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少奶奶进门后,总裁他长命百岁了》 第1章 未婚妻上门 陆家欧式风格的厅堂里,宋槿禾立于其间,显得极为突兀。 穿着洗到发白的道袍,绾着随性的丸子髻,脚上是磨出毛边的十方鞋,在这奢华的环境里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她面前,昂贵且高大上的真皮沙发上坐着陆家长辈。 沙发是他国进口的顶级品牌,手工缝制的线条精致流畅,散发着奢华的气息。 陆家主身着笔挺的唐装,神色威严。 陆夫人则穿着优雅的旗袍,妆容精致。 他们看着宋槿禾,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眼神中都带着审视和疑惑。 良久,陆夫人才满心狐疑地开口,“你就是李艳秋的女儿?” 宋槿禾点头,“是的,我就是您大儿子陆枭的未婚妻,宋槿禾。” 此话一出,陆家主和陆夫人的脸色都微微有些异样。 十七年前,陆家人清明回乡祭祖,陆夫人在途中被毒蛇咬伤,是一个农妇不顾危险给她吸了毒,保全了命。 陆家登门拜访的时候才知道,妇人意外中毒死了,只留下了一个三岁的女儿。 从村民们的口中得知,妇人叫李艳秋,丈夫死得早,就母女二人相依为命,现在人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娃娃,可怜地很。 当时陆家想带走这个娃娃,毕竟陆家家大业大,多养一个人也无所谓,更何况陆家只有两个儿子,也正好可以认个干女儿回去。 可一个路过的道士告诉他们,此丫头命犯孤星,天生的克天克地克父母,父母早亡,就是验证。 一番说辞,很有效地让陆家人打消了收养她的念头。 道士又说这丫头跟他有缘,他先带走,而因果善恶之缘则是还要等上十八年。 后来道士还问了陆家两个儿子的生辰八字,就一直点头说缘分,陆家的大儿子陆枭是这丫头命里注定的丈夫,谁都抢不走。 陆家人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当着父老乡亲的面给两个孩子定了娃娃亲,还送了信物为证。 可一晃十七年过去了,那丫头一直都没有消息,陆家人也早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直到现在,人又忽然上门,一时间让他们也不确定来人是真是假。 头上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客厅里的气氛却更加凝重。 陆家主摩擦着手中的雕花拐杖,苍老憔悴的脸上染上了几分审疑。 眼前的小姑娘虽穿着陈旧,但面庞白净,五官精致,尤其是那一双眼眸,深黑之中泛着几分暗红,虽有几分妖异,却也不失美丽。 而陆枭他…… 想了一番,还是准备在如实相告前先试探一番她,“那你知道我家阿枭现在是什么情况么?” 宋槿禾微微低头,掐着指头算了一下,抬头时,一脸自信,“我不来的话,他活不过七天。” 她的话语坚定有力,如同在这沉闷的空气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放肆!”陆夫人气急,却霎时红了眼眶,怒意与悲伤交织在一起,“你怎么敢这么诅咒阿枭!” “诅咒?”宋槿禾不急不缓,歪着脑袋看她,“陆夫人,陆枭现在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如果有其他办法的话,我就不会来了。” “你!” 陆夫人抬手指着宋槿禾,精致的妆容此刻也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保养得宜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陆家主则听得心头沉重异常,嗓音都哑了几分,“听你的意思,你有办法救阿枭。” “当然,他生病是因为你们所有人都忘记了我师父的话,这是报应,我虽然不想管,但我还年轻,不想守寡。” 宋槿禾的话语直白而坦率,没有丝毫的羞涩与扭捏。 “你这丫头是怎么说话的?句句那么难听,难道这就是李艳秋教你的吗?” 陆夫人还是被宋槿禾气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着。 宋槿禾却毫不在意,唇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陆夫人,我母亲当年为救您去世,到现在都十七年了,要不,我现在让她上来跟您唠唠我的教养?” “你……”陆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好了。”陆家主打断二人的争执,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而后将目光落在宋槿禾身上,“你说你是李艳秋的女儿,可带来了信物?” 宋槿禾从发白的道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成色极深的镯子,放到了二老面前的茶几上。 退后一步开口道,“师父说这是你们陆家给儿媳妇的传家宝,我现在把东西带来了,就能证明我的身份,可还有其他要问的?” 她的眼神坚定自信,似在等待着他们的认可。 果然,看到信物二老也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陆家主思忖片刻,才又询问,“你说,阿枭的病,是因为我们忘记了你师父的话,能不能给个提示?” 宋槿禾眉目淡然,轻快的语气不像是在说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我师父当年就跟你们说过,陆枭是我的命中注定,谁也抢不走,但他坏了约定,喜欢上了别人,所以得到了报应。” “可……可是……”陆夫人还想为自己儿子辩解,“可这都过去十七年了,你一点消息没有,说不定都不在世了,我儿子也不能就这样一直等着你吧?” “这点还请陆夫人放心,我天生命格特殊,克天克地克万物,就算你们陆家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死。” “你!!”陆夫人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再同这个女人聊下去非得气死,为了能多活两天,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陆家主。 陆家主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陆枭病了之后,中医西医看了个遍,甚至还去寺庙请个高僧来家祈福,可还是丝毫无法阻止病情恶化。 眼前这女人说陆枭还有七天可活,和医生说出的时间大差不差。 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想着,他便挥了挥手,“人在楼上,让佣人带你过去,你要是能救阿枭,我们陆家就认你这个儿媳。” 宋槿禾嘴上没多说什么,跟着佣人上楼,心底却想着她才不稀罕做什么陆家的儿媳妇,要不是师父说道观太穷养不起她了,她也不会十八年期不到就下山。 至于什么未婚夫…… 第2章 他快死了 一个独美女性是不会为爱情折腰的,男人只会影响她画符的速度。 跟着佣人来到陆枭房间,灰白格调的房中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空气中还隐隐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奢华的大床犹如皇室的御榻,就连丝绸的床品都泛着细腻的光泽。 床上微微隆着一个人形。 宋槿禾走过去,这是相隔十七年后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陆枭面色苍白如纸,原本英俊的面庞因病痛折磨而显得消瘦憔悴,眼下乌青,嘴唇毫无血色。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微弱的呼吸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眉头紧蹙,即使在睡梦中也能被痛苦所困扰。 她就这么看着他,心中毫无波澜。 冷漠而疏离的眼神让人丝毫察觉不出这就是她未来的丈夫。 不经意地抬头,一侧衣橱玻璃门上倒映出她面无表情的神色。 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冷静和理智。 思绪回到幼时,陆家人上门那日,她亲耳听到了陆家那两兄弟的对话…… “哥哥,我听妈妈说咱们家要收养一个妹妹,你喜不喜欢我们的妹妹。” “家里平白无故多出一个人,你不觉得别扭吗?而且从这种地方带走的小孩子能是什么好人?” “可是那个女孩的妈妈救了我们的妈妈,她是我们恩人家的孩子呀。” “不过是糊弄人的把戏,在这种穷山沟里生活的人,不用点手段永远也出不去大山,大人们就是喜欢做出一些自我感动的事情,好让孩子们觉得永远都是亏欠他们……” “可是……” “可是什么,这种事情只有像你这么蠢的人才会相信,我才不信那个丫头没有野心。” …… 思绪归拢,这就是师父为她挑选的男人。 也是当年最看不起她的那个男人。 宋槿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不知是愤怒、无奈,还是别的什么。 她缓缓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手指轻轻划过床沿。 动作很轻,眼神中透露出思索。 过了一会儿,又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她的身上,却无法温暖她冰冷的心。 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却想着为什么师父要把她配给这个男人? 是为了偿还陆家的恩情,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师父对她有着再造之恩,师父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了。 许久,才转过身再次看向陆枭。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个男人曾那么看不起她,现在却需要她的帮助,这种情绪是报复的快感,还是别的什么? 她不知道。 只知道,她不能让这个男人就这样死了,不是因为她对他有感情,而是他还有用。 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她要让他为自己曾经的言行付出代价。 许是想得太投入,完全没注意到佣人还在房间里。 而女佣看着眼前女人短短几分钟的脸上呈现出堪比调色盘一般的丰富色彩,心头也满是诧异。 她实在猜不透这位小姐的心思,不明白她为何会有如此复杂的神情变化。 又琢磨了几秒钟,她才缓缓开口,“小姐,大少爷现在需要休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宋槿禾这才抬头看她,眼神坚定,“你去准备一些日用品过来,安置在这个房中,从今天起我住这里。” “啊?”女佣惊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自家大少爷都病入膏肓了,这位小姐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心里一阵慌乱,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仿佛在看一个奇怪的生物。 “还有。”宋槿禾没理会她的惊讶,继续说道,“从现在起,我是你们陆家的大少奶奶,可不要再喊错了。” “大大,大少奶奶……” 女佣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宋槿禾,面上满是震惊、疑惑与不解。 几秒钟后才像是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快步转身出了房间。 脚步匆忙,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客厅里,陆家二老听到女佣的回话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刚要起身上楼就见宋槿禾出现在了楼梯口。 她双臂抱胸,一脸的无所畏惧,眼神还带着几分睥睨之意。 陆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全然不顾仪态,指着宋槿禾厉声道,“你还要不要点脸?我儿子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着那档子事?” 宋槿禾皱了皱眉,忽然就想通了什么,怪不得陆枭小小年纪就能心思偏激,感情是有这样一个妈! 精致的面庞上柳眉轻挑,嘴角下撇,三两步走下楼梯,姿态挺拔地与陆夫人平视。 冷声道,“脑子不好就去看医生,否则以你的身份说出这些话来,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你……”陆夫人气得满脸通红,嘴唇颤抖着想要反驳。 宋槿禾却不给她机会,直接打断,言辞犀利如刀,“你儿子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跟太监有什么区别?像你这样思想龌龊的女人,也难怪会把别人想得如此不堪,我跟他住一起,不过是为了方便照顾他,尽我该尽的责任,你却把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真是可笑至极。” “你……” “你什么你!” 宋槿禾再次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当年是你们陆家给我们定的亲,结果又是你们毁约在先,他现在这副模样完全是咎由自取!你若有更好的法子救他,我立马就走,要是没有,就闭上你的嘴,按照我说的做!” 陆夫人被怼得换不上来气,身形晃动,快速扶着一旁的沙发,大口喘息。 “只要能救阿枭,你的条件不是问题。” 陆家主终于发话,语气决然,一锤定音。 而后吩咐旁边的女佣,“冯妈,照她说的做,这些天宋小姐提出的任何条件,都必须无条件服从。” “是。”冯妈连连点头,赶紧转身去准备宋槿禾的日用品。 陆夫人似还有些许不服,转身向着陆家主委屈道,“老公,我们……” “难不成你有别的办法救阿枭?” 第3章 以毒攻毒 陆家主将陆夫人没说完的话堵在口中,并用凌厉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 陆夫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 陆家主缓出一口气来,转头看向宋槿禾,“只要能救阿枭,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你需要什么也可以直接告诉我,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都能给你摘下来。” “星星就不用了。”宋槿禾微微扬起下巴,神色淡漠,“我只要求一点,不要再让你们看中的儿媳靠近陆枭,尤其是这七天,对了,这几天晚上我多数不会在家,你们不用找我,更别试图跟踪我,只在家中做着你们自己的事情就好,七天以后,我保证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 许是许久没听到健康这两个字了,陆家主的神色有些动容。 迟疑了片刻才微微点头,“好,一切都照你说的办。” 话音刚落,忽然一个声音闯入。 “我不同意!” 众人目光看向来人,一个身着白大褂戴着金色框边眼镜的男人跨步走来。 他看着三十出头,手中提着医药箱,身姿挺拔,头发微有凌乱,眼神还中透着些许冷漠。 典型的斯文败类模样。 在几人跟前驻步,他对着陆家主微微点头,“陆伯父,陆枭身子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他的病情我很了解,目前身体各项机能都在急剧衰退,尤其是免疫系统几乎崩溃,任何不当的治疗都可能加速他的死亡,眼下他时日无多,我们不要再折腾他了。” 陆家主闻言深深叹息,看得出他很信任眼前的这个人。 随后又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宋槿禾介绍,“宋小姐,这位是我们陆家的家庭医生徐淮之,他是医学界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拿下了国内外多项医学大奖,医术精湛,为人沉稳,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阿枭和我们全家人的健康。” “是吗?”宋槿禾重新将眼前的徐淮之细细打量。 面容虽有几分英俊,却带着一丝阴柔之气,眉毛细长且上扬,眼睛狭长,颧骨偏高,唇薄而锋利,典型的腹黑刻薄相。 轻嗤一声,“那还真是辱没了这么多的奖项与风评。” 徐淮之闻言也没恼,微眯眼眸,义正言辞地看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能让人起死回生?” 宋槿禾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嘲讽,“人不是还没死吗?你这么着急给人下定论,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陆枭的手里?” “你,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等人醒了就知道了,你急什么?” 宋槿禾嗓音淡漠,如清冷的溪流般不带一丝温度。 而后又看向陆家主,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陆家主,我现在要加上一条,这七天之内除了您和陆夫人可以去探望陆枭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踏进那个房间。” 陆家主薄唇轻抿,稍显犹豫地看了一眼徐淮之。 徐淮之的脸上满是急切与不甘,仿佛一只被触怒的野兽。 权衡一番后,陆家主点头应下,“好,一切都照你说的去做,但你必须得给我保证,七天后,阿枭他能平平安安的站在我的面前。” 宋槿禾这才有了几分满意,唇角轻扬,带着自信,“一言为定。” 言罢,她转身上楼。 徐淮之紧握拳头,满是不甘心的看着那个背影厉声道,“要是七天之后,你治不好陆枭呢?” 宋槿禾顿步,转身看着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如果我救不了他,我以命相抵,可如果我救活了,你敢用命补过吗?” “你……” 徐淮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涨得通红。 他从未想过一个女人能如此决绝,拿命来做赌注。 而他,却在这一刻犹豫了。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底气,竟敢如此狂妄。 但他也明白,如果七天后陆枭真的被她治好,他将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 见人不接话,宋槿禾微扬下巴,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继续转身离开。 再次回到房间后,属于女人的日用品已经安置好了。 宋槿禾环顾四周,眯起双眸,仔细打量着房间的布置,满意地点头。 而后又将目光落在陆枭身上,心头凝重。 徐淮之的话没有说错,但若是全然无救也是单纯的仅对科学而言。 而她,信玄学。 陆枭的病情,在她的眼中就是中毒。 且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鸩毒。 要想救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以毒攻毒。 但是能够与鸩毒相比的毒不好找,她需要些时间…… 夜。 宋槿禾手持罗盘来到了乱葬岗,这里阴气沉沉,弥漫着腐臭气息。 惨白的月光洒在荒芜的土地上,映照出一个个高低不平的坟包。 周围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夜枭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师父说过,人死后下葬过一个六月,阴历三十的晚上十一点开棺,里面全是食人肉体的黑虫子。 虫子吃完人之后互相吃,抓住最后的那只,用黑布包住。 吊在房梁上,阴干,磨粉,成天下奇毒,一克可要人命。 也是天下良方,方解天下毒。 现在能救陆枭的,就是这种毒。 宋槿禾一边注意着罗盘上的指针旋转,一边警惕周围的突发情况。 罗盘上方向不定,指针摇曳是受阴阳气息扰动,天干地支的力量也在此处交缠,气场紊乱不堪。 宋槿禾心中一凛,秀眉紧蹙。 阴阳对冲,莫非此处有大物? 忽的,指针下沉,给她指出了一个方向。 她眼神一凝,朝着指针所指处悄然前行。 月光如水,视线不受阻碍,也算她运气不错。 她轻步过去,不远处的场景赫然出现在眼前,坟已被挖开,泥土翻出,一片狼藉。 残破的墓碑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森,土堆上,隐约可见一些奇怪的痕迹,看着不像人为。 但这足以让宋槿禾确定,今晚除她之外,还有其他人或物也在等待这种毒虫。 师父说过,不劳而获不是君子所为。 但她是个女子。 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10:30。 再有半个小时才到开棺时间,她且等等…… 第4章 成精的獾 耳边万籁俱寂,乱坟岗本就人迹罕至,此刻更是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眼前荒冢累累,那些破败的墓碑和杂乱的荒草,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宋槿禾却完全不惧,面上悠然自得,只是静静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棺内传来了动静…… 悉悉索索,想必是那些虫子已经开始用餐了。 她轻轻扬唇,约莫着那些虫子吃得差不多了才跳进了坑里。 可她的手刚触碰到棺材盖,忽然一声猫叫响起,锋利的猫爪从她的眼前闪过,她快速躲避,还是被抓伤了手背。 “喵!!” 猫叫声凄厉异常,携着深深的愤怒。 宋槿禾抬头看去,眼前东西体型如猫,外形似狸,一只眼睛三条尾巴,还是猫的叫声! 好家伙,原来是一只成了精的獾! 上次见它的时候还是在山海经里。 想到此坟可能是这只獾刨开的,心头就隐隐有些愧意。 这么小的东西,刨一座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她还未经同意就要取走毒虫,实在有趁人之美的嫌疑。 但獾又不是人,她也不懂怎么跟它沟通,毒虫难得,就算她等得起,陆枭也等不起。 今天这毒虫,她必须带走。 “喵!” 许是见她没有退意,獾冲着宋槿禾又叫了一声。 身上毛发竖起,一只独眼散发着凶光,三条尾巴高高翘着,做出了攻击姿势。 它龇牙咧嘴,仿佛在警告宋槿禾,若再不走,便会立刻发动攻击。 宋槿禾面上不做回应,手已经悄悄伸进了她随身携带的布包里…… 忽的,她身形如电,瞬间冲向那只獾,一道灵符从手中打出。 獾惊了一瞬,随即敏捷地躲到一侧。 灵符落空,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在土堆上炸出了一块凹陷。 獾被激怒了,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宋瑾禾,开着锋利的爪子,带着凌厉的风声。 宋槿禾急忙侧身一闪,獾一击未中,迅速转身再次扑来。 宋槿禾跳出土坑,躲避着獾的攻击。 瞅准时机,手中掐诀再次打出一道灵符,直击獾的身体,可还是被它灵活躲避,灵符打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獾变得更加愤怒,发出阵阵咆哮,攻击越发凶猛。 双方你来我往,战斗激烈异常。 交手中,周围的坟包草木纷纷被他们的力量波及,或是土堆崩塌,或是折断倒地。 泥土被掀起飞扬在空中,让整个战场一片混乱。 几个回合下来,宋槿禾才察觉出硬拼难以取胜。 她眉头微皱,快速思考着对策。 獾再次扑来的时候,她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诱獾靠近。 当獾扑到近前,她又迅速侧身躲避,同时手中快速变换手印,口中念咒,布下乾坤阵。 光芒闪烁间,将獾困在了阵中。 它咆哮着不断冲击着阵法的壁垒,却无法逃脱。 宋槿禾微微喘息,看着被困住的獾,这才放心下来。 做法虽不地道,但为了毒虫,她别无选择。 为了表达歉意,又从布包里摸索一番,拿出一个六味地黄丸的瓶子。 从里面倒出了三颗丹药放到阵前,轻声道,“这是我师父亲制的丹,有助你的修行,我需要毒虫救命,今天的事情多有得罪,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眼神中带着诚恳,祈求獾的原谅。 风轻轻吹过,扬起她的发丝,白净的小脸上是满满的真诚。 她静静地等待着獾的反应。 阵法中的獾目呲欲裂地看着她,独眼中燃烧着浓浓怒火,没有半分原谅的意思。 宋槿禾见状,又连忙把被抓伤的手背伸到跟前,“你别那么生气,我不是也被你抓伤了吗,今天的事咱们算扯平了。” 獾的眼中散发着冷冽的光,狠狠地瞪着宋槿禾,而后又把目光落在地上的丹药上,怒意才有了几分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犹豫和考量。 宋槿禾见状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即刻起身说了声谢谢,不等獾回应就转身再次跳进了土坑里。 棺材就在跟前,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棺盖。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完整的人形骨架,以及两只黑色毒虫正在骨架左肋骨处互相撕咬…… 时间刚好。 她屏气凝神,等着其中一只将另一只全部吞食干净之后,一把将其捏住,连忙用黑布包裹起来。 离开之际还不忘对獾说道,“半个小时后阵法会自己解除,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便脚步轻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阵法里的獾将身子蜷缩在一起,目光中也没了刚才的戾气,静静地守着那几颗丹药。 可就在这时,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 随着笑声越来越近,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嗓音悠悠,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千鹤道长所制的丹药皆为上品,没想到如此简单好拿,谢了。” 阴风吹过,地上的丹药瞬间不知所踪。 刚冷静下来的獾霎时又像发了疯似的咆哮嘶吼,尖锐的爪子不断撞击着阵法壁垒,绝望的吼叫声在寂静的乱坟岗中回荡。 久久不息…… 回到陆家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佣人们已经起床开始打扫,陆家别墅里弥漫着清晨特有的宁静与忙碌交织的气息。 刚进门,正在擦拭瓷器花瓶的冯妈忽然愣了一下。 目光落在宋槿禾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刚要开口喊出“宋……”,小姐二字还没出口,又连忙改口,“大少奶奶。” 宋槿禾冲着她点头,神色中带着疲惫。 抚了抚身上的尘土,轻声道,“去给我准备两件衣服,我要洗个澡,然后再准备好医药箱和早餐。” 声音不大,却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冯妈不敢犹豫,连连点头,“好。” 她迅速放下手中的抹布,转身匆忙为宋槿禾准备所需物品。 看着冯妈离开,宋瑾禾才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陆枭的房间过去。 可刚转过楼梯口,一阵娇笑忽然落入耳中。 “真是的,昨晚刚要了两次,现在又要,不怕被人发现啊?” “这个时候都还没起,佣人们都在楼下打扫,十几分钟就结束了,谁会发现?” 第5章 前女友 宋槿禾循着声音走到门口,透过未关好的门缝,不堪入目的场景瞬间闯入眼帘。 房间里的床上,两条白花花的身体毫无人性地交缠在一起,女的烫着一头大波浪,规律起伏的身姿以及一脸享受的模样,让宋槿禾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心中涌起一阵嫌恶与鄙夷。 做事就不能把门关上吗? 真是污人眼睛! 为了不让他人也受这种伤眼的苦,她将房门悄然关好。 这是徐淮之的房间,那个女人应该是他女朋友。 转身离开。 回房后,宋槿禾先检查了一下陆枭的身体状况,确认一切无恙后,才洗了个澡,给伤口换好药,又吃了点东西,在他的身边睡下。 她并不忌讳什么男女有别。 毕竟十七岁那年,为了突破修行瓶颈期,她接下一个大单,然而最后因战力虚脱,精疲力尽的她就那么栽倒在尸体上,与那些有男有女的尸体睡了一夜。 现在的陆枭就跟尸体没什么区别。 忙了一夜,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深沉之际,却忽然被一阵争吵声吵醒…… “凭什么,那个女人凭什么要和阿枭哥哥住在一起?我才是伯父伯母认准的儿媳妇,她算个什么东西!” “实在抱歉沈小姐,老爷夫人都交代过了,这间房除了他们和大少奶奶之外,谁都不能进。” “冯妈,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了?我才是阿枭哥哥亲口承认的老婆,你怎么能够随便称呼别的女人为大少奶奶,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现在就要进去看阿枭,谁也别想阻止我!” 说着,沈温然就要去推门,可在她的手触及门把手的前一秒,门忽然被人从里拉开。 宋槿禾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袭亲肤色旗袍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 长发随意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增添了几分慵懒与妩媚。 但,看人的眼神却是寒冷如冰。 而且周身还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不自觉地畏惧三分。 冯妈见状连忙低头退出几步。 沈温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嚣张气焰。 “你这个女人,凭什么挡在我和阿枭哥哥之间?” 她怒视着宋槿禾,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宋槿禾眯着眼睛看她,熟悉的大波浪,熟悉的五官…… 这不是今早上给她上演活人春宫图的女主角么? 怎么这么关心陆枭? 难不成……她就是陆枭喜欢的女人? 有点意思…… 想着,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了一抹揶揄的弧度。 “笑什么笑?”沈温然怒目圆瞪,精致的面容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说着,她竟欲抬手去打宋槿禾,可手还没有落下,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钳制在了空中。 宋槿禾神色冷漠,眼中满是不屑。 将沈温然的手狠狠甩开,连个眼神都没送给她,看向冯妈,“这是哪儿来的疯子,陆家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 冯妈连忙上前解释,神色中带着紧张,“大少奶奶,这是沈温然小姐,也是大少爷之前的女……女朋友。” “哦……”宋槿禾饶有兴趣地应着,尾音拖得很长。 还真是前女友,陆枭怕不是眼神有问题,这种货色都看得上。 她心中暗自嘲讽,眼神再次扫过沈温然,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开口就是暴击,“陆枭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沈温然脸色一阵青白,“我不许你这么说阿枭哥哥,他的病是难了一些,但我不会放弃的。” 这么一场情深义重的戏码,还真是让人感动。 要不是今天早上看了她的另一面,差点就信了。 宋槿禾双臂抱胸,依靠在门框上,眼神中满是戏谑,“既然你这么情深义重,那我也只能成全你们了,趁你还没死,先去买一些元宝蜡烛以及寿衣等用品,结阴亲这事我最拿手,保证给你办得风风光光的。” “你咒谁呢!”沈温然怒目圆睁,说着还准备往里硬闯。 宋槿禾可不会任由她胡来,眼神一凛,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巨响,力度之大,直接把沈温然打得原地转了一圈,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沈温然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站在那里,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显着的红指印。 “你……”沈温然瞪大眼睛,捂着被打的脸满是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宋槿禾却不以为意,轻吹了吹自己的手,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淡然,“道理讲不通的时候,我也略懂一些拳脚,沈小姐要不要再试试?” “啊!!” 沈温然像是被激怒的小兽,疯了似的大声尖叫起来,“长这么大,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你竟然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尖锐的叫声在空气中回荡,宋槿禾只觉得聒噪不已,眉头微微皱起。 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作势就准备再赏她一巴掌。 可手还没落下,就吓得沈温然连忙抱头蹲了下去,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这一幕让冯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对这位大少奶奶更是多了几分钦佩。 沈小姐平日里仗着老爷夫人和大少爷的喜欢没少作威作福,如今可算有人制服她了。 宋槿禾冷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沈温然,而后看向冯妈,语气坚定,“以后不要再让不相干的人来打扰。” 说完,她便毫不客气地关上房门。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宁静,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场冲突的紧张气息。 而就在这时,宋槿禾注意到躺尸的陆枭手忽然动了一下。 她快步上前,就见陆枭虚弱地睁开眼睛,神色中满是黯淡。 “刚才……好像听到然然的声音了。” 陆枭的声音沙哑微弱,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嗯。”宋槿禾应了一声,在他的身旁坐下,言语平静,“被我打跑了。” “咳咳……” 一听这话,陆枭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有血液从他的口中喷出,触目惊心。 宋槿禾连忙从旁边拿出纸巾给他擦拭,却被他用力推开。 再抬眼时,凹陷下去的眸子满满的愤怒,“你……你是谁?” 第6章 我是你未来的老婆 “我是你未来的老婆,宋槿禾。” 宋槿禾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 陆枭闻言,微微蹙起眉头,原本浑浊的眼底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就是……当年被那个骗子带走的女孩?” “骗子?”宋槿禾目光一凝,心中涌起几分趣味。 师父这辈子大概都想不到会有人用骗子来形容他吧。 陆枭轻哼一声,眼底泛出几分坚定,他本就不信鬼神,更不信什么天煞孤星命格。 所谓的道士,不是骗子又是什么。 宋槿禾微微思忖,看着他道,“你以为他是骗子,所以你才没听他的话,乱交女朋友,导致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陆枭缓缓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看她,声音冷漠又决绝。 “我的病跟然然没有关系,而且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们的婚约早就不作数,你也不用来看我。” 说完这些后,陆枭的呼吸愈发沉重,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宋槿禾对此付之一笑。 这话说的,好像谁愿意来看他似的? 要不是师命难违,他就是死了也跟她毫无关系。 想着,她微扬起下巴,眼中带着一丝倔强。 “你要想死,以后有的是时间,但现在不能。” 说话间,宋槿禾起身倒了杯水,优雅地喝了两口,之后又转头看向床上的人。 眼神中泛着挑衅意味,“你说我师父是骗子,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骗子的徒弟是怎样把你的命给救回来的。” 陆枭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皮微微一动,再抬眸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女人的身影。 他心中涌起疑惑,身体虚弱的他并没有仔细去看那个女人的长相,导致现在都不能够想清楚地回想起那个女人的面容,但她的声音仿佛自带清冷,如山间清泉,给他留下了印象。 可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还有救? 徐淮之可是说过,他的病神仙难医。 难道,她也是来安慰他的? …… 这一夜,宋槿禾没有外出。 陆家客厅里,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陆家主和陆夫人坐在沙发上,面色难看至极。 一旁坐着的是徐淮之和脸上未消肿的沈温然。 沈温然哭哭啼啼,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对着陆家二老诉说着白日的委屈。 她眼睛红肿,泪水不断滑落,声音哽咽哀怨,“伯父伯母,你们是没看到白天的情况,你们不在家的时候,就连冯妈也和那个女人一同欺负我。” 冯妈闻言连忙小跑过去,跪倒在众人跟前,“老爷,夫人,不是这样的,实在是……” “什么不是这样,那个女人没有打我吗?”沈温然打断她的话,声音愤怒。 冯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如实地点了点头。 沈温然又问,“她打我的时候,你是不是没有阻止,你是不是还叫她大少奶奶?” 冯妈脸色更差了,又点了点头,随后解释道,“可这些都是事出有因,若不是沈小姐执意要闯大少爷的房间,大少奶奶也不会……” 说话间,她的话音顿住,一双目光看向众人身后。 众人也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宋槿禾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 她还是穿着白天的那件旗袍,不过此时肩膀上披着一条宽大的围巾,是淡雅的米白色。 神色淡然,眼中满是从容,长发微微卷曲,随意地散落在肩头。 嘴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道,“哟,这是开我的批判会呢?” 陆家主刚要开口,旁边的徐淮之却先一步起身说道,“我们并不是要批判你,沈小姐的脸被你伤得不轻,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跟她道个歉。” “道歉?”宋槿禾嗓音慵懒,直视着他的目光,随后又用冷漠的眼神扫了眼沈温然脸上的伤。 还真是细皮嫩肉,区区一巴掌,竟然肿了一天。 在二人满是拿捏的眼神中,她优雅地走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把目光落在陆家二老身上,“陆家主,陆夫人,你们的意思呢?” 陆家主神色难看,握拐杖的手紧了几分,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酝酿了片刻后才沉声道,“温然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虽然任性了一些,但心眼不坏,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就是。”陆夫人也双手抱胸,眼神中带着不满与鄙夷,“还没进我陆家门呢,就一口一个大少奶奶,也不嫌丢人。” 宋槿禾唇角勾着淡笑,讽意十足的看着他们。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陆家的团结力量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陆家主神色更加难看,抿了抿唇,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也转移了话题,“我去看过阿枭了,他和平常的情况没什么两样,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宋槿禾闻言嗤笑,向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直直地看着他,“陆家主,陆枭这个情况多久了?” “差不多半年了。”陆家主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无奈和沉重。 “这半年以来,你们在他身上花的钱应该不在少数吧?而我从昨天到现在问你们要过一分钱吗?” 宋槿禾的声音冷漠坚定,如同寒冰。 陆家主一时语塞,环顾了一下所有人,而后摇头。 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却又带着一丝怀疑,他微微垂下眼眸,思考着宋槿禾的话。 宋槿禾言语冷漠至极,“一个被医生放弃在床上躺了半年的人,你想用一天看到效果,而我从进门到现在,除了一日三餐和日常用品之外,没问你要过一分钱,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闲得无聊,在这里跟你们浪费时间?” 她眼神中带着怒意,挺直脊背,坚定的语气不容任何人置疑。 陆家主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宋小姐,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仓促,但我们也是关心阿枭的病情,你既然有把握治好他,就请你多费些心思,如果阿枭真的能好起来,陆家一定不会亏待你。” 第7章 寄生 宋槿禾微眯起眼睛,“陆家主,我不需要你们的高待,我只是在完成师父的嘱托,但如果你们继续这样不信任我,那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 她语气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陆家主此刻额头上都隐隐出了细汗,他叱咤云城多年,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威胁他。 可如今,陆枭的命在她手里,那可是他一直有心培养的接班人。 想通这些,他终是将胸口中的这口气咽下,回应道,“宋小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坐在沙发上的宋槿禾姿态慵懒又透着一股霸气,双臂抱胸,身子靠上沙发。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是什么意思?” 朱唇轻启,声音冷冽,“我一开始就清楚地说过,这一周之内,不能让这个女人靠近陆枭,她倒好,今天早上像个没头的苍蝇似的直接把我吵醒不说,还要上来动手,更是妄图往房间里硬闯,我要是不拿出点脾气来,是不是得让你们都误以为我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呢?” 陆家上下众人,包括向来心思通透的徐淮之,都知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好惹的茬儿。 而沈温然,从小就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大小姐,向来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性子就变得有些目中无人起来,所以今天才在宋槿禾这儿吃了这么大的亏。 虽说宋槿禾出手确实是稍重了些,可她话糙理不糙。 陆家主此刻也是头疼得很,他深呼出一口气,心中已衡量出了轻重。 “温然,给宋小姐道个歉。” 沈温然顿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家主,“伯父,您是不是搞错了?她把我打成这个样子,现在居然还要我跟她道歉?” 徐淮之一把拉住了沈温然的胳膊,力度之大让沈温然微微皱眉。 他眼眸深邃,冲她摇头,还带着些许警告意味。 沈温然这才轻咬下唇,眉头紧皱,眼中满是不甘。 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声音轻得如蚊子哼哼,好似每一个字都像是被硬拽出来的。 宋槿禾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如冰。 师父说过,不要与愚蠢的人论长短。 和这种脑壳只有核桃大小的人计较,只会拉低她智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就在她准备起身回房时,管家匆忙从外面进来,“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薇薇回来了!” 陆夫人瞬间两眼放光,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连忙起身去迎接。 而陆家主却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沈温然,让人捉摸不透。 这一幕被宋槿禾尽收眼底,微微皱眉,下意识觉得这个陆家小姐和沈温然之间有着不一样的关系。 可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看向陆家主道,“陆家主,据我所知,陆家只有两个少爷,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个小姐?” 气氛有所缓和,陆家主的语气也温和了不少,“陆微是我们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养女,这些年我们一直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对待,她乖巧懂事,有了她,我们也算是儿女双全,享尽天伦之福。” 陆家主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陆微的疼爱。 也让宋瑾禾对这个陆小姐产生了些许好奇。 听着他们的谈话,沈温然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还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不过,转瞬即逝。 她很快就收敛了神色,跟着陆夫人的身影一起走了出去。 宋槿禾的目光也不自觉地看向门口,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在一众嘈杂的嘘寒问暖声里,一声猫叫格外醒耳,也让她心底忽然沉了一下。 娇软中透着一丝诡异,不像是普通的猫。 “陆小姐还养猫呢?”宋槿禾目光紧紧盯着门口,想要看看那只猫的模样。 陆家主随口应着,“是温然送给她的,还起了个名字叫小宝,被微微宝贝的不行。” 宋瑾禾隐隐有了几分猜测,下一秒,就看到陆夫人和沈温然一左一右搀扶着陆微进门。 她的目光瞬时冷了下来,眼神如同寒夜中的星辰。 并不是她对陆微有什么意见,而是陆微怀中抱着的那只小金渐层,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对劲。 小金渐层浑身的毛发璀璨异常,眼睛犹如两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而在眼眸深处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幽光闪烁,让人看着极为喜欢。 然而,在宋瑾禾的眼中,这只金渐层身上却冒着一股淡淡的浊气,像黑色的烟雾般缠绕在它的周围,隐隐约约,却又真实存在。 这只猫看着不似寻常之物,虽然窝在陆薇的怀中很是乖巧,但它的动作有些僵硬,不像普通猫咪那般灵动,反而更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寄生! 这个念头让宋瑾禾眸色微紧,手也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寄生灵——它们无形无质,隐匿于世间。 仿若狡黠的猎手,一直在寻觅合适的宿主以此来滋养自身,延续它们的存在。 而人,是它们最为心仪的宿主之选。 师父说过,如今寄生灵少见,它们往往会选择寄生在宠物身上。 它们蛰伏其中,悄然观察窥视,一点点了解宠物主人的习性。 当宠物的身体无法为它们提供滋养时,便是它们展开夺舍行动的时间。 它们会抛弃宠物的躯壳,占据主人的身体,完成那寄生灵所谓的“夺舍”。 从此,宿主便不再是自己,而是沦为寄生灵操纵的傀儡。 而眼下,陆薇就是被寄生灵盯上的宿主。 她在众人的陪伴下坐上沙发,谈话间才像是察觉到了宋瑾禾的存在。 有了沈温然给她打的预防针,她看宋瑾禾的时候也没好脸色,“你就是打温然嫂子的女人?” 陆家主立刻出声,“微微,不能这么没礼貌。” 陆薇却像是没听进去,一双目光挑衅似的看着宋瑾禾。 宋瑾禾也将她细细打量,这小姑娘身材娇小玲珑,就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第8章 麻烦很多 身上穿的全都是高定制的女装,衣服剪裁精致得如同艺术品,每一针每一线都彰显着奢华。 长发披肩,面容甜美,一双大眼像是藏着一汪清泉,单纯得一眼就能看穿。 没有丝毫的心机与城府,一看就是那种被保护的很好,单纯到骨子里的女孩。 只是这样的单纯在这复杂的世界里,很容易就会被人利用,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简单来说,就是人傻无脑。 “问你话呢。”陆薇神色不悦地再次说道,嗓门都提高了几度。 宋瑾禾依旧不做理会,把目光缓缓移到了陆家主身上。 陆家主自是知晓她的意思,敲了敲手中的拐杖,“微微,这是与你大哥有着婚约的嫂子,也是目前唯一能救你大哥的人,你不得无礼。” “她能救我大哥?” 陆薇神色诧异,连忙转头看了眼旁边沈温然,好似在责怪她怎么不告诉她这些。 沈温然则是一脸委屈地用指尖轻拉了拉陆薇的衣袖,抚摸上肿着的脸颊。 陆薇接收到了信号,又连忙换上了刚才的神情,“那……那也不能打温然啊,她才是我大哥喜欢的人,将来可是要成为我嫂子的。” 说着目光落在了宋瑾禾身上,“你和我大哥的婚约不过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早就不作数了。” 宋瑾禾这才抬起眼皮看她,深黑泛红的眸底似乎带着某种强大的震慑力,让陆薇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嗓音极为慵懒,“做不做数,你一个小孩子说了不算。” 陆微都已经二十岁了,可在二十三岁的宋槿禾眼中,她就是个小孩子,单纯得有些幼稚。 但陆微可不这么想,刚要开口辩驳,宋槿禾却先一步将视线落在了她怀中的金渐层上。 目光犀利如刀,“这只猫你养了多久了?” 她的声音清冷,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宛如一道冰锥。 陆微闻言下意识地抱紧了金渐层,手臂上的肌肉都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她侧了侧身子,像是要把金渐层藏起来。 “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的小宝,你要是敢打小宝的主意,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和警惕,像一只护崽的小兽。 “呵……”宋槿禾垂头轻笑,带着嘲讽和不屑。 而后,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陆家主,“看来陆家的麻烦事还不少呢,陆家主,不知道你有没有心思听上一听?”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霸气。 陆家主听闻此言,面色微微一紧,眼中闪过凝重。 以他多年的阅人经历告诉他,宋槿禾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小宝也有问题?” 宋槿禾没有回答,她站起身来,双臂抱胸,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着陆微一步步逼近。 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陆微怀中那只金渐层,眼神中的压迫感愈发强烈。 小金渐层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压力,它浑身的毛发都微微竖起,小爪子不安地抓着陆微的衣服,还把小脑袋使劲儿往陆微的怀中钻去,嘴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声,仿佛在寻求庇护。 陆微也被宋槿禾的气势彻底震慑住了,双腿就像是注了铅一般想要挪动却挪动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槿禾一步步靠近。 宋槿禾走到陆微面前,轻轻抬手,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小金渐层后背。 眼神却看着陆微的眼睛,语气中带着探究和警告,“从你养它的那天起到现在,应该不超过两个月,否则……”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一字一顿道,“你……就不是你了。” 声音虽轻,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陆微的唇角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不知怎的,她看到宋槿禾的那双眼睛就会莫名地从心底生出一种惧意。 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你胡说什么呢?” 陆夫人气得脸色通红,冲上前去用力地推了一把宋槿禾,将陆微护在身后。 “少在这里吓唬薇薇,薇薇年纪还小,要是吓出个什么好歹,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她张开双臂,像一只老母鸡护着小鸡一样,警惕地看着宋槿禾。 宋槿禾见状,只是冷冷一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脚步移动,转身又坐回到沙发上,姿态优雅随性,仿佛这一切纷争都与她无关。 垂眸打量着刚才摸过金渐层的那只手,神色若有所思。 “不信就算了,反正对我是造成不了什么伤害,而且,我只是来救陆枭的,其他的事情与我何干?” 宋槿禾的声音清冷如冰,在这略显紧张的氛围中回荡。 陆微听到宋槿禾的话,眼底有了明显的慌乱,因为这只小宝她确实才养了一个多月。 思想一番,刚要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陆家主,却被旁边的沈温然一把拦下。 沈温然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她拉着陆微,眼神中带着挑衅看向宋槿禾。 “微微,别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你养了小宝这么久,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小宝。 这个女人就是一条赖在陆家的赖皮狗,她不过是仗着幼时跟阿枭有着婚约,就妄图在陆家作威作福,还大言不惭地说能治好阿枭。 要知道,徐医生可是国内外有名的医学专家,连他都救不好的人,这个女人又能有什么能耐?”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试图划破宋槿禾的威严。 经过这一番说教,陆微刚稳下来的心又开始松动了,眼中的慌乱再次浮现。 她连忙看向陆家主,眼中带着委屈,“就是啊,爸,徐医生那么厉害都没有办法治好哥哥,您怎么就相信了这样一个陌生女人呢?”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就像一个撒娇的孩子。 陆家主闻言脸色阴沉的厉害,眼神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透着压抑的愤怒。 他看了看陆微,又看了看沈温然,怒声道,“阿枭是我的儿子,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过,你们两个要是再敢在这件事上胡言乱语,别怪我对你们做出惩罚!” 第9章 最后一天 他的声音如同雷鸣在客厅里炸开,让人心头一震。 说完,他扭头看向宋槿禾,声势瞬间变得温和了一些,“宋小姐,我们陆家的事让你费心了,不过眼下还是阿枭的事情要紧,至于小宝的事,咱们还是等阿枭好了再说。” “好。”宋槿禾一口应下,她站起身,抬腿就要上楼回房。 可走到楼梯口处的时候,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看向陆家主,“陆家主,我觉得有必要提醒您一下,还是那句话,除了您和陆夫人之外,其他人不得进入这个房间。” 说话间,她微微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陆微,言语中沉淀着几分警告意味,“包括陆小姐。” 陆家主微微点头,嗓音中透露出疲惫,“我会让她遵守的。” “爸!”陆薇一听这话瞬间炸了,声音在客厅里格外高亢,“你怎么能……” “住口!”陆家主一声冷斥,将陆薇没出口的话堵了回去,“还剩下五天,这五天之内,你们任何人都不能进阿枭的房间,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 “老公……”陆夫人也有些着急地上前,抓住陆家主的胳膊轻轻摇晃,“你怎么就那么相信她呢?” 陆家主沉默不语,眼神中闪过复杂。 他相信的不是宋瑾禾,而是千鹤。 想当年,他就是得到了千鹤道长的提点,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至于千鹤说让宋瑾禾给他们陆家当儿媳妇,他也从未拒绝过。 沈家虽算得上门当户对,但与陆家的运脉相比,他还是拎得清的。 …… 房间里到处都充满着公主气息,墙壁是柔和的粉色,上面精心绘制着独角兽和粉色花朵。 角落的衣柜也是粉红色,柜门是透明玻璃,里面挂满了色彩缤纷的华丽衣裙。 水晶吊灯撒着梦幻般的色彩,正下方是一张粉色蕾丝镶边的四柱床,床上铺满了毛茸茸的抱枕和玩具,以及旁边白色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都是陆薇的宝贝。 “微微。”沈温然挽着她的胳膊坐到床边,看着陆薇满脸委屈的模样,她的眼底也流露出心疼。 “你也不要难过,毕竟阿枭的身体要紧,陆伯父也是一时间说了气话,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陆薇撅着一张小嘴,愤愤不平地抚摸着怀中的小宝,“我就是气不过嘛,家里忽然来了一个陌生女人,爸爸还那么信任她,甚至为了她对我发火,之前可是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么严重的话。” 沈温然微微叹息,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阿枭的情况不容乐观,这段时间陆伯父的心里也是难过极了,现在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我们应该理解他。” “温然。”陆薇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疼惜,“你看你多善良,再看看那个女人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谁都不放在眼里,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 见目的达成,沈温然的眼底掠过一闪而过的喜色,又接着道,“那个女人虽然嚣张了一些,但我更疑惑她要怎么救阿枭,还不让我们所有人去看望,微微,你说其中会不会有什么……” 话说一半,她收住了声,一双目光紧紧盯着陆薇,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陆薇也是紧皱眉头,不过片刻就舒展开来,“她跟我大哥住在一个房间确实可疑得很,但是我大哥都成这个样子了,她也应该讨不到什么便宜。” 说话间,她看向沈温然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沈温然微微垂眸,随后故作忧伤,“我也不清楚,只是心疼阿枭,要是真的能将他身体治好,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我都不能陪着他,会让我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陆薇看着沈温然这副难过样子,心中也不是滋味,抿了抿唇,“你放心,她又不是什么医生,要给大哥做手术我们不能进,大哥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说不好听的,你们见一面少一面,我不会让你和大哥都留下遗憾的。” “真的吗?”沈温然满是激动地抓住陆微的胳膊,“你真的会帮我?” 陆微郑重点头,“但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爸爸是站在她那边的,我们得找时间偷偷过去。” “嗯。”沈温然也连忙附和,“只要你肯帮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相信我,我没有一点要害阿枭的心思,只是不想让他的以后有什么遗憾。” 陆微把小宝放到地上,转身抱住了沈温然,“我们闺蜜这么些年,自然知道你的想法,你放心,在见大哥这件事上我会帮你的。” 沈温然也回抱着陆薇,衣柜透明玻璃上映照出她计谋得逞的笑容。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几天。 这几天宋瑾禾没有再出去,而沈温然他们也没有机会下手。 陆薇变得乖巧起来,有时候见到宋瑾禾还会打个招呼,只不过她喊的是宋小姐。 而喊沈温然的时候是温然嫂子。 宋瑾禾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陆枭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今晚。 刚入夜,她便将陆家主叫到了陆枭的房间。 此时的床边多了一盏煤油灯,看着很是古老,也不知道宋瑾禾从哪里找来的。 陆家主神色担忧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陆枭,语气中带着不确定,“宋小姐,阿枭他……” “陆家主放心,只要过了今晚他就会醒。” 宋瑾禾沉着目光看向床上的人,他这两天就没有醒过,要不是有那一口微弱的气息,还真以为人已经死了。 她拿了一张凳子放在桌旁,请陆家主坐下,而后双手并成剑指,口中念诀,忽然喝了一声,“起!” 那煤油灯忽然燃起了一小撮火苗! 陆家主被忽如其来的一幕惊得身躯一震,但很快就稳住了心神,看向宋瑾禾道,“宋小姐,这是……” 宋瑾禾拿起一旁的竹签,轻轻调了调微弱的火苗,火势逐渐明亮。 “这是他的守魂灯,让您过来就是守着这盏灯,不能灭,如果灯灭了,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您是他的父亲,这件事您最适合。” 第10章 守魂灯 陆家主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盏煤油灯上。 此刻,根本容不得他去细细思量这样做到底有无用处。 在他眼中,这盏灯就是儿子的命。 “好。” 陆家主一脸决然,神情认真,“今天晚上我这老头子就是一宿不睡,也要守着这盏灯,绝不让它熄灭半分,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低沉坚定,让宋瑾禾也放心不少。 宋槿禾微微点头,眼中透着一丝凝重,又再次叮嘱,“我待会要出去一趟,陆家主,有些话或许您会觉得我多嘴,但在这生死攸关的紧急关头,我也顾不了那么多,现在是夜里八点,子时左右我就会回来,在这段时间里,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进入这个房间。” 她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陆家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陆家主若有所思地看向宋槿禾,嘴唇几经抿动,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宋小姐,陆枭他……真的能好起来吗?”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期待,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生命的渴望。 “您放心,只要照我说的做,我保证能将他救活。” 宋槿禾神色无比认真,顿了顿,又接着道,“您就算信不过我,也应该信得过我师父,千鹤道长,他老人家的能力您是知道的。” 她的话掷地有声,仿佛给陆家主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陆家主沉沉地叹出一口气来,点着头道,“确实如此,当年若不是千鹤道长出手相助,我们陆家根本不会有今天,宋小姐,你去吧,这里我会守好。” 宋槿禾看了眼墙上的钟,“好,我去去就回,这三个小时之内您一定要守住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与担忧,不知怎的,心中总是那么的不踏实。 “嗯。” 看着陆家主再次应下,宋瑾禾也只能将心中所有的不安压下,转身离开。 陆微和沈温然静静地站在别墅二楼那扇巨大的窗前,宛如两尊优雅的雕像。 窗外,宋槿禾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走出了别墅大门。 沈温然柳眉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看,她离开了,会不会是逃跑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仿佛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 陆微听闻粉拳一紧,精致的小脸因愤怒而微微泛红。 灵动的双眸快速转动,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了接通的声音。 “喂,常哥吗?我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 陆微压低声音,条理清晰地安排着。 结束后,她又满是自信地对着沈温然使了个眼色,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那个女人在陆家住了这么些天,肯定拿走了不少东西,我可不会就让她这么轻易的离开。” 话间,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狠厉,像是一只扞卫领地的小狮子。 沈温然微微咬唇,神色有些紧张又带着期待,“好了,反正现在人已经走了,你先带我去见见阿枭吧,这么些天没见到他,我真的要担心死了。”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尽显担忧。 “嗯。”陆微认真地点头,然后带着沈温然快步出了门。 可刚走出没几步,就在拐角处遇到了徐淮之。 徐淮之眉头紧锁,满脸的忧虑。 得知二人的目的后,他也是连连赞同,言语急切,“我也是放心不下陆枭,这么几天过去了,他现在什么情况我一概不知,真担心会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听着徐淮之这么说,陆微的心底更是担忧无比。 她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了,别说那么多了,趁着那个疑神疑鬼的女人不在,我们一起去看看大哥。” 说着,几人便向着陆枭的房间快步走去。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口矗立着陆家主的拐杖。 这是陆家主给出的信号,意味着他正在陆枭的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可这样的一幕让陆微心头更加不安起来,她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困惑与焦急,“爸在里面,他把拐杖放到门口,就是不想让我们进去,可他不知道的是我们每个人都很担心大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脚步在原地踌躇,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温然快速想了一番,一把抓住陆薇的胳膊,“微微,要不我们去求求伯母。” 陆微缓缓点头,“你说得对,爸爸可是很听妈妈的话,有妈妈为我们说情,我们一定会见到大哥。” 说着几人又匆匆从门口离开。 而另一边,夜幕将小胡同严严实实地笼罩。 宋槿禾的身影在胡同中如一道疾风,脚步匆匆。 上次她捉住了毒虫便将其挂在这处人迹罕至的老房子里。 还在周边布下了阵法,那毒虫如今应该已大功告成。 只要带着它回到陆家,陆枭就有救了。 老房子的轮廓在黑暗中逐渐清晰起来,宋槿禾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身后传来了若有若无的细碎脚步声,声音轻得如同鬼魅,在寂静的胡同里却显得格外突兀。 “谁!” 宋槿禾一声冷叱,宛如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霹雳。 猛然转身,映入眼帘的却是空无一人的胡同,黑暗吞噬了一切。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宋槿禾眉头微皱,心中泛起疑惑。 就在她稍一分神之际,一只大手如忽然搭上了她的肩膀。 宋槿禾眸色一凛,眼中闪过寒光,反应极快,一把抓住那只大手,借助自身的力量和巧劲,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狠狠地摔倒在地。 “砰”的一声,那人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在他“哎哟”惨叫之时,宋槿禾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上了他的胸口,力道之大,让脚下之人几乎无法呼吸。 她的眼神冰冷,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什么人?敢跟踪我?” “放开我们大哥!” 不等脚下的人回话,一声高喊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昏暗的胡同里又涌出四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他们如凶神恶煞般朝着宋槿禾冲过来,迅速将她围在中间。 第11章 蠢 被宋槿禾踩在脚下的那个男人此时紧紧地抓住她的小腿肚,试图让她移开脚,可宋槿禾的脚就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他只能徒劳地挣扎着。 宋槿禾见状,心头涌起几分猜想。 直视着眼前这些不速之客,冷冷询问,“你们是陆家安排的人?” “你偷了陆家的东西就想逃跑?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被她踩在脚下的壮汉虽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却依旧逞强嘴硬,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声音在胡同里回荡,带着一种莫名的底气,仿佛他们才是正义的一方。 “偷东西?”宋槿禾都被他说懵了,“我偷了什么?” “陆小姐说,她丢了一条价值两百万的项链,不是你偷的还会是谁!” 此话一出,宋槿禾都被陆薇给蠢笑了,她还真是被人利用得不轻。 但这些人既然是陆薇安排的,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她离开。 看来今晚的事,不仅多,还麻烦…… 思想间,脚下的大汉忽然喊了一声,“你们愣着看戏吗,给老子上啊!” 话音落地,最先冲上来的是个光头大汉,满脸横肉,肌肉贲张,他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朝着宋槿禾的面门砸来。 宋槿禾眼神一凝,猛地侧身,拳头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带起几缕发丝。 她顺势抓住光头大汉的手臂,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大汉的手臂脱臼,痛得他嗷呜大叫。 与此同时,右边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手持匕首刺向宋槿禾的腰间。 宋槿禾脚下生风,向后滑步,同时飞起一脚踢在刀疤男的手腕上,匕首脱手而飞。 不等刀疤男反应,她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内侧,刀疤男顿时单膝跪地,宋槿禾乘胜追击,一个回旋踢,狠狠击中刀疤男的头部,将他踢晕在地。 剩下的两个壮汉也同时发动攻击,一个手持铁棒横扫过来,另一个则合身扑上,试图抱住宋槿禾。 宋槿禾看准时机,在铁棒即将扫到之际,她猛地跃起,身体在空中一个翻转,避开了铁棒的攻击,落地瞬间,她一个箭步冲向持棒大汉,双手如灵蛇般探出,抓住铁棒用力一拉,大汉踉跄向前,宋槿禾抬起膝盖,狠狠撞在大汉的腹部,大汉顿时像虾米一样弓起身子,手中的铁棒也掉落在地。 另一个扑上来的壮汉抱住了宋槿禾的腰,试图将她摔倒。 宋槿禾唇角冷扬,双腿稳扎马步,腰部用力一扭,竟带着那壮汉转了起来,猛地将他甩向墙壁。 “砰”的一声,重重撞在墙上,滑落下来后人便不再动弹。 被踩过的那男人见兄弟们如此快地被击败,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躲避间,他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掏腰间的武器,宋槿禾察觉到他的动作,三两步上前,踩住他的脚踝,用力一碾,男人再次发出惨叫,刚掏出一半的匕首也掉落在地。 “你叫什么名字?” 宋槿禾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言语如同冰山上的寒风,格外清冷。 那模样,就好像刚才的围攻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对她而言,没有引起丝毫的紧张。 男人满脸痛苦,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小腿,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口中求饶,“轻点轻点,再踩脚就断了……” 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兮兮。 “我问你叫什么?”宋槿禾语气不温不火,听不出丝毫情绪。 “我叫常满,他们都叫我常哥,我们只是一些催债的人,主要就起个吓唬作用,并没有想真正对你动手……” 常满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闪躲,不敢与宋槿禾对视。 宋槿禾冷冷地看着他,视线又扫了眼地上散落的匕首以及铁棍。 “这些家伙要是招呼在身上不死也得脱层皮,你现在跟我说吓唬?” 她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却透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威严。 “不不……”不知是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还是被宋槿禾的气势所慑,常满的脸色极其难看,像一张被揉皱的白纸,“我们也是收钱办事,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宋槿禾这才收回了脚,在常满跟前蹲下,目光如炬。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常满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口中连说了好几个不知道,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缩。 宋槿禾眼中冷意弥漫,她起身,看向不远处那座的老房子,语气森冷,“是陆家大少爷起死回生的日子,我是来拿药给他救命的,他的妹妹安排你们对我下手,你说这笔账我应该找谁讨呢?” “救……救命,陆家大少爷,他,他不是……” 常满一脸震惊的表情,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宋槿禾只是轻扬了一下唇角,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老房子走去。 常满一时间有些不知宋槿禾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那为什么要说讨账这样的话? 思想间快速拿出手机,刚准备给陆薇通信又忽然犹豫了。 今天的事情没完,刚才的女人放过了他们,那岂不是要对陆小姐讨账? 如果他打了这通电话,岂不是又要自找麻烦。 回想起刚才的可怕,他即刻取消了互通消息的心思…… 此时的陆家别墅。 陆夫人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站在陆枭的房门口。 手微微有些颤抖,咖啡在杯中晃动,险些洒出。 几经深呼吸,努力平复住内心的紧张,缓缓抬手敲门。 不多时,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陆家主那双眼睛露了出来,目光格外阴鸷,嗓音森冷,“做什么?” 陆夫人见陆家主这个态度瞬间心虚了一瞬,又很快收住,把咖啡呈上。 “老公,我知道今天晚上很重要,但你这样熬着我也不放心,先喝杯咖啡去休息一会儿,这里我来守着吧。” “不用。”陆家主一口回绝,“今天晚上我一个人守着就行。” 第12章 和鬼差抢人 说着就要关门,陆夫人又连忙开口,“那……那你喝杯咖啡提提神吧,这些日子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么重要的晚上,可不容许有任何马虎。” 陆家主看了看那杯咖啡,又看了看面前的老婆,点头接过咖啡。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去休息,等宋小姐回来了,如果能换个人守的话你再过来。” “好。”陆夫人微微点头,还不忘叮嘱,“你记得喝咖啡,现在温度正好。” “知道了。”陆家主应了一声,便把门关上。 大功告成,剩下的几个人也快速来到门口。 “妈,我爸真的会喝那杯咖啡吗?” 陆薇小声询问着,眼神里满是紧张与担忧。 陆夫人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爸每天工作到这个时间都会喝一杯咖啡提神,今天晚上这么重要,他肯定会喝的。”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陆夫人再次轻敲房门,可这一次没有等到回应。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看向身后众人,“监控已经提前掐断了,淮之说这个药量能够维持一个小时,你们抓紧时间。” “嗯。” 几人连忙应下,徐淮之更是自信道,“伯母放心,这次的药量是我精心调制,不仅不会对伯父造成伤害,还会在人醒了之后查不出来。” 陆夫人这才稍稍放心地点头,随后将门打开,就见陆家主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旁边是空了的咖啡杯子。 “阿枭。”沈温然第一个忍不住低声轻呼,连忙来到床边,看着床上消瘦的人她的手微微颤抖。 想要去抚摸陆枭的脸,却不知是害怕还是忌惮,停在了半空。 “这才几天没见,他又瘦了好多,那个女人不是说有办法救他吗?她是不是在骗我们?” 陆夫人的神色上满是无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老公那么相信她,我们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徐淮之也走到床边,轻轻摸着陆枭的脉搏,眉头越皱越深,看着陆夫人道,“伯母,阿枭的情况可真的不太乐观。” “阿枭……”陆夫人瞬时红了眼眶,抬手捂住嘴巴,眼神中满是心疼与不忍。 陆薇连忙抱着陆夫人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脸上也满是哀色,还不忘眼露凶光道,“依我看那个女人就是个骗子,在我们家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哥哥丝毫没有变化,她就是图着我们家的钱来的,现在见人无力回天,八成是逃跑了。” “我可怜的儿啊……”陆夫人小声呜咽着,此时的她已经无心去追究宋槿禾的事了。 沈温然的目光无意间与徐淮之相撞,二人皆是默契地一笑而过。 沈温然又快速恢复了那副悲伤模样,看着陆夫人道,“伯母,阿枭成这个样子了,还是等伯父醒了看看事情要怎么处理。” 徐淮之接着道,“伯母,不是我说话难听,就陆枭现在这个情况恐怕撑不过今晚,我们得做些准备了。” 陆夫人闻言再也压制不住情绪,痛哭出声。 可就在这时,一道凌厉且自信的声音忽然传来。 “谁说他活不过今晚?” 宋槿禾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口。 威严的目光览过众人,落到了陆家主身上,“陆家主,今晚的事情你都看明白了吧?” 在桌子上爬着的陆家主忽然睁开眼睛,扶着桌子缓缓起身,转身看向众人。 几人呆愣当场,陆夫人更是脸色霎间苍白一片。 “老……老公,你,你不是……” “出去。”陆家主声音沉冷至极,留下这两个字之后率先走向门口。 宋槿禾站到一侧为他们让路,陆家主路过她身边时微微点头。 “宋小姐,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 宋槿禾难得的扬了一下唇角,而后把目光落在了陆薇身上。 陆薇脸部肌肉都在颤抖,看宋槿禾的眼神就像是见了鬼,要不是被陆夫人拉着,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房间。 房间里终于回复安静,宋槿禾把门关上,拿出黑布包放在桌上。 随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符纸,咬破中指将几滴血滴在符纸上,然后将毒虫粉轻轻洒上。 本想着将其全部用上,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收起了一些。 口中念诀,手作剑指将符纸与血和毒虫粉包成一个小三角形,在守魂灯上转了三圈,轻轻放在了陆枭的额头上。 此时陆枭面色正扬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这是人之将死的征兆。 若是没有玄学相救,那真就如徐淮之所言,活不过今晚。 但她想救的人,连阎王也带不走。 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 再有五分钟,陆枭在人间的大限就到了。 她要做的,就是从无常鬼的手中抢人。 趁着这五分钟时间,宋槿禾闭目养神。 直到耳边传来了细碎的对话声,她才缓缓睁眼。 “唉,是这里吧,为什么看不见呢?” “地址没错,不过……我也没有看到。” “床边坐了个人,难不成是她在捣鬼?” 听着熟悉的对话声,宋槿禾缓缓转头。 黑白无常二鬼看到宋槿禾的面容时,瞬时脸色大变。 白无常甚至一个吃惊,差点咬断自己的红舌头,说话都结巴了。 “不……不是,宋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宋槿禾双臂抱胸,打量着眼前的二位无常。 白无常身穿白衣,面色苍白,身材高瘦,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大字,平日里笑容满面的他此时竟笑得比哭还难看。 黑无常则是身宽体胖,肤色黑青,个子矮小,头戴的高帽上写着一见生财。 许是肤色问题,宋槿禾一时间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但这都不重要。 她回头看向床上躺着的陆枭,云淡风轻般地说出了一句话,“他的命,我要了。” “宋先生。”黑无常言语着急,连忙上前,“有话咱们可以好好说,您不能每次都这样截胡,这样我们没办法交差啊。” “那是你们的事。”宋槿禾言语悠悠,又强硬到不容回绝,“这次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们随便开口。” 第13章 宋先生 房中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舞动。 黑白无常站在那里,听闻宋槿禾之言,二人不禁面面相觑,眼神交汇间满是为难之色。 白无常眉头紧皱,率先开口道,“宋先生,您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此人于您有着非凡的意义,您想救他,我们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他的名字已然在生死簿上被画上了大大的x,这是天命,即便您现在将他救下,也不过是延缓寥寥数年的时光,又何苦来哉?” 他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丝苦口婆心的劝说意味。 黑无常在一旁频频点头,接着说道,“以宋先生您那深不可测的实力,若真想救一个人,大可直接与判官乃至阎王大人商量,又为何总是要为难我们这些奉命行事的小卒呢?” 宋槿禾却依旧神色淡然,语气冰冷如霜,“废话不用多说,你们只需要告诉我,这个人的魂魄你们勾还是不勾就行了。” 话音未落,她缓缓将一杆竹笛放在了桌上。 竹笛乍一看平平无奇,可仔细去看,便会发现其上隐隐萦绕着一股紫色气息。 黑白无常见此情形,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仿若见到了世间最恐怖之物。 “这……这可是传闻中的蚀魂笛!” 白无常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惊恐。 黑无常亦是浑身颤抖,回想起往昔的事。 想当初,宋槿禾手持这根恐怖的蚀魂笛闯入阴曹地府,所到之处,鬼哭狼嚎。 那一场大战,直将地府搅得如同末日降临,混乱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 如今,蚀魂笛再次现世,那股强大的威压如排山倒海般向黑白无常压来。 二人只感觉双腿发软,灵魂都在颤抖。 “不不不,宋先生想要的东西我们自然不敢与您争抢,快把蚀魂笛收起来吧,这法器的震慑力太大,我们兄弟二人感觉都要魂飞魄散、站不住脚了。” 白无常苦苦哀求。 宋槿禾这才将笛子收起,随手一转,笛子竟如变戏法儿似的消失不见。 “如此,便多谢二位了。” 宋瑾禾不咸不淡地说着。 黑白无常脸上的表情如同便秘一样难看,随后讪笑着消失在房中。 事以达成,宋瑾禾起身取下陆枭额头上的东西。 符纸打开,里面黑红的毒虫粉如料想里的一样变成了白色。 她转身接了点水,将粉末撒进杯子里,融化后,一口一口地喂进陆枭的口中…… 客厅里,气氛仿若凝结成了实质,沉重得令人窒息。 陆家主一身黑色唐装,威严地坐在正位上,面色阴沉得可怕,手中紧紧握着拐杖,手背上青筋根根凸显,宛如盘踞的怒龙。 面前站着的几人,各个脸色如土,低垂着头,噤若寒蝉,不敢多发一言。 陆微的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她一直用求救的目光看着陆夫人,那眼神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而此时的陆夫人,脸色也异常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几经张口,却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不知从何说起,模样尽显狼狈。 良久,陆家主才率先发话,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动。 “从宋小姐入住陆家以来,你们便不停地生出各种幺蛾子来针对她,却不曾想如今竟是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老公,不是这样的,我们……” 陆夫人急忙想要解释,可在陆家主威严的目光下,她的话语显得那般苍白无力,瞬间就泄了气。 陆微咬了咬嘴唇,上前一步,鼓起勇气开口,“爸,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们不对,可您想想,大哥的日子就快到了,我们每个人心里都像被刀绞一样,又担心又难过,尤其是温然嫂子,她对大哥的感情您是知道的,我们真的不想在大哥最后的关头,还给他留下遗憾。” 她的眼中闪着泪花,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试图打动陆家主。 “伯父……”沈温然顺势接过话头,眼中满是悲伤,声音哽咽,“宋小姐来陆家都好几天了,阿枭的病并没有好转,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们真的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每一分每一秒对阿枭来说都太珍贵了。” 徐淮之也一脸正色地走出一步,神情坚定,目光灼灼地看向陆家主,“陆伯父,这是陆家的家务事,我本不该多管,但我和陆枭一同长大,情同手足,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您,他现在的情况极为糟糕,很有可能……撑不过今晚。” 他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这压抑的客厅中炸开。 陆家主听闻,心头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握着拐杖的手又紧了几分,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呼吸也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就在这凝重的几乎要凝固的氛围里,一个声音如平地惊雷般从楼上传来。 “爸。” 那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又有着不容忽视的底气,与之前那有气无力的状态截然不同。 众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诧异万分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陆家主更是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电流击中,缓缓转过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陆枭身着一身宽松的病号服,静静地站在楼梯口处。 他单手扶着墙壁,或许是长时间卧床的缘故,身体略显僵硬,每一个动作都有些迟缓。 见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他深吸一口气,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缓缓下楼。 “爸,妈,然然,微微,淮之,我回来了。” 陆枭的目光如同温暖的春风,依次掠过每一个人,将众人那震惊的神情一一收入眼底。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温柔的笑,然后朝着沈温然张开双臂,轻声道,“然然,好久不见。” 沈温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那是一种复杂至极的神情,不知是激动过度,还是恐惧使然,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嘴唇微微张合,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还不等她有所回应,陆夫人已经像疯了一般快步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陆枭,那力度像是要把陆枭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第14章 我要跟你结婚 她泣不成声,“儿啊,我的儿啊,你终于好了,你真的好了吗?快让妈看看,这不是在做梦吧?” 她的手在陆枭的背上、胳膊上不停地摸索着,仿佛要确认眼前的一切是真实。 陆家主也颤抖着站起了身子,他努力压制着内心汹涌海浪般的激动,可那拄着拐杖的手却微微颤抖着,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震撼。 他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梦游一般,一步步朝着陆枭走去,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儿子跟前的。 只是用那一双因为疲惫和担忧而显得憔悴又浑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目光中交织着太多复杂情绪。 忽然间,陆家主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般,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陆枭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响亮,打得陆枭的脸猛地偏了过去。 “老公,你干嘛呀!” 陆夫人瞬间怒了,她转身将陆枭护在身后,像一只护崽的母狮一般,怒目圆睁地瞪着陆家主,眼中满是愤怒和不解。 陆枭却轻轻放下了陆夫人的手臂,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迈又苍老的父亲,眼中满是愧疚。 膝盖一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声音低沉而沙哑,“爸,对不起……” 滚烫的眼泪顺着陆家主的眼角滑落,一滴一滴,隐匿在他那爬满皱纹的脸上。 良久后,他缓缓抬手,拍了拍陆枭的肩膀,动作轻柔的仿佛陆枭还是个孩子。 抬头时,看向在楼梯口处静静站着的宋槿禾,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宋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我陆天雄没齿难忘。” 家人团聚的温馨场景在宋槿禾眼中仿若过眼云烟,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她只是微微扬起唇角,算是回应了这满屋子的激动,随后便迈着从容的步伐下楼。 人是治好了,可找人埋伏她的这笔账还没算呢。 她自小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从不吃哑巴亏,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 今天这事儿,是看在陆家主的份上,才一直拖到现在。 她不紧不慢地走到陆微跟前,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陆微的眼睛。 陆微被这目光看得心虚不已,下意识地低下头,眼神慌乱地四处飘忽,根本不敢与宋槿禾对视。 宋槿禾冷冷开口,“常满那群人是你找的吧?” “什……什么常满,我不知道。” 陆微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说别人都叫他常哥。” 宋槿禾的语气悠然,不紧不慢。 而不擅说谎的陆微脸色愈发难看,神情紧张得像一根绷紧的弦,慌乱的心思一眼看穿。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陆家主扶着刚刚恢复的陆枭,几人坐回到沙发上,目光投向眼前的两人。 陆家主询问道,“宋小姐,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微微和那个常哥是什么关系?” 宋槿禾似笑非笑,目光依旧紧紧地锁在陆微身上。 “是什么关系?做了些什么事情,还是让陆家小姐亲自告诉您吧。” 说完,她优雅地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眼神却没有从陆微身上移开,像是要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微微。”沈温然也赶忙上前拉住陆微的胳膊,眼中满是担忧,“怎么了这是,你对她做什么了?” 陆微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温然,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愤怒,“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你说她来到我们陆家目的不纯,而且也没有治好大哥的病,我们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地离开。” 沈温然一脸茫然,她看着陆微,语气中满是委屈和不解,“不是,微微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承认我是不太喜欢宋小姐,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她做些什么,而且像你刚才说那些怀疑她的话,难道不是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曾这么想过的吗?我只是嘴上说说,可没让你去做什么事啊。” 陆微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嘴唇微微颤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么愚蠢。 “可……可是……” 她试图辩解,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觉得满心的慌乱和懊悔。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家主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似是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声音冷得像冰,呵斥着二人说出事情的缘由。 见两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宋槿禾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既然他们都不好意思说,那就我来说好了……”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接着,她把今夜遭遇埋伏、险些遇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仿佛那些惊险的画面就在众人眼前重现。 说完,她认真地看着陆家主,眼神坚定,“陆家主,之前我就跟您说过,整个陆家除了您之外,没有人是真心希望陆枭好起来的,要不是今晚做了这个局,您还看不清身边到底是人是鬼,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还得您自己做主,不过,有件事儿我得需要您的同意。” 陆家主听后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对宋槿禾的敬佩,“宋小姐能够让我处理这件事情,也足以证明了宋小姐的大度和格局,陆某佩服,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需要陆某帮得上忙的?” 宋槿禾唇上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把目光落在了神色晦暗不明的陆枭身上。 眼神中多了一丝决然,“我要顺从我师父的嘱托,与陆枭结婚。” 这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陆枭猛地回头,目光如电般落在她的身上,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你说什么!” 宋槿禾微微抬眸,神色平静得如同深邃的湖水。 她直视着陆枭的眼睛,“我说,你的这条命是我救的,现在我要尊重师父的嘱托与你结婚,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改变不了。” “谁说我要娶你。”陆枭噌的一声站起身来。 别看他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却展露无遗,即使穿着一身病号服,也丝毫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威严,眼神中还充满了不屑和抗拒,“在我心里,能和我结婚的只有然然。” 第15章 威胁 沈温然见状,急忙上前伸手轻轻挽住了陆枭的臂弯,声音轻柔又带着一丝娇嗔,“阿枭……” 就单单喊了这一声名字,别的话一个字没说,就好似有着魔力一般,让陆枭原本愤怒的要喷出火来的眼神瞬间化作了一汪柔情似水的清泉。 他转过头,眉目间满是深情款款,语气坚定温柔,“你放心,任何人都别想将你我分开,我会一直守着你。” 话落,他顺势将一只手轻轻搭在沈温然的肩膀上,神色凛然、言辞凿凿地看着宋槿禾。 宋槿禾回想起曾经无意间瞧见沈温然与徐淮之在一起暧昧纠缠、亲密无间的场景,再看看眼前陆枭这副被蒙在鼓里还深情不已的模样,不禁嗤笑出声。 笑声在这略显紧张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你笑什么?”陆枭皱了皱眉头,眼神里透着一丝疑惑和不悦,直直地看着她。 宋槿禾收住笑颜,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那眼神里透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笑有些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才刚刚恢复了几分力气,就想着要紧紧抓住那些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什么意思?”陆枭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危险,手下意识地收紧了力道,疼得沈温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阿枭哥哥,疼……” 沈温然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的颤音,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花,模样看着可怜极了。 陆枭一听顿时慌了神,又连忙松开了手,满脸愧疚地看着怀中的人,心疼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都怪我。” 沈温然十分懂事地摇了摇头,模样别提多乖巧。 可紧接着,她又故作委屈地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我知道阿枭哥哥对我的心意,可是你和宋姐姐之间毕竟有婚姻在先,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去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阿枭哥哥,要不,我还是走好了……” 她说着,却并没有要挪动脚步的意思,只是站在那儿,一脸委屈地挤出几滴泪来,楚楚可怜的模样,直惹得陆枭心里一阵阵的疼,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来哄她开心。 宋瑾禾简单地看着这一幕,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绿茶气息。 那股子矫情做作的味道浓得都快化不开了,就连陆家主和陆夫人似乎也都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各异,有着不同程度的惊讶、无奈和若有所思。 只有陆枭,就像是完全沉浸在沈温然这杯精心炮制的“绿茶”里,被迷得晕头转向,压根儿就察觉不出其中的猫腻和做作,还一个劲儿地心疼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无辜的人儿。 宋槿禾看着陆枭和沈温然那腻歪的仿佛能拉出丝来的戏码,只觉得眼睛都快要瞎了。 索性转过头,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静静站着的徐淮之。 徐淮之脸色依旧平静如常,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地看着陆枭和沈温然的这番“深情”表演,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家伙,这人可真是能沉得住气呢。 宋槿禾对这豪门里错综复杂的恩怨纠葛着实没多大兴趣,很快便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坐在一旁的陆家主,神色淡然道,“陆家主,这事儿您看怎么处理?” 陆家主轻咳一声,眼神威严地看向陆枭,陆枭微微皱眉,这才不动声色地与沈温然拉开距离。 动作优雅又带着疏离,尽显高冷。 他心中虽有疑惑,但没有表露。 陆家主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阿枭,不管怎么说,宋小姐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算不念在幼时定下的那份婚约,也该顾及一下人家对你的救命之情,收起你的态度。” 陆枭神色冷峻地在一旁坐下,二郎腿一翘,气场强大得如同王者。 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明白,不过是利益交换,开个价吧,只要我们陆家能拿得出来,绝不会与你还价。” 他抬眸看向宋槿禾,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丝审视。 宋槿禾闻言,眼眸深处微微有些动容,却多了几分戏谑之意。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枭,慢悠悠道,“陆枭,谁给你的这份勇气,敢这么跟我说话?还是说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你这条命是我给你的,我想拿走的话……可是随时都能。” “宋……”陆家主一听这话,顿时紧张了起来,他猛地转过身,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宋槿禾抬手轻轻制止住了。 宋槿禾的目光变得十分真挚,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陆枭,一字一顿道,“只要你现在说上一句,你可以为了这个女人不要你的命,我立刻就收回我刚才所说的所有的话,包括……你的命!” 最后三个字,她咬字格外清晰,声音落地有声,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陆枭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精彩异常,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显,良久后,他几乎是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了几个字,“你威胁我?” “威胁?”宋槿禾静静地看着他,伸出右手朝着门外的方向,口中快速地念起了法诀,与此同时,她的手也在不停地变换着各种复杂的手势。 就在她的手指最后收起的那一瞬间,只听见门外“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炸雷猛地响起! 耀眼的雷光直直地击在了陆家别墅的门口,瞬间将门口的地砖都击出了好几道深深的裂缝。 场面惊人! “宋小姐。”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陆夫人率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宋瑾禾的手臂,哀求道,“宋小姐,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但阿枭他并非真心与你作对,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里去。” 第16章 天真的愚蠢 “宋小姐!”陆枭再次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教养,长辈都与你跪下了,你既然不搀扶,还坐得这般理所应当?” 宋槿禾都要被他的话给气笑了,无奈地摸了摸耳垂,“怎么的,是我让她跪下的吗?陆夫人是为谁而跪你的心里不清楚吗?” “你!”陆枭还想说什么,陆夫人连忙回头语气哀求,“阿枭,别再说胡话了,你的身体刚好,我不想再看到你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了,就当妈求你了,好不好?” “妈!”陆枭神色无奈,语气却强硬得很。 陆家主也看不下去了,抬头盯着陆枭,“阿枭,给宋小姐道歉!” 陆枭狠狠瞪着宋瑾禾,在陆家主的威压下,他就像一头被困住的兽。 虽满心不甘,还是强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看吧,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和沈温然道歉的时候柔情似水,和她道歉的时候连正常语气都做不到。 不过,宋瑾禾并未在意这些,她唇角勾着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 在她眼里,陆枭不过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在家长逼迫下不得已不认错。 就在她准备再说些什么时,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垂头查看是一条微信,来信者名字是贺家小子。 贺家小子:师父姐,你要的东西查到了。 宋瑾禾:好,半小时后老地方见。 贺家小子:ok。 后面还跟了一个绿青蛙的ok图片。 宋瑾禾轻笑着摇头将手机收起来,再次面对陆家众人。 站起身道,“好了,你们家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我是受师父的嘱托来陆家救命,并且完成两家婚约,一个月后就是良辰吉日,这一个月之内,如果有任何变故,我随时收回陆枭的命。” 说完,她就转身向外走去,而陆枭却喊住了她。 “强扭的瓜不甜,你就是逼迫我跟你结婚,咱们也不会幸福。” 宋瑾禾闻言驻步,转过身看他,“你作为陆家的大少爷,一点责任担当都没有,豪门嫁娶都是讲究利益,权衡未来发展,你就那么确定她是你最好的选择?” 陆枭神色凝重,快速思考着什么,很快又坚定道,“我和然然两情相悦是建立在物质之上的,这一点还不需要你操心。” 宋瑾禾轻笑出声,双手抱胸饶有深意地盯着他,“好,如果一个月之后你还是能说出这样的话,那我就成全你们。” 陆枭眼底有些动容,心底有些不相信宋瑾禾的话,“如果你做不到呢?” 宋瑾禾无奈地用舌尖抵住后槽牙,嗤笑道,“陆大少爷,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陆枭薄唇微张,却终是没能说出什么。 宋瑾禾也不再理会,转身走出了陆家。 客厅里的气氛寂静异常,所有人心思各异。 陆家主最为烦心,宋瑾禾对他说过的话都在应验。 他是很中意宋瑾禾做他的大儿媳妇,也深知的二人真的结婚也是委屈了宋瑾禾,可即便人家屈尊降贵的不嫌弃嫁入陆家,陆枭却不吃这一套,一心都扑在沈温然身上,也让他难做得很。 “阿枭哥哥……”沈温然很是委屈的轻拽了拽了陆枭的衣袖,一双柔情的眼睛人见犹怜,“我是不是破坏到你们的家庭和谐了?” “没事。”陆枭安慰着她,转头又看向陆家主,“爸,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你这么信她?” 陆家主脸色沉得厉害,这件事归根到底是他对不住宋瑾禾。 宋瑾禾刚来陆家的时候,他就向宋瑾禾作出承诺,只要能够治好陆枭,她就是陆家的儿媳。 可如今…… 他陷入了两难的绝境,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自是不愿逼迫,可另一边是陆家的救命恩人,若负了她,陆家便失了道义。 这两者之间就像天平的两端,无论倾向哪一方,都会引发一场足以将陆家拖入深渊的风暴。 陆家总归要在这残酷的抉择中粉身碎骨。 就连现在陆枭询问自己宋槿禾到底是什么来头,他都无心再作解释。 甚至在冥冥之中,他已经有了一种可怕的预感,陆家的气运仿佛走到了尽头。 曾经的辉煌就像落日余晖,即将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想完这些,陆家主深深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与疲惫。 他微微摇头,“你不愿意娶宋小姐,就算是将你们强行绑在一起,也只会委屈了她,既然如此,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他声音低沉沙哑,像一位战败的将军。 陆枭并不明白父亲眼中那深沉的担忧,刚要张口辩解,陆家主就缓缓起身,疲惫地摆了摆手。 “陆家就交在你的手里了,你是我陆天雄的儿子,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天意。”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种无力回天的绝望。 “爸。”陆枭急忙上前一步,解释道,“我虽然病了这么长时间,但现在已经全好了,我也有信心让陆家在云城更上一层楼,我会让陆家成为云城商界的霸主,努力跻身富豪榜排名第一,不会永远在第三名停滞不前了。” 他眼神中燃着自信,是对自己能力的绝对坚信。 “呵呵……” 陆家主却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带着无尽的讽刺意味,他纵横商场多年,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水深火热,陆家能在他手中排名第三已经是耗尽心血,如履薄冰。 这其中的艰辛与磨难不足为外人道,每一步都像是在钢丝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而陆枭却将这一切想得如此简单,真是天真的可笑。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陆枭在和沈温然交往后,一心都扑在了恋爱上,完全把自己的商业头脑磨灭了,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在一开始斩断陆沈两家的情谊。 不想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能保持陆家的排名不降,我就感激上苍了,别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美梦。” 说完,他再也不想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继续讨论,抬脚迈步上楼,背影竟显萧索。 旁边的陆微见此情形,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下一口气来,她用手轻轻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地道,“还好爸没有多问其他事情,可把我吓坏了。” 第17章 贺家 说完,她又狠狠地瞪了沈温然一眼,“温然,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出了事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和你做朋友,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 “微微!”沈温然急忙喊了一声,可陆微已经气愤地转身上楼,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沈温然又连忙转身,眼中含泪,楚楚可怜地向陆枭解释,“阿枭,你听我说,事情真的不是这样的,微微她误会我了,你要相信我啊。” 陆枭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为她擦去眼角的泪花。 “我知道,我相信你,你别难过。” …… 天上人间,是云城最顶级、最豪华的酒楼。 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这座繁华都市的中心。 它是富豪榜排名第一的贺家的得意资产,是财富与权势的象征。 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散发着奢华的气息,从那金碧辉煌的大厅到尊贵无比的 vip包房,无一不让人感受到金钱堆砌起来的极致享受。 而宋槿禾口中的老地方,便是这天上人间豪华 vip包房中的吉祥号 606房间。 踏入包房的时候,京圈太子爷——贺家的独子贺浩然,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一身淡灰色西装,层次分明的短发配上他那一张宛如谪仙的五官,就像一位优雅而耐心的绅士,只是那微微颤动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急切。 门被打开,贺浩然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如同璀璨阳光,他连忙起身,脚步轻快地迎了上去,姿态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热情。 “师父姐,你可算来了,我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意味,像一个渴望得到夸奖的孩子。 说着,他又微微低下头,对着衣领上小巧的耳麦轻声说了一句,“lucy,可以上菜了。” 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刚才宋瑾禾面前的那热情开朗判若两人。 宋槿禾则不疾不徐,走到一旁优雅地坐下,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意味,“不是说半个小时么,你来那么早做什么?” 贺浩然笑得无比淳朴,他坐在宋槿禾的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这可是咱们师徒的第一次约会,我可不能迟到。” 宋槿禾嘴角上扬,勾起一抹饶有兴趣的弧度,“几日不见,你越发油嘴滑舌了,看来还是你父亲给你的责任太轻了,让你有这么多闲工夫。” “不不不。”贺浩然连忙摆手,动作带着一丝慌乱。 他瞬间恢复了认真之色,伸手整理了一下领口那棕红色的领带,将白色的衬衫仔细地掩进灰色西装的衣领里,动作优雅利落。 而后,他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宋瑾禾,“我说的都是真的,在我心里,这次见面比任何事都重要。” 宋瑾禾向前倾了倾身子,伸出手,“东西呢?” 贺浩然从一旁的包里拿出几个文件袋,依次排列在宋瑾禾跟前,不忘介绍道,“这是陆家和沈家的全部资料,陆家在云城的富豪榜排名连续七年第三,这其中沈家帮了不少忙,陆沈两家联姻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有利无害,而陆枭和沈温然也是两年前才相识,不过……” 见人欲言又止,宋瑾禾放下手中资料,疑惑道,“不过什么?” 贺浩然俊朗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难为情,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尖,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他们两个人的故事并不光彩,经过深入调查,我还了解到这其中有不少的事情都是出自于沈家的手笔。”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砸在这安静的空间里。 宋槿禾微微一怔,似是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犀利,“你是说……陆枭他一直都身处于沈家的圈套里?”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惊讶,又有着对复杂局势的敏锐洞察。 贺浩然神色凝重地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沈家这盘棋下得很大,陆枭恐怕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个棋子。” 宋槿禾皱了皱眉,原本放在资料上的手也缩了回来,瞬间没了翻看这些资料的心思。 她虽与陆家人接触不多,但对于陆家主,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陆枭作为陆家主精心培养的接班人,怎会允许他的人生出现任何污点? 如此简单又离谱的故事,想必是陆家主故意放出的消息,引导有心人去查到的,这背后的深意耐人寻味。 见宋槿禾神色不对,贺浩然有些担忧,他抬起手在宋槿禾的面前晃了晃,试图拉回她的思绪,“师父姐,你在想什么?” 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像一个忠诚的骑士守护自己的公主。 宋槿禾这才回神,轻摇了摇头,忽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道,“云城展览日是不是快到了?” 贺浩然点头回应,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还有半个月就到了,而且今年的展览日可不一般,会有一件特殊的宝贝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展览出来,你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诱惑,试图勾起宋槿禾的兴趣。 然而,宋槿禾眉头蹙得更深了,她现在满心都是其他事情,哪有心思与贺浩然开玩笑。 而且在她的心中,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在展览日那天去完成。 她紧了紧拳,神色凝重。 贺浩然看出了她的担忧,收起了玩笑心思,语气严肃,“师父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宋槿禾抬眸看向他,眼中有一丝犹豫,但还是说道,“此次展览日,沈家会趁机谋取更大利益,伤到很多无辜的人,尤其是陆家,我不能坐视不管。” 贺浩然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沈家那些小动作,我还不放在眼里,既然他们想玩,我就让他们知道,在这云城,还不是他们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说着,贺浩然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简短威严地说道,“老陈,开始准备,云城展览日的安保工作我们接手,按照最高级别部署,不容有失。” 挂断电话,他看向宋槿禾,“师父姐,我已经安排了最精锐的安保团队,都是我贺家的精英,他们会确保那天不会出乱子。” 第18章 京圈太子爷 宋槿禾眼中这才闪过一丝欣慰,“有你帮忙,事情会好办很多,不过,沈家狡猾,我们不能只做表面功夫。” “这我当然知道。”贺浩然眼中闪过狡黠,“我已经让人暗中调查沈家近期的资金流向和人员动向,他们的每一步我都要掌握,而且,我还准备在展览日当天,给沈家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宋槿禾好奇。 贺浩然凑近宋槿禾,低声道,“我找到了一些沈家这些年暗中违法的证据,到时候在展览日,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们无所遁形。” 宋槿禾心下思忖,嘴上却恭维道,“不愧是贺家的太子爷,手段果然厉害。” 贺浩然一脸得意,“为了师父姐,什么手段都值得,而且,这也是为了云城的稳定,不能让沈家继续胡作非为。” 贺浩然说话间,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笑,修长的手指优雅地从怀中拿出一封邀请函。 邀请函精美绝伦,银色打底,边缘处由鎏金封边,在灯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尊贵奢华的光。 “这是最高会员才有的邀请函,天下独此一份,师父姐,到时候你就拿着它过来,任何人都不敢拦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骄傲。 “算你小子有心……”宋槿禾微微一笑,欣然接受,目光在请柬上的内容上轻轻掠过,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而后又利落地将请柬收起,“对了,你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贺浩然的脸上更显意气风发,就像是得胜归来的将军。 “这还真得多亏了师父姐,要不是您的提醒,我们贺家可能真的就要遭人暗算了,那帮家伙竟然在我家祖坟上种了柳树,等我们把土挖开的时候,那柳树的根已经紧紧地包裹了我家祖先的墓,正好验证了师傅姐口中说的枯木缠身,非病即死的话,还好发现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头,眼中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宋槿禾微微点头,神色淡然,“事情处理了就好,我还有事情要办,这段时间就先不联系了,咱们展览会上见。”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果断。 贺浩然闻言连忙起身,眼中满是不舍,“师父姐这么快就要走了吗?饭还没吃呢……” 宋槿禾对他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你忘了,你师父姐可是已经练到辟谷轻身、餐霞饮瀣的境界了,些许时间不进食,并无大碍。” 说完,她便潇洒地转身离开,留下贺浩然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 这样完美又英飒的女子,怎么就非要嫁给陆家的那个病秧子呢…… 深夜,万籁俱寂。 陆微的房间宛如黑暗中的一座孤岛,灯光从门缝和窗沿的缝隙中漏出。 房间里,陆微坐在柔软的床上,怀中紧紧抱着小宝,眼神中满是委屈与愤懑,口中喃喃自语,“你说说看,我到底哪里对不起她了?我一直把她当好朋友,可她呢?竟然这样出卖我!” 喵…… 小宝叫了一声,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陆微的手臂。 好可爱的一只金渐层,也被陆微照顾得很好,每一根毛发都柔软细腻,小巧的鼻子粉粉嫩嫩的,当真是可爱极了。 这样的小家伙怎么会像宋瑾禾说的那样有问题呢? 而且在这个时候,小宝依旧不离不弃的守着她,还认同她的观点,当真是太合她的心意了。 “你也觉得她很坏,对不对?我就说嘛,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真的要跟她绝交了。” 话音刚落,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氛围。 陆微立刻坐直身子,原本有些松懈的神经瞬间紧绷,冲着门口喊道,“谁呀?这么晚了,谁在敲我的房门?” “微微,是我,温然。” 陆微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她知道沈温然来肯定是给自己道歉的。 不过,她很快就收住了神色,努力做出一副高冷的模样,故意提高音量道,“我们都已经绝交了,你还要找我做什么?” 沈温然轻轻转动门把手,将房间门打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探进脑袋来,带着讨好的笑容开口道,“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蛋糕,特意来向你赔罪,而且这个事情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小公主,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哼。” 陆微轻哼了一声,有些不舍地把小宝放到地上,还用被子轻轻地盖住它,然后自己赌气似的背过身去。 沈温然见状,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 她把蛋糕放在桌上,走到床边坐下,轻声道,“微微,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当时的那种情况我也是不得已。” 陆微像是没听见一样,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紧紧地裹住自己,似乎不想再听她的解释。 沈温然接着无奈地叹出一口气来,眼中满是苦涩,“在咱们云城,要论沈家和陆家的地位,大家都觉得是最合适的门当户对,可实际上,归根到底沈家还是不如陆家,我能够有机会嫁入你们陆家,那对我来说是高攀了,所以我真的不能有任何的黑历史……” 陆微听到沈温然的话,动作顿了一下,被子里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沈温然见状,伸手轻轻拉了拉陆微的被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微微,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妈妈,爸爸又忙于工作不怎么照顾我,我在沈家一直都生活小心翼翼,这次的事,如果我被牵扯进去,爸爸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陆微的心渐渐软了下来,她转过身,眼睛红红的,“那你也不能把我推出去啊。” 沈温然连忙抱住陆微,“微微,我错了,我当时真的慌了神,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陆微吸了吸鼻子,看着沈温然,“你真的不能再有下次了。” 沈温然拼命点头,“不会了,不会了,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有个计划,我们一起参加后天的慈善晚宴怎么样?” 陆微有些惊讶,“慈善晚宴?” “嗯,这次晚宴很重要,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我们可以一起准备礼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而且我们还可以一起挑选要捐赠的物品,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出份力。” 第19章 欠我一条命 沈温然眼中闪着光。 陆微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扬,“听起来还不错,那我们可得好好准备。” 话音刚落,两人都没察觉到,窝中的小宝已然睁开双眸,幽蓝色的眼底像是藏着无尽的黑暗深渊,正以一种极为诡异的目光,深深睨着床上的两人。 那眼神仿若来自另一个世界,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 宋槿禾回来时,时针已快指向凌晨两点。 她轻推开房门,就瞧见陆家主独自静坐在沙发上,身影显得有些落寞孤寂。 仿若被全世界遗弃的孤舟,在黑暗中随波逐流。 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更添几分沧桑。 “陆家主,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宋槿禾只是出于礼貌问候了一句,便准备抬脚迈步上楼。 陆家主却语气悠悠,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宋小姐,我想让你给我算上一卦。” 宋槿禾上楼的步伐瞬间顿住,转过身看向陆家主,眼神里透着一丝无奈,“这么晚了,受阴气磁场干扰,算出来的卦都不灵,有什么事情还是天亮了再说吧。” “那你能坐下来,跟我聊聊吗?” 陆家主缓缓转过头,苍老的面容上带着哀求,纵横交错的皱纹里仿佛都写满了故事与无奈。 宋槿禾这才退了回来,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神色平静,“陆家主,我知道你心情沉重,但有些事情是天意,你就算想要加以阻拦,也改变不了结局。” 宋槿禾似乎已然洞悉陆家主想要和她说什么,于是先发制人。 陆家主听后,露出一丝苍白的笑。 他低下头,片刻后,又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宋槿禾带回来的镯子,缓缓推过去,声音有些沙哑:“这个镯子你收起来,不管阿枭将来会不会娶你,你都是我认定的儿媳。” 宋槿禾看着那个镯子,神色不为所动。 