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魂传说》 序 楔子 http://.biquxs.info/

虚无之间,荧光点点,在这之间,唯有绵延无尽的寂静,若是双眼紧挨住荧光,微微侧耳倾听,有空旷的回响,有震天的嘶吼,还有一些红尘滚滚,炊烟袅袅,人流之声不绝于耳…… 若想见得更多些,听得再真切些,还得细细探寻。 穿越无尽光影与黑暗,一束惊光乍现于缥缈之间,接着,急剧收缩,直到如那些荧光般渺小,一缕大道的影象逐渐幻化成型,以伟岸的光芒之身矗立于混沌之中,时而长发飘飘,乳庭丰满;时而英姿飒爽,宛若擎天勇士……但都无疑袒露着庞大的身躯。 在一刹那,巨人笑了,庞大的身躯扑向那抹光点,化作蒸腾气雾,消散不见。 光点之中,第一个智慧生命诞生了,那是一个黑发的女孩,孕育于满塘春色的莲花之中,天降甘霖,万物勃发……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至第二十一个孩子诞生于这天地之间,异象不断,恩泽不止,灾祸不绝,祥瑞与凶恶融洽地并存着。 世间凡俗因他们的降生而开始,却不会因他们的死亡而结束。 百万年后…… 紧挨尘世的虚无之间,古棺林立,足足十五座,古棺之上却有二十一道身影耸立。 “大道立世,百万年生,十万年灭,吾等,该何去何从?”耸立的身影并未张口,但声音却震荡着整个空间,他们半仰着头,目视虚无,好似在扪心自问。 “孩子们既然有主意,便去做吧,本该是瑞泽,却福祸双至,是新生还是……”虚无之间,却有回音传来,紧接着又一声叹息,听不出喜怒哀乐。 然后,身影们便看见古棺不远处的一块巨石缓缓滚动,落下天际。 这巨石,也是他们选择于此的原因。其不久之前于界外飞来,砸开此地虚空,开辟出一个难以理解却又应该存在的空间,也使得这方虚空满足了他们的需求。 “好的。” 于是,诸道身影有的落于古棺,“嘭!”的一声,棺盖闭合;有的追着巨石投身界内,留下数簇流光。 他们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让所在之处颤栗,流光更是让空气发出阵阵咆哮。 在这方空间中,唯有似木制的朴朴棺材平躺其中,棺木板上,有的浮现着山河大地、陆林错落,有的万物映替、凡尘滚滚,有的星光灿烂、光绪缭绕,有的美味纷呈、食色天香,有的则是迷乱重重、玄色笼罩…… 虚无缥缈之间,袅袅云气汇聚万千光影渐渐显出伟岸的身躯,伴着袅袅梵音,阵阵森语,光耀万里而无疆不受。 这一天被世人称之为诸神黄昏之日。同时新纪元诞生了。 婀娜的身姿未有丝毫摆弄,光是矗立着便尽显英飒与风华,她的面庞乃至身躯始终笼罩着光辉的晕色,她的蓬勃力量仿若正值青春的少女,散发着无暇的气息。 她欣欣然地看着这一切,眸中流露出的只有慈祥,仿佛刚刚所忧愁的一切都是虚假,那焕发的意气,饱含对未来的期待,对未知的期待,对自身未来一切的憧憬。 但,总是事与愿违…… 第一卷 与君再进酒 第一章 上山人,山下村 http://.biquxs.info/

混沌历重圆三百零八年八月十五日。 链天大陆。 琅琊山脉群山其一,无梦山外围。 阳光正燥,微风还好。 “啊!救命啊!泽溟!”一声大吼,鸟雀惊散。 姜长宁一只手搭在悬崖边上,身躯在半空中来回摆动,似摇摇欲坠。 一头恶狼正缓缓逼近,因为白天的缘故,这头独狼显得畏首畏尾,不然早已将姜长宁撕得稀碎。 “看我一技重拳!”从天而至的苏泽溟一声爆喝。 重拳接踵而至,恶狼以头抢地,颤颤巍巍连退数步,赶忙起身,怒视着荡着藤条过来缓缓滑落的苏泽溟。 苏泽溟看着恶狼,眼神冰冷,不等恶狼下一步动作,便已冲前前去。 “苏泽溟!”一声扯着嗓子的怪气大叫又从崖边传了过来。 恶狼见势不妙,不敢恋战,转身便慌忙逃走,苏泽溟正要追去,听到声音想起要紧事,停下身来。 “叫你天天东浪西浪,现在好了吧。”顿了顿,“再有下次,你就掉水里喂鱼吧!”苏泽溟蹲在悬崖边对着姜长宁教训道。 “好,好,知道错了,你是我哥,你是大哥,救我吧!” “快撑不住啦!”姜长宁拼着最后一丝余力叫喊求饶着。 噗嗤一声,姜长宁的手滑下岩壁,紧接着,苏泽溟立刻投下身去,待双手握住,克服身体的惯性,一技大甩,划出一道弦月,将姜长宁从半空中甩过了头顶。 “轰”的一声沉闷的轻响,姜长宁正好落在了苏泽溟身上。 “呀,不疼,我……嗯?苏泽溟?”姜长宁欣喜了一下,又一愣看着身下的苏泽溟,怪不好意思之时,一不注意被苏泽溟踢到了一边去。 “下次轻点啊!”姜长宁拍着衣服,对苏泽溟佯作抱怨道。 “还有下次,呵呵,下次我把你喂饿狼去!”苏泽溟吓唬道。 “好啦!好啦!回家了!”姜长宁悻悻道。 “你今天打了多少猎物啊?”姜长宁瞅了瞅苏泽溟,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就打了你一个,信不?”苏泽溟一脸“我没有”的表情。 “好啦,分我一个,下次我给你两!就明天!”姜长宁捶着胸口保证。 姜长宁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表情大作,连忙道:“泽溟泽溟,今天好像是咋们诞辰!” “哦?是哦。”苏泽溟也有些触动,对姜长宁前面索要猎物之事都没有太过在意了。 无梦村位于琅琊山脉靠北端的无梦山山底,群山环绕,唯有东西两条狭道通往不同国家,无梦村的村民大多都是毫无修为的凡人以及一些低阶武者。 姜长宁与苏泽溟就是其中之二。 由于离都城太过遥远,又靠近其他势力领地,只有少些军队在西边路口驻扎,平日也是无人问津,全凭村民自给自足。 或是村子小,或是认为此地出不了什么英杰才俊,又或是久居大山的缘故,无梦村显得有些与世隔绝,去周边城池也都是不常有的事。 村口离东西相通的小道也还有一段距离,姜长宁、苏泽溟两人此时正从无梦山外缘回来,此时已近黄昏。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村子的特性,更是大人时刻叮嘱的,毕竟夜晚的山林可不安全,姜长宁虽然有些顽皮,但大多时候是不逾矩的。 “长宁哥!泽溟哥!”一帮孩子见姜长宁两人回来立马围了上去,想看看今天又打了什么猎物。 姜长宁笑着揉了揉孩子们的头,炫耀起自己的虚假功绩来,打得不亦乐乎,泽溟笑了下,便再不搭理。 爬树,下水,抓蛐蛐,时不时还捕鸟雀或是小凶兽,这都是姜长宁闲暇之余和孩子们的日差,当之无愧的孩子王。 其实更早些年,还是跟苏泽溟一起摸索,学得这些本领,不过随着渐渐长大,苏泽溟对这些事下功夫少了,开始在家练书法,其母在这方面很有一套,姜长宁原先也跟着学了些日子,不过毫无兴致,不了了之了。 村里孩子对各色猎物都很好奇,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姜长宁,苏泽溟那样修炼,去猎取强大的凶兽的,魔兽更不用提。 听村里大人说,身体要具有灵脉才能吸收天地灵气,至于更详细的便不知了。 “两个小娃娃打猎回来啦!今天收获不错嘛!” 说话的是一个背靠村子围墙坐在地上喝着酒的老人,也是村里的打更老人,老是待在紧邻着孙婆婆家的村口附近,看着两人手里提的干货,笑呵呵的。 孙婆婆是村里的产婆,姜长宁、苏泽溟都是由她一手接生,看着长大的,虽年老,身子骨还是蛮硬朗。 王爷爷好像呆了好久,反正听姜长宁父母说自他出生前就在这了,时不时给孩子们讲些山外面的故事,略讨孩子喜爱,苏泽溟也是不例外的。 王爷爷说他早年云游在外,知道的比村里人要多的多,但姜长宁问起修炼之事,老是打着哑谜,王爷爷越是如此姜长宁便越发好奇。 “王爷爷好!”姜长宁笑着大声打起招呼,苏泽溟则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眼睛直愣愣地看了看王爷爷,嘴角尴尬地扬了扬,又转头目视前方。 “苏娃娃还挺倔!”打更爷爷好似已习以为常,依旧笑呵呵的。 姜长宁也借此捉弄起了苏泽溟:“又这样,我看你以后你能不能讨到女孩子。” 姜长宁龇笑着,还用胳膊戳弄苏泽溟,这是姜长宁眼里苏泽溟最大的“不足”,每次这个时候都要趁此捉弄三番。 “信不信我…叫…人………!”声音越来越小,肯定是被恐吓了一番。 苏泽溟对姜长宁不知多少次地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眼神别提有多凶险。 两人天天都是如此,只不过逗乐的戏法变了又变,今天刚好是两人八岁诞辰。 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只不过姜长宁在炎热晌午,苏泽溟则在子夜前一时辰。两家关系很好,也因此认作兄弟。 “下次来,爷爷我给你们讲故事啊!”从后面传来一声呼喊打断了两人的斗嘴。 姜长宁应和了一声,苏泽溟自顾自地“嗯”了一声。 接着王爷爷又开始一如既往地吆喝起来:“琅琊山连着山外山,琅琊山通着天外天,琅琊山里藏活神仙,琅琊山造福大世间……”,声音浑厚有力,略带磅礴气势,又有些外乡口音,村里人早已见怪不怪。 唱的是村里人外出狩猎、采药时的山歌,据说流传了不知道几百年,村里人有事没事、餐前醒后都哼上几句,苏泽溟在这点上倒是个例外。 …… “妈!我回来了。”姜长宁在屋外便扯着嗓子开始叫唤母亲。 姜长宁、苏泽溟两人家是邻居,平时父母们也经常一起出去,所以关系异常地好,苏泽溟此时也已经到家。 “回来了,今天是不是又给苏泽溟找茬子,添麻烦啦?”姜长宁的母亲,叶韵儿,手里忙着分拣山药,嘴里接连道,“你们两都初虚三重天了,咋你这不让人省心啊?亏你还当哥呢!……” 每次听到初虚这境界,姜痕很不爽,总想快快修炼摆脱了去。也没想过多少气血精力不足之人于此境孤独终老。 初虚境,忌泄元,王爷爷说的。 母亲在姜长宁心目中几乎是完美的,就不眠不休嘟囔这点让不服气的姜长宁无可奈何。 虽然姜长宁母亲叶韵儿嘴上说个不停,但并没让人感觉到责怪,也没有实际意义,只是嘴“馋”吧。姜长宁也不怎么恼,偶尔是会顶上几句,换来的只是更无休止地念叨。 “妈!我今可是和泽溟一起打了一只快成年的巨齿虎呢!”姜长宁掩着心虚强行打断了母亲。 苏泽溟打,我一起,也算打嘛。 “哟!那厉害啊!”听姜长宁这么说,母亲这才作罢一会,又开始问责起姜长宁的日常家务事。 姜长宁母亲因为无法修炼,越来越苍老,皮肤也越来越黑,脸上皱纹多了几许,眼睛略显臃肿,但那大大的眼睛仍是出众,常年采药、分拣药材留下的手上伤更是不少;虽如此,叶韵儿那颗偶尔玩弄一下的心还是未变。 母亲对姜长宁修炼好像也是十分在意的,因为每当有所成果时都会鼓励几句,放纵姜长宁一会儿,不过时效很是短暂,不免让姜长宁联想到王爷爷说的翻脸如翻书般快。 由于父亲经常和村里人外出狩猎成年凶兽,很久不见很正常,姜长宁也没问到父亲。 在屋内,姜长宁盘腿而坐,吸纳的并不是天地灵气,而是被一本残书中称作魂气的稀少天地之气。 姜长宁早年在山中打猎时从一只凶兽碎烂的血肉中发现一本残破的书籍,应该是凶兽误食而无法消化。 书虽然只剩残片,但纯朴,浩然的气息使姜长宁十分舒适,像是在绿油草地上晒着温和的日光,自然气息无比浓郁,甚至比这山林还浓。 书中开篇的官话就吸引了对修炼感兴趣的姜长宁:百家之道,争鸣九方,唯魂……魂,心之所向,道之所存也;魂者,纳天地之气,念己身愿,筑魂之基……执……悟…… 姜痕还不知道,这官话是如今市面上买不到的官话。 残片断断续续,但姜长宁每次阅读起来都十分沉寂,看几百遍都不够,怕也就唯有修炼,能让姜长宁沉浸,安分。 并不是很难懂,起码姜长宁这样认为,不过豆大的字连成的短句,凭着姜长宁八岁的年纪要盯着看很久。 也不知看了多少遍,摸索良久之后才发现,天地可修气何止灵气,魂气便是其中一种,但却少之又少。 以前姜长宁未细究过修炼之事,只是顺大人之意修炼,得到残片之后细细琢磨起来,发现十分有意思,姜长宁也就越发热爱。 虽还是不太懂,但本着多多益善的穷惯了心态,逮住什么就可劲练。 姜长宁第一次尝试吸纳魂气发现无比顺畅,有种莫名的亲近之感,怀着好奇,在吸收灵气洗涤自身之时,也要争取夺那天地魂气,同修魂力。想着自己异于常人,与众不同。 后来发现,越是吸纳,那亲近之感越是缥缈甚至消失,虽心生疑惑,却无从解起,但吸纳却是从未停下。 …… 夜渐暗了,家家灯火通明,在村口大柳树的映衬下村子显得简朴静谧,平和的小山村在没有外事打扰的日子里每每都是这番景象。 当子夜之时,村子静了下来,灯火也仅剩几簇,偶尔传来几句婴儿的叫喊声,圆月开始一点点印上幽蓝之色,周身环绕着像水汽般的蓝色光芒。 琅琊山脉的魔兽纷纷向山顶集结,有浑身布满银铠的瑞兽,有头顶七彩光芒的领袖……。 天敌们没有往常的争斗,全部有序地向着顶峰进发着。 据老人说蓝月每逢四年出现一次,村里也无人知晓原因,魔兽和平群聚的景象更是未曾见过,甚至闻所未闻,毕竟村里没有人会在黑夜无事登山。 当圆月通身变为蓝色后,所有魔兽都驻足停下了脚步,参差不齐的头颅齐齐望向蓝月。 有的双膝拜倒,有点单膝跪地,还有的将那高傲的头颅扬得更高,然后,齐齐缓缓低下,仿佛像聆听教诲的孩子,或像由衷瞻仰的倾慕者,又或像是……悼念者。 魔兽如石像般纹丝不动,静下来的夜听得见风起,嗅得见药香,看得见微光,柳絮漾得起内心波澜。 夜,悄悄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姜长宁起了个大早,趴在苏泽溟窗前,笑意不加掩饰:“泽溟,今天我帮你狩猎,两只哦!” 两根指头还不停地晃来晃去,姜长宁说不出心情为什么好,但每天都是如此,对村里人也大多都是这样,仿佛不开心才不正常。 “嗯。”一声淡然的回应。姜长宁早已习惯,两人勾肩搭背就向一座高山中没去。 此地群山皆无正主,军队驻扎也不敢深入山中,都是凶兽与魔兽的地盘,不知山有多高,皆是直穿苍穹,云雾缭绕,不见峰顶。也不知山有多少,因为村中大多数人连周围几座山都难以翻越,便也难提山的数目,都是只能在山外围狩猎无修为的凶兽。 两人去的乃是村子后方大山,久居于此,便也熟称无梦山,但无梦村在此山脚下显得如蚂蚁一般微小。 “泽溟!这不是那匹狼嘛!又在独行?还伤残着呢!咱猎了他?”眼前这匹身上伤痕累累的恶狼正是昨天那只,记忆犹新,也不知是遇到了啥强大凶兽,落难于此。 “嗯。”苏泽溟并无任何意见,此时不猎更待何时。 交谈过后,两个人影向伤狼袭去,姜长宁两拳合并,灵力大把汇于一处,轰然砸下,狼首顿抬,刚要起身便一命呜呼,苏泽溟杀招还未施展便退去。 “这样太轻松了点?它伤得很重吗?”姜长宁有点不太相信,虽然没有修为的成年狼确实很好猎杀,但也没有到这种地步啊,脚下拨了拨狼首,确定已死这才放心。 毕竟母亲说过,狼的狡猾难以启齿,但也终归只是只凶兽,蠢!不过不知道为何,姜长宁总觉得这话不对,既然狡猾为何会蠢呢?八岁大的小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苏泽溟道:“确实太轻松了,一定有其它凶兽!”问题关键呼之欲出。 两人立马警惕起来,因为野外的绝对法则,弱肉强食,稍不注意便入兽口了。 “吼!”一声兽吼紧随而知,不知是因为正巧路过,还是闻到了狼的血气。兽吼中两人能清晰感觉到灵力波动,不是太强的样子吧?具体修为浑然不知。 这时并没有逃的念头,若是逃,怕才是正中下怀,以为你好欺负,便真的上爪了。 一只花纹老虎呲着尖牙,朝两人走来,怒目锁定着两人,凶性大露。 两人也不由得热血沸腾起来,这种战斗,若不认真便要殒命。这是亲面猛虎,才意识到它的修为已初虚五重天,但两人联手,也毫无惧怕之意。 猛虎直冲两人,血盆大口沾着丝丝唾液,巨爪顺势而至。 姜长宁拳劲迎上,轰的一声,姜长宁接连后退。同一时刻,苏泽溟纵身一跃,借树桩腾空跃起,劈腿直下,虎头猛受一击。 虎兽刚甩头清醒,生了丝退意,张着大口嗷嗷直吼。最后一搏似的扑向姜长宁。 姜长宁健步如飞,四目对视,拳爪相对,虎兽却先泄了气,一退再退。 苏泽溟单腿横扫带着强烈劲风,与姜长宁对峙的猛虎被踢至一旁,身体有深深凹陷。 姜长宁双拳一合,灵力汇于一处,砸至虎头,气浪滚滚,“隆隆”声响地裂虎陷。 猛虎也不过如此,就算成了精,终是一头兽罢了。 虎兽还要站起打转,姜痕捡起两颗石头砸向老虎眼,老虎吃疼乱莽。 苏泽溟跃至虎身旁,一脚狠辣踢断虎颈,鲜血渗出,姜长宁忍不住呲牙咬了咬嘴唇。 二人已经修行的力量,速度等方面都远胜于常人,常年混迹于无梦山山林已不知合力解决过多少凶兽以及低阶魔兽,配合起来心有灵犀,十分顺畅。 “今天收获不错,两头诶!都给你,泽溟。”姜长宁拍拍苏泽溟肩膀,看了看两只血淋淋的兽尸,随后将虎尸扛在肩上。 “嗯”,貌似已经习惯姜长宁积极挑重活,苏泽溟便将那只轻小的狼尸拎了起来。 “泽溟,你现在对魂气啥感觉?”姜长宁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问,至于那残破书卷之事,姜长宁毫不保留地告诉了苏泽溟。 “一直就那样。”两人也细细讨论过这个问题,苏泽溟明白姜长宁为何这样问,两人对魂气的亲和度不太一样,现在姜长宁对魂气的感知也逐渐微弱,不免奇怪。 “那就怪了。” …… “王爷爷,你昨天说修炼说到哪了?继续讲呗!”回家交过差的姜长宁缠在王爷爷身边,想要听昨天未讲完的修行故事,苏泽溟在一旁静静立着,像是在发愣,又像是对王爷爷的故事也十分感兴趣。 按两人八岁幼龄,寻常人家孩子都是和稀泥耍泥巴,两人却对听故事还很感趣,修炼的速度更是在村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诶呦!说到哪了?这下可糟了,我也不记得了呢。”王爷爷苦恼地摸着脑瓜,脸上孩子气般的愁眉不展,看起来有点装模作样,但还小的两人并没有看出,以为王爷爷真是如此,失望让他们一模一样地叹起气。 “要不这样,我再给你们两小家伙讲个故事好不好。”一句话又提起了两人的兴趣,姜长宁目不转睛地盯着王爷爷,王爷爷也已习惯,倒不觉得脸上会开出花来。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千年道行的白蛇,她耐不住清修的孤寂,便化身人形,游历凡间,一场意外的邂逅,让白蛇与一凡人男子相恋了。” “……” “男子并不知道她是白蛇所变,白蛇也未告诉男子,她可能是因为难言,也可能就是自私。他们携手同行,游戏人间;他们心心相惜,归隐山间。” “……” “直至一天,一道行颇深的和尚乱入其中,白蛇之实,降妖之任,男子开始无法相信,甚至抛离白蛇……在无数次蛇与佛,情与俗的较量后……男子入佛宗,修佛法,修行一日千里;女子回归青山,占地称王,与男子彻底断绝。” “蛇妖白了青丝,男子断了黑发,终是……”王爷爷讲到这突然笑了起来,不知是在庆幸什么。 姜长宁听得正在兴头,气不打一处来:“王爷爷!你笑什么,后面咋了?。” 苏泽溟在一旁皱着眉,想说的话姜长宁都已代言。 王爷爷不正经地道:“我笑他们可怜,我还有伴,哈哈哈。” 姜长宁正要再发作,孙婆婆从旁慢悠悠晃到姜长宁身边,孙婆婆年纪六十有余,出能上山采药,入可洗衣做饭,仍红光满面,笑着道:“姜长宁,泽溟,又在听这老头讲故事啊!” “是呢。孙婆婆,你看王爷爷又吊人胃口。”姜长宁气得直跺脚,苏泽溟在一旁站队助威。 “好啦,一起来家里吃饭,老头,你也来?”孙婆婆对姜长宁招呼道,一手拉着苏泽溟,苏泽溟自觉地进了屋,王爷爷在后面晃晃悠悠地跟了上来。 姜长宁啃肉也不忘夸赞:”孙婆婆,你这炖的真香!” “确实!”苏泽溟附和了姜长宁一句。 俩孩子每次回到家肚子也饱的差不多了。 “对了,王爷爷!你说的蛇妖,妖是什么?”姜长宁想起王爷爷刚讲故事时透露的词汇,苏泽溟筷子还在嘴里也突然望向王爷爷。 “妖?哈哈,妖为魔兽,兽中强者,可化为人。通俗来讲,就是玄阴境以上的魔兽,有些异种可能会提早或很晚化形。” “哦……”两人听得云里雾里,直得称是,却未领会其中关键。 苏泽溟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咱们山上有吗?” “以后你们见了给我讲讲啊!哈哈哈。” …… 四年后,重圆三百一十二年八月十五日,微风习习。 姜长宁,苏泽溟双双晋入初虚境七重天。 一大清早,姜长宁换了身从未穿过的深蓝色与白色相间的布袍,布袍略显宽大,那结实健壮的麦黄色身体隐在袍下,看起来无比瘦弱。 姜长宁偷偷摸摸地摸索到苏泽溟房间的窗前,“呼”地一下窜起来大叫一声:“嘿!” 苏泽溟被吓得正要从原地蹦开又连忙回过神来稳住下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长宁,一席略长的黑发飘落在后肩膀,脸庞的棱俏此时十分分明。 “诶!诶!先别怒,今天可是大日子,咱两的诞辰呢!听王爷爷说每逢四年蓝色满月就在今夜,咋今晚偷偷溜出去咋样?” 姜长宁闪亮的大眼睛激动地看着苏泽溟,短发都有些蓬松开来,高高的鼻梁,略带白色的嘴唇张张合合连忙解释,生怕苏泽溟发作。 姜长宁知道晚上出村很不安全,但对蓝月的强烈好奇心一直造作着,只要不发生什么意外,母亲应该也不会责怪。 不过一想到母亲舞动的嘴,姜长宁狠下心来,决定今晚一定要浪个够。 “好吧!”苏泽溟这才同意,不过又趁着姜长宁正高兴,翻出窗外逮住姜长宁,一巴掌拍在姜长宁屁股上,随着一声清脆巨响,接着又是一顿胖揍…… 夜渐渐深了,清脆的打更声从远处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噔”!敲锣的声音传来,顿了下,“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愈来愈近,浑厚的声音逐渐响亮起来。 第一卷 与君再进酒 第二章 山上蓝月,山下离别 http://.biquxs.info/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最深沉,响亮的一声穿进了姜长宁耳朵。接着声音慢慢远去“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声音听似毫无规律,纯属兴之所至,但细细回味,韵律和着夜晚良宵,不出尘不涉世,伴着良辰美景,细听有意,泛听有感,此刻的姜长宁只觉这无比煎熬漫长。 “快走喽!”姜长宁暗暗庆幸。 随着最后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王爷爷渐行渐远,消失在街巷深处,姜长宁探出窗外的头带着身子翻了出去。 “你咋现在才来?” 苏泽溟靠在村子围墙上装着不耐烦的样子,围墙外的林子里偶尔传出几声鸟叫,十分应景。 姜长宁轻轻跨着大步子疑惑道:“你怎么能这么快?不得等王爷爷走了才来嘛!” 苏泽溟无奈翻了翻白眼,他还真没在意王爷爷,两人这才默不作声,一个撑一个,一个拉一个地翻过围墙,开始向附近最高的那座山进发,好像名为禾霖山,来由便不清楚了。 在恬静圆月之下,禾霖山显得有些骚动,天上圆月下端已有一抹蓝色,两人望着圆月加快了脚步。 “你说现在那些凶兽都睡觉了吧!”姜长宁不时看看四周,苏泽溟看了看姜长宁那“谨慎”的怪模样,回过头回答:“凶兽倒还罢了,魔兽让人捉摸不透,开了灵智,晚上出来不算奇怪。” “咋们是要往高处爬,指不定要碰上!”苏泽溟语气平淡,唯有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提醒姜长宁小心。 在两人交谈之际,右前方树林中传出“咚,咚……”“嗤,嗤……”的错杂而沉重的落脚和摩擦声,姜长宁,苏泽溟两人立马止住脚步,缓缓向树上爬去,想要探个所以然,两人的动作慢得呼吸都要跟着静止一般,生怕被发现。 到树杈上的两人看到了令人后背发凉,腿直打哆嗦的一幕:长达十丈多的红纹大蛇,那伸出的蛇信大的可裹死一个成年人;八腿皆披尖刺,背上镶了死人脸似的人面蜘蛛……毫无疑问,都是十分恐怖的魔兽,每一个都吓的两人喘不过气,姜长宁的手将苏泽溟胳膊捏的紧绷,仿佛要拧断一般,苏泽溟颤栗的心境都被打破,无语戳了戳姜长宁,这才松开。 像是寒风吹过,带走了先前的感觉,转而袭来地是连骨头都感觉不到的大恐怖,两人连颤栗都停止了。 转过头来的人面蜘蛛让两人头皮悚然,杂毛在蜘蛛面部看似错乱的长着,奇异的尖牙利嘴,让两人终生难忘,直烙心底。 彼此呼吸声此刻无比清楚,乃至人面蜘蛛下一刻脚刃二人时,他们能做的也就是格挡住的前一刻停止唯一醒耳的呼吸。 两人睁得硕大的双目被人面蜘蛛那三双诡异的眼球盯着,人面蜘蛛像是在审视二人,二人猝不及防地被人面蜘蛛散发出的二人从未面临过的气势牢牢锁住,周身灵气夹杂着未知的恐怖挤压着二人,两人腿都快要瘫了下去,但奈何无法行动一分,沉重的挤压感,身体快要裂开般,痛苦的表情硬是开始浮现。 旁边一只长着白色长牙的白色巨虎张了张嘴,其身边灵气滚滚涌向人面蜘蛛,人面蜘蛛这才回过头来,继续前进。 死神也不过如此了,失重的两人在下一霎就瘫了下去,大喘气都不敢,生怕再回过头。 缓了缓的两人立刻互相搀扶着对方,掩过身去大气才开始喘个不停,慌忙跳下树,连翻了几个跟头,跑远离开了此地。 在后来,两人称此为:蓝月亮,忌杀生。 过了许久,二人才冷静下来,苏泽溟注视着姜长宁的眼睛,问:“还去吗?” “去啊!他们肯定有啥事急着忙,不然也不至这样,大不了咋躲着他们看月亮还不行!” 姜长宁回了苏泽溟一个外表看来坚定的眼神,终于,在漫长的寂静中,好奇心战胜了理性。 虽说是因为好奇心,但两人此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离刚才遇见魔兽群的地方远远的。 东躲西藏的二人终于饶了大圈登上了半山腰,说起来,除了刚才那一幕,一路真的畅通无阻。 二人累的软下了腿,躺在一片草坪空地上,一路的安逸让二人放下了戒备心,都认定了那是群魔兽,而且肯定要开什么大会,也便不跟他们争山顶那小地方了! “不同种族的魔兽会聚在一起还真是奇怪呢?”苏泽溟疑惑,但姜长宁却也回答不了:“你管他们干什么,咱两就好好享受月光浴,还是蓝的,哈哈!” 苏泽溟无言以辩地笑了笑,两人都望向那接近通蓝的满月。 “这的魂气还真是浓郁了许多呢。”姜长宁这些年在各处感知过魂气,都是微之又微,还从未遇到过这样浓郁的魂气,不专门细细感受就能察觉到。 “确实!”苏泽溟也很意外,虽然两人对魂气的亲和度不一,但终究魂气太少,短时间内都起不到用处,再亲和也无处可为,所以在这种环境下,本质上二人差不了多少。 “我看这里蛮美,以后等我达到王爷爷说的那传说境界我就在这,不!最好是在山顶建个屋子,每一次的蓝月我都要看!你打算呢?”姜长宁说完嘿嘿傻笑,想着他那辉煌人生,完全没有在此修炼的心,只是顺其自然地吸纳。 王爷爷每次说起那传说境界,那个眼神,真的就如孩子看见糖一般,甚至更甚,姜长宁却对此没有太大感念,只是就王爷爷的反应心生向往。 苏泽溟不假思索道:“和个活泼大方的女孩子浪迹天涯。” 苏泽溟手挽佳人,策马踏清秋的画面顿时铺开。 又认真思索许久,道:“我马上就要出去历练,咋们村的村长也才初虚九重天,我们在这可很难到你那传说境界。” “啊?也是!”两人都闭上了眼,张开四肢,任由月光侵染,嘴角弧度清晰可见。 在月光萤火中,清风缓缓,夏日闷热随之而散,脊背感觉得到阵阵清凉,过了许久,“这回偷跑出来可不容易!咋大睡一觉,晚些回去。”姜长宁一手撑地,破罐子破摔道。 “好吧,不过我可给我妈说了,嘿嘿!” 苏泽溟说的是去姜长宁家玩,不过故意没说清,想到这笑起来,两个大虎牙闪闪发亮,但这在姜长宁看起来是极大的嘲讽“你!你个不仗义的家伙,怪不得你那么早就到了!” 说着说着,两人都安静地躺在蓝月之下的草坡上,然后,意识渐渐朦胧…… 意识像是坠入无边的漩涡当中,被紧紧吸往深处,眼前泛着迷乱恍惚的白色光芒。 “这是哪?” 姜长宁带着深深困惑以及眩晕之感,他不自主想起这会不会是大人常说的黑市。 村里的大人给孩子们灌输一些夸张不符实际的观念,防止他们误入所谓的歧途,这便是其中之一了。 两人的身子被白灰堆成的地面牢牢吸住,一挣扎便发出“嚓,嚓”的响声。 一面高大的青铜门矗立在前方,足足大约有八个姜长宁那样高,一米七左右的姜长宁、苏泽溟在这扇门前显得沧海一粟般渺小。 青铜门左半面青龙、白虎二神兽相对于天地,风雨雷霆席卷八荒,右半面凤皇、朱雀围转于圆心,福光涅火照耀诸天。凤翥龙吟,虎啸雀翔。 万兽独统一席之地,万禽簇拥心中圣明,看似毫无关联的二者又隐隐呈阴阳鱼之形,一条通天河道贯穿诸天万界,又像是脉络般分布于广袤土地,河道联通的四面八荒像是被神秘撑起,共生于一片逍遥之境…… 青铜门四周镶嵌着两人闻所未闻的“晶石”,颜色深邃,形态各异,应接不暇,两人自从修魂道以来,从未感受过如此磅礴的魂气,还有许多更显怪异的气息散发充斥着空间。 晶石是武者乃至凡人之间流通的货币其中之一,晶石乃是其中最下等的,不过也是流通人数、次数最多的,这里的“晶石”却是初次谋面。 在青铜大门前,两人感受到的只有庄严,怀着的唯有敬畏。尽管如此之巨,也毫无奢侈之感,唯有苍茫与古朴由内而外地溢射出,它只是静立于此,心中所有贪念与无理即就荡然无存。 尤为刺眼的是门前不远放了两个一黑一白的蛋,于这天地中显得突出至极,只是两人无法回避那顶天的巨门关注这细小之处。 当二人注视青铜门的那一刻,青铜门像是拉扯着两人,使二人意识再次深深沦陷,进而侵染着他们身躯,识海,灵海更不例外。 “轰!”的一声巨响,大门露出一丝缝隙,像是鸿蒙初开,从中迸发出浩瀚银光,携着青龙,白虎,朱雀等等认不出的传说异兽的虚幻影像扑向二人,接着二人像是与万千的白骨跌落深渊。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两人的叫喊回响于黑暗,苏泽溟眼前开始浮现出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道道声音传入姜长宁耳中。 两人就如此被动地接受着这一晚异常不断的一幕幕。 “一生二……三生万千……道非道,非……”一白须老者坐于群山之巅,身靠一颗大樱树,伴随着樱花漫天飘飞,摇头晃脑地诵着奇怪的话;接着一老者专注地拨弄着琴弦,清扬婉转的琴声伴着瀑布流水直冲云霄之下,不远处的一老者和着琴挥着大蒲扇,脸上洋溢春光,十分享受,琴声直冲姜长宁脑海流去,涓涓不断;“我赢了!”伴随着最后一黑子落下,乌发青年开怀大笑,“来!喝酒!世人当开怀!更当沉醉!”另一看不清模样的男子举杯痛饮,随即也放声大笑…… “嗯?他复苏了?”隔了许久,“这个孩子是它?”声音像是隔着迷乱的混沌,又像是跨过虚无的时空,在两人脑海中突兀响起,又忽然消失…… 随着声音越来越微小,天已蒙蒙亮,昏睡在树林草地上的两人才渐渐醒来 迷糊的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的疲劳与无奈,以及消逝的惊诧。 “我们应该是进了‘黑市’吧?”姜长宁有些恼怒,气喘吁吁,苏泽溟甩了甩头表示默认。 苏泽溟,姜长宁两人交谈着旁人听来不清不楚的话语,总算将刚刚的一幕幕糊里糊涂理顺。 一晚的奇幻事件并没有让现在的二人害怕,甚至还有些蓝月夜理应如此的感慨。 在这片大陆,在这片山中,一切都不足为奇,王爷爷是这么对二人说的,更何况这蓝月之夜。 姜长宁,苏泽溟表面上再未深究这些问题,自此不知要陈放多久。 二人运转了一周体内灵力,这才大惊失色,异口同声道:“初虚八重天!”顿时欣喜取代了疲劳。 两人这才注意到前方那一白一黑的蛋,蛋并不算太大,快到二人膝盖位置,“一人一个?我白的,你黑的!嘿嘿!”说完便不经苏泽溟同意分了“战利品”。 苏泽溟意外地来了句“天亮了,阿姨要醒来了吧!”戳中姜长宁死穴。 “啊——快啊,快回!”说罢便手捧白蛋在阳光的照耀下摇曳着袍泽冲向村子。由于一晚上的折腾,速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快。 姜长宁未注意到的是他的识海已扩大数十倍不止,若将识海当成空间,此时识海比无梦村都要大许多,魂力更是浑厚了十倍不止,此时魂力比灵力都更要强劲。 快到无梦村村口附近,只见孙婆婆手里拿着炊具,像是要准备早饭,看见姜长宁立马招手大声吆喝道:“姜长宁,你大早上跑哪去了?你妈村里寻你呢!” “哦!知道啦!”姜长宁连忙向家里跑出,苏泽溟留在了山外围,打算猎只凶兽巩固下修为再回来。 “你跑哪去了?咋还抱回个蛋?你出去为啥不说一声?黑里出去的?一天天就知道瞎跑……”回到家便遭受了母亲无休止的盘问,姜长宁心里暗暗狡辩:这要给你说了,我指不定出不出得去。 “妈!我八重天了!”姜长宁打断了母亲。 “打断母亲说话”好像早已成了姜长宁的必备技能。 “你,啥?”母亲结巴了一下。 “好啊!好啊!你吃啥?妈给你大补一番!” 母亲高兴的不亦乐乎,毕竟村里最强的村长也才初虚境九重天,姜长宁,苏泽溟纯属是村子里的两个小怪物,资质是村里史无前例的。 …… “你们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是什么吗?” “是帝魂!帝魂!王爷爷你给我们讲过。” 王爷爷举着一本绿皮书被一群孩子围在了中间,姜长宁此时也来凑了个热闹, “错!是圣人!圣人之下,皆为蝼蚁!”王爷爷变着各种鬼脸吓唬着孩子,绿皮书被揺得都要散了架。 “王爷爷,你说真有圣人吗?”姜长宁忍不住提问,“有?反正咋也见不着!没有!没有!”王爷爷又不正经起来。 “那我以后要是圣人,就是最厉害的了!我要在这大山顶上建个大村子。” 姜长宁幻想着,突然王爷爷讽刺了句:“你要是圣人,王爷爷我给你看一辈子门!哈哈哈!” 王爷爷随即大笑起来,孩子们也跟着嘻嘻哈哈嘲笑起姜长宁来,都是无心之举。 姜长宁无奈转身便要离开,还不忘说一句:“王爷爷有空来家里吃饭!” …… 一年后。 “泽溟,泽溟!”姜长宁在门外大声叫唤着,苏泽溟的母亲越昭怡出来向姜长宁解释道:“泽溟走了,说是大了,要出去历练一番,就带着小溟一起出去了。” 小溟是那黑色兽蛋孵出来的像是凡鸟孔雀一般的魔兽,不同的就是全身黑得发亮,眼神犀利不少,跟苏泽溟眼睛一样。 小溟这个名字还是姜长宁给取的,苏泽溟是大溟,小鸟当然叫小溟了。 倒是姜长宁那颗白蛋还迟迟不见动静。 听到苏泽溟母亲的话,姜长宁愣了一下,像没了神一般向村口狂奔,脑海里一片空白,有的只是去追赶,在跑出村口不停地奔了几里后,姜长宁停下了,他不禁想起苏泽溟说过,想变强,必须要走出去! 他恍惚地蹒跚到村口,背靠着那颗大柳树苦笑起来,看着翠绿的山林,大脑逐渐放空……不知过了多久,他直起了身铿锵向家走去。 少年自此向远方,不甘永在乌托邦。 “姜长宁!泽溟还留了纸信给你,你这孩子刚跑太急我都没法给你说。” 苏泽溟母亲的话让姜长宁呆了呆。 “勿念我。天之浩荡,你我可争朝夕。” 姜长宁看着纸信不由咒骂:“文绉绉的,肯定是又偷看王爷爷的小黄书,肯定是!”说完两手揉了揉面庞。 王爷爷总是藏着一堆书,黄的,绿的,各种颜色都有,唯独就是不见书名。藏书都是任由村里孩子翻阅,姜长宁对修炼之外的书籍大都不感兴趣,或是未发现自己喜欢之物。苏泽溟倒是杵在王爷爷那翻过不少。 “妈!明年我九重天时就出去历练!” 自此以后姜长宁日复一日地待在大山外围,偶尔向内深入,深入的次数也逐渐越来越多。 “咚!”一声巨响,姜长宁方才将一只初虚九重天的魔兽扔向大树,树从中间断裂开来,姜长宁又引动周身灵气化作巨掌朝刚刚站起身来呲牙的魔兽径直轰去,那魔兽挥起巨爪“吼!”大吼一声。 冲击抵消的气波震得树木连连晃动,姜长宁紧随冲向魔兽,一手一爪接连碰撞,魔兽感觉拼不过此人,有了怯战的心理,后腿接连后撤,姜长宁趁此右腿从后向前抡了大圈正中魔兽躯干骨,紧随一技猛踹,奄奄一息的魔兽落在地上砸出一深坑彻底毙命…… “爸,回来了?”父亲又好不容易回来了一次。 小时候,父亲老是收拾姜长宁,导致姜长宁怕极了父亲,不过现在姜长宁对父亲表现得很平淡。 “嗯,等会还要出去给你爷爷采药,好好修炼。” 姜武成不自然地笑了笑,接着又严肃地忙活起来,生活好似磨平了姜武成从前蓬勃的朝气。 “嗯。”好似习惯了父亲这样,姜长宁并没有摆笑脸,只有莫明的平静与淡然,与父亲之间越长大越是这般。 两人也都任其发展,更或是无力干涉…… -------- 一年龄稍大的中年男子拉着一亭亭玉立的姑娘的手,静静地站在海滩上,男子苦着脸看了看小姑娘,语重心长嘱咐道:“既然你想出去,就去吧,小心为上!” “知道啦!爹。” 小姑娘笑着,白皙的脸颊上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挽住男子胳膊的巧手晃了晃。 “哎!女大不中留啊!” 男子望着偶尔波涛翻涌的海面,笑着感叹起来,眼神充满了溺爱,这是外人从未见过的柔情,更是难以想象男子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爹,你看,这是我为我们画的,这回不给你写文章了。” 画中碧海青天,潺潺海水拥向翠绿岛屿,一圈圈粼粼的涟漪映着只剩半身的红日,两人衣衫、脸庞倒映在海水潮汐之上,女子紧搀着男子的白皙嫩手在昏黄日光下显出红润的颜色,恬淡的笑容在画中粼粼闪烁…… -------- “又给我跑了,去!你给我把你师弟逮回来!” “抓不住,你也别回来!” 这次老者像是真的动了怒气,压得面前那弟子抬不起头,随之散发的气势让阁楼中的兵器碎的碎,跌的跌,没有几件完好无损。 不过待那弟子离开,他又无奈地摇摇头作势要坐椅子 “诶呀!”老者一声巨吼,如野外巨猩猩般捶胸咆哮,吼得山摇地动:“这又是哪个缺德送的椅子!给劳资换了!” 山上的弟子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仍各忙各的,有的打趣了几下便又忙活正事。 第一卷 与君再进酒 第三章 酒居奇缘 http://.biquxs.info/

