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婆婆有空间,我成全家顶梁柱》 第一章 借钱不还气死老娘(开局精彩) 辽州郡府河西沿村。 赵婆子家两个儿子站在院子里,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赵二郎手持铁锨,瞪着大眼珠子,一副要吃人的架势,朝着赵大郎怒吼,“大哥,大嫂把娘给气晕过去了,你到底管不管?” 他块头大,虎背熊腰的,是个急性子的莽汉,真要发起怒来,从来不想后果,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带怕的。 赵大郎就被他给吓着了,紧紧地靠在墙根儿缩着脖子,小声为自己媳妇儿辩解,“老二,有话好好说不行啊?发这么大火干啥? 你大嫂……你大嫂又不是故意要气昏老娘的。是……是娘自己不中用。 她年岁大了,生不得一点儿闲气,这才……才昏过去了。老二,你不能赖你大嫂。” “放你娘的蛋。” 赵大郎抵赖的话,还没等落音儿,房门口就传来一声震动心脏地河东狮吼。 赵二郎听到骂声,霍然转身,看着眼前被岁月无情磋磨成老太的妇人,惊喜地喊道,“娘,娘你没事儿了?刚才可吓死儿子了。 娘,你头还晕不晕?我……我要不要再去请张大夫过来给你看看,抓点儿药?” 叶辛夷此刻正处在狂怒的时候,自然看谁都不顺眼,“滚你娘的蛋,老娘我都快要被气死了,你说有没有事儿?” 其实,不是赵婆子快要被大儿媳妇气死了。 而是她……已经被护娘家没底线的小贱人儿媳妇,给生生气死了。 现在,站在房门口骂人的,是人族末世穿来的神医特工叶辛夷。 叶辛夷之所以能穿来,是因为在维护人族的僵尸大战中,她血尽力竭而亡。 死后的一缕幽魂,就来到了大南朝辽州郡府河西沿村,借着叶老太的身体,重生了。 她醒了之后就秒收到原主的记忆。 原主叶欣宜,京城叶家一个极远的旁支女儿,三十六岁。 守寡之后,一人将三儿一女拉扯大。 大儿子赵文,十九岁,娶妻陈家庄的陈春梅,也就是气死原主的陈氏。 小两口子都是十七岁年初成亲,年底生下闺女赵曼儿,翌年年底又生下儿子小铁柱。 如此,陈氏自认为是赵家三房的有功之臣,行事极为嚣张自私,稍有不如意,就人前装弱,人后撒泼。 原主赵婆子因为格外看重疼爱大孙子,对她有些宠惯。 而二儿子赵武,才十七岁,年前成亲,媳妇儿是何家庄的,叫何月。 前些日子,何月犯恶心,赵婆子让二儿子请来村医张大夫一把脉,诊出是怀了身孕。 何月高兴坏了,以保胎为名呆在自己房间里,不到吃饭的时候,轻易不出房门,家务活更是手都不伸了。 赵婆子的闺女赵玉兰,十四岁。 两个嫂子家务活不伸手,都推给了她,她居然连抱怨一句都没有,可见也是个没主见的烂柿子。 小儿子赵斌十一岁,在村里学堂读书。但学堂先生说,他不是读书的料。 这样一个家境,饶是赵婆子再要强,也托带不动。 这不,今早吃过早饭,陈春梅又想要钱借给娘家。 这种无休止地索要,终于引爆了赵婆子火筒一样的脾气。 于是,婆媳俩吵了起来。 她怒火攻心,就被气死了。 至于说陈氏借钱? 每次三五十文的,日子长了,积攒在一起就不是一笔小数目,陈家就从来没还过。 赵婆子过日子仔细惯了,一文钱掰几瓣儿花,陈氏娘家借钱不还,她能不生气? 所以,这才将原主活生生地气倒在了地上没再醒来。 叶辛夷刚把这些信息接收完毕,就听赵大郎在院子里不说人话,当场踹开房门,开始发飙。 “老大,个混蛋的东西,陈氏又想骗钱给娘家,还拿我大金孙撒气,你是眼瞎了看不见?还是耳朵聋了没听见?啊? 我看你们两个得寸进尺忤逆不孝,是想让老娘送你们去蹲大牢吧?” 一听蹲大牢,可把赵大郎吓坏了,赶紧连声赔不是,“娘,都……都是儿子的错,你,你别生气。 我这就回屋让春梅过来给你赔罪。你消消火,千万别跟春梅一般见识,我……我们再也不敢了。” 忤逆不孝在古代是属于重罪,确实是能蹲大牢的。 赵大郎本就是个没见识的乡下人,不说犯罪,就是一听官府俩字都能要吓死了, 一听老娘要告官,吓得瑟瑟发抖。 叶辛夷一摆手,断然道,“回屋告诉你媳妇儿,三天之内,必须还钱。 如果不还钱,那老娘做主,把她回陈家去。 多攒她娘家还钱了,她多攒再回来。要不然,我就去县府衙门告她娘家是一窝骗子。” 老娘动真格的,这可要了命。 赵大郎更哆嗦了,“娘,这……这,这叫儿子怎么去岳家说啊?岳家他们……他们日子也难啊。你老……宽容宽容吧。” 卧槽……这么没脑子的话,都能被赵大郎理直气壮说出来,叶辛夷一下被气笑了。 “赵大郎,你是真丧良心啊,咋好意思说出这话的?啊? 还你岳家日子难?你岳家再难,能有咱们家难吗? 老娘我一个人拉扯你们几个,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个拎不清的混蛋玩意儿眼瞎心盲,看不见还是没记住? 不过,废话少说,我就是要你老丈人家还钱,必须一文不差地还回来。 少一文,我都掰他们家脚趾盖儿。 他娘的,我一个寡妇养着这一大家子人,别人都知道我不容易,可你老丈家人还不要个逼脸,三五不时地跑来打秋风,老娘不发威,他们当我是好欺负的?” 躲在自己屋里的陈春梅,一看自己的男人没能安抚住恶毒婆婆,顿时又是慌乱,又是恨得不行。 眼见赵大郎无言以对,就要答应去自家要钱,陈春梅慌忙故伎重演,抱起炕上睡得正香的两岁大儿子,几步跑出房间,扑通一声,跪在了叶辛夷面前。 “娘,娘,娘啊,你别打大郎,别打他。错都是儿媳妇的错,是儿媳妇年岁小不懂事。你别怪大郎,别生气了,消消火好不好?” 扯着嗓门放声大嚎认错,而还钱的话,她一字不提。 凄厉地哭喊声,很快就引来了左右邻居。 陈春梅一看目的达到,左右邻居们又都来齐了,哭得更欢实了。 第二章 揭了陈氏的皮(精彩必读) 嘤嘤嘤,呜呜呜…… 陈春梅抖着肩膀,将头埋在了儿子的身上。 这番动作,给人看去,就像是她被婆婆磋磨狠了,不敢放声哭嚎,只能委屈地压抑着自己一样。 大家伙儿一看这熟悉的场面,便不问三七二十一,都上来好言相劝。 “辛夷啊,你这咋又生气了?啊?孩子们都还小,有啥错处,你好好教他们就是了,咋能上来就罚跪磋磨呢?” “是啊,赵婶子,你看看,春梅怀里的孩子,都被吓着了,你快消消火儿,孩子吓坏了再请大夫抓药的,花钱就亏了。” 叶辛夷冷笑。 原主之所以被村里人说成是毒妇,是恶婆婆,就是陈春梅这个小贱人,故意做出这等样儿给抹黑闹出来的。 陈春梅嫁给赵大郎三年,仗着自己生了个大胖小子,那是嚣张得不得了。 每次她占不到婆家便宜,就抱着儿子,跪在院子里哭哭啼啼,装成受气挨欺负的小媳妇儿样儿,让左右邻居都误以为是赵婆子在磋磨她。 而赵婆子为人好强,又好面子,不愿跟人解释自家事,一来二去的,长此以往,狠毒婆婆的恶名就传开了。 顶着恶毒婆婆这么个坏名声重生,叶辛夷当然不愿意。 这次,她非要揭了陈春梅这张皮不可。 什么家丑不可外扬?那是不存在的。 所以,看着陈春梅嘴角压不下去的得意,叶辛夷语气更加冰冷无情。 “陈氏,你一哭一闹,装成这样,轻飘飘的两句话,就不打算让你娘家还钱了对不对?” 陈春梅听出婆婆不像以往那样要息事宁人的语调,暗自一哆嗦。 说不怕婆婆那是扯淡。 可一想到拿回娘家的那些银子,恐是要不出来,哭得更厉害了,“娘……我,我不懂事,你看在大郎的面子上,饶我这一回吧。” 认错挺快,可咬住牙关,硬着头皮,还是不提还钱。 叶辛夷见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当下就拿出了撒手锏,“陈氏,老娘我不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这两年你娘家借我的钱,我都清清楚楚,一笔一笔都给他们记在本子上了。 哪年哪月哪天,什么时辰,你回来管我要钱给你娘家干什么用,一点不含糊地写得明白,分毫不差。 而且,打你进这家门开始,三年来,拢共加起来,你娘家拿钱,没有八两银子,也得有六七两之多。 这么多银子,你哭一哭,闹一闹,就不想还钱? 我一个寡妇攒下来的的钱,不是大风刮回来的,你想不还钱,那是做梦想得美。 你陈家一大家子人,个个不缺鼻子不缺眼睛,好胳膊好腿长得人模狗样儿的,好道不走,净想歪路。 陈氏,你看谁家不想法子出力赚钱,却让出嫁了的闺女回婆家骗钱花的?啊?你们陈家就这等教养吗?” 既然是开撕,叶辛夷当着众人面,一点没给陈春梅留情,毫不犹豫地揭了这个惯会兴风作浪的贱人皮。 围观的几个邻居,本来还想再“好心”劝一劝,说和说和。 可一听陈氏往娘家倒弄了婆家六七两银子,才惹得赵婆子骂她,顿时都打消了解劝的念头。 六七两银子啊…… 对乡下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这么一大笔钱,你当儿媳妇的,说给了娘家就给了娘家,哪个婆家能愿意受这样的窝囊气? 左右邻居当中,有年岁大的,最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形了。 大家伙儿都是穷苦乡下人,谁家也不富裕,哪有闲钱送给别人花? 陈氏这样没分寸,一颗心想着娘家,败坏婆家,要是赵婆子不赶紧制止的话,自家儿媳妇都跟陈氏学,往娘家滴漏东西怎么办? 所以,这个头儿不能开。 一旦开了,婆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看明白赵家这出事儿的邻居们,这回因为涉及到自家的利益,就谁也没敢再和稀泥,当老好人,更不可能再劝解叶辛夷大度了。 陈氏哭了半天,求了半天,一看婆婆铁了心不给自己回旋余地,而邻居们也没再像以往那样为自己说好话,顿时更慌,更气恼了。 她心下发狠,就想伸手去偷偷地掐怀里的儿子。 以往每次跟婆婆斗智斗勇,她都是用这招。 只要孩子凄厉地一嚎,婆婆绝对立马偃旗息鼓,不再为难自己,更不会惩罚责难自己了。 正因为这招好使,所以她想故伎重演,就伸手又去掐儿子大腿。 可她的手,还没等拧住小铁柱腿边儿的肉,就被叶辛夷一把给抓住了,抬手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大逼兜。 “你个败家狠毒的东西,为了你娘家,连自己亲骨肉都舍得往死里整,你活腻歪了吧?” 说着,不等陈春梅反应过来,又一把捞过嚎哭的孩子,朝门口一指,厉声喝道,“赵大郎,陈氏,你们要是不想在这个家好好过,就都给老娘滚蛋。” 儿子被婆婆抱走,陈氏才彻底慌神了。顾不上脸蛋子火辣辣地疼痛,哀嚎一声扑倒在赵大郎怀里,语无伦次,“娘,娘,你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大郎,儿子……儿子是我生的,离不开我啊,我……我的儿子,婆婆你还给我。” 都这种情况了,她依旧咬紧牙关不提回娘家要帐还钱。 赵大郎本就啥也不是的老婆奴,不但没觉得陈春梅拿婆家钱不对,而且老娘把孩子给抱走了,还赶他们两口子滚出家门,他登时就慌了,六神无主。 “娘,娘……铁柱还小,他……他离不开他娘。 娘啊,你把孩子还给春梅吧。你抱走了他,不是要她的命吗?” 最后一句话,一下提醒了只顾哭嚎,不知如何是好的陈春梅。 她眼珠一转,立马起身朝着上房高声哭喊道,“娘,你将我儿子抱走了,我……我活不下去了。 我……你,你不还我儿子,我……我就死给你看。” 喊完,她作势低头弓腰就要朝一旁的一颗大枣树撞去。 此举别人没害怕,倒把赵大郎给吓着了。 他慌忙上前一把抱住陈春梅,嘴里喊着,“春梅,春梅,你别这样,千万别这样。 娘她……她不会不给咱们孩子的,也不会看着你撞死的。你快别这样。” 第三章 何氏也登场开演(黄金章必读) 陈春梅假装挣扎,口口声声活不下去了,非得死了干净,说什么也喘这口气儿了,“大郎,求求你放开我,让我去死吧。 呜呜呜……我死了,家里就清静了。呜呜呜……我,我给你们老赵家生了儿子有什么用?” 陈春梅作死作活,以为能拿捏住婆婆,也让外人看清她的恶毒。 可回到房间的叶辛夷,见她如此做作,扬声道,“三条路,陈氏你自己选择。 一叫你娘家三天内还钱,咱们万事皆休。二送你回娘家,什么时候你娘家还钱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三呢,你和大郎分出去,俩孩子留给老娘抚养。从此,不许你们再登我的门儿。 哦,对了,你想要撞树,那就撞好了,你看老娘会不会拦着?拿死吓唬人?老娘这回就不惯着你了。” “扑通……”陈春梅再次瘫软在地,跪在那儿,软成了一摊泥。 婆婆这一招太狠了,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慌张无可安放,哪里还有往日的嚣张和自以为是,只剩下了哀嚎。 “娘,你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我的儿子……他,他还小,不能离开自己的娘啊。” 还钱的事儿,好像被她遗忘得干干净净,没发生过一样。 结果,陈春梅的哀嚎声还没等断音儿,就听得婆婆房间里,传来赵曼儿和小铁柱咯咯地清脆欢笑声。 就像是响铃一般,带着小奶音儿,十分地悦耳动听。 “奶奶,兔兔糖好甜。”赵曼儿稚声稚气地笑声传出窗外,一点没因为娘亲的哭号而受影响。 兔兔糖,是叶辛夷从她的空间里取出来的。 而她的这个空间,叫镇宝空间,差不多有上千万年的历史了,是上古东皇太一所持有的法器,东皇钟分枝演变而来。 东皇钟的变裂那一小块儿的镇宝之物,几世历劫之后,才传承给人族末世的叶辛夷。 它功用强大,可缩小,可扩大,也可看得到,还能隐身之后,用意念操作,非常的方便,简单快捷。 陈春梅在外面闹死闹活的时候,叶辛夷就念头一闪,随手从里面抓取出一块兔兔奶糖。 轻轻剥开外面的糖纸,兔兔糖那十足的奶香味儿,立刻蔓延了整个房间,给小曼儿塞进了嘴里之后,乐得小姑娘小脸都笑红了。 这是她头一次吃糖哦,好香好甜呢. 小铁柱两岁了,能吃些辅食,叶辛夷就将奶糖融化开,用筷子沾了沾送他嘴里,让他尝尝味儿。 俩孩子得了甜头,乐得一嘎嘎的,早就把作妖儿的娘亲给忘在了脑后。 几个邻居们耳听着房间里俩孩子,不但没因为离开陈春梅而哭闹,反过来还笑得咯咯的,都摇摇头,为她叹气。 唉……瞅这架势,没有陈氏这个娘在跟前儿,人家俩孩子也不会受了委屈,遭了罪的。 陈氏这回做得太过,当真惹得婆婆厌弃了。 赵大郎见状,更没了主意,只得小声劝解安慰自己媳妇儿,“素梅,你别着急啊,千万别上火。 娘她……她没啥耐性的。一会儿孩子哭闹了,就……就会给你送过来了。你忍忍啊,别哭了,哭坏了眼睛可咋好?” 该说不说,赵大郎护媳妇儿,那是响当当的,满村子里,找不出第二个来。 不然的话,陈春梅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骗婆婆,将银钱划拉给娘家了。 陈素梅眼睛都哭肿了,“大郎,你说,娘这次……是不是来真的了?啊?我……我可怎么办哪? 呜呜呜……我娘的脾气你也知道,她……她不会还钱的,呜呜呜……你,你别拦着我,让我死了吧。” 赵大郎一看媳妇儿六神无主,哀哀泣泣的可怜样儿,更心疼了,道,“春梅,我娘就是说说。 她……她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你别哭,别哭。待会儿娘消了气儿,我去求求她。”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赵二郎闻言,鄙夷地嗤了一声,“求?求就能把六七两银子给抹了不要了? 大哥,那是六七两银子,是咱们全家人的血汗钱,是娘一文一文从嘴里省出来的,你说求一声,娘就不要了? 那往后咱们家吃什么,喝什么?小弟拿什么去读书?小妹拿什么买新衣裳? 你俩孩子是有吃有穿的了,可我媳妇儿也有了身孕,她不吃点好的,能养育孩子吗?补身子,没钱怎么办? 大哥,大嫂,这个家不能紧着你们这一房可劲儿造啊。咋地也得让咱们全家人都说得过去不是?” 赵大郎被弟弟叭叭叭一顿呛呛,给怼囊的接不上话了。 赵二郎所居住的西厢房,门忽然一开,他媳妇儿何月,手扶着后腰,施施然走了出来。 她先是给“好心”来劝解的邻居们一一打招呼,“董大娘,刘嫂子,沈奶奶,你们不忙了? 我家……实在不好意思,为了我大嫂的事儿,打扰你们。 给各位添麻烦,也让你们见笑了。阿月在这里给你们赔礼道谢了。” 被点名的几个村邻一看何月说话柔柔的,笑起来也好看,没有一句不好听的话。 但是,细品…… 那句为了我大嫂的事儿,毫不客气地,就直接把陈春梅给丢到众人面前现眼来了。 果然也是个有城府的小媳妇儿。 听话听音儿,这位……也是不好惹的主啊。 另外,自己围观人家看热闹,也属实有些不地道。 赵婆子这二儿媳妇是拿话赶人走呢,精明人谁听不出来? 于是,一个个神情讪讪地一边回应何月,一边散去了。 何月赶走了好事的邻居,冷眼扫过大伯哥和大伯嫂,朝着赵二郎一脸娇羞地道,“二郎,我……我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吃枣糕了。 你……你给我买一块儿回来好不好?咱们孩子可能是馋了,想要吃呢。” 说着双手落在了并没有凸起的小腹上。 哪娇小柔弱,羞涩可爱的小模样,惹得赵二郎心头火辣辣的,两双眼睛除了何月,已经容不下其他东西了。 而溧阳镇上乡味斋的枣糕,那是远近有名儿。 没有巴掌大的一块,就得十五文钱、 所以,乡下穷苦人是绝对吃不起的。 这会儿何月突然说想要吃枣糕,其实就故是给赵大郎和陈春梅火上加油,纯纯添堵。 第四章 妯娌斗法兄弟阋墙 何月这么做,就是故意的。 而且能给大伯嫂添上堵,她可是认真的呢。 靠在赵二郎身侧,还不忘了挑衅地朝陈春梅挑了挑嘴角,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陈春梅见状,简直气炸了,想要跳起来去撕了何月。 可看着膀大腰圆的赵二郎,又瞅瞅自己小鸡仔儿似的男人,她生生地咽下了这口窝囊气。 乃乃的,找个麻杆男人,连打个架都得想想后路,真是窝囊死人了。 赵二郎却没觉得媳妇儿要吃枣糕,是为了故意给大哥大嫂添堵的。 见她一副小猫儿馋样儿,以为她确实是想吃呢,顿时又心疼,又有些为难。 他老娘当家。 家里几个孩子,除了大哥大嫂手里留着几文钱,其余的,都是挎兜比脸一张还干净……甭子儿皆无那伙儿的。 现在,媳妇儿要吃枣糕,赵二郎心里不得劲儿。 “月儿,你想吃啊?”他不想伤了何月的心,就迟疑着,哄劝道。 “今儿个不吃能不能忍住?要是能忍住的话,等大嫂回娘家要回那银子,咱们就有钱买枣糕了。你……等等可好?” 赵二郎莽汉性子直,说话也没有遮掩,有什么说什么,根本就不顾及大嫂陈春梅的脸面。 而且,他这话,就差指着自己大嫂鼻子逼债要钱了。 这两口子无意中的配合,还提供默契。 陈春梅气得满脸通红,咬碎了一口牙,“老二,我娘家借钱会还的,不用你提醒。 好歹我是你大嫂,你……你对我不敬,对得起你大哥吗?”最后这句话,挑唆之意十分明显。 何月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满脸恨意的陈春梅,好似很善解人意地道,“二郎,等,我是能等的。 就是……就是忍不了多长时候。你不会怪我嘴馋不懂事儿吧?我……我这可是嫁给你之后,头一次张嘴要吃的呢。” 何月如此,赵二郎更心疼了,急忙道,“你怀着身子想吃点好的,这不是应该的事儿?谁会指责你不懂事?老子拧断了他脖子。” “还有……”赵二郎扶着媳妇儿的腰,笑道,“别看我是个粗汉子,可我都懂。 你想吃枣糕,其实不是你要吃,而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想吃。大嫂那两回不就是这样吗?” 赵二郎得有多虎,才敢当着众人的面,编排自己的大嫂? 而且还是关于怀孕吃东西的话题,哪有小叔子这么议论大嫂的?简直…… 简直都羞死个人了。 陈素梅羞得满脸通红,当下就不干了,指着赵二郎咬牙切齿骂道,“好你个二郎啊。 当着你大哥的面,你就这么羞辱你大嫂,你……你还是个人吗?啊?大郎,你耳朵聋了,没听见赵老二说什么吗?” 赵大郎也膈应坏了,朝着弟弟怒吼,“二郎,你个畜生,长嫂如母你知不知道? 你……你不敬大嫂,就是忤逆犯上,我……我去县府衙门告你去。” 得,这傻憨现学现卖,把他老娘刚才的话,拿过来给用在了弟弟身上了。 赵二郎才不怕他呢,不屑地嗤了一声,“大哥,你可别拿鸡毛当令箭了。 还我是畜牲?我是畜生,你是啥?我媳妇儿要吃点东西,你们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那大嫂把咱们家,都快划拉个底儿朝天了,你怎么不说?她行得不正,走得不端,不许我说两句吗? 咋地,你媳妇儿是媳妇儿,那我媳妇儿就不是了?你媳妇儿怀孩子的时候,吃了多少好吃的? 可我媳妇儿呢?连块枣糕都买不起,还不是因为你?你还好意思骂我是畜牲?你的脸怎么这么大?” 论嘴皮子,抡拳头硬,赵大郎确实样样都不如赵二郎。 再加上他本就老丈人家花了自家的血汗钱而心虚,所以,被弟弟怼得哑口无言。 大哥该有威严,被踩在了地上摩擦。 陈春梅见自家男人说不过小叔子,气得两眼都像刀子,恨不能将赵二郎给剐了。 何月才不允许别人欺负自家男人呢,扶着后腰上前挡住了陈春梅得视线,茶里茶气地道。 “大嫂,你什么时候回娘家取钱回来啊?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想吃枣糕了,你当大娘的,不会连块枣糕都舍不得给他吃吧?” 什么是白莲花该有的样子?何月就是。 她矫揉造作,装起可怜来,一点没有违和感,更不会叫人厌烦,甚至一举一动,还挺招人看的呢。 陈春梅嫁进赵家三年,这回遇到对手了。 妯娌扮娇弱可怜,谁也不逊色。 只不过,陈春梅因为有一子一女傍身,扮演柔弱可怜的同时,还兼带着一些跋扈和自以为是,略胜一筹。 何月手捂着并没有显怀的肚子,死死地盯着气急败坏的陈春梅,不说话。 可这副随时就能倒下的柔弱样子,比说话还管用,给人的感觉就是当长嫂的陈氏欺负了她。 “你……你们,你们别欺人太甚。” 陈春梅头一次再婆家吃瘪,哪里能承受得住?恼羞成怒地从赵大郎怀里挣脱出来,起身骂了一句就朝院门口跑去。 赵大郎吓坏了,担心媳妇儿再做出什么傻事儿来,赶紧追了出去,“媳妇儿,春梅,你别跑,小心摔了。你等等我,别跑啊。” 转眼间,两个惹祸精都跑没影儿了。 赵家这场戏也就散了。 可没一会儿,村里就把赵婆子一大早逼着大儿媳妇去死的消息,传开了。 当然,传播这等流言的,是原主的仇家对头人,齐家那个快嘴老婆子。 不过,很快地,就有几个很有正义感的村邻说,赵大郎媳妇儿陈氏,诓骗了赵婆子的钱。 足足有六七两,拿回去填补了娘家不给了,这才让赵婆子生气,逼着她回娘家要钱。 就连村里最老实的王憨子媳妇儿董氏也站出来,如实地将赵寡妇家早上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大家伙儿才知道,感情以往说赵婆子是恶毒婆婆,都是她大儿媳妇故意伪造出来的。 这就不怪她逼着陈氏回娘家要账还钱了。 而关于村里的议论,叶辛夷没理睬。 她从空间里拿出点儿奶粉,用破瓷碗冲泡好,递给老闺女玉兰,吩咐她看护好俩孩子,饿了,就给曼儿和铁柱喝这个水。 然后准备趁着天色早,去后山转转。 第五章 赵家老宅的阴谋算计 赵玉兰伺候孩子伺候惯了,接过那带着奶香味儿的碗,奇怪地问道,“娘,这是什么水啊?咋还有一股奶香味儿呢?” 叶辛夷摆摆手,“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干什么?老娘活了这几十年,还不得有点儿压箱底儿的东西? 那什么,我一会儿要上山看看,你在家带好这俩孩子就行。晚饭不用你做了,等我回来再说。” 赵玉兰向来性子软,对娘的话更是言听计从,便不再多问,只点头答应照看好俩孩子。 叶辛夷这才出了房间,到灶房看了看,发现果然原主的记忆没有任何偏差。 家里的米面不多了,油盐也所剩无几,便一边叹气,一边拐上一个破篮子,拎着把砍柴刀,就要出门。 “娘,你……你这是干什么去?砍柴……我去就好了,哪能劳累你呢?” 赵二郎在西厢房里正安慰自己媳妇儿呢,听到院门响,赶紧出来,一看老娘要上山的架势,吓了一跳,急忙道。 何月也紧随其后出来,见婆婆冷着脸子要出门,忙一副很体贴孝顺的样子,柔柔弱弱地道,“娘,上山怪累的,你让二郎去吧。” 叶辛夷依旧学着原主的脾气,瞪了何月一眼,“以后给老娘好好说话,再学你嫂子弄这一副死出,老娘连你一起收拾。” 当她眼瞎看不出来? 何月这是想走陈春梅白莲花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何月挨骂,很是委屈,可也不敢明着说什么,只得委屈巴巴地应声,“是,娘。我……我没学嫂子,我肯定好好的。” 叶辛夷打了一巴掌,又给了一个甜枣,从空间里摸出一百文钱,递给赵二郎,“去,趁着天早,去镇上买些米面油盐回来。 再给你媳妇儿,还有你妹子,你弟弟和俩孩子,买五块枣糕回来解解馋儿。 哦,对了,你媳妇这头一胎,确实是要补补身子,就割点儿猪肉吧,正好明儿个也是你妹妹的生辰日,娘给她们包顿饺子。” 赵二郎头一次见老娘这么大方,舍得花钱了,喜得竖起大拇指,夸张地道。 “哎哟娘欸,你老可真行,将钱串子捆在腰上,也就你老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了。” 最后,眼珠一转,不忘了给大哥上眼药,“难怪我大哥前几天上你屋里去翻腾,也没找到一文钱。 那什么……娘,我……我这就去镇上,保证把东西样样儿全的买回来。 不过,娘,家里还有些烧柴,你……你别去后山了。等明天儿子去多砍些回来,省得你老累着。” 何月因为婆婆要给自己买枣糕吃,还要割肉包饺子,也是又惊又喜,瞬间还原自己的人格性体,上前一把抓住叶辛夷的胳膊,撒娇道。 “娘,你就听二郎的吧,别上山受累了。再说,今年山上有凶猛野兽出没,你可别遭了殃,快别去了。” 叶辛夷见何月眼神纯净,确实是真情实意地劝自己不要上山,心里很是满意,道,“我不往山里走,只在山脚下转转。 阿月不知道老娘的本事,二郎是晓得的。我天生有些力气,也会些拳脚功夫。 打个山鸡野兔啥的,还是能对付的,你别担心了。在家帮着你妹妹看护好孩子,别磕了碰了。” 何月确实是不晓得婆婆的能耐,就转头看自己男人。 赵二郎点点头,“娘的力气,确实是大。两三个人都别想靠近她跟前儿,功夫不算好,可也够用。 你进门这两年,日子松快了些,娘就再没怎么去后山。这个,我没跟你说,你不晓得是正常。” “哎哟娘欸,你这么能耐呢?”何月更惊喜万分,听到山鸡野兔,嘴角哈喇子都不自觉淌了下来。 叶辛夷见她像个赖皮缠,把她抱着自己的手扒拉下来,“你快去帮你妹子哄孩子吧,少在这儿弄巧卖乖的。” 赵二郎可是清楚自己老娘的酸脾气,赶紧给媳妇儿使了个眼色,然后迈开大长腿,出了门儿。 待赵二郎出门后,叶欣宜又嘱咐了何月几句,也出门朝着村外后山走去。 此时正是深秋季节,庄稼都收到仓子里了,大地一片荒凉。 叶辛夷根据愿主记忆,就来到了后山的山脚下。 只是,她刚走近没人高的荒草密林前,忽听得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诶,我说大哥,县府衙门这次服徭役的人数定下来了,听说咱们家老四老五,还有我家赵琦,你家赵骏都在名单上。 可娘心疼老四老五,听意思是想出银子买名额不用去了。你看这事儿咋办好? 我跟你说,上次服徭役,是老三那边的大郎赵文,二郎赵武顶替我和你去的,这次咱们再找谁顶替去啊?” 叶辛夷听到这说话声很耳熟,仔细搜索愿主记忆,才知道说话的人,是原主赵婆子的二大伯哥赵铭礼。 不用问,另一个没开口的,就是赵家大房当家人,也就是原主最大的大伯哥赵铭善。 这俩人一边砍柴,一边暗自商量找谁代替去服徭役,挺着急的。 叶辛夷眉头一挑,心道,上次服徭役,赵家老宅那边用了原主的俩儿子顶替了,一个月下来,累得一身伤回来,算是捡了条命。 这次,他们还要打谁的主意呢? 叶辛夷瞬间移到空间,靠近了赵家哥俩。 赵铭善一边捆着烧柴,一边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还能找谁?当然让娘再去老三家找老三媳妇儿。” “啥?还让阿文和阿武去啊?” 赵铭礼不是心疼三弟家的两个侄儿,而是他觉着这事儿怕是行不通,“上次三弟媳妇儿就闹得全村上下都没个消停。 要不是咱娘硬气些,她肯定就不能答应了顶替得事儿。那……那这次,我估摸着怕是不行了。 弄不好,三弟媳妇儿能搅合得一家子不得安宁。大哥,我觉得这事儿有点难办。” “难办也得办。”赵铭善阴狠地道,“不让阿文阿武去服徭役,难道让老四老五和你去? 你们去,不说咱娘舍不得,就是家里的这些活计,能离得了这么多人?” 赵铭礼一听,有道理,只是担心三弟媳妇儿那泼妇不要起脸来,一般人还真没法治她,道,“大哥,那……这次还是让娘出面找她?” 第六章 后山讨债初交锋 “嗯,咱们老赵家这支,也只有娘能治得了那个毒妇。” 赵铭善大言不惭地道,“她敢不答应,一个大逆不道得重罪,就能压死她,看这个毒妇怎么蹦跶?” 赵铭礼一听,嘿嘿直乐,“关键时刻,还得是大哥能拿事儿啊。 行,到时候就让娘去找老三家的。我想,这事儿娘肯定能干。 毕竟能干活的都走了,老四老五受累,她心疼不是?哼,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大哥,你说吧,咱们家,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咱哥俩再怎么孝顺,也换不回来她一颗慈母心。” “行了,别抱怨了。”赵铭善不爱听这些,冷冷地道,“当初咱们哥三个要不是她,也活到现在。 虽然她偏心了些,可到底还是给咱们一个家不是?老三那个丧良心的,娶了媳妇儿就忘了恩,不记得后娘的好。 结果,遭了报应,掉进河里,连个尸首都没有。以后啊,你也别整天阴阳怪气的了,闹得家里不和,让外人看笑话。” 赵铭礼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行,我都听大哥的。” 叶辛夷听到这里,在空间里一阵冷笑。 看来,自己将来对待赵家老宅这帮人,就得像秋风扫落叶一样,绝不能留半点情分。 原主活着的时候,这一家子就不要脸的,拿了大郎和二郎去顶了服役劳务。 这回又将这阴毒的算计朝三房这边甩来,要是不可他们一个深刻地教训,他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哪。 想到这儿,她出了空间,拎着砍柴刀朝赵家哥俩迎了过去,淡笑着打招呼,“哟,大哥二哥今儿个怎么上山砍柴来了?你们家几个小伙子没来呢?” 赵铭善和赵铭礼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老三媳妇儿,都心里一阵紧张,担心刚才的话,被她听了去。 赵铭礼嘴快,就皮笑肉不笑地试探道,“哦,是三弟妹啊?你这是……砍柴来了,还是挖草根?咋没听见你脚步声呢?” 叶辛夷故作苦脸地叹口气,“唉……这不是嘛,家里粮食不够吃了,我来后山碰碰运气。 哦,对了,大哥,大前年你家老三成亲时借的三十文钱,你和大嫂打算什么时候还哪? 我这两手留空的,没钱买油盐酱醋的,日子实在是太难。大哥,你别过意不去啊,我这但凡有招的话,也不能张这个嘴,开这个口了。” 赵铭善一看叶辛夷跑山上来要账,顿时恼了,“老三家的,你这就不对了吧?这要账,咋还要到外头来了? 这也就我是你大哥,不跟你计较,要是换个人,你这么做,还不得戳你脊梁骨?” 叶辛夷眉头一拧,嘲讽地道,“大哥,换别人借钱,也不会拖欠这么长时间不给呀。 你看看,你家老三的孩子都快两岁了吧?你说,我是不是不好意思要,你们就不好意思给了? 再说了,我之前上门说过两回吧?可你和大嫂推三阻四的,不是没钱,就是找借口推诿。 既然上门去管你们要钱不行,那我换个地方再张嘴,也不犯病吧?而且,你确定需要我大张旗鼓地上门催债还钱?” 大张旗鼓四个字一出口,赵铭善气得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就知道老三家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在这儿等着他呢。 辜负兄弟媳妇儿大张旗鼓上门跟自己讨债,闹大了,自己确实是丢脸面,也给在镇上读书的儿子丢了名声。 所以,赵铭善气得恨不能一掌拍死叶辛夷。 而叶辛夷也不在乎他那吃人的可怕眼神,慢条斯理地道,“大哥,老话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你这都快三年了,我搁哪个地方管你讨债都说得过去是不是?” 一看叶辛夷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简直跟脚底刨钱没啥两样,赵铭善更生气了,脖粗脸红,可就是不说还钱。 一旁的赵铭礼自然是偏向着大哥的,就过来打圆场,“三弟妹啊,你也别这么咄咄逼人跟大哥鸡头白脸的。 这欠钱的确是要好借好还,可大哥手里也没有裕富钱儿,你就是再怎么说,也不是没用? 你放心,等大哥手头宽裕了,肯定头一个就把你的钱还上。他不还,我替他还怎么样?你看在二哥面子上,咱们回家再说。” 一副大包大揽慷慨仗义的样子,当拿叶辛夷当三岁小孩子哄骗了。 他只说大哥有钱了就还,可他大哥啥时候有钱,他没说。 这要是赵铭善一辈子没钱,一辈子就不用还了呗? 叶辛夷见他自以为很聪明,拿别人当傻子的伪善样儿,扑哧就笑了,“二哥,你当真要有这心,早就省出那点钱帮大哥一把了。 可你没这心,所以,大哥难为了两年多,也没能把欠外头的钱还清。而你,动动嘴皮子,就想赚人情面子?是你聪明啊,还是大哥不识数啊?” “你……老三家的,你少挑唆我们哥兄弟之间的关系。”被戳破了心里那点小算计,赵铭礼又恼又恨,还有几分心虚,口气都不敢有之前那么硬气了。 赵铭善在一旁,眼神微微闪动,虽然面上依旧是气恼模样,没有变化,但是,心里已然对叶辛夷的话,听进去了。 叶辛夷往赵氏哥俩心里扎下一根刺儿,言归正传,继续讨债,“那什么,大哥,你也不用觉得三弟妹我不近人情,不给你面子。都说谁欠账谁还,这道理我懂。 所以,你欠我的三十文钱,是你家小四去借的,也是他拿回家的。那……等有时间了,我去他书院找他,让他把账还清就好。” “叶氏,你……你要去镇上书院找小四?”赵铭善和赵铭礼大惊失色。 赵铭善的四儿子赵丕,十五岁,在镇上的白家书院读书。 去年他刚考中童生,是赵家老宅的骄傲和门面,也是他们的希望。 因此上,叶辛夷一说要去书院找赵丕,赵铭善眼神就不善了。 这真要是让叶辛夷去了书院要账的话,赵丕的名声就毁了。 这会儿,不光是赵铭善这个亲爹急了,就是赵铭礼也不装老好人,瞬间暴怒。 “三弟妹,你这是要干啥?啊?欠你的钱,我说了,大哥肯定能还你,你怎么还要胡搅蛮缠,刁横无礼?” 第七章 赵大郎被岳家群殴 叶辛夷一看这哥俩恼羞成怒,一副要吃人的架势,当即也变了脸色,冷声道,“二哥,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嗯? 大哥还不还钱,他不会自己说吗?怎么非得找你代言啊?咋地,你们大哥俩欺负我孤儿寡母的,在这儿唱双簧呢? 我最后问你们一句,这钱,还,还是不还?要还立马结账,咱们两清就没纠葛了。” 赵铭善怎没也没料到,以前跟婆家人好说话的叶氏,这回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得脚底刨钱不可了。 他心里发恨,脸上凶狠,瞅着叶辛夷就要举起手里的砍柴刀。 此时四下无人,只有他们哥俩和这个该死的贱人叶氏,若是将她砍杀在这儿,再扔进后山沟里,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赵铭善杀意骤起,就心动了。 赵铭礼最了解大哥的性子。 见他一双眼睛带了杀气,死死地盯着叶辛夷,脸色冷冰冰的,一句话不说,吓得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他哥……要杀了三弟妹? 灾荒年间,辽州郡府敕东城那边三年大旱之时,年少的赵铭善,是杀过人的。 那时候为了活命,为了弟弟不被饥饿而红了眼的流民抢去吃掉,与老爹联手杀了两个穷凶极恶的坏人。 所以,赵铭礼非常了解大哥的性格,知道他心狠手辣,年少时杀人就不眨眼,是个狠人。 这会儿,他见大哥阴骘的双眼死死盯着叶辛夷,心里直突突,想要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再说出来。 叶辛夷岂能感受不到杀意在自己周边蔓延,但是,她并不会放在心上。 只道,“大哥,你不会以为这荒郊野岭的,谁出点什么意外,都不会有人知晓吧? 呵呵……你要是这样想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哦。毕竟,现在,这后山上,不知有你和我,这不还有我二哥也在吗? 你觉得三个人在一起,秘密还是秘密吗?况且,真要是动起手来,还不知道谁生谁死呢。 另外,你和二哥可能大概不记得我会拳脚,天生神力了吧?这几年咱们不往来,你们大其概忘了我可不是村寻常村妇哦。”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赵铭善和赵铭礼这才想起来,老三家的不单是村里有名的泼妇,辛辣狠厉,而且拳脚功夫那是一般男人都无法靠近的。 具有天生力气大,能抓起一百多斤的袋子,不费吹灰之力。 回过神来的赵铭善,哪还有刚才的歹意? 故作镇定地朝着叶辛夷冷哼一声,道,“一会儿回去就把那三十文钱给你送去。 只是,以后有什么难处,可别怪我这个当大哥的袖手旁观看你笑话。” 叶辛夷点点头,讽刺地嗤了一声,“说的好像你们大哥俩帮过你们三弟,很有恩情似的。 不过,同样的这句话,我也送给大哥你们俩,以前我带着孩子们日子过得再艰难,没求过你们帮助。 那以后,你们有难的时候,也别来找我和孩子伸手相帮。你把钱还给我之后,咱们就此两清,再无瓜葛。” “好,好得很。”赵铭善见叶辛夷不像是说笑的样子,咬牙切齿,“叶氏,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咱们两家……少走动得好。” “彼此彼此。最好绝了往来,你看我和我的孩子会不会觉得可惜?”叶辛夷呵了一声,不屑地摆摆手。 赵铭善和赵铭礼气哼哼地,扛着烧柴下山了。 待他们走远,叶辛夷好心情地在后山上转悠了一圈。 运气很好,不但打了有一些野鸡,野兔,而且,还猎到一头离群的小野猪,扔进镇宝空间之后,下山而来。 等她进了村子的时候,手里只有一只瘦弱干柴的山鸡。 “哟,赵婶子,你打到山鸡了?呀,这么大个儿呢?你们家一顿能吃得完吗?” 一路行来,就遇到了快嘴齐婆子家的大儿媳妇张氏,盯着那山鸡抿了抿嘴角上不自觉流出的口水,讪笑着没话找话。 叶辛夷扬了扬山鸡,道,“不知道怎么死的,看样子都好几天了。瞅着是挺大的,可飘轻飘轻的干巴儿瘦。 哦,你说一顿吃不完啊?那没事儿。一顿吃不完就吃两顿。终归一只小山鸡,全家十几口人,哪有吃不完的?” 嗯,这只山鸡呛毛呛翅的,瘦了吧唧的,冷眼一看,可不就像是死了好长时间了? 张氏一听,心里就起了膈应,瞬间也不馋也不惦记了,对叶辛夷的嘲讽没放在心上,只不屑地撇撇嘴儿。 暗骂一声老死婆子这是穷死了,死了好几天的鸡都能吃,也不怕生了蛆,真是饿死鬼托生的,真是恶心人。 然后忍着恶心,讪不大搭地走了。 叶辛夷看着她背影,也是十分地鄙视。 穷苦人家,别说是死了几天的山鸡了,就是死了一头猪,只要没烂透,也能收拾收拾,挑那大腿肉拿回去炖了吃了。 在前世僵尸横行,人族没落没有粮食吃,没有衣裳穿,基本上到了没有活路的时候,大部分就做过这样的事儿。 张氏嫌弃?她还是没被艰苦的生活毒打透彻,所以,才敢这么张狂。 叶辛夷回到家,就让闺女烧水收拾。 何月虽然看着瘦不拉几的山鸡很是失望,这炖出来,一个人能吃到几块儿啊?都不够塞牙缝的。 但是,虮子也是肉,能吃一口是一口,解馋就行啊,便积极地帮着去生火刷锅。 等山鸡收拾利索要下锅了,赵大郎忽然顶着一张猪头脸,一瘸一拐,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陈春梅却没见人影儿。 “大哥,你……你是咋了?啊?” 赵玉兰一见大哥惨状,惊叫起来,眼泪刷一下,说来就来,“大哥,谁打你了?谁把你打成这样啊?你在外头结了仇人了?” 叶辛夷在灶房听到动静,忙着把山鸡块儿下了锅,放好调料,添上水,又贴了一锅圈的粗面饼子,嘱咐何月烧火,这才来到院子。 “娘……我,我肋骨可能是断了。” 赵大郎不但又瘸又拐,鼻青脸肿,而且左侧的肋巴,也疼得厉害,看见老娘,眼眶一下就红了。 第八章 肋骨被折了三根 叶辛夷依旧是神情淡淡,没什么改变,指了指他的房间,“回屋躺炕上我看看。” 赵大郎以为老娘见他这般凄惨了,肯定是心疼坏了,第一时间还不得给他请大夫看看哪? 结果,老娘面色如常,语气也轻描淡写,没有一丝地疼惜样儿,心里顿时万分不是滋味儿。 连问都不问自己是因为什么受的伤,这……娘她,她的心,怎么这么狠哪? 赵大郎委屈极了,可尽管心里难过,还是听话地回屋躺好,忍着剧痛,闭上眼睛,回想着刚才在老丈人家那惊心动魄地挨揍场面。 六个小舅子,一个大舅哥,外加两个连襟,听陈春梅说他是来要债的,顿时都黑了脸,话里话外,那是真不客气,好一顿把他埋汰。 赵大郎自然是不服气,梗着脖子跟他们理论解释,说他不是来要账的,陈春梅冤枉他。 不过,他既便是来要账的,那有什么不对?本来你们家让陈春梅管我娘拿钱,就是借的,那我来要钱有啥不对劲儿的? 结果,就这么几句,嘴笨没说清楚明白,又等于埋汰了老丈人的脸面,一张嘴没能说过这么多张嘴,解释没解释明白,一下就把自己陷进了陈家的虎狼之窝。 尤其是老丈人和老丈母娘,见他如此一说,认定了就是来催债还钱的,那更是恼羞成怒,将陈春梅关进柴房,就让大舅哥和小舅子,连襟们动手了。 九个人,群殴他一个,就是好汉也难敌四手啊。 所以,那个一拳,这个一脚,赵大郎被打了个凄惨无比。 这要不是陈家庄的村正担心出人命,赶来制止了陈家嚣张跋扈土匪暴行,赵大郎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陈家,都是未知数呢。 躺在土炕上的赵大郎,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火,再加上肋骨疼痛难忍,忍不住哭上了。 他到底也才十九岁的大小伙子,被老丈人家全家群殴,不说身体上受不了,就是心里和精神上,也无法接受和忍耐啊。 赵大郎正哭呢,叶辛夷走了进来。 身后,赵玉兰抱着赵曼儿,姑侄俩都哭成了泪人。 “哥,谁打你了,啊?他们为啥打你?” “爹爹,娘呢?她咋不回来了?” 赵大郎瞅着妹妹和闺女哭得满脸是泪,心里还挺感动,嗫喏道,“你们别哭,我……我没事儿。你娘她……她过两天就回来了,曼儿,你也别哭了。” 叶辛夷一边就撩起了赵大郎的衣裳,伸手摁了摁他左边肋骨处,检查伤势,一边数落。 “你虎了吧唧的,看情形不好,还不赶紧跑,擎等着挨揍,你是缺心眼儿啊,还是喜欢被人家打?” 赵大郎周身疼得直哆嗦,眼泪淌得更欢实了,委屈地道,“娘,我疼,你……你轻点摁。呜呜呜……” 叶辛夷睨了他一眼,点点头,“你的肋骨断了三根,幸好没有插到肺部,不然,老娘还得跟你老丈人要人索命呢。” 赵大郎一听肋骨折了三根,登时差点没昏过去,哭得呜呜呜地,“娘,娘,我……咦?娘你怎么知道我是被陈家人给打了?”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赵大郎已经打心底里不认老丈人家了,直接叫陈家。 自己都被群殴成这熊样儿了,还跟岳家亲,那自己得多犯贱? 叶辛夷嘱咐他好生躺着,不能乱动,又让闺女给他喂了些水,补充体力。 那水,当然是被加了镇宝空间体能液,还有少许的止疼成分药液,赵大郎喝下去,自感疼痛好像减轻了不少。 “除了你老丈人家那帮不是人的玩意儿能丧这良心,还有谁敢大白天的打你?” 叶辛夷始终不慌不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语气也是淡淡地没有啥温度,道,“这事儿还用谁告诉,动脑筋猜测吗?长个脑子都能想得到。 行了,你赶紧好好养伤吧,别胡思乱想了,我去找村正和张大夫来给你敷药。” 赵大郎见她这样,自以为是被老娘厌弃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泪又哗哗地往下淌。 他哪知道他娘换了芯子? 作为神医特工,又是在人族末世跟僵尸们打交道,叶辛夷啥事儿没遇到过? 就赵大郎这点小事儿,在她眼里都不算是事儿,只要稍微使点手段就解决了,还用得着喊打喊杀? 再一个,作为男子汉,长点脑子都能知道打不过就赶紧跑的道理。 可赵大郎居然能在陈家被打成这等熊样儿回来,他这不是自己上赶着找挨削? 活该挨揍。 不挨顿好打,他不长记性不是? 赵大郎不明白换了芯子的老娘,对他挨揍一点不觉得是个什么大事儿,只以为他娘不在乎他了,哭得呜呜的。 呜呜呜……他之前就该听老娘的话,不能太过惯着媳妇儿,不然也不能让老陈家得寸进尺,欠钱不还不说,还暴打他。 呜呜呜……老陈家,你们等着,老子伤好了以后,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赵大郎伤心发狠,却一点都没想起陈春梅。 不知道他对她是失望到了极点,还是不希望她被陈家为难,而放任了她在娘家不回来。 叶辛夷看过赵大郎,对他的伤势有了了解,就退出房间,回到灶房嘱咐何月和赵玉兰。 “把鸡肉炖好,你们带着俩孩子先吃,不用等我。我去你们村正叔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赵玉兰心疼大哥,更心疼娘,眼泪包包的,带着浓重地鼻音嗯了两声,“娘,你也快点回来,别饿着了。” 闺女心疼老娘,可何月倒是暗自高兴。 婆婆让自己先吃,那……那自己可得趁机会多吃几块儿,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娘,你去办事儿,我和妹妹在家不会让你操心的。俩孩子也能照顾好,你放心吧。” 为了吃的,她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 叶辛夷淡淡地应了一声,就出门了。 她先去了村正宋老爷子家。 宋老太太一看是叶辛夷,就皱了皱眉头,并不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哦,是赵老三家的啊,你……来有事儿啊?” 原主叶氏在村里那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泼辣货,就连赵家老宅那帮人,多少都打怵她,所以,宋老太太见她上门,并不热情。 第九章 宋老村正有话说 宋老村正坐在炕上正剔牙,更是眼皮撩了撩,不冷不热地点点头道,“叶氏,这么晚了,你有事儿明儿个再说吧。” 叶辛夷瞅了瞅窗还老高的大太阳,明明才将过晌午,他却睁眼说瞎话,可见老两口是不太待见原主叶氏的。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就淡淡地笑道,“老村正,老嫂子,我来没别的事儿,就是几句话。” “哦?几句啥话啊?”宋老太太很是奇怪,“一大早就听说你和你大儿媳妇又闹了起来。 咋地,儿媳妇儿回娘家又闹脾气不肯回来,你想让你村正大哥帮着去劝回来啊? 我可跟你说,你村正大哥都这么大岁数了,一张老脸可不是什么人都随便打的。” 陈春梅又跑回娘家的事儿,早就传遍了整个河西沿村了,所以,宋老太太才以为叶辛夷想要宋老村正帮着找人回来呢。 可陈家人难缠刁钻,她绝对不想让自己男人一把年纪了,帮着别人被人难为打脸。 叶辛夷摇摇头,“嫂子,儿女都是债,该咋样就咋样,咱们就是费力把劲的帮着还债,也不一定能达到他们满意不是? 所以啊,这两年我都看透了,也寻思好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他们想咋过,就咋过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不想管?”宋老太太更纳闷了,“你不想管大郎和陈氏的事儿,那你来找你村正大哥是啥意思?” 宋老村正也一脸阴沉沉地看着叶辛夷,“赵老三家的,你村正大哥也没啥能耐,帮不了什么忙,你可别见怪。” 叶辛夷嗯了一声,“我知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这次来呢,也不是请村正大哥帮我去陈家找儿媳妇的。 而是来告诉你一声,打声招呼,好让你知晓,我家大郎在陈家,被六个小舅子,一个大舅哥,两个连襟给暴打了。 鼻青脸肿,一瘸一拐伤了腿不说,就是肋骨都折了三根。所以啊,村正大哥,这口窝囊气,我是不会悄声儿咽下去的,到时候我和陈家闹大了,进了县府衙门,你可得帮我说句话。” “啥玩意儿?老陈家把大郎打了?” 不等宋老村正说话,宋老太太先大吃一惊,“老三家的,你是说,老陈家那些男人都动手了,打了大郎?” 叶辛夷点点头,脸上冷意乍现,“是的,全家都动手了。所以,这事儿,必须见官解决。” “你……你要告官?” 宋老太太虽然生气老陈家不是人,全家动手打姑爷,这是没把老赵家,还有河西沿村放在眼里,但,叶辛夷要见官,她也是不赞成的。 “老三家的,你想没想过,若是告官把老陈家那帮人抓去大牢,你大儿媳妇她……她夹在中间,可就难做人了。” 叶辛夷装作十分无奈地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叹口气,“唉……老嫂子,这个道理,我还能不知道吗?可……可没办法啊。 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三五不时地,还要被人欺负上门,你说,我……我不硬气点儿,往后的日子,还有个过吗? 你是不知道啊,打陈家姑娘进了我老赵家的门,大郎和二郎顶替老宅那头服徭役的工钱,还有他们自己前年服徭役的工钱,我都没舍得花,全被老陈家给借走了。 这一借,就是两年多,不说还也就罢了,还步步紧逼,非要我儿子见天给拿点钱不可。 这不嘛,今儿个早上,大儿媳妇春梅又管我要钱往娘家拿,我……我手里留空,早被他们家划拉干净了,哪还有闲钱了? 唉……我拿不出来,陈氏就跟我闹,就跟我吵,又是撞树,又是掐孩子拧孩子大腿卖惨搞怪,逼着我出门给她借。 我说这些,也不怕村正大哥嫂子你们笑话了,我……我实在被逼的没法了,就只好跟她撕破了脸。” 宋老太太一听,眉头就皱的紧了,“陈氏……太不像话了。” “可不是嘛,家门不幸啊,养了这一帮逆子,还娶了个这么玩意儿。” 叶辛夷没有任何自爆家丑而难看的心理负担,气道,“我不答应去借钱,陈氏她…… 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赌气跑回娘家。大郎怕她出事,就追去了。 谁曾想,去了她家,这老陈家一看没给拿钱,就恼羞成怒,一言不合,就全家人把大郎给打了,还打折了三根肋骨啊。 村正大哥,村正嫂子,你们说,叫谁,谁能咽下这口窝囊气?啊?老陈家这不是欺负我没男人,可劲儿糟践吗? 就像服徭役这事儿,本该是老宅那边自己去,可我那后婆婆偌大年纪来闹,非逼着我俩儿子顶替不可。 没办法,我只能是忍着气儿,想着家和万事兴,能不撕破脸,就不撕破脸,便让俩孩子顶替去了。 这一去就是两个年哪,孩子回来累成啥样儿,你们也看见了,瘦得差点就剩个骨头架子了。 你们说,我当娘的,看着他们惨样儿,能不心疼吗?但是,心疼是心疼,只要村子里和气,家里安宁,我就忍下了这回。 可但是,我能忍了自家人欺负,怎么也忍不下老陈家这口窝囊气啊? 村正大哥,我这次来找你呢,就是这个意思,老陈家全家殴打我儿子,我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我要去告官,到时候闹大了,你可得帮我说句话。我不图别的,就想为我儿子讨个公道。” 宋老村正和宋老太太听完前因后果,好半天都无话可说了。 想劝,老两口都不好意思张这个嘴。 老陈家,确实是做得太过了。 姑爷好与不好,都是老丈人家的贵客,你们怎么能说打就打?而且还是小舅子和连襟都动了手,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县府衙门?”停了片刻,宋老村正征求叶辛夷的意见。 不过,他抱着能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的态度,道,“赵家三弟妹,我说个法子,你看中不中?” “哦?啥法子?村正大哥你说,我听听。”叶辛夷很配合,一副认真听取意见的架势,给足了宋老村正尊重。 第十要求不高挺扎手 宋老村正见她能听进去,便道,“我的意思是,最好是先不要经官。 实在不行,我和村老老方头,再找你本家四老爷子走一遭,去找老陈家他们说道说道,看看他们是什么态度?然后再决定怎么样?” 村正这么说了,叶辛夷肯定不会反驳,既然给了他面子,那就给足了才能交人不是? 而且,叶辛夷刚才的那番话,相信宋老村正也听进去了,该铺垫的,都铺垫好了。 陈家和赵家老宅,一个个自以为这次能再算计成功赵家三房,那可是大错特错,比做梦还美了。 她不是原主,肯定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村正大哥,你比我岁数大,又常去县府衙门,见识肯定比我多,你觉得我怎么处理好这件事儿妥当,我听你和嫂子的。” 宋老村正对叶辛夷的态度非常满意. “行,既然你没有异议,那明儿个我和老方头,还有你本家四老爷,一起去陈家庄走一趟,看看那边有啥说法。” 叶辛夷一副我啥都听你们的样子,从腰间取出二十文钱,“村正大哥,穷家富路。 去陈家庄虽然不远,但是,出门办事没有空手的道理。这二十文钱你先拿着用,该怎么花,别舍不得。” 陈家庄和河西沿村真的不是很远,中间只隔了一个王家铺子,拢共加起来,才不过二十几里的路程,根本用不到花钱。 可叶辛夷将二十文钱一点没犹豫地给了宋老村正,这就表明自己的态度,她……是个不吝啬的人,只要用心办事儿,肯定不差钱儿。 宋老村正和宋老太太真没有料到,赵老三家的会这么大方,都是又喜又满意。 “大妹子,去陈家庄不用这么多钱,你给的太多了。”老村正虽然不想把钱还给叶辛夷,可还是咬着心疼,故作轻松地道。 叶辛夷摇摇头,“村正大哥,嫂子,什么钱都能省,就是出门办事的钱,绝对省不了。 大哥去陈家庄,肯定要先去跟陈家庄的村正打招呼,可去村正家,你们属于是半个官家的人,都是有点身份,有些脸面的,哪有上门空手的道理? 这上门礼的钱,我可不能让你们给出。这钱,是我借的,来路正,你们放心拿着就是了。” 刚才叶辛夷还说自己两手留空的,这会儿再拿出二十文钱来,就前后有矛盾了,会让宋老村正和宋老太太起疑心,所以,她说是借的。 再一个,她不着痕迹地抬高了宋老村正的身价,捧了他一把,自然是哄他乐乐呵呵地给自己办事儿。 宋老村正果然是被捧得心情极为舒畅,这才装作无奈地收起这钱来,态度可比刚才热情多了,语气也温和了许多,道,“好。 你既然委托了我老汉,那……我就豁出这面皮,走一遭了。办好办赖的,你可别埋怨就行。” 叶辛夷当然十分配合地一脸感激之色道谢,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村正大哥,你帮我办事儿,我哪能不识好歹?而且,你是河西沿村的村正,给咱们村里人办事儿,岂能不向着咱们? 其实我呢,也没有别的要求,是要老陈家那帮打大郎的人,出面道个歉。 赔付一下医药费,误工费,还有营养补偿费,再把借我的钱,拢共是八两银子都还了,此事就此罢休。 如果老陈家胡搅蛮缠耍赖做不到,还继续欺负我寡妇失业的,那……那我只能是去县府衙门击鼓喊冤,求县大老爷做主了。 还有,大郎的那两个连襟,我是不会放过的。村正大哥你说,老丈人打姑爷,都是奇闻丑事了,何况是大舅哥小舅子? 那这连襟都跟着动手,真当咱们河西沿村老赵家无能到家了?村正大哥,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实在是……老陈家做得这事儿,太令人气愤了。” 宋老村正闻言,面色一紧,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自己刚才答应帮着出头这事儿,实在是欠妥失策了。 看叶氏这没有一点要放过老陈家的架势,那去陈家庄这事儿,肯定是不好办哪。 宋老太太眼见着叶辛夷说得决绝狠厉,也觉得自家老头子出面解决陈家的事儿,是要手捧刺猬猬,扎手了。 可帮着去陈家解决问题的话,已经说了出去,不好打退堂鼓,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叶辛夷装作没看见宋家老两口的为难和不满,就站起身来告辞。 宋老太太耷拉着个老脸,不冷不热地起身,跟在后面相送。 走到房屋拐角处的时候,叶辛夷一指地上捆绑着的一只山鸡,还有一只野兔,对冷淡淡的宋老太太笑道。 “嫂子,这是我今天上山打的。你和村正大哥别嫌弃少,也是我一点心意吧。” “哎哟,你看你,咋这么见外呢?”宋老太太一见野物,又是大喜,一扫刚才的不快,言不由衷地客气着。 叶辛夷笑道,“明个儿村正大哥为我办事儿,我这心里怪不落忍的,就带来了这么两只玩应儿拉拉馋,当个下酒菜儿。” 这是她刚才出门抢先一步走出来,从空间里用意念取出来,放在那儿的。 俗话说,官不大送礼的,东西到位,叶辛夷就不信宋老村正老两口,能跟她不拉近关系。 所以说,想要不落口实地扳倒赵家老宅那帮人,就得跟村里有头有脸的几位大人物搞好关系,将人脉拉稳妥了,以后好办事儿。 宋老太太朝这山鸡野兔使劲儿打量了两眼,见都挺肥实的,心里舒坦极了,喜上眉梢,嘴里更加客气了。 “哎,你看看你,大妹子,不是嫂子说你,来就来呗,咋还不空手啊?咱们两家谁跟谁?你这不是跟嫂子我见外了?” 叶辛夷好笑她言不由衷,边往外走,边笑道,“这点东西值不得你夸。待我家的事儿了了,我再去后山碰碰运气。 我前两年实在是家里困难,孩子娶媳妇儿,读书的,没有裕富的东西给你和村正大哥表表心意。 现在虽然也苦难,但是,好歹的,都能填饱肚子了,就拿来点儿给你们尝尝鲜儿,嫂子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话了,人也走出村正家,直奔村医张大夫家。 第十一章 赵家老宅着急了 这一趟请大夫,叶辛夷也只是走个形式,做给外人看看而已。 实际上,赵大郎那点小伤,她自己就能治疗。 但是,原主虽然力气大,会点拳脚,也懂些医药知识,可到底是没正经给人看诊过,所以,这会儿她出手,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人只有在强大了,有一定实力和势力了,才不会觉得麻烦是麻烦。 叶辛夷一路行来,见到村里人就故作愁眉苦脸的,谁问缘故,她就如实相告. 末了,还不忘了抹了一把眼角。 没有片刻功夫,村里人就都知道赵大郎被老丈人家给群殴了的事儿。 不少年轻人都一个个义愤填膺,嗷嗷叫着,要帮着赵大郎去陈家庄讨公道。 “什么玩意儿啊?啊?欺负人欺负到咱们河西沿村了?” “是啊,咱们村没人了咋地?被人家给欺负成这样,熊蛋包一个。” “可不咋地,打赵大郎,就是打咱们。欺负他,就是没看得起咱们村,所以,这口窝囊气,咱们不能就这么眼咽下了。” “对对对。要不然,别人家的老丈人有样学样,那咱们河西沿村男人的脸,往后不被打肿了?还咋出门?” 叶辛夷自曝家丑,成功激起了河西沿村年轻人的血性,为不久的将来抱成团共同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至于别人怎么评价她赵家三房,叶辛夷并不放在心上。 想要反击对头,不止是一个办法,制造舆论,也是必要的手段之一。 来到张大夫家之后,见了张大夫,就详细说了赵大郎的伤势。 并告诉他,她只抓外敷的上药,还有两一包退热的汤药,不用大费周章折腾你去给诊脉。 张大夫正好也懒得跟泼妇无知的叶氏打交道,便只给了抓了药之后,叮嘱几句,就把叶辛夷给打发出来了。 叶辛夷不以为意,从张大夫家出来,拎着几包药,顺道故意从赵家老宅这边走了个过去,心里很是得意。 一心想要找自家俩孩子代替服徭役,赵家老宅这帮鳖孙子们,你们如意算盘落空喽,哈哈哈……老娘就喜欢看到你们一个个满脸绝望的表情哟。 此时,赵家老宅的人,还不晓得赵大郎被打惨了的事儿呢。 “咋回事?我怎么看着像是老三家的,拎着几个药包过去了?谁……谁病了?” 赵铭礼跟大哥赵铭善回到家,就主动包揽了劈柴的活计。 这可不是他天生爱干活勤快的原因。 而是大哥被叶氏给下了脸面,窝了一肚子的气,他不敢攀比大哥和他家几个孩子,就只能委屈自干这活儿了。 另外,大哥家的赵丕考中了童生,前途不可估量,善于钻营的赵铭礼,自然也就抱紧大哥的大粗腿,好将来沾光跟着过好日子。 这不,他劈了没多大一会儿,赵老四赵铭庆就破天荒地主动来帮忙。 赵铭礼见状,眼皮一跳,就感觉四弟此举定然别有目的,所以,心里直打鼓。 就在这时,他挺腰抬头,朝敞开的大门外瞥了一眼的功夫,就无意中看到叶辛夷拎着药包走过去。 “老四,快看看,是不是你三嫂拎着药包过去了?”赵铭礼急忙一边喊着老四,一边急忙追出门去查看。 赵铭庆也追到门口,抻着脖子看了半天,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安地道,“二哥,莫不是阿文或者是阿武病了?” 哎哟娘欸,他们俩可不能病啊。 他们要是病倒了,那谁来顶替他和老五去服徭役啊? 虽然他娘说了,会出银子交服徭役的钱,不用他们去受那苦。 可……可要是有阿文和阿武能顶替的话,不就省了那银子,他好去赌坊好好赌一场? 赵铭礼也忐忑。 阿文阿武出了差池,谁来顶替大侄子赵胜,还有他大儿子赵巷去服徭役? 赵铭礼忍着不安,眼珠一转,就对赵铭庆道,“老四,走,咱俩去张大夫家问问咋回事? 你三嫂抓药,肯定是家里谁出事了。可……可千万别是阿文和阿武啊。” 赵铭庆一听,二话不说扔下手里的斧子,一扯赵铭礼,“走,二哥,去张大夫家。” 张大夫家和赵家老宅不算远,哥俩到了之后,气喘吁吁地一问,登时心里都咯噔咯噔嘣嘣跳开了。 哎呦娘欸,真是怕啥来啥,果然是阿文出事了,而且折了三根肋骨,没有一年半载的,都养不好啊。 这下可完了蛋了。 出了张大夫家,哥俩就麻爪了。 “怎么办二哥?阿文被打折了肋骨,那……那阿武也不能顶替去服徭役了,咋办哪?” 赵铭庆都快哭了。 他都跟同伴们说好了,等三个月之后,定然拿上四十两银子去赌坊,跟他们豪赌一场爽快爽快。 一个人免除服徭役的保金是二十两,两个人就是四十两。 现在,赵铭庆和赵铭全想要省钱,找人代替的美梦要泡汤了,他心里把抓挠长的难受。 赵铭礼也六神无主。 想想服徭役的苦,他心疼大儿子欲哭无泪,难受至极,沮丧地道,“回去吧,回去跟大哥和娘商量商量。 看看能不能用银子堵上这服徭役的名录,若是能行,就让你三嫂这房多给出点银子。” “那……那也行。”赵铭庆一听,绝望的心情,终于透了点亮儿。 哥俩怀揣着不可告人的想法,回了老宅。 因为赵家老宅的人不喜欢跟外界交往,属于是万事不求人那种类型的人家,所以,赵大郎被岳家打了的事儿,都传遍了,可他们家愣是不知道。 赵铭礼和赵铭庆回到家,直接就进了上房找赵老太太。 “娘,我三嫂家出事了。”赵铭庆一见赵老太太,神情极为沮丧,情绪更是低落,有气无力地道。 赵老太太已经五十多岁了,在古代人族世界,算是老人。 她高颧骨,三角眼,满脸褶皱,嘴角耷拉着,两腮无肉,叫人一看,就知道这位是个极其蛮横刁钻不讲理的女人。 最可气的是,她居然没长眉毛,仅有的几根儿,还东家不挨着西家,谁也不搭理谁。 用当地的土话说,挺袼棱子(刁横不好相处)的一个人。 第十二章 跟老娘唱对台戏 其实,这位赵老太,是赵奎顺的继妻填房。 嫁给赵老头儿的时候,赵老大,赵老二,赵老三都成家了。 她进门两年,才生下赵老四,赵老五,还有一个闺女赵喜娟三个亲骨肉。 要不然,赵铭善,赵铭礼,赵铭安家的孩子,都比赵老四和赵老五,赵喜娟大好几岁。 不过,说来也是挺好笑好气的。 赵老太亲生的赵老四,赵老五和赵喜娟,并不跟她怎么亲近,可成年了的继子赵铭善,赵铭礼,却拿她当亲娘敬奉。 然而尽管如此,亲儿子跟自己不亲,赵老太还是处处偏心老四老五,事事都想着这哥俩。 对亲近自己的两个继子们,她也没太过苛刻,真正做到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巧舌如簧地收拢住了赵家大哥俩。 也正因为赵铭善和赵铭礼亲近后娘,而赵老三赵铭安不肯被她巧言令色地奴役着,失足落水而死,这一房就被净身出户地赶出了赵家老宅。 赵铭安没了,原主叶氏带着几个受苦伶仃的孩子,日子更加苦涩艰难。 后来,原主叶氏的真正排行行三的儿子,也就是仅比赵老二小一岁的弟弟赵策,在后山砍柴时,被野兽给吃了。 小小的人儿,整个被狼群给撕碎了,连块骨头渣子都没剩,死得很惨烈,悲怆。 原主叶氏那会儿差点没疯掉。 也正是丧夫丧子的巨大打击,才使得原本身体极好的叶氏,以肉眼可见的成都,垮了下来。 她带着赵大郎,赵二郎和赵三郎,赵玉兰几个孩子过得更苦了。 可尽管这样,赵家老宅也没谁伸把手帮帮她。 就连赵铭善,赵铭礼这两位亲哥哥,都没说施舍一点钱物,帮侄子们一把。 所以说,赵文,赵武,赵斌和赵玉兰跟赵家老宅从来都不亲近。 而此刻,叶辛夷在经过赵家老宅的时候,就放出了镇宝空间的干硬感应探测仪。 她初来乍到,必须要第一时间探清周边的环境。 尤其是赵家老宅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下,无以遁形。 只是,这古代人族的世界,跟人族世界的生活方式,还是存在一定的区别。 她不能擅用空间神器,去随意破坏和违背这里的生存法则,自然规律。 做得太过袼儿了,会遭到天道反噬。 所以,她现在最主要的事儿,不是搞事儿打怪,而是赚银子,好好为自己的将来生存打下良好的经济基础。 这边,赵铭礼和赵铭庆各怀心腹事,坐在赵老婆子面前,神情沮丧低落,就像是丢了一大笔钱,算计落空一般难受。 赵老婆子也不是没长脑子,一味只管盲打盲冲混不讲理的女人。 听闻赵大郎被老丈人家打成重伤,她眼神闪了闪,半天才道,“这事儿,老三家的估计不会就这么算了,赔偿些银钱是一定的。 可老陈家也不是好说话的人家,估摸着不会轻易地答应,这样一来,只老三家那娘几个,是斗不过的。 老二,你出去打听打听,找谁给咱们给透个消息,看看老三家的是怎么个章程,实在不行,我和你大哥帮着出出头。 这人多阵势强,老陈家想耍赖也是不能够的。唉……这事儿啊,还得咱们老宅帮着出面了,打仗亲兄弟嘛,咱们得罪人就得罪人吧。” 这赵老婆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哪,听听她这套说词,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个无私的慈祥后娘呢。 赵铭礼不知道是听出了赵婆子话里的意思,没揭穿她,还是真的被她这种一心为儿女的费心力精神感动了,急忙站起身来行礼答应,就转身出去了。 赵铭庆见二哥走了,把嘴一撇,不屑地嗤笑一声,看着亲娘这张做作的老脸,讽刺道。 “娘,你这把戏,也就糊弄糊弄那些糊涂蛋吧,想要从我三嫂那里空手套白狼,呵呵……不是儿子笑话你啊,你呀,算计也是白算计。” “滚。”赵婆子对儿子的阴阳怪气早就习以为常了,一句话没多说,挥手就赶人。 赵铭庆才不怕她这样呢,依旧嘲笑道,“娘,你这是何苦呢? 我大哥二哥都被你降伏住了,那两个完蛋玩意儿也就是这样了,不值得同情。 可我三哥那一家子,你最好别去打扰,更别想还像以前那样算计刁难他们。 不说我三嫂不会顺着你,就是我和小五,喜娟也不会答应的。 当初我三哥要不是你故意刁难,故意见死不救,他也不能早早地就去了,至今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当年要没有我三哥奋勇救我和老五,我们哥俩也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所以,娘,我是你亲儿子,才忠告你一声,别欺负三嫂一家子。” 本来,赵铭庆是算计着要让赵文,赵武代替他和五弟去服徭役,节省下来的银钱,他能再去赌几场。 可是,在见到老娘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忽然好似良心发现了一般,就起了逆反心理,立马改变的主意,站在了叶辛夷这边。 反正他和五弟有老娘给出钱代替劳役,那他怕啥? 十六七岁的小伙子,都要定亲了,确是天生就有叛逆心理。 尤其还是被赵婆子无底线地宠惯之下,这傻孩子说话行事,那是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刚才他还惦记着三嫂家的俩侄子能帮他们哥俩扛劳去呢,这会儿功夫立马有改变了主意,就是故意跟自己的老娘唱反调。 赵婆子老脸阴沉地瞪了赵四郎一眼,骂道,“你个不长心的,娘这么做能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老五? 你们爹没了,扔下你两个不是人的东西,娘不算计着些过日子,将来你们和你妹妹咋过活? 你也别说老三那个窝囊废的死,是老娘的过错。分明是他自己天生就是个短命的,你赖老娘有什么用? 娘就是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请人帮忙打捞他?他能活过来吗?还不是鸡飞蛋打,临跟前儿是一场空?” 赵四郎不耐烦听老娘辩解,反正他和老五那次在后山上遇到狼群,要不是三哥三嫂拼死相救,他们俩就玩完了。 第十三章 一刀扎到肺管上 这一刻,赵老四忽然间就改了性子了,瞅着老娘那张刁横的老脸,就不耐烦极了。 他不会忘记,当时三哥三嫂拼死救回他和老五之后,老娘只会哭嚎,却一文钱都舍不得拿出来给他们请大夫抓药、 昏沉中,他听见她一边哭一边说让大哥二哥三哥给出钱。 结果,大哥和二哥支支吾吾找借口,说啥也没有,最后,还是三哥三嫂给请大夫抓的药。 三嫂懂药理,为了节省钱,不顾劳累,上山去给他们找药。 这天大的救命恩情,赵四郎觉得自己还没能报答呢,三哥就没了,实在是……他和老五对不住三哥三嫂。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婆子每次想要责难原主叶氏娘几个,都被赵四郎和赵五郎给挡了回去。 叶辛夷放出去的探测神器对赵家老宅的言行举动,都一字不落的反馈回来,让她对赵四郎这种别扭和歪曲的心里,十分好笑,也万分不解。 这世上,还有这样思想的人存在? 刚才这赵老四为了二十两银子,算计赵文赵武呢,咋转眼工夫,就又改变了主意? 唉……真是百样米,养百样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也许用后是现代的话说,这小子正处在叛逆期,思维扭曲不稳定吧? 只是,赵婆子这般算计,真让她不齿。 哼,既然她自己不做人,那就不用给她留脸面了,届时,当众扒她皮,看她还咋有脸出门见人? 心里有了思想准备之后,叶辛夷回到家将内服的药包递给了赵玉兰,“给你大哥把药熬了,娘先给他敷上外伤药,免得他多遭罪。” 赵玉兰红肿着眼睛,接过药包,就去熬药去了。 何月牵着赵曼儿和小铁柱,期期艾艾地道,“娘,我……我饿了,本来想先吃饭了来着。 可……可一想娘还没回来,相公也没回,我……我咽不下去,就等你们回来再吃呢。” 事实是,她想先吃饭,先吃那鸡肉,可赵玉兰和赵曼儿姑侄俩说啥都不同意。 赵玉兰性子软不假,可也执拗, 只说大哥挨打,娘上火着急,肯定吃不下饭,咱们先吃,娘回来就更不愿意吃了,所以,最好还是等娘和二哥回来吧。 赵玉兰这个小姑子向来好说话,不争抢好胜的,也无可挑理的地方,因此上,她这会儿犯了倔脾气,何月还真不敢跟她硬犟惹呼她。 想要多吃几块鸡肉的幻想破灭,何月就觉得肠胃都跟着饿疼了。 叶辛夷见她一脸委屈难受的样儿,知道怀孕的妇人容易饿,一饿起来,很难受,就柔声道,“你看好俩孩子,一会儿娘再拌个咸菜就吃饭。” 何月乖乖滴应了,忍着口水,出去带孩子了。 叶辛夷先给赵大郎敷上外伤药,又给他喂了点儿体能液和止疼药,确保他不会今晚高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娘,这水怎么这么好喝?还甜丝丝的?”赵大郎被娘亲亲自给喂了水,心里感动地暖和和的,但还是有点奇怪。 叶辛夷瞪了他一眼,“好好养你的伤,哪来的这么多废话?看你这样子,你老丈人家那帮人打你打轻了。” 一刀扎到肺管子上,赵大郎噎住了。 “娘,我……我就这么白挨打了不成?”他看似有点儿不甘心,也不死心,但又怕娘去为难陈家,所以,这话问得没啥底气。 刚才身上疼得很的时候,还气得诅咒发誓要跟陈家没完,但是疼痛一减轻,他又犹豫了,就想试探老娘怎么处理这事儿。 叶辛夷看着他躲闪的眼神,满脸的小算计,冷笑,“你自己愿意挨打,老娘管得了吗?” “不是……娘,我,我啥时候愿意挨打了?” 赵大郎一听就急了,在止疼药的作用下,没有了痛感,一着急,差点坐起来跟老娘掰扯。 叶辛夷才不跟大傻子说废话呢,转身出了门儿,就去拌咸菜。 原主腌的咸菜还不错,芥菜疙瘩,萝卜条儿,都挺脆的。 眼下是刚开春儿,咸菜就是农家的下饭菜了。 待桌碗摆上的时候,正好赵二郎采购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一进门儿,他的大嗓门就响遍了整个破旧的小院儿。 叶辛夷又拿眼瞪这个二傻子,“回就回来吧,你喊啥?生怕老娘的魂儿跑了?” 赵二郎挨训也不恼,嘿嘿憨笑,“娘,米面油盐,都买回来了,还割了一条肉。 那个李屠夫认识我,给了两块猪腿骨,一个猪肺子。哦,对了,还有几根猪肠子,说娘要是不嫌弃,想办法做了吃也解馋儿。 哪,我去镇上的时候,忘了拿背篓,这不,我在杂粮铺子借了一个大背篓背回来的。娘你点点看还缺啥不?给,这是剩的十三文钱。” 叶辛夷将背篓里的东西验看了一遍,点点头,“嗯,不错,买的挺全的。都拿灶房去,洗手吃饭。” 赵二郎很听话的就将采买来的东西,归置到了灶房,等待老娘空下来处理。 闻着鸡肉香气,他乐得呲着大牙又是一阵傻笑,“娘,炖鸡肉了?哎哟,好香啊。” “赶紧进屋吃饭吧。”叶辛夷抱起小铁柱,赵玉兰抱着赵曼儿,一边说,一边就进了堂屋,分别落座。 “诶?我大哥大嫂没回来啊?小弟……又没回?”赵二郎见人数不对,就有些纳闷,“娘,要不要我去找找小弟?” 何月以一听相公又要去找小叔子,有点不高兴。 老三赵斌十一了,读书不行还贪玩儿。 每次都是不找不回家,回来了也跟个谁欠他钱的大爷似的,刀条脸拉的挺老长,鼻子眼睛都挡害。 叶辛夷可不会惯着这样的二百五,不在意地摆摆手,“吃你的饭,哪来这么多废话? 鸡肉都堵不住你嘴?你要是不吃,就给你媳妇儿吃。你媳妇儿怀着孩子,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 何月见婆婆这么关心自己,可开心了,赶紧扭头去看自家男人。 赵二郎刚夹起一块脊骨那块儿,还没等啃呢,就见媳妇儿娇羞期待的眼神叨了过来,眼皮一跳,再也下不去口了。 唉……媳妇儿怀着身子,不紧她够儿地吃,自己丧良心哪。 第十四章 不许赵三郎读书了 被媳妇儿可怜巴巴地盯着,赵二郎实在不好意思啃那块儿鸡肉了,忍着馋,他将手里这块鸡肉先是放到了老娘碗里。 “娘,你多吃一点儿。咱们家里没你可不行,你多吃点身子好,儿子们也安心哪。哪,这块鸡肉肉不多,可味道香。” 这嘴……男人抹了蜜,就没女人什么事儿。 何月见自家男人将鸡肉递给了婆婆,心里高兴劲儿瞬间荡然无存,很是失落,垂下失望的眼神,不得劲儿了。 虽然自家男人孝顺婆婆没什么不对,可她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少了点什么。 可她这种失落的情怀没过几秒,赵二郎又夹起一块胸脯肉,轻轻放到媳妇儿面前,笑道。 “阿月,你刚才不是还想吃点好的吗?哪,这肉你多吃点儿,把咱们儿子养得胖胖的。哦,闺女也得养好。嘿嘿……儿子闺女我都喜欢。” 不得不说,别看赵二郎性子急,看似个莽汉,但是,对待老娘和媳妇儿,那是真心细腻,一点不带偏的。 叶辛夷很意外地看看他。 这孩子……用心教导的话,估摸着将来也能有点出息。 原主记忆给她显示,赵二郎的力气随了原主,天生力大。 而且为了保命,小时候跟着原主学过一拳半式的,打起架来,三五七个男人不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里,叶辛夷对赵二郎的养成计划,有了初步制定。 还不知道自己被老娘惦记的赵二郎,见媳妇儿含羞带娇地笑了,别提多美了,一转头,给小妹和侄女儿,也一人夹了一块鸡肉。 喜得赵玉兰和赵曼儿姑侄俩乐得咯咯的,都心里暖呼呼滴。 尤其是赵曼儿,有奶奶疼,姑姑爱,婶婶喜欢,叔叔也给她夹鸡肉,幸福得她都忘了自己还有见天打她骂她的亲娘了。 小可爱小乳牙可结实了,鸡肉啃得那叫一个欢实哟。 赵二郎打发全家都乐呵呵的。 叶辛夷,何月和赵玉兰,赵曼儿几个,完全没有被赵大郎挨打而破坏了欢乐的气氛。 就是小铁柱都咧着小嘴跟着咿咿啊啊地乐。 可几个人正吃得高兴呢,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了,接着一道不满的声音就在房间里炸开了。 “你们吃饭不等我?”变声期小男孩儿的声音,很难听,俗称公鸭嗓。 尤其他这么一喊,都劈叉了,挺吓人。 赵玉兰一看是弟弟赵斌,气得呵斥他道,”你喊啥啊?看把曼儿和小铁柱都吓得一沮凌。(一哆嗦)” 赵二郎也挺生气,“小弟,你们放学堂都多长时间了?