没有明显地肿起来,总算能放心了。 夜里睡得太晚,又被卓沛宸敲了一下,宁樱生物钟失灵,一觉睡到了中午。 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和后颈,并没有不适的感觉。难道昨晚是在做梦?可是,那种感觉好真实,真实的像是亲身经历过。 这时,卓沛宸推门进来:“醒了?洗漱一下下楼吃饭。” 他没有特别的表现,没有刻意的温柔,反而有些余怒未消的冷淡,又有些不由自主的关心。 宁樱不得不相信,脑中一闪而逝的画面真的只是梦境,她只是把梦与现实搞混了。 “哦,我一会儿就下去。” 卓沛宸退出房间关上门,悄悄舒了一口气,过关了,没有怀疑。还好,还好……第一次故意骗她,幸好她没有察觉到不对,这个谎言一辈子都不能拆穿! 洗浴间里,宁樱慢慢开始烦躁,昨天晚上混乱的局面反反复复在脑中回放着,一幕幕情景让她再也无法平常心,厌恶卓沛宸厌恶她自己厌恶嘈杂的流水声厌恶周围的一切…… 许久不见她出门,卓沛宸到门口催促:“安安,好了没?吃饭了。” 宁樱猛然从水中惊醒,离开浴缸回答道:“这就出来,你先吃。” 对镜自赏,又忽然觉得自己丑陋不堪,这样的一个人凭什么受人青睐?凭什么觉得卓沛宸的心意可以一直不变?他昨天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不是吗?这么丑陋、这么扭曲的人…… “呯!哗啦啦!” “安安!”卓沛宸突然闯进来,看到的是一地的碎镜片和赤脚的只围了一条浴巾、头发湿哒哒滴着水的女人。 眼前的镜子被她不自觉地打碎了,宁樱看着卓沛宸,抬脚向他走过来。“你……” 卓沛宸大步向她冲过去,目眦尽裂地吼道:“你别动!” 他话音刚落,宁樱已经一脚踩了下去,她定在那里迷茫地问:“怎么了?” 殷红的血液从宁樱脚底汩汩渗出,映得镜面亮丽又诡异,而她浑然不觉,只是疑惑地望着刹那间变了脸色的男人。 迅速将宁樱抱到床上,取来急救箱,卓沛宸半跪在床边,小心地将她的脚抬起放在膝盖上,原本白净柔软的脚底变得血肉模糊,尖利的镜片细碎地散布在皮肉中,不停地有血珠滚落。 卓沛宸尽量放柔了动作,仔细地帮她挑除碎镜片、消毒包扎,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 他的表情太过伤痛,仿佛正在承受着无尽的折磨,宁樱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眉心安慰道:“别担心,只是看起来严重,事实上并不是很痛。” 卓沛宸脸上的表情瞬间龟裂,湮灭成灰败,他嚅动了一下嘴唇,嗓子里好似卡着粗砂:“安安,你不是木头人,怎么会不疼……” 每次受伤后,她的情绪都会平静下来,对他的态度也会软化许多,可他最怕她这种不自知的自残,每次都让他胆战心惊无比煎熬。 让他印象最深的是她脑袋受伤的那次。 那时候卓宁麒才三个月大,宁樱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她说什么都不愿意继续住在帝盛别墅,不愿意与长辈住在一起,众人商讨之后分别住进了朝阳和园林小别墅区。搬新家的杂事一大堆,卓沛宸去超市采购,宁樱一个人在家带孩子。 卓沛宸离开了四十多分钟,再回家的时候宁樱正手忙脚乱的给儿子换尿不湿,头上顶着一个血窟窿,血液顺着额角划过鬓角流下,**了衣领,而卓宁麒哭哑了嗓子……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摇摇欲坠的样子,卓沛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安安,你这是怎么了?” 宁樱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阿宸你回来了,你快帮小麒换尿不湿,他一直哭……” 卓沛宸捂着她脑袋上的伤口扶她坐下:“我问你怎么了!” 宁樱不明所以:“我没怎么……” “你自己捂着,我去拿医药箱!” 宁樱捂着脑袋恍然大悟:“哦,刚才找奶粉的时候一不小心撞柜门边角上了,没想到出血了,呵呵……” “你还笑!不知道疼吗?你这样子多久了?站都站不稳了!”卓沛宸简单帮她包扎一下,打电话给私人医生。 宁樱理直气壮地说:“不疼呀,我都没感觉……”话音未落,就眼前发黑栽倒下去。 卓沛宸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匆匆忙忙带她去医院挂急诊。 后来,医生说她这是失血过多。从医院回到家,发现储藏柜到婴儿床的一大段距离,地砖上全是干涸的血迹。卓沛宸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再回去的晚一些会发生什么…… 现在,她又一次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无意识地伤害,冷娉袅受伤昏迷,这种情况下卓沛宸不知道还有谁能给她帮助。 “安安,我要怎么做,我要如何帮你?” 宁樱对上卓沛宸的视线,眼神快速闪烁了一下又麻木地沉寂下去,她微笑着说:“我没事的啊,你不是帮我包扎过了嘛,我这几天会小心的,少走路,不碰水。你不要担心了。” 卓沛宸紧紧把她箍在怀里,痛难自持:“安安,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这么紧,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你别再伤害自己了,醒醒吧。” 宁樱安抚地拍拍他的背:“阿宸,你怎么了?我们说好了要解决掉外人,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地生活的。好了,别犯傻了,午饭不是做好了吗?再不下去就冷掉了。” 卓沛宸松开她,在她额角轻轻一吻,打起精神说:“乖,我抱你过去。” 宁樱靠在他怀里,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既习惯了他的好潜意识里又抗拒着觉得烦躁,每当这时,她便愈发的想要逃开,想要向冷娉袅寻求帮助。 饭桌上,卓沛宸提议道:“安安,下午陪我去公司吧?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下班后一起去接小麒放学。” 宁樱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好吧。把之前骨裂时准备的拐杖找出来,也许我坐得无聊了会想要自己转悠转悠呢。” “吃过饭我去拿。” “把我的电脑带上。” “好。” 到了公司,卓沛宸埋头办公,宁樱坐在他对面码字。 一直注意着她这边的情况,见宁樱一手继续码字,一手伸过去拿水杯,卓沛宸就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安安,我去帮你再泡一杯。” 宁樱凑合着喝了一口,头都不抬地摆摆手,继续自己的码字大业。 卓沛宸出门后,宁樱拿出手机给冷娉袅打电话,里面传来公式化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宁樱挂断电话,“啪”地合上电脑,熟练地拄着拐杖出了门。 路过的员工纷纷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夫人好。” “夫人好,总裁在那边。” “你们好,没关系,我不找他,我自己走走。” “夫人好。” “夫人好。” …… 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宁樱懒得一一回应,心烦意乱地拐进了一个侧门。里面是楼梯,宁樱拄着拐杖顺着阶梯一级级向上爬,一路上再也没有的纷乱的说话声,垂着头数着阶数,不经意间便到了天台。 大楼层顶非常宽敞,放眼望去除了楼顶尖就是无际的蓝天和飘飘荡荡的白云,偶尔会有飞机划过,留下一条翻滚的白色轨迹,然后白色渐渐散去,天空又恢复成原来的蓝色。或许是这里过于高远,连一只飞鸟都看不到;沿着墙壁俯视地面,来来往往的车两只有火柴盒大小,而行人就更加看不清晰了。 这里没有汽车的鸣笛声,没有嘈杂的交谈声,也没有风声。 静谧的世界,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呼吸声、心跳声、血液流动的声音,甚至是细胞分裂的声音…… 一切都那么空旷辽远,衬得她自身的存在渺小又伟大,既微不足道得宛若蝼蚁又仿佛自己就是整个世界。 这一刻,她不再想到皮诗瑶,不再想到宫泽直也,也不再想到卓沛宸,连冷娉袅都被远远地抛在了脑后。 在这个再普通不过的楼顶,她忽然被自己感动了,被生命的波动感动了。宁樱浅浅地笑了,不是刻意的表情武装,真实的轻松愉悦没有丝毫阴霾。 宁樱坐在房沿边孩子气地踢着腿,享受这难得的悠闲自得。一缕春风掠过,轻扬起她散落的发丝,扫过颊侧带起一阵酥痒,宁樱她不由得伸手将其勾到脑后。 “吱——”拐杖被手带到,顺着房沿滑了下去,她条件反射地弯腰去抓。 第六十六章 被自杀 “哎!”宁樱急忙弯腰去抓,然而拐杖自由落体运动的速度太快,已经赶不上了。她紧张地盯着下面生怕砸到了人,心中默默祈祷着:小心啊,抬头看上面呀,千万不要有人路过千万不要…… 卓沛宸气喘吁吁地爬上天台时,恰好看到她坐在房檐上躬身直勾勾地盯着楼下的样子,霎时间血液倒流头皮都炸开了。他不敢大声喊她,不敢表现出紧张急切,迈着平缓的略显僵硬的步子一步步靠近她。 之前泡茶回来发现宁樱不在,以为她去洗手间了,担心她又把自己走丢便出去寻,却被员工告知她一个人闲逛去了。整个楼层都转遍了也没有见到她,这才听到有人说她走楼梯下楼了。走楼梯下楼?她脚受伤……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确定她是下楼了?” “啊?咱们这里是顶层不下楼还能上楼?就从那个门进去的。” 卓沛宸方寸大乱,冲进楼道三步两步爬上天台,她果然在! 卓沛宸的心率比爬楼梯的时候更快,扑通扑通一下快似一下,心跳声好似擂鼓。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十步、九步、八步…… 五步……三步、二步、一步! 这时拐杖已落地,没有出现意外事故,宁樱松了口气放心下来。 见她稍有动作,卓沛宸猛地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半抱着将她拖下平台。 “啊!”宁樱被吓了一跳,眨眼间周围的景色就变了,平复了心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是靠在卓沛宸怀里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卓沛宸你干什么?” 卓沛宸死死地箍着宁樱的身体,坚实有力的手臂寸寸收紧,仿佛是想要将她揉碎了融进骨血中。他刺刺的短发磨蹭着宁樱耳侧,一遍遍唤着:“安安,安安,安安……” “你怎么了?”宁樱困惑地挣扎了一下,“你弄疼我了,放手卓沛宸……” 卓沛宸稍稍松开她,倏尔低头吻上她喋喋不休的嘴唇,啃噬、吸吮、勾绕,不顾一切的唇舌纠缠。即使这样,他还是不能真真切切地确定宁樱是真的完好无损地被锁在他怀里,总觉得稍有不慎她就会飞走了再也找寻不到…… 宁樱清楚地感知到他内心的情绪,凶狠霸道又惶惶不安,迫切地渴望抓住她却又害怕抓不住她。 复杂交织的感情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做不到迎合也拒绝不了,只得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任他放肆。 在卓沛宸看来,她这是找到了新的折磨他的方法,以前她不愿意的时候还懂得挣扎,现在连挣扎都不愿意了。漠然视之,是比拒绝更伤人的态度。 卓沛宸挫败地放开她,只觉得满嘴苦涩一直蔓延到心底,他哑着嗓子厉声问:“安安,你疯了吗?你刚才在做什么?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我和小麒?你……” “等等!”宁樱越听越迷糊,不得不出声打断他,“你在说什么?” 被她装傻的样子气到,卓沛宸咬牙切齿地说:“少装蒜!你刚才在做什么?你想……下去!” 宁樱总算明白了,不禁黑线:“想什么呢?我是拐杖掉下去了担心砸到人!一不小心是要出人命的,我怎么可能不盯着?”不过,是什么时候坐到房沿上的?算了,这个不重要。 卓沛宸追问:“你爬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 宁樱耸肩:“呆闷了出来透透气,偶然发现这里风景不错,就坐着欣赏欣赏咯。”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天台,是房沿平台!” “额……”宁樱同样不明白,不禁心虚,“那里风景独好!哎呀你真烦,都说了我不是在寻短见,我有什么好想不开的?真的只是因为拐杖掉下去了!” 卓沛宸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她这种无意识地自我伤害的事情做得多了。不能再等下去了,冷娉袅什么时候醒来还不知道,必须想别的法子了,不然宁樱出了什么意外他才真的是后悔莫及。 卓沛宸一边抱她下楼,一边命令道:“不论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以后不准靠近这种危险的地方!水边、路边、房沿,全都不准!家里锋利的东西绝对不准碰!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宁樱勾着他脖子躺在他臂弯里撇了撇嘴:“暂且让你横几天,之后清算!” 卓沛宸脚步一顿,诧异地问:“安安?” 宁樱同样诧异,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说。