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哈说:死了没关系,拼好还能用》 第1章 潮起 你的眼睛面积一定小于湖 你也一定很少哭 为什么坐在你面前,就像站在湖边 细细的雾水就扯地连天 …… 一间空间狭小的工作室内,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坐在桌前,在台灯的强光下,细细的镶嵌着一面手持镜子。 这面镜子是最近他接到的最大一笔订单了,来自公爵夫人,要送给小女儿的生日礼物,华贵的花纹和镶嵌着的各种宝石,无不体现了这位母亲对孩子的爱。 马上就能完工交货,为了这个,湮尘已经在这个椅子上坐了快一整个下午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自诩为全星球最有伟大诗人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纸笔,伴着雨声在纸上写写画画。 在地上已经躺满了废稿后,诗人满意的放下笔,视线移向了被他称作“整个星球上最有才华的手工大师”的挚友,浅粉色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垂下的刘海也被发带拢了上去,屏蔽一切外界干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阿尘,要听听我的新作吗?” “……你念吧,我听着。” 诗人挥了挥手中的稿纸,眼中闪烁着明亮而又充满希冀的光芒,但这光芒却无人回应。他的挚友正全神贯注地埋头于案前工作之中,对于诗人热烈的目光浑然不觉,甚至连头都未曾抬起过一下。 “浪潮卷起白色的纱 无边的深蓝倒映着紫色的星空 枯木落入冰凉的怀抱 意外生出了苦涩的枝丫” 湮尘难得抬头看了一眼沉浸在自己作品里的诗人,紫色的眼眸里似乎真的有星河流转,只不过眼底仍是一片荒芜的寂静。 “还不错,一如既往的悲伤。” “不愧是我的挚友,真会欣赏” “赞美吧!为了ald-4最伟大诗人克罗里!以及他最有才华的挚友!” 诗人试图给他的挚友来一个甜蜜的拥抱,用来展现他们之间坚不可摧的情谊,却被无情的推开。 湮尘成拿着镊子,小心的将各色的宝石镶嵌上去,马上就要结束了,唉……活着好累啊,把这个做完就歇业一段时间吧。 诗人自觉无趣,老实的扯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挚友工作,或许是因为视线过于强烈,湮尘被盯得有些后背发麻,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阿尘啊——”诗人似乎有些无聊 “又怎么了” “刚刚那颗宝石嵌歪了哦。” “……你给我出去!” 可怜的诗人先生,就这样被他的挚友先生给礼貌的请了出去,坐在了外面客厅的沙发上,顺手摸了一块桌上的小饼干,嗯……有些受潮了,不太好吃。 湮尘走出工作室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窗外的雨也停了,拿着包装好的盒子走出工作室,公爵家的管家早已在外等候,盒子交付出去之后,如释重负的在沙发上瘫成一团。 “好累啊……不想干了,但不工作会饿死的……这个日子是非过不可吗……”浓烈的幽怨凝聚成乌云,飘在客厅的天花板上。 “阿尘,放松一下吧,休息过后依旧要好好活哦” 克罗里拿起桌子上的饼干,往湮尘嘴里塞去,虽然有些潮了,但是他相信糖分能够唤回挚友飘出去的灵魂。 窗外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点亮了街道,在湿漉漉的地面洒下一片橙黄的光。 “克罗里,想去海边吗?” 诗人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表情夸张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噢我的老天呐,你在说什么,你要出门了吗?走,现在就出发!” 直到坐上了车,湮尘都没想明白克罗里那一背包的食物,还有相机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很难不怀疑他写的那首诗就是为了让自己有想去看海的心思。 狡猾的狐狸。 或许是因为刚下过雨,海滩上并没有什么人,只有浪拍打在沙地上发出哗哗声,有些吵,但莫名的令人心安。 克罗里絮絮叨叨的念着即兴的诗歌,明明是【欢愉】的命途行者,写出来的文字却看不出半分欢乐,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湮尘的内心深处激起一片波澜。 毕竟他一直不明白,人活在世上,是为了什么呢? 在开起这家工作室前,湮尘也有过一段流浪的生活,行走过许多的地方,饥荒,战火,疾病折磨着人们,最终的结果都是死亡。 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因为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若是诞生的意义便是消亡,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结束呢? 或者从未诞生。 湮尘看向克罗里半眯着的眼睛,夜色照着他蓝色的眼眸似乎埋藏着一个深渊,就像身边这片海,平静又暗藏汹涌的海浪。 算了,不想了,今天想不明白,还有很多个明天让他去思考。 海风吹的人忍不住的犯困,湮尘靠在沙滩椅上,意识越来越沉,像是坠落到了什么地方,似乎是一片虚空,远方有一双巨大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无数奇怪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悲哀,暴虐,绝望,最后归于一片沉寂。 一旁的克罗里看着睡着了的挚友,睁开了眼,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难得的寂静,被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巨大光束打破了。 所谓的“天灾”,不会给任何人准备的机会。 …… 命运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当湮尘睁开眼,世界变成了一幅荒诞的模样,天空中不断有冒着火光的“星星”坠落,一派人间炼狱的景象。 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看起来像是山坡,可以看见山脚下的城市废墟,克罗里也不见了踪迹,似乎周围,只剩自己一个活人了。 湮尘想要去附近找找,万一还有其他人呢,刚往走到山下,先前的山坡瞬间被高速飞来的巨石撞击,爆炸的热浪将他整个掀了出去,滚落到一条浅浅的溪流里。 他感觉整个后背都传来火辣辣的疼,凡人之躯能在这样的灾难下活下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溪水依旧是冰凉的,缓解了灼烧的不适感,但是湮尘不打算再挣扎一下了,他觉得自己所思考的问题就要得到答案了。 人诞生的意义是什么? 最终的归处是什么? 如果是预料中的死亡,也算了无遗憾了 恍惚中,湮尘好像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向自己走来,头顶鹿角,身披白袍,所过之处生机迸发。 【丰饶】药师 湮尘像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阵清风拂过,吹去了疼痛。 祂说: “不要怕,都会好起来的。” 湮尘有些迷茫,又有些贪恋这样的温暖,下意识的向祂的方向靠了靠,毕竟自从离开那所谓的“家”后,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了。 这让他想起来那个早已忘记面容的母亲 那天也是这样的一个拥抱过后,她径直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留下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若是自己死去,会再次见到她吗? 药师似乎察觉到了这个小人儿心中的迷茫和哀伤,祂的力量和命途不能实现他求死的愿望,但能够给他足够的时间,找到心中疑惑的答案。 祂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在湮尘的头上,像是在哄着不愿入眠的孩子。 “作为人类,好好活下去” “你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点点荧光随着药师的动作,融入了湮尘的体内,在颈侧留下了一个由四条麦穗组成的痕迹,随后隐入体内消失不见。 湮尘的神情很安详,像是正在做一场美梦,药师轻叹一声,这颗星球的灾难是因为【巡猎】岚的箭矢擦过,让无数生命迎来了灭顶之灾。 祂心怀不忍,但时间不能倒流,这个孩子很幸运,他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药师身形一闪,来到了另一个未知的星球,虽然祂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湮尘放在这里,但时间不等神,祂感觉到【巡猎】又要追来了。 “快看,那里有个人,还活着!” 一个打扮看起来像是军人模样的男人快步走到湮尘身边,先是试探了一下他的呼吸和脉搏,毕竟荒郊野岭出现一个人属实是奇怪。 幸好,人还活着,快要入冬了,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在外面躺着,但这样待下去迟早会受凉感冒的。 “兄弟们来搭把手,救人要紧,先把他带回镇上。” 第2章 将要去往何方 似乎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见许多的人向着一个光点走去,湮尘想要伸手去拉住他们,手却径直穿了过去。 前方有什么? 湮尘有些好奇,跟着人影一步步向前走去,却被一只手给拖了出来。 “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我的挚友” 是克罗里,没给湮尘说话的机会,将他们的位置调转,一把将他推入了身后的虚空。 “!”湮尘骤然惊醒,惊魂未定般大口呼吸着,眼前已经不再是那一片虚空,而是一座木屋,像是幼时话本里的那样,墙上挂着一些皮毛做成的毯子,不远处壁炉跳动着橙红的火苗。 或许是听见响动,门被敲了敲后推开,进来了一位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像是猎户。 “唉哟,小伙子你终于醒了,来喝口热茶润润嗓子。”男人递来一只小小的杯子,茶水微苦温热,让湮尘剧烈跳动的心平复了不少。 “嘿,好多年没见到过外来人了,我是这的守林人,大家都叫我老艾维”艾维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斗,拿过一张板凳坐下,点燃。 “湮尘,目前应该算是,一个没有目的的旅者吧?”湮尘注意到这间屋子内的一角堆放着成堆的药品,还有一些应急处理的工具。守林人的家里会需要这些吗?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停留在屋子的某处,艾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缓缓吐出: “唉……年轻人,若是能够离开,便尽早离去吧,不是我老艾维要赶人走,最近怪物袭击人的事越来越多,镇上已经有不少人遇害了,这里不是旅行的好地方” 湮尘有些纠结,自己能去哪呢,无依无靠,像是一叶孤舟,飘荡在望不到边的海面上,稍不注意就会被巨浪掀翻,坠入海底。 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样说出口,只剩一阵漫长的沉默。 “不急着走的话,那就留下帮忙吧。 我看你手上有不少的茧子,像是做手工活的匠人,正好镇上缺武器缺的厉害。 至于生活,就先在我家住下吧。” 艾维敲了敲烟斗,落下一小撮黑灰。 “嗯……虽说工艺品居多,但弓弩,刀剑,匕首那些,也会制作。” 没有否认,湮尘的确不止会做装饰用的饰品。武器、暗器,这些在他眼里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曾经居住的地方不允许售卖伤人的武器而已。 理由也很荒谬,防止冲突的方式就是销毁武器,可映照美丽的镜子碎裂后,一样是在阴影里夺命的利器。 湮尘点点头,也是稀里糊涂的跟着艾维去了镇上的铁匠铺,一群光着膀子的壮汉抡着大锤,敲打着通用的铁块。 这个星球还真是……纯朴啊。 “嘿,这不是老艾维吗,晚上一起去喝一杯啊。” 艾维摆了摆手,最近忙得很,喝酒实在是误事,身子往旁边让了让,露出了跟在他身后的湮尘。 “伙计们,咱们镇来了个会做精细活的匠人师傅,大家多照顾照顾。” 面对这一群热情的壮汉,湮尘有些汗流浃背,所幸大家的活都很忙,象征性的聊了两句又回到了工作岗位。 艾维领着湮尘来到了一处摆放着许多工具的桌前,地面上有不少的木材,需要做成弓弩,听其他人的描述,那些怪物长的皮糙肉厚,又有尖锐的利爪,与其近战很难取得胜利。 这个安家的过程有些快的离谱了,镇子上的人都很热情,让湮尘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可手上的功夫却是一刻未停,自己如今也生活在这里,制作武器也是保护了自己。 一阵轻微的刺痛拉回了他神游天外的思绪,没有剔除干净的木刺扎进了掌心,可仅仅一瞬,冒血的小创口就愈合了起来。 这是…… 湮尘试图在脑子里寻找自己出现在这个星球前最后的画面,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克罗里之前用一种很幽默的方式给他讲述了这个世界上的星神: “智识是坨废铁,存护是个呆子; 巡猎毫无幽默感,毁灭像个疯子; 星神都一根筋,阿哈真没面子!” “至于【丰饶】,我的挚友,希望你不会有遇上祂的时候。” 湮尘当时还挺好奇,什么样的星神才能混到连被遇上都“不是什么好事”的地步,为此还追问了他好几天。 得到的是一句: “如果你遇上了祂,说明你那时一定是受伤了或者有了什么生命危险。” “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我的挚友。” 那天后,【丰饶】这个词似乎再也没有出现在二人的交谈内容里,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是生病或者受伤的不是么。 可克罗里似乎认为他的挚友一辈子也不会遇上这些,也就忘记告诉湮尘,丰饶的赐福还有其他的作用。 比如再生。 比如长寿。 “还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湮尘按了按刚才被扎伤的地方,恢复如初,一点伤痕也没留下,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促使他拿起桌上的锉刀,用尖锐的部分在手臂上划过。 一道细长的伤口出现在苍白的皮肤上,可血还没来得及流下,伤口便重新闭合长好。 除了刀尖上多出的一抹红色,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湮尘默不作声的用旁边的木屑蹭了蹭刀尖,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刻着木条上的凹槽。 等到夜晚降临,不知道还会遇上什么东西,做完这些,在找他们要些铁块做把匕首吧,虽然自己不擅长打斗,拿来防身总不会错的。 老艾维的话……做把长弓?或者大剑?自己好像并没有在他的家里发现什么武器的影子。 身边的材料一点点减少,可见湮尘新身份代入的很快,以至于当他黄昏时分走出铁匠铺,竟觉得神清气爽。 街上行人不少,孩子追逐着跑过,被他们追着的人挑着两个大竹筐,里边装的东西湮尘看不清,估摸着应该是些小玩意吧,这样年纪的孩子抵抗不了玩具的诱惑。 自己还是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做什么来着……噢,想起来了,被好心的邻居大婶送去手工作坊当学徒,每天也是面对着一堆看花眼的零件。 直到那时看见了作坊师傅放在盒子里一只镶满镜片的机械鸟,湮尘从那些闪着光的碎片里看见了自己的眼睛,眼睛里映照着的还是镜子的碎片。 循环往复。 师傅说透过镜子,就能看到一个人的心了。 可自己看到的,却是无限的轮回,最终归于一个黑色的点。 “你小子懂什么,小小年纪的不要去思考这些问题,好好学手艺,将来才有能力让自己活下去。” 师傅没有回答自己的疑惑,只是摘下了发黑的手套,用粗糙的手揉了一把湮尘粉色的脑袋,随后又嘀嘀咕咕的走向作坊内。 “这年头的小鬼都在想些什么……” 湮尘没忍住,又看了一眼那只机械鸟,自己的眼睛赋予了它紫色的色彩,翅膀的一角像是有一片星空,深深地吸引着他。 直到他学成出师了,那只鸟儿还摆在那里,看起来有好好打扫过,镜面依旧一尘不染,映照着屋内的颜色。 湮尘沿着艾维带他来的路,试图自己找回去,和其他的居民一样,享受着悠闲的黄昏时光。 放在口袋里的手忽然觉得多出了什么东西,拿出一看,是一块泛着荧荧紫光的碎片,拿起凑到眼前,湮尘从碎片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先前为了方便,湮尘把头发一股脑扎起来了,配上柔和的眉目,倒不像是做活的工人,像那种深藏不露的艺术家。 把碎片举过头顶,看着天空,明明太阳并未落下,但不知道怎的,湮尘似乎看见了一片星空。 这个碎片,好像是突然出现的,没错吧? 湮尘走到一处无人的小巷,为了验证一些想法,他将碎片握在手心,没怎么用力,却听见砰的一声,手上的碎片变成了许多像灰尘一样的东西,像小时候喜欢看的星星。 心念一动,这些光尘又组合在一起,变换着各种形状。 他还记得,小时候曾经在几个生日夜里许愿,想要把天上的星星握在手里,因为它们很漂亮。 这也算是,【丰饶】实现的一部分愿望吗?说实话,湮尘有点不相信,这和生命有什么关系。 湮尘把最终定型成圆球的碎片重新放进口袋里,朝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 无所谓了,这个东西,对于自己想要探究生命的意义这条路上,目前来说毫无作用。 不需要在意。 宇宙的另一端,一片无边际的黑暗中,缓缓亮起两个白色的光点。 o.o? 祂好像听见什么碎了,无所谓,碎了就碎了吧,没有意义…… o.o…… -_-…… 一切似乎又重归沉寂。 除了那座将要迎来不眠夜的小镇。 第3章 怪物袭来 入了夜,简单吃过了晚饭后,艾维并没有呆在屋内,而是带着他的烟斗去了屋外,守林人的屋子建在一个能够俯瞰到全镇的位置,说是守林,实则是守镇。 湮尘自觉收拾了碗筷,拿起了自己下午做的一把长弓,还没做完,表面还很粗糙,没什么事干,也跟着艾维一起坐在门外,一边打磨着弓,一边看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小镇。 艾维似乎很喜欢抽烟,却又很讲究,烟斗被擦拭的干干净净,木纹清晰可见。 “唉,今晚估计有的忙了…” 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湮尘说的。 太过寂静的环境容易让人感到不安,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见艾维从板凳上起身,来回踱步,不远处的动物叫声为这个夜晚平添了一份恐怖的氛围。 似乎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方响起,紧接着便是镇子中央的大钟被敲响,似乎镇民们一下就慌乱了起来。 “来了。” 艾维转身进屋,拿上了一把有些缺口的大剑,招呼湮尘跟上,随后径直向声音的方向走去。 湮尘放下了手里的弓,小跑几步跟上了艾维的身影,他并不会用那玩意,带上了也没什么用。 毕竟也不是真的空手前去,湮尘的腿上系着一个皮革的腿环,那是下午铁匠铺的一个工人送他的,上面挂着他抽空做的一把匕首。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当二人赶到镇门前时,已经聚集了不少拿着武器的壮年男子了,都紧张的注视着明显被修补加固过许多次的大门。 湮尘一直没注意,这个镇子被数米高的“墙”给围了起来,而墙外,或许就是他们所说的怪物。 或许是没人在乎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年轻人,湮尘悄悄后退一步,寻了个相对高一些的位置。 “怪物”的威胁,应该也算是天灾的一类吧? 湮尘觉得,这次自己或许能找到想要的答案,人们顽强活着的意义。 让我看看吧,这个埋藏在迷雾中的答案 “轰——” 大门被轰碎,砸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湮尘看着拿着武器的人们或多或少都向后退了一步,唯独艾维,依旧站在原地,像一座雕像一般,面对着未知的威胁。 阴影中的怪物发出一声低吼,慢慢的走向艾维,怪异的身躯暴露在火光下。 湮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东西,像是被冻住的某种动物,比庞大多了,身上长满了冰锥,每走一步都要掉下一些冰渣。 人群中不知是谁,向那个怪物抛去了一个发着亮光的东西,恰好落在它的脚下,瞬间燃起了烈火。 “吼——” 它似乎被激怒了,快步朝人群冲去,艾维提起了自己的剑,却不是像他人一样劈砍,而是用宽大的剑身,直直的拍了过去。 啊,这…… 湮尘有点想收回自己的期待,并且更加坚定了这里的“纯朴民风”,哪有人拿着武器还横着拍的。 那怪物的行动也不算快,或许是因为那一身的冰锥,倒是和人群打的有来有回。 具体表现在注意力被一个人吸引过去后,其余人拿着各种武器蜂拥而上,一个劲的捶打,但是除了敲下一些冰渣外,并没有什么效果。 这种程度的怪物,是怎样让人遇害的。 湮尘按了按额头,忽然想试试那个奇怪碎片,会不会对这些东西有杀伤力。心念一动,小小的碎片出现在了他的手心,试着将它放大,一端捏尖,瞄准位置,像掷铁饼一样扔了出去。 ……没中,再来。 第二下倒是扎在了怪物的屁股上,随后消散成光尘,那怪物发出一声嚎叫,想要寻找那个偷袭自己的家伙,却发现身上的冰块正在慢慢的融化。 从被碎片扎到的那个地方开始。 下方的人们依旧握紧了武器,警惕的看着这个威胁到他们家园的怪物,湮尘则注视着自己的掌心,虽然他依旧没搞懂这些碎片是什么,但至少不是【丰饶】的礼物。 它的作用,更像是一种,破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湮尘肯定,那个怪物的身躯,绝对不是融化的,更像是被什么啃噬,分解,变成光尘的一部分。 湮尘发现自己手里的碎片变大了许多,颜色也多了一小块蓝,和那个怪物身上的一模一样。 到底它是怪物还是我是怪物? 虽然这种力量很不可思议,但湮尘从中体会到了一种,微微上瘾的感觉,这很符合他的理念,生命的意义就是消亡,变成宇宙中的尘埃。 但是在自己也融入尘埃之前,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寻找,能够反驳自己的理由。 至于现在,他觉得自己应该下去看看,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加油打气他还是很擅长的,比如在某个诗人冥思苦想新作的时候。 话说回来,克罗里现在会在哪呢…… 怪物落荒而逃了,镇民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没有人受伤,只不过大门需要重新修补了,它已经光荣下岗,成为了一堆木碎。 “嘿,伙计,你真是福星啊,你一来到这里,这些怪物都变得好打了!” 这是铁匠铺的一个工人,高兴的用力拍着湮尘的肩,将功劳分出一半安在了他的身上,招呼着大家早些回家休息,养足精神才能面对未知的威胁。 怪物今天跑了,不代表明天不会来。 湮尘婉拒了其他人想要邀请他去做客的好意,跟着艾维回到了他的小屋,看着那把弓被晾在屋外半个晚上了,于心不忍,顺手也将它拿了进来。 好歹也是自己的作品,虽然粗糙了点,但是还是爱惜一下吧。 艾维又拿起来他的烟斗,但是并没有点燃,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星。 或者透过火焰再看别的。 最后留下了一句没头没尾的: “都好好活着就好。” 转身进了房间。 湮尘没有想太多,明天还要去铁匠帮忙,早些休息是必要的,简单的打理了一下自己,回到了自己刚来这里时的那个房间。 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他有些睡不着,过于戏剧性的人生引来了一个不太礼貌的客人。 毕竟在别人想要睡觉的时候吵闹,确实不太礼貌,但这笑声没有持续多久,世界开始安静了下来。 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好吧,其实也并不安心。 湮尘在做一个噩梦,他梦见自己也变成了怪物,巨大的身躯上镶嵌着泛着流光的镜子碎片,肆意破坏着周围的一切。 而自己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比起想要为了破坏什么而破坏,这更像是一种本能,在潜意识里认为,这些不应该存在,消亡才是应得的终局。 湮尘像是一块巨大的橡皮擦,推平了沿途的城市,高山,留下一道深深地痕迹。 似乎有一道强烈的视线,从身后望来,湮尘回过头去,却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不能动弹。 那是一双巨大的,野兽般的金色眼睛,出现在虚空之中,死死地锁定了自己。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眼前的世界开始碎裂,崩坏,变成漂浮着的光尘。 自己的身体也一样,在光尘的环绕下慢慢的消散,融为一体。 湮尘猛地坐起,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还没有天亮。 定了定神,他决定继续睡,自己一定是想的太多了,才会频繁的做着噩梦吧。 隔壁屋传来了震雷般的鼾声,艾维应该也是累坏了,睡得很沉。 躺下,闭眼,所幸这次,一觉到天明。 第4章 潮落 据说人在感到快乐的时候,时间会比平常过的要快,以至于湮尘还没反应过来,这样的生活已经过去了近10年了。 不断骚扰小镇的怪物在几年前忽然没了踪影,小镇逐渐扩大,成了一座颇有规模的城,没了敌人的威胁,武器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湮尘重操旧业,重新做起了小工艺品的生意,只不过不是用之前的那些工具,而是他的光尘。 直至现在,他还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是光尘不能分解的,大到钢铁,小到地上的枯叶,触之即散。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自己的手在触碰,心意相通。 当然,他藏的很好,时至今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湮尘的这种神奇力量。 因为精确的控制,现在做出的小物件比原先要精细的多,深受姑娘们的追捧,新款式一出便引起一阵哄抢。 现在看来,他倒真像个所谓艺术家了。 听取了镇上的姑娘们的意见,他把头发留长,末端用她们制作的一种染料染成了灰黑色,从原本的纯粉色变成了粉黑渐变,柔顺又蓬松的发质让姑娘们常常羡慕不已。 生活就这样安稳的过着,不知道太阳落下又升起了多少次。 湮尘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无人的夜晚,他依旧会透过镜片,注视着星空,内心不断的纠结着,平日里温柔的模样在夜晚被吞没,变回那个迷茫的旅人。 这样的生活是他所追求的吗? 这里是自己的归宿吗? 他不知道。 直到那些姑娘们成了家,有了丈夫和孩子,艾维的大胡子多出了有些刺目的白,皮肤也多了一些褐色的斑点和皱纹。 直到铁匠铺最老的那位老师傅离去。 湮尘这才发觉,时间流逝的太快了。 自己的时间似乎定格在某一刻,容貌未变,身形未变,唯有周围人的老去才能证明时间确实在流逝。 满头白发的老艾维睡了很漫长的一觉,在那个冬夜,这位老人太累了。 葬礼来了许多人,大家都很悲伤,却并没有落下眼泪。 因为这个老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大家都开心的活着,没有痛苦,没有哭泣,没有离别。 作为陪伴了他度过晚年的人,湮尘也算是他的家人了,湮尘铲起了最后一锹土,宣告了艾维的落幕。 他能听见一些人的议论,怪物消失了之后,出现了新的威胁,是人们自己的斗争,两座山头外有另一座城市,那里生活着更多的人,可没有足够的资源,听说最近在计划着来抢夺这里。 先前不轻举妄动,是他们听说守林人艾维有通天的本事,能够抵挡怪物,他们不敢贸然发起侵略。 现在这位“英雄”离开了,因为躲不过时间。 湮尘有一种,说不出口的难过。 再高大的身影,最后的结局都是一场落幕,消亡,然后被遗忘。 即使没有灾难,也总会有各种原因,打斗,战争,人们会自己将同类送入灭亡。 所以,生命的意义,是死亡吗? 湮尘在葬礼结束后,悄悄离开了人群,走到一条溪流边,望着水面自己的倒影,半分没变,艾维老了,迎来了结束,那自己的结局又会是什么呢。 或许还有许多个十年,或者百年。 若是战争真的开始,自己不会有事,凭借着【丰饶】留下的赐福和光尘,可欲望一旦产生,是不会停下的。 尝到了甜头之后就会想要更多,这就是人,自己也不例外。 如果能从源头解决这些,是不是就能得到真正想要的生活呢。 浑然不觉间,湮尘的心走上了一条极端的路,这道路不见尽头,满地的裂缝和肆意蔓延的火焰,像是回到了家乡,那个被天灾摧毁的地方。 湮尘在溪边坐了很久,看着太阳落下,星星显露出身形,依旧没有挪动分毫。 直到冲天的火光亮起,是邻镇的进攻。 他们的速度很快,燃烧着的火球越过围墙被扔进城里,焚烧着房屋,失去领导者的居民们却并没有四下逃窜,反而奋起御敌。 可惜这是无用功,或许因为不与外界联系,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敌人装备上了强大的火药。 房屋破烂,血流成河,一切和湮尘当初的梦一般。不同的是,没有身躯庞大的的怪物,自己也不是怪物,“怪物”是自己的同类。 欲望从人心中诞生。 人因欲望走向消亡。 湮尘看着一群人将武器对准了自己,似乎想通了什么,足以包围敌人的镜片自身后浮现,它们来自这些年分解的各种普通物件,工艺品的边角料,变质的食物,生锈的铁钉,再常见不过的东西。 它们组成了夺命的利器。 或许,它们要迎来新的同伴了。 一切和湮尘猜测的一样,没有什么是光尘不能分解的,包括敌人。 像是找到了真理一般,湮尘轻声笑着,任由他们向自己发起攻击,这没有意义,最后都会消亡。 没有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 自己大概是有些魔怔了。 湮尘在心底里试图反对自己,可瞬间就被另一个声音盖过。 灾难并不可怕,人比灾难更要可怕,既然结局是消亡,那问题的源头,就是人类本身。 就算侥幸躲过了天灾又能怎样呢,威胁还会出现的,斗争始终存在的。 他想起艾维最后的表情,淡淡的笑容,很安详,也很平静,似乎是很放松的前往了另一个美妙的世界。 根本没有什么梦想的生活,只有短暂又易碎的梦,湮尘守护不了,只能将破坏它的人驱逐出去。 既然我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既然没法做出改变。 那将变得毫无意义。 我们一起,走向【毁灭】的消亡吧。 意识跌入虚空,湮尘来到了那条看起来开辟在宇宙中的道路上,携带着烈焰的星神向下注视着这个心存【毁灭】之志的人类,金的眼眸没有任何情感,只有一切消亡的死寂。 这片死寂,同样出现在的湮尘的眼里。 暴戾的力量充盈着他的身体,成倍数增长的镜片蚕食着周围的敌人,他们四处逃窜,害怕的尖叫,甚至崩溃求饶,全然忘了在不久前,也有人在他们面前,请求停止这样的战争。 没人会在乎弱者的话。 没有关系,我会结束这里的一切。 最后只剩空荡荡的街道,没有留下任何人的痕迹,仿佛没有人来过,什么都没有发生,风吹过破损的房屋,只剩半截的木门发出哀凄的吱呀声。 湮尘漫无目的的走着,顺手熄灭了仍在亮着的火焰和灯光,到最后只剩一片漆黑的寂静。 “晚安,伙计们,还有老艾维。” 只有风在回应。 唉…… 好像又无处可去了 虽然有了命途之力,但本质上依旧是凡人,怎样才能离开这个星球呢…… 唉,好不方便,要是和ald-4一样发展到有飞船就好了。 “啊↘哈↗!!” 一道奇怪又刺耳的声音在湮尘脑子里响起,虽然很吵,但是好像讨厌不起来。 “这么大个乐子,怎么被那个疯子抢先了,阿哈真没面子,我哭了,我装的!” 阿哈?湮尘记得,这是克罗里提到过的星神,也是他们【欢愉】命途的信仰,为了给大家带来欢乐。 所以,这个乐子是自己,吧? “哼哼~明明想要保护些什么,却走上了相反的道路,太有乐子了,你应该来阿哈的命途才对!” 湮尘搞不懂自己怎样才能和祂交流,试着在内心默念着。 命途,还能换的吗? 阿哈似乎听到了什么更好笑的东西,咿咿呀呀的怪笑吵得湮尘有些头疼,偏偏捂耳朵还没有作用。 “好奇怪的人,心里明明空无一物,竟然还走上了命途,阿哈喜欢,为了乐子,阿哈决定帮你一把。” 帮什……么 话音未落,湮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像是被挤压后又撕扯着,最后啪叽一下掉在地上。 好晕,有些反胃想吐,湮尘感觉自己应该是眼花了,眼前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庞然大物,像是什么异变的动物,身上长着金黄的叶子,一步步向湮尘逼近。 仿佛自己是一块香甜的小蛋糕?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啊! 湮尘转身就跑,全然不管脑子里的声音催促着他转身面对一下,直到平地一摔。 *,都是阿哈的错! 不对,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愣神之际,长着金色叶子的鹿形生物已经来到了湮尘身边,在他已经准备好闭眼接受自己的消亡时,对方略带亲昵的蹭了蹭。 然而下一秒,鹿头掉在了地上。 迎面走来了一个拉着大弓的家伙。 啊? 不是? 啊??? 这都是什么啊! 第5章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追逐总是来的莫名其妙,从那个啪叽一声掉下的鹿头开始。 虽然湮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但面对对方泛着寒光的武器,身体比脑子的反应更快,咻的一下窜了出去。 无意间口袋里落下了一块亮晶晶的碎片 恰好落在没了头的丰饶玄鹿旁 身后的脚步声像是荒野里的豺狼,死死跟着自己的猎物。 【丰饶】的气息,就在那个人身上。 湮尘没有方向的四处乱窜,寻找着掩体躲避身后射来的箭矢,脑子里把这辈子做过的坏事都想了一遍,也没想通为什么是一个这样的开局。 这有点像那些小姑娘们看的书 好像是这么写的: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快跑快跑,后面的家伙要追上来了”脑海里阿哈幸灾乐祸的声音一圈圈回响着,湮尘没空往后看,直觉告诉他对方想要弄死他的愿望很强烈。 “这可比那个半人马追的差远了,不让阿哈看够乐子,阿哈真没面子!” 【巡猎】追逐【丰饶】,这个湮尘听说过,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明明是【毁灭】命途吗? 对啊,跟我没关系…… 那我跑什么? 脑子里响起了“叮!”的一声,湮尘停下了脚步,门板大的碎片自掌心凝聚出来。 作为各种意义上的后勤人员,他没有专门学习过战斗,以至于当他试图进攻时,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画面就是老艾维那站立在镇门前的身影。 原本想要捏出一把大剑的,因为太过紧张,没有控制好量,身后的猎犬先生迎来了他此生追寻【巡猎】途中最荒谬的攻击。 什么东西飞过来了? 不是,你有病吧?!! 他试图挽弓搭箭,击碎这个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可笑镜子。可当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不禁愣了一瞬。 那里映照着的不是自己的模样,是自己因为丰饶而身陷魔阴死去的母亲。 箭矢离弦而出,刺穿了两个人。 镜子后的湮尘,和镜子里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自己。 湮尘的表情一阵扭曲,受伤后恢复的很快不代表不会痛,至少他现在是觉得看到了一扇很亮的门,有一个身影在向他招手。 索性往后一躺,安详面对。 大不了死了就死了吧。 可对面似乎沉寂了很久,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让湮尘有点憋不下去了,刚想偷偷起来看一眼什么情况,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复仇的力量能够消灭敌人,磨灭不了心中的怀念和遗憾,哪怕这只是幻象,也阻挡不了对亲人的思念。 踉踉跄跄的身影长出了金黄的叶子,和先前的那头鹿一般无二,却又执着的想去拥抱从镜子里走出的虚影。 多么美好的感情。 这幅画面的结局也很美妙,两道身影一起变成了亮晶晶的光点,一起消亡于世间,怎么不算重聚呢。 湮尘诈尸似的坐起身,把插在肩膀上的拔出来,在手中用力握碎,这支箭也成为了光尘的一部分。 “唉,谁让我一向希望人们都能过得幸福呢,我可真是个好人。” 你的思念和悲伤要满溢出来了,仇恨显得微不足道,所以我决定让你们团聚,谁能拒绝一个主动走向消亡的敌人呢。 没想到临时想出来的感情战术竟然这么管用。 嘶……真的好痛。 装的太像,差点把自己也骗了。 我真是个研究人性的天才! 湮尘张开双手,像是拥抱什么一般,将空中漂浮的光尘收回体内,丝毫看不出刚才还是一副倒在地上马上要死了的样子。 “阿↘哈↗——” 一张小丑面具突然出现在了湮尘面前,四目相对。 阿哈:\\^o^\/ 湮尘:……o.o? 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好不容易有些像幕后反派了的气氛,看着空中漂浮的光点,这好像和阿哈想看的乐子不太一样。 或者说湮尘这个人,本身就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那个奇怪的碎片和镜子,明显不是现有命途里的任意一样。 很眼熟,说明阿哈没有找错人。 不过,阿哈好像成乐子了? “阿哈收回之前的话,你还挺适合那个疯子的,大疯子和小疯子。” “所以作为补偿,你得让阿哈看点其他的乐子!” 什么补偿?补偿什么? 湮尘僵硬的歪了歪头,发出一声疑惑的“啊?”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有趣的小蛋糕,阿哈带你去玩!” 有点像被水流螺旋着冲进了马桶里,然后在水管里不断挤压翻滚。 用尽了所有的语言能力,总算是找出了一个合适的形容。 在他们离开的一瞬间,一支巨大的光矢从宇宙的一端飞来,精准的命中了这颗星球上的一棵巨木。 连带着星球也炸成了尘埃。 或许就算没有湮尘的到来,那头奇怪的鹿,以及那个人,也是命中注定要永远的留在那里的。 既然注定就是要消亡的,那和湮尘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让这个时间提前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一颗种子悄悄的种下,在某处长出了一朵满是碎片的花,随后这颗星球存在过的痕迹被抹去,仿佛这里原本就是一片虚空。 “啊!我恨你!阿哈!!!” 湮尘身边飘着一个小丑面具,拼命的在复杂的小巷里跑着。 这回一睁眼就落在了一群警卫机器人堆里,某个恶劣的星神让它们误以为自己是某个罪大恶极的通缉犯,在陌生的地方又一次展开了追逐战。 小巷弯弯绕绕的很容易迷路,跑了两圈又回到了原地,这回真的是,他逃,它们追,他插翅难飞。 湮尘觉得自己今天把这辈子的运动量都达标了。 奔跑自然有益身体,如果没有这个吵吵的面具和后面荷枪实弹的机器人就更好了。 “加油!加油!啊他们要追上来了啊啊啊啊啊!!!”阿哈看起来比湮尘本人还要着急,但是只是看起来。 祂能感觉到附近正在形成一个包围圈,这下小蛋糕跑不掉了,然后会怎么样呢,好想看到他的乐子! 啊哈哈哈……哎哟!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面具的一角,咻——的把他扔了出去,恰好砸在了离得最近的机器人的身上。 机器人喜提一个来自星神的香吻。 或许是因为没有设置防追尾,又或许还有阿哈的影响,总之它们撞成了一片。 抓住这个时机,湮尘身侧凝聚出一排锥形的碎片,精准的戳进了机器人的核心处。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核心在哪里的,不远处有个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放的正是某公司智能警卫机器人的广告,介绍的一清二楚。 转头往先前跑过的方向跑去,完美的避开了机械脑子预算的包围圈。 直到摸索着跑出迷宫一样的巷子,来到外面宽广的道路上,湮尘才想起来好像忘记带上什么东西了。 算了,忘了就忘了吧,无关紧要啦。 新地方,来都来了,先到处逛逛吧。 小巷里,负责清洁城市废弃物品的机器人推着小车运走了这些追尾的家伙,其中一个的外壳上还插着一个奇怪的红色东西,瘪瘪的,像卡片。 电子眼睛眨了眨,没有识别出这是什么 机械手臂将它用力拽了下来,扔进了装有瓶子和纸箱的推车里,小巷里只剩轮子和地面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推车一阵颠簸,红色的面具掉了出来摔在地上,祂刚刚去其他地方看了点乐子,怎么一会不在自己就在推车里了? 那个小蛋糕跑哪去了? 竟然把阿哈扔进推车里就走了,阿哈真没面子。 “嗯?谁在念叨我?” 悠闲走在路上,已经喝上奶茶了的湮尘忽然打了个喷嚏,疑惑的挠了挠头。 第6章 啊?你说这是哪? “那个,这位小姐…… 这位小姐!这是您落下的东西吗?” 一个穿得像上班族的男人对着一个粉黑色长发的身影喊了几声,但对方不为所动,于是快步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 “啊?我吗?” 湮尘转过身嘴里还咬着奶茶吸管,背影乍一看确实很像街边酷酷的少女,披散着的渐变色长发太有欺骗性了。 可事实上,只是因为刚才跑的时候弄散了,懒得扎起来索性直接不管了。 “啊……抱歉这位先生,请问这个是您落下的吗?” “刚刚看到您从巷子里走出来,这个就掉在巷口。” 男人手里拿着一只红色的面具,面具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有点眼熟,让湮尘想起了一个很吵的声音。 “不,不是我的,应该是什么小孩落下的玩具吧” 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走,留下那个男人呆愣的站在原地。 原来是孩子的玩具啊……欸,不对啊,这个地方哪有孩子来,刚刚那条巷子后,明明是那群家伙的地盘。 还是把这个放回原处吧,万一真正的失主找不到就不好了。 男人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着,全然没有注意手上的红色面具悄悄换了一个表情,在被他放下后,看着男人急匆匆赶往上班地点的背影,砰的一声消失在原地。 “呜呜,阿哈被抛弃了……”骗你的,阿哈会自己找到人,乐子我来啦! 湮尘把空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里,身侧的建筑镶嵌着一些深色的玻璃,在路灯下映出了他的身影,抬手把两缕较长的头发挑出来垂在脸侧,又整理了一下刘海。 嘶……只要不开口说话,确实还真有点像。 在湮尘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时候,玻璃里的脸突然变成了一张小丑面具,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捂住了耳朵。 “原来你还有这种癖好,阿哈不会告诉别人的哦~”阿哈会留下证据然后等你扬名了全宇宙传播。 “……那你还是告诉别人吧。” 湮尘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把头发拢了拢扎在脑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算是看明白了,让这个恶趣味星神放弃纠缠的方式就是摆烂。 你去说吧,反正没人认识我,我不承认不就好了。 “话说,这是哪。” 湮尘看着这个因为自己不搭理祂让祂没乐子看的面具,在空中旋转跳跃,阴暗爬行的样子,有些辣眼睛,但有些东西又不得不问。 比如为什么偏偏找上我了,我又没什么好玩的东西,也不是你【欢愉】的一员。 星神不应该很忙很神秘的吗。 每天都这样没事干的吗。 “阿哈不知道哦,随便挑的星球,随机挑选才更有乐子嘛~”面具从镜面里钻了出来,漂浮在湮尘身边,“找乐子就是阿哈的正事,直觉告诉阿哈,跟着你就会有看不完的乐子。” 唉,不该对祂抱有希望的。 四周都是高耸的摩天大楼,估摸着是什么商业很发达的地方,先找个人多的地方转转吧。 这个新的世界,会不会藏有自己想要的答案,最快的方式就是去直观的观察人们的生活。 绝不是因为湮尘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四舍五入现在算个偷渡客。 万一惹上什么麻烦不被逮就不错了。 此时的湮尘依旧有一副守法好公民的样子,没有人会想到这个看着一脸无害的家伙在不久前屠了一支军队,还引诱了一个人主动奔向死亡。 没有任何痕迹留下,除了身边这个吵吵闹闹的星神,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心里的种子悄悄生根发芽,长出了一张噬人的巨口,在湮尘不知不觉间吞噬着他的情感。 像一片布满裂纹的镜子,轻轻一敲就会落下一些碎片。 阿哈悄悄偷听着湮尘的心声,突然想起来那个黑洞,吞噬,抹消的能力,会不会和祂有关。 ix:o.o? 可是又不太像,反倒是另一个极端。 “这位先生,看你有些面生,是远方的旅人吗,需要帮助吗?” 面前出现了一个有着银色卷发的少女,穿着朴素的长裙,身后背着一块画板,看起来像是正要去写生。 她看见湮尘独自在街道上逛着,情绪十分低落的样子,虽说互不相识,可她还是上前询问,试图帮到这个陌生人。 “我叫湮尘,一个没有目标的旅人,随缘在宇宙中旅行,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半真半假的谎言张口就来,已经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了,即便是面对美丽的女士。 “欢迎来到雅利洛-6,【存护】克里珀的庇佑之地,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做你暂时的向导,相信能为你的旅行带来一场难忘的经历。” “我叫布朗尼,很高兴能帮到你。” 少女向湮尘发起了同行邀请,有人能够引导总比自己到处乱转的好,于是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请。 把自己变成挂件挂在湮尘身上的小丑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踪影,不知道又去哪里看乐子了。 布朗尼在得知湮尘身上没有任何通讯工具时,买东西只能靠身上带着的信用点,看他的眼神似乎变了味道,慷慨的带他去买了一部手机,还很细心的教他怎样注册账号,并且加上了自己的好友。 湮尘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个刚进城的乡下老头。 算算年纪他现在已经四十多快五十岁了,模样却还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在设置信息的时候还迟疑了一会,随便填了个年龄。 毕竟四十多岁长这样,估计也没人信。 少女带着湮尘一路逛,沿途介绍着这个星球的信息,还有一些建筑的故事,说了很多很多,但湮尘并不觉得吵,反而听得很有耐心。 毕竟从她的话语里,能听出她很热爱自己的家园,活的也很幸福。 那这颗星球能作为自己最后的归宿吗? 二人走到了一处广场,布朗尼在中央巨大的喷泉下展开了画板,这是她今天出门的最终目的。 湮尘没意见,坐在长椅上拨弄着手里的手机。 当他还在ald-4的时候,是有过社交账号的,不知道十几年过去,这个账号还能不能用。 试探着输入账号密码,打开是空白的收件箱,和一片整整齐齐的灰色头像。 包括那个置顶了,头像是一只小猫,备注为克罗里的账号。 湮尘微微的叹了口气,十几年的时间似乎眨眼就过去了,那些没法联络外界的日子有些难熬,他也快忘记这个诗人的模样了。 他还活着吗?他会在哪? 点开了那个暗淡的头像,湮尘在对话框输入了很长一串,删删改改,犹豫了一会,最后也没有发送出去。 手滑按出了一个表情包,没法撤回。 对面的头像依旧是灰暗的,没有亮起。 湮尘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换回了新注册的账号,浏览着星际间各种混杂的消息。 比如什么学术专家发表了新论文 比如又观测到星神的身影了 比如哪个星球的文明又被毁灭了 比如找到了什么被天灾摧毁的,与外界失联许久的星球…… 无人的星球? 等等,为什么这个图片,这么眼熟。 虽说建筑已经模糊不清,废墟中已经长出了成片的植物,看上去充满生机又荒凉,湮尘点开这篇报道,一路划到底。 “……经确定,这颗星球就是二十二年前突然与外界失去联系的ald-4,星球上已经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暴露了湮尘此刻的心情。 原来已经过去二十二年了,他一直以为只有十多年而已,还想着会不会有什么侥幸活下来的人。 就算真的有,在那样的情况下,脆弱的生命,也撑不了多久吧。 自己对时间概念有些混乱了啊…… 仰靠在长椅上,透过叶子的空隙看着头顶有些刺眼的太阳,湮尘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自己应该已经超过一天没有睡觉了。 看了一眼专心画画的布朗尼,银白色的身影在阳光下似乎发着光。 湮尘不打算去打扰她,头顶的植物替他投下来一片阴影,小睡一会吧。 累了就要休息,不管此刻在干什么。 嗯,这也是那个诗人说的。 湮尘睡着的很快,可惜这一觉属实睡的不太安稳,他梦到了一颗燃烧着的星球,遍地都是生物都残骸,在烈火中化作灰烬,最后飘向天空。 而造成这颗星球变成这样的人,是湮尘自己。 耳边似乎还有怪物嘶吼,和利器撕裂血肉的声音,画面的最后,湮尘看着自己捏碎了手中的一枚碎片,光尘落入地面,逐渐摧毁着接触到的一切。 最后在一阵剧烈的爆炸中,这颗星球迎来了落幕,成为了万千光尘的一部分。 “湮尘?醒醒,我们该走了,在外面睡着会生病的。” 布朗尼收好了画板后,看着身后在长椅上皱着眉睡过去的湮尘,使劲晃了晃肩膀将他唤醒。 虽说他的睡颜很好看,但为了防止他着凉感冒,布朗尼还是决定叫醒他。 “……嗯?啊抱歉,有些疲惫,没注意就睡着了。我们该走了吗?” 湮尘睁开眼,眼底是藏不住的疲惫,那个梦有些过于压抑,至少现在的自己是做不出这种事情。 至于未来,他又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些什么,万一没有未来呢。 “我画完了,原本打算带你去继续逛逛,但是你看起来很累了,有地方落脚吗?不介意的话我家还有多的房间。” 邀请一个刚认识的人去自己家,该说眼前这个少女是心大呢,还是这个世界确实很和谐,可以大方的对陌生人释放善意。 湮尘暂时得不到答案,所以决定自己再多看看。这个银发的少女,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说不上来,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布朗尼独自居住在一座小洋楼风格的公寓里,屋子不大,客厅和厨房连在一起,两个房间在屋子的两端。 屋内东西很多,却也收拾的井井有条,墙上挂着许多的画框,看起来都是布朗尼自己画的。 “客房一直有打扫,晚些时候我还要出去一趟,冰箱里有许多半成品食物,直接加热就好了。” 简单交代完后,布朗尼又出去了,湮尘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 话说,这里有外送服务吗,是不是得去买些衣服之类的。 最后,湮尘还是没有出门,他原先的账户里还有不少钱,不一会便收到了好几个袋子。 悄悄的把手机的钱转给了布朗尼,又用光尘捏出了一条泛着流光的项链,放在了客厅的桌上。 那是他之前给人定制的一款宝石项链,光尘完美的模拟了那块紫色宝石的样子,手感摸起来也并无差别。 毕竟当时那块宝石的边角料也成为了光尘的一部分,都已经能够分解了,重组一下,好像也并不奇怪吧。 话说,女孩子应该会喜欢这个吧? 做完这一切,湮尘躺倒在床上,思维放空,闭眼,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刚才梦境的画面。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形成。 那画面会不会就是,自己的未来。 走在【毁灭】路上的自己。 第7章 何处相逢 湮尘一觉睡醒,窗外已是茫茫夜色,屋内依旧是一片漆黑的静谧,布朗尼还没有回来。 好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热闹的夜晚了。 趴在窗边俯瞰着下方被路灯照的暖黄的街道,车辆来来往往,夜晚的风有些大,吹得湮尘的长发乱飘,可他依旧没动,任由那些发丝挡住他的视线。 有些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好。 布朗尼说冰箱有半成品,要不做点吃的?可是好像也不饿。 这些年他吃的东西很少,因为不常饿,就算饿着也没什么大影响,过会再补回来就行了。 好无聊啊…… 在已经不知道第多少辆车经过楼下时,湮尘终于离开了他的窗台,打开了客厅里的灯,打算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 饮料,蔬菜,真空包装的肉,罐头,和一大箱……面包?这小姑娘真能屯,冰箱满满当当的。 有些生疏的打开灶台,将面包片放在锅内加热了一下,夹上蔬菜和肉,又单独煎了两个鸡蛋,香味逐渐在空中蔓延开来。 或许是因为习惯,他做了两份。 刚关掉燃气灶,湮尘就听见了门口的响动,布朗尼背着一个比她还高的长条物回来了,像是画卷,看起来挺重,将它挪到墙边角落里的时候还废了一番力气。 “好香啊,看来我回来的刚刚好,不用自己做饭,太棒了!” 布朗尼几乎是飞奔过去洗干净了手,帮着把盘子端到桌上,一脸满足的闻着食物的香气,还不忘去挑了两罐汽水。 看包装是橘子味的。 “洗过手了就快吃饭吧,你看起来很疲惫,应该早些休息。”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比眼前的少女确实大上很多,湮尘不知怎的就代入了长辈的角色。 嗯,这种感觉好像也还不错。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一种慈爱的感觉……”布朗尼悄悄嘀咕着,手上动作却没停,面包表面煎的香脆,肉也保留着丰富的汁水,明明是很简单的搭配,为什么比自己做的好吃。 咳咳……或许是因为太饿,一下被噎着了,旁边伸出了一只拿着汽水的手,递到布朗尼面前。 反观湮尘,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真的好像牙口不好的老年人。 完了,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好像就回不去了。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察觉到布朗尼的目光,湮尘疑惑的歪了歪头,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也没有东西啊。 “啊不是,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礼貌,只是突然觉得湮尘先生有点像,我的某位长辈,感觉很亲切之类的……” 布朗尼的声音越来越小,本来打算在心里的话为什么变成说出口了啊!怎么办,好尴尬。 湮尘反而一本正经的思考着,自己好像确实帮过不少人带孩子,难不成身上真会染上这种气息吗。 “没有不礼貌,说起来我以前确实经常帮着带孩子来着。” “没记错的话我应该快50岁了,或者已经50了也说不定,因为我不小心把生日给忘了。” “所以,有这种感觉很正常。” 啪叽,布朗尼手里的三明治掉回了盘子里,整个人像是按下了暂停一样,一动也不动。 多……多少? “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可是,可是再怎么看起来也就最多20出头的样子。” 布朗尼看着湮尘白皙又略显稚嫩的面容,粉嫩的发色,这个应该是天生的,发尾还十分时髦的染了个渐变色,怎样也没法和50岁大叔联想到一起。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十年我还长这样,到那时岂不是更难分辨年纪了。” 湮尘打开了自己面前的汽水,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接触这类,一口下去气泡直冲天灵盖,差点被呛到。 不过酸酸甜甜的味道,他还挺喜欢。 “听说有一个叫仙舟的地方,那里的人都能活几百岁,这样对比起来,是不是就显得我还很年轻了。” 半开玩笑的方式,倒是让二人的距离感一下拉近了不少。 毕竟谁家少女能拒绝又帅气又会做饭,还善解人意的大叔呢。 吃过饭后,湮尘拿着盘子去清洗,布朗尼把小桌子挪了挪位置,让那幅画卷有地方展开。 “咦,这是大合照吗?好多人啊。” 湮尘的视线瞥向画卷,粗略估计有二十来个孩子,围坐在一个女人的身边。 “嗯,应该算是全家福吧,画的是孤儿院的孩子们,中间那个是院长,是一位……很温柔的母亲。” 说起这个,布朗尼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湮尘识趣的没再继续聊这个话题,放好盘子后走到了她身边,仔细看着画。 画上的金发女人笑容温婉,孩子们簇拥在她身旁,都带着灿烂的笑容,湮尘的注意力在角落里两个孩子上,他们没有五官,发型也看起来比较潦草。 但能看出来是一样的,应该是双生子? “这里这两个孩子是……没来得及画完吗?” 布朗尼随着湮尘手指的方向看去,摇了摇头,笔尖在距离画还有一指宽的距离时,又收了回去。 “不是的,只是我,不太记得她们的样子了。”布朗尼把笔放了回去,用纸巾擦了擦滴落在地上的颜料,“我们相约着今晚重聚的,为了完成这幅全家福,她们没有来,也没人能够联系上。” “其实小时候的样子大家都忘的差不多啦,这画上的其实是根据现在的模样反过来推测的。” 布朗尼吸了吸鼻子,没有继续说下去,自己一直记得她们是两个人,可是其他伙伴都说只有一个,并没有双生子。 出于私心,她还是画上了两个小小的身影,手牵着手,站在角落远远的望着。 幼时的感情最是难忘,或许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即便相隔万里,也依旧互相牵挂着。 “或许她们也踏上了旅行的道路,没有办法收到消息赶回来呢?”湮尘很想摸摸布朗尼的脑袋,手试探的伸出又缩了回去。 自己好像没什么理由这样做。 即使对方觉得自己像是长辈。 “既然你们是朋友,即便没法联系,心中也是一定牵挂着对方的,宇宙这么大,总会在某处重逢。” 湮尘的话似乎触动了布朗尼的心,小姑娘用了一个蹩脚的借口去了浴室,湮尘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背影。 那我们,还有重逢的机会吗? 克罗里…… 紫色的眼眸一瞬间暗淡下去,湮尘闭了闭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新睁开眼时,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浴室内,布朗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有些发红,虽然晚上已经因为这件事难过了很久,她以为心情已经平复好了,可是再想起,心里的沉闷还是止不住的涌来。 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呢? 这个夜晚,或许有不少因为离别和思念而难过的人,这并不是什么很矫情的事,这是人们的基本情感,正因为心系他人,才能让人类保持长久的群居生活。 这是湮尘在第一次搬家的时候得出的结论。那时送别他的是自己的邻居,名叫艾玛,那个眉目有些凌厉的妇人,在那天少有的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因为身材有些矮小,需要向上伸着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湮尘的发顶。 她说: “无论未来你身在何处,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即使流淌着不同的血液,但我们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下。” 湮尘像他的母亲一样,一步步坚定的向外走去,没有回头。 所以也没有看到那个平日里强势的妇人眼角悄悄落下的泪。 听说没过多久,她就生病离去了。 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盒子,和里面的灰烬。 她不应该这样早就离去的。 湮尘啊湮尘,你要背离自己的目标,开始研究怎样永远的将珍视的东西就在身边了吗? 我不知道。 第8章 名为不归的路 湮尘觉得自己和布朗尼的相处,真的在慢慢变成带孩子。 除去布朗尼有空带他出去逛逛,大部分时间他都闲的无所事事,一闲下来就想做点什么。 比如做饭,比如打扫家务,或者趴在窗边发呆。 实在是无事可做,就会出去遛遛弯,布朗尼还在上大学,偶尔回来的晚还能去顺道接接她。 最近温度似乎降的有些快,没记错的话才刚入秋吧,路上的人大多都换上大衣了。 布朗尼和湮尘走在回家的小道上,一阵寒风吹过,不禁让人猛地一哆嗦。 早晨出门的时候不觉得冷,想着今天天气应该不错,于是布朗尼简单套了件薄外套就出门了,没想到一到下午就开始刮风,窗外吹的呜呜响。 到了夜晚更加了,布朗尼觉得自己的胳膊被冻的发麻,忍不住搓了搓,忽然一件还带着温度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是湮尘的,上面还留有淡淡的橘子味。 自从那天喝了那个橘子汽水后,他似乎疯狂迷恋上了和这个有关的食物,橘子汁,橘子软糖……整个人都快被橘子腌入味了。 布朗尼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转头看了看湮尘,对方穿的是无袖,裸露在外的胳膊肤色略显苍白,肌肉线条也并不明显,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体质很强不怕冷的人啊。 湮尘好像没有发现布朗尼在盯着自己看,或者是在想些别的事情,步伐慢慢的,披散着的长发随着脚步轻轻摇晃着。 说起头发,布朗尼按照自己的审美还给湮尘好好打扮了一番。 脸侧分出两缕修短垂在身前,又将有些过长了的刘海修短,身后长至腰处的部分扎了个高马尾,再配上一副无框眼镜,平添了一分文艺气息。 当然,也没忘记将修短后的发尾重新染上黑色。 眼镜湮尘戴不惯,毕竟视力没有问题,试造型的时候戴了一次,就一直收在盒子里了。 布朗尼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湮尘发丝间晃,一闪一闪的,走近仔细一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戴的耳坠,链条的形状,在路灯的照耀下亮晶晶的。 嗯,品味还不错。 “说起来,今天想吃什么?” 湮尘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询问身后试图把自己裹成球的少女,上半身有他的外套,可裙子下的双腿却是冻的发颤。 至于为什么停下脚步,是因为恰好路过一家生鲜店,要是想吃点别的刚好可以买些食材带回去。 “只要是热的就好,最近天气实在是太反常了,明天得备一件厚衣服了。” 布朗尼跟着湮尘走进了店里,在制暖设备的帮助下明显暖和了不少,付过账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暖气,布朗尼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 因为真的是太冷了啊╯﹏╰ 感觉腿已经冻麻了,趁着湮尘琢磨做饭的时间,布朗尼赶紧去洗了个热水澡,热水的浸泡下,感觉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锅里的汤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布朗尼穿着刚翻出来的毛绒睡衣,乖巧的坐在沙发上静等开饭,拿着手机开始今日的上网冲浪。 “#据专家声称今年的气温将是史上最低#” “……#近日有许多市民称遇上了跟踪事件,目前暂未确认是否是同一人所为#……” 跟踪? 布朗尼又不自觉的念出了看到的内容,感叹了一句奇怪的人真多,在一旁盯着锅的湮尘反倒精确捕捉到了关键词。 身为命途行者的他能感受到其他人的能量,这两天他常去的公园明显多出了一些和【存护】不同的味道。 闻起来更像是,被他送走的那个拿大弓的家伙,是叫什么来着。 哦对,【巡猎】 ……不至于吧,都追到这里来了? 阿哈不是说随便挑了个地方吗,这也能遇上,该说有缘呢还是倒霉呢。 由于心里想着这个“跟踪犯”的事,吃饭的时候湮尘有些心不在焉的。 布朗尼手里拿着勺子,小口的喝着热腾腾的汤,视线偷偷看着坐在对面的人,一手拿着手机翻阅着,一手用勺子戳着一块已碎的不能再碎的萝卜。 连身边的橘子汽水都一点没动过。 坏了,不会是感冒了吧? “再不快些吃,要凉了。”湮尘终于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看着布朗尼停顿在半空中的手,碗里的汤已经没有什么热气了。 “我待会得出去一趟,碗筷可以放在那等我回来,你明天不是还有课吗,早些休息吧。” 湮尘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属于他的那部分,回房间拿上了一件长风衣外套,穿上出了门。 布朗尼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毕竟湮尘看起来确实挺着急的样子。 一会还是自己把碗筷洗了吧。 或许是因为天气着实不太好,夜晚的公园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孤零零的长椅伴着路灯。湮尘戴着黑色的口罩,用风衣的帽子挡住了显眼的发色,找了个路灯找不到的地方靠着墙等着。 如果真是那群闻着【丰饶】味徘徊在附近的家伙,自己不介意提前给他们一个绚丽的结局,会发光的那种。 在风中站了许久,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像是牛仔的皮靴踏在地面上,湮尘能感觉到相同的气息,毕竟那支箭也被他分解掉了。 “暗处的朋友,来都来了,怎么不出来见一面呢。” 果然,冲着自己来的。 湮尘的掌心闪过一抹亮光,转瞬即逝,随后将手插进风衣口袋,从阴影里走出,停在路灯光照的边缘。 像是恰好形成了两方阵营一般。 “【巡海游侠】,是吗?” “你们巡猎都这样吗,执着的追着丰饶跑,怎么哪都能遇上。” 湮尘就差把“我不想和你好好交流,我们打一架吧”写在脸上了,毕竟巡猎给他的初印象就不那么美好。 虽然这绝大部分都敌意是来自阿哈几乎添油加醋的描述。 “不要那么激动啊朋友,我不是为了狩猎丰饶而来的,而是寻着【毁灭】的味道来的。” 毁灭又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湮尘抬手将兜帽放下,紫色的眼眸在暗处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吞噬着想要靠近的家伙。 直到那个巡海游侠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晶莹剔透的碎片,向湮尘抛过去。 “我想我应该不会找错人。” 湮尘没有接,碎片在靠近他的时候自动碎裂成了光尘,融入了他的身体里。 “不久前,我去往了一颗星球,来到了一座战火后的空城,没有任何人类的痕迹,只有这枚亮晶晶的碎片。” “误打误撞,在这颗星球上又捡到了同样的,想必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啧,这误会可大了。 不过湮尘不打算为自己解释什么,敌人灭了城,他屠尽了敌人,四舍五入,也差不到哪去。 毕竟所有人最终的结局是一样的,只是时间问题,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光尘在掌心汇聚成一把长剑的形状,被湮尘握在手里,这段时间在布朗尼出去上课的时候,他疯狂补习的近身战斗知识也不是白看的。 阻拦在他身前的,那便一起毁灭了吧。 二人十分默契的避开了可能会出现人的地方,只不过远程的攻击对湮尘似乎并没去什么效果,只要靠近就会被环绕在身旁的光尘挡下并分解。 除非实力碾压,不然这样用被动攻击来防御的战斗方式几乎无解。 毫无章法的攻击其实让湮尘有了不少的破绽,可惜没有抓住机会,这个巡海游侠没有留下遗言,就成为了万千光尘的一部分。 其实他应该是想说些什么的。 但是湮尘不想听。 有那么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对生命的理解变了,不再是为了寻求价值。毕竟早晚都会步入灭亡,自己所做的,就是拖动生命的进度条。 早一日和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些东西早晚都是要离开,要失去的。 今晚没有月亮,空无一人的道路,即使有这路灯照明,也略显暗淡。 湮尘没有立刻回去,反而是回到了公园,在长椅上坐了半宿,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准备起身往回走。 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湮尘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他的衣服,久违的怪叫在耳边响起。 “阿↘哈↗~小蛋糕有没有想我呀~” “看来是打赢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奖励你给阿哈看个乐子。” 依旧是丑丑的红色面具,和那个无聊的星神。湮尘没有搭理他,却顺手把面具拿在了手上。 “那家伙,是你引来的吧?” 虽是疑问句,湮尘却说的很肯定,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阿哈观察你好久了,平常的生活没有乐子,你看,这样乐子不就来了!”小丑面具试图从湮尘的手里挣脱出来,奈何对方实在是捏的太紧。 “果然遇上你就没好事……” 湮尘现在特别想把手上这玩意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或者粉碎机。 “其实还有更坏的消息呢,那个巡海游侠把消息传递给同伴了,你要出名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o^\/” “哎呀,那这样的话,那个小姑娘怎么办呢~” “实在是太有乐子啦!” 湮尘不想说话,一种名叫愤怒的情绪占据了他的思想,现在特别想毁点什么。 为什么非要打扰我的安稳呢? 为什么非要走上那条没有归处的路不可呢? 既然不能一起安稳的好好活着,那就一起亲亲热热的离去吧。 阿哈能感觉到这个小蛋糕握着面具的手越攥越紧,完美的达到了祂想要的效果。 阿哈也没有办法干涉【命运】,阿哈只能这样看着,创造些乐子让小蛋糕这辈子早些想起来。 可要多给阿哈带来些乐子啊。 下一步是什么来着,让阿哈看看…… 啊想起来了!是长途旅行啊! 第9章 能搭个便车吗 “给布朗尼: 突然不告而别我很抱歉,新的旅途总是来的很突然,没法面对面道别了,留张字条吧。 感谢这一个月来的收留,桌子上留下了一些小礼物,未来的日子也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期待我们的重逢” 湮尘写完了字条,将它就在了客厅的桌上,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装进了一个背包里。 看了一眼布朗尼房间的方向,她应该还没醒,湮尘把钥匙和字条放在了一起,轻手轻脚的开门离开。 “走吧,去哪?” 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但他知道阿哈就在附近,看完了自己从留字条到出门的全过程。 “阿哈不知道哦~毕竟哪里都有那个拉大弓的信徒,啊对了,有个好去处肯定适合你。” 熟悉的眩晕感,直直的摔在坚硬的地面上,湮尘觉得自己骨头可能都要断了,等到眼前晃动的画面稳定了下来,湮尘看见了一个拿着扫帚的兔子。 至于上一秒还在说话的阿哈,又不见了踪影,估计躲在哪里等着看乐子吧。 四只眼睛大眼瞪小眼,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 啪,兔子手里的扫帚掉在了地上。 “那个……请问,这是哪?” 湮尘揉了揉自己的腰,坐着了看着眼前的兔子,这应该,是玩偶吧……? “是星穹列车帕,我是列车长帕姆,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自称帕姆的小家伙从地上捡起扫帚,试图当做武器来防御这个忽然从空中出现并且掉在车里的陌生人。 “说来话长……你就当我是一个没有目标的旅人好了,我叫湮尘。” “虽然这样直白的说会显得有些冒昧,能搭个顺风车吗?” 帕姆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以往不是他邀请别人上车的吗,怎么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这么主动。 但是仔细看了看,对方长得好像也不像是坏人,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大恶人叫这个名字,上车好像也不是不行。 帕姆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向湮尘伸出了圆乎乎的手: “欢迎登上星穹列车,如果想要留下来成为真正的无名客也是可以的帕。”帕姆突然表情一换,看起来十分严肃,“在列车上要遵守列车的规则哦帕。” 还怪有礼貌的……湮尘伸出手同帕姆握了握,随后跟着逛起了车厢。 湮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获取信任什么的,好像一直都有些顺利过头了。 不会也是阿哈搞的鬼吧…… 帕姆将湮尘带到一个房间的,让他先安顿下来,毕竟距离下一个目的地还有很远,就连到达最适合跃迁地点都需要至少两天。 湮尘闲不住,打算去自己去转一转,隔壁房间的门开着,四周也没有人,索性径直推开了门。 屋内有两排大大的书柜,整齐码放着各种各样的书,分区块似乎记载着各种文明、星神、还有各种势力。 随机挑了一本,湮尘打开翻了翻,什么运气……第一本就是和【毁灭】有关的。 星神纳努克的记录,反物质军团的记录,以及其令使绝灭大君的记录……脑子里不知怎的突然闪过一句“你对【毁灭】,一无所知。” 整本书里最让他感兴趣的,估计是虚卒的转化过程了。如果在确保身体反转的过程中不会出现暴毙或者身体因为能量紊乱爆开的情况,也是毁灭的祝福之一的话。 那自己曾经那可以被称作痴心妄想的计划是不是可以试着实施了。 已知:湮尘的碎片的分解原理是来自细小光尘的接触并破坏物质基本构造,达到分解效果,目前并没有发现无法分解的东西。 提问:是否能用于自己的身体。 这个想法的诞生,还是湮尘第一次复原出被自己分解掉的东西,在艾维的家里。 因为懒得劈柴,他将碎片扎进了一根木桩,试图控制着将它分成几块。当然,没收住力道,成了一摊大小不一的碎渣。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湮尘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拿过扫帚将这些木屑扫到一边,打算一会当做助燃物直接点了。 在盯着火堆发呆时,湮尘脑子里全是刚才的那块木桩,在手里把玩着的碎片泛着淡淡的褐色,像捏泥塑一样,碎片的形状在慢慢扭曲着,变成了一个迷你的圆筒形。 虽然小了点,但单看外形和刚才的木桩已经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手上用力,“小木桩”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看起来像木质外壳下,依旧是泛着流光的晶体。 在反复揉搓了半天,内部终于也做出了木纹的样子,扔进火堆里竟然还可以燃烧。 那自己的身体是否也能被分解,然后重组,以达到可以改变外形的效果,或者多个身体的效果。 湮尘有些不敢赌,因为他不确定会不会直接消散在空中,毕竟他对丰饶的赐福也只是一知半解,自己摸索出来的一些效果。 所以这个想法刚诞生就被否定掉了,直到今日被重新提起。 等到了下一个地方,找机会试试看吧。 反物质军团的虚卒无穷无尽,书中描写的画面,大军过境铺天盖地,毁灭的速度比一个人形单影只要快多了,可湮尘不想变成那种没有意识的战争兵器,想要达到大范围的攻击,多几个一样的自己很有必要。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人类想要分裂出很多个自己,有意思,那绝对是超——级大的乐子!” 阿哈的面具从书里蹦出来,试图来一个闪亮登场吓湮尘一跳,可对方眼疾手快的“啪”一声把书盖上。 “这也是你想要看到的乐子之一吗?” 湮尘的话里透着一丝微微的兴奋。 “在这之前还得学学人类的构造知识,万一拼错了部位,就算有丰饶祝福,也很难恢复原样啊。” 把依旧夹着阿哈的那本书塞进了书柜里,湮尘在房间里寻找着,看看是否有这类的书籍,可惜连点影子都没看见。 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忽然想起自己还有手机。可手机亮起的一瞬,湮尘的兴奋就消散无踪。 手机里有两条未读消息,是来自布朗尼的,第一句很短,只是询问自己要去哪里,什么时候还会再回雅利洛-6。 而第二句,则是比湮尘的字条还要长上数倍,一条消息就占满了整个屏幕,从普通的好好吃饭,天凉不要耍帅穿薄衣服,叮嘱到类似“老年人要出门走走”之类的。 唉,说了我真不老,真的,你信我…… 湮尘没有再回消息,布朗尼会看到已读的标记的,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布朗尼也有自己的生活。 这样抱团取暖的生活就留在回忆里吧。 “好感人的感情,阿哈要哭了,呜呜呜呜哈哈哈哈…” 这回湮尘没有反驳祂,就静静的看着这个好不容易从书里钻出来的小丑面具自顾自的表演着。 “这个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估摸着下个星球就会有一群家伙闻着味来追杀我了,毕竟在你的话剧里我扮演的是一个反面角色,没错吧?” “众叛亲离,一个神奇的力量,一个无法解释的误会,养成素材都集齐了,只差一条没法回头的路。” 列车的窗外,似有万千群星闪耀着,可湮尘的注意力放在占了大多数的虚空。 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力量给他的道路划定了一个范围。 这条路的尽头,就是一场盛大的消亡。 “你看,现在我想通了,这条路现在也有了,为了你的乐子,我可付出太多了。” 阿哈也停下了又哭又笑的怪叫,祂认真的注视着眼前的小蛋糕,真是聪明,可惜没有奖励,因为奖励被阿哈吞了。 为什么他走上的不是自己的命途呢,好可惜好可惜!待会就去找那个疯子打一架。 一人一星神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先开口说话,诡异的沉默着,直到房间的门被推开。 “诶?湮尘乘客,你很喜欢看书吗帕?怎么独自在这里啊。” 帕姆疑惑的看了看手里拿着一本书的湮尘,刚才明明有听到有人说话的,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在推开门的一瞬间,阿哈又消失了。 “还好吧,闲着也是闲着,看看书也不错。”湮尘装模作样的翻过一页,这本书是他随机拿的,记载的是【存护】,对于星际和平公司,他也有所耳闻,ald-4的权贵和他们有过不少交流。 比如看似互利实则利益在公司的交易。 比如打着发展旗号的疯狂开发资源。 而这些内容总会以乐子的方式由克罗里转述给湮尘。 “啪”的一声合上书,湮尘把书放回原位,视线看向依旧站在门口的帕姆:“列车长有什么事吗?” “列车的下一站是仙舟帕,湮尘乘客要选择在那里下车吗?” 帕姆的小手挠挠头,想起了他的来意。 仙舟,【巡猎】的地盘啊……好嘛,直接快进到奇袭敌营了? 都是阿哈的错。 “麻烦把我放在那附近吧,因为一些原因,不太适合去仙舟……” 帕姆虽然很疑惑,但会尊重乘客的选择,在路线上挑选了一个许久之前列车曾到达过的星球。 湮尘离开时,站在车门旁的帕姆还在朝他挥着手告别,期待下次相逢。出于礼貌,湮尘也同样转过身挥了挥手。 或许未来还会再次登上列车呢。 毕竟这个小小的列车长还挺可爱的。 第10章 会说话的猫 自从下车之后,湮尘像是彻底释放了天性,毕竟四下渺无人烟,那做自己些什么都没有了顾忌。 以至于好像,又忘记了时间。 或许已经过了十年?二十年? 除了时不时来查看乐子进度的阿哈,湮尘只剩一个不知道对方身份的网友可以交流了。 对方的id是会说话的猫,自称是“命运的奴隶”,多次邀请过湮尘要不要加入他的剧本,但得到的结果都是拒绝。 原因?因为湮尘觉得这个家伙是阿哈,整天戏剧剧本的。 不得不说这些碎片真是个好东西,只要湮尘本人理解明白原理和制造方式,便能复刻出一些不常见的东西。 比如一些武器,比如能够星际航行的小型飞船。 当然,图纸和原理包括教材都是由这位“会说话的猫”提供的,这让他在湮尘心里的好感提高了不少。 起码是远超于阿哈。 这些年间收集了各种生物的资料书籍,虽然是速成,但他已经很自信能完美解剖常见的动物了,至于人类……就是说,也不是非得这么疯狂吧。 最开始是用小动物来实验是否能将活物分解后重组,可无数次尝试后,只是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不会动,但是有心跳有呼吸。 按照某种说法就是,躯体可以复原,灵魂并不能被模拟出来。 着名乐子神在无意中看到这画面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直言幸好湮尘不从医。 或许是因为仅仅有丰饶给予他本身的赐福,并没有治愈他人的能力,湮尘试着借用毁灭的力量,结果连躯壳带着自己的碎片一起变成了一堆灰。 动物没有成功过,就算是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至于命途行者,不一定打的过。 非得让自己当第一个实验者不可了吗? 坐在自己用了大量光尘在野外造出来的小屋里,湮尘看着自己的手,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左手小指像是被什么啃噬掉了一样,从指尖慢慢消失。 艹!好痛。 湮尘脸色有些发白,也没忘记自己此举的目的,光尘汇聚在断指上,慢慢修补着空缺,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但完成后的效果有些出乎意料。 除了满手的鲜血和地上的,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试着动了动手指,有些僵硬,但并非不能操纵的,重新用碎片在指尖划开一道小口子,也一样会流血。 怪不得那么多人追求【丰饶】不死。 还真是致命的诱惑。 若是此刻湮尘身边有个仙舟人,一定会躲得远远的,觉得这人笑得诡异怕不是堕了魔阴,或者高呼“丰饶孽物”。 就连他自己也发现,自己的精神状况有些不太对劲,他将原因归结在太久没有与人接触上,不过这都无关紧要。 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做那个提前画上句号的人,疯点好啊,疯就疯吧。 太正常了他怕见到别人下不去手。 湮尘把自己的手洗干净,顺便擦拭了一下地面,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他鼻尖,懒得刻意去清理了,估计不久后又要搬家。 据说游泳的速成方式是放一条鲨鱼在后面追,这句话湮尘很赞同,他已经熟练掌握快速卷铺盖跑路的技能了。 毕竟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冒出几个,嘴里喊着“丰饶孽物”,然后开着战舰追着自己到处跑的家伙。 更过分的是,等他悄悄跑出很远,还能听见响彻宇宙的“此战大捷!!” 我只是找了点身上长叶子的家伙做实验,不是传播这个的啊!! 仙舟人太可怕了。 湮尘窝在沙发里,手机屏幕上是短信对话框,对面的正是“会说话的猫”,至于“归于尘烟”,那是自己的id [会说话的猫:虽说在预料之内,不过你还真是疯狂,真拿自己做实验] [归于尘烟:但至少进展很大不是吗,你有没有办法屏蔽痛觉啊,我想全身都拆了试试] [会说话的猫:……有,但是我突然不是很想告诉你] [归于尘烟:为什么?难道我们的友谊变质了,不再是好网友了吗] [归于尘烟:(>﹏<)] [会说话的猫:因为用不上,我能看到你的路多出了一团迷雾,随后整个拓宽了无数倍,这或许和星神有关。] [归于尘烟:细说] [会说话的猫:加入我就告诉你。] “该死的谜语人。” 湮尘关掉手机屏幕,扔到一边,思索着对方说的“和星神有关”的各种可能,自己见过两位,一是【丰饶】药师,二就是在命途狭间见到的【毁灭】纳努克。 难不成是自己尝试自毁重组,被路过的药师以为要死了,然后再救一次? 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不过真能引来药师的话,巡猎估计紧跟着就来了,到时候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逃跑。 但是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星神会注意到自己,阿哈来的次数已经频繁到可以忽略不算了,应该也不会是祂。 湮尘想着想着,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宇宙的另一端,一只黑猫坐在手机前,屏幕上的聊天框备注为[归于尘烟],发出去的消息显示已读,但并没有再回话。 “唉,这是多少次邀请失败了来着。” 黑猫十分人性化的伸出爪子挠了挠头,湮尘估计做梦也想不到和他聊天的真是一只猫,而不是什么头像和朋友圈全是猫咪照片的猫类爱好者。 “为什么每次的剧本都写不上他啊,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黑猫看着地上的一堆稿纸,因为这个事最近掉的毛都变多了,那团迷雾里未知的东西太多了,怎样都看不清。 “作为我亲爱的好网友,还是祝你能活着度过这次吧,后续还需要你参演呢。” 黑猫跳上窗台,尾巴轻轻摇晃着,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一颗星星正面临着巨大的转折。 此时,睡得正沉的湮尘被一股浓烈袭来的丰饶气息惊醒,感觉身体有些不自控的想要靠近气息的来源。 只是一瞬,毁灭命途的力量和身体里的光尘压制住了想要喷薄而出的生息,让他的思维得以清醒。 现在有两个选项摆在湮尘面前: 一:赶快跑路。 二:收拾完东西赶快跑路。 他有点想骂人,但是一时半会不知道该骂谁。 “谁**在这种了建木啊!!”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朝这边飞奔而来了。 第11章 计划之中的死亡 一颗种子吸取着地底的能量,在星球表面迅速生根发芽,直直的长入云端,周身环绕着生命的气息,吸引着生灵向它靠近。 凡是靠近的生灵,身体上皆是长出了金黄的叶子,盘踞在建木周围,而且数量明显越来越多。 湮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建木吸引了,竟萌生了想要借用建木力量去完成实验的想法,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来到建木脚下了。 而天穹之上,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点正在靠近 ,不出意外的话,又是仙舟曜青的战船。 想走已经来不及了,既然那来都来了,那就顺便拿点什么吧。 湮尘脚下升起一块块光滑的晶体,一步步踩着它来到了建木顶端,他的目标是那颗果实,【丰饶】的造物,蕴含的力量或许比赐福还要强。 在光尘碰到那颗果实时,亮着蓝光的箭雨朝着建木的方向倾泻而来,湮尘自知抵挡不了,碎片挖去了果实的一角便迅速朝一旁跳开。 先前充当台阶的晶体融合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大平面,托着湮尘浮在半空中,他并没有走,视线停留在天空中最大的那一艘战船上。 让他感到危险的气息,是令使吗? 先前他在四处乱窜的途中,无意间撞上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巡猎追杀丰饶现场,因为刚研究过丰饶生灵,像是腌入味了,自然被一并列为目标。 那时也有一艘很大的战船,一个女人站在甲板上,朝着湮尘的方向射出了漫天的箭雨。 她的力量远高于自己,光尘无法分解掉那些箭矢,于是湮尘的右侧锁骨下方留下了一条三指宽的伤疤,一直没能消除。 在那之后追着湮尘跑的人似乎变多了,倒也多亏了他们,常年的追逐战下自己的战斗力提升了不少。 所以面对这群家伙,湮尘是又爱又恨。 “丰饶孽物,受死!” 湮尘微微侧身,躲过一支箭矢,面前的正是那次的那个女人,身着战袍手持长弓,长发高高束起。 对于眼前这个坐在一块晶体上的粉发男人,这位女将军有些印象,自己曾经巡猎孽物的时候见过他,一身丰饶味,于是向他射出了箭矢。 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并且出现在建木附近,很难不怀疑这棵建木的出现与他有关。 若是知道了她心中所想,湮尘可真要高呼冤枉了,两次相遇都纯属意外,若要归根究底那就是命运的错。 “如果我说我和丰饶没关系,你会放我走吗?”湮尘没有反击,反倒是一本正经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看似是在试图解释,实则藏在身后的手里正握着那一小块挖下来的建木果实,其中蕴含的力量太多,一时半会还消化不了。 能拖一会是一会吧。 湮尘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逐渐形成了一个像种子一样的核心,存储着从建木那得来的能量和自己的光尘。 这算不算是抄袭了末日兽的引擎。 一会打起来,这个核心一炸,光尘会跟着四散开来无差别的分解抹消,估计至少这颗星球得为自己陪葬。 还能重聚出自己的身体那再好不过,如果不能,以带着敌人一起自毁来践行命途,是否会引来星神的目光。 两个都是不错的结局。 难怪那个“会说话的猫”不打算把屏蔽痛觉的方式告诉自己呢,这都算到了。 但是目前看来,面前的这个女将军不打算给自己解释的机会,上一次或许真的是例外,但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满是建木的气息。 她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此战,必将大捷! 事实证明,就算湮尘有建木加成,和真正的令使差距还是很大,自己本身也不是习武人士,伤口能恢复,体力和耐力渐渐的开始跟不上了。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砸进地里了,湮尘一身是血的从土里爬出来,近战全是劣势,早已愈合的伤口下传来阵阵幻痛。 反观那位将军,身上仅有一些细微的擦伤,血都没有流出,看着湮尘无力再战的样子,视线从他移到了建木上。 树下依旧盘踞着许多孽物,正与云骑兵士交战着,当务之急应是先摧毁建木,不知帝弓司命的视线何时投向这里…… 一道亮光撕裂了天穹,带着强大的压迫感逼近了这里,擦过星球表面,恰好将那个建模从中间一分为二。 箭矢的余威掀翻了不少树下正在战斗着的云骑和丰饶生灵,可似乎没人在意,人们感叹着帝弓垂迹,高呼大捷。 没人料到会有人在帝弓出手后再对他们发起攻击。 湮尘承认,偷袭可耻,但自己也从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早已酝酿好的碎晶携带着毁灭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朝着云骑奔去。 他感觉自己现在强的可怕,建木果实没了本体,被他吸收的那一部分就成为了新的本体,散溢的全部力量在一瞬间灌注到他的身体里。 下一步,和面前的这个令使决一死战,然后引来毁灭星神的视线。 比起令使,普通的云骑也不过如此,在被碎片划伤的一瞬,身体从伤口开始逐步被分解,闪烁着光芒的烟尘在人群中传染着。 “你!……” 伴着响彻云霄的惨叫,湮尘看着眼前的将军气的手上青筋暴起,心里莫名的舒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莫不是成变态了。 建木的影响这么恐怖的吗。 后知后觉的云骑战舰调转了目标,齐齐向半空中和将军对峙的身影攻击,多数被环绕在身侧的光尘拦截了下来,只要不一击致命,那湮尘的盾越打越厚。 “报上你的名号,本将军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湮尘学着对方,将能量凝聚成一点,模拟出一支巨箭的模样,对准了敌方主帅。 “湮尘,湮灭的湮,尘世的尘。” “来吧,看看是你将我斩杀于此,还是由我来把你们全部留下。” 两股能量对撞在一起,在怒火加成下的【巡猎】意志格外暴虐,轻而易举的就撕裂了湮尘的攻击,直奔他本人而去。 等的就是这一刻。 生命诞生的意义在于消亡,而自己将以身证明这个理念,赌那一丝的可能性。 手中凝聚出一块尖锐而混浊的碎片,它掺有毁灭的意志,足以引爆那颗种子。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碎片按进了身体里。 “砰!” 剧烈的爆炸掀起了新一轮的无差别侵蚀,离得近的战船几乎是瞬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在看清湮尘的动作时,将军便下令撤退,可依旧是来不及,待到她退至虚空中,更直观的看到这颗星球从从某一点开始,像是被什么巨物一口一口吞吃干净。 什么也没留下。 包括她没来得及撤离的同胞。 定了定心神,她决定先回去休养生息,孽物已除,这个叫湮尘的人当真丧心病狂,宁可自爆也要拉敌人一起去死。 若是存活于世,必生祸患。 当她以为一切都结束时,另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忽然出现,似乎有什么燃烧后的余烬飘过,虚空中睁开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祂视线所至之处,正是那颗星球原本所在的位置。 第12章 毁灭亦是新生 湮尘发现自爆之后的视角,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自己无处不在,又无处存在,仿佛每一粒微尘都是自己。 飘飘然的浮在空中,没有感官,大概是因为全炸碎了,也不疼,虽然不知道意识是怎样保留下来的,但这个最终结果十分不错不是吗。 享受了片刻的飘荡后,他试着调动四散四散的光尘重新把身体拼凑出来,发现好像有些拼不上。 或许是自爆的时候连带着建木果实的力量一起散去了,太弱导致的? 坏了,不会要一直就这样在宇宙中当灰尘了吧。 转机出现的恰到好处,那双熟悉的金色眼眸出现在了湮尘面前,毁灭的气息肆虐着,湮尘觉得自己的意识也快要消散了。 像是要步入一场无尽的沉眠。 再睁眼时,周围的场景似乎发生了变化,有点像来到了命途狭间。 等等,睁眼? 湮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完好的躯体,不是飘散在空中看不见摸不着的样子。 抬头看着面前巨大的身躯,【毁灭】的星神把本该毁灭的自己重新拼起来了? 好怪哦,这有些太过顺利了吧。 湮尘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忽然觉得胸口一阵沉闷,鲜血不要钱似的从他嘴里涌出。该死,忘了重组后会有不适应的情况了。 没有熟悉的自愈感,丰饶的力量大概率是没了,内脏破损导致出血,赐福一时半会也救不回来,估计过一会就彻底凉了,湮尘有些拿不准眼前的星神会做些什么。 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回忆像录像带一样开始快速滚动着,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夜晚的海滩边。 “阿尘,其实你大可不必活的如此纠结,喜欢的东西就把它握在手里,不喜欢的东西毁了便是。” “人生在世,快乐最重要。” 那是谁的声音……有些记不清了。 “那我说,我不喜欢的是世界呢?” “那等你有那个能力了,就毁了吧。” 黑皮白发的星神终于有了动作,一团明亮的黄色火焰从祂身上脱离出来,飘向湮尘的方向。 从没有人说过转化的过程是那么痛苦,哦对,被反物质化的都没留下记录了。 湮尘像是苦中作乐一般,忍受着身体被反复撕裂的感觉,因为有了力量灌注,自愈能力似乎也活跃了起来,崩裂的皮肤中长出的虚卒特征又被按了回去,留下一道狰狞的裂口,随即又被治愈。 酷刑,简直就是酷刑。 当事人十分后悔没有把那个屏蔽痛觉的方法要来,这个过程太折磨人了,就像被扔进火堆里烧。 而且是烧不死,然后反复烧。 纳努克大概也是头一回遇上这种转变不了的人类,而且在不停的汲取着火焰里的力量,原本不含感情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后又重归暴戾和冷漠。 对于自己命途的追随者,星神从不吝啬自己的力量。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湮尘感觉周身的温度降了下来,在他胸口的位置重新凝聚了一颗新的核心,不过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 这颗核心对于它的主人似乎并不是那么友好,散发着灼热和撕裂的痛感,像是催促着赶紧使用它的力量去毁灭点什么。 这使得湮尘本就破破烂烂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无力的躺在自己的血堆里等着自愈。 纳努克居然很有耐心的看完了全程,似乎期待着这个新令使能够将毁灭的火焰灼烧的更远。 感觉到纳努克似乎已经离开了这片空间,湮尘松了一口气,一切都达到了最完美的结果,不过这份令使之力纯属预料之外的收获了。 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东西,模糊不清的面容,和一些断断续续的对话。 直觉告诉他这些很重要,可越去回想就越是模糊,直到归于一片混沌。 感觉恢复了些力气了,湮尘试着爬起来,动了动略显僵硬的四肢,想用光尘清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血。 毕竟多少有些过于瘆人了。 看了看身上大大小小的裂口,湮尘试着自己修补着,好消息是有用,坏消息是留下来不少裂纹,狰狞的盘踞在四肢上。 忽然一阵熟悉的注视感传来,湮尘只觉得左臂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扎进了灵魂里一样,啃噬着自己的意识,此时他只有一句想说的。 不是,祂怎么又来了。 随后身子一歪,不省人事。 其实纳努克多来这一趟纯属意外,祂忙着到处毁灭,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分在别的地方,在祂刚离开准备去毁灭文明的时候忽然想起好像忘了什么步骤。 【毁灭】命途太久没有新令使诞生了,祂自身也没有多管反物质军团的琐事,只是忽然想起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这个新下属扔到军团所处的范围内。 于是又折返回去,将人带走的同时顺便在湮尘胳膊上用毁灭的力量烙上了一团火焰的印记。 看似无意义的举动,这个印记带来的影响估计也只有湮尘本人清醒后才能发觉到了。 宇宙的另一端,印有毁灭标记的巨型战舰上,【毁灭】令使之一的星啸正查看着附近文明的情报,星神纳努克没有下达命令的时候,都是由大君们自己选择毁灭的目标。 忽然她察觉到了浓郁的毁灭气息,正欲起身觐见星神,可祂并没有现身,从虚空中扔出来一个一身伤痕的人就离开了。 这位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女将军愣了,地上躺着的那个家伙勉强看起来像是个人,身上的力量也证明了其令使的身份。 这,纳努克大人从哪里捡来的…… 满身的血迹明显是伤得不轻,不过这不是问题,既然成为了令使,核心会提供足够恢复伤势的能量。 星啸召来了两个还有些思维的虚卒把她的新同僚带去处理伤口,顺便清理下一身的血迹,随即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给其他的几位绝灭大君发去了联络。 内容大概就是有了新的同伴,为了更好的践行纳努克大人毁灭的事业,多带带他。 至于名字,只能等对方醒了再问了。 她人还怪好的嘞。 还在昏睡中的湮尘一定没想到,一觉起来自己有编制了,要为星神卖命打工了。 而自己未来的同僚,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第13章 上班吧少年 其实湮尘被纳努克扔到了反物质军团的战舰上的整个过程,并不是全程无意识的,至少扔在地上那一下给他摔醒了。 地板好硬……有点疼。 疲惫让他选择继续装晕,一天内发生了这么多事,确实需要好好休息,才能让他稀碎的身体有时间长好。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实在没有多余力气动一动证明自己醒着。 听着虚卒断断续续的交流,得知了这是星啸的地盘,按照其他世界的记录,她是反物质军团的先锋将军,常年指挥军团部队征战于星系间。 被扔给了她,湮尘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打工人的未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不由分说毁灭文明这样的事,以前他可能不太赞成,可现在并没有这种感觉,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连带着体内的核心也变得炽热起来。 这股炽热不像先前的烈焰灼烧一般,倒像是在壁炉边,温暖又有些催眠。 湮尘是安稳的睡着了,有人可能得连续几天睡不了好觉了。 仙舟——曜青的一艘战舰上,一个身影正坐在桌案边写着什么,此人正是先前与湮尘交手的女将军。 在纳努克的虚影出现捞走了星球残骸和那一团灰雾后,没过多久那里就爆发出一股剧烈的能量,侵蚀着停留在附近的云骑军,不少人当场变成了虚卒。 作为令使,她能够感觉到这股暴涨的力量,也意识到了那人不但没死,还得到了烬灭祸祖的令使之力,当即决定离开此地,先向联盟汇报情况。 他们的战斗催生了一位新的【毁灭】令使,没人能够保证这位将来会不会带着反物质军团来仙舟寻仇报复。 为了仙舟人民的安定,必须早做防范。 最后一笔落下,讯息传递给了联盟,在湮尘的同僚还没来得及认识他的时候,仙舟已经速度将他记录在案了。 六艘仙舟,将军手里人手一份的那种。 空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这场战斗的损失不少,后续还有许多事物需要她去处理,给牺牲云骑家人的抚恤,还有追随帝弓步伐对丰饶孽物的巡猎… 诸多事物一下堆在一起,有些头疼啊。 画面转向另一边,湮尘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连续不断的梦一遍遍的闪过,像是想要让他记住什么东西,可越看越模糊,先前还算清晰的声音也变得遥远了起来。 像是在被抹去,最后留下一片虚无。 和一张突然弹出来的阿哈面具。 “啊↘哈↗——!!!” 哈……湮尘猛地惊醒,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似是惊魂未定般喘着粗气,太吓人了,阿哈还在追我…… “嘶,呃……”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猛地起身扯到了一些还没来得及长好的裂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这样坐着不合适,躺回去也不合适。 索性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周围,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墙上嵌着的灯带勉强照明,窗边的小桌上也亮着一点。 湮尘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凑近看了看,桌上还放着一个手机以及,一堆衣服? 这才发现自己上身什么都没穿,仅是缠满了绷带,裹得像个粽子。 没想到星啸她人还怪好嘞…… 湮尘挪动了一下,伸手拿过手机,登上自己的账号,刚上线就消息框就弹了出来。 [会说话的猫: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会说话的猫:看来我是得恭喜你成功了] [归于尘烟: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先把屏蔽痛觉的方法告诉我。] [会说话的猫:……] [已接收文件:《人体痛觉神经分布图及损伤的危害》] 看着密密麻麻的图样和文字注释,湮尘感觉现在有些头疼,估计是血压又高了,要不把这个不靠谱的猫拉黑了得了,果然他其实是那个乐子神假扮的吧…… 好烦,想毁点什么。 把手机扔到一边,无视了不断响起的消息提示音,湮尘盯着左臂上缠着的一层格外厚的绷带发呆。 似乎那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影响自己的思维,让原本还算温和的脾气开始偏向暴躁。 要不,把绷带拆开看看? 白色的布条一圈圈的解开,胳膊上裂开的血肉已经愈合好了,留下一条细细的深褐色的纹路,像一串荆棘,盘踞在一团还在发红的火焰标记旁。 像是被真正的火直接烙上去的。 如果抛去那种和绷带摩擦时产生的刺痛感,单看外形,嗯……好像还挺帅。 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拉回了湮尘的思绪,下意识的凝聚出数十块长剑大小的碎片环绕在身侧。 以至于星啸刚打开门就看见已经醒了的人,满床的绷带,和来自对方浓烈的敌意。 屋内灯光亮起,扎着高马尾的女将军刚踏入房间一步,泛着流光的碎片就直冲着她而来,随后在她面前又消散的无影无踪。 不过她没有生气,反倒很欣赏,陌生的环境里警觉性是必不可少的。 湮尘在看见对方的一瞬间将碎片都收了回去,就算不认识这张脸,身上的气息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至少现在,她不是自己的敌人。 “对于你来说的初次见面,我是星啸,未来一段时间你跟着我,直到你能够独自带领反物质军团的部队去践行毁灭为止。” “希望你不要辜负纳努克大人的力量” 以前看资料的时候不觉得,真正见到了才能感觉到她身上强硬的气势和威压,似乎屋内的温度都随之降了不少。 “……湮尘,幸会。” 星啸看着湮尘已经恢复好的胳膊,视线在那枚火焰印记上多停留了两秒,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既然恢复行动能力了,换上衣服跟我来,给你两分钟时间。” 啧,感觉自己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湮尘想收回刚才的话,她看起来好凶。 起身下床拿起堆放在那的衣服,不清楚材质的用料,看起来像皮革,摸起来又是柔软的,贴身立领的设计,还有不少可以藏暗器的口袋。 她是不是,对我的能力有所误解。 我是法师,不是刺客。 湮尘其实很好奇为什么上衣只有一边的袖子,恰好左臂的印记和裂纹暴露在外,同材质的护腕也只能遮住一部分。 还有一件外套,不过湮尘不太想穿,被他拆下来的绷带都是因为和印记摩擦的太痛才没有重新系回去。 让伤口直接接触衣服?算了吧,变态归变态,自己并不恋痛。 因为没有发圈,湮尘随意拢了拢长发,光尘在手中凝聚出一个圈,没有弹性,将就着扎一下。 走之前还没忘记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星啸一直等在门口,看见湮尘出来,示意他跟上。 战舰内构造弯弯绕绕,也没有明显的路标,让湮尘自己瞎逛不知道会转到哪去,就这样跟着星啸走了许久,来到了一间墙上挂满大屏幕的屋子。 不出意外,这也是湮尘来到这艘战舰的第一个地方。 屏幕上标注了不少附近残存的星球,那些全都是反物质军团的目标。 “离舰队最近的那颗mau-2,是一颗诞生文明不久却发展十分迅速的星球,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将它毁灭。” 湮尘站在星啸身后,看着屏幕上的信息,一颗刚进入智能化的星球,还没来得及与星系中其他的星球建立联络。 被毁灭后也不会留下任何记录。 在心底里感叹了一句真是悲哀的命运,属于人的同情转瞬即逝,随即被兴奋和欲望取代。 心性的转变,大概是那颗核心的功劳。 和其他星球不同,这颗星球遭到反物质军团肆虐后,连残骸都没留下,从一个点开始,被慢慢的啃噬分解,消失在了这片虚空中。 成为了光尘的一部分,什么也没剩下。 头一回“吞吃”星球,回到战舰上的湮尘感觉自己有些撑的慌,核心来不及处理这么多暴涨的能量,飞速运转的同时加重了身体的负担。 突然觉得好疲惫,好困…… 不如,试试那个方法吧? 星啸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位新同僚一个致命的弱点,正暗自思索着怎样应对,却见对方像是分裂一般造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身体。 原先的本体像断了线的木偶,直直的倒了下去。 “果然可行,本体留在某处消化能量,分身在外活动,犯困的问题直接解决了。” 分身的体内并没有核心,不过能量是互通的,这一点湮尘自己也没有搞懂是什么原理。 或许是因为灵魂? 有了令使力量的加持,身体重建的速度很快,不适的感觉也减轻了许多,不过意识只有一份,没法兼顾两边。 湮尘看了看分身的身体,没有了先前的疲惫感,但是皮肤表面的裂纹和手臂上的印记都还在。 蹲下身子戳了戳躺在地上的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像在照一面无形的镜子。 即使湮尘很清楚,那都是自己的身体。 “没想到会出现过载的情况,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湮尘抬头看着星啸,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以后可能得一直用分身活动了,本体存放在你这,没问题的吧?” 星啸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拥有一个没有意识,需要自己走到哪带到哪的同僚。 对方毫无来由的信任,和这样的能力,让她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湮尘将意识挪回本体,分身的躯体瞬间碎裂,他怔怔的看着地上那一堆正在慢慢消散的碎块。 这……堪称刺杀必备神技啊。 紫色的眼眸里悄悄闪过一丝暗红色的光芒,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什么,将湮尘推向了更深的迷雾中。 美好的愿望被深深地压在迷雾笼罩的谷底,逐渐只剩纯粹的毁灭欲望。 漂浮在宇宙中的一大团面具演绎着不知名的话剧,祂自身像是一个移动的舞台,所过之处洒满了彩色的飘带和烟火。 这次竟然跳过了这么多直接到达了第二个阶段,看来还是得自己乐子神阿哈出马,才能事半功倍啊哈哈哈哈! “为了更大的乐子,可不要辜负阿哈的期待哦~” 角落里的一张面具低声的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随后开始放声笑了起来。 第14章 星啸说少和乱放火的玩 湮尘自从把本体扔下后,行事作风奔放了不少,毕竟不需要考虑自身的安危,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自爆。 唯一的坏处就是容易误伤友军,导致其他的绝灭大君并不太乐意和他同行,焚风除外。 对于这个以末日景象为喜好的大君,同样掌握大范围伤害能力的湮尘成了唯一和他能有共同话题的人。 毕竟这两个人的精神状况都不是那么正常,有共同话题是应该的。 直到一场意外,焚风的火焰点燃了湮尘高密度的光尘,剧烈的爆炸直接把半个星系烧成了灰,焚风没什么影响,反倒是把湮尘的分身一起送入了毁灭的烈焰中。 远在宇宙另一端的星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刚刚结束了一场毁灭的战争,存放湮尘本体的密室忽然响起了警报声。 下意识想要派遣虚卒先去查看,但转念一想,先不说怎么可能有人在层层防御下还能闯入那里。 普通敌人就连靠近舰队也绝无可能。 当星啸打开监控,确实没有看见敌人,只有坐在晶簇中间,身上还插着许多管子的湮尘,拿着手机一脸怒火的发着消息。 有核心提供的能量和丰饶留下的赐福,这具躯体就在这再放上千年也不会有什么事,毕竟自己时不时还会以本体活动活动,不让身体变得僵硬。 至于这些管子,连接的则是这艘星舰上用于产出虚卒的熔炉。 能量的吸收跟不上毁灭星球的速度,没法消耗的能量催生出了一屋子的晶簇,就这样放着也是浪费,顺便兼职了一下熔炉的辅助燃料。 融合了湮尘力量的虚卒,继承了他喜欢自爆的优秀品质,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这不挺好的,死了就死了呗,反正最后的结局都是走向毁灭,早晚的事。” 这也让湮尘的本体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得待在那个房间,和星啸组成了唯二“形影不离”的绝灭大君组合。 平日里用着分身到处游荡,也只有分身死亡的时候,他的意识才会被动回到本体。 比如现在,刚睁开眼湮尘急得直接炸开了内层的防护措施,这才触发了警报。 拿起放在一旁的备用手机,以毕生积攒的词汇量来亲切问候他的好同事,好朋友。 [湮尘:焚风我*你****] [湮尘:我***你***,我要是再***你***我就****] [您已被系统禁言。] [焚风:别生气嘛,这只是个意外] [焚风:你怎么不说话,不说话就当你原谅我了,我就知道我们还是好朋友,下回去炸alk星系吧,等你哦] [您已被系统禁言。] [焚风:飞吻.jpg] [您已被系统禁言。] “不是,你……我,这……” 湮尘懵了,怎么还带这样玩的? 伸手拔掉身上的管子,湮尘从晶簇里站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套上,熟练的打开一道道门直奔星啸的指挥室。 找她借点会自爆的虚卒去给自己的好朋友一个惊喜。 一千多年的相处,湮尘养成了懒得思考的坏习惯,选择事事以星啸的想法为主,自己只负责实施就行了。 明明是同级,却成了一个发号施令一个下手实施的模式。 毕竟比起其他人,星啸确实挺靠谱的。 在这里点名某个喜欢乱放火的。 其实湮尘也跟她分开过一段时间,独自在宇宙里漂泊,寻找认为需要被毁灭的目标,比如正在发生战争的星球,比如充满了人性恶劣的星球。 在将第10个看起来被压迫着的星球毁灭后,星际和平公司的人找上门来,却在看见湮尘身后姗姗来迟的反物质军团后又从心的离开。 随后湮尘喜提了一张来自公司开出的巨额通缉令,引来了宇宙各地侠义之士持之以恒的追杀。 比如纠缠颇深的【巡猎】 深受其骚扰的湮尘忍无可忍,本体亲自跑到了公司总部所在的庇尔波因特,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从楼群的中间将其横着一分为二,顺手带走了下半部分。 那里有着几个【存护】的令使,湮尘没敢硬刚,所以并没有带着反物质军团来直接进攻。 果然有压力就得释放,湮尘坐在充当坐骑的晶簇上,飘在半空欣赏着这片废墟。 “好久不见呀!有没有想阿哈~” 好几百年没再响起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畔,湮尘一时半会还没想起来这是谁。 “……你谁?” 在看见一个小丑面具围着自己撒泼打滚的时候,尘封的记忆有了些许松动,湮尘脸色露出了些许嫌弃的表情。 “呜呜呜阿哈真没面子,居然这么快就被忘记了……” 湮尘按照记忆里的相处模式,握住了那个在空中扭曲爬行的面具,自己居然和一个星神同行过……不可思议。 或许是年纪大了健忘,又或许是仙舟人所说的,丰饶赐福后的病症魔阴,湮尘忘记了很多事情。 毕竟能够储存的记忆有限,选择性遗忘也不是什么坏事。 记忆里时不时闪过模糊的身影,给湮尘的精神状况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别装哭了,我想起来了,你是乐子神阿哈”湮尘揪着面具放在自己面前,心里偷偷感叹了一声好丑,“你来这里是要看公司的乐子,还是我的乐子。” 小丑面具停止了装模作样的哭闹,又恢复成笑嘻嘻的样子,把一张光锥塞进了湮尘手里。 “阿哈来给你送个好东西,这可是费了好大劲,好不容易才从【记忆】那偷……不是,要来的。” “一定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再用哦,阿哈可不想到手的乐子飞啦,哈哈哈哈哈…” 面具说完,砰的一声变成烟花炸开,留下来一地的彩色飘带。 阿哈可不想这个小蛋糕又走上之前几辈子的路,有些东西是不能忘记的,忘记了就不会感到欢乐了。 好好的感谢阿哈吧~ 那张光锥至今还没有被用上,阿哈前脚刚走,下一秒【存护】的令使就找上门来,展开了一场紧张刺激的追逐。 或许有阿哈的手笔,正好又撞上了四处赐福的药师,紧随其后的岚,以及姗姗来迟的仙舟舰队。 因为出来的是本体,湮尘并不打算和仙舟起正面冲突,人家的星神还在呢, “这么大的阵仗,我还真有面子。” 这不会就是那个乐子神想要看到的场面吧,宇宙里几家令使互殴的戏码,确实挺罕见的。 引爆了临近的一颗星球后,湮尘打算趁乱开溜,一根泛着蓝光的箭矢却穿过人群,擦着湮尘的颈侧飞过。 自己并不是挨打不还手的类型,当即摇来了一直在不远处待命的反物质军团舰队,作为先锋的虚卒冲进人群里立刻自爆,散播着致命的光尘。 自己身后也凝结出无数的锥形碎片,无差别的突突扫射,这技能消耗的能量很大,可湮尘最不缺的就是能量。 从远处看起来有点像一场盛大的烟花。 难怪阿哈特意跑一趟也要来看。 这一战谁也没讨得好处,跑的最快的是公司追出来的人,反物质军团和仙舟损伤差不了多少,不过虚卒可以再造,仙舟人可不能复活。 看起来似乎没亏? 直到湮尘回到星啸那,从对方疑惑的眼神里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颈侧的那道伤口一直没有愈合,留下了一道淡蓝色的痕迹。 像是一道关不上的阀门,无时无刻向外泄露着能量。 在那之后湮尘老实了,把身体扔给了星啸,本体没有发生大事绝不踏出战舰一步,借着舰队上浓郁的毁灭力量慢慢消磨着这缕【巡猎】的气息。 不过现在,他很急,急得不想等分身捏好再出去。 推开大门,湮尘还没开口,星啸先扔来了一份文件,上面标注着一个空间站的坐标。 “知道你现在气得慌,据说这个空间站里有星核,你去找这个玩。” 星啸表达出的一种:都给你,玩去吧,我还很忙的态度,让湮尘事先在心里想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同为纳努克大人座下的令使,她怎么真把我当小孩打发了? 不过自己这段时间好像确实,一直在划水摸鱼到处玩来着。 “对了,少和那个乱放火的玩,那样粗暴的毁灭简直毫无章法。” 在湮尘准备离开的时候,星啸的声音再度传来。 湮尘拖着长音应答着: “知道了——” 一艘同样印有毁灭标记,体型稍小些的战舰,从舰队里脱离出来,身后跟着无数军团虚卒,朝着宇宙的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桌上的手机响了响,星啸拿起手机的同时屏幕亮起,是焚风发来的消息。 [焚风:真的假的,他真禁言了?] [星啸:再做这些无意义的事,你也一起当哑巴吧] [焚风:当我没问] [对方已下线。] 第15章 黑猫与星核精 黑塔空间站内,两位不速之客在整个空间站忙着应对虚卒入侵时,悄悄的潜入了进去。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酒红色头发的女人迎着空间站四处的爆炸声和警报声,踏入了一处无人的空间。 “银狼,你确定这就是艾利欧剧本里说的帮手吗,怎么数量看起来不太对啊…” “其实你来的很准时,卡芙卡。至于虚卒,很明显,不是我引诱来的,这样的数量说明反物质军团也盯上了这里的什么东西。” 一块投影屏幕在卡芙卡面前亮起,像是故障般的微微闪烁着,一道声音从中传来。 嘴里嚼着泡泡糖的银发骇客看着几乎把整个空间站包围了的战舰,有点怀疑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不应该是袭击吗,这样的阵容,说是要把空间站强拆了都不过分吧。 卡芙卡摊了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或许是艾利欧发错版本了呢,毕竟剧本里提到的那个“一头粉黑渐变长发的超强帮手”,到现在还没见着人影呢。 身前的一道大门打开,门内的虚卒察觉到有人靠近,还没有任何行动就被卡芙卡一枪命中。 “无所谓,只要能够一直拖着星穹列车那群人就好。” 三个系统时前… 湮尘窝在自己的战舰里,翻看着航线周围的信息,挑挑周围有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去凑热闹的星球,再这样摆下去业绩要比幻胧还要低了。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消息提示音,打开一看是一个熟悉的黑猫头像。 [会说话的猫:有空吗,急需帮个忙,骚扰一下黑塔空间站。] [会说话的猫:不要说在上班,我知道你就在那附近。] [归于尘烟:你还有偷窥的癖好?] [归于尘烟:v我500万信用点,空间站都可以帮你拆了。] 湮尘是说着玩的,对方也是真v的。 [归于尘烟:啊?不是你来真的啊,那我可真拆了?] [会说话的猫:随意。]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自己一向是很有原则的,湮尘随即命令舰队分散开来,先锋部队正面直接撞击,其余分散开绕道包围。 空间站才刚刚检测到了大量反物质军团的战舰的踪迹,没过几分钟,几艘战舰直直的撞上了空间站,发生了不小的爆炸。 虚卒的进攻毫无逻辑,打的过的就上,遇上打不过的就自爆,一时间整个空间站乱成了一锅粥。 至于罪魁祸首,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该干什么,星啸让他找星核玩,可他哪知道这玩意被藏在哪啊,只能凭借着感应到处乱转。 悠哉悠哉的行走在空间站的太空栈道上,听着到处响起的警报声,窗外全是反物质军团的战舰,湮尘给了他们自由发挥的权限,不知道能折腾出个什么样子。 大不了最后自己亲自收收尾得了。 “啊啊丹恒啊!救救救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怪物啊!!”手拿着弓箭不断向虚卒射击三月七已经快退到墙边了,能够撤退的路在另一个方向,而面前逼近的虚卒越来越多。 一杆长枪扫过,狂风生生撕裂了虚卒的身躯,它们还没来得及自爆,失去能量供给的瞬间变成了一堆灰烬。 “三月,你带着幸存的人先撤,我还能抵挡一会。” 三月七连忙招呼着那些躲在桌子下、花盆后,甚至柜子里的人们出来,朝着另一个方向跑。 又击退了一批冲上来的虚卒,丹恒心中充满了疑惑,空间站内有什么东西值得反物质军团大举进攻吗,照这样下去,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洞天幻化,长梦一觉。” 暂时清空了这里的虚卒,丹恒有了喘口气的机会,看着虚空中,被护在舰队后方一艘体型巨大的战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 希望空间站能够度过这一劫吧…… 空间站的另一边,卡芙卡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似的,步履轻盈,时不时有想对她发起进攻的虚卒,刚有所动作就被一枪打爆了核心。 面前的一道道门在她靠近时自动打开,这是银狼骇入后的结果,让她在空间站如若出入无人之地。 至于湮尘就没那么方便了,打不开门,只能动用暴力把门拆了,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太礼貌,但总比让虚卒贴在门上爆破好吧。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核心在和星核产生微弱的共鸣,看来自己的方向没错,不过自己是不是应该拍两张空间站的现状,给临时老板交个差? [归于尘烟:(图片.jpg)] [归于尘烟:全炸瘫痪了,你的那什么剧本里,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跟我分享分享呗,够好玩的话出场费打折] [会说话的猫:……绝灭大君这么缺钱吗?要不要考虑跳槽,包吃住,工资照发] [归于尘烟:缺啊,为什么不缺,我又没工资,几百年的收入都不如把我自己举报的赏金多。] [会说话的猫:你沿着现在的方向一直走,会遇见有趣的事。] 湮尘放下手机,眼前的方向应该是方才战舰撞击空间站的点位之一,除了虚卒应该不会遇到其他的人了。 除非,有趣的事,是那颗星核。 又有一道无辜的门变成了片片碎块,过道里的虚卒像是没有看见湮尘一样,自顾自的破坏着周围。 “果然啊,有压力就要释放——” 湮尘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耳边破坏声不断,他是释放压力身心舒畅了,空间站里的不少人已经汗流浃背了。 