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山神，在七零种田怎么了？》 第1章 进城 1978年秋，这是第二批准大学生开学季。 从去年恢复高考到现在，共有一千多万考生成功奔赴梦想。 此时首都火车站人头攒动，来往的正是这些莘莘学子。 在交错的人潮中，还有两股人格外惹眼。 一是举着迎新牌子的高校师生，他们一看到年轻人就热情围过去，给初来乍到的新生指路。 二是戴红袖章的人，这群人紧跟高校师生周围，目光如炬，似乎在为他们保驾护航。 沈清瑶万万没想到出了火车站是这个光景。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一眼望不到边。 就在她一脸懵逼时，好几人冲她扬起热络的笑脸。 “同学，是不是首都大学的？” “同学是首都师范的吧？师范跟我们走哇。” “同学，清花大学往这边报到。” …… 看着突然围过来的高校师生，沈清瑶有些尴尬。 她年方十九，正是上大学的年纪没错，长得也确实水灵，一看就是读书料子不假，但她不是来上大学的哇…… 事情要从几千年前说起……呃，一下子扯太远了，还是暂时从一个月前说起吧。 她来自江南水乡守鲤镇八里村。 八里村人烟稀少，鲜少与外头接触。 一个月前她奶奶收到一封信。 自打收到信奶奶就一直心事重重。 问奶奶怎么回事，奶奶只摇头不说。 沈清瑶是奶奶一手带大的，能不知道奶奶到底有没有瞒着什么事么。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九奶奶撕毁的信凑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总的来说，这是一封故人来信，信件内容也很简单——故人的孙子快不行了，需要人冲喜。 九奶奶的丈夫儿子都在打仗时牺牲了。 她孤寡了一辈子，临老才在林子里捡到沈清瑶。 虽然沈清瑶是捡的，但九奶奶真心把她当亲孙女，如今让小孙女给人冲喜，怎么舍得？ 于是，一番挣扎后，九奶奶决定将信撕毁全当没看到。 然而这是奶奶的想法，沈清瑶做为一个贴心小孙女，当然不忍让沈家失信！ 沈家一生重诺，更何况沈清瑶也有自己的私心。 仔细推算起来，信件未到时她就隐约感觉到远方出现熟悉的气息。 这抹气息，不是别人的，而是她自己的。 那是她作为山神时的神力之气啊。 这才是沈清瑶真正的秘密。 她是被九奶奶从后山捡回来的孤儿不假，但同时她也是玉山山神。 上古神族仍在时她就被开了灵智，是众多山神中资历最老的，人称——翠微山神。 昆仑，蜀山，乃至现在的五岳诸山山神都得尊她一句“老大姐”。 诚然，当年的风光在此不赘述，随着后世战争频繁以及信仰之力减少，越来越多的神只陷入沉眠或消亡。 沈清瑶也难逃此劫。 于是她让本体沉睡，神识从神格中剥离，用精血化成人类婴儿在林中降生。 后来便是九奶奶收养，她在八里村无忧长大。 虽只换来百年时间，但在这百年收回散落在信众身上的神力，她的本体再次苏醒也不无可能。 而今，等了十九年，她终于感受到一丝丝自己的神力之气在涌动。 应是体内封印着她神力的小子，终于从大洋彼岸回来了。 不过，这小子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她的山神之力隐隐有逸散的趋势。 沈清瑶虽知他病弱，没曾想会恶化到需要冲喜的地步。 若他真挂了，自己的最后一点神力便会在天地消散。 这可不行啊。 于是沈清瑶才有了今日的行程。 瞒着奶奶来冲喜……不是，来救人。 至少先把那小子的命吊着，把山神之力拿回他再死也不迟。 谁知出了火车站口，就遇到迎接新生的队伍，人家还把她当准新生围了起来。 沈清瑶遗憾摆手表示自己不是来念大学的。 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结果又被后头几个戴红袖章的大叔围住。 “小姑娘，跟我们走一趟。” “？” “你不是大学生吧？” “刚才我们可都听你亲口说了。” 大叔们一脸严肃，威仪不凡。 “呃，确实不是。”沈清瑶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交代。 “那就跟我们走吧。”红袖章不由分说地要将她带走。 沈清瑶看了一眼红袖章上的“纠察”二字有些犹豫。 说实话，这年头惹上红袖章的能有什么好事？ 不管他们为何找上自己，总归能免就免。 说实话她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湖捉鳖，腿脚利索的很，甩掉这些红袖章不成问题。 但转念一想，自个儿也没犯事，初来乍到无端跑了反而显得有问题。 再者，人海茫茫，他们不可能无端找上自己。 莫非是秦家派来接她的？ 秦家，也就是她要找的人。 上火车之前，沈清瑶根据信件留下的方式打电话知会过他们，想来应是秦家派人来接自己了。 思及此，沈清瑶试探问：“你们是秦家的人？” “哪里的秦家？”红袖章大叔挑眉，没曾想他们还没问询，小姑娘就自报家门了：“你是秦家的？哪个秦家？” “呃，我不是秦家的，我是问你们是不是秦家的？” 大叔忍不住笑了：“小丫头，是我们盘问你，还是你盘问我们？不管谁是秦家的，先跟我们走一趟。” 沈清瑶眉头一挑，心下了然他们与秦家无关。 那他们瞄上自己到底是为何？ 莫非把她当敌特分子了？ 沈清瑶不由得皱眉。 天可怜见，她在人间19载可都兢兢业业种田没犯过事。 再者，自个儿的真身可是在这片土地活了几千万年的山神！ 上古时期她就在这儿混，那时候这些大叔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玩泥巴呢。 现在他们居然怀疑自己是外潜进来的敌特？ 到底谁是后来者？ 沈清瑶瘪了瘪嘴，心虽不满，却无从说起。 建国后不许成精，也不许言语怪力乱神。 她真身已经沉睡，如今也不过是个只有神仙灵魂的肉体凡胎。 若真跟他们说这些，他们非但不理解，还会把她架起来拷问。 如今，沈清瑶也只能憋屈的跟他们走。 第2章 黑户? 不过沈清瑶身体老实了，嘴却是忍不住碎碎念： “我跟你们说，我是好人，八里村一等一的好人，我来这里是为了救人的，你们把我带走，秦家人找不到我会出人命的。” 几个红袖章大叔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沈清瑶，又忍不住对视。 心道眼前的小姑娘双眸黑白分明，脸也白皙好看，即便穿着满是补丁的衣衫，仍旧透露出满满的灵气。 奈何，看起来挺聪明，脑子却不太灵光。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大伙心中的警惕更深。 倒也不是担心她是敌特分子，而是最近各大高校正常招生，导致很多不符合人口迁移政策的人也趁机乱窜。 特别是那些打着“新生”幌子偷偷跑回出生地的知青。 这些天，大伙已经抓了不少这样的“黑户”。 然而，黑户就跟雨后的韭菜似的，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大伙日以继夜的蹲守，早就蹲出经验来了。 凡是外来的且没有被高校接走的十之八九都是有问题。 这小姑娘便是典型例子。 打从她被招生师生围着，大伙就盯上她了。 果不其然，她并没有跟师生走。 这个年纪，不是来念书的还能来做什么？ 很明显是偷跑回来的嘛！ 而且小姑娘的理由也忒离谱了，说什么回来是为了救人，她这年纪能回来救什么人？ 还不如说回家奔丧，回城治病云云。 偷跑回城还不找点靠谱的理由，真不知是太笨还是太实诚。 众人摇摇头，更坚定了把她带去盘问的决心。 还好小姑娘的嘴虽然一直碎碎念，但也算配合，一路没作妖。 将沈清瑶带到问询室，红袖章继续去广场蹲点抓人了。 只剩沈清瑶在这封闭的小黑屋里弱小无助又可怜。 当然，这是表象。 沈清瑶五感发达夜视能力甚佳，即便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对她来说仍旧是清晰可见的。 这个房间门和窗户都被厚厚的黑帘遮住，一丝光也透不进来。 房间也很空，只有最里头摆着一桌二椅。 其中靠墙那边坐着一个人。 那人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想来应该是审讯员，故意隐匿在黑暗角落暗中观察来人。 毕竟，在极端黑暗幽静且无人的环境下，人才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沈清瑶洞悉了眼前一切，也没做无谓的挣扎，只是默默来到那人对面坐下，静等盘问。 审讯员没料到小丫头这么稳健。 寻常被逮到审讯室的人，第一反应都是扒拉门和窗想方设法找漏洞溜走，又或者示弱喊冤枉向外头求救。 每每这时候，他们就会无意识地透露很多讯息。 审讯员只需等他们心里破防的那一刹那开灯，一切谎言不攻自破。 今天小姑娘不按常理出牌，半点也不挣扎，直接坐到了对面。 只见黑暗里沈清瑶眼眸亮晶晶的，似乎在跟他对视。 审讯员也不知小姑娘是真看见他了还是纯粹瞎蒙，但老办法明显不奏效了。 思及此，审讯员只能认命开灯。 刺眼的灯一亮，沈清瑶微微眯了眯眼睛，那模样就跟被强光照迷糊的小奶猫似的。 审讯员仿佛看到自家刚会叫爸爸的小闺女，瞬间有些心软。 他下意识伸手将光源拧柔和些，然而刚做完动作又反应过来自个儿在工作呢。 审讯员赶紧摆正心态，再次把灯调到最亮。 沈清瑶五感敏锐，被他这来回闪烁的操作给晃迷瞪了，眼泪不住地往外冒。 心道这大哥忒不厚道了，这般闪她！ 审讯员以为她被吓哭了，虽有些惭愧但还是强装严肃刚正不阿开口：“害怕就老老实实配合，这样审讯也能快些结束。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把你的出生地，户籍所在地以及行程目的都交代清楚。 现在组织从严打击人口乱窜问题，只有配合才有出路。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也不要捏造谎言，否则后果很严重知道吗。” 审讯员虽已告诫自己要刚正不阿，但语气比起平常还是柔和了许多，而且也透露了许多内容，算是给沈清瑶放水了。 如果她聪明，就该知道怎么做才是为自己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个严苛的人，但看到沈清瑶却会莫名升起恻隐之心，很难冲她凶。 沈清瑶可不知道审讯员有这般复杂的内心，否则高低得夸他一句有善根。 她可是山神啊，国人对神仙自然是有天然好感，这是天性使然。 虽然沈清瑶成了肉体凡胎，但灵魂仍是真神，翠微山神的光环，大抵便是人人都想亲近。 毕竟她是山，是草木，是自然，无人不向往。 当然，说这些跑题了，此时多亏审讯员贴心，沈清瑶可算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带到小黑屋。 好消息是他们没把自己当成敌特，但坏消息是他们把自己当成偷偷溜回城的知青了。 沈清瑶默默叹气。 幸亏她有前瞻性，出发前就找大队长弄了证明，否则还真不知该怎么应对。 沈清瑶默默从缝满补丁的绿军包最里层掏出一方帕子，又小心翼翼打开，露出里头叠得整齐的几张纸。 她将纸推到审讯员面前一脸虔诚：“我叫沈清瑶，家住江南玉山守鲤镇八里村，我不是流窜人口，也不是偷偷回城的，我有证明和介绍信是正儿八经来这里办事的。” 审讯员一愣，下意识接过她手中的资料看了起来。 首先是一份身份证明，记录的是沈清瑶的基本情况和家庭住址，和她说的分毫不差。 其次是一份盖有村大队以及镇居委会红章，同意她外出办事的证明。 这份证明上还仔细地写明了外出缘由——寻亲结婚。 看清这理由，审讯员再次迷糊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年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离婚回城的，假离婚回城的，佯装重病回城治疗的，回城给父母兄弟姐妹奔丧的……各种离奇的回城缘由，唯独没见过以进城结婚为理由的！ 第3章 冲喜? 审讯员皱紧了眉头。 你说她符合规定吧，她手续确实都齐全，但放她走吧又不合理，进城寻亲结婚这先例开启，滞留乡下的知青岂不全都找这由头回来了？明显不能行啊。 审讯员思考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劝返再说。 “小丫头，你的户口在八里村，你也只能在你们本地那片儿找对象，顶多再出个守鲤镇，你是没法子到首都这找婆家的，即便我们同意，居委会也不会批准啊。” “哦，这个放心，我对象也是八里村的，我们不在这儿过，他只是在这里治病，现在不太行了，我就过来跟他结婚而已。” 沈清瑶不解释还好，她这么一解释，人家再次懵逼。 什么叫对象不太行了，她只是来结婚而已？ 而已？ 话说，这桥段怎么这么熟悉？ 审讯员眯着眼睛满脸严肃：“你该不会是要给他冲喜吧？？？” “呃……是你这么认为，不代表我啊，我是为爱情义无反顾！”沈清瑶深谙这年头搞封建迷信的严重性，赶紧给自己撇清关系。 然而，审讯员却是半点听不进去，他被这事儿给冲昏了头脑，只觉得气愤荒唐。 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封建糟粕思想！！！ 别的地方不敢说，在首都，这种事儿是个人都得揭竿起义，高呼不同意。 “小姑娘糊涂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审讯员这口吻，就跟后世发现别人入传销一模一样，那是真恨不得拎着沈清瑶的衣领把她给晃醒的程度。 沈清瑶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但还是实诚地点头回应：“知道啊。” “你不知道！” 审讯员痛心疾首：“我就想问一问，你是出于什么心态嫁过去？是为爱情做承诺，还是指着靠冲喜让他痊愈？” “呃，我……刚不是说了我……” “你不必说，我来给你说！前者是年轻人对生活的无知，后者是年轻人学习不到位错把封建糟粕当救世良药！我跟你说冲喜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 你若冲动嫁过去，面对的现实就只有一个——给他守寡！” “其实……” “诚然，寡妇也可以再嫁，但头婚和二婚能一样吗？以你现在的条件，去考个大学，去征兵办应征入伍，丰富自己成就自己，三年五载后，什么青年才俊找不到？为什么要在懵懂无知的年龄糟践自己？” “也没这么严重……” “都搭上你的一辈子了，还不严重吗？傻姑娘啊，你不该来，你家人知不知道，他们就由了你胡来？” 沈清瑶也没想到刚才还如同冷面罗刹的审讯员会突然走心，而且还真说对了，她是背着奶奶偷跑过来的。 但这些也不能跟他说啊，否则直接被遣返怎么办？她还得去回收自个儿的神力之气呢。 沈清瑶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那个……其实我家人……” “你家人果然不知道吧！我跟你说，人生没有重开的机会，一旦选错就没有回头路，作为人民的公仆，我有责任给祖国的下一代避开弯路。” “……” 沈清瑶三番五次插不上话不说，审讯员大叔最后还上升了高度。 她无奈又好笑。 审讯员大叔的关心她很感激，但沈清瑶也没办法跟他说，自个儿是山神，有她做保那小子死不了。 最终，沈清瑶只能快刀斩乱麻赶紧结束这个话题：“谢谢您，我一定会慎重考虑的。” 审讯员叹气，小姑娘很明显没听进去！ 说实话，若是他女儿被人这么拐，他指定把那小子的药罐给打烂。 审讯员还待说些什么，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三个身着的确良白衬衫，尼龙西裤，黑皮鞋的人赫然出现在门口。 放眼望去，外头谁不是一身绿军装或者工人服啊？再不济那也是棉布衣衫好吧，哪像他们这般算得上奇装异服了。 当然，现在78年了，西装革履也不是没有，但大多还是摆在电影中或者在卖洋货的百货专柜里，现实生活中很难有人穿的起。 突然来三四个这样衣着打扮的，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沈清瑶已经洗清了黑户嫌疑，如今在审讯员眼里就只是一个傻憨憨的即将被骗的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作为执法人员他有责任护着老百姓，故而审讯员第一时间就挡在她的面前。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没看到审讯室关门么！” 老黄几人本以为给自家少主冲喜的小姑娘无端被抓，会被审讯员吓得瑟瑟发抖，甚至惊恐晕厥之类的。 他们紧赶慢赶杀过来，为的就是让小姑娘少受一点罪。 结果火急火燎推开门，小姑娘有没有被审讯员凶不知道，审讯员护犊子似的护着沈清瑶还冲他们板脸却是事实。 众人完全没想过这个情况，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在这时候，审讯员背后的小姑娘探出了半个脑袋，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滴溜溜地转着，莫名清澈可爱。 老黄没注意，一心顾着跟审讯员打招呼赔不是。 倒是与他同来的伙伴看清沈清瑶的脸，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几人一下子抓住了老黄的衣服还拼命地摇…… 老黄皱眉：“搞什么，没看到我正办事儿吗。” 他们身份本来就尴尬，现在还得冲人家捞人，不好好组织语言，人家能放人么。 “不是啊黄哥，你看看，是少……少……少奶奶……”同行的人仍旧是一脸惊恐。 “还没过门，少什么奶奶。” 老黄只觉得手下的人实在是心急。 虽说冲喜已经板上钉钉，但几个大老爷们刚见面就叫人家少奶奶，吓到小姑娘怎么办，想表忠心也不是这么整的嘛。 “不是啊，老黄，你看看再说。” 老黄的注意力终于落到审讯员身后。 当小姑娘的脸落入眼帘，老黄的瞳孔也瞬间瞪大。 “茉……茉莉？” “？”沈清瑶疑惑：“谁？” 沈清瑶的声音清脆空灵，尽管只是一个单字音，还是让老黄等人瞬间回神。 第4章 阴谋! 这声音，明显不是茉莉的，毫不客气地说，她的声音比茉莉好听一万倍，而且眼前的小姑娘年纪也要小得多，也比茉莉漂亮得多…… 众人不自觉地将沈清瑶和记忆中的女人对比起来，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如鸡谁也没吱声。 面对这诡异的氛围，审讯员彻底黑了脸。 “你们到底是谁？闯进这里做什么？” 审讯员质问的同时，手也默默探到口袋边，看架势是情况不对就要掏……哨子，吹哨叫人的意思了。 没办法，国内可不兴武器。 老黄等人淡淡扫了审讯员一眼，对他的威胁倒不怕。 毕竟大伙都是枪林弹雨长大的，即便他掏枪，大伙也能面不改色，更别说他只是掏哨子，这等言语震慑压根就不是事儿。 而且比起审讯员，眼前的小姑娘明显重要得多。 当然，主要还是她的长相，竟和少主的“前妻”有七八分的相似，这很难不让人往阴谋论方向想。 本来众人火急火燎赶过来是为了给少主找救命稻草，但现在救命稻草可能被做了手脚，成了催魂断命草，大伙顿时就犹豫了。 少主已经在茉莉身上吃过一次亏，可不能再重蹈覆辙。 故而，眼前的审讯员都已经不是事儿，把沈清瑶的情况搞清楚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大伙全都目光炯炯地盯着沈清瑶，企图从她的身上找到蛛丝马迹。 然而众人无视了审讯员的举动却叫审讯员火大。 这些像极了美帝主义的家伙如此目中无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审讯员立刻掏出哨子“哔哔哔”吹了起来。 尖锐刺耳的哨声猝不及防地在狭小房间响起，众人不自觉地捂耳朵，沈清瑶五感灵敏更是受不了，只觉得这声音直冲天灵盖，脑壳嗡嗡的响。 她默默堵住了耳朵，一脸生无可恋。 这里的哨声让外头再次混乱，没一会一个兵哥哥和几个红袖章老头杀了过来。 沈清瑶以为是审讯员招来的帮手，结果那兵哥哥却一下子窜到老黄前头笑呵呵地拉住了审讯员的手，阻止了他继续吹哨。 “这位同志别误会，他们是来接沈清瑶同志的，都是自己人哈。” 有军人同志出面，审讯员的态度缓和了些许，但还是有些存疑。 他默默看向沈清瑶：“你认识他们吗？” “呃……”沈清瑶挠挠头。 理论上说，不认识。 但现在实话实说，以审讯大叔爆棚的责任感和正义感推测，只怕她就走不出这门口了。 沈清瑶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佯装很熟地开口：“他们是秦家的人……吧。” 老黄等人看沈清瑶说认识自己，心里又是一咯噔。 果然！ 这小丫头该不会真的跟茉莉有什么瓜葛吧？ 莫非是茉莉派过来的？ 话说都姓沈来着，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他们的纠结其他人可不知道，此时负责接人的兵哥野兔顿时笑呵呵冲沈清瑶敬礼：“江浙守鲤镇八里村19队的沈清瑶同志对吗？” “是我。”沈清瑶乖巧回答。 “你好，我是负责保护你们的叶涂，叫我野兔就行。他们是秦先生的朋友，现在秦先生不方便过来，他们作为代表来接你的。” 野兔说着又冲审讯员笑：“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方才我已经把事儿跟你们领导说了，你们领导也同意让沈清瑶同志离开，还请审讯员同志行个方便。” 野兔说完，他身后的几个老头也就是审讯员的领导终于有了存在感，也连连点头示意审讯员快些把小姑娘的证件还给她。 其他地方要人他们不给也就算了，这可是特殊营的同志要人！ 谁能忍心拒绝特殊营？ 更何况大伙都是转业老兵，比普通老百姓更清楚特殊营的地位和重要程度。 总之，人必须得立刻放！ 审讯员犹豫了一下，倒也不是不信任领导，而是单纯为沈清瑶考虑。 她这一趟首都之行，在自己看来不亚于飞蛾扑火。 那病入膏肓的小伙子如何他不知道，小姑娘吃亏是肯定的。 如果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现在已经知道了，怎能坐视不管？ 再者，看这小子的朋友衣着打扮言行举止，怎么看怎么不像踏实人，他直觉还是不要放人的好，把小姑娘遣返回原住地比较妥当。 然而未等审讯员述职，沈清瑶就连忙开口：“放心吧大叔，我会处理好，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老黄等人闻言再次古怪地瞄了她一眼。 什么叫不会让自己吃亏？能嫁给他们少主那可是三生有幸的事，她可知道少主的身价和地位究竟有多高？ 眼下真正该担心会吃亏的是他们少主才对。 毕竟她和沈茉莉长得这般相似，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否有问题。 不过……茉莉的手应该伸不进国内吧？ 他们回来都费了一番劲儿，更别说沈茉莉。 就在众人心中猜疑不定时，沈清瑶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资料证明，走到老黄面前笑眯眯开口：“我们走吧。” 那架势，好像他们真的很熟稔。 叶涂作为一个半路护送的兵哥哥，哪知秦先生复杂的过去，他的任务只是配合老黄等人把沈清瑶接回去而已。 此时沈清瑶顺利找到，距离完成任务又近了一步，他只当老黄等人的沉默是激动，便自觉担当起向导冲沈清瑶指路：“这边请。” 老黄等人心里五味杂陈，但眼下也只能先回去再说。 审讯员看了一眼走的果断的沈清瑶，无奈叹气。 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路，希望小姑娘能拎得清吧。 …… 很快叶涂就把沈清瑶带到一辆军绿吉普车面前。 沈清瑶看着这个大家伙，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吉普车是军营才有的，普通人可坐不上。 平时到镇上偶尔能看到，但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没曾想有朝一日她体验了火车还能再体验一把吉普车！ 若是村里的小屁孩儿们知道了，得把她羡慕死。 不过，激动归激动，出门在外，她代表的就是八里村，此时可不能露出没见过世面的熊样，沈清瑶佯装淡定地爬上了吉普车。 第5章 让人担忧的巧合 老黄等人互看一眼默默跟上。 人齐了，叶涂高高兴兴地启动车子出发了。 谁知一脚油门之后，沈清瑶脸色顿时煞白…… 她只觉重心不稳，平衡不定，整个人头晕目眩，恶心想吐……竟是晕车了…… 众人也没想到小姑娘会晕车，火急火燎地赶到秦先生下榻的大院时，沈清瑶已经面白如纸，下车就是一阵狂吐。 看到她这模样，老黄等人再次傻眼。 大伙国外长大，跟着秦家这些年什么好车没坐过？ 跟对家火拼时更少不了汽车追击战，压根不存在晕车的。 今天真是活久见了。 本来大伙对沈清瑶的芥蒂挺深的，但此情此景他们又有些动摇了，连车子都没坐过的小丫头，确实也没办法跟大洋彼岸的茉莉联系上吧？ 沈清瑶可不知道自己被车神们鄙视了，她苦涩一笑只觉得冤屈得很。 她当山神那些年，腾云驾雾风驰电掣的速度可比这铁盒子快的多！ 不过她速度虽快但也保证稳如泰山，压根不带摇晃的。 谁能想到铁盒子会如此摇晃而且还有浓浓的汽油味，总归肉体凡胎的她，真真遭不住。 没吐车上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沈清瑶缓了一会儿才回神，转头时只见那几个西装革履的大哥仍旧一脸复杂的望着自己。 一开始沈清瑶还能当他们是被自己的美貌震惊。 可一时半会儿的呆滞能理解，哪有人呆滞维持这么久的？ 除非他们看到的是鬼！ 问题是……在他们眼里，她像鬼？ 想到这，沈清瑶就有点不高兴了。 沈清瑶由精血幻化而成，模样跟山神时差不多，不说倾国倾城但也绝对不差，而今被人当成鬼？ 就在双方各自揣度时，外人野兔再次打破沉寂，掌控全局。 “沈清瑶同志要先洗漱还是直接去看秦先生呢？” 没等沈清瑶回答，老黄赶紧打断。 “呃，不着急不着急，沈小姐跋山涉水舟车劳顿辛苦了，还是让沈小姐先洗漱休息好再说。” 此时沈清瑶的身份还没搞清楚，他们可不敢轻易把她往少主面前带。 “可秦先生他……”野兔有些犹豫。 出门前老黄还说秦先生快坚持不住了，要赶紧把沈清瑶带回来，甚至巴不得直接往秦先生房里塞，现在却突然说不着急…… 饶是野兔神经大条这会也品出不对味了，他不由得瞄向沈清瑶。 难道……是沈小姐有问题？ 野兔不由得眉头一跳，此时也不敢托大了。 说到秦先生，野兔和秦先生虽素未谋面但早已久仰其大名。 毕竟，几年前，秦先生在异国他乡救了自家队长，还把他们送回国。 要知道陆队和文队于特殊营而言，堪比主心骨，若失去他们大伙不敢想象。 所以秦先生于特殊营而言就是恩同再造的再生父母。 尽管特殊营的人都没见过秦先生，却都对他充满了感激。 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报答的机会了，没曾想秦先生却秘密回国治病。 本来这次给秦先生护航的任务是陆队文队亲自来的，谁曾想南方突发战事，他们被征召过去了，这个任务才落到野兔头上。 而今野兔代表的就是整个特殊营，自然要把任务完成的漂漂亮亮。 故而当品出老黄他们的不对劲，野兔也赶紧改了话锋。 “呃，是我着急了，沈小姐从江南过来确实辛苦了，再加上方才还吐了一回，还是先休息的好。” 沈清瑶哪里看不出他们的不对劲，这是有意拖延她与秦序见面呢。 不过正如他们所说，她搭火车这几天都没能洗漱确实很狼狈，先洗漱倒也是她所想。 故而沈清瑶没有反对。 就这样，老黄把沈清瑶带到一个空房间。 说来这个院子平时是招待外宾的，环境设施什么的自然也是尽了这个时代所能。 沈清瑶看着那先进的淋浴设施不由得感慨，省城果然比乡下好啊。 他们八里村至今还用柴火灶烧水，然后提到洗澡房洗漱呢。 而这里，锅炉水都能通过水管送往房间了，一开淋浴头就能用，省了多少功夫啊！ 要是八里村也能这样，那该多方便。 沈清瑶美滋滋地幻想八里村人均一个奢华浴室时，老黄等人也正聚一块严肃开会。 当然，野兔虽然是外人，但特殊营和秦家在海外也曾并肩作战，算是有过命的交情，故而这场会议并没有瞒着野兔。 野兔受邀与会有些受宠若惊，等了解了情况更是震惊无比。 “秦先生这么年轻，都二婚了？” 相比之下，特殊营这些老光棍真是丢脸丢大了。 众人：“……”这是重点么？ “呃，我的意思是说，沈小姐和秦先生的前妻真的长得很像？” 野兔感受到众人无语的表情，赶紧转了话题。 不过内心对秦先生还是佩服不已的，不愧是自由奔放的美利坚啊，秦先生这么年轻竟然就结婚又离婚了，哦不，不仅离婚，还马上就要二婚了。 而这二婚的人选还有可能是前妻安排过来的，啧啧啧，他想都不敢想。 老黄严肃点头，“确实有几分像，虽然也不知具体情况，但总觉得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野兔挠挠头斟酌着开口：“天下间相似的人倒也不是没有，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呢，沈小姐不像坏人。” 不是他无端信任沈清瑶，而是他太清楚国家的情况。 虽然兔子和鹰酱恢复邦交，海外侨胞也终于能回国探亲，但回国的手续还是很复杂的。 从国外寄来的书信，电话更是受到层层检查，想偷偷酝酿点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基本不可能。 更何况即秦先生回国治病是突发，大夫让他冲喜也是突发。 秦先生未婚妻即便有通天手段。也不可能操控这么精准。 总之，野兔还是秉持积极的态度。 众人听了他的分析继续叹气：“即便只是巧合，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谁敢保证少主看到沈清瑶会不会想起茉莉，甚至把沈清瑶当成茉莉的替身？ 若真是那样可怎么办啊。 第6章 山神是吃货 “沈先生的前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和沈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么忌惮她？” 野兔的好奇之心彻底被燃起。 “那坏女人……” 老黄身边的人义愤填膺开口，然而才冒出四个字老黄就打断了他。 “都过去了，何必再提那些不愉快的。” 老黄话一出几人霎时闭了嘴。 “少主与茉莉的事很复杂，总之她背弃了秦家，险些让秦家遭受灭顶之灾是事实，秦家永远不会原谅她，更不想与她再有任何瓜葛。 尽管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她对秦家对少爷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威慑。 所以任何与她有关的我们都得十万个小心，哪怕只是和她长得像的人也必须提防。 我们是初次回国，在这也没什么人脉和能耐，还得麻烦野兔兄弟帮忙调查一下沈清瑶。 只有确保她没有可疑我们才能安心让她见少主。” “明白的，我立刻跟上级汇报情况。” 野兔也不耽搁，直接办事儿去了。 别的不敢说，特殊营办事还是能开绿灯的，特别是调查背景，毕竟他们这几年干最多的就是抓潜伏在群众当中的敌特，故而他们有自己的背调网查人倒也方便。 沈清瑶可不知道自己真真被当成“外潜敌特”了，洗完澡本想出去看看秦序那小子，结果才开房门老黄就端着饭菜来了。 美其名曰担心她饿了，实际上却是对她禁足，不让她出房间的意思。 沈清瑶撇了撇嘴，倒也不执着。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老黄端来的不是清粥白菜而是首都烤鸭以及京葱肉丝大卷饼！ 看着那黄澄澄的烤鸭，滋滋冒油的肉丝，沈清瑶素出草的肠胃咕咕叫了起来。 当山神时，信众以三牲酒礼供奉，香火最旺的那些年，神神羡慕她。 结果当人以后反而天天吃素了，最多也就逢年过节看见肉末，还是不舍得放油花子的那种。 这般色香味俱全的烤鸭，十九年来头回吃。 沈清瑶哪里还客气？ 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然而她这模样，在老黄眼里可不就典型没见过肉的“乡巴佬”么。 老黄见状心里又是一阵嘀咕，细节骗不了人，若真是茉莉的人，不可能馋成这样，沈清瑶的身份似乎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复杂了。 不过，是与不是，明天早上就知道答案，此时也无谓横生枝节或费脑猜测。 老黄准备默默退出。 就在他即将到达门口时，沈清瑶咬着烤鸭含糊开口了。 “等等。” 老黄身体一僵，一脸戒备的回头。 只见客桌边的小姑娘歪着脑袋一脸认真：“我的食量挺大的，还能再加一只烤鸭吗？对了，听说老首都烤肉还有卤煮火烧都不错，能加就更好了，还有，明天可以吃涮羊肉不？” 老黄：“……” “来都来了，总不能亏待自己，麻烦你啦。” 沈清瑶笑眯眯地挥手。 反正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若置办东西的是野兔，沈清瑶兴许还不这么肆无忌惮，毕竟军人同志的钱大部分寄回家，还有一部分会给牺牲的战友的家属，他们自己是没什么钱的。 但老黄就不同了，他们可是用美刀的，这三瓜俩枣的菜肴，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再者，自己可是要搭救秦序的，用一顿……啊不，几顿好吃的换秦序一条命，不过分吧？ 总之沈清瑶吃得格外心安理得。 至于他们怎么想，谁在乎？ 虽然沈清瑶不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对自己这么警惕。 不过仔细一想，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陌生人，即便知道是来给秦序冲喜的，也还是要核查清楚的，否则出事谁负责。 想通了关键，沈清瑶更没压力了，吃饱喝足直接洗漱关灯睡觉，主打一个淡定。 老黄：少主可能遇到……饕餮了。 翌日，天微亮，沈清瑶便起来盘膝打坐了。 虽然没有了神力，但每天打坐也还是能养身静心的，于她而言已然是几十万年的习惯。 不过清晨这堂坐并没有维持太久，只听外头脚步来去匆匆，嘈杂得很。 沈清瑶只能暂停，五感放大，感知外头动静。 只见老黄等人此时一脸焦急地带着白大褂匆匆进了主卧，此间还伴随低语。 “快凌晨时少主突然高热，怎么也降不下来，我们看情况不对就赶紧通知你们了。医生能不能先打退烧针控制？” “不是我们不给打，是西药性猛，尤其退烧针，即便身体健壮的人打了也得虚弱几天，更别说秦先生。 以他现在的情况打退烧针，即便高热退下也有可能引起肾脏衰竭，毕竟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若真引起肾脏衰竭，届时即便冲喜百次千次也无力回天了。” “那可怎么办啊。” “只能用古法试试，不过见效肯定慢点，而且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秦先生沾惹的是邪病，还是得用偏方冲击才有机会。 说起来，与他娃娃亲的那位姑娘到了吗，要抓紧啊。” “呃……会的会的。”老黄含糊回答：“还是先解决眼前吧。” 几人说着就进了主卧。 沈清瑶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以主卧逸散的神力之气看，秦序确实不大好，最多熬不过三天。 沈清瑶在思考一个问题，假若老黄等人愣是拖延着不让她与秦序碰头，那么她是该顺理成章地等秦序挂了然后回收山神之力呢，还是应该不顾一切，先把秦序救下再说？ 以省事的角度看，她自然希望是前者的。 但实际上…… 沈清瑶默默叹了口气，且不说自己和秦家的渊源，就说这沈家和秦家的渊源吧，似乎就已经注定她没有立场冷眼旁观呢。 说到秦家与沈家的渊源，严格来说秦家才是正儿八经的八里村人。 当年秦序的曾祖父外出做生意结识了沈家曾祖父，双方一见如故，生意多有照拂。 后来，战乱频繁的年代开启，两家也做了不同的选择。 沈家决定避世保子孙太平，秦家决定出去找救国的路。 尽管选择的路不同，却没有影响他们的交情。 第7章 探听秘密 沈家主动提出将大半家产无偿给秦家，算是自己尽的一份力，秦家深受感动便让沈家到老宅八里村避难。 而后双方更是定了娃娃亲。 本来，双方都想着等战乱结束就团聚，谁曾想乱了一茬又一茬，这一别就是四代人。 秦家在国外的情况沈清瑶不知，不过看这待遇和规格，估计秦家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为国为民的好事。 至于他们沈家嘛，当年沈家曾祖父来到八里村落脚本意是保存沈家血脉，谁知还是不能如愿。 他的儿子，孙子，也就是沈清瑶的“爷爷”“父亲”“小叔”都参军了，最后都没能回来。 沈家曾祖父想保住沈家香火的夙愿终究没能实现，沈家只剩沈奶奶一人。 19年前沈奶奶在后山捡了她，这才算给沈家续上香火。 只能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沈奶奶抚养她长大，此时就是她报恩的时候……替沈家履行这隔了四代人的约定。 不过她的拳拳报恩之心有了，但秦家人对她却似乎有些防备呢。 对此沈清瑶也深表无奈。 诚然她也可以去解释几句自己的身份，但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欠揍，你上赶着说的他们未必会听，只有他们自己调查亲自确定的，才会建立信任。 故而沈清瑶也不着急，反正秦序也还有三天日子，不行了她再过去呗。 众人虽然没有明说对她禁足，但禁足的意思却是傻子也看得懂，沈清瑶也懒得给自己找不痛快，自然不会越界踩线。 洗漱好以后，她也不出门，就懒洋洋地在沙发坐等投喂。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了。 “沈小姐醒来了吗？吃早餐了。” “醒了。”沈清瑶听到早餐二字，忍不住眉开眼笑，回答得也格外清脆悦耳。 外头的人听到沈清瑶的声音，这才将门打开，把丰盛的早餐端进来。 牛奶，煎蛋，还有午餐肉。 在八里村只能稀粥就豆瓣酱的沈清瑶再次感动，瞅瞅人家这美帝主义，多奢靡啊！ “不好意思啊沈小姐，今早有些突发状况，来不及出去采买早餐了，我们只能随意做了些平时吃的，还请您将就将就，等中午再给您安排涮羊肉。” “不将就，不将就。”沈清瑶看着那金灿灿的煎蛋，眼睛忍不住冒绿光。 这等奢靡的早餐，还说将就，那也忒过分了。 别人对她这么周到，沈清瑶也礼尚往来地问了句：“秦序怎么样了？” 大强一愣，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其他地方，用蹩脚的中文开口：“不……不太好，不过也还好……暂时稳住了。” 沈清瑶眨了眨眼睛，倒也没再说什么，认真吃起早餐来。 大强见状，准备离开。 目前沈小姐的身份还不明朗，他还是少接触少聊天的好，谁知手才搭上把手，身后又传来那清脆的声音。 “我是跟谁长得很像吗？” 这冷不丁的提问可吓了大强一跳。 他惊恐地摆手：“不……不是啊，怎么会呢……” 沈清瑶撇了撇嘴：“那你们怎么一见我就一脸惊恐。” “呃，你误会了，绝对没有的事儿，不要多想。那个……我先去吃早饭了。”大强落荒而逃。 沈清瑶眯了眯眼睛，心中更笃定他们有问题。 转眼到了中午，这回来送饭的又换成经验老到的老黄了。 他给沈清瑶安排了涮羊肉，还能笑呵呵地问她住的惯不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他云云。 甚至最后还安慰了她一句，少主现在还在昏睡，等他情况好一些了，再安排他们见面。 言下之意，有什么直接跟他对接，别人是不清楚的。 沈清瑶天真摇头，只当没听懂他的暗示。 老黄摇摇头，也不知这丫头是真不懂还是扮猪吃老虎，不过他也没待多久，因为从昨天开始就消失的野兔回来了。 老黄当下抛下所有闲杂事情，一溜烟跑了。 沈清瑶虽然没跟上，但耳朵却竖了起来。 说回这边，野兔拿到最新鲜的消息便快马加鞭地回来了。 此时老黄和大强大壮早已恭候多时。 “怎么样，查得怎么样了？” 野兔将手中的文件抽出递给他们：“我们已经让人连夜查访了，沈清瑶同志确实是江南玉山守鲤镇八里村19生产队的人，她从小在守鲤镇长大，最远的地方也就去过守鲤镇。 据调查，她的父亲和叔叔都留在了战场没能回来，沈家其他旁支也都没了，就她和奶奶相依为命，她们是没机会接触到境外势力的。 她来首都的这一路也都有记录证明，中间不曾在其他地方逗留，而且一出火车站就被纠察扣下来，总而言之身份没有问题。 至于长相酷似秦先生的前妻，估计纯粹只是巧合。” 众人听了野兔的话，总算卸下了心中大石。 与茉莉无关就好。 不过，他们也没高兴多久，毕竟沈清瑶和茉莉有几分相似是不争的事实，万一少主把沈清瑶当成替身或者是旁生其他枝节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谁都不要提，更不要让沈姑娘知道。” “是不让她知道有茉莉的存在，还是不让她知道她与茉莉长得相似？”大壮有些不确定。 老黄沉吟半晌：“暂时都不要说吧。” 野兔皱了皱眉，他是外人本来不应该插嘴，但事关秦先生，野兔觉得还是得建议一二的。 “以我们常年处事的经验看，隐瞒终究有隐患，开诚布公是最好的。 虽然秦先生结婚是出于情急，但毕竟还是结婚了，人家沈姑娘能在这时候选择与秦先生结连理也说明是个重情重义重诺的，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如此瞒她未免不公。” 众人一愣，没吱声。 虽然是这么个理，但于他们而言少主还是排第一位的，如果可以他们希望能排除一切有碍少主的事物，沈清瑶很明显就是这样一个隐患。 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茉莉带来的伤害他们至今难忘。 少主之所以身体这么差，有一半是茉莉的功劳，若再来一个茉莉即便他们ok，少主也招架不住啊。 第8章 少奶奶是大胃王 “野兔兄弟的意见我们收到了，还是等少主醒了再由他自己做决断吧。” “是啊，说到底这是少主的私人感情问题，要坦诚还是要隐瞒，还是交给少主自己做决定比较好。” 野兔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感情的事儿还是得当事人自己解决。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沈清瑶见没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了，默默收回了注意力。 不过这番探听却让自己收获颇丰。 原来……秦序竟然还娶了个老婆啊…… 哼，这臭小子，当年还巴巴地拉着她的衣摆，问能不能再见她。 敢情只是为了哄自己，转头他就娶了个老婆，还被这老婆去了半条命。 沈清瑶撇了撇嘴，默默地记了这小子一笔。 而后她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另一个事儿上，这世间竟然还有跟自己长得几分神似的人？ 若是有机会倒是想亲眼看看。 虽然沈清瑶一直在蹭隔壁的秘密，但也没耽误涮羊肉火锅，很快羊肉火锅就见底了。 说实话，她之所以好吃，还是有原因的！ 她在八里村这十九年就不说了，国家百废待兴全国人民一样穷，天天清粥咸菜是家庭标配，甚至在艰苦一点的地方清粥咸菜都吃不上还在吃粗粮窝窝头呢。 再往上数，列强来犯战火纷飞的那些年，更惨！ 生灵涂炭，众生不安，老百姓命都没了，哪里还顾得上供奉。 她的真神之所以沉睡，不就是因为没有了信众，断了供奉么？ 所以严格来说她已经饿了百八十年，此时能不吃货么？ 想着想着，悲愤的沈清瑶又下了一筷子羊肉，主打一个化悲愤为食欲。 …… 到了傍晚，老黄来找她了。 彼时，沈清瑶刚睡醒午觉，严格说来她只是吃了三顿丰盛的，但这身子骨是由神力化成，身体素质格外的好，只是三顿丰盛的下肚她的脸就有了血色，精神头也越发好了，人自然也越发明媚漂亮了。 老黄见了都心惊，一般来说人都是第一眼惊艳，再美的美女也有看腻的一天，可这丫头却不同，昨天初见就已觉得她生得标致，现在再看越发漂亮！ 然而越是如此，老黄心中的不安越发增加。 他们家可怜的少主哟，遇到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但愿眼前的小丫头和少主能有一个好结局。 老黄轻叹一声，开始进入正题。 “沈姑娘，我们少主的情况暂时稳定了，医生说今晚他或许就能醒，事出从急本来我们不该如此唐突的，但现在也只能厚着脸皮先请你与我们少主同房了。 当然，你放心，我说的同房只是单纯的同房，并不强求沈姑娘一定要对少主做什么，我相信仪式到位了作用也就到位了。 以后我们兄弟也一定会报答你的。” 言下之意，睡同一个屋檐同一个房间，就算是冲喜了。 沈清瑶对此倒也没有异议，她干脆地点头：“行，今晚开工。” 老黄：“……” 今晚开工……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一眼一脸稚气与轻松的沈清瑶，瞬间有些明白野兔的心情了。 感觉小姑娘还不太明白她的处境，说句不好听的，她可是即将要嫁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啊。 小姑娘这过于明媚轻松的神情，让他有种骗小孩儿的感觉。 老黄努力将这种怪异的感觉挥散：“那么……你准备准备，咱们吃饱了就去看看少主？” “行，今晚吃什么。”沈清瑶眼睛亮亮的：“烤肉吧，老首都烤肉。” 老黄：“……” …… 老黄这顿饭准备的很用心，毕竟是少主大婚，虽然少主还在昏迷，但好歹是秦家的喜事儿，不能埋汰。 这一顿，老黄倒是没有送进她的房间，而是终于将她请到客厅，并让大伙都陪坐着，热闹的吃了。 老首都烤肉似乎很符合沈清瑶的胃口，她吃的是格外沉浸，量自然也没刹住。 要知道大强大壮俩兄弟可是出了名的大胃王，尤其大壮，那可是吃遍华尔街无敌手，国外200斤的胖子都吃不过他。 结果小小身躯的沈清瑶竟力压大壮，而且半点吃撑的痕迹都没有。 “沈姑娘……好胃口。”野兔默默竖起大拇指。 沈清瑶擦了擦嘴，心虚地回了一句：“呃，村里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老黄等人：村里没好吃的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老黄他们在美帝虽然枪林弹雨，但吃喝都是不愁的，所以他们不是特别能共情，但野兔却特别能理解沈清瑶的心情。 天可怜见，大伙都是这么饿过来的。 他也是入伍以后才不用饿肚子。 刚入伍那几年也是，每顿都当最后一顿吃，尽管部队里只是普通的干粮饭菜，但大伙都跟猪似的贼能吃。 沈清瑶刚从山里出来，面对的还是这等精良的饭菜，吃得多，很正常啊。 大强大壮对视一眼，没曾想有朝一日大胃王的帽子会从他们头上摘掉，莫名有些感动。 沈清瑶也不知道一顿饭的功夫，秦家大胃王的称号就落自己头上了，顺便收获了大强大壮的50%好感。 否则高低得再来两盘肉，把他们的好感度给刷满为止。 入夜，洗漱好的沈清瑶终于进到了传说中的主卧。 这间房其实与客房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这里药味很浓。 六七月的首都还是很热的，可这里却早早停了风扇，窗户也只开一半，还拉了纱帘来隔绝多余的风。 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盖着薄被，一只手垂在外头挂着点滴，脸色苍白眼睛紧闭嘴唇毫无血色。 “我们少主十天前开始断续昏迷，如今更是一睡一整天，医生也查不出什么缘由，但他身体机能日渐衰弱却是肉眼可见。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沈姑娘了，希望你的到来能给少主带来好运。” 本来，即便是冲喜也该有一些仪式仪轨的，但是这些仪式仪轨都失传了，当然即便还有人记得也不敢这时候舞，故而只能一切从简。 象征性地告了天地就算是完成仪式了。 沈清瑶对此倒是不在意。 第9章 终于等到你 严格来说仪式真的不重要，繁复的仪轨也只是为了更好地与上天连接，但只要那人至诚至信，没有道行没有仪轨也可以一念上通天庭。 不过这个时代神只基本都消散了，有没有仪式仪轨就更不重要了，更何况她就是山神神只，仪式就更没必要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沈清瑶很快就把老黄大强大壮给请出了房间。 这仨大汉还一步三回头端的是不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嫁药罐的是他们家少主呢。 沈清瑶无奈摇头，在他们依依不舍的眼神中，无情地关上大门。 当门关上的那一霎那，房间终于恢复了安静。 房间里，属于自己的神力再次从那沉睡的男人体内逸散。 沈清瑶默默地感受了一下，只觉得浑身舒畅。 她的神力啊，好久不见。 沈清瑶一步一步走到秦序的跟前，即便是病态中的他也还是周正的。 不得不说秦序比19年前更顺眼了呢，毕竟当年的他眉眼还没长开，而今是成年男子了。 正端详着，秦序眉宇闪过一丝黑气，他也随着这丝黑气的涌动而面色苍白，唇色发黑。 沈清瑶看着这黑气，脸上的散漫终于收了起来。 若是山神时期，这种小玩意儿，她一个弹指就解决了，但现在她除了比普通人五感灵敏一点，力气大一点之外，再没其他优势。 这等邪气，一时半会儿还真拿它没办法。 沈清瑶只能凑到秦序面前，再探清楚些。 一般来说邪气分为四种，一是去了不干净的地方沾惹回来的，二是被别人下降头或诅咒的，三是自身杀戮或伤天害理的事儿做太多怨气尾随的，四是夙世带的又或者祖宗留下的祸根。 前两种容易解决，后两种比较麻烦，在这世间即便是一品法师也很难将之清除更别说寻常人。 好巧不巧，秦序印堂冒出的邪气便是后两种，小部分是他沾惹的杀戮，大部分则是祖辈累积的业债，全都报应在他的身上了。 照理说秦序有她的神力护持，邪祟无法近身才对，可偏偏秦序八字非常阴，她的这一丝神力反而成了邪祟们眼中的香饽饽。 之前说过末法时代神只基本都消散了，他们留下的法器、圣物、神力之气再次变成无主的天材地宝，人类对这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邪祟成了唯一占便宜的。 围绕在秦序身边的这些邪气便是如此，尽管接近秦序时会被自己的神力之气压制，但等磨死秦序的那一刻，神力之气就会外散，届时便是邪气邪祟最好的养料，能让它们直接由朦胧的烟雾化成实体。 故而，用一时的压制换来磅礴的神力之气，自然是值得的。 更别说秦序三番四次病危昏迷，神力之气抑制不住就会往外逸散，那些邪祟还能趁机吸食一二。 难怪秦序身上的神力之气会少这么多，她还以为是秦序三番五次病危，身体控制不住神力自主逸散的，而今再看，只怕是这些邪祟故意为之。 想到自己仅存的神力之气竟然被邪祟吸食，沈清瑶只觉得气死，这些个只有怨气灵智都未开的邪祟竟然觊觎她的东西！ 沈清瑶没有再耽搁，直接咬破了中指，挤出几滴血，滴落到秦序的唇边。 这几滴血看着跟寻常人也没什么区别，可是滴落秦序嘴唇之后，却很快地渗入他的嘴巴，一点也没剩下。 随着那几滴血的渗入，秦序的脸也在瞬间发生变化。 原本还惨白的脸由嘴唇开始慢慢变暖，而后是脸颊，鼻子，眉心，额头，乃至脖子，四肢百骸。 若是寻常人在这，只会看到秦序的脸色正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红润。 但是在沈清瑶的视觉里，自己的血就如同灼热的阳光，让邪祟之气瞬间蒸发，就像是湿润的衣服遇到了熨斗，没一会儿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甚至房间里还出现了一抹邪物被烧焦的恶臭，好一会儿才彻底消失。 等恶臭消散，秦序的脸色尽数恢复正常。 呼吸绵长了，脉搏稳健了，薄唇也红润了，明显是情况稳定了。 别看自己干的轻松，实际上那位中医推断的不错，秦序患的确实是邪病无疑，他的问题也非常严重，事实上若只是普通的冲喜或者请大师还真解决不了。 自个儿虽然不是大师也没有道行，胜在这身子是由她的神力精血幻化而成，说白了这具身体的价值比唐僧肉也不遑多让，算得上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天材地宝。 不但能治病，还能镇邪祟。 秦序真该给自己造塑像贴金身才对。 沈清瑶正思考着，躺在床上没动静的男子睫毛颤了颤，而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金茶汤底般的墨子茫然地看了一眼天花板，在看清旁边的沈清瑶后，眼神终于聚焦。 沈清瑶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秦序就异常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的眼底满是惊喜与惊愕，哑着声音开口：“是……你……” “嗯？”沈清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了句：“谁？” 听到沈清瑶的声音，秦序越发激动，他不顾自己的情况愣是坐了起来：“我……终于等到你了。” ？？？ 沈清瑶挑眉看了一眼仍旧被这小子攥得死紧的手，心道这小子该不会真的把她当成他的前妻了吧？ 沈清瑶正嘀咕着，突然秦序放开了攥着她的右手。 沈清瑶刚想表扬这小子还算有点眼力见，下一秒秦序却将右手张开，一把将沈清瑶揽入了怀里。 “遇见你……太好了。” 若秦序真是对自己说的也就算了，可很明显这小子是认错人。 此时沈清瑶非但不觉得愉快，反而有种被人当备胎的感觉。 她默默伸手拍了拍秦序垂着的左手：“我说，你小子有些大胆啊，竟敢如此占你老祖宗的便宜！” “呃……”秦序闻言身子一僵，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沈清瑶，之后还小心地跟她道歉。 “对不起山神大人，是我唐突了……” 第10章 前尘缘分 听了秦序的道歉，沈清瑶仍旧一脸拽。 “下次注意。” “好。”秦序的嘴角微微勾着，若是认识的人看见肯定会震惊，他们家喜行从不于色的少主，竟然会笑！ 而且他的眼眸格外亮，很明显他处于兴奋之中。 可惜，沈清瑶和秦序不熟，自然不清楚他的风格，此时看到他乖乖配合，心下稍稍满意。 好一会儿沈清瑶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不由得惊讶：“你刚才叫我什么？” “山神大人。”秦序一脸小心翼翼：“您……不喜欢这个称呼？” “你……”沈清瑶眯起眼睛：“还记得我？” 秦序顿时像只四眼田园小奶犬般又虔诚又认真：“当然，您说的我一个字也没忘，这些年我也一直在等您……” 沈清瑶挑眉，这倒是她从未想过的。 虽然，自个儿跟真身长得差不多，但肉体凡身的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没有当年仙气飘飘不是。 可这小子却能一眼认出自己，还笃定她就是山神大人，这就有点离谱了。 …… 事情要从19年前说起…… 当时沈清瑶已经在为沉睡转生做准备，突然就感应到信众求救。 这可让她愣了好一会儿。 几十年前她最后的信徒远赴重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供奉她，又或者向她许愿，祈请了。 没曾想沉寂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信徒向她祈请求救。 而且仔细感应，还真是当年远赴崇洋的那一个人！ 只不过此时的他危在旦夕。 一般来说神邸也并非哪哪儿都能去，譬如她隶属玉山，那么她管辖的范围便只有玉山一带，若要离开得跟自己上级说。 不过沈清瑶的上级，也就是给她点化开灵智的人早就已应劫了，她没有上级管着自由度倒也比其他山神河神自由。 只不过自由也是有限的。 譬如属于上帝管辖的范围他们也鲜少会去，毕竟每一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规矩，神邸的规矩就是——进入别人的领地后，外来者的能力会被本地神只压制。 尤其是语言不通的有他方认知和修炼体系的神只，沟通起来比较麻烦，所以东方的神只鲜少往西方跑，除非是信徒虔诚祈请。 当然，如果信仰之力充足，他们随时过去也没问题，但末法时代信仰之力已经没有了，他们过去也会是很大的消耗。 但最终，沈清瑶还是决定过去。 毕竟这是世间最后一个信奉她的人。 再者她若要脱离神格需要足够的神力，若能得到最后一个信徒的功德倒也不算太亏。 可惜这边距离大洋彼岸终究有距离，等她赶过去的时候，自己的最后一个信徒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也就是秦序的爷爷。 唯一幸运的是秦序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沈清瑶在虚空中仔细看了一眼那翻落悬崖又被岩石阻挡摇摇欲坠的车子，里面倒挂着的小孩虽然满脸是血，胸膛却有微弱的呼吸，他眼睛也正平静地望着外头。 仿佛在看清什么是死亡…… 不过比之更为夺目的是他周身环绕的熟悉的气息，正是她的神力之气。 沈清瑶不由得惊讶。 本以为最后一个信徒消失，她的神力之气会消散，没曾想他却将之给了孙子。 也正是因为他强烈的祈求，才会让千里之外的自己听闻。 而这世间最后一份“山神庇佑”也顺理成章地延续到了秦序的身上。 弄清楚了状况，沈清瑶没在犹豫，立刻将秦序带离了危险。 彼时，秦序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屁孩，但是看到突然出现的她，却半点没有吃惊。 沈清瑶略有些遗憾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看到手的神力之气又飞了。 看着逐渐落在秦序丹田的神力之气，沈清瑶颇有些后悔，当年她不该大手大脚地给信众如此多的神力啊…… 而今，自己想要用，却没有了。 然而已经给出去了能怎么办，只能等秦序死了再回收了。 沈清瑶叹息。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活着吧。” 眼看沈清瑶要走，秦序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了沈清瑶的手。 “你是谁？是神派来来救我的天使吗？” 沈清瑶扯了扯嘴角，对这喝洋墨水长大的小屁孩有些无语。 “你有见过穿仙衣华服的天使吗？” 小秦序歪着脑袋仔细想，好像也有道理，他见过的天使都是裸着或者挂着一块白布的，像眼前这位漂亮姐姐这般的从未有过。 好一会儿，他反应过来了：“你是仙女！是爷爷说的山神大人！庇佑我们秦家几千年的山神翠微大人！” “喔？”这回沈清瑶是真惊讶了。 没想到她的最后一个信奉者给后代子孙做的功课如此足，山神信仰传承的如此好。 难怪她的同僚相继沉睡或者消散，唯独她还保留着清醒，原来是因为远在大海之外，一直还有信徒默默地信奉着她。 而她也是被这一丝微弱的信仰之力而存在于世。 想通以后，双方的关系似乎就变了，以前秦家依靠山神庇佑逢凶化吉，现在的她却是因为秦家的信奉而免于消散。 “没曾想，到头来还是我欠了你们恩情呢。” 沈清瑶伸手在秦序的额头碰了一下。 在沈清瑶的触碰中，他那身在车里受的伤，便用恐怖的速度愈合了。 秦序看到身体的变化不由得震惊，还待说什么，沈清瑶却是转身要走了。 秦序连忙再次抓住她的衣摆：“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 “抱歉呢，我没办法带你离开。” 沈清瑶有些遗憾，说到底此时过来的只是她的一道神识，实体也是暂时幻化出来的，一会儿就得消失了。 毕竟自己的神力少的可怜，就连实体都没办法凝固太久，更别说带一个活人回玉山。 能让他死里逃生已经耗费她许多元气了。 被拒绝的秦序有些失望。 沈清瑶伸出手弹了他的脑门一记：“不用这么悲伤，我虽是玉山山神，但大千世界的所有山丘也都可看做是我，换句话说只要你一直信奉我，我便会一直与你同在。” 沈清瑶说着身边又出现淡淡的金光，她的身体也在这金光下慢慢变虚。 死里逃生的小秦序看着这一道浑身散发神光的身影，一脸焦急。 “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第11章 我是山神 沈清瑶笑了：“神仙可不是这么好见的，自古以来寻仙问道之人何其多，但终其一生能见真仙寥寥无几。 你若想再见我，需要付出很多代价，吃很多苦，你愿意吗？” 小秦序抿唇，眼里满是决绝，“我可以！” 听着小屁孩的话，沈清瑶有些无奈。 末法时代，神只要么沉睡，要么消散，她自己也无法确定还能在这世间存在多久。 兴许，这一转身，下一瞬便也消亡了。 不过既然有一赤诚的小孩儿渴望再次遇见她，也算值得，好歹还有人惦记不是。 没曾想，神只也卑微到了这个地步。 沈清瑶无奈叹气，笑着冲他挥挥手，慢慢消失在悬崖之上。 不一会儿，老黄找来了，将秦序带离危险。 …… 当年的小屁孩和眼前的男人慢慢重叠，沈清瑶有些唏嘘。 她是真没想到再次见面来的这般快，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有些许的缘分。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秦序竟然认得出自己。 按常理来说，他不该认得自己。 一般来说，小孩有阴阳眼能够见鬼自然也会见到神仙，可为什么人们通常只听到小孩儿说见到了可怕的东西，却鲜少说见到神仙呢？ 世人调侃是因为世上没有神仙自然见不到。 其实不然。 是天道法则使然，老天会自动抹去孩子见过神只的记忆，不说全然抹去，至少会把神只的相貌给抹去。 沈清瑶也不知为何会这般，但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兴许，是为了断凡人成仙的痴念。 她以为天道自会抹去秦序对她的记忆，谁曾想，竟然没有。 秦序记得自己，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认出了自己。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肉体凡胎，虽说容貌和真身差不多，但还是有差的。 可这些差别对秦序来说似乎都不存在。 当然也还有一种可能，自己的神力之气替他保存了本不该存在的记忆。 不管是什么，事实已经是这样。 而且仔细说来秦序认出自己也是好事。 之前沈清瑶还在担忧，长期的相处下去，秦序总会看出她与旁人的不同，总不能要一辈子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吧？ 虽然说人生百年很短，甚至秦序的命也未必能熬到百年之久，可对于她这个随性惯了的性子而言，藏着掖着还是很难受的。 而现在，秦序一眼就认出自己，反而解决了 她的困扰，至少在他跟前不用藏着掖着，处心积虑地伪装人类了。 “怎么了？”秦序看了一眼沈清瑶那复杂的神情，不由得忐忑起来：“山神大人……你……不会又要走吧？” 沈清瑶从他的提问中回神：“又要走……是什么意思？” 秦序眸子微微一黯：“这些年我始终坚信，在我命在旦夕时你定会再出现。 而今，我赌对了。 只不过，上次你救了我立刻就离开了，这次，我不想你离开，至少……别走那么快。” 虽然秦序也不知道挽留沈清瑶之后能做什么，可是哪怕只能这样多相处一会儿也是好的，为了见沈清瑶一面，他已经花了19年，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个19年，可以熬。 沈清瑶歪了歪脑袋，不知秦序心中的复杂，只惊讶于他与自己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却如此迷恋自己。 只能说她当山神那些年，果然是魅力无边啊。 若换做以前，把他收编为自己的护法人间信使那也不错，只可惜这年头要信使没用了呢。 沈清瑶有些遗憾。 但转念一想，让秦序成为合伙过日子的人，似乎也不比人间信使差。 至少自己奴役起来，也更心安理得了不是。 想清楚以后，沈清瑶决定开诚布公，她双手环胸认真地盯着秦序开口： “你且仔细看看我有什么不同？” 看着猛然凑到眼前的沈清瑶，秦序耳朵尖尖控制不住红了。 好一会儿他才把凌乱的思绪拉回，认真地与沈清瑶对视。 然而，堂堂华尔街大佬，思维敏捷，洞悉人心，决策无数，偏偏在沈清瑶这里犯了迷糊。 他迷茫地盯着沈清瑶好一会儿，终是摸不到任何线索，老实地摇头：“没有不同。” “怎么会！”沈清瑶不解：“人和神你分不出来？” “？”秦序。 看着秦序那呆愣的模样，沈清瑶也不寄希望了，她直接打直球： “我现在是人啊，小哥。” “？？？” “人的，活生生那种。” 说着沈清瑶还伸出了胳膊，仿佛在说，不信你摸摸，本神是暖的。 看着沈清瑶这动作，秦序鼓足了勇气才伸出颤抖的右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手。 猛然发现触感非常的真实。 印象中沈清瑶的手似乎是温的又好像是凉的……他已经记不清，不像现在能明确地感知到温暖。 秦序这才有了些许真实感，惊讶询问：“山神大人你这是……” “天道使然，神仙也会有长有消，为此有的神只陷入沉睡，有的则转世为人，而我也是如此，我用精血化成了人身，未来一段时间我将以人类的身份在世间生活。” “！！！” 秦序不自觉握紧了沈清瑶的手。 沈清瑶倒也不觉得疼，仍旧淡定：“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主要是为了打消你的顾虑，也好让咱们更好的互惠互利。 我先说说我的情况，19年前，也就是救下你之后我回到了玉山，而后散尽修为用精血幻化了人身。 之后我被八里村沈家老妪收养，现在的身份是沈家的养孙女，沈清瑶。 好巧不巧深山里的沈家与美利坚的秦家有婚约，秦家小子病入膏肓，我便依诺冲喜来了。” 虽然沈清瑶没有指名道姓，但秦序哪里能不清楚，沈清瑶口中的病入膏肓之人是谁。 秦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懵，原本只是耳朵尖有些红，而今可疑的红光慢慢从耳朵泛滥到脸颊，甚至充斥整个人。 他有些语无伦次：“我……我……那个……” 他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虽然他的内心深处也曾偷偷地幻想过娶山神大人，但仅限于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他也知道这样想是亵渎神明，有违礼法。 第12章 梦想成真的秦少 秦序肖想山神大人的事儿他可真真不敢透露。 别的不说，至少他的爷爷以及曾祖父肯定会掀开棺材板出来打他。 毕竟这可是秦家历代供奉了几千年的神明大人！ 秦序也只能将这念头压抑。 谁曾想一朝病倒，醒来便换了朝代。 山神大人不但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说了一个大秘密和一个大事件，一是她已经成为人，二是她成为了自己的冲喜新娘。 他发誓，这可不是他主导的！ 回国之前他更不清楚山神大人已经成为人。 没曾想，命运竟然如此善待他！那么，是否意味着他和山神大人真的有缘，他和山神大人有命定的姻缘，对不对？ 秦序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然后脸红一片羞愧的低头，那模样就跟纯情少男似的。 沈清瑶看着他这模样大为疑惑：“你为什么这么羞窘？不应该啊。” “嗯？”秦序疑惑。 “你已经结过一次婚了，按理说你比我有经验，不该这般羞涩，现在整的好像结过两次婚的是我似的。” 沈清瑶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内心雀跃的秦序瞬间垮了脸，他立刻从床上跳下来，一脸忠诚地在床下半跪，俨然认错的小孩儿。 此时，两人的位置对调，沈清瑶在床沿坐着，秦序老老实实地半跪在地上，地位一目了然。 沈清瑶一个被人跪拜了几十万年的远古山神，对秦序的这一跪拜倒也没有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她淡定地望着秦序，等待他的解释。 此时，秦序小心翼翼地看了沈清瑶一眼，认真回答。 “十五年前，我在华尔街遇到一个孤女，她与山神大人有几分相似，我以为……她是山神大人派遣过来的分身，便将她留在了身边。 当然，很快我就意识到不是，也从未将她当做山神大人的替身！ 后来，在与对家博弈中，我需要一个已婚的身份，身边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于是我便与她假结婚。 谁曾想，她生了不该有的念想，知道她的想法我便立刻与她划清界限了。 我与她只是假结婚，并未发生任何实质的关系，请山神大人明鉴。” 秦序情真意切，就差给沈清瑶磕头跪地解释了。 沈清瑶看着恨不得能剖心剖肺阐明情况的秦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起来，在见到秦序之前，自己也听了不少秘密来着。 围绕的也都是秦序和传说中的前妻的故事。 不过在之前的版本里，她听到的内容是秦序对前妻的感情挺深，伤的也挺深。 她还在琢磨，这小子长得挺冷漠的，没曾想是个情种。 谁知秦序开口说的却是一个与悠悠众口全然不同的故事。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谁的版本才是真的呢？ 沈清瑶挠挠头正想说什么，久久等不到沈清瑶回应的秦序又抬头了。 他的眼睛里有几分倔强几分委屈，甚至眼角还有些许可疑的泪花，看起来就跟被主人污蔑打破花瓶偷了肉的狗子差不多。 “山神大人，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是干净的。” 沈清瑶被这一句“干净的”给雷到了。 看着秦序那泫然欲泣的表情，沈清瑶不由得挥了挥手：“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你说你是干净的你就是干净的， 难道我还能骂你脏不成？而且我这人也不至于专制到连你的前世今生都要管的程度。 我之所以跟你开诚布公，一是因为你认出了我，二是我觉得你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合伙人，仅此而已，咱以后好好过吧啊。” “合……伙人？”秦序有些懵圈，一时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嗯，合伙过日子的人。”沈清瑶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反正都得找个人过，本来我是想找八里村的慕容大哥来着，不过你出现了显然你更适合，毕竟你知道我更深一成的身份。 你也知道的，神明都是大度的， 所以你不用揪着你的过去，以后好好跟着我混就行，我会罩你。” 沈清瑶愉快地将秦序收编。 面对沈清瑶无情无欲的态度，秦序俨然没办法这么豁达。 他虽然很想知道慕容是谁，但此时也清楚不该问的不能问，他只将心里的不爽压下，冲沈清瑶叩首忠心表态：“我会好好侍奉山神大人，请山神大人不要抛下我。” “嗯，不早了，睡吧。” 沈清瑶说着将千层布鞋踢开，大喇喇地上床。 然而，沈清瑶这么直爽反倒让秦序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已经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沈清瑶半睁开眼睛乜斜床下忠诚的人：“你打算就这么跪一夜？” 秦序闻言，脸再次红了。 不过这次他倒是有了动静，蹑手蹑脚地爬到床上，然后在角落躺下。 他小心翼翼地跟沈清瑶保持着距离，两人之间完全还能塞下一个人。 沈清瑶虽然表明了身份，但说到底自己确实在给人家冲喜呢，正所谓在其位谋其职，故而她也没有纠结，同床共枕倒也没什么，就当养只小狗汪了呗。 沈清瑶这边无情无爱，秦序可就不同了。 尽管已经隔开了距离，但秦序的心仍旧疯狂地跳动着。