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片漆黑中,某个声音尖锐地吼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占用了我的身体!我的天呐别闹了!虽然她很废但毕竟还是我自己,你这样就不厚道了,怎么说也邻居这么多年别太过分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心虚了还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你……” 另一道声音一直没有做出解释。 外边,宁樱不明所以地解释:“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昏头了,忘了吧。” 卓沛宸愈加担心她的精神状况,更加坚定了要给她请心理医生的念头。 下午去学校接卓宁麒放学,小家伙见到爸爸妈妈一起来了本来是非常高兴的,但是看到妈妈受伤的脚丫子顿时晴转阴雨。“妈妈,你怎么又受伤了?” 宁樱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妈妈不小心划伤了,别担心,不严重。” 卓宁麒绷着脸:“爸爸总是不会好好照顾你!我不去学校了,留在家里照顾你!” 卓沛宸透过后视镜与儿子对视了一眼,考虑着这件事的可行性。毕竟一个人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两个人的话能盯得更紧些谨防万一,而且儿子对宁樱的情绪有很好的安抚作用。 卓宁麒已经瞪了爸爸好一会儿,可爸爸却一点都没有收到自己指责的情绪只知道装深沉,于是越发不高兴。“爸爸你怎么说?” 宁樱赏了儿子一个爆栗:“不许胡闹,乖乖上学去,不许逃课!还有,不许越过我发表意见!” 说实话,卓沛宸是想要同意的,但是碍于宁樱的态度只好默不作声。 卓宁麒脑袋一扭:“哼!” “哟呵,还犟上了。”宁樱把他的脑袋拧过来,“卓宁麒我严肃且郑重地告诉你,绝对、绝对,不许找各种理由逃课,哪怕是已经提前学会了也不行!给我乖乖去学校交朋友听到了没有?” 卓宁麒很不放心:“可是……” “没有可是!” 卓宁麒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瞟了爸爸一眼:这次不准再出意外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妈妈! 卓沛宸蔑视地回他一眼:用不着你提醒!笨死了,就这么放弃回家的念头了,没毅力! 卓宁麒瞪眼:你厉害你怎么不帮忙? 卓沛宸无视了他,专心开车。 下车的时候,卓宁麒殷勤地伸手搀着妈妈,结果卓沛宸走过来一个公主抱就把人拐走了。卓宁麒不服气地瞪着爸爸高大的背影:哼!等我长大了看你怎么抢! 为了让妈妈改变决定,卓宁麒整个晚上都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围着宁樱转圈,一会儿端茶送水,一会儿喂饭喂水果的。 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宁樱暗自好笑,等他忙得忙不过来了才阻止道:“行了,别忙活了,逃课,门都没有!别担心我了,你爸爸在家里陪着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今天周三,一周都过去一大半了,再上两天课就星期天了,到时候你想怎么照顾我就怎么照顾,妈妈肯定配合。” 卓宁麒不甚满意地默认了这个决定,虽然还是不放心但是也没别的办法了。 晚饭后,卓宁麒亦步亦趋地黏着宁樱,企图把她勾搭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妈妈,我该洗漱睡觉了。” 宁樱顺口问道:“要妈妈帮你洗澡吗?” 卓宁麒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要!” 卓沛宸横插进来,像个严父一样义正言辞地说:“几岁了还让妈妈帮你洗澡?男子汉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懂不懂?你是还没断奶吗?当然,如果是个小姑娘的话就另当别论。” 卓宁麒:虽然知道是激将法,但是为了面子不能不受激。像个小姑娘让妈妈洗澡和自己洗澡,还是选择后者吧。 “妈妈,还是我自己洗吧,你受伤了不方便。”气闷地挤了诡计多端的坏爸爸一下,卓宁麒自己爬上楼洗澡去了。 宁樱无语地看看儿子又看看爸爸:“你是有多幼稚?” 卓沛宸振振有词:“我是在教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道理,培养他自力更生的能力。安安,男孩子不能溺爱,要培养他独立知道吗?” 宁樱:敢再不要脸点吗?脸皮掉地上了快捡起来! 卓沛宸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坦坦荡荡地站在那里任她鄙视。 宁樱瞪得眼都酸了,败退! 卓沛宸弯腰抱她起来:“好了,早点上楼休息,有助于养伤。” “我还没给小麒讲睡前故事!” 卓沛宸临时决定:“嗯,今天我代劳。” “这么早就睡觉,你是小学生吗?” 卓沛宸理直气壮地说:“安安,早睡早起身体好,美容养颜,尤其是受伤的人更应该多睡。” 宁樱彻底服了。 卓宁麒洗完澡期待了半天,结果没等来貌美如花的妈妈,等来的是严肃的跟班主任有的拼的爸爸。虽然总是拒绝睡前故事,但是并不是真的拒绝好伐? “妈妈呢?今天没讲睡前故事。” 卓沛宸拿起故事书:“今天我讲。” 卓宁麒:谁来求一求我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 “妈妈为什么不来?” “我讲,听不听?” 卓宁麒果断拒绝:“不听!” “那就睡吧。”卓沛宸立即放下书,关灯,出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卓宁麒对着黑漆漆的卧室:感觉到来自世界森森的恶意! 第六十七章 心理医生 安顿好卓宁麒,卓沛宸来到主卧,宁樱正在给自己受伤的脚缠保鲜膜。 “安安,做什么?” “准备洗澡呀。” 卓沛宸理所应当地说:“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助人为乐。” 宁樱纠结地看着他:“我要自力更生。” 卓沛宸微笑着说:“安安不是男孩子,不用自力更生。” “我喜欢自力更生,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安安别倔。”卓沛宸一边动手剥宁樱的衣服一边敷衍着她,“你受伤了,一个人洗不方便,乖乖的别闹。” 宁樱企图护住自己的衣服:“谁跟你闹了?我只是受了点轻伤,又不是残废!不许动手动脚……” 闹了半天还是没能拧过卓沛宸,被扛进了浴室,被洗澡了…… 宁樱眯着眼地坐在床边,享受着头皮被恰到好处的力度按摩的舒适感,小声嘀咕着:“老流氓老流氓老流氓,别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的流氓本质。” 卓沛宸好笑地摇摇头,将吹风机调到适宜的温度,耐心地帮她吹头发。 “好了,先不要睡,头发没有干透睡了不舒服,你坐着玩一会儿。”卓沛宸收起吹风机,放了几本闲书在床头,“我就在书房,有什么事记得喊我,不要逞强。” “哦。”宁樱点点头,靠坐在床上看书。 见她很是乖巧的样子,卓沛宸不禁俯身吻了吻她额头,这才转身出门。 听到卧室门被关上,宁樱竖着耳朵静坐了一会儿,忽然丢开书本拿出手机打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不论尝试多少遍,冷娉袅的手机永远是关机状态,宁樱偏偏不愿意停下,固执地一遍遍拨过去。 卧室门外,卓沛宸则是拨通了旁叔礼的电话。 “卓哥,什么事?” “帮你嫂子安排一个心理医生吧,抑郁症。” “可以,我尽快安排。要最好的还是要最快的?” “最好的什么时候能过来?” “一周后。” “尽快安排一个过来吧,这边等不了那么久。” “我知道了,人明天上午就能过去,你在家里等着就行……” 与旁叔礼简单聊了几句,卓沛宸挂断电话,点燃了一支烟,苦涩的滋味深深漫进胸腔,稍微能掩盖住心理上的苦闷。 四年前宁樱抑郁症,到处求医无用,卓沛宸就买了近百本相关书籍研究抑郁症,可是看了那么多书,看得都能考心理医生了却还是一点都没能帮到她。所以,他并不期望国家部队里出来的心理方面的专家能给予宁樱完善的治疗,只要能缓解她的病情就够了。 只要冷娉袅一醒来宁樱的抑郁症就会出现转机,毕竟她是国际级别的专家,全世界能在医学方面超过她的人屈指可数。虽然不甘心,但是这件事还是要求助冷娉袅,除了求她没别的办法。 卓沛宸摁灭烟蒂,无力地叹息一声。刚要打电话给旁伯文询问他那边的情况,就听到卧室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卓沛宸连忙冲进卧室。 “安安,怎么了?” 宁樱蹲在地上,手里举着鞋凳愤愤然瞄准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看到卓沛宸进来才放下鞋凳,气冲冲地爬回床上蒙头就睡。她一连打了上百个电话过去,手机都打没电了冷娉袅那边却一直都是关机状态,以至于一怒之下砸了手机。 卓沛宸看了看地上的手机零件,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无可奈何地弯腰捡起来,取出手机卡装进别的手机中。“安安,过几天我陪你去买新的,先凑合着用旧的好不好?或者先用我的?” 宁樱把自己包在被子里瓮声回答:“旧的就旧的吧。” “安安,不要蒙着头,呼吸不畅睡不舒服。”卓沛宸将宁樱从被子里扒出来,理了理她的头发,“你看看,都汗湿了。” 第二天,两人送儿子上学之后返回,眼看家门越来越近,宁樱奇怪地问:“不去公司吗?” 卓沛宸沉吟片刻,开口道:“今天不去了。安安,我帮你联系了心理医生,一会儿就到。” 宁樱沉默许久,低声应道:“知道了。” 她从来不抗拒心理医生,可是也从来不信任心理医生,没办法对着他们放松,没办法被勾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知道这次的心理医生是不是会像之前的那些一样,无功而返。 上午十点四十五分,门铃响了。卓沛宸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手里拎着一个不大的棕色皮箱。他穿着一身休闲装,运动鞋,留着寸头;腕上戴着一只银色手表,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装饰,看上去像个刚出校门的学生。他爽朗一笑,虎牙微露,圆圆的娃娃脸顿时有种阳光灿烂的感觉:“你好,卓先生,我是小旁介绍过来的。” 卓沛宸客气地与之握手:“你好,请进。”他没有自我介绍,卓沛宸也就不多问。 宁樱坐在沙发上啃苹果,观察着受邀而来的心理医生。年轻,朝气蓬勃,有种让人舒心的气质,越看越顺眼的类型,有点眼熟? “医生你好,请坐,我是你的病人。” 医生挑眉,然后笑得前合后仰:“哈哈哈,你真好玩,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抑郁症病人,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治疗。” 宁樱附和道:“我也期待,希望你的专业程度不像你的外表这么不靠谱。” 听她这么说,医生立即正襟危坐:“荣幸之至。” 这么跳脱的性子,宁樱愈发觉得他不靠谱,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次心理治疗,希望能出现惊喜吧。 卓沛宸倒是觉得,有能力的人一般都怪脾气,也许可以期待一下。“医生,是现在开始还是?” “不着急不着急。”医生摆摆手,“哦对了,不要叫我医生,太严肃了,叫哥吧,奔四的人了。” 闻言,宁樱一脸呆滞:奔四的人了…… 卓沛宸眼皮跳了一下,笑道:“看不出来您有三十多岁了,先生真是驻颜有术。” 医生摊手:“啧,爸妈生的好,没办法。” 宁樱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装得真像。” 医生耸肩:“不信也没办法,我不会拿出身份证证明的。这个不重要,咱们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午饭吃什么了?听小旁说你们家两位大厨,我迫不及待地就赶来了,生怕错过午饭。” 宁樱:这货真的是医生吗?确定不是蹭吃蹭喝的骗子? 卓沛宸客气地问:“先生偏好什么口味的饭菜?” 医生兴奋了:“还能点单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水煮鱼、辣子鸡、回锅肉、宫保鸡丁、水煮肉片、夫妻肺片!就这么多,能做吧?” 卓沛宸好脾气地回答:“能做。” 宁樱脸都黑了:“点那么多你吃得完吗?”怎么想都觉得不爽,自家老公凭什么让一个外人颐指气使的? “若不是时间人手有限,双份我都能吃完!” 卓沛宸安抚地揉了揉宁樱脑袋:“乖,安安想吃什么?清蒸鱼好不好?” 宁樱郁闷地点点头。 一个半小时后,饭菜上桌,医生面前红彤彤一片,宁樱面前清淡为主,卓沛宸面前纯素。 医生贪婪地嗅了一口辛辣香气,果断尝了一口,瞬间两眼放光竖起大拇指:“绝赞!就是这个味儿!再给我一双筷子,一打啤酒!我开吃了,你们随意。” 话落,医生左右开弓优雅又迅速地开始吃吃喝喝。宁樱两人细嚼慢咽地吃完了,医生也把自己点的六份川菜消灭的干干净净。 宁樱叹为观止:那么辣的菜居然全吃光了!还都是荤菜,他一筷子青菜都没夹! 卓沛宸则发现,他吃相很豪放却一点都不粗俗,桌面上一滴油都没有溅出来,鱼刺鸡骨头码放得整整齐齐,看得出来是家教良好。 