你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外头已经天擦黑了。 十一岁的赵斌耷拉个小脸,就像是谁欠他几吊钱似的,赌气囊塞地道,“我读书这么辛苦,你们吃饭都不等我。 我……我这么晚回来怎么了?再说,我以前不也是这么晚才回来的,你们也没说吃饭不等我啊。 今儿个吃好吃的,你们就把我拉下,你们……你们还是我亲娘亲哥吗?” 叶辛夷回头看了看被原主叶氏惯得不成样子的老儿子,皱了皱眉头,慢条斯理地问他,“你们学堂离家多远?” “多……多远?” 叶斌不明白老娘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吞吞吐吐地道,“娘你糊涂了,学堂离咱们家七八里地远,怎么了?” 赵斌出言不逊,叶辛夷也不以为意,点点头,“七八里地远?那你们学堂什么时候放学?” 叶斌一听,一下哑言了,神色不太自然。 “小弟,娘问你话呢。”赵玉兰轴性脾气上来了,可不管将要发生什么事儿,催促赵斌,“娘问你,你咋不回话?” 赵斌悄悄地瞪了姐姐一眼,这才支支吾吾地道,“学堂放学是申时起。” “那现在是什么时辰?”叶辛夷脸色就冷了下来。“申时放学,七八里地的路程,你酉时才到家。 赵斌,老娘不是不识数,这一个多时辰,你就是重新投胎,也转回来了。怎么,老娘不等你吃饭,你觉得对不起你了?” 赵斌更加无言以对,只觉得老娘今儿个不像往常那样对自己有耐心,宠着自己了,心里很是不得劲儿。 “另外,你说你读书辛苦,那从明天起,就不用去学堂了。”叶辛夷越说,语气越加冰冷,一点不容反驳。 “从明儿个开始,家里砍柴的活儿,就全部交给你。好了,去洗手吃饭。今晚上,你去你大哥的房间睡,好好伺候你大哥养伤。” “娘……”赵斌傻眼了,发出了惨叫声,“娘不让我读书了?为什么?啊?我…… 你不是希望我好好读书,将来当官了,给你争光,为你挣个诰命回来吗? 这咋……咋就不读了?娘,你为啥不让我读书?我要读书,娘,我……” 他喊声没等落音儿,赵二郎就打断了他的话头,“娘,你说啥啊?我大哥受伤了?他……他怎么受伤了?” 之前不是跑出去追他媳妇儿去了吗?这怎么没多长时间,就受伤了? 叶辛夷若无其事地摆摆手,先是对赵斌道,“你之前的这几年,一直在抱怨老娘我逼你读书,害得你受苦。 所以,老娘我这次被你大嫂气昏过去,醒来之后就想明白了,以后,这个家,老娘说了算,也不再为了一片烂好心,让你们忌恨。 所以,老三,你既然觉得读书苦,觉得老娘逼你读书是对你想法的不尊重,那老娘就决定了,从此,你就不用再去读书了。 但是,在老娘这个家里,不养闲人,更不养闲人少爷大爷儿,你不读书了,就去上山砍柴,家里的烧火柴,以后就包给你了。 一天三捆柴,砍不完,就没饭吃。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老三你的心愿,娘满足了,以后你不用抱怨了。” 赵斌听闻此话,如同闻听噩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哭上了,“娘,不……我,我要读书,娘,我再也不敢抱怨了。” 赵玉兰一看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受此责难,心里很是难受,刚要站起身来去扶他,被叶辛夷一个凌厉地眼神给制止了,“坐下。还有老二,你也坐下吃饭。” 第十五章 你大哥愿意立正挨打 赵玉兰本就惧怕老娘,被这一声厉喝,吓得坐在那儿不敢动了。 赵二郎急啊,虽然人坐着没敢动,可还是急切地问道,“娘,我大哥怎么了?怎么受伤了?我……我去看看吧。可给请了大夫?” 提到大哥受伤,赵玉兰又掉眼泪了,嘴角的鸡肉也不香了,开始抽噎,“二哥,大哥他…… 他被,被陈家人给打了.肋巴骨折了三根,在他那屋躺着呢,娘给敷药了。” “什么?”赵二郎一听就炸了,火爆脾气猛地被点燃了,霍然起身,就要往外走。 “他娘的,老陈家欺负我赵家没人了?啊?敢打我大哥?看我不削死这帮龟孙的。” “坐下。”叶辛夷啪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厉声喊道。 赵二郎愣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娘,“娘,我大哥被得这么惨,你老……咱们还怕了他陈家不成?” 叶辛夷眼神凌厉地一瞪,“混账东西,你大哥挨打,关你屁事?” 赵二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你说什么?我大哥挨打,不关我的事儿? 可……可那是我亲大哥。我不能看着他被人家欺负。 娘,我大哥再不好,也不是别人能欺负的,谁要欺负他,也得看小爷我答不答应。” 在赵二郎看来,自己的亲大哥,自己怎么样都行,外人想要欺负?那得拿命来。 叶辛夷见这个便宜儿子重情重义,虽然鲁莽了些,但是,有手足之念,这就很不错,值得她话一番心血培养。 “坐下。”她隔空点了点不服气的赵二郎。 何月一看婆母娘动真火,也是怕的,赶紧拽拽赵二郎的衣襟儿,轻声劝告,“你快坐下听娘慢慢说。” 赵二郎气愤愤地没有坐,而是赌气地说了一句,“我先去看看大哥怎么样了。” 不亲自看看大哥伤情,他不放心。 一旁的赵斌这时候也回过神来,赶紧跟着出去,“二哥,等我下,我也去看看大哥。” 待这哥俩进了大哥的屋子,见大哥躺在那儿,鼻青脸肿,脑袋有猪头大,压下心底的火气,噌噌又窜上来了。 “大哥,老陈家那帮龟孙子为啥打你?啊?”赵二郎眼珠子瞪得溜圆,怒问道。 赵斌也年少气盛,被勾起了血性,紧跟着问道,“大哥,老陈家那帮人……这是想要弄死你吗? 下了这么狠的手,我看就是想打死你,这个仇……咱们不能咽下去。” 赵大郎被两个弟弟关心维护,心里复杂极了,忍着疼痛道,“你大嫂说我去陈家,是为了要账追债。 老陈家那帮人就……就恼了,跟我起了争执,我,我当时说话也不好听,他们才……才动了手。” 不愧是赵大郎的性格,这会儿伤痛减轻了许多,一张嘴,就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另外,他担心脾气急躁,力大无穷的二弟去陈家算账,这万一动起手来,下手没个分寸,伤着了陈家人可就不好了。 就因为他清楚二弟会些拳脚,又天生神力,所以,才不担心他去了陈家吃亏。 听话听音儿,赵斌一听大哥被打,是大嫂起的祸头,气得脱口而出,“什么,是大嫂怂恿她娘家人动手打你的?大嫂她……她故意害你被打,这是想干啥?” 赵二郎到底比赵斌年纪大些,懂的也多,一扒拉他,轻声呵斥,“不许对大嫂无礼。” 大嫂再不好,也是大哥的枕边人,她好赖都不能由自家人说出口去。 嗯,当然,除了老娘之外。 要不说赵斌读书读了好几年,连莽汉二哥都不如呢。 他几年下来,读得啥也不是,最基本得读书人礼仪都没学会,而且连官话都没学会,真是白瞎他原主这个老娘,为他倾注一番心血了。 “大哥,你先好生养伤,家里的活计,你不用惦记,老陈家打你的事儿,我去跟娘商量处理。” 赵二郎替大哥掖了掖被角,轻声安慰。 赵大郎感动地直点头,“好,好,辛苦二弟了。” 赵二郎不再多言,转身回到堂屋,见老娘和媳妇儿啃鸡肉那叫一个欢实,津津有味啊,气得恨不能将桌子都掀了。 大哥被打得那么惨,老娘不说心疼心疼,啃肉倒是挺来劲儿的。 “娘,”他压着火气,再次发声,“娘,大哥……被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赵斌看过大哥惨状,也不敢矫情耍脾气了,鸟悄儿坐在姐姐身边,拿起筷子奔着盘子里的鸡肉开始较劲儿。 叶辛夷扔掉手里的鸡大腿儿骨,慢条斯理地道,“你去看了你大哥,你大哥可有对你说过他让你帮着去陈家找回场子?” 赵二郎闻言就是一愣,坐在那儿想了想,急忙摇摇头,很老实地道,“那倒没有。 大哥他……他只说是大嫂跟娘家人告状,他,他说话不大好听,惹怒了陈家人才被打了。” 叶辛夷点点头,“那你大哥可有说不认陈家这个老丈人?让你们找陈家人索要赔偿,需要跟他道歉,再将欠咱们家的钱给还了?” 赵二郎又一摇头,“没有。大哥身上有伤,说多了,会牵扯伤口,所以,大哥没说其他的。” 叶辛夷再次点头嗯了一声,“老二,娘再问你几句,打你大哥的,是你大哥的什么人?他们在你大哥看来,是外人吗?” 这两个问题,一下就把赵二郎给彻底问住了。 他直愣愣地看着老娘,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辛夷见状,不屑地撇了撇嘴,嘲讽地道,“你大哥带着重伤回来。 从进院儿到现在,一句埋怨你大嫂的话都没说,老二,你说这种情况下,你叫娘怎么为他讨公道? 还有,你大哥被老丈人家群殴,他作为男人,为什么不反抗?不跑去找陈家庄的村正给他做主? 再有,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没留在陈家庄医治,却能跑回家来让家里人给他找大夫,你说,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是折了三根肋骨啊,得有多疼你应该不是不知道,可他居然能从陈家庄回来。 你猜他是自己走回来的,还是被陈家人给送回来的?打折三根肋骨,这是下了死手,他为什么不去镇上报官?” 第十六章 赵三郎不是草包 赵二郎无言以对,脑袋都听木了。 叶辛夷冷笑道,“咱们河西沿村与陈家庄的距离,正好是陈家庄与镇府衙门的距离等同,他都能回家来了,为什么去不了镇府衙门呢? 所以说,你大哥这顿打,是他自己愿意挨得,也是他自找的,你赵二郎再有心帮他,怎么帮?” 说的好有道理,赵二郎更是没话可说,面色怔怔。 “二郎,外人欺负你大哥,别说你不允许,就是娘也不会答应。”叶辛夷一边继续啃食鸡肉,一边风轻云淡地道。 “可打他的人,是他的小舅子,大舅哥,还有连襟。你大哥回来,就跟娘说了一句,还是试探娘的话. 他问娘,老陈家打他就白打了吗?你听听这话,细细品品,他这是啥意思? 如果,他想让为娘围殴替他讨公道,就不会拐弯抹角的问这么一句没营养的话了。 他呀,是不甘心被打,可又怕老娘我找老陈家算账,让他和他媳妇儿夹在中间为难。” 赵二郎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他觉得老娘说得有点道理。 叶辛夷说到这儿,叹了口气,见赵二郎神色还有些不忿,道,“你以为你大哥被打,娘就不生气吗?就不心疼他? 可你也看到了,他一句要责难陈家的话都没说,这是啥意思,你还看不明白? 说白了,他就是舍不得他媳妇儿受委屈,受难,又舍不得老陈家被问责。 所以,绕来绕去的,整来整去的,只想让咱们娘们独自为他伤心,为他难受。” 赵二郎已经被老娘这些话给绕糊涂了。 但是,糊涂是糊涂,可细想刚才去见大哥时的情景,嘿…… 还真别说,大哥除了喊疼,喊难受,拿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惨样儿,确实是没说其他的话。 想到这里,赵二郎泄气了,抓起一块鸡肉狠狠地啃了两口,仿佛鸡肉是老陈家那帮龟孙子呢。 “娘,那……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吗?”拿了一块鸡肉泄了愤,赵二郎还是不死心。 “大哥他挨打,可咱们家的脸面也被老陈家给踩脚低下了,这口窝囊气,我是咽不下。 还有,他那两个连襟,算什么狗屁东西?凭什么他们动手打我大哥? 这个事儿不解决,往后我和小弟出门都会被人瞧不起,被人轻视。 说得再严重点儿,小妹将来嫁人,也会被人拿乔欺负,所以,老陈家的仇不报,我绝不罢休。” 一旁的赵斌,啃了几块鸡肉,就治愈了刚才老娘不许他再读书的悲伤,见二哥如是说,也跟着附和。 “是啊娘,老陈家欺人太甚,我们家决不答应。要不这样吧,咱们先礼后兵。 先让老陈家给大哥治伤,赔偿一些银钱。然后再让他们家还了前咱们家的钱,这帐就一笔勾销。 可他们要是得寸进尺不答应咱们的要求,那咱们就去镇府衙门报官,请衙门老爷给咱们做主。我就不信,老陈家人不怕吃官司。” 沃趣……这小子行啊。 刚说他读书白读了,啥也不是,回头这孩子就立马智商在线,给出了一个与叶辛夷一样处置老陈家的法子。 叶辛夷抬头看了看他,赞许地点头,嗯,这小子如过不犯浑,这不是脑袋瓜挺聪明吗? “这读过书的脑袋瓜子,就是跟别人想法不一样。”孩子有了自己独特的想法,该夸还得夸,不能一味儿地打压不是? 叶辛夷毫不吝啬地夸了赵斌一句,然后道,“三郎所说的法子,正是为娘我明天要办的。” 赵三郎头一次被母亲夸赞,顿时就觉得浑身都舒坦轻松,小脸也有了骄傲的笑意,身后给插个羽毛,就能飞起来的那种得瑟哟。 末了,还不忘了冲着二哥送去一个挑衅的神情。 赵二郎没理他,而是问老娘,“娘,你说的法子……能行吗?那……那明天谁去陈家庄? 要不要我带几个人过去,免得动起手来,咱们吃亏。陈家人那帮鳖孙,没一个好揍性,从来都不讲理,不给他们点厉害的,他们当咱们家还欺负呢。” 得,这赵二郎一旦莽劲儿上来了,就是一个字,“干就完了。” 叶辛夷又瞪了他一眼,“明天咱们家四老太爷,还有你村正大伯去陈家庄讨个说法 如果他们家识趣的,咱们万事皆休。只要把你哥的医药费,还有咱们家的钱还了就行。若是给脸不要脸,那就照着三郎说的,去镇府衙门见官。” 赵二郎觉得这法子好是好,可远没有自己动手教训他们来得痛快。 叶辛夷睨了他一眼,“有时候,对某些事儿,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 武力解决是痛快了,可你大嫂还要在咱们家过一辈子,赵曼儿和小铁柱,也还是陈家的外孙女和外孙子,你这边打杀痛快了之后,他们几个怎么面对那帮人?” 赵二郎这回彻底没话说了。 是啊,老娘说得对,自己打爽了,可曼儿和铁柱将来怎么面对他们的外祖家那帮人?唉……真他娘的憋气。 吃过饭,叶辛夷又去查看了一下赵大郎的伤势,给他灌了半碗加了他空间体能液的退烧药,这才放心的去歇息。 赵三郎这次没有耍脾气,也没矫情,而是很老实地搬去大哥的房间,以便晚间好照料他。 赵曼儿跟着小姑姑赵玉兰住一处,小铁柱则被抱进了叶辛夷的房间。 这孩子很省心,晚间吃饱了,回到奶奶身边,没一会儿就睡了。 防止他夜里尿炕,叶辛夷给他铺了一层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隔尿垫儿,还准备了一只小尿壶。 在人族末世的时候,她也曾照顾过被僵尸残杀之后,遗留下来的孤儿,所以,对省心的小铁柱,她还是有耐心的。 这一宿,小铁柱就起了一遍夜,而且还没哭唧唧地找娘亲。 可见平日里,陈春梅就不是个称职的好母亲,不然,这点儿的孩子,哪能离开娘亲的怀抱? 翌日,河西沿村忽然就热闹了起来。 宋老村正吃过早饭,去找了赵家本家四老太爷,将赵大郎挨打的事儿一说,赵四老太爷二话不说,就答应走这一遭。 将要出门时,叶辛夷一脸惨色,红肿着双眼来了。 第十七章 赵婆子捡便宜来摘桃子 “四爷爷,您可得给咱们家的孙子做主啊。”叶辛夷特工出身,扮演苦情戏那是手到擒来,卖惨装可怜不在话下,声音还能打着颤。 “我……我孤儿寡母的,就想安生的过日子,可是,总有些人想要害我们娘几个。 呜呜呜……四爷爷,您老走这一遭,孙媳妇儿心里就好受多了,最起码,我们这一房,不是没人待见的孤单一脉啊。” 人老了重感情,赵四老太爷被叶辛夷这一哭一说,心里也不得劲儿了,沉声道,“老三家的,你莫哭了。 陈家人不做人,咱们老赵家也不是软蛋好欺负的。你放心,这回不用你们出头,四叔爷和你村正大哥就能把这事儿给办妥了。 老陈家欠钱的账本,你带来了吗?没有这东西,我和你村正大哥到时候不好说话。” 姜还是老的辣,赵四老爷子别看七十多岁的人了,可脑袋一点不糊涂,心智也没有混沌,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 叶辛夷暗自称赞赵老四太爷是个有智慧老人,当下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记账本子。 实则,这是原主叶氏的东西,上面确实是记载了老陈家打发陈春梅借钱的数目,理由,还有时间。 虽然记账手法不是阿拉伯数字,但是,只要稍微认得字,看懂图画的,就能看明白。 这也由此可见,原主叶氏,绝对不是一般乡下妇人那样无知,她既然识字,就能看出不同寻常来。 而原主给叶辛夷的记忆显示,她识字,懂得用画图来记账,都是暗中跟着老儿子学的。 老儿子上学堂回来,她借着关心他学习情况,跟着在一旁蹭字儿。 想到这儿,叶辛夷对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也不由地暗生敬佩之情。 赵老四太爷拿过那账本,低头翻了翻,然后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侄孙媳妇儿,“这些……都是你自己记的?” 叶辛夷大方地点头承认,“是。是我……我记的。先前没记,只因为没想到老陈家会得寸进尺,舔不要脸地总来打秋风占便宜。 后来,他们家来借得多了,而且还长时间不还,连提都不提,我就想着,还是拿本儿记下来为好,免得年头多了就忘了。” “你做得很好。”赵老四太爷非常赞同叶辛夷的做法,“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是亲戚?陈家这种小人行径,就得这么对待。 行了,你回去等着吧,我和你村正大哥怎么地,今儿个也要把事情给解决了。” 宋老村正也急忙道,“是啊,三弟妹,你回去等信儿吧。老陈家要是个讲道理的,咱们万好都好,要是不讲道理,我和赵四叔就直接去镇府衙门。” 俩人说完,就上了是宋老村正家的牛车。 赶车的,是老村正的四儿子宋秉义。 小伙子刚举起鞭子在空中甩了个鞭花儿,还没等张嘴吆喝老牛前行呢,忽听得身后有人高喊,“等一下,等一下。” 几个人回头一看,都不由地沉下脸来。 叶辛夷更是眯起了眼睛,迸射出危险的光泽。 “四叔,老宋大哥,三弟妹,等一下,我和娘也跟着一起去。”走在前头的赵铭善一边扬手,一边大大咧咧地说道。 宋老村正见到赵家老宅这俩人,心里虽然不痛快,可也不好说啥,只是沉默不言地看了看叶辛夷。 赵老四太爷别看在赵家年岁大,但是,这是隔房的家里事儿,他也不好阻拦不让两个人去陈家庄。 “四爷爷,我娘听说大郎被陈家人给打了,怕三弟妹面嫩抹不开脸去找他们算账。 所以,就想着,她终归是大郎的奶奶,由她出头,总好过四叔爷您去被人责难的好。” 赵铭善就这么几句嗑儿,实则就是告诉赵四老爷子,他们这房的事儿用不着你出面。 这就尴尬和难堪了。 赵老婆子倒没怎么摆谱,对着叶辛夷一副我是好婆婆的架势,慢声细理地道,“老三家的,老陈家这事儿,咱们可说啥都不能让了他们。 娘知道你平日里好面子,也能体谅老大媳妇儿年轻不懂事,所以啊,娘想着,这要账和讨公道的事情,非我老婆子出面不可,你也别觉得娘为难。我既然是你的婆婆……” “等下。” 叶辛夷神情冷落,冲着还在自我感动的赵婆子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头,“大哥,继婆婆,你们一番好心,我看到了,也看明白了。” 赵婆子被一声继婆婆叫的心头恼恨,差点破防,可为了大度人设,当着四老太爷的面,忍着气不敢发作,只能是眼神阴恻恻地瞪着叶辛夷。 赵铭善见叶辛夷毫不留情面地驳了他和赵老婆子,心里也火气渐起,仿佛被人打了巴掌揭了皮一样,老脸火辣辣地难受。 他没好气地给叶辛夷当场就扣上了不孝的帽子,“三弟妹,你想忤逆娘的话不成? 娘她偌大年纪,也是好心,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能忤逆不孝呢?” 叶辛夷见赵铭善言语刻薄不善,冷笑着不管他们脸色如何,淡淡地道,“大哥,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 什么是忤逆不孝?谁有忤逆不孝了?我哪句话是不孝了?嗯?你这张嘴就胡咧咧,随便给人狗屎盆子,当谁是傻子,听不出来? 而且,说实话,自打相公走后,我带着几个孩子过了这些年,该吃的苦,吃了,该遭得罪,也糟了,就是小三儿没了,我也挺过来了。 过到现在,这点小事儿,有咱们老赵家四老太爷子在,有宋老村正大哥给撑腰,还真不算是个事儿,就不麻烦你们老宅的人跟着着急上火的。 我说这些话,你们也别不爱听。一呢,老陈家的事儿,是我们三房的事儿。 而且事情还有点复杂,所以,四老爷子和村正大哥帮着办理,正是合适。 因为这里面牵扯的还有大郎的两个连襟,他们动手打大郎,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松躲过去了。 二一个呢,在咱们家,四叔爷辈分高,有智慧,为人慈善公允. 所以,他老人家出面,不管是老陈家,还是那两个连襟,都不敢说三道四,不敢胡搅蛮缠。 说白了,四老太爷,就是咱们赵家得定海神针,哪个敢藐视他老人家?” 第十八章 算盘珠子崩脸了 赵婆子和赵铭善眼瞅着自己的算计落空,气得呼呼直喘粗气,却真的不敢说句反驳的话。 赵四老太爷年岁大,辈分高,别说他们娘两个在他面前不敢放个屁,就是村里其他姓氏的村民,也都不敢随便招惹他,忤逆他。 这对儿继母子俩,怀揣着万分无比激动的心情来,结果,没说上几句话,就被下了脸面,窝在原地了。 叶辛夷怎么可能惯着这俩菜鸟小虾米? 她语气冰冷,依旧十分不善地道,“再说老村正大哥,他为人公正,耿直,没有任何私心。 且又是能代表半个官家,所以,他说出的话,有分量,又有权威性。 请他和四老太爷共同出面解决大郎的事儿,比你我等人出头都管用。” 村正是村里的土皇帝一样存在,叶辛夷恭维吹捧宋老村正,赵婆子和赵铭善更不敢说个不字了,神色讪讪,阴沉沉,挺吓人。 叶辛夷见状,可没想就这么放过他们俩,嘴一张,就给上了套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既然大哥和继婆婆你们一定热心帮忙的话,我也不是不知好歹,不领你们的情。那……那就帮我办两宗事儿吧。” “啥?啥两宗事儿?”赵铭善眼皮一跳,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儿,下意识地后背一紧,脱口而出。 “三弟妹,咱们……已经分家多年了,家里啥情况,你也清楚,要是为难我们老宅,那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赵老婆子脸色更不好看,但有个傻缺继子在旁边接话,她就识趣儿地没开口。 叶辛夷也不需要赵婆子接茬儿,她主要针对的是赵铭善,便毫不客气地道,“大哥,你先别忙着推三阻四的不应承。 我呢,也没啥大事儿找你们帮的,就是大郎被打折了三根肋骨,需要敷药和补养。 可我两首留空,实在拿不出钱了,麻烦大哥和继婆婆要是有心,就先借点银子给我。” “什么?借钱?”这回赵铭善没说话呢,赵婆子就急了,赶忙摆手摇头拒绝。 “没钱,没钱。家里你弟弟妹妹这么大了,哪都用钱,我手里也没富裕的。” 赵铭善两手一摊,也表示爱莫能助,“三弟妹,你这不是请了四叔爷和老村正去陈家庄要钱去了吗? 怎么还朝我们借钱?你……你是不是故意为难我们?”一个大男人,还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看着叫人好笑又恶心。 叶辛夷被拒绝也不恼,慢吞吞地道,“既然没钱相帮,那帮干点活儿总是可以的吧? 这不是嘛,等这事儿解决了,希望你们能看在死去的相公面上,开春帮着把那些地给种上。 你们也知道,大郎被打折了三根肋骨,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好好养着,怕落下病根儿。 所以,眼瞅着就要开犁耕种了,我这边大郎一倒下,就缺人手,你们帮着把地给种上,我也就不愁了。” 叶辛夷越说,赵婆子和赵铭善的脸色就越发地难看,两个人在赵四老太爷和宋老村正的瞩目下,不好当场翻脸,只能是含糊几句,转身走了。 “做人要厚道。”叶辛夷看着他们仓惶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高声道。 “亲人手足之情,是相互的。这世上,没有谁能不劳而获,没有谁能专捡亲人的便宜还拿人家当傻子。” 赵婆子和赵铭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都摔倒。 真是气死他们了。 谁家儿媳妇敢这么埋汰婆婆和大伯哥的?嗯?继婆婆就不是婆婆了吗? 两个人灰头土脸,狼狈地往家蹽。 家门口柴草垛边上,赵铭庆和弟弟赵铭枫,远远地看着老娘和大哥疾步朝家奔来,就知道两个人撞了他们三嫂的石头墙上了,乐得一嘎嘎的。 赵婆子见两个亲儿子看她笑话,更气了,头一次跺脚地骂这俩混蛋玩意儿,胳膊肘往外拐。 已经听了四哥说了之前的事情,赵铭枫讥笑道,“娘,你骂我和四哥做啥? 是我俩让你和大哥去装好人,想要算计三嫂的?还是我四哥没告诉你们,往后不要再去磋磨我三嫂一家子? 我四哥的话,你不听,非要听我大哥的,那你不窝心谁窝心?你碰壁谁碰壁?嘁……” 赵四郎也一副吊儿郎当地道,“之前,窝猪油蒙心犯糊涂,想要算计阿文阿武代替我和老五去服徭役,好省下几吊钱花花。 可当我看到娘和大哥二哥都是这种想法,我突然间就感到自己好缺德,好惭愧啊。 三哥三嫂当年不顾生死,救了我和老五,还出钱出力帮我们请大夫抓药采药,才让我们哥俩能活到今天,所以,我良心发现了,就悔过了。 可你们呢,大哥,你是三哥的一奶同胞,亲手足,我和老五隔了一张肚皮,我们不是人也就罢了,你们怎么也能忍心这么坑害自己兄弟? 大哥,你先别瞪眼,我就问你,你这般算计三哥他们那一房,要是哪天我三嫂气炸了,闹大了,你觉得你还能挽回名声吗?你名声不好了,赵丕将来走仕途,还能行不?” “就是,就是。”赵铭枫高声附和,“我四哥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毕竟是读过了。 所以,他看得明白,也懂得这个道理,大哥,你怎么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被小十来岁的弟弟们训斥,赵明山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又青又紫,干瞪眼儿,无话可说。 赵婆子也是同样状况,气得扭头回上房,一头倒在炕上,哎呦哎呦直喊头疼。 正在绣制手帕的十四岁赵喜娟,坐在炕梢儿,直撩了撩眼皮,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就像是没看见没听见老娘叫唤一样。 为啥她能对自己的亲娘这么冷漠? 说起来都是赵婆子自己自找的。 当年赵喜娟才十岁的时候,她就开始给张罗着说婆家。 结果,被几个游手好闲,家里有点家业的败家子父母,给惦记上了,便纷纷请媒人登门提亲。 开始,赵婆子还沾沾自喜. 觉得自己的闺女能被这么多人求娶,那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儿。 高兴过头,脑子一浑,差点就应了其中的一户姓艾的人家。 第十九章 他们不做白眼狼 消息一传到原主叶氏这里,气得她一脚将院子里的石头凳子给踹碎了。 个老贱人,才十岁的小姑娘,你就等不及她长大,非得要许给人家了?你家是穷掉底儿养不起了?还是你脑子被猪拱了? 叶氏火爆脾气上来,直接打上老宅的门去,阻止了这件悲剧的发生。 “我不答应,看谁敢把喜娟卖了?”一个不慈不仁的大帽子就给赵婆子扣上了,“小妹才十岁,你们就急着卖她换钱?你们是穷疯了吧?” 赵婆子一看叶氏横加阻拦,也生气啊。 直言,赵喜娟是她闺女,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许给谁家,就许给谁家,你个隔房的嫂子跑来得瑟什么? 再说了,相中谁家娃子,也只是先定亲,又不是立马成婚的,你慌什么? 什么叫我们卖了娟子?我是她亲娘,还能害了她不成? 分明是你不安好心,跑来挑唆我们娘俩情分,叶氏,你安的是什么心?嗯?你着得哪门子急? 叶氏能不急吗? 她知道继婆婆要将小姑子许给的这家小子,不但是是个败家子,而且还好男风,这样品行败坏的畜生,好好的小姑子怎么能往火坑里跳? 她再跟赵家老宅这边生分,也不能眼睁睁地好女孩儿被祸害了。 所以,当场跟赵婆子就把话说明白了,“你敢一意孤行地把喜娟扔进火坑,我就去找四老太爷开祠堂。不信你就试试。” 开祠堂啥意思?当然是休妻呗。 赵四老太爷辈分高,祖宗辈儿的,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她为了几两碎银子而出卖赵家子孙,非得震怒不可,那代替赵家休妻的话,谁也拦不住。 赵婆子被原主叶氏粗暴碾压,除了生气,就是生气,还真就不敢再给闺女张罗婚事了。 而小姑娘赵喜娟,在老娘给她张罗说亲的这段时间,一直惶惶不安,惊恐万状. 可自己太小了,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是背地里偷偷地哭。 最后,小姑娘在绝望的时候,去买了耗子药,假装跟卖药地说,家里耗子闹得厉害,买回去药耗子。 可就在她准备用这包耗子药结束自己的时候,三嫂破马张飞地赶来,毫不畏惧地解救了她。 从此,她和四哥,五哥一样,对三哥三嫂感激不尽。 当然,对老娘,兄妹三个成了与她有血缘,有母子关系的陌生人。 因此上,这会儿赵婆子躺在炕上不管怎么哼呀,赵喜娟都没动一下,没说一句,依旧不慌不忙地绣制手里的帕子。 她一手好绣红,还是三嫂私下里一点一点儿教的。 三嫂教授她做绣活的时候说,女孩子,要学会精湛的绣艺,以后长大找了婆家,也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赵喜娟记住了三嫂的话,所以,不管家里闹翻了天,她也不在乎。 至于老娘,大哥去找三嫂麻烦? 呵呵……她和四哥五哥都知道,依照三嫂的脾气,她们娘俩不会得逞的。 这也是赵四郎,赵五郎,赵喜娟没去帮着叶辛夷的原因。 兄妹三个就喜欢看老娘和大哥被三嫂打脸的戏码。 哼,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人现眼才好呢。 赵四郎和赵五郎,赵喜娟并不觉得赵婆子疼他们,是真心疼爱。 若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孩子,那两个儿子都快死了,她却不肯出钱请大夫抓药,更是打着为喜娟好的借口,想要从中赚银子。 因此上,这母子四个人,罅隙颇深,若不是碍于孝道不允许,兄妹三个都不会让赵婆子留在身边。 而赵铭善和赵铭礼阴谋诡计失败了,听到赵婆子在上房哼呀喊头疼,不得不吩咐自己的媳妇儿,还有儿媳妇进去侍候。 赵铭善的媳妇苏氏,赵铭礼的媳妇洪氏,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面上不敢带出来,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气,进了上房。 赵喜娟见两个嫂子来了,侄媳妇们也跟在身后,依旧头不抬眼不睁,连个招呼都不打。 苏氏和洪氏见状,暗骂小姑子是个四五六不懂的小贱人,眼里只有三房嫂子,只有绣活,剩下的,啥也看不见。 正因为赵四郎,赵五郎和赵喜娟这般态度,所以,严格地说,赵家老宅没有三房叶氏娘几个的存在,但是,处处都有他们的影子。 相对于赵家老宅的冷战复杂,叶辛夷这边就简单多了。 她刚才挤兑赵婆子和赵铭善的这几句话说完,赵四老太爷子就深感意外地看了看她,总觉得她跟之前大不一样了。 之前老三家的虽然也没听老宅这帮人摆布,但是,多少的,也会为了虚名,认可自己吃亏,也能顺着点那个所谓的继婆婆。 这会儿叶氏的表现,可跟之前大不一样了。 但是,赵四老太爷的确是非常有智慧的老人,他只觉得事情蹊跷,却没说什么,跟着老村正重新上了牛车,就直奔村外。 待两位老爷子走远了,叶辛夷回到家,也收拾了一下,交代何月和赵玉兰好生看孩子,叮嘱赵三郎照顾好他大哥,便带着赵二郎也出村去往后山。 “娘,家里烧柴够了,咱们还上山干啥啊?” 赵二郎心里挂记着大哥的事儿,情绪不是很高,路上就问老娘,“大哥的事儿,你真的就交给四太爷爷和村正大伯了? 那……那老陈家万一耍横,四太爷爷偌大年岁能顶得住吗?娘,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叶辛夷不耐烦听他絮叨,呵斥道,“老娘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哪来这么多废话? 那老陈家再胡搅蛮缠,还敢跟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张牙舞爪?他家胆子再大,能跟村正叫板?那他们是不想在陈家庄过了。” 赵二郎见老娘动怒,吓得不敢再废话啰嗦了。 “赶紧地,去晚了,别让别人把老娘早上打的野猪给扛跑了。”叶辛夷骂了一句消了气儿,指着后山一块大石砬子道。 一听老娘打到野猪了,赵二郎也不觉得憋气了,迈开大长腿,一溜烟儿地朝老娘指的那块巨石奔过去了。 趁这功夫,叶辛夷将空间里的野猪,漂移到那块巨石后头,这才加快脚步,也上了山。 “娘,这么大一头野猪啊?”赵二郎瞅着地上死脱脱的大野猪,惊喜地叫了起来。 第二十章 溧阳镇坏坯子 这头大野猪目测,少说也得有三四百斤重。 拿到镇上去卖,十两八两银子是能赚到的。 “娘,这头猪,能卖最少八两银子。”不愧是赵二郎,常年游走于溧阳镇,一打眼儿,就能估算出这头野猪的价值。 叶辛夷点点头,“好,那就扛去镇上卖了。晚上回来包饺子,给你妹妹过生日。” 一听吃饺子,赵二郎实在憋不住了,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娘,什么是饺子? 之前你就说卖肉包饺子,我知道是好吃的,可这饺子到底是啥,我好像没见过吧?” 叶辛夷微微一愣。 饺子……这东西,在大南朝没人包吗?还是说,历史架空的大南朝,不知道饺子的存在? 想到这儿,叶辛夷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想法,就道,“饺子就是交子,你不知道吗?” 赵二郎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没见过,也没吃过。那……那娘你,吃过?” 叶辛夷嗯了一声,开始编造故事,“很小很小的时候,娘逃荒在一个破道观里,见到一个老道士做过这东西。 他还好心地给了娘一个吃。就是这么一个被他称作是饺子的东西,救了娘一条命。 这要不是咱们家现在过的好一些了,娘也不会忽然想起饺子来,所以啊,有些事儿,娘不是没经历过,而是忙得想不起来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赵二郎对娘的话,是深信不疑。 因为她知道,娘是逃荒来到溧阳镇这边的。 虽然有娘家人在京城当官,但是,她属于是叶家旁支的旁支,基本上就等于没娘家。 娘说在破道观里吃过饺子,那肯定没错了。 想到这里,赵二郎口水都馋出来,赶紧弯腰扛起那头大野猪,就下了山。 还真别说,这赵二郎不愧是随了原主力大无穷的基因,一头三四百斤的猪,在他肩上,好像是一个破布袋子,没见他吃力。 叶辛夷跟在身后,也是暗暗咋舌。 古人诚不欺我,真有力拔千斤的莽汉啊。 娘俩下山是从羊肠小道去的溧阳镇。 这样,避免了在村里露面惹人嫉妒,产生是非的麻烦。 “娘,这条路不好走,你慢点儿啊,别摔了。“赵二郎扛着大野猪,浑身充满了力量,走在头前儿,还不忘了老娘的安全。 叶辛夷被这小子给暖心了,将心底里的那一丝穿越而来,成了人家老娘的不快和别扭,一扫而空,瞬间就完全进入了当老娘的角色。 “累不累?累了娘扛一会儿,你歇歇。”十里地走了一半儿,叶辛夷还真挺心疼这个便宜儿子,就道。 赵二郎正闷头往前走呢,猛不丁被老娘关心的轻柔语气给吓着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哎哟娘欸,他活了十七八岁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得了老娘的关心疼爱呢,傻小子一激动,浑身的力气噌噌往上涨,激动地大声道,“不累,娘,儿子不累。” 呜呜呜……十七八年来,娘对大哥好,对小弟也偏疼,小妹那儿更是没得说,可就是没想着关怀一下自己,赵二郎平生头一次这么激动。 叶辛夷走在二郎后头,不知道他因为自己的关心而激动,竟然落下了热泪。 道,“这次卖了野猪,你再割点肉,买点糕点,然后带着何月回娘家看看吧,她都快一年没回娘家了,怀着身孕,肯定是想她娘的。” “呜呜呜……娘,你……你真好,儿子,儿子替阿月谢谢娘。”赵二郎居然过分激动哭出声了。 叶辛夷听到哭声,开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从脑海里搜索原主的记忆,就明白了。 这傻孩子排行老二,是所有家庭中最被边缘化,最不受重视的存在,所以,一直被冷落,被漠视,所以,这冷不丁地,自己一关心,把他搞激动了,就掉了眼泪。 娘俩边说边赶路,又半个时辰后,就来到了溧阳镇。 叶辛夷远远地就看到溧阳镇并不高大的城门门口,人流密集,牛车驴车川流不息,嘈杂声此起彼伏,还有挑担的,推车的,更是南来北往。 小镇子不大,还挺繁华。 “娘,咱们进镇,要交四文钱,我……我没有。“赵二郎放下野猪,看着守门的门吏,脸色窘迫。 叶辛夷从要见荷包里取出几个铜板递给二郎,“你去交吧,娘在这儿守着野猪。” “哎,那我去了啊,你躲着点人,别被碰伤了。”门口人多,车也多,赵二郎挺细心地嘱咐老娘。 叶辛夷心里暖和和的,却一副不耐烦地样子摆摆手,“快去交钱吧,哪来这么多废话?” 赵二郎挨了训,不但不恼,反而心里喜滋滋的。 叶辛夷眼瞅着赵二郎走近城门,与人排队,便低头看了看野猪,顶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坦然地等候进镇。 “哇,这头野猪这么肥壮?少说也得有几百斤。” “是哟,这么大一头,一般人家可买不起。” “咦,这老妇人和壮汉挺走运哪,哪弄的大野猪啊?肯定不是他们自己打的。” “可拉倒吧,你们看这老妇人,瘦得来阵风都能刮跑了,还能打死这么大一头猪?” “是啊,是啊,那汉子看着壮实,可也不像是有力气的,说不定是他们帮人家看守的呢。” “欸我说你们几个,承认人家老妇人和壮汉走好运,打了这么一大头野猪,有这么难吗?没看见这野猪是壮汉自己扛来的?切……” 议论声,顿时止住了,围观的人,除了羡慕嫉妒,就是羡慕嫉妒了。 这时,就见人群外,一阵噪杂声更甚,便有人朝她这边走来,“躲开,躲开,别挡着小爷的路了。” 随着这一声霸道的喝喊声,行人一看是镇丞家的三少爷,也就是溧阳镇的地头蛇闵述怀,纷纷避让。 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不敢招惹他。 这小子别看年岁不大,十五六岁,可坏滴很哪. 得罪他,说不定啥时候,他就能带着人,上你家,不是往你家大门抹粑粑,就是晚上守在门口,给你套麻袋。 人送外号,“溧阳镇第一坏。” 第二十一章 是小人,也是聪明人 长相有些丑陋,还满脸青春疙瘩痘的闵述怀,一步三摇,散步一晃,拽着二五八万的步子,来到叶辛夷身前,大言不惭地道。 “哟,这么肥壮的大野猪?这是谁的?嗯?赶紧给本少爷送去闵府,就当是孝敬小爷了。来呀,将野猪抬走,赶紧滴。” 一声令下,闵小爷身后的几个狐朋狗友和小厮们,就一拥而上,准备来抬野猪。 叶辛夷抬脚踩在了野猪腿上,朝着闵述怀一伸手,“这位公子要买野猪,好说,十两银子不二价,给钱,野猪就归你。” 闵述怀闻声一愣,“什么,你管小爷我要钱?你……老太太,知不知道小爷我是谁?” 叶辛夷见眼前的这个丑八怪东西,管自己叫老太太,顿时就恼了。 卧槽你个老奈奈拽的,老娘我才三十六,你就喊我老太太? 老娘我有这么老吗?啊?你个混蛋玩意儿,你全家都是老太太。 “你是谁不重要。”叶辛夷没给闵述怀好脸色,慢条斯理地道,“重要的是,钱货交易,才是正理儿。 既然公子看上了我打的这头野猪,那给银子我卖给谁都是卖,只要价钱合适,你就抬走。” 闵述怀打从跟他爹来到这镇上,还是头一次遇到不怕死,敢管他要钱的生意人. 气得他顿时长满痘坑的丑脸一耷拉,语气不善地道,“老太太,你确定敢管小爷我要这猪钱?” 叶辛夷眼皮撩了撩,“怎么,你年轻轻的,耳朵不好使?还要我老人家再说一遍? 你大婶儿我,打的野猪,你买……给银子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吗?做什么还得我确定不确定?你威胁我老人家?” “老太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老太太毫不留情地给撅了,闵述怀咬牙切齿。 “老太太,你可想好了,得罪本少爷的后果,你可承担不起。本少爷念你是乡下老妇,年岁大了,一时糊涂,不给你计较,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叶辛夷见他气急败坏,也不恼,“你喊什么喊?我是岁数比你大,可耳朵不聋。 你不就是一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街混子吗?老太太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怕你个小毛孩伢子? 咋地,你爹是皇帝啊,还是你娘是皇后?你们家祖坟都挂着黄马褂了?还我后果不能承担? 小子,你学点好吧,别出来狗仗人势地吓唬人。这野猪,你买,就痛快给银子,不给,我拿去镇里卖。” 闵述怀被骂,气得在原地直打转转,却再不敢继续嚣张,口出狂言。 因为叶辛夷这几句话扣在他头上,他是承担不起后果的那一个啊。 什么他爹是皇帝,他娘是皇后,这等抄家灭门,株连九族大逆不道的话,谁敢接? “老太太,算你狠。”闵述怀手指着叶辛夷,咬着后槽牙,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野猪你到底买还是不买?”叶辛夷才不看他脸色呢,没好气地一摆手,“你要是买不起,就躲开,我老人家要赶紧进镇卖个好价呢。” 说着话,她弯腰双抓起猪腿儿,稍微一使劲儿,就给扛了起来。 “啊?卧槽……” 围观的行人见状,都惊得倒吸口冷气,眼珠子都瞪圆了。 “这老太太我滴天哪,这么大力气?” “哎哟,怪不得人家不怕闵家这个小混蛋,闹了半天,人家一根手指就能戳死他。” “可不是嘛,这老太太好大的劲儿啊,怪道这头野猪能死在她手上。” 城门口,扛起野猪的叶辛夷,成了一道风景,引来更多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闵述怀也看傻眼了。 我个老天爷他二大爷的,这老太太……比莽汉还莽啊。 这么大一头野猪,她轻巧地就给扛了起来,力气之大……乖乖,摔自己,那不跟摔个小鸡仔儿似的,轻松加愉快? “你……你放下,”叶辛夷小露一手,不但震撼了行人,连镇丞家的小霸王都有些怂,赶紧好声好气地摆手示意。 刚才他对叶辛夷有多嚣张,这会儿就有多敬畏了。 这就是闵小混蛋的混世宝典之一,遇强则软,敬畏强者不知亏。 “十两银子不二价。”叶辛夷没放下野猪,看着他,依旧是一口价,没有还价的余地。 闵述怀这回也不横了,朝着手下一挥手,“给钱,十五两。这位婶子打个野猪不容易,多给点儿,算是小爷我孝敬的了。” 不是闵述怀有钱烧的,装大头,而是他觉着吧,自己以后要常常跟这个老太太打交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嗯,不说别的,就是这些山上的野味儿,他想要,不是随时随地能从老太太这儿买回来? 等他把这头野猪抬回家,看家里那个瞧不起他的老太太祖母怎么说? 哼,长得丑是他的错吗?还不是爹娘给的,随了老祖宗? 就因为长得不招人待见,祖母就左右都看不上他,切……瞧不起谁啊? 叶辛夷见闵述怀这举动,可不是不长脑子的人,当下挑了挑眉,感觉这古代的街混子,跟人族末世鼎盛时期的街流子都差不多。 不说有多招人稀罕,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而且,遇强则软,遇横的,立马装怂,绝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是小人,却也是聪明人。 闵述怀的小厮得了主子吩咐,不带犹豫地,麻溜递过来十五两银子。 点头哈腰陪笑着道,“老太太,这猪,挺沉的,你……你放下,小的们抬回去就中。” 叶辛夷这才将野猪放下来,接过十两银子,“那多余的,我老人家也不占你便宜,该收多少,就多少。” 她可不想给围观的人留下贪财老太的坏印象。 闵述怀很意外地看了看面前长相气质,都不太与乡下一般妇人相同的老太太,惊讶地问道,“老太太,这可是五两银子,你确定不收?” 叶辛夷见他这副看傻子似的样子,很好笑,“确定了,你放心,我不会后悔再追你家去讨要的。 虽然五两银子够老妇人我全家一年的花销了,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贪婪会毁掉一个人的哟。” 第二十二章 发财机会挡不住 闵述怀闻言,心里一咯噔,就觉得这位老太太,看似随口说的,但是,好像是在点拨教导自己。 他心里有些异样,但面上不显,若无其事地将那五两银子揣入怀中,摇摇头。 “唉……这世上,居然还有给银子不要的,真是……小爷的钱,难道不好花?” 言罢,回头叫手下们抬着野猪回府,他要请客野猪宴。 叶辛夷一听,赚钱的机会又来了,急忙叫住闵述怀,“小公子,你说你要请客吃野猪宴? 那……可请到了会做野猪宴的大厨师?如果没有现成人选的话,本老太太和我二儿子倒是能做出让你们终身难忘的美食来,你看……可否需要呢?” 闵述怀眉头皱了皱,“你这老太太,我好心送给你五两银子,你不要,反过来要给本少爷野猪宴赚钱,你……有力气没地方用了吧?” 交完入城钱的赵二郎,见一帮人围着老娘,言语不敬,各个都神情很不友善,心里一紧,大踏步疾奔过来喝道,“呔,什么人敢欺负我老娘?” 过来就要薅闵述怀的大脖领子,一只拳头已经扬了起来。 叶辛夷见状赶紧喝了一声,“老二,你干什么?休得无礼莽撞。” 赵二郎被老娘呵斥,忿忿地放下拳头,这才看清面前的,是镇丞的三儿子闵述怀,人称溧阳镇第一坏的浪荡公子。 他自知自己惹不起这位混蛋少爷,但是,还是肃着脸,瞪着眼睛,没好气儿地哼了一声,“欺负老人家,你能耐啊,闵少爷?” 原来,赵二郎经常来镇上,认识镇丞家的这位混球儿少爷。 可闵述怀却并不认识赵二郎。 只是,听到老太太呵斥,他就晓得了,这个像个铁塔似的莽汉,是眼前这位力大无穷老太太的儿子。 哎哟沃趣……老娘力气大无穷,那她儿子岂不也是天生神力? 哎哟喂……这娘俩都不好惹啊。 不好惹,就得答应老太太的要求,所以,闵述怀硬着头皮问道,“婶子,你……你真能做好这野猪宴?” 叶辛夷一听有门儿,就笑道,“当然。我既然主动提出来,就绝不会让你失望。 只是,这做野猪宴,费时费力费材料,你看能给多钱工钱?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肯定让你在亲朋好友面前有面子。” 闵述怀暗自一合计,自己不答应的话,倒也没什么。 可万一这老太太果真厨艺高超,让小爷我在老爹老娘面前露了脸儿,得了夸奖,那这钱花得也算是值了。 想到这儿,他伸出两个手指,“老太太,你要是给做野猪宴,那我提两个要求。” “要求?”叶辛夷虽然好脾气了,可还是对闵述怀这么做很不满,眯着眼睛淡淡地道,“公子要求不过分的话,请说。” “呃……”闵述怀被怼的噎了一下,但还是坚持提要求,“两个要求,不过分。 这野猪宴,我能交给你,但是,第一,你做的没有你说的好,本公子不但不会付你工钱,而且还要你双倍赔偿。 再一个,双倍赔偿银钱不说,还得再赔给本公子一头同样大小的野猪。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会将这野猪宴交给你哦。” 赵二郎一听,觉得闵述怀是故意在刁难老娘,把眼一瞪,“你倒是打的好算计。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个野猪宴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娘不会帮你这个忙的,请便。” 闵述怀虽然对叶辛夷印象不错,但是,请一个老太太给自己做野猪宴,他内心里还是有些抗拒。 所以,一看赵二郎这般气盛,就正中下怀,当下一摆手,嗤笑道,“你当本少爷愿意请你们呢? 不愿做就算了,老子有钱,请谁还不是请?切……来呀,抬上野猪,咱们趁着天色还早,家去了。” 叶辛夷很遗憾没能赚到野猪宴的钱。 最主要的是,她想通过镇丞家的这次野猪宴,将镇宝空间里的调味品卖出去。 只可惜,没能如愿。 “娘,家里虽然穷苦些,可儿子有一身的力气,肯定能赚到银子,让你过好日子。我……我不能让你去人家受委屈。” 赵二郎不晓得老娘的打算,只觉着娘要去给人家做帮工赚钱,很是难受,声音低沉地道。 叶辛夷是个跟僵尸打交道惯了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连续被感动动情。 可赵二郎的孝心,她感受到了,很是宽慰,就点点头,“行,既然如此,咱们进镇去看看吧。” 卖不了空间里的调味品,可进镇上去别处卖不是一样的吗? 赵二郎上前,很自然地搀扶着老娘,娘俩就进了镇子。 溧阳镇不算大,只有一条主干道的小镇。 不过,镇子不大,可商铺林立,买卖繁荣,叫买叫卖的,吆喝声响彻整个街道。 “儿子,娘饿了,咱们先去镇上那个叫做聚丰苑的酒楼吃一顿好的,解解馋儿。” 赵二郎一听是去聚丰苑酒楼,心里就是一哆嗦,“娘,那……那地方饭菜老贵了,可不是咱们这等寻常百姓能去吃的,太费银子。” 他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得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什么玩意儿?聚丰苑酒楼的大厨,被人家挖墙脚给撬走了?” “是啊,薛大厨一走,把聚丰苑酒楼老板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啊。这不嘛,到现在了,眼看饭点儿了,后堂那边还没生火呢。” “哎哟,谁干的啊?这可太缺德了,不地道啊。咋能撬人家大厨呢?” “咳,这有啥地道不地道的?谁给工钱多,就给谁干呗。听说酒香园酒楼给的工钱价格,那是咱们镇上大厨独一份儿,别说是薛大厨了,就是换个人,都得走。” “你们说得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是,你要走之前,是不是得跟聚丰苑酒楼老板说一声啊?鸟悄儿地走了,把人家生意晾在这了,可不就是缺德做损吗?” 叶辛夷耳听着行人议论,顿时眼前又是一亮。 哎哟喂,这可真是,发财的机会来了,挡也挡不住啊,闵家那个混球那儿行不通,这不……这里不就给机会了? 第二十三章 救场大酒楼 “儿子,走,跟娘吃好吃的去,还不用花银子的那种。”叶辛夷拉着赵二郎朝前面的人群里挤。 赵二郎以为老娘是被闵少爷给气糊涂了,为难又难过。 “娘,你要吃好的吃的,儿子……先去跟人家商量商量,能不能给你做个你爱吃的清蒸鱼?” 老娘想吃鱼,得满足啊,不然,他这个儿子心里也不好受。 大不了,今儿个不买肉和点心陪媳妇去老丈人家了,省下钱,先孝顺娘吧。 叶辛夷摆摆手,“吃什么鱼?娘是去聚丰苑酒楼救场,边赚钱,边带你解馋儿,来,快点。” 不由分说,拽着赵二郎,就走进了气氛低迷压抑的聚丰苑酒楼。 酒楼得小伙计一看是乡下老妇人,还带着一个壮汉,忙强打精神过来赶人,“大婶儿,今儿个酒楼歇业,你们想吃饭改天再来吧。” 叶辛夷指了指后堂方向,“小哥儿去喊你们老板来,就说我老人家来给他救场子来了,快让他出来谈一谈工钱。” 小伙计一看叶辛夷穿着补丁带补丁,老脸黑瘦黑瘦的,单薄的身板儿,来阵风就能刮走,一身狼狈相儿,还大言不惭地说来救场? 胡言乱语的,莫不是想银子想疯了? “大婶儿,”小伙计心里厌恶,可面上没显露出来,只是语气有些冲。 “大婶儿,我说了,我们酒楼今天歇业,你老出去上路边摊那儿对付一口吧。” 叶辛夷被赶也不恼,笑道,“你尽管去给传话,你家老板要是说不用我老人家,我就走,绝不给你找麻烦。” 小伙计一看这乡下老妇人执拗,虽然心里憋着火起,但是,想到酒楼的信誉名声,他也不好发作,只能是满脸不情愿地去后堂找老板。 此时的聚丰苑酒楼老板顾品正,沉着铁青色的脸,坐在那生闷气。 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好言想劝,“六爷,您生气也于事无补。 还是先想想,哪里能请到比薛大厨还还要出色的掌勺的吧。没有薛大厨的手艺,老主顾肯定不买帐。 这事儿一旦做不好,坏了咱们酒楼名声不说,就是传出去,京城那边知道,咱们这里出了大纰漏,还不得趁机将这酒楼夺了回去?” 顾品正放下手里的凉茶,叹了口气,“是啊,京城那边,大哥和几个小的,平日里就都虎视眈眈盯着我呢。 结果,我这里又……唉,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啊。如果不是不小心着了老大的道儿,我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当然,这些话,再说也没啥意思了。只是,书宣,你也知道,这伙计好找,可能拿出手,满足老顾客口味儿的大厨难寻哪。我……比你还着急呢。” 正说着,跑堂的小伙计一掀门帘闯了进来,变颜变色地禀告,“老板,周掌柜的,外面来了一个老妇人. 说是……说是来咱们酒楼救场子的,非得要小的来请老板和掌柜的出去谈谈工钱呢。” “啥?老妇人?” “谁?老妇人救场子?” 顾品正和周书宣惊讶地异口同声。 小伙计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点点头,“嗯,是……是个乡下老太太。 还带着一个壮汉。进门儿就说是来救场子的,请老板出去跟她谈工钱。” 顾品正一听就火了,“你是怎么做活的?嗯?这样的疯婆子你也敢留下?还不将她赶走?” 小伙计挨训也不敢辩解,身子一晃,就要去前厅赶人。 周书宣忙拦住了他,“六爷,还是我去看看吧。一个乡下老妇人,若不是有人怂恿,她哪来的胆子敢到咱们这儿捣乱?” 顾品正收起冷脸,点点头,“好,我也去瞅瞅,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不长眼睛的,敢打发一个乡下老女人来给爷添堵?” 两个人此时心里是同一个想法,都认为是对面酒香园酒楼故意使坏儿,叫人来捣乱填晦气的。 酒香园的那个付启盛王八蛋,仗着姐姐是后宫之嫔,深得盛宠,就三五不时地给他顾六爷使绊子,找别扭,,他顾品正不发威,真被当作是病猫了? 满怀怒气的两个人,到了前厅一看,另有小伙计还在劝叶辛夷和赵二郎赶紧离开呢。 “你们是谁派来的?”顾品正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自然话也不好听。 “如果是来捣乱的,那小爷我可就不客气了,非得送你们去镇府衙门吃板子不可。” 赵二郎一见这位顾老板今儿个哪有往日的温文儒雅的样子?就胆突突的,急忙一拽老娘的衣袖,“娘,人家不愿意请你救场,那咱们走吧。” 虽然赵二郎胆大,力气大,为人也莽,可到底是乡下人,见了顾品正这样有背景的人,也是不敢随便招惹。 叶辛夷冲着儿子摆摆手,“你别打岔,老实给我坐在这儿等吃席。” “吃……吃席?”所有人一听老妇人要吃席,都是又好笑又生气,大酒楼是你乡下人随便吃席的地方? 听老妇人这语气,就跟到了自己家热炕头似的,也太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周书宣不愧是主管酒楼的掌柜地,见状,压下心里的不快,尽量用平和地声调问叶辛夷。 “大婶儿,咱们酒楼今个儿遇到点状况,所以,不开席。你要是想吃,咱们换个地方可好?” 叶辛夷也笑,“你是掌柜的吧?那什么,我刚才在外面听人家议论了,说你们家的大厨刚刚被人撬走。 掌柜的,这样能被人家抬高点儿工钱就能撬走的大厨,早走早好,也算是你们酒楼及时止损了。” 及时止损三个字一出口,不仅周书宣心中暗暗吃惊,就是没瞧得起叶辛夷的顾品正,也先是一愣,继而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老妇人,能说出及时止损四个字,这可不是一般人了。 “大婶儿,那你的意思,大厨被撬走了,还是好事了?”顾品正沉脸冷言道。 叶辛夷点点头,“那当然是好事儿啊。这等一日不忠,百日不用的东西,可不就是早走早好吗? 行了,废话不多说,你们先把后堂借给我一用,我呢,先亮两手绝活给你们长长见识,让你们品尝品尝什么是真正的超品厨艺。” 第二十四章 猪肉上被浸了毒 周书宣拿眼神请示顾品正,后者微微点头。 周书宣就亲自带着叶辛夷去了后堂。 赵二郎不放心老娘,心里七上八下的,要跟着,被叶辛夷制止了,“你就在这儿等着,老娘用不了多长时间,就给你做好饭菜。” 赵二郎嘴角直抽抽,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劝大胆的老娘了。 周书宣让小伙计给赵二郎上来茶水和点心,他则亲自带着叶辛夷直奔后堂。 聚丰苑酒楼的后厨,收拾得非常干净,一应的青菜和鸡鸭鱼肉都不少。 “大婶儿,咱们家的食材一应俱全,你看要不要派个人给你打下手?” 周书宣虽然不相信眼前破衣搂馊的叶辛夷,会做出什么像样的饭菜来,但是,为了揪出她背后的怂恿者,也只好忍着不耐,招呼着她。 叶辛夷没吭声,而是先看了看所有食材的新鲜度,然后又检查了一下调味料,动作轻松又麻利。 “你们酒楼的肉……哦,就是这块儿,应该不是今天采买的吧?”她一指放置肉类的地方,拿出压在下面的一块猪肉道。 周书宣眼神猛然一缩,“大婶儿,你是说,这块肉……不是新买来的?” 不能啊。 聚丰苑酒楼的食材,都是他亲自采买来的,不会有剩余的不新鲜肉类做给食客们吃。 周书宣吃惊之下,忽然想到,今早薛大厨走之前,一切都没有异常迹象,他还进了后厨拾掇了一会儿家伙什儿,食材也都像往日一样,洗干净摆放好。 这也是薛大厨突然离去,让顾品正和他周书宣措手不及的主要原因。 那这块猪肉不是今天早上买来的,就不用问了,肯定是薛大厨利用去后厨的机会,做了手脚。 还好,仅仅这猪肉不是新鲜的,即便做给了食客们享用,也不会出多大乱子。 周书宣想到这儿,暗自侥幸。 可叶辛夷掂量着这快猪肉,一边语气沉重地告诉他,“是啊,这肉表面已经有些紧绷,新鲜度也失去了应有的光泽。 另外,我不妨告诉你,这块肉儿……不但不新鲜了,而且还被某种药水浸泡过了。” “啥?啥玩意儿?” 饶是平日里性情稳重,遇事不慌的周书宣,听到这话,也是大吃一惊,不由地喊了一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叶辛夷不慌不忙地道,“我说,这块猪肉,不仅不新鲜了,而且,还被人做了手脚。 一旦有谁吃了这肉,轻则上吐下泻,重则能去了半条命。当然,不会死人的。 否则,一旦出了人命,追查下来,谁也兜不住。所以,下毒之人没想着要谁的命,但是,他这么做,可能会要了你们酒楼的前途。” “什么?”周书宣再次倒吸了口凉气,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而一直站在门口暗中观察叶辛夷的顾品正,闻听此言,也顾不得藏头缩尾了,一个箭步蹿到了叶辛夷面前,夺过那块猪肉仔细打量起来。 这快猪肉除了肉质紧绷,没有光泽度之外,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来,连味道也与往日没啥两样。 “不用看了,这肉被药水给浸泡了。我老人家不会看错的。” 叶辛夷轻笑一声道,“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大可抓个野狗过来试试。” 顾品正抓着那块猪肉,脸色阴冷到了极点,朝着小伙计厉声吩咐,“照做。” 小伙计动作麻利快,很快抓来一只半死不活的野狗,就将那块浸泡了药水的猪肉,喂给了它。 叶辛夷可怜一只无辜的小生命,因为他们的试验儿而可能丢了命,便从镇宝空间里取出一颗救命丸,递给小伙计。 “一会儿野狗吃下猪肉,可能会因此丧命。但是,无辜的命,也是命,不能为那些心狠手辣的人买单。 所以,一会儿你将着药丸给它喂下去,也算是为了自己和后代子孙积点德吧。” 半死不活的野狗不救治也会死,但不能死在自己手里。 顾品正和周书宣不动声色地,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更加觉得叶辛夷很是神秘,绝对不是一般乡村妇人,示意小伙计照做。 野狗见到肉,自然是不会客气的,尽管已经病入膏肓,可还是扑上去狼吞虎咽。 没有一会儿功夫,一块差不多一斤多的肉,就被它都吃掉了。 “汪汪汪……嗷呜嗷呜……” 没一会儿,野狗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倒在地上,口吐污物,四肢乱蹬。 顾品正和周书宣的脸色,这会儿不是铁青了,而是阴恻恻聚满了杀气。 果然哪,果然是薛大厨暗中做了手脚啊。 顾品正和周书宣万分肯定加以确定,除了他,没有别人。 而薛大厨能如此胆大包天这么做,背后之人,也一定加以确定,是酒香园酒楼的老板付启盛。 在京城之时,他和付启盛打小就不对付,不是你看我不顺眼,就是我看你别扭,其中的纠斗和龌龊,那是数不胜数。 若不是家里人担心他因此会得罪了付启盛在宫中的姐姐,而给顾家带来灭门之祸,也不会把他赶到辽州郡府这么个冷僻的地方来了。 顾家,向来只当他是一只多余的狗而已。 想知道这儿,顾品正给周书宣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见周掌柜的招手叫来一个面色精明的小伙计,在他耳边低低音声吩咐了几句。 那机灵的小伙计微微点头,转身而去。 顾品正和周书宣的事儿,叶辛夷不感兴趣,只挥手示意小伙计给野狗喂下药丸。 赵二郎闻讯也赶来帮忙。 时间不长,野狗恢复了原状。 然后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又突然精力十足地站了起来。 见这么多人围着它,吓得一顿乱吠,跑掉了。 “说吧,你到底是谁?为何偏偏今日来镇上,就遇到了本酒楼出事?你……是谁派来的?” 顾品正到底年轻气盛,见状疑心更重,就审问犯人似的审问叶辛夷,“你给野狗为了什么?它怎么突然间就好了?你……你是何方高手?” 周书宣见顾品正态度有些不太友善,担心他误会和冤枉了人,忙出来打圆场,“大婶儿,我家公子有此疑惑,你别往心里去。 实在是,你和这位好汉来的太过及时,也太过凑巧,我们不得不多问几句。” 第二十五章 出手掌控了全场 叶辛夷没吭声,只是淡定地看着周书宣,等待他的下文。 周书宣见状,心里更加惊奇乡下老太太,怎么会这么沉稳淡然?莫不是真的是有人怂恿她来酒楼闹事儿的? 可刚才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根本就不像。 思衬片刻,他没得到回应,苦笑道,“大婶儿,你可能不知道。 像我们做生意的,最痛恨同行在背后下黑手使绊子,依照江湖规矩,我们多问几句,恳请你能海涵,万万别计较。” 叶辛夷很违和地翻了个白眼,“你们哪,真是……你们不是问我是谁吗? 那我就实话相告,我是河西沿村赵家的。我男人死了,是个寡妇,膝下有三儿一女,一个孙子一个孙女。 因为从小在边远山谷那边村庄长大,所以,机缘巧合,就跟着几个老道学了些东西。 这不嘛,昨儿个在后山上打了一头野猪,准备拿镇上来卖,换点小钱养家糊口。 在城门口那儿,野猪卖给了镇丞的儿子闵家少爷,我寻思着手里有钱了,给全家人换换衣裳,买些布匹。 谁知道……就赶上了你们酒楼的大厨被人撬走这出戏。 我老人家正好有这厨艺,也一门心思赚银子,也没想那么多,就主动来救场子了。 事情就这么个事情,过程就这么个过程。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不怕你们去调查。 如果你们不用我救场子,那我走人就是了,没必要在这儿纠缠这点儿小事儿耽误功夫。” “呃……”顾品正和周书宣都被怼得无话可说。 因为叶辛夷说得半点儿没有犹豫和纠结的地方,不得不叫人信服。 尤其是刚才,若不是她发现那块猪肉有问题,出现的严重后果,可不是他俩能轻松承受的。 因为京城里,有一堆人在那儿等着,好抓住他们的错出,强收了这个酒楼的资产。 顾品正摆摆手,“好,六……留你做几道菜先尝尝再说。若是做好了,工钱自然不在话下。” 叶辛夷一听就乐了,得当下也不耽误时间了,挥手将所有人,包括赵二郎在内,都赶出了后堂。 她一个人就能在短时间内,搞定几道拿手菜。 叫花鸡,锅包肉,红烧肉,焖肘子,麻辣鸭,红烧鲤鱼…… 六道硬菜有鱼,有肉,有鸡有鸭,色香味俱全,麻辣鲜香,美味儿沁人心扉。 叶辛夷忙活的功夫,赵二郎在外间坐立不安。 他不知道老娘这次任性妄为,会不会惹来滔天大祸,反正,长这么大小,他是没见过老娘有大厨的能耐。 顾品正和周书宣也没觉得一个乡下老妇人,能做出什么美味佳肴来,都心灰意冷地坐在那儿,各怀心腹事儿。 就在这会儿功夫,忽听酒楼门口再次传来嘈杂声。 “哎,哎哎……你们,你们干什么?我家酒楼今天不营业,请回去吧,待开业之日你们再来。”小伙计急促地阻拦声也传进了前厅。 “胡说,你们酒楼不营业,管我们什么屁事?老子们就知道,这酒楼是吃饭的地方。 你们不营业,为什么不及早关门?咋地,开着门骗了老子们进来,你们又说不营业,是想耍老子们玩儿呢? 弟兄们,给我进,既然这酒楼一早开了门,就是在营业,咱们进来吃饭,看谁敢撵咱们?” 周书宣起身来到了门口,就见一群人大约二三十个,个个都是彪形大汉,横冲直撞,骂骂咧咧地就要往酒楼里闯。 “你们是什么人?本酒楼不是江湖杂耍之地,你们一个个穷凶极恶闯进来想干什么?” 聚丰苑酒楼不是没有自己的打手和护卫,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轻易露出底牌的。 周书宣一声厉喝,带着少许的内力,声音之大,愣是将一众闹事者给震住了。 不过,片刻,为首的一个呲牙咧嘴长相的汉子,将脖子一梗,装作无辜模样喊道,“你是掌柜的? 掌柜的,我们哥兄弟们来你们酒楼吃饭捧场,你们凭什么赶人?嗯?你们这是酒楼吗?莫非是门头挂了杀人刀,不许我们来吃饭?” “对,老大说得对,”大汉话音未落,旁边人就接茬叫嚷道,“老大说得对极了,酒楼赶我们走,那我们就走。 从此以后,谁来吃饭,我们哥几个都过来劝走。哼,我就不信了,不在你们酒楼吃饭,我们哥几个还能饿死? 弟兄们,走,都去对面的酒香园大酒楼,那里的老板掌柜的都仁义,不会赶我们走的,走啊,兄弟们。” 眼看着几个闹事儿的就要将浑水给搅起来,门外围观的行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对聚丰苑酒楼影响极坏,叶辛夷适时地走出了后堂。 “周掌柜的,佳肴美味做好了,既然有食客上门吃饭,你可别错过了发财的机会。” 她一出来,就开始拨算盘珠子,劈里啪啦地这个响啊,就差把算计两个字贴脑门上了。 “周掌柜的,我这几道菜,每道菜没有一两银子都甭想尝到嘴里。我没做多,就六道菜。 因为是菜式新品,他们这些人来的很巧,有口福了,所以,如果想吃,咱们给打个九折,十八两银子就请他们吃一回。 而且十八两银子是个吉利数字,对双方都赋予了极其祝福的意思,就是要发要发嘛。” “什么?十两银子吃六个菜?你们这是要动手抢银子吗?”为首的大汉再次抻着脖子高叫起来。 他以为这回是抓到了聚丰苑酒楼的把柄,态度极其嚣张狂妄。 周书宣还没说话呢,叶辛夷走过来,伸手拍了拍大汉肩头,“你说你,挺大个个子,吃顿饭有啥了不起的?喊啥呢?” 稍微一用力,大汉差点没被拍坐地上。 “你?你……”大汉震惊地看着风轻云淡的叶辛夷,舌头打结了。 天知道,他此时的肩头有多疼。 “吃不吃了?吃就进来。”叶辛夷可没管大汉疼得龇牙咧嘴,语气随意地道。 然后朝呆若木鸡的赵二郎一摆手,“二郎,去,将那几道菜端出来,请客人们品尝。” 她这般像在家里招待客人似的随意,都把顾品正和周书宣看呆了。 第二十六章 不,我们不走了 大汉摸着腰里还没捂热乎,没稀罕够的十两银子,肉疼得很,哪里舍得为了一顿饭花这么多钱? 他想走。 昨儿个傍黑,一个在酒香园酒楼做活儿的本家兄弟找到他,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带几个人,今早来聚丰苑酒楼闹事儿。 闹得越凶越好。 还要专门点一道下五花肉的煮肉吃,然后就说吃坏了肚子,让聚丰苑酒楼赔偿一百两银子,将他家名声搞臭。 闹大了别怕,自有人在后面给你撑腰做主。 于是,大汉为了银子,今天卡在饭口上,就带着平日里跟他十分不错的兄弟们来了。 可来了之后,事情却没有他想象的那般,也没有像本家兄弟说得那样,酒楼没了大厨儿,会自乱阵脚啊。 此地不宜久留,他想抽身撤走,但是为时已晚。 叶辛夷那只本来是搭在他肩上的手,瞬间改成了抓,一把就将他提溜进了酒楼门里。 这动作,做得很隐秘,不知情的围观行人,还有大汉的同伙儿们,见状以为是他想品尝这几道菜,才迫不及待地进了屋呢。 “大哥,钱……银子,你……你别冲动。” 帮着大汉狐假虎威的那个男子,尔康手扬扬着,急得差点就说出银子还没捂热乎呢,大哥你怎么就舍得花出去啊? 可这话他不敢说啊,怕露了馅儿,坏了老大的好事儿,便急忙招呼弟兄们跟着进了聚丰苑酒楼。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围观行人,一看这三十来个人吃饭不在乎银子,俱都纳闷儿。 “聚丰苑酒楼大厨不是被人家撬走了吗?这咋还推出新品菜式了? 走,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菜系,能值十八两银子?好家伙,六道菜十八两银子,挺奢侈啊。” 叶辛夷半推半拽,就将为首的大汉,摁在了大厅最显眼的桌前。 其他一众混子们也都分主次地落座。 赵二郎和小伙计们强忍着快要流出的口水,不时地用鼻子深吸扑鼻的菜香,将六道菜端到了另一张桌子,等待老娘的安排。 六道沁人心肺的美味佳肴一上桌,酒楼内外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呼吸变地急促。 有人还忍不住惊奇地叫了起来,“我滴天哪,好香啊。这菜好香,香气都钻心里去了。” 叶辛夷扭头看了看已经完全被菜香熏陶了的顾品正,周书宣,道,“老板,掌柜的,我这六道菜怎么样? 没有入口,是不是就被香迷糊了?我说管这群汉子要十八两银子,多吗?” 顾品正顾不得大搭话,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冲着那道麻辣味儿的鸭子就动了手。 一快鸭翅尖儿送进嘴里的同时,香、麻、辣三种滋味立时弥漫了他整个口腔。 顾不得烫嘴,顾品正细细地嗦了几下,然后一点一点将鸭肉吞掉,鸭翅骨头很不舍地吐了出来。 “够……够味儿,够香,”顾品正舌头被麻辣浸染,都有点不好使了,可这鲜香麻辣的味道,确实是让他吃了一块,还想再吃啊。 “那什么……大婶儿,这钱,咱们不赚了,让他们赶紧滚蛋。” 想到这么好的菜系才十八两银子便宜这几个狗东西,顾品正不舍得了,扬手赶人。 周书宣在一旁不声不响,揪了一块叫花鸡品尝起来。 没有几息功夫,他嘴里的鸡肉没舍得吞下肚儿,就跟着顾品正一样,朝着另一桌的大汉们不耐烦地摆手,“走,走走,都给老子滚。” 三十来个大汉刚才还叫嚣着要酒楼给个说法呢,这会儿坐在那儿,使劲儿地吸着菜香气,哪里还能挪动屁股,迈开双腿了? “不,我们不走。我们要吃那六道菜。” “对,我们都不走,我们有银子,就吃六道菜,不给吃不行。” “掌柜的,你不厚道,馋虫给我们哥们儿勾出来了,却不给吃,你还是个人吗?啊?” 大汉们叫嚷着,聚丰苑酒楼顿时热闹成了菜市场。 为首的大汉还利索地掏出了那二十两银子,豪气地往桌子上使劲儿一拍,“上菜,上菜,老子们就要吃六道菜。二十两银子,不二价。” 顾品正和周书宣舍不得,还想赶人,可叶辛夷不愿意了,一拍桌子,喝道,“有钱不赚王八蛋,你们俩还等什么?” 整个大酒楼,此时此刻,被叶辛夷掌控全场,“赶紧的,让客人品尝。 完事儿给我结算工钱,我好走人。家里一大摊的事儿,离了我还不得乱套了?” 桌子一响,把顾品正和周书宣给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赶紧应声,“好,好,大婶儿别生气,咱们这就上菜。” 话音未落,俩人后知后觉,都吃惊地在想,这酒楼到底是谁开的?这老太太怎么能有这等大杀四方的气势和魄力? 最关键的是,一个乡下老太太,哪来的底气和勇气,敢在他们地盘上指手画脚? 可满肚子的疑惑,也不是现在弄清楚的时候,周书宣朝小伙计一把手,“将六道菜给这些好汉上了。” 六道菜美味沁人,早已经等不及的大汉们,论起筷子,就刮起了旋风。 美味让人大脑失控,所以,这些人完全忘了他们此来的目的,也彻底忘掉了有一块猪肉,是被他们被后之人,给动了手脚。 一顿风卷残云,吃的大汗淋漓,热火朝天…… 围观的看客们都禁不住暗暗咽口水,眼珠子瞪得溜圆,馋得不行。 有那馋得忍不住的看客们就高声喊道,“老板,掌柜的,我等也想品尝一下你们酒楼的新菜系。 价格只要不贵的离谱,请给我们也做几道尝尝。哎哟,这么香的菜,吃不到嘴里,今晚老子可就睡不着了。” 顾品正和周书宣做生意的,自然对这种强烈需求是高兴的,俩人对视一眼,然后请叶辛夷再次移步,去了后院儿的正厅。 “大婶儿,这位小哥,都请坐。”周书宣跟叶辛夷和赵二郎一边客气,一边吩咐小厮上茶,上点心。 溧阳镇的乡味斋点心,口感那是当地一绝,毕生能吃起的,都不是一般寻常百姓。 赵二郎想吃,就拿眼角余光去看老娘。 第二十七章 娘你咋会认字的 叶辛夷瞪了他一眼,“挺大个男人,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似的,成什么样子?要吃就吃,这东西又不是东家拿出来摆给你看的。” “呃……”老娘的话好有道理,赵二郎噎了一下,就不客气了,他拿起一块豆沙馅儿的,先递给叶辛夷,“娘,你先吃一块暖暖胃。” 顾品正和周书宣看到此情此景,都不觉暗自感叹,唉……好一副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哪,真是令人羡慕嫉妒。 叶辛夷接过点心就吃上了,而且一边吃,一边朝顾品正道,“哪,我的厨艺,你也看到了。 想要重新盘活你的大酒楼,想要发大财,就求教我老人家吧。 我也不要你多了,一本厨艺大秘籍,加上今晚的工钱,一共一百两银子不二价。” 叶辛夷也不知道大南朝的物价几何,但是既然说是秘籍,那没有点价值,岂不是跟大白菜一样,被人轻视? 顾品正对一百两银子倒也没有在意,他甚至觉得叶辛夷今天做出来的六道菜,若是传授出秘方,就值这个数。 可赵二郎一听老娘管人家要一百两银子,都惊得张大嘴巴,差点被点心给噎着了,“娘,你……你说啥? 一百两……银子?那,那咱们家,岂不是发财了?哎哟娘欸,一百两银子,我……我不知道怎么花了。” 叶辛夷又狠狠地瞪了赵二郎一眼,“银子是老娘赚的,你个怂货想怎么花?赶紧吃你的,点心也堵不住你嘴。” 挨了训吃,赵二郎还挺高兴,美滋滋。 顾品正和周书宣这对不被父母喜欢待见的难兄难弟,终于领略到了什么是亲生母子俩。 看着被老娘训斥,却幸福地咧嘴傻笑的赵二郎,两个人打心眼里更嫉妒了。 “大婶儿,”顾品正也不绕弯子了,直接就道,“我给大婶儿二百两银子,只希望你的菜谱方子秘籍,再不能售卖给第二个人。” 叶辛夷笑了,点点头,“那当然。这一口价买断的事儿,我懂。 不过,我不卖给第三个人,但是,我自己要用的话,你可不能阻止。” 顾品正闻言一愣,琢磨了一下,便明白买断是什么意思了,赶紧应承,“大婶儿放心。 只要是你老人家自家做这些菜谱,我自不会阻拦。这几天,我们酒楼需要关门休整。 趁这机会再找两个可靠的厨师来。这回,唉……签个十年契约吧。” 聚丰苑酒楼找什么样的厨师,签不签约,叶辛夷不关心,但是,能做成这笔生意,她挺开心。 这是她来到南朝的头一笔生意,顺利成交,二百两银子,揣进了镇宝空间,她能不高兴? 所以,她要了几张银票,其余的,只留下些许的碎银子和几十个铜板。 在顾品正和周书宣疑惑的目光中注视下,叶辛夷好脾气地给他们解释,“我和我儿子是乡下人。 没背景没靠山,这要是被人知晓我们娘俩赚到这么一大笔银子,还不得半夜翻我家院墙啊? 所以,我只要银票,不要银铤子。至于这点小钱,那就不足为意了。” 说着话,从镇宝空间里,将一本做旧了的古典型菜谱秘籍递给顾品正,“收好了,别丢了再来找我麻烦。 另外,咱们之间还是写个买卖协议的好,免得将来引起不必要的口舌之争。” 顾品正越发地高看了叶辛夷,忙吩咐周书宣亲自去备笔墨纸砚,他当场写下了购买菜谱方子秘籍事宜。 写罢,叶辛夷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双方就签上了各自的名字。 赵二郎都傻眼了,“娘,你……你啥时候会写字认字了?” 一听此话,顾品正和周书宣都不动声色地看向叶辛夷,同时心里越发地怀疑她的身份。 被便宜儿子追问,叶辛夷倒没慌神儿,只再次狠狠地瞪他,“你还有脸来问老娘? 