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种田忙》 第1章:前世的冤家又见面了 http://.biquxs.info/

叶朝颜从混沌疼痛之中醒过来,耳边一个温润焦急的声音在喊: “姑娘快醒醒!姑娘,姑娘......” 她吃力地抬起眼皮,借着暮色,看到眼前趴着一个眉目清俊,长相极为好看的少年,虽然他穿着一件粗布衣衫,还打着补丁,贵在干净平整,看来是个讲究的。 只是...... 这张脸她怎么像是在哪儿见过。 细看之下,叶朝颜顿时开窍,这不是前世她那到死也没给过她一个笑脸的冷面夫君吗? 上辈子叶朝颜十六岁的年纪嫁给他,她是当朝郡主,受万千宠爱,他是当朝首辅,文武双全,初见她就喜欢上了他,便在皇帝舅舅面前撒娇求赐婚。 一道圣旨,她如愿以偿,没有想到婚后换来的是他毫无理由的冷落与排斥。 开始的时候,她还主动过去找他,献献殷勤,久而久之就不愿意拿自己的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了,心中也有了怨忿。 后来叶朝颜结识了豪放不羁的安平公主,就跟安平公主胡作非为,醉生梦死,夜夜笙歌,最后在安平的忽悠下参与了康王的谋反,事败之后下了大狱,被皇上赐了一杯毒酒,结束了荒唐的一生。 最后那酒,还是他亲自送过来的。 没有想到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是她重生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只不过时移世易,现在她不再是郡主,他也不再是首辅。 叶朝颜思绪万千之下,有些发愣。 “姑娘?”李京墨看到眼前女孩儿睁着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又轻唤了一声。 女孩儿白生生的小脸上沾染着几点泥渍,她眼睛很亮,睫毛很长,粉唇微微抿着,青涩中又带着一丝妩媚,不像是附近村子的村民。 “你身上哪里受伤了,快看看。”眼见太阳就要落山,李京墨语气稍微加快催促她回神。 叶朝颜的睫毛动了动,目光在李京墨俊脸上流连着,暗道,这厮温柔起来嗓音还真是好听,少年的清润,与男性的低沉,神奇地糅杂在一起,比安平公主养的面首声音还要迷人。 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机会看到李京墨的这一面。 叶朝颜忍着想揪住他领口质问他,为何上辈子对他那么狠的冲动,小手按在地面上想撑着身子坐起,后背立刻传来疼痛。 “唔!” 她吃痛,下意识发出一声低吟,两道秀致的眉拧巴到了一起,“我背上受伤了,好疼。” 女孩儿的声音软软甜甜的,格外好听,娇养大的无疑了。 李京墨俊眉微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落入西山的太阳,温声说,“我背你吧,要赶紧下山,天黑路不好走,还可能会遇到野兽。” 李京墨要背她? 这种机会叶朝颜怎能放过,她马上点头,眼底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脑袋捣蒜似地拨动着。 李京墨将她扶起,而后在她跟前蹲下,“上来吧。” 叶朝颜眸色敛了敛,直接压了上去,细软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故意勒了一下。 李京墨只感觉女孩柔软的身体贴在了他后背,有生以来第一次跟异性亲密接触,心内的激荡让他忽略了脖子上那一道力量,两只手试着托住了叶朝颜的腿根,迈开步子往山下走。 天说黑就黑,没走多远前方的路就变得模糊不清,四周不时响起一声不知名的鸟叫与兽啼。 原本趴在李京墨背上,享受首辅大人殷勤服务的叶朝颜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她从小生活的地方都是雕梁画栋、香风阵阵的,就是晚上出去也有轿子和护卫,从未有过荒郊野外夜行的经历。 她下意识地搂紧了李京墨,温软的嗓音里带上了不安,“这是哪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李京墨奇怪道:“你不知道这是哪里?你是怎么晕倒在这儿的?” 叶朝颜微眯起眸子,这一世的信息涌进脑海。 她是城里济世堂药铺老板的闺女,老来得女,又是独女,叶医生夫妇将她视为珍宝,从未让她单独出过门,平日身边也有学徒跟着,这次纯粹是一个意外。 她慢声说,“我跟我娘到庙里上香,下山的时候我看到林子里有一条龙腾着云在飞,就去追它,后来......后来我记不得了。” 李京墨知道这附近有个三圣庙,只是从三圣庙掉到青城山脚下的小连子村,是不是有点扯? 可听女孩儿的话也不像是说谎。 李京墨向来知道这世上有常理解释不清的事情,也没过多追问,温声说,“山下就是小连子村,我家住在那儿,我们下了山就安全了。” 叶朝颜当然知道下了山就安全,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娇声问:“多久才能下山?” 李京墨并未在意她语气中的娇纵,如实答道:“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叶朝颜趴在他背上都快麻了,再走一个时辰......正好累累他! 叶朝颜乖巧应了一声,将脑袋搁在了他肩膀,轻嗅了一口。 虽然这世李京墨只是一个穷山村的书生,身上却不臭,衣服上带着日晒过后阳光夹着皂角的味道,还有一些她前世曾在他身上嗅到过的,他的体味。 走了一会儿,叶朝颜感觉背上的伤疼的厉害了些,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山上晕了多久,肚子里也开始咕咕叫,脑袋变沉,想睡觉,想吃饭,想喝水,还想让手法熟练的下人给她捏捏肩,捶捶腿...... 想着想着,叶朝颜就昏了过去,去梦里享受了。 再次恢复意识,叶朝颜感觉身下软绵绵的,鼻端有清香的艾草气息,只是稍一动,后背就疼,唇间溢出一声嘤咛。 正在窗前读书的李京墨听到声响看了过去,室内光线下,叶朝颜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儿埋在藏青色的被子里,白中透粉,眼尾泛红,娇弱诱人,如同熟透的水蜜桃。 要不是在这儿守了她一天一夜,确认她没变成一阵风飘走,李京墨真以为自己像志怪小说里的书生,在山上拣了一只小妖精回来。 他轻步走过去,在床前站定,微俯了身子看她,“你醒了?” 正在缓神的叶朝颜,冷不丁听见一声低沉磁性的好听的声音,眼皮抬了抬,见李京墨身上穿了件灰色长衫,青丝半束,俊颜如画,说不出的温润雅致。 叶朝颜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上一世他官拜首辅之时蟒袍加身,威仪棣棣,气势非凡,便是不可多得的男中绝色,这一世做个普通人竟也是如此清俊出挑。 嗯,她还没想,老天爷让她再一次遇到他,是个什么意思。 难不成...... 饮下毒酒之时,她可是在心里发过誓的,生生世世都不愿意再遇到李京墨。 因为她觉得,要不是他冷落她,她也不会为了排解寂寞跟安平公主混在一起,铸成大错。 她上辈子,不管嫁给谁都会是一生的荣宠不尽。 偏偏挑了油盐不尽的他。 李京墨并不知道叶朝颜在想什么,只看到眼前少女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他,目光深远,不可琢磨。 他清了清嗓子,眉梢轻扬,“看够了吗?” 擦! 这一世的李京墨怎么这么骚? 叶朝颜被他这一个挑眉弄得心砰砰跳了两下,上辈子就败给了他,这辈子绝不能被他压下去。 她保持着镇定,水眸微微一眯,就盯着他削薄的唇,开口说,“没看够,你不让看吗?” 李京墨:“......” 叶朝颜看到他噎舌,心中暗爽,抬起上身要从被子里出来,垂首一瞧自己身上就裹了个肚兜儿,她一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像防贼一般问:“我的衣服怎么没了?” 李京墨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女孩半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肩膀,淡定地说:“你后背受伤,衣服破了不能穿了。” 叶朝颜暗呼他不要脸,粉唇翘起不满,“你脱我衣服怎么不经我同意?” 李京墨俊眉拧了拧,这丫头什么构造,刚才还直勾勾地看他,出言戏弄他,这会儿又害起羞了。 “三郎!” 外头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唤声。 李京墨朝叶朝颜看了一眼,“脱你衣服的来了。” 叶朝颜的小脸一拧巴,别了头不看他。 李京墨唇角浮过一抹笑意,转身出门,到了院子里已经恢复一惯的温雅之色,朝进了院子的女子叫了一声,“莲婶。” 莲婶捧着衣服近前,勾着脖子往屋里瞅了一眼,笑眯眯地说,“衣服做好了,只是不知道合不合身。” 李京墨接过道了谢,“能蔽体就好。” 莲婶听见这话,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小声问:“那姑娘醒了吗?” 李京墨:“......还没醒。” 莲婶叹气,“还不醒就危险了,瞧着那模样就是娇声惯养的,受不得苦,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心肝儿流落在了咱们这穷山村。三郎啊,你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给她瞧瞧伤势啊?” 这时,屋里响起女孩儿的咳嗽声。 莲婶眼睛一亮,“醒了!” 李京墨眉宇微拧,莲婶已经不请自进,冲进了屋里,他紧跟进去,捕捉到叶朝颜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他把衣服塞给莲婶说:“就麻烦您帮她穿上,我去看看粥熬好了没。” 这种忙莲婶很乐意帮,美丽的事物谁不想欣赏,正好也打听一下这姑娘的底细。 第2章:捡回来一个祖宗 http://.biquxs.info/

李京墨一走,莲婶儿就关了门,走到床前,看到叶朝颜就趴在李京墨的被窝里,身上一片肚兜儿遮着,莲藕似的手臂和雪白的肩膀大片露在外头,青丝如瀑,粉雕玉琢,像画里出来的似的。 在乡下,男人拣一个女子回家,还共处一室,大家都会认定他们是夫妻了。 莲婶暗呼李京墨有福气,要是被她家大柱拣回家,该多好啊。 “姑娘,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这语气,不但以为她身上受了伤,还觉得她脑袋也受了伤。 叶朝颜上辈子没有接触这种民妇,感觉挺有趣,便装着乖巧一一回答莲婶的问题,顺便也打听了一下李京墨的情况。 李京墨家在小连子村原本属于富户,家中三个儿子,他是最小的。几年前他二哥李文元去镇上读书路遇劫匪被打成重伤,为了给李文元治病,李家几乎用尽了积蓄,结果李文元还是没好,至今瘫痪在床。 李京墨的大哥大嫂不满家里的钱都被老二花光,闹着分家。 家产分了三份,但宅子只有一座,就论间分,李家大哥有了孩子,多占一间,房子就不够分了,李京墨就从老宅搬了出来,在村东头修建了一座小院子,盖了两间房,一个人度日。 他今年已经十八了,早到了成亲的年龄,只是李家现在的情况,十里八乡的也没有人敢把闺女嫁过来。 村里人都知道李京墨生得俊俏,又知书达礼,无不为他惋惜,他自己却不怎么在意,表现的相当淡泊。 叶朝颜没有想到李京墨这辈子这么惨。 她心里顿时舒畅不少。 这时,房门被推开,李京墨端着一碗小米粥进来,看也不看叶朝颜一眼,直接递给了莲婶,“麻烦您。” 莲婶热心一笑,接了粥。 李京墨转身出去了。 叶朝颜昏之前就饿了,这会儿闻见小米的清香食指大动,咂了下粉舌,跟只嗷嗷待哺的小猫似的,看着特别招人疼。 莲婶瞧见,一边搅粥一边笑,“我闻见了,还放了糖呢,三郎真是个细心的人,叶姑娘,来尝尝甜不甜。哎呀!这里面还卧了个鸡蛋呢!” 鸡蛋和小米对于叶朝颜来说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不过,看到这家徒四壁的房子,叶朝颜心里有了一丝丝丝丝的触动。 李京墨这辈子还有点人性。 叶朝颜看出来了,莲婶是个热心的,还想搓和她跟李京墨,她打着哈哈敷衍过去,吃完了粥和鸡蛋,肚子里舒服多了,打了个哈欠,表示想送客。 莲婶借着送碗,一去没回。 叶朝颜听见外头有轻微的响动,披着衣服下了床,趿起自己的绣鞋往外走,到门口,就瞧见李京墨正坐在院子的石桌前摆弄药材。 她见都是消肿止痛的,猜到是给她弄的,但她的背已经一天了,现在应该用接骨续筋的药。显然,他不懂医理。 巧了,这辈子叶朝颜是药铺老板的闺女,上辈子锦衣玉食的她闲来就是喜欢调香、炼药、烹茶、听曲儿,两辈子所学加起来,本事不比正而八经的大夫差。 她见李京墨一样一样闻着辨认,轻步走过去,开口问:“这药材你打哪儿弄的?” 李京墨扭头看她,就奇了怪,这姑娘看着娇娇的,怎么一觉醒来对他这个救命恩人说话的语气里总带着一种想压倒他的气势? 他甚至有一种捡回来一个祖宗的错觉。 他淡淡说,“有上山采的,也有到村医那儿买的。” 叶朝颜点了点头,指着说,“红花,乳香,姜黄和桑寄生,各二钱,淋上醋揉好,再在锅里炒热,研成粉,就能用了。” 李京墨眼皮一跳,“你会这个?” 叶朝颜俏脸上带了小骄傲,“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爹就是大夫。” 李京墨不由得想起了瘫痪在床的二哥,暂不计较她的态度,按她说的称好了药,开始加工。 叶朝颜坐在旁边观赏,不忘交代,“磨细着点儿,我背上现在敷的药你没弄好,糊得慌。” 李京墨:“......” 怎么这么会使唤人呢? 药材在叶朝颜的指导下,经过一道一道程序,化为了细细的粉末,调成了糊状。 天也黑了。 简单地吃过晚饭,李京墨就说要去找莲婶过来帮叶朝颜换药,叶朝颜瞅了瞅天色,“大晚上你还要去找别人,你不会换吗?” 李京墨看着她俏生生的脸蛋儿,想起把她背回家的深夜,帮她处理背上伤口时的情形,眸色深了深。 他说:“还是去叫莲婶吧,不远。” 乡下的人入了夜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有的人家灯都不舍得点,只有摸黑数羊睡觉。 莲婶一听要给叶朝颜换药欢欢喜喜地来了。 清理了之前的药,敷上新药需要晾一会儿,不然都沾衣服和被子上了。 忙完一切莲婶告辞离开,叶朝颜趴在枕头上晾着。 油灯如豆,室内寂静,她听见外头有虫鸣蛙叫,思绪不由得转到了上一世,细数与李京墨的过往,除了冷漠就是陌生,是真的找不到一点儿温情的痕迹。 手臂上突然有痒意,叶朝颜回神,眼睫覆下,随即杏眸受惊地大睁,张嘴叫喊,“啊啊啊啊——” 随着门板咣当一响,一道挺拔的身影冲了进来,“怎么了?” 叶朝颜跪在床上还在甩胳膊,吓得花容失色,粉唇轻颤,看到李京墨,她委屈极了,她何曾受过这种罪? 粉唇一扁,眼圈就红了,抽抽噎噎地说:“有只蟑螂趴在我胳膊上,呜呜呜吓死我了——” 李京墨还当出了什么事儿,听见是蟑螂眼里的焦急就退了,视线不由得落在她半裸的身上,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她的肌肤细腻如同涂了脂抹了蜜,他赶紧转身离开。 叶朝颜还在惊魂未定中,喊道:“李京墨你别走!” 李京墨身形一僵,背着身说,“蟑螂而已,你要是害怕,我烧点艾草薰一薰。” 叶朝颜“哦”了一声,却是不敢再趴下了,总觉得床上也有别的虫子,她披上外衫,趿上绣鞋,站在床边等待。 不一会儿,屋里就飘起了艾草的香气,只不过直接点艾草有点熏得慌,叶朝颜细白的手不住揉鼻尖。 李京墨把铺被都掀起来甩了甩,又重新铺好,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转身,见叶朝颜紧靠着他,就差挽住他的胳膊不松手了。 少女身上的香气混着草药的味道直扑鼻腔。 他喉结滚动一下,声音有些沙哑,“你睡吧,没事了。” 叶朝颜点点头,走到床边,小手在被子上抚了抚,慢慢地趴了上去,抱着枕头,脑袋一仰,看向他,“你睡哪儿?” 李京墨指了指桌子,“我看书。” 叶朝颜这才放心,这样晚上再有虫子,她就能马上喊他了。 就这么,两个人同处一室,一个在床上趴着感叹世事无常,一个稳坐灯下徜徉书海。 上一世,他们可没有这么相安无事地在一间屋子里呆过。 叶朝颜禁不住歪了头,看着他,心想,要是这辈子跟他在这个小山村过,会是什么结果? 不行不行,这里有蟑螂。 要是有驱虫护宅的香就好了,点上一炉,还能杀菌除燥,他在旁边读书,也可安定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叶朝颜睡了过去,半夜三更时分,她想翻身,又在梦里牢记着自己背上有伤不能翻,便将脑袋换了一边搁着。 不期然,一阵草药的香气扑面而来,叶朝颜抬起眼皮,昏暗的光线中看见枕头边放了一包草药。 她刚开始以为是梦,揉了揉眼睛再看,包袱还在。 她爬起来解开包袱一瞧,一包一包拿起闻,柏木、丁香、白芷......这不就是制作岁柏香的材料吗? 可是,为什么半夜枕边会出现这些东西? 难道是李京墨知道她想焚香驱虫,给她买的? 她转头,见桌子边李京墨已经伏案而睡。 她的脑袋当即一嗡! 真是匪夷所思。 只是,再一想,她死后重生能见着李京墨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 这时,伏案而睡的李京墨动弹了一下,叶朝颜赶紧趴回枕头上装睡。 次日,叶朝颜特地早早起来,李京墨醒来之后就看到叶朝颜已经神清气爽地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捣药材。 李京墨有些奇怪,俊颜上还带着惺忪睡意,“你打哪儿弄的这些药?” 叶朝颜娇美的脸蛋上绽开笑容,声音清甜,“我在村医那儿买的,用这些做成香,点在屋里不但不薰人,还能驱虫护宅,杀菌除燥,吸入还能清热利湿,祛风解表呢。” 她天亮就起来捣药了,此刻鼻尖已经沁了一层细汗,白嫩的脸蛋上浮着一层娇艳的绯色,一缕秀发从鬓角滑落,美的让人心惊。 昨晚还娇气的抽鼻子,一大早就制起了香。 还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李京墨淡淡应了一声,“我去做饭。” 转身,他脸上露出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容。 吃完早饭叶朝颜又继续忙活了,李京墨把干活儿时掖在腰带里的长衫前摆放了下去,抚平衣衫,走到叶朝颜跟前问:“你家住在城里的哪条街,你爹叫什么,你家的药铺叫什么都告诉我。” 正捣药的叶朝颜听见这话,慢慢将眼睫抬起,一双漂亮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打听这么细,这是对她动了那样的心思吗? “今天村里有人赶着牛车进城,我托他给你家里带个信儿,免得你父母找不到你担心。”李京墨后半段话不紧不慢地说出来。 叶朝颜表情滞了一下。 真是不长记性啊,怎么这辈子还会盼着跟他发生点什么呢? 第3章:心慌意乱 http://.biquxs.info/

叶朝颜及时调整思绪,将记忆中自己家的情况告诉了李京墨,李京墨记下便出了门。 岁柏香压好已经过了正午,叶朝颜饿的肚子咕咕叫,可是左等右等也等不见李京墨回来。她跑去厨房翻找,发现缸里还有一捧小米,灶台一角的地上扔着几块地瓜。 她知道米和地瓜要煮来吃,却不会生火,只能望着它们兴叹。 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叶朝颜饿的两眼发昏之时才看见李京墨清俊的身影进了院子。 正抱膝坐在门槛儿上的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看到他这么高兴过,同时又觉得委屈,上辈子他对她不好就罢了,这辈子还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一天,她快饿死了! 李京墨察觉到叶朝颜的异样,走近,站到她跟前俯身瞧了瞧,“你坐这儿干什么?” 叶朝颜粉唇张开,声音又软又哑,“我饿......” 李京墨拧眉,“缸里还有米,你没煮来吃?” 煮你个大头鬼! 本郡主十指何曾沾过阳春水? 可她知道,现在她不是郡主了,不能跟李京墨真的发脾气。 她更觉得委屈了,眼眶微红,鼻子酸涩地说,“我不会。” 李京墨眸光微微一顿,看着夜幕下女孩儿微翘着粉唇,娇弱无助可怜巴巴的模样,再次确认,她真是被家里给娇坏了的宝贝,得赶紧把她送走。 再不送走,他就养不起了。 “我去给你做。”李京墨撂下话进了厨房。 叶朝颜双手搭在肚皮上,好饿,想赶紧吃到东西,想念长安的美食了,胡饼,馄饨,羊肉汤,虾饺,酥山,狮子头......越想越饿。李京墨在厨房里烧上火,煮上米,从她身边走过去,到后院转了一圈,她都没注意到。 直到,李京墨捧着一碗散发着清香的葱油面到她跟前,“来吃吧。” 叶朝颜眼睛一亮,吸了一口。 李京墨像勾小馋猫似地把面在她鼻端虚晃了一下,转身端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叶朝颜赶紧起身,屁颠儿屁颠儿跟过去。 虽然不及长安美食,可是好香! 她提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里面还有鸡蛋和芝麻油! 叶朝颜都有点感动了,粉腮被面撑的鼓鼓的,抬起头,借着月色看着坐在对面的李京墨俊逸的脸庞,由衷道:“李京墨,总有一天本......我会请你吃一顿大餐!” 李京墨一笑置之,转身回了厨房,把锅里的面汤盛出来,洒了点葱花。 他端出来站在门口吃。 叶朝颜问:“你也没吃晚饭吗?” 李京墨淡淡说,“吃过了,这些不能浪费。” 叶朝颜没作多想。 李京墨边喝汤边说,“我已经托人去捎了信,不过牛车慢,到城里得走一天,待那个人找到你家的药铺,再待你父母过来,恐怕你还要在这儿住两天。” 叶朝颜边吃边嗯嗯应声。 李京墨将汤喝了个见底,转身回了厨房,瞅了一眼米缸,明天早上给她熬了粥之后,他得回大宅要点口粮。 吃完饭,叶朝颜自动回了屋,他知道晚上李京墨会在外头洗澡,避嫌。 她从来到他这儿,还没洗过,后背有伤现在不能沾水,但闻着身上有汗味儿了,她从来没有这么邋遢过,而且,她也不愿意让李京墨闻见她身上有难闻的味道。 于是,李京墨洗完换了清爽的长衫进来时,她红着脸提出要求,想擦擦身子。 李京墨拧了下眉,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他就拎了水和木盆进来,调好水之后,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从柜子里翻找出一件他的衣服,搭在了架子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吧,我帮你洗洗。” 说完后面半句话,李京墨皱了下眉,咳了一声,脸上有种有辱斯文的不自在。 他怎么能洗一个小姑娘的衣服?尤其是里面的小衣,真是......糊涂了。 叶朝颜倒没多少感觉,周围的人为她服务,她早已经习惯,心里只觉得李京墨这一世的变化挺好,很有人情味儿。 李京墨出去了,从外面带上了门。 叶朝颜脱了自己的衣服,拿起布巾在身上仔细擦拭,心想,要是现在有个大汤池,里面注满香汤和花瓣就好了...... 擦好身子,叶朝颜换上衣服把李京墨喊了进来。 李京墨推门而入,看到桌子上搭的未洗的少女衣物......她还当真了。 他低着头,连水带衣服一齐拿了出去,到了院子里,趁着天黑,两眼一抹黑,拿着皂角在衣服上用力搓。 从小到大,他连娘亲的衣服都没洗过。 唉...... 洗好衣服,李京墨净了手净了面进屋,叶朝颜正趴在桌子上捧着个东西看,见他进来便笑着朝他招手。 李京墨脑海里还有方才挂衣服时看见的少女肚兜儿的形状,他甩了一下头,走过去,只是当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叶朝颜身上时,呼吸禁不住一滞。 他那已经穿不出去的衣服,到了叶朝颜身上,松松垮垮,款不成款,样不成样的,偏偏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慵懒与妩媚,尤其是低垂的领口,少女正在发育中的美好若隐若现,让人心痒。 李京墨垂了垂眼,心想,农忙时节在田里,村里的妇女在地里干活儿不拘小节露胳膊露腿的也不少,他也没像现在这样心慌意乱过。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紧抿着薄唇,压下去心中种种思绪,目光淡淡从叶朝颜身上移开,问道:“什么事?” 叶朝颜捂在桌子上的手一下子拿开,眉开眼笑,“岁柏香做好啦!你有香炉吗?” 李京墨瞧着那一摞形状并不规则的香,点了一下头,转身到走到墙边的书柜前,翻找出一个香炉。 叶朝颜看到眼睛亮了亮,“你这个香炉虽然不值钱,做工倒挺精致,有些年头了,有一定的收藏价值,是家里传下来的吗?” 李京墨暗自讶异,她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他点头,简单地说,“嗯,家里长辈用过的。” 叶朝颜就着油灯把香着,放进了炉子里,盖上盖子,瞬间,白色的雾顺着盖子上的镂空花纹袅袅而出,直线上升。 淡雅带着药香的气味四散开来。 李京墨信了,这小姑娘有点本事。 叶朝颜说,“等我走了,剩下这些你也可以用。” 李京墨瞅了瞅余下的香,问道:“你说这个岁柏香外薰可护宅驱虫,杀菌除燥,吸入可清热利湿,祛风解表?” 叶朝颜认真点头。 李京墨思绪微动,湛黑的眸子看着她,“我可以送一些让我二哥用吗?” “你瘫痪在床的二哥?” 李京墨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你知道我家的事?” “听莲婶提了几句。” 李京墨有些不自在,淡淡说:“我二哥常年卧床,身上湿气重,到了夏天还会起疹子,这个香正适合给他用。” 叶朝颜把香推到他手边,大方道:“你都拿给他吧,要是他用着好,以后我再帮忙做。” 李京墨没想着以后。 不肖想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从这儿走了之后,还会跟他再有往来。 他面上温润一笑,将香收了,“谢谢。” 次日一早,简单地吃了早饭,李京墨带上岁柏香要去李家老宅看他的二哥,叶朝颜在家无聊想跟着去,他略一思索答应了。 李家老宅在村子中心位置,半天才走到,大门虚掩着,李京墨轻轻推开,给叶朝颜使了个眼色让她轻点。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东面的厢房,一推开门叶朝颜就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想必是李京墨的二哥长年瘫痪行动不便,屋里打扫的不及时产生的异味。 床上躺着的男子看起来有二十多岁了,消瘦憔悴,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线看。 听见有人进来,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不达眼底的笑容,“三郎来了。”随后,看见跟在李京墨身后的叶朝颜,似乎是羞于见到生人,脸上有些不自在,“这位是......” 李京墨侧身介绍,“二哥,这是我在山上救的那个姑娘,姓叶。” 李文元朝叶朝颜笑了笑,“叶姑娘,让你见笑了。” 叶朝颜回之微笑,朝李京墨挑眉,“把香点上吧。” 李京墨点头,将包着岁柏香的布拿出来,对李文元说:“二哥,这是叶姑娘做的香,你用了有好处,让娘每天给你烧上一块。” 李文元说:“多谢叶姑娘。” 点上香之后,李文元嗅到清雅沁脾的香气,不禁多看了叶朝颜一眼,兄弟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 叶朝颜在一旁听着,总感觉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气氛怪怪的,她偷偷瞅李文元的腿,虽然隔着衣服但看得出来比寻常男人的腿细一些,想必肌肉已经开始萎缩。 叶朝颜禁不住问了一句,“二哥,你的腿现在还有知觉吗?” 李文元愣了一下。 李京墨说:“二哥,叶姑娘家里是行医的。”随后,眼底藏着希翼问叶朝颜,“这个你也懂吗?” 叶朝颜说:“看看才能知道。” 李文元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好,于是一五一十地回答叶朝颜的问题,说一直以来双腿都没有知觉,但是用力掐隐约会有痛感,最近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热,时不时会有肿胀之感。 叶朝颜细问之下得知三年前李文元被劫匪殴打,摔在了一块石头上,后背着地,可能是伤到了脊椎。 第4章:治泼妇 http://.biquxs.info/