医生擦擦嘴漱了口,揉着圆鼓鼓的肚子感叹:“太美味了!好久没吃得这么满足了!娶了个北京大妞不会做饭,还总逼我吃素,外面又很难吃到正宗口味的川菜,太悲剧了!哎,能不能常驻你家,蹭蹭饭什么的?” 两人都不搭话,医生也就明白什么意思了,遗憾地咂咂嘴:“啧,小气!不行,下次要娶个厨艺精湛的老婆,哥们儿,我三十六,你有没有适龄的单身姐妹?要不兄弟也行!” 宁樱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你……狠!” “没有。”卓沛宸淡定地摇头,开始收拾餐具。 医生颇受打击,退而求其次:“那亲生的没有,表的堂的总该有一两个吧?” 卓沛宸继续摇头:“没有。” 医生心碎,转头看了看宁樱幽幽道:“虽然小旁说你们家两位大厨,但是你都有了这么出彩的老公了,自身厨艺想必不会好到哪去。” 宁樱还没来得及吐槽,卓沛宸就主动为老婆正名:“不会,安安厨艺更胜于我。” 他表情很认真看起来不像是说谎,医生霎时间眼神灼亮,像是死而复生的花草一样焕发生机,殷殷地问道:“你亲的表的堂的兄弟姐妹有没有?” 宁樱不忍直视地转开视线:虽然阳光灿烂的很帅很养眼,但是说话的内容好幻灭。 “你这表情,肯、定、有!”医生惊喜地跳起来,“你长这么漂亮你亲戚朋友肯定不会太差,如果你厨艺是真的好,那说明基因里有这方面的天赋,对ta稍加指点肯定也能到你这种水平!极好!完美!” 第六十八章 治疗 医生整了整衣着,一本正经的说:“我三十六,外表你也看到了就这样,收入参照上校级别,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投资,养活家庭还是绰绰有余的,正直的军人没有不良嗜好。离异,儿子跟前妻过,他们不会回来找麻烦不用担心。来来来,你也介绍介绍你家的ta。” 宁樱:“未成年。” “年龄不是问题,我也是很年轻的,等个三五年都没关系的。” 宁樱一脸扭曲:“你这个恋童变态!” 医生幽怨地望着她,泫然欲泣:“伦家只是想回家能吃到可口的饭菜而已,你居然这样子说我,嘤嘤嘤……” 不得不说,颜值是真的很重要,长得帅做啥都好看,他阳光灿烂的五官换上娇俏也不会显得娘,只觉得可爱又让人心疼。 差一点把持不住把堂弟卖了,宁樱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卓沛宸手一滑,把盘子打碎了。同样作为男人,表示接受不能。 “唉,不给就不给吧,我好可怜。”医生玩够了,站起来伸个懒腰道:“你家提供给我午睡的地方吗?” “楼上左转第二间。” 医生脚步轻快地上楼午睡去了。 宁樱午睡的时候,医生将卓沛宸喊了出来。 两人相对而坐,医生拿出午间整理的笔记本念道:“患者姓名,宁樱;性别,算了这些略去。我先说说我看到的情况,你老婆思维逻辑清晰,交流没有障碍,不讳疾忌医,没有悲观抑郁状态,没有焦虑躁狂表现。老实说,除了脚上的伤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当然了有些患者病情是间歇性的,需要长时间观察。” 卓沛宸点点头补充道:“确实如此。她的心理状态与身体状态有关系,有时候会无意识地自我伤害,受伤后厌世的情绪会明显好转,伤好后又会焦躁不安、抑郁厌世。每次躁怒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缓和期,她昨天晚上刚把一部手机砸得稀碎。 她这次抑郁症症状没有四年前那次严重,那时候全靠冷小姐帮忙她才好转,这次冷小姐暂时没办法过来。对了,安安昨天爬了天台,虽然她有其他解释,但我怀疑她轻生。” 医生忽然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冷小姐是京城冷家的新晋上校吧?”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当然没有。”医生意味不明地笑了,“我只是觉得你们奢侈,能让冷上校为你老婆做心理辅导。不过,有冷上校出手居然还能复发吗?” 像在自言自语,医生碎碎念着起身:“嗯,也许是有别的愿因,我回去再研究研究。她都出手了怎么可能还没有彻底痊愈,她的症状又不严重。奇怪,真奇怪……” 午睡醒来,三人斗了一下午的地主。晚饭后,医生告辞道:“我明天再过来,拜拜。” 接连几天,宁樱状态都不错,最起码在医生看来是这样的。他每天白天来卓家玩,吃过晚饭回去,没有给出有效的心理治疗,宁樱表现出的状态也确实不需要治疗。医生已经跟她混熟了,两人比较像朋友,不像医患关系。 这天晚上,卓沛宸端出一个盒子放在医生面前:“这是家里所有的旧手机,她想再摔,就得现买了。” 医生翻看着零零散散的手机,啧啧称奇:“她为什么对摔手机这么执着?白天正常晚上摔手机?” “她打电话打不通,焦躁。” “哦?”医生更加不解,“这些手机都不能打电话?” 卓沛宸解释道:“不是,她打给冷小姐,冷小姐一直关机。” 医生皱眉:“每天晚上都打?” “是,打到手机没电就摔手机,发脾气,睡一觉起来会好许多。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摔了三部。” 医生隐隐觉得不对劲:“她以前给冷上校打电话什么状态?” “最不能自控最糟糕的时候她会自己打给冷小姐,听到冷小姐的声音她就会安静下来。” “这么神奇~”医生大抵有了猜测,只是不能确定,“大致情况我了解了,明天,带她到这个地方来,我的诊所,明天我真正开始为她……” “砰!砰!砰!” 一阵打砸的声音忽然从楼上书房传来,宁樱吃过饭在书房码字。 医生望着虚掩的书房门:“又在砸手机?” “应该是的。” “进去看看不介意吧?”不等卓沛宸回答,医生已经推门进去。看到房间内的景象,调侃道:“哟,还是有钱人会玩,这是跟谁生气了?” 宁樱披头散发,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凶光转瞬即逝,她扔掉镇纸理了理仪态回到桌前继续码字。 只是短暂的对视,医生已经发现了她状态的不同,抗拒、厌恶、烦躁、愤怒……满满的负面情绪,可她倔强地想要把这种情绪压在心底,不愿意展露给别人看。虽然她此刻安安静静地坐在电脑前,但是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发狂的感觉,电脑键盘被她按得噼里啪啦的。 医生试着与她沟通:“怎么啦,生气呢,让你老公给你拿新的砸就不气了。这是在写小说?唔,竞技类型,公路赛,不错嘛,好看,接下来会怎么样?会赢吗?哦,我打扰到你了?”医生伸手戳了她肩膀一下。 宁樱骤然回头狠狠地挥开了他的手,憎恶地瞪着他:“别碰我!你能不能滚开,嗡嗡嗡吵死了!都给我滚出去!” 她这个样子根本就是拒绝沟通,消极的态度与白天判若两人。 医生与门边的卓沛宸对视一眼,默默退出了书房。 两人走远了一些,医生问道:“她总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会更加糟糕,你们会吵架吗?” 卓沛宸苦笑:“很少吵架,她这次复发的直接原因就是吵架,我一时没控制好对她发了脾气。” 医生又问:“她这两天有自残行为吗?” “没有,只是砸手机生闷气不理人,没有其他异常。” “她不能吃药辅助对吧?” “是的,以前尝试过,吃进去就会吐出来,吐得厉害根本没办法用药。” “好,我知道了,明天早上带她过去,我先回去了,一定要看紧她,有事打电话。” 第二天早饭后,宁樱跟着卓沛宸出了门。车子离开家门,穿过闹市,在城市的另一端左转右转拐进一个逼仄的小胡同,最终停在一间私人诊所门前。 门边竖着的简易招牌,上面落了厚厚的灰尘,溅上了泥点子,有些褪色,字迹也不完整了,只知道是个诊所。诊所门是木制的,很破旧,门漆都掉光了。墙上贴满了小广告,寻人启事、办假证、收债…… 宁樱不禁扶额:“确定不是黑诊所吗?” “不会,应该是因为医生不常过来的缘故。”卓沛宸牵着她上前敲门。 医生穿着卡其色长裤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叼着一条牛肉干打开门,侧身道:“来了,进来吧。” 外面破破烂烂的里面却别有洞天,一水儿复古的红木桌椅,造型优美的月白色柳叶瓶、牡丹纹梅瓶、玉堂春瓶等分布在各个角落,内敛又奢华,一步之间恍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穿越了时间。 “随便坐,喝茶。” 宁樱好奇:“这是你的房子?” “不是,朋友的。” 宁樱斜眼道:“我就说你怎么看也不像这里的主人。” “感觉怎么样?” 宁樱诚实地夸赞道:“赏心悦目。” 医生高深莫测地一笑,知道布置的人是谁就能确定你喜欢了。“要参观一下吗?” 宁樱心动:“如果可以的话。” “自然可以,请。” 小楼老旧,却是三层的,楼下还有地下室,加起来一共四层,装潢古典雅致独具匠心。医生带着两人彻底参观了一遍,已经是中午了。 在小楼吃过午饭,医生神秘一笑:“要去后院看看吗?不去可是会后悔的。” 宁樱挑眉:“那就去咯。” 医生落后一步挡住卓沛宸,低声道:“你在外面等着。” 卓沛宸脸色骤变。 医生吐血:“我去,我是医生ok?有外人在不利于病人放松,等着。” 卓沛宸只好坐回原位。 后院是一片巨大的花圃,明明是初春季节却满目芬芳,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实在是令人心旷神怡。宁樱沉醉在这一片美景中无法自拔。 医生也不管她,径自拿了工具打理花草,浇水、拭尘、松土、剪枯叶,耐心又细致。 望着他的背影,恍惚间好似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花丛中忙忙碌碌走走停停,急切地想知道那人是谁,待那人转过身来却又看不清面容,宁樱站在曲折的小路上愣愣的出神。 医生退回来轻声问:“怎么了?” “这里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格局、装潢,以及这里的花田,都很熟悉,让我想到了……” “想到了什么呢?” 宁樱蹙着眉:“想到一个人。” 医生低声追问:“那人是谁?” 宁樱迷茫地回答:“不知道,看不清楚样子。” “仔细想想,你一定知道那是谁的,仔细想想。我可以帮你,来,闭上眼睛,放慢呼吸,放慢呼吸,越慢越好,放慢放慢——好,非常好。现在沉入回忆中,你回到了首都医科大学的校园,你在校园中散步,你来到花园,这里有一个人在打理花田……” 宁樱跟着医生的指示来到花园,一步步靠近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背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人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 第六十九章 治疗 结论 “啊!”宁樱惊醒,视线所及之处是明亮的玻璃制温室房顶。 “没事吧?”医生缓声问道,递给她一杯温水。 宁樱喝了一口水,垂着眼睑问:“我刚才是被催眠了吗?” “嗯,算是吧。一种简单的让人轻松入睡的方式,需要特定的条件,比如说环境、心境。你感觉怎么样?” 宁樱深吸了一口气道:“还好,你是第一个成功让我入眠的心理医生。” “哈,不见得。”医生笑了,“看清楚了吗?那人是谁?” “那人回头了……”宁樱仔细回忆,“可是看不清楚脸,还是不知道是谁。” “这样啊。没关系,不用烦恼了,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只是试验一下你的状态。”医生戏谑道:“效果还不错,接下来的治疗都会在这间‘黑诊所’进行,没意见吧?” “咳!”宁樱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继续。” 宁樱惊讶地看着他:“结束了?” “不然呢?”医生抬起手腕,手表对着宁樱,“再不出去,你老公要破门而入了。” 指针停在16:00,她居然睡了两个多小时,明明梦境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宁樱惊奇地瞪大了眼。 “神奇吧?哈哈,快走吧,今天到点了要下班了。出门左转一直走,尽头右转,不送,拜拜。”医生得意地挥挥手,将宁樱推出了花房。 前院,卓沛宸等得心焦,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不知道宁樱状态如何。 “哒、哒、哒。”远远的有脚步声床来,卓沛宸立即起身大步迎过去,转过弯正撞上宁樱。 “安安,怎么样?” 宁樱眨了眨眼,偏着脑袋回答:“不知道,没什么感觉,不过他成功把我催眠了。” 听到她的说法,卓沛宸关切地问:“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我们回去吧。” 离开诊所后,宁樱一直表现得很轻松,甚至算得上明媚,直到打给冷娉袅的电话再一次被拒接。手机屏幕明明灭灭,荧蓝的光线照在她脸上闪闪烁烁,宁樱僵坐在那里许久,才重新拨号再次打过去,一遍遍打过去……手机没电后,她平静地把手机拿去充电,躺下睡觉。 整个过程,卓沛宸一直默默看着,她看上去比前几天好多了,他不禁放心了一些,忽略了心底潜藏的不安。 夜里,宁樱哭了,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她在睡梦中轻声抽泣。卓沛宸心疼地拥着她,亲吻着她唇角唤着她小名低声安抚。 第二天的心理治疗开始之前,医生问她:“你老公说你昨天没有摔手机?” 宁樱白了他一眼。 “嗯,说明我的行医执照不是假的。你昨晚做梦哭了?梦到什么了?” 宁樱讶异地看着他:“不知道,没有印象。” “那算了,我们今天……” 当天的疗程结束,宁樱不自知地重复了前一天的过程,打电话,睡觉,在梦中哭,一连几天,她都是这个样子。 医生很无奈,明明可以催眠她,却总是不能算十分成功,因为她的梦都是不完整的,梦里的人始终不肯露出庐山真面目。