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心老公装深情?我离婚二嫁豪门大佬》 第一章 伪装深情 女儿出殡那天,斐竟包下整个游乐场,陪他的小情人鬼屋探险,玩的其乐融融。 “陆小姐,您确定要在您过世后,遗体捐赠吗?” “是的。” 空寂的别墅内,陆甜的声音,沙哑的,仿佛砂纸在铁皮地面上摩擦。 外面的雨,倾盆而下。 电话另一端沉默片刻,才提醒道:“但陆小姐,您是已婚,需要您丈夫的签字才能……” “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他很快就不是我丈夫了!” 三个月,足够她处理好一切,再让斐竞乖乖签字离婚! 陆甜挂断电话,玄关随之响起门锁打开的轻微响声。 潮湿的水汽,裹挟着那个女孩身上独有的香水气息,致命的朝她扑来。 肝癌的剧痛感,呼啸而至! “甜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公司的事情耽搁了,我、我没能赶上咱们女儿的葬礼。” 一道闪电,狰狞撕裂天空。 陆甜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一件一件,细心将囡囡的小衣服折叠起来。 粉色的公主裙,是他送给女儿的一岁生日礼物,全球限定,纯手工制作。 皮卡丘的小套装,囡囡就是很随便的撒娇一次,他便不远千里请来漫画家,购买版权。 一件普通的白色短袖,上面是他为了女儿亲手缝制的全家福,还戳破了好多次手指…… “甜甜,老婆。”男人双膝跪地,从后面,紧紧抱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 俊朗的脸埋进她刺骨寒冷的颈窝,他声音哽咽,还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怎么办?我们的囡囡走了,她一个人在那边,会不会很害怕,会不会很想爸爸妈妈?” 在京港,斐竟对陆甜的爱,是不留余地,任性张扬的。 凡是认识他们夫妻俩的人,都要羡慕嫉妒恨的感慨一句,“斐夫人可真幸福,更是慧眼识珠,当年倒数第一的校霸穷小子,硬生生被她培养成了商界大佬,怪不得斐总把她当祖宗一样宠着呢。” 在收到那封匿名邮件之前,陆甜也一直深信不疑。 但事实上呢? 这个口口声声承诺,会像疼爱眼珠子一样疼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早有了新欢。 陆甜拾起囡囡的蝴蝶结发卡。 上腹部的位置,疼到钻心蚀骨。 她掌心一用力,那被斐竟娇养出来的白皙嫩肉,瞬间划出一道刺目的红! “老婆……”男人的低呼声,带着真切的紧张和颤抖。 他踉跄着起身,就要去找医药箱。 她艰难扯动嘴角,问他,“囡囡在中心医院急救的时候,你在哪?你对女儿的承诺,还记得吗?” 男人一怔。 “囡囡,爸爸跟你保证,只要我们宝贝需要,爸爸会立刻出现在我们囡囡身边,好不好?” 斐竟有一瞬不耐烦,解释,“甜甜,我有工作,还有几万名员工要养活,我爱你,爱我们的女儿,但我没办法像你一样,时时刻刻守在囡囡身边!” “像我什么?当一个百无一用的家庭主妇,吸着丈夫的血,心安理得的享受富贵人生?” 陆甜的语气很平静。 斐竟揉捏鼻梁。 无框眼镜被稍微抬起,眼底的青色,宣泄着他此刻的疲惫和无力。 “老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接受现实。” 现实? 现实就是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因为在幼儿园意外被一只突然冲出来的野猫吓到犯病。 囡囡躺在病房里等着爸爸来的时候,斐竟却在给小情人庆生。 “来人,帮夫人把小小姐的遗物拿下去,从今天开始,家里不许再出现囡囡的东西,徒增伤悲。” 斐竟一声令下,三四个黑衣保镖上前。 陆甜“噌”地一下从地上站起。 抗癌药的副作用,让她的胃翻江倒海,呕吐和眩晕感,逼得她摇摇欲坠,几欲昏厥。 后背,大汗淋漓。 斐竟剑眉一蹙,忙要上前搀扶,“甜甜,你这是……” “我没事。” 她死死搂住囡囡的衣服,一步步后退,态度寡淡,“你忙你的工作去吧,囡囡的遗物,我自己会处理。” 话音刚落,陆甜就上了楼。 斐竟追上去,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枚平安符,塞给她,“青云山的符咒最灵验,烧给囡囡,让她早日投胎,还做我们的女儿。” 青云山,九百九十九个台阶,要一步一叩头,才能求得圆满。 陆甜视线下移,这才瞧见,在京港叱咤风云,堪称活阎王的斐竟,居然磨破了膝盖,流了一身的血! “甜甜,你永远有我,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轰隆隆—— 这一夜,霓虹灯下的城市,被愁云笼罩,压抑又窒息! 陆甜睡在了女儿的儿童房里。 仅一墙之隔的书房内,时不时传来女孩子娇嫩的呻吟声。 他们在视频。 女孩软乎乎的撒娇,“老公,甜甜姐的宝宝没了,那人家给你生一个,好不好?” “闭嘴,你当自己是什么身份?我斐家未来的继承人,只能是我和甜甜生的,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一些。” 这富贵圈。 男人玩女人,女人包养小白脸,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消遣。 斐竟压根儿没当回事,不过是玩。 而一颗真心,永远都只在他最爱的陆甜身上! 女孩拢着胸前的柔软,银蛇搬的扭来扭去,薄纱吊带睡衣,也快掉干净了。 她媚眼如丝,“老公好讨厌,就知道凶人家,亏了人家还买了一些小玩具,想表演给老公看呢。” “开始吧。” “嗯~” 陆甜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又是一封匿名邮件。 点开附件里的视频。 昏暗的书房里,斐竟那好看到无懈可击的凤眸,正像全天下所有男人一样,被女孩勾着,微眯,呼吸粗重,似要攀上顶峰! 嗡嗡。 来自于陌生号码的短消息。 ——【甜甜姐,人老珠黄了,咱就乖乖让位,省得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老公可是千亿企业家,总不能被你连累到断后吧?】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我老公抱着我耍狠的时候说,他觉得你一难产大出血差点死了的,根本没兴趣玩呢!】 快天亮的时候,陆甜回了一条。 第二章 恶心 她说:【那麻烦帮我转告你老公,他我扶的起来,也能让他摔的够狠!】 三个月,斐竟,你在乎的,你自以为能永远稳稳踩住的至高神坛,很快,我会将这一切都亲自撕碎! 事业、名望、财富,凡是我替你争取到的,我都将统统收回! 陆甜吃了一大把强效止痛药,薄如蝉翼的身躯,在病痛侵蚀下蜷成一团。 清晨。 斐家庄园。 她整理好囡囡的遗物,从儿童房里出来。 刚到一楼客厅,就闻到一股饭菜香。 管家王妈笑呵呵迎上来,“夫人,您可算是醒了,昨晚先生担心您因为小小姐的事伤心过度,再做什么傻事,就一个人在儿童房门口守了一夜,天一亮,又去给您做早餐啦。” 陆甜抬眼看去。 餐厅里。 斐竟系着围裙。 他端着一碗粥,递过来,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醒了?快过来,知道你心情不好,没胃口,我特意把咱妈的食谱找了出来,你尝尝,看看味道行不行。” 陆甜淡淡一撇。 斐竟忙将挽起的衬衫袖口落下,黑沉沉的眸,闪过一刹紧张,像是生怕被发现什么秘密一般。 他将双臂隐入光影下。 而那里,热油迸溅的水泡,一连四五个,泛红的皮肤,整整撕掉了一层皮肉。 “老婆?” 才喝了一口,斐竟就开始期待她从来不会对他吝啬的夸赞和表扬。 只是现在,陆甜有点反胃。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了。” 一碗粥,推的远远的。 她约了离婚律师,必须尽快见上一面。 “好,我送你过去。” 在外人面前沉默寡言、惜字如金,又高高在上的斐大总裁,跟陆甜单独相处的时候,永远是这么体贴入微。 以往的她,看到这样独一无二的爱人时,甜蜜幸福的能上天。 然而如今的陆甜,心如死灰,再难为了这个男人,掀起一丝一缕的情绪了。 避免引起斐竟过多的猜疑,陆甜只能先答应,等一会儿两人出门,自己随便说个去处就行。 “还有,我最近都会住在囡囡的房间里,希望你能理解。” 她回到儿童房,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叉。 等画满九十个,斐竟,你的人生,我会彻彻底底拉入无间地狱,永不超生! 门外。 斐竟咬着牙。 活了三十年,这还是头一次,头一次有如此强烈的不踏实感,拉扯着他的心。 突然,他笑出声,“胡思乱想什么?甜甜就是伤心过度了,她不会离开我的,更不会知道那件事!” 只是养了一只金丝雀而已。 圈子里人人如此。 上午十点,陆甜坐上斐竟的车,说是要给囡囡买新出的泡泡玛丽盲盒,带去墓地。 嗡嗡嗡! cary的液晶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暧昧无比的号码备注。 ——【唯爱】 陆甜没什么表情的睨一眼,笑问:“不接?” 而风轻云淡之下,在斐竟看不见的角落里,她自虐一般,挠花了手腕,鲜血粘在袖口上,绽开一朵朵彼岸花。 唯爱。 “甜甜,此生唯爱,若弃誓言,我甘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婆,我……” “靠边停车吧,你有事就去忙,我自己可以打车过去。” 没有生气,没有像平时一样揪着他头发,恃宠而骄的跟他嚷嚷。 一时间,斐竟还真有些不太舒服。 他停了车,却锁了门。 陆甜挑眉,差异的回头看他,“还有事?” “老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给别人那样备注,你都不问一问,是男是女?” 她以前都很在乎,很霸道的! 听完,陆甜莞尔,翻转血肉模糊的手腕,拉下袖口,语调很轻。 “你不是说,我总是那样任性没有婚姻边界感,让你很为难,很厌烦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 斐竟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血色丰富的俊脸上,瞬间煞白一片。 他声音有点颤,很僵硬,“甜甜,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还是,有无关紧要的人找过你?” 都成你的唯爱了,还无关紧要? 陆甜摇摇头,示意他开门,“你那么爱我,就算真有人说了什么,我也会无条件信任你的。” 毕竟,再过九十天…… 不!是八十九天,斐竟,咱俩就真成无关信任的陌生人了。 听她这么说,男人高悬起来的心,也算安稳落了地。 他倾身,淡淡的木质香料的味道,温和的将两人包裹住。 不得不说,自己的这个丈夫,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亦或是与生俱来的经商天赋,都算得上人中龙凤,很难再遇到对手了。 也正是因此,也没有哪一个女孩,能抵抗得住斐竟的一个眼神。 用斐竟自己的话来形容,那就是,“甜甜,只有你让我煞费苦心的追求,其她的女人,勾勾手指,就会主动贴上来。” 他替她重新系好安全带。 备注【唯爱】的号码被当场拉黑。 “是商业伙伴恶作剧,那天跟他们喝酒喝多了,闹着玩的。” 骗傻子的借口。 陆甜很淡很淡的“嗯”了一声,侧转头,看向窗外顿觉失了色彩的车水马龙。 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律师发来的消息。 ——【陆小姐,您确定要让斐总净身出户吗?】 车子重新启动。 斐竟一只手恣意的落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是手,手背经脉凸起,看着很用力,可落在陆甜手上时,又柔情百转,足够小心翼翼。 他在后视镜里看她一眼,笑的真挚,“傻瓜,你才是我的唯爱,一辈子,生生世世!” “是吗?” 陆甜有些厌烦,给那个陌生号码发了一条消息。 ——【你的老公正牵着我的手,说我才是他的唯爱,一辈子,生生世世。】 不到一分钟。 七八个不同的网络号码,起起伏伏的显示在cary上。 短信微信更是炮轰而来。 女孩儿就是年轻,纠缠男人的力气也大! 斐竟一个劲儿的拉黑、删除,尴尬的冲陆甜笑了笑,“甜甜,都是骚扰短信,可能是有生意上的对家在搞鬼。” “所以,你的对家会给你发孕检报告,进行打击报复?” 第三章 让他净身出户 最后一条显示在硕大屏幕上的信息,是一张扫描图片。 年龄:19周岁。 确认壬辰。 滋啦!一声,车子急刹。 紧接着,门锁打开。 斐竟有些着急,“老婆,公司可能真有急事要我亲自去处理,你别多想,我晚一点陪你一起去看囡囡。” “好。” 你看,这男人的心啊,一旦一分为二,那再多的海誓山盟,也都是个屁,半点意义都没有的。 陆甜得偿所愿的下车,打车,离开,头都不回,一气呵成。 几百万的劳斯莱斯在路边停了一会儿,才极速驶离。 车上。 斐竟戴着蓝牙耳机,低吼,“不是已经给她做避孕手术了吗?为什么还会怀孕?一群废物,马上给我滚到东城别墅来!” 一小时后。 京港数一数二的嘉禾律所内。 “陆小姐,如果您想让斐总净身出户,那在我们拟定离婚协议之前,您需要先拿到一份你们婚内财产证明。” “办法。”陆甜的性子,不允许她拖泥带水。 王律犹豫了一下,道:“让斐总签股份确认函,目前斐氏集团的董事长是他,想确认您目前拥有的股份占比,这是唯一途径。” 可一旦这么做,必然会打草惊蛇! 嘉禾是专门为有钱夫妻打离婚官司的。 再恩爱的男男女女,真到了瓜分财产的时候,那是一个比一个狠辣无情的。 “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 离开写字楼,刚到电梯间,陆甜便看见一道无比熟悉的背影。 是视她如洪水猛兽,厌恶至极的大哥,陆之。 此刻的他,正极其温柔的拥抱着一个女孩,言语溢满了疼惜溺爱,“悠悠,今天我已经正式让陆家的律师拟定了更名协议,很快,你就能名正言顺成为我陆家的二小姐!” “可,大哥,甜甜姐会同意吗?其实我不着急的,毕竟她才是你亲妹妹,我……” 话说到一半,陆悠悠一脸楚楚可怜的小表情,垂下头,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 小声哽咽。 陆之一听陆甜的名字,立刻死死皱起眉头,讽刺,“她一个扫把星,提她都晦气!害死了爸妈,要不是你爸爸见义勇为、舍身救人,她都得死在那场车祸里。” 而且陆悠悠的父亲从燃烧的汽车里,抢出了陆家父母的尸体,这让当年只有十三岁的陆之感激涕零。 后来得知救命恩人还有一个被送去孤儿院的女儿,这些年,就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但是……”陆悠悠乖乖的。 陆之打断,“她害你失去家人,成了孤儿,受了这么多年的罪,这是陆甜欠你的,她没资格不同意!” “况且,”话风猛的一转,他再次柔和的冲陆悠悠开怀一笑,“你如今怀了斐竟的孩子,这斐夫人的位置,迟早是你的,陆甜一下堂妇,你怕她做什么?” 随着电梯门关闭,两人有说有笑的声音被彻底隔断。 原来,她的亲哥哥,血浓于水的亲哥哥,竟然早早就知道自己的妹夫出轨。 而陆之都做了什么? 他把那个小三带回家,还要让她改姓陆,做陆家的二小姐! 呕! 陆甜疯了一样冲进洗手间。 混着胃液的血,一股一股,不要钱的从她嘴里吐出来。 锋利的金属洗手台边缘,由于太过用力攥紧,娇嫩的掌心,此刻早已勒出一道道白肉外翻的伤痕。 疼吗? 好像是麻木了。 陌生号码再次发来消息。 ——【黄脸婆,我知道你刚刚都看到了。】 ——【怎么样?被自己一直暗中扶持演艺事业的亲哥哥背刺的滋味,好受吗?】 ——【可怎么办?你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两个男人,一个睡到了我的床上,一个把我当成掌上明珠。】 ——【而你呢?哈哈哈,没人要的垃圾,去死吧!】 最后,一段视频。 东郊别墅,斐竟带着一阵个团队的妇产科医生,浩浩荡荡进了门。 ——【甜甜姐,你看,我老公多疼我和宝宝啊,羡慕吗?嘻嘻嘻~】 呕! 又是一口鲜血,脱力后的陆甜,人直挺挺倒在了公共卫生间肮脏的地面上。 门外,有人鄙夷着,把门反锁。 “敢欺负陆家二小姐,未来的斐夫人,这贱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臭不要脸!” “哼,把她关在里面一天一夜,这种知三当三的货色,就该跟肮脏的排泄物待在一起!” 陆甜咬紧牙关,强忍着抗癌药物带来的副作用,翻过身,一点一点,爬向摔飞出去的手机。 手肘摩擦在地面上,活活撕裂出几道血口。 污水刺激着,像是被万千虫蚁啃噬,痛如附骨之疽,能活生生要了人命去。 她想拨120,顺便报警。 恶意伤害!陆悠悠还真是一彻头彻尾的法盲。 但不巧的是,斐竟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误触后,接通。 男人急切的声音,塞满了愧疚和心虚,“老婆,公司这边的事情有些棘手,我可能赶不回去了,等过几天,我一定陪你一起去看咱们的…… “斐竟,我快死了!” 一瞬间的绝望,像一只困兽般,试图撞碎囚禁她一生的囚笼。 大脑开始缺氧,视线模糊的,不足以看清任何一个角落。 而电话另一端的斐竟,异乎寻常的沉默。 须臾,他长叹一口气,“甜甜,囡囡走了,我跟你一样伤心难过,可活着的人太作,也挺没劲的。” “我作?”陆甜苦笑。 很快,背景音里,传来小姑娘娇嫩嫩的呻吟声,“呜呜呜,斐哥哥,我肚子好疼,啊!下面好像出血了,都怪你,刚才非要在车上弄的那么狠,宝宝都被伤到啦。” “不许出声,让甜甜听到,你就给我滚!” 男人捂着手机,压低声音警告。 陆甜咬紧牙关,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将通话录音转存到云端,留作斐竟出轨的证据。 她刚要挂断。 对面却先一步开口,“甜甜,今天晚上我可能回不去了,你让王妈把我放在冰箱里的参汤给你热一热,晚上一定要吃晚饭,你胃不好,别让我担心。” 话毕,只余“嘟嘟”几声忙音。 手机也提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 第四章 真的爱她吗? 陆甜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装修奢华的vip病房里。 斐竟衣不解带,此刻高高大大的一个人,长胳膊长腿的被约束着,趴在床沿儿上,睡的很不安稳。 靠近了,还能听到他在梦呓,“甜甜,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哎呀,斐夫人,您醒了?” “甜甜。”斐竟被查房医生给吵醒。 完全是身体潜意识的行为,他像失而复得一件珍宝的小孩儿似的,拼命抓住她的手,放在嘴唇上,亲了一遍又一遍。 那暧昧湿润的触感,以往陆甜很享受。 但这会儿,却生出一身鸡皮疙瘩,那是彻彻底底的生理性厌恶! 她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有些担心的问查房医生,“我生病了?” “是的,斐夫人,您发高烧,昏厥在了卫生间,幸亏有一位好心先生救了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还好,肝癌的事,没被斐竟知道。 以前是怕他会伤心之下做傻事,现在只单纯不想多此一举罢了。 忒没意思。 不过,救她的先生? 破碎的记忆里,她依稀记得,那个抱着她的男人,穿着一身机长制服。 由于结婚前是做空中管制的,对于民航制服,陆甜很敏感! 思忖间。 斐竟紧张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力,“要最好的治疗团队和营养师,我的妻子,必须健健康康的出院。” “是,斐总,您对斐夫人可真是宠,就言情小说里的大总裁都不敢这么写啊!”查房医生忍不住赞叹了两句。 