“大猪肉包子,一银币十个哩!” “土豆洋芋憨密瓜!五铜板一斤。!” “此乃逆天之器,为大武者曾经所持,仅需十晶石,器不可失,失不再来!” “此草乃百年神草,有妙手回春之效,走过路过看看嘞!” …… 铜板,银币,是普通人家的流通货币,至于金币,就专属富贵人家了。当然,这是指不能修炼的人们。 木屋楼阁一个挨一个,路边摊贩每隔三步就有一个,物件琳琅满目,路面像是由大理石所铺,姜长宁在进城时还跺了几下,碎了,一般般结实吧。 一身着蓝白相间长袍的俊俏男子在热闹的集市中东张西望,从未见过这热闹景象一般,男子正是姜长宁,虽身体强健,但不大的年龄与宽大的长袍让姜长宁看起来十分瘦削,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滑稽。 出走之时,王爷爷对姜长宁难得一次地说了几句正经话,比母亲的话都要记得熟,毕竟母亲嘱咐得太多了。 在外啊,小心小人,注意举止,可别跟个土鳖一样,丢我老王的脸。 嗯,好像就是这么说的,不过听之易,行之难啊。 不远处一粗壮高猛的男子扯着一女子的头发大声怒骂:“你这个月又交不起保护费!赶紧给我留下东西走人!再不走,拿你身子抵债!”指着街道最远处的青楼吓唬着女子。 街市上的人大多身怀灵力,但都不比眼前这男子庞大。 那不讲理的男子名叫石虎,修为初虚四重天,来往的人都敢怒不敢言,一是他在这蛮横惯了,对待仅仅指责他的人都要索取晶石,不服?便叫人打到服!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有个厉害的哥叫石龙,而且还是这地方远近闻名的祈明殿弟子,有权有势,少有人敢惹。 “放开那个姑娘!”姜长宁刚进城便见到这等暴行,以他的性格不得管上一管。 石虎刚回头,姜长宁便迎面一技重拳,抓住那树粗的胳膊将其甩向石墙!“轰!”一声巨响。 周围人不禁对这“弱小”的侠士感到诧异,然后连声叫好。 “你!你竟敢打我!兄弟们!给我揍扁这乡巴佬!” 石虎捂着头暴怒,人群见石虎要动真本事,连忙躲得远远的,生怕伤了自己。 “泰山坠!”…… 眼花缭乱的招数朝姜长宁击来,姜长宁见此大惊失色,毕竟自幼生活在山里的姜长宁还从未见识过武技,只凭借蛮力战斗。 傻了几秒后回过神来挥舞着重拳,凭借着境界的压制,直接将石虎一行人震得咳出血来。 石虎这时才重视起姜长宁来,“你!你个乡巴佬!只会使蛮力。” 说完便一脸失神地连滚带爬踉跄跑远,留下一地黑红的血液。 “谢谢你,公子。” 姜长宁这才注意到站在自己身后道谢的那位姑娘。 “没事,这都是应该做的。” 姜长宁骄傲地挺起胸膛,“对了,我想问一下,这里是琅琊府吗?”一路奔走到这里的姜长宁只听母亲说离村子最近的地方叫琅琊府,王爷爷又没有地图,自己等于瞎转至此。 “是的,公子,不过这里是琅琊府红叶城辖区最外围的山莽城。”女子如是答到。 刚刚躲远的群众又围上姜长宁,对其是赞叹不休…… “快去瞧一瞧啊!琼明殿弟子石龙要在醉翁擂台教训欺负他弟弟的人!”布衫壮年男子机械般重复着,不断向远处走去。 “谁啊?敢欺负石龙弟弟石虎。” 一群凑热闹的人向擂台赶去。 姜长宁听到消息的时候一脸懵,好似记起刚刚收拾的那个人,大家都叫他石虎,便也想瞧瞧那个石龙到底是怎样的无礼,嗯!无礼,王爷爷书中学的。 初来乍到的姜长宁还不了解通讯这档事,看着那左臂上绣着“讯”字的布衫男子皱了皱眉,很新奇。 女子也算是生意人,很会察言观色,缓缓解释道:“公子,这是专门宣读告示或是热门事件的人,告示就是面向大众的通知,告示张贴的地方都十分醒目。” “通讯或者重要事件的话还会由各大驿站放出消息,消息最灵通的一般当属酒馆了;至于高层次的武者,他们都有能传音的各种灵宝,至于是什么便不是小女可知了。” “这些驿站一小部分是国家的,另外大部分都是外头一个大势力的。” 女子在街市常做生意,口齿清晰,解释地也十分清楚。 走之前姜长宁回头呲了下牙,笑问:“你叫什么?我叫姜长宁。” “小女子李青。” …… 顺着人流,姜长宁便到了醉翁擂台,还有一家名为醉翁居的酒馆,怪不得。 瞥了一眼,看见二楼有两个姑娘,年轻的,美丽的。 目光又快速回到擂台上。 “大哥,就是这个小人,趁我不备偷袭我!” 擂台上的石虎用手指着刚到此的姜长宁,引得周围人对姜长宁注视连连。 “我弟指的那个!你敢上擂台来吗?这里不决生死,你不用害怕!” 石龙对姜长宁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连名字都叫不出口,一脸蔑视,虽然无法探查出姜长宁的修为,但祈明殿弟子的身份让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姜长宁也起了兴趣,教训这种欺压百姓的人,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正所谓大丈夫,。 虽然对刚刚石虎施展的武法十分在意,但姜长宁有信心,能用蛮力打倒眼前这个才初虚八重天的自大狂。 “小姐,你说你干嘛跑这么远?还来这种地方。” 身着素衣的白净姑娘对小姐的做法十分不解,对这儿的人、城都嫌弃不已。 说话的是坐在一酒居靠窗位置的女子,正对着的便是被她称作小姐的玉洁少女,正是姜痕看到的两人。 “这你就不懂了,只有最贴近百姓的生活才能体悟生命的真谛!” 轻柔婉转的音色流转于两人之间,被称作小姐的青衣少女用她那纤纤的玉指点了点素衣姑娘的额头,每一举止都透露出她那娇柔不做作的华贵,让寻常女子羡煞不已。 在熟人面前,少女有时文绉绉,有时又十分飒爽,有时却又默默无言。 “所以小姐到底体悟出了什么呀?” 素衣姑娘装作不满地轻声哼哼,青衣少女也像是被问及了痛处,眨了眨没着春水似的眼睛,抿了抿嫩红的唇,转而继续看向了擂台。 少女确实未体会到什么,不过现在又何尝不是在做正事呢?心里想着又轻轻呢喃:“还挺有趣。” 看着青衣少女,素衣女子想着,这个愣头青走了狗屎运,怕是还不知道小姐在看他吧。 言谈间,战斗已经开始,两人对轰数十拳,石龙渐渐落了下风。 “泰山坠!” “翻土印!” 石龙发了狂,怒放数招,狂暴的冲击,突起的石盾,姜长宁一次次用拳头轰飞,轰碎。 围观的人群都好似注意到姜长宁不会使用武技,但又被姜长宁强横的蛮力所震撼,大喊助威。 在石龙连放数招换气之际,姜长宁爆发出开战以来从未出现过的速度,直取石龙项上人头,在拳风临近之际,一腿将惊愕的石龙“轰隆”一声踩向地下,以往的战斗经验让姜长宁显得格外老练。 “服吗?”姜长宁激战后蛮爽快地问道,心里十分清爽,虐杀呢。 “服!服!还请大侠高抬贵脚放小人一马!” 石龙完全没了站前那嚣张的模样,石虎早在一旁吓得坐在了地上。 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小家伙罢了,姜长宁不知为何冒出这么个想法,脸上的骄傲想加掩饰又难以抑制。 酒居窗前那青衣少女好似看见了很好玩的事儿,掩着口鼻轻声笑了起来,甜甜的酒窝在玉手下渐渐浮现,看得一旁素衣姑娘难以理解。 “侠士!醉翁居内一位贵客邀请您喝酒,说是他请客。”少女所在的酒居走出一小二,对姜长宁转达着邀请。 姜长宁看向那醉翁居的牌匾,酒的沉醉倒是表现得淋漓尽致,缺了点什么,才识浅陋的姜长宁又说不上来,装着疑惑的深沉模样向内走去,环视着姜长宁的人群渐渐散开。 姜长宁刚步入一楼包厢,一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年幼男子起身恭迎道:“在下苏皓然,未能亲自相邀,还请兄长勿怪啊!” 男子身着金华,手持酒盅,自罚了一杯。 幼小却又不失礼数,自谦却又不失风度,一看便是贵族子弟,但姜长宁完全无法体会得到。 姜长宁听见“苏”字若有所思,也学着男子的语气回应:“没事儿!在下姜长宁,打扰了!” 姜长宁说一句还顿了顿,看起来有模有样,但听起那伪劣的语言,便忍不住想嘲弄,但苏皓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进而只是怪异地笑了笑。 姜长宁都未意识到,自己进城后,掩着自己那跳动的性子,或是不愿将自己真实一面展示给陌生人,很是别扭。 在饮了几杯后,苏皓然递给姜长宁一个木匣子,姜长宁大感困惑,苏皓然用手示意其打开。 打开后,迎面的是四个陈旧,残破的大字:【脉波七式】。 苏皓然开始解释道:“刚刚看兄长没有趁手的武技,特赠一技。” 姜长宁当然知道天下没有白赚的晶石,谨慎起来:“是有什么事需要在下帮忙吗?” 姜长宁特意放缓了语速,让自己显得老成一些。 “哈哈,兄长不必太在意,这本武技已经残缺,七式仅存三式,而且一境只能修一式;在下确实想请你帮个忙,你也看到了,祈明殿的人横行霸道惯了,现在已然不服城主府管束,我想请你暂时加入醉翁居,代其出战两月以后的山莽城势力大比。”苏皓然怕姜长宁误会,解释的很清楚。 事实也是如此,祈明殿日益壮大,已经能与城主府对抗,且不服约束,在城中吞平各方势力,从前十分壮大的醉翁居也落到今天这破败模样,祈明殿的弟子便敢在醉翁居所属的擂台上大放厥词。 “好!” 姜长宁一听,毫无怀疑,爽快地答应了,毕竟姜长宁还从未见识过武技,见此便忍不下性子,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拿起武技观摩个不停。 在链天大陆,武技与功法乃是武者修炼途中的必需品,一般都是内修功法,外修武技。 姜长宁走后,一老人走到苏皓然身边,说道:“小殿下,你也不用费心为二殿下做这些。” “无所谓了,顺手为之罢了。”苏皓然此刻没有方才的意气,显得落寞不少。 暮色微凉,楼上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苏皓然在醉翁居为姜长宁开了间厢房,姜长宁自知毫无去处,也毫不富裕,道了声”谢谢兄弟,”便厚着脸皮住下了。 这份恩,姜长宁记得很深。 姜长宁在房间内开始修练他人生中的第一本武技,翻开第一页,给姜长宁的是完全不同于封面的感受,虽都是古铜色,但这一页显然更加古朴,蕴含意境。 一式一叶,一叶一世界,叶落……残损的介绍如笔走龙蛇、凤翔九天般奔腾在书中,简短的几句话在姜长宁看来,玄妙不已,看得见,却也难以琢磨。 姜长宁看着眼前这深奥的介绍,不由回想起那离奇的一夜,好像有点那夜的味,但还差好多。差什么呢? 想不出所以然的姜长宁又全身心投入到武技中去:第一式,青玄掌,由气海灵力游走全身经脉,再汇聚于一掌之间,引起灵气连动,产生最多九次爆破。 姜长宁开始试着按书中所说运转,“游走全身经脉,便是要先预热;再汇于一掌,就是要集中爆发,毕竟这样力量大;连动嘛,就是功效,对!没错!”姜长宁解释得头头是道,至于对错何须关心。 掌劲一出,“轰!轰!轰!轰!”四声巨响,一连将房门炸毁又冲对门而去,气波夹杂着对门炸碎的木片飞向正提笔书写的男房客,姜长宁大叫一声“不好!”。 对面男子顿时心生“我去!” 蓝袍袖手一挥,滚滚而来的气波与碎木便消失不见,一双凤眼气愤地直逼姜长宁,姜长宁这才认真打量起男子。 年龄看似不大却已身高七尺,白净的脸颊,微扬的双眉,高挑的鼻梁,修长的执笔之手,飘飞着的短发衬得更显俊逸,这气质容颜足以令男子折服,女子倾慕。 当然!还有此时那瘆得慌的黄色眼睛,虽未释放武者专属的威压,但还是使姜长宁压力如山大。 …… 差错连三的夜终于静了下来,姜长宁不知道使了什么方法让那男子熄了怒火,一切的损失也全部挂在了苏皓然账上,这让姜长宁越欠越多,无奈至极。 在月亮高挂之际,姜长宁又练起了第二式,至于苏皓然说的一境一式,恐怕他早已抛在脑后,或是当时想着下句台词,压根未听到。 第二式,两极拳,看起来与第一式大同小异,只是将灵力汇聚双拳,两拳依次打出,撞击,引发灵气的大爆炸,待出神入化时,两拳可单独引发爆破,再共振引起第三次爆炸。 姜长宁看这招强的不讲道理,抱着第一次练习武技的冲劲试验开来,谁知刚汇聚于两拳之间,便抽空气海所有灵力,妄想打出一拳却反震向自己,拳劲在体内爆炸开。 姜长宁喷出一大口鲜血,紧接着第二次爆炸缓缓蓄力,姜长宁顿时心生怯意,大脑在死亡的恐吓前飞速运转,“魂力!对!” 姜长宁发觉出仅剩的“唯一”希望,识海积蓄多年的魂力向欲发的反噬扑去,在二者伯仲之时,姜长宁不停咳着鲜血,苦命强撑着。憋足一口气,一股脑将魂力如洪水般涌向反噬的拳劲。 “噗!”细雨般的黑色血液撒向半空,之后便不省人事。在昏迷之时,一股不知何处所生的力量游走着全身,维持着生命不息。 “客官?客官?早饭需要吗?” 因为此城的偏僻,不能修道的凡人与低阶武者较多,还未辟谷,仍保持着吃早点的习惯。 姜长宁在呼唤声中缓缓睁开眼,天已通亮,强忍着伤势回应道:“不用!”声音十分虚弱,但店员已明白他的意思。 姜长宁看着遍地黑血的房间,不禁后怕,心里已留下深深的烙印:无把握的事万不能再做。 姜长宁讲这一切归功于自己的幸运与及时地调转了魂力这一必不可少的措施,确是如此。但后来之事,姜长宁不知乃是正常。 姜长宁安分地修养了两天,待重新运转灵力时,感觉无比舒畅,灵力的运转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到今天,他又重视起了平时说其不堪大用的魂力,这魂力关键时刻可有救命之用。 他试着将魂力像灵力那样引出体外,却意外发现,当魂力离体后,有种可以掌控这片空间的感觉。 姜长宁跃跃欲试,但奈何魂力在这次消耗后无比稀少,魂气也十分稀少,能并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叹了口气,大失所望。 在灵力十分充沛的链天大陆,姜长宁还是将主要功夫放在了灵力之上,只是不忘同修魂力。 姜长宁已经注意到自己魂力看似无故的突然暴涨,脑海闪过一刹影像,又放弃探寻。 魂力不同于灵力,并没有境界之分,只是量上的不断积蓄,想修炼都不知从何练起。 “大胆贼子姜长宁,给我出来!欺我祈明殿无人是吗?”一声刺耳叫喊打断了姜长宁的沉思,姜长宁的恼怒不加掩饰。 一高挑男子携石龙,石虎走在最前方,石龙,石虎在此人面前显得十分乖顺,不止地作揖、陪笑。 男子名叫龙英,祈明殿当代弟子中最强者,也要参加一月多后的山莽城势力大比,已经初虚境巅峰,临门一脚便可踏入化实境,压制修为突破为的就是能在大比上取得好成绩。 龙英在醉翁居内大声嚷嚷着,醉翁居的护卫也被身后人拦下,还将醉翁居内客人驱散,挥翻了好几张桌椅板凳。 拥挤在外面满是看热闹的人群,或有些良心的人还表露出一副可惜怜悯的样子,为被破坏的酒居,也为被龙英叫到的姜长宁。 姜长宁伤势已好大半,残留下的隐患还得几天才能恢复,此时已至龙英面前,一脸阴沉正视着龙英,又瞥了一眼石龙,石虎,他们两人看向姜长宁连话都不敢说,只敢在龙英面前不断怂恿。 “找我何事?给你那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报仇吗?” 本就被伤势折腾得没气的姜长宁此时很是恼怒,虽不太清楚纨绔子弟的具体习性,但姜长宁认为大概就是他们那样吧。 外面嘈杂的人声议论纷纷,有饱受欺负的,有助纣为虐的,议论声都很小,只有寥寥几句能听清。 “这孩子真是胆大。” “这娃咋这么没有眼色,见到龙英还不赶紧跪下。” 姜长宁看着外面的人群,浑身冒汗,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这么大阵仗,皱了下眉,清呼出一口气,才放平了心态,才打量起眼前的龙英。 “报仇?你也配?”鼻孔正对姜长宁,说罢,手如鹰爪一般抓向姜长宁喉颈,想将其拎起。 姜长宁并没有龙英想象中不敢还手,握拳直面迎击,拳爪相向,龙英见此闪过一丝诧异,更多的是嘲讽。 两人皆退后三步,龙英是在第三步被石龙,石虎撑了回来,略逊姜长宁一筹,但龙英却不这样认为,开始一脸愤然地狡辩:“吆喝!小子偷袭本事不小!” “飞鹰爪!”龙英不相信自己连这个“一脸穷酸”的小子都教训不了。 凌厉手爪旋着周围气流朝姜长宁飞快袭去。 “青玄掌!”姜长宁将伤势抛在脑后,开始小试牛刀。 青玄掌的伪成品姜长宁可是见过的,那晚只是试手,姜长宁就已很是满意,可不谓将灵力最大化利用。但却被龙英抗下,即使十分费力。 两人又接连对轰数十招不见高下,爆响声接连不断,气浪震得四面墙板接连摇晃,桌凳早已碎的不成样子。 “都给我住手!” 一身着盔甲的威猛统领一刀纵斩打断了两人的争斗,周围人皆能感受到那沉重的威压,让有些人气都喘不过来,姜长宁还能好些。 龙英见统领,收敛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进而只剩戏谑。 来人是城主府护卫队统领,化实四重天,店小二不知何时跑去叫来了护卫队。 一个个身着盔甲的护卫将酒居包围住,威严的统领先是看向了姜长宁,很是古板的样子,但没有刻意刁难:“念你是初犯,照价赔偿店里损失。” 姜长宁觉得这统领为人还挺正直,便不大在意那板着的脸面,姜长宁并没有先考虑该怎样赔偿,凭着一股子年少气盛的劲追问道:“没问题!请问要如何处置我惹事那个人?” 好像姜长宁说的话很符统领心意,这时阴沉地看向龙英:“至于你,给我压回去,还有你们两个。” 两人自然指的是石龙,石虎,至于姜长宁的赔偿又全部记在了苏皓然账上。 “别碰我,自己会走。”龙英恶狠狠地呵斥护卫,毫不觉悟,走时还玩味地瞪了姜长宁一眼。 石龙,石虎脸面直发黑,木然地看了眼姜长宁,又呆呆看着龙英,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长宁却不知如何回敬,只是愤然看着。若是见多了,定只会认为这是娇惯孩子的蛮横作为罢了,姜长宁却还无法参透。 草草开始的波折草草结束,姜长宁看着人群渐渐散开,有的人朝他笑着称赞,姜长宁都未理会,在茫然的思绪里默默整理着这一切。 这次事件,暂已告一段落。 出门在外,一切的都落在了姜长宁身上。 第一卷 与君再进酒 第四章 结友人,拜徐三 http://.biquxs.info/