而她已经到了承受极限了,催眠越来困难,她情绪越来越差,晚上有时会从梦中惊醒,一不留神就会看到她拿着手机拨电话,机械地重复拨打一个永远关机的号码。 冷娉袅昏迷的第十四天,医生告诉卓沛宸:“消息称冷上校有苏醒的迹象,最迟明天,她就会醒过来了。” 卓沛宸眼神一亮:“那……” “哈!”医生莫名地笑了,“别高兴的太早。” 卓沛宸登时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浑身发冷却又不明所以。 医生眼神悲悯,叹了一口气道:“但愿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不会吓到你,希望你能耐心地听完。我这次是为你老婆专程赶过来的,那天小旁说了要求后,本来定的是另一个人,但是我提早结束了任务临时决定过来,不过不用担心我的专业水准,除了冷上校,我绝对是最好选择,没有之一……” 送走医生,卓沛宸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头痛欲裂,耳边医生说过的话还在回响着。 “我早就听说过宁樱,在你家里与她相处的几天里,虽然不能十分确定,但是我的结论是她没有抑郁症。” “你说她几年前的症状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即使冷上校专业水准高,即使你老婆再怎么信任她,在抑郁症发病的时候都不会主动求助的,即使求助了也不可能只听到对方的声音就瞬间安静下来,更遑论孤独一人靠着手机莫名其妙的熬过了抑郁症。就算这些都归结为奇迹,那么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能够让我确切的给出答案了:她没有抑郁症。” “这个小诊所是冷上校的,这里所有的布置都是她完成的,包括后花园。这种带花园的小院,京城冷家有一栋一模一样的,从装潢设计到摆件装饰都分毫不差,而首都大学有一处属于冷上校的私人花园,与后院别无二致……” “我每次对她进行催眠她都会做梦,梦里的环境都是这座小院,梦里的人她永远看不清。她完全不记得有关小院的一切,像是有一段记忆被谁封印了。我这几天一直尝试让她记起来,但是失败了。” “你说她夜里做梦会哭得很伤痛,早上醒来又从不记得,大抵是有人不想让她记得梦里的景象。她每次剧烈的情绪变化背后都有冷上校的身影,而现在,她因为打不通冷上校的电话快要把自己逼疯了,可她一点都不懂得变通,只会打这个电话,像是某种暗示。” …… 医生说了很多,他说得每一句话卓沛宸都清清楚楚地记得,尤其是最后那几个问句:“你不觉得冷上校站在诊所里的景象和谐美好得不可思议吗?你不觉得小楼的布置很适合路痴吗?尝试过那里的卧室和厨房,你不觉得它像,爱的小窝吗?”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可能,细思极恐。卓沛宸强行抑制住自己的猜测,不愿承认到那个呼之欲出答案,心脏狠狠地收缩着发出阵阵悲鸣。 夜里,宁樱再一次哭着惊醒,对卓沛宸的安慰视若不见,她痛苦地揪着胸口,梦里的场景历历在目,让她惶恐不安。宁樱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继续打电话,每次被自动挂断梦中的景象都会清晰一分,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卓沛宸把拳头握得咯咯直响,坐在她身边陪着她无意义地自我折磨,直到天明。宁樱终于累得睡着了,卓沛宸起床准备早餐。 他刚下楼,宁樱就再一次惊醒了。 冷水从头顶冲刷而下,彻底盖住了那种骨子里冒冷汗的感觉,宁樱这才好受些了。擦干身体,换衣,上妆,揽镜自照,自我感觉还不错,算得上是美人一个,宁樱满意地笑了。推门出去,路过鱼缸的时候平平抬手,轻轻松开了手指。 “扑通!”手机沉入了水底,屏幕暗掉,几个气泡摇摇晃晃地浮出水面破裂开来。 宁樱静静注视它良久,终于转身离去,不回头,不迟疑。 平稳地踩着台阶一级级向上,眼前尽是冷娉袅厌弃的指责:“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你永远这么麻烦!你让我清净一会儿行不行!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抑郁症,精神病,疯子!你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我有我的生活,与谁在一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要指手画脚的,这不是你该管的!你管好自己不要再折腾我就够了……” 之前记不起的梦境竟然清晰起来,梦里,冷娉袅落下一行清泪,掐着她脖子痛苦地说:“宁樱,死了就解脱了……去死吧,你……我……去死吧……” 宁樱推开玻璃门,翻越围栏,仰头望着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出了阴云什么都没有。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没有光亮。 娉袅此刻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与旁伯文在一起一家人其乐融融?是不是厌倦了她无止尽的麻烦事,再也不想接她的电话才一直关机?避而不见的厌烦…… 若是连娉袅都开始厌烦她,她还有苟延残喘在这世间挣扎的必要吗? 你再也不要出现!抑郁症!精神病!疯子!你没有活着的意义!你为什么还活着? 宁樱怔怔地问自己:“是啊,我为什么还活着?” 军区医院监护室,沉睡了半个月的人依然没有醒来,医生给出的报告是:她外伤已经痊愈,不醒是因为她不愿意醒,倒不是在逃避什么事,而是精神疲惫、严重透支,她这是用睡眠进行自我修复,不久就会醒来的。 倏尔,放在床边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萧惑和旁伯文一齐大叫出声:“妈妈/袅袅手指动了!医生——她要醒了,医生!” 一堆白大褂涌进病房:“醒了?终于醒了吗?” 冷娉袅睁开双眼,目光涣散没有焦距。 “再等等,身体醒了意识还没有清醒,不要动她,再等等。” 一抹冷光划过眼眸,冷娉袅真正醒了过来,恢复了意识。 心电监护仪前的医生突然吼道:“心跳不对!100、150、180,心率过快,准备……” 冷娉袅已经清醒了,她知道自己是受伤昏迷,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可是有种异常心慌的感觉,心慌到发抖…… 怎么回事?她的心跳明明是专业训练出来的,应该像心脏起搏器一样标准!怎么会这么快? 第七十章 自杀 救援 旁伯文凑过去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看得到吗?这是几?” 旁伯文?冷娉袅骤然想到了宁樱:“我手机呢?黑色按键的那个。” 旁伯文涎着脸问:“认识我是谁……” “手机!”冷娉袅挥开众人怒道:“拿过来!” 萧惑连忙把手机递过去:“妈妈,关机了。花姐姐曾给你打过电话,大叔接的,怕她担心,就关机了。” “上校,身体检查……” “滚!”冷娉袅眼中煞气凝聚,慑退了众人。开机,无数的未接来电,不用看就知道是宁樱打过来的——这个手机号只给了她,也只拨过她的号码。 打过去,关机。冷娉袅将手机连接在电脑上,手指飞速在键盘上跳动,眨眼间一个红点出现在平面图上,接着生成三维立体图,红点变成人的形状,平面变成了线条交错的建筑结构。 旁伯文在一旁看着:“好眼熟,这是……老卓家的别墅!我靠!你这是什么意思?红人是谁?” 冷娉袅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她站的是什么位置?” 旁伯文在脑中努力将三维线条转换成现实画面:“嗯——是三楼楼顶吧,天台游泳池。” 冷娉袅陡然喝道:“打电话给卓沛宸!快!” 猛然想起他家的抑郁症患者,旁伯文不敢再耽搁。“去楼顶!马上!你老婆在楼顶!” 旁边,冷娉袅迅速对着手机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现在,到卓家准备救援,她可能跳楼,给我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绝对不能让她出意外!” 挂断电话,三人不顾医生反对强行出院,赶往卓家,一路上车飚得几乎飞起来。 另一边,卓沛宸扔掉手里的餐盘就往楼上飞奔而去,只是准备早饭这么短的时间,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卓沛宸冲上楼顶,抬眼就看见宁樱飘飘荡荡地站在阳台外。感觉到他靠近,宁樱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抬头看天。这一眼的漠然死寂刺得卓沛宸一个抽搐,几乎痛得伛偻了脊背。 就算她没有拒绝,卓沛宸也不敢贸然靠近,生生止住步子停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安安……” “嗯。”宁樱应了一声,脚尖点着阳台边缘,一手抓着栏杆,后背凌空,麻木地微笑着说:“我想去死了。” 卓沛宸颤声问道:“为什么?不要我和小麒了吗?” 听到他提起儿子,宁樱表情有一刹那的波动,而后又僵死成一片,讷讷地重复着:“她让我去死,我就去死好了。” “谁?安安,谁?” 宁樱紧闭着唇不愿意说出口。 卓沛宸不再追问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安安,我可以过去吗?” 宁樱点头:“可以。但是阿宸,你拦不住我的。” “我不拦你。”卓沛宸温和地笑了,上前两步翻过围栏握住她的手,疼惜地亲吻她的手背,仿若宣誓道:“我只是,想要陪着你,舍不得再让你孤单一个人。” 宁樱偏头瞅着他:“你也不想活了吗?” 卓沛宸洒然一笑:“想,但是更想陪着你。” 宁樱转了一下脑袋,忽然说:“她说你蠢。” “安安,谁?” “她啊。”宁樱松开抓着栏杆的手指向一边,脚尖的面积无法承受她的重量,她自然而然地滑了下去。 卓沛宸瞬间收紧了手,阻止她的下落,额头绷起条条青筋,仍然笑着问:“她是谁?” 宁樱吊在他手中,仰着脸说:“我不知道她是谁,她会陪我聊天,这几天她不见了我还以为她走了,我今天第一次看见她,她不让我看她的脸。” “是她让你去死吗?” “不是的。”宁樱摇头,“她听说我要去死,就站在旁边看着我,说等着我给她腾身体。” 卓沛宸觉得她精神错乱了,耐心地陪她聊天拖延时间:“她要你的身体做什么?” 宁樱忽然咯咯笑道:“她说吃肉。” 卓沛宸也笑:“嗯,那我的肉也给她吃吧。” “你真的愿意陪我去死吗?” 卓沛宸点头:“当然。” 宁樱歪头想了想,眼神空洞地说:“不知道三层楼的距离能不能没有痛苦地死去,虽然地面比较硬,但若是还要挣扎许久就难捱了。阿宸——祝我好运吧。” 卓沛宸叫紧了牙关目眦尽裂,可手指还是被她一根根掰开,用尽力气也无法阻止她一寸一寸的远离。他涩然问道:“安安,我留不住你,是吗?” 宁樱缓缓摇了摇头,指尖从他手中挣脱,眼里流露出一抹舍弃。 卓沛宸倏地双手将她揽入怀中,陪着她坠向地面:“不能留,就跟你走吧。” “砰!”一声巨响过后,周围陷入短暂的寂静,几秒后突然忙作一团。充气垫没来得及充气人就跳下来了,只好几个人扯住边角绷紧了稍作缓冲,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宁樱——”冷娉袅穿着病号服赶到的时候恰巧看到他们落下的那一幕,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凉意漫过四肢百骸。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发现人只是昏过去了,顿时双目猩红地吼道:“愣着做什么?去医院!” 检查显示两人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卓沛宸两个小时后就醒过来了,宁樱却一直昏睡着,几人在病房陪坐了一整个白天,谁都不愿意离开。 晚上,宁樱还是没有醒来。 深夜,卓沛宸将冷娉袅喊出病房,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庭院中。 卓沛宸注视着冷娉袅,沉声问:“安安没有抑郁症,对不对?” 冷娉袅轻笑一声,否定道:“呵,她当然有抑郁症,只不过不像你们以为的那么严重而已,她比较严重的是心理变态。” “心理变态”这四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平平淡淡无褒无贬,让卓沛宸气不起来,无法反驳。“你为什么不帮她医治?” 冷娉袅自顾自的说道:“当然了,我也心理变态。至于为什么不帮她治疗,呵,为什么要帮她治疗?谁规定心理变态就一定要接受治疗?心理变态又称‘心理异常’、‘心理障碍’,指人的知觉、思维、情感、智力、意念、及人格等心理因素的异常表现。异、常、表、现,所谓的常态是谁界定的?异态又是谁界定的?根据呢?所以,为什么要治?” 卓沛宸冷声质问:“所以你就把她变成这样,眼睁睁看她痛苦煎熬?” “痛有什么不好?痛了才证明真真切切地活着。”冷娉袅曼妙的身姿在昏黄的路灯下摇曳走动,“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呢?我给她无上的宠爱,无限的纵容,她哭我陪着,她笑我陪着,她伤她痛我陪着,她幸福欢欣我陪着,哪怕她疯了我也陪着,我一直陪着她,二十年的陪伴,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怎么会懂?听说你从部队给她找了心理医生过来?这倒是意料之外,没想到我会一睡半月让你钻了空子。哈!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绕圈子呢?