按他说的这种情况,他的脊椎当时是被摔断了,导致下身瘫痪,但他的脊椎神经有可能没有断裂,只是暂时性的功能休克。 如今他的腿有了肿胀之感,还有一些痛觉,那他的脊椎神经很可能还有恢复的可能。 李文元与李京墨听见叶朝颜的分析,情绪都有明显波动,尤其是李京墨,一把抓住了叶朝颜的手,“我二哥真的有救?” 叶朝颜垂眼看着被他握着的手,脸上热了一下,却没有挣开,抿了抿唇说,“我只是说有那个可能,并不完全能够保证。” 李京墨黑眸灼灼,“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也要试一试,叶姑娘,你有办法吗?” 叶朝颜秀眉拧了拧,“你抓疼我了。” 李京墨这才发觉自己握着她的手,赶紧松了开。 叶朝颜说,“我会一点针灸,但还得配上其他药物,内养外调,日常按摩,后面还需要康复训练,花费的时间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可能是成年累月,你们家有人照顾他吗?” “那可没有!”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透着刻薄之意,随之,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粗布衣衫,头发用布巾包着的妇女进了门,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叶朝颜,“哟,三弟,这就是你捡来的小媳妇呀?” 李京墨皱眉,不冷不热地说,“大嫂,叶姑娘是清白的良家女子,请您自重。” 刘佩兰不以为意地瞥了李京墨一眼,双手抱臂看着叶朝颜,“你这小丫头简单一句话,可得搭上一整个劳力呢。家里种着这么多地,现如今婆婆身体也不如以前,我还得照顾我们家耀宗,他读书要紧,谁有功夫天天伺候一个瘫子,再说,你不是也不能完全保证他能好吗?” 李文元听到这话握紧了拳头,脸上已经是一阵青一阵白。 李京墨说:“这个我会来想办法,大嫂用不着操心。” 刘佩兰听见这话,不但没有罢休,脾气反而上来了,声音高了一个分贝,“你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想把地要回去!这地是老李家的,你不种只能由老李家的人种,想卖了或者租给别的人,门儿都没有!” 叶朝颜不清楚李家的家务事,只是讨厌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和神态,特别像上辈子府上那些搬弄是非的婆子下人。 李京墨眉眼淡漠,俊颜绷紧,就是找不着词儿来怼,显然不擅长跟女人斗嘴。 刘佩兰面露得意,哼了一声,扭身要走,只是她还没转过身,一只细白的小手就揪住了她的后襟。 她只觉得后背一麻,扭回头,面带凶相,“你干什么?” 叶朝颜脸上笑容天真无害,“大嫂背上有脏东西,我帮大嫂擦了擦。” 刘佩兰用手在后肩拂了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东屋,刘佩兰就觉得脊梁骨阵阵发疼,像有一根锥子捅了进去,不一会儿疼痛之感就蔓延了整个后背,她哎哟地叫起来,“他爹,他爹!你快过来!” 李京墨与李文元都不傻,知道叶朝颜做了手脚,只是瞧见她秀眉轻挑,娇俏不羁的模样,都没哼声。 过了一会儿李文元开口,幽幽道:“三郎,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咱家现在这个条件,我是好不了了,除非......你放弃乡试亲自来伺候我,你会吗?” 瘫痪在床,苍白憔悴的李文元说出这句话,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锐利。 李京墨的眸光凝滞了一下,郑重其事地说,“二哥放心,我会想办法。” 这时,有人进了院子。 李京墨从窗户里看见是爹娘从田里回来了,他看了叶朝颜一眼,低声说,“你在这儿稍待一会儿。” 叶朝颜点了点头,可是瞧着李文元脸上带了某种不好的情绪,她不愿意对着李文元就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瞧,见李京墨跟着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进了堂屋,隐约听见他们在说话,就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但她闻见了一股包子的香味儿,还带肉香的。 这两天在李京墨家虽然吃的饱,都是粥、鸡蛋、面条,清汤寡水,素的肠子都青了。不闻见倒也没啥,此刻闻见了肉味儿肚子里的馋虫就控制不住地叫嚣起来。 叶朝颜微弯了腰,扒着门缝朝外吸鼻子,好香啊! 她悄悄把门打开一个缝隙,半个脑袋露到外头,见厨房里冒着烟,她一喜,打开门就跑了进去。 灶上烧着火,大铁锅盖子上压着一块石头,白雾缭绕,肉包子的香味儿更浓了! 包子这是熟了。 堂屋里,李京墨正跟父母说着话,本来背疼的哼唧的刘佩兰突然冲了进去,嗓门老高,泼辣地叫道:“一石米!老三,你这是抢呢!家里哪还有一石米!我们耀宗正长身体的时候连个馒头都吃不上呢,你要一石米,你是想逼死我们呢!” 李京墨皱了下眉,淡淡说,“大嫂,我那两亩地不是给你们种了吗?按照外面的价一亩地该给我一石二斗米,现在我只要一石,我有用处。” 刘佩兰冷哼,“你有什么用处?还不是想把那个拣来的小媳妇养胖?” “大嫂!”李京墨脸色沉下。 李大富听闻村里人说老三从山上拣回来一个小姑娘,这会儿听见老大媳妇吵吵,瞪向李京墨,“是这回事吗?” 李京墨闷声说:“不是,我要准备乡试。” 刘佩兰一听梗着脖子说,“那不行!我们耀宗要考祟文书院,到时候考试花费再上下打点都需要钱,把粮食给了你,耀宗怎么办?” 李京墨强调,“大嫂,我要的是我应得的。” 刘佩兰气得胸脯起伏,跑进屋叫老大,“李远志!你听听,老三为了自己考试要把家里的粮食都要走,我们耀宗怎么活啊?” 李远志早就在屋里听见了堂屋的吵嚷,但他向来话少,也知道这几年分家之后,老三的地让家里种,家里却从没给过粮食,老三没吃的时候过来要,也只是给个一升两升的打发,做的不地道。 他被媳妇拉过去,站在那儿不哼声,不知道该咋说。 刘佩兰看到自己男人一棒子打不出个屁的窝囊模样,捋起袖子照他胳膊上打了一下,转身朝公公婆婆吵嚷,“爹,娘,你们评评理!老三这是不管耀宗的死活了呀!那可是你们的大孙子呀!耀宗现在天天点灯熬油的读书就是为了考取功名,像当年他二叔一样,为咱老李家光宗耀祖啊!” 李母皱了眉,朝李大富使了个眼色。 李大富把烟袋锅子往门框上敲了敲,淡淡说,“老三,家里现在没有粮食给你,你要是没吃的了让你大嫂给你盛一升高粱面拿回去先吃着吧。” 李京墨没哼声,沉默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刘佩兰似是怕他反悔,反手按了按发疼的后背,跑出屋子到院子南边的小矮房弄出一升高粱面,用块破布包上,回来之后直接扔到李京墨怀里,“面给你了,赶紧回去吧!” 李母也说,“回去吧,就不留你吃饭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吃食。” “哇,包子真香!”院子里,突然响起一个清甜的嗓音。 李家人都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俏生生站在院子里,美的跟幅画似的,他们眼睛都瞪大了。 刘佩兰反应过来,顿时炸了毛,“你偷吃我包子!啊,我的肉包子!” 李京墨看到叶朝颜手里拿着个包子咬着吃,衣服里还兜了几个,衣服的前襟往上掀着,一截白腻的小腰若隐若现,他大步走过去挡在了她面前,敛声问:“你怎么不哼一声就拿东西?” 这时,刘佩兰已经进厨房看了一圈,出来拍着大腿就骂,“好你个三只手!我蒸了一锅包子就剩一半了,你给我霍霍了多少?!看我不撕了你!” “大嫂。”李京墨伸臂护住叶朝颜,“她是我带来的,有什么你冲我来。” 叶朝颜却是从李京墨胳膊底下钻到了前头,朝刘佩兰笑着说,“我不白吃你的,你瞧你眉都拧一起去了,嘴角还一抽一抽的,是不是身上不舒服?我能帮你看病。” 刘佩兰后背还在疼,嘴角能不抽吗? 听见叶朝颜这么说,又想起方才叶朝颜在老二屋里把老二的病情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下就信了,一手按在后背说:“我脊梁骨疼,抻得整张后背现在都快麻了,对了,是不是你刚才摸我那一下弄的?” 叶朝颜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我家里是行医的,我爹教我只能救人不能害人。” 长相娇美的女孩儿,扑扇着大眼睛,一脸的认真,声音又甜又糯,别提多么招人稀罕,就连同为女人的刘佩兰都恍了一下神,心想,就她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估计也没力气害自己。 刘佩兰这会儿疼的又狠了些,扶着腰坐在了院中的凳子上,伸着手喊,“他爹,你快过来扶我一下。” 叶朝颜暗自发笑,抬眼间见李京墨正用一种似嗔似叹的目光看他,她朝他挑了下眉,把包子递给他,“帮我拿着!” 李京墨接了包子。 叶朝颜背手走过去,在刘佩兰身边转了一圈。 李远志还在小声问:“你真疼还是假疼?”他向来知道自己媳妇的尿性,感觉背疼的蹊跷,怕是装的。 刘佩兰拍着大腿哭叫:“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天天为你们老李家起早贪黑的,落了一身的毛病,却没有人心疼我。” 李大富听见皱了眉。 李母走上前,象征性地关怀了一句,“佩兰,疼的有多厉害?” 刘佩兰委屈,“娘,我这背......都疼了半个月了,不舍得去看大夫,一直忍着,还不是为了省下钱给耀宗读书用吗?要不是忍不了了,我会告诉你们吗?” 叶朝颜暗哼,这女人还真会来事儿。 她朝李母微笑一下,“大婶,我会些医术,我来给大嫂把把脉。” 第5章:满载而归 http://.biquxs.info/

李远志把刘佩兰扶到了堂屋的椅子上坐好,叶朝颜坐在另一边,搭上脉搏,闭了眼睛细细地号,秀致的眉越拧越紧。 李家人在一旁看着心里都紧张起来。 李远志问:“叶姑娘,我媳妇没大事吧?” 叶朝颜慢慢睁开眼睛,叹气道:“大嫂背痛是风邪客于肌表,太阳经气不通所致,此病无碍于性命,但严重了会使人整个上半身都麻木,夜不能寐,日不能坐,大抵也就废了。” 刘佩兰一听,感觉自己已经快废了,后背靠住椅子,声音也不泼辣了,虚弱道:“叶姑娘,你有什么法子给我治治,我不能有事,我还得看着我们耀宗长大成人,出人头地呢。” 叶朝颜轻松一笑,“你运气好遇上了我。我们家治这个有灵药,我身上刚好还有一颗。” 说着,叶朝颜从衣袖里摸出一个灰不溜秋的药丸。 刘佩兰伸手要拿。 叶朝颜将药丸握进掌心,粉唇轻翘,把李家人看了一圈儿,慢声说,“这药是用多种名贵药材经过二十八道工序、七七四十九天炼制而成,平时在药铺都卖十两银子一粒。” 十两! 李家人顿时泄了气。 他们一家人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还赚不到十两。 刘佩兰看这情形就知道他们不舍得给她买药,撇嘴大哭,“我的命好苦啊!耀宗,耀宗,我要去学堂见耀宗,我怕再不去就见不到他了......” 李远志听的心里乱糟糟的,作难地问:“叶姑娘,十两也太贵了,我们务农之家,实在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钱。” 叶朝颜小脸上突然绽出甜笑,走到李京墨身边,拍拍他的胳膊说,“李公子救了我性命,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就不收你们十两银子了。” 刘佩兰的哭声嘎然而止,李大富与李母也都看向了李京墨。 想到方才对李京墨的态度,他们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叶朝颜将药丸捏在指尖,“不过,我得适当收点报酬,要不,你们拿东西换吧?” 刘佩兰生怕李家人不给她治病,立刻应声,“好!叶姑娘,你想要什么东西?” 叶朝颜从李京墨手里拿过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包子呀,粮食呀......”她想起刚才在厨房看到的吊在屋顶的腊肉,“肉呀,蛋呀,反正吃的就行。” 不一会儿,李远志在刘佩兰的指挥下把一斗米,两块腊肉,一笼包子都装进了包袱里。 叶朝颜伸手抱过,好重,她的胳膊抖了一下。 一旁的李京墨伸手将包袱接过,抱在怀里,嗔了她一眼。 刘佩兰已经吞下药丸,价值十两的药丸,她还偷偷舔了一下,有股子草木灰的味道,还有点生面疙瘩的味道。 可能灵药的味道就是这么奇怪吧。 不过,这药还真是管用,她的背真的不疼了。 她站起来,扭了扭肩膀,又晃了晃脖子。 李大富、李母和李远志都盯着她。 “佩兰,好了?”李母问。 刘佩兰插着腰来回走了两步,“咦,一点儿也不疼了!” 可是想到被李京墨和叶朝颜拿走的东西,刘佩兰这会儿又肉疼了,哭丧着脸说:“那么多米都被他们拿去了!还有包子,那是给耀宗蒸的呢!还有我的腊肉!整整两大块啊!” 屋里,坐在床上的李文元微眯了眸子,脸上露出一抹讽笑。 叶朝颜那些话只能唬唬没读过书的爹娘和兄嫂,她在为李京墨出气。李文元并不关心李家被叶朝颜骗去多少东西,反正现在好东西已经到不了他的嘴里。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现在知道久病床前也无亲情。 如今李家的人满眼看的是十二岁的侄子耀宗,已经没有人再管他的病了,他只有抓住李京墨。 村中的小路上,身材挺俊的少年抱着满满一包袱吃的,娇小的少女手里拿着包子蹦蹦跳跳跟在一旁。 微风徐徐,鸟语花香,少女不时跑到路边草丛,追逐停留在野花上的蝴蝶,不一会儿就香汗淋漓。 李京墨淡淡提醒,“别跑了,你背上的伤出了汗会蛰得慌。” 叶朝颜扭了扭肩膀,还真是有一点点痒了。 她回到李京墨身边,仰头看着他的俊颜,想他上辈子威风凛凛,杀伐果断,下至贪官污吏,上至皇亲贵族,见着他无不忌惮,这辈子,他竟然连个村妇都对付不了。 如果他有了前世的记忆,知道自己被大嫂欺负,还得靠她的机灵才能要到粮食,会不会鼻子气歪? 察觉到叶朝颜的眼神,李京墨看向她,眸光有一瞬的深远。 他已经捕捉到好几次她若有所思看他的样子,好像,他们认识了许久。 李京墨随即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驱散,问道:“你在大嫂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叶朝颜水灵的眸子眨眨,“你看出来啦?” 李京墨露出一个智商被侮辱的表情。 叶朝颜嘿嘿一笑,“我就是点了她背上的穴道,本来只是想让她吃些苦头,看她说话还那么刻薄不。可是到了厨房看到好吃的,又听见你被他们欺负,我就改主意了。” 李京墨从她嘴里说出欺负二字,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又问:“那药丸是什么东西?” “就是案板上剩的一团面疙瘩,我揪下来一块搓了搓,在灶台里滚了滚,很像灵丹妙药吧?” 李京墨摇了摇头,尽管忍着,眸中还是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加快脚步,超过叶朝颜,一句淡淡的略带调侃的话飘进叶朝颜耳朵,“小聪明,下次别用了,很容易被识破。” 叶朝颜朝着他背影撅了嘴。 她帮了他,他还嫌弃! 小聪明他怎么没有? 叶朝颜小跑着追上他,“李京墨,都说皇帝重长子,百姓爱幺儿,你们家你最小,我看你们三兄弟,你长得比他们俩俊俏十倍,我怎么看不出你爹你娘爱你啊?” 李京墨眸色微动,在她眼里他比大哥二哥俊俏十倍? 他淡淡说:“长的好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力气使,爹娘器重我大哥一些是正常的。” 叶朝颜秀眉一挑,“谁说不能?”不过她一想,那些靠色相赚钱的都是长安城里供贵妇们消遣的面首,李京墨当然不能做那种事。 她甩了甩手,见李京墨又加快了脚步,跟她拉开距离,她总觉得他有话没说出来,不想告诉她。 回到家,已是半晌午,日头变得毒辣,李京墨去厨房放东西,叶朝颜进了屋,坐在桌子边拿着蒲扇摇动纳凉。 她掂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心想,要是这个时候有个大西瓜吃就好了。 想起上一世夏季吃过的在冰鉴里冰镇过的西瓜,冰冰凉凉,又甜又爽,叶朝颜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 她咂了咂粉唇,一扭头,桌子上竟然放着两个又大又圆的西瓜! 叶朝颜眼睛睁圆,伸出小手摸了摸,瓜皮光滑微凉,是真的! 上一次她睡之前念着香,半夜醒来就看到了制香的材料,这一次她想吃西瓜想的快流口水了,眼前就出现了西瓜。 这太神奇了。 叶朝颜闭上眼睛,心里默念:我要胡饼,馄饨,羊肉汤,虾饺,酥山,狮子头,各种各样的美食统统过来! 念完,她慢慢睁开眼睛,桌子上并没有出现她心里念叨的东西。 她抬手抓了抓粉腮,百思不得其解。 小时候她曾听府里的嬷嬷讲故事,说世间有一种宝物,表面小巧玲珑,内里别有乾坤,能够让人心想事成,富甲天下,但需要机缘才可以唤醒。 难道她身上有这样的东西? 她伸手往自己身上摸索,唯一值点钱的物件就是胸口的玉佩了。她掏出来瞧了瞧,发现玉佩的花纹里渗进了一丝血渍,想必是她在山上受伤流的血沾到了上头,她用手擦了擦,刹那之间,四周围变了颜色。 叶朝颜直直站着,不敢动弹,甚至连呼吸都放轻,怕自己稍微有点动弹,就会让眼前的一切消失。 蓝天,白云,竹屋,小桥,溪流,还有四块田地,地里的土都是黑色的。 她记得上一世皇帝舅舅每年祭天祈求风调雨顺,粮食丰收,国泰民安之时,太常寺卿都会为他准备一捧黑色的土壤,说发黑的土是最肥沃的。 没有想到她有一天会拥有四块黑土地,她不禁觉得这是上天对她上辈子的悲惨结局的一种补偿。 这是她的宝贝,她的秘密,她一定要得好好想想怎么利用。 突然间她又回到了屋里,一抬头,看到李京墨进了屋。 她还有些转换不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李京墨一眼瞅见桌子上的大西瓜,俊眉禁不住耸起,“怎么有西瓜?” 叶朝颜杏眸睁的大大的,无比认真地说,“从你家顺来的。” 李京墨:“......” 叶朝颜心里揣着小秘密,面不改色地走到他面前,细白的小手往他背上轻推了一下,“你快去拿刀,切西瓜吃!” 李京墨只感觉后背传来一下柔软的触感,背上的肌肉都紧绷了一下,说不出话,转身去厨房拿菜刀。 同时他又百思不得其解,他放东西的功夫她怎么弄的西瓜?那么大的两个,她抱起都困难,还顺。 不一会儿,李京墨把刀和案板都拿了过来,三两下就将一个大西瓜切成了一块一块。 叶朝颜两手托着粉腮,不满意,“这怎么下嘴?你要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让我用竹签扎着吃。” 李京墨:“......” 叶朝颜想着自己的宝贝空间,脸上的小表情傲娇的很,“你对我好点儿,以后我会让你吃更多好吃的。” 第6章:其实那件事也不怪三郎 http://.biquxs.info/