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谁能睡着？？？ 但他又不敢乱动，生怕会影响山神大人休息。 尽管秦序已经小心翼翼，最终沈清瑶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太吵了。” “嗯？”秦序猛然僵住，心虚地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但是他又有些委屈，明明已经夹着尾巴了，甚至呼吸都不敢太大，怎么山神大人还嫌弃他呢？ “你的心脉太乱，血液流的太快，明显是身体太弱承受不住我的精血的缘故，明天开始跟我五点起来打坐。” “好……”秦序乖巧地回答。 只要不是让他滚下去就好……早起什么的，起就起，他受得住。 …… 若是让老黄他们知道肯定会惊掉下巴，这可是不到中午绝不会起床的少主，就连他的仇家都知道他的作息的少主吗？？？ 而今，沈清瑶轻飘飘的一句，他就答应了早起，而且还是凌晨五点。 简直就是黄天下之大谬。 第13章 年的苦尽甘来 沈清瑶吩咐完便没再理秦序，转身睡了。 这边，明明是因为激动才心脏乱跳，血液乱冲的秦序只能尽量放缓呼吸，尽量让自己进入一个平和的静止的世界。 唯有这样，才不会吵到山神大人…… 然而，这一晚无论秦序怎么调整，心还是遏制不住的雀跃。 他日思夜想的山神大人竟然变成了人，还在他病重时以冲喜的身份嫁了过来。 此时她便是自己的妻…… 只要想到这个，秦序的心脏便再次扑通，扑通…… 他轻轻地伸出右手放到胸口，企图将乱跳的心压住，让它不要再肆意乱跳。 可无论怎么挣扎，心脏只是越发跳动的厉害。 秦序心虚地瞟了一眼身旁，沈清瑶仍旧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偷瞄了一小会儿，沈清瑶仍旧没有动静，秦序这才大胆地偷看起来。 尽管，只能看到沈清瑶的后脑勺以及后背，但这样的距离他已经很满足。 山神大人曾说，想要再次见到她，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吃很多的苦。 秦序很庆幸自己坚持下来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十九年他背负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苦痛，所以老天才会给他这样大的奖励。 山神大人，成了他的妻…… 秦序忍不住想咧嘴。 这是他25年来，第一次觉得活着，挺好。 即便代价是无数次死里逃生，甚至废了一只胳膊……可最终，他的愿望实现了。 老天爷终究是待他不薄的。 秦序胡思乱想了一整晚，最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才睡着。 不过才堪堪入梦，沈清瑶就开始叫他起床了。 尽管秦序很困，可是当沈清瑶的声音传入耳中，嗖的一下，他的脑子瞬间就清醒。 秦序用史无前有的速度“噌”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乱糟糟的，甚至眼里还布满了红血丝，但他仍旧是精神抖擞地来了一句。 “我醒了，我一点也不困，我准备好了。” 沈清瑶：“……” 主卧是有洗漱的地方的，沈清瑶默默指了指那边。 “还是稍微洗漱整理一下再开始吧。” “呃……好。”秦序也意识到自己此时有些狼狈，他连忙下床往洗漱区跑。 秦序开龙头将右手打湿，胡乱地抓了一把脸，这才开始刷牙，而后再次洗脸，整理头发。 沈清瑶在床边默默地看着他的举动倒也没说什么。 直至秦序洗漱好再次回到床上，沈清瑶才让他盘膝双手结印。 也是用到双手的时候，秦序才稍稍停顿了一下。 不过很快，秦序就再次动了起来。 他右手将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抬上来，而后便这么握着左手，勉强做出了结印的动作。 沈清瑶看了一眼他的左手，开始传授打坐冥想的方法。 这一堂坐，一共两个小时，也就是标准的一个时辰。 打坐结束，在秦序轻轻敲发麻的双腿时，沈清瑶才淡淡开口。 “你的左手，并非不治之症，只不过旧疾顽固罢了，若是我舍得给你灌血，两斤下肚也就药到病除了。 只不过我的血太补，对你而言真要两斤下肚只怕下一顿你就要到阎罗殿吃了，所以不能求快只能徐徐图之，知道吗。” “！” 秦序眼眸里满是震惊：“你是说……我的手……它……它可以……” “可以好，很奇怪吗？”沈清瑶反问。 秦序无言以对。 直至昨晚之前，他不也病得浑浑噩噩出气多进气少么，可山神大人只是给自己喝了几滴血，他身上的沉重就几乎全消失了。 尽管自己的手已经被所有外科圣手宣判无救，但秦序丝毫不怀疑沈清瑶的能耐。 此前秦序费了一番功夫才免去截肢的风险，不过这只左手也就只是存在于躯体上，没有半点使唤的余地了。 他也做好了做一辈子半废人的准备。 谁曾想一觉醒来，山神大人竟告诉他，这只是小事，很快就能恢复。 此时秦序已经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山神大人……我往后余生，乃至生生世世，都愿做你的牛马，愿能供您驱使，千秋万世至死不渝！” 沈清瑶感慨，这小子不愧是美利坚长大的，糖衣炮弹是时时挂在嘴边啊，动不动就冲她表忠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狗腿的太监转世呢。 不过不得不说秦序这招她还挺受用，已经许久没听凡人给她吹彩虹屁，发实现不了的毒誓了，好怀念啊。 什么时候雷公电母再出来警醒一下就更热闹了。 两人在这里“海誓山盟”的时候，老黄等人也一宿没睡。 没别的，就怕少主半夜病情恶化沈清瑶冲出来找不到人。 他们半点不敢耽搁，就这么大喇喇地守在外头。 然而，沈清瑶关门以后，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转眼凌晨12点了，再一转眼清晨四点了…… 主卧安静如鸡，什么动静也没有。 平静得他们差点都疯了。 野兔笑着安慰：“别这样，说不定秦先生的病情已经好转了。” 虽然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但这些天接触下来他也清楚，秦先生的病就是白天平稳半夜恶化，老黄他们是日夜都不能安生。 但今晚沈清瑶进去以后，似乎秦先生就恢复了平稳，至少没见沈清瑶出来搬救兵。 正所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啊。 所以他们完全不用这么焦虑。 比起野兔的乐观，大强大壮倒是没办法这么豁达了，忍了又忍最终他们还是忍不住提出质疑。 “会不会是沈小姐睡死了过去？” “是啊，怎么能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要不咱们进去看看吧。” 兄弟俩是异卵双胞胎，长得虽然不像，但性格和脑回路却像了个十足。 一人提起另一人立刻附和执行。 但两人还没迈开腿，野兔就连忙阻止。 “不好吧， 今时不同往日，之前秦先生单身，房间咱们随时进出都没问题，可现在他已然有了妻子，即便出于尊重咱们也不该随意进出了。” 第14章 急死太监 “要进也可以，先敲门知会沈姑娘比较好，不过这个点去敲门势必也会影响秦先生休息的。” 野兔是正儿八经特殊营出来的，他们有正确的人生导向，而且执行任务中他们跟女兵合作过，最重要的是自家未婚妻教育的好，总之对男女大防为人处世了解的很到位很透彻。 当然，他所执行的是种花家的礼仪，奔放美利坚的规矩他不清楚，不过现在是在种花家的地盘，沈清瑶也是种花家的人，自然就得遵循种花家的礼仪。 作为人民子弟兵，他有权给沈清瑶撑腰。 人家在房间里休息呢，几个大男人大喇喇闯入房间总归是不对，即便理由是关心她的丈夫那也不行！ 尽管他们也都清楚，两人在里头不会做什么，甚至很大程度上沈清瑶可能只是在桌边趴着睡觉。 但野兔认为，还是要给予沈清瑶尊重的。 而且这不仅是给沈清瑶的尊重，也是给秦先生的尊重。 野兔的话触动了老黄，他淡淡开口：“少主还在里面休息呢，你们胡闹什么。” “咱这不是担心少主嘛……” “沈小姐初来乍到对少主的习惯总是了解没那么透彻的……” “此前我已经交代过沈小姐，虽然她年纪小看着也不太靠谱，平时除了吃就是睡的，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只能信任她了。 毕竟他们已然结婚，今后的每个日夜也基本像今晚这般，如野兔兄弟所说，咱们总不能天天往里头闯。” 老黄终于说服了大强大壮。 众人熬了又熬，可算熬到了天亮，熬到了沈清瑶将房门拉开。 “早餐吃什么？” “少主情况怎么样了？” 双方几乎是异口同声，话音落下后，双方又是同款尴尬。 老黄：我就知道，这丫头脑子里只有吃的！终究是错付了。 沈清瑶尬笑了一下，也知道他们担心了一宿，自个儿一开门就问吃啥确实有些没心没肺，忒不厚道了。 于是她很上道地比了比身后：“你们自己去看吧。” 说完率先往外头走，给他们腾出一个绝对宽敞且自由的探病空间。 野兔本来也想进去的，但看到孤零零的沈清瑶，最终还是决定先招呼她。 于是野兔笑呵呵地跟上沈清瑶，回答了方才无人搭理的问题：“今天早上我去国营饭店定了首都有名的豆汁儿，焦圈，还有炸酱面，门钉肉饼，挞连火烧，沈小姐应该会喜欢的。” 沈清瑶听着那一串菜名儿眼睛都亮了，看野兔也多了几分感激。 “野兔同志，你是人民的好同志！你会无灾无难，长命百岁的！” 虽然她已经没有神力，但她的祝福还是有一定加持效果的。 不过野兔同志可不知道沈清瑶的能力，也丝毫不知自己得到了山神的祝福，他腼腆地笑了。 “沈小姐难得到首都来，咱们自然得拿出最好的待客之道，这样才不白来。” “所以说还是人民子弟兵好啊！” 沈清瑶感慨地点头，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这么好的哥们，必须得幸福。 可惜深山里的灵物譬如人参精，何首乌精，黄精精，老的都闭关了，小的又缺了点气候，否则非得给他介绍一个。 野兔可不知道差点就被强塞了个“中药精”，否则绝对不敢这么热情了。 另一边，快马加鞭冲进房间的三人组此时也火急火燎的，生怕晚一秒少主都会化成泡沫消失。 彼时，秦序正在换衣服，本来只有一只手能动就已经够烦人，再加上山神大人已经收拾好出去他却因为动作慢还在这浪费就更烦了，此时老黄等人还闯进来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秦序的脸黑如锅底。 老黄三人丝毫不察，看到一夜回春的少主，他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秦序身边，很想抱一抱他，但最终还是停留在一米开外，然后嘤嘤嚎啕啜泣。 “少主，我不是做梦吧，您真的好了！” “少主，您受苦了， 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少主，别着急起来，再躺一躺吧，我让医生过来给您检查检查。” 秦序突然好转，他们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说实话，此前决定冲喜，他们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事实上期盼值并不高。 谁曾想药石都无效的少主，冲喜却真的奏效。 果然，这世上的偏方压根不是凭空出现，存在都是有原因的啊。 秦序摇了摇头：“不用叫医生，我已经没事了。” “那怎么行，还是再看一看吧。”老黄第一个不同意。 秦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眸子里全然没有面对沈清瑶时的纯良。 “不用。” 他言简意赅地拒绝。 老黄一愣，虽然心里放心不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少主虽然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但也不是任性之人，他说不用，自然便有不用的道理。 常年的相处，默契自然是有的。 此时老黄只能偷偷逡巡秦序，发觉他行动确实正常，而且脸色也比之以往红润许多，便没再逗留带着强壮兄弟出去了。 “真的不用叫医生来看看嘛？” “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答应呢。” “要不你们叫？”老黄乜斜一眼颇为嫌弃他的兄弟俩。 “那还是不敢的。” 强壮兄弟果断拒绝，老黄都不去触霉头，他们更不会去了。 老黄忍不住翻白眼：“那你们还叽叽歪歪。我说你们是不是傻，少主这边攻破不了，不会从另一边攻破？” “对哦，还有一个人或许知道情况！” 强壮兄弟顿时来了精神，昨晚和少主待了一夜的不正是沈清瑶嘛，兴许她知道呢。 于是乎，兄弟俩赶紧撒开脚丫子往餐厅跑。 彼时，沈清瑶正在大快朵颐，野兔偶尔跟她聊几句气氛很是和谐。 强壮兄弟趁机坐下，一脸殷切地望着沈清瑶。 “沈小姐好。” “？” 沈清瑶还以为他们看病得花许久呢，结果就这？ 进去探病有一分钟没有？ 还敢嫌弃她眼里只有吃睡，哼，他们也不怎么地嘛。 昨晚，这些家伙在门口嘀咕，她可一点没落下。 第15章 少主的转变 强壮兄弟可不知道沈清瑶的五感那么灵敏，昨晚他们背后的蛐蛐人家可都听见了。 此时二人腆着脸谄媚开口：“沈小姐，能不能跟我们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啊，我们少主怎么突然就好了？难道是你有什么灵丹妙药或独门秘方？？” 沈清瑶眨了眨眼睛，心道灵丹妙药当然有，但能跟你们说还叫独门秘方吗？ 不过心虽这么想，她的嘴却是四两拨千斤：“秦序没跟你们说？” “呃……” 几人对沈清瑶直呼秦序大名颇为不满，但此时也不是纠正的时候，他们还有万千个问题等着沈清瑶解答呢， 故而只能暂时忽略，仍旧态度良好地回答。 “我们少主性格淡漠话比较少，而且说话太费神了不是，他大病初愈还是先养神的好，我们只能来咨询你了。” 沈清瑶挑眉，原来秦序在他们跟前话少啊……倒是看不出来。 毕竟这小子在自己面前就跟被资本主义腐蚀了的蛀虫似的，动不动就糖衣炮弹，可不像淡漠话少的。 “秦小姐我们是真的很关心少主，还请你能帮忙解答一二，大不了以后我们兄弟二人以及老黄，甚至秦家所有人都任你差遣，绝无二话！” 沈清瑶正揣度着，强壮兄弟冷不丁又给她许诺了。 沈清瑶的嘴角忍不住扯了扯，敢情……乱丢糖衣炮弹是他们秦家的特色。 可惜最终强壮兄弟都未能如愿，因为秦序已经慢慢地走出来了。 秦序常年生病以至于脸比平常人苍白许多，但今天脸色却格外红润，比以往任何一天都显得精神。 他出来以后，众人霎时安静。 三人组更是忍不住眼泛泪花。 少主已经多久没能这般自如的走动了…… 尤其是这半年，少主昏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即便醒来也虚弱的走不了路，得靠轮椅才能行动。 秦家也因为他这般而陷入异常低迷的氛围。 现在真的是久违了。 被众人瞩目的秦序倒是半点拘谨没有，他默默走到大强身边，静静地望着他。 ？ 大强不明所以，摸不着头脑地与自家少主对视，氛围格外诡异起来。 就连大强旁边的沈清瑶也忍不住一边啃油条一边抬头瞅。 她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倒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由得开口。 “咋了？杵着干什么，坐呀。” 沈清瑶的话让大强反应过来了，他连忙起身。 敢情少主是叫他让位置啊！真是的也不早说！ 不过想起少主有洁癖，又觉得自己真是傻帽了，少主才不会坐过他坐过的椅子。 大强刚想带秦序到空位去，秦序却仍旧淡淡地看了一眼他。 “帮我换个椅子。” “呃？”大强大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沈清瑶看了一眼大强坐过的椅子，干干净净的，她又伸手拍了拍椅子，凉的。 方才大强大壮没坐多久，自然不烫。 沈清瑶更为不解了：“坐就行了换什么椅子，比姑娘还讲究呢你。” 被秦序嫌弃的是大强大壮，但听到别人埋汰第一个为少主出头的也是大强大壮，他们顿时皱眉。 “我们家少主有洁癖，不能碰别人碰过的东西，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否则他会生病。你不知道少主的习惯可以慢慢了解，但不能这般武断地替少主做决定，甚至批评少主。” 两人正巴巴地说着，秦序已经大喇喇地在沈清瑶旁边坐下，直接堵住了二人的嘴。 看着突然背刺他们的少主，大强大壮瞬间石化。 沈清瑶也好笑地看了大强大壮一眼，仿佛在说，你们是傻子。 大强大壮也顾不得沈清瑶嘲笑自己，此时两人只关心地看着秦序。 他们真的没有夸大，少主有洁癖，平时都是专人专坐专碗专筷，什么都有自己独立的一套东西。 若是用到别人用过的，或碰别人碰过的东西，轻则过敏生病，重则休克晕厥。 哪怕只是坐了别人坐过的椅子都不行！ 就连飞回国的飞机，他们也都是铺了三层座椅垫子才让少主坐的。 沈清瑶一脸惊悚地望着秦序，仿佛在试图认识一个新的秦序。 “你……真的这么难伺候？” 在沈清瑶的记忆中，就连上古大神，隐世帝君，乃至仙界第一美人都没这么难伺候的。 喔，不，也不是没有。 还有一位以孤僻洁癖出了名的帝君，不过他早早身归混沌了。 若大强大壮所言属实，那秦序便是她这几十万年来，唯二见过的难搞的人。 可直至最后，秦序都仿佛无事人般，坐在沈清瑶的旁边半点情况也没有。 甚至，还自如地给沈清瑶端菜，端水。 末了，他用铿锵有力的声音笃定回答：“没有。” 大强大壮惊呆了，就连老黄也是一脸震惊。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的少主会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但能接受别人坐过的椅子，甚至还主动照顾沈清瑶。 这还是他们那个冷心冷肺，除了给秦家供奉的山神上香，别的全然不关心的秦序少主吗？ 众人却不知，此时秦序内心想的却是…… 这是山神大人摸过的椅子，山神大人开过光的谁敢嫌弃！ 这是照顾山神大人，你当是照顾阿猫阿狗呢？谁都有福气照顾山神大人的么！ 一顿早饭下来，沈清瑶吃得很满意，秦序伺候得很满意，野兔看得很满意，唯有三人组一边心酸一边唏嘘。 心酸的是他们少主竟然半个眼神都不给自己，全程围绕沈清瑶转。 唏嘘的是尽管少主很欠揍可好歹他身体无虞了。 这样一来，秦家的危机也算度过了。 外头那些叫嚣着盼着少主早死的家伙，等着挨削吧。 就在这和乐融融的时候，医生终于来了。 看到秦序活生生地坐在餐桌吃饭，他们也很惊讶。 昨天秦序还在高烧，他们还担心下猛药会让他肾衰竭，转眼秦序都能跟正常人似的围坐桌边吃早餐了。 于是大伙不自觉地看向沈清瑶。 此时，功臣沈清瑶一脸无辜，仿佛不谙世事的少女，什么也不知道。 第16章 回光返照 秦序看着山神大人装傻卖萌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也清楚给山神大人掩护的必要性，这世上只有自己知道山神大人的秘密就好，别的人休想。 故而秦序没有让她当众矢之的，而是主动站出来吸引注意力。 “我之前没什么记忆了，只知道昨天后半夜开始，那些难受的症状逐渐消失，早上起来更是越发见好，就是这样。” 秦序说的非常简单，非常言简意赅，但也非常找不到错处。 医生无法抠出毛病，只能继续问症状。 “呃……你有没有做什么，或者吃了什么？” “没有。”秦序回答。 沈清瑶也在一旁跟着摇头：“我也什么都没做。” 老黄忍不住嘀咕，你这只知道吃吃喝喝的丫头，当然什么都没做。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此时他就算是瞎的也看出来了，少主对沈清瑶非常非常重视，重视的程度跟茉莉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道的还以为茉莉是替代品，沈清瑶才是那个真品呢。 可少主为什么会这样？ 该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还是说记忆被篡改了？又或者……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老黄的脸色顿时煞白。 等医生给秦序做完全身检查，他火急火燎地把医生拉到无人角落。 “医生同志，咱家少主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该不会是……” “是什么？”医生下意识问。 “回光返照……” “！” 医生感觉醍醐灌顶，说实话他们也觉得秦序的情况很神奇，用回光返照来形容还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老黄看到医生的反应，顿时更慌了。 “果然，果然是这样……我可怜的少主……真的……真的时日无多了么……” “……”医生啼笑皆非。 “老黄同志你冷静些，根据方才的检查结果显示，秦先生的身体恢复良好，目前基本没有大碍，更没有生命之忧。” “？？？” 老黄瞪大了眼睛：“可是……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康复？” “我们也很纳闷，但情况就是这样。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秦先生本身也没什么大问题，老中医也说了这是邪病，如今偏方下了，药到病除了不也正常吗？ 你若是消化不了，就当是医学奇迹好了。” 医生在说服老黄，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 “所以……”老黄一下子悟了，讷讷开口：“少爷能恢复，是那丫头的功劳。” “可以这么说。”医生也不居功，认真点头。 老黄一愣，心想小丫头虽然不靠谱，但确实是个福星，她一来少主的病就全好了，看来以后要对她好些。 眼看医生要走，老黄猛然想起什么，又赶紧拉住他：“医生，冲喜这事儿会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或者习性什么的？” “怎么说？” “呃，是这样的，之前我们少主有些洁癖，没办法直接接触别人碰过的东西，但这次病愈后，少主的毛病好像也好了，至少暂时没见少主出现排斥现象。” 医生沉吟了半晌：“洁癖这种东西大多都是心理引起的，兴许是鬼门关走了一趟什么都看开了，也兴许是某个点扭转了他的想法，这很难说也很难界定，只能说目前人们所知的医学领域还很有限，对于许多情况我们也都无法用科学来形容，只能慢慢探索。” 言下之意，他们也没办法回答，毕竟人体科学也是现在才兴起，早前人们对它的探索和研究并不多。 等以后科学发达了，兴许才会有答案。 “那么，少主的身体情况可以动身回美利坚吗？” “长途的舟车劳顿最好不要，毕竟他现在的情况也只是暂时的，谁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变化，最好还是留在这里观察一段时间，稳定了再说。” 医生给予方案虽然保守但却是对秦序的负责，老黄也无法反驳。 另一边秦序也正在咨询沈清瑶下一步的安排。 沈清瑶认真地看了一下墙上的日历：“我出来都差不多十天了。” 火车上耽搁了五六天，转眼在这又耽搁两天，回去还得五六天，半个月就过去了。 算起来秋季农忙马上开始，村里没了她可不行。 沈清瑶当下着急：“这两天我就得收拾行李回去了。” “？”秦序疑惑。 “你有什么打算？”沈清瑶又问。 秦序毫不犹豫：“自然是跟着山神大人。” “可你的事情都解决了吗？”据她所知，秦序病情恶化是突发，回国治疗也是实在无解才回来碰碰运气。 他那边应该还有很多事情没解决。 当然，沈清瑶倒也不是要当这大冤种，把人治好了就让他远走高飞，毕竟他身上还蓄着自己的神力呢。 她的意思是让秦序先回去把事情全都办妥再回八里村。 可惜她还没表达清楚，秦序就拒绝了：“我的事都是小事，山神大人到哪里我自然就是要到哪里的。” “你要跟我回村？” “自然。”秦序言简意赅地回答。 沈清瑶安静了半晌，但仔细一想她虽然是背着奶奶来的，可奶奶始终会知道自己擅自来冲喜的事，这次行动必然得挨奶奶训斥，若她还是一个人回去，估计会被训的更惨。 若是有秦序回去分担火力，奶奶看在他是秦家后人还长得这么周正标致的情况下，也许不忍心骂也说不定。 再从秦序的角度思考，那就更应该同意了。 秦序大病初愈身体还不稳定，跟在她身边多休养一阵巩固一阵确实更好。 很快，两人达成了共识。 “山神大人我还有一件事……” “你说。” “老黄他们自小在秦家长大，与我亦师亦友亦父亦兄，我的身体不好他们打小便紧着我这已经养成了习惯，在与你相处中不自觉会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山神大人不要怪罪。” 沈清瑶挑眉，没曾想这小子心思这么细腻，竟然还懂得给老黄他们请罪。 不过她是个这么小气的神只吗？ “本山神只惩罚做坏事的人，他们算是忠心护主，我为什么要怪罪？” “山神大人明鉴。”秦序忍不住又弯了眼眸，只觉得山神大人真是深明大义完美无瑕。 “对了，我也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第17章 秦序的打算 “山神大人尽管吩咐。” 秦序立刻正襟危坐，一脸认真地等待她下达命令。 沈清瑶凑到他跟前，眯着眼眸开口：“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山神大人，但是在外头就不能这么叫我了。” 秦序一愣：“那……那我该……如何称呼山神大人。” “叫我沈清瑶，或者清瑶都可以。” “好的，瑶瑶。” “……”沈清瑶。 “呃，不可以这么叫？那我立刻改。”秦序无辜地天真地反问。 沈清瑶认真思考：“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肉麻。” “可是叫瑶瑶，很亲切呢。”秦序有些遗憾：“不过山神大人不喜，那我便不叫了。” 看他一脸委屈失落，沈清瑶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作为一个大度的神只，倒也不会跟一小小人类锱铢必较，管它清清还是瑶瑶，不都一个代号么？ 最后沈清瑶耸了耸肩：“你爱叫就叫好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的话音落下，秦序瞬间眉开眼笑，灿烂得就跟三月的春花似的。 …… 很快，秦序要跟着沈清瑶回八里村的消息就传达到了三人组耳里。 彼时，老黄第一个想反对。 “医生说了不能舟车劳顿，少主还是安心在首都待一段时间再说。” “是啊，少主才刚恢复，还是再养一养吧。” 不管大伙好说歹说，秦序仍旧雷打不动。 老黄没办法只能搬救兵野兔。 野兔连忙开口：“说句公道话，首都无论是医疗条件还是生活设施，各方面都比较好一些，如今八里村只怕还没修公路也没通电，我倒不是说村里不好，只是说秦先生有个什么情况，医生都没办法及时赶到，仅从这点来看，秦先生便确实该三思。” “我不会犯病的。”秦序笃定。 老黄等人一脸疑虑，秦序没法说出实情，只能用其他理由搪塞。 “八里村本来就是秦家的发源地，秦家老宅也在那里，作为秦家子孙相隔近百年才重新回到这，没理由不回祖宅祭拜。 甚至，不仅我回祖宅祭拜，我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们。” “你们”自然是指老黄以及大强大壮。 三人不由得头皮一紧，只觉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很快秦序开口。 “麻烦你们回美利坚一趟，帮我把曾祖父、爷爷以及父亲他们的骨灰全部带回，我要让他们落叶归根。” “！” 让秦家在外的游子落叶归根，这请求，谁能拒绝。 “当然，你们也可以顺便带你们的亲人回来，我可以帮你们找到家乡，找不到的也可以跟我的亲人一起安葬八里村。” 自秦家曾祖父那一辈开始，落叶归根便是秦家的夙愿，甚至对于所有游荡在外的侨胞来说，落叶归根都是最后的愿望，只是之前碍于国际形势一直没办法回到祖国。 而今，局势发生变化，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 老黄眼泛泪花，好一会才开口：“少主的心情，我理解，少主的任务，我也愿意执行，只是我也有个不情之请，我希望这趟任务少主让我一人回去，大强大壮留下保护您，唯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否则老黄绝对不会走。” 老黄，比秦序大15岁，而今也不过40的年纪，其实并不大。 但是这些年秦家的长辈被暗杀个精光。 他一路护着秦序长大，操持着秦家大小事务，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老得也格外的快，故而模样就跟五十岁的大叔差不多。 尽管他从不居功，但他在秦家的地位，在秦序心目中地位并不低，此时他正经地申请，秦序自然也没办法拒绝。 虽然……他有点嫌弃强壮兄弟碍事。 强壮兄弟：？？？ “行，我答应你。” 就这样，他们的第一次行前大会圆满结束，后面便是流星般速度的进村准备了。 强壮兄弟可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他们沉浸在能跟少主一块去乡下的激动里。 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什么大世面都见过，唯独没见过种花家的乡下。 说真的这趟行程他们还挺期待。 野兔作为全程保护者，对于祖国各个地方的了解自然也比老黄等人深入。 此次出行，说实话野兔有些担忧。 美利坚是什么生活水平他不知道，但国内的他却是清楚的很，只怕秦先生要遭罪了，遭罪也没什么可别生出厌烦心才好。 毕竟祖国千疮百孔，贫瘠的程度肯定是从小生活在美利坚的人无法想象的，尤其是农村。 不过，虽然祖国很贫瘠，但大家已经在努力了，总有一天它也会变得很好，只是这个过程比较缓慢艰辛，但即便是这样野兔也不希望有任何人不喜欢它诋毁它。 他很担心锦衣玉食的他们会嫌弃，于是乎他也开始为秦先生进村提意见，譬如说说江南农村的气候风土置办物品云云。 老黄就跟老妈子一般，一边听一边认真地给秦序囤物资，生怕秦序进了山旮旯会受委屈。 在老黄忙着准备物资的时候，秦序也在忙着涂涂写写，罗列一堆老黄回美利坚后要办的事。 在洋洋洒洒的事宜当中，第一条就是把秦扬找回来，让他暂代自己的位置。 看到这老黄一愣。 秦扬，也就是秦序的堂兄，秦家的第二个顺位继承人。 但这小子自打小时候受秦序感染，早早寻仙问道去了。 不过秦扬比秦序离谱，秦序只是跟秦家历任家主一般供奉庇佑秦家的山神，秦扬则不然，他周游列国寻仙问道最后信了个不知名的小宗教。 而后天天研究黑魔法白魔法。 这些年秦序为了秦家基业跟人各种火拼，而他则在巫师堆里跟人火拼。 总而言之，在老黄心目中，秦扬的不靠谱程度遥遥领先，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人。 此时少主却要让他把秦扬找回来，让他管理秦家在外的产业。 他的老天爷啊，这是要把秦家往死亡道路推的节奏。 秦序听了老黄的抱怨难得的露出了一抹淡笑：“如今世界格局已逐渐趋于太平，我们在外漂浮了百年，也该落叶归根了。让秦扬支撑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实际上你要开始帮我转移资产，把所有的项目都慢慢转移回国内。” “可是……”老黄犹豫了。 第18章 犯病 军工、科研、生物等领域都讲究实验环境和实验资讯，很明显目前国外学术氛围更浓厚，能人更多，也更适合科学发展。 相较之下国内的科研环境并不算好，若此时把这些项目转移回国内，发展速度将会被迫拉缓。 对于科研发展而言，时间技术成果并重，所以这并不明智。 “国内的环境是不好，但再不好，不也造出了蘑菇蛋歼击姬么，军工方面我不担心，大不了交给国家。 至于钢材、科研、生物等领域，想发展无非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持，钱这回事秦家不缺。” 秦序早已做好打算：“而且我坚信没有什么我们做不到。若真到了生存不下去那一刻，我秦序走你们前头。” “少主您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何时贪生怕死过。 我们的命都是秦家给的，没有秦家我们早就饿死在华尔街头了。 您要回来，我们追随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跟您一块承受，哪有什么您走前头我们搁后头的！” 秦序轻轻地勾了一下唇角，算是对老黄这番肺腑之言最有力的回应了。 老黄也知道他是个情绪淡的，倒没有计较他冷漠，此时满脑子只有秦序要回来的事儿。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少主转移回国也好。 这些年秦家虽强，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抢蛋糕，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多少秦家人都折在无尽的暗杀之中。 以前美利坚自诩“法治国度”，依法办事那会儿还好，如今法律也不过是他们玩弄股掌的东西，早已不是当年初初立法时的模样了。 秦家越发举步维艰，此时离开至少不用担心他们同流合污的暗杀围剿。 “只是老太爷和老爷的仇都未能报，终究是有些不甘心。” 想到惨死的秦家老一辈，老黄有些许不甘。 “他们的仇，迟早有一天会报，放心吧。”秦序仍旧淡淡的：“只是这些都不可以操之过急，你回去要小心些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少主放心。”老黄认真点头。 少主想急流勇退，若是让他的仇家知道，定然不会允许，他们必定要将少主赶尽杀绝。 故而，这次回去，确实得小心。 很快秦序就跟老黄交代好各种事宜，在他们忙活这个时，野兔也帮他们买好了火车票。 从首都到八里村，先是搭乘五天六夜的火车抵达江南，而后再转班车到守鲤镇，再从守鲤镇出发翻过5座大山才能到达八里村。 仅仅听这路程就已经让人头大，更别说实操，不过他们却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秦序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上火车前夕，尽管他已经戴了手套，戴了口罩，也做好了心理建设。 可是当抵达火车站被人接连撞了几次肩膀之后，他整个人已经不好了。 好不容易硬着头皮找到位置，秦序刚坐下就看到可怕的一幕。 只见廊道对面脱鞋子抠脚的大叔，挖鼻孔的大哥，头皮屑挠得哗哗掉的大姐，甚至还有鸡鸭嘎嘎乱叫毛絮乱飞……这些离谱又和谐的画面揉成了一个最强力的生化武器，直击秦序的五感与脆弱的心灵。 秦序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闭当场昏厥。 大伙看到秦序晕厥，哪里还待的下去，大强大壮直接背起秦序往外跑，速度之快不知道的还以为车上有炸弹。 沈清瑶看那跑得飞快的三人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年头的年轻人，真是吃不了苦啊。” 虽然她来的时候也很不适应，但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野兔忍不住笑：“毕竟是从发达地方回来的，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也能理解。” 吐槽归吐槽，两人也只能跟着下车，还不忘把他们的行李也给拿下来。 当然，这些行李大部分是老黄为秦序准备的，东西之多一个包放不下。 之前是野兔扛俩，强壮兄弟各扛俩，一共六大包。 而今，野兔只有一个，他再厉害也扛不住六个大编织袋啊。 就在野兔犯难，准备分三次倒腾时，沈清瑶轻飘飘地出手，一边扛两袋直接下车了。 她甚至还抽空冲野兔说了句：“你顾好你那两袋。” 沈清瑶仿佛拎羽毛一般毫无压力。 若不是野兔帮强壮搭过一把手，他差点就信了这些东西并不重了！ 这些编织袋，每一个的重量都不低于五十斤！ 就连他这个常年野外拉练的人一口气背两个都吃力，更别说负担四个。 可偏偏，沈清瑶做到了，还很轻松！！！ 看着沈清瑶的背影，野兔都懵逼了。 直至沈清瑶走远，野兔才醒过神火急火燎追上。 野兔年纪虽然轻，但见过的女中豪杰不少，譬如医术精湛以一当十的嫂子宋薇，科研天才林夏，东北虎妞刘念兰，甚至他未婚妻李丹婷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医学好手。 然而，这些女中豪杰多是有一技之长术业有专攻的，像沈清瑶这样徒手扛鼎，啊不……徒手扛行李的大力型选手还真是第一次见。 野兔稳住心神连忙追上沈清瑶，可越追越心酸。 面前的小姑娘一手俩编织袋却仍旧跑的脚下生风，而且面对来往的人群，她闪躲得很轻巧，就跟蜜蜂似的。 反观自己，步子笨重不说，一路不是撞路人就是撞路人……若不是这身军装护体，只怕被他撞到的人早就群起攻之了。 大强大壮将秦序带到空旷的地方时，沈清瑶也几乎同步抵达，好一会儿野兔姗姗来迟。 彼时，强壮兄弟顾不上沈清瑶的怪异，他们满心只有晕厥的秦序。 老黄昨天夜里就走了，临走前对他们耳提面命一定要照顾好少主，千万不要让少主有任何不适。 结果，这才多久少主就昏厥了。 谁知道这一昏厥会不会跟之前一样又得躺个半年。 故而，此时别说沈清瑶是大力士，就算她是大猩猩，那也是没心情搭理的。 哥俩一人给秦序掐人中，另一人给秦序捏虎口，抢救的步骤熟练得很。 好一会儿，秦序可算有了反应。 第19章 路难行 不过当他醒来看到自己窝在大强怀里，大强那汗淋淋的手还一直摁着他的人中时，秦序两眼又是一翻，再次晕厥。 “喔！又倒了。” 沈清瑶发现新大陆似的，非但不紧张，还乐呵的提醒，和焦急的强壮兄弟形成了鲜明对比。 野兔连忙提醒：“沈姑娘，咱们少说两句。” 毕竟事关秦先生安危，人家强壮兄弟火急火燎的，她这般漠不关心，很容易拉仇恨啊。 若老黄在这，指定又要说她不靠谱了。 沈清瑶有些无奈，秦序的身体情况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两天她一直都在给他喂精血，秦序除了左手仍旧不能动之外，其他旧疾早就养的差不多了。 她之所以觉得神奇，是因为这两天一直听强壮兄弟嚷嚷秦序有严重的洁癖，犯病会如何如何。 但沈清瑶对这个是没有概念的，而且两天相处下来秦序一切都很正常。 他们说秦序受不了跟人接触，受不了碰别人碰过的东西，受不了这受不了那，但实验证明并没有。 这两晚她都是跟秦序挤一张床，虽说两人中间隔了老远，但应该也符合强壮兄弟说的忌讳原则吧。 而且沈清瑶还故意摸过被子杯子等物件再递给秦序，也没看到他晕厥或者不适啊。 沈清瑶几乎都要忽略这个问题了，结果秦序猝不及防的犯病了。 别人一碰就会晕厥，这么神奇的病沈清瑶能不好奇吗？？？ 秦序也很给面子，好不容易醒来，又水灵灵的晕厥了一次。 于是沈清瑶就忍不住说了出来而已…… 此时她只能老老实实地闭嘴，然后听强壮兄弟碎碎念。 “这可怎么办，有没有救护车？能不能叫个救护车？” “或者最近的医院在哪里，要不还是咱们去医院吧。” “你们先不要着急，兴许把秦先生放开再试试？”野兔作为旁观者自然要比他们清醒得多。 秦先生晕倒的症结很大程度是洁癖犯了吧。 第一次犯病可能是火车里的压迫，第二次会不会是强壮兄弟的“零距离”接触呢？ 这话一出，强壮兄弟瞬间醒悟过来。 “哎呀，我们也是关心则乱了，瞅瞅我们可太糊涂了。” 说着大强赶紧从编织袋里找到了一块干净的毯子，小心翼翼地铺好，然后将秦序移动到毯子上，接着又用毛巾给他擦手净面，最后才掏出薄荷丸在秦序的鼻尖来回移动。 没一会儿，秦序慢悠悠地醒。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火车上的“惊魂”一瞥，接着脸色苍白胃里翻江倒海，终究是忍不住往一旁狂吐起来。 “啧啧……离谱啊。”沈清瑶叹为观止。 秦序虽然极为不舒服，但还是听到了沈清瑶的话，莫名有些被打击到，整个人都蔫蔫的。 ……被山神大人鄙夷了…… 经这一出，今日的火车之行肯定是不成行了。 若勉强出行，只怕秦序会直接死掉。 沈清瑶的精血治疗肉体伤痛还行，但对心理病的作用……估计不大，否则秦序方才也不会晕厥。 众人没办法只能先回公寓从长计议。 最后，还是野兔跟组织上报了情况，组织特批了一辆吉普车给秦序使用，才算解决了问题。 要知道现在国家也急缺物资，在这个时候能匀一辆车子给秦序，足可见国家对他的重视了。 总归，多亏了组织出手，让秦序避免了精神折磨。 然而，秦序的问题解决了，沈清瑶的问题却来了。 之前从火车站到部队大院虽然只是半个小时的车程，但沈清瑶还是晕了个满满当当。 而今他们要从首都开车到八里村，这一路……可想而知。 一路上，沈清瑶全是晕菜的状态，唯一舒服些的便是挂在秦序身上。 毕竟他身上有自个儿的神力之气，沈清瑶此时也如同那些吸附在秦序周边的邪祟一般，鬼鬼祟祟地从秦序身上偷着神力之气。 不过邪祟偷了神力之气能够增长修为，而她只是能缓解身体的不适罢了。 对此，秦序特别愧疚，也提出可以再试试火车。 早前他若知道沈清瑶晕车这么严重，肯定不会答应开车去八里村，他宁愿自己难受。 沈清瑶却是摆摆手表示没问题。 且不说火车票难买，就火车那样的环境，随着远离首都靠近乡镇，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序虽说可以再试，实际上他绝对还会再晕过去。 与其耽搁行程影响农忙，还不如她自己吃点苦。 就这样，野兔以及强壮兄弟轮流开车，可算在五天之后杀到了守鲤镇。 守鲤镇不大，严格来说就一条街道，左右都是古色古香的青砖瓦房。 追溯到古代，这里属于玉山脚下的一个小镇。 以前玉山与蜀山、昆仑齐名，很多文人墨客会到此游览，也有许多隐士在此修道，慢慢的山脚下就聚拢了人烟。 甚至玉山里头也开始有人落户，八里村便是这样一条古村落。 不过，从守鲤镇进八里村，还得再翻五座大山。 车子摇摇晃晃，走到捧仙沟终究没办法再前进了。 前面已经没有路。 此时距离八里村还有两座山。 原本还病殃殃的沈清瑶自打回到玉山地界，“氧气包”都不需要了，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她正快速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 秦序颇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空落落的肩膀，不能再继续为山神大人服务……好遗憾。 眼看马上就要到家，但此时却被一辆车拖了后腿，沈清瑶有些头疼。 车子是国家的财产，他们有责任保护好。但现实是已经没有适合汽车上去的路，即便勉强开上去，也只会损坏底盘云云。 平时不管是义诊或者供销社采购，汽车一般只会开到捧仙沟，他们八里村的人只能自己翻山头出来。 而今，估计也只能把车子暂放捧仙沟了。 “为什么不修一条，哪怕泥路也好啊。” 大强大壮不理解，野兔也不理解。 野兔不理解的原因在于，这些年国家派了一波又一波人民子弟兵帮乡亲们修路。 全国百分之六七十的路，都是由人民子弟兵帮忙修的。 玉山又不是真正的偏远山区，捧仙沟的路都修了，不可能落下八里村才对。 第20章 山里出事 “这个说来话长。”沈清瑶叹气。 他们也希望有路直达村口。 但修路也是有前提条件的，首先第一个基本条件就是人口规模要达到一定的数量。 八里村的人大多在战乱中绝了后，至今剩下的不过19户，老老少少加起来不过107人，并不符合修路的原则。 毕竟为了这点人，要打通两座大山，未免兴师动众。 如今到处百废待兴，也只能先紧着重要的来，不重要的只能暂时延后。 “那总不能就让你们一直走荆棘丛吧。” “或者你们考虑搬出来？” 沈清瑶听了大强大壮的话不由得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说的轻巧，那可是八里村啊。凡是去过的人很难不爱它。” “那是瑶瑶的家吗？”秦序倒不在意路，目光只是追随着她，关心着她在意的问题。 而且秦序所指的这个家，自然不是沈清瑶的家，而是山神翠微的家。 沈清瑶听出来了，笑着点了点头：“嗯。” “那我们现在就上去吧。”秦序微微一笑，有些迫不及待。 沈清瑶看了一眼车子上的物资，正在思考该怎么拉上山。 “上去自然是要上的，不过少奶奶我想问一问，你们平时采购物资怎么带上山？” “人力呀，偶尔也用牛马。”沈清瑶回答得坦荡：“不过牛马都是公家的不能随意借，而且若是弄伤了得赔钱扣工分的。” “？？？” 沈清瑶说的这些，对于秦序以及强壮兄弟来说，仿佛天书，压根听不懂。 沈清瑶看他们一眼，颇有些得意。 哼哼，可算来了几个比她还没见过世面的，这年头的规矩多得很，他们有得学呢。 众人见沈清瑶没说，只能求救地看向野兔，野兔也觉得头大。 国内物资不足，得靠票据和钱来换取物资，这样才能大方向上控制物资分配不均的情况。 城里人是靠固定工作、零工等赚钱赚票，村里人则靠种田换工分，再由工分兑换粮食和票据。 至于工分具体怎么算，这就是个比较复杂的事情了。 野兔十几岁就出来当兵，他自己都算不好工分，更别说这几个海外侨胞。 而且现在跟他们说估计他们也会一头雾水，还不如日后慢慢摸索。 所以野兔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沈清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敲了新方案。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比较熟悉情况，就由我做主了吧。咱们先把车子寄放到捧仙沟大队处，然后徒手把物资扛上山，等过些日子再想办法解决车子的停放问题，你们觉得行不行？” 众人都是外来者，哪里能说不行？ 就这样，在沈清瑶的指挥下，吉普车直接开进捧仙沟大队处。 彼时捧仙沟的村民都在为农忙做准备，猛然看到一辆军车开进来，不自觉地停下动作，琢磨来的是谁。 “话说，征兵办不是来过了吗？难道还要再招人？” “不能吧？兴许是谁被退回来了？” “哎哟，哪个倒霉蛋这么不争气。” 村民们正嘀咕着，突然车子停下，一个眼熟的丫头下来了。 那怎么晒都晒不黑，看着漂亮实则彪悍，力大无穷的丫头，不是沈清瑶是谁！ “这丫头怎么坐军车回来了？” “她不是给人冲喜去了吗？” “哎哟，该不会是因为这个被抓回来的吧？” “我看像，毕竟冲喜可是封建迷信，这丫头太岁头上动土不抓她抓谁！” 几人在嘀咕之间，车上又下来几人。 这几人身材板正，皮肤白皙，穿着崭新的棉布衣衫，看着就格外精神笔挺，一脸的文化人气息。 看到这大伙又愣了，一时间捉摸不透他们是什么身份。 “这些应该是教员吧，可能是去八里村做批评教育工作的。” 又有村民脑洞大开。 沈清瑶被扭送回来，有人跟着过来做批评教育工作也没什么毛病。毕竟她有这个思想就说明身边的人也有这个思想，否则一个小姑娘怎么敢这么大胆。 要知道，这些天，沈清瑶的光辉事迹早就在这一片传开了。 正说着，司机下来了，果然是个兵哥哥。 于是众人更笃定了心中的猜测，议论之声就越发热烈了。 强壮兄弟迎着村民探索的目光，只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们在出发前已经把打眼的西装全都换了，本以为这样能减少一些关注，谁知还是惹人注目了。 沈清瑶仿佛看出了他们的窘况，淡定地开口：“放心吧，他们讨论的不是你们。” “你怎么知道？”两人下意识地问。 沈清瑶淡淡地瞥了那边一眼，“我们八里村跟捧仙沟有点小仇，互相看不顺眼很久了，他们讨论的是我。” “？？？”强壮兄弟再次懵逼。 原来村屯之间也有矛盾？他们还以为此时全国上下一条心呢！ 沈清瑶感慨：“打鬼子当然是上下一条心，但不影响邻里之间相互有矛盾啊。” “好像能理解，又好像不太能理解。”强壮兄弟仍旧茫然。 “说来话长，这也跟修路有关，有空再跟你们说道吧，我先去找大队长说一声车子的事儿。” 说着沈清瑶带着野兔秦序进大队处办公室去了。 不过大队长并不在，办公室里只剩一个会计值班。 那人看到沈清瑶很是震惊。 “沈清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大队长呢？” “哎哟，还找什么大队长，你赶紧上山看看吧， 现在你们家正闹着呢。” “闹什么？”沈清瑶不明所以。 “你不是冲喜去了吗？这事儿被大狗知道了，这些天他一直上你家闹呢。” “这个蠢货……闹什么啊。”沈清瑶忍不住骂了一句。 会计笑了：“他这些年对你穷追猛打，一心想把你这玉山第一美人给娶回家，听说你给人冲喜去了，他能不闹吗。” 野兔心里一跳默默看向秦序。 这些天秦序对待沈清瑶的态度大伙可都看在眼里，别的就不说了，就冲对谁都敏感，谁碰都晕厥的秦先生唯独对沈清瑶没有任何抵御和排斥，这现象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21章 打架生猛 一开始大伙还很震惊，后来再琢磨，这兴许就是秦序转好的原因，说明沈清瑶定最适合秦序的人啊。 所以，大伙早已默认这是天选的一对，强壮兄弟叫沈清瑶少奶奶也叫的越发顺口了。 而今猛然冒出一个追求者，也不知秦先生会是什么反应。 野兔在连队里吃瓜吃习惯了，很自然地又把这儿当成了瓜地。 可惜的是秦先生这人除了面对沈清瑶时会表露些许情绪之外，对其他人他都是淡淡的。 难得有瓜吃，他很自然地看向秦先生，可惜秦先生仍旧一脸平静， 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边，沈清瑶已经没空跟会计再说什么，只匆匆留下一句外头的车是野兔同志的，让他帮忙看好不要让别人磕了碰了，而后便一溜烟走了。 沈清瑶再次一手抓俩编织袋，然后一骑绝尘先往山上狂奔。 这里的村民也早就习惯沈清瑶的大力，看着她一手扛俩编织袋就往山上跑，那是半点也不吃惊。 野兔之前也见识过一次，此时看到沈清瑶再次行军，自个儿也只能立刻拎起两个编织袋跟上。 强壮兄弟这是第一次看到沈清瑶露出“真功夫”一下子懵了。 “我的天，少奶奶这是什么情况！” “她把我们的行李拿走了！” 沈清瑶扛了四袋，野兔扛了两袋，目前车里就只剩他们沿途采买的零零碎碎的东西。 本来吧，在美利坚大强大壮也算得上是秦家的主力打手，出去那都是带队的头头类型，在这里愣是混到了小弟角色。 不过此时两人能说什么？他们只能耐着性子，赶紧把车里的零零碎碎收拾好，跟上沈清瑶。 至于秦序，他倒也拎得清，知道勉强扛行李不过是给众人拖后腿，于是他干脆只管跟上山神大人。 不得不说山神大人与常人果然不同，她天生神力，扛着四袋东西仍旧健步如飞，众人在后头追得那叫一个苦哈哈。 沈清瑶依着羊肠小道狂奔，路过了一大片即将开垦的田野，慢慢进入山路，又沿着山脚穿过丛林盘山而上，再沿着河流慢慢往下。 不知不觉，绕过了一座大山，又接着上了第二座山…… 这条路，对于第一次走的人来说很漫长，但对于沈清瑶来说却是家常便饭。 毕竟他们要耕作的农田在捧仙沟，每天至少得往返捧仙沟两次，甚至八里村的孩子要读书也得到捧仙沟乃至守鲤镇。 一开始野兔拎着两个编织袋还能勉强跟上沈清瑶，随着山路增加，慢慢的他的速度慢了，和沈清瑶的距离也变远了，身后的强壮兄弟反倒是跟了上来，于是主动帮野兔分担了一个行李。 于是大伙的速度再次提了起来。 不过翻过一个山头，众人的速度再次变慢，沈清瑶又一次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要知道沈清瑶手上可是四个编织袋啊，而他们现在平均下来也就一人一个编织袋，沈清瑶提的是他们的四倍！ 这对几个大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一开始大伙还不服气，慢慢的他们是追也追不动了，心也慢慢的服气了，还完全没脾气的那种。 沈清瑶心系家里情况，自然就顾不上照顾他们几人，等快马加鞭的赶回八里村时，这里果然热闹得很。 一个年轻的男人不知从哪儿拉来了一伙人，他们敲锣打鼓的声讨着。 沈清瑶仔细一听，血压直接飙升。 只见这些人一个个的高呼着：“打倒封建愚昧，推翻冲喜陋习，还沈清瑶自由身！” “打倒封建愚昧，推翻冲喜陋习，还沈清瑶自由身！” “打倒封建愚昧，推翻冲喜陋习，还沈清瑶自由身！” “沈九奶愚昧，八里村纵容，草菅人命，害人不浅！” “沈九奶愚昧，八里村纵容，草菅人命，害人不浅！” “沈九奶愚昧，八里村纵容，草菅人命，害人不浅！” …… 这些人围着的正是沈清瑶家的房子。 就在这时候，沈清瑶家的房子里出来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穿着破旧的绿军装，脸上胡子拉碴，但眼光并不软弱。 他皱眉望着眼前叫嚣的年轻人：“你们若是再不退我就不客气了！天天在这闹什么闹，没完没了了不是！” “慕容巍不要以为你当了十五年兵就了不起，你以为你现在还是连长啊，你不过是个残废罢了，少在这里咋咋呼呼！我是为沈清瑶出头，你识相的就该站我这边！你站沈九奶那边，就说明你支持冲喜，你也是个封建愚昧的家伙！” 沈清瑶再也听不下去，随手将秦序的行李一丢，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人群。 而后她如同拔葱一般，将这些敲锣打鼓的年轻人拎起，一个个往外头丢，尤其是那个领头的，沈清瑶直接给他一记重重的过肩摔，摔得他是头昏眼花天旋地转。 随着这些人倒地，周遭终于安静了下来。 “清瑶回来了？” 慕容巍看着沈清瑶揍人倒是半点不紧张，甚至还挺乐呵，严谨的脸难得多了一丝笑意。 毕竟他也想动手很久了，只是碍于李不苟老爹的面子一直没行动而已。 李不苟疼得龇牙咧嘴刚想骂娘，听到慕容巍的话顿时睁开了眼睛，于是便看清了来人。 半个月不见，沈清瑶越发漂亮了！ 李不苟眼睛一下亮了，他瞬间忘记疼痛，一骨碌爬起来，几个滑跪来到了沈清瑶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 动作麻利得半点不像刚被揍。 “瑶瑶妹妹，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委屈？被人欺负了没有？” “瑶你祖宗。”沈清瑶烦躁地将他手腕一拧，疼得李不苟再次哀嚎。 “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叫你妹妹了，我叫你大名沈清瑶行了吧，快放了我吧瑶瑶妹妹！” 沈清瑶翻个白眼，手上的力道半点不减。 李不苟也知道沈清瑶自小到大就这样，揍他的时候是半点旧情都不念的。 此时李不苟只能呼叫外援：“爹啊，爹啊，快来帮帮我啊，沈清瑶要把我的手拧断了。” 慕容巍摇摇头，一脸嫌弃。 就李不苟这模样还肖想沈家小丫头呢，简直看不下去。 第22章 你就是那病死鬼? 强壮兄弟赶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清瑶揍人的那一幕。 就秦序对沈清瑶那特殊的劲儿，强壮兄弟早就把沈清瑶当自己人了。 看到她和别人干架，两人顿时把手中的行李往地上一扔，撸起袖子往里头冲。 他们如同拎小鸡一样，直接把沈清瑶手中的人抢过，一个摁头一个摁手，那狠辣的劲儿把沈清瑶都给衬托得斯文温柔了。 两人可不管他们打架是什么缘由，多年生活经验早已让二人练就默契的对敌经验——凡是有情况的，先把情况给摁下去再慢慢找为什么。 此时，李不苟明显就是这个“情况”。 李不苟没想到会突然窜出两个的陌生人把自己摁倒，而且这两人心狠手辣，力道之大感觉立刻就要把他头给拧下来。 这下他是真的害怕了，脸色煞白语无伦次：“你们……你们是谁！你们想干啥，老爹啊，真的要死了，快救命啊！慕容，慕容，快救我。” 方才李不苟对慕容还疾言厉色，转眼又立刻求人帮忙了。 沈清瑶看不上他这嘴脸不由得撇了撇嘴。 相较于沈清瑶的松懈，慕容则瞬间绷紧了神经。方才李不苟对他各种谩骂慕容都能浑不在意，可现在看到这两个外来人压住李不苟，他反而严肃了起来。 没办法，李不苟的尿性他清楚，虽然欠揍但翻不出什么水花，这两个陌生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擒拿李不苟的动作一看就是练家子。 李不苟可不是他们的对手，甚至李不苟带来的这一群人全都加起来，也不一定是这俩壮汉的对手。 就在慕容考虑要不要给李不苟出头的时候，李大队长他们也被李不苟的求救给吼出来了。 李大队长一边出来一边骂骂咧咧：“谁动我儿子，我看看谁敢动我家九代单传的老儿子！慕容你想扣工分了是不是！”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慕容站在门口， 压根都没动。 李大队长一愣，刚才他儿子不是叫让着慕容揍他么？还是谁来着？沈清瑶那丫头？ 李大队长一脸抓瞎地挠了挠头，眼睛继续往外瞅，然后就看到了沈清瑶，以及沈清瑶前头那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和他们手里的自家老儿子。 看到眼前的一幕，李大队长眼前一黑，连忙撸起袖子往这俩大汉跟前冲。 “哪里来的恶人!你们想干什么！这么对我儿子是不要命了吗？赶紧放手！” 强壮兄弟翻了个白眼，压根不予理会。 “我还想问呢，哪来的地痞流氓小混混竟敢欺负我们少奶奶，不要命了吗？” “什么少奶奶，你们在说什么！”李不苟连连哀嚎：“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更不懂什么少奶奶。” “清瑶，到底怎么回事？”一个略微严肃且苍老的声音出现。 沈清瑶听到声音连忙回头，然后就看到了半个月不见的奶奶。 此时九奶奶和平时倒是差不多，只是脸上略微有些疲态，看来这些天没少被李不苟叨扰。 沈清瑶连忙跑过去一把搀扶住自个儿奶奶，就跟一普通小女孩儿一般在她跟前撒娇。 九奶奶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舍得回来了，这里是怎么回事？” “没事，别担心，他们是自己人。”沈清瑶在九奶奶耳边嘀咕了一句：“让他们替您教训教训那混不吝的家伙。” “你们是认识的？”九奶奶看了壮汉一眼问。 沈清瑶点头。 “让他们松手吧，别惹事。”九奶奶淡淡的吩咐。 倒也不是心疼李不苟，只是知道李不苟的风格，他不是那种用武力能震慑的人，即便震慑了也只是外表臣服，等事情过去他会各种阴阳手段报复回来。 正因为这样，村里上下鲜少有人与之扯皮，因为不管怎么扯，吃亏的始终是自己。 沈清瑶也明白，故而也只是小施惩戒然后就示意强壮兄弟放人。 强壮兄弟倒也靠谱，沈清瑶一个眼神，他们就立刻意会放人了。 李不苟挣脱钳制连滚带爬 地回到自家老爹身边，然后再次恢复嚣张的模样冲着强壮兄弟大喝：“你们是谁！竟然敢来这里撒野！” 与李不苟一同前来闹事的人现在也都爬起来了，他们方才目睹了李不苟被人摁到地上半点反抗不了的模样，现在全都灰溜溜地跑到了李不苟身边，主打一个虚张声势可以，为他强出头坚决不行。 不过他们这些小九九气头上的李不苟可看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己人多势众，故而态度又嚣张了好几分。 “你们若是不说，我们就把你们当敌特份子直接扭送镇上公安局！” 强壮兄弟双手环胸嗤笑：“好啊，扭一个试试，你不扭我看不起你。” 幸亏这年头大伙的普通话都不标准，故而兄弟俩这带着浓重侨胞口音的也不太明显。 否则仅仅是这带着abc腔的国语，村里人真就能把他们当敌特份子抓了。 看到强壮兄弟如此嚣张有恃无恐，李不苟反而有点拿捏不准了。 就连李大队长也摁下自己的儿子，亲自出面。 “你们到底是谁，来八里村做什么！” 兄弟俩不认识这大叔，更不知大队长在村子里意味着什么，权势究竟有多大。 他们仍旧傲娇地撇嘴，一脸的我拽天下拽，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就在这时候，秦序和野兔终于破开人群慢慢地走了过来。 秦序虽然皮肤苍白，却是一点也不文弱，气场堪比杀伐果断的大佬，没一人敢轻视。 秦序目不斜视，半点眼神也不给那闹剧一般的李不苟，径直走到了九奶奶的面前。 而后冲九奶奶颔首打招呼：“奶奶好，我是秦序，第一次见您有些失礼，还请多多包涵。” 九奶奶愣了一下，一旁警觉着的慕容也是一脸的兴味盎然。 莫非这就是…… “你就是让清瑶给你冲喜的人？？？”李大队长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直接猜出了秦序的身份。 “什么！他是那个祸害瑶瑶的病死鬼？？？”李不苟原本已经消停，听到老爹这么一说，他又跳了起来。 第23章 我喜欢你啊! 这话一嚷嚷，围在这里的所有人目光全都聚集到了秦序的身上。 甚至还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内容大抵全是讨论，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云云。 不过不管是八里村本村的，还是来闹事的，对秦序的态度都有些排斥。 想来也是，大伙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突然有一天留书一封说她兑现沈家承诺然后就不见了，谁都会不舒服。 尤其是对方是个病秧子，沈清瑶是过去给人冲喜的。 现在早就不兴口头婚约父母包办之类的了，更别说冲喜。 哪个好人家能同意？ 再者，这风口浪尖也不允许啊。 这不，李不苟听到风言风语后，立刻以为沈清瑶抱不平的名义来八里村闹事来了，还让九奶奶无论如何也要把婚事退掉让沈清瑶回来。 九奶奶自己还烦着呢，李不苟就三天两头来闹，闹到现在甚至还拉了一群人一块过来闹。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事儿说白了都是冲喜闹的，于是大伙对这与沈家有口头婚约，还厚着脸皮书信求娶的娃娃亲很有意见。 而今，正主出现，大伙的态度自然不算友善。 李不苟身边的人甚至也开始加入战局。 “这拽得二五八万的，我以为什么来头呢，原来你就是那个封建糟粕！” “不是病的快死了吗，怎么生龙活虎的，你就是存心骗婚吧！” “你这种人就如同见不得光的老鼠，应该自己躲起来才是，竟然还敢光明正大地在人群里晃悠，而且还蓄意伤人！你这样恶劣的行径，真该拉去枪毙！” “对，枪毙，枪毙，枪毙。” 李不苟身边的人全都齐齐喊了起来。 明明那些惊恐的岁月已经结束了，可看这气氛颇有回到几年前的错觉。 沈清瑶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你们才是造反派吧！现在都在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实现现代化了，你们还在这里搞内讧搞个人主义。 什么打倒封建糟粕愚昧思想，你们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78年了与时俱进一点好不好！ 而且别的不说，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他是个病秧子？” 言下之意，她只是去履行婚约结婚，而非冲喜。 本来沈清瑶一通指责众人就已经心虚了，此时她又说了自己不是冲喜，为她打抱不平的人就更心虚了。 李不苟一脸委屈：“你你你胡说，你分明是去冲喜的我都知道了。他分明就是病得快死了。” 沈清瑶顺手将秦序拉到身边，而后小手在人家胸膛邦邦拍了两下：“你看这结实的身子骨，哪里像要死了？” 被沈清瑶拍得差点吐血的秦序愣是把那一声到喉咙边的咳嗽给咽了下去，他一脸严谨微微挺起胸膛，仿佛在回应沈清瑶的话。 “看这模样确实不像生病啊，小伙子挺结实的。” “就是这肤色挺苍白，看着有点贫血。” “嗐，你懂什么，人家城里人，不用跟咱似的天天到地里晒的。” “话说他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啊，这些天就听大狗蛐蛐他是个病秧子了。” 众人的讨论自然也落到了他们的耳里，强壮兄弟顿时不乐意了，立刻想给自己少主正名。 他可是在华尔街统领黑白两道的第一华人，国家都承认的爱国商人。 然而，嘴还没张就收到了秦序警告的眼神，很明显是让他们闭嘴不要胡说的意思。 于是两人只能将嘴闭上，无奈看天。 李不苟见沈清瑶维护秦序，不由得眼眶泛红一脸不忿：“你真的是自愿嫁给这小子，不是被迫的 ？你喜欢他？” “关你什么事。”沈清瑶翻白眼。 “我喜欢你！！！”李不苟生气地吼：“我那么喜欢你，处处帮着你，结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到底有哪里不好，哪里比不上这白斩鸡！” 秦序挑眉，眼底出现了一丝丝不爽。 这小子……他已经忍很久了，从一开始就极没眼力见地叫沈清瑶瑶瑶，后来又各种埋汰他是快死的病秧子，现在还要叫他白斩鸡…… 换做国外，他早就掏枪了，还轮得到他在这叽叽歪歪。 沈清瑶面对李不苟的质问只觉得不爽：“你话给我说清楚了，你所谓的处处帮我是哪个处处？你帮我家种田了还是收稻谷了？还是说你偷偷给我加工分分肉了？底下那肥田给我了还是活儿让我少干了？ 我可没受过你半点好处，你说话要负责任。否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人家指不定得怎么说我呢。” “难道我没有给你承诺吗？你只要嫁给我，以后都不用下田，我给你安排最轻松的工作，给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睡最大的屋！这些都不足以让你心动吗？” “我谢谢你啊。”沈清瑶无语：“本山……本人对吃穿用度没有太大的追求，最重要的是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我与你无缘，你不要强求。你跟我在一起，你们家承受不起，你这九代独苗也承受不起，我真的是为你好。” 山神大人可不是谁都能娶的，八字不够特殊，命格不够硬，福泽不够深厚的会直接暴毙。 然而沈清瑶说的是大实话，听在李家父子耳里就格外刺耳了。 尤其是李大队长，他这一辈子最在意的就是这个老儿子。 这个九代单传的独苗苗哟，他平时大声点吼都舍不得，结果沈清瑶随随便便就动手，动手也就算了他可以当是年轻人之间的打闹，但是今天她说自家儿子不配娶她，无福消受就过分了。 她以为她是谁，武则天还是杨玉环，还得是皇帝才能配得上她么？ 不过李大队长到底是大队长，也不能跟自家儿子一般撒泼叫骂，他只是冷着脸看沈清瑶。 “都是邻里街坊，你没必要说得那么难听，以后谁要帮谁还说不准呢，路还长着做人啊还是低调些吧。” 说完他拎起自家儿子：“人家不领你的情自有会领情的，以后爹给你找个比她好十倍的，走。” 李大队长说完领着自家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24章 她就是我要娶的人 主角都走了，跟着李不苟一块上山的人自然也就灰溜溜地捡起他们的锣鼓道具跟着散了。 这里只剩八里村的人仍旧好奇地张望。 九奶奶淡定地看了众人一眼，主持大局：“今天这闹剧算是正式结束了，这些天因为我们家的事儿无形中也给大家带来了困扰，对不住各位了。” “嗐，九奶奶说的什么话，咱虽然不是同一个姓，但这些年的相处还不亲如一家么，我们还为帮不上忙而不好意思呢。”慕容笑呵呵地打圆场。 说话之余，感受到秦序正望着自己，那目光算不得友善。 慕容虽然疑惑，但此时明显也不是占用人家时间的时候，他特有眼力见地开口：“那啥，想来你们也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就先不打扰了，今晚再一块吃饭呗。我们猎了些野兔回来，可肥了，正想叫大伙呢。” “行，晚上一块吃。”九奶奶笑着答应了。 虽然他们说的是真野兔，不过假野兔也就是叶涂同志还是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就这样八里村的大伙也各回各家了，九奶奶看了一眼秦序以及强壮兄弟和穿军装的野兔，原本严肃的脸柔和了几分，她向屋里抬手示意众人：“进来吧。” 还真别说，九奶奶这举手投足颇有当家主母的模样，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见过世面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沈家当年可是富甲一方的商贾，能和沈家爷爷结婚的自然也是万千宠爱精养调教的千金。 尽管后来他们举家搬迁到了八里村，可当年殷实的生活和教养却早已刻在骨子里的。 遇事沉着宠辱不惊，便是大家闺秀基本中的基本。 尽管九奶奶也有教导沈清瑶，不过沈清瑶却不受这一套，主打一个随性洒脱。 于是，八里村就只有九奶奶一个优雅迷人了。 强壮兄弟见过的上流社会不少，皇室贵族也不少，故而很是清楚什么是上流社会的人才有的气度与风范。 “看来，这老太太不简单啊。” “到底是沈家的，当然不会差。” 两人说着已经踏入沈家的门。 这是一间青砖庭院，进门以后左右各有一个房间，房间有门帘倒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不过换做古代，应该是门房休息的。 除了左右两个房间之外，便是一个宽敞的庭院。 庭院里有几个架子，上面放了簸箕，里面晒着咸菜和中药材。 往前是一栋大房子，一共三间房，中间是客厅左右是房间，而且还是栋双层的楼房，以农村的情况来说，这个建制已经是很漂亮的了。 最为重要的是庭院收拾得很干净，青砖没长青苔瓦黛也不曾破损，看着就崭新得很。 此时，九奶奶便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大厅里坐。 里头倒是没有名贵的家具，除了一张八仙桌和几条长凳之外，就只有几个短脚小马扎了。 “你们不用拘谨，坐不惯矮凳，坐高凳也是可以的。”九奶奶解围。 “不会不会，我们什么都可以的。”强壮兄弟很有眼力见，立刻找了俩马扎坐下。 野兔也笑呵呵地坐了。 倒是秦序有些为难，毕竟他有洁癖，不擦一擦凳子他坐不下去，可一旦擦了凳子在沈奶奶眼里会不会不好？万一沈奶奶以为他嫌弃这里简陋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沈清瑶拍了拍她常坐的一个马扎，随手便将上头的灰尘给拂去：“你就坐这个吧，我常坐的，家里最舒服的一把椅子。” 她的动作没留痕迹，秦序的眉眼一下就弯了，而后果然听话地坐下。 “行了，我先去烧茶。” 沈清瑶自发烧水泡茶，作为一个“人类”小孙女，还真是没的说。 在沈清瑶准备茶水的时候，九奶奶也一直端详秦序，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像，确实很像。” “？”秦序不明所以。 “我虽未见过你父亲，但你爷爷乃至曾祖父却都有几面之缘，不得不说你和他们都有些像，想必你的父亲也是一样的，血脉传承还真是妙不可言。” 秦序没想到九奶奶会说这个，稍稍愣了一下，而后便觉得内心有些温暖，说实话他都有些忘了他们长什么模样…… 而今九奶奶这么一说，仿佛他们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似的。 秦序也不自觉地笑了一下谦虚回答：“我之能力却是不及他们十分之一的。” “你还年轻，定会有更大的作为，不必妄自菲薄。”九奶奶看了一眼秦序：“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托奶奶的福，已经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我看信上说，你的情况不大好，说实话那时候我是不太赞同清瑶过去的，毕竟清瑶不是真正的沈家人，她只是我领养的一个孩子，让她去背负沈家的诺言对她不公平。 谁曾想这丫头发现之后，竟擅自决定去找你。 万幸，我总算安心了。” 秦序一愣。 倒是从未听山神大人说过这事儿，他还以为是沈奶奶授意，山神大人感念沈奶奶领养之恩，所以才答应过来冲喜来着。 