此时,二楼回廊中一超凡脱尘的男子看着这一切,爽朗地笑了几下,吊儿郎当地摆着手臂算跳算走地进了厢房,与他那“精心雕琢”的奇特容颜简直不相符,好似这一切没发生在他身上很开心。 如果姜长宁看到,定能认出这就是被他打碎房门的那个英俊小伙,他的容颜到哪里都肯定十分奇特出众,似俊非俊。 姜长宁回到屋内,坐在椅子上,连门都未带上,一口浊气倾泻而出。 感觉还是山里自在好玩些,这儿的人都如此恶劣,怪不得王爷爷叫我小心,不知道泽溟是怎样熬过去的。 姜长宁第一次出村门见的便是这样嚣张之人,不免对外面世界没什么好印象,只是热闹一点罢了。 至于王爷爷的话,理解的大有偏差,不过也是未到时候。 “你叫姜长宁?”对面厢房的男子靠在姜长宁门前,对姜长宁打趣问道,姜长宁这才想起门都未关,却未考虑男子来得神不知鬼不觉。 “是的,昨晚的事太对不起了。”姜长宁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脑勺,方才的不愉快暂时撂在了脑后。 “没事,反正你不都补偿我了。我进来坐了?”男子还未经姜长宁同意就自觉地甩着手臂,双腿大张坐于椅上,顺手还带了门。 “啊?嗯?嗯。”姜长宁一时没有切换过来,这好端端一俊小伙,咋跟个糙大汉王爷爷一样呢? 姜长宁又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太失礼,在村里来客都还给倒杯水呢,连忙忙活起来:“等以后我找到我朋友定能给你个大惊喜,他的字那叫一个厉害。” 也不怪姜长宁没意识,任谁看见一个俊男子举止跟个大汉般也会缓不过来。 “好啊!交个朋友吧。我叫夏奕辰。”说罢便把拳头伸了出来,呲牙笑着,示意击拳。 姜长宁仍然有些傻眼,啥跟啥呢?要不是亲眼所见,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人。 昨日立于桌前的正经书法家,今天又像个“顽童”一般。 “啊?哦!嗯!”这跳脱的思维,姜长宁发现自己竟有些跟不上,伸出拳,一声清响。 甩了甩头,终于清醒过来,嗯!朋友! 姜长宁忽然觉得这世上如苏泽溟那般合心之人也不少,并不再认为龙英石虎寥寥几人就可毁掉外面世界的美谈,涉世不深的少年心思,就是如此简单。 “那就这样,我回屋了。”夏奕辰收敛起来,换出一副翩翩公子模样走出房门,挺胸昂头,步子不紧不慢。 来往女客望着那背影,花心的尖叫声无比震撼,深深烙在姜长宁耳朵里。 与夏奕辰交流时,姜长宁没有如面生人的拘束,山中和苏泽溟在一起的那个他才渐渐被唤醒。 夏奕辰独爱书法,而姜长宁跟着母亲学了些,又跟着苏泽溟母亲精修了许久,在王爷爷的最终指导下,姜长宁放弃了书法,继续专心于修炼。 这过往的书法之途对姜长宁来说有些莫名其妙,在莫名其妙之间就放弃了。 但书法底子还是在的,便在那天毁坏了夏奕辰书法后,哭哭哀求之下见机露了一手,夏奕辰便不再计较,和颜悦色起来。 说要姜长宁为他题字,不久便要,也不知多久,内容他也已定好。 而姜长宁却想要苏泽溟代劳,苏泽溟的书法造诣比姜长宁不知深厚多少,夏奕辰肯定会被折服,到时真就是意外造就了千古美谈。 姜长宁心里想的美滋滋,也不禁感叹:天赋真是把杀猪刀,自己与苏泽溟同窗同学,奈何人家有天赋,至于夏奕辰,哎!太可怜了。 姜长宁为其默哀了一秒,回过神发现,自己好像想错了什么? …… 次日。 百里无云,晴日还未当空,清爽已浸遍屋里屋外。 姜长宁睡到了自然醒,正是人们早饭闲聊时间。 坐在桌前,要了一盘花生米,慢慢品尝起来。 姜长宁一不是富裕人家,二不是花花公子,还是蛮节俭,一盘花生米,三个铜板,就点温水,靠着浓郁灵气便可将就过了。 听王爷爷说,武者到玄阴境就可彻底辟谷了,那叫不食人间烟火?一丝疑惑转瞬即逝。 “小二,上酒。”旁桌客人叫道。 “哟!王老板,李老板,啥风把你们吹我这来了。” “生意兴隆啊!?”小二笑盈盈地招呼着。 姜长宁对这小二很熟,就是昨天叫来统领的人。 听到“酒”,不禁想起王爷爷手中常拿的酒葫芦,好像喝不完?想着想着便笑出声来,并未在热闹的酒馆里惹人注意。 “嚯!这不是统领大人吗?来歇歇?”店小二连忙迎向前去,腰躬着直赔笑。 统领注意到了姜长宁,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无言,统领环视一周,挑了个座,整了整腰刀:“上酒!少来点,公务繁忙。” 姜长宁听着莫名有些想笑,又憋了回去,只听小二应道:“好嘞!” 酒馆里酒香肆溢,姜长宁闻着不禁有些馋,准确来说,应是好奇。 酒?啥味呢?好香!?怪不得王爷爷天天抱着,比亲妈还亲。 姜长宁母亲可不支持姜长宁喝酒,在意识的激烈斗争下,姜长宁深呼了一口气,不喝!没钱! 统领怪异地看了姜长宁一眼,又回过头去。 其实酒里大都掺了水,姜长宁却还闻不出来,只道十分香。 城里也没有多少富贵人家,酒居里最贵的酒或许没掺水,但也不是常人能喝的。就算要品尝的话,指不定得找个闲暇时间细细品个通宵达旦。 姜长宁嗑完了那盘花生米,品完了那杯水,想要细细看看这山莽城到底怎样,是不是哪个少女都会叫自己公子? 进城那日的女子李青,想来还历历在目,心里十分香甜。 蓝白相间的长袍掩盖了姜长宁那结实的肌肉,一股净逸之息从那无争的脸庞流露出,少年姜长宁跨步而出,手挽一圈长袖,背手跨步而出。 回首看了看醉翁居门面,冒出疑惑,这酒居还算个势力了?摇了摇头,哑然失笑,这应该不是我能懂的。 醉翁居主要负责的情报,与各大商会,势力乃至官员都有联系,而大部分人手在负责矿脉的保护与开采,所以酒居不大有太强的打手,管理普通民众是足够的。 姜长宁不涉其中,了解很少。 但其实,这其中之水更为深不见底。 “小姐?这个?”姜长宁站在一处摊位前,指着一个铃铛向女子问到。 “公子啊!你可真有眼光,这铃铛乃是一等一的好材料制成的。”女子花容失色,兴致勃勃地为姜长宁介绍着,清晰可见两排泛黄的白牙。 “一等一的材料?”听见“公子”二字,姜长宁立马兴致大起,又问。 “是啊,公子。黑色矿石!其实就是一等好铁!” 那不还是铁吗?不过黑色的很配小溟呢! “多少钱呢?” “只要十个铜板。”女子两手相扣,眼冒金光,忽闪忽闪。 “十个铜板!你咋不去抢!”姜长宁熟悉了环境后,可不谓畅所欲言,不过立马意识到失态,一脸不好意思,因为周围人都很鄙夷地看着他。 “切!不买拿来!”女子愣了愣,一把夺过铃铛,嘴角一边挑起,白眼瞥着姜长宁,态度大反转。 呃……姜长宁有些郁闷,人心不古啊!还是李青小姑娘好。 听见女子那瞧不起的讽刺,姜长宁的虚荣心作祟了:“不就十个铜板!买!拿来!” 十个铜板“啪!”的一声被手掌扣在摊位上。 “呀!公子好豪气,一看便知非那寻常人家,小女子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女子边奉承边将铜板拨到怀里。 姜长宁已经不相信这一口一个公子的花言巧语,拿了铃铛转身就走。 事后越想越气闷,咋就拿十个铜板买了个铃铛呢? 穷惯了,没办法。虽然山上都是大鱼大肉,不花钱啊! 不过想起再见小溟时,送给它,一定高兴! 炼器坊? 门前没有摊位,甚至左右各延数米也没有摊位,姜长宁对此感到十分好奇。 醉翁居也就门前没有人摆摊,以示尊重,这个作坊何德何能呢? 姜长宁第一时间反应的是,这是做镰刀、锄头的地方吗?然后立马否决,“兵器”式样浮现脑海。 踏进门,一个壮年男子坐在柜台上,柜台离门口很远,仿佛不怕别人偷东西。 男子紧握一把小刀,胡子刚好触到青筋暴起的手背,好像是在匕首上镌刻着纹饰,汗珠从两腮流至下巴,桌上怕已湿透,十分费力的样子。 姜长宁没有打扰,在作坊里打量着。长枪、大刀、短剑……唯独未见长剑。 姜长宁先是看了看壮年男子手中的匕首,亮得刺眼,这是姜长宁的唯一感受,再瞅了一眼男子,别过头去,在一把木杆红缨长枪前驻留许久。 姜长宁想象着自己手持长枪,横眉冷眼,尖指敌首,红缨飘飘……嗯!十分威风,主要这木杆长枪应该不贵吧! “欢迎。”姜长宁耳边响起男子的平淡而粗犷的声音,男子已经完工,手捧匕首,笑意满满地端详着。 ”嗯,在下姜长宁,先看看。”姜长宁害怕一问价钱就被人轰出门去,先自报家门,表明意图。 男子嘴角慢慢沉下,不知是恼怒还是诧异,看了眼姜长宁,未回声。 这孩子脑子有问题?哎。男子心中所想姜长宁不知,只是被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滚烫,十分不自在,姜长宁装作什么也未发生,硬着头皮继续“观赏”。 姜长宁心里有些烦躁,直接伸手夺过一把短剑,紧握手中开始比划,灵力向内灌输着。 男子看着姜长宁的怪异举动,没有阻止,只是清叹口气:哎,这娃傻了。头摇得似拨浪鼓。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随着灵力的倾注,姜长宁手握短剑愈发顺手,由下往上轻轻一挥,气劲震荡着周身空间,柜台男子闪过一丝疑惑。 只见随着空间的震荡,一股大势若隐若现,实则真实存在。 这股势以姜长宁为中心迅速扩散,灵气在周身开始汹涌,姜长宁想要收力,却发现无法停止。 姜长宁两手紧握剑柄,牙关紧闭,全身气力都收不住这劲势,汗水开始淌下,与刚刚费力镌刻的柜台男子没什么两样。 “叮铃,铃,铃……”店铺所挂短剑开始晃动,响声清脆却有些杂乱。 柜台男子疑惑的眉头开始舒展,紧接着嘴巴越咧越大,嘴角快扬至鼻孔。 男子痴呆呆地道:“铮铮剑骨!姜……姜长宁!?”男子现在感觉这名字无比亲切。 直至听见姜长宁开始大喊:“掌柜的!你这剑!嗯……” 男子回过神来,笑意一敛,糙手一挥,只听“嘭”的一声碎裂声,姜长宁正栽于地,身躯战术般地后仰,但无济于事。 只见门外游人看了眼姜长宁,深感困惑,但却未停留,扭头便走。 炼器坊有灵阵护持,隔绝声音与灵识探查,外面游人只见姜长宁动作不堪,却不明所以,又像是对此店有些禁忌,驻足不久。 “咳咳!小兄弟!”男子站起,灰黑色布袍带着金属的气息走向姜长宁。 “哎!哎!我错了!老板。” “我没钱的!不过我可以,我可以打杂!” 姜长宁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该如何,起身连忙鞠躬道歉,生怕男子一手挥死他,毕竟刚刚那雄厚的灵力姜长宁可感知得无比清晰。 “哎~诶!你误会了,小兄弟,你可知你这剑骨?”男子也就试探性一问,并没有期望姜长宁给出答案,心中很是高兴、惊奇。 “‘贱’骨?剑骨?哦~”姜长宁先是有些气愤,之前的愧疚即刻消散。 这人为何说我“贱骨”?进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食指在胸前点个不停,男子也应和着伸出食指一齐敲木鱼。 “不知道!”姜长宁一脸诚恳。 男子有些脸黑,笑的都有些尴尬。 那你“哦~”什么啊? 男子进而解释道:“这世上,以修行为主流,灵力为大道。” 男子边讲边向柜台走去,姜长宁在身后默默跟着,随着男子坐下,姜长宁站在了柜前,脸如黑炭。 男子继续厚颜装资深地讲了起来:“咳咳……世上总有一些人,受天眷顾,或蒙受祖幸,修行资质非常人可及。” 说到这里,男子不免有些不愉快,他虽然资质不算上等,但也不认同“天赐”这种说法。 多少人独支横木挑江海,身沐洪涛望北岸,一言天赐,草草了之。 姜长宁听此也有些不舒服,但却难以言说,只觉得这好似与自己有关,听得不免投了神。 “独说灵力,便有特亲和者与排斥者不等。外若刀枪剑戟,又有身怀器骨者不用苦寻大道。内若金木水火,身怀元素之体便可胜常人数倍努力。” “而你,应该就是剑骨无疑了,若你是第一次碰剑,无法控制是常事。剑骨闻此真正觉醒,激动的心就是如此。” 虽然对于他人天生的优势感到不公,但对这类人却又十分渴望,这是男子曾经的心结。 但总归怨天不怨人。 男子讲的头头是道,一副高人模样,好像想听见姜长宁的吹捧,却不料姜长宁第一句竟是:“元素之体?” 并不是姜长宁真的对此困惑,第一次听不懂是正常的,但好似身体本能的反应一般,姜长宁因为自己“言不由衷”的纳闷起来。 这表情在男子眼中,以为是姜长宁对这真的很感兴:“天地灵气本无性,因人而异,元素之体则是能将同样的天地灵气发挥出更特别的效果。” “以水为例,灵力可柔可塑,有倾盆之势,更有绵绵溪水之柔……更强大的恢复能力等等。” 男子并未说此灵体最常见的特性,水嫩的肌肤,柔软的身体,更有甚者连性格也受此影响,变得平静宽容。 不说修炼资质,光是姿态便就是人中翘楚。 姜长宁并没有解开困惑,还是心不在此,男子自说自演,气氛逐渐尴尬,撇过眼去,抖了抖嘴角,不再开口,任由姜长宁立在柜前“装”思考。 呆愣了许久的姜长宁反应过来,连赔不是:“大叔。我懂了!所以,我并不用赔偿损失?” 被称作大叔的男子还迟迟没有从中自拔,摸着胡子,嘴里碎碎念着:“我很老吗?我还单身啊……” 苦不堪言,男子束紧的衣袖一把抹掉眼中老泪:“好了!不用赔!我想问你,你有没有意向做我徒弟,我可传你炼器之法,剑术也不是没有。” 姜长宁静静地等男子说完,干脆答道:“没有兴趣。” 姜长宁还介怀着男子瞪着他的嫌弃模样,更甚的是还说其是铮铮“贱”骨,虽然是场误会,却仍让姜长宁心存芥蒂,但并不妨碍两人关系的逐渐熟络。 男子也失去之前的欣喜,他已经发现,眼前这个不大的毛孩没有脑袋,脑海中的远大宏图也止于柜台前。 清叹三口气,以表遗憾:“好吧,这是我的令牌,以后或许有用。” 姜长宁顺手接下,像是银制,一面“器”字居中,其下小字写着“徐三”,看见这名,姜长宁突然觉得眼前大爷有了几分憨厚之感。 另一面三山耸于江河,水面波涛滚滚,翻腾不息,山间有零星楼阁矗立,一副山水图画浮现于姜长宁脑海。 只听徐三又道:“此令以灵力激发,可挡玄阴初期全力一击。” 听此,姜长宁头如机械般重重抬起,瞪大了的双眼想要从徐三那毫不在乎的面庞上看出些端倪,奈何只是黑胡、糙脸,黑油的眼球。 姜长宁没有考虑其中更大的意味,也没有想过徐三是否会坑害自己,只是心意至此,姜长宁心中无法生出恶意揣测,更别提才第一次出门。姜长宁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出自于本能,对一种事物渴望的本能。 “谢徐三伯伯!”声音此时铿锵有力,姜长宁弯下腰,拱手拜谢。 村里大人不止一次说过,给你,想要,就收下,记在心里就好,但要感恩。 王爷爷却也乱语过,收下是对的,不收也是对的,现在做的将来回顾起来都可以是对的。 在徐三会意后,姜长宁毫不犹豫地收进兜内,徐三看到此又开始皱眉:“连个储物袋都没有?” 储物袋,武者用以存放器物的工具,空间不等,可挂于衣间。 说罢,一个精制的袋子初虚在姜长宁眼前,此刻姜长宁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而再,可不是什么好作风。 “拿着!”徐三催促着。 “好吧……” “出身不凡”的姜长宁更加不凡起来。 “既然你不愿意当我徒弟,那这些可不白送。”徐三无心说到。 “明白的。”姜长宁也知道,两人从前并无多少瓜葛。 今日也是意外,一人兴起,一人心动。 …… 两人又在坊内谈了许久,徐三为姜长宁点了点修行的普遍迷津,又诉说了剑骨的一些常识性问题,姜长宁在此,第一次亲身体会了师的感觉。 此次姜长宁收获巨大,唯独缺剑。 在姜长宁跨门离开后,徐三望着那背影,又叹了一口气,压下烦闷的心情投心与炼器中去。 “老板!这个……” “滚!”一人倒飞出门外,以头栽地尔。 姜长宁走在街上,回想着方才徐三所讲…… 徐三多送储物袋内含一个大约一立方米大的不规则空间,姜长宁走出门才细细察看,激动了好一会,仿佛看见了不得了的珍奇一般。 这次原本打算游览山莽城的计划被意外打断,姜长宁也已放弃这次外出的初衷,毫不愧色。 之后姜长宁直奔房间,开始吸纳灵气,在体内运转着,周游全身,最终收于丹田气海处。 灵力运转中的不畅,徐三讲是因为杂质过多,经脉淤堵,也有伤势的原因。 在仔细感知下,确实发现吸纳的灵气不纯,想设法净化,却要耗费很大精力,进境十分缓慢。 徐三伯伯并未传姜长宁功法或是武技,可能在为姜长宁不愿拜师之事而计较? 这些天,姜长宁便收心专注于灵气的提纯与青玄掌的修炼。 一声声的“小二,上酒!”中,一晚晚的月光照耀下,日如白驹,夏如青烟,倚靠窗前,转身即逝…… 姜长宁时常会想起在村子的生活,大概这个这昏黄时刻才回村吧。 姜长宁此次出门并不远,但短短不到一月,姜长宁的乡愁却愈演愈烈,每当思乡之情泛起,姜长宁便铆劲修炼。 第一卷 与君再进酒 第五章 势力大比 http://.biquxs.info/