空气里,是她最喜欢的栀子花调香,清淡不失优雅,很低调,也很招摇。 加湿器的档位也是自己最惯用的。 而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斐竟亲自安排,凡是与她有关的一切,这个男人从不让他人插手。 病房门关上。 斐竟抱着她,一起躺在不算宽敞的病床上。 他咬着她的耳朵,脖颈间,是一片冰凉的潮湿,“甜甜,我已经失去了我们的女儿,囡囡走了,你要是再离开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眼泪,很真实! 其实陆甜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 这个显然还爱着她的男人,到底是如何做到一边跟她山盟海誓,一边还能抱着另外一个女人耳鬓厮磨的? “斐竟,我们移民吧。” 她在试探。 斐竟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好,不过要再等一等,好吗?” “等多久?” “十个月吧,给我时间好好安排一下,毕竟移民不是一件小事。” 陆悠悠怀孕这件事,斐竟冷静下来后想了想,有了新的决定。 既然甜甜的身体亏损严重,再怀孕生子,是会有生命危险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最爱的妻子冒那样的风险。 所以,借腹生子,等陆悠悠的孩子一落地,他就当养子抱给甜甜。 之后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出国定居! 窗外夕阳西斜,在病房内拉出一道或深或浅的阴影。 男人侧脸沉浸其中,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都蒙上了一层磨砂质地的虚无。 陆甜转身,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嗯”了一声,内心讥讽道:“是啊,十个月,足够他成功转移资产,再生个儿子了!” 只是,斐竟,我会比你更快行动! 斐氏集团是他们两个一起努力创办起来的。 她从空管局辞职回家,每天陪着他大大小小应酬。 凡是斐竟不方便出面的,都是自己不管不顾,一手举着一瓶茅台,冲在最前面。 身子喝废了,常年熬夜不规律饮食,免疫力急剧下降。 不到三十岁,肝癌晚期…… 三天后,出院。 斐竟信誓旦旦保证,他一定会亲自来接她回家的。 但当天,只来了一通电话。 “老婆,晚上我亲自下厨赔罪,今天欧洲那边几个项目出了问题,我可能脱不开身。” “哦,好。” 陆甜的态度淡淡的。 斐竟很不习惯,“老婆,你还在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没去接你出院?”语气小心翼翼。 她看着陆悠悠发来的照片,照片里,男人搂着女孩柔软的肩膀,正一起在一家高端母婴店内采购。 ——【甜甜姐,我的宝宝是男孩哦,你羡慕吗?斐哥哥可是很开心,很开心呢。】 “喂,老婆?” 迟迟没有声音传来,斐竟是慌的。 陆甜删掉图片,很敷衍一句,“先挂了,家里的司机到了。” 嘟嘟嘟。 电话挂断。 母婴店。 斐竟朗眉星目间,瞬间涌上一抹愁绪与不安。 陆悠悠小手拖着一双婴儿款的运动鞋,几千块钱一双,娇滴滴把自己塞入男人的怀里,讨好着说,“老公,你看,这双小鞋子好可爱啊,我们儿子一定会喜欢的。” “你喜欢就买,甜甜好像生气了,我必须马上回去。”斐竟将陆悠悠从怀里扯出来,推到一边,再不甚在乎的丢一张黑卡,转身就要走。 店员小声议论,多了一丝鄙夷,“得,看着挺恩爱的,敢情儿是一小三啊,看来人家先生还是蛮爱家里那位正妻的,这位想母凭子贵,八成是不容易啊!” 陆悠悠听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一双小鞋,被磋磨的乱七八糟。 她咬碎一口银牙,掏出手机,打给陆之,“呜呜呜,大哥,我知道甜甜姐一直嫉妒我,讨厌我,可她……她也不能那样啊!呜呜呜,明明斐哥哥最爱的人是我嘛……” 这边,陆悠悠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委屈。 那边,陆甜离开医院后,正准备联系王律,拿他准备的股权确认合同,就被人一闷棍打晕,塞进一辆保姆车! 她是被活活疼醒的。 脖子被击打的部位,像是断了一条肋骨。 坐在一旁的陆之,很是嫌弃的“哼”了一声,“从小就是个麻烦精,轻轻一棍子而已,你至于吗?” 果然!那辆绑架自己的保姆车,是她一母同胞,亲哥哥的! 陆甜脸色苍白,声音极端冷硬,“陆悠悠让你这么做的?” 陆之耸耸肩,人从沙发上站起身,挑衅似的拍了拍陆甜冰冷冷的面颊,命令。 “马上跟斐竟离婚,一个死了女儿还不能生的老女人,有什么资格剥夺悠悠寻找幸福的权利?” “陆之,我才是你的亲妹妹!” 陆之不以为然,抬手打开正连接着手机的液晶电视。 画面出现的那一刻,陆甜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五章 无耻的极限 那是她的家。 是她陪囡囡一起长大,一起开心快乐的家。 但此刻,厨房里。 女孩穿着单薄的纱裙,围了一条粉粉嫩嫩的兔子围裙,白皙笔直的大长腿,从腿根往下,几乎全部暴露在空气中。 陆悠悠小小、嫩嫩的手,抓着陆甜买给斐竟的领带,一步两步,往二楼卧室走去。 “哎呀,老公,你轻点啦,弄脏床单,甜甜姐晚上回来会发现的。” “嗯~老公,你说是我让你更舒服,还是甜甜姐?” “老公,人家好爱你!” 骚话一波接着一波。 就在她和斐竟的主卧,距离囡囡的儿童房,仅一墙之隔! 陆之把陆甜的手机扔了过来,挑眉,戏谑,“给他打电话,看他会不会为了你,把最爱的悠悠推开。” 嘟嘟嘟—— 等待音响了很久,直至自动挂断。 冰冷的机械人告诉她,斐竟很忙,暂时无法接听! 直播黑屏。 陌生号码发消息过来:【甜甜姐,男人到底要多爱一个女人,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带她回家?】 又是一条。 ——【哦,忘了问你,我老公是不是根本不肯接你电话啊?】 ——【哎!谁让我善良呢,就帮你一把吧,毕竟咱们算是陆家最亲近的姐妹!】 这一次,风音只响了两声。 电话突兀被接通。 那边仿佛有一瞬无措,寂静。 下一秒,斐竟饕餮后的微哑声音,带着哄弄的甜蜜,开口道:“老婆,我还在公司忙,大概要迟一些回去陪你,晚上想吃什么?我……” “斐竟,我被人绑架了。” 陆甜很直接一句,和那次公共卫生间一样。 陆之愣怔,紧张。 斐竟无奈,“甜甜,自从咱们女儿过世,你就表现的奇奇怪怪,整天跟我阴阳怪气,就好像囡囡是我害死的! “乖,能别闹了吗?” 陆悠悠树袋熊似的纠缠上来。 男人急于挂断通话,“好了,让司机带你出去逛一逛,不用马上回家,你就是太压抑自己,我看着也心疼。” 说完,陆甜耳边只余“嘟嘟嘟”的循环声。 液晶电视屏幕上,混乱的暧昧,将这世间最大的耻辱和肮脏,一丝不挂的带到她的面前。 陆之关掉视频,嗤笑,“陆甜,离婚才是你最后的体面,你给我好好想想清楚吧。” 陆甜被当做垃圾,扔到酒店肮脏混乱的后巷里。 老鼠从她脸上爬过。 上腹部的绞痛,好似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揉搓成馅。 高烧带来的昏沉,让呼吸变的极为困难。 “妈妈。” 几欲失去意识,想破罐子破摔时,陆甜似乎是听到了女儿棉花糖一样的稚嫩声音。 泪水,模糊视线。 “囡囡!” 一声惊呼,陆甜在片场小镇的卫生所醒来。 陆之很聪明,知道京港是斐竟的天下,他自然不敢在城里下狠手。 “姑娘,你还在发高烧,不能乱动的,还是尽快通知家属来接你吧。”诊所的老医生很和蔼。 陆甜熬过起猛的不适感。 她淡淡一笑,“我单身,孤儿,没什么家属,能麻烦您帮我叫一辆出租车吗?” 从小镇回京港的路上,联系了王律。 王律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陆小姐,我听说,貌似斐氏集团临时换了个董事长总秘,股份确认书要递上去,必然得经过这一位。” 以前的总秘,是陆甜的心腹。 而如今…… “新的总秘,叫什么?” “陆悠悠!” 哈!陆悠悠…… 陆甜冷笑一声,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开始阴云密布的天空。 王律还在电话另一端紧张兮兮,“陆小姐,斐总在圈子里,也是有一号的心狠手辣,您确定,这婚,还离?” “当然!我今天会想办法越过陆悠悠,让斐竟签字,等我消息。” 通话结束。 出租车已经驶入城区。 绵绵细雨,淋的这空气潮湿又黏腻。 等从律所拿了股权确认书。 她直接发微信给斐竟。 ——【囡囡一直想和爸爸妈妈去坐过山车,以前不可以,今天,我们替她圆了这个愿望吧。】 不过一秒,回复:【好,老婆,我来安排。】 斐家庄园。 陆悠悠从衣帽间里出来,穿着陆甜平日里的贴身睡裙。 她年纪轻轻,柔软娇媚的白嫩身躯,像是与生俱来散发着一股甜腻的香味,让很多男人难以抗拒。 “宝儿,你快看,快看嘛!人家美不美?是不是比陆姐姐还要让你怦然心动?” 小姑娘捏起两侧裙角,一边转着圈,一边骚气十足的靠向斐竟,想把人压回床上。 陆甜那条短信,她刚才看到了。 哼!一个人老珠黄的死女人,居然异想天开的想把斐竟从她身边叫走? 做梦! “老公~人家身上黏糊糊的,你要不要和人家一起去洗澡澡嘛。” 裙子半褪。 陆悠悠趁男人不注意,就想把手机关机。 但。 啪!一巴掌,斐竟毫不客气的将赖着自己的女孩打下床。 卧室房门应声打开。 他吩咐保镖,“把她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夫人不喜欢脏掉的,直接扔了。” “是,先生。” 斐竟这么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活阎王,除了陆甜以外,他从来没真的对谁心软过。 陆悠悠见状,完全傻眼了! 她捂着肚子,双脚慌乱的踢踹着地面,往角落里缩。 小姑娘泪眼婆娑,可怜的要死,委屈,“老公,你明明很爱很爱人家的,人家还怀了你的儿子,你……你怎么能……” “一个玩物,一个代替甜甜生孩子的工具,陆悠悠,不要让我再提醒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好自为之。” 砰。 卧室房门被大力从外面关闭。 斐竟的冷酷,一向如此。 屋内,陆悠悠疯狂尖叫,恐惧更是一览无遗。 他再三嘱咐,“别伤到我和甜甜的孩子,否则,一个不留。” “是。” 离开庄园。 斐竟见外面下着雨,原本还毫无表情的俊脸上,立刻浮起一层层担忧。 司机陈叔把车开过来。 他一上车,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忙问道:“今天不是你去医院接夫人?甜甜呢?她不应该和你待在一起吗?” 第六章 女人哄一哄就行? “先生,夫人说有些东西要去买,就提前自己出院了,她没跟您说吗?” 其实司机也很纳闷。 以往的夫人和先生,那绝对是京港独一无二的恩爱夫妻。 彼此报备行程这种小事情,早已成了习惯。 斐竟闻言,叹口气,挥手,“囡囡走了,她还在跟我闹情绪,开车吧,晚上好好哄一哄,会好的。” 在他的眼里,陆甜一向如此。 对外人冷若冰霜。 可但凡他稍微温柔一点,她都会开心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司机颔首,发动车子。 别墅二楼。 陆悠悠除了肚子的位置,几乎就没一块好肉了。 她一瘸一拐下楼。 有佣人看到,冷耻一声,“陆小姐,人呢,贵在有自知之明,一个小三玩物罢了,真别太嚣张。” 玩物? 小三?! 不,她陆悠悠绝对不是什么玩物。 斐竟是爱她的。 不然,圈子里那么多女人想爬上这个男人的床,为何只有自己成功了? “对!一定是因为陆甜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是她挡了我的路,她就必须得死!” 轰隆隆—— 一场暴雨,打乱了整座城市的节奏。 等陆甜按照斐竟发来的定位,赶到市中心最大的室内游乐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手机提示电量不足,即将关机。 最后一条陌生短信,她也只看到【妈妈】两个字。 许是什么诈骗信息吧。 黑屏。 陆甜捏了捏手里的包,深吸一口气,快步进入大门。 哗啦啦。 人还没站稳,就见面积不小的游乐场,忽然灯火通明。 无数泡泡玛丽形状的限定款气球,从天而降。 正前方,斐竟手持一束囡囡最喜欢的蓝色绣球花,俊脸温润。 纯白西装,衬得这男人身高腿长,迷人乱心。 “老婆,我知道最近公司太忙,都没时间好好陪你,sorry啊,你别难过,好不好?” 随着话音落地。 昔日里,陆甜最珍惜的炽热怀抱,带着最直白的爱恋,向她扑来。 但下一秒,她下意识错开一步,忍着胃里一浪高过一浪的恶心感,勉强微笑。 “老婆……”斐竟有点慌。 陆甜扯动僵硬的嘴角,嗓音略带暗哑,“去坐过山车吧,对了,还有一份文件,是替囡囡设立的慈善基金,你先签一下?” 几十页的文件,被递到男人面前。 “需要签字的位置,我用铅笔标注出来了,你不用看,直接签字就行。” 结婚七年,斐竟对她的信任一直是有增无减的。 她也信任他。 只可惜,这样的信任,最终换来的,不过是婚内出轨的背叛而已。 斐竟不疑有他,拿起签字笔,就要签上去…… “呀,大哥,那不是姐夫吗?好巧啊,姐姐,你和姐夫也来这边玩吗?”落笔的前一秒,陆悠悠娇娇甜甜的声音,非常突兀的插了进来。 跟在她身边,充当护花使者的人,正是陆甜用了二十几年挖心掏肝去弥补的亲大哥,陆之! 陆之礼貌性的冲斐竟点点头,牵着陆悠悠,开口,“悠悠能回家,我们兄妹两个还要好好感谢斐总的帮忙。” “是啊,姐姐,你还不知道吧,若是没有姐夫派出去的那些私家侦探,我一个孤女,哪里能跟姐姐平起平坐,过好日子呀。” 陆悠悠呆呆萌萌的,说起话来,更是单纯的好似没有一点心机。 她左手,始终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 很,嚣张! 而陆甜,听着两人的一唱一和,那股无法言说的寒意,疯了一般,从脚底一路狂窜。 原来,原来让陆悠悠堂而皇之进入陆家,夺走本属于她一切的人,是斐竟!是她用灵魂深爱过的丈夫…… “陆悠悠,你给我闭嘴!” 斐竟察觉陆甜脸色白的吓人。 他低呵一声,又焦急的将人揽入怀中,忙于解释,“老婆,人是我找回来的不假,但和你想的不一样,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不一样?斐竟,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都说人心虚的时候,最容易自露马脚。 一句话,生生将商场上运筹帷幄的天之骄子给噎到无话可说。 “算了。” 陆甜挣脱斐竟的怀抱,再冲陆悠悠莞尔一笑,“陆秘书也算尽职尽责,自己老板在哪里,你就要伺候到哪里,回头我让我老公给你提薪,以资嘉奖。” 话毕,她抽回斐竟手上还未签完字的文件,转身就走。 只是每迈出一步,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喉咙紧绷着,随时都能呕出血来! 身后,斐竟恶狠狠踹开拦路的陆悠悠,去追陆甜。 “啊!呜呜呜,人……人家肚子好疼,怎么办,流血了……” 离开被斐竟打造成梦幻城堡的室内游乐园。 小雨淅淅沥沥的。 陆甜没打伞,也没人再像以前一样,为她在风雨中撑起一片晴天。 因为,此刻那个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男人”,这会儿正忙着哄情人开心呢。 有路人经过,指指点点,“你瞧瞧,都是女人,咱刚才看到那位,好像就来个大姨妈肚子疼,人家老公急的跟什么似的,亲哥哥都快担心哭了。 “再瞧瞧这位,啧啧,同人不同命啊,没人爱,真可怜。” 噗!一口。 鲜血喷在电线杆子上,足够骇人。 看热闹的路人被吓走了一半。 劳斯莱斯从道路一侧疾驰而过。 车窗降落。 陆悠悠趴在上面,得意又鄙夷的冲马路上,瘫软在血泊里的陆甜竖起中指,唇语道:“老女人,还是我赢了,你这个没人要的手下败将,去死吧!” “哎呀,不好了,人晕过去了,快叫救护车。” “妈妈!!!” 在陆甜快要彻底昏死过去的瞬间,她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稚嫩童音。 是幻觉吗? 是她的宝贝囡囡在担心她吗? 人群散开,一抹威压强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清浅的薄荷香,混杂着比例刚好的木质香料,将虚弱无力、奄奄一息的陆甜完全包裹起来。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有小女孩一边哭,一边问,“爸爸,为什么妈妈总是被人欺负到受伤?呜呜呜,我们带妈妈回家吧,好不好?” 第七章 现场,观看…… 一个恍神。 陆甜又是在医院病房里苏醒。 床头柜上,手机正在充电。 开机。 几十条来自于斐竟的未接来电,还有微信消息,此起彼伏的涌进来。 ——【老婆,你怎么一夜没回家?一个女人夜不归宿,合适吗?】 ——【甜甜,马上回我消息!】 ——【陆甜,耍小脾气也要有个限度,你说想替女儿圆梦,我也替你准备了,你还想怎样?】 后面的无数条,都在谴责她这个养尊处优的斐夫人不懂得感恩和理解。 陆甜懒得看下去,全部删除。 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 小护士提醒,“夫人,您丈夫是飞行员,大概是没时间照顾您和孩子,但您目前身体很虚,还是要小心的。” 丈夫? 飞行员? 他们还有……孩子?! 陆甜听的云里雾里。 护士长叫小护士去vip病房,严肃吩咐,“vip楼层被斐总包下来了,听说是给斐夫人,就是陆家刚找回来的二小姐保胎。 “你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人家悠悠小姐可是掌上明珠,你有一百个脑袋都得罪不起,记住没有?” “是是是。” 两人说着话,走人。 陆甜的确很虚,扶着墙,等进了电梯,硬是累出一身冷汗。 王律来电话询问,“陆小姐,您说的一个星期,已经过去三天了,那股权确认书……” “快了。” 还有四天,她的确要加快速度才行。 回到斐家庄园。 儿童房的白板上,再增加三个鲜艳的红叉。 管家赵妈跟到门口,笑道:“夫人,您可算回来了,您都不知道,您昨晚不在家,先生愣是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走了一个晚上,还派集团的保安队出去搜城呢!” “哦,我知道了。” 陆甜压根儿没仔细听,而是在心里盘算,到底如何能越过陆悠悠这个总秘,让斐竟在确认书上签字。 几张a4纸,从基金会的那份文件里抽出来…… 赵妈见她如此冷漠,眉头皱起,“夫人,先生为了等您回家,都生病了,但还要跟公司的高管在书房开会,您就不去关心一下吗?” “开会?” 对啊,趁这个时候,把确认书混到高管带来的例行文件里,这事也就不难办了。 思及此,陆甜立刻吩咐赵妈,“去帮我准备一些茶点,我亲自送去书房。” “哎呦,我就说嘛,夫人和先生那么恩爱在乎对方,一定不会因为一点小误会,就闹的不可开交的。” 小误会? 现在是不是连斐竟的佣人,也和他们的主子一样,觉得囡囡的死,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不值得一提? 胸口,密密麻麻的针刺感,让陆甜觉得无比讽刺! 二十分钟后。 三楼书房门外。 “嗯~老公,你好坏啊~” “哎呀,不要压那里啦,宝宝会不舒服的。” 透过一条门缝,陆甜漠然看着屋内旖旎暧昧的一幕。 陆悠悠一身清爽jk服,长发在布料很少的胸前,若隐若现的遮挡。 臀部的位置,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小狗尾巴。 她跨坐在斐竟被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上,一蹭一蹭的,尖叫声黏糊糊。 “老公,你不是说人家的胸太小了嘛,人家又隆了一点点哦,你来摸摸啦,看看手感好不好。” 浪荡,风骚。 为了讨好一个男人上位,陆悠悠还把自己当人看吗? 