结果……竟然是山神大人自己来的。 那么可以理解成，是山神大人感受到他有危险，所以才会出现吗？ 想到这个，秦序的内心又忍不住绽放了一片花海。 沈清瑶端着茶水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秦序整个人心花怒，她的神力之气噌亮噌亮的，就差头顶冒出小花花了。 沈清瑶疑惑地歪了歪头，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开心。 九奶奶看了一眼端着茶水进来的沈清瑶，眼里有宠溺也有无奈，但仍旧是继续跟秦序聊天的：“这丫头在山里野惯了，最受不了规矩，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她不是你想要的样子，我劝你尽早放弃，千万不要等拥有了以后才反悔，女孩子的清白最是珍贵，你不珍惜的人，自有珍惜她的。明白吗？” 九奶奶的话并不糙，但道理却非常直白。 秦序正襟危坐认真回答：“她就是我想要娶的人，我会用命护她，用生生世世对她好。” 第25章 藏不住心事的他 “奶奶，也许您会觉得我这么说很轻浮，但这确实是我的肺腑之言。我会用行动向您证明，我说的每一句话对您对她的每一个承诺，都算数。” 九奶奶似乎没料到秦序竟然会做出这么郑重的承诺。 诚然，她养大的小孙女她自然清楚她的魅力，这是一个天生就讨人喜欢的丫头，没看到捧仙沟的李不苟对她也是各种献殷勤么。 不仅李不苟，就连本村也有不少小伙子对清瑶动心呢，甚至山里的动物也都格外亲她。 不过，九奶奶觉得这是因为大伙看着沈清瑶长大，常年跟她一块相处，所以自然地被她吸引。 秦序和清瑶相处最多不超过十天吧？这么短的时日他就能对清瑶用情这么深？那这份深情似乎也不怎么珍贵了呢？ 毕竟一见钟情来的快，去的也很快。 她不希望秦序的喜欢是昙花一现。 面对沈奶奶的顾虑，秦序认真开口：“我的心很小，只装得下一个人，除了瑶瑶不会再有其他人。” “我们家少主很少会做承诺的。” “这些天我们也看出来了，少主对少奶奶真的很不一样。请奶奶同意吧！” 强壮兄弟忍不住给自家少主说好话。 九奶奶看了一眼五大三粗的兄弟俩，又看了一眼一脸真诚的秦序，无奈叹气。 “我并非阻止你们，只是想让你们在许诺终身之前想清楚，毕竟两个人的结合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两个家庭的事。” “这个您更可以放心，秦家就只有咱少主了，少奶奶不会有侍奉长辈或者和妯娌相处的烦恼的。” “……”九奶奶。 沈清瑶也跟着笑：“放心吧奶奶，他人还不错，我挺喜欢的。” 沈清瑶话音才落下，只见秦序身上的神力之气蹦跶的更欢腾了。 “奶奶老了，你们年轻人自己做主吧。”九奶奶不再纠结：“不过今后你们是什么打算？秦家的生意也都还在海外吧？” “现在是，不过我打算在这两年全部转回来，而我也会在八里村落户，不再漂泊了。” 九奶奶一愣，“落叶归根……倒也是挺好。只不过外头可比这里好太多，你舍得吗？” “最好的已经在我的身边。”秦序回答得干脆。 九奶奶欣慰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该把这房子物归原主了。” “？”秦序不明所以。 “这里是秦家的主宅，当年是你曾祖父让我的公公举家来此定居，现在他的后人回来了，我们自然要将房子让出的。” “千万不要，当年沈家也给了秦家半壁江山，那些钱足以买下十座百座秦家祖宅，更何况这些年一直是沈家在维护这院子，这里早已是名副其实的沈家财产。” “其实也不用让来让去，这里房间那么多再来二十人也住得下，更何况我们都结婚了，这房子也无谓是谁的了不是吗？” 沈清瑶的话让房间先是安静了一下，而后便听到一声低笑。 竟是情绪淡淡的秦序笑出了声，而后他用极为温和醇厚的声音回答：“瑶瑶说的是。” 这一声“瑶瑶”可把九奶奶的鸡皮疙瘩都给喊出来了。 若不是多年练就的功力，她非得当着众人的面就把身上的鸡皮疙瘩给搓走不可。 九奶奶强自镇定又问了秦序一些情况这才让沈清瑶带他们去选房间。 当然，家里最大最舒服最向阳通风的房间本来就是沈清瑶住了，而今秦序自然是跟她一个房间，也不用选了。 主要是给强壮兄弟以及野兔同志安排房间。 沈清瑶主动地带着他们逛院子，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在后面还有一进院子，同样是二层的青砖瓦房，左右连廊也全是房间。 在后面还有一片花园，不过现在花园全被改造成了菜园，此时里头的菜苗绿油油的，透着生机与活力。 强壮兄弟一个喜欢菜园的景色，另一个喜欢门口外的古树，于是自觉的一头一尾住了下来。 实际上却是一头一尾，自发给大伙望风来着。 至于野兔，他的任务是安全将秦先生送达，确定秦先生适应这边的情况就会离开，所以倒也无所谓住哪里。 最后是九奶奶给他强制安排了一间舒服的客房，这事儿才算完结。 等逛了院子，安排好了房间，晚饭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于是沈奶奶便带着这一大家子去慕容家吃饭。 彼时野兔还有些犹豫：“咱们这么多人都去不太好吧，要不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些干粮。”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打酱油的，这年头老乡家里都不容易，省一张嘴能省好多呢，作为人民子弟兵， 当然得为老乡着想。 九奶奶却笑了：“放心吧，慕容家啥都不多就吃的多，作为玉山的巡护员他们叔侄俩可是咱们八里村最富裕的。” “？”外来的众人又不自觉露出了一脸茫然与无知。 沈清瑶便弯着眼眸回答：“慕容叔和慕容大哥都是退伍老兵，回来之后他们自发担当玉山巡护员，平时除了种田农忙赚工分，他们还有巡护员的补贴。他们经常招呼大伙去他们家吃饭的。 而且今晚去吃饭估计也不全是为了请客，主要还是想认识你们。” 沈清瑶年纪虽小但是很通透，九奶奶闻言高兴地弯了眼眸。 也就新时代了，若还是古时候，沈清瑶这丫头绝对是当家主母，乃至母仪天下的料。 众人闻言这才稍稍安心，不过秦序还是让强壮兄弟从行李当中带了些肉食罐头过去聊表心意。 九奶奶在前头带路，强壮兄弟扛着东西追，秦序便和沈清瑶缀到了最后。 秦序佯装无意实则十分在意地开口：“你之前说，如果不是我出现，你会考虑和村里的慕容凑一对，你说的慕容，是今天见的那个吗？” 沈清瑶不疑有他，认真点头：“对啊，就是他！” 秦序闻言撇了撇嘴，心情有些不美丽。 看着身边神力之气逐渐暗淡，小花花也开始凋零的人，沈清瑶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了？” 怎么一下子就蔫了？ 第26章 他是文坛工作者 秦序有些隐晦地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心道，对方可是山神大人曾经想嫁的人呢，这不就妥妥的情敌么。 情敌相见，有什么可高兴的。 而且情敌还要请自己吃饭……如果可以他还真不想吃。 虽然心里觉得不爽，但秦序也是不敢说的。 毕竟娶了山神大人的是他，不管缘由是什么总归胜者是他，若他还揪着这些过去不放，那得显得格局忒小了不是。 沈清瑶可不知道秦序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秦序开心的时候，神力之气会在他身上开小花花，不开心的时候小花花会凋谢。 理论上说去别人家蹭吃蹭喝应该开心才对，怎么他却相反？ 还是说这家伙在美利坚习惯了东家的角色，一下子成为客人有些不适应？ 看来为了照顾她的小血包，改天还是得在家也宴请一番才是呢。 不过想法归想法，现实却很骨感。 沈清瑶对吃的感兴趣，对煮却不太在行。 九奶奶也是如此，毕竟她是大家闺秀，尽管后来归隐田园但也是有管家老仆的。 大约十多年前，他们的管家老仆被迫离开。 美其名曰人民已经当家做主，不必再这般卑躬屈膝，更不可以这般地主做派。 事实上当年沈家仆役早就遣散了，留下来的管家虽为管家，实际上早就是他们的家人。 但那些人并不管，总之管家走了之后家里的饭便没人管了。 别人是六十学裁缝，九奶奶是六十才开始学做饭。 但……味道嘛……能熟就成。 所以严格来说，若真要在家里请客，只能寄希望于秦序了。 但……秦序应该也是菜鸡吧。 沈清瑶又默默看向强壮兄弟，他们估计是家里唯一的希望了…… 此时家里的希望强壮兄弟早就被周遭的风景给吸引。 八里村在半山腰，往上是夕阳笼罩的山顶，往下是云海遮盖的山脚，这里的村落沿着山腰而建，家家户户都有小庭院，里头或有青菜或有瓜果，屋顶炊烟袅袅，它们则在夕阳下闪烁香气。 眼前的这一幕，宛如世外桃源，浮躁的心一下就平静了下来。 饶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也忍不住由衷地感慨一句：“真美啊！” “八里村的云海日出，夕阳晚霞，乃至淅沥阴雨，晴天照影无一不美。 这里藏风纳气，冬天风刀子刮不进来，夏天大树遮头热不着人，春夏秋冬寒来暑往人间仙境不外如是。” 不是她沈清瑶卖瓜的赞瓜甜，她的地盘玉山，就是这么优秀！ 当然，这只是惊鸿一瞥，等他们住的日子久了，会越发喜欢这里的。 几人正说着，慕容家便已经到了眼前。 此时，慕容家已经很热闹了。 十几人进进出出，大伙手上都有吃的，米面粮油瓜果蔬菜应有尽有。 显然，大伙也不是全然来白蹭，都自觉带了口粮。 原本大伙都在热闹地互相打趣唠着家常，突然看到沈清瑶他们呜呜泱泱的过来了，于是一下子闭嘴，注意力全都转到他们身上。 大伙虽然想听八卦，但却都有礼貌地先跟九奶奶打招呼。 “九奶奶来了，你不过来坐镇我们心里都没底。” 九奶奶从容笑了：“你们才是大厨，我能起到什么作用啊。” “嗐，你就是咱们八里村的主心骨，你不用做啥，在这坐着我们就安心。 还有瑶瑶，咱们八里村的开心果，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天经历了什么，看见什么大世面，跟谁成了家，小伙子怎么样，可得趁这顿饭好好跟我们说说。” 村民们也不扭捏，大方地晒出本次聚餐的目的。 秦序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包括强壮兄弟也是如此。 本来他们都想好了，等会儿当隐形人安静吃喝就行，人家问他们就答，人家不问他们就当鹌鹑…… 结果，还没进门就被众人齐刷刷盯着了。 在美利坚哪有这么温馨的日常啊。 沈清瑶倒是适应这种相处模式，她冲众人狡黠一笑：“你们说这么多，其实就是关心最后一个问题吧。” “嗐，谁不关心你的良配啊！你可是吃咱们百家饭长大的，属于咱们八里村大众的小闺女。”众人仍旧笑呵呵的。 沈清瑶在众人彩虹屁中傲娇拉起秦序的手：“喏，本尊在这里，秦序，25岁，搞……文字创作的。” “？”秦序一脸疑惑。 沈清瑶冲他嘀咕：“在咱们这里，以打架斗殴为生是不对的，还有，经商也被定为不合理的，你的工作内容里要签文件签合同吧？” 秦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文字工作嘛。” “……”秦序。 一旁的强壮兄弟也目瞪口呆，少主一下子从黑白两道大佬变成了文字工作者，呃，单从外表来看好像也没毛病。 少主这天生冷白皮，以及斯文清隽的模样，可不就有几分文坛大佬的忧郁气息么。 但他们怎么办？ 他们这体型这身材这气势，怎么也没法子跟文字工作沾边嗄。 就在两人抓耳挠腮的时候，沈清瑶又开口了：“他们是秦序的好哥们，都是搞体育的。 还有这位，一看军装就知道，是最亲爱的军人同志，这次也是托他的福才把我们一股脑送回来。” “原来是这样！”村民们压根不疑有他。 野兔也就不说了，这身军装已经奠定了他来这里必然会受欢迎的基础，大伙更为高兴的是秦序以及他的朋友的职业。 这年头，村里人最羡慕的是什么？ 当兵的和读书人啊！ 尤其是这两年恢复高考，国内读书氛围再次浓烈起来，大伙都希望家里能出状元。 “以后咱们村里的小孩儿是不是能找秦序帮忙补补课？” “语文数学什么的咱们也不懂啊，若有人能懂那可太好了。” 众人说着一脸希冀地望向秦序。 秦序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尴尬又僵硬地点了点头，背脊微微冒汗，那种被人群注视的不自在感逐渐冒起。 沈清瑶笑着拍了拍秦序的手臂，无声地给予他安抚。 “别紧张，你做的很好。” 第27章 久违的亲切 “哎哟，小秦这是怎么了，脸色有些苍白，难道是不舒服？” 村民一下就感受到了秦序的不对劲。 秦序眸子闪了闪，无法组织言语，就在这时候沈清瑶再次挺身而出。 “秦序是个只做不说的闷葫芦，见人比较害羞，大家见谅哈。” “年轻人嘛，面皮薄理解的理解的，小秦啊你千万不要介意哈，咱们村里人就是比较嘴碎没分寸，看到谁都跟看隔壁大侄子似的。” “还真别说，小秦不就是咱们这儿出去的嘛，秦晋也就是小秦的太爷，曾祖父，当年还教过我打拳呢。”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头笑呵呵地从屋里出来。 他身上也穿着军装，不过这身军装已经磨得灰黑，上头还贴了补丁。 “慕容叔你顶多也就五十多岁，人家太爷出去闯荡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沈清瑶狐疑地掰了掰手指，越算越觉得不对劲。 村长钟八笑呵呵地点头，他放下烟筒感慨：“秦晋叔教过我打拳，我又教了他们，三下五除二算是秦晋叔教的没错。” 钟八村长今年85岁，是八里村最年长的人，也算是见证了八里村百年兴衰的人。 小孩儿经常到他家听他讲故事，其中村长讲最多的就是秦家太爷走南闯北经商的故事。 沈清瑶也去听过一耳朵，不过内容和经商没什么关系，虽然套的是秦家太爷的名头，可实际上却是灵神志怪的故事。 大致讲的是秦家太爷当货郎来往于各种村落，路上遇到妖魔邪祟，便用随身携带的法宝帮村民消除邪祟的故事。 沈清瑶回去问九奶奶，本来是想求证秦家老太爷是否真的这么厉害，结果九奶奶却说她见过的秦家老太爷，并不是货郎，他也没有什么斩妖除魔的能耐。 他是做药材生意的，后来还有火药厂，印刷厂等等，他对接的全是大活，出没的地方也都是大都市，和钟八村长故事里的草根英雄有着天差地远的区别。 沈清瑶不明白，那为什么钟八村长说的头头是道，就跟真的见过似的。 九奶奶却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淡淡开口：“老村长年纪大了，把小时候听过的故事和记忆中的人混淆到一块了。” 沈清瑶闻言了然，九奶奶的意思就是钟八村长老糊涂了呗。 不过知道以后，沈清瑶就很少再去听故事了，毕竟说到斩妖除魔的故事，她知道的比老村长多得多，与其跟其他小屁孩儿去听这些，不如多干点地里的活，给九奶奶分担压力。 当然说这些有些扯远了，沈清瑶主要想表达的就是，虽然秦家老太爷那一代开始就离开了八里村，但是村里人对他们却一点也不陌生。 秦家的人仍旧用它特别的方式存在于村子的口口相传当中，甚至托村长的福，他们还无端多了一抹无所不能的玄学色彩。 这些故事滋养了八里村好几代孩子，可惜的是这些年怪力乱神的故事不能提了，于是老村长的故事只能转到学功夫学种菜学纺织等等。 之前用秦家当主人公当习惯了，现在自然而然地也是用秦家老太爷当主人公。 于是乎，秦家继续在八里村怒刷着存在感。 秦序听着自家老太爷的故事，颇有些陌生但又莫名神往。 他自然是无缘见过老太爷的，但关于他的故事却熟悉的很。 老太爷先是只身到达美利坚，凭借过硬的功夫和睿智的头脑很快就在美利坚站稳脚跟，而后便将妻儿都带了出去。 再后来，爷爷才结婚没多久，老太爷就被人暗杀了。 尽管老太爷英年早逝，但是秦家的人都知道老太爷是多么厉害的人。 而今虽只是听村长只言片语，但秦序仍有亲切之感。 他一路长大见的最多的便是至亲阴阳分离兄弟为他而死，他的童年是用血浇灌的，也因为如此他早就养成了淡漠的性子。 唯一的念想大抵就是心中唯一的光，山神大人。 而今这些人的身上仿佛也沾惹了山神大人身上的光，明明是陌生人却寒暄着熟稔的话题，仿佛他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他的心也跟着暖暖的。 秦序整场都没说话，但是随着话题牵扯到他的曾祖父，再加上沈清瑶在旁的安抚，他明显放松了许多。 而后便是乡亲们围绕着秦序以及强壮兄弟各种嘘寒问暖问长问短。 当然，大抵围绕的都是秦序的喜好以及习惯等等。 搞了半天强壮兄弟可算弄明白了，这村子上上下下关心的压根不是他家少主有多少家产，收入多少，私藏多少。 大伙在意的是少主三观正不正，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良习惯，是不是个积极向上靠得住的人。 说来说去，全是在操心沈清瑶的对象是否可靠呢。 搞清楚了村民的意图之后，强壮兄弟立刻开启夸夸模式，主打一个把少主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小秦平时有什么爱好啊？” “我们家少……我们家小秦精通八国语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但如此他也爱锻炼身体。” “八国语言？我的天啊真的假的？”村民惊呆了：“我连普通话都说不好！” “那小秦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在八里村落户。” “啊？你要跟我们一块当农民？这样会不会太屈才了！” 大伙再次震惊，一个会八国语言的人结果跑回乡下种地？就算他们同意，国家能同意吗？ 他们虽然身在农村，但是也都清楚，现在都开始提倡现代化建设了，人才就是最为珍贵的，最为吃香的。 像小秦这样的，妥妥就是国家栋梁，怎么能在乡村里蹉跎！ 面对大伙的疑惑，秦序终于第一次主动开口：“我的身体不太好，打算在这里暂时养一段时间再说。” “原来是这样啊， 我就说嘛，你的脸色白的有些不太正常。” “是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的？” “没什么大碍，就是以前作息不良身体被拖垮了。” 一回生二回熟，此时秦序回答的也顺畅了许多。 第28章 恩怨 “哎哟，那可不行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工作再忙也得先把身体顾好。” “你回八里村真是回对了，咱们这里山好水好气候好，你在这住几天调整作息，再跟咱们干几天农活锻炼锻炼，基本就啥事儿也没有了。” “对啊，你看看咱们这儿的人，哪怕是钟八村长那也还下地干活，一点也不疲惫呢！” 钟八村长正乐呵呵地点着豆瓣酱吃，听到大伙夸他，他立刻咧开嘴得意的笑。 “那当然，若真有个插秧比赛，你们不见得能赢我呢。” “哎呦哟，瞅瞅您这模样，给年轻人一点机会嘛！” 大伙说着说着都笑了，其中一大叔还热络地拍了拍秦序的肩膀。 “小秦啊，咱们村就是这样，人虽然少但也团结，平时经常聚一块的，以后你就知道了啊。” 秦序好不容易放松下来，被大叔这一拍肩膀，瞬间又僵硬了。 不是他嫌弃大叔，而是他真的有病，他是回避型人格，没办法与陌生人快速建立社交，更何况还有严重的洁癖。 能够硬着头皮参与聚会已经不得了，而今被强行唠嗑还被勾肩搭背，他已经在晕厥的边缘反复横跳。 眼看秦序一副破碎的模样，沈清瑶连忙过来捞人。 这些天的相处，她也摸出经验来了。 可能是秦序对她真正身份的崇拜感使然，总之秦序对她除了五体投地的臣服之外再无任何二心。 故而他的身体对自己的接受度也很高。 毫不夸张地说，她是唯一可以正常跟秦序接触互动的人，甚至在秦序一些极端的情绪中，她还起到安抚作用。 当然，这是心理层面的剖析。 从生理上来看，她的血肉堪比唐生肉，别说秦序，凡是有灵气的动植物也都想亲近，更别说秦序身上有她的神力之气。 他想与自己亲近那更是必然的。 所以，看到秦序有当众晕厥的架势，沈清瑶立刻干预。 她笑着坐到秦序身边，自然地隔开了大叔：“叔，你是咱们村最可靠的，有你罩着秦序，我们也放心。” “嗐，你这小妮子，瞅瞅你这着紧的模样，难道我们还能吃了小秦不成？” “咱们当然不会，不是还有很多看热闹的嘛！” “放心吧，捧仙沟的敢使坏咱第一个不饶他。” 这已经是秦序他们第n次听到捧仙沟的名字，话说捧仙沟就是方才来闹事的那些人吧？ 也是他们停车那里，好像隔了两个山头来着。 “八里村和捧仙沟到底有什么矛盾？” 一般乡邻不都很友善的么？ 话题扯到这个，热络的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 不过大伙倒也不瞒着，毕竟秦序要在这里落户，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糊里糊涂就被人欺负了。 于是慕容大叔第一个开口：“这事儿说复杂也不复杂，说不复杂也复杂，远的就不说了，主要是这个合并的问题。 相信你们也看到了，公路只修到了捧仙沟就绕行了并没有来到八里村，据说电线杆子也是如此。 本来吧，若是组织这样规划我们自然无条件服从，但偏偏不是。” 慕容大叔拉开了话匣子，众人便七嘴八舌地加入进来。 总的来说，还是回归到这个原则问题上。 本来，按照修路的原则，大路连捧仙沟也不到的。 捧仙沟的人想了个方法，说是八里村会迁移下来，两条村子合并。 这样一来，人数自然就达到了修路以及通电的标准。 虽然，通电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实现，但是大路不就推过来了吗。 随着大路修好，镇上开始催促八里村搬迁下来了。 于是这层窗户纸终于是瞒不住。 八里村的人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假借两条村子合并让人把公路修过来的事儿，知道以后当然也是不肯搬的。 如今两个村子的人就这样较上了劲，甚至为了让八里村搬迁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仍旧是生产队集体工作，八里村的人不够组成一个生产队，故而是跟捧仙沟的人合并的， 再加上八里村在半山腰这里也没有适合耕种的地方，他们要劳作的地点也在捧仙沟。 以前农忙还算公平，大伙抓阄干活，今天要干什么活全靠天意安排。 而现在人家直接就把挑泥拉粪打谷沤肥等最脏最累的活全都安排给了八里村的人。 主打一个你不搬，就给你穿小鞋。 “那你们怎么办？他们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了？”强壮兄弟表示不解。 众人无奈：“不然怎么办，记分员全是捧仙沟的，不配合就要扣工分。” 工分，这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谁都任性不起来。 “他们真过分。”向来中立的野兔也皱眉。 “没有办法，谁叫他们那里有地方呢。” 说到这个，捧仙沟位于山脚，那里有一片山谷平原，以前是古人放牛马的地方。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那片山谷平原被开荒出来种田了，它一下子就吃香了。 不但田地近，还安排了小学、卫生所，总的来说这些年他们是占尽便宜。 现在他们甚至还“骗”来了公路，再发展下去说不定都要跟守鲤镇媲美了。 也正因为这样，捧仙沟的人越发嚣张，越发看不起八里村。 在他们眼里，八里村人少，没什么发展前景，在大山里迟早会变成消失的鬼村。 与其这样不如加入他们，壮大捧仙沟。 诚然，若是他们用平等的身份来邀请，八里村的人或许还没这么反感，可偏偏他们是以上位者的姿态来命令。 留在八里村的人本就对这片土地充满了眷恋，他们这么一逼迫大伙更不乐意走了。 双方在僵持中，关系也越来越僵硬。 秦序等人知道了缘由自然是有些唏嘘的。 说实话，对于他们而言，这样的事儿也好解决，这就跟抢地盘似的，捧仙沟的所作所为于他们而言就等同于踢馆子。 这种想取缔你，让你i消失的人，直接消灭就好。 第29章 神力之气的变化 若一梭子弹不够，那就来两梭，主打一个你不想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活。 可问题是，这里不是美利坚，他们那套规矩在这里不适用。 别说用子弹了，就算是将他们打一顿，只怕也不可以。 而且初来乍到的他们也不好给八里村树敌。 故而秦序也没有上赶着出主意。 总归且走着看吧，实在不行再出手。 明的不行，总能用暗的。 八里村的人可不知道这仨“文字工作者”“体育工作者”实际上是狠人，跟他们说完两个村子的恩怨，众人话锋一转。 “跟你们说这些只是让你们清楚他们的为人，免得你们被他们坑，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去找他们麻烦的。” “他们不是善茬也不讲武德，你们千万不要跟他们起冲突，省得吃亏知道吗？” “这年头，咱没法子跟那些不讲道理的人硬碰硬的。” 大伙话里话外全是对秦序三人的关心。 秦序乖巧地点头：“放心吧，我们会以和为贵的。” “那就好，八里村和捧仙沟的事儿我们会解决，你们年轻人别卷进来。” “不说这些了，咱们吃好喝好，再次欢迎秦家回来八里村！” 钟八村长笑呵呵地举起杯子，氛围再次热烈了起来。 “欢迎八里村第20个住户回家！” 这顿饭吃到了八九点才散。 要知道，对于农村人而言，除非是电影队来放电影的那天，平时超过八点就属于过夜生活了，九点后基本人人都进入了梦乡。 即便是村里的狗，那也该回自己的窝了。 所以这一顿饭，算得上是晚的。 不过饶是相聚的时间不算短，村里也只有19户人家，但全员也还是有107人，放眼望去老的小的乌泱泱全是人。 秦序只记住了爱讲志怪故事的钟八村长，热情的屠户大叔，东道主慕容大叔和慕容巍。 除此以外就没有了。 不是他不努力，而是人实在太多，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眼花缭乱得很。 而且这顿饭的时间虽然长，但不足以让每一个人家都说出自己的故事。 在饭桌上，钟八村长以秦家祖上为主人翁原型的志怪故事占了一部分时间，捧仙沟和八里村的恩怨又占了一段时间，最后便是总结八里村优秀人才了。 好巧不巧，在这八里村优秀人才中，就有他的情敌……慕容巍。 于是秦序便认真听慕容巍的故事去了。 说到这个，慕容家属于典型的光荣家庭，家里人人参军，满门忠烈！ 不过慕容的父亲没有从战场回来，慕容的叔叔也就是慕容大叔则在战场上丢了一条腿。 后来慕容走上了他们的老路，继续去当兵。 慕容这一去就是十五年，他非常争气，不但屡立军功，还从班长、排长、连长一直干到了营长。 可惜，训练新兵操作手榴弹时新兵操作失误，为了保护新兵，他被炸伤了胳膊，后来胳膊恶化不得不截肢，慕容也由此退伍。 原本组织让他转业后到镇上征兵办工作的，不过慕容拒绝了。 他毅然回到八里村，不但干起农活，还加入叔叔的队伍，自发当起玉山巡护员。 从战场回来的慕容大叔也主动放弃了祖国的优待，他解甲归田，自愿在家务农，后来发现有人进玉山盗猎，又跟上头汇报，自己担当起巡护员的角色。 尽管他瘸着一条腿，但仍旧隔三差五就进山巡逻，从没落下。 当然，这也是慕容选择回家的原因。 他的父母早已不在，叔叔是他唯一的亲人，如今叔叔年事大了，又瘸着一条腿，他当巡护员慕容老早就放心不下。 而今用慕容的话来说，也算是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回来“继承家业”了。 总之，慕容的故事大概就是这样。 虽然他丢了一只手，但是他于八里村而言，是新一辈的楷模，大伙眼中的真男人。 可惜的是这样一个真男人，却三十好几都没成家。 毕竟虽说这年头没有门户之见，也没有美丑之分，但残缺的人总是不完美。 许多人家宁愿自家姑娘嫁个老的丑的也不愿让她嫁个残疾的。 总之，慕容就这样被耽搁了下来。 万幸的是慕容对成家的意愿倒也不大，故而他也不在乎有没有姑娘愿意跟自己。 但乡亲们都表示，错过慕容，是那些女孩子们最大的损失。 …… 从慕容家回来之后，秦序挺难受的。 主要是，慕容所作所为，行事作风，所思所想，确实是条汉子，连他也挑不出错处。 这样一个发着光的男人，连他都欣赏佩服。 也正因为如此，就更郁闷了。 难怪山神大人会说曾考虑要与慕容凑合过日子，这么优秀的男人，可不是么。 反观自己，他与山神大人的两次见面，都是自己命悬一线危在旦夕的时候，每一次的见面都是那么狼狈，一点能力魅力魄力都没彰显。 山神大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废？ 应该会吧？ 反正他也觉得这样的自己确实挺废的。 想到这个，秦序的心哇凉哇凉的。 沈清瑶不知道秦序心里所想，只知道晚饭结束后，他整个人都有些沉默低落，身上的神力之气也呈现一种稀薄的要死不活的状态。 沈清瑶不由得疑惑，自己的神力之气有些过分啊。 在她身上的时候可从没这么活跃过。 它就如同指示牌似的，用自己的明暗浓薄程度来彰显秦序的喜怒哀乐。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随着秦序情绪的变化，神力之气也在变化。 白天他心情大好时，神力之气也肉眼可见的膨胀，开出了朵朵小花花。 现在他情绪低落，神力之气便开始萎缩，变得浅淡，稀薄。 虽然沈清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就是真实发生了。 她有些震惊又有些疑惑，难道神力之气在秦序体内变异了？为什么会这般诡异？难道秦序的情绪还能滋养神力之气不成？ 思及此，沈清瑶的动作比想法更快。 她直接蹲到秦序的跟前，伸手掐了一把秦序的脸。 第30章 你想要的都捧你面前 彼时秦序正无止境地emo中，猛然被山神大人掐脸，他一下子就回神了。 秦序有些不习惯地微微后倾，避开山神大人的动作。 倒也不是嫌弃山神大人的触碰，而是作为一个大男人突然被女孩子掐脸，这么幼稚的动作，实在怪异，哪怕掐他脸的是山神大人……那也不可以。 这样的动作，感觉他就像山神大人的小狗似的…… 他可不想当小狗。 不过，不情愿归不情愿，秦序不得不承认，因为山神大人的触碰，他的心情竟然迅速好了一丢丢。 秦序这边心情稍稍转好，他身上的山神之力就开始张牙舞爪地变得活跃起来。 沈清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山神之力真的会随着秦序的变化而变化啊！ 沈清瑶不得再次认真地盯着秦序：“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序茫然地回望她：“……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秦序下意识摇摇头。 “从小到大有没有出现什么奇特的现象？” “呃……遇见你，算不算？” 沈清瑶不自觉皱眉，秦序之所以能让神力之气有如此变化，肯定有原因。 奈何她现在只是五感比常人好，却没办法像以前一样，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前世今生。 而今没有确切的答案，一切就只能靠猜测了。 在所有的可能中，秦序也是某大神或大妖转世是最大的可能。 否则，不可能让她的山神之力有如此变化。 要知道她为了提升修为都得费力苦修，秦序却是用喜怒哀乐就能轻易做到，这可真是太离谱了。 所以，秦序上辈子究竟是什么？若其厉害程度已经到了呼吸均在修行，喜怒哀乐皆是增持的境界，那岂不是上古帝君才有的实力？ 不过，上古帝君那可不止一两个，而且关于上古帝君的名录早就已经失传，想找到具体谁人，根本不可能。 “你怎么了？” 只见沈清瑶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那模样像极了给他看病的医生才会有的表情，秦序不由得疑惑。 山神大人不是说他的身体已经没事了么，怎么突然露出这个表情？ 还是说，她之前说的只是安慰自己，事实上他已经时日无多？ 秦序不由自主地想歪了。 沈清瑶回神的时候就看到秦序一脸复杂，她挠挠头在思考该怎么说。 直白地说你有可能是神仙转世，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疯了？ 万一秦序问她是哪个神仙，自己回答不出来，会不会显得自己很没文化？ 她可是万山之祖玉山翠微大人啊，世上焉能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还有，一般人类都认为神仙的级别比山神高，万一这家伙恃宠而骄，从此不再甘心当自己的血包怎么办！ 所以，经过种种思考之后，沈清瑶还是决定不要跟秦序说。 她只要保证秦序的好心情，偷偷富养她的山神之力就好！ 秦序不明白沈清瑶为什么眼睛突然发亮，看着他的眼神就跟看到希望的田野似的，秦序不由得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山神大人……到底怎么了？” “秦序，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开心呢？” “？” “我希望你开心，像白天你跟我奶奶聊天那样，天天开心的那种。” “？？？”秦序。 “咳咳，毕竟你已经回到了八里村，在这里你不用担心生存的问题，也不必烦恼尔虞我诈，往后余生你只用思考怎么开心怎么高兴就可以了。” “？？？？？”秦序彻底懵逼。 山神大人方才苦思冥想了这么久，竟然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些？ 此时屋子里点着油灯，黄晕的光将沈清瑶的脸映照得格外柔和，明明是极为温馨浪漫的一幕，明明是让人温暖的话语，不知为何秦序却有一种看黑童话的感觉。 山神大人就像是森林里的黑巫师，为了留住误入森林的旅人，而各种灌迷魂汤…… 不过…… 秦序慢慢地勾起唇，这样的迷魂汤，很好喝。 哪怕山神大人最后只是为了将他吃掉，好像也不亏呢…… 秦序默默点头：“好，只要山神大人在我身边，我就开心。” “就这么简单？你不要点别的？比如说玉石珠宝，山珍海味什么的。” 玉山之所以称为玉山，是因为这里盛产灵玉。 如果秦序喜欢，她可以弄几块过来。 深山腹地里还有几个老参气候差不多了，若秦序喜欢，也可以弄来。 i此时，山里的珍稀动植物们可不知道山神大人整个打自己的主意，只是觉得今年的寒凉来得特别快。 幸亏，沈清瑶没谱，秦序还是有谱的。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我不需要玉石珠宝，也不需要山珍海味，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你。” 秦家在外百年，还是存了不少这些东西的。 说来，当年秦家出外，沈家就资助了不少，这些东西给沈清瑶倒也没毛病。说白了它确实有一部分应该给沈家。 且不说沈清瑶是自己的妻，仅仅是山神大人这个身份，就值得秦序奉献所有，更别说现在。 把命也献祭出去，他也愿意。 “明明是我要给你，现在反倒成你要给我了，不过本山神要这些东西也没用，你不喜欢那就换别的吧。” 秦序闻言再次笑了：“我说了我的愿望很简单，山神大人陪着就足够。” 沈清瑶看着他那无欲无求的眼眸，不知为何突然有那么一瞬觉得有些恍惚，像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她没来得及抓住。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少主，水好了，可以洗澡了。” 沈清瑶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十点了？你赶紧洗漱吧，明天带你熟悉山里的环境。” 山里没有通电，大伙都是点油灯的。 不过油灯的油有限，要买还得翻过五座大山去到镇上，而且也不是说买就能买的，还得有票有钱。 说实话，农村人的工分基本都换粮食了，即便有多余的工分能换到一点钱和票那也多的是物资要买，灯油可没办法占太多。 第31章 不眠之夜 沈清瑶五感俱佳，平时她是很懒得点灯的， 今天还是为了照顾秦序才点着，没曾想聊着聊着忘了时间。 此时回过神了，那还不得赶紧加快进度啊。 在沈清瑶的催促下，秦序也只能暂时放下满腔情意，拿着洗漱用品往外走。 外头，强壮兄弟笑嘻嘻的恭候着，配合这古色古香的青砖瓦房，还真有几分地主家傻儿子的感觉。 秦序颇有深意地瞥了他们一眼，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率先往澡房去了。 虽然这里是秦家的祖宅，虽然这里已经是八里村条件最好的地方，虽然白天已经粗略看过一眼，虽然心里也做了些许准备……但点着油灯来到淋浴间，秦序还是忍不住沉默了。 在美利坚，他用的是浴缸，是淋浴设施，是马桶…… 可这里…… 淋浴间是青砖小房没错，地面也铺着青砖没错，但缝隙里还是免不了有泥土，青苔，而且淋浴间里只有一条凹槽排水，没有龙头，没有收纳架。 钉子是直接钉在墙上的，衣服也是直接接触墙壁的，借着昏暗的光还能看到青砖墙角灰扑扑的蜘蛛网。 总而言之，环境确实是让人崩溃的，别说秦序，就连强壮兄弟也都有些接受不了。 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这些年他们在美利坚，生活虽然危险，但物质条件也确实没的说。 但来都来了，能怎么办？始终还是要面对的。 就在强壮兄弟脑子疯狂转动，看看如何能破这个僵局时，身后传来沈清瑶的脚步声。 她的出现打破了现场的诡异，沈清瑶的手里拿着一双崭新的木屐，到了秦序面前便直接递给了他。 “知道你有洁癖，特地给你弄了双新木屐，它的屐齿比较高，洗澡时水溅不上来不会弄脏你的脚的。” 虽然，洗净脚板的方法还有很多，像沈清瑶洗澡时总会在桶里留下一点水给冲脚丫用。 但这是基于她能熟练控制洗澡水的量的情况下。 这几个大男人……估计他们用桶洗澡的经验可以算是零，一般新手上路洗一半桶里的水就没了，还指望他们留一点水给最后冲脚，基本不可能。 故而，沈清瑶只能给他想方案二，找个高木屐来。 这还是木匠大叔做的，他们家没有男人，便一直没机会拿出来，而今可算有了用武之地。 秦序感激地看了沈清瑶一眼。 沈清瑶继续开口：“这里的条件比较简陋一点，只能你们自己去适应了，当然，如果你们不想适应，要改造环境我也没意见，首都那套淋浴设施我也觉得挺好，要是能在咱们村子普及就更好了。” 这话一出，秦序以及强壮兄弟的眼睛瞬间亮了。 没毛病啊，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 他们把这里改造成美利坚不就行了嘛！ 别说什么淋浴设施，公路、电灯，都给它弄进来！ 就这样，沈清瑶一双木屐暂时解决了这几个矜贵“少爷”的洗澡问题。 秦序小心翼翼地换了木屐，小心翼翼地用水，小心得就如同脱鳞片的龙，等洗漱好回房时，九奶奶早就已经睡了。 也幸亏这里房间多，大伙不用排队挤一个淋浴房，此时沈清瑶也还在洗漱没回来。 秦序看了一眼沈清瑶的床，有些尴尬。 首都的床很宽，他们同床倒也没什么。 可现在沈清瑶的床很窄，若是同床难免手臂碰到手臂……秦序内心有几分雀跃，但更多是亵渎神女的愧疚……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洗澡回来的沈清瑶默默从后头探头。 “你在看什么？” “咳，我们今晚……睡这里？” “嗯对。” 说到这个，沈清瑶不由得遥想了一下当年。 实际上秦家老宅原本的家具全是名贵木头精工雕花，就连床也是后世博物馆才看得见的“百子千孙床”，也就是有木屏风，木头雕花，木头栏杆，木头椅子配套的那种。 不过早在二十多年前，这里的名贵家具就已经分给大众了，十里八乡的人都有领到。 而秦家除了空落落的青砖房子倒是什么也没剩。 后来还是村里木匠大叔重新帮做的，样式肯定没有原本的那么精美，但胜在手艺好，而且玉山这里多老树，质量也好。 沈清瑶的床便是如此，质量不错，结实，牢靠。 唯一的缺点便是它并非奔着婚床去打造的，沈清瑶一个人睡恰恰舒服，两个人睡就有窄了。 对于没感情的临时夫妻而言确实挺尴尬的，不过呢……沈清瑶可不觉得她和秦序是没感情的临时夫妻啊。 她和秦序明明就是山神大人和会移动的血包！ 抱着秦序睡觉，就如同松鼠抱着松果，老鼠抱着大米，主打一个心安神安。 如此一来，当然是越小越的地方越有安全感啊！ 故而，沈清瑶屁颠屁颠搂着秦序的手：“甭耽搁了，今晚用的油灯量都快赶上我三个月的量了，赶紧熄灯睡觉。” 她要蹭血包了。 沈清瑶不由分说地催促着，秦序能如何？ 只能顺从山神大人的意思，默默熄灯睡觉。 躺在床上，秦序如同木乃伊一般动也不动，尽管已经克制着，但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跳。 随着秦序心率加快，他身上的神力之气也猛然暴涨。 看着越来越浓厚的神力之气汇聚在秦序身上，不一会儿就凝结成云朵一般的白光，浓郁得秦序的模样都看不清了。 沈清瑶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到秦序怀里。 光明正大地蹭着这朵由她神力之气凝结而成的光之云。 秦序：！！！ 今晚，是彻底睡不着了。 沈清瑶：啊啊啊她的神力之气啊，越来越暴涨的神力之气啊！本以为已经是世上最后一丝神力之气啊！结果现在有望不靠修炼也能蹭蹭涨回来的神力之气啊。 这是老天对她这些年兢兢业业地帮助老百姓的肯定，是也不是！ 今晚，她要彻底狂欢，不睡了！！！ 两人所思所想虽然不同， 但殊途同归。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32章 看来你很喜欢他呢 第二天，几乎是天蒙蒙亮，九奶奶就已经起来干活了。 彼时，秦序才堪堪准备入睡。 一个晚上山神大人都抱着他，而且头还在他胸膛蹭来蹭去。 说实话，山神大人的动作没有带一丝丝的情欲，也没任何不良导向。 但他有啊……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旖念。 途中，他好几次想退开，离开这张可怕的床。 奈何山神大人把他搂得死紧，即便他想尿遁也不给。 秦序何曾这么狼狈过…… 但有什么办法，谁叫她是山神大人呢。 于是秦序只能默默地在心里背起了清静经，尽管背得颠三倒四乱七八糟，但好歹转移了些许注意力，不会一直往那方面想不是。 好不容易熬到山神睡着，熬到山神只乖乖地趴在他的胸口不动，秦序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有了困意。 结果，困意才爬上眼睛，外头就传来九奶奶起床的动静。 于是，秦序瞬间又睁开了眼睛。 长辈都起来了，作为晚辈,他是不是应该起来了呢？ 就在秦序斟酌时，睡得迷迷糊糊的沈清瑶似有所感，她理所当然地伸手覆住了秦序的眼睛：“睡吧……我奶奶年纪大了睡得早起得早，我们没法子跟老人家比的，等会再起来就好了……” 人人都觉得吃喝拉撒睡这种基本的欲望和需求是累赘，要是没有这些欲望的拖累就能快活似神仙。 实际上，没有这些需求的日子也很无趣。 像她，几十万年来对吃喝拉撒睡都没有需求，每天能做的就只有打坐修炼，那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沉寂，无聊，一潭死水。 当然，说这些都远了，她想表达的就只有一个……在能睡的日子多睡觉，能吃的日子多享受，心才不会生病，生活才充满了彩色啊…… 秦序听了沈清瑶的话，只能乖乖地闭上眼睛。 沈清瑶的手就这样一直覆在他的眼睛上，暖暖的，柔柔的，仔细感受似乎还能从她的指腹感知到她的心跳。 那是和他截然不同的，沉稳，有力，又安抚人心的韵律。 …… 后来，秦序是日上三竿才起来的。 彼时，身边已经空荡荡的，山神大人早已不知去向。 他一愣，自己向来眠浅，结果山神大人躺在他身边，什么时候起床的自己都不知道。 秦序见状赶紧爬了起来，匆匆出去。 然后就看到沈清瑶，九奶奶，以及强壮兄弟都在庭院里晒药材，九奶奶还热络地教他们辨认簸箕上的药材。 秦序见状有些妒忌…… 他不想错过和山神大人共同经历的每一件事，哪怕只是辨认药材。 结果自己睡得跟尸体似的，反倒是强壮兄弟竟然赶上了……生气。 “少主你醒啦？” “快去洗漱吃早餐吧，我们都已经吃过了。” “我们都学了半天药材知识了，感觉瞪会儿就能进山采一大堆！” 兄弟俩还没有意识到秦序的不爽，仍旧傻呵呵地炫耀着今早学到的技能。 反倒是沈清瑶一眼看出了秦序的不对。 毕竟方才还浓郁的神力之气此时正肉眼可见的暗淡，而且神力之气像小草一般左右摇摆似乎有些委屈的意思。 不容沈清瑶多想，秦序就快步去了洗漱间。 沈清瑶只能看向强壮兄弟求证：“秦序一直是这样情绪化吗？” “怎么会呢？” “我们少主是个淡脾气，很少表露情绪的。” “？？？”沈清瑶一脸见鬼的表情：“你们在开什么玩笑？” 秦序这动不动就在身上表演花开花落的人，你说他是个情绪淡的？ 面对沈清瑶的疑惑，强壮兄弟感觉有些冤枉，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少奶奶怎么能不相信他们呢。 此时野兔忍不住开口：“作为旁观者我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秦先生的情绪确实挺淡的，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喜怒哀乐情绪起伏。” 九奶奶也笑了：“是啊，秦序这孩子确实是个内敛的，不过性子沉稳挺好的。” 沈清瑶歪了歪脑袋只觉得疑惑。 感觉他们认识的秦序和自己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啊…… 秦序的情感世界明明挺丰富的，而且，高兴和不高兴都很明显。 譬如现在，他很明显又忧郁了，还带了几分委屈。 而且沈清瑶很清楚的知道，并不是因为神力之气的表达她才这么清晰的感知到，神力之气只是将他的情绪更加具象化而已。 看来只能归结于，她的五感异于常人的灵敏，嗐，就是这么优秀，她有什么办法。 沈清瑶嘚瑟地嘿嘿笑了一声。 沈清瑶的反应一个不差地落在九奶奶的眼里。 九奶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趁着大伙不注意故意揶揄了她两句。 “真的很喜欢小秦？” “嗯？”沈清瑶一脸茫然。 “昨晚你闹了人家一夜吧？小秦是个外表冷漠实则内心柔软的孩子，你不要因着他对你好，就老是欺负他。 小秦身子弱，现在多吃多睡才是好的。” 沈清瑶听着怪怪的，感觉在奶奶眼里她是个惯会欺负人的人似的，但实际上她可没有，她可是最开明最通情达理的山神大人啊。 故而沈清瑶赶紧替自己辩解。 “奶奶，你孙女我是那么任性的人嘛！我昨晚可没闹他，相反的他激动的一夜没睡，还是我哄他睡觉的。” 沈清瑶一脸认真，语气里还颇有几分骄傲。 尽管沈清瑶说的都是实话，但九奶奶却摇摇头没当一回事。 也幸亏两人的谈话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若是让强壮兄弟听到了，还不得惊呆他们。 少主竟然要少奶奶哄着睡觉，真是匪夷所思。 …… 秦序洗漱好回到客厅，这里早就备好了早餐。 有白粥，有豆瓣酱，以及他们带来的午餐肉。 明显，前者是九奶奶准备的，后者则是强壮兄弟提供的。 秦序默默坐下吃东西，而且只选了粥以及豆瓣酱。 尽管比不得大城市里的丰盛，但秦序吃着却很心安，也很舒心。 等秦序吃完，院子里的中药也摆弄的差不多了。 于是乎沈清瑶带着众人走村串寨顺便去捡柴火，这也是她每天的工作之一。 第33章 秦序的魅力 八里村的19户人家坐落在这座山头，从村口到最后一户人家，正好能抵达山顶。 一路上，能看到大伙都在自家院子忙碌。 除了晾晒东西打理菜园之外，更多的是在准备铁锹铁铲铁犁耙，毕竟再过几天又要进入农忙阶段，干活之前自然要把工具给磨锋利了。 众人看到秦序格外热情，一是因为他是沈清瑶的新郎，大伙本来就把沈清瑶当半个女儿，秦序自然就是他们的半个女婿了。 哪有对女婿不热情的娘家人，对吧？ 当然，也有不热情的，那就是大舅哥小舅子或者喜欢沈清瑶的小伙子们。 不过村里人可不全是捧仙沟李不苟那样没脸没皮，大部分人还是很内敛的。 他们不曾向沈清瑶表达过内心，但也永远失去了跟她表达的机会。 大伙非自愿彻底地成为了沈清瑶的邻居哥哥，他们只能直勾勾地盯着秦序，暗戳戳地表达不满。 不过碍于家长以及沈清瑶都在，他们也没办法做什么，最多就是在沈清瑶不注意的时候冲秦序摆个臭脸。 秦序对这种似有若无的敌意可太熟悉了。 他自小生活的环境不缺女孩崇拜，而这些女孩也不缺追求者，尽管自己不曾与任何一个女孩有瓜葛，可她们的追求者仍旧会如此这般敌视自己。 多亏他们，秦序一下子找到了童年。不过以前他可不在意这些人的，谁敢给他甩脸色，直接摁地上摩擦。 现在，可不行。 毕竟这些人占着一个山神大人邻里的头衔，他打骂不得。 秦序只能将委屈自己咽下。 好在他们干的倒也不明显，而且除了他们本身之外，其他人都很热情。 不是给他送新鲜的青菜，就是塞瓜果。 这些天然的农家食品，虽然不要钱，但美利坚可没有，很多东西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全都稀罕得很。 也幸亏这年头城镇差异大，很多本土瓜果都没法运出去，基本是本地消化，故而秦序他们那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倒也没引起大家的疑惑。 也不是秦序他们刻意隐瞒在国外生活的事情，主要是现在的民风和后世不同。 人们可不羡慕你有国外的亲戚，相反的谁要是有 秦序这一行，除了 再者，钟八村长这些年的故事可不是白讲的。 村里小孩听说神秘的秦家人回来了，全都跟看猴……不是，看神人似的，呼啦啦跑前头来，就差让秦序赶紧表演一个三打白骨精了。 面对小屁孩们直白的眼神，秦序嘴角抽搐，他还不如回去面对那些求而不得而甩脸色的情敌。 幸亏有沈清瑶同行，她就是八里村的孩子王，大伙儿的大姐头。 此时大姐头只是冲他们问了一句：“你们柴火捡完了？” 小屁孩顿时像瘪气的气球，灰溜溜跑了。 农村没有电磁炉，没有煤气罐，更没有蜂窝煤，家家户户都在用最原始的柴火灶。 小孩的任务就是捡柴捡树叶，不用上学的时候他们得漫山遍野捡柴火，上学时就得利用放学时间，一边往回走一边捡柴火。 他们一般都会随身带绳子，还有一根铁丝。 绳子是用来捆柴火的，铁丝则是穿树叶。 毕竟树叶属于引火最佳材料，平时烧灶可少不了。 孩子们基本只要出门就会带这些东西，不管去哪儿回来都会自发带回一捆柴火， 沈清瑶出来时也给他们人手配了一份绳子和铁丝。 本来大家伙还不太懂这些装备要怎么用。 多亏了前头小屁孩示范，他们可算清楚了。 于是几人便也学着捡柴火树叶。 强壮兄弟还好，适应能力特别强，而且对他们来说捡柴火没什么难度，这一路就跟春游似的惬意。 秦序则悲催一点，但他又不愿意示弱让别人帮忙，于是一路上都是戴着手套行动。 那金贵的皮手套愣是让他当捡破烂手套用了。 幸亏秦家不差钱，若是换个普通人家，非得被念叨死。 沈清瑶看着秦序那努力融入的模样，想笑又不好大声笑。 她只能抿着唇极力克制。 心道，也许他这劳什子洁癖，总有一天能在八里村治愈也说不定。 就这样，秦序一路小心翼翼的捡树叶树枝，小孩远远看着他这模样越发激动。 因为，在村长的故事里，秦货郎也戴着黑手套，他的手套里藏着一金一银两条蛇，是他的护法，帮他消灭妖魔鬼怪的。 无巧不成书，秦序此时也戴着黑手套，小孩就越发想入非非，完全把他和秦货郎套一起了。 秦序也没想过捡个垃圾的功夫，莫名收获一堆小迷弟。 小弟们为表忠诚，还主动给他投送柴火叶子。 看着小屁孩们进贡的物资，强壮兄弟唏嘘不已。 少主的人格魅力果然无限，去哪儿都能收获粉丝。 就连沈清瑶也忍不住吃醋，这些个小屁孩平时叫她大姐大，但也只是嘴上甜，可从来没见他们主动进贡过东西。 人比人果然气死人啊…… 万幸的是秦序的也是她的！ 所以，在小屁孩们的帮助下，沈清瑶今天的捡柴火任务提前结束。 回去的一路，难免又跟村民们再打照面。 大伙仍旧忙得很，不是在修修补补，就是在修修补补的路上。 秦序看得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他也知道国内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和美利坚差很多，但没想到差了这么多。 且不说其他，仅仅是这些农具就惨不忍睹。 生锈就不说了，那些木头把子腐蚀的腐蚀，裂的裂，明明都已经用不得，可他们仍旧珍惜，重新磨了刀刃，削了木头，敲敲打打缝缝补补又当全新的用。 相较之下，美利坚的农场主都已经用上机械化的东西了，这些原始的犁耙什么的，压根就已经没人用。 也是这时候，秦序忽然觉得，改善他自己的生活环境远远不够。 或许，他可以利用国外的资源，为八里村乃至为国内的农民做些什么。 想必他的祖辈父辈也很乐意自己这么做。 思及此，秦序勾起了嘴角。 第34章 难处 沈清瑶是个聪明的，一下看出了秦序的不同。 “你在想什么？” “嗯？”秦序迷茫了一秒，对山神大人的敏锐程度实在佩服。 沈清瑶冲着他周遭虚空比划了一下，“你的周遭在冒泡泡，看起来跟大饼似的……” “嗯？”秦序更加茫然了，什么叫他的周围在冒泡泡？ “算了，你看不见……当我没说吧。”沈清瑶遗憾地摇头。 “看见……什么？”秦序狐疑地看了空荡荡的周遭，泡泡，大饼……什么也没有。 不过山神大人方才的眼神不像瞎看，说起来这些天山神大人经常盯着他若有所思。 他能感觉到，山神大人盯的不是他本人，感觉像是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山神大人盯着的是那个东西。 秦序微微蹙眉。 难道……真的是他的身体还有问题？ 山神大神亲自冲喜都没能完全解决的问题，看来自己真的是时日无多了…… 若真是这样…… 他微微攥了攥拳头，要更抓紧时间了。 好歹，在有限的时间里，给山神大人铺平一些道路，让她在人间过的更舒适些。 打定了主意以后，秦序默默挺了挺胸膛，一脸的大义凛然。 “？？？”沈清瑶，小血包这突然打鸡血的模样是什么情况？看他这模样像是找到了什么门路，马上就要舍身成仁似的。 两人的互动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小两口你侬我侬。 强壮兄弟和野兔都忍不住默默加快步伐，省得当电灯泡了。 不过他们没走多远，就看到村腹那里站着好几人，正撅着屁股研究着什么。 那个位置，正好是山泉水流下的地方。 沈清瑶见状快步走了过去。 “慕容叔，你们在看什么呢？” 众人闻言回头，便看到背着柴火回来的几人：“清瑶砍柴去啦？嗐，泉水下不来，我们正觉得奇怪呢。” “泉水下不来？这是什么意思？” 沈清瑶不由得挑眉，随手将柴火放下，也凑到了出水口查看。 只见原本接水的池子只有三分之一，而出水口只一滴一滴的流，和平时那涓涓细流完全不一样。 从水量分析，应该是昨晚就停了。 八里村的用水基本都是玉山山泉水，之前他们特地用竹管子将水接引下来，虽然说平时偶尔也有竹子脱落导致水硫不下来的情况，但不至于一滴水也硫不下来。 再者，这些天没下雨也没刮风，不至于淤堵啊…… 就在沈清瑶疑惑的时候，山坡上传来响动，不一会儿慕容巍就如同灵猴一般，迅速窜了下来。 “怎么样了，上头什么情况？” “水管坏了，而且是大面积损坏，短时间内是修不好了。” 其他人闻言不由得凝重起来。 “是人为的还是野猪踩踏啊？” 慕容摇头：“不知道，不过现场确实有野猪的痕迹。” “这个季节确实也到野猪活跃的时候，不过这些年已经鲜少闹野猪灾，怎么这时候又闹上了。” “那咱们岂不是又得去潭边挑水了？” “眼看农忙就要开始了，真是添乱啊。” “什么情况？” 几个初来乍到的人脸上出现了同款迷茫。 什么野猪，潭水、农忙的，他们一个也听不懂，谁能告诉他们发生什么事？ 一旁的慕容大叔仿佛看出了众人的疑惑，主动给他们解释。 “咱们村里的用水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泉水，这里就是咱们村的水井。如果没有这个泉水，我们就得到后山的玉潭那边打水。 倒也不是说玉潭那边不好，只是距离很远，而且经常有野猪出没，挺不安全的。” “原来如此，那……修好这个水渠不就好了吗？” “本来是该这样的，不过农忙马上就要开始了，没时间去修了。只能说等播种以后再抽空修，这些天大伙估计得到玉潭打水了。” 几人正说着，村口那边传来敲钟声。 大伙一听钟声，无论在干嘛的，都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赶紧往村口跑去。 秦序几人再次懵逼：“什么情况？你们去哪里啊？” 沈清瑶一把拉住秦序的手：“集合了，咱们也赶紧走吧。” “集合做什么？”强壮兄弟不明所以：“难道又有人来干架？？上来踢馆？” 沈清瑶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俩之前到底生活在什么水深火热的地方。 还来踢馆，当这里是黑风寨么。 沈清瑶没再废话，牵着秦序的手猛然拉紧，不知不觉增快了步伐。 反正，他们是小血包的跟班，只要血包跟着她走，就不怕他们跟上。 果不其然，沈清瑶拉着他往前跑，强壮兄弟就顾不得询问了，几人快速地往沈家移动。 匆匆进门放下柴火，然后快速往村口移动。 他们赶到的时候村里大部分人都到了。 此时村长钟八大叔正拿着一个本子，跟慕容叔侄交流着信息，显然是在说泉水的事。 好一会儿村长才叹气：“农忙安排出来了，咱们也只能把泉水的事儿放一放。” 说到这个，此时村落的农田仍旧采用共同劳动的模式。 以乡镇为单位为生产大队，再以村屯细分生产小队，一般一个小队200人左右。 八里村一共107人，劳动力不足百人，故而是跟捧仙沟的村民组成生产小队的。 每个生产小队都会分到责任田，每天都需要通过到责任田劳作，领取工分。 上午六分，下午六分，全天满勤12分。 工分会在年末的时候结算，换一年的钱粮票据。 他们小生产队人数不够，只能跟捧仙沟的人组一个小队，但这也注定他们只能吃亏。 毕竟田地都在捧仙沟那边，人家的主场。 跟他们合作，能有什么好处？ 脏活累活全都落到他们头上了，而且还不能迟了，晚了，影响种田进程了。 别的地方只有一个记分员盯梢，他们这里是有n个人盯梢，还不能反抗，否则 人家直接扣一顶好逸恶劳的高帽，不仅如此还会扣工分。 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要照顾？哪能这么由他们蹉跎。 故而只能隐忍。 第35章 是人为的破坏 如今也是如此，倘若水渠早几天坏，他们还能抽时间去修补，但现在农忙开始了。 又得每天点卯了。 他们若是为水渠耽搁了上工，立刻就会被扣工分。 事实上，他们劳作一年所积累的工分，能兑换足够一年所用的粮食都勉强，更别说还要兑换些钱票，总归大伙都过的紧巴巴的，谁也不敢托大让人乱扣工分。 “也只能耽搁自己的事了。”村长无奈叹气。 众人也跟着叹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就在这时候，一道温良醇厚的声音响起：“修水渠的事，交给我们吧。” “？” 众人下意识回头，便看到秦序正温和地冲他们笑，话自然也是他说的。 “你？”村长有些惊讶。 “呃，小秦，你会吗？” “学过一些管道设计。”秦序回答。 众人不由得眼睛一亮：“哎哟，这是碰上专业的了！那感情好！只不过……你们几个人……能行吗？要不清瑶留下帮忙？ 至于清瑶耽搁的活，咱们每人给你担一点，把你的工分补回来。” “哎哟，行，都是小事啦。” 沈清瑶也知道直接拒绝大伙给她匀工分，大伙肯定是不愿意的。 此时，给大家省工分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修好水渠，她好回去上工。 这样一来就谁也不耽误了。 众人很快就商量好，然而该去上工的便准备工具和东西去了。 至于沈清瑶则跟着秦序回到了家中。 “你学过管道设计？那是什么？真是修水渠的吗？” 不怪沈清瑶多疑啊，主要是秦序的底细，她知道。 秦序在外头呼风唤雨，专业却是修管道？ 唯一知道真相的强壮兄弟也到了两眼一黑的程度，少主撒谎真是不打草稿，他学的设计管道哪里是村民以为的，他学的分明是枪管的那种管道！ 不过这是他们能说的吗？ 既然少主揽下这个活，他们也只能打配合了。 想来水渠应该不难修。 故而几人回去以后倒也没有多纠结，一人拿了点干粮物资就开始上山了。 他们沿着水渠一路往上走，距离村子近的地方都还很正常，一直到了靠近源头附近，人们搭建的水管架子全都被摧毁了。 至于水管，它本来就是竹子，风吹日晒已经让它风化，从高处摔下又被踩踏那必然是瞬间破碎的。 是的，这些引水的竹管掉地上以后，还被猛烈的踩踏过。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确实是野猪。 “感觉野猪昨晚在这里开派对了。” “？”沈清瑶和野兔一脸迷茫，对这个词不太理解。 “呃，可以理解为开晚会，我的意思是它们昨晚绝对在这里开晚会了。不然怎么会把这些竹片踩成这样。” “不仅野猪。” 一旁的秦序淡淡开口。 众人不由得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在这凌乱的地盘，确实还有许多其他痕迹，其中一些便是脚印。 “会不会是慕容的？方才他应该来过了。” 秦序摇摇头，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们来的时候是从这边，慕容的路线应该跟我们是一样的，但是这边的脚印明显不是通向我们那边。” 这话一出，众人猛然惊醒。 然而大伙沿着脚印往前走，尽管只是一小段后头就没脚印了，但沈清瑶还是从这一小截脚印看出了端倪。 “方向是另一条上山的路。不过这条路我们很少会走，毕竟对我们来说沿着水渠上山是最近的路，而且平时慕容他们巡山也多会巡视水渠一带，即便往这边走，他们光明正大的也没必要消除脚印。” “有道理，故意消除脚印反而有问题。” “所以，这里的水渠可能是人为破坏的？” “你们看，这边有东西。” 此时野兔一个人在另一边排查呢。 作为侦察兵，这种丛林作业的东西该说不说，还真就对他专业了。 别的不说，跟野猪打交道的故事，他可多可多了。 一到这水渠周围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毕竟这里有许多架子，按理来说野猪不可能全都撞断，除非它们受到了刺激。 那么这个刺激，会是谁给的？ 诚然也有天敌的成分，但野猪的天地那得是更大的庞然大物了吧？若真有庞然大物出没，村子里不可能听不到动静。 尤其是秦序发现了脚印之后，野兔就更笃定了人为的可能，就越发激动地寻找东西了。 果不其然，他在杂草丛里找到了些许吃剩的糠粉。 “这是什么？”秦序三人不认识这种粮食，一脸茫然。 沈清瑶无奈摇头：“这是糠，吃糠咽菜的那种糠，一种人和动物都能吃的粗粮。” 秦序三人一脸恍然。 秦序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其实刚才他就已经发现了，不过他以为是野猪的粪便……压根没往粮食上面想。 谁知道它却是重要证据。 “很明显它不是无端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有人故意把糠粮撒到了架子附近，故意把野猪引来这里。” 野兔下推断。 沈清瑶绷着脸：“到底是谁那么可恶，竟然要断我们八里村的水源。” “还还能是谁，肯定是昨天那个小子。”强壮兄弟脑海里自动浮现李不苟的模样。 昨天沈清瑶那样下他的面子，他要报复回来很正常。 只不过这小子也忒坏心眼了，一个人的仇，他让一条村子的人都受罪。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先砍些竹子，把被破坏的水渠接好，然后找材料修一条一劳永逸的人为破坏不了的水渠。” 秦序开口。 “？”沈清瑶没想到秦序是真的要发挥聪明才智去设计水渠的。 “你会吗？” 秦序有些委屈地看了山神大人一眼：“我说过了我的专业是设计管道，水渠的知识只是设计管道的一部分。” 反正于他而言，子弹从枪管射出和泉水从水管流出，没什么不同，本质都是一样的。 强壮兄弟：少主高兴就好。 沈清瑶挠挠头：“行吧，找材料一劳永逸什么的以后再说，咱们当务之急还是把这地方修补好。” 第36章 怪力美少女 众人对此没有异议。 于是沈清瑶便带着他们去了后山的竹林坡。 玉山地大物博，基本什么动植物都有，竹子更不在话下。 每每到了笋季，人们就会到这里来挖笋，平时也会砍竹子做些农具之类的。 故而相较其他地方，竹林这边的路好走很多，毕竟人们时常会来。 虽然秦序他们都知道沈清瑶的力气很大，但这次砍竹子，大伙再次感受到了沈清瑶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年份大的竹子硬度要比嫩竹大很多，正常男人要砍至少得花四五刀才能将之砍倒。 像兔子，强壮兄弟这种常年锻炼臂力惊人的也得两三刀。 沈清瑶则不同，她就如同削面似的，手起刀落间，竹子就疯狂地倒下。 看着她的动作，大伙的冷汗刷刷地冒。 “少奶奶……您这力气……是天生的吗？”强壮兄弟发出了由衷的询问。 说真的，他们虽然这么问，但内心却是希望它是后天练成的。 这样，他们也有机会练成了。 不过他们也很清楚，少奶奶这么小，若大力士真靠训练，岂不是说她出生就得训练？明显不可能啊。 果然，沈清瑶那边佯装无辜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从小就是这样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被父母丢弃吧，毕竟对他们来说我是个怪物。” 沈清瑶本来只是为自己的身世更合理化，谁知她的话却让强壮兄弟吓一跳，两人以为伤到她了，连忙道歉。 “少奶奶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不是故意挑起你的伤心事的。” “对啊，你在我们眼里一点也不怪，相对的我们很喜欢你，也很羡慕你的能力，在国外有一部叫超人的漫画，它讲的就是像你这样有怪异……不是，有特殊能力的人成为救民于危难的大英雄的故事。” 沈清瑶挑了挑眉，超人什么的她倒是不知道，不过不重要，他们不要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就好。 另一边野兔也赶紧表达：“我也不觉得怪，说实话我们国家有一个部门，也在大力招揽社会上的能人异士，说实话我觉得清瑶同志就挺适合去这个地方的，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给你写举荐信，或者让我们营长写也可以。” 野兔提供的倒是一条新思路，若沈清瑶真混不下去了，跑去这个地方混个温饱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若真去了就意味着背井离乡。 作为玉山主人，尽管已经剥离了神格，她的自由也不再受限，但沈清瑶还是习惯这里。 再者，还有沈奶奶以及八里村这19户人家在这里呢。 她怎么舍得离开？ 沈清瑶遗憾摇摇头：“比起其他，我更喜欢的是像现在这般的生活，外出就不考虑了。” 秦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敛眸。 嗯，山神大人不想出去，那他就陪着山神大人在这里。总归，只要山神大人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归宿。 不过，他还是得快些恢复才好。 秦序遗憾的看了一眼垂落的左手，别人都在帮山神大人的忙，只有他如同废物似的，只能站在一旁，什么也帮不上。 沈清瑶只是砍个竹子的功夫，只见竹子堆那边，那个颀长的身影又化作了委屈的哭胞，此时他身上的神力之气如同淅沥沥的雨，不停在他周遭落下。 更为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一窝小松鼠探头探脑，想靠近秦序，又担心砍竹子这边的人会跑过来。 左右摇摆了半天，最终小松鼠还是抵不过秦序身上的神力之气诱惑，屁颠屁颠跑过去，就这样华丽丽地抱住了他垂下的手指。 秦序一惊，低头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小松鼠。 他有些无奈，看了一眼这小东西，默默将之弹走。 幸亏他戴了手套，否则小家伙这一抓，他又要昏厥了。 强壮兄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我们少主就是这样，平时除了办公他几乎每天都会去佛堂念经，抄经，他养的鲤鱼，乌龟可亲他了。” “抄经念经？”沈清瑶有些惊讶，这倒是从没听秦序说过。 “少奶奶有所不知，我们少主小时候曾经经历一次危险，是秦家的保护神山神大人显灵才把他从危难中救了出来。从此以后我们少主没事就给山神大人抄经念佛，他说这样才能给山神大人做功德，多多的功德。 也正因为这样，我们也都养成了抄经念佛的习惯，而且每一次做这些都得回向给山神大人才可以。” “……” 沈清瑶瞠目结舌。 “也许是抄经念佛也许是山神庇护，总之少主很招小动物喜欢，没曾想回来也是。” “好神奇啊！”野兔听得叹为观止。 以此来看，秦先生也很适合去那个奇人异士单位啊…… 沈清瑶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小血包的至信至诚，心意也到位了。 但是她想说……她是属于道这边的…… 秦序抄经念佛回向……对她没用啊…… 就这样，众人再次认真砍竹子。 很快，他们所需的就准备好了，沈清瑶再次发挥神力，直接把这些竹子全部拖走。 这次，除了沈清瑶之外，谁也没能动上手。 秦序竟有一丢丢的释然，终于不止他一个人当废物了，这回大伙都是废物。 “小废物”们屁颠屁颠地跟着山神大人回到了潭水边，而后沈清瑶再次散发魅力。 她的柴刀又快又稳，三下五除二就将竹子破好。 众人见状只能自发打下手，帮忙扎架子，固定新的水渠。 另一边，秦序也在认真地思考如何优化。 当然，主要是为以后的新材料而优化。 众人这一忙，就一直忙到了天黑，而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村。 不过那一窝小松鼠依依不舍。 秦序很疑惑，虽然在国外也会有许多小动物对他表达亲近，但是不会像玉山这里的这些。 感觉那小松鼠像是有智慧了似的，而且对他格外执着。 “因为你身上有我的神力之气啊。”沈清瑶倒也没瞒着，直白地说了答案。 秦序一愣，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 第37章 剖白 “那是什么？” “你可以这么理解，凡是供奉我的人都会受到我的保护，我会分一丝神力之气给他，这就是他的护身符，只要他不作奸犯科，这个护身符会一直在他身上，永远不会磨灭。” 秦序似懂非懂：“所以当年……你会突然出现，是因为你留在我们秦家的这丝神力，你感应到了我们的危险？” “嗯。”沈清瑶点头：“可以这么说。” 秦序的心微微一滞，心涌起一阵淡淡的失落…… 能有山神眷顾，他当然是开心的，但他一直以为山神对他是特别的，毕竟秦家这么多人只有他感应到了山神，山神大人也只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现在山神大人却说…… 所有信奉她的人都会拥有这丝神力…… 原来，他不是特别的那个…… 秦序感觉自己又委屈了。 “不过你也还是特别的。” 就在秦序无限失落的时候，沈清瑶又突然开口。 此时的秦序就像在坐过山车，情绪随着沈清瑶的话起起伏伏，他有些疑惑地望着沈清瑶，似乎在努力消化她的话。 “原本我放在秦家的神力之气只有这么多。” 沈清瑶大概地比划了 一下，“理论上说它分散到每一个秦家人身上时会越来越稀薄，感应自然也越来越弱。 但当年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的神力之气却非常非常浓厚。 那时候我以为是你爷爷临死前把他以及祖上所有人的神力之气都集中到你身上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才逐渐发现，不是的。 虽然你爷爷确实把他身上的神力之气也转移到你身上，但即便这样也绝对没有这么浓郁。” “所以……什么意思？”秦序越听越迷糊了。 “所以，你的体质很特别，你可以滋养我的神力之气，让它变得浓郁醇厚。” “？？？”秦序微微睁大眼睛。 他试图伸手感受了一下，但什么也感受不到。 他不觉得自己有跟山神大人一样的神力，也没有千里眼顺风耳的神通，顶多只是脑子聪明一些，学东西快一些。 