你弟弟去读书,回家来又是读又是写的,你们一个个的眼盲心瞎,不知道跟着学学,老娘学得一些,你还舔着厚脸皮问这蠢话?” 这么一说,赵二郎忽然就想起来了。 每次弟弟回家读书写字,老娘都做了一些吃的,给他送去。 而且,在弟弟房间里,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 哦,闹了半天,老娘是借着照顾弟弟的名义,去学东西去了。 赵二郎惭愧地低下了头,“娘,儿子蠢笨,娘骂的是。” 其实,赵二郎也是去过学堂的。 可自打爹爹掉进坝子里没了踪影,他就再没去过那里,之后,待大哥娶了媳妇,他也成了亲。 想想都遗憾哪。 顾品正和周书宣终于彻底地收起了对乡下人轻慢的心,将协议收好,又让小伙计去乡味斋卖了几样点心送给叶辛夷。 “这是我和周掌柜的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婶儿收下。” 顾品正感激地道,“这次若不是你老恰巧来了,仗义救场,那……那我这酒楼怕是损失惨重。” 叶辛夷示意赵二郎收下了点心,道,“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 只是,我还要告诉你一声老板,菜谱方子秘籍,我卖了你,但是,上面许多调味料,是缺一不可的。 哪……我这里先暂时的送给你几样,算是你点心的回礼,以后需要,可到河西沿村找我,我姓叶。全村就我一个姓叶的,很好找。” 顾品正和周书宣赶紧答应。 叶辛夷从袖笼里,实际上是从镇宝空间,七划拉,八划拉……划拉出一大堆试用装的小瓷瓶,里面都是各种调味料。 “这……这都是?”周书宣惊讶地看着那一堆,实际上加起来拢共都没有多少的调味料瓷瓶,脱口问道。 叶辛夷很大方地承认,“是啊,这些都是。每瓶装了五十毫升的调味料粉,所以,你们酒楼客流量大,用不了几天就得采买。 而我着、这调味料,是独家秘制,概不外传,谁要是需要,可找我购买。 你们酒楼现在开始,算是熟人,而且不久将来,会有很大的客流量,用料足。 所以,我就给你们优惠价了。每小瓷瓶,我不多要钱,给我三十文钱即可。” 第二十八章 开启毒舌功能(精彩章 必读) 顾品正和周书宣喉头上下滚动了几下,想要说什么,但是想想没意义,就放弃了。 人家说了,这调味料是独家秘制,概不外传,如果他们再张嘴的话,就强人所难了。 菜谱秘方给了聚丰园大酒楼,已经是仁义,那强行购买调味料秘方,就令人不齿。 叶辛夷赚了钱,又拿了好处,心满意足,带着晕乎乎的赵二郎,跟顾品正和周书宣告辞。 娘俩刚出酒楼,迎面就碰上了前来给顾周二人送野猪肉的闵述怀。 “咦?卖野猪的大婶儿?”闵述怀还挺有礼貌了,一看叶辛夷,就惊奇地叫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叶辛夷瞧着闵述怀这张带着笑的丑脸,还挺耐看,笑了笑,“来酒楼跟老板卖了点东西,闵少爷你忙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欸?大婶儿,卖什么好东西?能不能匀给我一份儿?”闵述怀没话找话。 可实际上,他心里却不认为乡下老太太,除了能打野猪外,并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叶辛夷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之前在城门口,我说了要帮你做野猪宴,可你信不过啊,所以,我只好将好东西卖给了这家酒楼的老板。 小子,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啊,以后可别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任何人哟。” “诶诶?你老太太,怎么骂人呢?”闵述怀盯着叶辛夷和赵二郎的背影,气恼地喊道,“你这老太太,倚老卖老,真是讨厌。” 喊完了,他忽然觉得不对劲儿。 乡下老太太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顾六爷青睐,并且愿意购买下来的?那……那岂不是真的是有好东西? 哎哟,顾六爷能收购的东西,那自己怕是真的错过了稀世珍宝了呢。 噔噔噔……闵述怀一边嘀咕着,一边撒腿朝酒楼内跑去。 没有几息功夫,酒楼里就传来闵述怀杀猪般地嚎叫声,“顾老六,周小九,你们不厚道。 我那你们当哥哥,你们当我是傻子。这么绝美好吃的菜,你们怎么自己独吞,啊?我……我闵老十要跟你们绝交。” 叶辛夷带着赵二郎走了很远了,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闵述怀的控诉,当下撇撇嘴,便去了布衣铺子。 “娘,真……真的要买新衣裳啊?”赵二郎又激动,又有点儿舍不得花钱。 叶辛夷睨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想穿,就可以不买。” “想穿想穿,”新衣裳谁不喜欢穿?赵二郎赶紧申明。 “娘,那……那能不能给阿月买个水粉色的布料?她皮肤白,穿水粉色的衣裳肯定好看。 唉……我和阿月成亲拜堂,都没能给她买一件像样的新嫁衣呢,这回娘要是同意的话,也算是我给她弥补了。 哦,对了,娘,小妹也好看,她跟阿月都穿粉色的,嘿嘿……出门谁不羡慕你闺女和儿媳妇精神?” 这个赵二郎,真的是该憨的时候憨,该精明的时候,也一点不含糊。 他知道,拽上小妹给媳妇儿买衣裳,不会挨老娘的骂。 叶辛夷岂能看不出赵二郎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但是,儿子能这么呵护儿媳妇,在古代这种夫为妻纲的严苛制度下,算是很好的了。 “行了,娘知道你的意思了。”叶辛夷摆摆手,娘俩就走进了溧阳镇鼎玉绸布庄。 绸布庄的伙计一看是俩乡下人,就有点瞧不起,爱搭不喜理儿地问道,“买什么啊?咱们家布料可都不便宜,你们看好了再说,而且绸布珍贵,你们不能用手去摸。” 叶辛夷瞅瞅这个满脸横肉的伙计,没跟他一般见识,而是拉着赵二郎二话不说,就退了出来。 “娘,咋……咋不买了?”赵二郎高涨的心情,见状一下低落山谷,以为老娘来气不买了呢,闷闷不乐。 叶辛夷指了指对面的一个小成衣布料铺子,道,“咱们有钱花,买的不仅仅是遮体之物,也买的是一个好心情。 像这种狗眼看人低的铺子,以后想要赚咱们的钱,想滴美。走,去对面那家。” “哟,这是什么人都敢上鼎玉绸布庄来了啊?小伙计,你是怎么做事的?嗯?怎么随便放这样的穷酸人进来呢?你当你家是养阿猫阿狗的地方吗?” 叶辛夷带着赵二郎刚一转身出来,就被人给堵在了门口,冷嘲热讽,言语间十分地不善。 赵二郎将老娘往身后一拽,就挡在了前头,撸了撸胳膊袖子,邪瞪着说话的人,冷然道,“闪开,好好狗不挡道。” 说话的,是镇上王员外家的二房媳妇儿,实际上是王员外的小妾,名叫孙秀茹,平日里仗着王员外宠爱,在外面以正妻自居,谁都不稀得嘞叱她,她就不知道太阳是从那边出来滴了。 昨晚她伺候王员外很卖力,王员外一高兴,就赏了她一百两银子,让她随便花。 孙秀茹得了银钱,乐得找不到北了,一早起来赶紧捯饬,就急忙来鼎玉绸布庄买料子做衣裳。 因为她在家捯饬的功夫有些过长,所以,来到绸布庄的时候,恰巧就跟叶辛夷和赵二郎碰上了。 一见面,孙秀茹自我感觉高人一等,张嘴就冲着叶辛夷出言不逊。 叶辛夷本不想搭理她,可见儿子要动手,边轻轻地拍了拍赵二郎的后背,示意他不要冲动。 转过身来,她才笑呵呵地问孙秀茹,”瞧你这身装扮,应该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嫡妻正房吧? 如果你不是嫡妻正房的话,那你一个给人做妾的贱籍奴才,哪来的底气,在本老娘面前耀武扬威,说三道四?嗯?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我穷苦,就该在你一个贱妾面前低一等呢? 我说年轻人,别猖狂,别嚣张,欺负别人的时候,先看看自己是不是祖宗板上的料儿。我这话,可懂?” 孙秀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逞强了这几年,头一回被一个乡下婆子给教训了. 而且这个死老太太,还毫不留情地揭了自己本来面目,登时气得浑身颤抖,眼眶发红,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软弱白莲花样儿。 第二十九章 谁家都有难心事 孙秀茹身边的小丫鬟一看主子受了回怼,赶紧出面替她出气。 “呸,你个乡下老妇,也敢欺负我家如夫人?我告诉你,我家员外知晓,定不饶你。” “如夫人?”叶辛夷一听就乐了,“在外人面前,你就别掏如夫人这个名词儿唬人了,听见没有? 如夫人听起来是好听,可还不是个妾?既然给人家做妾,那就要有做妾的觉悟和规矩,别没事儿出来给你家主人招黑,招祸。 只是妾而已,别充大款儿来吓唬我们乡下老实人。信不信,你再敢污言秽语恶口相向,我就去找你家主母说道说道。 我要问问她,是怎么管辖自己手底下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妾的?让她们出来张扬,目中无人,就不怕将来被人清算?” 叭叭叭…… 叶辛夷嘴巴不停,一顿输出,有理有据,不但将孙秀茹和小丫鬟说得面色惨白,身子瘫软,站立不住,就是鼎玉绸布庄的伙计,也暗暗吃惊。 他后悔没好好招待这个,自己没看得起的乡下老太太了。 她不会转头把自己也骂了吧? 叶辛夷没有去看小伙计忐忑不安的神色,更没理睬围观上来的行人议论纷纷,对孙秀茹冷声道。 “我帮着你主子和你主母教你做人,你回去告诉他们,不用谢我了。 你呢,也不用想着回去跟你主人告状,找我报今日纷争之仇。我相信你主人能做成万宗生意,头脑也不是简单之人。 所以,他不可能为了你这么个不懂事,时时刻刻给他招是非的小妾,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说罢,一扯赵二郎,“走,我倒要看看这溧阳镇,真格只卖富贵人穿的布料,而不卖咱乡下百姓的? 此处不赚咱们的三瓜俩枣的钱,那咱们就去别人家。呵……做生意这般心胸狭窄,没格局,走不远的。” 娘俩转脚就来到了鼎玉绸布庄对面的小门房,店名叫“聚和成衣布料铺子”。 “哟,这位大婶儿,你想买什么样的衣裳布料?小的给你说一说?” 聚和成衣布料铺子的小伙计,已经看了半天对面的热闹了,一见叶辛夷就跟见了自己亲娘老子似的,满面笑容,那叫一个热情恭敬啊。 叶辛夷挨个布料都看了一遍,然后先是指着藏蓝色的斜纹细布,要了一匹。 这是给自己和赵四老太爷的老伴儿,也就是赵四老太奶买的。 一匹布,两个人做衣裳,用不了的用。 之所以买的是藏青色,一来她这个年龄,在古代,尤其是架空历史的朝代,算是即将步入老年行列。 再一个,大南朝布料的颜色十分不好筛选,太过单一了,而且百姓用布和达官贵人都是严格区别的。 普通人穿着,不能着锦,缎,绸,丝。 如此情况,叶辛夷只能选择藏蓝色带有暗色花纹的布匹,给自己尽量打扮的鲜亮一些。 买完自己和赵四老太奶的,她给家里男人都选了价格稍贵,质地柔软些的赭褐色棉麻的布料子。 赭褐色有深有浅,她一样都来了三匹。 就连赵四老太爷的衣裳都带出来了。 给赵四老太爷老两口买衣裳,不光是因为他偌大年岁帮着自己办事儿,而是老两口无儿无女,属于是孤寡老人。 自己没能力照顾他们也就罢了,现在,自己手里有银子了,孝敬他们一点也是应该的。 在人族末世的时候,老弱病残,还有妇孺,就都是需要全民照顾赡养的。 叶辛夷觉得自己赡养赵四老太爷老两口,是责任,也是必须的。 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赵四老太爷辈分高,在村子里的威望也高,自己能抱住他的大粗腿,以后在村里做什么,都不会有太多的麻烦。 虽然她人族世界的异能还在,又有镇宝空间傍身,但是,现在,她作为普通凡人,谁背靠大树不是好乘凉,腰有靠山不是能挺直? 因此上,她买不了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赵四老太爷老两口了。 选完了老人和男人的布料,叶辛夷又给两个儿媳妇,一人选了一套成品衣裳,都是深粉色。 给自己闺女则选了水粉色的。 小姑娘跟小媳妇儿是不一样的,哪能都是水粉色? 小姑娘穿水粉色是俏丽可爱,而小媳妇儿穿水粉色,就显得有点张扬,轻狂。 而赵二郎见娘亲给媳妇儿选了深粉色的,不但没不满意,还挺高兴,“娘,还是你老眼光好,阿月穿上这个颜色的衣裳,肯定喜欢。” 叶辛夷嗯了一声,让小伙计给结下帐。 小伙计今天可算是开了眼,欲倒了大主顾了,乐得满脸都是笑,赶紧动作麻利地三下五除二就算好了借钱,“一共是五两七文钱,零头抹去,大婶儿你给五两银子就中。 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些丝绸彩缎的边边角角,你要是不嫌弃,拿回去做个荷包手帕什么的,都行。” 叶辛夷一看还有这好事儿?也乐了,“哎哟小哥儿,还是你们成衣布料铺子会做生意。 行,既然你给了,我拿着就是了。不过呢,你个小伙计赚钱也不容易,那这些边角料,我就当消费赏给你,二十文钱怎么样?” 小伙计没想到这位大婶儿这么会办事儿,白得了二十文钱,都赶上他两天的工钱,乐得见牙不见眼,眯缝成一条疯了,道谢不迭。 叶辛夷将买的布料归弄好,又将那些边角料布头也装好,这才叫赵二郎,“你去牛马市买辆牛车来,咱们娘俩赶牛车回村。” “啊?啊,好,好,儿子这就去买牛车。”赵二郎一开始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 可见老娘不在意地样子,就知道娘决定的事儿,自己遵照执行就好,当下乐得就差原地蹦起来了,乐颠颠地走了。 溧阳镇的牛马市在镇子的西边儿,赵二郎去了没多时,就选中了一头口岁好,身子骨壮实,能耕犁的黄色牛,还带了一辆牛车。 卖牛的是个庄稼人,因为家中急用钱才不得不将唯一的耕牛卖了。 赵二郎来买,他还有些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善待侍养这头牛,不能亏了它。 憨厚的庄稼汉子看着赵二郎赶车离去,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身而去。 第三十章 大郎媳妇儿陈氏没回来 叶辛夷见赵二郎赶车回来,神情阴郁不快,就问他怎么了?有人欺负了? 赵二郎神情复杂地摇摇头,“不是的。是……是那卖牛的汉子,家里急事儿用钱,舍不得牛,哭了,我……我看着难受。” 叶辛夷也理解庄稼人难舍珍惜耕牛的心情,道,“好了,买都买回来了,你跟着难过也不当事儿。 来,赶紧将这些布料装上车,咱们再去买些鱼和肉,买点点心,你陪你媳妇儿明儿个回娘家。” 提到回娘家,赵二郎一扫之前的不愉快,屁颠儿屁颠儿地装车,小伙计自然也过来帮忙。 待所有东西都买全了,娘俩赶车离开溧阳镇,就往家赶。 真是凑巧,牛车走到半路,快要到了河西沿村地界,就碰上了从陈家庄回来的宋老村正,赵四老太爷。 宋秉义赶车的技术,可比赵二郎好多了,最起码牛车走在路上,稳稳当当的。 “四太爷,村正大伯,你们回来了?”赵二郎跳下牛车,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事情处置怎么样?老陈那帮人没为难你们吧?” 叶辛夷将牛车靠边站下,见赵四老太爷神情肃然,但没有怒容,而是显得沉重。 宋老村正则是一脸轻松,大有任务完成,我没有辜负所托得意思。 赶车的宋秉义神情倒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细看,还是能看出来一丝端疑来。 “四叔爷,村正大哥,辛苦你们了。” 叶辛夷知道在外头不是说家里事儿的时候,就先打了个招呼,心里好像猜到了什么。 赵四老太爷挥挥手,“唉……咱们家大郎碰上这么个老丈人家,命不济啊。行了,有啥话回去说吧,啥事儿家里说家里办。” 宋老村正也道,“三弟妹,事情办是办完了,回去跟你详细说。哦,对了,你们这是租的牛车?”他指着黄牛。 叶辛夷没否认,摇摇头,“不是租的,是我过来镇上卖了一头野猪,给家里人买了换季的衣裳料子,又新买的这辆牛车。 那什么,咱们有话回家说,这里不是说事儿的地方。”说着,冲赵二郎一摆手,“赶车回家。” 宋老村正一听卖野猪了,心里就羡慕啊,可倒也不是嫉妒,只是纯纯的羡慕叶辛夷有这能力。 宋秉义心里却是酸的,自己一个大男人赶不上个女人,说出去都脸红。 赵二郎可没想那么多,紧握牛鞭,与宋秉义赶的牛车并行,朝那牛车上看了看,突然脱口问道,“四太爷,村正大伯,我大嫂她……她没跟回来? 咋,不想回来?那我大哥……她不侍候谁伺候?我大哥因为她受伤,她不回来算怎么个事儿?” 哪壶不开提哪壶,赵二郎这是生怕老娘没看见陈春梅回来呀。 叶辛夷瞪了他一眼,“你话太密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回家说吗?嗯?” 赵二郎其实就是故意的,可见老娘沉下了脸,也是惧怕她,急忙上车打牛,奔村里而来。 没多长时间功夫,两辆牛车就进了河西沿村。 车子刚进村,就被赵铭善的四儿子看到了,他撒腿就往家蹽去,给奶奶和爹娘报信儿。 原来,叶辛夷和赵四老太爷两伙人出村的时候,赵家老宅这边就得了信儿了。 赵婆子跟赵铭善和赵铭礼商量,三房那边这回估摸着能得不少银子,这日子过好了,不拉拨一下咱们这头,算什么一家人? 赵铭善和赵铭礼脸色可比赵婆子难看多了。 因为三房那边,跟这哥俩才是一奶同胞的亲哥兄弟儿,是血脉不可分割的手足之情。 结果,三房那头眼见着有钱了,却没搭理他们哥俩,这哥俩心里能得劲儿吗? 赵铭善和赵铭礼生气三房那边没有亲情,却忘了他们自己曾经是多么地狠毒。 “娘,我让老四去村口守着,看看叶氏去镇上啥时候回来。”赵铭善提议。 赵四郎和赵五郎坐在一旁,看着满脸都是算计得大哥,二哥和老娘,一边腹诽,一边冷笑。 啥时候回来,跟老宅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想从三嫂那边得好处?想屁吃吧? 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三嫂要是能施舍给自己三五十两银子,是不是省下来家里的钱,他们哥俩能享受一阵子了? 唉唉……不能想,不能想啊,想多了,心里就是痛。 哥俩坐在那儿百无聊赖地想东想西,赵铭善家的老四赵巷颠儿颠儿地跑回来了,喘着粗气告诉屋里人,“我三婶儿……我三婶儿和阿武哥,赶着牛车回来了。 奶奶,爹,二叔,阿武哥赶的车上还装满老鼻子好东西了,光布料就造了好多,估摸着做衣裳半辈子都穿不完。” 一套衣裳,穿三年,缝三年,补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可不就是半辈子吗? 赵婆子一听,三角眼都瞪起来了,声音异常尖锐,失口道,“你说什么?赶着牛车回来的? 还……买了衣裳料子?这……老三家的,这是赚钱了啊?她……她这是弄啥赚钱了?” 赵铭善和赵铭礼也都大吃一惊。 老三媳妇儿去了一趟镇上,居然发财回来的?难道是发了外财? 当然,三个人再不堪,也不会去想叶辛夷用自己的名声和清白去赚钱的。 因为她毕竟年纪大了,再一个,他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三个人都想着她可能是在山上捡到宝了,或者是打了什么野兽卖了换钱的。 赵四郎和赵五郎见状,齐齐站起身来,朝着老娘和两个哥哥耻笑道,“你们可别做美梦了。 平日里没帮着人家,这会儿坐在这儿惦记人家的东西,你们也好意思?快拉倒吧,可千万别去那边找不自在了,有这功夫,想想赵丕考秀才的事儿,比啥都强。” 哥俩嘲讽完毕,转身就出了上房,直奔三嫂家而来。 刚刚还仗义执言,劝告老娘和哥哥不要来三房找不自在,他哥俩就撒丫子往这儿来了。 呵呵呵……管它呢,只要能得三嫂点好处,哥俩就算是被侄子暴打,都不带还手和指责的,反正,他们哥俩现在是继续弄钱,也就不要什么脸了。 第三十一章 忽悠,接着忽悠 刚进村的叶辛夷,还有赵四老太爷,宋老村正几个,倒是没注意到有人能暗探他们。 车子进了村儿,宋老村正让宋秉义回家去送车,他则跟着赵四老太爷和叶辛夷来到了赵大三郎家。 虽然赵大三郎赵铭安不在了,可村里人还是习惯地管叶辛夷这一房叫赵大三郎家。 何月带着大伯哥家的俩孩子,正惦记着自家男人呢,一看婆婆和相公回来了,还载着满满一车的东西,乐得嘴丫子都翘起来了。 “娘,相公,你们回来了?哎呀,买了这么多东西啊?这……这得花不少银子吧?” 叶辛夷没理这个缺心眼儿的。 赵二郎急忙上前扶住她,“你小点声,被外人听去,又要嚼舌根子了。” 何月小脸一红,神情讪讪地没敢再多嘴,待迎出门,见到赵四老太爷和宋老村正,赶紧乖顺地行礼。 一副好媳妇儿的模样,叫了太爷和村正大伯,“四老太爷,村正大伯,今儿个可辛苦你们了。 快,快堂屋去坐,我这就烧热水给你们解渴。哦,对了,我再加点糙糖,给你们暖暖胃。” 赵二郎见媳妇儿这么会来事儿,心里美滋滋,怎么看都看不够,咧着大嘴,嘿嘿傻笑。 叶辛夷朝何月一挥手,吩咐道,“赶紧去烧水做饭。今儿个咱们家吃一顿精米,再炒几个好菜。 你四太爷和村正大伯走这一遭,不但累了,还舍了面子,做点好吃的孝敬孝敬他们,菜里多放肉。” 何月就爱听做好吃的,赶紧应了一声,“哎,知道了娘,我这就去做,不会耽误吃完饭。” 说着话,心里一边开始掂弄都要做什么菜,一边牵着赵曼儿和小铁柱就去了灶房。 今晚,她要卖力地亮亮自己做饭手艺,争取在大嫂回来之前,拿下这掌勺的大好机会。 穷苦人家,能拿好处,又得油水的地方,就是掌控灶房了。 何月在灶房里拨拉算盘子谋福利的时候,赵玉兰洗衣裳也回来了。 小姑娘手脚勤快,干活麻利,见家里人都回来了,赶紧动作飞快地晾好衣裳,跟长辈打了招呼,就去灶房给何月帮忙。 只是,回来的这几个人,脸上也看不出是喜是怒,还是什么的,反正这样的表情看得她心里直打鼓。 而且,她也一眼就注意到,家里没有大嫂的身影,可能是没跟着回来。 小丫头又开始替大嫂提心吊胆。 她娘那火爆脾气上来,大哥大嫂真能扛得住吗? 赵三郎侍候大哥,听到动静,出门来帮着二哥卸车,“娘,咋买了这么多布匹?” 叶辛夷指了指赵四老爷子和宋老村正,“多买几匹,给你四老太爷和村正大伯也做一身。” 赵四老太爷和宋老村正,一听这些布料还有自己的份儿,都乐了。 宋老村正咧着嘴丫子一个劲儿地客气着,“哎哟,三弟妹啊,你这……还惦记着我赵四叔呢?这可让你破费了,多不好意思? 呵呵呵……不瞒你们说啊,我都好几年没做衣裳了,出门儿去镇上办事儿,都觉得寒碜。” 在进村的时候,他看到车上这么多布料,就羡慕上了,想问没好意思。 赵四老太爷心里叶氏万分欢喜,可嘴上却嫌弃道,“你呀,老三媳妇儿,你就是孝顺。 回回吃点好的,弄点好的,都惦记着我和你四奶奶。唉……我们老两口自己没攒下啥,可享到你的孝敬了,啥也不缺啊。” 可能穿上新衣裳,谁心里不美? 叶辛夷爽朗地笑道,“四叔爷,村正大哥,今儿个我和二郎去镇上,本来想卖头野猪赚点小钱的。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哎哟……我这回去,是真的赶巧了,居然碰上了聚丰苑酒楼的大厨被对面酒楼给撬走了。 当时聚丰苑酒楼的老板都来了,急得他和掌柜的扎着两手都没辙了,就差出去抢人了。 我一看赚钱的机会来了,哪能错过了?而且我这做饭的手艺,再不出去显摆显摆,可就荒废了,所以啊,我主动去找老板和掌柜的了。” “啊?那……你,就咱们乡下人做饭的手艺,人家大酒楼能看上吗?他们没难为你吧?” 到底是自家人关心自家人,赵四老太爷一听,赶紧先问自家侄孙媳妇儿和重侄孙子受没受委屈,有没有被刁难。 这回没等叶辛夷说话呢,赵二郎立马没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告诉四老太爷,“太爷爷,你是不知道啊,我娘一去,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四老太爷还挺有耐心配合,赶紧问。 赵二郎就大嗓门告诉他,“我娘去了,人家开始不大相信她能做出什么样的好饭菜来。 结果,我娘去了后堂一亮招儿,哈哈哈……满屋子的菜香,都把老板,掌柜的,还有围观看人的行人香迷糊了。 就连几个被人雇佣去聚丰苑酒楼捣乱的街痞子混混们,也都忘了自己去酒楼干啥的了,嗷嗷叫嚷着非要吃不可,二十两银子一顿都舍得花了。” “什么?二十两银子一顿饭?”赵四老太爷都被震惊到了,骂道,“这不是败家子吗?啊?二十两银子都舍得造,真……真真是败家玩意儿啊。” 赵二郎被骂蒙了,“太爷爷,那可是我娘做的啊,鸡鸭鱼肉啥都有,哎呀,菜一端出来,谁不闻着香气流口水迷糊?” 赵四老太爷这才相信,赵二郎说得是真的,忙看向叶辛夷,“老三媳妇儿,你说你做了那酒楼的菜,赚了钱银子了?” 叶辛夷点点头,开始忽悠,给自己圆场,“是啊,我把我做菜的秘方卖给他们酒楼,就赚了点银子回来。 要不,我哪来的钱买这么多衣裳料子?那头野猪不够咱们家人塞牙缝的。 四叔爷,我这做菜的手艺,还是我小时候跟一位道长学的,他吃肉喝酒都没有忌讳。 那年,我去山上砍柴的时候,遇到了这位道长,他说我有慧根灵骨,就教授了我不少东西。 唉……可惜啊,我是个女人,成亲后又一难接着一难的,就差不多把自己的本事给忘干净了。 这次要不是去镇上,遇到了聚丰园大酒楼出这事儿,我也没想起来还可以卖手艺赚钱呢。” 叶辛夷忽悠得很成功,赵四老太爷和宋老村正都信以为真,还为她唏嘘不已。 第三十二章 四郎五郎来蹭饭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赵三郎和赵玉兰就把车上剩下的东西,都归置好了。 赵曼儿和小铁柱看着那红艳艳,宝蓝色的布料,就乐得嘎嘎的。满院子蹦,都没记得要找娘亲。 可见平日里,陈春梅对这俩孩子是多不尽心了。 姐弟俩这会儿光高兴有新衣裳穿了,还是最红,最好看的那种颜色呢,乐不可支。 一家人都在忙活,显得整个小院儿一下子热闹起来。 进了堂屋,赵玉兰给送来能入口的热水,赵四老太爷和宋老村正喝了几口之后,才详细说了今天去陈家庄的情况。 当然,事情肯定不会像描述地这么简单和顺利。 那陈家人若不是个胡搅蛮缠,恬不知耻的人家,也不会干出搜刮出嫁闺女没完没了这样的缺德事儿来。 宋老村正讲了陈家人一开始的蛮横无礼。 讲了以孝道拿捏自己闺女和姑爷,还讲了他家人的狂妄,扬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爱咋地咋地的无赖行径。 最后,赵四老太爷接茬儿补充了,陈家庄村正出面,他和宋老村正施压,给出了要么赔钱,要么报官坐牢的话。 这一下,陈家人老实多了,但是借的钱可以还。 可打伤姑爷这事儿,他们家不肯承认错了,说是也不算是陈家人的错。 毕竟一个姑爷半个儿,老陈家打大郎,也是长辈教训晚辈,哪里有错了? 赔钱是不可能赔钱的,你们爱哪告哪告。 赵四老太爷也是不是个气软的人,一听这话,二话不说,拽着宋老村正,吩咐宋秉义去赶车上镇府衙门。 长辈教训晚辈?那陈大郎和陈二郎,陈三郎,陈四郎,以及那两个连襟,算什么长辈? 若仔细论起来,陈家大郎底下这三个郎,还有那两个连襟,可都算是赵大郎的小辈儿,你们动手打他?不也是以下犯上? 赵四老太爷气得胡子一撅一撅的,根本就不打算废话了,有理没理,官府堂上见真章吧。 那陈家庄村正陈科,当然不乐意去镇府衙门了。 不然的话,对他们陈家庄影响,可是极其恶劣的。 这一状,赵四老太爷去告,传出去以后,他们庄上的小伙子和闺女怎么娶媳妇儿,出门嫁人? 陈家庄村正陈科到最后,耐心告罄,只说了一句,如果赵家去报官,那陈家人你们就给老子滚出陈家庄。 就这样,陈家人没办法再穷横了,只得将借去的银钱还了,而且,还赔偿了大郎的医药费用五两用银子。 至此,从陈家拿回来了十三两银子。 “唉,只是……大郎媳妇儿她,四爷爷和你村正大哥没办法给带回来。” 赵四老太爷气闷地道,“那毕竟是陈氏的娘家人,有她爹娘在,咱们……不好说话啊。” “哦?”叶辛夷哦了一声,“那四爷爷,你瞧着陈春梅的意思,是自己不想再回到这个家,还是她…… 被她爹娘给困住手脚,想回回不来了呢?我寻思着,她也是执意回来的话,老陈家有什么理由扣人不允许她回自己的家?” 赵四老太爷道,“我和你村正大哥倒是见到陈氏了。就说了两句话,她就被她爹娘和嫂子兄弟媳妇儿给推走了。 不过,我瞧着这孩子的意思,她是想回来的。要不然,也不会被推走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回头瞅我。 眼泪劈里啪啦地往下掉,嘴一张一合的,就是不敢发出声来。我这一路回来就寻思她瞅我的样子了,好像是想要我救她回来。” 宋老村正没说话呢,外头进来的宋秉义正好听到这话,赶紧说道,“四爷爷,爹,我来正好要说这个事儿呢。 我不是在外头看这牛车吗?陈家最小的小闺女,就是陈春秀,躲着她家人,跑过来悄声跟我说,她爹娘要将她三姐,弄回去给他四哥换亲,她让我回来捎信儿给三姐夫,赶紧回去救人。” 陈春梅在娘家,女娃子当中排行老三。 陈春梅的四弟弟是个傻子。 所以,老陈家将陈春梅关起来不让回来,就等于是要将她推进火坑了。 叶辛夷听到这里,怒火猛然就窜了起来,一咬后槽牙,骂道,“这个老陈家,是真不想做人了。 那什么……这事儿咱们先不急,等吃完饭,我再跟你们说说我的打算。” 何月和赵玉兰都是个麻利的人,很快就做好了饭菜,摆上了桌儿。 虽然菜都是家常菜,但每一样都放了不少肉,这样一来,就显得丰盛了。 饭前,叶辛夷还吩咐赵二郎和宋秉义,去请了宋老村正的老伴儿,赵四老太奶。 赵大三郎家小院儿,自打他去了之后,头一次这么热闹,也头一次安排请人吃饭。 上桌前,宋老太太刚想跟叶辛夷说,怎么没请你婆婆来家?话没出口,就被宋老村正拿眼给瞪了回去。 自己老伴儿跟自己过了一辈子,啥个样子宋老村正还能不知道? 他一看老伴儿那神态,那眼神儿,就知道他要招人嫌,便赶忙冲她瞪眼警告。 人家请你来带一张嘴是来吃饭的,不是让你来当说客充好人的。 宋老太太面色讪讪,不敢再吭声了。 “吃饭吧,吃完饭早点回去歇息,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赵四老太爷先拿起了筷子,来了个开场白。 他话音未落,赵四郎和赵五郎就不请自来,风风火火地床进了堂屋。 “四叔爷,四叔奶,我和五弟……嘿嘿,也来蹭口饭。”赵四郎不愧是在镇上常逛的小街混子,脸皮厚,一进门儿,就舔着脸道。 “三嫂,我和四哥实在是不耐烦家里乱糟糟的那点事儿,到你这里躲清静,你可不能赶我们哥俩走。” 赵五郎没说家里为了什么事儿乱糟糟的,但是,了解赵家老宅的这些人,都听得明白。 叶辛夷将手一扬,吩咐赵二郎,“快去给你四叔,五叔添副碗筷儿。 再把娘从聚丰苑酒楼拿回来的叫花鸡拆一个,给你四叔五叔填个菜。” “娘,我去吧,让二哥陪着四叔,五叔喝点。”赵玉兰只比两个叔叔小两三岁,但作为晚辈,该有的尊重,还是必须的。 第三十三章 不识好歹敲打 赵玉兰起身去灶房取碗筷儿,赵二郎,赵三郎则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四叔,五叔,他们往下手挪了挪。 添了两个人,登时就把桌子给围了个满满登登。 叶辛夷担心何月吃不好,便拿了个空盘子,每样菜都夹了一些,让她端回自己屋,跟赵玉兰和俩孩子吃。 何月倒也没挑理,还挺高兴,招呼着赵玉兰抱起赵曼儿和小铁柱,端了菜饭,去了自己居住的西厢房。 叶辛夷帮着端去何月房间的时候,偷着将从镇宝空间里取出来的苹果,一人一个,分给了她们,并且再三嘱咐。 “这东西死拉贵,娘就买了这几个给你们,吃完饭再吃,都别声张啊。 免得被外人知道了,又要嫉妒咱们家,说不得就引来外鬼搅了咱们家将来的好日子。” 外鬼是谁,不用明说,何月和赵玉兰都晓得。 赵曼儿和小铁柱抱着红彤彤,带着香甜气味的大苹果,乐得小脸都跟着红了,大眼睛亮闪闪的,煞是可爱。 “娘,你快去吃吧,别一会儿饭菜都凉了。“何月为了好儿媳妇的人设不倒,那是对婆婆极其关心,”我和玉兰会照顾好俩孩子的。” 叶辛夷这才回到堂屋,招待赵四老太爷等人。 赵四郎赵五郎拿起筷子,你看我,我看你,见三嫂没有表现出厌烦自己的样子,都暗自松了口气. 哥俩陪笑着,看着那令人垂涎的叫花鸡,惊奇地问叶辛夷,“三嫂,你……你去聚丰园大酒楼了? 那……那地方吃顿饭可不便宜啊,你去那儿,花了不少银子吧?我知道那个酒楼有道菜叫蚂蚁爬数,吃一盘儿就是八十文钱哪。” 众人闻言,都惊得瞪大了眼珠子,“那么贵啊?一盘菜就八十文钱,乖乖哟……这不是吃穷人了?” 叶辛夷知晓这道菜。 再聚丰园大酒楼的时候,她听周掌柜的说了这个菜。 其实就是后世和人族末世很平常的一道菜,主要材料应该是粉丝和肉沫,或者是肉丝。 因为大南朝还没有粉丝出现,这里的大厨儿就用手擀面,切成极细极细的细条代替了粉丝。 制作的时候,又加了些茱萸增辣香,所以这道菜在聚丰苑酒楼,算是名菜之一。 赵四郎和赵五郎游手好闲啥活不干,就经常去镇上鬼混,自然知道聚丰苑酒楼的一些状况。 叶辛夷筷子往菜盘边上点了点,面色看不出什么喜怒,道,“赶紧吃吧。再说几句,菜就凉了。” 赵四郎赵五郎生怕惹了三嫂不高兴,错过了今天这么丰盛的美味佳肴,赶紧转头跟赵四老太爷和宋老村正道了一声失礼,便论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只是,这顿饭吃到一半儿的时候,赵四郎就愤愤地说起了赵家老宅那头的算计。 “三嫂,大郎受重伤,你和二郎得辛苦一阵子呢。那什么……以后家里有什么活儿,就跟我们哥俩说。 不管咋说,我们哥俩也是三哥的弟弟不是?再不济,帮你们抵挡一些小人灾祸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呵呵……别看我们哥俩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不争气,可三嫂家有困难,我们做亲兄弟的,哪能袖手旁观看热闹?你尽管开口就行。” 小哥俩突然转变,倒有点叫人不太适应了。 莫不是老宅那边派来卧底的? 对于赵家三房和老宅的事儿,外人不好插言,而赵老太爷也不可能过多干涉。 是以,满桌人,这几位都没张嘴。 叶辛夷没客气,看了看赵四郎和赵五郎胆怯心虚的小眼神儿,不客气地道,“既然你们有诚心来帮你三哥这一边,那……我有个要求。 你们能做到呢,咱们今后还有可能往来,不能做到的话,那就算了,你们还是过你们的日子,我们活我们的,千万别有纠缠。” “什么要求?你说三嫂。”赵四郎性子急,赶忙表态,“只要我们哥俩能做到的,你尽管说就是了。” 赵五郎慢了半拍,也急忙拍了拍胸脯,“三嫂,你有事儿吩咐一声就行,我和四哥绝不含糊。” 叶辛夷说,“想要跟你三嫂我过好日子,就得改掉以前的恶习。比如赌博,比如胡吃海塞,大吃大喝,不学无术。 如果做不到的话,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我呢,从今往后可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全家人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 所以,你们今天回去之后,好好想想我的话,能做到,明天就来帮我取接你大侄子的媳妇儿陈氏回来,顺便再找老陈家讨个公道。” 一听不能去赌了,四郎五郎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都有点浑身不得劲儿了,脸色讪讪地,没接话儿。 于是,这顿饭,就这样结束了。 不过,总体来说,大家伙儿吃得很满意,对饭菜赞不绝口。 之后,叶辛夷按照之前的想法,便将衣料分给了赵四老太爷老两口,宋老村正老两口。 赵四郎和赵五郎没有,眼馋得紧。 几尺布料打发得两家老人都十分满意。 虽然这中间,宋老太太惦记着那粉色的布料,给自己闺女做一套衣裳应该再好不过了,可宋老村正再次狠狠地瞪了她两眼。 并且趁着叶辛夷等人没注意,阴恻恻地警告她,能给你就知足,别站在这山,望那山高。 人家不是你的孙男娣女得,凭什么给了你,还得给你闺女?你要是不只是好歹,出了事儿可别怪我跟你没完。 宋老太太眼馋地瞅着那几匹粉色的布料,没敢说什么。 其实,这一幕,赵四老太爷是看得一清二楚,不觉心里沉了沉。 哼,宋蒋氏就是个眼皮子浅的,多少年了,也改不了这爱占小便宜得毛病。 想到这儿,他故意拿老伴儿说事儿,“吃饱喝足回去吧?衣裳料子不用花一个铜板儿就有了,咱们哪,今儿个可是占了便宜喽。” 宋老村正听着,感觉老爷子这话是是有所指,在内涵自己和老伴儿。 但是,他没证据也不好多问,就让儿子宋秉义抱着拿几匹布料,与赵四老爷子散去,各回各家。 他要回家好好教训老伴儿几句,嘱咐她千万别好赖不知,断了叶氏这根弦儿。 第三十四章 天不亮来叫门 赵四郎和赵五郎主动送四叔爷,四叔奶回家。 可看着人家都腰有新衣裳穿了,他俩觉得脸上光溜溜的难看。 唉……跟三嫂出去一趟,四叔爷老两口,还有村正大哥两个,都有新衣裳穿了,他俩作为亲小叔子,能不羡慕嫉妒吗? 小哥俩心想,要不……明天跟三嫂说,自己戒赌,不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了? 可……可不允许去赌,到时候手又痒痒。 哎哟……好纠结难受哟。 走在路上,赵四郎和赵五郎矛盾极了,心里说不上来的是什么滋味儿。 叶辛夷这边,待人都走干净了,她来到赵大郎房间。 先是给他检查了肋骨伤势,见骨头没有什么错位不妥,然后才说了老陈家的情况。 问他,“事儿呢,就是这么个事儿,老陈家这回是不想好好做人了,居然敢明目张胆地要往死里磕,娘也不是惯孩子的人。 不过,我想征求一下你的一见,看看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让陈春梅回来,还是休了她将来再娶?” 赵大郎一听休妻,吓得顾不得肋骨疼痛了,赶紧摆手摇头,带着哭腔央求道,“娘,不能啊,不能丢弃春梅不管哪。 娘,儿子求求你了,救救她。她……她有千般不是,回来以后,我一定管好她,不让她再像以前那样犯蠢了。 娘,救她回来吧,曼儿和铁柱不能没有亲娘。我……我也不休妻。春梅人不坏,这回吃了亏,肯定能改好。” 还别说,到了紧要时刻,赵大郎着口拙的,居然也会说话了。 “行,娘知道了。”叶辛夷压根儿也没打算不要陈春梅。 过来问一声赵大郎,也只是走个过场,免得将来这两口子再起什么罅隙,她当娘的挨埋怨。 “娘,你……你什么时候去陈家庄救春梅啊?”赵大郎着急,担心陈春梅的安危。 叶辛夷也没瞒着他,道,“明早就去。 为了一劳永逸,不再让老陈家这窝畜生坏了咱们今后的好日子,我打算让老三去镇府衙门报官救人。 不过,赵文,我这么做之后的后果你也知道,可能势必会让你和陈氏招了陈家人忌恨,从此她就有可能再回娘家了。 你们……别过上好日子之后,回头再反过来埋怨老娘我今日做事决绝,那老娘我可不答应。” “那不能,肯定不能。”赵大郎赶紧表明立场,“娘,虽然春梅护着娘家,可她……她心眼不坏。 她护着娘家……其实,其实也是为了讨好爹娘,想要爹娘和兄弟姐妹高看她一眼,能在娘家被重视。 娘,我……我知道她的心,我能知道她不是故意拿咱们家送礼,护着娘家是死心塌地。 她跟我说过,只要她……她回娘家得了爹娘好脸儿,那……那我再去老丈人家,也不会被人小看了。” 叶辛夷嗤笑一声道,“想要得到被人认可和尊重,得自己能立起来,有资本。拿人家的东西,讨好别人,陈春梅她即使心不坏,可也是小人行径。” 叶辛夷很理解陈春梅这种讨好型的行为举动。 别说在古代,出家的闺女不被爹娘重视,她需要千方百计去维系,去改变,就是在人族末世,也都有这样性格的人存在。 只是,理解归理解,但不可原谅和纵容陈春梅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因为你陈春梅想要讨好娘家,在娘家有点儿地位,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毫无底线地拿穷婆家的银钱,为自己谋好处。 即便她也是为了在娘家人面前,抬高自己男人的地位,自己男人的脸面,可这么做,也是极端自私的。 跟赵大郎打好招呼,叶辛夷回到自己房间,以累了为借口,不让赵玉兰和赵曼儿,小铁柱打扰,拴好门,就闪身进了镇宝空间。 镇宝空间面积不大,但是可以所以扩充规格,里面物种齐全,粮食充足,就是医药和科技方面的东西,也是要啥有啥。 如此瑰宝,看似叶辛夷在大南朝躺平都可以,然而,这种想法,是白日做梦。 因为镇宝空间已经在叶辛夷救场大酒楼,取出那些不起眼的调味料时,就发出了一次警告。 “本空间拒绝不劳而获,宿主初犯,警告一次。请宿主按照规定执行任务。” 叶辛夷接到警告之后,直翻白眼。 在人族末世,她的镇宝空间就是这么不给面子。 每次从空间里取东西,它都发出严厉的警告。 最严重的一次,果然就毫征兆地给关闭了空间通道,致使她这个神医特工没完成任务,然后被重罚。 想到这里,叶辛夷冷哼几声,只能是接受空间给出的新规定。 “攒积分,是现在穿越者空间必备的条件。做功德,是所有穿越者必备的任务。 另外,本空间新增一项特殊日常工作……每月逢休息日,可允许宿主与人族后世做生意往来。 这里有三个选项,即:一,可做粮食培育生意;二,可做现代工艺生意;三,可做化妆品和高档衣裳,餐饮业生意。 要求:逐步升级方式,互通有无。宿主请放心使用本空间的一切应用。但是,必要条件就是出色完成渡劫,接受任何考验。 所以,希望宿主叶辛夷,不但要在大南朝顺利完成渡劫,尽早回归人族世界。 而且还要成为河西沿村的顶梁柱,成为他们过好日子的带头人。也就是说,积功德必备首选条件。” 听完镇宝空间给出的这么个看着平淡无奇,实际上也很苛刻的条件,叶辛夷只能是咬牙瞪眼,无可奈何地应承下来。 在空间里稍作调整之后,她洗了个温水澡,吃了点水果,用了点补充液,又顺了几枚苹果之后,出了空间安然入睡。 只是,翌日天还没亮,大门就被粗暴地敲响了,接着就听有人高喊,“老三家的,老三家的,开门开门,娘叫你家去有事儿。” 叶辛夷被喊声惊醒,听了几耳朵,才听出来是谁。 叫门的,是赵家老宅老二赵铭礼。 赵二郎年轻动作快,先起身穿衣下地,来到了娘亲的房外,低声道,“娘,我二伯来了。 怕是昨天咱们家买了好东西,叫他们惦记上了。娘,你先别起来,我去把他打发走。” 第三十五章 被小侄女儿揭了短 叶辛夷不紧不慢地穿好衣裳推开房门,骂道,“他惦记他的,你慌什么? 怎么滴,咱们家不能吃顿饱饭了?吃顿饱饭就得活该被他们赵宅的人盯上?惯得没病。 去,去开门问问他干什么?只要不是死人,就别来烦老娘。我他娘的家里一大推事儿还没处置完呢,他跑来添什么乱? 你问你二伯,他们要是能安然无恙地接回你大嫂,你就他进来说,如果不能,哪来的滚哪去。” 噼里啪啦一顿骂,赵二郎面上显得害怕,可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 他三步两步来到院门前,放下门闩,开了门,一点没有客气地道,“二伯,这天还没亮呢,你这是干啥啊? 咋,想问问我娘我家今年都种什么庄稼啊?这……这种地还早呢,你老帮忙也不能这么急啊?” 赵铭礼一看赵二郎见面就堵心,没好气地瞪着他道,“你奶奶叫你娘去家里,说是有急事儿商量,你快去叫你娘出来。” 赵二郎这时候也不装了,把脸一沉,“二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家里在有啥事儿,也不能天不亮就来叫人哪? 实话跟你说吧,我娘说了,只要是家里没死人,其他的事儿,都不算是事儿。 我家这边一大堆闹心事儿还等着我娘处置呢,哪有功夫去老宅管闲事儿啊? 二伯,你也别拿什么孝道来压制我娘。我娘和你们分了家,不欠你们的。 再说了,你们老宅有好几个大男人,咋地,有事儿你们男人不能解决,非得来找我娘啊?” 叭叭叭……赵二郎毒舌起来,比他娘还厉害。 赵铭礼被怼地差点撅过去,指着赵二郎脸都青了,“你……你,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我是你二伯,你……你就是这么对你二伯的?” 赵二郎闻言讽刺一笑,“得了吧二伯,你这话说出来不脸红吗?啊? 大清早天不亮就踹门,说什么老宅那头那个后奶奶找我娘有事儿?这话你说出来不觉得可笑? 说惦记我家东西不磕碜,你们不是一贯都这么做的吗?还遮掩啥呀?谁不明白?” 赵铭礼接连被侄子打脸,气得再也呆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切……果然是心思不正,跑这来理直气壮,还觉得自己挺好看呢。” 赵二郎性子是真随了原主他娘啊,一张嘴没饶过谁,冲着他二伯的背影呸了一声,讽刺道。 回到屋,他这才有些忐忑不安,心神不宁地问老娘,“娘,我……我刚才将我二伯给呵斥走了。 你说,他……他回去跟我那个后奶奶一说,后奶奶能不能来咱们家闹啊? 这要是让人知道,我没大没小的,叱哒我二伯,还不得叫人骂死我?” 叶辛夷却不以为意,“有话说,母慈子孝,父仁爱,做子女的才能孝顺老子. 所以,你二伯不慈不仁之辈,你孝顺他一天,都是罪过,是对天下真正父慈子孝的嘲讽和侮辱。 再有,咱们家现在要闹成一锅粥了,从老陈家拿回来的那点银子,是咱们家之前付出去的,还有就是你哥吃了大苦头,该得的医药费。 而老娘卖的菜方子秘籍,那是老娘我师父传给我的,属于我个人的陪嫁东西。 老宅那帮人惦记?他们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敢惦记我们三房的一草一木? 再让我知道他们背后搞阴谋诡计算计老娘,老娘就掰他们脚趾盖儿。呸,一个个的,大言不惭,还理直气壮不嫌寒碜。 行了,你赶紧招呼你媳妇儿和你妹子他们吃饭。吃完饭,你和娘去接你大嫂。” 听老娘这一说,赵二郎心里好受多了,也不矫情了,赶紧招呼何月和赵玉兰,赵斌带俩孩子吃饭。 饭桌上,叶辛夷将老宅那头的事儿,说了一遍。 赵斌一听就来火了,“娘,后奶奶和大伯,二伯这是想不做人,不要脸了。 他们要银子?那也行,那就将我大哥抬去老宅,让他们出人侍候,出钱看病。 要是我大哥在他们那儿受了半点儿委屈,我就去镇府学堂找赵丕堂哥说道说道. 自己堂哥被欺负了,他作为堂弟不但没有关心,还要怂恿家里长辈趁火打劫,想要抢走医药费,他读的是什么书?哼……我就不信他们不怕损了名声。” 沃趣……赵老三小小年纪,天生胎里坏啊。 这小子,搞人是不见血。 一招就能击中赵家老宅那头的命脉,这可比讲道理,动拳头可狠狠辣,可高明多了。 真不知道原主叶氏生的这几个孩子,都随了谁? 老大自私些,但关键时刻,脑子还算拎得清。 老二力大,身壮,看似像个没头脑的,可细心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儿。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二小子舌头毒,损人那是能扒下人家一层皮不带血丝的。 老三娇生惯养的,一天到晚净是矫情,可脑子瓜子那是聪明得叫人无法说。 其实就是妥妥的奸臣料儿。 这不,他一张利嘴赶上锋利的武器了,能害死人不偿命。 而小闺女赵玉兰,别看爱哭,心肠软乎,可叶辛夷观察过了,这妮子,不动气拉倒,一旦动气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十分执拗。 好在是个是非分明,不胡搅蛮缠。 叶辛夷目前为止,对四个不同性格的便宜儿女,还是能接纳认可的。 所以,听了赵斌的话,当即点头赞同,“老三这话说得没错。若是老宅那头不要脸的话,你大哥去他们那养伤,也不是不行。 等你大嫂回来,让她跟着去。这样,咱们家里能生些粮食,你大嫂和你大哥也能相互扶持照应着,还圆了老宅那头的慈爱之心。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语气肯定,好像这事儿就能立马实现似的。 赵三郎得了老娘的赞许和认同,很得意,就借机会提出自己还要去读书的请求,请娘亲允许,很诚恳地认错。 “娘,之前儿子想错了,以后儿子再也不敢了。你放心,只要让我去读书,我肯定好好努力,刻苦用功,给你挣个诰命回来。” 他话音未落,赵二郎在一旁不屑撇嘴。 赵曼儿也高声喊道,“三叔撒谎。你以前也说了要奶奶放心,可……可你没做到。” 得,被小侄女儿给揭了短了。 第三十六章 搭梯子送人情 赵三郎冲着赵曼儿,故意挥了挥拳头,威胁她不许瞎说大实话。 赵曼儿咯咯儿乐,“小叔小叔不听话,我给奶奶拿棍子。” 这孩子,比男孩儿还调皮,把个赵二郎和何月都逗乐了。 小铁柱见姐姐说话了,不肯落后,赶紧拍着小手咯咯地笑,“不听话,奶奶打屁。柱听话,姐姐听话。” 赵三郎挨了两个侄子嘲笑,弄了个大红脸。 叶辛夷也被活泼可爱的赵曼儿和小铁柱给感染了,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忍着笑,睨了赵三郎一眼,摇摇头。 故意叹气道,“哎……这都说读书最终目的,是为了考出去,为了当官光宗耀祖,为了自己能有一番作为,能成为当朝的好官员。 可你?赵斌,不是娘瞧不起你,切……就你这样,书没读得怎么样,就在自己亲人面前拿乔端架子,耍威风的,能走多远?哼,我可不想把你培养成这副损样儿。 将来啊,老娘福没跟着你享受到,反过来还替你背锅挨骂。最后说不得闹得大了,闯出大祸,被皇帝陛下一刀给砍了,全家都跟着遭殃,不划算,我才不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呢。” 赵三郎一听,心里这叫一个委屈啊。 自己……真的有这么不堪吗?啊? 我……我胆小好不?哪里敢做昏官祸害人,祸害家族啊?老娘她……她也太看不起人了。 “娘,我……我从今往后再也不敢矫情妄为了。你放心,我一定记住今天你老的话。 我……我保证,从此以后,肯定好好做人,将来好好当官。”他把小胸脯拍得咚咚响,再次申明决心。 赵二郎跟赵曼儿一样,才不相信小弟的话呢,就闷头只管吃自己的饭。 可一抬头,就看见老娘冲他使眼色,登时微微一愣。 干啥?娘眼睛咋了?咋还抽上了?我没做啥错事儿啊,瞪我做什么? 关键时刻,赵二郎聪明劲儿忽然就没了,智商掉链子砸脚背喽。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何月看明白了婆婆的意思,赶紧轻咳一声,曼声细语地说话了。 “娘,三弟他……他还小呢,耍个脾气也是小孩儿心性,你可别真的生气。” 赵三郎一看二嫂破天荒地给自己求情,顿时激动,赶紧冲着老娘点头。 那神情分明在说,是啊,二嫂说得对,我还小呢,不懂事儿,犯了点错误,是应该被谅解的。 何月看着他那猴急的样儿,就想笑,但是,小叔子毕竟是小叔子,自己笑场不好,便强忍住了笑意,继续为赵三郎求情。 “娘,我想,三弟这两天没去学堂,肯定也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就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去读书吧。 若是将来他不学好,你就打他板子,咱们也不给讲情。”何月边说,边给相公使眼色,让他再说几句。 她就是看出来婆婆暗示自己男人给递个台阶,为小叔子讲讲情,才接言的,然后她也示意赵二郎赶紧说话呀。 结果,叶辛夷没给赵二郎重新张嘴的机会,而是点着赵三郎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道。 “你小子就是摊上好嫂子了,有她给你说情,娘答应了。我可告诉你啊,以后你再敢矫情作妖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别到时候,你胡闹起来,让你嫂子跟着坐蜡没脸儿。哼,你二嫂把机会给你了,就看你要不要志气吧。” 将人情白送给何月,可比送给赵二郎好得多。 叶辛夷这是平衡家里和谐得一个手段,同时,如此做法,也抬高了何月在这个家庭的地位。 果然,何月接到了婆婆得赞许,又得了婆婆的脸面,高兴坏了。 她夹起一块肉多骨头小的鸡块儿,放到叶辛夷碗里,甜甜地笑道,“娘,三弟也是一时迷了心窍,别再说他了。” 赵二郎一看这情形,顿时闭紧了嘴巴,心里美滋滋偷着乐。 婆婆给自己媳妇脸面,自己媳妇儿也稳稳地接住了,他得了便宜,能不乐吗? 赵三郎当下对二嫂那叫一个感激啊,起身抱拳行礼,“二嫂,小弟顽劣,之前给家里带来麻烦,惹了娘生气,以后不敢了。 这次多谢二嫂替小弟美言,小弟感激不尽。待来日小弟得了前程,绝不敢忘了二嫂今日求情之恩。” 他的话一说完,整个堂屋的气氛,都热烈起来。 就连赵玉兰都没看出老娘使得是手段。 她还以为真的是二嫂讲情,老娘才放过了小弟呢,赶紧站起来,给何月行礼道谢。 “谢谢二嫂。以后小弟他肯定不敢再胡闹了。二嫂护着他,帮着他跟娘说情,他记住了。” 得,这傻闺女,当真了。 叶辛夷也不点破,看着兄妹几个兄友弟恭的,心里是挺高兴。 待吃过饭,叶辛夷嘱咐何月看好孩子,赵玉兰照顾好赵大郎,然后赶着自家的牛车,带着赵二郎和赵三郎就直奔村外。 “阿文他娘,你这是要干啥去啊?”路上,左邻右舍遇到了,避免不了的就好奇地打听了几句。 “听说你家的了不少银子?哎哟我说阿文他娘啊,你这发财了,可别拉下咱们乡里乡亲的哟。” “是啊,叶姐姐,我跟你说,你有了赚钱的道道儿,拉拨一下咱们,以后大家伙儿日子过好了,肯定不忘了你恩情。” 叶辛夷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自己架在这儿了,就想到了有可能是赵家老宅那帮人干的好事儿。 赵家老宅那帮人没得到便宜,就想用村邻们绑架她,迫使她就范,赚了钱就给他们分点好处,真是……手段拙劣地十分可笑。 叶辛夷也不生气,更没瞒着什么,就高声告诉众人,“我是什么样的人,各位也都清楚。 我要是真的发财了,能不带着大家活儿?你们哪,通风就是雨,我卖了头野猪赚那点小钱,也算钱了?不见你们笑话就不错了。 这不嘛,我家里现在闹得一团糟,事情还没处理完,哪来的能力和精力去找发财的道儿啊。 今儿个我们娘几个去陈家庄,接大儿媳妇回来。这边不去人接,老陈家丧良心的,死活不放人。 就是去接,也不一定能接回来。昨儿个咱们村正和我四叔爷去了,都没给面子,你们说,这老陈家多猖狂?” 第三十七章 趁火打劫欺上门 勾火儿,寻找同情,叶辛夷还是在行的。 她三言两语,就将自家处境说了个明白。 村邻们一听,都震惊了。 哎哟,叶氏的继婆婆可不是跟他们这么说的。 她说三房媳妇儿找到了赚钱道儿,根本就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更别说外人了。 唉……可怜我还想着跟她处成亲娘俩呢,结果,人家压根儿就瞧不起她啊。 众人一听,就觉得叶氏这么做太过分了,这才堵在路口,想叱哒她几句,羞臊羞臊她,哪里知道她摊上了这等窝囊事儿? 众人这才明白,这么一大群人,都被赵婆子给当箭使了,借他们的嘴,闹叶氏不得消停呢。 村邻们想明白了,就瞅着叶辛夷,看她怎么说。 叶辛夷就痛心地道,“唉……我听说老陈家,这次想要拿着出嫁女不当人,准备再勒索谁一笔银子呢。 我们得赶紧去啊,别去晚了,我家春梅再再遭遇不测,被他们家给卖了。” “啥玩意儿?老陈家……真的不想让陈氏……她回来了?” “这……这不是胡闹吗?咱们河西沿村明媒正娶回来的媳妇儿,他们家谁不让回来就不让回来?” “唉哟,这真是欺负人了。我说老姐老妹儿啊,老陈家欺人咱们可不能让啊。” “就是啊。今天欺负阿文家,明儿个就可能有人有样学样的,鼓捣他们家的闺女回娘家。 走,咱们跟着去接人,看谁敢不让回来?老陈家不让回来,咱们跟他们家没完。” 有村邻昨儿个看见叶辛夷和赵二郎赶着牛车回来的,车上还装了一下子的好东西,都看眼红了。 这时候跟叶辛夷打好关系,说不定往后就能借着点儿她的光呢,所以啊,机会送到面前,谁不乐意接啊? 众人七手八脚得,就往牛车上爬,一边爬,一边高声招呼同伴儿,“走,走啊,去陈家庄啊。 我说你们还等什么呢?啊?都赶紧上车,走走。走啊,咱们跟着一起去。 诶我说老岳家的,你腿脚不好,别去了,别到时候动起手来,你扯后腿。” 村里妇人们这回可有用武之地了,年轻的,腿脚利索的,都争相登上了牛车。 有村民见老岳家的不听劝,还要跟着,忙对她扬手道,“岳家大娘,阿文受了重伤,阿武和阿斌都跟着去陈家庄,留两个女人在家,很不方便。 那什么……你带几个人去他家,看看能不能帮着干点活儿,照顾一下阿文。等我们接人回来,你们再回家该干啥干啥去。” 被阻止去陈家庄帮忙的老岳家老太太,开始还挺生气. 可一听这么安排她,也没意见了,就扬手召唤几个跟她关系不错的妇人,去了叶辛夷家。 事情超出了叶辛夷的想象,村邻们热情高涨,她不好拒绝。 再说,接人这事儿,有村里妇人们跟着,是最好不过了。 一旦陈家人闹起来,有村邻作证,她动起手来也不输理。 宋秉义也带着几个棒小伙子赶了过来,请示叶辛夷,“婶子,要不要咱们几个男人跟着去?别动起手来,你们就吃大亏了。” 叶辛夷摆摆手,“暂时不用你们出头。否则,被陈家人反咬一口,说咱们这么多人去抄家动武,反而不美。 那什么,秉义啊,家里就几个女人在,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今早天还没亮,我家老宅那头得赵铭礼,就来踹门。 口口声声说是家里有急事儿,我继婆婆叫他来找我回去。唉……你们大家伙儿看见了吧? 我这家里还一摊子闹心事儿呢,他们老宅人多,男人也多,有事儿不能自己解决,非得找我一个寡妇回去? 秉义啊,就因为这个,我带着二郎,三郎去陈家庄,就不放心家里,你们要是有心帮我的话,就跟岳大嫂去我家里,别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我二儿媳妇和闺女不敢出面。” 众人一听,哪里还不明白的? 一大早天不亮就来叫人,赵家老宅那头不就是想借机索要东西和钱物? 呵呵呵……继婆婆就是继婆婆,这肝乎就贴不到肉上去,继子家都快过不下去了,他们不闻不问,结果,看见人家得了点好东西,这就惦记上了。 呸,都是什么东西呢? 车上车下的一众村邻们,就好像之前惦记叶辛夷钱物的,不是他们一样,这会儿都同仇敌忾,对赵家老宅那头十分地鄙视。 宋秉义带着几个壮男走了,但为了避嫌,并没有进院儿,而是守在叶辛夷家的四周,担起了护院的重任。 这伙人不跟着去陈家庄了,哪赵四郎和赵五郎不知打哪钻了出来,爬上牛车另一边的车辕子。 道,“三嫂,我们哥俩跟着你去,万一陈家人胡搅蛮缠,男人要动粗,我们哥俩也算是长辈,给出个头也是应该的。” 叶辛夷看着他们俩,神情严肃,“昨晚上,我说的话,你们确保能做得到对吗?” 赵四郎,赵五郎被问得脖粗脸红,有些难为情,但是,还是很坚决地点头,“三嫂,我们……我们肯定能做到。” “既然能保证做到,那我先带你们试一年。这一年里,你们能完成我交给的任务,打到我的预期目标,那你们就算是合格了,以后我赚钱发大财,肯定不会少了你们俩。” 车上其他人一听,都瞪圆了眼睛,就像马上能捡到宝似的,亮得吓人,用手戳咕赵四郎后背,“你们两个小子,这回是走好运了。 有你三嫂带着你们,还能不发财?以后可得学好了,再不行去赌坊跟人家混了,听见了没有?” 赵四郎和赵五郎虽然难为情,但是,还是很坚决地应承了。 而叶辛夷这边一众刚出了村子,果不其然,赵家老宅那头就有了行动。 赵婆子这回也不装贤惠了,亲自带头走在前面,身后跟着赵铭善,赵铭礼两家的婆娘和儿郎,就气势汹汹地朝叶辛夷家而来。 只是,他们还没等到地方呢,赵四老太爷,赵四老太奶,还有宋老村正,以及村里其他几个年岁大的老人,就赶在了他们前头,驻进了叶辛夷家。 第三十八章 围追堵截齐心协力 老一辈人来了,与宋秉义这伙人一碰头,就挡住了赵婆子和赵铭善,赵铭礼等人进院儿的脚步。 赵婆子和赵铭善,赵铭礼几十个人一见这仗势,都傻眼了。 这是……特意防着他们呢?老三家的怎么敢这么做?啊?当他们是啥人了? 宁可相信外人,也不亲近自家人,她……她真是欺人太甚。 赵婆子和赵铭善,赵铭礼等人算计落空,想要趁着叶辛夷不在家,全家齐上阵来拿东西的计谋没得逞,反倒还委屈上了。 “这个瘟大灾的,不是自己生的,就是养不熟。”赵婆子暗暗骂了一句。 “奎顺媳妇儿,你这是人不做了,想当强盗?” 此时此情,别人不好说话,可赵四老太奶就先开口了,一张嘴,就疾言厉色,没有好话。 今天的村邻们,倒不是一反常态,没了往日不管闲事的规矩,而是让叶辛夷那一辆牛车,以及牛车上的东西给刺激的,都想跟着沾光发财,就卖了力气了。 尤其是宋老村正的老伴儿,昨晚回到家就跟儿子媳妇儿贵女们显摆,再加上几个好事的邻居去了看着眼红,所以,今天的河西沿村,就多了一些“助人为乐”的好邻居们。 赵婆子见本家四老太奶当众质问,只觉得脸皮发烫,心里发慌,只好讪笑着上前搭腔儿回话。 “哟,我说四婶子,你看你老这话说得,多叫侄媳妇儿没脸?我虽然年岁没你大,可也不是不懂事的糊涂人哪。 这不嘛,我带着家里人,上我儿子家窜个门,谁还能说三道四咋地?婶子,我呀,这不是听说阿文被打伤了吗?寻思着过来看看。 而且你看,铭善和铭礼这哥俩,也想跟过来瞅瞅阿文伤得怎么样了?自己亲侄儿被打坏,他们做大伯父的,心里岂能不着急上火的?唉,结果叫大家伙儿给误会了。 我说四婶子,这好赖不济的,铭善和铭礼都是阿文的亲大伯,他们当长辈的,上门来看小辈儿,咋就被人说嘴,谁笑话去了?” 赵四老太奶还没开呵斥她瞪眼撒谎,一旁的老岳太太不爱听了,讥笑道。 “哟,我说奎顺嫂子,你这看你孙子,怎么就瞅着人家的娘不在,家里没啥人了,就着急忙慌地来了呢? 我跟你说,这做人呢,可别太耍小聪明了。别当大家伙儿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呢。 铭安媳妇儿带着两个儿子前脚刚走,你这后脚就呼啦啦一大帮人上家来了。 这知道的,是你们来看阿文,可不知道的呢?当你们是来抄家动抢来了。 不过,幸好咱们大家伙儿都看得清楚明白,主动留下来帮着照看铭安这个家。 不然,他老婆孩子被外人欺负不算,还得被自己家人给欺上门来,把家给拆了,可就不好了。” 一句话,人走了,防范未消,堵的就是你们赵家老宅这帮不要脸的。 赵铭善和赵铭礼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想要趁着叶氏不在家来拿东西,是绝计不可能了。 哥俩只得强压下火气和怒意,提出要进门去看看阿文。 亲大伯要看侄儿,这没毛病。 赵四老太爷和宋村正,便亲自带着赵家老宅的人,去了赵大郎的房间。 赵玉兰和何月带着俩孩子,从灶房出来,迎上前去给后奶奶和亲大伯,大伯娘等人行礼问好。 赵玉兰小脸紧绷,显出悲痛之色,走在前面,众人就哗啦啦迈进了房间。 一进门儿,汤药的浓烈味道就刺鼻扑来,呛得赵家老宅这帮人差点咳嗽了。 谁也不知道,这味道,是赵玉兰刚才趁着他们没进来,故意弄出来的,目的就是要给老宅这些人一个无声地下马威。 当然,也是故意在村里人面前,给他们上眼药。 汤药的味道大,不就说明赵大郎的伤势特别严重,以至于汤药不能离嘴,花费要比平日里的病痛要多。 你们老宅的人,不想着帮忙给请大夫抓药治疗,反倒趁着家里做主的不在,上门想抢东西?都什么东西啊? 小姑娘别看脾气执拗,可还挺有心眼儿。 赵婆子装腔作势,一进屋就用粗布帕子抹眼角,那不存在泪水的老眼,愣是被她搓红了。 赵大郎事先被妹子再三叮嘱装睡,谁进来都别理睬,他听到动静,就紧闭双眼,用被子遮盖住了半边脸,躺在那儿似乎毫无察觉。 赵玉兰见大哥表现得还不错,很是满意,挤到赵婆子面前,声音弱弱地道,“继奶奶,我大哥刚才吃了药睡了。 他……他,张大夫说,大哥伤势严重,不能移动,怕是三五个月不能下地了。 呜呜呜……我娘,苦了我娘操心家里一大摊子事儿。继奶奶,大伯,二伯,你们……我家今年春种,怕是要麻烦你们帮衬着了。” 看病人两手空空不说,进屋来,居然每一个人开口说话,问候一声,这让赵玉兰很是不爽,这才暗搓搓地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老宅的人下眼药儿,挖坑。 从小姑娘行为来看,不得不说,原始叶氏生的这几个孩子,都是包子馅儿,内里有玩应儿,特别腹黑。 赵婆子和赵铭善,赵铭礼差点没绷住,暴骂赵玉兰一顿,可眼前众人都看着呢,只好将火气再次压了下去。 因为有赵家老太爷老太奶在,又有村邻们和村正都在,赵婆子为首的赵家老宅等人,无功而返,只勉强维持住了脸面,灰溜溜地走了。 出了门口,赵婆子和赵铭善,赵铭礼等人才发现,宋秉义带着一些村里壮男,守在了不远处,各个手里拎着木头棒子。 看这架势,一旦老宅的人动手抢东西,他们就棍棒侍候。 “入他娘的。”赵铭礼看到此情此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禁不住骂了一句,“我赵家的家务事,看谁敢插手多嘴?” 赵铭善虽然没骂,可心里早就一把火将这些人给烧成了灰。 宋老村正什么时候,有插言别人家家事的癖好?嗯? 还派了儿子带着一帮人,拎着木棒子准备动粗的样子,这还是之前那个,遇到事儿,就只知道和稀泥,当老好人的村正? 第三十九章 陈春梅逃回来 赵家老宅这边,无功而返。 一个个脸色阴沉着十分地难看。 赵铭善和赵铭礼更是觉得憋气得很,自己是亲大伯啊,结果还不如外人的外人,真是…… 赵婆子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无可奈何,只能两手空空,灰溜溜地离开了三房。 村里这边的事情,还算顺当解决。 但是,叶辛夷带着人没等到陈家庄呢,在距离五六里地的一个拐弯山路暗处,陈春梅披头散发,衣裳扯丝挂柳地突然间从一人高的枯草丛里钻了出来。 “娘,娘……救命,救我啊。” 陈春梅几个趔趄扑到牛车前,接连摔了几个跟头,才爬到叶辛夷的座位前,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蹭……”叶辛夷一个轻跃,跳下车,一把就把陈春梅给抱住了,一边轻拍着她的背部,给她减少惊惧,一边安慰道。 “不怕,不怕,春梅不怕啊,娘来了,娘和大家伙儿都来救你来了。” 陈春梅胳膊腿,脸上都是剐蹭的伤痕,有些地方血迹都干涸了,看起来令人心疼。 她不管不顾地扑在叶辛夷怀里,浑身颤抖着,哭嚎着,泣不成声,“娘,娘啊,我……我错了,我……我真的知错了。 呜呜呜……我爹我娘他们,他们要卖了我,要我去给我弟弟换亲,换个傻子,把我往火坑里扔。 呜呜呜……呜呜呜……娘,我这回才知道,你之前让我多长个心眼儿,别舍了自己,舍了孩子,舍了相公和家,没完没了的贴补娘家。 娘,我当时还觉得你这么说,是害我,是不想让我跟我娘家好好相处,还恨你来着。 可是……娘,我错了啊。呜呜呜,他们……一点不念着我的好,只想着拿我回去再给他们换银子。” 劈里啪啦……陈春梅见到婆婆,就好像是找到了闸卸口,不容别人问她事情前因后果,就边哭边好边认错,将自己爹娘所做的一切,都吐了个干净。 叶辛夷明白,惊吓过度,伤心过度的陈春梅现在,只需要聆听者,需要安抚她那颗惶恐不安的心,而不是要打断她的话头。 牛车上的人纷纷跳下了车,女人们就将叶辛夷和陈春梅为在了当中,免得让她难堪。 男人们则躲在了不远处,静等叶辛夷的吩咐。 但是,每一个男人的脸上,都是强忍的怒意。 “娘,我爹我娘和我大哥大嫂把我关进柴房里,就等着今天那个傻子家来人抢我走呢。” 陈春梅显然是惊吓地不轻,直到这一刻,还没有住嘴的意思,大有要将一肚子的委屈道尽了才罢休。 “娘,我……我,我半夜,被妹妹救了。我妹妹她……她拆掉了柴房的后窗户,把我放了。呜呜呜……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叶辛夷等陈春梅冷静了许多,才安抚道,“不怕的,娘这不是和村里你大娘,婶子,嫂子们来接你了吗?不怕。 那什么……”她扬声叫过赵四郎,赵五郎和赵武,厉声吩咐,“你们几个……现在马上立刻,去陈家庄要人。 记住,一定要先保护好陈春秀。昨儿个半夜要不是她,春梅今早就遭遇毒手了。 你们去了之后,要人要钱,若是不给,就把嫁给我彻底砸了。他们要是敢报官,娘就带着你大嫂和你大哥去跟他们的这场官司。 真格的,以为咱们河西沿村的老赵家人怂货囊,软蛋一个随便欺负呢? 去吧,就一口咬定要人,不给人就给钱,否则,让他们在陈家庄过不下去。” 赵文,赵斌一看大嫂惊吓过度的狼狈不堪样儿,哪还记得她之前的不是了?登下就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去陈家庄算账。 赵四郎和赵五郎作为长辈,自觉应该帮着出头做主,哥俩嗷嗷叫着,头一个往前冲去。 村里几个岁数大点的老妇人,见此情形,自己没能帮上忙,没了那点伸手人情的份儿,很是泄气。 但是,其中有一个老张家的妇人,却机灵一动,对几个失落的妇人道,“去陈家庄,哪能只几个男人去呢? 这要是动起手来,人家那头都是女人的话,咱们这边没有妇人想帮,岂不是吃亏? 走,咱们几个也跟过去。要是老陈家从此以后,不搅事儿了,咱们就算了。 要是他们不讲道理,胡搅蛮缠,那咱们可不能惯着他们。你们说对不对?” “对,你说得对。” “老张家的,你说的太对了,咱们跟着去,见机行事。” “就是。这事儿阿文娘就别去了,你带着春梅赶紧回去,让她安歇安歇,我们几个去就中了。” 这回好,人家穿越,遇事儿是亲手操刀,雷霆闪电,往爽里干,可叶辛夷穿越,却连动嘴都不用,自有人帮着出面了。 叶辛夷当下赶紧换上感激之色,朝着几个村里妇人们道谢,“那就麻烦各位了。 我先带春梅回去,找大夫给她看看伤势。你们去陈家庄也都小心些,别吃了亏。” 说着话,她当着众人面儿,从袖笼里就掏出了一串铜钱,大概有一百来文,扔给赵四郎和赵五郎,“你们是阿文阿斌的长辈,这钱……你们拿去。” 一看到钱,赵四郎和赵五郎心跳加速,激动无比,仿佛就看见赌坊里的骰子在向他们招手啊。 但是,虽然赌瘾被勾上来了,赵四郎和赵五郎仅有的一点理智尚在,赶紧问叶辛夷,“三嫂,去老陈家算账,拿钱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考验你们两个赌鬼啊。 叶辛夷瞅着小哥俩似笑非笑,道,“你们去陈家庄解决完事情之后,去镇上吃顿好的。 二郎,你领着你小叔叔他们,去聚丰苑酒楼,就说娘让你带着他们去的. 好吃好喝的,尽管点,酒楼老板和掌柜的绝对会给娘这个面子。哦,对了,几位婶子,嫂子,妹子,你们去了也别客气,想吃啥,就点啥,有阿文带着,没人会难为你们。” “啥?去镇上大酒楼吃饭?哎哟,这可就是天大的好事儿啊。”众人都高兴坏了,去陈家庄找老陈家算账的劲头更足了。 第四十章 没感激反而暗恨在心 “走走走……快走。”赶紧去赶紧解决完事儿。 “对,走啊,别耽误时辰了。”别耽误上酒楼吃饭的时辰,等不及了都。 赵四郎和赵五郎都傻眼了。 沃趣……我三嫂这么能耐吗?聚丰园大酒楼老板这么给她面子? 哎哟……真要是这样,那敢情好了,这一百文钱可就省下来了。 哥俩又犯病了,开始打这一百文钱的主意。 叶辛夷瞅着他俩,也没多说,摆手示意众人赶紧赶路干活去。 她则带着陈春梅一路搀扶着,一路就回到了家。 一进家门,把何月和赵玉兰给吓了一跳。 “娘,我大嫂这是怎么了?”赵玉兰眼窝浅,见陈春梅如此狼狈,脸上带伤,还有血渍,就开始掉眼泪。 何月也有些不得劲儿,说难过吧,倒也不至于,可毕竟跟陈春梅在一起相处了两三年,又是妯娌,挺同情她的。 “娘,快让大嫂进屋歇息歇息,我去给熬点米粥,煮个鸡蛋吧。”不愧是赵二郎媳妇儿,就有这眼力见儿。 叶辛夷对何月不禁又高看了一眼,点点头,声音温和地道,“去吧,多做点儿,你和玉兰,还有俩孩子也都补补。” 何月被婆婆关心,当着陈春梅的面,没敢表露出什么,可从心里却暗暗高兴,忙应了一声,就去了灶房。 赵玉兰这时候也没闲着,去给大嫂打热水洗漱,然后去自己柜子里,拿出了平日里舍不得穿的衣裳,给她换上。 如此被婆家人关心,再想想昨晚上在娘家的惊心动魄大逃亡,陈春梅心里不仅仅是不是滋味儿了,而是对娘家彻底是伤心失望,再加上有了恨意。 小姑子和妯娌的关怀,终于让这个糊涂蛋醒腔儿,暖和过来了。 至于她是不是真的改变的性子,那可就不好说了。 洗漱之后,陈春梅迫不及待地抱过儿子,一手牵着闺女的小手,去看相公。 经历的巨大打击磨难,这个女人还头一次惦记自己的男人和孩子。 “娘,是姥姥又让你回来取钱的吗?” 赵曼儿人小儿,可聪明得很,见娘亲这般模样回来,以为又是姥姥吧娘打了,逼着她回来借钱呢。 “娘,爹要抓药,呼(敷)药,得很多钱很多钱,你要是拿去给姥姥了,爹爹怎么办?” 小铁柱就是赵曼儿的影子,姐姐说啥,他跟着学啥,“爹,药,不给咬咬(姥姥)。” 陈春梅被俩孩子给问得差点有掉下眼泪来,忙道,“不会了,娘再也不会那咱们家的钱,给你姥姥他们家了。” 呜呜呜……要不是妹妹帮她救她,她都差点成了傻子媳妇儿,永远失去这么可爱的儿子闺女。 呜呜呜……想想娘家爹娘,真是……真是丧天良啊。 赵曼儿一听,这才高兴了,仰着小脸告诉娘,“娘,奶奶去镇上卖了野猪,给你和二婶儿,小姑姑都买了特别漂亮的好看衣裳。 我和弟弟也有,爹爹和二叔三叔都有,就是奶奶,还有太太爷,太太奶都能穿新衣裳了呢。 娘,走,快去看看爹,爹说他不肋骨断了,不能动。娘,爹爹是被舅舅,还有姨夫他们给打伤的对不对?我以后长大了,哼……绝不理他们。” “不理他们。坏银(人),不理。”小铁柱紧跟姐姐的话尾,也跟着叫嚷。 陈春梅听到有新衣裳穿了,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眼眶瞬间又红了。 心里同时居然有一点点后悔,自己要是再晚点回娘家,是不是就能拿到这卖野猪的钱,就不会遭遇被爹娘卖给傻子做媳妇的事儿? 陈春梅原本清明了一些的心头,又开始犯糊涂了。 她后悔之后,还暗暗埋怨婆婆,为什么不早点去卖野猪呢? 非得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了,才去后山打野猪卖,真实的……越老越不中用了。 等见到床上纹丝不能动的赵大郎,自以为受了娘家和婆家委屈的陈春梅,再也忍不住了,坐在炕沿边上,抱着俩孩子放声地痛哭。 赵大郎虽然不能动,但是,手臂还是可以自由的,就伸手替她轻轻地擦去脸上的泪珠,温声细语安慰她,“不哭,不哭啊。 娘这次去镇上,卖了野猪,还帮着聚丰园大酒楼挽回了名誉,赚了点银子,春梅,以后咱们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你别难过,兴许再过几年,十几年,岳父岳母老了,就会想开了,不会再难为你了。 你开心点儿,以后跟着咱娘好好干,相信用不了多久,咱们再也不用担心缺米少盐挨饿受苦了。” 陈春梅连声答应,“嗯嗯,我知道了。从今往后,我一条心地跟你过日子,再也不去想着讨好谁,让你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了。” 赵曼儿和小铁柱对娘亲动不动就哭,都有了免疫力,习以为常了,看着她眼睛红红的,都不以为然。 陈春梅也知道自己之前太作了,叫自家男人在这个家里,受了夹板气儿,心里忽然间又增添了几分愧疚。 “我……我去帮二弟妹做饭去,你……你先歇着,以后我来侍候你。”陈春梅说着,将小铁柱曼儿放在炕上,就出了房间。 至于自家男人受伤如何,是否还疼痛,她是一句都没问,连装模作样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天生冷漠,还是心大,反正,她有她的想法,就是没有体贴自己男人的想法。 来到灶房,见何月正往灶唐里添柴,急忙接过那困柴火,陈春梅又开始了她的表演,故作羞愧地道,“弟妹,我来吧。 你……你有身子了,以后干啥儿可得小心着点儿。弟妹,往后家里的活,给我做就行,你只管养好身子,生个大胖小子就中。” 何月对陈春梅的这番话,并没往心里去,只当是听听就好。 就大嫂这种自私自利,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她说的话,你要是认真,可就输惨了。 谁不知道老陈家的人,都是一个样儿的性子?刚才陈春梅说是她妹妹救了她,可何月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她妹妹救她?她妹妹要是能救了她,那就不是老陈家人干出的缺德事儿。 何月对老陈家人,是上上下下没有一丝好感。 第四十一章 又开始要作妖儿 陈春梅在一边添柴,一边眼珠子滴哩咕噜转……想找机会套话何月,看看婆婆卖野猪,到底赚了多少钱。 何月忙着灶上,压根就不再多说话。 就这么,妯娌俩在灶房里,忙上忙下,但是各怀心腹事儿。 很快,小米粥熬好了,细面饼子也做熟了,赵玉兰那边将剩菜都用瓦罐热了又热,一家人就坐在堂屋,吃了中饭。 陈春梅这是嫁给赵大郎,统共才吃的第二顿好嚼咕,一时间,心情甭提有多复杂了。 她的状态用现代话说,就是患得患失,性子非但没有因为这次事件得到更好的转变,反而成了裂变型人格似的。 “春梅,你衣裳做得好,等忙完了这几天的事儿,你把大郎和俩孩子得衣裳做了。” 叶辛夷给陈春梅找事儿做,免得她显起来想东想西,没事儿找事儿,把窝囊气憋在心里憋出病来。 “哎,哎哎,好的娘。”陈春梅得了婆婆得肯定,心里顿时又激动了,赶紧应承,“小姑她……她要是信得过我裁制,也拿来我做吧。” 叶辛夷道,“你和你二弟妹,还有玉兰的衣裳,娘都买的是成衣,一会儿你和阿月按尺码分了。玉兰的也自己拿去。” 一听是成衣,这回不仅是陈春梅高兴,就是何月和赵玉兰也开心激动了,“哎哟娘诶,我……我上次跟相公去镇上,就相中了成衣铺子那家的一套粉色衣裙呢。