斐竟身子往后一靠,他是享受的,下令,“跪下。” “老公~” “跪下!”圈子里玩的花,人人皆是如此。 陆悠悠媚眼如丝,轻咬红唇。 软弱无骨的小身子,一点一点往下滑。 她娇滴滴道:“老公,你要是答应把东城海滨路30号的老宅子送给我,人家就陪你玩点更有意思的,好不好啦~” 一根皮鞭,被塞进斐竟手里。 斐竟薄唇微扬,黑曜石般沉冷的眸中,闪过男人最原始的那点疯狂。 他说,“好好表现,我会考虑。” 陆甜悄无声息的将房门拉上,关闭。 海滨路30号。 那是小时候爸妈买来送她的生日礼物。 后来陆之为了报复她,转手卖给一个家暴男。 家暴男在父亲亲手打造的旋转木马上,勒死了自己的妻子…… 夜深。 陆悠悠一身伤的被从后门送回医院。 儿童房的房门敲响。 陆甜在午夜十二点,用红色记号笔,在白板上再画一个叉。 斐竟端着一锅滋补养颜的鸡汤,走进来,看到了。 他剑眉微蹙,没道理的,就用力抓住她愈发纤细的手腕,质问,“甜甜,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一个个每天增多的红叉,一眼望去,就像一张张狰狞的鬼脸,在冲他吐着无色无味的毒液,足以致人于死地! “囡囡的头七五七,我得记着,怕把时间搞乱了。” 甩开斐竟的桎梏,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人清清冷冷,跟对外人一样,喜怒不形于色。 她接过鸡汤,巧妙的转移话题,“阿竟,你还记得三十号出事那天,你怎么跟我保证的吗?” 那年,公主的礼物被染上了鲜血。 王子却哭着抱住她,信誓旦旦,“甜甜,这世上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太少,可每一样,我都会为你争到手!” “三十号出过人命案子,不吉利,囡囡走了,我不想节外生枝,就给卖了。” “所以?”鸡汤滚烫,陆甜就那样徒手,掰掉了一只鸡腿。 白嫩的皮肤,瞬间烫出一层赤红水泡。 斐竟冷了脸,又是那熟悉的不耐烦,“你喜欢滨海路的宅子,咱们就把整条巷子买下来。” “我只要三十号。” 只要院子里母亲亲手摘下的海棠树。 还有小宅子墙壁上,爸爸一笔一划雕刻上去的巴啦啦小魔仙漫画。 嗡嗡。 匿名邮件,带着十几张照片。 第一张,砍断的海棠树。 第二张,推掉的围墙废墟上,还能看到不少漫画残留…… ——【姐姐,心疼吗?】 ——【你千方百计想要的,我只需要勾勾手指头,我老公就会送给我。】 ——【很羡慕吧,但也没办法,谁让你人老珠黄,占着茅坑不拉屎呢!】 ——【从今往后,陆甜,你给我听好了,你偷来的幸福,我都会一点一点讨要回来!】 第八章 陆甜,你就不能乖一点? 哗啦!一声。 一整锅鸡汤,被摔到地上。 炽热的汤汁飞溅,裹着足以划破皮肤的陶瓷碎片,朝陆甜袭去。 她一动不动,像是正期待更加剧烈的疼痛,来压抑正在土崩瓦解的内心。 “甜甜,小心!” 斐竟一声大吼,瞬间让陆甜眼前一阵天翻地覆。 人被他护在身下。 仅隔着一层单薄的居家服布料。 后背一大片肌肤被烫伤严重。 脖子到脸侧的位置,陆甜侧头,只见密密麻麻的十几条伤口正在冒血。 而她,完好无损! “斐竟,你……” “叫老公,你这么叫我,我就不疼。”斐竟撑着一条胳膊,生怕压到什么宝贝似的。 人在真正危险到来时的表现,最真诚。 陆甜咬烂了一嘴嫩肉。 她必须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提醒自己。 眼前这个深情款款,温柔至极的男人,他出轨了!他背叛了他们的婚姻,撕碎了她身为人妻最后的那一点尊严! “嘶!好疼,想要老婆亲一下。” 谁能想到,世人眼中冷血无情的斐阎王,也有主动凑过来撒娇的一面。 陆甜不做任何反应。 两人四目相对,安静了好一会儿。 她才艰难的,问了一句,“斐竟,三十号,真的不能送给我吗?” “甜甜,我是为了你好,乖一点,好吗?” 注定的不欢而散。 管家赵妈找来家庭医生,替斐竟处理伤口。 陆甜完全不关心,只交代一句小点声,她要休息了,便关上儿童房的房门,吞下一大把止痛药。 微信聊天界面里,主治医生的一条消息,显示未读。 ——【陆小姐,肝癌可以进行配型医治,并非无药可救。】 ——【您真的确定要放弃治疗吗?】 同一时间。 京港肝胆医院,系主任办公室。 “喏,兄弟,我能帮的就这么多,不过我就纳闷了,你家小团子天天吵着要妈妈回来,你怎么就……”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一身机长制服的男人从椅子上起身,丢过来一个粉色小书包,语调清冷,言简意赅,“我飞巴黎,一个星期后回来,照顾好我女儿,还有,她!” 斐家庄园。 三楼。 斐竟包扎完,俊朗立体的脸上,仍是一片死灰燃尽的空洞。 他呢喃自语,“甜甜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我受伤,她不会这么冷漠的。” “还能因为什么?女人都是最敏感的存在,你跟外面那小金丝雀的事,八成陆甜是嗅到点味道了。” 陈意,唯一能自由进出斐家庄园的人。 更是从高中就开始见证陆甜跟斐竟浪漫爱情的旁观者! “不可能,我跟陆悠悠就是玩玩,各取所需,瞒的很好。”这一点,斐竟向来很自信。 陈意收拾好医疗箱,耸肩,“局外者清啊,阿竟,都十几年了,你应该最了解陆甜的脾气,悠着点玩吧。” “一个女人一旦一无所有,只能依赖我的时候,她就跑不掉了。” “所以,阿竟,你真是故意让陆甜回来做家庭妇女,折断她的羽翼?”陈意有点不敢去看斐竟那黑如地狱入口的凤眸。 其实这男人的可怕,在高中那件事之后,基本是人尽皆知的。 也就陆甜不惧! “滚。” 陈意被赶出来,还特意绕到二楼,隔着门,小声开口,“甜甜,十几年朋友一场,我就劝你一句,斐竟招惹不起,你量力而行。” 翌日,上午。 等陆甜在餐厅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就见赵妈指挥着几个佣人,砸碎了画着红叉的白板。 她倒是情绪稳定,挑眉示意谁来解释一下。 赵妈赔笑,还带了一点责备,“夫人,先生昨晚为了您伤成那样,您却不管不顾的睡大觉,这实在是太伤人了。” “这是斐竟砸我白板的理由?” 比起白板,斐竟真的是一文不值! 赵妈蹙眉,“先生说,您因为小小姐的死,有点魔障了,这白板留着也添堵,还不如当垃圾扔掉。” 垃圾? 斐竟,原来囡囡在你眼里,就只是一坨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吗?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夫人,先生今晚去老夫人那边住,他让我跟您说一声,不用等他了。” 以前,她总怕他一个人晚上回家孤独,就开着灯,等着他,无论夜多深,都一如既往。 而如今…… “都滚出去,从今天开始,就算是斐竟,也不能随便进囡囡的房间。” 陆甜不会真的歇斯底里,她像是天生不懂得发脾气。 可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威压,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旁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赵妈嘟嘟囔囔的出去了。 她好像在说,“嚣张什么呀,先生连老夫人的生日宴都不带你去了,这斐夫人的宝座,你还能坐几天?” 一佣人帮腔,“呵呵,赵管家,咱家夫人就是一空架子,要真没了先生,她别说嚣张,怕是都得净身出户,去捡垃圾。” 哈哈哈—— 人性就是如此,喜欢踩地捧高。 砰! 陆甜不轻不重把房门关上。 她立刻打电话给董事长秘书室,确定今天斐竟的确不在公司。 那正好,豺狼不在家,有些事就好办的多。 下午一点。 斐氏集团。 “直接从内网下载股权确认书,就算没有斐竟的签字,是不是也能作为证据?”陆甜走进电梯,跟王律通话。 王律强调,“盗取资料不能算是证据,不过,要是那上面有斐氏集团的公章,效果也是一样的。” “好,我明白了。” 在顶层出电梯。 刚转个弯,却看见斐竟二叔家的堂妹,正跟陆悠悠亲亲我我的手牵手,过分亲密。 “小嫂子,我大哥还是最听你的,我男朋友的工作,之前我求了陆甜好几次都不管用,这次还得你出马,直接就是分公司经理了。” 二叔家堂妹叫斐紫,找了个小学毕业的流氓当男友,好几次险些被卖去海外。 要不是陆甜拦着护着,她怕是早没命了! 陆悠悠笑容娇艳,很善解人意的样子,“甜甜姐也是为了你好嘛,你不要怨她啦,而且我这怀着斐家长子嫡孙,你堂哥才多宠着我一点的。” “哼,小嫂子,你就是太谦虚了,我哥要是只多宠着你一点,能不带陆甜参加斐家生日宴,而是带你?” 第九章 他们才是一家人啊…… 斐紫一脸瞧不起,“还有,那凡是送给陆甜的礼物,堂哥都必定再准备一份一模一样的送你,这份真情,我看比那破结婚证要值钱的多!” “那倒也是,就上回,我随便跟我老公说,我想创办一个个人香水品牌,他立刻便让集团那边投资了呢。 “他还跟我讲,女孩子嘛,不能一直当个废物,依靠他们男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才能更加发光发亮的。” 陆悠悠的小美满,都要多到冒泡了。 阴暗的拐角里。 陆甜死死抓着墙边的金属扶手,修剪圆润的指甲,崩断、渗血。 斐紫呵呵,“依靠男人的废物?看来我堂哥也一早就烦透陆甜这条吸血虫了。” “那又能怎么办?离婚要分家产的,我老公也不容易。” 十九岁的小姑娘,演技一流。 捧哏的也不遑多让。 “放心,转移资产这点小事,我堂哥已经着手开始运作了,他肯定不能让你肚子里的宝贝当私生子。” 听斐紫信誓旦旦这么一说,陆悠悠还带了一点婴儿肥的小脸上,立刻绽开浓浓的欣喜。 电梯门关闭,阻断了两人的声音。 斐竟发微信过来。 ——【老婆,梵克雅宝的当季新品,喜欢吗?】 图片里的手链,就在刚刚,陆甜亲眼看到它戴在陆悠悠白皙纤美的手腕上。 女孩很年轻,被昂贵的珠宝一衬托,更为艳丽多姿。 ——【专柜刚到货,我立刻就让人送去庄园了,你是第一个拥有它的人。】 第一个,人? 那陆悠悠算是个什么? 陆甜用力在大腿最嫩的位置上拧了一把,身体原始的疼痛,勉强让她虚弱无力的四肢支撑住,走进办公室。 她回复一条:【今天是咱妈的生日,你怎么没叫我一起过去?】 隔了三四分钟。 斐竟:【囡囡刚过世,咱妈迷信,红白喜事不能撞在一起。】 哈!好完美的借口。 陆甜用自己的生日打开链接内网的电脑。 桌面上的大图壁纸,是她和斐竟一起过的第一次生日。 两人挤在寒酸的桥洞下,捧着一块三角蛋糕,笑成傻子。 点开浏览器,输入斐氏集团的股权档案存储链接。 等待加载的时候,右下角,一个新注册的微信号,自动登录。 有人发消息来询问。 ——【斐总,您让我跟踪您夫人,她目前正在您的公司。】 ——【看来她并没有出轨的行为。】 ——【不过本公司专业从事离婚业务,如果您想,我们完全可以替您安排一出捉奸大戏。】 几乎是同一秒钟,陆甜的手机振动。 来电显示:最亲爱的人。 她接通,继续看着屏幕上的对话框,假装无事发生,“有事?” “你在公司?” 看看,这心虚的,都忘记掩饰了。 陆甜笑了笑,眼神刺骨阴寒,“嗯,刚到,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家,就来找你了。” 对面长出一口气。 他是这样的,对她的信任,并无改变。 亦或是,堂堂身居高位的斐总,始终坚信,身无分文的家庭妇女,如何敢跟他撒谎呢…… “老婆,我今天不在公司,你先回去,咱妈这边的生日宴你千万别过来,她那脾气,我怕你难受。” 农村婆婆什么脾气,十几年了,陆甜能不晓得? 她声音干干的,道:“好,我不去,你少喝点酒。” “嗯,都听老婆的。” 电话挂断。 电脑屏幕上,对话框出现斐竟用手机的回复:【再观察,暂时不用。】 所以不是直接拒绝,而是把“捉奸大戏”留作后手。 股权链接加载完毕。 只是权限上多出一个红色感叹号。 提示:【001号管理员限制全部功能维修,维修时间,一天!】 斐竟的疑心病,堪比曹操。 陆甜扶额,有那么一刹那,无力感犹如附骨之疽,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都掏了个干净。 再淋上火油,一把火烧的面目全非! 又有消息显示在电脑屏幕上。 是一个备注【阖家欢乐】的群组。 婆婆:【我的宝贝悠悠,你什么时候过来?妈妈都想死你了。】 乖巧儿媳妇:【妈,我不是让斐哥哥先去陪您了嘛,我在给您买生日礼物的路上呢。】 婆婆:【还买什么礼物!有我们悠悠在,妈这生日就过的开心。】 乖巧儿媳妇:【妈~】 婆婆:【阿竟,我警告你,咱老斐家的儿媳妇,就只有悠悠一个,你必须对她好,陆甜什么的,尽快处理了,听到没有?】 斐紫:【没错,大堂哥,你赶紧出来表个态。】 斐竟:【嗯。】 回答的很简单,却是默认了。 陆甜手一抖,办公桌上一整排的结婚照,还有和囡囡的全家福,都碎了一地。 锋利的玻璃碎片,反射出照片上穿着亲子装的一家三口。 原本幸福甜蜜的微笑,此刻瞧着,竟讽刺的如此诡异…… “天啊,夫人您的手怎么还受伤了?快别动,您要是有个小磕小碰,董事长肯定得要了我们的命!” 听到声音冲进来的,是个小秘书。 她的紧张做不得假。 陆甜快速清除电脑上的痕迹,关机。 小秘书也拿着医药箱小跑回来。 人单膝跪地,开始絮叨,“夫人,您是不知道,就您还在集团上班的时候,董事长那一双眼睛,就恨不得长在您身上,就怕您累到伤到的。 “更绝的是,后来董事长还得了恐惧症,总担心您这个那个的,偷偷看了好长一段心理医生,后来您辞职回家生娃,这才好了不少。” 恐惧症? 她从未听斐竟提起过。 小秘书继续喋喋不休,“还有董事长说,看着夫人的穿衣打扮,工作起来也很轻松,这不嘛,连新来的总秘,都必须按照夫人您的穿搭来打扮自己呢。” 仔细想一想,刚刚在走廊看到的陆悠悠,穿着打扮,的确和自己一模一样。 “好了,夫人,伤口处理好了。” 陆甜低头一看,那伤口包扎的,非常专业。 她纳闷,“你以前学医的?” 小秘书人很憨厚,有什么说什么,“嘿嘿,夫人,这也是董事长亲自交代的,凡是进入斐氏集团工作的员工,第一项考核标准,就是照顾斐夫人,为斐夫人保驾护航。” 而陆甜小时候经历了那场车祸之后,身体就一直很弱。 免疫力低,伤口什么的都不爱愈合。 “夫人您看,这是董事长亲手整理的夫人宝典,上面您喜欢吃什么,不喜欢什么性格的人,讨厌的味道,等等,一共五十多页呢。” 接过小秘书手里的那份复印件。 她每翻一页,心口撕裂开的位置,都好像被倒上了一层温热的清泉。 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陆甜问道:“如果一个男人真的那么爱你,他还舍得抱着另外一个女孩,山盟海誓吗?” 第十章 跟陆悠悠求婚了?! “夫人……” 小秘书被搞得一头雾水。 陆甜挥挥手,人依旧没什么力气,把装在维生素瓶子里的抗癌药吃了,才虚着双腿,离开斐氏集团。 打车,上车,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团粘稠的浆糊。 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停在了斐家父母的别墅外。 御景湾一号。 湖边风水最好的一栋五层高的别墅。 有物业人员拿着一份文件,满脸羡慕的往前院里走。 “这别墅一个多亿呢,斐总的母亲就真的给小三啦?” “哎呀,小三怎么了?古时候皇上宠谁,谁就是皇后,甄嬛传没看啊?” “呵呵,也是,就那位正牌斐夫人,每次来,都被斐总母亲嫌弃,她就是脸皮够厚,不然这日子怎么过?” 仅仅是嫌弃吗? 不远处,树下。 陆甜挽起袖口,那里有一道永远无法消除的伤疤,狰狞丑陋的,根本无法直视。 而砍下这一刀的人,正是斐竟那重男轻女,又极度迷信的亲生母亲。 “我可听说,老太太找人算了一卦,说斐夫人生的女儿是个妖怪,必须得弄死。” “那小丫头早死了,心脏病复发。” “怪不得,小三怀上儿子,就更偏心了呗。” 物业工作人员的声音,被一簇簇烟花升空的璀璨掩盖。 院中,一身珠光宝气的斐母,很是宠溺的挎着陆悠悠胳膊。 她递给斐竟一淡粉色丝绒盒子,母子俩眼神交流了几秒,便见曾发誓,一生只跪一个女人的痴情男人。 此刻正…… “陆悠悠,嫁给我。”嗓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没什么情绪。 陆悠悠却是激动的浑身颤抖,一只手捂住嘴巴,频频点头。 很快,陆甜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甜甜姐,我知道你就在别墅外面偷窥我的幸福呢。】 ——【怎么样?我老公跟我求婚的场面,你是不是特别羡慕啊?】 七年前,斐竟跟她求婚,就在他们漏雨的地下出租房,用最简陋的素圈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诚然,那时候的陆甜,跟此时此刻的陆悠悠一样。 她以为,斐竟会是自己究其一生都再难寻到的良缘。 但事实呢? ——【嘻嘻,甜甜姐,我老公说了,除了暂时不能跟我领证,其她女孩该拥有的一切,他都会满足我。】 随着求婚现场的高潮。 陆甜用力摁住玩命阵痛的肝区。 试图挺直的腰背,还是抵抗不住癌症的侵蚀。 可悲的,佝偻成了虾米。 手指,紧绷苍白。 她一个字一个字,艰难输入:【陆悠悠,祝你幸福。】 砰! 砰砰砰! 随着几百台无人机升空,五彩缤纷的烟花,在繁星璀璨下,组成一排闪闪发光的字。 ——【悠悠,我爱你。】 “甜甜,等我创业成功,我一定要亲自设计烟花,再让整个夜空来见证我对你的挚爱。” 陆甜仰头,一滴泪,混着绝望和心死,无声落下。 烟花迷人眼。 树下,女人单薄的身影,在这极度浪漫温馨的氛围内,显得如此寂寥寡淡。 可她真的很美,在光影的衬托下,美的那样支离破碎。 仿佛稍微一个触碰,就会魂飞魄散…… “小姐,您去哪?” “八宝山公墓。”囡囡就葬在那里,陆甜想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只想好好抱抱她。 车后,不近不远的距离,跟着一辆大众宝来。 副驾驶座上,还需要坐儿童座椅的小团子,板着脸,命令,“哼,爸爸不让我去找妈妈,那我就偷偷保护妈妈,不让她孤独!” 而同一时刻,御景湾一号。 好好的高级烟火,突然爆炸,险些没把整个别墅给点燃了。 斐母护着一身狼狈的陆悠悠,怒吼,“什么叫就看到一个小女孩鬼鬼祟祟?一个小女孩,还能破坏那么复杂的烟火设备?” “呜呜呜,妈,你说,会不会是甜甜姐她……” “不会是她!” 斐竟的态度很凶。 陆悠悠狠狠哆嗦了一下,特委屈。 斐母训斥,“斐竟,悠悠是你的妻子,她还怀着我老斐家的长孙,你给我注意一下你的态度。” “妻子?我斐竟的妻子,只有陆甜一个。” 而陆悠悠,无非是工作压力太大,寻求的发泄口罢了。 至于今天的求婚,要不是为了哄母亲去医院接受化疗,他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斐竟,你个混小子!陆甜就是咱家的灾星,女人那么多,你没了她,能死吗?”斐母也给气的语无伦次。 躲在她怀里的陆悠悠,脸色一僵。 什么叫女人那么多? “是,没有甜甜陪在我身边,我生不如死!”对于这一点,斐竟从不否认。 陆悠悠咬着手指,哭的梨花带雨,哽咽道:“老公,甜甜姐能做的,我都能为你去做,甚至比她更好!” “甜甜是我的妻子,我不要求她完美,我只希望她一辈子舒舒服服依附着我。” “至于你……” 斐竟脱掉被烧毁的西服外套,宽肩窄腰的炸裂身材,被白衬衫勾勒的一览无遗。 他嫌恶的睨一眼,讽刺,“玩具就要不断凸显自己的存在价值,不然,我留你何用?” “悠悠!” 斐母去搀扶瘫软成一滩烂泥的陆悠悠。 她命令斐竟,“快,马上跟悠悠道歉,我们老斐家就认她一个儿媳妇,陆甜算个什么东西?!” “她算是我的一切,我非她不可。” 撂了话,斐竟吩咐司机留下来,监督斐母去医院治病。 他自己开车,赶回斐家庄园。 莫名的,刚刚烟火设备着火的时候,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遏住喉咙,呼吸困难。 嘟嘟嘟—— 一路上,陆甜的电话都是无人接通的状态。 劳斯莱斯在拥挤的城市马路上横冲直撞,不断加速。 直至被交警拦停,带去局里。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斐竟才回到庄园。 赵妈快步迎出来,表情有些复杂,吞吞吐吐的,“先……先生,夫人回来了,人在后院,不过……” “她身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一群废物!” 