李京墨睨了小姑娘一眼,不跟她一般见识,转身去拿碗。 那种她跟他认识很久的感觉又来了,她还说以后,思之令他发笑。 李京墨将瓜瓤刨出,切成指头大小的形状,盛到碗里端给叶朝颜。 本来他是想啃着吃的,见叶朝颜吃相优雅讲究,他又去拿了个碗,切成小块学着她用竹签扎着吃。 这个瓜水份很足,咬上一口满嘴都是甜汁,叶朝颜被瓜汁浸过的嘴唇柔润鲜艳,如同清晨带着露珠的玫瑰花瓣,美的勾人心魄。 李京墨的目光几次不着痕迹地瞅她的红唇,鬼使神差地问:“甜吗?” 叶朝颜一脸满足,声音软糯,“甜,要是再冰一点就完美了。” 李京墨温声说:“剩下的一个我洗干净放水缸里浸着,明天就冰了。” 叶朝颜用力点头,“嗯!” “你今年多大了?”李京墨冷不丁地问。 “豆蔻之年。” 李京墨点了点头,才十三岁,怪不得发现她时没见她头上插簪子,原来还未及笄。 这时叶朝颜反应过来,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瞧着他,“你为何问我年纪?” 李京墨吃瓜的动作滞了滞,面上漫不经心地说,“看着你的机灵劲儿不像十三岁。” 叶朝颜感觉他不像在夸她,回了一句,“看着你的老成劲儿也不像十八岁。” 李京墨失笑,端起案板连带菜刀去了厨房,把瓜皮切了切送到后院的鸡舍里喂了鸡。 回到屋里,李京墨把桌子上另一个大西瓜抱起,“我二哥的腿都需要什么药,你告诉我,我去找村医借针灸用具,顺便买回来。” 叶朝颜说:“寻常的药倒也罢了,有两味药怕村医那儿没有,价格不菲。” 李京墨,“你先告诉我,我心里有个底。” 叶朝颜放下碗,走到窗边他的书案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药方。 李京墨接过,见她一手簪花小楷写的很是漂亮,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根本练不出来,她才十三,难不成三岁就练字了? 带着种种疑问,李京墨出了家门。 叶朝颜迅速将碗里的瓜吃完,摸出自己的玉佩,用指腹摩挲了一下,眨眼之间,天旋地转,她进去了! “哇!”她高兴地欢呼了一声,“我有自己的地盘儿了!” 黑土地已经看过,叶朝颜提起裙裾朝不远处的竹屋跑去,推开门一瞧,竹屋一共两间,外头一间摆着桌案茶具,里面一间两面墙上都是柜子,一个柜子里装的是书,一个柜子里装的是药。 叶朝颜还找到了西瓜,就在溪边的一棵大树底下,一根西瓜藤,藤上有两个瓜蒂被掰断了,想必就是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两只西瓜生长的位置。 这么说,她心里念叨的东西是空间里有的,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为了实验,叶朝颜心中默念出去,眨眼间人又回到了屋里。 她心中默念红花,转瞬间手边就出现了一包红花,正是方才她在药柜里看到的。 这也太神奇,太方便了。她想,她在空间里放上暗器和匕首,要是以后遇到危险,岂不是瞬间就能出奇不意地给敌人一击? 她想试试在黑土地种东西,自己又不懂,没有种子也没有农具,只得先作罢。 从空间出来之后,叶朝颜看了看桌子上剩下的半个大西瓜,这么热的天,要是放的久了,肯定就坏了。 叶朝颜心思一动,抱起半个西瓜出了门。 “莲婶!快来接接我——” 正在屋里纺线的莲婶,突然听见一个清甜好听的嗓音,眼睛不由一亮,起身出去,只见瘦弱的少女怀里抱着半个西瓜,累的腰都弯了。 莲婶喊了一声“我的小祖宗”,赶紧迎上去接了瓜,“叶姑娘,你打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西瓜?” 叶朝颜用袖子沾了沾额上的细汗,“山上摘的,我和李公子吃不完,给你们送一半。” 莲婶半信半疑,附近山头能吃的能卖的东西都被村民们搜刮光了,哪能留着这么大的西瓜让她摘? 不过莲婶也没多问,招呼叶朝颜进屋。 叶朝颜瞅了瞅,莲婶家屋檐下挂着玉米穗、大蒜、辣椒和地瓜干,看着就是殷实之家,想起穷的只能跟李家要粮食吃的李京墨,叶朝颜替李京墨羡慕了一下。 “莲婶你一个人在家吗?” 莲婶倒了碗水,特地放了一点糖,递给叶朝颜,“我家那口子跟大柱去田里干活还没回来呢。叶姑娘快喝,这水我加了糖。” 叶朝颜捧起喝了一口,似随意地说,“今天我跟李公子去他家看他二哥了。” 莲婶向来精明,一听这话,心思就转起来了,大抵猜到叶朝颜来是为了什么。她没读过书,不太会拐弯抹脚,笑着说:“是不是瞧见了李家人对三郎的态度,心疼他了?” 叶朝颜小脸一红,没想到莲婶说话这么直接,她才没心疼他,就是觉得奇怪,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顺便再知己知彼。 正晌午叶朝颜才从莲婶家出来,手里还捧着一碗莲婶给她的粉蒸红薯叶。 回到小院,她看到厨房里有炊烟,李京墨回来了在做饭。 她捧着粉蒸红薯叶进了厨房,看到他坐在灶台前,一只手往里添柴,一只手在额头上蹭着汗。 他长衫的袖子半卷,露出一截小麦色的手臂,可能太热了,衣服领口扯得松松垮垮的,汗珠顺着脖子滑进紧致光滑的胸口,随意又性感。 叶朝颜眸子微微睁大一些,视线往上移,他汗涔涔的侧颜,肌肤如蜜一般细腻,从脖颈到下巴,线条流畅好看,脸部的轮廓更是精致如塑。 连烧个火都这么好看。 叶朝颜想起莲婶说的话:“三郎那样的儿子,生的万里挑一的模样,又知书达礼谦逊和善,谁见了不喜欢,李家却只知道一味的压榨他,其实那件事也不怪三郎......” 这时李京墨察觉到有人进来,一转头,两个人四目相对,他从她眼里看见了怜悯,心里有些别扭,淡淡开口,“你去哪儿了?” 叶朝颜回神,将粉蒸红薯叶递到他跟前让他看,“我把那个半个西瓜给莲婶家送去了,她给我的,说凉拌好吃。” 还学会串门了。 李京墨用下巴示意,“放那儿。去帮忙剥几瓣蒜。” 叶朝颜点了点头,从窗棂上拿了一头蒜,站在那儿用手扣。 半天过后,一瓣蒜没剥完,她的指甲折了。 李京墨给灶里添了根柴,起身从她手里将蒜拿走,舀了一点水淋在蒜上头,“用水泡一泡好剥。” 李京墨做了一个示范,看见她咬指甲的委屈模样,索性自己把蒜剥了,“你出去等着吧,这里呛。” 叶朝颜感觉他在嫌弃她,心里不服气,嘟呶着粉唇说:“你早告诉我用水泡泡不就行了,我再剥一头。” 李京墨看着她倔强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拿了捣蒜罐把蒜扔进里面,洒了些粗盐,递给她说,“你来捣吧,跟捣药一样。” 叶朝颜眸子一闪,感觉这个活儿不错,接过捣蒜罐出了门,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捣弄。 很快,午饭做好了,李京墨炖了腊肉粉条,又凉拌了粉蒸红薯叶,还有热好的肉包子。 这是叶朝颜这几天看到的最丰盛的饭菜了,尤其是那一块一块的肉,她真的好久没吃到大块的肉了,提起筷子夹了一块。 “真好吃!” “这个凉拌的蒸红薯叶果真好吃哎,好爽口啊!” 李京墨脸上禁不住露笑,这都是农家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她竟像吃到山珍海味一般。 吃了半饱之后叶朝颜放慢了进食速度,看着李京墨,禁不住问:“你二哥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李京墨眸色微顿,吃了一口菜,简单地说,“我身上还有些钱,能先支撑一下。至于照顾二哥的事,家里抽不出人,我打算让守村人阿牛帮忙,随便给他点好处就行。” 叶朝颜倒是听人说过,乡下每个村庄都有一个守村人,心不坏,就是有点傻或者疯,村里有什么红白喜事守村人都会主动帮忙,只要给口吃的就行。 据传守村人是到人间来苦修的,能为村子消灾挡难,把所有的噩运挡在自己身上。 李京墨让守村人帮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叶朝颜咬着筷子尖儿看他,“我听说......你跟你二哥一起遇到的劫匪。” 她本以为她提起三年前的事李京墨会回避甚至生气,没有想到李京墨淡然一笑,替她把还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我把二哥扔那儿跑了,害得二哥被打成了瘫痪是不是?” 叶朝颜秀眉蹙起,觉得不像。 尽管上辈子她对李京墨临死是恨,却也知道他是一个敢做敢当顶天立地的男人,这辈子他虽然落魄了,温和谦逊的表面之下她仍能感觉到他骨子里的骄傲与沉敛,像那种路遇劫匪弃兄落逃的事情,不像是他会做的。 她摇头说,“我从不信谣言,莲婶也说你不像那样的人。” 李京墨看着女孩儿认真的表情,他没说话,端起碗大口吃饭,眼底却涌动出异样的暗流。 叶朝颜抿了抿唇问:“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李京墨说:“不相信的人,再解释也是狡辩,何必废那些口舌,我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够了。” 淡淡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霸道与轻狂,叶朝颜禁不住想起上一世刚成亲的那些日子,她追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她,为什么不能对她好一点儿,他就是这副态度。 叶朝颜突然懒的再跟他讲话,专心吃起饭。 李京墨看着叶朝颜突然板起的小脸儿,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他有些奇怪,难道他说错话了? 他的筷子在碗里戳了戳,突然将筷子翻转夹了一块腊肉到叶朝颜碗里,低声说:“你吃,天气热不吃完放到晚上会馊。” 第7章:凤求凰,两世殇 http://.biquxs.info/

吃过午饭李京墨把从村医那儿借来的针灸包拿了出来。泡腿用的红花、川芎他也买了一些。鹿筋、何首乌、党参这种名贵的药材村医那里没有,他暂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去买。 叶朝颜说先试着针灸一下看看有没有效果,至于内调的名贵药材,以后再想办法。 两人又一起去了李家老宅。 半路上,李京墨突然指着不远处问:“你想吃桃吗?” 叶朝颜看过去,只见前面山坡上长着一棵大桃树,但肉眼可见的果子早就被村民打光了,隐约可见树顶的枝头上还挂着几个桃。 叶朝颜瞅了瞅李京墨的消瘦的身板,虽然没说话,眼神已经明确地在质疑:你摘得着吗? 李京墨眉梢微扬,“跟我来。” 他说完已经先一步朝着桃树走去。 叶朝颜挑挑眉,跟上去,她还没站稳就看到李京墨脚尖一踮轻身而起,桃树枝头一阵簌簌响动后,他飘然落下,手里握着一个鲜桃,那潇洒敏捷的姿态,简直不要太帅! 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桃子表皮的绒毛,递给发愣的叶朝颜,“吃吧。” 叶朝颜回神,双手捧住桃子,又眨巴着眼睛往桃树顶瞧了瞧,目测从地面到树顶至少有四米,李京墨竟然轻而易举就飞了上去。 他这是在向她证明,他不但会读书,还会武功,路遇劫匪逃跑的事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三年前,他跟李文元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呢? 叶朝颜吃着桃子,跟在李京墨身后,脑袋里都是问号。 到了李家老宅,门大敞着,隐约听见堂屋里有人正在说话,叶朝颜与李京墨一齐进了院子,刚走没几步,一根玉米棒子冲着两人砸了过来。 李京墨黑眸一紧,伸手将叶朝颜拽到身后护着,玉米棒子生生砸在了他胸口,顺着他的身子跌落在地,上面的玉米粒蹦了一地。 叶朝颜吓了一跳,眼睛大睁,探着头想看看是谁搞偷袭,被李京墨用胳膊挡住。 以他方才摘桃的身手,玉米棒子显然是故意没躲,他在瞒着李家人他会武功的事情。 “好啊你个小蹄子到我们老李家骗吃骗喝来了!欺负我们老李家没人了是不是?!” 刘佩兰卷着袖子从堂屋冲出来,嘴上还有油光,看样子正在吃饭。 紧接着一个跟叶朝颜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跳出了门槛,看到叶朝颜露在外面的脑袋,他眼睛一亮,“小叔,这就是你捡来的姑娘?” 刘佩兰正在找趁手的家伙打人,听见儿子这么说,气哼哼纠正,“什么姑娘,她就是个满嘴谎话的小骗子!” 中午李耀宗从学堂回家吃饭,听家人说了上午发生的事情就把一家人给笑话了一顿,说他们几个加起来两百多岁,被一个小丫头给骗了。 二十八道工序、七七四十九天炼制而成的所谓的丹药,一听就是江湖骗子才用的词儿。 李家人都气坏了,尤其是刘佩兰,正打算吃完饭上门去找李京墨跟叶朝颜讨回那些粮食跟腊肉,没想到他们自己过来了。 眼看刘佩兰拎着个榔头逼近,李京墨沉声道:“大嫂!叶姑娘是来为二哥治腿的!” 李家人一听,心中有所松动,却并没有马上答应。 李文元都瘫了三年了,想起刚刚受伤时为他治病花的银子,现在李家人一听见要为李文元治病就肉疼。 刘佩兰出声质疑,“正经大夫都治不好的病,她这样的骗子会治?别治不成腿,再把二郎的命给搭进去。” 叶朝颜从李京墨身后探出脑袋,“不试怎么知道治不治得好?反正不管怎样,都比他现在瘫在床上强。” 刘佩兰冷哼,“我看你又是想寻个什么由头骗吃骗喝吧!爹,娘,这丫头就是个挑事精,二郎现在床上躺的好好的治什么治,赶紧把她哄走。” 李母想起被叶朝颜骗走的粮食跟腊肉,脸拉了下去,“大夫三年前就说过,二郎的腿没救了,这是他的命。三郎,你快带叶姑娘走吧,别在这儿说些话再勾的二郎心里难受。” 叶朝颜奇了怪,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试都不让试。这李家人也太奇葩了。 她走上前说,“你们怎么做得了二哥的主?至少得问问他的意见吧?试试又不会掉块肉。” “我愿一试。”厢房内响起李文元隐忍的嗓音。 正主都发话了,李家人吵嚷了几句就罢了,叶朝颜跟李京墨进了李文元的房间,他们也都跟了进去。 叶朝颜把针灸包打开,对李京墨说,“你把二哥的衣服扒下去。” 李京墨黑眸动了一下,“上裳还是裤子。” “都扒掉。” 李家人惊! 李文元的脸上也现出窘迫之意。 李京墨走到床前上了手。 叶朝颜取好针,转身见李京墨动作还挺利索,已经把衣服扒掉,正在扯李文元的亵裤,她忙伸手,“......那件就留着吧。” 虽然身上衣物尽去有利于经络疏通,对着个男人的裸体摸索她也是会害羞的。 在大家的围观中,李文元后腰跟腿上被叶朝颜扎满了针,看着就疼,连一向泼辣的刘佩兰都作胆怯状将半个头藏在了丈夫李远志肩后。 李文元只觉得身上的灼热酸痛之感越来越重,汗珠直冒,叫出了声,“啊——” 李家人一听,心都颤了起来,这不是把人弄成刺猬了吗? 李母到底是当娘的,有些不忍,开口道:“叶姑娘,你可真别把我家二郎治死啊。” 李母话音刚落,李文元咬牙仰着脖子嘶吼了一声,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瞬间,屋里乱了,李家人都围了上来。 “哎呀,二郎不行了!” “叶朝颜你这个害人精,你就是个骗子!” “李京墨,你这是带回来的什么人?” “我的二郎啊,你的命好苦啊啊啊——” 叶朝颜只觉得聒噪,一指掏了掏耳朵。 李京墨赶紧把她拉到了外头,低声问:“二哥没事吧?” 叶朝颜笑了笑,“就是疼晕了过去,他现在身体反应越大,证明他的神经越敏感,治愈希望越大,是好事儿。” 李京墨看着女孩儿一脸轻松,也就放了心。她方才扎针也累的不轻,额头和鼻尖都沁了一层细汗,整张脸庞粉润润的,特别漂亮。 李京墨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擦吧。” 叶朝颜接过帕子在脸上吸汗。 李京墨瞅了一眼还在围着床吵嚷的家人,拉起叶朝颜出了门,“你跟我一起去找阿牛。” 他怕二哥短时间内醒不来,把叶朝颜留在这儿,叶朝颜会挨打。 叶朝颜的手冷不丁被李京墨握住,指尖颤了颤,目光落在李京墨的大手上,他的手长的跟前世一样,骨节分明又不突出,很是好看,就是有点粗糙。 上辈子碰他一个指头他都嫌弃的不行,现在他主动握她的手。 叶朝颜感叹了一下,又想趁机占便宜,用帕子按着额头说,“刚才扎针支着架子,我身上都酸了,走不动。” 李京墨四处瞅了瞅,把叶朝颜拉到大门外的后墙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蹲下,“你在这儿躲着,我快去快回。” 叶朝颜蹲在那儿,看着李京墨健步如飞地离去,“......” 怎么不背着她了? 叶朝颜抱膝在墙根下托起了腮,无聊就在地上拣了根小木棍逗弄路过的蚂蚁。 一盏茶的功夫,李京墨回来了,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粗布补丁短褐的壮汉,明明长着一身肌肉,走路却蹦蹦跳跳的,果真傻子。 叶朝颜站起身,拍拍衣服迎了上去。 阿牛原本正跳着走,倏地瞧见叶朝颜,他两眼睁圆,挥着手叫道:“凤凰相会!凤凰相会!” 李京墨似乎对阿牛的胡言乱语已经习惯,面无波澜。 叶朝颜的眸子却是闪了闪,眨巴着眼睛瞅阿牛。 她知道她上辈子是个郡主,大小也算得上是枝头的凤凰了吧。 阿牛围着叶朝颜转了一圈,笑着念起了顺口溜,“凤求凰,两世殇,青云路,断人肠......” 叶朝颜的眼窝不由得一陷,看了李京墨一眼,李京墨也在若有所思地看她,她赶紧闪开了目光,噘嘴装着嫌弃的样子离阿牛远一些,嘀咕道:“傻子,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心里面,叶朝颜已经一个咯噔。 这个阿牛不会真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吧,什么是两世殇断人肠,难道她这辈子还得栽到李京墨手里? 呸呸呸! 她带着前世的记忆,牢记教训,才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屋里头,李文元幽幽醒了过来,李家人一时叫喊起来,“醒了醒了!” 叶朝颜听见声音,估摸着针扎的时间差不多够气血在人体内运行一圈了,她给了李京墨一个眼神就进了院子。 到了屋里头,叶朝颜把李文元身上的针取下,李文元仔细感受着自己的腿,其他人都目不转睛地瞧着他。 刘佩兰久久不见李文元说话,说起风凉话,“花了那么多银子,吃了那么多药都治不好的伤,我就不信扎几针就能有效,哼,白受罪。” 叶朝颜曲指敲了敲李文元的腿,李文元眼睛一亮,惊喜道:“有知觉了!爹,娘,我的腿有知觉了!” 刘佩兰嘴一吊。 叶朝颜弯唇一笑,“这证明有效果了。阿牛,来,我教你怎么给二哥按摩......” 李大富、李母和李远志见状看着叶朝颜的眼神都变得善意,刘佩兰见状,转身出了门。 李京墨在一旁,瞧着叶朝颜认真教阿牛的模样,黑眸变得深邃。 第8章:它那么可爱,就吃了它 http://.biquxs.info/

李家人见叶朝颜的针灸真的有效,心算是放到了肚子里,晚上李母多做了饭,留李京墨跟叶朝颜在老宅吃。 吃完晚饭天已经擦黑,叶朝颜与李京墨离开了老宅,两个人手里各提着一件农具,这是叶朝颜索要的“诊金”。 空间里黑土地用得着。 回到小院,叶朝颜也不去睡,打了盆水坐在小马扎上弯着腰清洗锄头和铁锹。 李京墨在一旁,看着她拿着块刷碗用的丝瓜瓤在锄头上细细摩擦的样子,一头雾水。 他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开口说,“叶姑娘,这东西本来就是往土里夯的,你洗这么干净,用的时候,一锄头下去还得变回原样。” 叶朝颜一愣,“昂?” 李京墨抚额进了屋。 叶朝颜想想也是,怪不得李家的农具都是脏脏的,她真是糊涂了,可这也不怪她呀,她又没种过地。 上辈子,她炼药烹茶的东西,哪一件不是洗的干干净净,擦的锃锃亮亮的。 叶朝颜瞅了瞅锄头,既然洗了就洗完吧,她又继续擦洗。 夜深,李京墨伏案睡去,叶朝颜悄悄下了床,到院子里,拿上她的锄头和铁锹,心念一动进了空间。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她觉得空间里空气比外面的要好很多,吸进身体里特别舒服,浑身都充满了活力。 她提着农具去竹屋,先放到一边,钻进里面那间翻找书籍。 通过洗农具这件事,她意识到她对农业这一行了解的太少了,要先恶补一下知识,不然以后又要闹笑话。 她找到了几本相关书籍,捧着读起来,当回过神想起出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空间里呆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李京墨不在屋里。 她惊奇地发现,在空间读了一个晚上书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和困。 她将胸口的玉佩握在手中,心想,这可真是一个绝世无敌大宝贝,她一定要保护好。 厨房的灶上李京墨给她留了饭,她迅速吃完,脑海里琢磨着自己昨天学到的知识,心想,要种就种值钱的东西,黑土地结出来的果肯定品质上乘,能卖不少钱。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人参灵芝那些贵重的药材。 上辈子她做富贵闲人最喜欢捣鼓东西,而且是说干就干的,此刻有了想法就想马上实施。她在后院找了一个小铲子和小竹筐,拎起出了门。 路上遇到了打水的莲婶,莲婶告诉她李京墨一早上山采药去了。 叶朝颜知道李文元的身体内调需要两味贵重的药,何首乌和鹿筋,估计李京墨没有足够的钱买就上山去找了。 叶朝颜加快了脚步往山上走,希望能够碰见他。 进山之后叶朝颜把铲子和竹筐放进了空间,这样能省些力气,又在空间的小溪旁喝了点溪水,好甜。 不知道是不是空间的缘故,她一直走到半山腰也没有感觉到累,渴的时候就去空间喝水,还摘了一个西瓜放进了竹屋。 “啾!”地一声,一个不明物体从叶朝颜脸前飞了过去,她吓了一跳,抱头蹲下。 不远处,窸窣之声响起,是人的衣服跟林中灌木接触产生的声音,非常快,证明那人正在快速跑过来。 叶朝颜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坏人,她正要躲进空间,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叶姑娘?” 李京墨眼里都是意外,看着女孩儿瘦小的身子蜷缩在大树后面惊惶如同幼兽的模样,他更是后怕了一下,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她拉到了怀里,“我的镖没伤到你吧?” 叶朝颜水眸瞪大一些,原来刚才那是个飞镖,怪不得她觉得冷森森的,吓得她的心一揪。 她嘘了口气,秀眉一蹙,气哼:“你干嘛朝我扔飞镖?” 李京墨看她粉面薄嗔的模样,虽然有点凶,却更娇了,尤其是微翘的唇,特别的诱人,他愣了愣,慢声说:“我在这儿守着捕鹿,有几只鹿每天会在这一片出没觅食,我以为......” “你看看我哪里长的像鹿?我有鹿那么丑吗?”叶朝颜莫明生气,指着自己的脸颊娇哼着打断他。 李京墨噎了一下,看她委屈的不行,突然又笑了,嗓音低沉道:“我觉得小鹿挺可爱的。” 叶朝颜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当即凶巴巴地怼回去,“小鹿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捕猎它?你真是冷血,无情,没人性!” 李京墨:“......” 叶朝颜推开他,喘了几口气,见李京墨不哼声了,她猛地想起,他捕鹿肯定是取鹿筋的。自己是不是有点......情绪化了? 叶朝颜抿了抿唇,偷偷使了意念从空间取出水葫芦,声音软了些,“你渴了吧,我带了水,你喝吧。” 李京墨暗叹了口气,这姑娘到底什么脾气? 他不跟她一般见识,接了水咕咚喝了几口,发现水特别清甜。 这时,不远处响起扑嗵一声。 李京墨立刻将葫芦塞子盖上,“我挖的陷阱捕到猎物了!” 叶朝颜还没见过这种场面,要过去,他拉住她的手说,“小心,这附近有好几个陷阱,你跟着我走。” 叶朝颜一听不敢再乱动,乖乖将手放在他掌心,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到了一处塌掉的陷阱前,叶朝颜被李京墨牵着手,两个人都弯着身子,探着脑袋往下看。果真看到下面躺着一只梅花鹿。 梅花鹿的身体已经被铺在陷阱下面的竹刺捅穿,奄奄一息。 叶朝颜看着,久久没有说话。 李京墨想到她方才控诉他的话,她心里肯定觉得他很残忍,他默默地下了坑把梅花鹿提了上来。 叶朝颜立刻凑上前,伸手在梅花鹿的触角上抚摸着,喃声说,“抽了筋,我们把肉吃了吧,一半用来烤,一半用来煲汤,正好,可以挖些小山参配着煲,宫廷御膳都是这么做的。” 李京墨俊眉微微耸了一下,“你刚才在想这个?” 叶朝颜漂亮的眼睛抬起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嗯,它这么可爱,自然要物尽其用的。” 李京墨眼底隐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也认真点头,“好,今晚就吃了它。” 叶朝颜咂了下嘴,开始想着下山了,得先把正事儿干了。 她问:“你还要采什么东西吗?” 李京墨说:“何首乌。” 叶朝颜说:“我要采小人参和小灵芝,小的何首乌也行,反正值钱的我都要。” 李京墨一脸奇怪,附近村民有些本事的经常会来山上找山货,能用的药和吃的基本都不会剩下,太小的那种不能卖,吃也没什么用,根本不值钱。 晓知她有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李京墨负责任地说,“那种小幼苗都留着明年才采,不值钱,要采就找大的,我带你往山顶去,越高的地方,长出来的药品质越好。” 叶朝颜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我就是专门要小的。” 李京墨:“......”算了,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李京墨迅速帮她采了一大筐人参仔仔和灵芝伞伞,接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山顶走,李京墨要寻找有药用价值的成年何首乌。 好药都在危险的地方。 每到一处悬崖他都让叶朝颜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他爬上去寻找。 小姑娘抱着竹筐,很听话,就是看着满筐人参仔仔和灵芝伞伞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李京墨怀疑他不在的时候,她是不是被什么人忽悠了。 找遍了每一个悬崖,仍旧没有找到大的何首乌,眼看天就要黑了,李京墨用袖子擦了擦汗,准备回去,明天再来。 一转眼,却不见了叶朝颜。 他眸子一紧喊道:“叶姑娘!” “我在这儿。”女孩清甜温软的声音响起。 李京墨循声一看,她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旁边一棵古树后面,正蹲在地上用手扒拉。 “这里有何首乌,我感觉是大的。” 李京墨走过去,果真看到是何首乌的植株,他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提到一边,“我来挖。” 叶朝颜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弯身站在一旁看。 很快李京墨就从地底下挖到了根颈,怕弄坏,他不敢直接用铲子,只用铲柄慢慢松土,然后用手慢慢扒,却发现根颈非常大。 最后刨出来一个足有半米长的人形何首乌。 叶朝颜眼睛亮晶晶地大睁,“哇,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这得有上千年了吧!” 李京墨小心地将何首乌取出来,瞅了瞅大树,也许就是大树的掩护才使得这株千年何首乌存活了这么久,而没有被人发现。 他朝惊呼的女孩儿笑了笑,将怀里的何首乌往前凑了凑,“你摸摸。” 叶朝颜用手碰了碰,俏脸绽开笑颜,“这下足够你二哥用很久了。” 李京墨点了点头,眼底却是闪过一抹别的思量,他脱下外衫将何首乌小心地包了起来,背上背着鹿,怀里抱着何首乌,朝叶朝颜说,“走吧,我们回家。” 下了山,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李京墨把何首乌放好,来不及整理自己,便去摆弄那只鹿,抽鹿筋,片鹿肉。 叶朝颜想着自己的黑土地,挎着竹筐就进了屋,知道李京墨忙活做饭要好一会儿,她心念一动进了空间。 一筐人参仔仔和灵芝伞伞插了两块田,又一颗一颗浇了水,叶朝颜累的气喘吁吁,肚子也抗议起来了。 她喝了点溪水出了空间,还没出屋就听见外头阿牛在嘿嘿笑着说话,“她认识你,你不认识她,不过,你最好不要认认识她,你会不开心的......” 第9章:你很好,很乖 http://.biquxs.info/