此时的卡芙卡已经找到了黑塔的“奇物”储藏室,顺藤摸瓜找到了存放星核的房间。当防护系统被破解,卡芙卡伸手拿起了那颗散发着金色光芒星核。 几乎是同一时刻,湮尘瞬间有了感应,也不再执着于找到正确的路,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变成了路。 门都拆了,再拆个墙,不过分吧? 当湮尘拆完最后一面墙,来到存放着星核的空间时,面前只有两个人,不对,是三个,地上还躺着一个灰发的少女。 “咦?居然还有星核猎手,三位,在玩什么好玩的?” 银狼下意识摆出防御的架势,即使湮尘两手空空,也没有透露出敌意,可墙是不会突然自己消失的,反倒一旁的卡芙卡显得十分淡定。 “在玩一个很有趣的东西哦,你就是艾利欧剧本里的那位[一头粉黑渐变长发的超强帮手]?” 湮尘的头上出现一个问号,艾利欧是谁?什么帮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卡芙卡看着对方愣住,也疑惑了一瞬,打开手机看了看剧本,没有记错啊。 湮尘面前忽然出现一道屏幕,屏幕上的黑猫面前摆着一部手机,页面正是和湮尘的聊天记录。 “这是我的疏忽……只是没想到你一直都不知道我叫什么,湮尘。” 黑猫晃了晃尾巴,开口说道。 我应该是在做梦……自己几百年的网友真的是只猫。 “明白了,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呢,五百万把我买来当帮手,我还真便宜。” 湮尘按了按额头,有点不想面对这个现实,自己唯一现存于世的至交好友是一只猫…… 一旁的银狼听见黑猫对眼前人的称呼,怀疑自己也是在做梦,艾利欧花五百万信用点雇了个绝灭大君?难怪这虚卒的阵仗这么大。 卡芙卡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的灰发少女。 “这位呢,也是和你们一伙的?” 湮尘的视线跟着她一起看过去,没见过的家伙,但是看起来应该跟她们是一起的。 “是,又不完全是,这是星核小姐。” 湮尘:o.o?(大脑过载)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直到湮尘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星啸,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星核成精了!” 第16章 遗失的珍视之物 湮尘还在角落怀疑人生,因为星啸挂断了他的电话,还说他和焚风待久了脑子也被传染了。 另一边的卡芙卡与名叫星的星核小姐低声交谈着什么,直到她再次陷入沉睡。 “能来帮忙搭把手,把她带到外面去吗?湮尘先生。” 湮尘直接一手拎起星的后衣领,像拎小猫一样将她带了出去,放在一处过道上,蹲下身细细观察着这个身体里装了了一颗星核的人。 对于人体方面自己也有过不少的研究,不过还从未见过能够承载星核力量还不爆裂开的人。 “接下来呢,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湮尘抬头看着卡芙卡两人,他感觉到有人朝着这边过来了,在思考着要不要先离开这里。 说实话,这个空间站提不起他毁灭的欲望,空气中没有那种令人恶心的纷争气息,反倒充斥着许多纯真的善意。 “星穹列车的人要来了,我们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和他们玩玩。”银狼打开了传送通道,二人就这样离开了空间站。 湮尘感觉有些无趣,从他们刚刚来的方向绕路离开,他在纠结要不要把那只末日兽放出来,让原本就难以支撑的空间站更加雪上加霜。 他手里出现一片镜面,里面却像是另一个空间,将手手伸进去翻找着,找到一颗暗物质引擎的同时,还有一张方方正正的卡片掉了出来。 这个好像是……上回阿哈从【记忆】那偷来的光锥? 一直没有用来着,突然很好奇这里面记载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湮尘像光锥注入了一丝力量激活,意识像是被拉进了一个空间,以他人的视角看自己的过去,很新奇的体验。 “……心跳脉搏都很微弱,三月,准备做人工呼吸!” “啊?我……我没什么经验啊,丹恒要不你开吧。” 星感觉自己的脑子迷迷糊糊的,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刚睁开眼,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张大脸。 “停!住口。”是刚刚那道女声,“人醒了!” 星捂着沉重的脑袋,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这是哪?我……又是谁。 啊,想起来了,我叫星……之前那个女人这么叫我,她又是谁来着…… “我是丹恒,这是三月七,这座空间站遭到了反物质军团的袭击,现在十分危险,我们受艾丝妲站长的委托前来救援的。”丹恒长话短说,“和我们一起返回主控舱段,那里目前相对安全。” “星穹列车也停靠在那里,所以不用太过担心怪物的袭击,这次危机一定会被顺利解决的。” 三月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又想起了包围着空间站舰队,逐渐有些底气不足。 “三月你带着星先回去吧,我再搜寻一下剩下的幸存者。”丹恒重新拿上了长枪,朝着前方走去。 “那你自己小心哦。”三月牵起依旧一脸茫然的星,朝着他们刚才来的方向小跑着离开。 路过看见一根棒球棍,三月拿起将它交给了星,说让她防身用。星试着挥舞了一下,还怪顺手的,像是天生就适合拿着这个。 果然,在下一个转弯口,她们就遇上了一只徘徊在此的虚卒。 湮尘靠坐在地上,紧闭着眼,面前闪过的画面清晰的让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可这些又隐隐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无论未来你身在何处,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即使流淌着不同的血液,但我们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下。” “噢我的挚友~为什么你总是看起来如此哀伤,要知道,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欢乐!” “这是新来的匠人师傅,大伙多照顾照顾他,今后都是一家人了。” “湮尘老师的作坊又出新品了,姐妹们快去看啊!” “哈?谁家五十岁大叔又是染发又是穿的那么时髦的,真不信……” “你,还会回到雅利洛-6吗?” “……” “为什么非要我独自走上这一条没有归途的路呢。” 好像,忘记了好多重要的东西。 湮尘觉得头疼的厉害,数千年的记忆如洪水般奔涌而来,胸口的核心似乎也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开始运转着提供能量帮助缓解。 这是被自己遗忘的过去,这一生里所剩无几的美好事物。 我想要的,其实是安稳又幸福的生活?怎么可能。 为什么阿哈要让自己回忆起来。 想看到自己意识到背离了最初的愿望,崩溃的模样吗?那祂可得失算了。 回忆固然美好,最后也一样会被磨灭,他的理念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乐子神,这个乐子可不能给你看,万一纳努克大人知道了会撕了我的。 不过……将他们遗忘了,感觉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那就在自己也走向灭亡之前,试着好好记住他们,留下些什么痕迹吧。 三月七带着星,绕了一大圈,总算是星穹列车的领航员姬子以及站长艾丝妲汇合了,目前看来这里的防御还能撑住,毕竟反物质军团大部分的战舰也仅是包围着,并没有发起进攻。 丹恒说起他注意到的那艘明显体积要大上很多的战舰,话里话外透露着担忧,最差的情况就是,那是【毁灭】令使的座驾。 湮尘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将手里的引擎送入了虚空,看着小小的引擎不断膨胀变大,长出肢体,最后发出一声咆哮。 “既然来都来了,就玩玩吧。” 湮尘的身影一阵模糊,下一刻,出现在了月台上,空中的末日兽扇动着翅膀,等待着指令,而湮尘也在等,那辆熟悉的列车。 末日兽的利爪抓向最后的防御,主控舱段内也响起了警报声,艾丝妲当即让姬子一行人先行撤离,自己选择留下。 “通讯断了。”姬子听着艾丝妲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最后只剩电流的杂音,“通过检修舱段,去往最近的月台,和瓦尔特汇合吧。” “只要绝灭大君不出手,这座空间站还是能够撑住的。”姬子似乎对黑塔的技术非常放心,“只是末日兽的话,我们能够应付的。” 可是有句古话说得好,最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湮尘一直在月台静静的等,收敛了全部气息的他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不过他没等到列车,等到了一群从空间站出来的人,其中就有卡芙卡身边的那位星核小姐。 “你,你是什么人!” 三月七把手中的弓箭对准了趴伏在栏杆上的湮尘,但是他好像并不打算搭理她,仅是回以了一个冷漠的眼神。 仅是一眼,瞬间放出的气势便压迫的三月七后退了两步。 丹恒放在了她身前,手里的长枪显现出来,做出防御的姿势。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姬子的语气也有些低沉,“【毁灭】的令使,来到空间站究竟有什么目的?” 湮尘还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会,朝着四人慢慢的靠近,每一个脚步像是踏在他们心里,莫名的恐惧感在不断上升。 “先前是受人之托,至于现在……如果我说我想要借用星穹列车的能力,寻回一些遗失的珍视之物,你们信吗?” 如果抛去身份,此时湮尘的样子看起来是相当友善了,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不过对面的四人并不打算信他的鬼话。 “谁会信啊,用这样的理由入侵空间站,你……你别在过来了!”三月七虽然害怕,但依旧举着弓箭对准了湮尘。 “唉……为什么人们总要带着那么大的敌意呢。” 随着湮尘轻轻的叹息,末日兽的庞大身躯撞上月台,直勾勾的盯着四人。 “因为我们实在没法相信一位带领反物质军团入侵了空间站的绝灭大君。”姬子也拿出了武器,对着湮尘。 “好吧,那我们没得谈了。” 来打一架吧。 第17章 年轻人倒头就睡 近身一对多,湮尘没有选平常喜欢用的匕首,光尘凝结汇聚出一把长刀,刀身漆黑笔直,直指面前四人。 “放心,我会收着力的。” 身影闪过,下一刻出现在四人身后,一刀劈砍下去,丹恒抬枪抵挡,可对方力道大的惊人,直接让他向后滑行了几步的距离。 闪身躲开几支携带着冰元素的箭,该说不说,他挺讨厌箭这种东西的,一想到这个脖子上的伤口就隐隐作痛。 那道口子磨了百年都没好,直到现在还得天天缠着绷带。 湮尘身侧凝聚出一面混浊的镜片,接下吸收了再度袭来的箭矢,从另一个方向返还了回去。 而星似乎很自信,拿起棒球棍就莽了上来,湮尘手上长刀一转挑开丹恒的枪,转身一脚扫开扑上来的星,姬子试图上前支援,却被末日兽的爪子拦住了去路。 从它胸前引擎发射出的光束在不断影响着姬子的脚步,迫使她远离星的方向,只能专心先对付眼前体型巨大的末日兽。 “这都是什么诡异的能力啊,根本打不中他啊!”三月七躲避着自己被反射回来的箭矢,看着朝自己倒飞而来的丹恒顺手一把捞过,没能接住,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 “姬子被末日兽拖住没法帮忙,我们得先想办法解决末日兽。” 丹恒撑着自己的长枪站起身,向身前猛地一挥,弹开湮尘从不远处斩来的一道浅紫色刀光。 “三月,你用弓箭支援姬子,我和星还能拖住他一会。” “你们两个在看哪里。” 一个灰色的影子朝着丹恒飞了过来,那是刚才被湮尘当做猫一会拎在手里的星,他能听见这两人在嘀咕着什么,干脆直接把星当砖头一样抛给了他们。 “面对敌人藏着掖着,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湮尘直到现在也没有用出一分令使的力量,照他所说的,就是打着玩。 最近心思有些不太对劲,果然还是受到阿哈影响了吗……有些犯困了,尽早结束好了。 又是一道刀光斩出,丹恒也随之挥起长枪,青绿色的能量朝其对撞而去,爆炸产生的气流瞬间掀飞了离得最近的星。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湮尘释放出来的力量,星身体里星核似乎也开始有些躁动不安,万界之癌给世界带来的结果是毁灭,自然也会对毁灭的力量产生感应。 丹恒扶起捂着脑袋的星,心底还在犹豫,那股被埋藏的力量,现在究竟是不是使用的时候。 末日兽被偷袭而来的箭矢射中,不免有些恼怒,开始将目标转向四处乱跑寻找弱点攻击的三月七。 而当她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三月,小心!” 在光束即将打中三月七时,一个身影忽然冲了出来拦在她身前,硬接下了末日兽的攻击。 是星,不过准确来说,接下攻击的并不是她,而是她身体里的那颗星核。一旦这颗星核爆炸,这座空间站里也可以彻底消失在宇宙中了。 “啧,这下麻烦了啊……” 湮尘的视线转向不断向外散发着能量的星,犹豫了一刻,收回长刀,还顺手把那只干了坏事有些心虚的末日兽收了回来,巨大的晶簇从他的脚下向星的方向蔓延,围成了一个圈,吸收着星核溢出的能量,不让星那么快被能量撑爆。 “星!你怎么样……”三月七想要靠近,却被丹恒一把拉住,他盯着湮尘的动作,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猜?嘶……”突如其来的耳鸣声打断了湮尘想要说的话,腿一软不受控的直接半跪在了地上。他能感觉到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这里,或者注视着星。 星核的暴动会造成毁灭,所以被祂视作了毁灭之举了吗,还真是误打误撞。 刻在左臂上那片几百年都没疼过的印记也开始发烫,连带着胸前的核心的猛地一阵刺痛,像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试图在【毁灭】星神都眼皮子底下阻止毁灭。 坏了,胳膊肘往外拐被当场发现了,祂不会在这弄死我吧…… 感受着星神对毁灭的期待以及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压力,湮尘选择乖乖认怂。嗯,毁了就毁了吧,都毁了,挺好的。 “…是是是,我不干涉就是了……” 湮尘收回了遍地的晶簇,看着星核的能量在一瞬间暴涨,金色的光芒将她托起,漂浮在空中,星的身上也多出了一缕熟悉的气息。 【毁灭】的命途。 “这是哪……” 星感觉自己漂浮在虚空里,耳边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对自己说着什么,可她听不清,脑子里嗡嗡的声音让她很难受。 脑海里闪过的各种片段,以及最后那个酒红色头发的女人,星猛地睁开眼,却看见面前一个巨大的身躯,深色皮肤上布满伤口,流淌着金色的血液。 随后对视上了一双没有感情的金色眼睛,身体里多出了一股十分暴躁的力量。 “祂已经注意到你了。” 丹恒看着眼前这个令使在星出现异样的时候出手压制,又忽然捂着胸口半跪在了地上,随后吸收着四散能量的晶簇消失不见。 看上去像是他也被星核影响了。 星现在看起来的状况十分危险,身体承受不住那么多的能量,可丹恒也没法靠近,再这样下去的话…… 忽然,一根手杖轻轻敲在了星的头上,暴乱的星核瞬间平静了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杨叔!她……”三月七十分着急的跑过去,接过了从空中落下来的星。 “已经没事了,换个地方说话吧”棕色头发的中年男人扶了扶眼镜,看着众人,幸好都没受什么伤。 “那,那边那个,怎么办?”三月七看着明显状态不太正常的湮尘,怕他又突然出现在身后给他们一刀。 “他刚才好像在试图帮星延缓星核爆发的进度。” 姬子从一旁走了过来,刚刚她也感受到了纳努克的出现,对于湮尘的现状有了一些猜测。 “估计是想试着阻止毁灭,结果却被【毁灭】的星神给逮了个正着。” “那让他待在这,应该没问题吧?” 三月七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刚刚还在暴揍他们的人会出手帮忙。不过确实刚才的那些好看的水晶出现后,星身上狂暴的能量确实被压制了不少。 所以,其实这个绝灭大君是个好人?不对不对……他还入侵了空间站啊。 “看样子他应该也无力再战了,没什么影响,先带星回空间站吧。”丹恒接过三月七手里的星,朝着空间站内走去。 虚卒们因为纳努克的降临停止了进攻,像是在等待着新的指令,所以空间站现在要相对安全的多。 祂终于走了啊,湮尘站起身,看着熟悉的列车,以及站在列车门口探出头的兔子。 “好久不见,列车长,还记得我吗?” “乘客湮尘,好久不见啊帕!” 帕姆三两步从列车上跳下,站在门口,却没再往前走,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湮尘:“没想到过了几百年,还能再见到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帕姆软乎乎的身体,湮尘突然很想走上去抱抱他,当然,他也是直接这么做了,随后没了动静。 星核散发的能量有些超乎湮尘的想象,为了消化这些能量,他现在困得不行,刚刚没当场往地上一躺直接睡过去都完全是出于对纳努克的尊重。 或许还有些从心的成分在里面。 不过,帕姆好像比想象中要柔软,真的好像一个大玩偶,好适合抱着睡觉…… “诶?”感受着对方平稳又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帕姆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宕机。 这是怎么回事,年轻人,不对,几百年了他应该不算年轻了,老年人倒头就睡吗? 不过作为最好的列车长,即使只是曾经“一程之缘”的乘客,帕姆也不忍心将他丢在外面,小小的身子费力的将湮尘拖进了列车里,放在沙发上。 还很贴心的盖了一张毯子。 等他醒了,不知道能不能让他把那些反物质军团的战舰带走呢,刚才可是差点就赶不过来了帕。 不过,能够再遇上曾经的乘客,已经很开心了帕(≧w≦) 第18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 空间站里,姗姗来迟的黑塔正绕着星饶有兴致的观察着,毕竟这座空间站就是为了能够安全存放星核建造的,没想到面前的人竟然能够直接承载下。 “这小家伙的体质真奇怪……” 黑塔看向星的眼神似乎发着光,已经能够想到自己拿她做研究的样子了,没想到她竟然还不领情,不愿意留在空间站。 毕竟黑塔的兴趣也只是一时的,要是哪天她对这个不感兴趣了,星就得流落宇宙了。 “星,你知道你还有另一个选择,月台上停着一辆星穹列车,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姬子的及时解围,让星看向她的眼神都闪烁着光芒。 “列车和[星核]没少打交道,你所担忧的,也是我们在寻求的答案。” “而且,我们也可以随时回来让黑塔做研究呢。” 姬子看了看站在身边叉着腰的黑塔,对方沉思了一会,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不用操心这个小鬼,还保留了新鲜感。 星的去向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姬子先行一步前往月台,留下一些时间让星把想说想做的事做完。 列车内,窝在沙发上的湮尘难得没有做噩梦,或许是因为那张光锥,让他的思维里除了抹消和毁灭,还寻回了一部分正常人该有的情感。 帕姆坐在沙发另一侧,两条小腿晃呀晃,听着列车里舒缓的音乐,当年湮尘下车后,没过多久,车上的几位无名客也纷纷离开了列车,寻找自己新的方向。 一时间,列车里只剩自己一个。 这些无名客,帕姆都记得他们,许多人在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帕姆时不时会想起一起旅行的时光,可是不知道怎样才能再见到他们。 这也是他现在愿意把湮尘带上车的原因之一,既然有人重新回到了列车上,那曾经离开的无名客们,是不是终有一日会重逢。 “唔……我怎么在这。” 湮尘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帕姆那双大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被他带上了车。 嗯……既然如此,那继续睡吧。 “等等,先别睡着帕!”帕姆的声音拉回了湮尘将要沉眠的意识,紫色的眼睛充满了疑惑的看着帕姆 “能先让外面的战舰离开吗帕?” 本以为要商量好一会,出乎帕姆意料,湮尘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眯着眼在上面输入了什么,战舰行动的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帕姆松了一口气,但是忽然想到这样的话那湮尘岂不是得一直待在这里了,刚想再说点什么,只见对方手里还拿着手机,又睡了过去。 “没办法了帕……” 列车外的月台上,姬子和三月七终于等来了星,三月七站在另一边,看着离去的反物质军团舰队,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走了,不过这下应该全部结束了吧。” 姬子看着星,再次询问了她的想法,得到了她“想要上车”答案后,招呼着一旁的三月七快来,她们该出发了。 “好耶!走喽走喽~” 星踏上列车,发现车内的空间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多了,好奇的到处看着。 “啊!他他……他怎么也在这里啊!丹恒呢,帕姆呢,救命啊!” 刚刚还步伐轻快的三月七在看见沙发上那个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的人影时,吓得后退了一大步,跟在她身后的星没有注意,一头撞了上去。 反物质军团已经离开了,可是他们的将领还留在这,甚至看起来睡得很安详。 三月七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总不能是帕姆把这个家伙打晕了,抓上车,然后逼他撤走了舰队吧? 咦……太奇怪了。 伸手打消掉脑子里诡异的想法,三月七看着一动不动的湮尘,试探着往前挪了两步,还没反应,直到走到他面前挥了挥手。 在这么近的观察下,这个大坏蛋长的还挺好看的。三月七蹲在沙发前,端详着这个和自己发色相差无几的家伙,长发散落开垂到了地上。 只不过越看觉得这张脸和自己越像……他们不会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三月,你在看什么?” 星也好奇的走了过来,和三月在沙发前蹲成一排,这才意识到沙发上睡着的这个人是谁。 “星,你有没有觉得,我们长的好像,有点像?” 三月七一脸凝重的样子,让星眼睛在湮尘的脸和她的脸中间左右移动着,发色像,不知道瞳色像不像,仔细一看好像还真有点…… 咦,他的瞳色不是蓝色的啊,是紫色……等等,睁开眼了!!! 湮尘一睁眼,就看见了两张凑的特别近的脸,嘴里嘀咕着什么“像,好像”,不过这两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啊,想起来了,是刚刚和他打了一架的那三个之二,那没事了……继续睡。 见湮尘醒了,三月七和星齐齐向后挪动着,星甚至掏出来那个棒球棍,可对方仅是睁开眼看了一下,又没了动静。 “呃……他是几百年没睡过觉了吗。睡眠质量真好,倒头就睡啊。” 星刚从地上爬起来,听着三月七的感叹,这才注意到先前密密麻麻的舰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喂!”一个声音从下方响起,“叫你呢喂!” 星这才发现,一只穿着列车长服饰的兔子正用着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 “啊?我吗?” “怎么看起来傻头傻脑的……”帕姆小声嘀咕着,“没错,叫的就是你,具体情况我已经从姬子那听说了,听好了新人,重要的事我只说一遍。” “这里是星穹列车,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不能说的秘密,既然上了车,就要遵守列车的规矩,特殊的不止你一个。” “我是这的列车长帕姆,在车上遇到任何问题就尽管来找我吧。” 星觉得,自己现在就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她伸手指了指那边的沙发:“那,那边那个,能算做在车上遇到的问题吗?” 帕姆随着星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湮尘把自己缩得像个圆球,看起来十分没安全感的姿势出现在他身上,让星总觉得哪不对劲。 “他啊,你们之前不是接触过了帕?【毁灭】的令使之一,湮尘,也是几百年前星穹列车的乘客。” “诶?”x2 这两声是三月七和星同时发出来的,这个家伙,原来也曾经是列车上的一员吗? “那,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没和反物质军团一起走。”三月七对这个设定接受的很快,已经大大方方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帕姆回想了一下对方突然给了自己一个拥抱,然后就进入了梦乡的画面,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助眠的特殊能力。 “既然能够放心睡着,说明列车对他来说是可信任的存在,那不妨等他醒了再问呢。” 等到帕姆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二人后,姬子也来到了这节车厢里,帕姆需要去准备列车的跃迁,现在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湮尘选择跟着他们一起前行。 毕竟就算他有意见现在也没法说。 星看着湮尘那一头柔顺的长发,心里痒痒的,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促使她向湮尘伸出魔爪。 柔和的五官让湮尘显得更加无害,外表逐渐蒙蔽了星的内心。 好柔顺的发质,好想编小辫子…… 星突然想起了那个毁灭的星神,虽然看的并不清楚,但那道巨大的身影好像,也是扎着几条小辫子来着。那作为祂的令使,想必湮尘应该不会介意拥有一个星神同款吧。 等到三月七出去一趟再回来,看见星正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时,发出了尖锐爆鸣。 大傻春,你在干什么!!! 第19章 过去的停留在过去 “为什么你这样摆弄他的头发,他都没醒啊,真的只是睡着了吗,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 “应该,不至于吧。”星其实也有些拿不准,毕竟单看脸,湮尘长的就一副身体很虚的样子。 可是之前他揍自己的时候,体能和力气又完全跟虚搭不上边。 三月七看着被扎了一堆小辫的湮尘,他们还特意查了查资料,像纳努克一样身前垂着两条,其余的拢到身后。 湮尘中途甚至翻了个身,吓得星以为要被当场发现了,直接起身闭眼就是狂奔,没想到依旧没醒。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她们大功告成。 “我这有一些野史,想要听听吗?” 姬子这时也来到了二人身边,面对着两双疑惑的眼睛,清了清嗓子。 “据说是一位愚者记载的,绝灭大君——湮尘在成为【毁灭】的令使前,正在被围杀的战场上,他自爆带着部分敌人同归于尽,凭借这个举动引来了星神的目光。” 三月七惊讶的捂住了嘴,这人原来这么疯狂啊……就算自己活不了也要带上别人。自爆,她都不敢想会多疼。 “那后来呢,自爆不应该死了吗,难不成还能复活?” “这就是为什么被称之为野史了,毁灭的星神救下了本已经被毁灭的人,还赐予了他力量。” “愚者的记录里还提到,这位大君因为当时的伤势未痊愈落下了病根,时不时需要休眠,结果就有了嗜睡的毛病。” “平常出现的大多是分身,宇宙中有不少想要埋伏刺杀他的侠义之士,真正遇上本体的人少之又少。” “不过现在这个,明显是他本人了。” 三月七和星满脸写着: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全然没注意他们身后沙发上的人慢慢的坐了起来。 “嗤……荒谬,谁写的记录。” 或许是因为刚醒,湮尘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星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下意识接了一句。 “还有别的版本吗?” 随后意识到继续哪不对劲,迅速的捂住了嘴。 湮尘一觉睡醒,就听见了有人当着自己的面在聊自己的八卦,而这八卦多半是阿哈自己冒充愚者留下的。 毕竟除了后面那一句,其他都是真的,除了自己和无处不在的阿哈,没有其他人知道具体发生的故事了。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三月七拉着星躲到了姬子身后,像看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看着湮尘。 即使对方现在睡眼朦胧还伸着懒腰。 “从你们聊我的八卦开始。” 湮尘注意到自己原本披散着的头发不知道被谁扎了几条小辫,抬头看了看两小只闪躲的眼神,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 “你们……不至于吧,我有那么可怕吗?”湮尘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小孩是真的越来越不可爱了,不像布朗尼……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银发少女的模样,她似乎也挺喜欢捣鼓自己的头发来着。 没想到自己被纳努克的力量影响了思维和记忆后,几百年仿佛一下就过去了,记忆里的那些面孔也都早就不在了。 湮尘所选的这条路,注定了过去的一些东西,只能停留在过去,没法在未来再次相遇。 永远留在过去也好,湮尘不确定自己面对这些,是不是真的能下手将其毁灭掉。 唉,既然选都选了,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也不是那种会后悔自己决定的人,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不过,在毁灭的闲暇之余,让他有一些自己的时间来寻找遗失的旧物吧。 湮尘看了看依旧躲在姬子身后,想偷偷看一眼自己动向又有些害怕的二人,掌心出现了两颗泛着粉色流光的晶体,一阵扭曲变换,成了两串手链的样子。 不错,至少这个手艺自己还记得。 “别躲了,我又不吃人。编的挺好看的,送你们个礼物。”湮尘站起身,将手链留在沙发上,向列车头走去。 三月七看着湮尘离开,又看了看留在沙发上的两条手链,有些不可置信: “这,睡了一觉性格都变了?” “谁知道呢。” 姬子方才已经从帕姆那了解了湮尘的故事,她不好做评价,不过既然列车长都愿意相信他,那自己也没有什么过于警惕的必要。 “你终于睡醒了帕。”帕姆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湮尘,停下了手中的事,“有什么事吗帕?” “列车的下一站,是哪?” “是雅利洛-6哦,说起来列车当时也是停靠在那附近,你就这样突然就掉进车里了帕。”帕姆比划着下落的动作。 湮尘没记错的话,这是阿哈干的好事,用一种不礼貌且有些吓人的方式把他扔上了列车。 雅利洛-6,时隔千年,还能在哪寻找到过去的影子吗。 “介意带上我吗?有些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或许就在那颗星球上面。”兼职一下保镖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他后面这部分还没说出口,帕姆就同意了,并且表示一会会告诉姬子一行人。 “上次下车的时候,你好像就是说,需要去寻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帕。”帕姆撑着圆圆的脑袋,回忆的录像带滚动着,“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吗?” 湮尘沉默了,他总不能说自己一心研究生命存于世的价值和力量,把这回事给忘了吧。 帕姆显然误会了湮尘的意思,甚至还安慰似的拍了拍虚空,毕竟他的个子没法拍到湮尘的肩膀。 虽然还想在聊一聊过去,但是现在,列车要准备跃迁了。 “喂——喂喂——” “列车即将跃迁,请大家回座位坐好” “跃迁即将开始,请大家做好准备!” 刚才的车厢内,星已经乖乖的坐在了沙发上,攥着沙发的手和闭上的双眼都表露出她此刻的紧张。 至于依旧站着,嘴里念叨着“我不会摔倒”的三月七,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要出意外了。 跃迁完成,一颗雪白的星球出现在了列车的车窗外。 “千年过去,雅利洛-6已经变成这样了吗……”姬子看着窗外,轻声感叹着,它原先也是一颗十分繁荣又发达的星球。 “这颗白茫茫的星球,就是咱们这次的目标吗?”三月七看向姬子,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没错,想必这次的[开拓]之旅,也不会轻松哦。” “计划有变,星轨稳定率下降至百分之十二,原本七天的停靠延长为无限期。”帕姆也回到了这节车厢里,湮尘手里拿着一罐橘子汁,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进来。 “唉,又是这种情况。”三月七苦恼的扶着脑袋,“这次星轨异常的原因估计也是……” “[星核]。” 瓦尔特进来的时候看了湮尘一眼,推了推眼镜就移开了视线,看向星,“和被置入你体内的[星核]是同一种物质。” “星核会影响一个星球的文明和生态,还会产生裂界那样的空间扭曲现象。”瓦尔特很贴心的为星科普着,“雅利洛-6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一颗冰封星球,和[星核]脱不开关系。” 姬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视线悄悄移向站在帕姆身边的湮尘。 “根据我们的猜想,[星核]可能是某位星神给世界撒下的种子,导致星球上的文明面临灾厄。” 视文明为宇宙之癌的【毁灭】,嫌疑很大啊。 几人的视线一起聚集在了湮尘的身上,看的他有些懵,怎么突然就扯到我身上了? “别这样看我,我也不知道,纳努克大人不至于用这样麻烦又浪费时间的方式来毁灭文明。”祂都是让我们直接上的,拆完一个就继续下一个…… 为了这点任务大家都忙得很,哪有什么时间等这个星球自己慢慢毁灭。 嗯……幻胧那个心理变态除外。 “好了,这次的任务:找到那颗[星核],把它带回列车,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姬子安排好了行动人员,说清了这次的目标。 在星得知此次旅程姬子和瓦尔特并不与他们同行,心里有些没底,而且看瓦尔特的表情好像有些失落(?)的样子。 “总要有人留在列车上陪着帕姆啊,不然他会很寂寞的。”姬子看了看依旧是一脸呆萌的帕姆,谁知道他们都不在车里的时候这个小小的列车长会怎样又哭又闹呢。 “既然湮尘在这里,至少不会让列车被游荡的反物质军团盯上。”先前纳努克的那一瞥,着实给了列车组众人极大的压力。 等到丹恒整理好了关于雅利洛-6的情报,出来汇合时,三月七和星在猜测着这颗星球会有什么东西。 “满是冰雪的世界啊,不知道会不会和我的身世有关系呢,看上去就很冷的样子,美少女可是很不抗冻的!” “这个世界还真是多灾多难,先是遇上星核,然后又被你惦记上…” 两道视线直直的看向自己,丹恒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脸。 “嗯?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三月七摇摇头,视线越过丹恒,看向了他身后的帕姆和湮尘。当然,是帕姆小小的身子推着湮尘走过来的。 “不要害羞嘛帕!去和他们打个招呼,还要一起度过这段旅途呢。” “真的非得一块吗…诶诶,别推我。” 他们,好幼稚啊…… 看着和帕姆打打闹闹的的湮尘,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确定了对方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 “看来他们关系真的很好呢,我都没见过列车长放下看着严肃的形象这样玩闹。” “咳咳,想必大家都已经互相认识了帕,我就不多介绍了。”最后以帕姆的胜利告终,牵着湮尘走到了三人面前。 “他要去那颗星球上寻找一些东西,正好你们同行,遇到一些危险的突发情况能让他帮忙的帕” 星倒是无所谓,三月七有些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前不久还是敌人的湮尘摇身一变成为同伴了。 “作为令使的我给你们当临时保镖,你有什么意见吗?” 湮尘环抱着胳膊,明明是对着他们的,视线却一直在看向别的地方。 星总觉得这样的画面似乎有些似曾相识,这叫什么来着……傲娇?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在开拓结束之后不会被他灭口吧。 第20章 现在的没有未来 漫天的风雪里,几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三月七有点冻的哆嗦,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她已经快要和星贴在一起抱团取暖了。 “好冷啊,早知道多穿点了……” 忽然,她发现脚步声有些不对,只有三个人的声音,猛地回头一看,湮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召出了一块漂浮的晶块,悠闲的坐在上面,晶块自己跟着他们移动着。 他甚至还在刷着手机,太过分了! “嗯?怎么了?” 发现三月七正用一种“你太过分了”的眼神看着自己,湮尘试图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啊~明白了。 “上来坐吗?质量很好,不会轻易超载的。” 湮尘向一旁挪了挪,空出一块位置,这回呆滞的人变成了三月七,好像哪里不对,不确定,再看一眼。 看着不为所动的三月七,湮尘歪了歪脑袋,更疑惑了,不是走累了的话,那是怎么了…… 啊,对哦,现在在下雪。 湮尘坐着的晶块朝三人飘了过去,一件带着些许体温的黑色风衣被盖到了三月七的脑袋上,抵挡了一些风雪,而且这衣服上还有着一股,枯木的味道? “湮尘,你不冷吗?” 星倒是还好,但湮尘脱了外套之后只剩一件贴身的衣服了,甚至只有右手是长袖,左手整个胳膊都暴露在风雪里。 “不冷啊,没什么区别,身体里提供力量的核心会顺带供给热量的。” 对于湮尘释放出的善意,三月七也欣然接受,虽然有点像裹着被子,但并不影响他们前进的步伐。 “话说,湮尘你手臂上露出来的这个是什么啊,纹身吗?” 感觉自己活过来了的三月七又恢复了平常的活力,对一切的保持着好奇,尤其是湮尘奇怪的衣服。 用皮革环固定住的护腕下,似乎也延伸出一些黑色的纹路,向上攀伸到那一块火焰形状的图案上,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这些格外的惹眼,想不注意到都难。 “你指的是裂纹,还是这个?” 湮尘放下手机,抬手摸了摸那一块明显比其他地方温度要高的火焰印记,相比那些裂纹的增生,这个摸起来反而是光滑的。 “不是纹身,裂纹是以前的伤口,上面这块是星神刻下的烙印。” “你是得有多崇拜纳努克才特意把胳膊露出来啊……”三月七露出了半月眼,仿佛看见了什么不理智的狂热粉丝。 连一旁没有说话的星也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试图从湮尘的话里读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仔细想想,这个款的衣服最初好像是星啸给的来着……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之后湮尘所有的衣服都是这样的了。 “印记不是我自愿刻的,衣服也不是我挑的,不过挺好看的不是吗?”湮尘把晶块变得稍稍大了一些,向后一靠,安详的眯着眼睛,“应该快到城镇了,有什么情况再喊我。” 三人向前看去,没有看见建筑,反倒是看见了一个奇怪的雪堆,似乎还在动。 三月七走上前,她都能听见雪堆里的人冻的打颤的声音了,可这个雪堆还是一动不动的。 “喂,别躲了,你冻的都打颤了。” 雪堆毫无反应…… “你这样忍着不出声也没用啊。” “让一下,三月。”丹恒的长枪出现在手里,指着面前的雪堆,“对付掩耳盗铃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铃铛砸在他的头上。” 一枪戳下去,雪堆发出了尖锐爆鸣。 星和三月七别过脸去不忍心看到这样惨烈的场面,湮尘却从装睡中悄悄睁开了眼。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欢愉】的味道,让他想起了不靠谱的阿哈。 “我说哥们是,不至于吧,我就钻个雪堆,不至于拿枪尖戳我吧。”蓝色短发的男人从雪里爬起来,看着三人不太友善的表情,男人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 “啊但是,是我出现的太突兀了啊哈哈哈,这一下挨得值得,不然怎么认识各位呢……” 三人继续不为所动,男人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因为他看见了在三人身后换了个姿势,撑着脑袋盯着自己的湮尘。 我主阿哈在上,怎么跟计划的不对啊,怎么还多了个令使啊! 坏了,我老桑博成乐子了。 不过他看起来并不想多掺和,怎么办,要不要继续按照原来的计划。 湮尘其实并不打算过多干涉他们的旅途,自己来这一趟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记忆里的痕迹。 不过这漫天的风雪,估计已经将一切都抹去了吧。过去的人们停留在过去,而现在的自己没有未来。 他的未来只有一望无际的火焰与焦土。 他刚才其实并不是在刷手机,而是在上网翻着这里的记载,最后的记录停留在七百年前,受这里因为到反物质军团的袭击而与外界失去联系。 这才想起来自己独自离开是不是该和星啸说一声。 打开聊天框,依旧是刺眼的几个大字。 [您已被系统禁言。] 啧,烦人,爱说不说,毁灭吧。 看着三人被桑博连哄带骗的带着走向城镇的方向,既然有愚者跟着,想必就算出事也只是被看乐子。 湮尘没叫住他们,自己也没法在那个刚建的小群里说话,他注意到了星把自己送的手链戴在了手上,那就不愁到时候找不到人了。 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掌心,片刻间就化作了水珠滑落了下去,除了一抹淡淡的凉意能证明它曾经存在过,其他什么也没留下。 湮尘跟着直觉,控制着晶块向另一个方向飘去,消失在漫天的风雪里。 桑博感受到着那道看着人有些发麻的视线消失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只不过那口气还没吐出,就撞上了巡逻的银鬃铁卫。 “那个,还记得我和你们说的银鬃铁卫吗?”桑博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摆出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怎么说到什么来什么,帮个忙哥们儿,我可不想被抓啊!” “发现嫌疑人和他的同伙,立即逮捕!”穿着军装手持武器的士兵朝着四人冲了过来,三月七拿出了弓箭朝他们射出了箭矢,却被一个举着盾牌的男人挡下。 这时三人才发现,桑博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三月七,而丹恒依旧是一副高冷的样子,交涉的重担落在了三月七身上。 “我们和那个坏蛋真不是一伙的,你看他丢下我们的时候哪有半点犹豫啊!”三月七想起就来气,忍不住狠狠地呸了一声。 “好心把他从雪地里救出来,没想到他是利用我们来对付你,你可千万别受他的挑拨……” 可这些银鬃铁卫似乎并不打算听他们解释,打算将他们带回贝洛伯格,直到三月七拿出了在列车上拍的星球照片,证明自己是星际旅行者。 名为杰帕德的金发士官沉思了一会,曾经的确有过天外异客的记载,但已经是许久之前的记录了…… 先将他们带到大守护者面前吧。 “外来者们,跟我来吧,欢迎来到【存护】之城,贝洛伯格。” 在杰帕德的带领下,三人进入了城市,似乎比外面要温暖的多,三月七刚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披着湮尘的外套,转头却发现他好像并没有跟上来。 “…七百年前,来自天外的怪物点燃了星球,彼时的大地成了焦土,到处是燃烧的熔火和沸腾的乌烟…”杰帕德用着抑扬顿挫的语调讲述着贝洛伯格的故事,会点燃星球的怪物,只能是反物质军团了吧。 星突然就顿悟为什么湮尘没有跟上来了,对于这个幸存的城市,他不会在哪里琢磨着给这颗星球补上一刀吧。 “…生死存亡之际,寒潮忽然降临——席卷的狂风毫无预兆,入侵的军团被暴雪掩埋,留存的唯有贝洛伯格…” 剩下的内容星没有认真听,反倒是三月七小声地对着丹恒嘀咕着“他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些啊。” “因为你问了。” 呃,背后说悄悄话被听见了,怎么办,好尴尬! 风雪的另一边,湮尘看着眼前被白雪覆盖的废墟,已经完全看不出城市的样子了。 除了模糊的回忆,什么也没有剩下。 总觉得这副景象好像在哪见过,分外的熟悉,世界只剩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 寂静的雪原里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随后,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了一块晶莹的碎晶,是灰色的。没过多久,它也被大雪埋没,与这片纯白的世界融为一体。 另一个雪堆里,桑博刚探出头来,就对上了一双紫色的眼睛,和一把抵在脖颈上的匕首。 “愚者,或许…你会愿意和我聊聊?” 第21章 你染上毁灭了! “好说,好说,谈什么都好说。”桑博小心的向后挪动着,“那个,能先把危险物品挪开吗?” 湮尘放下匕首,像之前在空间站拎起星一个,提着后衣领将桑博拉上晶块,两个人一起消失在雪地里,下一刻又出现在贝洛伯格的入口。 “这能力还真好用,就是有些,呃,晕车……”湮尘是早已习惯了这种被空间挤压的感觉,可桑博有点受不了,被湮尘扔下去后蹲在地上一阵反胃。 “你打算拿那群小鬼找什么乐子,分享一下?”原本很普通的问题,从湮尘嘴里说出来像是变了味,桑博都差点忘了继续装吐,急忙解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哪敢呢,那只是意外,意外哈哈哈……” 湮尘没管桑博明显是敷衍的话术,看向了下方被一堵堵巨墙围起来的城市,如果自己从这把这个愚者扔下去,会怎么样。 毕竟无论自己问什么,这个家伙都是已读乱回。 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和这里的领导者见上面了,自己此行的目标是没法达成了,闲来无事,要不要去下去看看呢。 “你想不想来一场紧张刺激的运动。”湮尘背对着试图偷偷溜走的桑博,发出来恶魔般的低语,“来吧,这个体验会让你终身难忘的。” “我能说不吗?” “……不能。” 两个身影从山崖上一跃而下,无数的光尘拖着湮尘的身体让他能够飘在空中,朝着城镇最高的建筑冲去,至于手里提着的桑博,感觉他的眼里似乎没了亮光。 到达了一处小巷里,湮尘随手把失去了作用的桑博扔进了角落,他不该妄想从愚者嘴里得出半个有用的字的。 在湮尘离开小巷后,桑博从一堆杂物中爬起来,嘴角扬起了和往常一样的笑容,从小巷的另一端离开。 看似是桑博装傻骗过了湮尘,实则湮尘在屋顶看着他离开: “这么积极的给我带路啊,那我就不客气咯。” 列车三人组已经见过了贝洛伯格的大守护者——可可利亚,事情似乎出乎意料的顺利,时间还早,他们决定在城里逛上一逛。 “说起来,湮尘那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啊,他的衣服还在我这呢。”三月七手里抱着湮尘的外套,摸起来材质怪舒服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说起来他人怪精致的,竟然还给衣服熏香。” “看他的习惯是近身战斗,估计是为了掩盖身上的血腥味吧。”丹恒给出了最接近正确答案的猜测,瞬间打消了三月七脑补出的各种剧情。 三人走到了一座巨大的雕像前,三月七兴致冲冲的拉着星去拍照,又急忙前往杰帕德所说的“有表演”的机械屋。 可是屋前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不过三人又很快被路边的加热器吸引了注意,激烈的讨论吸引来了一个打扮十分酷炫的女人。 “哇哦!好帅的姐姐!” “那个加热器已经坏了,我正打算修理来着,不信你摸摸,冰冰凉凉的。” 女人叫希露瓦,是这家机械屋的主人,在得知面前的就是和可可利亚见了一面的“外来者”们,热情的邀请三人进屋坐坐。 希露瓦几乎是知无不言,把贝洛伯格的上下层区、用于供暖的地髓,挨个讲解了个遍。 “那就是杰帕德所说的,被裂界污染的巷子吧,居然在里城市中心这么近的地方。” 在回到酒店的路上,意外撞见了想要强闯封锁的居民,三月七的眼里有些担忧,可裂界生物无穷无尽,不尽快解决星核,或许裂界会扩散的越来越大。 “不要那么低落,我们不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吗?”星拍了拍三月七的肩,三人又绕道朝着酒店走去。 当然,也没忘记给失踪了半天的湮尘发去了坐标,虽然对方依旧是已读未回。 一路跟着桑博的湮尘已经摸到下层区了,比起上层的整洁有序,下层区是一点也沾不上边。 看着桑博走进了一间诊所,湮尘也没再跟着,寻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 忽然手机响了响,群聊里多了一条坐标消息,还附上了三月七抱着枕头的照片。 真是悠闲啊,不知道他们看见下面这层会是什么表情呢。 回到上层区时已经入夜了,湮尘没有再用晶块当代步,就这样走在街道上,放空身心。 忽然,一抹银色的身影吸引了湮尘的注意,下意识的藏起身形跟了上去。她的身后跟着一队银鬃铁卫,向着最高的建筑走去。 直到湮尘看见了她的正脸,布朗尼这个名字瞬间占领了他意识的阵地。 太像了。 直到对方离开,湮尘还愣在原地,伸出手像身前的虚空握了一下,抓住了一片飘落的雪花。 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了手上。 “我在,难过什么?” 迟到了一千多年的感情瞬间将他吞没,哪怕纳努克给他刻下的毁灭意志在时刻抹消着那些“多余”的情感,在此刻却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深埋心底的画面被一张张翻出来,在湮尘面前滚动着,最后一页停留在那段对话。 “你还会回到雅利洛-6吗?” 世界上早已经没有那个叫布朗尼,喜欢画画的少女了。而那个背离了自己初心悄悄离开的家伙,依旧浑浑噩噩的活着。 有那么一瞬间,湮尘忽然想带着这颗星球一起,步入湮灭,归于尘烟。 作为【毁灭】的令使,在知道了这颗被军团践踏过的星球居然还有文明存在,理应再添上一把火。 可湮尘的心不让他这样做。大雪掩盖了废墟,却也留下了一个纯白的轮廓。如果连最后的痕迹也毁于自己手上,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好歹也是在这体验了属于人类的,正常人的平凡生活。总要留点什么念想,直到自己也迎来毁灭的那一刻吧。 湮尘找了个比较高的屋顶,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太阳重新升起,一队银鬃铁卫忽然包围在了星所在酒店的楼下。 领头的正是那个酷似布朗尼的小姑娘。 “逃亡游戏结束了,放下武器,和我们回去吧。” “守护者大人在昨晚召见我,说你们的身份和目的皆是伪造的,意在破坏筑城者对贝洛伯格的掌控。” 一夜之间态度的转变让三月七忍不住吐槽:“这老巫婆怎么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更加激起了银发少女的脸上的怒气。 “公开侮辱大守护者只会让你们罪加一等,放下武器投降吧!” “多说无益了,三月,至少我们现在不能被逮捕。” 丹恒摆出了进攻的姿态,长枪扫过,将身前清出了一片空地,三月七也拿出了弓箭,双方谁也没有先动手,就这样僵持着。 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和银鬃铁卫对峙着的列车三人组,湮尘有些犹豫,要不下去帮忙。 忽然瞥见三月七腰上还系着自己那件外套,湮尘自己都要忘记这回事了。 “唉,看在好好保管物品的份上,就帮你们一把吧,谁让我是个好心人呢。” 三人的手机忽然同时响起,星拿起看了一眼,是从进群到现在终于说话了的湮尘。 [群聊:雅利洛-6开拓小队(4)] [归于尘烟:往后退两步。] [归于尘烟:如果你们不想和那群银鬃铁卫躺在一起的话。] 三人的前方忽然张开一张泛着流光的屏障,或许是入乡随俗吧,无数变成了冰锥形碎片朝着下方扫射过去,举着盾牌的银鬃铁卫试图抵挡,但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连人带盾一起掀翻。 这些碎片没有分解能力,他也已经尽量避开三人组和那个银发少女的位置了。 不过看起来……他不应该用这个的,原本还算整洁的街道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样子了,像是什么拆迁队来过一样。 “好,好暴力啊……”三月七看着从屋顶上跳下来的湮尘,这样的无差别攻击,一个人就能把一支军队干掉吧。 “那个,湮尘你别激动,这里经不起拆啊…”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士兵,以及满脸戒备的布洛妮娅,星有些担心他万一忽然觉得这个地方需要被毁灭,直接摇来反物质军团把星球再平推一遍了。 我们是来开拓的,不是来灭口的。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星球没了,那星核问题是不是也解决了? 坏了,和湮尘待久了,染上毁灭了。 没等他们多说什么,几颗画着小丑面具的小球滚落到几人脚边,冒出一阵阵呛人的浓烟,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烟雾走了过来。 “看起来,我好像有点多余了。”桑博从烟雾里捞起被呛晕的星,朝着湮尘的方向挥了挥手,“哥们,把他们送去下层区,能来搭把手吗?” 熟悉的晶块出现,湮尘接过了星和三月七放在晶块上,顺手捞走了那个银发的少女,桑博背着丹恒,又来到了那个昏暗的下层区。 “这不是那个大守护者的女儿布洛妮娅吗,怎么把她也带下来了。” 桑博放下丹恒后,看着布洛妮娅有些发愣,有些疑惑的看向靠坐在晶块上闭目养神的湮尘,自己好像忘记告诉他都要捞谁了来着…… 布洛妮娅,布朗尼。 名字也很像。 “不知道啊,你也没说。”湮尘瞥了一眼被堆在一起的四个人,又重新闭上了眼,“自己看着办吧,我要休息了,没事别来打扰我。” 桑博摊了摊手,也老实坐到一边,等着他们醒来。 第22章 偷袭可耻,但我没素质 三月七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间屋子里,身旁躺着的还有星,丹恒却不见了踪影。 不远处还有依旧靠在他的晶块上睡着的湮尘,这家伙怎么走到哪睡到哪…… 三月七忽然很好奇湮尘怎样做到能够靠在看起来就很硌人的晶块上睡觉的,神秘的力量驱使着她走上前,戳了戳。 “诶!居然是软的!难怪他总喜欢坐在上面不下来。” “…你要坐坐看吗?” “好啊好啊……咦,你醒了啊。” 依旧像拎小猫一样,三月七被拎上了晶块,明明外表看起来就是坚硬的水晶,结果摸起来竟然是果冻的手感。 三月七打了个哈欠,换作是她,一直坐在这上面也会忍不住犯困的啊。 “出去逛逛吧,这地方和上面完全不一样,对于你们这些喜欢冒险的,应该很有吸引力。”湮尘在三月七跳下晶块后将其收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好吧,有什么事短信联系。” 直到走出了门外湮尘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该去哪。 随便逛逛吧,据说冰雪下掩埋着虚卒,四处转转说不定还能白捡两个打手。 不知道为什么,从接触到那个星核精小丫头开始,湮尘感觉自己犯困的频率高了许多,回头得去问问这算什么情况。 …… “…他们会痛苦,会牺牲,会因我的命令而死。” [“恭迎他们的并非死亡…他们会被裹入新世界的襁褓。”] “那下层的人民呢?他们会失去筑城者的庇护,他们会视我为…暴君。” [“你见过了…我们承诺的世界”] [“短暂的误解,换来永恒的繁荣”] 这是,谁在说话…… 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耳边两道交流的声音将她的思维从梦境里拖拽了出来。 男声似乎是来自桑博,星听见他们聊着什么[地火],还有什么上层下层的关系,话说三月七和丹恒去哪里了…… “小瞌睡虫,你可算睡醒了啊。” 直到星走出这间诊所,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被桑博的烟雾迷晕了,然后被带到了下层区,刚想到处逛逛,发现不远处有一抹鲜亮的粉色。 是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的三月七。 “…说好了哦,捉迷藏赢了就要把秘密一五一十的告诉姐姐!” 没想到三月七还有带孩子的天赋。 “嗯!一五一十,是什么意思啊?” 金发的小娃娃疑惑的看着这个大姐姐,这句听起来很棒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全部都说出来,不能隐瞒,也不能欺骗姐姐!” 提到欺骗,一群孩子互相看了看,十分统一的哼了一声:“我们又不是地上人,才不会说谎呢”“就是就是。” “一言为定,那我们来玩吧!”三月七叉着腰,一副孩子王的样子,看得站在一旁的星有些忍不住想要调侃两句。 “我也想玩,姐姐” “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不对不对,不要学小孩子说话的语气啊!” 星能够明显看出,三月七的脸有些红,连忙解释说是因为这几个孩子知道丹恒的去向,为了换取线索才答应和他们玩的。 毕竟想要得到线索就要加入[鼹鼠党],而加入的条件就是玩游戏赢过他们,没办法的三月七激活了隐藏着的带娃技能。 “懂了,你搞定不了这群孩子。” 三月七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确实不擅长应付小孩啊! “星!靠你了!” 只能说不愧是天选的开拓者,星在捉迷藏找东西这方面是多少有些天赋的,在抓齐了鼹鼠党的孩子后,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虎可看到黑色头发的大哥哥,被蓝色头发的叔叔带去搏击俱乐部啦!” “搏击俱乐部?”三月七和星对视一眼,大感不妙,坏了,桑博要有逝了。 在虎克的带领下,星和三月七找到了那个“大人小孩都能玩”的搏击俱乐部,这是她第二次听到[地火]这个组织了。 稀里糊涂的进去打了一场搏击,又稀里糊涂的取得了胜利,在解说抑扬顿挫的语调下,星突然很后悔走了进来。 “挺厉害啊,冷面小粉龙?和冷面小灰龙?” 一道声音从八角笼下方响起,是拖着桑博的湮尘。 “你怎么在这里?” 他原本的计划是挑个没人地方,给地面开个洞,看看能不能找到地底的虚卒。 可好巧不巧,一个鬼鬼祟祟的蓝发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在他从小门走进这间俱乐部的同时,湮尘忽然出现在了他身后。 为了防止暴露气息,湮尘没用自己的碎片,从旁边随手抽了一块砖。 “砰——” 小巷里响起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原本想像拎星一样把桑博拎起带进来,可湮尘似乎才意识到对方体型要比自己壮上一圈,这样拎好像有些不太合适,无奈下只能拖着一条腿。 “好可怜……的砖。” 星在听完整个故事后,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虽然最终目的达到了,但偷袭,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三月七附和着点了点头,丹恒依旧是一副“我不太想承认我认识他们”的表情,湮尘倒不觉得,反正在别人眼里自己也不算是什么好人。 “偷袭怎么了,反正我没素质。” 原路把桑博拖回小巷里,四个人就这样围着看他什么时候起来。 “这里是就是死后的世界吗……哎哟,原来是你们啊,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什么心怀不轨的人特意来堵我的”桑博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 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装,直到他发现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好像有些过于炽热了。 “少来这套,把我们带下来想要干什么!”三月七把指关节摆的咔咔响,仿佛只要桑博说错一个字就赏他一个美少女的铁拳。 “哎呀你们误会了,我真的是迫不得已啊,你看,咱都是铁卫悬赏捉拿的要犯,躲到这里他们就不会追过来了啊。” 桑博看起来十分真诚,下一刻就把火引到了湮尘身上,“把你们带下来,得多亏了这位兄弟,他也出了一份力啊。” “少甩锅了!我们可是同伴…” “嗯。” 三月七辩解的话还没说完,湮尘就很爽快的承认了,一时间四道目光都汇聚在了他身上。 “别扯有的没的,下层区势力,现状情况,知道什么全说出来。”湮尘手里淡淡的光芒亮起,一脸和善的威胁着,“再绕圈子,请你免费体验虚卒生活。” 桑博一脸委屈的走在前方带路,湮尘带着三人组坐在他的晶块上,有代步工具为什么还要辛苦的走路。 至于桑博?为了防止他又故意带着兜圈子,中老年人多走两步是应该的。 “哎呀,有时候还是直白的威胁管用,你说是不是啊星。” 听着身后三月七幸灾乐祸的笑声,桑博有苦难言啊,天知道酒馆的兄弟姐妹们在看到了之后会怎样笑他。 可一连走了几处地方,都没有见到他所说的[地火]的人,就连街道也空荡荡的,面前一座巨大的建筑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炉心,连接上下层区的支撑柱,以前的人们会通过这个上下往来,不过后来……唉,说来话长,反正现在上下层的联系继续断绝了。” 不远处似乎出现了一群人,而当中,一头银发的身影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你们看,那群人里,中间那个人是不是有些眼熟啊。” “好像是布洛妮娅,看起来像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啊。” 看清对方是谁,桑博好像比三人更急,连忙招呼上前帮忙,虽然三月七还挺想看他遭殃的,可帮助他人也是开拓上不可缺少的一环。 湮尘依旧眯着眼,挪动到了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这种小事,应该轮不上自己出手吧,那就再眯会好了。 第23章 谢恩吧 三月七,一款典型的嘴上吐槽不断,行动却很迅速的好队友,即使前不久还在被布洛妮娅追着到处跑,在看见她被一群人围困住时,却冲在最前面。 一枚子弹从暗处射出,直指布洛妮娅而去,却在半空中被几缕刀光斩成了碎片。凭空出现的飓风散去,少女手中巨镰一横,顿时吓跑了这群闹事的流浪者。 一个身影悄悄的跟了上去。 “欺软怕硬的渣滓。” “诶嘿,幸好希儿小姐及时出手,感激不尽啊!”桑博似乎认识这个少女,摆出笑脸凑了上来,“他们可真够嚣张的,敢在地火的地盘闹事。” “闭嘴吧桑博,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非得在有许多事要忙的时候添乱吗?” 希儿似乎并不想听他废话,转头看向布洛妮娅:“听说有个银鬃铁卫跑到下层区来了……就是你吗?” “你们把我绑架到地下,到底有什么企图!”面对着布洛妮娅的质问,希儿却发出了一声嗤笑。 不是吧,她不会以为自己还在上层当她的大小姐吧? 或许是因为断了联系,上下两个层区几乎都只剩下了偏见,简单的几句话却充满了火药味,站在一旁的三月七和星都有些不敢吱声。 “怎么办,她们不会打起来吧?”三月七凑在星的耳边,压低着声音。 “应该,不会吧……” 目前看来应该只是谁也不相信谁的说辞而已,互相说出来应该就好了。 果然,没过多久,希儿拒绝了与布洛妮娅继续争辩,表示[地火]的首领对她很感兴趣,希望见上一面。 “诶正好,我们也有事要拜访首领大人,搭伙一块走呗?”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桑博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希儿这才意识到还站着三个人呢,在三月七的一顿比划和桑博添油加醋的描述下,希儿同意了带上他们。 最近流浪者和矿工的冲突让[地火]忙的焦头烂额,当几人一起来到矿场入口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背着医疗箱站在那。 “你们看那些矿民和家属,都是聚集在这向那些闹事的地痞讨说法的。” 跟着娜塔莎的视线看去,用于封锁矿洞入口的栅栏外聚集了许多人,他们脸上满溢着愤怒,如果没有东西拦着,估计已经冲进去报复了。 希儿皱了皱眉,她没想到依旧闹到了这样的地步,可之前半分消息也没有传出来。 “地下的规矩,矿脉属于首个发现者,可是那些地痞搬出了自己的规矩,见者有份。” 听完娜塔莎的概括,以及她希望列车组三人能够提供帮助的请求,星表示作为等价交换,帮些忙也是应该的,一行人就这样进入了矿脉里。 走着走着的三月七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直到看见了一个席地而睡的矿工。 “好厉害的睡功啊……这也能睡着,都快赶上湮尘了。”三月七推了推躺在地上打着呼噜的矿工,“再睡屁股要长蘑菇啦!” “蘑菇?…蘑菇汤…诶,希儿小姐?” 这个矿工从地上爬起来,回忆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事,星在心里嘀咕着,这么破的衣服也要,那群人是真的什么都抢啊…… 一路跟着希儿深入,终于了解到了里面的情况,最终占领大矿区的竟然是一群机器人。 “第三方势力出现了!果然不止人和人斗啊。”三月七在心里暗暗补上了一句,应该不会有第四方势力了,吧? “排除人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希儿顿了顿,说出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名字,“[史瓦罗大佬]” 先前在搏击俱乐部对战的机器人,好像就是和他有关。 三月七走着走着,忽然想起来到底落下的是什么东西。 “星啊,话说,咱是不是,少了个人来着……?” 先前闹事的那群流浪者跑进了矿道里,左右环顾了一圈确定没人,纷纷坐了下来。 “哎哟,累死老子了,要不是那些个该死的机器人,我们早就拿到资源了。” “就是就是,见者有份,它们倒好,全给占了,[地火]那群人也没用。” “唉,奇了怪了,我怎么感觉越来越热啊?我去,见了鬼了,你身上着火了!” 一群流氓身上燃烧着紫色的火焰,身体在扭曲中长出了骨质的铠甲,手臂上长着利刃,成了没有意识的空壳。 “不要抵抗嘛,马上就好了。” “谢恩吧,毕竟我可是免费请你们拥有力量,付出点小小的代价,不过分吧?” 可惜最低等的虚卒不会说话,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声。 湮尘吹灭掌心燃着的火焰,挖不出虚卒没关系,再造几个不就好了,反正这些人注定要走向毁灭的,提前一点有什么区别呢。 “走吧,带你们去找机器人“报,仇,血,恨”~” 矿区下,一群拿着武器的地痞正威胁着矿工们交出物资,为首的安东尼娜气愤的指责着他们,可没有威慑性的反击毫无意义。 希儿一行人刚赶到,正要展开战斗时,身旁的岩石忽然爆裂开来,碎石砸在了地痞的身上,烟尘充斥着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呛的人难受。 “是谁!鬼鬼祟祟的搞偷袭,有本事出来啊!”希儿一边捂着口鼻一边朝着那个新洞口喊着。 丹恒手中长枪一扫,烟尘后的怪物露出了它们的身形。 “虚,虚卒?”三月七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第四方势力真的出现了!” 那些虚卒仿佛没有看见戒备着的希儿等人,利爪抓起还醒着的地痞,就这样拎在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拎人的动作总觉得有些眼熟。 “年轻人行不行啊,不是有武器吗?怎么就这样被拿捏了~” 虚卒齐齐向一旁让开一步,露出了后方坐在晶块上漂浮着的身影。“去处理了点私事,没找到路,临时开一条不过分吧?” “你是谁,这些是什么怪物!” 希儿和布洛妮娅没有见过虚卒,依旧警惕的看着湮尘,却见对方招了招手,虚卒带着那几个地痞直接消失在了这里。 “啊,差点忘了,这家伙其实本质上是个绝灭大君啊…”三月七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虚卒是站在湮尘那边的这个事实,不过这些虚卒是哪来的,不会真的是他从地下挖出来的吧…… “那几个虚卒,不久前你们还见过的”晶块飘了过去,停在几人身前,“不是说缺打手吗,我就拿来废物利用了。” 不久前见过? 星突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该不会是之前那几个地痞吧……?” “嗯哼~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希儿别的没有听明白,反而听懂了最后那一句,这个人,把那些闹事的地痞变成了怪物。 “是你把人变成那样的怪物的吗?你是什么人,到底做了什么!?” 湮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向她提出来新的问题:“你觉得,他们还有作为人的价值吗?” “当然…”有吗?希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正因为他们的闹事发愁,下层区的矿民也深受其骚扰。 “你看,你自己也怀疑了吧,既然失去了作为人的价值,变成虚卒得到力量,不也挺好的吗?” “可是,那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希儿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对上湮尘不善又冷漠的眼神中打断了刚要说出口的话。 “局限于外壳,有什么意义吗?” “作为人类的你,是为什么活着呢?” 气氛一瞬间压抑了下来,感到最难受的是布洛妮娅,她从未遇到过只是看上一眼就感到恐惧的人。 想起这个人之前在上层区的时候对自己发起的攻击,她觉得有些背后发凉。 完了完了完了,这颗星球该不会要被毁灭掉了吧,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三月七不停的向星和丹恒使眼色,询问他们有没有办法让湮尘冷静下来,得到的结果都是摇头。 咬咬牙,豁出去了! “那个,湮尘啊,咱能出去之后再讨论这个话题吗…” 三月七小声地开口,星向她投来了敬畏的目光,为我们的勇士欢呼。 “好啊,走吧。” 又是突如其来的转变,【毁灭】的令使都像这样疯疯的吗…… 众人松了一口气,希儿走在前面,三月七小声地和她科普着湮尘的事,比如他在宇宙里的籍籍恶名,比如轻轻松松毁灭一颗星球。 当事人似乎并没有过多的在意,直到来到了史瓦罗面前,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像是又睡着了。 “…即使在极端恶劣的生存条件下,人类也无法避免分裂和争斗。” 这话很有道理啊,说的湮尘都有点想投敌了。 不过他刚刚收到了一条短信,现在有些着急,没空听他说复杂的计算结果。 熟悉的镜面再次显现,布洛妮娅下意识的退到一旁,三月七和星一人一边把希儿带离了攻击范围。 此时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湮尘的身后。 “速战速决,谁赞成谁反对?” 第24章 你的好友幻胧发起了搞事邀请 即使是已经见识过一次湮尘能力的三人组和布洛妮娅,再次见到这种攻击方式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惊。 史瓦罗留下的机器人已经变成碎块了,就连这个矿洞都被炸的大了一圈,地上散落着不少的地髓。 “要是人们也有这样的力量,是不是就可以对抗裂界里的怪物了。” 布洛妮娅喃喃的说道,他们虽然拥有热武器,可那些怪物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消灭的。 星似乎更在乎跟在史瓦罗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将人类的组织[地火]视为敌人的机器人,为什么又会去保护一个孩子。 “我第一次见到也觉得很惊讶,久了就习惯了,还是先去找首领吧。” 希儿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用到处找我了,希儿。”奥列格带着一群人跨过碎石堆走了出来,“我们不知道被哪来的机器人前后夹攻,忽然听见了一声炸响,猜到会是你们,就赶过来了。” 星向奥列格说明了来意,想要询问有关星核的消息,但聊着聊着不知道为什么就聊到了大守护者,布洛妮娅没忍住出声辩驳,好不容易融洽的气氛又凝滞了起来。 “说回正题吧,我想到的那个[人],正是经历过[那场战争]的远古机器,史瓦罗。” “如果你们找的是有点年头的东西,那没有比他更好的消息源了。” “是和反物质军团的战争吗?”星想起先前杰帕德和他们讲的故事,雅利洛-6曾经的灾难。 “嗯…这个世界在几百年前,曾经遭到军团的入侵。”三月七也记得,毕竟杰帕德的那个腔调实在是太令人难忘了。 一旁的湮尘没空理会他们的交流,他靠在矿洞墙边,拿着手机回复着消息,给他的同僚之一——幻胧。 [幻胧:纳努克大人盯上了仙舟,可祂却命我前去,有兴趣来凑个热闹吗?] [幻胧:不知道你对罗浮仙舟上的那颗建木有没有什么想法。] [湮尘:没兴趣,两个都没兴趣,你的毁灭方式让我们没法合得来。] [幻胧:建木果实的力量,想必你也清楚,说起来,你脖子上的伤口还痛吗?] [湮尘:什么意思?嘲讽我呢] [幻胧:丰饶的治愈力,或许可以治好你那几百年都没长好的伤口,这次要是错过了可能得再等上个几百年了。] 湮尘抬手摸了摸缠着绷带的脖颈,微微的刺痛让他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幻胧的提议,这道口子虽然平常没什么大影响,可一旦与别人交上手,就会变成致命的弱点。 这边的事结束之后,再去看看吧。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可能用分身跑过去,可两次都是栽在仙舟手上,让他心里有些本能的抗拒。 “唉,怎样才能让史瓦罗愿意和我们交流呢。”三月七敲了敲脑袋,这么多的问题有点为难她这个美少女了。 “在悄悄的说什么坏话呢,我听见军团了。”湮尘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朝着几人走了过去,难得用上了开玩笑的语气。 “没有没有,是你听错了!”三月七一脸真诚,“我们聊的是史瓦罗,对吧?” “这位也是,你们的同伴吗?”奥列格看着一直一个人待在角落里的湮尘,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 “我倒是能猜到主导这场战争的是谁,点燃星球,对这点爱好还真是执着。”话风一转,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他要是知道了自己曾经来到过的星球还有文明残存,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呢。” 湮尘拍了拍星的肩,故意放出了毁灭令使的气息,星身体里的星核开始有些躁动不安,但仅是一瞬就收了回去。 星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能够找到自己开的后门吧? “你不会真想把星核和星球一起解决掉吧……” “开个玩笑,有压力才有动力嘛。”湮尘看起来笑得很开心,但有多少是真实的还有待考究。 要是这个星球上,他看到的人们恶意大于善意,说不定真会补上一刀。 奥列格安排了住处,几人先行一步离开了矿洞,布洛妮娅却还在和他交谈着什么。 “唉,好累啊,可是我感觉已经要对这里的休息时间有阴影了。”三月七打着哈欠,犹豫着要不要相信这个地火首领。 “不如今晚派人守夜吧。”丹恒提议道 “如果你们信任的话,我来守夜吧,一下子得知了太多,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看布洛妮娅的表情,他们的交流不是很愉快,几十年的隔阂不是说消除就能消除的。 原本安排的是星和三月七一个房间,湮尘和丹恒一个房间,可湮尘仅是在浴室里待了一会之后就出门离开了,丹恒进去之后,看着角落里堆着一堆沾了血的绷带。 他估计是觉得丹恒睡着了,没有来得及清理,屋子是木质的,也不好直接点燃。 他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旅馆外,布洛妮娅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人,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对方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却又不进屋睡,偏要待在寒冷的室外。 “怎么了吗?”湮尘侧过头看去,颈侧猛地一疼,刚换不久的绷带又被染红。 他刚刚在浴室里本来想试着把表面那层血肉去掉,依靠再生能力长回来。 结果并没有效果,反而扩大了伤口。 “你受伤了?不需要去找医生看看吗,这个出血量可不像是什么小伤口。” “没用的。”湮尘扯下了被血浸透的绷带,露出了那一道略显狰狞的裂口,似乎还隐隐残留着一些蓝色的光点。 “几百年了都没长好,找谁都不管用。” 找药师或许管用,可是自己再没遇到过祂。 “几,几百年?”布洛妮娅有些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着,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 湮尘止住了血,也没再继续用绷带藏着这处裂口,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无言的寂静,被因为噩梦惊醒出来溜达的星打破了:“咦,湮尘也没睡啊…你脖子上的这是?真的不需要去找娜塔莎医生看看吗?” “不影响。” “可是你脸都白了。” “……你看错了!” 唉…为了不必要的误会,明天之前还是重新缠上吧。 星也在他们身边坐下,布洛妮娅忽然问起星核的事,如果解决了星核,是否能够结束这百年的寒潮。 “就算寒潮结束,雅利洛-6的灾难也远不止这些。”湮尘打断了她们谈话,并不是他想打击这个未来的领导者,而是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现在的大守护者,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 “就算解决了寒潮,冰层下面冻着的是什么东西,你们应该不会装作不清楚吧?” 反物质军团是外力,还有这颗星球原本因为寒冷休眠的病菌,以及气候的突然变化造成的生态紊乱。 “你不能帮帮忙把虚卒带走吗?作为它们的上司,不会不听你的吧?” 好嘛,这种事情上就想起我的作用了?湮尘给了星一个疑惑的眼神。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为什么要带走它们?” “在空间站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不知道,要是再被纳努克大人逮着我在插手阻碍祂的毁灭,估计要当场把我灭了。” “我也不能违背自己选择的命途吧,现在不对这里下手,已经是出于私心了。” 或许是觉得地上的台阶太硬了,湮尘召出了自己的晶块,舒服的躺了上去,小声地吐槽着什么。 星凑了过去,一句吐字清晰还充满了嫌弃的话飘到了她的耳边: “没用的焚风,这么大个烂摊子…” 此时,数个星系之外,依旧在努力刷业绩的焚风忽然打了个喷嚏,手上的火都顿了一下。 自己感冒了?不应该啊。 嗯,大概是点的火温度不够高吧。 第25章 出乎意料的身世 湮尘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星和布洛妮娅实在是无事可做,打算到处走走。 “不知道多久没有像这样散步了,想不到会在陌生的地方,和刚认识不久的人一起。” 现在的布洛妮娅像是找到了什么合适的宣泄口,诉说着自己内心的迷茫,星静静的倾听着,就这样一路走。 直到耳畔传来了希儿的声音。 娜塔莎手头的药物不足,一些矿工的伤势又比较严重,需要人冒险进入被裂界侵蚀的地区取物资。 作为知名好心人,星自告奋勇的要跟着希儿一起去,布洛妮娅也很积极,反倒希儿还是别扭了起来。 “哎慢着,我还没答应你加入呢!” “事关人命,多一个帮手没坏处吧,正好我也有不少应对裂界的经验。”布洛妮娅觉得自己被小瞧了,还想证明一下自己,希儿却直接松了口。 “只要你们不拖我后腿就行了。” 娜塔莎列好了物资清单后将它交给了三人,反复叮嘱要注意安全:“你们一路小心,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话说,咱们要和湮尘说一声吗,他不会一直在那等我们回去吧?”星开口看着布洛妮娅,思索着要不要给他找点绷带之类的。 “用不着,有地图吗,我载你们一程, 那样速度快点。”有代步的好处,就是可以悄悄的去到什么地方,还没有脚步声。“不介意分我点绷带吧?” 娜塔莎看着湮尘脖子上的伤口,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或许你还需要上些药和缝合。” 简单绘制了一份地图,湮尘看了看,摸清了大概的位置,身下坐着的晶块像是有生命一般,慢慢生长着,直到能容纳下四个人。 “其实我建议你们三位找点什么抓着,不用那么拘谨。”湮尘看着正襟危坐的布洛妮娅和盘着腿的希儿,还有一旁默默抱住了一根晶簇的星。 估摸着今天之后,她们不会再有坐自己晶块的欲望了。 “那个,我们准备好……了啊啊啊!” 托了无视地形的好处,晶块咻——的一下窜了出去,布洛妮娅已经闭上了眼睛,只要不看就不觉得吓人。 片刻后,四人到达了一座看似已经废弃了的小镇上空,虽然没有看见游荡着的裂界生物,但依旧需要保持警惕。 希儿走在前方,在昏暗的街道上搜寻着物资,可似乎有人抢先一步,毕竟裂界游荡的怪物应该不会需要物资的吧? 在清理了一群游荡的裂界生物后,一个孩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埃里克?…小鬼,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了,你知道多危险吗?” 希儿看起来有些生气,因为这个小鬼不但乱跑还嘴硬,根本没有想过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果有多严重。 星本来想劝希儿消消气,却得知这个小鬼是出了名的小毛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埃里克说出需要用钱换物资时,星身上身无分文,抬头视线和布洛妮娅对上,很好,两个人凑不出一个1冬城盾。 随后星和布洛妮娅齐齐的看向身后无聊刷手机的湮尘。 “啊?我打了快千年的工,一分工资也没有过啊……那个,支持信用点支付吗?” “不是,你们真打算给他钱啊?都说了这是他的惯用伎俩。” 希儿有些无奈,这孩子,总能找到不同的借口,来获取其他人的同情,或许有时候是真的需要,可人的同情心也不是无限的。 看着埃里克要哭出来的样子,布洛妮娅有些不忍心,取下了自己的一枚奖章,赠予了他。 “你是为了家人才需要钱,对吗?拿着它,稍微有些见识的买家一眼就能认出它的价值。” “但是你必须答应,以后再也不能偷东西了,能做到吗?” 对待孩子,人们或许总是无意间释放出更多的善意和包容。 “路上的障碍我们已经清理干净了,你赶紧回去吧,或者等我们收集完物资带你一起回去,更保险些” 布洛妮娅看着湮尘,对方表示随意,多一个少一个都没什么影响。 晶块无时无刻都在消耗着他的能量,但是为了少走几步路,这点能量用了就用了,大不了再毁点什么补补。 埃里克最后选择了自己离开,把他收集到一起的物资都交给了布洛妮娅,湮尘直接拎起往晶块上一放,即使是有不小重量的钢板放上去,也是纹丝未动,稳的不得了。 几人继续前进着,又是一连碰上了一群空箱子,星察觉到有些不对,回头发现一个庞然大物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然而它还没有做点什么,身体突然像镜面一样碎裂开来,啪叽掉在了地上,最后变成了点点光尘,落入了湮尘的手里。 “搞笑,当我不存在呢……” 星有些呆滞,她刚把心爱的棒球棍拿出来,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你们接着找吧,不用管那些东西。” 来到了曾经的孤儿院附近,希儿满是怀念的向星和布洛妮娅介绍着承载着她童年记忆的一切,可在布洛妮娅眼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越来越清晰…… 直到看见了那枚水晶球。 “这是,我小时候的东西。”记忆里的浓雾慢慢散去,露出了童年的模样。“我以前住在这里,在被可可利亚大人收养之前,我,我是下层区的人……” 希儿有些不可置信,就连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花了好一会才冷静了下来。 “孤儿院的孩子,总是来来去去,娜塔知道这件事吗,难道她一直瞒着……” 布洛妮娅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随即忽然陷入了无尽的愧疚和自责中,身为下层区出身的人,竟然什么也帮不上,声音也逐渐哽咽了起来。 “哪怕自身只剩半缕微光,也要照亮他人,这是你自己说的吧,比起在这里哭哭啼啼,你就没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了吗!” 希儿直白的话语将布洛妮娅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看着她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你身上的包袱太重了。” 星觉得自己站在这好像有些不合适,感觉头上亮亮的,一点一点往湮尘的方向挪动着,打算给她们留出一些二人空间。 湮尘看起来像是在回消息,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星想要偷偷的瞅一眼,对方却直接把手机递了过来。 “看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话的另一端叫焚风?好耳熟的名字。 [焚风:扣1送你一颗恒星] [湮尘:被盗号了?] [湮尘:有病早点去治,治不了我亲自把你送入毁灭。] [焚风: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吗?] [湮尘:……1] [焚风:(永恒的心.jpg)] “噗……” 虽然很不礼貌,星也是真没忍住笑,但她又不能笑出声,毕竟另一边的气氛怪感人的。 忽然就能理解湮尘那奇怪的表情是怎样来的了,脸好痛啊。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有病。” 星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但一想到那张“永恒的心”,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所以,他是谁啊?”星思来想去,还是没想起在哪听到过这个名字。 “嗯?你不知道吗?就是700年前入侵这个星球的罪魁祸首啊。”湮尘揉着自己的脸,憋笑憋的都有些僵硬了。 “是一个喜欢乱放火的家伙,只要是点燃星球,不用想都知道是他干的。” 诶?不对吧? 你们【毁灭】都是这个画风吗? 不应该是那种,丧心病狂,然后嗜杀取乐,动不动就爆个星球的那种吗? 人设崩塌了啊!!! 另一边,焚风看着发出去的消息前面带着红色的感叹号,陷入了沉思。 怎么跟预想的结果不太一样啊…… [焚风:星啸,他把我拉黑了…] [星啸:你发了什么?] [焚风:就用的你教我的啊(截图.jpg)] [星啸:…换做是我,我也拉黑你。] 焚风放下手机,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高光,湮尘不在,感觉自己的火焰都没有那么炽热了。 还是怀念他的光尘助燃剂。 呜呜,好难过,再去炸一颗星球吧。 第26章 速刷通关 回去的路要比来时慢上许多,除了不用真的下地走路,和走路的速度没什么区别,毕竟还能时不时的再去搜寻一下有没有剩下的药品。 星到处翻着箱子,一抬头却又看见了史瓦罗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克拉拉,以及一个长得像红绿灯的小机器人。 被克拉拉叫做帕金斯的小机器人,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做出了攻击姿态,却在克拉拉的阻止下真的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很危险,姐姐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克拉拉关切的看着走到她面前的星,看她有没有受伤。 星表示自己只是来寻药品的,没想到克拉拉的目的正好这样,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些找到的药物,数量不多,但还是分给了星。 趁此机会,星打听着有关史瓦罗的消息,似乎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存护】。 而且史瓦罗或许并不是为了与地火为敌,只是他的使命是留下人类的火种,他认为下层区比上层区更安全。 “克拉拉想要大家都能好好的活着,所以,请相信克拉拉最后一天能够说服史瓦罗先生,让他听进去我的话……” 这样一个小小的身躯里,承载着对生活的向往,对幸福的渴望。 “克拉拉?你怎么会在这里。” 希儿和布洛妮娅走了过来,看着只带着一个小机器人的克拉拉,似乎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对那些流浪者更是瞧不起。 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让小孩子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搜寻药品。 “不是的…只是克拉拉想要帮帮他们,流浪者也不全都是坏人。” “那里的驻地没有医生,大家也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 或许希儿的本质其实和布洛妮娅一样,对可爱的孩子没有任何抵抗力。所以当克拉拉眼巴巴的望着那一堆装着药物的箱子时,答应的如此干脆。 “希儿姐姐,这些药原来是娜塔莎姐姐的吗,那…可以给我一些吗,流浪者也伤得很重。”克拉拉小心翼翼的问着。 “这些止痛剂,我们平分吧。” “真的可以吗!不用询问娜塔莎姐姐的意思吗?”克拉拉十分惊喜,却又有些犹豫,如果因为自己给她添了麻烦,心里会很过不去的。 “放心吧,她不会介意的。”对于娜塔莎的性子,希儿认为自己是相当了解了。 原本打算送克拉拉离开,毕竟就算他们一路清理过了,也不能保证没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谁也不能放心让一个孩子独自去面对这些难以杀死的怪物。 可克拉拉很相信身边的小机器人,并且表示还有要寻找的东西,就此和几人分别。 “钢板,酒精,纱布……”希儿清点着物资,也没忘记拿出两卷纱布和绷带递给湮尘。 “我还是建议你去找娜塔看看。” 湮尘叹了口气,这是第几个这样说的来着……算了,去看看就去看看吧。 娜塔莎看了一遍他们带回的物资,顺便拉着湮尘要重新包扎伤口,即使他反复强调了不需要那么麻烦。 不过娜塔莎只当他在别扭。 星先行一步和三月七他们汇合了,湮尘就静静的坐着,任由娜塔莎敷上药粉,然后将绷带一圈圈绕上。 “看起来不像是新伤,却一直保持在刚造成伤害的状态。”娜塔莎仔细端详着,总觉得有些奇怪,“而且,似乎还有二次损伤的样子。” “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明白吗?” 得到了对方轻微的点头,娜塔莎也刚好将绷带打上最后一个结,她还有不少病人要照顾,紧接着就进去忙了。 湮尘摸了摸刚刚包好的位置,药粉凉凉的,好像确实不像之前那样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心里的感觉还是什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奥列格和众人商量好了和史瓦罗的“谈判”计划,等湮尘到那里时,已经准备带上向导出发了。 “湮尘你来啦!我们要去找史瓦罗询问星核的信息了,你要一起来吗?”三月七依旧是那副元气十足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要去谈判,是去郊游。 想要守护人类最终却被迫和人类为敌的存在,湮尘还挺好奇的。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直达目的地,还要绕上一个大圈子呢。” 在看着三月七声情并茂的喊出了一声“芝麻开门”,然而铁门依旧无事发生时,湮尘发出了憋了半路的疑问。 视线最终停留在负责带路的桑博身上。 “这道大门的机制可复杂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出入史瓦罗的地盘。”桑博似乎对自己的情报很自信,“想要见他,需要拿到[认证]” “看见那些机器人小喽啰了吗,他们就是负责测试,然后颁发认证的,至于测试内容就靠你们自己咯,我是没打算进去。” 在众人还在思考时,湮尘把手搭上了铁门的栅栏上,一块小小的碎晶扎了进去,手感摸起来差不多了,轻轻一握。 大门轰然倒塌。 “好了,不用去什么麻烦的试炼了。”湮尘跨过地上的那一堆碎片,在几人都走了过来后,手轻轻一抬,刚被拆碎的门又恢复如初。 只不过这门是拟造的,并不是原本的那个,问题不大,没人会发现的。 “其实你们要是不嫌后续扫尾麻烦,可以一路轰进去的…” 习惯了暴力开道的湮尘直到现在还没能改过来能动手绝不动口的习惯,让其余人有些汗流浃背。 我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来开战的。 来到最后一站门前,却意外发现需要克拉拉才能打开门,而她此时并不在这里,只留下了留言。 “看来又得去铆钉镇跑一趟找人啊。” 星看向湮尘,没有说话,但是就差把“走路好慢,带带”写在脸上了。 幸好,哪怕是6个人也没有超载。 “克拉拉不是说要找机械元件吗,那先去娜塔的储藏室看看吧,那里剩下的东西最多。” 或许是言出法随,刚进入储藏室,就看见了冒着烟的小机器人,重复着“克拉拉…受到威胁…必须…保护…” “工坊…敌人…必须清除…” “明白了,工坊有怪物出现,而克拉拉在那里…?” “坏了,克拉拉有危险,快,我记得去工坊的路。” 希儿反应很快,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几人也紧随其后,看着那只庞然大物,三月七伸手一指: “上吧湮尘!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好尴尬…突然就有些不想动了。 “你倒是使唤的挺自然啊…”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怪物轻轻的裂成了几块,克拉拉得以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嘿嘿,能者多劳嘛” 幸好克拉拉没受什么伤,可是似乎,无论怎样交涉,她始终都没法带他们去见史瓦罗。 在史瓦罗眼里,已经没有未来了,他能够做的,就是让人们能够多存活一些日子。 “所以啊,为什么不直接杀进去。” 看着跑开的克拉拉,湮尘再次向他们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反正最后肯定都免不了打上一场的。 “若是绕过克拉拉,那就完完全全是一场战争了,不但得不到星核的线索,还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众人暗暗叹了口气,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吧,克拉拉一个人又跑开了,实在是放心不下。 “克拉拉反复提起史瓦罗的[计算结果],只靠下层区的人们,不可能阻止灾难降临,这或许就是突破口。”丹恒思索着克拉拉刚才所说的话,从里面挑拣着一些重要的成分。 “而现在,不仅仅有下层区的居民,还有上层区和我们!”三月七恍然大悟,“我们就是他计算的变量!” “现在最重要的是说服克拉拉,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于是,视线再一次聚集在湮尘的身上。 “唉,专属司机,为您服务——” 劝说人这件事并不是湮尘擅长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早些结束这里的事情,不管用什么方式。 所以当克拉拉打开了大门,带他们见到了史瓦罗,湮尘一听到那句“和平维系协议中止,申请启动剿灭协议”时。 “允许歼灭”还没被说出口。 早已经准备好的攻击一股脑朝着他砸了过去。机体瞬间冒起了灰烟和电火花。 “看,速刷通关” 第27章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未来 姗姗来迟的桑博和娜塔莎没想到结束的这么快,连准备好的台词都没能用上。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史瓦罗最后一击时,一道身影忽然挡在了他们面前。 “史瓦罗先生已经没法战斗了,请你们…请你们不要伤害他!” 是克拉拉。 “史瓦罗先生说过,会为我实现每个愿望,对吗?” “克拉拉现在的愿望,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团结起来,像家人一样……” “所以,能将你了解的都告诉大家吗” 或许是克拉拉打动了史瓦罗的机械脑袋,又或许是他真的意识到了外来者带来的变量,终于愿意将有关星核的记载展现在他面前。 “呼…这样就算成功了吗?” “幸亏有克拉拉啊,不然他估计死也不会让我们知道有关星核的事情。” 列车三人组在讨论着星核,而一旁的希儿和娜塔莎想的则是下层区和地火的未来。 不过没人会想到,和星核有关的资料,竟然和第一代大守护者——阿丽萨?兰德有关。 而寒潮的出现,来自她的祈愿。 这些视频中记录着的,是历代大守护者和星核相关的事迹,以及不停寻找能够摧毁星核方法的过程。 “这下,就真相大白了吧。”看完了录像,三月七看向一旁愣在原地的布洛妮娅,一时半会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安慰她。 毕竟这些信息量对她来说太过庞大了。 “那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那个可可利亚为什么会突然性情大变。”丹恒回想起他们初到贝洛伯格的那天,仅仅一夜,对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布洛妮娅似乎有些站不稳,口中不断呢喃着什么。 “母亲大人…为什么……” 她在试图找一个理由,来说服别人,说服自己。 “别在骗自己了,布洛妮娅。”希儿上前扶住了她,这是她作为未来的大守护者,早晚要面对的东西。“真相就在这里,该到你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娜塔莎看着在场的人,有一时间接受不了真相的,有陪着史瓦罗的,还有两个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摸鱼的。 看起来还比较正常的,好像也只剩下执着于星核的三月七,星和丹恒了。 “三位,能来和我聊聊吗?虽然这真相很难令人接受,但我们还需尽早为下一步做出计划。” “诶?所以,娜塔莎医生才是[地火]的首领?”三月七觉得今天难以置信的事情有些太多了,“那,奥列格大叔他…” 为了地火,为了下层区,眼前的这三个孩子帮了他们太多了,所以,他们也应当再出一份力。 娜塔莎看着一直陪在布洛妮娅身边的希儿,她们的关系看起来真好,有了她们,应该能够帮上不少忙了。 “布洛妮娅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没有问题吗?”星还是有些担忧。 “放心吧,有希儿在身边,她一定能够缓过来的。” 娜塔莎看着星,想起他们从铆钉镇收集物资回来后,一直不停歇的脚步,想必也已经是累坏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忙碌了这么久,早些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地火]就好。” 希儿带着布洛妮娅,列车三人组跟在他们后面,三月七原本想叫上湮尘一起回去,可手机上下一秒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归于尘烟:晚点回去,不用管我。] 放好手机,湮尘看着一旁依旧笑嘻嘻的桑博,看见这表情,酝酿好的台词瞬间一句话也不想说出口了。 好像那张总出现在他梦里的大脸,好想揍他。 平复了下暴躁的心情,湮尘选择开门见山:“你其实知道,最终答案在哪里的吧,这是乐子神想看的结果吗?” “毁灭也要插上一手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桑博没有正面回答,他说的是毁灭,不是湮尘个人。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目前还是存护的地盘,信仰着【存护】的人们,做出了不符合存护理念的事,要是星穹列车不来,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毁灭。 “我从不凭空创造毁灭,只是帮他们加快了进度,直接到达故事的结局。如果他们没能搞定可可利亚,让军团再来平推一次也不是不行。” “当然了,对于过程,我一向很有耐心的。” 对于解决纠纷,最快的方式就是把两方都解决掉。就像潜入的最好方式,就是让没人能够站在地上看着自己。 “话说,你不想知道,布洛妮娅和布朗尼的关系吗?”桑博看着准备离开的湮尘,忽然出声。 这是在他们来到雅利洛-6的第一天,乐子神阿哈悄悄告诉他的,关于湮尘的小秘密,说用这个消息有概率可以硬控这个毁灭的令使。 “不想知道。”本以为胜券在握,结果湮尘毫不留情,让桑博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一个乐子。 他已经能听见耳边阿哈的笑声了。 “她就是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哪怕她们看起来一模一样。” 没走出多远,意料之内的笑声回响在耳边,不过被迫害的不是桑博。 “要是那个疯子知道了自己的令使是个大情种,为了保存回忆都想放弃毁灭了,小蛋糕会不会变成蛋糕碎,啊哈哈哈哈哈~” 红色的小丑面具随着一声礼花炸响忽然出现,落下的彩色飘带有不少沾了湮尘的头发上。 “…你真的很无聊啊。” “阿哈专程来找你,居然不欢迎阿哈?呜呜呜呜阿哈真没面子——” “哼哼~你的情绪是瞒不过阿哈的,这分明就是喜欢!”面具试图做出叉腰炫耀的动作,但祂现在没有手,也没有腰。“迟到了千年的感情,真是个大乐子!” “疯子的手下开窍了,居然不疯了,阿哈要去把这个大消息告诉全世界!\\^o^\/!” 湮尘把头发上的飘带弄下来,却发现上面似乎写着字。 生日快乐……谁生日? 刚想要问阿哈,却发现那个吵吵闹闹红色的面具已经消失了。 湮尘翻了翻手机,查看了一下联系人里最底下的那个灰色的头像,那是布朗尼的社交账号,也不是今天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点开了自己的信息,记忆好像回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年份是他乱填的,而日期正是和布朗尼相遇那天,当时那个银发的小姑娘还满怀惊喜的祝福自己。 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框,是三月七。 [三月七:湮尘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乐!快回来,有好多好吃的!] [星:(帕姆举蛋糕.jpg)] 这才发现,时间正好刚过午夜12点。 湮尘突然就很希望他们能够解决完可可利亚的事了,和他们做同伴,好像要比做敌人要好一些。 多毁一个少毁一个没什么区别,这附近的星球这么多,换一个毁灭也不是不行。 嗯,绝对不是因为阿哈说的那个原因。 铆钉镇里静悄悄的,没有了那些游荡的怪物,似乎看起来不像往常那样死气沉沉。 希儿站在孤儿院的天台上,指着下方一片街区,和布洛妮娅分享着自己的童年。 “真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和未来的大守护者谈心,还真以为上层区的人都是傲慢又冷漠的家伙。” 矛盾不会随着时间淡化,反而会逐渐增长直至爆发,就像大人描述给孩子的世界,其中的偏见也会一代代的扩大。 “如果能有一座桥梁,将上下层重新连接起来,我们一定还能回到那个不分你我的年代,共同抵御寒潮和裂界。” 希儿看着畅享着未来的布洛妮娅,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身影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久久不散。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未来,我愿意和你一起,造这座桥。” “谢谢你!希儿,你的信任对我来说很重要。”看着布洛妮娅的惊喜,希儿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烫,悄悄撇开了视线。 直到布洛妮娅说她要去当面询问可可利亚,而且还是独自前去,希儿明显着急了,却又不能阻止。 因为这是布洛妮娅的选择。 “这个给你,希儿,把它转交给那几个外来者,如果我没能和你们汇合,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希儿手里拿着布洛妮娅的信,心里五味杂陈,她不希望布洛妮娅出什么事,可她也清楚,布洛妮娅已经下了决心,她再怎么反对也无济于事。 “布洛妮娅…你记住,如果碰上了什么危险,我拼了命也会去救你的。” “那我等着你。”布洛妮娅轻轻一笑,视线重新看向下方的街道。 失去的往往会更显珍贵,但未来却可以被牢牢握在手中。 无人的角落里,一只蝴蝶飞过。 第28章 可是镰刀真的很帅 克里珀堡内,可可利亚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却是难以掩饰的忧愁。 自己的女儿,她的布洛妮娅,已经失踪几天了,没有人见过她的踪迹,也没有任何方式能够联系上。 不知道就这样静静的坐了多久,直到光芒透过身后的落地窗重新撒在屋内。可可利亚终于站起身,看向外面白茫茫的世界。 大门却在这时传来了响动。 “母亲大人,我回来了。” “布洛妮娅!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要失去你了。”可可利亚少见的有些失态,甚至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思念过久产生的幻觉。 “你到底跑哪去了?有没有受伤?我马上找管家过来…” 此时的可可利亚,似乎和所有的母亲一样,担心着自己的孩子,直到布洛妮娅说出自己去了下层区,语气才渐渐的冷淡下来。 “母亲…原谅我的冒犯,我认为下令剿杀外来者是错误的选择。为了解决[星核]的问题,筑城者已经等了几百年,他们几个可能就是……” 可可利亚的呵止打断了布洛妮娅的话,她的脸上满是失望与愤怒。她没有想到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会在此时质疑她的决定。 “傲慢,无知…你令我失望布洛妮娅。你不过窥到了雪山的一角,就以为自己看清了真相。” 想起布洛妮娅对下层区的改观,可可利亚脸上怒火更盛,声音也微微发颤: “不过在下层溅了一身泥渣……” “他们不是泥渣!” 布洛妮娅大声辩驳着,让可可利亚也愣了一瞬,突然觉得眼前的人都是如此陌生。 “我的身世,你从来没告诉过我的事,我全都记起来了…我不会再逃避了!守护者大人,为什么要把铁卫派去裂界送死,为什么要放弃下层区的人民。” 布洛妮娅几乎是鼓足了勇气,问出了最后一句。 “为什么要在那个关头,转变心意?” 布洛妮娅对她的称呼从母亲大人变成了守护者大人,可可利亚明白,早晚会有那么一天,布洛妮娅要面对这个世界真相,可是她真的准备好了吗……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缓缓走向布洛妮娅:“那就和我来吧,这个濒死的世界…该让你听听他的声音了。” 布洛妮娅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耳边仿佛响起了什么人的说话声,可可利亚已经走出了门,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步跟上前面的身影。 街道上,被桑博带出下层区的一行人正讨论着下一步去哪,着一路上虽然疲惫,但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起因是昨晚星睡到一半忽然笑了出来,或许是想到了昨天湮尘给她看的那个聊天记录,梦见三月七举着一个硕大的“永恒的心”,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是真的很好笑。 直到白天,星一看见三月,脸上的表情就奇怪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梦里的画面。 “怎么了星,什么事这么开心啊…我脸上有东西吗?” 三月七好奇的凑了上来,湮尘也不藏着掖着,从黑名单里把人放了出来,然后大方的把手机递给三月七,于是知道了焚风黑历史的人又多了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土味小说里会有的剧情!”三月七还没意识到对面的人是谁,笑得格外大声。 她感觉今晚自己也要梦到这个画面了。 “什么有趣的事,和我老桑博也分享分享?”桑博也没忍住爱看热闹的本性,探出一个脑袋。 “焚风?这不是那个号称[一人万军]的绝灭大君吗,私底下居然是这种画风…” 赞美阿哈,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欢愉! 这群被万千星系恐惧着的战争机器,毁灭了无数文明的恶魔,本以为是残暴又冷酷无情的样子,没想到啊……你们绝灭大君里真的有正常人吗? “有啊,我就是最正常的。” 在听见湮尘的回答后,三月七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偷偷说的坏话应该不会被传出去吧…… “其实也还好吧,倒也不至于残暴到在路上看谁不顺眼就下手了,平常相处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被毁灭赋予了新生的人们,也会在某一时刻试着想要寻回原本的自己吗? 一路打打闹闹,脚下速度未减,很快就重新回到了上层区,蓝色的天空和新鲜的空气,让众人有了片刻的放松。 “先去拜访希露瓦?朗道吧,目前看来只有机械屋是相对安全的地方了。”丹恒的提议一向是靠谱的,果然,铁卫几乎是满大街的搜寻他们,一路小心翼翼的来到了机械屋。 希露瓦还是很信任他们的,她也很好奇失踪了许久的布洛妮娅让几人来找自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讲故事是三月七最擅长的了,生动形象的描述了在下层区的经历和见闻,希儿也将布洛妮娅的信交给了希露瓦。 “…星核,我知道布洛妮娅为什么让你们来找我了。”希露瓦听完后,神色少有的凝重了一刻,又很快恢复了原样。“我还是筑城者的一员,在科研部工作时,研究的就是[星核]。” 希露瓦回忆着自己的过去,被刻意隐藏的资料,星核和裂界的关系……高层明明什么都清楚,却仍旧隐瞒着。 “可可利亚,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无话不谈,没想到…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话了。” 希露瓦脸上闪过一丝怀念,仿佛回到了那个两个女孩坐在一起畅谈天地的时光。 “自从当上大守护者,她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她秉持的信念,还有身上的热情,像是一瞬间被剥离了躯体。” “最后她亲自下达了命令驱逐了我,一句话也不肯多说…有些时候,我甚至会怀疑,那到底还是不是真正的她。” 从可可利亚聊到杰帕德,终于聊到了星核的位置,希露瓦也正准备带他们前去,可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铁卫禁区和茫茫雪原,都是很难解决的阻碍。 “这个不用担心啦,我们可是很强的!而且队伍里可是有一个超强战力。”三月七好像已经和湮尘混熟了,信任的很。 “话说,这位是谁啊?”看着注意力全在机械造物上的湮尘,希露瓦有些好奇,上回好像没见过这个人吧。 “嗯…你可以理解成星际着名拆迁队的成员之一,不管是机器人啊还是什么裂界怪物啊,来者不拒,包拆的。” 要是希露瓦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估计要更麻烦吧,毕竟这颗星球变成这样和反物质军团脱不了干系,三月七觉得自己这个概括十分的形象还靠谱。 至少湮尘本人看起来没什么意见。 “拆,拆迁?真的假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干土木的样子啊,真的能打吗? 如果不能硬攻,实在不行还能智取呢,希露瓦倒是不担心,办法总比困难多。可正当众人要准备出发时,门外忽然有了响动。 “遭了,我忘了老弟说过他今天要过来。”希露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让众人找个地方躲起来。 湮尘拉过到处找地方躲的众人,挨个摆在墙边,晶体从他脚下蔓延,织成了一堵新的墙,颜色一阵变化,模仿成了柜子的样子。 “厉害啊……”夹在中间的三月七没想到他能这么光明正大的隐藏,“要是有了这技术潜入什么地方都不是问题吧。” 门口响起开门声,几人瞬间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放缓呼吸,生怕被杰帕德察觉到异常。 直到外面没了动静,希露瓦说可以出来了,晶体重新碎裂,露出几人的身形。 “快走吧,我们先去铁卫禁区,只要抢先一步找到[星核],可可利亚就没办法了。” 看着戒备森严的放线,三月七拽了拽湮尘的衣角:“到了你出场了时候了,那招叫什么来着…哦对,无双!去干掉他们!” 湮尘点点头,看着这个已经被他传染了的三月七,甚感欣慰,很有觉悟!我看你就很适合毁灭命途啊。 “哎,不要那么暴力啊,这里还有很多普通人呢,看我的吧。” 希露瓦走上前,和看守着大门的铁卫说了些什么,不一会,手里就拿着临时通行证招呼着他们过去。 “到了里面,再放开手来大干一场也不迟,至少不会影响到普通人。” 湮尘其实观察了希儿很久了,越看越觉得她的那把巨镰很帅,正好这里的铁卫和机器人实力平平,可以拿来练练手。 所以当款式类似的巨镰被湮尘拿在手里时,希儿有些愣住,这个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没用过这类的武器,我试试…” 从一开始生疏且僵硬的动作,湮尘一路开道,直到打开最后一扇大门,已经能够拿着巨镰挽出刀花了。 “我突然就不那么担心裂界了,反倒有些担心可可利亚…” 希露瓦从没见过学习某种武器速度这么快的人,还有那种忽然出现的晶体,这些外来者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直到来到了最后一道关卡,等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杰帕德。 第29章 背离【存护】之人 “姐姐,真的是你……” 杰帕德的脸上充满了不解,似乎还有些失望,自己的家人,站在了自己,以及自己所信仰的对立面。 哪怕就算是这样,他也想试着给自己的姐姐,他的亲人一个机会,不兵刃相见的机会。 “姐姐,离开入侵者,慢慢走到我身边来,你和他们不一样。” “抱歉,老弟,我说好了要站在他们这边。”希露瓦也同样不肯让步,可看着自己弟弟脸上的失望,又试图去解释些什么。 隐瞒真相的大守护者,愚忠于大守护者的铁卫,试图阻止大守护者的外来者。形成了一个永远也无法说服对方的闭环。 “铁卫,列队!捉住他们!怪物随时都有可能进犯,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希露瓦闭了闭眼,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固执。 “好感人啊~[存护]的意志。” 湮尘的镰刀砸在了一众铁卫面前,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们有些不敢轻举妄动,警惕着这个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人。 “守着最后的一块地画地为牢,堵上耳朵就以为外面没有了声音,害怕真相会导致更坏的结果所以不敢面对……” 镰刀的刀尖划过地面,带起的却不是雪花,而是遍地的晶簇,他暴力破开了周围的墙,围出了一个像是竞技场一般的区域。 杰帕德看着晶块里映照出的自己,相同的身影,可镜面后的自己看起来在畏惧着什么,不停的后退。 “你们和那个可可利亚,不如改成信仰毁灭吧,每一个决策,每一个行动,简直就是天生的毁灭缔造者。”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招揽人啊!”三月七从湮尘开始说话就意识到了,这家伙对反物质军团是真的忠心啊,无时无刻都想着招揽。 这样看起来怎么有点像邪教。 从晶块里走出了不少一模一样的铁卫,湮尘很久没用过这个能力了,对于这些对谎言深信不疑的家伙,最大的敌人,就是他们自己。 局势好像瞬间从围攻变成了强制单挑,而杰帕德更是一点也扛不住湮尘的攻击。 “杰帕德…老弟,都到了这份上了,你也该懂得变通一下了吧。”希露瓦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弟弟受伤,毕竟最初的目的并不是非要把他打服为止。 忽然星想起来还有布洛妮娅的信,作为杰帕德的长官,未来的大守护者,她的话应该会有些用处吧。 在看完信件后,杰帕德的脸上也出现了犹豫,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守护者的命令固然重要,可与之对等的,还有贝洛伯格的人民。如果失去了人民,那他们与裂界的战斗,和他们信仰的[存护]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他沉思许久,终于像是做出了决定。 “想继续向北方进发,要穿过一片完全被侵蚀的裂界,才能抵达雪原。”杰帕德看着一行人,以及这个刚刚仅凭自身就一锅端了铁卫的男人。 倒也不是特别担心他们路上的安全了。 “几位,剩下的旅程,我不会跟在你们身边了。”湮尘突然的发话打断了众人的计划,几乎所有人头上都冒出来几个大大的问号。 “可是,一路我们都一起过来了…” 三月七以为湮尘又是困了或者累了,刚想再劝劝,却被丹恒拦住。 “比起拯救贝洛伯格,作为绝灭大君的一员,他更希望看到的是这颗星球步入毁灭吧。” 几天的相处,湮尘大部分的时间表现出来的态度都是乐意帮忙,让大家都忘记了他原本的目的。 当时在矿洞里,他就很大方的承认过自己想要补上一刀的想法。 “也不用这么戒备吧,我不会帮忙又不意味着我会添乱。”看着满是防备的几人,湮尘觉得自己这几天的好心帮忙都喂了狗。 “行了,我留在这解决从裂界里出来的东西,毁灭怪物也是毁灭,不冲突。” “这颗星球最后结果如何,就看你们能交给我一个怎样的答案了。” 在看着列车三人组和希儿往深处走去后,希露瓦面对着向他们靠近的怪物们,忽然不太能理解丹恒刚才说的话。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和他们一起抵御怪物的人,想要毁灭这颗星球,是什么意思? “你们应该清楚寒潮之前的故事吧?” 湮尘向前走了两步,面对着白茫茫的雪原,无数的镜面在天空之中展开,对准了不远处的裂界生物们。 冰锤形的碎晶像是没有尽头,怪物在接触到的一瞬间,碎裂了一地,变成了天空中的点点光尘。 因为来自宇宙的军团袭击,点燃了星球,大守护者不得已向星核许下愿望,带来了寒潮,也冰封了敌人……这些故事,杰帕德和希露瓦都很清楚。 希露瓦看着这堪称神迹的攻击,忽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在湮尘下一句话说出口时,得到了证实。 “作为700年前入侵这颗星球的军团成员之一,虽然我也很想快点结束,直接补上一刀,将这颗星球送入毁灭。”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我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如果这里还有着存续的希望。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吧?” 湮尘穿过身,上空的攻击依旧不停,被湮灭分解的裂界生物成为了他能量的一部分。 明明对方的脸上带着笑,希露瓦却觉得与其对视的时候,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浑身刺骨寒凉。 在几人进入裂界后,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些令人不可置信的东西。 比如,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的虚影。 或许是裂界的力量,保留了他们对话时的影像,能够让他们跟着这些残影找到最终目的地。 星听着他们交谈的内容,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湮尘提议他们该换信仰了。 “与星空中更加宏伟的存在而言,千年光阴不过一粟,渺小的种族成就毫无注目的价值。” “如果坚持注定徒劳,那就选择崭新的开始。” “[存护]何曾正视过人类一眼,那不过是筑城者自以为是的妄想而已。” “自天外入侵者降临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已经被宣判了死刑,可星核,它给我们保留了一丝希望。抹除腐朽的旧世界,换来一个全新的世界!” 大守护者可可利亚,那个是背离[存护]之人。 所以星所梦到的,就是星核在蛊惑可可利亚的场面。 “残影越来越清晰了,我们是不是快要接近目的地了。”三月七绕过地上倒塌的桌椅,看着前面的虚影。 可这个可可利亚,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入侵者…不得,接近…星核!” 星一把拉回三月七,身旁的希儿挥舞着巨镰率先冲了上去,一番苦战,这道虚影最终消散在了寒风中。 “只有一条路了,前面,就能见到布洛妮娅了吧。”希儿看着唯一的阶梯,脑海里浮现的又是那个银发的身影。 我说过,拼了命也会来救你的。 第30章 守护者的意志 可可利亚把布洛妮娅带到了星核的面前,星核蛊惑的低语在布洛妮娅脑海里不断响起,可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看着它们承诺的未来,布洛妮娅。” 可可利亚的脸上带着笑意,仿佛新的世界已经在她的面前展开,而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带上自己的女儿,一同前往。 “一个没有贫穷寒冷痛苦的世界,一个人们不必再像囚徒般祈求存续的世界,一个我们可以永远守护的世界。” “为何在面对不可抗辩的力量时,我们想到的第一件事,永远只是抗拒,然后堵上耳朵。” 像是魔怔了一般,可可利亚催促着自己的女儿,接收星核的思想,抛去作为人的软弱,迎接星核给人类带来的计划。 “住嘴魔女!洗脑就到此为止吧!” 希儿打断了可可利亚的话语,让布洛妮娅从脑海里嘈杂的声音中清醒了过来。 “布洛妮娅,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可可利亚没给布洛妮娅回答的机会,她已经给足了她们最后的时间。“有关于星核的交易,我向它许下的愿望,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秘密了,布洛妮娅。” 