一个多月时间对世界来说不过蜻蜓点水。 姜长宁恢复了伤势,体内灵力精纯了许多,未排出的杂质实在是有心无力,青玄掌更是无比熟练。 更惊喜的是,在一次次战斗与武法的修炼中,他的修为已迈向了初虚九重天巅峰,距离化实境只差一丝隔膜,轻易可破,不过姜长宁并不着急于此。 一是势力大比的限制,二是怕境界不稳,底子不牢,这点浅显道理姜长宁还是懂的。 正午骄阳似火,晴空遥遥无尽头。 “兄台别来无恙啊!”高朗的声音中掺着许许稚嫩,来者正是年龄不大,身着白净丝绸长衫的苏皓然。 “给你惹了那么多麻烦,还请见谅啊。” 姜长宁也自觉不好意思,相识不过几日,连翻为其添麻烦,钱财也花了一小笔,不过也正因如此,两人倒是亲近了许多。 苏皓然闻此也有些姜长宁不懂的小尴尬:“醉翁居现在已寒酸到配备不了防护和隔离的阵法了,你又要代其出战,只能在此将就一下,包容包容!” 苏皓然对此也很无奈,醉翁居已不胜当年,城主府想偶尔帮扶一下,也都被其它与城主府不对付的宗门阻挠。 阵法在这大陆还蛮流行,只不过几近被世家大族,乡里豪绅垄断。 家族只要花点晶石便可买到阵道秘籍,用大量晶石,器具布置催动便可,只是威力与阵师布置的有些差距,也足够了。 至于无所倚仗的低阶武者便无缘了。 高阶武者本也往往与贵族豪门相对应。 “阵法?” 姜长宁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称谓,第一次接触是在炼器坊,不过姜长宁并不知道。 听此不禁很是好奇,一脸茫然在姜长宁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第一次见面那装模作样的神情早已消失。 “啊,哦,这次大比若能优胜,我可送你几本!”敢情苏皓然第一次见面时那端庄小大人模样也是“装”的,现在拍着姜长宁肩膀作保。 姜长宁感慨,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公子也这般随性,感叹之际,对那阵法秘籍还是念念不忘。 苏皓然,姜长宁踏着光晕,向城主府擂台行去,跟着苏皓然慢步行走,姜长宁有些毛躁的性子都被磨平了不少。 “本次势力大比由我,房隆,房某人主持,大家可有异议?”不等发表异议,又接着道:“如往年一样,势力大比由年轻一代一决高下,决定部分矿脉的新归属。” 矿脉分四品,山莽城有的大多是下品矿脉,是产出晶石的主要途径,偶尔可产出玄晶,玄晶一般都是由中品矿脉产出。 姜长宁突然发现,这大比竟是如此重要,看了眼苏皓然,一脸“你为啥没告诉我?”的样子,苏皓然摊开双手“你也没问我啊!”的无辜模样回敬着姜长宁。 “现在,每个势力交出三座矿脉的矿契!” 房统领说话的时候,场下人有不耐的,有静默的,更有几大势力的人手里摆弄着矿契,斜眼瞥着房统领。 “房统领,我看啊!这大比不办也罢!直接把那些小势力的矿脉分了得了!” 说话的是祈明殿的大长老,化实三重天,说完左右瞧了瞧,紧接着周围大部分势力都附和起来。 附和的势力大多已与祈明殿同流合污,小势力的人再咬牙切齿也不顶用。 “肃静!广兴武!你岂有此理!若再影响大比,你们便留下矿契走人!”说是这么说,但也难以再发作什么。 山莽城在这个国家中十分特殊,城主府本就势弱,但这些年有一些小角色自以为可以淌得了这趟浑水。 被指名的广兴武冷哼一声,闭了嘴,姜长宁看着这斗嘴的无聊场面,茫茫然,丝毫察觉不出一股股阴谋正在酝酿,苏皓然只笑而不语。 “每个势力可派出一名弟子挑战另一势力弟子,赢者得一座矿脉!时限十二时辰,不得故意下死手。” 待房统领宣布开始后,从祈明殿所在地中走出一魅惑的女子,陡峭的臀部,丰满的前胸,扭动着妖娆的身躯挑逗男人般地站在擂台之上。 这女子身躯迷惑住了许多男子,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女子是一个榨人不眨眼的魔头,被此人着眼,便是万大不幸,蹂躏致死都不为过,姜长宁对此女子的长相并不感冒。 女子摇摆着翘臀,指尖轻起对着醉翁居方向轻笑道:“小女子想挑战贵居,还请赏个脸面。” 女子轻笑的脸庞在醉翁居弟子看来邪恶无比,醉翁居仅剩四条矿脉,这次再输掉三条后怕真无立足之地。 姜长宁正要起身,一面相狰狞的男子先他一步走上擂台,姜长宁又茫然地看着苏皓然,苏皓然终于解释道:“你要想一个人单挑这么多势力的话,那你可是勇气可嘉啊!” 苏皓然说话还故意狠顿一下,姜长宁听此也大彻大悟了。 苏皓然小声嘀咕道:“咋会有这么一根筋的人呢!跟那个人一样有趣!”说着说着便笑了,姜长宁怪异地看了苏皓然一眼。 男子:“沈千禾!”女子:“武媚!”双方各报家门,女子也算是人如其名了。 “土崩!”沈千禾强挑重担率先出击。 武媚凭借轻灵的步法避过一次次接踵而来的碎裂气波。 “花千舞!”武媚开始反击,灵力凝聚成粉色花瓣的形状,看似柔弱的花瓣却接连粉碎强烈的气波,朝沈千禾面部袭去,武媚的优势逐渐越来越大。 沈千禾凝出一巨大盾牌,但却薄弱的可怜,眼睁睁看着轻柔的粉色花瓣将巨盾点出一丝丝裂口。 姜长宁龇牙咧嘴,不忍直视。 粉色的花瓣让沈千禾眼花缭乱,在布满裂痕的巨盾碎裂那一刻,沈千禾瞳孔中逐渐显出粉色的阴影,身上在顷刻间布满了刮痕,武媚仍是不肯放过沈千禾,在缭乱的粉色中伸出那修长的巨爪,向沈千禾喉咙刺去,笑的十分诡异。 同一时刻,“住手!”醉翁居主人,一个花甲老人爆喝。 “战斗还未结束,你胆敢阻挠!”祈明殿大长老放出雄厚的气势压制住醉翁居主人。 姜长宁在意识到沈千禾性命堪忧的那一刻,义无反顾地冲向擂台。 “住手!” 拳风紧随而至,武媚袭来的长爪带着整个人甩向向擂台边缘,气息显出紊乱之色。 醉翁居主人大松一口气,在这个危难时刻,损失任何一人都得不偿失,然后看向了姜长宁,十分满意,终于意识到那人请的帮手着实不弱,那人到底是何身份,他便不知了。 武媚略显狼狈地退下台去,毕竟姜长宁一拳可不是白挨的,恶狠狠看了姜长宁一眼,嘴角生出黠意。 “房统领,你看此人插手大比,该当如何?”恶人先告状,广兴武伶俐的目光盯着房统领,对杀人未遂并不在乎,但刁难城主府却很乐意。 “武媚有下死手的嫌疑,此人只是阻止武媚的错误,何罪之有?” 房统领虽说的很实在,但明显偏向着姜长宁一方,与广兴武很不对付的样子。 姜长宁又佩服起房统领来,真是将一城统领之“铁面”演绎得尽致,至于房统领是否是因为其它原因,姜长宁也未从多想。 “武媚胜,大比继续!” 回到祈明殿所在地的武媚露出笑脸,摆弄起妖艳的走姿,娇“啊!”一声,故意跌入龙英怀中。 两臂盘根于龙英粗壮的肩膀之上,脸颊凑的十分之近,若不是人多,怕都要过分亲昵起来。 红艳厚唇贴在龙英耳朵边,一开一合许久,眼神直指姜长宁。 龙英此时当然注意到姜长宁,冷笑着:“这个人别给我打死了,留给我。” 周围人都意识到了什么,对姜长宁起了杀心,讨好祈明殿第一人龙英的事干嘛不做。 姜长宁此时也看见了龙英,对于这个男子的出现大干困惑,不是被抓了吗?不过并未见石龙石虎二人,这其中的黑幕现在的姜长宁挤破头也想不出。 像是祈明殿附属势力的男子不怀好意看向姜长宁:“挑战醉翁居姜长宁!” 醉翁居主人正要嘱咐姜长宁几句,苏皓然摆摆手示意无妨。 赌注又是一座矿脉,虽然醉翁居的弟子也不看好姜长宁,但只能寄希望于其。 姜长宁自报家门后,男子:“佟无畏!” 无为?谁会给孩子起这名,姜长宁好奇的样子十分痴呆。 佟无畏开始了他的自信嘲讽:“小子,给你个机会,若是趴在我面前学狗叫两声,我就不和你计较。” 姜长宁一愣,计较? 不予回复后,是眼神的逐渐气愤。 “我让你给我使眼神!” 随着“神”字出口,威压倾泻而来,佟无畏却发现初虚九重天的威压根本对姜长宁毫不起作用,有些尬意,这才重视起来。 姜长宁只觉得佟无畏散发的威压像是纸糊的一般,蔫不唧喆的。 姜长宁就看着眼前男子自导自演,打个哈欠之际。 一拳! 骨碎的声音清脆无比,传入在座每个人的耳朵,佟无畏直接倒飞出擂台! 地裂声更是悦耳,佟无畏像是要咳血,但未见丝毫红色咳出,只是身体内已如稀泥一般,让不懂门道之人更是瞧不起,一个男人,装什么装。 其余参赛选手对姜长宁的实力感到困惑,初虚九重天? 这是他们对姜长宁的最高评价,或者是不愿承认姜长宁比他们大多数都要强。 姜长宁的力气是能将虎身折断的,佟无畏显然还不够格。力气大是日复一日地山中狩猎所致,毕竟常年与猛兽打拼的无修为之人都要比一般人壮实不少,姜长宁父亲姜武成便是。 至于可能还有其它的原因,现在一时也无法言明。 “果真是无为啊,胆大无为!”姜长宁不吝啬地嘲讽道。 “姜长宁胜!”房统领欣喜,连忙宣布,周围人回过神来,强啊!醉翁居的人更是欣喜若狂。 “别急着走啊,无为少爷!你也趴我面前叫两声。” 姜长宁可是听到这家伙刚刚嚣张的语气,不打算咽下这口气。 前些日子我是公子,今日你是少爷,不过我是真公子,你是那狗少爷。 在房统领的默许,姜长宁的灵力笼罩下,佟无畏艰难爬起,可怜地看向自家长辈,却发现自家长辈好像被人控制住一般不能自已。 佟无畏见此苦不堪言,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是他心中最后的倔强。 “汪!汪!”每次声响间隔许久,好似这是他人生最大的耻辱一般,头恨不得钻入地下。 自家门人脸色都十分难看,恨不得将它踢出门户!。 “你等着,姜长宁,这次有你好看。”佟无畏想要凭借些威言为自己挽回些尊严,却发现姜长宁转身就走不加理会,黑上加黑。 龙英看到佟无畏的怂样还鼓起掌来,并不认为自己与此等劣货同流合污。 武媚脸上有些抽搐,轻拍了拍龙英,这才止住。 …… 一拳!又是一拳! 拳未至,势先至,拳至,劲至。 对手境界虚浮,灵力驳杂,根基更是因行多了男女之事而受损,任其如何抵御也招架不住。 姜长宁毫不掩饰自己强横的实力,许多人终于意识到龙英这次的活儿不好做。 “姜长宁胜!”挑战姜长宁的人接连被击败,无疑给醉翁居长了脸,醉翁居主人也喜气洋洋,但祈明殿大长老好似不为所动,一脸的淡漠与平静。 一场未开始便已结束的暴风雨正在酝酿,醉翁居主人显然意识到了什么,收起了笑脸。 龙英缓缓走上擂台,毫不将众人口中称道的姜长宁放在眼里:“姜长宁,不要和那些废物玩小孩子过家家,三座矿脉!一战!敢吗?” 姜长宁不知道龙英哪来这么大底气,醉翁居主人正要开口,姜姜长宁硬气答道:“敢!怎么不敢,和你那群狗打真没意思!” 姜长宁毫不助长对方气焰,对自己更是信心百倍。 房统领宣布:“比武开始!” “飞鹰坠”龙英率先出手,高速旋转的龙英在空中形成狂暴气钻,飞速坠下。 姜长宁双臂成十字型,灵力撑起护罩防御这高空,气波向四周扩散而出,掀起了围观者的衣襟,拨乱了他们飘逸的“秀发”。 两人的冲击散发出肉眼可见的金属光泽。 姜长宁后退了数十步,勉强挡下,但并不轻松,对龙英的新武技高看了一眼,龙英则纵身一跃,缓缓地笔直落下,脚尖点地,两人隔开了一段距离。 “可以!再来!” 姜长宁被点燃了激情,三大步跨向龙英,两人拳爪相对,速度极快,大多数人都只能看清他们攻击的虚影。 “青玄掌!”蓄力已久的姜长宁迎头一掌。 七团爆裂的灵气,七声轰鸣的巨响,接连的爆破炸得龙英防不胜防,衣衫已经残破。 猩红的双眼看了眼被爆炸撕碎的衣袍,久违的怒火被点燃,一向受人敬畏的龙英还从未遭受过如此挫败。 “无影爪!”不得不说龙英的武技底蕴着实深厚,这应该就是加入势力的好处。 “青玄掌,九重灵爆!” 爆炸一次次被挡住,一次次被提前打散,碎裂声连续不断姜长宁意识到这战注定煎熬,有些走险的事不得不做!为了阵道秘籍! “飞鹰坠!”这次气旋无比巨大,气浪卷得天地都暗淡无光,各自势力意识到这次攻击的非同小可,都撑起了护罩。 姜长宁亲临其境,更加明白这次攻击的可怕,灵力掺杂着魂力在全身不断游走,紧接着全部汇集于一拳! 紧随着,激发了储物袋中“器”字令牌的一丝威能,用以保全自身。围观众人却好似无法察觉这令牌威能一般。 “啊!”当一拳承受着魂力与灵力聚集,皮肤开始出现裂痕,身体逐渐透支,强忍剧痛挥出一拳,渐渐接近昏死,剩余的气力本着惜命的本能护住内脏。 此次有些外物加持,没有之前那样惨不忍睹。 从空而来的强烈坠击渐渐压制爆裂开来的拳劲时,翻滚的灵气迎来第二次强烈爆破,各大势力头脑皱起了眉头,苏皓然也没想到这武技会如此强劲,显然未曾练过,普通的弟子就只有吃惊的份。 龙英誓不屈服地抵挡着第二次爆破,眼看着气浪逐渐平息。 姜长宁即要昏死,平静的灵气又出现惊骇众人的第三次巨响,在“轰隆隆”的巨响中,龙英死不瞑目地飞出了擂台! 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目睹着一切发生,谁都无力阻止,在场有吃惊,有不解,有欢呼,唯独祈明殿大长老广兴武张了张嘴说了些什么又恢复了平静。 在众人注意不到的楼阁之上,一奇异的年轻男子抚摸着一旁散发着华光的威猛金羽大鸟,大鸟在男子的抚摸下显得乖顺无比,额头还不时摩挲男子柔软的掌心。 大鸟的金羽看起来光滑柔顺,还富有光泽,可以想象,张开的巨翅定能像盾甲一般耀目,光矗立于此,仿佛就能镇压一片虚空。 男子看了看姜长宁储物袋,不正经地笑了一声。 “本场比武姜长宁获胜,三矿契归醉翁居所属,诸位可有什么异议?” “有!为何没有?姜长宁故意杀害祈明殿最优弟子龙英,该当何罪?” 说话的是祈明殿左方的一势力长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找茬。 “当这么多人眼瞎吗?祈明殿弟子龙英先行下死手,姜长宁只是正当防卫!” 醉翁居主人终于说了句完整话,在诸人争吵的同时,姜长宁已被送到了苏皓然身边。 “姜长宁,干得不错嘛!看来我看人真是蛮准!” 年幼的苏皓然真是本着一种“淘宝”的心态选了姜长宁,没想到真捡到了宝。 苏皓然先是往姜长宁嘴里塞了颗丹药,然后又往姜长宁怀里塞了本蓝皮书。 “这是什么?” 姜长宁此时感觉身体暖洋洋的,流失的灵力都在快速补充,魂力当然依旧丝毫没有,体外伤势逐渐愈合,迟迟未突破的九重天瓶颈好像也打破了! “养气丹,一品中阶丹药,有补充灵气,疗伤之用。” “我知道你想再要个丹书,不过这个不同于阵法,只有正规炼丹师才能炼制,材料也都很昂贵,所以你就别打歪主意了。” 苏皓然不等姜长宁发问,就已解释清楚,在姜长宁面前倒像个小大人般。 姜长宁略显尴尬,“哦”了一声,便闭目养神。 “那帮孬种真的是张口就来!”姜长宁不服气,但眼睛连忙睁开,谨慎观望着四周,好像真怕人捅他一刀。 “接下来,好好看着吧!”苏皓然无厘头地来了一句 “房统领!你这是不打算惩治姜长宁了?若您不便,便叫醉翁居把人交出来,我来管!”广兴武的眼神十分犀利,甚至咄咄逼人,毫不讲理。 房统领怒道:“广兴武!你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呵呵,是什么居心你不清楚吗?”这时轮到房统领傻眼了,这一天,终于是要来了,内心逐渐冰凉,却没有丝毫胆怯。 一个个黑影逐渐出现,当显出真身时,不明真相的人不禁站起身来,瞪大了双眼:祈明殿殿主,逆海帮帮主,武堂堂主……一个个在普通人眼中难得一见的大人物竟齐聚一堂,众人终于意识到,这是,要变天了啊!城主府定有大事发生。 所有人哑口无言,城主府一片沉寂,都只能静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不论愿意如否。 姜长宁此时也颤栗起来,这要是打起来,我可如何是好啊! 伤势虽已恢复近半,但忧愁还是挂满了脸。 “别担心!”苏皓然说完又笑而不语,很是平静,但再看其表情时,好像有丝隐晦的担忧? 姜长宁听此并没有放心多少,转而想到令牌之能,恐怕之能靠此了,徐伯伯帮大忙了,心里也安稳了许多。 “房统领,别来无恙啊!”此时这句‘别来无恙’在姜长宁听起来十分刺耳,阴厉之气瘆入肉骨,话事的祈明殿殿主与苏皓然之前语气可谓是天差地别。 房统领脸色已经阴沉至极,却是更加威严地说道:“你们未经允许闯入城主府,该当何罪!” 在祈明殿殿主看来,房统领这是要硬撑的节奏。姜长宁这时更加敬佩房统领,誓死不屈实为忠骨啊! “将咋们的城主大人带上来吧!” 祈明殿殿主这声让服从城主府的势力惊掉了下巴,而他们几大势力的人笑的更加肆无忌惮,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恐怕都要雀跃起来。 即使,这些人将不复存在。 第一卷 与君再进酒 第六章 血色过后 http://.biquxs.info/