可他觉得只要付出努力和专注正常人都能做到，与神力之气无关。 那么，山神大人说的神力之气在他的哪里起了作用？ 他真的一点也感受不到。 沈清瑶仿佛能读懂秦序的情绪，笑着开口：“神力之气对普通人除了保护作用没有其他任何用途的，顶多就是你的护盾强一些，妖魔鬼怪没办法近你的身。 譬如之前你经常昏迷，是因为你身体虚弱邪祟近身。 现在我的精血把你虚弱的身体补满了，让它恢复蕴养神力之气的能力，也因为如此邪祟没办法再靠近你，这也算形成了闭环。 不过小动物就不一样了，它们不是为了吸食你身上的神力之气，只是想通过亲近你，蹭到一丝丝神力之气，以此变得更强壮更聪明一些。” 秦序似懂非懂：“那我可以帮到你吗？” “当然！”沈清瑶认真点头：“你身上神力之气就是我所有的神力之气了，你只要养的白白胖胖的，我的神力之气也就白白胖胖的！ 等我这具身体消亡，我或许可以用这些神力之气重新苏醒，继续当山神翠微，不用担心消亡了。” “你们……会消亡吗？”秦序第一次接触这个领域。 虽然他也了解不少神仙故事，但他看的都是后人天马行空想象的，究竟多少是真，多少是传说，根本就没人知道。 而今有山神大人亲自说，自然就省去了怀疑。 沈清瑶点头：“当然会。大荒入口已经关闭，那边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这里的神只基本都消亡了，即便没有消亡也都陷入了沉睡。 至于醒来的日子，那就是个未知数了。 也许有一天，有人重新信奉他们，他们也会随着信仰之力增加而苏醒，但更多的可能因为无人记得而慢慢在沉睡中消亡。” 秦序微微蹙眉，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一丝丝心酸。 “你不用这样的表情，事实上在这个世界生活几十万年，生死什么的早就看淡了，消亡不见得不好。 我认识的很多神只因为即将消亡而开心庆祝的不在少数。” “为什么？” “因为，死亡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什么意思，他们去了哪里？” “有的成为了日月星辰，有的成为稻麻竹苇，还有的会化为人或者动物，世间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 “听起来好像不错。” “嗯，那可不是嘛。你知道人为什么那么多人想修仙吗？” “为什么？” “因为只要练成仙骨，就等于有了无限重新开始的机会。 你别看它们消亡以后化为了这些，可契机机缘一到，他们的神识会再次苏醒，而后便是新生。” “这么一说，我也挺想成仙呢。” 秦序不由自主地开口，这样的话，或许几千万年以后，他还有机会跟山神大人重逢。 沈清瑶歪着脑袋看了秦序一眼，“也许不用修，你本来就是呢？” “？”秦序茫然。 沈清瑶又笑了：“毕竟，普通人能有你这皮囊可不容易，只有神仙或者大妖才有机会长得这么好看，譬如我。” 沈清瑶这话，彻底让秦序笑了。 两人明明在聊玄幻的东西，但愣是聊出了一丝甜蜜的味道。 强壮兄弟走在他们前头，余光总是在交头接耳说悄悄话的两人身上。 看着少主这般，说实话心里有种吾家有儿初成长的感觉。 少主何曾跟谁有过这样的交流啊。 即便当年的沈茉莉，也不曾有这样的待遇。 他对沈清瑶那种宠溺和珍视，那种话怎么也说不完的喜欢，真是瞎子也能看得清楚。 只怕等老黄办完事回来，少主和少奶奶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想到这个，两人就忍不住激动。 走在中间的野兔，看着前头哥俩好，后面甜蜜蜜，突然间有种孤独的感觉。 他也好想营区的兄弟们，好想自家未婚妻。 哼，谁还不曾有几个好兄弟和喜欢的人，等他回去他也要跟他们唠个够。 第38章 吃醋 几人回到沈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本来这个点,九奶奶基本准备就寝了。 但是今天孙女孙女婿以及她们的朋友修水管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虽然说有孙女这个“地头蛇”在，他们不会有危险，但九奶奶还是不愿先睡，她宁愿在这打瞌睡，等人回来再说。 说曹操曹操，九奶奶刚念叨完，沈清瑶他们就回来了。 于是九奶奶赶紧把一直煨着的饭菜拿出来。 今天的菜，奶奶做的很用心。 有流油的咸鸭蛋，有浓香的豆瓣酱，还有爽脆的咸萝卜……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的那种。 虽然今天的主力军是沈清瑶，但大伙也都没偷懒，他们干了一天的活，中途也就随便吃了点干粮，说实话早就已经饿扁了。 秦序在美利坚长大，吃的基本是西餐，说白了无肉不欢。 像这样简陋的农家小菜可以说完全没见过，即便昨晚在慕容家做客，那也是有野味在桌的。 像现在这样的纯素，是头一遭。 不过大伙是真饿了，此时的纯素大餐对他们来说也像是山珍海味。 即便是有洁癖的秦序也顾不上专碗专筷，直接就着桌上的碗筷呼啦啦吃了起来，甚至都没顾上旁边人也与他同坐。 等吃的差不多了，强壮兄弟这才发现他们竟然跟少主同桌同盘吃饭了！ 虽然菜碗上都有公筷，但还是破天荒的稀奇。 面对大伙的稀奇，秦序有些不好意思。 “我……慢慢适应。” 强壮兄弟的眼泪哗的一下飙了出来。 少主这个慢慢适应，天知道他们等了多少年。 国外多少医生专家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在这里竟有些不药而愈的苗头，搁谁谁 感动啊。 “哎哟，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九奶奶猝不及防，一脸茫然。 野兔也是一脸懵：“菜里没辣椒啊。” “少主的洁癖在一点点变好。” “八里村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两人拿出感谢上帝的心情来感谢这里。 “啊？什么洁癖？” 九奶奶默默看向孙女。 不怪九奶奶，事实上古代也有洁癖的人，譬如诗佛王维，不过古代没用洁癖一词来形容洁癖，这个词二十世纪才在国内出现，此时也只是流行于西方。 沈清瑶刚开始听到也是一脸的懵逼，还是强壮兄弟解释了她才知道的。 此时，沈清瑶也化身解说员，给奶奶解释。 “就是特别讲究卫生，而且程度已经超过正常人的意思。” 九奶奶似懂非懂：“讲卫生挺好的呀，为什么不好？” “是挺好的，就是普通人碰不了他，一碰他就倒而已。”沈清瑶再次扎刀。 “还有这种事？”九奶奶闻所未闻，甚至有些想上手戳一戳的冲动了。 不过九奶奶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最终也没真的上手，甚至在秦序尴尬的时候还笑着安慰了一句。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喜欢与习惯，不用为了迎合别人而改变什么，自然而然就是最好的自己。 我们家瑶瑶不也有怪癖么？” “嗯？”沈清瑶茫然。 “你那使不完的牛劲儿没吓到大家吧？” “当然没有，他们可羡慕了。”沈清瑶大方回答。 强壮兄弟和野兔也连忙表忠诚，表示非常羡慕沈清瑶的天生神力。 明明是在讨论自己的缺陷，可讨论着讨论着，被人嘲笑的缺陷突然变成了独特的名片，秦序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安慰。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九奶奶，只觉得内心暖暖的。 他的长辈早早就已离世，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被人这样夸赞。 也只有在家人长辈的眼里，才会觉得小辈什么模样什么缺点都是独一无二的闪光点吧。 秦序默默勾唇，感觉心里的防御盔甲又轻轻地轻轻地剥落了一小块。 这边正吃着，外头传来脚步声。 不一会儿，村长以及慕容叔侄过来了。 看到他们，几人又连忙招呼。 慕容顺手把带来的山货放到了桌上：“算着时间你们差不多回来了，我们就过来看看。” “我方才看到水渠已经有水了，你们速度可真是快啊。” “我们还以为得花好几天功夫呢，专业的果然不一样啊。” 村长以及慕容大叔话里话外都是对秦序他们的夸赞。 “只是先应急固定了，免得大伙还得到水潭打水，明天还得再加固一圈呢。”沈清瑶积极地汇报情况：“话说，慕容你们今天活干的怎么样啦？” 九奶奶无奈摇头：“人家慕容比你大一轮有余，按年龄人家都能当你叔了，你不叫人家叔好歹叫声哥，结果你却一口一个慕容的，整的好像你是人家长辈似的。” 沈清瑶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实话甭说32岁的慕容了，就算是85岁的村长爷爷，在她眼里也就是一小娃娃啊。 说起来，慕容还是她看着长大，看着去当兵的。 转眼，慕容都已经成叔了。 就在沈清瑶无奈的时候，慕容先笑了：“清瑶想叫什么都可以，这样也挺亲切的，没什么不好。” “就是，你看咱慕容多好，不愧曾经是人民的子弟兵，多为人民着想！” 九奶奶无语，“你这丫头就是仗着慕容好说话。” “九奶奶，真不要紧，这样一叫我反而年轻了。”慕容仍旧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说真的，他们的相处少了客气，全是熟稔。 秦序能敏锐感觉到，九奶奶和他们相处的氛围，和自己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他不打算坐以待毙。 于是，秦序主动挑了口，打断大伙和乐融融的唠家常。 “水渠虽然修好了，但是我们却发现了一些情况。” 果然，这话一出，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从沈清瑶身上回来了。 秦序继续开口：“我们在破坏地找到一些人为的痕迹，根据痕迹判断，是有人故意把野猪引到水渠边。” 这话一出，村长和慕容大叔的脸黑了。 “谁这么丧良心，竟然把坏心眼动到八里村用水上来了。” 第39章 乖孙女婿献策 “会不会是那个李不苟？白天他被咱们整治，晚上就使坏来了。”强壮兄弟加入群聊。 他们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李不苟了。 慕容却淡淡地摇了摇头：“能准备好糠粮，还能无声无息地把野猪引来，绝不是临时去做就能成功的。” 他已经当了几年的巡山员，不说对野生动物有百分百的了解，但也有七八十分，野猪可不好糊弄，没有十天半个月的蹲守，没有周密的计划，很难成功。 慕容这一分析让众人一下子醒了。 “是啊，之前只顾着想谁有可能，却忘了推计划执行所需的条件。” “所以说，水渠被毁这件事不是针对昨天的冲突，而是早就有阴谋，即便没有昨天的冲突，它也还是会被破坏？” “是谁？这么干要做什么？” 村长不由得皱眉：“断咱们的水，又故意制造兽荒，是想把我们赶下山吧。” “是李大队长？”慕容大叔挑眉，不爽一下子冲昏了头：“这家伙背地里还搞这种！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理论！打仗的时候不见他冒头，现在四海升平了他搞内讧。我们住八里村碍着他们什么 了，非要我们搬下去！ 他骗人家来修路的时候没知会我们，现在路修好了，人家来清算了，他就晓得找我们了！” 慕容大叔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尽管解甲归田了这些年，但火力仍旧猛得很。 他和屠户一家是八里村的火力担当，有架那是真的干。 即便瘸了一条腿那也完全不影响发挥。 此时也幸亏只有慕容大叔过来，若是屠户一家也在，他们现在就直接抄家伙下山了。 村长和慕容连忙摁住了这位激动的老叔。 慕容无奈：“叔，您年纪也不小了，悠着点。” “是啊，怎么着也是老革命老战士了，你这动不动就去跟人家打架，传出去了人家说你老革命欺负老百姓怎么办。” “他们和老百姓有什么关系，他们分明是乡邻恶霸。这样的人才应该好好教育！我就该趁着现在把他们打醒骂醒，省得他们继续为祸子孙。” 强壮兄弟默默竖起大拇指一脸认真：“叔，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有时候恶人就得恶人收。” “把他们打老实了，他们就晓得当孙子了。” “你看，人家小强小壮是文化人吧，文化人也这么说，更说明我没错了。”慕容大叔的腰板瞬间更笔直了。 秦序默默地扫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二人一眼，虽然以他们的能力单挑捧仙沟没有问题，但也不能把这事儿摆明面啊。 这里和美利坚可不一样，不是拳头厉害就能当大王的。 两人被秦序瞪了，立刻小鹌鹑似的乖乖退了一步：“咳咳，我们的意思是说，动武诚然直接，但如非必要还是不要动武的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慕容大叔瞬间给他们翻了个白眼，“动口能了，你们也不用去修水渠了。等着看吧，今天是水渠明天还有其他，以捧仙沟那卑劣的手段，不把我们都弄下山，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作为局外人，我想说两句，不知各位叔伯可愿意耐心一听。” 就在这时候，一直没怎么吱声的秦序开口了。 明明他是一个文弱书生般的存在，所有人都扯着嗓门骂娘的场合里，他相当于透明人一般是不会被人注意到的。 可偏偏秦序天生自带气场，即便不说话就那么水灵灵的站在那里一整天，那也没办法忽略他的存在。 更别说现在他还说话了。 原本有些吵闹的环境，一下子安静下来。 甚至村长还笑呵呵地点头：“乖孙女婿，你说，你说。” 沈清瑶：“……” 村长爷爷叫的可真顺口啊……好像秦序真是他孙女婿似的。 秦序：“！！！” 村长爷爷也认同我的身份了！！！ 好一会儿，秦序才调整好情绪，认真开口。 “眼下是两个事，一是关于迁村的纠纷，如果大家都不愿意迁村，可以写一份拒绝迁村材料说明，全村人签名再提交到上头。当然，如果只是这样，上头不一定百分百批复。 毕竟说实话未来的发展重心肯定是城镇，山里到底是不方便的。 从客观来看，为后代子孙着想，也是距离城镇越近的地方越好。 捧仙沟虽然不是最佳，但确实比咱们少绕两个山头，确实距离守鲤镇更近一些……” “等等，乖孙女婿啊，我听着这话怎么像是在为捧仙沟说话呢。” “您别急，听年轻人慢慢说。”九奶奶安抚。 村长只能无奈冲他摊手，让他继续发挥：“行，这次我绝对不打断了。” 秦序不疾不徐继续开口：“方才说的确实是捧仙沟的优势，即便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我们要想突破人家的优势，仅靠不情愿迁村，理由是不充分的。 除非我们有立足的底气，我们成为玉山的中心，反其道而行辐射别人，让别人靠近我们。” “？？？”众人表示一脸懵。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什么意思？”沈清瑶歪头。 当然，沈清瑶问的不是这两句话什么意思，而是秦序作为一个华侨留子在这个时候卖弄为数不多的文采是什么意思。 他要怎么辐射别人，难道……她要重新营业了？ 靠山神的名气重新燃起留守的希望？ 秦序眉眼染了一丝丝笑意：“我们可以在这里搞实业，搞学校，搞生产基地等等，有了不可撼动的东西，自然就不用搬走了。” 他在美利坚可不仅仅打打杀杀抢地盘，所谓的黑白通杀，自然就有生意上的事情。 大伙听得眼睛都大了 。 实业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但学校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他们这里就一百号人，哪来的资源搞学校？即便有场地，那也没老师啊。 众人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到了秦序以及强壮兄弟身上。 “对啊，你们不就是移动的学校嘛！文化老师，体育老师都有了！” 第40章 妙啊 “我们？老师？” 强壮兄弟被突如其来的安排吓了一跳。 他们这辈子就没想过还有当老师的一天，兄弟俩心虚的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我们可不能误人子弟。” 若是让外头的兄弟们知道，他们回国后当了老师，肯定得笑死。 哪个倒霉学校这么没眼光，竟然聘请俩流氓来当老师。 “你们可千万别谦虚，放眼咱们这儿，最有文化的就属你们了。” “那可不一定……”强壮兄弟默默擦汗，心道，他们的文化远不及打架十分之一厉害。 “老师什么的以后再慢慢斟酌，我也只是提一个大致的规划方向，如果大家觉得可行可以徐徐图之，慢慢计划。” “我听明白了。”慕容点头：“小秦的意思还是让咱们大家稍安勿躁，不要盲目地去跟人起冲突。” “是。”秦序老实点头：“毕竟咱们没有证据，下去理论也只是徒费口舌，他们不会承认咱们也讨不到便宜。甚至还会因为纠纷引起乡镇注意，加快两村合并。” 他这一番话不亚于一盆冰水，彻底把上头的慕容大叔给泼醒了。 慕容大叔严谨地点头，“乖女婿，还是得靠你啊！若不是你拦着我差点坏事了！” 沈清瑶：“……” 这女婿叫的……也忒顺口了。 秦序：“！！！” 秦序瞬间暗搓搓地看向慕容，颇有，“你叔都承认我的存在了，哼哼。”的傲娇感。 慕容：“？？？” 小兄弟怎么回事，该不会被自家叔给吓到了吧。 末了，慕容只能尴尬地替叔叔开口：“我叔把村里所有晚辈都当自己孩子似的，所以这句女婿也只是客套，别在意。” 秦序挑眉，心道：你还不服？你是不想承认我被慕容大叔认证为山神大人的丈夫是么。 他略有几分骄矜地开口：“不，我挺喜欢叔的这个称呼。” 慕容大叔顿时大乐，直接伸手拍秦序的肩膀：“可不是嘛，咱们八里村最优秀的……哎呀，怎么晕倒了！女婿，你怎么了？” 随着慕容大叔出手，八里村最优秀的女婿已经华丽丽地晕倒。 众人又是一阵七手八脚的救治，好一会儿才把秦序给重新唤醒。 九奶奶震惊，原来世上还真有这样的怪病啊……一碰就倒，可算是具象化了。 而众人也对秦序的身体有了新的认识。 果然，清瑶去冲喜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看来小秦的身体确实一般。 “要不，咱们明天再聊？”村长有些于心不忍。 想必今天小秦在山上劳作一天，本就已经超出身体负荷，现在还要勉力应付他们，实在是太辛苦了。 秦序却是尴尬地摆了摆手：“我没事，我只是……咳咳，老毛病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这回，慕容大叔和村长是真不敢造次了。 主要是怕耽搁秦序的时间，影响他的休息。 不过他们心中也暗暗下了决心，看来加强秦序的身体锻炼，人人有责。从明天开始他们就得跟大伙商量商量，看看怎样能通过全村之力，让秦序的身体强壮起来。 “刚才说了那只是远的事儿，如果大家愿意相信我，我可以负责全程的谋划，不耽搁大伙干活。” “好好好，全权给你谋划。”村长直接给他权利。 秦序颔首点头，算是正式领了这份工作。 “另一个便是水渠的事。我今天上山研究了一下，水渠下流的路线确实不算复杂修葺也简单三两天便能维修完毕，短时间看确实不是事儿。 但实话实说它存在极大的优化空间，个人觉得与其隔三差五去维修，不如一口气做到最好，虽然铺设会花些时间和经费，但可以一劳永逸，保它三年五载不用维修没有问题。” 众人再次听得一愣一愣的：“你想怎么做？” “我想把竹片全部换成水管，甚至还想把山泉水直接引到家家户户，全线配套淋浴设施。” “！”沈清瑶第一个站了起来。 其他人一辈子没出过大山，未必享受过这个，但是作为最近才享受了淋浴设施的沈清瑶来说，秦序的话完全说进了她的心里去。 “小血……咳，序啊，要不怎么说你是咱们村最优秀的女婿呢，你的提议实在是太好了。” 她之前也在幻想八里村全村富裕来着，其中富裕的象征就是像大城市一样有便利的淋浴设施啊！ 不过没有神力傍身的她也只能想一想了，要实现还得靠后代子孙。 毕竟若真要这样，不但要钱还得要门路。 她虽然是山神大人，但她认识的人脉都已经挂了，现在的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姑，没有能耐让全村一夜换风貌。 谁知小血包却说出了她内心的设想。 别人不敢说，小血包还有能力做得到的，沈清瑶对他的财力有着充足的信心。 故而此时，沈清瑶看秦序的表情，就跟小娇妻看霸总似的。 秦序顿时宠溺地冲她笑了一下。 “呃，想问一下什么叫山泉水引到家家户户，全村实现配套淋浴？”慕容讷讷地开口：“是我理解的那个配套淋浴设施吗？” 他当兵十五载，都已经干到营级干部了，自然也在出差中住过好的招待所的。 好的招待所里就有非常方便的淋浴设施，秦序说的是不是那种？ 接铁水管的？ “对，接铁管的那种，不过国外已经兴起一个塑料管材质，但国内估计还没有，所以还是铁管比较保险，有不锈钢的更好。” 毕竟铁管随着时间推移会生锈，对于有洁癖的他来说，还是比较头疼的。 慕容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序，对他的身份更加疑惑了。 当然，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秦序简单。 昨天初打照面，强壮兄弟上手帮沈清瑶教训李不苟，那动作虽然有所收敛，但慕容一看就知道这俩是行家。 后来这人对秦序的态度更说明了一切，与其说他们是秦序的朋友，不如说是秦序的保镖，甚至打手。 尽管他们已经佯装普通人，但有故事的人气势是怎么也收敛不住的。 第41章 不会晕哦 尤其是现在，他又说了一堆对于大伙而言是非常陌生的东西。 当然，关键不在于东西，而在于他说出口的态度。 那不是构想，也不是大饼，而是一种非常笃定的口吻。 慕容丝毫不怀疑，只要得到村长首肯，他立刻就能把这些东西弄来。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且不说其他，钢铁这种东西对于全国来说都是非常紧缺的物资，即便有也紧着军工产业，若说民用不一定拿得到。 当然，主要是农民也没有这个钱去买钢材。 不过……这一切对秦序来说似乎不是难事。 事实上对于秦序来说确实不是难事，即便国内弄不到，他也可以从国外运回来，毕竟自己在国外就有钢铁厂。 但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儿就没必要说出来让大伙一块烦心了，他自己搞定就好。 慕容这边还在研究秦序的身份，另一边村长他们就已经同意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你觉得有必要改，那咱们就改。不过咱们都是没读过书的，说种田我们厉害，但说到别的那就真不行了，所以，我们只能听你们指挥，你们指哪我们就打哪。” “行，有村长这句话就可以了。水管的事，我便彻底负责，至于和捧仙沟的人拉扯，也请全权交给我，我会让大家都满意的。” “你要怎么做？”大伙下意识问。 不是他们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而是他们实在不放心，小秦这么斯文善良的孩子，初来乍到本就不易，还要为他们挺身而出。 他们怎么好意思欣然享受！ “自然是摆证据，讲道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做了自然就会露出马脚，如此一来我便有办法让他们为自己干过事买单。” 慕容再次深深看了秦序一眼，心道这小子果然不简单。 听听这话，像极了他认识的那些精兵老朋友的口吻，这是常年浸泡在肃杀之气环境里的狼才有的口吻啊。 他们家清瑶嫁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慕容微微皱眉。 不过没等他多琢磨，村长和自家叔已经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那咱们也回去了，水渠的事还有八里村的事，就要麻烦孙女婿你了。” “好的，村长，慕容叔你们放心。” “忙归忙，但也要注意身体，不要累坏了，这动不动就晕倒还是太虚弱了。” 秦序：“……好，我会努力适应的。” “清瑶好好照顾小秦，他现在可是咱们八里村的宝贝疙瘩了。” 沈清瑶无奈点头：“知道啦，我会照顾好他的。” 就这样，沈清瑶送别村长和慕容叔侄，九奶奶一脸心疼地望着这些孩子，尤其是秦序。 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考虑到时间确实不早了，只能叮嘱他们赶紧休息，毕竟感觉还有的忙呢。 众人也没耽搁，依着九奶奶的吩咐赶紧洗漱去了。 今天秦序再去洗澡，对浴室的接受度显然就比昨天高很多。 在秦序洗澡的时候，九奶奶还特地把沈清瑶给拉过去说了一会儿贴己话，主要就是叮嘱她尽量多照顾秦序，关照秦序的身体。 顺便还问了一下秦序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 昨天看秦序能跑能跳，她也没多想，不过今天看到秦序华丽丽的晕倒之后，九奶奶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万一孙女婿的身体真的不太行，可怎么办。 她不希望孙女也重蹈她的覆辙。 沈清瑶听了啼笑皆非。 “奶奶，你想到哪里去了，放心吧，秦序没事，他肯定能活到一百岁。” “真的？”奶奶有些不放心。 “真的，放心吧有你孙女坐镇，他想早死都不行。” “呸呸呸，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呢。”奶奶无奈地嗔了她一眼：“奶奶是担心你，他没事自然是最好的，如果有事，你可千万不要瞒着奶奶。这样奶奶也好给你做筹谋。” 沈清瑶啼笑皆非：“真的没事，您不用为我们筹谋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那就好。”奶奶松一口气：“不过这个洁癖怪吓人的，方才你慕容大叔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就晕了。 那咱们碰他是不是也这样？” 沈清瑶不太确定，不过强壮兄弟跟了他那么久，碰到秦序秦序还是会晕，说明奶奶碰应该也会晕。 “那你碰他……”九奶奶欲言又止，若秦序谁碰都晕，以后他们怎么开枝散叶？ 沈清瑶还以为奶奶要说啥呢，敢情问半天，是担心秦序和她这个问题啊。 沈清瑶忍不住笑了：“你猜。” 九奶奶有些无奈：“这个我怎么猜得到？少给奶奶扯皮啊。” 沈清瑶嘻嘻笑着看了外头一眼，她听到秦序洗漱出来的声音了，于是乎沈清瑶冲奶奶招了招手：“您在这别动。” 说着她已经跑了出去。 从九奶奶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窗外，沈清瑶跑到了秦序的身边，然后月色之下，少女一把搂住了秦序的手，还冲他说了句什么。 秦序微微低着头宠溺地笑了一下，而后便随着沈清瑶一块往房间去了。 沈清瑶临走时还回头冲九奶奶眨了眨眼，仿佛在跟她说——看，不晕。 九奶奶无奈地笑了。 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妮子啊。 秦序刚洗完澡出来，浑身的热气都没消散呢，沈清瑶就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了出来，还很是热情地搂住了他的胳膊。 山神大人赏赐的亲昵，谁能讨厌？ 秦序身上再次开起了小花花，屁颠屁颠地跟着沈清瑶回卧室去了。 沈清瑶看着他身上开满的花也觉得好笑。 “你现在很开心？” “嗯？”秦序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脸，有……这么明显吗？ 沈清瑶指了指他的周遭：“开小花花了。” “……”秦序看不见，但莫名觉得羞耻。 感觉山神大人在说他孔雀开屏似的……他……不是故意的啊…… 想到每次他想个什么，山神大人都会一眼看穿，秦序有些别扭，他略有些委屈地求助。 “这个能力要怎么控制啊？” 第42章 术业有专攻 “控制？” 沈清瑶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在他身上张牙舞爪的神力之气，“嗯……理论上说能控制，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人可以把气息全部藏起来。 但是呢……要修炼到这个境界，没有百八十年的功夫不行。” 秦序的期待逐渐破裂。 沈清瑶叹气：“没办法，如果是你自己修炼出来的神力之气你控制比较简单，但现在它是嫁接过来的，而且你又是零修炼，要收敛它基本无解。” 秦序的期待彻底破裂。 “没关系啦，你这样挺可爱的，最重要的是只有我能看得到别人看不见，即便是笑也只有我一个笑你的，只要我不嘲笑你，就相当于没人嘲笑你。” 秦序：听起来，也没高兴到哪里去。 “乖啦。”沈清瑶踮着脚摸了摸他的脑袋，那模样就跟摸她曾经的灵宠小狼似的。 秦序沉默地受了。 晚上睡觉，自然又是沈清瑶抱着她的云朵血包。 还真别说，枕着熟悉的神力之气入睡，不但睡眠质量高了，甚至还滋养了她的身体，沈清瑶只觉得通体精神，皮肤越来越细腻，气血也越来越好。 一觉醒来，沈清瑶只觉得神清气爽。 今天秦序终于没有赖床，他跟着沈清瑶同步起来了，虽然昨晚仍旧是被山神大人硬控，很难入眠。 但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他也找到了应对的方式。 那就是——狂背清心咒。 重点在“狂”字，一遍不行那就百千万亿遍，就跟数羊似的，最后终于成功催眠自己。 他们吃早餐的时候，九奶奶已经跟其他人一块去干农活了。 对此，秦序等人震惊得很。 九奶奶少说也快七十了，年纪摆在这里，结果却还要去种田？ “不仅九奶奶，村长也是要下田的。” “？”强壮兄弟表示震惊：“村长都85了吧……” “百岁老人都能下田呢，这有什么。”沈清瑶表示正常：“难道美利坚不是这样？” 强壮兄弟下意识摇摇头，美利坚别说老头了，就连年轻人也不下田，种地的只有农场主，不过他们大部分都是机械化作业，而且五十五以上的长工基本退休了。 沈清瑶摇摇头：“国情不一样，而且说白了他们都发了战争财，政府有丰厚的福利补助，他们不干也不愁吃喝。 但我们是被掠夺的那一个，都被抢光了，我们再不干，就饿死了。” 这话让强壮兄弟先是一滞，而后慢慢点了头，无法不认同。 “所以，咱们也赶紧完成手上的活计，去种田，不然就没饭吃了。”沈清瑶催促。 秦序隐晦地看了一眼沈清瑶，想说跟着他不用为吃喝发愁，他可以给她以及九奶奶足够的温饱。 但是看着沈清瑶那巴巴催赶的小眼神，他很难拒绝。 于是秦序暂时摁下自己很有钱的讯息，随着沈清瑶的催促，带上笔记本跟他们一块下山去了。 这趟，当然是要去县城，看看能不能采购到钢材铁管。 再次绕过这两座山，众人发觉速度似乎变快了，上山的时候只觉得遥遥无期，下山却发现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有点离谱。 沈清瑶好笑：“因为未知才会觉得漫长。” 几人正说着就来到了广阔的农田，这一片肥沃的山谷平原，就是他们和捧仙沟的人一块开荒出来的。 他们上山时，农忙还没开始，所以农田光秃秃的，现在农田里全是人。 目之所及，每一个犄角旮旯都有人，甚至还有牛在田里来回犁田。 众人看得惊奇，沈清瑶便顺道科普：“咱们这里是一年两稻，而且还有晚春田。现在刚收完第一道，准备梨田种第二道。这也是咱们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毕竟春种的稻谷还没晒干，晚春田又要插了，这两天主要任务是犁田，等谷种成了秧苗就要插秧了。” 秦序：好复杂……比设计武器难多了。 众人：同意。 沈清瑶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没有理解，不由得好笑：“种田这种事就是这样，理论知识特复杂，但干着就明白了。不着急，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干农活呢，慢慢来啊，咱们先去完成任务。” 此时沈清瑶心里只记挂着水管之事，恨不得今天就把淋浴设施给装好。 沈清瑶几乎是推着他们走的，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人给推着往前走。 几人去到捧仙沟大队处的时候，他们的车子仍旧好好地停在那儿。 好几个小孩儿蹲在车子边缘认真地看着这辆军车。 很少有吉普车会开到捧仙沟的，即便有那也都有人守着，他们是靠近不了的。 不像现在，这辆车子已经在这里停了一天一夜，一开始大伙都不敢靠近，害怕被大人骂。 后来发现没人管，他们的胆子就逐渐大了。 但胆子大也是有限的，他们也不至于真爬到车子上看，最多就是凑近了瞅一瞅。 譬如现在，小朋友贪婪地蹲在不远处看车子，一看就是一整天绝对不带疲惫的。 就在小家伙们入神时，沈清瑶他们呜呜泱泱地走过来了。 小孩儿眼尖，余光看到有人过来，其中一人还穿着军装，顿时就爬起来化作鸟兽散了。 沈清瑶见状不由得好笑：“这些个小兔崽子，眼睛倒是利索。” “他们跑什么？”秦序不明。 “怕被骂呗，车子是多稀罕的东西啊，万一小屁孩儿搞破坏，谁说得清。”沈清瑶回答的很是自然。 秦序了然，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远走的孩子若有所思。 “怎么了？”沈清瑶注意到他的眼神。 秦序回神：“没什么，咱们走吧。” 说着还冲沈清瑶笑了一下。 “神秘兮兮。”沈清瑶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他一块上车。 不过野兔刚发动车子，就看到大队处楼上有人正盯着他们。 他下意识抬头便看到了李不苟。 此时李不苟的脸色很隐晦，像是压着几分嫉妒几分嘲讽。 “不要管他，我们走。”沈清瑶淡淡开口。 野兔有些犹豫：“真的不要紧吗？” 第43章 出镇采购 “放心吧，他翻不出什么浪花来，顶多就是做些鸡毛狗碎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沈清瑶淡定回答。 不是她看不起李不苟，而是这家伙就是这样。 他这辈子没出过守鲤镇以外的地方，虽然父亲是捧仙沟大队长，但他小学都没毕业书也没读多少本，所处的朋友也都跟他差不多。 这样的人，即便想当坏人也没那脑子。 沈清瑶平时都懒得搭理他。 野兔听了沈清瑶的话也不执着了，默默发动车子离开。 因着李不苟没头没尾地出现了一下，原本愉快的旅途气氛有些沉重。 毕竟除了沈清瑶之外，他们都不太了解李不苟。 在他们的世界里，像李不苟这样的人迟早都会坏事的，听之任之绝对不是上上策。 “清瑶，我要不要跟组织汇报这个情况啊？”野兔忍不住问。 他的护航任务，在秦先生正式落脚之后就会结束，也就意味着自己最多只能护到他们修好水渠就得离开了。 一直放着一颗定时炸弹在这里，实在是叫人放心不下。 还有那个大队长，也是让人心堵。 大家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一起努力奔赴更好的明天不好吗，为什么要窝里斗？为什么要自己人为难自己人。 他们在前头保护祖国保护人民，可不是为了让人民在这吃饱没事干互相扯头发的。 更何况李大队长还是这里的领头，领头都不以身作则，如何带领大家共同努力？ 野兔的心情有些不好，想到此时有可能又上前线的战友，心情更不好。 饶是强壮兄弟神经大条，但是也感受到野兔格外凝重的心情。 联想方才，即便不问也知道原因了。 他们不由得开口安慰。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吃素的，会保护好少主和少奶奶的。” “对啊，你别看我们平时挺傻乎乎的，但关键时候我们从不掉链子。” 野兔勉强扯出一个笑：“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有点唏嘘。在外的侨胞尚且想着在为家乡盖学校，盖房子，偏偏本土的人们……” “人的认知总有局限，幸运的人有改错的机会，不幸的人在恶中消亡。”沈清瑶难得的严肃了一回。 她给人的印象向来是轻松讨喜的，突然说出这么有玄机的话，吓了众人一跳，就连野兔都顾不上伤春悲秋了。 沈清瑶叹气，她就说嘛，她就不适合暴露智慧的一面。 看吧，才一句话，把他们都吓傻了。 秦序实在没忍住，噗嗤笑了。 沈清瑶：看吧，还疯了一个。 随着山神大人的谶言落下，车子的氛围缓和了下来。 很快，车子驶出大山来到了守鲤镇。 守鲤镇肯定是没有秦序想要的东西的，毕竟这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镇子，也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供销社，所供应的东西也只是老百姓常用的生活用品，钢材什么的是不可能有的。 幸亏，秦序需要的也不是直接采购。 当然，即便他们想直接采购也不可能。 此时众人直接驱车到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军营，然后默默借电话。 幸亏野兔出身的营区来头大，不管去到哪个兄弟单位都受到了兄弟们的热烈欢迎。 即便他们只是来借电话。 野兔先是借电话找他的上级说情况，而后再由上级转报给其他部门，其他部门再呈报上级…… 总之，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申请，可算是找到了能对接的人。 也许是在层层对接当中，负责人已经被招呼过了，总之负责人非常重视，还说等会儿直接过来带他们去看材料。 沈清瑶也没想到效率竟然这么高。 不一会儿，果真就有一个胖墩小哥来军营找他们了。 这年头要找到一个胖子可不容易，沈清瑶看着这小哥只觉得稀奇得很。 小哥似乎也知道自己的体型在这里是极端，见到众人他立刻开门见山。 “大家好，我叫小胖，是百钢厂的负责人，别看我这么胖啊，但我平时吃很少的。” 沈清瑶忍俊不禁，心道一般吃得多的人都会假装自己是小胃王，小胖分明是此处无银三百两。 不过她也没有拆穿，只是笑眯眯地望着他。 当然，此时的轮不到沈清瑶上前，强壮兄弟如往常一样，直接挡在秦序身前，为他破冰。 “你好，我们是八里村的。” “我知道我知道，领导已经跟我说了，你们准备给八里村装水管对吧？我们正好有一批货不知道你们合不合适。如果合适，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以去看看吗？” 就在小胖絮絮叨叨的时候，秦序开口了。 小胖下意识看了一眼这个斯文的小哥，他虽斯文但气度非凡，而且他说话的时候，旁边几人明显在听。 多年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告诉小胖，这绝对就是话事人了。 小胖不由心惊，负责人竟然这么年轻。 震惊之余他连忙点头：“可以的，我们厂子距离这里不远。” “那就麻烦了。”秦序点头。 小胖憨憨的笑起来：“不麻烦不麻烦，若是你们能要了这批管子，对我来说还得多谢你们呢！我开了车来，这就载大家伙过去？” “不劳烦，我们有车，跟着你走就行。”野兔笑呵呵地摆手。 “那行，咱走咧。”小胖没犹豫爽快地往外头走。 到了军营外面，看清小胖的车，沈清瑶等人啼笑皆非。 这两天坐惯了车子，沈清瑶都有些理所当然了，方才小胖豪言壮语载他们，她只以为也是汽车。 谁曾想竟然是辆改良人力三轮车，它是由自行车和一个坐斗组成。 这坐斗明显是用钢管焊接的。 沈清瑶一下就猜到小胖的厂是什么厂了。 想来，应该跟焊接三轮车，焊接铁床，焊接铁栏杆有关吧？ 幸亏他们没同意搭乘小胖的车，否则五个成年人就要一块挤小坐斗…… 只怕秦序能当场晕给他看。 大伙好笑地上了吉普车，小胖在前头疯狂地踩脚踏车，把人力三轮车开得是风驰电掣，就怕耽误后头的大铁盒子呢。 第44章 老兵 小胖飒沓如流星，不辞辛苦一顿踩，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了一个破烂厂子。 这里属于金陵郊区，严格来说已经跨出玉山区域了。 幸亏他们有车，否则像小胖这样靠双脚踩车，不知要断多少双腿才可以到达。 沈清瑶由衷地佩服：“小胖同志的毅力，不是一般人能有啊！” 小胖苦笑，他也不想的，谁让他们开的是汽车，为了不给他们拉后腿，他只能拼命地抡轮子。 主要是这一波人或许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当然得好好伺候。 别说抡自行车，就算是靠双腿跑，他也得硬跑过去啊。 小胖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汗热情地招呼他们：“里面请，地方有点乱不好意思啊。” 秦序倒是不太介意，毕竟下车之前他就已经给自己戴了手套和口罩，有了这套防护心里也踏实了一点。 当然除了物理防御之外，沈清瑶他们也都有经验了，跟强壮兄弟一样自发给秦序当起隔离带，只要预防别人跟秦序握手互动，基本就能把事情顺利谈下。 “我们是新型车辆改良厂，别看地方小其实挺受上头重视的，只是说现在还没有创造经济效益，所以很多厂内规划就暂时搁置了，等再过三年五载你们再来看看，我们厂子肯定就变得很漂亮了。” 秦序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小胖方才蹬过来的三轮自行车，虽然其貌不扬但质量确实不错。 他方才观察过，自行车的链条很流畅，车斗也很结实。 就是这外观……看着跟随便捡个破铜烂铁焊接的似的。 虽然……情况似乎也差不多。 正思考着，厂子里又有动静了，几个一身脏污活像流浪汉的人从里头出来。 他们有的跛着脚，有的脸上有豁口，大部分是身体残缺的人。 看到这，秦序等人又是一愣。 “别紧张，都是自己人。”小胖笑呵呵地给他们引荐。 “别看他们邋遢，但他们可是咱们厂的设计师傅，焊接师傅，以及组装师傅，说白了全是咱们厂的精英骨干。平时大伙醉心研究，以至于没时间收拾自己，还请大大家不要介意啊。” “不介意，各位好，冒昧打扰了。”强壮兄弟立刻上前打招呼，还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了烟，上道地给他们递了过去。 沈清瑶震惊，压根没注意到强壮兄弟手里竟然有这东西，话说回来似乎没见他们抽过烟呢。 他们手上的都是好烟，沈清瑶对此没研究，但身为经常抽烟的老烟民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讷讷地接过有些不舍得抽的意思。 “你们是……” “他们就是王领导介绍的，想要来采购钢管的客人了。”小胖在一旁介绍。 众人闻言立刻在脸上堆起了笑容，本来他们脸上就沟沟壑壑遍布，笑一下更加更加狰狞了，凶倒是不凶，就是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有些笨拙。 沈清瑶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百千万年来，这片土地最多的便是这样的人，纯良而又卑微，坚韧而又倔强。 野兔看着他们的模样，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你们……都是战场上退伍的老兵吧？” 几个大叔看了一眼一身军装的野兔，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眼里多了几分看后辈的宠溺。 “老班长们好！” “你怎么认出来的？”老兵们好笑。 野兔动了动嘴心头有些发酸。 这年头，身体残缺的90%都是战场下来的老兵……一问一个准。 譬如八里村的慕容叔侄不就是这样吗。 因为伤痛不得不退役，但退役后也还是要生活的，于是他们拖着残躯种田，拖着残躯焊接……英雄归来仍旧得为生计发愁，为两口饭奔波…… “我们虽然有残缺，但手艺可一点不差，咱们可是经得住子弹考验的一顶一的老兵手艺。” 相较于野兔的伤感，老兵们却都积极得很，介绍他们那堆“破铜烂铁”的时候，眼睛亮亮的，仿佛介绍的不是普通人造三轮车，而是新型大炮火箭。 “我跟你们说，这可都是仿照白头鹰毛熊那边的新型战车设计的，别的不敢说抗摔抗糙能力那绝对是一顶一。” 或许是这套军装使然，众人看到野兔，就跟看到了自家大侄子似的，一下子就拉近了关系，跟他们介绍自己设计的东西就更加细致来劲儿了。 沈清瑶他们跟着转了一圈，对这个新型车辆改良厂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年头，基本所有能叫得上厂的，都属于公家。 新型车辆改良厂也不外如此。 不过厂也有分很多级别，譬如国家重视的产钢产煤大厂，以及军工厂，重工厂都在三线里。 这些厂子有专项拨款，有专家团队，技术团队支撑，一切都有国家保驾护航。 但还有一些不重要或者新兴的厂子，这些就是由各地各部门各组织自发申请，批复了以后建立的。 挂的仍旧是国家的名头，归属权也是国家，但是下拨的经费就没有那么多，而且技术人员什么的就全都由当地自己承担。 新兴车辆改良厂便是如此。 厂子的发起人便是这几个脏兮兮的，残缺不全的老兵，他们之前就是搞运输的，对车辆修理有一定的造诣，自觉可以废物利用，改装车辆造福于民，于是便大着胆子向上头申请了。 经过不懈的努力，上头真的批复了，不但拨了一块地，还给了一笔经费。 于是他们便开始撸起袖子大胆干。 当然，他们的大胆干也是有余地的，好的钢材肯定轮不到他们，他们的经费也只能捡一些边角料。 左收一些，右收一些，不知不觉就成了废旧收购站既视感。 但经过一番拼凑，他们发现其中有一批钢材水管压根派不上用场，然而他们收购艰难，想卖出去就更艰难了，压根没人接手。 没办法，他们只能向组织汇报了难处，组织也说会帮他们想办法。 如是等了三个多月，可算等来了曙光。 若是八里村的人愿意收了这批钢管，他们的经费就能再撑一段时间了。 第45章 间谍? 此时老兵已经将秦序他们引到了那一堆钢管面前。 秦序正认真地看着前头的钢材。 老兵看着这个戴口罩戴手套，全副武装的年轻人，不由得挑眉，默默看向了野兔。 “这个小伙子什么来头？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呃……嗯，确实挺厉害的。”野兔讪讪地回答多的也不敢说，尤其是秦序他们从哪里来。 要知道这些老兵可都是去年糕国，帮着南棒打白头鹰的。 他们对美利坚半点好感都没有，连带的那里的侨胞也不受欢迎，若知道秦先生是在白头鹰长大的，哪怕知道他的心是红的，只怕也会觉得不舒服，说不定这笔生意就做不成了。 野兔只能含糊了他们的来历和身份，只盼交易顺利。 很快秦序看完东西点头：“东西是适合我们用的，不过我们那边什么工具都没有，要装钢管还得请你们帮忙焊接。” “啊？”众人一愣：“呃……不是……只买钢材吗？我们修车焊车在行，接管道什么的可从没处理过。” 秦序笑了：“我知道，不过贵厂的业务不是还在研发阶段嘛，反正还没有正式的订单交易，不如先来这边救急。我们有图纸有方案，您只需要按照我们的图纸帮忙就行。 说起来您这些三轮自行车正好也能派上用场，测试一下山路的驾驶质量，说实话它挺符合我们农家使用，如果可以我们希望能购置几辆的。” “！” 这下可不是收购废料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来活了。 几个老兵瞬间来了精神。 “你们不用急着回答，也可以再商量商量。” “叔，咱还用考虑不？”王小胖眼里全是钱……哦，不，眼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你们出外勤我们会照行规结算。”秦序又加了一句。 小胖的眼睛彻底亮了，他眼巴巴地望着自家四个叔，就盼他们赶紧点头呢。 要知道从去年中秋建厂到现在，他们是买了不少钢材，也研究了不少车子，可一辆也没卖出。 毕竟他们的这些车子虽然耐用，但是不耐看啊。 跟人家专业大厂的相比，外观差了十万八千里，供销社，百货商场压根看不上他们这里的车子，他们不收购，这些车子也没法子送到老百姓面前啊。 若再这样拖下去，年底他们的厂子就要倒闭了。 也正是因为生存十分艰难，所以小胖才不得已地找组织汇报情况说说难处，等了三个月他们才等来曙光。 严格来说这哪里是曙光，这简直是正午的大太阳光，光芒万丈照四方的那种光。 不但帮他们消耗了买错的钢材，还要请他们去焊接，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说要买三轮自行车啊！ 建厂到现在，车子是做好了几辆，但可从没人提出要买，而今是终于要开张了吗？ 就在小胖要说感谢的时候，王大叔皱眉开口。 “你们到底是谁？” “？”众人不明白。 “一个普通的村屯怎么可能有这么大财力和魄力要焊接水管，你们是故意来探查消息的敌特吧？” “？？？”秦序等人顿时懵了。 野兔眼前一黑，他就知道，怕什么来什么了不是。 万一他们知道秦先生的来历，不予合作了怎么办。 虽然说大伙也可以重新找别的厂子，或者说也可以委托组织帮忙收，但还是不方便不是。 能直接交易是最好的了。 就在这时候沈清瑶笑着伸出了脑袋：“我们真的是玉山八里村的，我们村慕容大叔也是从战场回来的，说不定你们还是战友呢，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他。” “慕容？” 几个大叔愣了一下：“玉山八里村……难道是慕容齐连长？” “对，慕容齐，我干爹。昨天慕容大叔还叫他乖女婿来着。” 秦序：“……” 众人：“没么毛病，我们都可以作证。” “原来是慕容老连长的女婿！哎哟，真是不好意思，方才都不知道。”几个大叔瞬间改了态度，此时看秦序的目光那叫一个和善，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序买了他们十辆车子。 就这样，沈清瑶关键时刻搬出了慕容大叔，顺利把这事给搞定了。 大伙约好了明天他们就把钢材以及三轮车给运过过去，直接开干。 回去的路上，大伙对沈清瑶刮目相看。 “”还得是你啊少奶奶，要不是你灵光一闪搬出了救兵，说不定这笔生意就黄了。” “生意黄了不要紧，要是咱们莫名扣上敌特的帽子那就不好了。” 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份是鹰籍华裔。 没办法，他们都是祖父，曾祖父辈就已经出去了的，而后的几代人都在白头鹰出生，国籍自然也就在白头鹰了。 此时他们虽然回来了，但国籍还没有转回来。 普通人理解不了，只会把他们当成特务或者间谍。 即便解释了，流言已经传出，不相信的仍旧会不相信。 若一次次被举报，一次次被盘查，无论对他们或者对政府而言，都是一件妨碍公务浪费精力的事。 所以，组织与他们达成的共识就是，尽量低调隐藏国籍和过往经历。 秦序自然也理解，回到八里村他也没多说自己在外留洋。 这不，沈清瑶还给他们捏造了个文人墨客的形象。 当人们再细问，秦序就说自己是设计管道的偶尔负责一些设计案，偶尔也会大江南北的跑，负责采购些东西。 众人很自然地联想到了供销社采购员。 毕竟这年头只有供销社采购员才能大江南北的跑，为的就是采购各种山货土货，让全国的物资流转起来。 没曾想瘦弱的秦序竟然还有这么多身份，不愧是八里村最优秀的女婿啊。 方才也是如此，沈清瑶用慕容大叔当抛砖石，获得了那几位大叔的信任之后，秦序才说自己的“虚拟马甲”。 这些生性警觉，反间谍意识极强的大叔才松一口气。 “少奶奶，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认识慕容大叔的呀？” “啊，要听实话吗？” 第46章 像我喂养的小狼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试试……” 沈清瑶挠了挠头，一脸的天真与无辜。 事实上，是因为她小时候慕容大叔成天吹嘘自己是有名的英雄连连长，，巴拉巴拉说了很多他当兵的那些年。 不管是他们队还是其他支队都听过他的威名，只要跟人说玉山慕容，大伙就都认识。 方才小胖介绍这几位大叔的时候，沈清瑶就在思考，他们会不会认识慕容大叔。 谁知道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的认识！ “没曾想，慕容大叔立大功了。” 众人叹为观止，这都可以，有点离谱，万一不认识那岂不是很尴尬？ “我都想好了，若他们不认识慕容大叔，大不了就再搬钟八村长出来，钟八村长也成天吹嘘十里八乡的人都认识他来着。” 众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 人家没有吹嘘，是真的厉害？话说回来，这普普通通的八里村貌似真的卧虎藏龙啊。 “不管如何，还是多亏瑶瑶机敏。”秦序毫不吝啬地夸赞。 就这样，一行人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几人也没想到会去金陵郊区转了一圈，再次回到守鲤镇都准备傍晚了。 路过供销社，秦序特地让人停下。 沈清瑶不明所以，只见秦序笑着冲她弯眸：“我给你买好吃的。” 就这么一瞬间，沈清瑶仿佛再次看到了她养的那只小狼。 那只小狼…… 沈清瑶不由自主地伸手，想去触碰秦序的眉眼。 “？”秦序疑惑。 末了，沈清瑶回神。 笑着冲他点头：“好呀，你有票吗？” 秦序点头，从兜里掏出厚厚一沓票：“有。” “这么多！”沈清瑶震惊。 她十九年加起来的票都没他多好不好！虽然只是乍一眼，可她还是清楚地看到那些票据五颜六色的。 这也代表着能买的种类……非常多！ “这里一部分是野兔同志给的，还有一部分是国家给的，还有一部分是我们提前收的。” 强壮兄弟贴心解释。 野兔同志给的她能理解，毕竟野兔说过秦序对特殊营有恩，特殊营的人众筹票据给秦序，以保证他在国内吃好喝好，在常理之中。 组织给票据秦序沈清瑶也能理解，这些年秦序就相当于组织安排在外的编外人员。他既然是国家的人自然也享受国家公职人员待遇，但他在国外用不了这些，于是等他回国一口气结算，完全合情合理。 但他们提前收购，这未免就有些诡异了。 强壮兄弟嘿嘿笑了：“毕竟我们回国前也不知道野兔兄弟还有组织对我们这么重视呀，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少主早早就托国内的朋友帮收票据了。” 所以，总的来说，他们的票据现在有点泛滥成灾的意思。 沈清瑶羡慕地吞了口唾沫。 之前老黄给他们囤进村的物资也就不说了，这次秦序买水管，买三轮自行车，眼睛都不眨一下，着实震惊了自己。 现在才发现，原来对他而言，真的是九牛一毛啊，离谱。 此时就连野兔也有些羡慕。 强壮兄弟表示不理解，他们虽然也知道这次的票据是准备的丰厚了些，但说实话和秦家的财产比起来，这点真的不算什么。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些票据在国内也买不到什么太值钱的东西啊，不是吗？ 沈清瑶和野兔同时无语。 “你知道国内的票据是怎么算的吗？” 两人无辜地摇头。 “这么跟你说吧，我们每天下地干活满勤工分是12工分，若将12工分兑换成钱大概就是5毛钱，一个月下来也只能拿到15块。” 当然，这是为了直观认知所以换成钱，实际上工分是不能直接换成钱的。 它要先置换口粮，毕竟温饱才是最重要的。 换完口粮以后，有剩余的才会换钱以及票据等等，但往往很多人家连口粮都不够又何来多余的工分换钱换票。 即便是沈清瑶这样力大无穷的，能保证的也就是祖孙俩温饱以及日常用度，像秦序这样大喇喇拿出一沓票，那是做梦也不可能的事儿。 强壮兄弟愣了一下，虽然知道国内穷困但没想到这么离谱。 这时候的美元汇率在1比1.57左右，但人均收入却大的有些离谱，可以说这时候一个月几百收入的大有人在，可国内却只有十几块。 沈清瑶似乎看懂了他们的想法，不由得摇头：“之前说过了，国情不一样。歪头领的究竟是谁的钱，他们心里应该有点数。” 若不是之前这些所谓的发达国家大获了一笔利益，他们有这么多余钱发放给普通老百姓么？ 沈清瑶的话让众人无话可说，也无从可说，毕竟这就是血淋淋的事实。 很快，独自下车采买的秦序就回来了，还带了大包小包。 他把其中最大的一包递给了沈清瑶。 沈清瑶好奇地打开，里面有糖果，饼干，小蛋糕，甚至还有蜜饯果脯，肉干等等，可以说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看着这些东西，沈清瑶都忍不住双眼放光。 秦序看到她开心，眉眼也跟着弯了起来。 沈清瑶一边掏零食一边开口：“我以前养有一头小狼，它也很爱给我叼吃的回来。” “……”秦序。 “噗嗤！”强壮兄弟不厚道地笑了。 “……”秦序。 就这样众人一路笑呵呵地回到捧仙沟。 他们仍旧是把车子放到大队处。 本来吧，大队处的人是不太乐意的，毕竟他们知道这是与八里村交好的人，但谁让人家穿的是军装开的是军车。 他们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对军人指手画脚啊。 再加上这确实是公用的大广场，他们完全没立场拒绝。 大伙明晃晃地下车，在众目睽睽下上山，路上秦序凡是看到捧仙沟的小孩就冲他们招招手。 而后如同喂小猫小狗似的，一路撒着糖果上去。 沈清瑶觉得好笑：“你这是做什么呢？想买通山里小孩儿啊？” “嗯。”秦序随意地点头。 “买通他们有什么用？这些小孩儿不上八里村玩的。” 第47章 说下田就下田 秦序高深莫测地笑了：“不需要他们上山。” “？” 沈清瑶更不明白了。 一时之间真不知秦序这是打什么主意。 强壮兄弟对秦序比较了解，他们讳莫如深地对视了一眼，心中隐隐有猜测。 少主可不是那种善心爆发的人，他才不会闲着没事做给隔壁村的小孩儿送糖，尤其是与自己村不对付的村子。 只怕他这么做才是真的准备饲养小狼吧？ 平时他们找当地小孩儿当眼线就是这个流程，先投喂一点吃的，等他们习惯了以后再收网。 小孩儿又不傻，一顿饱和顿顿饱还是能分得清的。 后面会怎么选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少主之所以想在捧仙沟养一点小狼，只怕也是为了以后没那么被动。毕竟现在的他们等于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什么也没有。 两人看破不说破，仍旧充当傻大个，乐呵呵地跟在少主身后。 此时田里的人基本都回家了，除了少部分，还真别说，缘分就是这么巧。 那少部分正是他们八里村的，其中就有慕容叔侄。 沈清瑶想到今天的遭遇，不由得冲慕容大叔挥手，大老远就喊了起来。 “慕容大叔，准备收工了没？” 彼时，慕容大叔刚坐到田埂，准备摸卷烟出来抽，结果手还没碰到口袋，就听到沈清瑶的声音在后头响起。 他不由得回头笑了一下，胡子拉碴的脸上满是和煦。 “哦，清瑶丫头回来了啊。” “慕容大叔，我跟你说你今天立大功了哦。”沈清瑶说话的功夫已经跑到了田埂边，还贴心地塞了一块果脯进他的嘴巴。 一股甜丝丝的味道猛然在嘴里蔓延，慕容齐只觉得断腿都没那么痛了。 慕容齐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病腿犯疼的时候，沈清瑶似乎都会凑巧出现，而且好巧不巧手里都有吃 ，之前是野果子，现在还升级到果脯了。 更神奇的是每每吃了她的投喂，腿就跟吃了药似的，瞬间就不疼了。 当然，这肯定是巧合，毕竟小丫头不是医生，给他吃的也不是药，而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只能说小丫头到底带着几分福气吧，顺带把他身上不好的病痛都给赶跑了。 不过作为一个老革命，这么玄乎的话肯定是不能说的，而且人家丫头傻乎乎的压根就没发现什么异常，他若乱说反而给小丫头造成困扰。 故而慕容齐也只是在心里把沈清瑶当小福星，而今也是如此。 他笑呵呵地嚼着果脯问：“你说我立了大功，立了什么大功？” “咱一边走一边说呗。” 沈清瑶看了一眼天色，实在不早了。屠户和他的三个儿子身强体壮的，他们在这里加班还能说的过去，慕容大叔瘸着腿，慕容残着手，也跟人家一块熬，怎么也不合适啊。 慕容齐笑着摆了摆手：“还有一小块田没翻呢，明天要下秧了，再晚拖进度了。” 沈清瑶抬眸看了一眼：“小意思，我来。” 说着不等众人阻止，她已经卷起裤腿，脱了鞋，直接把白皙的脚丫踩进湿漉漉的泥土，往干活的方向奔去了。 秦序看了一眼，差点两眼一翻。 他的山神大人……就这么水灵灵地下田了。 “大强大壮，你们怕吗？”秦序默默地问。 “啊？怕什么？”两人问。 秦序默默指了一下那湿漉漉的泥田。 两人下意识歪头：“脏是脏了点……但没什么可怕的……” “那行，如果不怕……去帮忙。”秦序继续开口。 秦序刚说完，野兔就已经下水，虽然他早早就出来当兵，但没当兵之前也是经常帮家里干农活的。 水田自然也不陌生。 看到野兔也下去了，强壮兄弟更没有异议了。 他们连忙脱了鞋袜，卷起裤腿，然后往水田跑。 还真别说，水田的泥巴软绵绵的，黏糊糊的，而且里面也不知有什么，脚丫子总能感觉到各种各样的杂质。 每一脚下去都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 两人一边嗷嚎，一边道：“咦惹！少主，这里绝对不适合你。” “少主，你千万不要下来，你绝对会受不了的。” 两个忠心的人，饶是已经难受至极，还是忍不住跟他们少主叮嘱，模样格外滑稽。 然而秦序却笑不出来，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看着他们的脚裹满泥巴，秦序只觉得呼吸难受，很想晕厥。 旁边坐着的慕容大叔关注到了秦序的异样：“乖女婿很难受吗？要不要来这里坐坐。” 慕容大叔拍了拍边上的空地，小草随着他的掌风呼出了好些灰尘。 秦序摇了摇头：“我坐了一天，站一会儿没事。” “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啊，我要是跟你们一样年轻就好了。”慕容大叔忍不住感慨，而后又看了看自己不争气的腿。 可惜，一切都不能回头呢。 “您的腿，常泡水田，不好。”秦序又开口。 慕容大叔一愣，似乎没料到秦序会突如其来的关心，他莫名有些触动，好一会儿才笑了：“我知道，也就农忙这几天我下一会儿水而已，平时我都是在旱地的。” 秦序点点头，一时间又不知要聊什么了，气氛再次冷了下来。 慕容大叔失笑：“你觉得我们家清瑶怎么样？” 秦序闻言不自觉看向远处，此时山神大人已经接过犁耙，呼呼地跑。 她天生大力，想来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故而当她跑得比牛还快时，众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甚至还都宠溺地望着她，让她悠着点，别扭伤了腿脚。 这模样，鲜活得秦序不敢想象。 谁曾想小时候匆匆一瞥就让他终身难忘的山神大人实际上一点架子也没有，甚至她还格外地亲民，如同邻家小妹妹，如同春日的风，如同清甜的泉，如此地沁人心脾，润他心神。 秦序不自觉勾唇：“她很好，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女孩子。” 慕容闻言，眸色里出现了欣慰：“你说的没错，清瑶就是我们八里村最大的宝贝，能娶到她的人，是八辈子修的福。” 第48章 他们的故事 “我可不是卖花的赞花香，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好好待清瑶的。当然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我代表的是我们八里村全村的意愿。 我知道你是一个有作为的年轻人，你见过的视野肯定比清瑶更广，经历过的事情也比她多，学问也比她高。 但你千万不要因为这样而小瞧或怠慢了她，她是一块人间至宝，越相处越喜欢越挖掘越有魅力。 你一定不会后悔，遇到这个女孩子。” 慕容齐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里话外全是对沈清瑶的喜欢。 “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呵护她的。”秦序再次承诺。 对于八里村长辈的叮嘱，他不觉得啰嗦。 这是他们对沈清瑶的疼爱，作为山神大人后半辈子的依靠，他自然要耐着心接受疼爱她的人的叮嘱。 两人没聊多久，沈清瑶很快就把最后一点地给翻好了。 在屠户一家四口以及慕容的称赞下，沈清瑶心情大好。 不过他们的好心情在上岸时被打断了。 或许是强壮兄弟细皮嫩肉，也或许是田里的蚂蟥没尝过喝洋墨水长大的侨胞的血，总而言之他们爬上来的时候，脚背和脚脖子上竟然挂了几条肥黑圆硕的蚂蟥！ “啊啊啊！！！救命啊！！！！” “这是什么东西啊！！！！！” 两人的惨叫划破了夜空，伴随着众人哈哈大笑越传越远。 秦序在一旁默默吸一口冷气，还好他没下去。 不是他不努力，实在是办不到。 那脏污的泥巴已经致命，若是再遇上这肥黑圆硕的蚂蟥……他当场就能去世。 最后，强壮兄弟是一瘸一拐走回八里村的。 虽然……其实伤口也不咋疼。 但两人都是第一次被蚂蟥吸血，心里关和身体关都有些承受不住，故而他们只能用一瘸一拐来表达受伤的身与心。 另一边，沈清瑶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对兄弟俩来说确实是无妄之灾，人家自带有米粮饭票过来，是不用下田干活的。 结果是为了帮她才下田，谁知却倒霉催地遇到了蚂蟥，损失了“二两血”。 “下次你们在旁边看就行了，其实不辛苦的，我们就都能干完。”沈清瑶很是自责，末了又开口：“不过你们到底是为了帮我，就当我欠你们一个人情吧，以后我会报答的。” “少奶奶，你只要跟少主好好的，就算是报答我们了。” “是啊，少主就只有一个，您可要把他照顾的白白胖胖，这样我们的流血牺牲才不算白费。” 两人越说越离谱，秦序都有些听不下去的节奏。 就在这时候，慕容也默默表达态度：“为什么……你们会这么称呼小秦和清瑶？不觉得怪怪的吗？” 他已经听了一路，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 昨天强壮兄弟似乎还在隐忍，并没当面说这个称呼倒也还好，现在他们直接不装了，一口一个少主少奶奶，不知道的还以为回到了封建社会呢。 看他们的模样，也不像是这样封建迷信做派的啊。 众人被这灵魂一问给问愣了。 他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家少主，这才讷讷地摸了摸脑袋：“呃，其实……就只是一个称呼，没什么特别意义的。” “没错……主要是……够特别，不会重名。” 众人一脸古怪地望他们一眼。 确实不会重名，问题是也没人敢重名啊。 也就是最近风声不紧，换做早几年，他们这样的绰号，直接就得遭受无妄之灾。 “咱们村里到底不比城里开放，还是得小心点的好，尤其是最近咱们得罪捧仙沟得罪的厉害，万一他们抓着这个做文章那可不好。你们年轻人还是别乱喊绰号了，老老实实叫名字吧。”慕容作为一个“老大哥”，忍不住给后辈们提携。 众人闻言，乖乖点头。 不过心里想的却是改名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少主就是少主，身份永远无法磨灭， 顶多就是下次小心些，不在人群中叫而已。 论一身傲骨，阳奉阴违，死不悔改，强壮兄弟认第二还真没人敢认第一。 但别人不懂他们的尿性啊，只当他们是同意了。 此时沈清瑶也岔开了话题。 “对了，慕容大叔，我们今天遇到你们的老战友了。” “谁？”慕容大叔有些愣怔。 “他们是金陵的，四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大叔，可能要小一点点，我说你的名号，他们一下子就肃然起敬，说你是他们的老连长。 本来他们不打算做我们这笔生意的，是听了你的名字才勉强同意。” 沈清瑶大概地说了今天的事。 慕容大叔忍不住唏嘘：“是他们啊……” 沈清瑶挑眉，看来这是真的有故事了呢。 “是啊。当年我们一块去的，乌泱泱三万多人呢，最后回来的不到百人。” 慕容大叔的神色有些哀伤。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金陵五虎吗？说的就是他们呢。” 沈清瑶挑眉，金陵五虎她当然听过，故事出处正是慕容大叔。 大抵就是王家村有五个没有血缘的同姓兄弟一块参军，在军营屡立战功，最后却只有四个残缺着回来，一人壮烈牺牲的故事。 五人只战损一人，听着存活率是挺高的，但现实是，他们是运输兵啊，当年去的运输兵精锐回来的不到30人。 剩下的全都被空袭炸死了。 五虎只是那30人里的幸运儿而已。 “原来是他们。”沈清瑶了然。 金陵五虎，活着回来的四人身体都有残缺讨不到媳妇了，没有回来的那个倒是有一个儿子，不过儿子从此没爹了。 后来，老五媳妇改嫁，这四人便承担起养孩子的责任。 他们合力把那个孩子拉扯大，甚至把他喂养的白白胖胖的，身体格外壮实，即便蹬了一天自行车，也还是精神抖擞…… 之前沈清瑶一直把慕容大叔和村长大叔当归为一类，一个爱讲抗战英雄的故事，另一个则爱讲玄幻英雄的故事。 结果到头来，慕容大叔说的不是故事，而是他的人生。 第49章 英雄的落寞 “慕容大叔，以后我再也不说你爱吹牛了。”沈清瑶由衷地开口。 “……”慕容齐无语默默乜斜她一眼：“敢情我这么剖心剖肺给你们做爱国教育，你们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啊。” 沈清瑶尴尬：“谁说没听，真没听今天就不会搬出您的名号了嘛！对吧慕容。” “咳，对。”面对沈清瑶的求救，慕容无法见死不救。 事实上他叔说这些故事的时候，他也经常走神来着。 不过他发誓，他只是长大才走神，小时候听得可认真了，想必沈清瑶也是如此。 “算了，你们这一代不稀罕，我给下一代说去。” 慕容大叔摇摇头，眼里有对他们的失望。 慕容大叔如此果断地放弃他的忠实听众，这是沈清瑶没想到的。 当然，慕容大叔还果断地选择了下一代，也是沈清瑶没想到的。 严格说来，选择下一代慢慢教育确实是不错的。不过……他们村的下一代都还在牙牙学语阶段，想要他们听懂慕容大叔的故事，可能还有点难。 但慕容书的初衷是美好的，说不定八里村一代又一代杰出的兵哥哥，就得靠慕容大叔来培养了。 故而沈清瑶也没说什么，而是直接冲他伸出大拇指：“我肯定百分百支持您的工作！” “得了吧，你这惯会哄人的小丫头。” 就这样，众人有说有笑回到了村子。 此时屠户家的妻子以及九奶奶都在村口等着了。 看到他们回来，都热情地打着招呼：“快些回来吧，家里的饭菜都热好了。” “今天煮了鸡蛋，一人一个，好好给你们补补。” …… 在她们的带领下，大家各回各家。 反观慕容叔侄，家里就俩大男人，并没有女眷像九奶奶以及屠户媳妇一样在家打点一切。 两个残缺的人回到家之后，还得给冷灶生火做饭。 彼时慕容大叔看了一眼自家侄儿，叹气：“你呀，真该找个照顾你的人了。看看别人家，回去就能吃上热乎饭了。再看看咱们俩大老爷们……” “就算是孝顺我，你也该找一个了。” 慕容无奈地笑了：“我这样子谁愿意跟我呀？” 慕容大叔看着侄儿那残缺的手，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实际上慕容在部队时谈过一个女朋友。 慕容写信告诉他要带女朋友回家过年的事儿仿佛在昨天，谁曾想天佑不测之风云，慕容还没带女朋友回家就遇上了新兵训练操作失误。 而后，慕容的手没了，部队待不了了，女朋友也走了。 十几年前，他挺直了单薄的背脊，无依无靠的去了部队。 十几年后。他微佝偻着身子，无牵无挂的回了家。 看到慕容的那一瞬间，慕容大叔仿佛看到了自己。 慕容大叔的眼泪控制不住，哗哗地流，哭得完全不能自已。 这是他大哥的遗孤，是他视如己出的儿子，他对他充满了期望，充满了希冀。 他满含不舍地将他上交给了国家…… 最后却是这般回来了…… 慕容大叔心疼， 心疼得不行。 他不是怪国家，事实上换作是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这么做。 身为营长，保护手下的兵，天经地义。 他们对得起祖国，对得起人民，对得起这身军装。 只不过，当脱下军装回归普通人的那一刻，却有些不敢面生养自己的父母而已。 他心疼的只是命运的不公而已。 