可可利亚仿佛回到了自己刚当上守护者的时候,那时的她无比坚定心中的存护,对星核的声音置之不理。 现在的布洛妮娅,就是她过去的样子。 不,也不完全是。 可可利亚相信了星核承诺的世界,在摧毁一切后重建的世界,比起虚无缥缈的存护,星核的话似乎更真实。 作为大守护者,她希望人们能够过上幸福的日子。作为母亲,她希望布洛妮娅能够依旧站在她身边。 “布洛妮娅,从小到大,我从未逼迫你服从我的意志…无论如何你总有选择。”可可利亚看着眼前的女儿,曾经那样小小的一个孩子,转眼间,已经长的这么大了。 “选择吧,女儿。” 布洛妮娅觉得心里很难受,那是自己的母亲,是她把自己抚养成人,可是,如果自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有什么脸面来面对贝洛伯格的民众。 “可可利亚大人…这最后一次,我不能站在你身边。” “或许人性就是那样阴暗,可你却看不到那些在绝境中努力生存的人,他们身上的光芒是那样耀眼。” 禁区前线,下层区,大家每天都说着,明天会好的,可是那样的明天真的会到来吗?谁也不知道。 可人们依旧努力的活着。 “我们是由普通人选择的守护者,我们都职责是存护由人类建立的世界,而不是妄想成为神明,把人性踩在脚下。” “…这种事,我不能容许!” 布洛妮娅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可可利亚似乎也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想法,地面似乎开始振动,一个庞然大物随着可可利亚手中长枪挥动,从雪原中站起身来。 “布洛妮娅,你本该是,新世界的[母亲]…” 巨大的机器人扫过地面,几人不断躲避着,根本无法靠近星核所在的地方。远方的天空忽然亮起一个光点,准确的落在了机器人的手臂上。 “是姬子的轨道炮!” 看着机器人倒下,三月七惊喜的说着,旅途过了这么久,终于想起帮帮他们了啊。 “好啦,场外援助到位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了。” 众人掩护着星,一步步冲上可可利亚所在的平台高处,而上面等待着她的,是接受了星核的力量,浑身包裹着冰霜的身影。 “听啊…这力量在涌动,在歌唱。星核给予我的承诺,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希望。” 星已经不确定,面前的存在到底还能不能被称之为“可可利亚”。 “七百年前星核驱逐了反物质军团,今天,它也会将你们的存在一并抹消!” 仅凭星一人,无法对抗获得了星核力量的可可利亚,尖锐的冰枪贯穿了她的身体,在寒风中向下坠落…… 似乎,一直没有尽头。 星睁开眼,发现自己并不在刚才战斗的地方,也没有被可可利亚的冰枪贯穿,似乎是在宇宙的某处。 星还记得,上一次来到这里时,纳努克瞥了她一眼,随后自己就获得了毁灭命途的力量。 星一路向前走着,沿途出现了许多熟悉的身影: 向可可利亚汇报着牺牲状况的杰帕德,劝说着可可利亚去亲眼看看这座城市的希露瓦,以及舍命也要保护可可利亚的银鬃铁卫们。 “我们明白后果。” “我们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星看见不远处插着一把长枪,而自己的面前,是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守护者们的意志。 “我们留给接替者的,没有信念或者财富,只剩漫无边际的绝望,我们无权指责可可利亚的放弃。” “可是,总有不会动摇的人”星反驳着他们的话,只要还存有一线希望,都应该尝试不是吗? 明明只是过客,却要执意背负起一个世界的命运吗?守护者们的意志似乎有些动容,他们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光芒汇聚到不远处的长枪之上,星坚定的一步步向前走去。 长枪滚烫,像是熔岩灌注而成,以至于星刚把手放上去就被烫了松开了手。 可是,已经都到这里了,不能退缩。 这几日的经历,一幕幕出现在的星的脑海里,双手用力将长枪拔出之时,冲天的光柱亮起,宇宙深处,一道视线在星的身上落下。 现实中,巨大的机械手臂接住了下落的星,下方的三月七惊喜的都快要蹦了起来。 “这不可能…你们对这个世界的困境一无所知,对等待着它的结局一无所知!” 可可利亚看着得到存护认可的星,最后的一丝理智也就此崩塌,自己苦苦的等待,在这一刻似乎化为了虚无。 毫无意义。 “哪怕注定走入灭亡,我们也会手牵着手,勇敢的走入那片黑暗。” 三月七打断了布洛妮娅的话,有他们在,这样的结局是不可能发生的。 有了[存护]的力量,可可利亚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难以战胜,外表覆盖的冰霜褪去,露出了她本来的面容。 “母亲,都结束了……” 布洛妮娅想要上前,可此时异变骤生,星核散发出巨大的能量,开始吞噬周围的一切。 而可可利亚将那枚小小的光球死死地抓在怀里,隔绝了布洛妮娅的靠近。 “母亲…不,别带走她!” 希儿拉着布洛妮娅,不让她靠近,那样太危险了,可是布洛妮娅此时像是爆发了巨大的力量,直直的冲了过去。 “星核,许诺了一切,它将…吞噬所有。”可可利亚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女儿,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母亲大人!快停下!!” 一阵强烈的光芒闪过,一切归于平静,金色的光芒飞向天空,仿佛这里什么也没有出现过。 结束了。 布洛妮娅无力的跪倒在地,想要伸手抓住那些远去的光芒,却从指尖略过,什么也没有碰到。 “母亲…您有没有从梦里,醒来呢?” 第31章 属于人类的新世界 “这样,算是真正结束了吧,那这颗星核怎么办啊,之前都是杨叔处理的…”三月七看着空中漂浮着的一个金色的光团,有些苦恼。 丹恒早在刚才就通知了姬子和瓦尔特,让他们来帮忙封印星核。 忽然,星核表面像是长出了一些不规则的晶体,将它包裹了起来,飞向不远处。最后落在了一个人的手里。 “上回在空间站没能拿到,这回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湮尘手里看着那颗小球,收进了掌心,那里连接着一个专门用于存储物品的随身小空间。 “湮尘?你要拿星核做什么!?”三月七被这突如其来的夺星核吓了一跳,难不成对方一直以来的行为都是潜伏,就是为了这颗星核吗? “什么表情……刚刚收到的命令而已。我哪有闲心潜伏半天就为了拿这个。” 湮尘拿出手机,截取了一段聊天记录,直接发在了他们四个人的群聊里,三月七掏出手机一看,好像还真是这样。 [星啸:不是找星核吗,你跑到哪里去了?上一次乱跑的教训还不够吗] [湮尘:都说了那颗星核成精了,你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这个地方倒是有另外一颗,还要拿吗?] [星啸:拿,这和你的身体有关,拿到了早点回来,或者发个坐标去接你。] [湮尘:行,你派人过来吧。] “你看,我没骗你吧——” 湮尘感觉自己好冤枉啊,确实是刚刚才收到的消息啊,他在那当了几个系统时的移动炮台,地面都打下陷两米了,还要被怀疑是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 好难过,一会毁灭点什么发泄一下。 “呃…抱歉。”三月七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转移了关注点,“和你的身体有关?你怎么了?” 湮尘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注意力在一旁的布洛妮娅身上,她看起来已经缓好了情绪,站起了身。 “各位…谢谢你们。” “对于贝洛伯格来说,这只是个开始,我有些,不知道怎样让贝洛伯格的居民们接受这一切。” 布洛妮娅犹豫着,如果把真相公开,那人民还会信任着大守护者吗? “在下层,我们每天都会对小孩子重复同一句话,明天会好起来的。谁都知道那是在骗人,但是至少能让他们带着希望入睡。” 如果这里的事说出去,人们会失望的。 连守护者也无法相信,那还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 “…母亲,是为了[存护]贝洛伯格而牺牲的。”布洛妮娅改写了这个故事,“大守护者可可利亚牺牲了自己,驱散了笼罩贝洛伯格的阴霾。” “从现在起,这就是真相,你们认为呢?” 希儿点了点头,丹恒也表示赞同,合乎情理,并且难以辩证真伪。 “唉,为什么非得说谎不可呢。”三月七有些苦恼,她一向是实话实说,让她做出这种选择可太为难了。 星也叹了一口气,至少这个谎言,能够给信任着守护者的人民带去希望吧 布洛妮娅终于露出了笑脸,看着希儿:“还请你,和我一同保守这个秘密” “那么,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着手重建上下层之间的桥梁吧!” 一行人准备离开时,布洛妮娅忽然想起应该让希儿带话回下层区,自己也应该早些回去,可忽然觉得浑身没了力气。 “布洛妮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希儿扶着她,关切的询问着。 “希儿你带布洛妮娅回去吧,我们替你去下层区传达消息。” 星接过了这个任务,看着他们离开,三月七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刚才你突然出现在战场上,手里还提着那么酷拽的武器,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为你的第二次牺牲。” 星说的那样真诚,搞得三月七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是靠丹恒才解了围。 “在空间站,面对末日兽的时候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你们还记得纳努克的那一眼瞥视吗?” 原本以为是星核与毁灭有关。丹恒的视线看向一旁目前拿着星核的湮尘,反物质军团也盯上了星核,说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话说,你们不是要去下层区吗,再和你们同行一程吧,估摸着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走了。” 湮尘难得的主动提出当司机,三月七自然也不会拒绝,很快就将他们送到了娜塔莎身边。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不错的结局吧。” 得知了[可可利亚牺牲自己挽救了贝洛伯格]这个消息,娜塔莎虽然有些不解,但脸上依旧洋溢着欣喜。 至少都结束了,不是吗? “而且布洛妮娅说,要重新建立起上下两层的联系呢,下层区的人们很快就能自由的呼吸了!”三月七也没忘记把这个消息一并传达。 “自由的呼吸啊——”娜塔莎眼里闪过一丝怀念,“没错,那就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愿望,能够再请你们帮个忙吗,我想把象征希望的好消息告诉大家,缓解紧张情绪。” 对于散播好消息这种事,三月七可最喜欢了,下层区和他们打过交道的人可不少,这是个庞大的工作量。 湮尘是无所谓了,这个司机一当一个不吱声,下次再见到这群人不知道要多久之后了,多待一会吧。 起码在他们身边,自己不会满心满眼都想着毁灭,能够有点自己的空间。 “话说,湮尘是不是有些不开心啊?”三月七抱着晶簇,迎着风问出这句话,或许是因为风声太吵,湮尘的回答有些模糊不清。 “…不知道啊,应该算是吧……” “说起来,你怎么回去啊,这个车能在宇宙里开吗?或者咻一下瞬移?” 一时半会好像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接下去了,星无奈的摇了摇头,三月七肯定没有把那张聊天记录看完。 “会有人来接的,我到时候还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唉,真麻烦啊。” 反正湮尘是不觉得,才经历了一劫的贝洛伯格人会愿意再见到反物质军团的战舰。忽然想起了那几个被他变成虚卒的地痞,要不要把他们也带上,回去当燃料烧呢。 丹恒正拿着手机和瓦尔特交流着,对于湮尘要带走星核这件事,瓦尔特表示就算想要阻止,好像也起不到什么效果,毕竟和令使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 [瓦尔特:没有了星核之后,这颗星球的寒潮会渐渐退去,可被影响的生态却没法很快回到从前了。] [瓦尔特:不过后续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作为开拓者,我们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了。] [丹恒:嗯,这是属于他们的新世界] “丹恒,你在聊什么呢?”三月七凑了过来,却又很快移开了视线,他们到达大矿区了。 几人兴冲冲的进去分享着好消息,湮尘留在外面,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他有点后悔把某个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焚风:没想到吧,我亲自来接你回去,惊不惊喜,感不感动?] [湮尘:我能退货吗?] [焚风:是我的心还不够热烈吗?要不给你带上一颗更炽热的恒星,绝对不是上次那个。] [湮尘:带着你和你的恒星一起滚!] [焚风:╯﹏╰] 宇宙中,反物质军团的战舰里,焚风收起手机,脸上全然没有刚才聊天时丰富的表情,只剩淡漠。 他不久前才密谋着想要做掉幻胧那个没用的东西,她一个人拉低了所有人的平均业绩,结果这才没过几天,就听说幻胧要拉湮尘结盟。 原本还不想拉上星啸的,不过既然涉及到湮尘了,她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别人可能察觉不了,不过自己可清楚得很,星啸都快把湮尘当小孩惯着了。不过他们之中,好像确实是他的年纪最小来着。 雅利洛-6,焚风还记得这颗星球,寒冰覆盖了他的烈火,当时他就没了兴趣,没想到还有残存的文明。 不过既然湮尘都放弃了,那他也不管了吧,就当给他的分身赔罪了。 第520章 特别篇 (感觉有点像相亲相爱一家人。) 自从焚风和湮尘打着切磋的名义炸毁了数十艘战舰之后,星啸忍无可忍,把焚风轰了出去。 “湮尘小孩子心性就算了,你也由着他胡闹,还有没有一点做将领的样子?” 焚风担心星啸告状告到星神纳努克那去,说他不务正业,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临走前还不忘给湮尘留了言。 [焚风:先走一步,你保重] 至于罪魁祸首之二的湮尘,不知道星啸用了什么法子封住了大半的力量,扔回他自己的战舰上去了。 本体还在星啸的战舰上,他现在是分身,力量还被封着,舰队设定的航线都是一样的,没办法溜去其他地方,翻来覆去顿感无聊。 湮尘窝在房间里,怀里抱着一个一比一复刻的帕姆玩偶,这是上次帕姆送的,据说是给无名客的纪念品。 虽然他也没见过其他人有这个就是了。 焚风在的时候怎么看他怎么烦躁,结果现在人不在这边了,反倒有些无聊了。 湮尘觉得自己被阿哈传染的不轻,满脑子都想着找好玩的,一闲下来就感觉浑身难受,更痛苦的是也不能去毁灭点什么。 看着自己手里明显小了一大圈的晶块,湮尘的脸垮了下来。 嘶…诶,对哦,还能找星他们玩。 [群聊:开拓小分队4人限定版] [湮尘:话说,你们在哪呢?] [湮尘:(帕姆趴趴.jpg)] [星:啊?我们在黑塔空间站,今天是520来着,在开派对呢。] [星:有什么事吗?] 520……是什么日子来着?湮尘已经不知道几百年没有接触过节日了,好像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 [湮尘:焚风被星啸轰出去了,我好无聊,介意我去找你们玩么?] [湮尘:(帕姆哭哭.jpg)] 空间站内,星看着坐在一旁喝咖啡的卡芙卡,还有追着丹恒到处跑的刃,以及角落里拉着三月七打游戏的银浪。 你们是偷偷约好了一起来的吗? 虽然不知道星核猎手为什么就这样很自然的出现在这里了,不过空间站的其他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星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星!你一个人在那做什么呢,快来一起玩!”三月七放下手里的游戏手柄跑了过来,顺便瞅了一眼星的手机屏幕。 “你在和谁聊天呢…诶,湮尘也要过来吗?” 三月七也拿出手机,看着他们去雅利洛-6时建的那个群聊,湮尘发的表情包看起来要碎掉了。 [三月七:可以是可以,今天的空间站挺热闹的,不过…你怎么过来啊,不会又开战舰吧?] [湮尘:不啊,你还记得我送你们的那条手链吗,揪一块下来,往地上砸,最好砸到杂物很多的地方。] 星露出手腕上戴着的手链,上面串着三个大一些的晶块,看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揪下来,干脆整个砸在了纸箱堆里,晶块瞬间碎成了粉末。 纸箱在碰到那些粉末时,飞快的被拆解成了光尘,漂浮在空中的光尘聚拢,凝聚出一个人形。 与此同时,战舰内的湮尘两眼一黑,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再睁眼,就是面前蹲着的星和三月七。 “真的变出来了……”三月七有些不可置信,“你们平常都没有事情要做的吗,看你的样子,闲的都快长蘑菇了。” 湮尘从地上爬起来,伸了伸懒腰,挎着个小猫脸,声情并茂的控诉着焚风抛弃同伴就这样溜走的恶行。 “大概就是,我俩玩大了,星啸生气封了我大部分的力量,干待在那也很无聊。” “话说,520为什么要开派对?” 三月七和湮尘互相疑惑的对视着,最后还是星告知了最后答案。 “原本是情人之间的节日,但是空间站里大部分都是单身,就改成大型派对了。”星指了指不远处的三个星核猎手,“话说,你们是都商量好了吗,集体在今天来空间站。” “哎呀不管了,来了就好好玩嘛!” 三月七拉着湮尘走进了摆放着不少游戏设备的区域,这里的东西有不少都是无聊的科研人员制作的,成功捕获了一只野生银狼。 虽然在她看来这些都没难度就是了。 在屏幕上的小人第十次死掉之后,湮尘放弃了,自己不适合玩游戏,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小吃。 星已经吃的肚子圆滚滚的脸,三月七也玩累了,加入到了觅食的队伍里,三个人不知怎的开始聊起了八卦。 湮尘手里拿着一杯橙汁,听三月七讲着丹恒和刃的八卦,而八卦中心的两人已经上演了半天的追逐战了。 “湮尘你知道猫猫糕吗,丹恒和刃本人看起来深仇大恨,但长得像他们的猫猫糕倒是关系很要好的样子。” 三月七往嘴里塞了一块薯片,回忆着那些可爱的生物,忽然很想知道有没有长得像湮尘的。 “猫猫糕?让我看看。” 星翻找着相册,翻出两张照片发在群聊里,两个小小的家伙挨着睡在一起,确实很可爱。 “要是生活一直都这样多好啊,不用整天打打杀杀的。” 星瘫坐在沙发上,她实在是吃不下了,可是一听八卦嘴上就忍不住,湮尘坐在她旁边,像一只大猫一样把自己伸成一长条,看起来很是放松。 这才发现,湮尘的上衣什么时候变成了露腰的设计,好像少了一件贴身的打底,皮肤上的裂纹清晰可见。 不过,腹肌好像不错诶,诶嘿嘿嘿… “星,你在看什么?” 察觉到了星的视线,湮尘抬起头,正对上她怪怪的表情。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好细,好白。” “不要再看了!说好了一起做单身好姐妹呢!”三月七摇晃着星的肩膀,总算把她摇清醒了过来,“你的眼睛都快长到他的腰上去了!” 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偷偷看腹肌被闺蜜发现了怎么办,正确答案:邀请好闺蜜一起看。 湮尘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影开始变得有些透明,暗道不妙。 “星,三月七,我得先走了,和本体离得有些太远了。” 没等听到她们说什么,湮尘的意识就回到了战舰里,此时星啸出现在了门口,看着似乎是睡着了的湮尘。 “分身,也会睡着吗?” 星啸原以为本体天天睡,分身就不用睡觉了,虽然事实是这样没错,但是湮尘看起来睡得很沉的样子。 睡会也好,省的到处折腾。 她走之前也没忘记替他关上灯。 确定了星啸已经离开,湮尘摸出手机,窝在被子里给星和三月七发消息。 [湮尘:好刺激,一睁眼星啸就站我旁边] [三月七:啊?被发现了吗?] [星:(帕姆疑惑.jpg)] [湮尘:没有,她应该是以为我睡着了,不过说起来,好像确实有点困了。] [湮尘:(帕姆盖被子.jpg)] 湮尘放下手机,好像确实很久没有以分身的身体睡过觉了,会不会睡着睡着意识就跑本体那去了…… 想着想着,他慢慢进入了梦乡。 520也不是非得和伴侣过不可,和朋友一起好像也挺不错的。 星核猎手的基地内,艾利欧放下笔,虽然这个剧本有些过于荒谬了,但是写着玩的也不是不行。 至少有一些感情是真的。 比如他和小鱼干。喵~ 第32章 完美结束的旅途 在下层区转悠了一大圈,总算是把消息都挨个送到了,三月七靠在星身上,先前大战的疲惫像是一瞬间涌了上来。 “好累啊——最后一站也完成了!” 星手里拿着手机,布洛妮娅似乎已经处理完上层区的事情了,正尝试着给他们发消息。 不过布洛妮娅的表情包品味…嗯,有些不太好评价。 “三月,快看群聊!上下层区的封锁线已经解除了。”星把粘在自己身上的一大团扒拉下来,转过手机屏幕。 “布洛妮娅邀请我们去参加她的继任仪式诶!”三月七敲打着键盘,消息发出去的速度比说出来的话还要快,几乎是瞬间就答应了。 毕竟距离列车发车还有一段时间呢。 回想起从行动制定计划到现在,仅仅过了几天,这么快就把的问题都安排好了。 “真不愧是布洛妮娅,雷厉风行啊。” “确实比一般的拖延症患者要迅速。” 没等三月七感叹完,来自丹恒的直言打击给三月七造成了带有暴击的真实伤害,打闹了一会又消停了下来。 回到磐岩镇,娜塔莎在缆车入口等着他们,克拉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和虎克玩成一片。 “你们终于赶上了,还以为要错过这个历史性的一刻了。” “那怎么会?我们花了这么大力气走到这步,怎么能错过最后的庆功宴呢?” 三月七休息了一路,此时已经满血复活了,环视了一圈周围,大家伙几乎都聚在这里了。 “我坐小孩那桌。”星也附和着。 娜塔莎被逗的笑出了声,虽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庆功宴,不过虎克和克拉拉应该不会拒绝和星坐在一起的。 三月七跟着娜塔莎,手里还牵着星,和孩子们上了同一辆缆车,被她们遗忘在身后丹恒和湮尘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由着她们去吧。” “年轻人真有活力…” 随即也跟了上去,看着缆车逐渐升高,蓝色的天空出现在他们眼前。 娜塔莎和奥列格带着孩子们去四处游览了,三月七一眼看见站在大门前的杰帕德,远远的向他挥了挥手。 “星,快看,杰帕德来迎接我们了。” 杰帕德带领着一队银鬃铁卫一直在门口等候着,对于拯救了贝洛伯格的英雄,于情于理都得对他们提供最高规格的待遇。 “[开拓者],欢迎回到行政区。” 听着终于改变了的称呼,三月七十分激动,毕竟在这星球上还是第一次被这么称呼诶! 说起先前的态度和冲突,杰帕德有些面露歉意,也有些对不住姐姐,没有相信她的判断。 “哼哼~被我们打服了吧?” 回想起禁区前线的那场平推战斗,杰帕德有些汗流浃背,视线不自觉的转向跟在他们身后的湮尘,这根本不是人能够拥有的实力吧。 而且,他既自称是七百年前入侵者的同伴,却又帮助了贝洛伯格解决星核,本想再对他进行一番观察,可布洛妮娅却表示不需要。 既然和这些开拓者们也是同伴,想必那些话也只是为了吓唬吓唬自己的吧? “若不是得知你们还有接下来的旅途,我很希望你们能协助铁卫训练。” 布洛妮娅的上任宣讲就要开始了,杰帕德带着四人走向城内,星忽然想起先前布洛妮娅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那她的身体状况…” “不是很好。”杰帕德摇摇头,“但布洛妮娅大人坚持要尽快完成宣讲,给城中的人民一个交代。” 走到永冬铭牌前,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布洛妮娅还没到场,三月七提议先到处转转。 四人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三月七和湮尘不知道从哪买了杯果汁,刚坐下不久,就听见了银鬃铁卫列队的声音。 只见布洛妮娅站上高台,看着广场上聚集的人民们,开始了她简单准备过后的演讲。 “…我坚定不移的相信,在你我共同的努力下,我们的世界——被开拓者们称之为[雅利洛-6]的这个世界,必将重新投身星辰的怀抱。” “但在完成这个目标之前,请允许我暂时以谦卑的身份引领大家前进…” “我,布洛妮娅?兰德,贝洛伯格第十九任[守护者],在此宣誓——” 听着人群中的欢呼声,湮尘刚放下手中的果汁杯子,三人说要去克里珀堡找布洛妮娅说说话,还有道别,于是先行了一步。 湮尘感觉一只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回头一看,对上一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笑脸。 “看得挺开心嘛,走吧?” 湮尘没有动,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确定不是什么人假扮的,才开口接话:“到了一个地方居然不破坏点什么,打算收手不干了?焚风。” “哈?我在你眼里就这形象吗?”焚风的视线扫过人群,还怪热闹的,也难怪湮尘非得看完才走呢。 “不啊,我们在别人眼里都这样。” 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发送出去,湮尘站起身,朝着城外的方向离开。 克里珀堡内,三月七兴奋的问着布洛妮娅各种问题,同时也很担心她的身体,毕竟布洛妮娅看起来脸色并不怎么好的样子。 “已经没事了,请放心。” 布洛妮娅放松的笑了笑,让三人安心了不少。 “那个时候,母亲尝试着将[星核]的声音也植入我的脑海,那种感受……不多说了,幸好你们及时赶到。” 闲聊了一阵,三人也没忘记把这趟的最终目的说出来,经过瓦尔特分析过后,这个星球的寒潮和裂界情况,虽然结果不乐观,但在布洛妮娅看起来好像还可以接受。 星有些低沉,毕竟之前答应过要帮忙解决这些问题的。 不过未来或许还有机会,再次回到这里不是吗。 “那,我们会用尽全部努力,坚持到[开拓者]返航的那一天,就算再花上七百个年头。”布洛妮娅看着三人,心里虽然有些不舍,可旅途终归要继续的。 “再见了朋友们,愿星空[存护]你们的旅途。” 离开克里珀堡,三月七轻松的伸了个懒腰,看着星:“你的第一次[开拓之旅],就顺利结束啦。” “有什么获奖感言吗?” 三月七手里握着不存在的话筒,伸到了星的面前。 这一趟旅途,还真是跌宕起伏啊……星感觉自己像是一辈子没睡过觉一样,感觉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你怎么也和湮尘学坏了,倒头就睡啊?”三月七晃了晃昏昏欲睡的星,“好歹咱们也回去再睡嘛!” 可打哈欠似乎会传染,三月七也觉得自己瞌睡虫上来了。 计划有变,先回去睡上一觉,然后拍几张纪念照,最后再回列车吧! 不过话说回来,湮尘又去哪了? 三月七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查看消息,这才看见他们去见布洛妮娅的时候湮尘写的留言。 [三月七:你已经回去啦?我还想拉着你拍几张纪念照呢。] [湮尘:已经在宇宙里了,下次一定] [湮尘:顺便替我和帕姆说一声。] [三月七:下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好了知道你和帕姆关系好了!我会说的。] 三月七放下手机,抱着枕头进入了梦乡,身边的星已经睡熟了,不知道做着怎样的梦。 反物质军团的战舰内,湮尘窝在沙发里装睡,至于那颗星核已经到了焚风手里了,他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纯粹是拿在手上抛着玩。 “话说,什么大事值得你亲自来接我,还得要拿颗星核不可。 我和星啸抱团是人尽皆知了,你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 湮尘闷闷的声音从毯子下面传来,声音小但不影响对方听清楚。“而且我觉得我们俩还得算算之前的账。” “哎呀,那真的是个意外……虽然我也不知道星啸要星核干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在筹备一个大计划。” 焚风神秘兮兮的靠过来,湮尘探出头,一脸茫然:“什么计划,我怎么没听说?” “和你有关的大计划。” “你还记得前些天,幻胧来找你做什么吗?” 第33章 旅途的下一站 “姬子,杨叔!我们回来啦!” 拍了一上午的照片,三月七才满意的告别了贝洛伯格,一起回到了列车上,而姬子和瓦尔特早早的就在车厢里等着他们。 “欢迎回家,三位。” “好好在列车上休息一下吧,缓解在雅利洛-6上累计的疲劳感。”瓦尔特看出几人虽然休息过,可脸上还是藏不住的疲惫。 不久前他们和帕姆商量着尽早离开这片区域,避免再出现空间紊乱的情况。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尽快定下下一个目的地了。”丹恒的话得到了瓦尔特的肯定,无名客似乎就是这样,永远也不会停下开拓的脚步。 “现在你们可以先回房间好好休息,或者留在这喝杯咖啡,随意就好。” 姬子话音刚落,丹恒就准备离开了,三月七小声地对着星嘀咕着,吐槽这家伙的不合群。 “啊对了,说起帕姆,我们是不是还得把湮尘的话带给他来着?”三月七想起她昨天和湮尘的聊天,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已经离开了啊,那快去吧,不然帕姆说不定会不开心的。”姬子看着三月七离开,回头看着星。 “这趟旅途,我猜你心里还有不少疑问吧?” 星点了点头,关于星核,还有和可可利亚的最后一战,以及忽然开启的[存护]命途,她好奇的东西太多了。 “我和瓦尔特做了些观测,如果你需要的话,不妨和我们聊聊。” 湮尘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在装睡,但躺着躺着就真的睡着了,再醒过来时已经回到了他一直用来藏本体的房间里。 出去了一趟,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原本满屋子的晶块被挖去了一角,而且似乎…还多了些什么。 看着固定住了他手腕和腰的绑带,湮尘陷入了沉思。 我……难道平常梦游吗? 试探着扯了扯,没什么特别的,甚至还留有一些活动空间,只要自己想随时可以解开。不过湮尘没那么干,他平常又不管这个,星啸这么做总有她的理由。 “那是为了防止你想不开又自残。” 大门打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对上了湮尘呆滞的表情。 我…自残?什么时候的事? “你是嫌脖子上的伤还好的不够慢吗?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先前几百年里长好的地方你全给撕裂了。” 面对星啸的怒气湮尘选择保持沉默,如果自己说这是个误会,估计她也不会信…而且她看起来似乎真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一样训斥着。 直到对方终于说完了,湮尘才敢开口问星核的事情,还有之前焚风提到的那个大计划。 “他提出来的计划,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换个地方说吧。” 身旁的一个大晶块掉落在地上,碎成了沫,逐渐拼凑成湮尘的样子,熟练的从角落里拿出两件衣服套上,跟着星啸走了出去。 “他说他想要做掉幻胧。” 湮尘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他们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仇怨吧,除了自己和星啸,其他人向来都是带着各自的队伍飘荡在宇宙各处的。 大多数情况下,百年都不一定会见上一面。 “据说是因为纳努克大人派去罗浮仙舟的是幻胧,而不是他,所以他生气了。” 不是……这算什么理由? 他是因为觉得自己失宠了然后要做掉争宠的人吗? “你信吗?”湮尘看着星啸的脸,试图从表情里找出这是她在开玩笑的证据。 星啸没有回答,二人来到了一间看起来像是会议室的地方,焚风坐在那无聊的玩着指尖的火苗。 等到二人坐下,他才开口: “唉,原本想悄悄的解决掉她,不过前阵子幻胧好像听到什么风声,想要找你结盟。” 湮尘拿出手机,翻了翻之前的聊天记录,自己还没有回复她到底要不要去罗浮,有些狐疑的看着焚风: “你不会要拿我当诱饵吧?同为令使,这样对她下手,纳努克大人不会怪罪么?” “放心,毁灭同伴也是毁灭。”焚风很无所谓的摊了摊手,看向星啸的方向。“你看,我就说了,一提到有关湮尘的,你绝对坐不住。” 焚风并没有去打算去问另外几位绝灭大君的意见,三打一已经足够了,谁知道他们其他人抱着什么心思呢。 不过只要拉拢了湮尘或者星啸其中的一个,另一个就自动划分阵营了。 买一送一,多划算。 “贸然登上仙舟,会引起【巡猎】的注意吧。”说实话,湮尘提到仙舟已经有些应激了,尤其是曜青。 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此战大捷!” “做好计划,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星啸沉思着,如果她是幻胧,登上仙舟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挑拨仙舟上信仰丰饶的那一部分人,引起内部冲突。 再加上她明确表示出对建木有所想法,那倒也可以借仙舟的手,等到两败俱伤时他们在下手补刀。 “唉,你们决定就好,我随意。”湮尘往桌子上一趴,憋了好几天了,好想去拆点什么。 万一真去了罗浮,又得藏着掖着。 “看你的样子没什么精神啊,正好现在是分身,走,去练练就好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焚风捞起失去活力的湮尘往外面走去,全然不顾手上人的挣扎。 “滚啊,放我下来!!” 近战能力的最强和最弱,无论打上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视角回到星穹列车上,帕姆正调试着列车数据,先前三月七把话带到的时候他还一时没意识到,对方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自己带着才能穿行于群星的小孩子了。 下次再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三月七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着这趟旅途拍摄的照片,看着自己满满的收获,将它们收进了相册里。 星则是坐在车厢里,端着一杯咖啡,透过窗户望着那颗白茫茫的星球,似乎还在回忆着之前和瓦尔特的对话。 欢欣或痛苦,圆满或遗憾,只要还行走在[开拓]的命途上,自己就要见证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忽然就有些期待下一个目的地了。 “喂——喂喂——!” 车厢里响起了帕姆的声音。 “久等了各位乘客,列车即将重新启程,驶离雅利洛-6。请大家坐稳扶好,最后再和这颗星球说声再见吧!” 车窗外,白色的星球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罗浮,幽囚狱内。 两名云骑押着一个长发男人走上前,白发的将军立于台上,待到来人走近,才缓缓睁开眼。 “…你记得我吗?” “记得。人有五名,代价有三个。”下方的男人低低的笑着,赤红的眼眸满是杀意,“景元,你不是其中之一。” “你…是其中之一!” 丹恒猛地从梦里惊醒,大口的呼吸着,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 那把布满裂纹的剑,和那个想要杀自己的男人,一直在他的梦里徘徊不去。 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第34章 改道罗浮 三月七敲了半天门,里面才传来了丹恒听起来像是没睡醒的声音,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看,我就说他在睡懒觉吧。” “航线会议要开始了,别迟到咯~”三月七对着门内再次重复了一遍帕姆的交代,转头看着星,脸上全是胜利的笑容。 “哦对了…愿赌服输,这周洗咖啡杯的活就由你包啦~” 随后脚步轻快的和星一起离开了这节车厢,不过后者看起来好像并不那么开心。 另一截车厢内,姬子手里正端着一杯咖啡,不知道为什么,三月七看见那杯咖啡时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早啊两位,你们很准时,要来一杯咖啡吗?” “啊不了不了…我,我现在不是很渴。” 三月七连忙摆摆手,走到沙发上坐下,星看着她的样子,默默的咽了咽口水,试图转移话题。 “对了,我要举报丹恒迟到!” 姬子也是微微一愣,丹恒确实很少有迟到的时候呢,或许是遇上什么重要的事抽不开身吧。 车厢门打开,不过进来的不是丹恒,而是列车长帕姆。 帕姆清了清嗓子:“咳咳~首先,帕姆要感谢各位无名客成功解决了本站的问题,让列车能继续在星轨上奔驰。” 三月七和星听到这句话,脸上顿时自豪了起来,可惜丹恒现在不在,功劳三人组缺一。 “接下来,本列车长要宣布下一站的名字——” 帕姆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车厢里。 “好久不见,星穹列车上的各位,我是卡芙卡。” 卡芙卡举着黑伞,通过银狼的投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缓缓朝他们走去。众人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帕姆也下意识的往瓦尔特身后挪了挪位置。 “看来时机不错呢,大家都在。”卡芙卡的视线在星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很抱歉打断了你们的聚会,但相信听完了我的请求,你们会理解我的冒昧闯入。” “我要请你们,变更目的地。” 此话一出,车厢里的众人表情各异,有疑惑的,有惊讶的,还有迷茫的,比如星。 这个女人,自己应该见过很多次。 “[星核猎手],我在公司的悬赏令上见过你,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且不论死活。”姬子的表情看起来实在是不算友善,可卡芙卡似乎此并不在意。 “[一个自称能看见命运的狂人,带着一群不要命的疯子,追逐宇宙中最危险的东西。]黑塔可是很少夸人的。” 卡芙卡笑了笑,并不打算在这些问题上与姬子争辩些什么,索性直接切入此行的目的: “各位听说过[罗浮]吗?” “仙舟联盟的六艘巨舰之一,仙舟罗浮,我们知道。”瓦尔特和姬子相视一眼,开口答道。 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罗浮和列车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四十五个系统时前爆发的星核或多或少都会对星轨产生影响。 “仙舟联盟可不像我们这样好说话。”瓦尔特话语里满是警告的意味,一旦被【巡猎】盯上,无论躲到宇宙的哪个角落都会被找到。 “很可惜,这颗星核与我们并无关系。”卡芙卡身边多出一道投影,是一个长发的男人。“我的同伴刃,被云骑带走了 我要把他带回来,解除这次的星核危机,才能洗脱嫌疑。” 三月七觉得,此事必有蹊跷,星核刚爆发他们就出现了,说出来谁会相信啊。 “那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卡芙卡,星从心底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信任,毫无来由。 卡芙卡像是知道星穹列车没有那么好说服,还很贴心的告知了他们艾利欧预见的未来: “如果你们没有前往[罗浮],星核最终污染整艘仙舟,飞船上大约一半的住民会丧生。” “想来,你们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事关人命,姬子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星核猎手是拿准了他们不会放任星核污染,才敢这样直白的来要求他们变道吗。 “哦对了,好像还有一方势力也盯上了那里,说不定能遇上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卡芙卡的投影在消失前,最后看了一眼认真思考着的星,姬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丹恒不在,还是需要征求一下他的建议的。 此时,仙舟[罗浮]上。 换了一身打扮,完美融入仙舟居民的湮尘坐在茶馆的角落里,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把玩着一支细长的发簪,这是他逛了几天集市最喜欢的收获。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迟迟没有动静,他感觉自己被幻胧耍了,说好的人呢?不说人影了,半点毁灭的气息都没闻到。 [湮尘:你人呢?] 又过了许久,终于收到了消息。 [幻胧:潜入总归要花些功夫的嘛,说起来,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快进入罗浮的?] [湮尘:别造谣…我光明正大走合法程序进来的] [湮尘:为什么要潜入,我又不心虚] 幻胧看着对方发送的坐标,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自己费了好大力气才偷摸进来,还得找个合适的身体伪装,他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走进来了? 这…多少有些太不礼貌了吧。 或许是湮尘来的早,那时罗浮还没有封锁空港,身上气息收一收,再扮个旅客的样子,轻轻松松的就通过验证了。 毕竟闲着也是闲着,他观察着罗浮居民的生活习惯和穿衣风格,没两天就成功融入了这里,过上了提前退休的生活。 喝茶,听讲书,看别人遛鸟。 往那一坐,看起来像个大爷。 还是那种会点手艺,能给路过身边的小娃娃发些礼物的大爷,像什么夜里会自己发光的摆件,好看的手串项链。 重新拾回旧业的感觉还挺有意思的,小孩子也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湮尘用自己的晶块有也是成功解锁了“神奇的粉色长头发叔叔”这一头衔。 玩了两天他才想起来,自己来罗浮是要做什么的,可幻胧的消息几乎是轮回,根本没法找到对方在哪。 直到今天才勉强交流上。 [幻胧:(坐标)你来这个位置附近,我会在那里和你碰面。] 湮尘放下手里的杯子,把长发拢了拢用发簪固定住,结了帐就离开了茶馆,朝着那个坐标的方向走去。 不过看起来,好像是个港口? 列车里,三月七和丹恒小声嘀咕着什么,好像是“说好了啊,一会一起投反对票什”之类的。 连带着试图凑热闹的星,也被三月七叮嘱了一番,一块投反对票。 结果,在姬子的倒数最后一声落下时,四只手齐齐的伸着,只有丹恒仍然在原地没有动。 “你不是要投反对票吗?” 面对着星疑惑的目光,三月七有些心虚的笑了笑,“这个…冷静下来想一想,万一那个女人没撒谎,我们不去仙舟会有很多无辜者受害耶……” 三月七笑得真诚,差点就真信了,星捂着脸摇了摇头,这个没有原则的女人。 姬子看向丹恒,她知道丹恒有许多秘密,很贴心的询问他是否要留在列车上,得到答案后,看着一旁有些激动的瓦尔特,把星和三月七托付给了他。 车厢里响起了帕姆宣布列车即将跃迁的声音,星依旧闭上了眼,等到稳定下来,窗外是一个望不到头的庞然大物。 “这里是星穹列车,重复一遍,这里是星穹列车。我已抵达仙舟空域,向地面…也许应该说甲板,请求登录许可。” 面对姬子的呼叫,似乎并没有反应,只有断断续续的信号传来。 “一艘飞船抵达空无一人的太空港——许多恐怖电影都这样开头!”三月七已经代入了剧情,脑补着后续。 在漫长的等待后,列车外终于有了动静。 “玉界门正在开启,我代表[仙舟联盟:罗浮],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请您按照指引,有序停靠……” 距离仙舟有些距离的某处,盘踞着数量惊人的反物质军团战舰,焚风看着三人群聊里湮尘发来的截图,微微皱了皱眉。 “让他孤身进入罗浮,没问题吗?” 一旁星啸看着湮尘这几天边晃悠边传来的地形和人员分布,脸上看不出几分担心的样子。 “那是个分身,虽然身上的那颗核心是假的,但骗过幻胧也足够了。” “难怪你非得要他带星核回来呢,往熔炉里一扔,再让他拆了重塑一次,确实和真的没什么差别。” “啧啧,真是阴险啊——” 第35章 停云小姐 看着周围堆满了的货箱和空无一人的港口,三月七有些迷茫,不对吧,这里应该是运货的地方吧? 罗浮的港口工作人员这么粗心的吗?把他们引到这地方来。 “这么大的港口,连个人影也见不着,有些吓人……”三月七缩了缩脖子,四周静悄悄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一想到还有人给自己开门,顿时觉得这个地方更可怕了。 “先往前走走看吧,说不定能找到开启玉界门的人,看看能不能询问出发生了什么。”瓦尔特走在星和三月七前面,防止遇上突发情况。 好在这些集装箱的摆放整齐,三人一直往前走,很快就看见了穿着甲胄的士卒,不过他们看起来……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到处都有人受伤啊……”三月七环视了一圈,不少人倚靠在集装箱边上,不过似乎并没有平民的身影。 先前他们还遇上了浑身长满了银杏叶的怪物,看起来和这些士卒很像,却暴戾非常。 “停云小姐!请退后,他们已经堕入魔阴身,不再是我们的战友了!” 不远处传来了声音,似乎那里也有人遇到了这些怪物,向来乐于助人的三人闻声寻去,看见了被怪物包围在其中的狐人女子。 “喂!你们几个,快来帮忙呀!” 对方也看见了星三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依旧拿出武器冲了上去。 “停云小姐,魔阴身已除,但附近仍然不知道藏有什么凶险,还是尽快随我们返回天舶司吧。” “这几位恩公还未谢过,一走了之也太失礼了吧。”被称作停云的狐女看了看星三人的方向,自我介绍着。 “小女子是罗浮天舶司商团接渡使停云,敢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三月七或许是很少遇上这种问候,一时也拘谨起来,连脱口而出的杨叔也改口成了“瓦尔特?杨先生” “我是…银河球棒侠!”星似乎每次自我介绍都得整出一些奇怪的东西,三月七无奈的摊了摊手,替她报上了大名。 “感谢各位侠义相助,只是……星槎海已全面封锁,恩公们并非仙舟人士,来此何干呢?” 停云虽然依旧带着淡淡的笑,真像星所说的,怕什么就来什么。 “若是没个合理的解释,身旁的几位云骑大哥,怕是得押各位一程了。” 三月七小声地嘀咕着果然如此,又要产生误会了,瓦尔特却先一步开口解释。 “我们呼叫港口接泊,可一直没有回应,直到突然有人打开了玉界门,至于我所说的真伪,一查玉界门记录便知。” 停云思索了一会,开口询问道:“你们是…星穹列车?” 三人点点头,却见停云轻叹了一口气。 “早有耳闻,不过仙舟出了意外,本不适合待客,当下这情况许多事都做不成。” “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尽快前往星槎海中枢避难为好,我先带各位去觐见执掌天舶司的驭空大人,由她来定夺吧。” 这番话一出,几乎就能确定先前卡芙卡在列车上的所说不假,仙舟如今的情况很是复杂。 三人跟随着停云向外走去,路上虽然还有不少陷入魔阴身的云骑士卒,却也都很轻松的解决掉了。 在他们身旁高大的集装箱上,一个身影已经跟了停云一路了,直到看见了星几人的身影。 什么缘分,这么快又遇上了? 湮尘是跟着幻胧发送的坐标来的,可是这附近除了满是丰饶味的魔阴身云骑,并没有其他的气息。 唯一让他觉得可疑的,就是那个叫做停云的狐人女子,可她身边有云骑,索性一路跟着,看能不能找到落单的机会。 看着他们走到停泊星槎的地方,再往前跟过去可就没地方让自己藏身了。 [湮尘:换个地方碰面。] 给幻胧留了个言,湮尘的身影消失在集装箱上,此时几人刚刚坐上星槎,朝着远处的建筑驶去。 如果他们向下方看一眼,会发现某个集装箱上还飘着一片亮晶晶的光尘。 行至天舶司,看着这高大的建筑,三月七听了一路停云对这位驭空大人的介绍,莫名有些心慌,万一说错了话是不是就要有大麻烦了…… 目送着三人走入司辰宫,停云转身向外走去,坐在了大树旁的长椅上,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你这是什么装扮……” 湮尘从树后露出身形,看着停云,不,应该是他亲爱的好同事,差点放了他鸽子的幻胧。 “哎,要找上这样一副身体可是很麻烦的,况且,小女子也不是故意让你等那么久的,你说是不是…星际旅客尘烟?” 这是湮尘登记信息的时候用的假身份,[绝灭大君——湮尘]的记录可是早就在仙舟的将军府人手一份了。 虽然身份不实,目的却很是纯粹,最终还是顺利的进入了港口。 说实话,湮尘还是听不惯她这样说话的腔调,但是这不重要:“行了行了,计划是什么,总不能在这干等着那棵建木自己活过来吧。” 停云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却没有否认。 等就等吧,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计划。 湮尘看着司辰宫的方向,思考着这次和列车组同行的可能性,手里的手机已经点开了先前的群聊。 要不要联系一下他们呢…… 算了,他们和仙舟官方交涉,免不了要碰上面的,谁知道那记录里有没有保存自己的面容。 司辰宫内,面对着驭空果决的态度和逐渐逼近的问题,星感觉自己有些汗流浃背,一看身边的三月七,好像也同样如此。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瓦尔特还能够与之交涉了吧。 “……在不久前有人骇入系统,打开了玉界门,接引了一艘舰船入港,而那正是你们:星穹列车……” “而骇入系统的人手段高明,还留下了一道印记挑衅。此人正是星核猎手,银狼。对此,你们又作何解释?” 一道道问题接踵而来,几人刚想慢慢解释,另一侧却响起了一道听上去就很温和的声音: “驭空,别那么凶嘛,传出去可不让银河耻笑仙舟联盟不得待客之道。” 虽是投影,身形却也清晰可见,一头蓬松白发,身着轻甲,不算繁重却又衬得来者气度不凡。 “打扰各位会面,我是[罗浮]云骑将军——景元。” 驭空神色明显有些不赞同,景元却依旧笑眯眯的,态度完全是天差地别。 “很抱歉,列车团的各位,罗浮上确有一颗星核,但我必须拒绝你们的好意。”景元话锋一转,示意几人换个地方说话。 “来都来了,岂能让各位无功而返。我另有一事,非得拜托各位不可。” 三人对视一眼,跟着景元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36章 眯眼猫猫将军 景元带着三人走到了角落里,周围的人都忙着手上的工作,大多没空关注这边的情况。 “星穹列车——在下闻名已久,心驰神往,今日得见,幸甚至哉。” 面对景元同样文邹邹的问候,三月七心底有些怀疑,仙舟人是都爱这样说话吗?星却是丝毫不觉得难以接受,反而还很积极的附和着。 瓦尔特看着面前这位将军一脸和气的样子,又看了眼身后两个小姑娘,唉,还得自己来啊。 “数日前,我们抓住了一位擅闯仙舟重地的星核猎手,叫做刃。在审讯期间,截获了他潜藏在仙舟上的同党——卡芙卡的通讯。” 景元将事情经过徐徐道来,话里话外尽是对星穹列车的信任,这让瓦尔特觉得有些奇怪。 “…既然星核猎手故意将各位引来罗浮,那你我正好顺水推舟,将那卡芙卡引出,一举捉拿。” 景元看着思考着的三人,倒也不急着催促,仿佛知道对方一定会答应一样。 果然,得到肯定答案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言为定,我会让驭空分享现有的一切情报,滞留仙舟期间有用得上天舶司和云骑的地方,不用客气。” 景元的投影散去后,瓦尔特把星和三月七叫到更偏一些的角落,讨论着刚才景元委托的内容。 “这个景元,不简单啊。” 星点点头,毕竟对陌生的外来者,而且是在这种时期,作为领导者还能表现的那样平易近人,绝对有问题。 “杨叔,你还记不记得卡芙卡在列车上说,还有一方势力也盯上了这里。”三月七回忆着列车上发生的事,“该不会说的就是星核猎手吧?” 瓦尔特摇摇头,否定了这个看法,如果是他们,大可不必刻意再提及一次,这件事目前还没有丝毫头绪。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位将军刚刚刻意漏了一个信息,有关那位刃的。” 为什么在明明抓到了同伙的情况下,还非要以星穹列车几人作为诱饵,才能引出卡芙卡。 “那个刃,其实已经跑了?”星小声的猜测着,得到了瓦尔特的肯定。 “这种事定然是不能声张,所以他在拐着弯的请我们帮忙。” 理清了思绪,星看了看手机,不久前他们和停云加上了好友,而对方也在他们进入司辰宫后留下了留言。 [停云:看来你们和驭空大人还要聊上许久] [停云:我先去散散心啦,若是聊完了你们可以来港口边上找我。] 神策府内,景元立于案前,似乎刚与人说了些什么,闭目沉思着。身侧的彦卿看起来有些坐不住,几次提起不如把那几个星核猎手一起抓回来。 “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我彦卿立刻为将军排忧解难。” 景元却是轻轻一笑,这孩子天赋异禀,却在一些事上格外急躁,什么时候耐下了性子,那便是真的成长了。 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星核是如何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入了仙舟,现在又被安置在何处。 “对了将军。”彦卿忽然想起他在门口捡到的一块亮晶晶的碎片,从口袋里拿出递到景元面前。“此物出现在神策府门口,无论怎样都挪不开,却偏让我拿起来了。” 景元仔细端详着,忽然神色一变,将碎片朝下方掷去,不小的爆炸声响起,迷眼的光尘隔绝了想要进来的云骑。 “你又是如何进入仙舟的!” 景元对着那一团灰蒙蒙的尘雾厉声呵道,彦卿并不明白将军为什么这么紧张,但同样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神策将军,久仰大名。” 雾气渐渐聚拢,彦卿在看见那双紫色的眼睛时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实力的差距带来的压迫感可不算小。 “呵,我竟不知绝灭大君到访也变得这样礼貌了,还特地前来问候,反物质军团就不怕引来帝弓视线吗?” 面对星核猎手,景元或许还能沉下心来慢慢布局,可眼前这位,是仙舟记录在案,有过旧怨的大敌,不得不谨慎对待。 “诶,不要对我意见这么大嘛,我应该没对罗浮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吧?” 湮尘并没有收拢蔓延了满屋的光尘,依旧掩盖着自己的身形,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彦卿不打算听他解释,提剑就冲了过来。 可他还没能近湮尘的身,四周长出的晶块就将他围住,连人带晶块送出了门外。 “年轻人火气真大…还是将军沉的下心啊,现在愿意听听我想说的了吗?” 屋内的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直到景元微微点了点头,湮尘才继续开口。 “此次拜访仅代表个人,和反物质军团并没有关系,不然早就被你们观测到了,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在因为丰饶民…苦恼呢?” 时间回到湮尘刚离开司辰宫门口,他的手机上收到了艾利欧的消息,希望他能够在这次的剧本里客串一下。 [会说话的猫:湮尘你在罗浮没错吧,这次的剧本里需要一个客串的角色,很重要,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归于尘烟:你先说需要做什么,我也有自己的计划要实行] [会说话的猫:很简单,明面上帮助星穹列车,将他们的思路引向丰饶] [归于尘烟:你不觉得我一但亮明身份出场,云骑将军就要来抓我下狱了吗?] [会说话的猫:放心,不会的,而且你又不是跑不掉,按照这样走是没问题的] 看着对方传来的剧本,合着这家伙早就把自己算进来了是吧。把上面的内容粗略的扫过几眼,湮尘同意了艾利欧的请求,而且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比如不知道在哪的幻胧,还有星啸。 说起丰饶,自己算不算也是深受赐福影响的那一类,也会像仙舟人一样变成那种一身银杏叶的样子吗? 混入仙舟不是难事,可要混入神策府和将军面对面交流,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景元对湮尘成为令使的那场战斗有所了解,记录里写的是“疑似种下建木的丰饶余孽,求生无望后引爆自身,妄图带着云骑舰队同归于尽,引来烬灭祸祖视线。” 对于这场战争景元也很好奇,若他能种下建木,那怎么可能会哪怕自尽也要带上敌人,更不可能再引来烬灭祸祖纳努克的视线。 若说这是一场误会,那其中牵扯到的可就太多了。可惜事隔千年,具体的细节早已没法考证。 “身为七天将之一,想必你也是看过当年那份记录的,我个人对丰饶可是意见大的很啊。”湮尘慢悠悠的说着。 “毁灭丰饶,一样是践行了我追随的道路,将军前不久已经见过星穹列车的那几位了吧?” “他们的到来,和你也有关系?”景元前不久才自信满满的相信星穹列车,被湮尘一提,忽然觉得有些可疑了。 “嗯?这个锅我不背,只是同行过一段时间,算是朋友而已,不过那两个孩子,着实放心不下啊。” “不如暂且合作,星核猎手或是星核,又或者稍稍过分一些的要求,我的刀剑所指的方向取决于你。” “交换的要求只有一个,不要阻拦我对丰饶的毁灭。” 湮尘提出的要求看起来是仙舟赚了,可景元也不敢放任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活跃在仙舟上,万一对方忽然变了心思,后果不堪设想。 “哦?因为放心不下朋友,宁可将自己交于他人差遣,我又如何能够信你。”景元依旧冷着脸。 “银河中谁人不知反物质军团的绝灭大君皆是行事残暴之人,这把利剑最后刺在谁身上,怕是不好说吧。” 湮尘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是谈不成了,表面上是来和景元谈合作,实则是来试探万一幻胧取得建木力量,对方的态度和请巡猎星神出手的可能性。 毕竟最后算是借了人家的地盘,打毁灭的内战了。 “好吧,话都说到这了,那就是没得谈了,不过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会改变想法的。” 没等景元出手阻拦湮尘离去,光尘自行消散,没有了踪迹。 确认湮尘离开后,猫猫将军的头发好像都一瞬间耷拉下来,这都什么事啊,先是星核猎手,后是绝灭大君。 不如就此退休吧。 不过湮尘的主动示好倒让景元觉得自己或许还遗漏了什么,此次事件并没有扯上丰饶,对方却反复提及,莫非星核也和药王密传也有关…… “将军!那人呢,您没什么事吧?” 彦卿从外面进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内和完好无损的景元也是松了一口气,被人用这样的方式混进了神策府,他也有责任。 景元摇摇头没有回答,依旧沉思着。 有些想法一旦产生,短时间内就很难消散了。如果…如果这个毁灭令使的诞生真的是源于一场误会。 那样诡异的潜入手段,和记载里所写的战斗能力,虽说本人喜好独来独往,可不远处必有另一位绝灭大君星啸率领着数不尽的反物质军团部队。 万一对方真的产生了敌意…… 这示好接下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当真是给自己出了一个大难题。 第37章 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列车上,丹恒找姬子要来了当时卡芙卡的通讯影像,在看见刃的一刻瞳孔猛地放大,又想起了一直盘旋在他脑中的画面。 人有五名,代价有三个…… 如果这个人在仙舟,那瓦尔特,三月七和星都会有危险。怎么办,不能放任不管,可是…… “他和你想要逃离的东西有关,是吗?”姬子看出了丹恒的犹豫。 丹恒点点头,至少,他不能不管同伴的安危。 “想做什么就做吧,总比以后后悔要好。”姬子话音刚落,丹恒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准备下车前往登上仙舟了。 可在他临走出门前,姬子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 “事情结束后,你会回列车和大家一起旅行的,对吧?” 丹恒没有说话,但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进入港口那一刻,熟悉的景色让丹恒感到怀念,他拿着手机,发现没法和他们联络,似乎信号被什么阻断了。 看着密密麻麻堆积着的集装箱,丹恒收起手机,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与此同时,被等候已久的停云带至客栈的三人,也发现了无法发出联络的情况。 原本是想向列车报个平安,却发现一直显示消息无法送达。 “大概是星核的存在干扰了信号传输吧。”瓦尔特猜测着,毕竟他们离列车已经有不少距离了。 三月七拨弄着手机,发现其他功能依旧可以使用,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做了手脚。 “估计又是那个坏女人干的。”三月七嘟囔着,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无法联络倒也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先前停云说卡芙卡通讯中的背景音来自回星港,不如先去那瞧瞧。 三人离开客栈,发现停云已经在街边候着了:“各位恩公,这边这边。” 停云分享着她刚刚打听来的情报,回星港和流云渡一样,关哨失守,云骑军们都忙着搜寻星核,无暇他顾。 “怪物横行,人迹了无…倒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三月听了停云的话,顿时明白了他们的现状。 没有帮手,没有支援,要对付不知道有多少的怪物,还得抓个公司悬赏天文数字的星河猎手。 “唉,也不是第一次了,好苦涩的日常啊——” “哎呀,也不是完全没有援手的。”停云笑了笑,露出身后藏着的小家伙。 “这是工造司仿生我狐族无感而开发出的谛听,只要有一丝气息,它就能一路追查到底。” 三月七无法拒绝可爱的小玩意,此时很想伸出手去摸摸,可理智让她忍住了冲动。 却见停云蹲下身子,让谛听嗅了嗅她的袖口。 “在正式搜捕前前,得先让它熟悉工作~”停云看着不远处的街道,笑得狡黠,“就用我身上的香水味为目标,各位拿谛听来试试身手吧。” 说罢,停云走入了人群中,没过多久就没了身影。 “停云小姐也真是的,这么紧要的关头还和咱们玩起捉迷藏来了。”三月七跟着一路嗅探的谛听,在街道上穿梭着。 这块地段比较热闹,来往的行人并不少,路边还有卖着小吃的摊贩,看着星都有些饿了。 忽然,谛听看着某个方向,一动不动。 “咦?怎么了吗…星,你有没有觉得,那边茶摊坐着的那个人,有些眼熟啊?” 星顺着三月七指着的方向看去,虽然穿着和仙舟居民没有什么区别,可那头粉黑色长发是着实惹眼,想忽略都难。 “他怎么会在这里啊……不会也是来干坏事的吧?” 三月七和星试着走上前,发现对方闭着眼,手撑着脑袋,怎么看都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要不,还是不去打扰了吧? 依旧立在原地的瓦尔特似乎思索着什么,他也想起了卡芙卡说的另一方势力,如果真是是反物质军团,那麻烦可就大了。 湮尘其实没睡着,三月七和星一旁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至于为什么要装睡,那是为了让幻胧认定自己就是本体。 刚刚他感觉到幻胧伪装的狐女在这附近,还往这边瞧了一眼,才刻意趴在这。 毕竟本体才会随时随地打瞌睡。 没想到误打误撞让他们碰见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一时半会不会醒吧?我们还是继续去找停云小姐好了。”三月七继续让谛听寻找着气息,朝着人群走去。 在他们离开后,湮尘睁开了眼,起身跟了上去。 找停云小姐? 他们找幻胧做什么? 有点不放心…跟上去看看。 在胡同里弯弯绕绕,三人终于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停云。 “被你们找到啦~有了谛听,追踪是吧更得心应手了呢。”停云笑眯眯的看着三人,脸上的笑却在看向他们身后的时候忽然僵住。 不对吧…为什么湮尘也会在这,他不会扒我马甲吧? “怎么了停云小姐?”三月七回头看过去,却什么也没见到,只不过地上什么东西发反射着光。 “啊…没事没事,一时看花眼了。”停云调整了一下僵硬的表情,恢复往常的模样,“几人列为恩公已经熟悉了谛听的使用方式,那便开始追踪吧。” 湮尘依旧是坐在建筑的屋顶上,看着三人一狐朝着集装箱密集的地方走去,起身准备跟上。 不得不说,这屋顶比集装箱难爬多了,刚才差点没有跳上去。 他们要去找卡芙卡,话说艾利欧的剧本里怎么写的来着… 湮尘拿出手机翻了翻,以防两边计划冲突,顺手把整个剧本都要来了,或许也是受银狼的影响,他和星啸也断了联络。 那现在,可就是私人行动时间了。 让我看看那猫写的什么…… “云骑军武器的一部分…这个肯定是那个坏女人没跑,她有一把又快又长的刀。”谛听从角落里找出了一些碎片,上面有被什么东西一分二的痕迹。 谛听似乎还发现了不少,带着三人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可那似乎是个手雷,好像还沾了什么红色的东西……原来是口红啊。 “赠予迷路人的小小礼物…” 三月七把上面的字念出来,顿时觉得被挑衅到了,怒气蹭的一下升满。 可没等她再说些什么,谛听又有了新的发现。 那看起来是一块,玉? “这是造船监匠人的通行玉符,用来开启门关的。”停云显然认得这物件,“有人用完之后故意将它破坏扔在这里,或许就是卡芙卡。” 收集了不少线索,瓦尔特将他们整理到一起,放在了谛听面前。 “搜集到的线索应该足以让谛听追踪卡芙卡了。” 忽然,身侧的一声轻响让他瞬间提高了警惕。 声响来自上方的集装箱,说明这个人或许早就在这里注视着他们搜寻线索,而没有引起任何人察觉。 谛听也没有异常,说明不是卡芙卡。 那只能是…… “几位,好久不见?” 几乎是听见声音的一瞬,瓦尔特就将两人一狐护在了身后,看着坐在集装箱上,晃悠着腿的人影。 其实湮尘不是故意弄出声响的,只是他也没想到,这只箱子它是空的!原本细微的响动被放大了好几倍。 “咦,这不是尘烟先生吗,几位恩公这样戒备,是和他有过恩怨吗?”停云虽然心里很想骂人,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算了,这也没办法,毕竟自己也不能和湮尘联系。 “尘…尘烟?他其实是…”三月七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星捂住了嘴,小声地在她耳边说着。 “停云小姐应该不知道湮尘的身份,就这样爆出来估计会引起更大的乱子。” 能够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仙舟上,说明仙舟并不知道湮尘进入了,瓦尔特没有直接动手,也是因为这个。 先是星核猎手,后是绝灭大君,一旦爆发冲突说不定有概率引来巡猎星神,到时候很多人都要跟着遭殃。 “诶?哈哈哈…是啊,我们以前就认识了,你说是吧尘…烟。” 被星打断了原本话语的三月七也是想明白了,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湮尘,我不认识啊,这就是尘烟。 这里总共五个人,明明都心知肚明,然而都在各演各的。 是阿哈看了都得大笑三声的程度。 “你们好像在追踪什么?需要帮忙吗”湮尘倒是好心,虽然用不上自己出手,但艾利欧也没说不能给自己加戏啊。 “这就不麻烦你了吧……” “既然是几位恩公的熟人,想必也是信的过的,人多力量大嘛” 上一句是三月七,而同时出声的则是停云,在说完后,二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三月七:停云小姐不要轻易就信任他!他很危险的啊啊啊啊啊! 停云:坏了,他们不会怀疑我了吧? 而一旁的瓦尔特却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现在这种情况下,接受对方的示好总比作为敌人强。 他们的目的是解决星核,不是讨伐反物质军团。 第38章 药什么传? 四人跟着谛听一路向前走去,三月七很是好奇停云是怎样认识湮尘的,毕竟他们看起来怎样都不太像会有联系的样子。 停云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湮尘却忽然从他们中间冒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湮尘语气有些幽怨,明明他先认识他们的,怎么三两下就被幻胧骗走了。 “啊…也是哦。”三月七视线躲闪着,总不能说是怕问了你之后,忽然来一句:你们知道的太多了吗? 毕竟电影里都是这样安排的。 “那…你请讲——” 时间回到三天前的一个下午。 湮尘刚登上罗浮,过了关口后寻了处客栈,幻胧依旧没有回复他的消息,干等着实在是无聊,于是打算出门走走。 由于一身化外民的装扮,走在长乐天的街道上属实有些惹眼,索性找了处茶摊,打算听听说书人聊八卦。 说不定里面就藏着情报呢。 这说书人也是好口才,从帝弓诞生一路讲到丰饶战争,中途一口气都没多喘,四下的看客也越来越多。 湮尘坐在角落里,饶有兴致的品尝着仙舟的小吃,虽然分身并不那么需要吃东西。 可耐不住他嘴馋啊,天知道反物质军团那群人是怎么做到没有一点觅食欲望的。 虚卒不需要吃东西,其他几个绝灭大君也没见他们怎么吃东西。 导致自己每次都得悄悄的出去囤货,或者托人批量运送,估计星啸都不知道她的战舰里有一个专门用来藏零食的空间。 说多了都是辛酸泪。 在湮尘沉浸在小吃的快乐中时,一个身影悄悄的靠近了他,在他耳边低语: “你…渴望长生吗?” 强忍住想要瞬间出手的欲望,湮尘疑惑的转过头,只见一个绿油油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半蹲在他身边。 “你是…哪位?” 这说书人前不久才讲到丰饶呢,下一秒丰饶就找上门来了? “咳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吧。” 湮尘好奇的跟着这个绿绿的人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里,四下无人,倒是密谋坏事的好地方。 “看你这样子,是化外民吧” “嗯,来求医的,怎么,你有良医推荐么?”湮尘倒不是说瞎话,他这趟最直白的目的虽是建木,四舍五入也算是求医。 没想到这正中对方下怀。 “哎呀,那你可就问对人了,你可知世上最好的医师是谁吗?那必定是大慈大悲千手千眼慈怀药王啊” 【丰饶】药师?有这么夸张吗…… 湮尘想起药师的模样,好像,似乎,应该……也不至于长这样吧。 眼前人还在自顾自的赞颂着药师的伟大,顺便贬低了一下巡猎和仙舟,湮尘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表面点头附和,实则半句也没听进去。 “所以,你还没说你是谁。” “咳咳,我叫绿芙蓉,此番来到长乐天,就是希望能邂逅到像你这样的有缘人,和我同登长生仙道!” 绿芙蓉……想不到啊哥们,你这名字,还挺别致。 “我是[药王秘传]的[莳者],而[药王秘传],是奉慈怀药王为正教正法的组织,你…想要加入我们吗?” “什么秘传?” 湮尘承认他真没听清。 “[药王秘传],信奉慈怀药王的组织。”绿芙蓉重复了一遍 “药王什么?” 哎呀,风好像有点大。 “[药王秘传],诶小点声,不要引起那些妖弓信徒注意了……” “哦~药什么传?” 这次是故意的。 绿芙蓉承认他有点破防了,这人是有病吧?专门找他茬的吗? “啊?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你再说一遍。”湮尘把手放在耳朵边,装作真的听不太清一样。 “不是,你这人有病吧!?” 面对绿芙蓉有些崩溃的声音,湮尘这次听清楚了,淡淡的点了点头:“是啊,我都说了我是来求医的,没病求什么医啊。” 忽然附近响起了不少脚步声,是恰好路过的停云,听见这里有争执的声音,仿佛还有什么秘传? 听见声响的绿芙蓉跑的飞快,留下湮尘在那不知所措。 “这位公子,可是要求医?” 来人看上去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湮尘点点头,露出了颈部缠着的绷带。 “如若信得过,那便随小女子来吧。” 这里的停云是真正的停云,这个故事湮尘也没有告诉幻胧,不过就这样说出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星他们应该还不知道眼前的停云早就被掉包了。 “噗……哈哈哈哈哈”三月七从湮尘装耳聋的时候就想笑了,只是一直忍着不敢笑出声。 “所以那个什么药王秘传到底是什么组织,邪教吗?”星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奇奇怪怪的家伙。 湮尘摊摊手,表示不清楚无所谓,反正最后这人跑了。 突然,走在前面的谛听停下了脚步。 “气息…消失了?”停云有些疑惑。 这时,他们身后出现了云骑的身影,以及他们苦苦追踪的目标。 “当猎物的痕迹突然消失,猎手就该小心了——”卡芙卡缓缓走出,看着下方的一行人。“因为,那往往是追猎关系逆转的征兆。” 卡芙卡看见一旁的湮尘时明显一愣,艾利欧的剧本里好像没有这么写吧? 停云的注意力倒是在那些云骑身上,没有长出金色的银杏叶子,却像是失了魂一般,任由卡芙卡摆布。 “唉,这里不好,太卜要走很长的路,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卡芙卡转身准备离开。 “去前面再会吧。” 卡芙卡看起来走的十分悠闲,实则速度快的离谱,三月七一个劲的往前冲都没能追上。 不知道追了多远,一道大门将他们隔绝开来,停云刚要带着他们绕路,却感觉自己被什么拎了起来。 一起被拎起来的还有星。 “绕路多不方便,你们说是吧。” 湮尘猛地一扔,两个人咻——的飞了出去,三月七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也体验了一次飞翔的感觉。 至于旁边的瓦尔特……湮尘不觉得自己拎的动他,只能劳烦他自己走两步咯。 卡芙卡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追上自己,站在原地等他们爬起来将自己围住。 “欢迎,列车团的各位,你们逮住我啦~”她看起来似乎没有一点被追捕的自觉,反倒是像在玩游戏。 “我们来到这里,应该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吧。”因为姗姗来迟的瓦尔特和湮尘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发愣。 当然,仅限于瓦尔特。 毕竟湮尘把卡芙卡的剧本也看了。 闲聊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拖延一会时间,卡芙卡觉着差不多了,打断了他们的提问。 “好啦,时间差不多了,快动手吧,不然可要来不及了。” 星和三月七是出手最快的,湮尘犹豫了两秒,还是决定在一旁看着,毕竟他也没有己方保护机制。 万一打乱了计划,那可麻烦了。 在卡芙卡划水的攻势下,几人倒是打的有来有回,忽然,从天空中落下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打断了这场儿戏般的混战。 来者粉衣粉发,额间生一法眼,身姿轻盈的避开了卡芙卡的攻击。 “太卜司,符玄。” 符玄简洁的自我介绍,随即看向在场的几人,视线最终停留在放下武器举着双手表示投降的卡芙卡。 “要犯现在由我接管。” 第39章 星:我能举报丹鼎司雇小孩吗? 在符玄出场的时候湮尘就悄悄的溜了,幻胧有停云的外壳可以给她挡挡,自己可是一点伪装都没做。 据说她的法眼可以看穿许多事物的本质,一会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马甲扒了。 虽然湮尘还没开始干坏事,但是还是有些心虚。 正好此时手机上传来了通讯,脚上微微蓄力跳上一个集装箱,湮尘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焚风。 “断联了几乎一整天,什么情况?” 湮尘翻了翻消息,先前被拦截的通讯现在全涌上来了,星啸的消息几乎是每个系统时都有一条。 这是生怕计划翻车了? 虽然说自己是绝灭大君里最摆的一个,但也不至于那么菜吧… “大概是星核猎手的干扰吧,通讯信号都被截断了,那个艾利欧的剧本把我也写进去了。” 焚风那边传来听起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星核猎手?也就命运的奴隶不是那么好对付,除他之外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湮尘看着符玄命人押着卡芙卡离开,列车组几人和停云也跟了上去,星槎驶向了远方。 “对了,幻胧和星穹列车的搭上了点关系,这下【开拓】也介入了,影响大吗?” 手机里的咔嚓声似乎停了,不过也只是安静了一会,另一道声音又响起。 “只要没有其他星神或者令使介入,幻胧的结局都不会变。”是星啸,好像还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湮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见了罗浮将军一面的事,先不说会不会影响安排,自己大概率会挨骂。 算了,不说了,让他们猜去吧。 不过这个噪音怎么越听越耳熟呢…… “焚风!你**薅我库存是吧!?”急了,湮尘急了。 手机里传来了一阵嚣张的笑声,紧接着就是一声痛呼。 “哈哈哈湮尘,我还是头一回知道你的地盘遍地都是零食啊……哎哟。”听声音估摸着是挨了星啸一拳吧。 她的拳头不是谁都能接下的,希望焚风人没逝。 不行,他还是有逝吧。 “…不是我说星啸,平常你们两个抱团就算了,不带这样偏袒的吧……诶!你先把刀放下!” 那边的动静有点吵,湮尘直接挂断了通讯,估摸着他们和符玄应该已经分开了,追着幻胧留下的气息找了过去。 要不说他运气好呢,时间几乎是卡的恰到好处,等湮尘抵达了长乐天,最后一缕气息的位置,广场上明晃晃的站着几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以及,一个小萝卜头持明? 这个看着好像是,真正的停云介绍自己去见的医师? 至于一旁的云骑,在广场上魔阴身发作,这可不太正常的样子。 为了这个好人人设,湮尘打算出手捞一把自己的医师。 白露看着步步逼近的魔阴云骑,抱着怀里的药葫芦,一点点往后挪着步子,忽然感觉身子一轻,被什么带着飞了起来,落在了不远处。 随后就见那几个犯了魔阴的云骑被几个穿着怪异的外化民击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扑腾着两条短腿示意拎着自己的人把自己放下,一落地就冲向地上躺着的几个身影 探了探呼吸,幸好,还活着。 白露这才想起来要向刚才救她的那人道谢,一回头却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这个好像是,前些天来找自己看诊的病人吧?白露的视线停留在湮尘脖颈上一圈圈缠着的绷带。 就是这个伤口,自己怎么也没法治好。 “咦,这不是湮……尘烟啊,你怎么也在这?”三月七收起武器,从贝洛伯格开始她就发现了,这人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她人还怪好的,这个时候都没忘记帮湮尘保护一下马甲。 “你们不是跟着去看卡芙卡了吗?怎么也在这。” 白露喂地上的云骑喝下药,看着金黄的叶子一片片脱落,这才分出心思他们聊天。 “多谢叔叔姐姐们帮忙稳定病患的情绪啦,不过你们这一出手,这几个云骑可谓是伤上加伤了。”白露的视线随后转向湮尘的方向。 “本小姐上回怎么和你说的来着,不要剧烈运动,让本小姐看看伤口开裂了没。” 湮尘摊摊手,表示没事,可耐不住白露凝视的压迫感,走过来蹲在她身前,拆开了绷带让她检查。 “怎么感觉湮尘什么人都认识啊” 三月七在星耳边悄悄的嘀咕着。 不过早到几天,就和他们会遇上的人都已经混熟了,很难不怀疑别有用心。 “嗯…还好没有再开裂,真是奇怪,无论什么药物都起不了效果。” 白露觉得自己的医师生涯遇到了大困难,头一回遇上没法愈合的外伤。 星最开始以为这个小小龙女是在玩过家家一般,可看见湮尘都配合了,加上他之前提起去求医。 停云小姐介绍的那个名医,不会就是眼前这个小萝卜头吧? “你们是不是也把我当做玩闹的小孩子了?”白露的忽然提问,让三月七感觉自己被读心了。 “外头来的短生种小妹妹,可别以貌取人啊,本小姐打从脱生出水就开始研习医道了。” 说起自己擅长的,白露直起腰板显得格外自豪:“在丹鼎司也是正儿八经挂牌执业的医士!” 星其实很想试试能不能举报他们雇佣童工,可转念一想,仙舟人长生,那到底多少岁算成年啊? “最近罗浮很不太平啊,你们如果…” “如果没事就不要到处乱跑是吧?真遗憾,罗浮的将军给了我们一件差事,不得不跑东跑西是。” 白露的话说到一半,三月七对于这种叮嘱已经十分熟练的能接下了。 不过下一句,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其实…是如果叔叔姐姐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跌打损伤,我可以免费给你们看诊,看在你们救了我的份上,药金再打个八折!” 白露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良心的医师。 那不还是收费的吗…… 星有些迷茫,看了病是一定会开药的吧?然后一定也是会花钱的吧。 “这罗浮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看本小姐的专家门诊,却都求之不得。”白露小手一指一旁充当背景板的湮尘。 “比如这位,前些天可是开了大价钱,本小姐才勉为其难的替他看了看。” 其实也怨不得焚风拿他零食,湮尘走的时候顺手把他的卡也摸走了,毕竟围堵幻胧是他提出来的,拨点经费不过分吧? 其实湮尘也没想到除了自己,还有人脑子里会想着毁灭以外的事情。 比如这个放火的还会用货币。 他应该早就发现了,不过都是好同事,就不要互相计较啦~ 所以湮尘在罗浮的花销可是完全不看价格,那天白露没有时间,硬是花钱堆出了一个位置。 这让平时兜里空空的白露忽然暴富了,甚至当天还多买了两瓶热浮羊奶。 所以对这个奇怪的病人,她还是有着不少好感的。 “咳咳,那个…本小姐还要照顾病人,闲话就聊到这里吧。” 白露的注意力回到了那几个云骑身上,看起来像是要醒了,几人识趣的走到一边。 “看不出来啊湮尘,那么有钱啊…在贝洛伯格的时候不还说没工资吗。” 星现在感觉湮尘就是一个移动的金库,说话的气氛也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当时在雅利洛-6同行的时候。 “我是没钱啊,可总有人有的。”湮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用手比了个心的形状。 瓦尔特看的云里雾里,但三月七和星是知道这个梗的。 来自焚风的——永恒的心 “噗……” 害的两个人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几人正准备再去逛逛呢,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几位,打扰了,请留步。” “我从天舶司的朋友那听说将军请来了几位客人,似乎专为解决罗浮之上的麻烦而来,看来就是几位了。” 听这话三月七明白了,新的差事又来了。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希望能拨冗来地衡司公廨一叙。我想和您聊聊长乐天眼下面临的麻烦…” 第40章 又见绿芙蓉 稀里糊涂的跟着对方走进了地衡司的办公地,看着遍地的书籍卷轴,忽然就觉得不会是什么好差事了。 “如您所见,自星核灾变降临,[魔阴身]的狂症就蔓延开了。” 简单闲聊几句过后,名叫大毫的男人就进入了正题。 为了防止几人不清楚魔阴身是什么,他甚至还贴心的简单介绍了一下。 “[魔阴身]是仙舟人一直以来所避忌的宿命,在十王司的守望下,本不应该如此频繁的出现。” “最近许多承受不住压力的云骑,开始堕入魔阴身,可这些人样貌却变得极为可怖,这与我过往对[魔阴身]的认知完全不同……” 星若有所思,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变成那种长满叶子的怪物啊…… 难不成对方是想让自己去调查这样异常的原因? “话说,你知道[药王秘传]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湮尘忽然开口,却见大毫的脸色忽的一变,紧张起来。 星忽然想起自己不久前从魔阴身云骑身上得到了一封信,翻翻找找,将信递到了大毫面前。 大毫肉眼可见的汗流浃背了起来,匆匆起身告罪离开,不久又带回了另一人。 “这个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位是景元将军的策士长,青镞大人。” 一旁的女子看起来十分严肃且干练,看起来很有职场压迫感。 青镞却是先将视线放在了湮尘身上,毕竟是他提到了药王秘传。 “这个事,说来话长……” 湮尘把先前讲给星几人的故事又复述了一遍,但是略过了停云的部分。 “噗……抱歉,你继续…” 纵使是受过专业培训的青镞,听到湮尘这种处理传销方式也是忍不住笑。 等到湮尘把故事讲完,青镞才开口介绍这封信里的东西,看似是一封久病得愈的家书喜讯,实则触犯了[不赦十恶]的禁律。 而这药王秘传,正是许久以前就在进行这等药物实验的组织。 “以发掘禁忌丹方,复兴所谓仙道之秘为志业的丰饶信徒。” 本以为千年前就消亡的组织,竟然又开始死灰复燃了。 “所以,咱们的新目标就是盯着药王秘传,然后获取情报?”三月七好像还是第一次试着当间谍,隐隐有些兴奋。 青镞没想到眼前的几人这么积极,一时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些什么。 “眼下局势混乱,长乐天一带似乎有人在蛊惑化外民,或许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而且根据湮尘提供的线索,他也是在附近遇上那个绿芙蓉的。 “实际上几个月前,我们就派出了人前去打探消息,不过对方似乎起了疑心,卧底失联了。” 想起那个失踪的云骑,青镞叹了口气, 接到了新任务,几人离开了地衡司,打算先在街道上逛逛,可是长乐天人来人往,要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哪有这么快。 所以湮尘决定先去觅食。 虽然不饿,但是他馋。 刚想问湮尘是在哪里碰上那个绿芙蓉的三月七一转头,不出所料的,人又不见了。 “唉,真不靠谱啊,我完全没法想象这种人在反物质军团是怎么带领军队的……” 在列车上时,丹恒从智库里翻出了不少有关反物质军团的资料,三月七看着密密麻麻的字有些头昏,只是看了个大概。 把湮尘那份夹在中间的“多数情况独来独往”给选择性的略过了。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是不久前湮尘加上停云好友后五个人建的新群聊。 [归于尘烟:@三月七.你是不是在悄悄说我坏话?] [三月七:啊?没…没有啊] [三月七:话说我们不是要去找药王秘传吗,你人呢?] [归于尘烟:来茶摊坐,就凭着你们这身打扮,奇怪的人会自己找上门的。] 三月七往远处一看,湮尘面前摆着不少小吃,好像还在拿着手机拍照,不知道发给了谁。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有点饿了诶。” 星附和着点点头,拉着三月七加入了觅食的队伍,留下了可怜的老杨。 或许是在贝洛伯格养成的习惯,湮尘普通的聊天并不避着他们,一桌的小吃的照片被他转发了两次。 一个是联系人[会说话的猫] 一个是三人群聊[小心粉尘爆炸] 看着湮尘脸上带着笑回复消息的样子,三月七忽然就很相信他真的是来度假的了。 毕竟谁都躲不过旅游定律。 路上睡觉,到地儿拍照。 星默默的嗦了一口面条,还怪好吃的。 瓦尔特最终也是没能抵抗住诱惑,在他们身边坐下,只不过手里拿着的是茶杯。 总得保持点长者的姿态吧。 等到他们吃饱喝足,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绿色身影,星和三月七对视一眼,起身走了过去。 果然,在星经过那人身边时,被小声地叫住了:“这位异邦的客人,请留步。” “你……渴望长生吗?” 长生!关键词对了,这就是药王秘传。星脑子里忽然想起了湮尘当时的对策,开始已读乱回。 “其实我更渴望力量。” 绿芙蓉显然有些愣住,怎么这些天遇上的化外民都是这样奇奇怪怪的。 “我明白了,你渴望长生,毕竟长生也是一种力量。”该说不说,绿芙蓉的阅读理解是有一定水平的。 而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呃,姐妹……你把我给整不会了。” 看着眼神坚定的星,绿芙蓉忽然觉得自己和她搭话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坦率说吧,我这只能为化外民提供长生不死的机会,你这……说实话,我感觉你更适合去加入反物质军团。” 一旁偷听的三个身影齐齐探出半个脑袋,观察着星和绿芙蓉。 “你看,我就说我眼光不错吧。” 听到最后那句,湮尘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欣慰,却遭到了三月七的打断。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小声点,我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了。” 星聊着聊着,两个人似乎准备往小巷里走去,三月七刚想直接跟上,就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拉扯感,随后身体腾空而起。 她被湮尘拎着衣领一起跳上了屋顶。 这次依旧落下了留在地上的瓦尔特。 “哇啊!你能不能抓牢一点,我不想掉下去变成美少女酱啊。”三月七看着下方的高度,下意识的抱住了湮尘的胳膊。 “你相机呢,拿出来拍照啊。”湮尘有些无奈,这姑娘真是一点心思都没有啊,“咱这么一跟踪,顺便还可以把他们的临时据点端了。” 三月七掏出相机记录着沿途的特征,路线很详细,只希望青镞看见这个视角不会觉得很奇怪吧。 星觉得这个组织,多少是有些荒谬的。 她这才抄了一遍《千手慈怀药王救世品》,就感觉自己的手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还有四百九十九遍要抄……这种事情怎能想都不像是什么正经组织会安排的吧! 这么一对比感觉加入反物质军团还要容易的多…不对,自己在想什么。 刚想放下笔休息一会,余光却瞥见一个云骑打扮的人在向自己招手。 “哎!别抄了!过来过来。” 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卧底在此的云骑,这位老哥也真是倒霉,一来就被怀疑了,硬生生的抄了五百遍。 星看着对方的穿着,一时语塞。 穿成这样不被怀疑才真是见了鬼了。 “哎呀,不说这些了,我来帮你抄经,当云骑之前我可是干了一百五十多年的文职工作了。” 星疑惑的看着对方,这人还怪好嘞,只需要自己帮忙打掩护。 不愧是专业文职啊,速度快的连绿芙蓉都有些难以置信,嘴上连连称赞,还真是颇有仙缘啊。 可绿芙蓉说出第二个条件的时候,星和那名云骑都愣住了。 为什么还要决斗啊? 直到拖着装死的云骑离开,星都没弄明白她刚刚做的那些是为了什么,好奇怪的入教方式。 “演技不错嘛,下回你要不要试试去反物质军团溜一圈啊,给你开后门。” 湮尘拎着三月七从屋顶上下来,他们一路拍了不少照片,包括绿芙蓉那几个人的大脸。 星连忙摇头,不了不了,暂时还没这个想法,她还想继续旅行,不想变成没有思想的虚卒。 地上的云骑忽然直起身子,吓得三月七大喊着“诈尸啊!”,然后飞快的躲在星的身后。 “你怎么还活着?”星歪了歪脑袋,做出一副很疑惑的样子。 这下惊吓的是那名云骑了。 “啊?你刚才真打算下死手啊?” 气氛凝固了一瞬,他才意识到星是在开玩笑,告别之后匆匆向着神策府的方向离去。 “完事了吧,天都黑了,你们不困吗?”湮尘打着哈欠,虽然幻胧不在,但该装还是要装的。 星也有些疲倦了,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 分别回到了住处,湮尘把今天的事理了理,发给了星啸,见她迟迟没有回复,想必又在哪里毁灭星球。 这个药王秘传忽然的大量招兵买马,估计和幻胧的毁灭计划脱不了干系。 算了,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第41章 怎么又是你啊? 次日天刚蒙蒙亮,青镞的消息就发到了星的手机里,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那个失踪许久的云骑[执信]。 半眯着眼回复好消息,星再次把头埋进被子里,好像很久没有舒服的赖过床了。 一旁的三月七还没醒,睡的四仰八叉的,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昨天绿芙蓉好像和自己约了一个地点见面来着,看现在时间还早,再让她多睡一会吧。 不过今天还要叫上湮尘吗。 刚想到这,群聊里就弹出了消息。 [归于尘烟:(早上好.jpg)] [星:你醒的这么早啊,一会我去见绿芙蓉,你要一起来吗?] 湮尘其实并没有睡,他刷了一个晚上的视频,本来是打算等星啸的消息,结果直到天亮那边都没动静。 什么星球要两个绝灭大君打一天一夜,他们两个去约会了?不解释我可要造谣了。 视频刷着刷着,忽然看见星上线了。 这才有了群聊里的那条消息。 [归于尘烟:去看看呗,但是我估摸着绿芙蓉应该不会本人赴约] [归于尘烟:发个定位,我去踩点] 星把定位发送了过去,三月七也睡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早上好啊——” 时间还很充裕,星和三月七收拾好自己下楼时,瓦尔特已经坐在不远处的桌边喝茶了。 “对了,今天什么任务来着?”三月七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夜好梦把流失掉的活力都补充满了。 “昨天和绿芙蓉约好见面,也快到时间了。”星带着两人往约定的地点走去。 湮尘已经发来了消息,绿芙蓉并没有在这等,留下了什么东西之后就离开了,以防有人盯着,他也没去查看。 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十米的距离,三月七和瓦尔特也躲到了一边,星独自走向花坛处,一封信明晃晃的放在那里。 竟然还没有人动…… 而且[灰牡丹]是什么东西。 满脸嫌弃的拆开信,是绿芙蓉给自己派发的任务……截获发往神策府的重要情报? 自己正愁接触不到情报呢。 回到三月七身边,三人商讨着要去哪里寻找信件,之前在长乐天似乎看到过不少物流鸟架,或许在那会有发现。 “说起来,湮尘不是在这附近吗,怎么没看到他人啊?”三月七话音刚落,就有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 “哇啊!!你走路不出声吗,很吓人的啊!” 湮尘的手还悬停在半空,一脸呆滞的看着三月七,“但是,好像只有你没发现我过来了。” 走路没声这个习惯短时间里恐怕是改不了了,成为令使前的到处逃窜,再到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的潜入星球内部埋下碎片,随后引爆星球的毁灭方式。 静步总是必不可少的。 四个人在长乐天翻翻找找,星看着角落里的垃圾桶,有些忍不住,不由自主的就朝着美丽的垃圾桶小姐走去。 “醒醒啊!我们还要找信件呢!” 三月七抱着星的腰,拖着她远离了垃圾桶的方向,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个呢。 “可是,说不定里面有情报呢……”星一脸的无辜,依旧恋恋不舍的看着一旁亲爱的垃圾桶小姐。 “神策府收,加急……”湮尘看着夹在一堆包裹里的小物件,这个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了吧。 不过似乎,上锁加密了? 虽然不太礼貌,但是这种时候没有任何的锁能够抵挡住湮尘的侵蚀,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从这封信上来看,药王秘传似乎注意到了神策府的渗透行动…怪不得绿芙蓉这么着急截获。 不过在把信交给他前,先复制一份发给青镞吧。 拿到了信,星询问着新的接头地点,又是先前抄经的地方,四人对视一眼,湮尘自觉的消失在他们面前,下一刻出现在了屋顶上。 星寻着昨天的路一点点摸过去,三月七鬼鬼祟祟的跟在不远处。 奇怪却又保险的组合。 等到达地点后,除了绿芙蓉,还有一个看起来就很是壮硕的人。 绿芙蓉管他叫紫月季,长乐天地区的负责人,星从他手里接过了一张药方,这应该就是青镞所说的禁药。 会让人变成长满银杏叶的怪物。 星并不懂药理,粗略的扫了一眼就将药方揣进口袋里,看着眼前的这个紫月季,总觉得这气质很眼熟。 好像在哪见过…… “为什么加入组织?说来惭愧,我曾是猎狗中的一员…修习了百年的枪术,还差点就能当上云骑的教习。” 紫月季回忆着自己的过往,满是对这药方的推崇和赞美。 “…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过去的那个[神枪执信]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慈怀药王忠诚的莳者。” 执信…执信?? 不愧是军人出身呢,星下意识的震惊被紫月季捕捉到,他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 “等等…你认识我?为什么听到执信这个名字,你的表情忽然变得不对劲了。” 一旁的绿芙蓉的脸色也唰一下的白了,坏了,出问题了,这也是个卧底。 看着他们一边脑补一边互相指责着,星觉得有些心累,毕竟青镞说执信的家人依旧苦苦等待着,可他本人却…… 忽然,一把微微泛着流光的长刀插在了紫月季和绿芙蓉中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湮尘的身形落在他们身后,插在地上长刀自觉的把自己拔出来,回到他手里。 “谁还没见过几个卧底呢,至于这么破防吗?几位。” 绿芙蓉看着这个忽然出现在这里人,想起了之前被耳背支配的恐惧:“怎么又是你啊?不对,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星也拿出了她心爱的棒球棍,如果她一个人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但现在是两个人。 那和单方面殴打没有区别了。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一片,姗姗来迟的三月七有些迷茫:“我才刚来,你们就打完啦?” 星有些无奈,现在这样,这卧底计划是成功还是失败了啊。 湮尘没和他们一起去神策府,谁知道那个眯眼的猫猫将军在不在那呢,虽然他没看见自己的脸,但都是令使,气息不会认错的。 还没到和他打起来的时候。 至于现在,他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比如——去看看建木。 幻胧给他发来了消息,计划已经可以进入下一步了。 第42章 丹枢 若木亭前,两个身影正望着远处干枯的建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直到轻轻的落地声响起,二人才转过身来。 “幻胧,你找的帮手,看起来不太靠谱啊。”湮尘看着一旁蒙着眼的丹枢,又想起了那个傻愣愣的绿芙蓉。 两眼一黑看不见药王秘传的未来。 唉,幻胧大业,全是差池。 “这不是还有你在~”停云晃了晃手里的的扇子,又将视线移向建木,“你看,要不了多久,建木就要重新复苏了。” 幻胧学起停云娇滴滴的声音和语气,让湮尘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一把年纪了就别学小姑娘夹着嗓子了……” 一旁的丹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好插嘴,万一这两位吵起来最后波及到自身可就麻烦大了。 “一会列车的人估计要来找丹枢了,药王秘传的把丹方直接给了出去,你们自己商量着怎么办。” 对于湮尘的吐槽和甩包袱,幻胧并没有什么再说些什么,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心思各异的三人都沉默了下来,直到湮尘最先待不住转身离开。 总得给自己加些戏份吧,不然太无聊了。 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跟着云骑素裳的丹恒弯弯绕绕的走着,可对方似乎也不太认路,徘徊了许久仍停留在那片港口。 背着大棺材的罗刹一路上讲着各种星神都故事,把这个云骑小姑娘说的一愣一愣的,丹恒一路上一言不发,直到他们聊到了持明。 尘封已久的记忆像是忽然被抹去了迷雾,清晰的展现在他眼前。 “闷葫芦,你怎么啦?”素裳看着挺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却也注意到了丹恒表情的异常。 “没事,继续走吧。” 罗刹都看出来丹恒此时心情不佳,可素裳偏偏还真就信了,继续向前方走去,没过一会,就遇上了一群长满了银杏叶的怪物。 而他们中间,似乎还围着一个人? 素裳是一向奉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想都没想拉上罗刹和丹恒就冲了上去,三两下解决了。 “姑娘,你没事吧?” 素裳关切的向对方看去,却没发现任何血迹伤痕,细细一看,才发现了裸露的零件构造。 “啊…抱歉,原来你是机巧偃偶。” “运动机杼坏了,动不了。”机械人少女看着素裳的一身云骑装扮,“你是云骑军?…请送吾去地衡司。” 素裳转头看向丹恒和罗刹,脸上的表情有些歉意,遇上了十王司的偃偶判官,可能又得耽搁好一会了。 “在下略懂医术,不妨让我试试能否医治姑娘的伤势?” 罗刹话语一出,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带着些怀疑和探究,名为雪衣的偃偶判官更是疑惑。 毕竟机械改造人和普通人的构造完全不同,自然治疗方式也不能共通。 “机巧也好,血肉也罢,都不过是有形之物。”罗刹手中光芒亮起,撒落在雪衣的身上,破损的部件竟真如同血肉一般生长起来,愈合如初。 素裳已经瞪大了眼睛,这哪是医术啊?谁家医术还能用来修偃偶。 “丰饶……”丹恒看着罗刹,低声的念出这两个字。 “很好,不必回地衡了,任务继续。”雪衣动了动肢体,可以正常行动,视线看向互相沉默的三个人。 “吾到此是为正本清源,捉拿要犯。此人剑技非凡,手持神兵,危险至极。你们助吾脱身,吾便规劝一句:趁早离去。” 听着雪衣的描述,丹恒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刃…是他!? “若非是遭遇了奇异的变故,吾的[阳寿]也许就此折损了。” 雪衣所说的变故,让三人很是好奇,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走上了一处平台,入眼便是攀蜒而上缠绕着的根系。 另一边,星的速度很快,将药王秘传的情报和执信的消息送达给青镞之后,准备前往丹鼎司咨询手里这个药方。 可一连问了许多丹士,得到的结果都是他们没法解。 可他们统一推荐了一人,丹鼎司的丹士长,丹枢。 据说这位丹士长向来以思路奇诡而着称,可这些药方往往都能产生神奇的效果,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丹士。 可惜却是位目不能视的天缺者。 三人跟随着指引,朝着若木亭的方向走去,路上三月七还好奇着,这个丹枢会不会和丹恒有什么关系。 毕竟都姓丹。 对于三月七的跳跃思维,星觉得自己已经很习惯了,来到若木亭前,一名女子正立于亭中,看向远处建木的方向。 有了湮尘的提示,丹枢其实已经在这等上许久了,所以并未对星和她带来的方子感到惊讶。 “嗯…汲取龙裔之力,使自己获得扬升…险怪的药方。”丹枢听完星的描述,说出了事先就准备好的词。 “留个联系方式吧,在下验证药理还需要一些时间,毕竟不可能真的取持明髓来尝试吧。” 星和丹枢加上了好友,手机里又弹出另一条陌生消息。 说是符玄太卜命对方等自己,还附上了一张图。 这看起来像,茶馆? 附近特征倒是拍的很明显,应该就是长乐天那一块,星告别了丹枢,带着三月七和瓦尔特去寻找照片里的位置。 在他们离开后,丹枢身旁一层朦胧的雾气汇聚起来,拼凑出一个人形。 “丹枢,在你的认知里,这个一片虚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湮尘的声音从中响起,但他本人并不在这,这只是一种窥视兼通讯的手段。 “我生而天缺,这世上的许多事物于我而言都十分的遥远,无法看清的模样,无法揣测的人心……”丹枢转向湮尘的方向,明明看不见,却又像是在细细观察着。 “……我也曾感到迷茫。” 湮尘没有说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眼里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蒙蒙的模样,只剩燃烧着的火光。 或许他和丹枢一样是[天缺],不过他所缺少的,是和他人共情的能力吧。 无法感受到所谓支撑人们顽强活下去的希望,无法感受到维持人内心的关爱。 直到阿哈送来那张光锥前,湮尘也只知道人们的路终会走到尽头,迎来毁灭,自己所做的就是加速这个过程。 所以贝洛伯格是个例外。 他还是第一次去尝试着接触被命运判了死刑的人们,看着他们拼了命也要改变自己的结局。 湮尘感觉自己的心有点动摇了。 不同于焚风享受末日的模样,也不同于幻胧变态的想要看着别人自相残杀,湮尘的目的一直都很单纯。 早晚都要化为尘埃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自己的结局也一样。 说实话,他还挺期待自己的消亡。 当年自爆之后竟然还留有意识,若是没有星神介入,自己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死后又是什么样的? 或许阿哈说得对,自己并不是那么适合毁灭,或许更应该去信仰虚无。 当年被纳努克看中可能真的也是一场意外,他不是心存[宁可自毁也要毁灭他人]之志。 就是单纯的想死,结果没死成。 受烙印影响忘了这回事,又稀里糊涂的活了上千年,跟着军团四处兴风作浪。 命运弄人啊…… 丹枢身前的雾气悄悄的散去了,在空中闪烁着点点的微光,她似乎轻叹了一口气,又望向远处的建木。 快了。 第43章 杀死星神 三月七觉得她心目中最不靠谱的人要变了,从湮尘变成了眼前这个刚认识的青雀。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上司给自己交代了任务,还能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打牌的啊! 还把杨叔的关注点给带偏了,三月七简直不敢想杨叔这个中年人一旦迷上了这些会变成什么样。 从长乐天走到太卜司穷观阵,一路上青雀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会,但是就是懒得做的样子。 甚至还有闲心带着三人去参观了建木。 停云早早的等在前往太卜司的星槎边,虽然这样被使唤来使唤去的很累,幻胧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挑这个身份。 不过扮都扮了,为了自己的计划,忍忍吧。 可是为什么湮尘那个家伙就能成天吃喝玩乐到处跑的啊! 她刚刚看了一眼湮尘前几天发的朋友圈,全是美食和景点的打卡,顿时觉得自己让他来是个错误。 穷观阵心内,小个子符玄正和景元对投影交流着进展,听着一串串的专业术语,景元觉得有些头大。 “符卿,说人话……” “大祸临头——这就是太卜司今日的运势。”符玄看着停转的大阵,有些无奈。 无人可用,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云骑忙着保护百姓搜寻星核,还要剿灭丰饶孽物,完全分不出人手来修复穷观阵。 景元却看着并不着急,似乎对符玄很有信心,悄悄的给符玄灌着鸡汤,确认?咱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劳力。 “符卿你瞧,援手到了。” 青雀带着星一行人来到了符玄面前。 “…将军在用人方面,着实是见缝插针,毫不手软啊。”虽说符玄还是不太赞同把仙舟内部的事交由外人处理。 可眼下着实是没有办法了。 “来都来了,总得人尽其用嘛。”景元笑得狡黠,怎么看怎么像奸商。 被抓了壮丁的几人忙里忙外,总算是修好了这个复杂的穷观阵,不远处,两名云骑押着卡芙卡来到了这里。 “需要这么大阵仗吗?我说过会配合你们的呀。”对于卡芙卡的话,符玄是半分都不信,她只信自己亲眼所见的。 卡芙卡倒是无所谓,任由符玄将她双手缚上,安置在阵中,开启了阵法。 “让我看看你们目的究竟是什么。” 阵中的卡芙卡脸上带着笑,视线一直停留在星的身上,这孩子风尘仆仆的,却依旧帮着忙上忙下。 嗯…还是和以前一样。 观测结束,符玄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卡芙卡:“你…就为了这个?为了这种事情……” “难以置信……”符玄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急匆匆的前往神策府的方向,留下一旁云里雾里的几人。 “不会又要坑我们吧……”三月七有些紧张,难不成真的要到了一个地方就要当一次通缉犯逃亡吗。 瓦尔特摇摇头,看着依旧在阵内的卡芙卡,和卡芙卡视线所指的星。 “你或许还有很多疑惑想找卡芙卡问个明白,趁此机会去问问吧。” “你…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呢。” 看着走上前的星,卡芙卡的表情似乎变得温柔了起来,还带着一丝…怀念? “真不好意思啊,让你看见我这么狼狈的模样。” 星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许多疑问都堵在喉咙里问不出口,说出口第一句话变成了关心。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卡芙卡似乎十分高兴:“嗯?你在关心我吗,我很好,仙舟对待俘虏一向很客气。” 卡芙卡几乎将她所知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星,艾利欧看见的未来,星核的来源,以及星核猎手此行的目的。 “我和阿刃出现在这的目的——是为了你们。” 星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每个字都明白,但是组合在一起就是理解不透意思。 “听上去很荒诞对吗?星核猎手出现在此,阿刃被捕,以及我被引入穷观阵,都是为了将你们带入仙舟。” “星穹列车要来到罗浮,还要做出一番大事,在艾利欧预见的那个未来里,【巡猎】的帮助不可或缺。” 只要星穹列车解决了罗浮的麻烦,那么联盟就欠下了一份人情。 星这回听懂了,可是怎样的未来才会需要自己去请求仙舟联盟出手。 “关于未来,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你们终将直面【毁灭】的纳努克,届时你会需要所有的帮助,或许还会面临神战。” 卡芙卡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毕竟还没到时候,一步错,或许就会导致整个剧本被打乱。 “你们的那位属于【毁灭】的伙伴,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想到那个被艾利欧写在剧本之外的人,卡芙卡补充着。 “星,你知道吗,即使是星神,也是可以被杀死的。” 杀死……星神? “所以,星核猎手的最终目标,是要杀死【毁灭】吗?” “噗…怎么可能,那不是我们的愿望。”面对着星,卡芙卡似乎有着无尽的耐心,和她聊着已陨落星神的故事。 消失的【开拓】,被吞并的【秩序】,被众神杀死的【繁育】。 这些被视作不可提及的故事,借卡芙卡之口,一股脑的灌入了星的认知里。 “哦对了,似乎还有一位彻底被抹去了存在痕迹的星神,就连命途也一并消失了,据说祂,是因为某种原因偏离了自己的命途,自杀的。” 星神……自杀?? 星猛地抬起头,想要追问下去,卡芙卡却停下了故事:“不要着急,这些故事你会慢慢了解的。” “…而现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卡芙卡看向远方建木的方向,原本已经枯死的巨木再次焕发生机,开始向上生长着,连带着地面也开始颤动。 建木的枝叶冲破云端,周身似乎环绕着一些散发着金光的符文,吸引着人们朝它望去。 而此时卡芙卡也解开了周身的束缚。 星正想追上前拦下她时,从天而降的一个人影拦住了她,来人手持裂剑,模样正是卡芙卡在列车上放出的影像。 星核猎手之一——刃。 刃看见星的模样时,眯了眯眼,总觉得这个灰色头发的小姑娘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走吧,阿刃,还有两个地方要去。”卡芙卡走到平台边缘,仰头坠下,刃也随之跟上,二人就这样消失在了星的视线里。 …… “精彩,太精彩了!我好幸运哦,长生种活一辈子也没几个能看到这种奇观啊。” 站在三月七身边的停云,望着冲天的建木,不知道她的喜悦到底是当真来自看见建木生发,还是来自她稳步前进的计划。 星也很疑惑,这是忽然被施肥了吗?不久前还枯死的树木又活过来了。 “这样异常的能量,是[星核]。” 瓦尔特神色凝重,把星核放在了建木里,难怪云骑搜寻几日都没有结果。 建木上,一根新生的枝丫似乎被什么斩断,随后被光芒裹挟着飞向了远方。 第44章 将军…你这个坏蛋! “不要慌张,符卿,穷观阵是不会说谎的。”太卜司的某处,景元的影像安慰着有些怀疑人生的符玄。 “你所述的卡芙卡之逻辑非常可靠,正为我填上了一块拼图。” “星核不可能凭空出现,一定是有人用某种手段将它混入仙舟,而仙舟上的内患,则必然是以丰饶民自居的药王秘传。” 景元复盘着自己的猜测,符玄的表情越来越僵硬。 他什么时候想到的…… 仙舟有帝弓司命护佑,除非另一位星神的令使出手,否则怎样瞒过身为【巡猎】令使的景元悄悄潜入仙舟。 罗浮各大洞天结受到影响,唯独避开了神策府和幽囚狱,如果没有内部人员策应,很难做到。 况且不久前,那位光明正大的闯入神策府的绝灭大君,景元不觉得他和这件事没有半分关系。 不过这件事,他还没有告诉符玄。 “哈哈,星核猎手果然有趣,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竟是为了让仙舟和列车牵上线,这谁能想到呢?” 符玄显然没心情听景元慢慢分析,建木复苏是件大事,搞不好说不定会引来帝弓目光。 最后重蹈方壶覆辙。 “那是星核导致的,叛徒将它投入了建木所在的洞天,使建木重新复苏。” 景元看着那株巨木,这次应该能将罗浮上的药王秘传残党一网打尽了吧。 要不要考虑那个合作呢…… 符玄点点头,知道了问题所在就好办了,她等着景元继续说,可对方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 “……又是我出主意?” 景元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就知道符卿必有对策。” ……好气啊,将军不如直接退位吧。 气归气,符玄还是认真的思考起了解决方式,召集云骑军,直接前往建木所在的洞天,解决掉星核。 景元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符卿,这的确是解决问题最快的途径。 “符卿啊,有时候,最快未必最优。你猜猜,我早知星核所在,为何按兵不动?” 符玄沉默了,似乎是酝酿了许久,才开口: “将军……你这个坏蛋!” 景元也收起了逗弄的心思,药王秘传既然选择了动手,那必然是已经沉不住气了,大鱼总在最后上钩,正好一网打尽。 “况且,我还有一支奇兵没用呢。” 或许是景元真的拥有言出法随的能力,话音刚落,星几人恰好来到了他们面前。 “正值用人之际,既然星河猎手有心让列车与我们缔结盟谊,景元就不客气啦” 这样开门见山的使唤,星已经习惯了,看景元和符玄的样子应该也是知道了建木复苏的原因。 “我就知道,将军一微笑,咱们就要被差遣了。”三月七装模作样的抱怨了一声,“话说,能给咱们开工资吗?” 符玄扶着脑袋,感觉格外的头疼。 不该对将军有所期待的…… “将军…你行行好吧!这支奇兵用的也忒频繁了,咱们罗浮上就无人可用了吗?”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符玄篡位的想法此时到达了巅峰。 然而景元的话让她顿时眼前一亮。 “其实,接下来我还要做一个违背规制的决定…也许不止一个。哈哈,想想还真是痛快。” “符卿,我将兵符交由你,你带领云骑军在靠近建木的丹鼎司外策应,你不是一直想试试,当将军是什么体验吗?” 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符玄狐疑的看着景元,将军他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哪有这样的好事。 这是终于想开了,准备让位啦? 符玄表面上扭捏着,心里却答应的很痛快,见符玄接下了,景元把视线放在了星穹列车几人的身上。 “列车团的诸位,如今我光明正大的邀请各位加入封印星核的行动,符卿部署云骑,而我想请各位先行一步,取道工造司的捷径,再与符卿汇合。” “您还真不把我们当外人啊……”三月七还是不改喜欢喜欢吐槽的习惯,这回星也没有反驳。 景元看着一直跟在几人身旁的停云,表情有一丝丝变化,随后又恢复如常。 “为客人引路的事情,还需劳烦停云小姐再辛苦一阵子了。” 被巡猎的令使这么直白的盯着,说实话,幻胧有点汗流浃背,生怕自己露了馅。 “…这也是小女子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停云带着几人先行离开,符玄也去召集云骑准备前往丹鼎司,景元的影像却依旧停留在那里,像是等待着什么。 直到一阵轻轻的衣物摩擦声在他身后响起,他才对着空气开口道: “或许你说得对,我们真得谈谈。” “不过你居然会直接用真容来赴约,着实令我有些意外。” …… 走在前往工造司的路上,发现路上聚集了不少的人,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这[工造司]的洞天在被星核侵蚀后就停摆啦,奇怪,这些人怎么不搭乘星槎去安全区呢。” 停云有些疑惑,毕竟这儿聚集的人可真不算少。 “或许是因为他们爱岗敬业呢?”三月七想起摆烂的青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瓦尔特也同意这个看法,毕竟是工作,成年人的世界可没有轻松二字。 “杨叔这个过来人的语气……”看着瓦尔特一副沧桑中年人的样子,三月七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仿佛已经想象出瓦尔特为了工作忙上忙下全年无休,下班回家还要应付各种琐事的样子了。 “哎,能让这伙匠人想进去又不敢进,想逃就不敢逃的,想必是什么天大的麻烦。” 停云打断了他们的脑补,打算找个人先问问情况。 最后还是从一个名叫阿伟的匠人那得到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工造司闹了树灾,不知道是谁的盆栽忽然猛长起来,在里面到处乱窜,还将工造司融金坊资历最老的匠人公输先生困在了里面。 “所以,他干嘛还要跑回去啊?”三月七有些不解,明明已经出来了不是吗。 阿伟也叹了口气,他哪明白啊。 “我当时只听见他嘴里喊着[完啦!炉子完啦!],人一下就跑没影了。” 阿伟交给他们一张玉符,千叮万嘱一定要将公输先生给平安的带出来。 本以为是师徒情深,没想到是担心没法毕业出师。 瓦尔特想要安慰阿伟让他不要太过担心的话卡在了嘴边。 连三月七都忽然就不是很想继续聊下去了。 “呃……不如,我们先进去吧?” 第45章 公输师傅 工造司内空荡荡的,除了被破坏的建筑,就是盘踞在各处的建木根系,以及转角遇到的爱……不对,没有爱情。 倒是有个可爱的小老头儿。 “oi!工造司乃机要重地,贼人速~速~退去~!”小老头身旁立着两只机巧造物,气势不小,脚下的步子却在一点点向后挪动着。 “干什么!你们别过来啊!再往前走,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场面一时之间僵持住,几人往前一步,对方就往后退一步,不给半分交谈的机会。 “喂喂,你听我们解释啊,我们不是坏人——” 三月七看着满脸警惕的大爷,急忙解释着,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听。 “今天司内突然遭灾,老夫料定是有人捣鬼!果然不出所料啊!” 星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了她心爱的球棒,虽然这有些不太礼貌,但是依旧向前挥了上去。 敲在了大爷身——边的机巧造物上。 “动手便动手,为何将这些陪伴在老夫身边的小物锤的稀烂啊!”他看起来好像也要碎了,“你们赔给我——!!” 三月七已经放弃交流了,这个重担便落在了星的身上,可当这位大爷听见星念出“公输先生”这个称呼后,态度瞬间转变。 “老夫[镕金铄铁第一巧手]公输梁的名号这么响亮了?”说着,公输师傅嘿嘿的笑了起来。 瓦尔特说出他们的来意,公输师傅听得连连点头,恍然大悟,随后又长叹一声。 “老夫实在爱莫能助啊,这工造司被木精邪祟占据,就连至宝[造化熔炉]也被窃夺了,司里的机巧之物突然都想有了意志一般围着它转。” 公输师傅想起先前的景象,不禁一阵后怕,但自己也不能一走了之了。 “省点时间吧,去哪,打谁?” 三月七觉得星这话怎么甚是耳熟啊,很像某个平常到处打瞌睡,然后到了地方就是暴力开道的家伙。 不对劲吧?星你快醒醒!! 咱是【开拓】的星穹列车,不是他【毁灭】的反物质军团啊! 不要这么暴力好不好! 可公输师傅好像就是喜欢这种爽快的性格,带着几人来到了工造司内部,一块长满了根系的地方。 “你们瞧,这是工造司一直未完成的机关:[换境画屏]。”公输师傅指着被根系缠绕着的造物。 “这东西,本应能将各位送到对面去,可惜如今也被那木精占去。” 星已经掏出球棒准备下手解决这些根系了,却被公输师傅拦了下来,只见他神秘兮兮的搬出一大堆物件,快速组装着。 “这是代号[匣里流光]的机关装置,本是受云骑军所托研制的武器,威力无比,除了……” “距离太短,消耗能量太大?”只能说不愧是瓦尔特,直截了当的点出了问题所在。 星也不磨叽,根据公输师傅的指示操作起了匣里流光,很快就烧光了这些根系。 看得公输师傅是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你可比老夫那几个没用的弟子厉害多了。” 公输师傅还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地面一阵晃动,建木根系似乎又开始躁动。 “事不宜迟,咱们先穿过换境画屏到对面去!” “你们看!建木根系……”三月七望着缠绕着什么的枝条,根系都这样巨大,那建木究竟得有多难解决。 公输师傅有些着急,可不能让它把这造化洪炉给弄破了。 可正当几人要上前之时,地面又是一阵震动,能量开始在根系上汇聚,结出一个巨大的花苞。 “那是,什么啊……”三月七往后退着,这个花苞看起来像是要炸开了。 像是花粉般的金黄雾气自花苞中释放出来,从迷雾中走出来一奇怪生物,头生巨角,身缠金纹,直直的盯着众人。 “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公输师傅被星拉到一边,三月七手里已经拿出了弓箭,瓦尔特也紧握着手杖。 没人注意到一旁的停云,在赞叹着建木的力量。 “不愧是神迹,信手造化生命。这股力量可真是了不得……” 几番攻势下来,几人已经有些劳累了,可这怪物几乎是毫发无损,无论伤到哪里都能复原。 “只能暂时撤退的,跟我走!”瓦尔特决定先避一避,所幸那怪物只是守卫,并没有追上来。 跑出了一段距离,几人停下脚步歇了口气。 “难怪仙舟人这么抵触[丰饶孽物]呢,这恢复能力也太离谱了吧。”三月七擦着额角的汗,回头看着那依旧发着光芒的根系。 如果不能解决那个家伙,他们永远都没法过去了。 “那玄鹿应当是建木诞下用来护卫它的灵物,与根系紧密相连……” 停云话说到一半,瓦尔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似是瞬间愈合的伤口,或许是在从某个地方汲取补给。 如果先破坏了建木根系,那是不是就能解决这头玄鹿了。 星忽然想到了他们先前用过的匣里流光,同样是根系,那是不是也可以和枝条一样烧了? 公输师傅一拍脑袋,恰好这边也有匣里流光的组装部件,着手开始清理周遭的根须。 清理干净工造司内的根须,众人已经有些疲倦了,可还有那么大一头玄鹿拦在那里呢。 这次可要顺利得多了,玄鹿倒在地上化作了片片银杏叶消散在空中,缠绕着造化洪炉的根系也在慢慢暗淡下去。 “不死不灭的造物……”瓦尔特观察着巨大的根系,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仙舟人要追随【巡猎】,铲除【丰饶】 聊起历史,公输师傅也是长叹一口气。 真的有文明能够抗拒长生不死的诱惑吗? 智者埋泉下,愚者长不灭啊…… 公输师傅和瓦尔特先谈着,星的手机却收到了停云的消息,明明两个人就面对面站着,为什么非要发信息聊天? [停云:恩公方才想必也瞧见了那建木枝梢上结出的果实吧。] [停云:据说上古时代的仙舟人正是得到了建木所赐的不死神实,而转化成了长生种] [停云:小女子若是吃下这果实,不知能不能像仙舟人那般拥有无限的生命……] 星看着手机里的消息,表情有些怪异,总觉得停云小姐好像有些,哪里不对劲? 仙舟人不都很避讳这个的吗? 