一个血淋淋的脏乱男子被拖上前,头发散落,四肢都耷拉着,像是断了气般,全身都是鞭痕,伤势无外物辅助恢复得很缓慢,旧伤未愈,新伤又覆盖在上。 那鞭痕上溃烂的血肉怕已是发臭,白色的囚衣硬是被染的黑红黑红,干裂的嘴唇,惨白的面容让人不忍直视。 这便是祈明殿殿主等人的血色“代表作”! “现在,群龙无首的各位是选择屈服还是反抗啊?” 平静的大长老终于开口了,十分轻缓的语调,饶有趣味地看着众人。 此情此景泯灭了城主府等人所有退路。 不等众人做出决定,祈明殿等众多势力的人便已团团包围了城主府,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在众人紧绷之际,一头金羽大鹰遮住了耀日,天地陷入一阵昏暗,所有人不自觉地望向刺眼的金羽大鹰,金鹰虽未刻意释放威压,但仍是感觉到那不容侵犯的威压与恐怖。 在震惊之刻,苏皓然看似莫名地来了句:“这人也浪到这里来了?” 唯有姜长宁可以听到。 大鹰飞掠过后,又陷入深深沉重之中,姜长宁此刻毫无话语权,他深知自己此刻是何等弱小。 心里想着苏泽溟怕是把我笑死了,本以为初虚九重天便可闯荡大江南北,竟困在这小小城池。 “城主府之人,随我杀敌,解救城主!” 房统领话一句壮语打破了沉静,但又有势力连忙打断,表示屈服:“别!别!我们平阳武院投降!只求保我武院传承。” 房统领失望地看着武院院长,寄人篱下的武院,何来传承可言,呵呵!心里想着,便大笑起来。 “我们投降!” “我们也投降!” …… 其余弱小之辈见风使舵,随声附和着,本就弱小的城主府势力更雪上加霜,姜长宁有些慌。 他看向了苏皓然,没想到这小孩还是笑着。 姜长宁心里倍感失望,对苏皓然已不抱什么希望,只能靠自己了,跑路时带上他就好。 “放下武器,过来吧。”祈明殿殿主命令的语气传来,没有因这些人感到任何波澜,唯有戏谑,鄙视。 投降的众人放下所持兵器,向祈明殿殿主所在方向走去,忍着他们自找的屈辱! 年幼无知的便也罢了,只能随波逐流,大把年纪的人却也剥不开是非。 “好,很好!但是。” 一把把利刃在灵力操控下飞射向投降的众人,临死前的他们一脸惊愕,连愤怒都来不及,死而不瞑目,他们再如何悔恨都为时已晚,投降之人所剩寥寥无几。 “你们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们吗?”祈明殿殿主此时笑了起来,仿佛在欣赏屠宰场的畜生不断哀嚎,戏谑在他们每个人脸上洋溢着。 武媚此刻攀在龙英身上显得十分妖娆可憎,手掌都遮不住那大张肆意的嘴脸,众反者阴狠的笑声开始回荡。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雷霆风暴!” 平阳武院院长怒吼着,撑着残破的身躯疯狂爆发出大量灵力向祈明殿殿主轰去。 灵力宛若雷电,蛮横冲撞着,房统领也已带领着城主府护卫与各大势力厮杀在一起。 “浑源波!” “霸刀斩!” “乱风劈!” 哀嚎声,怒吼声接连不断,姜长宁看着这尸横满地的场景,有些呆愣,有些悲伤,他从未想过,残酷的修道世界会是这般残酷,或许?以后会更加血腥? “把那边的两小子抓过来,装什么装。” 大长老的话直指姜长宁,苏皓然,姜长宁强撑起身子,毅然决然对苏皓然说:“你走远点,会伤到的!” 苏皓然不加伪装的初虚六重天修为姜长宁一眼便能看穿,他不明白,懂这么多还十分富裕的苏皓然为何修为如此低下,尽管他要小上一两岁的样子。 姜长宁不知道他的修炼速度在世俗已算顶尖,纵使许多背景不凡的人,顶多修为与他相平。 苏皓然看了眼姜长宁,并没有躲开,依旧在原地,姜长宁叹息一声便与直冲而来的两人厮杀在一起。 “青玄掌,九重灵爆!” 一上手便火力全开,对方一个人修为初虚九重天,一个人看不出,大概化实一重天,这不得不让姜长宁谨慎。 一次次爆破被两人合力挡下,虽并不轻松,但也未受伤,只是衣服已破烂不堪。 “这种小把戏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话虽如此,但他们对姜长宁这招的重视程度可不小。 “虎啸!” “飞鹰坠!” 一人在下,一人在上,双面夹攻,灵气不断向那两人靠拢,只为倾力一击。 高速的旋流,狂暴的气波,卷着乱石奔向姜长宁。 姜长宁咬牙,飞速思索着,又要使那招吗?不,那样怕是更没有机会了。 “青玄掌,九重爆!” 强烈的混合撞击声持续许久,像是金属在暴力磨和着,终是姜长宁败下阵,残破的身躯撞向墙壁,墙壁深陷一个大凹。 苏皓然终于失了笑脸,皱起眉,望了眼城主,又看向姜长宁,趴在地上的姜长宁微张着眼,深深的不甘涌向心头。 “该你了!小娃子!” 两名男子看向苏皓然,毫不掩饰将撕碎苏皓然的那种兽性与野蛮。 大手刚朝苏皓然袭去,两人的头意外地都朝身后看去。 静!无比的安静!分明强力的大手,此刻却不见任何动作,像是被生生砍断般。 刹那静寂后,惊恐的表情在他们脸上渐渐浮现,两人的身躯被洞穿了,像是被巨石穿过。 但他们知道,这是灵力,十分粗壮强大的灵力,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将灵力涌向两人,但却比任何攻击都更为有效,刚明白真相的他们便咽了气。 “咚!”的身躯砸地声传遍四周。 此时,整个城主府都无比安静,相互厮杀在一起的武者们都诡异的静止下来。 整个城主府被一股强大的灵力掌控着,每个人心头都多了几分惊悚,像是一双无形的眼睛在凝视众人,姜长宁与苏皓然不在此列。 血色囚衣的城主动了,寂静的人群掩饰不住那震惊的神情,浮现在祈明殿殿主等人面容上的,唯有恐惧。 他们不明白,这山莽城城主何时如此强大。 不!他是谁? 他们没有任何空余去思索为何,心中萦绕着的,唯有“他是谁?”一遍遍地重复着。 “一群废物,还得让我和你们演戏。” “好了,现在造反的人也都知道了,是不是?” “都可以杀了呢?” 血衣的他无比平静的说着,话语也都不含任何感情,就像是一声平淡的“哦”。 眼中流露着的是漠然,又有些玩味的笑意,对在场所有人。 伸了伸胳膊,甩了甩手轻悠悠的拍打着囚衣上的灰尘,还整了整本不存在的衣领。 这一切落在众人眼中,成了他们一生中最为恐惧,惊骇的一幕。 一秒秒都是煎熬,期待他快一些,早些了结,又希望他一生都在整理黑红的囚衣,矛盾滋生且并存着。 许多人都有他们那样的感受,都希望他一生都在整顿衣领,但最终,都没能如愿。 苏皓然有的只是不满,不满他出手如此之慢,不满此人戏耍的态度,但他也明白,这一切都是他的无能导致,或是他自作自受。 萦绕在姜长宁脑海的只有不解,他相信,苏皓然应该能为他解答这一切,但心底生出丝丝倔强,少年不应是这般任人摆布。 苏皓然含着怒气走到姜长宁身边将其搀着胳膊扶起,姜长宁不明白,为何苏皓然会气愤,这件事不该如此吗? “杀了吧,不要杀错。” 苏皓然语气恢复了平静,但姜长宁与血衣男子能感受出其中的不满,血衣男子丝毫不在意。 人头伴随着短暂话语声一个个落下。 “咚!” “咚!” …… 敲地声接连不断,人头在地上每滚动一下,血液便撒出一簇,血染红了地面,整个擂场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修罗场。 若是从前,龙英这等跋扈子弟身死,姜长宁估计都要惋惜片刻,但现在,不免有些麻木了。 再狠辣的女人,现在也不过一死物罢了,武媚便是。 姜长宁想起了他离开村子时的场景,嘴里呢喃着:“是谁说少年肩头自当是草长莺飞?” 一切都是那般突兀,却又无法怀疑它的真实。 “强大便可以主宰人的生死吗?”在呆滞中呢喃着,在懵懂中成长着。 苏皓然诧异地看了姜长宁一眼,心中漾起涟漪。 而后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苏皓然搀着姜长宁一跌一晃缓缓离开,血衣男子紧随其后,在走出擂场大门后,一句平淡的话语如雷贯耳。 “你们的城主在他的宝贝密室里,哈哈哈哈!”说完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在看什么,仍是冷漠的。 待远离人群后,姜长宁忍着心中所有疑惑问道:“这一切,你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儿吗?” 姜长宁原本想抛开苏皓然的手,但不知为何,他忍住了,他还存着一丝信任,相信这一切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也相信,苏皓然对自己并无恶意。 姜长宁感受到了恶意,虽然都不是对准自己,但他觉得,这些在虚无中交错的东西,一丝一毫都会错伤。 “可以,但仅限有关于你的。” 姜长宁看出苏皓然有偌大不满,且自己也没有精力,便就没再多问。 在几人离开后,一个本该死去的女人动了动手指,想要抬起,又死气沉下,身体渐渐化作血水。 逐渐的,死去的所有人身躯都化作血水,最终像是渗入地下般消失不见。 血衣男子笑了。 …… 风波逐渐平息后,山莽城告示栏:祈明殿等各大势力图谋不轨,吞并各方势力,强夺矿脉,势力大比之时终露出马脚,城主大人请来神秘强者,诛其全宗,大快人心! 姜长宁现在发现这告示十分含糊,不过也算是有个交代。 围观众人都是应声叫好。 从苏皓然口中大致了解到,他们两个确实是来帮山莽城稳定管理的,不过血衣男子也不是完全服从苏皓然,至于为什么,苏皓然也没说。 其余存活之人,都被严令封口。 “城主”被抓与势力大比都只是个引子,就是想有个正当理由让祈明殿等伏诛。 姜长宁还算用脑子过了一遍,至于他们的最终目的,姜长宁想不到的。 记得苏皓然还说过,十五天后会在醉翁居二楼与姜长宁再见一面,喝酒! 姜长宁心思并不在此,至于酒,姜长宁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顾虑,到时再看。 在这次一波三折的大比过后,醉翁居主人获利巨大,收获了四大矿脉,为感谢姜长宁,赠予了姜长宁一万块晶石,姜长宁此时相比以前也算是个小财主了。 原本醉翁居主人觉得姜长宁一个小孩子,没必要给多少晶石,现在这笔巨款还是苏皓然要求的。 得到这么一大笔钱财,姜长宁本应雀跃多日,可现在,姜长宁只是欣喜一阵就平静了。 姜长宁躺在床上,五指缝间透出温暖的光芒,势力大比发生的一切在姜长宁脑海中一遍遍重演,每当血流成河之时,姜长宁面部便不自然的有些许狰狞。 这一次次重复却不觉厌烦的动作一直持续到五指遮不住黄昏的暮光。 姜长宁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发生的一切逼迫着他去感,去想,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好像在离开村子时就消失了。 姜长宁突然直起身来,打坐般的在身体内一遍遍运行着灵力,魂力时不时夹杂至灵力中去,并没有发生排斥现象,开始尝试突破化实境。 一股不同于以往的气势从姜长宁体内散发出来,晶石向姜长宁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灵气,入体即化灵力。 体内灵力逐渐愈发浑厚,气海扩大两倍不止,识海则只涨了冰山一。 湛蓝光华纯净耀眼,直溢射出窗外,引得众人远观驻足。 “这是哪位天之骄子?” “莫不是势力大比的那姜长宁。” 一句话解得众人困惑,众人也觉得应当如此,真属实至名归。 不算后来之事,姜长宁在势力大比也算打出了小名声,至于那些得到便宜的势力更是见了姜长宁乐此不疲。 当光华散尽之时,姜长宁体内汹涌着澎湃的灵力,还有些难以控制,毕竟刚踏入化实境,还不适应。 姜长宁也是才从醉翁居主人口中得知,晶石可以给低阶武者提供大量灵力,而玄晶,元晶则蕴含着更为巨量的灵力。 姜长宁此次突破只是因为旧伤未愈,准备不足才需晶石辅助,一般灵力积蓄充足的武者,会难以压制自主突破,根本不需灵力相助。 不过听说,修行之途走的越远,越难以凭自身再得进境,只能靠一些外物强行推进,也有珍贵灵药,食材可以不留隐患,但更是难得。 “这是,化实境吗?” 姜长宁淡然地感知着体内雄厚的灵力,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尽管如此也很微弱。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 当感知识海中的魂力时,大吃一惊,他的识海无比广阔,魂力虽少,但上限很大,虽暂时无法发挥太大作用,但日久天长,定能有一番作为。 姜长宁并不知道,若不是识海的“神秘”扩大,魂力的随之增多,姜长宁早已在第一次试验【脉波七式】第二式时毙命。 刚突破的姜长宁并不打算稳固境界,而是要去外面“显摆”一番,去看看这么多晶石能作何用。 “万宝阁?”这肯定是个好地方,姜长宁说着便径直走去。 “欢迎客官。” 姜长宁清“嗯”一声向内逛去,他可不会再像当初自报姓名,徒惹人笑话,柜台主事看姜长宁年幼,估摸着是哪个家族子弟出来洒些小钱,便也未招理。 清神散,一百晶石;阵道世家不传秘籍,一百五十晶石;青铜碎铁,六百晶石…… 姜长宁看着一个个不怎么实用却贵的离谱的物件,尤其是那青铜碎铁如此拙劣,跟他见过的那青铜门简直如星河,烛光之比,甚至还不如! 姜长宁想到此时头有些微痛,好似犯了什么禁忌一样,不过不再多想,便慢慢止住。姜长宁外表如常,打算回屋再探一番。 姜长宁再是对那些物件一脸嫌弃,店员也看出了姜长宁对这些物件的不满意,便笑着对姜长宁指引道:“客官,功法等重要之物在二层,丹药这类难得一见的贵重物品在三层。” 姜长宁幡然醒悟,敲了敲脑袋,就说这都是些什么烂物件,也敢叫万宝阁。 【翻海印】,两千晶石;【音波功】,两千晶石;【万剑心决】残本,五千晶石…… 二层果然都是姜长宁眼中的珍宝,价格也很是昂贵。 “万剑心决?我还没有功法,剑?貌似很合适,价格也正好!就它!” 姜长宁想起自己身具剑骨,已打算开始筹划,指着【万剑心决】对店员示意到。 当初姜长宁问过徐三伯伯,为何不炼制长剑。 徐三伯伯却好似不愿回答,硬是憋出两个字。 不配! 姜长宁不懂,徐伯伯如此之人为何不配,还是长剑不配让他炼制。 纵使修为不敌大神通者,但那份专于兵器的热血之心,姜长宁不难感受到。 估计也唯有炼器,才可让冷面的徐三伯伯燃起激情,当然!自己这个“贱”骨怕是意外。 店员顿时乐开了花,欣然介绍起自己:“在下名叫宝万机,以后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可来找在下。” 姜长宁对此人的名字倒是十分感趣,便也笑着回道:“在下姜长宁。” 宝万机像是听过姜长宁大名般,大惊失色,态度是更加谦逊。 “我要那本功法,给我放下,小爷我最近想练剑。” 店员正要呵斥,见其面相便哑了似的,来人是城主之子,刘胜年,整日游手好闲,欺男霸女,自从上次听说城主请神秘强者诛杀叛逆,更是嚣张跋扈。 在其左方的是他的侍从,初虚九重天,本着城主的名号,他相信也无人敢欺他。 “给你?这是我先要的,你去看别的吧。” 姜长宁并不知道他的一向作风,还想着和他扯扯嘴。 “刁民,你知道你眼前此人是谁吗?”一旁侍从大声呵斥,听此话,刘胜年更是趾高气扬起来。 “你们这是要强抢?”姜长宁并不是太傻,也明白了,但出于所谓礼貌还是问了一句。 “强抢又如何,不过本少爷我现在不想要了,你!给我磕个响头就放你走。”刘胜年以为姜长宁是怕了自己的名头,更是嚣张起来。 “哼!” 姜长宁终于忍不住了,暴怒的气势散发而出,众人接连后退。 “你!你竟敢违逆我!来人,给我把他打废了!” “是,少爷!” 侍从虽也被震退,但认为定是姜长宁偷袭,况且,一个小子能厉害到哪去。 心中这样想到,便大胆出手。 “虎啸拳!” 在普通人看来,此拳气势宏伟,速度如白驹过隙,但奈何在姜长宁眼中,此拳便如绣花枕头一般。 一掌握住冲来的大拳,刚突破狂暴的灵力难以控制,直向侍从手臂袭去,由内而外。 “咳嚓,咳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无比,侍从的哀嚎随即传出:“大胆,住手!啊!饶命!大侠饶命!” 姜长宁听此便收了灵力,侍从那胳膊也是废掉了,刘胜年哪里见过此等惊吓,大叫一声,迅速跑开。 姜长宁也懒得再管二人,任由他们离开,在宝万机的马屁声中付了晶石。 离开了万宝阁,在彻底消失的最后一刻,宝万机还站在店门口冲姜长宁狂笑,在不知情的人看来,着实像个傻子。 有钱真好! 回到房间的姜长宁开始为刚刚一时的头疼疑虑,化实境了,头疼这种小病怎还会出现。 他想起那夜,那门,青铜门,头便开始微微发作,但却未如方才那样厉害,哪里出错了? 姜长宁运转灵力,内感经脉,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当这是那物的并发症。 摒去一事,旋然迫不及待地翻开了【万剑心决】,他没有立刻施展,而是仔细钻研起来,上次不计后果的惨痛教训姜长宁还是铭记在心的。 万剑心决,灵力化剑,运其如梭,出其不意;灵气化剑,天地万物,皆为我剑,一言出,万剑随…… “好生奇妙!好生奇妙!” 功法像是为姜长宁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灵力还能这样随心施展,灵气还能这般如意变化,脑海中已将自己那气宇轩昂的动作演示数遍。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怀剑骨的原因,不论参悟还是缓缓运作起来都十分顺利,畅通无阻。 在姜长宁沉迷于功法钻研之时,太阳东升西落,夏末,步入凉秋的枝叶也开始渐渐枯黄败落,村前那棵大柳树也已这般了吧。 世人称此日为秋至,但对于所谓大能者,不过年轮中的略微突起罢了,一圈一圈印于身骨。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皓然所约之日也逐日到来。 第一卷 与君再进酒 第七章 品云霞,观天斗 http://.biquxs.info/