斐竟像一头发飙的狼,冲去后院。 陆甜将最后一本相册,丢进熊熊燃烧的铁桶里。 火舌翻滚,热浪裹在身上,也依旧无法在她冷却的身体上,透进一丝一毫的温度。 “老婆,你在做什么?” 从昨晚就开始沸腾的不安,井喷了。 第十一章 斐竟,挨打就要立正! 陆甜很平静,看着一本本化成灰烬的相册,嘴角的弧度优雅又柔和。 她说,“整理一下储藏间,相册旧了,老了,就该扔掉了。” 就像他们的这一段婚姻。 初识美好,最终离散! “相册?什么相册?”斐竟凑上前,往铁桶里一看。 一些没被彻底烧掉的照片。 女孩青春洋溢,日光下,无拘无束的抱着一冷脸男孩,跳向半空。 她说,“斐竟同学,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你就算不同意跟我交往,我也要缠着你一辈子。” 肮脏的桥洞下,捡来的帐篷破破烂烂。 总是一身名牌的小公主,拖着一睡袋,硬是要跟无家可归的男孩住在一起。 她说,“斐竟,嘻嘻嘻,你妈妈是不要你了吗?那让她把你送给我吧,我喜欢,我跟你一辈子。” “斐竟!你疯了?” 记忆还在糜烂。 陆甜就那样眼睁睁的,根本来不及阻止的,亲眼看着斐竟徒手伸进火里,抢救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 “还有剩下的,甜甜,你看,还有剩下的。”男人捧着压根儿不值钱的照片,手上烧伤严重,却还能笑成一个天真大男孩。 他抱住她,大概是哭了,“小傻子,都是孩子妈妈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稀里糊涂的,这些相册你是不是忘了,那是咱们最宝贵的回忆,怎么能烧了?” “最宝贵的回忆?斐竟,你真的还在乎吗?” 他们就像两条搁浅的鱼。 彼此缠绕,却辨不清回家的路到底在哪里! 斐竟愣怔。 陆甜一只手温柔的捧起他的下巴,一只手插进口袋里,在屏幕上盲打,给陆悠悠的号码发了一条消息。 之后,她说,“阿竟,你陪我一天,不要走,我们就还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好吗?” “说什么傻话呢?咱们是夫妻,别说一天,只要你想,我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 他的爱,是那么纯粹。 从后院回来。 斐竟让赵妈叫了陈意过来包扎。 陆甜回了二楼儿童房,掏出手机,新建备忘录,补上七个红叉。 陆悠悠的消息,就跟潮水一样,汹涌而来。 ——【老女人,你别嚣张,我老公最爱的人一定是我。】 ——【你给我等着,我分分钟让他扔下你,来找我!】 吃早饭的时候,斐竟的手机振动个不停。 一开始他还回复几条消息,到最后,直接不耐烦的开了飞行模式。 陆甜很随意的问一句,“是谁?公司有急事?不然你去忙?” “没事,就是集团破产,我今天答应陪你,便不会失言。” 饭后,斐竟主动提出去钓鱼。 他俩最难的那一段时间,买不起鱼肉,陆甜就偷偷摸摸跑去野生湖泊钓鱼,给她最爱的男人加餐。 自己则吃一些鱼尾巴,将就将就算了。 “好,我带王妈去准备鱼饵,你等我一会儿。” 阳光掉进宽大的落地窗。 空气里的灰尘,像一个个跳跃的精灵,活泼的围绕着陆甜,岁月静好的,真像是一幅永久封存的画。 斐竟忽然从背后抱住她,略带凉意的俊脸,埋入她甜香的颈窝。 他说,“老婆,一辈子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有些哽咽,好像在害怕什么,“我要是没了你,真的会疯的。” “那就不要去做会伤害我的事。” 陆甜在他的怀里转身。 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眸,不需要刻意表现,就已经完美的让人一眼万年,很难会不爱。 她贴在他耳边,语调软软的,很熨帖,“斐竟,这世上唯一买不到的药,就是后悔药,挨打要立正,错了就得认,对吗?” “甜甜……” 斐竟的心,乱的厉害。 蓦的,贴身伺候斐母的保姆,哭喊着想要冲进庄园,“先生,不……不好了,自杀,小夫人要自杀,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陆之把电话直接打到了陆甜手机上。 他狂骂,“陆甜,你个天生扫把星,害死了父母不算,你现在还要逼死悠悠吗?她爸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保姆扑倒在斐竟脚边。 她高举着手机,上面的照片,陆悠悠半个身子都挂在斐母病房外了。 楼下,显然聚集了不少媒体记者。 斐竟眉心快要崩断。 他烦躁的推开保姆,就要往外走。 陆甜拿开耳边的手机,歪了歪脖子,笑容灿烂,“晚上早点回来,我让赵妈给你煲排骨冬瓜汤,压惊。” “老婆,是公司高管家里出了点事,为了集团形象,我……” “去吧,我就是提醒你,别忙的太晚,会累的。” 她挂断通话,往楼上走。 走了一半,又斜靠着楼梯扶手,回眸,问他,“后天是囡囡的生日,要一起吗?” 后天,一个星期的最后期限了。 “当然,那是咱们的女儿,我怎么会缺席?” 但囡囡的葬礼,你却在陪陆悠悠。 陆甜总是在笑,目送斐竟匆忙离开。 手机上,陆悠悠叫嚣的短信,一条条显示出来。 ——【甜甜姐,你说说你,亲哥哥不爱你,却对我马首是瞻,老公也跟你离心离德,你活着还有意思吗?】 ——【哦,还有,以后咱们要两女侍一夫,还请多多关照哦~】 删除,关机。 她站在二楼的缓台上,瞧着那硕大的结婚照,自言自语,“陆悠悠,我该谢谢你的,要不是你,我怕是会被斐竟动摇。” 哗啦啦—— 玻璃相框碎裂一地。 赵妈慌慌张张赶过来。 陆甜踩着满地的碎屑,捡起照片,将自己的那一边撕掉,吩咐,“扔了吧,都坏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后日。 晚上八点。 以斐氏在京港的权势地位,将整个环球影城包下来,并不难。 陆甜离开嘉禾律所时,已经七点。 路上堵车,迟到了十几分钟。 斐竟倒是一早就等在小黄人的主题餐厅里,只是人绷的有点直,偏冷调的俊脸,脸颊位置,微红。 她坐到他对面,脚自然放到桌布下面。 只是,好像踢到了什么…… “嗯!”男人声音磁沉,闷哼了一声。 陆甜挑眉,弯腰,想掀起垂落的桌布,纳闷,“是我踢到你了?很疼?” “甜甜,别!” 嗯!!! 斐竟想站起来阻止,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得坐回去。 面色彻底红润,喘息加重,平添一抹欲色。 在满是梦幻的主题餐厅里,是那样违和且突兀! 第十二章 桌子下的龌龊!!! “老婆,我……”斐竟急于解释。 陆甜倒是没太大反应,只是朝服务生递了个眼神,从容点餐。 桌下,一瞬安静。 不一会儿,她手机不出意外的振动了一下。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带着浓浓的恶意! ——【甜甜姐,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哎,怎么办呢?咱们老公就是太宠我了,一秒钟都不愿意跟我分开呢。】 餐桌忽然晃了好几下。 斐竟勉强维持的淡定表情,此刻布满了隐怒,却也无法掩饰男人天生酷爱偷腥刺激的快感。 服务生端来一泡泡玛丽授权联名的蛋糕。 十几人的专业乐队,奏响囡囡生前最爱的卡通曲目。 陆甜静静看着,听着。 在女儿的生忌日,在登记在册的妻子面前,斐总兴奋高潮到了顶峰。 他竟还可笑的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人会发现一星半点的端倪。 “老婆,我们一起替囡囡切蛋糕。” 斐竟在桌布的遮掩下,快速系好腰带。 是不是无论如何清心寡欲的男人,灵魂深处,都喜欢这种有悖人伦的肮脏下贱? 陆甜被揽入怀中。 夫妻俩,恩爱缠绵的将手搭在一起,握紧蛋糕刀。 旁人羡慕的感叹,“哇,看来传言也不都是假的嘛,斐总真的好爱好爱斐夫人啊。” “嗯嗯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妈耶,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可陆甜这个“幸福甜蜜”的女主角,却恶心的,生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凡是被斐竟触碰到的肌肤,都火辣辣的极度生理不适。 呕!!! 一时没忍住,她直接吐在了男人价格不菲的西装上。 四周一片死寂。 都知道,斐总发火,整个京港市都得跟着抖三抖,这可一点不夸张。 但。 “怎么还吐了?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你傻不傻,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说出来?” 斐竟半跪着,将脑子晕沉沉的陆甜摁压在椅子上。 他焦虑的,快要当众哭出声。 一大提琴手目瞪口呆,“我的天,这还是传说中冷血无情,怀疑是ai机器人的斐氏集团董事长嘛?这担心的,自己都快碎掉了。” “呜呜,真爱啊,好感人!” 起哄声一波接着一波。 只是从陆甜的角度看过去。 此刻正有一只白嫩的小手,从桌子下面伸出来,在男人身上四处挑逗点火。 手机屏幕上,多了一条未读短信。 ——【甜甜姐,你说,他会亲自送你去医院吗?】 ——【好期待哦~】 斐竟刚刚还“即将破碎”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染上一抹红温。 陆甜双拳紧握,指甲划破嫩肉的疼痛,成了救赎。 急救车驶入环球影城。 她嗓音沙哑,每一个音节,都轻飘飘的无力问道:“陪我去医院?” 桌下的小手随之用力一抓。 斐竟眸色覆上激情的血红。 男人抱歉的摇了摇头,“我先去换身衣服,怕气味太难闻,让你难受。” 依旧是无懈可击的借口! 陆甜从包里掏出一沓文件,递出去,“上次在游乐园没来得及签字,你先签了吧,替囡囡做慈善,我不想一直拖着。” “好。” 显然斐竟很急。 他压根儿连一个字都没看,迅速把名字签完。 急救车离开。 在拐出环球影城的时候,陆甜付了用车费用后,独自离开。 “喂,王律,斐竟签字的股权确认书已经扫描发你了。” “陆小姐,您可真厉害,连斐总都能让您给蒙过去。”王律震惊。 陆甜懒得扯皮,直切主题,“下一步该怎么做?” “目前您的股权还挂靠在您个人的名下,一旦离婚,夫妻双方的财产都要进行分割,所以,您需要转移。” “例如?” 十分钟后,陆甜的邮箱里,收到一份借名公司的企划案。 简单来说,就是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来做公司法人,再利用自由市场买卖权限,把斐氏集团的股份洗牌转移。 “我需要半个月时间,等我消息。”陆甜回了王律的消息后,正准备打车走人。 手机却莫名其妙的连接上了影城园区的内部网络。 一段餐厅里实时监控视频,自动播放。 斐竟抱着陆悠悠,将为囡囡准备的奶油蛋糕,涂抹在女孩身上。 之后,他如君临天下的王者一般,叉着腿,坐到椅子上,冷声命令,“这么想要,就自己来。” 嗯嗯啊啊,令人反胃的欢愉声,刺耳又疯狂。 陆悠悠娇喘着,撒娇,“老公,你说,在床上,你是不是更喜欢人家啦~” “甜甜太古板,的确不如你。” 不然,他何必给自己找一个玩具? 再者,身为斐夫人,斐竟疼着爱着都来不及,哪里还舍得让她在男女之事上这般委屈? 可男人,尤其是做生意的男人。 商场波诡云谲,每天的压力都很大,不寻个排解的方式,人都得憋坏了。 被这么一夸,陆悠悠把腰扭的愈发卖力。 她还嚣张的看向一处摄像头,故意捧起斐竟线条朗逸的下巴,舌尖缠绕着,来一记法式热吻。 “小……小姐,您……您的手,手流血了……”有路人经过,吓了一跳。 陆甜机械的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居然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的手掌心给抠烂了。 脚边,滴答了一滩血。 头顶残月如钩。 她长出一口气,冷不丁的,就“哈哈”大笑起来。 好心路人被吓跑了。 陆甜给陆悠悠回了一条消息。 ——【男人只有在欲望焚身和愧疚的时候最好骗,该怎么说呢,今天,真要谢谢你。】 而在这一条的上面,也就是跟斐竟约好见面时间的一个小时后。 她用短信通知陆悠悠:【时间地点都告诉你了,要不要来,自己决定。】 所以,螳螂捕蝉,输掉的人,真的是蝉吗? 午夜十二点,陆甜的手机备忘录上,又增加了一个红叉。 陆悠悠回复:【陆甜,你个色衰爱弛的老货,少在那阴阳怪气,你以为我会怕?】 ——【哼,今晚我老公会陪我一整晚,你就独守空房,孤枕难眠吧!】 十几张斐竟在卡通主题套房里的睡颜照片,发了过来。 角落里,贴着囡囡可爱照片的礼品盒,撞掉在地,被赤裸的身躯无情碾压。 一身情趣内衣的陆悠悠,骑在男人肌肉紧实的胸口上,奉上最虔诚的一吻。 第十三章 还不如妾呢…… 斐家庄园。 当天晚上,陆甜发了一场高烧。 四十几度的体温,即便是吃了退烧药,也仍不见起色。 她昏沉沉的,哭成了泪人,一直在反复哽咽,“囡囡,是妈妈利用了你,是妈妈对不起你,你不要恨妈妈好不好?不要恨我……” 瘦弱单薄的身躯,如寄居蟹一般,蜷缩着身体,在厚重的棉被下瑟瑟发抖。 陈意给她吃了特效药,挂好吊瓶后,很凶的质问赵妈,“人都病成这样了,斐竟人呢?他不是深情好老公嘛!怎么的,这是准备丧偶再娶呢?” 赵妈也无辜,“陈先生,电话都打了十几通了,一开始是无人接听,现在干脆关机了,联系不上啊。” “该死!” 看着曾经那样一个芸芸众生、唯我独美的女神,才多少年啊,就被婚姻折磨成这幅鬼样子。 陈意烦恼的踹翻床边的椅子,怒吼,“斐竟,你真tm不是个人!去,给陆悠悠那小贱蹄子打电话,人肯定在她那呢。” “是,是是是。” 赵妈怯怯的出了儿童房。 床上,陆甜面色不正常的潮红。 僵硬火热的手指,从里到外散发着蚀骨的寒意,试图在空中抓住什么。 她喃喃自语,“囡囡,再等等妈妈,再等等我……” “呸呸呸,陆甜,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就一小感冒,我还能让你死了不成?” 说话间,陈意太气愤,肢体动作也大,不小心撞翻了床头柜。 几盒抗癌药和止疼药,从抽屉里掉了出来。 早上七点,斐竟衣衫不整的冲进别墅。 人还没站稳,就被狠狠一拳,直接打了个踉跄。 陈意骂的不留余地,“斐竟,你就是这么爱着陆甜的?人高烧四十度的时候,你在哪?在盘丝洞,温柔乡?” “我……” 斐竟想解释,可话刚到嘴边,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昨晚跟陆悠悠玩的太疯了。 手机没电关机,自己睡了过去。 再醒,天都亮了! “对不起。”斐竟抓着头发,一万分懊恼的跪在地上。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把自己给就地正法。 看着好哥们这般痛苦,陈意也只剩下唉声叹气。 几个药盒,顺手丢了过去。 他提醒,“陆甜房间里的,没有说明,也没有药名,我闻了闻,有点像是抗癌药的味道,还有强效止痛的成分……” 话音未落。 斐竟猛得站起身,太阳穴青筋暴突,否认,“不可能!甜甜只是免疫力不好,她不会得癌症,不会死。” “阿竟,人吃五谷杂粮的,难免要有一死,多关心关心陆甜吧,囡囡刚走没多久,她真的不好过。” 陈意拍拍那绷成石头一样的肩膀。 想起这两人十几年的拉拉扯扯。 从一开始男孩追女孩,女孩以为他是什么地痞流氓,害怕躲避。 到后来,神奇的在一起,男孩又自卑的想要分手,女孩穷追不舍,最终一起创业结婚…… “斐竟,其实你觉不觉得,你跟陆甜就是没缘硬撩,这样的未来,会好吗?”陈意拿走了药盒,离开。 他临走前交代,“在药品化验出结果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但有一点,陆甜身体比正常人脆弱,我希望你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二楼,儿童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陆甜折腾了一夜,总算退了烧,出了一身热汗,熟睡。 斐竟脱掉被陆悠悠触碰过的衣服,躺到她身边。 小小的一个儿童床上,愣是挤下了两个紧紧相拥的成年人。 许是闻到什么令人不开心的气味。 即便双眼紧闭,陆甜还是下意识的去推搡抱住自己的男人,嘟囔,“好恶心,离我远点!” 赵妈送鸡汤进来,尬笑,“先生,可能夫人不喜欢悠悠小姐的香水味。” “那就告诉陆悠悠,从今往后,她不许再使用任何香水。” “是。” 吩咐完,斐竟快速洗了个澡,再去哄着陆甜喝鸡汤。 可只喝了一口,陆甜就干呕了起来,吐了一地酸水。 赵妈一身白毛汗,硬着头皮,顶着自家先生阴森恐怖的视线,解释,“先……先生,这……这鸡汤是,是悠悠小姐熬的,她说,身为妾,就要替先生您照顾好夫人。” 咣当!一声,整碗鸡汤,被摔到了还在厨房里忙乎的陆悠悠脸上。 汤水算不上滚烫,可全都泼在精心保养的皮肤上,依旧能疼的人浑身痉挛,趔趄倒地。 小姑娘泪眼汪汪的趴在地上,抬起头,特可怜,“老公,昨晚都怪人家没给你的手机充电,不然,姐姐也不会一个人生病,我心里愧疚,所以……” 啪! 一耳刮子,被斐竟抓着她那一头秀发,就左右开弓,打到面颊红肿,再发不出一点声音为止。 “呜呜呜……” 陆悠悠还想发骚,博同情。 斐竟却连一个正眼都不肯施舍,只吩咐赵妈,“把人扔到冷水里泡着,发烧之前,不许她出来。” 他的甜甜遭受的罪过,他都要原封不动的让这个贱人尝一遍! 毕竟昨晚要不是她的勾引,自己怎会没能陪在妻子身边? 鸡汤由国宴大师重新熬制。 陆悠悠被赵妈拖走。 她满眼的恐惧,顺着眼泪,哗啦啦往外冒。 “悠悠小姐,妾好歹是见得了光的。 “可您呢?我家先生疼夫人入骨,男人床上那点狠劲儿,他舍不得夫人来受。 “不然,您觉得,如今这斐家庄园,是您能进来的地吗?” 地下室的淋浴间里,暖风关了。 满满一池子冷水,浸着陆悠悠青紫发白的身躯。 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悠悠姐姐,你都好久没回福利院看我们了!】 ——【下个星期是你生日,你一定要来哦,我们最爱悠悠姐姐了~】 一天一夜后。 陆甜完全退烧,清醒。 她觉得胸口有点闷,想从床上坐起来。 可脚一落地,却踩在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上。 “老婆,你醒了?快别动,还没输完液呢,再躺一会儿。” 陆甜垂眸,瞧一眼一地的被褥,语调淡漠的问,“你一直在这陪我?” “嗯,床太小,怕挤到你,就只好打地铺了。” 斐竟说着,人起身,先是仔细检查一下输液瓶里的剩余,再去嘱咐佣人准备营养餐。 就连用来保温的小袜子,都是他亲手清洗替换的。 他忙前忙后,甘之如饴。 陆甜扶额,视线偏移了一个角度,本打算让人离开,却看到空空如也的抽屉。 手机也亮着屏幕,显示的,是填满红叉的备忘录…… 第十四章 斐竟害她患癌?! “陈意不小心撞翻了床头柜,那药……” “是我在网上买的保健品,”陆甜顿了一下,补充一句,“用来备孕的。” 斐竟很难相信任何人,对她也算是唯一的例外。 可例外总有更加例外的时候,上一次去斐氏集团的事,八成是让这个男人起了疑心的。 “囡囡走了,阿竟,我还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你不愿意吗?”小心翼翼的语气,挑不出一点错处。 斐竟心里愧疚,也难受。 他没多想,只是很温柔很温柔的将陆甜揽入怀中,手上力度适中的替她按摩因高烧而僵硬酸痛的肩颈。 好一会儿,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裹着热浪,卷进她的耳中。 “老婆,你身体弱,要孩子的事不着急,听话,嗯?” “不急吗?还是你在外面已经有私生子了?”陆甜真是恶心坏了,有些话,脱口而出。 斐竟一愣。 她顺势莞尔,说笑,“好了,随便讲讲的,反正我老公那么爱我,还说自己出轨就不得好死!我当然不会怀疑你不忠了。” 那一句“出轨就不得好死”出口。 陆甜看得真切,哪怕再无所畏惧的商业强者,也会有心虚不安的恐惧一面。 像是为了强行转移话题。 