壮志未酬，未始即终…… 这种感受，慕容懂，慕容齐更懂。 故而，慕容回来以后，慕容齐也鲜少跟他说这些，毕竟人活着回来就好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有时候沉痛的伤疤更不敢揭，即便只是触碰也会遍体鳞伤。 可今天，不知是方才那回家吃饭的一幕触动了他，还是沈清瑶和秦序小两口和乐融融，还是金陵五虎勾起他的感慨。 总之，慕容齐突然升腾起一个很大的念想。 他的侄儿，该娶亲了。 “如果你还喜欢以前的女朋友，你可以努力一下，如果已经放下，那更要朝前看。虽然现在这样看似挺好，但是等叔走了以后，你怎么办？ 你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叔是绝对不会瞑目的。” “叔，您说的什么话，这才哪儿到哪儿，您怎么会走呢，您跟村长一样要活到一百岁的。” “我的身体我知道，没多少年好活了，我的愿望就是你成家，你不成家我如何面对大哥大嫂。 慕容啊，不要觉得你配不上别人，你配得上世上的任何人。” 慕容大叔拍了拍慕容的手，眼里满是心疼：“千万不要因为这只手的残缺而自卑知道吗？你不要学叔。” 如果此时知道侄儿会学他，当年说什么他也会讨个媳妇。 男人就是这样，坚强的时候，你以为他如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可一旦有了豁口，崩溃只是一瞬间，然后无助的像个孩子。 此时慕容大叔便是这样，隐忍了一辈子，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慕容见状心疼的不行，连忙安慰他。 “我知道了，叔，我会去找对象的，我一定找一个我喜欢的，你也满意的。” …… 大伙都不知道，慕容家那个爱讲英雄故事的慕容大叔今晚是那样的悲伤。 ……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切似乎又恢复如常。 沈清瑶起来的时候，秦序已经睁眼了，不过他没有动。 因为自己正枕在他的身上。 这些天，秦序自动当人形抱枕，从一开始的不大愿意到现在的适应如常，仅仅花了三天时间。 沈清瑶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胸膛。 “早安。” “山神大人早安。”秦序乖巧回答。 沈清瑶满意地揉了揉那升腾起来的神力之气：“好孩子，乖乖。” 将神力之气完全搅乱，这才满意地下床洗漱。 秦序红着耳根，抿着唇，一脸的无奈。 但是有什么办法？ 谁叫她是山神大人，只能宠着啊。 今天，他们的任务是下山接王小胖等人。 他们估算着王小胖到来还有一点时间，本打算先去山里捡一轮柴火的。 谁知还没出门就遇上了匆匆上门的慕容。 慕容的脸色不太好，眼里全是着急。 九奶奶第一个发现了他不由得起身：“慕容，怎么了？” “九奶奶，我叔发烧了，烧得很厉害，像是旧伤复发了，我想跟小秦借一辆车，送他去医院。” 借的车，自然就是放在捧仙沟的吉普车了。 九奶奶顿时严谨起来：“哎哟，这可不是小事，必须抓紧送医院啊……” 正说着，秦序已经开口：“野兔，麻烦你帮忙带慕容大叔一块去医院吧。” “好。” 野兔得令，立刻冲慕容点头：“慕容大哥，我们走。” “多谢。” 慕容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转头就要走。 “别急，别急，拿着钱。”九奶奶这边立刻掏兜。 不过老人家哪里有秦序快？ 他再次掏出巨款，直接递给慕容。 慕容原想推辞，秦序却义不容辞：“拿着吧，旧伤复发可大可小，若是手术能好，一次性搞定它一劳永逸。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这里很富足。” 看出了秦序的真心，慕容敛眸说了句多谢。 叔叔的旧伤确实是他的心病，有机会将之连根拔起……这个诱惑对他来说确实很大。 慕容没有犹豫，接过了秦序的钱，顺道拍了拍他的手臂：“谢了。” 而后慕容大步流星地走了。 谁知他才刚出门，身后便传来一阵人仰马翻。 “哎哟，又晕了又晕了，清瑶赶紧来扶。” “嗐，既然自己跟人握不了手，就让我帮递东西嘛，真是的，怎么这么笨呢。” 慕容脚步一顿，野兔却是笑了：“没事的，秦先生经常这样，咱们还是先紧着慕容大叔的事儿下山吧，他不会怪的。” 慕容闻言，眼底终于染上了一抹无奈的笑，而后两人回家匆匆背上慕容大叔立刻下山。 事实上，这时候天还没怎么亮，路上没什么行人，两人体格都很好，跑下山的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捧仙沟就近在眼前了。 不过等他们来到大队处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多了一辆拖拉机。 俨然是有人先一步到了这里。 好巧不巧还把他们的吉普车给拦住了，想退还退不出来。 野兔不由得皱眉：“谁啊，这样乱停车，不知道这里十万火急嘛！” 说着他火急火燎地开车门，让慕容大叔躺进去，而后准备绕到驾驶座去鸣笛，把司机给叫出来。 “等一下。”慕容却在这时候叫住了他。 “啊？慕容大哥怎么了？”野兔疑惑。 “慕容？你怎么这么早下山？” 就在这时候，庭院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野兔下意识望出去，便看到一个扎着利索马尾，穿着白大褂的女孩子走了出来。 那女孩子年纪跟他差不多，特别白，人也挺漂亮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唇色像三月的桃花。 野兔一下就看呆了。 这个医生和他美丽无敌的嫂子不同，和灵气动人的沈清瑶也不一样，她纯粹有种独特的女人的韵味，特别特别古典美。 第50章 姻缘啊 “司妤？” 慕容没想到这么早这姑娘就出现在这里。 “我来义诊。”司妤将手插进白大褂口袋，又顺势看了一眼野兔：“你好。” “呃，你好，医生好。” 因着陆队老婆是军医的关系，野兔对于医生有莫名的崇敬，不管是军医系统的还是人民系统的，反正只要穿白大褂那就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尤其是女子！ 司妤淡淡地冲他点头，很快就注意到车里躺着的慕容大叔。 她微微皱眉：“慕容大叔怎么了？” “旧疾又犯了，正打算送他去医院。” “我看看。”司妤说着已经往车子边走，慕容并没有阻止。 很快，司妤从口袋拿出听诊器，仔细地给慕容大叔检查了起来，又看了一眼他的断腿。 此时慕容大叔脸色潮红，忽冷忽热，断腿处红肿发脓很明显是又感染了。 司妤从随身的药箱里掏出药，给他处理。 “我特地算着农忙的日子来的，本就是为了叮嘱慕容大叔不要下田泡水，谁知还是迟了一步。 你们这样不听医嘱，我们也很伤脑筋。 慕容大叔不年轻了，这样多折腾几次，身体立刻就垮了，到时候有你们后悔的。” 司妤批评人的时候全程没有回头，声音也冷冷的没什么情绪。 散发的气场跟野兔受伤住院时主治医师口吻差不多。 他不自觉地加紧屁股站好军姿。 相比之下，慕容要放松的多，看着司妤处理好伤口退出，慕容才问了一句。 “我叔，还要送医院吗？” “当然，他的腿少说也得五天不下床，在家你能逼得他不下地吗？” 司妤的问题，慕容回答不了。 他叔，若是能听自己的，也不至于旧疾复发。 虽然说，叔的旧疾复发也有一部分心理原因，但若是没下田估计不会这么严重。 慕容只能点头，准备出发。 末了，司妤又伸手拉住了他：“你呢，有哪里不舒服吗？” 慕容一愣，摇摇头。 虽然慕容这么说了，但司妤还是公事公办地抓起他残缺的胳膊检查了一番。 慕容不擅长在旁人面前示弱，虽然残缺了半只手，但干农活却从不耽误，上山巡逻那也是格外要强。 大伙都知道他的脾气，平时也鲜少会特殊照顾。 唯独义诊的司妤医生，从不将他的逞强当一回事，在她眼里慕容就是一个负伤的需要格外关注的病患。 慕容也没有办法，谁叫人家手里有针。 野兔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起来。 糙汉退伍兵和义诊医生，合适啊！ 很快，司妤医生给他检查完，确实没什么大碍，而后就给他们放行了。 野兔开着车子离开，后视镜还能看到司妤医生此时正忙着让人摆桌，准备开始一天的义诊。 野兔不由得嘟囔了一句：“这位医生是什么来头啊？” “江南第一人民医院的主任医生。” “这么年轻！”野兔瞪大了眼睛。 “嗯。”慕容对此不是很感兴趣，回答的也很是敷衍。 野兔却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作为特殊营里为数不多解决单身问题的杰出青年，他个人觉得缘分这种东西，首先得有一双雪亮的眼睛， 否则人家老天爷把好姑娘推到你面前了，你都不懂得珍惜啊。 这也是当兵的臭毛病，要么就积极进取的要死跟个流氓似的把人家姑娘吓得飞快逃跑，要么就龟缩着不动姑娘幽怨的泪水都要把他淹死了他还没醒悟过来。 慕容大哥应该也是这挂的。 于是他默默地问了一句：“慕容大哥，你觉得这位医生怎么样？” “挺好啊，怎么了？”慕容瞥了他一眼。 “嘿嘿……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慕容笑了：“人家结婚了，儿子都七岁了。” “啊？”野兔再次震惊：“这么年轻？嗐，我还以为你们俩可以试试呢，结果名花已经有主了。” 慕容无语：“你这小兵蛋子管那么宽，先解决你自己吧。” “我有对象。”野兔认真回答：“明年我就结婚了。” “……”慕容。 特么的，以为是菜鸡，结果是老鸟，还真被这小子打击到了。 慕容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野兔也略微遗憾，还以为执行任务期间能顺手帮老兵同志获得幸福呢，结果……人家姑娘已婚。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那样一个像桃花一样美的医生，条件这么好，已婚也正常。 只是不知哪个幸运儿娶了她。 …… 说回沈清瑶这边，目送慕容和野兔走了以后，他们仍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先是在家吃了早饭，然后兵分两路。 沈清瑶和秦序去捡柴，强壮兄弟负责把家里的水打满。 听起来是难得的二人世界，实际上却是满地小朋友凑热闹。 幸亏秦序早有准备，出门时顺手揣了一兜的糖，凡是看到小屁孩就随手抛几颗糖给他们。 小孩儿意外地获得糖果，那个激动与雀跃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沈清瑶对此佩服不已，这位大哥果然会来事儿，不管本村的还是隔壁村的小孩，他都治得服服帖帖。 事实证明小恩小惠确实有用，小孩儿们得到秦序的投喂以后，顿时化作小马达，吭哧吭哧在前头跑， 没一会儿，大伙就一人一捆柴火绑了回来。 颇有点进贡纳税的意思。 沈清瑶瞠目结舌，望着这些表忠心的小屁孩，连连啧嘴。 “你们太过分了，平时我也没亏待你们，野果你们就吃了不少吧？结果你们只知道给他送柴火，平时是半点不给我啊。” “嘿嘿嘿，那是因为清瑶姐姐你比我们厉害嘛。” “对啊，我们都没来得及给你送柴火，你就已经弄好柴火走了。” 小屁孩们笑嘻嘻的，一点也不怵沈清瑶。 沈清瑶哼了一声，只觉得这些个小兔崽子真是胳膊肘往外拐，这么多年的情谊都喂狗了。 秦序才回来多少天，他们就这样变节。 果然啊果然，糖衣炮弹果然是厉害的东西，吾辈必须严防。 末了，沈清瑶只酸溜溜地看向秦序：“你别高兴，他们帮你，只是因为你菜。” 第51章 这是我的男人 “我确实很菜，山神大人要罩着我啊。” 秦序无奈摇头，幼稚的山神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就这样，多亏了小屁孩开路，两人用最快的速度把柴火捡完回去了。 彼时强壮兄弟打水才跑了第五趟。 家里吃喝拉撒包括浇菜园都要用水，家里什么都不多就水缸最多。 平时打水的活计都是沈清瑶，她若是不在家，隔壁邻居们就会帮忙，毕竟九奶奶的年纪大了，抬一两桶水没问题，但是要把家里的水缸填满，至少得来回跑十几趟，而且还是在每次都抬两桶水的情况下。 邻居之间便顺手帮忙了。 当然大伙不仅帮九奶奶，村里需要帮忙的，他们都会帮。 这也是村子独有的人情味。 当然，现在沈清瑶回来了，还带回了仨壮劳力，九奶奶打水当然就不用愁了。 沈清瑶回到家把柴火摞好又快马加鞭地加入打水大军。 秦序虽然很想帮忙，但是打水会湿身，对于洁癖来说是无法忍受的事情，所以他也只能遗憾作罢。 在几人配合下，平时要一个小时才能完成的活，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而后几人拿着干粮慢慢下山，准备在山下等王小胖。 不过才到山脚沈清瑶就发现了来义诊的车，她不由得一愣。 “噢哟，给你介绍一个有趣的人。” 说着沈清瑶把秦序带到了一个冷面女医生面前。 彼时女医生正在给人看病，余光发现了沈清瑶她不由得停下动作，柔和了眉眼。 “清瑶今天怎么下来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九奶奶……” “没有，我下来等人，没想到能遇到你，对了刚才慕容跟他叔下来了，你们碰到了吗？” “嗯。给慕容大叔看了一下，送医院了。” “这个老头真是太不省心了。”沈清瑶摇摇头，“慕容家的男人啊就是爱逞强。” 司妤闻言无奈地笑了表示认同。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人。” “咳咳咳……”秦序没想到沈清瑶会突然说这个，而且“我的男人”四个字一下子就击中了他的内心。 秦序的脸刷地红了。 司妤也吓了一跳，素来冷淡的脸难得龟裂。 她震惊地看了一眼秦序，事实上她每个月都会到玉山义诊两趟，上一次来就听说沈清瑶给人冲喜去了。 谁曾想现在沈清瑶真的带了个男人回来。 看个子是挺高的，不过肤色也挺苍白的，看起来确实不怎么阳刚，不过……距离病入膏肓似乎也有一定距离。 若不是面前有一长串的人排队等着问诊，她都想立刻让秦序插队坐下，亲自给他诊脉了。 “你好。” 面对医生那探照灯似的眼神，秦序淡淡打招呼。 “你好。”司妤也淡淡地打招呼，而后又看向清瑶：“等会儿一块吃饭？” “行。”沈清瑶点头拉着秦序走了。 她本来也只是带秦序来打个招呼，并非真的插队看病，目的达到也就撤了。 此时的秦序有种错觉，感觉自己像只小狗似的，被主人领着这去那去的，换做旁人他早就不耐烦了，可对象是山神大人，秦序生腾不出半点不高兴。 等来到比较僻静的地方，沈清瑶才神神秘秘地跟秦序开口：“你知道司妤医生是谁吗？” “？”秦序茫然，表示不清楚。 “她是天女转世，曾经是名震天庭的医仙。” “！！！”秦序瞳孔放大明显被震惊了，他不自觉地回头又看了一眼正在给人治病的司妤。 方才只觉得是个普通人，现在听沈清瑶这么一说，瞬间就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着的神光了。 “你不用看了，肉眼看不出什么不同的。”沈清瑶摇摇头。 秦序有些尴尬，末了讷讷地问：“那她……她……知道嘛？” “不知道啊，我没跟她说。” 秦序有点惊讶。 “这个年头不是不能说牛鬼蛇神嘛，而且转世的神仙精怪也都会忘却前尘的，即便说了她自己也不记得，没什么意义。” “那我……为什么与我说……” “因为这世上只有你懂我了啊。”沈清瑶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没有通过转世轮回这个流程，她是用精血幻化出肉身，神识直接投生到肉身里的。 故而她保留了所有的意识和记忆。 但别人不一样，譬如司妤，她是经历天人五衰后转世轮回的，虽然她有仙骨，虽然她有之前累积的功德，但这些都存放在阿赖耶识，只有等她再次死亡阿赖耶识才会打开，而后才能回忆起前世今生。 这一辈子，她顶多就是比别人福泽深厚一些，受命运眷顾一些，本质上，仍旧只是普通人。 沈清瑶跟她说这些，并不会勾起她任何情绪或者记忆，而且国情因素她甚至还会觉得自己思想有问题。 所以，注定是说不了的。 至于秦序嘛，首先他们之间不是第一次见面，当年沈清瑶就曾以真身与他碰头，再后来秦序记了自己19年。 其次，他生长在国外，没受国内因素影响，对于神仙山精鬼怪的认知仍旧抱着以前的态度，也就是说他是认同它们存在的。 仅仅是基于这个，她就已经能敞开心与秦序聊这些，更别说秦序身上还有自己的神力之气护体，再者秦序本身就有秘密，毕竟普通人可没办法把她的神力之气滋养壮大。 沈清瑶的想法很简单，但是却深深地感动了秦序。 先是一句“这是我的男人” 后头又有“这个世上只有你懂我了啊” 仅仅是这两句，秦序觉得已经足够。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了沈清瑶的手腕：“山神大人……能与您重逢，站在您的身边，真的，很好，很好。” 沈清瑶闻言也忍不住咧嘴笑。 他们两人突如其来的交头接耳，突如其来的对视，突如其来的拉手，都是强壮兄弟没想到的。 他们少主虽然是个专情的人，但不至于这么情绪外露啊。 平时，少主对谁都淡淡的，可从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忍不住露出情意绵绵的时候，更不可能随意抓起女孩子的手。 第52章 他是什么来头? 只能又一次证实，少主对少奶奶究竟有多重视。 如果说之前他们以为少主对茉莉已经够好了，但现在有了对比之后才发现，茉莉和少奶奶根本没法儿比，少主对茉莉的好仅仅是衣食无忧，对少奶奶却是情不自禁的靠近，情不自禁的喜欢，情不自禁的宠溺。 两人如同雕像一般，忠诚地站在两人不远处，主打一个“陪伴”。 大队处办公室二楼角落，李不苟冷冷地望着不远处公然拉手的二人，浑身的戾气怎么也扼不住。 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我会让你们都后悔！” …… 大约快中午的时候，一辆货车摇摇晃晃的进来了。 彼时大伙看病的看病，插秧的插秧，完全没料到这时候会有一辆卡车过来。 于是大伙再次停下手里的活，巴巴地望着那边。 没一会儿，一个大胖小子骨碌碌滚下了车，而后屁颠屁颠地去跟最近乡里的大红人沈清瑶汇合了。 此时排队看病的大部分都是捧仙沟人，他们一开始以为沈清瑶是带病弱的丈夫来看病的，结果人家只是来跟医生打个招呼就直接跑旁边聊天唠嗑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来是专程跑这里膈应人来的。 毕竟这些天十里八乡没少嘲笑她，这丫头是个惯会报复的，被人嘲笑那么久肯定得找回场子。 谁曾想大伙搞错了，人家竟然是来等人的。 话说，沈清瑶这几天不知撞了什么大运，明明是去冲喜，结果被军车送回来，她冲喜的男人也跟着回来了，非但没死还对她寸步不离。 虽然看不出是什么身份，但有军人护送，还有俩便衣护着，不用想也知应是身居要职的大人物。 当然仅是这样也就算了，今天竟然还有一大卡车进来，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聘礼？” “疯了吗，这年头哪有什么聘礼，又不是古时候。而且就算是聘礼也不可能一卡车那么多，这年头谁有本事弄一卡车聘礼？”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沈清瑶已经找来了八里村那些青壮年。 彼时青壮年们都在插秧，正好中午休息，就被沈清瑶拉来当“壮丁”了。 沈清瑶在别的村不受欢迎，在八里村那可是妥妥的全村闺女，她一声号令，大伙便自发放下手里的东西帮忙去了。 实际上众人也不知道这神秘的大卡车里面是什么，也都好奇着呢。 故而沈清瑶来喊他们，大伙都很雀跃。 众人屁颠屁颠来到卡车往里一看，好家伙，密密麻麻全是钢管，除此之外还有几辆三轮自行车。 看到这几辆车，大伙眼睛不住地眨。 虽然现在已经78年，但农村不比城里。 即便是稍微富裕的捧仙沟都只有大队长家有辆二八杠自行车，其他人家压根就没有，八里村更别想了。 谁曾想卡车里竟然有三辆，而且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样式，竟然是带斗的自行车！ 他们难以置信地望着沈清瑶：“这是……什么意思?” “啊，这个，用来运钢管的。”沈清瑶直白地回答。 众人反应过来了，连忙帮着把车子放下，而后开始运送钢管。 秦序要修山上水渠的事儿大伙都知道，想来这些东西就是修水渠的材料。 众人是没想到秦序的效率竟然这么高，昨天才说要修，今天材料就到了。 不过此时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赶紧把钢管往山上运。 看着突然忙碌起来的八里村众人，捧仙沟的大队长忍不住来到屠户旁边。 屠户是八里村最富裕的，也是大队长唯一愿意结交的。 此时有疑问自然是跟他攀谈：“这是做什么呀？” “哦，我们山上水渠被野猪踩坏了，正打算维修呢。”屠户不疑有他，实诚地回答。 “维修用得上这些？”大队长挑眉：“这可是钢材！你可知道钢铁材料有多紧缺！” 之前捧仙沟修路也需要钢材，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而且弄到的只有一丁点儿。 屠户无辜地摇头：“我只知道要修水渠，其他什么都不清楚，这事儿是由清瑶的对象负责的。” “沈清瑶的对象？”大队长不自觉看向那个苍白斯文的年轻男人：“他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啊，他们说是搞文化的，具体什么文化我也不清楚，大概是老师吧。”屠户回答。 大队长无语：“你们都不了解清楚的么？” “嗐，人好，疼咱们清瑶就行，只要不作奸犯科，其他都不重要，毕竟人家也没嫌弃咱们是泥腿子不是。 不跟你说啦，我也要帮忙去了。” 屠户大叔说完也撸起袖子往前走了，只剩知一半不知一半的大队长在那儿抓耳挠腮端的是难受。 很快，在众人的合力之下，水管顺利运上山。 王家几人也带着他们的工具暂时住到了沈清瑶的家。 彼时几个大叔还想着赶紧见一见慕容连长的，谁曾想却听到了老连长生病去医院的消息。 众人唏嘘不已。 “希望老连长没事。” “嗐，他啊，就是太逞强，人家医生都说了要好好休息，不能长时间下田劳作，可他偏偏不听，才开始农忙他就着急忙慌地下水了。 这不，第一天就病倒了吧。”九奶奶比他们大一些，自然是有资格批评慕容大叔的。 跟慕容大叔同辈的王家几位叔只能讪讪地笑。 “老连长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就爱逞强。” “是啊，这点确实该批评，年纪大了就该服老才对。” 王小胖听着自家几位叔的话，不由得摇摇头：“你们就会说别人，实际上你们也是半斤八两。” “我们一样么，我们干的这些可不是泡水的活，才不会伤口恶化。” “而且我们的伤势也远没有老连长严重。” 几个叔拿捏别人尚且不行，但是拿捏他们干儿子王小胖那还不容易啊，一人一句就把他给噎死了。 沈清瑶看到这里只觉得好笑。 感觉，冷清的玉山，终于又一次热闹起来了呢。 第53章 热闹的八里村 沈清瑶不自觉地看向秦序。 似乎，从他回来的那一刻起，古井无波的日子就开始流动了起来…… 这么一说，小血包果然是特别的啊…… 就在沈清瑶思考时，一个白大褂倩影慢慢走进屋子。 是司妤。 她已经结束上午的问诊了。 司妤和沈清瑶交情不错，每次休息她都会翻两座山到沈清瑶家午休，顺便给八里村不便行动的老人小孩儿看病。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自打知道司妤是“神仙转世”后，秦序对司妤的态度就有些变了，之前他对司妤是漠然的，即便打招呼也只是山神大人让打招呼，没什么真情实感。 但现在再见司妤，秦序就莫名地多了几分拘谨，没办法，谁让她是山神大人的“同僚”。 于是秦序破天荒地主动冲来人点头表示友好。 强壮兄弟大为震惊，少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不过少主都这么有礼貌，他们当然也不能落后，于是两人也小鸡啄米似的跟着点头。 相较于其他人，九奶奶就热络得多，她直接招呼司妤：“司妤来了，司篼呢，没跟来？” “嗯，他跟我哥游历去了。”司妤和悦地冲奶奶点头，自然而然地关心起九奶奶的情况来。 沈清瑶不由得再次凑近秦序给他答疑解惑：“司篼是司妤的儿子，不过……没血缘，是她捡的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还让她哥给她弄了个假丈夫。” “？”秦序微微讶异：“不是说……国内户口管的很严吗。” “是啊，管很严，但也不是没空子钻。这种事儿你就别管了，总之司妤的哥哥挺厉害的，人家有这个本事给她弄门路。 我跟你说这个只是想让你心里有个数，应对的也自如些。 除了我，没人知道这事儿，所以你要保密。” 秦序再次被沈清瑶感动，不为别的，只因她竟然毫无保留地把这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说给了自己听。 这种百分百的坦诚与全心全意的信赖，在他尔虞我诈的前半生何曾遇到。 后来，司妤不但给九奶奶看了病，甚至王家这几位大叔也没能逃过，全都被抓来看了一轮。 自然的又喜提一堆注意事项。 最高兴的莫过于王小胖，这几位叔虽然不是他亲爹，但却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拉扯大，在他眼里早已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爹。 他们的健康自然也是自己最为在意的，奈何这些个老头子自诩金刚不坏之身压根不在乎。 平时不舒服都是熬一熬就过了，那会正儿八经看医生。 所以今天真是撞大运了。 沈家这边撞大运，八里村的村民也觉得撞大运。 说实话，这年头谁不羡慕自行车啊，但是他们十里八村的就只有捧仙沟大队长家有一辆自行车，不过大队长跟他们关系一般，所以即便大伙心里痒痒但也都不会靠近。 而今可算有机会摸一摸自行车，甚至还不是普通的自行车，而是有车斗的，三个轮的，能装东西的！ 还真别说，从捧仙沟到八里村要走两座山的山路，汽车进不去，但三轮车却是恰恰可以的。 有交通工具果然是不一样啊，他们用三轮车来回运钢材，非但没耗时，速度还快了！ 尤其是骑着空的三轮车往山下冲的时候，那速度可自由了。 当他们飞法法地从田间掠过，捧仙沟那些人羡慕得哟。 八里村的大伙第一次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很快众人就把水管全都运回去了，此时大伙也都顾不上回田里，全都凑到沈家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秦序却没急着解谜，只是跟大伙叮嘱了一句，这些天他会到家家户户去勘测有图纸的最好提供图纸。 众人没听懂，厕纸、手纸、卫生纸他们有，图纸是什么？ 面对众人的疑惑，秦序哭笑不得：“就是……建筑图纸。” “哦……没有。” “我们农村人盖房子哪里来这些专业的东西呀，都是凭空比划一下，大概了解个构造就干活了。” “没有这个纸怎么办？会影响你干活吗？如果影响我们想想办法……” 村民们七嘴八舌。 秦序摇摇头：“不用，我去勘测就好了，只是要劳烦你们留个门，好让我能出入。” 秦序跟他们打招呼也是因为担心不得门入，或者他们家里人把他当小偷而已。 众人恍然大悟，连忙挥挥手：“我当什么事儿呢，没事，你随便进啊。” “咱们农村没这么多讲究，你随便进不用拘谨啊。” 秦序一愣，再次为众人的坦荡震撼。 山神大人也就算了，毕竟他们之间有不能说的秘密。 可这些村民说白了与他就只是一面之缘，虽说是同村故交实际上也隔了百年不曾来往，说是陌生人也不过分。 但他们却也能毫无芥蒂地与自己相处，一点防备也没有。 “别不好意思，咱们都是好相处的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那些专业的咱们也帮不上忙，像今天这样要体力的一定要再叫我们啊。” “时间不早，我们也要下去插秧了。” “对，我们走了。” 村民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虽然喜欢这自行车，虽然好奇秦序想做什么，但也没强求一定要知道。 送走了风风火火的众人，家里也开饭了。 老王他们是自带干粮的，虽说人家给他们算工钱，还给他们包了住宿，但一码归一码，也没道理连伙食也让人家出。 这年头，谁家不是勒紧裤腰过日子，但凡懂点做人道理都不能这么去坑人家。 可偏偏沈家愣是拉他们一块吃饭。 秦序有钱有票有物资，他邀请人是自然的。 生活清俭的九奶奶也一块邀请，直说远道而来就是客，没道理让客人自带食物的。 最后还是沈清瑶中和了一下，让王家几位大叔把自带的干粮“上交”，以后一块吃就行。 王家大叔们拗不过，只能答应了他们。 就这样王家几位老革命暂时入住八里村，开启了每天跟着秦序测量，搞装修的日子。 第54章 快乐的跟班 吃了午饭，秦序就开始给王家大叔们讲自己的规划。 他们当务之急是先修水渠，把水渠的竹片全部换成钢管。 这个难不倒大叔们，毕竟水渠是现成的，按照它原来的线路焊接就差不多了。 于是秦序让强壮兄弟辅助，换水渠事宜。 他则跟沈清瑶开始给村里勘测，规划整村水管布置。 沈清瑶对这些是不懂的，毕竟山神大人没学过建筑，更没学过布管道什么的。她全程只能当向导以及……快乐的跟班。 秦序去哪儿她就去哪儿，秦序画图思考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溜达，欣赏一下村长家的腊玉米，点一点屠户家的风干田鼠，数一数李大叔家还没长大的南瓜。 主打一个自由玩耍。 对于沈清瑶的摸鱼玩耍，秦序一点也不介意。 只要山神大人陪在身边就已经足够，帮忙什么的完全不需要。 大概到了第三天，慕容叔侄回来了。 彼时与他们一块回来的还有司妤医生。 彼时沈清瑶和秦序正好在慕容家测量，设计图纸。 看到慕容他们回来，沈清瑶还很惊讶：“不是说要在医院住五天的嘛？” 野兔无奈开口：“慕容大叔说住不惯，非要回来。” 野兔还没说完慕容大叔就接话：“我说我一个人在医院让慕容回来干活，他死活放心不下，那我只能回来了啊。” 慕容被自家叔叔瞪了一眼很是无奈。叔的腿不能下床，自己不在谁扶他去拉屎拉尿？ 只怕他会为了不麻烦别人，愣是把屎尿都憋着。 仅仅处于这一点，慕容就没办法走，更别说还有其他细致活。 总归，叔侄俩僵持了三天，僵持到司妤都义诊回来了。 后来司妤给他做了全身检查，确认慕容大叔的状况确实也可以回家休养，慕容大叔这才高兴了。 对于这件事慕容全程插不上话，只能摇头。 此时看到叔已经回房安顿好，他默默把秦序给叫了出去。 目的不言而喻，当然是还钱了。 两人出去谈他们的事儿去了，沈清瑶倒是没跟上，而是在房间里开导慕容大叔。 “叔啊，慕容也是关心你，担心没人照顾你，您作为一个让人操心的老人家，就体谅体谅他嘛。” “什么叫让人操心的老人家，我才不让人操心呢。”慕容大叔翻了个白眼：“我回来才是真的体谅他。咱家看着日子挺好吗，实际上冷暖自知。 别人能领满勤工分，我们只能领七成，即便巡护林子有补贴但也不多。 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勒紧裤头是能过，但慕容迟早要娶媳妇的，不努力存点东西，怎么讨老婆养孩子啊。 五天不下地，几十工分就不见了，长此以往怎么行。”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为了工分健康都不要了呀，说句难听的您若真有什么，要花更多的钱不说，万一从此下不了床，只能让人伺候了，岂不是更拖累慕容。” 沈清瑶这话简直是杀人诛心了，慕容大叔被这么一噎，差点没喘上气。 好一会他才喃喃开口：“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就一包老鼠药解决了自己，才不会给慕容拖后腿。” 司妤也忍不住开口：“您还慷慨激昂上了，当这是战场呢？您英雄了一辈子最后真要混到这个份上吗？不担心你的战友笑话你呀？” 慕容大叔本来就怵司妤，被她这么一怼瞬间没话了，最后只能讷讷地开口：“我这不是话赶话嘛……” “话赶话也不行，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不能随便乱说更不能随便瞎想。” “知道了司医生……” “还得是司妤姐啊，上能拿捏八里村固执老头，下能收拾八里村淘气小鬼，不愧是江南人民医院第一妙手。” 沈清瑶忍不住夸赞。 “你才固执老头。”慕容大叔又一次反驳：“小丫头成天对你叔不敬。” “慕容大叔你好偏心，司妤姐说什么你都虚心接受，我开口你就拿长辈身份压我，敢情司妤姐在你心目中就是特别的呗，你干脆努力一下让司妤姐给你当儿媳算了。” “胡说八道，我倒是想，可司妤早就有婆家了，我有什么办法。”慕容大叔遗憾。 就在这时候，慕容和秦序从外头进来了，正好听到这一句。 慕容下意识看了一眼司妤，表示不明发生什么事。 司妤仍旧没什么情绪，仿佛他们说的与自己无关。 沈清瑶笑了一下：“算了，不跟你们唠嗑了，我和秦序还得忙呢，先走啦。” 说着她屁颠屁颠上前把刚进房间的秦序给推走了。 “？”秦序压根没搞懂发生什么。 不过沈清瑶既然叫自己走，秦序当然不会抗拒，于是才进来的他就这么华丽丽地又跟着沈清瑶出去了。 临了，沈清瑶又冲里头的野兔招呼了一声：“兔子，走啦。” “啊？哦。” 野兔被点名，顿时抬腿离开，半点不犹豫。 想来，应该是沈清瑶同志要给他安排活吧。 说来，自己离开这几天还顺道给组织打了报告，组织批复让他协助秦先生，务必等秦先生适应农家生活再说。 面对这个任务，野兔有些一言难尽。 本来吧农家生活倒也没那么难适应，但对象是秦先生……想到他那难搞的洁癖病，野兔默默叹息。 如果要等秦先生完全适应农家生活，可能……归队的日子会遥遥无期吧。 当然，其实这个任务他还挺喜欢的，毕竟秦先生和沈小姐都很有魅力，而且八里村也很舒服，在这里心情很好很轻松。 他在这里全然等于休假了。 休假的日子谁不享受？ 可想到他的战友们都处于一级战备状态， 他的心顿时就不好受了。 说实话他很担心，很想归队和战友们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不过自己想再多也没用，这是组织的安排，他只能服从命令。 野兔只能把这些烦心事抛诸脑后。 本来吧，沈清瑶忙着干活没毛病，但是把野兔也叫走了，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就尴尬了。 毕竟慕容叔侄在冷战，而司妤医生站队不明。 第55章 你的喜欢是多少 对此，司妤很淡定：“慕容叔未来几天你不能下床，如果做不到，我就只能强行把你带回医院了。” “知道了，我不会乱来了。”慕容大叔表示服软。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嘈杂的声音，没一会儿几个老王叔前后进来了。 他们一边跑还一边喊着：“老连长啊，我们来看你啦。” “老连长，你没事吧？大好了不？” “小胖你快点，过来跟你老连长叔打招呼。” “哎哟！” 看清来人，慕容大叔一下子振奋了。 本来他还想着好好招待这些老战友的，谁知突然病倒紧急送医院了，接着就是跟慕容斗智斗勇，压根就忘了老王他们要来。 此时老乡见老乡……啊不，战友见战友，两眼泪汪汪。 看着他们叙旧，慕容冲司妤递了个眼神，司妤意会默默跟着他出去了。 “你叔年纪大了难免固执些，老人家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以后劝慰人不要拿对付手下士兵那一套，他不会听的。” 慕容好笑地看她一眼，“光说我，司医生也是惯会冷脸的。” “……”司妤凉凉地瞅他。 “好，不说。”慕容尴尬地比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彼时，矮墙外头，沈清瑶看着院子里的郎才女貌正偷偷的笑。 将近一米九的秦序此时鬼鬼祟祟地站在一旁，他倒是没看院子里的人，而是紧紧地盯着山神大人。 看到山神大人这奸邪的笑靥，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山神大人当初要特别地介绍司妤医生了。 敢情…… “您觉得……他们很合适？” 沈清瑶被秦序冷不丁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他的嘴。 “别让里头的人听到了。” “对啊，司妤医生可是结婚了的，秦先生您这样的想法很危险。” 秦序闻言看了一眼身边的野兔，只见他正踮着脚尖猫着腰撅着屁股满脸认真地盯着里头。 他的表情和他的言语完全不符。 秦序默默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捻着兰花指小心翼翼地把他扯回来。 “隐蔽些。” “诶，好嘞。”野兔乖乖配合蹲下。 就在这时候，正好屠户大叔路过，还远远地招了招手：“清瑶，小秦，兔子同志，你们蹲在这里做什么？” 三人：“……” “哎，别跑啊，你们慌张什么？” 屠户一脸莫名地望着落荒而逃的三人。 院子里的慕容：“清瑶又犯病了，神神叨叨的。” 司妤也好笑地摇摇头：“走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招待老王叔他们吧。”司妤说完潇洒地挥挥手，利索地离开。 …… 野兔虽然不是专业设计出身，但是身为特殊营的尖兵又如何不懂图纸？把它当成战壕，当成地雷埋线来搞不就清楚了嘛。 在他的帮助下，秦序的图纸很快就完成了。 这三天，强壮兄弟和老王叔负责更换水渠任务也基本完成，明天开始就能进行全村挖管子布线任务。 说到这个，水管分明线暗线。 顾名思义，明线就是在墙体外在路上直接铺设，无论是直线拐弯全都看得见。 暗线则不一样，它是要挖在地下隐藏起来。 于结实程度而言，其实都没差别。 毕竟这是钢管，日常踩踏风吹日晒基本都没有问题。 但是于美观而言就不一样了，作为一个有洁癖的强迫症患者，秦序致力于做到完美。 于是乎他的作业里头就多了挖沟渠埋线这一个步骤。 对此，众人没有意见，反正他们不懂，主打一个秦序指哪他们就打哪就够了。 一拍即合的众人找来村长，跟他沟通了下一步计划。 秦序的全村安装水管事宜，工程预计在15天完成，不过前提是每天都得要人回来帮忙一块挖沟渠。 村里的人一听，当下点头决定家家户户都出人帮忙。 正所谓一双筷子折不断，万人鼓掌声震天，看着积极配合的众人，秦序的眼里再次涌出感动。 这种与生俱来的凝聚力，果然只有种花家才有。 会议结束后，大伙就各回各家休息了。 彼时，秦序跟沈清瑶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月色将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星空格外的亮，虫鸣格外的清脆，偶尔还有孩童打闹，鸡鸣狗吠的声音传来，端的是岁月静好。 “山神大人，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沈清瑶格外悠然。 “你今天说，慕容和司妤医生……很合适。” “对啊，你不这么觉得吗？”沈清瑶反问。 “可你之前还说……打算找慕容结合来着……”秦序声音逐渐变小。 “啊，不冲突啊。” “嗯？”秦序不理解。 “我只是觉得，如果非要找个人来结婚，慕容这样的是值得托付的。这个觉得不只适合我，也适合所有人。” “所以，您不是喜欢他……”秦序突然间雀跃了。 “也不对，我挺喜欢他的。” “……”秦序一秒落寞。 沈清瑶看他突然表演花开花落有些无奈：“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至于这么投入吧？” 秦序没有灵魂地摸了摸身体：“随口？” 沈清瑶无奈点头：“是啊，随口。我喜欢他，只是喜欢子民的喜欢，对八里村所有人都一样的。” 秦序默默看向她，再次露出期待：“那……我呢？” “你啊……”沈清瑶不自觉伸手：“低头。” 秦序配合微微低头，沈清瑶揉了揉他的脑袋：“比他们多一点吧。” “！”秦序的心再次复苏，身上的神力之气也嘭嘭嘭开出了灿烂的花。 那莹白色的光，比月亮还要耀眼，若是有阴阳眼的人看到，肯定以为这是一个会移动的巨大灯泡。 沈清瑶看着瞬间暴涨的神力之气再次感慨：“造物主真是神奇啊！为什么我不早点遇到你！” 若是她在当山神那会儿就遇到秦序，有这个人形神力制造机源源不断地给她制造神力，她还担心哪门子消亡啊。 然而，这话在秦序耳里妥妥成了情话。 原来，在这漫长的十九年里，山神大人也想早点遇到他呢……嘻嘻。 第56章 震惊全家 眼看秦序身上的山神之力越来越浓厚，沈清瑶疑惑不已。 一时间不知是自己哪句话激发了戳中了他的心，让他如此不不计一切的产出。 不过山神之力虽然越多越好，但现在他们俩都是肉体凡胎，非但消化不了还会引起山中魑魅觊觎。 这可不兴尝试啊！ 建国后不许成精，万一八里村搞出点神秘事件被封村那就糟糕了，他们八里村还得搭上改革的春风呢！ 故而沈清瑶赶紧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别嘚瑟了，赶紧收一收啊。” 结果可想而知…… 秦序身上的光芒越发万丈了，急的沈清瑶在旁边连蹦带跳地拍他脑袋。 两人在月色中越走越远，相互之间的小互动让人远远看了就觉得齁甜。 强壮兄弟默默捂着腮帮子摇头：“少主和少奶奶真是不把我们当外人。” “最近吃的糖太多，牙疼的不行。” 野兔一脸惊讶：“你们买的糖不是给村里小屁孩的么，你们好意思吃？” “……”强壮兄弟。 夜色渐深，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很快歇下，进入了梦乡。 这些天秦序跟着沈清瑶也培养出些许默契来了，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起床打坐，一个小时后准时起床洗漱，然后吃早餐，捡柴打水。 七点半就上工干活。 当然，目前他们的活就是装换水管。 不过今天打坐的时候，秦序却格外不安，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沈清瑶也是如此。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有如此感觉还可以说是想多了，但秦序是谁啊，有神力之气傍身直觉非普通人可比，更别说沈清瑶了。 此时两人都感觉到不对劲，那就绝对有问题。 沈清瑶默默下床：“说不定山上又出问题了。” “我去看看。”秦序没有耽搁。 “一起。” 看到沈清瑶如此，秦序也没阻止，两人快速收拾好出门了。 彼时九奶奶的房间也才刚刚亮起，强壮兄弟以及野兔的房间都还传来鼾声呢。 秦序虽然常年有病但并非没有武力值傍身，沈清瑶更不必说了，不说其他就力大无穷这一点，放眼全国也没几个是她的对手。 故而两人压根没想过要叫帮手，直接就出门了。 这个点，村里倒也不是全然没动静，有不少人家已经掌灯，不过大伙也都只是在洗漱，还没出门。 两人往山上赶的一路静悄悄的并没有遇到可疑的人，周遭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平静吴波仿佛一切不安都是他们瞎想。 这种感觉一直到水井源头，终于被推翻。 此前他们来过这里一趟，那时候这里的水渠还是竹片，而且被野猪踩得稀碎。 后来他们在水渠旁边铺设钢管，正准备这两天就投入使用。 而今，这里再次恢复之前的狼藉，依然使用的水渠没什么变化，但是准备投入使用的钢管却被拆了，而且还消失了一大截。 两人的脸同时黑了下来，不用多说便自发左右查探。 奈何，转了一圈仍旧没有发现丢失的钢管。 “看来，是故意偷走的。” “大半夜跑来这里割钢材，想来已经观察好久了。”秦序再次开口：“也许和割水渠的是同一波人。” “不一定。”沈清瑶看了一眼渐渐变亮的天穹，默默伸手：“阿序，给你介绍个朋友。” ？ 秦序疑惑地望着她，心道这里不就他们俩吗，难道还来了第三个人？ 秦序疑惑地转头望向周遭，没一会儿就听到丛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挑了挑眉，没曾想真有人…… 就在秦序做好要跟人打招呼准备时，一只松鼠咻咻咻窜了出来。 它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往自己的面门冲。 饶是秦序见过大风大浪，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只松鼠一大早冲他杀来，秦序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松鼠给了他的脸一脚。 而后它从自己脸上蹦过，一下子跃到沈清瑶肩膀，并张开双手拼命扒拉着沈清瑶的脸，嘴巴也不住地往沈清瑶脸上亲。 已经晕厥摇摇欲坠的秦序瞬间清醒了，他瞳孔骤然放大，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出手，如同一堵墙般坚决地横在沈清瑶面前。 然后，他就感觉到那该死的松鼠扒拉着他的手一阵狂亲，那濡湿的唇，梆硬的龅牙，温热的呼吸，还有毛茸茸的脸……所有的所有感受得一清二楚！ 秦序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整个人毛孔不住地立起来，浑身像灌满了水银，有种灵魂已经远去的窒息感。 “你没事吧？”沈清瑶震惊地望着超常发挥的秦序。 他可是被阿松蹬了一脚，又抱着手臂狂亲的人，他竟然没晕？？ “没……事……”秦序说完两眼一黑，噗通倒地。 “诶诶诶！” 沈清瑶赶紧把秦序给捞起，一边捞，一边将作乱的松鼠给丢到一旁。 “你这家伙，明知道他有毛病，你还刺激他。” “吱吱吱吱……”小松鼠一脸委屈。 “你还装，你这些天一直在丛林鬼鬼祟祟盯着我们，以为我不知道？” “吱吱吱……”小松鼠明显心虚。 “等会再收拾你。”沈清瑶瞪了它一眼，连忙将水壶拿出，又掏了帕子，沾湿后擦秦序的脸，以及他被松鼠碰过的爪子。 左右还不见秦序醒来，只怕是真被松鼠给吓到了。 想来也是，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野生动物又踹又抱，换做她也得疯。 眼看秦序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生机逐渐流逝，这是真被整惨了。 沈清瑶再次责怪地瞪了一眼一旁抱着双臂乜斜眼睛看情绪的某鼠一眼，无奈摇摇头，顷身在秦序的唇上印了一吻，同时往里面渡了一口气。 “吱吱吱！！！！”松鼠疯狂地在旁边蹦跶起来，那国粹隔着物种都听得懂。 在聒噪的鼠声中，秦序再次恢复清明。 他慢慢睁开眼，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山神大人。 此时自己的嘴唇只觉得柔软得很。 方才他思绪一片混沌有股凉风猛然吹来，将他的从混沌中拉回。 第57章 初吻 结果这让人灵台清明的仙风，竟然是山神大人吹给他的。 而且！ 山神大人是嘴对嘴吹给他的！ 也就意味着，他和山神大人接吻了！！！！！！ 秦序的眼睛倏然瞪大，脸色也疯狂地红了起来。 沈清瑶全程都没闭眼睛，自然也发现秦序醒来了。 于是她慢慢地直起身子，顺便冲他伸出手：“没事了吧？能起来不？” “我……你……它……teqrq￥t……”秦序语言系统不自觉混乱起来。 沈清瑶严肃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它踢了你，想亲我又亲成了你，然后你就晕了，我叫不醒你又没时间等你自己醒，就只能走捷径。 不过只是普通晕厥就用我的精血未免有点浪费，所以我就渡了一口气给你，虽然比不得精血，但也挺有用的。 这不，你醒来了。” “吱吱吱吱！！！”此时松鼠也看不惯，疯狂地咒骂秦序，仿佛在数落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序当然听不懂，他只想离这个满嘴喷着唾沫星子的家伙远一点，于是默默挪动了屁股。 沈清瑶摇头：“行了别骂了，阿序没那么龌龊，他是真的有病。” “吱吱吱~~~”小松鼠指他又指自己，又掐腰扭臀，时而柔弱，时而狂暴，最后还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表示嫌弃。 饶是秦序不懂兽语，但从它这丰富的肢体语言竟也读懂了精髓。 敢情，这家伙是在说他道貌岸然装柔弱，实则彪悍凶残，是个两面三刀让人作呕的绿茶？ 秦序隐晦地刀了它一眼。 小松鼠收到了，顿时再次拉着沈清瑶叽叽歪歪。 沈清瑶嫌弃地拍了拍它的脑袋：“他不是瞪你，他是觉得你啰嗦！赶紧的，先把正事办完再说，谁来过这里，谁偷了水管，水管现在在哪里。” “！”秦序再次瞪大眼睛。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亲眼看到还是很震惊。 山神大人这是在跟松鼠询问凶手呢！ 不过…… 即便问到了又能怎么办呢？ 大伙说你怎么知道，总不能说是丛林里的松鼠告诉我的吧？ 这样的佐证，人家也不认啊！ 就在秦序复杂的情绪中，小松鼠已经开始诉说，吱吱吱，喳喳喳，叽里咕噜听不懂撒。 不过，风中凌乱的是秦序，人家山神大人眯着眼睛认真的很，明显是听出了许多门道来。 大约过了几分钟，小松鼠终于说完了，而后它特别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累得直接往旁边躺，一副贵妃要醉酒的模样。 一般情况下，好心人就会伸手去扶着它了。 可偏偏，秦序看到它要往自己大腿躺，眼疾手快地挪开了膝盖，一脸惊恐加嫌弃。 小松鼠没料到这家伙动作这么快，一扑棱直接倒在地上了。 吃了一嘴泥的它再次目露凶光，那彪悍的架势像是要把秦序给吃掉。i 秦序撇了撇嘴，默默往山神大人身后躲。 沈清瑶伸手给小松鼠弹了一个脑镚儿：“行了，赏你一块玉山之石，玩儿去吧。” 小松鼠闻言眼睛一亮，秦序也顾不得恼，屁颠屁颠地跑了。 这里再次恢复安静。 好一会儿两人才异口同声。 “玉山之石是什么？” “它叫阿松是开了智的松鼠……” 两人又是一愣，沈清瑶好笑：“没想到你竟是对这个有兴趣，挺有眼光。” 毕竟她曾说这山里有宝贝有山珍海味，不过秦序对这些都没兴趣。而今难得他主动问起这个，想来是对这个有兴趣吧？ “玉山之所以名叫玉山，是因为这里产玉。不过不是世人知道的那种装饰用的美玉，而是蕴藏灵力的灵玉。 也就是说真正的玉山之石可以提高小动物灵力。 它对于没修炼天赋的人来说只是一块废料，甚至不如普通玉石值钱。 但是对有修行天赋的物种来说却是堪比灵丹妙药的宝贝，神界、仙界、乃至万界物种无一不想拥有。 不过玉山之石有我的禁制，私拿私用会受到远古山神翠微的诅咒，永远变成石头万劫不复。” 秦序双眸微微颤抖，从没听过这样的传说。 “是不是很可怕。”沈清瑶问。 秦序敛眸：“坏了规矩自然要承担惩罚，御下之道自当严苛。” 沈清瑶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年没白混黑，难怪我这么喜欢你呢，果然与我同频啊。” “……”秦序。 虽然被夸了，但有种……不太像好话的感觉。 不过，山神大人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神圣光辉的，和他这种在丑恶泥潭挣扎的人完全不同。 故而，秦序讷讷地说了一句：“不一样……” “也是，毕竟我跟动物打交道，你跟人打交道。” “……”秦序。 才不是这个……山神大人也跟人打交道的，不然他算什么，他们秦家祖辈算什么？ 沈清瑶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认真地开口：“刚才阿松……也就是那只开了灵智的小东西，他说了一些线索。 从它的描述来看，偷水管的是李不苟。” 秦序微微挑眉不过眸子里倒是没多少惊讶。 “那家伙已经来这里逡巡了好几天，今天上半夜才来把东西偷走。他也真厉害啊，胆子真肥。” 说着沈清瑶就要往山下走。 秦序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你想怎么做？” “找到他，让他把东西吐出来。” “他若是不认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沈清瑶说着将拳头握得咯吱响，秦序见状有些无奈。 “山神大人，您这样他们怕是不服，若是加深两村的矛盾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先下去看看，您在这丛林里饲养着小狼，我又何尝不是。兴许，山下的小狼们也成气候了呢。” ‘“！”沈清瑶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秦序的意思。 “我什么时候饲养……” “哎哟我的天啊，这里怎么回事，水管哪儿去了？怎么会这样！” “少主，少奶奶这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遭窃了吗？” 两人正说着，强壮兄弟和野兔姗姗来迟。 第58章 对峙 说回这几人，原本他们按着正常的作息起床洗漱，而后吃早餐打水，本来节奏都挺正常的。 不过等他们来回跑了几趟可算发现哪里不正常了。 平时少主少奶奶这个点也该起床了，今天他们的房间却格外安静。 秦序的身体不好还历历在目，而今两人没有按规律起床，强壮兄弟很容易联想到是秦序不舒服 于是乎他们火急火燎地跑到二人房间找人。 谁知他们的房间却敞开着，里头早已空荡荡的。 不过平时他们的被褥少主都会叠得非常整齐对称才会出门，但今天床上的被褥却是凌乱的。 很明显两人是匆忙离开。 然而院子外头不见人，他们打水路上也没遇到，这两人究竟会去哪里了呢。 几人连忙问九奶奶，九奶奶属于家里起最早的人，她表示起床的时候并没有和这两个不省心的小朋友碰到。 众人心里又是一惊，这就意味着两人是在九奶奶起来之前就离开了的。 那么距离现在少说也有两个小时了。 然而天大地大，他们会去哪里呢？ 看他们逐渐着急，九奶奶淡定开口：“会不会是去后山了啊？不是说今天钢管就要投入使用了吗？说不定这俩孩子兴奋过头睡不着，就连夜去水渠那边等天亮了。” 几人一愣，虽然有些离谱，但仔细想想有少奶奶在，天真烂漫的少奶奶说不定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最重要的是他们在村子里确实没看到二人。 此时不管他们在不在后山，都势必得去后山看一看的了。 故而几人火急火燎地往山上跑。 不过他们还没到达水渠的源头就已经发现狼藉，原本在水渠旁边好好的钢管不见了，而且沿着不见的地方往上走，赫然发现不见的一共有十几米。 这可不是小数目了。 他们一路追到了源头，又在这里发现了要找的人。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但又烧起了火。 没办法，这些钢管可是他们亲手去买，亲手去埋，亲手去呵护的，说是自己的孩子也差不多了。 结果，他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人偷了！ 这可怎么能忍！ “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们的钢管！” “少主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三人来了，秦序和沈清瑶当然也不能像之前那般没有顾忌的大聊特聊了，他们只能暂时把小松鼠报信儿的部分隐去，只挑重要的说。 “事情就是你们看的这样，水管被偷了，我们正打算到山下去找凶手。” “捧仙沟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老虎不发威就当我们是病猫，妥妥的欠抽！走，咱们这就下去找他们理论！” 说着强壮兄弟已经杀气腾腾地走到了前头。 本来他们找秦序沈清瑶的动静就不小，而且那个点村里人也基本都出门活动了，故而事情一下子就传开了。 随着强壮兄弟火急火燎地冲回来，山上水管被偷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村里人的耳朵里。 先是有水渠被人为破坏，接着是钢管被偷，这些人一而再地在他们的底线蹦跶，众人再也忍不住。 暴起。 “捧仙沟的人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一再地搞破坏！” “我们这些年隐忍的不够多吗？真因为我们退让他们就以为我们是软柿子！” “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讨一个说法！” 于是，没等沈清瑶招呼，众人已经拉帮结派呜呜泱泱地往山下走。 就连平时老说以和为贵的钟八村长此时也在队伍中央，决定不忍了。 沈清瑶看着失控的场面有些无语，她求助地看向秦序：“怎么办？” 倒也不是担心村民闹事吃亏，只是她原本也准备这样直接去闹事，但被秦序劝住了。 秦序说这样闹事人家不会认，还会倒打一耙。 最好的办法是出动眼线，找到真凭实据。 沈清瑶不是个一意孤行的，自然就采纳了秦序的意见。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事情又有了变动。 劝沈清瑶一个容易，劝一村人要如何才能办到？ 就在沈清瑶思考要不要倒拔垂杨柳直接拦住村里人去路时，秦序笑了。 “算了，事情已经这样就让大家都去闹一闹吧，有他们掩护咱们正好偷摸做事。” 沈清瑶撇嘴：“那为什么我方才就不能闹？” “毕竟咱们寡不敌众，现在人多就不一样了。”秦序笑得老奸巨猾。 这一幕，沈清瑶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养的小狼也是这样，最会耍心眼子抓猎物。 玉山里的仙鹿一族就是这样被它逼得连夜逃窜到了大荒，再也不愿回来。 想到小狼，沈清瑶又忍不住叹气。 话说回来，若是小狼转世投胎，应该也有秦序这般大了吧。 只可惜，小狼当年是被人打得灰飞烟灭，什么也没留下。 想到这个，沈清瑶微微叹息一声。 她的这一声叹息，在怒火中烧的人群中是那样微弱，自然没有人注意，就连秦序也都顾着看周遭掉落的灰尘，没注意到。 很快他们就已经杀到了捧仙沟大队处的小广场。 这片小广场是晒谷用的，不过此时清晨的雾水还没晒干，稻谷自然是没有推出来的，也正好方便了八里村的人聚众。 此时，领头的是强壮兄弟，他们中气十足地冲捧仙沟大喊：“抓偷钢管的小偷，还我八里村公道！” 随着他们的话音落下，八里村众人默契地跟着喊了起来。 “抓偷钢管的小偷，还我八里村公道！” “抓偷钢管的小偷，还我八里村公道！” …… 一声声的抓贼慢慢把捧仙沟笼罩，不一会儿，捧仙沟所有人就都被喊了过来。 八里村只有107人，捧仙沟差不多是他们七倍。 人家一出来，没一会儿就把这百来号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大队长皱着眉一脸不善地走到最前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李大队长平时就是个嗓门大的此时酝着怒气声音就更大了。 可偏偏强壮兄弟不吃这套。 “李大队长，这可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的。” 第59章 打赌 如果带头叫嚣的是八里村的人，李大队长直接按压下去就好了，可现在叫嚣的是强壮兄弟，他就有了些许的为难。 主要是他拿捏不准秦序的来头！ 若只是个普通的病秧子也就算了，可偏偏他是有军人护送的，而且他求爷爷告奶奶暗地里运筹帷幄小一年才拿到修路资格，但钢材却是怎么也求不到。 人家愣是轻而易举就拿到那么多钢管。 就凭这一点，傻子也知道他不好惹。 李大队长已经让人去打听秦序的底细，但消息嘛快则十天半个月，慢则一两个月三五个月说不准。 这段时间李大队长也只能暂时苟着。 谁曾想他没去找这些人麻烦，这些人反倒找上门来了。 然而，自己该直接跟他们起冲突，还是继续隐忍呢？ 李大队长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若说后台，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自然斗不过自己。 毕竟自己也不是吃素的，谁家没几个厉害的亲戚。 怕就怕秦序后头的人比他想象中的大罢了。 李大队长这边的斟酌大伙可不懂，被偷了钢管的他们真是新仇加旧怨，管你撒气二十一闷头就是干。 管你后果怎么样呢，反正都已经下来了，动静不能白闹，不能要个结果也得吓唬吓唬你，让你足够害怕才行。 “我们今天一定要讨个说法。” “捧仙沟不把凶手交出来，我们不善罢甘休。” “没错，大不了就去镇上找镇长，要是镇长不管那就倒市里，再不行我们去首都，总有一个人会为我们做主，我就不信了这世界还没天理了都。” 眼看众人越说越过分，李大队长终于忍不住。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其他干部也跟着开口：“是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们一个字也听不懂。” “听不懂？那我们好好盘道盘道！昨天晚上我们安放在山上的水管不见了！” “可笑，你的水管不见了却来我这里闹，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可不见得！方圆十里就只有我们两个村庄，平素你们就看我们不顺眼，现在看我们要过好日子了，你们就眼红，故意使绊子！”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谁眼红你们，谁给你们使绊子！说我们偷钢管，你们哪只眼睛看见了，有证据吗？” “没错，没有证据的指责就是诽谤，偷东西的话传出去了，人家怎么看我们蓬溪哪够，捧仙沟以后还要不要抬起头了！” “要什么证据，你们平时所作所为不就这样吗，除了你们也没别人会这么干了！” “哼，那可说不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村的人监守自盗然后污蔑他人！我们捧仙沟闲的没事才去偷钢管！” 众人七嘴八舌，谁都有理。 沈清瑶看了一眼这乱糟糟的局面，可算知道了秦序为什么阻止她下山理论。 一是和这些胡搅蛮缠的人根本不可能聊出什么东西。 二是凶手也不可能在这三言两语中自己跳出来，甚至还会在这争论中找到自己的破绽，从而隐藏自己。 沈清瑶无奈摇头，实在是累了累了，人类怎么这么复杂，和平相处不好么！ 秦序似乎感受到山神大人的烦躁，他淡定地看了一眼周遭，慢慢开口。 “既然李大队长信誓旦旦，那是否同意我们进村子里搜一搜？” “为什么要让你们搜！这不就相当于我们默认偷东西了吗！”李大队长抗议。 其他人也坚决地点头：“没错，不给搜，凭什么让你们搜。我还说你们偷我们的东西呢，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去搜。” “诶，话不能这么说，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若真没偷东西干嘛畏惧别人搜！越是清白，越要同意别人搜才对。这样才能真正的堵住悠悠众口嘛。”钟八村长慢慢悠悠地开口，眼里全是对捧仙沟的不屑与鄙夷。 “就是，若你们没有偷，有什么可害怕的。” “不给搜就说明你们心虚！” “我们有什么可心虚的，谁知道你们做什么幺蛾子，万一这是你们的诡计怎么办！” “对啊，假装被偷了东西，实际上是想嫁祸我们！” “老爹，让他们找！我就不信他们找得到！”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阻止的时候，李不苟慢悠悠地走到了前头，他的脸上全是不屑：“你们若是没找到怎么办！” “不可能。”屠户家三个儿子顿时拍案。 “哼，谁说不可能，你们若都没找到，今年的工分全部归我们村，敢不敢！” 李不苟再次冲众人叫嚣。 这一次大伙终于没那么冲了，毕竟与工分挂钩，而且还是一整年的工分。 若真是这样，岂不意味着明年一年饿肚子？ 要知道他们今年的工分可是留着年底换粮食的，这些粮食将是大伙明年的生存之本。 “呵呵，不敢了吧？刚才不是很嚣张，一口一个你们要搜村么！这点赌注都不敢下还敢乱污蔑人！不知道杀人要偿命的么！” 李不苟的话如同几盆冷水，彻底将众人熊熊燃烧的火焰给浇灭。 捧仙沟的人见状乘胜追击：“没错，不敢打赌就不要搜村，我们的村子可不是你们想搜就搜的！” “甚至，你们今天耽搁的这些功夫也要折算成工分折算给我们！” “好。” 就在八里村众人沉默的时候，秦序淡淡地开口。 众人闻言齐刷刷回头望向他。 秦序淡漠地扫了一眼李不苟：“若是搜不到，八里村全村全年工分拱手让出。但若是找得到呢？” 李不苟冷笑：“那老子跪着给你们道歉，帮你们修好钢管，还把我的工分也全都给你们！” 秦序凉凉地瞅他：“你一个人的分量怕是不够。” “那就加上我的！” “我们的！” “我们捧仙沟有一个算一个！” 眼看捧仙沟的人越来越激动，秦序阴恻恻地笑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们可不要反悔。” 此时的秦序莫名有种死神的感觉，众人看到他这模样未免都有些忐忑起来。 第60章 打起来了 捧仙沟的人也不知怎么回事，方才那个情景猛然就上头了。 而今被秦序冷不丁的说了两句，那就跟膨胀的气球被针扎了一般，不过随着底气渐漏，他们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然而，他们冷静了，李不苟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啊。 他大步往前，眯着眼睛嘲弄地看着秦序：“好啊，我就等着你们明年饿肚子了。” 秦序扯了扯嘴角，没搭理他，只让全村的人都进去搜索，有一寸算一寸，务必不要有遗漏。 在他们搜索的时候，捧仙沟的人当然也没闲着。 大伙都担心这群人故意贼喊捉贼，名义上搜东西实际搞栽赃嫁祸，所以全都亦步亦趋地跟着，压根不让他们有单独做手脚的机会。 半个小时以后，搜村结束了。 八里村的人脸色都很难看，相反的捧仙沟的人全都一脸嘚瑟。 很明显，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赃物，甚至连可疑的物品都没有。 此时众人再次回到了村口大队处的广场，李不苟睥睨他们：“说了没有吧，谁会偷你们钢管啊？大半夜的，累不累！” “就是，偷钢管可不是小事，要坐牢的，我们捧仙沟的人才没这么蠢！”李大队长也在一旁吐槽。 如果说刚才他还有那么一点忐忑，那现在是完全不忐忑了，很明显村里没人动过他们的钢管。 想来也是，谁会这么蠢跑去动他们的钢管。 那些水渠竹片就算了，破坏了也就破坏了，即便被抓到谁能说什么，但偷钢管这么严重的事儿，和破坏水渠性质可不一样。 “钟八村长，愿赌服输。”李大队长笑着看向钟八老村长。 此时钟八村长的脸色并不好，不过不好归不好，最后他还是攥着拳头将不甘心压下，腆着脸艰难开口：“李大队长……不好意思啊，这是我们的问题……我们没有考虑周全，要不这个打赌就算了，扣我一个人的工分，算是给耽搁大伙工作的赔偿，行不行。” “诶，钟八村长，方才不是你们说愿赌服输的嘛，怎么能反口？” 李不苟笑着开口，“不能仗着你年纪大就为所欲为啊，人脸皮这么厚怎么行。” “你给我闭嘴！” 钟八村长就相当于村里的大家长，大伙都尊敬得很，此时大村长被人怼了谁能咽下这口气？ 八里村所有年轻人都杀气腾腾地指着李不苟，那架势是一言不合就要上去揍他的节奏。 “干嘛！想打架！来啊！谁怕谁！”捧仙沟人多势众，痞子青年也不少，这会儿也不怵，一个个的摩拳擦掌。 “你们一大早来冤枉我们已经很过分了，现在还把我们当猴耍，好脾气也不是这么干的。” “就是，真要打架我们可不怕，你们这些老弱病残我们还怕了你们不成！” 这年头，乡下地盘打架是常有的事，而且这年头不兴一对一，大伙一上那都是以村为单位抱团取暖的。 这也是为什么大伙都猛地生娃，死活都要村子人丁兴旺的意思。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被人欺负啊。 当然，这个现象在几十年后就改善了。 因为后世法治社会，打架斗殴肯定要追责，拳头不再是硬道理。 再者，后世比拼的不再是人口的数量，而是质量。 譬如村子出了多少人才，官员，富商…… 可惜的是此时仍旧是比人数比拳头的时期，眼看众人就要一哄而上。 “打就打！谁怕谁啊！” “早就受够你们的鸟气了！” 八里村的小伙也怒了。 两个村子的恩怨已经不是一两年，实际上这些年他们早有摩擦，长辈时常摁住他们让他们不要乱来，他们明面上没怎么滴，背地里不知道偷偷打了多少次。 不过每次捧仙沟都以多胜少，八里村的小伙已经忍很久了。 在他们眼里，难得今天一块出动，大不了就大干一场，输赢不重要好歹不憋屈。 而且他们村也不见得会输，平时慕容大哥，以及屠家三兄弟都不参战的，他们才是村里的武力巅峰。 今天若是全村出击，他们肯定也会下场，到时候捧仙沟多一倍的人那也无所畏惧。 更何况还有强壮兄弟，以及野兔哥。 以及，他们最最看好的瑶瑶姐。 不说别的，瑶瑶姐出马，直接就能把他们丢回家好不好。 双方年轻人压根就不听劝，领头的几个已经撕扯扭打起来。 钟八村长见状连忙示意大家去拉。 结果他们是好好拉人了，可捧仙沟的却趁着拉人的功夫对八里村的人下黑手，被黑了好几下的众人怒了，于是也不拉人了全都扭打到了一块。 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场面，钟八村长连忙亲自上阵。 但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家，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甚至才到达战场，就已经被人推的一个趔趄，往后摔了下来。 沈清瑶眼疾手快连忙接住了村长，若不是她动作快村长就要屁股着地。 看着没什么，但老年人的骨头脆得很，这样一摔说不定尾椎骨就断裂了。 钟八村长似乎也反应过来，一阵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这边，沈清瑶也顾不上安慰村长，她将村长扶好让野兔看着，自己杀入了人群当中。 沈清瑶的力气大是出了名的，此时拎着捧仙沟的人就跟拎小鸡一样，很快就把捧仙沟的那些人全都丢到了一块。 若是女人也就算了，大男人被她这样扔，哪有坐得住的。 大伙全都破防了，气急败坏地冲着她骂：“沈清瑶你这个疯丫头！你在做什么！” “不要以为你力气大就了不起，你这样谁敢要你！” “哼，不好意思，本人已经嫁了呢。”沈清瑶凉凉地瞥他们一眼，对他们这毫无杀伤力的话鄙夷极了。 众人被她一噎，差点没气死。 全都七手八脚地要爬起来揍她。 就在这时候，一直没出手的强壮兄弟，野兔以及慕容都站了出来了，就连屠家魁梧的三兄弟也默默走出和沈清瑶站成一排。 真别说，这个阵容站在这里，就跟一道防洪线似的，压根穿不过的感觉。 第61章 拿脏 “我看谁敢来。”沈清瑶双手环胸一脸不屑。 那睥睨众生的模样，就跟上位者一般。 不知不觉中她又拿出了远古山神的气势和气派。 李不苟皱眉：“是你们言而无信，你们反悔在先，还不能让我们抗议了？真把我们当傻子啊！” “事情不是还没告一段落么？” 沈清瑶歪了歪头，一脸胜券在握。 本来李不苟还挺自信的，看沈清瑶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内心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似乎有一点不对劲。 那个一直黏在沈清瑶左右的小子竟然不知跑哪里去了。 想到这，李不苟猛然冲四周看，果然不见秦序的影子。 李不苟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沈清瑶又笑了：“哟，李不苟，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不苟避开沈清瑶的视线，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 “李不苟你要去哪儿？” “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儿！”