很快,她收回目光,语气认真严肃,“陆家主这是在为陆枭铺路呢,不过陆家主,您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善良、太好说话了些?” 陆家主缓缓抬头看向她,嘴唇微微张合,干涸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像是想说些什么。 可还没等他开口,宋槿禾就紧接着说道,“我和陆枭是有婚约不假,但结婚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陆枭执意不愿意娶我,我也不会勉强。 而陆家主您是个精明的利益者,您知道如果我和陆枭走不到一起,对于陆家来说是多大的损失,您想让我收下镯子,让我承您一个人情,好让陆家以后的日子不那么艰难。 但您有没有想过,您儿子的命是我救的,他欠我一条命,这笔账他拿什么还?” “用我的命还!” 陆家主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乞求,他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要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来表达自己的决心,“宋小姐,你大人有大量,饶恕阿枭吧,有什么报应就冲着我来。” 宋槿禾认真地看着他,忽然发出一声嗤笑,“别怪我说话不好听,陆家主,你还有几年可活?用你的一条老命换他一个年轻人的命,你……没有那个资格。”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坚定。 话虽句句难听,却也是无法反驳的事实,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陆家主的心。 陆家主凝视了宋槿禾片刻,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沙发上,眼中的光渐渐黯淡。 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宋小姐,我知道我没资格,但阿枭他还年轻,他还有很多事可以做,他的人生不应该就这样结束。” “这是他自己选的。”宋槿禾微微皱眉,“我救他的时候,可没指望他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我,但他对我的态度,您也看到了,他根本不领我的情,甚至还觉得我是在图陆家的钱。” 陆家主言语急切,“阿枭他只是被蒙蔽了,他和温然在一起久了,分不清是非,宋小姐,你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会让他明白你的好。” 宋槿禾冷笑一声,“陆家主,您觉得可能吗?他的眼里只有沈温然,在他心里,我就是个破坏他们感情的坏人。” 陆家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会处理好温然的事,让她离开阿枭的世界,宋小姐,我只求你不要放弃阿枭,陆家的未来不能没有他,而他的未来不能没有你。” 宋槿禾看着陆家主,眼中有一丝动容,“陆家主,您这又是何苦?为了陆枭,您真的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陆家主点头,“他是我的儿子,是陆家的希望,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绝路,宋小姐,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宋槿禾拧着眉顿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气道,“陆家主,我可以再给陆枭一次机会,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我也不会再插手陆家的事。” 陆家主眼中露出欣慰,“谢谢你,宋小姐,我会让阿枭明白,你才是他应该珍惜的人。” 宋槿禾站起身来,“希望您能说到做到,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 说完,她转身向楼上走去,留下陆家主独自坐在沙发上,眼神复杂地望着她的背影。 回到房间的时候,宋槿禾才发现这里已经焕然一新,所有属于陆枭的物品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房间里只余下她自己的东西,安静的有些陌生。 她双臂环胸,慵懒地依靠在门后,舌尖轻轻抵住后槽牙,不屑一笑。 不过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洗漱完后,宋槿禾浑身放松地躺到床上。 然而,刚躺下没多久,她就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昏暗中,她猛地睁开眼睛,刹那间,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一张巨大的猫脸赫然出现在天花板上,足有半面墙那么大,幽绿的眼睛宛如两盏鬼火,它嘴巴咧开,露出尖锐的獠牙,金黄色的毛发根根竖起,像是无数钢针,散发着邪恶的气息,让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宋槿禾眼神一凛,差点忘了这只猫! 第20章 寄生灵动手了 瞬间从床上弹起,手中法诀掐动,一道灵光在指尖闪烁。 “区区寄生灵,也敢来吓我!” 她娇喝一声,身形如电,朝着那巨大猫脸的寄生灵冲去。 她手中灵光化作一道光剑,向着猫脸狠狠刺去。 寄生灵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震得房间里的物品都微微颤抖。 它伸出巨大的爪子,带着一股腐臭的黑色气息,朝着宋槿禾抓来。 宋槿禾身姿轻盈,在空中一个翻转,巧妙地避开了攻击,光剑顺势斩向寄生灵的爪子。 “呲啦”一声,黑色的烟雾从伤口处冒出,寄生灵吃痛,眼中的幽绿光芒更盛,愤怒地再次扑向宋槿禾。 宋槿禾不慌不忙,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泛起一层金色的光芒,形成一个护盾。 寄生灵的攻击撞在护盾上,溅起一阵火花,却无法突破。 “该我了!” 宋槿禾大喝,双手舞动,光剑化作无数剑影,狂风暴雨般向寄生灵袭去。 寄生灵被剑影笼罩,不断发出凄厉的叫声,身上出现了一道道伤口,黑色的血液四处飞溅。 但它极为顽强,突然化作一团黑烟,试图从宋槿禾的攻击下逃脱。 宋槿禾怎会让它得逞,咬破指尖,一滴鲜血飞出,在空中化作一个符文。 符文闪耀,释放出强大的吸力,将黑烟往回拉。 “想跑?没那么容易!” 宋槿禾加大法力输出,符文的吸力更强。 然而,就在这时,寄生灵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挣脱了符文的束缚,朝着门外逃窜而去。 宋槿禾眉头一皱,急忙追去,打开门就看到寄生灵化作一道黑影,径直朝着陆微的房中钻去。 “不好!”她暗道一声,加快速度追了过去。 追到陆微房间门口,用力拍打房门。 “砰砰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同雷鸣,瞬间打破了陆家别墅的宁静。 巨大的动静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吵醒了很多正在沉睡的人。 陆夫人披着华丽的外套,神色不悦地从房中出来,眼中还带着几分被吵醒的惺忪。 而另一间客房的门也被打开,陆枭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他眉头微皱,似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吵闹十分不满。 紧接着,沈温然也从那间房中出来,她身着轻薄的睡衣,双臂紧紧缠着陆枭的腰,整个人就像一只柔弱无骨的藤蔓挂在他的身上,声音娇娇软软,带着一丝无辜,“阿枭哥哥,宋姐姐这是怎么了?” 宋槿禾此时满心都是房内可能遭遇危险的陆微,根本无心理会这两个人,依旧不停地拍打着房门,“陆微,快点把门打开!” 陆夫人快步走过来,满脸怒容,一把抓住宋槿禾的手,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捏碎,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你是不是疯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吵什么,微微还要休息呢,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天天夜不归宿吗?” “夜不归宿?”走过来的陆枭口中呢喃出这四个字,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 怀中的沈温然连忙“好心”解释,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阿枭哥哥你不知道,宋姐姐虽然住在陆家,但晚上从来都是不回来的,也不知道在外面忙些什么……说不定是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呢。” 陆枭闻言轻斥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一个女人,夜里不回家还能做些什么?” 眼神中的鄙夷毫不掩饰,仿佛在他心中,所有女人都该遵循着他所认为的道德准则。 只要违背,便是不堪之人。 除了他心中的那块宝贝疙瘩沈温然之外,其他人在他眼中都如蝼蚁般渺小且污秽。 宋槿禾仿佛看到了陆枭头顶上的呼伦贝尔大草原,绿油油一片。 每一根草都像是在嘲笑着他的愚蠢和偏见,映照出他那狭隘又可笑的思想。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师父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怎么会看上陆枭这样的人。 陆家主也从楼下上来,映入眼帘的混乱场景让他心头满是不解。 但他的第一目光还是落在了陆枭和沈温然那过于亲昵的姿态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 这次不用陆家主提醒,陆枭也读懂了父亲目光中的含义。 尽管心头不悦,行动上还是不情不愿地与沈温然拉开了距离,动作显得有些生硬。 这时,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陆微睡眼朦胧地站在门口,头发乱蓬蓬得像个鸟窝。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中满是被吵醒的怒火,看着门口乌泱泱的众人,怒吼道,“大半夜的干什么,吵死人了!” “你的猫呢?”宋槿禾的声音如同冰刀般直接,刺向陆微。 冰冷的语气让陆微瞬间寒意上身,睡意全无,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被点燃了。 她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兽,怒从心起,“我说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啊?三天两头说我的猫有问题,一只猫能有什么问题?我养了它这么长时间,要是有问题的话我早就发现了,还用得着你提醒我吗?”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宋槿禾。 宋槿禾同样冷瞪着她,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陆微吞噬。 若不是她还需要在陆家处理一些事情,真不想管这档子破事儿。 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发出咯嘣嘣的声响,像暴风雨前的雷鸣。 陆微见此情形,吓得心头一紧,心虚了一番,连忙看向陆枭和陆家主,眼中泛起泪花,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哭腔,“爸,哥,你们看这个女人想要打我!” 宋槿禾冷叱一声,“蠢货!” 直接伸手将陆微用力推开,身形一闪闯进了房间。 众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愣了一下后也急忙跟了进去。 果然不出宋槿禾所料,原本属于小宝那温馨的小窝里,此时已经血污一片。 原本柔软的垫子像是被鲜血浸泡过一般,呈现出一种刺目的暗红色,鲜血还在不断地从垫子上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血泊。 小窝的四周散落着一些金色的毛发,那是小宝的毛。 只是此时,那些金色的毛发上也沾染着鲜血,有的还结成了一缕一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刺鼻又令人作呕。 第21章 猜猜下一个会是谁 “啊!!” 陆微的尖叫瞬间划破房间的寂静,声音尖锐得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 其他人也被这血腥的场景吓得脸色煞白。 沈温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身体本能地颤抖着,下意识地躲进了陆枭的怀里,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眼睛都不敢睁开。 陆家主眉头紧皱,快步走进房中,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陆微已经被吓得泣不成声,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身体也颤抖着。 然后,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看向了沈温然,“温然嫂子可以给我作证,我们在房中聊天聊到很晚,我也是刚睡下。” 沈温然闭着眼睛连连点头。 陆家主看着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而看向宋槿禾,“宋小姐,你看这……” 宋槿禾神色依旧淡漠,眼前的血腥场景并不能触动她的内心。 只是平静道,“这只猫被附身了,刚才想要对我下手,被我打回了原形,不过……” 话说到一半,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便看到了拥抱在一起的陆枭和沈温然。 眼底寒意瞬间升起,像是有一层冰霜覆盖。 她忽然改了口风,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你们睡了?”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原本就紧张的空气僵了一瞬。 陆枭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神中略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轻轻推开沈温然,清了清嗓子,“宋槿禾,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只猫到底怎么回事?会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宋槿禾冷笑一声,“陆大少爷这是害怕了?刚才不是还对我冷嘲热讽,现在怎么想起问我了?” 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陆枭,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陆微在一旁焦急道,“宋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宝还有救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无助。 宋槿禾这才收回目光,扫视了一圈房间,“猫没救了,邪灵却仍滞留,接下来的日子,它恐怕会择人而噬,大家务必多加小心。” 她语调清冷,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众人听闻,脸上皆现担忧与惧色。 陆枭经过一次生死后,倒也是对这些信了几分,不过像宋槿禾说的这般恐怖,他还是打心底里有些不屑。 “怕什么?有宋小姐的保护,我们每个人都会安然无恙,不是吗?” 陆枭直视宋槿禾,言辞间满是笃定,可那眼神中的挑衅却如明火,肆意烘动着气氛。 宋槿禾双眸微眯,眼神仿若在看跳梁小丑般鄙夷,“陆大少爷若是不信,大可拭目以待,这猫是沈温然赠予陆微的,她们二人一开始便是那寄生灵看作的宿主,如今猫死了,你且猜猜,它会去找陆薇还是沈温然?” 沈温然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慌乱间又欲躲入陆枭怀中。 宋槿禾却身形一动,抬手拦住她,继而抬头,目光如炬直视陆枭,“还有,陆枭,我且郑重地警告你,出手救你,只因你没有破身,如果你和别的女人有了夫妻之事,对我而言你就是一文不值,我亦不会再为你费神半分,你好自为之。” 宋槿禾说完,转身决然离去,只留下一串清冷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 陆家众人与沈温然呆立原地,面色凝重,各自沉浸在纷繁复杂的思绪中。 片刻的死寂之后,陆家主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严肃,“温然,明天我会给老沈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接你回去,阿枭大病初愈,身体需要调养,公司事务也亟待他全心打理,你们暂且分开一段时间吧。” 沈温然听闻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双唇微张想要反驳。 还未等她出声,陆枭已一个箭步上前,急切道,“爸,您一直以来不都对我们陆沈两家联姻之事颇为看好吗?如今我已康复,我与然然的婚事也该尽快提上日程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期待,紧紧盯着陆家主。 陆家主却眸色暗沉如墨,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冷冷地瞥了陆枭一眼,“陆沈两家的婚事,我会重新慎重考虑,但在我最终做出决定之前,你们二人必须给我保持距离,不得有任何逾矩之举。” “爸!”陆枭仍想争辩,陆家主却心意已决,抬手制止了他,转而看向陆微,“你先去客房将就一晚,明天我会安排人将这间房彻底收拾干净,日后就当做杂物间吧,从今日起,家中不许再养任何猫狗,以防再生事端。” 陆微显然还未从惊吓中完全缓过神来,对于父亲的要求,她不敢有丝毫违抗,只是轻轻点头应下。 待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宋槿禾才像一只灵动的猫,悄无声息地将房门打开一条细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陆家众人的气场虽各有不同,但总体尚算平稳,唯有陆微印堂隐隐发黑,显然是时运不济的征兆。 而陆枭,全靠她的道气支撑,才得以恢复生机。 陆枭这人虽思想有些偏激,但绝非愚笨,否则也不会与沈温然相恋两年,却一直没有踏出那最后一步。 宋槿禾心中暗自思忖,寄生灵接下来究竟会选中谁作为新的宿主? 不多时,昏暗的走廊里泛起一阵异样的动静。 一团若有若无的黑气,宛如来自地狱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来回游动着。 它似乎对宋槿禾的气息颇为忌惮,不敢靠近分毫,只是在走廊的尽头徘徊许久,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潜入了沈温然的房间。 宋槿禾见状,并未出手阻挠,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关好房门。 既然陆枭如此信任沈温然,那便让他好好见识一下,被寄生灵附身之后的沈温然,是否还能让他一如既往地倾心相待。 她倒要看看,这一场好戏究竟会如何收场,而陆枭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第22章 赴宴前夕 慈善晚宴这晚,华灯初上,城市被璀璨的灯火装点得如梦如幻。 陆家别墅内,冯妈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两套精美绝伦的礼服,款步走进宋槿禾的房间。 她将礼服放在床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介绍,“大少奶奶,这是大少爷让我给您准备的礼服,第一套是经典的黑色丝绒长款,领口采用深 v设计,拖地的长度更显高贵大气,上面还镶嵌着细密的银色水钻,在灯光下璀璨夺目,定能闪亮全场。” 稍作停顿,又拿起另一套礼服,眼中满是欣赏,“这二套则是白色的抹胸鱼尾礼服,修身的剪裁能够完美地勾勒出您的身材曲线,抹胸处用精致的蕾丝花边装饰,上面绣着精美的金色花纹,在白色的底色映衬下,尽显华丽与高贵,穿上它,您定会成为晚宴上的焦点。” 宋槿禾的目光在两套礼服上轻轻流转,而后起身道,“大少爷让你准备的?” 她不信陆枭会有那么好的心。 沈温然都因为她的出现被赶出了陆家,陆枭不杀了她就不错了,还会给她准备衣服? 冯妈垂低下头,脸上涌上几分尴尬,“是……是老爷让大少爷给您准备的。” 宋槿禾轻声嗤笑,目光重新回到礼服上,手指滑过那黑色丝绒的柔软面料,感受着它的质感,又掠过白色抹胸鱼尾礼服上精致的蕾丝与金线绣纹。 她微微歪着头,沉思片刻后,轻声道,“就黑色这套吧。” 黑色丝绒礼服有深邃的气质,恰似她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坚韧。 今晚的慈善晚宴于她而言并非只是一场社交盛宴,更像是一场暗流涌动的战场。 沈家人若是知道沈温然因为她而被赶出了陆家,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也是她第一次与沈家正面交锋,为了下次的云城展览,她这次需要低调来隐藏自己真实锋芒。 冯妈笑着点头,“大少奶奶的眼光真好,这黑色礼服穿在您身上肯定特别显气质,我这就帮您把礼服整理好,再搭配些合适的首饰。” 说着,冯妈便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 宋槿禾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对于沈家,她早就调查过了,虽然在云城富豪榜排名第五,却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人,一直有着暗网交易,坑人钱财,拐骗少女的恶事没少做,贺浩然那边说是掌控了沈家的犯罪证据,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 不一会儿,冯妈为宋槿禾拿来了一双黑色的细高跟鞋,鞋面上同样点缀着闪烁的水钻,与礼服相得益彰,又为她挑选了一套简约大气的钻石首饰,项链的吊坠是一颗泪滴形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手链和耳环也与之相呼应,为宋槿禾增添了几分高贵冷艳。 宋槿禾站起身,任由冯妈为她穿上礼服,整理裙摆。 她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感受着礼服与肌肤贴合的舒适感,微抬下巴,浑身散发着自信与威严。 她很满意。 “冯妈,谢谢你。”宋槿禾脸上露出感激的微笑。 “大少奶奶,您太客气了,您天生丽质,不管穿什么都好看,今晚肯定能艳压全场。” 冯妈笑着回应。 宋槿禾再次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迈着优雅的步伐出了门。 大门口,尊贵奢华的劳斯莱斯静静伫立,车身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宋槿禾款步走近,拉开车门的瞬间,才发觉车内已端坐着陆枭。 毋庸置疑,又是陆家主的精心安排。 宋槿禾心中微微一动,却未过多在意,神色平静如水,坐了进去。 随着车子驶动,路边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如潮水般涌来。 光线忽明忽暗地洒落在二人身上,像是给他们披上了一层迷离的薄纱。 然而,车内的气氛却似被一层无形的坚冰所笼罩,寒冷又僵硬。 宋槿禾微微侧目,望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陆枭则正襟危坐,目光直视前方,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寂静无言。 唯有车轮滚动与发动机的低鸣声在这狭小空间内回荡,诉说着无言的尴尬与疏离。 良久,陆枭那线条刚毅的嘴唇才微微开启,声音冷硬得如同车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 “你到底怎样才会离开陆家?”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宋槿禾,似要从她脸上寻出答案。 宋槿禾面色沉静如水,仿若未闻他话语中的厌烦与不耐,“那得看你什么时候死。” 她的回答简短却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车内愈发紧绷的气氛。 陆枭像是被她的话击中了要害,脖颈处的青筋微微凸起,骨节分明的手在霓虹灯下渐渐握成了紧实的拳头,关节泛白,“你那么盼我死,为什么还要救我?” “我是顺承师父之命来救你的,别太高看自己。” 宋槿禾的目光依旧平视前方,不曾有丝毫偏移。 “然后呢?”陆枭怒极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地质问,“你师父就没有告诉你不可以插足别人的感情吗?” 宋槿禾抬了抬下颚,眼神平静得如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师父说你是我的命中注定,这辈子除了你之外,任何男人都会被我克死,你现在不喜欢我,我能接受,要想我离开陆家的话,你得先死。” 她的语调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让陆枭一时语塞,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与车外喧嚣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枭拳头紧到指甲陷进肉里,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得更高。 他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宋槿禾,“你别妄图用这种荒谬的理由来破坏我和温然的感情,我认定了她,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宋槿禾微微皱眉,她本就对陆枭的执迷不悟感到厌烦,此刻见他如此坚定地维护沈温然,心中也涌起一股无名火,“你以为你所谓的爱情在我眼里有什么分量?不过是你被蒙在鼓里的一场闹剧罢了。” 第23章 我打的 陆枭像是被彻底激怒的野兽,他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宋槿禾手腕,动作带着十足的攻击性,“你这个疯子,别逼我对女人动手!” 宋槿禾猛一挥手,轻松地避开了他的攻击,同时反手扣住陆枭的手腕,用力一拧,意外又冷声道,“你还敢对我动手?” 陆枭吃痛,却不肯罢休,他另一只手挥拳朝着宋槿禾的面门砸去。 宋槿禾侧身躲过,顺势松开陆枭的手腕,抬腿踢向他的腹部。 陆枭后背撞在了车门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仇恨,再次扑向宋槿禾。 车内的空间本就狭小,两人的打斗使得座椅上的靠枕掉落,车内的装饰也被碰得东倒西歪。 陆枭凭借着一股蛮劲,试图将宋槿禾压制住,可宋槿禾的身手远比他敏捷,她或躲或挡,每一次反击都让陆枭狼狈不堪。 宋槿禾瞅准机会,一个肘击击中陆枭的肩膀,陆枭闷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栽倒。 他的额头撞到了前排座椅的扶手,一缕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挣扎着起身,怒吼道,“疯子!” 宋槿禾看着满脸愤怒和鲜血的陆枭,心中也有了一丝犹豫,可她的骄傲让她不肯就此罢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司机急忙将车停在路边,转头喊道,“大少爷,宋小姐,你们别打了!” 司机手忙脚乱地拿出备用医药箱,慌慌张张地打开后车门。 宋槿禾这才松开了手,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因打斗而稍有凌乱的礼服,裙摆的褶皱被她的手指轻轻抚平,随后双臂抱胸,姿态优雅地坐在一侧。 “是他先动的手,我没把他打死就算是格外开恩了。” 宋槿禾的声音清冷,带着丝丝怒意。 陆枭的拳头依旧紧绷,指节泛白,双眼死死地瞪着宋槿禾,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或许是喉咙里还有诸多愤怒的话语想要喷涌而出,司机却在此时连忙冲着他拼命摇头,眼神中满是哀求与警告。 接着,司机小心翼翼地为陆枭处理伤口,消毒水的刺痛让陆枭微微皱眉,却也强忍着没有吭声。 陆枭心中自然明白,就眼下情况,他根本不是宋槿禾的对手。 更何况,陆家主那不容置疑的交代还言犹在耳,他只能将这口恶气硬生生地咽下,那股子憋屈如同潮水般在胸腔内翻涌。 终于,一切处理妥当,车子再次缓缓上路。 这一次,车内的二人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都紧闭双唇没有说话。 沉闷压抑的气氛如影随形,直至抵达慈善宴会现场。 慈善宴会于天上人间的二楼盛大举行。 宋槿禾站在这奢华之地,心中却对这场宴会的发起者沈家充满疑虑。 听闻沈家宣称会将晚宴所得全部无条件捐赠给贫困山区,可她深知沈家那贪婪成性、雁过拔毛的本性,怎会突然如此大发善心? 而此地作为贺家的地盘,贺浩然必定知晓此事。 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场地租给沈家,定是想在最后关头从沈家身上狠狠榨取一笔利益。 不得不承认,贺浩然在生意场上确实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精明手段。 既看似大方地提供场地助力慈善之名,又能巧妙地让沈家付出可观的代价。 想着,宋槿禾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有时候,贺家小子可是比陆枭“懂事”多了。 磨蹭了许久,陆枭才从车上下来。 额头上顶着一块白色纱布,虽面色清冷英俊,但整体看上去还是有着几分狼狈与落魄。 那纱布与他笔挺的西装和冷峻的气质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在他完美形象上强行贴上的一块瑕疵标签。 碍于陆家主的交代,二人一同进了大厅。 宴会厅里,灯光温馨,衣香鬓影。 各界名流身着华丽的礼服,在宽敞的大厅里穿梭来往,巨大的圆形穹顶之下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舞台上,乐队正在演奏着悠扬的乐曲,舞池中,一对对男女翩翩起舞,四周还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香槟塔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金色光芒,有气泡不断地从塔底腾升而起破裂时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宋槿禾还没有把在场的人全部看完,就有一道亮色的身影冲着他们快步跑来,上前挽住了陆枭的胳膊,“阿枭哥哥,你的头怎么了?” 沈温然今天穿的这套衣服在三个月前就定下了,耗费了极大的工艺。 裸粉的颜色非常显嫩显白,抹胸设计更是性感,胸前精致的蕾丝如同一层细腻的纱幔,若隐若现地展现着她的柔美,裙围是拖地的,随着她的走动如波浪般摇曳,华丽至极。 她本想在订婚宴的时候穿的,可忽然半路杀出了个宋槿禾,加上最近陆家主对她的态度,她也只能拿出了压箱底的法宝,给自己撑场面。 陆枭温柔地看着身边的人儿,眼底略过惊艳,轻轻摇头道,“没事,不小心磕到了。” 沈温然一脸心疼地抬头,轻轻抚摸那块白色纱布,“怎么不能小心点呢?真是心疼死我了……” 说话间,她又将怪罪的目光看向宋槿禾,语气尖酸刻薄,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和阿枭哥哥结婚么,是怎么照顾阿枭哥哥的?” 宋槿禾原本是想从这群人之中看看有没有贺家人的存在,没想到还没找到人,倒是被沈温然三两句话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她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沈温然,语气冰冷且充满嘲讽,“他是没手没脚吗,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别人照顾?” “你怎么说话呢,今天的慈善宴会是我们沈家举办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参加?” 沈温然提高了声调,眼中满是敌意。 “宋小姐是代表我们陆家来的。”陆家主听到了沈温然的话,很是不悦,拿着香槟向着几人过来,“你说有没有资格?” 陆家主的眼神中透着威严,脚步沉稳有力,身上的气场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了几分。 第24章 什么屎盆子都扣她头上 沈温然被陆家主的话堵得面色一僵,嘴唇微微颤抖,却又不敢再多言。 陆枭见状,轻轻拍了拍沈温然的手,以示安抚,可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宋槿禾,眼中满是冷意。 宋槿禾无视他的眼神,淡然地扫视着大厅,终于看到了贺家的人。 贺浩然正与几位商业伙伴在吧台外谈笑风生,他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将挺拔的身材展露无遗,举手投足间尽显自信与从容。 她端起一杯香槟,向着他靠近,还不忘观察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和举动。 忽然,她发现一个眼熟的人正与一个男子在角落里低声交谈,那男子面容冷峻,眼神深邃,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宋槿禾心中起疑,那个眼熟的人正是沈家的。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些,试图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就在她快要接近时,贺浩然却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面带微笑,挡在了宋槿禾的面前,“师父姐,陪我跳个舞吧?” 宋槿禾蹙眉看他,刚要侧身又被贺浩然先一步挡住,低声道,“这里都是我的人,相信我的安排,不会有事。” 宋瑾禾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转身走到不被人注意的地方。 贺浩然紧随着她的脚步来到一旁,身姿潇洒地站稳脚跟之后,与她轻轻碰了一下酒杯,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他的目光却似有若无地飘向陆枭和沈温然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姓陆的怎么还受伤了?据我所知,昨天他还好好的。” 贺浩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 “被我打的。”宋槿禾言简意赅,仿若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轻抿了一下香槟,随后将目光转向贺浩然,眼神里透着一丝犀利,“沈家的事情在你这里是怎样的安排?” “不着急。”贺浩然也抿了一口酒,视线依旧停留在远处动作亲昵的陆枭和沈温然身上。 下一秒,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师父姐,你知道怎样才会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吗?” 宋槿禾神色平静如水,仿若未闻他的问题,只是伸出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 那糕点入口即化,酥酥甜甜的口感瞬间在舌尖散开,味道着实不错。 待糕点咽下之后,她才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唇角,轻声道,“修道之人讲究的是清心寡欲,超脱尘世羁绊,又怎会在意这些儿女情长。” “那你还执意嫁给陆枭?”贺浩然满脸意外,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你身边比陆枭优秀的男人多了去了,为什么不能看看别人呢?” 宋槿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看谁?你?” 说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头乌黑的秀发随之摆动,“我们八字不合。” 贺浩然只感觉千言万语瞬间堵在口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纠结许久,他才言语磕巴地说道,“那陆……陆家也不只有陆枭一个男人,陆天雄还有个儿子呢。” “除陆枭之外,其他人都不行。”宋槿禾干净利落地打断他的说辞,“除非……” 话未说完,她的双眸微微眯起,像是隐藏着无尽的深意,没有再将话说下去。 除非陆枭死了,或者说在结婚之前他破了身子,那就真的毫无用处了。 思想间,贺浩然忽然一声“哎呦”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他饶有兴趣地盯着舞池中央,“这俩人还跳一起了。” 宋瑾禾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舞池中的陆枭身姿挺拔,沈温然则似一朵娇艳的玫瑰,在陆枭的臂弯里轻盈地舞动。 她的裙摆随着舞步缓缓摇曳,如同荡漾的水波,每一个旋转都恰到好处,与陆枭的步伐配合得天衣无缝。 宋槿禾心下平静却不乏疑惑,这陆枭真是出息了,竟敢当着陆家主的面这般与沈温然亲近。 刚准备细看一下什么情况,一个身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就来到二人身边,神色恭敬,“贺总,各个股东都已经在会客厅聚齐,就等您了。” 贺浩然点了下头,而后饶有深意地看向宋槿禾,“我先去楼上看看,这边的你随便处理,一切有我给你兜底。” 宋槿禾被他的话逗笑了。 怪不得陆枭能够在此时明目张胆地与沈温然跳舞,原来是老一辈们都被请到了会议室开会去了。 趁着陆家主不在,陆枭更是毫无顾忌,将沈温然紧紧搂在怀中,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舞步愈发亲昵缠绵,沈温然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对陆枭的爱意与依赖。 宋槿禾本不想多事,一边抿着香槟一边吃着糕点,时不时的还对陆枭抬抬酒杯,示意他玩得愉快。 反正受教训的又不是她。 陆枭也完全没有在意宋槿禾的眼神,一心只扑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一曲完毕,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就在沈温然想要踮脚亲一下陆枭时,陆枭却忽然间不受控制似的将人推开。 力气之大,让沈温然整个人跌坐在地。 沈温然满脸的惊愕与委屈,刹那间,她娇躯打了个寒颤,美目中尽是迷茫之色。 她不解地看着陆枭,好似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这突如其来的异样。 围观人群也是疑惑,对着二人指指点点,却看不透其中蹊跷。 唯有宋槿禾清楚,刚才那令人费解的场景不过是陆枭身上的道气与沈温然身上的邪气相互排斥而引发的动荡。 陆枭喝过她的血后,体内道气虽不算雄浑,但也纯净清正。 而沈温然,自从寄生灵附体后,邪气便悄然在她体内蛰伏。 此刻,二者近身接触,道与邪恰似水火不容,才会引发这样的局面。 陆枭也从没有想过要伤害沈温然,刚才的不受控制让他心中疑云密布,下意识地看向宋槿禾。 而宋槿禾一脸正色、波澜不惊的模样,在他看来,也正好证实了他那荒谬的猜想。 他满心焦急地想要拉沈温然起身,又害怕那股莫名的力量再次伤害到她,内心纠结挣扎之下,只得握了握拳,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到宋槿禾身上。 走向她,语气满是质问,“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第25章 上赶着送死 宋槿禾用疑惑又略带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这是什么脑回路,怎么什么屎盆子都能扣到她头上。 她的沉默不语,却又被陆枭错误地当成了默认。 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碎,恶狠狠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情不自禁地伤害然然?” 宋槿禾秀眉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她用力挣脱开陆枭的钳制,冷声道,“陆枭,你不要血口喷人,自己被邪气影响,反倒来怪我?” 陆枭一怔,却仍不信服,“你不用狡辩,一直想破坏我和然然的感情,不是你还有谁?” 宋槿禾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抬手指向沈温然,“你仔细想想,自从那猫出事之后,沈温然有没有什么异常,如今她被邪气缠绕,与你身上我所赋予的道气相互冲突,才致使你刚才失控,我若真要对你不利,刚才在车里那么好的机会,我又怎么会放过?” 陆枭心中这才泛起一丝疑虑,自从小宝死了之后,沈温然确实变得比以前黏人了一些。 而且他俩早就约定过,最宝贵的东西应当留在新婚之夜。 可最近这些天沈温然变得格外亲昵,一直想与他突破那层关系。 他虽然喜欢沈温然,但更多的是爱,他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切,就没答应。 宋槿禾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陆枭过多纠缠,她压低声音上前一步警告,“陆枭,你若继续这般执迷不悟,只会让那寄生灵有机可乘,到时候,不仅沈温然性命堪忧,你也会陷入万劫不复。” 说完,宋槿禾转身欲走,却听到沈温然带着哭腔喊道,“阿枭哥哥,不要让她走,今天的事一定是她捣的鬼。” 陆枭犹豫片刻,还是追了上去,“你不能走,必须把话说清楚,如何才能化解这股邪气?” 宋槿禾停下脚步,眼中透露出看傻逼的眼神,“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们?凭你忘恩负义?还是凭她绿茶满级?” “你……”陆枭刚要接话,“身体孱弱”的沈温然便扑了上来,“宋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和阿枭哥哥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你忽然插足我们之间的感情,还一直住在陆家不走,陆伯父都因为你把我赶出来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呢?” 此话一出,周围不少宾客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窃窃私语声渐起。 沈温然这一番楚楚可怜的表白,看似情真意切,实则暗藏心机,将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而宋槿禾则成了破坏他人感情的恶女。 宋瑾禾心中冷笑,这沈温然还真是会演戏,三言两语就想把舆论的风向转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她轻轻推开沈温然,沈温然顺势装作站立不稳,踉跄了几步,陆枭急忙上前扶住。 宋槿禾看着这一幕,嘲讽道,“青梅竹马?你可别忘了,陆枭现在与我有婚约在身,是你一直在纠缠不清,至于陆家主的安排,那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你若有本事,就去和陆老爷子理论,何必在这里装可怜博同情。” 沈温然咬着嘴唇,眼中泛起泪花,“宋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只是太爱阿枭哥哥了,我不能失去他。” 陆枭看着沈温然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满是怜惜,对着宋槿禾道,“宋槿禾,你不要太过分,然然她身体不好,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宋槿禾简直被这两人的一唱一和气笑了,“陆枭,你可真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分不清是非黑白,算了,既然你们如此情深意重,那我也不再插手,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她转身欲走,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不过,你们别忘了,那寄生灵可不会因为你们的爱情就手下留情,一旦它彻底失控,你们谁都跑不了。” 陆枭的脸色白了又白,沈温然唇角却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 就在宋瑾禾离开几步之际,沈温然忽然一声惊呼,“哎呀,我的项链,项链不见了……” 声音带着焦急与惶恐,瞬间吸引了周围众人的目光。 陆枭听闻,立刻紧张地看向沈温然,轻声安慰,“然然,别慌,我们再仔细找找。” 众人的视线开始在地上搜寻起来,宋槿禾本不予理会,可这阵仗却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回头用一种极为深意的目光看着沈温然,她见过上赶着倒贴的,没见过上赶着送死的。 …… 楼上的贵宾会议室里,正觥筹交错着。 铺着金色桌布的长桌上,两边西装革履的人正对着主位上的男人极尽谄媚奉承。 幽黄的灯光下,贺浩然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上,深色的衬衫紧贴合着他的身躯,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他肌理分明的线条,完全不显他在宋瑾禾面前的那份“可爱”。 沈家主沈越天堆着笑脸,双手捧着酒杯敬他,“贺总,我敬您一杯,我们都知道,在云城做生意要是没您贺总的点头,谁也别想做大,以后还请您继续关照我们。” 贺浩然手指放在红酒杯的上沿,无聊地摩挲着,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抬眸给了身边西装男一个眼神,那西装男立刻将手中手机和耳机全部呈上。 带上耳机之前,他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云城海港那边丢的那批货,是谁就自己交代了吧。” 说完就带上了耳机,欣赏起了手机上的视频。 沈越天被晾得脸色难看,转头将目光投向陆家主。 而陆家主的脸色也没那么好看…… “云城海港,那不是贺家的地盘吗?” “贺总的货谁敢动啊?” “不会吧?有人敢和贺家对着干?” 众人议论纷纷,极力撇清自己的嫌疑。 而贺浩然却神情慵懒地盯着手机上的监控,戴着耳机将宴会厅发生的事尽收眼底。 一个女人正不知死活地抓住宋瑾禾的手,厉声道,“刚才就你和然然距离最近,不是你还会有谁?快把项链交出来!” 第26章 我把她娶回家怎么样 宋瑾禾冷眼看着沈温然的狗腿,手被她狠狠攥着,有些疼。 “放手。” 宋瑾禾有些不悦,但她的本事不能对普通人下手。 除非忍不住。 眼前人转头和沈温然对了个眼色,而后又一脸得意的看着宋瑾禾,“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我在圈子里从来没有见过你,不会是专门进来偷东西的吧,大家快看看,你们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可千万不能让这种小人得逞。” 沈温然闻言连忙上前解释,“媛媛,宋小姐可是以陆家之名进来的……” 说着又在江媛媛的耳边低语,“只要你今天让这个女人出丑,我那条海洋之心就归你了。” 江媛媛也不傻,早就从沈温然那里了解到了宋瑾禾的来历。 不过就是一个仗着自己和陆家有婚约,又看上了陆家的钱,想要跻身在陆家的贪财女而已。 只要让众人看清楚了她的本性,别说在场众人了,就连陆家主也会对其厌烦。 到那时,他们江家就可以借助沈陆两家的力量,在圈子里更上一层楼。 而她还能得到那条价值两千万的海洋之心。 真是三全其美。 见不好挣脱,宋槿禾大大方方的抬手展现出她剪裁得体的黑色丝绒长裙,“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这身衣服可有藏项链的地方?” 那长裙如墨般流淌在她身上,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更凸显出她高贵冷艳的气质。 在灯光下散发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丝毫没有可供藏匿项链的褶皱或缝隙。 姜媛媛也是有备而来,看着她发出不屑的笑声,“谁知道会把项链藏在什么地方呢?之前我家里有一个保姆为了偷走我妈的戒指,竟然把戒指藏在了她内衣里,你不把这条裙子脱了,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跟她一样,把项链藏在了不该藏的地方?” 她的眼神中满是恶意与挑衅,仿佛笃定了宋槿禾不敢反抗。 此话一出,在场有人笑了出来,甚至有些窥视于宋槿禾那曼妙的身姿,不怀好意地起哄起来,“脱,把衣裳脱了,让我们看看。” “脱!脱!” “脱干净了,才能证明你的清白。” 越来越多一致的声音响起,如汹涌的潮水向宋槿禾涌来,企图将她淹没在这羞辱的漩涡中。 见有人支持,江媛媛更是来了底气,抓住宋槿禾的手又紧了几分,“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们的圈子,你一个外来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在场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名门之后,拿捏他们的心理就如同捏死蚂蚁那样简单。 就算宋槿禾没有偷项链,只要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脱了衣服,也是丢了人,陆家就有名头将她赶出去。 再想想那条海洋之心,以及江家未来的前景,她可真是江家的功臣。 一想到这些,江媛媛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人羞辱个彻底,情急之下,她竟然伸手去抓宋槿禾身上的衣服。 宋槿禾目光一沉,一把握住江媛媛肆意乱来的手指,往外一折。 “啊!!” 姜媛媛疼得脸色大变,这个女人竟然敢这样对她!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宋槿禾,眼中满是愤怒与惊愕,原本以为宋槿禾会在众人的压力下乖乖就范,却没想到她竟敢反抗,而且出手如此果断狠辣。 宋瑾禾将人狠狠甩出去,面无表情地冷声道,“衣服我不会脱,但我有办法证明我没有偷项链。” 场面一度很窒息。 但在会议室看着这一切的贺浩然却忽然站起身来。 她的师父姐需要他了,他要在第一时间到场。 而众人面对他的忽然起身,刚才还议论热闹的场景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他随意地扯了一下领带,态度高高在上,“我出去透透气,等回来的时候要是还没有人承认,等我点出名的时候,可就不好看了。” 说完,贺浩然将自己身前的红酒端起来看了一眼,随意的丢了出去。 啪的一声,酒杯碎在角落,红酒随意蔓延,跟血一样,叫人惶恐。 有人想要跟上解释,却被他身后的西装男拦住去路,而后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坐着电梯下到三楼,一出电梯,他便饶有兴趣地将手搭在了栏杆扶手上。 二楼和三楼是连接的环形设计,站在三楼的电梯口处,可以望见二楼大堂的全部场景。 西装男见自家的总裁出神,不禁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 场下一群衣着光鲜的人,正团团包围着一个女孩,她不就是刚才和贺总谈话的那个人吗? 看了看贺浩然的眼神,他心中了然,低声道,“贺总,如果有需要的话,属下这就给您安排。” 贺浩然抬手制止,“你不是她的对手,况且,她是难得让我心动的女人,我对她另有打算。”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宋槿禾身上,眼神中透着炽热与深情交织的复杂情绪。 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又似在谋划一场精心设计的棋局。 西装男也不再多言,恭恭敬敬地站到一旁,而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贺总,这个人不就是我们之前调查的陆家大少奶奶,宋槿禾吗?” 贺浩然站直身子,轻轻解开西装袖口上的扣子,动作优雅随性,“她可是我的故人,程砚,我把她娶到咱们贺家来当少奶奶,你觉得怎么样?” 程砚,“……” 怎么样? 程砚脸色都白了。 当然不怎么样,那可是陆家的大少奶奶,说不好听的,现在都成二婚了。 凭贺总的身份,家世,以及人才,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怎么会看上一个二婚的女人呢? 他想不通。 站在那里向下望去,这才发现底下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宋槿禾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楼上的贺浩然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接听,这还是师父姐第一次找他撑腰,他可得表现得好一些。 可良久,他的手机都不见动静。 而楼下的宋槿禾已经和对方开始通话了。 程砚眼睁睁看着自家总裁的脸色由晴转阴,又阴到乌云密布,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吞了一下口水,“贺总,要不要我下去处理一下?” 第27章 撑腰 “不用!” 声音森然,能够将人冻穿。 程砚顿时觉得整条走廊上都冒着森冷的寒气。 楼下又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好了没,偷了就是偷了,要是没偷把衣服脱了让我们检查一下就行,哪来那么多麻烦?” 宋槿禾神色淡然地挂断电话,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江媛媛,“你信不信,你今天要是碰我一根手指,你们江家半个小时之内就会在云城消失。” 她的语气并不狠,甚至透着一股子慵懒,但又有一种让人不敢不信的架势。 江媛媛下意识地收住了声,然后反应过来自己丢了面子,嗤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陆家的一切都是属于陆大少爷的,只有陆大少爷承认你的身份,你才有资格顶着陆家的名义在外行走,若是陆少爷不承认,你屁都不是!” “陆家……”宋槿禾淡淡的看着她,“陆家又算得了什么,云城富豪榜排名第一的贺家少爷都得喊我一声师父姐,他们陆家,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楼上的程砚把嘴巴都张成了 o型。 怪不得总裁刚才说要娶她过门,原来陆家的大少奶奶就是自家总裁心心念念的师父姐! 这个名字他听自家总裁提起的次数不少,但从未见过真人。 今日一见,这个陆家大少奶奶还挺……漂亮。 最重要的是和自家总裁绝配。 而贺浩然就站在那里,一向在他人印象中性情阴戾的人竟然勾出一抹得意的弧度来。 不管怎么说,他的师父姐还是把他搬了出来。 接着低笑一声自语,“师父姐也真是的,以为把我搬出来就行了,没有证据怎么会让人相信?” 说着就整理了一下领带看向程砚,“走吧,下去给师父姐作证。” 贺浩然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向电梯,程砚赶忙跟上。 电梯缓缓下行,贺浩然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宋槿禾的模样,心中既有着对她即将陷入困境的担忧,又有着能在她面前展现自己能力的期待。 江媛媛听到宋槿禾提及贺家,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你以为搬出贺家就能唬住我?谁不知道你在陆家本就不受待见,现在又想攀附贺家,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宋槿禾微微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你这井底之蛙,只知眼前的方寸之地,贺家与我渊源极深,岂是你能想象。” 此时,周围的人群也开始议论纷纷,有人对宋槿禾的话表示怀疑,有人则好奇地观望,想看看这场闹剧究竟会如何收场。 宋槿禾不再理会江媛媛的聒噪,她转身看向一旁的陆枭和沈温然,平静道,“陆枭,你我虽有婚约,但你今日却任由这闹剧发生,可见你根本不了解我,也不配与我并肩,还有沈温然,你以为这样的小把戏就能置我于死地?还真是不自量力。” 陆枭皱了皱眉,心中泛起一丝不安,仍嘴硬道,“宋槿禾,你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先证明你的清白再说。” 宋槿禾冷笑一声,“清白,自然会有人帮我证明。” 就在这时,贺浩然带着程砚赶来。 贺浩然一出现,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 只见他风度翩翩地走向宋槿禾,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师父姐,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他转身面向众人,眼神中透着威严,“诸位,宋小姐是我贺浩然敬重的人,我以贺家的名义担保宋小姐的清白,你们可有意见?” 一阵鸦雀无声。 贺家人都发话了,谁还敢不要命地往枪口上撞。 江媛媛看到贺浩然出现,心中发虚,仍强装镇定,“贺少爷,您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袒护她,这项链可是在她附近丢失的。” 贺浩然看了江媛媛一眼,眼中带着冷意,“你是江家的人?” 江媛媛被贺浩然看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向沈温然求助,沈温然却把头垂得很低。 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只鹌鹑缩在陆枭的怀里。 江媛媛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不等她回话,贺浩然就转头对程砚吩咐,“半个小时,让江家在云城彻底消失。” “是。”程砚应声离去。 江媛媛彻底瘫坐在地,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她回过神再次看向沈温然,眼中满是哀求与绝望,然而沈温然却对她避之不及,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庆幸,而后连忙吩咐保安把她拖了出去,动作迅速决绝,像是急于撇清与她的关系。 然后又看向了陆枭转移话题,“阿枭哥哥,这贺少爷怎么会如此维护宋姐姐?难道她真的与贺家有什么特殊关系?”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弱与疑惑,试图从陆枭那里得到答案。 陆枭的心中也充满疑惑,他看着贺浩然和宋槿禾,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迷茫与不解。 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时,宋槿禾忽然道,“我刚才已经和一个老朋友通了电话,他现在应该正在和贺老爷子跟这边联系,你帮我找个安静的地方,我需要跟他们视频聊两句。” 她表情平静,仿佛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爸?”贺浩然神情僵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不是,师父姐,这事交给我处理就行了,没必要让我爸掺和进来。” 他试图劝阻宋槿禾,心中有着对父亲介入此事的担忧与顾虑。 宋槿禾抬头望了望楼上,眼神坚定,“楼上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处理,你给我找个清静的地方就行。” “没问题。”贺浩然应下,刚要带宋槿禾离开,宋槿禾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众人,“这里的人,一个都不准走。” 毕竟她的清白还没有搞清楚。 她不能让可能的证据或证人在混乱中消失。 贺浩然连忙点头,对着门口的保安冷声道,“围住会场,不可以放任何人离开。” “是。” 一声令下,一众保安纷纷将人围住。 众人哗然,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惊讶与不安,却不敢多言什么。 陆枭看得更是一头雾水,这怎么回事?宋瑾禾说的那个老朋友又是谁? 第28章 我想改命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却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宋槿禾在贺浩然的陪同下走向一个某个房间。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一系列变故而变得凝重而压抑。 房间里,会场经理提供的屏幕上已然接通了视频通话。 一侧是贺家主贺海舟,他面容沉稳,眼神深邃睿智,沉淀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度。 另一侧则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头顶挽着一个俏皮的丸子发髻,身着一袭青灰色道袍。 脸上带着些许期待之色,眉眼间又隐隐透着一丝紧张,正是千鹤道长。 “千鹤道长?”贺浩然对忽然出现的千鹤也很是意外,连忙上前,身姿挺拔,抱拳行了个标准的礼,“好久没见您老人家了,最近怎么样?身体还硬朗吧?” 他的声音中带着敬重与关切,态度极为谦逊。 “好好好,我一切都好。”千鹤连忙点头附和着,而后又看着视频画面里的贺浩然,眼中满是笑意,“老贺呀,你家的儿子长得真不错。” 贺海舟听闻也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自豪,“犬子能够得到千鹤道长的夸赞,也很是难得,不过我这儿子倒也确实没有辜负一家人对他的栽培。” 宋槿禾却无暇顾及他们的寒暄,迅速拉住了贺浩然的臂弯,把人向外推去。 “我有事要跟师父和贺家主说,你先出去。” “我……” 贺浩然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话还未及出口,就被宋槿禾不由分说地推了出去。 紧接着“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客厅众人看着退出来的贺浩然,一时都有些茫然失措。 纷纷对宋槿禾的身份猜测起来。 这女人到底什么身份,竟然敢如此推搡贺总? 要知道,放眼望去,整个云城敢与贺总大声说话的人都找不出来几个,而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给贺总面子,实在是令人费解。 贺浩然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此时程砚也处理完事情回来了,并且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楼上的那群股东已经招了,也许是他们见到江家的势力一去就纷纷把人推出来挡刀,而江老爷子也已经认下了。” 贺浩然勾了勾唇角,语气中满是不屑,“不过是一些贪生怕死的人罢了,不足为惧,江家这个时候倒台,最心头不安的应该就属沈家了。” 程砚点头表示赞同,“关于海港的那批货,我们的人也调查到,确实和沈家脱不了关系,要不要现在就把沈家……” 话未说完,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 贺浩然却摇了摇头,“不着急,沈家的女儿和陆枭难舍难分,而师父姐还要一心嫁给陆枭,如果闹得太难看,也丢了师父姐的面子。” “那接下来贺总打算怎么做?”程砚恭敬询问。 贺浩然微微眯了眯双眸,将手揣进口袋里,身姿笔挺,一脸冷酷地看着在场众人。 “这群人诬陷师父姐偷了东西,害得师父姐受辱,你去把监控给我找出来,然后用大屏幕投影到现场,让所有人都看到真相,这样一来,沈家不倒台也得脱层皮。” “是。”程砚领命而去。 …… 房门关上,房间里瞬间被寂静笼罩。 宋槿禾坐在老板椅上,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两幅投影视频,舌尖抵住后槽牙,沉思良久,才艰难地开口,“我不打算跟陆枭结婚了。” “啊!”千鹤听闻,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脸上满是惊讶之色,“丫头,你可千万别冲动,陆家小子那个八字可千年难得,你要是错过了,会孤独终老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对宋槿禾的决定极为震惊。 说起这个,贺海舟也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能够和小禾站一起并肩的人绝非普通人,只可惜,我家那小子没有这个福气。” 宋槿禾把目光缓缓转向贺海舟,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贺伯父,如果我改了小贺的命运,到你们贺家做儿媳妇,你可愿意?” 贺海舟的面色瞬间一僵,像是被这个问题击中了要害,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另外一边投影里的千鹤,威严的脸上此时有了几分不确定,“这个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而且我家小贺也是对你喜欢的不行,如果你们两个人能够……” “不行。”贺海舟话还未说完,千鹤就急忙将其打断,语气严肃,“丫头,师父跟你说,你可不能胡来,就算不喜欢陆家那小子,你也不能去霍霍贺家。” “怎么就霍霍了?”宋槿禾一脸不解地看着千鹤,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和委屈,“别以为你告诉我道观穷养不起我,骗我下山我就会信你的片面之词,你让我嫁给陆枭,不就是为了让陆家在云城扶摇直上吗?可是我这些日子也看清楚那个陆枭的人品,他根本不配站在云城顶峰。” 贺海舟回味着两人的话,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满是疑惑,“你们什么意思?是说云城将来排行榜第一的会是陆家?” “这是天命,众望所归。”千鹤一脸凝重,眼神中透着无奈和担忧。 而后语重心长地看着宋槿禾,“丫头,你即便不喜欢陆家那个小子,也不能去掺和贺家的事情,贺家将来的命途你是知道的,我们能够给他一个安稳,已经是尽了全力,如果你再掺和进去,那……那还不一定会乱成什么样呢。” 宋槿禾缓缓抬手,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眉心,使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褶皱。 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嫌恶,咬着下唇道,“一想到陆枭和沈温然那副模样,就像吞了苍蝇般难受,可他的八字……唉,真是块甩不掉又硌人的鸡肋。” 贺海舟挺直了腰杆,目光深邃而平静,带着历经风雨后的从容,“小禾,贺家在云城屹立六代,荣耀加身,早已无憾,贺家的路,无需你背负沉重压力抉择。” 宋槿禾微微摇头,额前的发丝随之轻轻摆动,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清明。 她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贺家的辉煌,是岁月沉淀的德行所致,至于浩然,我也只视作亲弟弟,没有男女之情,陆枭的品行与作为,我实在不敢恭维,就想着与其在厌恶中苦熬余生,不如凭我所学,为贺家逆天改命,让其荣光永续,也算是我对贺家敬重的一种回报。” 第29章 护短 “这……”贺海舟眉头紧锁,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与纠结,嘴唇微张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毕竟这件事有利于贺家,贺家主即便再心疼宋瑾禾,也得权衡一下。 而千鹤道长则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丫头,师父把你安排到陆家,确实存了几分私心,你若实在不愿,师父绝对不会强迫你,但你说要为贺家逆天改命,这可使不得,这是要触怒上苍,遭受天谴的啊!” 宋槿禾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坚定,直视着屏幕中的两人,“此事重大,容我再想一想。” 语罢,她优雅地轻点螓首,面向贺海舟,礼数周全道,“贺伯父,今日承蒙贺家仗义相助,大恩不言谢,改日我必定亲自上门,略表心意。” 贺海舟摆了摆手,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缓和了这凝重的气氛,“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说着,他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千鹤,心领神会,“我那边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就先不打扰你们师徒二人叙旧了。” “嗯。”宋槿禾轻声应和,利落地关闭了与贺海舟的视频通话。 千鹤的声音立马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些许焦急与埋怨,“丫头,你怎么能当着老贺的面把这些话说出来?你难道不知道贺家的人若是知道你有这等能力,定会想尽办法把你困在他们身边,为他们所用的!” 宋槿禾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目光坦然地与千鹤对视,“师父,当初您明知陆枭的命格对我有救命用处,不也同样是费尽心思地想要促成此事,这二者又有什么本质区别?” 千鹤道长的脸上瞬间被愧疚之色笼罩,他低下头,声音低沉,“都怪师父无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面临生死大劫,却无力回天。” 宋槿禾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像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陆家的运势因陆枭而兴,也将因他而终,我既已救他一命,也算是了却您与陆家的恩怨,往后的路,我希望能由我自己做主。” 千鹤听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房间里弥漫着令人压抑的寂静。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饱含着无奈与欣慰,“丫头,你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见,师父心里既高兴又难过,但不管怎样,师父都要告诉你,我将你带到道观,含辛茹苦养大,绝不是为了有一天要送你走上绝路。” 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接着道,“说到底都是师父没用,无法助你冲破生死劫数。” “师父,您不必太过自责,我们道家讲究顺应天命,一切皆有定数。” 宋槿禾微微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师父,最近道观的香火钱可还充裕?” 千鹤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像是被人戳中了最痛的伤疤。 他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唉,道观的日子依旧不好过啊,师父我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那个……师父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先下线了,咱们有事再联系。” 说完,便慌慌张张地关掉了视频,生怕宋瑾禾下一秒会跟他借钱。 …… 大堂巨大的投影荧幕上,项链丢失的全过程尽显。 沈温然趁着宋槿禾与陆枭争辩之机,悄然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解开,塞到了江媛媛手中,紧接着开始了一场以假乱真的丢项链大戏。 不仅如此,画面一转,二人在化妆间密谋的场景也展露无遗。 沈温然对着江媛媛数落宋槿禾的种种不是,尖酸刻薄的模样和恶毒的言语令人咋舌。 刹那间,真相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周围的人对沈温然指指点点,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那些原本对她还有几分好感或同情的人,此刻也纷纷摇头,露出鄙夷神色。 一直以来对她呵护备至、深信不疑的陆枭,此刻脸色也阴沉得可怕。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沈温然瞬间像是被抽去了脊骨一般,双腿一软,跪坐在地,双手死死地抱住陆枭的腿,仰起头,脸上眼泪横流,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摇着头道,“阿枭哥哥,你听我解释,这视频肯定是被人恶意剪辑过的,它在诬陷我,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她的身体也因抽泣而剧烈地颤抖,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冤屈与迫害。 尽管她哭得梨花带雨,但在这确凿的证据面前,她的解释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陆枭微微握紧了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最终,他还是缓缓地将沈温然扶起,揽入怀中,“没事的,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也一定有你的苦衷。” 他声音温柔,但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似乎是在努力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一切只是一场误会。 这时,房门打开。 宋槿禾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先是淡淡地扫过屏幕上的监控画面,随后移向众人中央那紧紧相拥的陆枭和沈温然。 这一刻,她心如明镜。 这个男人并非是非不分,而是被情感蒙蔽了双眼,盲目地护短罢了。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他怀里的女人已经和别的男人暗中勾连、背叛了他,他是否还能像今天这般坚定不移地相信她呢? 陆枭看着宋瑾禾缓缓松开沈温然,脸上满是愧疚,刚要启唇说话,贺浩然却快人一步。 声音清朗且带着一丝期待,“师父姐,事情都处理完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请你单独喝一杯?” “好。”宋槿禾淡然应下,随后与贺浩然径直从陆枭身旁走过。 她直视前方,连一个余光都没有分给陆枭,清冷的姿态仿佛陆枭于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 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前,云城璀璨的夜景如同一幅画卷,尽收眼底。 宋槿禾纤细的手指轻轻捏着一杯红酒杯柄,身姿优雅地伫立在旁,目光扫过灯火辉煌,由衷地赞叹,“云城的夜景,当真是美到极致。” 第30章 心动了 语调轻柔,似是被这迷人夜色深深触动了心弦。 贺浩然静静地陪在她身侧,微微点头,对她的感慨表示认同。 片刻的沉默后,他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红酒在杯壁内缓缓旋转,泛起迷人的光泽。 终于,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轻声问道,“师父姐,我一直不明白,世间男人这么多,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了陆枭,还是说他身上有什么独特之处,是我所未能察觉的?” 宋槿禾微顿了顿,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的夜景上。 良久,她缓缓开口,“小贺,有些事并非表面那般简单,陆枭对我来说,也并非是男女之情的偏爱,而是命运交织下的无奈纠葛,他的命格,在某种程度上与我的命运相连,这是一种……超越寻常情感的羁绊。” 话落,她轻轻抿了一口红酒,酒液冰凉,初尝带着一丝涩意,随后丝丝缕缕的甜香在口腔中散开,如同命运给予的苦涩与甜蜜交织的馈赠。 她接着道,“我曾以为,顺应这命运的安排,或许能找到破局方法,可如今,却也在这漩涡中渐渐迷失。” 贺浩然专注地听着,眉头微微皱起,他将酒杯放在一旁的桌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师父姐,我虽知道命运难以抗衡,但你这般聪明的人,难道就只能被命运牵着鼻子走吗?陆枭若是真的值得你托付,今日他的表现怎么会如此令人失望?他连基本的信任都没能给你,这样的人,怎么配与你站在一起?” 宋槿禾轻轻摇头,一缕发丝从肩头滑落,“陆枭护短的背后,或许是他对沈温然的深情,又或许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利用,而我,也在不断地审视自己的内心,究竟是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执着于陆枭的命格,或者说,这一切值不值……” 贺浩然望着她坚定的侧脸,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她的心疼,又有对她的敬佩。 “师父姐,无论你做何决定,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开心,能多为自己考虑,不要一味地牺牲自我。” “知道了。” 宋瑾禾说着主动抬手敬了贺浩然一杯,贺浩然也连忙拿起酒杯,杯壁轻触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昏黄黯淡却又带着几分暧昧的灯光映照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宋槿禾的脸上。 她肌肤白皙细腻,面容精致,每一处轮廓都似是被上天精心雕琢而成,散发着一种清冷而又迷人的气质。 美的那般纯粹,竟让他的心没来由地揪紧,生出了一种疼惜之意。 装修的金碧辉煌的电梯里,轿厢门在服务生的操作下缓缓打开,又迅速按下了电梯按钮。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陆家主的声音如炸雷般在狭小的电梯空间内响起,他双眼圆睁,怒视着身后的司机。 这次机会是他用命与宋瑾禾求来的,本指望借此让二人缓和一下感情,却没想到被陆枭这个逆子搞得一败涂地。 他心中满是不甘与绝望,难道陆家真的气数将尽? 老天竟如此残忍,连一丝翻身的机会都不给他。 沈越天和也站在电梯里,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本憧憬着今晚过后与陆家主促膝长谈,顺利敲定两个孩子的婚事,将沈家与陆家的利益死死捆绑,可如今,这一切都被无情打破。 陆家的司机赶来报信时,他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乱了分寸。 司机解释道,“老爷,我本该一直守在会客厅门口,实在是烟瘾犯了,才抽空去楼梯间抽了根烟,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发现发现会场的人都走光了,后来听人说整个会场都被贺总掌控了,我哪还敢耽搁,撒腿就跑来向您汇报了。” “贺总?”沈越天和陆家主异口同声,同时将犀利的目光投向司机。 眼神中充满了疑惑、震惊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在云城,贺家的势力如日中天,贺浩然的手段更是雷厉风行、深不可测。 他一旦介入某事,必然掀起惊涛骇浪。 司机连忙点头,“对,听说闹得特别厉害,而且那个宋小姐和贺总已经先离开了。” “宋小姐……”陆家主轻声呢喃,又转头看向司机,“是我们带来的那个宋小姐?” 司机脸色惨白如纸,颤抖着点了点头,“是。” 叮…… 对话落下的瞬间,电梯门缓缓开启。 本该热闹非凡的会场此时一片狼藉,大部分宾客都已散去,只剩下几个打扫的服务生在角落里默默收拾着垃圾,还有一些整理现场的保安在四处巡逻查看。 陆枭独自坐在台阶上,神色颓然,他双臂支在膝盖上,十指交叉,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某个地方,似乎还深陷在刚才的事件中无法自拔。 不远处的沈温然同样坐在台阶上,肩膀微微颤抖,隐隐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一抬头,沈温然看到沈越天从电梯里走了出来,顿时委屈涌上心头,带着哭腔的柔弱声音喊了一声“爸”,便起身朝着沈越天跑去。 那模样好似受尽了世间所有的委屈与冤枉。 陆家主缓缓走到陆枭跟前,看着儿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恨铁不成钢地墩了墩手中拐杖,许是用力过猛,胳膊都微微颤抖起来,“宋小姐呢?” 陆枭缓缓抬起头,迎上父亲那质问的眼神,心中的愧疚袭来,又迅速低下头去。 声音低沉沙哑,“是我的错,是我误会她了……” “我问你人呢?” 陆家主不耐烦地提高了音量,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敲击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陆枭紧紧抿着嘴唇,沉默良久,才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跟贺浩然一起离开了。” 陆家主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陆枭怒斥道,“我是怎么交代你的,还是说你的脑子因为一场病变得退化了,就算你不清楚她是什么人,但她救了你的命,她背后的势力,她自身的能力,哪一点不是我们陆家需要仰仗的?你倒好,把一切都搞砸了!” 第31章 无语的时候会笑 沈越天在一旁听着,脸色愈发难看,但也不能就这样看着陆家阴阳沈家,开口道,“老陆,今日这局面,若是影响到我沈家与陆家的合作,你们陆家可得给我一个说法。” 陆家主转过头,瞪着沈越天,“沈越天,你少在这里落井下石,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自会想办法解决。” 沈越天冷笑,“哼,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们陆家有多大的本事,能挽回这败局。” 宋槿禾回到陆家时,夜色已深,指针已经指向超过子时的刻度。 陆家宏伟的别墅依然灯火通明,可在宋槿禾眼中,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疏离。 以前,她或许还曾心怀期待,试图将这里当作自己的港湾。 可如今,内心却如止水般平静,波澜不起。 轻轻推开门进去,客厅里弥漫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闷气息。 陆家众人齐聚一堂,陆枭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潇洒自如,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像是一条束缚他的绳索。 看到宋槿禾回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伸手用力扯了扯领带,声音低沉而压抑,“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宋槿禾微扬起嘴角,笑容却未达眼底,“怎么了?我就算是彻夜不归,你又有什么资格过问?”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瞬间让陆枭哑口无言。 他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握拳,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刚要起身发作,却被陆家主眼疾手快地按住臂弯。 陆家主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容中却难掩愧疚与尴尬,“小禾,你先坐,坐下来咱们好好谈谈。” 宋槿禾目光扫过客厅,看到在众人中间特意为她留出的一个单人沙发,位置稍稍孤立,似在无声地表明她与陆家其他人之间那微妙的隔阂。 她款步走过去,坐姿优雅,神态谦恭大方,“谈谈吧,反正有些事迟早都要谈清楚,今日一并了结也好。” 陆家主重重地叹了口气,像背负着千斤重担。 他沉思片刻,斟酌着用词缓缓开口,“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你,我代阿枭向你赔个不是……” “陆家主。”宋槿禾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目光如炬地落在陆枭身上,“阿枭今年也二十七了吧,身为堂堂陆家大少爷,竟然连自己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犯下过错还要劳烦父亲出面代为认错,难道他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能过得心安理得吗?” “宋槿禾!”陆枭像是被点燃的炸药包,瞬间爆发。 他怒目圆睁,死死地瞪着宋槿禾,“我爸都如此低声下气地跟你说话了,你怎么还这样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宋槿禾面不改色,丝毫不惧他的汹汹气势。 或许是对这个男人的失望已经深入骨髓,她冷冷地扯出一抹嘲讽的笑,“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可知今晚的慈善晚宴我为什么要去参加?” 陆枭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噎住,一时语塞,嘴唇微微颤抖,双手关节处因用力而泛白。 宋槿禾不再看他,转而将目光投向陆家主,“陆家主,您邀请我参加的慈善晚宴,我如约而至,如今却落得这般结局收场,想必您心中也是失望至极。 不过这其中的是非曲直,您心里应当比谁都清楚,我也不愿再多费口舌,我明白您此番找我谈话的意图,不就是想知道我和贺家的关系么,我不妨直言相告,既然与陆家无缘结为一家人,那么贺家就是我的第二选择。” 此话一出,仿若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不仅陆家主,在场所有陆家人的脸上都齐刷刷地浮现出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你竟然还想嫁给贺浩然?” 陆微率先打破沉默,话语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其中的失态。 她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宋槿禾,眼中满是诧异与不甘。 在她心中,贺浩然可是那遥不可及却又魂牵梦萦的梦中男神,她曾无数次在心底编织着与他相遇相知,只可惜贺浩然对她从未有过一丝正眼相待的迹象。 “陆微。”宋槿禾平静如水,淡淡地瞥向陆微,“你其实是整个陆家最有福气的人,只是有时候,方向偏离了正轨,无论你怎样竭尽全力,都难以收获心中所求的结果。只需远离沈家,自会在命运的安排下邂逅属于自己的良缘。” 陆微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肌肉微微抖动,心中惊愕。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宋槿禾竟能看穿她心底的隐秘心思。 今晚她因事未能参加慈善晚宴,虽对宴会上的种种风波有所耳闻,可一想到错失了与贺浩然相见的良机,内心便懊悔不已,然而此刻宋槿禾的这一番话,却又让她觉得冥冥之中或许一切自有定数,未去晚宴或许并非坏事。 “小禾……”陆家主的语气中满是无奈,刚要启唇说些什么,宋槿禾却毫不留情地将其打断,“陆家主,您还是称呼我为宋小姐吧,从今往后,你我两家恐难结成一家人,也就没必要再装作亲近无间的模样。” 这次还未等陆家主回应,一旁的陆枭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宋瑾禾,今日的事确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但你能不能别用这样生硬的语气与我父亲说话?” “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陆大少爷,你如今才来说这些,不觉得为时已晚吗?” 宋槿禾的言辞犀利如刀,直直刺向陆枭。 “我……”陆枭一时语塞,话语也变得急促起来,“只要你能原谅我这一次,我会重新审视我与然然的关系,慎重考虑你提出的条件。” 人在无语的时候确实会笑。 宋槿禾忽然轻笑出声,这一幕在陆枭看来却如坠云中雾里,满心疑惑,“你笑什么?” 宋槿禾站起身,双臂优雅地抱于胸前,在原地来回踱步。 随后仿若陆枭从未开口一般,直接将目光投向陆家主。 第32章 怎样道歉 侃侃而谈,“陆家主,您曾对我师父有过一饭之恩,我师父心怀感恩,为您指了一条明路,而后又察觉陆家气运渐趋衰败,这才遣我过来调整陆家运势,可我一番好意,良言相劝,所行之事却皆未被领情,哪怕是救助一头野狼,它亦懂得感恩图报,而陆大少爷……” 说话间,宋槿禾的目光才再次落在陆枭身上,“陆大少爷并非不明事理,他只是……在感情上太过深情执着罢了,但我只要一想到和他结婚以后,他的心中所念皆是别人,这样的委屈,恐怕世间任何一个正常女子都难以接受。” 一番话,将陆家所有人说得哑口无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陆家主面露惭色,微微颔首,或许察觉到了宋槿禾的坚决与决绝,不禁满心懊悔,声音沙哑道,“是我们陆家对不住你。” 陆枭却依旧觉得自己的错没有多大,执拗地追问,“既然你想得如此透彻,还回来做什么?” 宋槿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冷冷地瞥他一眼,“我只是来收拾我的东西,即刻就走。” 言罢,她径直掠过面露惊愕的陆枭,朝着楼梯走去。 背影挺拔又决绝。 “完了,全完了……” 陆家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双手无力地抵在拐杖上,脑袋低垂,轻轻摇晃。 自语道,“千鹤道长的一番苦心经营,竟被我们肆意糟蹋,落得一败涂地下场,难道我陆家当真气数已尽,再无回天之力了么?” “爸。”陆枭依旧满心不服气,瞪大眼睛望着陆家主,“您不要再这般迷信了,陆家能有今日的辉煌成就,皆是您多年来呕心沥血、努力打拼而来,不是靠着那虚无缥缈的运气,我就不信,离开了宋槿禾,咱们陆家便会在云城无立足之地!” “阿枭!”陆夫人急忙出声制止,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与担忧,“话可不能乱说,她若是真与贺家少爷在一起了,再吹上几句枕边风,那我们陆家日后在云城的处境可就真的岌岌可危,难以保全了。” 陆枭的双拳愈发用力地紧握,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深深嵌入掌心的肉里。 他脸色沉得可怕,咬牙切齿道,“所以呢?你们究竟想让我怎么做?难不成要我跪下向她赔礼道歉吗?” “如果下跪有用的话……”陆家主的话语戛然而止,像是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阿枭,你要知道,陆家所有的兴衰荣辱此刻都握在你的手里,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家在云城毁于一旦,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挽回这次局面。” “爸!”陆枭面露难色,想要反驳却又被陆家主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阿枭!”陆家主提高了音量,语气冰冷坚定,“你弟弟阿鸣自小就无意接手陆家,如今,你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也是陆家最后的希望,若是陆家真的因你而衰败没落,我这把风烛残年的老骨头,即便死了也难以闭眼!” 陆家主的话如同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 陆枭纵使满心的不情愿与抵触,也只能缓缓抬起头,将犹豫与挣扎的目光投向了楼上。 而房间里,宋槿禾正平静地整理着自己的物品。 她动作轻柔有序,每一件东西都被她仔细地叠放整齐,放入行李箱中。 冯妈站在门口,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舍,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把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见宋槿禾将东西整理得差不多了,她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向前迈了两步。 声音略带颤抖,“大少奶奶,有什么事就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突然要走呢?” 宋槿禾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感激与无奈。 说来讽刺,在这偌大的陆家,唯一能让她感受到温暖与关怀的,竟然只有冯妈这个下人。 “冯妈,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的照顾,我感激不尽,只是,有些事情并非人力所能强求,就像我与陆家的缘分,或许到这里就已经走到尽头了。” 说着,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由紫色纸张精心折叠成的三角形物件,递到冯妈手中,“我身上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这是我亲手做的,虽看着不起眼,却能在危难关头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你一定要收好,最好随时带在身边。” 冯妈接过东西,脸上满是不舍与感激。 她抿了抿唇,又鼓起勇气开口,“大少奶奶,其实大少爷人并不坏,他只是……” 话说到一半,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一时语塞。 她看着陆枭长大,自然清楚他的脾气秉性。 若不是沈温然的突然出现,搅乱了这一切,陆家本应是一片祥和景象。 见冯妈说不下去了,宋槿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了,冯妈,如果没有缘分,即便强行捆绑在一起,最终也还是会分道扬镳,你自己也要多多保重,我走了。” 说完,她便提起行李箱朝着门口走去。 冯妈一脸的不舍与无奈,眼睁睁地看着宋槿禾的背影。 就在她转身之际,突然看到门口站着的陆枭,不禁一怔,“大……大少爷。” 陆枭站在门口,望着拖着行李箱的宋槿禾,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一点点地将他心中某个重要的东西剥离,让他的胸口隐隐作痛。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话都被卡在了那里。 而宋槿禾看到陆枭,眼神瞬间疏离,率先开口,“陆大少爷,还有事吗?” 陆枭深吸一口气,强行憋出了一句话,“你先把东西放下,我们好好谈谈。” 宋槿禾本想拒绝他,可没等她开口,冯妈便急忙上前,紧紧抱住了她的胳膊,脸上满是哀求,“大少奶奶,你就再给大少爷一次机会吧,就算不想给他机会,好歹也把话都说清楚,别留下遗憾啊。” 第33章 陆家珍藏 宋瑾禾犹豫片刻,还是给了冯妈面子,将行李箱放置一旁,“那我们换个地方谈。” 陆枭稍作寻思,轻声道,“我知道有一处安静的地方,你随我来。” 宋槿禾见他神色认真,也没在多说什么,跟他一起离开。 两人走出别墅,月光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不多时,便在别墅后院一处不起眼的房子前停下。 宋槿禾心头疑惑,刚要开口询问,陆枭就先一步解释道,“这里是陆家的酒窖,里面藏有诸多价值连城的美酒佳酿,不少更是我爸费尽心力才觅得的稀世珍品,珍贵程度难以估量,日常除了打扫外,不会有人进来。” 说话间,陆枭推开那扇厚重的门,在门口处熟练地按下开关。 昏黄的灯光洒满了整个空间,一条长长的走廊映入眼帘。 走廊两侧皆是由上等红木精心打造而成的酒架,上面摆满了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酒瓶。 墙壁上还挂着几幅复古的油画,为这酒窖增添了几分艺术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是岁月与葡萄精华交融的独特芬芳。 陆枭走进酒窖,宋槿禾亦步亦趋地跟在其后。 陆枭像是一位自豪的艺术家在展示自己得意的作品一般,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着各种珍藏。 从f国的顶级拉菲,到y国的西施佳雅,还从有着“酒王之王”美誉的罗曼尼康帝,再到m国纳帕谷的膜拜酒作品,每一瓶酒背后的产地、年份、酿造工艺以及独特风味,他都如数家珍。 随后,陆枭的目光落在了一瓶被放置在特制玻璃柜中的酒上。 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郑重,轻轻打开柜门,取出那瓶极为贵重的酒。 酒瓶的设计简约不失高雅,瓶身的水晶材质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酒标上的字迹更是精致古朴,彰显着其不凡的身份。 陆枭手持酒瓶,走到桌旁优雅地坐下,动作流畅自然,举手投足间尽显绅士风范。 他将酒瓶轻轻放在桌上,抬头望向宋槿禾,“来,让我们一同品味这难得的佳酿。” 宋槿禾深深地凝视着他,情绪复杂难辨,“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枭动作娴熟地倒出了两杯酒,酒液在杯中缓缓荡漾。 他拿起酒杯,稳步走向宋槿禾,在离她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微低下头,目光直直地锁住宋槿禾的眼睛,“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和我结婚?” “呵……” 宋槿禾是被逗笑的,她实在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陆枭仍然执着于这个问题。 她抬手接过陆枭手中的酒杯,纤细的手指轻轻握住杯柄,目光顺势落在杯中的红色液体上,逐渐收起笑容,拇指指腹轻轻摩擦着酒杯边缘,细微的动作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她抬眸看向陆枭,反问,“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想的?” 陆枭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让他的眸色看起来愈发深沉。 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不图财,更不会图色,难道就单单是为了报答陆家与你师父之间的恩情?” “不能吗?”宋槿禾利落地反问,“还是说谁都跟你一样,心中尽是爱情,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世家利益,更不念其他恩情。” 陆枭张了张嘴,想是要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终选择了改变话题方向,“不想说就算了,刚才你离开客厅后,有人怀疑你到贺家会吹耳边风,让我们陆家在云城没有立足之地,但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的,你也不会这么做,对不对?” 宋槿禾微眯起眼睛,语气笃定,“是陆夫人说出来的吧?” 陆枭没有回答,微微别过头,沉默的态度已然是一种默认。 宋槿禾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们陆家除了陆家主之外,其他人还真是德不配位,要是没有当年的一饭之恩,我想你们陆家也不会有今天。” 陆枭听后指尖不自觉地用力收紧,杯中酒液都微微晃动起来。 即便宋槿禾曾用玄学救了他的命,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无法接受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在他的认知里,个人的努力与拼搏远比任何虚幻的事物都要重要,他坚信陆家的辉煌是靠父亲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打拼出来的,而不是依靠什么玄学力量。 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不悦,瞪着宋瑾禾道,“宋槿禾,你不能仅凭这一点就否定整个陆家,我承认家中或许有人言辞不当,但我们也为云城的发展做出了诸多贡献,并非是你所说的那般不堪。” 宋槿禾眸下平静,轻轻晃了晃酒杯,酒液在杯壁上留下一道缓缓滑落的痕迹。 冷笑道,“贡献?若不是我师父当年点化陆家主,给予指引,你们陆家能如此顺利地在商场上崛起,你们享受着这份恩泽,却又如此对待我,这就是陆家的行事风格?” 陆枭的眉头皱得更紧,“我不知道当年详情,但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努力与成果,而且,我也在努力维护陆家的声誉与地位,今天在慈善晚宴上的事,我只是被表象迷惑,我向你道歉。” 宋槿禾直视着陆枭的眼睛,带着审视,“道歉?你的道歉能弥补我所遭受的委屈和伤害吗,你在众人面前毫不犹豫地站在沈温然那边,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陆枭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他低下头,声音低沉,“我当时真的以为是你在故意为难她,我没想到事情会是那样,我知道我错了,我会想办法弥补。” 宋槿禾这才轻轻抿了一口酒,感受着酒液在舌尖散开的苦涩与甘甜,“弥补?你打算怎么弥补?你能让时光倒流,让一切都未曾发生吗?老天爷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陆枭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急切,“我会证明给你看,会处理好与然然的关系,你想嫁给我这件事,我也会考虑,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第34章 陆家主死了 宋槿禾放下酒杯,转身背对着陆枭,望着酒窖里一排排的酒架。 沉默片刻后。 才说道,“小贺该来接我了,以后,只要你们陆家不招惹我,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宋……” “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宋槿禾转身将陆枭未说完的话生生堵回他的喉咙。 美目之中冷凝如霜,“陆枭,我不是菩萨,没有那副宽厚仁慈的心肠,也不会轻易接受你的道歉。” 宋槿禾始终坚信,鞭子不抽到自己身上,旁人就永远无法体会那钻心之痛。 所谓的感同身受不过是虚伪的托词。 至于那些“事情都过去了,该放下就放下”的鬼话,于她而言,从来都是毫无意义的空话…… 离开酒窖的时候,远远就瞧见那略显佝偻的身影静静地矗立在灯光下。 昏黄的光线洒在陆家主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斜长,仿若一道孤寂又沉重的叹号。 宋槿禾款步走过去,灯光昏沉,她看不太清陆家主的神情,只是轻声道,“让您失望了,不过,现在正好有时间,我送您一卦吧。” 陆家主闻言,稍作犹豫,声音里满是无力,“好。” 众人移步陆家客厅。 宋槿禾从远处的桌上拿来一张洁净的宣纸铺在茶几上,随后示意陆家主写下一个字。 陆家主缓缓伸出手,握住毛笔,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几经踌躇,终是在纸上落下一个“楚”字。 宋槿禾拿起纸张,秀眉微蹙,仔细端详着这个“楚”字。 她的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处笔画的细节,随后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针与分针正指向这午夜时分,阴气渐盛。 她微微阖目,开始掐指推算,随着推算的深入,眉头越发紧锁,眼底的凝重色也愈发浓郁。 “宋小姐……” 见宋槿禾久久不语,陆家主忍不住轻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一旁围观的陆枭等人亦是满脸焦急,目光紧紧地黏在宋槿禾身上,大气都不敢出。 宋槿禾长呼出一口气,缓缓摇头道,“此‘楚’字,上为林,下为疋,林者,木之盛,然此刻正值午夜,阴气盛而阳气衰,木不得阳,有凋零衰败之象,疋字,形似蛇虫游走,主阴邪之事,且今夜星象错乱,此字于您而言,恐有血光之灾,甚至……” 话未说完,陆枭就急忙开口,“甚至什么……” 他声音中带着紧张与不安,眼睛紧紧盯着宋槿禾。 宋槿禾抬眸看向他,目光坚定严肃,“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陆家主听后并未有过多的惊讶或意外,只是微微迟疑了一下,瞬间的停滞仿佛时间都为之凝固。 陆夫人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他,两人缓缓转身走向沙发。 陆微此时已是神色慌张,她心急如焚地冲上前一把抓住宋槿禾的手腕,“那……那怎么办?有没有什么破解办法?” 宋槿禾手指快速地掐算着,片刻后,她满目深意道,“陆家主近日要远离水泽之地,凡命中水象过旺之人,都要避而远之,尤其是沈家人。” 话一出口,陆枭就嗤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在针对然然。” 宋瑾禾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无语,更不想跟他争辩浪费什么时间。 转身上楼提出她准备好的行李箱,离开了陆家。 出了那扇大门,就看见对面街道边停着一辆雪白的卡宴。 车窗降下,贺浩然熟悉面容出现在眼前,他面带微笑,轻轻跟她打着招呼。 时节近秋,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丝丝凉意,仿佛能穿透衣物,直抵肌肤。 宋槿禾坐进车内,柔软的座椅与适宜的温度包裹着她,才让她渐渐暖和了些。 贺浩然一手稳握方向盘,另一只手递过来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奶茶。 袅袅升腾的热气在车内晕染出一片朦胧。 声音轻柔关切,“给你准备的,知道你心情不好,喝点甜的,改善一下。” 宋槿禾没有拒绝,双手紧紧环握住那温热的杯身。 良久,她轻启双唇,打破了车内的寂静,“先送我去酒店吧,我总觉得陆家要有事情发生,不宜离他们太远。” 贺浩然的眼神微微一黯,神间似有一抹忧虑闪过。 但还是努力扬起嘴角,“好。” 抵达酒店后,贺浩然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服务生礼貌地接过宋槿禾的行李,引领着她前往房间。 就在宋槿禾准备踏入电梯的那一刻,贺浩然忽然出声,“师父姐……” 宋槿禾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贺浩然抿紧嘴唇,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你与陆枭……结束了么?” 宋槿禾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迟疑。 她也不确定这样的结局是否就意味着彻底结束,毕竟在感情的事上,她以前从未有过经验。 见她犹豫,贺浩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连连点头,强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没事,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好。”宋槿禾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她静静地目送贺浩然离去,直至那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转身走进电梯。 然而。 今夜注定是无法安宁! 宋槿禾在酒店房间的床上正睡得迷糊,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她从睡梦中惊得猛地坐起。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闪烁着刺目的亮光,一阵阵持续不断的嗡鸣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手机,刚触碰到手机,电话却突兀地挂断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紧接着贺浩然的电话便如催命般打了进来…… “师父姐,陆家出事了!” “怎么了?”宋槿禾的心猛地一揪,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陆老爷子,死了。” 宋槿禾瞬间僵住,脑海中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么快? 她满心疑惑与震惊,眉头紧锁,试图在混乱的思绪中理出一丝头绪,却一无所获。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料。 就在她愣神之际,贺浩然的通话不知何时已经挂断,紧接着,突兀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将沉浸在震惊中的宋槿禾又吓了一跳。 第35章 命 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看到是陆微的名字时,眉头愈发紧锁,按下接听键。 “宋小姐,呜呜,我爸,我爸他没了……” 电话那头传来陆微悲痛欲绝的哭声,边哭边说道,“你快来看看吧,家里已经全乱了。” 电话戛然而止。 宋槿禾缓缓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强行使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 而后,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迅速滑动,拨通了师父的电话。 “怎么了……”千鹤的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不满,像是被来电扰了清梦,“这么晚了给我打什么电话啊,你不知道我晚上要睡饱觉的吗?” “陆天雄没了。”宋槿禾全然不顾师父的抱怨,直奔主题。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沉默。 几秒钟的寂静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随后,一声悠长的叹息声传来,“命啊,这都是命,不过我之前给老陆看的时候,他并不像是这么快……” “可能跟寄生灵有关。”宋槿禾言简意赅地打断了师父的话。 紧接着,她将这些日子在陆家所经历的种种如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说了出来。 千鹤那边再度陷入长久的沉默,唯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打算怎么做?” “我先去陆家看看,有必要的话我会亲自结束这个邪灵。”宋槿禾语气决然。 就很符合她的脾性。 “嗯。”千鹤声音凝重,“那你万事小心,不过这老陆一走,陆家的气运可就要发生改变了。”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几个小时之前我刚和陆家断了关系,现在陆家主死了,我在陆家的时候,那个寄生灵忌惮于我不敢动手,现在出手,说不定就是想把这盆脏水泼我身上。” 宋槿禾的声音冷静理智。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房间里踱步,脑海中飞速地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情况与应对之策。 “这……”千鹤喃喃自语,语气中满是惊愕与疑惑,“陆家的人就这么不明事理么?” 宋槿禾沉默片刻,脑海中浮现出陆家众人的面容,从陆枭的倔强与迷茫,到陆夫人的猜忌与狭隘,再到陆微的单纯与无助,心中五味杂陈。 “我说不上来,但这是我给陆枭最后的机会,陆家主都为此付出了命,如果陆枭再执迷不悟的话,那我将与陆家彻底断了关系。” 千鹤又陷入了沉默,这一次,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大概过了半分钟,宋槿禾失去耐心将手机扔到一旁,转身走向衣柜。 她拿出白天穿过的那套昂贵衣裙,只是看了一眼,又随手扔到一旁。 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件陈旧的道袍上,那是她跟随师父修行多年的见证。 虽有些年头了,颜色也不再鲜亮,却无比贴身舒适。 若真是动起手来,没有什么衣服比它更合适了。 宋槿禾换好道袍,准备妥当之后,手机里终于又传来了千鹤的声音。 “好吧,一切都交给你来处置,我老了,以后的事情就不再过问,我相信我带出来的徒弟也不会比我差,放手去干,天塌了有师父给你顶着。” 宋槿禾嘴角微微上扬,拿起手机走出门口,“师父老了就该好好颐养天年,以后由徒弟来守护师父。” “呵呵……”手机里传来千鹤欣慰的笑声,饱含着对徒弟的信任与期许。 而后,又叮嘱了几句,宋槿禾一一应下,这才挂断了电话。 她身姿挺拔地走出酒店大门。 外头夜色深沉如墨,街道上寂静无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在风中摇曳,洒下斑驳光影。 她站在路边,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或许是对她这身复古的道袍装扮感到好奇。 宋槿禾轻声道,“去陆家。” 司机应了一声,便驾车出发。 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宋槿禾微微皱眉,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隙。 冷风灌了进来,她仿若未觉,只是目光坚定地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夜景。 城市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如繁星坠落人间。 可她此刻却无心欣赏。 随着车子靠近陆家,周围的气氛愈发压抑。 原本通畅的道路似乎也变得崎岖起来,出租车颠簸着前行。 终于,陆家别墅映入眼帘。 别墅外停着几辆警车,警灯闪烁。 “哎呀小姑娘,这陆家好像出事儿了。” 司机大哥透过后视镜,好心提醒。 宋槿禾微扬起嘴角,语气平静,“就是出事了我才过来的。” 司机大哥一脸疑惑,显然没明白她话中的深意。 宋槿禾不再多言,付了车费便径直下车。 刚来到别墅门前,就被警察伸手拦下。 宋槿禾表明自己的身份与来意。 警察听闻,不禁将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眼神中满是审视与猜疑。 不远处传来贺浩然的声音,“让她进来。”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警察听到指令,这才侧身放行。 宋槿禾刚踏入陆家大宅,贺浩然便快步迎上。 “我本是去接你的,到了酒店前台说你已经离开了。” 说话间,他目光落在宋槿禾的道袍上,“你怎么穿成了这个样子,不过倒挺符合你的气质。” 宋槿禾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直接问道,“陆家什么情况?” 贺浩然伸手扯了一下脖子上勒得有些紧的领带,声音沉沉,“是自杀。” 话虽如此,语气中却充满了怀疑。 显然他也不相信陆家主会选择自杀。 宋槿禾闻言微眯起双眸,眼神锐利如鹰隼。 将陆家别墅细细打量一番,整栋别墅都笼罩在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中。 这是典型的邪物入侵迹象。 “沈家人是不是也在?”宋槿禾冷不丁地问道。 贺浩然神色一怔,显然对她的敏锐感到意外。 “你怎么知道?我来的时候那个沈温然就已经在了,现在正在里面安慰陆枭呢。” 宋槿禾不由得紧攥起拳头。 怪不得陆家主会早逝,这个陆枭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那尸体呢,会怎么处理?” 第36章 烂人一个 宋槿禾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继续问道。 “先带到殡仪馆,陆天雄再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葬礼不能太简单。” 贺浩然说着,也转头望向陆家透着阴森的别墅。 掩嘴轻咳了一声,“要不你现在还是别进去了,陆家的那些人现在情绪都不稳定,说不定会疯狗乱咬人。” 宋槿禾嘴角却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今晚,谁咬谁还不一定。” 说话间,她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柄银色的剑柄。 剑柄在灯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轻轻一甩手腕,只听“唰”的一声,长剑出鞘。 剑身寒光凛凛。 贺浩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了一跳,又毫不犹豫地将人拦住,“这么多人在场,就算要出手也不能这么明显!” 宋槿禾扭头看向他,眼神坚定冷静。 她手持长剑,轻轻刺向贺浩然。 贺浩然紧闭双眼,却未移动分毫,能死在他师父姐的手里,也算是不留遗憾。 本以为要血溅当场,可意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向胸口,只见原本被宋槿禾甩出来的剑身不知何时又缩回了剑柄里。 “这是伸缩的,不会伤人,但有我的道气加持,只会伤到一些不是人的东西。” 宋槿禾解释道。 贺浩然这才明白过来,可脸上的诧异之色愈发浓郁,“你是说陆家主的死是……” 话未说完,宋槿禾又猛地一甩剑柄,剑身再次弹出。 她手持长剑,向着别墅内大步走去。 别墅里,陆夫人和陆微的哭嚎声交织在一起,一旁的沈家人看似在安慰,实则眼神游离。 虚伪的表情和敷衍的话语,任谁都能看出是在装模作样。 陆家的佣人们各自忙碌着,冯妈不经意间一个抬头,瞧见了宋槿禾的身影,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慌乱与担忧,放下手中正擦拭着的白色布团就朝着宋槿禾走过去。 来到近前,将她拽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同时,迅速地把她持剑的手背到身后,仿佛生怕被别人看见这把“凶器”。 “大少奶奶,你先离开这里,沈小姐说是你的话刺激到了老爷,才导致老爷自杀,现在所有人就等着把气撒你身上呢。” 冯妈压低声音,焦急地说着,眼神中满是对宋槿禾的关心。 不等宋槿禾回应,贺浩然的声音便在一旁响起,“有我在这里,看谁敢乱来!” 他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这声音,其他人缓缓抬起头来。 陆夫人看到宋槿禾出现,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即刻起身,可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的身体微微一晃,竟承受不住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她扶着额头,身体颤抖着却不忘抬手指着宋槿禾,“是你,都是你这个妖女,是你害死了我老公,是你说我老公有血光之灾!” “妈!”陆微难得地清醒了一回,她急忙冲过去,压下陆夫人那指向宋槿禾的手,带着哭腔解释,“这个卦是爸自己要算的,虽然卦象不好,但宋小姐也给出了破解方法,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怪在宋小姐身上。” 陆夫人却根本听不进去,用手绢紧紧掩住口鼻,放声痛哭起来。 宋槿禾对陆夫人的指责仿若未闻,她目光冰冷,缓缓朝着在另一边坐着的陆枭与沈温然过去。 沈温然看到宋槿禾靠近,眼底露出一抹挑衅。 转瞬即逝。 紧接着,又一脸悲伤地伏在陆枭的肩膀上,声音柔弱且带着哭腔,“阿枭哥哥,陆伯父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怎么会自杀呢,他定是受了那个女人的言语蛊惑,我们可不能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啊。” 陆枭这才缓缓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弥漫着浓浓的恨意。 他瞪着宋槿禾,目光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声音沙哑,“你就没有什么解释的么?” 宋槿禾不惧他的直视,言语清冷,“我的话,你是全当成了耳旁风,临走之前我一再交代,不能让沈家人出现在这里,你的脑子是个摆设吗?” “宋槿禾!”陆枭被彻底激怒了,忽然一声怒斥,起身指向她。 由于气急,他的整个身子都在剧烈地颤抖,“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对然然的偏见,我爸死了,我没有怪罪你,只是让你道个歉就这么难吗!” 宋瑾禾心头狠狠握了一棵草! 烂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眼前的陆枭简直就是一块无可救药的朽木,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精心雕琢与培养。 与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自己的脑细胞。 他蠢! 自己更蠢,竟对这样的人抱有期待! “玛德!”向来注重文明用语的宋槿禾此刻也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老娘好心提醒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误会我的心意。” 话间,她猛地伸手指向沈温然,指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是眼瞎了还是心盲了?这个女人如此伪装,你居然一点都察觉不出来,今天,我就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 语落,宋槿禾刷地亮出了握在右手的长剑。 长剑在灯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光,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沈温然瞥见那把剑,瞳孔瞬间急剧放大,转身便欲逃离。 然而,宋槿禾身形如电,先她一步追了上去。 就在宋槿禾手中的剑即将刺到沈温然后背时,陆枭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跟前。 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宋槿禾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事到如今,你还想伤人。” “滚开!” 宋槿禾此刻已全然顾不得什么修养与道德。 她只知道,心底这口恶气若是发泄不出来,定会严重影响她的道心安稳。 那是她修行多年的根基,绝不能因此而动摇。 陆枭丝毫没有松开她的意思,眼神中还透着坚定与愤怒。 宋槿禾怒极,身体如同旋风般迅速转动,借着旋转的力量,她猛地一脚踹向陆枭的腹部。 这一脚蕴含了她全身的愤怒,势大力沉,直接将陆枭整个人踹飞了出去。 第37章 让你看清楚 陆枭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落在三米之外的地上,身体与地板猛烈摩擦,地板都被擦亮了几个度。 “大哥!”陆微尖叫出声,连忙跑过去搀扶。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都怔住了。 难以置信。 宋瑾禾竟能将一个成年男子踹飞数米远,这简直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贺浩然对其倒没有多少意外,且在心中却对宋槿禾暗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脸上满是钦佩。 不愧是他的师父姐,这雷厉风行的身姿,干脆果断的气魄,简直帅爆了! 在他眼中,宋槿禾就是一个女战神,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沈温然早已慌不择路地逃向了二楼。 宋槿禾全然不顾其他人那惊愕的目光,如一道疾风般快步追了上去。 十多层的台阶,在她脚下仿佛形同虚设,仅用了两步,便轻松跨越而上。 在楼梯拐弯处,她一个急刹车,身体半扶于地稳住身形,狠狠地瞪着那个逃窜的身影。 沈温然一身黑色长裙,酒红色的大波浪在慌乱的奔跑中格外显眼。 而此刻,她身上黑气浓郁,显然已经被寄生灵彻底控制,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 宋槿禾提着剑,脚步生风,快步朝着沈温然追去。 很快,二楼便传来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周围的房间门被打斗的力量震得哐当作响,墙上的装饰画纷纷掉落,玻璃破碎一地。 楼下,陆枭在陆微的搀扶下,狼狈地站起身来。 他紧紧捂着肚子,脸上满是痛苦与惊愕之色,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对宋槿禾的愤怒与不解。 但很快,他又把目光焦急地投向二楼。 或许是出于对沈温然的担忧,他竟不顾伤痛,想要再次阻拦宋槿禾。 可刚迈出一步,就被贺浩然伸手拦下。 “陆大少爷,女人的事情就交给她们自己处理好了。” 贺浩然语气平静,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陆枭狠狠瞪着贺浩然,咬牙切齿,“像宋槿禾这样的疯子,然然会是她的对手么?” 在他心中,沈温然是那般柔弱无助,而宋槿禾则是个危险而疯狂的存在。 贺浩然舌尖抵住后槽牙,发出一声嗤笑。 用一种悲悯的目光看向陆枭,仿佛在看一个无知孩童,“怪不得师父姐那么好的脾气都会对你动手,陆枭,用你那颗人脑好好想一想,像楼上这样的动静,会是师父姐一人造成的吗?” 他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陆枭的心头。 脑中忽然像是有一道电流穿过,瞬间明白了什么。 楼上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中还时不时传来闷闷的爆炸声,虽说宋槿禾本事滔天,可沈温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正常情况下,宋槿禾想要对付她根本用不了两下,又怎么会僵持这么久? 难道真的如宋瑾禾所说,沈温然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他的心中第一次涌起了深深的疑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一直以来坚信不疑的人。 沈越天也匆匆赶过来,脸色煞白,额头上青筋暴起。 一看到眼下的混乱场景,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慌张,“然然呢,你们把我女儿怎么样了?” 众人皆沉浸在紧张的氛围中,无人理会他的问题。 沈越天愈发焦急,箭步上前抓住了陆枭的手臂,“陆枭,我把女儿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对她的么,你把她藏到哪儿去了?” “沈家主稍安勿躁,你女儿一会儿就来了。” 贺浩然单手优雅地插在裤兜中,不疾不徐地说着,目光盯着楼上,眼神中透着一股莫名自信。 沈越天这才注意到楼上一直有激烈的动静传来。 就在他刚把目光投向楼梯上方时,沈温然正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跑到了楼梯边缘。 她惊慌失措地看着楼下众人,看到沈越天后,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心嘶力竭地喊道,“爸,救我!” 沈越天看着自己女儿这般凄惨,瞳孔剧烈震颤。 即刻转身对着带来的一群手下大声道,“愣着做什么,快救人!” “谁敢!” 贺浩然如同一道惊雷,发出冷厉的呵斥。 程砚立刻心领神会,迅速带人守住了现场。 他们身姿挺拔,眼神坚定,犹如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你!!”沈越天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贺浩然,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你想干什么!那可是我的女儿!” “沈家主。”贺浩然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嗓音沉稳有力,“她现在已经不是你女儿了,而是杀害陆家主的凶手!” “你少胡说八道!”沈越天满脸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不顾一切地想要为自己的女儿辩解。 可就在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楼梯口,只见宋槿禾手持长剑,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冲向栏杆边缘处的沈温然。 沈温然此时已被逼至绝境,见无路可逃,心一横,直接从栏杆上翻了下去。 “想跑!” 宋槿禾一声冷叱,借着前冲的冲击力,猛地一脚踏上墙壁,身子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借助反弹之力快速飞了出去,越过栏杆,在半空中,她的身姿如同一头猎鹰锁定了猎物,快速掐住了沈温然的脖子。 同时,她抬起右手,将手中的剑狠狠刺向沈温然的胸口。 “啊!!” 沈温然发出了凄惨又尖锐的叫声,仿佛能划破人的耳膜。 别墅中的一些人甚至被这声音吓得捂上了耳朵,面露惊恐之色。 砰的一声闷响,二人如流星坠地般保持着上下姿势重重落地。 落地的瞬间,一股黑色烟雾从二人身上瞬间散开,如同一团黑色的蘑菇云弥漫在空气中。 …… 良久之后,四周归于平静。 宋槿禾依旧保持着掐沈温然脖子的姿势,眼神冰冷又坚定,仿佛在审视着一个罪恶的灵魂。 而沈温然此时脸上毫无血色,嘴巴微张,瞳孔剧烈地颤抖着,似是有一口气堵在心口提不上来,整个人处于极度的痛苦与恐惧中。 第38章 是狼还是狗 宋槿禾微微皱眉,收起剑柄,手握空心拳,在沈温然的心口处轻轻敲了一下。 沈温然这才将气提了上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脸色也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 宋槿禾站起身,身姿挺拔傲然,缓缓抬头,目光冷冷扫过众人。 最后,落在了陆枭身上,眼神强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陆枭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的眼神复杂充实,既震惊,又愧疚,还有懊悔。 呆立在原地。 别墅安静的落针可闻,刚才诡异的一幕深深地震住了所有人的三观与眼界。 仿佛置身于一场噩梦之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半晌,沈越天才惊醒过来,踉跄着跑过去看沈温然,“然然,然然,你怎么了,然然,你别吓爸爸,跟爸说句话。” 他声音颤抖着,双手不停地在沈温然的身上摸索,检查着她是否受伤。 “死不了。” 宋槿禾嗓音沉沉地接过他的话,“我的本事只伤邪物不伤人,不过这坠楼一击得让她在医院躺个几天。” 她语气依旧冷漠,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沈越天狠狠瞪着她,若不是贺浩然在场,他定会将宋槿禾枪毙个千八百遍。 沈温然是他精心培育的棋子,本指望通过她来稳固与陆家的关系,如今却被宋槿禾如此羞辱,这简直就是把他的一张老脸按在地上无情摩擦,令他尊严扫地。 不多时,眼中怒火才逐渐平息。 声音却沉得吓人,“多谢宋小姐手下留情。” 这话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压抑的愤怒与不甘。 话音刚落,门口又传来脚步声。 “二哥……” 陆微的声音率先响起,点明了与徐淮之一同前来的男子身份。 陆家的二少爷陆鸣。 宋槿禾把目光留在他的身上,只见他有着和陆枭七分相像的脸,身子比陆枭还要略高三公分。 一袭浅灰色的条纹西装笔挺合身,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更加修长,戴着一副长方形的细金框眼镜,镜片后的双目深邃幽沉,仿若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与心事。 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这是陆鸣给宋槿禾的第一直觉。 更重要的是,她在他的五官以及面相之上都没能看出个所以然,就像是有人故意给他的外形做了掩饰,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说徐淮之带着金丝边眼镜是斯文败类,那眼前的陆鸣就真可谓是深不可测。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仿佛一座冰冷的孤岛。 就连陆夫人也止住了哭声,缓缓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复杂的情绪看向陆鸣。 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起身迎过去,可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 犹豫再三,还是坐回到了沙发上,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沙发扶手。 陆鸣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视线落在宋槿禾身上时,略微停顿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似是探究,又似好奇。 很快,他收回目光走向陆夫人,声音平静无波,“我回来了。” 这是宋瑾禾第一次见他,他与陆家人久别重逢,竟连一声“妈”都未叫出口。 异常的表现让她心中疑窦丛生,不禁猜疑起他与陆家人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 而此刻,她无暇顾及这些,转头看向旁边的贺浩然,“带我去殡仪馆看一下尸体。” “好。”贺浩然爽快应下,随后便与宋槿禾一同转身离去。 刚踏出别墅大门,宋瑾禾又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停下脚步,目光循着气息定格在门口不远处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 男人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散发着冷酷气息。 诧异的是,在夜晚他的脸上竟然还戴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硬朗的下巴。 手中还牵着一条半人多高的土灰色大犬。 而不寻常气息就是从他手中牵着的大犬身上散发出来的。 宋槿禾走过去,抬眼看向西装男人,微笑道,“这狗养得可真不错。” “这是狼。”西装男人冷冷地回应道,语气中明显带着对宋槿禾视物不清的鄙夷与不屑。 “狼啊……”宋槿禾故作疑惑地拖长了音调,又转头对着旁边的贺浩然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这狼长得怎么跟狗一样?” 贺浩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微微犹豫后,嘴角轻轻一勾,顺着宋槿禾的话道,“这个我也有,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你两只。” 模样像极了是在配合宋槿禾演戏,又像是真的在考虑送狼给她的事情。 西装男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们可真会开玩笑,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别在这儿磨蹭,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插手的。” 宋槿禾微微挑眉,看向身边的贺浩然。 还有人敢在贺家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真是难得一见。 贺浩然收到信号向前走了一步,疑惑道,“我不太明白你这话这是什么意思?” 西装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片刻之后,他轻轻拍了拍狼的头,那狼便乖乖地蹲下。 男人这才缓缓开口,“你们什么都不需要知道,我只是提醒你们,陆家的事情有人会管,闲杂人等,不要多事。” 贺浩然皱了皱眉,挡在宋槿禾身前,“你是陆鸣的人吧,难道他没有告诉你,在云城见到贺家人,要收起你的姿态么?” 西装男冷笑,“收起姿态?我只听鸣哥一人话,就算老天爷来了,也休想让我低头。” 贺浩然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被宋瑾禾拦下,“好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 很快,车子抵达了殡仪馆。 夜晚的殡仪馆寂静阴森,惨白的灯光在冷风中摇曳。 宋槿禾和贺浩然下车后就朝着存放陆家主尸体的地方过去。 刚踏入存放间,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第39章 少见的红符 “气息不对!”宋槿禾一声低喃就将贺浩然护在身后。 她身子紧绷,宛如一只护雏的母鹰。 贺浩然也察觉到了诡异,眉头微微蹙起,低声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殡仪馆平日里虽清冷,但此刻的死寂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仿佛空气都被冻住,令人呼吸不畅。 宋槿禾目光如炬,缓缓转向四周。 凭借多年修行,肉眼见鬼对她而言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此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可怖的力量正在暗处悄然涌动。 贺浩然还欲前行一探究竟,宋槿禾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臂,声音低沉,“别乱动。” 说话间,她迅速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张散发着幽紫光的符纸,递向贺浩然。 “把这个贴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贺浩然没有丝毫犹豫就接过符纸,刚低头准备将符纸贴上胸前,忽然哒吧一声,一滴殷红的血液从上方滴落,正中在他的手背上。 他本能地想要抬头查看,却被宋槿禾冷喝制止,“别抬头!” 贺浩然身形一僵,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整个存放间的气温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下降,仿佛坠入了冰窖一般。 丝丝寒气顺着他的毛孔钻入体内,令他浑身发冷,牙齿忍不住微微打颤。 宋槿禾缓缓松开他的手臂,修长的手指迅速结印,化作剑指。 刹那间,一束金光滑落指尖,目光徐徐向上…… 天花板上,陆家主的尸体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那里。 他的脸早已血肉模糊,无数细小的玻璃茬子深深嵌入肌肤之中,纵横交错,宛如一张狰狞的蛛网,鲜血涓涓细流,顺着被镜片划破的伤口不断滴落。 他双眼圆睁,眼神恐怖,仿佛是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不,他现在就是鬼! 让人毛骨悚然。 宋槿禾眯眸,心下疑惑,陆家主才逝去不久,按常理不该这样迅速就化为厉鬼。 是怎么回事? 墙壁上的瓷砖散发着冰冷的光泽,与四周摆放的一个个冰柜相互映衬,更添几分阴森寒意。 宋瑾禾打算先将其制服,再好好询问其中隐情。 可陆家主却率先发难,忽然就朝着她和贺浩然扑来。 宋槿禾眼神一凛,一把将贺浩然扯到身后,体内道力迅速汇聚,刹那间,金色光束从她的手中疾射而出,直逼陆家主。 光束所过之处,空气仿若被利刃切割,发出轻微的嘶鸣。 陆家主却似早有防备,身形一闪,躲过这凌厉一击。 光束失了目标,势头不减,砰的一声巨响,直直击在了天花板上。 瞬间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周围的墙壁开始龟裂,灰尘簌簌而落。 或许是这一击伤到了存放间的线路,原本就昏暗的灯光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光影交错间,陆家主的身影愈发显得恐怖狰狞。 他双眸之中血光乍现,周身戾气暴涨,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攻击之势陡然变得迅速猛烈。 双手呈爪状,十指如钩,带着破风之声,如饿虎扑食般向宋槿禾扑来。 宋槿禾面色冷峻,素手一挥,银光闪过,银色的剑柄已出现在她手中。 紧接着猛地一甩,剑身出鞘,纵身跳跃整个人迎了上了去。 刹那间,道气与陆家主身上的戾气相互碰撞,空气中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火星四溅,光芒交错。 强大的能量波动,令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 宋槿禾瞪着陆家主,美目含煞,厉声道,“陆天雄,谁把你弄成了这个样子!” 她声音清脆却透着威严,在混乱的空间里回荡不息。 陆家主听到喝声,眼中似乎有一丝清明闪过。 但只是短暂的瞬间。 很快,他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再次陷入疯狂。 猛地摇头,发丝乱舞,口中发出痛苦的低吟,而后不顾一切地再次发动力量,更加迅疾,企图压制宋槿禾。 宋槿禾柳眉倒竖,心中怒意更盛。 她脚下轻点,猛地飞起一脚,陆家主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踹飞出去,撞到周围的冰柜上。 冰柜被撞的凹陷变形,发出沉闷的巨响,他的身体缓缓滑落,瘫倒在地。 宋槿禾欺身而上,目光紧紧锁住陆家主,“陆天雄,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家主扭曲变形的脸上五官因痛苦显得狰狞可怖,青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下凸起,犹如一条条蜿蜒的蚯蚓,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他缓缓张嘴,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可就在这时,一道散发着红光的符纸咻的一下从宋槿禾身旁擦过。 速度之快,带起一阵炽热的气流,直直穿透了陆家主的身体。 “红符!” 宋槿禾心中大惊。 道书上有记载,符纸威力排名黑红金银紫蓝黄。 她学道多年,能走阴司除恶鬼,不过也才能画出金色符, 而且她的师父千鹤说过,红符威力极大,出手便灭人魂魄,断人后路,实在是太过强大狠绝。 严令禁止门下弟子修炼红符道气,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上次见红符的时候,还是在观中祖师的牌位后面。 如今陆家主被红符击中,必定魂魄消散。 她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调动体内的道力,双手快速结印,一道柔和的金光从她的掌心涌出,迅速缠绕住陆家主摇摇欲坠的魂魄,强行将其稳住。 “快说凶手是谁,我坚持不了多久!” 宋槿禾一边全力稳住陆家主的魂魄,一边焦急地看着他。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凝结成冰珠。 陆家主的魂魄在宋槿禾道力的支撑下依然时散时聚,如风中残烛。 他赤红的眼中缓缓蓄出泪来,满脸悲悯地看着宋槿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道,“求求你……一定要保……保住阿枭……”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闷响,宋槿禾只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像是撑空了一般,身子前倾几分。 眼睁睁地看着陆家主的魂魄在眼前彻底魂飞魄散,消散在空气中。 第40章 兄弟相见,剑拔弩张 随着陆家主的消散,空气渐渐回温,寒冷的气息缓缓退去。 宋槿禾只觉得胸口发闷,喉咙间涌着一股腥甜气息。 她微微皱眉,强自咽下那股不适。 不多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颤抖着将一件西装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侧目望去,只见贺浩然的睫毛上还挂着因极寒温度而凝结的白霜。 他的身体在颤抖着,却依然坚定地将她拥入怀中,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别害怕,有我在这里,冻不着你。” 宋槿禾身体僵硬地站着,刚才为了稳住陆家主的魂魄,动用了一些超出自身能力范围的道气,此刻身体还在努力调整适应,任何一个小动作都可能让她气血逆行,造成不可忤逆的后果。 轻则疯癫,重则毙命。 很快,隔着衣服传来的热量加快了她的自身调整。 贺浩然也没闲着,在她耳边轻声道,“师父,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抱过你了……当年让你一个人去莫村,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莫村,就是她曾孤身一人战百鬼并突破瓶颈期的地方。 当时她重伤濒死,醒来后便出现了记性不佳的症状,还遗失了部分记忆。 师父因此大发雷霆,特意叮嘱众人此后不能再提及此地。 如今被贺浩然提起,宋槿禾不禁疑惑,难道莫村的事与贺浩然有什么关系? 她身形未动,继续默默调整体内紊乱的道气,同时聆听着贺浩然的话语。 然而接下来,他的话没理由地跑偏了…… “我喜欢了你十多年,从第一次见你,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就无人能替……” 贺浩然的声音温柔深情,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 “贺总!”程砚出现在门口,一眼就看到眼前相拥的两人,怔在原地。 手中拿着为贺浩然带来的大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刚刚接到殡仪馆人员的电话,告知存放间的门无法打开,而看到监控里显示存放间竟然是零下十多度的低温,他吓得魂飞魄散。 刚才进去的可是云城赫赫有名的贺总,若是在里面出了任何差池,他自己怕是性命难保。 可如今…… 终于,宋瑾禾感觉体内气息调整得差不多了。 她目光一凝,趁着贺浩然不备,抬手在他的脖颈处砍了一手刀。 贺浩然身体忽然一软,就失去了意识。 程砚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见状连忙上前将贺浩然扶住。 宋瑾禾看着他道,“刚才气温太低,小贺可能身体有些受不住,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先把人送到医院……” “是。”程砚不敢犹豫,招呼带来的保镖一同小心翼翼地将贺浩然带离了存放间。 待众人离去,只剩宋槿禾一个人的时候,她才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体内淤积的瘀血此刻再也压制不住,噗的一下吐了出来。 暗红色的血迹在惨白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刺目。 她微微皱眉,用手背将唇边的血迹擦掉,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与坚定。 随后,她转身走向陆家主魂飞魄散的地方,捡起了那张引发这一系列变故的红符。 红符拿在手中,仔细地观察着。 上面的符文是她没见过的,却隐隐散发着一股邪恶气息。 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将其收起,离开了殡仪馆。 …… 陆家客厅里。 往日的奢华此时被一层阴霾笼罩,水晶吊灯撒下的光也不再柔和,而是透着一种冰冷的清辉。 陆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抬手用中指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幽深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对面坐着的陆枭。 算一算日子,两人差不多有两年没有见过了。 他们兄弟的关系自幼就不和睦,陆枭性格沉稳内敛,对家族荣耀与责任有着近乎执拗的坚守,自小就刻苦学习商业知识,一心想要在陆家产业中大展宏图。 而陆鸣却崇尚自由随性,对陆家的公司以及家业丝毫不放在眼里,他更热衷于追寻艺术与未知世界的探索,在他心中,家族生意不过是世俗的枷锁。 陆家主原本有意培养两兄弟将来一同进公司,互相扶持。 可陆鸣却言语嘲讽,如果一个人不能将公司撑起来,那将和废物没什么两样,如果陆枭不能独立撑起公司,那陆家的一切就都得交给他。 陆枭又怎么会放弃,陆家的家业在云城富豪榜上排名第三,他是陆家长子,有责任治理并且接受陆家。 从那天起,陆鸣就从陆家消失了。 还特意留下书信说不用找他,他会用自己的方式闯出一片天。 现在,陆家主死了,他回来了。 是来祭奠死去的父亲,还是来继承陆家的家业,谁也说不准。 二兄弟相见,没有任何嘘寒问暖。 陆枭开口就是重磅炸弹,“这么长时间没消息,我还以为你死外面了。” 陆鸣轻轻勾唇,深幽色的眸底带着无尽的审视,“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两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哼。”陆枭从鼻子里发出闷声,“就算没有长进,对于公司,以及前景也比你掌握得多,现在,我才是最有资格继承陆家的人!” 陆鸣听着陆枭的话,不禁轻笑出声,带着不屑,“你以为仅仅了解公司业务,就能掌控陆家?陆枭,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天真。” 陆枭脸色一沉,“陆鸣,你别以为出去晃荡了两年,就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这两年我在公司里日夜操劳,应对各种危机,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陆鸣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身体微微前倾,表情变得严肃,“那又如何?你守着的不过是老爷子留下的固有模式,而如今的商业世界瞬息万变,陆家需要的是创新与突破,这恰恰是你所缺乏的。” 陆枭猛地站起身来,手指陆鸣,“你说的轻巧,创新要是那么容易,陆家早就超越贺家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陆家的根基,没有根基,谈什么创新?” 陆鸣也缓缓起身,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不紧不慢道,“你所谓的根基,在我看来不过是守旧的拖累,看看其他家族企业的崛起,哪个不是勇于变革,而你,只敢在老爷子划定的圈子里打转。” 第41章 死前记忆 陆枭刚要辩解,陆鸣又抬手制止,接着道,“如果我收到的消息没有误差的话,你口中的两年其实也就是一年半,最近这半年,你一直都在床上躺着?” “原来你知道。”陆枭抬了抬下巴,“前些日子,我差点死了,你连来看我一眼都做不到,现在爸刚走,你就迫不及待了入了家门,为的却是争夺家业,你的心,当真是铁做的吗!” “少在这里假清高,我当初为什么离开陆家你心里清楚!” “你……” “好了。”默不作声的陆夫人打断二人的对话,“你们父亲尸骨未寒,你们就为了家产争得不可开交,像什么样子。” 陆枭看了一眼陆夫人,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妈,我并非是不顾及爸,只是陆鸣他一回来就想争夺家业,我不能坐视不管。” 陆鸣却冷笑一声,“我回来并非只是为了家产,但如果你继续这样故步自封,陆家迟早会败在你的手里,我有我的想法和计划,能让陆家走向一个新的高度。” 陆枭不屑,“你的计划?无非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你以为你那些艺术细胞和所谓的自由随性,能在商场上派上用场?” 陆鸣没有回应陆枭的嘲讽,而是转头对陆夫人道,“我只需要一年时间,就能让陆家的资产翻番,如果我做不到,我便永远离开陆家,不再过问家事。” 陆枭眯了眯眸,“陆鸣,你凭什么这么自信?你这是在拿陆家的未来开玩笑。” 陆夫人看着两个争吵不休的儿子,心中十分纠结。 陆家的未来确实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掌舵,可她也不想看到兄弟俩反目成仇。 犹豫之际,一个抬眸,却惊见不声不响出现在门口的宋槿禾。 她心中满是诧异,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宋槿禾并未理会陆夫人疑惑的眼神,目光径直落在陆鸣的背影上。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与神秘的相互交织。 令人忍不住想要探寻却又心生敬畏。 陆枭和陆鸣也循着陆夫人的目光看去,瞧见宋槿禾后,三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宋槿禾对他们的反应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扫过众人,径直上楼。 陆家主死得太过蹊跷,一只寄生灵绝没有如此大的能耐。 若人是自杀,脸上的那些玻璃碴子又是因何而来? 诸多疑惑在她心间缠绕,驱使着她跟随着地上若有若无的痕迹,缓缓走进了陆家主的房间。 刚踏入房间的瞬间,宋槿禾就仿若踏入了一个次元世界,陆家主的死亡场景徐徐展开…… 宽敞华丽的床上,陆家主倚在床头,双目微微下沉,神色间满是疲惫与低落。 旁边的陆夫人已然沉沉睡去,呼吸均匀平缓。 不久之后,陆家主缓缓起身,动作很轻缓却面色沉重,似带着无尽的心事。 他走到化妆镜前,抬起手,手指轻轻触碰那面镜子,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抚摸镜子里的自己。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极轻极轻,“我知道躲不过,可是我放心不下阿枭,一切的孽都是我造成的,应该由我来结束这一切,你收手吧……” 话音刚落,原本光滑平整的镜子毫无征兆地变得四分五裂。 破碎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镜片散落一地,反射着冰冷的光,陆家主的身影在破碎的镜片中显得扭曲至极。 他看着那破碎的镜子,嘴角轻轻上扬,又伸出手,从碎裂的镜子上抠出了一片狭长的镜片。 他将镜片握在手中,微微颤抖着抬起手腕。 曾经掌控着无数财富与权力的手腕,此刻却如此脆弱。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镜片缓缓抵在自己的手腕动脉之上,用力划下。 一道血线瞬间涌出,鲜艳刺目,与他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眼神逐渐空洞,却又透着解脱。 随着失血过多,他无力地坐在凳子上,血线沿着他的手臂缓缓流淌,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他的眼睛依然睁着,望着天花板,似在诉说着无尽的悔恨与不甘,直至血尽人亡。 宋槿禾从陆家主死亡的场景中回过神来,心中疑团越发浓重。 这就是陆家主死前的最后印象,可为何与他死后那满脸玻璃碴子的凄惨模样截然不同? 难不成是有人故意虐尸? 虐尸的心态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出于极端的仇恨,凶手与死者之间有着深仇大恨,通过虐尸这种残忍的手段来宣泄内心的怨愤。 另一种则是为了掩盖某些关键的线索或真相,通过对尸体进行破坏,混淆视听。 但以陆家主的身份与地位而言,第二种不太可能。 可究竟会是谁如此恨陆家主呢? 商业上的竞争对手,还是出了家贼? 宋槿禾眉头紧锁,开始在陆家主的房间里仔细搜寻。 衣柜里整齐叠放的衣物被她一一翻查、床底、书桌抽屉、书架背后,所有可能藏有线索的地方都被她翻了个遍。 然而,除了一些寻常的商业文件和陆家主的私人信件,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她并没有就此作罢,沿着房间的墙壁缓缓踱步,手指轻轻触碰着墙面,当走到一幅巨大的油画前时,手指突然停住了。 油画背后似乎有一股微弱的气流波动。 后面是空的! 小心翼翼地将油画从墙上取下,果然,在油画背后的墙壁上,有一个小巧的暗格。 深吸一口气,轻轻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一本陈旧的日记和一个精致的木盒。 她先拿起日记,翻开泛黄的纸张,上面的字迹工整有力。 陆家主在日记里记录了许多家族生意上的事情,包括一些与其他家族的合作与竞争,还有对陆枭和陆鸣成长的担忧与期望。 但越往后翻,陆家主的字迹开始变得凌乱,话语也逐渐晦涩难懂,似乎在诉说着一些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困扰,其中多次提到了一个人。 陆家主似乎与这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且对其充满了敬畏与不安。 第42章 陆家未来的掌权人 宋槿禾合上日记,目光投向那个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和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 照片上是年轻时候的陆家主与一群人站在一起,他们的表情都很严肃,背后是一座古老又阴森的建筑。 宋槿禾仔细端详着照片,试图从那些人的面容中找到一些线索,可这些人对她来说都很陌生。 就在这时,不经意间看到日记背面也有字迹,刚才只顾着从前面翻看并没察觉。 如今细细看来这些字迹都像是最近留下的…… 2月7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可以赎罪,但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 8月3日 家来了一位很厉害的人,是千鹤道长的徒弟,陆家所有的希望都在她的身上。 书桌抽屉的上方有一层暗格,里面有我早已立下的遗嘱,我死后陆家的一切都由宋槿禾小姐全权做主处理。 从即日起,她就是我陆家长媳。 只有这两天的记载,中间相差了差不多半年。 而这半年,也正是陆枭病的那半年! 宋槿禾根据日记上的提示,果然在抽屉暗格里拿出了一份遗嘱。 而遗嘱的最后还有一页纸,上面的内容让宋槿禾瞪大双眼,也紧住了拳头。 …… 楼下还在为了家业的事情争执,陆微蜷缩着身子依靠在沙发角落,眼神中满是不安。 时不时地还偷看看楼上。 陆家如今陷入了危机,而自己又只是个渺小的存在,什么忙都帮不上。 此时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懊悔自己的没用。 终于,宋槿禾拿着一个文件袋出现在了楼梯口。 陆微的眼底出现了光,“宋小姐……” 宋槿禾神色极差,目光出神,一步步走下楼梯。 众人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而后才注意到了她手中拿着的文件袋。 “你拿的什么?”陆枭率先发出疑问。 宋槿禾缓缓抬眸,无视他的问题,“是谁把沈家人放进来的?” 此话一出,陆枭神色难看,陆微也紧了紧身子,连忙把头低下。 陆夫人犹豫片刻,又接着道,“然然她……我们都是被她骗了,不知道她被什么妖怪附体了,所以就……” 宋槿禾冷冷地看向她,“然后呢,因为你的一句不知道,连你老公的死都不追究了,是吗?” 陆夫人一噎,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宋槿禾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又把目光看向陆鸣,“二少爷,第一次见面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宋槿禾,是你们陆家……” 话到此处停顿了一番,而后一字一顿道,“未来的掌权人。” 此话一出,众人惊诧。 陆夫人更是恼羞成怒,抬手指着宋槿禾,“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陆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槿禾没有理会陆夫人的愤怒,冷静地扫视着众人,将文件袋轻轻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这份遗嘱是陆老爷亲自立下的,具有法律效力,我本无意卷入你们陆家的家务事,但既然陆老爷如此信任我,我便不能坐视不管。” 陆鸣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缓缓开口,“宋小姐,仅凭一份遗嘱,你觉得就能掌控陆家吗?陆家的水可深着呢。” 宋槿禾直视着他的目光,“我知道这并不容易,但我有我的责任,而且,我相信陆老爷的死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我会在处理陆家事务的同时,彻查此事,揪出幕后黑手。” 陆枭不屑冷哼,“谁知道这遗嘱是不是你伪造的。” 宋槿禾拿起遗嘱,走到陆枭面前,“你可以找专业人士鉴定,如果是假的,我任凭处置。但如果是真的,希望你能尊重陆老爷的遗愿。” 陆枭接过遗嘱,仔细查看,脸色越发阴沉。 陆夫人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只有陆微在角落里小声道,“我相信你。” 对于陆微的反应宋槿禾有些意外,还是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 陆枭却说什么都不接受,他将遗嘱狠狠地甩在桌上,“你这个女人到底给我爸灌了什么迷魂汤,他怎么就那么相信你?现在连陆家都要送给你,我和陆鸣是他的亲生儿子却什么都没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宋槿禾冷冷地瞥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看向陆鸣,“陆二少爷的意思呢?” 陆鸣抬手抵了抵鼻梁上的眼镜,一双目光深不可测,只是在这一个小小举动的瞬间,宋槿禾注意到他的手腕处印着一个狼头的标志。 这个标志在她刚刚看的那一页纸上也有过……手心下意识收紧,脸上却不动声色。 陆枭忽然大声道,“陆鸣,这个时候你别犯糊涂,这个女人不是我们陆家的人,她没有资格处理我们陆家的事情,把这个女人赶出去,陆家的事情应该由我们两个人来解决!” 话音刚落,却冷不丁的啪的一声响起! 宋槿禾转身就甩了他一耳光。 这一巴掌可是将所有人都镇住了! 宋槿禾眯起眼睛,冷冷道,“老公,不听话,就该打!” 老公? 又是一记重磅炸弹丢下,令人瞠目结舌。 宋槿禾言语冷冽,“我将会以陆家长媳的身份接手陆家的一切,这一点是陆家主安排的,没有任何人能够非议。” 陆枭捂着脸颊,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与愤怒,“你…你敢打我?还口出狂言!” 宋槿禾丝毫不为所动,挺直了腰杆,继续道,“陆家主既然立下这样的遗嘱,必定有他的考量,我宋槿禾也不是贪图陆家财产的人,既然接手,我便会将陆家的事情处理妥当,同时也会查清陆家主的死因,给大家一个交代。” 陆夫人此时也缓过神来,声音尖锐,“这简直是荒谬绝伦!我们陆家怎么能让一个外人如此肆意妄为?陆枭,陆鸣,你们可不能就这么任由她胡来!” 陆鸣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宋小姐,你说你是陆家长媳,可这婚姻之事并非儿戏,你和我大哥毕竟没有结婚,我们又怎么能信服于你。” 宋槿禾早有准备,拿起身份证放在茶几上,“明天一早领证,后天举行葬礼,公布遗嘱,正好来得及。” 第43章 选吧 陆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怒极反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配合你去领证?” 陆夫人也在一旁帮腔,“就是,我们陆家怎么能任由你这样胡来。” 陆鸣则目光冷淡,沉默不语,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宋槿禾神色平静,只是眼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陆家主的遗嘱已明确表明,我将成为陆家长媳并接管陆家事务,这是既定的事,你们的反对无济于事,领证只是遵循他的遗愿,让一切合法化。至于葬礼和遗嘱公布,更是刻不容缓。” 陆枭眼神阴鸷,拳头握紧,“我不会让你如愿的!领证,想都别想!” 陆夫人焦急地看向陆鸣,“阿鸣,你倒是说句话呀,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把陆家据为己有?” 陆鸣这才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宋小姐,虽然遗嘱的事看似确凿,但这关系到陆家的未来和声誉,不能如此草率行事,我建议先缓一缓,等把老爷子的死因彻底调查清楚,再谈其他。” 宋槿禾没有理会他的建议,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张律师,麻烦你现在带着相关文件来陆家一趟,向陆家人解释一下遗嘱的法律效应和执行流程。” 陆家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宋槿禾还请了律师。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笔挺西装、皮鞋锃亮的男人,腋下夹着一沓厚厚的文件从外面进来。 他进门后,先是极为礼貌地对着宋槿禾微微颔首示意,而后稳步走到桌前,将文件轻轻放下,抬起头,目光沉稳地扫视着眼前的陆家人。 “各位,陆家主的这一份遗嘱我已经进行了全面且细致的审核。它完全符合我国现行的相关法律法规,从遗嘱的订立形式,包括见证人的签字、遗嘱内容的表述明确性,到陆家主订立遗嘱时的精神状态与行为能力等多方面综合评估,均无任何瑕疵与漏洞,其法律效力是确凿无疑的。” 陆枭却依旧眉头紧皱,满脸的难以置信与不甘,大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和陆鸣想要接手陆家的话,就必须先要和这个女人结婚?” “可以这么理解。”张律师挺直了腰杆,表情严肃,义正言辞地直视着两位少爷,“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陆枭心急如焚。 张律师缓缓将目光转向陆鸣,有条不紊地说道,“如果说陆大少爷执意不肯娶宋小姐,那也就变相说明他放弃了陆家的继承权。按照我国现行的继承法相关规定与原则,在这种情况下,陆二少爷与宋小姐成婚,便可以顺利继承陆家。” 此话一出,陆枭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怔住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慌乱,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就连宋槿禾都未曾料到张律师竟能想出如此出其不意的办法。 她微微侧目,看向陆鸣。 陆鸣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抬手优雅地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倒真是不错,继承家业,还送一个老婆,我欣然接受。” 说罢,陆鸣双手一摊,那副模样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只等坐享其成。 “不行。”陆枭即刻出声制止,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我为陆家付出了这么多又算什么,到头来为他人做了嫁衣,这不可能!” “那你就要在美人和江山之间选一个了。” 张律师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深意,紧紧地盯着陆枭,“您是要娶沈家的千金,还是要接受陆家的资产,您自己做主。” 陆枭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与挣扎之中。 一方面,他对陆家的产业有着深厚的情感与强烈的掌控欲,多年来的心血与付出让他难以割舍。 另一方面,让他娶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宋槿禾,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难以接受的安排。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起,突兀的铃声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陆枭急忙掏出手机,接通后,对面传来沈温然哭泣的声音,“阿枭哥哥,我好害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能来陪陪我吗……”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美人求助,陆枭的心像被猫抓一样难受,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与纠结。 他看看眼前僵持不下的局面,又看了看手机,最终做出了他的选择。 “然然,你等我。” 说着他挂断了电话,神情却在瞬间恢复了冷静。 他扫视着众人,言语坚定,“然然现在需要我,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们耗,人我不会娶,陆家,我一定要!” 说完,他便如一阵风般冲出了家门。 意料之中的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宋槿禾心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只是淡淡地缓下一口气,耸了耸肩,“这两天有点忙,都早些休息吧。” 说完,她便要迈步上楼,却被陆鸣喊住,“敢把身份证留下么?” 宋槿禾微微握拳,转身看他,“二少爷不必勉强,其实除了陆家主的意思和张律师刚才说的那个方法之外,还有另一个可行办法,我会在你们兄弟之间找出一个合适的继承者,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想逼陆枭一步罢了。” “但是从生意人角度来讲,娶了你和继承陆家这两件事并不冲突,且是百利无一害。” 陆鸣说话间长眸微眯,跨步上前,“还是说你根本无心嫁进陆家?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你觉得无聊想看的一出戏?” 宋槿禾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面对于陆鸣的挑衅,她自然要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无事生非的人。 用手指夹着身份证递到陆鸣跟前,“如果你敢用我的身份证跟你领证,我必须得先给你个忠告,领证之前找个人算算我们的八字,以免以后……后悔。” 宋槿禾特意加重了后悔二字。 她的八字一般人可降不住,稍微懂点行的人,一看到她的八字都会避而远之。 就是不知道这个陆家二少爷有没有胆量一试。 第44章 就这么领证了? 陆鸣微微垂眸,把目光落在宋槿禾夹着的身份证上,然后轻轻抽出,展示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好好享受你最后的单身之夜吧,我的老婆。” 宋槿禾看着陆鸣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暗自思索,他这般轻易地接过身份证,定是有所依仗或者另有算计。 而自己的八字奇异,虽能吓退不少人,但陆鸣的反应却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陆鸣把玩着手中的身份证,心中也在权衡利弊。 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人,只是没想到如此容易得手。 世间的缘分,还真是巧。 等所有事情结束,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四点了。 宋槿禾一宿没怎么睡觉,此时只觉得双眼酸涩无比,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针在扎着眼球。 闭上眼睛小憩,试图舒缓疲惫,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陆鸣的身影…… 陆家二少爷,她并不怎么了解他,也未曾刻意去打听他的消息。 不过今日一见到,她不得不承认,确实比陆枭更有几分陆家主的风范。 那种沉稳内敛中透着的睿智与果敢,让人无法忽视。 云城大运中曾经有过提示,下一个能够踏上顶峰的人会是陆家人。 可如今看着陆鸣和陆枭二人,宋槿禾心中暗自思忖。 一个若与她携手,或许能互帮互助、互相成就,最终必然会达到顶峰,却只怕会为爱情冲昏头脑而放弃大好前程;另一个倒是有登顶的资质与狠劲,可对她而言,只有付出却毫无助力,这当真是让她为难不已。 想到这些,宋槿禾彻底睡不着了。 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思绪又飘回到了那张纸上的内容…… 陆家之所以能够在这二十年快速致富,显然并不单单是靠师父给他们指点的运气。 若师父知晓陆家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他还会如此不遗余力地支持陆家吗? 还有陆老爷子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如信中所暗示的那般,是那个“他”来复仇了? 事情纷扰繁杂,又或许是身心太过疲惫,当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宋槿禾才稍微有了些许困意,得以休息了一会。 但很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将她从那短暂的休憩中惊醒。 打开房门,就见冯妈神色紧张地站在门口,“大少奶奶,不,少奶奶,楼下吵起来了……” 宋槿禾满心疑惑,陆家人吵架关她什么事,冯妈为何要把她喊起来? 还未等她开口询问,冯妈就神色为难地接着解释,“少奶奶,我现在该叫你大少奶奶还是二少奶奶啊,您说您要嫁给大少爷,可怎么和二少爷领证了?” 此话一出,犹如一道天雷在宋槿禾头顶炸开。 “陆鸣真的用我的身份证领证了?” 冯妈面色难看,微微点头,“就因为这个事情正在和夫人在楼下争吵,少奶奶,我在陆家工作了十多年,两位少爷的脾气都是知道的,大少爷虽看着态度横了一些,但他人不坏的,要是二少爷的话就……” 话没说完,冯妈就把话咽了下去,似乎不知该如何形容陆鸣的人品。 只是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宋槿禾心中对陆鸣的担忧又增添了几分。 换好衣服下楼,尚未走到众人跟前,宋瑾禾便一眼瞥见茶几上那两个格外刺眼的红本。 这陆家人还真是不让人省心,一个个都任性行事。 陆枭不听她的劝诫,导致陆家主遭遇不测,陆鸣更是肆意妄为,不经她同意就与她领了证。 照这情形,若日后真有什么差池,自己岂不是又要无端被冤枉? 宋槿禾今日身着冯妈为她准备的服饰,一袭黑色旗袍将她的身姿勾勒得恰到好处,修身的剪裁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肢,旗袍下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宛如一朵墨莲。 穿旗袍是她的喜好,东方女子就应该有自己的衣美。 又逢陆家主葬礼,着装应以低调内敛为宜。 然而那由内而外散发的独特气质,却如暗夜中的星辰,即便低调,也丝毫无法掩饰。 陆鸣抬眸看向她,抬手轻轻抵了抵鼻梁上的眼镜,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老婆,是不是我们的声音太大了,把你吵醒了?” 那一声“老婆”,叫得宋槿禾浑身不自在。 仿佛无数细小的电流划过皮肤,让她身上的毛孔都不自觉地收紧。 宋槿禾并未理会陆鸣的调侃,径直走到茶几旁,不死心地拿起那两本结婚证。 看着上面明显是技术合成的照片,她心中满是无语,甚至有几分想笑的冲动。 “现在结个婚就这么儿戏吗?我都不知道自己结婚了。” 面对宋槿禾的质问,陆鸣像是早有准备,从容不迫地回应,“我一个人能办成的事情,就不劳烦老婆亲自出面了,如果你觉得这张照片照得不好,咱们可以随时换掉。” 宋槿禾被他这番话堵得心头一滞,收起脸上的神色,语气严肃,“这事我先不跟你计较,明天就是陆家主的葬礼,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一下,该准备的事情也要准备全面。” 陆鸣微微点头,脸上挂着迎合的笑,“老婆说得有道理,很有陆家少奶奶的风范。” “你们是当我死了吗?二人一言一语就这么不知廉耻地把这些话说了出来,我才是陆家的女主人,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也休想继承陆家。” 陆夫人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呵斥。 气急攻心的她,身体微微颤抖,气息也变得紊乱,只能勉强坐在沙发上支撑着自己。 宋槿禾轻轻蹙眉,看向陆夫人的眼中带着浓郁的鄙夷,“你别忘了,是陆枭自己放弃了继承的机会,我不是没有给过他。” 陆夫人深呼吸了好几次,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愤怒与激动,才强行稳下心神,“我们陆家的事情轮不到别人插手,即便我老公临死前留下了遗嘱,那也得我们陆家人承认才是。” “我虽不是你们陆家的人,但陆鸣呢?他可是流着你们陆家的血!” 宋槿禾上前一步,眼神坚定认真,“陆夫人……不,现在我应该喊你一声婆婆了,不管你认不认,陆鸣既然选择跟我结婚,那他就是最有资格继承陆家的人选,如果你和陆枭不服的话,大可以争回去。” 第45章 与聪明人谈话很简单 陆夫人被宋槿禾的话气得脸色煞白,嘴唇颤抖。 她虽然知道宋瑾禾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却怎么也没想到,如此厉害! 而陆鸣的擅自行动更是让她感到愤怒与无奈。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陆微轻声道,“妈,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我们先把葬礼办好,其他事情之后再商量吧。” 陆微的眼神中透出疲惫与哀伤,陆家主的离去已经让她心力交瘁。 宋槿禾看了陆微一眼,有些同情,“陆薇说的没错,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应该先办好葬礼,陆夫人,希望你能暂时放下成见,配合一下。” 陆夫人冷哼,“我可以配合葬礼的事情,但不会轻易承认这一切。” 陆鸣站起身走到宋槿禾身边,“不用担心,葬礼的事情我会安排妥当,不会让你操心。” 宋槿禾对陆鸣的亲近有些不适应,不动声色地与其拉开些距离,“那就好,不管怎么说,陆枭还是陆家长子,葬礼他来与不来,我们都得通知他。” 陆鸣笑了笑,“都听你的。” 陆家上下开始忙碌筹备葬礼。 陆鸣也不负众望地展现出了他出色的组织能力和决断力,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安排各项事宜,宋槿禾则在一旁留意着每一个细节,她总觉得在这看似平常的葬礼筹备过程中,似乎隐藏着一些不寻常的气息。 而整整一天,陆枭都没有出现。 到了晚上,宋槿禾独自在房间里整理着思绪。 她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从发现陆家主的遗嘱,到与陆枭、陆鸣的对峙,再到现在的葬礼筹备,每一个环节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 她不禁怀疑,到底是谁在操控着这一切…… 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宋槿禾警觉地站起身,“谁?” 门外传来陆鸣的声音,“是我,老婆,我可以进来吗?” 宋槿禾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陆鸣亮出了两人的结婚证,鲜艳的红本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们是合法夫妻,应该住在同一个房间。” 宋槿禾目光冷下,犹如寒星坠入冰湖,“陆鸣,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得这样单纯无辜,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 陆鸣上扬的唇角始终未曾落下,他歪着头,略显深意地看了看宋槿禾,“那我可有说错的地方?” 宋槿禾微微握拳,压抑着内心的不悦,“你要是再这样处心积虑地接近我,我都要怀疑你是害死陆家主的凶手了。” 说完,她毫不留情地准备关门,陆鸣眼疾手快,迅速用手掌抵住。 另一只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疑惑,“老婆,说话得需要证据,这样冤枉我,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宋槿禾收起自己那仅有的一丝友好,眼神冰冷至极,“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鸣这才变得认真起来,“进去谈。” 宋槿禾权衡了一下,把人放了进来。 回到房间,还很客气地问了一句,“喝点什么?” “都行。”陆鸣随意地应着。 宋槿禾也不再多言,转身倒了杯水递过去,然后找了张凳子坐在他的对面,“说吧,想谈什么。” “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陆家?” 宋槿禾闻言轻笑,以和陆枭的谈话方式回应他,“你觉得是为什么?” “你是图人来的。”陆鸣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双肘搭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陆枭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你需要的,你告诉我,我帮你。” 宋槿禾坐直了身子,果然,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就是要聪明得多。 “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帮我?” 陆鸣迎着宋槿禾的眼神,站起身,动作潇洒自信。 他欺身而上,伸出手指轻轻勾住了她的下颚,低声道,“因为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你我共同联手,各取所需。” 宋槿禾把头别过去,对他的亲近举动感到些许不适,起身走到一旁。 “你确实比陆枭更有资质继承陆家,而且我也相信,若由你接手,陆家定会更上一个层次。” 陆鸣微微蹙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解,“那你为什么还把陆家留给陆枭?” “你怎么知道?” 宋槿禾脱口而出,对于眼前这个男人能够看透她的想法感到意外。 陆鸣微微扬唇,“就凭你对陆家不感兴趣,对我和陆枭都不感兴趣,你不过是想用陆家从陆枭的身上得到利益交换。” 好家伙!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宋槿禾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很聪明,但我觉得……你对陆家的资产并非像陆枭那样执着。” 陆鸣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哦?那你觉得我这次为什么回来?” “这个我不感兴趣。”宋槿禾冷冷地应着。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宋槿禾打开房门,瞧见门口站着的陆微,心下不禁泛起疑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陆微微微低头,双手不自觉地扭捏在一起,“我想跟你谈谈我爸的事情。” “陆家主。”宋槿禾疑惑更深,而后瞥了一眼房间里的陆鸣,“介意让你二哥听到么?” “啊?”陆微没料到陆鸣也在此处。 看到房间里正冲她打招呼的陆鸣,她乖巧地点点头,缓缓走了进去。 宋槿禾给陆微也倒了杯水,待人都坐下时,房间里寂静无声。 陆微神色难看,几经犹豫,还是缓缓道出了陆家主出事那个夜晚的情形。 宋槿禾离开陆家没多久,陆微便接到了沈温然的电话。 电话里,沈温然声音委屈又带着几分醉意,声称已在陆家门口等了十多分钟,恳请陆微给她开门。 陆微将宋槿禾的告诫记在了心里,本不愿让沈温然进来,可这话却被陆枭听到了。 陆枭本就不以为意,直接去开门接了沈温然,然而…… 陆微说到此处,眼神中流露出惊恐之色,“不知是我眼花还是怎的,当时我瞧见大哥身上竟附着一个巨大的黑影,那影子绝非大哥自身所有,……确切地说,那轮廓全然不似人形。” 第46章 要坑一起坑 “什么样的黑影?”陆鸣率先发问。 陆微略作思索,用手比划着描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觉得比寻常人高大许多,关键是大哥出门时身上还没有,而是与沈温然一同返回时才出现的。” 宋槿禾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眯起双眸,“难道说陆家主的死并非因为寄生灵?” “寄生灵……”陆鸣又顺势接过话茬,而后像是恍然大悟地微微点头,“原来那天我刚到陆家门口听到的那声惨叫是寄生灵发出的,怪不得那样瘆人。”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宋槿禾捕捉到重点,看着身旁的陆鸣,“寻常人听闻这些可是一头雾水。” “呵呵……”陆鸣垂首低笑,抬手轻咳两声以掩饰尴尬,“我忘了向你介绍,我除了身为陆家二少爷之外,还是一名修者。” “修者?”宋槿禾眉头紧蹙,“什么样的修者,师承何门,是道还是佛?” “这个不便相告。”陆鸣微笑着看向她,笑容里藏着深意,“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就是了。” 话虽如此,宋槿禾还是对他的猜疑却又深了几分,只是碍于陆微在场,她强忍着没有多言。 而后她微微垂眸,又觉哪里不对,“不应该呀,陆枭喝过我的血,他身上有道气,一般邪祟之物是不敢附身于他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陆鸣目光专注认真,紧紧盯着她,“那个东西比你更强。” 这话让宋槿禾心头一沉,直白却也在理。 难道真如陆家主笔记里所记载,那个“他”回来了? 陆鸣又把目光投向陆微,“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 陆微轻轻低下头,声音略带颤抖,“当时大哥和沈温然去了客房,我瞧着并无异样,便准备离开。可爸爸忽然喊住我,他说他的脸很疼,让我帮他看看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仔细查看了,脸上什么都没有,之后爸爸就闷闷不乐地回了自己房间,再后来,就传来了爸爸自杀的消息。” “陆家主不是自杀。”宋槿禾语气笃定,“是一种超自然现象导致,只是以现有的认知,除了自杀这种定义,难以找到更合适的解释罢了。” “真的是沈温然带进来的妖怪吗?”陆微眼眸颤动,满是难以置信。 宋槿禾迟疑片刻,一旁的陆鸣接着道,“目前还难以确定,但陆家的事情着实复杂,没想到我离开的短短两年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而且那个徐淮之……” 说话间,陆鸣继续望向陆微,“我听佣人说他是咱们陆家的家庭医生,我走的时候他还没来,是被谁带到陆家的?” “是大哥。”陆微应道,“徐医生医术精湛,也确实帮了我们陆家不少忙。怎么,难不成他也有问题?” “他不仅有问题,而且有很大的问题。”宋槿禾神色坦然地接过话茬,状似无意地瞥向陆微,“如果我告诉你,徐淮之给你大哥戴了绿帽,你相信吗?” 陆微闻言一愣,随即快速反应过来,“你……你的意思是说他和温然……” 陆鸣在一旁也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来我的直觉没错,那天见那小子看沈家小姐的眼神就别有深意,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这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一无所知?”陆微震惊不已,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大哥知道吗?不对,大哥肯定也被蒙在鼓里,如果知晓了,他不会还如此钟情于沈温然的。” “以你大哥对她的深情程度,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宋槿禾单手撑着下巴,美眸中流转着几分惆怅,语气里也透着无奈,“为了一个女人连家业都不要的男人,是不配得到命运眷顾的,不让他栽个跟头,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陆微面上肌肉微微抖动,眼中满是不解与诧异,“宋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鸣像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宋小姐为了咱们陆家,可真是煞费苦心,老爷子临走的时候交代过要把陆枭扶持为陆家的继承人,可你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哪有半分能担起陆家这份责任的模样。” 这话一出,陆微不禁也为自己的大哥感到有些羞愧。 大哥的脑海里如今除了沈温然,似乎再也装不下其他任何事了。 如此状态,又怎能肩负起陆家的未来呢。 “陆微。”宋槿禾将目光投向陆微,眼神真挚诚恳,“这个事情还请你帮我们保密,我与你二哥只是想将你大哥继承人的潜力激发出来,好让他能好好接手陆家,他现在陷得越深,将来受到的伤害或许就越大,但这也是能让他最快蜕变的方法。” 陆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我明白了,原来二哥根本就没有心思要接手陆家,只是不想让陆家败在大哥的手里而已。” 陆鸣闻言一笑,目光幽深地看着宋槿禾,带着几分欣赏与玩味。 这个女人,三言两语就帮他把决定给定下了,还真是有意思得紧。 宋槿禾察觉到他的目光,回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与威胁之意。 那意思分明是让他别乱说话。 陆鸣看懂了,便顺着陆微的话应道,“你二嫂说的是,如果我真的想要接手陆家,当年就不会离家出走了,你说对吧?老婆。” 宋槿禾暗暗攥紧了拳头,脸上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面对着陆微疑惑探寻的目光,她只能微微点头,“那是当然,我们所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陆家着想呢。” “呜呜……” 陆微听着他们的话,眼眶泛红,竟被感动得哭了出来,“我就知道二哥不会变坏,我就知道宋小姐是个好人,宋……不对,现在我该叫你二嫂了,嫂子,你一定要和二哥好好的,大哥将来一定会明白你们的苦心的。” 宋槿禾看着陆微那单纯又真挚的模样,心中微软,伸手轻轻拍了拍陆微的肩膀,“放心吧,陆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鸣则在一旁,嘴角始终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心里却在想着接下来该如何配合宋槿禾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 第47章 别太过分 送走了陆微,陆鸣却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稳稳地坐在原地,似在沉思又似在等待着什么。 宋槿禾转过头看他,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你还有事么?” 陆鸣缓缓起身,脸上带着些许疑惑,“你刚刚可是答应了微微要跟我好好在一起的,怎么人刚一走就翻脸了。” 宋槿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不信你不懂。还有,你再怎么说也是陆家主的儿子,我怎么看着你一点伤心都没有?” 陆鸣双手一摊,满不在乎道,“我为什么要伤心?陆家的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你回陆家是为了什么?”宋槿禾追问道。 “为了你。”陆鸣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认真。 可在宋槿禾看来,这不过又是他随口开的一个玩笑。 心底升起了几分不悦,“明天就是葬礼了,如果陆枭还不出现……不,他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陆家,你还是早些想想如何应付吧。” “正如你所说的,陆家他想要就让他拿去好了,况且这不也是你为我安排好的么?” 说话间,陆鸣忽然向前一步,宽阔的身影瞬间将宋槿禾笼罩其中,言语里带着几分戏谑,“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后悔的样子了……” 说话时,他抬起手就想抚摸宋槿禾的脸颊。 宋槿禾迅速将其一把打掉,刚要开口,手机忽然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转身对陆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接通电话,“小贺,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已经没事了,你怎么不来看看我?还是不是我师父姐了?” 对面贺浩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全然没了平日里霸总的样子。 宋槿禾习以为常地轻轻扬唇,“陆家这边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么,我答应你,等这里一结束就过去看你。” 陆鸣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宋槿禾打电话,他微眯起眼睛,手又不安分地在她脸上轻抚了一下。 “嘶……” 宋槿禾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凉气,带着几分嗔怒的眼神瞪了一眼陆鸣。 目光犹如利刃,很是生气他刚刚的无礼举动。 手机那头的贺浩然察觉出了不对劲,询问声传出,“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么?我现在过去找你。” “没事。”宋槿禾立刻拒绝,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不小心被蚊子叮了一下,明天是陆老爷子的葬礼,有很多事情要忙,今天想早些休息,等一切结束了,我还要去贺家拜访贺伯父,我们到时候见。” “那好吧,有什么事儿及时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贺浩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然后挂断了电话。 陆鸣刚才的偷袭让宋槿禾有些恼怒,转身就抬着巴掌迎了上去,却被早有预料的陆鸣一把接住。 还顺势轻轻一带,将宋槿禾拉到近前,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他微微低头,目光紧紧锁住宋槿禾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你这抬手打人的习惯可不太好,容易伤到自己的手。” 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宋槿禾的脸颊,带着些许调侃与玩味。 宋槿禾的脸上微微一热,心中的恼怒更甚,却又在这近距离的接触中,莫名的心跳加速。 片刻,宋槿禾用力挣脱开陆鸣的钳制,往后连退几步。 双手攥成拳头,与他拉开距离,“陆鸣,你别太过分了!” 眼神中满是警告。 陆鸣却只是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只是关心你,你这暴脾气,若是在外面也这般冲动,怕是会吃亏。” 宋槿禾微微扬起下巴,“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关心,别以为拿了个结婚证就能对我为所欲为。” 陆鸣挑了挑眉,又向前迈了一小步。 宋槿禾下意识后退,后背撞到了桌子边缘,她的手迅速撑在桌沿上,“你想干什么?” 陆鸣沉默了片刻,又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她又停在半空,缓缓开口,“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陆枭,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们一个个的这样为他付出……” 说着,他忽然在宋瑾禾的身上闻了闻,蹙着眉道,“有东西来找你了。” “什么?”宋瑾禾一时间不明白他的意思。 陆鸣却轻轻扬唇,“没事,我来解决。”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宋槿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头隐隐泛起莫名的不安与疑惑。 她本能地迅速掐指推算,片刻后,脸色忽变,“怎么会这样?” 旋即,也快步离开了房间。 出了陆家的别墅大门,陆鸣没走多远,就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奇异的声响。 是狼的嗥叫与猫的怒嚎交织在一起,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与惊悚。 昏黄的路灯下,戴着墨镜的男人身姿笔挺地站着,手上牵着那一条眼神凶狠的狼。 而在他面前不远处,是那只曾与宋槿禾有过交易的独目三尾獾。 此时的獾全身的毛根根直立,背部高高拱起,嘴里不断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喵喵”声。 狼也毫不示弱,四爪抓地,身子前倾,喉咙里滚动着“呜呜”的低吼声。 眼睛死死盯着獾,满是敌意与警惕。 陆鸣从远处走来,抬手轻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双眸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 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墨镜男见陆鸣过来,连忙上前,“鸣哥,这小家伙看着不寻常啊?” 陆鸣微微扬唇,似笑非笑,“一只成了精的獾而已,捅不了什么篓子。” 说着,他的目光缓缓移向男人手中牵着的狼,若有所思地低语,“不过,小莫可能不是它的对手。” 语毕,他单手缓缓抬起,成掌状。 刹那间,一圈散发着幽蓝色光的奇怪符号从他的手掌中缓缓亮起。 陆鸣眼神冷冽,沉声道,“不管怎么说,他们该有自己的战斗场,而不是在这里捣乱。” 话落,掌心猛地一握,符号瞬间消散。 与此同时,在场的人以及动物也竟在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空旷与寂静。 这一幕被追出来的宋槿禾尽收眼底。 第48章 邪道弟子 当她赶到时,只见空旷的街道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丝异常的痕迹。 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的幻觉。 宋槿禾紧紧握住拳头,心中的不安汹涌澎湃,低声叹道,“好厉害!”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功法! 思想间,匆忙拿出手机给师父千鹤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她将刚才目睹的奇异状况一五一十地详细道出。 千鹤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随后,悠悠的嗓音才缓缓传来,“原来是他……” “谁?”宋槿禾急切地追问,心中的好奇与疑惑如野草般疯长。 千鹤却并未直接回应她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丫头,你和那个陆家二少爷千万不要动手,能维持住关系尽量维持,等师父赶到之后再说。” “到底是什么情况?还劳烦您亲自出山。” 宋槿禾满心不解,这陆鸣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师父如此慎重对待,甚至不惜亲自前来。 “哎……”千鹤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忧虑,“三言两语难以解释清楚,还是等见了再说,记住,千万不可与他交手,如果惹得他不痛快,能躲就躲。” “这么凶么?”宋槿禾心中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一下子被挑了起来。 想当年她突破瓶颈战百鬼之时,师父亦是这般劝阻,可最后她不还是成功战胜了么。 虽说当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损耗颇大,但只要假以时日,调养一番便可恢复。 “这可不是普通的修士,他应该是邪道的后人。” 千鹤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宋槿禾的心间。 “邪道?”这个身份让宋槿禾莫名觉得有些耳熟,稍作思索后,又连忙道,“就是您以前说的那个为突破黑符道法而走火入魔的师兄?” “对。”千鹤的语气沉重而压抑,“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竟然还把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东西教给了陆家二少爷,真是作孽呀……” 宋槿禾忽然冷冷一笑,带着几分倔强与不羁,“那你这正派道人的弟子与邪道弟子一决高下的话,要是胜了,你脸上岂不是很有光彩?” “别别别。”千鹤赶忙制止了宋槿禾这危险的想法,“我们暂时还不清楚这个二少爷已经修到了哪一层,万一是红符的话,你可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只会得不偿失,听师父的话,乖乖地守着,一切等师父到了再说。” “可……”宋槿禾还欲争辩。 “好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师父现在就打包行李,三天之内必到。” 说完,千鹤便挂断了电话。 宋槿禾望着黑了屏的手机,满心无奈。 片刻后,她的思绪又转到了那只獾身上。 不管怎样,她承过那只獾的情,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陷入危险而不救。 正这般想着,脚下忽然传来一阵剧烈晃动…… “卧槽!地震了?” 宋槿禾心中一惊,身体本能地寻找平衡,却忽然越陷越深! 脚下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将她带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腐臭与神秘的气息。 而在不远处,那只獾又被抓了起来,正被困在一只布满符咒的笼子里疯狂嘶吼着。 它的爪子每一次碰到笼子,就会有电流般的刺痛袭来,獾疼得发出凄惨的叫声。 声音在这诡异的空间里回荡,让人心生怜悯。 宋槿禾心中一紧,连忙朝着笼子的方向冲去。 然而,刚迈出几步,周围的地面上突然亮起了一道道红色的光,形成了一个复杂的阵法。 她试图强行突破,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了回来。 宋槿禾咬牙切齿,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试图破解眼前的阵法。 此时,黑暗里却传来一阵戏谑的笑声,“想救它的话你说一声就好了,何必这么费劲。” 话落,陆鸣自暗中缓缓步出,身形在幽暗中若隐若现,直至完全现身于宋槿禾面前。 他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神色,瞧着宋槿禾,缓声道,“它可是来找你报仇的,你还对它这么友好,不怕它反咬你一口么?” “报仇?”宋槿禾双眉紧蹙,眼中满是疑惑,“报什么仇?” 陆鸣摇了摇头,“这我不知道,但我抓到它的时候,它身上可是充满了敌意,我是在帮你啊。” 宋槿禾嘴角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那还真是多谢二少爷了,不过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以后就不麻烦您了。”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陆鸣说话间转过身,目光锁定那只獾。 此时的獾还在不断挣扎。 陆鸣看着它,仿若在看一件寻常之物,“这家伙只有几百年的道行,吃了也不起什么大作用,不过你前些日子受伤了,就当给你补补,等个十几分钟,把它炼化之后就好了。” “你想干什么!”宋槿禾瞪大双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语。 要吃了这獾! 这獾已然修行了数百年,历经无数岁月才初通灵性,他竟如此轻易地就要将其炼化吞食,剥夺它的一切,这还是人之所为吗? 陆鸣见她这般震惊,露出些许不解之色,“我是在帮你,你把它吃了就可以修复你之前受的伤了,而且还能补一些道行,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你把它放了,把它放了!” 宋槿禾只觉眼前的陆鸣疯了,心中满是愤怒与不忍。 旋即,又忽然想起,若陆鸣果真是邪修道人的弟子,如此行径倒也并非那般难以理解了。 可那只獾并非邪物,不能无辜受死。 陆鸣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如炬,“你认真的?” 宋槿禾毫不犹豫地点头,神色凛然,“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只獾虽然成了精,但身上没有邪气,就说明它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世间万物皆有灵,修行之路本就艰难,它能历经数百年修得此等道行,实属不易,你若这样毁它道行,破它肉身,是会遭天谴,要早死的!” 第49章 葬礼 陆鸣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仿若川字镌刻于眉间,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解与不屑。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难道你不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 宋槿禾深吸一口气,怒意似要破体而出。 她抬手指着那只獾道,“所以呢,如果我今天不来这里,你就打算吃了这獾,对吗?” 陆鸣舌尖抵住后槽牙,稍作思索,轻轻摇了摇头。 宋槿禾见状刚要缓出一口气,却听陆鸣接着道,“这种低等修行物对我来说一点营养都没有,吃它们还怕脏了我的口味,最多也就是让小莫涨涨道行。” “小莫?”宋槿禾双眉紧蹙,眼中满是疑惑,“小莫又是谁?” “呜……”她话音刚落,暗中便传来一声狼叫,恰似暗夜中的幽咽。 墨镜男牵着小莫缓缓走出。 宋瑾禾意外道,“你口中的小莫,是那头狼?” 没人回应她的问题。 也是默认。 墨镜男看到宋槿禾的时候,微微点头示意,“原来是你啊,怪不得那天见你就有些与众不同。” 陆鸣对此颇感意外,“你们认识?” 墨镜男嘿嘿一笑,带着几分狡黠,“咱们刚来到云城的那天晚上,小的就已经和宋小姐见过了,当时的她身边还跟着贺家那个小子。” “哦?”陆鸣眼中疑惑更盛,仿若迷雾重重,“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墨镜男赶忙解释,“当时还以为宋小姐只是普通的千金小姐,连小莫是狼是狗都分不清楚,没想到是在我面前扮猪吃老虎。” 陆鸣听后嘴角上扬,笑容邪魅而不张扬。 他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向宋槿禾,“看来你第一天就注意到我们了。” 宋槿禾紧紧蹙眉,心中似被一层阴霾笼罩,开门见山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有了师父给她的预防针,此时心中也没多少底气,但气势还要到位。 陆鸣略显无奈,活动了一下脖颈,似是要舒缓心中的烦闷。 吐出一口气道,“你可是我老婆,我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把气撒你身上,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那个小家伙就交给你处理,不过以后,我还是希望你有任何想法之前都跟我商量一下,以免误伤。” 说完之后,他抬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刹那间,周围光影变幻,原本诡异的空间瞬间恢复成地面上的寻常景象。 陆鸣和墨镜男包括小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从未出现过。 只剩下她与被困着的獾停留在路灯下。 此时她也无暇去思索诸多疑惑,连忙上前解开笼子。 那只獾仍保持着攻击姿势,全身的毛根根直立,恶狠狠地瞪着宋槿禾。 仿佛这一切苦难皆是她一手造成! “你别这样看着我。”宋槿禾心中一酸,下意识地伸出手试图安慰。 可看着那只獾警惕的模样,又无奈地将手收了回去,“再怎么说这次也是我救了你,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寻仇,但毒虫的事终是我对不住你,要是你能说话就好了,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也可以帮到你。” 那只獾许是听懂了宋槿禾的话,收起了些许敌意,用一种惆怅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因无法言语而满是无奈与纠结。 随后,它转身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夜色里…… 宋槿禾缓缓站起身,静静地站在路灯下,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心中却满是疑惑。 片刻后,她转身看向陆家别墅。 先前的柔弱与迷茫瞬间褪去,傲然的气势如潮水般回归于她的身上。 不管在别人面前她的性情如何变幻,在陆家人面前,她是真的一点都给不出好脸色。 那是她对陆家复杂情感与立场的一种本能坚守。 …… 陆家主下葬之日,阴沉沉的天空仿佛也在为逝者默哀。 陆家庄园里,前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黑色的轿车如长龙般排列在庄园外的道路两旁。 宋槿禾身着一袭素色黑衣,表情肃穆地站在灵堂一侧。 目光偶尔会扫过那些前来探望的人们,其中有陆家的远亲近邻,也有商业上的合作伙伴。 他们或满脸悲戚,低声啜泣,或表情凝重,默默行礼。 陆枭也在早上回来了,此时正双眼红肿,机械地跪在蒲团上,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那模样,当真是孝顺极了。 沈温然也来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竟然只是伤到了一些皮外,还真是命大。 此刻就在陆枭一旁假惺惺的抹着眼泪,时不时用余光偷瞄着陆枭的反应。 只是那精致的妆容在这哀伤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 陆微忙着招呼前来的宾客,她虽努力维持着镇定,红肿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哀伤。 她轻声与宾客交谈,表达着感激之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都尽显陆家的教养与风范。 她应该是陆家最伤心的人了。 陆鸣身姿挺拔地站在角落,眼神深邃而平静,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偶尔会与前来慰问的重要宾客简短交谈几句,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沉稳与内敛。 不多时,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走进灵堂。 他是陆家德高望重的长辈,人称陆伯。 脸上的皱纹如沟壑般深邃,岁月的沧桑在他身上尽显。 他颤颤巍巍地走到灵柩前,凝视着陆家主的遗像,眼中闪烁着泪光,嘴唇微微颤抖,“老弟啊,你这一走,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心里空落落的。” 说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投去敬重的目光,灵堂里弥漫着一股凝重而哀伤的气息。 微风轻轻拂过,带动着白色的挽联轻轻摇曳。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忽然说了一句,“陆家主走了,陆家也不能没有个当家人呢,你们陆家是把所有股份都传给大少爷了吗?” 坐在一侧哀伤的陆夫人闻言忽然站起,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宋槿禾,而后言语坚定道,“我老公虽然走了,但我还活着,陆家的一切应该由我说了算,我现在就宣布,陆……” 第50章 谁有资格 “陆家主虽然走了,但他在临走之前留下过遗嘱,陆夫人,您虽然是陆家的主母,但在家族事务的决策上,还是要遵循家主的遗愿。” 宋槿禾不卑不亢地打断了陆夫人的话。 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只是这话中内容引得在场许多人都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众人皆好奇陆家主的遗嘱究竟是什么内容,又为什么会与陆夫人的想法相悖。 陆伯用一双满是深意的目光打量了一番宋槿禾,仿佛要将她看透。 “你就是天雄跟我提起的儿媳,宋小姐吧?” 宋槿禾微微扬唇,礼貌点头应了一句,“陆伯好,我叫宋槿禾。” 她身姿挺拔,神色坦然,面对众人的审视目光,没有丝毫的退缩与怯懦。 陆伯也微微点头,语气郑重,“关于遗嘱的事情,天雄也跟我说过,虽有过劝阻,还不能阻止他的一意孤行,后来也就想通了,他把决定权交给你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这其中的种种安排,想必宋小姐你也清楚,陆家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有把握么?”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疑虑,也有对宋槿禾的试探,毕竟将整个陆家的未来交托给一个年轻女子,这其中的风险与不确定性实在太大。 而宋槿禾站在那里,沉思片刻,正要开口回应,陆夫人却又按捺不住,提高了声音说道,“我不信,我在陆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来决定陆家的走向,这遗嘱必定有蹊跷!” 一时间,场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众人的目光在陆夫人和宋槿禾之间来回游移,都是在看好戏。 陆伯转身怒瞪着她,狠狠墩了墩手中拐杖,撞击地面发出的声响仿佛重重地敲在众人的心尖上,“你是信不过天雄,还是信不过我?” 此话一出,陆夫人瞬间哑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敢再多言语。 陆枭也在此时站起身来,眼神中透着挣扎与不甘,“陆伯,我妈并非是信不过你,只是这遗嘱上的内容……” 陆枭欲言又止,似乎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有些话难以启齿。 陆伯微微皱了皱眉,接话道,“我知道,天雄跟我说过,让你娶了宋小姐,好和宋小姐一起接管陆家,依我看着宋小姐也秀外慧中、落落大方,与你也很是相配,并不算是埋没了你的才华,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陆……” “陆伯。”不等陆枭开口,陆鸣也忽然出声,声音平静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陆家有些事情看似简单,实则麻烦得很,就好似这个遗嘱,非要娶了宋小姐才能继承陆家,只是大哥不愿意,大家也不好强人所难,可是陆家不只有大哥一个男人。” 此话一出,更是让人窃窃私语。 谁都知道陆鸣向来不得陆家主器重,这两年更是连陆家大门都没踏进过,像他这样对陆家毫无贡献的人,又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接手陆家呢? 众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怀疑与审视。 陆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微眯起眼睛,直视着陆鸣的眼睛,“阿鸣啊,陆家不是普通家庭,将来接手陆家的人要有一定的眼界、魄力与担当,要能在这复杂多变的局势中稳住陆家的根基,你已经离开陆家两年了,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所以……” “我和宋小姐已经领证了,遵照遗嘱,我比陆枭更有资格接手陆家。” 陆鸣不慌不忙地打断陆伯的话,他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自信与不羁。 那模样仿佛早已成竹在胸,对众人的质疑和陆伯的考量毫不在意。 他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众人皆惊愕地看着他和宋槿禾。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与惊愕的气氛。 “什么!”陆枭最先稳不住,跨步出来,瞪着宋瑾禾道,“你和陆鸣领证了?” 宋槿禾抬头看他,眼底异常平静,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怎么,你不跟我结婚,我还就嫁不出去了?” “不是,你怎么能够这么随意和别人领证!”陆枭急得脖子上青筋暴突,模样好似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与冷静,“还是说你就那么缺男人,没有男人你就不活了吗!” 啪的一声,宋槿禾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干脆利落,带着她满心的愤怒与失望。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仿佛是一道惊雷,让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宋槿禾死死盯着他,言语冷凛如刀,“我跟你好好说话,你却当我好说话!陆枭,摸着你的良心,仔细想想,从我进入陆家大门的那天开始,哪一件事不是在帮你? 是你自己识人不清,一味相信自己所想的真相,从来都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是你,丢失了陆家与贺家合作的机会;也是你,害死了陆家主;更是你放弃了继承陆家的资格!” “你……”陆枭捂着被打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瞪着宋槿禾,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沈温然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了陆枭的胳膊,精致的面容上满是委屈,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阿枭哥哥,都说我不好,是我惹宋姐姐不高兴了,她才会一时冲动与二少爷结婚,让你失去了继承陆家的机会,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缠着你的……” 说话间,沈温然呜呜地哭了起来,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然然,别伤心,这一切跟你没关系。” 陆枭轻轻安抚着她,随后转身盛气凛然地瞪着宋槿禾,“就算把陆家给了陆鸣又怎样?他那不切实际的思想根本经营不下去陆家,陆家早晚得靠我!” “呵呵……”陆鸣很合时宜地发出一声轻笑,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在自吹自擂,“陆枭,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以为有沈家人支持你,你就可以在云城为所欲为了?别忘了,陆家走到今天也只是在云城排行榜第三而已,沈家更是第五,他就算拿出全部身家,也挽回不了你如今的局面。” 第51章 交锋 陆枭气定神闲地看着陆鸣,眯了眯眼,“你不会当真以为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吧?” 他语气中充满了挑衅与自信,似乎还有什么后招尚未使出。 陆鸣也不急不忙,微微挑眉看着他道,“那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准备?” 陆枭面带挑衅,随后转身,目光如炬地一览众人,神态仿佛在宣告一场伟大胜利的到来。 “云城排行榜第一的是贺家,第三就是我们陆家,但众所周知,排行第二的岐氏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存在,甚至说岐氏若和陆家联手的话,可以超过贺家。 我昨天一天没有出现,就是去向岐氏拉动投资,而且他们的负责人也已经答应要与我陆家合作新的项目,一旦签约,那就是数十亿的利润,直接可以实现陆家跨越阶层的目标,这对陆家的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我想在场众人都知道这其中的深浅。” 此话一出,陆伯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疑惑与震惊,“你当真说动了岐家?可据我所知,岐家人一心都是不闻世外事,不屑于参加这些排名纷争的?” 陆枭脸上洋溢着自信,轻轻点头,“从我得知父亲遗嘱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陆家要败在这个女人手里,可我身为陆家的长子,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自然要想一些应对之策。” 众人一阵议论,岐氏家族的力量不可小觑,虽然很少出现在他人眼前,但多年稳固排行第二,也绝对不是一个轻易可以招惹的主。 宋槿禾神色不变,却微微蹙了蹙眉,“你当真说动了岐氏,我怎么不知道?” “你以为你是谁?”陆枭不屑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怨恨,“别以为你给我父亲下了两剂迷魂汤,所有人都要受你摆布,陆家绝不能落入别人的手里!” 他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似乎将对宋槿禾的所有不满都倾注在了这几句话中。 “岐家的负责人答应了跟你合作?” 陆鸣同样满脸疑惑,眉心紧紧蹙起,低声呢喃着,“我怎么也没收到消息?” 说完,他不经意间与宋槿禾的眼神交汇。 那一瞬间,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都从对方的眼神里敏锐地察觉出了异样。 像是一种无声的默契,让他们的心中都涌起一丝不安。 “你们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陆枭满脸不屑地看着二人,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语气中充满了得意与自信,“这还有十分钟,岐氏的合同就会过来,陆鸣,两年前你斗不过我,现在依旧斗不过我。宋槿禾,我要让你看清楚,你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他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仿佛已经看到了他将陆家掌控于手,将敌人踩在脚下的胜利场景。 隐在人群中的沈越天连忙向沈温然使了个眼色。 沈温然心领神会,娇柔地唤了一声,“阿枭哥哥……” 试图用她的温柔来安抚陆枭激动的情绪,同时也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他们之间的亲密无间。 果然,美女的柔情蜜意恰似一泓清泉,能浇灭心头的熊熊怒火。 沈温然话一出口,陆枭近乎癫狂的神态便如潮水般迅速退去,瞬间得到了平复。 他微微低头,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深情,看着怀中的沈温然说道,“然然,我说过,我会成为整个云城最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人,等我继承了陆家之后,咱们就举行婚礼。” “嗯。”沈温然神色坚定地点头,二人四目相对,深情凝望,仿佛这世间唯有彼此。 周遭的一切人和事都沦为了模糊的背景,全然不将周围人放在眼里。 陆伯脸上阴霾密布,表情异常沉重。 对于陆枭的话,他心中虽有几分相信,可又觉得此事太过蹊跷,着实不可思议。 岐氏向来低调神秘,对这世俗排名之事仿若置身事外,怎会突然之间感兴趣了? 还是说……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他脑海中划过,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只能委婉地提醒陆枭,“阿枭,岐家的人鲜少在众人面前露面,你不会是被人蒙骗了吧?” “陆伯。”陆枭挺直了腰杆,义正言辞地看着他,“你也不相信我?我虽因病卧床半年,但对陆家之事从未有过丝毫懈怠,又怎会拿这般大事开玩笑?” 陆伯听他这般言之凿凿,思索片刻后,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便轻轻点了点头。 陆夫人见此情形,更是趾高气扬起来。 她仰起头,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眼神中透着得意与傲慢,“我就说嘛,阿枭才是最适合继承陆家的人,他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对陆家的付出是阿鸣远远比不上的,若是阿枭能够拉动岐家的投资,那可是远比我老公立下的遗嘱要有说服力得多。” 陆伯微微点头,对陆夫人的话表示赞成,“若是真的能够和岐家达成合作,确实对陆家的发展有着极大的助力,如此一来,我便直接做主,将陆家继承人的位置传给陆枭。” 宋槿禾听闻此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抬手轻轻抚了抚鼻尖,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与玩味,“亏我之前还想着让小贺与陆家携手合作,看来陆大少爷是早有自己的盘算,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 “让你意外的事情还多着呢。”陆枭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等我与岐家顺利达成合作之后,贺家就不再是我们的对手,贺浩然也只能屈居我们之下!” “是吗?” 贺浩然的声音如洪钟般骤然响起,带着一众训练有素、气势汹汹的保镖从会场外鱼贯而入。 他深邃的眼眸唯有看向宋槿禾时才会流露出几分柔情,而望向其他人时,目光则如寒星般冰冷,阴鸷多疑,“我倒要看看,这云城之中,有谁敢与我贺家公然作对!” 第52章 岐家 “贺浩然!”陆枭见状,毫不畏惧地一步上前,犹如一只被挑衅的猎豹,准备随时展开攻击。 “如今的陆家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陆家了,我爸怕你,我可不怕你,等我拿到了与岐家的合作,就会狠狠将你踩在脚底下!” 陆枭言辞犀利,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斗志与挑衅的火焰。 面对陆枭的挑衅,贺浩然微微眯眸,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审视与冷静。 他直视着陆枭,声音沉稳有力,“岐氏从未在各大场所露过面,你就那么确定你攀附上的人是岐家的负责人么?” 陆枭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潇洒地褪下西装外面的丧服,随意地将其扔在一旁。 姿态满是胜券在握的张狂,“贺浩然,我知道你很忌惮我们陆家与岐家的合作,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你们贺家稳坐云城龙头多年,也该换换人了。” 贺浩然不再理会他的话,而是把目光缓缓投向宋槿禾。 宋槿禾微微低头沉思,犹豫间不自觉地看向陆鸣。 陆鸣神色沉敛,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水,脸上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这让宋槿禾心里瞬间没了底。 她本想悄悄退出会场,找个安静之处先去卜上一卦,也好看一下事情走向。 可刚迈出两步,就被沈温然那娇柔又带着尖锐的声音叫住,“宋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呢?葬礼还没结束,您作为陆家的二儿媳可不能离开呀。” 沈温然故意将“二儿媳”三个字加重音调,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试探。 当初贺浩然在慈善晚会上让他们那般下不来台,还让人误认他和宋槿禾才是一对,如今宋槿禾嫁给了陆家二少爷,她倒要看看贺总得知此事后还能否保持冷静。 “我老婆只是觉得站得有些疲乏了,想去休息一下,你这个没进门的外人,倒还有资格发号指令了?”陆鸣迅速上前一步,眼神不善地盯着沈温然,言语中满是讥讽与维护。 贺浩然也脸色平静如水,唇角那一抹弧度却透着深意。 冷哼一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师父姐岂是你能诋毁的?” 说着,便对带来的保镖下令,“将关于沈家所有的东西全部丢出去,包括人!” “是。”程砚应声,带着一群气势汹汹的保镖大步上前。 沈温然顿时没了嚣张气焰,慌乱地握住陆枭手臂,声音颤抖,“阿枭哥哥……” 陆枭毫不畏惧地挡在沈温然身前,大声喝道,“我看谁敢!” 声音在会场中回荡,也让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陆鸣冷笑一声,“陆枭,你以为你能护住她?现在的你自身都难保。” 陆枭紧紧搂着沈温然,咬牙切齿,“陆鸣,别太嚣张,这是陆家的地盘,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贺浩然双手抱胸,悠然开口,“陆大少爷,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那所谓的岐家合作吧,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沦为整个云城的笑柄。” 陆枭怒目圆睁,“贺浩然,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岐家与我合作之事板上钉钉,你就等着被我踩在脚下吧。” 宋槿禾轻皱眉头,“都别吵了,在陆家主的葬礼上这般争执,成什么样子。” 陆夫人却不依不饶地尖声喊道。“宋槿禾,你别假惺惺的,要不是你,陆家怎会陷入这般混乱。” 宋槿禾看向陆夫人,眼神平静却透着一股力量,“陆夫人,您不要血口喷人,我自进入陆家,一心只为陆家好,倒是你,处处算计,才是陆家祸乱的根源。” 陆伯也在此刻缓缓说道,“陆家如今的局面实在令人痛心,诸位还是先冷静冷静,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陆鸣却不以为然,“笑话?这一切不过是某些人野心作祟的结果,陆枭,你若真有本事,就把岐家合作的真凭实据拿出来,否则就别在这里虚张声势。” 陆枭额头上青筋暴起,“陆鸣,你敢质疑我?好,等合同一到,我看你还能说什么。” 说话间,再次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期待,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浓烈。 “还有一分钟,岐家的合同就到了,你们都给我等着,一个也别想跑!” 众人对他这般嚣张的言语大多只是报以冷眼,根本不想理会。 而宋槿禾却是微微紧了紧拳头,心中疑虑重重。 她与岐家的交集寥寥无几,只是听师父偶然提起过,岐家常年在他国拓展商业版图,只因祖籍在云城,才在这云城的排行榜上占有一席之地。 岐家素以低调着称,不涉足云城各大家族间的利益纠葛,如今却突然要卷入陆家之事,这实在不合常理。 正思索间,一声高喊传来,“有客到。”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会场门口,只见一个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带着两个神情冷峻的保镖阔步而入。 那男人看似四五十岁的模样,面容虽称不上英俊,却透着一股历经岁月沉淀的威严。 他衣冠楚楚,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西装外套的左胸处别着一块小巧精致带有岐家标志的胸针,那是彰显其身份的独特标识。 陆枭见人前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姿态极尽谄媚,“岐总管,您今日能够来我父亲的葬礼上吊唁,真是给了我陆家好大的面子。” 岐总管却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对陆枭的殷勤仿若未闻。 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缓缓摘下墨镜,用凛冽的眼神环顾四周所有人。 他的目光落在贺浩然身上,眼底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不屑,可当视线移到陆鸣和宋槿禾身上时,眸中的神色却瞬间有了变化,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明显的惧意。 眼神闪躲,似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陆鸣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若有所思地看着岐家总管,“原来还真是岐总管,我怎么没听说岐家要与陆家合作呢?” “你算个什么东西,岐家也是你一个不入流的二少爷能够高攀得上吗?” 第53章 局 沈温然很合时宜地插话,话语中满是尖酸与刻薄。 说完,她又像只小鸟般快速跑到陆枭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对着岐总管点头哈腰,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岐总管你好,我是沈家的千金,沈温然,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说着,她便向着岐总管伸出了手,那娇柔造作的模样令人作呕。 沈温然此举让陆枭心中有些不悦,脸色微微一沉,压低声音,“温然,不可以对岐总管这么无礼。” 贺浩然则趁着这混乱之际,悄然来到了宋槿禾身旁。 “这是岐家的人么?我在云城布遍眼线都没查到关于岐家的任何消息,陆枭怎么还与岐家人联系上了?” 宋槿禾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同样满是疑惑,“我也没见过岐家人,不知……” “是岐家总管。”她的话音未落,陆鸣在一旁就接过话道,“他叫岐伟生,在岐家工作三十多年了。” “你怎么知道?”宋槿禾轻声询问,同时心中对陆鸣的身份愈发疑惑。 “我知道的多了去了,等新婚夜的时候慢慢说给你听。”陆鸣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不忘对她打趣,而后迅速将目光锁定在岐伟生的身上,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如鹰隼。 贺浩然满是不解,也在一旁压低了声音,只是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你和这个陆家二少爷真的结婚了?” “只是一张纸,不用太在意。” 宋槿禾说话间微微眯了眯眸,感受到了此处能量的微妙变化。 这种变化如同暗流涌动,难以捉摸,除了她和陆鸣这种有过玄学接触、对能量波动较为敏感的人之外,其他人根本毫无察觉。 下一秒,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少爷!” 不远处的灯束下,岐伟生跪在陆鸣脚下,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少爷,是我的错,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不该有野心想要在陆家没落之前捞上一笔的。” 陆鸣一手潇洒地插在兜里,另一只手缓缓扶起鼻梁上的眼镜,动作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敢在陆家捞钱,你手伸得挺长啊?” “不是……”岐伟生神色慌张,眼神游离,“以前我也不敢这么做的,只是陆大少爷他,他给的太多了,用五千万来买一纸合同,甚至都不在意合同真假。” “哦?”陆鸣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透出洞察一切的睿智,“什么意思?” 岐伟生缓缓道来,眼中仍残留着一丝惶恐,“陆大少爷不知道您的身份,只是说想要借助岐家的合同来继承陆家的家业度过这一时风口,就用五千万的价格来买我的出场费,我想着这件事对岐家并没有什么危害,还能白白赚他五千万,就……” “原来是一个局?”陆鸣唇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 既有对陆枭手段的嘲讽,又有对这复杂局势的玩味。 他回头看了一眼暗中的宋槿禾,“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宋槿禾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紧住了拳头。 心中五味杂陈,也许在此刻她才真真正正地看清楚了陆枭的为人。 为了能够护住沈温然,为了得到陆家的家业,他竟如此不择手段,设下这般骗局,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合同呢,给我看看。” 陆鸣话音刚落,岐伟生就小心翼翼地把合同呈上去,双手微微颤抖,仿佛呈着一块烫手山芋。 陆鸣接过合同,一番仔细检查后,脸上勾勒出深意的笑容。 将合同还给岐伟生,又转身看向了宋槿禾,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深意,“现在你该真正了解到陆枭是什么人了吧?” 宋槿禾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眉头微微皱起,似在思索着什么。 陆鸣接着道,“既然他肯花五千万买这样的合同,那你就按照你们的计划进行,今天这陆家我还就不跟他争了。” “这……”岐伟生一脸茫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宋槿禾的方向。 这虽是他和宋槿禾的第一次见面,但宋槿禾的照片他在岐家看到的可不是一回两回了。 对这个与自家少爷似乎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子,他心中满是好奇与疑惑。 宋槿禾稍作寻思,便领悟到了陆鸣的意图,“你眼下的不争是为了以后更大的圈套,不会是想借着展览宴的时候……” 陆鸣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就因为你很聪明。” 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象忽然又变回了大厅的模样。 一切如初,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除了几个当事人,没有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宋槿禾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着实没有料到,陆鸣在控制空间这方面竟如此精透。 要知道,她师父都还没有这样的能力,难道这就是邪修的厉害之处? 早知如此,她也想学上一两招了,心中暗暗有了一丝不甘。 经过一番交谈,岐伟生也明白了陆鸣的要求,随后冲着陆枭点头,表情严肃庄重,“既然受了陆大公子的邀请,自然会到场的,对于陆家主的离世我也是深感痛心,不过若是有人敢在你继承陆家主之位的事情上惹事生非的话,我们岐家是绝不允许的。” 贺浩然刚想出声反驳,忽然被宋槿禾抓住了手腕。 宋槿禾冲他轻轻摇头,贺浩然虽然满心疑惑,但他深知他的师父姐从来不会无故行事,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稍作寻思,便话锋一转,“如此说来岐家是要与我们贺家为敌了?” 岐伟生满是不屑地看着贺浩然,在他心中,虽说岐家在云城排名万年老二,但除了岐家的领头人之外,他还真没有把别人放在过眼里。 就连云城赫赫有名的贺家,也不过是岐家不想与其争夺的小人物罢了。 “我们岐家从来不屑于云城的排名,今日出现在这里,只是想助陆家大少爷继承陆家的位置,贺总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第54章 顺局发生 岐伟生把话说得很明显,再加上宋槿禾给的提示,贺浩然心中也隐隐有了几分猜想。 微微扬唇,满是潇洒地松了一下领口的领带,“还是岐家人说话好听,生意人讲究的是双赢,我贺浩然在此做下承诺,只要你们两家人之间不威胁到我贺家的利益,可以任其发展。” 话虽然看似没有问题,但在陆枭听来却是怪异得很。 刚要开口,岐伟生就瞪了他一眼,眼神中透着警告与威慑,“陆大少爷,合同我已经拿来了,事情我也办到了,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剩下的事情如何发展,可就与我们岐家无关,还有……” 不愧是在岐家做了三十年事的人,说话相当的有分量和气场,也尽显岐家人的做派。 此时他双目紧紧盯着陆枭,言语中带着些许威胁,“我们岐家本就对云城的事情不屑于插手,今日出面也是全看在陆老家主的面子上,陆大少爷以后还是安分守己,不要坏了我岐家的名声。” 陆枭被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又不敢多说什么,连连点头,“知…知道了。” 送走岐家人之后,陆夫人宛如一只开屏的孔雀,把脖子扬得高高的。 那副模样仿佛她已经是陆家的主宰,眼中满是得意与傲慢,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她款步走到陆伯跟前,声音尖锐而高亢,“陆伯,刚才的事你们也都看到了吧,阿枭可是和岐家达成了合作,这以后对陆家的发展前途无量,您说的话也该兑现了。” 陆伯久经商场,历经无数风雨,是看着陆天雄一步步将陆家打拼至今的。 他心思缜密,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绝非眼下表面看着这么简单,定有隐情。 可一时之间,在这看似确凿的局势压迫下,又难以察觉出到底哪里存在问题。 沉思了片刻,眉头紧皱,目光缓缓投向宋槿禾,“宋小姐,这……” “陆家主的安排也是为了陆家好,既然陆枭有决心治理好陆家。我这个外人始终是没有资格多管。” 宋槿禾不慌不忙地打断他的话,神色平静如水。 如果说刚才陆伯只是心存怀疑,眼下听了宋槿禾这番话,他便更加确定其中有猫腻。 又将疑惑的目光转向陆鸣,“阿鸣,你……” 陆鸣依旧维持着他的爱妻人设,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摊了摊手,故作无奈,“我既然娶了宋小姐,一切自然是以宋小姐的决定为先,我老婆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会多说什么。” 奇怪,太奇怪了…… 陆伯心中暗自思忖,脸色异常难看。 而陆夫人却完全没听出这其中的言外之意,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就连陆枭也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一心陶醉在喜悦里,忘乎所以。 陆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动作带着几分张扬与炫耀。 他大踏步走到三人之前,满脸不屑,“刚才我就说过,你们斗不过我的,贺家又怎样?有岐家与我陆家联手,你们贺家自然也威风不起来。” 贺浩然被气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还不忘点头应和,“对对对,陆大少爷说的都对,今天还真是我贺浩然有眼不识泰山,差点把你这座大佛给惹了,真是对不起。” 面对贺浩然这般反常的服软,陆枭也不禁一愣。 他着实没想到堂堂贺总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就跟人道歉。 转身又想要与陆鸣和宋槿禾说些什么,陆鸣却率先抬手打断了他,“好了,从现在起我不会再跟你争了,也会顺从你的意思马上离开陆家,以后再也不会碍你的眼了。” 陆枭嘴唇动了动,似乎也隐隐察觉到了一些蹊跷之处,他连忙把目光投向宋槿禾,“你……” 宋槿禾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觉得你今天胜了一局,想要在我们面前炫耀一下吗?陆大少爷,我原本以为人死过一次之后就可以改变一些之前的看人待事方法,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错了,与其改变别人,还不如放过自己,我的命我认了,告辞。” 说罢,她便转身率先离开了会场。 陆枭一时僵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原本准备好的话语瞬间卡在了喉咙口。 他本欲与三人展开一场激烈的唇舌战,可如今陆鸣和宋槿禾这般轻易地放弃争辩,让他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所有的话语与怨气都被死死地堵在了心里,那种憋屈与窝感觉如鲠在喉,难受至极。 陆鸣和贺家人也相继离开,原本喧闹嘈杂的会场彻底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而又沉闷的气息,只剩下陆夫人和少数几个陆家的人还站在原地。 吃瓜群众们面面相觑,个个面露尴尬之色,不知是该继续留下来还是悄然离开。 这时,有人小声提醒陆夫人,“陆夫人,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该让陆家主下葬了。” 陆夫人这才如梦初醒,猛地回过神来,今日可是她老公的下葬之日啊。 原本得意洋洋的脸上瞬间切换成了悲痛欲绝的神情,随即转身,双手捂脸,开始痛哭流涕起来。 哭声在寂静的会场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陆微一直隐在角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虽不算精明,但也觉出了不太对劲。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陆夫人身上,她找了个空闲也偷偷溜了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晴光大好,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停着数辆豪车,车身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 贺浩然站在一侧,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看着眼前的宋槿禾低声道,“当真不跟我一起走么?” 宋槿禾轻轻摇头,眼神坚定,“陆家的事情还没完,而且现在又多了一个陆鸣,局面变得更加复杂,我不能再把贺家也牵扯进来。” “你知道的,我们贺家最不怕事。” 贺浩然微扬起下巴,表明自己的决心与勇气,想要让宋槿禾改变主意。 而就在此时,一辆车缓缓停在了二人身旁,车窗放下,陆鸣面带微笑地看着二人。 那笑容在贺浩然看来格外刺眼,“老婆,我们该走了。” 第55章 是你 这一声“老婆”,瞬间让贺浩然的拳头握紧,眼中闪过愤怒与嫉妒。 宋槿禾察觉到不对,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臂弯,低声道,“别冲动,你先回贺家好好待着,等我处理了陆家的事情就过去找你。” 贺浩然虽心头不悦,但在宋瑾禾面前还是收住了脾气,轻点头道,“好,等陆家的这些破事完了之后,我带你去个地方,可能对你有帮助。” 宋瑾禾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碍于陆鸣的在场也没多问什么,点头应下。 坐到了陆鸣的车里,宋槿禾也没问要去什么地方,毕竟师父说过要防着此人一些,还不能让这个人从她的眼前消失。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沿海高速上,一侧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无数细碎的金子在跳跃。 海风徐徐吹来,带着大海特有的咸湿气息,轻拂着宋槿禾的发丝。 她侧目望向窗外,远处海天相接,一抹湛蓝的分界线在视野尽头模糊不清。 陆鸣专注地握着方向盘,眼睛偶尔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宋槿禾的表情,嘴角似有若无地挂着一丝笑意,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车内的气氛安静微妙,只有海风从车窗缝隙中挤进来的呼呼声,以及汽车发动机持续的低鸣声。 宋槿禾收回目光,心中暗自思索着陆鸣的目的。 过了一会儿,陆鸣率先打破沉默,清了清嗓子,“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还在琢磨陆家的事情?” 宋槿禾转头看了他一眼,平静道,“陆家的事情太过复杂,我自然要好好想想,倒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有什么目的?” 陆鸣轻轻笑了笑,“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聊聊,顺便让你看看这美丽的海景,放松一下心情。” 宋槿禾低笑,“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看海景?” 陆鸣微微耸肩,“不管怎样,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你何必总是紧绷着神经呢?” 说着,他腾出一只手,似乎想要去触碰宋槿禾的肩膀,但宋槿禾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动作,微微侧身躲开了。 陆鸣也不尴尬,顺势将手搭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气氛又沉静了一阵,宋槿禾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率先打破沉默,“你到底是谁?”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陆鸣,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陆鸣收回原本搭在座椅靠背上的手,重新搭在方向盘上。 他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似藏着无尽的秘密,“看来陆家二少爷这个身份已经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心了。” “你懂玄学,岐家管家又叫你少爷,若你是岐家的人,那真正的陆家二少爷又是谁?” 宋槿禾皱着眉头,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眼神中满是探究与困惑。 陆鸣没有立刻回应她的问题,一双深邃的目光专注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像是在脑海中仔细斟酌着什么。 车内的空气仿佛都随着他的沉默而凝固起来,时间缓缓流逝,沉凝了将近一分多钟。 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从我离开陆家的那天起,就不再是陆家的人了,岐家的事务如今皆是我在掌控,你也可以把我理解成为岐家的继承人。” 宋槿禾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睛微微睁大,脑海中迅速开始思考、分析着这复杂的关系。 片刻后,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拥有岐家的一切,如今又想回来争夺陆家,为的是坐到云城第一的位置?” “人都是一样的,对高处有着一定的渴望与幻想,我为什么不能成为云城第一?” 陆鸣微微侧头,看了宋槿禾一眼,那眼神中透着坚定与野心。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宋槿禾震惊到无以复加,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怪不得占卜的时候,显示将来云城第一的人姓陆,我还以为是继承陆家的陆枭,没想到……居然是你。” 她声音颤抖,内心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搅得波澜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定了定神,才继续问道,“那你之前在陆家一直隐藏身份,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 陆鸣轻轻一笑,“有些事,是顺势而为,陆家的纷争,不过是我棋局中的一部分,我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让一切水到渠成。” “那你把我卷入其中,又是什么目的?”宋槿禾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质问。 陆鸣微微摇头,“你的能力,你的智慧,都让你与众不同,而且有些事我也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宋槿禾挑起眉毛。 “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毕竟,你也不想看到陆家在陆枭手里走向衰败,更不想看到云城被一些无能之辈掌控。”陆鸣的语气充满自信。 宋槿禾薄唇微动,抖了几抖之后,又将目光看向窗外,“我是不会帮你的,我来到陆家只是为了救陆枭的命,完成师父的嘱托,既然陆枭不愿意,那陆家的一切也将与我无关,至于你,我们更是毫无关系。” 陆鸣丝毫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嗓音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若真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你今天就不会坐我的车了。” 宋槿禾舌尖抵住后槽牙,“既然你都知道我对你是利用,还是这么心甘情愿地上了勾,不就是觉得我对你也有用么?” “所以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的关系,我们没有必要搞得那么复杂。” 陆鸣一语定音,“我在郊外区有一套别墅,先去那里住着,等展览宴结束之后,再商议其他的事情。” 宋槿禾没有回应他的话,也算是一种默认。 又过了一会儿,才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我们还是先把婚离了,省得以后麻烦。” “不着急,等展览宴结束之后再说这些。” 陆鸣的语气一直都很平和,让宋槿禾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算了,不去想那么多了。 反正师父快来了,到时候师父会告诉她的。 汽车缓缓驶入郊外的别墅区。 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欢迎着来客。 第56章 合作一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别墅区里静谧祥和,一座座风格各异的别墅错落有致地分布其间,每一栋都像是一件艺术品。 车最终停在了一栋欧式别墅面前。 别墅气势恢宏,白色的外墙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屋顶尖尖的,宛如城堡。 前面有一个精致的花园,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一条蜿蜒的石子路通向别墅的大门,大门两侧摆放着两座精美的欧式雕像,更增添了几分高贵与典雅。 陆鸣率先下车,宋槿禾随后跟出。 走到门口,大门便缓缓打开,里面的佣人早已等候多时。 一位穿着得体管家服的中年男子微微鞠躬,恭敬地说道,“少爷,少夫人,欢迎回家。” 几个年轻的女仆整齐地站成一排,面带微笑,眼神中透着礼貌与热情。 陆鸣微微点头,带着宋槿禾走进别墅。 客厅宽敞明亮,装修豪华,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洒下璀璨的光。 真皮沙发摆放整齐,柔软舒适,墙上挂着一幅幅珍贵的油画,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与财富。 陆鸣先去洗澡,宋槿禾则由佣人引领着走向她的房间。 沿着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前行,墙壁上挂着几盏造型别致的壁灯。 晕黄的灯光洒下,为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馨。 佣人在一扇雕花实木门前停下,轻轻推开房门,侧身道,“少夫人,这便是您的房间了。” 宋槿禾踏入屋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宽敞的欧式大床,床帏轻柔地垂落,床上用品皆是顶级的丝绸质地。 房间一侧是一整面落地窗,白色的纱帘随风轻轻摆动,窗外是一片绿意盎然的私人小花园。 繁花似锦,中央还有一座造型优雅的小喷泉,泉水潺潺流淌。 旁边还摆放着一张精致的梳妆台,台上摆放着各种精美的梳妆用品,都是全新的,镜子也明亮清晰。 不远处有一组沙发和茶几,衣柜高大华丽,占据了整整一面墙。 宋槿禾走近打开,里面挂满了各种款式新颖、剪裁精致的服饰,从日常便装到华丽礼服一应俱全,显然是陆鸣早已吩咐人准备好的。 宋槿禾正打量着房间,陆鸣洗完澡走了过来,他只穿着一件宽松的浴袍,头发还带着些许水汽,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头,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深沉,多了些随性不羁。 “还满意这里吗?”他笑着问道。 宋槿禾微微点头,“嗯,挺好的。” 陆鸣走近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你先休息一下吧,你的物品不管是在陆家的还是酒店的,晚一点都会有人给你送过来。” “你跟踪我?”话一出口,宋瑾禾又立刻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可笑。 像陆鸣这般心思缜密能掌控一切的人,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陆鸣丝毫藏着掖着的意思,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房中,一边拿着毛巾随意地擦拭着头上的水渍,一边用脚带上了房门,“别说话那么难听,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宋槿禾微微眯了眯眸,眼中闪过一丝试探,“你师父是修邪道的吧?” 陆鸣擦拭头发的手忽然僵住,随后缓缓停下,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深深地凝视着她,“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知道我不会伤害你,这就够了,不要再刨根问底,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 宋槿禾敏锐地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胁气息,心中虽有些没底,但也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她挺直了身子,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看着他道,“我师父这两天会来云城,到时候你还得给他安排个住宿。” “千鹤道长要来?”陆鸣说话间轻轻抚上下巴,若有所思,“能让千鹤道长亲自出山,怕不只是为了陆家的事。” 宋槿禾借用他之前的话语回应他,“你只要知道我们不会伤害你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知道,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 陆鸣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顺势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宋槿禾下意识地用手拉紧胸口的衣服,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没有你这种癖好,大白天的洗什么澡。” 陆鸣微微低下头,忽然向前靠近一步,动作迅速敏捷,一只手顺势揽住了她的细腰,将她禁锢在怀里,微微俯下身,低头凝视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与暧昧。 “我们现在可还是合法夫妻,若是做出一些什么事来也算正常的,对么?” 宋槿禾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心猛地一紧,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羞愤。 用力挣扎了一下,试图挣脱陆鸣的怀抱,“陆鸣,你别乱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努力保持着镇定。 陆鸣看着她的反应,轻轻笑了笑,手臂微微松开了一些,但仍没有完全放开她,“只是开个玩笑,看你紧张的。” 他的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但很快又被那惯有的深邃所掩盖。 宋槿禾趁机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狠狠地瞪了陆鸣一眼,“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她一边整理着自己被弄乱的衣服,一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要更加小心这个男人。 陆鸣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走到房间的沙发边坐下,双腿优雅地交叠,“好了,不逗你了,我们确实该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尤其是关于你师父到来之后的安排。” 