呵呵呵……” 叶辛夷见何月一脸讨好,简直是没眼看,笑骂道,“就你知道爱美啊?以为娘年岁大了,眼光不中了?切……” 两套深粉色的襦裙,按照尺寸,何月和陈春梅分了,乐得妯娌俩合不拢嘴,眉眼都是笑了。 这套粉色衣裳,正是何月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那一套。 拿在手里,她都乐得找不东北了,当下回屋就迫不及待地换上了。 哈哈哈……婆婆可真行啊,买的大小正合适,何月更是美滋滋。 陈春梅倒没急着换,而是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放在了柜子里,准备逢年过节时候穿。 可赵大郎没让,非得叫她现在就换了给自己看看,“媳妇儿,你别放着舍不得,快换上让我看看?我媳妇儿穿上这套衣裳,肯定好看。 真的,听娘说,二弟当时还要买那套水粉色的,嘿嘿嘿……水粉色的,哪有这套深粉色打扮人呢? 你说是不是媳妇儿?诶,媳妇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又疼了?” 陈春梅拿着那套衣裳本来还高兴滴很,可一听是而小叔子为了给他媳妇儿买粉色的,婆婆才选了这么个颜色,顿时就恼了。 感情自己是捡剩,借人家何月的光了,才得了这套衣裳。 呸……自己好歹的,也是这家的长门长媳啊,穿个以衣裳,还得是穿人家相中的颜色和款式。 哼……这叫什么事儿啊?瞧不起谁呢? 这刚好了没有一个时辰的陈春梅,因为赵大郎一句无意中的话,就显露原形了。 这可真是,伤疤还没等愈合,又开始要闹妖。 “相公,这衣裳,先放着吧,等你伤好了,我再传给你看好不好?” 陈春梅不想再看衣裳第二眼,只觉得这个粉色几位刺眼扎心,就强装笑脸,忍着醋意,好话哄骗赵大郎。 反正她才不要穿人家挑剩的了的衣裳呢。 赵大郎不清楚陈春梅心里所想,只以为她担心自己的伤势,穿上靓丽颜色的衣裳,会被人耻笑呢,登时又被感动到了。 “好,放起来也好,待日子再过好些,你想买什么样的衣裳,随你挑。春梅,其实你穿什么样式的衣裳,都好看。” 赵大郎的情言蜜语,并没有打开陈春梅的心结,她假装好羞娇笑,却没搭话。 赵大郎一时间,竟看得痴了,这么懂事儿的媳妇上哪找去啊?春梅为了我,喜欢新衣裳也不穿,真是贤惠又漂亮的女人。 哈哈哈……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啊,可把痴汉子给感动坏喽。 陈春梅没穿新衣裳,赵玉兰和何月却没闲着。 姑嫂俩换上之后,还特意到村子里走了一趟,特别是老宅那条街,走了个来回儿。 没有片刻功夫,就在河西沿村刮起一阵粉色的风,俩人成了这个村最靓丽的崽。 “哈哈……二嫂,咱们这么招摇张扬,会不会不好啊?”赵玉兰都被村邻们夸红了小脸,一边美滋滋,一边还有些担心被人嫉妒骂。 何月把脖子一扬,傲娇地到,“这有啥啊?你没看见咱娘买回来东西,也没藏着掖着,还送给了村正和村正大娘,不就是不怕别人嫉妒? 我跟你说小妹,做人呢,低调是好事儿,可有时候,你不高扬一点儿,别人也不那你当回事儿啊。 你穿得破破烂烂,把自己好吃好穿的省给他们,他们也得轻蔑你,所以,娘说得对,该咋活就咋活,管别人屁事?” 得,今早叶辛夷刚说过的话,就被何月给活学活用,挪到了正地方。 可何月不知道她婆婆这么张扬的目的是什么。 叶辛夷当然是为了尽快完成镇宝空间下达给她的任务,带着全家,全村人脱贫致富,然后她好顺利渡劫回归人族末世。 而这样张扬自己赚了钱,买了新衣裳,吃到了鸡鸭鱼肉,无非就是刺激这些受了半辈子苦的村民们,从见到她改变了生活开始,都有个积极向上,对生活重新定位的心态转变。 果不其然,村里人见到何月和赵玉兰穿上了新衣裳,昨天赵铭安家又大鱼大肉的好顿吃,不仅仅是羡慕嫉妒了,而是产生了也想跟着沾光,发财过好日子的想法。 叶辛夷正在柴房里摆弄弓弩,砍柴刀,准备再上后山去踅摸点好东西,回来弄个卤肉摊子给赵二郎做,柴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了。 陈春梅带着一脸的恼怒闯了进来,“娘,”她大叫,“我……我不喜欢深粉色的衣裳,我……我想要那套水粉色的。” 叶辛夷愣住了,“你说什么?你再把话说一遍,老娘没听清。” 第四十二章 赵大郎悟了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再说十遍,我也是这个话儿,哼…… 陈春梅先前还有点慌,担心被婆婆暴骂。 可刚才她去河沿边儿洗衣裳,被一群妇人围住,大家伙儿七嘴八舌地不停地夸赞何月和赵玉兰,穿那粉色的衣裳如何如何好看。 还有个小媳妇儿自以为眼光好,称赞何月人长得秀气,皮肤也白,穿一套深粉色衣裳,简直好像是仙女下凡似的。 这一下,陈春梅被刺激得抻不住劲儿了,脸色一下阴冷了下来。 她更觉得赵大郎说的那句话,是真的了。 因为她皮肤略黑,个头也比何月稍稍矮了点儿,所以,众人夸赞何月穿深粉色衣裳好看,那她陈春梅穿了,岂不是她的陪衬? 难怪赵二郎非要婆婆买粉色的衣裳,果然是何月这个贱人喜欢的,婆婆才买的,而她就是个顺手。 陈春梅抱着一盆衣裳回来,越想生气,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耳听着上房屋里,闺女曼儿和小铁柱也咯咯笑着,夸奖二婶儿和小姑真是好看,登时火蹿头顶。 于是,愤怒之下,她不管不顾地跑到拆房来找叶辛夷说道说道。 “娘,我……我说,我要穿深粉色衣裳不好看,我要跟玉兰的一样,水粉色的。” “啪……”叶辛夷将手里的砍柴刀往树墩子上一拍,眯着眼睛就站了起来,语气冰冷冷地再次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春梅被婆婆这一危险举动给吓住了。 她呆立原地,脑子一片空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撞神经了,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跟婆婆较劲儿? 叶辛夷指着她鼻子大骂,“你挺不长心哪,啊?老二老三带着人去你家解决你的事儿,结果你回来没说问一声你男人伤势如何,没说好好侍候你男人,反过来为了一件衣裳,你原形必露。 陈春梅,我能说你心大?还是说你自私到了骨头里?你的衣裳和何月的,都是一样的衣裳,凭什么你不要,就得可着你的心思来? 咋地,你觉得这个家是你当家,还是你有资本来当这个家?还你不要那套衣裳? 既然你不要,我也不勉强,马上立刻码流地给我拿回来。快去!快点儿,别傻站在这儿给我添堵。 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在你娘家怎么没看见这么狂傲豪横?跑回来刚消停了没有两个钟头,你这就开始作妖儿,当老娘不敢拿你怎么样吗?” 劈里啪啦一通骂,陈春梅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摇摇晃晃,木然机械地朝自己房间走去。 “什么东西?‘叶辛夷盯着陈春梅失魂落魄的背影,没好气地骂了一。 本来她就对自己穿成人家老娘就很不满,又摊上这么个不知道好赖的儿媳妇,叶辛夷能没动手揍扁了她,已经是修身养性,脾气改好了。 这要是放在人族末世时代,她能一脚踢飞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 在这一刻,叶辛夷决定了,暂时给陈春梅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还是老样子,就把他和赵大郎这一房分出去。 娘的,她是来渡劫的,不是来惯孩子,帮别人教一个四五六不懂的小贱货。 这刚回来,,脸上的血渍刚洗干净,她就忘了痛,搁谁谁不生气愤怒? 陈春梅脚步趔趄地回到自己屋里,一见赵大郎,顿时就哭嚎上了,“大郎,相公,我……我惹了娘生气,闯祸了。” 赵大郎一惊,挣扎着挪了挪身子,让陈春梅坐在自己身边,急忙问道,“怎么了?你……你怎么惹娘生气了?娘……骂你了?” 陈春梅抽抽噎噎,使劲儿点头,却没敢说自己因为嫉妒和怨恨婆婆买衣裳,没顺着自己的意思而惹了婆婆不快,只是低头掉眼泪,闭口不言。 赵大郎只以为是老娘因为陈家的事儿,迁怒了自己媳妇,心里也是憋气窝火的,便带着纵容的口气,劝解陈春梅,“春梅,有什么事儿,你先忍忍。 待我养好了伤,我就跟着娘一起赚钱,到时候,我赚来的钱,都交给你收着,你想买啥就买啥,啊?” 陈春梅闻听此言,就破涕为笑了,给赵大郎掖了掖被角,轻声道,“行,我都听你的。 只是,大郎,娘给买的那件衣裳,人家说,弟妹皮肤白净,穿着好看,我……我略微有些黑,穿起来,很不受看呢。 所以,我……我想跟妹妹换一换,我穿那件水粉色的,应该比穿深粉色的好看些呢。” “你就为了这套衣裳,惹了娘生气?”赵大郎愣住了,瞅着陈春梅特别吃惊,“你之前不肯穿,就是因为不喜欢?” 陈春梅一看自家男人神色有些难看,就知道坏菜了,急忙摇头辩解,“没有,不是……我,我没不喜欢。 我就是……就是寻思小妹穿水粉色的好看,弟妹皮肤白净,穿深粉色的也好,就我……我穿着可能不好。” 赵大郎这要是不明白自己媳妇的心思,那就白跟她同床几年了,当下神情淡了下来,嗯了一声,道,“既然不喜欢,那就拿回去还给娘吧。 待我伤势养好了,再赚钱给你买你喜欢颜色的衣裳。咱们……想要穿新衣裳,也不差这一年半载的。行,你去还衣裳吧,我再睡一会儿。” 从陈春梅回到家,紧着个门儿到现在,她一句关心自己的话都没有,赵大郎不是没注意到,而是大男人,跟女人计较,好像不大好。 再一个,她昨晚受了惊吓,一时之间没有缓过神来,没关心自己,是情有可原,所以,赵大郎心里多多少少的,也是有少些的不适。 可现在,当陈春梅因为一套衣裳闹脾气,惹了老娘生气,他还有啥看不明白的了? 陈春梅还想再辩解几句,可看着赵大郎合上了眼睛,一副要安睡了的模样,气坏了,咬咬牙,起身就往门外走。 此时的叶辛夷,已经手拎着砍柴刀上后山了。 来到山后没人处,她让镇宝空间的探测扫描仪,将镜头转向远处的陈家庄,探看探看赵二郎等人在陈家庄发生的一切情况。 第四十三章 哥动拳弟动嘴群殴 陈家庄这边煞是热闹。 陈家人一开始还穷横穷横的,对要拿赵大郎媳妇陈春梅换亲当众承认,不但没感到羞耻,反而理直气壮,认为是理所应当。 “我老陈家的闺女,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让我生了她,养了她,她就得听爹娘的。” 赵二郎被这无耻的话,给气得差点一拳将陈家大儿子给打散架了,飞出去两三米远,才落到院外的一个烂泥坑里。 “扑通……砰……”还挺响的。 陈大郎发出了狼嚎一样的哀叫声,听着就知道该有多疼了。 陈家老两口一看大儿子吃亏了,朝着陈家二郎大喊一声,“河西沿村的人欺负上门了,来呀,给我打,打死打坏算我的。” 老陈家儿郎不少,本就都是年轻气盛,陈老头儿一叫号,一鼓动,这些个年轻人就喊着,叫着,“打,打呀,打死打坏算老陈家的,与咱们无关,快动手。” 感情这里面有几个年轻人,是来过手瘾来了。 刹时间,老陈家院里院外,就剑拔弩张,双方对峙起来,眼看着一场血雨腥风的撕斗惨剧就要发生。 赵二郎当然不能让别人跟着吃亏,把大手一挥,冲着四叔和五叔高声道,“你们都让开,我一个人就能收拾了这些瘪犊子。” 跟随而来的几个老娘们,也都不示弱,一个个叉着腰,瞪圆眼珠子,也喊着。 “女的,就交给我们老姐妹几个,我看看着老陈家的女人,是怎么穷横的?呸……不是人的玩意儿,下手别留请。” 早有陈家庄的人见事儿不好,跑去搬来陈家庄村正,“快点村正,河西沿村的老赵家,来陈狗栓家要人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再晚一会儿,就见血了。” “要人?要……要谁啊?那个……陈春梅没回家吗?”陈村正还真不知道赵大郎媳妇儿没回家,所以才有这一问。 报信儿的村民脸色也十分难看,摇摇头,“没有。说起这事儿,陈狗栓可真不是人哪。 他非但没放陈春梅回婆家,还……还要拿她去给陈四郎那个傻子换亲呢。 这不嘛,老赵家听说了这事儿,一大早就赶来要人来了。可陈狗栓没把人给人家还回去,还承认了要拿她换亲的事儿。 赵家那个力大无穷的二郎赵文,登时就火大了,一拳头将陈大郎陈大全给揍飞了。 村正,你快去看看吧,再不去,我估摸着老陈家今天不死几个人,也得瘫巴几个。那赵二郎瞪眼珠子,是真吓人哪。” 陈村正听完头都大了。 这个老陈家,是一点人事儿不干哪,整天净想着歪歪道儿,这回踢到铁板上去了吧? “走吧,快点儿。”这回轮到陈村正着急了,催促着报信儿人,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就来到了陈狗栓家。 此时的陈狗栓家,闹开了锅了。 河西沿村的这些个老娘们可都真的不是软柿子,七八个妇人一窝而上,逮着陈春梅的老娘周氏,还有大嫂郑氏,以及其他几个女人,那就是一顿猛薅,猛踹,猛挠…… 女人的看家本事全都用上了,连掐带咬的,动了全武行。 周氏和闺女,儿媳妇们就遭了殃,头发被薅下几绺子,嘴角也给撕开了,鼻子被捶得直冒血,身上的衣裳更是扯丝挂绺的,狼狈之极啊。 虽然河西沿村的妇人这边也小有受伤,但是,都是轻伤,皮破了,头发散了,鼻青脸肿也没那么严重。 所以说,河西沿村妇人的战斗力,那是杠杠的。 男人这边不用多说,赵二郎以一敌十,几个长拳炮,将老陈家七郎八虎都给揍趴下了。 陈村正等这边都消停了,住手了,才凑过来呵斥两边做什么动手?都是亲戚里道的,有啥话不好说,非得动武扒抄?太不像话了。 陈狗栓被不知道是被谁给“碰”趴下了,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直哼哼,“村正啊,河西沿村的,欺负上门了,你可得给咱们做主啊。” 这个陈狗栓,确实是够狗的了,自己被揍成这熊样了,还不忘了挑唆勾火上眼药,怂恿陈家庄的村民跟赵二郎等火拼。 赵四郎和赵五郎一看,哥俩这几拳头没能揍老实陈狗栓,还想上前再补上几脚,就被赵斌给拦住了,“四叔,五叔,我来。我就不信,陈家庄就没有明白人。” 赵四郎赵五郎见三哥家的老幺说话了,怎么滴也得给这个读书人个面子,便往旁边让了让,放下了已经抬起来的右腿。 赵斌来到陈村正面前,小小年纪却个子不矮,差不多有一米七的样子,晃着刀条一样的个头儿,对陈村正微微躬身抱拳,十分有礼貌。 “陈村正,陈伯父,学生赵斌,这厢给你行礼了。” 陈村正对陈狗栓拿他当枪使,很是恼火,但是,现在不是算自家帐的时候,只能压着火气,面对赵斌这个读书郎。 他知晓赵家三房这个小子,才十多岁,却已经有了读书人俊俏书生模样,当下也不敢太过拿大,微微颔首,道,“小书郎不必客气,只是,小书郎,今天这事儿,伯父我可就要多嘴唠叨几句了。” “你请说。”赵斌在家娇生惯养拿乔,可在外面人前,那是要多有礼貌,就多有礼貌,对着陈村正深躬应答。 陈村正抱着调和的态度,劝解道,“小书郎,你看……这陈狗栓不管咋说,也是你们老赵家的姻亲。 这亲戚里道的,有啥话不好说的,非得动武扒抄儿?多不好啊?你说是吧? 那什么……今个儿这事儿啊,我不说谁对谁错,都给老夫个薄面,把话说开就拉倒吧。” 陈狗栓一听,心里这个气啊,叫唤声更大了,意思是他受了重伤,挨了打,这么算了,他岂不是吃亏? ”村正啊,陈老四,你不能就这么放了老赵家啊。”他一脸委屈激愤地喊道,“河西沿村都欺负到咱们家门上了,哪能就轻松几句话算了呢? 村正,你可是一村之长,咱们村民被人欺负,你不管的话,传出去,哪还有脸见人啊?” 第四十四章 赵三郎阴招够狠 陈村正听他叫唤地底气十足,挨了打还不忘了拿自己当挡箭牌,利用自己挑事儿,更来气了,厉声喝道,“你给老夫闭上你那张臭嘴。 要不是你陈狗栓惹事儿,人家河西沿村能上门来找你算账?你口口声声说人家欺负陈家庄了,呸,人家那是欺负陈家庄吗? 人家是来找你要人的,你现在麻溜地赶紧把人给放了,让人家接走,啥事儿都清了。 你们一天到晚不寻思好好过日子,净想那些歪歪心眼子,丧尽天良拿出门子的闺女赚钱换亲,你以为老夫没骂你,你还有理了?” 这一顿暴骂,陈狗栓哑巴了,那点小聪明不堪一击,直接被陈村正给骂报废了。 骂完陈狗栓,陈村正转过头来,又对赵斌道,“小书郎,还是刚才那句话,人,你们接走,事儿呢,就到此为止,两家都别计较了,你看如何?” 赵斌倒痛快直接答应了,“既然伯父你这么说了,我们赵家不给你面子,那不是不懂事儿了? 只是,刚才我们说来接人的时候,陈家大叔说,人……没了,我大嫂被关进柴房,半夜的,就没影了。 所以,陈村正,我大嫂那个大活人,怎么能说没了就没了?我怀疑是他们家给藏起来了。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呢,当着你的面,搜一下。人若是在,我们啥话不说,直接接走。可要是不在,那……咱们只能是官府去见了。” 一听还要去官府,陈村正知道事情大条了,气得跳着脚地骂陈狗栓,“你个王八犊子玩意儿,好事没有你们家,给村里招祸,惹麻烦,倒是一个顶两个。 哼……一个个吃的是人饭,净做这畜生的事儿,你们怎么不都窝囊死算了。” 陈狗栓被骂得抬不起头,嘴里嘟囔道,“你也不用骂我了,骂也没用。死妮子她……她早就跑了。 昨晚半夜,柴房后窗户被拆卸掉了,我就知道她不会老老实实地等着去换亲,肯定是自己跑了。你们搜也是白搜。” 白不白搜的,就没陈狗栓什么事儿了。 于是,赵斌给二哥一使眼色,赵二郎带着河西沿村的儿郎和几个妇人,就拎着棒子挨个房间,挨个角落开始搜寻。 当然了,这搜寻期间,避免不了“磕磕碰碰”的,没有一炷香功夫,陈狗栓家,就被砸了个稀巴烂。 “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陈狗栓一看家被砸了,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就朝赵二郎奔去。 赵四郎在一旁正好撞见,一个健步,窜到了陈狗栓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怎么着亲家大哥,人都藏起来,还不许我们找一找?” 赵五郎也过来了,将几个小辈儿给拦在了他身后,方便继续砸,转脸却冲着陈狗栓厉声怒喝道,“秦家大哥,咋地,想不放人?” 四叔五叔和二哥动手,赵斌动嘴,对陈村正一脸肃然地道,“村正大伯,学生不才,人小岁数也小,就不懂了。 这陈家庄出了老陈家这桩子事儿,传了出去,就不怕别人耻笑陈家庄的风气不好吗? 你这么大岁数,可有听说,娘家欺负婆家老实,能将已经出了嫁的闺女,扣在娘家不放,要拿她给傻子弟弟换亲赚银子的? 这真乃是千古奇闻,咱们大南朝还是头一次有这事儿吧?哎哟,村正大伯,那学生可就恭喜贵庄子,接下来就出了名了啊。 而且,待明日回去,我就去镇上学堂挨个问问,这出了嫁的闺女,能否被娘家爹娘任意买卖? 相信各学堂里的陈家庄学子们,会给学生我一个满意答复的。大伯,我记得陈家庄在镇上学堂,县上学堂有不少学子吧? 他们肯定各个饱读诗书,精通文律,那……陈家庄因为老陈家这事儿出名,算是给他们帮了大忙不是?” 卧槽……赵斌这小犊子够阴,够狠的了。 他叔和他哥大闹陈家,来的是武斗,而他可倒好,小小年纪却玩儿阴的,直接就将击在了陈家庄的命脉上。 去找陈家学子?那不就是毁了他们吗? 如果外面传出陈家庄村民买卖出嫁女,那好了,不管哪个学子本事再大,都将被这恶劣的行径给毁于一旦。 陈村正这回觉得和稀泥都搅不动了,赵家这小子才丁点儿大,就这么整蛊人,看来,老陈家的事儿,还是快刀斩乱麻处理吧。 他再看不出赵家这些人来老陈家,什么为了寻找陈春梅,来接她的?分明就是为了出气来的。 到了现在,他看不出这一点,那就白活了几十岁了。 “行了,都给老夫住手。”陈村正憋气带窝火,挥手叫赵二郎等人停手。 赵二郎等人见弟弟给自己使眼色,便也把手一摆,高声喝道,“先都停下。 今儿个有陈村正大伯给咱们做主,想来也不会憋屈了咱们赵家。陈村正大伯,有话你说,小子都听着呢。” 陈村正能说啥?只得道,“那什么,你嫂子可能躲到你们河西沿村哪个亲戚家了,待会儿你喊几个婶子大娘,去你们河西沿村再寻找寻找。 这边呢,老陈家做事欠妥,有违德行,做人不厚道,家里东西碰坏了,也是咎由自取,一句话,活该。 所以,老陈家这事儿,你们给老夫面子,就此罢休吧。等你们找到你大嫂,再给老夫来个信儿,也好让我也放心。” 陈村正的话,刚说完,忽听得不远处有人喊道,“村正,河西沿村又来人了。 说是春梅妹子在河西沿村的宋老村正家躲了半宿,跟他闺女在一起,这会儿已经被宋村正的儿媳妇陪着,回家去了。” 最后这段报信儿表演,是赵二郎他们来陈家庄的时候,叶辛夷特意嘱咐快嘴大娘刘氏这么做的。 要不然,没法收场不说,还会影响了陈春梅的清白名声。 一听人找到了,陈狗栓和周氏全家人是放声大哭啊。 家被砸了个稀巴烂,亲却没换成,银子也没捞着,陈家老两口能不哭吗? 赵二郎见事情发展,与老娘预想的一样,乐坏了,赶紧招呼河西沿村的人,上车,去镇上聚丰园大酒楼吃大席。 赵四郎和赵五郎一听,不觉捏紧了怀揣的那一串铜板,合计着一会儿到了镇上,是去赌坊呢,还是不去? 第四十五章 巧遇后山上的兄妹 哥俩还不知道远处有人在用极其神秘的仪器在监视他们呢. 怀揣着那串铜钱,俩人挺开心,挺激动,沾沾自喜,还少有点小忐忑。 这钱要不要去赌坊呢?这个问题真是令人纠结。 叶辛夷看到这里,知道了陈家庄的事情,已经顺利解决好了,便收起扫描仪,开始专心在后山深处寻找大南朝曾经出现过的辣椒。 在聚丰苑酒楼的时候,她看到酒楼后堂的一个隔间,似乎有一个盆栽,远远地看着像是辣椒树。 这颗辣椒树不是很高很大,属于小椒那一类型。 当时看到这个东西,叶辛夷异常兴奋。 若不是为了不惊扰酒楼老板顾品正,掌柜的周书宣,她是不带放过那盆东西的。 虽然她的空间有收纳功能,但是,因为镇宝空间给了她一个初级警告,不准对无辜人动用这种功能,所以,她没敢轻举妄动。 不过,既然周书宣和顾品正这里有这种东西,那她不相信河西沿村的后山,不会生长这种野生的树椒。 叶辛夷一边搜寻辣椒,一边顺手又打了几只野兔和山鸡,还猎了一头比上次还肥壮的野猪。 这头野猪,她不准备拿去卖钱了,而是回村屠宰好之后,请村里曾经帮助过原主的村邻们吃顿流水席。 这样做,也算是替原主还还之前欠的人情了。 “啊呸……呸,好辣,好辣。”叶辛夷正耐心地寻找的功夫,忽听不远处有小孩儿的尖叫声,“哥哥……哥哥,我嘴疼,舌头疼,啊啊……我要疼死了。” 叶辛夷顺着哭喊声寻找过去,就见一个不大的煽动口前,一个衣衫褴褛,瘦瘦小小,但是脑袋挺大的孩子,蹲在地上一边抠嘴,一边哭嚷。 她再转头向四周探寻,忽然就发现,在这个瘦小的孩子左侧两三米远的地方,霍然生长着一片辣椒树,树上结着已经变成红色的辣椒。 沃趣……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历史架空的大南朝,果然有辣椒的存在哟。 叶辛夷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水囊,里面是她镇宝空间的灵泉水。 “小朋友,你是不是吃到不好的东西了?来,姨姨这里有水,你喝点就好了。” 小孩子听到陌生人的声音,吓一跳,也顾不得嘴疼,赶紧往山洞里爬去。 “小朋友,姨姨不是坏人,我是山下河西沿村的,到山上来打猎,就看到你了。”叶辛夷尽量放柔声音。 小孩子听到河西沿村四个字,就停止了爬行,转过头来看着叶辛夷,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你是那个叶奶奶是不是?” 小孩子的话,一出口,这回轮到叶辛夷愣了,“你认识我?嗯?你叫什么名字?见过我对不对?” 小孩子瞪着清澈的大眼睛,使劲儿点点头,“我认识你,你是好人。我哥哥病了,是你帮着采了药给他吃,哥哥才活了。 我……我那时候害怕见到人,就躲在山洞里面,不敢出来,可我看见你了,记住你是个好人,是我和哥哥的救命恩人。” 小孩子的话,再次勾起了叶辛夷脑海里原主的一段记忆。 记忆里,原主叶氏上山采药给二儿子疗伤,确实是赶巧碰见了在山洞里生活的外地逃难来的兄妹俩。 当时哥哥顾品逸才十二岁,妹妹才四岁,兄妹俩衣衫褴褛难以遮体,都瘦得走路直打晃儿,要不是原主叶氏伸把手,他们就已经死在了这个山洞中。 之后的几年里,顾氏兄妹一直没离开河西沿村的后山,他们以打猎为生,兼或给人打短工,这样维持到现在,还是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当年来河西沿村后山居住的不止顾氏兄妹,还有几户人家。 可后来,大南朝最动荡的那几年熬过去了,灾难也有所减轻,各地流民就陆续归乡,差不多就都走了。 没有离开的顾氏兄妹就拿着路引,去找宋老村正,请求他帮着重新办理了暂时借居河西沿村后山的户籍,打那后,他们就成了山民。 现在,顾小妹这么一说,叶辛夷原主记忆再次复苏,就想起了这么一段往事。 “哪,这是姨姨从山那边打来的水,挺甜的,你喝几口,嘴里就不辣不疼了。”叶辛夷再次将水囊递给顾小妹。 已经八岁的顾小妹,这次放下了戒备,接过那水囊,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口,这才觉得自己活回来了。 “哎哟可疼死我了。”还回水囊,顾小妹还不忘了伸伸舌头,笑呵呵地对叶辛夷调皮道,“姨姨,你自己上山来的吗?可看见我大哥了没有?” 叶辛夷摇摇头,“没见到。怎么,你大哥出去半天还没回来吗?是不是走远了?” 顾小妹闻言,小脸苦抽抽地道,“我也不知道哥哥做什么去了。昨天,我老家那边来人了,叫我哥哥去一趟,说是有事儿商量。 我哥哥今早一大早,饭都没吃就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姨姨,我哥哥他……他不会有事儿吧?我好担心他。” 叶辛夷也不知道顾品逸有没有事儿,可这话她不好回答顾小妹,生怕这孩子担心过度,再有个什么好歹的,就笑道,“你哥哥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儿的,你放心吧。 不过,小妹啊,你和你哥哥在溧阳镇,还有亲戚吗?你们既然有亲戚,为什么不去投奔亲戚,反倒在这山上住了这么多年?” 顾小妹闻言,小脸更皱巴了,大眼睛里含着泪,声音犹如蚊蝇道,“我哥哥说,饿死也不去投奔那些吃人的人。 我……我担心哥哥,那些人会不会害他啊?我……我哥哥他,他不让我告诉别人,我们有亲戚在这里。 哥哥说,那些人都是没良心的坏人,害人的时候,啥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你识字吗?”叶辛夷心里忽然一动,装作若无其事地口气道,“你哥哥是不是也不识字啊?” 提到识字,小姑娘眼里就有了光彩和骄傲之色,大声告诉叶辛夷,“我哥哥小时候,是镇子上的小神童,我爹我娘,都可欢喜他了。 嗯,我也识字呢,是我哥哥教我的,还给我买了本子和笔墨,让我好好练。我练的可认真了。” 十二岁之前的顾品逸,就是神童之智? 叶辛夷不得不说,这顾氏兄妹,绝对是两个有故事的人。 第四十六章 辣椒也穿越了哈 因为采摘辣椒,叶辛夷一边跟顾小妹说话聊天,一边手脚麻利地干活儿。 顾小妹见到红彤彤的辣椒,就有了受伤后的阴影,迭连声地劝阻叶辛夷,“姨姨,这东西好辣,满嘴疼,你不要碰它,会被伤到的。” 叶辛夷见小姑娘心地善良,还是个懂事的孩子,便笑道,“不妨事,姨姨会小心的。 只是,小妹啊,你和你哥哥在这儿居住了这么些年,你们……之前没吃过这东西吗?” 顾小妹摇摇头,“没有吃过。姨姨,之前这地方没有这个东西的,是前年的时候,这里飞来好多的鸟。 我都不知道这些鸟是什么鸟,哥哥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飞来的,叫什么名字。 反正就是很好看的一种鸟,它们飞来之后,这里就全都是鸟粪,后来,这些有鸟粪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长出了好多好多这个能让人嘴疼,碰到也疼的东西了。 开始的时候,它们长出来,不是红的,哥哥尝了一回儿,也被辣得嘴里发麻发木还特别疼。 哥哥说,这可能是慢性毒药吧?不让我碰,也不准我吃。 可是……我我前些时日突然生病了,哥哥赚来的钱,都给我请大夫抓药了,没钱买米,我我……我很饿,就想吃几个。 可是它太难吃了,吃到嘴里,嘴里疼,吞下肚子,这里……这里,还有肚子这里,都火辣辣地疼。” 顾小妹一边述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咽喉,比划着胸腔和胃部得地方,一脸的惊慌,“姨姨,我会不会死啊?它……它能药死我吗?” 叶辛夷笑着摆了摆手,“当然不会。因为这东西啊,不能这么空嘴吃。 得把它加工一下,然后能就着香喷喷的米饭,米粥,吃起来才透爽舒服呢。” “啊?真的吗?” 顾小妹虽然八岁了,但是,因为常年居住在山上,很少与人打交道,又没有什么玩伴儿,所以,看起来才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很是天真单纯。 “当然是真的了。姨姨不骗小孩儿哟。” 叶辛夷从空间里取出一块人族末世出产的,带有极香甜奶味儿的营养液糖果,递给顾小妹,“哪,你先吃块营养糖,听姨姨慢慢跟你说。” “糖?什么东西?”顾小妹看着那精美包装出来的香甜味重的糖果,迟疑地接过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疑惑地问道。 叶辛夷耐心地告诉她,“这个东西就是糖,闻着好闻,吃起来也香甜,能解饿,还解忧愁。 哈哈哈……你吃了以后呢,还会长得更漂亮,更招人喜欢了。吃吧,吃了它,肚子就不饿,不疼了。” 营养糖果,人族末世护卫者们必备的充饥提神营养之物,顾小妹吃了,当然好处多多,不可言说了。 顾小妹迟疑地拨开糖果的外衣,然后轻轻地咬了一点点,试探着在嘴里蠕动咀嚼了几下,发现真的是又香又甜,顿时幸福地眯起了大眼睛。 “好吃吧?”叶辛夷见她只吃了一点点,就包起来放在了怀里,笑道,“不用给你哥哥留,姨姨这里还有呢,等你哥哥回来,姨姨也送给他一块儿,你放心吧。” 顾小妹不好意思地笑了。 也许是营养糖果起了作用,小姑娘不但脸色有了红润,而且人也精神了,肚子没有了饥饿感,笑得甜甜的,脆生道,“我等着哥哥回来一起吃。 谢谢姨姨。我……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姨姨,这么珍贵的东西,你都舍得给我吃,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感谢你呢。” 叶辛夷宠爱地摸了摸她草窝一样的枯黄稀少的头发,慈爱地道,“谢什么?你还帮我姨姨的大忙了呢。” “啊?帮姨姨大忙?”顾小妹很奇怪,“我哪里帮上姨姨的忙了?我……不知道啊。” 叶辛夷就指着面前小树林似的辣椒树道,“哪,这不是嘛?你帮着姨姨把它们都看得好好的,没有糟践了,就是帮大忙了。” 顾小妹更糊涂了,疑惑地问道,“姨姨,这些东西,我本来像拔掉了的。 可……可它们红起来真好看,我就没舍得。之前山下的人来见过,可谁也没注意到。 再说,山下村里好多人都不喜欢我和哥哥,我也没跟他们说,这东西可以搬回家养起来观看的。 我……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可我……就是不先告诉他们。姨姨,一看看,红红的一大片,是不是特别的喜庆? 可惜啊,它们看起来好看,吃起来却像毒药一样,唉……真是可惜了。要是能吃的话,我想肯定能赚钱,那样,哥哥就不用一边辛苦读书,一边做短工赚钱了。” 叶辛夷听着小姑娘叨叨的,还挺有赚钱的第六感官,不觉惊奇。 她不认看这孩子失望的神情,就笑着道,“姨姨告诉你啊,这东西确实是又苦又辣,空嘴吃,能折磨死人。 但是呢,只要经过姨姨我稍稍的加工制作一下啊,到时候一定能赚钱,还能让你喜欢吃哦。” “啊?姨姨,那……那真的能赚钱吗?”顾小妹眼睛一下瞪大了,亮晶晶的,瞅着叶辛夷采摘下来的一堆辣椒,仿佛是看到了银子一般,欢喜极了。 如果能换钱的话,那她今年就多多栽种一些,到时候请姨姨帮着加工制作卖掉,就不用哥哥每天那么辛苦了。 虽然她还不太懂什么是加工制作。 但,她很聪明,就晓得是姨姨用自己的秘方将它们做出能好吃的样子来,到时候肯定比现在还赚钱呢。 叶辛夷告诉她,“赚钱,肯定是赚钱的。这样吧,我去找你村正伯伯,将这后山买下来,到时候让我家你阿文哥,在这儿多种一些,就按照我教的种植方法去侍弄,肯定赚很多银子呢。” 叶辛夷看出来了,顾小妹兄妹俩住的这片后山的地质,非常适合种植辣椒。 至于为什么这种土地贫瘠的山坡适合这种辣椒生长,叶辛夷只能是以架空历史朝代,土质和植物生长都发生了变化来解释了。 所以,既然如此,那就找老村正买下这片后山坡就是了。 顾小妹一听能赚钱,就乐得差点就蹦起来,清瘦的小脸上,多了几分神采,“太好了,太好了。 谢谢姨姨。那……那我和哥哥今年多多种一些,等赚了钱,我和哥哥肯定要孝顺姨姨。” 小姑娘话音未落,忽听得有脚步声传来,惊飞了四周附近觅食的飞鸟和山鸡野兔。 第四十七章 顾家兄妹的身世 “是哥哥。”顾小妹对哥哥的脚步声,太熟悉不过了,欢喜地叫了一声,“姨姨,是我哥哥回来了。” ”小妹,你在跟谁说话?”果然是顾品逸,见妹妹身边有人,脸色一下就变了,几步就蹿到了人眼前。 叶辛夷虽然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少年,但是,因为有原主的记忆在,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已经长高了的小伙子。 十二岁就流浪到河西沿村,如今四年过去了,当年干瘦且狠厉起来,像恶狼一样的小男孩儿,长高长大,成了十六岁的小男子汉了。 “叶姨?”虽然不常见面,但是,顾品逸也一眼认出了叶辛夷来,他收起了惊慌神色,略带欢喜的语气道,“叶姨,你怎么来这后山了?” 原主叶氏曾经接济过他们兄妹,所以,顾品逸对叶辛夷是有好感的。 叶辛夷打量完这个瘦高挑的大男孩儿,笑着指指地上一堆辣椒道,“我是来采摘这个的,碰见筱美了,就跟她聊了一会儿。” 顾小妹名叫顾筱美,听起来就好像是顾小妹。 顾筱美闻言,赶紧点头,“嗯嗯,是的哥哥,叶姨姨还给我很甜的水喝了,还给了糖呢。 咦?我刚才还很饿很饿,这会儿怎么不饿了呢?奇怪,我也没吃东西啊。” 叶辛夷笑道,“我给你糖吃了,还给你水喝了,你得了水饱,当然就不觉得那么饿了。” 用水饱做搪塞,说得过去,解释的通。 顾品逸果然没有起疑,只是看着地上的辣椒,奇怪地问道,“叶姨,你摘这东西做什么?这东西……填不饱肚子,还伤内脏,可不能吃啊。” 这回不等叶辛夷说话,顾筱美赶紧将叶辛夷方才的话,巴拉巴拉地跟哥哥讲了一遍。 她小嘴叭叭叭,一个字都没落下,“哥,姨姨说,这个叫辣椒,姨姨给他们加工一下,就能赚钱呢。 哥哥,能赚钱,那咱们今年就多多种一些好不好?姨姨教咱们怎么种,咱们就怎么种,保证能赚很多很多的钱。 哥哥,等种这个赚了钱,你就不用再去镇上受累了,也不用为我担心了。哥哥,我不喜欢你受苦,不喜欢那些人总来欺负你。” 小姑娘说着,说着,想起了往日的伤心事儿,就将小脑袋趴在膝盖上,痛哭起来。 叶辛夷对顾筱美最后一句话,有了触动,心念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看着顾品逸,很肯定地道,“溧阳镇聚丰园大酒楼的老板,顾品正,跟你是亲戚对吗? 所以,小妹说,镇上的那些人时常来欺负你,就是他吗?”如果是他的话,叶辛夷就断了他家的调味品。 手持菜方秘籍,却没有更好的调味料调剂,那就是差强人意,想要达到赚好钱的目的,简直就是白费功夫。 顾品逸见妹妹哭泣,很是心疼。 他脸色阴郁,收敛心头恼恨,扶起小妹的小脑袋,笑着安慰她道,“不哭,不哭,哥哥这回去堂哥那里,没有挨欺负,你别担心。” 顾筱美抹了一把小脸上晶莹的泪珠,抽泣几声道,“哥哥,你不要去求他们,我……我再也不吵着回家了。 姨姨说,咱们在这里种这个辣辣的东西,肯定能赚好多的钱,那……那咱们以后都不回去了,就在这儿安家好不好?” “只要你喜欢,哥哥都听你的。” 顾品逸不想让妹妹难过,就顺着她,宠溺地跟顾筱美保证,然后转头对叶辛夷道,“聚丰苑酒楼的顾老板,是京城顾家的顾老六。 姨姨说的没错,我们兄妹和他,的的确确是本家,同族同宗的亲戚。 只是,他在京城顾家,虽然是嫡子,但不得爹娘喜欢,所以,才到溧阳镇接管了家里没人要的破酒楼。 顾老六接过破酒楼之后,与周书宣,也就是京城安阳伯府也不受爹娘喜欢的嫡四子,合伙经营,这才使得这个破酒楼起死回生,成了溧阳镇第一大酒楼。 我呢,虽然也是顾家子弟,但是,因为我爹是京城顾四老爷的第九庶子,我和妹妹顾筱美一出生,就在祖籍那边过活,跟顾老六算不上有多远的堂兄弟。” 叶辛夷明白了。 聚丰苑酒楼老板顾品正,是顾家嫡子,排行行六,但不受宠。 周书宣也是嫡子,与顾品正同病相怜,所以才被家族贬到辽州郡府这边自生自灭。 而顾品逸的爹,因为是庶子,更不被家族待见,在没有爹娘宠爱的日子里生存,可见是多么地艰难。 所以,这位庶子只能听从家族安排,带着妻儿回祖籍艰难度日。 后来,因为大南朝外忧内患,灾害连年,所以,顾家祖籍那边的所有顾家人,跟所有受害的百姓一样,不得不背井离乡逃难去。 可能是在逃难中,顾品逸带着妹妹与家人冲散了,或者是他爹娘都……没了,他不得不与顾筱美在这后山上继续维持生计。 想到这儿,叶辛夷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所以,你们顾家祖籍那边遭灾,你和妹妹寻到这里讨命?那为什么说,你们还时常被人欺负呢?” 顾品逸叹口气道,“是啊,我爹娘,还有祖籍的那些人,在逃难的时候,死的死,亡的亡,还有走散的。 我爹娘为了救我们兄妹,死在了贼匪的刀下,我哥哥,姐姐,也都……不见踪影了。 我人小机灵,带着尚在年幼的妹妹东躲西藏,逃过劫难,只能孤身一人,带着她,乔装改扮,逃到了河西沿村的后山。 这些年,我们兄妹日子虽然穷苦些,但是,河西沿村的人都是善良的,像叶姨一样,都能给我们栖身之地,还时常接济我们。 可……京城的顾家人,派人寻找我们散落在各地的顾家人,就找到了溧阳镇来。 我六堂兄不肯让家族将我们遣送回祖籍,继续为他们守护那边的产业,便得罪了现在的家族掌权人,他们不时来骚扰和欺负我和妹妹。 不瞒叶姨,今天六堂哥将我叫去,想要我跟他学厨艺,掌管聚丰苑酒楼的后堂。 然后学做菜方秘籍,免得雇佣他人,被窃取了秘籍精要。” 第四十八章 欲要秀才做大厨儿 叶辛夷没搭腔儿,但是心里门儿清。 顾品正为了菜方秘籍,这是用人情绑架顾品逸来了。 果然没,提到人情,顾品逸语气低沉,无奈也难过,“我……我,说心里话,我不想放弃学业,不想成为大厨。 可我欠了我六堂哥的庇护之恩情,若是不答应,良心上又过不去。 所以,叶姨,我现在心里很乱,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叶辛夷还没说话呢,顾筱美就哭上了,“哥,哥哥……我不要你去给他们做下人,不要。” 在小姑娘的认知里,哥哥去聚丰苑酒楼学厨艺,给酒楼掌大勺,就是给顾品正和周书宣当佣人的。 她哥哥是顶天立地的俊才,是要考状元的,怎么能去给顾家那些嫡支当下人?她说啥都不愿意。 退一步说,她哥哥即使不是状元之才,她也不让哥哥去给他们那些人当下人。 “哥哥,叶姨姨说种这个能赚钱,我……我就在这山上种很多很多,赚了钱,你就不用去做帮工了。 哥哥,你答应我不去给他们做下人好不好?我不要你去,我也不要穿新衣裳,不吃肉,呜呜呜……” 顾品逸虽然没答应顾品正和周书宣,但是,潜意思里,为了妹妹的将来,他还是想答应他们,去试试。 他知道,这一试,自己未来的路,就被自己个儿给堵死了,再想去科考,也不能了。 这就是他痛苦和矛盾的地方。 他太急需改善妹妹现在的生活环境和条件了。 毕竟妹妹在逐渐长大,如果短时间内不给她一个更好的生活,那……再过几年,她嫁人都怕是难以如愿。 叶辛夷蹲下身去,与顾筱美平视,温和地道,“不哭啊,女孩子哭肿了眼睛,就不好看了哟。 筱美呀,你不让你哥哥去聚丰苑酒楼当厨子,去给别人当下人,那咱就不去。 你哥哥读书好,懂得多,姨姨请他去家里给我家你阿文哥,阿斌哥当先生,你看可不可以?” “嘎……”顾筱美抽泣声戛然而止。 她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叶辛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请我哥哥去当先生?” 她抬头去看哥哥顾品逸,“哥,姨姨请你去当先生,你听见了吗?你……你可以的对不对?” 她对自己的哥哥是十足的信任和依赖。 顾品逸当然听见了,很激动,不确定地问叶辛夷,“叶姨,你说的……是,是真的?我能……行吗?你信得过我?” 叶辛夷这才站起身来,郑重地道,“阿逸,这些年,虽然叶姨与你们兄妹没有密切往来。 但是,你妹妹说你在祖籍的时候,从小就有神童之称,还是当年年纪最小的秀才,轰动一时,可见你的学识和认知,都高于你的同龄人。 而我家二郎,三郎虽然都上了学堂,但是,家里突遭变故,二郎迫不得已,只好辍学在家帮衬着,才十七岁就早早地成了家,让我深感遗憾。 三郎赵斌呢,十一岁了,因为没了父亲,我就娇惯他一些,结果,他现在……聪明是很聪明,但读书没有定性,十一岁了,还在村学堂上混日子,实在是令我难过。 今天正好在这儿碰到你们兄妹了,所以,我想请你去我家做在家先生。 这样,你自己有个稳定生活环境的同时,也能帮着我教好这俩孩子。你看如何?” 顾品逸当然愿意了。 可是,想到溧阳镇上顾品正和周书宣,他惊喜的脸色,一下垮了下来,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矛盾纠结的心情。 “叶姨,我……我对这样的好事儿,是求之不得,可……可我欠了我六堂哥的人情。 这次他让我去,我若是不去,显得我不知感恩,我……我怕我背负不起这忘恩负义的骂名。” 叶辛夷闻言笑了,“好孩子,你的心情,叶姨能理解,也明白。 但是呢,这人情也好,恩情也罢,报答偿还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一定非得要通过他们的这种方式的。 我想,你既然有志前程仕途,你妹妹呢,也需要一个健康快乐的生长环境,所以,去我家当先生,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的话,你既能帮了叶姨的忙,也给你自己寻找了一个稳定和光明的前途。 叶姨不会给你许诺什么,但是,该有的待遇,我一样都不会少你的。 月薪,吃喝住,包括四季衣裳,叶姨都要按照咱们聘用协议,该给的都会给你补到。” 这样的条件太有诱惑力了。 别说是十几岁的少年,就是穷困潦倒的成年人,在急需帮助的时候,也不会拒绝的。 “叶姨,这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顾品逸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不想让叶辛夷将来在里面难做。 毕竟顾品正和周书宣背后的势力,都不是常人能抗衡的。 叶辛夷笑笑,“怎么会麻烦呢?我请你去家里做西席,是要签一下八年聘用协议的。 签协议,是为了约束咱们双方,照规矩办事儿,不会出现纠葛。 再一个呢,签了聘用协议,在聘用期间,谁人也无法来找你们兄妹的麻烦。 所以啊,阿逸,你要是觉得自己能胜任这份活计,就带着你妹妹跟我走。” 顾筱美特别渴望能去叶姨姨家,过正常人的生活。 但是,若是哥哥不想去,她也不会哭,不会闹,只眼巴巴地望着顾品逸,等待他的抉择。 顾品逸迟疑地暗暗盘算着自己要不要接受叶姨的好意呢,忽听得山脚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高声喧哗。 “就是这儿吧?老板叫咱们哥几个来请阿逸少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好歹的,可别叫咱们哥几个白跑一趟啊。” 听声音,叶辛夷也听出来了,是聚丰苑酒楼小伙计在说话,意思是顾品正怕堂弟不答应自己,就派人来强硬接他去。 顾筱美听到陌生的声响,吓得直往叶辛夷身后躲去,神情极为慌张惊惧。 很显然,这孩子这些年来,也没能消除心里那些曾经烙下的阴影。 顾品逸紧蹙眉头,神色不悦,对堂哥步步紧逼,十分反感。 第四十九章 仗势欺人我来管 “阿逸,现在跟我走的话,是最好的良机。”叶辛夷见此情形,也没遮掩,直白地道。 她之所以执意邀请顾品逸去给赵文,赵斌做先生,当然是想将这两个孩子培养出来。 如果培养不出当官的料儿,最起码,这俩孩子有了新的认知,学识提升,对未来的赵家三房,那也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一个家族想要兴旺,想要走得远,肯定要从四方下手,多出培养各种类型的人才来。 赵二郎天生神力,又有武功基础,还读过书,所以,叶辛夷打算对他从文武两方面训练培养他,让他成为赵家三房未来的顶梁柱。 赵三郎虽然娇气了些,但是胜在聪明,心思也正. 所以,既然他喜欢读书,那就让他好好读算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孩子能成为赵家三房的后盾呢。 现在,既然遇到了顾品逸这个意志坚定的少年,学识也不错,那不如伸手拉他一把,结下良缘,打好交道,兴许他就是赵家三房的助力呢。 刚刚还迟疑不决的顾品逸,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嘈杂地说话声,略思几息,便在小妹期待渴望的眼神中,答应了下来。 “好,叶姨,我……就应下了陪伴阿文哥和阿斌哥读书的事儿。 只是,我的妹妹……我不能让她跟我一样,签什么合约。” 他说的是陪伴,而不是教授,可见,这孩子心里有成算,也知轻重。 尤其不让妹妹签合约,是对妹妹的爱护。 叶辛夷一听,就明白了顾品逸刚才的顾虑所在。 原来,他以为签八年合约,是卖身给自己,入了贱籍呢,所以,才提出,不让顾筱美签此约定。 叶辛夷低声告诉他,“签合约,是面上为了遮人耳目,免得你们顾家那些人随时随地都能带走你和小妹。 实际上,在我的家里,你们兄妹跟阿文,阿斌一般无二,都是我叶辛夷的孩子。 阿逸,你就放心吧,只要是你肯上进努力,叶姨就绝不拖你后腿,定然全力支助你走得越来越好,走得越来越远。” 闻听此言,顾品逸心里的顾虑全部打消了,扯过顾筱美,就跪在了叶辛夷面前,感激地磕头道,“叶姨,我顾品逸和小妹,此生不忘携手之恩。” 叶辛夷受了他们兄妹三个头,也算表达了自己确实是有相扶之意。 所以,受了三个头,就等于是接受他们的回馈之意。 这边,叶辛夷与顾品逸刚商量好去家里的事儿,顾品正和周书宣派来的小伙计,还有几个侍卫装扮的跑堂的就到面前了。 “咦?赵家婶子?怎么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啊?”小伙计一看叶辛夷,就认出了她,赶紧上前惊喜地打招呼。 叶辛夷指指顾品逸和顾筱美,笑道,“我是来接他们兄妹回我家的。 前段时间,我与他们兄妹说定了,请阿逸做我小儿子的小先生。 这不嘛,我来后山猎点野物,顺便带他们回去。诶,你们怎么来了?你家酒楼这两天可开张了?我那菜方秘籍可还好用?” 小伙计一听就傻眼了。 老板和掌柜的派自己来接人,可闹了半天,人家原来早就答应了赵家婶子做先生了,难怪老板威逼利诱,他都一脸地为难,不肯应承下来。 哎哟,这事儿闹的,自己空跑一趟不要紧。 要紧的是,老板就相中了顾家庶出的九房少爷,认为他必是守信之人,让他学做那些秘籍上的菜方子,定不会再出现纰漏。 可现在,人家早就有了东家了,自己一个小伙计,可不能做那强横拉扯人的事儿。 想到这儿,小伙计苦着一张脸,对顾品逸道,“阿逸少爷,你看这事儿……是不是要你亲自去跟我们老板说个清楚啊?” 顾品逸没想到,堂哥的菜方秘籍,原来是叶姨卖给他的,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了小伙计的话,愣在远处,竟没接话。 顾品逸没开口,叶辛夷接言笑道,“小哥儿,你家阿逸少爷和小小姐,跟我签了十年的契约。 所以,现在,你们老板有啥事儿,跟我说就行。哦,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你老板看中他,想让他去学厨艺,帮你们酒楼赚钱?哎呀呀,你看这事儿闹的,咋不早说呢?” 一句话说白了,顾品逸兄妹俩已经卖身给了赵家三房,所以,他没有了自由之身和自由发言权,有事儿,可以跟她这个乡下老妇人说。 小伙计在镇聚丰苑酒楼这些年,自然懂得这些道理,便陪笑着点点头,“好,婶子,既然你有这话,小的回去也能交差了。” 叶辛夷点点头,“好说,好说。你回去尽管将我这里的事儿,跟你们老板和掌柜的实话实说,相信他们不会难为你的。” 小伙计无功而返,临走之前,看着顾品逸苦笑几声道,“阿逸少爷,你还有什么话要小的转达给老板吗?” 顾品逸想了想,道,“麻烦你回去跟我六堂哥告个罪,就说我实在是不能从命了。 如果这事儿放在十天前,或许我能应承,可现在,实在是我无能为力,请六堂哥万万海涵。” 叶辛夷一听不乐意了,“阿逸啊,放在十天前,你六堂哥的酒楼还如日中天,宾客盈门呢,哪里需要你去帮忙? 这不是前儿个酒楼才出的事儿,他被对手打了个措手不及,才出此下策,想要你去帮衬一二吗? 行了,这事儿啊,谁也不赖,要赖,就赖事情出的太突然,谁都没想到不是?” 叶辛夷可不喜欢顾品逸自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弄得好像聚丰苑酒楼出了事儿,是他给惹出来似的。 他不背这个锅,也不能背这个无厘头的锅。 让秀才给你们顾家酒楼掌勺做大厨?呵呵……好大的口气,好强的势力啊,你们这么能耐,咋不上天呢? 作为叶辛夷看重的人,不能被别人牵着走一生。 她清楚古代对嫡庶有别的规矩,是十分严苛的,可那又怎么样?在她的地界里,她的规矩才是规矩。 “等等……”叶辛夷忽然想到了什么,喊了一声小伙计,“小哥儿,你老板和掌柜的,可有说,顾品逸不去酒楼,他们可要另选他人?” 第五十章 山崖下有人(为小小太郎月票加更) 叶辛夷为了替顾品逸解决后顾之忧,也是用了心了。 她是极认可顾品逸品行的。 这孩子小小年纪,只身带着幼小的妹妹,在河西沿村顽强的生存,并且没有放弃自己的追求和理想,这就实在是万分难能可贵的了。 叶辛夷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就算了。 可现在她认识了,也初步了解了一些,那爱惜人才的她,怎么会放手不管? 她绝不能让这么好的孩子,栽进顾家那个烂泥潭里。 再一个,在这个时候对顾品逸兄妹伸出援助之手,那将来就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想到这里,叶辛夷才问小伙计,“你们老板除了阿逸少爷之外,可有其他人选?” 小伙计摇摇头,“叶家婶子,我们酒楼这次遭遇被刺,老板和掌柜的选大厨儿十分谨慎,据小的所知,除了阿逸少爷,还暂时没有其他人选。” 叶辛夷点点头,“那你回去再多嘴帮我问一下,如果你们老板信得着我的话,我愿意替他们选个合适的大厨来。 如果他们信得过,就来河西沿村来找我商量商量。如果信不过的,就当我没说。行了,你们可以走了,我们还有要事儿要办呢。” 小伙计和护卫等人无奈,只得再次转身离去。 等人走远了,叶辛夷对顾品逸道,“你和筱美去收拾一下,看看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就都带上,跟姨姨回家。” 顾品逸牵着小妹的手,这回没再犹豫,二话不说转身就进了山洞。 待兄妹俩人一走,叶辛夷赶紧从镇宝空间里取出一个很大的背篓,将小山一样的辣椒装进去,又顺便打了十来只山兔,山鸡。 就在她追杀一只山鸡的时候,忽然就感觉到山崖底下传来轻微地呼吸声。 这声音轻的,如果不是叶辛夷这种感官极为敏锐的特工,是难以听闻到的。 她作势追赶山鸡,来到了山崖边儿,一个纵跃,就悄无声息地上了崖边处的一颗茂密大树上。 虽然此时青草味发芽,树叶也都落尽没有返青,可后山上的大树,都是几百年的老树,即使没有树叶,可枝丫交错,藏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叶辛夷上了树梢,抓紧树枝朝崖下四周打量。 可看了半天,也没有查看到有什么人。 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嗯?难道自己感官出了差错?叶辛夷纳闷,她分明听到的,就是极其细微,人的喘息声,怎么崖下没有人了呢? 她立马开启了空间扫描仪,对着后山崖上崖下四周扫描了一遍,最后,在崖下一个很深的山洞里,发现了一个似乎受了重伤的男人。 就见这男人面朝山洞里面躺着,根本就看不清模样。 叶辛夷怀疑扫描仪是故意的,不给她扫描人脸影像,所以,她看不到这男人长得什么模样儿。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跟她无关,她不会圣母心泛滥,没事儿找事儿,去主动往身上揽事儿。 轻悄悄地退回到顾品逸兄妹住的山洞外不远处,就见兄妹俩的背上,已经各背上一个包袱。 顾品逸紧紧牵着小妹,走到叶辛夷近前,“叶姨,我……我和妹妹收拾好了。” 他揣着对新环境的忐忑,对未来的茫然,更多的是希冀,准备走向新生活。 顾筱美偎依在哥哥的身侧,大眼睛里既有惶惶,也有光彩,小脸紧绷,却好似难以遮掩内心的欢喜。 “走吧,咱们回家去。” 叶辛夷拎起那只装了辣椒,边上挂了几只山兔和山鸡的大背篓,躲过顾品逸伸过来,准备帮她提着的手,道了一声。 顾品逸就把余下的那些山鸡野兔拎在了自己手上,与妹妹一起,脚步坚定地朝山下走去。 回到家的时候,陈春梅正手拿着那套深粉色的衣裳,站在自己的门前,眼泪汪汪地等着叶辛夷回来呢。 “娘……”她委屈巴巴的,叫的音调一波三折。 可没等她祈求让她留下这套衣裳的话说出口,叶辛夷就伸手接过衣裳,只叮嘱了一句,“好好侍候你男人。今后家里洗衣裳,打扫庭院就是你的活了。” “啊?我……我,我不活了。” 陈春梅两手空了,又被冷淡,下了个没脸,顿时局的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欺侮,结巴两句,哇一声哭着跑了。 这回不知道她会跑到哪里去。 反正她娘家已经被赵二郎等人给砸了个稀巴烂,捡都捡不起来的那种,她哪敢回去啊? 何月和赵玉兰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急忙迎了出来。 姑嫂两个见是娘背着大背篓回来,身边还带着个大小伙子和一个小姑娘,忙打招呼,“顾家小哥儿,顾小妹,你们来了?” 顾品逸到底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所以,红着脸,一边给何月和赵玉兰行礼,一边轻声地叫人,“阿武……嫂子,赵姑娘,学生这厢有礼。” 顾小妹也赶紧行礼叫嫂子,姐姐,“阿武嫂子,玉兰姐姐,我和哥哥……嗯,叨扰了,请多多关照。” 到底是读过书的,虽然见了生人心里发怯,可何月和赵玉兰姑嫂俩,她是经常见到过的,就没有往日的娇羞和怯懦,神情没有那么紧张。 何月和赵玉兰给兄妹二人还礼,然后一边热情地往堂屋里让,一边急忙帮着叶辛夷将东西往灶房里归置。 “阿逸,事急从权,家里现在还有些乱遭,所以,你们先去堂屋里歇息一下,我让你阿武嫂子给你们做饭,都吃饱了,再听我接下来的安排。” 叶辛夷说着话,将顾品逸和顾筱美带到了堂屋,给兄妹两个先从堂屋柜子里拿出一碟点心来,让他们垫补垫补。 实际上,堂屋的那个柜子,是叶辛夷摆放在那儿,做遮掩的。 实际上,这两天,她每次从柜子里面取东西,都是从镇宝空间取出来的。 柜子的钥匙,只有一把,挂在她的腰间了,这样就能防止别人看出来蹊跷。 顾筱美看到点心,眼神亮得叫人心疼。 赵玉兰这时候也端来两碗热水,放到兄妹面前,笑盈盈地招呼道,“吃点儿点心,喝点热水先点补一下,二嫂那边饭菜很快就好。” 第五十一章 缺心眼她丧心病狂 因为都见过面,也认识了,所以,赵玉兰也没过度客气。 顾品逸和顾筱美赶紧起身道谢。 兄妹俩拘谨地一人吃一块点心,就不再吃了,免得给人留下贪吃的印象。 叶辛夷也没再让,转头对赵玉兰道,“闺女,今后顾筱美就是你的妹妹,她来咱们家,就是咱们家的家人。 在咱们家起新房子之前呢,你带着她一起住,她教你识字,你教她做手工,你们俩一起做家务,可行?” 赵玉兰人聪明,也懂事儿,闻言立马过来牵着顾筱美冰凉的小手,道。 “娘,我有弟弟,这回又有妹妹了。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顾小妹也激动,挽着赵玉兰的手,将小脑袋偎依在她的胳膊上,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 叶辛夷赞许地点点头,“你们能好好相处,我就欣慰了。玉兰,娘相信你有照顾好妹妹的这个能力。 一会儿吃过晚饭,你把那匹水粉色的细布拿出来,跟你二嫂俩给筱美做一套新衣裳。 既然来到咱们家了,娘就一视同仁,不偏不倚。待你二哥回来,娘再去村子里请你五奶奶给阿逸也做一套。” 五奶奶,是赵铭善,赵铭礼等人的亲婶子成氏,因为她男人在赵家排行行五,所以,赵家晚辈们都叫他们五叔爷,五叔奶。 之所以没用赵玉兰和何月给顾品逸做衣裳,实在是因为他毕竟是外男。 家里的小媳妇儿和姑娘,哪能给外男做衣裳的?这要传出去,可就坏了清白名声了。 叶辛夷再不顾及名声吧,该注意的还得注意,万不能给别人落下是非口实。 顾品逸一听还有自己的新衣裳,虽然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也是暗暗高兴的。 因为不用等赵二郎等人回来用饭,所以,何月做好饭之后,叶辛夷就叫摆饭了。 趁摆饭之际,顾品逸带着妹妹去见了赵大郎,安慰了他几句,又陪着说了一阵子,这才告辞退出房间。 而对于顾品逸和顾筱美的到来长居,何月赵玉兰没说什么,只听娘亲安排就好。 就是赵大郎也没有任何异议,还表示了欢迎,让顾品逸和顾筱美在这个家里别拘束,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千万不要拿自己当外人。 挨了老丈人家这顿好打,看清了自己媳妇儿是啥样人之后,赵大郎心里清明了不少,也有了接人待客的长子风范。 然而,好气氛没维持多久,就被舔着脸回来的陈春梅,给破坏了。 她赌气跑出家门,在村子的后街耍了一阵子,又故意穿着一身破旧褴褛的衣裳,在村子里转了几圈,想给婆婆和小姑子上眼药,败坏败坏她们的名声。 结果,她是见到村里人了,也让人家看到自己狼狈模样了,可居然没有一个人同情她,为她说好话。 甚至那老岳家的老太太见她这般丧气的样子,还教训了她几句,指责她不该护着娘家,让赵大郎遭遇这么大的劫难,让她以后可得收敛着点,不然,你婆婆真格来了脾气,替儿休妻,看你怎么办? 又挨了一肚子窝囊气的陈春梅,实在是没办法了,又见家里没人出来寻找自己,只得舔着脸灰溜溜地回到家。 可一进堂屋,她才发现家里添人进口,多了两张吃饭的嘴,顿时又又又不乐意了。 “娘……”她记吃不忌打,不管场合,不管别人的感受,张嘴就来。 “娘啊,咱们家……刚有了点钱,能不能吃饱饭还不知道呢,你怎么把他们给领回来了?” 她当然也认识在后山上过活的顾品逸和顾筱美。 叶辛夷厉眼横扫,一点没给留情面,“家里啥时候轮到你有意见了?嗯? 好像这个家,老娘我不发话,还没轮到你做主呢。鼠目寸光的东西,就赶紧吃你的饭,怎么做,老娘自有安排。” “可是……”陈春梅生气啊,婆婆既然这么大方,那干啥之前不帮她多拿点钱借给娘家? 若是这次她能借给娘家钱,不就没有之后的这些事儿吗? 她生气极了,愤怒无以宣泄,几乎是嘶吼着喊道,“娘,咱们家哪有钱养活外人?” 听到外人两个字,顾品逸还没来得及脸红,顾筱美在一旁就羞得红了眼睛。 叶辛夷没搭理陈春梅,而是斜眼睨了顾品逸和顾筱美一眼,冷声道,“怎么,就一个无知妇人的这么两句话,你们就受不了了?” 顾品逸神情有些尴尬,但还是稳住了心神。 顾筱美才八岁,女孩子面皮薄,自然受不得这样的排挤和羞辱,闻言,低下了头,开始掉眼泪。 赵玉兰上前将她搂在怀里,笑道,“不哭啊,哭了就不好看了。我娘带你回来,你就别拿自己当外人,知道不?” 陈春梅见此情形,更气疯了,开口就收不住闸门了,扯着嗓子嗷嗷喊。 “娘,你既然有钱,为啥就不能再借给我爹娘一次?啊?你要是能借了这钱,何至于逼得我爹我娘,要拿我去给弟弟换亲? 娘,你老糊涂了吗?他们两个,都只是个外人,可我……才是你亲儿媳妇啊。 我……我还是长房长媳,你不看我的情分,也得给大郎一点面子吧? 你看看,为了借这点儿钱,大郎被打得肋骨都折了三根。呜呜呜……说一千道一万,就是娘你太偏心,太糊涂了。” 卧槽……卧槽…… 这得多缺心眼的人,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不要脸的话来啊? 别说叶辛夷这等跟僵尸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容忍不了她把歪理说得理所当然,就是何月和赵玉兰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姑嫂两个简直要被她给气死了,皆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已经发疯了的煞笔,心里同时想着,大嫂这是原来本性呢,还是被娘家人给逼得昏了头脑? 她知不知道,世上的道理,没有她这么说得,这……这不是缺心眼啊,简直是丧心病狂好不好? 就因为婆家的钱,不再给你娘家人用了,所以,你们家打人,打出道理来了呗? 顾品逸和顾筱美顾不得尴尬和难堪了,都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珠子,直愣愣地看着歇斯底里的陈春梅。 第五十二章 留下来不回祖籍了 面对理直气壮发疯的陈春梅,叶辛夷一句话都没跟她浪费,直接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猛抽了过去。 随着一声巴掌和脸蛋子互相力的脆响,空气立马静止,世界也安静了。 堂屋里所有人,都惊得愣是没敢发出呼吸声。 而就这一巴掌,陈春梅嘴角都渗出血迹了,脑袋嗡嗡的,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辛夷,随即浑身颤抖着,惊恐万状,恢复了原有的理智。 “娘,你……你打我?你……竟然当着外人的面,打我?”她下意识地质问着,眼泪无声地滚落满腮。 “说够了吗?喊够了吗?”叶辛夷眼神如刀,语气冰冷得能冻死人。 她仿佛没看到陈春梅浑身战栗,也没听到她地质问,而是一字一句地问她,“你想不想把你这见不得人的想法,再说一遍?嗯? 你想说,老娘给你机会。只要你扛得住老娘耳光,你尽管说。你看老娘我成不成全你就完了。” 陈春梅这时候终于彻底地回过神来了,急忙摇头,“不,不……我不,不说了,不说了。” “不说了?” 叶辛夷没因为她惊惧颤栗就可怜她,放过她,“你不是挺能说,挺能喊的吗?咋不说了?老娘给你机会说,你为什么就不说了呢?嗯? 还大郎因为我没借钱给你娘家被打,是我这个做娘的错?陈春梅,你是怎么么好意思把这不要脸的话,大言不惭地说出口的? 你娘家那帮人,就跟一群吸血鬼似的,我帮着你养了好几年,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应分的?老娘成全你对娘家的孝心,你反过来欺负老娘的善良。 陈春梅,行了,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你呢,能在这个家生活,就给老娘我老实地做人。 可你要是觉得委屈,就立马赶紧地麻溜地滚蛋。你看看我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委屈卑微地去接你回来?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自打跟大郎成亲这些年,在河西沿村,在陈家庄,到处败坏老娘我的名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嗯? 行,你不是指责我这个婆婆是个恶毒的婆婆吗?那好,那就从今往后,我就恶毒给你看,让你真正地享受一下,什么恶毒。 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所以,你赶紧给老娘我滚,滚去伺候你男人去。 在你男人伤好之前,你就跟他在你们房间里用饭吧。用完饭,该干的活,必须干。 若是让我看到你偷懒,我还是那句话,立马拿着休书滚回你娘家去,老娘这里,不养你这样狼心狗肺的闲人。 另外,我再告诉你一遍,赵曼儿和小铁柱,以后不用你教养,他们有我这个奶奶在,轮不到你。现在,你可以滚蛋了。” 陈春梅自打嫁进这个家门,这还是头一次被婆婆责打,被刁难,被逼得无处可遁,只能是强咽下泪水,又又又冲出了堂屋。 顾筱美亲眼看到叶姨姨教训儿媳妇,她忽然就会想到在祖籍的时候,她的奶奶,也是这般厉害,这般教训家里不听话的子孙和儿媳妇的。 立时间,她忽然就想念祖母了。 “吃饭吧,都别楞着了。”叶辛夷骂走了陈春梅,招呼顾品逸,顾筱美坐到自己身边来。 赵玉兰将赵曼儿和小铁柱抱到自己跟前,帮着他们夹菜喂饭。 何月有些心神不宁。 她一面是担心自己的男人,在外面会不会吃亏受伤,一面在想着,世上居然还有像陈春梅这般缺心眼儿的女人?婆婆……发起火来,好可怕啊。 堂屋里,众人大好心情被陈春梅破坏了,气氛低迷压抑,以至于都各怀心腹事,饭吃得没滋没味儿。 吃完饭,顾筱美很有眼色地跟着赵玉兰收拾碗筷,收拾灶房。 叶辛夷也没客气地拦着。 小孩子相处,有很多种方式,像这种相互帮着干活,也是接纳彼此的法子。 而顾品逸这边,叶辛夷嘱咐何月照看好赵曼儿和小铁柱,便带着他,去了宋老村正家,将自己收容这对兄妹的事儿,先申明了一遍。 当然,她并没有细说自己的打算,而是告诉宋村正,“我想买下隔壁周四生家的那处房子,还有阿姨兄妹居住的那个后山,你看多少价格合适?” 村民周四生家的房子,已经闲置很多年了,属于破旧不堪的房产,值不了几个钱。 再加上村子里谁家都有房子可住,又穷得吃饭都是问题,那谁还有闲钱买房子做什么? 宋老村正见叶辛夷要买那处破房,倒也快人快语地道,“那是二进院子的房产,地方大,但房子破旧不堪已经不能住人了。 之前他家想要十两银子就卖。可这么些年过去了,估算着,三五两的,就能买下来。 至于那片山坡,你买它做什么?那地方除了石头瓦块的,也没啥土质。 除了能打点柴禾,种不了啥玩意啊。你想买,三二两银子就能拿下。” “那……房子我就给五两吧。” 叶辛夷图的就是地方大,重新盖这房子的时候,可以随便设计房间。 山坡地,她张嘴就给了三两银子,“村正大哥,山坡那处,咱们也公事公办,免得将来因为价格低了,惹来不你要的麻烦。” 宋老村正觉得这两处的价格非常公道,当场就替周四生家做主,将这房子卖给了叶辛夷。 同时,那后山顾品逸兄妹居住的山坡,也没啥好说的,也痛快地应了下来。 “赵三家的,房子没啥可说的,就是那山坡地,你要是能定下来,可别以后后悔啥的,老哥我可不担这个是非啊。” 叶辛夷自然是又强调了一番,表示自己没有二意。 宋老村正就这么应了这个差事,答应房契地契,待翌日他去镇上帮着办理即可。 叶辛夷就拿出了十五两银子递给他,“五两,是买房子的。三两,是那块山坡的价钱。 再有五两,是交房屋和山坡地的买卖契税,还有更改房契地契的手续费。 余下的,请宋老村正再辛苦一下,将顾品逸和顾筱美的户籍,直接给改成咱们河西沿村村民。” “你们……不回祖籍了?”宋老村正很诧异地看着顾品逸。 第五十三章 安排保护顾家子 顾品逸神色淡然地点点头,“是,村正大伯,我……不回去了。” 宋老村正觉得,顾家小子还尚年轻,虽然学识好,但是,有些事情未必就能看得明白,懂得多,而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将成破厉害跟他讲清楚。 他正色地道,“小伙子,改户籍这事儿,我可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你……要是入了河西沿村的户籍,那将来不管是科举,还是种田,做生意,都得是河西沿村这边给管治。 那这么重要的事儿,你……你不用去溧阳镇上,跟你六堂兄商议一下吗?我再说一遍,改户籍这不是小事儿,老夫劝你三思后行。” 感情这宋老村正是了解顾品逸与顾品正的关系的。 他也清楚,顾品正是嫡支嫡出,而顾品逸,是嫡支庶出。 如果按照家族规矩来讲,他和顾筱美,是没有多少自由支配自己行为权力的。 顾品逸被问得一下子心理异常恼火,同时充满了不平的委屈和愤怒。 自己活生生的一个大男人,竟然没有自我生存的权力? 那……那自己带着妹妹,过的极其艰难的时候,这些所谓的亲人,他们在哪里呢? 叶辛夷看他窘迫满脸通红,丹凤双眼充满了愤怒之光,就知道,这孩子还是太小了,道行浅,藏不住心事儿,容易被人诟病啊。 于是,她不待顾品逸开口,就抢先为他解释了一下,“村正大哥,你既然知道他与聚丰苑酒楼老板的关系,那你也应该知道,阿逸是个读书郎,打小就有神童之称,而且还是秀才之身。 所以,我前些日子为了我家三郎的前程着想,就高薪聘请他到家做了小先生,并且签了八年契约。” “什么?八年的契约?”宋老村正大吃一惊,盯着顾品逸,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你签了八年契约,那……将来科考的事儿,你不想了?八年啊,时间可不短。” 叶辛夷淡淡地道,“是啊,签了八年契约。因此上,他和他妹妹,八年之内,便是我叶辛夷的人。 虽然他是顾家庶出之身,行事要与家族相商。可但是,人在艰难时刻,为了活命,选择了一个最明智的生出方式,也是人之常情嘛。 而且,我说句人讨嫌的话,村正大哥你也晓得,阿逸这孩子在河西沿村后山生活了四年之久了吧? 而聚丰苑酒楼老板顾品正,也来溧阳镇数年之多,如果,顾家想照拂阿逸和筱美,他们何至于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苟且在咱们村后山狼狈艰难地度日? 所以啊,他为了活路,为了妹妹的将来,跟我签了八年契约,也是合情合理的。为了活命,谁敢指责他们兄妹做的不对?” 宋老村正对叶辛夷的话,倒也深以为然,转头看着顾品逸,沉声问道,“你叶姨说的话,你都听清了吧?你……愿意落籍在河西沿村?” 说这话时,宋老村正是有自己私心的。 他这个能在河西沿村当了半辈子村正的人,圆滑得跟老狐狸似的,能看不透顾品逸的潜质? 所以,他也与叶辛夷一样看法,认为顾品逸若是稍加照拂,将来前程定然不差。 若是将顾品逸落户河西沿村,将来真格出息了,那也是河西沿村的荣光,是他村正的荣耀,届时,他这个村正的老脸,出门而倍有面子。 另外,叶辛夷准备请他给自己三儿子当先生,那说明这孩子的学识确实不是一般。 不然,赵三家的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花冤枉钱,祸害自己亲儿子。 只能说,以赵三家的眼光,顾家这孩子错不了,不会误了她家三郎的前程,那自己也可以将小孙子送来,让他帮着教一教啊。 想到这里,宋老村正很爽快地答应帮忙办理户籍的事情,然后也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他拢共有七个孙子,除去成年和脑袋瓜子笨的,余下只有大儿子宋秉义家的小老幺儿宋初年,老五家的宋初杰。 顾品逸受雇于叶辛夷,所以,对宋老村正的恳请,他不会自己做主,只看着叶姨的意思。 叶辛夷当然更不会拒绝,但她也委婉地表达了尊师重道,进入师门,修行在个人的意思。 免得宋家这俩娃一旦没如了宋家人的意,再埋怨顾品逸没教好。 就这样,宋老村正将宋初年和宋初杰叫过来,给小先生见礼,并且让大儿子宋秉义去准备了丰厚的拜师礼。 叶辛夷见事情办妥了,心满意足地出了村正家,又带着顾品逸又去了赵四老太爷的家。 “四叔爷,四叔奶,我来是给你们找麻烦来了。”叶辛夷进门没有客套,而是直接道明来意。 “顾品逸,就是咱们村后山上,带着妹妹居住山洞过活的小子,今儿个被我高薪聘请来,给咱们家二郎和三郎当个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学礼仪。” 赵四老太爷一听,登时就来了精神,一拍炕桌儿,就了一声好,“好,好啊。 老三家的,你有眼界,有远见,这是好事儿啊。咱们家三郎有他教授的话,可比在外瞎学强多了。” 河西沿村村外学堂,并不单独属于河西沿村。 这个学堂建在了河西沿村,实际上是与周边的几个村庄都有相连的,每个村屯的读书孩子,都统一到这个学堂读书。 因此上,这里鱼龙混杂,教书先生也只是童生出身的半瓶二吊子,学士教不好,可儒酸秀才那一套,倒是做得一板一眼儿。 这也是为什么赵三郎才念了几年书,就傲娇得了不得,给个羽毛就能上天的那种得瑟了。 他么的,没有好先生以身作则,哪来的好学生品德优良? 然而,尽管不少学童的家长对这位先生教学有微词,可人家是童生出身,又加上溧阳镇能教学生的先生并不多,这也就实在没办法了,才将就着这位一身臭毛病的学堂先生了。 这也是刚才在宋老村正家,叶辛夷理解宋老村正盼孙成才的心情,应了他请求主要原因。 顾品逸给赵四老太爷恭敬地行礼,“学生顾品逸,见过赵四老太爷。” 第五十四章 你想撕破脸皮 “哎哟……你这孩子,什么老太爷不老太爷的?咱们庄稼人,不兴称呼这个。” 被尊称为老太爷,赵四老太爷打心里高兴,但嘴上还是谦虚客气着。 “好孩子,你要是看得起我老头子,就跟着二郎三郎他们喊我太爷爷。 我老人家能在闭眼之前,能看到你将这几个孩子教出个秀才,就能安心地闭上眼睛了。” 顾品逸多会来事儿啊?赶忙应承地喊了一声,“太爷爷,阿逸给你行礼了。” 深深一躬,没有敷衍的意思。 赵四老太爷更满意叶辛夷此番一举了,高兴地问道,“老三家的,你可给阿逸这孩子安排好住的地方了?” 他清楚赵铭安没有了之后,家里拢共就三间小房,又儿女双全,都住满了,哪里还有顾品逸这么个大小伙子的住处? 所以说,赵四老太爷别看年岁大了,但是,是极有智慧的,说了半天话之后,他就猜到了叶辛夷带着顾品逸的来意。 叶辛夷笑道,“老爷子不愧是定海神针,居然一眼就能看透侄孙媳妇儿此来的目的。 不错,阿逸在我那儿,居住确实是有些不方便。顾筱美还是个孩子,跟玉兰住在一起,别人不会说闲话。 所以,我想让阿逸暂时借住你这里,待我将我家隔壁周四生的那处房子买下来,推倒重盖之后,家里就有地方住了。 当然,阿逸在你这里居住,一切吃食饮用,我会拿粮拿钱过来,绝不能让你们老两口惹了清净,再搭上这些。” “你买了周家小子那个房子了?”赵四老太爷乐得胡子一撅一撅的,高兴地像个孩子似的,“周家小子那房子占地好,是大富贵的宝地儿。 要不然,你看看他家那几个孩子,还有嫡支旁支的几脉人,不是当官儿的,就是做生意赚大钱的。 你买了那地方,有眼光,四叔爷没想到你能舍得花钱先置办房产,有成算,不错不错。” 得了老爷子夸奖和赞同,叶辛夷也乐了,“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让阿逸暂时先在你这里安住,待忙完春种,我就着手开始准备盖新房子,到时候,你老可得给掌掌舵儿。” 掌舵的意思,当然是要老爷子替她挡住赵家老宅那帮玩意儿。 赵四老太爷和四老太奶都非常高兴家里添人进口,当下热情地将顾品逸安排在了正房的西头房儿住。 四老太奶还拿出了家里一直存放着,没舍得用的新被褥,“先拿到外头晒晒,去去潮气。 老三家的,你放心,这被褥啊,我是两三个月份就拿出来晒阳光的,没污秽气味儿,也没啥潮气。” 叶辛夷和顾品逸赶紧道谢。 暂住的地方也安排好了之后,娘俩回到自家。 叶辛夷就让赵玉兰去米柜子里取出大半袋的米面,又拿了些菜油和盐,准备让顾品逸拿去给赵四老太爷。 随后又取了三两碎银给他,“这银子你先拿去置办些你需要的东西。筱美这里,我自有另行安排,不必操心了。” 顾品逸推脱不要,“叶姨,我吃住都在家里,衣裳你也给换,我哪里需要这么多银钱?我不能收。” 顾筱美自打逃亡出来四年多来,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一时间有些激动,可也没见钱眼开,而是顺着哥哥的话头,小大人似的道。 “叶姨姨,我和哥哥没有用钱的地方,你快别给了。过些日子,咱们家要买种子,还要盖房子,要用很多钱呢,你快留着用到正地方吧。” 叶辛夷笑了,“筱美很懂事,姨姨很高兴。只是,我说过,你哥哥来家教授你阿斌哥学识,我是要付聘薪的。 我能包吃住和一切开销,就暂定月薪是三两银子,这样的话,咱们怎么相处,都不存在叫别人说闲话的地方了。” 见叶辛夷硬要给,顾品逸也只收了一两岁银,其余的,他借口让叶辛夷给存着,就没收。 顾品逸带着粮食油盐,以及叶辛夷给准备的厚礼,就与妹妹去了赵四老太爷家,答谢也算是加入。 只是,他们兄妹刚离开,赵二郎,赵三郎,带着群里人,,以及垂头丧气,神情沮丧的赵铭庆,赵铭全回来了。 他们进门没来得及开口,顾品正和周书宣带着人也随后进来了。 赵二郎阴沉着脸,对叶辛夷道,“娘,这位顾老板和周掌柜的非要跟着来,说是有事儿找你商谈。” 