李不苟不耐烦地咆哮了一句，转头就要跑。 李大队长见状直觉不好，但此时也不是询问的时候，他自发给儿子打掩护：“你们八里村的人一大早就在这儿闹事确实应该追究责任，之前的打赌要不要履行约定暂且推后，但今天的事儿不说清楚，你们可别想走。” 李大队长站出来，众人的注意力自然就从李不苟的身上移开了。 李不苟心里暗暗松一口气，正想鸟悄无声地跑掉，谁知刚跑了几步，一道阴沉醇厚的声音响起。 “哟，阿狗要去哪儿？” 这一声阿狗，让大伙都愣了，下意识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秦序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去了大队处办公楼，而且此时正站在二楼的走廊，插着兜看下头。 那书卷气和这办公大楼莫名相称，好像他天生就该在这办公室坐似的。 当然，现在也不是欣赏秦序气质的时候，大伙更在意的是他怎么会在办公楼上面，其次他叫李不苟阿狗……该说不说还挺合适…… 尽管众人不自觉歪楼了，但秦序也不在意，他慢悠悠地伸出戴了手套的手在走廊上轻轻地敲了敲。 “我是真没想到，小偷这么聪明。正所谓灯下黑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在说什么！”李大队长脸都黑了：“大队处办公楼可不是你随便能去的地方，赶紧给我下来。” “是啊，大队处办公楼可不是普通人能随便去的地方，那么那些钢管又是谁放进去的呢？” “你在说什么笑话！”李大队长冷着脸往前：“你的意思是钢管都在办公楼，是我们偷了它？” 秦序耸了耸肩一脸不置可否。 “你特么在说什么混账话，你一个外人，你以为你是谁啊！” “污蔑捧仙沟就算了，现在连大队处也要污蔑，你可知道有什么后果！” 此时和李大队长交好的几个干部也忍不住了，全都出头骂起了秦序。 “别急着骂，省得等会你们自己脸疼，甚至不知该如何收场。”秦序仍旧淡漠。 “你再胡说老子上去毙了你。”李不苟睚眦欲裂。 这句话终于让秦序来了点兴致，他微微笑着看向李不苟：“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点你名了吗，小偷。” 众人：“……” 这还不算点么？ 强壮兄弟：……少主最喜欢就是猫戏老鼠，常规操作罢了。 李不苟不熟悉秦序的套路，已经被这阴恻恻病歪歪的书呆子给气死了，此时他只想冲上去给他一拳。 然而他才跑了两步，就被强壮兄弟给摁住。 “我们少……我们小秦哥跟你说话，你搁那干哈呐。” “老实点给我站着听！” 虽然是这么说，但大壮已经往李不苟膝盖窝来了一脚。 李不苟只觉得脚剧痛，他不受控制“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知道的是村里抓小偷，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序要复辟江山，搞人跪人套呢。 此时李大队长看着宝贝儿子跪下了，又心疼又怒， 他立刻缓冲过去要把人给拉开。 沈清瑶却阻止了他。 “大队长别着急，你且等一等再决定是帮理还是帮亲嘛。” “我去你的……”李大队长顿时妈妈呸。 就在这时候，秦序朗声开口。 “八里村被偷的钢管就在办公楼后面仓库，不信的人可以去看看！” 这话落下众人又是一片哗然，几百号人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捧仙沟的人都在说不可能，丢失的东西怎么可能在大队仓库。 八里村的人则在说，确实是灯下黑啊，他们方才哪里都检查了，唯独没检查大队办公室以及大队仓库。 毕竟谁也想不到东西会放在这。 不管信的还是不信的，大伙全都往大队仓库走。 李不苟见状拼了命地阻止：“不可以，你们不可以去！” “大队的仓库放的是大队的粮食，不能随便去！” “你们给我站住！” 然而他被强壮兄弟押着，除了徒劳的叫嚣，起不到什么作用。 沈清瑶忍不住开口。 “哟哟哟……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偷东西的是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沈清瑶亏得老子以前那么喜欢你，你却是这样对我，我的心意全都喂了狗！” “那可不能这么说，喜欢我的人多了去，还有人愿意为我献祭一切呢，你算什么？” 沈清瑶的话淡淡的，不是她凡尔赛，当山神的那些年，信众为了实现愿望什么样的承诺没许过啊。 他所谓的对自己好，也不过是他觉得的，甚至还没有信众发愿一辈子吃素来得实际呢。 就这样还想在她面前邀功，那可真是过分了点。 就在沈清瑶嫌弃的埋汰中，众人已经抵达办公室后面的仓库，打开里头一看，果然在其中一个角落看到了许多被锯断的钢管。 众人看到这些钢管都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八里村丢失的钢管真的在这里。 这下，换成八里村的人挺直了腰杆。 “我就说，我们不会冤枉人！” “小偷果然是你们捧仙沟的人！” “这下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第62章 自残 大队长似乎也没料到仓库里会出现这些东西，他脸色铁青咬牙反驳。 “不可能！这些东西不是我们仓库的！我们也从不知情！” “你们当然不知情，毕竟这是小偷暗地里放进来的。”秦序淡淡地看了一眼周遭，目光里落到了不远处仍旧被强壮兄弟摁着的某人身上：“而且这个小偷还是个能在办公楼以及仓库进出自由的人。” “你这个病秧子，倒插门，你含血喷人！你污蔑我！”李不苟在后头疯狂叫嚣。 强壮兄弟不由得冷笑： “我们少……小秦哥点你名字了么，你着什么急。” “莫非这就是不打自招？” 在二人冷嘲热讽中，众人看李不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很明显，这是认同了他是小偷的看法。 “不是我！我没有！ 我……我真的没有偷！”李不苟煞白着脸辩解，但越辩解越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别说八里村，就连捧仙沟的人眼里也都变了。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你们凭什么怀疑我，有什么证据吗！！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宁愿相信八里村人的鬼话都不相信我！” “闭嘴！” 终于，李大队长听不下去，呵停自家儿子，而后冷着脸看向秦序。 “这批钢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一定会查清楚，只不过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们也不能冤枉人。 我儿子无缘无故被扣这顶帽子，即便他认我也是不会认的，除非你们有实质的证据，但是你们拿的出吗？” 秦序遗憾地耸耸肩：“没有。” “这不就结了，赶紧放人！”李大队长指着强壮兄弟命令。 然而兄弟俩只听秦序的，自然不可能理他。 “放人！我爹叫你们放人，聋了吗！！”李不苟再次挣扎起来。 说起来这已经是强壮兄弟第二次摁着他。 作为大队长的儿子，他从没受过这种窝囊气，李不苟气得要死。 但打又打不过，他能怎么办。 也不知这俩是吃什么长大的，一身蛮力，架着他的手就跟铁钳一样，怎么也挣不开。 李不苟只能用最怨毒的话咒骂，企图用这个办法让二人就范。 可偏偏强壮兄弟是个听不懂人话的，他们只当没听到仍旧把他摁得死死的，主打一个只要少主不发话，神仙来了也不放人。 “钟八村长，我已经表态势必会抓住犯人给你们一个交代，还要如何！”李大队长见那兄弟俩久久不肯放人，不由得直接找钟八村长交涉。 本来钟八村长已经调整过来了，不过被李大队长这么一点名，顿时又捂着额头抱怨：“哎呦，头好晕，年纪大了果然逞强不了了，慕容啊，现在什么个情况？让小秦处理能不能行啊？” 慕容强忍着笑点头：“您放心吧，小秦是咱们村读书最多的人，他肯定靠谱的。” “那就好，那就好，小秦啊这里的事儿就都交给你处理了啊，哎哟哟，头晕，头晕，天旋地转……” 说着他还羸弱地坐到了树墩上。 李大队长看着这装蒜的老头，恨不得上来揪他的衣领，把他晃醒。 但说这些都晚了，这老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权放给了秦序，此时也只能通过秦序这边才能释放自己的儿子。 李大队长看不得儿子受苦，此时也不敢多耽搁，只能再次与秦序对峙。 “秦序，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人。” “李大队长要先搞清楚，我并非因为李不苟偷东西才把他抓起来，毕竟如您所说目前无凭无据我们可没立场抓他。” 李大队长心中暗骂他狡猾奸邪的兔崽子，抓都抓了还说不是因为他们家阿狗偷东西，刚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一声声小偷他可听在耳里。 秦序仿佛他肚子里的蛔虫，李大队长的念头刚落下，秦序这边又不疾不徐地开口。 “我抓他，是因为他打人还准备逃跑，这些可是证据确凿全村都看见没得抵赖的。” “！”李大队长只觉得窒息，这小兔崽子果然比他想象中的要狡猾阴狠得多。 方才自己逼他放人，是抓住了他们没有证据这点。 结果这家伙直接改口，说是因为打架肇事所以才抓人。 方才那一场架确实是儿子挑的头，也确实打了架，甚至差点伤了钟八那老不死的。 若真要以这个理由扣人倒也没毛病。 不过，若要以这个理由扣人，那就没道理只扣他儿子，全部参与打架的都得扣！ 秦序闻言难得笑了，正中下怀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既然村里人都卷进来了，少说也是个千人规模的矛盾冲突，这样大的冲突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要不还是向上汇报，找上头的人来裁决吧。” 这话一出，两个村庄的人都哗然。 “不不行，闹到上面多不好看，我们今年还要评优呢！” 李大队长的左右手一个不同意。 “就是啊，若真闹上去出事怎么办！” “我们怎么能用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麻烦组织，麻烦领导！” “偷钢管怎么算小事？这可是破坏公物，私吞公物，这种行为等同叛国，抓去枪毙都绰绰有余。” 八里村的村民看到他们要大事化小立刻抗议。 反正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回头是不可能了，毕竟梁子已经结下，记恨也是板上钉钉，还不如破釜沉舟打一次狠的，也好让他们知道兔子急了会咬人！ 此时李大队长也很着急。 说实话，他虽然硬气地与他们干仗，内心却是非常惶恐的。 他有种预感，干出这事儿的确实是自己的蠢儿子，若真让秦序把上头的人找来，严谨的一盘查，那李不苟肯定跑不了了。 此时不管是为了李不苟，还是他自己，都不能把事情闹上去。 想清楚以后，李大队长左右环顾一圈，在众人都预料不到的情况下，他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直接冲自己的脑门砸下去。 李大队长丝毫没有留余力，哐当一声，自己的脑门顿时鲜血如柱，哗哗的往外流。 第63章 苦肉计 “李大队长！你这是做什么！” “天啊队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止血草呢，快弄点止血草来。” 捧仙沟的人看到李大队长这模样，顿时慌了神，扶人的扶人，找草药的找草药去了。 然而李大队长却把众人一扒拉，硬气地跪了下来，他咬着牙看向秦序：“作为捧仙沟以及八里村生产队的大队长，我有权带着生产队走向更好的明天，而今两个村庄分崩离析并非我所愿，村里出了偷窃事故也并非我所愿，这件事若是捅出去对我们两个村子来说都不是好事。 你是外人你对村子对生产队没有感情，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片土地长大的，我们对这里有依恋，我们对这里有感情，我们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抹黑它！ 你若想将事情宣扬出去，先从我身体踏过去！”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着实让人意料不到。 但不得不说李大队长的话确实说到了大家的心坎，谁不爱自己的家乡，谁对脚踏的这片土地没有感情？ 在这只要做得好就会通报表扬，广播表扬，大字报表扬的世道里，谁都想成为被表扬的那一个。 拖后腿是人们最避之不及的事。 李大队长这么慷慨激昂的一闹，原本上头的大伙都冷静了下来，一时间这里竟然没有人再说话。 秦序也没想到这些人集体荣誉这么强。 李大队长苦肉计一施展，大伙竟都退让了。 “既然李大队长不想把事情闹到上头，那你要怎么解决？” “给我两天的时间，我一定会把小偷交出来。” “交不出来呢？” “交不出来我把我家今年的工分全都给你们！” 这话一出，更显得李大队长大义凛然刚正不阿了。 一时间他的形象光辉又伟岸。 秦序继续笑呵呵：“好，那我就等李大队长的好消息。” 说完他冲强壮兄弟示意，兄弟俩立刻将李不苟给丢了出去。 李不苟被架了许久，手脚早就酸软发麻，而今重获自由直接一个趔趄滚到了地上。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李大队长身边一脸关切：“老爹，你没事吧？” “我们走。”李大队长咬着牙开口。 李不苟便搀扶着他老爹，和几个干部一块走了。 捧仙沟的人见状也准备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冲八里村的人放一句狠话。 “你给我等着！” “呸！” …… 看着这些人骂骂咧咧地离开，八里村的人无语至极。 “等就等，还怕你不成。” “明明是你们偷东西在先，现在错的反而变成我们了，天理何在！” 不一会儿，熙熙攘攘的广场只剩下八里村的人。 一时间大队处的这里只剩下八里村的人。 本来大伙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结果……还是被他们给大事化了了的感觉。 大伙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茫然：“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们该不会就这样算了吧？还会不会继续查谁偷了钢管？” “我们是要把钢管给拿回去吗？” “别急，这可是被偷的证据，必须留在这里。等抓到凶手之后，他怎么偷的就怎么送回去。” 此时秦序已经从楼上下来，他也再次恢复了淡漠的表情，脸上不再有那种嘲弄玩味的笑意。 通过刚才的事，沈清瑶猛然发现秦序的一个特点。 他平时没什么表情，但偶尔会露出一丝羞赧的笑，而方才与捧仙沟的对峙时却露出了笑容。 不过这种笑容却不是亲切的随和的，而是一种阴恻恻的不怀好意的。 本来他就属于阴柔俊美的长相，加上那阴恻恻的笑容之后，莫名让人背脊发寒，像是与毒蛇对上了似的。 即便是蛮不讲理惯会仗势压人的李大队长也被秦序拿捏。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秦序无辜的望着沈清瑶，有些不明白山神大人的语气是夸还是贬。 “看来，咱小秦也不是一无是处。”沈清瑶给予了肯定。 村民听到了也连连点头。 “是的小秦干得好，若不是你火眼金睛咱们今天就完蛋了。” “仔细说来我们也不算太吃亏，至少工分保住了。” “是啊，幸好的工分保住了。” 想到刚才大家搜村一无所获，钟八村长苦苦哀求说只扣自己的工分便算了，大伙又莫名的难受起来。 “东西果然是他们偷，但现在他们走了，天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提这件事。” “万一就这样摁下不提……那咱们岂不是白闹了。” “放心吧，他们没这个胆子。今天可是有军人同志目睹了情况的，他们想只手遮天也得看看军人同志允许不允许。”沈清瑶安慰。 “对啊！”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野兔。 方才野兔就没参战，毕竟他穿着军装不好跟村民拉扯，所以全程护着钟八老村长去了，也就沈清瑶拉架的时候在她身边撑了一下场子。 后来秦序出来控场，他就顺势隐身当透明人去了。 没曾想现在大伙会再次注意到他。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若只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者，野兔还是没有问题的，故而他点点头：“放心吧，若需要到我，我会实话实说绝不偏颇，力求公正公平实事求是。” “这样就足够了，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野兔同志只要如实反映问题就已经是最大的帮忙。”钟八村长拍了拍他的手表示信任。 此时的他声音沉稳，逻辑清晰，哪里还有半点头晕羸弱的模样。 “既然这样，咱们就静等李大队长的结果就行。总归他已经给了承诺，若两天后他没有交出犯人，咱们再往外击鼓伸冤！” “噗嗤。”秦序忍不住笑了。 沈清瑶见状也反应过来了，她这是一不小心说了句古话啊，沈清瑶连忙找补：“呃，我的意思是说，到时候咱们再往外找救援。” 大伙都被沈清瑶逗乐了，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一时间，沉重的氛围被冲散了不少。 就这样，八里村也没理那堆被发现的钢管，该干嘛干嘛去了。 第64章 找到真凶了 两天转瞬即逝。 这两日，八里村的人按照往日的节奏，该干活的干活，该睡觉的睡觉，作息如常半点不乱。 当然，还还是有被打乱的计划，那就是山上的水管，如果没有被偷，现在水管已经正常投入使用了。 可惜的是水管被偷导致正常使用期限只能延后。 不过虽然水管使用期限延后，但其他工作仍旧继续，譬如各家各户挖渠布线的事儿。 之前说过八里村的人是跟捧仙沟的人组成生产小组一块劳作的，不过在分配工作的时候，捧仙沟总是仗着自己的优势挑一些轻松的活来干。 八里村的人往往都得干复杂的费时间的重活。 但这两天因为有把柄落在八里村的人手里，他们便没有往日那么嚣张了，重活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往八里村的人手里塞。 故而大家放工回家的时间都提早了不少。 于是乎八里村的人全都积极地加入到挖渠的行列，秦序负责讲解图纸，他们按照秦序的要求在自家先挖渠。 老王叔他们只需要把钢管带过去直接焊接就好。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大伙都出手，效率自然就高了。 这两天大家早起贪黑共同努力，已经完成的主动帮助还没完成的，不知不觉就把工作效率提高得飞快。 就连秦序也不得不夸赞一句大伙凝聚力强，建造速度远比他预计的快得多。 事实上也就是秦序不知道而已，他们种花家的基建基因那可是刻在骨子里的，别说让村民挖水渠，就算是让他们盖房子，那也能十天之内帮你完成的明明白白的。 在众人如火如荼干活的时候，李大队长召开了全村会议。 八里村的人都想到，他竟然真的主动开会了。 “李大队长真的找到凶手了？” “会是谁？” “还能有谁，能在大队处仓库进出自由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肯定是李不苟。” 再加上那天李不苟那不打自招的心虚模样，大伙压根没往别处想。 他们来到大队处广场时，这里已经做好了三堂会审的架势。 自打恢复高考，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开大会的场面了，大伙都有些唏嘘。 秦序和强壮兄弟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场面，在沈清瑶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个空着的位置，而后沈清瑶示意他们跟其他人一样席地而坐。 强壮兄弟还好，秦序默默地看了一眼灰尘遍地的地面，默默拒绝。 坐是肯定坐不下去的，就算山神大人当肉凳，那也克服不了…… 不是他矫情，而是等会儿的战场还需要他，他不能倒下！ 沈清瑶也算了解他的脾性了，自然也没要求秦序一定要坐下，反正他不觉得累就行。 不过即便觉得累…… 在脏和累之间，秦序还是会选择后者的吧。 故而沈清瑶没在意。 不过沈清瑶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啊。 秦序本来就长得高，在众人都坐地上或自带马扎板凳的情况下，他就更加突兀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根大水葱立在那儿。 与李不苟玩得好的人忍不住冲他翻白眼，若不是这小子闹事，也不会有这一出。 这些天捧仙沟的氛围非常微妙。 他们平时干完农活就会聚到一块玩耍，而今疯玩是不可能了，就连溜达也成了奢望，家家户户草木皆兵，管得严的要死，一干完农活甭管大人小孩全都被扯回家，谁也不能乱跑。 大队长更是没日没夜的找人私聊，看情况是真要把凶手给审出来的架势。 总之，这两天捧仙沟的人几乎是熬着过去的。 但凶手有没有抓到，抓到了是谁，大伙却不清楚。 这不，李大队长才说开会，大伙便自发来占据最佳观众席了，就等着揭开谜底看事情到底怎么个发展呢。 随着八里村的人到齐，李大队长也终于姗姗来迟。 此时，广场已经围满了人，在广场中间是一排桌子，李大队长坐最中间，旁边是其他干部，以及两村德高望重说得上话的长辈。 钟八村长是八里村唯一一个坐上头的，其他均是捧仙沟的人。 随着人员到齐，李大队长也开口了。 “想必今天为什么开会，大家也清楚。我之前也承诺过大家一定会给一个结果，而今确实有结果了，请大家放心。” 他的话音一落，捧仙沟的人齐齐鼓掌。 毕竟此时李大队长脑门上的伤口还没完全结痂，他说的话又充满了刚正不阿的味道，从外表来看确实是像模像样的，就连八里村的人都找不到错处。 李大队长待掌声响了一阵这才打断：“不过在公布结果之前，我想跟大伙先学习探讨一下，关于犯错的问题。”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议论起来。 “犯错的什么问题？” “犯错就是犯错了，难道还情有可原不成？” “谁说没有情有可原，万一有苦衷呢？” “偷水管还能有苦衷了，这苦衷我高低得听一听。” …… “安静。” 村干部看着炸开了锅的众人，忍不住主持纪律。 众人在这一声呵斥中慢慢静下来，李大队长又继续开口：“古话常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想知道对于犯错的人大家的态度是什么？ 是一定要将他当成绩阶级敌人，还是应该感化他让他重新回归我们的队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没吱声。 按照捧仙沟平日的作风，当然是把偷东西的当成阶级敌人，直接送去公安局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可现在，偷东西的是他们村里人，不管是谁，总归村里出了这样的人，整个村子都会被人歧视。 人家不会说那个谁谁谁是小偷，只会说哪个村子出小偷。 若真被人打了标签，以后他们村的小伙想当兵，姑娘想嫁好人家就很难了。 自己村里的人怎么想李大队长当然知道，他也不是说给村里人听的。 李大队长默默看向同坐的钟八村长。 “钟八村长，如果是你的小辈犯错，你会怎么做。” 第65章 人生如戏 众人闻言，全都看向了钟八村长。 不过大伙的心情各不一样。 捧仙沟的人在看乐子，八里村的人则在心里开骂。 李大队长忒不厚道，谁不知钟八村长最为看重村里年轻人，最呵护的也是村里的年轻人。 问他对年轻人犯错持什么态度，那还有得聊吗？ 就在众人无语的时候，屠户家老三扯开嗓门迅雷不及掩耳吼了一句。 “村长不用苦恼，我们才不会犯这样的错！” 屠老三一句话直接把局破开，一时间上座的干部们眼刀子齐刷刷地飞来。 屠户赶紧一巴掌把儿子给打了下来：“你这个尿包添什么乱，给我好好待着！” 李大队长跟他关系不错，即便只是虚与委蛇，但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啊。 他腆着脸跟李大队长交好，老儿子却搁这拆台！ 以后李大队长不跟他唠嗑了，他还怎么当无间道，怎么打探消息！ 这些个瞎热血的年轻人，端是会自我感动实则扯后腿！ 屠户大叔越想越气，不住地敲儿子脑袋，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一时间肃穆的观众席鸡飞狗跳的。 好一会儿，李大队长才重新找回主动权，再次逼问钟八村长。 “老村长，你怎么说？” 钟八村长淡淡看了他一眼：“非要我说吗？” “这是自然，你是一村之长，你的话才真正地代表村民的意愿。” 言下之意，屠老三就是在放屁。 “行，既然要我说，那我就说说。如果是八里村年轻人犯错，作为长辈自然秉持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态度从宽处理。 但，若是我的孩子犯错，我会严之又严绝不姑息，毕竟我虽是他父亲、爷爷，但也是全村的村长，我不止为他负责，更为全村负责。 李大队长，你以为呢？” 听钟八村长的前半句话，李大队长的嘴角不住往上咧，心道一切都按他预想的发展。 谁知钟八村长后半句话风急转直下，很明显就是冲他来的。 李大队长的笑容僵在脸上，脸也逐渐沉了下来。 “李大队长，刚才不是非要我说么，我说了你怎么不回应了呢？” 钟八村长似笑非笑，把皮球踢了回去。 半晌李大队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正如钟八村长所说，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是我们应有的态度，相信也是大家认同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只要勇于承认，勇于做出改变，认错态度好，改错过程诚恳，我们仍旧能重新接纳他。 毕竟都是同村手足，这个观点大家认同吗？” 众人一片沉默，一时间倒也没有人应和。 旁边的村干部只能站出来：“你们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谁还没犯过错，假若犯错的是你们家孩子，你们还能这么冷漠吗？” “宋虎你没做错过事？” “刘九你没耽误过事儿？” 村干部点的都是捧仙沟村民的名字，凡是被点名的全都讷讷低头。 连着点了几个名字之后，村民们终于有了反应。 “犯错固然可恶，但意识到错误，勇于改正，确实就没必要揪着不放了。” “确实是这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坏人抓出来是其次，重点还是看怎么处置，怎么弥补造成的伤害。” 众人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强壮兄弟不由得眯眼：“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李大队长想做什么。” “还能是什么，想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呗。” 沈清瑶深谙李大队长的风格。 如果是八里村的人犯错，他们势必得痛打落水狗，趁机讨好处否则不会善罢甘休。 但犯错的是捧仙沟的人，甚至还是他的亲儿子，那他肯定会轻拿轻放。 甚至，沈清瑶毫不怀疑李大队长已经找好了替罪羊，所以才布这么大的局。 开局一顿怀柔政策，说白了在演戏给八里村的人看，让八里村的人不好意思从严发落犯事的人呢。 沈清瑶琢磨的同时，懒洋洋地向后倾斜，本意是用手肘撑地半躺下来。 毕竟按这节奏推敲，至少得耽搁老半天，她的屁股遭不住，还是躺着看戏吧。 谁知才后仰就靠到了一双腿。 沈清瑶回头看了一眼，是秦序。 他正笔直地站在自己后头，就跟忠诚的狗子似的。 沈清瑶一乐，顺其自然地把秦序当靠背了。 曾几何时，她也经常在开大会时窝在自家小狼毛茸茸的身上。 没曾想千年之后还会有类似小狼的人类出现。 不过她这动作落在九奶奶眼里就变成懒洋洋没个正形了。 相比之下，人家小秦坐如钟站如松，多好多正的一苗子啊。 九奶奶无奈摇头，只怪自己太宠她，没舍得严格要求她。 现在好了，来了一个优秀小伙儿直接形成鲜明对比。 她不知多担心人家小伙儿嫌弃她家孙女啊。 明明是一个挺严肃的氛围，可沈家祖孙俩都已魂游太虚，开小差到爪哇国去了。 这边，村民仍旧你一言我一语发表着见解，总的来说全是从轻发落的意思 众人各抒己见好半晌，李大队长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广场c位突然站起来，别提有多显眼了，众人霎时安静下来。 此时，李大队长严肃着脸，毫无预警地冲大伙深深地鞠了一躬。 ？？？ 大伙全然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就连沈清瑶也惊讶极了，一时间拿捏不准李大队长葫芦里卖什么药。 李大队长也没坚持多久，很快他就解谜了。 李大队长鞠了一个深躬之后慢慢直起身子，一脸凝重开口。 “之前说过我们已经找到破坏八里村水管的人，在公布他们的名单之前首先允许我代替他们郑重地向大家道歉。 他们因为年少无知，因为好奇心，因为出于对捧仙沟的爱，做了错事。 辜负了大家对他们的期望，还请大家原谅。” “所以到底是谁，拖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该把他们给带出来了吧。”强壮兄弟不耐烦地双手环胸。 他们的时间可不是浪费在这没有意义的大会上的。 谁要看他们假惺惺的道歉。 第66章 犯错的人 李大队长有些无语，第一次发现八里村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刺头。 不，严格来说应该是之前没发现八里村有这么多刺头！自打沈清瑶从外头带了个冲喜的女婿回来，八里村整个都变了。 人家都说娶妻当娶贤，看来嫁人也差不多，找了个事儿精，整个村庄都跟着变刺头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要给冲喜同意书沈清瑶了。 想到当初他被沈清瑶忽悠了几句就爽快地给她开了证明，李大队长真是懊恼得要死。 不过此时再讨厌也只能面对，他只期待着沈清瑶只是回门，等回门结束她赶紧跟着她事精丈夫滚蛋。 李大队长收拾好心情，冲办公室那边使了个眼色。 没一会，李不苟和几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李大队长似乎把事情瞒得很好，总归除了那几个村干部一脸镇定，所有人包括这些年轻人的爹妈，看到那五个年轻人水灵灵的走过来，全都一脸震惊。 “什……什么意思？” “他们，就是偷藏水管的人。”李大队长仍旧一脸严肃。 “不……不可能！豹子，你这倒霉孩子，你发什么疯！你去偷人家水管做什么！” “阿牛，你怎么成天不学好！你去惹这事儿做什么！” “棱子，你太叫人失望了，丢人现眼丢人现眼！” 各家大人都在责骂自己的儿子，责骂的同时又庆幸方才并没有往死里说狠话，否则为难的就是自家孩子了。 这些年轻人都低着头，似乎都在隐忍着什么，看起来改错态度还是良好的。 最后，是由他们之中功课最好的盛文作为代表开口：“我……我们……我们不是故意偷水管的，只是好奇钢管究竟是什么模样，再加上捧仙沟的水井也经常打不上水，我们就想着能不能用这个试试…… 我们发誓，只是想借两天，很快就会还回去，谁知道才刚拿走八里村的人就发现了…… 但那个时机我们又不好还回去……拖着拖着便成这样了。” 盛文说的时候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本来就容易让人心软，更别说盛文在捧仙沟素来是个乖孩子，他也是为数不多的不针对八里村人的人。 不止捧仙沟，八里村的人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没曾想他竟然也有份偷钢管。 不过听完他诉说的，大伙又不忍心怪他了。 “总之，我们做错了，请大家原谅。” 盛文说着九十度鞠躬。 他的家人忍不住抹眼泪：“盛文，你真是糊涂啊！” “求求大家给孩子们一个机会吧。” “他们知道错了，请放过他们吧。” 随着盛文的家长求情，其他家的家长也默默跟上，主打一个要罚一起罚，要放一起放。 刚才大伙差不多算是被逼迫着说给犯错人一个改过的机会， 态度多少有些敷衍，但现在不一样了，事情真的摊到自己头上，求情的态度就情真意切的多。 而且他们也知道该冲谁求情，大伙的眼睛全都眼巴巴地瞅着钟八村长呢。 此时钟八村长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显然确实被眼前的难题给难住了。 李大队长适时开口。 “我刚知道祸是这几个年轻人闯的的时候，我也很生气，我也严肃地批评过他们了。不过他们犯错是事实，不能当没有发生。 所以思考再三我还是决定召开大会，将这个结果公布，让大伙一块批评他们，监督他们改过自新。”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几个年轻人连连鞠躬道歉。 李不苟混在其中跟着鞠躬，嘴里也喃喃念叨着什么，从大众的角度来看认错态度也算诚恳的。 但是沈清瑶五感清明，能轻易听到他在嘟哝什么。 听清楚就更无语了。 这家伙压根不是道歉，满嘴说着的是“对不起蠢货们”很明显是在浑水摸鱼呢。 就在这时候，李大队长又开口了。 “针对他们的处罚，我已经想好了。 首先罚他们把东西放回原位是必然的，其次罚他们到八里村服务，直至完成所有修补工作为止，最后我个人以及李不苟今年所有劳动工分全都上交八里村，算是给八里村所有人的赔礼道歉。 钟八村长，这样的诚意，足够吗？” “这……”钟八村长默默看向秦序。 如果牵涉李不苟一人，他可以再为难为难，毕竟这个小子确实欠教育，应该好好掰一掰。 但现在犯事的人里多了几个平日里挺乖的孩子，这又不一样了。 想来他们也只是受李不苟撺掇或者指使，犯不上全都当死刑犯处理啊。 不过……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之前他就已经说过这件事给小秦处理了，所以尽管他已经心软，但还是默默看向秦序，等他来处理。 此时人群里的秦序仍旧是表情淡淡的，那茶盏般清浅的眸子正凉凉地盯着李不苟呢。 感受到村长的注视，秦序的眸光才转了回来。 而后钟八村长便看到这个人群里的少年冲他点头。 钟八村长心里顿时有了底，他淡定地看向李大队长：“既然这样，那就各退一步吧。” 八里村的人见村长都这么说了，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再者，他们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得理不饶人的人。李大队长都主动罚了一年工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年头即便是大队长家，也不见得日子宽松的。 他有此魄力和决断，也确实难得了。 就在众人要散的时候，沈清瑶却开口了。 “等一等。” 众人闻言不自觉看向她，尤其是李不苟心里不自觉一咯噔。 这丫头惯是个会落井下石的，以前他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喜欢这丫头，实际上除了这副皮囊，哪有半点可取之处！ 眼下，她叫停肯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李不苟额头青筋不住跳，如果可以他只想拿泥巴堵住这丫头的嘴。 李大队长似乎也有同感，他严肃地开口：“这事自然是由你们村长来决断，你有什么资格说话，若人人像你这样没分寸，村里岂不乱了套。” 第67章 真相 “话不能这么说。”沈清瑶一点也没被李大队长的仗势压人给吓住，她慢慢地站了起来，仍旧是言笑晏晏的看着他：“虽然处罚已经下来，村长也认同了。但是犯错的人还欠我们一个郑重的道歉。” “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说对不起了吗？”李不苟不忿地开口。 “你们那是集体道歉，但集体的东西，定然有人反省的深，有人反省的浅，这种含混的我们不需要，好歹得让我们听一听你们每个人的心里话吧？否则岂不是便宜了表面认错，内心不服的人？” 且不说其他人，强壮兄弟第一个站起来支持他们家少奶奶。 “没错，刚才那顺势而为的道歉可不算数，我们也不要求你们登报道歉，只是当众一对一道歉，难道都做不到吗？” “若这样都做不到，那还是别私了了，找公安来制裁你们吧。” 他们俩一出声，屠户仨兄弟立刻跟上，声如洪钟地喊：“没错！必须一个一个道歉！” 他们作为八里村最孔武有力的年轻人，早就想支棱起来了。 但是自家老爹一直摁着，慕容大哥因为当过兵也不屑与老百姓扯皮，村长更是时常叮嘱他们以和为贵。 总而言之，他们的揭竿起义时常被摁压。 自打秦序和强壮兄弟来了，他们才算找到了同盟。 好不容易支棱一回，他们可不想又这样轻轻放下，好歹得让这些人知道八里村可没他们想象中那么好惹。 村里最强的战斗力都这么说了，其他年轻人自然也都跟上。 一时间，村里长辈都有些头疼，但也没特意阻止。 钟八村长见状顺势点头：“他们说的也没错，光有动作没有承诺也不圆满，知行合一才行。再者，若是已经知道错，再当众道个歉也没什么为难的。” “道歉！” “道歉！” “道歉！” 众人一声又一声呼喊，一百多人的气势愣是压到了对面七百人。 李不苟攥着拳头，心里恨的不行，但最终还是僵硬着步伐往前，一字一句地给他们道歉去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偷钢管，我会严格检讨我的错误！务必不让自己再，犯！” 随着他的话落下，其他人也纷纷上前道歉。 不过话语里就比李不苟人认真诚恳多了。 之后，李大队长又说了一些总结陈词，大概就是不要知法犯法行差踏错之类的的，而后便让大家各自干活去了。 至于李不苟等人，则是必须去把水管还回去，做完八里村的活计才能回来干活。 若是后世的人不用下田干活肯定会高兴，但这里不一样。 不干活就代表没有工分，没有工分就没有口粮。 人们最怕的就是被扣工分，更别说没有工分了。 当然，李不苟不在意，毕竟他即便做了工分也不再属于他，还不如直接摆烂呢。 众人各干各的活去了，沈清瑶秦序他们则继续回去布水管。 几人看着李不苟他们扛水管上山，脸上全是不爽。 毕竟若不是他们偷了水管，水管早就投入使用了，平白耽误他们的工期。 而且，这件事真这么简单？ 沈清瑶总觉得怪怪的。 几人正上山呢，突然有人在丛林里鬼鬼祟祟地喊了一声：“小秦哥。” 沈清瑶疑惑地转头，便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正鬼鬼祟祟地冒头。 正是捧仙沟里最捣蛋的小屁孩之一，他是李不苟的堂弟，跟李不苟一样，仗着自家伯父是村长在村子里横行霸道，很多人都怕与他打交道。 毕竟这家伙一言不合就会哭着回家找大人。 沈清瑶也吃过几次亏，被他告过几次黑状。 而后李大队长就会找她奶奶谈话，虽然奶奶不曾责罚她，但是她被人投诉了奶奶肯定会不舒服。 自那以后，她就懒得搭理这小鬼了。 最多只是暗地里让小动物们给他点好果子吃吃。 而今看到他主动找秦序，沈清瑶只觉得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轻轻拉住秦序的手嘀咕了一句：“这小屁孩蔫儿坏，你别跟他玩。” “……”秦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山神大人这是把他当小孩儿么？ “放心吧，我治得了他。” 秦序轻轻地放开山神大人往小屁孩那边走了。 小屁孩李部隆偷偷摸摸地让秦序跟上自己，一直带他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这才开口：“偷东西的不是盛文哥他们。” “怎么说？” “尾金呢？你不给我尾金就想套我的话？”李部隆虽然只有六岁，但是满脸全是少年老成，他冲秦序伸出脏兮兮的小手，眼里全是坚定。 秦序有些无奈，这样老成的孩子他不是没见过，不过一般能少年老成的娃大多是身世坎坷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只能自己在外头闯荡的。 可这小孩儿父母健在，伯父还是村里最大的“官”，他还借着伯父以及父母的威名在这里横行霸道作威作福，这样的娃怎么会这么市侩早熟？ 真是想不通。 “怎么，难道你不想知道了吗？”李部隆见秦序久久不吱声以为他反悔了，不由得有些着急：“你该不会是没有收音机票吧？你之前的承诺是骗我的？” “我骗你作甚？”秦序无语摇头，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工业票，是可以买收音机的那种：“早就准备好了。” 李部隆这才松一口气：“偷东西的是我堂兄李不苟和表哥陈方亭，其他人是我伯父找人顶替的。” “原来如此。” 在远处偷听的沈清瑶了然点头，她就说呢这件事怎么感觉怪怪的。 尤其是李盛文，这家伙是捧仙沟的“奇葩”，爱学习爱劳动讲卫生讲文明，而且从来不与李不苟他们来往，甚至还会教育李不苟，让他们行事落地靠谱些。 这样的人竟然会跟他们一块偷水管，尽管他说是因为捧仙沟水井坏了云云。 可即便是这样，以他的风格也会去借，而不是偷。 所以她觉得很奇怪，但是却说不上来哪里怪。 现在可算知道了！ 这几个好好学生不过是给李不苟减轻“罪行”的棋子。 第68章 不肖子孙 也不知李大队长用什么方法说服了李盛文，让这几个小子甘心顶罪。 沈清瑶看着那扛着水管走得几乎只剩小黑点的人若有所思。 这边，秦序仍旧饶有兴味地望着小屁孩李部隆：“你买收音机做什么？” 小屁孩瞥了他一眼，“这你别管，总之我有我的用途。消息我已经给你了，票拿来。” 说着他再次伸出手，一脸傲娇。 秦序没再拿乔，把票子递给了他。 小屁孩儿踮着脚一把抓过那张票，认真地看了一眼：“票是真的吧？” “我骗你做什么？”秦序只觉得有趣：“说起来，你这样出卖你的堂哥和伯父，不会想着两头吃吧？” 李部隆凉凉地瞥他一眼：“我才不像你们大人这么狡猾，以后有活再找我，筹码好我还是可以答应的。”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 秦序好歹华尔街大佬，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孩子怠慢，若是传出去与他为敌的那几个公爵家族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秦序失笑地摇摇头，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却难得的觉得接了回地气。 这种被当成普通人的感觉其实挺好。 自打遇到了山神大人，感觉日子不再行尸走肉了呢。 想到山神大人，自己被带到这里也好一会儿了，也不知山神大人会不会等着急，他赶紧从丛林走了出来。 果然，一绕到大路上，就看到自家山神大人正站在原地呢。 至于强壮兄弟等人，他们老早盯梢李不苟不见踪影了，山路上只有山神大人在等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秦序恍惚了一下。 感觉山神大人站的不是山路 ，而是岁月长河，等的也不是这一瞬，而是千百年前的他。 秦序的心被一种莫名的温暖围绕。 在秦序感慨万千的时候，沈清瑶也正负手冲他笑：“原来你所说的养小狼是这个意思啊？” 秦序一愣，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起初我也只是想着在捧仙沟暗插一点眼线，偶尔点小讯息什么的，没曾想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说着他由衷感慨：“捧仙沟的娃娃真不简单。” 沈清瑶双手环胸一脸深意：“你找的可是捧仙沟最厉害的小鬼，当然不一样。” “有什么故事？”秦序来了兴趣：“其实我也挺奇怪的，他既然和李不苟一家是亲戚为什么还会这么做？” “这事儿嘛，要扯好远，有机会再跟你唠唠，咱们赶紧追上他们吧。” 沈清瑶说着拉起秦序的手快步往山上跑了。 秦序看着两人相拉的手，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山路，看着只有一条，但对于山里人来说，实际上是四通八达的。 譬如从这条大路往上能直通山顶，从八里村的村腹也能上山，村头村尾也都能上山。 李不苟他们无声无息地把水管偷走，看着不合理，实际上却也是合情合理。 他们只要不绕村子，从后山行动，压根就不会有人发现。 也幸亏沈清瑶秦序第六感超强，否则不见得这么快就发现水管不见。 一行来到山上的时候，强壮兄弟以及王家几个老兵正指挥几个年轻人把水管放回原位。 一边指挥还一边念叨他们不懂事尽给大人扯后腿。 若是放在打仗那些年，他们这么搞，整个队伍都得玩完。 李盛文被训斥得满脸通红，全是愧疚。 李不苟则是不屑地撇了撇嘴：“打仗都是老黄历了，成天把打仗挂嘴边！知道你们伟大你们英雄你们了不起了，行了吗。” 王家四位大叔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李不苟仍旧嚣张：“敌人来了，你们上战场不是应该的吗？说白了你们上战场不也不是为了救你们自己吗？既然是为了救自己有什么值得邀功的？ 现在是新时代了，我们有自己的想法，不要成天拿老一套压我们，在我们眼里你们不过是些倚老卖老的残兵罢了。” “你特么给我闭嘴！”一道绿色身影一个箭步冲出，一拳把李不苟撂倒地上。 谁也没想到，是一直未出过手的叶涂。 一身军装，让他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立场，即便是两村起矛盾他也只能冷眼旁观，不偏不倚不站任何一边。 但现在李不苟侮辱老兵，这事儿在他这里就过不了。 无论如何，都过不了。 “你打我？”李不苟将口里的血沫子吐出，还顺带吐出了一颗犬牙，他又惊又怒：“当兵的可以打人！” 野兔冷笑了一声，利落地把身上的军装外套给脱了，只剩一件背心。 真别说那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还挺好看。 不过此时也不是欣赏他健美身体的时候，野兔啐了一口，抬着下颚一脸鄙夷：“不好意思，现在休假了。” 说着再次揪起他的领子，又是一拳打到他的脸上。 “你小子爱胡说八道是吧，今天非让你搞清楚乱说话的下场！” 野兔连打了好几拳，尽管他已经克制了力气，但李不苟的脸仍旧看不出原来模样了。 “哦哟，什么情况？”沈清瑶和秦序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 李不苟变成了猪头，野兔则光着膀子正在秀力量。 秦序微微皱眉，对放色的野兔有些不满，看到山神大人双眸发光地望着那边时，就更不满了。 本来打架这种小事他是不打算管的，毕竟李不苟这种小蝼蚁，即便死了也无所谓。 但他死他的，还要衬托出野兔的优异……那就不合时宜了。 山神大人只能看他的优点。 思及此，秦序冲一旁看戏的强壮兄弟使了个眼色。 兄弟俩先是一愣，不明白他们家少主这是什么意思。 平时少主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魔头，怎么今儿个这点血都见不得，现在就要制止了？ 还是说因为少奶奶？ 少奶奶天真善良没见过血，少主不忍她被吓到，所以让他们赶紧收拾烂摊子？ 这么一想倒也不是没道理。 兄弟俩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拉架：“咳咳，差不多了兔子，咱把他打残就正中他下怀了。” “对啊，咱还得让他干活，不能让他在家里躺。” 第69章 真正的茶艺大师 两人说着上来把野兔拉开，可野兔却难得的不搭理，仍旧气愤地用脚踹着他。 “没有他们，你特么能在这里叽叽歪歪说这么多酸话！” “没有他们你特么全家都死光了，想投胎都找不到门！” “你看看他们的腿，他们的胳膊，他们身上的弹眼！他们用命换来咱们的今天，别说念叨你两句，就算指着你鼻子骂十天十夜那你也得老实受着！” “吃里扒外，不孝子孙，你特么的是国人么你。” 野兔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 他时常出任务，见证太多战友们为了祖国为了人民毅然决然赴死的事情。 他们尸骨尚未寒，亲人的伤痛仍未抚平，结果享受了恩惠的人却这般不识好歹。 这样如何能忍！！！ 此时，就连沈清瑶也读懂了野兔的不对劲。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必定是李不苟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触到了野兔的逆鳞。 这些天接触下来，野兔同志给她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更别说他身上还兜满了功德金光，这可是实实在在做过足够多的好人好事才会挥发出来的光芒。 普通人看不到，但是鬼神却都能看得到。 有这样功德金光的人，神只会护持，鬼怪不敢扰，当然，此乃其一。 其二，有此功德金光，证明此人身正心正，是没有私心的大义之人。 说句不偏颇的公道话，秦序，乃至强壮兄弟身上都没有这样的功德金光。 这十里八村，她就只在慕容叔侄身上看到，不过比起野兔来，他们也都显得暗淡了。 可见野兔同志有多正义。 这样正义的人都能惹毛，说明李不苟确实欠揍。 不过再怎么欠揍也不能真的把人怎么样，否则野兔这一身功德金光就因为他而毁了。 沈清瑶也只能出言阻止：“野兔，算了，甭跟他一般见识。” “是啊，算了算了，我们也不是那么在意的。”王家几个大叔也开口。 “野兔哥，算了。”王小胖适时将他的外套捡起，披在他的身上。 就这样，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野兔拉开。 彼时李不苟已经被揍得嗷嗷直哭，不过被毒打了一顿之后他可算学乖了，现在也不敢再多说半句。 整个过程李盛文他们就在一旁麻木地看着，不曾出手帮忙也没有帮说好话的意思。 等野兔的气顺了，王小胖这才走到李不苟的跟前：“没死就起来继续干活。” 李不苟本来想挣扎两句的，但余光看到野兔仍旧冷冷地望着他，周遭还有虎视眈眈的强壮兄弟以及毒蛇一般的秦序。 很明显这已经不是他为所欲为的捧仙沟，这些个豺狼虎豹是真的会揍他的。 想到老爹给他的任务，他只能忍气吞声忍着头晕目眩爬起来，将脸上的血胡乱地擦了擦，老实干活去了。 王家几个大叔也没再念叨，只是沉默地重复着焊接的工作…… 王老大腿有两颗子弹，当年没有手术的条件，子弹至今没取，已经跟骨肉长到了一起。 王老二曾被地雷炸伤，右脚前脚掌截肢。 王老三跟敌人拼过刺刀，三根手指没了，右腿也有一颗子弹。 王老四，左腿，肩胛骨都有弹片残留，行动不便下雨就疼。 王老五，没能从战场下来…… 他们又称金陵五虎，是胸前别着大红花光荣退役的老兵，是不甘拖累祖国想再发余热的老骥……可人们看到的却只有他们的垂垂老矣和伤残病痛。 现在尚且如此，再过十年又会如何？ 野兔是真的无法接受为国付出的老兵遭到这样的歧视与苛责，看着他们没把李不苟的冒犯当一回事仍旧沉默干活的背影，野兔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沈清瑶见状拍了拍秦序，冲他摊开手掌。 “？”秦序茫然。 “你不离身的糖呢？” “？？？” 秦序虽然疑惑，但还是乖巧地把糖掏了出来。 沈清瑶愉快地接过糖果，几步走到了野兔身边坐下，还冲他摊开了手掌。 “……”秦序无语。 早知道……就说没带糖了。 山神大人都没给他递过糖果！ 懂秦序的唯有强壮兄弟，两人深谙秦序的占有欲。 尽管少主在少奶奶面前已经极力表现出善良友好的一面，而且一些臭毛病也确实在努力改善当中，但是骨子里的偏执是改不了的。 洁癖是一个，敏感多疑是一个，恐怖的占有欲也是一个。 少奶奶对旁人这么好，还给旁人递糖果，哪怕那人是野兔兄弟那也不行。 这不，少主的脸色明显僵了，冷了，沉了。 两人互看一眼，只能默默叹气，而后认命地走到少主旁边劝慰他。 “只是一颗糖果而已，看在野兔兄弟那么伤心难过的份上，咱让让他吧。” “是啊，野兔兄弟肯定是伤心狠了，让让他吧。” 秦序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眼眸里满是凉薄，仿佛在说——凭什么要让？ 下一秒，秦序已经走了过去。 在强壮兄弟以为少主会一把推开野兔的时候，却发现少主他竟踩到了一根松动的竹棍，一个滑铲摔了。 更为要命的是，他的双手撑地，还被地面上的竹刺划伤，手掌一下子多了一个大划口。 这一摔，野兔顾不上哭了，沈清瑶也顾不上安慰野兔了。 两人连忙站起来往秦序这边跑。 “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清瑶赶紧检查秦序的伤口，严重倒是不严重，只是血淋淋的，手上还混着泥沙，秦序只是看了一眼虽然已经极力克制，但还是不受控制的一阵晕厥，直接倒在了沈清瑶的肩膀上。 沈清瑶有些无语，这家伙真是不省心啊！ 她看了众人一眼：“我先送他回去，你们继续忙吧。” “要不要帮忙？”野兔问。 反正秦序已经晕了，谁背他都没关系的吧？ 此时沈清瑶却利索地把秦序扛沙袋似的扛到了肩膀上。 明明沈清瑶才一米六五，不算高个子，秦序差不多一米九，妥妥高个子。 沈清瑶不该扛得动他才对。 但谁叫她是沈清瑶呢？ 第70章 茶艺大师的较量 沈清瑶只是利索地说了一句“不用了”，然后扛起秦序就这样么健步如飞地跑了。 此时，众人都在感慨秦序可怜，这么聪明这么厉害的一个男孩子，身体却这么弱。 只有李不苟不屑地嘟哝了一句“矫情”。 不就是泥巴而已么，有什么可怕的。 秦序还没下到山，就已经幽幽转醒。 虽然假摔达到了让他和山神大人二人世界的目的，但是被山神大人这般扛着回村却不是他的本意。 但是秦序可悲地发现他力气不如山神大人，饶是自己已经挣扎，奈何挣扎不开山神大人的钳制。 然而，此时山神大人的绵软正抵着他的东西，手也搁在自己屁股上。 这样往山下奔跑，秦序只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他的脸不住地泛红，东西也越来越往奇怪的方面膨胀。 秦序皱眉，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冲沈清瑶开口：“山神大人，请放我下来。” “还是别了，我放你下来你又晕了，就这样回到家再说吧。”沈清瑶不想多事。 秦序却仍旧坚持：“山神大人，求你！” 沈清瑶挑眉，求字都出来了。 神明对于人类这个“求”字是最没有抵抗力的，尤其是作为玉山山神，更是出了名的有求必应。 沈清瑶只能无奈刹住脚步，把秦序放了下来。 秦序离开了沈清瑶的牵制，顿时往后头一个趔趄，沈清瑶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才让他避免摔个屁墩。 “小心点。”沈清瑶对这个又菜又多事的青年充满了无奈：“你叫停我做什么？” “我……嗯，没事了。” “你这样叫没事？”沈清瑶疑惑地指了指秦序，不是他说啊，此时的秦序满脸通红，甚至红得都不正常，像猪肝色似的。 比刚才脸色煞白还要严重几分，身上的神力之气也在疯狂的乱窜，像是气血不稳，要走火入魔似的。 这叫没事？ 秦序无辜地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扯出一个理由：“我……刚刚那样倒挂，脑充血了。” “哦~”沈清瑶点头，但表示不懂。 秦序成天冒出一些西方特有的病症名词，但是这些名词和他们东方的词汇是完全不一样的，很多时候沈清瑶都听不懂。 不过不重要，在聊天的过程中，秦序的脸正慢慢地恢复正常。 沈清瑶这才开口：“你是真的得把锻炼身体提上日程了，身子骨有点弱啊。” 秦序无辜地抿嘴：“我不是因为身子弱才晕倒的。” 他是故意假摔，但也真的只是打算假摔。 谁曾想手划破了皮蹭到了泥。 对他来说皮肤碰到泥已经是绝杀，更别说血肉碰到泥。 本来吧，只要没看到还能忍一忍，谁曾想山神大人直接把他的手抓了起来，自己也不可避免地看了一眼。 然而，他没忍住，直接就两眼一黑晕了。 而今回想起来，秦序只觉得真是……耻辱啊。 看到秦序羞耻的模样，沈清瑶无奈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事，凡人嘛谁还没些弱点了，吃颗糖心情好一些。” 说着她摊开手掌。 是刚才向秦序讨的，本来打算给野兔吃的那一颗。 只不过沈清瑶还没来得及给野兔，秦序就摔倒了，再然后就是人仰马翻，她把人带回去。 兜兜转转，这一颗糖终究还是落回了秦序的手里。 秦序满意地露出了一抹浅笑。 他剥开了糖果，正想把糖放入口中，突然只见余光之中有一道灰扑扑的身影冲他扑来。 秦序直觉不好，刚想侧开身子躲避，但还是迟了一步。 只见清晨才打过照面的欠揍松鼠再次出现，还一把将他的糖果抢了过去，还大摇大摆地在树枝上啃了起来。 在啃糖果的同时，那松鼠还不住地乜斜秦序，仿佛在嘲弄他一般。 秦序的心态顿时爆炸了。 他不可思议地瞪着突然出现的松鼠，如果此时手上有枪，他早就已经扣了一百次扳机。 然而此时，除了干瞪眼只能干瞪眼。 沈清瑶似乎也没想到阿松会出现，不由得惊讶：“这个点你不在山里修炼跑来这里做什么？不怕当腊肉吗？” 尽管这几年大伙的日子好过一些了，但缺衣少食还是主旋律，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这些山里人家自然就是经常到山里打猎的。 野兔子，田鼠，乃至山鸡，鸟雀和松鼠，只要是肉，大伙都不吝啬捉捕。 也正因为这样，很多动物都不敢在人烟范围内活动。 深山才是他们的家。 尽管阿松开了灵智，但说白了也就是比普通松鼠要聪明一些罢了，其他没什么不同。 若是被村民遇到了，也只有成为腊肉的命。 所以它每次跟沈清瑶碰头，也只是在深山里，或在沈清瑶召唤的时候才会出现。 像这样主动现身的基本没有。 阿松被沈清瑶这么一问，开始吱吱喳喳地叫了起来。 秦序看不懂，但只听到了山神大人那一句：它想当腊肉，它想当腊肉，它想当腊肉…… 阿松可不知道秦序的想法， 此时它只是屁颠屁颠地在沈清瑶面前邀功，毕竟这次能够成功地抓住凶手，还得是它。 不过它也不是只为邀功而来，最近山里多了一些不认识的人，经常在山里鬼鬼祟祟转悠，也不知是来找什么的。 它是来给山神大人做汇报的。 沈清瑶本来还挺敷衍，听着听着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来的人是什么模样？” “吱吱吱吱渣渣渣渣……”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他们加强巡逻的，你帮留意着些，有不对的就来家里找我。” 难得被山神大人允许进村子找她，阿松顿时来了精神，连连冲山神大人点头，临走时还不忘冲秦序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 秦序震惊，看着几个蹦跳就消失在视野的松鼠精一脸茫然：“它刚才……是在冲我做鬼脸？” “呃……”沈清瑶不忍心骗他：“阿松比较活跃。” “是它抢了我的糖！之前还呼了我脚掌！山神大人你确定这叫活跃？” 第71章 山神的科普 此时的秦序就跟一个糖果被抢了的小孩儿一般，委屈又生气。 他身上的神力之气也如同火苗子疯狂地摇摆着。 若秦序会使用法术，沈清瑶丝毫不怀疑他会直接捏个火球炸了阿松。 明明是副聪明的长相，可行为举止莫名的有些幼稚。 沈清瑶哭笑不得，只能劝慰：“算了，何必跟一只松鼠计较。” 总不能真要与它扯皮吧。 秦序认真且严肃：“不，严格来说，它是一只松鼠精！” 和松鼠当然不能较真，但松鼠精就不一样了！ 它肯定也对山神大人有非分之想，否则不可能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日它尚且如此，等它修炼成人，那还得了。 必须得趁现在把它做成腊肉才行！ 只是须臾功夫，秦序脑海已经闪过一万种捕鼠计划……不，捕松鼠精计划。 沈清瑶都快笑死了：“它只是开了一点灵智，不至于成精。 而且现在的大趋势也不允许它成精。 不说别的，以前这里的动物勤加修炼三五百年就可以幻化人形，也就是所谓的成精了。 但现在没有个两三千年打底，估计是幻化不了人形了的。 然而，两三千年，多少动物能熬得到？” “为什么？” 秦序不自觉又被沈清瑶的话给吸引了，他喜欢听山神大人说这些。 “因为……末法时代了啊，灵气源于八极，它润泽八纮，八泽与九州。 可随着九州大地与其地方联系变少，灵气自然也越来越少。 等联系彻底断开，这里的灵气彻底耗光，别说动物修炼，就连原本就存在的隐世大妖也会消失。” 毕竟，九州大地神只的消亡只是一个开始，会有越来越多的精怪退出这个舞台，直至最后这里只剩唯物主义…… 秦序茫茫然地睁了一下眼睛，显然这些全是他认知的盲区。 “你知道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吗？” 秦序张了张嘴，想说他认知的世界是由地球，月球，银河系，太空组成…… 毕竟现在美利坚正如火如荼地研究着宇宙，甚至8年前他们就已经登陆月球，这是全球都知道的事…… 尽管他收到的一手资料显示登月可能有些猫腻，但月球是真实存在的，这个毋庸置疑。 不过秦序的生意盘不在太空项目，之前对这方面的信息也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花太多心思。 早知道有朝一日山神大人会问他世界是什么样，他定然会在这方面多加研究。 此时他人在国内，且不说鞭长莫及，即便现在让人去重新调查，等确实了结果也晚了。 与其说个模糊的答案，不如什么都不说，直接听山神大人的故事。 故而秦序果断摇头表示不知。 沈清瑶露出早就知道你不知道的表情，她瞥了一眼秦序慢慢正常的脸色，确定临时休息对他恢复确实有帮助，便干脆找了个干净的断木坐下。 顺道还拍了拍旁边位置的灰尘，示意他过来坐。 秦序也没扫沈清瑶的兴，毕竟山神大人都亲自给他拍灰尘了。 于是乎，秦序乖巧配合地坐到了旁边。 沈清瑶继续开口。 “如今的人们崇尚唯物主义，所以对这个世界的研究也只围绕客观存在的事物，说白了就是只承认肉眼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所以人们以这个为基础，构建了地球，月球，银河系，太空的世界观，并将之称为科学。” 秦序点头，截止目前为止，他都能听得懂，也确实是他认知的世界。 “但实际上，这些都只存在于一个维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秦序实诚的摇头。 不是故意装傻，是真的不懂。 什么叫这些都在同一个维度？维度是什么，又以什么为界限？ 沈清瑶挠挠头，思考该怎么说比较一目了然。 最后她指了一下旁边的野花野草：“听过那句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吗？其实这话说的非常好，这就是世界的本来面目。” “？？？” 作为一个喝洋墨水长大的人，说点志怪故事神仙小传他能懂，但佛偈禅机这方面……对他来说完全超纲了。 被世人称为天才的秦序难得的露出了学渣的茫然。 沈清瑶再次叹气：“意思是，真正的世界是讲维度，而不是讲疆域。 尽管人们在开发月球，开发银河系，但这些都属于同一个疆域里的，即便拓展到太空外太空那也是同一个疆域。 而维度，当你没有破维时，你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 秦序继续摇头表示不懂。 “仙界，人界，修罗界……这样你懂了吧？” “！”秦序：懂了。 沈清瑶无奈，不怪凡人，也不怪这个时代，早在几百几千年前，九洲的人们就已经逐渐混淆这个概念。 到秦序这一代，什么都不懂也正常，继续发展下去，人们甚至连这个也会淡忘。 本来沈清瑶应该顺应时势天命，不再提起这些。 但她已经孤独了很多年，难得遇到一个能说的上话的。 就当是跟人类小孩儿说说睡前故事吧。 反正秦序也只活这辈子，让上古神只的故事再延续几十年也没什么。 “真正的世界有四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仙界，鬼界等等，不过我们不这么叫。这里被称为九洲，九洲之外有八泽，八泽之外尚有八纮，八纮之外还有八极。 九洲乃凡人聚居，八泽乃仙人之所，八纮为神兽之域，八极则是天地边界，上古神只的地盘，也是孕育灵气之地。” “那你是……”秦序张了张嘴，脑子里划过一丝灵光。 “我是上古山神，自然来自八极。” 秦序眼底露出一丝了然，不过在这之余也还有许多好奇。 “那是个什么样的时代？” “以前，九州，八泽，八纮，八极是相连的，世界由八极飘渺之地的上古神只掌管。上古神只帝君神女们通过骨血可以点化万物，于是诞生了神兽，神仙…… 他们又衍生了修炼的法门，逐渐有了信众与子民…… 这便是远古时期。” 第72章 他是那个变数 秦序惊讶，沈清瑶说的内容陌生又熟悉，原来神仙列传志怪传说，不仅仅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 沈清瑶好笑：“不然，那么大一部山海经是怎么来的？” 华夏的古籍千千万，秦序读过的不到百分之一。 但作为华夏子孙，有些知识仿佛就是融于血脉之中的，无需通读，脑子里早就刻了这些概念与轮廓。 更何况还是山神大人亲口述说。 秦序脑子不自觉地描绘出了一个恢宏缥缈波澜壮阔的世界…… 很难想象，那样一个世界，是如何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面对秦序的疑惑，沈清瑶很是淡定。 “且不说其他，以美利坚举例好了，既然是自由国度，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帮派势力以及片区划分呢？” 沈清瑶引了个比喻。 不得不说沈清瑶聪明，这下无需赘述秦序也知道答案了，回答：“他们有了私欲。” 沈清瑶一脸的孺子可教。 “可不就是这样嘛。因为私欲，这里曾经发生过几次灭世混战，很严重很严重的那种。” 几次混战都是上古帝君、神女出手阻止，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每隔几千万年又会重演。 后来，上古帝君神女们拼尽修为，将世界一分为四。 九州为人界，八泽为仙居，八纮为兽域，八极则为上古所在。 各界无令不可跨越，自此以后天下才真正的太平。” “原来是这样……那你……不是说无令不可跨越么？” 言下之意，为何山神大人在九州？ “我是有令的，四域都有上古神只监察以维持秩序。” 她，是九洲的监察。 秦序瞳孔微微放大，震惊了。 沈清瑶不由得好笑：“我都说了，我不是一般的山神，是很厉害的那种。” 否则，她又如何存世。 “山神大人……来自八极……” “想听我的故事吗？” 沈清瑶不自觉想起万万年前的事。 实际上，她来自九州，但生于八极，但这些都已经模糊…… 她原是九州玉山灵池阵眼的灵玉，有无穷灵气。 几十万年前，上古帝君在九洲剿灭魔物受伤，发现了她，便用她来修补心脏。 而后的万万年，沈清瑶便一直住在这位上古帝君“心头”，被他的血肉灵力滋养了万万年。 分四界后，帝君心神耗尽即将陨落，消散前将她取出并点化成神。 从此她代表上古之神，镇于九洲。 “四界定后，九州最后一批修仙者大批量飞升八泽，而后世上仅存修仙之法，极难再出仙人。 又过了数万年，九州正式进入周天子时期，仙人更是凤毛麟角。 不过，虽然这里极难再出仙人，但是人却还是可以通过修炼与八泽仙人沟通，而后通过借力之法解决一些玄学问题。 可惜的是末法时代来临，由八极运转出来的灵气无法再供应到九州。 九州的人们也不再信仰供奉神只，于是这里的神只逐渐消亡或沉睡，动物也很难再吸收灵气修炼。” 秦序听完只觉得震撼不已，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当然，沧海桑田世事变化使人震惊，但更震惊的是，他……竟然娶了一个如此厉害的人！ 山神大人果然如当初的初见一般，是个无比闪耀无比璀璨的人！ 沈清瑶不知秦序心中所想，只当他被自己的来历吓到了。 不由得好笑：“你放心，尽管我很厉害，但那是我的过去，现在的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你也会消亡吗？”秦序有些担心。 沈清瑶点头：“会，只是不知多久，可能三五百年，可能三五千年，等信奉之力消失，或我自身神力灵气消耗殆尽，自然就会消亡。” 所以与其慢慢消亡，不如幻化成人潇洒一把。 好歹痛快的吃喝过。 正是因为这样，沈清瑶才会把修为化作人身。 不过她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也许够她寿终正寝，也许三五十年就会死。 但时间对她来说无所谓，毕竟若要说活，她已经活了千千万万年。 而且她还遇到了年少的秦序，并发现他身上有神力之气。 如果她想延续生命，只要把秦序的神力之气拿回，至少又能再苟30年。 当然，这是19年前的认知。 而今，秦序不仅有神力之气，还是个会增长神力之气的移动血包。 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只要好好养着秦序，她不但能活千千万万年，甚至还有可能打通障碍回到八极，或重新让四界连接！ 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太异想天开，还得慢慢研究。 总之，秦序有对她来说，是变数。 而且他身上的东西，沈清瑶看不懂，还有待开发。 这些沈清瑶都没说，此时秦序知道的就只有山神大人会消失这个消息。 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是不是信奉您，就能让您一直存在？” 沈清瑶一愣，而后无奈地笑了一下。 “是，不过一个人不行，力量太弱了。” 秦序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 沈清瑶疑惑，他要努力什么？ 秦序后悔只让秦家人供奉山神大人，他应该让所有在秦家工作的人都供奉山神大人。 虽然说秦家所有产业所有员工加起来不过三千，但好歹先有三千。 他们都有家人朋友，以后慢慢发展只要供奉山神大人他就给钱，不怕他们不供奉。 甚至，他也可以像传教一般，他给山神大人盖庙，印刷故事，然后让人分享。 凡是信奉山神大人的就送米和油！ 国内不让信奉，他就在国外发展，总归世界这么多人，一定能让山神大人存世万万年！ 沈清瑶听了秦序说的都惊呆了。 “你这是邪教吧大哥……” 秦序只觉得无辜，他哪点让人误会了？ 他都送大米和油了还邪教！ 沈清瑶无语：“你可能对信奉有什么误解……不是所有进庙拜神的都叫信奉，否则这世界不会有那么多神只消失了。 信奉，首先是闻即信受，其次是奉行合一。 说白了，是信受这位神只的理念，并践行他的规矩准则。 唯有这样，才有功德。” 第73章 舔伤 秦序听得似懂非懂。 “其实就像强壮兄弟愿意跟你混是一个道理，他们认可秦家，并自愿信奉秦家的行事准则，所以他们对你有助益。 但如果只是为了一口饭一个恩惠而给你做事，对你来说未必有助益。” “明白了！”秦序悟了。 只靠糖衣炮弹不行，还得是山神大人显灵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信仰。 不过……山神大人的秘密，他只想一人独享。 并不希望其他人看到山神大人的真身。 怎么办…… 秦序又纠结了。 沈清瑶仿佛看出了他的为难，再次失笑：“这些问题等以后再想吧，现在这个时局牛鬼蛇神都是敏感话题，不能提。