叶朝颜不由得想起阿牛念的那个顺口溜:凤求凰,两世殇,青云路,断人肠...... 虽然李京墨告诉她,阿牛脑子不太正常经常说些胡话,顺口溜也不是第一次念,不能当真。 可是此刻又听见阿牛说这样的话,她不由得代入了自己跟李京墨。 她向来知道,一些无心之话,是说给有心之人听的。 感谢阿牛,前车之鉴她不会忘。 她吐了口气,俏脸挂上笑容,推开门,却愣住。 院子的石桌前,阿牛抱着后院那只老母鸡,爱怜地抚着老母鸡的羽毛,念念有词:“她认识你,你不认识她,不过,你最好不要认识她,你会不开心的,她是个坏人,会把你吃掉。” 叶朝颜:“......” 阿牛看见叶朝颜,抱起老母鸡跑到她跟前,明明身长七尺的黑脸大汉,偏偏神态表情憨的像个孩子,却又奇异的没有违和之感。 “叶姑娘,你快救救小花,李大嫂要把她抓走炖汤吃!” 叶朝颜瞅了一眼旁边支起架子烤肉的李京墨。 她知道她吃的鸡蛋就是这只老母鸡下的。 她问:“她家没鸡吗?为什么要来抓小花?” 阿牛俯到她耳边,声音却一点也没降低,“她说二郎养身子的吃食也要三郎负责!她还把鹿肉拿走了好多,她坏死了!” 叶朝颜的小拳头握起,不过想了想她不能管太宽,她得记住自己现在跟李京墨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朝阿牛笑了笑,哄道:“有阿牛在,小花肯定会没事,保护小花的事情就交给阿牛了。” 阿牛的大眼珠子一转,笑了,“对哦,阿牛保护小花,那个坏婆娘就不敢把小花抓走了!我要把小花藏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说完,阿牛抱着老母鸡跑了。 叶朝颜伸长胳膊,“哎——” 察觉到李京墨在看她,她小幅度地撇了下粉唇,“不好意思,让你失去了一只老母鸡。” 李京墨看她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打量,“你方才睡着了吗?” 叶朝颜一愣,刚才刘佩兰过来要老母鸡肯定动静不小,她在空间却没有听见。 她想了想,无比镇定地说,“我睡觉向来是雷打不动的。” 李京墨眉眼深沉。 叶朝颜咧嘴一笑,跳过去蹲到了火架子前,吸了一口鼻子,“哇,肉好香,快熟了吗?我好饿。” 李京墨也没过分追究,毕竟他们俩的关系没到那儿份上。 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炖的鹿肉已经熟了,在锅里,还有凉拌的荠菜,你拿出来吧,烤肉马上就好。” 叶朝颜“嗯!”了一声,跑进厨房。 很快,叶朝颜就把饭菜端上了桌,李京墨的鹿肉也拿了过来,桌子上有炖鹿肉,烤鹿肉,凉拌荠菜,葱油饼和绿豆汤。 相当丰盛。 叶朝颜跟只小松鼠似地不停地进食,不时从嘴里蹦出一句“好吃!”。 这顿饭叶朝颜吃的肚皮滚圆,汗流浃背。 她背上的伤已经脱了一层痂,可以洗澡了,便想着冲个澡凉爽一下,李京墨为她准备好了水和桶,让她在屋里洗。 洗完澡之后她穿了李京墨的长衫,拿着蒲扇躺在床上挺尸。 李京墨在院子里冲了个澡,他没有进屋,不知打哪儿拿了支长枪操练起来。 叶朝颜听见哼哼哈兮的声音,坐起身从窗户里往外看。 月色之下李京墨身法矫健,动作行云流水,宛若蛟龙入海,又帅气又潇洒! 叶朝颜水眸睁圆,小嘴惊叹地张了开,唇角抿起了一抹花痴的弧度。 抛开前世的恩怨,现在的李京墨虽不似前世那般出身贵族,也没有权倾朝野的能力,可是他依旧招人稀罕,温润,隐忍,潇洒集于一身,有朝一日一定会出人头地。 意识到自己对李京墨的喜爱和赞美,叶朝颜的心警觉地跳了一下。 随即,她想,她对他只是纯粹欣赏。 就算不跟他做夫妻了,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多个朋友多条路,等他发达了,她也可以沾沾光。 临近子夜。 李京墨练了一套枪法又冲了一个凉水澡进了屋,看到床上的叶朝颜,清隽的眉心不由一蹙。 女孩儿已经睡着,只不过睡的不是很安稳,一条小腿耷在床边,白嫩的脚丫悬着,身上本就宽大的衣服已经被她扯掉一半,脖颈、肩膀、胸口大片肌肤都露在外,在油灯的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他呼吸一滞,感觉刚才的枪法和凉水澡都白废了。 他大步过去,正想帮她把衣服扯上,女孩儿突然翻了身侧躺,尚未发育好的胸脯立刻有了形状。 诱惑瞬间加倍! 李京墨眉心一跳,赶紧伸手将她身上的衣服往上拉,见她脸蛋上泛着一抹不自然的红色,心下一沉。 吃完晚饭收拾东西时李京墨就感觉到了异常,猛然想起鹿肉乃大补之物,大快朵颐之后,他十八岁血气方刚的身体就不行了。 为免在叶朝颜面前出丑,他特地逗留在院子里,冲澡练功,消耗体力。 没有想到叶朝颜也受了鹿肉的影响。 终于把叶朝颜的衣服拉好,李京墨的额头已是一层细汗,正准备再出去冲个澡,一条细白如藕的胳膊就缠上了他的大腿。 “唔......” 女孩唇间溢出一声嘤咛,带着睡着之人特有的慵懒难耐,配着她声音本身的软糯清甜,如同一支利箭射中人心。 李京墨脑袋轰地一下,气息顷刻间紊乱,眼眸也变得深邃。 他伸过去手,小心地将她的手掰开,刚要撤身,女孩儿另一条胳膊缠上了他的腰。 他跌坐在床边,目光闪躲几次,最终定格在她脸上。 她秀致的眉蹙着,娇美的脸蛋上泛着一层异常的潮红,唇瓣半张,如同一条溺水的小鱼等待搭救,惹人心疼。 李京墨知道她难受,他的身体同样也紧绷的厉害。 他熟读圣贤之书,向来以为自己是坐怀不乱的,可从第一次见到她,之前对自己的认知就有了崩塌的预兆,甚至心里承认了食色性也的道理。 此刻更是有了探上前去一亲芳泽的冲动。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轻轻抬起手,去掰她缠在他腰上的小手。 睡梦中的女孩儿突然委屈地扁起粉唇,似吟似哀地唤了一声,“哥哥~” 李京墨眼皮猛地一跳,原本要掰她小手的大手,不知不觉改成覆在她小手上。 “颜儿到底哪里不好?” 李京墨心湖如同被人投进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 只是,她在叫谁哥哥?语气卑微可怜。 难道她有了订亲的对象,对方嫌弃她吗? 他不禁在心里腹诽那个人有眼无珠。 心软了。 李京墨抬手在她脸颊上抚了抚,轻哄道,“你很好,很乖。” 叶朝颜的脑袋在他腿上蹭了蹭,水眸迷离地睁了开,看到近在眼前布满温柔的俊容,喃喃念了一声,“李京墨......” 她一定在做梦。 李京墨怎么可能用温柔的表情看她? 迷迷糊糊的,她又闭上了眼睛,只是身上热的难受,抬起手又把衣领扯了开。 李京墨已经石化,尴尬、心虚、紧张,各种情绪一齐冲上脑门,生怕叶朝颜下一秒会爬起来控诉他轻薄于她。 见她只是说梦话,一颗心才慢慢归位。 他克制着不让自己再想,够到蒲扇给她扇起风,小姑娘觉得舒服了些,慢慢将松开了他。 李京墨瞬间扔了扇子大步出门,提起井边一桶凉水兜头浇了下去! 次日。 叶朝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伸了个懒腰,感觉这一觉睡的特别的沉,昨晚好像还梦到了李京墨。 一转头,瞧见枕头边她的衣服整整齐齐叠放着,是洗好的,还有她破掉的短襦。 不是后背烂了么? 叶朝颜将短襦拿起,抻开一瞧,烂掉的后背上用碎花布补了几个补丁,虽然看起来有点别扭,但比穿灰不溜秋的粗布做的对襟强多了。 叶朝颜迅速换好衣服,梳了梳头出去洗漱。 李京墨从后院捡鸡蛋回来,看到趴在脸盆里捧着清水往脸上泼的女孩儿,黑眸微动。 穿上她原本的衣服,嫩嫩的粉色,她显得愈发娇美可人了。 叶朝颜擦脸的时候,发现李京墨在看她,她放下洗脸巾问:“是你帮我缝的衣服吗?” 李京墨清了清嗓子,淡淡说,“昨天我给莲婶送了一块鹿肉,她给的,都是做衣服剩的边角料,不能用了,我就给你补上了。” 叶朝颜感叹,“你竟然还会针线。” 李京墨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自在,“我一个人住,缝缝补补的免不了。” 叶朝颜本来在心里代入前世那个威风栩栩权倾朝野的李京墨灯下飞针走线的画面,想笑,听见他这样的话,就笑不出来了。 眼前这个是没人疼的小白菜李京墨。 她把盆里的水倒掉,洗脸巾搭好,主动跟他到厨房,“需要我帮忙吗?” 李京墨一句“不用”还没说出口,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男声在外面试探着喊:“有人在家吗?” 叶朝颜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她跑出厨房一看,门口一个穿着青色短褐的少年正在探头,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关于少年的记忆。 “小六!” 小六是叶家济世堂药铺的学徒。 虽然还没有见过叶家的人,也许是血脉的关系,一想到这世的父母来了,叶朝颜心里高兴极了,跑过去问:“小六,是不是我爹我娘来接我了?他们在哪儿?” 第10章:他来了 http://.biquxs.info/

小六大睁眼睛看着叶朝颜,难过地抹起眼泪,“姑娘,真的是你,哎呀,可找着你了!掌柜的让我来接你的,快跟我回去吧,家里出事儿了!” 叶朝颜一听,心里着急就要跟小六走,猛地想起李京墨,一回头,见李京墨正站在厨房门口定定地看他。 她抿了抿唇,问小六,“你带银子了吗?” 小六赶紧从怀里摸出一包碎银递上。 叶朝颜抓住钱袋走到李京墨跟前,把钱袋递到他跟前,“谢谢你这几日照顾我,我要回家去了,十天之后你二哥需要第二次行针我会再来。” 李京墨没接钱袋,“我不用你感谢,既然家里有事就快回吧。” 叶朝颜直接把钱袋塞进了他手里,转身就跟小六出了门。 小六驾的是马车,走的快,进了城到达叶家的济世堂时天还没有黑。 路上小六告诉她,她失踪之后娘亲就病倒了,家里报了官府,还使银子请人上山去寻,却一无所获,爹爹一急也病了过去。 爹爹的徒弟冯笙却趁机偷走了叶家独门秘方、账上的银子和贵重药材,把爹爹气了个半死,现在铺子关着门,老两口就盼着她回来。 叶朝颜到底是活过一世的人,也算经历了风浪,并没有慌,觉得只要爹娘没事就好,铺子可以慢慢再做起来,至于那个忘恩负义的冯笙,她也会想办法教训。 只是一进铺子看到满地狼藉她有点懵,“这是怎么回事?” 小六叹气,“铺子一出事,药材商就跑来收货款,账上没有银子,他们就把能抢的抢了,不能抢的给毁了。” 叶朝颜气道:“官府不管吗?” 小六说:“报了官,县太爷说是管,也就派几个捕快过来走了个过场,哪真会管,还不是伸手要钱,可咱们现在哪还有钱疏通官府啊。” 情况似乎有点棘手。 不过叶朝颜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心里还是朝乐观的方面想。 她让小六收拾东西,她进了后面的院子看望爹娘。 娘亲正睡着,她先去了爹爹的那个屋。 叶大夫须发皆白,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样子。 听见一声清甜的“爹”,他愣了一下,闺女竟然没哭鼻子,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叶大夫激动地老泪纵横,“颜儿!爹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 叶朝颜坐到了床边,感觉到爹的气息不对劲,先拉起他的手号了号脉,“爹,您病了没吃药吗?怎么脉像这么弱?” 叶大夫叹了口气,“紧着你娘吧,我还能挺挺。” 叶朝颜说,“这怎么行?我给您抓点药去熬熬,您现在的身子骨耽误不得。” 叶大夫见叶朝颜要走,一把拉住她的手,“颜儿,家里没几个钱了,东西也被抢了,算了吧,我真没事。” 空间里有药,叶朝颜想着一会儿去拿一些,再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她问:“爹,那个冯笙现在在哪儿?不能饶了他,我一定要找到他,让他把吃进去的统统吐出来!” 叶大夫听闻闺女说出这么有担当的话,愕了一下,再瞅瞅闺女瘦弱的小身板,毫无威慑力的长相,欣慰道:“颜儿,你长大了。” 随即,叶大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封书信和一包银子,语重心长地说,“叶家遭此一劫,恐怕是无力回天了,你拿着这封信和这些银子,让小六陪着你去投奔爹的一位故交吧。” 叶朝颜摸了摸银子,还是银元宝,这叫没钱了? 她不解道:“爹,有您说的这么严重吗?再说,我怎么能撇下您二老自己走呢?” “爹原本是游方大夫,偶然才在这里落脚,没有亲戚族人。出了事,药材商的货款还不上,爹怕他们打你的主意,到时候没人护你。颜儿,你去逃吧,我和你娘有口吃的就能活,不用管我们。” 叶朝颜看着苍老的叶大夫,听着这一番肺腑之言,感动不已。 上辈子,她贵为郡主,母亲是当朝皇帝的长姐,尊贵的长公主,父亲也是贵族,可是到最后她才知道,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关心她在意她。 他们野心勃勃,想要颠倒乾坤,知道她喜欢的李京墨是他们要对付的重要对象,却瞒着她,还装着宠她促成了婚事。 可惜她上一世太单蠢,直到被抓进天牢,才知道康王谋反最大的推手就是自己的长公主母亲,原来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在骗她。 母亲竟然还想让她去求李京墨,留他们一条性命,完全不在意她心中世界崩塌承受的痛苦和打击。 这世的爹娘,他们只是平头百姓,还年迈体弱,家逢劫难,他们不顾自己,却把银子留给她,让她去逃生。 叶朝颜扭头,看着墙边竖着的几块匾额: 素衣赤胆豪侠义,白发苍颜天使心——敬赠叶起阳先生。 披肝沥胆赤诚心,敬佑苍生入杏林——敬赠叶起阳先生。 妙手回春,医者仁心——敬赠叶起阳先生。 药铺被砸了,一片狼籍,显然这些匾额是抢救下来的,临时放在这里。可见爹爹对医术的热爱,对医道的虔诚,这些来自于患者的肯定代表着他一生的气节和坚持。 现在他为了她,要放弃这一切,想在这个已经被毁了的药铺里等死。 叶朝颜眼睛不禁湿润,摇着头说,“爹,颜儿若丢下你们自己走了那成什么了?我不会走。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您安心养病,药铺的事情交给我。” 叶大夫见女儿稚嫩的脸庞上隐约有一抹坚决之意,暗自感叹女儿长大了。 可他仍然不放心啊,他和夫人从小娇惯小女,她现在只是感情用事,这一个烂摊子她是扛不起来的。 叶大夫抹了抹眼泪,还想劝,“颜儿,你听爹说......” “爹,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先去给您抓药,您的身子耽误不得。” 叶大夫看到叶朝颜心意已决,叹了口气,把那封信又塞回了枕头底下,只将钱袋递过去,“颜儿,银子拿上。” 叶朝颜现在身无分文,只得接了,却觉得这一袋钱有千金重,她抿了抿唇,认真道:“颜儿以后一定赚很多的钱孝敬爹娘!” 出了屋子叶朝颜打开钱袋,里面一共五个银元宝,五十两银。 叶朝颜拿出十两交给小六,让小六把铺子里被砸坏的桌椅等物该买的买,该修的修。交待完这些事叶朝颜回了后院自己的房间,心念一动便进了空间。 她主要是进来拿一些给爹爹用的药,再清点一下空间药柜里的药材,到时候可以直接拿到铺子里,先把铺子重新开起来,日常有了流水,生意才会活起来,做其他事情也方便一些。 可是她一抬眼就瞧见栽在黑土地里的人参和灵芝长大了很多! 人参地表的植株上开出了红色的花,那些小灵芝伞伞也铺展开了,该移到基质中去了。 这太神奇了,要知道人参和灵芝都是多年生的药材,灵芝至少需要生长一年才可入药,好的人参至少需要五年才算长成。 可叶朝颜昨天才把它们移植进空间。 她不禁抬起头看空间万里无云的天空,感受着温和的风,难道,空间里的时间跟外面是不一样的? 为了验证,叶朝颜从家里拿了几粒玉米,进入空间就埋在了田梗上,浇了一些水,做实验。 到了外头,叶朝颜钻进厨房给爹爹熬药。 在小连子村叶朝颜看过李京墨点火,有样学样。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厨房里浓烟滚滚,炉子里的火就是没烧起来,倒是把叶朝颜薰了个够呛,热了个够呛,差点连药罐子都打翻了。 叶朝颜实在受不了拿着扇子跑出厨房,外头天都快黑了。 她雄赳赳气昂昂要扛起这个家的重担,没想到栽在了熬药上。她头一回觉得父母不能把自己的孩子养的太娇,出点事儿连个火都生不起来,饿死的节奏。 想到饿,她肚子又叫起了来,对了,爹娘还没吃饭呢。 叶朝颜着急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汗又冲进了厨房,趴在炉子下头使劲吹,吹得口干舌燥,眼泪都出来了。 该死的火,就是干冒烟。 叶朝颜特别想大喝一声“来人”,张开嘴,抿了几下泛干的嘴唇,发出的声音是:“呜呜......” 小小地发泄地哭了两声,叶朝颜想去找小六帮忙,一抬头看到厨房门口站着一个黑影。 她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贼人知道他们家现在不行了来趁火打劫,她抄起手边一根柴准备偷袭,却在烟雾缭绕中看到了李京墨那张俊脸。 李京墨用手挥着脸前的烟,看到满头大汗,一张小脸薰成小花猫的叶朝颜,惊讶问:“你怎么弄成这样?” 叶朝颜愣了一下,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再一想就他那脚力跑起来肯定比马快。只是,他怎么找到她家里来的,还进了后面的家院。 李京墨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伸手往外指了指,“我从前边进来的,小六在带着人收拾铺子,我都看到了,铺子都毁了。” 叶朝颜原本没多伤心,可不知为何,李京墨只是平静地如实地表述了几句话,她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她嘴唇一颤,眼眶里蓄了泪水,委屈巴巴地说,“我烧不起火,怎么办?” 第11章:出手 http://.biquxs.info/