宋槿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走到另一张椅子旁坐下,“我师父来主要是为了确保我在陆家的事情不会失控,他肯定会对现在的局势有他的判断和安排,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动作。” 陆鸣微微点头,“我自然明白千鹤道长的厉害,不过,我也希望我们能达成某种共识,毕竟我们的目标在某些方面是一致的。” 第57章 都是成年人 一致么? 宋槿禾心底暗自思忖,她确实难以判断。 如今为了稳住这复杂多变的局势,等待师父的到来,似乎也只能暂且与陆鸣虚与逶迤。 除此之外,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那就等我师父来了之后再说吧,毕竟他们的事情由他们自己做主。” 宋槿禾说完便起身往外走。 陆鸣见状也连忙起身跟上,“你去哪?” “屋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 宋槿禾的话音未落,人便已走出了门外,还利落地带上了房门,将陆鸣一人留在房中。 陆鸣望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垂头轻笑…… …… 陆家主下葬后,陆家仿佛被寂静笼罩,彻底安静了下来。 陆夫人以惊人的速度从老公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此刻她的心中、眼中满满当当都是自己那看似已然成功继承家业的儿子。 而沈温然也顺势住进了陆家,仿佛她本就该是这里的女主人。 “然然,我们家阿枭果真没让我失望,陆家的以后可是全要指望他呢。” 陆夫人坐在沙发上,脸上洋溢着得意与满足,拉着沈温然的手说道。 “伯母说得对极了,我也一早就知道阿枭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打败的人。” 沈温然乖巧地回应着,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二人胜似母女一般在此唠着家常。 唯有陆微还沉浸在父亲去世的悲痛里,无法自拔。 她静静地站在书房门口,眼神冰冷又哀伤地看着客厅里的这一幕,眉目深沉,心中五味杂陈。 片刻后,实在看不下去这虚假的温馨画面,轻轻地关上了书房的房门,将那一切隔绝在外。 沈温然看到了这一幕,可她丝毫没有想要安慰陆微的意思,眼底甚至还略过了些许得意。 她拉着陆夫人的手,稍稍靠近了一些,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陆伯母,眼下伯父刚走,有些话或许不该我多问,可是毕竟事关人生大事,我还是想要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陆夫人早已将沈温然当成了自家人,亲切地拍了拍沈温然的手背,以示安慰,“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尽管问我,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沈温然闻言,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垂头间带着一丝羞涩,“我和阿枭交往两年了,本来打算结婚的时候他忽然病了,后来就想着等他身体好了结婚,可是现在陆伯父又走了,我和阿枭的婚事……” 说起这个,陆夫人微微垂头,“这件事我也一直记在心里,不过我们还是得问问阿枭的意见……” 沈温然欲言又止,陆夫人见状,也明白了她心中的想法。 “我知道你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问这个,你放心,我先去探探阿枭的口风……” 话音未落,陆夫人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珠子来回一转,压低声音道,“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年轻人谈恋爱的方式,早就不将那一张纸当作是束缚自己的枷锁了,你们两个又是两情相悦,就算是在婚前发生些什么,大家也都是成年人,都能接受的……” “伯母的意思是……”沈温然话没说完,脸上已经绯红一片。 这样低劣的手段在豪门中虽然算不得什么,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陆枭的母亲竟然提了出来。 房间内的光线略显黯淡,仅有台灯散发出的那一小片昏黄光晕,勉强照亮着周围。 陆枭依靠在桌边,面容带着几分憔悴与凝重,眉头紧紧皱起,正对着手机那边压低声音道,“如今暂且算是稳住了陆家,可后续的麻烦肯定不少,你那头究竟怎样了?我盼着你能尽早回来,这边的形势变幻莫测,我一人实在有些吃力。” 忽然间,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陆枭身形一滞,匆忙挂断电话,转身之时,便瞧见沈温然双手捧着一杯咖啡,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她脸上挂着那招牌式的温柔笑意,眼眸中却隐隐有一丝别样的光芒闪烁。 步伐轻移,身上的淡蓝色连衣裙随之轻轻摇曳,柔声道,“阿枭,见你忙了这么久,我特意为你泡了杯咖啡,提提神。” 陆枭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欣慰之色,快步迎上前,伸手接过咖啡,鼻尖凑近轻嗅,“还是你想的周到。” 沈温然微微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陆枭,“阿枭,你近来实在太过劳累,伯父刚离世,家中许多事又都落在你肩头,我心里着实疼惜。” 陆枭宠溺地伸手在她肩头拍了拍,言语安抚,“有你在我身边,我便觉着安心许多,这些苦累也算不得什么。” 言罢,毫无戒备之心地将咖啡送入口中,一饮而尽。 可他怎会知晓,这杯咖啡已被沈温然暗中动了手脚。 片刻过后,陆枭只觉一股燥热之感在体内缓缓蔓延开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栗,视线也逐渐变得迷离恍惚。 他使劲摇了摇脑袋,妄图让自己恢复清醒,然而眼前的一切却愈发朦胧不清。 沈温然的面容仿佛被一层薄纱所遮掩,他嗓音也变得粗重迟缓,“温然,我……我这是怎么了?” 沈温然瞧着陆枭这般模样,脸上的温柔笑意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羞涩与计谋得逞的神情。 她微咬了咬下唇,轻声道,“阿枭,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是我等了你已经两年了,你到现在都不肯碰我,眼下伯父又走了,你要再守孝三年,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三年以后,所以我……” 陆枭闻言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满是震惊与挣扎,“你就这么着急么?” 他拼尽全力想要凝聚意识,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话未说完,双腿一软,向前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沈温然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住他,眼神中虽有愧疚却一闪而过,更多的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然。 她搀扶着陆枭慢慢走向床边,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紧张与暧昧氛围,唯有那杯倾倒在一旁的咖啡还升腾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第58章 冯妈坠楼 “阿枭。”沈温然嗓音温柔如水,神情坦然,丝毫没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之处,抬手轻轻退下了陆枭身上穿着的西装,“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然……”陆枭极力在混沌的意识中保持着清醒,不知怎的,在这迷乱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竟然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了宋槿禾的身影。 平日里,他对宋槿禾总是言语寡淡,可此刻却不得不承认,宋槿禾那相貌堪称绝美,身材亦是一流,若说与自己相配,确实绰绰有余。 沈温然将陆枭推倒在床上,纤细的手指轻轻为他解开衬衫的衣扣。 陆枭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言语粗沉而又带着几分克制,“你听话一点,我们现在不能这样,最……最美好的东西应当留在……” 那“新婚之夜”四个字还在嘴边打转,尚未说出口。 沈温然顿时嗔怒地把手收回,一脸不甘心地把头扭向一旁,眼神里情绪复杂多变,精彩斐然。 不过眨眼间又快速恢复了那副温柔模样,再次爬到陆枭的身上,“阿枭,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还是说,你喜欢上那个宋槿禾了?” 陆枭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奋力挣扎着起身,然而刚坐起来却又被沈温然用力一把推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忽然被人打开,“大少爷,书房的座机有电话找……” 话音未落,冯妈便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 沈温然迅速起身,怒目圆睁地瞪着冯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进房间的时候不知道敲门吗?”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冯妈被吓得连忙倒退着道歉。 可就在这时,她察觉到了陆枭的不对劲,言语中满是担忧,“大少爷他……没事吧?” “冯妈,给我叫……叫淮之……” 陆枭艰难地把这些话说出口,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冯妈再不敢有丝毫犹豫,转身匆匆离开。 不多时,徐淮之从外面进来,他先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了一番沈温然,而后才仔细观察起了陆枭的情况。 徐淮之经验丰富,很快便察觉出了陆枭是被人下了药,可碍于对方是沈温然,他说话也是小心翼翼,三缄其口。 陆夫人心里自然知道其中隐情,只是站在一旁默默不语。 陆微却面露焦急,“我大哥这是怎么了,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就发烧了?” 徐淮之把所有人都请了出去,故作轻松地安抚道,“没事,只是有些着凉了而已。” 说话间,还别有深意地看向沈温然,“沈千金和阿枭玩得还挺有意思,怎么会叫医生呢?” 沈温然的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白,心中的怒火无处可撒,把狠狠的目光瞪向了冯妈。 在她看来,都是冯妈的突然出现捣乱,要不是她,自己的计划早就大功告成了。 冯妈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但心中也隐隐有了自己的猜测。 见事情平息,众人各自回房,冯妈犹豫再三,还是来到了陆微的房间门口,敲响了房门。 二人在门口低声交谈,说出了彼此心中的疑惑。 可这一幕却被在暗中悄然观察着的沈温然尽收眼底,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 进入深夜,整个陆家大宅被寂静所笼罩,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乡之中。 唯有沈温然如同一缕游荡的幽灵,悄然来到冯妈的房门前。 “咚咚咚……”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冯妈本已睡熟,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她迷迷糊糊地起身,趿拉着拖鞋打开房门。 在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冯妈的脸上出现了些许错愕,而后出于本能微微低头,“沈小姐,这么晚了有事吗?” 沈温然微微扬唇,脸上的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我有些东西落在天台的隔窗上了,你拿个手电筒陪我去取一下吧。” 冯妈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好预感,她下意识地扶着门框的手微微紧了几分,试图寻找借口推脱,“沈小姐这么晚了,上天台不太安全,我们还是明天再去吧。” “那东西很重要的,如果丢了可承担不起。”沈温然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威胁的光芒,“还是说你信不过我。” 说话间,还不等冯妈回话,她就自顾自地抱胸而立,继续言语施压,“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反正丢了也是我自己承担,我明天就告诉阿枭,你是如何让我受的委屈,让他把你开了。” 冯妈一听这话,心中一惊,她深知自己这份工作的来之不易,更害怕得罪了沈温然会遭受报复。 只能小心翼翼地应着,“别别别,我这就陪你去。” 而后,她还不放心地回头拿了一个手电筒,带上了房门。 两人缓缓走向天台。 这是一座三层的别墅,在寂静的夜里,每一步台阶都仿佛被无限放大,发出沉闷的声响。 打开天台的那扇门,一股清凉的风簌簌而来,带着深夜的寒意。 冯妈只披了件单薄的睡衣,冷风一吹,她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只能硬着头皮向着隔窗走去。 手电筒的光束四处打照着,惨白的光在黑暗中晃来晃去,可隔窗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 冯妈满心疑惑,回头询问,“沈小姐,这里并没有什么东西,你是不是弄错地方了?” “怎么可能?我就是放在那个窗边了,你好好找找。” 沈温然说话间脸上带着冷意,脚步悄无声息地向着冯妈靠近。 冯妈弓着身子正在前方继续寻找,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的危险。 突然,她的后背被人猛地一推,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越过天台直直地坠了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划破夜空,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冯妈重重地摔落在别墅下面的水泥地上,坚硬的水泥地毫无缓冲,她的身体与地面猛烈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缓缓从她的身下蔓延开来…… 第59章 蹊跷的很 沈温然站在高处,眼神无情,冷冷地看着冯妈坠楼这惨烈的一幕。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仿佛这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闹剧。 随后,她转身离去,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而楼下,没有了气息的冯妈却在几秒钟后发生了变化。 她的睡衣口袋隐隐泛起紫色光晕,紧接着,一缕幽魂缓缓浮现。 冯妈满脸茫然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当目光直直看到自己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之后,她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死了…… 她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缓缓抬头看向楼上,又低头看了看地上自己那冰冷的身体,以及那散发着光芒的口袋,“少奶奶,是少奶奶送我的东西……”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上前,将宋槿禾赠与她的小三角符拿在手里。 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尸体忽然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整个魂魄又硬生生地吸进了尸体里。 死过去的冯妈忽然睁眼,大口喘息着,空气重新涌入她的肺部。 她轻轻动了动手指,眼前的一切是这般熟悉,她这是……死而复生了? 她不可置信地坐起身,手中捧着已经化成灰烬的三角符,灰烬从她的指尖缓缓飘落。 “是少奶奶,是少奶奶救了我……” 冯妈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的血,心中满是对宋槿禾的感激与敬畏。 她深知陆家不能再留,于是趁着月色,像一只受惊的野兔悄悄地离开了陆家。 …… 阳光洒进房间,陆微从房中出来,她睡眼惺忪,还未完全从睡梦中清醒。 却看到下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好像是在讨论着什么事情。 陆微走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刚走过去,下人们就像见了瘟神一般四散走开。 陆微心中疑惑,喊住了一个人,“秦妈。” 秦妈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搅在一起,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脸上尽是惶恐与不安。 “小,小姐。” “你们在商量什么呢?”陆微直接询问道,眼神中带着疑惑与探究。 秦妈脸色难看,吱吱呜呜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知道小姐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动静……” “动静?”陆微喝了口水,轻轻摇了摇头,“我昨天睡得比较沉,没听到什么异常,怎么了?” 话音刚落,陆家其他人也从房间出来,缓缓下楼。 人群中有人说道,“冯妈不见了,而且我们昨天都听到了惨叫声,院子里还有一滩血,只是人不见了……” “什么!”陆枭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色,他快步下楼,面带疑惑与震惊,“你的意思是说冯妈昨天出事了?” 秦妈连连摇头,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恐惧,“我不知道,当时我们都睡下了,只是恍惚间听到了一声叫声,可今天一早起来,冯妈就不在房间里,院中还有一滩血,冯妈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动,就觉得奇怪……” “没有进到人之前,不能胡乱说话。”陆枭微微皱眉低声呢喃了这么一句,才稍稍放下心来。 而后,他转身看向一起下楼的沈温然,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你昨天晚上有听到什么异常动静么?” 沈温然面上瞬间涌了几分委屈意味,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虽说此刻冯妈的尸体不见了,但想着从那么高的楼上掉下去,不死也得瘫痪,说不定是被哪个多事的下人发现后拉走救治了。 而一想到昨天晚上本属于她的“好事”,就那样被冯妈给搅黄了,心里就一阵窝火。 “不知道,没听见,也没见过。”沈温然语气平淡地给出了这三连否认,那副坦然的模样,却让陆枭看她的眼神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很快又恢复正常神色,他又看着众人道,“都不要疑神疑鬼、神神叨叨的了,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我会安排人去找,你们都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众人听了这话,才陆陆续续地散开,各自去做手头的事。 而陆微的目光却一直若有所思地落在沈温然的身上。 片刻后,她走上前,“然然,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睡的?” 沈温然面色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耸了耸肩,“早就睡了,应该不到十点。” “哦……”陆微应了一声,也转身离开,心中却更是加深了对她的怀疑。 昨天晚上她与冯妈谈话的时候,明明看到沈温然了,那时候都已经将近夜里十一点了。 沈温然说谎了,这也就意味着冯妈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回到房间,陆微没做任何犹豫,就快速找出手机给宋槿禾打了过去,电话一接通,她便焦急道,“宋姐姐,冯妈可能出事了……” 正在庭院中悠然品茶的宋槿禾听到这话,忽然坐直了身体,原本闲适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什么意思?” 陆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与她说了一番,临了还带着一丝无助询问,“宋姐姐,我该怎么办?” “你别怕,我即刻去陆家。”宋槿禾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开始整理东西,同时还不忘叮嘱,“把院子里的那滩血保护好,别让人清理了,一切等我过去了再说。” “好。”陆微这才心有余悸地挂断电话,可刚把手机放下,一阵敲门声就突兀地响起。 紧接着沈温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微微,怎么不见你出来?是不舒服吗?” 陆微神色顿时变得慌张起来,她紧紧地将手机握在手里,像是握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话音都忍不住颤抖,“没有,就是有些累,想睡个回笼觉,你没什么事的话别来打扰我。” 门外边传来了沈温然依旧温柔的声音,只是那温柔里似乎透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我知道平日里你和冯妈关系好,冯妈眼下不见了,你也很担心,但阿枭已经让人去找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第60章 真是离谱 “我知道了。”陆微随口应了一句,眼神中满是警惕。 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那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沈温然走到了院中,抬眼便瞧见那一大滩血迹醒目地落在地上,心里一阵厌烦。 她皱了皱眉,眼看着没人去清理,便提高了声音指挥道,“你们都是怎么打扫的,那一大摊血看着不膈应吗?赶快清理了。” 话虽如此,可下人们一个个都只是面面相觑,并没有要过去清理的意思。 冯妈在陆家勤勤恳恳做了十几年,处世为人向来和善,和大家相处得都不错。 现在人突然不见了,很多人都满心担忧,在他们看来,那滩血说不定就是重要的证据,又怎敢轻易将其销毁? 见众人无动于衷,沈温然心中有些怒了,刚要发火,陆微便从身后快步走来,语气坚定道,“那是冯妈失踪留下的唯一证据,在警察到来之前任何人不能碰。” 一听到“警察”二字,沈温然脸色微微一变。 转过身来,眼神中带着一丝质问,“微微,你这话什么意思?阿枭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你怎么还报警了?” 陆微镇定自若,抿了抿唇,不慌不忙道,“然然,我是冯妈看着长大的,对她的感情很深,她出事了,我自然是十分担心,哥哥即便有心处理,可眼下公司那么多的事情缠着他,难免会有些力不从心,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办比较妥当。” “你……”沈温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微。 心中暗自诧异,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人如今怎么也敢反驳她了? 谈话间,徐淮之从房中缓缓出来。 陆微回想起了宋槿禾曾经说过的话,又连忙道,“徐医生学医多年,经验丰富,那滩血是不是人血应该能看得出来,如果是人血的话咱们就不要动。” 说话间,陆微一直紧紧注视着沈温然的表情变化,只见她刚开始时明显有些紧张,可听到让徐淮之验证,脸上神色又渐渐松缓了下来。 徐淮之也没多说什么,径直走到那滩血旁边,蹲下身子,用手抹了一点血迹,放在指尖轻轻摩擦,又凑近闻了闻,随后回头看着二人。 他捕捉到了沈温然的表情变化,略作思索后,悠悠道,“这血确实是人血,不过从出血量来看,若是出这么大一滩的话,人一般就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而且……” 说话间,他缓缓抬头看了看别墅上方,目光顺着墙壁滑落,“根据现场的血溅痕迹来推断,应该是从高空坠落导致的,很有可能是她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掉了下来,但是尸体去哪儿了就不得而知了。” 他的话沉稳坚定,既在一定程度上保全了沈温然,又巧妙地回答了陆微的疑惑。 陆微低头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满心疑惑地喃喃自语,“那么晚了,冯妈上天台做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上面了。” 沈温然不紧不慢地接过话语,脸上带着一抹高傲的神情,双手抱胸,继续说道,“要我说,她就是自己不小心从那么高的上面掉下来,临死之前又给自己家里人打了电话,害怕血脏了陆家,遭到赔偿,所以她的家人连夜把她带走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陆微神色瞬间变得不悦,毫不客气地打断沈温然的话,“冯妈在陆家这么多年,一直都谨慎小心,怎么可能会大半夜跑到天台上去?还莫名其妙地掉下来?你这个解释未免也太牵强了。” 陆微的声音微微颤抖,既为冯妈的失踪感到担忧,又对沈温然这种冷漠敷衍的态度感到愤怒。 沈温然皱眉,对陆微的反驳有些不满,刚要开口反驳,却见陆枭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烦躁,看了看陆微,又看了看沈温然,“你们在吵什么?找到冯妈的线索了吗?” 陆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哥,沈温然说冯妈是自己不小心从天台掉下去,然后被家人带走了,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我们不能就这么敷衍了事,一定要查清楚真相。” 陆枭沉默了片刻,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冯妈对陆家很重要,已经派人在附近寻找了,也通知了警方,在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大家都不要胡乱猜测。”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沈温然身上停留了一瞬。 沈温然心中微微一紧,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 徐淮之也走了过来,“我刚才检查了血迹,发现除了坠落的痕迹,旁边还有一些奇怪的脚印,似乎是有人在事后……” 话没说完,许是觉得自己猜测太离谱,就没有再说下去。 “事后怎么了?”陆薇急切询问。 徐淮之瞳孔微缩,整理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脚印很奇怪,像是冯妈自己的,而且只有外出没有回来,看着倒像是掉下来之后自己离开的。” 离谱,太离谱了。 比沈温然的猜测还要离谱。 就在这时,清脆的门铃声忽然打破了别墅里弥漫着的紧张与不安。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被吸引过去,只见栅栏门外,宋槿禾身姿绰约地站在那里,一袭简约而不失高雅的衣衫随风轻轻飘动。 陆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毫不犹豫地快速跑了过去,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宋姐姐。” 这一幕刺痛了沈温然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妒意,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陆微什么时候和宋槿禾这样亲密了? 随着大门从二人之间撤去,陆微迫不及待地上前紧紧抓住宋槿禾的手腕,情绪激动,“你可算来了,我说不过他们,冯妈可能真的出事了,而且他们越说越离谱,竟然说是人从楼上掉下来还自己走了,这怎么可能嘛!” 宋槿禾轻拍了拍陆微的手背以示安抚,而后抬头,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陆家。 目光淡淡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陆枭身上。 第61章 尸体自己走了 陆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但话未出口,宋槿禾的目光就已被地上那滩血所吸引。 她径直朝着血迹走去。 人刚走出几步,沈温然忽然出声制止,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与不悦,“你干什么?” 宋槿禾对她的阻拦丝毫没有理会,在血迹旁缓缓蹲下。 沈温然见状刚要上前,就被陆微一把拦住。 陆微眉头紧皱,语气坚定,“宋姐姐是我叫过来的,她也是担心冯妈的事情,你不要捣乱。” “微微,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沈温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微,“我可是你未来的大嫂,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陆微怒火中烧,紧了紧拳头,若不是担心坏了宋姐姐和二哥的计划,她真想一巴掌抽在沈温然那嚣张的脸上,让她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一侧的徐淮之也察觉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赶忙上前解围,“好了,阿枭本来就为这事心烦,你们再一人添一把火,不全乱套了。” 沈温然这才不情不愿地罢休,虽有不甘,但也只能有些懊恼地站到一旁。 她深知宋槿禾的本事,心中暗自忐忑,万一她要从这滩血迹里查出点什么,岂不是会把自己杀人的事儿都揭露出来? 就在她紧张之际,血迹旁边的宋槿禾缓缓站起身来,神色平静,“这确实是人血,至于是不是冯妈的还不清楚,不过既然人不见了,就要按照流程去做,先找,是死是活,总得见到人才是。” “哼。”沈温然一声冷哼,双臂抱胸,“我还以为你能看出些什么呢,原来也只是一些花架子,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宋槿禾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些许睿智的光。 她微微启唇,声音不大却字字有力,“这件事情最好跟你没关系,如果跟你有关的话,我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显然起到了威慑作用,沈温然的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白。 陆枭立刻将沈温然护在身后,直视宋槿禾,“你不要吓唬然然,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宋槿禾对此更是不屑一顾,她知道陆枭这人陷入爱情便昏了头脑,没想到竟还是一个恋爱脑晚期的人。 舌尖抵住后槽牙,悠悠思索一番,才抬目看着陆枭,不紧不慢道,“陆枭,看在陆家主的面子上,我对你从来没说过什么重话,不过还是觉得有义务提醒你一句,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人,跟别的女人接近会拉低你的运势,别看着你在葬礼上赢了一次,实际上的输赢你心里清楚。” 陆枭被宋槿禾的话噎得一怔,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对沈温然的维护所取代,“宋槿禾,不要拿这种玄虚的理由来干涉我们的生活,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和我感受到的,我和然然真心相爱,这就够了。” 是的,真心相爱,真心到沈温然对他下药,他都能既往不咎! 宋槿禾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真相吗?陆枭,你实在是太过天真。” 说着,她的目光越过陆枭,看向他身后的沈温然,那眼神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抵人心深处。 沈温然被宋槿禾看得心中发毛,但仍强装镇定,依偎在陆枭身旁回望着宋槿禾。 陆微在一旁轻声开口,“宋姐姐,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冯妈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 宋槿禾这才收回目光,“这血迹虽然暂时不能确定更多信息,但我们可以先从冯妈失踪前的行踪查起,昨晚最后见到冯妈的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皆摇头表示不知。 宋槿禾皱了皱眉,继续说道,“那监控呢?别墅应该有安装监控设备吧。” 陆枭这才回过神来,“有,我这就去查看监控录像。” 说罢,他转身朝屋内的监控室走去,沈温然紧跟其后,似是不想与宋槿禾单独相处片刻。 陆微看着他们的背影,嗓音悠悠,“宋姐姐,我总觉得沈温然有问题,她刚刚对冯妈的事情表现得太奇怪了。” 宋槿禾拍了拍陆微的肩膀,“放心,若她真有问题,迟早会露出马脚,我们先跟着去看看监控录像,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两人一同走进监控室,只见陆枭正坐在电脑前,眉头紧锁,快速地倒放着昨晚的监控视频。 画面闪烁间,只见冯妈在深夜时分独自走向天台的楼梯。 陆枭将视频暂停,“奇怪,冯妈大半夜去天台做什么?” 宋槿禾凝视着屏幕,若有所思,“继续播放看看。” 视频继续播放,可没过多久,画面突然一阵雪花干扰,紧接着便陷入一片黑暗。 陆枭皱紧眉头,尝试调整设备,可依旧无济于事,“怎么会这样?监控怎么突然坏了?” 宋槿禾心中一沉,直觉这并非巧合。 而且监控里的冯妈身上有死气缠绕,想必已经遭遇了不测。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沈温然,沈温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你不要乱怀疑人,说不定是监控设备老化故障了。” 宋槿禾没有回应她,而是看向陆枭,“陆枭,这监控设备需要专业人员来检查维修,或许能恢复被破坏的数据,在此之前,不能放过任何其他线索,冯妈有没有什么亲人或者朋友,可以去询问一下。” 陆枭点头表示同意,“冯妈有个儿子,还在上大学,已经派人联系了。” 话音未落,陆枭的手机突然响起,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众人,“是警局打来的,他们在郊外发现了一具疑似冯妈的尸体……” 众人听闻皆面露震惊之色。 陆微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怎么会这样?冯妈……” 宋槿禾面色凝重,深吸一口气道,“先不要慌,我们先去确认尸体。” 去警局的路上,沈温然眼神闪烁,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心中忐忑不安。 她明明看到冯妈死了的,如今尸体怎么会出现在郊外? 第62章 寻尸 同时又暗自祈祷那具尸体不要是冯妈,否则自己的事情恐怕难以收场。 到了警局,在警察的带领下,他们来到停尸间。 陆微紧紧抓着宋槿禾的手臂,不敢向前。 陆枭走上前去,当法医缓缓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时,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尸体面容有些擦伤和血迹,能清晰地辨认出是冯妈。 陆微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宋槿禾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宋槿禾抬头看向警察,“警察同志,冯妈是怎么死的?” 负责此案的警察表情严肃,“经过初步检验,死者是从高处坠落导致死亡,身上有多处骨折和摔伤痕迹,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在尸体旁边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脚印和一些被烧毁的物品残骸,我们正在进一步调查这些线索与案件的关联。” 宋槿禾心中一动,看向陆枭,“昨晚陆家天台监控莫名损坏,冯妈又是从高处坠落,再加上那一滩血,还真是蹊跷得很呢。” 陆枭咬着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冯妈下手?” 他转头看向沈温然,沈温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得一哆嗦,“阿枭,你不会怀疑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宋槿禾走到尸体旁边,仔细查看,冯妈的手指微微弯曲,里面还残留着些许燃烧过的灰烬。 是符纸燃烧留下的! 宋槿禾眼神一凛,瞬间回想起她之前送给冯妈的那张符纸。 当下也不再多言,只是轻拍了拍陆微的肩膀,二人一同默默退了出去。 出了警局,宋槿禾看着陆微,目光中带着坚定与关切,“我会查清楚这个事情的缘由,家属那边,你能处理吗?” “嗯。”陆微微微点头,抬手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冯妈是爸爸特意找来照顾我的,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勤勤恳恳,现在人走了,我自然会把她的后事安顿好,可我就是想不明白,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 说话间,她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回头警惕地看了一眼,见无人跟出来,才拉着宋槿禾快步走到了一棵隐蔽的树下。 “宋姐姐,我怀疑冯妈可能就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所以才被沈温然……” 陆微的声音压得极低,眼中满是忧虑。 “什么是不该看到的事?”宋槿禾轻声询问,眉头微微皱起。 陆微轻咬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冯妈怀疑沈温然给陆枭下药,后又把这件事转告给自己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还明确地说出,她与冯妈谈话期间隐隐看到了沈温然的身影。 宋槿禾闻言眯了眯眸,心中渐渐有了几分猜测。 她抬目看着陆微,眼神中透着凝重,“我刚到陆家的时候给了陆家一个镯子,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是我戴了多年,上面有我的道气加持,能够排除一切厄运外灾。你回陆家之后把东西找到带在身上,要寸步不离,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嗯。”陆微轻轻点头,“那你要小心一点。” 宋槿禾微微抬手,轻轻捋了捋陆微脸颊旁的碎发,眼神就像看着一个乖巧的小妹,“我会小心的,你也别太害怕,毕竟你是陆家的大小姐,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 “可是……”陆微还是心有不安,眼神中依旧残留着恐惧与担忧,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看出了陆微的担忧,宋槿禾也深知她此刻在陆家的艰难处境,略作思索后便改口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就先去陆家把镯子找到,今天晚上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去你二哥家住一段时间,在我身边,你会安全些。” “真的可以吗?我都不知道二哥家在哪里……”陆微眼底泛起惊喜的光。 宋槿禾轻轻点头,眼神中带着安抚,“信得过我的话,你先去陆家收拾一下,今晚我让你二哥来接你。” “好。”陆微这才认真地连连点头,随后转身朝着陆家的方向匆匆走去。 目送走了陆微,宋瑾禾旋即独自打车去往郊外尸体发现地。 途中她也想了很多,陆微性子纯良,在陆家二兄弟面前都不致死。 但陆枭身边有沈温然这样一个角色,就不安全了。 反而在陆鸣这边,再加上她的照顾会安全一些。 尸体发现地是一片树林,四周已经被大幅的警戒线包围起来,透着一股压抑的氛围。 还未靠近,宋槿禾就察觉到了空气中一丝异样的气息。 她轻抬双手,掐指成诀,口中念念有词,直至念诀结束。 她转身,步伐缓慢而有节奏,三步一停,似在遵循着某种仪式。 她轻轻闭眼,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已然变换。 冯妈一脸欣喜地向她跑过来,只是冯妈的模样却让人揪心,脸上带着干涸的血迹,身体扭曲得不堪入目。 宋槿禾见状,紧咬嘴唇,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心底涌起一阵酸楚。 她努力保持着平常的声音询问,“你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少奶奶,我就是想着急告诉你,昨天那个沈小姐对大少爷下了迷药,不过他俩的好事被我破坏了,出于报复她把我推下了楼,还多亏了少奶奶给我的那张符,要不然我现在就死了呢。” 冯妈急切地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离世的事实。 宋槿禾心中明白,自己的符虽然能挡灾抵恶,但面对那样从高楼坠落的意外,终究难以彻底扭转乾坤,不过是能让她的魂魄在人间多停留些时日罢了。 “冯妈,以后陆家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一切都有天意,你不用为我抱不平。” 宋槿禾说话间,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 冯妈连忙上前,脸上满是关切,“少奶奶,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你怎么还哭了?” 宋槿禾吸了吸鼻子,把目光看向远处,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深呼了一口气之后又接着道,“冯妈,你有什么愿望么,或者说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没来得及做?” 第63章 暴风雨前的安静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儿子,他现在还在上学,但我一直想着将来能够看着他结婚。” 冯妈眼神中流露出对儿子深深的牵挂与期望。 宋槿禾微微低头,稍作寻思,心中已有了决定,“好,我答应你。” 冯妈微微一怔,面露疑惑,“少奶奶,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宋槿禾深吸一口气,努力收住心里的悲伤,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冯妈,“对不起,我给你的那张符,没能护住你的命,你现在……已经死了。” 冯妈神色骤变,满是血迹的脸在这一瞬间显得尤为惊悚,“你说什么?我死了……不是,我从楼上掉下来是死了,但一会儿我又活过来了,是你给的那个符救了我……” 冯妈说着就匆忙去掏口袋,可当她看到自己浑身是血的衣服以及那扭曲的身体时,脸色僵住了,而后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我忘记了,那个符已经烧掉了…” “它护住了你的魂魄,让你的魂魄能够暂时控制你的尸体离开了陆家,而现在,符的功效已经失去,你的尸体也被带到了警察局……”宋槿禾缓缓解释道。 冯妈愣愣地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久,身体微微颤抖,才像是接受了这件事,“所以,我是真的死了……” 话出口没多一会儿,她又一脸慌张地看向宋槿禾,“小姐,陆微小姐……少奶奶,你救救陆微小姐,沈温然一定是知道了我的猜疑才对我下手,而知道这件事的,还有陆微小姐,她现在肯定很危险,你救救她。” “我已经打算将陆微接过来一起住了。” 宋槿禾认真道,“陆家现在乌烟瘴气都是由沈温然引起,我和陆鸣已经搬离了陆家,今天也见过陆微了,晚上的时候我会把她接到我身边,冯妈,在陆家的时候,你是唯一尊重我的人,我会让你看到你儿子以后的发展,也算是给予你的回报,没能护住你的命,我很抱歉。” 冯妈听了宋槿禾的话,没有怪她的意思,眼中还闪过一丝欣慰,“少奶奶,您是个好人,陆微小姐跟着您,我也就放心了,我那儿子,就麻烦您多照应着了。” 宋槿禾轻轻点头,“我会尽力的,你在这边也不要过于担忧,我会为你超度,让你早日安息。” 冯妈感激地看着宋槿禾,“多谢少奶奶。” 宋槿禾再次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祥和起来,一缕缕微光在冯妈身边闪烁,冯妈的魂魄渐渐变得透明,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直至最后彻底消散。 宋槿禾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冯妈消失的地方,口中喃道,“你先去城隍庙报个到,到那里就说是宋先生送你过来的,城隍老爷会给我几分面子,让你在他那里多逗留一会儿,晚上我再让你看到你儿子以后的发展。” 话说完,她转身离开了这片树林。 身后的警戒线在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悲伤的故事。 而宋瑾禾却眼底布满冷意。 凶手是沈温然,可依照陆枭对她的喜欢,绝对不会把人交出去。 表面功夫也会在陆家的安排下做足,为了不让帽子叔叔在陆家和贺家之间为难,她要用自己的方式为冯妈讨回公道。 先回了一趟陆鸣那里,将冯妈和陆微的事情详细一说。 陆鸣听闻后,没有丝毫犹豫就应了下来,眼神中满是对宋槿禾的信任与支持。 深夜,豪车缓缓停在陆家别墅门口,车身在黯淡的路灯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 陆微早早在此等候,她的手腕上戴着那个镯子,看到车来,连忙上前迎接,“宋姐姐,你看是这个镯子吗。” 宋槿禾微微点头,目光温柔地看着陆微,“你先跟二哥回去,我还要留下处理一些事情,到家后早些休息,听你二哥的话。” 陆微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看着今日宋槿禾一身道士装扮,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但她也深知自己留下来只会拖后腿,就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我在二哥家等你。” “嗯。”宋槿禾宠溺地扶了扶她的脑袋,目送着她上了陆鸣的车。 驾驶座的陆鸣放下车窗,面带疑惑,“确定不需要我留下帮忙么?” 宋槿禾勾了勾唇,神色自信,“你把冯妈的事情处理好,我就欠你一个人情,其余的,我自己能处理。” 陆鸣缓缓点头,“好,那你小心一些,我待会儿过来接你。” 宋槿禾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去。 直至车辆消失在夜色中,宋槿禾才又拿出手机,给贺浩然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沈家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么?” 对方秒接,声音清晰地传来,“都准备好了,你放心,在展览宴……” “我等不及了,今夜就要收网。” 宋槿禾的语气坚定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贺浩然那边沉默了一瞬,不过三秒,便问道,“你在哪里?” “陆家。” “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宋槿禾目光悠悠地看着陆家的这个别墅,心中思绪。 这个别墅所居的地方甚好,后有靠山,前有清河,是个难得的风水宝地,也是师父当年为陆家所选。 可如今,是陆家他们自己坏了与师父之间的情谊,毁了陆家的运程,才让陆家落到如今之地。 沈温然作死她不管,喜欢陆枭她也可以忍受。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冯妈的命来挑战她。 …… 陆家别墅大厅。 陆夫人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你说这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我老公走了,微微也离开了陆家,这一下子,让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沈温然见状连忙坐到陆夫人身旁,脸上挂着关切的神情加以安慰,“伯母,微微就是被宋槿禾那个妖女迷惑了,而且她还小,过几天就会想明白的,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我陪着您,您千万不要急坏了身子。” 第64章 为了超度你 陆夫人对于她的安慰也很受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说着又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冯妈的事儿跟你没关系吧?” 沈温然的身体微微一僵,瞬间又恢复了自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伯母,您怎么会这么问呢?我和冯妈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和她的事有关系呢?” 陆夫人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探寻出真相,“我就是随口问问,毕竟冯妈在陆家这么多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沈温然心中暗自忐忑,却仍故作镇定地说道,“伯母,您别多想了,也许是冯妈自己不小心才出的意外,现在最重要的是您要好好保重身体,陆家还得靠您撑着呢。” 陆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阿枭这孩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沈温然眼神闪烁了一下,“阿枭可能是公司有事耽搁了,您别担心,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沈温然和陆夫人对视一眼,都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想看看是不是陆枭回来了。 可刚打开门,二人就被眼前的阵仗惊得瞪大了眼睛。 别墅外的道路上,整齐地停了数十辆豪车,这些车在夜色中宛如一头头蓄势待发的巨兽。 车门陆续打开,一个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鱼贯而出,他们身姿挺拔,步伐沉稳。 统一的着装,整齐的动作,仿佛训练有素的军队,瞬间让这原本静谧的别墅外充满了压迫感十足的肃杀之气。 为首的贺浩然,身姿修长矫健,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装将他的气质衬托得越发冷峻不凡。 他面容冷峻,深邃的眼眸犹如寒潭,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深邃与犀利。 此刻,他正站在宋槿禾的身边,微微低头,嘴唇轻动,似乎在向宋槿禾言语着什么。 宋槿禾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决然。 随着陆家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沉重的门轴转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进到院子里,齐刷刷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踏在了陆夫人和沈温然的心尖上。 陆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微颤。 就连声音也带着一丝慌乱,“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温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不轻,嘴唇哆嗦着,“伯……伯母,我……我也不知道。” 贺浩然抬眸,目光冰冷地扫过陆夫人和沈温然,让两人如芒在背。 他并未理会她们的惊恐,只是侧身对着身后的保镖们做了个手势,保镖们便迅速分散开来,有序地占据着院子里的各个关键位置,将整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佣人和管家都被隔绝在外。 那架势,已然掌控了全场的局势。 宋槿禾走进院子,她虽身着道士装扮,却丝毫没有被这一群黑衣人衬得弱势,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气场,清冷强大。 她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最终落在了沈温然身上。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么?” 宋槿禾声音清冷,在这寂静的院子里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沈温然脸色苍白,却依旧嘴硬,“谁知道你这个妖女发什么疯,穿得不伦不类,幸亏阿枭哥哥没娶你进门,要不然,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强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试图用言语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宋槿禾神色平静,只是轻嗤一声,语气缓慢地同她解释,“这是道袍,不是你口中所谓的不伦不类,而且我今日穿这身道袍,不为别的,是为了超度你。” 她眼神中透着怜悯,仿佛在看着一个即将走向末路的可怜人。 沈温然即便再不通玄学,听到超度二字,还是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双腿发软,“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槿禾上前一步,步步紧逼,“冯妈是你推下楼的。” 她不是询问沈温然,而是在陈述一件事。 沈温然浑身一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却又连连摇头,“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说话是需要讲证据的,警察都没有出结论的事情,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阳间办案确实需要讲证据,但你忘了,我是个道士,可以让死人说话。” 宋槿禾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沈温然的心中炸开。 沈温然被怼得一噎,旁边的陆夫人也是诧异地看向沈温然,“然然,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刚才不是告诉我冯妈的事跟你没关系么?” 陆夫人的眼神中带着疑惑与不满,也开始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沈温然几经崩溃,顾不得跟陆夫人解释,匆忙拿出手机求救,打陆枭的电话打不通,又打给了沈越天,“爸,救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绝望。 贺浩然却忽然垂头一笑,带着嘲讽与不屑,“沈家主在这个时候还能接你的电话,程砚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话音未落,沈温然开着外放的手机里忽然发出了沈越天的一声惨叫,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 那声惨叫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沈温然彻底呆住,整个人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徐淮之这才姗姗来迟,从众人身后冲出来,看着眼前一幕,连忙上前阻拦,“贺总,宋小姐,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他脸上带着焦急与担忧,试图阻止这场看似失控的局面。 贺浩然连个眼神都不想分给他,冷言冷语,“在教训杀人凶手。” “讲话需要证据,你们……”徐淮之还想争辩。 啪! 不等他把话说完,贺浩然直接就甩了一耳光过去,声音清脆响亮。 “我贺浩然说的话就是证据!” 他眼神中透着霸道与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院子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每个人都在这场风暴中摇摇欲坠。 第65章 奇怪的男人 徐淮之眼底寒芒乍现,那一瞬间的狠厉与阴沉仿若实质,却又转瞬即逝。 他微微抬起下巴,冷声道,“贺家如今在云城纵然一手遮天,可沈家与陆家亦非泛泛之辈,贺总欲对沈家千金不利,难道不该先思量一下三家之间的利害关联,何况,陆家即将与岐氏携手合作,贺总若是在此刻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恐怕于双方而言都绝非善事。” 贺浩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满是不屑地歪了歪头,“怎么,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徐淮之向前踏出一步,神色愈发坚定,“再者,沈小姐是阿枭的未婚妻,此刻阿枭不在家里,你便要肆意处置沈小姐……” 说到此处,他略微停顿,似乎在斟酌言辞,随后接着道,“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徐医生。”宋槿禾不紧不慢地打断二人对话,一双星眸犹如幽潭,深邃冰冷。 她紧紧盯着徐淮之,“你与其这么担心沈温然,还不如好好担心你自己,你与沈温然之间的那些事,陆枭还不知道吧?” 此话一出,徐淮之眼底瞳孔骤缩,仿佛被击中了要害,但很快就稳住心神。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他和沈温然之间的事情? 不对,她如果知道的话,早就在陆枭面前闹开了,还会等到现在? 额角青筋跳动,咬着牙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沈小姐之间清清白白,岂容你这般污蔑!” “污蔑?”宋槿禾冷冷一笑,犹如寒夜中的冰霜,看了一眼地上瘫坐着的沈温然,“知道陆微这段时间为什么对你爱答不理么?就是因为她知道了你在她大哥的头上盖了一个足球场,只是可怜了陆枭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二人背着他到底在一起亲密无间了多少回。” “你给我闭嘴,闭嘴!你胡说八道!” 沈温然如同一个疯妇般双眼通红,跳起来指着宋槿禾大骂,“你一个被陆家赶出去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点我们的生活,我将来可是陆家的大少奶奶,你对我诽谤造谣,可是要坐牢的!” “诽谤造谣?”宋槿禾神色平静地盯着她,仿若一泓不起波澜的古井,“我来陆家的第二天早上,你们两个人在徐淮之的房间做了什么,当真以为没人知道呢?” “你……”沈温然浑身颤抖地指着宋槿禾,身体摇摇欲坠,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宋槿禾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指,眸中带着几分戏谑,声音轻柔却又能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到。 “真是看不出来,沈小姐平日里柔柔弱弱,居然喜欢在上面的主动姿势。” 噗呲…… 不知是谁不合时宜地轻笑出声,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沈温然脸色乍红,又气又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夫人都懵了,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温然和徐淮之,仿佛眼前的一切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够了!” 徐淮之低沉着声音威胁,声音犹如闷雷在云层中滚动,“别以为有贺家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在这里随便污蔑我们!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宋槿禾压根不屑于他的挑衅,嘴角勾起嘲讽弧度,“我倒是好奇,你这只胖头鱼怎么跟我这只捕鲨网鱼死网破,还有……” 她是知道怎么气人的,上前一步故意提高了音量,“你身为医学界的翘楚,连一夜七次都做不到,丢不丢人呢?”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的男同胞都瞪大眼睛,脸上露出或惊愕或尴尬的神情。 贺浩然也略显尴尬地握拳轻咳一声,在一旁提醒,“师父姐,你知道一夜七次是什么概念么?” 宋槿禾怎么会知道这个,她又没有实战过。 一夜七次郎还是她从小说里看到的。 难道这不是每个男人的标准? 她心下疑惑,却面上不显,依旧冷冷地看着徐淮之,等待他的回应。 徐淮之被怼得一阵无语。 说眼前这个女人蠢,可她比谁都聪明,三言两语就将局面搅得混乱不堪。 说她聪明,却对男女之事这般懵懂无知。 还真是个极品,让人又气又无奈。 “你们在干什么?” 气氛沉凝之际,陆枭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进来。 宋槿禾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人的不寻常,下意识地收紧拳头。 那人年纪不大,看着三十岁出头,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梳着背头,身姿挺拔,步伐沉稳,但其散发出来的气场却比在场所有人都要高出一筹。 更为奇怪的是,他的面相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见“救星”到来,沈温然像是有了主心骨,踉跄着快步跑到陆枭身边,挽住他的胳膊。 梨花带雨,“阿枭,你可算回来了,这个女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大半夜的来这里对我们出言不逊,还说要为我超度,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呀……” 陆枭没有像往日那般护着她,只是简单地蹙了蹙眉,旁边的风衣男把手搭在陆枭的肩膀上,嘴唇微动仿佛在说些什么。 可任凭宋槿禾怎么努力都没法听清。 那话语似被一层看不到的力量包裹,只在陆枭耳畔回荡。 陆枭眸底越发深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沈温然。 许是久久等不到回应,沈温然也被陆枭盯得有些怕了,松开他的臂弯,退了一步。 “你……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说你也不相信我吗?” 风衣男也面不改色地把手撤回,不经意地回眸,目光落在了宋槿禾的身上。 只是一瞬间,宋槿禾只觉得天旋地转。 一个闪身,周围瞬间就换了一个环境。 漆黑一片,光束照在风衣男的身上,就站在她身前不远处。 他没有张嘴,周围却传来了他的声音,“你就是千鹤的徒弟?” “你是谁?”宋槿禾稳住身形。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不好,极其不好! 甚至还有一种他稍动一下意念,自己就会灰飞烟灭的危机感! 话落,双脚微微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重心下沉,双手迅速在胸前结出一个“太极印”。 第66章 陆枭的改变 食指与拇指相扣,其余三指伸直,印成之时,隐隐有微光闪烁。 她紧紧盯着眼前的风衣男,眼神中充满警惕。 风衣男刀削般的薄唇微微上扬,依旧没有张嘴,声音却继续传来,“陆家的事情你管不了,不想死的话,就好自为之。” 越是这样说,宋槿禾就越是不信。 她天生就是个不服输的刺头,即便察觉出双方之间力量悬殊,也要搏上一搏。 冷声一笑,言语挑衅道,“这还没开始就给我立下马威,要是传了出去,我千鹤派的威名还往哪儿搁?” 说着,她双手变换印诀,由“太极印”转为“灵犀印”。 食指与中指并拢伸直,拇指压在无名指与小指之上,印成之后,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灵光。 同时,她脚踏阵步,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左脚先迈出,右脚随后跟上,身形快速移动。 每一步踏出都带起一阵微弱的气流波动,向着风衣男发起攻击。 风衣男只是微微一笑,抬手看似随意地打了个响指,却有着一道道声波一样的波动传开。 两波气场相撞,宋槿禾显然不敌风衣男,那股强大的气场如利刃般直接穿透她的身体…… 眼前又恢复到了陆家别墅的样子。 陆枭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陆枭了,他一把甩开缠着他的沈温然,冷声道,“你和徐淮之一起绿了我这么久,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求得我的原谅?” 沈温然被陆枭的变化惊得浑身一颤,唇角止不住地颤抖,“阿枭哥哥,你……你在说什么呢。” 陆枭单手插进裤兜,另一只手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没给沈温然一点好脸色。 眼神中满是失望与愤怒,“沈温然,我之前喜欢你,是念在你救过我的情分上,一直觉得你是个单纯的女人,没想到你心思如此肮脏,跟徐淮之联手把我陆家搞成了这个样子。不仅仅是你,包括徐淮之我都不会放过……” 说完,他便转身看向了宋槿禾。 心中虽有几分亏欠,脸上却丝毫没有情绪波动,说出来的话也像是通知一样。 “这两个人就不脏你的手了,我自己会处理,冯妈的事情,只能跟你说声抱歉。” 见宋槿禾不语,贺浩然想给她找回点气场。 可话未出口手腕就被宋槿禾狠狠抓住,劲道之大,让他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满是意外。 宋槿禾面部紧绷,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许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走。” 贺浩然虽不理解她的做法,但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决定。 只得挥了挥手,带着所有保镖转身离去。 风衣男的目光一直盯着宋槿禾,眼神犹如实质,仿佛要在她身上穿出一个洞来。 宋槿禾与其擦肩而过,目光直视前方,陌生到仿佛从未与他有过交集。 坐回到了车上,车子缓缓发动。 贺浩然这才一脸纳闷儿地看着旁边的宋槿禾,“师父姐,你不是说今天要来为冯妈报仇吗?怎么这么轻易就离开了?” 宋槿禾僵坐着身子没有说话,路旁的霓虹灯光从她的脸上扫过,神色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贺浩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抬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师父姐?” 噗…… 宋槿禾猛地向前一倾,鲜血如泉涌般从她口中喷出,带着浓烈的腥味,瞬间染红了前挡风玻璃,点点血珠顺着玻璃缓缓滑落,如同血泪。 豪车座椅也被鲜血浸染,一片刺目的红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惊悚。 贺浩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恐与担忧。 手忙脚乱地在车内翻找纸巾,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师父,师父!” 宋槿禾却没再理会他的任何呼喊,身体如断了线的木偶般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 陆家别墅寂静得仿若一片死寂的坟地。 压抑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温然已经彻底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茫然。 徐淮之也被陆家的保镖牢牢控制了起来,他双眼通红,目眦欲裂地冲着陆枭大吼,“原来你都是装的!在我们面前装瞎子,装柔弱,让我以为你只是个恋爱脑的废物少爷,没想到你什么都知道!” 陆枭有些烦躁地抬手,用食指和拇指轻轻蹙了蹙眉心,随后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阵烟圈。 烟雾在空气中缭绕,模糊了他的面容,“你说错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是今天才确定的,半年前的那场病也是真的,只可惜……我如今很清醒,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徐淮之奋力想要挣脱保镖的束缚,身体剧烈扭动,使得他的衣服被拉扯得有些凌乱不堪,领口大开。 陆枭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他的跟前,脸上带着一丝嘲讽,像拍宠物一样轻轻拍打着他的脸。 “徐淮之,要不是微微把你给我父亲下药的事情说出来,我到现在还以为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和沈温然的那些肮脏事情,我还只是抱着怀疑心态。” 沈温然身形一颤,缓缓抬头看他,“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们的?” 陆枭凝着她的目光没了往日的温情,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寒意,“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碰你么,就是因为疑心深种。” 说完他挥了挥手,保镖即刻拿出麻绳将二人捆绑起来。 粗糙的麻绳紧紧勒在他们身上,二人这才彻底慌了,不断挣扎着怒吼。 “陆枭,陆枭你要做什么!” “伯母,伯母救我!” 沈温然把求助的目光落到陆夫人身上。 而陆夫人还在这相当炸裂的事件中没有回过神,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站在那里。 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陆枭深深吸了一口手上的烟,将烟屁股扔在地上,用皮鞋的后跟狠狠踩灭。 火星在鞋底与地面的挤压下不复存在,“女的沉入海底,男的埋在沙漠,既然他们生前如此不要脸,我就让他们死后再也见不到!” “是!”保镖们齐声应道,声音在寂静的别墅内回荡,仿若敲响了死亡的丧钟。 第67章 她不是我的对手 “陆枭,陆枭你不能这么对我,这些年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不能这么对我!” 徐淮之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双眼布满血丝,额上青筋暴起,嘶吼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别墅中显得格外凄厉。 可陆枭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 保镖们心领神会,接到了最后指令,便不由分说地将二人强行带了下去。 陆夫人这才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有所回神,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不稳地后退了几步,慌乱中伸手扶住身后的门框,脸上满是惊恐与茫然。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枭又对着旁边候着的佣人使了个眼色,语气冷淡且不容置疑,“把老夫人带下去好好照顾,关于沈家的事情以后不许再在陆家提起。” “是。”陆家的下人们赶忙恭敬地回应着,随后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陆夫人往屋内走去。 一时间,空气中彻底恢复了寂静,那股压抑的氛围却依旧萦绕不散。 陆枭和风衣男转身,朝着不远处雅致的庭院休闲区走去。 那里摆放着精致的桌椅,周围绿植环绕,在月光的映照下,透着一种别样的清幽。 两人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阴郁气息,各怀心事。 “见到宋槿禾了,给你的感觉如何?” 陆枭一边说着,一边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顺便把烟盒放在桌上,朝着风衣男的方向轻轻推过去。 风衣男也不推脱,修长的手指从里面抽出了一支,动作娴熟地用打火机点燃后,缓缓吸了一口。 随后唇角轻扬,语气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还行,有些本事,不过,不是我的对手。” 陆枭紧绷着的神情这才有所缓和,微舒出一口气,“那展览宴的事……” “放心。”风衣男抖了一下烟灰。 烟灰簌簌飘落,神情显得格外惬意。 “我既然回来了,答应你的事情就会做到,你也不能食言,金丝蝉衣我一定要得到。” “岐家已经与我陆家签下了合同,有足够的资产实力拍下展览宴上的金丝蝉衣。” 陆枭语气沉稳,眼中透着势在必得的光。 风衣男听着甚是满意,轻轻一挥手,桌上便凭空出现了两个晶莹剔透的红酒杯。 而且里面已然盛着类似于红酒一样的液体,醇厚的香气散发开来,萦绕在两人鼻尖。 风衣男拿起其中一杯,朝着陆枭的方向优雅地敬了一下,“合作愉快。” 陆枭对那杯酒却有所怀疑,目光只是淡淡地在酒杯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微皱起。 他没有去接,而是夹着手中的烟微微抬手,算是隔空回应了一下,才开口道,“合作愉快。” …… 医院抢救室门口。 惨白的灯光毫无生气地洒下,将整个走廊照得一片煞白。 墙壁上的瓷砖散发着冰冷的光,贺浩然身姿笔挺地伫立于此,如一尊冷峻的雕像。 线条刚硬的脸庞上,眉头紧锁,双眸犹如燃烧的炭火,紧紧盯着抢救室的门。 拳头因用力而指节泛白,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彰显着他内心的焦急与不安。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宋瑾禾吐血的场景,他从未如此害怕过…… 很快。 通往抢救室的拐角处,在程砚的陪同下,贺海舟匆匆赶来。 贺海舟虽已年迈,却依旧精神矍铄,身着一袭深色的中山装,手中拄着的拐杖,拐杖每一次点地都发出沉稳的声响,仿佛是他气场的延伸。 面容轮廓分明,目光深邃睿智,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痕迹更添了几分威严。 此时,他脚步急促,沉稳的拐杖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带着无尽的关切。 贺浩然连忙迎上前去,嗓音中带着意外,“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么?小禾怎么样了?” 贺海舟语速不快,却字字透着焦急。 贺浩然摇头,眼神中带着无奈,“已经在抢救了,每个医生都是我们自己人,您不用太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贺海舟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跟小禾之间的误会解开了么?” 贺浩然面色一怔,像是被触及了心底的痛处,“还没有,千鹤道长说过,莫村的事情谁都不能再提,所以……我一直没有机会。” “既然这样,你还不能叫她师父。” 贺海舟神色决然地看着抢救室的大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中满是对宋槿禾的怜惜,“小禾这孩子命苦,倘若你真的有幸能够把她娶进咱贺家来,那么贺家的一切就都是你们两个人的,若是不能……再过几年你就跟我一起退隐,咱们就不要再管这云城的事儿了。” 贺浩然缓缓垂下目光,微微点头,“我知道您的安排,也请您放心,除非她心甘情愿地嫁给我,我绝对不会做出对她威逼利诱之事。” 贺海舟略显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夜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整顿了沈家?” 贺浩然点头,“说来话长,不过今夜的事情也确实奇怪,陆枭带回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哦?”贺海舟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露出疑惑之色,“那人可有什么特征?” 贺浩然沉思了一番,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似是想要将脑海中的记忆梳理清晰。 “说不上来,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很不好,而且我总感觉师父姐和他在冥冥之中过了招,要不然,她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能把小禾打伤的人可不多……”贺海舟说话间,眼眸逐渐深邃,还透着凝重。 就在这时,抢救室上方的灯忽然熄灭,有医生从里出来。 他面上带着欣慰,摘下口罩,冲着二人点头,“贺家主,贺总,你们放心,人没事……只是要休息一下,稍加调养,一周后就可以出院。” 父子二人这才如释重负地放下心来。 贺海舟又连忙询问,“那小禾到底是怎么受的伤?我听说可是吐了很多血。” 第68章 岐家少主 说起这个,医生也露出了疑惑神情。 用专业的口吻道,“说来也怪,宋小姐的身体经过全面检查,并未发现明显的器质性病变或创伤性异常,各项生理指标也基本处于正常范围,且未检测到出血创口或内部脏器破裂出血的迹象。 从临床表现来看,唯一较为符合解释的是急火攻心导致的吐血症状,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其他诸如发热、咽喉肿痛、口舌生疮等上火的典型症状,所以这口血到底是因何而出…… 我们目前也难以确切查明原因。” “不是被打伤的吗?”贺浩然疑惑地提高音量,“吐了那么多血,还昏过去了?” 医生被他的质疑弄得微微一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困惑地反问,“贺总,我们对宋小姐的身体进行了极为细致全面的检查,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外力击打导致的伤痕或者内部脏器受损的迹象。” 贺海舟在一旁听的神情愈发凝重,目光深邃地看着抢救室的方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人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令人压抑的气氛。 贺浩然转身,目光如炬,就见陆鸣眸色晦暗难明地站在他们身后。 他身姿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冷峻,眼眸如幽潭,让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情绪。 “陆鸣,你……” 贺浩然话未说完,陆鸣就将质问的目光直直看向他,“你们是不是见到岐煜了?” “什么奇遇?”贺浩然被问得一头雾水,没明白过来他的话。 贺海舟倒像是有所顿悟,微微眯起眼睛,“你说的是岐家少主,岐煜?” 陆鸣看了看贺海舟,目光深邃几分,微微垂目,“是,但我也不确定,按照行程来说,他应该还有半年的时间才能来到云城。” 说完,又抬头看向父子二人,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小禾呢?” 对于这样亲昵的称呼,贺浩然与贺海舟心中均涌起一丝不同的异样。 贺浩然是嫉妒,懊恼,他和师父才认识几天,凭什么这么亲近? 贺海舟则是诧异,更多的是不解,不是陆家大少爷和小禾有婚约么,这二少爷是…… 身后的医生见此情景,连忙上前解释,“宋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稍后我们会将人送到病房,你们可以到病房探望。” 陆鸣这才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双眼睛暗沉的厉害。 人若生病,尚可凭借医术医治,可若是神仙病了,凡人的手段根本难以察觉出症结所在…… 高级病房里,宋槿禾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阖。 脸色苍白如纸,几缕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愈发衬得她面容憔悴。 陆鸣刚要过去,却被贺浩然一个箭步拦住,“医生说了,她很快就会醒,你不要打扰她。” 陆鸣没多说一句废话,只是轻轻抬眸。 刹那间,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自他眼中汹涌而出,直接将贺浩然逼得后退几步。 身后的程砚眼疾手快连忙将贺浩然扶住。 贺浩然还想要再次阻止,却被贺海舟伸手拦下,冲他摇了摇头。 而后看向陆鸣,语气不卑不亢,“你是陆家二少爷吧,我是贺家主,小禾是我看着长大的,虽不是我的儿媳,也算是我半个女儿,她现在需要休息,我希望你不要打扰她。” 陆鸣这才给了贺海舟一个正眼,目光坚定而不容置疑,“宋槿禾是我的合法妻子,我有责任照顾她,而且……” 话到此处顿了顿,目光在父子二人身上缓缓徘徊,像是在审视着什么,“她吐血那么厉害,医生却查不出原因,你们就一点都没有怀疑么?” “你什么意思?”贺浩然心急如焚,连忙追问。 陆鸣却不再多话,缓缓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抓起宋槿禾的手,十指相交。 霎时间,宋槿禾原本白皙的手臂上突然缓缓浮现出一道若隐若无的黑色线条。 那线条犹如一条蜿蜒的小蛇,在她的肌肤下缓缓游动,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陆鸣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调动体内的力量,黑色线条像是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开始缓缓朝着陆鸣的手臂蔓延过去。 不多时,陆鸣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但他没有松懈,直至将黑色线条全部吸收到了自己的身上。 随着黑色线条的消失,宋槿禾的脸色才稍稍有了一些起色。 而陆鸣则微微一晃,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贺家人这才明白了陆鸣在做什么,贺浩然赶忙上前,扶着陆鸣坐到了病床上。 眼中满是对陆鸣的感激,又有着对宋槿禾状况的担忧。 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情况?她手上的那条黑线是什么?” 陆鸣垂眸,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可眼底的冷意却好似不受控制一般,缓缓弥漫了整个房间,让空气都仿佛结上了一层寒霜。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带着笃定,“果然是他,他真的回来了。” 程砚手脚麻利地给贺海舟搬来了一张凳子。 贺海舟正对着陆鸣坐下,面色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布满了阴霾。 “所以,你确定伤小禾的人是岐家少主?” 陆鸣轻轻点头,眼神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厉,“这种手段是他的独练秘法,可以杀人于无形,一旦被侵入体内,寻常人根本无从察觉,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在体内肆虐,直至死亡,但这一次……” 说话间,他缓缓抬头,目光中带着疼惜地看向宋槿禾,似是在庆幸着什么。 “他并没有要命的意思,应该是在试探小禾的实力,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道行。” “怪不得……” 贺浩然这才恍然大悟,旋即眉头紧皱,自责道,“当时我就看师父姐的脸色不好,我还以为她在隐忍什么,没想到是受了伤,却还在强撑着保持坚强,我当时就应该多留意一下的,要是早点发现,也不至于让她遭这么大的罪。” 第69章 又一次暗杀 贺海舟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如果真的是岐家少主,这事就不好办了。” 陆鸣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着如何措辞,“岐煜行事向来诡秘难测,此次提前现身云城,还对小禾出手试探,恐怕与即将到来的各方势力平衡变动有关,金丝蝉衣即将现世,各方觊觎,小禾身处诸多事件的漩涡中心,她的能力与立场或许会成为影响局势的关键。” 贺浩然拳头紧握,“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伤了师父姐就不能轻易放过,贺家虽无意卷入纷争,但也绝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陆鸣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岐煜的实力深不可测,背后还有整个岐家的势力支撑,不可莽撞行事,当务之急,是要确保小禾尽快恢复。” 说话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道,“这里就有劳你们照顾了,我还有事要做,不能留下。” 这次贺浩然倒没多说什么,或许他本就未曾期望陆鸣留下。 毕竟在他心底,守护宋槿禾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 目送走了陆鸣,贺浩然才将目光重新落回床上的宋槿禾身上。 那一刻,他的拳头不受控制地紧紧握起,仿佛要将所有的自责与愤怒都凝聚在这双拳里。 贺海舟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上前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贺浩然微微垂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却遮不住眼底泛起的腥红。 拳头紧了又紧,“那个陆鸣不是省油的灯,还有这个岐煜,如果我不是这么废物,师父姐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从灵魂深处涌起的自责与不甘。 贺海舟满是怜惜地叹了一口气,承载了多年的无奈与感慨。 拄着拐杖向前走出两步,“当年情况特殊,你能保住这条命,也是她尽的最大努力,如果她想起了那些事,也不想看到你这样自责。” 贺浩然缓缓抬头,眉眼间满是愧疚,“如果她想起来了,我只希望她别不要我。” …… 冷峻色调的房间里。 岐煜半倚在床头,手中随意地翻看着一本时尚杂志,几缕发丝服贴地向后梳理,显露出他额头的宽阔与光洁。 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睡衣,材质柔软,却丝毫没有削减他身上散发的那种独特气场。 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麦色的胸膛,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尽显他平日里对身体的严苛训练。 房间里静谧的只有杂志翻动的轻微沙沙声。 忽然间,散发着暖光的床头灯毫无征兆地闪了一下,还发出一阵“呲呲”电流声。 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一种不祥预兆。 岐煜抬眸,眼神也从慵懒变得犀利。 将手中杂志轻轻搁到一旁,起身走向落地窗,高大的身影在玻璃上投下一道狭长的阴影。 他目光如鹰隼般四下扫视,确定无人之后,刚转过身,却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 还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一只脚就重重地踹在了他的心口。 岐煜整个人瞬间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撞击在落地窗上,又狼狈地摔倒在地。 他单手撑地,试图稳住身形,抬眸看向来人时,眼底已全是阴狠。 来人身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利落的短发下,戴着一张青色的魔鬼面具。 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动作利落的身形一闪,又快步上前,对岐煜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岐煜掌心用力,借助这股力量,他整个人如弹簧般从地上弹起,握拳就迎上西装男。 刹那间,两人的身影交错在一起,拳脚相加,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房间里的摆件在两人激烈的打斗中纷纷震颤,桌上的台灯摇摇欲坠,灯光忽明忽暗。 岐煜拳风呼啸,所过之处,周围的空气发出“嘶嘶”的声响。 西装男身形灵活,侧身避开,同时左腿迅速抬起,踢向岐煜腰间。 这一脚快如闪电,带起一阵轻微的破风之声。 岐煜反应极快,右臂下沉,用手肘硬接这一脚,碰撞之处发出一声闷响。 两人均被震得后退数步,与脚下的地板发出了摩擦声。 岐煜稳住身形,紧接着一个箭步上前,双腿在空中交替踢出,如旋风般令西装男难以近身。 西装男步步后退,却在看准时机后,一个高高跃起,在空中旋转身体,以旋身肘击的招式朝着岐煜的头部砸去。 岐煜双臂交叉护头,硬抗这一击,整个人被砸得向下一沉。 地板不堪重负,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两人再次冲向对方,岐煜双掌幻化为影,虚虚实实,想去揭开西装男的面具。 西装男却目光如鹰,能精准探出右手抓住岐煜手腕,同时左拳裹挟风声,重重轰在岐煜胸口。 岐煜吃痛闷哼,却借力抓住对方衣领,膝盖上顶,西装男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两人皆受伤。 僵持之际,岐煜身形一闪绕到西装男身后,锁喉如毒蛇出洞,西装男奋力挣扎,脚跟猛踩对方脚背,挣脱后转身一个猛虎扑食将岐煜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肌肉紧绷,喘息声粗重。 岐煜拼劲全力挣脱,借墙壁反弹高高跃起,凌空重踏西装男肩膀。 西装男躲闪不及,肩头再次中招,但也只是闷哼了一声。 他强忍剧痛,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银色物件,朝着地面猛地一掷。 刹那间,光芒乍现,刺得人睁不开眼,紧接着一阵尖锐的高频声波呼啸而出,岐煜只觉脑袋一阵剧痛,身体本能地停顿了一下。 待光芒与声波渐渐消散,西装男已借着这短暂的干扰消失不见。 岐煜强忍着头部的疼痛,走到窗边,月色下不见任何动静。 他拳头紧握,心中的疑惑与愤怒久久不能平息。 这样的暗杀他早已习惯,但今天的这位,似乎真有些本事…… 寂静的公路上,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闪过,快速奔向停在路边的豪车。 身影快若闪电,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 刚坐进车内,西装男便再也支撑不住,扶着左肩膀,狠狠地倒吸一口冷气。 第70章 师命 接着,摘下脸上的面具,陆鸣冷峻的面容展露无遗。 只是此刻,那原本刚毅的脸上亦是苍白一片,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他紧咬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右手从肩头一寸寸艰难下移,每移动一分,都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移到臂弯位置时,他忽然猛地摆动掌心,往上一提,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仿佛一道惊雷直劈面门,瞬间炸开天灵盖。 陆鸣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仰头倒吸冷气,身体也随之剧烈颤抖起来。 缓了好一会儿,汹涌的疼痛才稍稍退去,胳膊也能随意扭动了。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前面的道路,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疲惫。 从怀中摸出一支烟点燃,放下车窗,深吸一口,烟雾在车内弥漫开来。 混合着他身上的气息,给这狭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落寞。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忽然发出了一声嗤笑。 他一定是疯了! 为了一个女人,竟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良久。 他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车子飞驰而去。 …… 宋槿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黄昏。 夕阳的余晖如金色纱幔温柔地从窗外洒入高级病房。 橘黄的光束带着丝丝暖意,给这充满消毒水味的空间增添了一抹温馨与宁静。 宋槿禾缓缓睁眼,意识还带着几分朦胧,映入眼帘的便是陆微那张满是关心的脸庞。 她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与欣喜。 见宋槿禾醒来,精致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醒了,宋姐姐醒了。” 伴随着她的声音,贺浩然也着急地从一旁过来。 他高大的身影带着一丝慌乱,几步上前,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师父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叫医生。” “不用。”宋槿禾即刻出声制止,声音虽有些虚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在陆微的搀扶下,她缓缓坐起身,目光在病房内扫视一圈。 见没有其他人在场,开口询问,“是谁救的我?” 贺浩然低了低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医生都查不出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陆鸣救的你。” “他人呢?”宋槿禾话音刚落,陆鸣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便从门口传来,“怎么,才一天不见就想我了?” 众人转头看向门口,就见陆鸣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 他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白色衬衫搭配着一条青色的领带,整个人显得一丝不苟。 手捧着一束鲜花,几步来到病床前将花送到了宋槿禾手中,同时还不忘关心道,“好点了么?” 宋槿禾微微点头,转身就把鲜花交给陆微,嗓音淡漠却不失礼貌,“谢谢你。” “你跟我说什么谢谢。”陆鸣拉了张凳子在她的旁边坐下,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 看着她略显苍白的神色,继续说道,“看来这医院把你照顾得并不好,脸色这么差,要不还是跟我回家,家里的厨子和营养师都是专业的,他们一定能把你照顾好。” “回什么家?”贺浩然在一旁不客气地打断二人对话。 他的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不满,“师父姐就算回家也是回我贺家,她在你们陆家受的苦还不够么,眼下需要修养,更不能回那种虎狼之窝。” “不,不是这样的。”陆微连忙在一旁解释,神情真挚,“我大哥虽然对宋姐姐不好,但我二哥是真心喜欢宋姐姐,二哥家里的一切都是以宋姐姐喜好来布置的。” 贺浩然虽不喜欢陆家人,对陆微多少还是有几分收敛。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那是你没有去过贺家,如果你去贺家看看就会知道,我们贺家不仅仅是家里装修,包括所有产业都是依照师父姐的喜好来规划。” “好了,不要说了。” 宋槿禾皱了皱眉头,打断他们的对话,面上带着几分凝重,“陆家现在情况复杂,确实应该好好做打算。” 说话间,她抬头看向贺浩然,言语中带着信任与托付,“小贺,你先让陆微去贺家住一段时间,保护好她的安全。” “啊?”陆微一时诧异得不知道如何接话,小嘴微微张开,脸上满是疑惑。 贺浩然也很是不解,微歪着头,“她可是陆家人,你知道的,我……” “这是师命。” 宋槿禾忽然打断他的话,目光坚定地直视着贺浩然的眼睛,“你不是一直想拜师么,好好照顾陆微,等事情过去之后,我收你为徒。” “……” 贺浩然身体僵了一瞬。 没人知道拜师对他的诱惑力有多大,思绪瞬间如潮水般涌回五年前…… 那一年,他二十岁,宋槿禾十七岁。 贺海舟每年都会到千鹤派走访,那一年,他刚接手贺家的生意,跟着父亲一起去了千鹤派。 在千鹤道长的众多弟子里,他一眼就看上了那个挽着丸子髻的小女孩。 她身姿轻盈,肌肤细腻,双眼中波光潋滟,笑起来时,弯弯的月牙眼仿佛藏着万千星辰。 经过打听才得知,她是千鹤道长最得意的徒弟,也是整个千鹤派里资质最深,天赋最高的小师姐。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暗暗决定,一定要拿下宋槿禾! 他本就天赋过人,在千鹤派住了两个月,每日都缠着宋槿禾,苦苦哀求她收自己为徒。 宋槿禾被他烦得不行,彼时又恰逢自己修行遇到瓶颈,心烦意乱之下,便直接出口说道,如果他能帮她突破瓶颈,就收他为徒。 贺浩然终于等到了机会,自是欣然答应。 而后便有了莫村的事情…… 也是在宋槿禾受伤后他才从父亲那里得知,千鹤道长早就有意安排他给宋槿禾当徒弟了。 可莫村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一直心怀愧疚,觉得是自己害了宋槿禾。 而宋槿禾也因受伤忘了对他的一些记忆,再也没提起过收徒这事。 如今的一声师父姐,只不过是二人后来无意间达成的一种默契。 说是师徒,却又似有若无。 第71章 卦卦皆空 见人长时间不回话,宋槿禾也心下疑惑,眼中带着一丝探究,“怎么,你不愿意?” “不。”贺浩然立刻否认,连说了两遍,“我愿意,我愿意……” 那模样仿佛生怕宋槿禾会反悔一般。 托付好了陆微,宋槿禾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 她并非是出于某种目的而非得让贺浩然保护陆微,只是因为陆微是个纯良之人。 从玄学的角度来讲,这类人就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自带功德的天选人物。 与这样的人为善,冥冥之中自会有福报降临。 更何况在这错综复杂的陆家事情里,陆微是最无辜的那个,不应该在这其中受到牵连。 送走了贺浩然和陆微,病房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陆鸣坐在床边,身体微微僵硬,眼神四处游移,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刚要起身缓解这窘迫的气氛,宋槿禾忽然轻声开口,“你受伤了?” 陆鸣的目光与她交汇,眼神中闪过几分不自然,随即故作轻松道,“没事,不小心磕了一下。” 宋槿禾并没有拆穿他蹩脚的谎话。 而是自顾自地接着道,“还真是个厉害的主,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谁说的?有本事让他过来跟我打一场……” “看你不把他的胳膊都卸下来,对吗?” 宋槿禾打断他的话,目光却落在了陆鸣受伤的左臂上,“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给你恢复一下。” 陆鸣坐在那里陷入一阵沉默。 宋槿禾掀起被子下床,走到陆鸣的左边,伸出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肩膀。 微微用力,陆鸣就脸色一阵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宋槿禾将道气汇聚掌心,无形的力量顺着他的臂弯缓缓向筋脉推进,嗓音轻轻,“这种伤不是筋骨归位就可以解决的,你救了我的命,我帮你医好胳膊,也算是扯平了。” 陆鸣感受着她的救治,心头莫名萌生出一种异样情愫。 “冯妈的事情你可还没有报答我,咱们之间没有扯平。” 宋槿禾没有辩解,而是反问,“他是谁?” 陆鸣沉默一瞬,缓缓吐出几个字,“岐煜,岐家的少主。” 治疗接近尾声,宋槿禾用掌心轻轻揉搓着他的肩膀。 那种轻柔的触感让陆鸣心中泛起一丝涟漪,竟感觉颇为舒服。 “他怎么会和陆枭在一起?” 宋槿禾眉头微蹙,满脸疑惑,紧接着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去找他打架?” 询问间,已经结束了治疗。 宋槿禾转身坐回到了病床上,陆鸣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发现原本的伤痛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头看宋槿禾的时候,眸下多了几分欣赏,语气又变得不正经起来,“他可是差点要了你的命,我作为你的老公,自然得为你出这口气。” 宋槿禾对他的理由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垂眸,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地轻轻敲打,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想起来在哪见过他了,他是陆家主照片里的那个人,也是五年前伤我的那个人。” “五年前?”陆鸣神色意外,又快步坐回到了床边,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宋槿禾缓缓抬眸,就在这一瞬间,眸底原本的那一抹微红忽然加重,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蔓延开来,直至一双瞳彻底变成了红色…… 陆鸣满是诧异地看着她,“你的眼睛……” “是他伤的。”宋槿禾嗓音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只是当年我不知道他的身份,而陆家主的那张照片里也极为模糊,直至昨天见到他之后,我才觉得他有些眼熟……” 陆鸣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轻轻摇头,“怎么会这样,五年前他才多大,怎么能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宋槿禾比他还要疑惑,眉头紧锁,眼神迷茫。 “我不清楚,只记得五年前的他就是这个样子,照片里的那个他也是那个样子,他好像活了二三十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陆鸣搭在腿上的手紧了紧,宋槿禾说的这些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她没理由说谎。 可若这一切属实,那岐煜岂不是一个“老妖精”了? 这等违背常理之事,让他心中疑云密布。 在医院住了两日,宋槿禾便回到了陆鸣的别墅。 如陆鸣所言,家中的厨师和营养师都是专业翘楚,他们依据宋槿禾的身体状况,精心烹制各类滋补膳食,再加上营养师对营养搭配的严格把控,宋槿禾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展览宴日益临近,而另有一事却如巨石般压在她心头。 自上次与千鹤通话之后,师父便如人间蒸发,音信全无。 电话那头始终是冰冷的忙音。 就连平日里屡试不爽的卦象,也显示一片空白。 就像被一股力量刻意遮蔽,全然不见往昔的纹路与启示。 这种诡异现象,前所未见,令她不得不朝着最坏的方向去揣度。 院中的曼陀罗花在微风中摇曳,花瓣似是知晓秋的无情,随意飘落。 手中的那几枚铜钱被她反复摩挲,可每一次掷出,卦卦皆空。 让她忧心如焚。 陆鸣步伐轻盈,像是生怕惊扰了宋槿禾的思绪,将奶茶轻轻放置在旁边。 目光顺势落在她扔出的铜钱上,微微皱眉,“乾象无显,坤爻隐匿,此卦为空,恰似迷雾蔽目,灵机难觅。” 宋槿禾抬头望向他,眼神中满是焦虑,“怎么办?卦象不吉利,我真担心师父他……” 陆鸣将桌上的铜钱一一收好,又把奶茶递到她的手中,“千鹤道长神通广大,已臻化境,一般宵小之辈根本难以伤他,如今卦象呈空,亦有可能意味着他正在处理某些要事,不方便让你知道。” “他成仙了,我就是接手千鹤派的人,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宋槿禾满心困惑,轻抿了一口手中的奶茶。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未能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她将目光投向别处,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然,“不行,我得去找他。” 第72章 展览宴 “要找也不急于这一时。”陆鸣赶忙出言劝阻,“三日后就是展览宴,到时各方人物齐聚,信息汇聚,我们一起过去,或许能得些许线索也不一定。” 宋槿禾蹙着眉呼出一口气,陆鸣的话也不无道理。 她心中虽依旧担忧师父的安危,但理智告诉她,莽撞行动或许并非良策。 她对展览宴不感兴趣,但也深知其在业界的影响力。 每年的展览宴上,都会现世出一两件难得的老物件,这些物件或是承载着千年的历史底蕴,或是蕴含着莫测的玄学力量,引得无数人为之瞩目。 不仅仅商界大佬们趋之若鹜,将其视为彰显身份与财富的绝佳舞台。 就连一些底蕴深厚、有家资实力的玄学门派也会纷纷到场。 他们或是为了寻找失传已久的法器,亦或是为了与同道交流切磋玄学心得。 凭她在玄学界中的名气,打听一下师父的下落还是绰绰有余。 想通这些,再等上三天也就没那么焦虑了。 …… 云城是座繁华都市。 在夜幕的笼罩下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迷人光辉。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霓虹灯闪烁交错,将城市的夜空装点得五光十色。 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为城市注入着无尽的活力。 展览宴的宴会现场更是一片金碧辉煌。 从门外开始,一辆辆豪车如长龙般驶入,车身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车门打开,各界名流身着华丽服饰,优雅地走下车来。 他们或是两两结伴,低声交谈,或是孤身一人,迈着自信的步伐前行。 门童们身着精致的制服,面带微笑,礼貌地引导着车辆停放。 展览宴大厅,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空间。 穹顶极高,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 地面铺着光洁的大理石,倒映着人们的身影。 大厅四周摆放着各种精美的展示架,有最先进的防盗与展示技术,陈列着即将展出的珍贵物品。 早到的宾客们则在一旁的休息区,端着香槟,轻声交流,空气中弥漫着优雅与期待的气息。 贺浩然携着陆微现身,刚一下车,便如同一对闪耀的星辰,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 陆微身着一袭华丽的晚礼服,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精致的面容与高贵的气质,即便在这众星云集之地,也毫不逊色。 不少人眼尖,立刻认出她是陆家大小姐。 于是,各种窃窃私语在人群中蔓延开来,纷纷猜测她与贺浩然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在众人议论之际,陆鸣和宋槿禾也抵达现场。 陆鸣身着一套修身的定制西装,将他挺拔的身材完美勾勒,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自信。 宋槿禾则穿着一件简约而不失大气的长裙,柔美的线条与她清冷的气质相得益彰。 四人目光交汇,很有默契地相视点头,而后一同款步走进了宴会厅。 远处的记者们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幕幕精彩画面,手中的相机快门声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然而,就在这时,一群身着黑衣的保镖迅速涌来。 他们训练有素地用人墙方式将记者们硬生生分成两派。 一辆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黑色豪车如黑色猛兽,径直朝着宴会厅门口驶来。 车子行驶的轨迹笔直而迅猛,直至停下的那一刻,车头与台阶之间的距离仅有 5公分! 这般精准而又嚣张的停车方式,令众人不禁咋舌。 记者们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又连忙将镜头齐刷刷地转向来车,心中满是疑惑。 毕竟贺总刚刚已经进去了,在这云城之中,究竟还有谁能够如此嚣张跋扈? 在众人的疑惑声中,车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锃亮的皮鞋,紧接着,陆枭从车里迈出。 他身姿矫健,步伐沉稳,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合身的黑色西装更衬得他气场强大。 他抬起下巴,深邃的眼眸扫视着四周,眼神如星辰,冰冷又璀璨,让人不敢直视。 紧接着,另一边车门打开。 一个身着风衣的男子走下车来。 他竖着整齐的背头,面容冷峻得如同刀削一般,线条硬朗分明,正是岐煜。 他的出现,仿佛给这热闹的现场增添了一抹危险气息,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凝重起来。 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各种猜测与臆想在人群中肆意飞舞。 然而,这二人仿若未闻,神色俱冷,看都没看众人一眼,径直走进了宴会厅。 二人的气场犹如实质寒波,所经之处,都仿佛被凝结成冰。 就连原本热闹非凡的宴会厅都似乎瞬间被拉低了几个温度。 厅内宾客们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落在他们身上,尤其是对于这个陌生而又气质不同的岐煜,众人心中满是探究。 宋槿禾他们那边也注意到了来人。 陆枭的目光则瞬间锁定上了陆微。 他单手优雅地插兜,从容地走过去,眼神中似有复杂的情绪在翻涌,“微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家?” 他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微被陆枭强势的眼神吓到了,下意识地往贺浩然身后躲去。 贺浩然站出身来,目光坚定地直视着陆枭,“微微是个成年人,她有权利做自己的决定。” “我在教育我的妹妹,与你有什么关系?” 陆枭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不悦与冷意。 陆鸣也收回了与岐煜对峙的眼神,勾了勾唇道,“微微不是你一个人的妹妹,别把话说得那么强硬。” “一条被陆家赶出去的狗,也好意思跟我说这些,陆鸣,你配么?” 陆枭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刺进了陆鸣与陆微的心里。 宋瑾禾立刻出声道,“陆枭,别把话说那么难听,微微在贺家过得很好,她不需要你的所谓‘教育’,陆家内部的纷争,别牵扯到她身上,而且,你这样只会让微微更加疏远你,要是真为她好,就该尊重她的选择。” 话语中虽带着一丝劝解,但更多的是对陆枭霸道行为的不满。 第73章 金丝蝉衣 陆枭并未在意宋槿禾的说辞,而是一双目光深深地盯着她,“他们没有资格同我讲话,你就有资格了?一心想要嫁进陆家的捞女,见我不答应,就去和陆鸣领了证,你以为,这样就能进陆家的门?” “陆枭,你说话不要太难听!” 贺浩然愤然准备出手,他拳头紧握,脸上满是愤怒。 陆鸣也目光一沉,眼神如寒潭深处涌起的暗流,“我倒真想看看陆家在你的手里会成什么样子,而且我明确地告诉你,陆家的那点家业,我根本就不稀罕。” 宋槿禾抬手制止了二人的怒火,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神色平静,仿若刚才那些尖刻的话如同清风拂过水面,并未在她心中激起丝毫波澜。 她淡淡地开口,“你说我没有资格跟你说话,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救的,顺便再提醒你一下,当初救你的时候,我并没有向陆家主承诺你能活多长时间。” 她的话有着一种无形的威慑力,让陆枭神色一变。 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唇角一扬不屑道,“我承认之前因为沈温然的事跟你之间有一点误会,但你也没必要说这话来威胁我,如今不是以前了,将来的我,你们高攀不起!” 说完,目光又慵懒地落在了陆微身上,“你识人不清,想要跟着陆鸣我不会管你,但你别忘了,妈还在陆家,有空的时候回去看看她。” 提起陆夫人,陆微的神色有些许动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心中的不安哽住了喉咙。 不等她开口,陆枭与岐煜便转身离开。 宋槿禾轻揉了一下陆微的脑袋,以示安抚。 陆微也点头回应,但还是心有余悸地开口,“我觉得大哥他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陆鸣斟酌了一番,“如果他真的傍上了岐煜,那陆家在他手里才是真的完了。” 他和岐煜接触的时间不多,但也从岐家人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岐煜的事情。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除了利用与被利用之外,无任何感情可言。 甚至为了一己之私,连亲爹都能算计。 就陆枭那样一心为陆家谋划的人,在岐煜的手中完全不是对手,迟早会被岐煜算计得一无所有,沦为他扩张野心的垫脚石。 展览宴在众人的期待中缓缓拉开帷幕。 华丽的展厅内,灯光如昼,将一件件展览品映照得宛如稀世珍宝。 玻璃展柜在灯光的映衬下几近隐形,只留下那些展品悬浮于空中的奇妙错觉。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古老的陶瓷花瓶,瓶身绘着精美的花鸟图案,笔触细腻,色彩虽历经岁月却依然鲜艳,然而其风格略显常见,未能在宾客心中激起太大的波澜。 紧接着展示的是一幅近代的油画,画面上是一片宁静的田园风光,金黄的麦浪与湛蓝的天空相映成趣,可这种题材在艺术展中屡见不鲜,众人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宋槿禾站在人群之中,眼神带着疑惑缓缓扫过四周。 往常在这类活动中总能碰见的那些玄学同门,今日却不见踪影,整个会场对她而言全然陌生。 那些人就如同她的师父一般,毫无征兆地都悄然隐匿。 难道说,外头出了什么大事? 可是,为什么没人通知她? 正当宋槿禾满心疑惑之际,一个身影缓缓朝她走来。 那是一位身着传统中式长衫的老者,头发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手中握着一串古朴的佛珠,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碰撞声。 四周寂静,老者在宋槿禾面前站定,拱手作揖,“宋先生,别来无恙。” 宋槿禾一怔,她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位老者,但对方却能准确叫出她的另一个称呼。 还未等她开口询问,老者便自顾自地说道,“你在寻找你的师父,而我,或许能给你一些线索。” 宋槿禾心中一紧,“你是谁?” 老者微微一笑,藏着几分深意,“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知道,你师父如今陷入的困境,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宋槿禾眉头紧皱,“你什么意思,我师父都快成仙的人了,没什么事能难住他。” 老者轻叹了口气,目光越过宋槿禾一览周围,“想必你也有所察觉,今年的展览宴上少了很多人,你可曾想过他们为什么不来?” 宋瑾禾眉心蹙得更紧,并未接话。 “宝物即将现世,各方蠢蠢欲动,你师父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想救他,带着金丝蝉衣来昆仑台找我,这是通往昆仑台的信物,记住,时间不等人。” 老者话落,她的手里像是莫名多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枚精致的小玉佩,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柔光。 再抬头时,老者已经消失。 展览宴仍在继续,周围的人们依旧沉浸在展品的观赏中。 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做的一场梦,而手中的玉佩却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发生过! 师父遇到了危险,她需要用金丝蝉衣去做交换! 可金丝蝉衣是传说中白骨佛的羽化佛衣,世间难寻,她要去哪里找? 纠结时,耳边传来工作人员清亮的声音,“今日的展览即将进入尾声,接下来将为各位呈上本次展览的最后一件展品,此展品作为今日的压轴之作,将遵循历年传统,即刻开启拍卖环节,请各位来宾提前做好准备,其起拍价为五千万。”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人都抽了一口凉气。 这么高的起拍价是往年从未有过的!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仿若被磁石吸引一般,齐刷刷地投向台上。 一名工作人员神情庄重地推着一辆精致的小推车缓缓从后台走出。 小推车上,放置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盒子。 那盒子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璀璨的光,宛如一颗巨大的水晶。 而盒子中,静静躺着一件似由金丝精心编织而成的铠甲,其质地却又薄如蝉翼,上面还隐隐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这不正是那传说中的金丝蝉衣吗! 第74章 竞天价 宋槿禾不禁瞪大了双眸,满是震惊与诧异。 身旁的贺浩然则面带一抹欣慰的笑容,轻声道,“这件宝贝我可是耗费了诸多心血与精力才寻觅到的,价值连城,也不知道最后会以什么价出手。” 而另一边的陆鸣,以及远处站着的陆枭和岐煜,他们的脸上都并未显露出多少意外之色。 仿佛对此早已知晓,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这让宋槿禾心中疑窦丛生,为何唯独她对这压轴展品毫不知情? 恍惚间,她回想起贺浩然曾对她有所提醒,告知她今年的展览品将会与往年大不相同。 可那时的她正在处理陆家的事,对此并未放在心上。 谁能料到竟会是这般珍贵无比的金丝蝉衣。 不容她多想,台下已有人率先出价,“八千万!” 紧接着,竞价声此起彼伏。 “一个亿!” “一亿五千万!” “两个亿!” “两亿五千万!” …… 价格如火箭般节节攀升,不断突破着众人的想象。 宋槿禾望着这激烈的竞价场景,心中忽然像是明白了为何今年展览宴的人数较往年锐减。 这样珍贵且价值高昂的宝物,其价格足以让众多人望而却步。 那些财力稍逊一筹的人或许因此而选择了回避。 陆鸣见宋槿禾脸色难看,心生不解,“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么……” 说话间,他的目光也缓缓扫过周围的人群,皱着眉道,“说来也怪,今年的来宾数量似乎比往年少了许多。” “金丝蝉衣价值连城,虽说少了诸多竞争者,然而……” 宋槿禾话说到一半,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眼中的底气也随之消散。 她深知自己囊中羞涩,若要依靠贺浩然或陆鸣帮她拍下这件宝物,日后又该拿什么去偿还如此巨额的人情与债务? 就在此时,陆枭沉稳又自信的声音陡然响起,“十个亿!” 这一惊人的报价瞬间压过了在场所有人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转头,将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贺浩然冷冷一笑,笑声中透着不屑与嘲讽,“若不是岐家和陆家联手,就这十个亿的报价,也够陆家思考很久了。” 言罢,他朝着不远处候着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人心领神会,旋即扯着嗓子高喊,“十五亿!” 声音如雷,在展厅内滚滚回荡,惊得众人一阵骚动。 陆枭面色一沉,毫不犹豫地反击,“二十亿!” 他的眼神坚定决绝,仿佛志在必得。 然而,贺浩然怎会轻易罢手? 紧接着,一个看似寻常却透着诡异的公子哥突然加价,“四十亿!” 突如其来且翻倍的涨价,让陆枭眼底瞬间阴霾密布,阴沉得可怕。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公子哥,心中满是疑惑与愤怒,怎么也想不通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竟能喊出如此天价。 但片刻后,他便恍然大悟。 这一切就是贺家精心策划的棋局,目的就是要将价格哄抬到令人咋舌的高度。 可自己此时已骑虎难下,他曾对岐煜许下承诺,定要将这金丝蝉衣拍下来双手奉上。 “八十亿!” 陆枭咬着牙怒吼出声,这一嗓子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在展厅内嗡嗡回响。 不少人听闻后不禁倒吸凉气,八十亿的资产,这几乎是要了陆家的半条命啊! 贺浩然却不慌不忙,脸上挂着一抹冷笑,继续授意手下加价,“一百六十亿!” 此价一出,整个展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陆枭,仿佛在等待一场生死对决的最终结果。 又似在期待他能再次喊出更为惊人的数字。 贺浩然微微扬起唇角,轻声自语,“若是他再加价,陆家可就真的要在这一场拍卖中彻底垮塌了。” 果不其然,陆枭的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一旁的岐煜见状,将冰冷的目光投向陆枭,眼神中充满了威胁与压迫。 “你可是答应过我要将这件宝贝送给我,若是你做不到,很快就会领略到我的报复手段,那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陆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与无奈,“两百亿已经是目前陆家能够拿出的所有家底了,若全部用来买这件东西,陆家就会被彻底做空,沦为他人鱼肉!” 岐煜却不顾陆枭的困境,用那高高在上、视万物为蝼蚁的目光藐视着他。 同时当着他的面缓缓握紧拳头,骨节泛白的手发出轻微的“咔咔”声,挑衅意味十足。 “你敢违背我的意愿试试!” 陆枭此时就像一只被困在火上烧烤的猎物,心急如焚,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快速在脑海中权衡利弊,片刻后,又连忙看向岐煜,眼中满是期望与忐忑,“如果我帮你把它买下来,你是不是就能向我保证,以后的陆家都会得到岐家的全力帮衬?” “一百六十亿第一次。” 拍卖师的声音在寂静的展厅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地敲在陆枭的心尖上。 “一百六十亿第二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空气也变得异常凝重,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陆枭内心的挣扎与煎熬。 “一百六十……” “当然。” 千钧一发之际,岐煜终于发话了。 陆枭像是得到了大赦令一般,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呼出声,“两百亿!” 这三个字如同炸雷般在展厅内响起,瞬间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静,也将这场惊心动魄的拍卖推向了最高潮。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天价! 就在所有人以为金丝蝉衣已是陆枭的囊中之物时,宋槿禾身旁的陆鸣忽然不紧不慢地开口。 声音沉稳坚定,却如洪钟般响彻整个展厅,“三百亿。” 这石破天惊的三个字,瞬间让原本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的现场再度沸腾起来。 众人皆惊,纷纷转头望向陆鸣,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陆枭更是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惊愕,就连岐煜原本笃定的神情也微微一变,冷峻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意外与不悦。 第75章 千金博一笑 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 宋槿禾也一脸诧异地看向陆鸣,她深知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金丝蝉衣本身应有的价值,不明白陆鸣为何要如此孤注一掷。 陆鸣却仿若未闻周围的惊叹与议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贺浩然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似乎察觉到了陆鸣此举背后另有深意。 而那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宾客们,此刻也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得议论纷纷。 整个展厅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嗡嗡声不绝于耳。 陆枭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怎么也没想到陆鸣会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杠,而且喊出如此天价。 他转头看向岐煜,眼中带着一丝犹豫与无奈,两百亿已经是陆家的极限,这三百亿他根本无力再争。 岐煜的脸色愈发阴沉,咬着牙低声对陆枭道,“你不是说陆家志在必得么?这就是你所谓的能力?” 陆枭哑口无言,心中满是不甘。 拍卖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缓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略带颤抖地喊道,“三百亿第一次……” 全场死寂! 几乎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拍卖师一览场下情景,正欲高呼三百亿第二次的时候,陆枭猛地高声喝道,“他突然喊出这样的天价,谁能保证不是在空口白话,按照拍卖的流程与行规,是否应当先行彻查他的资金底细,确认他是否真有能力承担得起这一高昂价格,以免将这拍卖沦为一场闹剧!”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不甘与质疑。 更多的是他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一个被陆家赶出去的弃子会比他还有实力! 陆鸣闻言只是冷冷一笑,其中透着无尽的不屑。 他昂首挺胸,向前踏出一步,“怎么?自己不敢出价,便妄图用这些规矩来刁难我?这只能说明你陆枭不过是个怯懦之人,有胆量你就出个比我更高的价码,咱们到时候再来清算所有,你敢吗?” 好一招激将法! 但对于失去理智的人来说是完全没意识的。 说话间,陆鸣还拳头紧握,手臂上青筋微微凸起,彰显出他内心的坚定与决然。 陆枭眼神如炬,转而将犀利的目光直直投向岐煜,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与期待,“岐家向来财大气粗,声名在外,我倒想看看,今日岐家能为了这件金丝蝉衣拿出多少真金白银,我陆家已经倾尽所有,你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夺回这件宝贝?” 岐煜微微皱眉,并未作答,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眼神幽深难测。 眼见拍卖师就要喊出三百亿第二次,千钧一发之际,陆枭像是被热血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地再次叫价,“四百亿!” 那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在展厅内回荡不休。 喊价完毕,岐煜也不禁微微一怔,带着些许诧异的目光看向陆枭。 不过很快,他的唇角便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仿佛在嘲笑陆枭的莽撞与不自量力。 陆枭此时已全然不顾,他只觉热血上涌。 岐家底蕴深厚,怎会连区区两百亿都拿不出来? 只要今日能成功拍下宝物,哪怕搭上陆家的全部身家,日后若能依靠上岐家这棵大树,陆家在各界的地位便可高枕无忧。 在他心中,今日这件宝物已然成为了陆家兴衰的关键赌注,他势在必得,不容有失! 现场宾客们顿时议论纷纷,嘈杂声四起。 陆鸣却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朗声道,“据我所知,陆家的实际资产状况与这四百亿的叫价恐怕相距甚远,按照拍卖规矩,咱们理应先邀请专业的资产清算团队与金融评估师来详细验算两家的资产状况,以确保拍卖的公正与有效性。” 他的话语条理清晰,掷地有声,令不少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贺浩然也在这时站了出来,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台,身姿笔挺如松,一身精致剪裁的西装衬出他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腰身。 在台上,他微抬起下巴,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话语中带着主家特有的笃定与犀利。 “陆二少爷的提议很合理,这关乎拍卖的公正与规范,必须严格遵循。” 话落,他朝程砚递去一个眼神,程砚会意,转身去准备。 不多时,一群身着正装、手提公文包的专业人士鱼贯而入。 他们面容冷峻,步伐匆匆,迅速在会场的一侧布置起临时的工作区域。 