待姜长宁沉迷武法之中,渐渐稳固住境界时,苏皓然已至醉翁居前。 天色昏黄,红云缭绕,一切都沉醉于夕阳之下。 “咚,咚,咚……” 刻意轻缓的敲门声打断了正运作着【万剑心决】的的姜长宁,但姜长宁并不生气,反而十分欣喜,稳固的境界,初步掌握的【万剑心决】给了他前进的莫大信心。 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副轻笑的面孔,还装着几分不耐的模样。 “再不出来,怕是得喝到大白了。” 苏皓然瞧着姜长宁那愈发浑厚且无法探清的灵力,也为姜长宁感到些许高兴,不过有些不正经的样子。 “嗯?十五天这么快就到了?” 姜长宁还不自知已坐了近十天时间,看着在门外静候的苏皓然,不好意思地拉着苏皓然胳膊笑道:“大白就大白。” “喝酒?小孩子可以喝酒?” 姜长宁说着说着便意识到喝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劳财伤身,村里大人都这么说,也就王爷爷喝的痛快,虽说早就想品尝一番,奈何自己是个乖娃! “你那是什么犄角旮旯的思想?首先啊,武者已不是平常身躯,寻常病痛早就无法影响我们,喝点小酒又能如何?再者,小孩子喝点酒怎么了?” 谈笑间,尽显山河气概。 “虽然我并不喜欢修武。” 说到这里,苏皓然难以掩藏的落寞之情让姜长宁感觉十分悲凉,就像?就像那日靠在柳树下的自己…… “好!那我今天就大喝一通!” 姜长宁不喜欢苏皓然的这种落寞,大喝一声,拉着苏皓然向二楼的窗边位置进发。 刚落座的两人听见杂乱的上楼脚步声,貌似人很多。 “爹,爹!” “就是他,在万宝阁抢孩儿的功法,还打伤孩儿的侍卫。” 刘胜年指着姜长宁朝他父亲抱怨着,姜长宁在万宝阁遇见的那嚣张男子,不知为何找到了这来。 侍从也连忙应声道:“大人!没错,就是他!废了小人一臂,请大人一定要为少爷和小人做主啊!” 姜长宁气愤地看着他们自说自演,心里疑惑: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真坏人兴致。 苏皓然看着被称作大人的城主,心中十分不耐。 山莽城城主听着两人一附一和,化实境五重天的威压逐渐散发而出,压的周围人喘不过气,虽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但奈何是自己亲生的。 “大胆贼子,扰乱城池治安,伤我城主府,府……” 姜长宁还未发作,粗壮有力的声音伴随着浑厚气势正汹涌就突然泄了气,身后之人奇怪地看向城主,不大的脑袋中充满疑惑。 “大,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此人认识您。” 城主意外地“哃!”一声跪下,眼睛不敢直视苏皓然阴沉的面庞,头也不抬地向身后喝到:“逆子!还不快向大人道歉,你竟敢污蔑大人!” 姜长宁看了看苏皓然便明白了,本应是自己的事情反而不再插手以免碍事,城主身后众人吓得接连下跪磕头,刘胜年更是不明白为何,但悠扬的撞击声传遍酒居内外。 “醉翁居这是在翻修吗?” “应该是吧,毕竟听说这次大比可是出尽了风头呢!” …… “小人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城主说罢便要带着众人离开,刘胜年起得更是比谁都要快。 “你们刚刚栽赃诬陷了我的朋友,这就想走?”在姜长宁面前有说有笑的苏皓然此时严厉起来。 “哦!哦!我懂,大人,这是五万块晶石,一百块玄晶,请笑纳!”城主将一个储物戒连忙放在离姜长宁两人不远的地上,头也未抬,笑声极其怪异。 又连忙补充道:“小人身上未带多少,若大人有需要,可来城主府,小人一定好好款待。” 虽为一城之主,却没有应有的气概,屈身求全的本事倒是不小。 一百块玄晶可顶得上一万块晶石,但却没有人傻到用玄晶交换晶石。 玄晶的所蕴含灵气是晶石两倍左右,但更为精纯,不论是辅助修炼或是阵法布置,玄晶都要省时省力,效果更好。 “好。”苏皓然不为所动,替姜长宁应下。 听到这声,城主才带着他的人放心离开,在转身时,莫名地看了姜长宁一眼,在意识到姜长宁同样注视他时,连忙假笑。 城主不断驱着侍从们,在两人注视下,一溜烟消失了。 城主交了不少身家,这些年在山莽城贪的都快全交上去了,最为贵重的还是那储物戒指。 那戒指还是机缘巧合下从山中得到,递上去那刻,尽管再害怕,还是痛心不已。 “姜长宁,这是你的,收下吧。” 姜长宁的着实被吓到了,支支吾吾道:“这,这可是五万啊!还有一百玄晶呢啊!还有这戒指,看起来怕是也很贵重啊!” 苏皓然笑了,硬是将其塞进了姜长宁手里,说到:“储物戒指需滴血炼化,若主人未死或未同意,是打不开的,除非有大能者能将其破开,不过遇见这种人,呵呵。” 苏皓然感觉好像不全面,又补充了一些:“有些储物戒十分特殊,像是由天地自然衍化而成,内部更是神奇,至于为何神奇就不知道了,毕竟这种戒指见都难以见到,天下也不知有没有人有。” “哦,对了,你觉得我缺这些晶石吗?” 苏皓然说了这么多,姜长宁听到的好似只有最后一句,便收了下来,可谓越欠越多,难以为报。 姜长宁并未偿还之前欠苏皓然的钱财,他知道,这不是苏皓然所要的,他可能并没有像姜长宁一样被村里孩子们簇拥着。 姜长宁见既如此,便大声叫道:“小二!给我苏弟拿最好的酒来!上够!” 姜长宁,苏皓然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坐于窗前,手持酒盅,相碰一声,再一饮而尽,姜长宁第一次尝到酒的滋味,辛辣!刺激!愁苦?甘甜! 姜长宁持酒,一去不返,一饮再饮,不显醉态。 日薄西山,昏黄的日光,红火的祥云,照的二人脸上泛出金黄,显出红润气色。 此为火烧云。 苏皓然望着火云,持酒盅问道:“你说我们为何修行呢?” 不过好似姜长宁说出什么答案他都不会在意,心如止水。 姜长宁看着那时渐隐退的夕阳,一脸正经地开口道:“我也不知道。” 姜长宁本无意,奈何随世俗,一滚红尘中,不肯再回头。 苏皓然一口酒水喷的落日蒙上薄雾,死海重现生机,不免有些囧态。 姜长宁未理会,又道:“或是等待下一个日出吧。” 姜长宁经世尚浅,对他来说,等下一个日出,等下一次圆月,等下一次共赏,便是一生之大事。 苏皓然脸上出现不能理解的向往之色,又摇头掩去,不自轻声再问:“为何等?为何呢?” 姜长宁听此陷入了沉静,思绪万千。 “化实之上为玄阴,昭阳,元尊,皇权,在之后便是屹立于大陆之巅的帝魂之境!” 苏皓然不再执迷于这玄奥话题,又对姜长宁介绍起修道路上必要知道的体系来。 但他却无丝毫期待的样子,只有最后的帝魂之境才让他透露出仅仅是好奇的眼光。 “轰隆”一声,一道擎天霹雳从云霄直冲一悬浮于高空中的渺小人影,只见渺小人影处渐渐出现黑色浓烟,雷霆冲入黑烟之中,渐渐被淹没,又一雷霆紧随而下。 在这等雷霆之下,山莽城连忙张开了一层薄薄的阵法护罩,奈何刚撑起于上空,便被气波轰出裂痕,‘嘭’一声怦然碎裂,索性距离太过遥远,人群平安无事。 姜长宁见到山莽城阵法护罩并不意外,毕竟一座城池拥有阵法不足为奇,奇的是究竟何人战斗余波便能使护罩倾然碎裂,好似升得太高,影响他们打斗一般。 山莽城乃至更大范围的人群都被这仿佛能撕破天穹般的战斗所吸引,姜长宁,苏皓然两人也不例外。 尽管思绪被打断,姜长宁也无任何怨言,这等战斗,错过才是人生一大憾事。 “你西帝都之人本事可不小!连别人用毒都管上了!” 黑烟原来竟是毒术,在其当中的黑鬓黑衣男子森冷说到,气息有些错乱的样子。 “呵呵!狂徒休要乱语!” 一身显金光的男子从雷霆中走出,浑身上下缠绕着夺目的雷霆,好似天神下凡,但却似非为民除害。 宛若平地顿起般,阵阵雷霆“轰轰”而下,带着飓风,携着天地灵气,化作金光巨龙,盘曲的龙身扭动着,很是朦胧,以接近天罚般的速度朝黑衣男子袭去。 天地间一片金色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只有身躯感受着那浩荡的冲击。 待毒雾遮住半边天时,人们才能看清眼前这震撼的景象:像是漫天毒雾吞噬着金光巨龙,又像是巨龙吐出的雷霆将毒雾一寸寸撕裂,人们只能感受到强烈的震荡与脑海的空白,任谁也不敢说他们熟强熟弱。 “堂堂西帝都不就是想强取东来紫气和我所创【毒经】,装模作样!” 黑衣强者好似故意大声说出,让底下人群听见,但奈何此地太过偏僻,绝大多数人对其所说闻所未闻。 金光男子冷哼一声,不予理会这黑衣男子的话。 巨龙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金光不断扩散,毒雾与金光的平衡渐渐被打破,霓漫天际的金色吞噬着虚浮的毒气黑暗。 当毒气被急剧压缩至一小片时,黑衣男子猛吐出三滴像黑血的粘稠液滴,与黑衣男子的气息无异。 黑衣男子将一滴撒散至毒雾当中,毒雾的气息膨胀开来,固守着大片空间,两者迟迟就此僵持不下。 “镇毒印!” 金光男子见此祭出一手掌大小雕着一不知何人的小印,脱手即可幻化得无比巨大,百草的气息,古老的封印在天穹铺展开来!朝黑衣男子迅速落下。 “百草印!” 黑衣男子见此才凝重起来,不过对其的称谓与金光男子不大一致,也不知谁对谁错。 又一黑色液滴被黑衣男子撒散于毒雾之中,心中心痛不已,脸上却决然的表情。 “身化万毒!凝毒蛊!” “毒龙爪!” 黑衣男子像是拼了全力,身形化为百丈黑烟,融于毒雾之中。 毒雾所化魅影一般的巨爪将金龙迅速抓散,吞噬,比黑色还深沉的黑暗包围的肉眼所见之处,金光男子身处之中,却不见慌张之色。 镇毒印所化大阵压制着毒雾的前进,百草之气侵入其中。 在毒雾黑暗之中,不时涌现一丝光亮又迅速被吞灭,偶尔白芒惊奇一片,这样的景象一遍遍的重复着。 “死前的顽抗罢了!” 金光男子眼中闪出一道惊光,本该无比温暖的金黄,却凄冷无比。 “怒目九天!” “伏虎拳!” 好似三爪的金龙带着流光的泛红双眼好似瞧着毒雾中那化身万毒的黑衣男子般,金龙缠绕在金光男子身畔,男子巨拳所化金影携着金龙一齐向毒雾中冲去。 刺亮的光芒不断在黑暗中闪现,百草的气息在毒雾中愈加浓厚,好似是两人拳脚相见的打斗声在天穹之上掀起波涛气浪,声响传遍大地。 两人的战斗任一般武者看来也无非就是力量与力量的对决,不时一边压倒另一边,再然后,反击回去。这种战斗,花哨的武技已用处不大。 但若入非凡之境,那一丝一毫的细节所连才是成败的最终关键。除非,是一方绝对压倒性的力量,那可以破除一切花里胡哨,但显然两人不是这例外。 两人战斗的气波肉眼便可看出十分强烈,悻然抵至地面之上,所剩无几,不然此地便也就废了。 所有人都哑然失声,静静等待着这场战斗的结束。 姜长宁目瞪口呆,无半分动作,苏皓然摇了摇酒盅,抿了一小口,放下酒盅,望向与战斗不相干的远方红艳云彩。世人观天斗,我独饮晚霞。 …… 终是黑衣男子败下阵来,待毒雾散去,金光男子洞穿黑衣男子胸膛的那只手臂慢慢的收了回来,黑色的液体“滴答,滴答……”掉在金光男子的鞋面上,掉落在山莽城紧邻琅琊山脉的森林中……或随风飘远。 好似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金光男子将黑衣男子的身躯踢下天穹,“轰隆!”一声巨响。 待人们意识到战斗已经结束时,金光男子的身影也消失了。 当金光彻底消散之际,天色已是昏暗,被两大强者深深吸引住的人群现在才注意到。他们也不知在原地驻足了多久,像是一瞬间一切都还未便,又像是目睹了千年沧桑巨变。 这是,十分微弱的魂力?虽然姜长宁带着疑惑的语气,但十分肯定,这金光男子必定涉猎魂气。 “说起来也十分可悲呢。这等强者也会沦落为我们眼里的精彩,嘴上的谈资。” 苏皓然感叹着,姜长宁却是第一次见这等大场面,虽有疑惑,更多的是震撼,是对黑衣男子的些许悲哀,但都无力改变,其并未注意到方才苏皓然的走神。 姜长宁当然听到黑衣人死前所言,并未怀疑,带着些许悲凉的语气问道:“用毒?错了?可能世上本就无对错,继续品酒?” 苏皓然摇了摇头:“生死离别,修道路上的必经之事,不用感伤。” “如果是我的话,坐在这继续品酒也不是不行,但如果是你的话,你应该可以去寻些机缘或找些死者残留的遗物,也当是对得起你那悲壮的情怀。” 苏皓然不再管姜长宁,自顾自地轻笑起来,凉声说道:“修道啊修道,强真的有用吗?或许有吧。” 苏皓然说完,盯着五指伸展开的手掌,手掌转了转,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说出的话语简直不符合他那幼小的年纪。 姜长宁听着苏皓然前面的话,呆愣了半天,又旋然被苏皓然的情绪感染,一股迷茫的浊流在脑海中不断回转。 等等!所以我应该去找机缘? 姜长宁慢半拍地道:“谢谢指点!” 索性想不开的问题便不想了,干点实在事再说!是悲悯黑衣强者,但姜长宁更是明白了,可伶一个比自己强大百倍不值得人还不如关心自己,正如苏皓然所说,那等强者都会意外死去,我姜长宁又算得了什么呢? “对了!山莽城之外万城林立,我们所在,为琅琊区。有机会出来走走,世上并不都是这样一群毫无存在意义之人。” 苏皓然话语到后来逐渐有些生硬不满,前面所言日后定会知道,但苏皓然的话还是让姜长宁倍受冲击,世界果真很大,或许这琅琊区也不过一偶之地吧。 想到此处,姜长宁又有些想家,走的越远便越是怀念,可能这就是远走的前兆吧。 不去不知道,一去便惊了姜长宁的眼:在片片漆黑之中,道道惊光从上空,小巷等地都向黑衣强者所坠之地飞掠,在夜晚,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气息有强有弱,都是抱着大人物吃肉,小人物喝汤的态度,不同层次间也未见大冲突。 姜长宁便混杂于人群之中,同样朝黑衣强者所落之处飞奔,他想尽力取些有用的东西,或许黑衣强者身上每一件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姜长宁心里也知道,他有些贪了。 夜半,在林中搜寻着的人群“嚓,嚓”作响,却暂无一丝收获,许多人知难而退,还有些人不甘心或是抱着什么决心继续探寻着,姜长宁便属其中。 奇怪,黑衣强者明明是掉落在这片林子,为何找不到。 姜长宁脑海里充满大大的疑惑。 琅琊山脉边缘吗?姜长宁这样想到便向内深入,凶兽的嘶吼声传入耳畔,还有许多魔兽的气息,常年待在山脉外围偶尔深入一些的姜长宁对这很是熟悉。 为什么魔兽会出现在这?难道? 姜长宁越想越觉得可能,速度忽然加快,似流光,似白驹,一往无前。 “这!”姜长宁突然急刹停下,未再前进一步,眼前一幕对姜长宁的震撼不亚于势力大比的血腥场面,同样是血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不同的是尽是凶兽,魔兽的尸体,但都并无伤痕。 凶兽乃至魔兽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杂乱躺着,都环形围绕着一个散发着黑气的残破尸体。 尸体像是被魔兽撕碎,但魔兽也没有一个还能再站起,还有的或止于五步,或十步,甚至连尸体都未看见的地方便倒下了。 姜长宁此刻灵力包裹着全身。 这份机缘可实在难捡,老是听王爷爷说,哪个少年得了逆天传承,一朝登顶,也不知是何气运。 村里大人老说烂名好活,真的是,我爹给我起这么好的名干嘛。 姜长宁思绪万千,抱怨不停,但都与解决这尸体所散发黑气没有太大关联,只是求个镇静。 “嚓!噌!”像是武者在林间极速窜行。 ”噔!嗤!”兵刃相交,乱哄的灵力波动十分强烈。 镇静也是属实难求。姜长宁在听见窜行声时,就立马打了个机灵,半蹲着身子环视四周。 当打斗声响起时,姜长宁舒了舒心,在是否前往察看的决定上迟疑了一下,后又变了脸色,无奈地屏息敛声起来,向战斗声传来的方向缓缓穿行而去。 第一卷 与君再进酒 第八章 佳人在前,黑老在后 http://.biquxs.info/