直接问没关系的。” 冷娉袅隐在暗处,整个人与夜色融为一体,像一条阴冷的蛇盯紧了卓沛宸,她凉薄地说道:“宁樱严格意义上说是人格分裂,主控人格潜意识里悲观消极易逃避。你们猜的没错,是我催眠了她把她变成这样的,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多狠心多悲观,我就是想看看她能逃避到什么地步。 她的表现好极了,三段感情无一善终,看到你们跟我一样遍体鳞伤我就平衡了。我付出了那么多努力都得不到的凭什么你们就可以?永远,我永远都不会放她自由的!永远不会!” 卓沛宸逼问道:“即使今天的事再一次发生?” “那又如何?”冷娉袅语带笑意,“就算她死了,我也会陪着的。” 卓沛宸一震,终于问出声:“你爱她吗?” “爱。也恨。”冷娉袅幽幽地回答,留给他一个纤细又倔强的背影。 冷娉袅没有勇气再推门进去,站在病房外隔窗定定望着宁樱,半晌,终于转身离去。 我爱你你可知道?我恨你你可又知晓?一直扮演着帮你修复婚姻的角色,连我自己都要相信我所有行为均是出于好意了。宁樱,经过这件事,不知道你会不会恨我,如果恨就恨入骨髓吧,如果不能爱,就给我最强烈的恨吧…… 宁樱是早上九点钟醒过来的,睁开眼的瞬间就有一连串的泪珠滑落。 卓沛宸按下呼叫铃,心疼地问:“安安,醒了?怎么哭了?” 宁樱伤感地说:“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却忘记梦里都有什么了,只是觉得好伤心,眼泪止不住。” 卓沛宸摇起病床:“安安,喝口水润润喉,乖,既然记不起了就不哭了。” 宁樱刚接过水杯,医生就进来了。 一番检查之后,没有异常,观察一天,晚上就可以出院了。 宁樱吃着卓沛宸买来的粥,忽然说:“我想起来了,我梦到娉袅离开,梦到她哭……”她声音渐渐低落下去:“娉袅她来看过我吗?” 卓沛宸为她挑鱼刺的动作一顿,平淡地回答:“来了,又走了。” 宁樱勃然大怒,抬手就掀翻了饭桌:“为什么不见我?我真的死了她才会……” “宁樱,怎么又生气?” 宁樱转头,一身雨过天青色旗袍的冷娉袅就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子苹果。 旁伯文牵着萧惑跟在她身后。 第七十一章 回归 宁樱眼巴巴望着她走到病床前,惊喜地唤道:“娉袅,你来了,你……”为什么不理我? 别这样问! 脑中的声音陡然响起。 宁樱诧异:你还在啊。 别这样问,想想她的职业,想想她为什么不见你,她也许受伤了呢?你这样问她会伤心的。 想到这个可能,宁樱顿时愧疚的不行:“娉袅,你之前是不是受伤了?” 冷娉袅眼神一亮,温和地笑着说:“别担心,已经没事了。” 宁樱更加惶惶不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 “没关系,我都知道,我都懂。”冷娉袅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吃吧。”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宁樱喀嚓喀嚓啃苹果的声音。 冷娉袅微微弯着眼角问:“好吃吗?” 宁樱点头:“好吃。” “喜欢的话下次再给你买。” 宁樱笑眯了眼:“喜欢。” 冷娉袅玩笑似的问:“喜欢谁?” 宁樱配合地回答:“喜欢你!” 冷娉袅有一瞬的动摇,几乎掩饰不住眼中的满足和欣喜。 说你爱她! 脑中再次传来这个声音,她这次异常激动,大声地催促着:快说,说你爱她,快!说出来! 为什么?不要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说,说给她听!说! 你太大声了,吵得我头很痛,你不要激动。 那个声音根本不听,越发变本加厉:说!现在就说!立刻、马上!说你爱她…… 宁樱头痛欲裂,觉得脑袋要炸开了,可脑中的人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见她头冒冷汗,苹果都拿不住滚到了地上,几人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宁樱扣住冷娉袅的手,指节发白,止不住地痉挛,豆大的汗珠从她额上滚滚而落:“娉……袅,我,头痛……” 冷娉袅急了:“宁樱?宁樱你怎么了?头怎么会痛?你……” 说!说给她听!告诉她你爱她!快点! 脑中的声音一直吵闹不休横冲直撞,宁樱痛得牙齿咔咔作响,她几乎支撑不住要昏过去。忽觉一团阴影狰狞地朝自己扑过来,宁樱骇了一跳脱口而出:“我爱你!” 病房里霎时间安静下来,脑中的声音也消失了,宁樱怔怔地与冷娉袅对视。 刚才,她说了什么? 冷娉袅不确定地确认道:“宁樱,你说什么?” 宁樱张了张口木然道:“我……爱你。”眼泪瞬间簌簌坠落,她难以置信地哭着道:“我居然……爱你……我,爱你啊,我怎么会爱你,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爱你?娉袅,我爱你,我爱你啊……” 一滴泪珠从冷娉袅眼角闪过,她冁然而笑,裹夹着酸涩凄苦:“宁樱,十一年十个月零十五天,我终于等到你承认的这一刻了。我以为我要锁你一辈子了,你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让我得到了救赎。” 蓦然一指点上宁樱颈侧,她便软软地躺了下去。冷娉袅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喃喃道:“宁樱,我爱你,你自由了。” 意料之外的状况,卓沛宸和旁伯文木桩似的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前者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者直到结束都一头雾水。 老妈终于得偿所愿放过了彼此,萧惑走过去握住老妈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老妈,此刻幸福吗?” “幸福,也失落,因为我到底还是失恋了,她醒来之后就再也不可能是我的了。” “最起码抓到过,这段感情不纯粹了,已经成了执念,可以放下了。” 冷娉袅释然一笑:“是啊,放下了。” “既然放下了,我们就走吧。” “好。”冷娉袅牵着萧惑留恋地凝视宁樱一眼,洒脱地转身。 一只微凉的手猝然缠上她手腕,冷娉袅回头,宁樱乍然睁开眼,目光如炬恍若实质地望着她。 对上冷娉袅的视线,刹那间仿佛有烟花在宁樱眼中炸开,流光溢彩宛若琉璃,她斜斜地勾起唇角,微哑着嗓音问:“亲爱哒,去哪儿?” 冷娉袅收起愕然的表情,轻笑道:“做了坏事,想在你醒来之前逃走,没料到你醒这么快。” “终于自由了怎么舍得继续睡?”宁樱拉着她的手借力坐起来,下床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手脚叹道:“啊——都生锈了,终于回来了。你可够狠心的,困了我近十二年。” 她完完整整地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冷娉袅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你那时候要逃……” “哦shit!我也太冤枉了,我那时候没有要逃,我什么时候是会逃避的性子了?”宁樱扶额,直视着她的双眼郑重其事地说:“你自诩比我自己更了解我,怎么偏偏在这件事钻了牛角尖?喏,那蠢货说过的只代表她自己,我要重新表白一次:冷娉袅,我爱你!我们是两情相悦的相爱着!” 冷娉袅笑靥如花,一双剪水眸霎时间缱绻了烟雨,氤氲着水墨,迷醉了所有。 宁樱笑道:“我喜欢你倾城绝艳的样子,惊艳了我年少的时光。” “你的表白我收到了,我的表白十一年前就给你了。” “嗯哼~”宁樱摊手,“还顺便拿走了我的初吻。” “咳!”萧惑摸摸鼻子提醒了一下,这儿可不只你们俩。 宁樱低头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床尾脸色绿得发黑的两个男人,对冷娉袅说道:“嗯,现在拖家带口的不能任性了,此刻起,我们只是相爱过。” 冷娉袅微笑着后退了一步,算是默认了她的决定。 解决了冷娉袅,宁樱转向旁伯文,猛地一个一字腿砸下去。旁伯文眼疾手快地使出格挡,撑住了她的脚踝反掀回去。 宁樱以漂亮的后空翻落地,上前一步笑容满面地伸出右手:“债收完了,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是宁樱,安宁的宁,樱花的樱。” 旁伯文痞气地回道:“你好,爷是旁伯文。” 宁樱走向卓沛宸,同样笑着伸出右手:“卓先生你好,我是你老婆宁樱。” 卓沛宸绅士地握住她的手掌:“卓太太你好,我是你老公卓沛宸。” 宁樱牵起他另一只手,同时攥紧了他两个大拇指,骤然一巴掌抡圆了扇过去。 “啪!”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病房里。 卓沛宸侧着脸久久定在那里,似乎没有回过神来。 旁伯文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女人是要搞事啊! 冷娉袅和萧惑淡定地旁观。 宁樱松开卓沛宸的手,从容一笑:“收债,你认吗?” 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的一个耳光,卓沛宸舔了舔嘴角的腥味儿,点头道:“认,应该的。” 得到满意的答案,宁樱偏着脑袋表情蔫坏:“卓先生,你要小心。我不是那个善良得觉得全世界都对她没有恶意的蠢货,我这个人喜欢得寸进尺,是会被宠坏的类型,你可别自讨苦吃。” 卓沛宸重新牵起她的手,垂眸而立,眼神温润如玉,唇角微扬:“卓太太,我想试试看,你能被宠坏到什么地步。” 宁樱的笑容灿烂到了极致,勾着他的脖子众目睽睽之下奉上一个热辣的深吻。 那就试试看吧。 ——————首卷完—————— 第一章 2.0版 昨天晚上又一次临时被接到了爷爷家,想来是爸爸妈妈的关系又出问题了,担心了一整天的卓宁麒放学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妈妈站在玄关处笑得眉眼弯弯。虽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但是今天妈妈心情很好的样子,称得上是春光明媚。难不成猜错了?两人没有吵架,只是太忙了? 严格意义上说,这是还是宁樱第一次见到儿子!她满面笑容地弯下腰伸出右手,自我介绍说:“儿子你好,我是妈妈2.0版。” 吓!妈妈坏掉了吗? 卓宁麒一脸震惊,试探着问:“妈妈……2.0版?” “嗯哼~”宁樱点头,右手停在半空中。 卓宁麒战战兢兢地与她握了手:“妈妈2.0版你好,我是卓宁麒,你儿子。” 见他被吓得不轻,宁樱没母性地哈哈大笑。有儿子的生活一定很好玩! 卓宁麒偷偷瞄了爸爸几眼:这是什么情况? 卓沛宸漠然地转开视线:自从她上午被解了催眠,他已经被迫锻炼出了一颗橡胶心脏——收缩力强,韧性杠杠的! 宁樱粗鲁地一直胳膊夹起儿子来到电视机前:“我记得你不会玩游戏,手残,今天我们一对一地训练。我儿子怎么可以有短板?” 被钳住的卓宁麒欲哭无泪:谁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有母亲会这样子抱小孩儿的吗? 卓沛宸跟着两人席地而坐,打算旁观。 宁樱瞟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命令道:“卓先生,做饭去。” 卓沛宸莞尔:“好的,卓太太。”起身准备晚饭去了。 卓宁麒一头雾水地瞅瞅妈妈又瞅瞅爸爸:卓先生?卓太太?这么客气疏离的称呼是几个意思?爸爸好像乐在其中又是什么意思?啊啊啊,好晕! 殊不知这种称呼隐藏着只有两人知晓的小情趣——他是卓先生,她是卓太太,每一次互相呼唤都像是在将两人的夫妻关系昭告天下。 “儿子,你输了。” 卓宁麒操纵的人物躺下了,电视屏幕上跳出大大的“over”,并且他的人物头顶明晃晃地标注着“lose”。 宁樱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再来,妈妈相信你会进步的。” 再来,卓宁麒输;再来,卓宁麒输…… 卓宁麒一直输,完全没有进步的意思,反而输得越来越惨。 一开始,宁樱还安慰他,后来就只是执拗地重复着开局、win,开局、win…… “晚饭好了,现在去洗手吃饭。”卓沛宸将游戏关了。 宁樱幽幽地看着卓宁麒。 卓宁麒颔首低眉。 许久,宁樱惋惜地说:“唉,小麒你果然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朽木不可雕也!肯定是因为你不是我生的,那蠢货生你的时候脑子没带够。” 卓宁麒同情地回望她:唉,妈妈又开始自欺欺人了,要不要戳醒她呢? 卓沛宸赏了俩活宝一人一个脑瓜崩儿:“快点,吃饭了。” 宁樱:敢敲我?我铲! “小心!”卓沛宸完全没有防备,被她一脚铲个正着,倏地前倾扑向宁樱。 宁樱根本来不及躲,电光石火间,就被砸倒在地。“噗!” 卓沛宸没心情享受这暧昧的姿势,连忙翻到一边,将宁樱扶起来:“安安,有没有受伤?” 靠之,被砸出内伤了!宁樱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胸口,郁闷得想吐血:“玛蛋!老娘的胸都被你压瘪了!”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场面转换太快,卓宁麒游戏柄都还拿在手里,目瞪口呆。 她的反应让卓沛宸紧张的心情顿时崩塌,无奈地揉了揉她脑袋:“安安,小麒在,注意言辞。” 宁樱斜眼看了看儿子,卓宁麒迅速捂住耳朵把脸转向了一边。 宁樱睥睨着卓沛宸:“卓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卓沛宸哭笑不得,弹了她脑门一下:“卓太太,我说开饭了。” 