宋槿禾目睹这阵仗,心中暗自诧异。 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陆鸣今日也是有备而来。 他从身旁人手里接过一份文件,递交给了前来的专业人士。 那些人在接过文件并查看内容后,脸上皆露出震惊之色,随后迅速收敛神情,一脸严肃认真地开始进行详细的清算与评估工作。 宋瑾禾满是惊诧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西装男人。 难道是今日没带小莫,她才没察觉出气息不寻常么? 但此时不容她去想那么多,出于对陆鸣的合作关系,向其靠近了几分。 压低声音提醒道,“金丝蝉衣虽然难得,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要不还是算了……” 陆鸣却仿若未闻那巨额的数字,不以为然地轻轻一笑。 他微侧过身,将目光全部聚焦在宋槿禾身上,“千金难买你一笑,只要你对我笑一笑,这东西便是你的。” 宋槿禾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怔。 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念头,她多长时间没有真心笑过了,她也不清楚。 而如今,有人千金博她一笑,可这个人却不是她的命中注定。 她是该喜还是该忧? 另一边,她也确实需要这件金丝蝉衣,可陆鸣如此不计代价的竞拍,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咬了咬下唇,脸上露出一丝纠结,缓缓道,“除了这个,我还有其他可以报答的么?” 陆鸣看着她那可爱又迷人的模样,心中满是欢喜,嘴角的笑意都浓了几分。 第76章 现世报 他轻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宋槿禾的脸庞,但又怕唐突了佳人,最终只是温柔地帮她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我说了,你对我笑一笑就行。” 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仿佛在他心中,宋槿禾的笑容便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胜过一切财富与权势。 在会场的另一侧,清算团队和评估师们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核算与查验,终于得出了结果。 为首的评估师缓缓站起身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神情庄重地先看向贺浩然。 微微点头示意后,开口道,“贺总,陆二少爷这边的资产状况经过我们的严格审核,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大少爷这边……” 说到此处,他的目光转向陆枭,眼神中带着一丝遗憾与专业的严谨。 “陆大少爷,经过我们全面、认真的清算与评估,依据陆家现有的资产状况以及可抵押资产范围,能够筹集到的所有资金仅有二百三十七亿,与您所喊出的四百亿价格严重不符,不知您是否还有其他的抵押物或者其他合法有效的结算方式尚未告知我们?” 陆枭听到评估师的话脸上并未有太多的意外,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眼神中透着狡黠与得意,不紧不慢地开口,“别着急,这不过是开场的小插曲罢了,真正的大头还没来呢。” 此话一出,原本喧闹的会场瞬间安静了几分。 在场众人皆被他这自信满满的话语勾起了好奇心,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着陆枭究竟还有何后招。 就连岐煜也微眯起眼睛,带着疑惑的目光投向他。 很快,一个身着笔挺西装、皮鞋锃亮的男人迈着匆匆的步伐走进会场。 他表情严肃,手中紧紧握着一份文件,径直走向陆枭,然后毕恭毕敬地将文件交到他手中。 陆枭接过文件,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犹如一位胜券在握的棋手即将落下关键一子。 他高高举起那份文件,声音洪亮地向众人宣告,“看到了吗?这是我与岐家合作的合同,陆岐两家强强联手,合作之后在云城便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哪怕是久坐云城商业排名第一的贺家,在这强大的势力面前,怕也难以抗衡,只能望其项背。” 说着,他将文件转手递给了一旁的评估师,眼神中带着挑衅与期待。 “好好清算一下,我陆枭现在的身家到底有多少,今日,这金丝蝉衣我是志在必得,谁也别想阻拦!” 评估师接过陆枭递来的合同,开始仔细查验。 随着时间推移,评估师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反复核对了几遍后,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与严肃,“陆大少爷,这份合同存在严重问题,经我们多方鉴定,它是伪造的。” 此语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陆枭,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陆枭原本得意的脸瞬间僵住,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立刻惊慌失措地看向岐煜,眼神中满是质问与难以置信。 “你不是岐家少主吗?这份合同怎么会是假的?我们之前明明已经谈妥合作事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岐煜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他看着陆枭,嗓音冷冷,“陆枭,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岐煜行事光明磊落,这份合同与我毫无关系,一定是你自己妄图伪造合同来抬高身价,参与竞拍,如今出了问题,却想往我身上推。” 陆枭听了岐煜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全盘崩塌。 “不可能,不可能!” 陆枭歇斯底里地吼道,双眼因极度的震惊与愤怒而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手指慌乱地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翻找着与岐家合作的记录,声音也颤抖得厉害,“你们不能骗我,不能骗我!我这就让岐管家来告诉你们这份合同到底是真是假!” “岐伟生已经在路上了,很快他就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鸣面色平静,语气平平地说着,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随后,他微微转头,目光如炬地看向岐煜,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少主,我说陆枭怎么敢去与岐家合作,原来是把你当成了靠山,如今看来,你可把他骗得不轻呢。” 岐煜听闻此言,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关节泛白,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眼神中燃烧着愤恨,恶狠狠地瞪了陆鸣一眼,仿佛能将其千刀万剐。 紧接着,将视线转移到陆鸣身边的宋槿禾身上,神色陡然一紧。 刹那间,一股强大又无形的力量向着宋槿禾迅猛袭来! 宋槿禾瞬间警觉,心中一紧。 陆鸣也意识到了危机,毫不犹豫地侧身一步,将宋槿禾护在身后。 然而,这一次,预想中的黑暗并没有降临。 宽阔挺拔的身影如一座山峰般出现在她身前,稳稳地挡下了所有。 岐煜眼底的阴狠更甚,他死死地盯着陆鸣。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岐伟生便匆忙地走进了会场。 陆枭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箭步冲上前,双手捧着那份合同,“岐管家,你跟他们解释清楚,这份合同是真的,是真的!” 岐伟生却对他视若无睹,看都不看他一眼,顺着陆鸣的目光方向,径直看向了岐煜。 脸上带着凝重与威严,“少主,你果然回来了!难道你忘了你父亲说过的话吗!” 岐煜冷哼,面上满是不屑,“这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多嘴。” 他的声音冰冷彻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叛逆。 岐伟生微微皱眉,向前一步,压低声音却又字字清晰地说道,“少主,你私自回到云城,已然违背了家族的规矩与老爷的嘱托,若你继续执迷不悟,家族不会坐视不管。” 第77章 家破人亡的死咒 说完,他才将目光又转向陆枭,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陆大少爷,你以为你榜上少主就能与岐家合作吗,区区五千万就想买我岐家的合同,做梦做得久了,看不清现实了吧。” 陆枭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当场。 也许这个时候他才清醒过来一些,这个合同确实是假的,而且是他自己花五千万买来的。 只是他觉得有岐家少主傍身,合同即便是假的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可谁知岐煜这个岐家少主在岐家一点实质权利都没有!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心想要借助岐家的力量,却掉进了岐煜设下的陷阱。 “为什么?岐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枭怒吼出声,岐煜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陆枭,你不过是我棋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而你却愚蠢地以为自己能攀附上岐家,真是可笑。” 陆枭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岐煜接着道,“从我进你陆家门的那天起,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就被我下了死咒,今天要是一切顺利也就罢了,如今看来……你们陆家还真是要家破人亡了。” 岐伟生闻声色变,“少主,你在云城害人,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快跟我回岐家主动认错,或许还能减轻你的……” “闭嘴!”岐煜打断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回去?我还没玩够呢。” 说罢,他身形一闪,下一秒,身影就出现在了会场门口。 岐伟生脸色一变,“追!” 他带着身后的保镖匆匆追了出去。 陆枭则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头,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陆鸣看着他,没有丝毫怜悯之心,而是反问道,“他刚才说的死咒,是什么意思?” 陆枭这才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慌失措抬起头,“妈……妈!” 说着他就快步冲出了会场。 陆微心中也涌起强烈的不安,高喊一声“大哥”,便匆匆追着陆枭的身影而去。 陆鸣只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将饱含深情的目光再次落在宋槿禾身上。 “记得拿走金丝蝉衣,我先去陆家看看。” 言罢,他带着那西装男匆匆离去。 贺浩然从台上下来,径直走到宋槿禾身边。 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丝若有所思,“看来陆家又要有事发生了,师父姐,我刚才听陆鸣说,他让你拿走这件金丝蝉衣,怎么,你也想要这东西?” 宋槿禾轻轻摇了摇头,发丝随之微微飘动,“我对它不感兴趣,只是眼下需要它帮我一个忙。” 贺浩然微微一怔,随即豪爽地挥了挥手,姿态尽显财大气粗的气概。 “早说我就送给你了,还拍卖什么?”他转头示意手下人,“把金丝蝉衣拿过来。” 而后,他又神色严肃,义正言辞地看着宋瑾禾,“这东西是我送给你的,不要跟岐家扯上关系,否则会很麻烦。” 宋槿禾察觉出他的话中有话,心中满是疑惑,“你什么意思?” 贺浩然抬手接过程砚递过来的文件,转手交给宋槿禾,“这是陆鸣提交上来的资料,你看看就会明白。” 宋槿禾接过文件,迫不及待地打开。 只见资料最上面一行醒目的字迹让她触目惊心——岐氏资产证明书! 她的心猛地一沉,手指微颤着继续翻到最后一页,签字人处赫然写着陆鸣! 而后面还有一个小括号,里面清晰地写着(小岐总)! 那个红色印章上亦是印着一个鸣字和小岐总三个字! 宋槿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接受岐家的并非岐煜,而是陆鸣! 可陆鸣跟老岐总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老岐总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将如此庞大的家业托付给一个外姓人呢? 诸多疑问如潮水般在她心中汹涌澎湃,却一时无解。 …… 陆家兄妹快速回到陆家别墅。 陆枭心急如焚,将别墅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找了个遍,却不见陆夫人的身影。 他大声呼喊着妈,声音在空旷的别墅内回荡,却无人应答。 佣人们也一个个茫然的摇头,皆不知老夫人去向。 秦妈站在门口,与管家低声交谈着,“老夫人很早就上去休息了,她一直都没出来过,怎么会不在房间里呢?” 其他下人也纷纷附和着点头,其中一人说道,“老夫人吃过饭之后说身体不太舒服,要早些休息,是我亲眼看见她回房间的。” 陆微急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陆鸣察觉出事情不对劲,脚步匆匆地来到陆夫人房间。 房间内,一切物品摆放得整齐,床铺平整,没有丝毫凌乱迹象,家具也都在原位,没有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 陆鸣站在房间中央,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疑惑。 他陷入了沉思,试图从这看似平常的景象中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贺浩然和宋槿禾也赶到了陆家别墅。 刚踏入别墅大门,宋槿禾便瞬间眉头一紧,眼神凝重,“我们来晚了。” 贺浩然被她的话弄得心头一沉,紧紧跟着她的脚步上楼。 来到房间时,只见陆鸣独自一人在陆夫人房中,神情专注。 “陆鸣。”宋槿禾喊了一声,紧接着追问,“陆夫人呢?” 陆鸣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直觉告诉我,她没有离开别墅,但我楼上楼下,衣柜床下,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却一无所获……” “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宋槿禾上前一步,眉头紧皱,她心中的感觉和陆鸣一样强烈,陆夫人肯定没有离开别墅,而且就在这个房间里!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很强烈! 陆枭和陆微也匆匆赶来。 陆枭此时已顾不上愤怒,他的声音因担忧而颤抖,“我妈不见了,你们一个个不都是厉害得很么?快把人找出来啊!” “大哥,你别急,宋姐姐会有办法的!” 陆微连忙上前拉住陆枭的手臂,试图安抚住情绪激动的他。 宋槿禾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与陆鸣交换了一个眼神。 第78章 小岐总 在那一瞬间,他们彼此读懂了对方眼中的肯定,这更加确定了陆夫人就在这个房间里。 这不仅仅是宋槿禾的直觉,也是陆鸣一直留在这个房间没有出去的原因。 宋槿禾快速在心中斟酌了一番,转身对着门口的佣人说道,“去给我找一把黄豆过来,要快!” 说完,又对着房中的其他人说道,“都先出去,我要好好搜查一下这里。” 众人依言退出了房间,不一会儿,佣人便将黄豆拿了过来。 宋槿禾抓起一把黄豆,她微闭上眼睛,口中轻声念起咒诀。 随着咒诀的念动,她手中的黄豆渐渐泛起一层柔和的荧光。 咒诀合成,她猛地睁眼,挥手一洒,数颗黄豆如精灵般崩落到了地上,发出“滴答滴答”声。 而且一个个的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快速四散滚落。 有的滚落到沙发下,有的滚落到衣柜里,有的甚至顺着墙角滚落到了梳妆台上…… 不多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数颗黄豆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向着一个地方快速聚集,纷纷滚落到了床底。 紧接着,其他黄豆也仿佛听到了召唤,接二连三地向着床底滚落过去。 宋槿禾这才走进房间,眼神紧紧盯着那张结实的大床,对着陆鸣使了个眼色。 二人心领神会,一人站在床的一侧,同时抬手扶着床底。 他们深吸一口气,猛然用力,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隆”巨响,整张大床被翻了过来。 床板底下的夹层豁然展露在众人眼前,这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凉气,惊恐得无法言语。 陆夫人的尸体赫然躺在其中,被七根锈迹斑斑的铁钉死死钉固着。 铁钉深深刺入她的身体周围,仿佛将她与这黑暗的夹层融为一体。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而头上那张鲜艳刺目的红符,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陆枭见状,双眼瞬间瞪大,嘴唇颤抖着,想要呼喊些什么,却只发出一阵破碎的呜咽声。 陆微则“啊”的一声尖叫出来,声音划破寂静,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身体摇摇欲坠,若不是身旁的贺浩然眼疾手快扶住她,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宋槿禾强忍着内心的惊悸,缓缓靠近,目光在陆夫人的尸体和那张红符之间来回游移。 陆鸣也面色凝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那七根铁钉和床板的连接处,心中满是疑惑。 正如众人所见,整张床的床板都完好无损,没有丝毫被撬动过的痕迹。 这实在是违背常理,陆夫人究竟是怎么被放进这夹层之中的? 宋槿禾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张红符,却又在即将碰到的瞬间缩了回来。 她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周围弥漫,仿佛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张符……和杀死陆家主的出自同一门派。” 宋槿禾声音微颤,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用这样如此狠毒的方式来杀了陆家二老。 忽然间,房间里的温度陡然下降,众人呼出的气息都化作了白色的雾气。 灯光开始闪烁不定,忽明忽暗,将众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长长的,扭曲变形…… 陆微紧紧抱住贺浩然的手臂,身体不停地颤抖,牙齿也在咯咯作响。 宋槿禾警惕地环顾四周,忽然,她看到床角有一个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 “谁?!”她大喝一声。 然而除了那闪烁的灯光和无尽的黑暗,并没有任何回应。 陆枭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冲向那黑暗的角落,却只撞到了冰冷的墙壁。 他痛苦地咆哮着,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无助与哀伤。 陆鸣连忙跑过去拉住陆枭,“你冷静点!现在情况不明,不要冲动。” 然而,陆枭根本听不进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仇恨。 猛地转身,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恶狠狠地指着几人怒吼道,“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你们霸占了陆家的所有,还害死了我的爸妈,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给我等着!” 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怨愤,似要将这空间都撕裂开来。 言罢,他仿若癫狂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管家见状急忙上前阻拦,可当他追出别墅大门,只见夜色如墨,陆枭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微悲痛交加,泪水在眼眶中决堤,身体也微微颤抖,那般的脆弱无助。 短短一个月时间,陆家接二连三地遭受变故。 对于陆枭而言,无疑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家族衰败、亲人离世,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而对于陆微来说,更是从云端坠入深渊,残忍到了骨子里。 她本是在陆家温室中娇生惯养的小公主,生活无忧,如今却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依靠。 二哥陆鸣虽可暂避风雨,可也并非长久安身。 未来的路在她眼前迷雾重重,满心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在宋槿禾的耐心劝说下,陆微被贺浩然带走,陆家的所有下人也被一一遣散。 空旷的别墅中,只剩下宋槿禾和陆鸣二人。 惨白的灯光幽幽洒落,将他们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寂。 陆鸣面色凝重,如石雕般坐在沙发上,胳膊肘搭着膝盖,一双深邃的目光仿若能穿透茶几桌面。 宋槿禾坐在他的对面,良久,才率先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平静。 “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陆鸣缓缓抬起头,眸下深邃异常。 他直视着宋槿禾的眼睛,平静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是我杀了他们?” 宋槿禾神色未改,“之前我确实怀疑过陆家主的事情跟你有关,但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陆鸣听闻,微微低下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埋进发间,似在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片刻后,抬起头道,“即便不是我亲自动手,也跟我脱不了关系。” “是因为你小岐总的身份么?”宋瑾禾看着他,目光带着几分探究,“你是想借助岐家来拓展陆家,还是企图凭借陆家来夯实你小岐总身份的根基?事到如今,这一切怕是全然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了吧?” 第79章 求收留 陆鸣没有回话,他神色凝重,似有千言万语在舌尖打转,却又被一股无形力量束缚。 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千鹤道长那边有消息么?” 宋槿禾垂眸,轻抿朱唇,“有了金丝蝉衣,也算是有消息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 宋槿禾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我能有什么打算,当初来到陆家,就是为了救陆枭的命并与他成婚,如今……他怕是死也不肯娶我了。” 陆鸣刚欲开口询问,又忽然是想通了什么。 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你这么执意要嫁给陆枭,是因为他能救你的命么?” 宋槿禾抬头望向他,眸中平静,“是。” “他是你的生死劫?”陆鸣噌的一声站起,身上气息陡然紊乱。 宋槿禾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也知道生死劫的事?” 生死劫,听着可怕,实际一点都不安全。 处理不好,人会死。 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和物极必反一个道理。 一个特殊的八字,往往有着顶端的配置,也有一些不起眼的致命疏漏。 就比如她,命格硬到了一种特殊境界,克天克地克万物。 掌纹持着清风剑,只准她伤人,不准人伤她。 名副其实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可唯独生死劫是她的大忌,二十五岁之前若是不能和八字相符的人在一起。 便会生死道消。 而与她命格相符的人就是陆枭。 陆枭是她的劫,也是她的救命良药。 两人本应双璧合辉,相辅相成,却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如今这种地步。 陆鸣也收起那满脸的疑惑,重新坐回沙发上。 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你就这么确定他是你的生死劫?有生死劫的两个人,自救之法无外乎两种,一种是相辅相成,如阴阳交融,彼此成就。另一种则是一方太强,以绝对的力量压制另一方,不断打压直至对方在博弈中死亡,魂飞魄散,但无论从哪一种角度审视,陆枭可都不像。” 宋槿禾也曾对这一点反复思量,可陆枭是她的生死劫是师父亲口告诉她的,难道还会有错? 而此刻,疑云却在心头悄然聚拢。 也或许,真的是师父弄错了也不一定…… 还是尽快找到师父再做确定一下为好。 前往昆仑台的事,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只是在临行之前,特意去了一趟贺家。 贺海舟是值得敬重的长辈。 在贺海舟的应允之下,她正式将贺浩然收为徒弟。 收徒仪式极为简单,只因她生性不喜热闹。 仅是简单的奉茶、叩头,便宣告礼成。 仪式结束后,宋槿禾未作丝毫逗留。 她向贺浩然坦言有事需外出远行,贺浩然虽困惑与不解,也未多追问,只是将她送出了云城。 …… 昆仑台地处天城区。 此区域并不在云城的管辖范畴之内。 而天城乃是岐家的势力盘踞之所,据说岐家在此地颇具威望,其指令犹如当地的行事圭臬,众人不敢不从。 宋槿禾驱车行驶了整整一天一夜,长途的奔波让她疲惫不堪,终于在次日黄昏时分抵达了天城。 她寻了一家酒店办理入住手续,一心想着能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明日抵达昆仑台。 可谁知她正沉浸在睡梦中时,忽然一阵敲门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睡眼惺忪,披衣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向门口,随口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你好,需要特殊服务吗?” 宋槿禾打开房门,只见一位长相颇为俊朗、身形矫健的男服务生站在门口。 他身着一身精致的西装,修身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腰身,将他衬托得英气逼人,脖子上还系着一条白色蝴蝶结,双目含情,像极了传说中的小奶狗。 宋槿禾懵了那么一瞬,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她,不假思索地随口骂了句,“sb。” 便要甩手要关上房门。 可没等门关上,敲门声再次响起。 宋槿禾不禁有些恼怒,她猛地拉开房门,正欲发火,却见一大束娇艳的玫瑰突然出现在眼前。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走了,也不与我说一声,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让我担心死了。” 是陆鸣! 她这才猛地想起,陆鸣还有小岐总身份,自己来到岐家的地盘,又怎能瞒得过他? 当看到陆鸣身着服务生装时,她微微蹙了蹙眉,“刚才的那个服务生…” 陆鸣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着,伸手抓了抓脖子,解释道,“不是怕你无聊么,想给你点小惊喜。” 宋槿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却笑得淡然无味。 她转身回到房里,倒了杯水,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你怎么也跟过来了,陆家的事情都处理了吗?” 陆鸣走进房间,将玫瑰花放在一旁的桌上。 “都处理了,现在云城排行榜上已经没有陆家了。” 宋槿禾拿水杯的手忽然顿了一下,心中五味杂陈。 片刻后,又扯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出现才扰了陆家的安宁。” 陆鸣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来天城做什么?” “找人。” “千鹤道长在天城?” 宋槿禾犹豫了一下,轻轻摇头,“不太清楚,但有人让我用金丝蝉衣换师父的消息,地点就在天城的昆仑台。” “昆仑台……”陆鸣眉头紧锁,自语道,“可据我所知,这段时间正是昆仑山灵气缩减的时期,昆仑台那边更是灵气全无,但也正因如此,有许多门派都会慕名而来此地‘寻宝’,莫非千鹤道长也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来这里寻宝了?” “你觉得他会为了寻宝而不接我的电话么?” 宋槿禾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转过身来,双臂抱胸,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耐与疲惫,“你有事没事,没事就赶紧走,我要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去找师父。” “我……”陆鸣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顿了一下才说道,“我们可是领过证的夫妻,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就不能收留我一个晚上么?” 第80章 一家半个城 宋槿禾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满是疑惑,“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鸣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认真。 他紧紧盯着宋槿禾的眼睛,“你要进昆仑山,得先去岐家说一声,没有我,你进不去的。” “什么?”宋槿禾满脸的不可思议,她从未听过如此离谱的要求。 她不过是想进山寻人,难道还得经过别人家的首肯? 还是说岐家在天城已经一手遮天,将昆仑山也化为自家的私有领地了? 陆鸣看着宋槿禾那震惊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她解释,“这件事说出来虽然离谱,但也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在天城,昆仑山就是岐家的。” 宋槿禾,“……” 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按照陆鸣的说法来推算,岐家在云城万年老二的排名还真屈才了。 可此刻她满心都是尽快找到师父,其他事情也无暇多顾。 宋槿禾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房间里那张宽大的床,舌尖抵上后槽牙,心中反复斟酌。 片刻后,她抬眼看向陆鸣,“那照你的意思,今晚你要睡在这里了?” 陆鸣眼底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悦色与激动,如同夜空中乍现的流星,转瞬即逝。 很快就收敛神色,一本正经道,“我,我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 “是吗?”宋槿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缓缓上前,伸出手轻轻一推,将陆鸣推倒坐在床上。 接着,她一只手搭在陆鸣的肩膀上,微微倾身,另一只手轻轻挑起他的下颚,双目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声音温柔得如涓涓细流,“我可是你的老婆,还是领过证的,就算做出点什么事情,也合法又合理,你说是吗?” 陆鸣只觉喉咙干涩,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 他双手紧紧攥住床单,指节泛白,连耳垂也渐渐泛起绯红之色,声音微颤,“真的…可以吗?” 宋槿禾俏皮地冲着他眨了一下眼睛,“当然。” 而后贴近他的耳畔,吐气如兰,“你先去洗个澡,我在床上等你。” 陆鸣拳头下意识地攥得更紧,心头像是有无数烟花同时炸响,绚烂又迷乱。 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慌乱地随手扯过一件浴袍,逃也似的躲进了盥洗室里。 看着房门关上,宋槿禾才收起了眼底的所有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 她唇角微微上扬,转身躺到床上闭目养神。 或许是开了一天车太过劳累,又或许是陆鸣在盥洗室里准备的时间太长,宋槿禾迷糊得都快睡着了,才忽然感觉身边有了动静,伴随着富有磁性的声音落入耳中,“老婆,我……” 话音未落,宋槿禾陡然睁眼,手中动作飞快,抬手将一张符精准地贴在了陆鸣的肩膀上。 陆鸣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作僵直地倒在床上。 宋槿禾不慌不忙地放下他抬起的手臂,又细心地为他掩好被子,这才在他的一侧躺下。 她单手支着脑袋,用略带调皮的语气说道,“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言情小说看过不少,有些话我觉得很经典,永远不要去相信一个j虫上脑的男人所说的话。” 陆鸣斜着眼睛看她,刚要开口说话,宋槿禾便抬手用手指封住了他的嘴巴。 还顺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赶紧睡觉,明天早上你自然就可以活动了。” 说完,她便躺回一旁,继续睡觉。 陆鸣双眼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宋槿禾刚才的模样。 她做噤声手势的那根手指,正是刚才封他嘴的那根…… 纤细的手指仿佛还带着一丝温热与柔软。 而且,她真的以为区区一张符就能把他困住吗? 他无奈地暗自摇了摇头。 随着夜色渐渐加深,身边传来宋槿禾均匀的呼吸声。 毫无防备的宋槿禾翻了个身正对着他睡觉,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 她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如同一把小扇子,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微微嘟起的嘴唇仿若一颗熟透的樱桃,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触碰。 陆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原本的一丝不悦也渐渐消散,只余下满满的深情与无奈。 …… 昆仑山脚下,一座巍峨壮观的庄园在月光下静静矗立。 庄园的主人姓岐,是岐家在天城的象征,其气派与阔大,足以让每一个初见者都为之惊叹。 围墙高大厚实,绵延数里,墙头的琉璃瓦在月色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朱漆大门厚重庄严,门上的铜钉排列整齐,每一颗都有拳头大小。 门楣上,一块巨大的牌匾高悬,上书“岐家庄园”四个大字,苍劲有力。 庄园内,一条宽阔的青石大道直通深处,道路两旁修剪整齐的花木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这里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飞檐斗拱在月光下勾勒出优美的曲线。 湖泊如镜,倒映着天空中的明月和周围的景致,微风吹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 远处的假山怪石嶙峋,更是经过精雕细琢。 所有的一切都尽显奢华与精致。 岐家祠堂内,烛火幽微,光影在墙壁上摇曳不定。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形略显佝偻,却依旧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双手拄着一根雕龙刻凤的拐杖,身着一袭深紫色唐装,其上精致的刺绣若隐若现。 他静静地站在祠堂中央,面前是一列列摆放整齐的牌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老者嘴唇颤动,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与先辈们进行着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祠堂内的寂静。 岐伟生的脚步在祠堂门口戛然而止,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才跨进门槛。 随后快步走到老者身旁,俯身轻声道,“老爷,陆家大少爷来了。” 老者微微抬起头,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 “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又闯祸了么?” 第81章 我要做岐家继承人 岐伟生眼神闪烁,定了定神,才艰难地开口,“老爷,陆大少爷跟咱们岐家买合同这事儿,也不全是少爷的责任,我也有责任,只是陆老夫人的死……可能与少爷有关。” 岐家主面容凝重,拄着拐杖在岐伟生的搀扶下缓缓迈出祠堂。 出了门口,他微微仰头,望向如墨的夜空,重重地叹息一声。 “都是孽债……先把人带到会客厅,我一会儿过去。” “是。”岐伟生恭敬地应了一声,搀扶着岐家主渐渐远去。 岐家的会客厅宛如一座精致的历史博物馆。 炉子里燃烧着沁人心脾的香,香雾升腾,在空气中缓缓缭绕。 地面是打磨到光滑平整的大理石,倒映出上方悬挂的华丽吊灯。 家具皆为名贵红木所制,雕花细腻,线条流畅。 几套古朴的太师椅对称摆放,中间是厚重的茶几,上面摆放着精致的茶具。 陆枭坐在会客厅一角的太师椅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 几日不见,下巴上的胡茬肆意生长,头发也凌乱地散落在额前,失去了往日的整齐与光泽。 身上原本笔挺的西装此刻也满是褶皱,衣角处还沾染着些许灰尘与污渍,尽显他近日的奔波与沧桑。 岐家主拄着拐杖,缓缓走来。 看着眼前落魄的陆枭,眼底却莫名地多出几分笑意,“陆大少爷一路过来很是辛苦,我已经让人备下房间,不妨在此住些时日,好好调整一下。” 陆枭冷哼一声,语气强硬,“岐家主,若不是我现在无处可去,是根本不屑于住在这里的。” 岐家主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但瞬间又恢复了常态,依旧面带微笑地点头,“陆家的事情毕竟是因岐家而起,我替我那不孝子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另外,陆大少爷可以安心在岐家住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说话间,他在岐伟生的搀扶下缓缓走向主位坐下。 “岐家主不是以为我来你们岐家,就是单纯的寻找住处吧?” 陆枭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质问与愤怒,双眼紧紧盯着岐家主。 岐家主微微抬手,示意陆枭接着说下去。 陆枭也毫不客气,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大声道,“你的儿子岐煜哄骗了我陆家所有家产,还害死了我的母亲,这笔账我们如何清算?” 他的声音在会客厅里回荡,震得四周的字画似乎都微微颤抖。 岐家主原本轻松的神情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 会客厅里的气氛也仿佛凝固了一般,唯有那炉中的香依旧缓缓燃烧,维持着一丝表面平静。 沉默片刻,岐家主缓缓开口,“若只是生意上的往来,亏些钱财倒也没什么,可掺合上的人命性质就不一样了,不知道陆大少爷觉得怎样处理这件事情才能合得心意?” 陆枭微微抬眸,眸底深处的野心如火苗般肆意跳跃,毫无掩饰之意。 “岐家家主年事已高,而岐煜却是这般不务正业,如此下去,岐家庞大的家业若落入他手,覆灭恐是迟早的事,我陆枭虽为外姓人,但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堪称商业能手,岐煜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我愿接手岐家产业,将来为岐家族人养老送终,并发扬光大,这般要求,不算过分吧?” “这还不算过分?”岐伟生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为荒诞的事,“我们岐家产业宏大,远超你陆家数倍,何愁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你竟有脸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实在是令人咋舌。” “可岐煜哄骗我陆家财产,害我母亲性命,这也是铁一般的事实,我如今不计前嫌,愿代替他向岐家主尽孝,岐家主难道不应有所考量……” 陆枭振振有词,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岐伟生怒发冲冠,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怒指着陆枭,“我看你是彻底疯了,竟敢妄图染指岐家,区区一个陆家,在岐家面前不过是蝼蚁之辈,只要我们少主愿意,取你性命跟捏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没有什么两样!” 岐家主忽然缓缓抬手,制止了岐伟生的怒言。 他目光深邃,嗓音沉稳庄重,“我们岐家能在天城屹立不倒,稳固至今,皆因祖训有云,要以礼报恩,以德服人,若如你所言那般行事野蛮,毫无规矩,岐家早已在岁月的长河中灰飞烟灭。” 陆枭闻言脸上顿时多了几分傲娇之意,急不可耐道,“这么说来……岐家主是同意了?” 岐家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中有着千般无奈与沉重。 “此事干系重大,即便我心中有意应允,你也不会轻易相信于我,依我之见,陆大少爷不妨先在岐家住下,下个月初,乃是我这把老骨头的八十七岁大寿,届时,天城所有有威望的权贵皆会前来祝贺,还有诸多与岐家有生意往来的伙伴,我们到时再一同商议此事,细细权衡,如何?” 陆枭略作思索后,点头答应了下来。 岐家主微微示意,岐伟生便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对陆枭道,“陆大少爷,请随我来。” 两人走出会客厅,踏入一条长长的回廊。 回廊的地面由青石板铺就,墙壁上挂着一盏盏复古的宫灯。 昏黄的灯光洒下,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岐伟生面无表情地在前面引路,陆枭则跟在其后,眼神有意地打量着四周。 许久,岐伟生打破沉默,声音却冷硬得像脚下的青石板路。 “陆大少爷,真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野心不小,不过,你也别以为住进岐家就万事大吉了,这其中的门道多着呢,不是你能轻易应付。” 陆枭眉梢一挑,毫不示弱,“我既然敢来,自然就有应对的手段,岐家主都未多说什么,你一个管家,何必在这里虚张声势,吓唬谁呢?” 岐伟生脚步陡然一停,转身直面陆枭,目光如刀。 第82章 被踹下床 “虚张声势?我是好心提醒你,不要在岐家耍什么花样,我们岐家能在天城立足多年,底蕴深厚,手段通天,可不是你那小小陆家能比的。” 陆枭冷笑出声,带着几分不屑,“我只想要回属于我陆家的公道,其他的与我无关,倒是你,身为管家,却连岐煜都管教不好,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岐伟生像是被击中了要害,脸色瞬间涨红,额头青筋暴起,“那是少主的事情,自有家主处置,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评头论足!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落魄的丧家之犬,还妄图在岐家兴风作浪!” 两人边说边走着,穿过回廊,来到了一个庭院。 庭院中央有一座假山,潺潺的流水从假山上倾泻而下,落入下方的小池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围种满了各种花卉,此时正值花期,花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却未能舒缓两人之间紧张的快要凝固的气氛。 绕过庭院,便是一排客房。 岐伟生停在一间客房门口,伸手猛地推开房门,“陆大少爷,你就住这里吧,在岐家期间,还望你遵守规矩,不要随意走动,若是敢越雷池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陆枭走进房间,扫视一圈后,转身与岐伟生对视,“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需要你多费心。” 岐伟生眯了眯眼,眼神中带着疑虑,“那你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下人。” 说完,便转身离去。 陆枭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冷峻,随后关上了房门。 …… 晨光透过落地窗的缝隙洒在宽阔的大床上,还给整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不知何时,陆鸣已然怀抱着宋槿禾,两人都深深睡去。 这一夜,宋槿禾睡得格外踏实,仿佛所有的疲惫与忧虑都在这份静谧里被驱散。 陆鸣亦是如此,他早就落下了失眠的毛病,每夜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可这一晚,在宋槿禾的身旁,他却感到无比安心,一夜好梦。 宋槿禾陡然睁开双眼,下一秒,察觉到一只大手正压在自己的胸前! 先是一愣,紧接着猛然起身,一脚踹向身旁的陆鸣。 陆鸣毫无防备,连着被子直接滚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宋瑾禾连忙整理身上的衣物,见衣着完好,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一脸委屈地看向宋槿禾,“不是,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要不要这么大的反应?” 宋槿禾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可能有些过激了。 她微探了探脑袋,想看看床下陆鸣的情况,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你……你没事吧?” 陆鸣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可看到宋槿禾这副略带关心的模样,突然哎哟一声,伸手揉着自己的肩膀,嘴里不停地叫痛。 “我这肩膀以前就受过伤,现在被你这么一脚,又撞到床头柜上去了,怕是要残废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皱着眉头,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宋槿禾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忍不住撇了撇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真能装。” 说完,她便下了床,自顾自地开始洗漱,整理起自己的东西。 “我真的受伤了,不信你看。” 陆鸣也连忙起身,趿拉着拖鞋去追逐宋槿禾。 可宋槿禾正忙着收拾东西,压根就没心思搭理他,只是手上的动作不停,把各类物品有条不紊地放进行李箱里。 直至把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放好在行李箱中,宋槿禾才提着行李箱站到门口。 回头看他,“你不是说进昆仑山还得先去岐家报到吗,小岐总,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 陆鸣赶忙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着,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 “随时为你效劳。” 不多时,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 宋槿禾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道路,神情专注。 陆鸣则放下车窗,将一只手探出窗外,似是想要抓住那飞驰而过的风。 他的唇角有意无意地微微上扬着,目光有些深沉,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宋槿禾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他手中那拿捏风的动作,漫不经心道,“你是什么时候到岐家的?” “跟真的差多了。”陆鸣像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答非所问地嘟囔了一句。 宋槿禾一脸疑惑,转过头看向他,“什么差多了?” “呃……”陆鸣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把手撤回车内,脸上满是不明所以的神情,“你说什么?” 宋槿禾有些无语,没有再接着开口。 陆鸣则回味了一下她的问题,开始解释,“两年前吧,被陆家赶出来之后,我就来到这天城了。” 宋槿禾全神贯注地开着车,有意无意地用食指敲打着方向盘,听着他的诉说。 “你不用紧张,岐家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如果有人问起你的身份,就说你是我的老婆,千万不要提你是千鹤道长的徒弟。” 陆鸣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与叮嘱。 “为什么?”宋槿禾满心不解,侧头瞥了他一眼。 陆鸣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岐家好像对千鹤道长有一些误会,在整个岐家不能提起千鹤这个两个字,至于去昆仑台的事就说我们是过去寻宝,对了,下月初是岐家主的八十七岁大寿,我们正好可以借此名头,寻宝献给他做寿礼。” 宋槿禾微微皱眉,思索片刻,“现在也只能按照你说的做,不过,这所谓的寻宝,昆仑台如今灵气全无,能寻到什么宝物还是个未知数,而且我来此主要是为了找师父的消息,可不能被这寿礼的事耽误太久。” 陆鸣点头回应,“我明白,我们先稳住岐家这边,再暗中探寻千鹤道长的下落,到了岐家后,你一切跟着我的节奏,不要擅自行动。” 宋瑾禾扬了扬唇,满是自信,“我又不是小孩子,分得清轻重。” 第83章 小岐夫人 车子在高速路上持续疾驰,窗外的景色飞速变换。 而车内的两人却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心潮起伏。 下了高速后,又沿着曲折的道路行驶了许久,才在一段蜿蜒山路处踏上了爬坡路途。 大约十多分钟的车程,远处那岐家豪华大宅的轮廓渐渐映入眼帘。 巍峨壮观,气势不凡。 岐伟生早已身姿笔挺地等候在那里。 见车子停下,他立刻快步上前,动作恭敬地打开车门,“小岐总,您回来了。” 宋槿禾也从另一侧下了车,顺手将车钥匙递给一旁的岐家下人。 岐伟生见状,又赶忙对她弯腰行礼,态度极为殷勤,“宋小姐也来了。” 宋槿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礼貌性的微笑。 陆鸣语气自然地接过话,“这是我妻子,以后就是咱们岐家的小岐夫人,你去准备两套合适的衣服送到我房间,我妻子喜欢穿旗袍,要选一些颜色艳丽却不要太花哨的那种,日常的点心也不要太甜,房间里除了檀香之外,其他的香都要去掉。” “我这就去安排。”岐伟生连忙应承下来,转身匆匆离去。 宋槿禾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走到陆鸣身旁,“你是我肚子里的虫么,对我这么了解?” “想了解你还不容易,问问陆家的那些下人就知道了。” 陆鸣一边说着,一边将胳膊肘向外扩了扩,宋槿禾稍作迟疑,将手搭了上去。 二人相伴走进院中,他们的身影瞬间吸引了岐家下人的目光,引起了一阵好奇的骚动。 甚至有不少下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躲在拐角或柱子后面,偷偷地窥视这一幕。 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与八卦的光,似乎都在猜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小岐夫人”的来历。 二人换好了衣服,便来到了岐家主的院中。 这处院子宛如一方世外桃源,四周被葱郁的绿植环绕,青石板路蜿蜒其中。 顺着石板路过去,远远地就听到了悦耳的鸟叫声。 岐家主正站在鸟笼前,身着一身宽松的中式衣衫,神情悠然自得。 精致的鸟笼里养了几只颜色鲜艳的鸟,羽毛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绚丽的光泽。 岐家主手中拿着一把鸟食,微微倾斜着,鸟儿们欢快地在笼中跳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岐家主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中满是宠溺,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几只鸟。 二人见此情形便默契地停住脚步,未敢打扰。 片刻后,岐家主似有所感,转过头来。 看到二人,脸上露出和蔼的笑,“你们来了,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吧。” 陆鸣和宋槿禾上前,陆鸣脸上堆满恭敬之色,语气也格外谦卑,“义父,这么长时间没见,您看着可是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呵呵……”岐家主笑声爽朗,亲昵地拍了拍陆鸣的肩膀,“你这小子就会说我喜欢听的话。” 随后,他把目光落在了宋槿禾身上,眼神里带着审视与打量,“我听下人说小岐带回来了个小岐夫人,美丽又大方,现在见到,小岐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呢。” “宋槿禾见过岐家主。” 宋槿禾身姿优雅,很有礼貌地对着岐家主点头示意,同时简洁地介绍自己。 紧接着,她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目光落到了一旁的那几只鸟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岐家主喜欢养鸟啊?” 说着,她走向那些鸟笼旁,看着笼子里那几只漂亮的鸟,由衷感叹,“这几只鸟可真漂亮呢。” “它们是小岐送给我的,一番心意,我自然要好好收着……” 岐家主一边说着,一边拄着拐杖走向宋槿禾。 可刚走了两步,刚才还满是阳光的院子里,忽然间光线一暗,仿佛是被一块巨大的黑幕笼罩。 一片阴沉。 几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天,一片乌云遮住了红日。 岐家主呵呵笑了一声,满是深意地看向了宋槿禾。 目光中带着洞察一切的犀利,“宋小姐身上的气息与旁人不同,莫不是道家弟子?” 忽闻此言,宋槿禾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鸣。 陆鸣心领神会,上前一步陪着笑解释,“义父,小禾她确实是道家弟子,不过,也只是金符级别,不会与我们岐家产生冲突。” “这样啊……”岐家主拖长了音调,若有所思。 说话间,天上的乌云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拨开,阳光重新洒落在每个人身上。 岐家主没有停顿,接着询问,“那你师承何门,师父又是谁?” 宋槿禾瞳孔微微一紧,再次将目光看向陆鸣的时候,岐家主皱起眉头,接着笑道,“我不喜欢说谎的孩子,你能进我岐家的门,就说明我对你是有一些宽容之心,别让我失望。” “我……”宋槿禾刚要开口,陆鸣却连忙打断,“义父,她……” “她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说作为岐家未来的女主人,连自报家门都说不清楚?” 岐家主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温怒,对宋槿禾事事都要陆鸣代答的情况有些不满。 “我师承千鹤派,师父是千鹤道长。” 宋瑾禾利落地回答出声,也并不打算说谎。 反而她更想知道师父的名讳在岐家是禁忌,那师父的失踪是否也和岐家有关? “小禾……”陆鸣一时心急,脱口喊出宋槿禾的名字。 话一出口便知不妥,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在岐家主的身边屈膝跪下,“义父,小禾她虽然是千鹤道长的弟子,但早已与师门恩断义绝,许久不曾往来,日后定不会因师门之事影响岐家分毫,还请义父恕罪。” “岐家主”宋槿禾神色镇定,轻柔却坚定地将陆鸣的话打断。 她微扬起下巴,一双清澈的眼眸诚挚又认真地凝视着岐家主。 不卑不亢,“来这里之前小岐总便已向我言明,千鹤这两个字在岐家乃是禁忌,您目光如炬,刚一询问,我便知您已然猜到了我的来历。 而我今日能够踏入岐家大门,全仰仗岐家主您心怀仁慈,给了我这个机会,我深知岐家在天城的威望与地位,断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岐家之事,只盼能得您的信任与包容。” 第84章 打起来了 岐家主闻言对宋瑾禾的坦诚与聪慧有了几分欣赏。 眼神里却又隐隐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酸意,“千鹤竟然能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让人意外,不过我与千鹤之间即便有仇怨,也不会牵扯到你们这些小辈身上,你与小岐两情相悦本就是一桩美事,既然来了就先好好住下。” 说着,岐家主又将目光投向旁边仍跪在地上的陆鸣,语重心长,“既然喜欢人家姑娘,就得给人一个像样的婚礼,等我寿宴一过,便给你们找个好日子,在岐家办一场婚礼,好好热闹热闹。” 陆鸣一直紧绷的心弦这才有所稍缓,连忙磕头谢恩,“多谢义父。” “呵呵……”岐家主再次发出爽朗的笑声,抬手虚扶,“起来吧,你是一个好孩子,就是太注重孝心,一心想让我高兴,你能够娶到自己心爱的人,我也为你高兴,只是你啊,太不了解你义父了,还让人家女孩子帮你说谎,真是该罚!” “是是是!”陆鸣忙不迭地应承,“是小岐思虑不周,让义父担心了,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岐家主的语气渐渐缓和下来,他微眯起眼睛,望向远处。 片刻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昨天咱们家里来了一位客人,也是你们的熟人,他是带着恨意而来,而且还扬言要接手岐家的一切,我先将他稳了下来,小岐,这个事儿就交给你去处理了,实在不行,就让他过了我的寿宴,但在你们的婚礼上,我不想看到他。” 陆鸣满脸疑惑,下意识地看了看宋槿禾。 宋槿禾同样一脸茫然,轻声呢喃,“我们的熟人?” 岐家主微微低头,目光深邃,“就在客房呢,你们自己去看看。” 陆鸣点头迎合,“义父放心,不管来人是谁,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待岐家主微微颔首示意后,陆鸣站起身来,与宋槿禾对视一眼,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他们沿着曲折的回廊缓缓向客房方向过去,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略显凝重。 陆鸣的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可能的来客,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宋槿禾则在一旁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心中对即将见到的这位“熟人”充满了戒备。 刚走进通往客房的回廊,便听到一阵嘈杂声传来。 两人加快步伐,转过一个弯,就见客房门口,陆枭正满脸怒容地对着一个下人呵斥。 那下人战战兢兢,手中端着的茶盘也微微颤抖,茶水都快要洒出来。 陆鸣见状,眉头紧皱,“陆枭?” “他怎么在这儿?”宋瑾禾也满是意外,“莫非他就是岐家主口中妄图接手岐家的那个客人?” 不等二人搞清楚情况,陆枭就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看到是陆鸣和宋槿禾,脸上的怒色并未消减,反而冷笑,“原来是你们,怎么,想多管闲事?” 陆鸣走上前,挡在那下人身前,“你不要在这里胡作非为,岐家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陆枭冷哼一声,“陆鸣,你现在倒是混得风生水起,但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的可是陆家的血。” 陆鸣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当初你把我赶出陆家的时候,可是没想到我身上跟你流着一样的血。” 陆枭对此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只是眼神冷漠地撇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宋槿禾。 随后便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在陆鸣身上,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们大老远来到天城,是来参加岐家主的寿宴么?看来你也不算很笨,知道来岐家借助势力。” 端茶水的下人见气氛不对,很合时宜地出声,“陆大少爷不要乱说话,这是我们的小岐总,岐家的大小事情可都是由小岐总经手打理,他在岐家的地位举足轻重,您可不能随意诋毁。” 此话像是给了陆枭一个不小的打击,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愕。 紧接着不可置信地重新打量一番陆鸣,仿佛要将他看穿。 而后忽然一步上前,动作迅猛地揪起陆鸣的领口,用尽全力将人抵到了旁边的柱子上,恶狠狠道,“原来是你,你和那个岐煜联手害得我们陆家家破人亡,陆鸣,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陆家的好儿子!” “陆枭你干什么!”宋槿禾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扯开二人,却被陆枭不耐烦地一把推了出去。 宋槿禾身体失去平衡,哐当一声撞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不是会轻易吃亏的主儿,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恼怒。 稳住身形,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抓住陆枭的肩膀,借着身体前冲的力量向后猛地一拉,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抬脚踹在陆枭的腹部。 陆枭吃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几步,直接退到了院子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岐家的下人们都看呆了,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场景。 就连赶过来解决事情的岐伟生也停下了脚步。 身后有个年轻的下人满脸疑惑,走上前轻声问道,“岐管家,都动起手了,我们不管吗?” 岐伟生嘴角微微上扬,“如果受伤的是我们小岐总或者小岐夫人,我们自然要管,可若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陆枭,打死他,就好似打死了一条野狗,不足以让我们出手。” 陆枭狼狈地摔倒在院子里,脸上满是愤怒与羞惭。 他迅速爬起身来,双眼通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再次朝着陆鸣扑了过去。 陆鸣侧身一闪,轻松避开了陆枭的攻击,同时伸手抓住陆枭的手臂,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陆枭重重地摔在地上。 “陆枭,你冷静点!”陆鸣大声喝道,“这里是岐家,不是陆家!” 陆枭根本听不进去,他挣扎着起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陆鸣砸去。 陆鸣躲闪不及,石头擦过他的额头,瞬间鲜血直流。 宋槿禾见状,连忙从腰间抽出一条手帕,帮他轻按住伤口。 “陆枭,敢对小岐总下手,你疯了!”宋槿禾对着陆枭怒目而视。 第85章 闯阴曹 岐伟生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了一跳,快步走进院子,身后跟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 他看了看受伤的陆鸣,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随即对着陆枭冷冷道,“陆大少爷,小岐总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你却如此不识好歹。” 陆枭看着岐伟生和他身后的家丁,心中的怒火才收起几分。 但仍恶狠狠地瞪着陆鸣,“陆鸣,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和岐家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陆鸣擦了擦额头的血迹,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瞪着他,“把人关进客房,在义父寿宴之前不能出来!” “是!”岐伟生得令,连忙应声,带着几个家丁迅速将陆枭制住并抓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们岐家的客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陆枭拼命挣扎,试图挣脱束缚,然而岐伟生等人却仿若未闻,根本不予理会。 径直将他像拎小鸡一般丢进客房,随后“哐当”一声锁上了房门。 …… 夜色渐浓,如墨般浸染了整个岐家大宅。 下人将换洗药物放在桌上后便默默退了出去。 宋槿禾前去把门关上,随着门扉闭合的轻响,寂静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她的目光落在陆鸣受伤的额头上,眉头微微皱起,心中虽有些嗔怪,还是起身拿起药物,给他换药。 心下却有些不解,忍不住轻声道,“以你的身手,他根本不能伤你,怎么不知道躲一下呢?” 陆鸣一手无力地垂在桌上,嗓音中满是无奈,“如果不让他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到那个时候,想要活着离开岐家,可就难了。” 宋槿禾换药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了陆鸣一眼,又恢复了手上的动作,“那他把你伤成这个样子,你就不担心岐家主责罚他?” 陆鸣轻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把这件事情拦下,义父不会对此事多加过问。” 换好药,宋瑾禾坐在他的对面,眸色异常认真,“岐家主对你很是信任,但你也不能拿我们的婚事开玩笑,等找到师父后我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你跟谁结婚?” 陆鸣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桌面,露出些许为难之色。 缓缓开口,“既然你不愿意跟我结婚,那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大不了被关上个一年半载,等义父气消了就好了。” 宋槿禾闻言顿感无语至极,双唇微张,欲言又止。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这房间中仅有的一张床,莫名地泛起一阵烦躁,“今天晚上我们还要睡一起么?” 陆鸣微微颔首,一本正经道,“现在你可是我的小岐夫人,我们两个要是不睡在一起,岂不是要穿帮了么?” 宋槿禾稍作踌躇,旋即素手呈剑指,虚空中画出一道符印。 轻轻一挥,符印便迅疾打到了陆鸣身上。 陆鸣只觉全身一阵僵硬,难以动弹,脸上满是意外之色,“你这是做什么?” 宋槿禾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解释,“无形符可比纸符更耐久一些,能有效避免你动手动脚。” 言罢,转身走向床边开始铺床。 待整理好一切,她又细心地为陆鸣盖好被子,这才在床的一侧缓缓躺下。 目光凝视着头顶那鹅黄色的床幔,思绪飘飞,悠悠开口,“实话告诉你,这个宅子让我浑身不自在,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我不想在此过多停留,一旦寻到师父,我便即刻离开。” 陆鸣沉默不语,只是那一双眸深邃了几分,似在思索着什么。 久久未曾听到回应,宋槿禾也渐渐被倦意侵袭,缓缓闭上双眸睡去…… 然而不知怎的,恍惚间,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阵呲啦呲啦的电流声。 宋槿禾猛然睁眼,却惊愕地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唯有在那电流声乍响之时,前方不远处的牌匾上隐隐浮现出三个散发着幽冷光芒的大字。 ——丰都城! “卧了个槽!” 宋槿禾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低声暗骂,“怎么跑到地府来了?” “前面的让一让。” 还不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身后忽然一声厉喝如炸雷般响起。 宋槿禾转头望去,只见一只青面獠牙、身形魁梧的厉鬼正带着一众魂魄如潮水般从远处缓缓走来。 那厉鬼途经宋槿禾身边时,还颇为好奇地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随后又似想起什么,回头清点了一下身后魂魄的数量,满脸疑惑,“咦,人数没错啊,你是哪来的?” 宋槿禾冷冷地凝视着面前这青面獠牙的厉鬼,镇定自若,“我是自己来的。” “枉死的?”厉鬼瓮声瓮气地询问道。 宋槿禾不由地冷声一笑,“我还没死,而且,就算是死了,也轮不到你来勾我的魂。” “咦……”厉鬼听闻发出了一阵悠长尖锐的鸣叫。 声音仿若水壶烧开时的尖啸,刺得宋槿禾耳朵生疼。 “大胆幽魂,竟敢无视本鬼,看我不吃了你!” 言罢,那厉鬼张牙舞爪地便朝着宋槿禾扑了过来。 宋槿禾不慌不忙,脚下轻点,侧身一闪,轻松避开了厉鬼的攻击。 她反手一挥,一道金色的灵力如绳索般射出,瞬间缠住了厉鬼的双臂,使其动弹不得。 “凭你也想伤我?”宋槿禾冷声道。 厉鬼挣扎着,却无法挣脱灵力的束缚。 它瞪大眼睛,恶狠狠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地府撒野!” 宋槿禾刚要回答,忽然,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威严的声音传来,“何事在此喧闹?” 伴随着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出现,他身着一袭纯黑的长袍,面庞如刀削斧凿般冷峻,肤色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苍白,浓眉斜飞入鬓,眉下一双眼眸中隐隐透着血红色的光。 是判官! 宋槿禾轻哼一声,压下了心中的几分怒意,带着一丝礼貌性的疏离问候。 第86章 土地庙,黄泉路 “判官大人,好久不见了。” 判官的目光锁在宋槿禾身上,眼底忽然涌起几分诧异之色,身形一动,连忙上前几步。 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敬重,“宋先生,你怎么有空到地府来了?” 宋槿禾嗤笑,嗓音里满是疑惑,“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才多久没见,地府里的恶鬼倒是嚣张得很呢。” 说话间,她美目含煞,把目光冷冷地看向了那个青面獠牙的恶鬼。 此刻,恶鬼已被判官的威严气势吓得浑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说道,“判官大人,我,我,我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实在是冤枉啊!” “恶鬼食魂,乃是地府大忌,你还敢叫冤枉?” 宋槿禾柳眉倒竖,上前一步厉声呵斥,声音如炸雷般在这阴森的地府空间回荡。 恶鬼被吓得瘫软在地,脸上满是恐慌的模样,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怎么知道地府的规矩?” 判官大人在一旁悠悠开口,声音沉稳威严,“恶鬼不能食魂,这条规矩还是宋先生立下的,你说她怎么知道?” “宋……”恶鬼闻言,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身体颤颤巍巍,“莫非你就是……传说中蚀骨笛的主人,宋先生!” 宋槿禾玉手轻轻转动,刹那间,蚀骨笛便如一道幽光出现在她的掌心之中。 蚀骨笛周身散发着幽幽的诡异光泽,强大的力量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让周围的阴气都为之激荡。 恶鬼更是难以承受,灵魂都在颤抖,“宋先生,宋先生饶命……” 宋先生的传说在地府可谓人鬼皆知,那是能令众鬼闻风丧胆的存在。 可这恶鬼一直以为宋先生是个男的,谁能想到眼前竟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黄毛丫头…… 此刻,它满心懊悔,知道自己这次真是栽了个大跟头,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宋先生,快收了你的神通,不然整个冥府都要失控了。” 判官见此也赶忙在一旁附和,生怕这股强大的力量引发地府混乱。 宋槿禾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恶鬼,这才将蚀骨笛收起。 目光却依旧冷冷的,“恶鬼触犯冥府律法,按照律令,应当受刀山之苦,再进油锅煎炸,最后打入铁围山,不得超生!” 恶鬼听闻这可怕的刑罚,才彻底知道怕了,涕泪横流,不住地求饶,模样狼狈至极。 判官挥了挥手,两个身形瘦小、面容阴森的小鬼迅速上前,将恶鬼如拎小鸡般架起带走。 而后,判官又转身,将其他魂魄有条不紊地送着进入了丰都城。 处理好了一切,判官面上带着深深的疑惑看向宋瑾禾,“宋先生,恶鬼也已经处置了,现在能告诉我你来这地府是为了什么吗?” 宋槿禾皱了皱眉,抬眸看了看这高大且透着森冷气息的丰都城城门。 摇了摇头,“我是真不清楚怎么来到这里的,不过既然来了,就与你的老朋友叙叙旧。” 说着,她双手抱胸,径直朝着丰都城内走去。 判官本想开口阻止,但看着宋槿禾义无反顾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快步跟了上去。 丰都城第一站,土地庙。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土地保一方人。 土地神虽神位低微,却也是家喻户晓的正神,其神职关乎一方生灵,故而万不敢冲撞。 每一个路过的灵魂,都要在土地庙前停下,由土地神拿出户籍册仔细进行核实,盖上那代表着准许通行的大印后,才能进入下一关。 看着忙碌得不可开交的土地神,宋槿禾微微叹息,“人人都觉得做人难,实际上做神也难,看看土地神,忙得脚都不沾地了。” 判官在一旁笑着解释,“每个神都有他自己的职责,食人间供奉,就要为人间办事,这也算是一种礼尚往来。” 宋槿禾并没有与他争辩什么,目光淡淡地扫视一圈后,便继续向前走。 土地神神案旁边有两个关口,一个是通往极乐世界,一个是通往阴曹地府。 一个关口光明万丈,一个关口却漆黑无比。 而他们要走的路,自是那通往阴曹地府的漆黑之路。 第二站,黄泉路。 黄泉路上无老少。 向上看,不见日月星辰;向下看,不见土地尘埃。 唯有虚无缥缈的幽冷雾气。 死者家属给死者烧的牛马车等上路工具,在这个时候也全然派不上用场。 只能依靠灵魂自身的力量缓缓前行。 这里熙熙攘攘,仿若一场荒诞的闹剧正在上演。 有的灵魂因眷恋尘世而哭嚎着不肯向前挪动,有的则妄图用花言巧语讨好押送的阴兵,还有的眼神迷茫,只是迷迷糊糊地一路直走。 被判官送进来的那一批灵魂,此刻也正置身于这黄泉路上的乱象中。 宋槿禾刚欲从一行魂魄旁边走过,忽然,一个鬼魂如疯了般扑来,跪倒在她的脚下。 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腿,大声哭嚎起来,“宋先生,宋先生,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宋槿禾垂眸望去,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者。 他满脸皱纹,沟壑纵横,此刻涕泪横流,神情中满是对生的渴望与不舍。 判官见状,眉头一皱,冷咳声响起。 旁边的阴兵会意,连忙上前,动作粗鲁地扯开那个老人,又从腰间解下厚重的铁链,在他身上狠狠地拴了一圈,大声呵斥,“这里是黄泉路,你已经死了,别打扰大人们走路。” 宋槿禾看着这一幕,不知怎的,心头忽然一阵酸涩涌起。 她忍着心中波澜,看向旁边的判官问道,“陆家主可来过了?” “谁?”判官一时未反应过来。 “陆天雄。”宋槿禾加重了语气。 判官抬手扶了扶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我每天要查阅众多生死簿,登记无数亡魂,对于陆天雄这个名字,一时间也没什么印象,不过你放心,一会儿我回殿用生死簿仔细查查,便可知晓。” 宋瑾禾微微点头,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秦梅娥,是陆天雄的妻子。” 第87章 我梦见你死了 说完这些正欲前行,宋槿禾的心忽然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巨疼袭来。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判官在旁边看的满脸疑惑,关切道,“宋先生,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宋槿禾忍着内心的痛楚,抬眸看了眼前方那弥漫着阴森死寂的路。 心中泛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今天就先到这里,我得回去了。” 说完,她抬手一挥,临空画出了一道符。 有了符纸引路,宋槿禾瞬间消失在这阴曹地府中。 豁然睁眼时,却发现四周的情况极为陌生。 她的身侧是轻柔洁白的绸缎,触手冰凉,正上方是高悬的屋顶,透着一股压抑的静谧。 宋槿禾心下一惊,这是……棺材! 她惊中坐起,环顾四周,果然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口棺材之中。 身上穿着的还是华丽的大红嫁衣,鲜艳的红色在这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目。 而不远处,还有着另一口棺材。 宋槿禾一个翻身从棺材中跃下,几步来到另一口棺材旁。 当她看到棺材里躺着的人时,心下猛地一揪,脱口而出,“陆鸣!” 她呼喊着陆鸣的名字,用力推搡他,而棺材里的陆鸣却如陷入了沉睡的死物一般,没有反应。 但很快,陆鸣身上那洁白的寿衣上忽然缓缓印出了一片血迹,位置正好在胸口处。 宋槿禾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迟疑,急忙伸手将他的衣服解开。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原本平整的胸口处竟然凹出了一个洞,洞口极小,边缘整齐,像是被子弹穿透而成。 “陆鸣……” 宋槿禾只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呼喊着他的名字。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瞬间闪入灵堂。 速度极快,宋槿禾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能看到他那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阴冷的光。 “快走!离开这里。” 黑影发出低沉又急促的声音。 宋槿禾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黑影就如一阵轻烟般忽然消失不见。 …… 紧接着,她再次睁眼,熟悉的鹅黄色帐幔映入眼中。 “做噩梦了?” 陆鸣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宋槿禾缓缓转头,看到陆鸣安然无恙地躺在身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坐起身来,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心跳如鼓。 “先帮我把符解了。” 陆鸣的声音再次传来,宋槿禾猛地回头,看到他真实地躺在那里,才终于确信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抬手轻轻一挥,解了陆鸣身上的符咒,而后掀起被子下床,脚步略显虚浮地走到桌边。 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试图让自己慌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梦到什么了?”陆鸣也跟着从床上下来,他看着宋槿禾那苍白如纸的神色,心中满是疑惑。 “没什么。”宋槿禾轻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那噩梦的残余影像从脑海中甩出去。 随后快速思考了一番,转开话题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昆仑台?” “明天吧。”陆鸣走到她的身边,用一双深邃又充满探究的眼神盯着她,“你真的没事么?” 宋槿禾压制住心头的不安,继续摇着头,“此地不宜久留,找到师父之后我就走,到时候你……” 话说到一半,她欲言又止,嘴唇微微颤抖。 转身看向陆鸣的时候,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说出了心头那句纠结的话,“你跟我一起走吧。” 陆鸣眼底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悦色,但他却故意忽视了她的问题,反而带着一丝期待与狡黠,“你是不是梦到我了?” 宋槿禾微微一怔,随后把目光看向别处。 轻声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留下来会不安全,毕竟像这种家庭,若是不能安身立命,还不如做个寻常百姓。” “跟你一起走也不是不行,但我们得在齐家把婚宴办了。” 陆鸣一边说着,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那抹发自内心的喜悦怎么都压不下来,“这是义父的意思,而且我也想给你个正式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陆鸣要守护一生的人。” “我说的带你走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看着你……” 宋槿禾急得眼眶泛红,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后面那些揪心的话。 她平日里本不怎么做梦。 可一旦做了梦,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只要做到了,那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成为现实。 陆鸣虽说不是她命中注定之人,可他是那个肯为了她一掷千金博她一笑,是会细心了解她的喜好,事事都为她设身处地去考虑的人。 她是真的打心底里不想看着他英年早逝,落得那般可怕的下场。 见她许久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陆鸣抬手抓了抓脖子,试图缓解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既然睡不着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他拿起一件外套给宋槿禾披上,又细心地帮她整理了下衣领,才带着她出了门。 岐家着实很大,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幽光。 二人顺着青石板路大约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来到了一处辽阔的湖边。 湖面在月光的倾洒下,波光粼粼,仿若被铺上了一层细碎的银霜。 随着微风荡漾,泛起层层涟漪,湖边环绕着一圈垂柳,细长的柳枝随风飘舞。 湖的对岸是一片影影绰绰的树林,在夜色中显得幽深寂静,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夜枭的叫声。 “这是相思湖,传说……” 他话没说完,忽然像是变魔术一般,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在月光的映照下,盒子闪烁着柔和的光,仿佛承载着他满心的期许。 陆鸣轻轻打开盒子,一枚璀璨的钻石戒指静静地躺在其中。 戒面上的钻石在夜色里折射出细碎又耀眼的光,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 陆鸣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将戒指虔诚地呈到宋槿禾面前。 他声音微颤,却又无比坚定,“宋瑾禾,我是真的想娶你。” 第88章 值得 陆鸣抬起双眸,深情地凝视着她,即便在夜色笼罩之下,宋槿禾也能真切地感受到炽热的温度。 有点烫,烫得她心尖儿发颤。 她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脸颊也泛起红晕,伸手便要去拉陆鸣,“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陆鸣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跪着不动,“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决定,也不需要你这么快就答应我,但你能不能把戒指收下再做考虑,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冲动。” 宋槿禾心中小鹿乱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求婚。 快速在脑海里思量了一番,还是咬了咬牙,开口道,“你是知道的,我是有生死劫的人,如果不能和陆枭结合,我活不了多久,我不想连累你,这对你不公平。” 陆鸣的眼神却越发坚定,“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而且我既然向你求婚,就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我不会让你死的,哪怕要与天争,我也绝不放弃,还有,你也不用过于纠结,先把戒指收下,以后再回答这个问题好吗?给我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个可能。” 宋槿禾不明白陆鸣为什么如此执着地要自己把戒指收下,但回想起这段时间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细心、他的担当、他的深情,都让她觉得他也并非是一个比陆枭还靠不住的人。 最终,她缓缓接过戒指,神色认真,“戒指我可以收下,但是嫁不嫁给你,得看以后的事情发展,我不想给你虚假的承诺,一切都还充满变数。” “嗯。”陆鸣用力地点头,眼中满是喜悦与欣慰。 他即刻起身,轻轻地将宋槿禾拥入怀中。 这次,宋槿禾没有像往常一样排斥与他的接触。 陆鸣将头抵在宋槿禾的脖子上,轻声呢喃,“这里是相思湖,传说是可以见证人心的湖,只要在湖边许下承诺,就要一辈子遵守,否则就会遭到反噬,我不需要你的答应,只是想让你见到我的心意。” 宋槿禾这才明白过来,心中一惊,连忙将人推开。 “你知道这里有传说还说出这些话来,万一以后要是……我不想因为我害了你。” “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陆鸣又一步上前,紧握住宋槿禾的手,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她的眼睛,“而且我也相信我的直觉,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确定了。” 他永远忘不了和宋槿禾的初见。 她一身道袍,立在客厅中央,脚下是不省人事的沈温然,陆家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对立面。 她那么渺小,却又那么的强大,有着一种一人可抵挡万军的气势。 这下轮到宋槿禾疑惑了。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陆鸣坦言相告,“生死劫,我也有。而且我相信你就是解我生死劫的人,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我的心告诉我,就是你,我愿意用我的命去赌这一把,只为了和你有一个未来。” 宋槿禾瞳孔剧烈地颤抖着,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 她声音颤抖,带着焦急与担忧,“万一,万一是你弄错了呢……你会为此搭上命的,你知不知道!我不想成为那个让你陷入危险的人,这太沉重了,我承担不起。” “不会的。”陆鸣连忙解释,“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比你厉害吗?那你就应该相信我的直觉,是你弄错了,陆枭他不是你的命中注定,而我坚信,我们之间才有着解不开的缘分。” 宋槿禾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丝动摇,思绪如同乱麻般纠结在一起。 “可这是师父告诉我的,这么多年我都深信不疑,现在虽然还有待确定,你也不能……” “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陆鸣紧紧握着她的手,“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退一万步讲,即便真的是我错了,我也不后悔,至少我为我们的感情努力过了。” 宋槿禾闻言,怔怔地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 在这一刻,她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仿佛被泼了软化剂,原本的坚定开始瓦解,变得酥软不成样子。 犹豫了半晌,她才轻声问出了三个字,“值得吗?” 陆鸣毫不犹豫地点头,“值得。” 这一瞬间,宋槿禾笑了。 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 是发自内心的笑,没有了往日的防备与忧虑。 这笑容,也是陆鸣梦寐以求、千金博到的战利品。 陆鸣也跟着笑了,笑容里满是满足。 他再次将宋槿禾深深拥入怀中。 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她筑起一道屏障,抵御所有的风雨。 二人,就这样彼此相拥,沉浸在这宁静又美好的氛围里。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 就连远处树林里夜枭的叫声,此刻都仿佛变得有些美妙了。 而让他们没有留意的是,在不远处暗地里,正静静地站着两个身影。 岐家主身着一袭深色长袍,身子略显佝偻。 目光静静落在不远处相拥的两人身上,握着拐杖的手微微紧了几分。 “成年人就是不如小孩子听话,煜儿也是从成年后开始与我疏远的……” 岐伟生站在一侧,弓着身子,顺着岐家主的目光望去,轻声道,“老爷,这小岐总与宋小姐相貌般配,要是不看家世的话,也算是一对璧人了。” 岐家主皱了皱眉头,嗓音沉沉,“世间有阴有阳,阴阳相合才能稳住万物,但阴阳混淆的话,可就要天下大乱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仅凭他们两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又怎么能真正看透?” 岐伟生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道,“您是担心宋小姐身上的纯正道气?” 岐家主仰头望向夜空,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随后摇了摇头,转身朝着来时的路慢慢走去。 岐伟生见状赶忙跟在他的身旁,一路沉默。 良久后,当他们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岐家主才又一次打破了沉默。 “当初我离开师门,就是因为我所学的与师父教的那些东西不能融合,千鹤太古板,只知道一味地顺着师父,守着那些陈旧的规矩和术法,毫无创新与突破。 而我,却一心想要探索更为高深、更为独特的道,我们本就走上了不同的路,我跟他教出来的徒弟,又怎么能融合到一起呢?” 第89章 给你个机会 岐伟生听着岐家主的话,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凑近一步询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小岐总,毕竟他是您一手栽培起来的,咱们不能看着他自毁家业啊?” 岐家主微微摇头,“人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主意也正了,即便我们去劝说,恐怕也是徒劳无功,不过,他不想继承我岐家,这世上有的是人想继承。” “您这是要放弃小岐总了?”岐伟生带着几分疑惑与不解,紧紧地盯着岐家主,“还是想要借此制造些许危机感,好让小岐总迷途知返?” 岐家主又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些许时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我记得……苏家有一个和小岐一同长大的女儿,前段时间老苏还来我这里,有意要撮合两个孩子。” 岐伟生想了一下,点头回应道,“老苏总家确实有个女儿,好像叫……苏梦洁,长得挺漂亮的,而且知书达理,与小岐总也很是般配,只是小岐总对她一直很是疏远,看上去倒像是只有单纯的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慕之意。” 岐家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你给这个小梦与陆家大少爷制造点机会,看看他们两个人是否能对上眼缘,毕竟,我不能把岐家的未来交到一个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手中。” 岐伟生连忙点头应道,“好的,老爷,我这就去安排。” …… 温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岐家的庭院里,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的图案。 岐家主身着一袭深灰色的长袍,神色悠然地站在庭院里,手中拿着一把鸟食,正细心地喂着笼中的鸟。 岐伟生匆匆走来,脚步声打破了庭院中的宁静。 “老爷,”岐伟生微微欠身,恭敬道,“小岐总和小岐夫人已经去昆仑山了。” 岐家主听后只是微微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些鸟儿身上,淡淡道,“苏家的人来了么?” “已经到了,”岐伟生微皱了皱眉头,眼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就是陆大少爷那边……”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合适的措辞,“似乎还在生着气呢,整个人的状态不太好。” 岐家主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你去给他透个气,看看他愿不愿意牺牲自己与苏家联姻。”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岐伟生应了一声,便转身快步离去。 昏暗的客房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 陆枭颓废地坐在地上,周围是散落着的酒瓶,酒水洒在地上,形成了一滩滩水渍。 他的头发凌乱,眼神空洞又充满了愤怒,口中还不断呢喃,“陆鸣,我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充满了怨恨,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 突然,房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线瞬间射了进来,照亮了房间内的狼藉。 陆枭抬手挡了挡眼睛,过了会儿才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光亮。 当看清楚来人是岐伟生时,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嘲讽,“怎么,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告诉你们,我陆枭的命硬得很!” 岐伟生没有理会他的态度,只是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下人把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桌上。 然后,他向前走了两步,目光紧紧地盯着陆枭,“陆大少爷,您之前提的那件事儿有机会了。” 陆枭闻言,原本浑浊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光,身体微微一震,连忙看向岐伟生。 “你……你说什么?” 岐伟生挺直了腰背,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在房间里踱步,走了几步后才停下来说道,“我们老爷要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得让我们知道你的诚意。” 陆枭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带着几分醉意,“怎么说?” “我先来问你一个问题,”岐伟生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紧紧地盯着陆枭,“江山与美人,陆大少爷会选择什么?” “当然是……”陆枭下意识地想要回答,但话刚到嘴边,他就察觉到了这个问题的不对劲。 他眯起眼睛,轻哼了一声道,“天下女人都是一个样子,有了江山,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岐伟生听了他的回答,脸上露出了满意,点了点头,“今天来了几个客人,其中有一位是苏家的大小姐叫苏梦洁,这是她的照片。” 说着,他从带来的衣服上拿起一张照片递给陆枭,“你待会儿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装扮一下,要是能够俘获她的芳心,你说的那件事就成了。” 陆枭将信将疑地将照片拿在手里,随意地看了一眼。 照片上是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漂亮女孩,她的笑容甜美,眼神清澈,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不知为何,看着这张照片,陆枭竟生出了一种邻家小妹的错觉。 显然不是他喜欢的那种风情万种、妩媚动人的类型。 见陆枭不回答,岐伟生又继续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逼迫,“怎么?为了岐家的家业,连这点牺牲都做不到吗?” “这算什么?”陆枭嗓音阴冷,“不就是追女人么,只要能够接手岐家,更多的我都不在话下。” 说完,他将手中的照片狠狠揉碎…… 岐家宽阔的大厅里,茶几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旁边是几盘新鲜的时令水果,果香与茶香交织相融,袅袅升腾,在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气息,氛围悠然。 苏家主和岐家主相对而坐,苏家主身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那双眼眸依旧炯炯有神,透露着精明与干练。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品味茶香,又像是在思考着该如何开启话题。 “岐兄啊,许久不见,你这精神头倒是愈发好了。”苏家主笑着说道,声音富有磁性。 岐家主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换了一件藏青色的长袍,衣角处绣着精致的云纹。 “苏兄说笑了,不过是平日里修身养性罢了。” 第90章 竹马情分 两人的目光交汇,短暂的沉默后,苏家主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开口,“听闻近来家族生意上,岐家可是又有了不少新动作啊?”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嘴角却依然挂着微笑。 岐家主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苏兄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是顺应时势做些调整罢了。如今这市场变化莫测,不进则退。” 他的眼神深邃,隐藏着无尽的智慧和谋略。 “是啊,”苏家主微微点头,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如今这大环境,各行各业都面临着挑战,我们这些家族企业更是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苏兄所言极是,”岐家主附和道,“就拿上次的那块地皮招标来说,竞争的激烈,真是超乎想象。” “哦?”苏家主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那块地皮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有好几家实力雄厚的企业都参与了角逐,最后花落谁家了呢?” 岐家主拿起茶壶,为苏家主添了些茶,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这其中的门道可不少,最后啊,还是被一家新兴的企业拿下了,不过背后的资金链,倒是和我们圈子里的某家有些关联。” 苏家主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来这背后的水很深啊。” 岐家主轻轻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意,“商场如战场,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快跟不上了。”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而在一旁的沙发上,苏梦洁安静地干坐着。 她一袭淡粉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白皙如雪,乌黑亮丽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发梢微微卷曲,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眼睛明亮有神,犹如一汪清澈的湖水,只是此刻这双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门外,透着一丝期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出现。 两个老人沉浸在谈话中,丝毫没有将谈话停下来的意思。 苏梦洁微嘟了嘟嘴,粉嫩的嘴唇犹如娇艳欲滴的樱桃。 她轻轻晃动着双腿,终于忍不住开口,“岐伯伯,我听说小岐哥哥不是回来了吗?怎么没见到他呢?” 岐家主这才转过头看向她,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他今天一早就去昆仑山了,你也知道,那昆仑山山高路远,没有三五天怕是回不来呢。” 苏梦洁闻言,立刻露出焦急的神色,“我就知道,” 轻声嘀咕道,“他就是在故意避着我,以为这样就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是吧?哼,好,我现在就去昆仑山找他!” 说着,她猛地站起身来,动作急促地跑了出去。 苏家主见此情景,连忙也站起身来,想要伸手去拉住她,可还是晚了一步。 脸上满是担忧,“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呢?昆仑山可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岐伟生见状,急忙快步走上前,微微欠身,“苏家主不要着急,我这就去看看,定会把苏小姐劝回来的。” 说完,他便匆匆转身离去。 苏家主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与无奈。 轻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小梦这孩子从小被我娇养惯了,脾气倔得很,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真是让人不省心。” 岐家主在一旁呵呵笑着,眼神中透着洞察世事的睿智。 “孩子还小,不知道父母的用心,而且如果真是有缘分的话,咱们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苏家主点了点头,对岐家主的话颇为认同。 随后,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岐家主说道,“还有七天你就要过寿了,想必天成其他家族的人也该在这几天过来了吧?” 岐家主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微眯起眼睛,“往年的这个时候,确实该过来了,不过今年的天气有些异常,我看在我过寿那天还有雷雨呢,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来……” “唉,这话说的。”苏家主连忙摆了摆手,“您过寿可是大事儿,别说雷雨天气,就是下刀子,他们这些家族为了面子和人情往来,也得硬着头皮过来啊。” “呵呵……”岐家主笑了笑,笑声中却似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深沉…… 岐伟生匆匆走出会客厅,抬眼便望见苏梦洁娇小的身影已经快要走出宅子大门。 他赶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高声喊道,“苏小姐,请留步!” 苏梦洁听到呼喊声,脚步顿了一下,但只是稍作迟疑,便又继续前行。 嘴里嘟囔着,“谁也别拦我,我今天一定要去找小岐哥哥。” 岐伟生几步跑到她身前,微喘着粗气,脸上堆满笑容,“苏小姐,这昆仑山可不是闹着玩的,路途艰险,万一有个闪失,我们怎么向苏家主交代啊?” 苏梦洁皱着眉头,眼神倔强,“我不怕,只要能见到小岐哥哥,什么危险我都不在乎。” 岐伟生心中暗忖,很快他眼角余光瞥见陆枭从一旁的小径走来,便知道机会来了。 连忙说道:“苏小姐,您先别急,我知道您想见小岐总,可小岐总身边已经有了小岐夫人作陪,您不妨看看其他人呢……” “什么小岐夫人!”苏梦洁柳眉倒竖,正欲生气,且看到岐伟生的目光看着别处。 她顺着岐伟生的目光看去,只见陆枭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打理得整齐,脸上带着一丝看似漫不经心的微笑,正朝着他们走来。 陆枭走到近前,眼神在苏梦洁身上打量了一番,心中虽对这突如其来的“相亲”有些抵触,但想到岐家的家业,还是压下情绪,微微欠身行礼,“苏小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中那般美丽动人。” 苏梦洁对陆枭的出现有些意外,她仔细端详着陆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谁?怎么和小岐哥哥这么像?” “小岐哥哥……”陆枭疑惑,岐伟生在一旁解释,“就是我们的小岐总,这位是苏家小姐苏梦洁,与小岐总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 第91章 昆仑山 陆枭闻言诧异万分,他不仅要接受本属于陆鸣的家产,就连他的小青梅也要属于他了。 想到这些,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笑容,“也许这就是缘分吧,苏小姐,我是小岐总的哥哥叫陆枭。” 苏梦洁撇了撇嘴,“你是他的哥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找的是小岐哥哥。” 陆枭眼珠一转,连忙道,“苏小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陆鸣此次去昆仑山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我们贸然前去,可能会打扰到他,反而让他不高兴,倒不如等他回来,你再与他相见,这样也能给他一个惊喜,不是吗?” 苏梦洁听了陆枭的话,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脸上的神情也犹豫起来。 岐伟生见状,赶忙在一旁附和,“陆大少爷说得对,苏小姐,您看这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咱们不妨先回会客厅,喝杯茶,休息一下,再从长计议。” 苏梦洁看了看陆枭和岐伟生,这才终于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先等等。” 陆枭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苏小姐这边请,我正好有一些有趣的事情想与你分享。” 说着,便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与苏梦洁一同向会客厅走去。 岐伟生跟在后面,唇角上扬,这第一步总算是成了…… 接下来就看陆大少爷的本事,只要能促成这两人,老爷交代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半。 …… 昆仑山境,苍茫辽阔,峰峦叠嶂,峻岭嵯峨。 群山似一条沉睡的巨龙蜿蜒起伏,高耸入云之处积雪皑皑,闪耀着的银光。 山间郁郁葱葱的古木遮天蔽日,山风呼啸而过,松涛阵阵。 岐家主寿宴将到,陆鸣和宋槿禾深知时间紧迫,不敢耽搁行程。 陆鸣身姿矫健,凭借着往昔的历练和记忆,在这错综复杂的山间熟练地寻路前行。 宋槿禾跟在他身后,二人一路疾行。 在陆鸣的带领下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昆仑台。 昆仑台就是一座古老的祭台。 傲然矗立在群山环抱之中。 由巨大的青石板堆砌而成,台子的四周环绕着一圈散发着蓝光的石柱,石柱上雕刻着奇异的兽形图案,仿佛在守护着这片神秘之地。 台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那里的气息所浸染,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宋瑾禾没做任何犹豫就冲上了昆仑台,她身姿挺拔,神色坚毅。 玉手轻抬,掌心微微旋转,一道柔和的光芒闪过,一个被她以道法保存的木匣子便出现在手中。 她抱紧木匣子,目光如炬,环顾四周,眼神仿佛能穿透这茫茫雾气与静谧山林,高声喊道,“前辈,我来了,也带来了金丝蝉衣,请您现身告诉我师父的下落。”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散。 台下的陆鸣剑眉紧蹙,深邃的双眸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与警惕。 他不清楚宋槿禾在与何人对话,时刻留意着周围哪怕一丝一毫的动静。 全身的灵力暗自涌动,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片刻后,台子的另一旁缓缓涌起一阵浓重的白雾,迅速弥漫开来。 突然,一声尖锐的猫叫打破了此时的死寂般的平静。 一个黑影如闪电般向着宋槿禾疾扑而来。 宋槿禾心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地迅速反转手中的木匣,借着这股巧劲,身体轻盈地一个闪身躲开了攻击。 陆鸣见状,如鬼魅般瞬间冲上台,落在宋槿禾身前将其护在身后。 他目光冷冽如冰,沉沉地注视着眼前这忽然出现的神秘物种。 “三尾獾!” 宋槿禾看清来者后,不禁惊呼出声。 陆鸣也随即认出了这熟悉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又见面了,不知死活的家伙,你应该清楚自己不是我的对手,竟还敢出现在这里,妄图破坏我们的事?” “喵……”三尾獾叫了一声,紧接着,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它口中传出,竟是人言,“宋小姐,你们也想来此分一杯羹吗?” 这声音苍老至极,宛如一位八九十岁的垂暮老者,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分什么羹,我是来找人的。” 宋槿禾心中虽对这獾口吐人言的景象感到诧异,但此刻师父的安危占据了她全部的心思,让她无暇过多探究这背后的缘由。 “找人?” 三尾獾发出一声冷笑,在这静谧的山间显得格外阴森,“是找千骨佛吧?” “千骨佛?”陆鸣满脸疑惑地转过头,看向宋槿禾,“你怎么知道千骨佛在这里?” 宋槿禾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千骨佛不是一直都只是一个传说吗?难道真的存在于这世间?” 传说中的千骨佛,原本是一个恶贯满盈之人,双手沾满鲜血,罪恶滔天。 但后来不知因何缘故突然改邪归正,然而世人皆不相信他的转变,对他唾弃鄙夷。 于是,他一怒之下,杀了一千个恶人,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决心与改变。 再后来,听闻他得到了神的点化,被人尊称为佛,故而名为千骨佛。 但这终究只是流传于世间的传说,谁也未曾料到,今日竟会在这昆仑山中听到这个名字。 见宋槿禾茫然,陆鸣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她。 而后,目光又紧紧地盯着那只獾,声音中带着质问,“是你把小禾骗过来的?” 听到“骗”这个字眼,宋槿禾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师父的一丝消息,满心期待能在此找到师父的下落,难道这真的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想到这儿,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失落与不甘。 獾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微晃动了一下身子,收起了些许敌意。 “骗什么?这里是佛祖的清静之地,越少人来越好,我为什么要把她招过来……” 宋槿禾闻言暗松了一口气,走上前,神色诚恳,“我们之间可能是有些误会,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敌意,我只是来找我师父的,我找了他好久好久,只要有一点线索,我都不会放过。” 第92章 不知道天高地厚 “千鹤道长?”獾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都没见过他,你是不是搞错了?” 还不等宋槿禾回话,陆鸣便迅速接过话锋,“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昆仑山地势险峻,又如此隐蔽,你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待在这儿吧?” 獾似乎被陆鸣的追问激怒了,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火,说话的语气更加不友好,“我就是一只精怪,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难道我还需要向你报备吗?你别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这是我的地盘,你们才是不速之客!” 陆鸣听着獾理直气壮的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挑了挑眉,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你的地盘?真是好笑。自从我接手岐家的事情以来,隔三岔五就会来这儿吸收灵气,这么长时间了,我还真不知道这竟是你的地盘。” “接手岐家……”獾听到这几个字,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敏感神经,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脖子也缩了缩,原本嚣张的眼神中瞬间露出了一丝恐慌,“你是岐家的人?” “他是岐家的小岐总。”宋槿禾在一旁做出回应。 随后,她又满是认真地看着那只獾,“你说你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当真没有见到过我师父吗?我师父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找了他好久,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点线索,求你再好好想想。” “我没有必要骗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獾似彻底收起了之前的戾气,神色变得缓和,“这段时间,形形色色的人我见了不少,可真的唯独没有千鹤道长。” “奇怪……”宋槿禾眉头紧锁,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他明明告诉我让我来这里等消息,为何到现在却不见人?” 陆鸣看着她心中满是心疼,抬手抚了抚她的肩膀,轻声道,“别着急,或许是中间出现了什么信息误差也不一定。毕竟我们为了能尽快赶到这昆仑台,选择了一条比较偏僻的路,绕过了许多那些寻宝人去的地方,等会儿要是见到其他人,我们再打听一下,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 “也只能这样了……”宋槿禾闷声回应,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失落。 她紧咬下唇,心中暗暗祈祷着事情能尽快出现转机。 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高喊声。 “哟,这小家伙在这里呀,你可是今年昆仑山最有价值的宝贝。” 随着声音落下,三个身着运动装的年轻人向着他们快步走了过来。 他们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脸上带着未经世事的稚嫩与轻狂。 此刻,他们的目光都紧紧地聚集在那只獾的身上,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獾见到这几人,三条尾巴瞬间高高竖起,目眦欲裂,嘴里也发出低沉的吼声。 还做出了攻击姿势。 “怎么回事?”宋槿禾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询问。 獾冷哼一声,不屑道,“最近来昆仑山寻宝的人多得像蚂蚁一样,还都是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找不到上好的灵物,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今天我就让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命带走我!” 陆鸣站在一旁,微眯起了眼睛,“这昆仑山向来盛产灵物,每年都有不少人来寻宝,不过大多数人也只是找到些初级灵物罢了,像你这样已经修炼了些许年头,有了一定灵性和能力的,自然算得上是宝物中的极品了,被他们盯上也不足为奇。” 獾闻言,忽然转过头,把阴狠的目光看向陆鸣,充满警惕,“怎么,难不成你也想打我的主意?别以为你和宋姑娘是一起的,我就会放松对你们的警惕。” “不会不会,我们不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的。” 宋槿禾连忙摆手解释,试图安抚獾的情绪。 而后,她又将目光看向远处那三个逐渐走近的人,“请问你们是哪个门派的人?” 三人中为首的那个年轻人,脸上带着一副高傲神情,用轻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宋槿禾和陆鸣,嘴角微微上扬。 “你们是谁?少在这儿多管闲事,在这昆仑山上,宝贝也不是谁先见到就能带走的,那得凭真本事,识相的话,就赶紧滚远点,别妨碍我们。” 说话间,那为首的年轻人还故意用力握了握拳头,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 对宋槿禾做出了挑衅的动作,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陆鸣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刚要开口辩驳,宋槿禾却连忙伸手将他拦住。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是哪个门派的?若是我与你们门派相识的话,看在同道的份上,请你们给我一份薄面,放了这只獾,毕竟这山中灵物皆有灵性,并非随意可夺之物。” “放了?” 站在后面的一个年轻人像是听到了世间最滑稽的笑话,顿时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宋槿禾,对为首的那人说道,“大哥,我听到了什么?她居然让我们把这只獾给放了!我们找这小家伙找了这么长时间,耗费了多少精力和心血,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却在这儿跟我们说放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听着他们这般粗俗无礼的谈吐,那只獾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它的三只尾巴剧烈摆动,鼻腔里不断发出愤怒的闷哼声,身上的毛发根根竖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与这几人拼命。 宋槿禾也紧了紧拳头,指甲不自觉地嵌入掌心。 她收起了最后一丝耐心,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几个人。 “既然你们不能好好解决这件事,那我们就本事底下见真章。” 说完,她双手做了一个道家问礼的手势,身姿挺拔,义正言辞,“我乃千鹤派弟子宋槿禾,这厢有礼了。” 第93章 獾化形了 “千鹤派?”为首的那个人单手扶着下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又似开玩笑似的看向身后的两个人。 “你们听过这个派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我记得现在有一个好像叫千鹤观的地方,不会是这个什么千鹤派堕落成一个小小的道观了吧……” “哈哈哈……”另外两个人也跟着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笑声在这山间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似乎在他们眼中,宋槿禾和她口中的千鹤派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嘲笑的对象。 宋槿禾也彻底被他们激怒了,脸颊微微泛红,眼中燃烧着愤怒。 然而,还未等她出手,身边忽然一个身影闪过,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而原本还在肆意大笑的几人,笑声戛然而止。 陆鸣出现在那几人面前,眼神冷冽如冰,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他一只手如铁钳般紧紧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手臂微微用力,便毫不费力地将那人直直提离了地面。 声音低沉冰冷,“你们是些什么东西,竟敢嘲笑千鹤派?” 被掐住的那个男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球仿佛都要从眼眶中凸出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他嘴唇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他还不忘冲着身后的两个人拼命挥手,声音嘶哑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另外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忽然握拳,调动起全身的灵力,带着呼呼的风声就向着陆鸣攻去。 拳风呼啸,气势汹汹。 宋槿禾见状,眼神一凝,瞬间出现在陆鸣身旁,抬脚朝着其中一人的腹部踹去。 这一脚蕴含着她深厚的灵力,速度快且力量惊人。 那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半天都爬不起来。 而另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对陆鸣发动攻击,便被獾瞅准时机,精准无误地扑倒在地。 獾的眼中闪着凶狠的光,张开血盆大口,作势就要撕咬那人的脖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槿禾连忙出声制止,“别伤他性命!” 声音清脆,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獾动作微微一顿,眼中的凶狠之色褪去了几分。 宋槿禾接着道,“你修行不易,好不容易有了灵性,成仙指日可待,若是今日开了杀戒,触犯了天道,定会影响你的修行之路,切不可因一时之气,而毁了自己多年的修行成果。” 随着宋槿禾话音刚落,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扑在那人身上的獾忽然开始发生了变化,它的身形逐渐模糊,像是一团被风吹散的雾气。 紧接着,光芒一闪,它的身形竟然逐渐转变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模样。 小男孩的面容稚嫩,皮肤白皙,透着一股灵动之气。 他的手还紧紧地抓着身下男人的脖子,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战斗状态中回过神来。 小男孩看着自己的手,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眼中惊喜与激动毫无遮掩。 “成了,我成了!” 谁都没有想到,宋槿禾的这一番劝阻,竟然无意间帮助獾突破了修炼的瓶颈,成功化形。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有小男孩激动的呼吸声和那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男子微弱的呻吟声。 过了片刻,小男孩才完全回过神来。 又忽然把目光看向身下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得意。 他声音尖厉,“看到了吗?本獾成了!以我现在的修行,想要杀你易如反掌,要不是我不想开杀戒,你以为你还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吗?” 那个人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脸色苍白如纸,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很快,一股浓郁的骚味弥漫在空气里,原来是吓得失禁了。 宋槿禾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些许厌恶的神情。 她又看向陆鸣,“他们好歹也是修行之人,虽然今日行为恶劣,但罪不至死。” 陆鸣这才手臂猛地一甩,松开了手中的那个人。 那人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与另外两人相互搀扶着,脚步踉跄,逃命似的离开了此地。 然而,他们离开还没多久,山林中便再度喧闹起来。 这次来的人似乎更多,脚步声纷沓而至。 就像是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饿狼,皆察觉到此处的灵力异常波动,便纷纷从各处聚集了过来。 将宋槿禾等人围在了中间。 小男孩显然被这阵仗吓坏了。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迅速缩到宋槿禾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揪住她的衣角。 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宋槿禾毫不犹豫地将他护在身后,眼神警惕地看着围过来的众人。 她的目光如炬,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眼中散发出来的敌意。 那是一种贪婪与掠夺的光,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刚刚化形的生命,而是一件任人抢夺的无主珍宝。 陆鸣也看穿了这一切,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这只獾忽然突破瓶颈,灵力瞬间扩散,这才引得这么多贪婪之徒闻风而来,这群人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连一个刚刚修行成人的孩子都不放过,实在是可恶至极。” 话音刚落,人群中最先停下脚步的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道长。 他一头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束在头顶,手持拂尘,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只见他直直地指着宋槿禾身后的小男孩,眼中满是贪婪与嫉妒,“昆仑山还真是个好地方啊,这灵物修行突破得如此之快,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化形了,如此灵物,若是被我所得,必能让我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薛道长。”