映入眼帘是两个柔发飘飘的女子,虽然因为夜黑的原因,无法看清她们的容貌,但两人身材都十分纤瘦。 一女着青色流仙裙,挥舞的衣袖带出看似柔顺却劲力无穷的灵力弧线,依靠灵巧的步法在刀剑中穿行着,随风飘扬的青丝过后,只听攻击落空的嗡鸣声响,女子不言其它,这便也如歌如画。 另一女子英姿飒爽,未见其人,只留其影,毫无拖泥带水,掌劲一出便有敌人倒下,若在战场挥枪,也称得上一代女雄。 姜长宁的目光全被两女吸引,只听围攻中有男声道:“两位速速投降,不要伤到自己,这样可就不漂亮了。” “是啊,我们还得好好享受享受呢。” 后半部分未出,姜长宁还以围攻的男子良心发现,再听后续,只道这男子禽兽,那邪淫的丑陋模样渐渐暴露,淫笑声此起彼伏。 姜长宁咬牙切齿,楞头青般地冲进战场,青玄掌紧随而至,爆破声接连不断,一条分界线顺势形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向姜长宁,姜长宁气势莫名其妙矮了一截,定了定,强势道:“一群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 男方愣了,青衣女子空间姜长宁突然笑出声来,另一女子像是翻白眼,显得有些无奈,无心地嗤之以鼻。 姜长宁也未管他们如何想,直接以一当十,与众厮杀起来,两女子见此也没有矫情,乱入战场中。 刀光交错,姜长宁连避带挡,武技袭来,姜长宁唤起“器”字令牌,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堪用,狠下心来,收起令牌。 在数不清的光团,拳影袭来之时,他不管不顾,灵力沸腾,两极拳极速酝酿,青衣女子见此,瞬时移之姜长宁身旁,另一女见此,无奈也护向姜长宁。 在混乱的撞击打斗声中,敌人群中平地爆出拳影,猝不及防之下,只剩瞪大的双眼与大张的“喔”形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再次接连两声剧烈爆响中,已仅剩一男子站着,他看着眼前三人,渐渐跪地:“大侠,女侠,饶命,饶命啊,我错了,刚刚,刚刚……” 话未说完便死不瞑目,是青衣女子一击穿吼所杀,比起方才,十分狠厉,眼神已不复嬉意。 另一女子见此有些惊讶,但未过分表露。已无多余精力姜长宁见此心中一片白芒,蓝白相的间衣袍又不服洁白,有泥土渍,更有一串血色斑点,两女却依旧洁净。 “公子不必自责,他们该死。”青衣女子说出这句话时,内心中自己都不敢相信,但再无订正。一旁女子看了她许久,也不知思索些什么。 姜长宁听到,散去了那片白芒,回道:“是的。” 青衣女子道:“我叫叶寒汐,刚才谢谢你。” 现在听来,声音如甘泉般甜润,如天籁般动人,每一声都在拨弄着姜长宁的心弦,将姜长宁从刚才的闹剧中彻底唤醒。 听惯了村里成熟甚至老熟女性声音的姜长宁,此刻还未从活跃的情海中回过神来。 不禁嘴里喃喃道:“街上叫卖的姑娘都远不及于此。” 叶寒汐听此有些纳闷之色,脑中不知在计较着什么。 另一白衣女子又恍惚了一下,并未听到姜长宁所说,道:“方芷若,你个大男人,还没我们家寒汐有胆色,真的是。” 闻此惊了惊,又苦笑道:“我叫姜长宁,不用谢的。” 方芷若轻挽着叶寒汐的胳膊,两人开始窃窃私语些什么。 三人已至黑气旁。 姜长宁也知道两女子正在讨论自己,便未所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地轻声道:“敢问两位美丽女子是不是也是为这强者尸身而来。” 姜长宁觉得这么说准没问题,孙婆婆就是这么教的,孙婆婆说女子最爱听夸她漂亮,但唯独姜长宁母亲是个例外。 果不其然,议论终是停止,方芷若背过身去像是嘲笑一般笑声不止,后而转过来对着姜长宁道:“是的,不过这毒气这么凝重,我们也不想要了,你想要的话,寒汐说,我们可以帮你。” 被称作寒汐的女子纤纤玉手轻拍了一下女子,好似哪里说错了一样。 两人与战斗时有些不相同,但韵味还是未变,方芷若一看便是有些跳皮,比姜长宁还更胜一筹,叶寒汐则显得很文静,仿佛刚才那无情的话语并不是出自此口。 方芷若与叶寒汐,几句便搭起话桥来。 姜长宁心里乐得开了花,也没有考虑她们要如何相帮,便乐此不疲地答应下来,毕竟这才是此行主要目的。 三人飞掠在了一起,但还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叶寒汐开口道:“我有件法宝可以借给你。” 姜长宁又沉浸在叶寒汐的声音中,想赞美一番,奈何姜长宁满肚子情丝却吐不出像样的墨水来,。 “喂!喂!跟你说话你听了吗?” 另一女子朝姜长宁嚷嚷着,寒汐也奇怪地看着姜长宁,姜长宁这才清醒过来,直接胡言乱语道:“嗯?嗯!听见了,听见了,要借我声音。” “啊?哪跟哪啊?该不会馋我们寒汐了吧?”方芷若说的寒汐连连斥怒,这才进入正题:“不废话了!等会人又要来了,这是避水钟,可以隔绝一切外力外物,借给你,记得还!” 姜长宁两手接过迷糊地“哦”了一声。 “我们在白普学院。”清脆的绝响又传入姜长宁耳畔,耳朵顿时红彤彤的。 姜长宁还未反应过来,只听方芷若一声略显蛮横的善意提醒:“你也没点警惕,幸亏碰见的都是我们这些好人,啧啧,哎。” 说完叹息一声,两女子踏着曼妙的武步远远离去,姜长宁就如此手捧小钟,呆呆地望着。 许久,姜长宁反应过来,看着手中的避水钟,怎么用呢? 姜长宁将灵力注入其中,果不其然有了效果,淡淡的光圈渐渐显化,将姜长宁包裹在其中。 姜长宁试探性靠近黑气,发现真的可以驱散,大感神奇,便大胆起来,越是靠近尸体,反而闻见一种清淡的草药香,比母亲采的草药还要香醇好多倍,仿佛要凝出乳汁般。 姜长宁走至尸身前,看着残破不堪的躯体,百感交集,更多的是杂乱与心悸。 只见纵使黑气弥漫,仍有一处地方未被侵染,伴随着姜长宁伸出手,所及之处毒气皆被光晕驱散。 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玉印坐落在姜长宁手心,其上雕刻着一朵朵娇嫩好似富含生机的幼小花苞,怒而不放,巧夺天工,却有一丝黑气不合群地环绕着花印,香气便是由此传出,但却不是花香。 愈浓的药香能摄人心魂般,姜长宁越来越沉迷,避水钟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温和的光晕剧烈起来,惊醒了姜长宁。 姜长宁一阵后怕,背‘嗖’一下便凉了。并未见其携带储物袋,也是,这等强者挂个袋子像什么话,不过储物戒指也未见着,可能已被另一金光男取走。 “快!这边有动静!” “是亮光,别让他跑了!” …… 又有人群闻声前来,已是不慢,声音越近越急,姜长宁知道大事不妙,撒腿便要离开,仗着避水钟,在黑气中疯狂穿行,直至累到开始大口喘气。 追来的人都被这黑气所阻,有的选择绕行,有的对自己有信心,便尝试一番,后果嘛,不堪设想。 …… 收起避水钟,返回醉翁居的路上姜长宁又埋怨着:真是的,刚才为啥没多搜几下,肯定好多宝贝没捡到,要是再来一次,我连尸体都搬走。 说的虽然都是气话,但好像真的忘记自己对那黑衣强者的悲悯。 “道友,我乃万毒老者,谢谢让我摆脱魔兽的口水。”刚回到房间的姜长宁被这声音吓得不轻,连蹦三尺高。 “楼上房事声音小点啊!” 姜长宁顺口一句:“哦!好的!”事后一脸黑线。 “道友,莫要害怕,我在你刚刚捡的宝贝里。”声音再次传来,姜长宁连忙将小印捧在手里端详起来,只见一丝黑线般的活物在小印四周来回游走。 姜长宁疑惑问道:“你是何方妖怪?” “咳,咳,咳……”一阵猛咳。 “老夫不是妖怪,老夫就是你们所说的那黑衣强者,不过被人搞了个半死不活,说来也十分惭愧,用了一辈子毒,反倒被奸人用毒暗害。” 姜长宁点点头,也是,这等强者从棺材里跑出来也不奇怪,没错,不奇怪,是真的!至于黑衣强者后面的话,姜长宁自动无视掉了,脑中生出万千想法。 老者以为现在年轻人都老奸巨猾,不相信自己,连忙说出好处来:“我有一逆天功法【毒经】,那闪光贼老儿也想要,不知道友有没有兴趣。” 黑衣强者称呼那金光强者也是毫不客气,姜长宁好像听黑衣老者悬空时确实提过,顿时来了兴致,连忙开口:“好啊!不过你有什么条件呢?” 老者终于满意起来,孺子可教也,不好意思地提出要求:“我提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道友不同意也无妨,我想入住小友识海,以求静养。” 老者口气十分谦和,生怕姜长宁不同意,不过越是说着,声音也越来越小,又连忙补充:“我可以定下魂誓,保证不故意伤害道友。” 入住识海?姜长宁是知道并能确切感知到识海的,因为魂力并不归于气海,而是盘踞于那被称为识海的地方。姜长宁问过王爷爷,识海是武者天生具有的,精神力便衍生于此,正值姜长宁兴头,王爷爷又耍起孩子脾气,让姜长宁无气可撒。 姜长宁考虑良久,谨慎道:“可以考虑,不过你得先立誓” 老者抬起那羞愧的小头,欣喜道:“没问题。我黑邱入?入?” 姜长宁疑惑歪头,顿时明白了什么:“姜长宁。” “我黑邱以魂为证,入住姜长宁道友识海时,不得故意伤害姜长宁及其身边友人,若有违,永世修为不得寸进。” 姜长宁突然有些感动也很庆幸,黑邱爷爷果不是阴险小人,他终是放下警惕,一脸虚心请教道:“那黑老爷爷,这魂誓是个怎么回事,有啥用呢?” 老爷爷?我吗?也是,好吧,黑邱不敢发作,尽管他有一颗年轻火热的心。 黑邱再想起姜长宁的问题,一脸呆然地看着姜长宁,仿佛再照镜子,左盯右看。这么淳朴善良,且还像我一样的人不多了,有些自吹地想到。 “叫我黑爷爷就好,哈哈哈。” “魂誓,但凡有点背景或是不弱的武者都知道。”说完黑邱所化黑色细丝像是看了看姜长宁,弄得其不好意思,姜长宁刚好两条都不符合,无奈笑笑。 “这是大陆最高级别的誓约,比契约一类都更为可靠,甚至时刻可怖,有求必应!他可以实现你所言的一切后果,已有前人尝过苦头,不用怀疑。至于为何这样叫,我就不知道了。” 黑邱说完还流露出敬畏甚至是惊心之感,姜长宁更是对此多了几分敬重,暗道黑邱爷爷也真是心诚之人。 姜长宁也不再犹豫了:“我该如何做呢?” “宝器一般分三类:本命灵器仅有一件,与身体联系最为密切,随着自身提升也会有小幅增强,想要大幅增强还是要祭炼的。” “再来就是契约宝器,能在符合条件下,最大程度发挥其威能,但只能祭炼提升。” “最后就是没有丝毫联系,只能发挥其不大的威,别人抢跑就能用。” “你只需要将这残印与你滴血认主便好,虽然本可以融入气海,但奈何姜道友修为太弱,这印又太强,所以嘛。” 滴血认主就是与宝器建立契约,属于第二种,非主人外他人无法蛮力催动,这是建立在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宝器融入气海的话,不用存放,使用起来更方便快捷,而且契合度也会日益增加,他人夺宝后也无法一时间抹掉契约。 黑爷爷给姜长宁慢慢讲解,并没有让姜长宁以此物为本命灵器,也终于渐渐意识到姜长宁是个小白,【毒经】都是自己双手捧上,姜长宁何来心眼。 “哦——哦,黑老头有理,就听你的。” 姜长宁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对黑老头称赞着,但脑海中记的最清楚的却是‘这印太强’。 黑老头听见姜长宁对他的称呼顿时黑了脸,虽然无脸可黑,黑老头?我星个大星星……无奈忍下。 姜长宁划破手指,鲜血混杂着灵力滴答一声融入残印之中,残印仿佛不满足,开始大口吸吮着姜长宁的血液,一条血色通道渐渐形成,微光发散而出,黑老头默默的看着,但好像看的又不是姜长宁,而是自己寄身的残印。 想不到会如此可怕,黑老头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想到。 豆大的汗珠开始‘答,答,答……’地敲击着桌面,姜长宁忍不住叫出声来,“啊!呃!啊!……”不断的嘶吼开始沸扬,且持续不断,店小二开始不时询问姜长宁情况,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客官?客官?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啊!”姜长宁忍着血液飞速流失的疲倦与痛楚无力答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又开始传出。 “好,客官,有事叫我。”小二听此立马扬长而去,这瘆人的叫喊一般人可耐不住。 …… 持续了很久的惨叫霎时消散,姜长宁哭笑了一下,昏死过去,又是那股暖洋的气息滋润修复着身体。 白线与黑线开始交织,后而亮光铺满天际,天已大亮。 “黑老头!不得好活!”这是身体被抽干了的姜长宁醒来第一句有气无力的话,就连这白雾形态的黑老头也没多看几眼。 黑老头并非想象中那般凶神恶煞,反而有些村中长辈般的慈祥,脸上有些黄斑,打破了姜长宁对用毒之人的固有长相成见。 “实在对不住啊,姜道友,我也没与此物认过主,不知道居然这么可怕。”识海之中的黑老头飘飘忽忽说着,并无下半身,有些褶皱的脸上也略显抽搐,后背发凉,幸亏当初没强行认主。 “你不认主就是想坑害我!”姜长宁可着实被吸干了,要不是现在精疲力尽,定要暴揍黑老头一顿。 “我修毒术,而这百草印专解万毒,说不定还有生死人肉白骨之用,我炼化它没有用的。”黑老头苦苦解释着。 姜长宁又想起,这黑老头还是个恐怖强者呢,怎这样平易近人,或许是因为救命缘故? 姜长宁憋屈地吸纳着周身灵气,身体里的灵力,魂力也开始游走运转,虽然运气比之原来流畅了很多,但吸纳灵气的速度反而奇慢无比,姜长宁有些力不从心。 “姜道友啊,你怕是从来没有打过基础吧。” 黑老头虽然是询问,但却无比肯定。 “呀!被您老猜中了,以后叫我姜长宁就好,大侠打算传我一招半式吗?”姜长宁听出黑老头口中的意思,口风立马转变。 “我是个散修,基础打得也不是多么牢靠,不过吸纳灵气之类的功法倒是有一些,我便传姜长宁你一【吞气决】吧,吸得保准快。”黑老头十分坦白,但仍是有些家底的。 时至晌午,姜长宁已初步掌握【吞气决】。 无非就是放开气门无时无刻地大口往进送,里面的灵力使劲接罢了,再加上奇特的精炼之法,滤掉多数杂质,姜长宁是这么通俗理解的,不过细节上是着实累人。 姜长宁此刻打量着残印,那股沁人心扉的还是十分浓郁,不过已经无法影响到姜长宁,只会让他感觉到心旷神怡,甚至一股百草之香从姜长宁体内焕发而出。 “黑邱爷爷,你与那人……”姜长宁想要询问黑邱爷爷关于另一强者的事,但却不知如何开口,欲言又止。 “此事不提也罢,你只要知道我黑爷爷很是厉害就好!” 黑邱爷爷不想再提往事,又补充一句:“等你为我凑个身躯再谈。” 姜长宁本就不喜纠缠,此事作罢,又想起什么似的疑惑道:“我还要为你凑个身躯?之前怎么没说,不行,你也得加价,我又不用毒,暂时用不到你的毒经。” 在识海中有了小人模样的黑邱听此挠了挠头,道:“好!炼丹之术可懂?我想你定感兴趣,至于其它的我暂时也帮不了你,毕竟我也是穷途之人。” “好,一言为定,那身躯有啥要求?” “越强越好,还要一些灵药辅助,不过现在的你接触到这些怕还早得很,以后再谈。”黑邱并没有半分失望之色,不知是对姜长宁有信心,还是已然豁达。 …… 苏皓然已经离开了吧,姜长宁如是想到,向着昨天靠窗的座位走去,【吞气决】仍是运转着。 姜长宁今日没有像昨日那般阔绰,只是点了一壶清淡酒水独自品味起来,说是品酒实际表面望着远山发呆,那山应该就是琅琊山脉的一部分。 姜长宁开始梳理起出走以来这些天的经历,若在不静下想想,姜长宁怕自己以后就这样糊里糊涂了。 从进城那一刻,到遇到挑衅,再被苏皓然相邀,参加势力大比见证了血染的一幕,一切都是那般梦幻。 对了,还有一个十分英俊的男子,颜值离我只有仅仅三步之遥,就住我对门,现在?应该走了吧。 见证了一场强者的大战,嗯,一个强者还住在我识海里。 昨天那两个女子好像说她们在白普学院,‘摆谱’?这学院名字可真是奇怪,不过学员也真是好看,避水钟还得还给她们。 白普学院在哪?她们走的时候好像说了什么? “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这个孩子也太没有心眼了,若我是个伪君子,你昨晚怕不是就要归西了,不!甚至更早吧!”黑老头此时严肃了起来,就好似自家长辈一般引导着姜长宁,插了一句话。 姜长宁这才想起昨夜两女子给自己的提醒,我碰见的都是好人?可能不是,但都没有到使心机的地步,姜长宁无奈自嘲起来。 姜长宁索性暂时无法改变的“缺点”先收敛收敛,时间应能消磨一切吧,聪明机智的他忽然想到一件重要之事,地图! 万宝阁。 “呀!这不是姜长宁兄弟吗?快请进,请进。” 站在大堂的宝万机一看见姜长宁觉得眼熟,拥有狠辣目光的他立马反应过来。 姜长宁想着这次应该没人半路抢货了吧,对着宝万机笑了笑,熟络地问起:“这里可有地图,越大越好那种。” 说完感觉不对,又补充一句:“从这里到白普学院的地图。” 宝万机一听先是茫然,再是疑惑,然后欣喜道:“姜兄,这刚好有一份,由于咋这十分偏远,所以这种地图也不是很多。” 说着跑到物品栏两个眼睛忽大忽小左瞅右瞅,终于从中抽出一份卷着的地图来。 姜长宁听宝万机称它为兄,十分不习惯,甚至不爽这人咋占我便宜,明明年纪比我大了不知道多少。 姜长宁眼看着宝万机将地图张开,一张两个姜长宁身子般大的地图清晰无比地呈现在姜长宁眼前,姜长宁的眼睛却大睁失色。 姜长宁第一次见如此大的地图,图中大概有上百座城池,几乎笼统概括了琅琊区一半。 虽然这地图在经常游历的人眼中不过如此,但还是让姜长宁感觉就是跑个十万八千里也到不了白普学院。 “姜兄,你看,这是咋们山莽城,由此向东途径六小城,到达大城红叶城,再借助传送阵便可抵达,白普学院所在也是咋琅琊区的近中心位置大城问剑城,这张图可含盖了半个琅琊区之大。”姜长宁点点头,标注的很清楚,密密麻麻,也很繁。 只见宝万机又道:“城与城之间有小范围的区域是由民众自行规划的,而每座大城都是有传送阵的,所以不用担心会一直跑路。” 姜长宁装着不震惊的样子,满怀期待地想着传送阵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那个,嘿嘿,这副地图是经典版,所以要一千五百晶石。”宝万机两手不断摩挲,笑得脸部肌肉都要堆在一起似的,十分猥琐。 “且慢,在下方楚云,能否将这份地图让于我,我可以加五百晶石。”一身着赤红锦衣的笑面男子从门外走来,焕发着浑厚的灵力气息,春光满面,十分自信。 姜长宁皱眉,又要抢我地东西,虽然这男子十分客气,但也不行。 “我也需要这份地图,不能卖于你。”两人一对比,姜长宁无论在气息还是谈吐都落了下乘,但姜长宁却很是坚定。 宝万机此时也不好说话,只能任由两人解决。 “我可以再追加五百晶石。” 宝万机先心动了,姜长宁有些不满,立马拒绝:“这份地图对我十分重要,不能给你。” 姜长宁以为对面要开始硬抢,摆好了架势,谁知男子一笑:“那好吧!” 男子转身后,面部变得十分阴沉,阴森的杀气充斥灵力朝姜长宁袭去。 姜长宁闷哼一声,灵力滚滚而出,两者相冲抵消,姜长宁略微退了半步,男子却完好无损,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姜长宁心里有些郁闷,方楚云? 姜长宁人生第一次对人留了个心,然后便很大方地将晶石交给宝万机,这点晶石对他来说虽然也不少,但买此物是很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