斐竟指了指手机上的备忘录,“甜甜,你这是……” “都说了是怕搞混囡囡的忌日,咱妈那么迷信,又是斐家的人过世,真弄错了,反到是麻烦。” 斐母是斐竟的七寸。 当年斐母从农村出来,去夜总会陪酒,也算有几分姿色。 后来被强迫,怀孕。 因为没钱打胎,只能把儿子生在肮脏的公共卫生间里。 这一段黑暗的过去,于骄傲的斐总而言,是绝对绝对,不能被公之于众的。 话毕,他抱着她,长叹一口气,“让你和她相处,是委屈你了。” “我没事,你开心就好。” 反正再用不了多久,斐竟,你的妻子,便不再是我。 至于陆悠悠,真心希望她可以母凭子贵,让你亲爱的母亲,如愿以偿的抱上大孙子。 次日,由于抽屉里的抗癌药和止痛药都没了。 陆甜只好亲自去趟医院,找主治医生重新开药。 在诊疗室外等号的时候,一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腿上坐着个粉雕玉琢,同样佩戴泡泡玛丽口罩的小女孩。 女孩软乎乎的小脸蛋,总是一歪一歪的,靠向陆甜。 陆甜不喜欢陌生人靠近。 她礼貌的往远处坐了坐。 男人侧头,白炽灯耀目的光线,在他琉璃一般晶亮的眼睛上反射。 不得不承认,仅仅是一双眸子,都光彩绚丽的极度勾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尴尬。 陆甜想起身,去诊室门口等。 男人倒是先一步说道:“香奈儿五号,有些老成,你可以试一试经典邂逅。” “那个,先生,我们……”熟悉吗? “身体不好,就不要穿高跟鞋,这会让你觉得浑身紧绷,无法随时随地的放松。” “不是,我……” 如此自来熟,真让人不适应。 小护士喊到陆甜。 她松了一口气,想赶紧走人。 谁料到,男人抱着女孩追过来,一路絮絮叨叨,“我推荐老爹鞋,牌子的话,还是要……” 砰!一声,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力气奇大的,替陆甜把诊疗室的门关上。 隔着一扇不算厚的门板。 女孩一本正经数落老爹,“厉彦辰,不要一见到妈咪就罗里吧嗦,你这是病,得治,否则会把美人妈妈吓跑的。” “哦。” 前一秒还跟陆甜说个没完没了的男人,突然惜字如金了。 还有,妈妈? 谁是那小姑娘的妈妈? 赵刘坐在办公桌后面,轻咳一声,“陆小姐,稀客啊。” 有点讽刺了。 陆甜不喜欢管闲事,没多想,直接说明来意,“我的药用完了,需要再开一些。” “可以啊,但你需要做几项检查。” 无法,谁让开药的权利在人家手里呢。 几个小时后。 赵刘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电子化验单,眉眼凝重,自言自语,“果然如此,还真是因为避孕导致的。” “什么避孕?”陆甜听的一头雾水。 生了囡囡后,为了让斐母不去为难斐竟。 她一直有好好调理身体,还吃了不少名医开的药。 目的也很明确,要给老斐家生出一白白胖胖的大小伙子。 “陆小姐,您的血液里验出大量化学成分残留,您可以理解成,是一种慢性中毒。” 长时间服用某种避孕药物,肝脏为了排毒,保护身体正常机能运转,一直都在超负荷工作。 久而久之,肝部自身保护机制被破坏,进而导致癌变。 赵刘唉声叹气,“陆小姐,就算不想再生孩子,那也不至于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吧?其实男人结扎也是……” 话没说完,陆甜已经脸色煞白的从诊疗室冲出去。 她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斐家庄园的。 只是人一进别墅,就跟疯了一般,掐住赵妈的肩膀,用力晃动,嘶吼,“那些药膳,斐竟亲自派人寻来的助孕配方在哪?在哪啊?!!” 囡囡五个月开始就被迫断掉母乳,每天只能喝奶粉。 因为斐竟说,“老婆,我亲自去闽南那边求来的方子,不少不孕不育的夫妻都成功怀上孩子了,我们也一定能生出儿子来。” 那时候,他整整失踪半个多月。 等搜救队找到他的时候,他怀里紧紧抱着一沓药方。 狗熊袭击撕咬,他宁可用自己的肉身去抵挡,也不肯松开那几张并不值钱的打印纸。 陆甜哭着怨他,打他。 他就耐心笑着,哄道:“那老中医隐居山林,行踪不定,好不容易找到一次,我当然不能无功而返了。” 漆黑一片的地下室。 布满灰尘的角落。 按照赵妈的话,陆甜跌跌撞撞翻出一带锁的木盒子。 砰砰砰—— 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居然直接徒手砸在生锈的锁头上。 赵妈追过来,尖叫阻拦,“夫……夫人,使不得,真的使不得,您的手还要不要了?先生要是看到,还不得把我们都给弄死啊!” 想想被泡在冷水里的陆悠悠。 若非她肚子里有个保命符,怕是早一命呜呼了。 陆甜抬头,赤红状似滴血的杏眸,骇人万分。 她一字一顿命令,“把盒子打开。” 嗡嗡。 陆悠悠的短信,纠缠不休。 ——【甜甜姐,你看,这儿是不是很熟悉呀。】 照片里,八宝山公墓。 原本囡囡的墓碑,被砸了个稀碎。 黑白色的遗照,也烧成了灰。 第十五章 陆甜开车撞了…… 赵妈被吓坏了,只能叫人把锁头砸开。 陆甜看着药方最上面的一张泛黄纸条,苍劲有力的毛笔字,清清楚楚写着:【避孕药伤身,不可长久使用。】 副作用一栏,更是被红笔圈出一行字。 “有损肝脏,短期少量服用。”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陆甜的喉咙里挤出来。 她一遍一遍,反反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 说到最后,人便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咯咯咯”的笑着。 赵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小声吩咐,“快去通知先生,就说夫人……” “谁要是敢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斐竟,我一定让他们连京港都待不下去!” 在圈子里,人人都信奉一句话。 与其讨好不近人情的斐总,还不如把心思都用在拉拢斐夫人身上呢。 毕竟斐阎王他啊,是彻头彻尾的妻管严! 赵妈不敢忤逆陆甜,连连颔首,“是是是,夫人不让说,我就是死了,也会烂在肚子里。” 从地下室出来。 手机屏幕上,又多了一条未读。 ——【甜甜姐,你知道斐哥哥有多疼爱我们的儿子吗?】 ——【就因为咱妈一句囡囡坟墓不利于弟弟成长,你看,你女儿就要为我儿子让道呢!】 汽车的轰鸣声,在斐家庄园的私人停车场拔地而起。 赵妈是眼睁睁看着陆甜情绪不对头,开着先生的车,狂飙离开的。 佣人胆战心惊,“管……管家,那车刚从4s店提回来,夫……夫人她……” “听天由命吧。”赵妈闭闭眼,也是头疼的厉害。 上了环城高速,直奔八宝山。 cary的大屏幕因为超速警告亮起。 壁纸图片上,赫然是陆悠悠在心口的位置上,举着一小小b超片子的自拍。 就连能自定义的app图标,都是一个个笑逐颜开的陆二小姐。 陆甜抖着手,想要关闭。 却无意当中触碰了语音播报功能。 ai的声音,冰冷讽刺,“来信时间,周一,上午十点,斐总,您说要为您儿子建立成长基金,额度是十个亿,这边是想和您确认一下。” “回信时间,周一,上午十点零一分,这孩子对我很重要,我要给他全世界最好的保护,额度追加到二十个亿。” 原来,斐竟是那么希望能有一个儿子传宗接代的。 只可惜,他不希望这孩子的身上,流淌着他们两个人的血液。 就像她的囡囡,从未真正得到过父亲的爱。 哈! 哈哈哈—— 斐竟,你可以不爱我,你甚至可以利用我。 可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健康,为什么要让我的女儿连死了,也要被你和你的小三如此侮辱!? 一辆劳斯莱斯,硬闯进了墓园。 cary的系统bug,开始播放预设的车辆启动音频。 ——【老公老公,早上好哦,开车要注意安全,我和宝宝会一直想你的。】 女孩声音甜美,幸福。 墓园里混乱一团。 斐母护着吓傻的陆悠悠,躲闪陆甜的横冲直撞。 她低吼,辱骂,“来人!快来人啊,去把阿竟找过来,让他看看他喜欢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疯东西!” 车里,陆悠悠录制的音频,开始走性感妖娆的风格。 ——【老公,嗯~车门要轻一点关哦,不然人家会疼疼的~】 砰!一声巨响。 气囊弹出。 发动机冒烟。 陆甜浑身僵硬的趴在上面。 眼泪混着血腥,糊了她一脸。 透过白茫茫的空气。 他看到斐竟开车,拦截了她的车。 她看到这个男人急三火四下车,不是先检查驾驶座上的自己,而是扶住惊慌失措、眼泪纵横的陆悠悠,上下左右的检查安慰。 斐母还在喋喋不休,“阿竟,陆甜疯了,这女人肯定是疯了,无缘无故开车想撞死我和悠悠,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她……” 陆甜彻底昏死过去。 斐竟闻言,原本还算温柔的手,一把死死遏住陆悠悠的脖子,往死里掐。 他那俊脸狰狞的样子,宛若死人窟里爬出来的千年恶鬼。 “甜甜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你在搞鬼? “我有没有提醒过你,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但唯独不能舞到我妻子面前!” 囡囡的新墓,他已经在临市安排好了。 初衷也很简单,把女儿葬的远一点,甜甜便不至于过分伤心。 陆悠悠呼吸困难,人哆嗦着跪下,双手合十,来回搓擦,“老……老公,我……我没有,宝宝,宝宝不舒服,求你……求你不要……” 身下已经有血液流出。 跟斐竟一道赶来的助理大喊,“董事长,夫人快不行了,必须马上送医院!” “甜甜!” 一记飞脚,不带一丝怜悯的将陆悠悠踹开。 他临走前,威胁,“若甜甜有个三长两短,陆悠悠,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一个都不会留!” 两天,陆甜昏迷了两天。 她梦到自己回到了高中,回到斐竟还一无所有,没有父亲,还整天被母亲殴打的那一年。 男孩双手是血,打废试图绑架和侵犯自己的司机。 他无比虔诚的单膝跪在她面前,安抚她的无措和不安,还再三嘱咐,“一会儿警察来了,你就说自己刚才吓晕了,什么都没看见,不然你会被牵扯其中的,知道吗?” 但她还是说了实话,因为防卫过当,和斐竟一起被关进了看守所。 两人浑身脏乱差,缩在角落里,前途未卜。 女孩毫无预兆的,亲了她一直厌恶的校霸,告诉他,“毕业就在一起吧,没人能像你对我那么好,只是有一点,别骗我……” 一旦欺骗,斐竟,咱俩注定会形同陌路,悲剧收场! “老婆?” 陆甜艰难掀起沉甸甸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里,斐竟一只手捂热输液管,防止过分冰冷的药液流入血管,刺激的她不舒服。 可始终一个动作,男人的手臂僵硬,肌肉由于痉挛而一颤一颤的。 他俯身,完全不在乎自己如何,而是焦急的去询问陆甜的情况。 医生检查完,说道:“斐总,夫人的白细胞指数偏高,我们有理由怀疑存在患癌风险,必须留院确诊。” 第十六章 PUA陆甜? “癌症?”斐竟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握着陆甜的手,一直在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很小声的呢喃,“不会的,我一直有控制用量,怎么可能会……” “阿竟,医生只是说有可能而已,又不是真的得癌症了,你害怕什么呢?” 总有一种感觉,感觉陆甜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讽刺和冰冷。 斐竟深吸一口气,很勉强的勾了勾唇角,“用最好的医疗团队,无论结果如何,我就一个要求,让我妻子健康的活着。” “是,斐总,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等医生们离开病房。 陆甜脑子里就想着一件事。 一旦真开始检查身体,那自己肝癌的事,就一定隐瞒不住。 反之,刚才马上拒绝住院,更会引起斐竟的猜疑。 “老婆,囡囡的墓地,这件事,我必须跟你解释清楚。”一想到宝贝甜甜开车撞人的危险行为,他就一阵不寒而栗。 闻言。 还在犯愁如何立刻出院,拖延检查的陆甜,有了想法。 她垂眸,一张靓丽沉稳的脸上,是一触即碎的无力和悲伤,“斐竟,我刚才梦到囡囡了,她说她想去夏威夷,想最终安葬在永远温暖的国度,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现在?” 斐竟纠结。 陆甜慢吞吞颔首,“你要是工作忙,就我自己一个人吧,不然我怕囡囡在天之灵,也不能安息。” 尾音未落。 她故意叹口气,“在八宝山那么一折腾,囡囡一定恨死爸爸妈妈了吧?不过也奇怪,陆悠悠说什么儿子,那是什么意思?” 说完,侧头,用一双水灵灵、人兽无害的清澈眼神,看向男人。 斐竟是何等心虚。 他完全来不及思考,更多是出于愧疚,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通知陈意带队陪同。 两人第二天就坐斐氏集团的私人飞机,去了夏威夷。 万米高空上。 陈意拽着斐竟,去卫生间说悄悄话。 “药物检查结果出来了,说是普通助眠药物,不过前一晚检测中心遭贼了,你说会不会有人动手脚?” 陈医生说的一本正经。 斐竟冷呵,“脑子是个好东西,陈意,以后少看言情小说,你是个男人!” “……” 平安落地希洛国际机场。 刚出舱门,由于是远程停机坪,负责招待vip的摆渡车,早已等侯多时。 “hi,陆,真是你耶,自从你辞职后,这还是咱们第一次见面。” 一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标准的粗狂热情,促使他一确定陆甜的身份,就来了个巨大的拥抱。 斐竟剑眉狠狠蹙起。 他完全是潜意识的,用力拉扯住陆甜瘦弱的胳膊,将人带回自己的怀抱。 “斐竟,疼!”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瞬间出现一圈红紫勒痕,还有点充血肿胀。 维克多性子直接。 壮汉分分钟捏起拳头,就要为自己的梦中白月光打抱不平。 要知道,陆甜曾经在国际塔台时,无论是专业素养,还是临危不乱的强大气场,都足以让她成为人人惦记的女神。 “维克多,这是我丈夫,别闹。”她只是单纯不想惹麻烦,仅此而已。 维克多一听,冲着俊脸漆黑的斐竟,竖了个中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怎么就让你给吃到了?” 标准京腔,更鄙夷。 斐竟自尊心那么强,哪里能忍得住? 他示意陈意护着陆甜,自己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不懂得对他放低姿态的维克多。 “斐竟,囡囡的骨灰还在这呢,你能适可而止吗?”她有点烦了。 可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刺激到了这个男人。 他一扭头,低吼,“陆甜,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一定要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牵扯不断?” “斐竟,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甜的心,从血管开始冻结成冰。 陈意深吸一口气,赶紧劝架,“阿竟,知道你太在乎甜甜,爱胡思乱想,但现在安葬囡囡要紧,你……” 这一回,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 斐竟一记爆拳,电光火石之间,陈意被打了个满脸是血,人晃晃悠悠的跌坐在地。 他居高临下,恨声质问,“甜甜是你能叫的?你也开始肖想我的妻子了?” “斐竟,你tm是不是爱魔障了?” 陈意擦掉鼻血,翻白眼。 以前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兄弟就知道,由于陆甜的大小姐身份,斐竟对于她身边的优秀男性都很敏感。 一开始从空管局辞职。 后来怀孕,离开公司,当起家庭主妇。 表面上看,是斐竟不想陆甜辛苦。 而事实上呢? 他只是一心一意想拔掉妻子身上丰满美丽的羽毛,让她这一辈子,只能像一株菟丝花一样,攀附着他生活罢了…… “陆,你老公是脑子有问题吗?这样的男人,你还要他干什么?”维克多骂骂咧咧。 斐竟还想动粗。 陆甜侧身,挡在他们两个人中间,“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维克多,很高兴再见到你,但你现在必须立刻离开,拜托。” 她带着恳求的语气。 胳膊上被拉扯过的那一片肌肤,愈发火烧火燎的刺痛难忍。 维克多长吁短叹了几秒钟。 他离开前,偷偷塞给陆甜一聚会邀请函。 是以前一起奋战过的空管局同事的年终团建。 “陆,我在你的眼睛里还能看到火光,别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熄灭自己的未来。” 是啊,斐竟早已是那个最牵绊不得自己的垃圾了! 一场混乱的插曲后,他们坐车离开机场。 车上,男人始终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一个恍惚,她就真会跟人跑了。 “老婆,现在世道不好,你太善良单纯,又这么多年没接触社会,根本不懂得外面的人心险恶。” “所以?”陆甜挑眉。 斐竟抱住她,苦口婆心,“除了我,不要和其他人接触,无论男女,好不好?” 自从离开斐氏集团后,连自己微信好友有几个,他都会定期检查。 “甜甜,你唯一能相信的,不会背叛你的人,只有我,我向你保证,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车子驶入海边城堡。 男人温情炽热的承诺,仍在耳边回荡。 陆甜快速打开车窗,让咸咸的海风吹进来,强压住再次吐他一身的冲动。 一路无言。 直到城堡这边的管家小跑过来,一脸尴尬的低声道:“先生,您和夫人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啊?” “什么意思?” 斐竟眉心紧绷。 第十七章 她的东西,都被斐竟给了…… 夏威夷的海边城堡,囡囡一岁的时候竣工。 那时候,斐竟一身女儿的尿骚,左手奶瓶,右手还要生疏的去换尿不湿。 陆甜心疼,说自己来照顾他们的心肝。 他却很生气的说,“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在乎的女人,一个都不能委屈!” 之后还承诺,女儿每长大一岁,他都要为她在不同的国家建造一栋城堡。 等长大了,当嫁妆,夫家就不敢欺负他们的小公主了。 “先生,您这是太忙,给忘了吗?半个月前,您不是把这栋城堡送给悠悠小姐了吗?” 此刻,陆悠悠就在城堡里养胎! 斐竟薄唇微抿。 他这人就这样,但凡不是跟陆甜和斐氏集团有关的事情,总会立刻抛之脑后。 “让她躲起来,乖乖当几天寄生虫,别让我为难,更不能在甜甜面前出现一次!”刻薄的要求,压根儿都没把小三当人看。 管家颔首,又小心翼翼偷瞄一眼陆甜。 见她只是戴着耳机,闭目小憩,这才松了一口气,迅速跑回城堡。 可连斐竟都不知道,那耳机里,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声音…… 进入城堡。 原本第一进的院子里,为了讨一岁囡囡的欢心。 新手爸爸磨破了十根手指,亲自打造的小树屋,毁了! 取而代之的,是在一堆废弃木料上正在赶工的儿童碰碰车赛道。 施工人员笑呵呵走过来,实名羡慕,“斐先生,您还真是爱您的妻子,陆悠悠小姐呢,孩子还没出生,就送了这么大一个城堡,斐夫人每天都开心的要死的。” “没错没错,斐夫人还说,斐总不喜欢以前住在这里的小女孩,说那孩子晦气死的早,就把以前的设施都给拆除掉了。” “果然夫妻恩爱,彼此着想。” 这左一句、右一句说的。 陆甜只是一脸好奇的看向斐竟,问他,“你在外面养女人了?” 过分的平静,更让人心虚不安。 