叶辛夷点点头,嘲讽地道,“带你四叔五叔去灶房烧水,咱们家既然不请自来的来了贵客,那就要尽地主之谊。” 不请自来,说的就是顾品正和周书宣。 俩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任何不满地表示。 顾品正道,“叶婶子,我那堂弟堂妹可在你处?能否叫他们出来,我有事儿要与他们说。” 叶辛夷将顾品正和周书宣请到了堂屋,落座之后,才淡淡道,“你们家小伙计,想来是将我的话,带到了吧?” 顾品正点点头,“是啊,小伙计说了。只是,我想见见我这不成器的堂弟,还请叶婶子给个方便才好。” 叶辛夷微眯双眼,但透射出来的光,却是冰冷而凛冽,淡然道,“既然顾老板知晓了阿逸与我签订了十年契约,那你就应该明白,他现在是我的人,所以,你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讲便是。” 顾品正神色一沉,“叶婶子,莫不是你以为,卖给了我菜方秘籍,就能与我这般说话? 我顾家的子孙,还断然没有能脱离本家,私自做主的规矩。叶婶子,还请麻烦叫阿逸和筱美出来吧,我要带他们走。” 叶辛夷见顾品正这是要撕破脸的意思,当下冷笑,“顾老板,你这些话,若是别人分听了,或许会害怕,可我老婆子……还真就没在乎。 怎么滴,你是想撕破脸皮,仗势欺人?那我也不妨告诉你,阿逸和筱美既然是我的人了,那他的未来,便是我说说了算。” 顾品正闻言,也不示弱,“叶婶子,那要是我……本公子定然要带阿逸和筱美走了呢?” 第五十五章 顾老板急了放怂 强行将人带走这话,可就不友善了,甚至还有点威胁的味道。 叶辛夷立马横眉,脸色阴冷下来,瞅着顾品正阴恻恻地道,“那顾老板大可以试试。 我倒要看看,这大南朝还有没有律法?大南朝的天,姓朱,还是姓顾?” 卧槽咧……叶辛夷这话可比顾品正的话,更具威胁性,她一张嘴,是奔着抄人家灭九族去的哦。 大南朝皇帝姓朱,这天下也是老朱家的,你却说大南朝要姓顾,这不是要逼死人吗? 周书宣一看六公子的下马威落了地,没起到作用,反倒被叶辛夷给威胁了,顿时心里发紧发惊。 这些话在自家都不敢说,更何况是鱼龙混杂的乡下?一旦传出去,那就是掉脑袋抄家灭九族的大罪。 周书宣骇得一身冷汗,赶紧站起身来,一副和事佬的模样给俩人打圆场,也是给顾品正解围,“叶婶子,恕在下小人之心了。 我想,既然阿逸和筱美跟你签了十年契约,那可有契约在?”他不相信短短的不到一天功夫,顾品逸和叶辛夷就能办妥契约事宜,所以,才有此一问。 “叶婶子,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有契约在,六公子要带他们兄妹走,你给出个价,如果价格公道,六公子定会照价双倍赔偿。” 叶辛夷闻言,更加气蹿头顶。 顾品正和周书宣这是没把顾品逸兄妹当人待哪。 他们以为这是在牛马市场,挑选牛马一样,理所当然地跟自己讲价格? 这种丧良心,不要脸的事儿,放在人族末世那等恶劣环境中,也是极少有的,更何况是古代时期,民风已经进入文明时代了呢? 叶辛夷倒也没有立马发作,而是将事先在镇宝空间做好了的聘用书拿了出来。 镇宝空间对保护凡人这种事,还是很积极的,查获到溧阳镇镇府衙门镇厅名叫李宝良,便在契约上面填上了他的大名。 同时,盖上了与溧阳镇镇府和经办人一般无二的公章,印章,递给周书宣,“查验好了再说话。” 意思是,你不知情就别瞎逼叨叨。 周书宣看罢聘用契约,朝顾品正微微点头示意,表示阿逸少爷做先生这事儿,是真的,文书没有任何掺假。 叶辛夷见状冷笑,我这镇宝空间的神奇功能是摆设的吗?一份契约而已,做个假,还不是手到擒来? “看好了吗?看好了,就当你们这次是来窜门的,我不计较。”叶辛夷拿过那张契约书,不咸不淡地道。 “虽然顾品逸和顾筱美是顾家的人,但是,他们的遭遇,深令我同情和怜惜。 而我家正好需要这样有品德有学识,有胆有量的先生教授孩子,所以,我们双方一拍即合,便有了这段相互扶助的佳话。” 顾品正和周书宣饶是脸皮厚,背后有势力,可也被叶辛夷这番话给嘲讽的无地自容。 这几句话,懂的都懂,不懂得,那就是废物白痴。 “叶婶子,你……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阿逸和筱美?” 顾品正也不敢端着了,带着商量的口气,直言道,“我酒楼急需要人,所以,我要带他们走。” 叶辛夷一看顾品正还要纠缠,当即翻脸,“你听不懂人话还是装聋作哑?顾公子,我刚才的话,合着是白说了呗? 你们顾家自诩是名门之后,书香门第,朝中有清官,可从你的表现来看,这些难道都是假象不成? 顾品逸别说他现在是我家先生了,你们就应该给予足够的尊重。就是他不是我家孩子的先生,那也是顶天立地地男人。 你一句轻飘飘的几两价格的生意话,就把他当作了货品买卖,你们哪来的勇气和底气,随便侮辱一个朝廷的秀才公?嗯?” 一提秀才公,顾品正这时候好像才想起来,他的这位堂弟,的的确确有功名在身的。 别说给他做掌勺的大厨,就是他这个白身见了,也要客客气气,少不得恭敬几分的。 叶辛夷见他脸色虽然难看,但是,也没有再胡搅蛮缠耍贵族派儿,就放缓了语速道,“我相信顾老板之所以这么做,想来也是有提携堂弟的意思。 但是呢,顾品逸既然是我高薪聘请了做先生,那他就是老娘我的人,谁想祸害他,得问我答不答应。 而顾老板你呢,在辽州郡府这么些年,不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连个值得信任的大厨都找不出来。” 周书宣听话听音儿,知道今天想要带走顾品逸和顾筱美,那是万万不能了。 心里碎恼,可也只能是顺着叶辛夷的话,笑道,“是啊,顾兄也是忽然想到阿逸公子日子艰苦,所以才想着要提携他。 不过,既然他有你叶婶子收留,那……我们也就不横加干涉就是了。只是……你之前让小伙计带回来的话,我们可否商榷一下?” 就是叶辛夷给找厨师的事儿。 这事儿,叶辛夷本也有成算,但顾品正来这么一搅合,她觉得还是再抻一抻他再说。 反正着急用人的是他。 想到这儿,叶辛夷笑了,只是说出的话很不好听,“之前,我的确是让小伙计给你们带话了。 我想,既然你们酒楼入了我的眼缘儿,我帮衬一下,也是人之常情,便寻思着,一定要帮你们找一个性子憨厚朴实,忠诚能干,且又能胜任大厨一职的人选。 但是,通过顾品逸和顾筱美兄妹的遭遇来看,说实话,我信不着你们的人品了。 所以,聚丰园大酒楼的大厨,我爱莫能助。而我之前说的,会供应你们调料品,也有所变动了。 我的调料品,不说是菜谱的灵魂,可也差不多。周掌柜的,恕我直言,我对仗势欺人,伪善虚假之辈,极不感兴趣。 以后,我们两家若是合作生意,那得看心情和诚意。一句话,我跟你们,只能是短暂打交道,不能长期合作事项,可懂?” 叶辛夷这番话再出口,确实是伤人,可她就是这么直,谁让跟僵尸打交道的人,不会转弯抹角的呢? 谁不服的话,有能耐来咬她啊? 她就不信了,这些凡夫俗子的架空王朝的古人,牙齿比人族末世的僵尸还坚硬。 第五十六章 顾小妹初露锋芒 顾品正面对叶辛夷的强势和冷嘲热讽,确实是有些坐不住,心里羞恼不已。 可多年做生意的练就,再加上家族的虎视眈眈地逼迫,已经做到了遇事不动声色的程度。 他站起身来,给叶辛夷鞠躬抱拳道歉,“对不住了叶婶子,都是小子太着急酒楼的事儿,所以,情急之下,做事鲁莽,还望婶子海涵。 这次前来贵舍,若不是婶子点拨,小子我可能还被猪油蒙住心窍儿,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婶子,小子给你赔礼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才是本事。 叶辛夷收起冷脸,点点头,“你的歉意,我收下了。但是,顾公子,我清楚这世上嫡庶有别。 可嫡庶有别,那首先也得尊重他人的意愿。顾品逸他是人,其次才是你们顾家的人,所以,他首先做好自己,才能做好顾家人。 还请你在要求别人帮你做事之前,考虑一下,人家接受的是否心甘情愿。 今日,我言尽于此,你是接受我的话也好,不接受也罢,往后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若是我叶辛夷怕了,那是我没能耐。” 顾品正和周书宣闻言,猛然都眯起了眼睛,神情凛冽,脸上闪过一丝杀意。 叶辛夷当然没错过他们的这一举动,轻笑一声道,“几百斤的野猪我都没放在眼里,那几个宵小,我会在乎?” 拿他顾六公子,周公子跟野猪比,真是气死人了。 顾品正神情带着杀意,冷笑问叶辛夷,“我想知道,你有什么底气来跟我们顾家抗衡?嗯? 小小的乡下妇人,你又是哪来的勇气,跟我们顾家人作对呢? 叶婶子,说起来,顾品逸和我们顾家的事儿,是我们家内的事情,你这么明晃晃地插手,还是不好吧?” 叶辛夷也没否认,直接点头,“对,插手你们家的事儿,是不大好。 所以,在顾品逸和顾筱美和我契约十年之内,他们的人身自由,归我管。 十年之后,他们要回顾家,还是想跟我继续续约,那是你们和他之间的事儿了,我不会插手的。 还有,之前我的菜方秘籍卖给了你,那就算卖了。但是,调味料,我以后会考虑我们之间关系的友好程度,再做打算。 换句话说,你们顾家的银子,我想赚就赚,不想赚,就不想赚,到时候,我会考虑跟别人家合作也是一样的。” “你?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叶婶子,你这么做,可知后果的严重?” 顾品正现在还不知道那些调味料的神奇之处,但是,这不耽误他对叶辛夷所掌握的厨艺刮目相看。 他还不想将叶辛夷得罪死了。 周书宣担心叶辛夷的厨艺和调味料落到对家手中,赶忙陪笑着上前搭话。 这次,他的态度可是真的恭敬了不少,陪笑道,“叶婶子,你看,咱们毕竟算是合作了,你哪能扔下在下等人不管呢? 这么着,阿逸公子和筱美姑娘,就留在你这儿,他们的一应生活用品,都由我们六公子承担如何?” 叶辛夷摆摆手,“那倒不必了。既然我高新聘请了他们兄妹,自然要照着契约所写的去办。 供养阿逸公子和筱美姑娘的一切衣食住行,我还是负担得起的。 如果你们要是有诚信跟我老婆子合作,那就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 话说到这份上,顾品正和周书宣不好再过纠缠,只能是告辞。 叶辛夷没挽留,送出远门。 半路上,顾品正俩人遇到了正急匆匆往回赶的顾品逸兄妹。 “六堂哥,周公子,”顾品逸礼仪不差,与小妹站在路边给两个人行了一礼,但,态度十分疏离。 顾筱美也是礼仪不差地给六堂哥和周公子墩身福礼,“六堂哥,周公子安好。” 直到这一刻,看着眼前瘦弱不堪的顾筱美,顾品正的内心,才真正地被什么东西给猛然撞击到了。 他的小堂妹,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差不多快十岁了吧? 可……可看起来,头发枯黄,面色蜡黄,小身板儿单薄得好似就是一副骨头架子在支撑着,大眼睛倒是很漂亮,然,小胳膊小腿儿的,只有五六岁孩子这般大小。 顾品正嗓子眼发紧,发涩,鼻子有些发酸,蹲下来身来,压抑着内心的酸痛,轻声道,“筱美,哥……没照顾好你,对不住。” 一旁的周书宣见到顾筱美的情形,也是被震撼到了,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忙对顾品逸歉意慢慢地说了一句,“对不住,我们……当哥的,失责了。” 顾品逸摇摇头,“没有谁对不起谁,这都是命运弄人而已。六哥,周公子,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叶姨那儿……没事儿吧?” 顾筱美也担心叶辛夷,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脱口而出,“六堂哥,你们没跟叶姨姨吵架对吗?” 顾筱美和哥哥来到河西沿村四年,拢共就只见过顾品正和周书宣不超过一巴掌。 所以,她对这两位哥哥没什么情分可言,但是,对于疼护自己的叶辛夷,却是不一样了。 顾品正闻言苦涩地一笑,“当然没有。 本来,六哥想带你哥哥和你去六哥那里,但是,你们既然选择了最好的生存方式,那六哥哥就不打扰你们了。” 顾筱美扑闪着大眼睛点点小脑袋,“六哥,我哥哥六岁出口成诗,十岁考中童生,十二岁考中秀才,当时咱们家祖籍那边都轰动了。 可是,哥哥刚考中秀才没有一个月功夫,家乡就遭了大灾,所有人都跑出来逃难了。 我爹我娘,为了救我和哥哥,被土匪砍死了。大哥和大姐他们,也不知道被冲散到哪里去了。 六哥,我和哥哥逃难来到河西沿村,虽然过得苦一些,可也安心了许多。 我不愿意让哥哥去给人当下人,更不愿意让他为了我,舍弃了秀才功名。 六哥,我说的意思,你能明白吧?刚才哥哥说,若是六堂哥非要让我们去你那,我们可就答应下来,免得你们为难叶姨姨。” 顾品正闻言一愣,去看顾品逸。 后者将头低下,无法让人看不到他此时此刻的面目神情。 第五十七章 赠送堂妹暖玉 “你……你愿意回来跟我一起干?”顾品正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 他满怀期冀顾品逸能回归到自己身边来的。 因为他……实在是太缺衷心可靠的人手了。 然而,不等顾品逸开口,顾筱美就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大眼睛瞪得溜圆,小脸也绷得紧紧的,挺直小身板,字正腔圆地大声地道,“六堂哥,我哥只是跟我这么一说。 可我不同意,坚决不答应。就是叶姨姨知道了,也不会应承的,她已经为哥哥选择了最好的活路,我和哥哥都特别感激她。 六堂哥,你回去跟咱们家那些人说,我哥是一定要去科考的,绝不会被人当下人使唤。” 小姑娘叭叭叭……小嘴儿好一顿输出。 不但表达清楚了她所要表达的意思,也明确告诉顾品正,她哥哥没人护着,她来护着,她要和叶姨姨一起护着哥哥去考状元。 周书宣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黄毛小丫头,不但有见识,礼仪不差,而且,还特别能说,性格也刚硬不屈。 顾家……果然没有窝囊废啊。 顾品正更是吃惊小堂妹胆大,话说得利索,不软弱,登时又惊又喜,仿佛看到了顾九叔家的光明未来和希望。 他从腰间扯下玉佩挂坠,递给顾筱美,“小妹,这是六哥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将来……若是有什么事儿,就拿着这东西,来找六哥和六哥所有的朋友。” 周书宣见顾品正将皇帝陛下赐予他的,极品白脂玉的暖玉佩,转赠给了顾筱美,不觉大吃一惊。 他想阻止,但是,想到隐秘,没敢轻举妄动。 顾品逸和顾筱美从小受苦受难长大,最会察言观色,见周书宣脸上闪过一丝震惊的表情,立马就猜到,六堂哥手里的玉佩,绝非凡物。 这么好的东西,不收白不收。 于是,顾筱美假装不知其是无价之宝,便一边道谢,一边就将玉佩收在了怀里,很小心地放在了里衣之内。 周书宣也从腰间取出一个大荷包,从里面取出了五百两银票,以及一点碎银子,递给顾筱美。 “筱美,这是周哥哥给你的见面礼,不成敬意,快收下吧。待以后有机会,周哥哥给你补上一个大礼。” 六堂哥给自己东西,顾筱美没犹豫就收下了,但是周书宣给见面礼,她很聪明地去看顾品正和顾品逸。 顾品正见状,鼻子再次发酸,心里又高兴又难过。 他高兴的是,筱美这么点的孩子,在外飘迫了四年之久,却没有失了分寸,有着很好的礼仪教养。 难过的是,这么好的孩子,却被京城顾家给轻视了这么些年,就连自己,先前也没将他们兄妹放在心上,真是……大不该啊。 “收下吧。” 顾品正忍着发涩的喉头,轻声道,“以后也要跟你哥哥多读书。六堂哥向你保证,一定竭尽全力寻找你大哥大姐。” 目送走了顾品正和周书宣,顾品逸收回冰冷的目光,看着妹妹嘴角翘翘地数着那些银票,笑道,“发财咯?” 顾筱美喜滋滋地点着小脑袋,眉开眼笑,“对呀。哥哥,我这回发财咯。 可是……这些银子,若是早四年送给我,我会感激他们一辈子,但是……现在,我好像高兴不起来啊。 哥哥,等你拿回爹娘的财产,咱们也能过上好日子,何必欢喜人家给的这点银子呢?哼……这银子,其实,就是咱们家的。” 顾品逸没想到妹妹的小脑袋瓜里,有着这样的想法,道,“爹娘不在了,还有大哥和大姐他们。 等哥哥找回大哥大姐他们,咱们一家人团圆了,那点产业算什么呢?只要人在,比啥都重要。” 顾筱美似乎听明白了,再次点着小脑袋,气恼地哼了一声,“哥哥,我不是贪恋那点银子和家业。 我是……心疼爹娘辛苦赚来的钱,都送去了京城,结果,他们给咱们一点银子,还一副施舍的模样,我讨厌他们虚情假意的。” 顾品逸爹娘在祖籍,不但自己辛苦创业,经营起了一个个赚钱的营生,而且,还处处要被京城那边压制。 京城那边嫡支们总是以威胁顾品逸的前程为借口,贪婪地索取他们的产业。 那凭什么京城那帮人这么理直气壮? 不就因为他们的爹,是嫡支的庶出,所以,他们也似乎要永远都得低人一等了。 顾筱美偏不服这个劲儿,非要拿回属于他们这房的产业不可。 顾品逸知道,自己现在怎么劝,妹妹都不会听进去的,毕竟她四年前生活在祖籍,被人欺负的阴影留在心里太深了,不知不觉,仇怨在她心底里滋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劝解的。 兄妹俩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叶辛夷家而来,只是没走几步,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吵吵把火的说话声。 他俩回身一看,是一辆牛车急冲冲地往这边赶来,牛车上坐着的……嗯,是即将成为他顾品逸学生的赵二郎和赵三郎。 “咦?是后山上住的那个兄妹俩?”车子没到近前,赵二郎那宽厚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众人细看,哟,可不是嘛,一高一矮的俩兄妹,也正朝他们这边望来。 几个妇人就议论开了,“后山上的小子从来不轻易下山,这回怎么来村里了?还带了他妹妹?” “可不嘛,他拿他妹妹跟眼珠子似的,这回舍得带下了山,是不是发生了啥大事儿啊?” “能有啥大事儿?你们没看见这兄妹俩比以前精神多了?哪有遭了大事儿的样子?可别瞎说。” 车上妇人们议论的功夫,就有那多事儿的年轻人高声朝顾品逸兄妹俩喊道,“诶,后山上的小子,你怎么下山来了?是要找谁吗?” 顾品逸牵着妹妹的小手,站在路旁摆摆手,“不找谁。我和妹妹是去阿文兄家的。 阿文兄,阿斌弟,我和妹妹是与叶姨下山的,可能以后要跟你们做个伴儿,一起读书耕种了。” 因为赵二郎和赵三郎也经常上山打猎砍柴,所以,比原主也是还要熟悉顾品逸,顾筱美。 顾品逸见到了赵二郎,赵三郎,没客气,直言告诉众人,他们兄妹是去找叶辛夷的。 第五十八章 四叔五叔也是人才啊 “你们是随我娘下山的?” 赵二郎赵文关注点严重跑偏,没问顾品逸为什么要来他家,而是很奇怪,“我娘上山了?还把你们带回家了?那我娘……上山打猎,没磕着碰着吧?” 要说孝顺,还得是赵二郎啊。 一听说老娘上山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老娘可否受伤? 赵三郎也赶紧问顾品逸,“我娘啥时候上山了?可有人欺负她?” 顾品逸嘴角一抽,心道,叶姨那暴脾气和天生神力,不欺负别人就烧高香了,还被人欺负她?这不是给自己找死路啊? 他可是亲眼看见六堂哥和周家公子,是怎么狼狈含怒跑出河西沿村的。 “叶姨安然无恙。”他好脾气地跟哥俩解答。 闻听老娘没事儿,赵二郎和赵三郎这就放心了。 一行人就催赶着牛车进了自家小院儿。 赵二郎本来想让顾筱美上车,可这丫头推让了。 开什么玩笑? 一车的大男人,她都八岁大的女孩儿了,还跟一群男人在一个车上,别人不说,她自己都觉得不自在。 待十几个人呼啦啦进了院子,叶辛夷从上房出来。 “娘,我们在半路上碰到聚丰苑酒楼的顾老板了和掌柜的了。” 赵三郎嘴快,先嚷嚷上了,“娘,他们来村里找谁的?看着气冲冲的样子,好像是被谁给欺负了似的。” 赵二郎见到顾品正和周书宣的那一刻,就猜出,他们大概是来家找老娘的。 是以,听了弟弟的昏话,照着他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好好说话。咱们村里都是仁义人,哪个没事儿欺负人了?” 叶辛夷瞧着幼稚的三郎,圆滑鬼道的二郎,很是满意,道,“顾老板是来咱们家的。 不过,他们不是被人欺负了,而是来欺负人的,老娘将他们给怼跑了。” 众人暗自抽嘴角,心道,连镇上的顾老板都敢怼,赵家三婶儿真猛啊。 随即,村邻们都告辞走了。 那几个跟着去陈家庄的妇人们,在经历了赵老三家这个事儿之后,瞧见叶辛夷不但腰板硬气了,而且还赚了银子,就都顿时似乎也看到了过好日子的希望。 在临走时,一个个的,嘴角还挂着油星儿呢,心满意足得不得了,告诉叶辛夷,“叶家妹子,再有这事儿,还招呼咱们去帮你。 老陈家那帮人,一个个的不要脸,不讲理,还以为咱们熊包货?咱们打不拉他们。 那个陈春梅的大嫂,还有她两个姐姐,都叫咱们给打的,头发都给薅下来了。” 她正说的欢实呢,旁边的同伴儿拽了她一下,用嘴朝着门口站着的陈春梅努了努。 陈春梅要是眼神能杀人,肯定将这几个妇人给剐一遍不可了。 气死她了。 这些人跑去打她爹娘和兄嫂弟弟妹妹不说,还敢跑到她家来宣扬宣扬,真当她是泥捏的吗? 陈春梅想要打人,可看着婆婆那张冷脸,她还是怂了,只敢拿眼睛去瞪几个妇人。 说得正起劲儿的妇人,见她如此凶狠模样,赶紧住了嘴,忙讪笑了几声,跟着众人走了。 这趟去陈家庄,几个妇人出了力,却也捞到了实惠。 她们不仅吃了有生以来头一回大酒楼的席面,而且还一个个将剩饭剩菜打包回来了。 嘿嘿……自己吃不算,家里人也能跟着沾光不是?以后有这好事儿啊,还得抢先上。 而聚丰园大酒楼没大厨师,那这顿好嚼咕谁做的呢? 说来也许好多人不相信,可叶辛夷却通过原主的记忆知道,这顿饭,如果没料算错的话,应该是赵五郎赵铭全做的。 赵铭全和赵铭庆这对兄弟,在赵家是娇惯子的存在,但是,他们的长处,别人不知道。 许是在镇上混惯了,赵四郎喜欢做生意,为此,他还当过今天的卖货郎。 可因为赵婆子心疼儿子,说啥都不让他去做这即辛苦又下贱的活计。 赵四郎这才迫不得已只呆在家里,张嘴等两个哥哥“喂食”,养成了游手好闲,爱赌钱的毛病。 赵五郎呢,喜欢赌钱,更喜欢做饭做菜,只要一去镇上,准保找个小酒肆的后堂,帮闲过手瘾。 叶辛夷从原主的记忆里,了解了这俩人的性子和长短处之后,便利用这次去陈家庄,给赵四郎,赵五郎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同时,她一再强调让赵二郎带这些人去聚丰苑酒楼,也是想看看,赵五郎露一手,能不能被顾老板瞧上眼儿,两下儿是否有这缘分。 结果,顾品正和周书宣居然亲自跑到河西沿村来找顾品逸,就错过了赵五郎显示厨艺的机会。 叶辛夷估算的没错,赵二郎等人在聚丰苑酒楼吃的这顿饭,还真就是赵五郎的手艺。 原来,赵二郎带着众人进了聚丰苑酒楼,顾老板和周掌柜的不凑巧刚走,那个熟悉叶辛夷和赵二郎的小伙计,赶紧过来热情招待。 待知晓他们是要来吃饭的时候,小伙计为难了。 他告诉赵二郎,“公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酒楼的大厨师,被人给撬走了,哪有人给你们做饭哪? 再说了,咱们酒楼都歇业两三天了,老板和掌柜的又不在,那……那只好请你们到别处去吃了,实在对不住啊。” 赵二郎在出门去陈家庄之前,就得了老娘的密令,所以,对此并不慌张,而是理直气壮地指指后堂,又指指身边的赵五郎,“不用麻烦你们找厨师,我五叔就是最好的大厨。 小伙计哥,你呢,也别为难,我出门的时候,我老娘说了,只要到了你们酒楼,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尽管点就是了,保证你们老板和掌柜的不会二话的。 所以啊,小伙计哥,你让人去采买食材回来,我五叔这边肯定能做出一手拿手的美味佳肴来,放心吧。” 小伙计有心想问,你说买菜就买菜啊?那这买菜的银子,谁花啊? 可他知道,自己问了也白问,人家既然敢这么大摇大摆地上门来,那就肯定有这个底气啊。 小伙计无奈,只得打发同伴儿去采购食材,这边就让赵五郎等人进了后堂灶房,自己忙活去吧。 第五十九章 开始布局 赵五郎和赵四郎两个,本来因为去不去赌坊的事儿,纠结得心情不高。 结果,赵二郎给他安排了这么好的事情做,可把他乐坏了。 手瘾上来,心里发痒,这小子当下撸胳膊挽袖子,二话不说就进了后灶房了。 赵四郎也没闲着,哥俩形影不离惯了,老五去做饭,他忙着给刷锅,生火。 小伙计的同伴儿很快就回来了。 买的食材也全乎,鸡鸭鱼肉的,一样都不缺,全都拿到灶房,随便赵五郎鼓捣了。 做饭做菜的调味料,全都摆放在灶台边上,小伙计一一指给赵五郎和赵四郎,就退了出去。 赵二郎看着这些个老娘出品的调料品,挨个给四叔五叔介绍了一遍,然后也跟着小伙计退出去了。 赵五郎两眼放光,满身都是精神,指挥着河西沿村这些跟来帮忙干仗的妇人们择菜,洗菜。 一群妇人们见到鸡鸭鱼肉,早就觉得饿的慌了,馋的口水直流,赵五郎怎么指挥,她们就怎么做,一时间,灶房里叽叽喳喳像开了锅一般,热闹的很。 赵五郎将四哥拉到僻静之处,指着灶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道,“四哥,咱们三嫂……偷摸鼓捣了不少好东西啊。 我刚才挨个看了一下,闻了一下,都是做菜的好调料呢。呵……难怪三嫂又是买粮又是买布做新衣裳的,感情这是赚了钱啊。 四哥,我跟你说,这回回去呀,咱们就跟着三嫂干,她说咋干,咱们就咋干,肯定错不了。” 赵四郎一听,眼睛也放光了,随即就神情沮丧地道,“老五,你说的是好事儿,可三嫂要是赚钱不带咱们怎么办哪? 你也知道,她和咱娘……可是水火不相容啊。她……有了赚钱道儿,能带着咱们就怪了的,肯定不行。” 提到自家老娘和三嫂的恩怨,赵五郎的情绪,也一下子低落到了低谷,唉……谁让自己摊上个不省心的娘呢? 老娘疼爱他和四哥,这是真的,绝不会掺假。 但是,老娘对前头大娘生的大哥,二哥和三哥,那就一言难尽了。 尤其是三哥,一怒之下,净身出户,自立门楣,根本就不跟老娘这边往来。 自打他出事走了之后,三嫂更恨老娘,大哥,二哥了,所以,想让三嫂带着他们小哥俩一起发财,难哪! 赵四郎和赵五郎没了刚才的精神头儿,但是,该说不说,老五这烧菜的手艺,可不是一般酒肆掌勺能比的。 这孩子天生就是掌大勺的料儿,对烧菜,哪道菜用什么火候,哪道菜烧到什么程度,那是凭直觉,也能烧出个味道来。 更何况有叶辛夷留给聚丰苑酒楼的这些调味品呢? 用了这些调料,赵五郎如虎添翼,锦上添花一般,每道菜都堪称美味佳肴了。 虽然比叶辛夷烧的稍微逊色一些,但,也吸引了不少行人驻足,深吸着鼻子抬头朝酒楼观望。 “香……真香啊,” “是啊,像之前那个乡下村妇烧的菜一样,都是能香死个人了。” “这是谁啊?难道是顾老板和周掌柜的又打哪请来的高明厨子?” “估计是吧?要不然,咱们溧阳镇,除了薛大厨,还没人能烧得了这么一手好菜啊。” 众人惊奇,小伙计自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效果。 赵家这个乡下汉子,今天带来的人,竟然也有这般出色的烧菜手艺?哎哟,河西沿村出人才啊,连个不正调的小混混,也能烧得一手好菜,果然是不可小瞧任何人了。 他当下便记住了赵五郎,直等老板回来就把这事儿告诉他。 而河西沿村这群出来帮干架的年轻人,妇人们,围坐在一起,吃的是满嘴流油,大声叫好,纷纷夸赞赵五郎的烧菜厨艺精。 赵五郎平生头一次得了这么多人的认可和夸奖,美滋滋的都冒鼻涕泡了,整个人得瑟地要飞了起来。 赵四郎跟着沾光,只觉得脸上有光彩,对着众人,将老五吹了又吹,吹得给个羽毛就能飞上天的那种。 这得亏有赵二时不时地给他们泼点冷水,防止他们过分得瑟,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挨揍可就不划算了。 所以,赵二郎将再聚丰苑酒楼的情景跟老娘一说,叶辛夷点点头,也认可了赵五郎的厨艺,“你五叔天生就是做厨师的材料。 不过,做事儿得慢慢来,免得将来出了岔儿头,自找祸事。聚丰苑酒楼那边,顾老板和周掌柜的的人品,还有待考察。” 娘俩正说着,赵四郎和赵五郎去而复返。 当着顾品逸和顾筱美这俩外人的面,小哥俩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从怀里取出那串铜钱,支支吾吾地道,“三嫂,这钱……没花,刚才……刚才出门忘了给你了,我……不好意思啊。” 叶辛夷直到看到着串铜钱,才彻底地展开了笑颜,指着凳子道,“你们俩今儿个也辛苦了,快坐下歇歇脚。 另外,你们三哥不在了,家里的事儿,你哥俩正好赶上了,也来听听,看看你三嫂我安排的是否合适。毕竟你们俩是二郎三郎的长辈,有这个权力参与进来。” 赵四郎和赵五郎闻言,先是一愣。 三嫂不是……开玩笑吧?我们哥俩狗撵毛赶的,谁见谁烦,三嫂竟然……竟然不担不讨厌,反而还拿我们俩当这个家的长辈相待,这……这般看重我们吗? 小哥俩顿时受宠若惊,激动地都不会走路了,一个趔趄冲到叶辛夷面前,抱拳道谢,“三嫂,小……小弟这厢有礼了。” 不伦不类样子,特别搞笑,可哥俩一点不在意,哆哆嗦嗦地坐在了叶辛夷对面的凳子上,眼巴巴地看着她。 就像是瞻仰……嗯,以最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亲三嫂。 叶辛夷不理这俩二货,转头对赵二郎和赵三郎道,“你们今儿个去陈家庄的时候,娘给你们俩请了一个先生来家,以后,你们就跟着他读书。” “啥?”赵二郎和赵三郎蹭就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深感意外地叫了一声,“娘,你说啥啊?给我们请了先生?” 第六十章 家有秀才惊炸 “是啊,给你们请了先生。”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叶辛夷一副你们不用感激老娘的神情,笑着道,“阿逸,你们也是认识的,在河西沿村的后山生活了四年。 之前呢,大家伙儿对他都不大了解,也不是很熟识,更不晓得,他在他们家祖籍那地方,是有名的神童,是十二岁就考中了秀才的小秀才公。” “什么?阿逸……是,是秀才公?”赵二郎惊得站起身来,都不敢坐了。 赵三郎更是立正肃穆,条件反射地弓腰,一副恭敬地架势。 顾品逸见状,淡然地笑道,“侥幸而已,不敢妄称神童。我也就是比别人多用些功夫,才幸得下场考中秀才。叶姨过奖了。” 才升为大家长的赵四郎,也坐不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品逸,“你十二岁就考中了秀才?那……那你,你怎么会到我们河西沿村后山苟且度日?” 听闻此话,顾品逸神情有一瞬的黯然,但是,还是淡淡地道,“皆因天灾人祸。 家境遭难,爹娘惨死贼匪之手,兄妹四人失散,迫不得已,我只好带着妹妹逃难至此。” 原来是这样啊? 赵四郎哑言了,满脸都是同情和复杂之色。 赵二郎则有些激动,转头问叶辛夷,“娘,你……你刚才说什么?让我也……也跟着读书?” 叶辛夷点点头,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道,“是啊,娘正是有此意啊。 你天资聪明,又肯用功,若不是你爹他……他突然遭遇不测,可能你就考了童生,亦或是秀才了。 自从你不再读书之后,娘这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总感觉愧对你了。 今儿个娘去后山,正好遇到筱美,她说了阿逸的情况,娘才知道,咱们守着这么个好先生,却错失了珍惜的机会,实在是……唉。 二郎,你跟着阿逸一起读书吧,让他带着你和三郎一起飞,能飞多远,就飞多远。 只要你们自己愿意学,愿意奔向更好的前程,不管多困难,多艰涩,娘都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赚钱养家的事儿,交给娘,而你们……从今往后,就只管跟着阿逸刻苦努力。 而且,念不成书,考不上秀才,状元,娘也不怪你们,因为,你们努力了,结果不如意,就是老天爷不眷顾了。” 叶辛夷这一番话,不担说得赵二郎,赵三郎语泪涟涟,就是顾品逸也热血沸腾,浑身充满了努力向上冲的力量。 他站起身,来到叶辛夷面前,郑重而又恭敬地跪下了,声哽咽地道,“叶姨,阿逸……谢叶姨提携相助之恩。” 顾筱美更感性,早就哭上了,跪在哥哥身边,给叶辛夷磕头,“叶姨姨,筱美也谢谢叶姨姨助我哥一臂之力。” 赵二郎和赵三郎见状,哪里能站得住? 哥俩扑通扑通也双膝跪地,激动地说出话来。 尤其是赵二郎,有生以来的愿望,就是读书可靠做官儿,封妻荫子,还要给娘求诰命,不叫外人欺负了她们去。 可是,自打爹爹出事撒手人寰之后,他的愿望破灭了,不得已,跟着老娘学些拳脚,仗着一身力气,在家务农,将来老老实实地做个田舍翁。 谁想到,老娘今儿个给了他巨大的惊喜,这一米八的大汉,跪在叶辛夷面前,呜呜呜哭出了声,“娘,儿子……儿子决不辜负娘的期望。” 多余的话不再说,一切,都看实际行动。 叶辛夷笑道,“你们几个这是干什么?嗯?快起来,都赶紧起来。 阿逸,你是秀才功名,见官都不用跪的,跪我个老婆子做什么?都快起来吧。” 四个人抹了抹眼泪,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 之后,赵二郎和赵三郎过来给顾品逸郑重行礼。 虽然不是拜师,但是,该有的尊重,肯定不能少。 没有拜师之实,可有师傅之名,尊师重道是每个读书人应该有的道德操守。 顾品逸稳稳地坐在那儿,也受了这一礼。 自此,叶辛夷穿越而来的第一养成计划,就这么开始实施了。 四个人拧成了一股绳,不管未来能走多远,都要相互搀扶着朝前勇敢前行。 至于赵大郎,有陈春梅这么个极端自私的搅家精在,叶辛夷是不会长留他们在身边的。 时机成熟的时候,她会将他们夫妻二人分出去单过,甚至可以跟他们断绝亲缘关系,免得一个不小心,惹出事端,坏了二郎,三郎的前程。 再一个,原主叶氏是被陈春梅给气死的。 这对叶辛夷来说,是个死仇。 她不能给原主杀子报仇,但也不能放任这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时不时地蹦跶作妖儿,膈应人不是? 而陈春梅气死原主,叶辛夷不相信这里面没有赵大郎的纵容和默许,不然,她一个儿媳妇,再能耐,也不敢这般猖狂跋扈蛮横吧? 所以,她要将赵大郎和陈春梅锁死在一起,将他们赶出家门,任他们自生自灭。 而全程目睹了叶辛夷安排的这一切,赵四郎和赵五郎都看呆了。 哥俩愣在凳子上,都忘了挪屁股了,直愣愣地看着三嫂,脑子里一片空白。 “老四,老五,你看三嫂这么安排合不合适?”叶辛夷转头装模作样地询问呆愣的哥俩。 赵四郎和赵五郎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听见。 “四叔,五叔,我娘叫你们呢。你们这是想啥了,连我娘叫你们都听不见?”赵三郎上前去挨个扒拉了一下,道。 赵四郎和赵五郎这才缓过神来,看看顾品逸,又瞅瞅叶辛夷,然后…… 赵四郎问叶辛夷,“三嫂,后山上过活的这小子,当真是秀才公出身?他……他学识好?” 叶辛夷点点头,“是啊,当真如此,不会有错。他身上还有辽源府衙发放的功名文书,是当年所有考生中的楚乔……小三元的案首。” “扑通……”赵四郎和赵五郎都惊得坐在了地上。 乖乖滴个娘欸,他们三嫂家,养了个秀才公啊,这是……是大喜事啊。 乖乖……三嫂可真能淘弄呢啊,连隐居在后山这么些年的小秀才公都给弄回了家. 啧啧啧……赵家三房这是要祖坟冒青烟了? 第六十一章 赵大郎不识好歹 赵二郎一看四叔和五叔这没出息的样儿,上前一手一个,给薅了起来,往凳子上一摁,嗔怪道,”多大人了?还坐不稳? 这要是继祖母知道了,还不得说我们家没侍候好四叔五叔?到时候闹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不孝呢。” “呃……”赵四郎和赵五郎被呛了一声,气得直瞪毒舌侄儿。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怎么这么扫兴呢?正开心着呢,你提你那继祖母做什么? 叶辛夷似笑非笑地问哥俩,“你们看三嫂这么安排,可好?” “当然好。”赵四郎脱口赞同,“能让阿文和阿斌读好书,也是咱们赵家的荣光不是?我和老五没意见。 只是……三嫂,那什么,我可不可以问一声,咱们家都有秀才公了,那我和老五两个的徭役,能否给减免了?” 嚯嚯嚯……这赵四郎的脑子,转得挺快的啊,钻空子不用人教,张嘴就来啊。 赵五郎一听,也来劲儿了,赶紧上前帮着央求,“三嫂,不都说秀才公能提携三五个人可以不用服徭役的吗? 那咱们家有阿逸了,是不是我和四哥的徭役,可以免除了?三嫂,你给说句话呗。” 叶辛夷果断地摇头,“恐怕不能。因为阿逸虽然是二郎和三郎的先生,是我赵家三房的人,但是,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你们不想去服徭役,还得回家找你们的亲娘交银子,三嫂我……爱莫能助。” 开什么玩笑呢?人情用在你们身上,那怎么可能呢?简直浪费资源嘛。 不过,对于赵四郎和赵五郎服徭役的事儿,叶辛夷心里还是有些盘算的,只是,她暂时不能跟这哥俩说出自己的计划。 赵四郎和赵五郎闻言,都垮了小脸,耷拉个脑袋,只能是回家找他们老娘出银子。 一旁的赵二郎对四叔和五叔沮丧,还是有些同情的,就忽然想起老娘让他带五叔,在聚丰苑酒楼露一手的事儿,心中一动。 他忙道,“娘,五叔若是去服徭役,岂不是白瞎了这一手烧菜的好手艺?娘,你快想办法帮帮四叔五叔吧。” 赵四郎和赵五郎没想到阿文侄儿给他们讲情,顿时又都精神了,挺直腰板儿,眼神殷切切地看着叶辛夷,希望她能开金口。 叶辛夷摆摆手,“赶紧回家,各找各妈。我这里……只能说,你们老娘要是能帮你们出了服徭役的银子,我会给你们一个很好的安排。 可是,你们的娘,舍不得银子,非要叫你们去服徭役,那对不住,我爱莫能助,所以,你们的前程,在于你们的娘,而不是我。” 赵四郎和赵五郎一听,这是没戏了啊,都垮着小脸,垂头丧气地往外走。 赵二郎得了老娘眼神儿暗示,就送两位叔叔出门,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与赵四郎,赵五郎勾肩搭背,佯装悄咪咪地道。 “四叔,五叔,你们回去,千万得说服我那继奶奶给你们出银子免徭役。 我偷着告诉你们啊,我娘……这回,呗大哥大嫂气晕之后醒过来,就回想起了以往得许多事儿。 这不嘛,做调料就赚了不少钱呢。我跟你们说,跟着我娘有肉吃,跟着我娘,有新衣裳穿,还能给你们娶心仪得媳妇儿呢。 可你们要是制止不住我继奶奶时不时地出来作妖儿,那……我这些话可就白说了啊。 你们也看到了,通过今天这事儿,往后啊,村里人对我娘,肯定都是一顺百顺,百事都顺着她了,指定不会再站在继奶奶那边。 所以,你们二位是我亲叔叔,我才偷摸告诉你们,可别跟我大伯二伯似的,净想着歪主意欺负我家。” 赵四郎和赵五郎可不就是看出三嫂有本事了,才幡然醒悟,要跟着她一起发吗? 可服徭役这事儿,谁也不敢马虎,更不敢推脱不去,所以,只能是花钱买了免除名额。 “五叔,你烧菜得手艺,我娘是认可的。”赵二郎又加了一把火儿,“你万万不能因为去服徭役伤着了胳膊手啥的,这辈子的喜好可就完了。” 服徭役是去做最苦最累的活儿,别说受伤了,就是丢了性命,也是常事儿。 三哥赵铭安不就是修堤坝的时候,失足落水再没找回来吗? 赵四郎和赵五郎心里明白,就急匆匆地出了三嫂家,直奔自家找老娘商议。 赵二郎目送四叔五叔离去的背影,虽然对老娘的安排有些不了解,但是,也知道,老娘眼下要带着他们发财,没有帮手是不行的。 所以,老娘与四叔五叔交好,不单是给别人看的,更是因为没人可用,才不得不将四叔五叔给提携起来。 赵二郎边想心事儿,边朝上房而来,只是没走到门口呢,就被赵曼儿给拦住了,小小的人儿,仰着脖子,奶声奶气地道,“二叔,二叔,我爹叫你去一趟呢。” 大哥叫自己?赵二郎没多想,抱起赵曼儿,转脚就去了大哥的房间。 “大哥,你叫我?” 进了门儿,没见到大嫂,赵二郎坐在了大哥的身边,给他掖了掖被角,关心地道,“还疼不?吃了汤药,能好转些吧?” 赵大郎面色虽然还有些惨白,但是比之前好多了,道,“吃了娘给抓的药,好转了不少,夜里也不那么疼了。” 赵二郎点点头,“娘会些医术,知道药性药理,给你抓的药,都是有着上等药性的好药,肯定会好转的快。只是,大哥,你叫我来,可有什么事儿吗?” 赵大郎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迟疑了一下,才道,“是……是我,我想问问,你大嫂的娘家,咋样了? 刚才大嫂来说,她娘家被你们都给砸了,人也给打坏了,所以,你大嫂惦记着,心里不安,我……我想问问,老陈家……没有闹起来吧?” 闻听这番话,赵二郎笑脸猛然一收,淡淡地道,“大哥,你折了三根肋骨,受了重伤,老陈家好像没有要给你个公道说法的意思。 况且,他们丧尽天良,居然要将我赵家人扣下去给傻子儿子换亲,这事儿是可忍熟不可忍。 所以,砸了他们家,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这都是轻的。大哥,你问我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第六十二章 宋老太太的厌恶 赵大郎语气一凝,嗓子眼儿被噎住了,眼神儿躲闪,显出了心虚和内疚,纠结。 赵二郎不想跟他起争执了,毕竟自己要跟着顾秀才读书,保护名声还是很重要的,是以,他站起身来,淡淡地道。 “大哥,你要是有疑问的话,可去请教咱娘,我一个当弟弟的,奉娘之命,只听娘的吩咐。 所以,大哥,你有啥想法的,就去问咱娘吧,我呢,不好再过多参与你和你岳家的事情了。” 说完,赵二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你……二郎,大哥不是怪你的意思,你别多想。” 赵大郎伸手想要挽留住弟弟再解释解释,可苍白无力地声音,具显底气不足。 赵二郎出了大哥的房门,就瞥见大嫂站在门口不远处的阴暗影下,正用怨毒的眼神瞪着他。 赵二郎当然不会跟一个妇人一般见识,便没多做停留,就进了上房。 “你大哥叫你去,没说好听的吧?”叶辛夷眼风一扫,就瞧见了二儿子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霾,问道。 赵二郎笑了笑,“也不是多难听,就是大嫂心疼娘家了,大哥不忍大嫂夹在中间难过,问了我几句。” 叶辛夷放下手里的水碗,冷笑一声,“他……拎不清也就罢了,将别人当傻子糊弄,可就蠢了。 这段时间,家里头屡屡发生纠葛,陈氏作妖儿,都是他再暗中默许纵容挑起的矛盾。 身为长子,不但不能担起一个长子的责任,为这个家族拼力维护和凝聚力,反而纵容自己的媳妇儿在背后不断搞小动作,这就让人讨厌了。 之前,娘被你大嫂给气昏过去了,(原主被气死了哦)你可见他有悔改和愧疚之举? 切……他非但没有,还觉得咱们小题大做,难为了你大嫂,这人……就这样吧,娘不会在他身上寄托半分希望了。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着了吧。你明日和阿斌就跟着阿逸一起读书,待娘打听打听,哪里有最好的教书先生,再给你们请了来,好好系统地学习。” “是,娘。”赵二郎压下心头的激动,赶紧恭敬地应声。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读书时代,心中装满了对前程的向往和期待。 他没想过要顶替大哥的位置,做家中老大,而是因为又能读书,实现自己的心愿而对老娘无比地感激。 “行了,你去陪陪阿逸,跟三郎几个熟悉熟悉村里情况,我去将后山脚下的那头打野猪扛回来收拾出来,然后做一种酱料拿去卖钱试试路子。” “野猪?”赵二郎一听又是野猪,大喜,忙道,“娘,还是我去吧,你年岁大了,别闪着腰。” 被便宜儿子关心,叶辛夷不但没高兴,反而还挺生气,“谁年纪大了?啊? 我他娘的才三十六,正当壮年,你哪只眼睛看见老你那个我年岁大了?滚。” 赵二郎没想自己一句实话,却引来老娘的怒火,吓得再没敢多嘴,而是出了门儿,招呼赵三郎跟他走,去后山寻那头野猪。 叶辛夷当然不会让这俩小子识破自己本来面目,便出了自家院门,抄近道就去了后山上,将镇宝空间里的那头更加肥壮的打野猪,放在了一颗参天大树后。 就这时,赵二郎带着赵三郎,顾品逸顺着熟悉的老道,就找了过来。 “娘,这头野猪比之前的重,起码得有五百来斤儿。”赵二郎欣喜万分,说着话,就弯腰扛起那头大肥猪,在顾品逸和赵斌惊骇的注目下,轻松地下了山。 叶辛夷朝着楞呆呆的两个人一摆手,“还瞅啥啊?还不快跟上?赶紧回家收拾,晚上兴许能吃顿好嚼咕。” 村里人再次被这头大野猪给掀起心底的热潮,都眼巴巴地看着赵二郎扛着它,脚步飞快地朝家走去。 叶辛夷让赵三郎和顾品逸跟回去烧水收拾野猪,她独自前往宋老村正家。 刚走到村郑家门口,就被赵铭善的媳妇儿,也就是原主叶氏的妯娌王氏给拦住了,“呀,是三弟妹啊,你又来找村正大哥来了?” 话说的没毛病,可语气不对味儿,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口气,叶辛夷朝她一翻楞眼珠子,也极不友善地反问了一句,“咋地,我找村正大哥大嫂,你有意见?” 叶辛夷说的是村正大哥大嫂,所以,这么一说,就任听了都没毛病。 王氏被叶辛夷浑身的冷气给刺激地一激灵,赶紧摇头,“没……没意见,没意见。我……我就是跟你打声招呼。” 叶辛夷不耐烦跟这种废物点心周旋耗费精力,便指了指赵家老宅方向,冷笑一声。 “回去告诉你男人,再敢背后做小动作,行小人行径,别怪我去拆了你的家。” 王氏挨了冷脸,没得好言语,就想跟叶辛夷掰扯几下,可想到自家儿子赵丕的名声,她将恶言恶语咽回了肚里,干笑两声,赶紧就跑。 叶辛夷见了宋老村正和宋老太太,直接说明来意,“我想做一种酱料试卖一下,看看能不能赚钱。 所以,我现在需要几个帮我干活的妇人,村正大哥,你斟酌斟酌,咱们村里谁家有干活麻利,干净利索,手脚勤快的?” 宋老村正一听又是赚钱的路子,顿时眼光骤亮,笑道,“这要说咱们村里干活麻利,干净利索,手脚勤快的,那可有不少人呢。” 宋老太太没等叶辛夷给出用工人数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道,“我说叶氏啊,你这人……办事不太妥帖啊。” “哦?”叶辛夷没料到自己只是来办一个简单的事儿,就被宋老太太给甩脸子了,不解地道,“不知宋嫂子所说,我哪里不妥帖了?” 如果不是为了跟村正搞好关系,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她用得着跑来看宋老太太这张难看的老脸? 自己主动来送人情了,这宋老太太不但不好好地接着,反而还一副自家老男人被人抢了架势,你这是好赖不知呢?还是愚蠢透顶啊? 宋老村正一看老伴儿这边要坏事儿,赶紧呵斥了一句,”秉义他娘,你这是干啥?啊?人家来办事儿的,你没听见啊?” 第六十三章 一颗心沉到底儿了 “办事儿?”宋老太太猛地将手里正在缝补的衣裳扔在了炕上,气恼地道,“不就是找几个人干活吗?自己不不能去找? 这么点的小事儿也来麻烦你,我要是不说话,你是不是就没完没了了?” 叶辛夷本来就不想事事儿都得带着这个村正一起干的,可人家是这里地头蛇,不打好交道,有些事情办不了。 就比如买房子,买地,开荒,饲养家禽家畜的窝圈,哪里不是需要他去镇府衙门办理手续? 因此上,叶辛夷尽管心里十分不喜欢,但也忍了下来。 只要宋老村正不得寸进尺,不贪得无厌,即便他想沾光赚钱,也无可厚非。 谁知道,这才给了宋老村正没多大的好处,几匹料子,几两碎银,又给了他家两个读书的名额,这宋老太太就支棱起翅膀不知自己半斤八两了。 想到刚才在宋村正家门口遇到的王氏,以及她阴阳怪气的那句话,叶辛夷就明白了,感情宋老太太把自己当做是抢她老男人的女人了。 卧槽你大爷的,我一个年轻轻俊美无双的女子,会看上你家这个老登瓜瓤子?你他娘的想什么呢?啊?挺大岁数,想法挺龌蹉啊。 叶辛夷站起身来,神情一点没有被激怒的样子,声音也很平静,看了看面红耳赤,神情尴尬,正要制止自己老伴儿的宋老村正,道,“村正大哥,村正嫂子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所以,从今往后,我会跟你公事公办。你该履行你村正的职责,必须无条件履行。 而我家往后跟你,会拉开距离,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我叶家女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这莫须有的罪过。” 宋老村正一听,一颗心脏就沉到底儿了,气得指着宋老太太大骂,“你……你个蠢货,你看看你办的什么事儿?啊?你……你赶紧给赵家三弟妹道歉,快点儿。” 没等宋老太太跟老伴儿叫嚣,叶辛夷把手一摆,“不必了。这往人身上泼脏水的话,既然说出口了,就说明伤害已经形成了。 道歉不道歉的,没必要。再者说,宋大嫂也没说错,找人干活这么点小事儿,确实是不应该麻烦村正大哥。 今儿个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对不住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了。宋大嫂,你消消气儿,我这就走。” 不……这样的事儿,我乐意你来麻烦我。 宋老村正心里明镜似的,晓得叶辛夷这是来给他送人情的机会,可惜,被自己老伴儿三言两语就给毁掉了,他真是气死了。 “赵三家的,你……你大嫂最近上火,脑子烧糊涂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宋老村正能说啥,只能苍白无力低替老伴儿遮了一下。 叶辛夷点点头,“谢谢村正大哥大嫂了。这些日子买地,买房子的,实在是麻烦你们了。 那什么……初年和初杰读书的事儿,你们放心,只要是阿逸能给他们些许帮助,你们也信得过的话,就送来吧。” 宋老村正老脸更红,神情别提多难堪了。 就是宋老太太闻言,也是一愣,随即回过腔来,才记起来,自己俩孙子,还要去跟顾品逸读书呢。 还是不用花一个铜板就能读书的那种。 登时,老太太心里就扑腾开了,整个人也紧绷起来,刚才一副抓奸现场的嚣张气焰,立马萎顿了。 她不敢去看叶辛夷,更不敢去看宋老村正能活吞了她的冷意,头就垂了下去。 叶辛夷这话有两个意思。 一是,我找你村正办事儿,是还了人情的。你孙子的读书名额,多珍贵?一下给俩,搁谁,谁不感恩戴德? 另外一个意思更明显,我跟你们宋家来往,不是占便宜的,而是也当场双倍给予回报了,所以,你们就别觉着我亏欠你们什么。 宋老太太一颗老心脏扑腾扑腾地乱窜,忐忑不安。 而宋老村正也是面红耳赤,十分难堪。 他听懂了,赵三家的这些话,是在警告自己,该办事儿办事儿,以后想利用村正身份刁难她,那是痴心妄想。 而且,叶辛夷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就是以后咱们两家,别来往了。 更加让宋老村正痛心的是,就因为老伴儿这拈酸吃醋的话,自己丢失了一个跟着赚钱的路子。 叶辛夷要做酱料,那肯定不是咱们寻常人家吃的那种酱料啊,所以,宋老村正明白这一点,更加生气。 叶辛夷不拖泥带水,告辞就走,根本就不给宋老太太辩解的机会。 刚出上房门,就见宋秉义的媳妇儿邵氏,站在那儿等她。 “三婶子,我……我想问一声,你找人帮工,我……我去合不合适?” 自家儿子要去赵三婶子家读书,邵氏觉得自己做娘的,帮着三婶子家多干点活,也是应该的。 “你?” 叶辛夷刚在房间里说不想跟宋老村正家往来,这头邵氏就找了过来,还一脸十分诚恳地道,“我家初年……婶子提携,我当娘的,去帮你家做点活儿,也是应该的。” 叶辛夷想下了,委婉地拒绝了,“我是要找女工做活,但,不是帮工,而是也是给村里妇人们一个赚钱的机会。 秉义媳妇儿你要是来干的话,原则上,我应该一视同仁,答应你的请求。 因为你干活利索干净,为人也厚道。所以,谁来给我干活,都别说帮不帮工的话。 我做酱料呢,也是为试试销路,看看赚不赚钱,而用人干活,自然也是要给钱的。 不过,你来干不干活,还是先跟你婆婆和你相公商量商量吧,别到时候有什么不妥帖的,我这边生意还没开张,就惹一身腥。 秉义媳妇儿,我说这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好的赖的,还是那句话,你呢,先跟你自家人商议一下再说。不然,我可不愿意惹了麻烦。” 邵氏一听这话虽然是婉转,但是,还是很叫人下不来台的,登时脸就红了,只觉得很难为情。 因为上房屋里发生的事儿,她站在房门口都听到了。 赵家三婶子好心来送人情,可婆婆却胡搅蛮缠,败坏了这么好的机会,真是…… 所以,邵氏替婆婆害臊,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叶辛夷,她去帮工合不合适呢。 第六十四章 雇佣帮工赵婆子又上门 可见叶辛夷这般说辞,邵氏就明了了,自己再多说就是自找更难堪了,讪笑了几声,点点头。 “好,婶子,等相公回来,我跟他商量。你……你给我留个名额,我……我晚些就给你信儿。” 叶辛夷不置可否,微微点头,转身就走。 她刚出远门,就听的宋老村正家的上房传来他的喝骂声。 叶辛夷嘴角冷笑,敢往我身上泼脏水,往后你们家就甭想从我这赚一文钱去。 她在人族末世跟僵尸打交道几十年,都没怕过,难道来到了大南朝会给一个不知道好歹的人赔小心?开什么玩笑呢? 说不带他们家玩儿,就不带他们家玩儿,爱咋咋地,看他宋老村正敢给自己小鞋穿试试? 叶辛夷心里鄙视宋老村正和宋老太太,脚步不停,就朝赵四老太爷家而来。 见了四老太爷和四老太奶,也不再墨迹了,说了自己要用人的事情。 四老太奶道,“我去跟岳老太太说一声,她家两个儿媳妇干活那是没得挑儿,又干净又利索,为人也不错。” 叶辛夷点点头,“四奶,老岳家那儿,给一个名额就行。咱们家现在做这个酱料,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卖,所以,用人不多,得均衡一些,不然容易得罪人。” 四老太爷和四老太奶一听,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 用谁不用谁,是得琢磨一下,不能一家占去俩个帮工的份儿,别人捞不着这赚钱的机会,肯定要有怨言。 于是,四老太奶倒弄着小碎步,就去了岳老太太家。 没一会儿功夫,村子里就传遍了叶辛夷要招人手做工的事儿。 “什么?叶氏家帮着剁肉?还给钱?” 五十多户人家的河西沿村,没有一盏茶时间,就差不多都聚集在了赵四老太爷家门口。 “真的假的?赵三家的真格要用人帮工?” “哎哟,这话能是骗人吗?那四老太太亲自去找老岳家找岳老太太的,说是想问她家的儿媳妇做不做这会儿,岳老太太当场就定下了她大儿媳妇呢。” “哎哟哟,这事儿要是真的,那是太好了。我家春种正愁没钱买种子呢,这要是跟着赵三家的能挣两个,就是解了我家火烧眉毛的难事儿了。” “好事儿是好事儿啊。可我听说,人家用不了多少人,并且还有要求的呢。” “啥?还有要求?啥要求啊?不就是剁肉洗菜吗?这么简单的活儿,是个人都会干,咋还有要求呢?是不是赵三家的故意难为人啊?” “难为人?赵三家的说了,要求帮工妇人必须是干活麻利,干净利索,人品也得好,你们说,这要求是不是难为人啊?” “那还等啥啊?快去找赵三家的问问,咱们能不能给她干活赚点小钱儿啊?” 嗡嗡嗡……议论声一浪接一浪,一声接一声,河西沿村简直要开了锅了。 叶辛夷在赵四老太爷和四老太奶的护持下,就来到了院门口。 有那有眼力见的年轻人,还给搬来一个凳子,让爱那个老太爷和老太奶坐下说话,免得累着了。 反正大家伙儿也看明白了,赵三家的行事,已经完全抛开了赵家老宅那些人,直接找赵家这对老祖宗给做主,所以,别人想要搞点小事儿,还真就得掂量一下。 赵四老太爷刚才已经听了叶辛夷,述说在村正家的前后事由,老脸阴沉着,点点头,“你做的对, 往后赵家的事儿,就由赵家人自己解决,不用再想着跟谁搞好什么关系,自家的事儿用得着他们指手画脚?真是给他们脸了。 不过,这做酱料,你打算用多少人?工钱给多少?能用多长时间?你找谁去卖酱料?可有了成算了?” 叶辛夷没想到赵四老太爷能一连串问出这么多关键问题,看来这老爷子果然是聪明过人,不是一般老人那样糊涂,便笑了。 “四叔爷,我在你老面前不藏着掖着了。做这酱料,我想肯定会赚钱,而且,还会大赚。 所以,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麻烦,我先去找了村正,如果他能配合和支持咱们,那咱们就以诚相待,带他一把,大家都赚个小钱儿贴补一下家用。 结果,他家老太太真不是省心的,居然指责我不该这么点的小事儿也去麻烦她男人,口里口外可不是什么好意。 我当机立断,果然抽身走人,反正错不在我,将来咱们发财了,他村正也找不到我的麻烦。 这酱料,需要肉,需要大酱,还需要人手,我想暂时雇佣十个人,五人一组,一组剁肉,一组洗菜剁菜。 每个人的工钱,我暂时预定是每天三文钱,也就是一个壮劳力在外打短工的日薪了。 四叔爷,既然是发财,那就不能少了自家人的好处,所以呢,这去销售酱料的人,我打算用四郎赵铭庆。 四郎喜欢做生意,而且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如果不用他的话,他就白瞎了这份头脑了。” 赵四老太爷沉着气听完,再次为叶辛夷叫好,“老三家的,你是个做大事的,老三有你支撑这个家,在那边也能安心。 你说四郎铭庆那孩子,的确是有些小手段,小聪明,还喜欢做小生意,你能用他,是他的造化。 行,这事儿四叔爷完全支持你。不过,这雇佣谁不雇佣谁我老头子给你做主,也省的村里那些不知好歹的,乱嚼舌根子。” 有四老太爷给挑人,那再好不过了,叶辛夷大喜。 待四老太奶回来,三口人就来到了院门口,看着外头乌泱泱的一群带着渴望眼神的村民,叶辛夷为自己点了个赞。 嗯,由四老太爷和四老太奶来给挑人儿,确实是明智之举。 “赵三家的,你要用人咋不早说啊?哎哟,我家那几个能干的,就能帮你搭把手。”有妇人开始套近乎了。 一个人开了口,就有人接茬儿,“是啊,我家你弟妹和你侄女,那是再能干不过了,手脚麻利,干净利索,你说一声,我指定让她们帮你好好干。” 几个村妇正卖着好,忽然人群外,赵婆子带着赵铭善,赵铭礼,还有王氏,刘氏就挤过人群,来到了门口。 第六十五章 大酱就是不卖给你 “三弟妹,你家里用人手,怎么不跟大嫂二嫂说一声?咋地,老三不在了,你就当我们不是和你一家人了?” 赵铭礼的媳妇儿刘氏一见面,就先来了个下马威,给叶辛夷扣屎盆子,拍她的不是。 意思就是告诉众人,不是我赵家老宅这些人不跟老三家往来,实在是老三家的有事儿不跟我们说,你们可要看清楚了。 叶辛夷没说话呢,赵四老太奶就瞪起了眼睛,“老大家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嗯? 分家另过,各过各的日子,老三家的想要雇佣人做活,什么时候说要找人帮忙了? 你这活还没做,就说三说四的,怎么滴,想挑祸他们哥几个生分不成?” 太奶开口,王氏面红耳赤不敢吱声了。 她是想败坏叶辛夷的名声,可惜,老祖宗在这儿呢,谁还敢再说个不是? 赵婆子一看王氏败下阵来,赶紧上前讪笑道,“四婶子,老大家的不会说话,你别跟她生这气。 这不嘛,侄媳妇儿和几个儿媳妇一听说老三家的要找人做活,你说咱们家这么多的人手,哪个都是能干的。 这自家人帮自家人,叫老三家的雇人?这也说不过去不是?我寻思着,既然咱们家这一大帮人呢,就帮老三家的几天,有啥外道的?” 她的话音未落,就有已经被赚钱诱惑而心切的村民们不乐意听了,当下嘴快的村妇就高声耻笑道。 “赵家的他婶子,你就不用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了,当谁都是傻子,听不出来你的意思呢?” “就是,就是。平日里对赵铭安这一房不闻不问,甚至还明里暗里挤兑欺负磋磨,现在人家要用人干活了,你们跑来了。” “老夏家的,你说得对。赵家婶子她惯会真是有好事儿就上,没好事儿就躲得远远的。赵婶子,你说你,还说那些花花肠子的话干啥?” “哦,对了,你们来这一大帮人,咋不问问赵老三家的春耕种啥呢?既然要帮忙,这马上要开犁了,你们准备好帮着种地了吗?” “切……说的好像你对铭安媳妇儿多慈悲似的,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这继婆婆就是继婆婆,说的再好听,都是白话。”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没一句好话。 为了跟着叶辛夷赚点小钱儿,这些村里人也是拼了,管他人家是什么关系呢,先帮着赵老三家的怼囔赵婆子,替她出出气再说。 赵婆子被挤兑的,一张丑脸红一阵,白一阵,浑身起得直哆嗦。 赵铭善走过来护住了继母,对叶辛夷一副你大逆不道痛恨样子道,“三弟妹,你就这么看着别人挤兑咱娘啊?啊? 再说了,家里头用人干活,你吱一声,我和你二哥谁能不帮着搭一把手,非得闹成这样,你就满意了?” “噗嗤……”叶辛夷听着这不要脸的话,实在忍不住,嘲讽地笑了起来,“大哥,你不出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瞧瞧……你这话说的多好听?可惜啊,这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你红口白牙的,嘴一张一合,就以为别人都是缺心眼,以为你的话是好话?呸,你可别膈应人了。 当年相公在世的时候,你就处处针对他,挤兑他,故意拿他当你的佣人使唤,这才使得相公不得不分家另过。 后来,他短命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那时候为什么不站出来说帮一把? 哦,我家难的时候你们看笑话,如今我找到赚钱的路子了,你们就都凑上来了? 按说,你们凑上来跟着沾点光,也没啥,毕竟都是姓赵,我用谁干活不给钱? 可你们别一来就把我当傻子欺负啊。一见面,就给我泼脏水,败坏我名声,赵老大,谁给你们底气,让你们欺负了人,还得要被欺负的感恩戴德? 所以,我不妨明着告诉你们,本来,这用人帮工,挑选名额,是四叔爷做主,我只管听着就是了。 可现在,我改主意了。这用谁,不用谁,我自己说了算,不会让四叔爷跟着在里面被你们为难。” 借着赵婆子和赵铭善来挑衅找别扭的机会,叶辛夷顺理成章地把挑选名额权利,很自然地归拢到了自己手里,这样的话,既不会为难赵四老太爷,也堵住了村里人说是非的嘴。 有了赵婆子和赵铭善这么一搅合,叶辛夷再选谁来做工,别人有气有怨,也得忍着了。 但是,该说的话,叶辛夷还得说,“诸位,大家静静,听我说两句。 我呢,是要准备做酱料赚点钱,可成不成,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就是,没有一定。 兴许能赚,兴许能赔,这个不好说。所以,我先准备试试,用的人就不多。 老岳家大媳妇温氏,是我四叔奶奶的堂侄女,她为人和我四叔奶奶一样,都贤惠能干,用她帮工,我最是欢喜不过了。” 听到叶辛夷特意提到自家大儿媳妇,岳老太太美滋滋的,脸上乐开了花。 温氏站在她身边,也是满心欢喜,所以,很骄傲地挺直了腰身,面上露出干练之色。 而后,铺垫做好了,叶辛夷也没再啰嗦,连着点了几个妇人的名字。 这其中就包括那几个帮着去陈家庄干架的妇人们。 十个人,齐刷刷地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都乐得合不拢嘴,就是她们的自家人,也都与有荣焉,脸上有光啊。 那些没被选上的,本来是有怨气的,还想着闹几声,可一看赵家老宅这帮人,一个都没被叶辛夷用上,顿时心里平衡了,舒服了,一边故意拿话挤兑赵婆子等人,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站在那儿看热闹。 赵婆子和赵铭善,赵铭礼当然也不想消停地认命了,可看着四老太爷坐在那儿,冷森森地盯着他们,就没敢造次,只能骂叶辛夷不孝,白眼狼,灰溜溜地再次败走。 叶辛夷见众人激动,颓败,不甘,怨怼的情绪都平息了下来,才又高声宣布,“诸位,谁家有大酱想卖的,可以找我。我呢,给你们公道价回收,每斤五文钱,多少都要。” 一听叶辛夷要收大酱,众人又是一场好议论。 有那生气的村民则大声叫嚣道,“收大酱?你做梦去吧,我家就是有大酱也不卖给你。 用人帮工你不想着咱们大家伙儿,收大酱了却想到我们这些人了,呸……想得美。” 第六十六章 赵大郎媳妇儿不自量力 这人一挑唆,那些个没被选中的村民,有缺心眼儿的,也跟着起哄,“对,大憨子说得对。 用人赚钱不找咱们,买大酱给那三瓜俩枣的,打发要饭的呢?想买大酱?行,不是不行,十文钱一斤,你要就买,不要拉倒。” 原本想卖给叶辛夷大酱的那些人家,一听十文钱一斤才划算,也都动摇了。 各个暗自琢磨着,这要是大憨子几个人闹成了的话,是不是也能借光多赚一些?所以,那些个想张嘴要卖大酱的人家,都赶紧不吭声了。 被选中帮工的十个妇人都去看自家人,意思是,你们看怎么办?卖还是不卖? 岳老太太家里也有大酱,但是不多,是以,就没敢吱声。 而有多余大酱的几个,不但想着多赚些工钱,还想着多卖几个大酱钱,见自家人都在犹豫中,便也没开口。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和冷清了。 赵四老太爷见状,朝着自家老人太太摆摆手,“阿英,既然大家伙儿都不想卖大酱,那咱们也不勉强。 那什么……你带几个人,将咱们家那缸大酱先拿给老三家的用去,别因为这个,耽误赚钱。” 说到耽误赚钱,被选中做工的妇人们心里一紧,暗道,哎哟可不是咋地,这要是赵老三媳妇儿没有大酱,做不了酱料,不用人帮工了怎么办? 哎哟,刚才只想着借机会多挣点大酱的钱了,就忘了她没有大酱,不能做酱料,自己不也失去赚工钱的机会? 再说了,五文钱一斤大酱就不少了,还端啥架子啊?这真要是端秃噜扣了,可不划算哟。 几个妇人们想明白了,赶紧朝自家人使眼色,意思赶紧告诉叶辛夷,咱们家大酱五文钱能卖。 那几个妇人的婆婆和相公见状,也都突然想明白了,赶紧高声喊道,“我家的大酱卖,五文钱一斤,不能再少了。” “对,我家的也卖一些,留着那么多也吃不完,今年新豆下来,再做也够吃了。” “对对对,我家也有多余的。那什么……赵家三嫂,你叫人拿家伙事儿来称吧,五文钱一斤,价格确实是公道,咱们不贪财。”” 那个叫大憨子的见有人跟自己作对,可气坏了,有些上去给那几个人几巴掌,可掂量掂量自己这小身板,感觉不够人家一巴掌打的,只好压着火气,骂骂咧咧地走了。 原来,这人名叫大憨子,可人根本就不胖不憨,实际瘦得跟刀楞(蚂蚱子)似的,平时嘴厉害一些,干架却是个怂货。 碍眼的都走了,叶辛夷便叫十个妇人回家取菜刀和菜墩儿,然后回家干活儿。 剁肉剁辣椒都费刀费菜墩儿,叶辛夷不白用,每家都当场给了二十文钱,算是补偿吧。 这一下,被选中的妇人们那些人家都开心了,可没被选中的村民见了,更眼红了。 叶辛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道,老娘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利用这次小机会勾住村民们赚钱求财似渴的心,将来才能更好的将他们凝聚在一起,才能抱成团,一起腾达。 “娘,野猪都切割好了。”赵二郎见娘领着一群妇人回来,赶紧道,“按照娘说的,都切成了小块儿,也洗干净了。” 叶辛夷点点头,“行,切好了就那儿吧。叫你媳妇儿过来,娘有事儿交给她。” 赵二郎就去灶房喊何月。 叶辛夷将十个妇人分成了两组。 年轻的分一组,切辣椒。 年壮的分一组,剁肉儿。 因为辣椒刺激人,所以交给有抗性的年轻人。 剁猪肉是体力活,就交给糙老娘们儿们。 “这个东西很辣,所以,我给它起名叫辣椒。” 她指责小山堆儿似的辣椒忽悠辣椒一组的妇人们,“所以,剁辣椒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切莫用手擦眼睛。” 五个年轻的妇人们都是受家中指派来赚钱的,自然是叶辛夷说啥,她们照做就是。 不然丢了这份赚钱的活儿,家里人能扒了她们的皮。 而且,这十个妇人来的路上,尽是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这让她们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荣光。 “剁辣椒没有别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将辣椒洗得干干净净,尾部这儿的根儿弃之不用。 你们记住了,这种入口的东西,不可糊弄。再一个,辣椒要剁碎,越碎越好。有那已经坏了的,都挑出来放置一旁,等我来处理。” 叶辛夷交代得很细,“剁猪肉这组也是,猪肉要清洗干净之后再行动,然后剁成豆粒儿大小,你们听明白了吧?” 十个妇人还处在激动情绪中,闻言都兴奋地点头答应,“清楚了,清楚了。 阿辛哪,你就放心吧,咱们这些人,别的不说,单说这做吃食,肯定都懂得干净细做。” 一个比叶辛夷年长的妇人代替了大家伙儿保证,并且头一次叫了原主的名字,叶辛夷,也叫阿辛。 “那就开始干吧。”叶辛夷也不再废话,待何月过来,她道,“阿月,咱们家以后的酱料作坊就交给你了,怎么管理,怎么用人,你跟在娘的身边学学。” “啊?”何月又惊又喜,心情顿时飞扬起来,“娘,你肯教我,我一定要好好学,谢谢娘信任阿月。” 这赵二郎和何月两口子,一个比一个会说,却也确实是真心实意。 “娘,咱们家……真要开酱料作坊啊?”赵玉兰抱着小铁柱走过来,也是兴奋不已。 “嗯,咱们家从今天起,就初步成立了酱料作坊。”叶辛夷指着十个开始卖力干活的妇人们道,“她们就是咱们家作坊的第一批员工。” 叶辛夷话音未落,就听的西厢房那边,陈春梅尖锐刺耳的喊声骤然炸响,“娘,酱料作坊凭啥让何月把持着?我才是这个家的大媳妇儿啊。” 众人正梆梆地干的来劲儿呢,猛然被她这一声河东狮吼,吓得差点没剁到手。 叶辛夷冷森森地横扫了她一眼,没给留情面,“这个家我只要还没死,就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的。滚回屋去伺候你男人去。” “娘……你,你偏心。”陈春梅又气哭了,“你……大郎也是你儿子,他,他还是长子,你……你为啥瞧不起他?” 叶辛夷闻言冷笑,“因为他摊上了你么个好媳妇儿,摊上了你们家这么个好老丈人家,所以,我不敢把这个家交给她他。 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赵家就成了你们陈家的了。陈春梅,说的够清楚不?你听明白了吧?明白了就滚回屋去,别跑出来丢人现眼。” 第六十七章 二哥你监视我们 “哇……”陈春梅哭得惊天动地,惨不忍闻。 可惜,随着十个妇人菜刀剁肉剁辣椒声起,淹没了她悲惨地哭嚎,以及赵大郎无奈地叹息声。 这日子没法过了。 赵大郎躺在炕上不能动,心里又恨又气,还有对老娘的抱怨。 他就不明白了,老娘这几天怎么了?以前那么疼爱自己,为什么突然间就反转性子,对自己不依不饶了呢? 陈春梅是不大懂事,也爱哭,护娘家,但是,赵大郎觉得自己这个挨了陈家人毒打的都不计较了,老娘和二弟他们计较个啥? 老陈家打了他没捞着好,这事儿过去就得了呗,非得记恨在心里有意思吗?难道就因为这点儿事儿,以后就不处了? 唉……赵大郎越想越气闷,越想越觉得老娘年岁不大,可脑子糊涂了,为了一点点小事儿,就斤斤计较,实在是……没有度量了。 “相公,你说怎么办哪?啊?”陈春梅听着外头梆梆剁肉的声音,心里就着急,抹着眼泪气恼地道,“娘她……她不许我出去。 可……酱料作坊却交给了何月那个小贱人。大郎,我才是这个家里长媳,娘要开作坊,难道不该跟我说,交给我吗?” 陈春梅也是越想越恨,越想越气愤,哭声逐渐变成了抽泣,听着更叫人心烦。 叶辛夷可不管赵大郎和陈春梅是怎么想的,让赵二郎在院子里支起一口灶子。 “娘,咱们家没有大铁锅。”赵二郎有些为难,“四太爷家倒是有,可……可那锅子金贵,怕是不好借啊。” 赵四老太爷再偏心疼爱赵铭安这一房,也不可能将大铁锅这么金贵的东西,随便借出来的。 这口铁锅可是赵四老太爷辛苦一辈子才攒下的家底儿,早就放出话来了,说是谁家给他和老伴儿养老,他就将大铁锅给谁家,所以,这口铁锅是赵四老太爷后半生的依靠,他怎么可能随便往外借? 叶辛夷也明白铁锅难借,所以,朝赵二郎摆摆手,“你去偷偷地找你四叔。 试探一下他和你五叔服徭役的事儿,是否有了结果。你继奶奶是不是愿意拿出银子给他们顶替名额。若是顶替了,你就叫他来家一趟,娘有话交代他。” 家里人手太少了,所以跑销售这一块儿,还得交给这个赵四郎不可。 赵二郎走了,叶辛夷又吩咐顾品逸,“你去四老太爷家借铁锅。这事儿非你出面不可。三郎你也去,多跟你四太爷爷说些好话。” 大南朝铁质东西是属于管制范围内之物,寻常百姓一般人家是没能力购买铁锅铁铲铁勺什么的。 所以,找四老太爷借铁锅,叶辛夷觉得自己的分量不够,也就不去找不自在,便打发顾品逸。 顾品逸到也没说啥,接了命令,带着赵三郎转身就出门。 就这样,辣椒,野猪肉,大酱,帮工,铁锅都有了,小小的酱料作坊初步形成,那么,现在就差装酱料的瓦罐了。 叶辛夷就等赵四郎来了再作打算。 小小的河西沿村,头一次热闹开了。 那些没被选中的村民和妇人们,都好奇叶辛夷做什么样的酱料,便三一帮,俩一伙儿的,来赵铭安家看稀奇。 赵玉兰将赵曼儿和小铁柱送给顾筱美照看,便带端着木盆,挨家收购大酱。 这个时候,就看村里人谁有眼力见儿了。 那岳老太太一看小玉兰自己一个人收大酱显得吃力,便朝着看热闹的二儿媳妇一努嘴,“你还傻看什么?还不去帮着玉兰收大酱去?” 岳家这二儿媳妇也是个机灵的,闻言赶紧撒脚追上赵玉兰,说啥也要帮她端着木盆,“玉兰,你跟我还见外啊? 再说了,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来,我帮你收大酱,咱们俩人干也轻松些。” 赵玉兰一个小姑娘家本来就面皮薄,再加上家里要做酱料确实是缺人手,这位岳家二嫂季英也不讨人嫌,便笑呵呵地应了,“那就谢谢岳家二嫂了。” “不谢不谢。”季英得了差事,就好像看到那一枚枚铜钱朝自己飞来,乐得合不拢嘴,赶紧客气地摆摆手。 赵玉兰跟季英就挨家去收大酱,每斤五文钱,收到之后,让卖大酱的这几家跟老娘去算账。 不得不说,有了季英的帮忙,赵玉兰确实是轻快多了。 很快的,顾品逸将大铁锅借回来了,赵二郎也与赵四郎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在赵五郎羡慕嫉妒的眼神下,三人进了院儿。 “三嫂,我和五郎服徭役的事儿,妥了。”一进门儿,赵四郎就急不可待地跟叶辛夷汇报,“哪,四十两银子,都交给村正大哥了。 不过,我也跟我娘保证了,今年肯定将这服徭役的银子挣回来,所以三嫂,你有什么赚钱的路子,可得拉拔小弟一把啊。” 叶辛夷笑着就去自己的房间取出来十两银子,递给赵四郎,“我现在急需一斤,哦,也就是五百多克装的瓦罐儿,你现在马上,让老五赶牛车去镇上买五百个回来。” 大南朝的瓦罐儿不太值钱,才三五文钱就能买个极好的上等品,所以,五百个的话,顶天就是几两银子。 “哦,对了,顺带着将我所需要的调料也都买回来。”叶辛夷早就进屋写了一张列表,递给赵四郎。 赵四郎和赵五郎二话不说,拿了银子,揣了那张列表纸,就让赵二郎套牛车。 赵二郎有点不放心四叔和五叔办事儿,看着叶辛夷道,“娘,要不……我跟着四叔和五叔去吧。” 叶辛夷摆摆手,“你有你的活儿,他们办他们的事儿,你被跟着瞎操心。” 赵二郎挨了骂,没敢再多嘴。 赵五郎和赵四郎赶着牛车,就出了三哥家,直奔溧阳镇。 哥俩心情头一次受三嫂重托办事儿,心情很激动,也很复杂,回想在家时,老娘对三嫂的咒骂,他俩觉得厌烦。 正想着,牛车就出了村了。 “二哥,小妹?你们怎么在这儿?”赵四郎一看赵铭礼,就没有好脸了,对自己的妹妹倒是好脾气,“小妹,你要去镇上卖绣品?” 赵喜娟胳膊上挎着个大包袱,点点头,“嗯,绣活儿都做好了,二哥说你们要去镇上帮三嫂办事儿,我就寻思着顺个路。” 赵四郎和赵五郎闻言,猛然瞪向赵铭礼,“二哥,你监视我们和三嫂家?” 第六十八章 四哥你咋能这么干呢 赵铭礼老脸一红,虽觉得理亏,可还是嘴硬辩解道,“四弟,五弟,你们把二哥想成啥样人了?我……我哪有这么不知礼数?” 赵四郎可不信他的话,挑起眉头没好气地问道,“那你堵在这儿干什么?” 赵铭礼讪笑,“我能干啥?这不是嘛,我也想去镇上买点东西,走到这儿,看见你牛车了,就想也顺路搭个脚儿。” 听他这么一说,赵四郎和赵五郎不好跟自家二哥说重话,只得让他也跟着上了牛车,然后直奔镇上。 路上,赵铭礼没话找话,左右试探,想从两个弟弟嘴里套出叶辛夷做酱料的方子。 赵喜娟坐在车里,冷眼看着二哥那张虚伪的笑脸,只觉得心里发寒。 “二哥,你跟四哥和五哥打听三嫂酱料秘方,这不是难为他们吗? 三嫂信任四哥和五哥才托他们去帮着买东西的,可他们要是告诉你三嫂酱料的秘方,这就是陷他们于不义,二哥,你别问了。” 赵四郎和赵五郎赞许地点点头。 赵四郎就道,“是啊,小妹说得对,三嫂托我俩去帮着办事儿,我俩要是逮谁跟谁说她们家酱料秘方,那……我们哥俩成啥人了? 