注意到星的目光后,停云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意味不明的微微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星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46章 朋友还是敌人 总算是解决了沿途的麻烦,能够前往丹鼎司了,星的手机里却忽然弹出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丹枢的: [丹枢:还记得先前那副药方吗,我已分析完药理,如果有空可以前来若木亭] 而另一条则是来自和他们断联许久的湮尘: [归于尘烟:信得过我的话,不要去找丹枢,她有问题] 星看着这两条消息,有些纠结该听谁的。一个是目前同阵营的仙舟丹士长,一个是明确阵营对立但是私交不错的朋友。 这下两边都不好怀疑啊。 这种二选一的场面让星有些头疼,湮尘帮了自己不少忙,可自己还需要把丹枢解出的方子转交给青镞…… 权衡之下,星还是选择了去寻找丹枢。 至于三月七和瓦尔特,他们和停云待在一起,先前和玄鹿的战斗属实是累坏了,得先好好休息一会。 湮尘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已读,但并没有任何回复。 靠在墙边闭了闭眼,忽然低笑出声,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好感度算不算是白刷了? 算了,不重要。 不同的立场决定了信任优先级,也不是不能理解,况且自己来到罗浮的目的本就不纯。 一会把锅都甩给幻胧。 若木亭内,丹枢依旧远远的望着建木,她能感受到这扑面而来的生机,脸上也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笑意。 “你来了,从脚步听来,你状态不错。” 丹枢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到星面前:“在下研究了一下那份[龙蟠虬跃],现在得到了一些初步的结论,请你帮在下送去神策府吧。” 星没有拆开信,而是直接询问丹枢得出的结论,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没有解药,甚至在未来,也不会有任何解药。 星马不停蹄的回到了神策府,把信交到了青镞手上,对方却在看见信末署名时有些微微一愣。 “丹枢?等等,丹鼎司的丹士长怎么也滞留在外?” 按理说丹鼎司洞天被封锁,大部分的丹士应该在云骑的管控下,更何况是双目失明鲜少外出的丹枢。 青镞细细的浏览了一遍,眉头紧皱着,没有解药……真叫人头疼。 “罢了,这也是一条线索,多谢你了,请务必收下这些谢礼。” 星摆摆手推辞了,她先前只是说着玩,危难之下帮些忙她也是愿意的。 等到星走出神策府,想要给湮尘回消息时,发现对方的头像已经变灰下线了。 或许是有事在忙……那待会再告诉他丹枢好像并没什么异常吧。 刚准备放下手机,消息又弹了出来。 [丹枢:有时间吗?在下有些事想请你帮忙,不知你能否再来若木亭一趟] 星感到有些奇怪,不是刚刚才见过吗,难道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了。 所幸只是些送药的活,星表示问题不大,顺手的事儿,提着药品就前往了丹枢所指的悠暇亭附近。 走到那附近,星看见了一个小女孩,站在花坛的边缘,周围还围着不少的孩子,嘴里哼唱着并不友好的童谣。 “小瞎子,上楼台! 上的去,下不来! 叽里咕噜滚下来!” 小女孩哭的很伤心,可她越是哭泣,下方的孩子越是拍手大笑,以此为乐。 “你看,星,人与人之间总是充满了恶意。”星刚要上前呵止他们,一道声音却在她身后响起。 “湮尘?你怎么在这里。”星回头看去,却又被那几个小孩打断了话语。 “喂!那边那个化外民,你在这儿围观什么呢,这是你该看的东西吗?” 看起来是半点大的小孩,说出来的话却是惹人生厌的很,星的怒气蹭一下窜上来,他们欺负别人还有理了? “你到底是谁?警告你别多管闲事,老大已经好几天没打过化外民了。” “就是,让开点,别在这耽误哥几个的正事儿。” 看着这群小孩嚣张的模样,星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可还没等自己掏出球棒呢,熟悉的长刀就直直的插在了那几个孩子面前。 刀身泛着寒光,刚才还嚣张的不得了的孩子瞬间噤了声。 “…而解决恶意的最好方法,就是表现的比他们还要凶狠…或者,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湮尘慢慢的走过来,看似在悠闲的漫步,却吓得那几个孩子抱作一团。 “学会了吗?” 察觉到湮尘的确不像什么好人,那几个孩子手脚并用的逃离了这里,留下那个被他们嘲笑的失明女孩。 她只听见很响的一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后就被一手拎起,放在了地面上。 “大哥哥大姐姐,谢谢你们帮我……” 小女孩有些拘谨,不知道该怎样道谢,星把手里的药递了过去,小女孩听见丹枢的名字,语调似乎也欢快了起来。 看来丹枢,真的很受民众喜爱呢…… “你还要继续去找丹枢吗?” 星准备离开时,湮尘出声叫住了她。 “丹枢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不少人都对她评价挺不错的。”星有些好奇,毕竟她还没见过湮尘这样针对一个人。 唉……傻姑娘…… “丹鼎司被封锁,而作为丹士长却一直滞留在外,不停和你创造接触来建立好感。”湮尘叹了口气,自己直白的说到这份上已经算是够好心了。 自己这样直接卖了丹枢,就是不想星几人也卷进幻胧的计划里。 谁知道那个疯婆娘天天待他们身边是想要干什么。 可对方好像并不领情。 “我感觉她还好吧……而且就像你说的,人与人总会带着恶意,不是吗?” 她是说,自己对丹枢有恶意? 湮尘的表情凝固了一瞬,这算是…扔出去的刀最后插在了自己的身上吗? “算了,你的选择总有你的道理。” 星看着湮尘留下这句话后消失在了原地,紫色的光尘向远处飞去,总觉得他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 面对那些孩子时眼底止不住的冷意,又或许这副样子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不过那样费心的来劝自己,难不成丹枢,真的有些问题? 又或者出问题的是…… 星没敢多想,回了若木亭告知丹枢已经把药送到,顺便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 当然,星略过了湮尘的部分,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冲突,那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唉,那孩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想到与自己同病相怜,丹枢请求着星能不能陪同着自己再去找那小女孩谈谈心。 她的父母都是工造司的匠人,或许是源于这点,她经常会跑去工造司附近听机械运转的声音。 而工造司,如今也并不安全。 果不其然,刚走到那不远,就听见了小女孩的哭声。 “怎么回事,那孩子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丹枢面色有些着急,循着声音的方向赶去。 两只机巧造物将她围在了角落里。 星三两下撂倒了这些造物,丹枢抚摸着小女孩的发顶,轻声哄着: “没事了,没事了哦~小鱼。” 叫做小鱼的女孩还没有从惧怕中缓过神来,不停的抽泣着,丹枢也不厌其烦的安抚着,直到她能够开口说话。 “谢谢丹枢大人,谢谢大姐姐……” “没事的,有我在,不用害怕了”星也安慰着,天生缺陷,又被身边的孩子排挤嘲笑,星为她感到不公。 “可是,一想到我给丹枢姐姐和大姐姐添了这么多麻烦,拖累了两位,就觉得很惭愧……” 小鱼说着,低下了头,自己似乎一直都在给别人制造麻烦。 “只是这样吗?那…你最好先习惯起来。像我们这样目不能视的人,在今后的几百年里会不断的给身边人制造麻烦。” 丹枢的语气一转,明明声音还是一样的柔和,气势却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只是因为这点小小的愧疚,就让你感到伤心这条长路还是一步也别走下去了。” 星有些疑惑,这算是安慰吗? “不,这是现实。” 仙舟人长寿,要在百年千年的生活中忍受黑暗,忍受不同的对待,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自己。 小鱼似乎明白了什么,用衣袖擦去了眼泪,扬起了小脸。 “我…能靠我自己,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丹枢露出了笑容,最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将小鱼送回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药丸递向星。 “我对比了不少历史文献记载,调配了一副延寿健体药,在下将它定名为[餐云承露丹],想送给你。” 星接过药丸,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丹枢仿佛并不在意她的动作,匆匆告别,似乎还有什么急事要处理。 星看着手里的丹药,又想起了湮尘的叮嘱。 倒也不是真的信不过丹枢,可是这种丹药真的可以随便吃吗……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是去找青镞问问吧。 没想到正是这一问,颠覆了星对丹枢的所有印象。 这枚[餐云承露丹]其中包含的药材,与[龙蟠虬跃]大差不差,几乎可以说同出一炉。 丹枢,也是药王秘传的人。 星觉得自己的心里沉闷的慌,现在去找湮尘道歉还来得及吗…… 第47章 又见丹枢 借着青镞给的谛听,星马不停蹄的搜寻着丹枢的踪迹,或许她的心里还在相信着这个温柔的丹士,毕竟不久前他们还一同安慰着同样失明的孩子。 星还是不能接受她也是药王秘传的人。 直到在港口的货箱边,看见了和身体已经有了变化的莳者站在一起的丹枢。 “魁首大人,请您退后,我来处理这家伙。”莳者把丹枢护在身后,却被丹枢推开了。 “无妨,她是我的朋友。” “不少兄弟姐妹都折在她手里了…”那名莳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丹枢厉声打断了,“我说了,她是我的朋友,退下。” 星的表情此时有些僵硬,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样面对眼前的这个人。 气氛就这样凝滞着,直到丹枢率先开口:“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他们叫你[魁首]……”星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你骗了我。” “的确如此,在下是药王秘传众多兄弟姐妹之首,是慈怀药王的子裔,我们会带领整个仙州联盟走向[丰饶]的道路”。 丹枢很直接的承认了,依旧是那样淡淡的语气,星却听着十分刺耳。 得知了星并没有吃下那枚药丸,丹枢面色闪过一丝可惜,不过转瞬即逝,她尊重星的选择。 “小友,在下恳求你离开罗浮…离开这场争端,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不知道神策府是如何向你描述这场战争的,可事情当真如此吗?” “你不了解慈怀药王,也不了解妖弓祸祖,但你了解在下。在你眼里,在下是这样的人吗?” 说实话,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作为过客,她本没有任何立场去评判对错。 如今说的好听点,是为了百姓,为了星核,也是为了他们今后的旅途。 没有人能够做到兼顾所有人。 丹枢看着星面露纠结,轻声补充着:“在下不要求你站队,只是希望你远离罗浮,这一切原本就与你无关。” “我也不想与你为敌。” …… 星最终还是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 “我以为,我们能够真的做朋友的。” 丹枢难得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她们都不愿意刀兵相向,就此分别也很好。 “真遗憾啊…如果你先结识的是在下,也许我们就能成为真正的朋友了。” 丹枢跟着莳者离开了,没有回头。 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神策府,编造了一个虚假的故事告诉了青镞,她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 像是在做一个荒诞的梦。 湮尘的头像也还是灰的,没法联系上他。 回到了住处,三月七已经休息好了,恢复了往日元气十足的模样,看到有些魂不守舍的星,吓了一大跳。 “星?!你怎么啦?” 星摇摇头表示没事,或许自己也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呆坐了好一会,时候也不早了,星打起精神,跟随着停云的引领来到了丹鼎司洞天内,入目皆是丰饶孽物和云骑的残躯。 “战况真激烈啊……”三月七没见过真正的战争,一时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幸好将军没让咱们跟着云骑,打仗和冒险真的不一样啊,这满地的人…我,我有点见不得这种大场面。” 停云说起百年前【丰饶】令使为了劫夺建木而发起的战争,把三月七吓得一愣一愣的。 “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 瓦尔特适时转移了话题,几人才停下了交流继续向前深入着,没过多久发现了一名受伤的云骑,和……丹鼎司的医士? “这里还有人活着!” 三月七跑过去,却见那名医士疑惑的转过身,看向他们:“你们不是云骑啊,来这里做什么,很危险的。” “我们是将军请来的援助,请问其他人都到哪去了?” 瓦尔特询问着,可眼前的医士却鄙夷的看着他们。 “竟然把短生种搬来当救兵…景元真是无人可用了。” 此时,地上躺着的云骑忽然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朝着四人大喊着:“快逃,这家伙是药王秘传的人!” 说着,他身上也开始渐渐长出了金黄的银杏叶,在那医士有些癫狂的声音中攻向四人。 “短生种的寿命转瞬即逝,何必自蹈死路?你们来仙舟是为了什么,想要求得长生吗?” 星和三月七应付着忽然出现的各种丰饶孽物,瓦尔特则护在停云的身边。 而那医士的话依旧未停: “用不着看景元的脸色,药王秘传可以给你们想要的!” 直至死亡降临,这名医士也坚信着丰饶的力量能够让她不死,给她永生。 “你,你再坚持一下,我们找人来救你……”三月七看着挣扎着保持清醒的云骑,一时语无伦次起来。 “别浪费时间了,你们快走吧,太卜的人就在那边……” 随后他便不再说话了,像是静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沉重的气氛蔓延开来。 直到走到云骑驻地见到了符玄,众人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久等了,诸位,我已查明药王秘传的玄虚。”符玄身后跟着几名云骑,来到了星几人的面前。 “猜猜看,这会需要我们做什么?不会是打头阵…和云骑军一起冲锋吧?”三月七想起先前见到的样子就有些后怕。 她是真的没法面对那样的大场面。 符玄无奈扶额,示意他们跟自己来。 “晓钟觉迷梦中梦,烟霞聚散身外身…各位,瞧见那边了吗?”符玄指向一个巨大的炉子。 那是一个巨大的丹炉,还在冒着滚滚烟雾。 这是古时丹士阐演仙道的地方,他们在此建起丹炉,汲取建木之力,化奇想为现实。 丹炉不息,云霞缭绕,云骑便寸步难近。 在这散入洞天各处的雾霭中,药王秘传在此加入了诱发魔阴身的丹药。 云骑防不胜防,只得让并非仙舟人的列车组前去关闭丹炉,药王秘传蛰伏百年,既然选择了现在示身,自然是对云骑有了决胜的把握。 可星穹列车的到来,是他们怎样也无法想到的。 “那烟雾真的对我们无害吗……”星还是有些不放心,符玄也是无奈,给他们解释起了魔阴身的来历。 医士认为,魔阴身和记忆有关,生命虽是无限漫长,记忆的容量中有极限,千百年过去,许多事情都会被时光冲淡,留下最极端、鲜明的沉淀。 而那必定是痛苦和遗憾的回忆。 说白了就是感受不到快乐和幸福,人开始陷入无尽崩溃中。 “所以啊,短生种不必担心这些,你安心了吗?” 有了这颗定心丸,几人也安心的走向丹炉所在的方向,直到走到下方平台他们才发现停云还一直跟在他们身边。 “停云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这里离丹炉已经很近了,很危险的。” 三月七有些紧张,生怕停云也变成符玄所说的模样。 “小女子常年在宇宙中航行,看起来年纪不小,满打满算也只有十几年的阅历呢~” 停云一脸不在乎的笑着,让几人也放下了心,继续朝着丹炉前进着。 沿途阻挠的丰饶孽物并不算多,很快就关闭了四周冒着烟雾的阀门,用于联络的通讯装置里传来了符玄闷闷的声音。 “好极了,本座这就率军前来汇合。” 星继续朝着丹炉中心前进着,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炉鼎…熄灭了。” 是丹枢,以及先前的那两名莳者。 “不要紧,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符玄带着云骑走上前,丝毫不意外的看着丹枢:“果然是你啊,丹枢……” “将星核引入仙舟,重生建木,诱人堕入魔阴身…这些大罪,十王司会一条一条同你清算的。” 听到符玄的话,丹枢笑了起来:“如果我有罪,那仙舟的先祖将与我同罪!” 接受了丰饶之赐,将后裔转化成了长生种,药王秘传只是走在了他们曾经走过的道路上,追求超脱,何罪之有? 话语是说不通了,这场战斗也是无法避免的。 星这次没有犹豫,握紧了手里的球棒。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丹枢],而是药王秘传的[魁首]。 第48章 反派正式登场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丹枢败下阵来,她似乎很是不可置信: “为何如此?她明明说过……” “[建木]降临会带来不死的仙躯——赐予我们星核的人…这么说…” 符玄听着,忽的脸色一变,难不成幕后之人这么快就要现出身形了吗? “幻胧…[药王秘传]做到了,[绝灭大君]也该兑现承诺。”丹枢的目光看向人群中,“快!就是现在!” 众人迷茫之际,停云轻轻的笑出了声,缓缓走向丹枢: “唉,为什么要逼我亲自出手呢,这有悖我的【毁灭】美学呀,小卒子。” “看来从内部崩裂仙舟,还得想些别的法子……真可惜,还想多观察一阵子呢。” 她抬手轻点一个莳者的身躯,黄绿色的火焰顿时包裹住他们的身体,看着他们在火焰中痛苦的哀嚎着。 “既然领受了【丰饶】的恩赐,那你们应该承受得住【毁灭】的祝福吧?” 停云说着,整个狐狸脑袋向后弯折,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嚓”,随后身体倒在了地上,一团黄绿色的火焰从中飘出。 “停云小姐!”三月七下意识想要上前,却被一旁的星拉住,拦了下来。 几人神色凝重的看着那团火焰,以及原本已经倒下却又重新站起来的丰饶孽物。 只不过它们的外形都变成了虚卒。 “列为恩公,容我重新介绍——我是[绝灭大君]幻胧,我来此,乃是让这仙舟分崩离析,自灭而亡!” 比起停云娇滴滴的小姑娘声线,幻胧虽然此刻没有躯体,但也能通过声音在脑海里构建出大致的模样。 比如…长的就不像什么好人的御姐。 “停云小姐是……军团的绝灭大君?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三月七一边应付着虚卒的攻击,一边整理自己脑海里乱作一团的思路。 “诸位,冷静!大敌当前,切不可乱了阵脚!”符玄的声音拉回了众人一团乱麻的思绪,专心对付起眼前的敌人。 可虚卒似乎杀不尽,倒下的云骑在下一刻身上也燃起了火焰,变成了虚卒的一员。 下方人群手忙脚乱的模样让幻胧很是满意,免不得也想要和他们多说两句:“盯上仙舟的不是[焚风],也不是[星啸],你们很幸运哦~” “来到仙舟的可不止小女子一人呢,至于另一位,想必你们已经很熟悉了……” 或许是半途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全程摸鱼的帮手,幻胧也给湮尘拉了些仇恨。 她也不知道对方整天在干些什么,闭眼给他扣黑锅就行了。 “还有一位……?”符玄有些懵了,怎么来了一个绝灭大君还不够,一次来两个?那另一个现在在哪里。 将军你在哪啊!?救救!!! “唉,我嘛是最不喜欢亲手制造毁灭的了……可惜那位将军执意要我登台,幻胧也只得献丑一番。” 幻胧叹着气,却被另一道声音打乱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是吗?这么不情愿,那你退场吧。” 巨镰从天而降,砸在了战场的中央,激起了一阵呛人的尘烟,熟悉的出场方式让星有些愣神。 武器比人先到,好像不久前在哪见过? 朦胧中能够看出一个人影轻轻落于刀柄末端上,烟雾忽然变得更浓郁起来,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不清。 就算瓦尔特掏出了他的小型黑洞也并没有什么很好的驱散效果。 一只手拿起巨镰往前一挥,刀芒斩向人群,符玄出手试图抵挡,能量的对撞激起一阵狂风,顺势吹散了遮住来人身形的雾气。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就用不着自我介绍了吧?至于现在…是我的戏份。” 看见湮尘的到场,幻胧也不担心这群云骑能够扑腾成什么样了:“那就交由你了,各位,容我先行告退。” 幻胧离开后,虚卒依旧不断的进攻着,湮尘来都来了,不打一下是不是显得自己太划水了。 “湮尘…所以,你们两个一直都是一伙的!?”三月七有些不可置信,一路上同行的两个人竟然都是幕后大反派。 她已经打算放弃抵抗了,湮尘的战斗力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完全没有胜算啊。 对方好像并没有回答的打算,闪身步入战场,明明是一人单挑,却打出了碾压的局势。 星被猛地甩到一旁,好在只是些擦伤,三月七已经没法攻击了,到处躲避着虚卒和湮尘刀芒的余波。 符玄的大部分力量护着后方的云骑,不让他们被湮尘的烟雾侵蚀,还要抵御虚卒的攻击,真正全力交手的或许只有瓦尔特了。 最后,场上站着的只剩湮尘一人。 看着他们无力再战,顿感无趣,收起了武器准备离开。 “等等!你先别走!”星从地上站起来,叫住了他。 令星没想到的是,在已经挑明了对立的关系情况下,对方依旧停下了脚步,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之前丹枢的事,抱歉……我没有选择信你。”虽然不清楚对方究竟在不在意,可星还是选择了说清楚。 眼前人迟迟没有回答,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没关系,我不在意的,还有什么事吗?” “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三月七看着凝重的气氛,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 “在罗浮上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一起,反正我是没有看见你做坏事,相反还帮了不少忙……说实话,我不太想和你做敌人。” 坏人阵营里总会有好人的吧,感情能够感化反派,至少电影里是这样拍的。 “…如果你们希望的话,那就是吧。” 没有给几人再提问的机会,湮尘的身影散做光尘,消失在了这里。 三月七这才发现,原本停云的身体也不见了,想起刚刚那幅恐怖的画面,如果那个停云小姐是绝灭大君,那真正的停云小姐会不会已经…… “…杨叔,你见多识广,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那团火焰和停云小姐……” 瓦尔特在记忆里搜寻着幻胧这个名字的信息,似乎在很久之前听说过。 “幻胧,是纳努克座下的七位大君之一,钟爱凡人的自毁,许多生灵都被她诱入过万劫不复的深渊。” 听着瓦尔特的介绍,符玄思索着,莫非真正的停云已经受她蛊惑,成为了军团的走卒? 瓦尔特摇了摇头,停云的言谈并不像受到蛊惑,或者被操纵。 更像幻胧变化成了停云的模样。 难怪药王秘传兴起叛乱,原来是与军团暗中勾结,幻胧伪装成仙舟人的样貌,将星核送入罗浮,想让罗浮自相毁灭…… 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另一位……”符玄想起后出现的男人,明显是和幻胧一伙的同伴,想必就是她所说的另一位[绝灭大君]了。 星和三月七有些不知道怎样开口,视线看向了一旁的瓦尔特。 “后出现的那一位,是与幻胧绝灭大君的湮尘,是个性格古怪的家伙,喜欢挑着自身内乱的文明来毁灭,自诩为消亡的推动者,而非缔造者。” 按理说,这两个人的理念对立,一个要自己干涉后创造文明内乱,一个喜欢看着人类因为本性里的恶意开启纷争,同类之间互相侵蚀伤害着。 直到毁灭成为他们命定的结局,由他来接手文明的灭亡。 这样的两个人本应该是怎样都不会凑到一起的吧? 有了幻胧的干涉,人与人的纷争就变得不纯粹了,的确不是湮尘能提起兴趣的类型。 “我们也和湮尘同行了不少的时间了,他人其实还挺好的……”三月七小声地说着,也不知道符玄有没有听见。 符玄低头沉思着没有接话,或许她是真的没有听见吧,又或许是相信了三月七所说的,认为湮尘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她在思考幻胧此行的目的,想必是要掌握能够让仙舟覆灭的事物,那只有…… “建木!她的目标一定是建木,染指建木,如同夺走罗浮的根源,如此一来覆灭仙舟轻而易举。”越往下想,符玄心里就越慌乱,“事不宜迟,必须阻止她!” 符玄望着不远处的海面,古海之下,就是建木真正的根系所在之处。 第49章 人有五名,彦卿打三个 符玄率领的云骑大部队刚离开丹鼎司的洞天,丹恒后脚便追了上来,望着远方鳞渊境的方向。 路上他看到了不少负伤的云骑留在丹鼎司修整,还有被控制住的药王秘传。 以及,虚卒的残骸。 越往前走,脑海里模糊的回忆就变得越清晰,似乎还有一些过往的声音浮现在他的耳边。 这些过去的影子,还没有消散吗? 丹恒有些迷茫,自己已被逐出仙舟,不再是【不朽】的龙裔,为什么看见这些蜃影,心底还是有一种异样的情感。 “您独当一面的时候,我怕是看不到了……不必伤心,持明一族生灭循环,常存此世。” 听上去是一位妇人的声音,“待您成为龙尊时,我多半已经蜕生成了小娃娃,望您好生照付。” 可持明轮回蜕生,在那之后,当真还是曾经的那人吗? 丹恒不这么认为。 走到了码头前,停留在此的持明蜃影忽的叫住他:“鳞渊境中正在发生可怕的事情,请不要在前进了。龙尊大人…您的敌人在等您。” 丹恒摇了摇头,他此次踏入仙舟本就是为了帮助他的朋友,怎能在此停留。 “您依然一意孤行啊……”持明蜃影的声音似乎有些哀伤,却也让开了道路,目送丹恒登上前往鳞渊境的船。 而岸边等待着丹恒的,不是他的同伴。 “他来了。” 刃的声音隐隐有些兴奋。 “那些情绪出现了,卡芙卡,我感觉到了,又是这种感觉!这种……” 一旁的卡芙卡表现的不甚在意:“那就释放吧,[魔阴身]。” 丹恒步步走近,刃也不再压制着内心,望着这个熟悉又有些不同的身影,低低的笑出声来。 该是偿还代价的时候了…… “你以为变成这副样子就逃得掉么?!” “我和你的过去,毫无瓜葛。”丹恒好像并不想理会已经开始发疯的刃,自己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了,现在的自己仅是[丹恒]。 刃依旧听不进丹恒的解释,步步逼近着,他要让丹恒感受死亡,就像……那个女人对他所做的那样。 “那可不行啊。”另一道声音打乱了场面上剑拔弩张的气氛,是彦卿。 “今天你谁也杀不了,通缉犯,因为你得跟我走。” 原本两个人的恩怨变成了三方势力的冲突,让刃觉得很是烦躁:“小子,景元没教你审时度势么?” 好烦躁,不如一起砍了吧。 彦卿感受到了刃的敌意,刚想让丹恒躲远点避免误伤。 “你躲远些,一会刀剑无眼……咦?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当他看见丹恒的容貌时,有些微微发愣。 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 “别藏了…” 刃可不想给他们多说话的机会,提着支离剑就朝丹恒砍去,丹恒抬枪抵挡,刃却越砍越兴奋,一剑将他挑飞。 彦卿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一时间两个人战成一团。 “把真正的模样,亮出来吧!” 彦卿也不愧是少年天才,控着无数飞剑朝着刃攻去,硬是拖住了刃前行的步伐。 不过他没有防住的是,刃会将支离剑掷出,残剑破空而去,直直的插在了丹恒的胸口。 “小子,我来介绍一下。” 刃看着丹恒周身的水开始躁动,并向他汇聚,原本插在他身上的支离剑也掉落在地上。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了,刃心情不错的打算和这个黄毛小子科普科普。 “你身后这位,可是身犯十恶逆,判出仙舟,掀起大乱,被永世放逐的罪人——持明龙尊,饮月君” 一条水龙腾空而起,在空中发出一声长啸后,直冲进丹恒体内。 此时丹恒的模样已经与先前完全不同,额生双角,脚踏莲花,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 刃看了一眼呆滞的彦卿,吓傻了吧黄毛小子,潜入仙舟的可不单单只有猎手啊。 彦卿定了定神,寒气自他周身散发开来,飞剑漂浮在他身后,直指面前的两位通缉犯先生。 “既然如此,只能将你和他一同拿下,交由将军裁断!” 气势很足,可实力的差距不是能够用气势来弥补的。 刃的心思放在丹恒的身上,而丹恒又不愿对彦卿下重手,三个人打的有来有回,甚至还有空闲聊上两句。 “我无意挑起争端,来到仙舟,只为确认朋友安全。” 丹恒躲过刃劈来的一剑,抬手召出水龙挡下了彦卿的飞剑,却并未还手。 可彦卿不管这么多,满脑子都是把人送去幽囚狱,纵使是好脾气如丹恒,都难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让开!” 和对方交战不是他所希望的,可是他还急着去见同伴。 刃此时也停下了动作,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很好,就是这样!饮月……你恐怕再也见不到你的朋友了。” 按照剧本,他们此时应该身陷苦战呢。 彦卿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人呢,操控着飞剑毫不客气的冲了过去,却被刃轻松斩断。 刃的战意似乎被激起了,他看向一旁站着看戏的卡芙卡。 “那就再添把火吧,卡芙卡!” “阿刃,听我说:解开束缚吧。” 完全释放力量的刃无论是攻击速度还是力道都比先前强了不止一点,原本还能应对的彦卿顿感不妙。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那是不久前他无意间遇上的,蒙着双目的白发姐姐,她教给了彦卿一招剑技后离去。 “要留下你们,看来得用这招了!” 飞剑汇聚到一起,逐渐合为一柄巨剑,带着阵阵寒意朝着丹恒二人砸去。 这一剑在刃眼里,显得格外眼熟。 身体上的幻痛让他清晰的记得,那个白发的女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至于眼前这个黄毛小子。 “你的剑不如她,但你现在,只有死路一条了!” 丹恒看着刃使出了全力,一想到三月七和星几人,心里越是焦急,若是再拖延下去他们会不会出事? 只能对不住眼前的少年了。 “我本不欲大动干戈,眼下别无他法…抱歉了。” 彦卿没能挡住两个人全力的攻击,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飞剑也失去了控制纷纷掉落在地上。 解决掉了一个彦卿,刃看向丹恒,正准备重新提剑动手,耳畔却响起了卡芙卡的声音。 “好了各位,听我说:住手吧。” 卡芙卡的言灵一向是很管用的,方才还杀气腾腾的刃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捂着脑袋一言不发。 看着冷静下来的三人,卡芙卡轻轻一笑:“如何,阿刃,你满意了吗?” 刃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视线还停留在丹恒的身上。 “哈哈,二位久别重回仙舟,却总是在些尴尬的场合。如念故人之交,应该早些通知我才是。” 景元的声音自彦卿身后响起,望着眼前已经有些陌生的友人,纵使他表面上掩饰的再好,心底涌出的怀念却是怎样都止不住。 刃不打算和他叙旧,他的目的只有饮月君,如今人见到了,也打过了,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你们帮了仙舟一个小忙,我很感谢。” 景元微微闭了闭眼,做出了一个让一旁的彦卿震惊的决定 “带着人走吧,这一次,我可以当做没看见。” “将军!我……”彦卿话到一半,却被景元轻声打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卡芙卡和刃离开。 随后景元的目光落在了丹恒身上。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 或许他看的不是丹恒,而是透过丹恒的模样在看另一个人。 “我不是他。”丹恒已经不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否认了多少遍了。 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即使是同一个人轮回蜕生,现如今面前的,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 “嗯…抱歉。” 丹恒见景元没有别的动作,也准备离开,自己还要去找星他们。 “你还不能走。”景元忽然叫住了他。 “你的列车朋友们还在鳞渊境等着你呢,咱们一同去见见吧?” 第50章 故友不再 景元和丹恒一路走在前往鳞渊境的路上,随心的交谈着,倒真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相约漫步。 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景元自己在说。 丹恒就这样安静的听着。 “这鳞渊境的景色未曾变改,而如今,站在这里的你,我却各自不同了……” 景元自顾自感叹着,眼神还是控制不住的朝丹恒望去。 那些仍存活在他记忆里的身影,如今又出现在自己面前,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古海之水已经涤尽了丹枫的罪孽,当初与你共同站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在了。” 丹恒不喜欢他人把自己和丹枫混为一谈,哪怕对方只是念及旧友,也不应将他当做过去的影子。 “…大概是你的模样,大概是那龙角,依稀仿佛的龙尊气质,总让我把你和故人联系起来吧。” 怀念的语气转瞬即逝,景元脸上挂起了平日里的笑容,打断了丹恒的再次强调: “你要我不再视你为丹枫,可以,为我做一件事,以丹枫的身份帮我最后一个忙。” 当代龙尊传承不全,无法调动古海之水,除了丹恒,再没有其他人有做到的可能了。 他必须能够做到。 有些事总是景元心中万分不愿,可作为罗浮的将军,他也没有办法。 或许是意识到气氛格外沉重,景元岔开了话题,聊起了列车上的几人。 以及鳞渊境沙滩上密密麻麻的虚卒残骸。 “我提防着丰饶孽物、星核猎手、药王秘传……千算万算终是没料到反物质军团的出现。” 景元面上无奈,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巡猎未已,又要和军团交战,内忧外患一齐涌上,他也是一时难以承受。 这应该是反物质军团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对仙舟联盟发起战争,没人能理解纳努克的行动规律,为何在帝弓司命的目光下依旧选择了对仙舟下手。 此事了结后,或许军团的日子要变得不那么好过了,至少在仙舟视线范围内是必定免不了一场追猎。 “唉,大意啦,七大君的军团都有鲜明的风格,还真得庆幸来的人不是什么一见面就动起手的。”景元分享着符玄不久前传来的情报。 “炮制星核之乱,撺掇药王秘传走上前台,不得不说这幻胧还真能折腾,如今阴谋败露……” 景元说着,越想越觉得不对。 幻胧理应不会亲自下场的,符卿也不至于漏掉什么重要部分。 可他总觉得,似乎还少了些什么。 直到他们走到了显龙大雩殿前,看清了正在和云骑交战的人,景元这才想起自己漏掉了什么。 来到仙舟的[绝灭大君],可一直都是两位啊。 湮尘在这里已经拖了他们许久的时间了,冲锋的云骑一批又一批,始终没能让他的防线后退一步。 巨镰刚挑开三月七的箭矢,一道水龙从旁席卷而来,却被从地面升起的一块晶壁拦下。 “…汇合了啊,这下可不好办了。” 湮尘伸手朝着虚空轻轻一握,晶壁瞬间破碎成块,漂浮在他的身旁。 这个起手势列车组的几人可熟悉了,星已经放弃了她心爱的棒球棍,拿出了燃着烈焰的炎枪准备抵挡。 她有些想不明白,湮尘明明也是想要和他们好好相处做朋友的,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拦着他们。 可对方什么也不想说。 只留下一句:“赢了我就都告诉你。” 可一直打到现在,湮尘都没有丝毫的疲倦或者落入下风,身上也仅仅有一道细微的擦伤。 那还是三月七的箭矢无意中触碰到的。 “这么热闹啊,不介意我也来插上一手吧?” 景元的身影从人群中缓缓走出,站在湮尘的面前,手中阵刀显现,直指面前的敌人。 “嗯?好啊。” 湮尘手里的镰刀轰然碎裂,又重新在他手中聚拢成长刀模样。 对待实力相当的对手,虽然不是本体亲临,但湮尘也给予了对手足够的尊重,比如换一把更趁手的武器。 “愿领教神策将军高招。” 话音刚落,湮尘几个闪身出现在了景元跟前,手腕一转变为反手持刀,角度刁钻的朝他攻去,不出意外的砍在了景元的武器之上。 武器对撞,激起一串细小的火花。 景元也是许久没有遇上这等对手了,身手却毫不生疏,令使级别的战斗影响太大,两个人都十分默契的收敛着。 比起先前儿戏般的打斗,在旁人眼里湮尘此时的速度快的只剩残影,可景元却看得很清楚。 并不是他移动的快,而是瞬间拆散了身影,在留下了特定锚点的位置重组。 有具体的定点,就会有所破绽。 这边二人打的激烈,在远处观战的三月七看着大变样了的丹恒,满眼的迷惑。 怎么你们都有隐藏力量? 这是拥有神秘过去之人必备的东西吗? 丹恒的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三月七,简洁明了的概括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随后又将注意力投向了前方的战场。 “这么看来,湮尘之前可是一直在放水啊,跟我们闹着玩似的……”三月七有些气愤,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嘛,非得要打来打去的。 场上响起一声武器碰撞的巨响,几人下意识捂住了耳朵,一道身影倒飞出去,又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湮尘捂着胸口,脸色看起来有些差,呼吸也比之前沉重了许多,这一下的冲击力属实是给他撞的不轻。 虽说双方都还留有余力,但他忽然就没兴趣继续打下去了: “…你赢了,我不会拦你们了。” 长刀散去,场上剩下的虚卒也化作光尘消散在空中,时间也差不多了,再拦下去也没有必要。 况且自己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想走,可没那么简单。” 符玄在这时上前,有了景元在场,想要拦下湮尘也并不是什么麻烦事。 湮尘好奇的看向符玄,她哪来的把握能把自己留在这里的,景元?还是长出了龙角的丹恒。 “湮尘,你不是说过,赢了你就告诉我们为什么非要做敌人吗?” 三月七想起了重点,趁现在湮尘还没跑,连忙冲着他问道。 “这个问题很简单啊,我又不像你,面前摆着不同的选项。” 湮尘摊了摊手,从一开始自己就没得选,无论是走上命途,与巡海游侠为敌,还是后来加入军团。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牵着他走上这条没有尽头的道路。 “作为令使我要践行星神的道路,作为绝灭大君我得和军团站在同一战线上。” “哪有这么多自由的选项可以供我选择,只要我一日是反物质军团的人,就注定没法避免和其他势力的冲突。” 湮尘看着面前表情各异的人群,有诧异的,有警惕的,好像还有一个,看起来不太开心的? 星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低落,就像是面对丹枢那样。 “就没有好好相处的可能吗?” 她已经是第二次问出这样的话了。 丹枢没能给她答案,但她认为湮尘是可以的。 湮尘感觉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她把自己看得这么重,都这样打起来了还想着好好相处做朋友呢。 想着想着,湮尘忽的笑出声来。 “有啊~” 或许是心情不错,他笑得格外灿烂。 “不过…总不能让我去当叛徒吧?” 回想起那些年被巡海游侠追的到处跑的日子,湮尘可不想再多加上一个反物质军团了。 先不说星神会怎么对待背叛者,就单是星啸都能想着法子把自己弄死了。 那场面他都不敢想。 而且如果失去了由纳努克的力量凝结成的核心,自己现在的身体估计一下就变成灰了。 轻轻一吹就散去了的那种。 虽然自己并不那么畏惧死亡。 但至少现在,湮尘还有比迎接死亡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朋友不是这样的,湮尘,你没能理解友情的意义。”星摇了摇头,他把湮尘当做朋友,就不会希望对方因为和自己有关的事而面临危险。 “嗯?这样啊……那,希望下次见的时候我能明白吧。” “你们不是急着要去对付幻胧吗?快去吧,她还等着你们呢。” 湮尘依旧用了老方法,身体变成了点点光尘,在他们上空盘旋了几圈,随后飞向了远方。 碍事的虚卒被撤走后,丹恒看着面前的龙尊雕像,找寻着记忆的深处,抵达建木玄根的方法。 他周身的海水似乎都开始躁动起来,翻腾着波浪,丹恒手中的重渊珠也越发明亮,似乎有一双巨大的手生生撕开了海面,显露出水下的持明龙宫。 一束金光冲天而起,水下的道路被彻底开辟出来,在光芒的照耀下隐约能在道路的尽头看见一个巨大的“龙”形物。 那就是建木玄根。 第51章 好大的…幻胧 “水底竟然有这么多建筑……难怪典籍记载鳞渊境曾是持明龙宫的所在。”饶是通晓天地的太卜也难免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 只可惜如今的持明龙宫只剩残垣断壁,珊瑚肆意增长,不复往日景象了。 “…持明族以圣地囚禁建木,罗浮仙舟实在亏欠他们良多啊。”活得久了就容易触景生情,用来形容景元倒也合适。当年的倏忽之乱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 不过片刻,景元便调整好了状态,开始给符玄下达命令:“符卿,你留在这里,率云骑镇守这条通道,以免另有事端。” 符玄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将军他…要独自去对付幻胧? 不久前才和那个湮尘打了一架,那样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既然对方看起来受了些伤,想必将军的力量也有不小的损耗…… 就这样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倒也谈不上独自一人,还有朋友同行。” 符玄身后的列车众人已经整装待发了,三月七好奇的看着下方的龙宫,跃跃欲试。 后方的一众云骑也纷纷请缨,想要跟随景元一同进入,哪怕出一分绵薄之力。 却被景元摇摇头拒绝了。 “诸位,你们的心意我很清楚。可前方的对手并非丰饶孽物,而是反物质军团的绝灭大君。” 景元能够理解符玄的担忧,和云骑将士们想要保卫家园的决心。 过了这条道路,就是帝弓司命和烬灭祸祖的对垒了,若是真的将大军带进鳞渊境,令使之间的对战,不知道要波及多少人。 “云骑军听令!我深入建木后,若海水恢复原状,便立刻撤离,重新闭锁洞天。一切事宜听从太卜安排。” “符卿,若我无法返回,将始末因果呈报给其他仙舟的重任,交托给你了。” 这大概是符玄离将军之位最近的一次了。 “我不会说什么[请亲自回来述职]之类的话,你吩咐的,我定不辱使命。” 不过,还是要平安归来啊,将军。 最后那句话,符玄并没有说出口,总要维持一下未来将军的威严吧。 星和三月七小心的挪动着步子,或许是一直泡在水里,台阶上有不少开裂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容易一步踏空骨碌碌滚下去。 “哇啊!鬼啊!” 三月七看着眼前飘在空中的两道影子,吓得往星身后缩了缩,仔细一看,其中一道似乎和丹恒一样头上长有龙角。 “那是些过去的影子,或许这鳞渊境里还有很多。” 看着眼前这位最初接受了镇压建木使命的龙尊虚影,丹恒似乎想起了什么。 [叩祝三爪,朝觐尺木] 解开三处封印,通往建木玄根深处的道路便会打开。 几人跟着丹恒在这硕大的宫殿中转悠着,这种时候三月七也不忘掏出她的宝贝相机拍照,这样的场面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了。 摸索着解开了第一处封印,几人继续向前走着,没过多久就遇上了另一道虚影。 不过这好像是,丹枫? 而被他称作[应星]的那个人,声音听起来好熟悉。 景元知道答案,但是他没有选择告诉丹恒,既然他已经决定和丹枫划清关系,那这些不知道也好。 沿途中仍游荡着不少虚卒,几人一路打过去,很快就抵达了最后一处封印所在。 面前是一幅幅记载着持明一族从蜕生出水,到重归古海的巨大壁画。 结合壁画上的内容,最后一处封印也被解开了,远处原本碎裂的道路重新闭合在一起,直达建木玄根。 “三爪叩拜已毕,接下来,该是前往建木玄根的时候了。” 看着受龙裔力量影响长成龙形的建木,丹恒伸出手,解开了最后一处封印。剧烈的光芒从龙首爆发,片刻后,他们似乎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天地白茫茫的一片,脚下踩着的似乎是云海,四周延伸的都是建木的枝丫。 而他们正前方,飘着一团黄绿色的火焰。 “唔?来者是罗浮的将军吗?” 幻胧是声音自前方响起。 “这么快就来到了这里,看来自那一战之后湮尘的身手是真的不行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三月七就怒火中烧,你出来啊幻胧!还我停云小姐!! “恩公切莫心急,小女子还未梳妆完毕呢~难怪药王秘传自信高人一等,这建木仙迹却有华生再造的力量。” 建木的力量逐渐汇聚于幻胧身上,凝聚出一道隐藏在迷雾中的身影,若是忽略庞大的体型,单看外表,的确是一等一的美人。 幻胧的捏脸技术还算不错。 对于这副用【毁灭】和【丰饶】力量共同构筑的躯体,幻胧显然十分满意,细细欣赏着自己的模样。 “列位恩公,瞧见这具美丽的肉身了吗,丰饶神迹,果真名不虚传。” 幻胧抬了抬手,召出几朵巨大的莲花,散发着阵阵诡异的光芒,花瓣开合间,吸取着周围人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幻胧显然十分满意,用赐予仙舟长生的力量,为仙舟带来毁灭,偶尔换一换毁灭方式也并无不妥。 景元脑中迅速分析着对策,自己去对付幻胧的肉身,而那些莲花得交于列车组几人解决了。 幻胧自然听清了他们的计划,轻笑出声:“还真是大言不惭,妄想破坏这建木所生的贵体” “以幻胧看来,各位现在像蝼蚁般渺小呢。” 三月七很难不怀疑,幻胧把身体弄得这么大,就是为了这一句话。 刚想出声怼些什么,幻胧手中团扇轻轻一挥,一阵狂风差点将她吹走,被瓦尔特拉住在重新稳定身形。 “好大的风啊……” 三月七刚站稳脚跟,地面上开始钻出藤蔓,朝着自己猛地冲来,景元也察觉到了后方的异常,手中武器调转方向,朝着那些藤蔓斩去。 “区区藤萝,一剑即可斩断。” 景元手中阵刀挥舞,将蔓延至身前的藤蔓斩碎,还不忘挑衅的看了一眼幻胧。 或许这些人是真有些本事,幻胧也不打算藏着掖着,虚空之中飘来一颗充满了裂缝的小星球,被她握在手里。 “既然是要碾碎蝼蚁,没有比坠下一颗星星更合适的了。” 星球在她手中被捏碎,似乎周围的环境都被染上了一股令人不安的毁灭气息,就连幻胧身侧的莲花也染上了重色,看起来更加危险。 “宇宙的一切都将以毁灭做结,丰饶与巡猎,也不例外……” “仙舟的将军,你那微不足道的力量,能否撑过这场浩劫?” 景元看着这莲花,一时有些恍惚,仿佛有惑人心智的力量,下意识的捂着头,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一道水龙冲天而起,咆哮着朝幻胧奔去,四溅的水花击碎了不少的花瓣,景元也得以摆脱莲花的影响。 “【不朽】的龙裔?你终于来履行守望建木的职责了。” 看着额生双角的丹恒,幻胧打起了几分精神,或许自己得认真些对待了。 景元近身不停攻击着幻胧周身的藤蔓,丹恒的水龙盘踞在她周围,寻找着破绽,幻胧分出心去抵挡二人的攻击,一时间场面僵持下来。 “幻胧,你虽视我们为蝼蚁…” 阵刀再次狠狠劈下,在地面上斩出一道沟壑,景元的脸上充满了嘲讽和挑衅,看着幻胧: “…但能与蝼蚁打的有来有回,你可称得上绝灭大君之中头一个了!” 幻胧明显有些不高兴,一是着实被嘲讽到了,二是因为湮尘的摸鱼。 好嘛,合着他们这么快就找到这里,全是因为你在放水打着玩呢? “这么看来,我的那位好同伴并不忠于【毁灭】啊…或者,将军是还想见见其他几位?” 幻胧的伸出手掌,朝下方拍下,整个空间似乎都在颤动着,好不容易被列车组几人消灭的莲花再度绽放。 “…只怕,你们没这个机会了。” 第52章 来自队友的背刺 随着幻胧手掌落下,地面似乎寸寸崩裂开来,无数的棘刺和莲花再度遍布整个空间,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三月七跳跃着四处躲避,手中弓箭也不忘帮助星击碎从她身后袭来的棘刺。 星将炎枪插入地面,火焰焚烧了她周身的部分莲花,可片刻间又有新的生长出来。 “这般不新鲜的把戏,便不必再用了吧。” 景元身后神君显现,跟随着他的动作,巨大的阵刀向地面挥去,将刚生成的莲花尽数削去。 可幻胧似乎并不在意,对她来说这些只是挥挥手就能生成的。 见攻击莲花并无明显效果,景元将目标对准了幻胧的肉身,神君一刀重重劈下后留下了一道不小的裂口。 丹恒紧随其后,水龙从幻胧周身齐齐向她袭来,抓住了这个破绽给了她重重一击。 可这些伤口却因为丰饶的力量迅速愈合如初。 “不碍事,蝼蚁的反扑,倒显得分外凄丽…”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幻胧的心里已经有些着急了,虽说他们的攻击对自己并没有很大的影响。 可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再这样耗下去很耽误她的计划。 对付他们看来还得换一种方法。 “让我们进入下一出剧目吧……我要将你们炮制成虚卒。” 她仿佛已经可以预见胜利的场面了。 “让【毁灭】的力量侵蚀各位血肉,将你们铸成纳努克大人的棋子。” 幻胧停下了手中的攻击,似乎在挑选着合适的目标,她的视线在星和景元之中徘徊着,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星核载体和罗浮将军,哪个更合适好呢。 “我觉得不行。” 一道声音自上空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密如雨点的锥形碎片,砸在了幻胧和众人中间。 地上的莲花在接触碎片的那一刻,瞬间枯萎风化,消散在空中。 “湮尘?你怎么敢……难道你要背叛纳努克大人和军团吗?” 幻胧自是认得这股力量,面上不免有些恼怒,这个家伙……不但不帮忙还添乱,现如今居然还直接和自己动手。 “…随你怎么想吧。” 湮尘落在地面,手里握着长刀,周身围绕着形状各异的六块碎片,形成了一个防御圈。 看似浑身破绽,实则他周身真正起到防御作用的光尘并不能直接被看见。 欺骗对手的把戏罢了。 看着幻胧那巨大的身形,湮尘思考着自己要不要也变大点,不然在气势上就被压了一头。 这个念头仅出现了一秒就被他放弃了,索性直接走上前,长刀一横站在星几人身前: “反正,这场剧目,你是上演不了了。” 一时间湮尘和幻胧僵持住了,谁也没有先动手,给了列车几人和景元一丝喘息的时间。 湮尘的到来给他们添了胜算,本应是件高兴的事,可星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感觉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为了成功进入到建木玄根所在,湮尘在上面已经快要把云骑和虚卒打穿了。 其实本来不是很想对云骑下手的,奈何他们连让自己解释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最后自己还是尽力克制住了想要把他们打包送往人生结局的欲望。 一路飞奔,好在是赶上了。 湮尘握紧了手里的刀,既然幻胧想耗着那便耗吧,让她享受享受生命里最后的时光。 毕竟自己也不是很着急。 熟悉的屏障在湮尘身后展开,覆盖了整个空间,从中伸出的尖锐碎片齐齐对准了面前的幻胧。 “好歹也是几百年的交情了,咱们好像还没切磋过吧?” 湮尘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出现在了幻胧背后,刀光猛地放大,朝她砍去。 “不如借此机会,一决生死吧。” 幻胧手中重新凝出团扇,挡下了湮尘的攻击,却没能防住从其他地方袭来的碎片,肉身接触到的地方被侵蚀出了一块不小的空洞。 虽然依旧能够愈合,但比之前慢上了不少。 眼看湮尘来真的,幻胧也无所顾忌了,既然选择了做敌人,那便和那群蝼蚁一起被她毁灭吧。 “他们两个,什么情况啊?” 三月七有些看没懂,这两个人不是一伙的吗,前不久还一起对付自己,怎么转头就要对方的命了。 星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看着湮尘和幻胧的战斗,他好像还刻意避免攻击打向自己这边。 星很想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看来你们的那位朋友,选择和你们站在同一边了。” 景元调整好了状态,向丹恒的方向望去,二人视线交错,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或许前世的默契现在还剩一点。 “我们去帮帮忙吧,他一个人怕是解决不了。” 之前在显龙大雩殿上,景元与其交手时就发现了对方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其他人或许看不出什么问题,可自己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挥刀的时候,动作时而有些僵硬,像是受到什么伤痛的影响。 景元不相信自己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幻胧会意识不到,这可是巨大的破绽。 仗着体型小而动作轻快,湮尘在幻胧周围上蹿下跳的,他没法给幻胧造成很严重的伤害,幻胧也没法拿他怎么样。 “湮尘,你也只会耍些小把戏了吗?” 幻胧向身侧一抓,又扑了个空,湮尘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她背后,碎片凝聚成剑朝她砸去。 这是和上面那个黄毛小子现学的。 “谁让你把肉身捏这么大个的……”湮尘灵活躲过幻胧的又一掌,在地上的棘刺间跳跃着,还不忘嘲讽一下对方,“啧啧啧,你瞧,多笨重。” 湮尘气人的本事是和阿哈学的,真诚永远是最强的必杀技。 下方的三月七等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湮尘气人的嘴了,就是憋笑有些累。 湮尘吸引着幻胧的火力,景元几人趁机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湮尘看的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实际上胸口的灼烧感已经是让他疼得不行了,没法再用威力较强的攻击手段,只能到处躲避着幻胧的攻击。 这个星核还真不是人人都能承载住的东西……哪怕是被熔炉重铸过。 湮尘看着下方的几人,一瞬的失神被幻胧抓住了破绽,一把甩了出去。 在地上滚了两圈后被飞奔过来的星扶了起来。 或许是星核互相吸引着,那颗假冒的核心越发躁动不安,湮尘感觉自己身体里快碎成一团了,没忍住一口血咳了出来。 上当了…信了星啸的鬼话。 说好的不会出现意外呢! “湮尘你没事吧!”三月七一箭击碎了一朵刚长出来的莲花,有些焦急的看向这边。 “原来如此…难怪你这百年都只敢躲在星啸身后,明明已经虚弱成这样了还敢违抗纳努克大人的意志。” 幻胧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看着湮尘略显狼狈的模样,肆意嘲笑起来。 她大概是把星核的排异当成了湮尘核心的暴动了,毕竟这样的情况又不是没有过,作为岁阳,她同样也有一颗来自纳努克,用于维持外形和储存力量的核心。 不过效果没那么强就是了。 湮尘能够吞噬物品转化成能量为己所用,她没有那个能力,其中的力量会随着时间缓慢的消耗着。 所以幻胧才那样执着的想要一具真正的肉身。 在幻胧眼里,湮尘已经被纳努克宣判了死刑,那她正好可以继续进行她的计划。 不过比起将那位将军或者星穹列车的几位变成虚卒,眼下,她似乎有了一个更合适的选择。 “湮尘啊湮尘,好歹同僚一场,不如由我来给你个解脱吧。” 幻胧掌心燃起了黄绿色的火焰。 “就用你的身体和力量,来继续毁灭罗浮吧。” 第53章 死亡也是计划的一环 两朵金色的莲花上下包围过来,想要将湮尘困在原地,却在离他还有几寸的距离开始凭空燃烧。 与幻胧黄绿色的火焰不同,焚烧着花瓣的火焰是浅紫色。 “这么自信…你在做梦呢?” 同样浅紫色的碎片撕碎了幻胧的花瓣,盘旋在幻胧周身,似乎在吸收着她的力量,越长越大。 “说得好像只有你会赐福一样。” 幻胧发觉自己的力量在迅速流失,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想要切断力量的输出,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而湮尘的身体已经开始崩裂,点点光尘从他身上脱离而出,消散在空中。 “等等…停下!你想带着这里所有人一起死吗?!” 三月七几人一脸惊恐的看向湮尘,对方却回以了一个淡淡的笑。 “想什么呢,今天要死的只有我们。” 对于湮尘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第一次产生一种为了保护某些人,而毁灭对手的欲望。 说不上来的感觉,很奇妙。 自己这次的死亡也在计划之中,只不过细节好像有些改动的太多了。 希望远在仙舟外的两个人知道之后不会生气。 “话说,我们商量的话还作数吧?” 湮尘忽然转过头,问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似乎一等到回应,就要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几人面面相觑着,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直到景元出声: “我以罗浮云骑将军的名义保证,会履行与你的约定。” 得到答复,湮尘轻轻应了一声,随后整个身体开始分解,形成了一片朦胧的烟雾,笼罩在幻胧身边。 如果凑近细看,会发现那具巨大的躯体上已经被侵蚀出了许多片。 “幻胧,谨防粉尘爆炸~” 景元的掌心浮现出一团灰色的光芒,伸手在阵刀刀身上一抹,身后神君再次显现,刀上附着着火焰,径直向幻胧劈去。 “煌煌威灵,遵吾敕命,斩——无赦!” 火焰在触及到烟雾时便疯狂蔓延开来,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声,似乎还夹杂着一声尖叫,随后整片空间被光芒笼罩。 星在一瞬间就背过身去开启了防御,不过似乎一分热浪也没有靠近他们身边。 都被湮尘留下的碎片隔绝在了另一边。 待到刺眼的光芒消散后,几人睁开眼,面前空无一物,幻胧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那团光芒是焚风的力量,和湮尘散做的烟雾组合在一起足以瞬间炸毁星系,这样的爆炸用在幻胧身上,属实有些可惜了。 “幻胧,死了吗?” 三月七有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胜利来的未免有些太过突然了。 “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或许吧。” 景元收回武器,长松了一口气,所幸这个违背规矩的决定做的不亏。 罗浮的这次危机,算是结束了吧。 空中忽然落下片片亮着光芒的颗粒,星抬手接下一颗,还有些滚烫,似乎和自己手链上串着的那些晶块是一样的。 “……湮尘?” 星试着对空气喊了一声。 往常同行的时候,也经常看不见他的身影,可无论在哪,只要喊他的名字,或者悄悄说他的坏话,总会从意想不到的角落钻出来。 这次迟迟没有动静。 星有些不信邪的又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别喊了…还活着。” 面前重新凝聚出了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星直接扑了过去,撞得对方一个趔趄,差点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 “景元将军,合作愉快。” 湮尘看向景元,对于临时找来的帮手他还真有些不放心,不过好在最后目的是完美达成了。 在焚风的火焰下,幻胧死的不能再死了。 景元看着对方这下一秒就要原地消散的模样,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做到这种地步。 为了干掉一个幻胧不惜搭上自己? 绝灭大君果真都是些疯狂的家伙。 “诶?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湮尘看着星毛茸茸的脑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摸了上去。 星总算是松开了手,一脸正经的看着湮尘: “你已经是本银河球棒侠亲口承认的伙伴了,不能做让同伴担心的事情了。” 这副表情很像是生了气的小浣熊,一脸严肃且毫无杀伤力,甚至有些可爱。 “这样看来,我应该是理解到朋友的意义了吧?” 湮尘看着星身后的一群人,把星向他们的方向推了推,示意他们先离开这里。 刚才的爆炸威力并不小,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个空间就崩塌了。 “快回去吧,上面的那群人在我来的时候就躁动不安了,这里的动静要是传出去,他们估计急坏了。” 星还想拉上湮尘一起,伸手却抓了个空。 “我也要走了。” 湮尘看着星有些难过的表情,甚至一向活跃的三月七也难得安静了下来。好像明白了,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比如自己快死了之类的? “这么悲壮干什么…又不是要永别了,下次再见。” 说着说着,本就半透明的身影彻底碎裂,随风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直到回到云骑军驻扎的鳞渊境入口,星整个人还是恍惚的,这样离别的场景自己今后还会经历很多次吗? 那每一次,都会有“下次再见”吗? “将军!你没事吧…咳咳,本座是说,将军平安归来便好。” 符玄看着几人出现,脸上喜悦怎样也掩饰不住,照这样看这次的危机已经被解决了,自己也终于能够放下心来好好休息一会了。 她和景元一样,自星核出现以来就没有一天是睡足了的。 “各位,想必你们有很多疑惑,先回神策府吧。”景元看着星几人,估计他们有很多想要问自己的。 比如有关自己和湮尘的约定。 符玄还需要带领云骑封锁鳞渊境这片洞天,海水在丹恒的控制下重新落下,将短暂出世的持明龙宫再次掩埋在茫茫海面下。 与此同时,仙舟外距离距离不足一光年的星系内,反物质军团就在刚才又引爆了一颗星球,看着窗外的火光,焚风脸上尽是满足的神情。 幻胧被干掉了,神清气爽啊。 希望下一个新的绝灭大君不会是和她一样的类型,否则他也不介意再策划一次。 “…你是高兴了,若是再有下次我决不加入你了。” 湮尘从一旁的沙发上睁开眼,有些迷茫自己的本体为什么会在这,一看旁边那一抹红就明白了。 不得不说,沙发材质比他的那堆晶簇柔软多了,一时半会有些不想起来。 索性多赖一会,反正后面没自己的事了。 “别这样嘛,你看我们配合的不挺好的吗?”焚风走了过来,顺手把湮尘捞起来扶正,让他靠在沙发上。 “是吗?那下次你来炸吧。” 湮尘白了焚风一眼,又重新闭目养神,身体分解又重组的幻痛还没有缓过来。 “我可没你那能力,不过等到整个世界都被毁灭的时候,学你自爆也未尝不可。” 果然除了幻胧那个怕死的,剩下几个都不太正常。 “所以你是怎么想到用这种方式替换了我们原本的计划,就算罗浮全面封锁了,我也有办法摸进去最后了结幻胧。” 焚风还伸手摸了摸湮尘的额头,冰冰凉凉的,也没发烧啊。 以身为引线和燃料这种事湮尘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可那种灼烧的痛感却是真实存在的,甚至会与本体共通。 所以上次自己失手炸了他的分身,才会让他那么生气。 湮尘明确表示过,他是想死,不是什么变态的自虐狂。 但这次,他自己是多想不开才会把原本的计划换成这个。 “不知道,突发奇想吧……反正没有下次了,和你合作必没好事。” 湮尘也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坏了。 依旧闭眼装睡,无视了耳边吵吵闹闹的人,炫耀着他是用了一种怎样都新方式引爆了附近的那颗星球,直至现在还在燃烧。 他说那像一颗巨大的烟花。 不过再好看湮尘也没兴趣,他现在只想把焚风也扔进去一起烧成灰。 星啸说得对,自己得少和这个放火的玩。 太容易遭殃了。 细细一想,还是和星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好得多,除了不能随便毁点什么。 不知道他们下一站要去哪里呢… 第54章 与景元的交易 一行人回到神策府,彦卿看见完好无损的将军,欣喜的迎上来:“将军你回来了,没有受伤吧?” 毕竟先前那个向他问路的人,神秘兮兮的说景元和星穹列车的人都有危险,自己一着急嘴快就说出了鳞渊境。 要不是对方跑的太快,自己也还需要清理这些邪祟,他也追上去了。 所幸将军无恙。 景元眯着眼睛笑了笑,让彦卿不必太过担心,转身示意列车组几人一旁坐下,他要开始讲故事了。 彦卿很主动的帮着泡了几杯茶,看景元这架势,估计是什么大秘密。 将军没有明确说不让听,那自己好奇一下没有问题吧? “几位还记得审讯卡芙卡后,我命符卿带领云骑军先行出发,而在那时我便察觉到一缕气息一直跟在你们身边。” 时间回到那天夜晚—— 景元望着几人离去的身影,对着空气喊了一声:“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下可以出来见一见了吧?” 身后一个身影轻轻跃下,没有发出声响,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景元。 “你说得对,我们真得谈谈。” 景元转过身,本以为会像当时神策府的会面一般,只是一团烟雾,没想到却直直的对上了视线。 “竟敢以真容赴约,看来你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已经笃定罗浮会答应与你合作了是吗?” “绝灭大君——湮尘。” 比起景元的满脸戒备,湮尘倒显得很随意,甚至自顾自的走到栏杆边,俯瞰着整个太卜司。 “景元将军,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为什么不能尝试损失最少的方法呢?” 景元冷着脸,否认了湮尘的话,罗浮怎么可能和反物质军团是同一目标。 湮尘也并不着急,依旧慢慢的说着,反正他的时间还很充裕: “别急着否认啊,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幕后之人是谁了吧?我此行的目标是她,而罗浮的目标是她带来的星核,那为什么不合作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呢。” “免费的打手,将军也不心动吗?” 听完湮尘的话,景元明白了,原本他以为携带星核进入罗浮的毁灭令使是眼前这位,可从他的话语里,明显是另有其人。 以星核制造混乱,煽动药王秘传,如此做派的绝灭大君,也只有一人了。 那位喜好让文明自相毁灭的大君——幻胧。 “烬灭祸祖座下的内斗还要依靠外人相助,说出去不觉得荒谬吗?” 景元考虑着湮尘的提议,也思索着这番话的真实性,他不能拿罗浮来赌,哪怕面前的人确有解决幻胧和星核的手段。 没人会相信这群制造战争的疯子会突然转变心思想要帮助别人。 所以只能是他有求于人,那主动权就回到了景元手里。 “原本的计划是我一人便可完成的,只不过到最后,或许反物质军团的战舰会出现在罗浮附近也不一定。” 湮尘回忆着他们三人原本的计划,是让幻胧与仙舟陷入焦灼或者斗得两败俱伤时,由湮尘用自己的光尘,和从焚风那借来的火焰组合起来,把幻胧炸上天。 要是她没死成,作为这次行动策划者的焚风或许还得亲自来一趟。 这样一来,不说他们交战的地方,整个罗浮说不定都会被火焰覆盖。 万一引来了星神,那大家都得完蛋。 “星穹列车几人现在在仙舟之上,那两个小姑娘心思单纯,我也不想让他们卷进这件事里,不得已之下,只能改变计划咯。” 湮尘最初是不知道星他们也要来到罗浮的,在港口见到他们的一瞬间,原本的计划就被他否决了。 虽然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他不太想让几人被卷进这堆乱七八糟的计划里。 或许一会还得去提醒提醒星,把幻胧找的那个帮手给出卖了,让她早些远离,别被对方给骗了。 景元思索了许久,缓缓开口: “若是你以星穹列车朋友的身份与我商谈合作,或许我还能够听听你的计划。” 负责观察星穹列车几人的云骑曾向他上报过一个叫“尘烟”的旅者,在仙舟上一路与星同行,还帮助他们铲除了药王秘传的一个据点。 先前他还不确定此人的身份,今天见到了湮尘的容貌,特征都与那位尘烟一一对上了。 湮尘颠倒过来,就是尘烟。 据说对方还是正儿八经的过关口进入罗浮,手续合法,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要说他嚣张呢,也没见对方做什么坏事,没有理由对他出手。 这样的一个存在待在罗浮上,还真让景元有些头疼。 “挺简单的,你只需要确保自己在我来之前还有余力挥刀。” 湮尘的掌心出现一个不小的灰色光团,散发着炽热又危险的气息,伸手将它递到景元面前。 “我如何能够信你。” 景元没有接,依旧看着湮尘的眼睛,想从里面读出些什么情绪。 不过那双紫色的眼眸里似乎空无一物。 不过湮尘的下一句话,则是让他震惊的的变了脸色。 “在这个计划里,我以身为引。” “将军需要做的,就是把我和幻胧,一起杀死在那里,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景元已经不知道怎样去评价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家伙,他忽然就能理解为什么他们要杀幻胧了。 幻胧大概是他们反物质军团里最正常的一个了吧。 或许可以更新一下这位的资料了,比起毁灭他人,他可能更倾向于自毁,就像当年和曜青部队的战斗一样。 真是疯狂。 伸手接过了那团光芒,湮尘也没有什么要和他继续说的了,他要去找看看建木,顺便试着阻拦星穹列车继续和幻胧接触。 湮尘是知道幻胧长什么样的,实在是难以接受她天天学着停云那样说话。 怪不适应的,毁灭了吧。 话说,他们应该…不会被幻胧忽悠着相信丰饶了吧? …… “整个计划就是这样,荒诞的方式达成了目前看来最好的结果。” 景元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已经有些微微凉了,润喉正好。他同时也在观察着星和三月七,毕竟湮尘话里话外都是对他们的担心。 什么样的力量能唤回一个投身毁灭的疯子想要保护他人的欲望。 “没想到湮尘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结果是因为我们来了罗浮吗?” 三月七一时有些消化不了这个真相,拿出手机想给湮尘发消息,却发现他的账号一直是离线状态。 最近上线时间也是两天前了。 “不必太过担心,那是一具分身。” 三月七的担忧都快写在脸上了,景元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 就像罗浮流行的话本小说一般,用情感来感化邪恶的反派人物? 景元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如果是他们,或许真的能做到呢。 “真正的湮尘,或许还在反物质军团的战舰上,他们也不可能为了干掉一人再搭上另一个。” 瓦尔特理清了思路,湮尘从他们在罗浮相遇装睡开始,就一直在骗幻胧,那就是他的本体。 自己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星核的气息,但不纯粹,或许就是在贝洛伯格被他带走的那颗星核,被当做了某种替代品。 而从幻胧和湮尘的话语里,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想把湮尘也当做自己的工具。 以猎物的方式出现的猎手。 能够想出这样连环的骗术,当真好计谋。 故事讲完了,景元也还有许多事要忙,列车组几人也不过多停留,回到了住处,剩下的事等第二天再说吧。 反正三月七是没有精力再去闲逛了,她感觉自己可以原地躺下睡着。 第55章 这是谁的记忆 “所以我为什么非得跟着你啊……” 湮尘窝在沙发里刷着手机,身上套着一件明显大了一圈的外套,焚风把他从星啸那带出来的时候没带别的衣服,而他这里的制冷效果又好的出奇。 这个放火的要是觉得热,可以把自己的火焰收一收,不至于开十几度的空调吧? 虽然自己的体质不至于被冻感冒,但是真的很冷。 感觉打字的手都有些僵硬了。 “你嫌弃我?我们的感情就这样脆弱,一触即碎吗?” 湮尘不太想去看对方装作一脸心碎的样子,用手机挡住了脸:“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星刚才给他发了消息,他们要先回空间站一趟,虽然现在还在罗浮,但是估计过两天就要离开了。 湮尘再去仙舟找他们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托幻胧的福,他们几个应该都已经上了仙舟联盟的黑名单,现在可没那么容易溜进去了。 “星啸被纳努克大人派出去了,你要自己去哪?”焚风看湮尘真的要走,噌的一下站起来拉住他。 “她可是特意交代过,在你能重新凝聚出分身前,不让你离开我视线半步。” 湮尘头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 “那如果我去睡觉,你也要一起吗?” 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在认真思考: “啊?真的可以吗…咳咳,其实也不是不行。” 湮尘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焚风,这不会是阿哈假扮的吧? 或者说其实自己还在做梦? 应该是做梦,再睡一觉就好了…… 双目无神的离开了主控区域,好在所有战舰的构造都大差不差,湮尘找了个能休息的地方,捞过一张毯子往脸上一盖,强迫自己睡着。 刚刚的画面太惊悚了。 看着飞速离开的湮尘,焚风也愣住了,他这是怎么了? 他们以前也经常这样开玩笑来着,今天怎么反应这么大,难不成这次忘记的是和自己有关的吗…… 到最后,你还会剩下什么呢? 仙舟上,星几人依旧没能好好的逛一逛罗浮市井。 战后工作太多,大家都在忙碌,星也没好意思去打扰别人,闲着也是闲着,拉上了三月七一起帮忙。 虽然只是运送些小物件,忙里忙外跑了一天,感觉也不比打架要轻松。 “好累啊——晚上一定要大吃一顿!星你说是不是啊。” 三月七把最后一个小箱子交到云骑手里,敲了敲有些酸痛的腿,今天的运动量大概是他们来到罗浮以来,走的最多的一天了。 星原本还没有感觉到饿的,听三月七这样一说,肚子不自觉的开始咕咕叫起来。 “你看,你的肚子都在赞同我,叫上杨叔和丹恒,我们商量商量吃什么。” 三月七拿出手机,在群聊里联系瓦尔特和丹恒,结果这两个人一个已经在列车上了,一个在神策府。 “唉,看来只能我们两个去了。” 星沿着长乐天的摊贩寻找着他们去过的那家店,吃到那口心心念念的面条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变好了。 “忽然很好奇黑塔反复强调的那个模拟宇宙了。” 星想起不久前黑塔竟然主动给她发消息,让她来空间站一趟,自己新改进了模拟宇宙,正需要人测试。 能够见到星神,还让星挺好奇的。 “或许星神能够解释你身上的秘密呢。”三月七一手拿着果汁喝了一口,一手查看着手机消息。 一条帖子讨论的是仙舟发出通告【追猎】反物质军团,底下聊的热火朝天的,多数是仙舟本地人,怒斥着[烬灭祸祖]和早已灰飞烟灭的幻胧。 似乎刻意隐瞒了另一位的消息。 “说起来…湮尘以后还会和我们一起旅行吗?” 虽然这人脾气怪了点,喜欢偷懒了点,但是统一立场的时候还是很可靠的,三月七绝对不是因为喜欢湮尘的晶块坐骑才这么说。 星表示不知道,湮尘和她聊了几句之后又离线了,或许未来在某个地方会再次遇见吧。 “呼——吃饱了。” “唯有美食和相片不可辜负啊,对了,还没有在罗浮拍照打卡呢。” 三月七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最终目的,不过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拍几张灯光绚烂的夜景就回去休息吧。 另一边,湮尘在做着一个反复循环的梦。 “我为了什么存在,我为什么要存在?” 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盘腿坐在虚空之中,面前的镜面倒映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身影,问着镜中人,也或许是在问自己。 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和自己很像。 “或许【■■】本就不应存在,你说呢?” 湮尘想要走近一些,看看那个身影的模样,可当自己快要触碰到答案时,空间一阵扭曲,又回到了原点。 那道身影依旧重复着那一句话。 不知道反复了多少遍,湮尘已经打算放弃了,既然是梦,那等待自己醒过来就好了,于是就这样原地坐下,试图看的仔细一些。 这次的画面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出现了另一个裹在雾气里的身影,祂说:“意义是自己赋予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知道吗,你现在很像人,■■” “万物都有对应的对立面,不必过于记挂心上,这是你的命途。” 这道声音的语气不像是安慰人,像是在上演一出话剧,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如果,我从未存在过……” 湮尘看清了,那道黑白交错着的身影慢慢转过身来,几乎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气质却全然不同。 许多矛盾的词汇聚在一个个体身上,悲伤又喜悦,愤怒又平静。 他看向自己,又或者看向的是自己身后的什么,缓缓开口。 “抹消我的存在,是否就能消除对立了呢?” 话音落下,那身影忽的碎裂,化作了点点光芒,融入虚空之中,不见了踪影。 “没有用的,你不会真的消失。” 湮尘想起来了,这声音很像乐子神阿哈,少了那奇怪的笑声,一时半会还真辨认不出来。 “你可是阿哈最喜欢的乐子,阿哈会找到每一个你,直到你想起自己的职责,继续给阿哈创造乐子——” …… “呼——” 湮尘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挪到了床上,没心思去纠结这么多,他得好好消化一下这个奇怪的梦。 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梦了。 比起梦境,这个更像是记忆构成的空间?难不成也和阿哈偷来的那张光锥有关。 那么,这是谁的记忆。 能直面星神与其交流,只能是星神。 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相,和相差无几的力量,或许自己的力量就来自于这个不知名的星神。 又或许,那就是自己。 湮尘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信息量太多一时间有些消化不过来,索性又躺了回去,或许能够梦到这个梦的后续呢。 比起这些猜测,他更愿意相信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梦。 直到意识逐渐下沉,又来到了那片空间。 第56章 奇怪的星神 这次的空间似乎,与之前不太一样。 在虚无之中多出了许多形状不一的巨大晶块,反射出无数个一模一样的身影,排列着围出一条小路。 湮尘向前走着,这道路似乎没有尽头,不过两侧的画面开始发生变化,虽说依旧是自己的样貌,可看起来总觉得不太一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又重新看到了那个端坐着的身影,坐在一面延伸至虚空的巨大晶块前。 湮尘尝试着靠近,这回没有把他弹开,让他能够好好的观察对方的样子。 垂落在地的白色长发,眉睫也是纯白,发丝内侧以及垂落在身前的几缕则是乌黑,耳后似乎别着两对羽毛饰品,一样的一黑一白,像橱窗里摆放着的瓷娃娃。 而镜面里反射出来的样子,却是黑白完全颠倒的。 湮尘这才发现,这面巨大的镜子,照不出自己的模样。 “你认为,人类和星神,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两道声音响起,他缓缓睁开眼,黑白异色的眼眸直直的望向湮尘,似乎在等待自己想要的答案。 诡异的是,镜面里的身影,同样在望着自己。 这个问题湮尘似乎也思考过很久。 他得出的答案是,存在没有意义,既然注定要走向消亡,那么或许从未存在要更好。 ……从未存在,更好吗? 这句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湮尘觉得有些头疼,地上那道白色的身影有些疑惑的望着他的方向:“果然这个问题对你来说还是太复杂了吗?” “…没关系,会想起来的。” 再次从梦里醒来,湮尘理了理自己乱成一团的长发,忽然在其中发现了一缕明晃晃的白。 最近事情太多,头发都愁白了? 鬼使神差的,他也学着梦里的模样,召出了一块镜子摆在自己面前,想要看看是否也会和梦里一般出现两个不同的自己。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或许是太久没有做梦,都梦糊涂了,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 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星:我们要回空间站了,黑塔邀请我去测试模拟宇宙,你不会真的也要过来吧?] [星:说起来你对星神了解的多吗?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死于自杀的星神。] 湮尘看着手机,迷茫了几秒。 星神也会这么人性化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梦里的那个身影,还有那句[如果我从未存在。] 什么样的命途能够矛盾到星神都开始怀疑自己,现在没有记录,说明命途也一并消失了。 [归于尘烟:有点好奇,能去吗?] [归于尘烟:有些熟悉,但不确定,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星神的?] 等了好一会,对面才回复消息。 [星:卡芙卡告诉我的,她说和你有关,问你就行了。] 这些话,估计又是艾利欧安排的吧。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湮尘心里的疑惑更甚,那就意味着刚才的那两个梦,的确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因为他最近事情太多幻想出来的。 如果是记忆,只能来自于那张光锥。 而光锥是阿哈拿来的,想要找到答案就得先找到阿哈。 真是麻烦啊…… [星:我问了一下姬子和杨叔,他们对你表示没意见,可以偷偷来。你在哪?我们先汇合。] [归于尘烟:在军团,等我溜出来…] 对面似乎沉默了一瞬,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中。 与此同时的列车上,三月七凑了过来看着星的手机:“让我看看他怎么说……诶?他不会又像上次一样来个包围吧!” 空间站外密密麻麻的战舰,那样的画面三月七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星的话删删改改,最后发送了一句“你这样偷懒,没有问题吗?” 湮尘陷入了思考,自从第二次对峙仙舟之后,比起每天带着军团游荡在宇宙各处制造战争的其他绝灭大君们,他好像确实挺闲的。 甚至属于他的那一部分多数时间是在星啸麾下。 自己这几百年怎么过的来着…… 总觉得好像记忆空了一块。 算了,等星啸那边结束之后,再回来问问她吧,要点虚卒去补补业绩。 [归于尘烟:应该…没问题吧?给我发个坐标。] 正好可以试试上回学来的那个传送能力好不好用。 湮尘向后一躺,分身落在了地上,走之前还没忘记给本体捻了捻被子。 至于自己出去溜达了要不要和焚风说一声之类的,湮尘表示无所谓,他早晚会知道的,用不着想那么多。 面前出现了一块比人要高上一些的镜面,湮尘轻轻一划,出现了一道通向虚空的裂缝。 希望不要传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深吸了一口气,湮尘走了进去。 列车上,帕姆忽然察觉到空间有些波动,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镜子,吓得他兔子耳朵都立了起来。 直到看清从中走出来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不要每次出场都这样吓人啊帕!” 湮尘看着小小的一只,庆幸自己没有走错地方,不过确实有点抱歉,似乎自己和帕姆的几次见面都挺突然的。 比如从天而降啦,突然出现啦。 “咳咳,列车要准备跃迁了,快去找个位置坐好吧。” 帕姆虽然惊讶,但是并没有疑惑湮尘为什么会出现在列车上,即使同行的时间不长,他也是帕姆所承认的无名客。 无名客上车有什么奇怪的吗? 湮尘往观景车厢的方向走去,在门口就听见了三月七和星说话的声音了,似乎在聊什么,咖啡? “星你看,湮尘来了,快把这个给他。” 三月七把手里的杯子递到星的手上,示意她转交给湮尘,看着星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和三月七期待的眼神。 湮尘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你们为什么这样的表情,这杯咖啡很奇怪吗?” 最终杯子还是被塞到了他手里,湮尘闻了闻,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为什么她们两个人一脸的安详。 湮尘承认他还是太自信了。 刚尝了一口,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有些站立不稳。 “你们……” 湮尘不知道该说什么,细细一回味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像生啃了一口末日兽。 “三月,我的咖啡手艺有进步吗……诶,湮尘也来了啊。” 姬子从另一节车厢里走了过来,手里也端着一个杯子,看着桌上明显动过了的咖啡,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评价。 “挺好的……这种体验一次就够了。” 咖啡很好,下次不要做了。 “喂喂!列车即将跃迁,请各位乘客坐好扶稳!” 列车里响起了帕姆的声音,三月七依旧站在走道上,默念着“不要摔倒不要摔倒”,姬子也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坐在了沙发上。 而星凑到了一脸生无可恋的湮尘旁边,对于那个奇怪的星神,她有很多想问的。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列车便开始了跃迁,车身一阵晃动,传来了一声熟悉的重物落地声。 三月七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跃迁摔倒了。 星刚想开口,眼神却瞥见了湮尘发丝间的一抹白色。 “话说回来……湮尘,你多大了,都长白头发了。” 湮尘思考了好一会,具体的他也记不太清了,大概…可能…一千四百左右吧? 他的记忆能拼出个两三百年就不错了。 “这个应该和年龄没有关系,你不是好奇那个星神吗,我倒是可以给你讲一个可能和祂有关的故事。” 番外:衍没双生[一] 宇宙的某个角落里,一个戴着面具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砰砰砰的砸着一堵晶壁: “小黑啊!你开门啊!不要学那个呆子天天躲在角落砌墙,阿哈带你去找好玩的!” 敲了半天,晶壁后毫无反应,阿哈停了下来,换了一种思路,在对方门前放起了烟花。 烟花爆炸的声音不比祂的砸门声小。 “开门看烟花了!小……诶?今天是小白啊?” 晶壁裂开了一条缝,一道白色的身影探出一个脑袋,没过多久又退了几步,把裂开的晶壁补上。 “没兴趣。” “阿哈被拒绝了,阿哈真没面子呜呜呜呜呜呜……”惨遭拒绝的阿哈开始在原地阴暗爬行耍赖扭曲,刺耳的声音迫使对方再次出现。 “…你很无聊啊,【欢愉】。” 眼见自己的战术有效,阿哈停止了发出噪音,兴奋的拉起对方就朝着一个方向冲去。 似乎好像忘记了什么步骤,不过这不重要。 后面的乐子才是重头戏。 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酒馆面前。 “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 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个依旧笑眯眯的面具男,总觉得自己上了这个乐子神的当,可当祂跟着走进酒馆之后,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祂们眼前。 “看看这是谁?超级稀客——【开拓】阿基维利和我们亲爱的【相异】衍嘛~” 吧台前,另一个戴着面具穿着酒保服饰的男人用一种怪异的腔调介绍着二人,或许是二星神。 酒馆里其他戴着面具的愚者们齐齐发出一声感叹的长音,随后又回到欢笑中。 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断他们的欢愉。 除非是更大的乐子。 阿基维利的确是稀客,这或许是祂头一次到访世界尽头的酒馆,不过另一位已经是常客了。 【相异】的命途是相反与对立,万物都有它对应的对立面,所以星神也是两个不一样且颠倒的个体。 同样的道理,走在这条命途上的人也是两极分化,一部分人热衷于让原本不好的事情变得好起来,一部分人热衷于打破平静破坏美好。 对于两个不同的衍,阿哈将其概括为,一个没感情的傻子,和一个思维跳跃的疯子。 对于自己会和自己思想作对的奇怪家伙,阿哈其实很好奇,衍的两个个体会不会因为某件事自己和自己吵架。 不过认识了几千年了,祂还从没见到过这样的画面。 阿哈习惯用发色区分这两个家伙,白衍有些傻傻的,很好心也很好骗,但很难在骗了祂之后让祂重新搭理自己。 黑衍可要有趣多了,祂很会骗人,蛊惑人们朝着反方向行动,就连阿哈都差点上当成了乐子。 有一段时间这位突发奇想,想要去观察人类能否在颠倒的世界存活,把一整个星球都反转了过来。 天空和地面互换,人们说话也是从最后一个字开始说,年纪是从老年走向幼年,这颗星球甚至还吸引来无数学者研究。 虽然荒谬,但这也是一种对立。 最后的结果就是那里的人类一直延续着颠倒的生活方式,成了宇宙中一大奇观。 比起小白,阿哈更愿意和小黑一起去找乐子,不过没有关系,今天乐子的主角是另一位。 “二位,有兴趣登上星穹列车来一场短暂的旅行吗?” 阿哈等的就是这句话! “去!当然去!”阿哈噌的一下从吧台跳出来,热情好客也同样不太聪明的阿基维利看对方这样有激情,也不含糊,顺手把呆坐在原地的白衍给牵了出去。 后者也是稀里糊涂的就跟上了车。 不过祂很快就被一个可爱的列车长吸引来目光,无视了对方有些畏惧的表情,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兔子脑袋。 帕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可怕的乘客,本能的想要躲起来,可是当对方手里亮起光芒时,这样的感觉忽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感觉。 “美好的生灵,应赐与其相称之物。” 祂听到了对方永远平安航行于宇宙的愿望,带走了帕姆未来或许会遇到的坏事,留下了好的可能性,通俗来讲就是把好运拉满了。 除非黑衍再跑来一趟反对赐予他的好运,星神之下几乎没有什么能够伤到帕姆。 “这么大方的就把赐福给出去了,阿哈好羡慕——” 又是换了一身装扮的啊哈凑了过来,为了让祂的面具不那么怪异,这我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拿了一块头巾,把自己的脑袋和面具裹得严严实实。 比起白衍异色的眼睛和装扮。 阿哈这副模样是真正吓到帕姆的罪魁祸首。 “阿哈也想要,能不能让阿哈好运到每次找乐子都能成功?” 白衍奇怪的看了阿哈一眼,祂真把自己当成普通人了?自己的赐福对星神并不能起效,在场只有帕姆一个不是星神,不给他给谁。 列车开始缓缓启动,寻找适合跃迁的坐标,阿哈像个孩子一样到处乱跑,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这里不行……” 翻翻找找。 “…这里也不合适。” 最后祂试图往沙发缝隙里钻,结果卡在了里面,一个圆圆的小球掉落在地上,滚到了白衍的脚边。 “你在找这个吗?” 刚要伸手捡起来,阿哈猛地把自己的头一拔,由于惯性作用整个身子朝着白衍的方向撞过去,两个星神滚成一团。 动静不小,不过似乎没有惊动其他人。 “这个可不能给你啊小白,阿哈一会有大用处。” 阿哈捡回圆球,一脸的神秘兮兮,在白衍看不见的地方把圆球放在了沙发的缝隙里。 星穹列车下一站是一片比较落后的星系,还没有和其他星系建立联络,不过阿哈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打算拉上白衍去其他地方。 “不和他们一起去吗?” 白衍有些好奇,来都来了不应该帮帮忙之类的,而且阿哈看起来和阿基维利关系很好的样子。 “不不不,阿哈喜欢的是列车,不是【开拓】。” 在他们下车后不久,不远处“砰!”的一声亮起了火光,只见现出神体的阿哈举着一半车厢朝着白衍跑了过来。 “啊哈哈哈哈!得手了!快跑!” 另外半截列车似乎还能动,依旧朝着某个方向驶去,消失在了白衍的视线里。 对于阿哈的恶趣味自己一向是理解不到的,不过没关系,总有祂的理由,白衍不会对他人的决定表达否认。 “所以,这才是你所说的乐子吗?” 白衍的表情并没有因为阿哈刚刚炸了列车而发生变化,看不出赞同也看不出否认,让阿哈刚刚提起来的兴趣顿时减了一半。 “还是小黑好啊…你们能不能换换?” 阿哈放下手里的列车,里面似乎没有人,握在手里摇晃只有一些桌椅的碰撞声音。 “好啊。” “我就知道…啊?” 或许没想到对方答应的这么快,阿哈手里的列车都差点没拿稳。 白衍身后出现了一块不规则的晶壁,倒映着里面的黑衍,明明看起来是坚硬的固体,却在祂缓缓后退时泛起水波。 “哎呀这不是我亲爱的阿哈吗,让我看看你找到了什么好玩的…咦,【开拓】的列车?” 黑衍好奇的围着列车残躯转了几个圈,确定不是阿哈变出的假货后,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削下了一块收了起来。 “其实我也想这么干很久了…” 黑衍的意义在于阻止结果发生并将其反转,破坏也是其中的一种方式,在这个点上祂和阿哈很有共同话题。 这句话阿哈爱听,证明对方也很喜欢自己的乐子。 果然宇宙中只有小黑才能懂自己。 阿哈好感动。 …… 远处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这两个刚刚干了坏事的家伙,明明浑身上下都像水晶一样闪耀着,却没人发现祂的存在。 全宇宙第一吃瓜大户【记忆】浮黎。 祂刚刚看完了阿哈炸断星穹列车的全过程,甚至很有闲心的拍了一张光锥,不过总觉得这张光锥里似乎少了些什么。 画面里阿哈举着列车,奔向角落里一脸淡漠的白衍,气氛似乎有些不到位。 浮黎沉思了一会,手中光芒闪过,新出现的另一张光锥上多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理论上白衍和黑衍不会同时出现的,但是祂可以p图,反正这张光锥不会流传出去,自己悄悄的看。 星神们都知道衍是两个不一样的个体,用画面来代表内心意识,也是一种记忆储存方式。 新的画面变成了阿哈举着列车似乎要扔出去,黑衍漂浮在白衍身边,挡在了他们中间。 水仙,好东西。 浮黎满意的收起光锥,挑选着下一个吃瓜的目标,路上再好好想想这张光锥描述要怎么写。 祂看刚刚被袭击的阿基维利就不错。 番外:衍没双生[二] 自【繁育】肆虐之后,衍觉得自己的命途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在这样一个一致抵抗虫群的时代,同协壮大,对立的声音少了很多,这导致祂的命途力量开始变弱,隐隐有撕裂的征兆。 阿哈说:星神都一根筋。 为了祂的命途和未来,此刻衍的意识里分出了两道声音。 白衍依旧静静的坐在镜面前,祂的想法是加入其他星神策划出的“围杀”计划,毕竟作为来自智慧生命意志的星神,祂没法屏蔽人们心中的愿望。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情绪是怎么来的,不过祂觉得自己应该在命途彻底碎裂之前再做些什么。 黑衍在镜子里疯狂转圈吐槽着白衍疯狂的想法,这不是祂想要的结果,祂想要保住命途,得阻止白衍几乎是要自毁的想法。 【对立】不能只有赞同的声音,白衍如果想要支持其他星神,黑衍就得反过来站在对立的一方。 目前最直接的对立就是【繁育】 但是黑衍也不能赞同作为众神之敌的繁育,祂是一根筋,不是没脑子,多打一变成多打二,这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形成了一个闭环,好像横竖都是死。 为此祂们少有的进行了一场面对面的交流,虽然没有意义,依旧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可惜阿哈不在,不然就能看见祂梦寐以求的场面了。 自己和自己吵架什么的,真的很有乐子啊。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黑衍都快要从镜面里钻出来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另一个自己。 “虽然我们一向是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前行,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的前方是死路。” “或许什么都不会留下,还要往前走吗?” 白衍何尝不知道结果,但是星神不会停下脚步的,哪怕前方命定是消亡。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黑衍从镜面里伸出手,一把将白衍拽进来,自己则来到了外面,整片空间的景象也发生了变化。 原本规整的晶簇开始崩裂,重塑出城市的模样,不过这个空间似乎没有上下左右之分,荒诞又无序。 “我还是不喜欢你的布置风格…” 轮到自己待在镜面里的白衍少有的吐槽了一番,却遭到了对方的不屑。 哪有自己会嫌弃自己的? “我说过了,我们是一体的,这意味着我们有两个选择。” “无论往哪个方向,都不会偏离我们的命途,而我的提议是目前最优的选择,明白吗?” 黑衍把玩着一颗迷你的星球,似乎没过多久就失去了兴趣,将其捏碎。 当然,这星球也是个假的。 【相异】这个奇怪的命途来自于智慧生物思维里的矛盾和异样的声音,与【秩序】对立,却在某种意义上有不少的共同点。 只要还有能够思考的生命存在,象征着对立的衍就不会消失。 即使命途崩塌,也会以其他的方式继续留存在世界上。 黑衍的想法是置之不理袖手旁观,不插手不认可也是一种思想对立,比起白衍善心大发想要去在这种时候出手帮助别人,这可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衍本身没有什么特别显着的攻击力,更像是一个行走的buff机,通过认可和反对来施加不同的效果。 这个效果会有一部分反映在自己身上,认可人类并不会对衍造成影响,可星神就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其中牵扯到的力量太多。 白衍思考了许久,刚打算说出自己的决定,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还夹杂着一些又哭又笑的怪叫声。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小白!小黑!阿哈来找你玩了!你不开门我可就要硬闯了…哎哟!” 黑衍抬手虚空一握,不远处的一幢倒立的高楼轰然碎裂,建筑碎片向上飘去,糊了刚来的乐子神一脸。 “啊↘哈↗!看看我发现了什么,自己和自己吵架,真是太有乐子了。” 一只红色的面具从那一团建筑废墟中把自己拔出来,围绕在黑衍的身边转着圈,还好奇的对着立在一旁的镜面照了照。 这面镜子照不出阿哈的样子,估计就连阿哈自己也没想过自己颠倒过来会是什么样。 “让阿哈听听你们在吵什么~” 黑衍现在不太想搭理这个吵吵闹闹的面具,视线移向镜面里依旧乖乖坐着的那个自己,白衍接受到讯息,把刚才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我们在讨论,【繁育】的事情。” 阿哈此行不出意外也是为了这件事。 “哎呀难得见到你们两个同时出现,阿哈可真有面子。”红色的面具挤出来一个更奇怪的笑脸,庆祝般的给自己放了个礼花。 “不过阿哈现在有更有趣的事情…” “如果也是和这个有关的话,没什么好聊的。”黑衍打断了阿哈故作神秘的话,现在意识的主导是祂,自己比白衍固执多了。 阿哈的面具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怎么被猜到的? 不行,不能让小黑看出来,不然可就太没面子了,换一个计划。 “其实阿哈是要带你去看乐子,似乎要有新的命途被开辟出来了……猜猜会是什么?” 黑衍其实能够感觉到新命途相似的气息,所以才想要夺取意识主导权来阻止白衍撕裂命途。 新的命途一旦被开辟,吞并自己是早晚的事情。 而失去了自己这部分,白衍最后的归宿大概率会被【丰饶】吞并掉,这两个都是极端的利他主义者。 “阿哈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趁这条命途还未成型,小黑你去把他吞了吧。” 黑衍伸手握住凑到耳边的面具,用力扯了扯,没坏,也不是假冒的:“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哪有这么简单。” 他们现在身处的这片空间,由于力量的不稳定,许多建筑已经开始掉落碎渣了,显得更加残破不堪。 “阿哈开个玩笑,你真信啦?” 被揪在手里的面具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大笑,回荡在整个空间里。 黑衍有些忍无可忍,像扔铁饼一样把阿哈扔了出去,撞碎了几栋楼后带着渐远的笑声消失在了远方。 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一定要做出决定吗?” 白衍看起来有些,情绪低落的样子?这是他们登神以来几乎从在祂脸上未出现过的表情。 情绪,多半是阿哈干的好事。 “我能听到人们的愿望,太过强烈了,没有办法忽略掉。” 这是黑衍没有的能力,白衍能够响应他人的愿望,给予祝福,而黑衍只能接收到那些负面的想法。 阻止,破坏,摧毁。 “…许多声音在说:如果生命注定要因为灾难而灭亡,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不存在?” “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句话有些耳熟,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问过。 是谁呢…… 衍似乎陷入了思考,这个问题引起了祂的兴趣,无论是哪个祂都对这样的言论感到迷茫和疑惑。 存在是一个很深奥的词,但一样是可以选择赞同和反对的。 如果能借用这个概念达到那个目的,似乎就此消亡也不是不可以。 这一思考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众星神与【繁育】开战,衍才重新有了动静。 虫群被凭空出现的晶石碾碎,白色的身影轻飘飘的踏着虚空落在了虫堆之上。 星河中两条命途正在迅速靠近,随即对撞在一起。 【相异】反对【繁育】的存在。 结果成立。 巨大的虫子像是按下了快进键,快速的出现衰败的模样,气息也瞬间弱了下去。 另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塔伊兹育罗斯的身旁,将这个巨大的虫子拖入了另一个空间,直接运送到了克里珀的锤子下。 借着克里珀的巨锤,提前宣告了【繁育】的终结。 这是祂思考了许久想出的一个新办法,不需要认可任意一方,只需要反对存在本身就,可以解决这个麻烦的问题。 而且还能去做一些一直想做,但是迫于命途不能做到的事情。 不过这也有对应的代价:比如一些被提前并且无法避免的结局。 “没想到你会选这种方式,这样的话阿哈就看不到乐子了呜呜呜…”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面具,不过用一张笑脸做出哭泣的样子着实有些诡异,衍背过身去不太想看见这幅画面。 “你就当我忽然想起来登神前的事,一时想不开吧。” 黑衍已经不再出现了,白衍的身体也隐隐开始有些消散。 【相异】的命途在新的命途还没开辟完成前就快裂成两半了,既然被吞并是早晚的事情,衍琢磨了一下,打算进行一个大胆的尝试。 如果祂反对自己的存在,是会超脱出这个世界到达另一个地方,还是归于虚无。 “可是就连阿哈都知道,你是没法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的。” 一想到以后都没有能够自己和自己吵架的存在了,阿哈突然觉得有些没趣,有一种到手的乐子飞了的感觉。 “谁知道呢…” 衍一直想去看看,阿哈到达过的那棵树,是什么样的地方。 “好吧好吧~阿哈明白了,被丢下了,阿哈真没面子。” 阿哈少有的没有发出搞怪的声音,看着身体逐渐变成光点的衍,面具的嘴撇了撇,扯出一个有些丑丑的笑。 衍闭了闭眼,消散在阿哈面前。 【相异】反对“衍”的存在。 失去了衍的维持,这条命途长河轰然崩塌,四散的力量奔向宇宙各处,也有一缕汇入了阿哈的掌心里。 衍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在慢慢的下沉,似乎到达了一个混沌的地方,而不远处有一棵通体发光的巨树,枝叶伸入虚空,连接着一个又一个小世界。 嗯……此行不亏。 …… 又过了不久,吸收了绝大部分黑衍力量的【毁灭】的命途在亚德丽芬被开辟出来,整个星系被新生的星神摧毁,阿哈也是及时赶到了附近看热闹。 “合并了小黑的存在,让阿哈来看看你有没有做乐子的潜力。” 阿哈让新生的星神见识到了宇宙的险恶,可打到一半祂忽然掉头冲向一个方向,那里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啊哈哈哈!阿哈就知道你还会回到这里的,乐子我来啦!” 此时,某个小星球里,一个名为言的人类孩子刚刚来到这个世上。 第57章 模拟宇宙里的虚影 湮尘从脑子里搜刮出了有关这个梦境所有杂乱的片段,拼拼凑凑出了一个不完整的故事,星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但是这个星神的力量是不是有些似曾相识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她更好奇星神间的八卦,【欢愉】真的到处造瓜吃瓜,【记忆】真的天天到处偷看吗? “嗯,据说不止偷看…还偷拍。” 湮尘曾经收到过一张奇怪的光锥,上面刻画的是自己许多年前带着军团在某颗星球上掀起战争的画面。 光锥名称叫——[无法宽恕的罪孽] 至于这罪孽是谁的,还需要深究。 生灵涂炭,战火纷飞。 残破的道路中坐着一个孩子,而画面的一角出镜的是湮尘的刀,那孩子看起来十分害怕,在无助的哭泣。 如果是不了解当时情况的人,肯定要骂湮尘丧心病狂了。 这个孩子的父亲,就是这个星球内乱的始作俑者,一个充满欲望的野心家,他将自己孩子抛弃在半路上,独自踏上了侵略的道路。 毕竟他又不止这一个孩子。 如果成为了梦想中的胜者,只要他想,他可以有无数个孩子。 只可惜,他只能想想。 这个野心家死在了虚卒的攻击下,带着他的愿望,和他的车子一起烧成了一堆破烂。 就算湮尘不来,这颗星球的结局也不会改变,会毁于人类研发出的高科技武器,它们会破坏这个星球上的生态环境,让人类自己走向灭亡。 正巧路过的湮尘只不过是顺手推了一把。 很有野心,奖励你们化为尘埃。 光锥拍摄的角度很刁钻,而这浓烈的记忆味中夹杂着一丝欢愉。 按理说光锥应该被存放在流光忆庭,至于为什么到了自己手里,想都不要想里面有谁的手笔。 这张光锥至今还被湮尘保存着,他本人倒是无所谓,星啸挺喜欢的,战争的场面总能让她提起兴趣。 “所以那个孩子最后怎样了?”星已经不知不觉的被带偏了话题,这个故事背景真的是反转又反转。 “死了啊,星球都没了。” 湮尘觉得自己的业务能力有被质疑到,人是必不可能留下的,毕竟他连星球都没给剩下。 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来着… 似乎是走上前,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说: “好孩子,我来赠予你解脱。” 随即力量发动,那个孩子一瞬间成为了光尘的一部分,理论上是感受不到任何痛苦的,因为他自己分解身体的时候不疼。 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迹,不过至少比他的父亲要好的多。 那颗星球他印象还挺深刻的,就算天外的大敌当前,他们也没有停止内斗,三方的混战加快了消亡的速度,核爆直接摧毁了最后一个平民避难区。 这个星球被毁灭的锅最后还是扣在了反物质军团的头上,毕竟他们确实来了,星球也确实没了,死无对证。 闲的没事干的公司好像还专门发了一篇通告,表示对湮尘的强烈谴责。 或许是这颗星球欠了公司的债,还没还上就被湮尘给毁灭了,对此湮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做了一件事就让公司自己撤回了这篇通告: 用他的社交账号转发了公司的文章,并且评论了一句“你说的都对,但是下次不要说了。” 并且配了一张当年庇尔波因特的公司总部大楼,只有上半部分建筑的照片,大楼下方空荡荡的,建筑悬浮在空中。 湮尘当年可满意自己的作品了。 我贴脸开大,来打我呀~ 有铁墓的技术支持,这条转发热度高的离谱,公司也没能把他的账号封禁成功,丢尽了脸面只能悄悄的撤回。 这也是目前反物质军团在星际网络上发的唯一一条消息,贴脸嘲讽和挑衅公司倒是让他涨了不少的反公司粉。 不过在那之后他再没用这个账号发过消息就是了,只不过偶尔上网冲浪出现在点赞区,随机惊吓一个陌生网友。 湮尘看了看一脸呆滞的星,警惕的往旁边挪了挪:“你不会…也觉得我丧心病狂吧?” “啊?没有没有”星从发呆中缓过神。 这个故事的信息量很大,一时间让她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故事里的反派,似乎谁都有错,但又谁都没错。 “星!快到空间站了,你想好了要买些什么带上车吗,我帮你去。” 三月七蹦蹦跳跳走了过来,看着这两个人靠在一起嘀咕着什么的样子,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直到列车快要停靠前,姬子和瓦尔特进来看到的画面变成了三个人窝在一起聊八卦,三月七还时不时发出一些震惊的声音: “真的假的啊?哇!好刺激!” 星依旧是懵懵懂懂的,不过能够理解,星核精嘛,初具人形,初通人性,有一些话难以理解,听不懂很正常。 湮尘也不介意给她讲的细致一点。 阿哈带来的八卦往往都挺有趣的,不过似乎祂每次在分享完八卦后就会消失一段时间。 据说是被浮黎满宇宙追的到处跑。 嗯,这很欢愉。 “看来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似乎很会和孩子相处。” 姬子看着完美融入在两个孩子中间的湮尘,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真实,瓦尔特的眼镜下也满是疑惑。 你们毁灭的画风好奇怪。 在湮尘不知道地方,三月七悄悄把焚风的黑历史转发了出去,有了解过对方事迹的瓦尔特当场就大脑宕机了。 你一个抬手就是毁灭星系,一言不合就点燃恒星的宇宙着名大恶人,私底下是这种画风? 忽然就对绝灭大君的看法有所改观了。 另外几个不会更抽象吧? 瓦尔特面色依旧是成熟稳重的样子,实际上内心正在掀起滔天巨浪,星神纳努克挑选令使的品位还怪独特的嘞,把宇宙里精神状态独特的几个家伙都搜刮出来了。 直到列车停靠在站台,三月七才从这漫天的八卦里钻出来,拉着星要去好好逛逛空间站。 托湮尘的福,星还是第一次看见完好无损且热闹非凡的空间站。 上回遍地虚卒的模样着实给刚刚见到这个世界的她吓坏了。 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就跟在她们身边,真的在认真参观着空间站。 星要去先找黑塔,顺便问问能不能把湮尘一块拉过来测试,和星神有过接触的令使应该能提供些帮助吧。 等到星摸索着来到黑塔的办公室,发现黑塔的人偶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正调试着一台巨大的机器。 “你来了,再等一会,马上就调试好了。”黑塔头也没抬,继续捣鼓着复杂的操作台。 她能感受到自己现在很兴奋,终于有能够合适模拟宇宙的合适人选了。 “那个,黑塔,我带了…伙伴来,测试需要他帮忙吗?” 星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湮尘,她不确定黑塔对于这个袭击了自己地盘的人会是什么态度。 “伙伴?那个毁灭令使吗?” 黑塔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星的身上,果然不是普通人,竟然把纳努克的墙角都挖过来了,奖励你多体验两遍模拟宇宙。 “他还是算了,万一引来真正的纳努克……好了,你快过来吧,站在这就行,可能会有一些头晕,不过是正常现象。” 星走到黑塔所指的地方,随着仪器启动,一阵天旋地转后,自己似乎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不过和空间站的收容舱段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喂!听得见吗?” 黑塔的声音在空间里响起,但是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星四下望了望,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眼前只有两颗圆滚滚的虚卒。 打怪升级嘛,这个星能够理解,于是抡起她的宝贝球棒就冲了上去,库库就是一顿砸,结束后面前似乎出现了好几个选项。 “这是星神的祝福,给后面的战斗提供加成的,你可以自己选择。” 黑塔看出了星的疑惑,贴心的解释着。 星恍然大悟,浏览着这些祝福的介绍,挑了一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最后进入了下一个空间。 这些怪物的实力不强,几棍子撂倒,不过闯过了几关之后,面前出现了两扇门。 一扇写着“战斗”,一扇写着“事件”。 打了一路,星倒是很好奇会遇上什么事件的,比如会不会直接见到星神啊之类的。 不过进去之后,面前只有一个画框。 有些潦草了啊……星有些略显失落的摸上了画框,一股奇怪的吸力将她拉进了画里,似乎来到了一个黑漆漆的空间。 面前漂浮着一些发光的字,当然不止有字,还有一些比较抽象的图片。 大概描述的就是一些很久以前在宇宙某处发生的故事,星看不懂,可惜面前没有跳过按钮,只能慢慢的看。 忽然,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星面前一闪而过,留下了一片发着光的羽毛。 星走过去捡了起来,这枚羽毛难道是这关的奖励?摸起来手感怪怪的……星还在疑惑时,耳边又响起了黑塔的声音。 “喂!听得见吗?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画面黑屏了一瞬,你没出事吧?” 确认了星的安全,测试依旧继续,只是黑塔有些不解,刚刚才调试好的仪器怎么就出问题了,不应该啊。 除非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干涉着。 第58章 欢愉的插手 比起在黑塔那里认真打怪,测试模拟宇宙的星,四处闲逛的湮尘和三月七是相当悠闲了。 空间站的一角设置了休闲和贸易区,售卖着许多来自附近星球的商品,湮尘虽然没有和现代文明生活断层,但几乎很少来这种地方。 社恐和没这方面需求是一回事,他们的目的是毁灭文明,总往人群里跑像什么话。 但自从在罗浮逛了几天之后,湮尘觉得有一点毁灭之外的私人时间好像也不错。 最重要的一点是,小吃奶茶比纯粹的能量要好吃多了。 三月七手里拿着果汁,依旧是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湮尘则是一手拿着一杯咖啡,一手拎着两个袋子。 这是三月七给列车里的伙伴们带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意识就接过来帮忙拿着了。 湮尘咬着咖啡的吸管,看着三月七又走进另一家店,感叹了一会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能够一直逛个不停。 刚坐下休息一会,三月七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湮尘!你快来看这个!” 三月七从店门口探出脑袋,招呼着湮尘过去,向他展示着自己挑的一堆东西:给星买的发夹,丹恒的眼影,姬子的咖啡杯…至于瓦尔特,三月七也不知道对方需要什么的,挑了个书签。 被递到湮尘面前的,一个摸起来有点像皮革的环,和他的衣服材质差不多,直到三月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脖子上,湮尘才意识到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嘿嘿~湮尘你知道吗,网上很多帅哥都有这个的。”三月七笑得狡黠。 “你看,从第一次见你脖子上就缠着绷带,如果要遮挡什么的话这个也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湮尘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宕机,自己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了?这个是这么用的吗。 不过看着三月七期盼的眼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时分身自爆后还吸收了幻胧丰饶的力量带回本体,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变得很淡了,愈合的速度也很快,现在都已经能看见新长出来的肉了。 只能说不愧是丰饶呢,困扰了他百年的问题一瞬间就被解决了。 只不过还有些许力量残留,大概率会留一道不太好看的疤,湮尘也不打算再自己动手切一遍周围的肉来让它重新愈合。 谁知道会不会又突然不恢复了。 他也不想继续挨星啸骂。 虽然现在是分身,但是身体状态都是和本体互通的,本体身上的伤口分身也会感受到疼,不过分身多出来的伤口不会影响到本体就是了。 至于缠绷带,只是因为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了。 最终湮尘没拒绝三月七的礼物,因为这个颈环的卡扣处有一片小小的羽毛装饰 ,他还挺喜欢。 不过只能等伤口完全长好再戴了。 比起这边的悠闲购物,模拟宇宙中的星在捡到了那片羽毛之后,似乎遇到了一些突发情况。 在击败了新的怪物之后,星感觉到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愉悦感,甚至对此感到享受,直到听到了黑塔的呼唤,才猛地醒觉。 “是阿哈…祂大概是把你认成阿基维利了……” 黑塔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四周的场景不断变化着,最后停留在一片虚空。 刺耳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阿基维利——阿基维利!” 一团巨大的面具朝着星奔了过来,仔细一看对方其实还有身躯,只不过隐没在黑暗里,远不如戏剧舞台般的面具吸睛。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星听着这又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语调,有些头皮发麻,这笑声好像能够影响自己的情绪,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跟着祂一起笑起来。 阿哈感受到了星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在细细的观察了一会星之后,忽然变得悲伤起来。 “我很伤心,为什么你也会死去,在■之后也离开了我” 阿哈的面具上似乎真的有泪水流出,哭声比刚才笑的还难听,震得星有些耳朵疼,但她的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听不清的名字上。 在阿基维利之前陨落的星神,还有谁? “不过,阿哈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祂的气息,你们都回来了!” 阿哈的表情又是一变,忽然的靠近让星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口袋里的羽毛掉落了出来。 星想要蹲下身去捡起,可阿哈的靠近让她不太敢动弹。 “我好想拥抱你,可惜我是个计算机里的方程…这好像还挺酷的诶!”阿哈后退了几步,挠挠脑袋,似乎真的在思考自己是程序这回事。 星的耳边终于又重新响起了黑塔断断续续的声音,不过很快就被阿哈盖了过去。 “我得和你道歉,那次我带着■出现在列车上,只是纯粹想要炸掉它和你的无名客。”阿哈看似十分郑重的道歉,在星眼里却显得格外滑稽。 星还是听不清那个名字是什么,像是刻意被什么隐藏了一样,听上去就是一团电流杂音。 “这个混账还在装,祂已经发现你不是阿基维利了。” 黑塔的声音终于清晰了起来,眼前阿哈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你就是阿基维利——你还活着!你身上有祂的气息,■也回来了,请你多耍耍我,那就是我想要的……” 后面的话星没有听清,阿哈发出了类似节日巡游的乐声,朝着远方离去,最后彻底消失在星的视线里。 直到结束了测试回到现实中,星才发现自己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就算是数据模拟出来的星神,直面之时的压迫感也少不到哪去。 黑塔正翻找着资料,她也听清楚的阿哈说的话,那个模糊不清的字肯定也是星神都名字,记载里名字的单个字且已陨落的星神有…… 奇怪,为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有? 眼见黑塔没空搭理自己,星很自觉的挪了出去,晚些时候再发消息问问测试结果好了。 至于现在,或许她应该去找三月七。 星在口袋里摸了摸,寻找着自己的手机,却摸到了一片奇怪的东西——是刚刚在模拟宇宙里见到的羽毛。 这……道具还能带出来吗? 星在“进去办公室再问问黑塔”和“不管那么多先去三月七”这两个选项里选择了后者,根据对方发的定位,弯弯绕绕的找到了休闲区的位置。 一眼就看见了两个窝在沙发上刷手机的粉色身影,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三个杯子,有两杯显然已经快要见底了。 “星你来啦?测试的怎么样。” 三月七把另一杯没有开封的果汁递给星,很贴心的帮她插上吸管,看着对方一脸疲惫的样子,连忙招呼她坐下。 星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一时间有些不太想动,呆坐了好一会才开口:“见到了欢愉的星神。” “祂吓到你了?”湮尘凑了过来,毕竟阿哈的全貌着实算不上能够让人感到欢愉,还有点惊悚。 所以阿哈大多数时间都是用一张面具,或者假扮成人类的模样出现。 这么一想,好像目前现存的星神里,看着最正常的应该是纳努克了,至少湮尘见到祂的那几次都不太吓人。 也就是刚成为令使的时候,和为数不多被督战的时候有些压力,平时见不到祂的本体。 说出来挺玄幻,因为和星啸离得近,所以她在脑海里和纳努克交流自己也听得见什么的…… 星回想了一下阿哈的模样,其实算不上难看,就是诡异。 “倒也不算吓到了吧…只是和想象里的差别有些大。” 在星的想象里,阿哈再不济也是那种喜剧演员之类的形象吧,忽然一群大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真的很惊悚啊。 “对了湮尘,我似乎在阿哈的话里听到了一个名字,还捡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星把口袋里的羽毛拿出来,湮尘接过来细细的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羽毛上还沾着一些发光的小颗粒,和自己的光尘也很像…… 湮尘按了按有些发昏的脑袋,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可是一尝试去回忆就头疼的厉害。 星刚刚问了问黑塔,这片羽毛并不是她收藏的奇物,干脆直接送给了湮尘,说不定还能解锁什么隐藏剧情。 此时,世界尽头的酒馆内。 真正的阿哈扮成了酒保的样子,有模有样的调着一杯白色的饮料,和另一杯黑色的摆放在一起。 在高脚杯上作为点缀的,赫然和星见到的那片羽毛一般无二。 “阿哈就帮你到这里啦,你可要快点想起来,然后继续在这片宇宙里制造矛盾的乐子吧……” “那个疯子估计做梦也想不到你们真正的关系,实在是太有乐子了。” 祂的自言自语并没有人搭理,愚者们依旧讨论着属于他们的欢愉,让阿哈顿时觉得很没面子: “哎呀,阿哈真没面子~” 阿哈拿起面前的两个杯子,将两种颜色的酒液倒在一起,并没有混合,而是呈现出明显的黑白分层。 透过酒杯,阿哈的面具似乎也变成了哭泣的模样。 “好伤心,阿哈好想你啊~” 嘿嘿,阿哈哭了,阿哈装的。 你有被骗到吗? 衍… 第59章 一窝猫猫糕 列车计划在空间站停留七个系统日,和平常的开拓之旅一样,这几天里三月七几乎是拉着星四处逛了个遍。 星每天的生活就在测试模拟宇宙和游览中两班倒,直到这天黑塔有事没有登录空间站的人偶,让星自己去到处逛逛。 湮尘说自己得失踪两天,三月七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星有些迷茫的看着空间站的地图,今天去哪好呢…… “诶你知道吗,阮?梅女士的新造物真的是太可爱了,可惜她本人并不太在意…” “是啊,真想也养一只。” 此时,路过的两名研究员的聊天引起了她的兴趣,阮梅这名字她记得,前几天还见过的,那个一上来就把自己当做助手,还下药的女人。 不过糕点确实很好吃… 而且,一口一个“亲爱的”叫的星神志不清的,让人不由自主就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些什么。 说起来,她不是已经离开空间站了吗? 星忽然就决定好了今天去哪里逛,就去看看猫猫糕们吧。 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星找到了猫猫糕们培育的区域,一进去就看见一幅让人眼前一黑的画面: 一只猫猫糕在吃垃圾! 星一脸惊恐的想要去阻止,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整个垃圾袋已经被猫猫糕吞下去了。 不过事情似乎有了意想不到的发展。 猫猫糕的外壳变成了垃圾桶的颜色,身体也变成了灰的,这副样子怎么看起来有点像…自己? 星抱着发生了变化的猫猫糕仔细观察着,看的入迷甚至忽视了一旁机器人的呼唤声。 在造出了第二只眼熟的猫猫糕后,星拍下了照片发给了三月七。 [星:(图片.jpg)] [星:三月你看,好像你。] 过了一会,对面才传来消息。 [三月七:哇!!!这是什么,好可爱!] [三月七:怎么和我长的有点像,你特意把它打扮成这样的吗?] [三月七:原来你对我…咳咳,我明白了,我也喜欢你] 星有些疑惑,三月七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怎么好像听湮尘讲了几天八卦之后就开始变得奇怪了。 [星:(帕姆疑惑.jpg)] [星:不是啊,它就长这样的。]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三月七: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三月七:对了,我在列车上,你能抱回来给我看看吗?] 得到了否定回答的三月七回复了一个帕姆哭哭的表情便下了线,星尝试着投喂猫猫糕各种不同的材料,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在创造周边的感觉…… 没过多久,屋子里已经堆满了正在追逐打闹的猫猫糕,星思索着有没有遗漏了谁,忽然看向了手上的手链。 湮尘的猫猫糕,会是什么样的? 本以为会出来像莓果蛋糕一样造型的猫猫糕,没想到是居然是黑白的,外壳上还挂着像翅膀一样的装饰。 “不对劲吧……” 星抱着猫猫糕左看右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她知道湮尘发尾的黑色是染的,那猫猫糕再不济也得是粉色的啊…… 不过她还是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对方,只不过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这两天他似乎都没有用过手机,一直处于离线状态。 对此,星已经习惯了,这人来去一点踪迹都没有,莫名其妙的消失,又会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从哪窜出来。 与此同时世界尽头的酒馆内,湮尘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我?” 吧台后的阿哈把酒杯推到他面前,金黄色的酒液闻起来就很烈的样子,他不擅长喝酒,只是看着没有接过。 能猜到这个颜色是怎么来的。 至于湮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时间线还得往前推两天。 原本自己离开空间站,一是因为星啸发了消息,她那边的战事结束了,二是因为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少了个手下的纳努克找上了门。 这事是三个人策划的,不过最后动手的是湮尘,纳努克也懒得思考直接找上了他。 虽然祂不是来问责的,但顶头上司点名了还是得去见见的吧。 分身出门的好处就是能随时回去。 或许祂是真的不怎么在意手下的势力,死了一个就死了吧,大不了再去找一个,原本属于幻胧的那份令使之力也被祂分出一部分赐予了湮尘。 意思很明显了,用这份力量去带来更多的毁灭,把因为少了一个幻胧而缺失的部分补上。 在纳努克离开后湮尘摸了摸颈侧,有了祂的力量这道伤口直接愈合了,不出所料的留了一道凹凸不平的疤。 被湮尘拆下来的绷带在他手中化成了灰烬,就这样任由疤痕暴露在外。 下次见到巡猎的势力一定绕路走。 不是湮尘怂了,他是真觉得玄乎,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次翻车都和巡猎有关。 就像有什么神秘力量在干涉一样。 至于现在,他只想回去睡觉…… 用睡眠来加速吸收力量这个方式,估计湮尘这辈子都改不过来了,只要他不和星啸分开,就不用考虑自己在睡梦中的时候周围的威胁。 湮尘几乎是沾床就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重新睁开眼睛。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离开空间站已经过了一个系统日了,现在回去应该和约定的两天差不多。 刚把本体放好准备悄悄溜出去的时候,湮尘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冷风吹过。 感觉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站住!这是又要去哪?” 坏了,忘记星啸的事了。 有点心虚的湮尘放弃了偷跑,老老实实跟在星啸身后去了舰船的主控区域,屏幕上挂着一道通讯, 虽然对方没露脸,但一团火焰的图案,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了。 焚风那边似乎有点吵,还时不时响起各种爆炸的声音,什么大事值得他能放下眼前的末日美景,分出心来打电话。 自己好像也有什么事要问星啸来着。 啊想起来了。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记忆里忽然少了什么东西?” 毫无默契的同时开口,湮尘更觉得奇怪了,旁人都能发现自己记忆出了问题,那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 得想办法找个忆者问问。 “少用分身自爆吧,好像你每次都会忘记些什么。”星啸想起焚风给她发的消息,有点怜惜他,又有点想笑。 [焚风:出大事了,湮尘这次把我给忘了,下回不会看见我都不认识是谁了吧?] [星啸:你提的行动计划,上一次也是你炸毁了他的分身,这是你应得的,少在他身上用你的那些小心思。] [焚风:还是怀念曾经和我拌嘴的时候] [焚风:现在和他开玩笑他都不理我了!] [焚风:(哭哭.jpg)] 人在战场的星啸看见他这幅模样差点笑出声,不过相比之下她更好奇的是为什么湮尘用了自己的能力会失忆。 就好像那些记忆随着分身的碎裂一起消散宇宙里了。 “嗯……尽量吧。”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会不会这么做,湮尘可就不能保证了,在他的概念里,生命总会有走到尽头之后被抹去存在的时候,自己也不例外。 湮尘一直觉得自己已经算是死过几次了,母星的灾难算一次,巡海游侠的追杀能算好几次,和仙舟误打误撞的冲突算一次…… 遗忘也是一种消亡,比起被别人遗忘,或许自己率先一步会好受些? 阿哈带来的各种情绪属实让湮尘有些苦恼了,有时候会莫名感到难过,硬要论起原因自己也说不上来。 大概是因为忽然想起了一些被遗忘许久的名字。 “其实有些东西忘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同样的道理,迟早都会遗忘的,早一些晚一些并没有什么区别。” 湮尘坐在椅子上转着圈,长发毫无形象的披散着,脑海里闪过一张张模糊不清的面容。 他记得他们叫什么,但想不起他们的模样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自己也早就不是那个整天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只知道做小物件的那个湮尘,身边也没有絮絮叨叨的诗人。 说起来,不知道那颗星球还在不在。 没过多久,焚风终于有了动静,不过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无非就是同样的话,少用自爆多和他出去刷业绩之类的,湮尘左耳听右耳出。 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继续合作了。 焚风挂断通讯后,湮尘忽然想起了什么,随意把头发理了理扎了个高马尾,心念一动面前出现了一块小小的镜面。 脖子上略显狰狞的疤痕看着好碍眼。 从口袋里拿出三月七之前送给自己的颈环,湮尘比对了半天才成功扣上,微微窒息的感觉让他有点不习惯,不过确实刚好能够遮挡住伤疤。 星啸好像又在考虑着下一个要毁灭什么星球,在湮尘提出自己独自出去逛逛时并没什么意见,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湮尘脖子上多出来的东西。 她总不能说,他们第一次见的时候自己就想给他这么打扮了吧? 对星啸来说,这种养成的感觉还挺奇妙的。 湮尘原本打算直奔空间站的,不过刚离开军团舰队不远,耳边熟悉的笑声就响了起来。 “好久不见呀小蛋糕,阿哈给你带了新礼物哦——想不想知道一些星神的八卦?” 阿哈的面具凑了过来,一幅“我好心告诉你八卦你还不快感谢我”的样子,正中湮尘下怀。 自己还愁找不着阿哈在哪呢,这不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于是原计划去黑塔空间站的湮尘再次改变了目的地,跟着阿哈去了祂的酒馆。 按照阿哈的话来说,故事得配酒。 第60章 不欢愉的阿哈 阿哈看着趴在自己吧台上的小蛋糕,以及他面前那杯位置都没动一下的酒,明明面具依旧是笑着,说出来的话却满是委屈: “小蛋糕不喜欢吗,这酒的原料可是来自你们的疯子神,仅此一家呀~” 湮尘瞥了一眼酒杯,又移开了视线。 “…不喝。” “被嫌弃了,阿哈真没面子——”阿哈把酒杯推到一边,给自己调上了一杯黑白相间的,酒杯径直穿透面具,把酒液送进阿哈嘴里。 咦,好苦…… 湮尘的注意力在这杯酒调制的过程中就被吸引过去了,这个配色和他梦里见到的那两个身影几乎是一模一样。 果然阿哈和这些梦有关系。 “咳咳,阿哈要开始讲故事了。” 似乎一瞬间整个酒馆也跟着安静下来,愚者们等待着新的乐子,至少他们所期待的是这样。 “在很久很久以前——哎呀这个开头太老套了,不过不重要。 有一棵巨大的树,树上的枝叶里长着小小的世界,在某一天,从世界里掉出来了一个小孩,他爬上了树,看清了树的全貌。 他高兴的把这件事分享给自己的朋友,引起了朋友的好奇心,可惜再也没能找到这棵树的位置。 而他的朋友,是一个很矛盾的家伙,把自己分成两份的他经常自己和自己吵架,其他人都觉得他像个疯子一样,只有一个人愿意和他玩。” 阿哈说到这,意味深长的看了湮尘一眼,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嗯~这次是甜的。 不过湮尘看不出祂的眼神,毕竟面具一直就长这样。 “后来他们在宇宙里寻欢作乐,就这样持续了很久很久,忽然有一天,他的朋友说找到了前往树的方法: 到达世界之外的地方。 不过这个尝试最后还是没有实现的啦,因为他的两个意识大吵了一架,谁也不让谁,这实在是太有乐子了!” 阿哈说着说着就开始笑了起来,愚者们也跟着大笑,湮尘觉得耳膜震得生疼,捂着耳朵好像也不管用。 不过好在阿哈很快就停下来了,继续讲祂的故事。 “在那之后,他的朋友就变了一副样子,整天躲在家里思考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什么: 存在的对立面是什么? 人为什么要存在? 人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迹会怎么样? 整天这样可不行啊,那可太无聊了,必须得找点乐子,于是他带上了他的朋友上了一辆列车,不过因为太喜欢这辆列车了,在离开的时候还打包带走了一半。” 这一段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湮尘凝视着阿哈,有点忍不住想提问:“这个见到了树的人,是你吧?还打包带走了一半星穹列车。” 话音刚落,湮尘身边就炸响了几束礼花,庆祝他猜测正确。 “听我说完嘛,给阿哈留点面子。” 阿哈面具的嘴角向下耷拉了一瞬,又恢复原状,继续抑扬顿挫的语气讲述着: “突然!在某一天,这个世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灾难,这场灾难影响到了他的朋友,可对方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决定…” 阿哈的话忽然顿住,似乎在示意湮尘捧捧场,主动往下问。 “然后呢?”湮尘确实好奇。 阿哈却又笑了起来:“你猜?” “哈哈哈哈哈哈……” 愚者们笑话着被当成乐子的湮尘,直到对方身边冒出了尖锐的碎片笑声才戛然而止。 “不要那么容易生气嘛,愚者们只是想要找点乐子。”阿哈伸出手推了推浮在空中的碎片,“和疯子神待久了会变疯的,不如多来找阿哈玩。” 阿哈从一排的酒柜上拿起一瓶白色的液体,重新调配了一杯,还在上面点缀了一块看起来巧克力的东西,推到湮尘面前:“给阿哈一个面子嘛。” “这份原料也是来之不易哦。” 湮尘半信半疑的接过闻了闻,确实没有酒的刺鼻气味,抿了一小口,像某种果汁,酸酸甜甜的。 不过不如他喜欢的橘子。 “好了,现在揭晓答案,那个决定就是: 献祭自己存在过的证明,被这个世界排挤出去,以此来找到树的位置。 怎么样,是不是很疯狂,为此他的两个自己差点打起来,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乐子,不过最后他们不知道怎样统一的意见,做出了这个决定。” 阿哈说出了故事的结局: “然后,他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啦!” 说罢,阿哈将祂手里的那杯一饮而尽,不过这次的味道似乎也不怎么样,面具上的表情扭曲在一起,又哭又笑的。 愚者们听完了故事,又开始三三两两的聊起天来,时不时发出一些低低的笑声,吧台处又安静了下来。 “现在可以揭晓答案了吗?”湮尘看着阿哈怪异的表情,总觉得这个欢愉之神,现在看起来并不那么欢愉。 奇怪,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 “哼哼~没错,阿哈就是那个爬上了树的孩子…”阿哈换了一副骄傲的面具,双手叉着腰,视线从一开始就一直停留在湮尘身上。 “而阿哈的朋友,那个名字或许现在没人知道了,不过你肯定在什么地方听过。” 阿哈凑了过来,像是要说悄悄话一般。 “不能告诉别人哦,祂叫……” 衍。 湮尘瞳孔微缩,似乎那些模糊又不连贯的梦瞬间变得清晰起来,眼前场景似乎又发生了变化,回到了那个满是巨大晶簇的空间。 而坐在镜面前的人,变成了自己。 白衣白发一尘不染,身前却垂着几缕刺目的黑,耳后别着黑白相间的羽毛耳饰,注视着镜子的另一面,那个荒谬的世界,和颠倒的自己。 我…变成了衍? 或者…… 我就是衍。 “我”抹去了自己存在的痕迹,找到了那棵树,可是又出现了现在的我,为什么? “为什么‘存在没有意义’,又或者为什么‘所有的结局都是消亡’” 阿哈的声音把湮尘拽回现实,对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和心底震惊的情绪,都一丝不落的被祂精准捕捉。 “这可不是那个疯子神给你灌输的概念呢,想起来了吗?” 湮尘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想要冷静一会,可那些画面似乎无穷无尽,并且清晰的可怕。 他甚至觉得这是阿哈捏造出的幻觉。 就算是回忆,哪有这么清晰明了的。 除非记忆……等等,记忆? 湮尘疑惑的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又看了看捂着嘴偷笑的阿哈,他似乎悟到了什么。 可怜的浮黎,在宇宙中偷拍了一圈回到家发现库存被偷了,气的又哭又闹,连夜追杀阿哈。 “…我觉得现在,我更愿意你告诉我这其实是一个乐子。” 湮尘很认真的看着阿哈,紫色的眼睛里蒙着的那一层雾气似乎散开了,多了一些不曾拥有的东西。 让阿哈看着觉得很眼熟。 面具的表情也不由自主的变换了样式,看起来似乎柔和了一些。 没有谁规定【欢愉】只能时刻保持欢笑,其他情绪也是祂的一部分,比如现在,阿哈不开心。 故事已经讲完了,湮尘还是没有变化。 祂能确定湮尘就是衍,那份力量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当年衍的令使也没法复刻出来。 自己已经尝试了好几个轮回了,每个衍最后的结局都是消亡,没能找回分散在各处力量。 这一世是最有可能变回衍的了。 被药师拾取的那部分重新以赐福的形式给予了湮尘,被纳努克吞并的黑衍也以令使之力的形式回到了他的身上,而剩下的那部分…… 【秩序】被【同协】吃掉了,如果再把那部分找回来,这一次是不是就能成功了。 错过这次,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阿哈可不想放任这个又精彩,又长久的乐子就这样完全消失在自己面前。 湮尘觉得有点头晕,明明这杯饮料闻着没有酒味,自己依旧像是喝醉了一样,眼前的画面还是模糊不清。 自己现在明明是分身,为什么还会醉? 刚想开口问阿哈,却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昏昏沉沉的趴在吧台上睡了过去。 “看吧,我就说不会认错的嘛…这酒量和衍那个家伙一模一样。” 阿哈拿出被自己藏起来的另一个瓶子,瓶身没有字,不过闻起来却是一股浓烈的酒味。 “就掺了这么一点点就醉了,太有乐子啦!” 不过这一次似乎是小黑的部分占的多一些?这种一言不合就想要动手的毛病也是一点都没变啊。 第61章 花火:哇!捡到个人 湮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挪到沙发上的,一睁眼就对上一双红色的眼睛,对方似乎还拿着什么往自己头上比对。 “呀!你终于醒了。” 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湮尘从沙发上坐起来,眼前人模模糊糊的,缓了好一会才能看清对方的样貌。 “花火…阿哈呢?”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虽然只是沾了一点点酒精,湮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似乎眼前的花火还在晃。 该死的阿哈。 “祂去找别的乐子啦,所以现在你在酒馆的人身安全由我接管。” 花火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习惯性的晃动着,打量着这个许久没见,一重逢就是这样充满戏剧性的大乐子。 自从误打误撞认识了湮尘,不久后阿哈的目光就注视到了她,然后在花火眼里,湮尘成了行走的乐子制造机。 在他身边总会有数不清的乐子。 谁懂啊,自己一回到酒馆就捡到一个醉的不轻的家伙,我主阿哈还特意留言让自己带着他去玩。 花火一边无聊的等湮尘醒酒,一边防范着其他愚者干坏事。 “毕竟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个忽然想看热闹的家伙,趁你昏睡把你打包扔到公司门口呢。” 不是为了赏金,单纯是想看乐子。 虽然对方的赏金比他本人一千多年来的总收入还要高。 湮尘的脸色有些略显苍白,整个人的状态还是发懵的,花火其实尝过了他喝的同款饮料,感觉就像果汁一样。 没有酒味,酸酸甜甜还挺好喝。 恶名在外的绝灭大君被一杯尝不出酒味的饮料放倒了,简直是天大的乐子。 不知道这个消息现在传到哪去了。 花火自认为自己还是很贴心的,还给湮尘倒了杯柠檬水,看着对方怀疑的眼神开口解释道:“放心吧,这里面没有掺酒。” 要是让他再睡上半天,那可太耽误事了,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乐子要去看呢。 冰柠檬水确实有很好的醒神功效,至少湮尘眼里的画面不乱转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酒馆的一角只有自己和花火两个人。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去哪玩?” 花火本以为对方会问点别的,这让她准备好的词一句都用不上了:“不如…你猜猜?” 意料之内的答复…乐子人都这样吗? 阿哈既然让花火代替祂在自己身边,那说明花火的下一站,自己跟着去绝对会有收获。 花火是个哪里够热闹就往哪里凑的性子,既然她要卖个关子,自己猜猜也未尝不可。 近期会发生的大事,上网一搜不就好了。 湮尘拿出手机,忽略了短信一角的红点,浏览着宇宙中的近况。 “某星球与外界失联……” 一看就知道是谁干的。 “泯灭帮宣战……” 永火官邸是什么?没印象的名字。哦…信仰毁灭的,不认识。 “匹诺康尼协乐大典……” 湮尘把手机屏幕转向花火,无声的询问着对方,但比起猜测更像是肯定。以他对花火的了解,这种大场面必不可能少的了她。 “猜对啦,送你个小礼物。” 花火抛来一个表情是笑着的狐狸面具,似乎是和她头上戴着的是同款。 “[家族]居然连泯灭帮那群人也邀请了,不过似乎不敢邀请反物质军团,或者说根本没有途径能够联系上。” 毕竟他们似乎都不上网的,满脑子除了毁灭就是毁灭,也就湮尘这个例外在网络上发过动态。 公司怕他又发些什么,一直想方设法封禁账号,不过湮尘直到现在也再没动静,公司防范了半天居然防了个寂寞。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令人血压飙升。 湮尘端详着这个面具,除了满是欢愉气息外,好像没有什么很特别的。 “所以你要想混进去,只能同我一道啦。” 花火从桌子上跳下来,围着湮尘转了两圈,面具能掩盖他身上属于毁灭的气息,不过外貌还得再伪装一下。 说起来我主阿哈珍藏的那张光锥放在哪里来着,容她找找…… 啊找到了! 花火从吧台下翻出一张光锥,和湮尘的样子对比着,除了发色瞳色不同,这两人几乎长的一模一样。 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你确定,真要打扮成这样?” 湮尘其实可以自己改变分身的样子,除了一些本体无法抹消的特征会保留,比如胳膊上的烙印,比如身体上的裂纹。 只要他想,甚至可以变成女性。 不过他没这个爱好就是了。 至于现在,他照着花火的描述把头发漂白了,还挑染了几缕黑色。 衣服换成了不知道哪颗星球的风格,黑色盘扣的上衣和同样黑色的长裤,隐隐闪烁着银色的云纹。外披一件长款的白色纱制外衣,挂着不少同色的流苏。 莫名有了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除了瞳色没变,以及少了羽毛配饰,和衍的形象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了。 “不错嘛,换装完成,可以登台了。”花火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设计成果, 湮尘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明明面容没变,总感觉像换了个人似的,掩盖了气息之后估计没几个人能认出来了。 “然后呢,怎么去匹诺康尼?” 湮尘一边扎着头发,一边问着花火下一步打算。头发都快长至腿部了,披散着总觉得有些麻烦,干脆扎了起来。 他总有一种当成背影杀手的预感。 比如被路人喊“这位姑娘”之类的。 花火眨了眨眼睛,狡黠的笑了笑: “这是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看着花火神秘兮兮的样子,湮尘明白了,她又要策划什么大计划了,一露出这样的笑容总会有不少的人倒霉。 “在去匹诺康尼之前,不想去看看永火官邸吗,我有预感那会是一个大乐子。” 据说这个永火官邸不久前才和耶佩拉兄弟会大干了一场,现在正四处耀武扬威的搞破坏,希望【毁灭】星神能看他们一眼。 不过纳努克大概率是看不上他们的,他们的毁灭像玩一样,或许是为了钱财,或许是为了欲望,又或许为了些别的什么。 不过湮尘也不介意让他们体验一下真正的毁灭。 信仰不错,奖励你变成虚卒。 两个心思各异的人达成了短暂的共识,湮尘自然是不走寻常路,能传送为什么要老老实实的过去。 永火官邸的移动速度还挺快,湮尘追踪了半天才定下了坐标。 镜面被划开一道裂缝,花火有些疑惑的望着湮尘,可他似乎会错了意,以为对方是不确定传送的稳定性。 怕什么,直接去就完事了。 直接拎起花火就走了进去。 花火:其实我只是想问问这是怎么做到的,不是让你像拎小孩一样把我拎进去! 此时的永火官邸似乎很热闹,空气中弥漫着毁灭的气息,不过其中掺入了许多杂质,让湮尘有些下意识的嫌弃。 这想法或许不是他本人的。 纳努克施加的意志要占绝大部分。 隐去了身形,湮尘习惯性的跳上高处,被他拎在手里的花火倒是好奇的打量着。 不错的建筑,很适合作为舞台。 在众多混乱的气息中,他还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不像他接触过的任何势力,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虚无? o.o? 自灭者怎么也参与其中了。 在湮尘感知范围的边缘,举着伞的紫发女人迷茫的看着周围,周围的气息很杂乱,自己这是来了什么地方…… 这里应该不是匹诺康尼吧。 找个人问问路好了。 第62章 迷路的黄泉和永火官邸 永火官邸的宫殿内,身躯燃着烈火的大公坐在王座上,看着下方他的四个优秀的孩子,仿佛已经能够看到胜利的未来。 “[盛会之星]匹诺康尼,美梦沉沦的摇篮,怯懦者的安眠之地。” 家族设下宴席,宾客应邀而往。 而收到了邀请函的永火官邸,目的可不是参与那所谓的协乐大典。 “【毁灭】的金血会一同流下,将伟大的祭祀敬献于祂……火焰的子嗣们,这是你们的成人之礼。” 冥火大公阿弗利特对这次行动可是相当重视了,特别是在他听说反物质军团并没能参与其中之时。 这是否证明泯灭帮,证明永火官邸在宇宙中声名更盛。 他急于做出一番事业,让他的恩主,【毁灭】的星神纳努克向他投下注视,让祂发现他们的价值不比反物质军团差。 前不久绝灭大君幻胧陨落于仙舟的消息阿弗利特也听说了,更增长了他的信心。 这一次,一定能让祂注意到自己的毁灭。 “阿卡什,我最感性的孩子。” 阿弗利特的视线看向四人之中,他手拿乐器的孩子。 “我点燃你的双眸,教你拨弦作乐,你要用四弦的乐器奏响宴曲,令【同协】的唱诗哑然静默!” “正有此意,老爹。” 被称为[调音师]的阿卡什淡淡应下,脸上却是隐藏不住的兴奋。 阿弗利特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他的另一个孩子: “杜布拉,我最聪慧的孩子。 我点燃你的身躯,授你刀锯斧钺,你要用硫磺淬洗铁镰,赐给【欢愉】伤痛,让戏子的血泪淌如冥河!” 身着白衣,头戴高帽的少女遵从着父亲的指令,身后手持镰刀的巨大身影似乎也开始躁动起来。 “哟,要对【欢愉】出手了,花火,你说阿哈知道了会怎么样?”藏匿着身形偷听阿弗利特激昂宣讲的湮尘对着身边的花火开了个玩笑。 这羊头大公野心不小啊,想要发动命途战争,就单靠几个孩子? 湮尘还挺喜欢看他人斗争的,尤其是这种不自量力又喜欢挑起争端的类型,很符合他的毁灭嗜好。 不出意外,今天他还可以刷点业绩。 “对愚者来说,这也只是个乐子而已,或许祂会泯灭帮扬言刺杀虚无一样,反过来帮上一把也说不定呢。” 花火坐在湮尘的晶块坐骑上,打量着身边这个正牌毁灭势力成员,这么一对比,湮尘反倒看起来不那么像【毁灭】的人了。 应该更适合【欢愉】才对。 阿弗利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两个一直在偷看他们的不速之客,继续给他的孩子们安排着目标。 “卡翠娜,我最勇敢的孩子。 我点燃你的心脏,赐你满腔沸血,你要用怒火凿开【存护】的府库,熔炼他们的黄金,为我等的恩主造像!” 火辣的红发女人似乎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金瞳中映照出冥火大公身上的火焰,她的激情已经被点燃。 似乎只要阿弗利特一声令下,她就要冲去和存护拼命。 阿弗利特看向他的最后一个孩子,优雅的女人穿着洁白的礼服,戴着宽大的礼帽,似乎与周围热烈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最后,康士坦丝……我最具野心的孩子,我最优秀的孩子。” 阿弗利特的语气里多出了一分欣赏。 “我已没什么可教你的,只需记得,令匹诺康尼的午夜凋零枯萎,带走你所爱的一切,只留下【记忆】的坟茔。” 以【毁灭】的意志,向众神宣战! 这样,祂是否就能看见自己的努力。 “轮不到她出场,我一人便足够!”卡翠娜有些等不及了,却遭到了康士坦丝的反驳:“卡翠娜,还是悲观些好…也许我们都会死哦。” 阿卡什对康士坦丝的所言表示不屑一顾,自顾自的抚上了他的琴,奏出一段乐曲。 “行于【毁灭】的亡命徒,什么时候怕过死亡?” 在他看来,阻碍在眼前的,通通摧毁就好了。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杜布拉或许是唯一察觉到周围似乎有些不对劲的人,小声地开口:“但我们也应当未雨绸缪,父亲…” 话未说完,少女的身躯就如木偶一般失去生机,连接四肢的丝线握在身后的巨大身影手中,不多时又归为原样。 “此行凶险,退路是什么?” 出声的是浑身裹着漆黑斗篷的身影,或许这才是杜布拉真正的身躯。 “退路?” 阿弗利特从王座上站起身,缓缓走向他的孩子们:“一如既往,从不存在。毁灭是壮烈的一瞬,倘若卑劣求存,此生就太过漫长。” 面前投影着匹诺康尼的虚影,阿弗利特站在虚影面前,仿佛眼前之物已经能够握在手中。 享受匹诺康尼,享受她的邀请。 “让这片美梦准备好,恭迎她来自陀斐特的新主人——[冥火大公]阿弗利特!” 屋顶上的花火打起了哈欠,湮尘已经无聊到换了好几个坐姿了,偏偏就是没有动静:“你就打算这么看着吗?” 湮尘有点疑惑,他们还没动上手呢,到自己出场的时间了吗? “他在嘲讽军团诶,你不气愤吗,你不想做点什么吗?”花火看起来像是在拱火,因为她现在想看同命途相残的乐子。 可惜湮尘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还很悠闲的打了个哈欠,晃了晃挂在腰间的面具,慢悠悠的开口: “为什么要气愤,我现在又不是绝灭大君湮尘,现在是假面愚者衍。” “这可是你安排的角色,可不能刚开始就坏了设定。” 湮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用这个名字代入新身份,大概是看见这幅模样,下意识的这么认为了吧。 “换作是你,你会对台上扮做小丑的角色提起兴趣吗?” 受纳努克的影响,包括湮尘在内的其他绝灭大君,基本把泯灭帮的所作所为当做孩童的玩闹。 就比如同样是放火,也没见过他们谁能够点燃星球焚烧星系的。 花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对,她怎么被绕进去了? 忽然,门口传来了响动,手持长刀的紫发女人走了进来,刀鞘尖沾着丝丝血迹,像是从外面一路打过来的。 或许是砸过来的也说不定,毕竟她并没有拔刀。 “喏,你要的乐子。” 黄泉认识眼前这群人,看来这一趟她并没有彻底走错地方,泯灭帮[永火官邸],也是拥有匹诺康尼邀请函的势力之一。 这下,似乎一切都变得好办了。 卡翠娜对于这个闯入者自是毫不客气,第一个冲了上去,黄泉依旧站立在原地,没有拔出她的那把刀。 “留下那只八音盒,今天这里谁也不会死。” 第63章 愿死亡结束你漫长的梦 面对黄泉,阿弗利特刚才激情的宣讲看起来像个笑话。 他寄予厚望的孩子们,包括他自己,或许还没到达匹诺康尼,就要被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巡海游侠”半路截杀在此了。 多么戏剧性的结局。 “看来,故事要结束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走啦?”对于这种打斗剧情,花火兴趣不大,既然乐子已经看完了,也该出发去下一个地方了。 还没进入匹诺康尼就捡到一个乐子,那在里面又会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湮尘却依旧没有动作,既不离开也不出手干涉,只是一直说:“再等等。” 对于冥火大公的结局,他还挺好奇的。 下方的战斗,其实胜负早已注定。 黄泉的刀直指阿弗利特,她其实一直在放水,自己的目的只有作为邀请函的八音盒,并不打算杀死任何人。 “你还有选择的余地,留下那只八音盒,然后走吧。” 这句话似乎令对方愤怒,重新点燃了阿弗利特原本有些暗淡的火焰:“选择?【毁灭】的血途从来容不下犹疑。” 黄泉不能理解对方不知从何而来的意志,以及愚昧的崇拜。 纳努克毁灭了陀斐特,那颗燃着烈火的星球上诞生了奉祂为恩主的火魔,或许祂自己并不记得有这回事,更不会因为他们玩闹似的毁灭行迹而投下视线。 旁人比阿弗利特更清楚,或许他自己也明白,只不过还是想试试。 万一呢,万一成功了呢? “游侠,你行于狭隘的【巡猎】,自然无法理解。” 火魔一族从火中来,沐火而生,蔓延,焚烧,破坏,直到薪柴燃尽,留下一地死灰。 “我们生而向死,只为贯彻宇宙真理的一种侧写:万物为【毁灭】而生。” 说到这里,阿弗利特似乎更加激动,像是又回到了不久前宣讲宏伟计划时的状态,却被黄泉泼上了一盆凉水: “你的同伴似乎并不这么想。他们为你争取了活命的机会。” 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孩子们,这位燃着烈火的大公似乎也低沉了一瞬,或许这个从火中走出的恶魔也有寻常父亲的一丝温情。 亦或许是因为这些孩子在他的计划中是一份相当重要的助力。 “他们是我的孩子,与曾经的我一样,是尚未白热的火苗,他们还年轻,我不会责备。 但我的火焰已然嘶哑……看见远方的盛会之星了吗?我要将地狱带往那里,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将你跨越。” 黄泉有些疑惑,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隐瞒不了自己的身份,令使。” 阿弗利特对自己的判断很是自信,就算不能像星神宣战,与一个令使进行最后的战斗也不算枉费此生。 “拔出那把刀吧,我们诚然会留在这里,我们注定会决一死战,因为…我选择这么做。” 黄泉有些犹豫,面对眼前这种一心求死之人,她是否应该坦诚相待,给予逝者最后的尊重。 不过一阵来自上方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哈哈哈哈哈……抱歉,没忍住笑。你们继续…”笑声并不是来自花火,而是扯去藏匿手段的湮尘,他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坐在他们上方,看着这出好戏。 湮尘嘲笑的并不是阿弗利特的思想,而是他对死亡和毁灭的理解。 纳努克不会因为一只蝼蚁,或者一群蝼蚁,为了与自己相当的敌人拼上性命,甚至白白浪费性命,而投下视线。 为了得到祂的视线而自毁,这不纯粹。 在这方面,湮尘可要比这位羊头大公权威的多,同样是决一死战甘愿投身毁灭的场面,为什么自己得到了纳努克的注视,而对方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 “想死”和“想要为了某人而死”,虽然结果一样,区别还挺大的。 以死献身明志并无作用,他所想的并不是宁死也要带上自己的敌人,带上周围的一切,一同步入消亡的深渊。 从源头起,就注定了结局。 纳努克是疯,又不是傻,无意义的愚行并不适合毁灭。 对于阿弗利特感动了自己,也感动了黄泉的发言,湮尘实在是憋不住笑。 在他的眼里毁灭是什么,杀人放火?帮派火拼?还是什么更“刺激”的场面。 太感动了,这是阿哈亲临也要大笑三声的程度,他们不如改信欢愉吧,阿哈或许会毫不吝啬的投下视线并赐予力量。 阿弗利特看着忽然出现的人,他觉得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先不说没能给匹诺康尼带来毁灭,就连入侵者自己都没能发现。 除了这个巡海游侠,另一个又是谁,莫非他一直待在这里,全程旁观了自己的宣讲和战斗,并且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 另一位令使? “哼,【欢愉】的小丑也会要掺上一手吗?” 阿弗利特估测不出湮尘的实力和派系,只能看见对方腰间挂着的面具暂时将对方划分在假面愚者的群体中。 “嗯?不用在意我的存在,你们继续。”湮尘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自己,这副模样在阿弗利特眼里变成了嚣张的挑衅。 一团炽热的火球朝着湮尘的方向飞了过去,却在距离他一米外就熄灭了,留下一缕青烟。 “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大的火气。” 湮尘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烬,虽然火焰没法靠近,但热量是真实存在的的,这让他想起来某个很欠的家伙。 既然心存死志,满足你也未尝不可。 “游侠,愚者……我会让你们见证这世上最为璀璨和暴烈的火,愿这燃烧照亮你们深不见底的梦。” 阿弗利特看着轻飘飘落地的湮尘,重新站立起来,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深不见底的梦…” 黄泉似乎很赞同这种说法,但对方好像真的误解了什么,而自己有义务替他解开这个误会: “这把刀仍在鞘中,并不是出于怜悯或轻视。” 这是她不愿示人的秘密。 黄泉看了一眼一旁的湮尘,思索着对方是否也会成为自己的敌人,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个很大的威胁。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得到八音盒。 黄泉将手搭在了刀鞘上: “我向你坦诚,【巡猎】并非我所行的道路。” 阿弗利特似乎震惊的一瞬,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一旁的愚者,只见对方瞬间变换了一副模样,粉发黑衣,手持泛着紫色流光的长刀。 “看你这样痴迷于【毁灭】,原本想要给你个机会的。” 湮尘看着掌心跳动着的紫色火焰,那是他的赐福,变成虚卒然后加入军团,怎么不算是完成真正的毁灭呢?不过看起来对方是不需要了。 “刚才那副模样或许你会有些陌生,这样你应该不会不认得吧?[冥火大公]” 黄泉的手从刀鞘上移开了,看起来…他们是认识?那正好,也不需要自己出手了。 于是她悄悄的挪动着,把舞台让给了他们二人。 阿弗利特望着对方手中的火焰,似乎比自己燃烧着的身躯更加明亮炽热,充斥着浓郁的毁灭气息。 这的确是令使的力量。 “绝灭大君,没想到如此神出鬼没的存在,居然也会现身于此。” 他的声音似乎多出了一丝希冀,祂的下属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不是意味着其实祂已经注视到了永火官邸的所作所为? 不过,事实证明,纳努克并没有那么多的闲心来关注这些。 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也被掐灭了。 湮尘的刀在直直插入地面后碎裂成块,分散着飞往各处,所触及到的物体皆被侵蚀殆尽,什么也没留下。 一时间周围建筑倒塌、尖叫声、爆炸声不绝于耳,回荡在整座宫殿内。 永火官邸似乎提前变成了他们想要带给匹诺康尼的样子。 一处真正的地狱。 湮尘能够预料到他们失败的未来,就算没有自己,就算没有黄泉。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来让这个结局稍微提前一些,并没有什么问题吧?自己人还怪好的嘞,实现了他们想要为了毁灭而献祭自己的愿望。 这样感动的信念,怎么能不满足他们。 “谢恩吧,我将让你见证,一场有关于你的,盛大的毁灭。” 这是阿弗利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而他眼里最后的画面,就是从紫色火焰中走出的湮尘,一片泛着光芒的碎片,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也成为了碎片的一部分。 地上留下一个燃着余烬的冠冕。 “愿死亡结束你漫长的梦。” 一旁的黄泉似乎面对这样的惨状毫无波澜,望着那个冠冕,似乎是说给对方听的,又或者是说给永火官邸的其他人。 “引领你归还清醒的世界。” 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依旧藏匿着身形的花火,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 只不过花火的视线并不在冥火大公的冠冕上,她注视着的一直是湮尘。 阿哈亲自带来酒馆的人,不会那么简单。 黄泉找到了那个八音盒,刚准备从这片几乎与废墟无异的宫殿离开时,重新披上伪装的湮尘叫住了她: “有兴趣同行吗?” “自灭者。” 听见这个称呼,黄泉的手重新搭在了刀鞘上,警惕的看着湮尘,仿佛下一瞬就要发起进攻。 “不要紧张嘛,我们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花火总算是出了场,落在了湮尘身边,“没想到你还挺好心的,满足了这位大公想要为了毁灭献身的愿望。” “那都是湮尘做的,和我衍可没有关系。”对于花火的调侃,湮尘回以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笑容。 眼见没法调戏湮尘,花火放弃了继续斗嘴的打算,转过来笑眯眯的看着黄泉。 “其实,我们只是想要邀请你看一场乐子。” 第64章 被遗忘的… 去看热闹二人小队变成了三人小队。 湮尘似乎和黄泉说了些什么悄悄话,还是背着花火说的,成功让对方转变了态度,愿意和他们同行。 “所以,你到底说了什么?”花火还是很好奇,时不时就要问湮尘一遍。 “我说:我们知道去匹诺康尼正确的路。她就同意和我们同行了,你信吗?” 花火显然是不信的,不过作为老熟人,她也了解,对方这么敷衍肯定是没法继续套话了。 湮尘手里看着手机,他直到现在才发现了被自己忽略了的短信——星发来的猫糕照片以及星穹列车下一站要去匹诺康尼的消息。 [星:(图片.jpg)] [星:我按照你的特征培育的猫猫糕,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星:你还没回来吗?我们要出发去匹诺康尼了。] 湮尘点开了那张猫糕图片,十分眼熟的配色,的确不对劲,这小家伙和自己长的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倒是和衍一模一样。 湮尘不信阿哈的原因是,被祂骗过太多次了。 这算是什么?星神为了寻求一个未知的存在,散去力量又转世成人,然后自己的朋友不希望自己彻底消失想方设法的重新复活一个星神? 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据阿哈的描述,“衍”的陨落是发生在【毁灭】诞生之前,甚至【毁灭】的命途还吞噬了对方的一部分,如今被吞噬的那部分力量又以令使之力的方式回到了自己身上。 荒谬。 太荒谬了。 纳努克知道这件事吗? 湮尘觉得自己的认知有些崩塌,重生之吞噬了我前世力量的星神成了我这辈子的上司。 荒谬归荒谬,当越来越多的证据出现在自己面前,又不得不去往阿哈所说的那方面想。 没关系,或许到了匹诺康尼,想办法遇上同协之后,剩下的疑惑都能解开了。 至于现在,湮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星自己也要前往匹诺康尼。在他初版的计划里,打算使用最常用的方式,用暴力把同协的代言人逼出来。 而这个方案,不能说是死伤无数吧,只能说剩下多少活口,得看公司和家族派出的人能力如何。 如果星穹列车也要去匹诺康尼,那方案还得重新想想,至于星的消息,湮尘决定敷衍一下。 [归于尘烟:很可爱啊,或许我就该长这样呢?] 在湮尘发送出消息的下一秒,星就做出了回复: [星:终于出现了!我们准备跃迁了,你还会回来吗?听说匹诺康尼会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归于尘烟:不了,抱歉,有些很重要的事不得不去做] [归于尘烟:不过,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星:(帕姆失落.jpg)] [星:那匹诺康尼见] “让我看看在聊什么呢?”花火凑了上来,踮起脚试图看看湮尘手机屏幕上的画面。 原本踮起脚高度正好,奈何对方故意把手机往上抬了抬,就是不让花火看。 “你猜?”湮尘好像跟着阿哈学坏了。 抛出去的乐子,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手上,花火现在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一旁的黄泉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抱着胳膊若有所思。 这幅画面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他们已经距离匹诺康尼很近了,湮尘复刻出了一艘小型的星舰,现在正在穿过一片浓稠的忆质,他打算到过了这片忆质再开启传送,三人直达白日梦酒店附近。 一艘星舰凭空消失在家族面前,有些太过惹眼,湮尘也不能确保没有力量的隔绝,直接接触忆质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其实我觉得你有去当虚构史学家的天赋,花火。” 湮尘在手机上刷到了星际和平公司的播报,该说不说他们的速度还挺快。 力量的痕迹无法被掩饰,至少毁灭的余烬依然在永火官邸的废墟上燃烧。 但在他们的刻意干涉下,永火官邸惨剧的版本变成了:宇宙中不知名的存在和某位【毁灭】令使在此地大战一场,意外波及到路过的永火官邸,从而导致的覆灭。 而协乐大典的邀请函也不知所踪,并不确定落入了谁的手里。 花火重新编了一个故事。 打算给家族和公司上上强度。 这下可不止一个定时炸弹混进来了,不知道他们感不感动。 “我只是为了找点乐子~” 花火看着已经隐隐露出轮廓的盛会之星,拽了拽湮尘的衣角:“我们快到了,接下来的路可就靠你了,去吧湮尘!” “哦不对…是衍。” 湮尘…不对,现在已经进入角色了,应该改口叫衍了。 星穹列车里,帕姆通过喇叭呼喊着乘客们坐好,列车要开始跃迁了。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跃迁了,星还是有些紧张,坐在座位上闭上了眼,耳边一阵轰鸣声过后,又重归宁静。 可当她睁开眼,似乎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什么情况,穿越了? 星有些迷茫的看着周围,这似乎是一个不小的房间,装修精美却又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包括但不限于颠倒的家具,重复的装饰画,以及一个奇怪的池子。 “又一个……” 星猛地朝身后声音的源头看去,紫色的身影就站在那静静的看着自己,半晌才再度开口:“…跟我来吧。” 星有些不知所措,不确定眼前的人值不值得信任,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可对方已经自顾自的离开了。 没办法,自己也只能跟上。 “那个…这是哪?你又是谁?” 走在路上,星试探着开口,她有些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回答,毕竟看起来就很高冷不好相处的样子。 “这些问题没有意义,但我会尽力为你说明:这是现实与忆域的交界,一片[梦境]。” 紫发的女人脚步不停,出人意料的向星解释着发生的事情: “你我偶然共享了一片梦境,别担心,你很快就会从这场梦中醒来,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 “至于我…巡海游侠,黄泉。这是他们称呼我的方式,你随意使用吧。” 星觉得这种自我介绍有些奇怪,哪有人借其他人的说法来介绍自己的,或者这位黄泉的真名隐藏着什么秘密? 星只记得,自己跟着黄泉绕了一大圈,在梦境里,甚至还可以往墙上走,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在发现这一有趣现象后,她甚至来回尝试了许多次,直到感觉有些头晕。 诶嘿,真好玩! 二人继续向着一个方向走着,这片梦境里,似乎不只有他们,还有其他许多人。 只不过星不认识他们,径直略过了。 直到在某片角落里,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站在双马尾少女身边的那个白发男子,长的和湮尘好像,似乎还有点像自己在模拟宇宙里瞥见的那一抹身影。 而那个与他们交谈的女人,好像还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 自己会被梦境里的其他人发现异常吗? 星忽然想起了三月七讲过的恐怖电影,瞬间觉得脊背发麻,快步跟上了黄泉。 直到来到了最后一扇门。 星正要推开那扇门,黄泉忽然开口:“在你听来,或许会有些古怪,甚至失礼,但我想知道…”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星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宕机,开始在记忆中搜寻黄泉的模样,很模糊,但似乎确实有那一抹紫色的身影。 她是谁? “你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在朦胧的记忆中,她与我刀剑相向。” 黄泉似乎也想回忆些什么,可是她的脑海里空无一物,只有一片空荡又寂静的虚无。 星记得自己后来,回答了黄泉的几个奇怪的问题,对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仿佛有一块橡皮在一点点擦去有关这场梦的记忆。 只记得最后那句: “如果在启程之初,你便已知晓此行的终点,请问…你还会踏上这段旅途吗?” 星回答的很坚定,她不会停下开拓的脚步。 在那之后,世界似乎变成了黑白两色,仅剩那道红色的刀光。 “…回到清醒的世界去,我们都将在那里找到答案。” 星猛地睁开眼,大口呼吸着空气,泪水不知为何悄悄的滴落在手上,吓坏了一旁的帕姆。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哭了?”帕姆很贴心的递过一张毛巾,关切的看着星。 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刚刚经历过的事情,这段记忆正在迅速的崩塌,只留下一个紫色的身影。 大概是,梦见了一个悲伤的未来吧。 “听起来像是做噩梦了帕!才刚到阿斯德纳星系就碰见这种事,你可要多加小心啊,看样子你对忆质的抵抗力很差。” 帕姆伸出小手安抚了一下表情看起来很是不安的星,直到对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另一边,花火晃悠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的黄泉,有些疑惑的看向衍:“她怎么和你一样,到哪都能睡着啊?” “谁知道呢…我们到了,要等她醒过来再传送入境吗?”衍的面前已经出现了被划出裂缝的镜面,接通了匹诺康尼的一个无人角落。 花火坐回椅子上,继续晃着双腿,顺手拿过了桌上衍刚打开的一袋零食。 “那就等等吧,不差这一会。” 第65章 白日梦酒店 黄泉其实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告诉他们,索性发了一会呆。 “既然醒了就出发吧。”衍喝完手中最后一口橘子汽水,罐子在他手上被分解成亮晶晶的碎末,飘散在空中。 “我们能避开匹诺康尼的入境检查,但白日梦酒店还是得亲自走一趟的,不然可没法进入梦境。” 虽然花火说一切都在戏剧安排之内,阿哈出手绝对不会失误。 但正因为有阿哈,衍才觉得不靠谱。 被祂坑的多了,什么话都不敢轻易相信了,谁能确保下一刻祂会不会从哪里冒出来,然后告诉自己这其实是一个巨大的乐子呢。 和狼来了的故事一个道理。 白日梦酒店的大堂里有着不少正在办理入住手续的宾客,衍并不擅长主动和陌生人交涉,大部分工作交给了花火。 “假面愚者……花火小姐,衍先生。欢迎入住白日梦酒店。” 前台负责办理手续的艾丽核对了二人的邀请和身份信息后,没有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交给了二人两张房卡。 “愿二位在匹诺康尼能尽情享受美梦。” 黄泉跟在他们身后,沉默的递交了自己劫来的邀请函,同样得到了一张画着钟表小子的房卡。 “这么简单就完事了?” 衍有点迷茫的看着花火,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进来啊?那她让自己开传送的意义在哪,单纯想要少走几步路吗? “嗯哼~就这么简单。” 花火在大堂一角的沙发上坐下,她并不打算这么快就进入梦境: “咱们又不是来干坏事的,只是来看乐子,干嘛要偷偷摸摸的呢。” 衍坐在花火旁边,端详着手里的房卡,似乎还有其他的功能,不过得进入梦境才能细细研究了。 他们二人坐着没有动静,黄泉打算自己先去找找房间的位置。说来巧合,他们三个人的房间是挨在一起的,估计这里面也有阿哈的手笔。 此时酒店大堂的入口处,缓缓走来两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是姬子和瓦尔特,二人一起加入了办理手续的队列中,不过似乎遇到了什么问题。 “瞧,第一个乐子出现了。” 花火的目光注视着前台,衍则是看着姗姗来迟的星和三月七,似乎与那位艾丽小姐起了些许争执。 亏得衍事先扔了一个小小的晶块在前台,原本想用来探听宾客情报,没想到派上了别样的用场。 用打探情报的手段来吃瓜看戏什么的,未免太过欢愉了吧? 不对,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就是假面愚者吗。 那没事了,很合理。 花火拍了拍衍撑着脑袋的胳膊,向他伸出了手,意思很明确:你在吃什么独食,快分我一份。 于是两个人戴着晶块模拟出的耳机,听着前台那边的对话。 “不好意思,可系统里确实没有您说的这个名字……” 这声音听起来,艾丽似乎有些着急,或许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语气里都掺杂着一丝慌张。 “星穹列车,铂金客房共四间…分别是瓦尔特?杨先生,姬子女士,三月七女士,和丹恒先生……” 艾丽的视线看向了三月七身边的星,这位怎么看都不像是丹恒“先生”啊…… 若是出了差错,这让自己怎么交差。 瓦尔特明白了,列车在确认家族发出的邀请时,星还没有登上星穹列车,所以才没有她的名字。 “您看这样可以吗?与我们同行的丹恒行程有变,能麻烦把为他预留的房间转让给这孩子吗?人数也对得上。” 同为星穹列车的一员,这样做似乎也并无不妥。 星出示了能够证明身份漫游签证,姬子也表示能为她做担保。 “这,我也不是怀疑你们的身份……” 艾丽有些为难,说到一半却被一个打扮的像个花孔雀似的男人接了下去: “只是眼下正值[协乐大典]前夕,匹诺康尼每一季最重要的时刻,又遇上家族发出邀请,全银河的客人把这儿挤的水泄不通…” “酒店安保是容不得半点闪失,真不是这位小姐能说了算的,星穹列车的各位,就别难为人家啦。” 对于耽误了其他客人的时间,瓦尔特感到很是抱歉,不过此时他更好奇对方的身份。 “不才[砂金],隶属公司战略投资部,主管[钻石]手下的不良资产清算专家。” 砂金的自我介绍引来了酒店大堂内不少人的目光。探究的,忌惮的,厌恶的,或是不屑一顾的。 衍取下了耳朵上别着的耳机,他对公司实在是没有好印象,也不太想听他们的人说话。 作为唯一一个被记录了样貌特征,还被公司开出了巨额赏金的令使,因为这事阿哈没少笑他。 虽然这份悬赏近千年来都没人敢接就是了。 不过总有人禁不住公司开出的高价,前仆后继持之以恒的骚扰试探,让那会儿心里还满是毁灭的湮尘十分烦躁。 导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就盯着公司新开发的星球入侵,带着军团毁灭完就跑,不留下任何踪迹。 公司的赏金是一次比一次高,自己拿他们的星球刷业绩也是一次比一次熟练。 公司的人前脚刚走,军团后脚就出现在那附近。毕竟虚卒可以无限产出,可开发一颗星球需要耗费的却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费用。 喜欢当好人帮助落后星球?那你就开发个够吧。 反正你们也不缺钱嘛~ 公司抵达过的星球,或许少数真的得到了开发,走上了正轨,可大部分都会在欺压与自然被破坏中逐渐走向消亡。 这样的星球很符合自己的毁灭美学。 抓不到对方的影子,甚至找不到军团行动痕迹的公司是又气又急。 后来湮尘不知道为什么沉寂了几十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内乱的星球被彻底毁灭成灰尘的报道。公司本以为他转变了爱好或是出了什么事躲起来了,打算再试探一番。 在他带领的军团重新出现在宇宙的视线里的时候,公司用那张充满歧义的光锥,发布了通告对他表示强烈谴责。 顺便再次强调了,公司和反物质军团的立场的对立。 结果被对方在网络上公然嘲讽。 公司那张被人连拆带拿的搬走了一半大楼,上半部分悬浮在空中的照片,现在还在星际网络间疯狂传播。 丢脸,太丢脸了。 不是说那些绝灭大君都和星神纳努克一样,满脑子都是毁灭文明不管其他的吗,怎么还出了这么个专门气人的玩意,网络是被他玩明白了。 本以为这次可以上演一出精彩的维护星际和平,没想到成了个大乐子。 公司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连夜裁了那几个发布通告的员工,顺带删除了那个屈辱的帖子。 至于现在,自己的角色设定不是绝灭大君湮尘,为了剧情肯定不能随心的对那个公司的人下手,不过等到这件事结束之后,或许有那个机会。 比起脸上有些许不耐烦的衍,花火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这个花孔雀她也认识,曾经自己邀请对方加入酒馆,他却拒绝了,然后转头跑去了公司。 除了湮尘,砂金是第二个拒绝她的人。 前者当时已经身处【毁灭】了,后者可不一样,对于拒绝自己好心邀请的人,花火心里可一直记着呢。 本以为砂金是要找茬,结果话锋一转开始给星卖起人情来了。 “或许我当时看走眼了,这个花孔雀简直就是天生的奸商。”花火也放下耳机,伸了个懒腰。 她看见那个头上长鸡翅膀的男人带着他的妹妹走过来了,闹剧似乎已经结束,他们也应该回房间准备入梦了。 衍站起身,准备朝着电梯走去,在路过星穹列车一行人时,星忽然叫住了他。 “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星想起的是模拟宇宙里的身影,她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那道身影逐渐和眼前这个白发男人重叠。 如果真是他的话,岂不是意味着,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星神?或者令使? 这个故事的开局有点太惊悚了吧。 而对方的回答更是坚定了星的猜测,这就是自己在模拟宇宙里看到的那个人。 “或许吧,你看起来也很眼熟。” 星似乎还想追问些什么,花火已经在电梯旁招呼着衍过去了。 姬子和瓦尔特在帮着办理入住手续,三月七也在一旁好奇的看着,星把她拽了过来,示意她看向电梯方向的身影。 “三月,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白色长发的男人,有点眼熟。” 三月七远远的望去,她的记忆里没有长这样的人,不过看脸好像是有点眼熟。 有点像谁来着? 第66章 黄泉你又迷路啦? 星原本以为需要再过很久才会再遇上那个白发男人,没想到刚走近贵宾休息区,在沙发上又看见了他。 对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橙色的饮料,与他同行的少女手里也端着一杯一模一样的,不过他们都没有喝。 “诶?又是他们,好巧啊。” 三月七也注意到了沙发上的两个身影,在放行李和上前打招呼这两个选项上犹豫着。 虽然想不起来这个人像谁,但是莫名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三月,星,你们先去放行李吧。” 姬子同样注意到了花火和衍,而她所感受到的是浓烈的欢愉气息,加上他们带着的面具,足以判断身份了。 家族这次的盛会还真是鱼龙混杂,只是不知道这两位假面愚者是否也是破译了邀请函内容才前来的。 看着两个小姑娘朝着一排排房间的方向走去,姬子转过身看向瓦尔特:“瓦尔特,我们先喝一杯?匹诺康尼的苏乐达很有名哦。” “说吧,或许我们在想同一件事。”对方听出了姬子的言外之意。 “你还记得列车收到的[邀请函]吗?” 一只小小的八音盒,演奏的协乐中似乎掺入了一些不和谐音,这段隐藏在其中的密文不知有多少人已经破译。 […将梦中不可能之事尽收眼底,寻找匹诺康尼之父钟表匠的遗产,而后解答: 生命因何而沉睡?] “刚刚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吗…?你不会还在偷听吧?” 花火注意到衍耳朵上依旧挂着他那个小小的耳机,并且对自己说的话爱搭不理的。 合着自己讲了半天的剧情安排和后续行动计划,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啊? “生命因何而沉睡……” 衍思索着刚刚从姬子那听来的消息,所属【同协】的家族混入了不和谐的声音,或许其他人没法一下得出结论。 但拥有银河顶级吃瓜外挂——阿哈的自己可以。 那场大战结束之后,【同协】也吸收了已经撕裂成块的部分【相异】,又吞并了【秩序】从而壮大。 【同协】不会被外力影响,那么出问题的只能是自身。 所以这个答案明显就在两个已经消失的命途之中。 “[家族]里有内鬼啊…花火,这也是乐子之一吗?”衍看了看那杯没被动过的苏乐达,这个味道总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像是生理上的厌恶。 明明都是橙子味,偏偏就是这个饮料,他怎样也提不起兴趣。 “谁知道呢~不支持剧透哦。你可以大胆的猜猜,不过就算猜对了也没有奖励。”一如既往的敷衍回答,这很欢愉。 “话说,黄泉不是说要回来会合的吗?她不会又迷路了吧?” 几分钟前,他们放好了不多的行李,按照之前约好的,从房间出来后坐在了休息区等着黄泉。 就算不提对方比自己早来那么久,按理说相邻的房间应该在走道上就能碰上面,可衍和花火一来一回,连黄泉的影子都没看见。 衍现在很后悔没有加上她的联系方式,也没留下任何能够用于定位的物品,只能和花火坐在那干等。 直星穹列车一行人进入了休息区,黄泉还是没有出现。 “看来我们的巡海游侠小姐直觉并不准确啊。”花火觉得有些无聊,但是他们说好了同行,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下吧? 虽然这很欢愉,但总有些不道德。 在刚到达白日梦酒店的时候,三人便说好了找到自己的房间后,先不急着入梦,收集一些其他宾客的资料后,在休息区汇合。 衍的光尘基本已经遍布酒店各处,除非同为令使,旁人没有那么容易发现问题。 而他通过偷听到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几乎把这批来自宇宙各地的宾客携带的小秘密看了个遍。 原本想告诉黄泉可以不用打探消息直接入梦,奈何没法联系上对方。 “再等一会,要是这两个列车的人离开后她还没出现,就去找找吧。” 衍手中晶块变换着外形,项链,手链,或者耳坠…这些东西能够作为通讯工具,在手机没法使用的时候。 只是不确定对方喜欢什么样的。 果然,直到姬子和瓦尔特准备上楼寻找房间,黄泉也没有来到休息区。衍放弃了,决定自己去找。 “走吧花火,看来不找不行了。” 与此同时,星的房间里似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先前在酒店大堂遇见的砂金。 这间房间距离同伴们有些距离,星脑补了许多可能发生的剧情,不过对方此行似乎是来谈,合作? “如果你想要聊聊,应该找姬子或者瓦尔特。”星有些不善的看着对方,出门在外找家长,这句话她倒是记在了心里。 “不不不,朋友,我要找的就是你。” 砂金漂亮的眼睛似乎已经把星的想法看穿了,直白的指出了他的目的: “简单来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或许你还不知道,匹诺康尼的远没有它看上去那么。家族的眼线遍布这里,我不想明说。” 砂金传递出一个“你懂的”眼神,却被星直接无视掉。 “好吧好吧,我说明白点。如果你愿意帮我拿回一些本属于公司的东西,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丰厚的回报。” 这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吸引着星对他所说的话渐渐提起兴趣。 这位砂金知道的,似乎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毕竟众人恐惧的力量,就在你双手一握中,我说的对吗,星核小姐?” 星的表情似乎一瞬间警觉起来,似乎面前这个男人只要表现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她就要掏出球棒敲醒他沉睡的心灵。 这样的敌意砂金似乎已经习惯了,不紧不慢的应对着。 星可以和同伴好好商量再来答复自己,或者设计反过来利用自己,这些都无所谓,因为砂金确信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自己。 而这桩交易…星,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会思考的,但现在你该离开了。” 星抱着胳膊,就差把送客两个字写在脸上了,砂金也没再多说些什么,走到门口时却又顿住了脚步。 “临走前,我们再来玩个游戏吧,就当好好认识一下…游戏很简单,猜猜筹码在哪只手里。” 一枚金色的筹码被抛向空中,又瞬间消失不见,星的视线里取而代之的是两只紧握着的手。 “左还是右?我要揭晓答案了。” 砂金似乎忘记问星选择的是什么了,不过这不重要。 “和我做笔交易吧,朋友,你无法拒绝。” 两只手里空荡荡的,都没有刚才出现的筹码,星摊开手,一枚筹码赫然出现在她的掌心。 “没有理由,也没有余地。” 砂金凑了上来仔细端详着星有些惊慌的表情,像是猎手在观察着自己的猎物。 星已经准备掏出球棒了,门口却传来了一个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你们,在我的房间里做什么?” 抬头望去,是一个紫发的女人。 似乎在哪里见过。 “厉害啊朋友,这才过了多久就学会邀人入伙了?”砂金似乎开了个玩笑,“这地方鱼龙混杂,不怀好意的人多了去了。记得多长个心眼。” “比如记得关门。” 砂金轻笑着离开了,星还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自己应该没有走错吧? 而且这个女人,真的有些眼熟。 对方似乎看出了星的疑惑,出声解释道:“别紧张,这确实是你的房间,我只是偶然路过。” “我也在找自己的客房,听见这边有动静,便来一探究竟。”黄泉转悠了半天,看见了一间没关门的房间,恰好遇上刚刚那一幕。 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怀好意。 在星思考到底在哪见过对方的同时,黄泉也有些好奇,眼前的人似乎有些眼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星点了点头后,黄泉继续问道: “在你听来或许会有些古怪,甚至失礼,但我想知道…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这个问题让星内心一惊,好熟悉的画面,似乎真的发生过,难不成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不对,自己应该是准备去做梦,所以这还是现实。 星觉得自己的思绪好乱,需要静下来整理整理。 “星…是吗?很高兴认识你。”黄泉虽然记性不好,但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还是记得住的。 “巡海游侠,黄泉。这是他们称呼我的方式,你随意使用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在黄泉刚介绍过自己,门口又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扎着双马尾的花火探出一个脑袋,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她的眼神在看见黄泉时瞬间亮了起来:“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我和衍找了几条走廊吗?” 花火招招手,示意黄泉跟她走,在她们离开之后,这次星没有忘记关门。 星记得这个少女,是和那个白发男人同行的,不过这样看起来,黄泉和他们两个人也是一伙的。 那个男人叫,衍? 砂金离开了星的房间后,径直走向了自己新换的房间,不过似乎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人等在他的路上。 衍抱着胳膊靠在墙上,在砂金经过自己面前时,轻声说道:“公司的崽子,独自出门在外…” “可要记得,注 意 安 全。” 砂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敌意,而它们皆是出自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人身上。 刻意放缓的语速,让看似关切的话语变成了赤裸裸的威胁。 有意思,看来匹诺康尼水下的暗流比他想象的还要汹涌。 虽然有【欢愉】的掩饰,他还是感受到了对方那股按耐不住的【毁灭】气息。 衍是毫不客气的释放出来自己的杀意,他想看看这个擅长赌命的赌徒,会怎样应对一个亮明了的威胁。 原本他也在一层一层的找黄泉,谁知道半路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存护味在向自己靠近。 这里四下无人,如果在这里解决掉对方,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设崩塌。 似乎一场不可避免的冲突即将爆发。 第67章 没有砂金石的砂金 在衍开口的那一瞬,他就没有想过让对方好好的离开,晶块把这条走廊围出一个单独的空间,又拟态成普通走廊的样子。 在其他人眼里,这两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在走廊里一样。 不过砂金看起来并不紧张或者慌乱,大大方方的和面前这个不怀好意的人对视着。 两双同为紫色的眼睛里,一双看起来装满了阴谋诡计,而另一双则看起来像个不见底的深渊。 公司这是又得罪了哪一位?让对方还特意伪装成假面愚者跑了一趟匹诺康尼来堵人开刀? 砂金现在没有基石,对方如果不打算听他说些什么直接下手,那没办法,只能指望好心的拉帝奥教授替他收尸了。 不过对于这种概率性的问题,砂金一向是很自信的。 哪怕是这种看起来必死的局面。 “别激动啊阁下,或许…我们可以先聊聊?”砂金试探着开口,他赌的是对方只是临时起意,而不是一开始就直奔公司而来。 “好啊。” 砂金赌对了,但对方的下一句话让他感觉有些眼前一黑。 “只要公司做好了重建庇尔波因特资金预算,我不介意再帮你们拆迁一次。” 坏了,他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听到庇尔波因特重建,砂金就明白了,这下可不好谈了,百年的旧怨可不是他三两句话就能淡化过去的。 “嗯?…你是,茨冈尼亚人?” 衍注意到了砂金不同寻常的眼睛,和脖子上的商品编码,不禁有些想笑:“被公司灭了族,怎么还给仇人打上工了?” 砂金脸色有些微变,这件事对外的说法可不是这样,眼前的人,还知道些什么? “不要那么惊讶,那颗星球原本作为我的下一个目标,我可是全程都在旁观着这场屠杀。” 作为公司插手“开发”的星球之一,自己当年本来也打算对它出手的。 不过事情的发展让他有些意外,在不远处待命的军团还没来得及下手,公司先把他们屠戮干净了,四下逛了逛,是半分人类的痕迹都没遇上。 顿感无趣的衍随机截了公司的一艘星舰,让虚卒直接撞了上去,在爆炸声中那些不知名的公司崽子提前前往了自己的结局。 好像就是十年左右之前的事情吧? 衍忽然就对这个砂金感兴趣了,怎么想都该步入【巡猎】或者【毁灭】命途的人,为什么偏偏走的是【存护】。 他还有什么是值得守护的。 在砂金的的眼里,自己像是变成了对方到手的猎物,从刚开始带着一些明晃晃的敌意,变成现在的探究和好奇。 施加在身上的压力似乎变小了。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像是刚才和那个无名客角色调转过来了。 砂金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血脉让对方减少了对自己的敌意,或是什么其他的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至少这场赌局还是有机会翻盘的。 “有意思的小鬼,听说你很喜欢赌,不如也来陪我玩一次吧。” 衍刚刚收到了黄泉通过花火手里的晶块传来的消息,黄泉其实一路跟着砂金,他似乎一直在拉拢各个势力的人,不知道所求为何。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但如果你能保证在没有基石的情况下从我这全身而退,或许可以试试。” 不过砂金显然不会拒绝主动发起的赌约,他也不会傻到去和一个令使硬碰硬。 “好啊,赌什么?” 金钱?对方似乎不缺。 名利?军团的恶名也算名声。 那他图什么? 如果衍能听到砂金的心声,他肯定要否认的。怎么就不缺钱了,他甚至有想过让焚风假扮好心市民举报白嫖一份赏金,然后自己再炸个分身跑出来。 既薅了公司羊毛,还免费帮他们翻新建筑,堪称完美的机会。 可惜这个计划被星啸以太丢脸为理由否决了。 天知道他为了维持日常零食开销,还得偷偷去赚外快。 衍此时的心理活动丰富的离谱,表面上还是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赌一个未来,你成为公司心腹大患的未来。” 对于砂金真的忠心于公司这件事,衍是一点都不信的,如果哪天这个黄毛小子忽然想反过来咬公司一口,自己也不介意提供一些来自军团的助力。 硬拆建筑之类的似乎对公司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们又不缺钱,自己摧毁了不知道多少重金开发的星球,也没见公司停下过。 但内斗,好像比废墟更有意思。 砂金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表情怔了一瞬,不过瞬间又恢复到往常的样子:“我自认为自己对公司还是挺忠诚的…那我赌这一天不会到来。” 二人都没有明说这场赌局押上的筹码,横竖都是砂金的命,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区别。 衍放弃了让砂金永远留在这里的想法,撤去了周围的禁制打算离开了。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放过对方,还玩起了赌局…他把这种想法归结于阿哈的影响,或许是忽然就很想看乐子。 走之前还不忘好心提醒一下对方: “如果哪天想开了,【毁灭】或许会很欢迎你的,不像没有星神坐镇的【存护】,对于心存灭世之志的生灵,纳努克大人可不会吝啬自己的力量。” 从明晃晃的杀意到光明正大的挖墙脚,这个态度转变的有些过于突然了。 这样就结束了? 砂金记得这位身边还有一位假面愚者,他们或许是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或许还要加上那个自称巡海游侠的黄泉。 三条不同命途的合作,应该不介意再加一个吧? 既然他们赌的是未来,那这个未来到来之前,对方应该不会对自己出手。接近一下他的同伴,说不定还能够得到对方的助力。 砂金就这样想着,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似乎有个人在那等待很久了,脸上写满了不耐。 “怎么了拉帝奥,别愁眉苦脸的了…咦?我才注意到,你那英俊的石膏头呢?” 拉帝奥已经在这多等了他十几分钟了,这十几分钟似乎分外的难熬,以至于像是过了一个琥珀纪。 “你迟到了整整十五分三十二秒,你最好是利用这段时间解开了阿基维利陨落之谜。” 拉帝奥的话顿了顿,审视般的看着砂金。 “如果没有,那我会忠告你别去找无名客的麻烦。” 砂金一脸受伤的表情:“教授,连你也不相信我只是单纯的想和他们交朋友吗。” “哦对了教授,你绝对想象不到我刚刚经历了怎样惊险的事情。” 拉帝奥满脸的不信,难不成那个无名客小姑娘还能给这个该死的赌徒造成威胁?虽然这个花孔雀心眼多了点,聒噪了点,但对方的实力自己还是看在眼里的。 不过这只花孔雀的羽毛好像还被家族的人拔光了。 “行李被家族没收了?”毕竟砂金是两手空空过来的。 砂金对此好像并不太在意,甚至还一一细数了被星期日扣下的东西:礼金,存放基石的匣子…… “诶教授,你往哪走呢?” 拉帝奥只觉得眼前一黑,径直朝外面走去:“打道回府,告诉公司有个蠢货把一切都搞砸了。” “几块石头而已。教授…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吗?(┯_┯)” 砂金孔雀委屈.jpg 拉帝奥把下意识要回怼的话咽了下去:“那你说说吧,希望不要是一些浪费时间的废话。” “一位绝灭大君、一位假面愚者和一位巡海游侠组队了,教授你信吗?” 砂金的确没说谎,但拉帝奥也的确不会相信,他记得家族并没有向反物质军团发出邀请,如果是真的,那他是怎么避开家族的检查的。 “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吧,没了那块砂金石,你只是个被公司判了死刑的茨冈尼亚奴隶。” 家族一上来就给了公司一个下马威,看来他们两个这一趟远门出的可是分外艰难了。 “放心吧教授,我有的是办法。” 星穹列车是一定会和自己合作的,至于假面愚者那三人组,或许得从另外两人身上下手了。 此时某个房间内,衍总算是加上了黄泉的联系方式,花火建了个三人小群,方便随时能够联系。 虽然不知道梦中能不能发消息,但先建了再说吧。 “先四处逛逛,少部分人,包括列车和公司,都是奔着[钟表匠的遗产]来的。” 衍四处偷听了个遍,提到这个词的人并不多,不过知道的人越少说明越神秘。 那他们也来凑这个热闹好了。 随后,三人各回各房间,按照房卡上的步骤准备入梦。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身体似乎在不断的下沉,像是坠入了深海,又似乎在触碰到一幅画的时候一瞬间清醒过来。 等到他再开睁眼,已经到达了[黄金的时刻]。 花火发来了消息,她抵达的是[热砂的时刻],人已经在酒馆里转悠了。黄泉一如既往的沉默,只发来了一张舞会场地的照片。 衍从长椅上起身,正准备去四处逛逛,但一抬头就看见天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飞速下坠,估计最后坠落的地点就在自己附近。 梦境里还会有陨石? 等到那团光点落地,砸在了地面上,衍才看清。 vocal,星核精变成陨石精了。 第68章 星:妈我会飞了! 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 星从入梦池中醒来,睁眼看见的是一个有些奇怪的房间。和现实的客房很像,不过空中似乎零散飘着一些小小的气泡,墙边还有一个巨大的画框。 这就是[梦想之地]? 感觉跟想象中的差别有点大。 星从池水中起身,身上的衣物依旧是干燥的,没有半分被水浸泡过的痕迹。 总觉得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但是一瞬间就想不起来了,自从来到匹诺康尼遇上的怪事还真不少。 “咦?一张纸条……” 桌子上摆着一张小小的纸条,字迹看起来很新,像是刚放在这不久。 “梦中亦有不可能之事,找到它吧,如此便可以觐见…钟表匠?” 似乎感觉有一阵凉风吹过,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诡异起来了,他们来的目的不就是[钟表匠]的遗产吗,那这张看起来是钟表匠留下的字条,是什么情况? 和三月七待久了,星也开始喜欢脑补剧情了。 越想越觉得诡异。 直到房间的一角响起一道声音,把星吓了一跳。 “您能看到我吗?这边!请往这边来。” 声音似乎是从那幅巨大的画里传来的,听起来有些耳熟,星试探着触碰了一下那幅画,瞬间被吸进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啊!您来了。太好了…我还以为您会注意不到我呢。” 面前站着的少年有些眼熟。 好像是刚进入酒店时遇见的那个门童,叫…米沙? “欢迎光临思绪长廊!您可以将这里理解为入境通道,通向[黄金的时刻],而我在这里为各位宾客提供指引。” 这个通道…看起来有些简陋啊。 星打量着周围,就这一处平台漂浮在虚空之中,不过两侧似乎有什么力量防止着人们掉下去。 据米沙介绍,梦境中的白日梦酒店正在进行修缮工作,所以才开辟出一条临时通道用来让宾客前往[黄金的时刻]。 在匹诺康尼十二梦境之中,[黄金的时刻]对应的时间是午夜,时间永远停留在零点前的那一瞬间。 明天不会到来,夜晚的狂欢也不会结束。 这说的星有些心动了,旅行这么久,她还没有参加过真正意义上的狂欢派对呢。 “穿过那边的门扉,就可以抵达[黄金的时刻]了。祝您享受一段难忘的美梦!” 星循着米沙所指的方向,来到了一个同样巨大的画框面前。 匹诺康尼的人这么喜欢用画框做门吗? 又是一阵吸力,以及一阵有些刺眼的光。 不过好像有点不对劲吧? 星睁开眼,发现自己在自由落体。 !妈我会飞了! 从上方俯瞰这座梦境中的都市,似乎还挺别致的。星欣赏着周围的景色,全然没有思考自己落地会怎样。 地面上的行人们,包括坐在长椅上假扮老大爷的衍,视线都停在那颗“流星”上。 星不负众望的把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咦,居然不疼? 果然是因为在做梦吗。 星从坑里爬起来,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模糊的视线里两个身影走到自己面前,梦里的人头上会长翅膀…?哦,原来是星期日和知更鸟。 就连星期日也很少见到这种进入梦境的方式,好在他的表情管理做的还不错,没有太过惊讶。 很快就有人来维修地板,星也跟着兄妹二人去了一旁。 “星,你没事吧?”虽然很清楚在梦里不会受伤,知更鸟依旧很是关切的样子。 毕竟这样的出场方式着实有点令人震惊了。 “看来这位客人还是不习惯从现实到梦境的变化啊,别担心,这种[失重]在初入梦境的旅客中很常见。” 星期日解释着,虽然像这样从降落的其实也并不多。 “知更鸟,请你帮助我们的朋友更好的适应这场美梦吧。” 知更鸟点了点头,星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协乐的歌声,或许是她自己也进入到了这乐声之中。 对方湖绿色的眼底泛起涟漪,好像在沉入一个冰凉的怀抱,渐渐与那片湖水融为一体。 像是有一双手轻轻的抚摸星的头顶,让她感到有些许困倦,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可再度醒来时自己依旧站在二人面前。 时间只是过了一瞬,先前的疲惫却是一扫而空。 “你现在已经完全掌控梦境了,欢迎来到匹诺康尼。” 知更鸟看着脸色明显好了不少的星,微笑着向她表示了欢迎,并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对她的调律。 星现在感觉很兴奋,可以一直逛个不停,在知更鸟和星期日离开后,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三月七发来的消息。 似乎列车组四个人都去了不同的梦境,三月七提到的[梦境贩售店]让星有些好奇,说不定能够找到有关钟表匠的线索。 不过,该往哪走呢…… 星站在街道上观望时,熟悉的白色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股莫名的力量促使她跟了上去。 衍的目的地也是梦境贩售店,不过他的目标不是钟表匠,而是想看看有没有星神的线索。 比如消失了千年的【相异】。 “欢迎来到梦境贩售店,爱德华医生乐意为您效劳。嗯…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店内一只巨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衍,眼珠转了转,似乎真的在思索些什么。 “毁灭令使?假面愚者?或是那个已经消失了千年的……” 爱德华医生的话到此截止,显然他知道的绝对不少,不过后面就是需要付费的内容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 衍带着些许探究的眼神看着这个大眼珠子,精神分析能够提取到的信息会这么全面吗? 不过对方再回答,反而是一枚梦泡飘到了衍的面前。 “经过分析,或许您会在这枚梦泡里找到答案,其中的是记忆由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愚者提供的。” “每位新客都拥有一次免费体验梦泡的权力,只需要您闭上眼睛,将额头抵上梦泡即可。” 犹豫了一会,衍依旧在店内坐了下来,按照爱德华医生说的方式进入了这个未知的梦境。 衍刚闭上眼,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星也来到了梦境贩售店。 爱德华医生的大眼珠子看向这个新来的客人:“欢迎来到梦境贩售店,星穹列车的无名客。” 眼珠子成精了! 星有些震惊,自己还没开口呢,对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不用过于惊讶,女士。这就是精神分析,爱德华医生乐意为你效劳。” “您可以在这里体会到各种各样有趣的梦境,如果我没猜错,你是第一次来到匹诺康尼对吗?” 星点了点头,对于这些小小的梦泡,她还挺好奇的,在梦里做梦是一种什么体验。 爱德华医生对待客人还是很细致的,挑挑拣拣选出了一枚来自【开拓】阿基维利的梦泡,送到了星的面前。 有点心动,但是钱包好像也有点窘迫。 “我需要支付多少信用点?”星有些犹豫着问道。 “您不需要付钱,爱德华医生承诺,每位新客都能免费体验一次梦泡。”眼珠子看向一旁椅子上闭着眼睛的衍,“你瞧,这位客人也正在体验中呢。” 他手中的那枚梦泡,好像和自己的这个有些不太一样。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星伸出手拿起梦泡,轻飘飘的,有点像像脆皮,在额头轻轻抵上的一瞬间,周围的场景似乎发生了变化。 这是,星穹列车? 下方传来了一声充满怒气的质问:“星穹列车的开拓客,你…是否认罪帕!” 咦,不是说和阿基维利有关吗? 怎么是帕姆?! 第69章 史上最差劲无名客 这是在做什么? 星有些不知所措,帕姆看起来好凶的样子,自己是不是该解释点什么? 爱德华医生呢?有没有使用说明啊! “我不会对这枚梦泡的内容做出任何解释性或暗示性的评论。”爱德华医生的声音在星的意识里响起。 “在这枚梦泡中,您将共享梦泡主人的记忆,亲身经历他的所见所闻。” 这样解释星就明白了,角色扮演嘛,和模拟宇宙差不多,只不过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你犯下的罪行无可饶恕,但列车长尊重每个人义务劳动的权利……给我认真做大扫除帕!” 连星神都敢凶,真不愧是列车长啊。 大概是这压迫感,让星真的有一种做了什么错事的感觉,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我在听。” 咦?怎么只有字幕,还需要自己配音吗? “抱歉,当我收录这枚梦泡时,其中部分音轨就已经丢失了。” 好在可以自定义声线,星思考了半天,忽然想尝试一下用爱德华医生提议的另一个自己。 不过这个阿基维利,还真是,“作恶多端”啊…… 什么驾驶雪地车闯入球馆,扰乱会场秩序并打断了比赛,导致20名开拓客和祂一起无偿劳动三个月; 或者是潜入动物园,买了一大堆鼻行兽幼崽养在洗手间里,导致污水灌满车厢; 甚至入侵餐车后厨,盗走四十二块香香酥酥脆脆帕姆帕姆派,还拿走了最后一碗列车锅,让列车长挨饿…… “…你!是否认罪帕!” 虽然这些事不是自己干的,但帕姆气愤的情绪她确实感受到了。 不过最后一项,应该是帕姆偷偷吃掉的吧? 果然,帕姆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尴尬,轻咳了两声把话题拉了回来:“咳咳,别得意,我还没报完菜名呢帕!” [列车智库条目集体失踪案] [用苏乐达浇灌观景车厢盆栽事件] [休息时间针对列车长的噪音袭击] [列车长专用临时储藏保险库入侵案] …… 果然没有一条规矩是凭空产生的,自己刚登上列车时帕姆絮絮叨叨讲的那一条条需要遵守的规则,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阿基维利真的是【开拓】星神,而不是【欢愉】令使吗? “…总计四十六起恶性事件,你是否承认,它们皆由你所为!” “对不起…我真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无名客”阿基维利的声音有些低落,好像真的意识到了自己过于欢愉的行为。 帕姆却否认了祂。 难道还有比这更糟糕的? “当然有。”帕姆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那两个把列车炸成两截的家伙帕。” 这枚梦泡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 除了浏览了一下开拓星神的黑历史,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收获了。 对于帕姆口中那两个炸列车的家伙,星有所猜测,一个是欢愉星神阿哈,还有一个祂带来的不知名的家伙。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欢愉。 “还以为一上来就能找到有关无名客的线索,果然没这么容易啊…” 星原本想买下那个梦泡的,奈何口袋空空,收获了一张梦境护照的贴纸后离开了梦境贩售店。 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都跟了一路了,临走前把我忘了?”衍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着这个有些呆滞的灰色小浣熊。 他的那个梦泡内容很简短,是两个戴着面具的愚者在聊天,但是信息量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比如…自己还是普通人的时候,身边的好友其实是阿哈派来的。 又或者,药师也是祂引过去的。 就好像从自己出生起,就被推上了一座巨大的舞台,在一双手的牵引下走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所以说啊,明明是阿哈先来的,你怎么跟那个疯子跑了…呜呜阿哈真没面子。” 这是在衍走出梦境贩售店后,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一张面具所说的话,至于为什么梦境里也有阿哈…… 为了第一时间看到新鲜乐子,阿哈无处不在。 “你费这么大劲安排这些,真的只是为了乐子吗?”衍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他已经接受了这个荒谬的事实了。 不过同样是被吞噬的命途,秩序还在历史上留有一页,为什么相异是半分记录都没留下。 “现在的宇宙里可以没有【相异】,但是不能缺少‘衍’的力量。”阿哈也是当了一回谜语人,“作为唯二还记得你的星神,那个大冰块子只管到处拍照,阿哈对你可是很负责的。” “感不感动,快说谢谢阿哈。” 祂总不能直接说这是轮回的秘密吧? 想要无限拖延那个终末的结局,把衍被其他命途吞噬的部分重新撕出来,算是最简单快捷的方式了。 就算不能变回原样,复活一个没有了命途的星神,东拼西凑也能用用。 抹去了“衍”存在的痕迹,那么宇宙就默认这个个体从未存在过,没有“衍”自然也不会有祂开辟的命途。 但接触过树的阿哈,和掌管记忆的浮黎并没有收到影响,像是宇宙的bug一样。 “但你要明白,我是我,不是那个已经消失了的星神。”衍看着地上这个试图爬上椅子的面具,好心把祂拎了起来。 熟悉的手感。 “就算真的照你所说找回了力量,人类也不可能和星神正面对上。” 阿哈当然明白,但祂现在不想说。 现在说了那就剧透了。 “等到这场剧目结束就都知道啦,阿哈先走了,匹诺康尼的乐子可不少,要好好体验哦——” 说完,面具“啪”的一下给衍放了个礼花,彩色的飘带在落到地上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怪环保的嘞。 好像接受了这个设定之后,自己对星神的态度和看法就有些变化了,甚至有点想试试去碰上一碰。 大不了又死一次。 就在这时,星从梦境贩售店走了出来,阿哈的时间卡的刚刚好,完全没有任何祂来过的痕迹。 “那个…我不是故意一直跟着你的。”星有些尴尬,怎么办,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快想个借口啊啊啊啊。 “我只是觉得你有点眼熟,看起来很亲切,不由自主的就…” 这倒是真话,无论是湮尘,还是面前的这个衍,都给星一种莫名的“这人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感觉。 让星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审美是不是他们这样的。 “一起逛逛吧,说不定能碰上什么意想不到的乐子。” 衍轻快的语调让星想起了雪地里的寒腿叔叔,自己好像还添加了桑博的联系方式来着,不知道对方最近怎么样了… “她往那边跑了,抓住她!” 怎么回事,什么动静? 从身后响起的高呼声让星的思绪瞬间回归,自己应该也不至于无论到哪都要逃跑一次吧? 回头一看,发现那些人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围住了一名少女。 看见星向这边走来,少女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朝着星跑了过去:“不,不好意思!请帮帮我……” 星觉得自己英雄救美的优良品质在此刻到达了巅峰。 那些追逐着少女的人似乎把星当成了共犯,还没等星开口询问情况就想要动手。 太不讲理了! 星已经可以脑补出剧情了,被邪恶势力欺负的小姑娘,在勇敢的出逃之后又被坏人发现,一路追逐到街道上。 无奈只得用一副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向银河球棒侠寻求帮助。 这遭遇,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不出手是说不过去了! 甚至用不着衍出手,星用球棒挨个敲响了他们沉睡的心灵,一时间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少女躲在星身后,那些人碍于星的武力又没法硬来。 直到又一道声音响起: “行了行了,到此为止小子们。” 第70章 三人行,必有一… 星觉得自己的开拓之旅似乎有些奇怪的规律,比如总会遇到一些什么追逐情节,然后出来一个奇怪的人解围。 这是开拓必备的环节吗? 视线看了看站在一旁当背景板的衍,似乎好像每次都有一个神出鬼没的角色。 比如湮尘,比如衍。 这种角色就有点像什么游戏里,那种负责引导任务的,然后陪同主角一路闯关,在某些时刻又提供一些助力。 这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好奇怪啊,他不会就是湮尘吧? 衍:“?” 当我打出这个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星不会认出来了吧? 此时被无视的加拉赫也挺尴尬的,不知道他刚刚的自我介绍星听进去了没有,轻咳了两声示意他还在这。 “…咳咳,他们还年轻不懂事,误会了我的命令,竟然把皮诺康尼的贵客当成了犯人,我仅代表猎犬加系向几位致以诚挚的歉意。” 加拉赫说的真诚,好像真的是下属不懂事误会了的样子。 “如果没有您帮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少女小心翼翼的不太敢直视他,让星觉得自己脑补的剧情并没有问题。 那群家伙仗势欺人!太过分了! 星都不敢想如果自己不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 银河球棒侠,使命必达! “我才注意到…你是无名客,对不对?是第一次来匹诺康尼吗?”少女眼底似乎闪烁着一丝仰慕,让星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无名客这么有名的吗? 自称是本地人的少女——鸢尾花家系的艺者流萤,自告奋勇的要给星当向导:“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带你体验各种有趣的东西!” 星自然拒绝不了美女的邀约,但忽然想起来她好像还有一个临时旅伴来着。 “…不用太在意我,你随意就好。” 衍看了看手机,似乎一会花火要过来,到那时说不定就得和星分开了,现在逛逛也不是不行。 三人行,必有一背景板。 星和流萤走在前面,似乎很兴奋,两个女孩步伐轻快的小跑着,来到了人流比较密集的地方。 怎么觉得像是在约会…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 已经当惯了背景板的衍如此感慨道。 虽然自己一千多岁的年纪在宇宙中也不算特别的老,但如果加上之前作为星神的,整个人好像一下就沧桑起来了。 路上的行人都是有说有笑的,似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星也不自觉的被这样的气氛吸引。 “奥帝购物中心是大多数人入梦后的第一站,除了梦境贩售店,还有各种奢侈品,服饰,潮流玩具店。” 流萤指着那几栋高耸入云的大厦介绍着:“只要你的苜蓿币足够,想买什么东西都不成问题。” 神奇的是,这些物品不仅能在梦中流通,甚至能够带回现实。 心动归心动,买不买得起又是另一回事了。 “购物中心外面就是广场,我请你吃好吃的~”提到美食,流萤的眼神似乎都明亮了起来,带着星朝不远处的店铺走去。 衍默默跟上,他一路上都在观察行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力量逐渐完整,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也要逐渐出现两种声音了。 一种声音在蛊惑他留下来,融入这个世界,一起在美梦里幸福的生活下去; 另一种声音则是完全相反的,充满了破坏的欲望,让他摧毁这个美梦,把这虚假的幸福燃烧殆尽。 两个想法都是自己会有的,只不过贪恋幸福的那部分,或许是来自千年前还只是个普通人类的自己。 至于现在,如果这场美梦之下真的隐藏着斗争和纷乱,他也不介意把毁灭的烈焰引到匹诺康尼来。 衍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阿哈也没告诉自己,收回力量的代价是精神分裂啊… 这种奇怪的头疼,在走到行人越多的地方越明显,以至于星问他要不要也买点小吃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衍你要一起买些吃的吗…诶?你怎么了,没事吧?”星伸出手在衍面前晃了晃,对方像是猛地回过神似的,摇摇头拒绝了星的好意。 梦里的食物,他不是很感兴趣。 不是针对匹诺康尼,是因为他发现在梦里吃东西没有那种满足感,这没有意义。 “你随便挑吧,我买单!”流萤对待这位客人可以说相当大方了,不过星此时有些犹豫。 这有些,不太好意思吧? 而且自己的消费水平似乎有点高,在雅利洛-6的开销是被安排了,但在罗浮上跟着湮尘觅食好像还花了他不少钱…… 这样一说让流萤也有点迷茫了:“应该没问题吧,我还是有点积蓄的……” 星和流萤买的食物不多,最后挑挑拣拣选了几样相对便宜实惠的,一路边走边吃很快就解决掉了。 毕竟两万信用点,确实不算多。 中途路过了一家奢侈品商店,不过两个女孩都没有进去逛逛的打算,倒是衍来了兴趣。 这家卖的东西以首饰为主,似乎也不是很贵,衍看中了一对羽毛形状的发饰,独特的造型还挺别致的。 绝对不是因为这看起来很眼熟。 下意识的多挑了几件女孩子可能会喜欢的小玩意,比如发卡、项链、挂坠、胸针之类的,虽然自己也能做出来,但意义总归不一样。 他给n1想起来的人都带了一份。 甚至包括了那个乱放火的。 去一个地方旅游怎么能不带点纪念品? 付账的时候衍还特意看了一眼账户里的余额,后面一串的零让他放宽了心,这段时间里消费自由一点好像也没什么。 星倒是一直在门外等他,流萤在一旁给她讲着有关匹诺康尼的一些历史故事,在收到了衍的礼物后她看起来有些惊喜,甚至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收下。 对流萤来说,这份来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送的礼物,还是有些贵重了。 逛着逛着,三个人走到了广场中央,巨大的钟表小子雕像前。 没想到还在这里收获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你知道吗,钟表小子的原型就是大名鼎鼎的[钟表匠]。” 星竖起了耳朵,示意流萤往下说。虽然他们的目的是钟表匠的遗产,但是星就连对方是谁都不太清楚。 “诶?你不知道吗?他是匹诺康尼历史上的传奇大亨,将梦想化做现实的人!” 关于钟表匠的出身,似乎有很多不同的说法:天外的行者、监狱星的囚犯、甚至有人说这只是一个符号,根本没有这号人物。 “其实我更相信钟表匠是一位无名客,毕竟开垦梦境这种事听着就很开拓。”流萤说着说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钟表匠真的是无名客,那岂不是星的老前辈了,趁此机会,正好拍照留念。 星把手机递给了流萤,衍默默的挪动到流萤身后,看着手机屏幕里摆好造型的星。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在此刻。 流萤的拍照技术还不错,星的照片甚至不用修,直接转发给了列车上的其他伙伴。 不远处似乎传来一阵阵乐声,让衍觉得脑海里争吵的声音更清晰了,借口说休息一会,让流萤和星先去下一站。 那个方向应该就是大剧院了。 曾经的阿斯德纳中央监狱,变成了用来演奏协乐的剧院,或许这场美梦又是另一座囚牢呢。 衍一手扶着脑袋,一只手拿出手机询问花火到哪了。 [花火:我早就到了呀,猜猜我在哪?] 啊?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察觉到。 [花火:不会吧,你也在美梦的浸泡下变得迟钝了吗?然后心生向往,想要永远的留在这啦~] [花火:(阿哈大笑.jpg)] [衍:…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衍:阿哈的安排里,有计划我会精神分裂,或者出现什么幻觉吗?] 另一边,拿着手机的花火愣了,他不会真疯了吧? 实在是…太有乐子了。 第71章 鬼鬼祟祟老桑博 衍绕了一大圈都没找到星和流萤,反倒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而先走一步的两个女孩看起来已经游玩过不远处的游戏机了,站在一旁售卖饮料的吧台边。 “玩的还开心吗?”流萤递给星一杯饮料,“这片梦想之地还是很棒的,对不对?” 星点了点头,接过饮料喝了一口,不过目光依旧停留在流萤身上。她的表情掩饰的很好,但星总觉得,她似乎有些悲伤。 能够包容所有人的梦境,就连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也可以安眠其中。 尽管流萤并不属于这里,但她仍旧喜爱这场美梦,想要同别人分享这里。 “所以…你真的是偷渡犯吗?”星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口,流萤连忙否认,试图转移话题: “说起来…星,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流萤压低了声音,“除了刚刚那位叫做衍的先生,和你一起来匹诺康尼的还有其他同伴吗?” 星有点疑惑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流萤,星穹列车的其他同伴都去了其他不同的梦境。 “嗯…其实我刚才一直在带你绕远路,去各种各样的地方,那是因为,好像有人在跟踪你。” 星下意识想要回头,却被流萤一把拉住了手:“别回头,那个人的目标一定是你,从我们和加拉赫先生告别起就没跟丢过。” “而且在衍离开后,那个人明显靠的更近了。” 流萤有想过这个人会不会是星的朋友,但比起一路光明正大跟着她们的背景板衍,这位多少有些太过于鬼鬼祟祟了。 身材高大,又步伐轻巧不留痕迹,看起来应该很擅长隐秘战斗…… “他来了!” 星已经条件反射的掏出了球棒,回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蓝发,红衣,绿眸。 这不是雅利洛-6的骗子叔叔吗? “哎呦,这不是我忠实的大顾客开拓者嘛~”桑博真诚的看向星,表示自己没有打什么坏主意,“真是好久不见啊,亲爱的~我真是走大运了!” 星也有些发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不对,这就是梦。 流萤的视线也在星和这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男人之间左右移动着,他们好像真的认识…… 不过,他到底是谁啊? “三月姑娘,你这就不记得我了?”桑博看着流萤,脸上挂起委屈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丈夫不回家独守空房的妻子。 好奇怪的画风,不确定,再看一眼。 星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什么眼神啊,好好看看,三月七长这样吗?” 桑博仔细打量了一会,恍然大悟! 这是染了发的三月姑娘! “我叫流萤,是鸢尾花家系的艺者。”流萤感觉再这样误会下去要更尴尬了,索性直接开口介绍自己。 桑博也是难得正经了一会,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绅士礼,遭到了星的暗暗吐槽。 以自己对桑博的了解,这个家伙的确会像这样在街道上乱逛,然后尾随漂亮的女孩,自己还是带着流萤早些离开的好。 桑博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形象已经变成路边怪叔叔了。 好吧,其实和怪叔叔也没有什么区别。 “好伙计,咱俩难得在这匹诺康里见上一面不如让我带你们在这附近好好逛逛吧”桑博搓着手,笑得一脸狡诈…哦不,真诚。 “流萤小姐固然了解匹诺康尼,但讨论[大人的娱乐]…恐怕还是我桑博更胜一筹啊。” 流萤有些疑惑,这涉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除了逛街玩游戏看风景,还有什么其他的娱乐方式吗? 星承认她有点不想去,和桑博待一起准没好事。 “哎呀放心吧,绝对是符合公序良俗的项目!” 桑博还在真诚的邀请,一只手悄悄搭上了他的肩膀,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猛地一回头对上一张笑眯眯的狐狸脸,眼睛似乎还在亮着幽幽的光,把他吓得一激灵。 “听说有人要带小姑娘去做什么有违公序良俗的事,我要是把他举报了,会不会很有乐子?” 衍手里拿着狐狸面具,同样笑眯眯的看着桑博。 好你个花火,用别人的脸玩尬的是吧。 亏得自己找了半天。 “哎哟怎么会呢~你还不了解我吗?”桑博很熟练的把手搭在了衍的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让流萤更加疑惑了。 啊?原来你们都认识啊? 星也有些奇怪,他们怎么也认识? 这下倒是省去了又一轮的互相介绍,在桑博的再三保证下,星决定去看看到底什么东西才能被称作[大人的娱乐]。 绝对不是因为想要寻求刺激。 至于为什么衍也跟着来了…绝对不是他也好奇。 桑博带着三个人兜兜转转来到了商业区的下层,[皮皮?皮皮西的沙龙]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拗口。 依旧是不出意料的不靠谱,四个人被拦在了外面,桑博想了想,报出了几个完全记不住的名字,让门口的保镖进去拿,随后走到了一边。 话说回来,这个小小的黑白电视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要不试着碰一下它,看看会发生什么?”桑博站在电视机面前,和画面里带着墨镜的大鼻子酷哥一起看着星。 “我感觉你想害我。”星狐疑的看着桑博,衍没说话,流萤也觉得这个电视机有些奇怪,让她更不敢碰了。 算了,试试就逝逝。 星在桑博期待的目光下伸出手摸向了电视,在一阵刺眼的光芒中,感觉世界似乎都变得好大了起来。 不对,是自己变小了! “噗…噢天哪!”这是没憋住笑的桑博。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这是有些担心的流萤。 “……”这是假装神游天外什么也没看见,但是心里已经笑到人设崩塌的衍。 “…哼!”而这是有千言万语想说,但为了符合人物设定,现在这些美妙的话语只能汇聚成一首很酷的哼声的星。 说实话,确实挺酷的。 星好像得进行一番动画里哈努兄弟的冒险,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看着桑博不怀好意的笑脸。 发出了一声很酷的“哼”。 直到完成了这段弯弯绕绕的冒险,星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回到了电视机前,再次触碰后直接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所以,这是能直接变回来的啊? 那她为什么还要去冒险… “你回来了,没事吧?”流萤关切的看着星,他们三个刚刚在电视上围观了这场冒险的全程,相当精彩。 星表示自己很好,只是有些头晕,随后眼神幽幽的看向桑博:“你还有什么遗…要解释的吗?” 桑博悄悄的后退一步,星就逼近一步,两个人一点一点挪动着,这次充当背景板的多了一个流萤。 “哎呀,不要这么激动嘛亲爱的。”桑博想让星冷静冷静,这趟冒险可不是毫无收获啊,正剧还在后面呢。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做梦了。 “真正的娱乐还在后头呢。” 没想到在黄金的时刻逛了那么久,又回到了那个梦境贩售店,见到了熟悉的大眼珠子爱德华医生。 “我想带朋友们体验一点,有趣的东西,你懂的。”桑博神秘兮兮的,不止是星,就连流萤和衍都觉得接下来没好事。 没忍住开口询问这是在做什么。 将近期做过的梦交由爱德华医生,即可制成可重复体验的个性化梦泡,这是梦境贩售店面向资深客人的服务。 当然,只要有足够多的钱也不是不行。 “制成的梦泡好不好玩取决于你做过的梦,当然了,每个人都做过那种醒来后意犹未尽的梦,不是吗?” 桑博仿佛意有所指,看向了流萤。 衍跟着桑博的目光看过去,流萤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来试试吧,我保证这个梦绝对会很刺激的。” 三个人抱着怀疑的态度一起进入了梦境,又是一阵像是沉入了深海的感觉,再睁眼面前的场景已经变了样子。 对于流萤来说这很陌生,但对于星和衍却十分熟悉。 这不是贝洛伯格的下层区诊所吗? 第72章 帮帮我!垃圾桶先生! 诊所里空无一人,但桑博没有给任何提示,让三人在自行探索。 流萤跟在星身后,调查着这个看起来很正常,但气氛总有些怪异的房间,衍随手拿起桌上的纸条。 “当上垃圾之王吧,即使垃圾袋早已破碎……” 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为什么看不懂。 星也总觉得这个句话有点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听过。 “要我说,你该出门看看了。”桑博的声音从虚空中响起,回荡在屋子里,“哦对了,小心不要被吓到。” 贝洛伯格会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虚卒?裂界生物? 这些小卒子全都不在话下好吧。 衍一脸无所谓的拉开了大门,两秒钟后“砰”的一声又重新关上。 “怎…怎么了吗?难道门外有什么很危险的东西。”流萤看着表情凝固了的衍,也走到了门口,想要伸手开门却被他拦了下来。 衍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有脏东西。” 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又尝试了一次,这次星和流萤都探出了一个脑袋,想看看外面的景象。 这下好了,感觉眼睛脏了的人又多了两个。 三个人就这样站在门口,出去也不是,回去也不是,看着门外这一群群长着四肢的垃圾桶。 这个梦也太欢愉了吧。 “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星有点不确定的看向身边的两人,率先走出了诊所。 刚走两步,身后就响起了有点熟悉的声音: “您终于来了,深潜于梦中之人啊…” 很好,不出意外,又是垃圾桶。 “…我名为莎塔娜,想和您谈一个条件。” 这台词好像也有点耳熟啊。 桑博!你在梦里对我的娜塔莎姐姐做了什么!? “您…听说过垃圾之王塔塔洛夫吗?”面前名叫莎塔娜的垃圾桶神秘兮兮的说出一个名字。 星摇了摇头,对方的语气好像瞬间虔诚了起来: 祂是众桶之王,世间一切废料的牧人; 祂立于王座上,扶持谦卑的桶,压制强保的桶; 祂是贝洛伯格的墙基,稳固我等的桶盖,竖直我等的桶身。 直到那天,天外之物随寒潮降临此地,祂不再倾听呼告,众桶举起天火大旗,想要令垃圾之王改邪归正…… ……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天火…出鞘!不是,串场了 星明白了,这就是翻版的贝洛伯格,垃圾之王就是盗版大守护者,而他们要做的就是重现一遍当时的旅程。 需要帮助垃圾桶们从烦恼之中解脱,这样星就会当上新的垃圾之王,向旧王发起挑战。 “加油,未来的垃圾之王。” 衍一脸悲悯的拍了拍星的肩,声音有些发颤,毕竟憋笑确实是一件高难度的事情,一旁的流萤捂着嘴,向星投来同情的目光。 不知道星怎么想,至少他现在一点都不后悔来体验这场梦了。 只要尴尬的不是自己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桑博每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才会做出这样荒诞的梦。 星在这个假下层区的街道上东奔西走,终于在垃圾桶们的带领下前往了最后的决战之地。 不过,这里除了垃圾桶,好像什么都没有。 “总觉得被耍了…”星小声嘀咕着,忽然一个巨大的圆球朝她砸了过来,落在地上时猛地炸开。 一只巨大的手像拿手办似的把星拿起来,放在面前端详着。 是“桑博promax” 合着垃圾之王就是你啊? 星还没来得及骂出声,就被桑博轻飘飘的扔了出去,落在一堆垃圾桶之中。幸好是做梦,就算是从高空掉下来也毫发无伤。 不过好像砸瘪了一个无辜的垃圾桶。 看着这些小小的身影义无反顾的冲向破坏他们家园的大坏蛋,星忽然就想到了真正的贝洛伯格里,为了和平甘愿付出一切的那些人。 拳头硬了。 一股莫名的信念从她心中升腾而起,冲向了在散播炸弹的桑博: “帮帮我…垃圾桶先生!” 巨大的垃圾桶虚影出现在了星的身后,向桑博挥出了拳头,两个身影即将撞到一起时,画面也应景的进入了慢动作。 最后被暂停。 “等等…这也太乱来了吧!”流萤有点看不下去了,荒谬,实在是荒谬。 又是一阵沉入深海的感觉,他们离开了桑博的梦泡,一睁眼看见的是对方有些意犹未尽的表情。 “这才刚到精彩部分啊,真遗憾…我还想看看你要怎么对付垃圾之王呢。” 星有点无语,什么垃圾之王塔塔洛夫,这不就是你吗。 不过桑博好像并不打算回答自己的话,依旧看着星身后的流萤:“可惜啊,我还想看看你在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真相?什么真相。 比如垃圾之王其实是受到了神秘声音的蛊惑,才做出这种行为,然后在故事的结局改邪归正,收获一个大团圆结局? 桑博沉默了一瞬,这把他原本想好的台词全打乱了。 不过在星眼里,这一阵沉默反倒给这个所谓的真相蒙上了一层迷雾。 “亲爱的,安逸的环境造就盲目的人。” 在这个荒诞的梦境里,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做那些,可依旧走到了最后的决战之地,和未知的敌人正面对上。 而如今的匹诺康尼和这个梦泡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前来赴会的人心思各异,谁也不想做明面上的出头鸟。 “可怜的小灰毛就这样被推到台前——如果要我说的清楚点,别被诱人的荧光给骗了。”桑博说的真切,像是当真在为星做考虑一样。 荧光?流萤? 星回过头想求证这个答案,可身边只有熟悉的背景板先生,流萤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离开了。 “瞧瞧,口口声声说是本地人,内行的门路却是半点也不明白。” 桑博啧啧出声:“亲爱的,你就半点都没怀疑过她?” 星感觉自己像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细细想来这一路上确实有很多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这么说流萤真的是那个偷渡犯…… 不行,得去找她问个明白。 星急急忙忙的去找人了,桑博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也没有人回应他,不过无所谓,演员总要有自由发挥的时候,接下来就是愚者的时间了。 “来说说吧…关于你的事。” 桑博的视线移到了面前仅剩的一人身上。 衍总算是有了一些存在感,看着眼前这个用着花火声音的“桑博”,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就不能用自己的脸吗…” “桑博”的模样一阵变化,成了扎着双马尾的少女,叉着腰看着这个明显在嫌弃自己的人。 花火觉得自己的扮演很好啊,这人真不懂得欣赏。 两个人就这样在街道上没有目的的闲逛着,算算时间星应该找到流萤了,过会再去看看她好了。 约会的时候背景板还是没有的好。 第73章 砂金: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 衍刚刚像看了一部漫长的电影,或许是几部,模糊不清的记录着自己前几世的生活。 很巧的是,包括这一世的名字湮尘,每一世的名字里都会有类似“衍”的发音,或许是父母起的,或许是作为某种代称。 并且长大了的模样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能说不愧是比星神还要高一层次的力量吗,这都有点不符合遗传学了……不过衍看不清这些片段里父母的模样。 就连这一世,对于母亲的记忆,也只剩下两个残缺的片段: 将浅粉色头发盘成单边麻花辫的女人,牵着自己的手,送走她的丈夫; 然后在不久后的某天,留下一个有些暗淡的背影,向着落日独自远去。 更多的也想不起来了,那时候还小,这些记忆能够跨越千年留存到现在也不容易。 距离寰宇蝗灾也过去了几千年了,普通人类的寿命最多不过百年,这些片段里,大多数情况下自己都是草草结束了一生。 活这一世就像走个过场似的。 因为各种意外离去,甚至想不开自己给予自己结束,又或是终生未娶,孤独终老。想要将所有都握在手心,但它们像是轻盈的风,悄悄的溜走了。 平凡又短暂,甚至还有点不幸。 总不能每一世都恰好撞上其他星神,再误打误撞的收获上千年寿命吧。 傻瓜都不信。 “你终于接受这个设定啦?这可真不容易啊。”花火夸张的鼓着掌表示祝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那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呢?” “把原本的力量从【同协】的手里撕出来,去单挑星神?” 花火喝了一口刚刚在路边买来的饮料,咬了咬吸管,歪着脑袋看着衍:“还是说,什么也不做,直到下一次轮回?” 这个问题衍不知道怎么答。 单挑星神?他承认自己某些时候是有点疯,但他又不傻。 自己一直不想相信这个事实,除了被阿哈骗多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自己现在是人,或许已经不能算人类了,但湮尘就是湮尘,衍是衍。 就像在罗浮的时候丹恒那样,下意识会将他们所说的那个人和自己划分清楚: 当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真的不是我吗? “要我说啊,让这个漫长的轮回就此结束,也没什么不好的吧?”花火替衍挑了一个选项。 “就算乐子神把你拼回去了,又能怎样呢?现在已经有了毁灭,那只剩下另一部分了,你要继续做那个许愿池里的星神吗?” 衍总觉得花火在骂他,但是没有证据。 不过细细想来好像还真的有点道理,白衍那种极端利他的行为,几乎要算得上有求必应了。 如果没有黑衍来对照,那确实挺像许愿池。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走来,街道上的行人似乎越来越少了,空荡荡的环境倒是让衍少有的放松。 毕竟说些什么也用不着过于顾忌。 “都轮回这么多次了,如果真有彻底结束的方法,我还会出现在这?” 这个花火不会也是别人假扮的吧? “有啊~让乐子神把你拼好凑合用用,你去挑起神战,最后来一场精彩落幕。”花火轻飘飘的说出了让人有些脊背发凉的话: “作为‘对立’这个概念承载者的你,要是你真的死了,少了这个概念,宇宙会乱作一团的吧。” 她的最终目的不出意外的是乐子,那种足以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乐子。 星神“衍”在触碰到树的时候,树将祂的命途保留了下来,融入了这个世界的概念中,才能把祂重新塞回原本的世界里。 总不能让祂一直待在树上吧? 凭空再捏造一个星神是不可能的,于是树退了一步让祂成了人类,只要对立这个概念还存在,他就会无限的转世,用来维持世界的稳定。 “明明已经没有了星神的力量,还得被迫承担这份责任…”花火笑出了声,也难怪他们的乐子神喜欢找他玩呢。 真可怜。 “说那么直白,不担心隔墙有耳吗?” 衍的视线看向了他们刚刚走过的拐角处,虽然目前那里空无一物,但那若有若无的气息还是躲不过他们的感知。 “大不了把这只小老鼠扔出舞台不就好啦~”花火看似是在回答衍,实则是在对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说的。 锲而不舍的跟了半个系统时了。 砂金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尤其是当他听到了有关星神的消息时。 他很确定这个衍就是公司通缉令上的榜首,在庇尔波因特能止小儿夜啼的绝灭大君湮尘。 但是你现在告诉我他以前是个星神? 虽然砂金对他们交流的内容半信半疑,但对方的实力他心底还是有数的:根据公司的记载,在和他爆发的不少冲突里,对方全盛时期展现出的力量远超其他令使了。 【毁灭】已经强大到都能把其他星神收做令使了? 他现在是出来不合适,继续躲着也不合适,这一趟明明是想要跟着花火,谁知道他们两个人一直待在一块。 “诶!别躲了,就是你…” “你吸引女孩子的方式,就是这样锲而不舍的跟踪她,完全无视她身边那看起来柔弱的同伴吗?” 花火没有注意到一脸疑惑的衍,双手叉着腰,看向从拐角处慢慢走出来的一只金色小孔雀。 又是这个拒绝了她的家伙。 怎么现在又要摇着尾巴凑上来啦? 砂金看了一眼继续当背景板的衍,又想起来公司的黑历史:“不过…这位怎么样都算不上柔弱吧?” 花火不知道他们已经提前接触过了,还有些惊讶,自己的伪装作品居然被认出来了。 这对漂亮的眼睛,似乎还有些除了装饰之外的价值。 “茨冈尼亚的小孔雀,在全宇宙都没有什么好名声的族群——”对于这种识破了自己精心伪装的人,花火少不了要怼上两句。 “要我说啊,比起梦里,你更适合待在窨井盖下。” 