你可别给自己找麻烦。” “总归，给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阿松没有机会成人，它最多就是比一般的松鼠聪明一点，个性一点罢了。 它跟你互动，只是因为它也看得见你身上的神力之气，它把你当成了修行的同类。” “？” 秦序迷茫了，有这样跟同类相处的？一见面就拳打脚踢？搞霸凌也不是这样的啊。 “在动物的世界，先来后到的秩序很重要。 阿松这些年跟在我身边，自诩是我大弟子，你是我最近才带回山的，在他的认知里，你比他小，地位比他低，你应该去拜码头。 但你没有去拜码头，还能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而它只能躲在丛林里。 这么一看，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对你有敌意了吧？” “……”秦序。 理解，但……无能为力。 让他去给一只松鼠拜码头？而且还是一只用脚掌踹他脸的松鼠拜码头认大哥？ 呵呵，给他做腊肉差不多。 秦序翻了个白眼。 沈清瑶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小心眼，她都给他讲了那么多故事，结果还是没哄好。 眼下时间不早了，沈清瑶无奈开口：“我们还下不下山？” 秦序点了点头，起身，主动伸出被擦伤的手。 “我扶着您走。”秦序开口。 眼睛却是不敢看自己的脏手的，毕竟，太脏了，他一看必晕。 沈清瑶倒是认真瞅了，秦序手掌擦伤已经没有渗血，不过血肉模糊混着泥沙已经有些干涸，看着是惨兮兮的。 若是再不处理，只怕挑沙子时又要再次弄烂手掌。 这可是她珍贵的稀罕的宝贝的移动小血包啊！ 怎么能遭这么大的罪！ 沈清瑶坚决不允许，她看了看四周，依稀记得附近有小溪。 于是沈清瑶干脆把秦序拉去小溪边。 只是转了个弯，这边的风景全然不一样了。 有潺潺流水，有青石映苍苔，还有斑驳的阳光洒落小溪，闪闪烁烁，像星辉像宝石像自由的烂漫天真。 秦序的心一下就静了。 沈清瑶带着他蹲到溪边，抓着他的手放到了水流处。 冰凉清透的水冲刷手掌，先是钻心刺骨的痛，但慢慢的手掌那火辣辣的刺痛慢慢消失，接着便是无尽的凉爽。 手掌的沙子，污血很快就冲刷干净，只剩一点点浅红。 随着溪水的冲刷，冰透手掌，他的手也慢慢降温，失去知觉，失去痛感。 秦序的眉眼不自觉放松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清瑶才将他的手拉起仔细端详，确定一粒沙子一点异物都没有了，这才满意地笑了。 甚至还把他的手推到秦序面前。 “看，满意否？” 秦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山神大人亲自帮他处理伤口，他又怎么会不满意？ 就在秦序想开口说谢谢时，沈清瑶已经嘟囔开。 “好人做到底，我帮你再快些愈合伤口吧。” 说着没等秦序反应过来，沈清瑶已经将秦序的手拉到面前，而后轻轻伸出粉舌，在他的伤口处舔了一下。 尽管秦序的手被冰凉的溪水冻得失去了知觉，可是在沈清瑶触碰他伤口时，他还是感觉到了柔软酥麻！ 秦序触电般迅速缩回手，但沈清瑶掐着他的手腕呢，自然是挣扎失败了。 秦序一脸震惊地望着沈清瑶，脸在须臾之间就红透了。 “不要闹！”沈清瑶皱眉：“帮你疗伤呢！” “哪……哪有这样……疗伤的。”秦序话都磕磕绊绊了。 沈清瑶忍不住翻白眼：“你可是忘了我是谁？我可是堪比唐僧一样的。” “呃……呃……” 沈清瑶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就让他想起那天清晨那一个匆匆的初吻了。 那可是他……他这辈子……第一次与女人这般亲密接触啊！ 于是秦序的脸更红了。 不过此时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忘了挣扎。 沈清瑶落了个方便，又在他伤口处再舔了几下。 而后便放开他，捧溪水漱口去了。 秦序整个人沉醉在方才那温热柔软酥麻的触感中，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像是要羽化了似的。 沈清瑶漱完口回头，秦序仍旧保持着呆愣的模样，以为血包这是不信任她呢。 不由得挑眉提醒了一句：“你再看看你的伤口。” 秦序提线木偶般麻木地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再次震惊了。 方才他的手掌还伤痕斑驳，可现在伤口全然消失，皮肉也全都长好了！ 仿佛擦伤只是错觉！ 秦序不可思议地看着右手。 沈清瑶老神在在地笑了：“我说了，我的血肉，乃至一切一切都是宝。小小擦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多谢山神大人……”秦序一面觉得高兴，一面又有些落寞。 山神大人越厉害，就越发提醒他，自己与山神大人的距离……不是一点点。 他要如何奔跑，才能追的上山神大人的脚步呢？ 还有…… “山神大人，你也会这样给其他人治病吗？” 秦序的眼里有一丝执拗：“能不能，不要这样对别人。” “你在说什么？”沈清瑶好笑：“我若给别人治病，岂不意味着我的秘密暴露了？那我还怎么混。” 秦序闻言，眼底出现一抹希冀。 “我这个技能只有你知道，你可不能出卖我噢。” 若秦序是普通人，即便他是自己的丈夫，沈清瑶也不会说的。 但谁让秦序是她的血包，他们之间早已同气连枝呢？ 第74章 少主，伤口呢? 秦序只觉得浑身所有的别扭，都因为这一句话而治愈了。 他情不自禁地上前，轻轻地将沈清瑶拉进怀里。 尽管秦序只有一只手能动，但沈清瑶纤细啊，他一只手就能把沈清瑶揽入怀中。 不过秦序的拥抱是没有任何情欲杂念的，而且他也不是为了占便宜。 只是觉得全心全意信任他的山神大人，实在是让人情不自禁而已。 沈清瑶突然被搂进怀中，只觉得这种感觉有点陌生。 为人这么久，也就小时候大人们常抱她，长大了基本就没有过了。 更别说当山神的那些年，作为上古大神九州监察者，只有她罩别人的份，哪有这般小鸟依人地躲在别人怀里的经历？ 沈清瑶默默抬起头冲秦序说了一句：“我很强的。” “？” 秦序不明山神大人为何突然这么说，不过那种天真烂漫地强调自己强的一批的语气，莫名可爱。 他柔和眉眼笑着点头：“嗯，山神大人，还请继续照看我。” 两人慢悠悠回到家时已经中午，更为幽默的是强壮兄弟他们已经回来了。 众人万万没想到早早就回来的二人愣是拖到这个点才出现。 “少奶奶你们怎么现在才到？难道迷路了？” “我还以为你直接把少主送到镇上卫生室了。” 听着二人的吐槽，沈清瑶尴尬咧嘴：“我带他去小溪洗手，顺便玩了一会儿。” 九奶奶见怪不怪： “我都说了让你们别担心，这后山就跟那丫头的花园似的，她对后山地形熟悉程度完全不输正儿八经的巡护员。 她肯定是玩儿去了，唯有你们偏不放心。” 九奶奶一脸无奈，想到方才兄弟俩没看到秦序那慌张劲儿，鬼子进村都没那么可怕。 他们对秦序这着紧的态度也太夸张了，溺爱得不行。 山里任何一户人家的孩子都没这待遇。 也幸亏小秦成年了，否则真不知得宠成什么模样。 强壮兄弟可知九奶奶心中所想。 当然即便知道了他们也不会改的，对他们来说这世上最重要的人莫过于少主，少主的安危不但关系秦家，更关系到华尔街势力震荡。 这不仅仅是三千人身家性命那么简单。 强壮兄弟直接走到了秦序身边，对他嘘寒问暖。 毕竟方才少主提前下山就是为了处理伤口，而且当时他是被少奶奶扛着走的。 他们虽然在在山上盯梢，但神魂早就跟着少主一块走了。 好不容易才熬到中午，两人火急火燎跑回来。 结果少主竟然没回来！ 这不吓人吗？ 深山老林啊，少奶奶一个弱女子带着病弱的少主离开，最后还在丛林里迷路了！ 这不吓人吗？？？ 幸亏少主回来了。 不过两人还是不放心，还是得检查一番才行。 但是强壮兄弟又没办法对秦序上下其手。 毕竟，少主不让他们碰啊。 最后两人只能撅着屁股，瞪大眼睛，对着秦序上下左右扫描，生怕会漏掉什么。 秦序有些无语，沈清瑶则哭不得。 “要不要这么夸张，搞得好像我是豺狼虎豹似的，我可没有对秦序怎么样噢。” “少奶奶您别误会，主要是少主不是普通人，风一吹就倒，我们也只能小心翼翼。” “……”秦序无语。 怎么感觉不像什么好话呢？ 不过秦序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听到强壮兄弟嚎啕了起来。 “少主！！！你的伤口呢？？？？？” 那问话，不像是问他伤口，像是问他肚子里的孩子去了哪里。 秦序嘴角抽了抽，默默将手藏好。 “少主，你别动！让我们看看你的手。” “看什么，没事了。”秦序淡淡到开口。 “不……不对啊，今天我们明明看见……” 阿强不太确定，默默看向了大壮，大壮则给予了他坚定的答案。 “少主的手都是血。” “是吧！我就说我没看错，少主的手明明是……血。” 大强的底气一下子就充盈了。 但是在看到秦序那光洁完好的手，他又犹豫了。 如果真的是一手的血，不可能才半晌功夫就痊愈啊。 “你们看错了，今天早上秦序摔了个狗吃屎没错，也糊了一手的泥巴没错，但也就这样而已。 我也以为很严重，不过带他到溪边洗手才发现虚惊一场其实并没有伤口。” 沈清瑶说的跟真的一样。 强抓兄弟一下子就给说服了。 他们互相看一眼对方，眼底都有了松动。 上午少主摔得突然，晕的又匆忙，走的更匆匆，他们压根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少主的情况。 如今看来，估计真是他们看走眼了，少主并没有大碍。 两人不自觉松一口气，没有大碍就好。 “好了，你们聊完就赶紧洗手吃饭吧，等会儿又该上工了。” 几人虽然不用下田，但他们也把装水管当成了工作。 每天村民们什么作息，他们也秉持什么作息，主打一个绝不缺席。 眼下耽搁了这么久，再不抓紧连眯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众人闻言，乖乖进厨房吃东西。 九奶奶走在最后，与自家孙女一块并排，不忘给她提醒两句。 “你已经长大了，现在为人妻子，将来为人母亲，无论哪一个角色，都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淘气了，知道吗？” 沈清瑶尴尬，奶奶这是真心以为她出去玩了。 明明她是给秦序疗伤，但却不能说，只能卖萌装傻，唉，好无奈。 吃饭之余，九奶奶观察到了野兔手背的擦伤。 她不由得疑惑：“不是说小秦摔跤吗？怎么小秦没事，野兔反而受伤了。” 野兔一愣，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背，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 “我没事，我是不小心碰到的。” “你们年轻人啊别老让自己摔跤受伤，你们不痛，关心你们的人觉得痛呀！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身边人想想嘛，是吧？” 野兔心虚地点了点头，秦序也一脸乖巧。 “今天是我们不小心，以后不会了。” “还有你们也一样。” 九奶奶又看了一眼正在狐假虎威嘚瑟的强壮兄弟。 第75章 暗地里的博弈 兄弟俩没想到九奶奶批评人还搞连坐这套，说完一个又一个谁也没落下。 他们已经很久没被长辈这般批评了，莫名有些尴尬。 但谁让批评人的是九奶奶呢？他们也只能孙子似的，默默受着了。 不过，说真的，作为孤儿，已经很久没有得到长辈这般亲切的关照了。 其实对他们而言，这样的关怀并不讨厌，相反，很珍贵。 大伙虽然被念叨着，但嘴角都有些压不住往上翘。 九奶奶看他们这油盐不进非但不反思还嘚瑟偷笑的模样，无语摇头。 算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能跟清瑶成为家人的人，还能指望他们有多乖巧呢。 显然，九奶奶把他们偷着乐的情绪给误会了。 不过九奶奶也没有生气，而是充满了宠溺意味，俨然也把他们都当成自己的孙子了。 不过也没毛病，如果她的儿子活着，此时已经娶妻生子，孙子定然也跟他们一般大了。 思及此，九奶奶的内心莫名怅然。 怅然过后又是满满的感激，在她晚年的时候，上天没有让她孤独终老，而是让她身边围满了“后世子孙”，感受了一把天伦之乐，她已经很满足。 看着餐桌上坐得满满当当的孙辈，九奶奶又一次笑了 九奶奶的笑不可谓不突兀，毕竟她上一秒还在批评着众人呢。 相较于淡定的沈清瑶，敏感多疑的秦序内心又一咯噔，他的心头不自觉冒出一股隐忧。 美利坚的医学比较发达，对于各种疾病的研究也比较先进，针对老人家情绪短时间内大起大落的研究自然也有。 这种看似稀松平常的情况，背后却是大问题。老人家很有可能患上的是老人痴呆…… 这可不是好事。 秦序默默皱眉开始思考给九奶奶预防治疗的可能。 不过……国内肯定没有这方面的研究，但送九奶奶到国外的可能有多少呢。 让他们搬去捧仙沟都不愿意，更何况出国呢？ 秦序瞬间凝重了。 沈清瑶可不知道秦序内心又多了这么多脑洞，仍旧愉快地吃着她的清粥白菜。 作为一个只有百年人间体验卡的人，自然不能辜负每一顿吃吃喝喝。 …… 很快，清淡的午饭瞬间扫光。 此时距离下午开工还有一会，肯定不够时间午睡了，众人干脆再屋檐底下唠嗑等上工。 初秋的午后，阳光仍旧毒辣，从四合源往外看，能看到蓝天白云，还能听到周边鸟叫虫鸣，偶尔还有孩童嬉戏大人责骂的声音。 总的来说，无论是听觉还是视觉都是一场温馨而又治愈的盛宴。 忙里偷闲，就是乡村最美最安逸最幸福的时光， 在这空隙，不知是谁先挑起了话题。 “李大队长这次为什么会大义灭亲？他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且不说李大队长平日里的作风，就说他家里只有李不苟一个儿子，就已经注定他不可能在李不苟出事时，半点不偏颇。 ”兴许觉得藏不住了吧。谁让咱证据确凿呢，他想赖也赖不掉啊。“ “没错，即便他真的偏颇了，但咱们出手还是会把李不苟揪出来的，估计李大队长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与其等我们揪出来吃苦果，不如他们先上演苦肉计。” 众人在讨论的时候，强壮兄弟也默默看向秦序。 作为八里村的中坚力量，水管的引进者，以及偷窃现场发现者，小偷捉捕者，他们不但参与了全过程，甚至钟八村长还把权利放给秦序，让他来主导这件事。 别人尚且不了解秦序，但强壮兄弟能不了解吗？ 李大队长的苦肉计即便是普通人也看在眼里，少主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还是默许了，李不苟上山用劳动抵消过错。 少主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故而现在聊起来，两人也不自觉看向自家少主，企图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破绽。 秦序却时淡定地摆弄着簸箕里的中药，一边摆弄一边开口：“我也不清楚李大队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不管他卖什么药，总归人已经放进来，如果他有问题迟早会露出马脚。 咱们只要静心等待就好。 众人一愣，后知后觉到问：“莫非……你同意他们上山，只是为了引狼入室？” “这是个局中局？” 秦序默认：“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管我做什么局，他只要身正就不怕影子斜，不是吗？” 这句反问合情合理，众人无法反驳！ 不过都不自觉地有些毛骨悚然。 秦序在大伙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设了一局又一局。 若不是方才展开来说，压根都不知道李大队长和他已经明里暗里有来有回地博弈了好几局！ 很快，又开工了。 众人回到后山时果然又看到了鼻青脸肿的李不苟。 若换平时，李不苟受到这么大的委屈，不可能还屁颠屁颠的跑来上工，即便是给他双倍的工分也不可能，更别说还是免费劳动。 不过也因为他的积极，大伙内心警铃大作。 之前他们还觉得也许是秦序想的多了一点，说不定李大队长没那么多的心机，他真的只是对儿子失望透顶，想让他将功补过。 不过，看到这家伙一改常态，肿着猪头脸也要来干活，大伙一下就醒了。 这家伙一定有目的！ 大伙不自觉地看向那一批钢管，甚至都要怀疑他会往这里下毒了。 沈清瑶看着众人凝重的表情啼笑皆非：“不至于不至于，李不苟虽然离谱也不至于到草菅人命的地步，他也没这个胆。 再者，咱们若是都这般盯着他，只会打草惊蛇让他意识到危险，从而隐匿行迹。” 沈清瑶的提醒让大伙惊慌失措地挡住脸，生怕李不苟真已经看出什么猫腻。 看他们这样，沈清瑶有些啼笑皆非：“我说……你们这么矫揉造作怎么跟他们玩谋略啊……” 王老大无语：“我们才不稀罕这种弯弯绕绕的东西。” “就是，子弹能搞定的事为什么要用脑子。”王二也帮腔。 “叔，咱这不是没子弹嘛！”王小胖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 众人：“……” 第76章 全村第一的女婿 “去去去，大人聊天，小孩儿一边玩儿去。” 如果开口的是别人，王大叔他们尚且能无视之，但开口的是自家侄子啊。 那就怪不得他们倚老卖老了。 王小胖被几位叔打压，非但没生气反而嘿嘿笑了，憨厚得很。 沈清瑶同情地看了王小胖一眼，对他的家庭地位算是有了清晰的了解。 可怜的小胖虽然失去了亲生父亲，但是却拥有了四份父爱，注定是快乐并“沉重”的。 他们聚在一块鬼鬼祟祟絮絮叨叨的时候，李不苟不是没看见。 但是看见了又能如何？ 人家拳头比自己硬，人也比自己多，他能怎么样。 到了此时此刻他也终于有一点后悔，他不该一时义气就去偷钢材，他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行动。 无准备的仗果然会害死人，现在好了，不但丢了工分，还要给他们当牛做马，而且这些人还不把自己当人看， 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现在还公然数落他！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老爹给他找的这几个顶罪的，全是村里的鹌鹑，平时压根不是自己一路的。 尤其是李盛文！ 在村里他就没少仗着学习好，功课好，而跟他叽叽歪歪说大道理。 现在他落难更别指望李盛文会帮。 譬如今天上午，面对野兔揍人，他们不就冷眼旁观无动于衷么。 反正李不苟是彻底认清了，只有自己能帮自己。 等他忍辱负重搞清楚八里村究竟在干什么，拿到沈清瑶秦序的把柄，就是他们的死期！ 今天所受之苦，他一定会还回来。 还有那个臭当兵的，仗着自己拳头硬对他拳打脚踢，他也都记住了，一定会还回来！ 李不苟这边阴恻恻地瞪着沈清瑶，但只是一瞬的功夫秦序就发现了。 秦序微微侧了侧脑袋，眸光凉凉地盯上他。 本来还如同影子一般站在沈清瑶身后，现在是直接绕到了沈清瑶的前头，直接阻断李不苟的视线。 而且秦序还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服来战的意思。 李不苟脸上的伤还疼着呢，他可不想再挨一顿揍。 故而，面对秦序的挑衅，他只能将不甘吞下。 李不苟默默地别开了脸，拳头却不自觉地攥紧。 就这样，山上的重修水管事宜正式开始了。 多亏了李不苟，本来快竣工的事愣是又要往后延期。 而且水管被他们割断了，虽然说重新焊接就好。 但是焊接的到底不如原装的，使用寿命肯定会受影响，尤其是放在这深山风吹日晒的，天知道哪天就老化了。 不过事情已经造成，吐槽也没有用。 此时也只能尽量挽回损失了。 经过几天的焊接，山上的水管总算是恢复正常。 这天，他们也正式将水管投入使用。 看着水管哗哗的往村子里送水，全村人都激动无比，在水池边乐呵得不像是看水管，像是在看瀑布景观。 “你看，这水可真大啊！” “水声哗哗的，比以前有劲多了。” “流出来的水也特别干净，好像更清澈也更冰凉了。” ……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对水管的赞美。 沈清瑶只觉得好笑。 水管运水和竹片运水，运的明明是同一个水，但是被他们说的就好像是换了天山雪水似的。 声音大也就算了，毕竟钢管是直接接泉眼的，自然比竹片引的水更多。 不过，水更干净，冰凉就有些离谱了。 虽然换了水管，但距离还是一样的啊，怎么会一下子就干净冰凉了呢？ 当然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大伙都很喜欢这个水管。 九奶奶听了沈清瑶的吐槽好笑摇头：“大伙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毕竟竹片接水是露天的。 经常有叶子，虫子，小石子掉落然后跟着来到咱们水池，你忘了，咱们才不是隔三差五就得来捞水池嘛。 但现在咱们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会儿的功夫，水池仍旧干干净净，别说杂物了，树叶都没多一张，你说是不是干净了？“ ”还有这冰凉也没毛病，太阳还没暴晒泉水就已经流到了池子里，不信你伸手试试，肯定比平时的水凉几分。“ 开口的是屠户大叔。 沈清瑶算是明白了，大伙对这水管都满意着呢，包括她奶奶。 当然，众人也不仅仅是夸水管，毕竟给村子带来水管的人更值得夸。 于是乎，秦序直接被人夸上了天，甚至还火速坐上了八里村好女婿榜的榜首。 ”好女婿啊，果然是咱们八里村数一数二的好女婿啊！” “你给咱们村装的这个水管实在是太好了，多亏了你咱们的生活方便了！再也不用担心竹片被人破坏了。” “是啊，之前司妤医生就老说水池的水不够干净不能直接喝，老让我们烧开了再喝，这下水干净了咱们也不用烧来烧去那么麻烦了。” 任凭他们怎么夸都无动于衷的秦序在听到他们说要撒开肚皮喝泉水之后终于绷不住了。 “你……你们喝生水……“ ”对啊。“大叔大妈们傲娇地点头，不过下一秒像是想起了司妤医生的忠告，他们又赶紧改口：”呃……只有渴极了的时候才喝，平时还是会烧水的。” “不过咱们农村人祖祖辈辈都是喝生水，也没见谁喝出什么问题来。” 总之大伙话里话外全是对烧水的嫌弃。 然而秦序却果断地摇了摇头，难得地严肃开口：“不行，必须喝烧过的水。” 作为一个洁癖，他无法容忍捧起池水就喝，哪怕是从泉眼流下来的，并没有受过污染的。 而且，不仅他不行，大家也不允许。 都必须喝烧锅的水。 ”？”众人一愣，万万没想到秦序反对喝生水的态度比司妤医生还强烈。 大伙忍不住问：“是有什么说法吗？” 秦序严肃点头：“万一里面有虫怎么办？” 众人忍不住笑了：“就当加餐了啊！这年头盼着都盼不来一口肉呢，有虫子还不好啊？” 早些年他们还专门到山上找虫子吃呢，这有什么？ 秦序闻言，头晕目眩，熟悉的摇摇欲坠的感觉又来了。 第77章 让人爱恨交加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大伙儿对秦序也算有了一点了解。 清瑶家的女婿啊，长得好看，脑子聪明，性格也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爱干净太讲卫生。 本来吧，爱干净讲卫生是好习惯，人人都该推崇和赞美。 但秦序的爱干净和讲卫生程度，是他们生平见过，最夸张的。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几件好笑的事。 八里村每一个人家的门口都有两块小菜地，这两块菜地承担的可是一家老小餐桌的伙食。 毫不客气的说，大伙对这两块自留地的呵护程度远高过生产队的公田。 拔草，施肥自然少不了。 说到肥料，他们除了用灶台里的草木灰还会用天然农家肥。 也就是——尿。 好家伙，那天秦序去谁家开渠来着，刚好遇到人家施肥，看着那可疑的黄澄橙的液体以及直冲天灵盖的味道，他直接两眼一翻，晕了。 又有一次，仍旧是秦序去人家家里开渠，结果看到人家家里的狗在拉屎，然后又把拉出来的屎吃了…… 秦序又又两眼一黑，继续晕厥…… 甚至村里人挑牛粪去烧，从地里拔出个什么瓜果用袖子扒拉扒拉就啃，只要是被他看见，他都晕。 大伙全都震惊了，你说你爱干净你自己亲历脏污的事你晕也就算了，可偏偏秦序不仅自己经历，他看见了别人的也会晕。 这就有点过分了…… 以至于这几天八里村的卫生环境那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不仅乱吐痰的没有了，就连路上的垃圾也少了。 大伙都不忍心再去残害这个身体羸弱爱讲卫生的好青年。 当然，扯这些远了，此时众人也只是想起秦序爱干净的毛病。 所以，他会这样要求大伙，好像……也没毛病。 但是……众人有些叫苦不迭，不能随地吐痰，乱丢垃圾，甚至施肥也得注意着不要让秦序看到也就算了，如今秦序这是连他们的喝水问题也要渗透吗？ 虫算什么……他们还泡了蛇酒，蜈蚣酒，甚至餐桌还会出现蜂蛹，蚂蚱…… 是不是意味着这些也不能吃了？ 思及此，众人的表情不再愉快，好像……水管也不香了嘤嘤嘤…… 秦序好一会儿才把那种想要晕眩的感觉压下，等缓过神他再次看向大伙。 “水管迟早会生锈的，而且水池也没有经过消毒，这里面有很多寄生物容易进入人体，在人体里面继续寄生。 这是很危险的。” 听到秦序仍旧絮絮叨叨，而且说的内容和司妤医生的越来越雷同。 此时大伙也知道这是铁了心不让他们喝生水了。 众人只能遗憾叹气。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一定会烧过再喝的。” 秦序闻言终于满意地弯了眸。 真别说，清冷的少年猛然弯眸的时候，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本来还有些不甘不愿的大伙，突然间又被安抚了。 行吧，水管还是利大于弊的，不喝生水就不喝吧，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八里村的水管正式投入使用，“揭牌”大会也圆满结束。 接下来大伙要继续投身到家里水渠的建设了。 不过大伙还是不太清楚家里挖水管有什么用，甚至水管不但埋地下，还要挂墙上。 但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明白啊。 其中还是有不少想象力丰富的，特别是看了水池这边的水管以后，他们瞬间有了个清晰的脑洞。 “莫非咱们家里装的水渠是可以连接水池这边的，水可以通过水管流到我们家，以后不用打水了？” “不会吧！这么方便！” “我在城里见过，城里有些地方就是这样的，不用去打水打开水阀就有水。 不过也不全方便，到了夏天供水紧张的时候就会停水，还是得去打水的。“ ”嚯～即便只有一个月不用打水那也很方便啊，毕竟每天打水也是很麻烦的。“ ”那可不嘛？要是水管直接通到家里，咱们这里的日子岂不是比城里还逍遥自在？“ “我要跟我的表姑炫耀一下，咱们这里的日子也算是一天天的好了。”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强壮兄弟也很高兴。 毕竟他们夸的可是自家的少主啊。 夸少主不就相当于夸他们了吗？ 为了让他们多夸一点，强壮兄弟屁颠屁颠加入群聊。 “城里的水供给不足是水厂负荷有限，但咱们这里就不一样了，山里总共十九户人家，尽管敞开用水，只要不结冰一年四季都有水！“ “嚯！那敢情好，这样一来咱们这的日子都赛过城里了呢。” “小秦果然是咱们八里村的福星啊！“ ”不仅小秦，大强大壮还有野兔兄弟也是，你们来了以后咱们的日子直接变好了。可太感谢你们了。“ ”嘿嘿嘿……客气了，客气了。“ 强壮兄弟忍不住咧嘴笑。 相较于幸福指数蹭蹭涨的村民，此时村里的看客李不苟李盛文他们都是一脸震惊。 原来，八里村这批钢管的用途是这样！ 他们不自觉地看向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也就是秦序。 对他们来说，秦序也就是个文弱些的读书人罢了，顶多带了几分古怪。 谁曾想他竟然有这本事，给八里村换水管，而且是整村都换！ 这到底有多难，别人不清楚李不苟还不清楚吗？ 为了让路能修到捧仙沟，他老爹费了多少心力，在姑父面前卖了多少乖，说了多少好话…… 一条沙路尚且这么困难，更别说钢管，简直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一是钢管紧缺，普通门户根本就订不到。 二是村里也没钱啊，毕竟拿到了购买资格也要拿得出钱才行，没有钱，什么都白搭。 可现在秦序才来了多少天？他不但拿到了购买资格，甚至还弄到了钢管。 他哪来那么多钱和票？？？ 而且，他竟然懂的给村里人装水管，这么复杂的工程他是怎么懂的？ 不是说他是搞文字工作的吗？ 尽管心中疑窦丛生，但李不苟也不敢多说。 此时能探听到这个已经很让人激动，若是在这个节骨眼被轰走，那就不值得了。 第78章 他们的算计 就这样，李不苟难得的安静。 等众人新鲜劲儿过去了，他们又亦步亦趋地跟着去挖水渠，一直忙活到入夜才下山。 李不苟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老爹汇报情况。 他才刚说完，李大队长就跳了起来。 “该死啊，该死啊！” “老爹，你在说什么？”李不苟茫然。 “你当秦序哪来那么大的本事弄水管呢？他能弄到这批水管肯定有我们的份！” “啊？什么意思？”李不苟懵了。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李大队长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儿子一眼：“当初咱们这条路怎么来的，他们这批钢管就是怎么来的，这下你听懂了吗。” 李不苟恍然大悟，“爹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连我们的资源都给偷偷占了，所以才有这么多的钢管！” “不然呢？现在这世道，即便他是天皇老子的儿子也拿不到这么多资源啊！势必是占用了其他人的资源！ 这方圆十里，不就只有捧仙沟的资源可以让他们占么？” 李大队长越想越气，他来回踱步，好一会儿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要立刻出去找你姑父，在他们把水管埋下去之前解决这件事。捧仙沟的资源不能让人白白占了，这两天你先拖住他们，不管什么方法总之不要让他们动工！” 李大队长说完匆匆出去了。 李不苟看着老爹的背影，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 哼，当初他偷了水管，老爹还关着门踹他的屁股来着。 现在知道他是对的了吧！ 他就说秦序这些钢管肯定有问题，果然，竟然是偷捧仙沟的！还恶人先告状，说他偷东西！ 看来，是时候要把他们欠自己的给收回来了！ 李不苟嚣张地笑了，下一秒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他妈在镇上照顾大姑姐，老爹也去找姑父了，此时李不苟想吃饭只能去找二叔。 他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加快了步伐。 彼时李部隆正在灶台生火，猛然听到院子里传来李不苟的声音。 他不自觉皱眉，往外走的间隙，就看到李不苟正驱赶着一个人。 那女人衣服干净，人也秀气，就是精神有些恍惚。 她看到李不苟进来，顿时眼睛一亮扑了上去。 ”周康，周康，是你回来了吗？你终于回来接我们娘俩了。” ”滚开，疯疯癫癫的，谁是周康，别烦我。” 李不苟并没有因为她是女人而留手，他烦躁地一推搡，把这女人推得一个趔趄摔到了旁边的稻草堆上。 李部隆见状脸色一变，炮弹似的冲了出来。 ”妈！” 他快速地把女人扶起来，发现女人手被磕破了皮，顿时怒从心头起。 他猛的站起来，嚎了一嗓子，直接冲李不苟冲去 此时的李不苟已经进屋，压根没料到后头的小屁孩会突然发疯。 一个不察就被李部隆推得摔了个狗吃屎。 本来被野兔打掉牙的地方还隐隐作痛，这一磕直接又血流如注，李不苟抹了一嘴血，顿时气愤得很。 他转头怒视始作俑者：”小兔崽子，你跟你妈一样发什么疯！不想活了吗？” 李布隆闻言越发生气，再次冲他扑了过来，一下子骑到他身上，拳头如同雷雨般落下。 虽然李部隆只有六岁，但这两年没少干活，手劲儿大了不少。 一时间，李不苟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李不苟只能一边嚎啕一边叫救命。 院子里的女人看到这模样也害怕的瑟瑟发抖，疯狂摇着头，嘴里也念叨着：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周康不要打架……“ 外院的闹腾终于是惊动了里面，一对老夫妻以及两个男人匆匆出来，看到的便是侄子李布隆正在冲李不苟撒泼。 几人当下变了脸色立刻冲了过来。 ”你这小兔崽子又惹什么事！你发什么疯呢你！” 说着两个男人冲李部隆动手，一人抓一只手，拎小鸡儿似的把他从李不苟身上拎开。 之后便是随便往院子一丢，这也就算了，那老太太还不消气，顿时跑过来冲着李部隆的脑袋一阵推。 “你这小扫把星，丧门星，拖油瓶，你在谁家里耍横呢！你有本事跟你那抛妻弃子的爹一块离开啊！ 你在这里吃李家的，住李家的，还要打李家的人，胳膊肘往外拐啊你！ 赶紧跟你表哥道歉！“ 李部隆被推搡着也丝毫没有悔意，仍旧愤恨地瞪着李不苟：”谁让他推我妈！” 老太太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她也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你妈本来就疯疯癫癫，谁能动得了你妈。她不撒泼打人就已经不错了！ 而且看你妈这模样也没怎么样，你至于这么极端吗？ 分明就是不想让咱们老李家和睦！你的心可真歹毒啊！” 老太太连着数落了好一阵，直至老头子和俩儿子把李不苟给搀扶进去了，她这才逐渐消停。 不过看到疯癫的小女儿以及跟狼崽子似的充满了利刺的外孙，仍旧是不可遏制的厌烦。 最后她挥了挥手：“今晚不许上桌吃饭！等别人吃完你们再吃！” 说完直接甩了甩手，迈着大步进去了。 彼时，李部隆仍旧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把眼泪给憋回去。 明明……爸爸还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作为知青里的佼佼者，爸爸在捧仙沟承担着会计的工作，就连他伯父李大队长对父亲也是多有吹捧，更别说自家势利的爷爷奶奶以及两个大伯。 可是，自打父亲高考失利一切就变了。 父亲的大学梦无比执着，为了有个更好的复习环境，他多次提出要回城里学习。 但是因为已婚的原因，他没有办法回去。 众人都以为妻子和孩子足够将他留下，谁也没想到春节前夕他就跑了。 从此再也没有下落。 妈妈思念父亲思念成疾，精神越来越浑噩，最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司妤医生说，他的妈妈不是身体生病，是心病了，需要把她的症结解开，才能好。 李部隆很希望能找回父亲，但人海茫茫要去哪里找人？ 而且他也没本事去找啊。 第79章 倒打一耙 不过，现在没有本事不代表以后没有本事，总有一天，他会把父亲给找回来！ 因为这件事，李部隆的童年早早就结束了，他开启了要照顾母亲又要养家的责任。 尽管未满14岁的孩子去种田只能算一半的工分。 但李部隆也不在乎，好歹还能得到一点。 这样一来，外公外婆乃至两个大舅也不至于把他们娘俩都当吃闲饭的废物。 可惜的是李部隆再怎么努力干活，怎么努力控制饭量不让自己吃那么多，怎么谦让其他人……都没用。 他们只看到他们母子的没用，譬如现在。 明明李不苟还不如他亲，可就因为李不苟的爹是大队长，他们就毫无底线的偏颇讨好。 李部隆已经彻底失望。 好一会儿他才收拾好心情，一骨碌爬起起来照看他的妈妈去了。 “能走吗？”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周康不要打架了……”李同芬仍旧念念有词。 李部隆的眼底闪过一丝委屈，好一会儿才将这种情绪咽下，继续沉默地将母亲拉起，“我带您回房间休息。” 这次李同芬没有再拒绝，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慢慢的往破柴房走去。 路过客厅的时候还不忘注意了一下他们在做什么，说什么。 这一切都进行的静悄悄的，谁也没想到李部隆在背地里跟秦序进行着这样的交易。 李不苟为了惩治李部隆，特地将饭菜吃得精光。 最后剩给母子俩的就只有一碗稀粥。 李部隆自然不舍得吃，全然给了母亲。 不过不代表他就没有别的路数，此时肚子叽里咕噜叫的小孩儿抿了抿嘴，在无人注意的时候，默默往外走了。 彼时，沈清瑶家也是刚结束用饭，大伙都在院子里唠嗑呢。 秦序敏锐地发现外头似乎有人影晃动，他微微挑眉再次定睛瞅，猛然发现那鬼鬼祟祟的人影不是李部隆是谁。 “那小子……大晚上怎么来了？” 沈清瑶自然也发现了李部隆，不过到底是秦序养在捧仙沟的“暗线“自然不能太过声张。 所以沈清瑶并没有大声嚷嚷，而是悄咪咪地问。 这些天两人经常凑到一块嘀嘀咕咕，小夫妻的亲密无间大伙已经习惯了，所以没人觉得有毛病。 秦序给了沈清瑶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而后慢悠悠起身往外头走了。 强壮兄弟不明所以，刚想跟上，沈清瑶就叫住了他们。 就这样，在沈清瑶的掩护下，秦序终于能脱身。 到了外头，秦序略有些疑惑。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且不说其他，捧仙沟和八里村到底有着三座山头的距离，尽管这里的人已经熟悉了山蕗。 但还是有变数的，更何况面前的还是个六岁的小孩儿。 虽然李部隆的言行举止乃至思维都不像小孩儿，不过事实就是事实。 即便他个人盲目自大，家人也不会容许他乱来才对。 秦序正思考着，李部隆已经撇了撇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这里有一条新的消息，你要不要？” 那模样，哪里有半点小孩儿的模样？简直就是个成精的老头。 不过秦序倒是挺喜欢这个披着小孩儿外衣的奸诈鬼，他好笑地点头：“只要是有用的信息，我都要。” “我要一张自行车票，你有吗？”小孩儿再次开口。 秦序挑眉：“小孩儿，你要这么多工业票做什么？” 虽然秦序不差票，但也不能乱来。 外头票据多么难弄，他是知道的。 即便他一股脑全都塞给李部隆，也要他用得出去才行。 “你该不会想着做二道贩子吧？”秦序挑眉。 他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供应商。 “什么叫二道贩子？”李部隆难得的露出了小屁孩的疑惑。 秦序失笑，原来这小屁孩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啊？ 李部隆敏感地捕捉到了秦序眼底的笑意，他只觉得被鄙视了，尴尬地抿了抿嘴，直接转身掉头：“不要就算，我走了！” 李部隆还没迈开腿，秦序就叫住了他。 “小孩怎么这么没耐心，这样谈判要吃亏的。” 李部隆回头，讷讷地看了他一眼，颇有些尴尬。 秦序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自行车票，那随意的模样像是随手掏出一根稻草。 李部隆看到票，眼里有志在必得的渴望。 秦序微微勾唇：“票我随时有，但能不能拿，得看你的本事。” “李不苟说他爸进城找他姐夫了，还说要收拾你们。” “收拾我们？”秦序挑眉，他都没动手，他们反而恶人先告状？ “他们要怎么收拾我们？” “李不苟说你们的钢管是昧捧仙沟的，他们要找人来主持公道。” “呵。”秦序都听笑了。 里头的沈清瑶更是直接跳了起来。 她五感灵敏，外头的谈话自然瞒不过她。 沈清瑶猛然扒拉开强壮兄弟，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李不苟是不是有病，我们亲自买来的钢管，什么时候成捧仙沟的了！” 然而等她出来的时候，小屁孩已经走了。 “人呢？”沈清瑶愤懑。 “他只是报信的，说完自然就走了。”秦序的眼里全是宠溺：“山神大人即便跟他说理也没用呀，造次的又不是他。”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让人生气，哪有这样倒打一耙的，简直人神共愤！” 听着沈清瑶的骂骂咧咧，秦序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沈清瑶不能理解。 秦序微微咳了一下，但眼底的笑意还是藏不住，他指了指沈清瑶又指了指自己：“可不就是人神共愤嘛。” “……” 这下，沈清瑶也被他给弄笑了。 好一会沈清瑶才无奈摇头：“你现在笑的没心没肺，以后你就笑不出来了。 李大队长的姐夫是守鲤镇的镇长，平时李大队长就仗着这个，在村里作威作福呢。 外头那条路也是因为他姐夫才修起来的。 守鲤镇镇长可不好对付。“ 虽然守鲤镇的镇长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物，他甚至未必有野兔接触的机密多。 但是在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他已经是最大的。 第80章 来历不明的钢管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咱们八里村，虽然本山神大人曾经雄霸一方万民敬仰，但现在也就普通人一个……” 沈清瑶撇了撇嘴，有些后悔这些年只顾在山里过逍遥日子，要是早些奋发图强也不至于一个小小镇长都拿捏不了。 对此，秦序倒是不太在意，他安抚地摸了摸沈清瑶的脑袋。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你？”沈清瑶茫然，不是她不看好啊，只是秦序还不如她吧？毕竟她在这混了十九年都没混出什么名堂，更别说初来乍到的秦序。 秦序来这里的这几天就忙着换钢管和晕倒了吧？ 秦序可不知道自己被他最尊敬的山神大人鄙视了。 回到院子，他直接把强壮兄弟和野兔召集到一块，然后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 不一会儿，野兔和大强就趁着夜色也下山了。 九奶奶看到他们离开还有些疑惑：“这么晚还有工作吗？” 俨然，她以为两人为水管事宜奔忙去了。 九奶奶毕竟年纪大了，沈清瑶也不愿让她太操心，故而也没说这件事，只顺着她的意思点头算作认了。 晚上，沈清瑶仍旧是抱着自己的睡觉搭子，蹭着磅礴的神力之气睡觉的。 这些天两人也培养出默契来了，那个抱着人就蹭啊蹭，蹭饱了就睡的人就不说了。 秦序刚开始是不习惯的，尽管他对沈清瑶没有抵触，可以任沈清瑶予取予求，但抛开洁癖不说，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受得了喜欢的人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刚开始那几天秦序感觉自己就跟受酷刑的犯人似的。 犯人五花大绑跑不了也就算了，他明明是自由身，可偏偏还得老老实实纹丝不动，这才是酷刑。 秦序的清心咒，净心咒，各种大咒小咒都快念出花了，但仍旧感觉要死要活。 而现在，虽然也会觉得心痒痒的，但不会像之前几天那么躁动不安了。 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进步。 秦序心想，再过一段时间……不，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适应的。 转眼到了第二天。 尽管大强野兔下山了，但是众人仍旧该干嘛干嘛。 大伙仍旧是吃了饭以后直奔搬砖的地方。 平时村民也会帮忙干一会儿再到田里去上工，中午休息又会回来干一会儿。 大伙主打一个见缝插针争分夺秒地帮忙。 不过今天平静的日常却被某人打破了。 李不苟撒泼打滚愣是不让大伙开工，理由是——这些东西来历不明，用途有待商榷，必须得暂停施工等上级领导批复。 其他人也就算了，王家几位大叔顿时坐不住了。 这些钢铁是他们进货的，也是他们卖给秦序的，甚至还亲自来这里焊接。 他们都跟进到这份上了，就差亲眼看着这批钢管是怎么制作出来的了。 这样还说钢管来历不明？ 这是存心要来惹事情了啊！ 王家四位大叔顿时要出来扞卫尊严，谁知他们还没动，反而是向来温和的王小胖先暴怒了。 他如同小狮子一般冲出来跟李不苟对线。 “说谁的东西来历不明呢？你才来历不明，你全家都来历不明！你特么的骨子里坏透了，专门欺负自己人，你流的是我们华夏的血吗！” “你说谁敌特分子呢？你才是敌特分子，你们这些可疑的人，你们偷了我们捧仙沟的钢管，还好意思贼喊捉贼！” 李不苟的话让全村都懵了。 本来大伙还只是看看，而今不出手也不行了。 大伙都打开了话匣子。 “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啊，什么叫偷你们捧仙沟的，捧仙沟有什么钢管可以偷的？” “就是啊，这分明是我们八里村自己的！” “呵呵，你们的，你们这个贫困闭塞的村落，哪里来的本事买到这么多的钢管。你们知道钢管有多难买么。” “我们是没本事，但不代表没人有这本事啊。” 众人本来想炫耀秦序的，但是又担心万一真有什么问题，他们这么一说就等于害了秦序，于是只能含糊了对象。 不过他们的含糊对于李不苟来说俨然没什么作用。 毕竟当初钢管进山的时候可是大摇大摆的，谁都知道是八里村这个厉害女婿给他们弄来的东西。 更别说李不苟还在这里蛰伏好几天，对谁是话事人他更加清楚不过。 李不苟阴恻恻地看向秦序，眼里有嘲弄和戏谑：“是啊，就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本事，能不能把这件事囫囵扛过去了。” 秦序闻言挑衅地勾了勾唇角，那种笑意不达眼底的讽刺最是气人。 李不苟已经在秦序手上吃过好几次亏，所以一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就应激。 此时也是如此，他有种恨不得立刻上去把他干倒的冲动。 但是又碍于秦序身边高手太多，他冲上去并不划算，李不苟只能捏紧拳头强忍住，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再次把针对的对象放到了村子众人。 “我爸已经去请示上级领导了，在没有正式批复之前，你们谁也不许动工。” 众人闻言再次皱眉互相对望，眼里都有些许不安。 这年头大伙都比较淳朴，对于规章制度公函证明之类的东西都是比较敬畏的。 一说上头要调查，很难不在意。 就比如当初李不苟偷钢管，原本他还很嚣张，可一听说要报公安，他就怂了是一个道理。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他们村子被调查，别人才不会管调查的内容是什么，结果是什么，大伙只会津津乐道村子被调查这件事。 很自然的，村子的坏名声就传开了。 传开之后，十里八村都会害怕与这村子的人结亲来往。 评优评奖就更是轮不到自己了。 总而言之，这年头好名声很重要，是生存的立命之本。 再者谁不知李大队长的姐夫是守鲤镇的镇长啊。 守玉山片区所有山村都归守鲤镇管，权利不可谓不大。 这些年，八里村处处受制于捧仙沟，不就是因为他们背后有镇长撑腰吗。 第81章 撑腰 而今，李大队长去找镇长。 即便他们挑不出八里村的错，但八里村也注定讨不了好。 按以往的经验，这批钢管指定得分一半给捧仙沟了。 众人心里门清，故而此时都有些笑不出来。 “我们是有证明有许可证有购买记录的，管你什么村长镇长，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老子也能挺直腰杆儿干老子的事儿。” 大壮作为秦序的守护者兼发言人，直接开麦对干。 李不苟讥笑：“那你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啊！就算拿出来了谁知道真假？反正白纸黑又不要钱，咱们这种傻呵呵的也就信了。” “说谁伪造呢？你知道你爷爷我是干什么的吗就敢这么嚣张！老子揍像你这种没脸没皮的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你跟谁叫板！” “拳头硬了不起啊？大不了你又揍我一顿呗，反正也不是没揍过，等会儿我姑丈就来给我做主，我看你们能嘚瑟到什么时候。” 此时的李不苟也不管了，反正老爹给了任务让他务必阻止八里村开工。 今儿个就算是再次被揍他也认了，甚至他心里还是希望真被揍的。 这样，等姑丈一到，他就往死里卖惨，到时候不仅十倍，甚至能让他们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那就满足他。”秦序淡淡开口。 “是！”大壮眼睛一亮，激动地冲了过去。 “你干什么！嗷，嗷！你真打啊！你不怕我姑丈来收拾你吗？” 李不苟万万没想到秦序会不按套路出牌，虽然刚才自己英雄主义地想着上演一个苦肉计。 可是等拳头真正落到身上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李不苟一边哀嚎一边求饶，八里村的所有人都冷漠地望着他，没有一个出手帮忙。 最后，李不苟只能躲到了李盛文他们身后。 “你们是捧仙沟的人吗？看外村人这样欺负本村人你们也无动于衷！这些家伙偷了咱们的钢管啊！你们被卖了还在这里帮他们数钱，是不是傻！” “我……我……”李盛文几人有些讪讪地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没社会经验的学生，平时除了干农活就是读书，哪里经历过什么勾心斗角的事？ 八里村的人热火朝天修水管，他们就这么信了，完全没想过这批钢管会有问题啊。 当然，钢管来路有问题也是李不苟的一面之词，他们也不确定这其中的真假。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双方打起来了。而且还要他们站出来拉架。 说实话，应该帮谁？ 他们自己也没谱啊。 最终还是钟八村长出来主持大局，“你们都别争执了，既然李大队长怀疑我们钢管的出处，那就让他们好好调查调查，等他们来了再说。 小秦啊，让大壮冷静冷静，无谓在这时候横生枝节。” 有钟八村长这句话，秦序也没再拿乔，他示意大壮回来。 大壮虽然还没揍痛快，但有了秦序的指令他也没再耽搁，果断地从李不苟身上爬了起来。 沈清瑶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李不苟，霎时对大壮充满了敬佩。 这厮厉害啊……，手忒黑了。 野兔揍人是直接上脸给他教训的同时也让他丢脸。 大壮就不一样了，明明拳拳到肉，但愣是不让你发现，李不苟的脸乃至露出来的地方都是完好的，反而是一些看不见的地方估计都伤了。 这明显是专业人士啊。 村民看不出端倪，只觉得大壮兄弟人怪好的，虽然嚷嚷着说要揍人，但实际上李不苟却没怎么滴，很明显是手下留情了。 相较之下，李不苟就显得格局小多了，明明没怎么样，还在地上猛打滚，这等拙劣的演技真叫人不齿。 众人嫌弃地呸了一声，没人去搀扶他。 疼的钻心钻肺的李不苟，只想骂一句这些人都特么的冷血无情，看他都爬不起来了，愣是没一个人有恻隐之心扶他一把。 终于，没过多久，两辆自行车火急火燎地冲了上来。 打头的那一个不是连夜出去的李大队长是谁？ 坐在他后座的还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大叔，大约五十多的年纪，花白的板寸头，特别醒目，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刚正不阿威武不凡的模样。 当然，如果不是从李大队长自行车的后座下来的，就更威风了。 在国外小车早已普及，别说秦序出行，就连强壮兄弟他们也都是车道上的高手，闭着眼都能飙车的那种。 开车着火拼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平时秦序出行，四五辆车子开道，七八辆车子压道司空见惯，而且车队的车全是最新最时髦最贵的。 那阵仗比电影还牛。 当然，除了秦序以外，其他帮派势力出行也都是差不多的阵仗。 见惯了大场面，再看这个自行车后座下来的“大佬”，大壮的嘴角抽了抽，感觉滤镜碎了一地。 在李不苟的形容，以及村民们所表现出的忌惮中，他拼凑出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方巨鳄形象。 结果……就这？？？ 只见老头下车以后，李大队长也一个大跨马下车，然后将自行车停好，这才火急火燎地来到人群中。 与他们同行的是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镇长的秘书助理之类的。 在两个头头往前走之后，他们也亦步亦趋地跟上了。 这位镇长，众人见过几次，不过也都属于他们认识镇长，镇长不认识他们的状态。 毕竟人家是大人物，对这山坳里的才一百人的小村子压根看不上眼。 当然若只是这样，镇长莅临八里村，他们也还是会招待的。 可偏偏这次镇长到来并非友善，于是大伙就不怎么扯得下脸来打招呼了。 就连致力于当无间道的屠户大叔也是如此，此时也只是站在人群里，都没冒泡。 镇长看着沉默的众人不由得挑眉：“你们就是八里村的人？村长在哪里？” 不得不说这老头还是有压迫感的，简单平淡的两句话直接让众人有种已经在审讯的错觉。 大伙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 第82章 质疑 在镇长那不算友善的目光当中，钟八村长慢慢地走了出来。 “我是，黄镇长好。“ ”你胆子挺大的，联合外人越级挪用钢管。” 黄镇长语气里全是笃定，口吻是说不出的冷漠。 钟八村长微微皱眉，刚想说些什么，一旁的李不苟已经哀嚎着跑了过来。 “姑丈！您可算来了！姑丈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说着李不苟开始控诉大壮的暴行。 “方才我阻止他们开工，结果他们非但不听，还对我拳打脚踢，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浑身都痛的不行！” 李不苟对着自己一顿乱指，委屈的就跟真的被揍了一样。 但李大队长和黄镇长对他左瞧右瞧愣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基于李不苟的性子和前科，不排除他有临场再炸一波的可能。 尤其是这些人与李不苟多有摩擦，此时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李不苟落井下石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此时不是追究这些小事的时候，毕竟只要一证实他们真的偷了捧仙沟的钢管，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故而，李大队长直接将自家儿子扯到了一边。 “大人说话你一边去。” “老爹，我说的也是正事啊！” 李不苟只觉得委屈，他都被人打第二次了，而且这次还是老爹吩咐的让他不计代价阻止他们干活才被打的。 平时老爹总说他三五不着调的，而今他干事儿了，也干成了，结果老爹却叫他闭嘴。 李不苟不服，仍旧一脸倔强：“他们真的打了我……” “你特么闭嘴，打就打了叽叽歪歪！”李大队长终于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拎到了后头。 李不苟又气又委屈，但有什么办法。 此时只能憋屈地蹲在后面，自己气成河豚。 不过此时没人顾得上他。 黄镇长自己带着人进八里村巡逻，这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院子都挖了沟，厕所也都凿完了凹槽。 看模样，确实是给下钢管做准备的。 黄镇长继续往里走，很快就发现了堆放在一块的钢管。 钢管的旁边还有三辆改装过的三轮自行车，链条都是上了油的，坐垫也是崭新的，一看就好使得很。 当然，抛开这些不谈，首先这样的东西放在这个要绕好几座大山才能到达的，全村上下不过十九户，人口才一百出头的小村落，那就显得格外格外突兀了。 黄镇长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说说吧，这些东西怎么来的？” “事情要从十天前说起，我们的水渠被破坏了……” “别跟我扯那么多，我只要知道这批钢管怎么来的，你们的钱从哪里来，渠道从哪里来，证明又是谁开具的。 如果这些都没办法提供，那我就要把这批钢管当成不明物品，全部没收。直至查清楚来源为止。” “我们这批钢管肯定是合法的。”钟八村长虽然这么说但却有些心虚。 说来惭愧，这批钢管的来源，他还真的不太清楚。 毕竟这全权是孙女婿秦序办的。 不过他的想法也很简单，能拿的到就说明是合法的，否则孙女婿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修水管啊。 比如现在，查水管的不就来了吗？ 孙女婿应该能拿出所有的证明吧？ 钟八村长的心情有些忐忑，当然，在场的所有人心情也都一样。 他们老实了一辈子，也穷了一辈子，领奖轮不到他们，当然批评也轮不到他们。 反正八里村就跟透明人似的，在这十里八乡的存在感并不强。 谁知道有一天，他们会被这样关注。 不过这样的关注他们可一点都不想，真是太吓人了！ 看黄镇长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里是敌特分子窝藏地呢。 该说不说，他们八里村虽然穷了一辈子，但可跟什么敌特外潜之类的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啊。 不过饶是他们也很想问问秦序到底怎么回事，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此时一致向外才是该做的。 故而面对黄镇长的刁难与质疑，大伙保持着空前一致的沉默。 “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默认等于承认了？”黄镇长再次看向钟八村长。 “我们就是这批钢管的所有者，这批钢管是我们自行车改良厂的，我们可以作证，这批钢管出厂符合所有的规定。” 、王大叔站出来给秦序说话。 “自行车改良厂？”黄镇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哪里的自行车改良厂，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们的厂在金陵郊区。” “那么远，找到那里可不容易啊。” 黄镇长看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秦序，而后又再次看向王大叔他们。 王大叔几人虽然贵为一厂厂长兼负责人，但是他们却一点厂长派头也没有。 他们身上的破烂军装不是补丁就是油污，压根看不到半点好的地方。 当然，这也不打紧，毕竟很多人都没有好衣衫，一套军装穿几代人大有人在。 可王大叔他们不仅衣服埋汰，整个人也非常的潦倒，再加上身上都有残缺，总而言之看起来就跟逃荒的流浪汉差不多。 这样的人说是厂长，哪里有说服力？ 黄镇长是不怎么信的。 更何况他们竟然那还是在大省城金陵的厂，那就更不可信了。 当然即便真的有，估计也不是什么大厂。 “你们有资质证明吗？经营许可证明有没有？谁可以证明你们厂的真实性？“ ”镇长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觉得我们的厂是捏造的？” “这可不好说，毕竟这年头渗透在国内的间谍可太多了，他们尤其喜欢伪装成平民或者是大厂职工。 实际上却是不经推敲和查询的。” “这个你放心，我们的厂子是国家批复建立的，金陵工业管理办公室也都能查到我们的备案，如果你们怀疑我们的资质，那大可去查。” 别看王大叔几人邋遢，但是自行车厂真真切切是他们亲手孵化，从无到有的那种。 别人质疑他们的人品，能力都无所谓，但只要涉及厂子，那必须是严肃严谨一丝不苟的。 第83章 老狐狸和小狐狸 此时沈清瑶也听不下去了。 都说枪打出头鸟，沈清瑶平时都当透明人，可现在感觉是隐藏不下去了。 八里村出名就出名吧，至少不让别人胡乱欺负了去。 她往前迈了一步。 ”你们这质疑是越来越大，按这个发展下去，是不是批复自行车厂的部门也要去查一查？ 到底谁是刺头，谁的身份有问题。“ ”沈清瑶你不要说话，所有的麻烦就是从你去冲喜开始的麻烦！“李大队长直接开口。 早知道后头会发生这么多，他真的是打死也不会给沈清瑶开证明的。 都怪自己失心疯，竟然想着沈清瑶嫁到外村，八里村就更好拿捏。 现在好了，沈清瑶非但不走，还特么弄回一个难搞的家伙。 这家伙还特么的肖想侵占捧仙沟的东西，简直大胆包天。 ”你好好说话啊，什么叫麻烦，你说谁麻烦呢？“ 大壮可受不了任何人诋毁嫌弃他家少主，哪怕是含沙射影的那种也不可以。 在他眼里，天皇老子来了都一样，更别说小小镇长或大队长，而且在他眼里也没有什么尊老爱幼那一套。 一切与他家少主为敌的都是非我族类，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少奶奶。 总之，这俩他是必须护的。 如今李大队长直接一怼就是俩，完全精准踩到了他的雷区。 “怎么，这位同志你还想打我们不成？”黄镇长挑眉：“殴打公职人员，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黄镇长是吧？第一次见面，我叫秦序，是沈清瑶的丈夫。” 秦序终于开口了。 黄镇长的注意力一下子就放到了秦序的身上。 其实他一到八里村就已经注意到秦序，这个年轻人气质斐然过于突出，他很难不注意。 只不过自己是镇长，没道理他先跟人打招呼，故而一路下来他也只能尽量无视秦序，直至秦序主动开口入局为止。 毕竟在谈判桌上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谁先开口，谁就先输一成。 黄镇长沾沾自喜，这秦序虽然看着精明到底输在年轻，还是经验太少了。 他如同长辈一般笑眯眯地盯了秦序好一会儿这才开口：“年轻人长得是挺周正的哈。” 李大队长强颜欢笑勉强点头。 黄镇长又开口：“年轻人心也挺好的，建设家乡，挺难得。” 李大队长继续尬笑。 ”只不过呢，出发点虽然好，但是也要遵纪守法，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能因为爱财就能偷蒙拐骗取不义之财啊。“ 黄镇长夸了几句之后，终于把内容引到了正题上。 对着秦序就是一顿批评。 秦序倒也不恼，只是平静地听他说，眼眸甚至未动分毫。 黄镇长本来是打算将这年轻人激怒，毕竟只有生气的时候才容易套话，结果这年轻人不按常理出牌。 若不是他的眸子一直盯着自己，黄镇长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走神了。 然而，这样就更奇怪了，他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年轻人怎么还不撕破脸。 赶紧像他旁边那人一样暴起啊！ 可惜的是，无论他怎么期盼，秦序仍旧一脸波澜不惊。 最后黄镇长都有些词穷尴尬了。 “总归，你建设家乡的心是好的，但是不能目无法纪，将纪律视为无物。你这样做非但不会帮到村子，还会害了村子啊！” “黄镇长口口声声说我，目无法纪，害了村子。我想问，你是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你这些话已经构成了诽谤，我可以找律师告你。”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呢。” 这年头，找律师打官司之类的是非常少的，就连镇长也未必经历过。 平时大伙连公安局都谈之色变，更别说去法院法庭了，在大众眼里那都是碰了死亡底线的罪犯才会去的地方。 不过不得不说秦序这个威慑确实起到了作用。 黄镇长生气了！ 他瞪着秦序：“我好好跟你说，你非要跟我犟！跟我扯法院是吧？你自己不要台阶的可不要怪我。你这批钢管，是谁批复你买的，你的钱你票是哪里来的，不说清楚，就别怪我公事公办了。“ 秦序冷笑了一下，“给黄镇长看证明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就怕镇长不认识这个红头文件而已，这样岂不是很尴尬？” ”你什么意思？“黄镇长明显感觉到了被鄙视。 大壮忍不住翻白眼：”听不明白吗？你管儿太小了， 认不得上头的章。” “我呸，有什么章我是没见过的，你们莫要在这里装腔作势！”黄镇长生气了。 作为玉山片区的“老大”，去哪儿都是受人尊敬的，人人巴结他奉承他都来不及，哪有人像他们这般，不把他当镇长就算了，这妥妥把他当成乡村野夫了！ ”既然这样，那黄镇长您可要看好了，先声明证明很珍贵，若是不小心弄坏了，你们全责。“ 秦序说完，让大壮去把所有的证明都拿来。 大壮临走前还白他一眼，颇有些给我等着吧，亮瞎你的狗眼的意思。 黄镇长心道有什么可拽的，就算他们的证明是真的，顶多是金陵那边的罢了。 这里是江南，他金陵人脉再厉害，也不可能伸手到这里吧。 自己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谁还没几个靠山了。 更别说自己还有最后的杀手锏。 总归黄镇长是没在怕的。 好一会儿，大壮屁颠屁颠回来了，手里还有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大壮本意是给黄镇长的，不过黄镇长却摆了一下谱，让身边两个助理先看。 大壮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 就这样，两个助理公事公办地接过文件袋翻看起各种资料来。 原本他们对秦序的敌意是很大的，但是看完证明之后，他们的脸色瞬间变了。 看秦序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畏。 黄镇长和李大队长是谁啊，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不对劲。 而后，两人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过去看内容。 当然，内容不重要，他们主要看签发的办公室署名以及公章。 俗称的红头文件。 当看清内容他们也瞪大了眼睛。 第84章 局中局中局 只见这些特批的文件里盖的全是最上头的章。 这种红头文件黄镇长确实有，但也仅有一份，是批复玉山修路的。 其他的他只是在上级部门那里见过，自己是没资格领到这样的文件的。 黄镇长只觉得离谱到了家，他堂堂一镇之长都没资格拿到的，眼前这个小伙子竟然拿得到？ 他以为他是谁？ 上级怎么可能给一个无名小辈戳红章！ 黄镇长当即暴怒：“你们造假也造的太过分了，你们知不知道这个章的价值！” “是啊，黄镇长可知道这章的价值。” “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生气！而且你看看这领导署名！你特么是疯了吧。这样的文件谁信！弄个市长的名字都可信一点啊。” 不怪黄镇长，主要是文件上的名字，是新闻广播上经常会出现的名字。 虽然说领导和蔼可亲关心人民，但领导日理万机，他们这些远在天边的人，他想关心也有心无力啊！ 而且，换水管这种芝麻小事也劳烦不到领导吧。 他以为他是谁，好大的脸呢，让领导操持他换水管。 傻子都不能信吧！ 黄镇长拎着文件当下就要离开。 当然，毁文件是不可能毁的，这些伪造的文件正好坐实了这些家伙的犯罪事实。 这批钢管明显来路不正，非常可疑。 他要立刻指挥公安过来抓人。 “你拿着我们的文件去哪里？”大壮不由得着急。 心道你这糟老头子，要是把文件给弄烂了，那就麻烦了。 黄镇长却是一声冷笑：“你以为我会撕了文件？放心吧，这等罪证我保护都来不及！” 李大队长也连连感慨：“难怪平时怎么问，你们都只是含糊说手续齐全，证明全有，但死也不肯说出具体批复单位和批复领导的名字。 敢情你们自己也心虚，也觉得一说出来就被人拆穿！ 我们还被你们当猴子耍了这么久，真是太可笑了！” 李大队长说着又看向钟八村长他们：“还八里村第一好女婿呢，摊上这种忽悠人的女婿，你们等着倒霉吧。” “等等，你们会不会看字啊，什么叫我们捏造证明，这红头文件还能造假了不成！” 大壮只觉得无语，这都什么人啊，红头章都认不出来怎么做事的。 “到现在了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脸皮可真厚。不过没关系，让公安介入，有你们哭的时候。 老李，从你们村调一些民兵上来，把这里围住，务必要保留所有钢管，不能让他们偷偷处理了。 同时也要盯住这些人，不能让他们跑了。“ ”镇长放心，我会办好的。“ 李大队长立刻支会李不苟回去摇人。 李不苟也不傻，当即迈腿往外头跑。 ”什么意思啊，不是文件都齐全了吗，怎么还要抓人！“ “这些文件怎么会是假的呢，你们要不要看清楚？” 在八里村人眼里，他们压根就没怎么看文件，匆匆扫两眼就开始冷嘲热讽掉头就走。 在他们眼里，这才是真正的弄虚作假吧。 只怕文件是真的，只是他们已经打定了主意，抵死不认。 “黄镇长，做人要讲道理做事要讲证据，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扣帽子，我们是不会服的。” “没错，不给一个理由，我们不服！” “不服！” …… 八里村的人终于开嗓了。 听着这些老弱妇孺为自己声讨，那话语里表情里的维护之情让秦序非常触动。 秦家人效忠于他，是因为自小被秦家收养，或因为秦家于他们有恩。 大伙一开始只是为了报恩还人情才走到一起，是一次次的生死相护才建立了难以割舍的同伴情感。 可这些村民与他是没有任何利益瓜葛的。 即便他给村里弄水管，但说白了，到现在水管都没弄好，所谓的秦家“恩惠”也还没人享受过。 但即便这样，他们仍旧义无反顾地为了自己而与捧仙沟对线，现在来的人是镇长，村民们仍旧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这边。 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女婿。 明明是剑拔弩张的场面，秦序的心却是暖暖的。 村民们的举动让他对“家”的概念又多了几分认知。 如果说此前，是因为山神大人而对八里村有特别的印象，那现在，八里村的美好，也有村民们的贡献。 在秦序被感动的时候，李不苟也正火急火燎地跑下山。 事实上黄镇长他们进山之前就已经知会公安了。 此时公安就在山脚等着呢。 李不苟跑回去找民兵，公安便一道上来了。 当然，他们是为抓间谍而来，并未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李大队长请动他们的理由是——八里村有可疑人员从事偷钢管活动，疑似间谍行为。 这年头有许多外潜分子偷偷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只要有人来报案，公安或者军警部门都会严肃对待。 更何况来报案的还是一个村的大队长。 抛开别的不说，就这个身份可信度就已经比普通大众高了。 毕竟大队长所受到的反间谍培训比普通民众多，识破间谍伪装的可能性也更大。 此时看到李不苟下山搬救兵，他们二话不说就上来了。 上头和他们预想的差不多，黄镇长以及李大队长正在跟对方对峙。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对方人非常多，而且老弱妇孺都有。 公安们不明情况，只觉得心中骇然。 以往经验，敌特分子一般只有一两个，或者是一两户人家，像这样整村都是可疑分子的情况非常少。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情况就非常非常严重了。 