李京墨眸色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到炉子边把药罐端到一旁,蹲下去察看。 “你放的柴太多了,之前的余灰也没有清理,空气不流通,自然难以将柴引着。” 说话间李京墨已经利落地重新将柴架好,点了一个火引子扔下去,对着下面的通风口吹气。 叶朝颜擦了擦眼泪,弯着腰在一旁看。 不一会儿火苗就从下面跳跃而起! 叶朝颜水眸大睁,觉得神奇极了,低呼道:“着了!你好厉害呀!” 李京墨唇角浮过一抹弧度,又拨弄了一下柴火,确保烧的旺,转身把药罐子放了上去。 “学会了吗?”他头看着还在惊叹的女孩儿。 叶朝颜一愣,摸了摸耳朵,“......大概学会了吧。” “什么叫大概?” 叶朝颜感觉到他的语气就像夫子问学生似的,有点不高兴,淡淡说:“我又看不清里面,怎么知道怎么架火柴?” 李京墨瞅了瞅旁边的锅灶,“吃饭了吗?” 叶朝颜一听,肚子叫嚣起来,闷闷说,“没有。” 李京墨将她拉到灶前坐下,“刚好做饭,你来烧火,我手把手教你。” 他掀开锅瞧了瞧,是干净的,他还是把抹布湿了湿擦了一遍,问道:“几个人吃饭?” “爹,娘,我,小六......你呢?” 李京墨拿着瓢说:“如果你留我吃,我就吃。” 叶朝颜眼眸一抬,“当然会留你,你还得教我怎么烧火做饭呢。我爹娘病了,我发现......我什么也不会做。” 最后一句话,她有些懊恼。 李京墨笑了笑,她还不算无可救药。 他温声说,“慢慢来就好,谁也不是天生什么都会的。” 叶朝颜想想也是,她会的东西,普通的老百姓还不会呢。 她点了点头,“嗯!” 李京墨边解说边把米下了锅,又在上面馏了馒头。 接着他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叶朝颜身边,教她怎么清理灶灰,怎么放柴,怎么引火...... 在他的指导下,叶朝颜竟然很容易就把火点着了。 她看着灶台下面熊熊的火苗,竟然比上辈子宫里打马球赢了哥哥们还要高兴,一张小脸跟盛开的花儿似的。 就是上面的灰瞧着滑稽又可爱。 李京墨起身说,“起来吧,柴可以自己烧着,你时不时的看一看,添一根,捅一捅就可以,那儿太热了。” 叶朝颜也觉得热,赶紧站起来,用帕子擦了擦汗。 李京墨说,“你去洗把脸,我来洗菜。” 叶朝颜出了厨房,从院子的水缸里打了盆水,清凉的水扑在脸上舒服极了。 她洗了脸又捋起袖子洗了洗手和胳膊。 准备倒洗脸水时,前面铺子突然响起吵嚷声,并且那声音还朝着后面院子过来了。 “叶姑娘呢?叶姑娘回来了!哈哈,我就等着她呢!”一个粗门大嗓的声音叫嚣着,听语气没怀好意。 叶朝颜赶紧放下了脸盆。 来人已经闯进了院子,后头跟着七八个手持棒棍的打手。 小六在一旁紧跟着,嘴里好言说:“我们家姑娘才回来,身上受了伤,不能见人。” 一转眼,瞧见叶朝颜就站在院子里,小六暗道不好,忙跑到了叶朝颜身边,“姑娘,你出来了。” 叶朝颜看到为首的男人穿着福字织绵马褂,一脸麻子,就想起来了,他是城里的药材商王麻子。 济世堂大部分的药材都是从他手里拿的货。 王麻子这是来要货款了。 王麻子看到叶朝颜俏生生地站在院子里,刚刚洗过的小脸还泛着湿气,格外的娇嫩。 他脸上的笑容猥琐起来,“叶姑娘,你回来了,哎哟,听说你在山上失踪了,我还担心呢。” 叶朝颜眸底泛冷,这种货色的男人,上辈子若敢这么看她,她定要让人把他的眼睛挖掉! 可是现在,她却要忍着。 她淡淡一笑,“多谢王老板记挂,我命大没死。不知王老板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王麻子凑上前。 叶朝颜往后退了一步,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王麻子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么?过来看看,这一瞧,叶姑娘回来就是不一样,都让小六添置起铺子物件来了。” “叶姑娘这是手里有银子呀,你们药铺欠我的货款,是不是可以结了啊?” 叶朝颜眉尖蹙了蹙,“王老板,以往都是月末结账,现在才月中,您是不是心太急了点儿。” 王麻子笑了笑,“叶姑娘,以往你们的铺子是好好的,现在什么也没了,我不赶紧过来把货款收了,你们跑了我上哪儿找去。” “王老板放心,我绝对不跑,否则就不会让小六收拾前铺准备重新开张了。您请回吧,还是老规矩,月底结货款。” 王老板脸上的笑收了收,语气也变了,“叶姑娘,现在我是要债的,你是欠债的,我说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我知道你们铺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你师兄拿走了,你拿什么重新开张,唬我这个老实人呢?” 叶朝颜抿了抿唇说,“现在的确没有银子还,但等我重新开张了,月底一定想办法还给你。” 王麻子冷哼,“我就今天要,单据我都拿来了,一共六百二十两,看在多年打交道的份儿上,零头我已经抹了。” 说完,王麻子从衣袖里掏出一沓货单晃了晃。 “今天你必须把银子拿出来,要不,哼哼......”他猥琐地上下打量叶朝颜,“就拿你的身子抵。” 叶朝颜何曾受过这种侮辱,俏脸一冷,“放肆!” 王麻子一听乐了,对身后的打手们说,“她说放肆?哈哈哈,叶姑娘,看不出你还挺好玩儿的嘛!” 这时,叶起阳拄着拐杖从屋里走了出来。 非常有默契的,叶夫人也扶着门出了屋。 看到叶朝颜,叶夫人虚弱唤了一声,“颜儿......” 叶朝颜一听,连忙过去搀住叶夫人,“娘。” 叶夫人伸手轻抚叶朝颜的脸蛋,上下打量着,见毫发无损,激动的热泪盈眶,“我说刚才做梦听见你说话,原来你真的回来了,你还活着。” 叶起阳已经走到了王麻子跟前,好言道:“王老板,我跟你打了有二十年的交道了吧,我的为人你清楚,不要为难我颜儿,货款,我会还你的。” 叶起阳自落户彭城,救死扶伤无数,在百姓中颇有医名。 王麻子不敢明着太放肆,装模作样道:“叶老板,你铺子里除了一堆烂木头,什么也没了,你拿什么还?我也是生意人,钱都是周转的,我现在要用。” 叶起阳咳嗽了几声,明显动了气,“还不是你手底下的人砸的。你就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让我凑凑。” 王麻子像听见了一个笑话,“叶老板,那是六百两,不是六十两,你就是把你的铺子连同你们老两口卖了,都凑不出那么多银子。” “我觉得你们家这个丫头还不错,要是你肯把她许配给我做个小妾,货款,我可以一笔勾消。” 叶起阳一听怒从中来,一口气没上来咳嗽不止。 叶夫人也气得锤胸,“王老板,你怎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年纪都能当我颜儿的爹了。” 叶朝颜帮娘亲抚了抚背,又赶紧过去扶住了叶起阳,“爹——” 她兜儿里还有四十两,想着要不先打发走王麻子。 叶起阳看出她的想法,给她使眼色不要。 王麻子就是冲着人来的,不拿出六百二十两,他绝不会罢休。 他早就觊觎叶朝颜的姿色,只是不敢下手,现在叶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要趁机达到目的。 叶起阳蓄了口力气,一把将叶朝颜推进屋里,喝道:“别出来!” 王麻子一看,挑了眉,“哟呵!叶老板,你这是真要赖账啊!怪不得我眼皮总是跳呢!幸好我来了!” “来人,把这老不死的拉开,把叶朝颜给爷抓回去!” 那些打手听令一涌而上! 小六要阻拦,被其中一个大汉一脚踹倒。 叶朝颜在里头拍门,“爹!让我出去!” 叶起阳挡在门口,摆出了拼命的架势,“我就这把老骨头了,你们今天要是敢动小女,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老头子!”叶夫人瘫在地上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小院里乱成了一团。 王麻子见那些打手犹豫着要不要动叶起阳,喝道:“上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父债女偿由来已久!把老不死的拉开!” 打手们一听不再犹豫,一把将叶起阳推倒在地。 与此同时,屋里的叶朝颜也将门晃开了,一下子跳出门槛,看到摔倒在地的叶起阳,她要过去扶,不料被两个大汉拖开。 她眼看着父亲上气不接下气的地喘却无能为力,一时之间泪水夺眶而出,“爹!” “放开她!”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俊俏书生不何知出现在了院子里,一双黑目凛然盯着那两个拽着叶朝颜的大汉。 王麻子皱眉叫嚣出声,“哪儿来的酸秀才,别多管闲事,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叶朝颜却是回过了神,她差点忘记了李京墨就在厨房。 此刻看到他出来,她眼睛不由得一亮,绝望变成了希望。 李京墨见两个大汉不动,声音更加沉冷,“放开她,没听见吗?” 不知为何,两个大汉看着眼前的文弱书生,身上漫过一股寒意。 王麻子嗤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先收拾了他!” 打手们一听,挥起棍棒一涌而上! 叶朝颜虽知道李京墨身有功夫,看到几个大汉围攻他,一颗心还是禁不住悬了起来。 只听“咔”地一声木棍折断之声。 接下来是打手们的惨叫声,“啊——” 李京墨根本没有给他们近身的机会,一个接一个撂倒踹翻,动作利落又有力,有的人当场晕了过去。 王麻子一瞧瞪了眼,心中恼怒,拣起一根木棒冲过去照着正打人的李京墨的后脑狠挥—— 第12章:小女以身相许! http://.biquxs.info/

“李京墨——”叶朝颜惊叫出声。 李京墨却是一个回旋踢,王麻子的身体直挺挺摔出几米远,噗通落地! 叶朝颜呆了一下,完全没有看清李京墨是怎么背后长眼,又那么准确地踢中王麻子的。 打手们见老板被打了,赶紧围了上去,嘴里喊着:“老板!老板!” 王麻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虚弱地骂了一声,“md,赶紧扶爷起来啊!” 打手们七手八脚把王麻子搀起。 王麻子盯着眼前的年轻书生,自知敌不过,恨恨道:“欠债不还,还打人,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李京墨闻言一步一步朝王麻子逼近。 王麻子连同那些打手都怵的缩脖子往后退,满脸忌惮。 人不可貌相,这书生刚才那几招,一般人没个几年练不出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王麻子正要招呼人逃走,却听见书生淡淡问:“药铺欠你们多少货款?” “六,六百二十两!”王麻子说。 李京墨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数出六百二十两,递了过去,声音淡漠又带着轻蔑,“拿走,别再来骚扰叶姑娘,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王麻子一愣,奇怪这书生衣服都是补丁的,怎么拿出来六百两巨款? 他一张一张将银票检验过,是真的! 见好就好,王麻子当即挥手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背爷走!” 眨眼间他们就跑得没了影儿,小院儿里恢复了安静。 大家从巨大的愣怔中回过了神。 叶朝颜走到李京墨跟前水眸大瞪着,“你怎么有那么多银子?” 小六上前扶掌柜夫妇起来,见掌柜夫妇一头雾水,他小声说:“掌柜的,夫人,这位先生就是小连子村那个救了姑娘的书生。” 叶起阳眼窝一深,又上上下下把李京墨瞅了一遍,眼里不无赞叹。 果真是一表人才,还有一副侠义心肠,难得难得。 李京墨正要跟叶朝颜解释钱的来处,叶起阳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对着李京墨就是作揖,“先生大恩,无以为报,愿让小女以身相许!” 叶朝颜没料到爹爹突然说这样的话,眼皮一跳,上一世的教训犹在昨日,她脑袋拨浪鼓似地摇,“不不不!” 李京墨张开的嘴,又闭了上去,眼底有些失落,戚戚看着叶朝颜。 她拒绝的如此利落,神态间仿佛对与他成亲避之如蝎。 他心里不是没有落差,甚至有些难受,却从容朝叶起阳还礼,“老先生言重了,晚生不过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而已。” 叶起阳说:“你替我们还了那么多银子,我们现在可还不起你啊,你要是嫌少,我们老两口也陪嫁过去!” 他现在正愁闺女无处托付,半路杀出这么一个俊俏仗义的书生,他不得抓紧! 李京墨愣了一下,赶紧解释:“其实......” 叶起阳挥手打断他,遇上喜事,精神都好多了,“其实什么?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你们俩就拜堂!” 小六也出了声,“姑娘漂亮,李公子俊俏,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叶夫人也说:“李公子救了小女,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份呐!” 叶朝颜头大了。 李京墨长的好看她比谁都清楚,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仗义又帅气,换作别的女子恐怕早就主动以身相许了。 但是!叶朝颜不会再被他迷惑,她可是知道他什么本性,他这一世也是要考取功名走仕途的,等他爬得高了,一肚子坏水出来,倒霉的又是她。 凤求凰,凤求凰......阿牛那顺口溜是怎么念来着?不管了,反正她得清醒,不能再以色择婿! 她攒了攒力气,大声说:“爹,娘!我跟李公子只是朋友,我们在村里已经结为异姓兄妹了!再说,我才十三岁,还不想成亲!” 叶起阳夫妇和小六眼里的光瞬间没了。 多好的一对啊,怎么成兄妹了? 兄妹的主意是李公子的意思,还是闺女的意思呢? 一定是李公子,士农工商向来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李公子气质非凡,面相上就非久居人下之辈,恐怕看不上他们这小药铺。 李京墨眼睫垂下,隐着失落,附和道:“正是,晚生把叶姑娘当妹妹看待,绝无......僭越的想法。” 叶朝颜满意点头,挽住了李京墨的胳膊,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 李京墨:“......妹妹。” 叶起阳想,兄妹也成,便顺着点了点头,笑道:“好好,今天真是大喜!小六,你去对面的口福居买几样下酒菜,庆祝姑娘认了义兄!” 叶夫人问:“咱还有银子买下酒菜吗?” 叶朝颜赶紧摸出一锭元宝,“有,娘,爹爹给了我五十两。” 叶夫人中气瞬间足了,“你竟然藏了这么多私房钱?!” 叶起阳脸上大写的尴尬,“夫人,鸡蛋不能都放一个篮子里,要是我不藏一点儿,我们现在不就一文钱也没有了吗?” 叶夫人想想也是,却是板起脸问:“就五十两吗?” 叶起阳:刚才不是还说藏了这么多吗? 他一本正经点头,外加战术咳嗽。 叶夫人失望叹气,“你怎么不多藏点儿啊,要是藏个一两百两,我们的铺子不就能重新开起来了吗?” 叶起阳听了,慢吞吞说,“我还有五十两......” 叶夫人:“你个糟老头子竟然还有?!你藏这么多钱打算干什么?!藏哪儿了!交出来!” 叶夫人突然有了力气,病也好了大半似的,揪起老头子的耳朵进了屋,要他从实招来。 “夫人,真的没有了。” “这是我藏了一辈子的钱,准备给颜儿作嫁妆的。” “夫人,哎哟,我的耳朵......” 小六已经去买下酒菜。 院子里就剩下李京墨和叶朝颜。 感觉到李京墨在盯着自己看,叶朝颜垂了垂眸子,眼观鼻鼻观心。 自己刚才那么拒绝一个救了自己,还替家里还了六百多两货款的帅男人,有点不识好歹。 她找补地解释说:“李......哥哥,我知道你是要参加乡试的,等你高中了就是官身了,你应该娶一个书香门第家的大家闺秀,我不般配。” 李京墨点了点头。 他从一开始见到叶朝颜就能感觉得到,她对他的态度怪怪的,莫名其妙的就会不满意,甚至有点......恨的味道。 他没有深入地接触过女子,心里也搞不懂她到底是因为什么。 既然她不愿意,那就当兄妹处着吧。 只是李京墨也不愿意跟她谈什么找书香门第大家闺秀的话题,淡淡说:“我去看看饭煮好了没。” 他转身进了厨房。 叶朝颜站在院子里掰了会儿手指头,听见厨房响起切菜声。 她走进去说,“别弄了,小六去买下酒菜了,你歇会儿吧。” 李京墨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听她这么说,就放下了菜刀,把切好的菜盛到竹筐里晾在一旁。 叶朝颜手拿起扇子帮他扇风,小声问:“你打哪儿来的巨款?” 李京墨闻言,又从袖袋里掏出一沓银票,“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个人形何首乌太贵重了,我觉得不必给二哥用那么好的,就作主卖了。” “卖了一千两,我给我二哥买了一些干的何首乌和其他的药,花了一百二十两,剩下的,给你。” 叶朝颜没有接银票,“给我干什么?” 李京墨不由分说把银票塞给她,“何首乌是你发现的,自然是你的,我用的一百二十两,就当借你的,以后我会还你。” 叶朝颜有些愣,这一世的李京墨也太实诚了。 她又把银票塞给他,“不,如果没有你,我毛手毛脚的肯定挖不出完整的,卖不了这么多钱,这钱得算我们一人一半,我已经用了六百多两,这些都是你的。” “我身上留这么多钱也没用,你们家出了事正是用钱的时候,你拿着吧。” “不,货款已经还了,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 “让你拿你就拿着!” 两个人推来让去的,叶朝颜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李京墨,索性拿了银票。 还有两百六十两,她把六十两银票塞给他,“这六十两你拿着,以后就不怕没粮食,你可以安心读书备考。” 李京墨没再推拒,“那我就收着了。” 不一会儿小六把酒菜买了回来,厨房里的药也熬好了。 叶朝颜先让叶起阳喝了药,又把娘亲的药熬上,才入座。 本来要倒的药铺,要散掉的一家人,重新坐在了一起,叶朝颜还多了一位义兄,叶起阳夫妇非常高兴。 饭桌上气氛轻松欢快。 叶起阳病了不能饮酒,以茶代酒,小六陪李京墨喝了几杯。 李京墨许久不饮酒了,看着眼前的人和一桌子的菜,觉得人间烟火,不过如此。 饭吃到一半,叶夫人拉着叶朝颜悄悄退了桌。 “娘,怎么了?” 叶夫人满脸笑容,“这么晚了,李公子今晚指定是不能回村的,我们把客房的床铺一铺,让他留宿。” 叶朝颜怕娘亲累着,要主动揽下这活儿,叶夫人怜爱地嗔了她一眼: “娘的病大部分是心病,现在好多了,哪用得着你干活儿,去陪着李公子吧。” 叶朝颜感觉到爹和娘还是想往夫妻那方面搓和她跟李京墨。 哎,算了算了,老两口的想法她控制不了,她自己把握住就好。 不一会儿,酒桌上李京墨和小六都醉了,叶起阳朝小六脚上踢了两下,“回前头铺子睡去!” 叶朝颜搀着李京墨去了客房。 第13章: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http://.biquxs.info/

李京墨身材高大,叶朝颜的小身板搀着他特别吃力。 叶夫人站在堂屋门口笑眯眯,就是不上去帮忙。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叶朝颜才将李京墨扶进屋。 到了床边,她刚要放手,脚踝一下子撞上床边的脚榻。 噗通一下,她跟李京墨都倒在了床铺上。 她疼的咧了咧小嘴,一抬眼,便对上了李京墨近在眼前的俊颜。 喝醉酒的他,脸上布了一层淡淡的绯色,在烛光下格外的魅,尤其半阖的薄唇,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叶朝颜纤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 一瞬间像是转换了时空,回到了上一世的新婚之夜。 那次他也喝醉了,一袭红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她欢欢喜喜沐浴过后就爬了上去,还没把他的衣服扒光,他就醒了,一把将她推开,说她不知廉耻...... 叶朝颜的手紧了一下,慌忙回神,从李京墨身上爬了下去。 她用手抚着心口吐气。 叶朝颜,不能再被他迷惑! 她缓了一会儿才动手将他的腿抬上床,帮他褪了鞋。 一出门,娘亲端着盆水站在门口。 叶朝颜吓了一跳,小声嗔怪,“娘——您怎么没声音的?” 叶夫人把水递给叶朝颜,笑着说,“天热,帮李公子擦擦吧,这样睡的舒服些。” 叶朝颜小嘴张了张,“我替他擦?” “擦个手脸而已,你想哪儿去了?” 叶朝颜:“......” 擦就擦。 叶朝颜端着水盆进了屋。 床上原本睁开眼睛的李京墨瞬间将眼睛上。 他正回味着方才叶朝颜压在他身上的感觉,正思量着,她趴在他身上没起开的那一会儿在想什么。 她到底为什么对他有那种莫名其妙的避讳和恨意呢? 叶朝颜把水盆放到桌子上,拧了面巾,凑到床前看着李京墨。 烛光下他的脸庞格外俊美,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混合着他身上原本的艾草香气,形成一种让人一靠近就想意乱情迷的香味。 为防再次被他迷惑,叶朝颜快速地在他脸上擦了一把。 又回到桌子边洗了洗毛巾,准备给他擦手。 谁知再转过身时,床上的男子将胸前的衣襟扯了开。 被烛光晕上一层蜜色的肌肤,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叶朝颜咽了口唾沫,他很热吗? 要不要帮他擦擦脖子? 这时,李京墨蹙了下眉,大手抬起,又拉扯了一下衣襟。 为免他把衣服扯掉,叶朝颜赶紧按住了他的手,轻声说:“你别动了,我帮你擦擦就不难受了。” 沾了凉水的面巾轻轻地从男子的颈子擦向胸膛。 叶朝颜轻叹了口气,“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你会这么老老实实的让我碰你。” 她声音软软的,如同潺潺的溪流缓缓流过,又带着一丝与年纪不符的怅惘。 李京墨听在耳中,感觉整个人都落在了软软的棉花中。 可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可以肯定,他跟她以前是绝不认识的。 难道她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借以抒发情感? 擦完胸口,叶朝颜别着头把李京墨的领子拉好。 又洗了一遍面巾,坐到床边拉着他的大手擦拭。 李京墨只感觉自己的大手被一只小手托着。 那只小手柔弱无骨,带着一丝凉意,仔细地擦拭着他的手指,一根又一根...... 李京墨觉得特别舒服,恨不得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他在心里又鄙视自己,他在外人眼中是克己复礼的读书人,怎么就做出装醉,还拉扯衣服,想要诱惑一个小丫头的行为来了呢? 她现在可是他的义妹。 这简直有违伦常了! 理智告诉他应该翻身过去,不让她再擦了,可他又十分贪恋...... 叶朝颜给李京墨擦完两只手,没有立刻放下,而是将他的大手托在掌心看。 “李京墨,你的手真好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又不突出,这只手注定是要做大事的。” 李京墨心中一动。 她竟然对他有此厚望。 李京墨禁不住动了动眼睫,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眼前,少女脆生生地坐在他身边,捧着他的一只大手,唇角含笑,两颊生晕,眼神也有些迷离。 清纯甜美之中又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娇媚。 他眼皮一跳,赶紧将眼睛完全阖住。 整个人都是懵的。 欣赏了一下李京墨的手叶朝颜就站了起来,端起脸盆离开了屋子。 床上的李京墨立刻睁开眼睛,看着叶朝颜离开的背影。 少女青丝如瀑,身材娇小。 纤细的腰身,更是不盈一握。 只是一瞬,就消失在门外。 李京墨抬起自己的手瞅了瞅,脑海里不禁又浮起刚才她握着他的大手时那种柔软的触感。 许是因为饮了酒,身上就觉得燥燥的。 ...... 夜色深沉,所有的人都睡下了。 叶朝颜沐浴过后回了房。 她的闺房非常干净,屋里面娘亲已经给她点上檀香,床上搭着浅红色的帐幔,窗户上挂着紫色薄纱,随着窗外的风徐徐飘动着。 梳妆台上放着妆奁与铜镜,虽然不及她做郡主时的精美珍贵,却也小巧别致。 她知道民间百姓很多都买不起铜镜,梳妆的时候都是打一盆水照着。 可见爹娘对她的宠爱。 衣柜里面,她的衣服也不少,颜色都是暖色和浅色,粉色,绿色,紫色和蓝色。 在乡下李京墨家里住了几天,此刻置身自己的闺房,叶朝颜觉得满足极了。 清点了一下身上所有的财产,叶朝颜在心里为药铺重新开张做了一个规划。 随后,她心念一动进了空间。 一眼看到下午栽在田埂上的玉米竟然已经长到一人高! 她跑过去,围着玉米杆转了两圈,惊叹的眼睛都瞪成了铜铃! 田圃里的人参和灵芝长的也更大了! 农学书上说玉米的生长周期是九十多天,那岂不是外面过了几个时辰,空间里就已经是几十天了?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种下玉米的时辰,找了一根树枝写在了旁边的土地上,准备详细记录。 叶朝颜在地头站了一会儿就进了竹屋,她把药柜里的药材都装好,准备明天转移到药铺中。 忙完之后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跑到外头小溪前捧着溪水喝了几口,又洗了把脸。 心念一动,叶朝颜回到自己的房间,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里面她回到了前世,她第一次见到李京墨,那是在秋狩的上林苑。 她随母亲去向皇帝舅舅请安,一眼就看到了皇帝舅舅身边的他。 他穿着紫色仙鹤展翅的朝服,腰佩金鱼袋,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 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感觉高不可攀。 她从未见过穿紫色朝服还能这么好看的男人。 早就听闻当朝首辅李京墨年仅二十五岁,却是一个在吏部蛰伏了六年的狠人,乃陇西李氏一族的佼佼者,深受皇上器重。 她一见倾心,频频看他,他却不理,她赌气,故意在狩猎之时偷偷跟着他。 她藏在灌木丛中,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背着箭带,手挽长弓,却是一个转身射向了她! 她惊恐至极,水眸大睁,只听得耳边“砰”地一声,那支利箭深深扎进了她当作掩体的树杆中。 她已经吓瘫过去,眼看着李京墨下马朝她走来,冷冷道:“你不要命了?!” 他把她当成了猎物。 从小到大没有谁这么凶过她,她委屈的不行,紧抿着唇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似乎觉得失礼了,缓了缓神色近前要拉她,她反手一巴掌搧了过去,“放肆!” 他怔住,眼底闪过愠怒,那个样子很是吓人。 她有些怵,装着哭泣,软声说:“首辅大人,原来是你,我以为我要死了呢,呜呜呜——” 她拽着他的胳膊站起身,扑到他怀里就哭。 他淡声问:“郡主怎么会孤身在此?” 她抬起眼睛,可怜巴巴地说,“他们都不带我玩儿,嫌我麻烦,我自己赌气进了林子,迷路了。” 看到他脸上五个指印子,她抬起葱白的小手在他脸上抚了抚,“我是不是打疼你了?” 他盯着她,眼眸一紧,拽住她的腕子把她拉到了骏马旁,别着头说,“郡主上马,臣送您回去。” 场景一转,两个人置身于天牢之中,她身上珠钗首饰尽去,匍匐在地。 他仍旧紫袍金袋,威风凛凛,将一杯毒酒递给她。 “喝了它,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爱了三年的男人,没有想到临死,他依旧如此冷酷无情,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她真的承认,自己错了,当初不应该去招惹他,强扭他这只瓜。 一点也不甜,很苦,很痛。 她冷笑一声,美丽的脸蛋上保留着倔强与高傲,“百年之后,不过一捧黄土,要全尸做什么?” “李京墨,你亲自动手了结我不过是向皇上邀宠,与我撇清关系,好让皇上不因我的事情迁怒于你,而不是给我留什么全尸!” 说完,她接了酒杯,递到了唇边,垂眼,冷声道:“我今日喝了这杯毒酒,不是因你,是我自己,想解脱了......” “颜儿——”客房中,睡梦中的李京墨被惊醒,满头是汗。 他猛地坐起,黑眸紧敛,望着四周围的一切,半天,才缓过神。 他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一个梦? 第14章:当年的事 http://.biquxs.info/