感觉到脑门上的那一下轻的不正常,有气无力的,宁樱瞬间扣住他的手腕:“怎么回事?” 卓沛宸温和一笑,企图收回手臂:“安安,别闹了,饭菜要冷了。” 宁樱微微眯起眼睫,斜斜地勾起唇角:“卓沛宸,每次你想要掩饰什么的时候都会格外真诚温和。” 卓沛宸与她对视几秒,只好低声承认:“刚才想撑住地面缓冲一下,有些挫伤。” 上一次在公司,两人开玩笑的时候,她没控制好力度将他脚趾踩伤后,惶惶不安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这次…… 宁樱摊手推卸责任道:“这不能怪我,是你先敲我的!” 卓沛宸一愣,哑然失笑:“嗯,不怪你。” 宁樱默然无语地翻个身爬起来,卓沛宸忧心地揽住她的腰:“怎么了?” 后仰头重重撞了他一下:“我去拿红花油!” 宁樱一边为卓沛宸按摩手腕一边念叨着:“最近比较多灾多难,改天得去药房补充药品了。话说我们俩为什么连开玩笑都能受伤?你是有多脆弱?” 卓沛宸被她眼中的鄙夷气到,狠狠捏了她鼻子一下:“说到底全都怪我?” 宁樱理直气壮地反问:“不然咧?” 吃饭的时候,宁樱坐在卓沛宸左手边嫌弃地说:“卓先生,你不能快一点吗?” 卓沛宸右手受伤,左手仔细地挑着鱼刺,唇角挂着一抹宠溺的微笑,分出一份心神安抚她:“卓太太,你要耐心一点。” 卓宁麒搅和着碗里的米饭:“妈妈,我也要吃鱼。” 宁樱看了看儿子,又留恋地看了一眼快要到碗里来的鱼肉,心痛地说:“等你爸给你挑。”好心塞,吃个鸡翅补补。 “哈!”卓沛宸笑场了。 宁樱怨念地踩了他一脚,埋头扒饭。一块白生生的鱼肉送到了嘴边,宁樱眼神一亮,“嗷呜”一口吞了进去,满足地扬起了眉梢。 吃过晚饭,宁樱侧坐在椅子上扒着椅背,笑眯眯的对厨房里忙碌的男人说:“卓先生好贤惠,捡了大便宜了。” 卓沛宸一边洗洗刷刷一边侧头望着她:“看在卓先生手受伤的份上,卓太太是不是可以进来帮帮忙呢?” “哈哈。”宁樱脚步轻快地进厨房帮忙收拾餐具,“卓先生你右手还好吗?” 卓沛宸活动了一下手腕:“不影响我洗洗刷刷。” “那就好,不用麻烦我帮你洗澡了。” 卓沛宸动作一顿:“我现在能改口说不好吗?” “不能!”宁樱歪着脑袋撞了他肩膀一下,笑得狡黠。 “那真遗憾。” 明亮的厨房里,儒雅俊逸的男人眼角眉梢都溢满温柔,艳若桃李的女人一颦一笑皆占尽风流,两人并肩而立,言笑晏晏,和谐美好宛若画卷,令人舍不得打扰。 卓宁麒却偏要闯进来刷存在感:“妈妈,我们还玩游戏吗?” “稍等一会儿,你先去准备准备。” 清洗完厨具,宁樱端着满满一盘苹果去训练卓宁麒的游戏技术。 卓沛宸完成扫尾工作,倒了两杯牛奶端到客厅:“一人一杯牛奶。” 卓宁麒痴痴地盯着屏幕一脑袋汗,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宁樱游戏柄放在地上只用左手操控,右手正拿牙签戳苹果吃,对着他放在茶几上的牛奶嫌恶地撇了撇嘴。 觉得儿子实在是可怜,卓沛宸将牛奶递到她嘴边:“安安,牛奶有助于睡眠。” 宁樱就着他的手勉强喝了一口,顿时拧紧了眉头,连忙补了一块苹果。 同时,音响里喊出一声:“over!” 第二章 2.0版的任性 卓沛宸转头看结果,不禁心生同情:作弊都没能拯救他! 宁樱耸耸肩:“让你一只手你都赢不了,好可怜。” 卓宁麒幽怨地望了望无良的妈妈,心碎地一口气干掉了平时最讨厌的牛奶。一点都没有让着我! 宁樱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好汉!这杯也给你吧,补补脑子。”把老公端着牛奶的手臂推向儿子。 卓宁麒满头黑线。 卓沛宸好笑地揉揉宁樱脑袋,把牛奶送了回去。 宁樱一脸的生无可恋:“为什么我要喝牛奶?你都不喝!” 卓沛宸叹息道:“安安,乖一点。” 宁樱接过牛奶,打算像卓宁麒一样豪气万千地干掉,闭上眼狠狠吞了一大口,顿时一个激灵差点吐出来,连忙塞了好几块苹果压下那股味道。“呃,也不知道那蠢货是怎么保持着每天晚上一杯牛奶的习惯的!” 杯子里还有一大半!想死! 宁樱眼泪汪汪地看着卓沛宸:“卓先生~我不想喝了~”软软糯糯地说完,睁大了水亮亮的眼睛眨呀眨的,无辜又可怜。 卓沛宸被她勾得扶额申吟一声,差点缴械投降,稳了稳心神强硬地说:“乖,一口就没了。” 撒娇无效,宁樱不高兴地把头扭向一边:“哼!” 卓宁麒看不下去了,帮腔道:“妈妈,我的都喝完了。” “你们父子俩敢一起欺负我?!”宁樱黑脸,果断倒了一半进儿子的杯子里,然后在自己的杯子里加了很多糖,“叮——”地跟儿子碰了一下杯,喝道:“干!” 卓宁麒无可奈何地干了。 宁樱仰头一口灌进去,抽吧着小脸勾着卓沛宸的脖子哺进他嘴里。这甜得发齁的奇怪味道——大家必须一起不好受! 甜甜的奶香盈满口腔。卓沛宸瞬间眼沉如墨,瞳眸深处暴射出一道灼热的亮光。送上门的福利哪有不收的道理? 箍紧了宁樱的腰加深了这个吻,一口甜牛奶在两人你来我往的推拒间越来越少,不知是进了谁的肚子。 卓宁麒两手捂住眼睛,鬼鬼的眼珠透过稀疏的指缝滴溜溜转个不停。啧啧啧,太不注意家庭教育了,教坏小孩子! 宁樱懊恼地想着:失败,计谋用错了! 直到女人唇舌发麻气都喘不上来了卓沛宸才放过她,离开前还像国王似的大肆扫荡了一圈国土。“安安,我并不讨厌这种甜点,相反,我很喜欢。” 宁樱狠狠瞪了他一眼:晚上再收拾你! 卓沛宸不以为意,收走了空杯子。 卓宁麒放下手,镇定自若地问:“妈妈,我们还玩游戏吗?” 宁樱:“你蠢的不像话,左手让你都没用,不教了!” 被迁怒的卓宁麒:受到双倍暴击伤害! 看到爸爸回来,小家伙提议道:“让爸爸跟你玩!”上次的精彩对局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卓沛宸挑眉,斯文地坐在母子中间:“要来吗?” 宁樱大气地斜睨着跃跃欲试的男人:“卓先生,左手让你。” “卓太太这么自信?” “你试试就知道了。”宁樱开局,如约只用左手,右手戳着一块苹果放在嘴边,时不时咬一口,狭长的双眼犀利地注视着电视屏幕,精光闪烁。 预料到她水平暴涨,卓沛宸打起精神应付。攻击,躲闪,辗转,腾挪,拳击,飞踢,膝顶,翻滚…… 四分半,over! 宁樱望着自己这边的win,得意地笑了:“长见识了吧?” 被她傲娇的小模样煞到,卓沛宸浅笑着亲了亲宁樱飞扬的眼角:“安安真厉害。” 宁樱回吻了他唇角一下:“奖励你的诚实。” 被强行秀了一脸恩爱的卓宁麒:(⊙o⊙) 如此受伤,不如睡觉! “妈妈,我该洗漱睡觉了。” 宁樱挑眉,恍然大悟道:“床头故事对吧?作为2.0版,今天给你讲原创童话故事,有情节、有寓意、有文笔。” 卓宁麒期待地说:“我现在去洗澡,妈妈你要快点编好故事。” “不用担心,时间足够。” 半小时后,卓宁麒躺在被窝里露出脑袋,殷切地望着床边的妈妈:快讲原创故事吧,我准备好了。 一旁的卓沛宸看到孩儿他妈的表情,默默为儿子鞠了一把同情泪。 宁樱脸上带笑,格外温柔格外母性,她轻启红唇,嗓音温和轻缓宛若泉水叮咚,新颖的童话故事娓娓道来。“从前从前,有一个小男孩……” 嗯,标准的卓沛宸式开头。 “他俊俏可爱,机灵敏捷,天真善良……大家都很喜欢他,但是他有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懒惰。他总是不愿意动手劳动,喜欢坐享其成,有一次……然后,小男孩的四肢因为懒惰转化成了木头,接着身体也变成了木头,最后他只剩下大脑还能运转!” 宁樱结尾点明寓意:“这就是懒惰的惩罚。” 卓宁麒暴躁地问:“妈妈,你这是讲得什么鬼故事?” 宁樱一本正经的反驳:“胡说!什么鬼故事?明明是教你勤于动手、自力更生的童话寓言故事!所以,以后鱼刺要自己挑,不能懒惰,知道了吗?” 卓宁麒:明明你才是最懒的那个好伐?摊上这么一个不正经的亲妈该怎么办?看热闹的那位,快把你老婆领走! 卓沛宸忍俊不禁,只觉得孩儿他妈坏起来的样子别样可爱,越看越顺眼。 宁樱俯身亲了亲儿子的额头:“晚安小家伙,做个美梦。” 卓宁麒:希望我不会梦到自己变成一具有思想的木头,急急如律令,恶灵退散! 回到主卧,浴室门口,宁樱瞅着没自觉的男人:“女士优先不懂吗?” 卓沛宸温文尔雅地说:“安安,我们可以一起洗,节约电节约时间节约水资源。” 宁樱翻了个白眼:“我呸!” 推,关门! 卓沛宸后退了一步,对着紧闭的浴室门叹了口气:“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 浴室中,宁樱听到这句话阴险地笑了:一会儿就让你怀念我害羞的时候。 浴室门打开,宁樱裹着浴巾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视线里。卓沛宸登时瞳孔微缩,眸色层层加深,荡漾出叠叠波浪,犹如神秘的深海,汹涌着危险和蛊惑。 女人白皙的皮肤被热气蒸腾成浅粉,盈着水色吹弹可破;修长的双腿放肆地撩拨男人的视线,凹凸有致的酮体被洁白的浴巾勾勒得愈发诱人;清透的水滴从发梢滚落,沿着纤细的手臂滑过漂亮的指尖碎裂在地砖上,发出“嗒”的轻响。 卓沛宸大步跨到宁樱对面,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她迷人的锁骨,俯视着她出水芙蓉般的面容,声线沙哑低沉:“这算是,邀请吗?” 宁樱巧笑嫣然,轻掀羽睫,挑起一片媚色,她抬眼望他:“去洗澡。” 一滴水珠顺着女人娇俏的下颌尖悄然滑落,打在卓沛宸食指尖,他凑到嘴边一吮,满是沁脾的馥郁清香。 “等我。”话音未落,他人已经进了浴室。 第三章 性冷淡 卓沛宸匆匆洗了澡出来,老婆正以无比撩人的姿态坐在床上。 宁樱穿着宽大的男士衬衫,怀抱着一个枕头,孩子气地跪坐在床上,半干的蜷曲的发丝绵延逶迤遮住了半截小腿,黑白相撞极致的对比,魅色无边。她将下巴搭在枕头上,眨巴着凤眼,嘟着嘴天真无邪地说:“卓先生,我们睡吧。” 卓沛宸的呼吸骤然加重,一步步缓缓逼近大床,猛地抽走了她怀中的枕头。 “呀!”宁樱这才露出慌乱的神色,羞怯的玉指探出长长的衣袖紧抓着衣摆向下,想要掩住乍泄的春光。 她竟只扣了胸前的一颗纽扣! 衣领大开斜斜地挂着,香肩半露,丰满的前胸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几乎要跳出来;下面只穿一条白色内裤,平坦的小腹,盈盈一握的腰肢…… 她眼神躲闪,轻咬粉唇,垂着头不看他,纯真而诱或。 卓沛宸按捺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就要啃上去。 宁樱乖顺地仰起脸,伸出小舌舔了舔尖尖的虎牙,笑得不怀好意:“卓先生~”尾音调皮地转了几个圈。 卓沛宸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她接着说:“人家还不满十六岁~” 被困了近十二年,偶尔能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看外面的情况,她的心理状态长久地停留在十六岁,还不能适应新的身份也无可厚非。 就知道没这么便宜!但是卓沛宸觉得,他或许还可以争取一下,坚持俯身吻过去。 宁樱躺在床上表情蔫坏,一手抵住他胸膛,一手划过他喉结绕到颈后轻轻搭着:“卓先生~你吓坏我了。” 卓沛宸灼热的手掌流连在她大腿上,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说:“安安,只是让你喝了一杯牛奶而已,这个惩罚未免太重了些,你这是要我的命。” 宁樱不怕死地曲起一条腿蹭了蹭男人的腰胯,懵懂地望着他:“卓先生,人家真的害怕嘛~” 刹那间,情欲盖过理智,卓沛宸陡然压了下去:“安安,不要太相信男人的自制力。” 见势不妙,宁樱就想逃跑,然而怎么可能逃得掉。 卓沛宸轻而易举地擒住她双手按在头顶,压制住她不安分的腰腿,吻住她红润的嘴唇。 “我错了,卓唔……”宁樱瞪大了双眼,玩笑开过头了! 春色四溢,室内温度连连拔高。 五分钟后,宁樱尴尬地望着身上的男人,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幸灾乐祸。 卓沛宸脸黑如墨,磨着牙欲求不满地指责:“安安,你算计好的!” “我没有,请看我真诚的双眼。” 卓沛宸脸色越发难看,她眼里明明晕出了情欲,可身体却僵得像一块木头。 “真的,这次我真没有算计你,我不知道我性冷淡呀!”说道这里,宁樱忽然就不爽了。虽然她本意也就是逗逗卓沛宸,没想真的发生什么,但是不想与被迫不能本质上是不一样的。于是她提议道:“那再试试?” 这次,男人的手一触及她的腰她就不自觉地僵直了肌肉。 卓沛宸赤着眼都要喷出火了,终究只能放弃到嘴的肥肉。 玛蛋那蠢货居然敢给我留后遗症!宁樱对不能掌控自身异常反感,于是她特别中二地呈大字状陈列在床上,闭上眼威武霸气地说:“上吧。” 老婆这不忍直视的画风…… 卓沛宸头痛地申吟一声,弯下腰三下五除二用被子将她包成肉粽,气闷地一脚蹬到床里侧,转身就走。 只剩一颗脑袋在外的宁樱蠕动着身体,望着男人的背影恶劣地问:“卓先生~你去哪呀?我们不继续了吗?” 卓先生恶狠狠地回过头,眼中仿佛住着凶兽,沉声说道:“安安,你就作吧,这笔帐我迟早会讨回来的。” 他略显狼狈的样子完全不具威胁力,宁樱有恃无恐地打滚大笑:“你来讨啊,哈哈哈……”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宁樱已经怀抱枕头睡熟了,身上还穿着他的白衬衫。卓沛宸看到这种景色,心中不禁升起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掀开被子在她身后躺下。宁樱若有所感似的放弃了枕头,翻过身八爪鱼一样缠上他。 温香软玉在怀却无福消受! 卓沛宸哀叹:冷水澡算是白洗了。 第二天早上,宁樱对着男人脸上的黑眼圈吃吃的笑了:“卓先生没有睡好哦。” 闻言,卓沛宸周围的怨气转化成实质:“安安,你再闹我就用强的!” 宁樱挑逗地抛了一个媚眼过去:“卓先生,你舍得吗?” 自然——舍不得! 卓沛宸拿她没有办法,气急败坏地在她唇上啃了一口。宁樱窝在他怀里笑得灿若朝霞。 去学校的路上,卓宁麒发现爸爸妈妈今天很奇怪:以往,两人之中生气的一个一直都是妈妈;今天,妈妈特别开心的样子,爸爸反而表情难看。 