但没人看到,藏在袖口下,她紧紧捧着骨灰坛的手,此刻早已绷得苍白一片,血液逆流。 那一刻,她多希望这世上真的没有灵魂一说。 因为她害怕,害怕极度孺慕爸爸的囡囡,会听到这些嫌弃厌恶她的话,而孤单单的伤心难过。 “老婆,一定是误会,我……” “姐夫、姐姐,你们是在我身上安gps了吗?怎么我走到哪,都能跟你们巧遇啊。”陆悠悠一条缥缈高定的蚕丝睡裙,人娇娇俏俏的从城堡主人楼里跑出来。 不过若细看的话,她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还紧紧夹着双腿,很怪异。 管家大汗淋淋追出来,欲哭无泪。 陆悠悠双手背在身后,小拇指勾在一起,微微弯腰,和陆甜撒娇,“姐姐,姐夫就是心疼我,我最近身体不舒坦,他才让我来这边小住,养身体的,你别乱想哦~” 说完,又转个身,冲那几个本地工人灿然一笑,“你们也真是的,就算姐夫再疼我,每天各种人参燕窝往这边送,那也是看在我姐姐的情面上,记住了?” “看在陆甜的情面上,会允许你随便装修这栋城堡,还直接将房产过户到你的名下?” 过去,斐竟可以给陆甜一切。 只是唯独不会让她的名字,写在任何一份资产上! 就连在集团的股份,都全权交给他代持了。 王律也说,“斐总对您的警惕心一直很强,想让他净身出户,您每走一步,都必须步步为营,一旦失败,他一定会让您生不如死的!” 陆之端着一盘日产的阳光葡萄,递给陆悠悠。 他冷漠的斜睨亲妹妹一眼,哼道:“你来做什么?自取其辱吗?” “大哥!姐姐才是陆家真正的大小姐,你不要这么对她啦。 “还有姐夫也最爱姐姐,我们之间干干净净,姐姐千万不要误会。” 陆悠悠暗地里足够嚣张,可一到斐竟面前,倒是恨不得把“我不是小三”写在脸上。 她主动凑上去,伸出小小的一只手,泡泡袖口也不知道是故意掀起来,还是无意的。 总之上面男人欲望高涨时咬下去的牙龈,带着暧昧的吻痕,赤裸裸的,暴露在陆甜眼前。 “哎呀,姐姐,这是我不小心磕碰到的,你千万别误会。”小姑娘紧张兮兮掩藏,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斐竟心烦意乱,一把将人推给陆之,警告,“你自己的妹妹自己管好,否则,后果自负!” 话毕,他牵着陆甜冰冷冷的手,去了主卧。 房间还算整洁,但明显有临时打扫过的痕迹。 她将囡囡的骨灰坛,小心翼翼的放在落地窗前,那里阳光正好,面朝大海。 嗡嗡。 陆悠悠发照片过来。 同一个落地窗的羊绒地毯上。 一男一女,抵死交缠。 女孩身上缠着红绳,人跪在地上,为男人服务。 ——【姐姐,你说,囡囡的骨灰放在那,会不会也看到呢?】 几乎是同时,陆甜再次将女儿的骨灰坛搂入怀中! 她动作太快太急,手背撞在窗框上,痛呼出声。 斐竟从衣帽间冲出来,一把握住她手腕,好看的凤眸,染上了独属于她的湿润。 男人心疼责备,“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别动,坐到床上,我去找药箱。” 柔软的乳胶床垫,坐起来很舒服。 陆甜记得,小小一个的女儿,最喜欢窝在爸爸的怀里,一起躺在城堡的床上,咬着奶嘴,咿咿呀呀哄睡工作压力很大的父亲。 “囡囡,你说,妈妈是不是很失败? “外公外婆是妈妈害死的,就连自己选择的婚姻也走到这一步。 “也许陆之说的没错,我天生扫把星,幸福于我而言,过分奢侈了。” 一整夜,她和斐竟各睡床的一边,互不干扰。 午夜凌晨,正是京港午休的时间。 陆甜确定男人已经熟睡,这才掏出手机,发消息给王律。 ——【斐竟已经被我调出京港,一星期后回国,趁这段时间,尽快将借名公司创建起来。】 躲避住院体检是灵机一动。 而真正来夏威夷的目的,是要继续她的计划。 窗外,海上风暴侵袭。 豆大的雨珠子,噼里啪啦的拍打在窗玻璃上。 海浪混着电闪雷鸣。 转瞬间,就将这人间天堂,无情的拉入人间炼狱,死不超生…… “别怕。”斐竟还在睡梦中,却下意识环住陆甜,扯入怀中。 他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她因惧怕雷雨而紧绷的后背,嘴巴里,呢喃自语,“甜甜,别恨我,我真的太爱你,太怕失去你了。” 轰隆隆—— 糟糕的天气持续了一天。 第二天,城堡来了个访客,自我介绍道:“漂亮姐姐好,我叫小团子,呜呜呜~我跟笨蛋爸爸走丢了,你能带我去找爸爸吗?” 第十八章 跟陆甜动手?! “小朋友,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可爱的泡泡玛丽口罩,和那黑葡萄一样水亮亮的眼睛。 陆甜由于癌细胞扩散的原因,视线和记忆力都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衰弱。 一时间,除了强烈的熟悉感,就再也想不起其它了。 小姑娘可可爱爱叹口气,小大人道:“漂亮姐姐,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哦,不过你直接跟我搭讪的话,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 小娃娃要不要如此直接? 但被她这么一逗,压抑一整晚的抑郁情绪,一下子就好转了不少。 她蹲下身,习惯性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微笑,“因为姐姐也曾经拥有一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女儿,所以姐姐见到你,就很喜欢。” 说着,把人抱起来,朝城堡的停车场走去。 今天斐竟要开视讯会议,陆之带着陆悠悠去玩。 陆甜本想尽快去预约海葬服务。 只是看到这么个走丢的小萌娃,她是做不到见事不管的。 “你在哪里跟爸爸走丢的,能告诉姐姐吗?” 上了车,她微笑询问。 小女孩却忽然一咧嘴,哇哇大哭起来,“姐姐没了一个女儿,以后一定会有另外一个更好、更乖的新女儿的,呜呜呜,姐姐一定要喜欢自己的新女儿哦。” 噗! 哈哈哈—— 一时没忍住,多久没这般开怀大笑的陆甜,刹那间,郁结在心的崩溃感被击了个粉碎。 女孩抽抽搭搭报了个地址。 是距离城堡不远的海边餐厅。 她开车过去。 刚到门口,就被一群穿着空管制服的人给团团包围。 为首的,是维克多。 他一见到她,立刻兴奋到不知所措,大喊,“哇哦,女神,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兄弟姐妹们,我们的天之骄女归来啦!!!” 纷纷扬扬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等陆甜回过神来的时候,人早就被推到桌子边,喝了好几口鲜榨果汁。 再看身边,哪还有小女孩的踪影。 唯有衣服口袋里,被塞了一张纸条。 一行稚嫩字体。 ——【姐姐一定要玩的开心哦~】 下面一行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玩的开心,为自己而活。】 入夜,聚会结束。 临走前,维克多递给陆甜一张名片,“甜甜,你今天看着大家制服的眼神,都要羡慕的冒火星子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考虑回到空管局?那里才是独属于你的天空。” 名片上,是现任空管局主事人的电话。 她拿着名片的手,起了一层热汗。 对于空管行业的热爱和激情,居然时隔这么多年,仍未消散分毫。 但,如今的她,还有资格回去吗? 同一时间,城堡二楼。 陆之拦住想去找陆甜的斐竟,语气平和道:“阿竟,悠悠几次三番为了你受伤,上一次差一点流产,我知道这一定是陆甜挑拨的。 “可作为悠悠的男人,她孩子的父亲,难道你就一点不想补偿她吗?” 对于陆悠悠,陆家大少爷已经疼爱到骨子里了。 斐竟冷眼斜睨,嗓音锋利,“陆之,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敢跟我提条件了?” 若不是为了让甜甜开心,他真看不上这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富二代戏子! 被这么一怼,陆之气愤,“斐竟,我陆家可是京港老字号豪门,我在娱乐圈的地位,你不清楚?” “第一,陆家没破产,那是甜甜让我暗中扶持!第二,娱乐圈的地位?陆之,若是没了这个妹妹,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一波暴击。 陆之当场歇斯底里,“陆甜一扫把星,也就你缺心眼喜欢!你是不是受虐狂?悠悠把你当做夫,当做天,百依百顺的。 “那个女人呢?她只一味的享受你的爱和偏袒,习惯当公主的人,会真的在乎你的感受吗?” 二楼缓台上,两人吵的厉害。 陆悠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含着泪,怯生生阻止,“大哥,算了,我知道你看到姐姐跟那群人在一起搂搂抱抱,挺替姐夫不平的。 “可姐姐到底跟我不同,我心甘情愿为斐哥哥删掉自己的好友,让整个世界只为他旋转。 “他惩罚我,我也甘之如饴。 “只姐姐不同,她晓得姐夫爱她,纵容她,自然也就随性了一些。” 自从陆悠悠被斐竟包养后,微信朋友列表里,就只有一个备注【主人】的微信号。 这让斐竟很受用。 他看着陆之的眼神,和缓了些,再吩咐佣人,“去叫陈意过来,给悠悠检查身体,还有,明天一天,我陪你。” “真的?老公,人家好开心啊~” 陆悠悠兴奋。 陆之带人离开前,发了几张照片给斐竟,“身为人妻,却在外面跟这么多男人亲亲我我,阿竟,你对陆甜付出那么多,真不值!” 临近午夜。 陆甜开车回了城堡。 其实聚会早就散了,她却不想回去面对那一屋子恶心的人,才找了个无人的海滩,独自坐到了月挂枝头。 经过漆黑一片的客厅。 阴森森的男声,随着一沓照片,砸在了她脸上。 “你今天去哪了?”斐竟一身阿玛尼限定款的浅灰色居家服,赤着的双脚上,有一排无法磨灭的伤疤。 那是创业第一年,她差一点被客户虐待强暴。 那一刀本该落在她腿上,却是斐竟不管不顾挡了下来。 “陆甜,我在问你话呢,今天!你放着囡囡的骨灰不守着,你自己一个人去哪了?” 他有点恼羞成怒。 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失控的,死死捏住她脆弱致命的脖颈,再磋磨着,一点一点收拢五根手指。 斐竟用俯瞰众生的视线,狠命盯着她,质问,低吼,“说话啊!看着我,躲什么躲?心虚吗?觉得对不起我?” 另一只手,扼着她同样支离破碎的下巴,强迫陆甜跟他四目相对。 但看到的,不再是毫无保留的爱恋,更没有非他不可的执着。 “老婆……” 斐竟慌了。 陆甜将人甩开,极力压制住快要泛滥的鄙夷和厌恶。 她说,“只是送一个迷路的小女孩去找爸爸,凑巧遇到前同事们的聚会,你不信,可以问城堡的管家。” 管家刚好闻声而来。 他作证,“的确如此,先生,夫人原定计划是去联系海葬公司的。” 说到这,前一秒还气愤到要杀人的斐总,分分钟软了气场。 “老婆,抱歉,我可能是误会了。” “那谁让你误会的,你就去找谁发疯!我累了,先去睡。”陆甜意有所指。 她刚上楼。 就听陆悠悠被从房间里拽出来,尖声求饶,“姐夫,姐夫不是我,我不是有意的,你别……啊!” 第十九章 可我不想跟你过了…… “关去地下室,好好反思!” 末了,斐竟嘱咐陈意,“确保孩子无恙。” “呵呵,你这么不把人当人,孩子能平安生下来,才是奇迹呢。” “什么?” 陈意忙挥手,“没什么,我尽力。” 陆甜关闭主卧房门。 她第一次,主动给陆悠悠发了一条消息。 ——【女人何必互相为难,垃圾你想要,我未必在乎。】 隔了一会儿,才看到回复:【陆甜,我就算做了鬼,也一定让你伤心欲绝,不得好死。】 很奇怪,陆甜反复看了好几遍短信内容。 她就很纳闷,自己之前根本不认识陆悠悠。 单纯从小三的角度出发,这浓烈到能毁天灭地的仇恨,未免有些太过头了吧! 夜深。 睡梦中的陆甜,被身侧的晃动吵醒。 隐约的,她听到女孩娇滴滴的呻吟声,从背后传来。 “嗯~ “老公,你不是最喜欢看着姐姐的婚纱照跟我做嘛,人家今天为了赎罪,特意过来跟你玩点刺激的。” 陆悠悠近乎于赤裸的,在斐竟身上扭动。 男人还尚且有着一丝理智。 他压低声音,吼道:“滚下去,别吵到甜甜!” “讨厌,你都有感觉了啦~ “没事的,我保证不发出一点声音,姐姐是不会听到的。” 女孩很主动。 她甚至为了满足斐竟“二女侍一夫”的龌龊心里。 在两人高潮迭起的时候,一把抓住陆甜睡觉时,习惯放在身侧的手,落向男人胸口。 “啊!” 有人舒畅的喊出声。 陆悠悠推开还在装睡的陆甜,软嫩嫩的小脸埋进斐竟满是雄性荷尔蒙的胸肌里。 她“咯咯”娇笑,提议,“老公,你看,姐姐睡觉睡的很死,不如下次我放一点点安眠药进去,这样咱们三个就能一起了,好不好?” 斐竟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拒绝。 床畔,男女耳鬓厮磨的声音愈发大胆。 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陆甜硬生生将那只手,抠的血肉模糊。 粘稠的鲜血沾染在枕头上。 她知道自己哭了,哭的却不是被丈夫背叛,毁掉婚姻。 而是所托非人,爱上了一个禽兽不如的伪君子! 第二天清晨。 陆悠悠容光焕发的出现在餐厅。 不见斐竟。 他给陆甜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老婆,你今天乖乖待在家里,囡囡海葬的事,我现在去亲自处理。】 餐桌上。 陆之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嘲讽,“陆甜,是不是很想知道你老公去哪了?” 话毕,他给陆悠悠递了个眼神。 小姑娘一只手虚虚握拳,撑着下巴,浅浅一笑,倒也有几分十九岁花季少女的青春甜美。 她粉唇微启,贴着手机屏幕,发语音,“老公,人家和宝宝真的好饿啊,吃不惯西式早餐,就想吃那家网红中餐厅的小笼包嘛,你什么时候买回来?” 没回复。 反倒是陆甜收到一条消息。 ——【老婆,我给你买了蟹黄小笼包。】 下面是一张他排长队买包子的照片。 陆悠悠绕到陆甜身后,双臂叠放在椅子靠背上。 她卷起她一缕秀发,轻嗅了一下,再贴近耳畔,字字珠玑,“姐姐,我知道你昨晚是醒着的,很刺激,对吗? “但也没办法,我老公在你身上提不起兴趣来,可一碰到我,就欲罢不能到发疯呢。 “哦,差点忘记问了,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跟在斐哥哥身边的,嗯?” 一个十九岁女孩,还能什么时候跟斐竟滚在一起的? 陆甜拿着刀叉的手,被握的嘎吱嘎吱作响。 王律的消息,显示在了手机屏幕上。 ——【陆小姐,您在瑞士的新身份已经注册成功,不得不说,您比我想的更加长远。】 ——【如此以来,以您新身份注册公司,等到您和斐总离婚后,就能顺利接管整个斐氏集团了。】 “什么新身份?”陆悠悠看到了个大概。 陆甜迅速熄灭屏幕,起身。 她侧转身,当着所有人的面,用餐刀割断了被碰脏的那一缕头发。 陆之目瞪口呆。 陆悠悠冷哼,“做作!” “也许吧,不过,陆悠悠,你拼命想要得到的荣华富贵,到底是尽在掌握,还是过眼云烟,你真该好好想清楚。” 撂了话,人已经径自离开。 她回复王律:【我只是想跟斐竟断干净,陆甜死了,才是事半功倍!】 备忘录上,又多增添了几个红叉。 这也意味着,自己亲手为斐竟描绘的人间地狱,正在逼近…… 下午,陆甜联系了夏威夷岛上最好的海葬公司,确定了全部事宜后,签订合同。 返回城堡的路上。 陆悠悠给她发了个九宫格。 有草莓塔,有超长热狗,还有在海上乐园的玩偶手办。 ——【姐姐,吃我剩下的,玩我玩剩的,会不会更有滋味?】 进入城堡。 斐竟猛得从暗处冲出来,抱住她不堪一握的细腰,将人双脚带离地面。 靠的太近了,让陆甜极其不舒服,想要挣脱。 男人却越抱越紧,将她带到客厅。 茶几上,一大杯草莓塔,还有夏威夷这边最火的超长热狗,外加一套海洋系列主题的泡泡玛丽盲盒…… “老婆,喜欢吗?”气音沙哑,却带着世间女人都很难抗拒的磁沉性感。 他还说,“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惊喜,独一无二。” 但陆悠悠发的聊天记录截图里。 斐竟说的是:【剩下的我带给甜甜,陪了你一天,给我听话一点。】 “老婆?” 陆甜回神,苦笑问他,“还记得海葬的事吗?” “……” “你说你会亲自安排的。”她仰起头,不再挣扎,而是不躲不闪的直视着那个曾与自己山盟海誓的男人。 海岛上的天气瞬息万变。 入夜前还晴空万里。 此刻已狂风怒号,大海沉入最疯狂的漩涡。 安静一瞬。 她忽然问,“斐竟,你还想跟我过吗?” “当然。”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陆甜却摇摇头,音量很低,“可我不想跟你过了……” “什么?” 冰冷沉重的雨滴,被海风卷着,噼里啪啦的砸在落地窗上。 第二十章 女人的尊严…… 雷声太大,斐竟根本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陆甜也懒得再废话,反正九十天倒计时结束之前,有些事,她需要瞒着。 “囡囡的海葬日定在后天,我太累了,先上楼了。” 一如既往的敷衍。 她迈上台阶,有佣人递来一杯温热的牛奶。 许是长时间服用止痛和助眠的药物,哪怕有牛奶味道的掩盖,陆甜还是闻得到那特殊的苦味。 是安眠药。 计量不会太小…… “怎么了?不是很累?先喝点牛奶,放松一下,晚上老公给你按摩?”斐竟左手拿了一草莓塔,一只手,邀约般在她肩膀上揉捏了几下。 哗啦。 陆甜反应的太抗拒,人一下子蹦出去几步远。 满满一杯牛奶,洒了大半。 斐竟剑眉不耐的皱起,嗓音低沉、责备,“甜甜,囡囡过世已经一段时间了,你一直不肯让我碰你,好,因为爱,我尊重,但你一直这样,合适吗?” 合适吗? 一个婚内出轨,甚至把小三弄到和妻子的床上去做的男人。 他到底有什么脸来质问她? “看看心理医生吧,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你这样,很不正常。”完全命令的口吻。 陆甜冷笑出声,“那在斐总眼里,是不是整日像玩偶一样,被你玩弄的女人,才是正常的?” “陆甜,我在跟你好好说话,你讲点道理!” 斐竟是真的生气了。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晚上我睡客房,没事别来打搅我,囡囡的在天之灵会不开心。” 说完,陆甜去主卧拿走了骨灰坛,反锁了走廊尽头的客房房门。 那一杯掺了料的牛奶,仿佛黑白无常的索魂鞭,悄无声息的,不见血的,就将她最后一点对这个男人的美好记忆,抽的千疮百孔,再无不舍! 夏威夷的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繁星点点,在被洗礼的夜空之上,拼命闪烁着那微弱的光芒。 嗡嗡。 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 ——【天空还在,为什么不再勇敢一些?】 下面是京港空管局的人才招聘启事。 几乎每一条硬件要求,陆甜都百分之一百的完美契合。 她游移片刻,回复:【泡泡玛丽口罩?】 消息石沉大海。 一整晚,陆甜反复放大照片截图,几次想联系那张名片上的号码,投递简历。 可最后,她自嘲的将名片撕碎,丢进垃圾桶,照片也永久性删除。 人靠在飘窗上,晨曦渐露。 暖洋洋的光线,将她冰冷的躯干团团包围。 但她病的太厉害了,人世间的那点温度,早已失去体验的本能。 “陆甜啊陆甜,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哪里还有追寻未来的资本,放弃吧,别再奢望那些你穷极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了。” 例如,亲情。 例如,矢志不渝的爱情…… 天大亮。 门外,陆悠悠欢脱的笑声,脆脆的传进来。 小姑娘开开心心催促道:“姐姐,姐夫和大哥要带我们去环岛参观,快快快,人家都等不及了嘛~” 陆二小姐发嗲撒娇,是成惯性,不分男女老少了吗? 陆甜一夜未眠,没什么精神头。 她拒绝,“你们自己去吧,我在城堡休息。” “不行,甜甜,你跟我们一起,别那么不懂事。”斐竟习以为常的傲慢,让他很难接受任何人的忤逆。 陆之呵呵,“我说什么了?