叶朝颜也从梦中惊醒。 她紧抓着被角,眼睛大睁,看着帐顶,呼吸急促。 前世经历过的事情够惨了,现在重生了又让她梦到,什么意思?! 让她带着前世的记忆,让她做梦,李京墨毛都不知道! 太不公平了! 叶朝颜再也睡不着,索性进了空间竹屋。 药铺重新开张,爹爹的身体状况恐怕无法经常坐堂,冯笙又跑了,她得挑起大梁。 记忆中叶朝颜的医术还是爹爹教徒弟冯笙时顺带教的她,她也没有真正的在药铺给病人看过诊。 她得补习一下知识。 叶朝颜在书柜里翻找医学书籍。 什么《伤寒论》《千金方》《黄帝经》她以前都看过,直接跳过。 找了半天,叶朝颜在书柜的一个角落找到了一本不一样的书。 那本书比一般的书籍大两倍,还特别厚,漆皮的封面,她原本以为是个箱子。 扫了扫上面的尘土,看到上面写着:现代医学内科外科神经科实践手册。 好奇怪的名字。 叶朝颜把它搬到窗边的桌案上,翻了开。 她抚着洁白光滑的纸张,看着上头栩栩如生的绘图惊奇不已。 而且它里面的内容跟她以前看过的医学典籍不一样。 它的行文通俗直白,抽丝剥茧式地解析病症,还配以相应器官的图片,让叶朝颜头一回知道,自己用来呼吸的肺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一下子就看得入了迷。 “颜儿!颜儿?” 娘亲的唤声突然响起。 空间中的叶朝颜猛地回过神,她一口气把医书看了一半,脑子里充斥了各种新的医学理论知识,竟然忘记了时间。 她慌忙出了空间,从床上坐起。 叶夫人喊了几次不见有人应声已经走近床边。 叶朝颜将帐幔挑开,装着刚刚睡醒的样子,懒懒道:“娘。” 叶夫人看到女儿,爱怜地嗔了她一眼,小声说:“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睡。” 叶朝颜噘了下嘴,撒娇道:“昨天太累了。” “快起来吧,李公子要走了。” 叶朝颜眉尾一扬,“是吗?” 走了好,总是看着他,她容易梦到前世的事,那种痛苦的感觉,她一点也不愿意再回味。 李京墨抱着一个小包袱,站在药铺的巷子里,看着叶朝颜在叶夫人的催促下慢吞吞地走过来。 他俊眉微拧一下,昨夜她还偷偷花痴他,吃他豆腐,拉他的手,本以为今天她走,她会早早起来多陪他一会儿。 现在都日上三竿了,她还不情不愿。 李京墨心里有点受伤。 他主动走上前,低声解释,“我原本一早就准备走的,伯父伯母执意留下吃早饭,也觉得该跟你说一声。” “嗯。”叶朝颜看了他一眼,“你拿的是什么?” “书和纸,抄完这些我能得一贯钱。” 叶朝颜知道,一些考中的秀才用过的带有自己批注的书籍和笔记会被书店高价买断,找人誊抄之后售卖。 她见过李京墨的字,如他的人一般潇洒俊逸,端正清秀,又隐隐透着一股子豪迈与沉敛,想必他抄的书比较好卖。 “嗯,你回村的车找到了吗?要不,我让小六去送你。” “小六还要帮你打理铺子,我搭个顺风车用不了几文钱。” “那好吧,祝你一路顺风。” 李京墨看了她一眼,想再说几句叮嘱的话,见她垂着眼睛,心不在焉的就没开口。 简单道别,他转身离开。 叶朝颜回了小院,叶夫人赶紧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跟李公子多说几句?” 没什么好说的,她怕多看他几眼又被他的美貌迷惑,晚上再梦见他。 “我肚子好饿呀,娘,给我留早饭了没,我要吃!” 叶夫人无奈,闺女年纪还是小,不懂得如何俘获男人的心。 ...... 李京墨回到小连子村天已经黑了。 他顾不上吃饭就去了李家老宅,想赶紧把二哥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好,这样他就能够专心抄书读书。 李家老宅的院子里,刘佩兰正在往外驱赶阿牛。 “走走走!这儿没你的饭!” 阿牛够着头,明明看到厨房还有窝窝头,他伺候了二郎一天都快饿死了。 “你骗人!我看见了!” 刘佩兰脸色一嗔,“骗你咋了?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也不是我叫你过来的,你跟李京墨要吃的去!” 阿牛挠了挠头,“三郎说了让我在这儿吃饭,我伺候二郎也是干活儿。” “伺候他?我看这几天他那腿除了有了点知觉,也没别的动静,反倒天天给他泡脚烧水用了不少柴。” “我听说那个姓叶的丫头已经走了,明摆着江湖骗子!” “以后你别来了,二郎的腿也不治了!” 刘佩兰说的极快,声音也大,阿牛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又一时无法完全理解内容,急得来回转了两圈,大眼一瞪,“我就听三郎的!” “三郎是你爹啊!” 屋里头,坐在床上的李文元紧攥起双手,痛恨刘佩兰,也怨李京墨。 他两天不露面了,说还要给自己买内调的药,连个药渣也没见着。 他不会是后悔了吧? 不一会儿,阿牛被刘佩兰惹急了,他本就有点傻有点疯,才不论刘佩兰是个女人,一把扛起! 刘佩兰吓得尖叫,在半空中蹬腿,“你这个疯子要干什么?来人啊,非礼了!” 屋里头,一直听着外头动静深思,沉浸在各自的想法中的李家人都冲了出来。 李远志看到自己的媳妇被别的男人抱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把刘佩兰抢了回来,“阿牛!你想挨揍吗?” 刘佩兰吓得躲在了李远志身后,添油加醋,“他爹,揍他!他刚才摸我屁股!” 阿牛撇嘴,快要气哭,“他不给我吃饭,你们也不给,我饿!” 李远志皱了皱眉,“要不给他个窝头吧。” 刘佩兰立刻叫道:“不给!这两天他吃了我们多少粮食了?他这么大个子,时间久了,谁养得起?爹,娘,你们说,三郎办这事儿是不是不地道?” 站在门口的李大富和李母也是气短了。 李京墨说着负责一切,除了放下了点草药,把阿牛又带了过来,什么也没留下。 李大富抽了口旱烟说,“阿牛,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 阿牛一听,眼里迸射出愤怒,“你们都是坏人!我要告诉三郎,你们,你们忘恩负义!” 李大富与李母眼皮一跳,忘恩负义这四个字用在他们和李京墨身上,不由得让他们多想,定睛审视着阿牛。 “要是没有三郎,你们家才不会有那么多地!” “阿牛!”李大富喝了一声,“别胡说八道!老大,把他撵出去!赶紧的!” 三个孩子里,李远志年纪最大,当年的事他知道一些,听见父亲的话,马上抄起扫帚驱赶,“走!走!” “再胡说八道,我打断你的腿!” “以后别再迈进我们家一步!” 李远志一直把阿牛逼到大门外,正要关门,忽然看见门外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夜色中,格外深沉惊人。 李远志一愣,都结巴了,“三,三郎,你,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院子里,李大富和李母一听,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愁色。 这个该死的阿牛,怎么嘴上没把门儿的? 还有,他是从哪儿知道了以前的事儿,还是说的疯话? 李母犹豫着,迈步往外迎了迎。 刘佩兰呸了一声,“净给家里找事儿,还有脸来!” 李京墨迈进门,冷盯了刘佩兰一眼,淡淡说,“大嫂,给阿牛弄些吃的。” 刘佩兰眉一挑,“我们家不养闲人,更不养无关的人,给他吃饭,不如喂猪。” 李京墨从袖袋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李母,“娘,我这两天忙着给二哥凑齐药材,上了山,又进了一趟城,没顾上过来,这二两银子,就当阿牛的饭钱和二哥这一个月的营养费,您收着。” 刘佩兰瞅住那锭银子,在月光下泛着光芒,二两啊!别说一个阿牛,他们一家人一个月二两都富余! 她的牙都快酸倒了,迎着李京墨冷漠的目光,走过去陪起笑脸,“三郎,你有事怎么不提前告诉大嫂? 李京墨转头,盯着她,“你现在可以给阿牛弄饭了吗?” 虽然这一次二两银子没到自己手里,下一次她一定接住。 刘佩兰忙说:“当然啦,我给阿牛留了锅头呢!阿牛啊,快来,大嫂给你做面汤!” 李母把银子收起,脸上也挂了笑容,“三郎,快进屋坐吧,老大,给三郎沏杯糖水!” 李远志酸酸的,老三这是发了什么财,又是买药又是给银子的。 “不用麻烦了。”李京墨淡淡出声,“爹娘,我有些话说了便走。” 半个时辰后,李京墨从堂屋里走了出来,进了李文元的房间。 “二哥,你的事情我都交代好了,下一次行针的时候我再跟叶姑娘一起过来。” 李文元点了点头,“你跟爹娘说了什么这么久?” “就是我准备乡试的事情。” 李文元眼底存疑,淡淡道,“三郎,你可不要言而无信。” 李京墨淡淡一笑,“二哥放心,我不会把三年前的事情告诉家里。” 从李文元房里出来,李京墨直接离开了李家。 走了没多远,吃完饭的阿牛追上了他,“三郎,三郎!” 李京墨停下脚步,月色下,看着阿牛憨傻的神情,他却是极为认真地说:“阿牛,真的有信物。” 阿牛眼睛一亮,“信物!信物!信物!” 李京墨叹了口气,“可惜,他们提的条件我暂时还没办法达到,早知......”卖何首乌的钱,他就不那么大方,只要六十两了。 第15章:她开了窍 http://.biquxs.info/

李京墨走后,叶朝颜便跟小六一起重新布置药铺。 一抽着空隙叶朝颜就会进空间看一眼玉米,中午抽穗的玉米,傍晚她再进去看时,叶子变黄,穗子粗大干燥,完全熟了! 她计算了一下时间,再按照正常情况下玉米的生长周期换算。 得出结果,现实中的六天,相当于空间里的一个时辰。 现实中的一年,相当于空间里的五天。 叶朝颜激动万分,她这个空间真是宝藏! 她种人参和灵芝用了两块田,还有两块田可不能空着暴敛天物。 该种些什么呢? 她想到前世不管是皇帝舅舅还是李京墨,都说过一句话,民以食为天。 皇帝舅舅最关心的事情也是风调雨顺,百姓的收成。 那她就种粮食好啦! 玉米是粗粮,只不过是叶朝颜随手拿来做实验的,正儿八经的种她得种小麦。 叶家开药铺,家中并没有多少粮食,她去集市上买了一些小麦种子,先浸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播散在了空间的田圃里。 叶朝颜本想把那本特别的医书典籍拿到屋里看,想了想,那么厚的书,看完需要一定时间。 空间里的时间缓慢,还是在空间看比较划算。 她用三天时间看完了医书,空间里的小麦收获了两茬,比之她播下的小种子,成熟的小麦颗粒饱满,一块田的收成竟有两石! 她在小连子村呆的时候知道普通的田地,一亩小麦的收成一亩半就算是高产了。 她种田的劲头更足了! 同时,药铺的内部也都修缮好了,只要把匾挂上去,药材备好,就能够开张。 叶朝颜身上一共两百四十两银子,她换了一些碎银和铜板用以开张之时找零使用,花去了二十两。 身上留了十两以备不时之需,药铺重新修缮请的几个杂工工钱用掉五两,买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又用去五两。 她身上就只剩下二百两银子可用在药铺中。 小六在一旁托着脑袋叹气,“所有品类的药材都备上货,二百两银子远远不够,再加上那个王麻子在外面散播我们没钱的谣言,其他的药材商也不会赊给我们药的。” 这件事情叶朝颜并不担心,她已经把空间的药装好,其实只要再备一些用量大的药品就可以。 银子不够,空间里的灵芝年份足够药用了,品质也是上乖,可以拿去换钱。 她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小六的肩膀说:“这几天你累坏了,今天下午休息休息,明天等着开张就是。” 小六以为自己听错了,放下了托着脑袋的手,“姑娘,进货的银子还差得远,怎么开张?” “咳咳咳!”叶起阳跟叶夫人相携着走了过来。 叶朝颜转身,迎了上去,搀住爹爹的胳膊。 吃了几天的药,爹爹的病好了许多,但身子骨还是弱,娘亲倒是说好就好了。 见娘亲手里提着个小包袱,叶朝颜问:“娘,你们要做什么去?” 叶夫人爱怜地嗔了她一眼,把包袱放到桌子上解了开,“你爹最后的私房钱一百两,还有娘的一些首饰,颜儿你都拿去用吧。” 叶朝颜眼眶有些发酸,摇头说,“爹,娘,这是你们最后的傍身之物了,不能用。” 叶起阳说:“千金散尽还复来,颜儿,你能把药铺重新张罗起来,爹爹已经很满足了,这些钱留着又不能下蛋,拿去应一应急,先小量的进货,成本高一些就高一些,爹一坐堂,就能赚诊金,用诊金顶着就好。” 叶朝颜也不忍心让老爹爹带病坐堂,她是想亲自上阵的,不过现不是说那事儿的时候。 她把包袱系起来,塞给娘亲,笑着说,“爹,娘,其实京墨哥哥临走时又给了我一些银子,省一点儿足够了,你们等着开张就是,其他的不用担心。” 李京墨为他们还了六百多两的货款,竟然还有钱给闺女,老两口实在是惊奇。 “颜儿,李公子怎么有那么多钱?” 叶朝颜说:“他去山上采药的时候发现了一株千年何首乌卖了,他平时还给人抄书赚钱,这些年攒的,知道我们家出事来的时候都带来了。” 叶起阳夫妇一听李京墨把家底儿都拿出来帮他们,感动不已。 叶夫人念叨道:“李公子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们真是无以为报。下次他来的时候,一定好好地感谢他!” 把老两口哄回后院,叶朝颜让小六在前铺休息,她自己准备出门。 小六想到那个王麻子,哪放心让她一个出去,“姑娘,我跟你一起去。” 叶朝颜笑着说,“我自己就行,你在家里,万一我爹娘有什么事你照应着。” “你去药材市场,肯定得碰到王麻子,我怕她欺负你。” 叶朝颜看着小六瘦弱的身板,想到那天他被王麻子一脚踹开,他跟着也不管用啊。 小六是个实诚人,对叶家不离不弃,叶朝颜想着以后得让他多吃点,长的壮壮的。 她小声说,“不怕,我准备了辣椒面儿,他敢靠近我,我就让把他的眼睛辣瞎。” 姑娘这次遭了一难,从小连子村回来,的确比以前勇敢机灵多了。 小六勉强放下心,“那你早点回来,可不能耽误到天黑。” 叶朝颜去了后院,背了一个带盖的背篓便从后院经由小巷来到了大街。 行走的途中,她已将空间里采摘下来的灵芝装进背篓。 循着记忆她来到彭阳城西市的药材市场。 彭阳是个边城,与突厥相邻,经常有来往的各国的客商在此落脚。 城中人口比较杂,也造就了它的繁华,这里的物价能跟管辖它的安定府比肩。 药材市场大多都是药材商,还有一小部分是附近的村民,他们闲暇去山上采摘一些中药,会拿过来卖,不乏深山老林中偶然得到的稀世珍药。 以前叶起阳就喜欢经常过来闲逛,在村民的山货中淘宝贝。 叶朝颜看到几个卖灵芝的,过去瞧了瞧,还问了价格,心里大概有了个底。 她的灵芝量多,不可能等着散户买,得兑给药材商。 转了一圈儿,她找到了一个收灵芝的老板。 那老板正在跟一个卖药的聊天,叶朝颜就把背篓放下,在一旁等待。 背了半天,她真的也累坏了,额头上都沁出了细汗,双肩还隐隐作痛。 那老板其实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小姑娘穿着棉纱襦裙,还未及笄一头发长中分,两侧束成蝴蝶结状,用粉丝带绑着固定,其余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脸蛋白净娇嫩,五官精致美丽,美人胚子一个。 老板简单打发走了身前的人,朝叶朝颜走去,瞅了瞅她的背篓,笑问:“姑娘,你来买药还是卖药的?” 叶朝颜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灵芝,“老板看看我的灵芝怎么样?” 老板接过,眼底微微露出讶异之色,这灵芝伞大、肉厚、柄短,盖子和底部都是金黄色,是难得的上品。 老板赞道:“好东西,你是打山上采的吧,我要了。” 说着,拿出一串铜钱递给叶朝颜,“给你钱,拿去吧。” 他的语气就像大人对小孩子说,玩儿去吧。 叶朝颜摸了摸下巴,将身边的背篓盖子掀了开,“老板,这里有还有呢。” 老板随意地瞥了一眼,看到满满一背篓的灵芝手一滑,手里的那株差点掉下去,惊问:“姑娘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品质上乘的灵芝?” 叶朝颜说,“我自己种的。” 这东西是能随便种出来的吗?品质还都很好,黄澄澄的一片,看着就喜人。 老板只当叶朝颜不愿意说出真实来处,但他也不在意了,他正需要品质上乘的灵芝贩往东都,零散着收了好些天了。 不过他怕叶朝颜抬价,故意犹豫着说,“你这也太多了,这东西又不是甘草桔梗,用者少。” 叶朝颜瞅了瞅他身后的摆的一车一车的药材说,“我可以不要银子,换一些你这里的药材,我们家铺子里用。” 老板暗喜,以物易物最好不过了,他顺口问:“姑娘家里是开药铺的?” 叶朝颜点头,“济世堂的叶大夫是我爹。” 叶起阳在彭城多年,往来的药材商都知道他,老板笑着揖了一揖,“原来是叶姑娘,我跟叶大夫还打过交道呢!你想要什么药材,好说!” 老板心里却奇怪,叶家不是出事了吗?也没听说过叶大夫会种药材啊,平时药铺的生意就够他忙的了。 老板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不想了,立刻找来伙计称量灵芝,并招呼叶朝颜挑她需要的药材。 很快,两大车药材装好了,老板还跟叶朝颜自我介绍了一下,叶朝颜才知道他姓赵。 赵老板免费给叶朝颜把药送回家,还派了两个伙计跟着回去帮忙搬东西。 叶朝颜觉得这个赵老板人不错,就问:“你还需别的药材吗?” 赵老板微愕,“姑娘还有别的药材?” “人参我也有这么多,品质也是上乘的。”叶朝颜认真说。 品质上乘的人参,还是大量的? 赵老板的嘴角有些抽搐......都说叶家被冯笙给霍霍的要关张了,这完全不像啊。 但叶姑娘看起来单纯又好说话,能跟她做生意最好不过,赵老板拍了拍胸脯,“只要姑娘有,我就要。” 叶朝颜点了点头,“那我过些天再来找你。对了,你们还需要什么药材,比较紧俏的。”她好回去种。 说的像是他需什么,她就有什么似的。 不过赵老板还是认真地说,“叶姑娘,我收的药主要贩往长安和东都,那是繁华富贵之地,像灵芝、人参、枸杞、藏红花这种达官贵人喜欢的东西,只要品质好就不愁销。” “当然,你要是有那种稀世珍药,和灵草仙药,只要给我,我都收,,保证价格让你满意。” 叶朝颜默默记下了,心里也开了窍,达官贵人需要什么药,谁能比她清楚?她上辈子就是达官贵人中的翘楚! 第16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http://.biquxs.info/

叶朝颜跟随着装药的车回了济世堂,半路上偷偷把空间里的药材拿出来,混在了车上。 天已经擦黑,小六在街上徘徊,看着来往的行人,看到叶朝颜的身影,飞奔过去,“姑娘,你可回来了,掌柜的和夫人问了好几次,担心你呢。” 叶朝颜笑着说,“我没事儿,药都买来了,快准备卸货!” 小六看着两大车药材,高兴的咧起嘴,“这下好了,我们药铺明天就能开张!” 一家人连夜把药材整理好,次日叶朝颜起了个大早! 一连数天都虚掩着门,开也只是卸下一块门板的济世堂药铺,店门大开。 有起得早的百姓路过,从门口看过去,见里头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脸错愕。 叶朝颜出事,冯笙携款逃走,王麻子上门催债把店砸了的事情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 大家知道叶大夫夫妇都病倒了,可能这药铺开不下去了,今天竟然开了,还好好的。 这是什么时候整理好的? 叶朝颜平时被老两口保护的很好,娇滴滴的姑娘平时就跟在老父亲身后玩儿,可不像能撑得起事的人。 不一会儿,小六搬了梯子出来挂鞭炮,叶起阳夫妇也一身新衣,打起精神在旁边指点。 叶朝颜在下头帮小六扶着梯子。 一家人乐呵呵的样子。 对面口福居的张老板站在街中间问:“叶大夫,这是要开张了?” 叶起阳今日神清气爽,腰都直了起来,捋须含笑,“是啊,铺子恢复如初,不,比以前更好了!” 张老板抱拳,“恭喜恭喜啊!” 看热闹的百姓也都纷纷恭喜,毕竟叶大夫为人厚道,不赚黑心钱,以后大家又能在济世堂看病了! 一时之间街上恭喜道贺之声不绝于耳,大家都夸叶起阳老当益壮,能干,要是一般人,遇到叶家的事,早就不行了。 叶起阳摆了摆手,“我老头子不中用了,都是我姑娘张罗的。” 众人瞅瞅站在梯子下边弱质纤纤的身影:这姑娘能行吗?要是她是个能掌家的,药铺也不至于什么都被冯笙掌握住。 不过,这叶姑娘看起来的确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脸蛋格外娇美,走路的身段也有股子不容小觑的气度,像是个大姑娘了。 叶朝颜能感觉到大伙儿对她的质疑,她不生气,也不着急。 待小六挂好鞭炮,她走过去搀住爹爹的胳膊,眉眼弯弯朝大伙儿一笑,“今日济世堂重新开张,还请各位街坊父老捧个人场!进店可免费喝菊花茶哦!” 漂亮的姑娘,清甜的嗓音,邀请大家进店,还有茶喝,看热闹的人纷纷响应,“好!好!好!” 炮竹点燃。 一阵劈里啪啦之声,红色的碎纸屑把门口都铺成了红色,看着格外喜庆,跟过年似的。 叶朝颜招呼道:“大家请进吧!小六,给大伙儿上茶!” 叶起阳坐到了诊台,叶朝颜在一旁伺候着,很快就有病人闻讯过来请他看病。 叶起阳也是好几天不开工,技痒的很,细细的号了脉,开了方子,让病人去抓药。 叶朝颜主动担起抓药和算账的工作。 王麻子领着两个打手站在街对面,歪着嘴看热闹非凡的药铺,啧声道:“这叶朝颜还真是长本事了,把药铺开起来了。” 打手甲问:“老板,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麻子问:“最近是不是那个书生都不在?” “不在,第二天就走了。” 王麻子猥琐地摸了摸下巴,“盯紧她,找个机会,老子一定要报那日之仇!” ...... 到了半晌午,济世堂开张的事情已经被很多人知道。 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叶起阳坐了半天明显有些吃力,气息不稳,还不时咳嗽。 叶朝颜走过去说:“爹,您去后面休息会儿吧,这里交给我。” 叶起阳知道闺女从小耳濡目染,会些医术,可她从没正儿八经地给人看过病,他怕出岔子。 “颜儿,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咳咳咳咳——” 话没说完就咳嗽不止。 叶朝颜连忙给他抚背,“爹,这几天我苦读医书,我可以的,你难道不相信颜儿吗?” 闺女都把铺子重新开起来了,他当然相信! 他是怕客人不相信。 眼看一旁等待的客人越来越多,叶起阳既拗不过闺女,又不愿意打击闺女的积极性,就站了起来,准备在一旁指点着。 叶朝颜坐到诊台,接待病人。 病人是一位中年男子,多年来没少光顾济世堂,就认叶起阳,一看是叶朝颜这个小丫头,他不干了。 “叶大夫,您给我看吧,你家姑娘这......她行吗?” 叶朝颜下颌一抬,“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 男子虚笑,“叶姑娘,看病可是不是小事,你可别把我治死。” 这人,说话也真不好听! 叶起阳笑着说,“客官且让小女瞧瞧,你要是觉得不放心,我再给你看一回。” “这也是耽搁功夫啊。” 后头排队的人听见纷纷附和,他们只认叶起阳。 以前的冯笙在,有些小病也可以让冯笙瞧。 叶朝颜才十三四岁的丫头片子,懂什么? 一时之间,不让叶朝颜看诊的声音在药铺吵个不停。 叶朝颜秀眉微蹙,小脸板起,心里难受,这些人,怎么连个机会也不给她? 她现在不但会爹爹教给的中医,还会那本现代医学书上的东西呢! 突然,队伍之中一个年轻的布衣男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哎呀,有人晕倒了!” 店铺里的人都慌张起来,围着男子看,只见他一手捂着心口,闭着眼睛,呼吸急促,仿佛马上就要断气! 叶起阳行医多看,一看就知道这是急病,致死率特别高,没有什么特效药。 叶起阳赶紧拄着拐杖起来,心里沉甸甸的。 开张第一天,要是病人死在铺子里,那就真的倒霉了。 他年纪大了,最近身子又不爽利,走的慢,还没到病人跟前,一道娇小的身影先冲了过去。 是他闺女颜儿! 叶朝颜冲过去蹲在了男子身边,拉起他的手号脉。 听着脉像,脑海里中医,和那本现代医学书上的知识交汇在一起,她瞬间明白了男子得了什么病。 在中医上叫肺阴亏虚。 在那本现代医学书上叫气胸,由各种原因导致的突发性胸膜破损,空气进入胸膜腔造成的。 如果有书上画的那种胸腔穿刺的针就好了。 她这个念头一起,便感觉手中微凉,她一看,手心里竟然有一个穿刺针! 人命关天,她来不及去惊讶,迅速解开男子衣带,扒开了男子的衣服 正当人群指点她一个姑娘家与外男授受不亲时,她一只小手在男子胸口抚摸着寻找正确位置,另一只握紧穿刺针对着男子的胸口扎了进去! 围观的人都吓得后退,惊恐不已! 叶起阳奔过来就看到自己的闺女用一个锐器往病人心口扎,慌忙问:“颜儿,你在做什么?” 叶朝颜把穿刺针的针芯拔掉,一股细小的气流泄了出来。 她转头看了叶起阳一眼,“爹,我在救他。” 救? 所有人都不解,救人有这么救的? 正当大伙质疑的时候,昏倒的男子却慢慢睁开了眼睛,呼吸也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大家都傻了眼。 叶起阳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脑子一动,赞道:“颜儿,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以后爹爹可以把药铺放心交给你了!” 年轻男子坐起身,听到是叶朝颜救了自己,拱着手道谢。 大家才知道,叶大夫这个小闺女医术竟然如此了得,一改刚才的态度,纷纷竖起大拇指。 叶朝颜走到刚才那个不肯让她看诊的中年男子跟前,问道:“大叔,现在,你能让我帮你把脉了吗?” 大叔脸上讪讪的,“当然当然。” 叶朝颜笑了笑,对叶起阳说,“爹,您身子还没好利索,到后面休息一会儿吧,这里交给我啦!” 自此,叶大夫的女儿继承了叶大夫衣钵,医术精湛之事在彭阳城传了开。 眨眼到了要为李文元第二次行针的时候,叶朝颜起了个大早。 铺子里离不开人,她就没让小六跟着,雇了一辆马车去了小连子村。 她这小身板,这几天白天在铺子里忙活,晚上又去空间里忙活,都没好好休息。 坐在马车里,出了城,路不平,摇摇晃晃的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身猛地一颠把叶朝颜惊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以为到了,却听见外头有人凶狠地朝车夫喝,“要命的赶紧滚!” 车夫看到一脸凶相的大汉,胆子都吓破了,马鞭一扔,跌下车去,爬起来,屁滚尿流地往路两边的林子里逃。 叶朝颜的眼皮一跳,知道遇上劫匪了。 车帘猛地被挑开,一个大汉猥琐地笑着钻进了车厢,拽住叶朝颜的胳膊就要往下拉。 她大叫一声,另一只手快速伸进衣兜儿掏出防色狼的辣椒面儿往劫匪身上猛撒! “噗!tmd,什么东西?我的眼睛!啊!”劫匪往后一跌,倒在地上。 叶朝颜正要逃出去,看到外面还有人,还有一个熟人。 她秀眉一蹙,“王麻子?!” 王麻子笑的猥琐,“小美人儿,今天可没人救你了!来呀,把她给我弄下来!” 叶朝颜又要撒辣椒粉发现没有了,两个大汉一齐将她从车上拽了下去,左右控制住。 王麻子凑上前,目光极其下流,“真漂亮,你还是个小秸秆的时候我就惦记上你了,本来想着趁你家出事把你纳回家当个妾,可惜你敬酒不吃不罚酒,只能在这荒郊野外把你办了。” “走,一会儿爷玩完了让你们也享受享受。” 那两个大汉一听来了劲,抬起叶朝颜就往树林里钻。 第17章:暴力书生 http://.biquxs.info/