以后在溧阳镇和河西沿村还怎么混哪?二哥,你咋想的,我们哥俩不知道。 我们哥俩就知道答应人家的事儿,就好好办,免得被人耻笑我俩不是东西。” 兄妹三个一顿输出,把个赵铭礼说得哑口无言,心里虽然恼恨,却不敢再多问了。 等到了镇上,他借口要去办事儿,便径自离开了。 赵四郎和赵五郎,赵喜娟也不问他去干嘛,只办自己的事儿。 “四哥,五哥,二哥是听从娘和大哥指使,跟你们来镇上的。”等赵铭礼不见踪影了,赵喜娟才说了实话。 “我在娘那儿听了一耳朵,就着急怕你们上了二哥的当,给三嫂办砸了差事儿,所以,我借口要去镇上卖绣品,才跟着来的。” 赵五郎一听,冲着妹妹一竖大拇指,很豪气地笑道,“妹妹机灵,五哥佩服。 妹子,一会儿你想吃啥,哥哥给你买。嘿嘿……今儿个三嫂给了我和你四哥每人一百文钱作酬劳。 哈哈哈……所以啊妹妹,你五哥和你四哥现在也是有钱人了,给你买好吃的哥舍得。” 赵喜娟被两个哥哥宠着,自然是开心,忙摆手道,“我自己有钱,不用哥哥给我买。哪,我这儿卖了绣品,就能给哥哥你们买好吃的呢。” 兄妹三个一边说笑着,一边就先去了锦绣庄,帮赵喜娟卖绣品,再买丝线和绣布。 待她完事儿,这才转头去了镇西边卖陶瓷的地方。 “小妹,三嫂说,要买能装五百多克重的瓦罐儿,什么颜色的都成,你帮着掌掌眼选一选。”赵四郎一边走一边告诉赵喜娟。 兄妹三个只顾着往前走,却没注意到,赵铭礼在身后鬼头鬼脑地跟随着。 “老三媳妇儿那个贱人,宁可用四郎五郎这两个不成材的东西,也不肯让我和大哥两家挣这个钱,呸,真是不要脸的贱人。” 赵铭礼边走边低声咒骂,一个没留神,就撞到了前面一个人的后背。 “哎哟……撞死我了。”赵铭礼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叫了一声。 被撞的人也是一个趔趄,待稳住身子,回头朝他骂道,“你眼瞎了? 这么宽的大道你不走,非得往本大爷身上撞?个贱货,我看你是故意找茬儿打架的吧?” “对不住,对不住。”赵铭礼赶紧赔笑道歉。 别看他平时在家恨蛮横,但是,进了镇上,他就是怂货,挨了人家的骂也不敢辩白了,只能是弯腰弓背行礼道歉说好话。 被撞之人一看是个上了点年纪的乡下人,也就压下了火气不跟他一般见识,又骂了几句,转身走了。 赵铭礼赔笑着待这人没了踪影,再去卖陶瓷的地方找赵四郎和赵五郎,赵喜娟,兄妹三个早就走了。 原来,那卖陶瓷的老板见他们兄妹一下子要五百个小瓦罐儿,顿时来了精神,直接将他们带去了自己在城外的仓库,让他们随便挑选。 价格嘛,本来这位老板是想要五文钱一个的,可赵四郎是谁?溧阳镇上的小混混哪,什么东西多钱价位他能不清楚?所以,一伸手,就给了两文钱一个。 老板不同意,嫌太便宜了。 可赵四郎却振振有词,“便宜?老板,你没开玩笑吧?那没有巴掌大的瓦罐儿,我们只挑质量,不挑颜色,而且还一下就买了五百只,你嫌便宜了? 我跟你说,做生意可不能眼皮子浅,只盯着眼前这么点的利益,斤斤计较。 若是我家用的多的话,咱们是不是能长期合作?你说,你现在卖着五百只还嫌便宜不?” 陶瓷老板一听,“得,你说得也是这么个理儿,我应了。但是,往后你家再买瓦罐的话,可不许找别人。” “那当然。”赵四郎吧胸脯一拍,“老板大哥你放心,我这人别看还挺年少,可还说出嘴,肯定就是定死了不反悔。 不过,我还有句话可得跟你说一句,我买你这么多小的不能再小的瓦罐儿,你怎么也得给我点好处吧? 这笔大生意是长期的,是我帮忙给你拉来的,兄弟手头紧,你不能看笑话是不?” 赵喜娟和赵五郎在一旁都看傻眼了。 “四哥,你……你这是想干啥?啊?”赵喜娟可不允许四哥偷摸着坑害三嫂的银钱,便冷着脸厉声喝问。 赵五郎别看比赵四郎还贪财,但是,四哥这么做,他也不赞成,“四哥,咱们给三嫂办事儿,可不好这样吧? 这要是被三嫂知道了,咱们可就断了财路和后路了。四哥,三嫂那人眼里不揉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劝你还是收起贪婪的念头吧,别搬石头砸自己脚。” 陶瓷老板见状,气笑了,指着赵四郎笑骂道,“小子,看你年纪不大,心眼子可不少啊。咋地,给你自己亲嫂子家办事儿,也想从中捞点好处?” 赵四郎见五弟和小妹都指责自己,连陶瓷老板也笑话他,当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们都说什么呢?我啥时候要坑嫂子的银钱了?你们想错了吧?” 第六十九章 三嫂,你得小心二哥 赵五郎心眼儿比四郎可实诚多了,不解地瞪着他,“你不坑害三嫂,那怎么管陶瓷老板要这好处?” 赵喜娟也觉得五哥说得对,“四哥,赚钱是应该的,可……三嫂说过,赚钱也得又赚钱的正道儿,不能想外门邪道儿啊。” 陶瓷老板见这三个年轻人挺有意思,也不插言了,在一旁看热闹。 赵四郎被弟弟妹妹误会也不急眼,冲着陶瓷老板嘿嘿一笑,“老板大哥,你看热闹挺舒坦是吧? 可我确实是没想着暗地里偷着赚三嫂的银子。但是,老板大哥,我给你拉来这么大的主顾,以后可能还要长期合作,那你……按照江湖规矩,不得给我点好处银子? 这规矩可不是我赵四郎自己定下的,而是生意场上一贯如此。我能给你拉来大主顾,让你有银子赚,你就是表示心意,也得给我点好处是不是? 这还用我明说,管你明要吗?如果你连这点小心意都不能表示的话,那我可就再考虑另找一家了啊。” “嗖……”陶瓷老板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刹那间收起,整个人都觉得尴尬和难为情。 “那个……”他不得不赔上笑脸忙道歉,“哎哟小兄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 老哥我呀,不是没想到这个,而是想着,你既然要来做生意,哪能不知道这个行当的规矩呢? 我就是在等你开口,瞧瞧你对生意行当了解多少。哈哈哈……小兄弟不错,不错,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那什么……来,来来来,老哥我这六十文钱拿去,你们兄妹三个买个糖葫芦吃。 以后啊,你们用多少瓦罐儿只管来找我,我这里品种齐全,随便你挑选。” 赵四郎在赵五郎和赵喜娟目瞪口呆的震惊中,笑嘻嘻地接过了那六十文钱,一点没客气,回应道,“好说,好说。 老板大哥,我这么跟你说吧,只要是我家的生意做起来了,别说这瓦罐儿,就是你这里的其他东西,比如你家后院儿地窖里深藏的那几口铁锅,我家也能买。” 铁锅两个字一出口,陶瓷老板大惊。 虽然他拥有那五口大铁锅手续卡看,来路正当,但是,赵四郎能说出他家有好几口大铁锅的事儿,他还是大吃一惊的。 “小兄弟,你……你怎么知晓?”陶瓷老板不明白,自己把铁锅都深藏起来了,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赵四郎指指地窖口,又指指陶瓷老板和他地上的那一大堆陶瓷制品,笑嘻嘻地道,“老板大哥,哪家做陶瓷生意的,不藏着几口大铁锅,那还是陶瓷老板吗? 你家地窖口这么大,你的身份又摆在这儿,而咱们溧阳镇陶瓷生意暗地里的规矩都入口不宣的,我还能不知你家有藏货?” 这一下,不但是陶瓷老婆服了赵四郎,就是赵五郎和赵喜娟都用极其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赵四郎很是得意,道,“我们这就回去跟三嫂商量商量,你家大铁锅要是价格公道,我们明儿个就过来买一口。” 陶瓷老板心肝一颤,激动了,忙点头,“公道,公道,自然是价格公道。你放心吧,只要是你们诚心买,我就诚心卖。 而且小郎君你完全放心,我这里的铁锅,那是镇府衙门,县府衙门的文书都非常齐全,而且经得起查,经得起盘问,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和后顾之忧。”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赵四郎心满意足地带着五弟小妹告辞,又去了粮杂铺子,按照叶辛夷给的单子,买全了上面的调料。 结算清楚价钱,兄妹三个出门之后,还没等上车,就遇到了急冲冲赶来的赵铭礼。 一见面,赵铭礼就拿出了哥哥的派头责怪道,“老四,你和老五,小妹怎么不等等二哥呢?啊?叫我在镇上好通找。你们又都买啥了?” 赵四郎听到你们又都买啥了的时候,就笑了,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嘲讽地道,“二哥,进了镇上,你就自己一人走了,连个让我们等你的话都没有,怎么滴,你自己没做好,反倒怪起我们来了?” 赵铭礼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是干瞪眼儿。 不过,他生气是归生气,但还是抻长脖子在车上四处踅摸。 可看了一圈,除了一大堆的瓦罐儿之外,啥也没看到。 “二哥,你丢东西?”赵五郎也没给这个二哥好脸儿,开口就是一顿怼,“你看看你,丢东西也不可能丢到车上啊,四下踅摸啥?” 调料不是很多,都装在赵喜娟另一个包袱里,被她抱在怀里,赵铭礼上哪儿踅摸去? 接连被两个弟弟怼,他生气啊,阴沉着脸上了车,一言不再说。 赵四郎和赵五郎,赵喜娟也乐得清净,谁也没再开口,直接赶车往家回。 一路无话。 回到河西沿村,赵铭礼就看到三弟家的院子里,十多个人正热火朝天的剁肉,剁辣椒,炒肉,那是不亦乐乎。 好一副干劲儿十足,奔向美好生活的热闹场面。 赵铭礼见此情形,老脸更加难看了。 老三铭安家要发达了,要过好日子了,可这一切,跟他们赵家老宅没有任何关系。 哦,不,确切地说,应该是跟他和他大哥没有任何关系。 老三媳妇儿恨赵家老宅,却任用老四和老五,还有赵喜娟,而他们一奶同胞的亲个兄弟两个,一点光儿都借不着啊。 赵铭礼越想越生气,越看,眼睛越发地胀痛,本想进院儿探听一下酱料的事儿,可又想起叶氏可不是一般能糊弄的人,便下了牛车,甩袖子,气哼哼地走了。 他要回去找大哥商量一下,看看没能不能想什么办法,从老三家这里弄点好处来。 赵四郎和赵五郎,赵喜娟见二哥脸色阴沉不善地走了,都不屑地撇撇嘴儿,然后将牛车赶进院儿,招呼人来卸车。 叶辛夷见赵四郎将事情办得挺漂亮,很满意,对他朝陶瓷老板要好处费的事儿,也没追究对错,只警告他,以后不许刷小心机。 赵四郎赶紧答应保证。 六十文钱,叶辛夷自然不会收,让赵四郎拿去跟五郎和喜娟兄妹三个分了。 “三嫂,二哥跟着一起去镇上,想要套我话打探你酱料的秘方,回来的路上也三句话不离酱料,你可得小心些。” 赵四郎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道。 第七十章 不买铁锅可不行啊 叶辛夷了然。 自己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是要给一部分看到生存的希望,让这些抱有希望的这么部分人,跟随自己的脚步一起奔,她的镇宝空间功能和技能才能一一解锁。 所以,反过来,有人对她抱有希望,对她示好,希望能跟着借光过好日子,那么,就会有人眼热,嫉恨,想从中不费吹灰之力就分得一杯羹。 这类人,自然就是像赵家老宅那几位。 “三嫂,我在陶瓷老板那儿,还搞清楚了他家有好几口大铁锅呢。”赵四郎说到铁锅很是得意。 “我其实是故意诈一诈那老板的,他家有铁锅更好,没有,就当我顽皮胡闹罢了。 结果,还真就叫我给诈出来了。嘿嘿……五口大铁锅,就藏在地窖里。三嫂,你要是长期做酱料的话,不买铁锅可不行啊。” 借人家的铁口用,人家心疼不说,咱们自家也得欠人情,不划算。 叶辛夷很意外赵四郎头脑如此灵活,小小年纪看问题能看得长远,当即就更加下定决心培养他。 道,“你跟那个老板说了要购买铁锅的事儿了?他要价几何?你还价多少?什么时候去取锅?” 赵四郎一听就愣住了,“三嫂,你说……让我自己做主买了那锅是吗? 可我……我只说了肯定能买,但没跟他说价钱。我……我寻思着,这么大的事儿,得跟你商量啊。” 叶辛夷更满意赵四郎这种做事知进退的态度了,笑道,“买口锅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又是正经用的东西,你怎么就不能做主了? 行,买锅的事儿,我也交给你了。我给你二十两银子,你能讲多少钱买下来,三嫂不过问。” 见三嫂如此信任自己,赵四郎这个激动啊,赶紧拍着胸脯保证,“三嫂放心,这口大铁锅,我肯定用最低的价格买回来,手续也能全部办好,不会留下麻烦。” “哈哈哈……不错,不错。四弟如此办事用心,三嫂我放心了。”叶辛夷鼓励夸奖,毫不吝啬。 “如果购买铁锅的事儿办明白了,那酱料的销售,哦,就是往外卖,也交给你。你是想要工钱,还是要提成,三嫂都依你。” 赵四郎激动地都蒙圈了,脑袋瓜子一片空白,幸福来得太快,他有点接不住啊。 赵五郎都快要羡慕死了,见四哥蒙楞呆在那儿,委委屈屈地瘪瘪嘴儿,像是撒娇一般,看着三嫂,央求道,“三嫂,我……我也想跟四哥一起干,行不?” “你?”叶辛夷摇摇头,“你不行。酱料的销售,就交给你四哥了。待酱料作坊能撑起来,就让他全部接管。” “啊?全部接管了?”赵四郎赵五郎大吃一惊,“三嫂,你……你就这么信任我们啊?” 赵四郎一扒拉赵五郎,“是你四哥我,不带你。三嫂说了,酱料作坊的销售,只交给我,没你的份儿。” 他已经看出了三嫂可能有下一步的安排,所以才要逗逗五弟。 赵五郎垮着小脸,精神萎靡了,讪讪地道,“那……那我跟四哥你一起干。反正,你不能撇下我。” 看到小哥俩这般友爱,叶辛夷也很高兴。 一个家族,就怕人心涣散,各有算计,劲儿不往一块使儿,然后四分五裂的。 现在,赵四郎接了天降富贵般的大好事儿,却没得意忘形,而赵五郎没被重用,只见委屈不见怨恨,嫉妒,叶辛夷能不满意吗? 这样的人手,才是她理想中的人选。 看到赵五郎神情沮丧,叶辛夷竟然也有些不忍了,笑道,“五弟,你也别噘嘴难受了。 你呀,三嫂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位置了,只是,火候不到,还要再等等。” “啊?哎哟,这可太好了,太好了。”赵五郎瞬间高兴了,喜得差点原地蹦起来。 就在叶辛夷带着一家老少憧憬未来的时候,镇府衙门里,捕快头领张骥正跟镇府衙门老大孙宏民汇报呢。 “大人,酒香源酒楼撬走了聚丰苑酒楼薛大厨之后,几乎处于关门歇业状态。 大人,要不要属下带人去干预一下?要不然,今年的税收怕是……要减掉不少啊。” 张骥这些日子也不太好过,县府衙门和知府衙门那边已经开始催缴今年上秋的税收了,给溧阳镇的任务多了一成,是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银子啊,看似不多,可得分谁来看不是? 对有钱人和有钱的地方来说,五千两银子不多,但是,对本就贫困的溧阳镇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 这税费定额传达过来这些日子,张骥几乎都要愁白了头发,脸上的皱纹也多填了好几道。 现在,捕快头领孙宏民这么一说,他就烦躁了起来,冲着他没好气儿地摆摆手,“你是哪不好受,你往哪挠啊。交给你的事儿,办妥了吗?” 挨了上司的骂,孙宏民讪讪地赔笑,“办妥了,办妥了。你放心吧大人,属下办事儿那是妥妥的,绝不给你填一丝的麻烦。” 张骥长出了口气,嗯了一声,才实话实说,“虽然咱们这地方天高皇帝远,可也不太平啊。 那顾老六和周书宣,还有酒香源酒楼的老板段知,哪个是省油的灯?哪家不都是背景深厚?岂是咱们小官儿小民能惹得起的?” 孙宏民深以为然地点头赞成,“是啊,说起来,咱们这等人,在他们面前,都是小土坷垃块儿啊。 可大人哪,咱们话说回来,他们斗狠,咱们不去干预的话,那真格的无法收场,遭罪的还是咱们姐夫小舅子不是?” 原来,镇厅大人张骥,是捕快首领孙宏民的亲姐夫,人家是姐夫小舅子关系,所以,才能越过镇丞,他俩暗地里商量事情。 “哦,对了大人,”镇府衙门里,孙宏民还是公事公办的样子,管张骥叫大人。 “顾老六和周书宣,想把河西沿村后山居住的顾品逸,给接回他们酒楼,让他学掌勺做大厨。 谁知道,他们去接人的时候,被河西沿村的母老虎叶氏给拦了下来。现在,那个顾品逸成了叶氏家儿子们的小先生。” 不愧是姐夫的眼睛,孙宏民对溧阳镇管辖下的各村屯,大小事情都了如指掌。 第七十一章 失踪的男人突然回来了 张骥翻了翻眼珠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沉思了片刻道,“咱们镇上出了一个秀才公不容易。 虽然不一定给咱们带来什么实惠的东西,可有他秀才公名望在,出去办事儿也能少走些弯路。 那什么……等有机会的话,你带些东西,代表我去看看。既是向秀才公示好,也是做给旁人看的。 顾家庶出的儿子不值钱,可他的秀才功名值钱哪,咱们能借点光儿,就借点光儿。” 孙宏民一听就明白了姐夫的意思。 秀才公在大南朝是极其吃香的,有这么个功名在,税收和徭役方面,也能行个方便。 姐夫这是把主意打到了顾家子的身上了,为自己减轻了不少重压。 “姐夫说的是,带有时间,哦,不,是有机会,我就去看望这位秀才公。 姐夫,那……河西沿村叶氏那边鼓捣酱料的事儿,咱们要不要参一份儿?” 连叶辛夷鼓捣酱料这么点的小事儿,孙宏民都十分了解,可见他和他姐夫张骥,在溧阳镇那是手眼通天了。 幸好这俩人三观还算比较正,不然,真够溧阳镇百姓们喝一壶的。 张骥对赚钱当然感兴趣,把手一挥,笑道,“不是说,那个酱料还没做出来吗? 等做出来,如果真格是个发财的路子,你就多给她行些方便。这可比你半路插一脚,与民夺利的法子强啊。” “哎哟姐夫,你这话说得太对了。”孙宏民一记马屁毫不保留地拍了过去,“姐夫,要不怎么说你做这镇厅是稳操胜卷,手拿把掐呢?你这想法太高明了。” 张骥被拍得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哪,得意地嘿嘿直乐。 正做着美梦乐呵呢,一个小衙役忽然呼哧带喘地闯了进来,“镇厅大人,孙首领,快,快……河西沿村那个赵老三家,哦,也就是做酱料的叶氏家,闹翻天了。” “什么?闹翻了天?” “怎么回事?谁闹翻了天?” 张骥和孙宏民两个异口同声,都蹭蹭蹭……站起身来,脸色就冷了下来。 小衙役赶紧把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告诉镇厅和首领,“刚才,咱们的人送来消息,说是叶氏带着家里人正忙活做酱料呢,结果,她男人……她男人突然回来了。” “谁?你说谁回来了?”孙宏民大吃一惊,“谁男人回来了?你快说清楚。” 张骥更震惊。 他倒是听明白了些。 小衙役说的她男人回来了,就有可能是十足落下堤坝,被洪水冲走,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赵老三赵铭安回来了。 他不但回来了,而且,还是活着回来滴。 可……可赵老三掉下堤坝,他们镇府衙门派人找了十来天,河流上下游几十里地都搜寻乐个遍,也没见他踪影。 镇府衙门这才给报了死亡,跟县府衙门讨要了五两银子的抚恤给了赵家。 这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咋突然就回来了? 哦,对了,回来就回来,大不了重新裁定他落水的事情,也没啥大不了的,何至于小衙役这么慌张? 服徭役修堤坝死人是常事,就是落水失踪的,也不奇怪,所以,那个赵铭安落水没死,多少年之后回来了,更不足奇。 张骥没往深里想,只是奇怪小衙役做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 小衙役使劲儿咽了口吐沫,才道,“那个……那个赵铭安回来是回来了。 可……可他还带回来一个女人一个儿子。这会儿,河西沿村闹得像开了锅似的。” “啥玩意儿?”张骥和孙宏民这回不淡定了,“赵铭安带了女人和儿子回来?咋回事你快仔细说说。” 小衙役赶紧跟张骥和孙宏民讲解来龙去脉,就这功夫,河西沿村的叶辛夷家门前,几乎全村出动,都围在了她家门口。 好嘛,赵老三家门前成了唱大戏的戏场子了。 叶辛夷站在自家门口,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意,眯着眼,在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面前面向俊朗的男人。 她的身后,赵二郎,赵三郎和赵玉兰,都愣怔且又复杂的神色望着失踪多年,突然间归来的的爹。 何月则一首牵着赵曼儿,一手牵着小铁柱,站在房门口,也百般不是滋味儿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个家,在婆婆的带领下,马上就要过好日子了,可……可钱还没赚到呢,失踪多年的公爹,居然带这个女人和孩子回来了。 她……她的银子,难道要分给别人花吗? 何月只觉得心如刀绞般地难受。 公爹身边的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凭啥能花她婆婆赚来的钱?她……不愿意啊。 不愿意的何止是何月,还有赵四郎和赵五郎,以及赵四老太爷,赵四老太奶。 “赵铭安?你说你是赵铭安?那……那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这个女人和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再有,你说你是赵铭安,可有凭证?”赵四老太爷看着比赵四郎差不多大的那个少年郎,冷声问赵铭安。 不愧是赵家的镇宅之宝,睿智的赵四老太爷,他一开口,就带了多层意思,给所有人都留有了余地。 自己的侄孙子出现在他面前,老爷子岂能不认识?他就是再糊涂,年岁大眼神儿不好了,可自己的侄孙子什么样,他能不清楚? 但是,赵老太爷还是故意问出了模棱两可,给叶辛夷留有脸面的话来。 他佯装问赵铭安,你是谁,你是赵铭安吗?就是告诉在场的所有人,眼前回来的赵铭安,未必就是赵家三小子。 若是赵家三小子,他不可能带回来一个女人,一个儿子,且这个儿子看样子,不比赵三郎赵斌小啊。 因此上,赵老太爷为了一族的名声着想,还是先发制人地问出了这样模糊的话来。 既没承认赵铭安的身份,也没坚决否认他不是赵铭安。 赵铭安本来就心虚,所以,见四叔爷不认得他,也不敢恼,不敢不答,更不敢隐瞒,忙小心翼翼地道。 “四叔爷,我是铭安你的三侄孙儿啊。我……当年我不小心落下堤坝,被水冲出去几十里地,眼看要淹死了,是……是李桂琴把我给救了。” 第七十二章 你不可能是我们的爹 赵铭安身后的女人,叫李桂琴,看上去有差不多四十了的样子。 挺大个岁数了,站在那儿,还拿出一副含羞带娇,搔首弄姿的样子,众人看着都觉得稀奇。 就这么鬼样子,能下深水里救人?赵铭安,你这话骗鬼呢? 赵四老太奶没理睬赵铭安,而是问李桂琴身边的少年郎,“孩子,你多大了?平日里做什么活计啊?” 兴许是赵四老太奶的声音慈祥,兴许是这位少年郎本就缺心眼儿,他张嘴就答,“我十二了,平日里在家跟爹去给人帮工。” “哗……”少年郎的回答一下子叫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看着他与赵铭安极为酷似的长相,谁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少年比赵三郎赵斌还大一岁?这……这,这是咋么一回事啊?啊?赵铭安他跟这个叫李桂琴的女人,是老相识了?要不然,她的儿子,为什么跟赵铭安长得一般无二模样呢? 话说起来,就是叶氏生的这几个孩子,长相都没完全随了他们的爹,而是综合了赵铭安和叶氏的面相,不是很俊美,但也不丑。 可再看这个少年郎,那长不大的小脸,简直就是从赵铭安脸上扒下来的皮贴在他脸上,几乎是一模一样,又俊又白。 李桂琴在一旁只顾着充当赵铭安的救命恩人角色,暗中做好了对付赵铭安原配妻子叶氏的准备,可没想到,她儿子就这么两句话,就把她和赵铭安不正当的关系给扒拉了出来。 她想阻止儿子别信口开河,但是,已经晚了。 少年郎话一出口,在场的村民们,除了小孩子不懂事,其他人都瞬间就明了了。 感情这位赵铭安落水冲走是障眼法,实则是跟着他身边的女人和儿子,公布哦自己的逍遥日子去了。 赵铭安与李桂琴一样,儿子话一出口,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所为瞒不住任何人。 但是,只要将儿子的年岁说小了一岁,再假装自己落水被救之后失忆了,这话,也就能圆了所有人的耳目。 然而现在,十二岁的少年郎比赵斌还大一岁,这话你再能说,再花言巧语,口若莲花,也无法自圆其说了。 叶辛夷自始至终地依靠在大门柱上,双手环胸,一双淡漠疏离的眼神儿,看着赵铭安和他的女人,儿子。 作为从人族末世来的一缕魂,她不是原主,自然不会对赵铭安所作所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所以,他们一家三口人怎么表演,跟她无关。 只要是不动她的东西,原主遗留下来的这几个孩子,赵铭安就是现场跟李桂琴滚在一起,她都不会干涉。 是以,她见到这个所谓的相公,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她不介意赵铭安的不忠不悌,却不代表赵二郎和赵三郎,赵玉兰不在乎啊。 兄妹三个本来看到亲爹活着回来,是满心眼子的高兴啊,这回他们可是有爹的人了。 结果,他们的好爹,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哦,不是,是惊吓和不耻。 “阿辛,你说句话啊?我……我知道带桂琴回来,你会不高兴,可……可她也给我生了儿子。 你……你要是能接纳她再好不过了,咱们一家子人,和和美美的,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见叶辛夷环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瞅着他就跟瞅外人似的,一言不发,赵铭安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大言不惭地高声道。 赵二郎和赵三郎,赵玉兰闻言,羞愤恼怒地瞪着赵铭安,却不敢多说一言。 因为赵铭安做得再不对,也是他们的父亲,子不言父过,他们是知道分寸的。 可父亲便是亲爹,却要带一个外室和奸生子进家门,他们还是恨得不行。 叶辛夷没接赵铭安的话,而是回头看着三个便宜儿女,道,“你们的爹曾经不为了被继母所迫害,为了你们不受委屈,愿意净身出户,分离赵氏门庭。 所以,这个人……你们单凭从型上判断是你们的爹,可你们的亲爹会是这样一个品德败坏,丑陋不堪的人吗?” 赵二郎和赵三郎,赵玉兰都蒙楞下意识地摇头。 赵二郎只觉得嗓子艰涩难言,可还是痛苦地道,“娘,我爹……疼我们兄妹几个,绝对不会去……去和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养什么奸生子的。 他……他酷似我父一般无二,可,可……怎么会有一个比我三弟还大的儿子?这不是……故意糟践咱们赵家人的名声吗?” 赵三郎因为当年爹落水失踪之时,年纪还小,并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儿,是以,他不好说太多的话。 可赵玉兰却比赵三郎大,爹落水失踪,她是一清二楚的,当即就哭道,“娘,呜呜呜…… 我爹落水多年,当时一得了信儿,官府就派了好多人寻找打捞,就是咱们村里人也没少帮忙寻找,都没见我爹的踪影。 他……这个长得极像我爹的人,现在带着一个女人和儿子上门,说是我爹,我……我怎么糊涂了? 若是我爹真的没掉进坝子里失踪了,那……那他为什么不回家?为啥等咱们家要做酱料了,他才回来?娘,这人逃役诈死,会不会被砍头?” 众人一听,猛然“醒悟”一般,一拍大腿,齐齐地点头,对呀,小玉兰说的没错啊。 当年赵铭安一落水,官府的衙役,还有村里那些会水的人,就及时地张开渔网似的寻找打捞,都没见他踪影。 这会儿他突然出来了,不但带这个比赵三郎还大的儿子,而且还说是这个女人救了他,这不是瞪着眼睛说谎吗? 叶辛夷这次没等其他人质问赵铭安,先淡淡地开口说道,“这位傻缺儿,你听见我闺女说得了吧? 你……带着个不知来历的女人,还有这么个奸生子一样出身的傻缺儿子,冒充我孩子的爹上门来,真当我们跟你一样,都是傻子,好糊弄呢?嗯? 别说你现在是不是我孩子的爹还有待考证,反过来说,你就是我孩子的爹,那也得先去镇府衙门走一趟,将你所作所为先跟镇厅大人如实道来,否则,你觉得你能来,还能回去吗?” 第七十三章 你不是赵家三郎赵铭安 “轰……”短短的几句话,轰到了赵铭安的心锥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辛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叫我什么?” 叶辛夷讥笑一声道,“叫你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真的赵铭安也好,假的赵铭安也罢,今儿个领着这么两个玩意儿上我家门来,那你是谁都不可能进了我的门。 我呢,就暂且当你是赵铭安吧。赵铭安,你听好了,这个家虽然还姓赵,但是,从你主动请缨代替赵铭礼去服徭役,然后落下堤坝失踪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人。” “什么?你说什么?叶氏,你再说一遍。”赵铭安大怒,完全撕破了以往慈父贤夫的伪装,脸色狰狞地吼道。 “我是你相公,你竟敢不认我?是不是我不在的这些年,你……你不守妇道,与我离了心?” “哗……”一盆脏水无情地泼了下来,他倒是觉得自己挺有理,喊声还挺响亮。 只是,他的骂声还没断音儿,叶辛夷这边一个箭步冲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赵铭安的面前,抬手就是一个打耳光,“啪……” 清脆响亮,一下镇住了大门外所有的人。 赵婆子和赵铭善,赵铭礼等人刚来到人群外,听着这极其脆响的耳光声,都倏然收住了脚步,愣是没敢往里凑合。 叶辛夷打完人,才厉声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带这个下贱的野女人,一个奸生子,就明目张胆地敢跑来河西沿村,假冒我孩子的爹? 你个该死的玩意儿,想抹黑我河西沿村的名声,让外人误认为我们村的男人都你这般胡作非为,破坏我们村里年轻人名誉,我打不死你个杂碎。 呸,你长的人模狗样儿的,却不干人事儿,往我们村里和我们老赵家招祸,我不打你打谁?” 一人怒,没有效果,可如果惹起众人怒,这个赵铭安他就别想好过。 李桂琴一看赵铭安挨了耳光,顿时就不干了,扑过来就要打叶辛夷,嘴里骂着,“你个贱人,打自己男人,看我不撕了你。” 叶辛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抬脚就踹了过去。 “啪……扑通,啊……”这一脚精准狠,李桂琴被踹出去几米远,倒在地上啊啊惨叫。 那少年郎眼见着娘亲也被打了,瞪着与赵铭安一般无二的细长眼睛,嗷嗷叫喊着,“我要杀死你,我要杀了你,”冲过来挥拳就打。 他这一动手可就坏菜了。 赵四郎,赵五郎,带着侄儿赵斌就破马张飞地扑了过来,挡在了叶辛夷前面,爷三个一起抬脚,朝着少年郎猛地踹了过去。 这一招,是刚从叶辛夷这里学的。 “康儿……”赵铭安一看事儿不好,惊叫一声,想要过去给赵康解围。 但是,叶辛夷能让他动吗? 当然不能。 那边,赵四郎爷三个已经踹倒了赵康,挥拳暴打,这边赵铭安被叶辛夷一个过肩摔,给他摔得眼前直冒金星,脑袋嗡嗡地。 “康儿……你们住手,不许打我的儿子。” 李桂琴本来想躺在那儿放讹,可是儿子被三个饿狼一样的少年暴打,她忍着疼,一边喊着,一边朝儿子爬过去。 赵铭安摔得腰椎疼痛难忍,冷汗直冒,咬着压根儿,冲着叶辛夷恶狠狠地威胁道,“今儿个你给桂琴和康儿道歉,我就休了你。” 叶辛夷笑了,“休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休我?我男人修堤坝掉进洪水里,都死了好几年了。 骨头渣子都没找到一块儿,你算老几跑来休我?你当我们赵家没人了?是个阿猫阿狗就敢来威胁讹诈?” “我是你男人。”赵铭安都要气死了,他好好的人回来了,死婆娘居然不认自己,他气得大吼。 叶辛夷踹倒了他,就不再废话,转头对众人冷声说道,“你们是不是都认为他就是真正的赵家三郎赵铭安?嗯?是不是?” 众人心说,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他的的确确就是赵家三郎赵铭安哪,你自己男人你不认,你这婆娘想干啥? 可众人心里想是归想,嘀咕归嘀咕,但见赵家人都不吭声,他们才不会随便得罪叶辛夷呢。 赵四老太爷眯缝着老眼,也没接话儿,更没承认赵铭安就是赵铭安。 赵婆子和赵铭善,赵铭礼倒是想挤过人群跟叶辛夷理论,可他们刚一动脚步,打完赵康的赵四郎就奔了过来,低低音声警告他们。 “三哥诈死养外室生奸生子,镇府衙门要是追究下来,他死,咱们也都得跟着倒霉。 你们不想坐牢,不想毁了赵丕侄儿的前程,不想全家被问罪砍头,那就都憋着,看三嫂如何处理这事儿。” 赵婆子一听砍头两个字,顿时吓得缩了脖子,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卡主了,一点音儿都不敢有了。 赵铭善和赵铭礼本就是极端自私的人,听了四郎的警告,也都赶紧隐缩在人群后,不再想歪主意。 尤其是赵铭善,谁也没有他儿子赵丕的前途重要,所以,摁下想要认回三弟弟的心思,蹲在人群后,不吭声了。 摆平了亲娘和亲哥,赵四郎昂首挺胸阔步地回到“战斗“现场”,准备继续与五弟和侄儿并肩作战。 赵铭安和李桂琴,赵康一看乌压压的人群里,没有一个向着他们说话的人,登时都又惊又恨。 赵铭安朝人群里踅摸,看到曾经一起喝过酒的好哥们宋秉义,高声道,“秉义兄弟,你……你不认得我了? 我……我真的是你赵家三郎哥啊。你……你请你爹,嗯,我……我村正大哥来,我有话跟说。” 被点了名的宋秉义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赵铭安,语气冰冷地道,“三嫂说得对,你是不是赵铭安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打哪来?这些年你在什么地方生存?这个女人是你的什么人?这个小郎君又是谁? 如果你是赵铭安,那当年你掉进堤坝之后,怎么活下来的?你别说是这个弱不经风的女人,跳进洪水中把你救上来的,这话,你糊弄鬼,鬼都不信。 再有,你既然是赵铭安,那为什么掉进堤坝被救上来之后,不敢进回镇府衙门说明前因后果呢?嗯? 你……到底是谁?为何这个时候来我河西沿村?是不是冲着赵家三婶儿的酱料秘方来的?” 宋秉义也是个妙人,一下给赵铭安的后路给堵死了。 第七十四章 赵铭安的阴谋算计 “你……你,你们,你们为什么这么逼我?啊?” 赵铭安一看宋秉义补单没认他,反过来还污蔑他不是赵铭安本人,快要被气吐血了。 他虽然害怕被追究落水之事无法自圆其说,但是想到那人答应他,事成之后给他一百两银子的许诺,遍仗着胆子,指天发誓。 “我……我当年真的是掉进洪水里了,一下就被冲出几十里地,差点淹死了。 后来,我看到河里有块木头,就抱着木头飘了老远,然后被救了。你们……你们为什么就不信我?” 他说着,转头冲着赵四郎和赵五郎喊道,“四弟,五弟,你们也不认我是你们的三哥吗?啊? 我……我是你们的亲三哥啊,你们怎么这么狠心不认我?还有,阿斌,玉兰,你们想干什么?大逆不道不认亲爹?我去告你们去。” 赵五郎嘴笨些,不知道怎么跟他理论。 但是,赵四郎在溧阳镇那是个小混混的存在,见识也多,懂得不少,自然不会因为赵铭安几句话,就认了他。 “呔,你个无赖,休得花言,少要巧语。” 赵四郎一副笑傲江湖气势,指着赵铭安大骂,“我三哥当年,那是光明磊落的一个条汉子。 上敬天地,下尊爹娘,友爱兄弟,疼护儿女,对我三嫂也是相敬如宾,岂是你这等阿猫阿狗能比的? 你说你是赵铭安,可现在江湖上有易容改换面貌,冒充他人为非作歹之辈的比比皆是,你说你是赵铭安,我们就得认? 现在,我劝你,赶紧带着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还有你这个啥也不是的完犊子儿子,去镇府衙门自首。 把冒充我三哥的事儿交代清楚,否则,你不告官,我们也要去告官。” 赵铭安闻言,如雷击顶,都懵了。 他掉进堤坝那年,四郎和五郎也都是记事的年纪了,怎么就不会记得他是他们的三哥呢? 叶辛夷待四郎骂完,才又上前附身瞅着面如死灰的赵铭安,笑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冒充我男人没得逞吗? 不明白,我就给你指点指点,让你死了进这个家门的心。第一,你突然带着个野女人野种孩子回来,这是想侮辱谁? 你是想侮辱我,还是侮辱真格赵氏家族?亦或是侮辱河西沿村能出了你么哥不知廉耻的东西? 二呢,你当年失足落水掉下了堤坝,整个镇府衙门和村里人都差不多出动寻找你,救你,可你却踪迹皆无,这样的事儿,你自己不觉得挺蹊跷的吗? 还有啊,你说这个少年是你的儿子,是这个贱人救了你之后生下来的,但是,他说了,他已经十二岁了,比我的三儿子还大你一岁,你说,这有作何解释? 所以,综上所诉,你如果真的是赵铭安的话,是不是要将这些问题都解释清楚了? 其实,你解释不清楚的。因为你果真是赵铭安的话,不说别的,单是你有了这么个大儿子就是难以解释通自己的所作所为。 如果这个儿子是你的,那我就可以告诉世人,你……赵铭安,净身出户从赵家老宅分离出来,是有预谋的,是要分出来之后,与她人苟合养奸生子,行驶方便。 自动请求代替赵铭礼服徭役,自然也是在你的计划之内。因为这样一来,你即得了兄友弟恭的美名,又能借着修堤坝的机会,来一个金蝉脱壳,与这个外室贱人长相厮守。 赵铭安,你当年的算计得很不错啊。可是,你为什么又突然间回来了呢?嗯?让我猜猜可好?” 叶辛夷嘴上说着,可神识异能在镇宝空间开始搜寻赵铭安的行踪。 最后,在溧阳镇的一个隶属小山村里,找到了他的踪迹。 原来,正如叶辛夷所说,赵铭安不仅长的俊朗,一表人才,人模狗样儿的,而且他还会水。 所以,在去修堤坝之时,为了与李桂琴和儿子赵康能过上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他借着失足落水而逃遁了。 到了李桂琴所居住的小山村,他假借失忆,在那个村的村正的帮助下,重修了自己的姓名与籍贯,并且顺利拿到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户籍,还有与李桂琴的婚书证明文书。 就这样,赵铭安变成了靠山村的修成安。 赵铭安亲娘姓修,逃遁之后与李桂琴如愿以偿地相守在了一起,所以,他给自己起名叫修成安。 他和李桂琴的儿子叫修康。 为了这次能顺利回到原来的家……赵家,便临时改成赵康。 赵铭安本意是不想再回来了,但是,溧阳镇上的酒香源酒楼管事的,找到了他。 管事的以他逃匿服徭役的事儿相威胁,让他回到赵家盗取叶辛夷的炒菜秘籍,还有这次摇做的酱料配方。 那个酒香源酒楼为什么能如此准确地找到他?还要他回来盗取叶辛夷的菜系秘籍和酱料配方? 这是因为,李桂琴的一个很要好的表姐妹儿,是酒香源酒楼一个小伙计的媳妇儿,两个女人在一起,基本上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就这么,李氏这个蠢货,就将赵铭安的事儿,给透漏了出去。 一开始,酒香源酒楼的小伙计得知河西沿村的赵铭安没死,还在靠山村有了家,也没在意。 可自打上次叶辛夷帮着聚丰苑酒楼之后,这个小伙计为了讨好自家老板,便将赵铭安的事儿,跟自家老板和管事的儿说了。 这一下,酒香源酒楼的老板付启盛便把主意打到了赵铭安身上,让他回赵家盗取菜谱和酱料配方。 管事儿的先给了赵铭安五十两银子,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一百两作为酬劳。 赵铭安别看人长得不错,可到底是乡下人,乍见这多银子,不动心是假话,就跟李桂琴一商量,俩人带着儿子修康,回到了赵家。 当赵铭安看到自家院子里一派热气腾腾,眼瞅着的日子要沸腾的架势,顿时就起了贪心。 他在一瞬间就决定了,不止想要叶辛夷的配方,而且还要回来跟她一起生活,带着外室和奸生子,一起过没好的日子。 至于叶辛夷和李桂琴,谁是妻谁是妾,他也在心里安排好了。 原配叶氏不得他的心,自然是要贬其为妾,李桂琴是他心头好,自然是要扶正为妻。 赵铭安合计得不错,盘算的很好,却万万没有想到,一向以他为天的叶氏,不但没答应他的安排,而且,还拒认他是自己的相公赵铭安。 这给他气得,啊啊啊……抓心挠肝,要疯啊。 第七十五章 无力狡辩狼狈逃窜 叶辛夷可没耐心应付这个混账玩意儿,转身来到赵四老太爷,宋老村正身边,淡淡地道,“四叔爷,现在的世道,虽然说已然太平了不少。 可但是,江湖混乱,人心复杂,谁知道谁怀了什么样的心思,来咱们找这里,找咱们的麻烦? 服徭役是咱们朝廷大事,谁敢轻易破坏了这样的重差?所以,村正大哥,你是村正,应该比谁都清楚,一个村儿里,一个家族,如果出了逃匿徭役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对吧? 所以,这个人,兴许是跟三郎长得比较像,却不该冒充他来家里胡闹啊。 赵铭安生前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都清楚,他怎么会做这等道德沦丧,不知廉耻,将家族名誉,村里名声视如落叶一般的良心事儿? 尤其这个人还带着一个贱女人,一个口口声声说是他儿子的野种,就要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我叶辛夷把话今儿个放在这儿,谁要是觉得他就是赵铭安,谁就领家去,我绝不阻拦。 不仅如此,我还会奉送一纸休夫文书,从此,山断水尽,老死不相往来。” 叶辛夷说完,回头对赵二郎赵三郎赵玉兰道,“你们也是一样,谁想认这样一个人是亲爹,我也照样不拦着,收拾收拾包裹,跟他走就是。” 赵二郎和赵三郎,赵玉兰脑子被驴踢了要跟他走,急忙都高声表示,“娘,我爹失踪这么些年,哪里能养出这样大的儿子? 分明就是这个人冒充我爹回来搅合咱们家过好日子的,我们不会认贼作父。哦,对了,实在不行,我们去报官吧。” 得,认贼作父这个词儿,给用到这儿了。 蹲在人群后面的赵婆子,赵铭善,赵铭礼眼瞅着叶辛夷一顿操作猛如虎,将赵铭安给阻挡在了家门外,一个个心里都不太是滋味儿。 赵婆子倒不是心疼继子,而是觉得叶辛夷这么做,挺狠哪。 自家男人,说不要就不要了,哪个女人能有她这么狠的? 难怪这两回自己都斗不过她了,实在是转了性子的她,能狠得下心,豁得出去,脸色一沉,能抹开脸儿六亲不认。 不过,好在,叶氏狠是狠,看这意思,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好是不错的,就冲这……赵婆子都不带继续找叶辛夷的麻烦了。 而赵铭善和赵铭礼之所以不是味儿,是因为心里多多少少的,还是对赵铭安有些兄弟感情的。 当初三弟弟失足落水,没了踪影,他们两个也是没日没夜,跟着衙役们一起打捞寻找。 直到镇府衙门宣布,赵铭安这个人,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属于因公殒命,给与了一定的补偿,就盖棺定论,干净利索地结了文书。 失去亲弟弟,赵铭善和赵铭礼当初也是哭了一回的。 现在,他们的三弟弟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个外室,以及外室生的儿子回来了,赵铭善和赵铭礼心头本是有少许的喜意。 结果,叶辛夷没认他,还将认他的成破厉害说了十分清楚,点明了其中的弊端,这哥俩这才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缩在人群后,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唉……三弟他自小聪明,可好使的脑袋瓜子,没用到正地方啊。 他……啥时候养的外室呢?还生了这么大个儿子,当真是将所有人都瞒得好苦啊。 这也难怪叶氏坚决不肯认他回门,搁谁,谁不恼恨怨仇? 罢了罢了,三弟他回来既然不是好事儿,会坏了自家儿女们的名声,毁了儿子们的前程,那他……还是跟着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过吧。 反正他也又有了儿子,将来老了那天,不会孤老终身。 赵铭善和赵铭礼因着儿女们的名声和前程,没一会儿功夫,就想开了,将亲弟弟给抛掷脑后,随他自生自灭去了。 叶辛夷家门里,赵四老太爷内心也难受。 赵家即将失去一个子孙,他能好受吗? 可刚才的情形他看得清楚,知道赵铭安的回归,打破了河西沿村里的平静,也给赵家带来的不小的麻烦。 因此上,赵四老太爷沉吟片刻,无力地朝叶辛夷挥挥手,道,“你男人没福气啊。 走了这么多年,连个尸骨都寻不到,只能安葬了个衣冠冢,你将几个孩子教养的很不错,也算尽了力,对得起他了,这些,四叔爷都明白。 行了,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咱们赵家,不能因为一个突然冒充老三的人搅合,就不过日子了。” 叶辛夷嘴角噙着冷笑,却还是感激地道了谢。 然后吩咐二郎,三郎打扫院门口,用水冲洗一遍,去去晦气。 又给了四郎和五郎,让他们去张大夫那儿买些鞭杆儿回来放一放,赶走霉运。 所谓的鞭杆儿,实际上就是竹竿儿,被大南朝穷苦百姓们当做炮,在过新年或者重大节日的时候放一放。 村里张大夫家有很多竹竿儿。 赵四郎带着赵五郎,以及村里几个好事者,咚咚咚……跑走了。 赵铭安都看傻眼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成了这家的“孤魂野鬼”了。 “你们……你们当真就这么绝情狠心不认我?”他不死心,还想再挣扎几下。 叶辛夷不待别人接话儿,就笑了,“我说你这人……是没长心哪,还是没长脑子? 你现在姓啥,叫啥,哪里人氏,你不知道吗?嗯?你的儿子,当真是叫赵康? 所以,傻缺儿,你趁着我们还没跟你撕破脸,那你当歹徒送去官府,你快带着你这个蠢货女人走吧,别再肖想有的没的,最后连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轰……轰轰……”叶辛夷最后几句质问,一下子击中了赵铭安和李桂琴的心脏上了。 两个人吓得俩色煞白,再也不敢说出任何话来,拽着儿子修康就狼狈地逃窜而去。 “啐……”叶辛夷朝三个人狼狈的身影,不屑地啐了一口,冷笑道。 “没有金刚钻,还要揽这瓷器活儿,胆小如鼠,却要做这杀头的勾当,真当这些人好欺负呢?” 赵二郎,赵三郎,赵玉兰站在自家门口,眼瞅着亲爹拽着奸生子狼狈逃窜儿去,心里都万分难受。 他们都是自小就没了爹,哪能不盼着爹回来,一家团圆呢? 第七十六章 我自己男人怎会不认得 兄妹三个眼眶发红,依靠在院门柱子上,眼巴巴地看着亲爹的身影,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移动,消失,最后完全淹没在了远处的阳光下。 “爹……”赵玉兰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哀叫。 赵三郎更是在姐姐这一声哀叫中,流下了复杂的眼泪。 他是兄妹四个当中,最想念爹的那个。 因为他还没来得及享受爹爹的宠爱,爹就……失足落水没了音讯。 却原来,他……他在外有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和女人呐。 赵二郎虽然没哭,可心如刀绞。 他抬眼见老娘神情淡漠地令人感受到冷冰冰的寒气,以为她是愤恨爹的无情和背叛,才故意装作坚强和满不在乎呢,不觉得更加心疼老娘了。 “娘,今天……若是叫那人得逞了,我们一家子,还有河西沿村,都要被官府问罪。” 他走到叶辛夷面前安慰她,但是声音提高了几个度数,也是再次说给没有散去的村民们听得。 诈死逃匿服徭役,这是重罪,一个弄不好,就会被连坐,所以,赵二郎不得不再次警告众人了。 同时,也是告诉别人,他们家不是绝情心狠不认亲,而是实属无奈啊。 赵四老太爷听到赵二郎又一次的强调,想到今天赵铭安跑回来胡闹,根本就不顾及赵家满门,还有河西沿村左邻右舍的生死,情绪十分低沉。 他闷闷不乐地与赵四老太奶,拒绝了叶辛夷吃顿饭再走的挽留,蹒跚而去回家了。 宋老村正今天从到现场,就一直没怎么说话。 这会儿赵四老太爷走了,他也没留下来,看着叶辛夷欲言又止,最后在儿子宋秉义的搀扶下,慢吞吞地走了。 全村人从来没想过,赵铭安回诈死逃匿服徭役,是为了跟自己鬼混的女人去过日子。 他们更没有想到,在得知叶辛夷赚了钱的时候,不管不顾地跑上门来认亲回家。 这个人……莫非真的是被洪水淹到脑袋瓜子了?要不然,脑袋没进水,谁会做这样的蠢事儿? 叶辛夷待众人散尽,招呼那十个干活的妇人,让她们继续,今晚就是贪黑,也要把辣椒和猪肉剁出来。 当然,她回给加钱的。 做夜班儿的活,每人多给两文钱,还供顿晚饭。 哇……加钱还供饭?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算一算,十个人每人就是七文钱了,都比自家男人在外打短工赚的还多,另外家里省了一顿饭的粮食哟。 十个妇人可乐坏了,胳膊抡圆了,手下不停,好像是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待镇府衙门孙宏民带着衙役来查看情况的时候,发现叶辛夷家的院子里,松火通明,根本就像是没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一般。 “各位大人堂屋请。”叶辛夷得知几个府衙的人来,是维持治安秩序的,便将人往屋里请。 “玉兰,去烧水泡茶。”叶辛夷吩咐闺女一声之后,转身拿了几个盘子,去柜子里又取来大南朝不曾见过的瓜子,糖,花生。 叶辛夷借着赵铭安回来闹事的机会,该从镇宝空间往外拿的东西,都毫不掩饰地拿了出来。 “这些……是什么东西?能吃?”孙宏民和几个衙役们看着木盘子里的葵花籽,糖块儿,花生,都十分惊奇。 叶辛夷微微一笑,指着桌子上东西,又开了她的忽悠,“这个,是瓜子,也叫葵花籽,是由一种叫向日葵的植物结成的果实,很是鲜美清香。 你们可以尝尝,咱们边吃边聊。哪,就像我这样,用手扒也好,用牙齿嗑也行。一般看热闹的时候,最好是用牙齿嗑,边看边嗑,很有情趣儿。” 几个衙役们闻言,跃跃欲试,但是,因为自己的头头在,他们也不好抢先,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孙宏民,等他示下。 孙宏民先伸手抓了一把,然后示意手下弟兄们也可以尝试。 这帮人,瓜子儿在手,学着叶辛夷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开嗑。 “看戏三大件儿。”叶辛夷动作极快,却不失优雅地将瓜子皮放在自己手边,笑呵呵地介绍,“看戏呢,要具备三大件儿,看得才有意思。 这三大件儿就是,瓜子儿,茶水,和糖块儿,或者是花生,亦或者是小点心。 刚才我家来了一个冒充我男人的一家子,若不是气极,我都要把这三大件儿拿出来,边吃边看他们表演了。唉……可惜了这么好的戏了。” 说到正事儿,孙宏民和几个手下弟兄们,又毫不客气地扒了块带有奶香味儿的糖块儿扔进嘴里,然后才问起缘由来。 奶味糖非常能治愈人的恶劣情绪,安抚躁动不安的心,衙役们口腔被奶味填满,顿时一个个情绪就高涨起来。 叶辛夷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清清楚楚,最后道,“这人其实你们应该也能知晓,是靠山村那边的,姓修,长得……跟我男人有几分相似,可这有能证明什么? 我男人掉进洪水里,你们及时地打捞寻找,像过筛子似的,将溧阳镇方圆百十里地,以及河套沿岸都翻找了个仔细,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哪还有生还的道理? 这不嘛,我前几天不是进镇上,凑巧地就赶上了聚丰苑酒楼没有大厨,我便出手帮着他们做了几道菜,又因为那老板愿意买我的菜谱方子,我觉得价格合理,就卖给了他。 谁知道,那个冒充我男人的男子,就带着他的媳妇儿,儿子,跑来说,是我赵家当家的。 我他奶奶个拽的,我自己男人是哪个我还能不知道吗?啊?我给他生了四个孩子了,自己男人再认错了,那我还是人吗? 各位大人,你们说,这事儿荒不荒唐吧。我赵家的老太爷,老太奶,还有河西沿村的村正都在,事情详细情况,他们也都看得一清二楚,若那男人是我相公,他们也还能认不得? 后来,闹起来了,我们才知道,这男人果然是冲着我的菜谱秘方,还有我即将赚几个小钱的酱料来的。 各位大人,你们一定得为我这小小的百姓做主啊。我凭自己的本事想赚几个钱儿,为什么就有人跑出来抢夺? 这些都是什么人呐?还要不要我们小老百姓活了?大人,你们回去一定要替我们多美言几句啊。” 第七十七章 叶辛夷找茬儿 孙宏民和几个衙役们没多说别的,只让叶辛夷放心大胆地做自己的事情。 只要不犯律法,想怎么赚钱,就怎么赚,有事儿,他们回及时护着的。 这可不是几个衙役们好心帮忙,而是镇府衙门被税费搞得没人能安宁过日子了。 大户人家他们惹不起,摊派税费太高,会得罪人,说不定得罪谁,就倒霉了。 所以,张骥这才下决心扶持小商户们,只要你能赚钱,给镇府衙门带来税利,他就无条件地扶持谁。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现在镇府衙门若是完不成上司交给的定额,届时,谁都捞不着好,张骥这个镇厅干不下去事小,都有可能为别人背锅事儿大啊。 另外最最重要的是,即便那些大户商人们好心情,同意多拿点水费出来帮帮张骥,可怕是也不行。 分摊多了,那些富商们各个有背景,肯定不吃这个亏。 而摊派少了,于事无补,还欠着个老大人情,那……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啊。 所以,必须让这些能赚钱的百姓们,都动起来才是正道。 叶辛夷送走了一众衙役们,请干活的这些妇人们吃了夜宵,顺带着,也将今天的工钱给结算清楚,又让她们每人拿了一碗肉菜回家给家里人尝尝,这一天繁忙才算清净下来。 干活的妇人们没想到这一天赚了这么多,都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妇人们离去了,可还有些收尾的活计没干完呢,叶辛夷将赵四郎,赵五郎给留了下来。 “三嫂,你让我们哥俩干啥?”赵四郎看着那大一堆洗得干干净净,里外都没有水滴的瓶瓶罐罐,头皮发憷。 叶辛夷毫不客气地道,:“猪肉炒好了,辣椒也可以了,大酱都足够用了,自然是装罐儿,明儿个你们两个拿去赚钱了。” 能被三嫂如此信任和看重,四郎五郎都精神抖擞,浑身热血沸腾,当下也不累了,也不困了,二话不说,露胳膊挽袖子,就是干。 这一夜,包括赵玉兰,赵二郎,赵三郎和顾筱美在内的几个人,都忙活了一宿,将几百斤猪肉,一百多斤辣椒的酱料才装满了几百个瓦罐儿。 这期间,几个人发现叶辛夷往酱料里滴了几滴晶莹剔透,略带香味儿的东西,都好奇。 “这是酱料好吃的秘密灵魂,也就是秘方的精髓所在,所以,你们只管干活,主管看着,就不要问是什么东西。 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们,懂不?另外,以后咱们家无论是做什么美食佳肴赚钱,这个秘方精髓都会用得到,早点告诉你们,你们就不用这般好奇了。” 赵四郎,赵五郎等人一听是秘方的精髓,都赶紧收回探究的眼神儿,老老实实地干活,不再多问。 这一夜注定无眠。 好在都是年轻人,十几岁的孩子,少睡一宿,也是没什么问题,待天一亮,叶辛夷又蒸了两大锅粗面饼子和一锅馒头。 “四郎,五郎,今儿个能不能打开酱料市场,就看你们的了。”叶辛夷将饼子和馒头分成三份儿,道,“你们一个去青林镇,一个去顺阳镇。我呢,去溧阳镇。 这饼子和馒头,是白送给人尝试酱料的。到时候你们将饼子和馒头掰成小块儿,蘸着少许的酱料请人不花钱的品尝,我想,这样打开销路会快一些。” 赵四郎和赵五郎雄心万丈,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因为要用到牛车,叶辛夷让赵二郎去了族叔赵铭百家租用牛车,答应一天给十文钱。 又让赵三郎去宋老村正的弟弟家,也就是宋岩岭家,租用牛车,同样是每日十文钱。 这两家没想到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哪有不接财神爷的道理?都高兴地套车,打发家里赶车技术好的男人,跟随赵四郎和赵五郎走。 叶辛夷这边,她自己就能赶车。 只不过,她出发前,将顾品逸和赵二郎,赵三郎读书的事项,也安排了停当。 “家里不管多忙,发生多大的事儿,从今儿个起,你们三个都不许耽误读书。 何月,玉兰,顾筱美,你们三个,除了每日做好自己的事情,也都要跟着学一两个时辰。” “啥?我……我也要学?”何月震惊了,手扶着肚子,瞪着好看的杏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婆婆,“娘,我……我是女人,还,还怀了身子,学……学这些干啥?” 叶辛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多些东西对自己没好处吗?还是你等二郎以后有出息了,嫌弃你了,你才哭哭啼啼知道后悔? 当然,赵二郎将来有出息了,他要是敢嫌弃你,老娘先打断他的腿。” 赵二郎在一旁打了个寒战,委屈巴巴地对叶辛夷道,“娘,你看教阿月就教阿月,干嘛拿我说事儿啊? 我……我是那种忘恩负义,喜新厌旧的人吗?阿月,你要相信我啊,我可不是那等不要脸的小人。” 叶辛夷不屑地哼了一声,“男人的嘴,路边的石头,谁知道是不是可信可用的? 何月,我可警告你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自己不学点东西傍身,将来进了京城,被人家耻笑是假,被自己愚蠢厌弃才是真。” 见婆婆如此郑重地警告,何月就信了,连忙点头,“好的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虽然不相信我相公是那等小人,可你说的对,自己会了,才是真本事呢。我学,我一定好好跟着筱美妹妹学。” 小小顾筱美,临时成了何月和赵玉兰的女先生。 教何月和赵玉兰,当然是要先从教她们认识自己名字,会写自己名字开始。 赵曼儿和小铁柱也跟着小姑姑有样学样儿,围着何月嬉笑。 叶辛夷安排好家里几个小的,又去了赵大郎的房间。 此时,赵大郎跟陈春梅也刚吃完饭,房间凌乱,夹杂着汤药刺鼻的味道,令人窒息。 “陈氏,你要懒死了,还是手爪子断了不能用了?” 叶辛夷进屋就骂,“这屋子里都赶上猪圈了,你不赶紧收拾收拾,等着生蛆呢?啊? 老大,你身子不能动弹,嘴也不能动了吗?屋子里这么埋汰,你就不能让陈氏收拾一下? 你们两个瘪犊子玩意儿,一天不挨骂,就浑身难受,真是一对儿贱皮子。” 第七十八章 一群蠢猪拖后腿 陈氏从回来就没得婆婆的好脸儿,连闺女儿子都不大愿意跟她亲近,气得她在房间了低声咒骂。 这会儿叶辛夷又没给她留情面,陈春梅敢怒不敢言,只得气哼哼地去收拾炕上扔的乱七八糟的衣裳。 赵大郎也是心里有火,可惯会装憨的他,忍着窝囊气道,“娘,家里又有了赚钱的路子了? 我……我现在这样,帮不上家里的忙,还要娘你惦记着,我……我真是羞死了。” 以往他这样说,再配上一张憨厚无辜的脸,娘就心软,更加疼爱自己了。 赵大郎虽然知道这些日子娘是生自己的气了,可自己诚恳地认错,娘肯定不再计较。 然而,他如意算盘打错了,哪里知道他的亲娘,已经被他和他媳妇儿给气死了,面前的人,是外来的呢? “不用废话,赶紧养好你的伤,家里马上就要种地了,等你好了,跟你媳妇儿把春耕做好就行。” 叶辛夷纯纯滴将赵大郎当佣工用了,一点没客气,“家里现在也买了耕牛,你和陈氏两个种那点儿地就够用了。” 用别人,得花钱雇,用自家大儿子,虽然供吃供穿的,可随便使唤呐。 赵大郎眼见着老娘没想让自己沾手生意上的事儿,就有些急了,“娘,做酱料得不少人手啊,我……我有伤干不了,你看让春梅去帮衬一些可好?” 叶辛夷可没耐心对待气死老娘都不在乎的狼心狗肺东西,伸手啪一个嘴巴子,就削在了赵大郎脸上。 “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又来这一死出气我?我说了,不用你们沾手生意上的事儿,你还他娘的跟我叽歪? 既然你听不懂人话,那我就在告诉你们一遍,你和陈氏给老娘听好了。 我弄出来的生意,不管赚不赚钱,都跟你赵文和陈春梅没关系,记住没有? 我不需要你们假献殷勤,实则来占便宜的死出儿,该干嘛干嘛,以后你们听听我的话,就吃饱饭,不听的话,就一起滚出这个家。” 赵大郎和陈春梅闻言,又羞又恼又恨,俩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娘这回说翻脸,就一点不留情了。 叶辛夷骂痛快了,转身出了西厢房,这才套车去溧阳镇。 临走时还不忘嘱咐赵玉兰,“你大哥和你大嫂要是敢作妖儿,你直接去找你四太爷,将他们给我净身出户赶出去。” 赵玉兰虽然不相信娘亲对大哥这般厌恨,可也不敢不听她的吩咐,赶紧点头应承。 赵大郎和陈春梅在西厢房内听着,都恨得脸色扭曲狰狞,双拳紧握,满腔都是怒火,却也没有办法。 两人知道,老娘被气昏过去之后,醒来就变了性子,若不是知晓她年轻时就是这个样子,赵大郎还以为老娘被什么东西给迷了心窍呢。 叶辛夷独自去镇上,走得也不慢,牛鞭紧一下慢一下地挥舞着,催促老牛快行。 待来到溧阳镇上,日头还没完全升起来呢,可城门口就人来车往的,嘈杂鼎沸,很是热闹了。 叶辛夷下了牛车,交了入城税,人是三文钱,牛车十文钱,比上次来,涨了好几文。 入城费用涨价,引来不少非议,更引起绝大对数人的气愤和不满。 叶辛夷牵着牛缰绳进了城,找了个人多的地方停下,然后将牛拴在一旁的拴马桩上,便打开了一个瓦罐。 刹那间,浓郁的麻辣酱香味儿就在这集市的主干道上,蔓延开去,直接奔着每个人的嗅觉器官冲击而去。 “哟,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香?还……还有一股子刺激鼻子的香气?”” “是啊,这是啥玩意啊?怎么这么好闻呢?哎哟,嘶……太好闻了。” “就是就是。今早没吃早饭出来的,老子一闻这香味儿,咋还饿得慌了呢?” 众人议论纷纷,顺着酱香的味道,就看到叶辛夷在那儿拿粗面饼子,蘸着酱料吃得正香呢。 “咕噜……咕噜,”有没吃早餐的行人,被这香辣味道沟引,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只觉得饿得那叫一个难受啊。 “这位嫂子,你吃的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香呢?还有股子刺激肠胃的香气,你蘸的是大酱吗?” 叶辛夷很有耐心地一一给众人解惑,举着手里蘸满了猪肉酱料的饼子笑着道,“我这是自己研制开创的猪肉酱料。 是大酱做的。不过,我这里面添加了令人开胃,暖心,增长食欲的秘方,所以,我这东西,特别好吃,你们大家伙儿不嫌弃的话,都尝尝。” “尝尝?好啊,我们就尝尝吧,好吃的话,买点回去。”行人嘴上说得好听,可都抱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里,一拥而上。 “别挤,别挤,大家伙儿排成一队,慢慢来。”叶辛夷当然不会因为人多就慌乱了,而是十分淡定地朝着众人挥手示意。 就在这时,孙宏民领着几个衙役走了过来,离老远就高声喝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再辞聚众?嗯?都散了都散了。” 叶辛夷耳朵好使啊,一听这话顿时气得瞪眼挑眉直咬后槽牙,这几个拖后腿的猪,脑袋瓜子被驴踢了,还是灌水了? 老娘在这儿正要开张赚钱呢,你们他娘的不看清楚是啥情况,就跑来破坏?你们真是蠢笨不如猪啊。” 她正咬牙切齿呢,孙宏民几个人就来到了众人前头,一看是叶辛夷,惊喜地叫了一声,“赵嫂子,是你啊,你这是……哎哟,酱料做好了是不是?” 叶辛夷翻了他一个白眼,“是啊,做好了。这不嘛,今一早饭没吃就赶过来,准备开张往外卖了。你们……不是故意来捣乱的吧?” “哎哟,赵嫂子你可说笑了,兄弟们帮你还来不及,哪能拆台?”孙宏民赶紧赔笑。 “那什么……嫂子,你给我们弟兄几个都一人来一个大饼子蘸酱料,多少钱,我们照价给就是了。” 孙宏民的话音未落,忽然衙役群里,有人阴阳怪气地嘲笑道,“我当是什么美味佳肴呢,原来不过是加了点猪肉的大酱罢了,值得头儿你帮着她吹捧?” 此话一出,叶辛夷和孙宏民,以及其他几个衙役,瞬间变脸,神色就冷了下来。 第七十九章 明目张胆地诬陷 叶辛夷没有跟这人争辩,而是将蘸满酱料的饼子,分发给了周围的行人,请他们品尝试吃。 孙宏民则狠狠地瞪了说话难听的衙役一眼,挥挥手,“你不吃就靠边儿,别挡着别人了。这占便宜的机会难得,你不要,别人还想要呢。” 叶辛夷在一旁听他把占便宜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超凡出新,都差点没绷住,气笑了。 感情人家来薅羊毛占便宜,很自豪啊。 行人都自觉地排成了长龙,都带着一样的心理,超前慢慢移动。 “怎么样,好吃不?” “是啊,看你吃得呲牙咧嘴的,难道很难吃?” “咦,你们咋还冒汗了?就吃了几口,开始出汗了,咋回事?抽冷气是啥意思?” 还没拿到饼子和酱料的行人,就奇怪正在试吃的一群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跟一群鸭子似的。 孙宏民和几个手下也吃的满头是汗,一个个越吃越精神抖擞。 饼子不大,但上面的猪肉酱料酱香浓郁,辣气十足,咬一口,叫你精神倍爽儿。 “赵婶子……”孙宏民一边吃,一边擦汗,还不忘了护食,“你给我……给我留几罐儿,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我不是白拿。” 他一张嘴,几个手下也都急忙出声,“赵婶子,给我留十罐儿。” “对,给我留十罐儿,我留少了不行啊,回家分不过来,还惹麻烦。” “可不嘛,赵婶子,给我留十五罐儿吧。十五罐儿我要送给我小姑姑他们家。” 他们这么一折腾,那些个还在观望的行人们,见此情形,哪还有犹豫了?赶紧排队加入了试吃的行列。 先前说话阴阳怪气的那个衙役见状,心里暗暗发恨。 酿的,一个小小的酱料让她抖擞起来了,这要是让她跟聚丰苑酒楼合伙了,我表姨家的酒香源酒楼不就糟糕了? 想到表姨昨儿个跟自己说的话,这个叫瘦猴子的衙役,瞅着忙碌的叶辛夷,眼神就阴毒起来。 他来到孙宏民面前,依旧是嘴里没有好话,指着叶辛夷道,“头儿,她一个乡下村妇,原本没什么能耐,这些时日怎么忽然就抖起来了? 我怀疑她所做的酱料,是盗取别人家来的,所以,我们应该带回衙门审讯一番才是。” 孙宏民闻言,猛然抬头,脸色阴森森十分可怖,一字一句地问瘦猴子,“你怀疑她盗取别人家的酱料秘方,请问你,可有证据? 而且,这被人偷盗了秘方的苦主,又是哪一个呢?嗯?王老六,你别觉得你表姨夫开着酒香源酒楼,就可以随便怀疑别人的人品。 你这话,现在,就当我没听过,你也没说过,就此揭过,否则,真要闹起来,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官府的衙役随便给人扣帽子,随便诬陷别人偷盗,你官府的饭吃饱了,是闲滴吧? 瘦猴子这次显然是不肯轻易罢休,指着叶辛夷冷笑道,“头儿,这个妇人在河西沿村这么多年,啥时候会做酱料了? 如果她之前能做酱料的话,为什么不早做赚钱,让她家的日子好过一些?” 行人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不少人还真就怀疑上了,眼神十分不友好地瞅着叶辛夷都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叶辛夷将几个衙役们预留的酱料整理好,将预备出售的归置到另一边,忙活完了,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来到瘦猴子面前森然一笑,“你是官府衙门当差的?” 瘦猴子没明白叶辛夷这是啥意思,居然不怕官府的人,心里就越发地想将她踩在脚底下了。 “叶氏,你胆子不小啊,偷盗别人家的酱料秘方,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上镇里来卖,你想赚钱想疯了?走,跟我走,咱们去堂上说盗说道。” 孙宏民一看瘦猴子越过自己要带人走,就来了气了,抬脚就给了他一脚,骂道,“你失心疯了? 没凭没据的,带走人家过堂,你他娘的今早是吃浆糊了,脑袋昏了?” 他的骂声还没落音儿,就听得不远处有人高声喝喊,“偷我家秘方的人在哪儿呢?快,快点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轰隆隆……脚步杂乱,几息功夫,就跑来十多人。 这十多个人,一个个手拎木棒,家丁打扮,为首的,却像是个管事的,肥胖如猪,满脸横肉,瞪着凶狠的三角眼,来到瘦猴子面前,得了他的暗示,就命人来抓叶辛夷。 “好啊,你个贼妇,居然敢偷去我家酒楼的酱料秘方,看我怎么收拾你?来人,将她绑了,押回府去交给老爷处置。” 拎着木棒的家丁们得了令,二话不说,一拥而上,就要来殴打叶辛夷。 孙宏民眼见着酒香源酒楼来这么一出,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卧槽……怪道瘦猴子无理妄为,欺负赵家婶子,原来是奔着人家的酱料秘方来的啊。 哎哟,你酒香源酒楼行事也太没道理了哟,在这朗朗青天之下,你们说诬陷谁,谁就得乖乖就范倒霉? 卧槽……背后有点势力,就这么狂妄吗? 孙宏民火气被激了起来,猛然就抽出了腰刀,朝着那十几个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家丁喝道,“住手。 付满金,去,带着你的人回去找你家付老爷,让他有话去镇府衙门说。今儿个,我看谁敢明目张胆地搅乱集市规矩?” 十几个家丁都去看管事的,而付家管事的则偷眼瞄了瞄瘦猴子。 瘦猴子也豁出去了,对孙宏民威胁道,“头儿,你这是干啥?人家丢了东西,要找回来了,你怎么还能拦着呢? 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吧?酒香源酒楼那酱料是一绝,结果,被这贼妇给惦记上了,盗取之后归为己有,你说,这等不知羞耻的妇人,咱们不抓,还等什么? 刚才你不是说,没有苦主我不能抓她吗?呐,这不嘛,苦主来了。你说我没凭没据的,结果你看,这个管事和十几个家丁就是最好的证人,头儿,你还要什么?我一一给你弄来?” 围观的行人一听,哟,这话有点道理啊,莫非这个做酱料的妇人,果真是盗取了人家酒香源酒楼的秘方? 哎哟,如果是真的,这妇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第八十章 最拙劣的手段 孙宏民还待据理力争,叶辛夷将他扒拉一边儿,冲着瘦猴子和付家管事的就笑了。 这笑容很淡,也很冷。 她道,“这位官差,你确定你是给大南朝官家当差,而不是为了酒香源酒楼谋好处而当差的?” “放肆,你信口胡言,老子看你是活够了。”瘦猴子本来就想找茬呢,叶辛夷这话,似乎让他抓到理儿了,抻着脖子叫嚣,“来呀,将这贼妇给我抓起来。” 看到这里,有不少行人算是看明白了,感情这位官差确实是为了某种目的,故意找这个卖酱料妇人的茬儿的。 很多人虽然怕官,但是,遇到这不平的事儿,也有抱打不平的,就上前七嘴八舌议论上了。 “这妇人看着就不是好欺负的,她不会真的偷了人家酒香源酒楼的酱料秘方吧?” “你说什么呢?你没听清楚吗?这个妇人是个乡下的,目不识丁的,哪来胆子去人家偷那么严密的东西?” “诶,你这一说,也对呀。酒香源酒楼的酱料秘方,那是一般人能够得着的吗?” “诶,老兄你话接的对极了,秘方,秘方,能被人随便给偷去了,那还是秘方吗?分明就是这个官差设下的套儿,诬赖好人呢。” “对呗,你们都是明白人,看得清楚啊。酒香源酒楼的酱料秘方,如果真是祖传的秘籍,你们想想,哪能随便放置哪个地方,等着人上门去偷?” 听到这里,付家管事的心里就打鼓了。 半盏茶功夫前,瘦猴子打发人来叫他带着些人手去抓能做出秘籍菜谱的妇人,然后教他这么这么说,然后这么这么做,保证能将菜谱秘籍和酱料秘方给逼出来。 付家管事的不敢自己私自做主,便去请示家住付启胜。 然后将河西沿村那个会炒菜的妇人,这回做出了香溢浓郁的酱料,表少爷打发人回来报信儿,就如此这般这般地说,指定能将东西给拿到手的话,学说了一遍。 付启胜一听当下高兴地直拍大腿,连声叫好,“好好好……老夫没白栽培左云河这孩子。 他竟能想得此法,不错,不错。那你带些人手去吧,别去晚了误事儿。哦,对了,一定要咬死了那方子是咱们家失窃的。” 付管家得了主人的令,这才带着十几个家丁,手拎着木棒,嘴里含着捉拿贼妇,便冲到了城门西边的集市上。 因为有左云河这个瘦猴子官差再次给做主,付管家和几十个家丁,就口口声声咬定了叶辛夷的酱料制作,是偷了他们付家的秘方。 叶辛夷面对瘦猴子和付管家的咄咄逼人,不但没惊慌愤恨,反而还风轻云淡地笑了。 “这位官差,你听见围观的人怎么说的了吗?嗯?”她讥讽地说着话,又指了指瘦猴子的脑袋。 “你这东西不是夜壶吧?想出这种最拙劣的手段,来这么个不靠谱的栽赃陷害,你不觉得挺丢人的吗? 连旁观者都听明白,看清楚你们这么做的真正目的,还用我浪费口水再说一遍吗?” “你……你胡说。”瘦猴子左云河太自负了,以为一个乡下婆子好糊弄,也经不起恐吓,威胁一通,她还不得乖乖地交出呐酱料秘方? 结果,人家不但没怕他,还笑的轻描淡写,没有任何惧怕的样子,登时心里发慌,可嘴上还是强硬地呵斥着。 “行了,都散了吧,老左,以后开玩笑也得分场合,分人,别再闹今天这么大的阵仗了。”孙洪明上前给左云河解围。 想到左云河深厚的付启胜,以及付启胜身后的辽州郡府的知府喜小舅子势力,就想和稀泥,将这事儿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今儿个这事儿,左云河确实是脑子缺陷,弄了这么个既卑鄙又拙劣,损人不利己的下三滥手段,自以为胜券在握,强抢百姓的东西占为己有,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蠢到家了。 叶辛夷看着气哼哼,还有些不服气的左云河,高声道,“这位官差,你回去问问你背后的主子,他家的酱料可有精髓之处? 答不上来的话,就别再想着仗势欺人窃取别人家的东西。我这是做了一点酱料而已,只赚点辛苦钱。 而你们就连这点小钱儿都想强取豪夺,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左云河豁然转身,手握腰刀,气急败坏地瞪着叶辛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看老子不砍了你。” 付管家到底是老城些,赶紧拽住了表少爷的胳膊,低低音声道,“今日理亏,别惹众怒。暂且饶过她今日,咱们来日方长。” 左云河气得面色涨紫,虽然将付管家的话,听进去了,但是,手里的刀,依旧是处在出鞘的姿势,怒瞪叶辛夷。 叶辛夷扫了一眼里一层外一层的围观人群,高声道,“各位,都说官差的刀,是砍向坏人和敌人的。 却没听说,他们的刀,有一天为了强取豪夺,达到目的,而砍向自己的百姓。” 众人一听,哇……好有道理啊,的确如此诶。 又是一波好议论。 当然,对叶辛夷所言所行,有赞许的,也有不赞成的,还有的是佩服。 叶辛夷借此机会,高声叫卖酱料,“各位老少,今儿个我出门没看黄历,遇到这等糟心事儿。 不过,好在有诸位父老乡亲们维护,方始我能被正义维护。这么地,为了感谢诸位,我这猪肉酱料就少算几个钱给你们。 原本我是要卖十五文钱一罐才能狗成成本价,但今天诸位护持我这个乡下人,我也得知恩感恩不是?所以,这些酱料十二文钱一罐儿。 我这酱料怎么样,大家伙儿刚才都尝过了,酱香浓郁,麻辣提神,是下饭的好配菜,无论是吃干饭,还是喝稀粥,都是绝配。 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有了我这个野猪肉做的酱料,等于是花小钱吃荤菜,既省钱,又满足口福了,老少皆宜。” 十二文钱这么大一罐儿,就着饭,能吃很长时间,而且容易储存,确实是省钱解馋提神的好配菜。 众人一拥而上,你三罐儿,我五罐儿的,没有片刻功夫,就将不到二百罐儿的酱料一抢而空。 幸亏孙宏民一种衙役们事先预留了自己的份额,不然,都被众人买光了。 “这个……六罐儿,送给你们镇厅大人尝尝。”叶辛夷指着略微大一些的瓦罐儿,对孙宏民道,“如果你们大人觉得好,让他找我合作,我想带一带大家伙儿跟我一起赚钱。” 招加盟商从酱料开始…… 第八十一章 给知府公子送信儿 叶辛夷所说的招加盟商,其实就是打算将酱料制作扩大化。 