他拉了拉妈妈的手小声问:“爸爸在生气吗?” 宁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没有,你爸爸生病了,得了面瘫,不会做其他表情了。” 卓宁麒立即同情地看着爸爸:“爸爸,你不要担心,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我和妈妈也不会嫌弃你的,对吧妈妈?” 宁樱面带悲痛:“嗯,我不会嫌弃爸爸的,我们是一家人,这种小磨难不算什么,妈妈会一直陪着爸爸鼓励爸爸的。” 被面瘫的卓沛宸更加面瘫了。 公司里,旁伯文焦躁地在卓沛宸办公室绕圈圈。看到夫妻俩过来,顿时像看见救星似的扑过去:“你俩总算来了,爷都要急死了。” 宁樱坐在沙发上苹果,好奇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着急。公司要倒闭了? 卓沛宸也不明白是怎么个情况,等着他说明。 旁伯文犹豫了一下,坐到了宁樱对面:“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这句话一出现,夫妻俩就猜到了结果。 宁樱不厚道地笑了:“被甩啦?喜大普奔。” 旁伯文一脸阴云:“能不能友善点?” 宁樱:“咱们可是前情敌哦。” 卓沛宸登时脸绿:“安安!” 宁樱咯咯笑着亲了亲他,救回了他的脸色。“卓先生不要这么小气,都说了是前了。” 被顺毛的卓沛宸礼尚往来地亲了亲老婆。 被强喂一碗狗粮的旁伯文:欺负爷孤家寡人啊摔! “你们够了!” 宁樱忍着笑问:“说说什么情况。” 旁伯文绿云罩顶:“你昨天出院后,袅袅把萧惑丢给我就消失了,直到现在也没有一点消息,电话也打不通。” “萧惑怎么说?” 旁伯文脸色绿得发黑:“他说袅袅去追……男人了。” “哈哈哈……”宁樱爆发出一阵大笑,“萧惑是不屑于说谎的,你悲剧了,哈哈哈……” “嘲讽完了请给出一些建议,谢谢!” 宁樱龇着森森白牙:“想让我打给她?” 旁伯文期盼地点头。 卓沛宸默默在心里为好兄弟点蜡:一路好走。 宁樱友善地笑了,果断拒绝:“不打。” 旁伯文吐血三斤:太恶劣了! “老卓,管管你女人!” 卓沛宸:管不住,我是被管的那个。 第四章 酒吧 兄弟有难,不伸手说不过去,卓沛宸开口帮旁伯文求情:“安安,打个电话给她?” “唔。”宁樱点着下巴沉思,“但是要说什么呢?” 卓沛宸揉了揉她脑袋:“安安,乖了,你有主意的。” 宁樱忽然笑了,利索地拿出手机打给冷娉袅:“亲爱哒,在忙吗?哦,我没什么事,卓先生找你有事。” 卓沛宸看着递过来的手机抽了抽嘴角,无奈地接过:“冷小姐,我是卓沛宸。” “什么事?” 旁伯文正殷切地望着自己,卓沛宸问:“冷小姐在忙什么?” “无可奉告。” “如果有时间的话,今天晚上聚一聚吧。” “呵,我以为,你应该希望我永远地消失才对。” “冷小姐说笑了。” “虚伪。晚上我没时间。” “等——”卓沛宸举着手机,“挂断了。没有时间。” 旁伯文一脸惨绿,她能接宁樱的电话就说明没有出任务,没有不方便,可是却不接他的电话!“我去想其他的办法!” 宁樱大概能猜到冷娉袅在做什么,却不想告诉这个前情敌,看他坐立难安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卓沛宸摇头提醒道:“萧惑不是在你那里吗?你们相处得不错,他应该能帮到你。” “他在我办公室玩游戏,一点消息都不肯泄露,而且,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看好我。” 宁樱了然一笑:“事关血缘至亲,他当然不会告诉你。” 两人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当她在说冷娉袅。 卓沛宸替兄弟问道:“冷小姐在处理很重要的需要严格保密的公务吗?” “不是,应该确实是在追一个男人,布下天罗地网费劲心机地追一个男人。” 见她不像是开玩笑,旁伯文彻底坐不住了,火急火燎地出门了。 “安安为什么骗他?” “不是骗他哦,我句句属实,不久之后你就知道了。”宁樱神秘兮兮地说,然后提醒道:“卓先生,如果约不到娉袅,你就要过一辈子无性婚姻了。当然,你也可以从现在开始全心研究心理学,然后治好我的性冷淡。” 卓沛宸僵住。他之前忘记这件事了,更何况他打心底里排斥向冷娉袅求助,有种弱势的感觉,显得他这个做丈夫的特别无能,而且那女人在觊觎自己老婆,他们算是情敌关系! 看穿了他的心思,宁樱调侃道:“卓先生,你要衡量清楚,是性福重要还是面子重要。我是不会主动去找她做心理辅导的,反正我对这种事无所谓。” 卓沛宸头痛不已:“安安,我们可以打个商量。” “卓先生,请容我拒绝。之前是你勒令我绝对不准找她帮忙的,我可是很听话的。” 那时候他确实这样说过,然后就勾起了她的抑郁症。卓沛宸懊恼地叹了一口气,自掘坟墓不过如此! 宁樱笑得好不得意,她从来都是不安分的性子,看到他为她烦恼头痛让她很有成就感。女人嘛,就该不断地制造麻烦,不然还要男人做什么? 冷娉袅已经消失好几天了,萧惑也被她带走了,一句解释都没有留下。旁伯文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都打探不到,已经急疯了,就差回京城跟老头子服软求救了。卓沛宸也有些焦躁,他可不想清心寡欲做和尚。被冷娉袅追的男人东躲西藏,饭都吃不饱,睡觉都绷着一根神经。 欣赏够了三个男人抓耳挠腮的状态,宁樱终于善心大发,决定给他们创造一个走出困境的机会。 吃过晚饭,宁樱帮卓宁麒收拾了一下书包:“儿子,你今天去爷爷家睡吧,爸爸妈妈有活动,不能在家里陪你。” 卓宁麒疑惑:“有晚宴吗?” “没有。”宁樱摇了摇食指,“我们两个要去泡吧。” 想象了一下妈妈花枝招展地混迹在人群中的景象,卓宁麒瞟了爸爸一眼:你居然同意了? 卓沛宸:什么时候决定的?没有听说。 “安安?” “你没有发言权,你只能选择要不要与我一起去。” 听她这样说,卓沛宸也就猜到她是有别的打算,不再反对,开车将卓宁麒送到朝阳小区。 回来的时候没有熄车,直接在门口等着。 很快,宁樱就拎着包包出来了。一条火红色紧身包臀低胸连衣裙,撩人的红唇,艳冶的眼影…… 看到她的打扮,卓沛宸脸色阴郁:“安安,换掉。”他都能想象到狂蜂浪蝶蜂拥而至的场面。 宁樱任性地拒绝:“不要。” 卓沛宸熄了车就要拉她回去换衣服,宁樱死扒着车门不下去。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安安!下车!” “就不!” 老婆越来越难搞,卓沛宸气得肝疼:“我开始怀念你被催眠的时候了。” 宁樱不为所动:“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听你的了?不、可、能!快点走了,关门,冷。” 卓沛宸脱下西装给她披上,命令道:“绝对不准离开我半步!不准喝酒!” “ok、ok”宁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保证,“到了酒吧都听你的,不喝酒,不独行,不撩汉,快走吧。” 不撩汉?还想撩汉?卓沛宸更加坚定了绝不离开她一步的信念。 “哪家?” “南区和平路步行街路西77号魅夜酒吧。” 到了酒吧,卓沛宸的原意是开包房,宁樱却偏要在外面玩。 她一眼就瞄见了调酒的小帅哥,颠颠的坐到了吧台前。 一转眼她就溜走了,卓沛宸气得要死,连忙追了过去。 “帅哥在这里做了多久了?” “您的蓝色氤氲。”调酒师将一杯玛格丽特推到她面前,笑容迷人,“美女对我很感兴趣?” 宁樱还未回答,身后就传来一声带着怒气的呼唤:“安安!” 宁樱回头,讨好地笑着:“卓先森,您的酒好了。” 卓沛宸注意到,吧台周围有好几处蠢蠢欲动的视线,调酒师也在刻意释放勾引的气息。有种自己的宝贝被偷窥的感觉,阴森森地扫视一圈,然后将外套脱下来为宁樱披上,霸道地箍着她的腰来了一个宣誓主权的热吻。 前额抵着她的,低沉着嗓音问:“怎么不等我一起,嗯?” 宁樱白了他一眼:“行了,坐下等客人上门。” “坐在这里等人?”卓沛宸紧挨着她坐下,手臂揽着她不曾放松,免得一不小心又不见了。 “不然呢?”宁樱轻轻啄了一口鸡尾酒,不由得眯起了眼。口感浓郁,带有清鲜的果香和龙舌兰酒的特殊香味,入口酸酸甜甜,非常的清爽。 再来一口。 卓沛宸拿下她手中的酒杯:“安安,来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呃……”宁樱不甘心地撇撇嘴,“喝一点又不会怎样。” “你是不会怎样,但是我会怎样。”想挖掉那些欣赏你醉态的不怀好意的眼珠子! “嘿嘿。”宁樱傻笑,视线一凝说道:“人来了。” 第五章 齐聚 一个衣着休闲的瘦高年轻人坐到宁樱右侧:“美女,出门忘带钱了,能请我喝一杯吗?”边说边拉下墨镜对她抛了个媚眼。 满眼血丝,双眸无神,眼袋青黑,嘴唇干裂起皮,失去光泽的皮肤在斑斓的灯光下显得极其诡异。 宁樱被吓了一跳,怜悯地望着他:“你……” 忽然间又出现了两个人,对着讨酒的男人说:“萧少将,雇主说,若是你打扰到了宁小姐,罪加一等。”说着就要把他架走。 萧智国大惊:“等等等,有话好好说,慢着慢着。美女,看在我助你脱困的份上帮帮忙啊!” 宁樱忍俊不禁,对两位保镖说道:“多谢弟兄们一直以来的照拂,感激不尽,不嫌弃的话一起喝一杯吧。” 两位暗中保护宁樱的保镖对视一眼,放开了萧智国:“宁小姐客气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们有我们的规矩,所以酒就不喝了,告辞。”转身就对冷娉袅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萧智国松了一口气:“我去,吓死宝宝了!” 宁樱为卓沛宸介绍道:“这位是萧……” “智国,智慧,国家。” “嗯,萧智国,娉袅前夫。”之前那蠢货想不到,她却早就看穿了。 原来这位叔礼请来的心理医生还有这么一重身份。卓沛宸微讶:“萧医生,你好。” “哥们儿,又见面了。”萧智国隔空对他挥了挥手。 宁樱上下瞄了他一眼:“这位邋遢男,你最近照过镜子吗?” 萧智国悲愤地大吐苦水:“照镜子?我老命都快玩到头了还照镜子?天天都是压缩饼干,吃得我想吐,现在给我一锅水煮青菜我都能吃完!连水都没时间喝!她还冻结了我所有的账户!我天天逃她就天天追,追还不彻底追上,就吊着我玩!我擦!差点被那个疯女人玩死了!” 宁樱落井下石道:“活该,谁让你虎口拔须坏她计划了?” “这话说得也太不厚道了!如果不是我你能这么快回来吗?” “如果不是你的半吊子水平,我也不能跳楼。” “呃……”萧智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个先放一边,能不能给我整点肉吃?我要饿死了!” “你来酒吧吃饭?” “我现在敢离开你一步马上就会被捉走上刑你信不信?帮我叫个外卖咯,顺带帮我付钱,我一毛钱都没有,手机也没电。唉!我怎么这么可怜!” 宁樱支着下巴对他示意了一下调酒师:“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外卖,给帅哥卖个萌让他帮帮忙。” 萧智国顿时转头面向调酒师,双手合十拜了拜,瘪着嘴眼巴巴地望着他:“小哥哥,拜托你帮忙叫个外卖好不好?要速度快、肉多、辣味足的。” 调酒师恶寒,嫌恶地走开了几步,不过还是好心地帮他叫了外卖。 萧智国对宁樱伸手,宁樱对卓沛宸伸手,卓沛宸掏出皮夹递给她。最后,萧智国大方地抽了一打毛爷爷出来,数都不数就交给了调酒师:“多了算小费。” 外卖和冷娉袅几乎同时到达,旁伯文紧随其后,这下子人到齐了。 宁、冷、萧要了一间卡座,卓沛宸和旁伯文自觉地坐到了别处。 萧智国小心翼翼地接过五人份的外卖,绕着圈放到离冷娉袅远一些的地方,泪流满面地闻香气,肚子咕咕叫也不敢打开:打开后肯定会被她倒掉的! 卡座,四人都缄默不语。 萧惑同情地看着憔悴的老爸:唉,敢惹老妈不高兴,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萧智国对儿子频频使眼色:一会儿记得帮帮亲爹。 萧惑:如果能把外卖分我一小份,就帮帮亲爹。 萧智国黑脸:老子这么一点饭你都抢? 萧惑:被看得太严,眼馋川菜很久了。 萧智国:那好吧,一小份。记得护住饭菜,别被你母上大人扔了! 萧惑:收到! 冷娉袅冷眼看着父子俩眉来眼去,食指一下一下轻扣桌面。父子俩立马对着老妈/前妻做出了萌萌哒的表情。 宁樱开口打破了僵局:“需要我回避吗?” 萧智国:求留下!你不在她会狂化的! 冷娉袅摇头道:“不必,没什么你不能知道的。” “那先让他吃饭吧,看在他这么凄惨的份上。” “我没说不准他吃。” 萧智国感激涕零:“小樱真是善解人意。”打开将餐盒并排摆开在自己面前,萧智国偷瞄着冷娉袅的表情一一打开。见她气场越来越冷,不由得欲哭无泪:不会真给扔掉吧? 萧惑也小心地注意着老妈的动作。 冷娉袅靠着沙发座垂下了眼睑:“吃吧。” 萧智国和萧惑如蒙大赦。 五分钟后,冷娉袅淡淡地唤道:“萧惑。” 萧惑一僵,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筷子。萧智国继续吃得嗨。 然后冷娉袅说:“多吃饭,少吃菜。” 萧智国泪目,乖乖地开始扒饭,偶尔才夹一筷子菜。 估摸着他差不多有七分饱了,冷娉袅推过去一杯水:“喝口水吧。” 萧智国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筷子,冷娉袅招来服务生将桌面收拾了。 宁樱看得有趣,戏谑地说:“你们家等级森严呐。” 萧家父子同时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冷娉袅再次开口:“萧哥哥。” “噗!”宁樱喷笑。没想到娉袅也会用x哥哥称呼某人,不过这么甜的称呼能被她喊得这么平淡如水也是厉害。 “萧哥哥,我昏迷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需要一个解释。我们已经离婚了,你逾越了。” 