花火视线看向了马路上的一个圆圆的井盖,转头对砂金露出一个甜美又危险的笑容:“你瞧,那里就有一只,快去吧~” 这样的嘲讽砂金已经听过许多遍了,久了就会习惯,甚至就算当着自己的面提起,都无法激起他的怒气。 某种程度上来说,埃维金人没有好名声,被称作骗子、小偷、天生的交际花…这些的确是实话。 “或许吧,不过还是这座美梦更适合我,轻浮、虚荣、华而不实。” 砂金张开双臂像是想要拥抱些什么,话风却是一转:“而且还不会下雨!要知道我这身行头可金贵得很。” 看着对方略带夸张的动作,花火收起了挂在脸上的笑容:“请回吧小孔雀,我们不打算和公司的哈巴狗玩朋友游戏。” 公司的人从来到匹诺康尼开始就被家族针对,据说也就只有砂金一人能进入梦境。 而砂金一直在到处“结交朋友”,到最后到底交的是朋友还是背锅侠,又或许是筹码之一,谁又能保证呢? 而且目的不同,花火也没有理由帮他。 那个鸡翅膀男孩好像还在盯着公司呢,唉~真是无聊的办公室政治。 “你看你谁也说服不了,为什么不去找个哑巴做朋友呢?至少他不会反驳你~” 好歹这个小孔雀也是被酒馆邀请过的人,怎么这么不懂变通呢,想要邀请愚者入伙,当然要拿乐子作为筹码啊。 衍的视线在两个人之中左右移动着,怎么觉得花火的话把自己也划进去了。 背景板也不会反驳你,只会看着你走到结局。 花火的提示也到位了,该去看看那个小灰毛了,拉上沉思着的衍离开了这里,留下砂金站在这条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身影,虽然砂金听不清楚到底说的什么,不过他们看上去像是在斗嘴。 “和哑巴做朋友…这选项可就不止一个了啊。”砂金低笑出声,“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还可以争取一下?” 不错的提议,会铭记在心的。 第74章 萤火与流星 星一路跟着流萤,弯弯绕绕的前往这片梦见的边缘,似乎还没有被开发完成,就连道路都是断断续续的。 绕开了家族的守卫,路上的惊梦剧团也是顺手两棍子的事,纵使流萤身上还有许多秘密,但这并不耽误银河球棒侠英雄救美。 流萤的脚步停在了一处天台,这是相对于下方建筑的说法。 建立在高楼之上的街道,整片梦境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被流萤称作她的秘密基地。 远离城市的喧嚣,享受片刻的安宁,不会被任何人打扰,听到的只有远方的匹诺康尼大剧院传来的阵阵乐声。 “你看,多美啊…”流萤望向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划过了几道流星。 “时光永远停留在此刻,一场不会结束的,金色的梦。” 来自宇宙各处,各怀目的人们在这里平等的睡去,流萤沉默了许久,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看着星。 “对不起…我的确是一个偷渡犯。” 意料之内的结果,或许星的心底里还是觉得有些怪异,但流萤能对自己说实话,又让她感到很高兴。 至少流萤并不像那些表面上挂着笑容,背地里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的家伙一样。 “嗯,我知道。” 所以就算流萤是偷渡犯,她依旧愿意和她做朋友:“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认为你会做什么对我不好或者对其他人不好的事。” 流萤有些惊讶,随后就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也是,怎么会瞒得过你呢。 “虫群”,“星际难民”……遥远又陌生的词就这样出现在星的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毕竟自己实在不擅长安慰别人。 “同协包容了远道而来的所有人,家族也接纳他们,但他们…终究不属于这里。” 流萤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笑容,话里却带着一丝不可察的忧伤:“现实里的我有着求而不得的愿望,但在梦里,我却可以真真切切的触碰它们。” 现实里患有失熵症的那个自己,在慢慢的消失,最终无法留下任何痕迹。但在这片梦境里,她能够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这个世界,而不是隔着一层医疗舱的壳子。 从虚假的世界里感受到了真实。 虽然她明白,贪恋美梦并不是一件好事,此行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享受这片刻的时光。 和星的这段短暂旅途,流萤或许会记上一辈子,直到自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作为回忆,现在这一刻正好,流萤想要仔细记住此时的天空,远方传来的《使一颗心免于哀伤》,以及身旁星的模样。 让这样的时光长一点,再长一点吧。 “我梦见一片焦土,一株破土而生的新蕊,它迎着朝阳绽放,向我低语呢喃。”流萤转过身看着星,“你还记得邀请函上的问题吗——生命因何而沉睡?” “我想…是因为害怕从梦中醒来。害怕面对那个残破不堪的现实,和自己。” 星没有急着否定流萤的看法,却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或许,是为了等待下一个明天呢?” 今天是糟糕的没关系,明天会好起来的。 明天是糟糕的没关系,后天会好起来的。 只要愿意睁开眼,总有一天能够看到日出。 但在梦里不能,至少在这片永远停留在夜晚的梦境,不能。 流萤笑了笑,星似乎有某种魔力,和她相处的时候总是开心的,不过这样的时光似乎要短暂的画上句号了。 星穹列车的其他人逛完了梦境,开始给星发消息,讨论讨论有关钟表匠的信息了。 “你要回去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啊。”流萤看着回复消息的星,有些不舍。 谁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星点点头,列车的同伴还在现实等着她,这只是短暂的分别,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走之前,我们拍张合照吧!”星忽然想学学三月七,来了一个新地方,总得打卡拍张照吧。 “诶?我…不太擅长出现在镜头里……” 流萤被星牵着,以远方的匹诺康尼大剧院为背景,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咔嚓一声,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星把照片保存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沿着来时的路慢慢的走着,穿过小巷街道,回到了白日梦酒店前。 从走到广场开始他们就觉得不对劲了,原本繁华的街道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梦境依旧是金碧辉煌的模样,但气氛却略显诡异了。 酒店门口,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亲爱的,我们又见面了。” 桑博话音刚落,星还没说些什么,流萤就先上前一步将她护在了身后。 这副样子给桑博看乐了:“看来你没把我的劝告放在心上啊,这姑娘就真的让你这么着迷吗?” 星其实是想点头承认的,但是这个气氛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小心。”流萤神色凝重,把星往后推了推,“现在我敢肯定,你的这位朋友有问题。” 流萤能感觉到这个叫桑博的人身上的一种不和谐的感觉,但是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怪异。 从他跟踪自己和星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比起像个孩子的星,或许流萤的确要更精明一些,或许意识到了家族的问题也说不定。 不过拯救了冰雪世界的开拓者…… 扮演着桑博的花火表示,她不应该相信寒腿叔叔的故事,本以为是智勇双全,能够一眼识破伪装的人物,没想到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孩子。 真是大意了…… “亲爱的…我真的,真的对你太失望了。” 流萤和星忽然觉得周围的景色似乎有了些许变化,比如金鱼为什么会在天上飞;或者,桑博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女孩…? “不好意思啦…”花火缓步靠近这两个已经有些站立不稳的人,“你们就在真正的梦境里,小睡一会吧。” 手指轻轻弹在星的额头上,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似的倒了下去,视线里一双白嫩的细腿正在朝着自己靠近,随后看见了一双赤色的眼睛。 眼里似乎映照着盛会的烟火,闪过一瞬的绚烂,很漂亮,星记得很清楚。 “做个好梦,小灰毛。” 花火看着强撑不睡过去的星,还很好心的走上前,替她阖上了双眼。 顺便蹲在地上戳了戳她的脸,在梦里摸起来手感居然还不错,软乎乎的。 “就这样送他们去真正的梦境,没问题吗?”衍从一根柱子后绕了出来,看着摆弄星身体做出各种动作的花火。 有点像玩手办。 他也想玩…… 果然和假面愚者待久了会被同化…几次深呼吸后,衍调整回了往常的状态。 “开始担心这个小灰毛啦?你也想去看看吗,不如我送你去。”花火站起身,漂浮在空中的金鱼在她身边游动着。 “说不定你想要的东西,也在那个[真正的]梦境里哦。” 花火一脸的真诚,只要衍一答应,她就把金鱼呼上去。 “…大可不必。” 虽然这么说的确有点道理,但以这种方式,是不是有些太直接了。 突然,衍和花火的手机同时响起,黄泉终于想起来要给他们发消息了。 她遇上了一位身披黑纱的忆者,还进行了一番“深入交流”…不过对方好像很快就离开了。 好奇黄泉的记忆,那可不行。 万一看到了永火官邸发生的事,衍的伪装不就白做了。 常人想要杀死一位忆者可以说是十分困难,至少在找到他们这一关上就过不了,衍也没尝试过,不知道这位的好奇心旺盛到什么地步。 和星神有关的记忆,不知道对她来说有没有足够的吸引力。 “我觉得我们要有新目标了。” 比如,在这个忆者看到不该看的之前,让她知道好奇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衍收起了手机,很好心的把地上的两个人拎到酒店大堂里相对柔软的沙发上,就算有别人看见也会以为是宿醉。 唉,自己真是宇宙大好人。 自从认识了星之后,好像整个人都没有那么暴躁了,莫名的心平气和。 比如不久前星啸发消息问自己又跑哪去了,衍都不心虚了,光明正大的发了定位,只可惜她似乎对美梦不感兴趣。 毕竟做梦是人的本能,没法被毁灭。 花火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好了好了大好人,我们该走了。梦境出了大问题,接下来去看看鸡翅膀男孩的乐子吧。” 又是偷渡犯,又是逐渐崩塌的梦境,星期日估计在忙的焦头烂额呢。 第75章 被拔毛的鹅 星好像睡了很久,以至于醒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是空空的。 这是哪…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好像是酒店房间,但是这剧本总觉得不太对劲啊…想起来了,自己是被假扮的桑博迷晕了,所以这里还是梦境。 空中飘着几行字。 “米哈伊尔…是谁?”在星路过那些字时,似乎还能听见说话的声音,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星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不知道流萤是不是也被带到这里了。 所幸她刚推开门,第一眼就看见流萤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 “我们应该…还在梦里,空气中有着忆质的独特触感。”流萤分析着现在的情况,不过怎么想都充满了诡异,“这片梦境和我熟知的美梦,差别好大…充满了幽闭,不安。” “家族治下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地方,或许这是一枚梦泡?” 不过这个猜想很快就被流萤自己否定了,“桑博”最后的那句话说的是——真正的梦境。 说起这个冒牌桑博星就来气,虽然看不清模样,但这抹红色她总觉得在哪见过,似乎就是那个衍身边。 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她提到了雅利洛-6的故事,看来桑博本人也并没有她所知的那么简单,至少他们的确是认识,而她来找上自己是因为桑博的推荐。 那目的又是什么呢?让自己发现家族经营的梦境出问题了,让列车和家族发展成敌对关系,再来重演一遍贝洛伯格之旅吗? 和三月七待久了,星有些改不掉爱脑补的毛病了。 “这里四处都是钟表嘀嗒声,或许和那位钟表匠也有关系。我们先四下去找找线索吧,或许有离开的办法。” 流萤提议到处看看,星此时也没有更好的选项了,两个人开始小心的在梦境里探索着。 这声音其实并不算吵闹,但在僻静的环境下,钟表一时一刻走着,很容易让人感到焦虑不安。 浮在空中的文字几乎到处都是,这片梦境里的酒店,似乎隐藏着不少危险,比如凭空消失的一段道路。 向下望去像是看着深海一样。 这让星觉得,整个梦境的氛围都更加恐怖了。 与此同时梦境外,衍尝试在意识里联系纳努克,试试看能不能把反物质军团的战火引来匹诺康尼。 找不到一个人就全灭了,也不是不行。 或许是被层层忆质隔绝了,又或许是其他原因,显然他的声音并没有回应,甚至没能引起一片波澜。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感受不到星神的位置了。 正常情况下,毁灭的令使是能够感应到自家星神的大概位置,大部分情况下见不着面,只用意识交流,这都是双向通道。 总不能指望纳努克自己注册账号上网,然后给他们发信息派任务吧? 这种联络方式很神奇,说不上来原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军团独一份的,毕竟没见过其他命途势力这样干。 或许是因为,也只有【毁灭】是星神亲自下场带队了。 自己联系不上祂,那么相对应的,在纳努克是视角里自己也是失联状态,难怪星啸发的消息里语气这么着急…… 祂的内心活动不会是“才死了一个,怎么又一个失踪了”吧? 幸好这是分身,本体还在星啸眼皮子底下,不然得出大事。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个锅先让阿哈背着吧,等找到真正原因再说。 这一趟来匹诺康尼和祂脱不了干系。 不过没过多久他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去找了一趟爱德华医生,想要定制一枚和星神“衍”有关的梦泡,但诡异的是怎样都没法保存图像。 连花火扮演的桑博,他那个荒谬的梦都能做成梦泡,为什么这个不行。 “或许是您梦中的那位被什么抹去了痕迹呢,没法以完全的模样出现在世界上。”爱德华医生的忽然的提示让衍有些疑惑,这确实是最接近正确答案的解释了。 阿哈说最初的自己陨落后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包括记忆,他为什么会知道? 爱德华医生的大眼珠面对着衍的疑惑:“看来我似乎无意中猜到了正确答案,或许只有忆者能够解答其中的问题了。” 在衍的身后,身披黑纱的女士悄悄出现在那里,略带好奇的打量着他。 当然,没人能看见她在这。 黑天鹅其实在观察这片梦境里的游客时,不止注意到了黄泉,衍也在她的目标内。不过她可不敢贸然接触,即使对方有欢愉的力量作为掩饰,但毁灭的欲望却怎么也挡不住。 于是她就这样跟着他,按理说只要自己不现身就不会被发现,不过对方一直没有揭穿,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直到她听到了关键词——“星神”。 这让黑天鹅放弃了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就连流光忆庭都没有记录的星神,或许只有记忆之主才有这个能力查看了。 不过…要不要出面告诉他其实自己不会乱说的呢……当着自己的面思考怎样解决自己,她也会感到很为难的。 “你觉得自己藏的很好吗?忆者。” 衍顺着爱德华医生的视线探查过去,分散在自己周身数米的光尘之中出现了一块空缺。 不打算暴露毁灭的攻击能力,又不是不能随时开着探查和护盾。 黑天鹅也不隐藏了,从梦境的迷雾显现出了自己的身影:“真是敏锐…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两个人的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莫名其妙的就交流起来了。 黑天鹅以为衍早就发现了自己,只是想等着自己主动出来和他好好聊聊;衍以为黑天鹅是听到了他们聊的,有关星神的事,知道些什么才现身的。 这就像是避开了所有解题方式,但是得到了正确结果。 “带着命途一起陨落的星神…抱歉,我确实不知道,忆庭中并没有保存相关的记忆。”黑天鹅坐在吧台前,品着一杯淡紫色的酒水。 “或许我主会知道些什么,你真的想试着去了解那些故事吗?” 聊着聊着就到了酒吧里,不过就算是在梦里,衍喝的依旧是普通冰水,因为这里没有别的果汁了。 至于苏乐达,算了吧,提不起兴趣。 “除了八卦,还有什么能吸引【记忆】亲自现身…”衍在看过许多莫名出现的光锥之后,觉得阿哈说的是对的。 为数不多的黑历史全在祂手上。 明明长了一副要一统宇宙的样子,怎么带头看上八卦了,一统全宇宙的八卦吗? “伴随着存在的痕迹消失,记忆也免不了一起消散掉吧?”阿哈所透露的,当时自己的结局让他有些怀疑星神是不是多少都有点…问题?怎么一个比一个荒谬。 既然黑天鹅不知道有关自己的事,那就聊聊别的话题吧:“说起来…你是不是和黄泉有过接触了,看到了什么?” 黑天鹅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画面。 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还什么都没有看见,就被黄泉变成手撕鹅了吧?有点破坏她的形象了。 最后她选择继续挂着微笑沉默,也没有转移话题聊些别的,对方都这么问了,显然那位黄泉小姐的记忆里有什么是和他有关,却不想让人知道的。 这番沉默在衍的眼里,就变成了:我看到了一些秘密,但是我不能说。 第不知道多少次压下去了拔刀的想法,她最好是面对谁都不说,大家相安无事的完成这场美梦。 这样谁也不会死。 “抱歉…先失陪一下,有个小瞌睡虫迷失在某片梦境里了。”黑天鹅饮下杯子里最后一口酒,从座位上站起身,“她的同伴现在很着急,不介意我暂时结束这场聊天,去将她带回现实吧?” “是无名客?”衍第一想到的就是被花火送进未知梦境的星,在真正的梦境迷路可不是个好消息。 黑天鹅有些好奇的看着衍,这的确是正确答案,他心底的担心似乎比星穹列车的其他人少不到哪去。 看来这个小瞌睡虫的秘密不少,悄悄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吧。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像黄泉小姐那样,简单直白的保护隐私。 衍看着黑天鹅消失在自己面前,从吧台下摸出一张红色的面具:“这些一连串的事,不会又是你干的吧?” “还没被浮黎追够吗,阿哈。” 阿哈的表情瞬间变成一张哭脸:“冤枉好神啊!这个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和那个疯子的联系断开了,可不是阿哈或者同协的问题,问题出在你自己身上。” 阿哈不告诉你,阿哈偷偷乐。 这次好像快要拼好了。 第76章 面临崩塌的梦境 这片梦境好像越来越荒谬了。 星看着刚刚走过的地方,对于她现在站着的地面来说,那是一面墙。 不止是墙,她和流萤甚至走上了天花板,居然还不会掉下来,只不过这样错乱的空间,让星感觉有些头晕。 总觉得自己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尝试着走在墙上了。 “你还好吗?有没有感到头晕。” 流萤看着坐下休息的星,坐在了她的身边,想起刚刚看见的一座巨大的喷水池,还有在空中游动的鱼。 面前依旧漂浮着不少文字,似乎是某人的心声,充斥着迷茫、压抑、…让流萤觉得有些悲伤。 星回忆着米哈伊尔这个名字,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很耳熟,但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流萤不敢休息太久,担心会不会从哪里忽然冒出敌人,带着星继续在弯弯绕绕的走廊穿行着: “家族明明承诺过,梦境是绝对安全的,可我们刚才一路上却遇到了不少怪物…还是快点离开吧。” 好消息,走出怪物出没的范围了。 坏消息,似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这里的走廊和门扉几乎都长的一模一样,除了空中飘浮的字,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一扇门是自己来时走过的。 绕了许多圈,又回到了原点。 这片梦境似乎在崩塌,文字开始变成乱码,四面八方传来的哭泣声和尖叫声吓得两个女孩靠在一起,不安的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星已经拿出了她的棒球棍,随时准备应付可能从四周的门里出来的怪物。 不过敌人似乎不走寻常路。 浓雾从她们头顶凝聚,一只眼睛从雾中睁开,死死的盯着闯入这片梦境的人,爪子朝着下方伸了过去。 不过还没等碰到她们,地面忽然升起一张法阵,许多只水晶构成的手臂将怪物牢牢抓住,向着地面拖拽着。 “看来是赶上了。” 黑天鹅手里拿着塔罗牌,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看向两个女孩:“如果没有掌握正确的方法,可是无法从[死亡]的阴影下全身而退的。” 用来压制怪物的水晶手臂很快就被击碎了,长满眼睛的怪物又迅速冲向星的方向,再度被黑天鹅截在半路。 后者也不含糊,掷出一张牌,替她们打开了回到现实的道路。 星只觉得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猛地沉入了一片深海里。 在海水里飘飘忽忽,越陷越深。 黑天鹅看着在入梦池里睡得正香的星,想要收藏她记忆都愿望越发强烈,一半是因为开拓,一半是因为不久前对她表现出上心的衍。 即使对方温温柔柔的外表的确很有迷惑性,但黑天鹅很清楚,那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只灰色的小浣熊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能够吸引住各个势力的目光。她不太相信仅仅是因为星核,人的闪光点不应该是依靠于外物。 那些宝贵的记忆,会告诉她这个人最真实的部分。 星好像在这片海洋里飘了许久,终于看到一处亮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下意识的要闭上眼,等到再睁开的时候,眼前已经变成了白日梦酒店的房间。 从梦境里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系统时了。 “你醒了啊,小瞌睡虫。”黑天鹅看着一脸迷茫的星,忍不住想要逗逗她,“有梦到我吗?” 星刚想问些什么,但下意识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询问流萤的去向。 “在[死亡]面前,那个小姑娘也竭尽所能想要保护你的安全。”黑天鹅看着星的眼神像是在看八卦,“连我也有些动心了呢…” 这是第几个人这么说了来着… 虽然总觉得这样说法很奇怪,但是自己确实很担心流萤就是了。 不过眼下似乎有比自己更着急的,还是先向列车的伙伴们报个平安吧。 房间外的贵客休息区,姬子、瓦尔特和三月七正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什么,看见黑天鹅带着星出现在这里,齐齐站起了身。 “姬子小姐,你瞧,我如约将这孩子从梦境里带出来了。”黑天鹅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的星。 “星你没事吧!现实和梦境都找不到你,担心死我了…”三月七迎了上来,拉着星左看右看,确认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星有些不好意思,让他们这么着急:“我没事,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平安无事就好。”姬子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对了,为你介绍一下,这是黑天鹅小姐,流光忆庭的忆者。” 星看了看姬子,又看了看黑天鹅。 原来你们都认识了啊? 坏了,信息落后的人竟然是我自己。 “你怎么会落入那种地方,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当姬子得知星的下落后,可把她吓坏了,梦境本就充满各种不确定性,尚未开发的部分更是如此。 看来家族所承诺的安全掺杂了不少的水分。 星回忆了一下,把自己从来到黄金的时刻开始,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全讲了一遍,尤其着重描述了那个假扮桑博的少女。 不过那个荒唐的梦境她没有说,实在是不想去回忆。 “身穿红衣擅长幻术,能变化成他人样貌的女性…”瓦尔塔思索着记忆里能够对应这一特征的人 ,三月七也总觉得这样的描述好像在哪见过。 没等他思考出什么结果,黑天鹅就揭露了正确答案:“她名叫花火,是混入匹诺康尼的假面愚者。” “她身边的那位同伴,你们应该也已经见过了…不过放心,那姑娘暂时不会再打各位的主意了。” 她现在应该正在哪个角落里等待下一个乐子呢。 虽然不清楚花火是怎样精准的把星送进那片梦境的,但绝对不是偶然,家族精心维护的梦想之地,本身就存在巨大的隐患。 新去到的那片忆域,才是梦境原本的样子,混乱危险又神秘,盘踞着记忆的野兽。 联想到刚进入梦境时,那道气氛诡异的思绪长廊,以及梦境中正在修缮的白日梦酒店。 “匹诺康尼的美梦正在沉没,变回原本的样子,坠入深海。”黑天鹅轻飘飘的揭露了家族隐藏的秘密, 家族的承诺在此时似乎变成了一个笑话,协乐大典即将开幕,但他们连住客的安全也无法保证: 暗喻死亡和谋杀的忆域迷因出现在了“绝对安全”的梦里。 姬子沉思了一瞬,开口对黑天鹅问道:“黑天鹅小姐,请问流光忆庭又是出于什么理由,选择和星球列车合作呢。” 并不是不信任黑天鹅本身,而是有了砂金的开头,任何被称作[交朋友]的接触,都有可能隐藏着一个陷阱。 “这是我个人的请求,姬子小姐。我只是想做个有关记忆的交换。” 在职责之外,黑天鹅同样也是一位收藏家,那些晶莹璀璨的宝贵记忆对她来说有无穷的吸引力。 当然,这样的吸引力或许会给自己带来一些危险,但黑天鹅并不在意。 而开拓的无名客,旅途中会经历各种各样有趣的事,黑天鹅想要保存的正是这些记忆。 姬子点点头,但星穹列车是一个团体,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决定下来的事情,每个人的意见都很重要,他们需要一些时间去讨论结果。 或许星和三月七感觉不到,但姬子能够听出,黑天鹅的话有不少诱导成分,不可全信。 第77章 没入深海 比起认真讨论着黑天鹅的用意,以及家族此次邀请真正目的的星穹列车几人,“愚者”间的气氛似乎要轻松的多。 至少从表情上看起来是这样。 一个悠闲坐在桌子上,手拿饮料,还晃悠着腿;一个把整个身子窝进沙发里,眯着眼,把一本不知道什么内容的书盖在脸上,假装自己在睡觉。 不对…还有一个呢? 没事,都已经习惯她的迷路和缺席了。 半个系统时前黄泉说准备从梦境中回到现实了,走着走着又没了踪迹,发消息也没有回音。 “大概是误入某片不知名的梦境了吧。”花火数着时间,小灰毛无名客应该已经知道这片梦境真正的模样了。 还得等上一会才能去看鸡翅膀男孩的乐子,这就导致他们现在只能在这里干坐着,很无聊。 忽然花火放下了手里的饮料,走到衍的沙发边,一把掀起他脸上的书:“你和那个忆者,已经见过面啦?她都说了些什么” “嗯,见过了。” 衍眼皮都没睁开,随手抓起一旁的抱枕,又继续盖在自己脸上:“无非就是不清楚,不知道,不能说之类的…倒也不用担心她影响你的乐子。” 黑天鹅也是场外看戏的观众,不会亲自下场的。 自从来了匹诺康尼之后,一回到现实他就困得不行,按理说这是分身,就算不睡也没关系的,自己身上反常的事似乎越来越多。 阿哈所说的“自身出现的问题”,是什么? 讨厌的谜语人,完整又直白的说出一句话有那么难吗。 衍觉得自己可以开始摆烂了,思维放空,飘飘忽忽的浮在星河里,像是一叶小舟,没有目的的四处飘荡。 最后触碰到“地面”,才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的模样。 与其说是地面,或许水面要更为恰当,下方是一个一模一样却又颠倒的世界,远处是一颗郁郁葱葱充满生命的星球,而在水面下,这颗星球正燃着烈火。 一面开始,一面结束。 衍翻了个身爬起来,看着水面里自己的倒影,莫名的想要伸手去触摸。 却被从中伸出的另一只手给拽了进去。 穿过这道屏幕的触感很奇特,像是被软弹的果冻包裹着,动作有些迟滞,却在完全来到另一个空间后恢复正常。 比起刚才的安宁,这个空间用地狱来形容都不过分了。 除了这处水面,没有任何看起来正常的地方:燃烧着的星球,飞速划过的陨星,甚至还隐约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虫类振翅声。 “这是哪?”衍看着另一个自己,拍了拍这层水面似的屏障,毫无作用,只是泛起层层涟漪。 另一个自己并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掌抵在衍对应的位置,一阵寒意自其中传来,逐渐蔓延至整个空间,瞬间熄灭了离他最近的那团火球。 水面也有了些冻结的痕迹,不过似乎并没有对衍造成影响,这股寒流是以他为中心散播出去的。 凝固后的水面,看起来更像一面镜子了。 镜中人异色的眼眸望着他,其中或许蕴含着某种感情,又似乎空无一物。 “你找到…在哪里了吗?” 他轻轻开口,似是在询问衍,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可是中间那部分似乎被什么屏蔽了一样,变成了一堆乱码。 说实话,这幅画面挺吓人的。 从水面下伸出手开始,到这个混乱的空间,以及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再到回荡在空间内的乱码。 换谁来了不都得先被吓的尖叫一声,然后再来思考现下的处境和离开方式。 但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上流露出的亲和感,让衍完全没有身处未知空间的自觉,他算是明白了其他人所说的:自己长的具有欺骗性。 不过,他要寻找什么? …我要寻找什么? 记忆像是被搅动的海水,掀起掺杂着尖锐碎片的巨浪,冲刷着本就残破的世界。 “没关系…很快就会再见了。” 声音依旧断断续续的,镜面后的那个自己像是被什么击碎了一般,带着完好的世界一同碎成了几片,被巨浪卷向漆黑的虚空。 “我们要找的…就在这里!” 衍猛地睁眼,正好对上低着头打量他的花火:“居然真的睡着了,你知道自己刚才有多诡异吗?” 在花火的视角里,衍忽然就没声了,随后一股莫名的力量从他身上钻出来,在房间内复现着他看见的地狱般的场景。 花火都看呆了,梦还能自己投影的吗? 没猜错的话这是寰宇蝗灾时的模样,标志性的虫子振翅声,以及虚空中数不尽的眼睛。 就像是他把花火也拽进了梦里体验了一场vr游戏,对方有些意犹未尽,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衍沉默了许久,忽然起身走向入梦池。 “诶?你要去哪?”花火看着他像是魔怔了的表情,伸手拽住了他,“现在跑去其他地方,可要赶不上鸡翅膀男孩的乐子了。” “那片真正的梦境。” 衍脚步顿住,思考着先前那些断断续续的话,那句[就在这里],是不是指的真正的匹诺康尼,只有亲自去看了才知道。 花火叹了口气,看来这个乐子只能自己独自享受了。 “好吧好吧——快去吧,希望你不会像小灰毛一样找不到路。” 一条亮着光的金鱼凭空出现,像当时送星和流萤前往[真正的梦境]时一样,不同的是衍的身体瞬间融入了层层忆域中,消失在房间里。 “真是奇怪的构造。”花火小声嘀咕着,这让她想起了那些无处不在又无聊的忆者。 【毁灭】这一手是不是偷偷和【记忆】学的,都是没有了实体,去到哪里都变得特别方便。 另一边,黑天鹅也是成功的加入了这场梦境世界的开拓队伍,打算陪着几人再次进入梦境探查。 为了防止那位“穿银色盔甲的高大男性”在梦里对他们造成威胁。 要不说哪里都有星核猎手的踪迹呢,银狼在不久前给瓦尔特的手机上发送了一段通讯,附带着他们掌握的一手情报: 一个梦境中的隐藏地图,以及他们的同伴“萨姆”的消息。 “无法抵达的梦中,剧目即将开演。” 这下可谓真的是宇宙各方势力齐聚于此了,瓦尔特对萨姆此人有些了解,格拉默铁骑的余党,基因改造战士,为战而生的危险分子。 这下就不得不需要一位向导了,而黑天鹅正是现成的人选。 “听凭差遣,不会让各位失望的。” 黑天鹅也确实很尽责,当星在梦境中重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依旧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黑天鹅。 “这边,亲爱的,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黑天鹅看了看星的脸色,有些发白,但也还算正常。对忆质比较敏感的人更容易受到梦境的影响,这也是自己需要陪同星的原因之一。 同时她也没忘记姬子和三月七,她们的位置同样在黑天鹅的感知范围内。 星走出门,三月七的房间离她不远,原本打算先去和她汇合,可是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回应: “三月,你在里面吗?” “……”依旧是一片寂静 难不成她已经先一步前往大堂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亲爱的,她不在这里,这也不是她的房间。”星身后的黑天鹅回答了星内心的问题,“建筑构造在这片忆域里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能感受到她在很远的地方。” 同理,想要找到姬子所说的大堂,或许也要多费一番功夫。 黑天鹅走在前面开路,周围东倒西歪的躺着许多形状各异的惊梦剧团怪物,像是在他们之前有什么人暴力开道通过这里。 越朝着一个方向走,黑天鹅的表情就越疑惑:“奇怪,这里似乎还有别人的气息…就在不远处。” 星有些疑惑,除了同为星核猎手的萨姆之外,还有谁会知道银狼给的坐标。 “不,不是那位星核猎手…” 二人转过一条走廊,通向大堂的楼梯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而楼梯下方站着的是一个熟悉的紫色身影。 黄泉迷茫的看着空荡荡的大堂,面前的气泡犬似乎并不会回应她提出的问题,忽然觉得身后有人朝自己走了过来,下意识握住了刀柄又瞬间松开了手: “咦?怎么是你们。” 你“们”? 星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似乎遇到的所有人都互相认识,只有自己还在那片迷雾里走不出去。 而且,黄泉这是,第几次迷路了? 第78章 何物朝向死亡 “所以,两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黄泉不觉得一位忆者会带着无名客迷路,甚至在不久前她还在附近感受到了那位毁灭令使的气息。 对方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飞快的穿梭在这片空间里,有他一个就够奇怪了,组团迷路,更不可能。 黑天鹅和星对视一眼,把这个问题返还给了黄泉:“事实上,这也是我们想问你的问题。” 黄泉把得知这个坐标的来源简单的讲了一下,是匹诺康尼坊间流传的,不知道是谁散布的消息,自己好奇尝试,结果真的来到了这里。 “你…应该没有隐瞒什么吧?”黑天鹅的眼神里透露着试探,让黄泉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关键信息。 自己不至于在一位忆者面前说谎吧? 面对黄泉的同行邀请,黑天鹅有些犹豫,一是这个黄泉本人的秘密实在太多,她也看不透;而另一个原因…… 【欢愉】、【毁灭】和【虚无】的组合,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黑天鹅还没有弄明白。 “这…你怎么看?”最终她把问题抛给了星。 星原本想着,她与黄泉仅是几面之缘,还是不太信任,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没问题,多个人多份力。” 奇怪,自己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谢谢你,星。”黄泉的似乎扬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也很高兴能再次与你同行,黑天鹅小姐。” 黑天鹅轻轻应了,她大概不是很高兴,酒馆里的事她还记着呢。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逐渐尴尬起来,直到来到了一间似曾相识的,上下颠倒的屋子。 “我们,该怎么过去…” 黄泉对此是毫无经验,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另外两人,星已经对这种上墙的操作很是熟练了,不一会就到达了原本的“地面”,也是现在的“天花板”。 星:我已上墙,感觉良好。 “得心应手,看来你很有【记忆】的天赋哦。”黑天鹅的夸赞在星听起来总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曾经有个爱打瞌睡且不是很靠谱的家伙说自己很有【毁灭】的天赋,还有一个绿油油的家伙说自己有【丰饶】的仙缘。 而现在,星收获了来自记忆的认可。 自己难不成真的是什么天选之子,要把所有命途都经历一遍吗? “前面有座电梯,和大堂的一模一样,乘坐它或许就能到达目的地了。”黄泉指了指道路尽头,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电梯。 星有些犹豫,真的要乘坐它吗,不会被带到什么更奇怪的地方吧? 事实证明,星的直觉很准确,电梯门开启时,出现在她们眼前的并不是想象中的酒店大堂,而是另一扇门。 “看,我就说没这么简单…所以,这是哪儿?” 黑天鹅的提问,让剩下的两人都沉默了,星上前推了推那扇门,纹丝不动,像是被锁上了。 “这样下去可没完没了,还是让我来吧。” 星听见黑天鹅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就看见她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在用感知搜索着这片空间。 “我能看见这片梦境的中心,还有家族的人…还有几个摸索着向前的身影,看来你的朋友也不太顺利呢。”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嗯?不对,还有两个人在寻找去大堂的路?”黑天鹅试图仔细看清,其中一个体型较小的身影她认出来了,是之前和星同行的流萤。 但另一个…对方的移动速度有些太快了,黑天鹅的视角跟不上,距离太远也辨认不清气息。 星听见流萤的名字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流萤?她不是离开梦境了吗,还有另一个是谁…” 黑天鹅依旧闭着眼,感知着流萤的身影,她似乎在奔跑,或者奔逃? 似乎有什么在她身后追赶着。 “各位,或许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出现在这片梦境里的不止有流萤,那个四处乱窜的家伙暂且不管,黑天鹅还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不久前他们遇上的那只忆域迷因。 黑天鹅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打开了一条通向酒店大堂的通道。 星觉得自己像是被冲进了一个狭小的管道里,被水流牵引着下坠,出于对未知的恐惧本能,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 黑暗中却不知道为什么,响起了流萤的声音: “我梦见一片焦土,一株破土而生的新蕊,它迎着朝阳绽放,向我低语呢喃。” 星记得这句话,这是在流萤的秘密基地时,她望着那片虚假的夜空,低声呢喃的句子。 她当时似乎还有说: “人们为何选择沉睡,我想…是因为害怕从[梦]中醒来。” 星的眼前出现了一片亮光,自己赫然已经出现在了酒店的大堂里,远处隐约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是流萤!星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黄泉刚想说附近有危险的气息,结果人已经窜出去了,只能快步跟上。 流萤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看见的是熟悉的人,一抹笑容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此时,危险就在星的身后浮现。 忆域迷因的目标很明确,径直从星身边掠过,冲向离它更远的流萤,将她卷到半空中。 随后,尖锐的尾部猛地将她刺穿。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星想要去接住从空中坠落的流萤,她却像梦泡一样在自己怀里碎裂。 忆域迷因在上方注视着三人,随后悄悄隐入迷雾中。 “你…没事吧?”黄泉看着呆坐在地上的星,试探着开口问道。 星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画面,或许自己只是在梦里又做了一个梦,流萤还好好的等着和自己再次同行。 黄泉不太会安慰人,她把求助的目光移向了一旁的黑天鹅。 “我来吧。”黑天鹅注视着星有些失神的眼睛,轻声安抚着,“放轻松,你会没事的。” 黑天鹅的力量像山谷间拂过的清风,让星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呼吸也平缓了不少。 “我没事,只是有些…太突然了。” 星或许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个场面,黄泉留下来陪着她,黑天鹅此时还有其他的事情必须要做。 [死亡]还在附近游荡,姬子和三月七或许还不知道这个消息,黑天鹅需要去确保她们的安全。 不过片刻,她就回来了。 “星,姬子小姐有话想对你说。”黑天鹅递出一枚小小的梦泡,示意二人自己查看,“有坏消息,也有好消息。” 画面里,三月七和姬子被家族的人拦住了去路,黑天鹅就站在她们身旁,不过似乎并没有人能注意到她。 姬子请求黑天鹅将星带离梦境,最后在钟表小子雕像处汇合,自己和三月七拖住家族的人。 “所以,我要受姬子小姐之托,带二位返回现实了,到安全的地方再谈其他的吧。” 黄泉看着准备走在前面带路的黑天鹅,忽然想起了一个记忆片段:“黑天鹅小姐,你不打算开个…传送门,之类的吗?” 自己和那两位愚者刚来到匹诺康尼,似乎就是用传送的方式避开了家族的入境检查,这种出行方式让她觉得很省时省事。 黑天鹅摇了摇头,看着神情还有些恍惚的星,她的精神状况看起来还是不太好,并不适合这种有些“粗暴”的出行方式。 “在撤离的同时,或许我们可以收集一些流萤小姐留下的痕迹。” 流萤究竟是为什么一定要深入这片梦境,究竟是什么人在追逐着她,这些都还没有答案。 “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临动身前,黄泉走向了流萤消失的地方。 她似乎握住了什么,随后松开手,任由手中之物随风而散:“愿死亡结束你漫长的梦,引领你归还清醒的世界。” “好了,我们走吧。” 第79章 众人夺星,砂金在后 黑天鹅带着星和黄泉前去追踪流萤留下的痕迹,在她们离开后没多久,打扮的依旧十分浮夸的砂金出现在了她们刚刚经过的房间。 看着地面上被砸出来的一个大坑,砂金不由得感叹这些朋友们还真是手段直接。 就在不久前,为了到达黑天鹅所指的“留存有流萤痕迹的房间”,星上墙把吊灯给拆了下来,直接砸穿了地面。 谁能想到在忆域里还能用这种物理手段“破顶而入”呢。 如果没有门,那就创造一扇门。 星总觉得这种开路方式在哪见过,不过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弄清楚流萤的事情和离开梦境更为重要。 砂金没有在此停留多久,他的目的地不是这里,刚准备离开这个房间时,身侧像是掠过一阵风,带来了些许寒意。 就在不久前,梦境里的大部分人都遇上了这阵怪风,就连家族的猎犬也不例外,就在他们拦下姬子和三月七的时候。 三月七吓得往姬子身后一躲:“哇啊!梦境里也会闹鬼吗?” “三月,放轻松,不要太紧张。” 姬子安抚的拍了拍三月七的背,警惕的看着周围。这几个猎犬家系的家族成员看起来很年轻,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此时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偷渡犯如今还在梦境里,如果又多出来了一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对协乐大典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不过他们观察了许久,那阵风却再也没出现过,仿佛刚刚只是他们的错觉。 “咦?这是什么…” 三月七从地上捡起一块亮晶晶的石头,本以为是天花板或者墙上的装饰掉了下来,环视了一圈发现周围完全没有悬挂饰品。 那就是…被风吹来的? 好诡异的地方,家族用这样的梦邀请宇宙里的各大势力,真的没有问题吗? 那阵风在忆域里四处乱窜,似乎并不受建筑结构的影响,直接穿过了面前的墙,在房间内盘旋一圈后迅速离开。 像是在挨个搜索着什么。 如果观察的细致一些,会发现这阵怪风每次穿过墙面或者门的时候,都会落下一些亮晶晶的碎屑。 “砰!”似乎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星沿着流萤走过的轨迹,又回到了酒店大堂,然而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浓厚的焦灼气息。 “看来有人恭候多时了啊…” 黑天鹅注意到了原先流萤的位置,多出了一个高大的银色身影,而空气中灼烧的气息,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星核猎手,萨姆。” 星拿出了棒球棍,根据她们之前的推断,这个萨姆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把流萤引到这里来的人。 “侦探游戏结束了,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就此离开,没人会受伤。” 萨姆感受到了三个不速之客,一个巡海游侠,一个忆者…以及站在最前面,已经摆出了迎战姿态的无名客。 他的语气一转,火焰自周身蔓延开来:“否则,你们都会死。” 不过星不打算在意对方的劝告,她现在很迫切的想要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回到了现实,记得告诉所有人,是星核猎手送了你们最后一程。”萨姆直直朝着星冲过去,却被一道紫色的光芒挑开。 黄泉依旧没有拔出她的刀,却让萨姆感到了一丝威胁,向后猛地退去。 星刚想上去帮忙,黑天鹅却挡在了她的面前,指尖捻着一张塔罗牌:“把这片舞台留给他们吧,亲爱的。” 一道有些刺眼的光芒闪过,星发现自己忽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星转过身看去,她记得这个人,最先提出想要和星穹列车合作的那位——星际和平公司的砂金。 “真是演了一出好戏…”砂金站起身,最先看向的却是星身后的黑天鹅,“真是辛苦你了,忆者。” 星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了黑天鹅的声音: “依照约定,我把这孩子带到你面前了,交易完成。” 本以为星核猎手和巡海游侠齐聚一堂,会影响他的计划,没想到黑天鹅居然真的完成了交易。 他们两个是一伙的? 星忽然觉得身边谁都不可信了。 “看来我们的无名客朋友还没搞清楚状况,没关系,我来为你解释一下。” 砂金替黑天鹅回答了星的疑问:“你得谢谢这位忆者小姐,她不但没有算计你,而是救了你…” 砂金的话语一顿,勾起了星的好奇心。 “…从那位巡海游侠的手里。” 看着星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砂金像是计谋得逞了一般,也不再当谜语人:“这个名叫黄泉的女人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居然自称巡海游侠…” “她是一位令使,她带来死亡和终局。” 星觉得自己在做梦。 砂金的意思是,是黄泉杀死了流萤?怎么可能,她们都在现场,杀死流萤的凶手是忆域迷因…… 不对,黄泉似乎确实有些奇怪… 那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似乎不止出现过一次。 黑天鹅说:[梦境里谁都有可能说谎,但记忆不会],她也把自己当成了筹码的一部分,到底谁的话才是真的。 “不可能,黄泉就在现场,不会是她。” 星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这话让砂金有些疑惑,现场?什么现场,还能有什么现场…不会吧? “有意思的消息,作为回报,给你来点公司的料吧,我的朋友。” 匹诺康尼汇集了各方势力,可有一个倒霉蛋还没登台,就被迫早早的退了场——来自陀斐特的火魔,[冥火大公]阿弗利特。 星一时半会没想起来这是谁,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听过? “视纳努克为恩主的[永火官邸],四处烧杀抢掠,践行他们心中的毁灭意志。” 也不知道家族是抽了什么风,就连这帮家伙都收到了邀请函,据说当时永火官邸可是来势汹汹,要将盛会之心烧成一片火海。 “听起来是不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但不用担心他们不会赴约了。” 星已经猜到了一个最坏的答案。 “因为阿弗利特死了。” “他们在赴约途中,遇上了两位不同命途的截道者,而其之一——就是来自他们所信仰的【毁灭】。” 砂金饶有兴趣的看着星脸上不停变化的表情,又添上了一把火:“另一位把自己的力量隐藏的很好,公司没法判断出力量的来源,在这之后,一位神秘的巡海游侠抵达匹诺康尼……” 巡海游侠神出鬼没,彼此之间的交流也是少之又少,这是个很好的掩饰借口。 “还有别的证据吗?”星很清楚砂金别有用心,自己也不能就听他说了短短的几句话就被牵着鼻子走。 黄泉或许真的有问题,但砂金也绝不是什么免费救自己的好心人。 “学会警惕了,不错嘛朋友。” 这个结果也在砂金的预料之内,他手里其实还有一个更直接的证据,但现在并不想用。 比如,和星短暂同行的那位“衍”,就是来自毁灭,之类的。 还是另一个事实更合适一些。 “不着急,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砂金给足了星时间,“你可以直接离开,离得越远越好;或者接受我的邀请,然后就能得知一个足以颠覆匹诺康尼的事实。” 随后,砂金走到一边,等着星想明白后主动来找自己。 他一向是势在必得。 星的确需要好好缓缓了。 最先遇上的衍,是花火的同伴,而花火又假扮了桑博,把自己带到了这片危机四伏的原始梦境里; 进入[黄金的时刻]后遇到的流萤,一位看似无辜又有些可怜的少女,却也是承认了自己身份的“偷渡犯”; 随后的黄泉,被指控为冒牌的“巡海游侠”,某位星神都令使,说她的到来会伴随着死亡; 最后是光明正大出现在列车组身边的黑天鹅,居然和砂金是一伙的,以陪同为借口把自己带到他身边。 自己是什么热销产品吗? 怎么这么抢手。 这些似乎全都不是什么好人,又都没有做出什么对自己有实际伤害的事,星实在是分辨不清到底谁才是可信的。 第80章 是谁杀死了… 与此同时的酒店大堂,烈火在地面上肆意蔓延,吞噬着接触到的一切,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是完好的了。 碎成块的沙发,倒塌的高柜,边缘被烧的焦黑的地毯…然而即便如此,黄泉依旧没有拔出手里的刀。 “猎手,你还会做梦么?” 黄泉的话让萨姆一愣,只看见她缓缓将手搭上了刀柄,却再无动作:“梦见那些,因你而死的人。” 这抹红色的火焰,让她想起了不久前的永火官邸。 那位大公的话,在黄泉握住刀柄的那一刻,似乎再次清晰浮现在她耳边: “所谓不可能之事,只是尚未到来之事。” 他让黄泉拔出手中的刀,誓要与自己决一死战,可他到死都没能见到那一幕。 黄泉敬佩这位冥火大公的决心,也为他的结局感到悲哀,这把刀不出鞘并非是对他的轻视或者怜悯。 [出云]的记忆,对她来说,有些遥远了。 【巡猎】并不是黄泉所践行的道路,她的眼底没有那样的仇恨,只有一片空荡荡的虚无。 “收手吧,猎手,你的时候未到。” 不擅长表达并不代表黄泉不会观察人心。萨姆的攻击看似直奔星而去,但并没有想要杀死她的意思,只是想要将自己和黑天鹅驱离星的身边。 “是[命运的奴隶],让你这么做?” 这是唯一可能的答案了,那个手拿剧本星核猎手。 对于黄泉知道艾利欧的存在这件事,萨姆有些感到惊讶,毕竟他的剧本里并没有写这些。 廖廖几行字并不会把所有的事都写上去,命运的结果只有一种,但过程,他可以做出许多选择。 “现在该我提问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萨姆是真的很好奇,不过黄泉的答非所问让他的兴趣瞬间失了大半。 又是一个谜语人。 不过黄泉接下来的话却是让萨姆重新警惕起来:“我时常会忘记一些事,比起回忆,更习惯用感受去捕捉些什么。” “所以,我知道那冰冷的铠甲里是谁。” 虽然黄泉也觉得这个结果有些荒谬,但她的直觉似乎至今没有出错过: “怎么样,要不要脱下装甲谈谈,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萨姆拒绝了黄泉的好意,不过很好心的留下了提示:指向钟表匠的遗产最直接的线索就是家族,他们不仅掩盖了[死亡]的存在,还埋藏了梦境的过去与真相。 在他们都不曾察觉到地方,另外的一道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真的假的,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衍的身形从大堂里唯一还算完好的桌子上浮现,两只手撑在桌子上,学着花火的坐姿晃悠着双腿:“一起回去吗,黄泉小姐。” “…衍?为什么你也在这里。” 虽然早就有所感应,但对方是怎样躲过自己的感知来到这里的,黄泉依旧想不明白。 从永火官邸相识开始,虽说结伴同行,可自己似乎对眼前的这个人,一无所知。 只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隐藏着的毁灭气息,尽管衍让黄泉看过他本来的面容,可惜那时的她并没想起来这是谁。 正常情况下,自己是怎么都不可能和一个充满谜团的危险人物同行的,可当时自己似乎莫名其妙就答应他了。 大概是因为对方的外表实在具有迷惑性。 衍有些庆幸黄泉记住了自己现在叫什么,不至于在旁人面前露馅:“寻找一些遗失很久的东西。” “既然你们不打了,那就回去吧,说不定还能赶上花火说的乐子。” 虽然并不是很想看,但是人设还是要的。 黄泉此时也没有什么要事,点点头答应了衍的邀请,虽然不知道出去该怎么走,不过跟着衍应该…没问题吧? 有些熟悉的镜面,熟悉的裂口。 衍先行走了进去,黄泉紧随其后,站在不远处的萨姆看着离去的二人,低声回答了黄泉之前的问题。 猎手,你还会做梦吗? “我生来便没有做梦的机能,我为冰冷的现实而活。” 为一点萤火般的光亮,燃烧…不断燃烧,直到化为死灰。 已经出现在另一片梦境的黄泉似乎有所感,喃喃的说道:“看来你已经活在清醒的世界中了。” 走在前面的衍有点疑惑的回过头。 梦里待久了都会变得喜欢自言自语吗? “怎么了?”黄泉把这个疑惑抛回来,让衍觉得其实是自己幻听了。 自己的精神状况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这趟梦境没有白跑,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莫名熟悉的气息,它们正在从【同协】中剥离,回到原本应处的位置。 与此同时,纠结了许久的星最终决定去和砂金看看,这所谓“足以颠覆匹诺康尼的事实”,到底是什么。 “朋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砂金站在走廊里,并没有表露出久候的不耐烦,不远处的一间房间门没有关,露出一道亮着微光的缝隙。 吸引人前去推开它。 “还记得这间房间吗朋友,我们上一次见面,似乎也是在这里吧。”砂金领着星走到了那扇门前,却停下了脚步,“当时我似乎说,我从不做赔本买卖,各位朋友可别让我失望。” 砂金的话顿了顿,像是在回忆那段看起来不太愉快的交谈:“不过在那之后,我还说了什么来着?” 星当然记得,不讲理又强势的家伙,或许黄泉会找上自己,也和他有关呢。 砂金让出了位置,示意星推开门:“就在这扇门后,屏住呼吸,拭目以待吧。” 忽然觉得这扇门有千斤重,又或是自己过于紧张,星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门推开,眼前的房间和现实并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入梦池里躺着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她就静静的躺在那里,紧闭着眼。 对方胸前似乎被什么尖锐物刺穿,已然没了生息,正在慢慢的消散。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哦~我想起来了,朋友。在那之后我们玩了一场游戏。”砂金的话把星的思绪从震惊中拽回了现实,“那时候,我似乎是这么对你说的…” 星来不及看清知更鸟身上的伤口究竟是什么导致的,对方就这样消散在自己面前,和流萤那时一样。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游戏已经开始了,朋友。和我做笔交易吧。”砂金的步步逼近,让星的记忆也回到了那天。 “…你无法拒绝,没有理由,也没有余地。” 看着似乎已经无法组织语言来接自己话的星,砂金有些无奈,这好像把人吓得不轻啊。 “说实话朋友,我目睹这场面的时候,表情比你好不了多少。” 谁能想到名震寰宇的歌手,来自家族的知更鸟,会在声称绝对安全的梦境里,被害身亡呢。 为了避免自己背上一口黑锅,砂金在星提出疑惑前开口解释着:“事先声明,这与我无关,我只是个不小心撞进现场的倒霉蛋。” “你的运气不是很好吗?”星看着砂金的眼神,不出所料的带着怀疑。她还记得对方说,自己从没有输过。 砂金也没想到对方先问的是这个。 谁又能保证,知道了这个秘密不是一件好事呢。 家族把消息封锁的很好,这里也不是案发地,不过砂金有的是办法让星见到那一幕: 光锥呈现技术,等同于投影,忆庭授权,公司所有。 “家族承诺过,在美梦里如果遇到危险,会被强制唤醒,平安的回到现实里。” 在【同协】庇佑下,筑梦师们得以将思想连缀成一,建起一道防线。想要突破这道防线,就连忆者也难以做到。 “如今,你还觉得那位黄泉小姐,是局外之人吗。” 砂金的脸上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嘲笑家族的无能,也感叹这位歌者的悲哀,她的那位兄长,或许现正在梦境的某处无能狂怒呢。 来自协乐大典的问题,以及公司压力,现在又多了一项——妹妹的死亡。 失去了协乐大典的主角之一,家族这下该如何收场呢。 砂金的一面之词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星不信,谁知道砂金是不是也挖好了一个坑等着自己主动跳进去。 “砂金说的是实话,这段记忆也是真实的。”黑天鹅或许很早就在房间内了,忽然的出声让星条件反射的朝角落挪动了一步。 自入梦以来,收获到的惊吓有些太多了。 对一个单纯的星核精来说,这有些过于刺激了。 “好了,不多绕弯子了。”砂金终于开启了正题,自己想要找星谈谈的真正原因:“我想以个人的名义,和星穹列车达成合作。” 似曾相识的话,这是星听到的第二遍了。 上一个这么说的黑天鹅,反手把自己卖给了砂金,第二次面对这样的问题,星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拒绝。 或者先回到现实和姬子他们见了面再做决定。 第81章 青春没有售价,花火贴脸开大 衍带着黄泉在梦里到处穿梭着,没看见花火的身影,倒是在黄金的时刻看见了星期日和知更鸟。 不过这个知更鸟,怎么一股欢愉味。 两个人隐去身形,就这样看着这对兄妹看似日常的对话,顺便还吃到了家族的瓜。 “哥哥,你看起来有些消沉,发生什么事了?”知更鸟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星期日,关心的问道。 星期日的声音透露着些许疲惫:“我收到了报告,[死亡]带走了一些受邀而来的客人…抱歉,我忘记你刚回来,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但为了维持家族的形象又不得不走上台前。 名为[死亡]的梦魇不知何时出现在匹诺康尼,其实在此之前已经有不少人遇害了,只不过家族将消息都压了下去。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又有人遇害了吗?”知更鸟有些不可置信,毕竟美梦不应有幸福之外的事物出现。 “嗯。”星期日应了一声。 这声音很轻,轻到被一阵风就吹散了。 “一共有两位,一位偷渡犯,以及…”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不太想面对这个事实。 “你。” 星期日脸上的哀伤转瞬即逝,随即被一股名为愤怒的情绪替代:“可以了愚者,你的作为令我心寒。” “你很敏锐嘛,鸡翅膀男孩。”知更鸟的身形渐渐缩小,变成了一位身着红衣,扎着双马尾的少女。 噢~原来是花火。 “这算什么…青春没有售价,花火贴脸开大?”躲在一旁的衍小声嘀咕着,黄泉不太懂他说的梗,选择沉默的继续观望。 星期日刚失去了妹妹,花火直接光明正大的假扮知更鸟出现在他面前,为了稳住民众,星期日又不好直接揭穿她。 协乐大典还要继续,“知更鸟”此时还不能死,依旧要维持这副假象。 而花火还要来火上浇油。 啧啧,还真是可怜的兄长。 “请回吧,祂的梦境不欢迎你。”星期日直白的下了逐客令,不过似乎对花火并不管用,还没看到乐子,她怎么会愿意离开呢。 “别板着脸嘛~干嘛这么严肃。” 花火依旧是笑眯眯的,完全忽视了对方的愤怒,每一步都精准的踩在了星期日的雷区:“我只是想知道,家族还不打算出手吗?你那可怜的妹妹已经牺牲了哦~” “你难道,不想为她报仇吗?” 此时的花火像是蛊惑人心的妖精,诱导着星期日走上她设定好的舞台,成为剧目的一部分。 星期日背在身后的手,指节掰得咔咔响,脸上却还要维持冷静的表情。 他怎么不想?可是他不能,或者说还做不到。 “这你都能忍?真是个冷血的家伙。”花火夸张的感叹着,“说不定我们会很聊的来哦,你说对不对,衍?” 花火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空气,看起来就好像真的在拍某人的肩膀一样。 其实衍藏的很好,星期日半点都没察觉到,没想到被队友扒了马甲。看着表情不停变换的衍,站在他身边的黄泉嘴角扬起了一个不明显的角度。 衍:好嘛,你说的乐子是我对吧。 星期日看着忽然出现的人,对这张脸没有印象,但是欢愉的气息和面具让他把对方划分到了愚者的阵营里。 能在自己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出现,这个人或许会比眼前的花火,更让人闹心。 “诶,要不这样吧,我代替你的妹妹出席各种场合,怎么样?”花火把视线重新移回星期日身上。 顺便指了指衍:“他也可以哦,只要你不介意他男扮女装的话。” 星期日先生,你也不想让人知道,协乐大典已经无法举办了吧? 不出所料,花火好心的提议被星期日冷漠的拒绝了:“别再用你诡诈的舌头玷污我亲爱的妹妹,愚者。” 如果可以,星期日很想把花火请出去。 “好吧好吧~如果有需要,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花火觉得自己可好心了,你不给我好脸色,我还帮你的忙。 谁能拒绝一位在鸡翅膀上打钉饰的男孩呢? 衍看出了星期日的愤怒,同样作为体贴的好心人,他拎起了把自己当成乐子的花火:“咳咳…小孩子不懂事,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在星期日略带惊愕的眼神里,花火像个娃娃一样被衍拎在手里扑腾,两个人一起消失在了这里。 当然,衍走之前也没忘记把黄泉叫上。 星期日看着空荡荡的广场,即将爆发的情绪又被压了回去,转过身注视着远方的匹诺康尼大剧院,又或者在透过剧院看别的东西。 计划不能出任何差错,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快了,就快了…… “你生气啦?哎呀我就是想看你穿裙子,不要那么认真嘛。”花火被衍带到了一间客人稀少的酒馆,黄泉先行离开了,她要去找星穹列车,转达萨姆告知她的消息。 衍把手指头掰得咔咔响,表情和善:“想看女装是吧,阿哈的女装看不看?” “看!!”这是两眼放光的花火。 “不给看!”这是藏在桌子下面的红色面具,“想要把我当成乐子,阿哈真没面子~” 阿哈的分身怎么到处都是,而且每次都出现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现在这个面具,像是抹了胶水一样贴在桌子下,怎么都掰不下来。 “哼哼~阿哈无处不在。” 红色的面具自己把自己拔了出来,没人接住导致祂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乐子神莫名其妙的操作,衍已经习惯了,但花火很少见到这种场面,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关系,乐子神不会介意的。 “除了躲在角落里偷看,你没有别的事要做吗。”衍点了三杯饮料,虽然不知道这个面具嘴能不能喝,但还是给祂备着了。 当然,都是无酒精的。 阿哈的面具往前蹦了蹦,凑到吸管的位置上,浅尝一口…不如自己调的,差评。 “找乐子就是正事啊,而目前最大的乐子就是你了。”阿哈凑到衍的耳边,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我可是有和你有关的重大发现,想不想知道呀~” 阿哈的声音不大,但花火也能听的清清楚楚,心里暗道有趣,乐子神这是打算自己下场了? 那可太有乐子了。 “你这一世应该是小黑的力量占据绝大部分,找回小白的反应应该会很明显的。” 这一世是破坏与无序,这个概念的范围很广,直接相对的生机与守序,丰饶的生机已经有了,那还差…… 其实“衍”的能力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只要能够同时兼容完全相反的力量,那就是“衍”。 阿哈觉得自己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同协的乐曲里那不和谐都杂音是什么,衍应该能想明白。 大不了到最后,自己去敲希佩的门,去骗…不,是劝祂把太一的碎片吐出来。 自己真是宇宙第一好神。 衍没有理会阿哈变幻莫测的表情,他在感受着自从来到匹诺康尼后,多出来的一些力量。 现在的自己走的是毁灭的道路,却凭空出现了类似重塑创造的力量,像是在废墟上铸起高楼,再由自己摧毁。 这两种力量,达成了轮回一般的平衡。 之前穿梭在梦境里的时候,并不是凭空穿过了建筑,而是在他摧毁这面墙后,一瞬间又恢复如初。 这不对吧…… 衍很确定自己并没有修补梦境的能力,也没有好心到开了一扇门还要帮别人填上窟窿。 这股力量像是一颗种子,从这片荒漠里破土而出,被摧毁后融入尘埃,还会有下一颗在同样的位置上出现。 或许这就是自己和纳努克的联系断了的原因,毁灭被相对的力量夺去了一部分位置,他的这条道路也开始模糊不清起来,被一层迷雾覆盖着。 在衍看不见的地方,星河中撕出来的一道道支流,开始朝着某个方向汇合。 第82章 星:妈妈我暴富了! 星已经回到了黄金的时刻,和同伴们碰上了面,商量着要不要同意砂金的合作。而想要找到他们的黄泉,还在迷路。 在和衍分别后,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正确的路,直到又遇见了自称酒店门童的米沙。 米沙引领着黄泉去往了黄金的时刻,她回忆着先前姬子所说的地点,朝着钟表小子雕像的方向找过去。 此时的星拿着手机,刚给砂金发出了星穹列车同意合作的消息,对方像是一直等着一样,瞬间回复。 [砂金:不错不错,比我预想的时间要快,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随后手机上弹出了十万信用点的转账。 不对劲吧?这是什么剧情走向。 星略显呆滞的看着手机,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也不是在做梦。 妈妈我暴富了! 砂金看起来就很有钱的样子,但是星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要理性消费,没想到又是一条转账消息。 [砂金:手快打错了,再给你补上点。] 有钱人说话就是这么自信。 星在思考着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也这样对别人说,毕竟这样真的很酷。 在确定了合作关系之后,砂金似乎直接换了一副模样,大方又直白的分享着情报,比起之前弯弯绕绕的样子,星觉得现在这样也挺不错。 那么…接下来就是愉快的调查时刻了。 “有件事我很好奇,如果一个人在梦中死亡,那现实中的他呢?”姬子提出的问题引起了星的思考,仔细一想,似乎很有道理。 梦境里的自己也只是意识,死亡就是离开梦境,那现实里的自己应该会醒过来才对。 姬子看见了星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可以返回现实,向酒店询问流萤小姐的情况,准备可以打听打听知更鸟小姐的消息。” 这个猜想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星和三月七跃跃欲试,找人打听消息嘛,她们最擅长了。 瓦尔特也赞同姬子的提议,但他并不打算和她们一起回到现实。 梦境里还有许多令人在意的事情,有些问题他需要亲自去寻找答案,直接告诉他,这个答案已经离自己很近了。 “诶,我还以为能看到姬子和杨叔同行了呢。”三月七有点失落,毕竟两大家长一起下车的场面真的很少有见到。 “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 瓦尔特大概是理解错了三月七的意思。 直到姬子带着星和三月七离开,瓦尔特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对着虚空开口:“尊贵的客人,可否出来一见。” 从他们商谈出答应砂金合作的结果开始,一道视线就一直停留在瓦尔特身上,广场上的行人并不多,也不好判断到底是什么人在窥视着他们。 身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瓦尔特回头,却看到了莫名熟悉的一张脸。 坏了,崩坏还在追我。 黄泉不知道对方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有些僵硬,还有些扭曲,就是看见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一样。 自己的出现,至于让他这么惊讶吗? “被这么盯着,我也是会感到为难的。”在互相注视了许久后,黄泉开口打破了这略带尴尬的气氛。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的瓦尔特把视线移向一边,忍住了询问对方是不是叫雷电芽衣的欲望。 忽然就想回一趟罗浮了。 来到匹诺康尼之前,在罗浮多停留的那几天里,丹恒描述的那个金发男人绝对有问题! 吃我一记黑洞,奥托! 瓦尔特丰富的内心活动并不耽误他面上保持镇定:“作为匹诺康尼目前的知名人物,黄泉小姐有何贵干。” 知名人物?黄泉叹了一口气,他们是这样描述自己的啊。 “连环命案的真凶,截杀泯灭帮后混入匹诺康尼的危险分子。”瓦尔特概括了一下目前家族提出的指控,“有人觉得你会在匹诺康尼掀起又一场腥风血雨。” 在见到黄泉之前,瓦尔特还有过猜想,或许家族所说的确有其事,只不过是夸大了说法。 但见到对方之后,所有的怀疑都被压了下去,因为这张脸,主观印象能够改变许多看法。 黄泉的视线停在瓦尔特不离手的手杖上:“他们真的觉得,一柄长刀,要比黑洞更危险吗?”其实还有更危险的存在蛰伏在匹诺康尼,但她此刻并不想说。 例如她的两位临时同伴,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物:明面上只顾玩乐的愚者,和刻意隐藏自己与愚者同乐的毁灭令使。 既然组成了临时伙伴,那么黄泉就不会在合作关系崩塌前,向其他人透露他们的信息。 探索是要靠自己慢慢去发现的,不是靠别人报答案的。 黄泉敏锐的感知让瓦尔特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欣赏,毕竟连家族都没能看穿这根手杖的真面目,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警惕。 “黄泉小姐既然有所了解,如果不想被引力撕裂,那就说出你的身份和目的。” 瓦尔特看着这个数次出现在星身边的女人,即使再熟悉的脸,他也要优先为了星的安全考虑。 在匹诺康尼蓄意接近星穹列车的人太多了。 “巡海游侠[黄泉],就是我如今的身份。”看似回答了,又没完全回答,“拜访匹诺康尼,只是为了一个久远的遗愿。” 他们都是为了钟表匠的遗产而来。 至于黄泉不愿意提到的真实身份,就在她那些不愿意告诉别人的过往里:“无论你相信与否,至于剩下的…你就当做是我难以开口的秘密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比如星穹列车为什么要带着一个星核去开拓宇宙,在瓦尔特等人眼里星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但在他人眼里那可是万界之癌。 一想到星,黄泉的表情难得的柔和下来: “她没什么事吧…我是说,那位忆者没做些什么吧。” “她很好,不用过多担心。” 黄泉突然的关切打乱了瓦尔特心里准备好的问题,回答对方的问题同时心里还多出了一丝疑惑。 星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体质,总能吸引不同看似危险的人露出善意的一面。 星:(打喷嚏)总觉得有人在念叨我。 星刚刚回到现实里的白日梦酒店,手机便弹出了一条消息,来自一个离线许久的账号。 [归于尘烟:匹诺康尼好玩吗?] [星:还不错,有许多有趣的地方,你也来匹诺康尼了吗?] “星,怎么啦?咦…”三月七看着站在原地打字回消息的星,好奇的凑了过来,“是湮尘啊,好久没见到他了。” 手机上显示了很久正在输入中,在星准备收起手机追上走在前面的姬子时,消息弹了出来。 [归于尘烟:受人之托,的确得来一趟,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见到我了。] 第83章 姗姗来迟的剧本 或许可能会觉得有些奇怪,湮尘不就在匹诺康尼吗,只不过换了个衍的外壳而已。 时间回到黄泉还在迷路的时候—— 花火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让衍看看他的另一个社交账号,似乎有人给他发了什么消息,但是一直是未读状态。 急得对方都找到花火这里来了。 衍半信半疑的拿出了手机,切换账号,入眼就是一大片的小红点。 [会说话的猫:在不在啊在不在啊] [会说话的猫:有急事,速回] [会说话的猫:(黑猫抓狂.jpg)] ……数十条消息过后 (已接收文件:匹诺康尼剧本整合版) 还有一个隐藏了id的陌生账号,发来的一条视频: 一只黑猫在房间里追着毛线球四处乱跑,地上散落着许多写满了文字的纸,几乎每张纸都有着被什么撕咬的痕迹。 这是艾利欧没错吧。 这样的精神状况让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点开了那份快要1g的文件,可他越往下看,表情越是怪异。 这份剧本里几乎把和星穹列车,和家族有关的事情全写了出来,直达了故事的结局。 不过…这个结局里为什么没有自己? “差不多的剧本,我也收到过一份。”花火适时的开了口,“然后我在这个的基础上,又添加了一些有趣的部分。” 希望那个小灰毛能尽到主角的责任,可不能浪费了花火大人的精心安排。 衍还在看剧情走向,和画上了红圈的注意事项,手机上又弹出了新的消息: [会说话的猫:喵了个咪的,终于想起来你还有我这个好友了是吧。] [会说话的猫:剧本看过了吗,有没有什么感想。] [归于尘烟:反转真多,我的结局呢?] [会说话的猫:问题就出现在这,在我看到的未来里,你的故事在真正的结局到来之前,就结束了。] 结束了?什么意思。 对面像是知道自己会这么问一样,下一条消息就补上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会说话的猫:意思就是,你要死了。] 没等衍开口骂猫,又是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会说话的猫:或者…升格成某种我无法预测到的存在,你懂的吧?] 断句断的很好,下次不许这样了。 [归于尘烟:v我500万信用点,助我成神。] 漫长的沉默过后,是一条转账,以及附赠的一句:“说你掉钱眼里了你还不信,早点跳槽来星核猎手至于那么缺钱吗。” [会说话的猫:如果可以的话,在匹诺康尼多关照关照星吧,这是卡芙卡托我转达给你的话。] 衍看着增加的余额,有些沉默,就像上一次去黑塔空间站一样,他真的只是说着玩的…… 算了,钱都收了,象征性的给星一些提示,顺便帮帮她吧,不过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得分饰两个角色了… 所幸花火很贴心的揽下了假扮“衍”的工作。 于是就有了之后,星收到了“失踪许久”的湮尘发来的消息。 [星:好耶!我们在调查一些事情,说不定会需要你帮忙。] 星下意识忽略了湮尘也不是什么好人的事实,在列车上空间站相处的那些时间里,湮尘的形象已经完全崩塌了。 谁能拒绝一个空闲会分享八卦,能做小首饰,还能让女孩给他扎小辫子玩的专业打手呢。 “突然就好怀念湮尘的坐骑啊——”三月七的重点放在了那个果冻似的晶块上,qq弹弹的真的很舒服。 聊着聊着,她们来到了酒店大堂的前台,姬子走上前去,问起了有关流萤的消息。 不过结果似乎……有些不太好。 “不好意思…鸢尾花家系的档案中,似乎找不到这位艺者的信息,照片也无法匹配。”艾丽反复查询了许久,给出了意料之中的答复。 姬子点了点头表示知晓,随即问出了另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下,人们在入梦后会留下什么痕迹吗?” “您是指入梦池的记录吗?设备会时刻监测客人的各项指标,确保一旦出现问题立刻采取措施。” 问出这种问题的人似乎不少,艾丽反应的很快,但在三月七提出能否调取信息时,面露难色的摇了摇头。 虽说这项工作是酒店负责的,但最终管理的却是猎犬家系。 “感谢您的协助,艾丽小姐。说起来,知更鸟小姐还好吗?我们都很期待她的表演。” 姬子结束了这个话题,看似无意的问出有关知更鸟的问题,却在艾丽的脸上看到了疑惑。 家族果然把信息封锁的很好,对方是半点消息都不曾知晓。 三人告别了艾丽,走到了大堂的一角,姬子分析着从这段交流中得来的信息:“这位流萤小姐还真是神秘,就算是偷渡犯,也得有一个伪装的身份吧。”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梦境,除了流光忆庭,或许也只有…… “星核猎手?”星学会抢答了,骇客银狼的能力或许能够做到这一点,从星在梦境里经历的那些可以看出,流萤遇害似乎也是他们在推动。 名为“萨姆”的存在,究竟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那公司呢,他们既然想得到匹诺康尼,总得有所准备,或者做点什么吧?还有那个骗得星团团转的愚者。” 在三月七眼里,砂金已经和阴谋诡计划上等号了,而花火则是暂且定位想要将这池水搅得更加浑浊。 怎么看都有些可疑啊。 此时,被三月七悄悄念叨着的砂金刚从一个漫长的梦里惊醒。 梦里是一片干涸的土地,和一位抱着孩子祈求上天的母亲: “…生命是否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为何这孩子生来便要迎向死亡?” 话音楼下不久,天降甘露,人们欢呼着母神的恩赐,那位母亲抱着他的孩子,感叹着他的幸运。 “你是最幸运的孩子,被祝福的孩子…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是祂赐给埃维金的礼物”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眼。 令你的血脉永远鼓动, 旅途永远坦然, 诡计永不败露。” “欢迎来到这个悲伤的世界,卡卡瓦夏。” 砂金猛地惊醒,发觉这只是一场梦,急促的呼吸才慢慢的放缓了下来,自嘲的笑了笑:“我大概是苏乐达喝多了…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拉帝奥出现在门口,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个精神状况不是很好的赌徒。 和星穹列车调查到的结果一样,拉帝奥四处转了一大圈,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样的“家族的人并不知道知更鸟已经遇害了,甚至还在宣传协乐大典的海报”。 谁能想到死亡真的会出现在家族构建的美梦里呢,被害者甚至还是协乐大典的女主角。 “老实说,其实我最开始还不信,直到我发现在梦里真的死不掉。” 一旦濒临死亡就会被唤醒,随后回到现实。 砂金原本想借着花火提供的线索,“找个哑巴做朋友”,最直接的人选就是声音出现了问题的知更鸟,可她却死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 “现状不容乐观啊,教授。我都开始冒冷汗了。” 拉帝奥没有理会砂金的玩笑话,这个赌徒总有一些旁人意想不到的办法:“你如果想找个人碰碰运气,那个男人或许会愿意和你聊聊。” “谁?”砂金虽然心里有了答案,但还是配合着提问。 “星期日。” 拉帝奥回来之前,最后见到的人便是星期日,对方托自己来传话。 而砂金似乎完全没有大难临头的自觉,反倒是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现在可以确信了,家族内部果然有问题。” 知更鸟死了,身为妹控的兄长肯定坐不住的。 砂金很自信这次一定能抓到家族的把柄。 拉帝奥领着砂金前去找星期日,他们离开房间后,躲藏在角落里一块泛着流光的小碎片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 第84章 不知道叫什么标题。 其实不止有砂金尝试过复刻知更鸟的死亡。 比如现在,被花火一枪打穿心脏的衍,并没有变成梦泡消散,而是直接被拉回了现实的白日梦酒店。 虽说是自己要求花火这样做的,胸口的幻痛依旧让衍在入梦池里缓了好一会。 自己也不是头一回被打穿心脏了。以前在入侵星球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拿起武器向他反击,原本敌对的人似乎一下就团结了起来。 如同四散的星火,忽然汇聚成了一团炽热的火苗,越燃越盛。 最终这团火苗还是被掐灭了,留下一缕青烟。 在能够源源不断提供兵力的军团面前,人们的牺牲似乎毫无意义,但依旧前仆后继,甚至有专门的敢死小分队直接冲着他而来。 有一个年轻人成功过,或许也是命途行者,他的攻击穿过了衍的层层防御,直指命门。 毁灭命途的被动能力让衍没那么容易死,那个年轻人的勇气为他的家园多争取到了喘息的时间,足够他们向外求援。 不过他们的求援似乎有些多余了。 衍在恢复行动能力后就带着军团撤离了,他喜欢的是将这池水搅的更混浊,而不是自己也跳进池中当那一尾鱼。 现在的匹诺康尼,似乎和那颗星球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成为众矢之的对象换人了。 场面混乱,各怀鬼胎,几方势力又暗中凝聚在一起,汇聚成一把指向家族的利剑。 “喂?你还好吗——”不远处放着的手机响了起来,衍接起一看,是花火的通讯。“我就说了这样死不了的吧,你还不相信呢。” 花火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把玩着她那把小小的枪,心里想着这个傻瓜一定是疯了,哪有人闲的没事想要寻死。 “不听花火大人言,吃亏了吧~哎呀,这样普通的方式肯定是死不掉的。” 花火怎么会猜不到衍到底想要干什么,生命因何而沉睡,死亡就是最漫长的沉睡。 依照他们毁灭都不太正常的思维,他大概是把这个问题当做:生命为什么要走向死亡了吧。 衍倒是一本正经正经的研究怎样能让自己成功的死掉:“那换一种方法,我自爆试试,怎么样。” 只不过那威力可能会有点大,比如把梦境炸塌之类的…… 手机里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气,花火有些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被梦泡占领了:“唉……都拿到剧透了,你看看不就好啦。” 艾利欧几乎是把所有人的剧本都整合到一起了,一股脑的扔给了衍,让他自己发挥,毕竟无论怎样结果都是不会变的。 究竟等待着衍的是死亡,还是升格,全看他的选择。 “如果我说,我现在想做的就是提前剧本里的死亡,你信吗…”相比家族的这个谜题,自己的事显然更重要一些。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现在用着的并不是自己的本体,分身死了应该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吧。 是不是得把本体换过来。 衍挂断了电话,截断了酒店里任何有可能检测到自己情况的可能,给花火留了个言后,果断的给了自己一刀。 冰冷的刀身穿过心脏,构筑出一幅十分诡异的画面: 血液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无力躺倒在地板上身体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花火打开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还真是一刻也不想多等啊,真是的。”好心的花火大人替衍收拾了残留的痕迹,让这间房间看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就一直坐在房间里等着,没过几分钟,花火的手机弹出了一条消息: [归于尘烟:发个坐标,我现在回来。] 星啸并不在战舰里,大概又是去什么地方毁灭文明了,衍的跑路格外顺利,换了副模样就直接找花火要了坐标准备传送。 至于为什么本体也能变换模样。 严格意义上来说,从第一次死亡开始,他就没有真正的身体了,本体和分身比起来也就多了一颗核心,其余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说是一个依靠纳努克的力量活着的阿飘都不过分,也难怪当时仙舟之行,幻胧只顾着拉拢自己呢。 既然都是由能量构筑出来的躯体了,能够自定义一下外观怎么啦? 花火的消息回复的很快,熟悉的镜面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的门做的很大,毕竟回都回来了,就顺便给匹诺康尼送点特产吧。 星期日先生应该很少见到虚卒。 不知道这群小家伙能不能进入梦境世界…不管了,先带上再说吧。 坐标定位的很准确,目的地就是衍的酒店房间,衍一脚把试图跟着自己出来的虚卒踹了回去,随后尽到自己责任的传送门悄悄的消失在空气里。 虚卒又不会饿死,随便找个地方放着也没事。 大概是全宇宙最好用最廉价的打工人了。 衍仔细看了一遍艾利欧的剧本,这个时候星大概要接触一个关键角色了,自己如果想混进剧情,还得创造一场偶遇。 治安官加拉赫?有点耳熟。 花火还有自己的乐子需要去观看,就不打算和衍同行了,蹦蹦跳跳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入梦。 又是一阵没入深海的窒息感,画面一转,衍回到了繁华的[黄金的时刻]。 该去哪里创造偶遇好呢…… 宇宙的另一端,黑色的猫爪子上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把这份废稿抽出扔开,又重新铺上了一张空白的稿纸。 “怎么就是看不清楚呢…有关于你的命运。” 艾利欧知道湮尘很特殊,无论是多位星神的眷顾,还是那份不同寻常的力量,但这些都不曾影响他看见对方的未来。 至少在他去往匹诺康尼之前,那些画面还是能够看清楚的。 一只手捡起了地上的纸,快速的扫过一眼,抬头看向坐在桌子上冥思苦想的黑猫:“托他帮着照看那个孩子,没问题吗?” 这次的剧本很复杂,自己也不能亲自出场,卡芙卡还是有些担心对现状还一无所知的星。 “没事的,星不会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 艾利欧晃着尾巴,倒是一脸的放心: “而且我的这位朋友,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 这大概算是多年合作的默契吧,虽然大部分情况下像是雇佣…他真的有那么缺钱吗,让他跳槽多打一份工还不乐意。 又不是成为星核猎手就不做令使了。 好一个人尽其用,双倍压榨。 “听起来你们的关系还不错,对于他的结局,你没有什么感想吗?”卡芙卡拿起了桌上另一张稿纸,上面涂涂改改的正是衍的故事。 从某一时刻直接断开了,没有后续,没有结果。 指向了死亡的道路。 最后一字落下,艾利欧放下了手里的笔,示意卡芙卡拿起最新版:“或许这不是结局,而是一个新的开始呢。” 第85章 谁家好人去酒吧只喝饮料 砂金和拉帝奥前往了朝露公馆面见星期日,黄泉和瓦尔特聊起了家乡的过去,以及这片梦境的未来,衍也跑去剧本提示的地点准备和星创造一场“偶遇”。 花火似乎一下就闲下来了。 “去哪里玩好呢…” 清脆的脚步声在酒店走廊里回响着,蹦蹦跳跳的身影掠过一道道相同的门,最终停在了其中一扇面前。 没记错的话,这是小灰毛的房间。 “来都来了,就留点礼物好了。”花火摸出一个小小的烟花,插在了门缝里,随后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离开了这里。 好心肠的花火大人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当时可是答应了鸡翅膀男孩要给他提供帮助的。 既然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可以做,那就去帮帮忙好啦。 衍看着从路边顺来的地图,又反复确认了门上挂着的招牌——“惊梦酒吧”。 一间酒馆,建在数不清的怪物中间? 伸手推开了酒吧的大门,店内很冷清,角落里坐着几个略显孤寂的客人,吧台后的酒保擦拭着玻璃杯,听见了门口的响动,抬头朝他望去。 “欢迎来到惊梦酒吧,想喝点什么?” 舒翁放下手里的杯子,将酒水单推到衍的面前,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急需一杯快乐的客人。 她虽然没有什么读心能力,但能看出来,这个生面孔的心底藏着一颗种子,如果没有快乐的情绪,这颗种子会长成一棵挂满悲伤的大树。 衍不知道对方心底怎么想的,他的注意力放在酒水单上,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无酒精…也可以么?” 这要求很简单,而剩下的部分也交由舒翁自行发挥,衍拽过了一旁的凳子,坐在吧台前看着忙碌起来的酒保。 随后,一杯黑白色的饮料被推到了衍的面前。 这个配色,似曾相识啊。 “这杯调饮的配色和你很搭,或许你会喜欢的。放心吧,没有一点儿酒精。” 并不是不相信舒翁,而是这杯饮料实在是太像阿哈调制的那杯了,衍总不能在一个坑上摔两次吧? 不过味道似乎完全不同,阿哈调制的饮料单纯是清爽的果味,而这杯入口有些微微的苦涩,凉意从口中蔓延开来,散去后又有些回甘。 “有些熟悉的味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喜欢这种的?” 不得不说,舒翁的判断还真准。 “或许是直觉吧,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舒翁洗干净了刚才使用过的调饮工具,整齐的摆放在一起,“甘甜藏匿在苦涩之中,又裹上了一层冰凉的外壳。” “…是吗?或许吧。” 衍开始对舒翁这个人感兴趣了,这还只是初次见面,如果说真的是依靠猜测,那对方的直觉未免也太准了些。 不过他这趟过来可不是单纯的为了喝这杯饮料,他真正的目标此时应该还在路上。 此时的星刚抵达筑梦边境,看着来来往往的猎犬家系成员,以及人群中有些眼熟的身影。 他们还是听见了负责酒店安保的两个家伙说的悄悄话,才得知加拉赫一直待在这里,如果要到处寻找,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想要同时打听偷渡犯流萤和知更鸟遇害这两件事,加拉赫大概是目前最好的人选了。 只不过,明明几步远的距离,非得拉扯半天…… “让我看看现在几点了…什么?已经到点了!”负责把守入口的猎犬家系成员看了看手表,表情从惊讶慢慢转变为欣喜。 “下班咯!你们谁也别想拦着我!” 刚才还很有原则阻拦星等人,不让他们过去的猎犬家系成员,现在兴高采烈的离开了这里,还在思索着为了奖励自己一天的辛勤工作,今晚吃些什么为好。 留给三人一个欢乐的背影。 “真不容易啊,你的那个钟表把戏,效果还真是独特…”三月七看着解决完毕的最后一道关卡,长叹一口气。“果然谁都不喜欢加班,哪怕是再有原则的人也一样啊。” 他是下班了,她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星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远去的身影,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扣工资呢…… “好了,至少他不会再拦着我们了。”姬子打断了两个孩子的脑补,朝着里面走去,“走吧,去找那位加拉赫,和他聊聊案情。” 加拉赫其实早就看见他们了,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星几人的动作在他眼里却是一清二楚。 不过表面上还是要装一下:“是你们啊,有什么事找到我这里来了?” 加拉赫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来,但如果直白的挑明,倒显得他有问题了——先是撞上了星和流萤,又能准确说出星穹列车成员的名字。 若是有哪个有心人说他暗中监视,那真是怎么都解释不清了。 星忽然又想到流萤了,表情有些低落,三月七悄悄的拍了拍她的手,想让她振作起精神。 “…无名客决定协助家族查清这个案子的真相,也是替那个孩子讨一个公道。”姬子也看出了星的状态,直白的切入了主题,说明了此次的来意。 加拉赫沉思了一会,低沉的声音不知怎的多出了一丝嘲弄的意味:“无名客也和家族搅和在一起了吗……” 声音很轻,但三月七依旧听清楚了。 加拉赫先生这样说,是因为家族…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却是摇摇头,假装什么也没说,和美梦里的其他人一样,称赞着家族的美好。 在这场美梦里,每个人都喜欢家族。 “有谁会离开温暖的窝呢,除了小孩子、傻瓜,和脑子不清醒的酒鬼。”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却被加拉赫用其他的话题掩饰了过去:“想聊案子没问题,不过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咱们挪个窝。” 三月七拉走了有些愣神的星,小跑几步跟上了加拉赫的脚步。 在推开酒吧大门的一瞬间,看见坐在吧台前的身影,星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猛地后退了几步。 姬子也是下意识挡在星的身前,看着这个笑眯眯的男人,在星的描述里她也得知了对方的身份——和那位花火同行的假面愚者。 “你怎么也在这里!?”星又想起了被花火假扮的桑博偷袭的那次。 衍转过身,疑惑的看着星,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对她不好的事情吧,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舒翁听见了门口的动静,也从吧台下探出头来:“加拉赫?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咦,这几位客人,你们和衍认识啊?” 她看着门口略带戒备的几人,和一脸茫然坐在自己面前的衍,这个不久前还在和自己谈论人生,描绘自由的人,不会是什么危险分子吧? 看起来也不像啊。 “她大概,是对我有些误会吧。”衍思考了半天,总结出了一句并没有什么用的话,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几人,“我是不是该说好久不见?小浣熊。” 这是什么称呼…… 你们愚者都这么喜欢给别人起外号的吗? “既然都认识,一起坐下吧。几位想喝点什么?” 舒翁的话缓和了有些紧张的气氛,顾及到星和三月七看起来还是孩子的模样,贴心的加上了一句: “酒水单上什么都卖,也可以像那位客人一样选择无酒精的饮料。不过本店可没有苏乐达那种无聊的饮料哦。” 星和三月七齐齐看向了撑着脑袋半趴在吧台上的衍,无酒精的饮料也能喝醉吗……这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让她们想起一个故人。 不过三月七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在了舒翁身上,谁能拒绝帅气的大姐姐呢! 反正她是拒绝不了。 星似乎在三月七的脑袋上看见了粉红色的泡泡。 看星几人迟迟选不出来喝什么饮料,加拉赫决定露一手,让她们见识一下特调的魅力,毕竟在梦里,什么都可以加进酒里。 这案子估计要谈上许久,一杯喜欢的饮料必不可少。 三月七从前可没见过这样独特的调饮方式,兴冲冲的拉着星在酒吧里逛了起来,寻找合适的材料,姬子则是找了张椅子坐下,等待着那两个孩子选择好。 相比特色饮品,她还是更喜欢咖啡。 衍其实没有醉意,犯困倒是真的,谁能想到在梦境里也躲不掉这个毛病呢。 看着东瞧瞧西看看的两个女孩,又想到一脸懒散的自己,不由得感叹一声:年轻人就是格外有活力啊…… “这位先生,可以和你聊聊吗?” 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走到了衍的身边,邀请着对方去角落的位置,她总觉得这个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说不上来。 他们肯定在哪里见过。 而且星还提到过和他有过短暂同行,为了星和三月七的安全,对方的来意,或者说刻意等在这的目的,就很值得深思了。 第86章 梦境里…最近流行寻死吗? 匹诺康尼难得的有了片刻的安宁,浮现在暗流涌动的海水之上。 这场美梦似乎依旧遵循着家族设定的轨道,有条不紊的运行着,梦中的人们扮演着各自的角色,阴谋算计,勾心斗角。 梦境外的看客倒是看得乐呵。 比如硬要把希佩拉起来看戏的阿哈。 似乎是由一片片拼图组成的巨大星神,用三张脸中之一看着漂浮在祂身边的面具群,同时也注视着远处的匹诺康尼。 “这样的计划…没有问题吗?” 空灵的话语回荡在这片虚空中,似乎是由许多人的声音组成在一起的,协乐的旋律在其中流淌。 如果能够屏蔽掉阿哈那开派对似的杂音就完美了。 “放心啦放心啦,阿哈亲自出马还能出问题吗?”阿哈对衍还是很有信心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大不了他再出手推一把不就好啦。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阿哈笑得势在必得,还很应景的提前给自己放了个庆祝礼花。 复活消失许久的星神,这个疯狂的计划,也就欢愉能够想出来并且毫无顾忌的去实施了…… 希佩看着飘的到处都是的彩带,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乐子神这些日子的动作。祂对这个计划本身没什么兴趣,只是想看看戏,凑凑热闹。 谁能想到喜欢八卦的星神不止【记忆】一个呢。 或许此时还有别的目光在悄悄看向匹诺康尼。 梦境里,朝露公馆外的街道上,一道身影捂着脑袋,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手里似乎还攥着什么东西。 同协的声音在砂金的脑子里打转,让他没心思看拉帝奥到底给了他什么东西。 虽然这也在意料之内,不过回想起来还是免不了有些不悦啊,比如教授怎么能站在别人那边之类的…… “唉…真有你的,脑袋上长翅膀的混蛋。” 砂金慢慢的朝商业街的方向走着,现在的处境虽然有些尴尬,但似乎一切都在照着他的猜想发展。 商业街依旧热闹非凡,人们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片梦境正像海面上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沉没的可能,他们依旧沉浸在这里,享受着虚假的人生。 向普通人打听消息可要简单多了,只需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比如钱财。 而砂金最不缺的,都是钱。 弹珠机旁,一个孩子正看着这个穿着奇怪的叔叔,随机给不同的人送钱,这里瞅瞅那里嗅嗅,十分的鬼鬼祟祟。 “唉,怎么没一个靠谱的啊……” 孩子张口说话,发出的却是花火的声音。 她跟了一路了,想看看砂金到底要怎么解决鸡翅膀男孩的刁难,结果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实在是失望。 本以为会有什么惊险刺激的情节呢,比如摇来公司的人,围殴家族之类的。 他们石心十人不是有接近令使的力量吗,打起来呀,算计来算计去的多没意思。 看着砂金准备离开了,花火悄悄的跟上,不过没有再用那副孩童的模样,而是暂时盗用了一下衍的脸。 花火短暂的思考了一下,粉发版似乎比白发版更能够吓到人,话说他一般是怎么出场的来着…… 噢!想起来了。 好像是先用刀砸过去,不过这一时半会从哪变一把刀出来。 花火忽然想起来衍送她的手链,似乎这个东西是可以捏变形的,捏碎了握在手里还可以揉搓伸长,怪好玩的。 嘻嘻,一会吓这个小孔雀一跳。 砂金也不可能没有注意到有人跟着自己,不过对方既然不愿意露面,那自己不妨把鱼线再放长一些。 一个在前面装作四处搜查没有线索的样子,一个跟在身后鬼鬼祟祟,就这样离人流量多的街道越来越远。 直到路上再没有其他行人,砂金才停下脚步。 说实话,他大老远就闻到这股欢愉味了。 不过当他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脸时,心里还是下意识的咯噔一下,条件反射的拉开了距离。 花火很满意砂金的反应,“砰”的一下变回原本的样子,如果这周围还有其他的观众就好了,这么精彩的场面,只有自己看到可太可惜了。 “呀~这是谁呀,被家族变成哑巴的小孔雀。” “瞧你那这里嗅嗅那里翻翻的样子,看来我说的没错,你天生就适合待在窨井盖下。” 砂金没有反驳,毕竟他刚才搜寻线索的方式的确算不上优雅,甚至有些鬼鬼祟祟,花火爱怎么说就让她说去吧。 把她引出来才是自己真正的目的。 瞧,真正的大鱼不就上钩了吗。 花火的出现就说明砂金的方向是正确的,那个“哑巴”也就是知更鸟,有很大的可能,同协的杂音就在她的身边。 而家族和星期日如今的态度,或许她并没有死,而是去到了一个更神秘的地方。 砂金的思路越想越清晰,甚至开始自动屏蔽花火的嘲讽,一个早已筹备好的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完善。 [死亡]并不是故事的结束,或许它才是真正的开始。 但想要在梦里成功的死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忆域迷因不太可能找到,那剩下的或许只有,令使? 黄泉的形象浮现在了砂金脑海里。 “小孔雀,你在听吗?我可是好心的想要帮你诶。”花火看着明显走神了的砂金,有一种好心被辜负了的感觉。 “唉~算了算了,快去找你的哑巴吧,可不要真让自己也变成哑巴了哟。” 感到有些无趣的花火打算离开,不过刚走出两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过了身:“差点忘了,有个自称好心人的家伙,托我给你带句话。” 说着,花火的语气瞬间变了个调。 “故事的结束也是开始,死亡也是新生,周而复始,轮转不息。” 这种谜语人的话一看就是凑热闹的阿哈留下的,不过这句话最初是要带给衍的,在他永分身自杀把本体换过来之前。 这场死亡不可避免,对于砂金也是同样的。 所以衍又把这句话完整的转赠给了他,直到现在衍依旧觉得砂金很有毁灭的潜质,即便自己的力量都已经不纯粹了,还不忘忽悠人入伙。 太敬业了。 此时人在惊梦酒吧和姬子聊天的衍通过花火携带的晶块,听到了砂金的回复:“还真是好心人啊,直接把答案都告诉我了。” “感谢这位好心人,我还有一场盛大的演出,不知道能不能来捧个场呢。” 让公司的财富之雨降临匹诺康尼,就算黄泉不是真正的巡海游侠,在这种梦境里的人们面临威胁的场面,总不能真的毫无动作吧。 或许把目前人在匹诺康尼的另一位令使也牵扯进来,更保险一些。 砂金不知道的是,被他算在计划里的衍也在思考着怎样才算是真正的死亡,上回和花火的尝试完全没有效果,不如…让黄泉砍一刀? 她的力量和令使相差无几了,或许也是令使,如果可以的话那能省很多事,总比自己自爆,然后带着一片梦境的人一起走要好些吧。 负责宾客安全的猎犬家系成员最近很忙,除去偷渡犯,还多出了多被强制送回现实的客人,难不成……梦境里最近流行寻死吗? 这是什么新的时尚。 第87章 姬子小姐,其实我也是无名客 惊梦酒吧里,三月七和星带着她们搜罗到的调饮材料,兴致勃勃的坐在吧台前,学着加拉赫的动作,用长勺搅拌着高脚杯里自己的作品。 星一开始还会一不小心用力过度,把半只柠檬挤的爆开,柠檬汁险些溅进眼睛里。 姬子看着两个孩子玩得开心,或许让她们先体验体验,再谈论那些案子也不迟。 至于身边坐着的……他们刚才的交流有点颠覆姬子的认知。 对方自称也是无名客,不过是许多年之前的,虽然没有列车票,但他表示帕姆一定还记得他。 “虽说停留的时间不长,我在列车上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 虽然觉得可疑,但姬子觉得这个叫衍的男人并没有在骗她,至少他看向三月七和星的眼神里,充斥着一些别样的情绪。 像是欣慰,或者怀念? 倒真的像是关心后辈的老前辈了。 衍这话没毛病,看着不远处两个女孩时的情绪也是真的,似乎有两幅画面开始慢慢的重叠。 自己轮回许多世,那些不同的人生,经历和记忆像拼图一样,正在一块一块的组成一张完整的画。 在某个片段里,似乎也有一个粉色头发的女孩,也像那样坐在木质的吧台前,将一杯饮品递到自己面前:“噔噔~无酒精特调!” “你快尝尝,我可是特意添加了橘子汁,你绝对会喜欢的。” 和三月七很像,但好像又不太一样。 一旁还站着一个穿着很酷的女孩,一样是灰色的头发,扎着高马尾,擦拭着吧台台面。 也难怪自己在黑塔空间站,刚见到她们两个的时候,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 衍告诉姬子,自己此行的目的和他们不同,只是为了寻回遗失许久的东西,如果他们愿意,结伴同行未尝不可。 姬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同样的理由,星穹列车是一个整体,合作与否并不是她一人决定的,还需要问问三月七和星的意见。 不过衍也不着急就是了,他放下已经空了的杯子,调整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看着酒吧的屋顶。 脑海里想的是一只可爱的兔子。 和阿哈一起炸列车的记忆,他倒是想起来了,那只被曾经的自己赐福过的小生命,嘴上强硬了些,行动上还是很贴心的。 把在黑塔空间站睡着的自己背回列车,这些衍还是后来才知道的。 根据阿哈的说法,还记得星神“衍”存在过的,除了星神们,好像也只有帕姆了。 哦对,星神里还要除去纳努克,自己死的时候祂还没诞生呢。 自己的样貌居然每一世都长的一模一样,名字里也带着同样的发音。那这一世第一次见的时候,看着这张脸,帕姆会不会有些惊讶呢。 有机会的话,再去一趟列车吧。 现在的衍颇有一种老年人的悠闲感。 像上了年纪的老猫,懒散的卧在门边,时不时抬眼看一下空中飞过的蝴蝶,随后打一个长长的哈欠。 不仔细看,或许会以为衍是睡着了。 所以姬子在听见加拉赫招呼她们去一边谈论正事的时候,想着不打扰他休息,并没有出声邀请衍同去。 在姬子和衍聊天的时候,星还兼职了一回心理咨询师,开导了自称舒翁朋友的艾米绮小姐。 星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借用钟表把戏,艾米绮小姐似乎解开了郁结许久的结,自己顺便还听到了一些八卦。 比如舒翁的过去。 但得到八卦的新奇感很快就被一种名为震惊的情绪覆盖,它们来自加拉赫给出的消息,是有关流萤的: 她似乎人间蒸发了,梦里没有痕迹,现实里也找不到身体,就像从未来过匹诺康尼一样。 几乎与[死亡]画上了等号。 没等星和三月七从震惊中缓过神,另一个消息像一把小锤,直直的敲在了他们的心上:大名鼎鼎的钟表匠,一直被家族视作敌人,根本不是什么传奇,是一切梦境异变的始作俑者。 对于这个说法,姬子抱有一丝怀疑,但她并没有表现在明面上。 梦境里谁都有可能说谎,这些还需要自己证实才能分辨到底是真是假。 他们交谈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到了衍的耳朵里,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四人的方向,眼中神色意味不明。 虽然他也不确定事实到底是什么,但他总有一种加拉赫在说谎的感觉,说不上来的奇妙。 自己面不改色骗人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还真是信手拈来啊,【神秘】的家伙。 在四人离开酒吧后,衍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一直保持这种装睡的动作也挺累的。 尾随人这种事他干多了,衍很自然的跟着他们来到了克劳克影视乐园附近,随便找一条长椅一坐,继续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真不是他想这样鬼鬼祟祟的,在匹诺康尼,出场率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一个不小心自己也成了这场戏剧的一员了。 躲在一旁美滋滋的吃瓜,这可比整天勾心斗角,提防着这个害怕着那个好多了。 钟表匠米哈伊尔和家族的爱恨情仇,走投无路的背叛者……啧啧啧,如果这故事是真的,那可是阿哈来了都要大笑三声的程度。 衍正听得开心呢,忽然一股熟悉的气息进入了他的感知范围,这么巧啊,公司的小崽子也来凑热闹了。 正当他犹豫着是继续跟着星身后吃瓜,还是去看看砂金的热闹时,一伸手摸到了长椅上突然出现的奇怪物件。 手感正确,是面具。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衍抓起面具就扔了出去,啪叽一下砸在了一个邮筒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还伴随着一声怪叫: “哎哟!!” 嘿,被扔出去了吧,阿哈真没面子。 衍在偷听星和加拉赫,阿哈在偷听他们,一模一样的鬼鬼祟祟。 “怎么哪都是你…”衍有点嫌弃,这个家伙怎么一点都没有自己是星神的自觉,整天偷听别人。 直接忽略了自己和阿哈的作风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可是来帮你的,接下来可是有你出场的戏份。” 阿哈的面具蹦蹦跳跳的回到椅子上,把自己立起来:“那个呆子的信徒还是很聪明的,找到了通往故事结局的其中一条路。” 砂金?找到在梦里死亡的方法了? 虽然不对“阿哈会给自己剧透”这件事抱有希望,但衍依旧开口询问了:“你托花火给我带的那句——死亡之后是开始,是什么意思。” 轮回不息,周而复始。 怎么看都不可能只是单指在匹诺康尼会发生的事情。 “人类的一生就像一个圆圈,走完一圈又回到起点,你不是亲身体验过了吗?” 阿哈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转移了话题。 前一刻刚刚闭上眼,再度睁眼又看见一个崭新又熟悉的世界,这样的画面衍的记忆里也有,可这和匹诺康尼有什么关联。 除非死亡之后,去到的也是“匹诺康尼”。 衍若有所思,阿哈却在旁边偷偷乐。 祂知道衍想错方向了,不过这并没有关系,对方这回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在树的力量下完成升级的命途,正在重新搭建起来。 从原本极端的对立,逐渐变成了相异和相生共存的模样,这涵盖的范围可就很广了,应该不会再出现那种被撕裂的情况了吧。 只可惜看不到衍自己和自己吵架的画面了。 宇宙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空荡荡的寂静,一缕缕气息却忽然开始向一个方向汇聚。 这些力量也不能说是凭空出现的,它们来自老去的枯木,新生的枝丫,某处的黑夜,或者白天。 关于这份新的力量,答案早就被阿哈藏在话里了——“轮回不息,周而复始。” 但是阿哈不说,衍自己猜去吧。 嘻嘻。 第88章 美梦?美梦…… 阿哈这回没有悄悄溜走了,反而是扮成一个普通面具挂在了衍的身上,一起去尾随鬼鬼祟祟的砂金。 用祂的话来说,就是“想看看呆子的那群信徒的热闹。” 有什么热闹衍没有发现,他倒是注意到这个砂金,精神分裂的症状好像比自己还要严重。 他为什么对着空气说话? 砂金走着走着,眼前像是忽然变换了模样,回到了自己和翡翠立下了赌约,入职公司的时候。 这是什么,走马灯吗? 随后出现在他眼前的,让砂金觉得自己大概是彻底疯了。 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受到同协力量产生的新意识?还是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所幸街道上并没有其他人,他们或许已经被那群猎犬给请离了,就算砂金真的是疯了在自言自语,也并不会收获到什么异样的目光。 大概也是因为同协的影响,砂金并没有察觉到有两个家伙正在暗处偷偷注视着他。 “快跟上呀,他要走了。” 看衍久久没有动作,而砂金的身影已经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了,阿哈急着看热闹,催促着衍行动起来。 乐子是需要自己去寻找的,在原地可不会收获些什么。 谁知对方不但没有跟上去,反倒悠哉悠哉的找了张椅子坐下,舒服的靠着:“看别人精神分裂有什么好玩的,坐在这等他出来不就好了。” 他嗅到了一丝摧毁的欲望,很微弱。 从见到砂金的第一眼,衍就觉得这不是个安分的家伙,原本想着如果他想要做什么坏事,比如把匹诺康尼拆了什么的,自己还能刷点业绩。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个必要了。 除了那份来自于纳努克,用来维持生命的力量,他现在和【毁灭】可以说是毫不沾边,那副安分又悠闲的样子,估计曾经追杀过衍几个星系的人站在他面前,都会以为是认错了人。 “话说…和军团的联系断了,他们不会以为我死在哪了吧?” 衍的手机邮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条消息,就连那个话唠放火的都不说话了。 “那个疯子估计要把你撕喽~”阿哈本来想偷偷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结果入眼只有一面空白,面具的表情顿时耷拉了下去。 “不如,和阿哈回酒馆吧!” 这个墙角已经挖了一千多年了,甚至还有大胆的愚者造谣起阿哈和衍的关系,甚至出版了一本《【欢愉】和【毁灭】的令使争夺战》。 阿哈还真的看过这本书,很有乐子。 但是当祂带着书找上纳努克的时候,对方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喜欢。 看空中飘着的几片灰烬就知道了。 对此衍只能评价:“这个乐子人我是非当不可吗?” 阿哈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拼在一起,当然要和我走才对啊。” 那本书里有一段情节写的还挺符合的,原本就是阿哈先来的,没想到这段友情被外人插足了了! 这辈子长得像小蛋糕一样的衍被抢走了,阿哈好没面子。 面具试图长出手,在地上画圈圈,尝试了一番后又放弃了,摆烂的和衍一起躺在长椅上。 这样的场景倒像是美梦里会出现的画面。 等等,美梦……? “乐子神,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找到我,试图复活那个曾经的我,其实是在做一场美梦。” 衍本以为会听见熟悉的笑声。 甚至都做好捂上耳朵的准备了。 气氛沉默了一会,才传来阿哈的声音,一反常态的没有搞怪:“如果这是美梦,一觉醒来发现什么也没有,不也很有乐子吗?” “但是整个匹诺康尼,真的是一场美梦吗。” 好吧…… 果然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思维。 不过对于一些人来说,或许的确算不上是一场美梦。 比如砂金。 和自己拥有相同眼睛,和父母一起来到匹诺康尼的孩子,越看越觉得熟悉,还有那句“彩色的眸子是芬戈妈妈的礼物”…… 很久没有听到这些了。 宇宙里也不会再有埃维金人了。 克劳克影视乐园里空荡荡的,只有砂金的脚步声,一遍遍回荡在走廊里。 这条道路似乎没有尽头,又或者是砂金其实一直在原地徘徊。 “深不见底,找不到方向,就和匹诺康尼一样,不是吗?” 砂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那个长的和自己一样的虚影正抱着胳膊戏谑的看着他。 “你怎么还在?”明明是同样的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砂金就觉得头疼得很。 特别是当他三两句就将自己的计划讲了个彻底,尖锐的话像一把把细长的刀子,准确的扎向砂金。 一个疯狂的赌徒,也是个好演员。不但可以骗过别人,甚至还能骗过自己。 用自信的外皮来掩饰内心的畏惧和紧张。 在梦境孤立无援,四处寻求合作碰壁。 这样的处境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不过砂金大概不会这么觉得,毕竟他一向对自己的好运很有自信,命运的天平一向是偏向他这一边的。 打发走了这个烦人的虚影,砂金面前的路似乎变得清晰了,撩起垂到地面的幕布,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幕布后依旧是空无一人,但砂金的耳边却时不时回荡着孩子的嬉闹声,似乎就是之前在门口遇到的那个。 就这样追着声音的方向一直走着,砂金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有些似曾相识。 捉迷藏的游戏,不算什么好回忆。 那些生活在茨冈尼亚时的记忆,依旧停留在砂金的脑海里。 “哇哦,捉迷藏…这对你来说很熟悉吧?”那个虚影再一次出现,并且揭开了记忆里血淋淋的伤疤,“还记得和妈妈告别那天,有多少卡提卡人在屁股后面追着你吗?” “现在你变成追人的那个了,好好享受美梦里的最后一次捉迷藏吧。” 美梦,又是美梦。 如果这也能算是美梦,那个头上长翅膀的估计是疯了。 又或许他爱好独特,喜欢回味伤疤。 前方隐约传来的欢笑声吸引着砂金继续向前走,他很好奇那个孩子到底是谁。不知道走了多久,声音听起来依旧离自己有一定距离。 根本找不到那个孩子的身影,更别提他之前说过的家人了。 “我大概是真疯了吧……” 砂金停下了脚步打算休息一会,他暂时把这些声音划分到幻觉里了,脑子里的声音吵闹的让人心烦。 不远处地面上躺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砂金稍稍一瞥就注意到了。 那是一块精心打磨的宝石。 或者说是基石。 “托帕石…为什么会在这里?”砂金下意识的觉得这就是那块真正的托帕石,毕竟肉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不远处的一块绿色宝石,正是翡翠。 或许家族是虚假的【同协】。 真正的【同协】其实是公司? 为了匹诺康尼,石心十人之三都拿出了基石,倒是意外的团结和信任。 还剩最后一块不知去向的砂金石,此刻正扮演着普通的珠宝,光明正大的从家族的眼皮底下溜过去。 砂金从一开始就提到的三枚筹码,算是聚齐了。 第89章 受人之托,取你狗命 克劳克影视乐园外,阿哈完全没有了星神的样子,衍也不像是什么宇宙中的大坏蛋,像两个孩子一样……在无聊的抛着一个空易拉罐。 这个易拉罐不久前装满了橘子汽水。 最后这只易拉罐在衍手里变成了亮晶晶的尘屑。 “不玩了,还有事要做呢,你要是不忙的话客串一下‘衍’这个角色吧。”衍的身形慢慢改变,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能看出来,他依旧对他的渐变色发尾爱的深沉。 红色的面具扑腾了着,从长椅上跳下,慢慢变成人的模样,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对视着,不过还是能一眼看出来到底谁才是正牌的。 至少真正的衍不会笑得贱兮兮的。 突然有点后悔让阿哈来假扮自己了。 但是现在也不好把花火叫来,只能先凑合着了。 “哎呀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扮的不像吗?快去吧快去吧——”明明是衍的声音,说话的语气却是毫不沾边,完全没意识到这点的阿哈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湮尘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是复杂的。(为了区分一下外型的区别,把名字又换回来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应该是自己这辈子最后的一段时间了,难免要感叹一些的。 比如和阿哈开个玩笑,说:这都是最后一面了,你好歹也正经一点吧。 但一想到对方虽然看起来和人类没区别,实际上是一根筋的星神,【欢愉】本来就是无时无刻都想要创造欢笑的嘛。 这煽情的剧情,还是留给星去体验吧。 对于阿哈想要复活曾经的自己,湮尘是没一点把握的,如果真的可以,自己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怎么都没见成功呢。 哎呀,多活了一千多年,总算是可以结束了,可喜可贺! 湮尘把平生所学的所有词汇都想了一遍,都没能找出来能够吐槽阿哈的,干脆直接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阿哈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外型又开始悄悄的变化了起来。 比起花火找到的那张照片,多出来了一些小细节,比如黑白异色的眼睛,比如别在耳后的羽毛。 这是以前白衍的样子,阿哈也不会无聊到学某个家伙把自己分成两半,自己和自己吵架。 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用这张脸,去找点乐子吧? 阿哈:\\^o^\/ 用着原皮正在思考怎样合理出现在星面前的湮尘忽然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有人想干什么坏事。 实际上他们相隔的并不远,星就在影视乐园附近,不过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就这样忽然的出现,好像有些冒昧了。 一抹紫色忽然闯入了他的视线里,星也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不远处走来的两个人大概就是他们等待的对象了。 失联许久的黄泉,和瓦尔特。 他们两个怎么走到一起去了? 瓦尔特或许没有察觉,但黄泉是注意到了有人的视线正在看着他们,顺着方向找过去,看到了一团……粉色的草? 刚才这里有这一团植物吗? 黄泉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响,她也没有避着瓦尔特,直接拿出来看了看消息,他们目前和合作关系,大大方方的反倒不那么容易引起好奇。 [群聊:我真的不干坏事] [衍:黄泉,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帕姆认真.jpg)] 这个群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黄泉的大脑有些宕机,往上翻了翻才想起来,原来是花火又改群名了。 不过为什么要强调不干坏事…… [黄泉:什么事?我正在和星穹列车的瓦尔特一起,前去和星汇合。] [衍:!居然秒回]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衍:所以你刚才绝对是看到我了吧……一会装作不认识我就好了,表现的警惕一点,自然点。] 黄泉若有所思,她记得衍的样子不是他本来的模样,原本长什么样来着…… 好像忘记了。 没关系,这样应该能达到他说的效果吧。 湮尘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提前叮嘱黄泉应该不会露馅吧? 