一个身穿紫色风衣的女人突然接话。 她的身后还跟了一众同样身穿黑色风衣的女人,个个身姿矫健,手持长剑,看起来像是一个颇为规整的门派。 第94章 合则天下无双! 那女人眼神凌厉地看向薛道长,高声道,“咱们可是说好了,这个灵物谁得到就算谁的,现在他灵力大涨,幻形不稳,正是抓捕的最佳时机,你是要跟我联手呢,还是打算跟我抢?” “呸!”薛道长忽然冲着她冷冷地呸了一声,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嘲讽道,“我堂堂龙山派岂会和你们青衣派一众女人为伍?等我解决了灵物身边的那两个人,再来单挑你们所有人,识相的话,就赶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薛道长猛地一抬手,高声冷喝,“剑来!”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在山林间回荡着。 紧接着,他身后跟着的小道童连忙捧着一把宝剑,快步上前呈给他。 薛道长一把接过宝剑,紧紧握在手中,脸上尽显高傲之色。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徒弟们,大声道,“徒儿们,看清楚了……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你们的师父是如何收拾这只灵物的!” 说罢,他持剑而立,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 灵力在他周身涌动,衣袂随风猎猎作响,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围观众人也皆虎视眈眈地盯着小男孩,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薛道长率先发难,剑指宋瑾禾和陆鸣二人,“你们两个小辈,这灵物与我有缘,识相的便将他交出来,莫要自误,否则龙山派的怒火可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宋槿禾坚定地将小男孩护在身后,神色镇定,“薛道长,万物皆有灵,这孩子刚刚化形,本应受到庇佑与引导,怎能沦为被争夺的物件?您身为一派之长,理应秉持正道,怎能行这抢夺之事?” 陆鸣也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道长,不要被贪欲蒙蔽了心智,伤了自身修行不说,还会为龙山派招来祸端。” 薛道长却听不进这些劝言,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恼羞成怒,“少在这跟我讲什么大道理!这灵物的灵力若被我吸收,必能突破修为瓶颈,这等好事,我怎会拱手相让!” 说罢,他身形一动,如同一道青色的闪电般疾冲向宋槿禾等人,手中长剑挥舞出道道凌厉的剑气,“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龙山派的厉害!” 宋槿禾眼神一凛,将小男孩护得更紧。 同时快速旋转手掌,剑柄出现在手里,轻轻一挥,剑身出鞘。 她高声回应,“既然谈不拢,那我们也只好奉陪到底!” 说罢,她挥动手中的剑,剑身忽然就变成了软软的长鞭,鞭梢如灵动的蛇信,精准地挡下薛道长的剑气,一时间火花四溅。 陆鸣也双手迅速结印,周身灵力涌动,脚下土地震颤,召唤出一道灵壁挡在身前,将那些妄图从侧面偷袭的小喽啰们震得后退数步。 他冷声道,“想要伤害这孩子,先过我这一关!” 周围的一切也因这激烈的灵力波动变得躁动不安。 原本静谧的山林中狂风大作,树枝被吹得东倒西歪,咧咧作响。 地上的沙石被灵力卷起,在空中形成一个个小型的漩涡,让众人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好厉害的两个人!”紫色风衣的女人见转忽然开口,带着青衣派众人后退数步。 其他人也皆是被眼前这恐怖的大战震慑住了,不敢再轻易上前。 薛道长见自己的攻击被轻易挡下,心中更是恼怒不已。 他再次提剑而上,剑招更加凌厉凶狠,口中还念念有词,“看我这招‘清风破云’,定要将你们斩于剑下!” 言罢,他手中长剑嗡嗡作响,一道白色的剑气犹如实质般向宋槿禾劈去。 宋槿禾侧身一闪,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手中软鞭顺势缠绕上薛道长的剑身,用力一拉,试图将其武器夺下。 “薛道长,你不要执迷不悟,这孩子已与我等结缘,我是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薛道长用力一甩剑,挣脱软鞭的缠绕,脸上满是狰狞之,“哼,结缘?我看你是想独吞这灵物的好处吧!今日这灵物我是非要不可!” 宋槿禾见劝说无用,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低头看向身后的小男孩,眼神变得坚定,“从现在起,你便拜入我千鹤派门下,我赐你名为平安,愿你此后一生顺遂无忧,你可愿意?” 小男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点头应下,“愿意愿意!您助我化形,就是我的再造恩师!” 说着,平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师父在上,平安叩拜师父!” 薛道长见此一幕,只觉得颜面扫地,气得暴跳如雷,“好啊,你这是公然与我作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他将全身灵力汇聚于剑身,整个人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般冲向宋槿禾和平安。 剑上光芒大盛,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这强大的灵力撕裂,发出“滋滋”的声响。 陆鸣见状,立刻移到宋槿禾身前,双手推出一道灵力护盾,与薛道长的剑气轰然相撞。 只听一声巨响,强大的冲击力将周围的人都震得东倒西歪。 陆鸣声音极为冰冷,“薛道长,你若再苦苦相逼,就休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薛道长却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听劝阻,再次挥舞着长剑攻了上来。 宋槿禾和陆鸣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既然这位薛道长如此冥顽不灵、不听劝阻,那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再保留什么实力了。 刹那间,二人周身灵力澎湃而起,光芒夺目。 陆鸣双手迅速结印,一道道神秘符文在空中浮现,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 宋槿禾则舞动手中软鞭,软鞭之上灵力缠绕,鞭梢闪烁着寒芒,宛如灵动的蛟龙。 二人灵力相互呼应,融为一体,形成一股强大的灵力漩涡。 紧接着,他们同时出手,陆鸣推出一道掌印,如泰山压顶般向着薛道长轰去。 宋槿禾的软鞭则如闪电般抽向薛道长,鞭梢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这一招融合了二人的灵力精髓,速度快如闪电,威力惊人。 薛道长察觉到这股强大的灵力扑面而来,脸色骤变,慌忙举剑抵挡。 第95章 双强联手 然而,他的抵抗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砰”的一声巨响,薛道长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出,瞬间被击出了十米开外,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 原本不可一世的他,在这一招之下,竟毫无还手之力,成了真正的一招之敌。 其他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惊得呆立当场,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龙山派的几个道童最先反应过来,他们惊慌失措地呼喊着“师父”,连滚带爬地冲向薛道长,手忙脚乱地将他搀扶起来。 薛道长面色惨白,嘴角溢血,平日里的高傲早已荡然无存,身体虚弱地靠在道童身上,眼神中满是挫败与不甘,口中还一直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青衣派为首的女子亦是花容失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眼中的不可置信清晰可见。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口中嗫嚅道,“怎么会这样?我从未见过如此强的招式!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其他门派的人也都面如土色,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千鹤派莫非就是现存的千鹤观吗?” 这一声呼喊,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此事一直是宋槿禾心中的一块心病。 曾经的千鹤派也是声名远扬的名门大派,门中弟子众多,功法高深,在玄术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可自从莫村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发生之后,千鹤派便陷入了无尽的困境。 宋瑾禾连病数月,门派也因此遭受重创,人心惶惶,逐渐变得不齐。 再后来,千鹤道长遣散了一众徒众,只留下了宋槿禾一人。 为了保留千鹤派的一丝传承,千鹤道长成立了一个千鹤观。 然而,这所谓的千鹤观与曾经的千鹤派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再也没有了往昔的辉煌与气派,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难道她真的是千鹤道长的徒弟?” “听说千鹤道长只带着一个女徒弟?难道真的是她……”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各种猜测和质疑交织在一起。 宋槿禾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这些议论,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起曾经千鹤派的繁荣昌盛,想起师父的教诲和同门师兄弟的欢声笑语,再看看如今的处境,不禁眼眶泛红。 但她知道,此刻不是伤感的时候,她要守护好身边的人,也要重振千鹤派的威名。 陆鸣似乎感受到了宋槿禾的情绪变化,轻轻地握上了宋槿禾的手,给予她支持。 宋槿禾转过头,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就在这时,青衣派的女子似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眼神中闪过狡黠,高声道,“不管你是不是千鹤派的人,今日这灵物我们青衣派是志在必得!姐妹们,一起上!” 说罢,她挥动手中的长剑,率先朝着宋槿禾和陆鸣冲了过来,身后的一众女子也纷纷呐喊着,举剑攻来。 宋槿禾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复杂情绪压下,眼神变得锐利。 她握紧手中的软鞭,对陆鸣道,“陆鸣,小心!” 陆鸣应了一声,全身灵力再次运转,准备迎接青衣派的攻击。 与此同时,那些心怀野心的门派也按捺不住,纷纷加入战团。 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灵力波动剧烈,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宋槿禾眼神冰冷,手中软鞭如灵蛇狂舞,鞭梢所到之处,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精准地抽打在攻来的敌人身上。 她身姿轻盈,在人群中辗转腾挪,犹如鬼魅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每一次挥动软鞭,都蕴含着强大的灵力,将那些妄图靠近的敌人击退数步,有的甚至直接被抽飞出去,摔倒在地痛苦呻吟。 陆鸣则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灵力符文从他手中飞出,在身前形成一道坚固的灵力护盾,将那些汹涌而来的攻击尽数抵挡。 随后,他大喝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推,护盾瞬间化作无数道灵力利刃,如暴雨梨花般射向敌人。 利刃所过之处,血花飞溅,那些攻击者们纷纷惊恐地躲避,但仍有不少人被利刃击中,受伤倒地。 两人配合默契,背靠背作战,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宋槿禾负责近战攻击,以灵活多变的鞭法扰乱敌人的阵脚。 陆鸣则凭借强大的灵力远程攻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一个青衣派的女子高高跃起,手中长剑直刺宋槿禾咽喉,剑势凌厉。 宋槿禾不慌不忙,侧身一闪,软鞭迅速缠绕上女子的手腕,用力一拉,女子顿时失去平衡,向前扑来。 宋槿禾抬腿一脚,将女子踢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树上,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另一边,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从陆鸣背后偷袭,手中大刀高高举起,带着呼呼风声劈下。 陆鸣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反手一道灵力掌印拍出,直接将大汉击飞数米远。 大汉撞倒了一片人,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受伤的人。 宋槿禾和陆鸣虽然没有下杀手,但这些攻击者们也都受伤不轻。 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折了腿,痛苦的哀嚎声在山林中回荡。 那些门派的人见势不妙,纷纷萌生退意。 青衣派为首的女子咬了咬牙,恨恨道,“今日这笔账,我们记下了!” 说罢,带着剩余的人狼狈逃窜。 其他门派的人也相互搀扶着,灰溜溜地离开。 宋槿禾这才收起软鞭,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陆鸣。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身上都有些疲惫,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悦色。 而宋瑾禾的脑海里却又忽然出现的另一种想法…… 如果当初也有一个像陆鸣这样的人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作战的话,会不会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了? 第96章 千骨佛 平安从一旁的树后跑了出来,他的眼中满是敬佩和感激,“师父、小岐总,你们好厉害!” 宋槿禾摸了摸平安的头,“没事了,平安,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报出你师父的名号和咱们的门派,记住,你的师父是宋瑾禾,你是千鹤派的弟子。” “嗯。”平安狠狠地点头,然后又似想到了什么,“师父,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找师公啊?” 宋瑾禾也面带疑惑,将那日在展览宴上的事情说出。 尤其是宋瑾禾描绘到那个老者的外貌时,平安瞪大了眼睛,“您……您说的是千骨佛!” “千骨佛,他就是千骨佛……” 宋槿禾美目圆睁,满是震惊与意外,不过她心思敏锐,很快便想通了其中关节,喃喃自语,“怪不得他身上的气息与旁人截然不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陆鸣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如果他真的是千骨佛,那千鹤道长确实极有可能在昆仑山,他没有必要骗你。” 平安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连忙在一旁接话,“师父,我知道千骨佛在哪里,你跟我来……” 此话一出,宋槿禾和陆鸣皆是面露意外。 但他们对平安深信不疑,毫不犹豫地跟着平安再次登上了昆仑台。 三人站在台中央,平安小脸紧绷,神情专注地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动作,脚下瞬间出现了一道闪烁着幽光的诡异符文。 紧接着,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传来,脚下的土地仿佛突然消失,然而他们却并未体验到高空坠落的那种失重感,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托着下降。 等脚底再次踩到实地时,眼前出现的是一条长长的隧道。 隧道的石壁湿漉漉的,泛着寒光,每隔不远处便镶嵌着一个燃烧的火把,火光摇曳,将地道内的空间照得影影绰绰。 墙壁上似乎还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图案和文字,但因年代久远,已难以辨认其具体内容。 平安走在最前面带路,小小的身影透着一股坚定。 走边说道,“这段时间昆仑山人员繁杂,来这儿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心怀不轨,想着从这圣地捞取些好处,也有不少人听闻千骨佛的传说后千方百计地来此探寻他的下落,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我是守护千骨佛的灵兽,一直守在这附近。” 此话一出,宋槿禾和陆鸣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愕。 陆鸣忍不住开口道,“我在岐家这么久,以往都只以为千骨佛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没想到今日竟真的在此处寻到了他的踪迹。” 宋槿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平安问道,“所以你当初寻找毒虫,是受了千骨佛的点化?” 平安连忙摇头,一脸无辜,“也不全是这样,因为我贪玩,不小心弄丢了千骨佛的金丝蝉衣,没了蝉衣的庇护,他的肉身有了腐烂的迹象,我心中害怕,担心受到责罚,所以才想着去寻找毒虫,看看能不能补救。” 说话间,几人已经沿着地道蜿蜒前行,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 中间有个巨大的池子,池子中冒着腾腾热气。 热气氤氲上升,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池子周围的地面上刻着一些奇异的符号和图案,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 就连池子里面的水都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色泽,看不清究竟有多深。 水面偶尔泛起涟漪,却不知是何种力量在驱动。 平安站在池边,稚嫩的脸上满是庄重。 他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语声响起,空气中的灵力似乎都受到了召唤,朝着池子的方向汇聚而来。 不多时,池中央的水开始剧烈地翻腾起来,犹如被煮沸的热泉,气泡不断涌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渐渐地,在水花中央,一口水晶棺材缓缓浮现而出。 棺材晶莹剔透,仿佛是由冰魄雕琢而成,在这昏暗的地下空间中显得格外醒目。 透过水晶棺的棺壁,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躺着的正是宋槿禾那日见到的那个白发老者。 老者面容安详,白发如雪般散落在枕边,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长袍,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平安长舒一口气道,“这就是千骨佛的肉身。” 宋槿禾走上前,仔细端详着水晶棺中的老者,微微点头,“是他,那日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相见。” 说罢,她微微旋转手掌,一直小心保存的木匣子便再次出现在手中。 宋槿禾将木匣子交给平安,“这是金丝蝉衣,你来让它物归原主吧。” 平安惊讶地看着宋槿禾手中的匣子,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接过,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这真的是金丝蝉衣……我找了它好久好久,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个木匣子。 匣子开启的瞬间,一道金色光芒绽放而出,将周围的空间都照亮了几分。 蝉衣轻薄如纱,却又坚韧无比,上面的金丝闪烁着耀眼的光,仿佛是流淌着的金色河流。 平安看着金丝蝉衣,喜极而泣,“我终于找到它了,我终于找到它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喜悦,也是长久以来压力的释放。 平安轻轻拿起金丝蝉衣,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然后,他缓缓走向水晶棺,双手虔诚地将金丝蝉衣覆盖在千骨佛的身上。 就在金丝蝉衣触碰到千骨佛的那一刻,一道强烈的光芒从千骨佛的身体中散发出来,瞬间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 光芒中,千骨佛的肉身开始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更加平稳强大。 宋槿禾和陆鸣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住眼睛,待光芒渐渐减弱,他们放下手臂。 再次看向水晶棺时,只见千骨佛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二人不确定地互相对望,也就是这个眼神,让他们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第97章 岐家找了么? 随着千骨佛手指的一动,整个地道内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平安也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千骨佛,眼中满是惊喜与敬畏。 宋槿禾和陆鸣也不由自主地向前靠近了几步,屏气敛息,生怕惊扰了这一幕。 千骨佛的眼皮缓缓颤动,接着,那双深邃又沧桑的眼睛慢慢睁开……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平安身上,微微颔首,眼神中流露出慈爱与欣慰。 “孩子,辛苦你了,多亏你和这两位小友,我方能重见天日。” 他的声音低沉淳厚,仿佛穿越了时空隧道。 平安激动地连连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佛祖,您终于醒了!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千骨佛微微一笑,目光转向宋槿禾和陆鸣,眼中露出一丝探寻,“这两位是?” 宋槿禾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晚辈宋槿禾,乃千鹤派弟子,此次前来,是为了寻找家师千鹤道长的下落,您忘了,咱们在展览宴上见过一面。”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此刻还带着一丝焦急与期待。 千骨佛微微皱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片刻后,缓缓说道,“千鹤道长……我确有印象,按时间来算,此刻他应该得道成仙了。” “什么!”宋槿禾听闻娇躯一震,满是震惊与意外。 她朱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您的意思是我师父已经得道成仙了?这……这怎么可能?” 她的思绪翻涌不停。 在她心中,师父一直是如巍峨高山般的存在,若师父真的已经达到如此境界,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 千骨佛神色凝重,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掐算。 他的目光深邃如渊,似能穿透时空,看到那隐藏的真相。 片刻后,他脸色一变,倒吸了一口气,“不对,仙界并没有他的职位,难道是渡劫失败了……” “渡劫失败”这四个字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击中了宋槿禾。 只觉脑袋“嗡”的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我师父一生积德行善,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何会渡劫失败?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千骨佛看着宋槿禾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叹息一声,“尘缘未了,身上带有恩怨之人是无法步入仙界的,千鹤应该还在昆仑山附近,他并没有离开这里。” 平安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小脸上满是疑惑。 他伸出小手挠了挠头,“可是我一直守在昆仑山,从来没见过千鹤道长啊……这附近我都很熟悉,怎么会一点踪迹都没有呢?” 千骨佛目光平静地看了平安一眼,随后将深邃的目光投向陆鸣。 眼神中似乎蕴含着别样的深意,“我说的是昆仑山附近,岐家大宅你们找过了么?” 陆鸣被千骨佛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微微一怔。 他皱起眉头,岐家大宅? 宋槿禾也转过头,望向陆鸣,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 出了昆仑台。 宋槿禾、陆鸣和平安三人一路之上皆沉默不语,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只有脚步踏在山间小径上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这份死寂般的沉默。 平安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旁边神色各异的两人。 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疑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师父,你们刚才说你们已经在岐家住过了,怎么会没有察觉到千鹤道长的气息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宋槿禾闻言,缓缓停下了脚步,美目望向身侧的陆鸣。 “千骨佛说我师父就在岐家,这一点,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陆鸣也随之停下了前行的步伐,他微垂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复杂。 片刻后,轻声道,“我现在说再多你也不会相信,只能用事实证明自己,小禾,有件事我想求你。” 宋槿禾似乎早已洞悉他的心思,朱唇轻启,“不管事情的发展如何,都要看在你的面子上,对岐家主敬让几分。” 陆鸣轻轻点头,神色中带着感激,“毕竟他给了我现在的一切,于我而言有着再造之恩,我不想把事情走到那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看着陆鸣那认真的模样,宋槿禾心中微微一动,也微微点了点头。 “只要我师父没事,一切都好说。” 说完,她便率先向着前方走去。 “小禾。”陆鸣连忙加快脚步追上她的身影,神色焦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义父他没有理由要伤害千鹤道长,更何况千鹤道长的名讳在岐家还是禁忌,又怎么会主动招惹千鹤道长呢……” 宋槿禾未作丝毫停留,边走边说道,“这件事恐怕只有岐家主自己能说得明白了,我们这就回去让他问个清楚。” “你别冲动。”陆鸣面露焦急,“我这一生所学都是由他传授,你连我都打不过,在他面前更是……” 话未说完,宋槿禾忽然脚步一顿,心中明白陆鸣所言非虚。 方才她与陆鸣联手单挑众人时尚且能占据上风,这已然见证了他们二人的不俗实力。 可若是面对岐家主这等深不可测的强者,陆鸣出于恩情所碍,恐怕不会站在她这边。 她深知自己的实力,确实不是陆鸣的对手,更遑论那老辣深沉的岐家主了。 想通这一切,她的语气缓和几分,转过头看向陆鸣,“那你说怎么办?” 陆鸣见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岐家的实力并非你能揣测,更何况寿宴将近,岐家这两天会有不少客人前来,而且每一个都是不可小觑之人。 依我之见,咱们再等等,等寿宴过去,其他人都走了,咱们再问,这样既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能让我们有更充分的时间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 宋槿禾微微皱眉,心中开始权衡利弊。 第98章 是他喜欢的类型 沉默片刻后,再次轻点臻首,“好,那就依你所言,但若是让我发现岐家有人敢伤我师父,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陆鸣苦笑,“小禾,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若真有什么隐情,我相信义父也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时,一旁的平安虽然不太明白大人们之间复杂的纠葛,但也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 他乖巧地站在一旁,小手紧紧地揪着衣角,大眼睛在宋槿禾和陆鸣之间来回转动。 …… 一夜过去,岐家大宅内熙熙攘攘,又多出了许多客人。 这些人来自不同的门派和家族,神色各异,心怀鬼胎。 其中,不乏昨日从昆仑山那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斗中铩羽而归的人。 他们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却依旧强撑着在岐家做起了客,皆打着如意算盘,准备与岐家主过完寿宴后再走,妄图在这期间寻得一些机缘,好弥补自己在昆仑山的损失。 陆枭对这些人自然是看不上眼。 他如今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不择手段地拿下苏梦洁,进而顺利接手岐家的庞大家业。 让所有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晨光熹微,柔和地洒进了岐家的庭院中。 陆枭刚准备去寻苏梦洁,可当他走过一个拐角时,却看见客房的另一边打开了一扇门。 一个身穿紫色风衣的女子从中款步而出,她的出现,宛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瞬间吸引了陆枭的目光。 女子听到这边动静,也警觉地转过头来。 当目光落在陆枭身上时,微微一凛,眼神中闪过警惕与戒备。 声音冷冽如霜,“你是何人?哪个门派的?” 陆枭却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细细欣赏起了这个风衣女子。 她身材纤细,紫色风衣穿在身上,宛如一朵盛开的紫罗兰,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那曼妙的曲线,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凹凸有致。 乌黑亮丽的长发微卷,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增添了几分慵懒与妩媚,是他喜欢的类型…… 恍惚间,他甚至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几分沈温然的影子。 不,应该说是比沈温然更加吸引他。 女子见陆枭的眼神不对劲,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恼怒。 她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就出现在陆枭身前。 玉手迅速抬起,纤细的手指如铁钳般掐住了陆枭的脖子,眼中满是厌恶与警惕。 “贼眉鼠眼,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说,你在想什么!” 陆枭却并未感到丝毫的恐惧,反而微微扬唇,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他艰难地开口,“若说我在想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人,你肯定也不会相信。” 女子闻言,手上的动作不禁怔了一下,显然是被陆枭这突如其来的回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手中的力道再次发紧,“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看着你与我昨天见的那个人有些相似?” 昨天昆仑山一战,所有门派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重创,可谓损失惨重。 她深深记下了那两个人的样子! “你见到陆鸣了……”陆枭因呼吸不畅,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但他并没有推开女人的意思,反而继续说道,“看你这么恨他,莫非你们之间产生了误会?” “误会?我们恨不能杀了他们!”女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怨毒,仿佛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说话间,她的眼神越发阴狠,目光犹如两把利刃,仿佛要将心中的仇恨具象化。 手中掐着陆枭脖子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陆枭的脸色愈发涨红,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 就在陆枭刚想抬手挣扎之时,忽然听到苏梦洁那清脆又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 二人循声望去,风衣女子看到是苏梦洁,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却松开了陆枭。 她知道苏梦洁的身份,内心深处却最看不上这样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 冷哼一声,不屑于与她多加交谈,转身便回了房中。 那扇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仿佛在宣泄着她的不满。 苏梦洁快步来到陆枭身旁。 陆枭心下一动,脸上露出一副虚弱的模样,连忙扶住旁边的柱子,弯下腰不断咳嗽起来。 苏梦洁见状,眼底流露出担心,嗔怪道,“你是不是傻?一个大男人怎么不知道还手呢?任由她欺负。” 陆枭缓匀气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在昆仑山见到陆鸣了,而且与他们之间产生了不愉快,她也就是想发泄一下而已,我又怎会与一个女子计较这些。” “小岐哥哥……”苏梦洁脱口而出,脸上满是担忧之色,“那既然他们都回来了,小岐哥哥怎么还没回来?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陆枭快速斟酌着言辞,沉默片刻后,又接话道,“或许是事情还没有忙完,你别着急,陆鸣做事向来有分寸,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苏梦洁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缓下焦虑,相反,她一撅嘴唇,狠狠瞪着风衣女子离开的方向。 脸上带着倔强,“那再怎么说,她也不能动手啊,你们都是岐家的客人,凭什么她可以这样耀武扬威?岐家的待客之道可不是这样的。” 陆枭看着苏梦洁气鼓鼓的样子,心中暗喜。 面上却故作意外地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别样的情愫,“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苏梦洁一怔,转过身来看他的时候,瞬间被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震撼到,心底防线差点崩溃。 她脸颊微微泛红,慌乱地连忙转过身去,手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发丝,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过了一会儿,才轻咳一声,“什么担心?我就是看不惯而已……” 话虽如此,声音中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嗔。 陆枭扬了扬唇角,却故作不明白地看着她,“苏小姐为人大义,是难得的好女子,只是这大清早的,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专门来找我的么?” 第99章 我为你撑腰 这话说得苏梦洁脸色一阵绯红。 娇羞的红晕如天边的晚霞迅速蔓延至整个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轻咬下唇,贝齿在粉嫩的唇瓣上留下浅浅的印记,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却依旧嘴硬道,“什么专门找你?只是昨天你跟我讲的那个故事我很感兴趣,你又没有跟我讲完,我想确定后续……” 陆枭看着苏梦洁这副可爱的模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心中清楚,能这么快抓住苏梦洁的心,还要多亏了岐伟生给他的那份详细资料。 像苏梦洁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对那些充满奇幻冒险、浪漫爱情的大女主无脑爽文格外感兴趣。 陆枭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讲述故事时,巧妙地设置悬念,运用生动的语言和丰富的表情,三言两语便勾起了苏梦洁的浓厚兴趣。 “我们找个地方,我慢慢跟你讲,其实像这种精彩的故事我还有很多,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每天都跟你讲。” 陆枭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如同春日微风轻拂过苏梦洁的心间。 苏梦洁脸上洋溢着喜悦,灿烂迷人。 她一把抓住陆枭的胳膊,微微摇晃着,“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每天都跟我讲,不许反悔哦。” “嗯。”陆枭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动作亲昵宠溺。 而后,二人并肩向着远处走去。 他们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消失在蜿蜒的回廊尽头……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风衣女子才又打开了房门。 她站在门口,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下人们正在院中忙碌地打理着花草,风衣女子走到正在修剪花枝的下人面前,询问道,“刚才跟苏小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来历?” 一直埋头干活的下人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顺着风衣女子的目光看向已经走远的身影,“那是陆家大少爷,也是我们岐家的客人。” “陆家的少爷?”风衣女子眉头紧皱,充满疑惑,“哪个陆家,我怎么不知道?” 下人恭敬地看着她,“他们不是天城的人,是来自云城,云城陆家。” “这样啊……”风衣女子这才轻轻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这云城的人怎么还来管天城的事儿了,真是有点意思。” …… 岐家花园的另一侧有一座精巧的凉亭。 凉亭下,陆枭和苏梦洁正坐在石凳上,聊得不亦乐乎。 陆枭手舞足蹈地讲述着故事,苏梦洁则听得入神,时而欢笑,时而紧张,完全沉浸在故事的世界里。 而远处,却走来了另外几个人的身影。 为首的正是薛道长,他身着一袭青色道袍,手持拂尘,虽然昨日在昆仑山受了伤,但毕竟有着深厚的功力在身,此刻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脸色略显苍白,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 他迈着沉稳的小四方步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几个道童,个个神色恭敬。 “查清楚了吗?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薛道长的声音低沉威严,手中的拂尘轻轻摆动,仿佛在驱赶着周围的不祥之气。 他身后的一个道童闻言,连忙快步上前,低头轻声道,“师父,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那个女人确实是千鹤道长的徒弟叫宋槿禾,而另外一个好像是岐家的小岐总。” “小岐总?”薛道长蹙了蹙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怪不得……去年寿宴也没见到他,还以为是个拿不出手的废物,没想到竟然有如此能耐,这次倒是要好好会会他。” 话音未落,薛道长的目光便如鹰隼般瞧见了凉亭之下的二人。 他直勾勾地打量着陆枭,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随着审视,他眉间蹙得更深了,犹如一道沟壑横亘在额头。 “那人是谁?怎么和小岐总如此相像?” 道童也连忙上前一步,“师父,那人好像是岐家的客人,我听其他下人讲,好像是来自云城。” “云城?”薛道长一听,脸上露出更加明显的疑惑之色,语气中满是不屑与鄙夷,“还真是奇了怪了,这天城乃是藏龙卧虎之地,高手如云,名门望族众多,云城算什么东西,那些阿猫阿狗也有胆量来此处作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他猛一挥手中的拂尘,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随后,他带着徒弟们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气势汹汹地朝着凉亭逼近,似是要给这不知来历的人一个下马威。 凉亭下的陆枭和苏梦洁正聊得开心,忽然听到脚步声,二人皆停下话语,循声观望。 苏梦洁看到来势汹汹的薛道长一行人,眉头微微皱起,娇声道,“你们是谁?没看到这里有人吗?还要上前打扰?一点礼貌都没有!” 在她心中,这美好的时光被这些不速之客无端打断,十分恼火。 薛道长对苏梦洁的质问仿若未闻,满目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紧接着就把目光落在了陆枭身上。 他紧紧地盯着陆枭,冷冷开口,“这位先生看着好是眼熟,不知姓甚名谁?” 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还有威胁。 陆枭感受到了薛道长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神色依旧镇定。 他也打量了一番薛道长,微微摇头,不卑不亢道,“我从未与道长见过,道长想必是认错人了。” 薛道长闻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似乎并不相信陆枭的话,“那你认识小岐总吧?” 陆枭心中微有不满,这陆鸣是惹了多少麻烦,怎么所有人一提他都没好脸色。 心中这么想着,面上仍保持着镇定。 他刚要开口回应,苏梦洁却抢先一步站了起来,双手叉腰,“你这人好生无礼!小岐哥哥也是我苏梦洁的朋友,你这般咄咄逼人,是不把我苏家放在眼里吗?” 她眼神中透露出骄纵与任性,毕竟作为苏家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平日里哪里受过这般委屈。 薛道长听到“苏家”二字,神色微微一变,闪过一丝忌惮。 第100章 苏家主死了 苏家在这天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势力不容小觑。 他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轻易得罪。 于是,冷哼一声,拂尘一甩,看着陆枭道,“今日看在苏小姐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你,但你最好给我小心点,若是让我查出你有什么不轨企图,定不会轻饶!” 说罢,他带着徒弟们转身离去,那背影看似潇洒,实则有些狼狈。 待薛道长一行人走远,苏梦洁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陆枭,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 “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你别理他们。” 陆枭微微一笑,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多亏有你,梦洁,不过,岐家这几天鱼龙混杂,我们可得小心一些。” 苏梦洁微微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 那钟声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 陆枭心下疑惑,“这是那里传来的钟声。” 苏梦洁却脸色一变,“这是岐家召集宾客的钟声,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我们也过去看看。” 陆枭这才明白过来,二人整理了一下衣衫,向着钟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钟声从会客厅的方向悠悠传来,在整个岐家大宅中回荡。 待陆枭与苏梦洁赶到时,院里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众人面色凝重,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嘈杂的人声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苏梦洁的身份,纷纷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 陆枭跟着苏梦洁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穿过人群,走到了最前面。 此时,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一张椅子,椅子上严严实实地盖着一块白布,然而白布之下却清晰地凸显出一个人形轮廓,仿佛是一个无声的宣告,让人不寒而栗。 岐家主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看到陆枭和苏梦洁走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最终只是沉沉地开口道,“小梦,你……” 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无奈地叹息一声,才又接着道,“小梦,你要节哀。”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疲惫与悲痛。 苏梦洁瞪大了双眼,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满是茫然,“节哀?节什么哀?谁死了?” 岐伟生向前迈出一步,神色恭敬地对着苏梦洁微微欠身。 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之情,“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上午的时候,苏家主过来找我们家主,说是要一起商量一下地皮合作的事情,当时我们家主还未用完早膳,就让苏家主先去会客厅等他,可等我们来了之后,就看到……”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只是面带惋惜地摇了摇头。 苏梦洁身体猛地一震,这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她只觉得心脏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缓缓抬起,指着那把椅子,“你们的意思是说……这是我爸?” 岐伟生将一瓶速效救心丸递过去,“我们赶来的时候,这瓶药就滚落在地,经过医生检查,也确定了苏家族是死于心脏病急发,可能当时身边没人照顾,才导致了悲剧,对此我们深表遗憾。” “这怎么可能?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苏梦洁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 身体摇晃了一下,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 陆枭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她。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看向岐家主和岐伟生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与疑惑。 岐家主的脸上满是沉痛与愧疚,“小梦,我们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了你的其他家人,他们正在赶来,在岐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是痛心,更何况老苏还是我的朋友,你放心,我会竭尽所能,拿出十足的诚意和让苏家满意的解决方案。” “不会的,不会的……” 苏梦洁的双眼瞬间被泪水模糊,滚烫的泪珠似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 她猛地冲上前去,一把狠狠地扯下了那盖在椅子上的白布。 当目光触及到父亲那低垂着毫无生气的脑袋时,只觉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刹那间,她的哭声如潮水般爆发出来,饱含着无尽的悲痛、绝望与不舍,“爸……” 呼喊声回荡在院子里,让每一个人都不禁心头颤抖,泛起了酸涩的波澜。 刚踏入院子的宋槿禾和陆鸣,被这突如其来的悲戚哭声生生拽住了脚步。 宋槿禾的秀眉拧成了一个结,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过离开短短几日,怎么就……” 陆鸣的目光紧紧盯着椅子上的尸体,脸色愈发阴沉,“是苏家主,可怎么会这么突然?” 还没等他们从这震惊中缓过神来,苏梦洁已然哭得气绝神昏,身体向后倒去。 陆枭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跨上前,稳稳地将苏梦洁横抱在怀中。 他抬起头,看向岐家主,“岐伯父,小梦悲痛欲绝,我先带她回房休息,等待苏家人的到来。” 岐家主微微颔首,默许了他的做法。 这一幕毫无遗漏地落入宋槿禾和陆鸣的眼中,使得他们心中疑云愈发浓重。 宋槿禾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陆鸣也疑惑出声,“这才几天时间,陆枭竟与义父这么亲近?” 陆枭抱着苏梦洁向宋槿禾和陆鸣走来,目光直视前方。 直至走到二人跟前,才仿若不经意地抬了抬眼皮,给了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岐家主也看到了,回来的宋瑾禾和陆鸣二人。 沉沉地叹下一口气道,“小岐,你回来得正好,老苏走了,我也已经通知了他的家人,剩下的事情你代为处理一下。” “是,义父。” 陆鸣恭敬回话,在场不少人都一阵唏嘘。 因为有不少人都是从昆仑山下来的,见过陆鸣的本事,却不知道他的身份。 如今知道了他就是传说中小岐总。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就像炸弹投进湖里,激起了众人心底的骇浪。 第101章 多个盟友 宋槿禾回到陆鸣房间,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便突兀响起。 起身打开房门,只见眼前站着的正是那个身着紫色风衣的女子。 此时的她收敛了那日的凌厉,双手抱拳,身子微微前倾,言语间满是恭敬,“在下蒋紫衣,昆仑山一事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原谅我的鲁莽。” 宋槿禾有些意外她的到访,但还是出于礼貌地轻轻点了点头。 “蒋姑娘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蒋紫衣微微垂头,片刻后,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容,目光重新落在宋槿禾身上,“我只是想问问,你是否真的是千鹤道长的徒弟?” 宋槿禾下意识地蹙了蹙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蒋紫衣的目光看向别处,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过头来,神色认真道,“我们青衣派多年前受过千鹤道长的大恩,若无千鹤道长出手相助,恐怕青衣派早已在江湖的纷争中销声匿迹,所以,如果你真的是千鹤派的人,于情于理,我都自当要对你尊重有加,也想尽我所能偿还这份恩情。” 宋槿禾闻言心中有些动容,她仔细打量着蒋紫衣,眼神也逐渐柔和下来。 “我的确是千鹤道长的徒弟,只是如今师父下落不明,我正在寻找。” 蒋紫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原来如此,你放心,若是有任何关于千鹤道长的消息,我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你,而且,在这岐家,若是有人敢对你不利,我蒋紫衣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宋槿禾心有所触,微微点头,“那就多谢蒋姑娘了,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许多。” 蒋紫衣摆了摆手,“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微一亮,“对了,关于薛道长的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他那个人,就是脾气急了些,说话做事有时候不过脑子,但人品倒还说得过去,没什么大的坏心眼儿。” 宋槿禾闻言不禁微微蹙了蹙眉,目光直直地盯着蒋紫衣,“你好像很了解他?” 蒋紫衣轻轻一笑,带着几分洒脱和不羁,漫不经心道,“说不上有多了解,毕竟大家都在天城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偶尔也会因为一些事情交交手,一来二去的,对他的行事风格和脾气秉性,自然也就清楚一些。” 宋槿禾静静地看着蒋紫衣,片刻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行,我知道了,不过,在这岐家,还是得多留个心眼儿,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别人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蒋紫衣深有同感,“你说的没错,这岐家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就拿这次苏家主的事情来说,背后说不定就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你自己也要小心,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 宋槿禾心有所想,但嘴上也没再多问什么,“好,你也是。” 蒋紫衣拍了拍宋槿禾的肩膀,转身离开。 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话语却依旧在宋槿禾的耳边回响。 陆鸣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 他步伐沉重,脸上带有几分疲态,进来后就径直走到桌旁坐下,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凝重与忧虑。 “怎么了?”宋槿禾倒了杯茶,递到他的面前。 自己也在桌子的另一侧坐下,等待着他的回应。 陆鸣接过茶,却未急着喝,只是轻轻地放在桌上,双手无意识地转动着茶杯。 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苏家主死得奇怪,并非像心脏病发,倒像是有人蓄意而为,故意要了他的命……”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一股无奈。 眼神却异常坚定,显然已经对这件事有了自己的判断。 宋槿禾不禁蹙起眉心,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微咬了咬下唇,“今天蒋紫衣来找过我,她也看出苏家主的死不是意外。” “蒋紫衣?”陆鸣疑惑。 “就是在昆仑山跟他们一起与我们对战的那几个女人的首领,穿紫色风衣的那个。” 宋槿禾提醒道。 陆鸣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有这个人。不过当时她和那个老道士都对平安心怀不轨,想要争夺,这样的人,能靠得住吗?” 陆鸣的语气中带着怀疑,毕竟在昆仑山的那场混战中,蒋紫衣的表现让他不得不对她有所戒备。 宋槿禾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她既然说出了这些话,想必也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我觉得,我们至少可以信她三分,毕竟在这岐家,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说话间,宋槿禾突然伸出手,开始掐指推算起平安的行程。 岐家如今鱼龙混杂,平安留在这里迟早会被那些有心人盯上,处境危险。 于是,她便将千鹤观的钥匙交给了平安,让他独自回千鹤观好好修炼,并与贺浩然通了消息,让他帮忙照应。 以平安的脚程,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千鹤观了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陆鸣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宋槿禾全神贯注地推算平安的行踪,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直到宋槿禾的手放下,他才轻声询问,“平安怎么样,一路上都还顺利么?” 宋槿禾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顺利,按照他的脚程,应该也快到千鹤观了,有贺浩然在那里照应着,暂时不用担心他。” 说到这儿,宋槿禾的眼神中却又闪过一丝忧虑,她抬头看向陆鸣,“我们此次去昆仑山空手而归,眼下岐家主的寿辰将近,我们该拿什么礼物送给他,毕竟我还寄住在岐家,总不好失了礼数。” 陆鸣微微垂眸,沉思片刻后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提前备下合适的礼物,只是关于千鹤道长的事情,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不可贸然行事。” “我知道自己的实力,不会轻举妄动的。”宋槿禾明白陆鸣的担心,接过他的话。 第102章 又闯地府 陆鸣这才点了点头,他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语气轻柔,“天色不早了,我们该睡觉了……” 宋槿禾闻言脸颊瞬间泛起一片绯红。 自从收下了陆鸣送的戒指,她也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莫名地亲近了许多。 对于陆鸣偶尔的亲近举动,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 有些羞涩地走到陆鸣的身侧坐下,刚一坐下,陆鸣便伸出手准备环抱她。 宋槿禾的身体下意识地紧绷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直接一个反剪刀手,将陆鸣的手困在了背后。 陆鸣却像是早有预料,将计就计,趁着宋槿禾用力的时候,轻轻一拉,宋槿禾就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扑进了他的怀里,脸颊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宋槿禾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瞬间加速,如鼓般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她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连忙用力撑起身子,从陆鸣的怀里挣脱出来。 陆鸣看着宋槿禾那娇羞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好了,不逗你了,先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说完,他便松开了手,侧身躺了下来,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宋槿禾红着脸,轻咳了一声,也缓缓躺了下,背对着陆鸣。 她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 然而,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那一幕,久久无法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电流声毫无预兆地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宋槿禾猛地惊醒,果不其然,她已然身处地府之中。 一时间,她彻底懵了。 怎么会又无缘无故地来到这地府?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心跳急剧加速,一种莫名的恐惧紧紧攫住了她的心。 然而,这一次的地府行与上次不同,没有阴兵和恶鬼的阻拦。 她顺利走过了望乡台,又穿过恶狗岭,路过了金鸡山…… 直至来到野鬼村时,突然,一个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滚开,滚开,都滚开,你们这些孤魂野鬼别想伤害我,都滚开!” 身体残缺不全的苏家主在一群青面獠牙的恶鬼当中厉声嚎叫着。 他的模样凄惨至极,少了一只胳膊,脑袋也被削去了一块,鲜血淋漓,身上还莫名地透出了几个黑漆漆的洞。 不难猜出这应该是路过恶狗岭和金鸡山时被那些凶恶的畜生啃咬所致。 但奇怪的是,他的身边竟然没有阴兵引领,就这样独自蹒跚地走到了这里。 眼下,那一群恶鬼像是饿狼看到了食物一般将他紧紧地围在中央,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若是不救,苏家主很有可能在片刻之间就会被这些恶鬼撕成碎片。 野鬼们疯狂地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扯着苏家主残破的身子,东扯西拽,硬生生地将他的身子拉扯得彻底变形。 苏家主凄厉的惨嚎声响起,响彻了整个野鬼村,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苏家主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彻底绝望时,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住手!” 宋槿禾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手中迅速结印,一道耀眼的灵力光从她掌心绽放而出,向着那群恶鬼射去。 恶鬼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击中,纷纷发出痛苦的嘶吼,暂时松开了苏家主,向后退了几步。 用充满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宋槿禾,似乎在权衡着是否要继续进攻。 宋槿禾趁着这个间隙,快步走到苏家主身边,将他扶住。 野鬼们对宋槿禾并无太多印象,只是刚才她那汹涌的灵力爆发,让它们心有余悸,不得不有所忌惮。 苏家主颤抖着身子,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开合着,“你……你是……” “别说话。”宋槿禾凤眉一凛,冷声打断了他的发言。 紧接着,她空闲着的那只手轻轻一转,银色光芒闪过,剑柄便出现在她的掌心之中。 又猛地一甩,剑身脱鞘而出,寒芒闪烁,仿佛在这阴森的地府中撕开了一道裂口。 野鬼们见状,腐朽的身躯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黑色的残影,瞬间便让出了一大截距离。 它们眼睁睁地看着宋槿禾带走了它们到嘴的“食物”,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恨,却不敢贸然上前阻拦。 宋槿禾一路将苏家主带到了弥漫着雾气的迷魂殿。 确认了周围暂时安全后,她才收起了银剑。 转过身,一双美目冷冷盯着苏家主,“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没有阴差接你么?” 苏家主茫然地摇了摇头,眼神无助,“没有,我不知道什么阴差,而且我这脑袋昏昏沉沉的,有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走到了这里,你……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救我?” 宋槿禾并未理会他的问题,而是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试图平复自己的思绪。 片刻后,她再次紧紧地盯着苏家主,“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么?” 苏家主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这个鬼地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宋槿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就在她疑惑之际,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宋先生,你怎么又过来了?” 宋槿禾猛地抬起头,只见那身着黑袍、面色冷峻的判官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二人身旁。 他先是围着宋槿禾缓缓走了一圈,眼中满是疑惑之色,似乎在探究着什么。 片刻后,他皱起眉头,“宋先生,你虽有通天彻地之能,但这地府的事毕竟关乎阴阳两界的秩序,实在是不宜过多插手,日后若有什么事,你让阴差来传个话就行了,何必亲自涉险下地府呢?” 宋槿禾无奈的苦笑,眼神中透着疲惫,“我也不愿意来这阴曹地府,只是说来奇怪,这两次来地府的时候都并非我自己的意愿。” “哦?”判官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第103章 寿宴前夕 他微眯着眼睛,目光中透出一丝警觉,“难不成是有人故意引诱宋先生下来?这地府之中近日虽无大事发生,但也难保不会有人暗中搞鬼。” 宋槿禾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眼下也没空去纠结那么多,我只问你……” 说着,她指了指身旁瑟瑟发抖的苏家主,“他为什么没有阴差接引?这不符合常理吧?” 判官这才将目光移到苏家主身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眉头越皱越紧,“这人阳寿未尽,按理说连土地庙那一关都过不了,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宋槿禾紧紧地盯着判官,一字一顿道,“不仅如此,他的记忆还被人动了手脚,现在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话到此处,她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眉心微微一蹙,眼中闪过疑虑。 顿了顿,又旋即问道,“判官,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在夜晚主动魂魄离体?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正常来讲,我哪会轻易这样?” 判官稍稍思索了一番,片刻后,缓缓开口,“如果不是人的自身出了什么特殊状况,那便只说明这个人所处的位置有问题。或许是那地方有着什么异常的能量,干扰了魂魄与肉身的联系,才致使魂魄离体。” 宋槿禾像是验证了自己心中所想,微眯了眯眸,继续追问,“如果这个位置气场紊乱,是不是有可能再强的气息都会被隐藏,哪怕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外界也难以察觉分毫。” 判官微微垂眸,下意识地搓捏了一下手指,似在权衡着什么,“有这个可能,只是……” 他抬眸看向宋槿禾,眼中满是疑惑,“这些跟他的死又有什么关系?你这思路,我倒是有些跟不上了。” 宋槿禾眸下泛起几分决然,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的事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当下的岐家,如今岐家暗流涌动,各种离奇之事频发,苏家主的死怕只是个开端……” 话说到一半,她欲言又止,脑海中像是有千丝万缕的线索在快速交织,她正努力将它们梳理清晰。 判官见状,也顺着她的话茬接着说道,“对了,你上次让我查的那两个人我帮你查了,他们没有来过地府报道,不过阳间也确实没了他们的消息,按照常理推断,很有可能是魂飞魄散了。” 意料之中的事,宋瑾禾并没有多少意外。 只是微点了点头,而后又把目光投向了苏家主。 她皱着眉头,片刻后道,“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临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其影像应该会残留在他的意念中。” 说话间,她单手快速掐诀,手指如灵动不断变换着手诀,一道道灵力随着手诀的变化而流转,泛起阵阵金光。 最后,她呈撑剑指,神色凝重,将指尖轻轻点入苏家主的眉心处。 刹那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拉扯,她缓缓地将苏家主脑中的意念从那混沌的意识里拉了出来。 随着意念被一点点抽出,苏家主的眼神瞬间变得浑浊无神,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生机的木偶。 而让宋槿禾意外的是,即便费了这般功夫,抽取出的意念也是这般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让人看不真切。 宋槿禾眉头紧皱,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团模糊的意念。 那些模糊的画面里,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形轮廓,虽看不真切面容,但那身形轮廓,宋槿禾却觉得无比熟悉,待那轮廓逐渐清晰了几分后,她不禁瞪大了双眼,心中一震。 岐伟生! “怎么是他?”宋槿禾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 片刻后,她像是想通了什么,眸底掠过一丝了然,“也难怪是他,他本就是岐家人,岐家如今发生的这些事情,背后的阴谋诡谲恐怕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判官也在一侧很合时宜地开口,“查到了?” 宋槿禾微微点头,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意外,“跟我想的差不多,不过这次怕是不太好对付。” 说着又看了眼苏家主,“人死不能复生,我没办法带他回去,只能交给你了。” 判官点头,随即嘴角上扬,像是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看这情形,不日我们就又会见面,下次你来地府,我就提前备点儿好酒好菜,也算是尽一下地主之谊。” 宋槿禾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的心里却明白,判官也是一番好意,只是此刻她实在没有心情打趣。 判官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好了,你放心去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宋槿禾深深地看了判官一眼,“多谢。” 说罢,她转身看了眼苏家主,随后身形一闪,随着引路符向着阳间而去。 苏家主的事情在岐家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 临近岐家主寿宴的前一晚,整个岐家大宅依旧是热热闹闹的。 其他人似乎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明日那场盛宴,将苏家主的事情全然抛出了脑后。 仿佛那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 岐家的下人们来来往往,脚步匆忙,都在为明天宴会的诸多事宜忙碌着,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又喜庆的氛围。 宋槿禾静静地站在门前,仰望着那片朦胧的夜空。 夜空被一层厚厚的乌云遮挡,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而她的心头,也仿佛被这乌云笼罩,沉甸甸的。 听说明天有雨,甚至还会伴有雷电。 这本该是寻常的天气现象,可眼瞅着就要入冬了,在这寒冷时节打雷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仿佛是在预示着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而更让宋槿禾感到揪心的是,这些天她在岐家的各个角落暗中寻找师父的踪迹,几乎把这大宅翻了个遍,可却没有发现师父的丝毫踪迹,甚至连一丝微弱的气息都没能察觉出来。 这个地方,真是处处透着诡异,却又让人摸不透、看不明白。 第104章 卦象不吉利 就在宋槿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个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门口。 宋槿禾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眸,心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怎么来了?” 陆枭不紧不慢地踏进院中,目光直直地盯着宋槿禾,眼神中透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 此时的宋槿禾身着一身淡粉色旗袍,身姿婀娜地站在那复古修饰的门槛一侧,在朦胧月色的映照下,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佳人,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古典韵味,颇有几分超凡脱俗的风范。 然而,这般美景落在陆枭的眼中,却好似全然不值一提。 他微扬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明天就是寿宴了,到时候岐家主会向众人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这个决定可是关乎着岐家未来的走向,甚至会影响到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不妨猜猜这个决定是什么?” 宋槿禾听了他的话,只是垂了垂目光,仿佛对他所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也丝毫没有理会他话中带着的那些挑衅意味。 陆枭见她这般反应,倒也不恼,反而上前几步,走到了她的身旁,与她并肩而立。 他微微侧过头,看着宋槿禾的侧脸,轻声道,“按理说,我这么恨你,应该巴不得你去死才对,毕竟在陆家的一切都是因你造成的,但你曾经救过我的命,这一点我陆枭还是记在心里的,知恩图报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宋槿禾的眸色依旧平静如水,仿佛眼前的陆枭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 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语气冷淡,“你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陆枭微皱了皱眉,似乎对宋槿禾的冷淡态度有些不满,但还是压下了心中那一丝不悦,继续说道,“离开岐家,趁现在所有人都在为寿宴忙碌,没工夫盯着你,你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这岐家,可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宋槿禾闻言觉得好笑极了,岐家确实不是她待的地方,难道就成他待的地方了? 就凭他这三言两语,就想让自己离开? 良好的涵养控制住了她的情绪波动。 她只是扬了扬唇角,眼神中透着不屑,“你就那么确定你会赢么?这岐家的局势,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宋槿禾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轻易离开。” 陆枭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是好心劝你,你若不听,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宋槿禾转过身,正面直视着陆枭,目光清冷坚定,“那咱们就走着瞧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说罢,她不再理会陆枭,径直转身走进屋内。 只留下陆枭站在院子里,脸色阴沉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暗自愤怒。 次日清晨,天色依旧昏沉。 不多时,闷闷的雷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下又一下的如同沉闷的战鼓。 给这岐家原本喜庆的日子添上了几分压抑的气息。 紧接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洒落下来,打湿了庭院里的花草树木,也让青石板路变得湿滑。 然而,这一切却丝毫影响不了岐家筹备已久的寿宴。 大宅内上下依旧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张灯结彩的装饰在雨中也透着别样的热闹。 昨晚陆鸣一夜未归,宋槿禾心中虽有担忧,但也知晓此刻岐家诸事繁杂,就没有多想。 一早,下人便恭敬地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走了进来,轻声道,“小岐夫人,这是小岐总给您准备的礼服,小岐总交代说前厅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忙,实在抽不开身,等您收拾好之后,直接过去找他就行。” “好。”宋槿禾淡淡地应了一声。 待下人退下后,她走到桌边坐下,动作娴熟地泡起了茶。 往常茶叶入水,瞬间便能散发出阵阵清幽的香气,让人闻后心旷神怡。 可今日,茶水入喉,却苦涩无比。 味道就像一团乱麻,在舌尖上肆意蔓延,让人心头莫名地烦闷起来。 宋槿禾下意识皱了皱眉,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手微微一顿,随即将那杯茶泼洒在地上。 茶水溅落在地,零散的茶叶也随之散开,形态各异,毫无章法。 宋槿禾当即起了一卦,看看今日岐家寿宴究竟是什么运势。 她神色凝重,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灵力自指尖溢出,萦绕在散落的茶叶周围。 那些茶叶仿佛受到了牵引,缓缓移动,自行排列组合起来,渐渐形成了一个晦涩难懂的卦象。 宋槿禾仔细端详,卦象中,代表凶煞的纹路纵横交错,隐隐有将代表祥瑞的线条吞噬之势。 整体气息晦涩暗沉,毫无生机可言。 她心中一沉,卦象着实不好,主悲。 怕是今日这寿宴上,要有大事发生,而且绝非寻常,恐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岐家主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她不关心。 但如果岐家的事情和师父有关,那她就不会袖手旁观。 想到这儿,宋槿禾转身走到床边,打开礼盒,看着那件精致的礼服,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换上礼服,整理好仪容,便向着前厅走去。 来到前厅,找到陆鸣后帮他一起打理着琐事,可心里却始终无法平静。 她稍稍靠近陆鸣,压低声音,“今天早上我算了一卦,不太好。” 陆鸣心有所思,转头看她,“怎么了?会有人在今天闹事?” 宋槿禾抿了抿唇,微微皱眉,“不清楚,不过昨天晚上陆枭来找过我,说是岐家主会在今日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而且他还有意提醒让我离开岐家。” 陆鸣一边指挥着众人将正厅上的“寿”字挂得端端正正,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苏家主的事情跟他有关系,或许他想利用苏家代替我的位置。” 他的语气看似平淡,可紧握的双拳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怒意。 这时,前厅的门被人推开,一阵冷风吹进来,让宋槿禾不禁打了个寒颤。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就见岐伟生匆匆走了进来。 向陆鸣行了一礼后说道,“小岐总,家主有请您和小岐夫人到后堂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第105章 你确定要留下? 陆鸣和宋槿禾对视一眼,那一瞬间,彼此的眼中都清晰地浮现出了一丝担忧。 突如其来的安排,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其中深意。 陆鸣轻轻颔首,语气沉稳却难掩那一丝沉重,“好,知道了。” 说完,他又看向宋槿禾,目光交汇间似在无声地传递着什么。 而后抬了抬下巴,轻声道,“我们去看看。” 宋槿禾微微点头,两人便一同朝着后堂过去。 一路上,宾客们的欢声笑语、交谈声不绝于耳,可他们却无心顾及这热闹的氛围。 穿过回廊,绕过几道精致的月洞门,眼前出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 平日里,这里鲜有人至,此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气息。 陆鸣在前,宋槿禾紧跟其后,踏入小院的那一刻,一股淡淡的寒意扑面而来。 院子里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像是某种阵法的布置,却又显得杂乱无章。 陆鸣眉头微皱,低声对宋槿禾道,“不对劲,你跟紧我。” 宋槿禾应了一声,不自觉地靠近了陆鸣几分。 两人朝着院子深处走去,隐约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低吟声,像是有人在痛苦地呻吟。 再往前走,只见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里,身上隐隐散发着微弱的光。 可那光芒却透着几分诡异的暗红色。 陆鸣警惕地停下脚步,将宋槿禾护在身后,“谁在那儿?” 那身影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是岐家的一个下人。 他眼神空洞,嘴唇颤抖着,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声音沙哑,“小岐总,小岐夫人,救……救救我。” 陆鸣赶忙上前,蹲下身子查看那人的情况。 宋槿禾也跟了过来,“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下人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指向院子中央的一口枯井,“那……那里面,有……有东西……” 陆鸣和宋槿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枯井静静地伫立在那儿。 井口透着黑暗,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的大口。 而他们所感受到的那股寒意就是从井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的。 陆鸣站起身来,神色凝重。 与宋槿禾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率先过去。 宋槿禾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跟着陆鸣一起朝着那口枯井走去。 就在二人将要靠近井口时,忽然,一个声音从远处悠悠响起。 “小岐总,小岐夫人,来了怎么不进来呢,家主可是等了很久了。” 这声音仿若一道凌厉的冷风,让陆鸣和宋槿禾瞬间回过神来。 猛地转过身,却惊愕地发现,刚才那个蜷缩在角落里求救的下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就好似从未在此处出现过一般,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死寂,连细雨声都听不到了。 二人心中虽满是疑惑,但也知晓此刻不便深究,只能先应付眼下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他们很有默契地微微点头,便跟着岐伟生朝着后堂走去。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后堂,收起雨伞放在一旁走了进去。 这里光线略显昏暗,堂中摆放着一座精美的香炉,袅袅青烟正从炉中升腾而起。 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让人安神的香气。 香炉两旁,整齐地摆放着数张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座椅。 陆枭正端坐在一旁的座椅上,他身姿挺拔,双腿交叠,双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脸上挂着一副自信的模样,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中。 他眼神微微上扬,带着不易察觉的得意与傲慢,看向陆鸣和宋槿禾的目光中更是透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陆鸣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 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而后看向堂中的岐家主,拱手行礼,“义父,寿宴就快开始了,不知道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岐家主坐在主位上,眼神深邃地打量着他们,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他微微抬手,示意陆鸣和宋槿禾坐下,而后才缓缓开口,“小岐,你在我岐家的时间也不短了,有些决定我需要跟你事先说一声,当然,如果某些地方有失公平,我也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补偿与你。” 陆鸣心头一凛,好似参透了岐家主的话,稍作斟酌,便开口道,“义父决定了吗?” 岐家主点头,眸底深邃到让人无法琢磨到他的想法。 陆鸣这才用一种极为怜悯又复杂的眼光看了一眼陆枭,言语深意,“你确定要留在岐家?” 陆枭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起身走到陆鸣身前与其对视。 “是你们害得我一无所有,如今也该让你们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了。” 陆枭的声音低沉冰冷,仿佛从牙缝中挤出一般,说话间,他的眸下露出了几分狠色,那眼神犹如饿狼,让人不寒而栗。 “小岐总,你忘了我们的小时候么?你总是把自己演得那么聪明,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击我,还经常与我玩兄弟互换的游戏,让我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但是从今天起,陆家就只有我陆枭一个人!” 他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仇恨。 陆鸣也紧握住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许久,他扯出一抹冷笑,带着不屑与嘲讽,“岐家的事复杂着呢,你想留下就留下吧,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以后别后悔就行!” 陆枭闻言,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暴跳如雷。 猛地一步上前,揪住陆鸣的衣领,将陆鸣硬生生地掂前了几分,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 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吼道,“后悔?我真后悔那时候只把你赶出了陆家,没有对你赶尽杀绝!” 他的唾沫星子喷溅到陆鸣的脸上,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狰狞的模样仿佛要将陆鸣生吞活剥。 “陆枭。”一旁的宋槿禾像是察觉到了他们的话语不对,急忙开口提醒,“陆鸣在岐家的时间比你久一些,也比你更了解岐家,他的话你还是听进去一些比较好。” 第106章 井 说话间,她眉头微微皱起,试图用言语平息两人之间即将爆发的冲突。 陆枭则像施舍一般分给她一个眼神,“宋槿禾,你与其在这里管我,还不如回去好好整理一下你的千鹤派,等我在岐家做大做强了,第一个就找你报仇!你给我等着!” 宋槿禾气得差点笑出声来,这陆枭简直是不可理喻,自大狂妄到了极点。 陆鸣见状猛地用力将陆枭推开,整理了一下被揪住的衣领,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而后,面对岐家主恭恭敬敬地抬手抱拳,“义父既然已经都决定好了,小岐无话可说,这就下去安排。” 他的语气虽然恭敬,但眼中却透着一丝不甘与无奈。 “嗯。”岐家主应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 脸上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宋槿禾和陆鸣转身离去,出了后堂之后,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一些。 闷闷的雷声还在时不时地传来,雨滴打在石板路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回廊下,宋槿禾满脸的疑惑与不解。 她停下脚步,看着陆鸣,“你和岐家主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岐家主的决定又是什么?” 陆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光深邃地看着外面的雨幕。 那雨幕如同一道屏障,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这是他一心送死,谁来了也救不了他,我提醒过他的,可他根本不听,简直是愚蠢至极!” “你说陆枭?”宋槿禾的心忽然沉了一下,义正言辞地看着陆鸣,“他会死?” 陆鸣微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希望他能有命抗过去。” “他不能死!”宋槿禾几乎是脱口而出,“生死劫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他现在不能死!” 陆鸣见状,即刻转身,双手轻轻搭在宋槿禾的肩膀上,试图安慰她,“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能怪到你的身上,而且……” “井里有东西……” 陆鸣话音未落,忽然间,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入他们的耳中。 二人皆是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与警惕。 就在他们试图找出声音的出处时,岐伟生的声音忽然从他们身后毫无预兆地响起。 “滚!” 这一声厉喝,犹如平地惊雷,中气十足,震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微微颤动起来。 散出的声波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足以震慑住那些在暗中作祟的喽啰,让整个回廊都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雨滴打在屋檐上的滴答声。 二人急忙转身,只见岐伟生先是一脸怒容,眼神中透着威严与凶狠。 仿佛在驱赶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但在看到陆鸣和宋槿禾的瞬间,又连忙恢复了恭敬的神色,脸上堆满了歉意。 微微弯腰道,“真不好意思,今天天时地利皆不在位,才出现这邪祟之气作祟,让小岐夫人受惊了。” 宋槿禾勉强扯动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没事。” 岐伟生见宋槿禾如此说,便微微点头,再次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在雨中显得有些匆忙,脚步略显凌乱,似乎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陆鸣看着岐伟生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 良久,他才转过头来,看着宋槿禾轻声道,“千鹤道长有消息了么?” 宋瑾禾摇头,“没有……” 话音未落,二人的目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同时看向院中的那口井。 井在雨幕的笼罩下,显得愈发幽深,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他们。 察觉到了彼此的想法,陆鸣眉头微微皱起,快速斟酌一番后,开口道,“你先去前厅看着,我去井中看看。” “不行!”宋槿禾毫不犹豫地抓住陆鸣的胳膊,眼中透着一股倔强,“岐家的事情错综复杂,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没有你在前厅周旋。下井的事,我来!” 说完,又顿了顿,“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陆鸣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眼中满是担忧。 宋槿禾却抢先一步堵回了他的话,“你是岐家的小岐总,身份特殊,任何场合都需要你的出现来稳定局面,而我只是一个外人,没人会注意到我,我去最合适。” 陆鸣这才无奈地点头,他紧紧地握住宋槿禾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那你小心,未时之前必须回来,如果回不来我就下去找你。” 他的眸色紧绷,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宋槿禾用力点头,她不知道陆鸣为什么会卡时间,但她会尽力往前赶。 离开回廊的时候,宋槿禾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井口,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跃进了井中。 那一瞬间,黑暗将她吞噬,身影消失在了陆鸣的视线里。 陆鸣站在井口,望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眼神中满是担忧。 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 看了看四下环境,确定无人发现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匆匆离开。 然而,他刚走出后堂大门,岐家主在岐伟生的搀扶下,和陆枭一同从房中出来。 岐家主的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神情,深深地叹下一口气,双手紧了紧拄着的拐杖。 “看来小岐并非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分不清孰轻孰重,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岐家主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旁的人诉说。 “这算什么?”陆枭在一旁不屑地开口,脸上带着嘲讽的冷笑,“宋槿禾这个女人心机深沉,没有哪个男人敢对她动真心,除非是不要命了。” 说话间,他的眼神中闪着怨恨,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似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第107章 枯骨井 岐家主微微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邃。 陆枭见状,也识趣地闭上了嘴,但脸上的不甘依旧清晰可见。 …… 井下如墨般漆黑,还死寂沉沉。 宋槿禾定了定神,双手迅速结印,不多时,掌心中就缓缓燃起了金色火焰。 每当处于这种照明不良的环境时,宋槿禾心中就会涌起懊恼与后悔。 后悔自己没能参透红符与黑符的道法。 红符倒也罢了,若是能掌握黑符,其带来的能力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听闻一旦参透黑符,双眼便能拥有辨别夜间万物的能力,所见之景如同白昼一般清晰。 如此一来,在这黑暗的井下探寻也不至于这般艰难。 宋槿禾不断下落,却迟迟不见尽头,这种仿佛坠入无尽深渊的感觉不禁让她心生寒意。 随着深入,井口透下的那一丝微弱光线渐渐隐灭,又完全消失不见。 又过了片刻,宋槿禾才感觉双脚踏上了地面。 她微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借着火光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她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周围到处都是尸骨,层层叠叠,堆积如山! 惨白的骨头在金色火焰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宋槿禾瞪大了眼睛,根本无法想象究竟有多少人在此地葬送了性命! 而且此地辽阔得超乎想象,一眼望去,黑暗似乎没有尽头,尸骨也无边无际。 宋槿禾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恶心,顺着那些成堆的尸骨四下探寻。 忽然,一声凄厉的吼叫传来,声音在空旷的井底回荡,带着阵阵回音。 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咆哮,让人毛骨悚然。 宋槿禾猛地一僵,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但很快,凭借着对师父的熟悉,她察觉到了这声音的不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这好像是……师父的声音! 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 大概几分钟过去,远远的,就见一个巨大的铁笼矗立在成堆的尸骨中间。 铁笼锈迹斑斑,四周还紧紧绑着小儿胳膊粗的铁链,似乎是在禁锢着什么极其危险的怪物。 宋槿禾快步走近,只见铁笼中的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白色头发如乱草般肆意垂在周边,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那人时而发出怒吼,时而痛哭流涕,又时而疯狂大笑,声音在这寂静的井底显得格外渗人。 宋槿禾眼眶瞬间湿润,尽管眼前的人已经变得如此陌生,但她确定这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师父。 她缓缓靠近铁笼,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笼子里的千鹤仿佛也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忽然嘿嘿一笑。 笑声阴森森的,让人脊背发凉。 “这个老邪道又给我送口粮来了,但我不会上你的当,你让他们都饿死好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宋槿禾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喉咙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她缓缓伸出手,抚上铁笼的栏杆,泪水夺眶而出。 笼子里的千鹤却忽然转过身来,看到宋槿禾的瞬间,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发出一声怒吼。 强大的戾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使得他的头发根根直立,五官扭曲变形。 双手紧紧攥着栏杆,疯狂地咆哮道,“滚啊!” 这一声大吼,让宋瑾禾浑身战栗,瞬间愣在原地。 千鹤原本浑浊的双眸,在下一瞬间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竖立着的头发也缓缓垂落,凌乱地散落在肩头。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宋槿禾,眼中逐渐浮现出了不可置信。 嘴唇颤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丫…丫头” “师父……” 宋槿禾那颗心仿佛被万把利剑同时刺中,疼得她无法呼吸,连说话都在止不住颤抖。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找了你好久,一直担心你遭遇不测,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你。” 说话间,泪水就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目光紧紧锁在千鹤的身上,一刻也未曾离开。 “丫头,真的是你,丫头……” 千鹤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是从干裂的喉咙中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 宋槿禾鼻头酸涩得厉害,她狠狠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掉脸上的泪。 看了看眼前那禁锢着师父的铁笼,毫不犹豫地双手握住栏杆,准备用自己的蛮力将铁笼打开, “师父,我这就来救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让你再在这里受苦。” 眼看宋槿禾就要发力,千鹤却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般,连忙伸出手阻止她,“别费力气了,你打不开这个笼子的,而且……” 千鹤话未说完,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垂下头去。 他整个身子蜷缩起来,慢慢地蹲到地上,那一双因磨砺而变得枯燥的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开始疯狂地撕扯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与自责。 “我千鹤行善一生,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却在临死之前破了功德,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啊!我出不去这里的,丫头,你别管我了,赶紧走……” “你在说什么?你是要成仙的人,师父,按照日子来推算,你现在应该已经得道成仙了,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槿禾满脸的震惊与疑惑,她不相信一向善良正直的师父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用了,都没用了……”千鹤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绝望。 宋槿禾心急如焚,师父一定是遭遇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其他能够打开铁笼的方法,可这周围除了堆积如山的尸骨,便是那让人毛骨悚然的黑暗,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但她不会放弃,眼神愈发坚定。 她紧紧握着铁笼的栏杆,双手鼓足了劲,试图将这禁锢着师父的牢笼撼动。 然而,就在她发力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电流般的触感猛地从手掌传遍全身。 只觉手心一阵剧痛,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入。 “嘶……” 第108章 陆枭可能不是命中注定 宋槿禾疼得忍不住倒吸凉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连退两步。 她抬起手,就见掌心处出现了一道被灼伤的痕迹,红肿的肌肤正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疼痛,让她的眉头紧皱。 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这是什么笼子?怎么还有……” 千鹤看着宋槿禾受伤,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随即又被无奈所取代。 开始解释,“丫头,我破了杀戒……被关在这里第十天的时候,他们用尽各种手段折磨我,我实在没忍住,杀了他们一个人,就这么破了我的功德,这笼子是我心魔所铸,如今已成为我无法逃脱的禁锢,注定要把我困到死,谁都打不开……” 千鹤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宋槿禾的心上。 宋槿禾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无法想象,一向善良仁厚、坚守道义的师父,究竟是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才会被逼到破戒的境地。 “师父……”宋槿禾声音颤抖着,她再次伸出手,紧紧握住那个禁锢着师父的冰冷铁笼、 眼眶泛红,目光直直地盯着千鹤道长,“是岐家主对不对?他那么恨你,一定是他把你关在这里的,对不对?” 千鹤苦涩地笑了笑,饱含着无尽的悔恨与无奈。 他轻轻点着头,回应道,“都是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当初是我在师父面前揭发了他的恶行,他一直怀恨在心,为了报仇,竟不择手段地破了我的功德,让我这一辈子都修不成正果,我这一辈子,注定与正道无缘了……” 千鹤的眼神空洞又绝望,似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宋槿禾听着师父的话,心头大骇,脸色也变得煞白,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这才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瞪大眼睛,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岐家主是……他竟然是我的师叔!这怎么可能?” “呸!”千鹤道长重重地呸了一声,眼中满是鄙夷与愤怒。 “什么师叔,他是被逐出师门的恶徒,根本不配做你的师叔,丫头,你记住,自从师祖走了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千鹤派才是我们坚守的正道所在,我们身为名门正道,切不能与那歪门邪道为伍,否则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师父的语气坚定严肃,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不容违抗的命令,深深地烙印在宋槿禾的心中。 她的心也狠狠揪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师父的这句话。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陆鸣的身影,那个与她领了结婚证,又爱她至深的男人。 歪门邪道,是不是也包括陆鸣? 她与陆鸣之间的感情又该何去何从? 这件事,她又该如何跟师父开口? 无数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交织盘旋,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痛苦中。 就在宋槿禾思索之际,千鹤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着她,“对了,陆家的事情怎么样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宋槿禾犹豫再三,还是咬了咬牙,撒了个谎。 她不敢告诉师父自己与岐家的纠葛,更不敢提及陆鸣,生怕师父会因此更加担忧与生气。 她低下头,避开师父的目光,轻声道,“我是特意来找你的,陆家在云城已经不复存在了,说到底,这也都是我的错……” “哎……”千鹤重重叹息一声,充满了对命运的无奈与悲哀。 “这都是命,你也别怪自己,我是出不去了,徒儿,以后千鹤派就靠你了!你一定要坚守正道,将千鹤派发扬光大,莫要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玷污了我们的门派。” 千鹤的眼神中透露出期望与信任,尽管自己身处绝境,但他对宋槿禾依旧充满了信心。 “师父……” 宋槿禾满目不忍地看着千鹤,心中充满了愧疚与不舍,“师父,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千鹤看着她,心下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将宋槿禾从小养大,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 这个丫头一定有事瞒着他,只是他现在也无力深究。 “我……”宋槿禾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我想问问关于我的生死劫……你之前从未跟我详细说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人真的是陆枭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千鹤并没有直接回应宋槿禾关于生死劫的问题。 而是目光深深地盯着她,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内心。 随后,千鹤呵呵一笑,脸上带着几分了然的神情,“丫头,这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得宋槿禾脸上瞬间泛起一阵绯红,如天边的晚霞般绚烂。 她微低下头,避开千鹤的目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选择了沉默。 千鹤看着宋槿禾这副娇羞的模样,笑着摆了摆手,似乎是在缓解她的尴尬。 过了片刻,他才收起笑容,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接着说道,“其实关于你的生死劫,这其中确实误会重重,至于是不是陆枭,为师也不能完全确定,但当年陆家与师父之间有过一番情谊,陆家主又一心恳请,再加上一些复杂的缘由,这才将陆枭说成了是你的命中注定。” “这也就是说那个人也有可能不是陆枭!” 宋槿禾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双手不自觉地再次紧紧抓住牢笼。 由于用力过猛,掌心再次被那股电流伤到。 但她此时满心都在想着生死劫的事情,根本顾不上这点疼痛。 千鹤沉思了一阵,语气变得严肃又认真,“丫头,生死劫这个事情关乎你的性命,千万不能小看,你若想知道是不是陆枭,除了命格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宋槿禾迫不及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知道你与地府的关系不错,你可去地府借轮回镜一看,便能知晓你的生死劫到底与何人相关。” 宋槿禾听到这个办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 这么简单的办法,为什么师父不早告诉她呢? 第109章 最后的师徒 就因为这个所谓的生死劫,她为陆家做了这么多事情,还受尽了委屈。 宋槿禾的心头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但念及师父多年的养育之恩,她也没有过多怪罪,很快就将此话题掩饰过去。 看着千鹤道,“师父,你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叫人把你救出去。” 宋槿禾说完刚要转身离去,忽然,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黑暗,紧接着“咔嚓”一声雷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那雷声仿佛一道凌厉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她的心上,让她心下猛地一惊。 不过,宋槿禾毕竟也经历过不少风浪,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但还是心下意外,这枯井深达数十米,怎么会有雷下来! 千鹤也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异常,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双眼警惕地环顾四周。 很快,他像是明白了眼下的情况,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神色变得狰狞愤怒。 “好……好一个邪老道,这是根本没有给我们师徒活路!他竟然如此狠毒,布下这般绝境,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 宋槿禾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千鹤的意思。 她满心疑惑,连忙回头,看着千鹤那激动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安,“师父,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说完,宋槿禾不再迟疑,双手迅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金光在她的身边盘旋而起,宛如一条灵动的金龙,带着她向着井口疾飞而去。 然而,她刚飞出去没有多远,就像是一头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屏障。 “砰!”的一声巨响,那股强大的反作用力瞬间将她狠狠地弹飞回来。 宋槿禾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 撞碎了地上的一堆尸骨,扬起一片尘土。 “丫头!” 千鹤见状心急如焚,双手紧紧地抓住铁笼的栏杆。 “你别冲动,这是邪老道布下的阵法,你不及他的法力,根本无法突破。” “噗……”宋槿禾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她艰难地抬起头,回头望着千鹤,眼神中带着绝望与不甘。 “这是什么阵法?为什么我也出不去了……” 宋槿禾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都深深地嵌入掌心中,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下,滴落在地面上。 千鹤冷冷一笑,带着几分不屑与决绝,“这个老邪道是想彻底灭了我们千鹤派,不过,他以为布下这等阵法就能困住我们,哼,他太小瞧我千鹤了。” 宋槿禾心头沉甸甸的,她望着千鹤,声音中带着颤抖,“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出去了吗?” “丫头别担心,你靠近师父一些,师父再传授你一些咱们千鹤派的生存秘法。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你一定要用心记住。” 千鹤的语气变得温和坚定,眼神中透露出对宋槿禾的信任与期望。 宋槿禾强忍着身上的伤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走向千鹤。 千鹤已经盘腿坐好,原本浑浊的双眸此刻变得炯炯有神。 虽然头发凌乱不堪,衣着褴褛,但此时他身上隐隐有光芒闪耀,仿佛一位即将羽化成仙的仙人。 宋槿禾学着师父的模样,缓缓打坐下来,刚闭上眼睛,就感受到一股强大而温暖的气息顺着她的百会穴直涌而入。 那气息如同奔腾的江河,在她的体内流淌,带来一种奇妙又震撼的感觉。 她刚要睁眼,千鹤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别分心,这是师父教给你最后的本事,你好好收着,丫头,从今日起,你就是千鹤派的一派之长,为师再教你最后一句生存秘法,有些本事,你不一定要用,但必须要会。 红符道法可以突破,黑符道法也可以拥有,但什么时候能用,什么时候不能用,要全凭自己的心来定夺,丫头,这是为师唯一能为你做的了……以后的路,你要好好保重。” 千鹤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最后几个字几乎轻不可闻,却饱含着无尽的不舍与牵挂。 “师父……” 宋槿禾只觉得一阵酸涩涌上心头,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尽管紧闭着双眼,滚烫的泪水还是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滴落在她的衣衫上。 她知道,师父这是在用自己最后的力量为她争取一线生机。 这份恩情,她这辈子无法报答了。 …… 与此同时,岐家大宅的前厅此时正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 岐家主的寿宴在天城来说也算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引来了众多宾客前来祝贺。 然而,就在参加宴会的前半个小时,岐家主带着陆枭回到房中。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是焚烧着的香散发出来的,让人闻之心神安宁。 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子弹。 而子弹上还画着一些红符印记,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这是……”陆枭看着盒子里的子弹,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 他转过头,疑惑地看向岐家主,眼中充满了询问。 岐家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话语悠悠,“这是对你最后的考验,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把这颗子弹打入宋瑾禾的身体,你就可以真正地接手岐家……” 陆枭的眼神微微一变,他紧紧地盯着那枚子弹,心中暗自揣测着岐家主的意图。 良久,又缓缓开口,“会要了她的命么?” “呵呵。”岐家主冷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是让你用这颗子弹去打她的胳膊或者腿吧。” 陆枭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 直直地看向岐家主,“你这是让我杀了宋槿禾?” “怎么?你不是很恨她么?现在下不去手了?” 岐家主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审视与玩味,似乎在嘲笑陆枭的犹豫不决。 第11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陆枭脸上露出挣扎,犹豫了片刻,眉头紧皱,“可……可她是陆鸣喜欢的人,陆鸣又是你的干儿子,她是你未来的儿媳……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矛盾与纠结,一方面,他对宋槿禾的恨意确实很强,若不是因为她,陆家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但另一方面,他也清楚地知道,此事一旦做下,那他与江城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而且以贺浩然的性子也不会放过他。 岐家主已经失去了耐心,眸色变得沉郁起来,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沉的,让人望而生畏。 “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你提醒,你只需要回答我,能不能做到。” 他的语气不温不火,却又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一座大山般沉甸甸地压在陆枭的心头,让他有些窒息。 陆枭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双眼紧紧地盯着那颗躺在盒子里的子弹,上面的红符印记在他的眼中仿佛是恶魔的诅咒,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见陆枭依旧犹豫,岐家主淡淡地笑了笑,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让人脊背发凉。 “枯骨井能困住她一时,也困不住她一世,再加上老家伙的帮忙,她很快就能从井里出来,我只需要你在那个时候解决掉她,这样既能帮你除掉心头大患,也能让我达成目的,仅此而已,你要知道,机会往往只有一次,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陆枭的心中天人交战! 一方面,他渴望在岐家获得更高的地位和权力,摆脱过去被陆鸣压制的阴影。 另一方面,他又深知此事一旦败露,他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在岐家主那不容抗拒的目光下,他内心也逐渐被欲望所吞噬,眼神中闪过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好,我做。” 声音虽然低沉,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岐家主这才满意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事成之后,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盒子,递到陆枭面前,“拿着吧,这可是关键之物,不要让我失望。” 陆枭颤抖着伸出手,接过盒子。 他紧紧地握住盒子,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胜出,哪怕不择手段…… 前厅内,陆鸣强颜欢笑地招呼着前来参加寿宴的客人。 可心头却始终隐约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在门口忙碌着迎接客人的岐伟生,心中渐渐有了几分猜测。 岐伟生的神色看似恭敬,可眼神却时不时地闪烁游离,像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这让陆鸣更加笃定,岐家今日恐怕是要出大事。 见宾客来得都差不多了,陆鸣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退出了前厅。 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一声低低的呜鸣声。 他寻声望去,只见西装男牵着小莫匆匆走来。 西装男见到陆鸣,立刻恭敬地低头行礼,“鸣哥,我们收到消息,少主也回来了。” 陆鸣的眸色瞬间变得深邃了几分,他微眯起眼睛,舌尖抵住后槽牙,陷入了一阵沉思。 片刻后,冷哼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即便我在岐家努力再多,也终究抵不过亲生儿子,这岐家主,怕是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甘与愤怒,但多年的隐忍让他很快就压下了这些情绪。 西装男听了陆鸣的话,不禁蹙了蹙眉,“鸣哥,岐家主把这次的机会让给了陆枭,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如果说是您的话,虽有几分危险,但也可以尚且一搏,可这陆枭就是俗人一个,难不成……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 陆鸣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时间还不到,他一时之间也不会有危险,当务之急,我只是担心小禾……她现在还在井下,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话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宋槿禾的面容。 西装男连忙接话道,“刚才小莫说地下有天雷动静,应该是将宋小姐困在井里了,不过那井有阵法加持,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以宋小姐的本事,想必也能自保。” 陆鸣这才微微安心地点了点头,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如此也好,等我们将岐家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去接她出来,现在,我们不能乱了阵脚,必须先弄清楚岐家主的真正目的。” 说完,便对着西装男使了个眼色,“你带小莫盯住后山,有什么异常情况即刻来报,还有,枯井那里有什么动静也不能疏忽。” “是。”西装男应了一声,带着小莫迅速离开。 刚离开不久,就见陆枭扶着岐家主从远处的廊下缓缓过来。 雨幕细密,如一层薄纱般笼罩着整个岐家大宅,让人有些看不清二人的神色。 陆鸣眼神一凛,那一瞬间,目光仿若寒星般锐利,似是要将眼前的一切看穿。 但转瞬之间,他就巧妙地调整好了自己的神情,再度恢复了那副温和谦逊的模样。 迎上前去,恭敬道,“义父,人都到齐了,寿宴可以开始了。”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恰到好处地拿捏着作为晚辈应有的分寸,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 岐家主微微抬起头,目光从陆鸣身上缓缓扫过,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神色。 “岐家的事情有你操心,我也就省心多了,以后这岐家就有你们二兄弟合力经营发展,想必以后,定能蒸蒸日上、如日中天,你们二人各有所长,若是能摒弃前嫌,携手共进,那这岐家在这天城之中,必定能够成为无人可及的一方霸主,永驻辉煌也并非难事。” 岐家主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期许,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鸣闻言神色不动,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陆枭。 陆枭亦是如此,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仅仅一瞬间,便各自移开。 第111章 岐家主不好当 岐家大宅内,寿宴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厅中张灯结彩,精致的红灯笼高高悬挂,洒下柔和又喜庆的光芒。 映照着宾客们身着的华服,熠熠生辉。 一张张摆满珍馐美馔的圆桌有序排列,桌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散发着香气。 宾客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那场面好不热闹。 众人纷纷起身,恭敬地朝着岐家主举杯,口中说着吉祥话语。 “岐家主,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岐家在您的带领下愈发昌盛,往后的日子定是红红火火!” “是啊,岐家主,您这身体康健,精神矍铄,定能带领我们再创新辉煌!” 祝福声此起彼伏,让整个前厅都洋溢着浓浓的暖意。 岐家主面带微笑,一一答谢着宾客们的好意。 就在这一片祥和欢乐的氛围之中,忽然,外面毫无预兆地划过一道刺目的亮光。 