叶朝颜手脚并用地挣扎踢腾,“放开我!我哥哥就在后面,你们要是敢碰我一根头发,他会把你们都杀了!” 王麻子猖狂大笑,“别唬人了,我早就查清楚了,那就是穷山村的一个穷秀才,跟你家根本没有关系!” “谁说的?!他是我表哥,我爹娘已经为我们订亲了!” 说话间,叶朝颜被两个大汉扔到了一棵大树下,胳膊反剪。 王麻子解着衣扣俯身,她抬腿去踢,又被大汉压住双腿。 她的体力根本挣不开两个大汉的束缚,已是待宰羔羊。 真的有点绝望了,泪水夺眶而出! 王麻子利落脱了上衣,露出干柴的上半身,叶朝颜别着头,哭腔大喊,“救命!” 忽然,“噗!噗!”两下出腿之声。 禁锢着的叶朝颜的大汉瞬间被击飞到几米开外! 叶朝颜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她闻到了熟悉的艾草香气,抬头一看,男人一袭青衫,眉眼英俊肃冷。 “李京墨!”叶朝颜眼里含泪,惊喜出声。 知道自己有救了,突然觉得特别难受,张嘴哭起来,“呜呜呜,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要......呜呜呜......” 李京墨揽着他,双手微微颤抖。 他知道今天该给二哥扎针了,一大早起来想去城里接她。 半路看到被弃在小道上的马车,顺着脚印找了过来。 心里面很是后怕,如果他没找过来,或再晚来一步...... 他揽着叶朝颜的手紧了紧,柔声安抚,“没事了。” 地上的王麻子要跑,李京墨一个勾腿把他绊倒,又飞起一脚将他踢的抱腹号叫。 那两个落在几米外的大汉挣扎着站起。 上次在叶家他们见识过李京墨的厉害,此时看到李京墨脸上那想杀人的寒意,吓得腿肚子打颤。 扑嗵一下跪地救饶,“大侠饶命!我们只是奉命办事,您要报仇,就找王麻子,他天天在背后意银叶姑娘,最不是个东西了!” 李京墨神色越来越冷,拳头紧握,骨节咔咔作响。 “啊!” “嗷——” “噗——” 树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号叫声,惊得林中鸟儿尽飞,在半空中盘旋鸣叫。 王麻子并两个大汉鼻青脸肿言奄奄一息,被扒光了衣服,捆绑在树上。 他们的衣服被李京墨运起轻功挂到了巨树之顶。 叶朝颜早已没了泪水,只觉得痛快,水眸大睁看着李京墨。 这一刻觉得暴力书生简直不要太帅! 她眼里闪起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崇拜之色。 做完一切,李京墨返回到叶朝颜身边,一手扳过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调了个,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了,脏了你的眼。” 话音落,叶朝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李京墨将她横抱而起。 她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水眸眨巴眨巴,“没想到你这么损。” 他淡瞥她一眼,眸底隐着心疼怜惜,“那要看对谁。” 她扭头,越过他的肩膀看了一眼那三个坏蛋的惨相,咯咯笑出声,“希望蛇虫鼠蚁们给点力,把他们伺候好!” 刚才吓得花容失色呜呜哭,这会儿又笑的跟朵带露珠的花儿,格外娇怜。 李京墨眼底闪过一抹宠溺,抱着叶朝颜出了树林,跃上马车把她安放在了坐垫上,黑眸上下打量着她。 “他们有没有碰到你哪里?” 叶朝颜听见他的问话,想起方才的情形,水眸中闪过一抹惊色,瞬间变成小白兔,乖乖摇头,“你来的及时,我没有被他们碰到。” 李京墨看她衣衫完整,就是脸上身上沾了些泥,一颗心放下。 心想,要是那些淫贼的爪子碰了她哪儿,他就回去给他们剁掉! 叶朝颜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戾色,跟前世的样子很像很像,她抿着唇,不再说话。 李京墨在她对顶抚了抚,“我们回村。” 过了晌午车子就到了小连子村,直接停在了李京墨家的大门外。 一回生二回熟,叶朝颜下车进了院子,自己打了盆水把帕子沾湿了擦拭自己脏掉的小脸儿。 李京墨去厨房端了午饭出来。 叶朝颜整理好自己坐到桌子前,一看到午饭,眼睛亮起! 葱花炒鸡蛋,青菜炒蜡肉,人参炖老母鸡,烙饼和绿豆汤。 “好丰盛!” 李京墨微微一笑,盛了碗绿豆汤给她,“先喝点汤。” 叶朝颜接过喝了一口,甜甜的,他还放了糖。 她想到这半天发生的事,一边喝绿豆汤,一边用眼睛瞅给她盛鸡肉的英俊男人。 软声问:“你是知道我来,提前把这些菜做好的吗?” 李京墨坦然承认,“嗯,都在灶上热着,怕你饿。” 叶朝颜咬了咬唇,心里情绪复杂。 不由得又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李京墨将鸡肉放到她跟前,黑眸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淡淡说: “你免费给我二哥针灸,我不得好好伺候你。” 她才不相信! 但是他不说真实原因更好。 她不愿意他们的关系变得太复杂,就这样挺好的。 喝了半碗绿豆汤,叶朝颜提起筷子吃菜。 “好吃!” “真香!” “李京墨你手艺真好!” 李京墨慢条斯理地进食,听到她这么说,低声道:“你要是喜欢,以后我每天都能给你做。” 叶朝颜一口肉卡在喉咙处,“......” 两个之间的气氛有点异常。 安静。 叶朝颜觉得,这次见到李京墨,他对她的态度,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好端起碗,不停往嘴里送菜。 午饭吃完,李京墨把叶朝颜送到李家老宅。 今天李家人去田里灌溉了,只有阿牛在。 这也好,省得那个吴佩兰再说些不好听的话。 叶朝颜看到院子里有一个木制的轮椅,还有拐杖,估计是李京墨帮忙做的。 她检查了一下李文元的腿,比以前好多了,而且能够小幅度地曲起一些,她更加有信心了! 针灸完,叶朝颜又交代了李文元一些医嘱,还把阿牛叫到床前,把她从那本现代医学书上学到的复健知识讲给他们听。 离开李家老宅,叶朝颜回了李京墨的家,他不在。 叶朝颜洗了洗手,洗了把脸。 也不知道李京墨去了哪儿,叶朝颜在院子的树下歇了一会儿出了门。 “叶姑娘?!”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叶朝颜抬头一看,莲婶纳着鞋底跑了过来。 “哎呀,叶姑娘,真是你呀!” 莲婶跑到叶朝颜跟前,眼睛大睁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 水碧色挑线裙子,月牙白璎珞纹短襦,腰上系着鹅黄色的丝制腰带,小脸莹白如玉,樱唇不点而红,真真一个瓷娃娃般细嫩的小美人儿。 “我差点不敢认了呢!叶姑娘,你这么穿真漂亮!”莲婶的夸赞毫不吝啬。 对于自己的容貌叶朝颜是很有信心的,俏生生地笑,“莲婶,几日不见,您的气色瞧着也比以前好了。” “我老了,哪比得上你,人一老啊,看到水灵的小姑娘就想多看几眼。叶姑娘,你这是回来......” 叶朝颜坦然道:“我是来帮李家二哥做针灸的。” 莲婶眼里是赞赏,这姑娘长的漂亮,小小年纪还有医术,心地也好,真是难得。 只是想到一件事,莲婶眼里有些惋惜,凑近前问:“叶姑娘,你知道三郎的事情吗?” 叶朝颜问:“莲婶,他怎么了?” 莲婶说:“他从李家分出来,单门立户了,怕是真的要给那陈家去做上门女婿了!” 上门女婿? 叶朝颜没听李京墨提过。 但她知道,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放弃自己的姓氏去给别人做上门女婿的。 李京墨长的英俊,又文武双全,将来科举,一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怎么会去做上门女婿呢? 莲婶一脸笃定地说,“是真的!陈家以前就有意让李京墨入赘,给的礼金相当丰厚,李大富两口子满口应,三郎不肯。这一回,他给二郎治腿,自己又要乡试,得用不少银子,他哪来那么多钱?只有入赘一条路......” 叶朝颜听着莲婶讲那个陈家姑娘的事,心情变得沉重又复杂。 他真傻,卖何首乌的钱几乎都给了她,他自己却要因为钱给人去做上门女婿。 虽然她这辈子不打算嫁他,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跳入火坑啊! 莲婶还在惋叹,“我是瞧着你跟三郎到底相识一场,你得知道知道。三郎的模样人品,配给陈家那个大胖丫头太委屈了。婶子倒觉得叶姑娘你跟三郎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叶朝颜听见莲婶这样话,既清醒又羞涩,她问:“莲婶,李公子不在家,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要问问他,劝劝他,不能这么把自己的一辈子毁了。” “我方才瞧见他拿着工具上山去了。” 叶朝颜道了声谢,直奔村外,朝着山上赶去。 夕阳西下,李京墨提着背篓从山上下来,健步如飞进了村。 莲婶正在做饭,开着门,瞅见李京墨路过,没瞅见叶朝颜,赶紧跑了出去,“三郎!你怎么没跟叶姑娘一起回来?” 第18章:护住她 http://.biquxs.info/

李京墨莫名,叶朝颜给二哥做完针灸不应该回家等他吗? 莲婶已经着起急,“不好,三郎,叶姑娘上山找你去了,你们错开了,她现在还在山上呢!” 李京墨看到将黑的天色,手中的东西咣当落地,“我去找她!” 山中林木茂盛,遮天蔽日,比外面黑的早,李京墨一路走一路呼喊。 心里越来越急。 一想到叶朝颜那么娇滴滴的小姑娘只身一人在黑糊糊的山里,她该多害怕。 如果遇到野兽...... 李京墨不敢设想后果,只感觉自己的心被刀子剜了一下,大声喊: “叶姑娘!” “叶朝颜——” 空间里,叶朝颜在田圃里散下了种子,又从小溪里盛了水浇灌上去,雀跃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 忽然,她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她。 她支了耳朵细听,是李京墨。 心念一动,叶朝颜出了空间,置身于一个将近十米的大深坑里。 她进空间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 入目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不免害怕,慌忙喊: “李京墨!我在这儿呢!” “李京墨!李京墨——” 林中的李京墨闻声停了脚步,支起耳朵,仔细分辨声音的方位。 随即循声找了过去,“叶姑娘!” “我在这儿!这里有一个大坑,你小心点!” 李京墨靠近之后,拿出身上的火折子吹着,果真看到前方的灌木丛中间有些稀疏。 他斩掉边上的荆棘,看到中间是一个坑。 他站在坑边,往下看。 火折子光源有限什么也看不见,他轻唤一声,“叶姑娘?” “我在下面。”女孩儿柔柔的声音响起,听着还算镇定。 李京墨说:“你站到边上,我这就下去。” “嗯。” 纵身一跃,李京墨跳进坑里,脚尖着地,只感觉坑底的土地松软,是沙壤。 想必古时候这里有一条河,遗留下来的河床。 站稳之后,李京墨赶紧举着火折子寻找叶朝颜的身影,“叶姑娘?” 叶朝颜朝着光源走去,看到了李京墨俊脸上的焦灼与担忧。 “我没事。”她近前说。 李京墨转身,微弱的光线中,看到了叶朝颜俏生生的脸蛋。 白皙的小脸上沾染了几块泥渍,一双水眸在火折子的火苗之下亮的发光,美的动人心魄。 李京墨悬了半天的心,总算放下,一时之间胸腔之内柔情横生,特别想抱紧她。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用火折子照她身上,“没受伤吧?” “这下面的土很软,我没事。对了,我发现了好东西,你快来看!” 女孩葱白的小手拉住他的衣袖,把他拉到了坑壁前,声音甜而悦,“李京墨,你看这是什么?” 李京墨将火折子往前举了举,只见角落里长着几株高大的草木,是他从未见过的。 植株的形状像个棒槌,叶子是三角卵形的,花朵小小的程穗状,跟小麦的穗子有些相似,但比小麦大很多倍。 “这是什么?”他问。 女孩儿眼睛亮晶晶地说,“这是地金参,西域一些国家上贡给朝廷的贡品里才有,是特别名贵滋补的药品,它的作用可大了!” “我的运气真好!不小心踩空掉进坑里竟然让我发现了这样的宝贝!” “李京墨,我们把它挖出来吧!” 李京墨将火折子递给她,“我来。” 地金参的根茎全都挖了出来,个个如小儿手臂一般大小,估摸着已经有上千年头,真乃稀世珍品。 叶朝颜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李京墨将自己的腰带解下,与叶朝颜的腰带系在一起,绑住叶朝颜,他又攀回地面找了一些树藤接起来,将叶朝颜从深坑里拉了出来。 两个人将自己整理好,李京墨背着叶朝颜下山。 四周黑糊糊的,偶有不知名的虫鸣兽啼在不远处响起,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星星点点洒落。 叶朝颜却不像上一次那么害怕了。 她趴在李京墨背上,感受着他脊背的宽厚安全,想起莲婶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 “李京墨。”女孩儿轻声开口。 李京墨以为他不舒服,手臂用力,将她瘦小的身子往上提了提,“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山下了。” “你累不累?” 他语气里含了笑,“不累,你太轻了。” “那也有几十斤呀,山路又不好走,要不,你让我下来吧,你牵着我就好。” 李京墨脚步不停,半是玩笑地说:“没事,我能从这儿把你背到长安去。” 叶朝颜鼻子蓦地一酸,抿紧了粉唇。 如果上辈子那个杀伐决断、心思难测的李京墨,能对她这么好,能这么耐心温柔地同她讲话,她可以为他去死。 可惜,他们都变了。 她虽然对他的温柔极是受用、喜欢,她却不再是上辈子那个娇纵任性的郡主。 带着前世的记忆,在李京墨面前,她不能让自己再像上一世那样冲动无知。 黑暗中,叶朝颜没再说话,只是悄悄搂紧了男人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埋进他背后。 回到家,亥时,村里的人都已入睡,四周静悄悄的。 李京墨烧了水,两个人分别清洗了一下。 李京墨又煮了面条,用冷水浸过,捣了蒜泥,放入芝麻油,凉拌,两个人各吃了一碗。 叶朝颜拿出一根最大的地金参交给李京墨,“这个,你拿去吧。” 李京墨没接,凝眸看着她,“为什么给我?” 叶朝颜垂了眼睫,“你拿去换些钱,就不用......给陈家做上门女婿了。” 李京墨眸色微动,“你听谁说我要给人做上门女婿了?” 叶朝颜如实答:“莲婶。” 他见女孩低眉垂眼郁郁不欢的样子,他心情却是大好,轻声说,“陈家人的确来找过我,也许了丰厚的条件,只不过,我还是像从前一样,没答应他们。” 叶朝颜眼睛一抬,随即又蹙眉,“可是你都把户口从老李家分出来了。” 李京墨沉默了一下,“对,我分出来了,一人一户,以后不管我做什么,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叶朝颜微愕。 李京墨继续说,“其实,我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什么?!”虽然知道李家人对李京墨不好之后,叶朝颜这么想过,此刻听他亲口说出来,仍旧觉得吃惊。 李京墨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小的时候阿牛告诉我的,我被李大富捡回家, 用丝绸做的小被子包着,襁褓里有银票,还有血书。 也许我的亲生父母遇到了什么危险,不得已才将我丢下。 他们恳求捡到我的人务必将我养育成材。 李家人用那些银票买了很多的地,一跃成为村里的富户,却忘记了我父母的嘱托。 我不想再被他们困着了,以后我就自由了。” 他语气平静,缓缓地说着他的身世,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却让叶朝颜有些心疼。 他竟然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安于接受李家人的苛待,他心里该多么难受。 叶朝颜问:“阿牛的脑袋不是不正常吗?” 李京墨淡淡一笑,“阿牛虽然疯傻,却不会骗人,当年李大富把我抱回家,他看到了。李大富只拿了值钱的东西,我父母留的书他没拿,阿牛把那些书藏了起来,我懂事之后,阿牛交给了我。” “是什么书?那上面会不会有你亲生父母的线索?” 李京墨摇头,“是一些兵书和剑谱拳谱,我猜,我的父亲生前是一个武将。” 原来,他的功夫都是从那些书中学的。 “你跟李家脱离关系,是想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吗?” 李京墨沉了口气说,“我觉得他们凶多吉少,在不确定他们的身份之前,我不能贸然去找,万一招来杀身之祸就得不偿失了。” 叶朝颜觉得有道理,血书那种东西,定然是在万分危险之时不得已才留下的。 她握了握他的手臂,“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的,说不定你是一个贵族子弟呢。” 上辈子他就出身五大氏族之一的陇西李家,这辈子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可是她只是一个商女。 如果他这辈子真的身世不凡,她跟他就...... 叶朝颜甩了一下头,想什么呢? 这辈子,她本来就不会跟他在一起。 不管他怎样,都跟她没有关系。 “以后,这个院子给阿牛住。”过了一会儿,李京墨突然开口。 叶朝颜水眸轻闪,“那你......” “明天我送你回城,就不回来了,去祟文书院读书,好好地准备乡试。” 叶朝颜心里不禁喜悦了一下,眸子晶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以后都会在城里了是不是?” 李京墨点了点头,至少乡试之前他都会在彭阳城,将来......就说不定了。 想到将来,李京墨眸色深沉了一些,“叶姑娘,我想租你们家的客房。” 叶朝颜:“......” “你要是觉得不妥,我就在你们家药铺附近租个房子,没关系。” “不,我觉得很好!”叶朝颜抬起头,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急切,她忙收敛情绪,解释道: “今天王麻子要害我没有得逞,还被你教训了,他肯定还会来。如果你住在我们家,他以为你是我家的人,就不敢再对我存坏心思了。” 李京墨担心的也是这个。 药铺就四个人,老弱病,太平日子不怕,一旦被什么歹人盯上,没有人能够护住他们,护住她。 第19章:乞丐 http://.biquxs.info/