看着几人也是成功碰上面了,湮尘鬼鬼祟祟的躲在远处,真的很讨厌匹诺康尼这种满是高楼的地方,没有屋檐他藏哪啊? 他们在说什么啊,好好奇。 隔得远偷听效果真的很差。 …… 不对啊,我干嘛要偷偷摸摸的? 湮尘觉得自己升华了,他也不是来干坏事的啊,怎么先心虚上了。 掏出手机切换账号,给星发消息。 [归于尘烟:你在哪儿呢?我来找你] 视线看向人群,星果然也拿出了手机,和三月七对视了一眼开始打字,不一会消息就传到了湮尘的手机里。 [星:我们在克劳克影视乐园外面,你现在要过来吗?我们一会可能要进去了。] [湮尘:好嘞,马上到。] 你瞧,这不就搞定了。 直白和真诚永远是最强的必杀技。 星也这么觉得,所以当肩膀上忽然搭上来一只手的时候,她也不觉得奇怪,尽管对面的姬子和瓦尔特表情都有些怪异。 你们都这么惊讶干什么。 都认识这么久了,突然出现很正常吧,而且他来之前就说过的。 三月七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他们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比如说没有告诉姬子或者瓦尔特之类的…… “坏了,这个…该怎么办啊?”三月七拽了拽星的袖口,小声地问着,杨叔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吓人啊。 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湮尘。 “气氛这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湮尘揉了一把星的灰的头发,手感不错,他越是表现的轻松自然,瓦尔特越是觉得不对劲。 就算湮尘看起来再怎么亲和,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比如一个人的固有印象,和他现在还是毁灭令使的事实。 军团没有任何有关湮尘的消息传出来,瓦尔特自然不可能知道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而不久前公司的报道上,和黄泉一起袭击永火官邸的另一人,根据遗留的力量气息判断,正是来自毁灭。 如果湮尘和黄泉在这里再次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瓦尔特的黑洞已经捏在手里了,一旦发生什么,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他也要确保能够把姬子,三月七和星送回列车。 事实证明瓦尔特的担心是多余的。 湮尘除了思考问题的方式还有点直白暴力,看起来阳光开朗,和毁灭是沾不上半点关系,让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自己好像就是在做梦。 “的确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我想我有必要问清楚你来此的目的。”瓦尔特推了推眼镜,手里依旧握着那根不简单的手杖。 黄泉现在还没有动作,在之前的交流里,她的情绪看起来还算稳定,暂且不用太过担心。 “受人之托,取一个人的狗命。” “你信吗?” 紫色的眼睛里像有一片一望无际的海,吸引着人向更深的水域走去,不过这片海似乎把星和三月七拦在了门外。 至少湮尘在看着她们的时候,眼神里多出了一点,柔和? 瓦尔特握着手杖的手放松了下来,目的不是黄泉,不是列车,单指一个人的话应该也不是家族。 那就不是他们可以干涉的事了。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杨叔不要那么紧张嘛。”三月七的声音彻底打破了有些紧张的气氛,“咱们不是还要进去找砂金的吗,一起走吧?” 不久前周围还有些猎犬家系的成员,此时他们也消失无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空荡荡的,有些让人后背发凉。 当然,后半部分仅限于三月七。 第90章 星:妈,天上下钱了 没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偷看,克劳克影视乐园里,砂金在那之后经历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至于现在,他精心准备的剧目正在被吐槽。 “这家伙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真把自己当成大明星啦?” 不久前砂金的声音在整片梦境响起,邀请星穹列车几人进入克劳克影视乐园,观赏匹诺康尼有史以来最盛大的表演。 他不尴尬的吗? “嗯…还挺有宣传天赋的。”湮尘适时的补上一句,星几人瞬间就觉得那种大战在即的气氛减淡了不少。 或许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们这边有两个令使级的战力? 其实星一开始心里有些没底,尤其是在瓦尔特科普了石心十人的信息后,来自克里珀的基石能够提供什么样的力量,谁也不清楚。 但现在不止有黄泉,还来了另一个专业打手。 星:嘿嘿,这把稳啦! “还真是姗姗来迟啊,星穹列车的各位…” 砂金的出场的确很有逼格,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以及一旁的不速之客。” 黄泉和他们站在一起,在砂金的意料之内,但多出来的那个身影属实有些惊吓了。 不是,你们毁灭的人是都没有事要做吗?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好久了吧,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这是不看到我和公司翻脸就不打算走了吗。 砂金显然是误会了,但对他的计划不影响。 无论是那个黄泉动手,还是他动手,都足以带他前往真正的死亡。 暗处,砂金的视线重新回到星的身上,这场剧目最重要的主角——[星核]小姐。 “作为唯一一个三起命案的目击证人,你可是能够证明[梦境里不存在死亡]是一纸空谈的不二人选。” “三起命案?” 姬子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先前的知更鸟和流萤,只有两起啊,还有谁在梦境里死亡被星看见了,或者说其实还没有发生。 “你想的不错,女士。”砂金似乎看穿了姬子的猜测,“第三起命案马上就要发生了,在这里,就在不久之后。” 这片梦境的所有人都会死。 砂金似乎对自己的力量很自信,能够在引爆星体内的星核之后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把这场美梦炸成一场绚烂的烟花。 黄泉倒是觉得砂金在虚张声势:“如果你能做到,先前有的是机会。” 星几次与砂金有过单独接触,可对方最多也是用言语威逼利诱,在黄泉的思维里对方是不具备强大正面战斗能力的。 湮尘跟在他们身后悄悄打了个哈欠,困了,但是这个时候打瞌睡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这个砂金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个明明白白,哪里像是要摧毁匹诺康尼的样子,更像是想要激怒他们,然后朝他出手。 嗯……很新奇的思路。 普通人的攻击没法杀死梦境里的人,因为这片梦境是由无数人的力量构成的,但万界之癌星核,或者力量碾压普通命途行者的令使,能不能做到这一点,还并不能下结论。 湮尘瞥见黄泉的手搭在了刀鞘上,虚无的力量打算出手的话,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了。 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水平,也只有湮尘本人清楚了,就连阿哈都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砂金漫长的战前宣言他没有听,光明正大的神游天外摸鱼,心底里盘算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整这一出,然后达成死亡的结果。 忽然,四周的灯全都熄灭了,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沉寂许久的炎枪,警惕的看着周围。 就连黄泉的手也悬停在了刀柄上方,让湮尘觉得自己这么干站着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但不动手的话干拿着武器也不是个事。 几块晶体凭空出现,整整齐齐的围成了一个圈,将几人护在其中。 湮尘:就是说啊,我明明是个输出,为了偷点懒也是坐上防御位了。 正前方的巨大屏幕亮起,砂金的模样出现在其中,或许此刻影视乐园外,其他的屏幕也同步着这一画面。 “筑城者的劣石?一文不值。” 显然,砂金认出了星手上拿着的长枪是从何而来,轻笑着抛出的几枚骰子穿过屏幕,滚落到了星的面前。 还有一枚恰好落在了她的脚边。 “我来押注, 我来博弈, 我来赢取, 我让命运拨转轮盘, 孤注一掷,遍历死地而后生。” 随着砂金的话语,他的外型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气息也在一层层上涨着,手里的那枚遍布裂纹的基石正在散发着光芒。 “一切献给——琥珀王!” 湮尘总觉得这画面好像似曾相识,百年前好像也有那么一个人,他手里的基石能够成倍的提升力量。 那人是谁不重要,最后的结局都是死亡,砂金也不例外。 这个变身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实际上就和那颗石头一样,布满裂纹,一触即碎。 星直接冲了上去,试图发起进攻,但总在距离砂金不到一米的地方就再也不能向前一步,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阻拦住了一样。 “强牌慢打,故作姿态。”砂金轻松的把星抛了回去,“为什么不拿出全部的力量呢。” 不只是星的攻击,三月七的箭矢和姬子的炮弹似乎都没法对砂金造成伤害。 黄泉还在犹豫,手迟迟没有握上刀柄,似乎在纠结些什么,几次抬起手,又重新放了下去。 “你在犹豫什么?或者,你在担心什么。” 现在没有人注意到摸鱼的湮尘,他倒也不在意和黄泉的交流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当时在永火官邸的时候他没能看见黄泉出手,现在可是个好机会。 虚无的力量,早就想见识一下了。 黄泉没有回答,只是将手里的刀握的更紧了些。 她忽然想起了一些模糊的片段,在自己抵达匹诺康尼之前,曾经与一位老者的对话。 虚无的阴影笼罩着行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即使这并非黄泉所愿,这份力量所承载着的,是一些并不算好的回忆。 现在,是拔刀的时候吗? 小打小闹般都战斗,似乎让砂金感到有些乏味了:“为了尽兴,各位,我就把全部筹码都押上吧。” 砂金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枚金灿灿的筹码,随着筹码被抛入空中,梦境的天空似乎被金灿灿的筹码笼罩了。 这一手把星给看呆了。 原来真的有人拿钱当武器啊…… 星:妈!天上下钱了!! 不同于星的惊讶,姬子和瓦尔特的表情很复杂,这些巨大的筹码一旦砸下来,估计这片梦境都要毁于一旦了。 “令使,你一定会跟注的。” 砂金张开双手,似乎是想要拥抱这些从天而降的筹码,但并没有指明究竟是谁,他也在悄悄观察着下方几人的反应。 黄泉已经有出手的势头了,湮尘反倒是沉得住气,又或许…他没有把握? 砂金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对方似乎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在白日梦酒店的时候只是吓唬,并没有真的动手。 只有两种可能,没有想杀自己的打算,或者根本杀不了。 这样一来都说得通了。 砂金觉得自己可是太聪明了。 为什么他要和愚者凑到一起,为什么要刻意制造出一种他想要对自己下手的感觉,是因为力量出了问题,不想加入这盘棋局,只做个看客吗。 他现在更好奇湮尘和黄泉在永火官邸,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们现在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仇的样子。 砂金脑补的剧情越来越歪,放任空中的筹码砸向下方的高楼,一时间梦境里混乱不堪。 黄泉闭了闭眼,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一步踏出,时间似乎凝固在此刻。 “愿为逝者哀哭,泣下如雨,充盈忘川…” 长刀被缓缓抽出,黄泉身上的颜色逐渐褪去,除了黑白,只剩一抹刺目的红色。 一行血泪悄然落下。 似乎又回到了那颗名叫出云的星球,回到了那遍地断刀废墟之中。 “…如潮涌至,领你归乡。” 黑白色的世界里,红色的刀芒斩出,似乎空间也被一分为二,笼罩在天空中的筹码骤然碎裂。 片刻就结束了。 收刀入鞘,一切又恢复了原样,除了那些被砸出窟窿的高楼,没有什么能够证明,不久前这片天空上还笼罩着数不清的筹码。 梦境里,好像下雨了。 第91章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眼 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其实她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睁开了眼睛,毕竟世界依旧是一片漆黑,并没有区别。 自己这是在哪儿? 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不久前砂金降下筹码雨,却被黄泉一刀斩碎,余威波及到了就站在一旁的自己。 星感觉自己像是被冲进了马桶里。 虽然这个形容很奇怪,但确实是这样,天旋地转,她也想不出别的词来描述这种感觉了。 然后…自己好像被一簇火光给护住了。 谁救了自己? 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抹亮光,越来越亮,星下意识的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光芒的尽头是有些眼熟的机甲。 噢,原来自己刚才真的没有睁眼。 “你醒了啊。”似乎是听到了的动静,萨姆开口,但没有转过身,“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星原本想询问萨姆为什么要救自己,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剧本]是什么,星听不懂,萨姆似乎一直在尝试着接近自己,告知自己一些事实,但一直被无形的力量阻拦着。 “艾利欧说的没错,在这片梦想之地,你我都会得到难忘的收获。” 星总觉得,自己一直寻找的答案,就近在眼前了。 “我想告知你真相。”萨姆转过身看着星,周身燃起火焰:“但现在能够使用的手段也只有一种。” “那就是向你展示…” 火焰渐渐散去,那身影对星来说是朝思暮想都不为过。 “我的全部。” 机甲合成的男音变成了少女的声音,流萤就这样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星,她有很多话想对星说,但她也明白,星或许也需要一些时间。 来消化这个有些荒谬的剧情。 …… 一望无际的黑暗,巨大的黑洞似乎要吞噬一切。 砂金有些迷茫,在他的设想里,梦境中彻底死亡后应该会抵达另一个梦境,而不是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这也算是另类的成功吧? 至少梦境里是真的可以死亡的,而这里也是某种中转站也说不定呢。 砂金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行走在海面上,与周围的环境一样,海水也是黑色的,不过似乎有什么隔绝了水,并不会浸湿鞋袜。 试探的向前走了几步,砂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欢迎来到这个悲伤的世界,卡卡瓦夏。” 这是…… 砂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可越往前走,这些声音越是围绕着自己身边,像是自己一生的缩影都汇聚在此了。 自己果然还是死了的吧,这都有走马灯了。 砂金自嘲了的笑了笑,再往前走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黑暗,看不到尽头。 正如他的人生一样。 “很遗憾,这里不是你期待的地方。”黄泉的声音冷不丁的在砂金身后响起,后者停下了脚步,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他算是明白这里是哪了。 宇宙里最大的黑洞,不就是【虚无】么。 “或许我该澄清另一件事,真正出场的令使,至始至终都只有那一位。” 黄泉总算是有机会把憋了许久的解释说出口:“祂从不瞥视任何人,世人对祂来说毫无意义,【虚无】平等的笼罩着每一个人。” 而自己,只是在这片深不见底的阴影里走得更远,仅此而已。 “所以,这就是我的终点了吗?死后的世界。” 砂金跳过了平常的调侃阶段,一脸认真的看着黄泉,似乎是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端倪,不过很可惜,黄泉依旧是一脸的淡漠。 这样的提问,不过是想要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成功了而已,黄泉又不傻。 她很确定,砂金找到的秘密不比自己少,不惜制造出这么大的场面也要前往真正的匹诺康尼,或者说是流放之地。 匹诺康尼从来不是一片汪洋大海,而是海上的孤岛。 “我很早就得到了有关真相的提示,那个不能说话的人。”砂金也不藏着掖着,虽然不知道花火有没有把这句话说给黄泉,但自己或许有必要分享一下信息。 “我很高兴那个从深海中生还的人依旧在匹诺康尼,但另一个人至今还没有头绪。” 毕竟对方可是真正做到一开始就没有走上台前,完全找不到任何有关的线索,不只是砂金,黄泉也一样。 虽然是同伴关系,他们彼此间保留的秘密,并不算少。 “我只知道他的目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所求的或许是另一样隐藏在深海的东西。” 黄泉其实也觉得很奇怪,他行走的是毁灭命途没错,但比起欢愉和另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来自毁灭的气息显得少得可怜。 如果说是因为偏离命途而导致气息变弱,但【毁灭】会容忍这样的存在吗? 又或许是因为【欢愉】的庇护? 黄泉想不明白,干脆放弃思考,转而将注意力拉回原本应至的位置,她来到匹诺康尼的真正目的。 砂金很幸运,找到了一种别样的方法,[死亡]其实并不一定需要那只忆域迷因,只要有什么力量能够打破这层梦境的外壳就好。 恰好自己手里有这样一把足够锋利的刀。 真正的令使在一旁毫无动作,而自己也不可能真的看着砂金砸下筹码,无动于衷。 真是疯狂的赌徒。 黄泉如此评价道。 “从这场梦中醒来,去往你应去的地方吧。”停留在这片梦境的时光就要结束了,黄泉也打算离开,却又被砂金叫住。 有一个问题困扰砂金许久了,或许黄泉可以给出答案: “为什么我们要为了死亡而出生在这世上?” 这个问题或许不只是砂金为了自己问的,还为了他的姐姐,他的母亲,以及在宇宙中已经成为过去式埃维金人。 “我从不这么认为。”黄泉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个问题的答案像是出于本能一样,“我相信你也一样。” 虚无,的确笼罩着每一个人。 但这也没有意义。 或者说这是一种自然规律,生命的结局是死亡没错,但人的一生追求的并不是最后的那个结局。 这一生的过程,远比结局重要。 黄泉没有再多说什么,砂金自己能够想明白的,她现在或许得回克劳克影视乐园看看,那一刀估计给梦境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至于星穹列车和…他们也应该到达梦境深处了吧。 “唉,那我也该离开了。” 砂金看着黄泉消失在自己面前,转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也不知道该怎样离开这里,全凭直觉。 “先生…你要走了吗?”身侧传来的声音让砂金再次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看向那个孩子。 砂金看着那双眼睛,说出口的话语都下意识变得柔和起来:“对,因为他们不在这里。”爸爸、妈妈、姐姐……他们都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那孩子似乎并不能够理解,那个遥远的地方到底在哪。 砂金也总有那么一天的,雨水再次降下,他会听见母神的呼唤,去和家人重逢,但不是现在。 虽说自己是母神赐福的孩子…… 果然还是很紧张吧,紧张到连孩子都看出端倪了。 “帮我个忙吧,卡卡瓦夏。”砂金蹲下身,伸出手,“最后一次,我们来对掌吧。” 一大一小两只手触碰到一起。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眼, 令你的血脉永远鼓动, 旅途永远坦然, 诡计永不败露。” 两个声音似乎在此刻重叠,连接着砂金的过去和现在,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朝着黑洞中心走去。 临走前,他将自己的帽子留了下来。 “我们将在卡卡瓦的极光下重逢,再见,卡卡瓦夏。” 这声再见过后,孩子的身影像泡沫一样飘散在空中,随后彻底消失不见。 第92章 阿哈好心的剧透 这趟梦境深处的旅途,旅客并不只有砂金和星穹列车,不少普通人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相比繁华的梦境,这里甚至显得有些破旧。 湮尘四下转了一圈,没有看见星球列车的影子,他算是发现了,只要跟着他们,绝对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体验。 星就像寻宝鼠一样。 依旧是找了张长椅,安详坐下,等等他们也不是不行,自己又不着急。 顺便享受一下片刻的安宁。 真好,这里没有阿哈。 很可惜没安静多久,不远处的惊叫声打破了这份平静。这已经是湮尘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在路边听见这样的声音了,见怪不怪。 甚至还很悠闲的换了个姿势,最近听人说二郎腿翘多了不好,自己年纪不小了,注意点也不是不行。 唉…老咯。 不对,自己干嘛要这样? 湮尘后知后觉的猛地睁开眼,自己好像这段时间都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感觉不像自己了。 一块碎片出现在了湮尘的手里,轻轻对着胳膊一划,一道血线出现在白的不太正常的皮肤上,格外的刺眼。 但片刻后又恢复如初,除了胳膊上残留的点点血迹,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自己是在梦境里没错吧。 但是梦里,为什么会流血? “哇恭喜你,终于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啦!”熟悉的怪笑,伴随着莫名其妙出现的礼花,足以证明这又是谁了。 阿哈无处不在\\^o^\/ “又是你干的?” 湮尘随意的擦了擦,捏碎手里的碎片,任由亮晶晶的粉末被风吹散,狐疑的看向那个跟自己长着同一张脸的星神。 阿哈还挺适合这身打扮的,不过和自己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当然不是,我可不会干这种没有乐子的事情。”阿哈撇了撇嘴,表情也是意料之内的夸张,不过平常用面具示人,看起来要和谐的多。 …至少用着我的脸的时候,收敛一点吧。 阿哈接下来的话让湮尘把想要吐槽的话又收了回去,表情凝重起来:“你没忘记吧?你其实是没有实体的,那你又是怎样进入梦境的呢~” 对啊,湮尘原本的身体千年前就没了,现在也只不过是光尘和反物质拼出来的。 “那个小姑娘的攻击并不是冲着你来的,误打误撞的把你吹散重组了。”阿哈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可疑,但现在也不得不听听,“也就是说啊,现在的就是你的本体。” “在梦里不小心死掉了的话,那可就真的结束了哦,是不是很有乐子?哈哈哈哈哈哈” 阿哈笑得很开心,吸引来了不少路人奇怪的目光。 作为乐子神,被围观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自己也成了乐子,那更有趣了。 湮尘宁愿自己不认识祂。 他正在回忆着艾利欧的那份剧本,这所谓的[死亡],他来真的啊? 阿哈欣赏着湮尘变来变去的表情,心情大好,透露了一些其他的消息:“诶说起来啊,你的失踪可是把军团那个小丫头急得团团转呢。” 消息不回,气息找不到,湮尘再不出现估计都能听见他自己的死讯了。 但匹诺康尼像是屏蔽了什么外界信号一样,根本没法联系现实的人,也就阿哈能充当一下传话筒,告诉湮尘外界的消息了。 不过对方显然不太相信,这才失联多久,之前还有自己一消失就是几年的情况呢: “星啸?怎么可能,她那事业狂除了毁灭还会想别的?” 阿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背过身偷偷乐。 距离匹诺康尼数万光年的某个星球上,虚卒的脚步刚从这里践踏过去,目光所及之处皆化为焦土,按理说这样的场面应该让星啸感到满足的。 不过她似乎,并没有什么表示。 从湮尘把本体带走开始,有一种莫名的焦躁感一直围绕着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毕竟他们也不是一直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分散在宇宙各地,失联是常有的事,可偏偏就是这一次。 总有一种,再也见不到他了的预感。 “哟哟哟,稀奇啊,你居然也会有这种感情?”这是得知星啸反常,特意过来嘲笑的焚风,结果就是被赏了一个他最爱的大嘴巴子。 等焚风把自己从墙上抠出来的时候,原本幸灾乐祸的表情也消失不见:“不止是你,就连纳努克大人都感知不到他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被其他命途的力量覆盖背叛了毁灭,或者是死了。 但湮尘又忽然发来了消息,说在匹诺康尼,只不过信号不太好,然后就又断了联系。 星啸都准备直接整合军团一路打过去了,区区家族,不过就是打一仗的事,再拉上焚风这个现有的打手,两个令使还不能端了这片美梦了? 但被焚风拦下了。 “有个自称来自【终末】的人,不知道用什么渠道给我发了消息。”焚风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示意星啸看看。 [这场美梦是祂的结束,也是新一场轮回的开始,命运的轨迹无法阻拦。] 祂? 这个称呼星啸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有些转不过来了,湮尘不是人?不是…其实他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背景? 这个信息量有点过于庞大了。 “就连星神都没法干涉,你觉得我们能做点什么?”焚风也是一脸的无奈,难得有一个能够勉强和他做伙伴的,结果还有隐藏剧情。 走之前拍了拍星啸的肩,焚风早就觉得他们两个有点别样的感情了,不过似乎是星啸单方面的,唉,吃瓜吃到自己身边来了。 压力好大,今天烧哪个星球好呢…… 星核猎手的地盘,艾利欧正翻看着自己最后一版剧本,忽然角落里的一行字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猫爪疑惑的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再看一眼。 这可把他吓了一跳,连忙翻看后续的内容,密密麻麻的字里多出了一些不和谐的空格,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打破了剧本的走向? 自己似乎也没做什么不符合安排的事吧?给湮尘本人的提示和给军团的劝告并不会改变什么啊,除非有某个星神悄悄干扰了故事的走向。 很可惜,艾利欧并不能预知星神的行动。 “好在最后的结局没有变…幸好幸好,不然又要重新写了……”沉迷游戏的银狼凑了上来,瞥了一眼碎碎念的艾利欧,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从和那个毁灭令使合作开始。 果然发疯是会传染的,原本好好的艾利欧都变成这样了。 银狼把注意力继续移回她的游戏上,心里同时想着流萤,或许能让她在结束之后帮自己逛逛匹诺康尼的游戏城? 打完这一关就给她发条留言好了。 第93章 妹控→死妹控→没死成 除了星期日本人,估计每一个进入朝露公馆的人都会觉得:这宅子的主人多少有点毛病,疑心病晚期。 加拉赫现在就这么觉得。 并且他也这么说了 他在和星穹列车几人分别之后就收到星期日的联络来了这里,此时砂金还没有开启他的演出,梦境里依旧静悄悄的,和往常一样。 不过那个站在城市沙盘后的男人,似乎破防了:“你很幽默治安官先生,希望这份幽默感已经帮助你找到了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星期日似乎对加拉赫意见很大,猜测渐渐演变成了怀疑。 对方可疑的点未免有些太多了。 一想到遇害人里还有自己的妹妹知更鸟,星期日的怒火逐渐攀升,但又刻意压制着,不让情绪过多流露在外。 他还想试探一下对方。 反观被指控的加拉赫可冷静太多了,像个被生活打压还一笑而过的苦命中年打工人:“其他骂我的垃圾话我可听得太多了,被当做杀人魔的共犯还是头一回。” 或许他得收回先前对星期日的评价了,这人不是疑心病重,这就是个疯子。 这样看来就合理多了,在加拉赫眼里的家族都是这样,疯的很团结。他还挺好奇他们的脑子里是不是灌满了苏乐达,才能想方设法的压榨他这条老狗。 自己有什么好怀疑的,星期日不应该把目光放在那些外宾身上吗? 毕竟这次邀请来的,可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用不着你提醒,那位使节一出公馆的门,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星期日并没有被加拉赫带着节奏走,他又不是真的只坐在屋里什么也不干。 藏在暗处的眼睛会帮他看着梦境里每一处可疑的角落。 为了让砂金闹出的动静更大,他还很好心的专门把影视乐园给空了出来,驱散了不知道真相的普通人,防止他们因为被波及而受到伤害。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星期日看似在询问加拉赫,却又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我的目标从始至终就是你,猎狗。” 或许星期日还得感谢砂金替他吸引火力,才能把层层伪装的加拉赫给骗出来。 然后让他和他的主子钟表匠,血债血偿。 但凡星期日换上一个攻击性比较强的命途,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慢慢分析推理,而是直接送对方开启下辈子了。 “是吗?如果我真的是凶手,你又何必遮遮掩掩的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这些话术在加拉赫眼里,就变成了星期日对自己判断的掩饰,他没有证据,而且:“哦对,你那主子似乎是让你别管凶杀案,专心筹备协乐大典来着……” “是不是啊,温柔的兄长?” 星期日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住了一瞬,随后又很好的把自己的情绪藏了起来,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你的伪装不错,家族的秘密或许早就被你收尽眼底了。” 本以为对方会辩解有关秘密的事,但加拉赫的关注点有些独特:“伪装?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假人了?” 你瞧,这不就自己把证据送上门了吗。 一个个名字被星期日念出,他们拼凑出了加拉赫:“班尼那样柔软卷曲的棕色头发,惠壳特爵士的视线,伍尔西的伤疤…” “你身上所有的特征都是真实的,包括治安官的身份,这些特征来自五十二位忠诚的家族成员。” 由真实编织出的谎言,凭空捏造出一个身份背景都存在的人物,在梦里的确可以实现,除了忆者,还有一群人也可以做到: “【神秘】的爪牙,虚构史学家。” 星期日看着卸下了轻松表情的加拉赫,自己的猜测肯定是对了。 老底都被扒出来了,加拉赫也不藏着了,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身份:“看来我还是太低估你了了,但那又如何,这能够证明是我杀了你的妹妹和那个偷渡犯吗?” 虚构史学家只负责篡改事实,并不包揽杀人灭口的业务。 “这能证明你和忆域迷因[死亡]是一丘之貉,这就足够了。” 星期日也不想和他继续玩猜谜游戏了,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这个混账,该死的丧家犬,为什么要杀了她?!” 这质问轻飘飘的,让加拉赫都有些不忍心回嘴了。 还真是“温柔的兄长”啊,骂人都这样。 “想要答案?我可以给你。”加拉赫慢悠悠的走到沙发边坐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老旧的打火机,放在手里把玩着。 星期日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看了过去,微弱的火光映照着加拉赫的表情,没有被看穿的慌张,反而带着一丝笑意。 “…一切只因那该死的,天意弄人。” 话音落下,加拉赫手里打火机的火焰也被熄灭,星期日身后的灯光下投影着已经巨大的影子,忆域迷因悄悄出现在了房间里。 如出一辙的手法,将星期日也送往了[死亡]的彼端。 加拉赫看着地上残留的梦泡,摸了摸忆域迷因的脑袋:“咱们也该回去看看了,对吧?” 星期日本来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死后的世界,似乎还出乎意料的,并不可怕? 他看了看周围,似乎和匹诺康尼并没有什么区别,路上的行人,街道两边的店铺,就是破旧了一些。 自己应该还活着的吧? “哎呀哎呀~看看这是谁,【同协】的孩子?还是……”身旁忽然出现的声音让星期日猛地一惊,刚才自己身边明明没有人的。 来者他有些印象,假面愚者的一员,可对方为什么也在这里,难不成梦里还有别的凶杀案? 而且他特意提到的同协…他发现了什么? 星期日脚下一空,忽然掉进了虚空里,耳边回荡着尖锐的怪笑和某种说不上来的乐声,比起同协的乐曲多了一分强硬的感觉。 这乐声他还挺熟悉的,【秩序】。 惊慌之余他也没忘记观察了一下周围,虽说自己是在不断坠落没错,但周围的景象似乎也在跟着自己一同下坠,生怕自己看不清一样。 怪贴心的嘞。 手里握着丝线的巨大身影背后,似乎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仔细看来似乎和刚刚的那人还有点像。 他想要仔细看清时,眼前的画面又恢复了正常,只有快的异常的心跳足以证明他刚刚确实经历了一场紧张刺激的自由落体运动。 耳边的笑声渐渐远去,这样的幻觉,星期日不觉得这是普通假面愚者能够办到的程度。 【欢愉】的星神什么时候偷偷溜进来了。 藏在【秩序】身后的那个影子,又是谁? 星期日觉得自己的头有些胀痛,或许他需要一些时间来缓缓,可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令他血压飙升的人。 “自言自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小鸟。” 加拉赫也挺好奇,到底是谁能在自己面前捞走一个大活人,还能恰好送到自己原本打算安置星期日的地方。 那场幻境似乎只是针对星期日一个人的,加拉赫并没有听到任何笑声,自然也不会往阿哈的方向去想。 “告诉我知更鸟在哪里,现在。” 星期日算是想起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恶狠狠的盯着这个不久前刚给自己来了一刀的混蛋,如果自己的妹妹有半点闪失,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条老狗。 在星期日不知道的地方,知更鸟正在街巷里教孩子们唱歌,谁能拒绝一位长得漂亮唱歌好听的大姐姐呢。 “放心吧,你的妹妹很安全。” “但现在,或许你会愿意和我这条时日无多的老狗,谈谈合作的事情。” 加拉赫看人还挺准确的,星期日的野心远不止与匹诺康尼,敢于和梦主以及其他家系对着干的人,同样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这个妹控…唉。 早知道就直接把他们兄妹俩一起刀了。 第94章 宝了个贝的,让我上车 波提欧觉得自己真是他宝贝的撞大运了。 先是找到了那个叫黄泉的冒牌巡海游侠不说,还有了个忆者在匹诺康尼当线人,额…这词儿应该是这么说没错吧? 管他的,就这样了。 而现在,他还发现了不久前因为得到了仙舟结盟玉兆而再次闻名宇宙的星穹列车。 这家族还真是谨慎啊,没有邀请根本无法靠近半分,波提欧也没有什么作弊偷偷潜入的本事,但听说无名客也在家族的邀请内,自己去接个身份不就好了。 真他宝贝的聪明。 “都跟你说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 帕姆的视线在车厢里对峙的两个人直接移动着,看着闯入者黑漆漆的枪口,声音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就连标志性的结尾语气词都忘了带上。 他想往丹恒身前挡一挡,可腿就是挪不动一点。 列车长应该保护乘客没错吧,但是帕姆很很害怕啊。 波提欧还挺喜欢这个小家伙的,不是因为他还有些童心,而是因为一些被埋没在灰烬下的回忆,悄悄的把枪口往上抬了几分。 况且掏枪不就是为了打个招呼吗,放心啦不会走火的。 丹恒:我真是谢谢你啊…… “最后一次,表明你的身份来意。”丹恒把小小的列车长带到身后,眼神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这个莫名其妙就闯进来的怪人,哪有用武器和别人打招呼的。 军团都不这么干,毕竟虚卒不打招呼。 “我叫波提欧,是个巡海游侠。” 这个答案似乎让丹恒有些震惊,毕竟这群人已经很久没有在宇宙中出现了,甚至已经有传言说他们已经死绝了。 丹恒虽然不相信这个说法,但依旧对眼前的人抱有怀疑:“【巡猎】的义侠团体并不会劫持星穹列车。” 至少在他的认知里不会。 “你看我这不还没劫持吗?”但显然波提欧的脑回路似乎和丹恒不太一样,“拿着枪和人聊聊天算劫持了吗?” “大概…算的帕。” 帕姆小声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但是似乎这两个人都没有太过在意,又悄悄的挪到一边看着。 有关巡海游侠的传闻最近的也是几十年前了,都不是什么好的事迹,虽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的确是他们所为,而不是什么人冒用名头,丹恒也很难相信波提欧真的如他所说的没有恶意。 第一印象很重要,没办法,波提欧一上来就让他觉得不像什么好人,至少别有用心。 帕姆这一生见过的人不少,无名客里也不乏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人,但像波提欧这样荒谬的还是头一回见。 怎么会有人气势汹汹的找上星穹列车,然后要无名客证明自己是无名客啊?! 兔子脑袋要烧坏了。 丹恒已经沉默了,不知道要怎样去接他的话,波提欧看他转身离开急得把枪都放下了,这剧情不对吧,怎么直接就走了? 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实际上丹恒只是去拿起了放在不远处桌上的结盟玉兆,这东西总不能造假吧? “诶你去哪呢…这是,他宝贝的结盟玉兆?” 波提欧显然也是认得这一块小玩意的,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啊,帮忙杀了个溜进仙舟的绝灭大君,他们就真把这东西给星穹列车了? 那人的命可真够值钱的啊。 “这样的证明,足够了吗?”丹恒把结盟玉兆放回原处,看着这个表情有些错愕的巡海游侠。 只需轻轻一握就能召唤来成千上万的云骑军,在仙舟联盟成立数千年里,获得结盟玉兆的人都能数得过来。 波提欧把枪收了起来,像是放了心一般:“来吧,你可以随便向我发问,如果我的回答不能取得你的信任,再让我离开也不迟。” 没办法,这个身份太好借用了,不像其他命途势力都有明显的特征,有关巡海游侠的问题也没有绝对的正确答案,只能凭丹恒的主观判断了。 “那你说说吧,巡海游侠是个怎样的组织。” 直白的发问,是丹恒的风格没错了。 “这问题可真难回答啊兄弟,我甚至很难说我们是个组织。”波提欧看似轻松的笑了笑,无非就是一群巡猎命途行者,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凑到一起而已。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丹恒满意,反而更显得波提欧不像什么好人了。 “我猜你想问的是什么信念之类的吧?” 一语中的,这的确是丹恒想要的答案,但波提欧却直接否认了这一点:“我们用不着那种东西,聚在一起靠的其实是共同的底线。” 不可欺凌弱小,不可滥杀无辜,这是做人最根本的要求了。 “每当有人要践踏他时,巡猎的复仇就会找上门去。” 但这个底线之外的范围可就广了,除此之外什么都能做。或许这也是巡海游侠的风评并不是很好的原因之一吧。 而且也不排除会有什么误会的产生。 一旁围观的帕姆好像想起了某个人给他讲过的故事,命运发起的一连串的误会,把一个普通人带进了燃不尽的烈火中。 误会的开始,似乎就是一个粗心的巡海游侠? 波提欧刚才的答案算是勉强通过了,丹恒的问题也不止一个:“那你为什么要找星穹列车的麻烦。” “都说了,没想找你们麻烦…”波提欧觉得自己已经解释累了,真的就是想借个身份这么简单啊,自己都这么有诚意了,“全宇宙都知道星穹列车是家族的贵客,所以就来找你们了。” 但是巡海游侠不也是吗? 帕姆原本是在心里想的这句话,但不知怎的就说出口了,连忙捂住了嘴,生怕对方又掏枪出来。 这倒是问到点子上了,波提欧把非得去匹诺康尼的理由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连黑天鹅的消息也告诉了丹恒。 “…该说不说那个忆者还真他宝贝的吓人,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 帕姆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这话题他熟啊,即使已经体验过许多次被惊吓了,还是习惯不了。 点名批评湮尘,真是不让列车长省心的乘客。 丹恒更关心的是那个冒充巡海游侠的人,但当波提欧说出对方可能是虚无令使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被耍着玩了。 虚无?令使? 真的假的o.o? 黑大帅从不瞥视任何人,这算是常识了,怎么可能会有虚无的令使。 “令使可以隐藏自己的身份,或许这样对他们来说要更好,哦对,那群疯子除外。”波提欧讲起来他的经历,误打误撞遇上一个欢愉令使,要不是自己把他灌醉了还被蒙在鼓里呢。 曾经听其他巡海游侠说过,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毁灭令使天天到处蹲守巡海游侠,几乎是闻着味就来了。 不是,到底你是【巡猎】还是我是【巡猎】啊? 那个巡海游侠说起这事的时候,可把他憋屈坏了,从来都是他们追着别人复仇,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被追着跑。 但在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他也无所谓了,据说是他们的先辈欠那个人的,时间隔的太过久远谁也说不清,好在这场追逐还没持续百年就结束了。 据说是那位转移目标了? “你看,是不是都不那么符合你对命途的固有印象,你会认为【虚无】没有令使,或许是因为你还不够【虚无】呢。” 波提欧看着丹恒有些动摇的表情,又添了一把火:“你的同伴此时可是相当危险,你大可以给他们发个消息看看,不过可要尽快了。” 谁都不知道梦境里正在发生什么,也不能确定那个忆者说的话就是真的。 距离波提欧和黑天鹅联络上也过去很久了,这段时间里,梦境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准。 丹恒和帕姆面面相觑,他们试过了,确实没法联络上…怎么办,要不要相信他所说的,和他合作。 …… 决定了帕! 就勉为其难的让波提欧当一回无名客吧。 第95章 流梦礁 托黄泉的福,虽然她本人已经离开了,但匹诺康尼现在依旧乱糟糟的,不安的宾客,忙忙碌碌的家族成员,还有在街上安抚民众情绪的知更鸟。 虽然很不明白这个小小的按钮是什么惊喜,但多数宾客都收下了,毕竟是知更鸟小姐送的东西。 一边感叹知更鸟小姐心善,一边期待着协乐大典到来。 发完最后一个按钮,知更鸟走到角落里,变成了花火的样子,看着那群研究自己小礼物的家伙们,伸了个懒腰。 “我还真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啊,要我说~宇宙大好人这个名头应该归我才对。” 花火看了看时间,距离协乐大典开幕只剩半天了,已经开始期待她准备的压轴戏了。 “现在去干点什么好呢~鸡翅膀男孩不在,小灰毛不在,让我想想……” 花火蹦蹦跳跳的走了,到处逛逛好了,说不定就遇上什么乐子了呢。 现实里的白日梦酒店,波提欧很自来熟的向其他的宾客打听着梦境里的情况,却没有任何收获,似乎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不对吧?有那个令使在不应该是一片混乱吗? 而且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没法联系上梦境里的人,据前台的艾丽所说他们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丹恒的表情从进入白日梦酒店起就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就差把担忧写在脸上了,但又没法做些什么,只能干等着。 也不完全是站着什么也不干吧,分析形势,分析情况,大厅里什么人都有,甚至还有公司员工: “…如果我是家族,遇到不确定因素也会假借流程,把他拖在这里,这样的话…倒不如先返回列车” “用不着回去,兄弟,我们还有个备用计划。” 波提欧收集完信息走了过来,刚好听到了丹恒的自言自语:“我给那个忆者留了个备用方案,如果没法进入梦境,她会在现实酒店的贵宾室留一瓶酒。” 这算是接头暗号了。 那么问题来了: “我们要怎么进入贵宾室。” 波提欧表示这都是小问题,看他操作就行了。 不过他似乎忘记告诉丹恒他的解决问题方式有些略显简单直白了,导致丹恒觉得和他站在一起都有些尴尬。 你说的办法就是撒泼耍赖…吗? “下次不要自称无名客了…”办法的确管用,但丹恒觉得自己体会到了一种名叫社死的感觉,尤其是当时大厅里还有不少人。 波提欧倒是无所谓,一时的身份而已,能够顺利进入贵宾室才是重点。 不过似乎,又出了什么问题。 “咱们不会是来的太早了吧?” 酒保表示并没有人预留波提欧所说的酒水,于是他们随便点了些,打算先等等,正好可以理一理思路。 波提欧本以为黄泉是个极其嚣张的人物,银河里再疯狂的人都不会想去冒充【巡猎】的人,只能说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如果真是这样,匹诺康尼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安静,至少得是战火纷飞的样子。 梦境里或许真的发生了些什么,但被家族刻意掩盖了过去,或许这就是黄泉所造成的。 如果他借用巡海游侠的名号,是别有目的呢?想要引真正的巡海游侠现身? 丹恒的重点放在了家族身上,现在的匹诺康尼几乎汇聚了现有全部命途的行者,同协再怎么包容也不至于做出这样反常的事吧? 说没有什么心思谁都不信。 更担心同伴们怎么样了…… 梦境里,被丹恒担心着的星刚和瓦尔特碰上面,在一条略显破旧的小巷里,身边还跟着流萤。 “很高兴看见你平安无事,星。” 星其实还有些恍惚,自己刚刚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个对穿,然后像是卷进了深海,再睁开眼就在这里了,流萤依旧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 看起来有点像贝洛伯格下城区。 “很不可思议,对吧?”流萤对着星笑了笑,示意她放松一些,这里很安全,“一直被视作死亡的怪物,其实是流放之地的守卫,遵循某种规律从美梦中将人们掳走。” 梦境中是否存在真正的死亡,似乎只是一个思维陷阱,用来掩饰梦境里失踪案的真相,包括这座叫流梦礁的城寨。 比起外面的繁华,这里属实有些破旧了。 时间紧迫,了解了一些流梦礁的基本信息后,三人动身准备先去寻找姬子和三月七,她们还不知道在哪里,也没法使用手机联系上。 虽说破旧,但这里似乎生活着不少的居民,和现实并没有什么区别,让星有些怀念在贝洛伯格的旅途了。 说起来当时湮尘也是在影视乐园的吧?他现在会不会也在流梦礁的某处,要不要也去找找他呢… 星脑子里想了许多事,身体倒是很自觉的跟着瓦尔特往前走,直到对方停下脚步,她才回过神来,顺着瓦尔特的视线抬头看去。 远是与匹诺康尼十二时刻截然相反的天空,却又相似的建筑,组合在一起显得十分怪异。 近是一个坐在长椅看着他们的人影,流萤在注意到对方的一瞬间下意识挡在了星面前,湮尘她是认识的,在宇宙里的恶名都超过星核猎手了。 不过她好像不知道,星和他关系还不错,甚至他们星核猎手的艾利欧都在和他合作。 “又见面了,你找到寻求的东西了吗?” 瓦尔特其实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就是看见湮尘的那一瞬间就脱口而出了,事后回想起来才觉得奇怪。 湮尘倒没有发现他这问题有什么异常,依旧坐着不打算移动:“并没有,或许还得回到梦境上层才能找到了。” 虽然星期日和知更鸟都在这里,但很可惜,目前他们身上并没有秩序的力量。 这画面似乎有些眼熟。 流萤应该在哪看过。 好像是在黄金的时刻,面对那个假面愚者的时候。 既然他们都互相认识,自己也能放心了:“你们不是还要寻找同伴吗?走过这条路右转就是贸易区,那里人多,或许有人知道她们在哪。” “你不和我们一起吗?”瓦尔特有些疑惑,他本以为流萤会一直跟着星。 毕竟她们看起来是真的很要好,还手牵着手走了很长一段的路程。 流萤摇摇头,星穹列车应该会需要一些内部讨论的时间,自己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寻找一下加拉赫,况且长椅上的那位也没有和他们同行的心思。 至少星的安全目前是没有问题的。 “那湮尘你呢?”星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另一个朋友,得到的也是否定的回答。 “我还得在这等一个人,或许等你们找到了姬子和三月七,又会在某个时刻遇上我呢。” 瓦尔特和星循着流萤所指的方向离开了,湮尘有点无聊的摆弄着手里的一块碎片,阿哈不久前说祂有个乐子要分享给自己,一去就不回了。 再等一会自己估计可以直接回去匹诺康尼大剧院蹲守星期日了。 碎片在湮尘手里不断变换着形状,好像回到了他还是一个开饰品店的普通人那时候。 “你还是喜欢这些小玩意啊,一点都没变。” 这声音是阿哈,但是不笑版。 反而有些怀念的惆怅。 湮尘难得想开个玩笑:“稀奇啊,你还兼职【不欢愉】了?”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正常点多好,那笑的实在是太难听了。 第96章 阿哈珍藏写真照 (懒得写主线了,穿插一点最近刷到的素材,算回忆篇吧,感冒ing…) 阿哈曾在某个星球上问过湮尘一个很无聊的问题:“来玩角色互换怎么样?你来当欢愉星神,我来当湮尘。” 当时的湮尘觉得祂脑子有毛病,虽然现在也这么觉得,谁家好神这样玩的啊? “不要,当人挺好的。”他拒绝的很快,几乎是脱口而出,“只能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前行,很无聊啊。” 阿哈不知道是没话说了还是陷入了思考,难得的安静了一会,或许是觉得湮尘说的很有道理,附和着点了点头。 “那如果给你一个登神的机会,你会怎么选?” 虽说自由重要,但大部分人应该会选成神的吧。 但湮尘的脑回路总有些奇特:“我选重开,重来一次不就又是人了。” 事实上他的确是这么做的,并且还成功了,但阿哈看起来并不那么喜欢这个答案,飞快的跑了,甚至连彩带都忘了留下。 那会的湮尘还觉得挺莫名其妙的,有什么乐子这么急着去看。 【欢愉】感觉有点不欢愉,算是惊天大乐子了吧。 但没过多久祂又笑嘻嘻的找上门来了,还带来了第一张奇怪的光锥,那时的湮尘正因为背了黑锅而到处追着巡海游侠跑。 “能不能不要总把什么星球忽然消失这些锅扣我头上,我也是很有原则的好吗?” 这是湮尘的原话,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刚开始他还会解释解释,自己又不是什么看见一颗星球就要上去炸两下的恐怖分子,就算是毁灭也有目的啊,星球难道就不可能是自己炸掉的吗? 后来闻声前来试图刺杀他的人多了,为了不变成诛罗二代,湮尘开始先下手为强。 哪里有巡海游侠出没就往哪里跑,把危险扼杀在源头。 不过也不是见一个杀一个,冤有头债有主,看起来就很能挑起争端的那是一个都不能留。 阿哈找到湮尘的时候,他在一颗环境还算不错的星球上,有海洋有沙滩,还有青山绿树,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房屋,但唯独没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 唯一的人影正躺在沙滩上,不用担心周围有埋藏的敌人,睡的很安逸。 或许是因为海风凉,湮尘的脸色有点苍白的过分了,阳光正好,照的他身旁仿佛有一层朦胧的光。 阿哈还怪贴心的,没有发出熟悉的噪音。 这画面对祂来说有点眼熟,但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忍不住想多看一会。 万一自己其实是在做梦,风一吹面前的人就散了,那阿哈可要变成大乐子啦! “我还是头一回知道你还有身体。” 湮尘没睁开眼睛,但周围会出现什么一样能被他感知到,阿哈居然放弃了祂的面具,捏了个人的样子。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睁眼一看,是人身没错,但面具还戴着,看起来更怪异了。 “…要不,你还是变回去吧。” 阿哈原本还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审美,听见湮尘这句话的时候脸一下就垮了下来,面具上的表情扭曲成一团,有点滑稽,还有点惊悚。 “不要那么嫌弃嘛,我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阿哈很适时的放了个礼花,砰的一声炸开,彩带飘落在沙滩上。 亮闪闪的光锥被递到湮尘面前。 画面的一角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只能看出来是一身的白色,整幅画面占比最多的还是阿哈。 似乎还举着一节列车? 湮尘满眼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面具人,或者面具神,晃了晃手里的光锥:“你…把你的珍藏写真都找出来了?” “什么写真,这可是许多年前的珍贵影像,好不容易才从浮黎那偷出…啊不是,借来的。” 阿哈显然很不满意珍藏写真这个说法,讲故事似的说起了自己的辉煌事迹,包括怎样把阿基维利引到酒馆,又怎样跟着上了列车,最后还打包带走了剩下的半截。 手法娴熟,一看就是惯犯了。 湮尘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得出了一个新结论:“那就是作案记录了?你还有这种嗜好啊。” 看向阿哈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星神就是不一样啊,玩的比普通人复杂多了。 得,这误会是说不清了。 众所周知,阿哈和浮黎这两个星神承包了全宇宙的八卦。 阿哈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八卦之一。 湮尘平常也没什么可交流的人,不过好在有阿哈时不时的找上门分享八卦,日子也还算不无聊。 如果不是每次来都要提一句挖墙脚的事就更好了。 这是阿哈第不知道多少次挖墙脚了:“真的不考虑和我回酒馆吗,疯子根本就不能理解你的价值。” 价值?自己更有什么价值,除了这个奇怪的能力之外似乎和别人没有什么区别。 阿哈把光锥往湮尘口袋里推了推,虽然看不出眼神,但是应该是在暗示什么的,湮尘更疑惑了,这张光锥里除了阿哈就剩另一个看不太清的身影了,这个和自己有什么联系吗? 耳边,阿哈难得正经的声音响起:“如果我说这是我们的合照呢?” “…什么?” 大概是海风有些大,湮尘是真的没有听清对方到底说了什么,但再问起的时候阿哈又开始装傻了。 于是湮尘又躺了回去,没别的原因,晒太阳真的挺舒服的。 大概是因为到了年纪了? 细细算起来自己今年应该三百多岁了,如果只是普通的人类…哦对得排除掉仙舟人,活到这个年纪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晃眼都过去这么久了。 说起来…当年那个仙舟的将军,现在还活着吗? 实际上他不久前还遇上了曜青的舰队,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湮尘,眼里只有丰饶孽物。 想来大概是已经换了人吧,之前那位将军可是有一丝可疑的气息都要去看看的。 思绪乱七八糟的,湮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地犯困这个毛病是没得治了,耳边的海浪声似乎也变得遥远起来。 “…真的不考虑去酒馆坐坐吗……喂!你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阿哈忽远忽近的声音分不清像是从哪里飘来的,那张面具凑近的几乎要贴上来,见地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太不给阿哈面子了吧!!” 谁也躲不过太阳晒久了犯困的定律,反正这里没人,阿哈也躺。 湮尘的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观察着阿哈的反应,这个星神已经“骚扰”了自己几百年了,依旧乐此不疲。 他在装睡,想看看阿哈到底会干什么。 但是…这就躺下了? 湮尘:-.-? 阿哈:\\^o^\/ “话说,你要在我旁边躺多久?”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海面上泛起淡蓝色的荧光,湮尘从沙滩上坐起来,看着依旧翻来覆去的阿哈。 “阿哈被嫌弃了?呜呜呜呜呜” 已经对这样的噪音免疫了, 忽然很好奇,这么漫长的生命是怎样才不无聊的,这才三百多年,湮尘就已经觉得没什么事做了,之后还有不知道多少个三百年,想想就很难熬啊。 偏偏自己还死不掉。 觉也睡了,一会去干点什么好呢…… “回酒馆!”阿哈像是会读心一样,替湮尘做出了决定,“军团的班一天不上也不是不行,走吧走吧。” “我可是在酒馆藏了好东西~” 有点道理,业绩也刷了不少…那就翘班吧。 阿哈看着终于答应了的湮尘,一下窜起来,拉上人就走。熟悉的天旋地转,再睁眼已经到了阿哈的地盘。 酒馆里的愚者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时不时发出几声大笑,但不刺耳。 这环境好啊,比天天面对那些只会嗷嗷叫的虚卒好多了。 阿哈把一杯金灿灿的饮料推到湮尘面前,笑得不怀好意:“噔噔~毁灭专属特调无酒精版,猜猜里面加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喝不了酒?” 饮料里什么也没加,外界传言这里面金灿灿的原材料是纳努克的血,但湮尘闻起来并没有那种味道,反倒更像橙汁。 阿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黑白的饮料,颜色从中间完美的分层,怪好看的。 “你的秘密我都知道。” 啊?你还有这种癖好? 湮尘一脸茫然,附近的愚者也竖起了耳朵,准备听这个大八卦。 阿哈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两种颜色依旧明确的被分成两部分,没有融合在一起。 “我们都已经认识不知道多少个三百年了。” “想起来了吗?” 第97章 没想好叫什么 阿哈第一次试图用良好的工作氛围来拐骗湮尘计划失败了。 因为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都愚者,偷偷摸摸的在湮尘的杯子里掺入了一点酒液,只听见“砰”的一声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天酒馆里多出了一个好梦的人。 酒醒之后湮尘飞快的跑了,说什么都不肯再来酒馆,于是顿感失落的阿哈跑去找纳努克的麻烦,这是一个完美的甩锅闭环。 纳努克捡走了湮尘,湮尘拒绝了阿哈的邀请,不开心的阿哈又去骚扰纳努克。 在纳努克第不知道多少次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看着湮尘时,他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和欢愉扯上任何关系了。 没有别的原因,真的很吓人。 他逃,祂追,他插翅难飞。 明明自己说了见到阿哈就要绕道跑,但每次都会被星际间各种稀奇古怪的八卦吸引,又停下脚步听阿哈说瓜。 比如什么: 繁育余孽被当成研究物; 公司又被偷袭损失了多少星球; 甚至还有丰饶令使去仙舟贴脸开大; …… 不是湮尘意志不坚定,是真的没有人能拒绝各种八卦。 “所以你这些八卦都是哪来的?你不会天天闲的没事干到处偷看吧…”这个问题湮尘想问很久了,但是次次都会忘记,今天终于是又想起来了。 “特别是这个丰饶令使贴脸开大…这细节,不在现场都说不过去。” 这个世界上战争并不少见,或许无时无刻都在宇宙的某处发生,甚至湮尘自己都是战争发起者,但阿哈描述的景象,听完后就连他也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罗浮,那云上五骁,似乎还挺有名。 因为一些原因,湮尘时不时就去打听打听各个仙舟的位置,或者跟上去晃悠一圈,但并不动手。 刚开始还会引得仙舟进入备战状态,次数多了他们似乎都习惯了。 这举动本意只是想偷偷看看,在仙舟人眼里就变成了刷刷存在感,看起来是没有什么敌意的举措。 直接导致他的档案里被加了一条低威胁。 或许是时间过得太久,又或许是当时的曜青并没有把有关湮尘的情报全带回去,知道那段恩怨的人少之又少。 而且…因为一个误会给自己造了个敌人这种事,说出来也怪尴尬的。 “什么话什么话,这可都是正经渠道得来的八卦!”阿哈觉得自己冤枉,虽然是很喜欢偷看,但仅限于看乐子啊。 这些八卦的记忆都是从流光忆庭顺手带出来的,怎么能算是偷看呢。 浮黎是真能追啊,要不是自己跑得快,下次说不定就没有新的八卦了。 “仙舟表示丰饶令使倏忽已经死了,但据阿哈的观察,这个家伙还活着呢,躲在某个角落里” 阿哈忽然神秘兮兮的凑了上来,装作压低声音讲悄悄话的样子:“说起来那个倏忽,和你也有些关系哦~” “啊?怎么又和我有关系了。” 自己的印象里好像并没有这个人啊。 【丰饶】没有理由来找【毁灭】的麻烦,毕竟不但找不到军团在哪儿,还容易被反杀。 况且纳努克不对药师下手就不错了。 “你不会忘了吧?啊哈哈哈哈哈!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死的吗?”阿哈笑得很大声,吵得湮尘耳朵疼,“让宇宙第一好心神阿哈来帮你回忆一下吧:倏忽在那颗星球随手撒下一颗建木种子,引来了曜青的舰队,然后…” “你把自己,‘砰!’的炸成烟花啦。” 笑声刺耳的很,不过湮尘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当时整颗星球都被毁了,什么都没剩下,湮尘也没打算出去找到底是哪个缺德的种建木,满脑子只有一种名为摧毁的欲望,直到重新遇到阿哈才渐渐恢复正常。 如果没有倏忽,自己还不一定会成为令使,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引来仙舟还把黑锅扣给自己,这笔账是得算算。 “要不去罗浮看看吧?”湮尘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阿哈的意见,这八卦还新鲜热乎着,倏忽估计没跑多远。 说不定就捡到漏了呢? 有热闹凑,阿哈是不会拒绝的,一星神一令使鬼鬼祟祟的摸进了罗浮,打算观察观察当时的战场。 只可惜这一路上除了一些小怪,半点倏忽的影子都没看见。 云骑的动作很快,战场几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但当自己真正身处其中,还是不免让人感到震撼:“你确定倏忽是丰饶令使,不是毁灭令使?” 活体化星球,以及自爆式的袭击,怎么看怎么眼熟…… “谁知道呢~” 阿哈回答了,又没完全回答,笑嘻嘻的打算去另一个方向看看,仙舟之上除了【巡猎】,好像还有【不朽】的后裔,这可是稀奇玩意,祂得去好好看看。 湮尘盯着一株刚刚长出来的小苗,在这片被暗红色浸染的土地上格外显眼。 他把手伸了过去,轻轻是触碰了一下,这株小苗像是按下了快进键一样,迅速的长大,然后枯萎化成灰烬。 灰烬之中又长出了一撮新的嫩芽。 药师当年的赐福是被动生效的吧?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湮尘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虚空握了握,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再一次尝试着催生那株嫩芽却又失败了。 “难道刚才那是,我的错觉?” 远处传来微弱的脚步声了,湮尘能感知到有不少人在往这里靠近,放弃了继续观察这个奇怪的嫩芽,循着阿哈的方向找了过去。 有什么奇怪的事问祂准没错。 几分钟后,一队云骑发现了这株嫩芽,急急忙忙的跑到将军府去报信,声称他们发现了丰饶的遗祸,坐在椅子上略显头疼的景元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跟着云骑出了门。 在路过一条街道的时候,恰好与湮尘擦肩而过。 景元还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人,像是浑身笼罩着一层迷雾一样,嗅探不出气息,周围的民众也没有觉得反常,事后怎么都回想不起来对方的样貌。 像这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但景元也没觉得自己会看花眼,直觉让他觉得对方很可疑,可待到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之后,才发现此人根本无从查起。 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太多了,景元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殊不知一连串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但后续的内容湮尘就不清楚了,他和人形的阿哈在罗浮逛了一大圈,除了不好潜入的地方没去,比如找不到门的幽囚狱,其他地方基本跑了个遍,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路上也没忘记把那个嫩芽的事告诉阿哈。 阿哈小声念叨了什么他没听清,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对方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正常了起来,随即将一片羽毛交到了湮尘手里。 “这是什么?” 湮尘刚一触碰到,羽毛就融入到他的身体里,消失无踪。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好像多了一些奇怪的力量,说不上来是什么。 总不能是欢愉的吧? 阿哈假装看不到湮尘的疑惑,面具上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这是祂计划里很大的一步跨越,前几轮回的衍都没能融合这份遗留下来的力量,这次居然成功了,心情大好啊。 “两份命途的力量能够共存,太有意思了,你看我们多有缘分。” 眼见阿哈又起了哄骗的心思,湮尘悄悄的移动着脚步,阿哈往前靠近,他就悄悄后退,阿哈也觉得挺尴尬的,是酒馆不好玩吗,怎么总被拒绝。 阿哈真没面子。 湮尘也挺尴尬的,纳努克什么都知道,包括阿哈总来挖祂墙角,但祂什么都不做,单单盯着人看就够吓人了。 此时,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解救了他。 通讯备注来自[会说话的猫(猫傻钱多)] “赚外快去了,先走了啊。”有了正当理由,湮尘飞快的跑了,咻的一下窜了出去,阿哈也没打算再跟着,反而又把视线挪回了他们刚才来时的方向。 罗浮似乎有大乐子要发生了。 第98章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再遇上仙舟已经是几年之后了,不过这次遇上的不是罗浮,是刚刚大捷的曜青。 湮尘是下意识想换方向走人的,曜青现任将军飞霄他有所耳闻,比起上一个要夸张多了,几乎每次偶遇都是在外征战丰饶。 但比起上一任将军的横扫星海,飞霄看起来好说话多了。 比如:虚卒悠哉悠哉的从她面前飘过去看都不多看一眼的,巡猎的很专一。 不过湮尘还得不打算和他们接触,悄悄的绕了道,朝着让艾利欧找来的罗浮坐标前进,阿哈说祂在那等他,有大热闹看。 当然,是他一个人去的,虽说就算和罗浮开战也无所谓,反正现在的自己只是个分身,随便死,毫无压力。但制造虚卒也是要材料的,该省省该花花。 罗浮看起来确实发生了什么大事,港口全部封锁了,湮尘只能用些有点鬼鬼祟祟的法子,把自己拆解开钻进去,再找个没人的角落拼回去。 能量体生命的好处。 好巧不巧的是,当湮尘从小巷里走出来,刚好迎面撞上了脚步匆忙的景元。 不过他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是很好,透露着若有若无的疲惫,却又试图用表情来隐藏,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景元本想直接回将军府的。 他刚从鳞渊境出来,有时候真的不想面对那些持明,但身为将军,有些事又不得不去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白珩、丹枫…还有应星。 自己大概得需要一些时间来缓缓。 景元很久没有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以至于差点撞上了人都没发觉。 湮尘稍稍侧身避让了过去,景元不认识他,但这个罗浮将军长什么样,自己还是知道的,现在也不是打交道的时候。 毕竟自己是偷偷摸摸来的,等哪天光明正大的进入仙舟再说吧。 本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往前走,身后景元却忽然叫住了他:“这位阁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街上行人并不多,也不会存在喊错人的情况。 很老套的搭讪,景元反应过来时自己也觉得有些冒犯了,对方给自己的感觉似曾相识,但面容的确是陌生。 或许是因为湮尘表情自然,没有躲闪,景元并没有把对方往不好的方面想,在回到将军府后他才发觉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 “从未。” 湮尘摇了摇头,这是实话,景元确实没见过自己这张脸。 趁此机会,顺便好好的将景元打量了一番,嗯…外表倒是真的很具有迷惑性,看起来就像一只慵懒的大猫,殊不知利爪就隐藏在蓬松的毛发之下。 “或许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呢。” 湮尘在离开前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景元后知后觉的拾起了警惕,却发觉对方已经消失无影了。 景元忽然想起来了,上次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就是这种怪异的感觉,但当他试图回忆对方的样貌,却又是一片空白,只记得那个显眼的过分的发色。 发尾的黑色,看起来像是染上去的。 唉……看来自己还是太过劳累了,连基本的警惕心都失了。 看来今日运气还算不错,遇上的不是什么丰饶孽物,景元摇了摇头,苦笑着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稍微给自己放个假吧,片刻也好。 湮尘自然是没那个能力迷惑别人对他的印象的,这是阿哈的功劳,美其名曰为了更好的看现场乐子,需要做的一些伪装。 模糊了面容,还顺便掩盖了命途的气息,效果是挺好的,但如果这个效果能升级出一个辨认己方的功能,就更好了。 “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能够达到令人感到欢愉的结果,这才是最重要的啦。” 阿哈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凑到了湮尘耳边:“真不巧你来晚了,上一个乐子已经结束了,不过我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地方,要不要去看看?” 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正是不久前景元来过的,本应该被封锁的鳞渊境。 “偷持明卵?还是要去拆龙宫” 不是湮尘恶意揣测阿哈的神品,是之前他们干的事,确实算不上道德,比如什么偷摸顺走忆庭的光锥,拆公司的承重墙…… 主意是阿哈出的,实际动手是湮尘干的,偶然被公司发现过几次,除了喜提悬赏额度外,其他什么也没有发生。 有些略显无底线的恶作剧,按理说阿哈本不会这样做的,但是这得挑人,比如面对那些和湮尘有恩怨的,底线稍微再放低一点也不是不行。 阿哈真是宇宙第一好心神。 湮尘:你还怪好嘞。 但这次可不是这种低级的乐子,持明族的瓜被阿哈简洁明了的概括了一下,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研究研究持明的“蜕生轮回”。 或许漫漫宇宙里不只有持明会轮回,遗忘过去,抹去一切,以一个全新的模样回到这个世界上。 “我怎么觉得你意有所指呢。” 湮尘抱着胳膊跟在阿哈后面,看着这个这里瞅瞅那里逛逛,还顺便讲瓜的星神,偷感好重,有点想笑…… …咳咳跑题了,偷偷笑一会就行了。 但祂说出轮回时,从心底里产生一种类似于赞同的感觉,毫无来由,自己对阿哈的信任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阿哈不知道哦~” 他们现在在水下,阿哈的笑声依旧很不合常理的回荡在周围,就是不知道上面的云骑能不能听见这死动静。 希望他们也能听到,不能自己一个人受苦。 龙宫的石壁上刻着一些图样,记载着持明从破壳到重归古海,循环往复。 “转世之后的人,还算是之前的那个吗?” “…不知道。”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阿哈有些沉默,其实祂也拿不准,湮尘和衍的区别很大,却总在一些不容易察觉到地方透露着一些相似之处。 经树的转生,总归还是与普通人不一样吧,不过最后的答案到底是什么样,还得看这个计划能不能实施。 但在这之前,得先让湮尘有这个概念。 …… “所以,这就是你当时非得拉着我在水里泡那么久的理由?” 流梦礁,长椅上,湮尘一脸无语的看着回忆了半天往事,讲述自己良苦用心的阿哈,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很荒谬。 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浪费了几个系统时。 阿哈并不打算回答,拉上湮尘就准备离开:“列车的那群小家伙似乎已经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了,我们快跟上,可不要错过好戏了。” 这可是最关键的时刻,真正的主角可不能迟到了。 第99章 这算是出道了吗 在湮尘和阿哈聊天的这段时间里,星可谓是收获颇丰,找到了钟表匠真正的遗产,知道了梦境的秘密,匹诺康尼的美梦居然也和星核有关。 自己是自带某种星核间互相吸引的磁场吗?怎么走到一个地方那里就有星核。 星期日终于也是见到知更鸟了,看在妹妹的份上,同意和梦主歌斐木交流,中止协乐大典。 不过一切都还需要时间,谈判也并非最稳妥的方案,在坐以待毙和主动出击之中,星穹列车选择了后者,准备想办法提前进入匹诺康尼大剧院。 毕竟在处理星核,还是他们拿手一些。 兵分两路,各自前行。 湮尘这边,有能够剧透的阿哈,倒是省去了不少找人的时间,只不过为什么他们去参加了那个什么…盛会? 哦对,苏乐达盛会。 海选的舞台上,十分显眼的四个人就站在那里,被热情的主持人邀请进行自我介绍。 姬子的介绍倒是中规中矩,大大方方的,也无需隐藏身份,在匹诺康尼几乎没人不认识星穹列车了。 不过其他人或许没那么正常了… “大家好,我是银河球棒侠,身边这位是赵相姬!”出门久了,星已经传染上抽象了,十分自信的介绍着自己和三月七。 “哎呀!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喊我的网名!”三月七的脸噌的一下红了,轻轻推搡了一下星,“咳咳…我是三月七,一个喜欢到处冒险的普通女孩!” 流萤在犹豫了一会之后,决定复制粘贴三月七的词,毕竟直接说自己是星核猎手好像不太礼貌的样子。 场内似乎有许多的记者,提问声交杂在一起,似乎还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四位选手,你们来到这里是想获得什么?” “能接受我们的个人专访吗无名客小姐,就一会!” 既然有喊命途口号的,那必然也少不了喜欢凑热闹的欢愉:“比赛不必赢,乐子不能停!” 星和三月七还挺适应这种被簇拥着的感觉,似乎天花板上都投下了光芒,照耀在自己的身上,仿佛形象一下就高大了起来! 星:妈!我要当明星了! “嗯…我们,非得进去不可吗?” 湮尘和阿哈其实都走到门口了,看见这副热闹的景象,忽然又不想去了,其实再等等也不是不行… 虽然他也挺抽象的,但这样的场面,实在是社死… 而且他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也不太合适,谁知道有没有看这个节目的人认识自己这张脸呢。 好歹也是价值百亿呢,一个举报把公司的人都摇来,匹诺康尼就可以报废了。 阿哈倒是挺感兴趣的,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两张门票,看起来是早有准备。 越热闹的地方越能吸引欢愉的目光:“来都来了,这么好的乐子怎么能不去看看,走吧走吧。” 刚准备宣布这就是最后一组参赛者的主持人敏锐的察觉到了爆料的气息,朝着入口一看,又走来了两个男人。 “看来我们的最后一组选手也到场了,两位帅气的先生,请你们介绍一下自己!” 走在前面笑眯眯的阿哈用着衍的壳子,阳光幽默的样子吸引了不少女记者的目光,跟在后面戴着口罩的湮尘就显得有些阴暗了。 “他,他们居然长的一模一样!” 三月七看着衍这张熟悉的脸,和湮尘一对比,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压低声音问着星:“他们是兄弟吗?差别好大啊。” 这个问题星也不知道,湮尘没主动提,她也不太好意思问,毕竟这也算是人家的私事。 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后,苏乐达工厂的厂长艾迪恩走上了舞台,宣布了他们的挑战开始,便引领着几人前往关卡所在的场地。 这档节目似乎是全银河放送的,如果不出意外那就要出意外了,公司恰好有高层正在收看。 虽然和记录里的不太一样,但他们觉得那种白发的男人就是悄悄销声匿迹的毁灭令使湮尘,公司本就有加调人手去收复匹诺康尼的想法,在看见湮尘之后,高层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大手一挥派出了舰队。 无论是拿下匹诺康尼,还是拿下湮尘,都不亏。 在舰队出发不久之后,公司又收到了以梦主为首,以及橡木家系并不心向【同协】,反而信奉【秩序】的消息,更感叹这决定做的实在是巧妙。 一石三鸟,或许还能打个措手不及。 会场内,星穹列车自动组成一支小队,湮尘和阿哈则是另一组,分别从两条赛道前往终点。 [演技派]和[动作派] 倒是很符合出道流程呢… 女士优先,星几人选择了动作派,看起来就是一些激动人心的战斗,一棒通关的优良品质,星已经牢牢掌握了。 有阿哈在,演技派赛道的关卡完全不是问题,银河里估计找不出比欢愉星神还会扮演的人物。 只不过这些剧情大多数是和苏乐达饮料的历史有关,没有什么乐子,就连阿哈都有些提不起劲,大呼上当。 当他们到达最后一关的时候,台上只有一个人,身着银甲,手持长枪,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似乎就散发着光芒。 “我好像看见了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人物…” 这声音是来自几乎同时到达的星,这人很眼熟,十分眼熟,这样显着的特征想不记住都难。 是先前见过的,纯美骑士,银枝。 “几位俏美的小姐,【纯美】荣光在上,没想到我们竟再次见面了,还有两位英俊的先生,你们温暖的面庞在这燥动的时刻仿若春风,照拂着我热砂般的心……” 语言的艺术被银枝发挥到了极致,至少三月七很吃这一套,根本拒绝不了会赞美自己的帅哥。 说起来,银枝这一路上也是磕磕绊绊。 在忆质里迷了路,半路上还出于好心的四处救人,到达匹诺康尼之后又因为这一身银甲被当做了通缉犯萨姆,但对他来说这一切都是【纯美】的历练。 纯美女神伊徳莉拉,美貌盖世无双! 银枝誓要将纯美的种子洒满银河的每个角落。 湮尘觉得这人,很眼熟,真的很眼熟。 不过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既然是守擂,那打败对方就能通关了。 但他刚打算动手,银枝就自己放弃了比赛。 啊?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原本银枝已经准备好与几人进行最后的战斗了:“如果我有幸得胜,还请各位让出通向桂冠的阶梯并承认——纯美女神伊徳莉拉,美貌盖世无双!” 但星忽然止住了银枝激昂的宣讲:“我们要拯救世界,时间紧迫,可以让一让吗?”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在星简洁明了的把有关星核的事给银枝讲了一遍之后,对方直接就让开了道路,比起这样的比赛,帮助拯救无数生灵更是纯美的表现。 “所以,我们是出道了?” 这个憋了许久的问题,湮尘终于在前往匹诺康尼大剧院的路上问了出来,跟玩一样,看起来经历了很多关卡,实际上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说不准诶…本姑娘要当大明星啦?”三月七已经开始脑补自己签名签到手软的场面了,想想就很棒。 道路的尽头是另一个空旷的舞台,舞台的中央站着一个人影,似乎已经等候许久了。 “恭喜几位成为此次协乐大典的盛会巨星,我谨代表主办方致以诚挚祝贺,愿你们能在祂的光芒下得享喜乐。” 本应在此面见冠军的知更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先前说要去和梦主交涉的星期日。 看着多出来的两个人,星期日微微有些诧异,他感受不到这两个人的实力水平,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成为那个危险的“变数”。 “只有祝贺吗,未免太小气了吧。” 星条件反射的询问奖励,比如信用点,比如亮晶晶的星穹,不过星期日接下来所说的,可远比这些重要。 “各位的奖励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是这奖励并非物质…而是一次彼此开诚布公的机会。” 第100章 吃大瓜的波波鲨 不久前才混进白日梦酒店的丹恒和波提欧在看见酒瓶上的字之后,又匆匆忙忙赶回了列车上,生怕自己慢一步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幸好,列车长帕姆依旧好好的在车厢里,收拾着有些微微凌乱的沙发。 看见二人走进来,帕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回来啦,刚才有两个人说要找波提欧乘客,我让他们先在观景车厢等候了帕。” 虽说是假借身份,在帕姆的潜意识里波提欧已经算是无名客的一员了。 从称呼里看得出来。 “两个人?”丹恒的视线移向波提欧。 指名道姓要找波提欧的,只能说他所说的忆者线人了,不过为什么是两个? 大概是对方听见丹恒的疑惑了,几人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身披黑纱的身影凭空出现,朝他们走来。 “呐,就是她。” 帕姆小小的手叉着腰,一脸无奈的嘟囔着:“虽然星穹列车欢迎每一位乘客,但一个个都这样偷偷摸摸溜进来,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帕…” 让帕姆想想,好像是从阿基维利把那个奇怪的面具男带上车开始,总有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列车上的人。 太可恶了帕,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来吗! “对不起,列车长,是我失了礼数,误以为列车已经对忆庭很熟悉了。”黑天鹅有些不好意思,至少语言上是这样表述的。 嗯~不错,态度诚恳,认错及时,本列车长就原谅你帕。 “可真是让我好找啊忆者,我就开门见山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波提欧显然等不及了,这一通弯弯绕绕的可浪费了不少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那个冒牌货被一枪爱死的场面了。 “在此之前还请容许我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黑天鹅,是流光忆庭的忆者。”黑天鹅话语顿了顿,视线慢慢的挪向几人的身后。 “至于那位黄泉女士的故事,也许她本人比我更清楚。” 波提欧和丹恒猛地回头,深紫色长发的女人在他们毫无察觉之时来到了这节车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二位好,我就是黄泉。” 或许波提欧设想过许多做面对黄泉时的场面,但从没想过是现在的样子,更没想到自己的线人会和她有关。 他宝贝的,被卖了。 气氛一下就紧张了起来,波提欧怒视着黑天鹅,帕姆悄悄缩到了丹恒身后,黄泉思索着要不要解释解释,毕竟这确实是自己的请求。 找一个家族视线之外的地方,找几个值得信任的人,黄泉和黑天鹅同时想到了星穹列车。 “哈?信任?你是拿我当疯子还是傻子。”波提欧的枪口指着黄泉,被戏耍的愤怒冲击着他的大脑,但理智又阻止他现在就扣下扳机。 波提欧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至少在黄泉说出假冒巡海游侠的原因之前,他不会动手。 “你想知道的,我会一一说明,但不是现在。” 或许刚见上面就这样说会有些冒昧,但黄泉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了各位的安全,请星穹列车立刻跃迁,离开阿斯德纳星系。” 帕姆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现在就跃迁离开,还有几位乘客没有回到列车上,人齐了才能发车的啊。 众人皆是一脸疑惑,黑天鹅打算进一步解释一下黄泉这样说的原因:“你们听说过比亚里-斯卡曼德洛斯星吗,那也是同协影响下的繁华星球之一。” “半个琥珀纪前,家族在那举办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庆典,在那之后…那里的每个人都成为了家族的一员” 丹恒听明白了,黄泉和黑天鹅担忧的是同样的事会发生在匹诺康尼,协乐大典结束后,来自全银河各个命途的宾客,都会受到同协的影响被家族吞并,成为其中一员。 但这样做可就意味着和全银河半数派系宣战了,家族似乎没有理由这样做。 “借钟表匠的名头吸引了一众命途行者,又唯独驱逐了【虚无】的令使…”黑天鹅给丹恒心中怀疑的火堆又添上了一把柴,“若非如此,这又怎么解释呢。” 【虚无】的力量可谓是相当霸道了,其他命途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影响,甚至会被反过来影响自身。 黄泉的话又补上了一刀:“【同协】包容,或许的确不至于这样做,但前提是家族真的心向【同协】。” 八音盒里的杂音,知更鸟的嗓音,都与那一道不和谐的旋律,混入【同协】之中的杂质有关。 “还记得那场寰宇蝗灾吗。”黑天鹅简单的提示,丹恒一下就想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神战之中受益最大的就是希佩了,在那之后命途拓宽了不少。 而和希佩有关的,失去了星神的命途,智库里也有所记载:【繁育】、【秩序】以及【??】。最后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乱码,怎样都没法复原,丹恒记得很清楚。 匹诺康尼并没有虫子的痕迹,只能在【秩序】和那个不知道什么原因,像是从没出现过的命途中选择了。 尽管后者看起来更加可疑,但秩序似乎更容易做到同化,天外合唱班混进了齐响唱诗班,又想凭借协乐大典复活星神? 波提欧感觉自己吃到了什么大瓜,家族里面有内鬼?匹诺康尼里有几个无主的命途在捣鬼?他宝贝的,这么刺激啊。 这么一比起来,黄泉这都是小事了。 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黄泉的表情难得有了变化,看起来有些凝重:“…其实,匹诺康尼里现在至少还隐藏着两位令使,或许还没有被家族所察觉。” 黄泉还记得自己那两个短暂同行的“同伴”,那个女孩虽然不是令使,但另一位的身边一直盘旋着一股浓重的欢愉气息,能够完全掩盖毁灭的力量,或许还有什么厉害的人物没有露面。 如果【毁灭】和【欢愉】一起参与进来,事情可能会变得更麻烦,还是告诉他们为好。 “我嘞个呜呜伯,那还有咱们什么事儿啊?不说别的了,令使打起来普通人都够呛了。”波提欧觉得自己第一站找星穹列车是正确的决定,这也太他宝贝的刺激了。 “说起来,家族都没发现,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匹诺康尼的?” 湮尘大概做梦都没想到,梦境里没人认出自己,反倒被“同伴”给直截了当的戳破了身份。 “实不相瞒,从永火官邸到匹诺康尼,和我短暂同行的,是一位毁灭的令使和一位假面愚者。” 黄泉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的,而且关系看起来很要好的样子,让她有些莫名的怀念。 “匹诺康尼的关口检查不可能发现不了,不对…”丹恒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一张脸,想躲过去也不是没有办法,不会又是他吧。 神出鬼没,毁灭命途,令使,爱凑热闹……对上了,全对上了。 (湮尘:要不你直接报我名得了。) 黄泉回忆着这几天里发生的事,并没有过去多久,还算记得比较清楚:“他似乎掌握着什么带人短途跃迁的能力,直接避开了关口,进入到了匹诺康尼内部。” 那熟练的样子,看起来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偷渡的事了。 和阿哈待久了,湮尘的思维行为逐渐往欢愉的方向靠拢,有时候自己都会怀疑是不是要变成欢愉令使了,但抬头一看一大片嗷嗷叫的虚卒,又打消了这个疑问。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感觉这些玩意叫的跟笑一样…… 但波提欧不了解,他捕捉到的信息只有“反物质军团和假面愚者也想来掺一手”,那黄泉让星穹列车离开,是看着这一团乱的地方没辙了? 收拾收拾准备跑路了,让他们慢慢打。 丹恒若有所思,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比起跃迁离开,另一种更迅速有效的方法,或许更合适。” 第101章 遇到困难要摇人 镜头先不放在星或者丹恒这里,先挪向匹诺康尼之外的漫漫星河。 在这宇宙里,今天注定要有一群倒霉的人,要撞上被湮尘遗忘了的虚卒,其中还有着一只末日兽。 而现在,这个倒霉的人,出现了。 从庇尔波因特跃迁至此的一批公司员工,不知道是被什么影响偏离了原本的航线,正正巧巧的掉进了四处飘荡,凭本能行动破坏周围的虚卒群里。 嘶吼声此起彼伏,吓得星舰里的人连忙呼叫支援,刚发出坐标,还没来得及补上什么就被撕了个粉碎。 一只由湮尘改进过后的虚卒啃了口星舰外壳,嘎吱嘎吱的,没人引领的情况下当然是要放飞天性的。 这是什么?没见过,尝一口。 公司的支援到的很快,数量几乎要与虚卒对等了,倒是打的有来有回。湮尘知道这事的时候,星期日刚走,流萤正和星穹列车几人交流着什么,他没仔细听。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公司的人会摇人,虚卒虽然傻了点,但是就不会了吗? 通讯能够切断,相通的感应隔绝不了。 要不是它们想起来找自己,湮尘都要把这群家伙给忘了。 所以他现在脑子里回响的,全是鬼哭狼嚎似的嗷嗷乱叫,夹杂着几句勉强能分辨出是词语的声音: 摧毁…不能…石头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 被反物质重铸过的虚卒没有思想,是只知道毁灭的机器,大概是银河中的常识了,但他们有所不知,极少部分的虚卒还保留有一点思维,这才能够引领普通的虚卒。 神奇的是,看似嘶吼嚎叫一般无意义的声音,其实稍微仔细一些分辨,能发现一些很简单的短句。 这算不算是物种的进化。 被放养在野外的虚卒不清楚,至少现在在军团里的,湮尘多少能听懂一些它们平常在聊什么。要是他打算跳槽,说不定还能在简历里加上一条“略通虚卒语言”。 不过离了反物质军团,这个能力估计就要失效了,毕竟湮尘拉着阿哈研究了好几百年,祂都没能琢磨出来到底是怎么从噪音里分辨信息的。 解释不清的事,原因一律归为那颗核心。 “嗷嗷个什么玩意,看见人了上去炸啊,没教过你们自爆吗,又不是不能重组。” 湮尘压低着声音,得到了指令的虚卒开始一股脑的往前冲。他总算是弄明白了它们表达的意思:遇上石头星神【存护】的人了,想要毁灭他们但是打不过。 嘿,存护,那不就公司吗,直接上去自爆。 太久没去找他们麻烦,还自己撞枪口上了,那可就不客气了。 “那个,湮尘,你们要一起去匹诺康尼大剧院吗?”星几人已经准备好离开了,流萤则是要去奔赴她的第二次“死亡”,并不与她们同行,这在剧本里也提到过。 “你刚刚,说到什么自爆?” 好巧不巧的是,星在走过来的时候,一字不落的听见了湮尘的自言自语,条件反射的想要阻止他做危险的事情。 上一次在罗浮的那副场景,星不想再见到第二次了。 虽然不是真正的死亡,但还是很吓人的啊。 当关键词触发后,星快速靠近,直勾勾的注视着湮尘,万一他要干什么,及时打断施法。 “去,为什么不去。”湮尘拍了拍星的肩膀示意她放松,自己什么也没做,“刚才流萤小姐提到了命运的奴隶,巧了,我也有他给的剧本。” “首要目的保密,次要目的就是在需要的时候帮你一把,现在应该是时候吧?” 悄悄的掩饰掉另一个话题,应该没关系吧? 会场的离开方式怪别致的,被气泡水冲上天什么的…也就只有阿哈会想折返回去再来一次了。 星都在摇人帮忙,列车里的几人自然也在想办法。 “结盟玉兆可是一辈子只能用一次的东西,你可要想好了。”这是波提欧在听到丹恒要召唤云骑支援的时候,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结盟玉兆是只能一辈子用一次不假,但对于丹恒来说,同伴,也是一辈子只能拥有一次的。 帕姆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好奇怪,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那个曾经一见面就给了自己赐福的星神,在某天忽然就消失了,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那应该就是丹恒所指的,智库里记载的乱码。 虽然帕姆没有什么攻击能力,但直觉一向是很准确的,那股很温暖的气息就出现在这附近,他想告诉丹恒,就发现怎样也没法说出来。 只能看着他们干着急,这副样子在其他人眼里就变成了因为担心而焦躁不安。 于是一只手出现在了帕姆的脑袋上,安抚似的拍了拍。 是波提欧的。 他也不是很会安慰人,像哄孩子似的摸了摸帕姆的脑袋,帕姆这回倒是没有反对,只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几人。 还有梦境里的那几位乘客,都要平安的回来。 走在前往匹诺康尼大剧院的路上,一行人都沉默不语,紧张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星忽然想起湮尘之前是不是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来着? 于是她又凑了过去,有些事还是反复确认过才算稳妥。 “真没什么…那句话是说给匹诺康尼外面的虚卒听的。” 这丫头听力怎么这么好…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三月七又凑过来了:“你们在偷偷的说什么悄悄话,让我听听。” 星看了一眼湮尘,对方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就把之前话复制粘贴一般再说了一遍。 不出意外的,三月七虽然不喜欢烦人的虚卒,遇上了很难打,但不太能理解湮尘和思维方式,一开始就和敌人同归于尽什么的,好像哪不对劲吧? “有什么不对的?”轮到湮尘理解不了三月七了,不过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悄悄的笑了一下,“你不会以为,军团的运作模式和其他的军队一样吧?” 看着三月七探究又疑惑的眼神,湮尘觉得自己猜对了。 “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虚卒死了还能无穷无尽的制造,不能一概而论。” 谁会在意能够无限制造的工具的死活,甚至说的过分一点,对于整个反物质军团和纳努克来说,无论是绝灭大君还是虚卒,都是毁灭事业里的消耗品之一。 死活并不那么重要,其他人补上就行了,看似是信徒离星神最近的命途,实际上一点人味都没有。 对祂来说所有生灵都应该被毁灭,只是时间早晚的差别,湮尘没经历过诛罗的时期,倒是通过幻胧发现了这个规律。 这事在外界倒是被聊的火热,对军团来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就连星神也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继续祂的毁灭大业。 “原来那个坏女人的死是你们早就策划好的啊?”三月七的关注点明显跑偏了,阿哈闲不住,在湮尘回忆的时间里把整个故事讲了个明白,让几人吃了个大瓜。 难怪说反物质军团是着名的反派阵营呢…还真是混乱啊。 没过多久,巨大的建筑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姬子率先走了进去,星和三月七紧随其后,距离协乐大典开幕已经没有多久了,可是为什么大剧院周围一个宾客都没有。 难不成匹诺康尼实际上已经冷清到要倒闭啦? 还是协乐大典根本不举办了。 “都到这里了,不进去吗?”阿哈看着站在门口没动的湮尘,“不会是紧张了吧?” 湮尘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就算星期日真的成功了,半个星神都算不上,大不了关门放阿哈。 “你说,我的[死亡],会不会也在这里。” 有些忐忑,还隐隐有些兴奋。 大剧院的门就像一张巨口,等待着猎物主动走近它的地盘。 阿哈把湮尘往前推了推:“谁知道呢,总得要去看看才知道。” 第102章 不太一样的三出剧目 空旷又安静的环境更容易产生紧张的气氛,剧院里唯一的声音,就是回荡着的,几人参差不齐的脚步声。 “这地方怎么看起来,怪阴森的。” 三月七跟在姬子身后,打量着剧院里随处可见的人偶模特,越是这种氛围看见这种东西越是觉得后背发凉。 按照电影里的情节,人偶会在某个时刻忽然活过来,然后攻击闯入的人。 这些人偶不会忽然动一下吧。 “咔哒。” “啊!” 第一声是一个人偶的关节松动脱落,掉在了地上,第二声是星和三月七吓得抱在了一起,紧张的环视着周围,生怕哪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倒也不至于自己吓自己吧?” 湮尘捡起人偶的胳膊,看起来是断开了,没法直接装回去,只能先放在一边,剧院前厅里也堆满了人偶,似乎是在模仿着人类的模样。 三两交谈,坐在沙发上休息。 看久了确实会让人产生一种“它们是不是活物”的错觉。 “忽然就有点想念杨叔了,要是他在,这里都不会看起来这么吓人。”三月七松开了星,抚了抚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美少女可不适合受到惊吓。 杨叔是谁?…哦,瓦尔特。 湮尘想起来了,那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身上总带着一种岁月的沉淀感,明明样貌看起来不老,但站在对方身边,总有一种变成了小辈的感觉。 对星和三月七来说,靠谱的长辈的确令人安心,特别是瓦尔特和姬子同时在场的时候。 三月七盯着一个人偶看了好一会,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敢上前,试探着触碰了一下,人偶一动不动,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我们应该没走错地方吧?” 几人继续向里走着,越靠近舞台的方向,就连人偶也少了起来,显得气氛更加诡异。 毕竟距离协乐大典开幕没有多少时间了,一个人都没有,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梦境里应该没有第二个大剧院了。”姬子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外面也没有任何脚步声,确实十分古怪,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那咱们不会是被放鸽子了吧?”三月七想起不久前星期日才说要一决胜负的,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是不是说明协乐大典其实办不了了? 忽然,星期日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来:“抱歉让你久等了,三月七小姐。” 不出意外的吓了三月七一激灵,声音来自他们面前的一块红色幕布后,据星期日所说,他就在那里等待着他们。 不过在这之前,星期日还想让他们看三出幕前剧。 “这个环节可以跳过吗。” 星自从来了匹诺康尼之后,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出[戏剧]了,一提到这个条件反射的想要拒绝,谁知道又会是什么隐藏的刀子。 “不建议哦星小姐,看完这三出剧幕,你们才能真正了解到匹诺康尼的故事,以及星神的历史。” 星期日还很贴心的充当了旁白的身份,一本正经的端着腔,从天地初开讲起,讲述【秩序】太一的降生。 “这便是第一日。” 层层幕布随着几人的脚步,自动为他们打开通往舞台的道路,最后一层幕布被拉开,华美又荒诞的剧场舞台出现在了眼前。 被整齐分割成立方体的建筑漂浮在舞台的周围,似乎要向上方汇聚,周围回响着不知名的乐声,伴随着星期日的讲解,几人朝着唯一能够继续前行的方向走去。 路的尽头是一个画框,画框的下方,人偶虔诚的俯身跪拜着。 “这…是要我们进去吗?” 三月七看着画布上的裂缝,像是通向什么未知的地方,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在匹诺康尼见到这样的门了,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毕竟看不到门后的模样,每一次穿过都是未知的。 但没等几人商量,阿哈忽然就攥住了湮尘的手,拉着他走进了画框里,二人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等到星追上来,面前只有一道长廊,和虚空之中漂浮着的建筑残片,以及向远处汇聚的立方体,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咱这是到什么地方了,他们不会有事吧…” 三月七打量了一下周围,朝着长廊边缘伸出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要是掉下去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以至于在那之后三月七一直走在路中间,都不太敢往旁边靠。 姬子的注意力放在了虚空中漂浮的建筑上,时钟,看起来是铁质的栅栏,方向颠倒的台阶和走廊,无不透露着压抑。 “或许是星期日让他们去到了其他剧目里,这出剧目叫《囚人颂》,周围的氛围压抑,恐怕待会要上演的是匹诺康尼的过去。” 作为边陲监狱的过去。 三月七叹了口气,自从星上车之后,最近的几次开拓之旅都没进监狱,她还以为时来运转了呢。 还是躲不掉啊…… 星拉了拉三月七的手,示意她跟着自己一起走,刚才三月七忽然走到边缘,又猛地缩回来的样子星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有人牵着应该会安心一些。 “所以,这又是什么地方?” 湮尘想甩开阿哈的手,但对方就是拽的死死地,牵着自己朝着走廊前方走去,远处有一个亮光的点,周围是一片纯白的世界,唯独脚下的道路是黑色的。 这个配色…这地方不会是阿哈自己整出来的吧? “你猜对了。”阿哈忽然来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笑嘻嘻的转过身,“借用一下他的地盘,跳过无趣的历史,我们看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阿哈拽着湮尘的手依旧没有松,像是生怕对方跑了一样,就差朝着光点直接飞过去了。 一步迈出,光芒有些刺眼,像巨大的烟花直接在面前炸开了一样,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欢愉】独家剧目,第一幕:闭幕。” 天空中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湮尘觉得自己被当傻子耍了,不是,谁家好人第一幕就闭幕啊? “哎呀,时间紧促,懒得起名了。” 阿哈依旧没松手,再往前一片青草地,不远处还有一条缓缓流淌过的溪流,走近才发现,还有两个人躺在草地上。 似乎是两个孩子,一个发色全白,肤色也白的不正常,另一个则是乌亮的黑发,容貌并没有什么差别,看起来像是兄弟。 这样年纪的孩子玩了一会就容易累,白发的那个抱着另一个孩子的胳膊,睡的很安心。 “你不会要告诉我说,这两个孩子都其中一个是我吧?”湮尘觉得自己已经悟到阿哈的套路了,答案往往就在故事开头的地方。 “猜错咯。” 阿哈摇了摇头,沿着溪流往下游走:“两个都不是,但两个都是。” 两场同时进行的剧目,正式开幕。 第103章 第一幕:闭幕 说实话,这场景属实是有点粗糙了。 没走出多远,季节就莫名的切换了,变成了大雪纷飞的严冬,溪流也结上了冰,只不过这颜色好像不太对劲吧? 快把冰面全染红了,这快进到什么时候了。 “一场源于欲望的战争过后,这里什么也没有留下。”兼职旁边的阿哈伸手接下一片雪花,“包括那两个孩子,至死他们都没有松开手。” “你瞧,多感人的亲情。” 又是一片雪花,落在了湮尘的头发上,片刻间就融化了,这样的场面他见的并不少,甚至很多都是他造成的。 生离死别,就算没有外力干涉,也是一切生命必定会经历的。 所有的一切,终点都是走向毁灭 至少他现在是这样想。 “你说那两个孩子和我有关,但又说他们都死了,那哪来的关联?” 阿哈觉得自己的剧目很有效果,湮尘一下就找到了关键点,于是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准备揭晓答案。 但湮尘的注意力已经被一枝小小的新芽吸引走了。 那块泥土被浸染成深褐色,冰雪一冻,整个硬邦邦的,看形状这里应该是块老树根,这个时候冒芽,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冻死了。 “人虽然不在了,但遗留下来的愿望过于强烈,已经停留在这片土地上,久久不散。” 湮尘把视线重新挪向阿哈,带着一丝猜测:“所以,我是…?”那些愿望? 如果没有战争就好了。 如果没有伤痛就好了。 如果没有离别就好了。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必然的,那…… “如果我们从未存在过就好了。” …… 这些声音是来自不同的人,他们长眠在这片热爱的土地上,许下不同的愿望,从他们的祈愿中诞生的神明,可以说是这里的任何人。 大概是因为祂来到这世界上听到的第一句愿望,是那对兄弟的,一个希望自己和弟弟能好好活下去,一个希望自己从未出现在世上,于是把自己的模样定为了他们的样子。 促使他诞生愿望甚至互相矛盾,就像人类本身一样,刚刚诞生,还懵懵懂懂的衍把自己分成了两份,用来理解两种不同走向的声音。 “就这样,宇宙里最怪异的星神,略显潦草的诞生了。” 阿哈合上剧本,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大雪停在了过去,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河流的这一端生机盎然,另一端则是一片荒芜。 完美的被这条不算宽广的河一分为二。 “谁能想到人类的愿望能够蕴含这么强大的能量,足以催生出一个能够改变世界定义的存在。”阿哈感叹了一下,顺便观察观察湮尘的表情。 这个故事是衍在消失前留下的,阿哈本以为这些随着祂的消失逐渐被遗忘,没想到自己还能把它又讲给衍听。 虽然湮尘很努力的想从乱流般里的记忆里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可惜无济于事。 到底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还是想不起来,你继续讲吧。”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一缕失落一闪而过,阿哈手里又出现了那本红色的剧本,翻开了下一页。 怪异的星神吸引了一群怪异的信徒。 这条命途一直没有令使,命途行者的能力并没有什么差别,没有直白的攻击力,所有的力量都来源于认同或者否定。 认同给予祝福,否定施以诅咒,因为理念不同,同一命途的两批人自己就打的不可开交。 据不知名愚者透露,星神自己也会和自己吵架,但是还真没打起来过,很期待这一世纪名场面的诞生。 “唉~可惜直到现在我都没能看到。” 不知名愚者阿哈翻过下一页,嘴里嘟囔着自己的遗憾,转生为人后的衍寿数不过百年,为了祂心心念念的画面,阿哈都不知道等了多少个百年了。 一有机会就问一遍:“所以你能自己和自己打一架让我看看吗?” 湮尘觉得自己还没精神分裂到这种地步。 而且他试过了,分身和本体共用一个意识,根本没有办法同时操控两个,很难想象衍的精神状态,两个意识合二为一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 会不会因为出门先迈哪只脚吵起来? 虽然那是自己,但是光想想就怪好笑的。 阿哈还在思考讲些什么:“炸星穹列车?我什么时候把这个写进去了…不行不行,换一个。” “让我看看下一章是什么…噢,寰宇蝗灾。”阿哈把剧本一合,这段情节都会倒着背了,根本用不上准备好的台词。 最先向众神发起搞事邀请的是阿哈,理由依旧很纯粹,找点乐子,至于表面上所说的,那也只是说说而已。 什么拯救世界啊,不能坐视不理啊之类的。 一看就不是阿哈会说出来的话。 太一是最早加入这支队伍的,无休止说繁衍违背了宇宙的【秩序】,祂最有理由加入进来。然后是希佩,众生的声音协调一致,祂没有理由拒绝家人们的请求。 实际上除了虚无,其他的星神阿哈全问过一遍了,最后才敲响了衍的门。 老实说,祂不太想让对方掺和的,来这一趟也只是象征性的走个过场,然后叫上衍去找乐子,整个宇宙也就他俩合得来了。 一个怪性格,一个怪脾气,绝配。 谁知道还能和衍玩多久呢,星神都一根筋,就算是明显越来越不稳定的命途,也依旧在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唉,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那么死脑筋,少想点,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现在的湮尘听的,还是说给活在阿哈记忆里的衍听的,没人接话也无所谓,只是单纯想要发表一下感慨。 这不算个好故事,没头没尾的,也不快乐,阿哈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干巴巴的照着剧本念。 但至少现在湮尘的表情不太一样了,大概是真想起了什么,靠着一棵枯树坐了下来,揉了揉脑袋。 面前还是那条河流,不过已经几近干涸了,草地也变成了黄沙,一片荒凉。 想起来的不是别的,正好是衍抹消自己的那段记忆,很奇特的体验感,和自爆分身的时候差不多,轻飘飘的,意识存在于宇宙各处,包揽万物,过了许久才被一股力量牵引过去。 然后就看见了那棵发着光的巨树。 自己似乎和树交流了什么,又或是做了什么交易,又被送回了那片宇宙,不过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没有铺天盖地的虫群,多了几个新的星神,就这样不知道飘荡了多久,一股熟悉的力量从某一点爆发,有点像自己丢失的那一半,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拽走了。 “忘记送你去重生了。” 这是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大概是树的声音,再睁眼已经变成了一个新生的婴孩,父亲满心欢喜的想要抱抱自己的孩子,却又生怕因为自己力道大了伤着他。 “好孩子,好孩子。” 这个中年男人乐的合不拢嘴,思考着在先前拟订好的名字里挑个最好的:“就叫这孩子绪言吧,夫人意下如何?” 刚生产完的美妇人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摸摸自己的孩子,中年男人连忙凑上前去,将孩子抱给她看。 这里是仙舟朱明,属于星神“衍”的戏剧,到此闭幕。 接下来就是第二幕的内容了。 第104章 第二幕:复生 阿哈和湮尘这里的第一幕结束了,星那边也是顺利的看完了《囚人颂》,通过另一个画框来到了一条新的长廊。 “这剧目还是太…文艺了,还是打架的部分好懂一些。”三月七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星期日用的那些词汇也太复杂了,就不能简单通俗的把故事讲完吗。 有点想念湮尘讲的八卦了,起码好理解多了。 新剧目叫《愚仆颂》,和之前的比起来,周围的陈设似乎也变得整齐了,或许是因为家族的到来,匹诺康尼看起来好了不少。 星期日的旁白还在继续,这是一段家族的历史,表面统一的七大家系暗地里纷争不断。 说实话,星觉得这个故事有些无聊,明明都是一家人,为什么总要斗来斗去的,隔壁仙舟同样各自分散,但一样相处的很好。 星核精好奇,星核精不理解。 但剧目还是要看下去的,有关匹诺康尼的秘密,就藏在这些难懂的故事里。 另一边就直白的多了,阿哈出品的剧目没有那么多繁琐的比喻,像看录像带一样,一张张的滚动。 仙舟朱明擅冶炼,这个叫绪言的孩子却偏爱那些,在旁人眼里无用的小饰品。 “有没有兴趣来酒馆呀,我们很需要一位制作装饰品的高手。”这是试图挖人的阿哈,虽然在暗中观察很久了,但对绪言来说,这是初次见面。 所以这个奇怪的面具男,理所当然的被当成了骗子,然后被轰了出去。 阿哈蹲在墙角,沮丧的画圈圈,祂也没想到转世之后的衍和以前差别那么大,那这样看的话,到底还能不能算同一个人呢? 这个问题让阿哈思考了很久,等到祂终于想明白的时候,衍作为绪言的一世已经结束了。 虽说此时的仙舟人已经成了长生种,但疾病或者意外也同样存在。 第二世开始的很快,阿哈在衍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悄悄的带走了,当然,是被他的父母抛弃之后的情况下。 这颗不知名的星球,看起来是相当落后。 以至于孩子生多了根本养不起,更别提这样生来就不太一样,像是异类的孩子。 正好顺了阿哈的意,顺理成章的把人带回了酒馆,不过祂大概是忘了,自己好像不太会养孩子,重任就交到了酒馆里的愚者身上。 在他稍微长大了一点后,阿哈很大方的分出了一部分力量给迷你版的衍用于自保,开始带着他到处吃瓜看乐子。 不过这孩子…是不是少了什么技能。 怎么好像一直就没笑过? 严格意义来说,这是个不应该出现的欢愉令使,空有令使级别的力量,但并没有走在欢愉命途之上。 人类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 过了多少年来着,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在阿哈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像一下就结束了。 然后是第三世,作为丰饶命途的医者,却没能救得了自己; 第四世,普通人; 第五世,又去了仙舟,成了一名云骑,战死; 第六世,总算是被阿哈赶上了,走上了欢愉的命途,一生无忧,自然老去; 第七世,嗯…因为虫群余孽,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 上一世,则是死于疾病。 托药师和纳努克的福,这一世大概是活的最长的了。 湮尘表情复杂的看了眼正在翻阅剧本的阿哈,除了幼年就夭折了的那几世,在其他的画面里总能看见一个面具怪人的影子。 很喜欢那句话——“星神都一根筋”。 “你还怪执着的,就不怕到最后发现,这其实并不是你要找的人吗。” 阿哈的目光没有从剧本上挪开,尽管这只是个摆设,记载的东西祂都还记得。 “那有什么关系。” 湮尘听见那个整天笑嘻嘻的星神一本正经的说,“就算找错了,之后还有机会,多找个几十年的事。” 其实湮尘问的不是这个,阿哈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有理解,就将错就错吧。 周围的环境还在不停变化,人的一生写进剧本里,不过寥寥数行,一闪而过,来不及怀念,马上又要重新开始。 直到这一世,用旁观者的视角会得知一些意想不到的信息。 比如当年好友的去向,比如药师会出现在那颗星球上的原因,比如千年前雅利洛-6的那个小姑娘最后的结局。 药师当时抚摸着湮尘的发顶,说了一句话,或许是因为身体虚弱没有听清,但现在他知道了——“又见到你了”。 “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药师哄骗过去,本想着让你跟着这个大好人的,却被截胡了。” 能看出来阿哈的意见很大,谁知道岚会紧随其后啊,如果药师在那里赐予湮尘力量,那真的是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真不给阿哈面子。 据说药师还因为觉得自己没能帮上忙,和阿哈一起悄悄的观察了湮尘许久。 直到纳努克出现把人捡走。 “你和仙舟还真是颇有渊源啊,勉为其难的也给疯子发张好人卡好了。”阿哈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面锦旗,放在身前晃了晃。 真是够了…… 一片亮晶晶的东西忽然落在了湮尘脚边,好像是一片羽毛,他弯下腰去刚要捡起来,刺眼的白光猛地一闪,覆盖了一整片空间。 湮尘感觉自己在直视爆炸中心。 等到视力逐渐恢复,身边的阿哈却不见了踪影,湮尘仿佛身处一片虚空之中,面前是一棵亮着光的巨树。 枝叶和根系串联起宇宙,向未知的尽头延伸,而树的面前,坐着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你又回来了。” 这大概是树说的,听起来像是许多声音汇聚在一起,从四面八方传来,交杂在一起,听着也不觉得杂乱。 “还没有想明白吗?反复转生的意义。” 衍就这样坐着,一只手撑着下巴,没有来由的叹了口气:“为什么非我不可,你就不能再弄个新的星神出来吗?” 这语气有一种被工作支配后淡淡的死感。 “都耗了几千年了,你就放过我吧。” 比起最开始就作为星神出现的衍,现在的样子起码有人味多了,树对这个结果还挺满意的,如果态度能够积极一点就更好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 笑话,谁喜欢上班啊? “当时诞生地太过仓促,导致你的命途并不算完整。”树简单的概括了一下自己非得逮着衍反复转生,体验人类生活的理由。 衍来自于人类强烈的愿望,对活下去的渴望或者对人生的悲哀。 但愿望并非只有两面性,每个个体都是不一样的,一味地相对太过狭隘了,这才导致原有的命途崩塌。 湮尘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那个坐在地上的人影又是长叹一口气:“道理我都明白,可有些时候…人,真的非得存在吗?” 或是出生在战火中; 或是生来就伴随疾病; 或是幼时便被至亲遗弃; 这些身份衍都体验过,大多数的结局都还是那样不尽人意,像是刚一出生,就被命运判了死刑。 那这样的话,与其活着,还不如从未出现过。 阿哈那家伙还经常来找自己,试图帮自己一把,但并不能改变什么,生老病死自有定数,或许能改变一时,但没法影响一世。 【欢愉】该不会变成【不欢愉】了吧。 “不完整的人生,也是人生。” 树慢悠悠的回答着,不知道为什么,这语气倒像个上了年纪的长辈:“来到世上,在时光中留下了痕迹,这也是意义。” 就像花谢了之后,来年还会再开。 死亡也不是结局,是灵魂短暂的休憩,不久后又是是新生。 “这个世界需要一个【轮回】。” 树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良久,衍站起身,朝着一个小小的光点走去:“最后一世,让我再去看看,希望我能理解这份意义吧。” 湮尘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脚下一空,坠落之前听见了树的声音,似乎是对着他说的。 不过他没能听清,只听见一声脆响。 “叮——” 似乎有什么联系忽然断裂开来,而后像是坠入了深海,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热量,周身是刺骨的寒凉。 一只手把湮尘捞了上来。 “居然这么好心,还帮忙切断了和那个疯子的联系,那是不是意味着要成功啦?” 嘻嘻,好耶!\\^o^\/ 第105章 第三幕:轮回 最早知道湮尘“阵亡”这件事的人,大概是星啸,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现在还活着,可消息已经传到了反物质军团了。 被放养在外面的虚卒起到了一个很好的传话效果,一边嗷嗷叫一边比划,好歹也是把意思传达了个大半。 “怎么,你要杀去匹诺康尼?” 焚风的通讯占满了整个屏幕,相比星啸一脸的阴沉,他至少看起来放松多了,还有闲心把玩自己手上的一簇火苗。 “你很闲是吗?正好,陪我一起去。” 星啸已经把航线更改了好,最近纳努克也没有什么任务下发,不过是多打一架,耽误不了什么事。 湮尘的战力不低,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悄无声息的将他杀死,又或许其实是因为忆域干扰了联系… 是死是活,至少得亲眼确认一下。 这边氛围紧张兮兮的,然而被造谣身亡的当事人只是感觉自己睡了一觉,脑袋下面似乎枕着个软乎乎的东西。 “喵~” 一只姿势略显妖娆的黑猫趴在地上充当着枕头的角色,在湮尘醒来之后轻轻的叫了一声,随后凭空消失不见。 这该不会是阿哈变的吧…… 自己似乎是已经回到匹诺康尼大剧院里了,大概是某处走廊上吧,四散的人偶让这里看起来像是进了贼一样。 安保不太行啊鸡翅膀男孩。 湮尘不认路,但是可以循着味找到舞台在哪,【同协】的力量和一种陌生的气息交杂在一起,那方向准是星期日没错。 要不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呢,在秩序的影响下,原先悬浮在空中的方块回到了自己应至的位置上,灯光亮起,整座舞台焕然一新。 “在那日,万众集结一心,将神投入毁灭坑中。这便是第七日。” 湮尘没打算上前,他看着下方的三人沿着铺设了红色地毯的道路向前走着,周身漂浮着许多文字,到最后归为一句话。 秩序已死。 星期日孤零零的站在舞台上,转过身来看着三人,面带笑容的向她们表示欢迎: 欢迎来到匹诺康尼大剧院,美梦的中心,星核的所在地,以及他们决定匹诺康尼未来的死斗之地。 星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反派,说他诡计多端吧,又公平的提出决斗,但星期日所做的也实在说不上光明正大。 让人们在虚假的世界里来感受幸福,这种想法实在不敢苟同。 “哪怕你们描绘的世界再美好,囚笼依旧是囚笼。”姬子的直白概括似乎让星期日的表情多了一丝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误会似乎有点深,不解释一下好像不太合适。 “我的理想从来都不是复活星神,或者自己飞升成神。” 