紧接着“咔嚓”一声惊雷炸响,声音震耳欲聋,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整个岐家大宅似乎都微微颤抖起来。 众人皆是一愣,原本热闹的交谈声瞬间戛然而止。 脸上都露出了意外的神情,纷纷转头看向门外,眼中满是惊愕与疑惑。 岐家主坐在主位上,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在岐伟生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 他身着一身暗紫色的锦袍,上面绣着的金色丝线勾勒出的繁复花纹,在灯光下闪烁着低调又奢华的光。 他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 站在门口,抬头望着那越来越大的雨。 天空中,雷声依旧轰隆隆地响个不停,仿佛是老天爷在宣泄着什么怒火。 岐家主凝视着那阴沉沉的天空,语气悠悠地开口,“看来是我的大限快到了,老天爷这么着急收我。”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悲凉,众人一听,赶忙围了过来。 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安慰着。 一位年长的宾客上前一步,满脸关切道,“岐家主,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不过就是寻常的天气变化罢了,切莫要放在心上,这天有不测风云,偶尔来一场雷雨也是常有的事,怎么能和大限扯到一起呢?” 另一位胖胖的宾客也连忙附和,“就是就是,岐家主您身子骨硬朗着呢,我看您这精神头,再享这荣华富贵几十年都不成问题。这岐家还离不开您的掌舵啊!” 众人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说着宽慰的话,试图驱散岐家主心头的阴霾。 岐家主只是随意地敷衍了两句,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待周围安静之后,他清了清嗓子,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确实老了,这岐家日后还得靠着年轻人继续发扬光大,这岐家主的位置,也该传给一个合适的人了。” 话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视,似乎在考量着众人的反应。 众人也顿时安静下来,整个前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大家心里都在暗自揣测,在岐家这些年,陆鸣一直尽心尽力地辅佐岐家主,打理着岐家的诸多事务,能力出众,为人也深得人心,无论是对外的交际应酬,还是对内的管理调度,他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按理说,这岐家主的位置应该是由陆鸣接手才对。 不少人偷偷看向陆鸣,只见他身姿挺拔地站在一旁,身着一袭黑色的西装,衬得他更加沉稳帅气,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但眼神中却透着无限的平静。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陆鸣会顺理成章地接过这岐家大权的时候,岐家主却忽然提高了音量。 声音沉稳而有力地宣布道,“我决定,要把岐家主这个位置传给陆枭。” 此语一出,众人皆是惊愕不已。 一时间,整个前厅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宾客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怎么会是陆枭呢?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陆鸣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温和谦逊的笑容。 而陆枭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惊喜交加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场合的严肃性,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沉稳一些。 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真实的心情。 雨依旧在下,雷声也依旧在轰鸣,仿佛天地间也在为岐家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而感到震惊。 陆枭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惊喜之中,然而,仅仅片刻后,就让他察觉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按照岐家主之前的说法,自己必须要杀掉宋槿禾才能真正获得他的信任,进而接手岐家。 可如今,他为何如此轻易地就将这位置让给自己了呢? 还未等他想通这疑惑,一道挺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那人一袭白色西装,身姿修长而矫健,宛如一棵苍松傲然立在门口。 一双凌冽的眼眸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眼神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紧接着,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是岐家的少主,这接手岐家的事儿,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 话语间,不容置疑的气势弥漫开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也让原本就气氛紧张的现场变得更加剑拔弩张起来。 陆枭看到此人,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岐煜竟然会突然出现! 这无疑是给他刚刚燃起的野心泼了一盆冷水。 而宾客们也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陆鸣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仿佛早有预料。 从容地迈出一步,身姿笔挺,目光坚定地扫过众人,随后朗声道,“按照岐家的规矩,接手岐家者必须要接受后山试炼。少主是最有资格继承岐家之人,而义父又想要将岐家传给陆枭,既然如此,那就让两位候选人一起进入后山,谁若能活着出来,谁就接手岐家。” 第112章 突破,出井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在这略显混乱的大厅中犹如一道定海神针,让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 “什么后山试炼?我怎么不知道?” 陆枭一脸的疑惑,眼神中充满了对这突如其来规矩的抗拒。 陆鸣看着陆枭这副模样,语气依旧平静,“我早就跟你说过,岐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光有商场上的经验可不行,还需要有镇家的本事,你若是现在放弃的话,还可以活着离开,否则,一旦踏入后山,生死可就难料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诚恳的规劝之意,似乎是真的在为陆枭的安危着想。 陆枭听了他的话,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双手紧握成拳,“不,不是这样的,你们当初没有告诉我要接受这后山试炼,再说了,这后山都是些什么东西,要锻炼什么?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他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仿佛被人算计了一般。 一旁沉默不语的岐煜也冷笑出声,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缓缓走上前,眼神轻蔑地看着陆枭,“后山是我们岐家供养多年的灵兽和恶鬼所住,你需要收复三只灵兽,还要破除恶鬼阵以及近战魑魅魍魉,最后活着出来,才有资格接手岐家,这是我们岐家传承多年的规矩,从来没有人可以例外,你若是没这个本事,就趁早滚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陆枭的嘲讽与不屑,在他眼中,陆枭只是一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陆枭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露出犹豫与挣扎。 陆鸣看着眼前僵持不下的局面,微皱了皱眉。 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向陆枭提醒道,“岐家后山不是所有人都能出来的,这个时候认个怂也不丢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的声音低沉诚恳,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真切的关心。 “怂?”陆枭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整个人激动起来,脸色涨红。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觉得我会像你一样没种吗?我们陆家的男人什么时候认过怂!我告诉你,我今天既然站在了这里,就绝对不会退缩半步。” 话语中充满了倔强,挺直的脊背仿佛在向众人宣告他的决心。 陆鸣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要不自量力,后山试炼非同小可,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那里面的危险超乎想象,稍有不慎,便会性命不保,我只是不希望你去白白送死。”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试图让陆枭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是你承受不住,别把我看得跟你一样没用!” 陆枭愤怒地瞪着陆鸣,双手紧紧握拳。 说完,他又猛地转过身,义正言辞地看着所有人,“不就是后山试炼吗?我去就行了,不过现在天正在下雨,难不成要雨天上山吗?”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岐家主缓缓发话了,“阿枭,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的疏忽,我没想到岐煜能够回来。后山试炼的事儿先放一放,这继承岐家的事儿,也先等一等,等寿宴结束之后,天空放晴,你们再一同去后山。” “那就这么说定了。” 岐煜双手抱胸,斜睨着陆枭,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充满了鄙夷与傲慢。 陆鸣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目光沉沉如水。 枯井下,宋槿禾紧闭双眼,全身心沉浸在汹涌而来的道气中。 这股子道气仿若奔腾的江河,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体内,带着千鹤最后的期许与托付。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布满汗珠,却咬牙苦苦支撑,努力驯服着这股强大又狂暴的力量。 良久,宋槿禾终于将所有的道气纳入自身。 她缓缓睁眼,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犹如璀璨星辰。 此时的她,气息平稳深沉,周身散发着一股威严气息。 调整好身上紊乱的道气后,再抬眼望去,只见眼前禁锢着师父的铁笼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静静垂着头的师父。 “师父……” 宋槿禾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唤了一声。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还未等千鹤有所回应,眼前的千鹤便化作无数微小的光点,就这样在她眼前缓缓消散。 “师父!!”宋槿禾双眼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她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试图抓住哪怕一丝关于师父的痕迹。 可千鹤的身影却越来越淡,逐渐消散,直至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宋槿禾瘫坐在地,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肆意流淌。 想想师父一生修行,百年道行毁于一旦,在那临近飞升成仙的关键时刻,却遭恶人如此陷害破戒,最后竟落得个生死道消的悲惨下场。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过了许久,宋槿禾才缓缓站起身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 此刻,她也不清楚自己如今的道行究竟有多深,但她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漆黑一片的井下,此刻在她眼中恍如白昼,周围的事物都清晰可见,就连那些细微的尘土颗粒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她的感知中轻轻跳动。 井口,雨依旧淅淅沥沥地飘落下来,雨滴打在井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槿禾轻念咒语,刹那间,一道耀眼的红光在她的周边迅速旋转起来。 光芒愈发强烈,将她的身影完全笼罩其中。 下一秒,她的身形仿若一只离弦之箭,径直朝着井口飞去,瞬间消失在了黑暗的井底。 …… 寿宴结束,天空也终于放晴。 雨后的空气清新而湿润,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泥土芬芳。 岐家主站在大厅之中,他并没有询问关于宋槿禾的任何事情,仿佛她从未在这岐家出现过一般。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岐家主身上,等待着他的指示。 只见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陆鸣身上。 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此次后山试炼之事,就由陆鸣来主持吧。” 第113章 不领情 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鸣微微一愣,随即上前一步,恭敬地应道,“是,义父。” 他身姿笔挺地伫立在庭院中央,深邃的双眸静静凝视着前方,眼神中透着几分凝重。 不多时,岐煜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他上身穿着一件时尚的深蓝色运动夹克,修身的款式凸显出他健壮的身材,下身搭配着一条黑色的运动长裤,脚蹬一双专业的登山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自信满满的气场。 剑眉下那双深邃的眼睛明亮有神,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他看起来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傲慢与不羁。 双手随意地插在夹克的口袋里,走路带风,每一步都迈得坚定有力,似乎在向世人宣告他对这场试炼的志在必得。 而跟在岐煜身后的陆枭,脸色略显苍白,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 他穿着一件款式略旧的西装,与岐煜的时尚装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挺直了脊梁,双手紧紧地成拳头,脚步略显沉重地向前走着,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陆鸣抬起头,目光依次从两人身上扫过,脸上的神情严肃庄重。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道,“今天这场后山试炼,对岐家的未来至关重要,你们两个都要拼尽全力,但千万别忘了,生命才是最宝贵的,不要为了一时的输赢而不顾自己的安危。” 说话间,他看向陆枭,“你确定要去么?” 陆枭没回应他的话,只是一双眼睛阴沉至极。 岐煜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抱在胸前,“陆鸣,你就别在这瞎操心了,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 陆枭的脸色更加难看,但强忍着没有发作。 他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你别太嚣张了,今天这场试炼,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他双手不自觉地再次紧握成拳,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与坚毅,显然是被岐煜的话彻底激怒了。 陆鸣见状,微皱了皱眉头,“好了,后山里面危机四伏,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这是进入后山的地图,上面标注了一些之前探索出来的危险区域和大致的地形地貌,但真正的考验还得靠你们自己去应对。” 说着,他从身后的桌上拿出两份早已准备好的防水地图,分别递给岐煜和陆枭。 岐煜接过地图,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随手塞进了夹克的内侧口袋里,好像这地图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也是,毕竟这里就是岐家的地盘,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岐家少主,又怎么会不清楚后山有什么。 陆枭接过地图,仔细地端详着地图上的每一个细节,眉头紧锁,眼中透露出凝重。 陆鸣又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两个小巧精致的信号弹,递给他们,“如果遇到了实在无法抵挡的危险,就发射这个信号弹,家族里的人会尽快赶过去救援,但这也意味着你们这次试炼失败了,希望你们都用不到它。” 岐煜一把夺过信号弹,放在手中随意地把玩着,“我看这东西,某些人怕是用得上。” 陆枭没有理会岐煜的嘲讽,默默地将信号弹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陆鸣再次环顾了一下两人,深吸一口气,“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可以出发了,记住,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平安归来。” 他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带着期待,也带着一丝担忧。 岐煜率先转身,迈着大步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陆枭则稍作停顿,深深地看了陆鸣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随后,他紧了紧身上的西装,抬起头,紧跟在岐煜身后,向着后山一步步迈进。 陆鸣携众人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蒋紫衣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异样的气息,忽然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声音虽不算大,却在这场合中格外清晰,“小岐总,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为什么没见到小岐夫人呢?” 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探究,目光紧紧地锁在陆鸣的脸上,似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陆鸣闻言脸色微变,不过瞬间便恢复了镇定。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神色平静道,“她身体不太舒服,就没有让她出席。” “是吗?”蒋紫衣明显不信,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与怀疑,“朋友一场,我实在是担心她的状况,不见到她本人,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说着,她便作势要往内院走去。 “不用,”陆鸣急忙伸出手,挡在了蒋紫衣的面前,“我已经让人照顾她了,她现在需要休息,外人过去打扰恐怕不太好。” 遭到陆鸣的拒绝,蒋紫衣更加觉得其中有诈。 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小岐总,岐家的下人都说你和小岐夫人的关系很好,简直是形影不离。如今小岐夫人病了,你还能这样悠然自得地在此处主持大局,还真是让人意外呢?这可不像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该有的表现。”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向陆鸣的内心,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一旁的薛道长也趁机阴阳怪气道,“蒋紫衣,我看你是闲着没事干了,连岐家的家事都过问?这可不是你该插手的地方。” 他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似在嘲笑蒋紫衣的多管闲事。 “你知道什么?”蒋紫衣猛地转过头,反瞪着薛道长,“我和小岐夫人乃是朋友,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没有出现,肯定是遭遇了不测,我自然要多问几句。”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吸引了周围不少宾客的目光。 薛道长也开始回味着蒋紫衣的话,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皱起眉头看向陆鸣,“对呀,当日在昆仑山一战,小岐夫人的精力可是旺盛得很呢,怎么着都不像是个会轻易生病的人,小岐总,你不会是把小岐夫人关起来了吧?” 话一出口,周围的宾客们顿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和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 第114章 万骨窟,有去无回 陆鸣紧握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语气平静,“这是我岐家的家事,轮不到二位过问!我希望你们能够尊重我的隐私,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声音低沉压抑,仿佛是一头即将爆发的猛兽。 “我说了,宋槿禾是我蒋紫衣的朋友,今天这事儿我还就管定了!” 蒋紫衣毫不退缩,眼神决绝。 周围的气氛也变得异常紧张,宾客们都静静地注视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 这时,岐伟生面色慌张地从远处跑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惊恐。 他匆匆穿过人群,径直来到岐家主身边,在岐家主的耳旁低语了几句。 岐家主脸上也露出诧异的神情,“什么!” 这一场景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岐家主此刻也顾不上众人疑惑的眼神,脸色阴沉得可怕,转身便匆匆朝着后院走去。 陆鸣站在一旁,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他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快步跟上岐家主的步伐,而其他宾客们,本就对岐家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和八卦,此刻见到这一幕,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然后三三两两结伴,抱着一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朝着后院涌去。 后院里,此时早已围满了很多人,大家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那口平日里毫不起眼的枯井。 只见那枯井中有黑气正源源不断地冒出。 像一条蟒蛇在井口盘旋扭动,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好强的煞气,这下面应该不下上千条人命了!” 薛道长神色凝重地一挥手中拂尘,紧紧地盯着那口井,眼神中透出恐惧与警惕。 “岐家主,不知道这井下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的煞气?” 岐家主站在一旁,脸色冷沉得如同寒冬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这下面有一头困兽,是我岐家常年镇压于此,至于你说的那上千条人命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下面曾是一个万骨窟。”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 “万骨窟……”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不少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陆鸣站在一旁,听到“万骨窟”三个字,更是剑眉紧蹙,脸上满是担忧。 他怎么不知道这井下是万骨窟! 那……宋瑾禾岂不是……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宋槿禾的身影。 犹豫了片刻,他尝试着问道,“那……那若是金符道行之人,下井会是什么后果?”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透出紧张与期待,希望能从回答中找到一丝安慰。 “开什么玩笑?”蒋紫衣连忙将他的话打断,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与不屑。 冷冷道,“万骨窟岂是寻常人能去的地方,别说金符,就是红符的人下去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这下面的危险,远超你的想象,你可别异想天开了。” 陆鸣心头狠狠一沉,似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 脸上变得苍白如雪,再也顾不上其他,快步上前,就往井里观看。 然而,他刚迈出几步,就遭到了薛道长的阻止。 薛道长伸手拦住他,神色严肃,“小岐总,我知道你厉害,但是如今煞气已成,您贸然过去,怕也是非死即伤,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们还是先想办法解决这枯井的问题吧。” 陆鸣停下脚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挣扎,“可是……小禾还在下面……”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与自责,话语更是仿佛有着千钧重量,瞬间让在场的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蒋紫衣一个箭步向前,几乎是冲到了陆鸣的面前,厉声质问,“你说什么,宋槿禾下了井!你怎么能让她下去呢?你知不知道那下面有多危险啊!”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仿佛下一秒就要挥向陆鸣一般。 岐家主听闻此言,也故作意外地看向陆鸣,眼中满是疑惑与责备,“小岐,你说的是真的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你竟敢瞒着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义父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墩着手中的拐杖。 拐杖与地面撞击发出“咚咚”声,更显此刻气氛的紧张。 陆鸣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嘴唇微微颤抖,“是昨天的事了,原本,原本以为……” 他的眼神中满是悔恨,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众人那灼人的目光。 “以为什么!”岐家主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火,“你不会是以为,千鹤会在这个井里吧?你也太糊涂了呀,这岐家的一草一木、一井一窟,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怎能如此莽撞行事呢!” 陆鸣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都深深地陷进了肉里,丝丝血迹从指缝间渗出,可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口不断冒出黑气的枯井,口中喃喃着,“对不起,我以为这只是一口枯井,不知道底下是万骨窟,小禾,对不起……” 岐家主也是一个身形不稳,往后退了一步,幸亏岐伟生眼疾手快,连忙将他扶住。 岐伟生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陆鸣,语重心长道,“小岐总,老爷这么相信你,你怎么能够隐瞒这么大的事情呢!你这一时的糊涂,很可能会酿成大祸啊,现在可如何是好。” 陆鸣听着这些责备的话语,心中更是后悔万分,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了。 “够了!”就在这时,蒋紫衣厉声冷喝,声音如同炸雷一般,打破了这弥漫着指责与悔恨的氛围,“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应该想着如何把人救上来,而不是在这里追究责任!再这样耽搁下去,小禾就真的没救了!” “救人?”薛道长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蒋紫衣,你是不是糊涂了?现在煞气已成,你觉得下面还会有活物吗?那万骨窟里本就凶险异常,如今又被这煞气笼罩,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就算她宋瑾禾有三头六臂,怕也难逃此劫!” 第115章 封井 说着,还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已经给宋槿禾判了死刑。 蒋紫衣的唇角颤抖,咬着嘴唇,眼中满是倔强与不甘,“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薛道长面色凝重地望着那口枯井,大声提议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此井里的煞气不可小觑,今日在场的各位都是有本事的人,趁着现在人多,咱们合力将这井口封住,以免这煞气泄漏出去,危害众人。” 声音在后院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鸣一听,顿时脸色大变,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挡在井口前,“不行!薛道长,小禾还在井里,我们不能封井!” 他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透着焦急。 薛道长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他看着陆鸣,缓缓道,“小岐总,你莫不是糊涂了?这么强的煞气,人下去怎么可能还活着?想必宋槿禾早就魂飞魄散了,你又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呢?” 语气中虽带着一丝嘲讽,眼神里却透着一丝怜悯。 陆鸣咬着下唇,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印,他狠狠地瞪着薛道长,大声道,“不会的!小禾不会有事的,她一定还活着,我不许你们封井!”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要与众人拼命。 薛道长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陆鸣,而是转头看向岐家主,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 “岐家主,您也看到了,这井中的煞气如此之强,如果不及时封闭,一旦扩散开来,恐怕会伤到整个天城的百姓,您快拿个主意吧。” 岐家主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皱着眉头,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不停地敲击着,发出“咚咚”的声响。 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薛道长说得有理,这井确实不能再留着了,为了天城的百姓,只能封井了。” 陆鸣见状心中大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义父,求求您,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下去找找小禾,也许她还活着,也许她正在等着我去救她!” 岐家主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眼看着陆鸣,冷冷道,“小岐,你不要再任性了,这井中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下去无疑是死路一条,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让整个天城的百姓陷入危险之中吗?” 他的语气冰冷,眼神中也透着坚定。 陆鸣还想再求情,可众人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他们纷纷施展法术,一道道光芒从众人手中射出,汇聚在井口上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罩,缓缓地向井口压去。 蒋紫衣没有出手,但也没有劝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股煞气一旦泄露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陆鸣眼睁睁地看着井口被封住,却无能为力。 他心中充满了痛苦,口中喃喃自语道,“小禾,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随着井口被彻底封住,强大的煞气也被暂时压制住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陆鸣却依然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口被封住的枯井,仿佛失去了灵魂。 …… 岐家后山仿若一片危险禁地。 常年云雾缭绕,给这山林增添了几分朦胧与神秘。 瘴气弥漫在山林各处,还散发着腐臭而诡异的气息,让人闻之欲呕。 陆枭艰难地在这山林中摸索前行,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他额头上满是汗珠,眼中透着紧张与警惕,手中紧紧握着那张从陆鸣那里得来的地图。 走着走着,他与岐煜之间的距离已经彻底拉开。 而此时的他,心中竟有些庆幸能暂时摆脱那个讨厌的家伙。 他的腰间别着***枪,是岐家主给他的,冰冷的金属质感在这湿热的山林中显得格格不入。 岐家主一并给了他五发子弹,并告诉他,这些子弹可以制服妖兽。 陆枭握着枪把,手指不自觉地在扳机上摩挲着。 虽然他不像别人那样拥有道术或法术,但这把枪在手,也给他增添了些许底气。 正当他全神贯注地研究地图,试图找到正确的道路时,岐煜那带着嘲讽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怎么,迷路了吗?” 陆枭猛地转过身,脸上满是警惕与不悦,“你怎么在这?不是应该早就到后山里面了么?少在这假惺惺的,有什么目的就直说。” 他的眼中透着厌恶,紧紧地盯着岐煜,手中的地图也被他下意识地捏得更紧。 岐煜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迈着大步朝着陆枭走来,每一步都显得自信从容。 他双手抱胸,眼中满是不屑,“这里是我岐家的地盘,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从这里出去,倒是你,一个外人,在这里瞎转悠,真是可笑。” 说话间,他已经步步逼近陆枭,那强大的气场仿佛要将陆枭彻底压制。 “其实我很欣赏你的勇气,明知道是一条死路,你还这么的义无反顾,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呢。” 岐煜继续嘲讽道,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闹剧。 陆枭冷哼一声,将图纸迅速收起,塞进怀里,也眯着眼睛看向岐煜。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别在这里这么嚣张,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回去。” “哈哈哈……” 岐煜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声音在山林间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笑罢,他看着陆枭,眼中满是嘲讽,“陆枭,你的脑子和陆鸣真是没法比,他那么聪明,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哥哥?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做着继承岐家的美梦呢。” 陆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岐煜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你……你说什么?”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 岐煜又上前两步,眼神紧紧地盯着陆枭,仿佛要将他看穿,“来后山之前,陆鸣应该提醒过你了吧,让你放弃继承岐家,其实他是在救你的命,难道你不知道么?真是愚蠢的家伙,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自知。” 第116章 不装了,这就是我岐家的阴谋。 陆枭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心中乱作一团。 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他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与迷茫。 “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心脏加速跳动,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岐煜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恢复正色,眼神变得深邃,紧紧地盯着陆枭,“你知道岐家为什么在天城百年不倒么?你可又知道为什么岐家这么强,却甘愿在云城排名第二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却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重地敲在陆枭的心上。 陆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心头沉甸甸的,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 他皱着眉头,努力地思考着岐煜话语中的深意,但却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 这些问题他从未深入想过,如今被岐煜如此直白地问出来,他只觉得一阵莫名的恐惧与不安。 还不等陆枭作出回应,岐煜就自顾自地开始解释起来。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得意与自豪,“其实云城也是个好地方,我岐家若是想在云城做第一,他贺家根本没有机会跟我们争,只是云城的灵气太少,我们岐家在这天城守着昆仑山,稳固百年家业,这才让贺家在云城有了机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抬起头望向远方,仿佛在回忆着岐家辉煌的历史。 陆枭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心头的不安愈发浓重。 他手心开始冒汗,眼神中透露出紧张,“所以呢,这和我跟你争岐家继承人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在这里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呵呵……”岐煜不屑地冷笑一声,用一副看垃圾的眼神看着陆枭。 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嘲讽,“陆枭,你们陆家在云城也不过是排行第三,还是靠着你的老子一路打拼下来的,你连你老子给你打下来的一亩三分地都守不住,凭什么觉得你能在这天城坐第一,不觉得有些太不自量力了么!” 陆枭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头顶,脸色变得通红,一个身形不稳,踉跄了一步。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愤怒道,“所以……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们岐家做的局?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 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死死地盯着岐煜,仿佛要将他看穿。 “你可算是聪明了一回……” 岐煜继续慢慢地靠近陆枭,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压迫感,眼神中透露出残忍与得意。 “其实我是真害怕那个宋槿禾会坏了我们岐家的计划,你知道当初我为了让陆鸣留在岐家我费了多少心思,布了多少局,才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岐家效力。 可谁知道,宋槿禾出现了,她一直在帮助陆家,打乱了我的计划,我才不得以出现在你的身边。 多亏了你,你这个愚蠢的家伙,若不是你,我的计划又怎么能进行得这么完美,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成为了我手中的棋子,哈哈哈……” 岐煜说着说着,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笑声在山林间回荡,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恶鬼的咆哮。 陆枭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 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悔恨,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岐家的阴谋中。 而宋槿禾,那个救了他的命,却被他恨了这么长时间的人,此刻却成为了他心中唯一的牵挂。 话到此处,陆枭心中一片清明,所有的疑惑瞬间解开,如同拼图找到了最后一块,完整却又残酷。 他摇头,像是要把这可怕的真相从脑海中甩出去。 声音轻颤,带着绝望,“好,我退出,我不跟你争了,我现在就走,我去找到宋槿禾,带她离开这里!” 他眼神中闪着决绝,尽管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但仍努力挺直脊梁,试图从这可怕的漩涡中挣脱出去。 “宋槿禾已经死了……” 岐煜如同恶魔般轻飘飘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脸上挂着扭曲的得意,双手摊开,仿佛是在向陆枭炫耀一场胜利,那神情让人毛骨悚然。 “天下哪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弥补,她也真是的,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就非得要挂在你的身上呢,真是可惜啊,这也怪她自己太傻。” “你说什么!”陆枭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人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不可能,我还没有杀她呢,她在井里怎么会死呢!你骗我,一定是你在骗我!” “什么枯井,那是我们岐家的万骨窟!” 岐煜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残忍,还带着几分狰狞。 “用她的道行来交换我岐家的气运,这可是多亏了你,你看着她跳进井里,却没有想过让人救她,如今她魂飞魄散,却又想到她了,你还真是好笑!你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权力争斗吗?你太天真了,从一开始,你们所有人都不过是我的棋子罢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陆枭像是疯了一样大喊大叫,他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心中被无尽的悔恨和痛苦填满。 但下一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岐煜就迅速出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狠狠地提了起来。 “别吵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今天把你带到后山,就是为了让我占用你的身体,我这副身体已经在世间游走了十五年,现在又要歇上三年才能重新拥有,本来我是想用陆鸣的,可那个家伙太聪明了,而且本事也厉害,我都怀疑自己打不过他,不过现在你送上门来了,这可怪不得我。” 岐煜眼神中闪烁着疯狂,他凑近陆枭,声音低沉又冰冷。 陆枭拼命地挣扎着,双手用力地掰着岐煜的手,双脚在空中乱蹬,但却无济于事。 他的脸色因为缺氧而变得青紫,眼神中充满了绝望,而这一切,都源于他的贪婪和愚蠢…… 第117章 阴差阳错 山林间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死亡的阴影紧紧笼罩着陆枭。 就在他将要毙命的千钧一发之际,魂魄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忽然离体而出。 随后与岐煜的魂魄发生了迅速而诡异的交换。 刹那间,陆枭好整以暇地站在了原地,身姿挺拔,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与此前截然不同的沉稳与凌厉。 他看着倒下去的岐煜,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拍手,仿佛刚刚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还好这副身体常年锻炼,要不然还真是让我看不上。” 语气中充满了嫌弃与不屑,与之前惊恐失措的陆枭判若两人。 说着,他微微抬起手,轻轻旋转手掌,只见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从他掌心缓缓逸出,精准地进入到了岐煜的身体里。 岐煜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大口喘息着,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惊恐。 当目光落在面前的陆枭身上时,脸上的惊恐瞬间加剧,声音颤抖,“你……你是谁?怎么跟我长得一样?”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着,似乎想要寻找一些安全感。 陆枭冷冷一笑,那笑容仿佛能穿透人心。 “一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轻轻一挥,空气中顿时浮现出一张散发着微光的镜子,直直地照向岐煜,“你好好看看,我们两个一样不一样?” 岐煜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那个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彻底懵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岐煜,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陆枭微微旋转手掌,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现在就给我好好照顾这副躯体,若是伤了一分半毫,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三年后我再来找你换回来,这三年你就在这后山给我好好待着!”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仿佛是地狱的审判。 岐煜拼命摇头,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试图站起来反抗,但双腿却软得像面条一样,根本使不上力气。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陆枭忽然手臂一挥,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中迅速弥漫出阵阵迷雾。 迷雾越来越浓,如同厚重的帷幕,将岐煜紧紧地困于其中。 岐煜惊恐地向前跑出两步,双手在迷雾中胡乱挥舞着,“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绝望的回声。 此时的陆枭,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槿禾也穿梭于岐家后山,她一路前行,凭借着强大的实力接连收复了不少的珍稀灵兽。 还意外获得了许多的收获。 正准备前往岐家找人算账时,就发现了眼前浓雾。 宋槿禾目光一凛,仅仅一眼,便看出这是有人精心布下的阵法。 她冷哼一声,刚要出手破阵,岐煜的声音从迷雾里面传来,“你回来,你回来啊!” 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宋槿禾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走进迷雾里。 随着她的深入,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看清身影时,她微微皱眉,有些奇怪地喊道,“岐煜?” 岐煜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形猛地一僵,连忙转过身。 当看到眼前活生生的宋槿禾时,脸上瞬间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情。 “宋槿禾,宋槿禾真的是你!” 说着,他激动地伸出手,就要上来抓宋槿禾的胳膊。 宋槿禾眼神一冷,不动声色地侧身一闪,巧妙地与他拉开距离,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的霜雪,“你做什么?” 岐煜顿时一顿,脸上露出尴尬与羞愧。 他连忙低下头,声音颤抖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但我求求你,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这里太可怕了。”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眼神中满是哀求。 “呵呵……”宋槿禾听到这话,忍不住冷笑着看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你吗?” 她眼神中燃烧着愤怒,死死地盯着岐煜,仿佛要将他看穿。 岐煜一时间被她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露出一丝迷茫。 宋槿禾见状,眼中闪过决然,她猛地抬手,修长的手指如同钳子一般掐住了岐煜的脖子,将他狠狠地提了起来。 一双目光极为阴冷,仿佛来自地狱的复仇使者! “你真以为我把你忘记了么?你伤了我的眼睛,害死了我的师父,如今落到这种地步向我求救,你觉得我会有菩萨心肠吗!” 说完,她手臂一甩,将岐煜狠狠扔了出去。 岐煜的身体像一只破布袋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宋槿禾凌空一挥手,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凝聚而成,紧接着“啪”的一声,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扇在岐煜的脸上,将他的脸打得偏向一侧。 宋槿禾怒喝道,“这一巴掌打你当年对我的忘恩负义!” 说罢,她再次一挥手,又是“啪”的一声,岐煜的脸被打得偏到另一侧,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手印。 “这一巴掌打你伤我的眼睛,害我师父!” 宋槿禾满是怒意地瞪着岐煜,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厌恶,“你落到这种地步是你咎由自取,我不会杀了你,我要你在这后山之中慢慢折磨而死,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话间,她抬头看了看四周的迷雾,又抬手像是在衡量着什么,随后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这么强大的阵法,应该是岐家主布下的吧,岐煜,你也能有今天呢,这可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说完,宋槿禾不再理会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岐煜,转身大步离去。 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迷雾之中,只留下岐煜独自一人向她伸出手,却无法发出声音…… 第118章 我要救她出来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天空上,空气也变得格外沉闷,似乎又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岐家大宅的后院里,陆鸣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像,依旧直直地跪在那口阴森的枯井边。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任旁人如何劝说,他都沉浸在自己的悔恨与自责之中,充耳不闻。 此时的他,心中才彻底明晰。 他和宋槿禾自始至终都被岐家主玩弄于股掌之间,深陷精心布置的局里无法自拔。 这口看似普通的枯井,底下竟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万骨窟! 而他这个所谓的岐家一份子,却从来都被蒙在鼓里,岐家上下根本未曾真正接纳过他,只是将他当作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外人罢了。 可即便如此,他心中那一丝不甘与倔强,让他想要与岐煜争上一争。 妄图在这岐家争得一席之地,却没想到这只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岐煜为何会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突然回来? 岐家主又为何会毫无征兆地答应让陆枭继承岐家? 这一切的背后,显然都是岐家主的阴谋算计。 而在这错综复杂的局中,最为无辜的当属宋槿禾,她被卷入这场纷争,无端遭受了如此可怕的命运,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很快,细密的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一把雨伞悄无声息地撑在了陆鸣的头顶,为他挡住了雨滴。 陆鸣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带着迷茫。 蒋紫衣面色凝重地站在他的身侧,他的嗓音沙哑干涩,“你来做什么?” 蒋紫衣看着陆鸣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但同样没有好脸色,嗓音低沉得厉害,“宋槿禾是千鹤道长的弟子,她的实力我见识过,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你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得跟我一起救她出来。” 陆鸣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紧接着,他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连忙从地上站起身。 声音颤抖,“你也相信她还活着?” 蒋紫衣微扬下巴,薄唇轻启,“多年前我与千鹤道人相识的时候,千鹤道人说过他有一个徒弟命格异于常人,克天克地克万物,唯独不克自己,她的命比海底龟还要硬,若不是自己寻死,谁也无法要了她的命,我想……当时千鹤道人所说的就是宋槿禾。” 陆鸣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他握紧了拳头,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救她出来!” 说话间,二人的目光同时投向了那口枯井。 井口之上,一层若有若无的光幕闪烁着微弱的光,是众多高手合力布下的封印。 强大又神秘,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陆鸣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着,片刻后,他开口道,“我有办法可以试一试,但需要你的帮助。” 蒋紫衣神色严肃,目光紧紧地盯着陆鸣,“需要什么你尽管提,只要能救宋槿禾,我在所不惜。” 陆鸣抬起头,望向远方,缓缓道,“这么多人的力量不容小觑,我们想要突破这道封印,需要用到红符之上的力量。”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深知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为了宋槿禾,他愿意冒险一试。 “黑符?” 蒋紫衣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意外,她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可是我整个青衣派加起来也不过银符稍强,远远达不到金符的力量,去哪里寻找黑符?这简直是难如登天。” 她的声音中带着沮丧。 陆鸣眯了眯眼,低声道,“有一个地方有,就是有些冒险。” “什么地方?”蒋紫衣追问。 陆鸣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凑近蒋紫衣,压低声音,“岐家主的书房,书房的书架上有一个暗格,暗格里有着两张黑符,我见过。” 蒋紫衣单手扶着下巴,眼神中透露出思考。 片刻后,她似乎明白了陆鸣的意思,“可要想拿到黑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你的意思是让我支开岐家主?”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询问,等待着陆鸣的确认。 “嗯。”陆鸣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只需要十分钟,只要拿到黑符,我们就有希望救小禾。” 蒋紫衣快速思考一番,像是有了主意,咬咬牙应了下来,“好,我去试试。” 二人合计好后便各自回去准备。 没过多久,青衣派的人匆匆赶到岐家主的住处,神色焦急地敲响了房门。 门开后,岐伟生一脸疑惑地走了出来,青衣派的人言语着急地与岐伟生说了些什么。 岐家主的脸色微微一变,便匆匆地离开了房间,跟随青衣派的人而去。 见人离开,陆鸣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朝着书房潜去。 他脚步轻盈迅速,进入书房后,凭借着记忆,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黑符所藏的暗格。 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张黑符。 黑符散发着强大的气息,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但他不敢有丝毫停留,迅速退了出来,朝着枯井方向赶去。 来到枯井旁,陆鸣双手紧紧夹着黑符,眼神中透露出决然。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调动体内的力量来驾驭这张黑符。 然而,黑符的力量太过强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的身体开始不断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脸色变得苍白如雪。 就在他将要承受不住之际,忽然一只大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手臂传入他的体内,紧接着,岐伟生的声音传来,“小岐总,我来帮你!” 陆鸣转过头,看到岐伟生那坚定而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现在,箭在弦上,他不得不发! 有了岐伟生的加持,黑符很快就发挥了力量,打破了那层屏障。 陆鸣也总算缓下一口气来,但他立刻转身看向岐伟生,言语冰冷,“你为什么帮我?” 岐伟生叹出一口气,语重心长,“小岐总,你在岐家也有两年之久,我们家主对你也是抱以厚望。” 第119章 你回来了 陆鸣心中虽然对岐伟生突如其来的援手和言语有所怀疑,但此刻救宋槿禾的念头占据了他整个脑海,容不得他再多做思考。 咬了咬牙,转身毅然跃进了那深不见底的井里。 井口瞬间被黑暗吞噬,仿佛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 而岐伟生站在井边,望着陆鸣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抹计谋得逞的笑。 还得意地哼了一声,又赶快离开了枯井。 夜幕沉甸甸地压了下来,细密的雨丝在夜色中肆意飞舞。 岐家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不安的氛围中。 岐伟生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地向着岐家主禀报,“老爷,陆大少爷回来了。” 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 “哦?”岐家主放下手中的茶杯,故作意外地挑了挑眉,连忙起身向前。 其他众人也心下疑惑,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纷纷把目光看向门口,想要一探究竟。 只见陆枭身姿挺拔地从外面进来,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滑落,滴在他那身整洁的衣服上。 此时的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往昔那目中无人的高傲与骄纵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稳重,举手投足间还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不得不低头的威严。 眼神深邃锐利,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最终落在岐家主身上,微微点头示意。 沉稳的模样让人心生敬畏,却也让人对他的改变感到无比诧异。 “你……回来了。” 屋内的气氛凝重得仿若实质,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般紧紧聚焦在陆枭身上。 陆枭神色平静如水,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丝毫波澜。 他微点头,坦然地回应,“是的,我回来了。” 那语气就像是只是出门散步归来,让人意外。 岐家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陆枭,眼底深处悄然闪过几分欣慰之色。 许久后,才点着头道,“那……岐煜呢?” “不知道。”陆枭神色依旧平静,像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而后把目光看向别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如果他进了后山的迷林,三五年之内应该出不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开始交头接耳,嗡嗡的议论声如同夏日的蚊蝇,不绝于耳。 “怎么会这样呢?岐家少主可是从小在岐家长大的人,怎么会误入迷林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 “就是就是,我还以为这次少主会赢了,没想到是个外姓人,岐家主真的会把岐家交到一个外人手里吗?这可不符合常理啊。” “谁知道呢,小岐总在岐家做了这么些年,都没得到岐家主的赏识,陆枭才来几天,就能接手岐家,可真是让人意外。” “不见得,我觉得岐家主应该不会把岐家交到一个外人手里,最起码应该等少主出来吧……毕竟岐家的传承可不是小事。” 岐家主仿若未闻众人的议论,他微微仰头,叹出一口气来。 片刻后,又将目光看向陆枭,“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一个星期之后给你举办继承仪式,以后整个岐家可就要交在你的手里了。” 陆枭微微弯腰,姿态恭敬却又不失从容,“多谢岐家主。”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让人不禁对他的镇定感到越发诧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人一时之间难以接受,都在心中暗自揣测着岐家接下来的走向。 就在这时,又一个下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老爷,小岐总他……他……” 岐家主面色一紧,“小岐怎么了?” “小岐总偷了您的黑符,打破了众人结下的屏障,跳到万骨窟里去了。” 下人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屋内炸开。 “什么!”岐家主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与愤怒。 众人也都被这消息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个孩子是疯了么!”岐家主气得脸色铁青,一边墩着手中的拐杖,一边快步朝着后院走去。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跟在岐家主身后,一窝蜂地朝着后院涌去。 后院里,那口原本被封印的枯井此时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一只盛满鲜血的手,缓缓地从井里伸出来,紧紧地把住井边,紧接着,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艰难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正是陆鸣。 他的衣衫已破烂不堪,被鲜血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脸上也满是血污,头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整个人狼狈至极。 好不容易爬出井口,他便浑身是血地瘫倒在井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众人纷纷赶来,看到这一幕后,脸上的表情各异。 有意外,有震惊,也有愤怒。 毕竟那封印屏障可是众人**协力结下的,耗费了诸多心力,如今陆鸣却打破了他们的屏障,这在众人看来,显然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更何况,他竟然还敢偷岐家主的黑符,那可是岐家的镇宅之宝,这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岐家主的责罚么?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鸣身上,或指责,或疑惑,现场的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 “小岐,你……” 岐家主站在陆鸣面前,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声音都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要知道在岐家偷盗可是重罪,更何况你还敢偷岐家的镇宅之宝!你到底想干什么呀,你这是要把岐家的规矩置于何地!” 陆鸣听了这话,连咳了好几声,每咳一下,口中便吐出一口鲜血。 触目惊心的红色在地上晕染开来。 他强撑着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与决绝,“小禾是我的妻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哪怕是拼上这条命,我也要下去找她。” 岐家主听闻此言,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那现在呢?里面可有她的人?” 第120章 你斗不过我 陆鸣无力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绝望与痛苦,“里面没有人,只有煞气,我找遍了下面,都没有看到小禾的踪迹,我……我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说着,他的眼眶泛红,泪水混着血水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薛道长在一旁微微皱眉,“小岐总,我说什么来着,那么重的煞气,不可能有活物存下,你能从下面捡回一命,也实属岐家给你的福报了,这又是何苦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着头。 “哎……”岐家主也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而后又把目光看向旁边的陆枭,“阿枭,岐家就要交到你手里了,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吧。” 陆枭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可眼底却寒冷异常,仿佛藏着无尽的冰霜。 “是,我一定会将此事完美处理,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陆鸣这才注意到陆枭,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眼底也闪过一抹诧异,“你……怎么是你,你回来了?你怎么会……” 陆枭向前两步,双手随意地插进裤兜里,微微弯下腰,居高临下地看着陆鸣。 眼神中满是嘲讽与不屑,“怎么,看到我很意外么,还是说你觉得我会死在后山?” “怎么会这样……”陆鸣满脸不可思议。 陆枭却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一挥手,语气冰冷地下达命令,“你偷了岐家之宝,按照家规应该处于严惩,来人,先把人带回房间,而后我会亲自惩治与他。” 几个下人听到命令,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陆鸣,朝着屋内走去。 陆鸣想要挣扎,却根本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能任由他们拖着自己。 而陆枭则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那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即将被宣判死刑的犯人…… 床榻上,陆鸣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很快浸湿了枕边。 口中还时不时地咳出鲜血,殷红的血渍溅落在床褥上,触目惊心。 两个下人站在床边,面露担忧,心中也满是不忍。 其中一个稍显年轻的下人咬了咬牙,凑近陆鸣,声音带着关切,“小岐总,我去给你找个大夫,你挺着点啊。” 说着,他便转身欲走,却被另一个年长些的下人伸手拦住。 那人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谨慎,压低声音道,“你有几条命可以造,现在陆大少爷当家,陆大少与小岐总向来不和,我们在这个时候给小岐总找大夫,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万一惹恼了陆大少爷,咱们可都没好果子吃。” 他边说边警惕地朝门口张望,生怕这话被旁人听了去。 “可是小岐总这……” 年轻下人面露难色,望着床上痛苦挣扎的陆鸣,又看了看阻拦自己的同伴,满心的纠结。 他们既想帮衬陆鸣,又惧怕陆枭的权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陆鸣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勉强扯动了一下唇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你们不用管我,有这份心意就行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却仍透着豁达,不想让别人为自己的事情为难。 两个下人面色愈发愧疚,垂着头,又开始小声聊了起来。 “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把掌权的位置交给陆大少爷,小岐总在岐家这么些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岐家办了多少事,这不是要将小岐总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你们在说什么?” 二人话音未落,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便从门口传来。 两人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后退两步,不敢去看陆枭。 陆枭走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躺着的陆鸣,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那笑容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没想到吧,你还是输给了我。” 他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胜利者的高傲。 “咳咳……”陆鸣咳得愈发厉害,整个胸膛都剧烈地起伏着,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陆枭,“你到底用的什么手段走出的后山,岐煜呢!” 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岐煜?”陆枭微微抬起头,望向窗外,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得意之事,“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谁都挡不住我,至于岐煜……” 话到此处,他故意顿了顿,随后冷笑一声,“他也活得很好,不过,这已经与你无关了,你现在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毕竟,你的处境可不太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鸣瞪大眼睛,眼中满是血丝,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双手紧紧地抓住床沿。 陆枭看着他那副不甘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猛地向前一步,伸出手如钳子般紧紧揪住陆鸣的衣领,将人往上一提,随后重重地推到床上,伴随着床板剧烈的晃动,陆鸣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陆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陆鸣,冷声道,“你别挣扎了,现在整个岐家都要听我的,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眼神中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得,仿佛陆鸣已经是他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陆大少爷。”蒋紫依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她原本轻盈的脚步此刻显得急促,看到屋内眼前一幕,眉头瞬间拧紧。 先是看了看床上身负重伤的陆鸣,又将目光转向陆枭,语气中带着劝诫,“你们好歹手足一场,没必要赶尽杀绝,小岐总他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又何必再咄咄逼人呢?” “不管是岐家还是陆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陆枭冷冷地看着蒋紫依,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 那眼神与第一次见蒋紫依的时候简直天差地别。 “我不是想管你们的家事,只是小岐总也是为救人才触犯了家法,于情于理都可商议……” 蒋紫依并未被陆枭的气势吓到,她微扬起下巴,直视着陆枭的眼睛,据理力争。 “我岐家的规矩不容商议,触犯了家法就要承担罪责。” 陆枭义正言辞地打断蒋紫依的话,双手背后,做出一副威严的姿态。 而后轻蔑地瞥了一眼陆鸣,继续道,“这一点小岐总比我更清楚。” 第121章 小岐夫人回来了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对岐家的绝对掌控,以及对规则的不容置疑。 蒋紫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可看着陆枭那冷漠又决绝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得仿若能点燃空气。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之时,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从门外冲进来。 他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瞪得滚圆,神色间满是惊恐,“陆大少爷,小岐夫人来了……” 简短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房间里掀起惊涛骇浪。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骤变,原本死寂般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 就连躺在床上的陆鸣,原本浑浊的眼神也瞬间聚焦,“小……小禾……” 他眼中闪着惊喜与激动,手紧紧抓着床沿,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竭尽全力想要挣扎着起身。 但此刻重伤的他犹如被抽去了脊梁,每一丝肌肉都在抗拒他的动作,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蒋紫衣更是喜出望外,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我就知道她不会死,我就知道她不会死……” 说着,她猛地转身看向陆鸣,“小岐总,你有救了,我这就把宋槿禾请过来……” 话还没说完,她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可她刚走两步,一个高大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将去路彻底挡住。 蒋紫衣抬头,陆枭神色阴鸷,整个人仿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微眯着的眸子里寒意四射。 “没有我的允许,谁敢救他!” 声音低沉冰冷,仿佛裹挟着寒冬的冰雪。 “陆枭,你别得寸进尺!”蒋紫衣毫不畏惧地紧紧盯着他。 抬起手指向床上的陆鸣,大声道,“小岐总现在危在旦夕,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宋槿禾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要忘了,她对陆鸣的感情有多深,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就凭她?”陆枭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脸上满是轻蔑与傲慢、 在他看来,宋瑾禾不过也就是个千鹤派的高等弟子罢了。 蒋紫衣见状也毫不示弱,向前一步,与陆枭对视。 “你可别忘了,她可是从万骨窟里爬出来的人,别以为你有一些功夫在身就是她的对手!那万骨窟的恐怖,岂是你能想象的,她能活着出来,就证明她的实力远在你之上!” “哼哼……”陆枭脸上的冷意越发浓重,仿佛寒霜覆盖。 眼神中透出疯狂与挑衅,“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试试她的本事了。” 说完,他便率先大步离开房间。 蒋紫衣刚要跟上,陆枭却在出门的瞬间,一挥手,一道力量瞬间在房间中蔓延开来,设下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屏障之后。 蒋紫衣用力地拍打着屏障,却无济于事。 两个下人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惊慌。 陆枭出了门,转头看向他们,声音冰冷,“你们两个都好好守着,不可以让任何人打扰他俩,若是出了半点差错,你们知道后果。” “是。”下人们不敢有丝毫犹豫,连忙低头回应。 陆枭转身离开,刚走出两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来。 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关上的房门,双手快速地掐了几个手诀。 刹那间,一缕烟雾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顺着门缝悄然进入了房间里。 蒋紫依被屏障阻隔在房间内,心急如焚。 她使出浑身解数,双手用力地拍打着那看似透明却坚不可摧的屏障。 可无论她如何发力,屏障纹丝不动,只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慌乱中,蒋紫依不经意间抽了抽鼻子,却察觉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奇怪气味。 那气味起初很淡,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浓郁,让人心生不安。 她用力地深吸一口气,想要辨别出这股气味究竟是什么。 随后转头看向床上的陆鸣,声音中带着疑惑,“小岐总,你有没有闻到房间里好像有什么味道?怪怪的。” 床上的陆鸣脸色苍白,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无比艰难。 听了蒋紫衣的话,还是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提了一口气。 微微仰头,下一瞬,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是迷情香!” 简单的一句话,如晴天霹雳,让蒋紫衣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瞪大眼睛,连忙伸手捂住口鼻,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迷情香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深入她的肺腑。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双腿发软,整个人摇摇欲坠。 慌乱中,她一把扶住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又连忙转头看向陆鸣,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是陆枭,一定是陆枭干的!他要害你我,我们是唯一希望宋槿禾活着的人,他怕我们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宋槿禾,所以才使出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话还未说完,蒋紫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她脑袋昏沉,仿佛被无数只小虫啃噬,重重地甩了甩脑袋,努力控制住身体里涌起的不安与燥热,口中喃喃自语,“这香好厉害……。” 重伤在身的陆鸣,此时也深受迷情香的影响,呼吸变得粗重急促,眼神逐渐迷离。 身体本能地产生了一些难以抑制的反应,好在他因重伤无法随意动弹。 否则,在这迷情香的作用下,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谁知这个念头刚在他脑海中闪过,一只温润的玉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身上。 陆鸣费力地转过头,只见蒋紫衣身子软软地趴在床边,眼神迷离,脸颊还泛着不正常的绯红。 她的手已经缓缓探上了陆鸣的胸膛,眼神中满是迷离与渴望。 “住手!”陆鸣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厉声冷呵道。 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一道惊雷。 这一声怒喝还真让蒋紫衣清醒了那么一瞬,理智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第122章 你是陆枭? 猛地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连忙把手从陆鸣的身上拿开。 她疯狂摇头,发丝凌乱飞舞,口中不断地重复,“不能这样,我不能这样……” 说着说着,她的眼底忽然涌起一股狠意,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紧接着,她猛地朝着木质床架重重地磕了上去。 “砰”的一声闷响,蒋紫衣的额头瞬间红肿起来,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岐家大厅内,灯火通明。 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诡异与紧张。 所有宾客与岐家众人都齐聚于此,他们的目光或惊恐、或好奇、或警惕。 却都不约而同地与宋槿禾保持着一种惊人的距离。 偌大的厅堂,竟在宋槿禾周围留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众人远远站着,眼神闪躲,就好似宋槿禾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猛兽。 稍有靠近,便会被她一口吞掉。 也是,能从万骨窟里走出来的人,谁知道是人还是鬼? “你……你没死!” 薛道长率先打破了这死寂般的沉默,声音还因震惊而略带了些颤抖。 他满目诧异地将宋槿禾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难以置信。 在他的认知里,万骨窟的煞气那般浓烈,常人进去绝无生还可能。 可眼前的宋槿禾却毫发无伤地站在这里,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么强的煞气都没能留下你,还能这样毫发无伤,简直让人意外……”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摇头,仿佛要把心中的震惊都摇出去。 “让人意外的事情多了去了,陆鸣呢?” 宋槿禾冷若冰霜,美目流转间,寒意四溢。 她无视众人的异样目光,冷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知怎的,在场这么多人,唯独没有见到陆鸣。 这种莫名的缺失,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不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她的心。 岐家主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佝偻着身子紧了紧手中的拐杖。 他神色平静,声音波澜不惊,“小岐破坏了岐家的规矩,现在正在受惩罚,你不能见他。” 宋槿禾闻言微眯起眼睛,眼神如刀,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害死自己师父的凶手。 那一刻,她心中的怒火如岩浆般几乎要喷薄而出。 若不是看在陆鸣的面子上,她保不准会直接在岐家大开杀戒,让鲜血染红这片罪恶之地! 但为了陆鸣,她强忍着心中仇恨,将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岐家主,陆鸣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干儿子,为岐家也做了不少事情,不管他做错了什么,还都请您网开一面。” 宋槿禾尽量保持着语气平静,声音清脆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毅。 岐家主握着拐杖的手又紧了几分,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抬起头,悠悠看向后堂入口,心中暗自思忖,陆枭怎么还没来……难道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陆枭是他布局中的关键一环,可此刻的等待,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正当他思考之际,预想中的高大身影终于出现。 陆枭单手插兜,身姿挺拔,浑身散发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场,仿若王者降临。 他从众人身后缓缓走出,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上。 目光如炬,直视眼前的宋槿禾,嘴角微微上扬,“好久不见。” 这是陆枭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陌生感。 宋槿禾有些意外,眼神中闪过疑惑,脱口而出,“你是陆枭?” 她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眼前的陆枭,虽然容貌依旧,但气质和神态却与她记忆中的大相径庭,那种陌生感让她警惕。 陆枭双手撑开,脸上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怎么,不像?” 他反问一句,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戏谑,仿佛在玩一场有趣的游戏。 是真的不像,这是宋槿禾心中笃定的判断。 眼前之人,虽顶着陆枭的皮囊,可举手投足间的气质、眼神里的神韵,全然陌生。 怎么会这么奇怪? 她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怀疑、警惕交织在一起。 但疑惑也不过在心头停留了片刻,她再次将目光聚焦在陆枭身上,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我没工夫管你是谁,陆鸣呢?” 她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此刻,找到陆鸣才是她心中唯一的执念。 “他……”陆枭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丝难为情的神色,像是在为陆鸣的处境感到无奈,“他受了一些伤,现在正在疗伤呢。” 他说得漫不经心,却让宋瑾禾更加疑惑。 “可岐家主说他在受惩罚。” 捕捉到其中的矛盾,她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陆枭的眼睛。 “对。”陆枭不假思索地接过话茬,神色未变,“他确实犯了错,不过也受了很重的伤,总得把他的伤养好了,再给他惩罚吧,毕竟……我可是他的哥哥。” 他强调着“哥哥”二字,嘴角微微上扬,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宋槿禾沉默了一阵,大厅里安静得能听到针掉落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和陆枭之间来回游走。 她并不相信眼前陆枭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在她听来都像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宋槿禾眯了眯眼,眼中寒芒一闪,“带我去见他。”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现在怕是不太方便。” 陆枭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着她,这是之前的陆枭从未有过的眼神,充满了挑衅与戏谑。 “不管是受惩罚还是疗伤,又有什么不方便,我可是他的妻子。” 宋槿禾义正言辞,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你确定要现在见到他?” 陆枭俯身,与宋槿禾平视,眼神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意味,“不怕后悔么?”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刻意营造一种神秘的氛围,试图扰乱宋槿禾的心智。 “少废话!”宋槿禾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她只想立刻见到陆鸣,任何阻拦她的人,都将成为她的敌人。 第123章 交手 陆枭见宋槿禾这般坚决,也不再与她兜圈子,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转身道,“那就跟我来吧。” 宋槿禾毫不犹豫地紧跟在陆枭身后,眼神中透着坚定。 穿过灯火摇曳的后堂,向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其他众人也像一群好奇又胆怯的旁观者,小心翼翼地连连跟上。 但都默契地与宋槿禾保持着一段距离,仿佛她身上带着某种可怕的诅咒。 很快,他们来到了客房前。 宋槿禾看着门口守着的两个下人,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绪愈发浓烈。 她紧走几步,厉声问道,“人呢?” “在房间里,你自己去看吧,不过可能要有个心理准备……” 陆枭的言语中充满了深意。 宋槿禾没再理会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立刻见到陆鸣。 她径直朝着房间走去,伸手用力推开了房门。 就在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得呆立当场。 房间里一片混乱,桌椅倾倒,衣物散落一地,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陆鸣静静地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而蒋紫衣则趴在地上,头部磕得头破血流,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已然昏了过去。 这一幕,让宋槿禾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意外。 随后,她转过头,眼神中充满疑惑,“不是说在疗伤吗?两个人都伤成这么重了,我怎么没看到医生呢?”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 “什么?” 陆枭也装出一副很是意外的样子,快步上前,看到房间里的惨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色。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紧了紧拳头,微眯着眸。 冷声下令,“找医生过来给他们看看。” “是。”下人战战兢兢地领命而去。 宋槿禾也立刻说道,“青衣派的掌门就交给青衣派照顾了,至于陆鸣,他是我的丈夫,我自然会亲自照顾,这里就不劳烦陆大少爷费心了。”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宣誓对陆鸣的所有权。 “现在岐家我说了算,陆鸣还是我们岐家的小岐总,轮不到……” 陆枭还想反驳,试图维护自己的权威。 “我是岐家众所周知的小岐夫人!” 宋槿禾冷声打断他的话,眼神中闪着愤怒,语气毫不退让,“我丈夫的命,我来救!任何人都别想阻拦我。” “他是岐家的罪人!”陆枭咬着牙道,试图用岐家的规矩来压制宋槿禾。 “他是我宋槿禾的老公!” 宋槿禾再次坚定地重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子弹,射向陆枭的防线。 在她心中,陆鸣的安危高于一切。 什么岐家的规矩,什么陆枭的阻拦,都无法阻止她救人。 “你这是要诚心跟我作对!” 陆枭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不再有半分客气,言辞如刀般犀利。 他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宋槿禾,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甚至隐隐有着几分要动手的架势。 宋槿禾看着陆枭这般模样,不禁轻轻勾了勾唇,一抹冷笑在嘴角浮现。 往昔,她看在陆鸣的面子上,对岐家的人多有忍让,即便心中有诸多不满,也都选择了隐忍。 可如今,陆鸣重伤在床,生死未卜,她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心中已经没有了对岐家的半分忌惮,只剩下不顾一切守护陆鸣的决心。 “如果道理讲不通的话,我宋槿禾也略懂一些拳脚,不知道陆大少爷想用哪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宋槿禾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决然。 她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闪着无畏,与陆枭针锋相对,毫不退缩。 陆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眼中的厉色愈发浓郁,仿佛一头发怒的猛兽,随时准备扑上去将人撕碎。 二人就这样僵持不下,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浓重的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这股强大的气场,甚至让观战的人都感觉到了窒息,众人纷纷脸色煞白,脚步慌乱地退出房间。 人群中,有人惊恐地议论着,“好强的气场,我竟然差点喘不过来气。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实力,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气势。” “一个是从万骨窟里爬出来的恶鬼,一个是从岐家后山走出来的高手,两个人的实力都是不容小觑,这场争斗,怕是有好戏看了。” 说话的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期待。 “今年的岐家真是没有白来,精彩的戏码是一出接一出,先是小岐总闯万骨窟,现在又有这两人对峙,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一位老者捋着胡须,摇头叹道。 在人群后站着的岐家主,神色凝重,眉头紧锁。 他并未在意众人的议论,只是手中紧紧握着拐杖,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转头对旁边的岐伟生使了个眼色,眼中透着深意。 岐伟生心领神会,然后悄然转身。 就在这时,只听“咻”的一声,两道光影如闪电般从房间里窜了出来。 正是宋槿禾与陆枭,他们已然开始了较量。 速度极快,快到让在场的人几乎没反应过来。 只见两道身影在半空中交错闪烁,还时不时发出打斗的声响。 就连见多识广的薛道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速度惊得迷茫了一下。 他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但很快,他便收住神色,脱口而出,“好强!这两人的实力,怕是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叹,望着那两道如鬼魅般的身影,心中暗自揣测这场战斗的最终结局。 两道身影如闪电般在半空中交错,激起的气流将周围的杂物卷入其中,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漩涡。 宋槿禾右拳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逼陆枭的面门。 陆枭却不慌不忙,微微侧身,轻松避开了这凌厉一击。 同时,他左臂迅速抬起,如钢铁般坚硬的手臂横挡在身前,准备迎接宋槿禾可能的后续攻击。 宋槿禾趁着陆枭侧身的间隙,左腿猛地踢出,目标直指陆枭的下盘。 第124章 他罪不至死 陆枭反应迅速,向后连退几步,巧妙地躲开了这一脚。 “有些本事!”陆枭低喝一声,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身前凝聚出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隐闪烁着诡异的光。 宋槿禾心中一凛,连忙调动体内的灵力,在身前形成了一层护盾。 陆枭猛地一挥手,那团黑色雾气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咆哮着冲向宋槿禾。 宋槿禾紧咬牙关,全力催动灵力护盾。 黑龙撞击在护盾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强大的冲击力让宋槿禾连连后退数步,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脚印。 “你不是陆枭!”宋槿禾强忍着手臂传来的酸痛,“你到底是谁!” “这就开始说胡话了……”陆枭说着,再次结印。 这次,他的双手快速舞动,一道道黑色的符文从他手中飞出,围绕着宋槿禾旋转起来。 符文所到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扭曲,发出“滋滋”的声响。 宋槿禾被这些符文困在其中,感觉压力越来越大。 是黑符! 她还从未见过有人把黑符这样玩转与股掌之间! 但是,符文的一处光芒稍弱,是阵法的突破口。 看来对方的实力没有她想的那么恐怖。 心中一动,立刻凝聚灵力于右手,向着那处光芒轰出一拳。 “砰”的一声,那处符文被宋槿禾一拳轰碎,其他符文也随之黯淡了许多。 陆枭脸色微变,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有点本事,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陆枭怒喝一声,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宋槿禾面前。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黑色的长剑,长剑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直直地刺向宋槿禾的心脏。 宋槿禾连忙侧身躲避,长剑擦着她的衣衫划过,带起一片衣角。 趁着陆枭攻击落空的瞬间,双手迅速在身前结印,然后猛地向前推出。 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从她手中涌出,化作一道金色光芒狠狠地撞击在陆枭身上。 陆枭被这股力量击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地。 他挣扎着站起身,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没想到你如此棘手!” 陆枭擦了擦嘴角的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宋槿禾双眸紧紧锁住陆枭的双眼,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 剑拔弩张的对峙中,她仿若捕捉到了一丝熟悉又诡谲的气息,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 脱口而出,“我知道了……你是岐煜!是岐家的少主!”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十足的笃定。 陆枭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不屑,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 他慢悠悠地环顾四周站着的众人,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辜的姿态,“弟妹还真是想象力丰富呢,我明明就是陆枭,怎么还能被你说成是少主呢,这莫不是在故意混淆视听,好趁机逃脱吧。” 他的语气中满是嘲讽,话语如同利箭,射向宋槿禾的断言。 众人的目光在宋槿禾与陆枭之间来回游移,随后开始对宋槿禾指指点点,低声议论起来。 “小岐夫人可能是因为小岐总的伤势而受刺激了……瞧她现在,都胡言乱语了。” “真是可怜了,想救自己的老公都想到这种疯魔的地步了。看来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连人都认不清了。” 宋槿禾孤身站在这众矢之地,被众人的目光如芒在背。 她冷冷地扫视一圈所有人,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屑,仿若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一群眼盲心瞎的家伙,简直就是愚蠢至极,你们被这伪陆枭蒙骗,却不自知,还在这里妄加评判。” 她的声音清脆冰冷,在这嘈杂的议论声中格外突兀。 “看来弟妹是已经疯了……为了不给大家惹出麻烦,我决定……” 陆枭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残忍至极的笑,如同深渊中的恶魔,“把她封进我岐家的万骨窟里,不知道大家可有意见?” 他的声音低沉阴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此话一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整个空间仿佛瞬间被冻住,陷入了一片死寂。 众人的脸上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万骨窟的恐怖在他们心中回响。 就连向来在这圈子里非常有话语权的薛道长,此时脸色也微微一变。 把人封进万骨窟,这不是要让人永世不得超生么? 不愧是岐家的手段,做事如此决绝,不留后路。 “你休想!”宋槿禾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愤怒。 刚欲再次动手,以命相搏,一道黑影从暗处飞出。 黑符精准无误地贴在了她的后肩上。 “噗……”宋槿禾闷哼一声,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射而出,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身子瞬间僵硬,无法动弹分毫,脸上满是震惊与不甘。 黑符上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如无数只小虫钻进她的身体,侵蚀着她的灵力。 宋槿禾满脸怒容,却因黑符束缚动弹不得。 岐家主在岐伟生的搀扶下,缓缓朝她走来。 岐家主面色阴沉,“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我岐家闹事,宋槿禾,之前看在小岐的面子上,我对你一再容忍,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不知悔改!” 他的眼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杀意,“来人,把她扔下井!” 几个下人闻言面露惶恐,犹豫着上前。 刚要动手抓住宋槿禾,却被陆枭抬手打断。 他嘴角挂着令人胆寒的笑意,不紧不慢道,“不用你们动手,这样的人身上有很多细菌病毒,万一感染了可就不好了。” 语气中充满了嫌弃,仿佛宋槿禾是世间最污秽的东西。 说话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对着过来的下人们道,“去把陆鸣拖出来,扔井里!”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满是震惊与不解。 现场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就连岐家主也忍不住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陆枭。 “阿枭,小岐虽然有罪,但他罪不至死,你又何必这么残忍?” 第125章 一人抵千军 陆枭唇角勾着一抹深意的笑,没回应岐家主的话,缓缓转头看向宋槿禾。 “你不是想救陆鸣么?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我把他扔进井里,你们两个人只能活一个,我倒想看看你会选择谁!” 他的话语如同尖锐的匕首,直刺宋槿禾的内心。 “你敢!”这两个字,几乎是她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无尽的愤怒与警告。 陆枭面对宋槿禾的威胁,不仅没有丝毫退缩,反而仰天大笑起来,满是张狂。 “我有何不敢?”他挑衅地反问,“在这岐家,我就是天,我想做什么,还没人能拦得住。” 说罢,他大手一挥,对着身旁的下人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把陆鸣给我拖出来!” 下人们被陆枭的气势所震慑,尽管心中惧怕万分,却也不敢违抗命令。 看向老岐家主,得到同意后只能战战兢兢地朝着陆鸣所在的房间快步走去。 宋槿禾看着下人们离去的背影,又连忙转头看向岐家主,大声道,“岐家主,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吗?陆鸣是你的干儿子,这么多年为岐家尽心尽力,你怎能如此绝情!” 岐家主面色复杂,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可最终,他还是闭上了眼睛,低声道,“按照岐家的规矩,阿枭已经有权处理岐家的事了,他现在决定的事,我也无力阻拦。” 宋槿禾闻言紧住拳头,她早该想到的! 像岐家主这种欺师灭祖都能干出来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外人的命! 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亲儿子! 即便在场的人都不相信,她也能笃定! 她转过头,再次看向陆枭,“陆枭,你若敢动陆鸣一根毫毛,我就算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庭院,让人闻声胆寒。 陆枭却对宋槿禾的狠话置若罔闻,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哦?那我倒要看看,你这将死之人,能拿我怎样。” 他冷笑着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对宋槿禾的轻蔑。 不一会儿,几个下人费力地将昏迷不醒的陆鸣抬了出来。 陆鸣面色苍白如纸,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血来,将他的衣衫染得通红。 宋槿禾看到陆鸣这副模样,心下一紧,“陆鸣……” 她轻声呼唤着,声音中充满了不安。 陆枭看着躺在地上的陆鸣,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怎么样,宋槿禾,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保护的人。现在,你就看着他被扔进万骨窟吧。” 说着,他一挥手,示意下人将陆鸣抬向井口。 宋槿禾心急如焚,拼命挣扎着,试图挣脱黑符的束缚。 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后肩处因黑符的压制而传来阵阵剧痛,可她浑然不觉。 “不可以,不可以!” 宋槿禾声嘶力竭的绝望吼叫,带着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可那些下人对她的呼喊充耳不闻,脚步不停,缓缓将人传至井边。 宋槿禾眼睁睁看着他们将陆鸣扔了下去,那一刻,她的心仿若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不……” 宋槿禾发出凄厉的喊叫,声音划破夜空,似孤雁哀鸣! 与此同时,陆枭像是故意欣赏她这绝望的模样,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撤走了她后肩上的黑符。 宋槿禾在重获自由的瞬间,没有丝毫犹豫,快冲两步,毫不犹豫地也跳进了井里。 这一幕如同一场惊心动魄的噩梦,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就连向来沉稳的薛道长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这实在太残忍了,小岐总和小岐夫人就这么……” 他声音中充满了不忍,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残酷的场景。 其他人也被岐家的手段震慑得胆战心惊,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不敢多说一句。 每个人都噤若寒蝉,眼神中满是恐惧,生怕自己的言语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陆枭再次掐诀念咒,双手快速舞动,一道道黑色符文在他身边环绕飞舞…… 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散发出阴森气息。 随着他的咒语吟诵,这些符文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屏障,再次封住了那口井。 此刻,整个庭院陷入了一片死寂,连最轻微的议论声都消失不见。 想当初,他们可是众人**协力,耗费了无数精力才将这口井封住。 而如今,岐家仅需陆枭一人出力,便能轻松做到,这其中的实力悬殊不言而喻。 每个人都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自寻麻烦。 事已成定局,人群中终于有一人鼓起勇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个……岐家主,本派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多留了,要连夜起程,告辞。” 此人声音颤抖,说完便匆匆转身,脚步慌乱地离开,生怕再多停留一秒。 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纷纷辞行。 他们甚至不等岐家主的回应,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快速逃离了这个恐怖的地方。 一时间,庭院中脚步声杂乱,人影匆匆。 喧嚣过后,只剩下岐家主和陆枭,以及在一旁候着的岐伟生。 夜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 良久,岐家主才缓缓抬起头,神色凝重,“煜儿,你的脾气还和之前一样,太鲁莽了,要是被人察觉出来,可又是一件麻烦事。” 他看着陆枭,眼神中既有责备,又有一丝关切。 “哼!”陆枭神色不屑,微扬起下巴,满脸的桀骜不驯,“察觉出来又如何?没有金刚手段又怎敢用菩萨心肠,今天的事就是一个杀鸡儆猴,看他们谁还敢以后对岐家不敬!” 他的声音充满了自信与张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他看来,今日的所作所为,不仅是对宋槿禾和陆鸣的惩罚。 更是向所有觊觎岐家的人宣告岐家的威严与不可侵犯! 岐家主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自己的儿子他很了解,性子执拗,多说无益。 第126章 如果那晚我能勇敢一些…… 只是重重地叹息一声,任由岐伟生搀扶着,缓缓离去。 陆枭转身,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口重新被封印的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笑容中满是得意与残忍。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胸口毫无征兆地一阵剧痛,仿若被一根尖锐的钢针狠狠刺入。 “噗……” 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喷射而出,在夜色中溅出一片刺目的殷红。 他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血迹,用指腹缓缓擦拭唇角的血迹,面上满是疑惑。 “怎么回事?这浑蛋身体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他低声呢喃,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控,却没想到这具身体竟会突然出现这般状况,这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 与此同时,枯井中。 浓郁的煞气如潮水般将宋槿禾与陆鸣紧紧包裹。 每一丝煞气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在他们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血口,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他们的衣衫。 宋槿禾紧紧抱着陆鸣,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他筑起最后的防线。 “小……小禾……” 陆鸣的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又饱含着无尽的深情。 宋槿禾缓缓抬头,眼眶早已被泪水浸得通红,可还是勉强扯出一抹笑,试图给陆鸣带去安慰。 “你放心,有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的声音坚定又温柔,还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小禾……”陆鸣缓缓抬手,颤抖着,仿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轻抚上宋槿禾的脸颊。 他的眼神中满是不舍,仿佛要将宋槿禾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底。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对不起,是我把你带到了岐家的漩涡里,是我让你陷入了危险中…”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 眼看就要坠落到地面,生死攸关之际,宋槿禾来不及多想,赶紧调动全身的灵力,在二人周身凝聚出一层灵力屏障。 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他们重重地坠落到了地面。 她紧紧抱着陆鸣,身子微微颤抖。 是过度消耗灵力而产生的无力感。 这层屏障是她竭尽全身之力所结出的,光芒微弱,摇摇欲坠。 她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小禾……” 陆鸣脸色苍白如纸,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滑过宋槿禾脸上的皮肤,眼神中带着几分眷恋与温柔,“我从来没有发现过,你居然这么美……”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也愈发微弱。 “你别再说话了,现在的你应该要保存体力,等我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我一定会救好你的。” 宋槿禾声音哽咽,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这充满煞气的万骨窟中,陆鸣想要活着离开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她不甘心,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死在这里,又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也命丧于此。 那她纵有这一身通天的本事,又有何用? 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一定要想办法把陆鸣带出这个鬼地方。 “没用的……” 陆鸣气息微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中挤出来。 他本想编些安慰的话,给宋槿禾最后的希望,可望着那无尽的黑暗与浓郁的煞气,自知时间紧迫,索性直接说出了结局,“我走不掉了,等我死后,你离开这里,好好活下去……” 他的目光中饱含着对宋槿禾深深的眷恋。 “不……” 宋槿禾连连摇头,一头乌发随着她的动作肆意飞舞,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崩溃,“我不会把你扔在这里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要撑住,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的话中燃烧着疯狂的求生欲,是为了陆鸣燃起的希望。 “小禾……”陆鸣的手颤抖着抬起,用指腹轻轻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温热的触感仿佛带着他全部的爱意,“我这辈子……能遇见你很开心,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给你一个正式的婚礼……”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随时都会消散在这阴森的井中。 宋槿禾泣不成声,泪水如洪水般汹涌而出,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别说了,你别再说了……” 她不想听到陆鸣说这些绝望的话,心底还在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陆鸣深情地凝视着眼前的宋槿禾,她的每一个轮廓、每一丝神情都刻在他的心底。 心中纵有万般不舍,可此时的他,身体被煞气侵蚀,灵力几近枯竭,也再无其他办法。 “如果那天晚上,我能勇敢一些……小禾……”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遗憾与懊悔,要是能重来,他定会紧紧抓住宋槿禾,不再让她受一丝委屈。 宋槿禾看着他,已然哭泣到说不出话来,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只能发出一声声悲戚的呜咽。 陆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手抠着她的后脑勺,微微支起那不堪的身子,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吻,饱含着他一生的深情,带着诀别的意味。 宋槿禾没有推开他,反而紧紧拥着他,双臂环绕着他的身体,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留住他逐渐消散的生命。 她感受着陆鸣的气息,感受着他的温度,不愿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直至她头顶上的那只大手,缓缓的……又无力地垂落。 宋槿禾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抱紧陆鸣,尖叫出声,“陆鸣!!” 声音在这幽深的枯井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怆与绝望…… 可回应她的,只有自己凄厉喊声的回音,以及周围煞气呼啸而过的尖锐声响。 陆鸣的身体在她怀里渐渐失去温度,变得冰冷,僵硬。 她却依旧紧紧抱着,不愿松开一分。 “陆鸣,你醒醒……” 宋槿禾的泪水肆意洒落在陆鸣的脸庞,与他脸上沾染的血水混在一起。 她摇晃着陆鸣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将他从死神的手中夺回。 看就在这时,守护他们的屏障也忽然破碎…… 第127章 我撑不住了 四周的煞气愈发汹涌地扑来,一道道黑色的气流如狰狞的蟒蛇,缠绕在他们身边。 锋利的刃口在宋槿禾身上又划出一道道血痕…… 她只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如沙漏里的细沙,飞速流逝。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四肢百骸仿若被千万根钢针同时穿刺,灵力的枯竭让她的身体愈发沉重,意识也渐渐模糊。 她撑不住了,心中一片死寂。 师父惨死于这岐家之手,如今,深爱的陆鸣也在怀中没了气息。 既然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已消逝,自己死在此处又有何妨? 她眼神空洞绝望,喃喃自问,为何自己到现在还死死守着陆鸣,不肯放手? 就在她彻底万念俱灰之际,一股奇异的热流毫无征兆地在她体内悄然涌动。 起初如涓涓细流,可瞬间便化作汹涌澎湃的江河,在她经脉中横冲直撞。 紧接着,她身体上那些被煞气利刃割开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皮肤表面的裂痕迅速合拢,血珠被新生的肌肤吞没,只留下一道道淡粉色的痕迹。 与此同时,她如墨般的长发也从发根开始,黑色如潮水退去,雪白之色取而代之。 且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发梢。 不过眨眼之间,已全然化作雪白,柔顺地飘逸在她身后,在这阴森的枯井中散发着别样光泽。 宋槿禾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中原本灵动的瞳孔,此刻被浓郁的红色彻底吞噬。 愈发深沉,仿若燃烧的血海,不见一丝黑色。 她下意识地注意到肩头随风飘动的白发,又低头看向怀中双眼紧闭的陆鸣。 刹那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似乎领悟到这一切变故背后隐藏着什么。 可又觉得有些迷茫,无法完全参透这奇异的根源。 疑惑之时,陆鸣的尸体也发生了变化。 他的身体如春日下的雪花,一点点地消散。 先是手指化作晶莹光点,随后手臂、身躯也逐渐化为闪烁的微光,随风飘散。 “不……陆鸣……” 宋槿禾惊恐地瞪大双眼,疯狂摇头。 她慌乱地伸出双手,试图将那些飘散的光点拢聚回来,想要极力阻止这可怕的一幕继续发生。 然而,她的情绪越是紧张,内心越是慌乱,手中陆鸣消散的速度就越快。 那些闪烁的光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着,飞速逃离她的掌心。 “陆鸣!!” 宋槿禾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在枯井中回荡,凄厉又绝望。 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脸庞簌簌滴落,打湿了衣襟。 可泪水无法挽回任何东西,依旧无法阻止悲剧重演。 “不……” 宋槿禾悲痛欲绝,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紧接着,“噗”的一声,一口黑血从她口中喷射而出。 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溅落在半米开外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或许是急火攻心,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又或许是体内那股神秘力量在作祟,道气竟将她体内淤积已久的瘀血彻底清除。 一股浓郁的黑气从她身上猛地冒出。 如翻腾的墨汁,围绕着她的身体飞速旋转,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成功阻止了周围那些煞气的再次侵袭。 