如今,她得罪了酒香源酒楼,那么,将来自己生意做大,必然会有一张恶战,所以,她不但要赚钱,还要收拢人脉。 而将酱料制作向外扩展,那么,将来既然酒香源酒楼背后的主子出手多付自己,那也得掂量掂量了。 叶辛夷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赶着牛车,将孙宏民等人预留的酱料,给他们送了过去。 “宿主,在九点钟方向,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正追随着你的身影移动,请主人注意查收。” 九点钟方向的位置,正是酒香源酒楼,二楼临窗的一个雅间内,付管家正向付启胜汇报与叶辛夷交锋的事儿。 付启胜看着窗外繁华大街上,叶辛夷赶着牛车,悠哉悠哉地朝衙门口走去,眼里瞬间蹦出凶狠的光泽来。 “一个小小的乡下老妇,还敢跟老子作对?哼,老子让她过不去今晚,我看明天谁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付启胜一副他是天王老子,谁都不能违背他架势,吩咐付管家,“去,给知府公子去个信儿,请他捏个罪名,将这蠢妇抓起来关进大牢。” 一天三顿鞭子下来,就不信酱料方子和菜谱秘籍拿不到手。 付管家闻言,心里打了个哆嗦,赶紧应了一声,就出了雅间。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镇宝空间的防御系统,在付启胜要阴险地对付叶辛夷的时候,就瞬间启动了。 “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危险不日来临,请宿主及早做好发防护准备。” 预警送达,叶辛夷也在付启胜看她的同时,抬头朝酒香源酒楼望去。 目光很精准地捕捉到了付启胜的藏身之处,她露出了一个极为轻蔑得笑容,并且朝他挑衅地摇了摇一根手指,张嘴无声地告诉他,若敢来犯,必让你灭亡。 就这一句话,付启胜他居然…… 居然听清楚了。 惊恐刹那间就冲击着他整个身心。 付启胜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冷汗就下来了。 他很奇怪,非常地震惊。 自己……隔着一条街,相隔足足有五百来米远,大街上人声鼎沸嘈杂,自己竟然就……就能听见那个乡下妇人所说的话? 那个乡下妇人她……不但不怕他,而且眼神能十分精准地看到他所在的位置,发出一句别人听不到,可他却能听清楚的威胁之言,“若敢来犯,必让你灭亡!” 是的,他听清楚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灌入耳朵里。 我滴个老天爷啊,这女人……她是人,是妖? 付启胜短短的这一刻,感觉头上悬着一把大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朝他脖子上砍下来。 他……居然就真的怕了。 “快……快去追回付管家,快去,让他回来,啥事儿要从长计议。” 门外的小厮听到他歇斯底里地喊声,慌忙朝楼下奔去…… 可惜的是,小厮的腿再快,也没有马匹跑得快,付管家赶着马车,已经出城,直奔辽州郡府府门而去。 叶辛夷将酱料送到镇府衙门,见到了镇厅大人张骥。 “民妇见过镇厅大人。”她学着古人的礼仪给张骥福了福身子。 张骥急忙一摆手,“你就是制作酱料的叶氏?不用客气。来,某先尝尝你的酱料手艺如何?” 叶辛夷笑着点点头,就打开了手边的一个瓦罐儿。 酱香浓郁的麻辣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内堂。 张骥没等吃呢,就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然后,迫不及待地接过孙宏民为他递过来的饼子蘸酱,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大人,头一次吃,先小口尝尝即可,别辣的满嘴疼。”叶辛夷出声阻止,但是为时已晚。 “啊……这这这……啐,辣死我了。” 张骥一大口饼子酱料下肚,从口腔经食管,再到胃,一路下来,火辣辣的,呛得他眼泪都下来了。 可是,咳过之后,张骥只觉着浑身通体舒畅,汗毛孔都跟着舒坦。 “这个……酱料果然不一般。”他赞道,“叶氏,这个……是你琢磨出来的?” 叶辛夷点点头,“是啊,民妇无意中研制的。” “那你怎么打算,可否说来我听听?”如果不是税费太高,张骥被逼无奈,也不会问出这等愚蠢的问题来。 他问完,也是脸红,神情尴尬。 叶辛夷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呢,不然也不会亲自将酱料送上门了。 之前,她是打算等张骥上门之后,再招加盟商,可随即想到酒香源酒楼既然盯上自己了,那肯定就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今早抱官府的大腿,还是省下许多麻烦的。 想到自己的酱料头一天就被抢购一空,那在溧阳镇这个地界上,小本生意是独占鳌头,能不引来众多的嫉恨者吗? 所以,叶辛夷就淡淡地一笑,跟张骥也不绕弯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做的酱料,的确有独到之处,精髓就在于麻辣提神这一点上。 开始吃着确实是有些承受不住这种味道,但是,吃过几口之后,你就欲罢不能,越吃越吃了。 所以,我估摸着,这种酱料一旦问世,肯定会引来诸多的商家青睐。 我呢,是个小小的民妇,没啥能耐,所以,打算将这酱料制作教授几个商家一起做,届时,我的麻辣酱料能推广出去,而且还能带动咱们溧阳镇的经济发展。” “带动?经济发展?”张骥头一回听说这两个新鲜名词,登时就触动到了心底里。 他嘴里重复着带动,经济发展,心中却像是滚开了热水,起了心思。 “能细致地说一说你的想法吗?”不明白就问,他看着叶辛夷,就像看到金元宝一样热切了。 叶辛夷道,“找一些有能力,品德好,做生意有诚信,且能听从我的建议和指导的商人来加加入。 我负责供应酱料的精髓方法和食材,然后销往各地,每一瓶,我抽板城的利润钱。 余下的半成,归大人你们镇府衙门。我只要求镇府衙门能保证我和我家人的生活安全不被人侵扰即可。” “你……你是说,你分半成给镇府衙门?”张骥惊喜万分,“你,你自己能做的了主?” 第八十二章 不该出现的书籍 一个即将非常赚钱的生意,自己就做主将利润分出去,张骥有点不相信。 毕竟叶辛夷只是个妇人,她怎么能做得了家里人的主? 可谁知道,叶辛夷很肯定地告诉她,“我自己研制的酱料,当然自己能做主。 况且,我男人在修堤坝的时候,死在了那里,我现在一个寡妇,带着四个儿女过活,怎么就不能自己给自己做主呢? 谁来想不劳而获分一杯羹?谁来我剁谁的爪子。我跟镇府衙门合作分成,不也是提出要官府保证我和我家人的安全吗? 再如之前这样,是个与我相公长得很相像的男人,带着不知哪弄来的女人和孩子,上门就说是我男人,我劈了他个龟孙子。” 张骥哪见过这等彪悍的女人呐?见状嘴角直抽抽。 但是,他没再说废话,答应了叶辛夷的要求,只要能给镇府衙门创收,他肯定能保证她和她家人的安全。 “大人,为了避免以后再出现男人冒认我相公的事儿,请大人给民妇开具一张赵铭安死亡证明文书,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影响我赚钱的心情和速度。” 叶辛夷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什么男人?她在人族末世的时候,人家就管她叫男人婆,是拼命三郎,所以,她虽然也渴望来一场轰轰烈烈地爱情,找一个知心的爱人,可不代表别人用过的男人,她就喜欢呐。 尤其还是个沾花惹草,养了外室生了奸生子的男人,她没有收藏污秽的习惯。 张骥开始还有些犹豫,要不要答应给叶辛夷开这张文书证明。 这张证明一旦以镇府衙门开出来的话,那赵铭安在大南朝的律法上,就属于真真正正地不存在了。 孙宏民去了一趟河西沿村,见证了叶辛夷与赵铭安之间的纠葛,当下,就给姐夫暗示,让他赶紧开证明。 毕竟赵铭安以死隐遁,改了户籍和姓名,姐夫他开死亡证明文书,也没有任何过错,为什么不打发眼前赚钱的耙子高兴呢? 只要叶氏赚钱,那镇府衙门就能有收入,所以,两全其美的事儿不干,纯牌是傻子。 张骥得了小舅子的暗示眼神儿,也不再多加考虑了,叫来镇府衙门的田师爷,将情况一说,田师爷二话没有,就去给写了叶氏男人赵铭安,在修堤坝时,失足落水而亡的证明。 当然,为了不留后患,田师爷写明了赵铭安是失足落水被冲走,打捞几十天,最后证明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死亡文书。 叶辛夷才不管他们怎么写呢,只要是证明原主的男人不在这个世上就行了。 接过这张原主男人死亡证明位文书,叶辛夷忽然为原主感到悲哀和惋惜。 一个顶顶好的女人,有着天生神力,一心一意为了儿女,却最后落得个悲凉凄惨的下场。 男人背叛,儿子媳妇不孝顺,最终将她活活气死…… 唉,从古至今,女人的地位,依旧没能真正意义上的与男人平等啊。 叶辛夷暗自为原主唏嘘了几声,将那张赵铭安死亡证明文书塞进了镇宝空间,才将自己的酱料制作销售计划,全盘脱出。 “大人,招加盟商的事儿,我想请这位孙大人帮忙。因为镇上或者是县上的那些商人实力,能力,和品行,他肯定比我清楚,由他来找人,肯定靠谱,不会让咱们吃了亏去。” 孙宏民在一旁闻言,又惊又喜,乐得合不拢嘴了,却没敢应声,只是看着姐夫,请他做主。 张骥闻言,也是微微一愣,看着一脸认真的叶辛夷,当下心里既激动又不得不服这个女人的心机,确实是够深的。 她哪是让孙宏民来找人啊?分明就是借他的名义,将这份人情送给了自己啊。 张骥明白叶辛夷的心思,也高兴得见牙不见眼,当下一拍小舅子的肩膀,替孙宏民感谢了叶辛夷的信任。 “行,招人这事儿既然你信任孙宏民了,那他必须得办好,这一点你放心。” 叶辛夷道,“大人,做我这等精髓酱料,必须有我要用的食材。 前两天我们村村正大哥,来帮我办理买购后山偏西那个山坡的事宜,你清楚吧?我需要在上面栽种酱料食材,而且还要盖一处房舍,不知可都允许?” 张骥现在为了税费,自然无不答应了。 只要不违反大南朝律法,叶辛夷现在想干啥,他都全力支持。 就这么,叶辛夷在一天的时间里,办好了自己想要办的事情,很是满意,并且将自己招商加盟计划书,递给了张骥,“你们招人的时候,只需按照这上面所写的去谈就可以了。” 张骥接过那白纸黑字的纸张,登时惊得瞪大了眼珠子,“这是……这是哪来的?是……是纸张?” 叶辛夷点点头,“是啊,是高级别的纸张。所以,镇厅大人与我合作,我会给你带来前所未有的美好前程。 所以,每个人的秘密都不能宣之于口,我也希望你能为了你自己尽快上升,不要探究我的秘密。” 张骥还未从震骇中清醒过来,只机械地点着头。 叶辛夷心满意足地从镇府衙门出来,天色渐晚。 她赶着牛车,去乡味斋儿买了几包点心,又去墨香斋买了几刀上好的宣纸,以及笔墨香砚。 一下子买了几刀上好的宣纸,都把墨香斋的伙计给惊得一愣一愣的。 我天哪,乡下人也这么有钱了吗?这么贵的宣纸,一买就是几刀?哎哟,今儿个我的奖赏肯定是能赚到了哟。 “这位婶子,我们墨香斋还有几本有些破损的书籍,不知道你可喜欢?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就做主送给你了。” “哦?”叶辛夷很高兴不花钱就能得几本书籍,待看清小伙计拿来的是《春秋》,《礼记》和《论语》,就愣住了。 咦?大南朝是架空历史朝代,怎么会有历史上这几本有名的书籍呢?它不该是有自己的文化底蕴吗? 小伙计见叶辛夷愣神,以为她不太满意这几本书籍呢,赶紧解释,“这位大婶儿,我跟你说啊,这几本书啊,是一位商人从海外那边,花了重金套弄回来的。 可……可咱们这里的读书人虽然觉得很好,却没人肯买。 所以,那位商人以为不是什么好东西,就随便丢弃在了我们书斋,说是让我们赠送给有缘人,或者是赏识它的人。” 第八十三章 回村被劫四郎欠赌债 有缘人啊。 什么是有缘人? 大南朝的文化底蕴不在正常频道上,如果不是她叶辛夷来了,那上哪里能碰上识货的有缘人呢? 叶辛夷将这几本书全部买下了。 有买了几本当朝读书人攻读的书籍,这才出了书斋,上了车,往镇外行来。 在回村的半路上,很赶巧地就遇到了卖完了酱料的赵四郎和赵五郎。 “三嫂,今儿个酱料卖得太好了,那些人尝过之后,都疯抢了。”赵四郎喜滋滋地,掩饰不住地得意,整个人都要飞扬了起来。 赵五郎也同样兴奋,手舞足蹈,乐得大嘴直咧咧,话都不会说了,“三……三嫂,我……我全卖了,一点儿没让别人占便宜。” 意思是没少一文钱。 叶辛夷也挺开心的,“是啊,咱们都一样,那些人非常认可咱们家的酱料呢,赶紧走,回去数钱。” 数钱两个字,说得非常豪气,乐得赵四郎和赵五郎,浑身都热血沸涌。 “三嫂,家里没有酱料了,那咱们还卖啥啊?” “是啊,三嫂,咱们明儿个卖啥?哎呀,我是一刻都不能耽误赚钱了,你快点告诉我们卖点啥赚钱?” 叶辛夷摆摆手,“回去再研究。只是,这段时间,赶在春种之前,我要将后山那地儿收拾出来,然后将隔壁的房子也推倒重新翻盖了。” “啊?那……那不卖东西赚钱了?”赵五郎很是失望,好心情一下有点低落了。 赵四郎可没有赵五郎这样不懂事儿,而是自动请缨,“三嫂,你要是用人,我和五郎帮你找人,怎么收拾那后山坡,你告诉我们一声就行,不用你操劳。” 赵五郎这才反应过来,也赶紧描补,“是啊,三嫂,怎么干,你吱一声,我们哥俩包圆了。” 叶辛夷先是道了谢,然后说了一声,明天再说吧,今晚主要的事,就是吃饭数钱睡觉,养足精神,准备大干。 赵四郎和赵五郎受到鼓舞,二话不说,扬鞭催赶这牛车,直奔河西沿村。 然而,三个人还是高兴早了点儿。 车子还没进村口呢,忽然从旁边的树林里,窜出十几个人,各个凶神恶煞一般,拎着棍子棒子,将牛车给拦住了。 “赵四郎……多日不见,爷们们想你了,你看看,你是在这儿招待我们呢,还是去你家?” “是啊,赵四郎,这段时间想龟孙子似的躲起来,就以为咱们之间的赌债一笔勾销了?” “赵四郎,你是还钱,还是给命,来来来,你下来跟爷们们好好说道说道。” 叶辛夷将牛车赶到一旁停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看着赵四郎。 赵四郎刚刚摆脱了赌博这一行当,走向正轨,冷不丁被赌坊的打手们给截在这儿,顿时又慌又惊。 他没有接打手头头儿的叫喝,而是第一时间就下意识地去看叶辛夷,脸色惨白地急忙分辨,“三嫂,我…… 我这些日子没有赌博,没去赌坊,他们……他们是来讹诈我的,你别信。” 叶辛夷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嗯,四弟的话,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但是,这些人……跟你很熟吗?不然,为什么要来找你讹钱啊?” 赵四郎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知道啊。三嫂,我这几天真没去赌坊,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赵五郎也替四哥辩白,“三嫂,四哥这段时间,确实没去赌坊。自打被你看重,委以重任之后,他就再没去赌坊。” 叶辛夷依旧点头,“嗯,我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不过,这几个人来讹诈你四哥,难道是看咱们家脊梁骨软,好欺负吗?” 那赌坊的打手头头一听这话不对味儿,将手里的木棒子朝叶辛夷面前一横,气势汹汹地喝骂道,“老乞婆,你给老子闭嘴。 今儿个我们哥几个不要人命,也没打算伤人,可赵四郎今儿个不把他欠的赌资还了,那……老子手里的木头棒子可就不长眼睛了。” 叶辛夷笑道,“赵四郎他说这点时间没去你们赌坊,那……他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呢?嗯?” “以前欠的。”小头头儿没等开口,一旁的一个膀大腰圆的恶汉抢先说道,“他一个月前,欠了我们赌坊十两银子。 按照我们赌坊的规矩,欠一两还五两,十两银子一天就是五十两,这三十天下来,就是一千五百两。老乞婆,听明白了吗? 赵四郎现在欠赌坊是一千五百两,他是还钱,还是给命,你们赶紧商量办。” “胡说,你们胡说。”赵四郎急了,蹭一下跳下牛车,一把薅住那恶汉的脖领子,怒吼道,“谢老七,你个王八蛋,我啥时候欠赌坊十两银子了?你们这是污蔑,是讹诈。” 谢老七一把将赵四郎推开,嚣张地恶笑道,“哈哈哈……你说没欠就没欠啊? 我告诉你赵四郎,你欠不欠银子,是我们秦大管事说了算。他说你欠了,你就欠了。他说你欠多少,你就欠多少。 怎么样,是给银子,还是给命,你痛快一句话,我们爷们还要去下一家呢。” “张老五,谢老七,老子跟你们拼了。” 赵四郎刚刚升起的美好的憧憬,被一群赌棍们给破坏了,气得他什么也不顾了,张牙舞爪就要往前冲,豁出命去也要跟这些人理论。 可他还没冲到张老五和谢老七跟前,就被一旁小个子打手,一棍子给撂倒了。 这个小个子是哥哑巴狠儿的角色,一言不发,举棍就打,当即就将赵四郎的脑袋给干开瓢了,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小脸淌了下来,浸湿了前胸。 “四哥……”赵五郎一看四哥挨了打,吃了大亏,啥也不顾了,顺手将手里的牛鞭就轮了起来,一边嗷嗷叫着,一边就朝人群里猛抽。 还别说,赵五郎发疯,还真就抽中了几个打手,一时间,河西沿村村口,响起了一片惨叫声。 赵五郎的确是不要命了,疯了一样,就孤身一人对上了一群打手们。 赵四郎倒在地上,脑袋瓜子嗡嗡的,开始都懵了,一片空白。 可看到弟弟为了他,一人独战一群穷凶极恶的打手们,怕他吃大亏,赶紧爬起来,顺手捡了一个木棍,也要拼命。 第八十四章 诬赖四郎有缘由 叶辛夷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赵四郎被一棍子闷倒,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在她看来,赵四郎这一棍子挨得不冤枉。 好汉不赌方为君子,可赵四郎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常去赌坊,他不挨揍谁挨揍? 这棍子,是给他的教训,也是让他看清一个事实。 这就是,赌坊好进,出来难。 你人是走了,可人家认准你了,你想脱离,哪有那么轻松? 就像今天,赌坊的打手们诬陷他欠了巨额赌资,如果赵四郎果真如此,别说他挨一棒子,就是被打断了腿,都是应该的。 如果没有欠人家银子,那他经受不住蛊惑,或者是威胁而屈从,那……叶辛夷只能说是解救了他之后,不会再插手管他了。 可事实证明,赵四郎没有欠钱,更没有屈服打手的门的淫威,而是拼了命也不肯就范。 这让叶辛夷很满意。 她走到正要拼命的赵四郎和赵五身后,一手一个,将他们拎起来扔回牛车里,淡淡地道,“都给我再牛车上老实待着,让老娘亲自领教领教这几个龟孙子的厉害。” 她还没出手呢,只拎起了两个半大小伙子,就一下子镇住了所有打手们。 一个个干瞪眼儿瞅着叶辛夷,看蒙圈了。 卧槽……这女人是谁啊?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啊?一手一个,就把两个百十来斤的大小伙子给……给像扔破抹布似的,扔回了牛车上? 这得多大力气才能做到啊? 叶辛夷没给他们更多的惊讶时间,用手朝他们虚点了几下,画了个圆圈状,淡淡地道,“来吧,天色不早,还要回家吃饭,早解决完早回家。” 打手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那个头头儿心里也有点打鼓不安,但是,来都来了,自己这边十几个人呢,这个女人再厉害,还能一个人打得过这么多人? 他将手里的木棍子一横,高声叫道,“弟兄们,既然这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咱们还客气啥?上,一起上,揍她奶奶的腿儿,让她下辈子瘫在床上。” 他一声令下,十几个打手们就一拥而上。 赵四郎和赵五郎虽然被扔回牛车上了,但是,对面这么多人打三嫂一个,哥俩担心她吃亏,蹭蹭蹭跳下车,抡起木棒子,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可惜,他们哥俩只刚到了十几个打手们的边缘,还没等出手呢,就见叶辛夷手里的牛鞭猛然在空中甩了个脆响的鞭花,然后照着十几个打手们的头上就轮了一圈。 就这一圈下去,打手们嗷嗷惨叫着,扔掉手里的木头棒子,抱着脑袋,倒在地上翻滚着,痛苦地发出了野兽般的哀嚎声。 没多打一下,只一鞭子划拉了一圈,就撂倒了十几个打手,谁见了不害怕,不哀嚎? 赵四郎和赵五郎也都看呆了。 我滴天呐,三嫂她……她这么厉害吗?十几个大手一鞭子解决?哎哟老天爷,我三嫂怎么这么能耐呢? 哥俩愣神的功夫,叶辛夷来到那个打手的头头儿面前,脚踩住了他的一条腿。 稍稍加力,就疼得这个头头儿再次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疼,疼……我的腿断了,姑奶奶饶命。”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如果说谎,我就废了一条腿。”叶辛夷说得风轻云淡,就好像是跟他聊家常似的。 “你要是还不老实,我就断你另一条腿,直到你说实话为止,能做到不?” “你……你问,你问。我只要知道的,我一定说实话。”打手头头忍着疼痛,哀哀地道,脸上被鞭子抽出了血,也不敢擦一下。 叶辛夷问道,“是谁让你们来诬陷赵四郎欠赌坊银子的?” “这问题简单,打手头头赶紧老实回话,“是我们管事的,赵四郎知道,是佟管事的让我们来诬赖他的。” 一听是佟管事的,赵四郎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忙告诉三嫂,“三嫂,那个佟管事的,跟酒香源酒楼的老板付启胜,是连襟。” 打手头头忙不迭附和,“是,是的。就是他,就是他让我们哥兄弟几个来赵四郎要赌债的。” 叶辛夷一听就明白了。 感情今儿个这场劫难,是赵四郎受了自己的牵连,遭了无妄之灾。 既然佟管事的跟付启胜是连襟,那么,他打发人来找赵四郎麻烦,不就是想通过他,来强抢自己的酱料秘方和菜谱秘方吗? 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叶辛夷明白,在溧阳镇这个地界,各方势力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圈内把持住了地方经济发展,外人想要插脚进来,势必会遭到他们无情地打击和抵制。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一个小小的乡下妇人,只做了这么个简单的酱料生意,就被他们给盯上了原因。 “既然赵四郎不欠钱,那你们佟管事的为什么要派这么多人来找他麻烦?”叶辛夷脚下稍微用了点力气问道。 打手头头疼得满头是汗,挣扎着道,“是……是付启胜找到佟管事的,说……说赵四郎手里有个赚钱的路子,让我们来找他……诬赖他欠赌债,如果不还钱,就交出那个赚钱的方子。” 果真如此。 叶辛夷冷笑,“你们佟管事还挺阴损呐。可你们不知道赵四郎是为我干活的吗?他的赚钱路子,是老娘我的营生?” “知道知道。佟管事的听付启胜说了,就都知道了。”打手头头把自己知道的事儿,不敢有丝毫隐瞒,吐了个干净,“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佟管事的才叫小的们来找赵四郎麻烦的。 佟管事的说,只要我们挟持住赵四郎,你肯定不不会见死不救,那……那岂不是正好进了佟管事的设下的套儿里?” 赵四郎和赵五郎一听,都急了,上去就狠很地踹了打手头头几脚,骂道,“卑鄙,卑鄙,你们太卑鄙了。 为了抢我三嫂的酱料秘方和菜谱秘方,你们就整蛊我,想利用老子来威胁我三嫂?你们个王八蛋,老子真是眼瞎了认识你们。” 赵五郎踹了几脚不解恨儿,又给了那个打了赵四郎一棒子的矮个打手几脚,骂道,“让你打我四哥,我踹死你。你个瘪犊子玩意儿,还下黑手,我打不死你。” 第八十五章 我在河西沿村等着他们 叶辛夷待四郎,五郎打够了,出了恶气,才制止他们。 此刻的打手们。哪里还有刚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样子了?一个个鼻青脸肿,头上冒着血,捂着胳膊,扶着腰,狼狈至极。 叶辛夷看着眼前惨景,笑道,“你们没记住了,以后都长点心眼儿,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可懂? 行了,我也不再为难你们了,你们回去呢,就跟你们的佟管事的说,告诉他,酱料秘方和菜谱秘方,老娘我都记在脑子里,随时随地就能拿出来用。 可这些东西不是他们的,他们就别惦记着。知道不?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欺负人,也会遭报应。 我在河西沿村等着他们,如果有兴趣来,我随时欢迎。只是,朋友来了,我有好酒招待,可狼来了,我让他浑身插满箭,成为刺猬。” 警告了几句,狠话也撂在这儿了,叶辛夷招呼赵四郎和赵五郎上车回家。 那些个受了伤,狼狈不堪的打手们,各个惨叫着,相互搀扶着,狼狈而去。 赵四郎坐在牛车上,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看起来有点惨。 叶辛夷将一瓶灵泉水扔给赵五郎,“将他头上的伤,用这水清洗一下,再敷上点药粉,别感染得了破伤风死翘翘了。” 随即,又一瓶镇宝空间里独产的红伤药,和一个纱布团又扔了过去。 赵四郎和赵五郎都惊讶地看着叶辛夷这番漫不经心地操作,问道,“三嫂,你这是……哪来的啊?” 叶辛夷摆摆手,“别问,问了也是白问。我叫你们怎么做,你们怎么做就是了,关于我的事情,多余的废话不要多讲。” “哦,知道了。”哥俩虽然不知道三嫂到底有什么神秘之处,可既然她不让多嘴,那就不多嘴,反正跟她赚钱,肯定不吃亏。 三个人赶着牛车,很快就到了家。 赵二郎,最后赵三郎迎出来,去还人家的牛车。 只是看到四叔头上的伤,都大吃一惊,“四叔,你这怎么了?啊?脑袋受伤了?谁弄的?谁打的?” 被两个侄子关心,赵四郎和赵五郎心里挺暖和,赶紧摆手,“你们先去还牛车吧,回来再说。” “那行。你快进屋歇着,别再受风了,感染伤口。”赵二郎嘴甜心细,嘱咐了一句,见老娘没什么不妥,这才和赵三郎分别去还车去了。 何月和赵玉兰,顾筱美早就做好晚饭了,就等着叶辛夷和赵四郎,赵五郎回来呢。 三个人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袱,进了堂屋,往桌子上一放,里面叮叮当当的响声,十分地悦耳。 “四叔,你这是怎么了?”赵玉兰见四叔头上缠着白布一样的东西,就知道他是受伤了,关心地问道。 赵五郎在一旁解释了一句,“你四叔被人打了黑棍,受了点伤。不过没事儿,三嫂帮着处理了,没有大碍了,你们别担心。” 赵四郎见侄女眼里含着泪花了,赶紧摆手示意她,“四叔没事儿了,不疼,真的,三嫂让你五叔给敷了药,就不疼了。” 说话的功夫,顾品逸和顾筱美,还有还车回来的赵二郎,赵三郎都进了堂屋。 “摆饭吧,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叶辛夷确实是有点饿了,就吩咐赵玉兰和顾筱美,“不用分桌了,大家挤在一起吃也热闹。” 全家人都听叶辛夷的,她怎么说,几个小的就怎么做,没一会儿就将饭菜摆上了桌子。 叶辛夷和赵四郎,赵五郎坐上手,依次就是顾品逸,赵二郎,赵三郎和何月,赵玉兰,顾筱美。 “娘,大哥那边……嫚儿和铁柱被大嫂抱过去了,说是大哥他……他在屋里烦闷,想他们了,就抱回去了。” 赵玉兰说起俩孩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可是亲眼看见,陈春梅抱着俩孩子,还不忘了偷偷地掐他们。 “今晚的饭菜,我和三哥给端过去的。大哥问起娘和四叔五叔的事儿,我……我没告诉他们。娘,大哥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叶辛夷点点头,不在意地道,“既然你都安排好了,就这样吧。都赶紧吃饭,吃完饭咱们要全家人快乐地数钱。” 说到数钱,桌上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这一顿饭,吃得快,也很热闹。 期间,叶辛夷还好心情地给何月夹了几次菜,嘱咐她多吃些,别坑了嘴,让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受罪。 何月臊得满脸通红,心里却热乎乎的,感到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儿媳妇了。 待吃过饭,赵玉兰和顾筱美收拾完碗筷灶房,全家人都到齐了,叶辛夷才让赵四郎和赵五郎将那大包袱打开,将里面的铜板全部倒在桌子上。 一开始,四郎和五郎都是准备卖十文钱一罐儿的,可见众人尝过之后,争相购买,便暗自提了价格,每罐儿就是十五文钱。 这么一来,几百罐儿加一起的铜板,可不就是一大堆吗? 这次酱料一共做了五百罐儿,出去试吃的,还剩四百八十五罐儿,这么一算,今天毛收入就是七千二百多个铜板,折合七两银子还余二百多文钱。 别人还好,赵玉兰,顾筱美,赵四郎和赵五郎,赵斌几个却乐坏了。 “三嫂,今儿个一下就卖了七两银子还多二百多个铜板呢,”赵四郎脑袋瓜子来的挺快,“除去买大酱和瓦罐儿的成本,咱们今天最少赚了五两银子。” 叶辛夷蹙了蹙眉头,很嫌弃地看着那一大堆铜板,撇撇嘴,心道,忙活了一两天,才赚了这么点儿的钱,呵呵……不够辛苦的。 看来啊,还得是多招人加盟啊,越多的人加盟,自己才越能不出力就多赚钱。 赵二郎见娘亲没有预想的那么高兴,小心翼翼地安慰道,“娘,今儿个能赚这些银子,已经不错了。 待明儿个,我去后山多打几头野猪来,多做一些酱料,那咱们家发财的时候就指日可待了。” 叶辛夷摆摆手,“钱是不多,但也不差啥了。老四,老五,按照之前说好的,你们每卖出去一罐儿,就给一文钱的提成,呐……三嫂今儿个就给你们每人一百五十文钱。” 赵四郎和赵五郎长这么大,头一次自己赚钱,顿时激动得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大力地给撞开了,陈春梅眼珠子发红,声音尖锐地喊道,“娘,你们赚钱,为什么没有我们大房的份儿?” 第八十六章 蹬鼻子挠眼睛是不是 陈春梅像疯了一样,满心都是怨气地嘶喊着,仿佛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不起她和她的男人。 除了叶辛夷和赵四郎,屋里所有人都被她疯癫的样子给镇住了。 是啊,这屋里数钱,可不就缺了赵大郎和他媳妇吗? 哎哟……赵家三房一共是四个孩子,赵大郎又是长子,缺了他,的确是不大好,让人觉得亏心啊。 赵四郎见状冷笑,低声嘀咕道,“没大房的份儿,不是应该的吗? 他老娘赚的钱,凭什么要有大房的份儿呢?是因为大房两口子没能气死他们老娘,有功了?” 赵五郎赶紧偷着拽了赵四郎一下,“四哥,你少说一句,别给三嫂添堵。” 叶辛夷站起身,来到陈春梅面前,抬手掐住她的下巴,冷冷地道,“谁给你的底气,让你像疯婆子一样,跟我大吼大叫?嗯? 别说我赚的钱没分给谁,就是分了,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你们两个畜生,气死我的时候,怎么想到你们是这个家的大房掌门? 哦,现在,我被阎王爷送回来,学会了赚钱了,你和赵大郎眼红了,跑来又喊又叫逞威风? 陈春梅,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惹我,惹急了,我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另外,你回去告诉赵大郎,老娘我供你们吃,供你们穿,没亏待你们,你们要是敢打歪主意,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滚。” 陈春梅头一次感觉到婆婆对她动了杀心,吓得转身就跑,回到西厢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春梅,你怎么了?啊?娘怎么说?”赵大郎见状,吓了一跳,强支撑着身子,急切地问道。 陈春梅摇摇头,一想到婆婆冰冷的眼神,就打哆嗦,讷讷地道,“娘,娘她……她彻底地厌弃了咱们。娘不要咱们了。” 赵大郎一听,就急了,也顾不上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穿鞋下地就要去堂屋。 “别……别去。”陈春梅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摆手示意赵大郎,“你别去了。 娘说,你在吃喝穿戴方面不亏待咱们,其他的,就别想了。大郎,娘她……这次说得很绝情,当着满屋子的人说得太绝情了,就差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赵大郎闻言,精神一下颓废了下来,满脸痛苦地扭曲之色,“娘还说了什么?” 陈春梅心虚地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自己男人,但脸上的恨意不减,“娘……娘她,她骂咱们俩是畜生。” 畜生两个字一出口,赵大郎就明白了。 他的娘,还在记恨被气死的事儿。 想到娘的死,赵大郎确实是心里有些难受和悔愧。 但是,娘虽然当时是气死过去了,可最后,不还是好好的活回来了吗?她为什么就揪着不放,不肯原谅自己这个儿子呢? “爹,娘,我要去找姑姑,找奶奶。”赵曼儿感受到了屋里的气氛压抑,扭动着小身子怯怯地哭道。 赵曼儿的哭声,仿佛是给了陈春梅找到了发泄怨气的出口。 她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小姑娘的头发,狠很地就给了一个大嘴巴,没好气地骂着。 “你个丧门星,扫把星,哭哭哭,一天玩就知道哭,我让你哭,我让你哭,看我你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清脆的打耳光声,赵曼儿和小铁柱惨痛哭号声,传出了西厢房。 叶辛夷示意赵玉兰不要动,她则起身出了房间,来到西厢房,推门进去,照着赵大郎和陈春梅两个人的脸蛋子就是两大巴掌。 “打孩子?打孩子给谁看哪?啊?好好的孩子,你们打他们干什么?说,为什么要打孩子? 怎么着,你们先气死了老娘,然后再虐待孩子?那往后,是不是还要将你们弟弟妹妹也都打杀了? 老娘我累了一天了,本来不想搭理你们,可你们给脸不要脸,蹬鼻子挠眼睛是不是? 陈春梅,老娘刚才警告没警告你,若是再敢作妖儿,老婆娘饶不了你们?你是把老娘的话当耳旁风了吧?啊?是不是?” 赵大郎挨了这一巴掌,本想分辨几句的,可看到叶辛夷浑身都透着冰冷的气息,吓得没敢还嘴,乖顺地跪在了地上,连声求饶,“娘,儿子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 陈春梅更是跪趴在地上,一声不敢吭。 “赵大郎,陈氏,你们听好了,从今往后,若是无缘无故地打孩子,我就把你们赶出去。听见没有?” “是,是,儿子记住了。”赵大郎此时大气不敢喘了,赶紧保证。 陈春梅也忙应声,“儿媳妇记住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叶辛夷对他们认错,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反正又不是自己生的,这种畜生一样的儿子,如果不能马上给赶出去,她都不想要。 “老大,你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明天开始,你和陈氏去后山捡石头。 不管大小石头,都捡成堆儿,留着我好有用。”既然不能赶走,那就折腾玩儿吧。 反正她现在名义上是他们的娘,两个瘪犊子心里有怨气,也得憋着。 赵老大和陈春梅心里确实是发苦,可不敢说个不字,只得连连应承。 再次镇住这两个不是人的玩意儿,叶辛夷懒得再理,假装没看见赵曼儿和小铁柱伸过来求抱抱的小手,转身就走。 开玩笑,这等情形之下可怜两个孩子,叶辛夷敢断定,以后的日子里,赵文和陈春梅定然会拿他们来要挟自己的。 她这个时候,得硬下心肠才对。 反正眼下,俩孩子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赵文和陈春梅不敢太过分地虐待他们。 走出西厢房,回到堂屋,叶辛夷就收拾好了心情,指挥屋里几个人赶紧数钱穿成串儿。 古代的钱币都差不多一个样儿,铜制的圆形中间有孔,亦或方形的中间有孔,这样便于用麻绳串起来使用方便。 赵四郎和赵五郎最喜欢数钱了,咧着嘴,一边数,一边傻乐。 叶辛夷则一边将几个人数好的铜板,用麻绳一个个地串起来,一边公布她制定的新家规。 “以后,咱们家,保罗顾品逸和顾筱美在内,不论是谁,只要勤劳干活,用功读书,老娘我都有丰厚的奖励。” 制定奖励机制,才能促使人有向前冲的干劲儿不是? 果然,叶辛夷话音未落,房间里响起激动地叫好声。 “四哥,五哥,娘叫你们回去一趟,家里来人了。”叫好声没断,赵喜娟就闯进了堂屋,呼哧带喘地道。 第八十七章 四哥,娘要把你给卖了 赵四郎和赵五郎正数钱数的来劲儿呢,猛不丁被打断,很是不高兴,“家里来人,不是有大哥和二哥吗?叫我们回去有啥用?” 他们才不要回去看老娘老娘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算计三嫂这一家子,结果还总是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没得着好,记吃不记打的蠢样子呢。 还有,大哥和二哥一肚子坏水,过日子自己不努力,却鼓捣老娘跟他们一起整蛊别人,啐…… 赵四郎和赵五郎坐在那儿依旧愉快地数钱,压根儿就没动屁股。 赵喜娟也是一脸阴沉,对叶辛夷道,“家里来了人,是喜婆。说是要给四哥说亲的。娘让我来叫四哥回去。” 一听是说亲,赵四郎的小脸红透了,连耳朵都红了,腼腆地锁在了赵五郎身后,竟然一句话都没有了。 众人见状,都乐,纷纷恭喜恭喜。 “小妹,拿喜婆来了,只说给四哥说亲,就没提我?” 赵五郎可是个直肠子的人,生性就豪爽,不懂得什么事扭捏作态,想啥就直筒筒地问了出来。 他就这么一句,又把大伙给逗得不行,一个个捂着肚子笑。 赵喜娟没笑,而是皱着眉头不满地道,“是啊,四哥和五哥是双胞兄弟,给四哥提亲,就应该也得给五哥提一提啊。 可是,喜婆说,人家姑娘就相中了四哥了。娘问是哪家姑娘,可喜婆不肯说,只让四哥回去,说见了四哥才肯告诉他。 三嫂,我觉得那个喜婆给四哥提亲,好像是瞒着什么,奇奇怪怪的。” “哦?哪里奇怪了?”叶辛夷就笑,“你刚才说的也不都对啊。人家喜婆来给你四哥提亲,为什么双胞胎的五弟,就也得提亲呢?这不合乎逻辑啊。 再者说了,有姑娘相中了你四哥,而你五哥的姻缘现在还没到,一旦将来有姑娘也相中了他,那他的姻缘不就成了?喜娟,你刚才那话以后可不能随便再说,容易让人误会知道不?” 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喜娟是故意挑唆赵四郎,赵五郎哥俩的关系呢。 什么赵四郎被提亲,那赵五郎就得也跟着被提亲?这是什么逻辑话? 赵喜娟被三嫂责备,心里发急,忙摆着手辩解道,“三嫂,我……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是……是那喜婆,她……她好奇怪啊。她进门就说给四哥提亲,结果…… 末了却说,如果四哥能给人家姑娘拿的出手的聘礼,她才好给搭这个线儿,三嫂,你说奇不奇怪?” 原本羞答答,少年情怀被迫初开的赵四郎,闻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啪一声,把手里的铜钱往桌子上一拍,愤愤地骂道,“谁家姑娘这么不要脸? 她是嫁人啊,还是卖人啊?人没见到呢,就要聘礼?还得是拿得出手的聘礼,握草,她是谁啊,我说要娶她了吗?” 一瞬间,赵四郎小混混街溜子原型毕露。 熟悉的口气,熟悉的动做,熟悉的招式,赵五郎心里欣慰地点点头,这才是他的四哥好不好? 叶辛夷摆摆手,“四弟,稍安勿躁。” 一句话,赵四郎瞬间毛顺了,乖巧地应了一声,坐了下来,开始继续数钱。 叶辛夷扭头看着赵五郎,“五弟,你跟喜娟回去一趟,就说你四哥面皮薄,不好意思回来露面,你回去听听那个喜婆怎么说。” 然后,她悄悄地再赵五郎耳边这般这般交代了几句。 赵五郎一听,连连点头,二话不说,起身跟着赵喜娟就回家了。 “叶姨,你是认为那喜婆给四叔提亲,目的是奔着你的菜谱房子和酱料方子来的,对吧?”顾品逸瞅着赵五郎的背影,轻声道。 “啥玩意儿?又是拿我当冤大头,诓骗三嫂的?”赵四郎要炸了,愤怒地吼道。 叶辛夷没理他,而是回应顾品逸,“是啊,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要不为什么我没让四郎回去呢?他回去,不好说话,也可能因为话说的不好听,影响他娶媳妇儿的名声。 我让五郎回去,他性子直,说话不藏着掖着,对喜婆背后的指使者来说,这样的直接开打,才能让他无法施展自己的阴谋诡计。” 顾品逸很赞同叶辛夷的说法,“叶姨说的没错。你的酱料方子,还有菜谱方子,是赚钱之宝。 这谁得了去,都能横遍大南朝吃食这一行的宝鼎。所以,有些人迫不接待地想方设法来诓骗人,是不足为奇的。” 叶辛夷暗赞顾品逸不愧是小小年纪就能考中秀才,就敏锐这一块儿,别人就无法比对的。 不过,赵四郎再次成了自己的被别人拿捏的冤大头,叶辛夷还是要安慰几句的,“四弟,你也别生气,不用愤怒。 往后,你要是走赚大钱,发大财这条路,肯定会被人当做猎物一样虎视眈眈,还有各种算计。 所以,这两次,只是你的开胃小菜儿,待咱们家生意做大做强,那时候,别说算计啊,就是威胁生命的计谋都有可能发生。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害怕,这世上,有弊就有利,什么事儿都得一分为二的看待。 待你赚了大钱,发了大财,成了首富,那娶什么样的媳妇儿没有?届时,别说聘礼,就是姑娘的嫁妆,也得是十里红妆呢。” 画大饼,不圆都不算是高手。 叶辛夷这一张饼画下去,隔着虚空,屋里人都好像是能闻到香味儿了。 赵四郎听得浑身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赵二郎暗自发誓,一定倍加用功读书,争取给媳妇儿做个好丈夫,给孩子当个好爹。 赵三郎则紧握双拳,憋着一股劲儿,希望自己能争气一些,读好书,考中状元,给娘挣个诰命回来。 就这时,赵五郎气哼哼地回来了。 一进屋,就朝着赵四郎嚷道,“四哥,得亏我及时地回去了,将他们的好事儿给搅合了。 要不然,你就被大哥和二哥给卖了,娶一个瘸子媳妇儿呢。咱娘知道差点被骗,这回老实了,也不敢再作妖儿了。 四哥,我刚才跟娘说了,咱们得跟大哥和二哥分家。如果不分家,我跟你就不回去了。我来的时候,娘在家哭呢。” 第八十八章 四郎五郎闹分家 听赵五郎话里的意思,事情大条了。 赵四郎听到瘸子媳妇儿四个字,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一把拽住赵五郎,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你快细说说。” 赵五郎扭头看看叶辛夷,抿了抿干渴的嘴唇,然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愤怒地道,“是……是大哥,为了三嫂的酱料方子,跟人设了圈套,想要利用四哥你,套取三嫂掉火坑儿。” 又是酱料方子…… 赵四郎眼珠子都红了,“咋地,一个个的,看着三嫂好欺负,还是觉得我赵四郎是死人,不敢跟他们拼命?啊? 三嫂自己琢磨出来的秘方,凭什么就得给他们这帮龟孙子?赵铭善,赵铭礼自己不做人,非得拉着咱们也当魔鬼? 我……我明儿个就去镇上,去镇上的学府,找他家赵丕说道说道。” 找赵丕说道?那就是去坏他爹的希望去了。 在河西沿村,谁都知道,赵家老大赵铭善的希望,都在他家赵丕这个儿子身上了。 所以,他不遗余力地倾尽所有,也要将这个孩子给培养出去。 赵四郎眼珠子通红,心里恨死了赵铭善和赵铭礼。 既然这哥俩不想让他安安心心地跟着三嫂赚钱,过好日子,那他还顾及什么兄弟情分,叔侄情分? 既然不想好好过日子,那就都别过了。 赵四郎抱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就发了狠了。 叶辛夷安抚地拍了拍他肩头,转头对赵五郎道,“你娘最后怎么说?” 她想要看看赵婆子最后的态度,才好决定怎么反击赵铭善和赵铭礼。 赵四郎也心怀忐忑的等着五郎,既担心老娘拎不清,又忐忑三嫂会因此而疏远他和五郎。 赵五郎无奈地苦笑一声,道,“还能怎么说?我回去的时候,娘正好要答应四哥的婚事,也答应了要给最好的聘礼。 我这暴脾气?岂能是他们好糊弄的?如此匆忙地给四哥定下婚事,大哥和二哥在一旁还帮腔作势,我就知道这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告诉娘,四哥的婚事,如果你敢给定下来,那就谁定的,到时候谁去娶。 再说了,咱们家现在穷得都光腚子了,哪来的最好聘礼?我故意这么一说,那喜婆就上当了。 她张口就说,你三嫂那里不是有酱料方子吗?只要拿出做聘礼,人家姑娘肯定很满意。 我一听,火就上来了,上去一把薅住了喜婆的衣领子,吓唬她,你要是不从实招出谁指使你来的,我就把你打瘫巴,然后去自首坐牢。 那喜婆确实是害怕了,赶紧去喊大哥,说,既然你说这招儿好使,能逼着三房叶氏交出酱料秘方,可怎么会这样? 喜婆这么一说,我就懂了啊。可我没想到啊,大哥和二哥会这么样坏? 然后那喜婆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干脆都告诉我了实底儿。说,是大哥和二哥以五两银子的好处,托她给四哥提亲的。 提的是王家村王老实的那个瘸腿儿老姑娘,今年都二十一了,比四哥大好几岁呢,你说,大哥和二哥多缺德? 三嫂,大哥和二哥这两个东西,太不是人了。我……我没忍住,把他俩都给狠狠地揍了哥鼻青脸肿。 大哥和二哥家那几个瘪犊子想上来拉偏架,暗地里对我下黑手,我火大了,就连他们一起给揍了个遍。 最后,我跟我娘说,让她以后少管我和四哥的事儿,不然,宁可背上不孝的骂名,也不会回那个家了。 娘就哭得更欢实了,说,这都是大哥和二哥的好意,我怎么能混不吝不懂事儿? 我见她还拎不清,就说分家。跟大哥二哥分家,不分家,我和四哥从此就再也不回去。 我走的时候,娘还在哭,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可也没说放手四哥和我的事儿。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个个的,就不长心吗?” 如果长心的话,也做不出来这不是人的事儿。 叶辛夷能理解赵婆子这种不是常人的行为。 因为她强势一辈子,也被几个继子哄骗了一辈子,为了自己这种优越感能继续保持下去,虚荣心得到最大的满足,所以,才会接手赵铭善和赵铭礼的欺骗。 还有一点,赵四郎如果娶一个有残疾的姑娘,这也是她正好能拿捏住人家的地方,借此机会,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取酱料制作方子。 有了酱料制作方子,赵婆子认为一定能赚钱,届时,赚钱之后,成了有钱人,再给赵四郎纳个妾,或者是娶个平妻做补偿,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如所料不差的话,赵婆子这是牺牲亲儿子的幸福和未来,给自己谋得好处。 这种极端自私的人,别说给儿子娶一个瘸腿且年纪大的姑娘做媳妇儿,就是再做出什么不合乎常理的事儿,都不稀奇了。 “四郎,五郎,你们今晚回家,将事情闹大了,越大越好,赶紧分家,不然,你们就没有未来。” 叶辛夷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这种挑唆怂恿的行为呢,而是认真地对赵四郎和赵五郎道,“一定要在咱们生意做起来之前,把家给分好。 但是,有一样你们一定要切记,闹得再打动静,也不能冲动起暴脾气打人了。 尤其是在你们的娘面前,哭得越惨越好,越惨,公道才能站在你们这边。 这叫什么?这叫示弱。在长辈们强取豪夺的时候,你们以弱示人,才是正理,懂我的意思吧?” 赵四郎和赵五郎最信服三嫂,自然也最听她的话,当下俩人二话不说,将分得铜钱交给叶辛夷代为保管,然后就冲进夜色,走向自家那个一团麻的地方。 赵二郎担心两个小叔会吃亏,“娘,继奶奶她……能听小叔他们的话,分家吗? 如果她坚持不分家的话,两位小叔可能会这辈子都得被困住在老宅里,没有任何前程可言。” 赵三郎自动请缨,“娘,要不我过去看看?若是小叔他们吃亏了,我就帮一把。” 叶辛夷扭头瞅着还一脸稚气的赵三郎,淡淡地道,“怎么帮?你是能帮着打人哪,还是帮着往外分家? 以后,这种蠢话不要再说,免得叫人听了以为你是缺心眼儿。你帮一把?看把你能耐的。” 赵斌挨了训骂也不恼,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我不是娘说的那种帮,而是帮着继奶奶和大伯父,二伯父扬名。” 第八十九章 分家前的发疯序曲 叶辛夷再次呵斥了他一声,“你是读书人,爱护名声的重要性,还用老娘讲给你听? 为了那么几个不是人的玩意儿,哪怕是坏了细绒羽毛,都是不值得。 你给老娘消停些,老宅那边就是斗死斗活,也跟这个家没有任何关系。” 赵斌这回老实了。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娘既然护着四叔五叔,为啥不让自己帮帮他们呢? 不过,很快滴,赵斌就知道了,四叔和五叔的事儿,不用他帮衬,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满村都在传言,赵铭善何赵铭礼为了自己,竟然逼迫继母和亲兄弟娶一个瘸子媳妇儿,而赵婆子惧怕前房的继子们,居然也答应了让赵四郎娶瘸子媳妇儿事儿,你们说,这老赵家想干啥啊? 当这等传言在村里越传越烈的时候,就有村民们说了,赵奎胜前头这三个儿子,可真是霸道啊,连自己亲兄弟娶什么样的媳妇儿,他们都要干涉。 而最可恶的是赵婆子,为了自己在赵家过得好,不但答应了继子们恶毒的要求,而且逼着赵四郎和赵五郎就范,人家哥俩不答应,她就闹死闹活的,这都是什么人吧? 赵四老太爷和赵四老太奶得知此信儿,气得当场要去找赵婆子和赵铭善,赵铭礼算账,被赶来的赵二郎给拦下了。 “四太爷,四太奶,我娘让我来告诉你们,别动气,别上火。”赵二郎想着叶辛夷说的话,劝解两位老人家,“老话说,不破不立。 继奶奶和我大伯,二伯他们想要给四叔说一门瘸腿姑娘为妻,实际上,就是冲着我娘制作的酱料方子,还有菜谱方子来的。 所以,四叔和五叔想要跟我娘过上好日子,多赚钱,娶一个心仪的姑娘,那就必须得跟这些拖后腿的人分离开,不然,我四叔,我五叔累死累活的,赚多少钱都不够这一家子败祸的。” 说白了,赵家老宅的事儿,他们自己去解决,其他人不干涉,也不会出面说什么。 赵四老太爷这才消了消心中的火气,长叹一声摇摇头,道,“唉……老大和老二都拎不清啊。你娘做得对,不插手,不干涉,谁的问题,谁自己去解决是对的,免得出力不讨好,帮了别人,还被人记恨。” 赵二郎见安抚住了两位老人家,笑道,“四太爷,四太奶,我娘说,你们二老是咱们赵家的定海神针,切不能因为几个不肖子孙而气坏了自己身子骨,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擎等着享儿孙福吧。” “哎哟,这话我们爱听。”赵四老太爷撅着胡子,乐颠颠儿的,眉开眼笑,“回去告诉你娘,以后不管是谁,只要坏了你们前程,坏了你们赚钱的路子,我老头子绝不饶了他。” “诶,诶诶,重孙儿知道了,我一定将你的话,转告给我娘。”赵二郎见自己哄高兴了老爷子老太太,心里也松快了。 待他出了四老太爷家的门,正好碰上了去赵家老宅看热闹回来的村邻,“二郎啊,哎哟,你这是去看你四老太爷去了? 我可跟你说啊,你那继奶奶,还有你大伯,二伯,真不是东西啊,居然让你四叔去一个瘸子老姑娘。 啧啧啧……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那姑娘不但瘸,而且还比你四叔大了五岁呢。他们这么做,真是坑人呐。” 赵二郎的脸黑成了锅底灰。 这一刻,他才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怪娘要跟赵家断绝关系呢,发生这样的事儿,搁谁谁脸面好看? 此时此刻的赵家老宅,被赵四郎和赵五郎给砸了个遍。 赵铭善,赵铭礼,以及他们的孩子,都无一幸免,全被哥俩给锤了个遍,揍得那是凄惨无比,狼哭鬼嚎。 赵四郎眼珠子都红了,指着赵铭善和赵铭礼大骂,“你们做事不积德,那小爷我成全你们。为了夺取三嫂的秘方儿,你们是无所不及,手段真够阴损的。 赵铭善,赵铭礼,既然你们不想过日子了,那咱们就鱼死网破,我看谁怕谁?明儿个我们哥俩去镇上找赵丕。 小爷我要问问他,这些年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啊?怂恿他爹和他二叔用这等卑鄙无耻下流的手段强取豪夺? 还有,娘,你心里想什么,盘算什么,我不是不知道。不就是想要一辈子拿捏我和五弟,拿捏我们两个将来的媳妇儿,也趁机让全村人看看你,没偏疼亲儿子吗? 说实话,你这就是拿我们哥俩当垫脚石,成全你自己呢,所以,你既然这么无情,不念亲母子情分,那我们也没必要装什么孝子贤孙了,哼……咱们鱼死网破好了。” 赵婆子原本以为,自己的亲儿子,拿捏还不是很简单的事儿?自己说句话,哥俩不会不听,只要能拿到老三家的赚钱秘方,委屈哥俩也没什么。 可谁曾想,赵四郎和赵五郎这一次,彻底地放飞自己我了,什么都不顾了,不但将全家砸了个遍,而且除了家里的眷,都被发疯的哥俩锤了个结结实实,没有一个能逃过去的。 按说,赵铭善和赵铭礼,再加上他们两家的成年儿子,还击赵四郎和赵五郎还不轻松加愉快?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啊。 已经彻底失控,彻底失去理智,完全崩溃的哥俩,手里的砍柴刀,那是不长眼睛的,谁敢靠上前啊? 就这么,赵四郎和赵五郎,一个手拎着砍柴刀,一个拎着棒子,劈里啪啦地一顿锤,赵五郎手持砍柴刀不动,但是盯着每个人都发怵。 而赵四郎手里的木棒子,可就不管那么多了,抡圆了,照着赵铭善,赵铭礼,以及他们两家的男人们,就是不要命地砸啊,到底以少胜多,赵家老宅院子里,倒下一大片,各个哀嚎不止。 赵四郎和赵五郎揍人其实也挺累的。 哥俩气喘吁吁,扭头问赵婆子,“这个家,是分定了,现在,你选择,是跟着赵铭善,赵铭礼?还是跟着你的亲儿子我们哥俩?” 赵婆子瘫坐在地上,除了咒骂俩亲儿子丧良心,就是哭自己命苦,最后,赌气说,自己要跟赵铭善,赵铭礼哥俩过,但是,家里的东西,你们休想拿到一点儿,都给老娘我光腚滚蛋。 赵四郎和赵五郎当即就叫赵铭善家的老大写分家文书,一点都没说留恋这个家的意思。 第九十章 村正被自己想法给恶心了 赵家老宅分家了。 一个赵家的家务事,却闹得全村不得安宁,最后,赵四老太爷见时机成熟,便亲自找了宋老村正出面,去将家给分了。 也不知道赵婆子是怎么想的,主动要求跟赵铭善,赵铭礼过活。 至于亲儿子赵四郎和赵五郎,这个亲娘半个眼神儿都没给他们,只不停地咒骂不孝子,畜生。 赵铭善和赵铭礼其实是打心里不愿意赡养继母的,可赵婆子非得要跟着他们过,他们当着村正和四老太爷的面儿,也不敢拒绝啊。 既然继母坚持要跟他们哥俩过,这哥俩忽然眼珠一转,就起了歪心思,说是赵四郎和赵五郎必须每年给三十两银子,五百斤粮食作为赡养老人的费用。 宋老村正闻言,就知晓这哥俩没安好心,可这到底是人家内里的家务官司,他不好发表任何异议,只等赵四郎和赵五郎说话表态。 赵四老太爷想要说话,但是,没等开口,赵四郎和赵五郎就拎着砍柴刀站起身来,奔着赵铭善和赵铭礼,狞笑着走了过去,语气阴森森地问道。 “大哥,二哥,你们俩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刚才我们哥俩没听清,你们说要多少赡养老人的费用?我让你们重新考虑好了重说一遍。到底多少合适?嗯?” 一个老太太,一年要花销三十两银子,五百斤粮食?咋地,她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打造的?这么值钱吗? 赵铭善和赵铭礼只觉着砍柴刀架在脖子上,凉飕飕,后背都跟着冒凉风,慌忙摆手,“老四,老五,你俩这是干啥?啊?咋说话说话,就动起手来了?快把砍柴刀放下,快点儿。” 赵四郎不但没将砍柴刀放下,反而朝着赵铭善的驳根儿大动脉地方挪了挪,狞笑道,“大哥,你和二哥就是贱皮子。 没有砍柴刀放到眼皮子底下,再见点儿血,你们都不会说人话,办人事儿。所以,我再问你们一遍,现在,想好了怎么说话了吗?” 赵婆子见亲儿子为了银子这般计较,更生气了,扭头对赵四老太爷哭唧唧地道,“四老太爷,你看看这两个畜生,为了那么点儿银子,竟然敢跟他们的哥哥动刀了。 四老太爷,你老说句话吧,我……我实在是没法活了,养了这么两个畜生,哪还有脸出门见人哪?我……我要去镇府衙门告这俩畜生,让他们坐大牢。” 宋老村正一旁闻言,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赵婆子好几眼,心道,这娘们儿守寡守的,缺心眼儿了? 自己亲儿子不疼,偏偏向着前房的两个儿子,这是什么意思?就是她当继母的,真心疼胡赵铭善和赵铭礼,也不能不近常理啊。 看着,看着,宋老村正心里忽然咯噔一声,就像是看出了什么门道儿一样,登时就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相信自己所想,难道有道理? 就看这赵婆子,才将将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身上的衣裳也干干净净,浑身透着利索,脸上虽然细纹了,可因为没有风吹日晒的原因,皮肤还是挺白净的。 再看赵铭善和赵铭礼哥俩,也都不到四十的年岁,正当壮年,虽然模样不算俊朗,但是,在乡下,也算是有模有样的男人了。 宋老村正看到这里,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如果不是他想的那样的话,根本就无法解释清楚,赵婆子宁肯跟继子们过活,跟继子们联手坑亲儿子,也不愿意跟随亲儿子一起生活。 这……这是不是真的?是自己老糊涂,想多了吧?宋老村正又想起之前赵铭安带着外室和奸生子回来,想要坑害叶氏的事儿来,不觉得暗自吸了一口冷气,这赵家,没几个是正装的好人哪。 这要不是叶氏自己有能耐,一口咬定自己男人死了,然后去镇府衙门借机开了他死亡文书证明,恐怕在这个家里,赚多少钱,都被他们生剥活吞了。 赵四老太爷到没想得那么复杂,也没把赵家老宅这些人想得那么坏,而是觉得事情闹到了这一步,该做个了结了,便朝着赵婆子冷冷地问道。 “你们这一房分家,你和赵铭善,赵铭礼打算分给四郎五郎多少东西?你想好了,这个家一旦分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赵婆子没好气地撇了一眼亲儿子,恨恨地道,“当初老爷子走的时候,四郎和五郎还小,没给家里赚到钱,没为家里出多少力气。 就是这服徭役的银子,也是我从牙缝里省出来,给他们交的。四老太爷,事情到了这地步了,再说啥也没意思了。 我寻思着,四郎和五郎净身出户,也算是对老大和老二有个交代,让他们和村里人说不出我偏心亲儿子的话来。” 赵四老太爷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就依着你。四郎和五郎净身出户,那往后你的赡养费用,也就一起免了,这样做才叫公平。 四郎和五郎这边,我老头子给做主了,你呢?要不要跟老大和老二再商量一下?我还是这句话,你们要赡养费,就得给他们哥俩分家产,少一文都不行。” 宋老村正完全被自己的想法给恶心坏了,看到这里,才缓过神来,不紧不慢地道,“你们家的田地,是朝廷按照咱们大南朝律法,给分的。 所以,赵四郎和赵五郎名下的地,不能分,如果他们不要,要么是镇府衙门收回,要么,就是你们拿银子朝镇府衙门租赁下来。 这一点,我可得先跟你们说明白,我说的,都是咱们朝廷规定的,你们得明白。就是说,你们家里任何东西,都可以分,只有朝廷分的田地,不可以。谁的,就是谁的,别人休想霸占。” 赵婆子和赵铭善,赵铭礼一听,都露出不服和怨恨的神色。 “他宋大哥既然告知清楚了,那……那四郎和五郎必须把服徭役的银子还给我。现在马上就给,我立刻分家。”赵婆子见田地的好处没得到,张嘴就索要服徭役的银子了。 第九十一章 陈春梅动手伤何月 服劳役的银子已经上交了,要回来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是赵四郎和赵五郎还了。 赵四郎心里是愤怒的,瞪着赵婆子,咬牙切齿地道,“这银子,我还。 可是,我现在没有,你一定要现在索要的话,那我就把这条命给你。” 赵五郎上前一步,也同样愤慨地嚷道,“娘,你既然选择了大哥和二哥,那我和四哥无话可说。 可但是,服徭役的银子,你想借机会难为我们,或者打定主意想歪点子,那我四哥刚才说的,就是我要说的,要钱没有,要命两条。 我就不信,你为了大哥二哥,逼死亲儿子,世人的眼睛里,会容下你。” 哥俩犯浑了,拿出了要钱就给命的架势,别说赵婆子没辙,就是一向自以为是的赵铭善,赵铭礼也没办法强逼了。 就这样,赵四郎和赵五郎跟亲娘,大哥和二哥分家了。 净身出户,连个草棍儿都没带出来。 赵婆子是铁了心要跟继子们一起生活,谁也没办法,所以,分家文书上写得非常详细,四郎和五郎净身出户,就不承担赡养老人的义务。 至于所欠的服徭役的银子,一年之内还清,不然,就要加倍奉还。 赵四郎和赵五郎名下的田地,由宋老村正报去镇府衙门收回,然后重新给与划分。 总之,就是不再与赵家老宅这边一起了。 当赵四郎,赵五郎被分家出来的消息一传出来,众人哗然一片…… 正像宋老村正之前想的那样,所有人都不解赵婆子这是弄得什么骚操作,反正,她要跟继子们一起生活,谁也无法理解。 赵铭善和赵铭礼被继母纠缠在一起过活,也是有苦难言,打掉牙齿往肚子里落,他们能说啥? 尤其是赵铭善,他能告诉世人,他的继母邢桂珍,其实是他的心仪姑娘? 只因为阴差阳错,两个人不但没成眷属,反倒成了母子关系? 他心里的苦,没法说出去,也不敢说出去,更不敢让人看破。 虽然他与赵婆子在一起生活了十七八年,但彼此之间恪守礼仪,没有发生任何不道德的伦理关系,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妥。 尽管如此,可赵婆子年岁越长,越是不想离开赵家老宅这个院儿了,这让赵铭善非常地不安和痛苦,生怕她老糊涂了,哪一天突然爆出他们之间曾经的关系,那他……百口莫辩了。 叶辛夷从镇宝空间的扫描器,已然知晓了愿主继婆婆和大伯哥之间这种微妙不可言说的关系,心里冷笑,这就难怪赵婆子弃亲儿子而选择了继子们。 她这是依恋赵铭善不能释怀,所以,才做出令人咋舌的选择。 呵呵……赵婆子对于赵铭善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哪,说不定哪天就被燃爆了。 唉……古代兵荒马乱,灾难连年的情况下,人与人之间发生什么事儿,都不叫人奇怪的。 就好比人族末世的时候,病毒横行,谁得了什么病,都已经不是病了,早就形成了常态。 “娘,岳家大娘刚才还打听咱们家,什么时候用人呢。” 赵玉兰去河沿边儿洗衣裳回来,喜滋滋地告诉叶辛夷,“岳大娘看样子可着急呢。 她说,村里人现在就盼着你快点再做些酱料,她们也能跟着沾光赚点儿钱,补贴家用。” 叶辛夷也笑,“是啊,好多天没赚钱了,家里用钱的地方多,前阵子攒的那点钱,可不够用啊。 玉兰,你去找你岳大娘,还有刘大娘,老夏家的你婶子,你温嫂子都叫来,娘有事儿找他们商量。” 赵玉兰将手里的洗衣盆儿放在地上,晾好了衣裳,赶紧跑出去喊人。 叶辛夷让顾筱美去烧水,等会家里来人好喝。 就这时,就听得后院儿传来何月一声惨叫,“啊……”叶辛夷大吃一惊,几个箭步就蹿了过去。 待她来到后院儿定睛一看,不由地又是惊怕,又是怒火中烧。 就见何月捂着肚子,瘫坐在柴火垛旁边上,脸色惨白,头上都冒了了冷汗了。 而她对面,陈春梅面色狰狞,凶狠地瞪着倒在地上的何月,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贱人,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叶辛夷顾不上扇陈春梅的嘴巴子,赶紧扶起何月,连声问,“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何月想咬牙说没事儿,可肚子一阵阵发痛,让她无法开口,只是摇着头,捂着肚子,直不起腰儿了。 叶辛夷一看,知道事儿不好,也顾不上再问什么,直接打横就将何月给抱了起来,疾步朝上房而来。 她刚把何月放在炕上,老岳家的带着儿媳妇温氏,刘快嘴,老夏家的,还有之前帮着去干架,帮着剁肉的那些妇人们就嘻嘻哈哈地进了屋。 眼尖的老岳家一看何月躺在炕上不像是正常休息,吓了一大跳,“阿辛哪,二郎媳妇儿这是咋了?是不是动了胎气?” 叶辛夷点点头,“是,大概动了胎气,有要流产的症状。” 刚才她放下何月的同时,就给她把了脉,也用手稍微按了按她肚子,就知道,这一胎,如果不赶紧保胎的话,怕是凶多吉少。 顾不上太多了,叶辛夷当着众人的面,就打开了墙角的大柜子,实则是镇宝空间,从里面摸索出一个小锦盒。 然后二话不说,开打来,取出里面的补救丹,动作麻利地给何月赛进了嘴里,“快吞下。玉兰,拿碗水来。” 赵玉兰都要吓死了,听到喊声,麻利地就去灶间给端来一碗水。 叶辛夷接过去,用衣袖遮掩,滴了几滴营养液进去,这才一勺一勺,亲自喂给何月。 何月顾不上感动,也顾不上其他,就着婆婆的手,吞下那补救丹,又将半碗水也喝了下去。 这一幕,说时迟,那时快,没有一会功夫,紧急救治,就完成了。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叶辛夷忙活。 最后,见何月脸色不那么痛快了,紧紧抚摸着肚子的手,也不是那么紧张了,老岳家的才小心翼翼地问叶辛夷,“阿辛哪,你这是给二郎媳妇儿吃的啥啊?她……没事儿吧?” 叶辛夷装作痛心地样子,叹了口气,“唉……能是啥?救命药呗。 这颗救命药,是我太外祖母传给我娘的,我出嫁的时候,我娘偷着给了我。 说是一旦生产的时候有性命之忧,便将这救命药丹给吃了。这些年,我就是身子骨再难受,也没舍得用。 谁知道,老二媳妇这一胎,差点就流了,我这也是没办法,救自己的孙子孙女,也是应该的。” 第九十二章 赵大郎要认爹 难怪赵三家的能鼓捣出酱料和菜谱秘方呢,原来人家连救命丹这等珍贵神奇之物都有,那能鼓捣出这等赚钱的东西,就不足为奇了。 老岳家的等人看着叶辛夷的眼神更热切了。 尤其是温氏这些年轻的媳妇们,瞧着叶辛夷在儿媳妇最紧要关头, 把祖传的救命丹都拿出来舍得给她用,都打心眼里羡慕不已。 何月服下救命丹没有几息功夫,肚子里的孩子,就安稳了下来,她苍白的脸色,也有了红润。 “娘,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情绪安稳下来,何月的智商立马上线,当着屋里所有人的面,赶紧道歉认错,“我不该跟大嫂犟嘴,娘,我……我以后不敢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叶辛夷微眯着双眼,“咱们家到了今天这一步,已经不是怕不怕丢名声的事儿了,陈氏那个人……你说清楚她为什么要对你动手?” 老岳家的和几个妇人见状,觉得在人家看笑话不好,就都纷纷提出回去,等有时间再来。 叶辛夷摆摆手,“岳家嫂子,刘家妹子,你们都先别走,留下来给我们家做个见证,看看到底是老二媳妇儿不懂事,顶撞大嫂,还是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有你们大家伙儿给做个见证,免得将来我动了雷厉风行的手段,别人说不出我是偏心欺负人。” 老岳家和老刘家,老夏家的几个妇人们一听,就各找地方坐下了。 这情形,也正是何月想要的结果,她这回没扭捏,直接就道,“娘,今儿个大嫂回来,在她屋子里又打孩子又骂孩子好半天才出来。 出来之后,就上后园子问我你们干啥去了?我说我不清楚。她……她就说,她跟大哥商量好了,想等过些日子,找个好日子把那个冒充公爹的人一家子都接回来。 她说,她都知道了,那个人其实就是公爹,那个女人,是公爹后娶的小娘,那个孩子,也是公爹的孩子,大嫂说,咱们不接回来他们就是丧良心。 我一听就急了。公爹都走了这么些年了,怎么还有人不让他好过啊?我就跟大嫂争执了几句。 我说,那人长得像公爹,可人家行修啊,怎么就成了姓赵的了?再说了,公爹失足掉进堤坝的时候,我和大嫂还都没进这个家门儿呢,她咋就认准了那人是公爹? 大嫂一看讲道理将不过我,就更生气了,不但咒骂我生孩子没屁眼儿,而且还得一尸两命。 娘,你听听,大嫂这是干啥啊?我和相公平日里对她和大哥尊重有加,对她的孩子也视如己出的疼爱,她不说应该也对我们好吧,可没必要这么恶毒诅咒对不对? 我生气跟嚷了起来,她就过来对我动了手。娘……大嫂这是失心疯了?她搅合着一家不得安宁,到底图个啥?” 何月说一阵,哭一阵,咿咿嘤嘤地,哭得叫人心碎,说得叫人心疼。 听到何月提到原主的那个男人,叶辛夷脸色冷清了下来。 老岳家的等人一听,心里暗暗咋舌,暗骂赵大郎媳妇儿是缺心眼啊,还是脑子没长全乎啊? 她就看不出你婆婆现在赚钱有多能耐吗?你不捧着敬着孝顺着就罢了,咋还往死里得罪呢? 现在满村子人谁不知道,赵老三赵铭安在叶辛夷心里,就是个死人,想要回这个家?那就是做春秋大梦呢。 他诈死隐匿,改名换姓,本就是重罪,你们老大两口子躲还来不及呢,咋就缺心眼儿地往前上,给他当孝子贤孙? 屋子里的几个妇人心情甭提有多说不上来的复杂了。 既有替叶辛夷惋惜和抱不平,也有对赵大郎两口子的愚蠢而鄙视,更有对那个改名换姓的赵铭安说不出来的膈应。 这个人,年轻的时候,看着还算不错,娶了逃荒来的叶氏,对她也还行。 可不知道为什么,生了赵大郎之后,就隔三岔五地不在家了,一直到老儿子赵斌多老大了,他才回来过几天安稳日子。 结果呢,安稳日子也没过多长时间,就去了服了徭役。 若不是前阵子他跑回来认亲,事情闹大了,村里人都以为是赵婆子这个继母,逼着他,让他代替赵铭善去服徭役的呢。 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赵三郎可真能折腾啊,居然把这穷苦日子,过得五花八门的精彩。 “玉兰,去叫赵文和陈氏过来。”叶辛夷转头吩咐眼睛哭肿了的赵玉兰。 赵玉兰刚才见二嫂捂着肚子,疼得满头是汗,直接就吓哭了,生怕二嫂和二嫂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差池。 听到老娘让她去叫大哥大嫂,她又打了个冷战,吓得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赶紧往外跑。 这回,老岳家等人没再留下来的意思,纷纷跟叶辛夷告别。 叶辛夷也没再留她们,只是临出门时,请腿快的刘氏去帮忙喊宋老村正,还有赵四老太爷。 她要请他们来帮着分家。 哦,不,确切地说,是将赵大郎这一房给彻底分离出去。 她叶辛夷不养闲人,更不养白眼狼。 既然赵大郎和陈春梅一直愤愤不平,对原主这个娘心怀不满,有很深地怨气,那她这个外来的穿越者,就不会客气地留下这么两个混蛋玩意儿。 很快地,宋老村正和赵四老太爷来了。 两个老爷子来的时候,就看见赵大郎和陈春梅跪在堂屋地当央,面如死灰,但还满脸不服气的愤恨样子。 “老三家的,怎么回事?”赵四老太爷进屋落座,看着赵大郎问道。 叶辛夷也不废话了,直接就将陈春梅动手要害何月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语气冷漠地道,“既然这个家容不下他们两口子,那就让他们去找他们的爹去吧。 老太爷,大郎和陈氏这么喜欢认别人做爹,我这个当娘的不能拦着,免得让他们觉得我心狠,不给他们过好日子的机会。” 赵大郎闻言,猛然抬头瞪着叶辛夷,悲愤地喊道,“娘,你……你怎么这么狠心?啊?那……那人他,他是我爹啊。你不能不要他,我……我要爹。” 想到自己小时候,爹爹还时常扛着自己在村里逗玩儿,赵大郎就觉得心如刀绞。 第九十三章 事儿闹大了 赵大郎听老娘说这话就十分不服气,自己认自己的爹,难道还有错吗? 做人,如果连自己的爹都不认了,那不就更是畜生一样? 赵大郎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可一想到自己小时候,爹对自己的疼爱,他就忍不住心疼在外有家不能回的爹啊。 赵家三房一共是四个孩子,就属赵大郎得到了亲爹的疼爱与宠爱,所以,当他躺在西厢房听到院门外,传来争吵声,听着亲爹那熟悉的声音,他就要下地去接爹回家。 可是,他还没等起身呢,陈春梅就将他给拦下了,“你现在不能出去见公爹,你不能去。” 赵大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咬着牙根儿低声怒吼,“为什么?陈氏,你拦着我做什么?外头那个……确实是我爹。我爹他……回来了,娘为什么不认他?啊? 娘不认他,就连二弟三弟和小妹,也不认他吗?春梅,你起开,快让我去把爹接回来。” 陈春梅也不知道这时候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不准赵大郎出去,“娘都说,他不是公爹,这人……是冒充的。 大郎,不只是我狠心不让你认爹。你想想,娘她现在……要卖酱料赚钱了,有了酱料方子,咱们还怕过不好日子吗? 可是……你认了爹,惹恼了娘,那些银子……咱们一文都捞不着。还有,爹回来,带了个女人回来,他和那个女人……生了个儿子。 大郎,这事儿你听我的,咱们现在说啥都不能认爹。那女人的儿子……万一跟你分银子,你说,你得罪了娘,填补了野女人的儿子,图意啥?” 这些话,赵大郎倒是听进去了。 只是,一想到爹在外头受苦,有家不能回,他就难受,“春梅,你说的,我都明白。 可是,我心里……我心里就是舍不得爹啊。你不知道,爹在家的时候,一直都心疼我,连二弟和三弟,小妹都越不过我去的。 呜呜呜……他,他回来了,我竟然连个头都不能给他磕,也不能叫爹,呜呜呜……我还是人子吗? 春梅,你去……去听听,若是娘让爹回来,你赶紧扶我出去接他进屋,莫叫二弟三弟他们给抢了先,让爹以为我不是个孝子。” 陈春梅点点头,“行,我去看着点,你先好好躺在屋里修养,我知道该怎么办事儿。” 只要是能对自己这一房有利的事儿,她怎么可能让赵二郎和赵三郎给抢了先去呢? 就这么地,赵大郎和陈春梅躲在暗影里,贼眉鼠眼地观察动静。 直到赵铭安带着喜欢的女人,还有心爱的儿子,被叶辛夷给赶走了,陈春梅和赵大郎才消停了。 一想到亲爹(公爹)狼狈逃窜的背影,这两口子也忘了自己的孝心了。 表了孝心又开始美梦的赵大郎,以为娘亲赚了银子,怎么滴也得分给自己一多半儿啊,毕竟自己是长子,是这个家未来得家主不是? 可万万没有想到,老娘不但没给他一文钱,反过来还要赶他两口子去后山捡石头,这让他无法接受。 老二和老三可以读书,小妹和何月只做做家务,这么好的事儿,为什么就不能让他这个老大享受? 于是,他捅咕陈春梅闹一闹,将这家搅一搅,让老娘知道知道,他才是家里得顶梁柱好不好? 结果,陈春梅闹了。 她不但闹了,而且还对何月下了死手,想要让她一尸两命,都去死。 这么一来,事儿就闹大了。 叶辛夷再没多余的话,当场请顾品逸写下了逐离文书,并且又写与赵大郎断亲证明,这样东西,都一式四份。 叶辛夷存一份,赵大郎存一份,赵四老太爷那里存一份,余下得一份,请宋老村正送去镇府衙门备案。 赵大郎万万没有想到,他娘厌恶他,都到了这种不想看第二眼得地步,说赶出家门,就没留客气。 “赵文,你的田地,你自己带走,我再分给你二百斤粮食,三两有银子,也算是我尽最后一点做娘得情份了。” 当着赵四老太爷和宋老村正,叶辛夷当然不会痛打落水狗一样,对待赵大郎,而是分给了他相应得一部分钱物。 “娘,你……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啊?”赵大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死命地捶打着地面,一副痛不欲生得架势。 “我……我是你儿子,是你亲儿子啊,娘。