创造一个乐园,没有星神,只有【秩序】,能够包容所有人,让人类能够在此有尊严且幸福的生活。 这和向众神宣战有什么区别。 湮尘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腿上卧着刚才的那只黑猫,在确认了这不是阿哈之后,一下一下放心的摸着。 长的有点像艾利欧,但是比他要圆多了,手感不错。 难怪阿哈要来凑这个热闹,确实挺有乐子,不过为什么希佩没有动静,祂会允许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家人之中吗。 “当然不会,但祂也不会插手。” 身旁依旧没人,阿哈也不在,那声音只能是来自那只黑猫了:“他不会成功的,将决斗场地选在舞台,到最后这也只是一场戏剧而已。” 黑猫伸了个懒腰,直勾勾的盯着湮尘。 看似这里只有他们几个人,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少眼睛悄悄的在看着这里呢,上一个与众神为敌的已经成了克里珀铸墙的材料了。 “话说…你到底是谁?” 湮尘提起黑猫的上半身,家伙像是可以无限伸长一样,无论举的多高,两条后腿依旧站在地上。 有点好玩,不确定,再试一次。 黑猫也任由湮尘摆弄,甚至还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你没有发现,从刚刚开始,就少了什么东西吗?” 湮尘当然知道,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在一旁观望,而非直接上前和星汇合了。 属于毁灭令使的那一部分力量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现在剩下的只有自己本来的能力,算不上多,但在他人不察的时候,一击必杀应该是够了。 你说要刺杀谁?那还用问吗。 在阿哈的暗示里,秩序的力量就在星期日身上,那这个倒霉蛋就只能是他了。 虽然不是很想利用星她们来打头阵,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事后再弥补弥补好了。 不过那个…看起来只有半个身子的,长的有点像秩序星神的舞台,是星期日?这应该能算小半个星神了吧,她们能打赢吗。 “时候到了,快去吧。” 黑猫摇了摇尾巴,催促着湮尘动身。 不过还没等湮尘偷袭,一道水龙从远方奔腾而来,打断了星期日的蓄力,后方,数不尽的仙舟云骑正向此处赶来。 三月七以为是丹恒使用了结盟玉兆,一脸的欣喜。 就这么潦草的结束了? 但黑猫的话让湮尘起了疑心:“你确定,眼前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吗?” 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原本已经战败的星期日重新出现在了舞台上,指挥着下方的人偶演奏乐曲,他面前的几人则是不知所踪。 专心编织梦境的星期日不会注意到场内还有人。 也没能躲开来自湮尘的“背刺”。 大概是巧合吧,星期日好像并没有什么事,唯一有变化的就是湮尘手里多出来的一块碎片,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这应该就是阿哈说的,自己缺的那部分了吧?但是…这个得怎么用。 “奇了怪了,为什么没反应?” 不知何时出现的阿哈摩挲着下巴,主要元素可都是凑齐了,按理说应该得有些变化吧? 余光一瞥,阿哈忽然注意到了湮尘的胳膊,刚才他为了行动方便还把外套脱掉了,当时被纳努克刻下的印记正在隐隐发着光。 “哦~我明白了。”阿哈恍然大悟,低声的自言自语,“居然这么早就注意到了,疯子神也不傻嘛。” 刻印限制了湮尘对其他命途力量的接收,但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拦了吗,那可不行啊。 既然这一世不行,那就提前开启下一世吧。 “你刚刚说什么?” 湮尘是一头雾水,一旁的星期日更加,欢愉星神的出现把他接下来的台词都打乱了,更别提做些什么。 “咔。” 又是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这次被背刺的是湮尘,他都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直直的从胸口穿了过去,恰好击碎了身体里的核心。 “你,为什么…” 身体崩裂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没等他说完最后的遗言,就已经消散在空中,片刻后,这些闪烁着的光尘也暗淡了下去。 星期日看呆了,阿哈却笑得更大声了。 成了,这回是真成了。 大剧院的扩音效果很好,空间里环绕着阿哈的笑声,吵得星期日都有些受不了,实在是太刺耳了。 先前跑开的黑猫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鼻尖接住了最后一粒光点,像触发了什么开关,白光猛地扩散开,将整个匹诺康尼都卷了进去,以此为中心,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死亡不是结束,是新的一次开始。 为庆贺【轮回】的诞生。 借由星期日编织的梦境,给宇宙赠送一次限时的,没有遗憾的【轮回】。 第106章 回溯:梦回仙舟 星是被一阵哐哐哐的敲门声吵醒的,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哪,就下意识的起身,揉着眼睛摇摇晃晃的想要去开门。 “是谁啊……” 咦?列车的门什么时候变成木头的了? “你怎么才起来啊,太阳都晒屁股了。”门外是三月七,看着睡眼朦胧的星,无奈的捂住了脸摇了摇头。 “快点收拾收拾啦,据说今天的长乐天很热闹,我们快去逛逛,顺便买点东西带回列车。” 长乐天?那不是罗浮吗,我们现在不是在… 诶?不对。 星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团乱,这才发现自己不在列车上,也不在白日梦酒店,而是回到了罗浮,住的还是上回的那家客栈。 “我…这是在做梦吗?” 星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好疼……看来不是做梦,但是罗浮和匹诺康尼的距离应该有很远来着。 没记错的话他们不久前才和星期日决战,然后丹恒和景元将军出现了,在然后似乎有一种沉入水底,又被什么捞起来了的感觉。 三月七看着星又是忽然掐自己,又是自言自语,有点担忧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还好吗?也没有发烧啊。” 可能是躺的太久了,正好出去走走。 星也接受了这个理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跟着三月七一起下了楼,阳光正好,星伸了个大懒腰,看着街上来往的仙舟人,心里的不和谐感顿时少了许多。 至少阳光照在身上的那种温暖不会骗人。 但走到长乐天的时候,星承认自己还是太大意了,那边的那几个无论,根本就是怎么想都不可能现在出现在仙舟上的人。 公司的托帕? 那个叫花火的假面愚者怎么也在。 还有这个是…啊?幻…幻胧? 她不是已经…… 星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还好三月七眼疾手快的扶住,只听见她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我果然还是在做梦吧…” 正常体型的幻胧还是很美的,端坐在桌前,明明只是普通的茶水,却喝出了琼浆玉露的感觉,手持一把绣着莲花的团扇,在身前轻轻的摇着,更显风情万种。 “三月,快醒醒,这是梦!” 星猛地按住三月七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就好像这样就能把梦中的人摇醒一样。 “什么跟什么啊,反物质军团不是刚和仙舟还有公司一起端了丰饶令使吗?她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你真睡糊涂啦?” 三月七也由着星摇晃着,在她的视角里星大概是睡糊涂了,又或许被仙舟人所说的岁阳上身了?一会去找符太卜看看好了。 反物质军团? 公司? 合作端了丰饶令使? “啊?” 每个字星都认识,但是为什么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这应该不是原本的那个世界吧,自己和星期日打了一架就穿越了? 星觉得自己需要重新理一理思路,一些必要的线索得问清楚: “三月,罗浮现任将军是谁?” “现任的是腾晓将军啊,星你到底怎啦?”三月七是真有点害怕了,星忽然的反常,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那现任龙尊是谁?” “啊?龙尊…哦对,是丹枫啊。” “…星穹列车上现在有几个乘客。” “你、我、杨叔和姬子,不算列车长的话就四个。” 这些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三月七依旧回答了,比起这些奇怪的问题,她更担心的是星的情况,要不先去丹鼎司看看吧? 星的脑子嗡嗡的,这里的历史完全不一样,将军是腾晓,那景元去哪里了?也没有丹恒,还有什么是不一样的。 三月七刚想让星去看看病,结果还没开口呢,就被拉着开始到处乱逛起来。 说是乱逛,实际上目的性也很强,去有印象的地方看看那里的人是不是不一样了: 丹鼎司,没有白露; 天舶司,停云小姐还活着; 就好像,这是一个什么坏事都没有发生的世界一样,和家族编织的梦境很像,但总有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说不上来的怪异感,愈发强烈。 “为什么觉得奇怪,这样的世界不好吗?” 星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和匹诺康尼的梦境有什么区别?” 随后星才发觉,街道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见了,面前站着的似乎就是自己当时在模拟宇宙里看见的那个奇怪的人影。 “与梦境不同的是,这就是现实,只不过是不同时间线的世界。” 白发人影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星:“或许你觉得荒诞,但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结局。” “诶?你是…” 卸掉了属于湮尘的性格,原本的衍自带一种莫名的亲和力,星仔细辨认了半天才发觉这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衍让星自己去到处逛逛,这个时间线的诞生纯属意外,估计维持不了多久,说不定能在这里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故事。 眼前画面一晃,星又重新回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三月七在自己面前伸出手晃来晃去。 “你是不是走累了,我们歇会吧?” 虽然三月七平时对同伴也很关心,但关心到这样的程度属实让星有些不太习惯了,走了一上午确实有些疲惫了,于是二人找了一张长椅坐下。 似乎还有些肚子饿,难道真的不是在做梦,而是来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吗? “还真让我好找,你怎么把重启地点选在了这里。”阿哈跑的气喘吁吁的,这个世界原本已经有一个欢愉星神了,衍给他捣鼓了一个新的身份。 也是成功骗过了树,或者说树压根就不在乎,只是苦了阿哈要当一段时间普通人了。 不过这感觉还怪新奇的。 “我说这和我没关系,你信吗?”衍手里提着找了半天的黑猫,“他的锅,你找他去吧。” 黑猫的上半身被拉长,后腿还站在地上,装作无辜的朝着阿哈“喵~”了一声,随后只觉得后颈皮一紧,整个身子悬空。 比起之前,黑猫的眼睛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变成了黑白异色,一左一右和衍正好相反。 “这是小黑?怎么成这样了。” 阿哈打量着黑猫,毫无顾忌的嘲笑着,结果被忍无可忍的黑衍一爪子挠了过去。 “树分离后的结果,至于为什么是猫…大概是我那时忽然想到了艾利欧吧?”两个声音很同步的说着一句话,这画面让阿哈倍感怀念。 只不过一人一猫,还是多少有点诡异了。 周围也没有别人,黑衍也不装普通小猫了,用人类的姿势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来吧,想问什么,尽管问。” 黑衍是在阿哈的剧幕里,被前来窥视的树直接从湮尘身上剥下来的,准确来说是从【毁灭】里分离出来。 至于这个不太一样的平行世界,只是吸取了其他人愿望后的被动产物,等到衍自己的力量稳定了,一切就能回归正轨了。 星的到来纯属世界bug,或许还有很多这样的,只不过还没有被发现。 主动过来的阿哈是个例外就是了。 “所以你还能变回人形吗,我还没看到你们两个打起来的样子…哎哟!”阿哈还是不忘初心,坚持想要看到自己打自己的场面,毫不例外的挨了一巴掌和一猫爪。 “死心吧。”一人一猫同时开口,“成神时是什么样,之后一直都会是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能够分解重塑,只不过很麻烦就是了,两个衍都懒得去捣鼓这些,更何况黑衍已经习惯了做猫的日子了,出门有人抱着,都不用自己走路,多舒服。 “就不会有人发现这个世界的不对劲吗?” 阿哈挨了两爪子后老实了,只摸黑衍的脑袋,听着来自猫科动物的呼噜声,也挺有趣的。 这问题问到点子上了,衍自己也不确定,他也没去其他地方,刚逛完罗浮,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不知道为什么,仙舟上的建筑总给他一种很怀念的感觉,自己最初的诞生地,如果没有灾祸的话,建筑风格看起来其实和仙舟挺像的。 这算不算在吃代餐? 正午的太阳有些过于刺眼了,晒得人直犯困,熟悉的坐骑出现,衍刚坐下,黑猫就从阿哈的魔爪下逃离出来跟着跳了上去。 同步率100%的伸了个懒腰。 “事已至此,先睡午觉。” 第107章 回溯:巡海游侠景元元 景元应该是最早发现这个时间线有些不太对劲的人。 无他,是因为早上醒来的时候不是在神策府,而是在一间客栈里,身边放着的衣服看起来就像侠客一般,床边还斜着摆放着一把长剑。 和星的一脸茫然比起来,景元要显得冷静多了,花了一天时间收集了一些信息,很好的适应了这个新的身份。 巡海游侠——景元。 这像是他人生的翻版,每个人都走在了原本希望的道路上,云上五骁在应星老去逝世后就各奔东西了,镜流游历四方,丹枫依旧是龙尊,白珩也当上了老师,教导年轻的狐人飞行士,自己也是成为了心心念念的巡海游侠。 偶尔能够相聚一次,时间不多,但也足够了。 这结局似乎有些太过完美了,完美的有些不真实,他们和记忆中的那些人并无差别,但景元也很清楚,许多人已经不在了。 随后景元思考的问题就变成了: 怎样回到原本的世界?若是发现他失踪了,罗浮会不会出身乱子,符卿能否应付好这些局面。 星在第二日出门闲逛时,正巧碰见了抱着剑坐在树下思索对策的景元。 “嗯?你为什么也…” 奇怪的默契增加了,两个人同时发出疑惑,星的出现推翻了景元之前的猜测:这个世界只会多出原本已经不存在的人。 可没想到除了自己,星也在。 “所以,你是原来的景元将军?”这个问题听着有些奇怪,但用这样的说法来区分还挺方便的。 星依稀记得丹恒在关键时刻使用了结盟玉兆,那景元将军也出现在这里似乎不那么奇怪了,但对方对此却一概不知。 “罗浮云骑并没有前往匹诺康尼,也没有收到任何来自星穹列车的联络。” 景元笑得有些牵强,这也太扯了,自己来到这里之前只是在神策府打了个盹,一睁眼身边就大变样了。 那是谁打败的星期日? 一个有些恐怖的猜想在星的心中浮现:战斗其实并没有结束,自己也没有穿越,而是还在梦境里。 “你,真的不是梦境里幻想出来的景元将军吗?”星再次确认了一遍,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以及能够对应上的经历,才放下心来分享线索。 星把从离开罗浮前往匹诺康尼开始,这一路上的故事全讲了一遍,包括自己昨天的经历。 “仙舟和军团、公司合作,你还遇到了一个可能是某位星神的奇怪家伙?” 饶是景元那样处事不惊的性格,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为震撼,在星的描述里,那位星神都样貌与之前见过的绝灭大君之一长的一模一样。 好乱的关系,这到底是个什么怪地方。 本以为是幻想中的完美结局,结果告诉自己这更像是长乐天小摊上卖的话本子,甚至话本子都不一定会这么写。 “他手里似乎还抱着一只黑猫,圆滚滚的,眼睛的颜色是一黑一白。”星手指向道路对面,墙角边蹲着的一个黑团子。 “就像那个一样。” 黑衍歪着脑袋,疑惑的朝着星“喵~”了一声,见二人有起身的过来的打算,几个跳跃钻进了人群之中。 原本景元只是想走近看一看,对方这一跑,不追也得追了:“跟上去看看。” 他们二人的反应不慢,可长乐天周围的小巷弯弯绕绕的,很容易追丢,但每当他们失去目标后,黑衍又会恰到好处的露出身影,像是故意引诱他们跟上来。 “我们,还要继续追吗?” 星已经迷路了,完全是跟着景元在走,靠着墙气喘吁吁的,小巷的另一端,他们的目标正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尾巴一晃一晃。 可一旦他们靠近,又会继续跑开。 景元的体力要好的多,但看着那只黑猫悠闲的舔着爪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被挑衅了的感觉。 没了将军的包袱,有些时候倒是可以真性情一回。 星看着景元的表情,以为他要动真格了。 结果他只是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条干巴巴的小鱼。看来就算是身份不一样了,还是喜欢随身携带投喂小动物的东西。 “咪咪,咪咪,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景元蹲下身,眯着眼睛,晃着手里的小鱼干,试图吸引黑猫的注意,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效果。 或许这黑猫和自己曾经养的“咪咪”一样,喜欢吃生肉? 小巷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景元大概也觉得挺尴尬的,把小鱼干收了起来,翻找着还有什么能够引诱黑猫的道具,不过自己身上为什么还会带着藤球…… “唉…我真服了。”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不是景元发出的,更不可能是星,小巷里也没有其他人。 黑衍觉得自己引诱半天,甚至还不如直白点让他俩跟着自己走:“不用找了,就是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什么人啊,还要自己亲自解释。 黑猫一脸的傲娇,尾巴一甩自顾自的走出了小巷,也没有刻意去看身后那两人有没有跟上,都到这份上了,他不要人设的啊? 星和景元对视一眼,奇怪的默契又增加了,同时抬脚跟上,小巷外本应该是另一条商业街,可当他们走向那道白光时,居然径直来到了港口。 黑猫正站在集装箱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除了你们,误入这条时间线的人似乎还有不少,他们大概一会就要到了。” 随后直接就趴下了。 这种年轻人倒头就睡的松弛感,让星倍感熟悉:你不会也是湮尘吧? 星和景元其实也没有等多久,就感觉发了会呆,脚步声就从另一个方向传了出来,是并列而行的一男一女。 男人穿的有点浮夸,像是行走的一团火,表情也是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和他身旁的女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至少那女人看起来要靠谱多了。 不过她似乎是认识景元,在看见他的瞬间就戒备了起来:“巡猎的天将?不对…这里和原本的世界不一样。” “不用这么紧张吧,你又不是没来过仙舟。” 这个火红的男子毫不例外的的焚风,在和星啸莫名其妙的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后他也摆烂了,直到看见了疑似湮尘的人。 或者不是人? 总之他们两个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追了上去,甚至半路上还看到了死而复生的幻胧,顿时觉得三观都碎了。 这是什么怪地方。 “在找我吗?”二人中间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毛茸茸的,眉眼和他们熟悉的湮尘一模一样,但无论是气质还是气息,都在告诉二人,这不是同一个人。 要是没有焚风拦着,星啸大概就要冲上去问对方究竟是谁了。 这问题衍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湮尘是自己,但自己也不完全是湮尘,很乱,简单的概括估计也说不明白。 阿哈提出的剧目方案不错,于是这两个绝灭大君沉浸式的体验了一次轮回的概念。 随机挑选的,完全不同的人生。 一世过后,大梦初醒,这里多出了两个沉默的人。与自己共事千年的同伴壳子底下其实是个星神,这是什么体验? 甚至旁边这个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的,居然就是【欢愉】?是不是有些略显潦草了。 丝毫不及纳努克大人半分帅气。 毁灭激推——星啸。 无辜躺枪的阿哈自然不知道这两人心里在想什么,衍一大清早就把自己摇起来,说找到了那几个误入的人,打算把他们聚起来一块送回去。 星期日的精神没有想象中的强,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增益也撑不起一整个宇宙的梦境,估计要不要多久就要崩塌了。 “所以你们是…?” 星知道有这两个人,无论是和湮尘的交流里,还是在神策府里,仙舟大敌的档案上都有记载,只不过没有照片,对不上号。 “焚风。”简洁明了,不过他似乎还想到了什么,“你是那个成了精的星核?湮尘提到过你很多次。” 星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那个…哦对,永恒哥。” 那张永恒的心表情包,以及那段聊天记录的截图,现在还存在星的手机里,黑料总有能用上的那一天。 看着在打哑迷似的两个人,轮到景元疑惑了,星这孩子怎么什么人都认识,前有星核猎手,后有绝灭大君。 难不成是什么隐藏的外交奇才? 就算现在的身份不是将军,景元也改不了爱用“奇兵”的习惯,看着有点破防的焚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挺舒坦的。 泄露黑料的罪魁祸首还在集装箱上装睡,偷听着他们的交流。 抛去身份立场,这样打打闹闹争吵的场面还挺有趣的。 总共有五个人乱入了这里,衍和阿哈不算,还剩最后一个了。 第108章 回溯:未归之人(没思路版) 最后一个人,此刻正和衍一起坐在一处很高的屋顶上,俯瞰着下方的街道。 “这么急着就要走吗?我还想多玩一会呢。”花火一下一下晃着腿,丝毫不担心会不会掉下去之类的。 衍还是湮尘的时候一身血刺呼啦的都不怎么在乎,但现在不行,一身白衣很容易就弄脏了,挑挑拣拣勉强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坐下。 “这个世界线只是个意外…你要是想换个环境,回去之后一样可以做到。” 谁知道自己忽然融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虽说是堪比美梦的世界,但其中的不和谐存在也不少。 早点回归正轨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阳光有点刺眼,衍抬手稍微挡了挡,白色的那只眼睛不是很能见强光,这个特征也是来自当初那对兄弟,很久之前还困扰了衍许久。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远处的建筑忽然扭曲了一下,但仅是片刻,又恢复了原样。 “说起来,都还没到大结局,你怎么就退场了,我还想让你看看烟花呢。”花火往后一仰,眯着眼睛躺了下来,匹诺康尼虚假的阳光还是没有温暖的感觉啊。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花火又猛地坐了起来:“诶!对了,既然都已经是星神了,那还会醉酒吗?” 衍的表情明显僵硬住了,这问题怎么这么似曾相识呢,好像阿哈也这么问过。 不是吧,怎么还有星神一杯倒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时的嘲笑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你…问的很好,下次不要再问了。” 回答了但没完全回答,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花火算是拿捏住衍唯一的弱点了,满意的起身拍了拍裙子上沾的灰:“走吧,回去之后请你看烟花。” 随后直接仰头跳了下去,衍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捞,却扑了个空。 “诶?” “这丫头怎么比我还着急……” 一位已经统计不出年纪的老年人摇了摇头,跟着跳了下去,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带着花火往港口的方向走。 等他到地方的时候,原本在那的四个人已经快凑出一桌麻将了。 不包括景元啊,他实在是做不到和反物质军团的人打趣聊天,阿哈顶替了这个位置,有了八卦的搭桥,焚风和星啸在星面前也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衍要是晚来一些,阿哈都能哄骗着他们当场结拜了。 “我都做好劝架的准备了,你们居然还相处的不错?”黑猫从集装箱上跳下来,跳进了衍的怀里,一人一猫同时开口。 “人都齐了,那走吧?回到原本的地方。” 衍摸着自己的另一半,这感觉很奇怪,像自己在摸自己一样,但遇上了毛茸茸的玩意,他又拒绝不了。 啧,诡计多端的自己。 “等等,能先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吗,还有,你…” 星啸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心底五味杂陈的,天知道她在得知对方死讯的时候有多着急,拉着焚风就往匹诺康尼跑。 但现在人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模样变了,性格变了,据自称是欢愉星神的那家伙说,他现在的身份也不一样了。 又或许其实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作为人的一世也只是漫长寿数中的一部分。 那面前的,还是她熟悉的那个人吗? “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湮尘吗?” 这个问题星也想问,竖起耳朵听着,看衍要怎么回答,面对面问个清楚的机会可不多。 不过这个问题被花火抢答了:“你认为是,那他当然就是啊,多简单。” 同理,如果你认为轮回转世,与之前那人不一样了,那他们也可以不是同一个人,取决于你怎么看待了。 丹恒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你也可以继续把我当成湮尘,只不过是不回军团当社畜版。” 衍把手里的猫放下,黑衍的爪子在接触地面的一瞬,所有人的脑海里似乎都“叮”的响了一声,和来时一样,像是掉进了什么深渊,猛地惊醒。 “将军?将军!” 彦卿的声音唤醒了景元,毛茸茸的大猫晃了晃脑袋,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神策府,面前的少年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 “将军是否是因为近日太过劳累了,不如好好一日吧,彦卿愿为将军分忧。” 景元摇了摇头,回味着这两日,他见到了腾晓将军,见到了丹枫,镜流或许还在外出游历,并没有寻到她,白珩也年纪大了,远远的望了一眼。 真好啊,这样的结局。 平行世界的自己应该过的很不错,至少不用像这样天天坐在这面对让人头疼的大小事务。 唉,不想了,总要有人工作的。 “没事,小憩了一会已经休息好了。”景元拿过桌子上多出来的文件看了起来,心思却神游天外,严重到让丹恒想到使用结盟玉兆的场面,或许自己该去匹诺康尼看看? 短暂的走神过后,景元才注意到文件上的内容。 演武仪典… 另一边,反物质军团的战舰上。 “这是梦,还是真的去异世走了一遭。”星啸从椅子上坐起来,在那两天,现实的时间像是定格了一样,也就过去了几分钟而已。 屏幕上的通讯重新亮起,出现的是明显睡眼朦胧的焚风:“我不觉得我们已经默契到会做同一个梦。” 他此时的形象看起来要狼狈多了,是直接从地上爬起来的。 所以,湮尘的确是已经死了。 下手的也不是别人,是他自己,也就是那只奇怪的黑猫。 “怎么说,我们还去匹诺康尼吗,据说那里现在可是聚集着不少的势力。” 星啸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去啊,为什么不去?再怎么说也是同伴,如今登神了怎么能不去送份贺礼。” 梦境中的白日梦酒店,一群人正站在星的房间里,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但就在他们的注视下,星又好端端的出现在了入梦池里,揉着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都在这?” “你忽然就消失了,可担心死我们了。” 三月七一下就扑了过去,把这短短几分钟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我们本以为打败星期日了,都已经准备跃迁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但是你忽然就在我们面前消失了。” “是多亏了黑天鹅小姐和黄泉小姐帮忙,我们才脱离那个梦境。” 房间里站在一起的两个紫色系女人简述了一番星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还顺便介绍了一下波提欧。 “我嘞个呜呜伯,你就是那个星核?”星核波提欧听说过很多次,但人形星核还是头一回见,真是他宝贝的太酷了。 “呜…呜呜伯?” 这人说话好奇怪啊。 “说说你去哪里了吧,大家都很担心你。”姬子摸了摸星的小脸,凉凉的,幸好没有受伤,可把她担心坏了。 星的故事讲完之后,就要商议怎样彻底击败星期日了。 花火醒在阿哈身边,两个乐子人很默契的谁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围观着这场盛大的闹剧。 剧本依旧在运行着,只是多出了一个未归之人。 第109章 小猫体验卡 提问:衍又跑哪去了。 不和阿哈待在一块,也没去偷偷观察星,更没有去到处串门,就好像不久前他们真的只是经历了一场梦一般。 下面揭晓答案: 没错,那的确是一场梦。 真正的轮回并没有开始,那是一片被衍的力量影响后发生了改变的梦境,只不过没收住力道,宇宙里有许多人都短暂的睡上了一觉,几秒或者几分钟。 仅是一瞬,都快把星期日的力量抽干了。 千年前最强辅助命途,依旧实力不减。 “最后一世已了,有什么收获吗?” 依旧是那个不分天地的空间,一树一人,旁边还多出来一只摆弄着自己尾巴的黑猫,这次居然破天荒的只用了一种声音。 有点耳熟,想不起来了,感觉…很温柔? 祂不会也跑去观察人了吧? “硬要说的话,算有吧。”衍花了不少时间来整理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居然还被删改过,这是不是得去找找浮黎。 “虽然我还是觉得没有存在的必要,但是…嗯,有时候还是有点意义的。” 比如和那两个孩子聊八卦的时候,那一刻很有意义;和阿哈到处吃瓜的时候,那一刻很有意义;把乱放火的也算上吧,和他出去玩也挺有意思的。 “说起来,不是已经有【终末】了,为什么还非得要一个类似的命途。” 因果轮回的概念太广了,一个不注意说不定就撞上其他的命途了。 本以为是什么很复杂的理由,涉及到宇宙的秘密之类的,结果树只给了一个很敷衍的答案:“因为你一直逗留在这里不合适,给你去找点事做”。 坏了,大上当了。 “不是,就这么草率的?” …… 树不再做回应了,衍一个人也挺无聊的,想回去看看,但是现在好像不是时候,命途什么时候铺好啊……应该能赶上花火的烟花吧? 这一世结束的属实有点仓促了,本以为这个人设最后的结局会是战死,或者喜提什么恶名昭着的头衔,被天降正义的主角制裁。 至少少说里反派是这样的。 似乎是在认识那个星核小姑娘之后,自己的想法就开始产生变化了。 如果没有这个因素,结局应该和自己预想的差不了多少。 要不……重来一遍看看? 这个想法很有吸引力,但刚产生就被衍自己掐灭了,变量不会消失,只会转移,或者出现更多,这个结局也能凑合着看。 不过,小黑这样要怎么变回去啊。 衍把卧在地上的猫抱起来,两双黑白的眼睛大眼瞪小眼,居然从猫的眼神里看出了鄙夷:“我还在就不错了,当猫也挺好的,不信你试试。” 忽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地上多出了一只白色的,像人一样用后腿站立着的长毛猫,正在看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很人性化的握了握。 “有点奇怪的感觉。” 这对衍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不过为什么和小黑比起来自己更加毛茸茸一点? 而且现在这样算不算是,没穿衣服啊。 黑衍很自然的卧了下来,舔了舔毛:“习惯就好了,你不觉得这样更方便吗,谁会想到角落里的猫其实是星神。” 好有道理。 那就这样去找星和花火他们吧? (斩了一半的字数…敢信,这一段被我遗忘了一周。隔壁顺火暖新赛季打国标太上头,不知不觉已经很久没有登过崩铁了,断会,什么时候想起来接着写) 第110章 星:太好了出门捡个猫 衍最后还是错过了粉碎【秩序】美梦的盛大场面,好不容易刨出一条回到原本世界的道路,本以为只是过了几个系统时,谁曾想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现实里的匹诺康尼,似乎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大屏幕上依旧挂着知更鸟的海报,行人来来往往。 不过关口好像多出来了一些公司的星舰。 公司的速度还挺快,在星期日被击败之后迅速介入了匹诺康尼,还顺便公布了湮尘的气息在匹诺康尼消失,以及疑似欢愉星神出现的信息。 目前被人们相信的最多的版本,就是这个毁灭令使其实是被欢愉星神所杀,至于其中恩怨…… 什么一时兴起啊。 又或者积怨已久啊。 就连相爱相杀都传出来了。(很难不怀疑消息的来源 但这有什么关系,当事人现在只是一只小猫咪。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树的影响,在人们的意识里【轮回】这条命途并不是新开辟出来的,而是很久以前就存在,只不过信徒稀少,很难遇到。 “看见这样的大型记忆修改场面,那个大冰块一睁眼,估计感觉天都塌了” 黑衍坐在花坛边,看着对面大楼上滚动的新闻,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话说,你不是说你认识路吗,我们现在去哪?” 和他并排蹲在一起的白猫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尴尬,衍是认路不假,但是他也不知道星现在在哪啊。 他们刚从白日梦酒店出来,并没有见到想找的人。 “要不我们…先去找阿哈?” 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其中藏着好几缕欢愉气息,有点像是阿哈的小分身,找祂还是很方便的。 要不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呢,话音未落,熟悉的灰毛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附近。 星是一大清早偷偷出来逛的,三月七还在睡觉,丹恒,姬子和杨叔似乎都在忙,就剩下自己一个人无所事事了。 花坛边的两只猫迅速的吸引了这个好奇宝宝的注意。 捡猫嘛,最重要的就是三字真言: “手,慢,无” 她其实观望很久了,会不会是什么特别的种族,像仙舟狐人那样,不过观察下来似乎真的只是普通猫咪,也不像是有主人的样子。 嘿嘿嘿那就是我的了。 眼疾手快,一手捞起一只。 得手了的星跑的飞快。 完全没有考虑过能够随便让她抱走的猫有没有问题,就这样一口气跑回了白日梦酒店。 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转角,又悄然离去。 三月七站在星的房间门口敲了半天的门,又扒在门上试图听里面的动静,四周安静的可怕,有了前几次的经历,此时她已经做好破门而入了准备了。 “三月!你看我捡到了什么!” 星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 这剧情发展不对吧?不应该是自己闯进房间然后把星叫醒吗? 以为星在呼呼大睡,居然偷偷溜出去玩了。 “这是…两只猫?你从哪里捡到的,会不会咬人啊。”三月七看着星怀里的两团毛茸茸,想伸手去摸又有些害怕。 衍歪了歪脑袋,这一路有点颠簸,说实话他现在有点晕车,但这个举动在三月七眼里变成了卖萌。 这不摸还像话吗? 两人沉浸在毛茸茸的海洋里,似乎忘记了什么正事,直到等待了许久的丹恒在群聊里发了消息询问三月七是否出了什么事,这才想起来今天要干什么来着。 似乎,好像是要应家族邀约去晖石长号来着。 星依依不舍的把两只猫放在了房间的沙发上,絮絮叨叨的:“要乖乖的待在这哦,等我们回来。” 随后跟着三月七一起,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的衍呆滞了一会,身形变换回了人的模样,这不对吧?他只是变成猫而已啊,为什么被摸摸会莫名有一种很愉悦的感觉。 “你看我就说吧,做猫多好。” 蹲在一旁的黑衍一副我还不懂你的表情,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你不跟上去吗?” 衍起身走到一面镜子前,手中凝聚出一支晶莹剔透的发簪,把长发简单的挽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虽然不如从前出门时的精致,但也算不错。 “好了,我们走…吧。”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舔爪子的黑衍,衍顿时觉得沉默了,这到底是跟谁学的,他不认为现在的黑衍还是没法变回人。 黑衍只是觉得扒在别人肩膀上真的很舒服而已,真的不是因为不想自己走。 这不还和以前一模一样,懒得离谱。 一人一猫就这样光明正大走在路上,却某个路口拐进了一条小道里,黑衍没多问什么,反正他们的思绪互通,没有什么好多问的。 无非就是先去见见老朋友之类的。 “我是该先恭喜你重新登神,还是先嘲笑你又重新陷入轮回了呢。”戴着红色面具的人靠在墙边,用一种怪异的声调发问。 “随你开心,我不介意。” 衍说话还是那样温温柔柔的,和作为人的每一世都不一样,让阿哈怪怀念的。 【轮回】,范围几乎是无限大的命途,让人们认为这个命途一直存在,这里面估计除了【记忆】的插手,树的影响也不小。 凭空编织这么多记忆,那个大冰块不得累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衍不知道阿哈自己在那偷偷笑什么,感觉对方傻了吧唧的,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了那个让自己困惑不已的问题: “说起来,你为什么非要找回我。” 在几十次轮回里。 一遍一遍从0开始,试图在人的身上拼凑出神格,又一次次失败,在自己的印象里阿哈也不像是个那么有耐心的。 要是用找乐子来解释,没人会信吧。 阿哈还在那嘿嘿嘿的笑,一听到这个问题突然沉默了。 哪有人一上来就开大招的。 “如果我说真的是为了找乐子,你信吗?”阿哈厚着脸皮试图逃避这个问题,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要复活这个衍。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牵引着自己去做一些事一样,真要问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事已至此,甩锅给树吧。 至少祂的朋友现在已经找到了,剩下的以后再说。 “不打算去找个酒馆坐坐吗?”阿哈依旧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邀请自然是被衍的一个白眼拒绝了,无论是人类还是星神,衍像是天生和酒精不对付,一杯就倒。 真是见了鬼了,哪有这样的。 不过最后两个变成人的星神还是出现在了一家酒馆里,就当是去听阿哈讲乐子了,黑衍则是寻着星的气息跟着溜上了晖石长号,看看她多久才能认出来这个“失踪许久的老朋友”。 据说她在得知公司放出的那些有关湮尘的消息时,还伤心难过了很久来着。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甚至还做过一段时间的敌人,但这也算星为数不多的朋友,就这样离开了对她的影响还挺大的。 不过现在回来了,快点认出来吧。 第111章 来都来了 黑衍寻着先前在星身上留下的印记,一路找到了一家酒吧,大门并没有关,他也就光明正大走了进去,星正站在吧台前,捣鼓着一排瓶瓶罐罐。 “让我想想,用哪些好呢…” 她看起来似乎很苦恼,不过这种事情黑衍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 没办法,无论是衍还是他,都对酒类一窍不通。 吧台后的舒翁好像没看见跳上高脚凳的黑衍一样,自顾自的擦拭着一只玻璃杯,像是有什么把星周围的空间割裂开了一样。 “诶?你怎么来了。”星抬头,注意到了蹲坐在身旁的黑猫,情不自禁的上去摸了摸。“是待在房间里太无聊了吗?” 嘿嘿,好软。 星把桌上的调饮原材料排成一排,伸手拿起其中一瓶粉色的,看向黑衍,猫猫头一歪,也看着星,就这样面面相觑。 “好!就用这个!” 黑衍不确定她刚才是不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总之眼前的人就像是突然迸发了灵感,开始往高脚杯里勾兑原料,不一会一杯橘色的饮品就出现在了桌上。 “看起来你已经完成了。”舒翁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看向星,“如果要为一段往事做结,在这间酒吧里,没有比调饮更好的方式。” 果味的甜腻里夹杂着一丝略微苦涩的清香,混合在一起。 蹲在一旁的黑猫舔了舔爪子。 忽然有点想念橘子汽水了。 黑衍没有读心的能力,不知道此时的星,心里所想的也是那段橘子味的回忆。 旅途中和自己短暂同行的人有很多,聚散离合都不由己,星应该学会试着去接受的,可她偏偏就是放不下,总觉得湮尘其实没死,像以前一样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的看着自己,然后突然出现吓人一跳。 为什么军团的人都不上网啊!但凡有个人出来辟谣都好啊。 一想到这事,星只觉得又难过又好笑,当时湮尘说起这事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回应的来着? 好像是在列车上,星看见湮尘打字的速度飞快,好奇的凑上去看了一眼,就那一眼,让湮尘在星眼里本就不多的人设再度崩塌。 怎么还在上网冲浪跟人互喷啊。 这对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事人很是无所谓的回应,“作为军团里唯一一个喜欢上网的,维护一下自己的信仰和势力,干点什么都挺正常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 这方式未免太掉价了吧,不应该是那种,带着一堆小兵杀上门去,然后用武力碾压吗? 星是不确定这话哪里有问题,但是湮尘的表情好像有点怪怪的,欲言又止,纠结了半天,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问出了那个问题: “星啊…到底你是毁灭还是我是毁灭?” 完啦,被传染啦。 “其实我们也没你想的那样,一有不对付的就非得跟人打一架。”湮尘放下手机,打断了星的脑补,“别人不知道,反正我是不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如果就因为意见不合就要毁灭对方,那才是真的有点掉价。 湮尘真正想要摧毁的,是争斗本身。 或许是这份执念太过强烈,从中诞生出了毁灭的欲望。 “如果我的自毁可以达成我想要的,那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的。”这句话其实没有说完就被星打断了,因为她听别人说不能说这种对自己不好的话,如果不及时打断的话会应验的。 不过,似乎还是有些晚了。 “反正你不在,那我就把橘子味的饮料都喝掉,一点也不给你留。”星嘀嘀咕咕的念叨着,把饮料一饮而尽,她其实也喝不来酒,这杯是无酒精的。 黑衍听清了星念叨的,有点不确定自己心里现在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像是偷摸干了坏事的心虚,像是被人在乎的感动。 除了阿哈之外,认真算起来,无论是作为星神还是作为人类,也就那么零零散散的几个朋友。 她应该,能够凭借自己,认出来自己吧? 黑衍心里有些不确定了,但是他现在和衍离得太远,没法变成人形。 讨厌,怎么总在关键时刻毫无默契啊。 另一边,阿哈刚尝了一口会着火的酒,辣的面具的扭曲成了一团:“咦~不好喝不好喝,调酒手艺不如阿哈半分。” 衍面前摆着的是半杯橘子果汁,他一直盯着阿哈,确保祂没机会在里面加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才敢下口。 谁知道这个乐子神会不会突然想打乱自己的计划。 衍知道黑衍现在在想什么,但是阿哈拖着自己不让走,他也没办法啊。 谁让这是自己的朋友呢。 “话说,小白现在还喜欢看烟花吗?”阿哈又叫了一杯看起来正常一点饮料,咕咚咕咚往面具的嘴里灌下一大口,“一会阿哈带你去看烟花吧,肯定很好看的。” 烟花?阿哈一直在匹诺康尼鬼鬼祟祟的,就是在准备这个? 可这不是哪里都能看吗。 阿哈神秘兮兮的站起身,甚至还很有素质的掏了钱付账,拉着衍就出了门,直奔晖长石号:“来都来了,看点吧看点吧。” 巨大的游轮上,家族的人来来往往,角落里一个鬼祟的身影格外显眼。 在他的身边,还放着一堆红色的按钮。 这个按钮衍有印象,花火好像也给过自己一个,说什么有惊喜,只不过跟着那个身体一起变成亮晶晶的光尘了。 “呀,你们来了。” 那个人影转过身,少女的声音从一个七尺大汉的嘴里冒出,场景莫名的诡异:“好戏就要开场了,两位看官找个合适的地方落座准备欣赏吧~” 花火似乎一点都不奇怪衍为什么又出现在了阿哈身边,作为唯二知道这两个星神之间秘密的人,就算哪天他们互相给对方当令使了都不会有多惊讶。 阿哈重启轮回的秘密,她也知道哦。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她的剧目,虽然有所改动,但好在还是顺利推行了。 “来都来了,这个给你。”花火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自身模样的玩偶,塞到了衍的怀里,“当成见面礼或者旅行伴手礼都一样啦,恭喜你以一种新的姿态再入【轮回】。” 这话似乎别有深意,但现在不重要。 来都来了,先陪阿哈玩会吧。 第112章 不知道起什么名字 花火说这些按钮是炸弹的引爆器,但是衍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会就知道她是说着玩的,先不说这艘飞艇上有没有炸弹,至少他没有感受到花火的恶意。 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读心的能力了? 好像哪不对劲,不确定。 不过衍没多在意,怀里的花火玩偶还挺可爱的,居然还会说话,路人好奇凑上来想要问个链接,又一脸失望的走开。 “你都抱着这个玩偶走了一路了。” 不知道是不是衍的错觉,阿哈的语气听起来很解渴的样子,酸溜溜的。 于是他伸出手… 把小花火放进了阿哈手里:“那给你抱。” 阿哈:? 自己好像不是这个意思来着,只是单纯的想贩个剑吸引一下衍的注意力,怎么玩偶就到自己手上了。 “乐子神,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小花火用玩偶胖乎乎的手拍打着阿哈的胳膊,“再不动起来衍都要走出好远了。” 小花火爬到了祂头上,据说是站的高看的远,发现衍已经快要淹没在人群里了,连忙提醒阿哈快追,这才重新跟了上去。 衍已经被饮品吸引了注意力,黑衍一直在意识空间里和自己交流星那边的情况,无需自己担心,现在自己只需要享受一下难得的闲暇就好了。 为什么说难得呢。 两个星神的本体出现在匹诺康尼,虽然隐藏的很好,但不被希佩察觉几乎是不可能的。 祂迟迟不出现,估计只是想看看热闹? 协乐大典结束之后估计就要去见上一见了,说实话衍不是很喜欢和别的星神打交道。 以前遇上脾气好的自己不会说话,遇上暴躁的自己不一定能打的过,虽然现在不一样了,习惯还是改变不了。 安心宅在一个地方不好吗—— 衍抿了一口刚到手的橘子汁,还挺好喝的,不是苏乐达,明明闻起来是同样味道,但是他就是对这个莫名的反感。 细品起来有一股讨厌的味道。 两个“人”手里端着饮料,走到了甲板上,正好有几个空着的躺椅,很自然的就躺了上去。 人(神)活着就是要享受啊。 “话说,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来着?”阿哈突然扭头问衍,面具脸上写满了迷茫。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和白衍待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放松下来,很想让人一直这样安逸下去,而黑衍就完全相反了,找乐子的时候最适合带上他,快乐加倍。 这也算是阿哈对衍念念不忘的理由。 “你不是说看烟花吗?”衍换了个更悠闲的姿势,把空杯子放到一旁的小桌上,“这不还没有开始,先等着。” 好像是喔。 那这样干等也太无趣了。 “不如,阿哈先带你去找点乐子吧。” 阿哈笑的有点大声,吸引了路人疑惑又怜悯的目光,在他们的视角里这只是两个普通的年轻人,唉,好好的人怎么就这么疯了。 衍伸手捂住了面具的嘴,笑声戛然而止:“好了停止制造噪音,我们去哪?” 阿哈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看起来是正在思考的样子,实际上在等衍的答案,但是祂不说,诶嘿~ 黑衍那边传递来的消息,星和三月七在晖长石号上四处逛,要不要借此机会见上一面之类的,衍对此表示同意,忘记了阿哈不能看见他们交流,拉起对方就走。 阿哈:诶? 这是去哪。 算了不管了,跟着衍总有看不完的乐子。 某一处隐蔽的角落,星正鬼鬼祟祟的将手伸向那个美丽的垃圾桶小姐,说不定里面有什么遗落的宝物呢,嘿嘿嘿嘿嘿…… 突然,她感觉身后似乎有一阵香气,清新的味道一闪而过,下意识回头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和粉黑色的身影并肩走过。 这是…?! 星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星!你看见什么了,等等我啊!”三月七不知道星为什么突然跑开了,但是她还是跟了上去,这么大的地方星万一迷路了她会很着急的。 星一路避开人群,走到了一面镜子前,她其实一直只能看见一抹人影,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走了正确的路,那抹橘子香气到这里就消失了,但镜子前面只有一只黑猫蹲着,静静的看着她。 三月七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撑着膝盖站在门口:“星,你怎么了啊?没事吧?” 星把地上的黑衍抱起来,端详了一会,从一开始遇见这两只猫,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维持到现在。 就好像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没事。”星转过身,把猫递向三月七,“三月,你有没有觉得,这只黑猫有一种,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星不说还不觉得,一这么说,三月七还真有这种感觉。 在哪里见过呢… “叮。” 一声清脆的物品落地声,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掉出来的晶体落在了星的脚边,流光璀璨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这样的特征应该很难不认出来吧? 黑衍表示他其实不是很想给这个提示的,是这块晶块自己掉下去的,真的。 此时的阿哈和衍藏匿了身形,就在镜子后面站着,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是阿哈就是笑个不停。 “你有点吵到我的眼睛了。” 本来很煽情的气氛直接整段垮掉了,衍甚至想利用一下权能开启一次小轮回,再重新来一遍。 当然,也只是想想。 星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握着手里冰冰凉凉的晶块,有个人玩失踪害的自己担心了那么久,为了报复,星决定把上回列车长备着的橘子汽水全部偷偷的喝掉。 帕姆:无辜躺枪了帕。 “诶!等等。” 突然,黑衍从星的手上跳了下来,飞快的跑出门去,虽然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但也还是追了过去。 刚刚的只是开场,真正的剧情还在后面。 第113章 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大概是命运并不想让星这么快的找到答案,黑衍拐过几个弯后就彻底消失在了人群里,星站在人来人往的甲板上,迷茫的望着四周。 一路上遇上了不少熟悉的身影,但是自己光顾着追猫了,并没有上前打招呼。 现在猫也不见了,协乐大典也还有一会,自己去干点什么好呢。 对了,三月七去哪里了? 另一端,三月七不但没有追上跑掉的猫,连星也跟丢了,这样一惊一乍的真的很累啊。她找了张椅子坐下,用手机给星发消息,虽然星不一定会看得到就是了。 [我跑不动了,先去找杨叔他们休息一会啦,找不到的话也不要太心急了] 三月七发完消息,往下无聊的扒拉着联系人列表,突然发现一个灰了许久的头像突然闪烁了一下,然后又暗淡下去。 她揉了揉眼睛,应该,不是自己眼花了吧? [星!!!] [诈尸了!!!] 消息并没有得到回复,大概是星又开启了免打扰,然后忘记关掉了。 三月七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这个功能。 带着星和三月七绕了一大圈的黑衍从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里探出头,确认四周没有别人后又缩了回去。 再从那个角落走出来时已经是人的模样了,和以前区别不大,就是嫌麻烦把黑色的长发变短了。黑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脑海里传来了衍的声音: “我就知道某人执着于当毛茸茸只是单纯的懒…” 黑衍懒得辩解,至少在登上晖长石号之前不是这样,这艘船上的客人,心怀的“恶意”可不是一般的大,跑了一圈快吃撑了。 空缺的力量补上了,不就能恢复原本的样子了。 “下一步呢?想好了没。”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不过黑衍是说给衍听的,而衍是说给旁边的阿哈听的。 阿哈若有所思,视线看向被放在一边的花火玩偶,被两个星神注视着的玩偶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小花火不知道哦。” …… “唉…接下来去哪里好呢。” 星完全没有留意到手机消息,跑了这么久她也觉得有些累了,打算去吹吹风休息一下,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嗨,又见面了。” 转身,是流萤,她居然也在这里。 实际上流萤已经与星擦肩而过好几次了,但是一直没有主动上前搭话,或者星跑太快了根本没机会上前搭话。 流萤笑眼弯弯的看着星:“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之前没认错人。” 毕竟以星刚刚到处奔跑的速度,想要看清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 “我刚刚看见你,开宝箱,玩美梦排排乐,好像还追着什么跑来跑去的……应该不是我看错了,吧?” 完了,为数不多放飞自我的瞬间都被流萤看到了!星觉得自己的人设崩塌了,好在流萤也不在意,无论星在旁人眼里怎样奇怪,在她眼里都是一样好。 正好还有些时间,两个女孩边走边聊,从击碎“美梦”,聊到星核猎手、剧本、再聊到翡翠的慈玉典押。 星还挺喜欢和流萤聊天的,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让她有一种很放松的感觉,可偏偏总有人来破坏这份平静。 “就是那个小姑娘!赶紧在协乐大典开幕前拿下那个通缉犯!” 这个声音很耳熟,好像是当时初见流萤的时候遇上的猎犬家系成员,怎么还追到这里来了…… 星已经打算掏出棒球棍了,但被流萤制止住了:“不用担心我,你安心参加典礼就好了。” 虽然银狼帮忙修改了她的信息,流萤也尽量谨慎行事了,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上见过她的人,大概是今日运气不佳吧。 不过[剧本]还没有结束,还会再见到星的。 流萤飞快的离开了,那两名猎犬家系的成员紧紧的跟在后面追,似乎还在呼唤他们的同伴,就这样消失在星的视线里。 嗯……希望人没事。 星叹了一口气,打算过段时间再给流萤发消息确认她的安全,刚重新走到一旁坐下,拿出手机,入眼就是三月七的留言。 诈尸了……?是什么意思。 询问的消息刚发送出去,流萤的聊天框弹了出来,她已经摆脱了那两条猎犬藏了起来,只是可惜看不了知更鸟的演出了。 星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至于开幕式,或许她可以帮忙拍个视频之类的? [三月七:刚刚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湮尘的账号显示在线,不过一会又离线了。] 除去打字的时间,三月七的消息几乎是秒回,星翻了翻自己的好友列表,那个头像依旧是灰暗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星给他发送了一条消息。 [你还在匹诺康尼吗?] [(帕姆疑惑.jpg)] 并没有弹出对方无法接收消息的字样,也没有显示已读,那自己不久前看到的那个身影,和掉落了晶块的黑猫,和他会有着什么关系。 星好像不是很能感受到命途的气息,以至于抱了黑衍那么久都没有察觉到一丝异常,那个晶块现在还躺在星的口袋里,星拿出来放在掌心,在灯光的照耀下,晶块更是晶莹剔透。 似乎,里面还藏着什么。 按常理来说,大部分人会选择把某件东西放到眼前去凑近观察,可星偏不,她把晶块凑到了耳朵边。 很莫名其妙的行为,她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偏偏就是得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结果。 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一样,晶块像一个老旧的录音机,发出了声音: “不错嘛,居然能发现它的隐藏用法,晖长石号好大啊,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都玩过了吗” 声音不大,但对星来说足够震惊了。 一个死讯传遍寰宇的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就在这艘船上的。 除非他没死,并且也在这。 “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第114章 来找炸弹吧 时间好像在那一瞬停止了一样。 星好像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慌乱,这样的重逢方式,她该说些什么好呢。 说不喜欢对方的不告而别,还是表达再见的喜悦。 晶块的另一边可以听到吗? 嗯……要不还是把橘子汽水给他留一瓶吧,就一瓶,不能再多了。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这样煽情的片段不像你的风格啊。”黑衍一手蹂躏着从阿哈手里拿来的花火玩偶,一手拿着一瓶橘子汽水,晶块里的留言他也听得见,但并不是自己说的。 虽然晶块是从他身上掉落的,但黑衍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造出来了这个。 衍之前表示他也不知道,那只能是阿哈了。 可阿哈的疑惑不像是装的。 虽然黑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面具脸上看出疑惑的,总之就是很有默契的又一起看向一旁沉默的衍。 “也不是我。” 衍的表情没变化,余下两神面面相觑,晶块的力量应该是衍独有的,赠出去的部分也不能主动触发,比如给帕姆的赐福。 只能在达到条件的时候被动触发,所以不可能有别人。 “为什么不问问聪明的小花火呢~”花火玩偶从黑衍的魔爪中挣脱出来,略显得意的叉着腰,像是猜到了正确答案等着他们发问一般。 “说不定这是来自某个不坦率又想交朋友的人哦~提示一下吧,巧克力莓果味的醉酒小猫。” 湮尘的啊…… 也说得通,转世的衍怎么不算衍呢。 花火玩偶看着眼前三个星神若有所思的表情,更加得意了,自己真是聪明盖世不可一世啊哈哈哈哈—— “如果是这样的话,属于【湮尘】的那部分,应该已经彻底消失了。” 现在的衍虽然表现出来的只有两个,实际上和同协一样,是很多个不同性格不同思维的个体组成的,他们来自不同的轮回,但都能被称作【衍】。 属于湮尘的那份,已经随着思念的情感,跟着风去往星的身边了,再也不会回来。 这么多次轮回里,好像也就这一次交到了这样好的朋友。 本体的阿哈除外。 “气氛不要这么沉重嘛,协乐大典快开始了,快去看花火大人准备的烟花!” 小花火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衍的腿上,扑腾着两只短短的棉花手,试图把衍拉起来跟着她走。 生拉硬拽了半天,纹丝未动。 急得花火玩偶开始呼叫旁边坐着的增援:“快来帮帮忙啊,一会赶不上了。” 衍其实有点不太想动,原因大概是吃撑了。 没错,吃撑了,就和黑衍恢复力量的方式差不多,梦境里的美好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名叫“幸福”的情绪,甜甜的,一靠近就会自动被他感知到。 好久没体会到这种感觉了,一时没忍住,有点撑。 当三个星神和一个玩偶混进人群里的时候,知更鸟正在舞台上,亲口说出将晖长石号的所有转移给星穹列车。 “哇哦~真大方,那么大一艘飞艇就这样送出去啦。”小花火坐在黑衍的头上,看着远处舞台上的女孩,以及……舞台前的小灰毛。 宾客们举起酒杯欢呼着,星似乎被天降财富震惊住了,不过很快就调整好状态,一起享受这场聚会。 “皆大欢喜…对吧?” 星刚想点头,突然想起来声音的主人,耳边似乎有人在轻轻吹气,一只手缓缓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小灰毛,你是不是忘了谁?” 花火像是飘在半空中一样,其实她的身高不支持她以这种姿势和星贴贴,所以其实整个人都挂在星的身上。 “我把这炸弹放在这艘船上了哦~” 花火轻轻按下手里的按钮,星的四周飘起了发光的金鱼:“给你十分钟,快去找吧?” 说完,花火哒哒哒的跑开,消失在了人群里,而因为让宾客太多,星并不好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火离开。 “怎么啦?”三月七好奇的看过来,发现星的口袋里多出来一张叠起来的纸。 看起来像船的平面图,还画着几朵梅花。 不会是炸弹存放地点吧? 遇事不决先摇人。 星火速的拉了个群,勾选着联系人,星穹列车的大家、知更鸟、银枝、黑天鹅、波提欧、黄泉……还有一个显示离线的账号。 数一下……不对,怎么还多了一个人?? 花火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了群里,很嚣张的解释了一下炸弹会存在晖长石号上的原因,以及给他们微微透露了一些线索。 随后很潇洒的退出了群聊,徒留一群人焦急的寻找炸弹。 真是太有乐子了。 看着这群人被耍的团团转,阿哈躲在角落里偷偷笑个不停,特别是在星遇上了花火玩偶的时候。 “总算等到您了,小灰毛大人!我是此地的捕头,正在扮演炸弹。” 声音略显浑厚的花火玩偶摇头晃脑的,玩偶里响起规律的滴滴声把星吓得不轻,但她的注意力还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吸引走了。 小灰毛…大人?这到底大还是小。 花火玩偶有些无语,不是,我都要爆了,你还在思考这个? 这和剧本不一样啊! “咳咳,好了,既然你找到了我,那我要开始完成我的使命了!”花火玩偶用着视死如归的语气演绎着这个角色,“接下来,我要倒数五个数,然后爆炸!” 五! 四! …… 一! 太经典了,好像在哪见过。 “所以,我二呢?”星抱着胳膊看向这个略显抽象的炸弹,反应过来这只是逗着自己玩的。 花火玩偶有些略显失望,真的没有惊喜或者恐慌吗?那很坏了,真是太可惜了。 “所以说啊,你应该学学讨女孩子欢心。” 玩偶不吱声了,嘀嗒声也停止了,星犹豫了片刻,把玩偶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后上手撕开。 “太残忍了,真是太残忍了。”黑衍头上的玩偶捂住眼睛不敢看下去,那是她的同伴,就这样被撕开了,呜呜呜好可怜啊。 实际上她胖乎乎的小圆手露出的缝隙,让她捂眼睛和没捂一样,看着星跑开了,连忙让黑衍跟上去。 嘿嘿,坐在高处就是看的远。 这已经是星找到的不知道第几个花火玩偶了,说实话她有点佩服花火编人设的能力,每一个都抽象的出乎意料。 突然,在星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强烈的光芒,面前有一个银色的物体,圆形的,还有盖子,那是……垃圾桶!! 星刚想过去打开桶盖瞧上一眼,垃圾桶突然发出了一声动静,随后站了起来。 垃圾桶为什么长腿了?! 太好了又是花火,我们没救了。 星感觉自己今天的运动量有些超乎想象,直到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自称是导演的花火玩偶。 在得知是花火导演了匹诺康尼整场闹剧,并听见她想让自己发表感言的时候,星还真有一些想说的。 比如:“能不能多来几个问题?” 在得到否定答案后,星纠结了半天,问出了她的问题:“你的剧情不会是临时写的吧?” 导演玩偶摇头晃脑的解释了半个小时,星的耳朵里环绕着各种花火,完美的浪费了几分钟的寻找炸弹时间。 真讨厌。 第115章 幸福幸福请降临在我手心 星在前面找炸弹,后面跟着三个鬼鬼祟祟的小尾巴,就这样跑遍了半个晖长石号。衍好几次想要随地大小睡,硬被阿哈给摇起来。 再坚持一下啊!马上就到剧本大结局了。 甲板上的泳池边,流萤正看着坐在水里,但依旧能够发出倒计时的花火玩偶,这个应该就是真正的炸弹了。 并且,还有二十几分钟就要爆炸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星刚拆掉又一个冒充炸弹的花火玩偶,看见外面的身影好像很熟悉,腿不自觉的就自己动了起来朝她走过去。 “诶?流萤,你也被假面愚者喊来了啊。”简单打过招呼,星的视线落在了泳池里的玩偶身上,看起来在水里泡了很久了,不会因为进水坏掉然后提前爆炸吧? 星向上前去看看,却被流萤拦住护在了身后:“小心,这颗炸弹有些特殊,先不要靠近。” 流萤其实已经在这里研究了很久了,也尝试过去接触并且把它拆掉,可这像是被什么命途力量上锁了,贸然拆除反而加快了爆炸计时速度。 现在的匹诺康尼没有了【秩序】的庇护,如果在梦里死亡的话,现实还能像以前那样醒过来吗? “除了制造者,应该没有别人能让它停下来了。” 星思索着把花火揪出来的可能性,嗯……几乎是0,呼叫场外援助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 有点怀念湮尘的拆迁能力了。 流萤不知道星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在她的视角里星看起来很苦恼,一个有些危险的想法悄悄冒出了芽:“其实,好像还有一个办法。” 剧本上的三次死亡,还差一次。 这颗炸弹的出现,大概就是第三次的前兆了吧。 轻飘飘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视死如归的释然,星有点急了,不要在这个时候回收伏笔啊,总能再想想其他办法的。 她已经失去过流萤一次了,那样的画面至今难忘。 星给群里的大家发送了坐标,一看群人数,怎么又多了一个人?红色笑脸的头像,还没有进群提示,就这样偷偷的看他们说话。 不会又是假面愚者吧?? 这个账号其实是阿哈,在花火进群给提示的时候悄悄的也混了进去,用祂的说法是为了看到新鲜的乐子。 说得好像哪里发生的事阿哈会不知道一样。 “如果能够承受住忆质重压的痛苦,我可以下潜到美梦之外的原始忆域中,把这枚炸弹带到无人的地方。”这样,就不会有其他人因此受到伤害。 流萤没有做梦的能力,来到匹诺康尼全靠银狼的技术支持,梦境里的就是真正的她,不会再从现实里醒来。 办法是个好办法,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那你呢?”星有些担忧。 流萤看着还在倒计时的炸弹,二十分钟,足够她深入忆域之中并且离开了:“别担心,我相信这身火萤装甲会带我安全的返回。” 看起来一切像是会以最好的方式发展。 “哪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呀。”花火算着时间,这也进展的太快了吧,这可不行,忆域深处哪有人看她的烟花啊。 半空中,流萤驾驶着萨姆快速升空,手里的炸弹玩偶突然发花火的声音:“鉴于进展过于顺利,倒计时要加速咯。” 越来越快的倒计时声音似乎敲打在流萤的心脏上,她已经把速度提到最快了,可距离还是不够。 她一直觉得,人的一生就是逐火的流萤,为了某个目标,明知道结果如何,却依旧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前去。 在做出某种行为的时候,其实心里早就决定好了。 “至少,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站在夹板上的星抬头望着天空,那闪烁着的光点离自己越来越远,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 突然,一阵强烈的白光点亮了梦境的天空。 “草,没人告诉我这么亮啊。” 用晶块当望远镜观看实况的黑衍觉得眼睛火辣辣的刺痛,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同感的衍有点沉默看向阿哈,自己也是乐子的一环,对吧? 阿哈心虚的吹着口哨: “哪有啊哪有啊,都是意外,相信我。” 白光渐渐消散,想象中的摧毁并没有到来,反倒是听见“咻——”,烟火升空,花火笑脸的表情出现在了天空上,陆续有更多的烟花炸开,重新点亮了夜空。 什么嘛,原来是虚惊一场。 那流萤呢?她还好吗。 星往外走了几步,来到甲板边缘,好像这样就能看的更清一些。烟花的绽放声掩盖了身后的脚步声,但对方也并不打算隐藏自己的动作。 “这么担心别人的安危,为什么不凑近一点看看呢?”花火笑眯眯的凑上来,没等星反应,一锤给她抡飞出去。 星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但声音随后就被坠落的风声淹没。 “这样掉下去真的不会有事吗?” 衍从围栏边探出一个脑袋向下望去,话音刚落,一道流光就从下方猛地窜出,冲向天际。 流萤怀里抱着星冲上了天际,星睁开眼,流萤已经解除了萨姆,牵着自己的手,一起在漫天的烟火里坠落。 失重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但此时,星的心里没有恐惧,反倒是一种安心。 流萤的手有些冰凉,和星十指相扣,逐渐变得温热起来,风似乎也带着一丝温暖,将人包裹其中。 幸福幸福,请降临在我掌心。 甲板上,先前为了寻找炸弹忙碌的一行人听见响动,也是急忙的赶了过来,没想到居然是烟花,假面愚者还真是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哇啊,想不到故事的结局是这样,好漂亮的烟花啊。”三月七掏出了自己的相机,却在放大画面的时候看到了几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似乎还察觉到了她在拍照,转过身来比了个耶。 “诶?这几位是……” 画面的一角,衍坐在栏杆上,怀里抱着花火玩偶;阿哈和黑衍似乎在小声密谋什么,鬼鬼祟祟的;花火做了个鬼脸,看向的同样也是三月七的方向。 “说起来,星这孩子呢?” 姬子环绕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星的身影,这是又跑哪去了? 算了,都结束了,让孩子好好玩玩吧。 星此时还在自由落体,闭眼享受风的味道,突然像是跌入了一颗果冻里,这个触感好像有点熟悉,软乎乎的。 星睁开眼,原来已经靠近晖长石号了啊。 身下坐着的像是一块散发着流光的水晶,坐骑的主人正站在她被抡上天的位置,同样笑眯眯的看着她,旁边还有三个人在追逐打闹,其中还有花火。 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看着自己身旁好奇拿手指戳戳晶块的流萤,星决定收回之前对花火剧本的吐槽。 就这样走向结局,然后,一起从梦中醒来。 第116章 意料之外的来客 匹诺康尼的故事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星几人都回到了列车上,这次旅途可太刺激了,大家都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再讨论下一程。 三月七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反正没有什么要紧事,悄悄赖个床也没有关系吧。 不久前他们去祭拜了那几位无名客前辈,旅途大概就是这样,伙伴来来去去,最后归于一捧黄土,而旅途的故事会被后人铭记,再到最后,被时间遗忘。 晚上睡觉的时候,三月七甚至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老太太了,给一群孩子们讲述年轻时开拓的故事。 醒来之后的三月七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一样的水嫩光滑,没有皱纹。 “呼……吓死我了,幸好是做梦。” 房间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星也是刚刚才起来,按理说一般是三月七叫自己起床的,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要不是再过一会就到了列车成员开会决定下一个开拓地点的时间了,星也不太想起床。 她不会告诉别人其实昨晚她熬夜了,和衍聊了很久的天,像是要把分别这段时间里没说上的话一股脑全说出来一样。 托树的福,【轮回】这个命途的出现并没有让人们觉得意外,像是一直存在的一样,只是觉得很神奇,星也是一样。 星神居然也会转世,还成了另一个命途的令使,这也太欢愉了。 本来还星因为对星神有些固有印象而觉得和衍两天有些紧张,在了解了整个故事后反而放松下来了,虽然身份不一样,但本质上这还是她的那个朋友。 嗯……或许称呼可以改变一下,毕竟名字还是不一样的。 聊着聊着星就熬不住了,盖上被子进入了梦乡,她是睡着了,衍可没法睡,刚结束和星的交流,希佩就发出了见面邀请。 “真高兴能再次见到你,衍。” 希佩的声音有点像唱诗班的吟诵,很好听,能让人一下就平静下来,放空身心,但衍不会那么做,这很危险。 因为稍不注意两条命途就会相撞,这后果很严重,衍不打算体会第二次。 “上次见的时候……啊,想起来了,寰宇蝗灾。”衍在漫长的记忆里寻找着,那距今确实挺久远了。 星神拥有比人类多上无数倍的记忆,在祂们的视角里衍只是经历了一次升格,又回到了这里。树所修改的部分并不包含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星神们记起了那场献祭,在那之后诞生的星神除外了。 毕竟没见过怎么会有记忆呢。 “虽然重逢令人愉悦,但下次来访的时候能不能先敲敲门呢。” 希佩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有些幽怨,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的地盘里同时出现了两个星神,差点要发出尖锐爆鸣了。 祂们要对自己的家人做什么!! 好在自己一向稳重,并没有露面,也没有派自己的令使前往,只是悄悄的看着,好在乐子神并没有做出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也没有给有求必应的那位提什么更过分的点子。 “……抱歉,下次我会提前和你打声招呼的。”衍有点理亏,但这锅不能自己背,是阿哈选的地方,阿哈要负大半责任! 不过阿哈这一搅和,倒是让希佩注意到了一个有些可爱的孩子,这一眼不看不要紧,让星喜提了【同协】的命途力量。 每一个被注视到的孩子,希佩都会记得,对于星期日的所作所为,祂也没有生气,只是感到有些惋惜。 为什么不能作为家人和谐的生活呢…… 听着希佩的碎碎念,衍觉得自己待在这好像有点多余,要不先溜吧?反正面也见上了,流程也走完了,没有什么需要交流的东西了。 现在还能去哪呢…… 黑衍和阿哈回酒馆了,自己突然就觉得有点无处可去,衍有想过在宇宙里找个角落,把之前的自闭小窝重新复刻出来,但仔细想了想感觉没必要。 体验到了四处旅行的快乐了,像以前一样窝在一个地方会很无趣的。 半个系统时之后,反物质军团迎来了一位有点特殊的“客人”。 “真的假的,真是星神啊?”焚风绕着衍转了好几圈,外貌倒是和湮尘的时候大差不差,但看不透的力量和那种很奇怪的感觉又证明这不是同一个人。 “这可太刺激了。” 衍是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里的,却没有惊动任何一个虚卒,它们就像是感受不到一样,依旧机械的行动着,直到窝在椅子上的焚风突然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这才发现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个人。 焚风的接受能力还挺快的,也没把衍当一个星神看待,还和之前一样,该聊天聊天,该开玩笑开玩笑:“公司公布你的消息的时候,星啸都急坏了,我还从没见过她那么失态过。” 一星神一令使面对面坐着,听焚风讲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就差直接杀去匹诺康尼给你报仇了。” 这么严重?在衍作为湮尘的记忆里,星啸一直都还挺稳重的,除了有些时候很嚣张就是了,很少会有什么东西能影响到她的决策。 “所以我就说嘛,你在她眼里还挺重要的。”焚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染上了闲的没事零食的习惯,如果忽略掉那些燃烧星系的烈火,倒是越来越像普通人了。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不对命途有影响就行。 “话说……你自己的命途,和【毁灭】有冲突吗?”犹豫了很久,焚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对他来说,朋友不算必需品,但毁灭是只能放在第一位置的,如果和衍冲突了,或许只能很遗憾的让友情到此为止了。 虽然他并不太希望是这个结局。 衍摇了摇头,也就只有【终末】与【虚无】会和自己相冲,万物都会经历属于自己的【轮回】,同样【轮回】能够包容一切。 得到这个答案,焚风就放心了,有一个星神做朋友,说出去那不得显得自己很牛啊,太有面子了。 星啸其实离这里还挺远,她刚结束一轮进攻,接到焚风的消息后飞快的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她之前还觉得这两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很吵,不把重心放在毁灭大业上,湮尘就算了,焚风也像个小孩子一样。 但现在看来,这样也挺好的。 衍注意到了门口的来人,很自然的笑了笑打招呼:“呀,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湮尘。”星啸其实犹豫了一会怎么称呼衍,在她的记忆里是知道【轮回】星神名叫衍这件事的,但和焚风一样,她也没把衍当成星神,依旧停留在同伴的时期。 以自己对衍的了解,对方也不会在意的。 [小心粉尘爆炸]这个三人群聊还在,衍把账号换掉了重新加了进来,他们的关系好像没变,不过今后的相处可能要无趣多了。 至少现在的衍不会陪焚风去炸星系。 要真这么干了,阿哈都得说“那可太有乐子了” 多少有点太扯了。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如果你不介意,我们身边依旧是你的家。”衍临走前,星啸忽然出声询问,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她自己也在说出口后这么觉得,但话已经说了,又不能像发消息一样撤回。 但衍居然真的在思考。 “大概会到处逛逛?现在的命途也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不过好像可以学学药师到处赐福……” 或许还可以给自己挑几个令使? 原先命途没有升级的时候,倒是有不少命途行者,唯独没有令使。 至于归处这个问题,衍也思考过:“生于天地,哪里不能算是家,不过你们要是给我留门,我会很开心的。” 一辈子很长很长,总得有那么几个朋友相伴,直到又开启下一次轮回。 (插个题外话,红温了,我头像呢!!!洋柿子我讨厌你。 第117章 礼尚往来啊 星穹列车上,星和三月七磨磨蹭蹭的终于来到了观景车厢,其他人已经到了,看了看时间,还好没有迟到。 帕姆的状态还是有点蔫了吧唧的,昨天他们回到列车上的时候,把这一路上的发生的事情,和曾经的无名客的故事讲给了帕姆听,谁知道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越哭越凶。 “呜呜呜呜呜……列车长才没有在哭,也没有伤心!”从没见过帕姆这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还在傲娇的给自己找着借口。 “只是…只是因为,每次列车停靠,总要搞的天翻地覆帕!这样下去,列车的燃料根本不够,所以帕姆只是在生气!” 小个子列车长脸上还挂着眼泪呢,做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可表情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才不是因为米沙、铁尔南、拉扎莉娜他们……” 所以说,有时候记性太好,也不是一种好事。 记住的越多,在离别之后就会越痛苦。 哪怕是已经过了一晚上,帕姆的低落还是藏不住,但依旧强行打起精神,向星和三月七打招呼:“你们来啦,刚刚收到了一条来自罗浮仙舟的星际通讯,看起来要和我们的行程计划有冲突了。” 景元的投影在一旁的空地上出现,告知了他们罗浮即将举行[星天演武]仪典的消息,并代表神策府向星穹列车发出了邀请。 难不成最近是什么好日子?谐乐大典刚结束,另一家又发出了邀请。 “不会又像匹诺康尼一样出现什么乱子吧……”星已经快对盛会这种东西有阴影了,三月七连忙打断了她的话,“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东西啊!相信一下景元将军嘛。” “至少,仙舟应该不会冒出个什么星期五、星期六的家伙和我们作对了,吧?” 三月七越说越不自信了,毕竟一旦接受了某种设定,就很难再掰回来了。 “倒也不用担心,这和谐乐大典并不是同一性质的。” 丹恒对这种盛会还是比较了解的,和谐乐大典不同,这只是为了纪念帝弓与云骑对抗丰饶孽物,和一般的节日区别不是很大。 要说不同的,大概就是多出一些比武的环节了。 三月七的眼睛突然像是有了高光,这种热闹她喜欢啊,满眼期待的看向面前的两个“长辈”,毕竟集体行动嘛,大人的想法也得参考参考。 “我先前答应了为天才俱乐部#81的阮?梅女士带回一具古兽遗骸,作为人情交换。”姬子算了算了时间,路途不算近,至少要几周时间才能返航。 听到这个消息,三月七瞬间和帕姆一样,失去了高光:“啊……那就是不能去罗浮了。”她有点怀念仙舟市集的小吃了。 星也蔫蔫的,比武诶,肯定会很有意思的,好想去。 “不过,作为朋友,既然罗浮仙舟发出了邀请,星穹列车也理应赴约的。”姬子话锋一转,又让三月七燃起了希望。 这么说就是有戏! 兵分两路的安排,星、三月七和丹恒作为星穹列车的代表去罗浮参加演武仪典,姬子和瓦尔特去完成和阮?梅的约定。 完美的安排。 虽然三人不是第一次自己出去进行开拓之旅了,但无人照顾的情况下,姬子还是会有些不放心,不过眼下也没有可以帮忙照看着了,只能嘱咐三小只最好一起行动。 熟悉的跃迁,熟悉的三月七不摔倒挑战,熟悉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下次,下次绝对会成功!”三月七揉了揉摔疼了的屁股,很快又满血复活,蹦蹦跳跳的前往了罗浮港口。 故地重游,还真是颇有一番感慨…… “下面有请三月七开始她的诗朗诵。”星是会接梗的,真的很想看看有多感慨。 轮到三月七沉默了,她就是说说,也没有这么夸张…不过比起上一次的波折,这次才是真有游玩的感觉啊。 “这样一帆风顺的开头,真是难得啊。”星莫名从三月七的话里听出了一种很命苦的感觉,但又好像并无道理。 “难得啊。”星叉腰,并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丹恒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加入她们: “……难得啊。” “好了,先拍照发个动态吧!”星掏出手机,让丹恒和三月七凑过来,经历了这么久的旅程,她深刻理解了三月七拍照的用意。 理解三月七,成为三月七,超越三月七。 [我在罗浮很想你(图片.jpg)] 消息发出没多久,动态被点赞的提示就弹了出来:[用户:衍 点赞了你的动态] 顺着网线爬过去,此时的衍刚从阿哈的酒馆出来,手里提着已经醉成猫饼了的黑衍。 天知道自己看见那一滩猫的时候有多无助,旁边是怪笑的阿哈,还有看热闹的假面愚者。 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好命苦啊…… 忍住了想把这个不太聪明的另一半丢下的冲动,一人一猫的身型渐渐融合,这才是完整版的样子,但除了衍的脑袋上多了点黑色的头发外,并没有什么区别。 “赞美世界树。”衍感叹了一句,居然没有精神崩溃,毕竟自己刚刚诞生的时候,是为了不让自己直接疯了才分裂成两半的。 “以及……去你的阿哈。” 只要去了酒馆,次次都上当,当当不一样。 衍开开心心的走了,酒馆里,收拾杯子的阿哈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嗯?阿哈也会像人一样感冒吗?真有乐子。” 闲逛半天,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不知道去哪的衍灵机一动,打开了朋友圈。 [放火的:太有艺术性了(图片.jpg)] 一张行星燃烧的图片,亮的有些看不清。 [会说话的猫:小鱼干小鱼干小鱼干——(某品牌小鱼干包装袋.jpg)] [星核精:我在罗浮很想你(图片.jpg)] 顺手点个赞。 不如去找星吧?感觉她很有做自己令使的潜质啊……衍思索了一会,决定先去找【巡猎】,毕竟人家的地盘,总得说一声吧? 有星神闯入,希佩或许不会动手,岚不一定。 与此同时宇宙一角,刚拉弓射爆一颗丰饶星球的岚有所感应一般,放下了手里的弓,准确无误的接住了一块凭空掉下来的晶石。 “想去拜访拜访仙舟,可以吗?? ? ” 【轮回】的气息。 两个星神其实没什么交集,岚对追杀丰饶之外的其他事都没有什么兴趣,对衍的了解也仅限于清楚对方的权能。 时序轮回的自然规律影响不到祂,可没有限制的增益和减益不得不让人(神)多加留意。 顶级辅助啊,岚只是一根筋,又不是不聪明,有挂为什么不用。 在祂摸到晶块的一瞬间,就感受到来自衍的增益效果了,仙舟人一向是礼尚往来,祂自然也得表示些什么,以彰显大盟风范。 “嗯。” 简洁明了,人设正确。 随后祂又飞快的化作流光,去继续寻找药师的气息,双赢且只有药师受伤的局面达成了。 不过,岚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算了,不重要。 第118章 糟糕,是顺手牵剑 明明上次来罗浮的时候,明明另有所图却是光明正大的过关口走进来,可偏偏这次衍是偷偷摸摸溜进来的。 无他,就算隐藏了气息,在普通人眼里还是和人有些说不上来的差别,况且衍也只是换了身衣服,不像神体那样仙气飘飘的。 这伪装做了和没做一样。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有点刺眼,衍伸了个懒腰,又眯着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墨镜:“果然,无论什么时候,还是喜欢这里的氛围啊。” 从人的执念中诞生的星神,亲近人类再正常不过了,罗浮总给衍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说不上来,总之就是莫名的舒心。 也不排除这份舒心来自于舌尖上的仙舟。 严格意义上来说,星神不是非得吃东西,但抵不住衍当了这么多世的人类,实在是忍不住啊。 大概是因为盛会将近,长乐天的小摊肉眼可见的多出了不少,似乎还有不少外邦的商人,看起来罗浮在建木危机之后状态恢复的不错,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一路“扫荡”过去,除了让衍完全提不起兴趣的奇怪饮料,整条街的小吃几乎被尝了个遍。 当然,也没忘记拍照分享。 另一边的星槎海,星穹列车三小只边往前走边寻找前来接引他们的彦卿,星的手机上显示的和彦卿的聊天框,不久之前他们遇到了来自匹诺康尼的旅客,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抽,推荐他们去参观建木。 希望他们不会被抓到吧…… “各位!我瞧见你们了,这边!”彦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小少年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几人过去。 三月七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彦卿,若有所思:“咱们上次好像也没有离开多久,但我怎么感觉……” 说着,三月虚空比划了一下彦卿的身高到自己的位置。 都说一不留神,小娃娃会突然长成熟人也认不出来的样子,三月七探究的眼神弄的彦卿一头雾水的。 “彦卿你是不是,长高了一点?” 星好像悟到了什么,神色凝重的伸出手……捏了捏彦卿的脸。 当然,遭到了对方的闪躲。 连续几站,遇到的第一个人总会有什么隐藏身份,这让星和三月七不得不警觉一点,毕竟上次来罗浮,第一个遇上的…… 她们得确认一下这是不是真正的彦卿。 “嗯…我明白了,确实警惕点好。”这么一说彦卿就倒也能理解了。 三月七感叹着罗浮的热闹,彦卿一边介绍着罗浮的近况,现在的罗浮聚集了很多外宾,星槎海的云骑工作量可以说是成倍增长。 但怕就怕说什么来什么。 听起来像动物嚎叫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人群传来,紧接着就是云骑疏散群众的声音。 “刚刚还说到安全工作不容闪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彦卿有些担忧的看向那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星三人:“抱歉各位,我得先去探探情况,可能要耽误上一段时间了。” 这言出法随快赶上三月七了。 星在心里悄悄的说,脚步跟上了彦卿,来都来了,他们也能出一份力。 步离人,仙舟大敌之一,可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港口这样人群密集的地方? 彦卿在放倒其中一只后,突然一个身影从他面前快速闪过。 糟了,不能让他逃走。 手中长剑向前掷出,但并未命中目标,在彦卿心中大道不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闪过,重剑一劈成功把爬上屋檐的步离人砸了下来。 “多谢这位姑娘相助,能否……”彦卿话还没说完,对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一样,匆匆离开了。 “……先把剑还我。” 算了,先解决这里的事情要紧。 彦卿虽然心疼自己的宝贝剑,但自己的职责还是摆在第一位的,星看着这个小家伙东跑跑西问问,倒是越来越有大人的样子了。 莫名有一种欣慰感是怎么回事。 “话说,刚刚那几个,呃…狗头人是什么来头啊,看起来就很凶残的样子。”三月七喜欢小狗,但这样的还是有多远拿多远吧。 彦卿边带着几人往司辰宫走,边介绍着步离人的事迹,倒也不是不能说完再走,只是他一会着实有点急事要办。 一会先去地衡司挂个失物案吧…… 待到一行人进入司辰宫,这才发现,除了等候着他们的景元,还有另一位头戴箬笠的老者,似乎在与景元交谈着什么。 看见几人走来,景元也停下了交流,介绍起了身边的老者——朱明仙舟的烛渊将军,怀炎。 不久前彦卿才和星几人一起,没想到在这里就见到了。 不过,彦卿最大的收获就是又见到了那个带着重剑的姑娘,居然是怀炎将军的徒孙,名叫云璃。 倒也省的再跑一趟去地衡司了。 不过云璃似乎有着一套自己的原则,还剑可以,但要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场,眼看气氛突然奇怪起来,三月七和星对视一眼,一人带着一个往外走去。 “哎呀我们先去找个宽敞一点地方,再讨论比试的话题吧,星你说怎么样?” 三月七使了个眼色,星瞬间接收到信号,最后还是由丹恒提出先行一步,把空间重新留给了景元和怀炎。 “小孩子就是活力十足啊,你说是吧?景元。”怀炎感叹孩子的活力,人越是上了年纪,就越是关注年轻人,此次自己前来,也是为了带云璃见见世面。 不过另一位将军好像不太一样。 曜青的天击将军,正是专门为了景元而来,不过说来奇怪,向来雷厉风行的人,今日怎么偏偏迟到了…… 司辰宫门外,几人把云璃送往了客栈,彦卿和她倒是很默契的没有在这个时候打起来,大概是想在仪典上正式的比试一场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将军有些……拘谨呢?”彦卿平日里常伴景元左右,一些微小的变化多少还是能感受到,莫非是因为怀炎将军到访? 丹恒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朱明仙舟的使者是将军本人,那这么看的话,曜青仙舟的使者也会是那位天击将军了。 一场节庆,为什么会让三位天将齐聚。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三月七揉了揉有点晕乎的脑袋,怎么每一次开拓都多少得遇上一些事情。 但现下最头疼的应该是彦卿了。 他还被景元安排了任务,还得去工造司处理公司的抗议,就是先前在步离人来袭的时候遇上的公司职员,云骑扣押了他们的货物,据说他们意见很大。 “唉,我是真的很不擅长对付这样的类型,用语言交流还是不如用武器交流来的快。” 尤其是公司,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最让人头疼了。 可怜的彦卿小小年纪就已经尝到了社会的险恶,星的眼里闪过一丝怜悯,还好自己不用上班…… 可怜的孩子,要不一块去帮帮他吧? 第119章 少侠我看你骨骼惊奇 景元觉得自己的压力变得好大,尤其是送那两位曜青使者和怀炎离开之后,走在回神策府的路上,感觉格外头疼。 还是年纪大了,思维开始有些跟不上了。 街道上不少行人会向景元打招呼问好,景元再感到不适也会微微点头回应,至少不能别人看出来吧,那他刻意借演武仪典给罗浮塑造的形象就白费了。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阵清香,景元觉得自己的心神像是瞬间清明了一般。 与此同时,一个黑白色的身影正好与他擦肩而过。 景元在那一瞬间看清了他的脸。 这张脸,似乎就是几个月前,那个借罗浮和星穹列车的力量,杀死了同僚幻胧的毁灭令使,可据说他已在匹诺康尼死于常乐天君之手。 已逝之人是不可能再出现的。 不过,刚刚走过去的那个人,似乎又有所不同,至少景元没有察觉到一丝【毁灭】命途的力量。 罗浮没有关于星神[衍]的详细记录,除去名字和仙舟定下的尊号,就再无别的信息了,况且景元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只是觉得刚才的力量甚是奇妙,像是把长久的疲惫一扫而空了。 越是想要去回想刚才的人影,就越是觉得模糊不清,到最后竟半分都想不起来了。 “看来罗浮来了不少了不得的人物啊。”景元有些无奈,但他除了尽己所能,还能做些什么呢。 快些回去吧,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呢。 与景元相反的方向,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他老早就感受到这股浓烈的巡猎味了。本来想试探试探对方的反应,看看岚有没有想起要告知仙舟一声有星神悄悄来访,很显然并没有。 还真是除了追猎就没有其他在意的事情了。 衍也不知道仙舟有没有记录有关自己的消息,就算树重新修改了世界,估计所写的也只是寥寥几笔。 就这么晃悠了几圈,最大的收获居然是在罗浮遇上了不少半只脚踏入自己命途的人,还怪惊喜的,于是祂决定挑一个幸运儿,赠予一些奇妙的体验。 那人似乎是一名医士,亲身参与了几个月前建木危机的救援工作,在目睹了许多同伴倒下,或堕入魔阴后,名为不甘的情绪猛地爆发。 如果自己可以多救下一个就好了。 如果可以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再试一次说不定就能把人救活了。 如果可以成为命途行者…… 就在最近,他开始频繁做一个梦,梦里是一条星星编织的道路,似乎没有尽头,周身是无尽的虚空,而自己的面前似乎有一个巨大的身影。 这名医士询问了自己的同僚,大家都说他大概是在梦里见到星神了,说不定要开启命途,可他本人对此还是一无所知,就连那道身影还看不清,只能看到黑白两色的交织。 “没事的啦,你已经很尽力了,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的。”他的朋友如此劝解,“治病救人也好,开启命途也好,顺其自然嘛。” 其实【轮回】的开启条件还挺简单的,衍算是很大方的星神了,体悟万物从生到死,再到重新以某种方式回到原来的地方,就算是已经来到了门前。 所求的一切终会从某个方面失去,失去的一切也会通过某种方式回来,区分了【轮回】命途行者的两种不同能力。 在这条路上行走的越远,能够置换的就越多,与世界的因果牵扯逐渐加深,超脱生死之外。 这个医士想要的,就是重新尝试的机会,哪怕所消耗的会从他自己的时间里支付。 今日,他的愿望将得以实现。 明明还没到休息的时间,他却感觉自己出奇的困,困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像是灵魂出了窍,飘飘忽忽的又来到了那片之前梦到的空间。 但这次看到的不再是模糊不清的一片,而是看清了那双注视着自己的黑白异色瞳,随后他感觉周身的星辰似乎是在,倒着走? 时间,居然真的还可以倒流? 周身场景变换,似乎回到了自己家。 医士的身体好像飘了起来,被什么牵引着,开始不停切换周围环境,像是要重走一遍自己缩略的人生。到底是周围的事物在向后退,还是自己在不停往前走,说实话他完全分不清。 “叮——”回到原点,如梦初醒。 医士猛地坐起,发现自己只是睡着了,看了看钟表,自己居然只睡了两分钟不到?震惊之余,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自己经历了什么,身体里充盈着的力量证明刚刚不是一个普通的梦,自己真的得到的星神的注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星神,被仙舟称为轮因天君的神明司掌着因果轮回的命途,不知怎的,从前他看不透彻的医理此时一下就能了然于心。 时间就是生命,得赶紧用在治病救人上。 大概是他太心急了,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桌角,一点鲜红慢慢从皮肤上显露,他试着伸出手,一抹淡淡的流光出现,时间像倒流了一样,伤处恢复如初。 这对普通人来说,和神迹无二了。 医士兴奋的去把消息告诉当值的同僚,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发丝间开始出现一点银白。 衍已经能够大概猜到他的未来了,不断用自己的时间去换给病人,到最后甚至以身去吸收负面状态,死在自己热爱的岗位上。 他有选择的权利,并不是所有的【轮回】命途行者结果都是这么有戏剧性又悲凉的,但这是他的愿望。 然后选择了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出去。 虽然衍一开始很想整那种很土的方式,比如来一句:“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之类的,果然还是不能和阿哈多待。 这句话还是留到后面对星说吧。 走在工造司路上的星突然打了个喷嚏,好像有一阵冷风刮过,搓搓胳膊打了个哆嗦:“好奇怪,你们有没有感觉突然降温了。” “没有啊,你是不是生病了?”三月七摸了摸星的额头,凉凉的,也没有发烧感冒,工造司又不是什么很阴森的地方。 “不会是因为有人在悄悄惦念你吧?” 要不说三月七的嘴像是开了挂一样呢,说什么中什么,远在长乐天的衍也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有谁在念叨自己。 前方争论声随着星几人的靠近,逐渐清晰的传进他们的耳朵里,不过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哎呀,这不是那个,斯科特嘛,上回来罗浮就遇到过的。 第120章 怎么哪都有你啊 “这不是斯科特嘛~你不是被赶出罗浮了,怎么又回来啦?”星抱着胳膊有些随意的看着他,上回就灰溜溜跑掉的家伙,又被自己撞上了吧。 哼哼~这回还让你夹着尾巴乖乖听话。 斯科特看见星,感觉就像看见了什么很晦气的东西一样,脸色一黑:“你以为我想回来啊?原本以为只是进港维修一番,谁知道一上来就被云骑抢走了货仓里的货物。” 天杀的,公正在哪里,道义在哪里?! 一想到他斯科特的一世恶名在这里一点都不管用,说什么都不会再靠近罗浮啊。 特别是不想看到这几个烦人的小鬼。 一旁的工造司的夕葵感觉自己已经解释到疲惫了,这个公司员工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这明明是安全检查,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罗浮想要私吞他们的货物一样。 拜托,咱也不差你这点啊。 你一言我一语,看起来又要争执起来了,彦卿连忙打断,向夕葵和空青询问,公司的货箱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非得打开检查不可。 “安全检查原本的确不需要打开货物的。”空青解释道,“但我们扫描之后,发现箱子里并不只有机械结构,还有一些看起来像生物的某种组织。” 万一里面装的是什么携带病毒的东西,出于安全考虑,罗浮不可能让它在这里停留这么久。 斯科特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红红的,自己到底运的是什么东西和仙舟有啥关系,又不是在这卸货的,况且一旦出了什么事,那群学者自己也得罪不起啊。 投诉,必须投诉,罗浮天泊司欺人太甚!! 掰扯了半天,还是没个结果,谁都不肯做一丝退让,斯科特想着,只要他就这样耗着,等到他们的舰船修好了,仙舟怎么说都不可能不让他们走吧? 自己可真是太聪明了。 但是他好像把其他人当成了傻子。 “不违反律法,仙舟当然没有理由阻拦公司的人自由来去,不过……”一道声音从星几人过来的方向传来,赤瞳长发,生有尖耳的女子正缓步向她们走来。 “仙舟与公司签订的进出口法则,生物制品只有在确认不会造成危害或者失去活性,才能离开港口。” 斯科特不想开箱检查也可以,那就耗着吧,这是双方一致协同签订的,总没有理由说罗浮的不是了吧。 看着几人疑惑的眼神,来人这才想起了什么:“自我介绍一下,妾身是罗浮丹鼎司司鼎,灵砂。” 据灵砂所说,如果要等到这些东西自己失活,差不多需要四十七个星历年就够了。 “只要?多少年?” 对于长生种来说这不算漫长,但对于斯科特,这已经是他的大半辈子了。 灵砂像是故意添了一把火:“不至于这么惊讶吧,你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再活个几十年应该不是问题,对自己有点信心嘛~” 斯科特第一次感觉寿命差也是一件很气人的事情。 总不能真在这待上几十年吧。 “兄弟们,都让开吧,让他们查。”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的斯科特想着能做的,也只能怒气冲冲的瞪着面前比那几个小鬼还让人讨厌的女人。 突然觉得星穹列车这几个人看起来要顺眼多了。 巨大的货箱一打开,里面存放着的是一具巨大的机甲,灵砂刚想上前触碰,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一样,机身突然开始动了起来。 彦卿警惕的挡在灵砂前面,随时准备应战。 面前的机械巨兽张开嘴,能量在口中逐渐凝聚,却好像又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动不动,最后熄火。 “诶?这是怎么回事?”星把棒球棍都掏出来了,结果它又不动了。 三月七属实被吓到了,缓过神来后开始怒气冲冲的质问斯科特:“把这种东西在罗浮码头上放好几天?这也太危险了吧!” 斯科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自己都不清楚有关这次货物的细节,只能试图甩锅:“一定是你们刚刚触发了它的防卫程序……万一弄坏了,罗浮必须加倍赔偿!” 丹恒不确定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只是他刚刚是看清了,一片亮晶晶的东西从远处飞来,恰好掠过机甲表面,随后酝酿着攻击的机甲马上就不动了。 事已至此,不拆开研究都不行了。 云骑带着斯科特以及其他公司职员去往了天舶司,灵砂则是在一旁进一步检验着地上的庞然大物。 以生物的神经中枢来驱动的机甲,大概就是步离人袭击公司舰船的原因吧。 这个时候的彦卿看起来又像大人一样了,熟练的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众人不一会就各自散去。 在他们不远处的屋顶,坐着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 衍还是改不了喜欢坐在高处的习惯,做人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手上捏着的就是刚刚被丹恒看到的亮晶晶,不过此时的碎片看起来有点…发黑。 他提前取走了那具机甲未来会造成的破坏,存放在这片晶块里面,只要晶块不碎,无论是谁都没法找出来机甲无法再发起攻击的原因。 除非机器头博识尊自己来。 “就算是科学顶端的产物,也逃离不了因果的影响。”衍眯着眼睛,透过晶块看向天空,原本蔚蓝的颜色被染上了阴沉的灰和血色的红。 这是未来的样子。 衍是没有什么因为一件小事去修改未来的想法,至于手里的东西,过段时间再还回去就行了。 下一站去哪好呢…… “…怎么跑到【巡猎】的地界来了。”意识里的黑衍像是刚醒,声音还有些沉闷,“不如去看看建木?虽然仅剩残枝,【丰饶】的力量与你的那一半同源,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对吧? 丰饶生生不息,万物生死轮回开头就是一个生字,能够为衍所用倒也没有说错。 黑衍又沉默了,看起来像醒了一会倒头继续睡,不过衍觉得这个提议还挺不错,走的时候顺手把这玩意拔了带回去玩吧。 缘分就是一个很莫名其妙的东西,衍前脚刚到,跟着灵砂回来送样本的星几人后脚就跟了上来。 更巧合的是,几人聊着聊着,就提到了建木。 身为持明,对于建木的看法似乎和他人不太一样,虽是祸迹,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正如一颗种子埋下,总有生根发芽结果的过程,因果牵扯,无论是建木重生还是药王秘传再现,都不可避免。 “以妾身愚见,这颗种子,早在仙舟先民求取长生的时刻,就已经被埋下了。” 灵砂在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很强烈的目光在注视自己,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依稀看到了一个半睁着眼,黑白交织的身影。 压迫感十足,却又夹杂着一丝柔和。 但在星几人的视角里,灵砂像是突然失神了一般停滞住了。 “灵砂小姐?你怎么了,还好吗?” 三月七的声音把灵砂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后者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抱歉,让几位担心了,或许是因为妾身方才的话,得了轮因天君的瞥视。” 灵砂一向是信奉万事万物由因而起,无论如何去改变,都会走向命定的结果,恰好与【轮回】的理念交汇了。 “那是哪位星神啊?”三月七和星一头雾水,罗浮对星神有一套自己定下的尊称,这指的又是谁。 丹恒知道答案,三四沉默不语,列车上的其他人不知道不代表他也不知道,况且根据星所说,衍自己就在罗浮,会注意到与自己命途相近的人也不奇怪。 “司掌因果轮回的轮因天君?灵砂小姐可是步入命途了,这可算是喜事一件。”有了这小插曲,彦卿倒是跳过了建木这个话题,他还没体验过被星神亲自注视是什么样的感觉。 仙舟人能够接触到最多的,就是帝弓司命岚的雕像,各种周边,或者文献记录。 【轮回】? 星捕捉了关键词,像是有所感应一样往高处望去,附近最高的建筑上,一抹身影一闪而过。 我就知道,哪都有你…… 要不要告诉彦卿,你所提到的星神,其实也在某处悄悄的看着你呢。 第121章 三人行,必有一阿哈 衍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有意出现在星几人附近的。 真的只是巧合啊,巧到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诡异得很,虽然说来罗浮确实是跟着他们来的,但这么大一艘仙舟,怎么去哪都能就这么碰巧的遇上。 好怪,试图用脑子去想。 大概是因为距离上一次来还没有多久,衍还认识路,但这次没有挑高处观景了,反而是像饭后漫步一样 ,毕竟也不用担心遇上人。 “为什么不去若木亭,那里视角不会更好吗?”黑衍打了个哈欠,借着衍的身体感受到了周围的气息,“嗯?附近还有令使…” 【巡猎】的地盘为什么不能有【巡猎】令使。 黑衍和阿哈玩傻了? “你才傻了,我指的是不止一个。”黑衍语气里透露着嫌弃,衍把气息隐藏的和普通人一样,感知也退化了吗? “一艘仙舟,三个巡猎令使,我倒是觉得我们不该来,应该换成阿哈。” 事出反常必有乐子。 “谁在念叨阿哈呢?”一个笑嘻嘻的小面具从不知道什么犄角旮旯钻出来,看起来不像是碰巧遇上,更像是跟了一路。 太好了,现在更乱了。 这是衍现在唯一的想法。 阿哈迷你版蹦哒了两下跳上衍的肩头,一脸的委屈:“谁让衍自己出来玩不叫上我,那阿哈只好自己跟着来了。” 在衍离开酒馆之后,阿哈感觉度日如年,每一秒都好无趣啊,于是在酒馆吧台后无聊到蛄蛹了半天的乐子神决定自己去追寻乐子,就这样跟着衍前后脚就进来仙舟啦。 反正这哈只是一个分身,万一那个拉弓的半人马有意见也问题不大,嘻嘻。 丹鼎司的另一边,白露接诊了一个特殊的病人,让她觉得仙舟将军是不是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怎么身体一个比一个糟糕。 罗浮的景元将军是这个,她的新病人,曜青的飞霄将军也是这样。 她还从没遇到这种奇怪的病症,自己对狐人的研究还是太少了,而飞霄则是得了一句“吃点好的”的医嘱离开了诊室。 椒丘和貊泽被自己派去面见景元了,算着时间,距离他们来找自己汇合应该还有一会,飞霄打算先去到处逛逛,谁知刚想去逛逛就感受到了两股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常乐天君?另一位是…轮因天君? 飞霄前不久才遇到了轮回的命途行者,对方也曾尝试着帮她治疗病症,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不过这条命途的力量倒是让飞霄印象深刻。 用那个人的话说,就是让她的状态逆转倒退,体验感很神奇,但也只能起到遏制的作用,他还说什么了来着? 天命不可更改,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试着延长这段过程?差不多吧,飞霄也不太记得了。 说起来也奇怪,百年来都鲜少面世的命途,怎么好像突然人就多了起来,就连星神都这么远就遇上了。 罗浮还真是…她该怎么评价呢,该说卧虎藏龙?还是时运不济。 一会顺便把这个消息也告诉景元吧,或许能够让他有点心理准备之类的。 飞霄是不打算凑两个星神的热闹,帝弓司命没有表示那就是对那二位的到来没有意见,有这个时间她不如去逛逛罗浮的市集,看看在景元治下民众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 毕竟不久前罗浮的建木突然复苏,要说没有造成影响是谁都不信的。 结果没走出几步,飞霄好像听见又有谁打打起来了,诶~这样的热闹她喜欢,等到她赶过去,刚好看到展开夺剑之争的彦卿和云璃。 “现在的小孩子不错啊,打的有来有往的。”飞霄站在一旁观望着,飞剑灵活,重刃有力,相克又相成,“不过嘛……” “打打闹闹也有个限度,对吧?”听起来温温柔柔声音从飞霄身侧传来,衍看着有点炸毛的狐人将军,略显狡黠的笑了笑。 阿哈还是坏啊,非得要给这个巡猎令使一个惊喜,衍拗不过,又改变了原本的计划,往另一个方向去。 算了,一会再去看建木好了。 这才有了刚刚那略显惊悚的一幕。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再怎么样面对的也是星神,衍已经收敛的很好了,但无形的压迫感还是会让人感觉到紧张。 要问的话,就是阿哈的原因。 “飞霄见过常乐天君,轮因天君。”惊讶归惊讶,基本的礼数不能忘,“不知您二位……”怎么同时来到罗浮了。 后面半句话飞霄没说出口,被衍打断了:“把我们当成游客就好,先前和【巡猎】打过招呼的,祂没告诉你们吗?” 难怪帝弓对此毫无表示,原来是早就知道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飞霄总觉得,衍这张脸有点眼熟,但是总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直到这次仪典结束回到曜青,闲暇时翻阅一些记载文献才想起来,但这是后话了。 既然衍都这么说了,飞霄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继续看那两个孩子比试,她都有点想亲自上去过两招了。 年轻人还是没个分寸,眼看可能要出现流血场面了,飞霄决定去帮个小忙,一手制住一剑,结束了彦卿和云璃的打斗。 大概是因为打着打着就跑远了,唯一认识飞霄的灵砂还在带着星几人赶来的路上,飞霄也不知道这俩孩子怎么就打起来了。 这年头小孩子的仇怨不小啊,刚刚都下狠手了。 “本以为要等到演武仪典才能一饱眼福,没想到在这里也有意外收获。”飞霄看着两个孩子把剑收起,试图开始劝解,“不过与其在外私斗,倒不如借着演武仪典堂堂正正的把对方打个半死,这样无论什么仇怨不就能解决了。” 仇怨?彦卿跟云璃对视一眼:“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切磋而已。” 真的假的?现在切磋也这么激烈了吗? “咱走吗?一会熟人要来了。”衍还在原地,出声询问把自己挂在树上的阿哈,得到了对方耍赖一样的回答。 “不要不要,你干嘛总是躲着那个开拓的小星核精,光明正大的一块玩不好吗?”作为全程见证了衍和星从敌对到变成朋友的阿哈,这点小心思祂还是能看出来的。 衍还是懂得太少了,朋友就是要大大方方的一起玩啊,老躲在后面偷偷的护着有什么用。 搞不懂为什么树偏偏选了这个木头脑袋来代行职责。 “哎呀,飞霄大人您怎么在这?”灵砂带着星几人终于是赶了过来,看着已经停了手的彦卿和云璃,顿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看来是龙女的看诊结束,又遇上两个孩子比试,忍不住跑来凑热闹了啊。 看样貌认不出来的人,或许提到名字就变得熟悉起来了,[大捷将军]的名号,仙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响彻寰宇的大捷,至今还记忆犹新。 顺便勾起了衍作为人时,一些不算太好的回忆。 弄清楚了状况就好办了,既然切磋结束,那就应当握手言和各回各家了。 不过临离开前,飞霄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准备回神策府的彦卿:“哦差点忘了,我还得拜托你一件事。” “不敢当,飞霄将军请讲,彦卿必尽己所能。”闻言彦卿停下脚步,略带疑惑的转过身去看着飞霄。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带句话。” 二人究竟说了什么,其他人都没有听见,还在角落里的衍也没去细听,总之彦卿就是带着一脸奇怪的表情离开了这里。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几乎是飞快的就跑了。 第122章 外交奇才——星 直到星他们离开,阿哈都没能成功劝动衍出来露个脸,反倒是被衍拖去了若木亭,看着那半截残枝,衍在思考怎样才能把这玩意拔走还不惊动很多人。 自己的真身还挺大的,拔这点小东西跟拔草一样,但一旦这么做了,那罗浮不得乱成一锅粥。 到时候趁热喝了吧。 不出意外的话这颗建木会一直存在罗浮之上,至少要衍看到的未来是这样,直接拔走是最简单省事的办法。 如果想用权能,理论上来说抹去了“因”,就不会有“果”,但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太复杂,罗浮长生种或许会就此消失,衍担不起这份代价。 “愁啊…阿哈你怎么不说话,就没什么想法吗?”衍看着这个难得安静下来的面具,提起来晃了晃,还是没反应。 掉线了?? 有时候阿哈要跑去别的分身那看乐子,可能会随机掉线,毕竟阿哈只有一个,没法两个思维同时思考。 把阿哈揣进口袋里,找个了舒服的屋顶躺下,算了,先看看风景好了。 大概是和建木残枝离得近的缘故,衍觉得周围暖呼呼的,身体自动吸取着散溢出的丰饶气息,感觉越来越困,最后倒头就睡。 跟人吃饱了犯困一个道理,但衍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睡着之后,本应伴随衍一起出现,却被刻意隐藏起来的被动赐福开始以祂为中心向外扩散。 周围来往的工人很多,突然变得精神抖擞,亢奋的可怕,原本只能扛起一个箱子的,现在能扛两个健步如飞。 但离开了那个范围就会迅速感到疲惫,像身上扛了一座大山,就这样不知不觉的预支了自己的精力。 不过片刻,效果就慢慢消失了,黑衍总算是完全醒了,替衍重新收起了赐福效果。 “你看,我就说你才和阿哈待傻了,这种小事都不记得了。”黑衍碎碎念的吐槽,嫌弃归嫌弃,明知现在的衍不会存在着凉感冒的情况,还是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对方身上。 有些举动像是刻在灵魂里的,不自觉就会做出来。 又感觉自己恢复正常的工人面面相觑,一脸的莫名其妙,难不成是今天太过劳累出幻觉了?一会下工可得约上几个兄弟,好好去吃一顿补补。 神策府内,彦卿带着星穹列车的三小只一起回来复命,先前他们还在讨论为什么景元会这个时候找他们,三月七猜测大概是会了商讨怎么应付朱明和曜青的两位将军。 毫不例外的说什么来什么,景元正与怀炎交谈着什么。 看见星几人到来,话题从景元自己转移到了他们身上:“早些时候晚辈虽已向炎老介绍过星穹列车的客人了,但那时人多耳杂,只能寒暄些琐事。” “现在,我正式将三位引荐给炎老。” 如若怀炎想要询问一些有关建木复苏事件的细节,问星几人是最合适不过了,毕竟全程亲历,只晓得细节比起景元也只多不少。 怀炎摆摆手,具体的报告他已看过了:“联盟对此事疑虑重重,但老朽信得过你。”所以有些话不必多问。 云上五晓的盛名传遍仙舟,虽各自隐没,但景元所建功业确是实实在在的被看在眼里,没人能够否认。 至于那些质疑的声音,大多也只是无能之人的恶意揣测罢了。 “元帅要求的,也仅仅是[观礼演武仪典,旁听飞霄问话]而已。”怀炎知道景元的顾忌,毕竟三位天将齐聚一艘仙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寻常,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也是让景元不那么忧心。 相比其他的,他最在意的也就只是演武仪典能不能平安顺利的举行。 “诶,说起来,老朽这次抵达罗浮,还演武仪典带来了一份礼物。”几人顺着怀炎的视线看去,一旁的长桌上放着一个匣子,工艺精妙的掐丝装饰着匣身,光是摆在那里就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尤其是彦卿,他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和三月七待久了,也变得言出法随了。 这一定是剑匣!不会认错的。 果然,在怀炎揭晓此次守擂竟锋的奖品是彦卿心心念念的宝剑后,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样的机会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可得好好把握住。 “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云璃的声音从旁传来,今日没有决出胜负,在演武仪典上必要一战高下。 眼看着两个人的气氛有紧张起来了,三月七悄悄凑到星的耳边:“说起来,这场连续剧看了这么久,我还真的挺想知道他们俩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看着他们比试,三月七感觉自己也有点手痒了,可惜她不会剑术,恐怕是无缘了。 但怀炎提出,让彦卿和云璃挑一人作为弟子,共同授业并让其赢下一场比武,景元问到人选时,星和丹恒很默契的看向了中间的三月七。 “啊?我吗?”三月七觉得自己以后都不能随便说话了。 大概是刚刚和星说的悄悄话被听见了,让怀炎老将军误以为自己对剑术很感兴趣了。 可自己是零基础啊,不会最后因为学不会耻辱的被逐出师门吧?怎么办怎么办,星快想想办法啊啊啊啊!! “三月,你就从了吧。”星说这话的时候憋着笑,她还挺想看三月七学剑的,说不定在后续的开拓之旅里还能多一张保护自己的底牌。 “而且,你若是学会了剑术,我也不用担心你那天射箭会射中我的屁股了。” 总之这件事就这样草率的定下了,看着活力十足的后辈,怀炎倒是欣慰得很,提出去给三月七置办一身行头作为拜师礼,提出带着云璃先行一步。 “对了将军,飞霄将军说有句话要带给你。” 刚听见名剑太兴奋,彦卿差点把这茬给忘了,看了眼快要走到门口的怀炎,又看向景元,得到对方点头示意后,直接原封不动把飞霄的话转述给了景元: “轮因、常乐两位天君现身罗浮,想必你会多出许多事务要处理,若有应付不来的可以尽管找我。” 景元的头上出现了三个问号,而怀炎也是停下了脚步,转头同样疑惑的看了一眼景元,显然也是不知道的,不过片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向门外走去,离开了神策府。 徒留景元陷入沉思。 什么时候?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告诉自己,帝弓和元帅都不知情,不会出什么事吧? 岚知道,只是祂忘了说。 全宇宙都知道阿哈玩心重,没人能保证这个乐子身会不会为了好玩整出一些事情,飞霄倒也是一片好意,确实得分出一些精力去顾及一下那边。 但另一位…… “生死轮回,因果循环…”景元翻看着让彦卿找来的记录,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这里面的资料多半是其命途行者提供的,有且仅有一些赞颂的内容。 毕竟谁会说自家星神的坏话呢。 不过他也感到奇怪,这几百年里都少有【轮回】的命途行者现世,他们的星神更是一点踪迹都没有,怎么最近突然就活跃了起来? “星,景元将军说的,是衍对吧?”三月七用胳膊戳了戳旁边的星,“你不是能够联系上他的吗,直接问问不就好了?” 这句话景元也听见了。 突然感觉自己那想用奇兵的老毛病又犯了,星这孩子果然是什么天赋异禀的外交奇才吧。 邀请星穹列车返航观礼,景元其实本就带着让他们担任人证的心思,这下看来,或许麻烦星的事情要更多了,这么一想总觉得有些对不住。 演武仪典结束之后,自己也赠些心意作为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