可她也因这一系列变故,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双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静谧的书房里,岐家主一脸凝重地坐在床边,深深叹息。 手中的拐杖被岁月与频繁的摩挲盘得发亮,每一道纹理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往。 “老爷。”岐伟生站在旁边,身子躬得极低,“您这是舍不得小岐总。” 他声音低沉谨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岐家主的神色。 烛火摇曳,映照着岐家主满是皱纹的面庞,投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阴影。 岐伟生微微抬起头,接着道,“老爷,您向来心思深沉,运筹帷幄,小岐总之事,想必您早有考量,只是如今这局面,着实棘手。” 岐家主手中的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没有否认地点了点头,才缓缓道,“毕竟也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虽然当初接收他就有私心,但看着他如今这个下场也确实有些不忍。” 他眼神中闪过复杂,似是追忆,又似惋惜。 “想当初,我见他孤苦伶仃,却天赋异禀,便将他带回岐家,本想着,他能成为我岐家的一把利刃,让岐家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这些年,我传授他功法,看着他一步步成长,实力愈发强大,为岐家立下不少功劳,可谁能想到,他竟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一切地触犯家规,与我为敌。” 岐家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老爷,小岐总对那宋槿禾用情太深,以至于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岐伟生附和道。 “是啊,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岐家主感慨,“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未想过要他性命,只是岐煜那孩子,行事太过狠辣,才做出这等决绝之事。” “少主如今实力大增,又掌控了不少家族势力,我们……”岐伟生面露担忧之色。 岐家主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煜儿这孩子,虽然实力强大,但性子太过急躁,野心勃勃,未必能带领岐家走向长久的辉煌,如今之计,先看看井中的情况,若小岐真的就此陨落,那也只能作罢,若他还有一线生机,或许……” 岐家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老爷是想……”岐伟生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走一步看一步吧。”岐家主站起身来,缓缓朝着窗边走去,望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玄门世界,波谲云诡,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岐家想要长久立足,必须要有能担大任之人。”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落寞,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 客房内,光线透过雕花窗棂,稀稀拉拉洒在地上。 蒋紫衣悠悠转醒,只觉脑袋昏沉,仿佛被重锤敲打过。 身旁的青衣派弟子们满脸忧色,见她睁眼,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 “师父……你醒了。” 第128章 别冲动 一个年轻弟子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又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蒋紫衣眼前景象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可脑袋里仍是一团乱麻。 “我这是怎么了?头怎么这么疼?” 她抬手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师父遭人暗算,迫不得已伤了自己,不过还好都过去了,师父也没有受到伤害。” 另一名弟子赶紧解释,言语间满是安慰。 听到这话,蒋紫衣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回想起之前那混乱又危险的场景。 她猛地坐起身,眼神里满是焦急,“小岐总呢,宋槿禾有没有把他救出来?” 此言一出,周围的弟子们瞬间噤若寒蝉,个个面露难色,眼神闪躲。 蒋紫衣见众人这般模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手掌重重一拍床沿,“说话啊,一个个都哑巴了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小小的客房里回荡。 最靠前的女子承受不住这压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如土,声音颤抖,“陆大少爷把小岐总和小岐夫人都扔到万骨窟里去了……” “什么……”蒋紫衣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晃了晃,一个不稳差点摔回到床上。 缓了缓神,她猛地掀开被子,迅速下床,动作之急,差点踢到了床边的凳子。 “好一个陆枭,下手这么狠!” 她咬牙切齿,语气里的恨意仿佛能将空气点燃。 其他弟子见状,赶忙上前阻拦,七手八脚地拉住她的胳膊,“师父你别冲动,你昏迷的时候我们都见证了陆大少爷和小岐夫人的实力,战斗场面太恐怖了,我们整个青衣派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们的声音里带着恐惧,那是对陆枭实力的深深忌惮。 “宋槿禾也没打过他吗?”蒋紫衣满心疑惑,在她的认知里,宋槿禾从万骨窟生还,绝非等闲之辈,“她可是从万骨窟里爬出来的人,不可能那么弱吧?” “刚开始的时候二人还平分秋色,可岐家主用黑符助了一下陆大少爷,所以就…” 跪在地上的女子小声说道,声音里透着无奈与不甘。 “呵呵……”蒋紫衣苦笑着,满是嘲讽,“岐家这群不要脸的东西,父子轮番上阵对付一个千鹤派弟子!” 她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突然,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众人,“薛道长呢,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他就没有说些什么吗?” “薛道长和其他门派都已经先行离开了,也许是都畏惧陆大少爷的实力,师父,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们也走吧,岐家的事情跟我们青衣派无关啊。” 一个年长些的弟子小心翼翼地劝道,眼神里满是期待,盼着师父能听进去。 蒋紫衣闻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望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墙壁,看向了那深不可测的万骨窟方向。 许久,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然,“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宋槿禾和小岐总都是为了救人才落到这般田地,我若是袖手旁观,以后还有何颜面面对江湖同道?” “师父!”青衣派的弟子们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她们身形颤抖,眼中满是惶恐与恳切。 人群前排的一名女弟子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哀求,“师父,咱们与岐家无冤无仇,岐家才不会对我们下手,就算你想帮小岐总和小岐夫人,但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进了万骨窟,基本无生还可能,我们即便是想要报仇也要先补充自己的实力。”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间。 而且青衣派的每一个人都心头无比清楚,以她们如今的修行,这辈子怕是无望成为岐家的对手。 蒋紫衣的目光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弟子们,看着她们年轻又充满担忧的面容,心中的怒火渐渐被理智所取代。 沉默良久,缓缓坐在桌旁,眉头紧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间里只有偶尔的叹气声。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月光如水般洒在岐家的庭院里,映出一片清冷的银白。 蒋紫衣沿着长长的走廊,来到了陆枭的房门前,抬手敲响了门。 “咚咚咚”,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门打开,陆枭看到来人是蒋紫衣,神色不解,“你来做什么,报仇吗?难道你的那些弟子没告诉你你不是我的对手?” 他声音冰冷,仿佛裹挟着寒冬的风雪。 “我想跟你谈谈。” 月光下,蒋紫衣一身紫色风衣,身姿挺拔,宛如暗夜中的紫罗兰。 长发随风飘动,在月色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但此时的陆枭已非往日,对她的身姿并没有丝毫欣赏之意。 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谈什么?谈我为什么给你们下迷情香,还是谈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都不是。”蒋紫衣目光深邃,紧紧盯着陆枭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看穿,“你和陆鸣可是亲兄弟,为什么会下手这么残忍?” “这个是我们陆家的事情,跟你无关。” 陆枭嗓音愈发冷淡,眼神中透出不耐烦。 蒋紫衣闻言心下疑惑,微眯起眼睛,语气也变得更加谨慎,“陆大少爷,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那么久远的事情我费那个脑筋做什么?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的话我要睡觉了。” 陆枭说完,便毫不犹豫地准备关门。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蒋紫衣的手忽然伸了出去,稳稳地抵住了门板。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中透着坚定,认真地看着陆枭,“你不是陆枭……” 陆枭身体微微一僵,随后给了她一个充满深意的眼神。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他薄唇轻扬,露出不屑的笑,“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么?” 蒋紫衣心下一惊,眼中闪过疑惑,摇了摇头。 陆枭轻哼一声,满是轻蔑,“是因为你们青衣派所有人皆实力低微,根本不屑于让我动手。但如果你在外面乱造我谣,说出了对我不利的事,我也不介意,让这个世界上再无青衣派。” 第129章 莫村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悬在蒋紫衣的头顶。 蒋紫衣直视着陆枭的眼睛,毫不退缩,“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我既然敢来找你,就不怕你的威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陆枭,又为什么要对陆鸣和宋槿禾下手?” 陆枭盯着蒋紫衣看了许久,忽然大笑起来,“你以为你能揭开我的秘密?别做梦了,回去管好你的弟子,别再插手不该管的事,否则,整个青衣派都将为你的愚蠢陪葬。” 说完,他猛地一用力,将房门关上,留下蒋紫衣独自一人站在门口。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了冰冷的走廊柱,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心头。 手慌乱地伸出去扶住,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稳定下来。 陆枭那冰冷且充满威胁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间。 她清楚,陆枭绝非虚张声势。 这个男人的手段狠辣至极,若真的触怒了他,整个青衣派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毕竟,这关乎到青衣派的将来,门派里每一个弟子的性命都系于她的一念之间。 她不能赌,也不敢赌。 这一晚,蒋紫衣彻夜未眠,在房间里辗转反侧。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如同冰冷的霜。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浮现着陆枭那狰狞的面容和弟子们充满信任与依赖的脸庞。 次日,天色微明。 蒋紫衣没有丝毫犹豫,连告别都没有,便急匆匆地召集起青衣派众人。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岐家,只留下空荡荡的庭院,仿佛他们从未在这里停留过。 …… 时光在混沌中缓缓流逝。 宋槿禾在昏昏沉沉中不知度过了多久。 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眼前,是一个破败不堪的村子,入目皆是断壁残垣,完好无损的房屋寥寥无几。 她望着这片荒芜的景象,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又有些熟悉,“这就是传说中的莫村,看着跟寻常的村子没什么两样。” “可我听说这里白天没什么异常,一到晚上,将会聚集百鬼,我还听人说这下面好像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一道略显稚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宋槿禾转头,看到了记忆中的贺浩然。 他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宋槿禾微微一怔,“你怎么在这儿?” 贺浩然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师父,您可别忘了,是我告诉您这个好地方的,咱们可说好了,只要您在这里突破瓶颈,就得收我为徒。”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与急切,仿佛生怕宋槿禾反悔。 “有这回事么?”宋槿禾伸手抓了抓下巴,眉头轻皱,记忆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有些模糊不清。 “算了,不管它了,现在我胸口堵着一口气,憋得难受,要是有人能跟我痛痛快快打一场,倒还好了。” 她轻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眼神中闪过跃跃欲试的光。 “那我在这儿等你,你可一定要出来。”贺浩然一脸认真地说着,眼神中满是担忧。 宋槿禾对着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信的笑。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抬腿迈进了村子。 然而,就在她一脚踏进村子界线的那一瞬间,变故突生。 一阵狂风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风声呼啸,如同鬼哭狼嚎。 狂风将她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头发也被吹得肆意飞舞,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贺浩然站在远处,望着被狂风笼罩的宋槿禾,心急如焚。 “你小心点,我在外面等着你,有什么情况的话一定要跟我联系,我找人来救你。” 宋槿禾完全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用力拨开眼前的乱发,眼神坚定地径直朝着莫村深处走去。 不知在这诡异的氛围中走了多久,肆虐的狂风终于渐渐停歇。 风声消逝,只留下一片死寂般的宁静。 宋槿禾抬眸望去,眼前出现了一处静谧的湖。 湖面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空中铅灰色的云层,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远远的,她瞧见湖中央似乎漂浮着一个人。 那人一动不动,身体随着湖面的涟漪微微起伏。 死了么? 宋槿禾暗自思忖,却又不敢确定。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声音在她耳边悄然响起。 “开始了,快点快点……” 那声音尖锐急促,像是压抑着极度的兴奋。 “这么大的热闹我们可以去看看,快点。” 另一个声音附和着,语调中满是迫不及待的喜悦,仿佛即将迎来什么喜事。 宋槿禾被这些声音莫名地吸引,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情不自禁地跟着声音的源头,朝着村子里走去。 她发现刚才还破败不堪村子,此刻竟不知从何处冒出了许多人。 这些人脚步匆匆,神色急切,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赶去。 宋槿禾随着人流,来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 这户人家的大门两侧高高挂着红灯笼,灯笼的光芒在这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诡异。 门楣上、墙壁上贴满了喜字,红彤彤的颜色像是凝固的鲜血。 整个场景乍一看,像是在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喜事。 可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阴森气息,却让人心生寒意。 在众人的推搡拥挤间,宋槿禾身不由己地被挤进了院子里。 这里早已挤满了人,可这些人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直勾勾的,透着一种死寂般的空洞。 很快,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前方传来,“新郎新娘到……” 刹那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稀稀落落的拍手声,听起来有气无力,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狂热。 宋槿禾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脸色苍白如纸的男子出现在人群中央。 他五官有些熟悉,可一时之间宋槿禾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身着一身鲜艳的喜服,红色的绸缎在这诡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应该就是今天的新郎。 第130章 百鬼夜行 而在新郎身旁,一个身形佝偻、模样像媒婆的人,手中高高举着一个纸扎人。 那纸扎人做得栩栩如生,身着华丽的新娘服饰,脸上还画着浓艳的妆容。 可在这喜庆的外表下,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邪气。 “一拜天地……” 随着司仪的喊声,新郎缓缓弯腰,对着天空和大地拜了下去。 纸扎人则在媒婆的操控下,也微微晃动着身子,做出一副参拜的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槿禾忍不住低声自语,她的声音虽小,却仿佛在这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身旁一个面色惨白的“人”缓缓转过头,咧开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声音沙哑,“姑娘,这可是咱们莫村十年一度的大喜事儿,新郎娶亲呐。” “可那新娘为何是个纸扎人?”宋槿禾追问。 “嘘……”那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中透着恐惧,“姑娘,不要多问,只管看便是,若是坏了这喜事,咱们都得遭殃。” 他们话音虽小,却还是让新郎听了去。 新郎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宋槿禾,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喜庆的氛围陡然被阴森取代。 “二拜高堂……” 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可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丧钟。 新郎对着空无一人的高堂方向拜下,纸扎新娘也随之晃动。 而它那原本呆滞的双眼,竟在此时泛起一抹幽绿的光。 宋槿禾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她试图挪动脚步,却发现双腿像被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分毫。 周围的村民们,不,此刻已不能称他们为人,他们的动作愈发机械,眼神中透着诡异的狂热。 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沙哑,汇聚成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咒歌。 突然,原本昏黄的天空迅速暗沉下来,浓稠如墨的乌云翻滚着,眨眼间便将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挂在四周的红灯笼开始剧烈摇晃,烛火摇曳,发出“滋滋”的声响,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夫妻对拜……” 司仪的声音颤抖着,像是被恐惧攥住了咽喉。 新郎缓缓转身,面向纸扎新娘,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皮肉竟开始脱落,露出森然白骨,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幽绿的鬼火。 宋槿禾惊恐得瞪大双眼,想出声,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纸扎新娘的身躯缓缓拔高,原本纤细的四肢变得扭曲,“咔咔”作响。 它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剪刀,在幽暗中闪烁着寒光。 “咔嚓”一声,纸扎新娘竟将自己的手臂剪下! 随后,那断臂如活物般扭曲着,朝着宋槿禾飞速爬来。 断臂所经之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血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此时,周围的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形,衣服被撑破,露出满是脓疮的皮肤。 他们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甲尖锐如刀,向着宋槿禾抓来。 宋槿禾调动全身的力气,终于从惊恐中挣脱,转身拼命奔跑。 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重锤敲击。 身后,新郎的嘶吼声、纸扎新娘的“咯咯”怪笑声,以及村民们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她慌不择路地冲进一条小巷,却发现小巷的尽头被一堵黑色的墙堵住。 宋槿禾转身,只见那纸扎新娘漂浮在半空中,长发如黑色的绸缎,遮住了面容,手中的剪刀“咔嚓、咔嚓”作响。 “你逃不掉的……” 一个阴森的声音在宋槿禾耳边响起,分不清是来自纸扎新娘,还是周围的黑暗。 宋槿禾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就是来抓鬼的,跑什么? 随即掏出怀中的符咒,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符咒上,符咒瞬间发出一道微弱的光芒。 “破!”宋槿禾高喊。 光芒猛地扩散,将周围的黑暗驱散了一些,纸扎新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向后退去。 然而,光芒只是短暂的。 很快,黑暗再次将她包围,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忽然间,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只手的力气极大,宛如铁钳,宋槿禾根本来不及反抗,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双脚离地,飞速离开了这个胡同。 风声在耳边呼啸,宋槿禾的视线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 等她终于恢复意识,双脚重新踏在坚实的地面上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那片诡异的湖边。 周围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潮湿又腐朽的气息,湖面在黯淡的光线中泛着幽冷的光。 宋槿禾惊魂未定,抬眼看向身旁的男人。 男人眉目极为俊秀,五官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轮廓分明,双眸深邃如渊,透着的强大气息。 可不知为何,在宋槿禾眼中,这张俊美的面容却比那些狰狞的恶鬼更让她感到惊悚。 “你……你不是那个新郎吗?” 宋槿禾颤抖着声音,充满了恐惧与疑惑。 回想起刚才新郎那张逐渐腐烂的脸,仍心有余悸。 “我不是她的新郎,但他们想让我当新郎。” 男人话语幽幽,带着无尽的落寞与无奈。 他缓缓转过头,眸底是深不见底的深邃,“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宋槿禾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想要回答,却发现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像是破碎的记忆拼图,隐隐约约、断断续续。 突然,她猛地瞪大双眼,厉声道,“你是岐煜!” 岐煜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认识我?” 宋槿禾刚想回应,一阵剧烈的头疼突然袭来,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她的脑袋里肆意搅动。 她痛苦地抬手扶了扶额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这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认识你?”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迷茫,记忆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在这个地方离奇的事情太多了,失忆不算什么。” 第131章 不自量力 岐煜的声音低沉又冷静,仿佛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可……”宋槿禾还想多说什么,岐煜却突然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的动作极为迅速,紧接着,一只手猛地抱住宋槿禾的肩膀,用力向下按去。 宋槿禾只觉眼前一黑,两人便躲进了湖边茂密的草丛里。 草丛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味,草叶划过皮肤,带来微微的刺痛。 宋槿禾大气都不敢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她能感觉到岐煜的身体紧挨着她,他的呼吸沉稳又平静,与她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村子里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走动,又像是某种低低的吟唱。 紧接着,一些黑影从村子里飘了出来,正是那些可怖的鬼。 但奇怪的是,他们好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两个女鬼有说有笑地向着湖边飘来,她们的身影在黯淡的光线中若隐若现,宛如两团飘动的雾气。 “真是扫兴,今年只来了两个人……”一个女鬼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如同指甲划过玻璃。 “嗯?不是只有一个吗?”另一个女鬼疑惑。 第一个女鬼用力吸了吸鼻子,随后摇头,“不对,有两个。” 第二个女鬼伸出手指,指着河中央漂浮着的人,声音中透着疑惑,“可是那河里只有一个人呢……” “咦,还是个男人,咱们把他拉上来瞧瞧长得怎么样。” 两个女鬼尖细的声音在湖边回荡,透着不怀好意的好奇。 她们悠悠转动手指,诡异的力量随之蔓延,原本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湖中心的尸体竟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牵引,缓缓向着岸边飘来。 当她们七手八脚把尸体拖上岸时,宋槿禾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眸中倒映出那具熟悉的面容。 那个尸体……正是身边的岐煜! 一时间,宋槿禾的思维陷入了混乱,脑海中无数念头交织碰撞,不知该怀疑眼前的一切是幻术,还是强装冷静等待真相。 就在她无措时,岐煜落在她的肩膀上的大手五指收拢,用了几分力。 这是示意她安静的信号。 她能感受到隔着衣服传来的热量,温度真实可触,耳边也隐隐能够听到岐煜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可眼前这两个女鬼拖上来的一模一样的尸体,又该如何解释? 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宋槿禾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 只能任由事态发展。 两个女鬼在尸体旁边转悠了一阵,时不时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戳戳碰碰,随后轻笑道,“长得还不错,就是可惜了,另一个呢,我倒想看看另一个是什么人。” 说罢,眼神中透露出贪婪与好奇。 另一个女鬼也连连点头,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四下张望,好似在寻找猎物,“要不我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或许今年不在湖里呢。” “嗯。”两个女鬼交谈完之后,身形缓缓飘起,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昏暗中。 待她们彻底走远,宋槿禾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猛地一把推开旁边的岐煜。 脚步踉跄地快步跑到湖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那具尸体。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英挺的轮廓,每一处细节都与身旁的岐煜毫无二致。 正是岐煜无疑! “你!”宋槿禾抬手指着岐煜,手臂止不住地颤抖,声线也跟着发颤。 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满心的疑惑与震惊,让她一时语塞。 “紧张什么,来到这里还想活着出去不成?” 岐煜语气淡淡,仿佛眼前这匪夷所思的场景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 宋槿禾却被他这话弄得更加困惑,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 岐煜冷冷一笑,没有丝毫温度。 他抬手指向湖面,平静道,“看……那边还飘着一个尸体呢,那两个女鬼没发现,你也没发现吗?” 宋槿禾闻言身体一僵,僵硬地转过头去。 只见湖中心果然飘着一具女尸,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不用看脸,单看那身熟悉的衣着与身型,分明就是她自己! “怎么会……” 宋槿禾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诧异与难以置信。 她的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望着湖面上那具“自己”的尸体,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仿佛整个人都坠入了冰窖中。 岐煜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他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宋槿禾,仿佛在看一只误入绝境的羔羊。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他声音低沉,在这寂静的湖边悠悠回荡。 “莫……莫村……” 宋槿禾下意识地回应,声音带着几分轻颤。 此时的她,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对眼前这个男人,她既感到陌生又觉得隐隐有些熟悉。 岐煜却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湖边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在嘲笑宋槿禾的无知。 “既然知道,你还敢过来,难不成对自己的道行很有信心?”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你……”宋槿禾抬起头,怒视着岐煜,眼中燃烧着愤怒。 可不等她把话说出口,岐煜却突然向前跨了一步,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宛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紧紧地盯着宋槿禾,仿佛要将她看穿。 “你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宋槿禾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脑海中一阵迷糊,像是有一团迷雾笼罩了她的记忆。 “我是宋槿禾,我来这里是为了突破瓶颈,提升道行的。” 她努力地回想着,艰难地吐出这些话。 “提升道行?”岐煜的目光在宋槿禾身上上下打量,眼神中满是怀疑与不屑。 “你有红符级别么?”他冷冷地问道。 宋槿禾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落,“我现在是银符,如果从这里出去的话,就成金符了。” 她心中对自己的实力本还有些期许,可在岐煜的审视下,却莫名地感到不自信。 “呵呵……”岐煜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荒诞不经的笑话,再次大笑出声。 第132章 把它穿上 那笑声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划破这寂静的夜空。 “银符,你区区银符就敢来莫村闯荡,真当这里什么垃圾都收呢!” 他的话中充满了嘲讽与轻蔑,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刺痛着宋槿禾的心。 宋槿禾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恶意,眼眸瞬间一凌,闪过一丝倔强与不甘。 “你又是什么级别,为什么看不起我?” 她挺直了腰杆,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岐煜的眼睛,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我?”岐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再次向前一步,抬手紧紧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手指用力,仿佛要将宋槿禾的下巴捏碎。 “我的道行远在你的想象之上,你给我好好听着,要想从这里活着离开,就得听我的。”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凭什么……”宋槿禾挣扎着说道,声音因为下巴被捏住而有些含糊不清,但眼中充满了反抗。 “就凭我不出手,你必死无疑。” 岐煜冷冷地说着,眼中透露出强大的压迫感。 他松开了捏住宋槿禾下巴的手,转身望向那片黑暗的莫村,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而宋槿禾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她可能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困境中,而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是她唯一的希望。 又或许,是她更大的危机…… 清冷的湖边,宋槿禾望着岐煜那仿若融入夜色的伟岸背影,内心天人交战。 周围死寂一片,唯有湖水轻轻拍岸的声音,似在催促她做出决定。 犹豫良久,她终是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又有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岐煜闻言,唇角不易察觉地上扬,似是对她的发问感到满意。 可在转身面向宋槿禾的瞬间,那抹笑意便被冷峻取代。 “你知道刚才与我拜堂的那个纸扎新娘是谁么?” “谁?”宋槿禾下意识追问,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鬼王之女,殷念娇。” 岐煜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宋槿禾的心间。 “鬼王?”宋槿禾满脸疑惑,眉头紧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鬼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眼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这个莫村已经远超出了她的认知。 岐煜微微仰头,望向那被黑暗笼罩的天空,像是在回忆一段久远的往事。 “酆都城是永远无法包容所有鬼魂的,人世间每天死那么多人,那些非正常死亡又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就都聚集在了这个地方,因为这里……可以提供他们想要的东西。” 宋槿禾心中猛地一震,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微微垂眸,脑海中飞速思索着,片刻,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一切,抬头惊道,“所以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段是极阴之地,今晚是他们的大日子,莫非是百鬼夜行!” 她眼中闪过惊恐,却又有着恍然大悟的释然。 “你终于开窍了,刚才的那一幕就是百鬼夜行!” 岐煜再次向她靠近,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深邃的目光仿若夜空中最幽邃的黑洞,紧紧盯着宋槿禾的眼睛,“我不知道是谁把你哄到这里来的,但凭你银符实力想要从这里出去是完全不可能的,要想活着离开,你必须跟我合作,没得选择。” 他的语气强硬决绝,不容置疑,仿佛在向宋槿禾宣告着她唯一的出路。 宋槿禾心中一阵慌乱,可望着岐煜那坚定的眼神,她知道,此刻自己已别无选择。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那我们该怎么做?” 声音虽还有些颤抖,但已多了几分坚定。 岐煜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许久,他缓缓开口,“殷念娇看上了我,想要我做她的新郎,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找到鬼王,再寻找机会离开,但这一路上,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他的声音中透着凝重,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敲响警钟。 宋槿禾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合作,但你有具体的计划吗?” 岐煜唇角再次勾起弧度,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有,婚礼还需要继续完成,只有婚宴礼成之后,鬼王才会出来,但拜堂的那个人不能是殷念娇,如果继续是她的话,那我就得永远留在这里。” 宋槿禾听的黛眉紧蹙,陷入沉思。 片刻后,抬头道,“那你有替代新娘的合适人选吗?” 岐煜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缓缓开口,“刚才没有,现在有了。” 宋槿禾迎着他的目光,心中猛地“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下意识地抬手指向自己,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想让我扮作殷念娇?” “你没有选择。”岐煜目光灼灼,认真地盯着她,“宋槿禾是吧,我们两个在这里举行婚礼,只是出于合作关系,为的是引出鬼王,只有让鬼王把冥界之门打开,我们才能离开,否则的话,我们就都出不去。”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紧迫感,每一个字都在提醒宋槿禾当前处境的危急。 说话间,他像是变戏法般从怀中掏出了一件红色帕子一样的东西,递到宋槿禾面前。 “想好了就把这个穿在身上,你就是殷念娇了。”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宋槿禾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缓缓伸出手接过了他手上的东西。 当她撑开那件物品时,脸“唰”地一下红了,因为展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件红色肚兜! “这…”她又羞又恼,一时语塞。 “放心,我不会看你的。”岐煜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淡淡地说道。 宋槿禾连连摇头,眼中满是抗拒,“这东西是殷念娇的。” 她心里清楚,穿上这件肚兜,就意味着自己要彻底卷入这场危险的骗局之中。 “你还不算很笨,而且……你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 第133章 再拜堂 岐煜满眼笑意地看着她,笑容里既有对她反应的意料之中,又带着一丝期待。 他静静等待着她的决定,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考验宋槿禾的勇气和决心。 而她深知,这个决定将关乎她和岐煜能否成功逃离这个恐怖的鬼地方。 过了将近一分多钟,宋槿禾内心翻江倒海,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疯狂闪过。 最终,她咬了咬牙点头,声音虽小却透着决然,“行,我穿就是了。” 说着,她背过身去,将那殷念娇的红色肚兜穿在了里面。 动作极为迅速,只想尽快结束这尴尬又窘迫的时刻。 在她看来,如此既不显得太过张扬,也能顺利将这危险的任务完成。 当她再次转身时,周围的一切竟又发生了变化。 原本断壁残垣的村子,此刻已完全恢复到了之前“喜庆”的模样。 红灯笼高高挂起,随风摇曳,昏黄的灯光在这诡异的氛围中闪烁不定。 而更让宋槿禾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身旁的岐煜在这奇异的环境下,竟越发显得顺眼。 他那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以及冷峻的轮廓,在朦胧的灯光映照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 让她的心中竟莫名涌起一种想要真的嫁给他的冲动。 “不,这绝不可能!” 宋槿禾用力地快速摇头,试图将这不该有的荒诞思想摇出脑海。 可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怎么也挣脱不开。 就在这时,之前走掉的两个女鬼不知从何处又折返回来。 她们一看到宋槿禾,原本惨白的脸上瞬间露出欣喜的神情,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 两个女鬼一阵风似的飘到宋槿禾身边,一左一右地架起她的胳膊,语气中满是欢喜与急切。 “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呢?今天是你们的大喜之日,有什么悄悄话,自然是留到晚上洞房花烛的时候再说了。” “就是啊,吉时马上就到了,快去拜堂吧……”另一个女鬼也连忙附和着。 不等宋槿禾做出任何反应,二人便架着她朝着村子里走去。 宋槿禾只觉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双脚几乎离地,根本无法反抗。 岐煜则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脸上的神色晦暗难明,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只是深邃的眼眸中隐隐闪烁着一丝警惕与算计。 他的唇角却勾着一抹让人难以理解的弧度,似乎还有一点顺心的意思。 很快,他们再次来到了那个挂满灯笼的院子里。 院子里早已挤满了形形色色的鬼怪,它们的面容狰狞恐怖,有的没有五官,有的眼球凸出,还有的舌头拖在地上老长。 它们发出阵阵诡异的笑声和低语声,汇聚成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声浪。 宋槿禾被众人围在中央,一种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岐煜就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如同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宋槿禾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试图通过疼痛来保持清醒。 可她的身体却像是被邪恶的力量夺舍了似的,竟不由自主地隐隐有了期待感。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无比恐惧和厌恶,可又无法抗拒。 “一拜天地……” 随着一声尖锐而又悠长的喊声,周围的鬼怪们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一片死寂。 宋槿禾和岐煜在这诡异的氛围中缓缓拜天跪地。 宋槿禾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眼神不受控制地多次飘向岐煜。 她渴望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安慰或者指引,可岐煜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完成着动作,并未多看她一眼。 这冷漠的态度,让宋槿禾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二拜高堂……” 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犹如一道催命符。 二人对着空荡荡的座位拜了下去。 宋槿禾的心头像是压抑着一团莫名的气,在她胸腔中翻涌,让她难受至极。 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想要立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她的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夫妻对拜……” 司仪那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弥漫着诡异气息的院子里回荡。 宋槿禾满心抗拒,可身体却如提线木偶般,不受控制地跟着完成动作。 她与岐煜面对面,恍惚间,竟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究竟何时经历过。 当二人完成夫妻对拜,刹那间,原本就暗沉的天空像是被泼上了浓墨,彻底陷入了黑暗。 狂风骤起,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周围的鬼怪们发出一阵兴奋的低吼声。 突然,一道刺目的血红色光芒从院子中央冲天而起,光芒中隐隐有一个巨大的身影若隐若现。 随着光芒逐渐消散,一个身形魁梧、头戴黑色王冠的鬼王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的面容狰狞恐怖,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犹如两团燃烧的火焰,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凶光。 “哈哈哈哈……” 鬼王的笑声震得四周房屋簌簌颤抖,“今日我女儿成婚,难得诸位捧场!” 说罢,他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了宋槿禾和岐煜身上。 宋槿禾在鬼王的注视下,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如泰山般压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下意识地看向岐煜,希望他能想出应对之策。 岐煜却神色镇定,上前一步,对着鬼王拱手说道,“鬼王大人,今日能与令爱喜结连理,实乃在下荣幸,只是听闻鬼王大人神通广大,掌控冥界之门,在下斗胆,能否在这大喜之日,一睹冥界之门的风采?” 鬼王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你为何想看冥界之门?” 岐煜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在下对世间奇景一直心怀向往,冥界之门乃阴阳分界之处,想必有着无尽的神秘,今日能有此机会,自然不想错过,况且,日后与令爱相处,也好将这等奇景说与她听。” 鬼王听了岐煜的话,神色稍缓,“哼,看在你今日与我女儿成婚的份上,便让你见识见识。” 第134章 他伤了她的眼睛 说完,他大手一挥,院子中央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一道道黑色的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裂缝中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伴随着诡异的光闪烁。 紧接着,一扇巨大的黑色石门缓缓从地下升起。 石门上刻满了奇异的符文,还闪烁着幽冷的光。 宋槿禾望着那缓缓升起的冥界之门,心中既紧张又害怕。 这是他们离开的唯一机会,但她也明白,稍有不慎,他们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便是冥界之门,你们且看仔细了!” 鬼王得意地说道,眼中满是对自己力量的炫耀。 就在众人的目光都被冥界之门吸引时,岐煜悄悄向宋槿禾使了个眼色。 宋槿禾心领神会,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准备随时与岐煜一同寻找逃离的时机。 她佯装镇定,一步步朝着散发着冥界之门靠近。 心跳如鼓,每一步都走得看似自然,实则暗藏玄机。 鬼王瞧她这般模样,只当是常人对冥界奇观的好奇,毫无防备,大手一挥,念起咒语。 刹那间,冥界之门缓缓开启,一股裹挟着腐臭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似要将一切生机吞噬。 宋槿禾站到门口,狂风肆意吹乱她的发丝。 她猛地回头,看向岐煜,“跑!” 声音划破阴森的空气。 本以为二人计划天衣无缝,可就在宋槿禾转身欲跑的瞬间,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她难以置信地扭过头,只见岐煜一脸冷漠,手中的匕首还在滴血,正是刚刚刺入她身体的凶器。 “你……”宋槿禾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声音因痛苦和难以置信而颤抖。 “你不过是个累赘,带着你,我迟早走不掉。” 岐煜冷冷地说,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宋槿禾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心中的失望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生死关头,岐煜竟对她痛下杀手。 鬼王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阵狂笑,“自相残杀,有趣,有趣!” 岐煜没有理会鬼王,趁着混乱,拼尽全力朝着冥界之门冲去。 宋槿禾强忍着剧痛,看着岐煜的背影,心中恨意翻涌。 她咬紧牙关,调动体内仅存的灵力,试图压制伤口的剧痛。 就在岐煜即将穿过冥界之门时,鬼王猛地抬手,一道黑色的闪电从他掌心射出,瞬间击中岐煜。 岐煜闷哼一声,身体被击飞数米远。 宋槿禾看到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但求生的本能让她顾不上其他,她拖着受伤的身体,艰难地朝着冥界之门跑去。 鬼王大踏步走来,每一步都让地面为之震颤。 “想跑?没那么容易!”他咆哮着,伸手去抓宋槿禾。 宋槿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扑去。 就在鬼王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她成功穿过了冥界之门。 回头看向受伤的岐煜,宋槿禾意识昏沉,如坠迷雾,脑海里混沌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 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好歹是从那危机四伏的极阴地逃出来了。 她强撑着剧痛,缓缓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受伤的岐煜身上。 她本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就在这瞬间,岐煜竟冲着她挥了挥手,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刚想开口质问,一道刺目的黑色光束陡然袭来,直逼双眼。 她根本来不及躲避,强烈的刺痛瞬间让她眼前一黑,世界陷入无边黑暗。 紧接着,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地上。 五脏六腑仿若移位,疼得她几近昏厥。 刹那间,四周狂风大作,风声呼啸,仿若千万恶鬼在咆哮。 凄厉的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直钻心底,让人毛骨悚然。 宋槿禾咬紧着牙,不顾双眼钻心的疼痛,双手撑地,艰难地爬起身。 她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景象一片模糊,好似被笼罩在厚重的迷雾之中。 定睛细看,只见四处都是影影绰绰的鬼影。 它们张牙舞爪,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正朝着她步步紧逼。 她强忍着双眼剧痛,集中精神,调动体内的灵力。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在这诡异之地被莫名压制,远不如平时那般顺畅。 但她没有退路,咬着牙,凝聚起灵力,在身前形成一道微弱的护盾。 “来得正好,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宋槿禾怒吼着,声音在这狂风鬼嚎中显得有些单薄,却透着一股坚韧的决心。 狂风呼啸,鬼哭狼嚎交织成一曲死亡乐章。 她双眼受伤处泛起诡异的红光,那些恶鬼似被这红光激怒,张牙舞爪地蜂拥而上。 身形竟渐渐凝实,每一只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一只身形巨大的恶鬼率先发难,尖锐的獠牙直逼宋槿禾咽喉。 宋槿禾动作敏捷如灵猫,借力于周围的空气,瞬间欺身而上,右拳紧握,汇聚全身灵力,重重地轰在恶鬼的头颅之上。 伴随着沉闷的巨响,恶鬼的脑袋如西瓜般爆裂开来。 黑色的污血四溅,溅落在宋槿禾的衣衫上,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四面八方的恶鬼如潮水般涌来,它们嘶吼着、咆哮着,前赴后继地冲向宋槿禾。 宋槿禾退无可退,眼神中透露出决绝的杀意。 双手快速舞动,灵力在指尖汇聚,化作一道道凌厉的光芒,如利刃般切割着周围的恶鬼。 每一道光芒闪过,都有一只恶鬼惨叫着倒下。 宋槿禾一边战斗,一边躲避着攻击。 尽管双眼受伤,她却仿佛能“看”到周围的一切,诡异的红光似乎赋予了她一种特殊的能力。 她的身影在恶鬼群中穿梭自如,随着战斗的持续,体力逐渐不支,但她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她知道,一旦停下,就将万劫不复。 衣衫已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恶鬼的。 脚下的恶鬼尸体越堆越高,渐渐形成了一座小山丘。 突然,一声嘹亮的鸡鸣划破了黑暗的长空。 第135章 岐家闹鬼了 那些还在围攻宋槿禾的恶鬼瞬间如遭雷击,身体开始颤抖、消散。 宋槿禾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再也支撑不住,虚弱地倒在了众多尸体上。 她身体中的道气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经脉中快速游走。 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每一条经脉都在被拓宽、强化。 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体内缓缓凝聚,不断冲击着她实力的瓶颈。 一声重咳,她成功突破了金符。 但连续战斗的疲惫与伤痛也彻底攻陷了她的身体,让她失去了知觉。 …… 冬去春来,时光的笔触悄然绘就一幅生机盎然的画卷。 岐家庭院里,树木抽芽,嫩绿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暖阳倾洒,为这片宅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纱,处处洋溢着新生的气息。 不知不觉,半年时光悄然流逝。 后院那口枯井,依旧静静伫立在角落,每日都有人前来打扫周边,却无一人敢靠近那片区域。 起初,偶尔还会有人在私下里提及小岐总和小岐夫人的事情。 可随着时间的冲刷,那些曾经的记忆,也渐渐被众人遗忘在岁月中…… 夜幕如墨。 月光透过斑驳的枝叶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片片诡异的光影。 岐伟生领着两名下人,神色匆匆地路过此处。 他脚步急促,一边走,一边不忘回头叮嘱,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与不满,“消息都发出去了吧,为什么来应聘的人这么少?” 两名下人低着头,脸色同样难看。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回应道。“消息是发出去了,但之前来给老爷贺寿的那些人家,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到岐家来,有一些过来的,也都是被家族胁迫,这事怕是不好完成呢。” “不好完成也得完成!”岐伟生猛地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如果少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所有人都不够赔命!” 他的声音低沉又压抑,仿佛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 “是。”下人连忙应道,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谁知,他话音刚落,一阵阴寒的风陡然刮过,吹得众人脊背发凉。 下人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枯井的方向,刹那间,他的瞳孔急剧收缩,脸上血色尽失。 紧接着,一声惊恐的尖叫从他喉咙中迸发而出,“鬼!” “啪”的一声脆响,岐伟生怒目圆睁,转身就给了那下人一巴掌。 冷嗤一声,“大呼小叫干什么,也不怕扰了少爷的清静!” 说完,他也顺着下人的目光,缓缓看向枯井旁。 这一看,他只觉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原本镇定的面容瞬间扭曲,双眼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恐惧。 只见那被厚重石板封住的枯井旁边,赫然坐着一个白衣白发的女子。 她身姿纤细,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目光呆滞,双眼出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早已脱离躯壳。 而那张绝美却毫无血色的五官,岐伟生哪怕是到死也无法忘记…… “小……小岐夫人!” 岐伟生嘴唇颤抖,声音几不可闻,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 他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 被深埋的恐惧更是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将他彻底淹没。 …… 房间里,暖黄的灯光肆意铺洒,却未能给这屋子添上几分温度。 陆枭面色似被寒霜覆盖,白得近乎透明,神色却依旧冷傲非常,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下人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茶,轻手轻脚走上前,将茶轻轻推到陆枭面前。 陆枭眼神空洞,直直盯着前方,机械地伸出手,紧紧捏住茶杯。 许是怒意上头,他的手微微颤抖…… 忽然,“砰”的一声,茶杯在他掌心瞬间化作无数碎片,茶水四溅。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一旁端坐着的岐家主猛一哆嗦,脸上闪过一丝心疼。 他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与安抚,“煜儿,你别着急,这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该死的陆枭!”陆枭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狠狠挤出,“他的身体竟然如此不堪,早知如此还不如选陆鸣呢!” 他眼眸中燃烧着愤怒,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岐家主双手下意识地握紧拐杖,手上青筋暴起。 他微眯起双眼,眼神中流露出对过往的追忆,“陆鸣确实是个可用之人,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在那万骨窟里根本活不下来,而且这都过去大半年了,那两个人恐怕早就……” “老爷,老爷……” 岐家主话还没说完,一阵惊慌失措的呼喊声骤然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岐伟生跌跌撞撞冲进房中,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岐家主见他这般狼狈模样,眉头瞬间拧成了个“川”字,眼中满是不悦。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在岐家做事这么多年,一点分寸都没有么!” “不是……”岐伟生喘着粗气,脸色比白纸还苍白,伸手指向门外,“鬼,鬼,岐家闹鬼了!” “胡说什么呢!”陆枭猛地转过头,如利刃般冷凛的眼神直直瞪向岐伟生,“哪有鬼怪敢在岐家作祟!” “是真的,是小岐夫人,她……她……” 岐伟生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仿佛被恐惧扼住了咽喉,一时间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岐伟生剧烈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陆枭和岐家主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与疑惑。 “走,去看看。” 陆枭率先站起身,尽管声音沉稳,可匆忙的身形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波澜。 几人匆匆走出房间。 月色如水,洒在庭院中,却无端添了几分阴森。 顺着岐伟生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口被尘封已久的枯井旁,一袭白衣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扎眼。 “真的是小岐夫人……” 第136章 葬婚,你敢吗? 岐伟生躲在陆枭身后,声音颤抖得厉害,“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 陆枭没有回应,目光紧紧锁住那道身影。 月光下,宋槿禾的白发肆意飘散,面容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仿若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不管是人是鬼,今日都得弄个清楚。” 陆枭低声呢喃,一步一步朝着宋槿禾走去,脚步看似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陆枭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当他终于走到宋槿禾面前,正准备开口时,宋槿禾却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眼神依旧呆滞,可嘴角却微微上扬,扯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 “你……终于来了……” 宋槿禾的声音缥缈虚无,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陆枭目光如炬,紧紧锁在宋槿禾身上,这双眼睛里所蕴含的神韵,他无比熟悉! 刹那间,喜悦如潮水般将他心中的恐惧彻底冲散。 他嘴角一勾,冷冷笑出声来,“你终于记起来了,我的妻,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 宋槿禾神色淡漠,毫无波澜地回视着陆枭,声线平稳,“那又怎样?莫村的债,我迟早要讨回来,至于陆鸣……他的仇,我更不会忘。” 说话间,宋槿禾缓缓起身,身姿虽略显单薄,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 一步一步朝着陆枭逼近。 就在她即将走到陆枭身前时,陆枭猛地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先别急,你可知自己的生死劫就要到了,若真想报仇,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与我结婚。” 宋槿禾心头猛地一震,下意识地蹙起眉头,“你说什么?” 陆枭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这都是天意,你我本就是天定的一对,在莫村,你我拜堂成亲,如今我大限将至,而你却在此时归来,我能助你度过生死劫,你也能帮我解除身上的困境,咱们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说完这些,他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笑意,主动上前,动作轻柔却又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抬手,手背轻轻滑过宋槿禾的脸颊,触感冰冷得如同寒夜的霜。 又缓缓划过她背后如瀑的白发,发丝在他指尖缠绕。 他微微俯身,在她耳旁低语,“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有那个实力,现在就为陆鸣报仇?” 宋槿禾收紧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心中无比清楚,此时的自己虽说功力大增,可与岐煜相较,也仅有三分胜算。 更何况,他身旁还站着老谋深算的岐家主。 这父子二人,心狠手辣,没一个是善茬。 若是此刻硬拼,自己不但报不了仇,怕是还会落得个凄惨下场,连报仇的机会都彻底断送。 见宋槿禾陷入犹豫,陆枭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直接将手搭上她的腰背,猛地用力一紧,将她桎梏在怀中。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带着令人作呕的暧昧。 “你费尽心思接近陆枭,不就是为了度生死劫么?如今,我身上背负着你所爱之人和所敬之人的命,与其跟我闹个鱼死网破,不如留着这条命,日后好好报仇,别忘了,千鹤派曾经上下那么多性命,可都还指望着你呢。” 宋槿禾眼神如冰,缓缓抬眼看向他,声音冷得能冻死人,“你也是够蠢的,用了陆枭的身体。” “谁让陆鸣那个恋爱脑,满心满眼只有你呢,竟敢为了你独自下万骨窟,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你究竟如何抉择,我倒是好奇得很。” 陆枭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像在看一场有趣的表演。 宋槿禾犹豫了一瞬,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唇角微微上扬。 扯出了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想跟我结婚,倒要看你敢不敢了。” “有要求你随便提,只要你提得出来,我都能办到。” 陆枭松开她,脸上还挂着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还不忘叮嘱,“但你别想拖延时间,你的生死大限可只有三天,而我也不过比你多撑两天罢了。” 宋槿禾垂了垂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再度抬眼时,声音如同诅咒般在夜色中散开。 “你若真想娶我,那便让魑魅为我开路,于前方嘶吼哀嚎,魍魉紧紧跟后,吞噬一切生机。红棺走在最前,白轿紧随其后,沿途要以生人鲜血为引,让这世间都知晓,我宋槿禾嫁入岐家,是一场来自地狱的审判。”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岐家主实在听不下去了,脸上青筋暴起,额头上的皱纹拧成一团,仿佛被宋槿禾的话狠狠刺痛。 他厉声喝道,声音格外刺耳,“这是葬婚,二人礼成洞房后必死一人,你又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绝?” 宋槿禾仿若未闻,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岐家主。 她目光如炬,悠悠地紧紧盯着陆枭,仿佛此刻世间只有他们两人。 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与挑衅,“你敢么?” 她声音虽轻,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在这空旷的庭院里回荡。 “宋槿禾……” 陆枭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地吐出她的名字,声音里夹杂着复杂。 更有一丝被激起的斗志,“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敢跟我提葬婚,就不怕天城的人以后找你麻烦么?” 他试图用天城的威胁来动摇宋槿禾的决心,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 然而…… 宋槿禾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甚至掀不起任何波澜。 她微仰着头,神色冷傲,“陆大少爷要是不敢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 她的语气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仿佛在暗示陆枭的胆小怯懦。 说罢,她微微转身,作势欲走。 “站住!”陆枭凝视着宋槿禾那决然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答应你!” 宋槿禾这才缓缓转身,她上下打量着陆枭,像是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男人。 岐家主听闻此言,惊得差点踉跄摔倒,“煜儿,你疯了!这葬婚一旦开启,后果不堪设想!” 他声音颤抖,双手死死抓住陆枭的胳膊,眼中满是恐惧。 陆枭却一把甩开岐家主的手,眼神冰冷,“此事我已决定,你不必多言。” 第137章 真结婚了 他转而看向宋槿禾,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不过,宋槿禾,你也别得意太早,葬婚的规矩,你我都清楚,最后谁生谁死,犹未可知。” 宋槿禾冷哼一声,“那就走着瞧。” 她心中清楚,这场葬婚是一场豪赌,但为了复仇,她甘愿冒险。 接下来的两天,岐家上下陷入一片忙乱。 陆枭下令,全府上下筹备葬婚仪式。 阴森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岐家,魑魅魍魉被召唤而来,它们在府中穿梭,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红棺被抬至府前,棺身散发着浓烈的腐臭气息,仿佛承载着无数冤魂的怨念。 白轿紧随其后,轿帘随风飘动,隐隐可见里面若有若无的黑影。 而宋槿禾则被安置在一处偏僻的院落,由专人看守。 她趁着夜深人静,盘腿而坐,闭目凝神,试图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提升自己的灵力。 她知道,生死一线之际,唯有自己足够强大,才有机会活下去,才有机会复仇。 葬婚当日,天色阴沉得可怕,乌云密布,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魑魅在前方张牙舞爪地开路,所经之处,地面出现一道道黑色的裂痕,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魍魉跟在后面,它们的身躯扭曲,发出尖锐的叫声,声音划破长空,让人不寒而栗。 宋槿禾身着一袭血红色的嫁衣,缓缓走出房间。 她的面容绝美却冰冷,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陆枭站在庭院中央,同样身着红色喜服,只是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两人对视一眼,便朝着葬婚的祭坛走去。 祭坛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周围的下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不敢直视这场恐怖的仪式。 随着一阵阴森的鼓乐声响起,葬婚仪式正式开始。 宋槿禾和陆枭在祭坛前缓缓跪下,周围的魑魅魍魉围绕着他们旋转,发出阵阵凄厉的号叫。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击中了祭坛。 祭坛上的符文瞬间亮起,光芒直冲云霄。 宋槿禾和陆枭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笼罩,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宋槿禾,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陆枭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疯狂。 宋槿禾冷笑,“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说罢,她调动体内所有的灵力,准备迎接这场生死之战。 而此时,祭坛上的光芒愈发强烈,仿佛要将他们二人彻底吞噬。 待光芒消失后,夜色仿若被墨汁浸染,浓稠得化不开。 宋槿禾和陆枭置身其中,脸色如被寒霜打过,惨白得毫无生气,疲惫与虚弱如藤蔓般缠满全身。 陆枭扯出一抹笑,满是扭曲的得意,“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如今我们灵力都被封印,接下来只能拜堂成亲,宋槿禾,你终归还是我的人。” 声音嘶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劲。 “是吗?”宋槿禾目光如刀,同样冷冷看向他,“这副躯体是陆枭的,他本就是我的未婚夫,跟他结婚不是理所应当么?” 她语气平淡,却在“未婚夫”三字上刻意加重,似是在提醒陆枭这场闹剧背后的荒诞。 陆枭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双腿打着颤,身形摇摇欲坠。 岐伟生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住他,焦急道,“少爷,时间紧急,赶紧拜堂吧。” 说罢,对着两个下人使了个眼色,眼神里满是催促。 下人们心领神会,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宋槿禾。 宋槿禾厌恶地皱了皱眉,却因灵力被封,无力挣脱,只能任由他们架着,与陆枭一同走下了祭坛。 “一拜天地……” 岐伟生扯着嗓子高喊,声音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突兀。 二人拜天跪地,动作僵硬。 地面冰冷刺骨,寒意透过衣物直钻心底。 “二拜高堂……” 岐伟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宋槿禾一双眼眸仿若寒潭,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冷冷凝视着岐家主。 她薄唇轻启,一字一顿,“这个高堂我拜不了,他可是害死我师父的凶手。” 话语里的恨意如实质化的利刃,割破这压抑的空气。 陆枭身形晃了晃,也没有跪拜,只是躬了一下身子,未发一言。 他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不知是在思索什么。 “夫妻交拜……” 随着岐伟生的喊声落下,宋槿禾和陆枭相对而立。 两人目光交汇,眼中没有半分新婚之喜,只有无尽的冷漠与杀意。 他们动作僵硬机械地拜了一下,像是在完成一场索然无味的任务。 紧接着,伴随着“送入洞房”的高喊,二人被强行送进了房里。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肆意舞动,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 宋槿禾和陆枭站在房中央,彼此警惕地对视着,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丝气息都弥漫着危险的味道。 房内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扭曲拉长。 宋槿禾率先打破沉默,“你的算盘,不会得逞。” 她目光如炬,毫不畏惧。 陆枭冷笑,“嘴硬无益,灵力封印,你插翅难逃。” 话虽如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心中清楚宋槿禾绝非善类。 即便封印了灵力,但从万骨窟二次生还的人到底有多少底牌,他也不清楚。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入洞房了。” 陆枭一边说着,一边闲庭信步般慢步上前。 他的步伐看似悠然,实则带着一股压迫感。 宋槿禾就那样冷冷地凝视着他,宛如一尊没有温度的冰雕,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任由陆枭的手伸向自己,帮她摘下了那顶沉重的凤冠。 紧接着,他的手指熟练地解开她身上霞帔的外衣,动作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 随着霞帔滑落,白色的里衣展露在陆枭眼前。 里衣轻薄,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配上她那一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白发,宛如从虚幻画卷中走出的仙子,美得惊心动魄。 让人移不开眼。 “你还真是一个尤物呢……” 第138章 真相又是什么 陆枭喃喃低语,声音中充满了欲望。 他缓缓抬手,轻柔地拂上宋槿禾的脸颊,手指轻轻滑过她白皙娇嫩的皮肤,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此时,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迷离,被眼前的美色深深蛊惑。 “怪不得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像你这样的美女,若是能够死在你的床上,那也是此生无憾的。” 陆枭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浓浓的暧昧气息。 说话间,他的大手猛地扣住宋槿禾的后脑勺,倾身向前,急切地想要把唇贴上去。 就在二人的唇距离不到三公分的时候,宋槿禾忽然抬手制止了陆枭。 她的手掌抵在陆枭的胸口,眼神中满是淡漠,“陆天雄是你杀的吧?还有陆夫人……” 陆枭动作一顿,缓缓抬起脑袋,与宋槿禾四目相对,眼神深邃又复杂。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透露出些许不悦,“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合适么?”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满与无奈。 “先回答我的问题。” 宋槿禾没有丝毫退让,语气强硬得不容置疑。 眼神紧紧锁住陆枭,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陆枭不可置否地轻声一笑,松开扣住宋槿禾后脑勺的手,转身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酒壶,缓缓倒了一杯酒。 酒杯在他手中轻轻晃动,酒液泛起层层涟漪。 “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呢,来,喝了这杯我再告诉你。”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仿佛在引诱宋槿禾踏入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宋槿禾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却没能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枭,眼神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坚毅,“现在可以说了。” “是。”陆枭嗓音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就在宋槿禾还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他却话锋一转,又忽然接着道,“也不是。” 宋槿禾一双秀眉瞬间蹙成了“川”字,满心的疑惑将她淹没,“什么叫是也不是?”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带着几分急切与愤怒。 “陆夫人是我杀的,但陆天雄不是。” 陆枭不紧不慢地说道,仿佛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宋槿禾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闪过一丝惊怒,追问道,“不是你,还会是谁?” 陆枭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仿佛在嘲笑宋槿禾的天真无知,“你就是太信任陆鸣了,觉得他是天下第一好男人,不舍得伤害别人,更不会杀人。” 宋槿禾下意识地紧握住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声音微微颤抖,却又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气势,“你都知道些什么?” 陆枭慢悠悠地坐在桌旁,再次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抹了抹嘴角,缓缓开口道,“他能下万骨窟找你,你猜……他是什么级别的修士?” 宋槿禾心头仿佛被按下了某个隐秘的开关,“咔嗒”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红符……不对,他……” 她的思绪在脑海中飞速旋转,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陆枭说话间又倒了杯酒,这次他没有着急喝,而是把酒杯拿在手里轻轻摇晃着。 一双目光深深凝视着杯中的液体,仿佛那酒里藏着无尽的秘密。 “记得我们在陆家的第一次见面么,我把你伤了,那天晚上我遭到了袭击,如果你还有印象的话,就应该记得那段时间他也受伤了……” 宋槿禾拳头握得更紧了,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的肉里。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声音有些沙哑,“你是说……他……” “他就是在为你出头。”陆枭忽然抬眼看向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猛地起身,几步走到宋槿禾的身前,伸出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声音低沉又冰冷,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他是我岐家培养出来的人,却为了一个女人想要杀了主家的少主,你说他是不是该死呢!” 他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仿佛要将陆鸣烧成灰烬。 而此刻的宋槿禾,仿若被一道惊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惊得语无伦次,“但是那次你伤了他……却没有下死手!” 她声音颤抖,带着几分质问,更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 “你以为是我不想下死手么?”陆枭捏着她下巴的手,力道陡然又紧了几分,疼得宋槿禾眉头紧皱。 他眼神中燃烧着怒火,仿佛被触及了逆鳞,“他的实力远在你的想象之上,可惜他就是太蠢了,为了一个女人在相思湖边发誓,他的死,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陆枭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向宋槿禾的心窝。 “不是这样的!” 宋槿禾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一把将陆枭推开。 眼神中满是慌乱,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如果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为什么……”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脑海中无数念头飞速闪过,却又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他虽然很厉害,但也扛不住生死劫的反噬。” 陆枭目光幽幽,仿佛能看穿宋槿禾的心思。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些复杂,“他是不是跟你说过,其实他才是你的生死劫?” 宋槿禾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却没能发出声音。 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被深深的痛苦所取代。 那些与陆鸣相处的点点滴滴,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她的心尖上缓缓割着。 陆枭却忽然笑出了声,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宋槿禾,你是个聪明人,面对生死劫这个问题你是信你的师父还是信陆鸣?” 他的话语中带着嘲讽,仿佛在看一场滑稽的闹剧。 “你!”宋槿禾只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 那口气憋在心里,难受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第139章 对还是错 她紧咬下唇,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望着陆枭,心中既有对陆鸣生死真相的渴望,又有着对眼前这个男人深深的厌恶和恨意。 “你什么都知道,你居然什么都知道,却一直不告诉我!” 她双眼通红,怒目圆睁,冲着陆枭歇斯底里地怒吼出声。 然而,陆枭却依旧神色从容,不慌不忙。 他微扬起下巴,眼中带着一丝不屑,冷笑道,“我怎么会知道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下得去手的人,会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说到底,这也不能怪我,你就是传说中的红颜祸水,是你毁了陆家。” 他语气轻慢,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刺向宋槿禾的内心深处。 豆大的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宋槿禾的脸颊簌簌滑落。 她身形摇摇欲坠,双腿发软,只能下意识地扶住桌子,缓缓地坐下。 此刻的她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显得无比脆弱。 陆枭转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像是在欣赏一件被自己摧毁的艺术品。 他悠然自得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美酒,悠悠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真相,一个爱惨了你的男人,做了许多让你不知道的事情,最后却连拥有你的机会都没有,你说可悲不可悲……”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如同恶魔的低语,不断地刺痛着宋槿禾的心。 见人长久不语,陆枭的耐心终于消磨殆尽。 他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紧接着,起身走到宋槿禾身后,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好了,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该办点正经事了……” 他的声音低沉又魅惑,仿佛要将宋槿禾拽入他设下的温柔陷阱。 “呵……”宋槿禾苦笑出声,满是讥讽与悲凉,“岐煜,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就不怕洞房之后死的那个人是你么?”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像是在对陆枭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陆枭闻言非但没有惧意,反而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他缓缓俯下身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宋槿禾的耳畔,“放心,我们岐家的实力是你永远想不到的,谁死谁生,还不一定。” 说完,他一个公主抱将宋槿禾抱起,向着床边走去。 宋槿禾的身体在他怀中微微颤抖,却因灵力被封,无力挣脱。 她紧咬下唇,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来到床边,陆枭轻轻将宋槿禾放下…… 桌上红烛轻摇,微弱的烛光在两人脸上跳跃,映出一片暧昧的光影。 床上的两个人,心中却各有所思。 许是因为宋槿禾容貌太过美丽,在烛光的映衬下,她宛如一朵盛开的雪莲,美得惊心动魄。 陆枭一时间竟沉醉迷离,望着宋槿禾的双眼,有那么一瞬间,他内心深处竟然真的想要完完全全拥有眼前的女人,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那颗满是仇恨的心。 然而,他又很清醒,知道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恩怨情仇,这不过是一场各怀鬼胎的交易。 …… 夜空突然闷雷滚滚,像是被压抑已久的巨兽发出的怒吼。 不多时,细雨唰唰而下,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长廊下,岐家主矗立着的身子隐隐有些佝偻,岁月的沧桑与此刻的忧虑,让他的脊梁不再挺拔。 岐伟生小心翼翼地守在他的身侧,连大气都不敢出,仿佛稍有不慎,便会触怒这尊“大佛”。 二人静静地面对着陆枭所在的方向。 今日本该是喜庆的日子,可那个方向却白绸高挂,在风雨的肆虐下肆意翻卷。 倒像是正在操办着一场葬礼。 而这一幕在浓稠的雨幕里,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这就是孽缘……” 不知过了多久,岐家主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沉重。 “伟生,你跟了我也快四十年了,说说我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岐伟生闻言,目光立刻垂落至地面,脸上满是恭敬之色,丝毫不敢懈怠。 “老爷做事向来有自己的章法与打算,我实在是不敢多说什么。今日发生的种种,也不过是老爷担心少爷罢了。不过好在……” 话说一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实在是没办法将话题接下去。 岐家主呵呵一笑,满是苦涩与无奈,“你也知道这宋槿禾回来的蹊跷,而且还用葬婚完成他们的婚礼仪式,这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来的。”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仿佛能看穿这一切。 “老爷。”岐伟生把身子弓得更低了些,几乎要贴到地面,“小岐夫人……少奶奶虽说来得蹊跷,但她眼下是唯一能够解救少爷的人,她虽然有些实力,但在天道之下,咱们少爷也不是寻常之人,即便真的发生了葬婚反噬,也不一定就是咱们少爷……” 他试图用这些话语安慰岐家主,可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岐家主长长叹出一口气,“煜儿虽说莽撞心狠了一些,但自身实力也是不容小觑。而且我也不会让他有事,我现在就担心……”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我就担心……这其中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话说得深奥,岐伟生没怎么通透,也不敢乱接话。 雨滴声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让这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愈发凝重。 ……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床榻之上激烈的动静终于渐渐平息。 房内弥漫着一股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气息,桌上的红烛仍在摇曳,烛光跳跃,映照着四周。 宋槿禾独自一人坐在桌旁,身姿挺拔且清冷。 她手中把玩着酒杯,一边轻抿美酒,一边缓缓旋转着食指。 一屡屡粉色的烟雾如灵动的精灵般从她的指尖袅袅冒出。 烟雾弥漫开来,让整个房间暧昧至极,仿佛被一层薄纱所笼罩。 然而,在这如梦似幻的氛围中,唯有宋槿禾保持着清醒。 第140章 回旋镖扎在了自己身上 她眼神透着清冷,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往昔。 想当初,岐煜心狠手辣,就是用这般手段,妄图陷害陆鸣与蒋紫衣。 好在陆鸣和蒋紫衣定力超凡,这才让岐煜的奸计未能得逞。 可如今,风水轮流转,岐煜竟亲自尝到了这种滋味,而且沦陷得如此之深,实在是令人唏嘘。 事已办完,宋槿禾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正在施法的迷香。 就在这时,“咣当”一声巨响,打破了房间里短暂的宁静。 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从床上滚落下来,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紧接着,便是陆枭那愤怒至极的怒吼,“你是谁?怎么爬到老子床上来的!” 他的声音仿佛要将这房间的墙壁震塌。 “少爷,少爷……” 那被踹下的女子吓得浑身颤抖,如风中残叶,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宋槿禾见此情景心中微微一动,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她起身,动作轻柔地拿了件衣服,走到女子身旁,给她披上,轻声道,“她也是个棋子,你跟她置什么气呢……” 宋槿禾话语悠悠,声音轻柔,却像是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床上的陆枭。 陆枭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焚烧殆尽。 拳头攥得“咯噔噔”响,那力道仿佛要将空气捏碎。 紧接着,他猛地挥拳,狠狠锤了一下床榻,发出沉闷的声响。 抬手指着宋槿禾,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是你!” 可话刚出口,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下意识地收住了声音。 “怎么可能?你明明喝了酒,明明跟我举行了葬婚,你怎么敢换人呢,难道你真的不怕死么!” 他的声音中既有愤怒,又有震惊。 在他看来,宋槿禾的这一行为简直是胆大包天,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宋槿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岐煜,你以为我会任你摆布?从踏入这房间起,你就已落入我的算计里。” 她一步一步走向陆枭,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 陆枭看着步步逼近的宋槿禾,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 以惊人的速度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嗓音冷凛,“你别得意,葬婚一旦开启,你逃不掉诅咒,与我洞房的人必死,换了人也一样!” “无知!”宋槿禾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既然敢这么做,就有把握,你以为葬婚的秘密,只有你岐家知道?”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我早寻得破解之法,你不过是自投罗网。” 陆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被他视为棋子的宋槿禾,竟有如此胆量与谋略。 他强撑着理智,抬眼看她,“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你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宋槿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陆鸣、我师父,还有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他们的血债,必须清算!” 就在这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陆枭忽然大喊,“来人!” 话音刚落,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只见岐伟生满脸惊恐地冲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神色慌张的下人。 岐伟生看到屋内场景,瞬间愣住,结结巴巴道,“少……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陆枭怒吼,“还愣着做什么?把她给我抓起来!” 他双眼圆睁,脸上因愤怒而扭曲,声嘶力竭地对着岐伟生咆哮。 此刻仿若一只被激怒的猛兽,一心只想将宋槿禾撕碎。 岐伟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挥手示意身旁的下人上前。 几个下人如恶犬般朝着宋槿禾扑去,面露凶光。 宋槿禾却神色镇定,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只见她身形如电,一个利落的转身,精准无误地踢在最前方那个下人的胸口。 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下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随后瘫倒在地。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宋槿禾已经欺身而上,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她的手瞬间扣住了岐伟生的脖子。 岐伟生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双手下意识地想要掰开宋槿禾的手,却发现那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宋槿禾用挑衅的目光看着陆枭,眼神中满是轻蔑与嘲讽,“刚刚享受了洞房花烛,这会儿倒变得有些愚蠢了,我能在这房间里动手,就没想过现在整个岐家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么?” 声音清脆却又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势,在房间里回荡。 陆枭气得脸色铁青,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 膝盖上的一双拳头,青筋如同蚯蚓般高高鼓起。 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转而狠狠瞪了眼跪在地上刚才与他行过夫妻之实的女人。 那女人被他的眼神吓得浑身颤抖,刚想开口求饶,陆枭已经两步上前,伸出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愤怒与疯狂。 没有犹豫,手中猛地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女人的脖子瞬间折断。 双眼圆睁,死在了他的手中。 “宋槿禾!” 陆枭怒吼一声,转身又一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 结实的木桌在他这一拳之下瞬间木屑横飞,四分五裂。 他目眦欲裂,瞪着宋槿禾,仿佛要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你得意什么,陆枭是你的生死劫,你以为你不跟我洞房就能活得下去么!” “我从来都没想过活着离开这里。” 宋槿禾语气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一丝波澜。 她看了眼地上死去女人的尸体,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种事情在岐煜的身上发生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早已看透了岐煜的残忍与无情。 轰隆隆,外面的雷声越发大了起来。 每一声雷鸣都震得窗户嗡嗡作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震碎。 宋槿禾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目光紧紧盯着陆枭,“葬婚的反噬要到了,我倒真有些期待,会死的那个人是谁……” “一定不会是我的煜儿!” 第141章 葬婚反噬 岐家主沉稳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只见他迈着大步,三两步走进房中。 眼神犀利,如鹰隼般看了一眼宋槿禾擒住的岐伟生,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伟生,为我们岐家做事,你可怕死?” 岐伟生冷笑,背部挺直了几分,“老爷放心,自从岐家肯赏我一碗饭吃的那天起,我的命就是岐家的。” 他声音坚定,向岐家主表明自己的忠心,同时也在向宋槿禾展示他的决绝。 宋槿禾本意并非屠戮,她一心只为复仇,拿捏住岐伟生,不过是权宜之计。 此刻,空中闷雷滚滚,每一声都震得人耳鼓生疼,恰似千军万马在苍穹之上奔腾咆哮。 浓郁的葬婚反噬气息弥漫开来,像一层厚重的阴霾,压在众人心尖,令人几近窒息。 突然,一道惊雷从九天上直直劈落在庭院中。 刹那间,刺目的雷光如同一颗小型太阳爆发,将整个庭院照得亮如白昼。 光芒太过强烈,映出众人脸上惊恐交加的神色。 每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犹如被抽去了所有血色。 宋槿禾心中猛地一凛,下毫不犹豫地松开了钳制岐伟生的手,冲到了院子里。 她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试图探寻这雷劫的破法。 陆枭也不甘示弱,紧跟在宋槿禾身后。 众人刚在院中站稳脚跟,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又是一道天雷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从天际呼啸而来。 这道天雷目标明确,就像被精准锁定一般,直直朝着陆枭冲去。 陆枭瞳孔瞬间骤缩成针尖大小,面对这恐怖的天威,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僵住。 就在天雷即将落在他身上的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以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闪过。 还未看清来人,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沉沉的闷哼。 待雷光渐渐消散,竟然是岐家主。 此时的他已然没了往日的威严与风度。 发丝凌乱不堪,其中几缕还被雷火烧焦,冒着刺鼻的黑烟。 衣衫被天雷的力量撕裂得破破烂烂,像是被无数利刃划过,身上多处被天雷击中,露出一块块可怖的伤痕,皮肉翻卷,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半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身体因痛苦而微微颤抖。 但他仍咬紧牙关,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眼神坚定又决然,更多的却是对儿子的保护。 “你!”陆枭大惊失色,不顾一切地冲上前,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他扶起岐家主,声音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劫!” 岐家主气息微弱,但仍强撑着道,“煜儿,你不能有事,你是岐家的希望,岐家还需你支撑下去……家族的大业,都在你的肩上……”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宋槿禾站在一旁,静静地目睹着这一幕。 心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虽对岐家满怀深仇大恨,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但此刻岐家主舍身救子的举动,还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她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想当初,师父也是为了救她而废了所有道行。 然而,很快她心里的这一丝涟漪便被复仇火焰吞噬。 岐家主手上沾满了无数无辜者的鲜血,所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 今日的一切,不过是他罪有应得。 “还真是父子情深。”宋槿禾冷冷开口,声音在这雷雨交加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冰冷。 她眼神中满是嘲讽与不屑,继续说道,“但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你们岐家犯下的滔天罪孽,你们所做的恶事,必将遭到报应。” 陆枭闻言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宋槿禾。 他双眼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宋槿禾,今日之事,我与你势不两立!你给我等着,我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宋槿禾神色平静如水,仿佛陆枭的威胁只是耳边风。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在雷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陆枭,你自身难保,还敢在此口出狂言。”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充满了自信与笃定。 “葬婚反噬的威力,远不止于此,这不过是刚刚开始,接下来,你便好好享受吧。” 话音刚落,天空中又是一阵电闪雷鸣。 无数道天雷在云层中不断汇聚,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一道巨大无比的雷柱。 犹如一条愤怒的巨龙,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仿若要将整个天地都劈成两半。 再次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轰然砸下。 那股强大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点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生死攸关时刻,宋槿禾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她集中全部精神,调动体内仅存的灵力。 身体周围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在狂风中摇曳不定,却顽强地闪烁着。 而陆枭则紧紧护着岐家主,将他牢牢地挡在身后。 脸上满是绝望与疯狂交织的神情,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绝。 此刻,他们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危机,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岐伟生和其他下人,早已吓得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他们浑身瑟瑟发抖,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活了一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雷柱轰然击落在陆枭身上。 一瞬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道刺目又恐怖的雷光。 宋槿禾一直紧闭双眼,全力抵御着天雷威压。 此刻,她猛地睁开眼睛,紧紧盯着那被雷光笼罩的身影。 在她的设想中,面对如此恐怖的天雷,陆枭定是必死无疑。 可当雷柱的光芒渐渐消散,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瞳孔骤缩。 陆枭怀中的岐家主在天雷的肆虐下瞬间化作了灰烬,随风飘散,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而陆枭,竟然依旧能够坚定地半蹲在那里,身影虽然狼狈,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顽强。 他的身上多出了无数的刀口,深浅不一,像是被千刀万剐。 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中喷射而出,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在雨水的冲刷下,汇聚成一条条蜿蜒的血河。 他衣衫早已被天雷和利刃撕成了碎片,露出伤痕累累的身躯。 即便如此,他都没有倒下! 第142章 信我最后一次 宋槿禾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有惊讶,有不甘,更多的是对陆枭此刻顽强生命力的震惊。 但这并未动摇她复仇的决心,反而让她的眼神更加坚定。 “岐煜,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么?”宋槿禾冷冷道,声音在风雨中依旧清晰可闻。 “你身上背负的罪孽,岂是一道天雷就能洗净的?” 陆枭缓缓抬起头,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和雨水,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疯狂的意味。 “宋槿禾!”他怒吼道,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量,“今日的仇,我一定会报!” 说罢,陆枭猛地站起身来,尽管身体因伤痛而摇摇欲坠,但他还是强撑着,一步一步朝着宋槿禾逼近。 每走一步,他身后都留下一串血印,在风雨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宋槿禾毫不畏惧,站在原地,冷静地注视着陆枭的一举一动。 她暗中调动体内灵力,准备迎接陆枭的攻击。 就在陆枭即将冲到宋槿禾面前时,突然身形一闪,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宋槿禾扑了过去。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团黑色雾气,直冲宋槿禾的心脏。 宋槿禾早有防备,侧身一闪,避开了陆枭的攻击。 紧接着反手一掌,朝着陆枭的胸口拍去。 陆枭来不及躲避,被这一掌击中,整个人向后飞出数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但陆枭并没有就此罢休,他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朝着宋槿禾冲了过去。 这一次,他的攻击更加疯狂,毫无章法,却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宋槿禾深知陆枭此刻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不能与他正面硬拼。 她一边躲避着陆枭的攻击,一边寻找着他的破绽。 在战斗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两人在风雨中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每一次攻击和防御,都伴随着生死的考验。 渐渐地,陆枭的体力开始不支,他的攻击变得越来越迟缓,破绽也越来越多。 宋槿禾抓住这个机会,发动了致命的一击。 她凝聚全身灵力,朝着陆枭发出了一道强大的灵力波。 这道灵力波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陆枭。 陆枭一声闷哼,整个人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缓缓滑落在地,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他看着宋槿禾一步步走近,却再也没有力气反抗。 “宋槿禾……”陆枭瘫倒在墙边,气息奄奄,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中挤出。 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艰难道,“真没想到,我竟会败在你的手里。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对你手下留情。” 他的眼神中,满是不甘,曾经的张狂与傲慢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颓然。 宋槿禾站在他面前,身姿挺拔,眼神冷漠如霜。 她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带着深深的嘲讽与不屑,“你这副身子是陆枭的,到了临死关头,还想着牵扯上别人。” 她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锐利的寒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天在后山见到的,才是真正的陆枭,陆枭确实与我有婚约,他也曾是我的生死劫。” 说到这里,她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恢复冰冷,“可如今,他的身子已破了,对我而言,毫无用处,岐煜,你如今遭受陆枭身体的反噬,这能怪得了谁?”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陆枭靠着墙壁,试图让自己坐得更直些,却因剧痛而面容扭曲。 他用手背用力擦拭了一下唇角不断涌出的血迹,在他苍白的手背上显得格外刺目。 眼中闪过狠厉,“要杀要剐,动手就是了!但我警告你,如果我死了,陆鸣可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他死死盯着宋槿禾,妄图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慌乱与动摇。 “你说什么!”宋槿禾眼神瞬间一凛,原本平静的眼眸中,此刻仿佛有惊涛骇浪在翻涌。 瞳孔急剧收缩,迸射出锐利的光芒,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你有办法让陆鸣回来?”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难以掩饰的期待与颤抖。 “呵呵……”陆枭发出一阵凄凉的苦笑,充满了对宋槿禾的轻蔑。 眼神中还透着一股诡异的得意,“如果你对我还有印象,就该知道,这么多年来,我的容貌从未改变。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们岐家为何能永葆青春吗?” 他微扬起下巴,尽管虚弱不堪,却仍试图展现出岐家的高傲,“既然有这般能力,复活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你说谎!”宋槿禾情绪失控,理智的防线彻底崩塌。 她猛地蹲下身子,双手如铁钳般紧紧掐住陆枭的脖子。 她双眼通红,燃烧着愤怒,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指甲几乎嵌入陆枭的皮肉之中。 “陆鸣已经死了!”她歇斯底里地喊道,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沙哑,“我亲眼看着他在我怀里化成灰烬,你不可能让他活过来!绝对不可能!”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痛苦。 像是在极力否定陆枭的话,又像是在试图说服自己早已破碎的心。 “能不能让他活过来,是我的本事。”陆枭艰难地挤出这句话,脖子被掐住,让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微弱,“而想不想让他活过来,只是你的一念之间,宋槿禾,如今我这身子已破,无法再替你阻挡生死劫,就算我今日死了,你又能活多久呢?倒不如……”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说话断断续续。 说着,他忽然缓缓抬起手,动作迟缓无力,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着最后一丝温暖。 他手颤抖着,试图抚摸宋槿禾的脸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怀念,又似是不甘。 宋槿禾猛地一把将他的手狠狠打掉,仿佛触碰到了世间最污秽的东西。 陆枭对此并没有恼怒,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继续道,“在你临死之前,做些有意义的事,比如……跟陆鸣结一次婚……”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在宋槿禾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宋槿禾……你信我么?” 第143章 岐家掌权人 说完这最后一句,陆枭的双眼瞬间失去了焦距,脑袋重重地歪向一侧。 再也没了动静,唯有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证明他尚存一息。 宋槿禾宛如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美目死死地盯着陆枭那毫无生气的躯体,娇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她眼神空洞,心底却波涛汹涌! 回想起过往与陆枭相处的点滴,尤其是那些被欺骗、被伤害的场景,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 信他吗?她的内心犹如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斗,难分高下。 毕竟往昔,岐煜就像一个无底的谎言黑洞,不知多少次将她引入深渊。 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与私欲,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一次次将她逼至绝境。 不信他么,这也许是陆鸣重获生机的唯一契机。 刹那间,陆鸣的音容笑貌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他的温柔、他的笑容、他看向自己时那深情的目光,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一个温馨瞬间,如走马灯般在眼前不断闪过。 如果陆鸣能够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哪怕要她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会毫不犹豫。 即便即刻死去,也能含笑而终。 就在她内心被纠结与痛苦撕扯得支离破碎、深陷两难抉择之际,身后陡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扑通”。 宋槿禾浑身一震,像被电击了一般,猛地回过身去。 岐伟生不知何时已双膝跪地,他的额头紧紧贴在地面,身子抖如筛糠,双手伏地,“宋小姐,宋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少爷吧,他如今都成了这副惨样,灵力尽失,彻彻底底就是个废人了,对您再也构不成一丝一毫的威胁。您就大发慈悲,放过他这一回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渗出了丝丝血迹。 宋槿禾缓缓站起身来,身姿依旧如雪中寒梅般挺拔,只是肩头微微下垂,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跪地求饶的岐伟生身上。 眼神深邃幽冷,让人望而生畏。 “你们岐家是不是真的有可以让死人复活的秘法?” 她一字一顿地开口问道,话语悠悠,却每一个字都仿佛要将空气凝结。 岐伟生瞳孔瞬间急剧收缩,犹如被人狠狠攥紧的针孔,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惨白。 他先是下意识地连连点头,动作机械而急促,可刚点了几下,像是突然被恶魔揪住了心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疯狂地摇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啊!我不过是岐家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这种涉及家族核心机密的大事,我怎么可能知晓呢?真的,我对天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声音颤得厉害,带着哭腔,话语中满是慌乱与紧张,眼神游移不定,不敢与宋槿禾对视。 看着他这副丑态百出的样子,宋槿禾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她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有期待,有狐疑,更多的是为了陆鸣愿意孤注一掷的决绝。 看来岐家确实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真的掌握着那逆天改命、可让人起死回生的秘法。 若他们真的能让陆鸣死而复生,那么留下岐煜这条命,也算是留了一丝希望的火种。 “把他带走吧。”宋槿禾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好好医治,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整个岐家都别想好过。” 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让岐伟生不寒而栗。 岐伟生如获大赦,忙不迭地叩谢,“是,是,宋小姐请放心,我一定拼了老命,尽心尽力地照顾少爷。”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了一眼宋槿禾,眼中满是敬畏与惶恐。 随后,他费力地伸出双手,环抱住昏迷不醒的陆枭。 他咬着牙,憋红了脸,艰难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缓缓离去。 陆枭如今形同废人。他的灵力如风中残烛,几近消散殆尽,体内的经脉寸寸断裂,身体遭受了毁灭性的重创,生命垂危。 但只要他尚存一口气,宋槿禾心中那团为陆鸣燃起的希望之火就不会熄灭。 她望着岐伟生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陆鸣重回人间…… 多日逝去,岐家这片宅邸已然改天换地,当家做主之人换成了宋槿禾。 那夜的大战堪称惊心动魄,激烈程度超乎想象。 交织的灵力光芒将整片苍穹都映照得五彩斑斓。 战斗的轰鸣声、法术的呼啸声,引得周围不少势力的眼线纷纷窥探。 更有大胆者前来旁敲侧击,试图探出其中内情。 可岐家上下,从高高在上的管事,到最底层洒扫的仆人,却似被施了禁言咒一般,众口紧闭。 无论旁人如何威逼利诱、软磨硬泡,他们都牙关紧咬,不透露半句。 偶尔有人开口,也只是扔下一句硬邦邦的“不知此事”,便匆匆离去。 慢慢地,外界能获取的消息仅仅只有寥寥数条:岐家主在那场大战中不幸殒命,原本的继承人陆枭也身受重伤,生死未卜,而如今,执掌岐家大小事务、手握生杀大权的,乃是大少奶奶宋槿禾。 消息一经传开,整个玄术界都为之震动。 所有人都知晓宋槿禾曾两次被丢入万骨窟,如今,人非但没死,更是以雷霆手段掌控了岐家。 这般传奇经历与强大实力,让所有人都对她心生敬畏。 哪怕是那些平日里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修者,此刻也不敢在背后对她有半句诋毁。 在岐家内部,众人看向宋槿禾的目光,也从最初的惊讶、怀疑,渐渐转变为了深深的敬畏与服从。 每日清晨,宋槿禾身着一袭玄色长裙,白色长发高束,神色冷峻地出现在岐家议事大厅时。 底下众人皆会整齐划一地跪地行礼,大气都不敢出。 如今,她每日在岐家的藏书阁中翻阅古籍,在密室里钻研法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与复活陆鸣相关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