陆甜就是被你给宠的太过无法无天,身为人妻,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哎呀,大哥、姐夫,姐姐或许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呢?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陆悠悠说话的时候,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她显然是身体不舒畅的。 不过为了讨好斐竟跟陆之,愣是咬着牙,给忍了下来。 几人絮絮叨叨,烦的陆甜头疼。 实在没办法,为了寻个清净,也只好简单收拾了一下,跟他们出门环岛。 “陆悠悠,你来月经了?”为了跟斐竟隔开一段距离,她是故意低头玩手机,走在后面的。 要上车的时候,一抬手,就瞧见陆悠悠少女心机爆棚的粉色迷你短裙上,透出了一大片血迹。 斐竟闻言,那冷白精装的俊脸上,是完全不加掩饰的嫌弃和埋怨。 “出门不把自己弄干净,想给谁丢脸?”男人知道孕妇不会来月经,大抵是之前险些流产,这几天房事太勤,伤到了。 陆之想维护,可被斐总一个严肃的眼神给憋了回去。 陆悠悠捂着身后,羞窘的低下头,哽咽哭泣,“对不起嘛,姐夫,人……人家只是……只是不想扫了你的兴致,所以才……才……” “才明明身体有恙,也要强撑着出来玩?” 陆甜插话进来,觉得可笑。 但身为对女性的最基本尊重,哪怕是个小三,她也有做人的权利。 “来人,带陆二小姐回房间清理一下,还有……”随手拿过陆之挂在臂弯上的昂贵西装外套,给陆悠悠围在身后。 陆之怒,“陆甜,你有病啊?我的西装!” “陆悠悠不是你最疼爱的妹妹吗?怎么,现在连一件衣服都不如了?” “我……” “把人带回城堡,今天环岛,陆悠悠,你不用去了。”斐竟下令,无人敢反驳。 再看小姑娘。 她恶狠狠瞪着唯一还把她当人看的陆甜,咬出血的嘴唇微动,无声谩骂,“老女人,你个贱人!为了霸占斐哥哥,你还真是会演戏啊!” 呵。 这世道,好人最难做! 陆甜表情淡淡,最先上了车。 是后排座。 斐竟站在驾驶座一侧,原本就阴沉的面容,此刻更加晦暗不明。 陆之讽刺,“装什么装?阿竟就算再喜欢你,你这么作,小心被扫地出门,一无所有,流浪大街!” “是吗?但陆少爷真的确定,会被扫地出门、一无所有、流浪大街的人,是我?”陆甜无法探寻的视线,穿透车窗,很轻很轻的落在斐竟身上。 男人狠狠的,心口一揪。 自从囡囡过世下葬后,那股子无法掌控,又即将失去一切的不安感,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库里南驶离城堡。 斐竟看着后视镜里的陆甜,笑的有些勉强,“老婆,夫妻吵架没那么认真的,你答应过我,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不会失言的,对不对?” 第二十一章 斐竟当众夸赞?! “嗯,不会。” 但前提是,斐先生,你从未出轨找小三,更没有害我患上肝癌,生命垂危! 在车上,陆甜一直在回复王律的消息。 由于有时差,两人一般是上午联系。 ——【陆小姐,公司注册完毕,不过要想顺利收购您名下的斐氏集团股份,还需要一些社会地位才行。】 不然一个刚刚成立不久,完全没有根基的小公司,是没有权限对大公司股份进行收购的。 陆甜沉吟片刻,回复:【斐竟最近最在乎的项目,是跟北欧厉家的合作,拿下来,足以在京港有一席之地。】 北欧厉家,老祖宗是清朝末年逃亡海外的本国人。 后来在德国定居,以机器制造业发家。 ——【北欧厉家?陆小姐,我可听说,他们有一个神秘继承人接手了集团公司。】 ——【短短几年,就让已经开始没落的家族重新振兴起来,并且有传言,此人性格诡异莫测,很不好搞定。】 的确。 连斐竟试着接触了三四次,都被拒之门外的节奏来看。 这个与厉家合作的项目,的确不好拿下! 副驾驶座上,陆之问斐竟,“我这次可是把陆家全部资源都拿出来跟你联合了,你确定能拿下北欧厉家?” “我失败过?” 斐竟的手指很长,落在方向盘上,更有一种禁欲优雅的诱惑力。 陆甜看一眼,她也曾为这双手而着迷过。 而如今,厌恶的恨不得砍掉! 陆之大笑,像是故意让她不高兴,“也是,虽说这神秘人大概是个男的,但也有传说她是个长相可爱的女人,咱斐总一出手,这世上还有哪一个女人会不为你恋爱脑?” “闭嘴,我只爱甜甜。” 他怒斥,眼底的威胁躁动。 再小心翼翼乜一眼全程都在看手机的陆甜,表忠心,“老婆,别听陆之胡说八道,我对你,是一辈子的承诺,不会为任何女人改变。” 陆悠悠不但不是人,现在连性别也被剥夺了? 陆甜在心里嘲笑,表面只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车内氛围压抑的可怕。 陆之很有眼力见的转移话题,“阿竟,为了一个北欧厉家,你这次赌注压的很大,一旦失利,斐氏集团可就要伤了元气了。” “陆之,在京港,谁有资格质疑我?嗯?” 尾音是掌握一切的,与生俱来的霸权自信。 陆甜手指在屏幕上敲击,发出。 ——【北欧厉家的项目,我势在必得!】 王律隔了好一会儿,才字斟句酌的回复道:【陆小姐,太自信,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被迫玩了一天。 到了晚上,陆之找了地陪,说是要带他们去当地最大的购物中心逛一逛。 吃完饭,准备出发前。 陆悠悠惨白着小脸,脚步虚浮的从出租车上下来。 她直奔斐竟而去,还故意踉跄了一下,想顺势跌入男人宽厚有力的怀抱中。 “咳!咳咳咳……”刚吃了一个液氮冰激凌的陆甜,被凉的,咳嗽了起来。 斐竟直接一把推开陆悠悠,转而揽住她的肩膀,一万分关心。 倒是陆二小姐扑了个空,护着肚子,摔了个狗吃屎,引起路人的哄堂大笑。 “老婆,没事吧?你身体一直很弱,这种寒凉的东西就别吃了。” 他恨不得把无辜的冰激凌摊主给手撕了。 陆甜不想节外生枝,只推开他,道:“我没事,不过陆悠悠可能不太好。” “你不舒服?” 斐竟冷飕飕询问。 陆悠悠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能和姐夫一起出来玩,我就算得了绝症,也一定能开心到痊愈的。” “嗯。” 男人非常受用。 所以原定三个人的行程,变成四个人。 地陪问道:“由于购物中心的面积太大,被分成了不同的功能区域,我需要先了解一下各位想买些什么,我才能安排流程。” 斐竟,“我妻子喜欢航空模型,和一些小众画家的作品,这边要是有的话,直接过去就行。” 陆甜,“随意。” 轮到陆悠悠,她捧着羞红的小脸蛋,糯糯开口,“请问这里有西装成衣店吗?我想给喜欢的人定做一套,还有剃须刀,听说夏威夷的手工刀片全球第一,我也想买给他……” 洋洋洒洒,都是男士用品。 陆二小姐甚至还掏出一张购物清单,展示给地陪。 地陪是个兼职女留学生,一看,有点尴尬了,“二小姐,出来玩,你就没什么想买给自己的?” “女孩子嘛,没那么多讲究,我很爱他的,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男人呢。” 陆悠悠说着,小手藏在身后,去撩拨斐竟。 斐竟对她的表现很满意,没阻止,甚至还当着陆甜的面,夸赞一句,“甜甜,看来你这个妹妹很适合做当家主母,识大体。” “那咱们离婚,你把人娶回去?省得肥水流了外人田?” 陆甜删掉跟王律的所有微信聊天记录,这才收起手机,从车上下来。 车子停在购物中心的vip车位上。 她睨一眼男人,那俊脸黑的,都能研墨了。 陆悠悠亲亲蜜蜜的挎住斐竟的胳膊,粉嫩娇艳的小脸微扬,特得意,“姐姐,姐夫只是比较欣赏我嘛,你应该不会嫉妒羡慕恨到打击报复吧?” “我没那么闲。” 陆甜挥挥手,自己一个人进了购物中心。 可在没人的角落里,她撑着墙,后背疼的大汗淋漓,肝区的位置抽搐的,好像能将心脏和胃部一同搅碎。 从包里掏出止痛药,但手抖的厉害,药瓶没拿稳,白色的药片洒了一地。 她艰难的蹲下身,去捡。 同一时间,陆悠悠跟斐竟有说有笑的从正门,被一群商场工作人员簇拥着进入。 “啊!”有负责接待贵宾的高管,跑着去巴结斐竟。 一个不小心,就踩在了陆甜捡药的手上。 她痛呼出声。 高管恶人先告状,“哪里混进来的闲杂人等?今天斐总带夫人来购物,这里已经清场了,你还不赶紧滚蛋!” 骚乱声,引来斐竟侧目。 陆悠悠扭身,踮起脚,勾住他脖子,挡住视线,骚里骚气的和气道:“老公,人家一直想在更衣间里跟你玩啦,反正姐姐生气自己跑了,你陪陪我好不好嘛~” 陆甜被高管踹了一脚,人滚到地上。 由于疼痛发作的太过迅猛,她根本没有一点还手招架的余地。 “斐……斐竟……” 嘴角,咳出血来。 她跟他近尺之隔,只要他再往这边看一眼,就一眼! “老公~”陆悠悠蹭着胸口,勾引。 第二十二章 她是厉家家主的白月光?! “走吧。”斐竟态度很平,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他一向如此,唯有和陆甜相处的时候,才像是一个会食人间烟火的凡人。 陆悠悠用胜利者的眼神,嚣张的瞥一眼快要痛晕过去的陆甜。 可只她自己心里清楚,就斐竟那清寒孤傲的态度,怕是也未真的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疼着! “不,陆甜,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输给你,我不会,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这是你该承受的。” 咣当!一声。 陆甜被商场保安给扔了出去。 肉体砸在坚硬的鹅卵石地面上,上面凹凸不平的棱角,隔着薄薄一层沙滩裙,分分钟磨破脆弱的肌肤。 商场vip区。 陆悠悠依偎在斐竟怀里,一会儿想要香奈儿包包,一会儿又噘着娇嫩唇瓣,非要买爱马仕的稀有皮。 斐总很大方,通通应允。 但另一边,商场外,陆甜像是无家可归的悲哀乞丐一般,往药片散落的方向爬去。 不明所以的路人经过,小声议论。 “这女人年纪也不算大吧,有手有脚的,怎么就这么好吃懒做,宁可出来乞讨?” “你看,地上那些药片,不会是……” 陆甜五脏六腑都疼的震颤。 她顾不得那些恶意揣测的言语,好不容易抓到一药片,迅速塞进嘴巴里。 疼痛无法立刻缓解。 人哆嗦着,佝偻起身体,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啧啧,自作孽不可活!都是女人,我刚刚看京港斐总带着娇妻来购物,那小媳妇被宠的,都快上天了。” “还真别说,我怎么觉得,这个臭乞丐和斐总夫人长的有点相似呢?” 七嘴八舌,却没人想起来,也许该打个急救电话。 嗡嗡。 陆悠悠如约而至的炫耀短信,出现在被人踩碎的手机屏幕上。 一张在更衣间里尽情狂欢的大尺度照片。 男人兴奋迷离。 女孩娇媚的酮体,在他的大手上,艳丽绽放。 ——【陆甜,身为女人,你真的很糟糕!】 啊啊啊!!! 蓦的,人群忽然骚动尖叫起来。 眨眼间,一辆三千多万的库里南限定,蛮横的分开密密匝匝的路人,在她身边急刹。 “妈妈,呜呜呜,你们这帮大坏蛋,呜呜呜……爸爸,他们都是欺负妈妈的大坏蛋!!!”小团子风似的,从车上刮下来,再冲到陆甜身边,趴她身上放声大哭。 而宽肩窄腰的男人,背脊挺直的从驾驶座上迈出。 他的腿很长,均匀包裹在墨黑色的西装裤下。 月辉跳跃,在陆甜本是死灰一片的瞳孔里,掩映出一张完全碾压斐竟颜值的俊脸。 “当初让你走,也许是我的错,陆甜,你为什么总有本事让我对你一次次失望?” 大概人被疼痛折磨到一定程度后,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觉吧。 因为,此时此刻的陆甜,稀里糊涂的,就喊出一个极其陌生的称呼来,“彦辰……哥哥……” 尾音拉的很长,黏糊糊的,带着可怜巴巴的鼻音,在寻求安慰。 这是即便在斐竟面前,也未曾出现过的娇软姿态。 外人面前,几乎人人都要对她评价一句,“陆甜沉默寡言、惜字如金,她身上好像自带冰山属性,能冻死人。” 止痛药开始起效。 人被抱上车,昏沉沉的,眼皮跟粘了502胶水一样,怎么也无法完全睁开。 她听小女孩气愤道:“一个都不能放过,诽谤、故意见死不救,都给我关起来,把牢底坐穿!” “不是,小小姐,路人少说几十个,您这样,怕是会……” “听她的。”是男人永远寡淡的嗓音。 陆甜被他稳稳护在怀里,温热的掌心,体贴的垫在她后脑勺上,让她躺下来,更舒服一些。 有人闷闷回一句,“好吧,反正您身为北欧厉家的家主,就算想抽了东海龙王的筋骨,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北欧,厉家? 陆甜彻底晕死了过去。 库里南发动,驶离。 车窗外,哀嚎一片。 网上也迅速有国际性爆炸新闻,热度急速攀升。 标题:【神秘北欧厉家家主,现身海岛,为博红颜一笑,大开杀戒!】 结束购物行程的斐竟,刚上车,就看到了这条热搜。 他问,“查出这个女人是谁了吗?” 显然厉家在背后控制舆论,所有抛到网上的照片,女主角的脸,都是糊的! 陆之耸肩,“我猜应该就是个小玩应,男人嘛,出来度假,身边总要有个温柔乡。” 一听这话,一开始还因着收获满满,买了不少奢侈品而高兴的陆悠悠,此刻小脸煞白,羞耻的要死。 陆大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忙安慰,“悠悠,我说的不是你,你在阿竟心里,地位是不一样的。” “大哥,我知道,我就是……” “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斐竟骨节分明的手指,快速放大缩小分辨度很低的照片,再冷冷斜睨一眼陆家“兄妹”。 陆悠悠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陆之皮笑肉不笑,“阿竟,陆甜一晚上都没露面,谁知道她跑去哪里野了,这样的女人,真跟悠悠比不了。” “陪睡的,和一辈子要生活在一起的妻子,能相提并论?” 斐竟挥手,吩咐司机,“去找一下夫人,在国外,我不放心她长时间一个人。” “是。” 隔了十几分钟,司机吞吞吐吐回来禀告,“先……先生,我刚才打听了一下,说夫人是被一男人抱上库里南,带走的。” 男人、库里南…… 陆之意味深长的看一眼陆悠悠。 陆悠悠马上震惊的,捂住嘴巴,怯怯提醒道:“老公,那新闻上的女人,不会就是……姐姐吧?” “呵呵,陆甜厉害啊,身为有夫之妇,居然还能勾引上北欧厉家的家主?怪不得刚才还装生气,自己离开呢。” 陆大少打配合。 司机想缓和气氛,“先生,以前夫人在集团的时候,也经常为了您的项目去应酬客户,没准儿这一次也一样。” “是啊,老公,姐姐那么爱你,况且我听大哥说,姐姐以前总有本事说服你都无法说服的男合作伙伴的!” 第二十三章 把斐竟给打了…… 夜深。 陆甜在当地医院醒来时,护士告诉她,送自己过来的一对父女有急事,就先走了。 没留联系方式,连一张纸条都没有。 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在路边等电召车的时候,看到各大门户网站上的国际热搜新闻。 那些照片就算再糊,身为当事人的陆甜,也能一眼认出来! “原来不是幻听幻觉,救我的人,真是北欧厉家的?” 而且护士说是一对父女。 看来厉家对家主已婚的事,保密很好。 上了出租车,她一边搜索着关于厉夫人的一切蛛丝马迹,一边在心里有了初步的计划。 发消息给王律。 ——【厉夫人是突破口,尽快接触上。】 如此保护一个女人的个人信息不被网友娱乐化。 陆甜敢百分之一百肯定,那位厉家家主,一定很爱很爱他的妻子。 京港是白天,王律回复的很快:【厉夫人?没听说过那位神秘人有妻子啊,不过圈子里一直谣传,说这位大佬就在京港,是为了找寻初恋白月光的。】 ——【去找,是妻子!】 孩子都有了,还能是未婚吗? 出租车驶入城堡。 陆甜删除短信记录后,前脚刚下车,后脚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很不客气的推搡到了花园小树旁。 树干粗糙,她身上本来就有伤。 这会儿伤上加伤,好不容易在医院补液后,稍微有一点力气的身体,又迅速萎靡不振起来。 她挣扎。 耳朵却被斐竟一口咬住。 那曾经挑逗过陆悠悠的舌尖,带着世上最恶心的触感,想要钻进陆甜的嘴巴里。 啪!一巴掌,扇的够狠。 男人俊脸偏了偏。 树影婆娑。 他舔食着嘴角的血迹,一只手撑在陆甜身侧,人微微弯腰,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磨蹭着她的脸颊……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不知道我很想你吗?” 自从陆甜认识斐竟后,她就感觉得到,这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可怜穷小子,最怕的,就是失去。 所以她为了让他心安理得的和自己在一起。 她主动在斐竟的手机里,安装了可以互动定位的app,让他时时刻刻,都能掌握彼此的行踪。 但自从囡囡葬礼后,陆甜卸载掉了。 斐竟长呼一口气。 浓郁的酒味,呼啸而来。 男人微醺,漆黑一片的瞳孔里,染上月色的清冷。 他抬起手,慢慢理顺着陆甜被弄乱的秀发,那动作温柔体贴的,叫人无话可说。 “老婆,你是我的,从一根头发丝,到整个灵魂,你只能是我的。 “你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和别人鬼混在一起。 “我可以失去一切,失去人生,失去亲人,失去事业。 “却唯独不能失去你,真的!没你在身边,甜甜,你根本想象不到我会多崩溃。” 斐竟没少喝酒,人有些混乱。 陆甜安安静静听着,最后,问道:“说这么多,斐竟,你有真的关心我一句吗?” 他只在乎自己的感受,自己的喜怒哀乐罢了! “陆甜!我爱你,这还不够吗?” 用很委屈,很生气的语气吼出来的。 话毕,男人晃了晃,捧住她的脸,苦笑,“甜甜,就算外人说你私生活不检点,为了项目就能随便卖身,可我不在乎,没人是真的干净的,我只想要你。” “所以,你不是出于信任,而是觉得我跟你一样脏,你无所谓了?” 陆甜听着自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自嘲和颤抖,一个字一个字,混着血腥,从喉咙里挤出来。 斐竟沉默半晌,再用额头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声音含糊、沙哑,“甜甜,无论你如何,我都爱你,我……” “王八蛋,你给我滚啊!” 使尽全身力气,踹在他的命根子上。 陆甜是逃走的,她怕自己再多面对这垃圾一秒,就会忍不住杀人!!! 进了客厅。 空气里刺鼻的血腥味,熏的她一阵阵作呕。 三四个佣人拖着一个个半死不活的男人,从她身边经过。 人都还活着,可伤的最轻的,额头的骨头貌似都已经变形凹陷。 管家战战兢兢,解释,“先生一回来,就派人把在岛上度假的几个合作伙伴给‘请’了过来,说要替夫人您好好招待……” 这些人,都是当初创业时,她亲自对接的。 也是圈内造她黄谣最狠的几个! 他们经常对旁人炫耀,说斐夫人为了拉项目,那是心甘情愿脱光了,跟他们一起玩的。 “姐姐,看来姐夫真的很在意你的那些过去呢,倒不像我,干干净净,第一次是给了他的。”陆悠悠穿着半透不透的真丝睡衣,暧昧横生的吻痕,一览无遗。 她懒懒的靠在二楼缓台围栏上。 音量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整个主人楼里的佣人,听的一清二楚。 陆甜想起来,她跟斐竟的第一次,是在公司有起色后,两人去民政局快马加鞭领证的那天晚上。 他珍惜的抱着她,说,“老婆,我总算娶到你了,之前不敢给你任何承诺,所以我不碰你,不过以后,我怕是要死在你床上了。” 可到了第二天,床单上干干净净的。 斐竟当时什么都没说,她只好解释,“女人的初夜也不是都会流血的,老公,我……” 男人用一个吻,结束了新婚第一天的不尴不尬。 陆甜以为,自己付出一切都要给他幸福的老公,绝不会因为什么处子之血的无稽之谈来怀疑猜测她。 但事实呢? 真正的小丑,原来一直是她! 整整一夜,盯着备忘录上每天增多的红叉。 人靠在床下,一只胳膊死死环绕着双腿,试图用自己的拥抱,来给予一点点怎么都期盼不来的温暖。 “斐竟,你还真是一天让我更恨你一点啊! “九十天,呵,以前总抱怨时间不够用。 “怎么现在却觉得,日子过的那么慢,太慢了……” 城堡外。 库里南的副驾驶座上。 