次日下午,叶朝颜与李京墨回了城。 叶起阳和小六在前铺忙,后面家院里只有叶夫人一个人。 看到李京墨来了,又听李京墨想租自家客房,叶夫人脸上的笑容别提多开心。 “什么租不租的,李公子对我们家有那么大的恩情,想住就住,住多久都可以!” 李京墨执意要立个租房的契书,并找庄宅牙人做了个见证,说是为了叶朝颜好。 叶夫人想想也是,虽然他们都想撮合这两个孩子在一起,但他们真正结合之前也得注意分寸。 要是坏了女儿的闺誉,就得不偿失了。 叶夫人心里对李京墨更满意了,觉得他想的特别周到。 李京墨先付了三个月的房钱,叶夫人当着牙人的面只得收了,心里已经打算好用这些银子给李京墨做床铺被,再做两套衣服。 晚上叶起阳从前铺回来,看到菜色丰盛,知道李京墨已经租了自己家的客房,要长留下来,高兴的多吃了一碗饭。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京墨起了个大早,拿上自己新作的文章去了祟文书院。 半路上,他又买了一盒点心,送给书院的夫子。 三年前他就是祟文书院的学生。 李文元出事后他被累及,在李家人的阻挠下便没再去过书院。 李京墨离开后没多久,叶朝颜收拾了一下自己,背起带盖的背篓也出了门。 她晚上呆在空间里,看到撒在田圃里的地金参种子已经发了芽。 空间里的人参已经达到现实中的三年药龄,可以出售了,她要去药材市场找赵老板。 虽然现在药铺一天天步入正轨,账上每日都有流水,需要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一些药材得卖着补着,名贵的药材也要慢慢补齐,空间里被搬空的药材她也得一点点补回去,以备不时之需。 因此,她得不停地赚钱。 大街上依旧热闹,就是多了很多巡街的官差。 到了药材市场,叶朝颜发现市场的人明显比上一回少了。 还好赵老板在。 “叶姑娘!”看到叶朝颜赵老板忙上前迎接,满脸是笑。 上一回叶朝颜贩给他的灵芝,卖了好价钱,他赚了不少。 叶朝颜放下背篓,先从袖兜儿里拿出一根人参给赵老板看。 赵老板接过,上下打量着,缓慢地点头,“色泽金褐,须长而韧,体态玲珑,这是上好的野山参。叶姑娘,这真是你自己种的?” “当然。”虽然叶朝颜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空间种出来的东西跟深山老林里挖出来的品质差不多。 赵老板没有刨根问底,爽快道:“你有多少,我都要。”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叶朝颜数着银票,心里美滋滋的。 “赵老板,今日街上怎么那么多官兵?我看市集的人也少了。”叶朝颜觉得赵老板走南闯北的人脉广,信息也灵通,就随口问了一句。 赵老板闻言,低声说:“听说皇上御驾亲征,在苏尼特城败给了突厥。突厥人的气焰一下子就起来了,彭阳城紧邻突厥,恐怕要乱了。叶姑娘,你最近出门要注意安全。” 叶朝颜皱了皱眉,心想这个世界的皇帝怎么这般笨蛋,御驾亲征都能败。 赵老板又叹息一声,“听说天后大怒,恐怕天要变了。” 叶朝颜背着空篓返回,路上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乞丐也多了。 那些蹲在墙边拿着个破碗乞讨的乞丐,看到一个穿着干净体面,长相甜美可人的姑娘看他们,一下子围了上去。 “姑娘,行行好吧!” 叶朝颜本能退后两步,“休要碰我!” 她嫌恶地皱了下眉,低头掸了掸自己的衣服。 她见乞丐们一个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 上辈子,她身边没离过护卫,京城的乞丐从没近过她的身,对乞丐的了解都是从府里人口中得知的。 他们说乞丐都是好吃懒做之徒。 她盯住最前头一个乞丐问:“你是怎么当上乞丐的?” 那乞丐一听,眼里流下热泪,“姑娘,我是从关外逃回来的,苏尼特一战大唐败了,很多将士都被俘虏,百姓们流离失所,房子都被烧了,粮食也被突厥人抢了,我的妻儿也......” 说到伤心处,乞丐不能自己地捂脸痛哭。 叶朝颜小脸凝起,眸中浮现出悲悯之色,从口袋里掏出一锭碎银递给乞丐,“这银子给你,买些吃的吧。” 别的乞丐看到她心善,都伸着手叫起来,“姑娘!可怜可怜我吧!”“姑娘行行好吧!” 叶朝颜索性把钱袋里的铜板和碎银都拿了出来,让乞丐们去分。 乞丐们感恩戴德,纷纷喊着“好人有好报”,有的还给叶朝颜跪了下来。 叶朝颜微耸着秀眉,看来,大部分乞丐都是迫不得已才沦落到这个境地。 要是有好日子,恐怕谁也不愿意当乞丐。 大多数乞丐都拿着钱去买吃的了,叶朝颜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头发很长的乞丐,他一直没有动,刚才大家都在要钱的时候,他也没有站起来。 叶朝颜走过去,轻声问:“你不饿吗?你要不要银子?” 扑嗵! 乞丐倒地。 叶朝颜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子拉起他的手腕把脉。 一些还留在原地的乞丐围上来,主动说: “姑娘,这个人到这儿好几天了,他好奇怪,都不跟我们说话。” “他也不去乞讨,就在这儿蹲着,我们可怜他分给他一些吃的,不然他已经饿死了。” “他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肯定也是从关外逃回来的。” 在乞丐们的七嘴八舌中,叶朝颜已经摸清了倒地乞丐的情况,他身体很虚弱,而且身上有内伤。 叶朝颜说:“你们帮我把他抬走,他受伤了,得马上治疗!” 乞丐们看出叶朝颜是个好人,踊跃帮忙。 就这么,叶朝颜领着他们到了济世堂,从旁边的巷子进了后院,把晕倒的男人先安置在了李京墨房里。 叶夫人闻声从屋里出来,看到院子里站着五六个乞丐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乞丐们赶紧后退,不敢冲撞叶夫人。 叶朝颜从屋里出来,过去搀了娘亲的胳膊,“娘,我救回来一个人,您先帮忙看着,我去前头拿些药。” 随后,又对乞丐们说,“你们可以走了,以后要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可以过来药铺找我。” 一个时辰后,叶朝颜与叶夫人合力将乞丐收拾干净。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小六的衣服根本不行,只得拿了李京墨的衣服给他套上。 给他洗了脸,整理了一下头发,叶朝颜跟叶夫人两个人趴在床前看。 “啧,没想到一个乞丐竟然长的一表人材。”叶夫人惊奇。 “他肯定是难民,不是乞丐。”叶朝颜笃定。 “娘,我听说北边苏尼特城在打仗,大唐败了,城里的大唐百姓遭了殃,现在彭阳城涌进来很多从那儿逃过来的难民,太可怜了。” 叶夫人跟叶起阳过了一辈子,做的都是治病救人的事,向来心善,听到这话,禁不住说: “真是可怜,瞧他细皮嫩肉的,想必原本也是富户人家的老爷少爷。” 叶朝颜瞧着男子的样子,也就三十多岁,应该已经成家,他的家人一定被突厥人掳走,他心灰意冷,才抑郁的不说话的。 下午李京墨回来了,进屋看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虚弱的陌生男人,他刚要出去找叶朝颜问问什么情况,就看到叶朝颜端着一碗熬好的药从厨房过来了。 他主动帮她打起帘子,看到她沾了黑灰的小脸,黑眸微动。 她学会了生火,就是还不太熟练,每一次都弄得脸上脏兮兮的,跟个小花猫似的。 李京墨接过药,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你脸脏了。” 叶朝颜赶紧掏出帕子擦了擦,瞅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低声说:“这个人是关外逃过来的难民,很可怜,我暂时把它放你这儿了,不过我娘正在收拾杂物房,准备在那儿支张床,让他睡那儿。” 李京墨见床上的男人呼吸微弱,说道:“不用,在我房里支张床吧。杂物房不通风,他这么虚弱睡那里不安全,而且他身边也得有个人照应,晚上我好看着他。” 叶朝颜看了看李京墨桌子上摆满的书籍,抿了抿唇,“会不会影响你读书?” 李京墨温和一笑,“不会。” 见叶朝颜要扶男子起来,李京墨主动过去揽下这个活儿,让男子靠着他的胳膊。 叶朝颜一勺一勺地喂男子喝药。 虽然男子身体虚弱,处在昏迷之中,像是能听见他们说话似的,苦涩的药他都主动吞咽下去,一滴也没洒。 听话的病人,叶朝颜心生喜欢,吃完药,拿了一颗蜜饯塞进他嘴里。 李京墨坐在书桌前看书,见女孩儿守侯在床前一脸好奇盯着病人的样子,觉得她好善良。 他心里淌过一阵柔情,开口问:“他受了什么伤?” 叶朝颜秀致的眉蹙起,“他身上有箭伤和刀伤,还有内伤,应该被人殴打过。从关外逃到彭阳,身体营养不良,很虚弱,幸亏我今天发现了他,再晚点儿,他就没命了。” 第20章:帅大叔 http://.biquxs.info/

听说刀箭之伤,李京墨掀开男子的衣服瞧了瞧。 今日出门,他也听说了北边苏尼特城打仗的事。 多事之秋,他本想通过男子身上伤口形状判断一下男子是被什么兵器所伤,看看男子到底是唐人还是突厥人。 结果看见男人身上的伤口都被线缝了起来,上头还抹着褐色的药水,乍一看跟趴了几条蜈蚣似的。 他黑眸微耸,“这是怎么弄的?” 叶朝颜水眸眨了眨。 就是她救治这个男人的时候,看到男人身上的伤,就想到了现代医学书上外科中处理伤口的方法。 跟上一回在药铺救治那个气胸的病人情形一样,她心思一动,缝合伤口用的工具和药都自动出现了。 她顺手就给男人缝上了。 第一次缝,针线活不是很好,但这样缝上能大大缩减伤口愈合的时间,她还是很满意的。 只不过,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身边的人解释她的神奇空间和神奇医书。 抿了会儿唇,叶朝颜轻松说:“就是用针线缝的,他的伤口原来只是用布条随便包了包,也没用药,还很深,一个个咧着大嘴太吓人了,缝起来好看多了,也有利于愈合。” 李京墨点了点头。 他从未见过这样处理伤口的方式,听着似乎很有道理,可是线缝到肉里岂不是要跟肉长一起了。 针穿肉......他突然有点同情这个男人。 半死不活还被这么折腾。 叶朝颜在一旁抿着唇,笑意盈盈,表情颇为傲骄。 男人不会痛,缝针前她给他打过麻药了。 李京墨说:“我今天在书院听说有突厥兵扮成难民混进了城,现在城防已经戒严,进出的检查变得非常仔细。官府也派人开始在街上巡捕突厥人。这个男人,我们得小心看着,还要告诉你爹娘和小六,不要把家里的事情透露给外人,以免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叶朝颜一听,心里打起鼓,“如果他是突厥人怎么办?” 这也是李京墨要跟这个男人共处一室的原因。 他冷静地说:“他现在身受重伤没有什么攻击力,待他好一些,好好盘问一下,再做打算。” 午后药铺人少的时候,叶朝颜把叶起阳从前铺叫了回来。 一家人站在床前,围观叶起阳给男人把脉。 “他失血过多,身体也很虚弱,虽然颜儿为他处理了伤口,喂了药,他的情况仍旧不是很乐观,一条腿还在鬼门关呢。” 叶朝颜说:“爹,我已经熬过药喂给他了,他会吞咽,我觉得还有救。” 叶起阳展了展眉,“你给他开了什么方子?” 叶朝颜口述了药方,把新得来的稀世珍药地金参用了上去。 叶起阳仍旧惊奇了一下,“颜儿,爹爹从未传过你这个药方,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叶朝颜顿了顿说:“有了地金参这味珍药,我想用一用,就把几个回春的药方斟酌到了一起。” 叶起阳又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叶朝颜说的方子,一只枯槁的手在大腿上抚着,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妙啊!我闺女心思果真聪慧异人,我怎么没想到这么掂换一下呢?” 叶起阳并不在意男子的身份,反倒是更在意,男子在新药方的作用下能不能起死回生,好证一证叶朝颜的方子效果。 就这么,男子留在了叶家药铺。 五口人,心里清楚外面的时局变化,不明男子身份敏感,事关重大,他们都把嘴巴遮的很严。 叶朝颜与叶起阳轮流在铺子里坐堂。 如今叶起阳对女儿的医术很有信心,但为了不让女儿累着,他能多撑会儿就多撑会儿。 叶朝颜一边照顾不明身份的男子一边琢磨爹爹的事情。 爹爹吃药已经半个月,身子骨却是无法调养到最佳,她明白是年纪原因,气喘胸闷等症状是爹爹身体的器官渐渐衰竭不如年轻人所致。 她坐在空间的小溪边,托着脑袋叹气。 口渴了,蹲到溪边用手捧着溪水喝了几口,清甜可口,喝完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 叶朝颜瞅着清澈的溪水,心思一动。 她为何不把空间小溪的水拿到外面给爹娘喝呢? 她喝了能够活力满满,想必对爹娘也会有效果。 叶朝颜当即出了空间,从厨房拿了一个水桶,在小溪里装了一桶水。 她把水存进一个小瓮中,谎称水里面她加了药材,让娘亲烹茶时就用瓮里的水。 三天后,叶起阳的精力明显好了多,连微驼的腰都直了起来。 叶朝颜去药铺跟他换班,他推开叶朝颜,捋着长须道:“爹爹一点也不累,这两天睡的好,吃的香,觉得年轻了十岁。颜儿,你给爹喝的水里加了什么药,这么灵?爹爹闻了好多遍,都闻不出来。” 叶朝颜笑道:“爹,您的身子本就硬朗,只不过是调养的日子够了,恢复了健康。那水,我就是往里面加了点儿灵芝粉。听说古时候有一位皇帝酷爱养生,他的秘诀就是灵芝,他活到了八十多岁,还很年轻,还生了皇子呢。” 叶起阳被逗笑了,灵芝的作用他比谁都清楚,虽然闺女说的夸张了,他却深信那灵芝粉一定是经由闺女的手才有了更加神奇的力量。 为了不让爹爹起疑,叶朝颜偷偷磨了些灵芝粉撒进了盛水的小瓮。 傍晚的时候,客房里的男子竟然醒了。 叶朝颜熬好了药,正要去喂他,一进门就瞧见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正仰着头打量身处的房间。 叶朝颜试着跟他交流,问他是谁,他只是怔怔看着叶朝颜,不说一句话。 该不会是脑袋也伤着了吧? “你会说话吗?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叶朝颜引导着,想让他开口。 这样就能听出他的口音,是大唐人还是突厥人就能一下子分辨出来。 可是男子停旧怔怔地瞅着她,一言不发。 叶朝颜有些没辙,只好先喂他喝药。 良药苦口,给他熬的这一碗放了很多名贵药材,吊出的浓汤,味道感人。 药碗一靠近,男子就皱了眉,别了一下头躲避,但立刻又捧住碗,豁出去一般,忍着苦腥之味,喝了下去。 叶朝颜这些天习惯了药后给他一粒蜜饯,干脆把一叠蜜饯放在了屋里,她顺手拿了一颗,“给,吃了这个就不苦了。” 男子看到蜜饯,先审视了一下,随后致谢地朝她颔了下首,接过蜜饯填进了嘴里。 叶朝颜算是看出来了,这人还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 嫌药苦,看到她的蜜饯眼皮都不眨一下,似乎还有点看不上,勉强入口。 叶朝颜把药碗送回厨房,冲洗干净。 回到客房,男子看到她,用手比划着什么。 她仔细辨认着,明白了他要梳子和镜子。 还是个讲究人呢。 叶朝颜拿了梳子镜子给他,又端了盆水。 男子擦了擦脸,照着镜子梳头。 他脸上原来也有伤,这几日在叶朝颜的照料下已经好的差不多,擦洗干净,又把头发梳了梳,完整的面貌就露了出来。 叶朝颜在一旁好奇地瞅着。 第一天把他弄回来,就看得出他长的一表人才,这么捯饬干净,五官更显立体,年纪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 叶朝颜不禁想,要是他年轻个十岁,这张脸都能跟李京墨媲比了。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肆无忌惮,男子突然把梳好的头发又放了下去,遮住了半张脸。 叶朝颜想,长的这么帅的一个大叔,应该不是突厥人吧。 传说北方那些蛮夷都是虎背熊腰,青面獠牙的。 她知道那是夸张说法,但上辈子她在京城见过外族人,虽然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长的就是没有中原人好看。 叶朝颜给帅大叔把了把脉,他睡着的时候,她能用听诊器,现在他醒了,那东西就不用了。 帅大叔的体温有些高,身上还是有点烧,说明炎症未除。 之前他昏着,她每天都给他打消炎针,现在也不能打了,如果有消炎药就好了。 心思一动,她就感觉到袖兜里多了什么东西,她摸了摸,赶紧背过身去,拿出来一瞧。 正是那本现代医学书上提到的口服消炎药! 她立刻取出两粒,端了水,递给帅大叔,“这个药丸也要吃。” 帅大叔接过,瞅着形状和质地都很奇怪的药丸,眼里有怀疑之色。 呵,心眼儿还挺多。 叶朝颜呶了下粉唇,“我辛辛苦苦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不会害你的,这是消炎药,天气热,你身上的伤口都发炎了,吃了这个好的快。” 帅大叔这才将药丸填进嘴里,就着水喝了下去。 不一会儿,她听见李京墨从书院回来了,赶紧走到门口去迎,高兴地说:“哥哥,帅大叔醒了!” 这些日子在爹娘的要求下,叶朝颜把李京墨当哥哥敬着,已经习惯喊他哥哥。 李京墨俊眉拧了拧。 帅大叔? 还未打交道,李京墨就对所谓的帅大叔有了敌意。 他走进屋,看到长发披肩坐在床上的男子。 男子也看向了走进屋里的少年。 经由叶朝颜介绍,他们相互认识。 准确地说是帅大叔认识了李京墨。 得知自己跟李京墨住在一个屋,他眼里的嫌弃之色毫不掩饰。 叶朝颜禁不住咂了下小嘴,这帅大叔生前到底是多大户人家的公子啊,这么傲骄。 她刚要向他解释,这间房子本来就是李京墨的,是李京墨好心收留了他。 李京墨把她拉到了门外。 “他身份可疑。”李京墨语气笃定。 叶朝颜说:“我看他的外貌并不像突厥人。” 第21章:未婚夫 http://.biquxs.info/

李京墨点头,“他的确不是突厥人,但从他的眼神和神态之间也看得出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叶朝颜觉得他对帅大叔有排斥之感。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 医者对病人,有时候就像母亲对孩子一样,帅大叔就像她辛苦照顾起来的“孩子”。 要是现在送走,她可不愿意。 她抬起水眸,巴巴地看着他,眼神又无辜又柔弱,“你要把他撵走吗?” 李京墨心内是动过这个念头,只是此刻看到她的样子,别说撵走不明身份的男子,就是提句意见都觉得是自己错了。 他有些无奈,温声说,“我没有,我就是怀疑他在装哑巴,你心思单纯,别在他跟前乱说话,防备着点儿。” 叶朝颜得逞,心内暗喜。 这些日子她发现一个秘密,就是她只要在李京墨面前软下来,不管她说什么,提出什么,他都很难拒绝。 所谓,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她觉得她找到了拿捏李京墨的方法。 就这么,李京墨再也没不说一句帅大叔可疑的话,但他跟帅大叔独处时会偷偷观察。 夜里睡觉李京墨也很警醒,生怕农夫与蛇的故事发生在叶家,怕叶朝颜被伤害。 这日叶朝颜好说歹说把老爹爹劝回家院休息,她在前铺坐堂。 她医术精湛的消息,经由几个病人外加爹爹挂在嘴边的炫耀已经被很多人知道,病人对她丝毫没有排斥,还很尊敬。 “叶朝颜!”忙碌间,铺子外突然有个耳熟的声音叫嚣。 叶朝颜皱了皱眉,从诊台后走了出去。 往外一瞧,看到一个全身被白布包着,跟个干尸似的男人站在门口,一边掖下拄着拐杖,被两个壮汉搀着,身后还站了一排凶神恶煞的打手。 叶朝颜赶紧用手跟小六示意。 小六凑到她身后,“姑娘,这是什么人?” “你快去祟文书院把哥哥喊过来。” 来人是王麻子。 几番交手,叶朝颜知道王麻子对她肯定已经恨之入骨,今天这么大阵势,她可招架不了。 她就是好奇,王麻子怎么会弄成这副惨样。 数日前,王麻子跟两个打手被李京墨扒光衣服绑在了树林中。 天气炎热是蛇虫鼠蚁最活跃的时候,三个大活人很快就招来了一些虫子。 刚开始他们还大声喊叫救命,没过一会儿就没了力气。 虫子越来越多了,几个人挣扎不得都被咬了,两个打手皮糙肉厚的倒没有多大问题,日子安逸,惯于享受的王麻子情况就不太好了。 王麻子有好几个妾,每天都由小妾和丫鬟们伺候沐浴更衣,小妾们为了争宠经常在身上用很多香粉,他的身上和衣服上难免沾上那种味道。 香腻的味道很快招来了蜜蜂,王麻子在树林里头就那么被一群蜜蜂“宠幸”。了。 被发现的时候,王麻子整个人肿成了包子,惨不忍堵。 “不想死的都赶紧走!” “出去!全出去!” 王麻子被人扶进药铺,他的手下开始驱赶铺子里的客人。 不一会儿,药铺里就剩下叶朝颜弱小无助的一个。 叶朝颜没动,也没喊,她不愿意惊动后院的爹娘,况且帅大叔的身份没有确定,也不能让王麻子知道。 她只要拖延时间,等小六把李京墨喊来,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咣当!咣当!”之声响起,赶完人,那些打手开始上门板。 叶朝颜秀眉蹙了蹙,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很快,门板上完了,药铺里变得黑糊糊一片。 “点灯。”王麻子呼喝着吩咐。 趁着黑,叶朝颜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匕首藏进袖中。 心想,要是李京墨不能及时赶来,王麻子要对她图谋不轨,她就捅他一刀! 几盏蜡烛点燃,药铺里有了光亮。 叶朝颜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匕首,冷漠地看着王麻子。 王麻子拄着拐杖走到叶朝颜跟前,烦躁地抻了抻胳膊,“松开松开,不用搀了!” 左右两个大汉赶紧让到了一旁。 王麻子手一松,掖下的拐杖也咣当倒地。 叶朝颜眉尾几不可微地动了一下,有点闹不准王麻子这是要干什么。 正当她想说句狠话给自己打气时,王麻子扑嗵一声跪了下去。 “叶姑娘,你救救我吧!” “叶姑娘,我身上的伤找遍全城的大夫都没有人治得了,只剩下你了!” “听说你医术精湛,比你爹还厉害,你一定要救我啊!” “我被咬得浑身都是伤,现在还流着脓,又痛又痒,我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我受不了了!” “叶姑娘——” 叶朝颜:“......” 求人用得着这么大的阵势吗? 真是,白白让她提心吊胆一回。 叶朝颜暗自松了口气,将匕首塞进袖兜,轻咳了一声,“王老板,你不必行此大礼。” 王麻子闻言抬头,两眼都是精光,“你要救我?” 叶朝颜说:“医者仁心,只要你踏进这个铺子求医就是我的病人。” 王麻子听到这话,激动坏了,颤巍巍站起身,“叶姑娘,你真是个大好人,我为我以前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只要你能救我,我以后绝不再骚扰你!” “我给你钱,给你送匾!” 叶朝颜坐回诊台后,睨了王麻子一眼,“你身上包的太严实了,我也看不到伤处,你把一条胳膊上的布拆了,让我看看再说。” 王麻子立刻招呼手下,很快一条胳膊上的白布就拆了。 叶朝颜命人开窗,光线进来。 只见王麻子胳膊上几乎没有一块皮是好的,肿胀的包一个接一个,有的破了流着血和脓的混合物,看起来有些恶心。 而且,他手上还有被蛇咬伤的牙印。 叶朝颜经过询问、察看、把脉,得知王麻子身上中了蜂毒和蛇毒,天气热,没有做好消炎的工作导致外伤发炎流脓。 体内的毒又在他血液中流蹿,使得他的伤口疼痒加倍,还伴有头痛、恶心、心悸、气短等中毒症状。 看到王麻子眼睛里的红血丝,这几天怕是被折腾惨了。 叶朝颜暗道恶有恶报。 同时心里又想,王麻子身上的伤和体内的毒用现代医学中的消炎药和蛇毒血清来治就好。 她一边想,一边将搁在桌子下面的一只小手摊开,等待着奇迹出现。 可是过了半天,也不见药品出现。 她又想了一遍,甚至在心里喊出所需药品和工具的名字。 然而,手中依旧空无一物。 叶朝颜抿了抿唇,难道奇迹不会在坏人身上出现? 那就得给王麻子用中药了,中药会慢一些,王麻子就得多受几天折磨。 抓好药,王麻子付了账,激动的抓住叶朝颜的手不住道谢,“叶姑娘,要是我好了,我一定会来谢你,我全家都谢——啊——” 扑嗵一声! 王麻子的身体被一条凭空横过来的长腿击倒在地! 叶朝颜还没反应过来,腰身就被一只大手托住,整个人被护在一堵宽厚的胸膛里。 头顶响起熟悉的温润好听的嗓音,“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叶朝颜水眸眨眨,瞅着被摔了个狗啃泥在地上挣扎的王麻子,淡定地说:“没有,他来找我看病的。” 李京墨这才瞅见柜台上的药,俊颜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松开了叶朝颜的腰。 王麻子被手下扶起,呸了一口,一抬头看到李京墨的脸,到嗓子眼儿要骂人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原来是李公子啊咳咳——我是来找叶姑娘看伤的,我已经好了,我走了,祝你们俩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啊。” 说完,王麻子使劲跟手下挤眼,打手们连忙把门板拿下来两个,背起他就“逃”出了药铺。 叶朝颜看到站在后头的小六,展颜一笑,“小六,把门板全撤下,天还没黑呢不能关张。” 小六应了一声赶紧去了。 “哥哥,看我赚的。”叶朝颜将两张银票拿到李京墨眼前晃。 李京墨半天才反应过来,垂首看着叶朝颜花朵一般娇嫩漂亮的脸蛋,“多少?” “原本二十两的药,我要了二百两。” 李京墨笑了笑,一点也不同情那个王麻子。 只是,王麻子最后说的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是什么意思? 心里想着,李京墨禁不住问了出来。 叶朝颜不以为意一笑,“就是那天王麻子把我抓住时我为了吓唬他就说你是我的未婚夫,他当真了,不用管他。” “嗯。”李京墨低低应了一声。 心里面却觉得未婚夫这个称呼特别好。 要是哪一天,变成真的就好了。 李京墨听说叶朝颜出事,是向夫子请了假从课堂里出来的,没有多留,又返回了书院。 课已经上完了,学生们都在休息。 看到李京墨,一个身形消瘦,文质彬彬的年轻书生迎上他,既关心又八卦地问:“什么事儿啊?上着课你就跑了。” 李京墨淡淡说,“房东家里出了点事。” 徐元固拧了拧眉,“房东家有事,找你?” 徐元固三年前就跟李京墨一起在祟文书院做过同窗,乡试他落了榜,现在是复读。 那个时候徐元固就知道李京墨学习有多么努力刻苦,李京墨攒着劲要考取一甲,成为天子门生。 上课途中请假这种事儿发生在李京墨身上太不正常了。 徐元固思索了一会儿问:“你房东家是不是有个姑娘?长的还挺漂亮。” 李京墨看看徐元固:“......”不去写话本子可惜了。 徐元固看到李京墨的表情更肯定了,拉着李京墨到墙根下,“多漂亮的姑娘啊值得你这样?还有半年就要开考了,你可不要为了儿女情长耽搁了。” 李京墨淡淡一笑,“不会。” 徐元固却是不信,又问:“那姑娘是不是喜欢你?缠着你?想让你娶她?” 李京墨:“......” 他倒是想,人家却没有那个心思。 徐元固已经脑补了一出多情才子被痴女纠缠,误了考试,一生被困于内宅的故事。 “李京墨,你三年前因为家里的事就错过了一次机会,这一次可不能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