你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不依不饶?娘啊,你就不心疼我,也得心疼心疼曼儿和铁柱啊。” 哟,知道用孩子来道德绑架人了? 叶辛夷冷笑,“赵大郎,陈氏,你们何必这样惺惺作态呢?既然能为了几两银子,为了陈氏娘家将我眼睁睁地气死,你又何必当着众人的面,表演这一出? 想用孩子绑架老娘那颗慈母心?赵大郎你打错了主意,盘算错了计谋。 孩子呢,是老赵家的孩子不假,可他们是你和陈氏的骨肉,你们都不怜惜他们,为什么就以为我能为了他们而舍弃了我自己的性命? 赵大郎,你为了陈家人,不惜自己受伤,不惜看着陈春梅气死我,你又有什么脸跪在这儿哭天嚎地的? 我也不妨告诉你赵大郎,你和陈春梅给老娘我记住了,赵曼儿和小铁柱,不管是伤筋动骨,还是被你们拿去换钱,若是果然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那我天涯海角,也必杀了你们为他们报仇,不信呢,你们俩大可以试试。 行了,老娘我言尽于此,不想看你们表演这死出膈应人,都赶紧给老娘去收拾收拾滚蛋吧。 记住,出了这个门,你我母子关系便断绝了,从今往后,你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 哦,对了,你们就是去找你们那个冒充你们爹的人,老娘也不会拦着。快点起来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赵大郎心肝剧裂,疼痛如搅,挣扎着爬起来,对着赵四老太爷哭道,“四太爷爷,你老给说句话吧,咱们老赵家的子孙……就让一个女人给搅散了吗?” 就这一句话,终于暴漏了赵大郎恶毒自以为是的本性。 这个看似憨厚的汉子,实则小肚鸡肠,心思不正,像极了他爹赵铭安和赵家那帮人。 第九十四章 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吧 院门外,村里人聚拢在此处,看到这样的情形,说啥的都有,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尤其是赵大郎这话,让不少人都十分鄙视。 当然,也有人认为赵大郎说得对,这女人哪,嫁夫随夫,无夫从子嘛,叶氏这样强势逼人,哪有女人该有的样子? 赵大郎即便做错了,当娘的不应该谅解他?咋还把他赶出家门了?哎哟,叶氏将长子给赶走了,老了那天可怎么办哪? 可不是咋地,这老人呐,老了都归长子赡养,就没听说把长子赶走,让底下几个小儿子养活的道理,这个叶氏……唉,做事儿太绝了,将来肯定会不得好报。 众人的议论,高一声,低一声,长耳朵的,都能听清。 赵四老太爷耳不聋眼不花,当然也听到了外人的议论声,叹了口气,睁开有些浑浊的老眼,脸色阴沉地问赵大郎,“赵文哪,四太爷爷问你几个事儿,你可否实话告知啊?” “啊?四太爷爷……你,你问,”赵大郎的心,一下提了起来,直觉不好,可又不能不答,只得硬着头皮恭顺地道。 赵四老太爷点点头,让赵二郎将院门儿都打开,“打开吧,咱们老赵家闹了一出,又一出,藏着掖着,也没少丢人。 这家长里短的,哪个门户能没点儿事儿呢?老二啊,把院门打开,让大家活儿都听听是怎么回事。” 赵二郎哎了一声,“哎,四太爷爷。”就将院门儿大氅四开地全部打开了。 站在院门前的村里人猝不及防,冷不丁出现在赵家人面前,还挺不好意思的,都扭捏着讪笑。 赵四老太爷慢吞吞地道,“你们不用难为情了。这居家过日子,谁家没有点儿糟心事儿呢? 老三家,自打老三掉进堤坝被冲走淹死了之后,这一天消停日子没过过,叶氏强撑着这个家,劳苦十几年,最终末了的,在儿子面前,落了个满身不是。 这不嘛,既然大郎要去认爹,叶氏也拦不住,所以,分家是对的,我老头子赞成。 不过,我有几句话是要问问大郎,你们乡里乡亲的,也跟着听听,谁是谁非,不说给评个理儿,最起码也算是借鉴吧。” 众人一听,讪讪地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是啊,赵四老太爷说得对啊,这居家过日子的,谁家没个糟心的事情呢? 换句话说,赵大郎非要去认爹,叶氏当娘的,也拦不住不是?这事儿,还真就不赖她。 赵四老太爷这才转头看向赵大郎,摆摆手,“起来吧,不用跪着了。我问啥,你如实回答就是了。” 赵大郎巴不得赶紧起身呢,见老太爷语气不似刚才那样阴冷,以为自己卖惨打动了老爷子,忙又磕了一个头才起身,恭恭敬敬地道,“四太爷爷,你问吧,重孙儿一定不敢撒谎。” 赵四老太爷这才长叹一声,问道,“大郎啊,你爹走的时候,你多大了?” 赵大郎以为四老太爷能问他什么问题呢,结果就这……他赶紧答道,“四太爷,我爹……去服徭役的时候,我,我十三了吧?” 赵四老太爷嗯了一声,也没说其他,只道,“是啊,转眼就六七年的光景了。 这六七年的光景,你娘为了你们几个,吃苦耐劳,受尽了辛苦,大郎,你娘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啊?这……没,没有。”赵大郎后背一紧,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急促地回道。 “是啊,你们的娘,辛苦把你们拉扯大,又给你们娶了媳妇儿,大郎,你觉得你娘可有那些地方做得不对呢?还是做得不够好?” 赵大郎闻言,登时就明白了,四老太爷这不是要为自己讨公道,而是替他娘想自己讨公道呢。 他能怎么说? 娘的口碑,在村里那是一清二楚,为了他们兄妹几个,绝对是能豁得出去的,所以,他不敢回答了。 “怎么不说话了?”赵四老太爷突然间严厉起来。 “你们的娘,不说之前为了你们豁得出去,就是你这些年,拿了自家的银钱粮食去孝敬陈家人,你娘也没说你个不子,可你呢? 你为了陈家人日子好过,气死自己的老娘,连兄弟妹妹都不管死活,你又算什么东西? 还有,这次,你娘琢磨出了赚钱的路子,鼓捣出了赚钱的方子,你不说帮衬一把,却跟外人一样,想要强占自己手里。 赵大郎,你这等样子,怎么就有脸说你娘这不好,那不好的?这得亏我老头子命硬,没能早死了,还能给你娘和你兄弟妹妹做个主,不然,你来掌家,这个家是不是要姓陈了?嗯?” 赵大郎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可心里更加恼恨。 赵四老太爷骂了几句,就没什么力气,无力地挥挥手,“你想去认那个冒充你爹的人做爹,我老头子也不拦着。 只是,这姓氏,你就别再用了。你离开赵家,跟一个姓修的爹在一起过活,再姓赵就不合适了,还是不要姓赵了。” “四太爷爷,你……你老糊涂了?啊?”赵大郎早就不耐烦听了,见自己的姓氏也被无情地给剥夺了他急了,张嘴就骂上了。 “那人是我爹啊,别人认不出,你老怎么也会认不出呢?啊?我爹……我爹的长相,说话声音,哪一点跟以前不一样? 四太爷爷,你咋也跟着我娘一样狠心不认他?他为了代替大伯父去服徭役,失足落水,好不容易活过来了,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啊?” 赵四老太爷不想再跟他掰扯了,知道说多了,赵大郎也听不进去,他这是一心就想着把他爹接回来,然后让他爹帮他支棱起来,好掌控这个家,他娘所做的一切,都将是他的了。 这才是最终目的。 赵大郎果然面憨内奸,为了自己的目的,无所不及啊。 叶辛夷算是彻底看清了赵大郎本性,哪还能留他在眼皮子底下碍眼?赶紧赶走才是正理。 反正古代时期纲常伦理也是个病态式的存在,她赶走儿子,也不算绝情和无理。 “废话不说,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吧。”她挥手赶苍蝇般,朝赵大郎挥了挥。 第九十五章 极品娘的极品行为(求一波推荐) 在人族末世的时候,网络穿越重生小说也是很盛行的。 叶辛夷闲暇之时,没少看那些个各种题材类型的穿越小说。 所以,对各种小说里面的主人公,尤其是女主,借体重生之后,对身边的人,尤其是原主所生的子女,那是爱屋及乌,她根本就是不相信这种充满了圣母体质的喜爱。 试想一下,原主是借体还魂,身体是人家的,思想和情绪才是自己的,那怎么可能一活过来,就对陌生的身边人一下子就能产生感情呢? 这不是纯扯淡吗? 如果穿越者看谁值得培养帮扶,那就下点功夫,费点精力去用心栽培,这是正常。 可就像现在,赵大郎以装傻充愣,伪善伪孝占尽家里的便宜,她还能有母爱之心,就纯纯的是自找虐了。 因此上,叶辛夷根本就不可能惯着他,再给他得寸进尺的机会。 因此上,赶走这个名义上的便宜儿子,她二话没有,挥手朝大门外一摆,“赶紧收拾东西,立马滚蛋,别耽误赚钱的速度和心情。” 赵大郎一看娘是认真的,毫不留情,知道自己作大劲儿了,落得个被驱赶家门的下场,心里更恨得不行。 “娘,你这么绝情,就不怕别人指责你没有慈母心?你……你枉为人母。” 叶辛夷见他还想用激将法刺激自己,好收回刚才的决定,就冷笑几声,“呵呵呵……呵呵呵…… 赵文赵大郎,你不用言语刺激我,也不用跟我玩这一套虚的。 老娘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好多,你整这一副死出对我不起作用,可懂? 之前那些年,我心疼你们没有爹,心疼你们被老宅那些丧良心的欺负,所以,就格外地爱护你们,宁肯我受委屈,也不让你们吃苦。 可最后赚了个什么下场?银子被你拿去填补陈家了,粮食也是明一份暗一份,都拿去讨好你的老丈人那窝子畜生。 最后,你媳妇儿这个挨千刀的贱货,生生把我气死,你连看都不看一眼,连管都不管一下,倒觉得自己还挺有理,挺孝顺。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畜生,若不是阎王爷看我可怜不肯收我,我这会儿已经被埋在土里成了硬尸了,哪还能想出赚钱的营生? 可尽管我生气,我伤心,我恨你,但还是想着你还小,想着你早晚会懂事,不能跟你一般计较。 然而,我的忍让和包容,却变成了你和陈氏要伤害老二媳妇的资本。赵大郎,我若是还认你这个畜生儿子,天理难容,不得好死。” 叶辛夷的话,越说越重,越说越狠,惊得不止赵大郎和陈春梅脸色骤变,就是围观的村里人,也都肃穆不语,心情沉重起来。 村里人都觉得心有戚戚,为叶辛夷这番话感到震骇和唏嘘。 唉……叶氏这得多伤心,多难受,才说出这样悲痛欲绝的话来?连这么严重的誓言都发了出来,可见她对赵大郎这个儿子是多失望,多怨恨了。 这个时候,赵大郎希望有人站出来为他求情,为他说几句公道话,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发出声音,偌大的院外场地,寂静一片,都默默地看着叶辛夷掩面落泪。 好半天,赵四老太爷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唉……造孽啊,造孽。我赵家出了这么个不孝子,养了这么个畜生,实在是家门不幸啊。 赵文哪,你……带着你媳妇儿孩子,去收拾一下,赶紧走吧。你不是要去认爹吗?那就快去,快去,别去晚了,你那个爹,就被别人抢走了。” 嗬……这老爷子,竟然也说起风凉话来挤兑赵大郎了。 赵大郎张嘴想说啥,可人群外一阵骚乱,赵铭庆和赵铭全来到了大门口,朝着赵大郎一勾手,“来,来来来……你出来一下。” 赵大郎一看是四叔和五叔叫他,还以为这哥俩是为他解围来了,顿时喜形于色,赶紧来到赵四郎,赵五郎面前,委屈巴巴地道。 “四叔,五叔,你们可来了,再不看来,我家就……就要被我娘给拆散了。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 赵铭庆和赵铭全面带玩味儿地笑意,点点头,“做主,做主,当然要给你做主。” 说这话的功夫,赵四郎一把搂住赵大郎的脑袋,使劲儿往地上一摁,赵铭全手里的木板儿就跟上了,照着他的臀部,扬手就打。 “啪啪啪……一声跟一声,一声比一声沉闷,可见赵铭全是使用了技巧暴揍赵大郎的。 赵大郎没防备自己会被四叔五叔暴打,而且折了的肋骨还没完全好利索,所以,被赵四郎一个巧劲儿给按在地上,赵五郎的板子就劈哧扑哧往他身上猛削。 这要不是怕打坏了被他赖着不走,哥俩非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不可了。 赵二郎和赵三郎一看赵大郎挨打,下意识地就往前挪了一步,想要去解救大哥,可看清楚是四叔五叔在发威,哥俩就眼睁睁地看着。 叶辛夷见状,转身对家里的这三个“儿女”冷声告诫道,“你们三个看到了,老娘我之前容忍你们就算是圆了咱们母子的情分。 可但是,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从此以后,谁也甭想再用什么母子关系来道德绑架我,让我受尽苦楚,最后还要丢掉性命。 因此上,我郑重地告诉你们三个一声,你们要是想在老娘我这里寻求避风,寻求老娘我为你们挡雨,那就都给我把心思放正了。 若是像赵大郎一样,面憨内奸,整天算计老娘,蛊惑老娘,跟我玩儿套路,那对不住了,你们也得给我滚蛋。别以为老娘离了你们,老了那天就死无葬身之地。 切……只要老娘我腰缠万贯,家资丰厚,我就不信没人愿意给我当孝子贤孙,给我找个风水宝地埋了。 赵武,赵斌,赵玉兰,老娘的话,你们听清了吧?记住了吧?如果听清了,记住了,那就滚去该干嘛干嘛。痛快滚。” 赵二郎和赵三郎,赵玉兰闻言都哭了。 就是屋里的何月,也哭得稀里哗啦,抽泣不止。 在他们看来,娘亲这是被大哥和大嫂气狠了,心伤了,所以,连死无葬身之地的话都说了出来,可见娘的心,是多悲愤啊。 第九十六章 河西沿村要腾飞 赵大郎和陈春梅却不以为意,带着深深地恨意,万般无奈,只得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因为不敢跟叶辛夷张嘴用车,只好请了村里人借了一辆牛车,拉着东西,以及分得的粮食,还有五两银子,就出了在这里成长,并且娶妻生子的地方。 他们这一闹,整个河西沿村的村里,都气氛极为低迷与压抑,甚至还有点诡异地安静。 老赵家老宅那头,刚把赵四郎赵铭庆,赵五郎赵铭全给赶出门去,这头的叶辛夷,也将赵大郎赵文给断亲分离了,这让所有的人,心里极不是滋味儿。 这事儿持续了好几天,直到宋老村正将叶辛夷和赵大郎的断亲备案文书全部办好,大家伙儿才彻底相信,这一次,赵三家的,是动真格的了。 也就在这时,叶辛夷要教人做酱料的事儿开始行动了。 这一下,河西沿村可就沸腾了。 那些之前对赵家三房并不友好,冷嘲热讽的村民,都后悔莫及,跺足捶胸。 一个个眼睁睁地看着老岳家,快嘴刘氏,老夏家,还有那日帮着去陈家庄的妇人们,欢天喜地地走进了叶辛夷家,更加的痛不欲生一般难受。 现在的赵家三房,已经不是赵家三房了,而是以赵二郎的名字命名的阿武家。 只要一提阿武家,众人就知道,指的是叶辛夷的赵家。 也么做,也就与赵家老宅分开了。 赵武赵二郎心里虽然还是有点惦记着大哥赵文,可赵大郎一走,他就是老大,因此上,该他承担的责任,该他挺起的门户,他是必须要立起来的。 他带着三郎,在顾品逸的带动下,开始苦读。 赵玉兰和顾筱美,何月,则一遍识字,一边专攻高门礼仪,以及女红。 如此这般,叶辛夷将他们这一房,都带了起来,开始走上正轨。 赵铭庆和赵铭全就暂时搬到了阿武家的西厢房,也就是原来赵大郎居住的那个房间。 村里人见状,纷纷赞叹羡慕,有意无意地就学着他家的生活方式,有条件的就让子孙们读书,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儿孙们能读书识字的,肯定极力供读。 老岳家的和儿媳妇温氏,刘快嘴,老夏家的等人,齐聚叶辛夷家,跟她学做酱料。 当然,在教授这些人之前,叶辛夷把话说的很明白,“酱料制作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也不难,但是,没有我的特殊技术处理,那味道是千差万别。 所以呢,我教你们怎么做可以,但是,我的特殊配方,是需要你们花点小钱来买的。 还有就是,这种酱料是麻辣型的,那辣椒就是必不可少的食材,为了多赚钱,扩大销路,供货充盈,今年,你们几家想要赚这个钱的,就选择一些适合辣椒生长的地块儿,全部种上它。” 老岳家和老夏家,快嘴刘等人一新想要赚钱,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对叶辛夷的话,言听计从。 几个人回家跟家里人一商量,家里人都大力支持。 反正现在每家的田地都不少,挑选出几块地来种辣椒,不伤筋不动骨的,完全可以。 宋老村正在家里将宋老太太痛骂了一顿之后,带着宋秉义和他媳妇儿来找叶辛夷,也要加入种植辣椒,做酱料赚钱的队伍里来。 叶辛夷当然不会不给这面子,但是她还是把话事先说好了,“村正大哥,秉义和他媳妇儿都是好的,我也知道。 可我先把丑话说到前头,以后咱们把酱料这个事业做起来了,我不希望听到不和谐的声音。 如果,有些难听的话,或者是捕风捉影的谣言和流言,在村子里传了开去,我就找你家宋嫂子算账。” 叶辛夷的话,让宋老村正有些难堪。 但是,他也知道,如果叶氏不把话说在明处,过不久,他的老伴儿真有可能就会在村子里胡说八道,传一些不好的谣言。 一想到宋老太太那装满酸意的脑袋,宋老村正就头疼,可让他放弃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他是绝对舍不得的。 没办法,也只能是自己回家严加看管老伴儿就是了。 于是,宋秉义和他的媳妇儿,也加入了酱料的制作。 以河西沿村各家为一个单位的酱料制作坊,就这样成立了。 外面看似这个作坊是一个团体,实则是各家干各家的,谁有能谁使,没能耐那没办法了,只好少赚一些呗。 叶辛夷这里还有不少辣椒呢。 这归功于她的镇宝空间那片生产基地。 前段时间,她采摘回来辣椒之后,就将辣椒籽儿种到了基地里,并且使用了空间有机育肥生长灵泉液,在短期内,就收获了一大片的辣椒。 这种蔬菜生长方式,与人族末世的反季大棚种植蔬菜是一个性质。 当叶辛夷将足足十二余框的辣椒搬到院子里,众人你都看傻眼了。 哎哟,这个阿辛,有存货啊,哈哈哈……如此,就不愁没有东西卖了。 辣椒当然也不是白给众人的,每斤都按照两文钱收取,分给了众人。 大酱,自然也是由各家爷们们出去收的。 至于猪肉,有能力的,就去后山猎打野猪,没能力的,就去集市上购买猪肉。 而酱料的精髓制作调料,叶辛夷装好了每一小瓶灵泉提香剂,以六文钱的价格,又分别卖给了众人。 这样核算成本的话,每家酱料的成本在每斤是十文左右,这样一来,定价十五文钱一斤的麻辣酱料,就能剩余三五文钱的利润。 账目一算下来,这些做酱料的人家都欢喜坏了。 一斤就盈利三文钱的话,十斤就是三十文钱,这一个月下来,怎么也能赚半吊钱了。 这半吊钱,对于穷苦的人家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河西沿村再次沸腾了。 没用多长时间,从各路来的陌生人,涌入这个不大,且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 “吁……”一辆豪华的马车在河西沿村的正街停了下来,车夫跳下车辕子,勒住马的缰绳,稳稳地站在一旁。 马车后,有个护卫模样的人走过来,掀开车帘儿,朝里面轻声地禀告,“公子,此处便是河西沿村,那个坏了酒香源酒楼好事儿的妇人叶氏,就是此处村民。” 听这护卫的话里意思,来者不善哪。 第九十七章 不速之客来村逞凶 河西沿村今天依旧热闹。 叶辛夷教授妇人们在做麻辣酱料。 操作简单的过程,看似很容易,但是,缺少了叶辛夷提供的精髓调味料,就变得没滋没味儿,所以,每个人学得非常认真。 赵四老太爷和赵四老太奶这几天,也一直坐镇阿武家,以便应对那些没有得到教授的村里人前来找茬儿。 宋老村正的老伴儿宋老太太,想要给娘家人加塞儿,争取个名额来跟着学做酱料,可被赵四老太奶一顿臭骂,给赶跑了。 回家后的宋老太太,又被得了信儿的宋老村正一个嘴巴子,给抽得老实了。 “你再敢胡闹,丢了大儿的生意,丢了小孙孙的学业,老子就休了你。” 这段时日,宋老村正就过的十分憋屈,以往对他很尊重的叶氏一家子,现在都疏远了。 这倒不是没了叶氏一家子的尊重,他就活不下去了,就不是村正了,实在是没有了这份尊重,让他倍感失落和丢人。 眼可见的,叶氏叶辛夷现在成了河西沿村的财神爷,地位在直线上升。 若是跟她打好关系,那,别说尊重,就是她赚钱的营生,都会有他一小份儿,而不是跟其他村民一样,要什么一视同仁相待。 宋老村正感受到了潜在的危机感,所以,见老伴儿还不知好歹地作妖儿,他不揍她,怨自己手懒哪。 这年月,别说男人打女人是常态,不奇怪,就是多大岁数休了老妻也没人觉得不对。 宋老太太听到休妻两个终于知道害怕了,嗫嚅了几声谁也没听懂的话,这事儿就算是了结了。 叶辛夷并不知道宋老太太挨了打,此时她挨家挨户检查酱料制作情况。 已经发现有人舍不得放猪肉,偷工减料,第一次先警告,若是再发生这样缺斤少两的,就取消他们家制作权力。 如此一来,这些头一批参与制作酱料的人家,都安分守己,不敢再耍小聪明了,都老老实实地做酱料,售卖酱料。 赵四郎作为村里跑采购瓦罐儿的采买员,这段时间腿都快跑断了,话说多了,累得腮帮子都疼,可他还是高兴地浑身充满了力量。 那户卖瓦罐儿的老板,现在跟他成了莫逆之交,两个人合作的非常愉快。 一开始这老板想要给他些个回扣,但是,被赵四郎严词拒绝了。 他严格按照三嫂的要求办事儿,绝不贪小便宜,授人与柄,将来被人拿捏。 对此,这瓦罐儿老板对赵四郎更高看了一眼,因之他用量大,就又少给算了一点点成本,并且遇到零头的,也就给抹掉了。 赵五郎没跟四哥在一起负责采买,但是也没闲着。 家里的一日三餐就归他管了。 叶辛夷将另一本菜谱秘籍交给他,让他借着给家里做饭的机会,每日勤学勤练,不能延误时间,否则,一旦有机会的话,你都没准备好,这怎么能行? 如此,河西沿村的日子,充满了活力,每一天的太阳,都好似镀了金色一般,让人心情不由地万分愉悦。 “吁……”河西沿村头一次来了一辆华贵无比的马车,立时就引来不少孩童们的围观。 这马车,可真漂亮啊,有金珠,有银珠,还有宝珠,连车子上的布料,都十分耀眼啊。 啧啧啧……这是谁啊,这么有钱啊? 在众孩童们的羡慕声中,一位穿着同样华贵的年轻公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哇……这人好漂亮啊。” “是啊是啊,长得可真白啊,比我娘她们都白呀。” “这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啊?男人哪有这样白的?定然是女孩子。” 被众小孩童非议成不男不女的公子,顿时黑了脸。 他身边的护卫见状,扬起了手里的皮鞭,朝着那些孩童毫不留情地抽了个过去,嘴里还骂着,“哪家的野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看老子不抽死你们。” “啪啪啪……”几鞭子下去,围观的小孩儿就被抽得哭天喊地,惨叫连声。 那护卫穷凶极恶,根本就不在乎孩子们惨痛地哭嚎声,手上的鞭子还再要抽下来,结果…… 一道影子几乎是在所有人的眼前一闪,就见那抽打孩子们的护卫,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呼地一下,就飞了出去。 不雷不及掩耳之势,整个人飞出去,撞到村边的一棵大树上,咚地沉闷声响,又撞了回来,然后才落到地上,咕涌了几下,就昏死了过去。 带着村里人及时赶到的叶辛夷,踹飞了那名护卫,然后不慌不忙地弯腰捡起马鞭,步履不急不速来到那名穿着华贵的公子面前,声音极其冰冷地问道,“是你让你的人,鞭打这些稚嫩孩童?” 那公子一愣。 这妇人怎么不怕贵人呢? 看样子,自己一个回答不妥当,她就能抽死自己。 可他堂堂的知府衙门里的张师爷最得意的二儿子,还怕了一个乡下贱妇? 张公子很是傲慢的一抬下巴,轻蔑地道,“是有这么样?个乡下贱民,敢议论本公子? 本公子只对他们稍作惩罚,已然是开了大恩,你们应该感谢本公子今天心情好,若不然,都把你们抓去坐牢。” 叶辛夷没再废话,而是让赵玉兰和顾筱美,何月帮着检查这些挨了打的孩子们伤势如何? 何月和赵玉兰,顾筱美,还有有老岳家的,温氏等人动作迅速地,帮着几个受伤的孩子们家长检查了一下孩子伤情,结果一个个义愤填膺,高声告诉叶辛夷,“阿辛,被打的孩子身上的肉都翻开了。 丧良心的,这点儿的孩子,你们怎么能下得去手啊?啊?”老岳家的一边汇报伤情,一边大骂,心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而被无故殴打的几个孩子,完全傻了,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疼得狠了,忘了哭了,眼珠子都失去聚焦,神情呆滞了。 叶辛夷怒从心头起,恨从胆边生,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蠢货,居然敢在她的身边逞凶? 那就承担后果吧。 今天这事儿,就是她穿越到大南朝开挂的最好时机。 虽然孩子们无辜遭难,但是,也正是她归拢人心,让村民们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的最好时候。 第九十八章 河西沿村的凝聚力超强 叶辛夷随手将一瓶金疮药递给何月,“去给几个孩子抹上疗伤,这里交给娘处理。” 那公子正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几句话就震住了这些乡巴佬,很是开心,更觉得眼前这位貌若鲜花的妇人,是自己唾手可得尤物,心里就动了歪心思。 结果,叶辛夷一句话就让他好心情没了。 哎哟,那位小娘子是这位悍妇的闺女?那……本公子可不要悍妇的闺女当玩物,实在没意思。 何月去给孩子们疗伤去了。‘ 这边,叶辛夷用马鞭指着张公子的鼻子,冷森森地提出了条件。 “给被打的孩子们,每人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补偿费共计十两银子,不二价。 你们无辜暴打稚子孩童,性子暴虐,平白来本村逞凶作恶,所以,有来有往才是待客之道,这位公子,请做好应对吧。” 张公子在家虽然是庶出,但是因为有他爹极尽宠溺,,所以,可以说,长这么大了,没受过半点儿委屈,更是在辽州郡府横着走,哪受过这等威胁警告啊? 他还没来得及生气吩咐手下拿下这出口狂妄的妇人呢,他身边的贴心长随就气急了,张嘴就骂。 “大胆乡下贱妇,哪来的胆子敢跟我家公子这般说话?来呀,把她拿下送去大牢。” 太猖狂了。 在场的村民们见状,先是被吓傻了一般愣住了,继而看着有几个护卫一脸凶恶过来捉拿叶辛夷,都急了,“有人来村里惩凶杀人,老少爷们们,快去找村正来,都操家伙啊。” 叶辛夷一看这架势,就乐了。 看来这段时间的安全防卫教导,是没白出力,这不,到了紧急关头村里人的凝聚力不就体现出来了? 没用几息功夫,三十多户人家一百来口人,包括五岁以上的孩童,都跑了出来。 一个个手拎着铁锨,镐头,耙子,木棒,还有小木棍儿,蜂拥朝出事这边赶了过来。 顿时,整个河西沿村又开了锅一样热闹开了。 这个喊,“当家的,咱家老儿子被人打坏了。” 那个叫,“相公,咱家宝子被人用鞭子抽坏了,呜呜呜……肉皮都开了,呜呜呜……疼死了。” 还有高声叫骂,“爹,娘,咱们家富贵儿叫人打坏了,你们可不能怂了,一定要给咱们家富贵报仇啊,打死这帮龟孙子。” 宋老村正和赵四老太爷,赵四老太奶气喘吁吁地,在几个人的搀扶下赶到的时候,事发现场已经混乱不堪了。 村里人嗷嗷叫着,喊着,瞪着大眼珠子,就不怕斯蒂往前冲,非要揍扁了张公子不可。 村里出事,当然得先由宋老村正出面处理。 他不认识张公子,但是,从穿着上来看,就断定这厮不是一般富贵门出来的吗,定然大有来头。 可有来头也不是你们跑来无故虐打孩子们的理由啊,宋老村正眯缝着眼睛,先对自己儿子宋秉义吩咐。 “回去套上毛驴车,带两个人上镇府衙门报官,就说村里来了一群贼人,不但重伤了村里孩子们,还要抓人杀人,快去。” 不愧是宋老村正,上来就给了个大杀招儿。 别看你穿着华贵,但是,来河西沿村无故地鞭打孩童,就是贼匪一样的存在,所以,村里进了贼匪,先去报官为最明智之举。 这就是过了明路了。 然后接下来,村里人暴揍贼匪,或者是打杀了贼匪,都会出师有名,不承担后果的。 这也是宋老村正当村正几十年,当出了经验来。 叶辛夷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宋老村正这般明智地处理问题,暗自赞同。 宋老村正的做法,与她接下来要做的,是步调一致。 这很好,两个人无形中有了默契。 而张公子一听报官两个字,更加得意了,“哈哈哈……哈哈哈……报官? 哈哈哈……报官好啊,本公子就是官,我看你们这些贱民告谁去?去哪告官?” 河西沿村的村民虽然这段时间,被叶辛夷训练的胆子大了,智商也在线了,凝聚力比以往都坚固强大,但是,一听这公子自称是官,还都是被吓住了。 老百姓最怕什么?当然怕穷,怕挨饿受冻,可更怕的是官府,跟官府打交道啊。 所以,众人闻言,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同时去看宋老村正和叶辛夷。 这两个人,才是村里人的主心骨。 宋老村正一开始,也是被张公子的话给吓了一跳。 但是,他到底是经常初入镇府衙门的人,对官场上的一些事儿,还是有些浅显的认知,所以,见张公子这般猖狂,放荡不羁,就知道,这人是冒充官府之人,来吓唬他们的。 当下把老脸一沉,对叶辛夷道,“阿辛哪,这人是冒充官府衙门之人,按照大南朝律法,当抓起来重判。 且,又有无故伤及孩童在先,属于穷凶极恶的歹徒,按照大南朝律法,咱们正当自卫,就是杀了他们,也不会被追究罪责,你看这事儿,如何处理好?” 哎哟喂,当真不愧是村正出身哪,连大南朝律法都懂得这么多,叶辛夷一听就乐了,“老村正,那还等什么? 将这些贼人拿下,咱们既报了仇雪了恨,也为民除了害,官府还不得重重奖赏咱们?你老也许就因为这个,能升任里正呢。 哈哈哈……还等什么呢?咱们立功的时候到了,来呀,将这伙贼人统统拿下。” 哗啦啦……村民们见村里最具决策权的人发了话,就一涌而上,举起手里的家伙事儿,狠狠地朝着张公子等人身上砸去。 为什么不砸脑袋? 之前训练的时候,叶辛夷已经讲过了,对于来历不明身份的人,咱们只可伤害,不可要他们的性命,否则,闹大了,不好收场。 所以,到现在为止,没人知道张公子这伙人的来历,所以按照约定的规矩,就只打伤人,不要打死人。 张公子耀武扬威惯了,有没把乡下人放在眼里,所以,在河西沿村吃亏,是他始料不及的,没等护卫们过来保护他,就被村里几个壮汉围在了当中,木头棒子就毫不留情地落在了他华贵的衣裳上。 “砰砰砰……”木头落在身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只两下,张公子就发出了杀猪般的凄惨嚎叫。 第九十九章 真是一帮损贼 河西沿村的人,是吃过叶辛夷给的洗髓丹的,不但力气大了些多,人也机敏了不少,打起来人,只要说不伤人命,他们就能将人打出内伤,却不会伤及性命。 叶辛夷和赵二郎天生神力,张公子的几个护卫,没用吹灰之力,就都被母子俩给撂倒了。 这时候的张公子,与自己的护卫被捆成一团,鼻青脸肿,头大如斗,狼狈就不说了,那是要多惨有多惨。 他张嘴想说出自己的身份,可很有经验的宋老村正哪里能让他抖搂出伤害村民的身份来?叫人用破抹布将嘴堵了,只能发出呜呜声。 “来咱们河西沿村撒野?莫不是来偷盗酱料秘方的?”有村民自作聪明地问宋老村正。 宋老村正欣慰地点点头,“你说对了,这些贼人就是乔装扮富,装成有钱人来咱们村盗取酱料秘方的,所以,必须送去镇府衙门。” 叶辛夷看着这俩人明晃晃地瞪眼编瞎话,也好笑,转头对之前还反对成立村护卫队的村民鼓动道,“大家伙儿都看到了吧? 咱们村儿,眼瞅着今年就要有了过上好日子的转折点,全村都种上了辣椒,还养了大肥猪,所以,外界有些贼人就惦记上了。 咱们成立村里护卫对,防的就是这些贼人来偷盗抢劫,所以,往后大家伙儿更要心往一块用,劲儿往一块使。 正所谓万众一心,其利断金。只要咱们把心抱成团,还怕什么贼人土匪呢? 今年那些个没有参与制作酱料的人家,你们也别着急,这不是家家都种上了辣椒吗?待收成之后,也不比做酱料的人家少收入多少。 好好干,卯足劲儿干儿,相信不久的将来,咱们河西沿村家家就成了富裕户。” 众人被叶辛夷说的热血沸腾,一个个浑身充满了力量,举着手里的家伙事儿,高声附和,“万众一心,其利断金,卯足劲儿干,咱们也是富裕户。” 群众呼声高,群众激情昂扬…… 就这时,孙宏民带着衙役们,在宋秉义和两个村民的引领下,就来到了河西沿村。 “怎么回事?哪来的贼人?贼人在哪呢?”衙役首领孙宏民一照面,就询问宋老村正和叶辛夷。 叶辛夷一指不远处,被捆作一团的张公子等人,使了个眼色,才道,“哪,就是他们。 孙头领你看,他们扮作富家子弟,一个个却毫无人性,进了村就鞭伤我村无辜孩童。 你们看看,都看看,这些个孩子还是稚儿之龄,哪见过这等富贵般的人?都围过来看稀奇。 结果,这些个丧良心的,就鞭打他们,想用这这种方式,吓唬我们村民,好夺取我们酱料方子。” 孙宏民与几个衙役手握腰刀,面沉似水地来到张公子等人面前,高声厉喝,“呔,尔等何人?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逞凶?赶紧如实交代,少受皮肉之苦。” 叶辛夷闻言,嘴角一抽,心道,一个个都被打得爹娘难以分辨模样了,你还让他少受皮肉之苦? 这些个人……呵呵呵,估计没有半年休养,是绝对无法恢复原貌了。 “行了,不管是哪来的贼人,我们把他们押去镇府衙门,交给县府衙处置。” 孙宏民也看出来了,这些个人绝对不是什么贼人,而又是来村子找叶辛夷强取酱料秘方的。 而且,他从那辆豪华马车的装饰和标志上看出,这些人有可能是辽州知府出来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是知府的什么人了。 叶辛夷当然很愿意配合孙宏民,她没说啥话,而是转头冲着宋老村正使眼色,用口型告诉他,“赔偿。” 宋老村正心领神会,当下冲着孙宏民悲痛地道,“孙大人,这些个贼人……太残暴了,一进村就打人,而且,打得还都是些孩子。 你看看,这些稚子多可怜?细皮嫩肉的,哪经得住狠毒的鞭打?一道道鞭伤把皮都给抽开了,我……我入他娘的这些人,没人性啊,可苦了我的这些孩子们了啊。 孙大人,我是村正,别的要求没有,就是得让他们给我们这些孩子出医药费,还有补养费。 我可不管他们是贼人,还是贵人的,只要是无故打了我们村里的孩子,我就不能饶了他们。 没有赔偿,我就是豁出这把老骨头,去滚钉板儿,也要告死他们这些个王八犊子。” 孙宏民也不拦着宋老村正索要赔偿,朝几个衙役们一点头,“去,搜搜这些人身上有没有银子? 如果有银子,都给老子掏出来。娘的,真是一帮损贼啊,跑出来打家劫舍多不容易? 居然正事儿不干,打人家孩子?你们真是缺心眼儿到家了。给老子搜。” 衙役们得了头儿的令,一个个动作极其麻利地扑向捆做一团的张公子和他的手下们。 张公子瞪着肿得只剩一条缝儿的眼睛,呜呜呜……地,想要挣扎,想要告诉孙宏民他是谁。 结果,这一咕涌,被搜身的衙役误以为他不服气,想要反抗呢,便一拳捣了过去。 张公子顿时鼻血再次淌了下来,鲜红鲜红的,像两条正在爬行的蚯蚓。 “奶奶的,还不老实?老子锤不死你。”衙役从他身上搜出一个巴掌大的荷包,骂了几句。 孙宏民将那荷包打开,就见里面足足装有不下千两的银票,还有一枚印有极美暗纹的极品羊脂玉玉佩。 不问用了,就这些东西就能证明,被河西沿村当作贼人的这帮人,肯定不是凡品了。 可孙宏民也坏滴很,根本就假装不知,从里面抽出两张银票,就是二百两银子,递给宋老村正,道,“拿去给村里的所有孩子分一分。 这些孩子受了伤,还有惊吓到的,都给他们分一分压压惊。”说着话,他又从其他衙役们手里接过一些碎银子,再道。 “这些呢,就多给那几个受伤的孩子吧。孩子小,被鞭打重伤,挺可怜的,多给点儿银子买点汤药和补品,千万别亏待了他们。” 宋老村正一脸感激状,连连道谢。 那些意外得了银子的村民们,虽然心疼自家孩子受伤,受到了惊吓,可有了银子做补偿,他们也就好受多了。 嘿嘿……真是个意外大收获不是吗? 第一百章 酱料生意被抢 叶辛夷见事情办得还不错,将孙宏民叫到一边儿,轻声道,“我看这个富贵公子是府城那边来的,大其概,也是本着酱料来的。 你回去跟镇厅张大人说一声,如果上面来头甚大,切不可硬碰硬,就将手里得酱料制作方子交上去。 放心,方子是方子,但是光有方子没用,有用的,是我手里的精髓部分。” 有时候,暂时吃亏不算什么,只要命还在,其他都是浮云。 孙宏民当然听懂了叶辛夷话里的意思,很是感动。 他和姐夫张骥这段时间也没少借着叶辛夷的光,赚了很多钱,所以,他明白,叶辛夷让他们放手秘方,就是不想他们因为一张方子,而得罪权贵,伤了自己。 孙宏民沉吟乐意一下,还是将自己看到的告诉叶辛夷,以便让她警醒一些,别被人给下了黑手。 “那些人……的确是从府城来的。叶大姐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真是好眼力。 所以,你们河西沿村以后千万小心些,万万莫要被那些人抓住小辫子,借机会整蛊你们。 那个穿着华贵衣裳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可能是知府衙门里,张师爷的儿子。 这小子长得跟张师爷几乎是一个眉眼儿一张脸,虽然此时此刻他鼻青脸肿的,可我去过知府衙门几次,见过那个师爷,也同他打过交道,因此上能猜出那小子大其概就是张师爷的爱子。 叶大姐,我这么说,是想提醒你们都注意防范他。张师爷小肚鸡肠,阴狠手辣,行事恶毒,你们万万小心些才是。” 叶大姐这个称呼,是叶辛夷自己要求孙宏民他们这些衙役的,便于办事儿。 叶辛夷神情郑重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那既然如此,你们也更加小心了。 哦,对了,我这里有一张制作印刷术的图纸,你让你姐夫拿着它,换回想要的东西来。 当然,你让你姐夫对外宣称,就说是你姐夫无意中得到的。 这张制作印刷术的图纸,世上极为珍贵,不管是交给县大老爷,还是交给知府,都是为了与他们搞好密切关系。 这样一来,你姐夫上升的机会就有了,而且那个张师爷想要动你们,也得掂量掂量了。” “哎哟,这可太好了。” 孙宏民惊喜地接过拿图纸,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一边道谢,一边又悄声告诉她。 “知府现在想要往上升,可苦于没有什么政绩,所以,这张图纸他要是交给,若是做成功了,哎哟,他可得感谢你呢。” 叶辛夷笑笑,摆摆手,“你姐夫好,咱们溧阳镇才好,溧阳镇好了,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不是?行了,客气话不要说了,你赶紧办事儿去吧。” 这场风波,就这样戏剧性而又是滑稽性地结束了。 村里几个受了伤的孩子,宋老村正和叶辛夷都给予了一定的奖励和安慰。 每人一块白兔奶糖,这是治愈受伤心灵的良药哟。 那几个哭哭啼啼的孩子见到奶糖,都破涕为笑,似乎忘了疼痛,又露出了灿烂天真无邪的笑容。 本来乡下的孩子们就皮糙肉厚耐摔打,抗揍。 这回因祸得福,不但给家里创收了,还得了叶奶奶的白兔奶糖,可把孩子们乐坏了。 那些个没得到白兔奶糖的孩子,都眼巴巴地瞅着受伤的孩子,心里暗自懊恼,为什么挨鞭子的就不是自己呢? 哈哈哈……这些个孩子好可爱啊,为了得到叶奶奶的白兔奶糖,他们是愿意也挨打的。 毕竟叶奶奶的白兔奶糖,是最珍贵的糖果了,谁得到一块儿都是荣幸呢。 再说了,能得叶奶奶的糖果,是好孩子的象征,谁都希望被叶奶奶夸奖。 叶辛夷用糖果哄得受伤的孩子们止住了哭声,小小心灵也暗示得到了慰籍。 但是,防止他们因为突遭这等无情摧残打击而惊吓过度,再加上伤口引起高烧,她除了给他们用了金疮药之外,又每家给了退烧药。 受伤的孩子父母,对叶辛夷是万分感激,不停地道谢。 这样一来,河西沿村的凝聚力更加超强,众心成城,几乎整个村子都快要成了一家人。 就连赵婆子和赵铭善,赵铭礼这些个人,也都没出幺蛾子,而是老实多了。 村里人空前额团结,这时候谁出来闹妖蛾子,谁倒霉。 尤其是赵四郎现在忙得脚步都要飞起来了,经常性的三五天看不到人影,兜里的碎银子,也是一掏一把,谁见了不眼热,不心动? 村里不少年轻人都不自觉地向他看齐,跟着他的脚步走。 赵五郎这段时间到没做出什么成绩来,可家里的饭菜,全部出自他的手。 因此上,他的厨艺突然猛进,增长速度非常快。 常常一到饭口的时候,满村子都能闻到他做出来的饭菜香气。 这天,傍晚,几个出去销售酱料的村民,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告诉叶辛夷和宋老村正,“叶妹子(嫂子),老村正,唉……咱们酱料生意被……被人给抢了。” “什么?被人抢了?”宋老村正大吃一惊,“谁抢去了?哪来的贼人,竟这么大胆?” 叶辛夷也皱眉,“岳百顺,夏老蔫,你们是说,咱们酱料,有人悄悄地给学去了?然后也拿到市面上去售卖了?” 岳百顺就是岳家婆子的男人。 夏老蔫是夏家的男人。 这两个人自打自家做了酱料生意之后,就放下了田间地头的活儿,开始跑销售了。 结果,今天在平安镇,他们碰上了另一家卖酱料的杂货铺子,出售的酱料虽然不是麻辣的,口感也不如他们做的,但是,都是用猪肉和大酱做的。 岳百顺和夏老蔫还特意在杂货铺旁观察了一阵子,见这家酱料卖的也不错。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有人买酱料,问那杂货铺子老板,你家酱料是河西沿村做出来的吗?那杂货铺老板居然……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张口就说,是的,是河西沿村那边做的,你放心买就是了。 这可把岳百顺和夏老蔫气毁了。 世上竟有无耻之徒,简直太不要脸了。 老哥俩到没惊动这家杂货铺,而是紧赶慢赶,赶回来跟叶辛夷,宋老村正把事情说了一遍。 第一百零一章 彻底撕破脸 宋老村正没等听完,就沉不住气了,“这……这可怎么好? 阿辛哪,别人家也做了酱料,那咱们的酱料岂不是要被截胡了? 你快给想想办法,咱们的酱料被人抢了生意市场就完了。要不……要不咱们把价格降一降? 别人十五文钱,咱们就十二文钱,我就不信,卖不过他们。这帮龟孙子。” 没有一会儿功夫,自家酱料被人给仿做了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河西沿村。 这消息一传出去,就引起了连锁反应。 大家伙儿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了,担心自家的酱料卖不出去,也担心没有之前卖的多,卖的顺畅。 而种辣椒的人家则担心,酱料不好卖了,那自家种的这些辣椒卖给谁去?这东西除了做辣酱没有啥用啊。 哎哟……我滴老天爷啊,叶氏这不是坑人吗?辣椒握在手里,就等于是白干一年,顿时不小啊。 呼啦啦……好多沉不住气的村民,都一股脑地涌到了叶辛夷家门口,高声叫嚷着,让叶辛夷给个说法,包赔损失。 就连宋老太太也跟随大家伙儿,来找宋老村正,“老头子,你还有闲心在这儿唠嗑儿啊?啊? 你不知道酱料被人家给学了去,咱们村里的酱料完了?老头子,这回我可不听你的了。 你赶紧回去把那些辣椒都拔了,看看种啥赶趟儿,咱们就赶紧补种啥吧。” 宋老村正这个气啊,有谁拆台的,有你村正老伴儿跑来拆台的?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贱货,啥都不懂,就跟着起哄。 “宋秉义,你赶紧地,跟你媳妇儿把你娘给老子拖走。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败家玩意儿。 人家没咋样呢,她倒是先闹起来,你赶紧把她拖走,等回家我再跟你们算账。” 宋老太太一听,登时气炸了,老腰也利索了,挣脱儿子儿媳妇的手,指着叶辛夷大骂,“贱人,你个扫货,说什么为了大家伙儿好,鼓捣大家伙儿做酱料赚钱。 可你看看,你鼓捣那玩意儿赚了几个钱?啊?钱没赚几个,整天人家房里钻,你个死寡妇,你缺男人就出去找去,做什么总来找别人家的男人? 叶辛夷,老贱人,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你就专门盯着河西沿村的男人看,你不要脸的东西,就该浸猪笼。” 宋老太太越骂越难听,越骂越觉得委屈,就像是自己男人真格被人抢走了似的,撒气泼来,简直没眼看了。 那些前来找叶辛夷要包赔的村民们,都看傻了,谁也没有想到,事情超出了他们的掌控范围了。 这个……这个宋老太太,要说法就要说法,你骂人家干啥?啊?你还骂得这么难听,上升到了人身攻击了,真是……谁不知道叶辛夷最清白不过了? 为什么村里人这么肯定她清白不过呢?这是因为,每次她跟大家伙儿商量事情,都有赵四老太爷和赵四老太奶在身边护持着,根本就不给人钻空子,拿男女之间这点事儿污蔑她。 而宋老太太敢这么做,不就是仗着宋老村正是村里的土皇帝,除了赵四老太爷威望高,就属他了。 所以,宋老太太看不惯叶辛夷抛头露面能赚钱,几天功夫就把家里的日子过好了,声望超过了她这个村正媳妇儿。 村里人都羡慕叶辛夷,都讨好叶辛夷,所以,一向被人恭维惯了的宋老太太,被抢走了这头风,就怀恨在心,记恨在心,常背后污蔑她的清白,败坏她的名声。 叶辛夷慢慢地站起身来,不急不速地来到宋老太太面前,不等她再把脏话马出口,一抬手,啪啪……就是俩大嘴巴。 就这清脆的两巴掌,把众人都打愣了,打傻了。 握草……叶氏这么强悍哪,连村正老妻都敢打,这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不好啊? 可也有的村民觉得,宋老太太确实是该打,就该彻她嘴巴子,省得她一天到晚背后讲究人家叶辛夷怎么怎么不正经,喜欢人家男人。 “宋老太太,你再敢满嘴喷粪,我扯了你舌头。” 叶辛夷本就不是受委屈的人,当然不会任由宋老太太这般污蔑自己,“你敢再说一句?看我敢不敢拔了你舌头喂狗?” 宋老太太怎么也没有想到,叶辛夷会当着所有村民的面儿扇自己嘴巴子,顿时嗷一声,往地上一坐,就要放泼。 叶辛夷可不是惯孩子的人,见宋老村正也不知道气傻了,还是别有用心,呆在那儿没反应,登时二话没有,抬脚就将宋老太太给踹了出去,“滚,别跑我家来撒野。” 宋老太太被踹出院门,落地摔了个狗抢食,半天没爬起来。 这回,那些准备要损失包赔的村民,都默默地退到了道边儿那儿,谁也不敢再发出一声不和谐的声音。 宋秉义眼瞅着自家亲娘挨揍,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地看着叶辛夷,半天才鼓捣出一句来,“叶姨,我娘再不好,你也不能打她啊。” 赵二郎和赵三郎一听,都面色不善地看过来,大有你再敢哔哔一句,我们哥俩就削掉你脑袋的架势。 卧槽你个二大爷的,你娘是娘,我娘就不是娘了?你娘污言秽语,脏话连篇你耳朵聋了没听见?还是你们这些日子过好了,支棱起来,眼里没有人了? 宋秉义本就是个老实人,刚才说那话,也是瞒着良心,处于人子的本能说的,所以,赵二郎和赵三郎怒目瞪过来,他就不吭声了,和媳妇一起过去,将摔得半昏的宋老太太给扶了起来。 赵四老太爷在房间打了个盹儿的功夫,家里就发生了大事情,惊得老人家和老伴儿颤巍巍出了门,问清怎么回事之后,老脸就沉了下来。 “大华啊,今儿个这事儿,可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清了的。”赵四老太爷声音阴冷,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宋老村正,叫着他的名字道。 “你媳妇儿污蔑阿辛,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第一百零二章 异想天开太恶心 宋老村正的确知道。 他也曾制止过,打过,骂过,可无济于事。 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他不但不恼了,反而还沾沾自喜,感觉自己四十多岁的老汉,竟然也有人能为自己吃醋,那是不是自己还挺年壮? 若是年壮,赵家那个寡妇叶氏,说不定也许就能看上自己呢。 他偷着去照过铜镜,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确实长得不赖,浓眉大眼的,脸型方正虽然英气不足,可也不是那等尖嘴猴腮的弱鸡模样,叫人看了膈应。 因此上,这段时间,随着村里的生意越做越好,种植辣椒也走上正轨,他与叶辛夷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多,心思就不再纯正平静了。 今天宋老太太来闹,他不是不生气。 可转念一想,若是就此机会,能娶了叶氏回去做平妻,岂不是美哉? 这女人不但长得俊俏,做事能力强,而且赚钱的点子一个接一个的…… 嘿嘿……自己真要是用宋老太太闹腾,逼着她不得不嫁给自己,那倒是好事哟。 宋老村正越想越美,所以,站在那儿,没再制止宋老太太的胡闹,只等叶辛夷被她坏了名声,不得不嫁给自己的时候,他再出面,就水到渠成了。 可宋老村正的想法没美过三秒,就被赵四老太爷给掀了脸面,“大华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管家的,可你媳妇儿污言秽语,信口开河,你就能听下去? 我今儿个为老不尊,说句不好听的话,就阿辛别说没想着嫁人找男人,就是有这个想法,也轮不到你啊。 我是她四叔爷,她的婚事,我还是能做主的,所以,我不答应,谁都娶不走她。 你……连个小家都管不好,何来有能力管好一个村子?那什么……待我明日去镇府衙门,请求换个人来当村正吧。 大华,不是叔爷我对你心生介怀,实在是,闹出这样的事儿来,你不适合再当我们河西沿村的村正了。 看看,就酱料被别人学了皮毛截了咱们村儿的财路,你就慌成的没章法,还默许你的媳妇儿闹三闹四的,污蔑人家清白名声,所以你啊,私心太重了。” 人老成精,赵四老太爷早就看出宋老村正有了不轨的想法。 但是,因为叶辛夷没注意到他别有用心,或者说,她压根就没将宋老村正放在眼里,也就没多余的想头,才闹出今天这么一出。 宋老村正老脸被训骂得通红,涨紫,发青,最后恼羞成怒,辩解道,“四叔爷,我……我宋达华问心无愧,天地可照。 但是,我确实是管家不严,让叶家妹子受了委屈,在这里,我代我老伴儿和我全家,给妹子赔个不是。” 生性对感情冷淡的叶辛夷,这时候才缓过神来明白了前因后果。 卧槽他个二大爷的,这老小子想要瘌蛤蟆吃天鹅肉啊,他可真是敢想啊。 一想到自己被个无知无能的老年人给惦记上了,她就说不上来的恶心,当下眼含杀气直接就道,“错,已经犯下了,不是一两句赔不是就能化解的。 自打我带着你们做酱料赚钱开始,你家宋老太太就在背后不停地诋毁我的名声,我一忍再忍,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谁知道,我的忍让,我的大度,反倒叫你们得寸进尺了。今天竟然公开闹到我的家门口来了。 怎么滴,我是个寡妇不假,可这个寡妇是怎么来的,你们不是不清楚吧?嗯? 而且,我虽然是寡妇,可也没去谁家抱你们的孩子下井啊,你们凭什么就觉得我好欺负呢? 谁给你们的底气,不停地来挑衅我的底线?谁给你们的勇气,让给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欺人上门? 说实话,这次酱料被别人截胡,我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反而是宣扬我们酱料,大卖我们酱料得最好时机。 可你们干什么?一个个急三火四跑我家来兴师问罪,大有不赚钱,我就是你们罪人的架势,这是谁给你们的狗胆,跑这来撒野? 是,你们做酱料,是我鼓励支持做的。也是我,鼓励你们种植辣椒搞创收。 可怎么着,我这么做,是错了吗?是刨谁家祖坟的大罪吗?还是逼你们卖儿卖女缺大德丧大良心了? 你们这些天在家数钱的时候,怎么没说我一句好?买肉买新衣裳的时候,怎么没念到我是你们的财神爷? 哦,就因为别人截胡了咱们的买卖,你们就舔着大脸来跟我鸡头白脸要闹妖蛾子撒泼?” 叶辛夷接连声地质问,明着暗着一通骂,围在院外的这些村民们,谁都答不上话来。 一个个面色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岳家的,老夏家的,快嘴刘等那十几户人家,却不在此行列,他们都没好气地瞪着那些要闹事的村民,气愤地呸了一声,“呸……狼心狗肺,喂不饱的白眼狼。” 叶辛夷心情非常糟糕,虽然她能应对了这些人,但是,面对一群不知好歹的村民,她失去了耐心。 她是人族末世的神医特工,不是大南朝河西沿村的工具人,所以,这些人不知好歹,用她朝前,不用她就翻脸无情,她不屑再帮他们。 “赵文,赵斌,赵铭庆,赵铭全,将种植辣椒的这些人家亩数都记好了,待过些时日,咱们还是照价收购。 不过,做酱料的事儿,就此打住。他们爱做,就自己去做,我不再负责提供酱料的精髓调料了。行了,都散了吧。” “轰……轰轰……”所有人都震惊地慌了神儿,脑袋嗡嗡地,全傻眼了。 赵四郎上前答应一声,然后问叶辛夷,“阿辛姐,那……岳家嫂子他们几家呢?” 听到提了自己家,还有老夏家,快嘴刘等十余户人家,全都紧张地看着叶辛夷。 一个个心里明镜似的。 完了,叶辛夷恼了,自己家赚钱的路子,断了,从今往后,怕是又要受穷了。 叶辛夷面无表情,等了赵四郎一眼,“我被人欺负糊涂了,你也糊涂了吗? 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跟他们这些家有什么关系?以前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老娘我没糊涂透顶,知道谁好谁赖。” 第一百零三章 饥饿营销与提价 103 “好咧。”赵四郎挨了训也不恼,乐呵呵地答应一声。 然后挥手招呼老岳家的小儿子岳平,老夏家的夏季,帮他去挨家挨户统计种植辣椒的亩数,以及查看辣椒长势情况。 老岳家等十户人家一看自己还能跟着叶辛夷发财,都乐坏了,赶紧招呼自家儿孙去帮赵四郎。 而其他村民们就没这么好运气了,一个个垂头丧气,面如考妣。 一个觉得自己很委屈的妇人,忍不住嘟囔道,“至于吗?不就是宋老太太骂几声吗? 你何至于牵扯俺们这些人干啥?那个……人家截了咱们生意,还不行咱们来问问啊? 切……小肚鸡肠的,心眼咋这么小呢?再者说了,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谁让你平日里不注意点儿了。 家里有二郎他们,你非得逞强出头?哼,不就是会做酱料吗?有啥了不起的?” 妇人发牢骚的话,引起不少村民的共鸣,一个个都觉得叶辛夷太过分了,就为几句口舌之争,就断了他们的赚钱的财路,太缺德了。 叶辛夷也不搭理这些人,让二郎和赵铭全送老宋家一家子回去,从此,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人活一世,饭可以少吃,水可以凉喝,但是,往自己身上抹屎盆子,叶辛夷是绝对不答应的。 而且,令她极其恶心的是,还用这么个老年人来埋汰她,它当场没一掌拍死宋家人就不错了。 翌日吃过早饭,赵四老太爷真格就去镇上了。 是赵五郎赵铭全护送他老人家去的。 看到赵四老太爷坐着牛车出村的背影,宋老村正懊悔得不行,转头回家,又将宋老太太给暴揍了一顿,直打得她下不来炕。 宋秉义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暗自埋怨老娘没事找事,结果捅出这么大的篓子,给家里招祸。 但是,老娘挨打,他不能看着不管哪,抱住宋老村正得后腰,给老娘求情。 宋家至此,闹得鸡飞狗跳。 被顾品逸退回家的宋老五儿子,更恨爷爷奶奶不干好事儿,连累他读不成书,将自己房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也正是处于这种状况,三十八户人家的河西沿村,就暗中形成了两个小组。 一组自然是以赵四老太爷和叶辛夷为首的,岳百顺,夏老蔫,快嘴刘,以及先前跟着叶辛夷的那几户人家。 当然,居住在河西沿村的所有赵氏人家,自然而然地归为这一组了。 赵家老宅那头,赵婆子和赵铭善,赵铭礼原本想要在叶辛夷面前拿拿乔,端端架子,就像是要叶辛夷亲自求他们加入一样,傲娇地了不得。 结果,叶辛夷理都不理,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更别说求了。 赵铭礼还亲自跑到叶辛夷家,有意无意露出这么点儿小心思,叶辛夷只送给他两个字,“赶紧滚蛋。” 得,想借此机会占便宜的赵家老宅,不但没占到,反而还被骂了。 这一下,全家人都老实了,乖乖地,默默地,就把自己归顺到了自家人这一组,两个多余的废话都没敢发出来。 因为赵四老太爷去镇府衙门告了宋老村正媳妇儿一状。 状告她污蔑人清白名声,破坏河西沿村的邻里关系,引起了不小的纷争。 镇厅大人张骥,自打得了那张印刷术的图纸,激动地好几宿都没睡好,正想着用什么法子回报叶辛夷呢,听了赵四老太爷的话,勃然大怒。 当即就派了衙门里的两个粗使婆子,去了河西沿村,当着所有村民的面儿,赏了宋老太太十个嘴巴子。 罪名就是“善妒,口多言。” 口多言,简单地说,就是扯老婆舌,嚼舌根子,搬弄是非,破坏邻里关系,影响家庭和睦。 另外,那粗使婆子又传镇厅大人的训斥给宋老村正,自家管不好,就别当这个村正了。 但,念在初犯,饶你一回,若是再有下次,两罪并罚,决不轻饶。 宋老村正被训得跟三孙子似的,连连认错,不敢辩驳,在村民们面前,那是羞得无地自容,威望骤减。 而宋老太太脸都被扇肿了,最后病倒在炕上,羞于见人。 河西沿村得这场闹剧,最终导致村民们形成了两个小组。 叶辛夷将做酱料得这几家召集到一起,跟他们讲明了饥饿营销的方法,并且提出麻辣酱料不但不能降价,反过来还得加价。 “加价?”众人围在叶辛夷家的院子里,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商量,结果叶辛夷说加价,都没明白。 岳百顺心直口快,不明白就问,“阿辛妹子,你说加价是啥意思? 咱们酱料现在被人家给学去了,人家本来价格卖的就比咱们的低,你说加价,这不是更断了财路?” “是啊,阿辛哪,你快跟大家伙儿说清楚,加价是啥意思?”快嘴刘性子更急,就催促。 叶辛夷打了个安静的手势,慢慢解释了加价的原因,“你们看哈,咱们做的是麻辣酱料,独特的口味,别人没材料做不来。 另外,我又添加了一种极其珍贵的佐料,口感更称得上是一绝了,所以,别人学做了去,咱们不用慌。 从明天起,咱们就计划销售,每天每个地方就卖十罐儿,或者是更少。 并且将价格加到二十五文钱一罐儿,这样的话,不出半个月,咱们的酱料肯定会来大订单,届时,有你们忙活的。” “啊?这……这样行吗?”快嘴刘等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叶辛夷的话,他们还是能听进去的,就道,“那咱们试试。 反正现在新辣椒还没下来呢,等新辣椒下来,再晒干,也得些时日,那就慢慢卖,这样行不行的,就能看出高低上下了。” 岳百顺和夏老蔫等人也赞成。 叶辛夷见大家意见一致,转头吩咐赵四郎,“马上就会有大订单,瓦罐届时肯定不够用,你明儿个去镇上多订一些,数量要比往日多个三倍五倍的不会有差池的。” “好的,叶姐姐。”赵四郎叫叶姐姐可比叫三嫂顺溜多了,笑眯眯的,很是乖顺模样。 几个人刚商量好,正要商议帮叶辛夷盖新房子的事儿,忽然门外传来哒哒哒马蹄声。 接着,就听有人高声问道,“赵二郎在家吗?我是聚丰园酒楼的顾品正,周书宣,我们来找叶姨有事儿商量。” 第一百零四章 赵五郎的机缘终于来了 叶辛夷亲自迎出了院门。 岳百顺等人见状,知道人家是冲着阿辛来的,就纷纷告辞。 将人迎进堂屋,赵玉兰赶紧送上茶水,然后去找顾品逸,顾筱美。 “叶姨,既然来了,我们哥俩就不绕弯子了。” 顾品正直言快语,“你制作的酱料,我带去京城,家里面老祖宗都喜欢上了。 我家老祖宗那段时间胃口不好,吃啥都不香,也没有进食的意思,后来我赶回去,将酱料拿出来,老祖宗只尝了一点点,就离不开了。 我知道麻辣的东西,老人家肠胃弱,不能多吃,可适当的吃一点,不打紧的。 这不嘛,我从京城回来,就准备找你多订一些。可那些日子忙酒楼的事儿,没空闲出来。 叶姨,我准备再过些日子回京城,你看能不能再给我多带几瓶?多少钱一瓶,你说就是了,我不会计较的。” 叶辛夷笑吟吟听他说完,才道,“酱料有是有,可成本涨价了,我们就不得不跟着加价。 之前是每罐儿十五文钱,现在呢,就得是三十文钱一罐儿。而且,这还没有多少了,能挤出多少给你,我还不敢保证。” 顾品正和周书宣一听,暗暗咬腮帮子,心道,你这是坐地起价,不眨眼睛啊。 一罐儿就那么一点儿,你一下子要三十文钱,真是太黑了,咋不去抢钱呢? 可一想到家里头那几位因为酱料吃瘪,老祖宗对自己起了转变,俩人就不在乎那么点小钱儿了,当下就点头答应了叶辛夷。 只是,说完酱料的事儿,顾品正踌躇了几息,有些难为情地又道,“叶姨,我……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儿,可否能行个方便?” 叶辛夷笑,“有话请讲。只要不是故意难为我们乡下人的,我们自当鼎力相助。” 顾品正和周书宣听闻此话,都脸红耳红,不好意思。 之前那次来,双方闹得很不愉快,叶辛夷这话一出口,俩公子哥能不感到羞臊吗? 可难为情归难为情,该求人还得求,顾品正就道,“叶姨,自打我们酒楼大厨被对面的冤家撬走之后,我一直没寻找到合适的人选。 所以,我想请叶姨帮个忙,看看有没有那种憨厚老实,忠心不二的,咱们给他高月薪,现培养都成。” 周书宣也随声附和,“是啊,叶姨,不瞒你说啊,我们回京城去找这样的人选,可……不是没有,就是错综复杂,盘根错结的,实在是太过……复杂了。 而聚丰园酒楼是我们哥俩一手合办搞起来的,有人见效益不错,就准备来伸手摘桃子,所以,我们万般无奈,不得不回来聘请大厨。” 其实,顾品正没说的是,京城顾家,不但看上了辽州郡府顾品正的酒楼,而且,还准备接顾品逸和顾筱美回去。 顾家不养闲人,不养废物点心,但是,对于旁支的顾品逸和顾筱美,他们想要利用,就有的是耐心和投资。 叶辛夷对顾家酒楼聘请大厨的事儿,其实早就是胸有成竹了,见状,假装沉吟了片刻,才道。 “我这里……确实是有个非常合适,且又符合你们的条件,品行也优秀的人选。 可你们酒楼……既然错综复杂的,哪能保证我所选的人,不被牵连,不被迫害吗? 顾老板,周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人呢,是我孩子的亲叔叔。 年少却厨艺精湛,他所会的菜肴,都是我教授出来的。 因此上,你们想高薪聘用他,那就必须给我个保证。 我不管你们高门大户如何倾轧,却不能伤害我的人一根毫毛。” 顾品正和周书宣互视了一眼,虽然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觉得叶辛夷这些话,唐突了他们,可也没办法,只能是先答应下来。 京城那边情况太复杂了,他们若不是这次因为酱料讨好住了顾家老祖宗,得以维护一二,那有可能就被长辈和手足啃得一根毛儿都不剩。 所以,再辽州郡府这边,他们需要人手巩固他们的产业,维护他们的权益。 更急需忠心不二的人,来帮他们打理好后方,不至于他们在前面斗智斗勇的时候,被人在后面捅了刀子。 这也是他们屈尊降贵,不得不低头来找叶辛夷帮的忙的原因。 自打麻辣酱料一问世,又将自己的男人钉死在阎王殿上,不能翻身认祖归宗,心思敏锐的顾品正和周书宣,就不敢小看了眼前这位乡下妇人了。 这妇人,凌厉,果敢,眼光敏锐,行事沉稳,根本就不像是乡下妇人那般短浅,无知,窝囊。 顾品正拿眼示意周书宣。 周书宣心领神会,笑道,“叶姨,那……那我们可否品尝一下这位小大厨的菜肴呢?” 作为酒楼掌柜的,周书宣提出这样的要求,很是正常不过了的。 叶辛夷点点头,”这个自然。生意看产品,聘人看本事,你们稍坐,我去安排。待阿逸和筱美过来,你们兄妹几个说说话。” 顾品正连忙道谢。 叶辛夷出门的时候,顾品逸和顾筱美正好赶了来,“叶姨,我六堂哥没给你添麻烦吧?” 想到之前的不愉快,顾品逸担心顾品正来者不善,又来仗势欺人,就不安地低声问道。 叶辛夷摇摇头,“没有。他们是来聘请大厨的,我这就去找你们五叔。 你俩进去陪陪顾老板和周公子,有话好好说。记住,咱们家,不惹事儿,但也不怕事儿。” 这就是告诉兄妹俩,有我给你们撑腰,别怕那两个眼高于顶的东西。 顾品逸和顾筱美心里发暖,感激地道了谢,就迈进堂屋。 叶辛夷则去了西厢房,将正在研究新菜谱的赵五郎叫了出来,“老五,镇上的聚丰源酒楼老板和掌柜的来了。 他们想要高薪聘请个大厨儿,给他们酒楼掌舵儿。我想,你的好机会来了。 所以,老五,姐姐叮嘱你几句。如果你如愿进了聚丰源酒楼,想着,凡事儿好好干,大胆地做,不惹事儿,不怕事儿。 而且,遇到突发事情,一定要冷静处理,切莫要冲动,更不能随便用武力解决。 现在,你去灶房,将你新进学的拿手菜式做出来,给顾老板和周掌柜的尝尝。如果可以,那你今后的前程,就不可限量。” 赵五郎闻言,激动万分,兴奋地脸都红了,二话不说,就钻进了灶房。 可他前脚刚进灶房,后脚,赵婆子忽然找上门来。 第一百零五章 我不答应接不走人 赵婆子的到来,破坏了美丽的好心情。 叶辛夷没让她进屋,而是堵在院门口,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可这种凌人的气势,还有眼中带着的鄙视和锐利,谁见了都禁不住打哆嗦。 赵婆子看着她就不自觉地感到阴风阵阵,后背发冷,可还是壮着胆子道,“老三媳妇儿,我…… 我想来问问,你,你能不能说一说老四和老五,帮帮你大哥,你二哥? 他们……赵丕和赵胜,都要交束修了,你大哥你二哥手头紧吧,想让老四和老五帮帮他们,给出几个钱儿。” 叶辛夷猛然眯起了眼,阴森森地盯着赵婆子,冷测测地道,“他们的儿女,他们不自己来养,还得麻烦别人吗? 老四老五才多大点岁数,有义务帮别人养孩子?那他俩分家出来的时候,赵铭善和赵铭礼当哥哥的,怎么没说帮他们俩一把? 老太太,别跟我这儿动歪心思,记住没?想要过得好,就自己去努力,自己去奋斗,别谁有就啃谁。谁是谁的亲爹啊,还是亲娘?” “你……你说话咋这么难听呢?” 赵婆子老脸气得涨紫,“老三媳妇儿,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当弟弟的帮帮哥哥怎么了? 那赵丕和赵胜要是读书读出息了,你们不也是跟着沾光?这时候伸把手,人家念你们的好,自然将来也跟着荣光不是?” “荣光?”叶辛夷冷笑,“想要荣光,那也得等读出才是。现在说得好听有什么用? 再一个,我就想不明白啊,这老四和老五,都是你亲生的儿子,你不说偏着向着,可也不能帮着老大老二啃他们哪。 行了,废话别说那么多,该干嘛干嘛去吧。老四老五既然都跟你们分家净身出户了,那就没啥干系了。 你想要多活几年,过几年好日子,就少作妖儿,多行点好儿,别最后落得个孤苦伶但,老无所依就悲惨了。” 赵婆子还有些不服气,脸阴沉着道,“不管咋说,老四和老五都是我生的,他们不认我这个娘,是丧良心。我就不信,他们俩个不怕被人笑话。” 叶辛夷一听,扑哧乐了,毫不掩饰地讥讽道,“哎哟我说老太太,你还知道那两个是你亲生的啊?哎哟,难得啊。 不过,老太太,即便老四老五是生的,可你亲手将他们推出门去,跟他们断了关系啊。 所以啊,你赶紧回家享你的清福吧,老大老二家的事儿,你少掺和。别以为人家叫你一声娘,你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赵婆子被骂得抬不起头,想要放泼,叶辛夷鄙夷地嗤笑一声,“你今儿个放个我试试? 别把旁人当傻子,你心里想的是啥,以为谁也看不明白,看不懂?老太太,趁我现在心情尚可,还是早点回去吧。 你回去给赵铭善,赵铭礼带个话,我后山那边需要人捡石子清理山场,你告诉他们,想要跟着我喝口汤,那就赶紧行动去。做不到,就不要舔着逼脸来找挨骂。” 得,赵婆子这次来,没占到便宜,反惹了一顿好怼,气得甩袖回家了。 看着这个心思不正得老婆子得背影,叶辛夷撇撇嘴,心道,我又给你们机会了。 你们要是还把握不住……那对不住,下次谁再来瞎哼哼,我打掉他牙。 返身回到堂屋,顾品逸和顾品正,顾筱美,周书宣都在沉默中…… 不知道这几个人说了什么,神情都很肃然。 顾筱美眼睛还红了,显然是哭过了。 “叶姨,”见到叶辛夷,顾筱美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扑簌簌地落下来,带着鼻音道。 “叶姨,六堂哥说,京城那边……那边要接我和哥哥去,去京城。 我……我和哥哥跟那边不熟,我不去。叶姨,我……我见都没见过那些人,去了也是寄人篱下,我……不要去。” 叶辛夷有些心疼这个懂事的孩子,笑着将她搂在怀里,道,“当然不去了。谁来接,没有我同意,也接不走你们。是不是?” 说到这里,顾品逸忽然反应了过来。 是啊,他和妹妹与叶姨之间,有八年的契约呢,若是她不答应接人,谁能抢了他们兄妹不成? 可若是这样,势必会给叶姨带来不小的麻烦,兴许还是灾祸也未可知。 叶辛夷没给顾品逸和顾筱美纠结的机会,而是正色地对顾品正道,“虽然阿逸是顾家人,但是,因缘巧合,他们兄妹现在是我的人。 所以,只要是我的人,没有我的话,没有我同意,谁也就带不走他们。 我想,大南朝的律法摆在那儿,顾家权势再大,再一手遮天,也不敢罔顾律法吧?” 顾品正微微点头,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 可他明白,顾家对顾品逸和顾筱美是势在必得,而这位乡下妇人,虽然没有权势背景,但也不是好相与,能随便妥协的人。 所以,顾家若是要接走阿逸和筱美,未必就能如愿,除非使用非正常手段。 叶辛夷想要护着顾品逸和顾筱美,自然也没怕了谁,转头对顾品逸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和筱美安心读书做女红,我有契约在,谁敢随便动你们一下试试,我倒要看看这天下,到底是姓杨,还是姓顾。” 当朝皇帝本姓杨,杨上旬,四十一二岁,正当壮年。 然而,卧槽……就叶辛夷最后一句,惊得顾品正差点蹦起来,赶忙躬身行礼歉意地道,“叶姨海涵,嘴下留情。” 说这天下姓顾,岂不是说顾家要谋逆造反? 我哥老天爷啊,这罪名太大了,灭九族啊,谁敢接? 叶辛夷摆摆手,“你怕什么?我就是打个比方。怕成这样,难道你们顾家真有不臣之心? 我可告诉你们,若是顾家来抢人,我就散播他们罔顾律法要造反。” 乡下妇人嘛,信口开河谁能信? 可只要这话一传出去,相信老顾家不死,都得被扒一层皮去。 咬不死人,但膈应死人的这一招,叶辛夷用得太狠。 当皇帝的,哪个不怕臣子谋逆造反? 尤其是现在如日中天,位高权重的顾家,那就是皇帝杨上旬心上的一根刺儿。 第一百零六章 猫狗撕斗论 顾品正和周书宣心惊胆颤地叹口气,以后惹谁,也别惹眼前这位。 她是真不惯孩子啊。 啥话都敢说,老顾家若是跟她计较上了,估计将来都甩不掉她的纠缠。 除非弄死她。 换句话说,她既然敢这么跟京城顾家杠上,你说她是个怕死的人吗? 而且,她又不是缺心眼,不知道顾家势力庞大? 所以说,她敢跟顾家叫板对着干,就绝对有抗衡的能力和把握。 那她的势力和实力,以及抗衡能力来自何方呢? 对叶辛夷这个妇人,顾品正和周书宣是派人认真调查过的。 可以说,从她出身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都呈现在两个人眼中。 她就是京城叶家的一个旁支,到了她这一代,已经出五服了,等于是两家没有任何瓜葛,连亲戚都不是了。 更加讽刺的是,叶家跟顾家一般无二,对自己没有利用价值的亲戚,连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来往了。 因此上,在叶氏琢磨出酱料方子之前,京城叶家,看她就跟看一只蚂蚁似的,不踩死她,都是仁慈了。 综上所说,这个叶氏,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白身百姓,哪有什么背景和靠山势力? 但是,就这么个啥也不是的妇人,哪来的胆子,为了顾品逸和顾筱美,要跟顾家掰腕子?做抗衡? 顾品正和周书宣都想不明白,也看不懂,这事儿对他们来说,就是没有可说通的地方。 叶辛夷倒是不知顾品正和周书宣有这么多的疑惑,若是知道,肯定告诉他们,老娘我好歹也是人族末世的神医特工,别的能耐没有,搅混水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顾家若是欺人太甚,那老娘不介意将他们家给搅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呵呵呵,离间人心,还不会吗? 作为优秀的特工,离间人心这事儿,她熟,非常熟,而且在人族末世,那是做得炉火纯青,不动声色。 顾家?若有不服,那就来战! 打定主意之后,赵五郎这边的饭菜也做好了。 满院子都飘散着美味佳肴的香气,就连村头那只正在酣战的狸花猫,也主动与柴狗休战,身姿轻盈地往叶辛夷家奔来。 那柴狗也不是好惹的,跟死对头狸花猫大战了三天三夜,还没疲倦呢,闻到村后街的佳肴香味儿,也撒开四蹄,朝着叶辛夷家狂奔。 待一猫一狗来到阿武家,堂屋内,顾品正和周书宣吃得早没了贵公子的形象,一个个就像是饿死鬼儿托生似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筷子抡得飞快。 “喵……喵呜……”吃这么好的饭菜不等我,狸花猫怒了。 柴狗也不甘示弱,不顾顾筱美驱赶,站在大门口,朝着房屋方向狂吠。 “汪汪汪……汪,汪汪……”这家人太缺德,东西舍不得喂狗,太吝啬。 “玉兰,给那只狸花猫和门口的柴狗几块骨头。” 叶辛夷镇宝空间的神兽是万兽之王,见不得自己子孙们受委屈,就提醒宿主赶紧舍点吃的给它们。 叶辛夷当即就吩咐老闺女赵玉兰,“鸡骨头没给狗吃,给狸花猫吧。狗吃了会罗圈腿儿。” 柴狗最喜欢吃的就是鸡骨头,有滋味儿,有嚼劲,还酥脆,结果……给了那只丑不拉几的狸花猫? 小家伙儿生气啊,朝着里屋又狂吠了几声,骂骂咧咧。 狸花猫站在房门口,像个有礼貌的乖孩子,但是,它歪头瞅着气急败坏的满身黄毛的柴狗,喵喵地,幸灾乐祸。 两只动物之间的战争,又因为几块鸡骨头,在夕阳西下的傍晚,撕斗开始了。 柴狗一个猝不及防,被狸花猫一个猛烈地抱摔,给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疼得汪汪汪一阵哀嚎…… 叶辛夷指着正在玩命撕斗的两个小可爱,意味深长地对顾品正,周书宣,还有两个儿子,以及顾品逸道,“看着了吧,狭路相逢勇者胜。 若是实力不允许,就要用脑,用技巧。柴狗不是狸花猫的对手,还非得要仗着自己身强力大去打败狸花猫,结果呢?吃亏的是它自己。 狸花猫身轻娇小,硬碰硬,肯定不是柴狗的对手,可它……你们看见了吧?蠢货死于话多,死于蛮干。 狸花猫在柴狗还正在狂吠表达愤怒,争辩那几块鸡骨头应该是它的时候,一个出其不意,凝聚全身力气,一招制敌,抱摔比它大几倍的柴狗,取得最后的胜利。 所以说啊,你们往后做人做事,就该如这只狸花猫一样,废话少说,多看多学,不惹事,也不怕事儿,若是有人欺负上门,那就用计谋杀死他,绝不能手软留情。” 顾品正,周书宣闻言,情不自禁地再次打量了几眼叶辛夷,心里是震惊的,也带着钦佩敬意。 从这一番话来看,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哪。 “叶姨姨,你……你能听懂狗狗的话吗?你咋知道它们是为了鸡骨头打架的?” 顾筱美到底是个孩子,心性再早熟,也有小孩子好奇的一面,就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辛夷揉了揉筱美的头顶,笑道,“你想知道,叶姨姨就给你讲讲。 哪……你们看这剩下的几块鸡骨头,是不是在狸花猫没吃完之后藏在那儿的?” 顾筱美赶紧点头,“是的,叶姨姨,我看见猫猫把鸡骨头都挪到了那个树下面。” 叶辛夷道,“是啊,它没吃完,藏在了树下。而这只柴狗狗可能最喜欢吃的,就是鸡骨头。 但是,我看它太小吃鸡骨头会造成罗圈腿儿,长大不好看了,就没给它吃。 它呢,看到猫猫藏了鸡骨头,很生气,所以,你们刚才是不是看到它朝着猫猫狂叫了几声?” 顾筱美和顾品正等人这回是一致点头。 叶辛夷继续讲解,“狗狗可能是骂了猫猫,还在不断地掰扯别的话题,结果,猫猫恼了,生气了。 在狗狗喋喋不休的谩骂之时,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先发起了攻击,一招抱摔,成功让狗狗有了深刻而又难忘的教训。 所以,我跟你们说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我刚才说的,少说废话,多观察,多思考,心思正,懂好歹,进退有度,不亢不卑。” 几个人闻言,都心头一紧,神色肃正,抱拳行礼,躬身回应,“是,儿子(在下)谨记。” 至此,叶辛夷又收了一波小迷弟。 待京城叶家流放至此,想要装逼拿乔对叶辛夷大施淫威的时候,他们才是笼中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