小团子腮帮子鼓鼓的,在生闷气,抱怨,“爸爸,妈妈在那个坏人身边很痛苦,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把妈妈偷走,回北欧去啊!” 安静许久。 厉彦辰指尖夹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 他比夜色还要深邃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二楼漆黑空洞的窗户,开口,“因为有些事,她要想彻底逃离,重新开始,就必须亲自了结,我帮不了她!” 次日,陆甜睡在了羊绒地毯上。 一大清早的,就被斐母那震耳欲聋的说话声吵醒。 再看客房的房门,不知何时被从外面打开。 床头柜上的骨灰坛不见了。 她一急,来不及洗漱,直接蓬头垢面的跑下楼。 却见一巫师打扮的女人,一边蹦跶着,一边将囡囡的骨灰坛高高举起,想要砸碎…… 第二十四章 斐竟,你还有一点人性吗? “你们在干什么?” 因为过度的气愤和恐惧,陆甜喊出来的声音,都已经裂成了好几瓣。 她前脚绊后脚,人踉跄着从楼梯上下来。 身上没有衣服遮盖的位置,都被撞的青青紫紫,好不瘆人。 斐竟见状,立刻用眼神示意女巫暂停,他长腿一迈,焦急的想要上前搀扶。 倒是斐母狠狠拉扯住儿子,阻拦,“阿竟,那小妖精好不容易死了,老天爷心疼咱斐家的福泽,才收了扫把星,这骨灰必须得封印起来,否则会有大祸临头!” 女巫为了渲染气氛。 她故意摇晃手腕和脚腕上的铃铛,发出刺耳的声音,翻着白眼,念念有词,“看!快看,转世妖孽就在这房间里,她想要害死自己的人类父亲,她想要为祸人间啊!” 斐竟不迷信。 可到底是做生意的,又有哪一个不是“宁可信其有”的呢? 他迟疑了。 陆甜双眼赤红,疯狂摇着头,想冲过来,夺回囡囡的骨灰。 斐母低吼,“来人!快来人,把这个疯婆娘给我绑起来!” “不!别碰我,别碰我!” 女巫再次开始做法。 身为母亲,手脚被人用力掰弯到身后,以一个耻辱扭曲的姿势,被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她没办法,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斐竟身上,大喊,“阿竟,那是我们的女儿,她那么可爱,那么依赖自己的父亲,她不是妖怪,你知道的,她不是!” “母亲。” 斐竟想到囡囡软软的一团,会笑成一朵灿烂的向日葵,在他下班疲惫回家的时候,扑到他怀里撒娇。 还会拍着小胸脯,奶声奶气的发誓,“嘻嘻嘻,爸爸妈妈,等囡囡长大了,囡囡要成为最酷飒的女总裁,用很多很多钱养你们终老。” 三岁的小娃娃懂什么呢,她只是单纯的很爱很爱自己的父母罢了。 陆甜声嘶力竭,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 她在哀求,“斐竟,救救我们的囡囡,救救她……” 人死不能复生。 难不成,连最后那一捧骨灰,也要被亲奶奶如此折腾磋磨吗? “儿子,陆甜就是一白眼狼,她不在乎咱老斐家的未来,难不成你也想大祸临头吗?”斐母义正言辞。 二楼,陆悠悠拿着一把小刀,胳膊上已经划出不少血口。 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碗里,里面累积了不少粘稠的红色液体。 斐竟侧目,表情很是复杂。 斐母满意的颔首,“你看,女巫说是要鲜血来启动阵法,悠悠就主动帮忙了,这样的好女孩儿,才是真正配给你当媳妇的。” 没直接挑明这两人的婚内奸情。 但对陆甜的嫌弃,却是赤裸裸的。 陆悠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厉害。 她还勉强自己笑着开口,“斐伯母,斐哥哥是我姐夫,我为了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哼,姐夫?那你姐倒是有一点人妻的乖顺啊!整个一疯女人,不知好歹!” 说着,斐母就要对陆甜动手打骂。 斐竟强势遏制住她的手腕,态度森冷,不容反驳,“甜甜是我唯一的妻子,你想做什么我不管,只一点,没人能伤她!” 说着,他将她打横抱起,不由分说的带去主卧。 陆甜在骨灰坛碎裂的那一刻,爆发了为母则刚的疯狂。 她一口咬在斐竟胳膊上,等出了血,禁锢她的力气变小后,立刻翻身下去,扑到满地的骨灰上,一点一点,收拢到掌心里。 细小的碎陶片,刮烂她的皮肉。 出血和疼痛,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成了陆甜生命中的主旋律。 斐竟心疼的要死,试图把人拽起来。 她反手一巴掌,蹲在地上,抬起头,一字一顿,用铁皮摩擦地面的沙哑声音,质问,“斐竟,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最后一点人性都没有了?” 人的自私到底会膨胀到何种程度? 那个会为她舔舐伤口,会真心诚意将他们女儿捧在手心里疼爱照顾的斐竟,去哪了? “甜甜,咱妈只是想让囡囡一路走好,你别想的太偏激!”那语气里的无奈,多么讽刺。 陆甜怀里是满满的骨灰。 炫目的朝阳下,她微微颤抖的单薄身躯,好似镀上了一层缥缈的金边。 斐竟心口堵得慌,伸手想将人拉入怀中。 他是怕的,怕他最爱的妻子会消失,怕她有一天真的会对他再无一丝依赖…… “老婆。” “斐竟,也许你妈说的对,早晚有一天,你会大祸临头、自食恶果!”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玄关。 一辆浅灰色911跑车,急速驶离。 男人想追,怒呵管家,“甜甜最近情绪一直不稳定,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她拿到车钥匙?” 斐母不慎在意的冷哼一声,再把小鸟依人的陆悠悠推给斐竟。 她再三嘱咐,“谁更爱你,更爱咱们老斐家,今天算是让你看了个明白,阿竟,好好待悠悠,尽早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 “老公,姐姐太能折腾了,你不能一味顺着,否则她只会愈演愈烈,觉得你好欺负的。”陆悠悠小手摸着斐竟的腹肌,一路往下。 有东西来了兴致。 他叹口气,打给陈意,“你去跟着甜甜,别让她出什么意外,不然,唯你是问!” “不是,斐总,陆甜你老婆,你不跟着,干嘛让我去?” 陈意昨晚在海边酒吧玩了一夜,还困着呢。 陆悠悠原地一跳,透着少女粉嫩的长腿,银蛇般旋转纠缠。 “嗯~老公,人家想和你去花园里玩嘛! “啊!讨厌,你捏人家胸干嘛啦~” 通话安静一瞬。 陈意呵呵,“ok,我去守护你的老婆,你玩的开心。” 嘟嘟嘟—— 电话迫不及待的被挂断。 同时,距离城堡最近的码头。 海葬公司的快艇早就等侯多时。 “夫人,不是说要爸爸妈妈一起送葬吗?怎么就您一个人?” “死了。”陆甜揪住袖口,用力往下拉,以此来遮挡住手心里密密麻麻的伤口。 工作人员一愣。 她上了快艇,“我丈夫死了,遭遇抢劫,乱枪击毙。” “啊?那,请您节哀。” 沉重的氛围下,快艇驶离港口。 在最清澈的海域之上,粉色的海豚,随着囡囡骨灰的抛洒而歌唱跳动。 起初,她还能强行克制住内心的崩溃和凄凉。 到最后,陆甜贴着甲板上的围栏,跌坐在地,失声痛哭。 手机一直振动,陆悠悠发来的大尺度照片,在光天化日之下,仿佛一记记耳光,凭空抽了下来。 最后一条文字信息。 ——【陆甜,你还记得十年前,京港市区,南苑街,301号的那个晚上吗?】 驾驶舱内。 团子趴在挡风玻璃上,死死盯着不远处独自伤心的陆甜。 小丫头回头,很是不友善的瞪了一眼厉彦辰,吐他口水,“坏爸爸,你不要再看南苑街那起案子啦,快快快,我们出去哄哄妈妈吧。” 第二十五章 陆甜出轨……?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原定返回码头的时间被无限延长。 不少海面作业的船只,在几米高的海浪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地新闻开始播报遇难者名单。 斐竟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带着满身吻痕,冲到电视前,慌的厉害。 海葬公司也打电话过来询问,“您好,请问陆小姐现在能联系上吗?我们和快艇的信号中断了。” “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上快艇?送葬的人没到齐,你们凭什么开船?”他的咆哮,震耳欲聋。 工作人员无辜,“那……那个,陆小姐说,她的丈夫出了意外,被人抢劫,最后乱枪击毙,所以……所以就……” 死了? 那么爱自己的甜甜,怎么会说出这样残忍的谎言? 斐竟不信,摔断了通话。 陆悠悠不着寸缕粘上来,娇声安慰,“老公,姐姐福大命大,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不会有事?陆悠悠,怎么在船上的人不是你,嗯?!” 男人的力气很大,一巴掌扇上去,那是不留余力的。 人撞到沙发上,她赶紧死死护住肚子,吓了个半死,怯生生想躲回到楼上卧室。 新闻上,死亡人数还在攀升。 斐竟一把薅住陆悠悠的头发,逼着她,双膝跪在电视前,恶狠狠命令,“给我守着,一旦甜甜有个三长两短,陆悠悠,我让你一尸两命、死无全尸!” 在他看来,他没有陪着陆甜一起给女儿送葬,完完全全都是这贱人勾引的错误。 斐总是永远不会做错事的! “备车,马上去码头,想办法联系当地有关部门,无论如何,必须找到我的妻子!” 城堡里一团混乱。 陆悠悠红肿着脸,咬出了一口甜腥。 她眼角湿漉漉的,却倔强的仰起头,死活不肯落下一滴泪。 微信上。 一个备注【母亲】的账号,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 ——【悠悠啊,阿浩死了,我们也认了,斐氏集团给了赔偿,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斐竟那么爱他的妻子,就算陆甜失误导致的事故,资本也会为她掩盖真相的!】 ——【别为了报仇,毁掉自己的人生,回家好不好?阿浩走了,妈妈只剩下你一个了。】 轰隆隆! 青紫闪电撕开厚重云雾。 阴森的光,打在陆悠悠总是发骚卖乖的小脸上。 此刻的她,除了面无表情,便是浓烈到足以融化灵魂的鄙夷讽刺。 “爱吗?妈,比起我爱阿浩,斐竟和陆甜的感情,真是一文不值!” 风暴还在继续。 某处无名小岛上。 陆甜浑身湿透,高烧不退。 她迷糊间,总觉得有一道很熟悉,又莫名掺拌着陌生的男声,在她耳边没完没了,絮絮叨叨。 “你好,入境塔台,北航6388,申请进入领空。” “左转航向144,高度保持不变。” “空管第一守则,带乘客安全回家。” “我宣誓,我致力于维护领空安全,确保每一位乘客的生命财产不被损坏……” 从基础引导,到专业知识。 那道声音始终拉扯着她的神经,不让她任性的、自暴自弃的跌入永无止尽的黑暗! 直至救援队赶到。 他跟她说,“甜甜,回来吧,回到你曾许诺要燃烧自己的舞台,回到真正属于你的灿烂人生!” 滴滴滴—— “不好,这位先生为了给这位女士保温,自己温度失衡,心脏停跳了。” “呜呜呜,爸爸,你们快救救我爸爸!” “肾上腺素注射,心脏除颤。” “一二三,离床!” 救护直升飞机上,意识模糊的陆甜,艰难的伸展开冻到僵硬的手指。 她牵着他,状似无意识呢喃,“活下来,彦辰哥哥……” “天,心跳恢复,太好了!” 两日后,陆甜苏醒。 查体的医生,不出意外的对斐竟赞不绝口,“斐夫人,您昏迷这两天,斐先生是衣不解带。 “还有一次,您痰量增多,呼吸不了,吸痰器还出了故障,是他亲自为您嘴对嘴吸出来的,都感动哭了好几个小护士呢。” 医生说的绘声绘色。 陆甜冷着脸,并不在乎,“是吗?那斐先生有没有告诉你们,他为了自身利益,就眼睁睁看着女儿的骨灰坛被……” “行了,我妻子刚醒,她需要安静休息,你们都出去吧。” 斐竟打断她。 是心虚吧。 医生带着护士离开,雕梁画栋的vip病房里,冷不丁就寂静无声了。 许久,男人长长叹口气,递给她一张照片,“甜甜,囡囡的事,很抱歉,我别无选择,但这不该是你和其他男人过分亲近的借口,对吗?” 照片里,陆甜牵着心脏停跳的厉彦辰。 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开始有了雏形。 “是他?”几次三番救了自己的人! 斐竟扶额,直接将照片撕碎,丢进垃圾桶,“一个小飞行员,他接近你,无非是想少奋斗十年,甜甜,我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隐忍,可唯独这一点,不行!” “所以,斐竟,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抓到我婚内出轨的把柄了?” 陆甜快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 两人再次僵持。 他摇摇头,宠溺的揉了揉她那一头丝滑秀发,“我相信你的眼光,不会看上一个小白脸,但!老婆,别作了,你离不开我,我们还得过一辈子,你总不想一直这样拧巴着吧?” 威胁吗? 她真的懒得再在这个猪狗不如的垃圾身上浪费精力了。 “好,斐总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很累,想睡了。” 极其敷衍。 斐竟薄唇微张,还想说些什么。 斐母打电话过来,暴怒,“斐竟,悠悠肚子不舒服,你死去哪里了?马上回来,不然,我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 分分钟离开。 陆甜嗤笑一声,也图个清净。 不一会儿,一护工送来一项链,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内容是:【让囡囡陪着你,你会更勇敢。】 苍劲有力的字体,一眼就认得出来。 而项链坠内,是乳白色的骨灰粉末。 她一急,就立刻抓住那护工询问,“人呢?让你送这些过来的人呢?” “出院了。” “出院了……?” 直到陆甜返回京港,厉彦辰都再没出现过。 嘉禾律所。 王律分享了一个消息,“陆小姐,您说的厉夫人,我们暂且没有消息,不过,今晚在君越会所,斐总要见一个中间人,据说这位能联系上北欧厉家的家主,也姓厉。” 入夜。 君越会所。 陆甜刚到斐竟常年包下的包厢门口,便见他揽着陆悠悠的肩膀,介绍道:“厉总,贱内陆悠悠。” 第二十六章 卖了她?! “呀,姐姐,好巧啊,你怎么也在会所呢?” 原本想直接离开的陆甜,被眼尖的陆悠悠很大声的叫住。 那一句“贱内陆悠悠”的介绍,哪怕早已对斐竟厌恶至极。 可九十天倒计时没有结束,他们两个还是夫妻的一天,就足以讽刺到叫人心力憔悴,一心走人! 包间的门完全打开。 五十多岁的厉总,打扮的油头粉面。 尤其是在看向她的时候,眼珠子里的那些非分之想,都快溢出来了。 这厉总不由分说的抓住陆甜的手,就想往怀里带,“斐总,我听说你身边有一个绝世小美女的总秘,大概就是这一位吧,嘿嘿嘿,还真是漂亮的让人惊艳非凡啊!” 咸猪手开始不老实。 昏暗的光线下,斐竟本就黑透的脸色,此刻更是炸裂开凶狠的阴鸷。 他抄起一酒瓶子,就要砸碎,冲上去。 陆悠悠却立马把人拦下,压着声音,好心提醒,“老公,你刚才已经说我是你的妻子了,北欧厉家人最讨厌被欺骗,你这会儿去帮姐姐,要如何解释她的身份啊!” 唯一能接触上的厉家人也给得罪了。 斐竟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他很清楚这中间的利益得失。 愤怒不已的男人,瞬间沉默了下来。 他轻咳一声,倒了一杯威士忌,举起,“厉总,不如我们先喝一杯,庆祝相识?” “当然,不过,斐总,我有一个小癖好,那就是让美人亲自喂我喝酒,你看……”下头男意有所指的睨一眼陆甜。 陆甜趁着两人说话的空挡,闪身躲到包厢的一角。 陆悠悠摁住房门,笑容可爱娇俏,“厉总您说笑了,只是一个小小总秘,我丈夫怎会那么吝啬呢?对吧,斐哥哥?” 偌大一烫手山芋,丢给斐竟。 陆甜耳边,能听到小姑娘嚣张的气音低语,“姐姐,我们要不要赌一赌,看你在斐竟心里,到底有没有项目更重要?” 话音未落。 那厉总挪动肥胖的身躯,大刺刺劈开腿,坐到沙发上,说笑,“不如这样,斐总,只要你的小总秘肯坐在我腿上,喂我喝一杯酒,我后天,不!明天,明天我就联系本家那边,替你斐氏集团铺路。” 多诱人的交换条件啊! 陆甜僵硬着手脚,每一根神经都在造作发凉。 她用眼神,在询问,“斐竟,你当真要卖了我?” “老公,和北欧厉家的项目真的很重要,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哦~” 陆悠悠火上浇油。 斐竟双拳紧握,猛得一个转身,往外走,“我去接个电话。” 那意思就是,他想要眼不见,心不烦了吗? 一刹那,陆甜的喉咙和鼻腔,都像是被什么粘稠的,混着血腥味的东西给堵住了。 她无法呼吸,手死死摁住快速起伏的心口,咬碎后牙槽,也不愿当着这垃圾的面,表现出一点虚弱。 包厢的门,一开一合。 伴随着陆悠悠得意的娇笑声。 陆甜视线模糊,人晃悠着,后背撞在坚硬又凹凸不平的墙面上,熟悉的疼痛感,勉强拉扯着她混沌的思绪,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甜甜姐,好好享受吧,反正斐哥哥好像也不是很在乎你嘛!”小姑娘的挑衅,刺骨钻心。 斐竟一出包厢,迅速叫来会所经理,吩咐,“照顾好夫人,最大限度是喝酒,里面的人要是敢碰甜甜一根手指头,就要了他的一只手!” 可以为了集团利益做出退让。 但并非毫无底线! 紧随其后的陆悠悠闻言,潋滟的水眸里,闪过隐晦的光。 此时,vip包间里,只剩下陆甜和那个老男人。 对方也不装绅士了,他挥了挥手里的一包白色粉末,笑的很贱,“斐总给的,说是用来助兴,小美人,你就替你老板好好伺候好我吧。” 油腻的身躯扑过来。 男人毫不怜香惜玉的捏住她的下巴,将粉末混在烈酒里,疯狂灌入。 灼烧和炽热,折磨的陆甜压根儿无力反抗。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向门口,推开一条门缝。 斐竟那全球独一无二限定款的皮鞋,出现在不远处。 “斐……斐竟,救……救我……” “啊哈~老公,人家准备了红酒浴,反正姐姐那边还要玩一会儿,你要不要陪我去嘛~” 女孩白嫩的手指,勾住男人系起来禁欲又撩人的领带,带去隔壁包厢。 斐竟很享受。 陆甜看着两人亲亲我我的离开。 她的脚,被老男人抓住,往里拖。 房门再次关闭的一瞬,真正焚烧成灰的绝望,扑面而来。 走廊里,会所经理看着手机,嘟囔,“奇怪,刚才斐总不是亲自交代,要护着夫人吗?怎么一转头,就发消息让我把人手撤走啊!” 浴缸里,女孩骑跨在斐竟身上,把他的手机关机。 五分钟后。 整个会所的防火警报响起。 有人大喊,“不好了!有人在vip包厢纵火,快跑,快跑啊!” “甜甜!” 斐竟第一时间,就将不着寸缕的陆悠悠独自扔下。 他想冲进火源蔓延的方向。 消防员一把将人扯住,“这位先生,里面火势太大了,您不能进去,会有生命危险的。” “放开我,我的妻子在里面,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在人群后,他看不见的角落里。 陆甜靠在一个男人的手臂上,120救护人员,正替她处理身上并不严重的烧伤。 厉彦辰眸色很浅,本该性格和她一样寡淡的人,却在救出她后,全程喋喋不休。 “这种会所鱼龙混杂,你一个女人,来这做什么? “完全没有一点安全意识,就算自救,也没必要放火。 “首先,被下药,可以利用牛奶果汁等一系列随处可得的东西来稀释浓度。 “其次,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就是……” 轰隆隆—— 火场爆炸。 血红的烟火映照下,陆甜苍白无色的俏脸上,是彻底麻木的无情。 消防小队的队长低吼,“快快快,刚才有人为了救妻子,不顾自身安危,强行闯了进去,立刻准备救援,马上!” 厉彦辰垂眸,问她,“会在乎吗?” 陆甜掏出手机,打给王律,“咨询一下,如果斐竟意外死亡,我是否能直接继承斐氏集团?” “……” 一连三天,各大门户网站最热门的话题,就是仍在icu观察治疗的斐竟,是否能活下来。 偏娱乐化的热搜,则是:【斐总深度昏迷时,始终心心念念自己的爱妻陆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