萧智国笑呵呵地说:“宝宝,正是因为离婚了,我才要送你一份离婚礼物啊,现在你们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不要糊弄我。” “没有糊弄你,确实是想送你一份礼物。” 冷娉袅点头:“好,我接受了这个理由。其他原因呢?” 萧智国叹气:“希望你得到解救的不只我一个。” “他们凭什么干涉?”冷娉袅表情蓦然冷淡到了极点,“当年的约定是:我一天不放弃他们就一天不干涉!现在他们想做什么?” 萧智国试图劝解她:“宝宝,你从小喜怒不形于色,从小就霸道说一不二,爸妈只是担心你而已。”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若是真的不能接受就当没有我……” 萧智国沉声喝道:“宝宝!” 冷娉袅骤然闭嘴,没有说出绝情的话。当年父母的表现太伤人,灌输给她太多悲观情绪,以至于让她误会了宁樱的态度,生生错过。 萧智国锁定她的视线:“宝宝,没有父母愿意自己的孩子那么辛苦的爱上一个同性,一辈子太长了,你选的路太难,他们希望你放弃并没有不对。你的坚持并没有产生有利的影响,反而把你们都逼入了死胡同,最终只能一起毁灭。宝宝,你要承认,有些事是你做错了。 当年,你不敢面对小樱的拒绝,用计催眠了她。你知道与她待在一起催眠维持不了太久,便躲了她十二年,暗中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年前,你听闻她婚变,就决绝地要离婚,不管不顾。” “我们结婚虽是自愿的,但我们之间本就没有感情,离婚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但你的目的不可以!” 第六章 清账 冷娉袅低垂着眼眸,脸色发白。她潜意识里想要破坏宁樱的婚姻,听闻宁樱与卓沛宸的关系正稳步修复,她就把宁樱的前男友、卓沛宸的前女友都送过去。万一他们没坚持住离婚了呢? “宝宝,你着相了。”萧智国继续说道,“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没有人怀疑你对小樱的感情,没有人不承认,同样,也没有人想要看你继续苦苦挣扎。这些年,你太苦了。你昏迷的时候我们都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我才会出现在小樱面前。所幸,努力没有白费。”当时他以为失败了,没想到出现了转机,宁樱以跳楼终结了冷娉袅的执念。 宁樱在一旁哑然失笑:“这些话,都是说给我听的?”转弯抹角的表白呐? 萧智国也笑:“我一直相信小樱是聪明人,可是爸妈不放心,怕你心里有疙瘩,担心你与宝宝之间出现隔阂。那样的话宝宝会更苦。” “呵呵哈哈哈……”宁樱坐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状若癫狂。好一会儿,她陡然止笑:“我若不愿意的话,谁能催眠我?” 当年,宁樱五一假期的时候跟冷娉袅一起去了冷家老宅。那时候她已经隐隐发觉了自己对冷娉袅的感情变质了,所以面对冷家人审视的眼神非常紧张,总觉得大家都看透了她的心思。 她惶惶不安。 直到与冷娉袅一起去了那座专属于她的小院。 小院后院是花圃,与学校里冷娉袅经常打理的那一片格局一样。 宁樱看着眼前的花圃,只觉得嘲讽。 黄色郁金香——绝望之爱。 金盏花——悲哀、迷恋。 球根海棠——单相思。 黄水仙——单相思。 狗尾巴草——暗恋、不被人了解的爱、艰难的爱。 …… 所有的花都仿佛有意为之,可宁樱知道,冷娉袅是不会注意花语这种东西的,所以越发悲哀。 然后,冷娉袅捧来一束花,她说:“黄郁金香是渴望的爱;红郁金香是爱的告白;紫郁金香是永恒的爱恋情;花菱草,不要拒绝我。宁樱,这些花语你知道吗?你懂我的意思吗?” 宁樱惊喜而又不知所措,不自觉地转开了视线。入目之处是一片金银花——献爱、诚爱。 她何其聪明,霎时间想明白了所有。 宁樱第一次发现自己感情的变化就是在学校的花园里。那段时间冷娉袅经常去那里,宁樱越来越喜欢看她在花圃中忙碌,有一天蓦然发现自己的感情变质了。 学校的花圃的花大抵有这几种:曼陀罗——诈情、骗爱。 林檎——引诱。 姬金鱼草——请察觉我的爱意。 冷娉袅的目的何其明显!而自己明明动了心却庸人自扰! 宁樱回过头,冷娉袅不见了,那束花被摆在她脚边。 直到回校前一天晚上,她才再次见到冷娉袅。 那天晚上,她说了很多,主旨是表达爸爸养她长大很辛苦,她很在乎爸爸。 “所以,娉袅,我要回去一段时间……”处理这件事。 冷娉袅忽然打断她:“宁樱,他们都说我只是混淆了友情和爱情,都说我不是认真的,说我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放弃。我很痛苦,我知道你也很痛苦,我们都很痛苦。所有人都在反对我,劝我放弃。”现在,你也要逃避我的感情,否定我。 宁樱紧张地望着她:“娉袅,你……”放弃了? 冷娉袅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死死地掐着,渐渐收紧。她掐着宁樱的喉咙痛苦地说:“宁樱,死了就解脱了。死了就不痛苦了。去死吧,你先走,我会追上你的。我们一起去死吧……” 她在侵入我的精神,她不是要杀我,她要催眠我!人濒死的时候精神会变得脆弱,她要趁机催眠我!不! 宁樱刚要挣扎,就看到冷娉袅脸上滑落了一行清泪。 她居然哭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看不清眼前这张脸了。宁樱伸出手抚上冷娉袅的脸颊,张着嘴却只发出“嗬嗬”的声音。 娉袅,别伤害自己。我不反抗,你别哭…… 再醒来,已经换了人格。 走出回忆,宁樱傲然说道:“当初,我是自愿被娉袅催眠的,现在,我怎么会因此心存芥蒂?” 三人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冷娉袅惊诧地问:“你是自愿的?” “当然!”宁樱莞尔一笑,“从六岁到十六岁,你可以无条件地宠我十年。我自然也能,不就是无限制地容你任性一次而已。不过,我确实没想过被你催眠一辈子,有机会我还是会自救的。”原以为你会让我永远不离开你之类的,结果你居然把我对你的感情给封印了,还下了悲观逃避的奇葩暗示! 萧家父子震惊——所有人都以为宁樱是被动的,却不料她的感情并不比冷娉袅的浅! 虽然爱情是不求回报的,但有回报知道自己不是在唱独角戏还是很开心的。 冷娉袅低头浅笑,然后抬眼睨着萧智国:“萧哥哥,你确实是为我好,也确实帮了我。但不论如何,擅自插手我与宁樱的事都是违反约定的。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萧智国浑不在意地笑了:“宝宝,说出你想要的代价。” “之后说,现在,先处理他们。”冷娉袅看着朝这边走来的两个男人说道。 看到那位追求自己前妻的旁家大少,萧智国笑得及其灿烂。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突然抓着萧惑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和蔼可亲地拍了拍儿子的脸蛋,阴冷的视线直直望进他眼中,用仅能两人听到的音量沉声道:“儿子,智商爆表的你居然连赶走你妈妈身边的苍蝇都做不到啊?” 对上老爸冷厉的视线,一股寒气从后背直窜头顶,萧惑不由得抖了一下,惊悚地望着他:卧槽你隐藏得这么深我怎么知道?玛蛋我差点把老妈打包送人了! “友好”的传达了自己的意思,萧智国随手扔下儿子,一脸阳光明媚地对宁樱说:“小樱,换场地,腾位置。” “亲爱哒,欺负卓先生是我的专属权利,你不能为难他哦。对了,皮家可以不用管他们了,想查就让他们查吧。”宁樱悄悄嘱咐了冷娉袅一句,路过卓沛宸旁边的时候坏坏地对他眨了眨眼——卓先生,加油咯。 萧惑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平稳落地,还没来得及讨好老爸,就只看得见他的背影了——吾命休矣! 旁伯文刚要追上萧智国,就被萧惑拦住了去路。 萧惑鬼头鬼脑地说:“大叔,你来一下。” 旁伯文好奇地跟他走了。 第七章 结局 卓沛宸坐在冷娉袅对面许久,终于还是抹下脸皮说道:“冷小姐,安安的性冷淡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 之前那样明显的护短态度让冷娉袅很不高兴,于是决定小小地惩罚她一下。冷娉袅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板药,只有两片,她撕了一片给卓沛宸:“我会电话跟她聊聊的,这个给宁樱吃。”本来两片都是给萧智国准备的,现在惩罚被分担,便宜他了。 卓沛宸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药,是一颗没有任何标识的白色药丸。 “这个有什么作用?” 冷娉袅微笑:“跟你解释不清楚,记得给宁樱吃。对了,你老婆一向不安分,你不看着点吗?” 听她这样说,卓沛宸才发现外面喧闹声又增高了几分,让他联想到一些不好的画面。 卓沛宸站起身极目远眺,隔着攒动的人头借着闪烁的灯光看到——活泼俏皮的音乐中,高高升起的舞台上,男女舞者以娴熟的配合跳出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舞步,华丽高雅、热烈狂放且变化无穷,互相缠绕的肢体充分展示出人体之美,两人表情严肃,互相深情凝视,但又时不时快速拧身转头、左顾右盼…… 周围人不断地欢呼叫好,掌声口哨声震天。 如果其中的女舞者不是那么熟悉,他也会真心实意赞一句的!卓沛宸黑着脸大步冲上舞台。 宁樱在萧智国手中轻盈地旋转,恰好落入卓沛宸的怀抱。 萧智国跟dj比了个手势,音乐圆滑地转成了浪漫的4/4拍。 宁樱与卓沛宸的距离不足一拳,右手从他脸侧轻柔地向下,划过喉结、锁骨,扯松了他的领带,挑开他四颗扣子,抚上他的胸膛;左手则直接剥去了他不知何时又穿上的西装外套,拨乱了他的头发。职场精英范的男人顿时平添几分洒脱。 宁樱微仰着下颌,嘴角妩媚地上扬,眼睑微眯,撩人的凤眸愈发狭长魅惑。 女人洁白修长的左腿立在男人两腿之间,右腿落在外侧,两人的大腿位置交叉。她随着音乐缓缓扭动臀胯,像一条美女蛇不停地挑动男人的神经,引诱、撩拨。 她要与他共舞! 卓沛宸明白了,可他并不擅长这种舞蹈。好在关于bachata他是知道一些的,号称交际舞中男女距离最近的舞蹈,女人是当仁不让的主角,男人的主要作用就是作为一个支架,摆动介于女人两腿之间的那条腿,带动舞蹈的方向。 卓沛宸揽着宁樱的腰,尝试着将右脚横迈出一小步,宁樱默契地跟上了,扭动得灵活而曼妙。 男方终于动了,台下登时爆出热烈的喧嚣声,亢奋地吼叫着。 卓沛宸的舞步并不熟练,但宁樱却反应敏捷,每一次扭动旋转、双腿弯曲下蹲、甩头下腰都准确地定在节奏点上,并且默契地弥补了男人的生硬不足。两人越贴越近,舞蹈越跳越性感,像是挑逗,像是调情。 台下的人疯了似的开始往上涌,群魔乱舞。 卓沛宸趁乱捡起外套包住宁樱下了台,直奔停车场,把同行的人全都抛到了脑后。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家,卓沛宸急切地把宁樱抱进卧室扔在床上。 宁樱打了个滚趴在床上,丰满的胸部几乎要跳出衣裙的束缚,她笑得像只小狐狸:“卓先生,这么着急做什么?和娉袅谈得怎么样?” 卓沛宸从口袋里拿出药丸:“她给的,说给你吃,没告诉我这是什么药。” 宁樱看着被透明塑料壳包裹的白色药丸,扶额哀叫一声:“魂淡,算你狠!”没想到她居然拿出这种办法,这药不吃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安安?” “没说你。”宁樱抠出药丸吞了进去。 卓沛宸担忧地望着她:“怎么样?是什么药?直接吃掉没关系吗?” 玛蛋药力太强了!宁樱甩了甩头对卓沛宸伸出手:“去洗澡。” 卓沛宸弯腰抱她去浴室,感觉她体温高的不正常:“安安,你没事吧?” 宁樱勾着他脖子娇笑:“卓先生~你真笨!咯咯咯。” 她像只猫咪慵懒地窝在他怀里,调皮地舔咬着他的喉结。 卓沛宸绷紧了神经将她放在花洒下,抬手就撕去了她的衣服,急躁地吻住她,抚摸她,弥蒙的水汽蒸腾而起,遮住了一室春光…… 阳光明媚的中午,宁樱……还在睡。 “安安,安安。” 宁樱睡眼朦胧地睁开眼又闭上,迷迷糊糊地说:“灯光太刺眼了,关掉。” 卓沛宸好笑地亲了亲她额头:“安安,起床吃饭了。” 宁樱蒙着头小声打呼,被强行拔了出来。 稍微一动就浑身酸痛散架了一样,宁樱有气无力地叫唤:“干嘛呀你!别动我,我难受!”这老男人折腾了她整整一宿,天都快亮了她才有机会睡觉。玛蛋没睡过女人还是怎的?! 见她是真的累坏了,卓沛宸怜惜地帮她按摩着腰肢,抵着她额头轻声哄着:“安安乖,都中午了,该起床了,吃点东西再睡。” 宁樱火冒三丈:“你好烦啊!我不吃!我要睡觉!走开走开走开!” 卓沛宸不厌其烦地安抚着她,坚持让她吃午饭。 最终,宁樱拗不过卓沛宸,在卧室吃的饭。卓沛宸把饭菜送到她口中,她就机械地嚼吧嚼吧咽下去,喝粥的时候脑袋一点一点的,半睡半醒。艰难地吃过饭,立即躺回被窝补觉。卓沛宸陪她躺着,耐心地帮她按摩。 早上接到旁伯文的电话,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决定今天回京城,回去娶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冷娉袅和萧智国走了。皮家也终于拿到了他们想要的消息,不会再来这边纠缠了。 所有的事情一夜之间全部有了结果,长达几个月的纷纷扰扰戏剧性地结束了,卓沛宸叹息一声,松了口气。别的事情都无所谓了,只要怀里的人儿安安稳稳地不再离开,他就别无他求了。短短几个月发生了这么多事,幸而她还在他怀里,他们终于能像普通的小夫妻一样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地过日子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