他们这十人估计不够，还得回去申请外援，甚至得让市里的也过来才行。 想到这，负责本次任务的公安顿时想派人回去汇报情况。 还没开口就有人叫住了他。 “老吴。” 吴队长下意识转头，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军装，一只袖子空着，不过身材依旧挺拔，像伟岸的山。 正是慕容。 好一会儿吴队长才讷讷得开口：“慕容营长！” 第85章 临阵倒戈 听到这个久远的称呼，慕容无奈地笑了。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叫我慕容就行。” 吴队长却是一脸认真地拒绝：“不，当初我是新兵的时候就是你带的我，一日是我的营长就永远都是我的营长！我之所以愿意调来守鲤镇派出所当公安，就是听说您在这里啊！” 他满心欢喜地过来了，结果却没见自家营长在这。 上下打听才知道原来营长并没有接受分配。 他只知道慕容营长在玉山的某条村子，但初来乍到任务又多，就耽搁了找慕容的下落。 没曾想在这个时候会见到慕容。 也是这时候，吴队长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问题。 ”营长……您……是八里村的人？” “嗯。”慕容点头。 “！”吴队长瞬间犯难了，之前他以为这里是间谍村，但现在慕容营长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一定有误会。 别的不说，他对慕容营长的人品那是绝对信得过的。 谁是间谍慕容营长都不可能是！ 原本一心来抓间谍的吴队长瞬间倒戈，认真地看向黄镇长和李大队长：“到底怎么回事？“ ”吴队长，你看这个就知道了。” 黄镇长也不废话，直接把手中那一沓资料递给吴队长。 吴队长匆匆扫了一遍，担心不够严谨又再扫一遍，硬是过目三遍之后仍旧是没发现什么问题。 “资料齐全，各方面都没问题啊。” ”哪里没问题？你看看这红章，还有这签字署名，这一眼假的东西怎么会没问题！” 黄队长瞬间着急了，吴队长是镇上派出所新来的，立过军功无数的退伍老兵。 本以为他新官上任三把火，能够帮他把八里村给抄个干净。 结果……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 看来他也就是个四肢发达的，对于这些政务类的东西，妥妥没经验啊。 面对黄镇长的质疑，吴队长却格外地淡定：“这个红章怎么了？首都办公室直函自然是首都办公室的领导签字。” 他们慕容营长也是接见过各种大领导大人物的，区区红头文件算个什么事儿？ 然而他认识慕容，黄镇长不认识啊。 此时黄镇长只觉得两眼一黑。 不过吴队长和他到底不是一个系统的，再怎么质疑他的能力，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合作。 故而他苦口婆心地解释：“他们这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山旮旯村庄，人脉没有，钱财没有，贡献更加没有，他们凭什么拿得到首都办公室的红章？ 很明显这些资料都是造假的啊吴队长。” “谁说没有。”吴队长顿时不服：“咱们慕容营长可是立过军功无数的，说不定领导们是为此优待他们呢？” 黄镇长不由得翻白眼：”即便要优待慕容，一个市章，省章也就够了，有必要跨区到首都吗？而且这证明上负责人的名字也不是慕容啊，即便慕容作保，那也要在担保人上写慕容的名字吧？你看到了吗？” 这话吴队长无法反驳，毕竟这些资料上经办人，申请人，负责人都落款的秦序，确实没有慕容的影子。 黄镇长见他松动，这才叹一口气：“所以说，这份文件有问题啊。” “即便有问题也是秦序，和整个村子有什么关系。”吴队长再次开口。 “我也没说整个村子有关，是他们整个村子都站出来指责。他们这么做，不就证明大伙都有份参与吗？当然我也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我的建议是先扣押，逐个审问。 没问题的放回去，有问题的，叫他有来无回。” 说着他隐晦地看了一眼秦序，小老头很明显是要帮李大队长拔掉秦序这根钉子了。 “吴队长，你和慕容虽然是战友，但你别忘了你还是守鲤镇派出所的公安，你不仅仅要为战友着想，更要为玉山片区所有百姓负责。 这种事情不能徇私，也不能偏颇，否则以后如何服众！” “我没有偏颇，我只是说出我的个人意见而已。”吴队长可不吃他这一套。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洗脑的。 “我确实觉得这些资料证明没有问题，你们所说的有问题也只是猜测，万一是真的呢？那八里村的人岂不是很无辜很冤枉？ 我个人觉得，这件事在本村在现场啊例行询问可以，但要把村民都拘留到派出所这是非常不合理的。” “没错，不能仅凭你们一面之词就把我们全都抓走，我们可没有犯错，你们要是乱抓人，我们就去上访，去告御状。” 不知谁说了一句，于是大家的愤慨再次被点燃，一个个跟风似的附和。 “配合询问，可以；要逮捕，拒绝！” “配合询问，可以；要逮捕，拒绝！” …… 看他们嚣张的模样，黄镇长气得跳脚：“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屠户家老三再次挑眉回答：“是吴队长提出来的。” 这话一下子把黄镇长给噎死了。 他无语地看了一眼周遭，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吴队长反而成了自己的累赘。 临阵倒戈算什么意思！ 就在这乱了套的时候，村口又有人进来。 众人下意识转头望过去，是野兔大强又带着一溜人过来了。 这些人有穿中山装的，也有穿军装的，他们的阵仗可就比黄镇长出现时更埋汰了。 毕竟黄镇长好歹还是个二八杠自行车载过来的，而他们全是用腿走上来的。 不过虽然是用双腿走上来，但是他们的气场却十分强大。 更为离谱的是，这些人黄镇长还都认识。 好家伙，全是平时开大会，黄镇长在犄角旮旯翘首仰望的一把手人物。 看到这，黄镇长懵逼了，一时间不知道什么情况。 李大队长就更茫然了，毕竟那样的大会他都没资格去，更谈不上认识什么人。 此时看到野兔他们也带了一群人过来，而且这些人可比他们带的多多了，李大队长不由得生气：“好啊，我们都没下狠手呢，你们倒是整起活来了。还带了一群乌合之众，吓唬谁呢！” 第86章 革职 李大队长的突然发难是黄镇长没想到的。 毕竟平时也没见他那么积极速度那么快啊！ 此时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来人全都听到了。 别的也就不说了，军部的人直接笑了。 “哪个傻不拉几的这么蠢，一看就是闹事的吧。” “说谁闹事呢？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这可是守鲤镇的镇长！” 李大队长的话才落下，黄镇长就明显感觉到来人目光里的玩味与嘲弄。 他尴尬的不行，连忙扯住犯浑的妹夫。 “你给我闭嘴吧你！” “姐夫，你干嘛。”李大队长颇有几分委屈。 此时也终于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情了，那种明明在帮你办事，结果吃力不讨好的感觉还真让人不爽。 不过他已经是个成年人，自然不会像自家儿子那般冲动，当众就撒泼表达不满。 很快他就把不满给藏起来。 这边，黄镇长也有了行动。 他快步走到了来人面前，一脸笑呵呵地伸手：“领导，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接到举报，有疑似间谍的人在活动，所以来看看。” 黄镇长闻言一愣，心道妹夫是直接来找的他吧？他们直接就过来了，也没跟上级汇报啊。 上级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不过这样也好，正愁找了个没用的吴队压不住他们呢，现在来了这么多领导，总能把这些家伙给镇压住了吧。 “既然这样，那就请领导主持大局。” “好，把他们扣下。” 领导也很干脆，黄镇长放权后，他直接操控全场。 在领导一声令下，身边的便衣立刻上去把李大队长和黄镇长给扣住。 军部的兵哥哥们也立刻将李不苟带来的民兵控制住。 “？？？” “！！！” 众人都懵逼了。 尤其是黄镇长，一脸的荒诞与难以置信：”绑我们做什么？领导，应该绑他们啊！他们才是可疑的间谍！” 然而，领导们却无视了黄镇长声嘶力竭的哀嚎。 吴队长虽然是新任职的，但眼力见可没黄镇长他们这么差。 他主动走到领导面前，自觉把手中的资料递交了上去。 并说明来这里的缘由。 领导点头：“你做的很对，这些文件确实没问题。” 这话再次震惊全场。 黄镇长自然也听到了，他震惊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如果这份文件是眼前的领导批复的，他说没问题，自己自然无话可说。 但这文件可没有他的署名，这是首都那边直批的，怎么可能是真的文件。 若这是真文件，那秦序得是什么人啊。 可也没见他有什么作为呀。 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领导淡淡地哼了一句：“这是我亲自起草并递交上头审批的，我还能认不出自己做的东西吗？” “！！！”黄镇长满脸的不可思议。 “黄镇长，平时看你也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就掉链子，这种红头文件是能造假的吗？若真是敌特分子也不至于这么蠢，故意弄这种破绽百出的东西吧？” “我……” “不可能，秦序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人脉，他一定有问题。” 李大队长终于忍不住开始叫嚣：“我不服，我要上访，我要告到中央！” 面对他的激动，领导们倒也没生气，仍旧平静地望着他。 ”你们也不用这么激动，该办的该查的我们会一并查了去。 不管是八里村还是捧仙沟，凡是有问题的，一个也跑不了。“ 领导们这话就有歧义了，饶是八里村的村民们没见过世面，也感知到了领导们话里有话。 明显，这是在暗示捧仙沟也有罪恶发生啊。 再后来，领导们让军部的人把捧仙沟给围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捧仙沟大队处驻扎，明显是要亲力亲为把这件事给办了。 原本被找茬的是八里村，结果被围的变成了捧仙沟。 虽然领导们说有问题的都一样查，但实际上军人围的是捧仙沟，办公室领导查的也是捧仙沟，八里村一切行动正常完全不受制约。 一开始村民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该原地待命听候审讯还是应该先干着手头的活。 最后还是秦序跟他们打包票，让大伙正常干自己的活就行。 秦序都这么说了，大家还有什么担心的。 毕竟秦序可是有大领导撑腰的人啊。 守鲤镇的镇长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结果秦序认识的直接是江南省的领导，甚至还有金陵军区的，以及首都的领导。 之前，他们以为秦序是个颇为厉害的文化人罢了，结果这哪里是文化人，简直就是皇亲国戚啊！ 当然，这么说有点离谱了，毕竟封建时代已经过去。 但他们的观感就是如此。 恕他们见识浅薄实在是猜不到也想不到到底是什么样的文人才能像秦序这般获得国家的重视。 当然，村里也有直接问的，譬如屠户家的三兄弟，他们可不是能隐忍的，那天领导们扣着黄镇长等人离开，这仨就立刻跑去问秦序了。 虽然大伙都觉得这仨太莽，不过耳朵却都自觉地竖了起来。 可惜的是秦序只说是秦家在外打拼时无意中认识的几个长辈 ，至始至终还是没说他的文化人工作到底是什么工作。 大伙虽然好奇，但考虑到小秦不说肯定有他的理由。 这年头不是有很多国家保密工作吗？说不定就是这样的。 也因为如此，大伙都很贴心地不再多问了。 而后便是正常的干农活，正常的修水渠。 他们在做这些的时候，全程无人阻止。 慢慢的大伙也放宽心了，速度自然也提了上来。 三天过后，捧仙沟那边终于有了下文。 黄镇长，李大队长的帽子都被摘了！ 这个结果一出，引起方圆几百里的一片哗然之声。 尤其是捧仙沟和八里村的，他们算是全程参与了，自然比其他人清楚发生什么。 只是污蔑秦序他们是间谍就得到这样的惩罚，会不会严重了一点？ 然而等看了告示他们才清楚，敢情是自己误会了。 他们有此下场是另有原因。 第87章 全是自找的 说到这，就不得从之前的修路开始说起了。 原来，当初的修路规划并非只到捧仙沟，而是直接修到八里村的。 但李大队长不太想促成这件事，毕竟八里村人虽少，且大多都是老弱病残，但他们也非常固执，很难管。 若把路修到他们家门口，那这些人更加有恃无恐了。 而且，这些年他想的便是壮大捧仙沟，壮大捧仙沟第一要务就是先把人口提上去。 不过靠自然繁衍太久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周遭的村子都吞并。 让他们全都搬迁过来，成为捧仙沟的一员。 八里村便是他吸纳的第一个目标。 故而，让路直接修到八里村是不可能的。 李大队长第一时间就找到自家姐夫，跟他说了这事儿。 正好，黄镇长也需要钱，于是两人一合计，就把八里村这一段路给抹去了。 不过抹去的代价就是——必须尽快让八里村搬迁，只有这样才好给上头交代。 谁知八里村软硬不吃，愣是耗到了现在都不肯搬。 李大队长只能隔三差五就去破坏水渠，或者暗搓搓地给他们制造一些麻烦，以逼迫他们赶紧搬。 糟钱之所以同意沈清瑶出去，也是因为这丫头力大无穷，是八里村的一个变数。 他原计划是把这丫头弄出去削弱他们实力的同时顺便把八里村给收了。 谁曾想他的计划还没完成沈清瑶就回来了，回来不打紧还带回了一个秦序。 秦序的出现完全破坏了他的计划，直接给村子弄了钢管水渠。 不过也是这批钢管让他有了疑惑，毕竟他们才阳奉阴违地的昧掉了属于捧仙沟的那半条路，秦序会不会也是这般，借着建设家乡的名义，申请到了钢管。 但是按理一个小村屯不可能申请到这么多，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把十里八乡的都挪用到八里村了。 于是乎李大队长连夜找了黄镇长，两人一合计决定先把这批钢管扣下来再说。 反正，便宜只能是他们占，别人休想。 谁知他们还没把钢管扣下来，上头的领导直接把他们给扣了。 而且也不知是哪个眼睛锐利的，竟然揪到了他们的辫子。 事情到了这里，两人也放弃挣扎，全都供认不讳了。 总之事情大概便是这样。 村民看了告示之后一片哗然，没曾想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不相关的东西，实则全都息息相关！ 真没想到李大队长竟然是这样的人！ 趁着大伙都来看告示，领导直接召集大伙开大会。 会议主旨主要有两个 一是，关于八里村这段公路，会按照原计划重新补修。 二是，李大队长已经被革职，位置空缺，建议重新推选大队长。 第一个还好办，八里村只要等人来修路的时候帮把手就行。 第二个推选新的大队长就比较麻烦了。 捧仙沟的大队长刚出了问题，其他干部多少都与他有交情，都被单独叫去教育了，情节严重的譬如参与了破坏水渠或压迫八里村的也都被革职。 此时，大队里一堆空缺的职位呢。 若按平时捧仙沟的人早就抢着毛遂自荐了，这次大伙都不敢吱声。 领导看了一眼众人，最后看向钟八村长：”老村长，您觉得呢？“ ”依我看，还是各村都推举几个年轻人，然后不记名投票吧。“ ”这个建议好，大伙也不用再挑日子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办了吧。”领导直接拍案。 于是乎两个村子的人都只能赶鸭子上架，开始拟定各村的人选。 秦序没想到的是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竟然会被委派重任，甚至就连大强大壮也被推举了出来。 秦序就算了，强壮兄弟那是连连摆手。 “不是我们不想当村干部，主要是咱们五谷不分六畜不识，当不了啊。” 让他们去当民兵还成，当负责春收秋种的村干部……明显专业不对口。 秦序也推辞：“我就算了吧，作为大队长是要以身作则下田干农活的。我……呃，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清瑶也在旁边点头：“确实，让他下田可能会要他的命。” 秦序被山神大人埋汰非但不生气，还有些羞窘地抿嘴笑。 感觉像是被表扬了一般。 众人一滞，想说其实也可以特许，大队长不用干活，但……最终没有人开得了这个口。 主要是，这年头就没有不干活的人啊。 最后众人只能遗憾地把这三人从名单中去除。 慕容成为了八里村一致认同的大队长候选人。 最后自然是不负众望一举拿下了大队长职务。 八里村与捧仙沟也正式握手言和，许诺以后不再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起冲突。 所有事情都结束了以后领导们准备功成身退。 要走的时候，领导特地找到了秦序。 “秦先生我们有个不情之请，还得劳烦您帮忙。” “好说。”秦序倒也不端着，欣然答应了他们。 ”目前我们与国外许多国家恢复邦交，许多重要的外文资料书也能在国内流通了，不过我们非常稀缺能够翻译外文书的翻译，不知道您能不能为我们翻译一些。 酬劳方面您放心，我们定然会按市场最高的价格给。” 秦序点头：“翻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我平时也想看点书，你们拿过来就是。” 领导没想到秦序答应的这么快，算是本次出行的意外之喜了。 就这样他们高高兴兴地走了，众人也欢欢喜喜地回家。 第二天，果然就有人送来一大堆书。 别说八里村，就连捧仙沟的人也都没见过这么多书。 后来听他们说，这些全都是重要的外文书，特地拿过来让秦序翻译的。 村民们一下就清楚了，敢情秦序这个文化人是指翻译啊！！！ 那还真真是文化人中的文化人。 这年头翻译有多稀缺多难得多珍贵！ 难怪里里外外的领导都对他如此珍视。 这件事也大大的刺激了八里村的村民。 小秦果然是个宝贝疙瘩，有这样的文化人在村子坐镇，何愁以后没出路！ 第88章 多愁善感的他 甚至大伙还暗搓搓地想，秦序若能闲暇之余再点拨点拨自家孩子，成绩肯定能蹭蹭蹭地往上涨吧。 届时孩子们就不用跟他们一样当泥腿子，孩子们能走出大山，能到外头读书，能响应祖国的号召，为国家做贡献！！！ 想想就觉得美啊！ 秦序可不知道大伙的想法，此时九奶奶已经给他整理出一间采光好且通风透气的大房间用作书房。 木匠大叔还特地给他打造了几个书架。 此时，书架摆满了外文书，桌案上是钢笔墨水笔记本。 甚至为了让他能更好的办公，领导已经着手要为八里村通电了。 好家伙，这个消息一出，不仅是八里村，那是十里八乡都要羡慕。 毕竟这年头，电可是稀缺物，别说山里了，即便是城镇那也不见得所有人家都通电。 尽管目前没有任何实质进展，但好歹先有了这个规划不是。 总有一天会实现的，而且那一天一定不远。 八里村不但有路，还要通电，水管也都用上了钢管，妥妥的现代化新农村了。 这几天，八里村的好消息在玉山片区传了个遍。 其他村屯的人都开始打探八里村单身男青年的情况了。 以前八里村是出了名的偏远且透明，这年头嫁女儿考量的不仅仅是男方家的条件，整个村子的实力也会被考虑进去的。 毕竟人口多人口兴旺的村子，干的活多日子也更好过嘛。 谁会希望自家女儿嫁到一个人烟稀少且没什么发展前景的穷乡僻壤。 山里村屯自然也是有实力排行的。 以前捧仙沟作为最靠近守鲤镇地村屯，属于玉山片区最富裕，人们最想把女儿嫁过来的村子。 而现在，捧仙沟出了一个离谱的大队长，名声已经坏了，再者八里村后来者居上，直接成了十里八村香饽饽。 就连以前无人问津的慕容，自打当了大队长以后，明里暗里旁敲侧击问他是否有中意的姑娘的大妈大婶也多了。 以前大伙虽知道他优秀，但因为残缺的手臂，他的优秀全当看不见。 现在，所有的缺点都已经不重要。 沈清瑶有些唏嘘，只道人性果然自私，百千年亘古不变。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是因为慕容的人格魅力而倾倒的么？ 慕容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最后仍旧要被物质来衡量。 若真是这样，那慕容不如不娶，不然她都替他委屈。 对于沈清瑶的想法，秦序有些惊讶。 山神大人对慕容果然是有偏爱的…… “站在慕容的角度想确实是这样，但站在父母的角度，谁也不愿自己女儿嫁给一个身体有残缺且村屯落后家中无粮的人。 毕竟……普通人至少有双手，勤劳就饿不死。” “慕容很勤劳啊，他干的活不比普通人少。”沈清瑶不同意。 秦序表面平静心里却在哭唧唧，山神大人……果然对慕容很偏爱…… 虽然但是……内心莫名酸溜溜的。 于是秦序也不聊天了，他如同霜打的茄子，整个人蔫儿的不行，而且还灰溜溜地离开了。 “？？？”沈清瑶不明所以。 这人怎么好好的又伤春悲秋起来了，还真是个小孩儿，情绪化得很。 不过再仔细一想也对，虽然他现在已经二十五，但跟自己百千万亿年的岁数相比，可不就是小孩儿中的小孩儿么。 估计是这些天足不出户地奋笔疾书关抑郁了吧。 看来得找点乐子给他哄一哄才行。 …… 于是到了傍晚，秦序吃过晚饭正打算回书房，沈清瑶却突然叫住了他。 “今晚别忙了，休息一下吧。” “？”秦序茫然。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本来秦序是想拒绝的，毕竟这批资料上头领导着急要，他本想着赶一赶进度，先把第一稿交上去。 秦序没有翻译的经验，更不曾当过翻译，这次也是临危受命，硬着头皮上。 之前他还觉得应该还行，毕竟自己从小在国外长大，外文对他来说就相当于第二母语。 甚至别说英文，其他国家的语言他也都能运用自如。 但真正翻译了才知道，外文掌握的再好也没用，他还得精通中文，且文学功底不错才行。 否则翻译出来的东西就非常的浅显没有味道。 为此他不得不经常讨教九奶奶或者沈清瑶。 现在，不仅他翻译，甚至他还把强壮兄弟也抓了过来，一些不太重要的或者说比较简单的都交给他们，等他们弄好一稿，自己校对二稿，然后再找沈清瑶或九奶奶来提炼三稿。 经过这好几道工序之后，才是最终交给上级领导的初稿。 不过等出版社那边看过之后，还会有人专门过来对接二稿，而后才是提到上级进行终审。 总之，这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 当然比起复杂的程序更可怕的是，这几天一直有书源源不断地送过来，此时他的第一个书架基本堆满了，第二个书架也差不多了。 以他们目前的能力，要把这些书全都翻译完，至少得花十年。 由此来看，他不争分夺秒能行么？他可不想一辈子被封印在这个书屋里啊。 甚至强壮兄弟还在感慨，等老黄他们把外头的事情处理完，就把秦家核心人员全都抓回来分担工作去。 以后，大伙也不愁没有谋生的门路了，全都弃武从文，干翻译吧。 秦序深以为然，甚至已经在考虑成立一个翻译社的可行性了。 当然，扯这些都远了，此时秦序听到沈清瑶说让他休息一晚别去书房了，本来是想拒绝的。 但是听到沈清瑶的后半句，秦序拒绝的话就生生的咽了回去。 山神大人想带他去哪里？ 虽然两人一直在一起，但即便是睡觉也都发乎情止乎礼，纯情得不能再纯情，光明得不能再光明。 他想拉近关系都觉得无从下手的感觉。 难得山神大人说要带他去一个好地方……莫非，这就是变相的约会？ 秦序默默地点头。 强壮兄弟顿时来了精神：“我们也去。” 不是他们想当电灯泡，是这两天真的差点被闷死了。 第89章 哄小孩 说真的翻译这活儿真的太不适合他们了，还不如让他们当体育老师呢。 这两天，兄弟俩是叫苦不迭。 既然少主能出去放风，于情于理都该带上他们吧？ 他们保证绝对在少主五米……不，十米开外，绝不碍事。 谁知沈清瑶还没开口，秦序就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的任务完成了？” “！”两人只觉得晴天霹雳。 少主……瞬间就不香了。 野兔见状默默地清了清嗓子，主动避开兄弟二人那生无可恋的视线。 反正，翻译这活儿他干不来，哪怕是校对文稿那也不是他在行的。 这几天野兔几乎是一看到他们进书房就自觉开溜。 现在是刚吃了饭他没法子跑，不然学渣的特质也太明显了。 当然，他一个人学习差倒也没什么，可现在自己代表的就是特殊营，全军最精锐的兵种，若是让这些侨胞同志们有了个特殊营都是学渣的印象，那可怎么行？ 所以，思来想去野兔同志只能每每到了关键时候就开溜。 问题是大白天的他还能找个帮村民干活的理由开溜，现在是刚吃了饭，按平时的节奏那就是纳凉一会就洗澡睡觉了。 他现在溜就会很突兀。 野兔没办法，只能采用第二计划，那就是尽量隐身，避开他们的视线。 总归，不要叫他，不要发现他就行。 至于秦先生和沈清瑶同志去哪里，强壮兄弟是否要加班，都不归他管。 可惜的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该来的总是会来。 强壮兄弟被迫留下，他们只觉得非常委屈，而今一个扒拉九奶奶，一个扒拉野兔嘤嘤哭泣。 “九奶奶……“ ”兔啊……” “少主他好过分，不带我们玩……” 九奶奶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们：“不是还有我们嘛，我们陪你们去书房。” 野兔：……不，他不想…… 沈清瑶也笑着安慰他们：“我们很快就回来的啦。”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起秦序往外头跑了。 且不说强壮兄弟哭唧唧，此时秦序一脸茫然的被沈清瑶拉着往外走，看着两人拉着的手，早前因为山神大人偏心慕容的那点不舒服也全都消散不见了。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染上一抹笑意。 这个点村里的大伙都在吃饭，即便有出门的也都是带着碗筷的。 大伙的注意力都在自个儿的饭碗上，压根没空注意闪现的沈清瑶。 她轻而易举就带着秦序拐上山。 秦序有些犹豫：“这个点……我们要上山吗？” 虽然他们就住在半山腰，但是入夜之后山里蛇虫鼠蚁就会出没，之前九奶奶还叮嘱过，让他们晚上不要随便上山。 这些天山神大人也基本都在家里待，可从没上过山。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沈清瑶头也不回，脚步仍旧轻盈。 秦序闻言忍不住抿嘴微笑，怕……他倒是不怕的，只是莫名有些期待山神大人会把他带到哪里去。 两人沿着钢管上山，很快就把秦序带到了一个小水潭边。 这个小水潭很眼熟，是上次自己晕倒时山神大人带他来的地方。 而且在这里……山神大人还吻了他来着。 秦序的记忆力本地就不差，此时看到这个地方更是想起了之前的亲昵。 且不管山神大人是为什么亲自己，总归结果就是亲了自己。 而今山神大人又带他来这里，莫非是重温故地？ 秦序不由得想入非非…… 就在这时候，丛林里的草叶们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起来，而后无数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出现在眼前。 它们远远近近，闪闪烁烁，忽明忽暗，宛如天上的繁星又如同波光林玲的湖面。 沈清瑶在这梦幻的萤火虫之中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她的眸子比萤火虫亮，比星星亮，甚至比月亮还亮。 秦序完全被眼前的美景震慑，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沈清瑶得意地望着他：“很美吧？” 秦序点头：“很美。” “那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秦序茫然。 “我知道，你要翻译那么多书压力肯定很大，工作是做不完的，要学会劳逸结合，这样才能保证身心健康，否则就容易变得情绪跌宕。” “？”秦序继续茫然。 山神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她又看出自己i情绪低落了？ 思及此，秦序不自觉的搓了搓手手臂，当然主要是想搓一搓那看不见的神力之气。 它们如同空气一般，虽然存在，但是却看不见摸不着，自己压根控制不了。 可山神大人却能清晰地看见，由此猜度他的情绪。 秦序有种被山神大人看光光的感觉。 但他完全没法控制，如何是好。 沈清瑶看到他这弱小无助且可怜的表情，再次莫名。 “诶？看起来心情还是一般般喔。” “……”秦序尴尬了。 “那你说，你还想看什么？灵蛇表演怎么样？我把山里的蛇都给叫出来给你扭一个。” “……”秦序一脸恐惧：“山神大人你……你不是……没有神力了吗？” 沈清瑶遗憾：”是啊，没有神力了，做不到高难度的表演，但是召唤山里的鸟兽还是可以的，毕竟这种事，只要会兽语就能做到。” “！！！！！”秦序瞪大了眼睛。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我是山神，它们都得听我的。普通人即便会兽语，但野兽们未必会应召。” 秦序继续瞪大眼睛，莫名有种山神大人好了不起的感觉。 由此可见，山神大人是多么淡泊名利，否则仅凭这与百兽沟通的能力，别说叱咤玉山，整个江南都非她莫属了好不好。 秦序心里想的沈清瑶并不知道，不过他身上的神力之气俨然又盎然了几分。 看到这沈清瑶瞬间明了，秦序这是对兽语感兴趣啊。 “你想学吗？” “诶？”秦序难得地露出了小孩才有的期盼。 “我可以教你，不过你能不能成功召唤百兽我不能保证，再者这项语言实际上早已禁止在人间传播，我交给你，但你不能再向外人透露。” 第90章 意外的发现 秦序万万没想到沈清瑶除了跟他分享过往之外，还会破例教他世间早已失传的兽语。 若自己真的学会了，不说召唤百兽，至少能听得懂鸟兽虫鸣地语言了吧？ 那岂不是说那只肥松鼠说什么他都能知道了？ 想到这个秦序莫名有些雀跃，于是真诚地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沈清瑶见状再次想起来自家养的小狼。 她每每要给小浪好东西的时候它的眼睛便是这样亮亮的。 只可惜小狼还没到化形的年纪就已经消亡了。 本来沈清瑶就有意要哄秦序，毕竟他开心自己的山神之力就能蹭蹭蹭涨，此时又想起自家圈养的小狼，于是教他兽语就更加合情合理了。 沈清瑶笑着往秦序面前走了一步，一下子凑到了他的跟前。 秦序虽然看着阴柔，但实际很高，特别是凑近他的时候，沈清瑶只能抬头看他。 沈清瑶伸手揪着他的领子，轻轻往下一拉。 而后，沈清瑶额头就抵住了秦序的额头。 ？？？ 秦序整个人都懵圈了，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两人额头相抵，鼻尖自然也是相碰的，就连嘴唇也仅有一线距离。 山神大人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不住地触碰着他的脸颊。 秦序只觉得脸痒痒的，心更痒痒的。 这种失控的感觉，很不妙。 秦序下意识要往后躲，沈清瑶却没有放手，甚至睁开眼扫了他一眼。 “兽语可不是普通的语言，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你灵台保持清明，用心接收。“ 沈清瑶动嘴皮子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触碰到秦序的嘴唇。 他只觉得山神大人就如同一根羽毛，不停地在他的心头扫来扫去。 秦序的脸刷单就红了，脑子更是乱成一锅粥，哪里还能找得到什么灵台，神识。 兽语是密言，只能这样传授。 这也是为什么会在人间失传的原因，毕竟世界已经一分为四，仙人神兽都不能到人间，自然就没办法再在这里传播兽语神语甚至鬼语。 沈清瑶虽然在这世间当监护者，但也不会介入人间。 对秦序破例，是第一次。 不过严格来说也不算破例，毕竟秦序本身就有她看不透的身世，而且体内还蕴养着她的山神之力，若是在千万年前，这样的他早就踏上修行之路，成为半个仙人了。 更何况现在末法时代，妖魔出没，神仙消亡，天道对于某些事情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譬如她散尽修为化身肉体，若是在千万年前，天道定然不允的。 而今，不也默认了么。 所以总的来说她不算坏规矩。 沈清瑶再次凝神努力地跟秦序的神识接轨。 不过这家伙的神识却如同烧开的水变成了蒸腾的气般，一直在乱窜。 沈清瑶皱眉，捏了捏秦序的手臂：“你集中点注意力。” “噢。”秦序闷闷地回答，他也想集中注意力，但现在这情况，也不是他想集中就集中的啊…… 秦序心虚地把手搭在沈清瑶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将两人分开。 “山神大人……我……” “？”沈清瑶疑惑地歪脑袋：“你不想学了？” “不是……呃……” “我知道了，你是往歪处想了吧。”沈清瑶不由得乜斜他：“你也忒会乱想了。这是学兽语唯一的途径。“ ”！”秦序愣神：“那……那……山神大人若是要教别人，也要这样吗？” 沈清瑶点头，“算是吧。” 现在她没有神力傍身，要与人沟通就只能这样灵台贴灵台。 若是以前，只需遥遥一指，就是传说中的“灵犀一指”那人就能获得兽语神通了。 沈清瑶还没来得及科普这些，秦序就已经收紧了手。 一脸认真地看向沈清瑶。 “山神大人，能不能，只是我。” “？”这回换沈清瑶一脸懵圈。 “您的兽语，只教我，可以吗？” 沈清瑶点头：“我说过了，只教你呀。” “那您的专宠呢？” “嗯？” 秦序没有说话，鼓足勇气凑到了沈清瑶的面前，薄唇也贴到了她的唇上。 沈清瑶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喂……贴额头就……” 她的话没说完，秦序的舌便擅闯进来。 秦序触碰到沈清瑶的时候，神力之气疯狂暴涨，而且神力之气直接通过他传递到了沈清瑶身上。 沈清瑶瞬间感觉到神力充斥全身，昔日山神的感觉瞬间回笼。 甚至玉山片区的所有野兽全都似有所感，冲天嗷嗷地吼了起来。 那模样，仿佛在拜见远古的王。 就连沉睡的即将消散的本体也壮实了不少。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秦序鼓足所有勇气也只敢在沈清瑶的口中待了一会儿。 很快他就退出，然后如同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等待沈清瑶的审判。 此时的沈清瑶还在为神力回归体内而震惊。 直至体内的神力全部消散，她才慢慢地回笼了神智。 刚才……秦序身上的神力之气是回到自己体内了吧？？？ 虽然这神力之气不算多，但对于毫无神力之气的她而言还是很难得，这不，神力之气充满体内，直接让百兽朝鸣，本体凝实。 只可惜，只维持了一会儿。 若是再久一点，不知会发生什么。 沈清瑶一脸古怪地望着秦序，此时秦序身上的神力之气确实暗淡了一点。 不过还有一些新冒出的小芽芽在不断生长。 很明显这是被她吸收了一小部分后，又冒出新的了。 沈清瑶一直以为要从秦序身上取回神力之气，要么等他死，要么直接让他死。 而今，似乎发现了一个新的方法。 沈清瑶上前一步猛的抓住了秦序的胳膊“你没事吧？” “？”秦序茫然的摇了摇头。 “您……” 他刚才看到山神大人面色凝重，心里已经拔凉拔凉的 自己方才脑子一热的动作，只怕要让山神大人暴怒了。 不过不管山神大人如何暴怒，他都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只要不把他赶走就好了。 谁知，山神大人绷着脸好一会儿猛然出手，但却不是骂他，而是问他有没有事。 第91章 初出茅庐的小妖 这是什么意思？ 山神大人是气愤过头语无伦次了吗？ 秦序猜不透沈清瑶的想法，只觉得心里慌的不行。 另一边，沈清瑶见秦序不说话，知道他这是又陷入自证怪圈了，她也懒得说，直接自己观察。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里里外外瞅了一圈，确实看不出秦序有哪里不对。 甚至方才被她吸了不少的山神之力也有隐隐涨回的趋势。 说真的这样的滋长速度也没谁了，即便是她，修行速度也未必有这么快。 秦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提款机……噢，不，提神力机器？ “你真的没事吗？”沈清瑶再次确认。 “山神大人，我知道是我莽撞了，下次没有您的指令，我决计不会再这么做，请您原谅我……” 沈清瑶此时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秦序的不对劲了。 嗯，按照人类的行动来说，方才……他吻了自己！ 这事儿确实有些过分了，毕竟她这老祖宗都没主动下手，他一个小屁孩竟然造次！ 按平时的节奏，她要么一脚把他踹飞要么化被动为主动了。 当然主要是神力之气突然回到体内，让她忽略了那是一个男女之间的吻。 不过仔细回想，倒也不讨厌…… 看秦序那眼眶微红，下一秒就要哭的节奏，沈清瑶叹气，再次想起了自己要哄小孩的重大任务。 都怪这小屁孩儿幺蛾子多，让她不知不觉就被牵着鼻子走。 不过也多亏他耍幺蛾子，自己才发现了提取神力之气的方法。 还以为自己抱着他睡就已经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今才知道有更大的捷径。 沈清瑶双手环胸一脸认真严谨地望着他。 ”我没有生气。” “嗯？”秦序懵了。 ”虽然你这样占本山神大人便宜的举动很没礼貌，换做以往把你诛杀，让你神魂俱灭也不为过。 但，念在我们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我原谅你这次的作为。 不过以后，只有我能占你便宜，你不可以打本山神大人的主意，知道吗？” 秦序乖巧地点头，山神大人没有暴怒已经是意外之喜。 至于山神大人说的，让他以后不要随便占山神大人的便宜，他自然要铭记于心且慎重执行。 秦序这边才打定了主意，以后一定要注意跟山神大人保持距离，免得让她不舒服。 谁知，下一秒，秦序只觉得手臂一紧，竟然是沈清瑶再次把他往下拉。 而后，两人的额头贴到了一块。 “这次不要乱动了，我赶紧把兽语传授给你。” “……”秦序。 两人在这溪水畔，萤火旁，额头相贴，影子相交。 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对恩爱的璧人。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瑶终于抓住了秦序的神识。 而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沈清瑶明明没有说话，但是秦序却感觉沈清瑶在跟他沟通，这种沟通方式简直更新了他的认知，不用只言片语仅仅凭借意念就达到了一百分的沟通。 这种沟通，没有任何阻碍，是灵魂与灵魂的相融。 秦序刚开小差，沈清瑶就提示他不要打妄想。 秦序只能再次凝神，然后就感觉到沈清瑶的眉心冒出一个光点，这个光点顺着自己的眉心进入大脑。 仅仅一刹那的功夫，秦序便感觉茅塞顿开，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而后他就陷入了一种美妙的难以言说的喜悦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瑶拍了拍他。 “回神了。” ”！“秦序陡然醒来，一时间不太明白方才自己进入的是什么状态。 ”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喜充满，只有修为突破，或者理解了禅机，顿悟了天机才会产生的喜悦。” 秦序了然地眨了眨眼睛。 “你再仔细听听周遭有什么不同。” 秦序闻言下意识转向周遭。 这一转不得了，方才这里只是一片虫鸣鸟叫，此时仍旧是虫鸣鸟叫，但这些声音传入耳朵之后，脑海就会自动出现一些意思。 秦序仔细辨别了一下，大抵全是在拜见山神大人，以及疑惑他是谁的。 “！！！”秦序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嗓门。 他有些紧张又有些震惊地握住了沈清瑶的手，下一秒又想起自己要和山神大人拉开距离来着。 于是他又触电般放开了双手。 沈清瑶仿佛感受到他的局促不安，淡定地拍了拍秦序的胳膊。 “放心吧，它们都没有恶意的，而且只要你不与它们连接，它们不会贸然蹦跶到你面前。 不过学会兽语这种事是不可逆的，你以后只能学着适应，不想听的不要凝神去辨别就好了。” 秦序认真地点头，就跟初出茅庐的小妖似的。 沈清瑶好笑地踮脚揉了揉他的脑袋：“笨蛋。” ？？？ 秦序一脸无辜地摸了摸被沈清瑶揉过的脑袋，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两人的夜景没欣赏多久，很快他们就隐约听到了有人呼唤他们的名字。 一开始秦序还有些狐疑，觉得是不是有什么动物在叫他们。 直至沈清瑶也加入辨认，最后哭笑不得：“不是山里动物，是大强大壮！” “诶？”秦序再次辨认，果真认出了大强大壮的声音。 两人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从这里绕了出去。 绕出去才发现外头可热闹了。 不仅有强壮兄弟，还有野兔，甚至慕容，以及屠户家的三兄弟。 总之，村里所有健壮的青年全都出来了。 “你们这是……夜游？”沈清瑶疑惑。 “哎哟，我的少主少奶奶诶，你们方才没听到吗？山里的野兽们都在怒吼！” “是啊，我们一听这兽吼顿时就慌了。” 他们原本在书房抓耳挠腮挑灯夜战的，但兽吼一下子把他们给唬住了。 九奶奶也是面色凝重，只说山里的野兽可不常这样，唯一一次还是十九年前。 这次不知是为什么，总归山里很危险。 然而此时秦序和沈清瑶有可能在山里啊！ 想到这，他们也坐不下去了，赶紧要上山找人。 他们才出门就看到村里所有人都出来了，俨然都是在往山上看，企图看出发生什么。 第92章 温暖家人 九奶奶连忙把沈清瑶和秦序可能在山上的消息告诉他们。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毕竟沈清瑶打小没少往山里跑。 但今晚玉山一片出现了兽吼啊。 尽管他们都知道玉山里头走兽多，但这些猛兽大多在玉山深处，很少会出来，也很少会发出动静，只要不踏入它们的地盘，基本不用担心猛兽袭击。 但今晚玉山里的兽吼却不知是为何，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于是乎，慕容立刻组织了村里的青年上山找人。 山里的青年早就把秦序当自己人了，更别说还有一个吃全村饭菜长大的沈清瑶，这可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子啊。 几乎是慕容一声号召，他们就全都争相应和了。 本来其他大叔大婶也要上山的，还是钟八村长劝了老半天，才暂时按捺住了他们。 众人火急火燎地沿着水管上山搜，幸亏，还没到水源地就发现了他们。 大概便是如此。 “幸亏你们没往深山里跑。”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刚才听到兽吼了吗？” “赶紧回家吧，九奶奶在山下可着急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完，立刻带着沈清瑶往山下走。 当然，他们本意是想连秦序一块拉手手的，但秦序有洁癖拉不了不是。 所以大伙只能拉着沈清瑶往下走，只要她走了，秦序自然会跟上的。 一路上慕容还责怪地拍了拍沈清瑶的脑袋。 ”阿瑶，你这次真的太莽撞了，小秦是重要人才，必须好好保护，若他出什么闪失，那就是国家的损失了。” 慕容是退伍军人，之前他也曾接触过许多保护专员人才的任务。 故而他比别人更清楚人才对于国家的重要。 之前他尚且不清楚秦序的底细，但是能让特殊营的人来贴身保护，就足够证明其身份不简单。 更何况与李大队长黄镇长这次的冲突，直接把上头办公室和军区的领导都给惊动，并亲自下来督办。 后头更是一车又一车外籍资料往秦序屋子送。 即便是个笨蛋也能猜到秦序的身份不简单，更别说他。 说到这个，野兔是特殊营出身的事儿，是军区领导下来那时候知道的。 虽然慕容没见过野兔，但是却对特殊营不陌生，毕竟他有两个战友在里面。 所以严格来说野兔也算是他小弟了。 当然，说这个扯远了，总之慕容想要强调的就是，虽然秦序是沈清瑶的丈夫，但他的身份特殊，清瑶可不能当普通人随便揉搓。 特别是危险的地方能不要去就不去。 像这般大晚上的跑到后山，并不可取。 沈清瑶颇觉得无辜。 其实如果按照正常的节奏，今晚的放风溜达一点危险都没有。 当然，抛开这些，她是玉山的老大，在她的地盘压根就不会出问题。 但…… 这些都没法跟慕容解释啊，沈清瑶只能把委屈咽下，乖巧地点头：“我知道啦。” 慕容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敷衍自己。 他无奈的摇摇头，”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 秦序在后头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默默加快了步伐岔到两人中间。 慕容不察，毕竟秦序也是大高个子，腿长本就走得快，更何况还是下山路。 慕容很自然地就往旁边让了让，好让秦序周遭有足够的空间，免得一不小心碰到他，又晕倒了。 秦序的举动别人看不出古怪，又如何能瞒强壮兄弟？ 不过少主这些反常的操作，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 只能说，少奶奶果然是不一样的，不愧是一冲喜就把少主从鬼门关来回来的人。 现在少主，健壮得他们都不敢想。 毕竟之前少主天天昏迷，而今不但吃好喝好，还能脚下生风上山下山。 若是让华尔街的人知道，只怕秦家上下全都得烧香拜佛酬谢神恩。 当然，重点还是得感谢少奶奶。 兄弟俩忍不住嘿嘿笑了。 …… 众人回到村庄时，村里的人都没散，全都在上山的路口等着呢。 直至看到沈清瑶和秦序全须全尾的回来 了，大伙这才松一口气。 不过对于山里突发的兽吼，还是有些人心惶惶。 慕容见状只能开口安抚：“大家不用担心，明天我会到山里巡逻看看情况。“ ”是啊，大家放心，有我们在呢。“ 慕容叔侄是玉山巡护员，大伙对他们的还是放心的。 他们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就没多纠结，各回各家了。 沈清瑶和秦序也在九奶奶的带领下，跟众人道谢，且保证以后不会再贸然闯祸之后才回家。 秦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认怂道歉，虽然认得也挺冤的，但秦序的心情却没有很差。 毕竟村里人对他并非恶意，而是满满的关心。 直至回到家秦序仍旧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 这一抹笑容沈清瑶没有错过，她老怀甚慰地点头：“你的心情终于好了，不枉我把你往山里带，这一顿骂也值得了。” 说的自然是方才慕容乃至九奶奶他们的批评。 秦序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他连累了山神大人。 虽然自己觉得这种认怂道歉没什么，但对于山神大人来说应该会觉得委屈吧？ 毕竟在她的世界里，都是人们向她俯首称臣，哪有她道歉的份。 是他没有管理好情绪才让山神大人费心，然后造成后头一连串的“果报”。 “对不起啊……都怪我。”秦序小声的道歉。 九奶奶在前头听到了，无奈地摇头。 小秦脾气太好了，对这丫头又无限宠溺，作为清瑶的奶奶她是挺舒心的，但从另一个方面想，这样会把这无法无天的丫头宠的更无法无天了。 改天，得跟小秦好好聊聊才行。 就这样，众人各有心思的回了房间。 秦序洗漱完回到房间时，沈清瑶正在擦头发。 他很自觉的走过去将沈清瑶手上的毛巾接了过来，而后给山神大人擦头发。 沈清瑶的头发又黑又软又亮，古人常说如丝绸般的头发，诚不欺人。 秦序原本想说的话全都忘了，只被这绸缎般的长发倾倒。 第93章 梦的预兆 秦序痴迷地望着这一头头发，只觉得山神大人真是哪哪儿都好。 倒也不是秦序情人眼里出西施，沈清瑶到底不是人类正常孕育分娩而生。 这一具肉身，是她用精血和修为凝聚而成，不但堪比唐僧肉的功效，其模样自然也是无敌的。 村里的人都比较朴实，大伙眼里只有农活，故而没发现沈清瑶究竟多好看。 若是像秦序这般仔细盯，放大盯，各种盯，就会发现沈清瑶不愧是神女，即便化成了人仍旧是完美的。 譬如这头发，譬如这无瑕的皮肤，姣好的身材，精致的五官…… 之前，他曾觉得沈茉莉有几分神似山神大人，甚至还因为这几分神似而把她留在身边。 但现在，跟真正的山神大人对比，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山神大人便是山神大人，独一无二。 别人别说三分神似，就连一分，都达不到。 “你在发什么呆？” 沈清瑶本以为秦序在给自己擦头发，可等了半天都没见他有动静。 沈清瑶抬头便看到秦序正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呆。 ”喵？” 秦序被沈清瑶这一声喵叫回了神，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赶紧擦头发去。 沈清瑶不由得好笑。 明显感受到山神大人在笑话自己，秦序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倒也没有不高兴。 虽然是笑自己，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算是取悦了山神大人不是？ 不管如何，只要山神大人开心就行。 直至睡觉时，秦序终于想起了给山神大人擦头发前他想说的事。 ”山神大人……” “嗯？”沈清瑶搂着秦序就已经昏昏欲睡了，朦胧中听到秦序叫自己，她也只是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明天，我想跟慕容一块进山。” “嗯？？？”沈清瑶的睡意一下子消散了：“你去干嘛？” “慕容叔侄单枪匹马总不是一回事，我也想尽一份力保护这里。” 秦序回答的有些不好意思。 沈清瑶却愣了一下，而后坏笑：”噢，我知道了，你是刚学会了兽语，想去实践实践吧？“ 秦序面上一囧。 沈清瑶笑着拍了拍他的胸膛：”你自己安排好就行，山里的路不好走，你要小心些，免得洁癖犯了又晕倒。” 山里的安全，她是能打包票的，但唯一的不可控因素是秦序的洁癖症。 不过秦序刚学会兽语，想进山里溜达溜达也是人之常情。 就譬如小屁孩得到了一个新的弹弓，肯定是迫不及待的去打鸟呀。 得到了沈清瑶的首肯，秦序满足地笑了。 这一晚，秦序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一直跟在沈清瑶的身边。 只不过梦里的自己并非她的忠诚拥护者，与其说形影不离地跟着她，不如说像是一双盯梢他的眼睛。 一直在监察她的行动…… 秦序想扭转这种想法，但梦里的自己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不觉，天亮了。 秦序猛然睁开眼睛，但是因为昨晚的梦他的内心却非常不舒服。 也不知是不是学了兽语的原因，他竟然会梦到自己也变成了一只凶兽。 彼时沈清瑶已经洗漱好准备出门了，平时她醒来的时候秦序就已经醒了，而后两人会打坐，然后一块洗漱出门。 但今天秦序却没有醒来，他身上萦绕的神力之气也都淡淡的，没有平日里的浓郁。 虽然秦序的神力之气恢复的快，但俨然也没快到这个地步。 想来昨天她吸取神力之气还是会让秦序疲惫的。 于是沈清瑶没有叫醒秦序，自己打坐洗漱，等她要出去的时候，秦序终于醒来了。 不过秦序的表情却有些凝重，看起来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怎么了？” 沈清瑶收回了迈出去的脚再次绕了回来。 秦序懵懵地看了一眼沈清瑶，想到梦里离谱的东西又下意识地甩了甩头。 梦的事情虚无缥缈，还是不要告诉山神大人好了，反正他是不会背叛山神大人的。 秦序整理好思绪，只含糊地说了：“嗯，做噩梦了。” 沈清瑶闻言伸出手指在他的眉心轻轻弹了一下。 “你学会了兽语，自然也会受到一些走兽的干扰，身体不好或者意志薄弱的时候，就容易受它们的干扰，做噩梦什么的很正常。” “原来是这样……”秦序豁然开朗，心里的那点阴霾也消失了。 沈清瑶见状再次准备离开，秦序却又叫住了她。 “山神大人……” “嗯？”沈清瑶疑惑，只觉得今天的秦序格外粘人，看来那个不好的梦对他影响很大呢。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以后自己得安排一些心智类的修炼法门给他练练才行。 这边还在想着，那边秦序就开口了。 “山神大人……以前，有人……背叛过你吗？” “为什么这么问？”沈清瑶疑惑。 ”我……“秦序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 ”你梦到有人背叛我？“沈清瑶笑了：”谁这么大胆，不怕死么。“ ”诶？“秦序疑惑。 ”这世上没有人背叛我。”沈清瑶回答得笃定。 “那……那动物呢？” 沈清瑶一愣，而后淡淡地摇了摇头：“也没有。你不要多想了，赶紧起来洗漱吧，今天不是要跟慕容上山吗？等会儿就来不及了。” “好。” 秦序心中虽然还有疑惑，但没有再纠结，他快速地起身换衣服洗漱去了。 这些天秦序吃过早饭就会直接到书房，今天却一反常态，直接往外头走。 强壮兄弟和野兔不明所以，平时秦序都会跟沈清瑶一块行动的，今天却一反常态，竟然自己往外头走。 那他们应该跟谁？？？ 彼时沈清瑶还在扒拉着碗里的粥，她眨了眨眼睛：“我今天要下田赚工分了，秦序打算跟慕容上山巡逻，你们跟他吧。” “！！！”几人一愣，赶紧拔腿跟了上去。 九奶奶看自家孙女这大大咧咧的模样，无奈摇头：“让小秦一个人上山真的能放心吗？” “山上没有危险的。”沈清瑶笃定：“而且他也不是小孩了，若真有事，他有能力处理的。” 第94章 他是过来人 虽然秦序的外表人畜无害，而且在这里也表现的跟个不谙世事的乖宝宝似的。 但是说句实话，人家在华尔街枪林弹雨街头火拼的时候，村里的大伙还在泥巴地里憨憨笑呢。 这样的秦序，即便一个人进山林都能应付，更何况还有丛林老手慕容叔侄，此时强壮兄弟和野兔也都跟过去了，就更不用担心了。 然而，沈清瑶知道情况，九奶奶不清楚啊。 她仍旧是充满了担忧。 “平时确实是这样，但昨晚不才听到兽吼么？” 九奶奶总觉得有些不安。 沈清瑶笑着一把搂住九奶奶：“奶奶您忘了，19年前的兽吼您捡到了我，说不定这次也是有好事发生呢。” 九奶奶一愣，而后无奈地拍了拍沈清瑶的肩膀。 “也是，总归，山神会保佑我们的。” 沈清瑶闻言也跟着笑了。 九奶奶说的山神，和秦序认知的山神可不是一个山神。 九奶奶说的山神，是国人认知的版本，这个版本就是……没有实物。 譬如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世上有一种神灵叫山神，但你要问山神长什么模样，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管哪片区……那么答案便是一片寂静，无人能回答。 大伙对于山神的认知，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 实际上这样的信奉是无效的，她们也不会得到任何实质的信仰之力。 但秦家的供奉不一样，秦家是有她翠微山神的神位的。 更别说秦序，不但知道自己的名字，甚至连自己的模样也都记得。 这样的信仰之力就会直接到达她这里。 这就是为什么同样都是去拜神拜菩萨，有的特别灵验，有的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灵验的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向谁求，当然自己求什么，地址在哪里，也都报得清楚。 这样神只才能给予他加持。 有的人进庙拜拜压根就不知道拜的是谁，许愿前也没报自己名字地址，神只自然找不到你在哪里，更别提灵验不灵验的了。 不过这年头不能说怪力乱神的事，而且自己的真身也陷入沉睡了，无法处理任何人间愿望。 故而沈清瑶也无谓跟九奶奶说这些，再者自己的来历本来就够诡异的，虽说九奶奶在后山捡了个孩子好像合情合理，但说实话这年头走村串寨的人可不多。 即便有陌生人来，大伙也都会第一时间发现，更别说若再说这些九奶奶该怀疑她的身份了。 安抚好九奶奶，沈清瑶就准备下田了。 毕竟这些天为了装水管她已经耽误工期，趁着现在农忙还没结束，她得赶紧去赚工分，否则这一大家子要养，该喝西北风了。 沈清瑶这边在往田里跑，秦序也正往慕容家赶。 彼时慕容叔侄带好了干粮正想上山呢，看到秦序他们来了，而且还表达了要一块上山的想法。 一开始慕容是拒绝的。 其他人就不说了，秦序的左手不方便，再者昨天他还叮嘱沈清瑶要好好保护秦序来着。 没道理今天就换自己带他上山啊。 但是他还没开口拒绝，秦序就巴巴的望着他：“作为村里的一份子，我想与你一同为村子出力。” 但凡是其他人，慕容都能直接拒绝，可对象是秦序，而且表情还如此的坚决，慕容一下就心软了。 其实他很能理解秦序的这种心情，当年他的手受伤时也是这般。 生怕成为别人的拖累，无论如何也想找到自己的价值。 经过这几年的沉淀，他已经释然了。 在乎自己的不会觉得自己是拖累，不在乎的即便手脚健全也会觉得是包袱。 所以，别人怎么看根本不重要。 秦序给国家翻译重要资料就已经充分实现了价值，不需要再用别的证明自己。 不过这种事还得是自己悟，旁人说再多也听不进去。 慕容是过来人特别能理解秦序这种要强。 所以七窍玲珑心的慕容脑子转了一圈，最终什么也没说，答应了秦序同行。 慕容大叔疑惑地看了一眼侄子，虽然仍旧有些担心，但家里家外早已给慕容做主，此时自然也不好驳自家侄子。 就这样，一行人准备上山。 出发前，慕容看了一下他们的装备不由得好笑。 “你们就打算这样两手空空地跟我们上山啊？” “？”菜鸟们均露出了一脸茫然。 好一会儿强壮兄弟才反应过来。 “哎呀，对对对，出来的太匆忙，东西都忘了带，我这就回去带水壶。” “我回去拿干粮。” 兄弟俩说完就往回跑，野兔也是一脸窘地赶紧回去，都怪他这些天日子过的太潇洒，要越野都忘了先武装，就这么傻愣愣地跟了出来。 就这样，又过去十五分钟，巡山队这才浩浩荡荡上山。 路上，他们还顺带收编了屠户家的三个儿子。 屠户还在后头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跟好慕容大队长，不要闯祸云云。 换做平时，屠户家这三个儿子就等于是家里的重要劳动力，压根就不可能从田里解脱的。 但现在时局不同了，慕容才是大队长，他自然乐意儿子们跟慕容大队长打好关系。 以后大队长有什么事也会第一个想起他的傻儿子们嘛。 更何况队伍里还有村里的骄傲小秦女婿，跟小秦女婿多接触，说不定还能学几句外文，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越想越觉得美，屠户目送他们上山时，嘴巴都笑歪了。 此时慕容带领地这一支巡逻小队确实是浩浩荡荡的。 以前只有他和慕容大叔，俩大老爷们走上三天都未必会说一句话，此时则完全不同。 强壮兄弟对啥都好奇，屠户三兄弟一路摘野果，看到树上挂的竹叶青，还会抓过来吓他们。 还真别说，这俩手上见过血的男人，被小小的青蛇吓得那叫一个嗷嗷叫。 就连慕容大叔也是两眼一黑的程度。 ”你们这几个家伙太乱来了，这可不是菜花蛇，是竹叶青啊！但凡给你一口，你当下就得翘辫子。” “快……快放下。”秦序也赶紧开口。 第95章 蛇窝 倒也不是秦序善心，而是竹叶青嘶嘶嘶吐着蛇信子，威胁着屠户三兄弟，让他们赶紧放开自己，否则就要摇人了。 兄弟仨从小在山里长大，抓过的蛇比秦序他们见过的蛇还要多。 别说竹叶青，就连眼镜蛇都敢戏耍，故而自然没有把他们的担心放在心上。 甚至还心大地笑了起来：“嘿嘿嘿，别怕，我们懂分寸的。” ”你们几个混小子，赶紧放下。再这么莽撞不听话，你们就下山去吧。” 最终，还是慕容大叔出面这才把他们给摁下。 三人灰溜溜地把竹叶青有技术性地往外一抛，竹叶青哧溜钻入丛林消失不见。 不过却留下了一串骂得挺脏的国粹。 q＃￥＃￥％％￥！％…＠％＆…… 别人听不懂，秦序可是完完全全听到了，他的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 这趟果然没有白来，学会了兽语之后上山，果然就像是走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原本只觉得清幽的大自然，一下子变得生动了，蛇会因为被抓而骂骂咧咧，鸟因为陌生人踏入地盘而吐槽。 【那俩货又来了。】 【山神大人说过了不许伤害他们，咱还是赶紧通知山里的其他邻居吧。】 【号外，号外，那俩货又来了！】 【号外，号外，那俩货又来了！】 …… 总而言之，丛林里热闹得秦序完全不认识。 至于其他大的走兽，暂时没遇到。 想来应该是那些鸟通风报信之后全都躲起来了。 慕容叔侄对这里非常熟悉，他们带着秦序等人一路往深处走。 一开始路还算好走，但到了后来路越来越窄，树枝越来越低，就连荆棘也越来越多。 秦序从游刃有余到越来越吃力，整个人都不好了。 路上，慕容也时刻关注着秦序的动静，没办法毕竟他是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晕倒。 早在三公里前慕容就以为秦序会坚持不住了，结果他不但坚持了下来，而且看模样还能继续深入。 不得不说秦序的适应能力也算是强的了。 慕容对他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不过就在众人要继续往前的时候，秦序却突然皱眉叫停了众人。 “停一下。” “怎么了？” “前面有东西，别再往前了。”秦序提醒。 慕容闻言倒也没有凭经验主义去反驳，而是让大家稍安勿躁，他亲自上前去查探。 野兔出于担心，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毕竟他经常参与野外拉练，有经验有手段应对丛林里的一切危险。 慕容大队长到底缺了一只手，肯定没有健康时敏捷，他跟上也也算双重保险。 两人小心翼翼地跟上去，轻轻的扒拉开草丛观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前头的路俨然被封了，封路的是蛇。 各种各样的蛇，其中有几十条都是竹叶青，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蛇窝。 不过即便是蛇窝，一般来说蛇的种类意识很强，即便是同一品种也鲜少扎堆，非同一品种更不可能厮混一块。 像这般五彩斑斓开大会的还是头一次见。 即便慕容野兔见惯了大世面，此时也不由得寒毛直竖。 他们慢慢地慢慢的退了回去。 屠户三兄弟以及强壮兄弟都好奇地盯着他们。 ”怎么样，前头是有情况吗？“ ”肯定是有情况吧？我们少主的直觉向来非常准的。”强壮兄弟笃定极了。 在外头他们多少次死里逃生躲过了仇家的暗杀和埋伏，就源于少主的直觉。 方才少主说前头有情况，别人怎么想不知道，他们是百分百笃定的。 只是不确定前头的是什么而已。 慕容也没有耽误，直接开口：“前头有蛇。” “大花蟒？”屠户三兄弟下意识问。 如果只是普通的蛇，慕容大队长肯定不会这么郑重其事。 谁知慕容却是摇了摇头：“不是大蟒，但是比大蟒恐怖。” “什么意思？”兄弟俩一愣。 “是好多好多地蛇，五彩斑斓的，一看就恐怖得很。”野兔在一旁解释。 ？？？ 屠户家的三兄弟无法理解：“这个地方，不可能有蛇窝吧？” 秦序无奈叹息，此时前头还在嘈嘈切切地说着话。 大抵全是要给方才的竹叶青找回场子的意思。 显然，是竹叶青呼朋引伴叫过来的。 “前头走不了了。”慕容果断开口：“咱们绕远路吧。” “真的很多吗？”屠户三兄弟还是有些不信邪。 “非常多，目测至少有两三百条，密密麻麻压根数不到头。”野兔只后悔跟了过去，短时间内他是无法直视蛇这生物了。 还好慕容大队长说的是绕路，要是他决定清空前方障碍，那可就太恐怖了。 屠户三兄弟闻言也不闹腾了，乖乖跟着绕路。 不过他们移动的时候，草丛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俨然，他们在移动，那些蛇也一直咬着。 饶是其他人没看到，也都感受到那种压迫了。 “怎么办，到底怎么回事。” “那些蛇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该不会是那条竹叶青的问题吧？”、 “我听说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伤害一条蛇，跟它一窝的都会出动来报复。” “嘶～我也没伤害它啊，就抓过来看了一下，很快就放生了嘛。” 屠二有些无辜地开口。 屠大忍不住翻白眼：“都怪你，老爹都说了不要乱来，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捅了这么大一个窟窿，咱们怎么办，能逃到哪里去？” “我估计也不关二哥的事，小小竹叶青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啊，把几百条蛇给叫过来。 估计是昨晚的兽吼引起的问题。” 屠三一言惊醒梦中人，秦序以外的所有人都深以为然。 “那咱们要不要趁现在先撤？” ”还没深入腹地就已经有这样的异常，再往里走岂不是更离谱？” 强壮兄弟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是最好的。 他们即便有冲锋枪都未必能对付三百多条蛇，更别说只有一把镰刀了。 若这些蛇真的冲过来，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然，他们的命不算什么，少主有闪失这才麻烦呢。 慕容大叔也点头赞同先撤。 第96章 前有狼后有虎 慕容大叔当巡山人这些年从未见过这般情形。 他也不敢托大，毕竟村里有前途的年轻小伙都在这里呢。 若是出什么闪失，怎么跟他们家里人交代？ “我们先回去把这里的情况上报给上级，做好充分准备再重新进山。” 慕容大叔拍板做了决定。 虽然说这一行的主事人是慕容，但慕容大叔的地位也不容忽视，他一声令下，大伙都没有意见准备撤离。 不过要撤离却犯了难，毕竟这意味着他们要原路返回。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方才绕路，原本在前头埋伏的蛇变成了在后头追，也就等于他们的后路被断了。 要回去，他们还得兜一大圈才能行。 可前头有什么谁也说不好，他们就是为了避开前头可能存在的危险才说要撤退。 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头走了。 慕容回忆了一下山里的地图，严谨地开口：“咱们只能尽量在深处边缘绕行了，这一次诡异的很，你们不能在乱来，记住了吗？” 屠户三兄弟心虚地低头，这下也知道自己闯祸了。 虽然不清楚那小竹叶青和这些蛇有没有关系，但仔细想想，都在深山老林里混的，谁还不是个远房亲戚了。 即便没关系，现在一堆蛇跟着，竹叶青也会跟上了。 强壮兄弟全程都跟在秦序左右，时刻准备着当人肉盾牌。 秦序好几次想掉队跟尾随的蛇协商。 奈何，每次刚有动作，强壮兄弟就警觉地封死他的路线。 秦序只能叹气，继续尝试找机会。 不过没过多久，秦序又感受到了前头有异样。 他再次叫停了众人。 被一堆蛇尾随已经让众人神经紧绷，这时候秦序又叫停他们，大伙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毕竟方才就是秦序敏如地发现了不对劲。 “不会……又有情况吧？”野兔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该不会前头又有一窝蛇？ 丛林里别说三百条蛇，就算是三万条那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山里的蛇虫鼠蚁飞禽走兽大多都害怕人类，向来会躲着人走。 一个人进山，最多能遇到三五条蛇，像今天这样一上来就三百条已经是非常非常奇葩的事。 说出去都没人信的程度。 若前头再有三百条蛇……简直无法想象。 不过前头秦序已经成功做了第一次预警，这次他再预警大伙自然不会随意应对。 慕容和野兔已经形成了默契，两人再次组队往前走。 没出两百米，前头的东西惊呆了二人。 这回不再是蛇，但比蛇可怕多了，丛林里该有的走兽全都集齐了。 老虎，豹子，野猪，狐狸，等等等等…… 当然，丛林里有这些并不奇怪，但怪就怪在这些家伙竟然全都凑到了一起。 按理说，丛林里的动物就是一个食物链，它们之间即便是同类也有地盘划分，一见面就你死我活，更别说异类碰头。 但今天它们却诡异的聚在了一起，但是却相安无事，看起来就跟在开大会似的。 更为恐怖的是，他们靠近的时候，明显发现那老虎，豹子，冷冽的眸子瞬间盯上了他们。 两人即便是手脚并用都不可能跑得过这老虎猎豹，更别说距离这么短。 直接躺平任人宰割算了。 就在两人思考该跑还是该躺的时候，那老虎豹子却又懒洋洋地移开了眼睛。 看到这，两人又是一愣。 他们下意识动了一下，只见那些动物都没搭理他们，更没有要追的意思。 于是两人迅速地跑了回来。 “前方不宜再去，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怎么回事？“ ”前头，全是野兽，只要你想得到的，叫的出名字的，都在那里！”野兔在旁边补充。 “什么……意思？”众人忍不住咽口水。 “字面意思，前头全是猛兽。”秦序总结。 “你怎么知道！”众人不自觉看向他。 秦序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离开才是正事。”慕容继续催。 ”问题是咱们还能绕到哪里去？”慕容大叔也跟着皱眉头。 这已经是绕出去的唯一一条路了，若再避开就得更加深入玉山腹地。 在这外围就已经遇到了百兽，若再往里走根本无法想象。 “或许，我们可以原路返回，它们……好像没恶意。” 秦序又开口。 “？？？” 这回就连慕容也都写满了问号：“你怎么知道？” “咳……直觉。”秦序含糊地回答。 没办法，总不能说是自己听到的吧？ 之前跟着他们的那些蛇确实是为了小竹叶青复仇而集结，但眼前的这些走兽却不是。 它们是为了吃瓜而来。 说白了，全是来看自己的…… 因为他身上有山神大人的神力之气萦绕，再加上昨晚他的神力之气陡然暴增，惊动了这些深山里的老东西，它们是特地来看猴……不是，来看热闹的。 一开始秦序也很紧张，不过在听到它们的聊天之后就没那么害怕了。 毕竟他有山神大人护体，想来这些家伙也不会乱来。 而且出门时山神大人并没有阻止他，这说明山里的情况是安全的。 不是秦序自己托大，总归他认为自己在山神大人心目中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位置的，山神大人不会对他的安危不闻不问。 而且慕容路上也说了，玉山深处有猛兽，但是猛兽不轻易出来，千百年来鲜少有玉山猛兽伤人的事件。 这也是山里人不愿搬出去的原因，毕竟他们与山里的动物和平共处，并没有遇到生命威胁。 而他们巡山，不是为了防止走兽进村，是为了防止偷猎的人。 特别是这几年与外头恢复邦交以后，有许多以旅行为目的老外跑来这里到处祸祸。 要么去挖文物，要么去偷野兽，听说川渝地带还有大批的熊猫被盗猎。 慕容曾经在川渝当兵，参与过追捕行动，所以比普通人更清楚这些盗猎者的恶劣。 所以他才会退伍后自发当玉山的巡护员。 毕竟玉山也是有名的古老山脉，这里的珍稀动物也不少。 第97章 百兽阅兵 身为玉山人，慕容自然有必要为玉山做贡献。 更何况千百年来，玉山人与玉山动物都是和平共处，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那现在更不可能让别人有机可乘，做出有损玉山人与玉山动物和平的事情。 所以慕容当起了巡护员。 不过这是慕容的想法，秦序却觉得玉山人和玉山动物之所以能和平共处，并不是他们之间真的多有默契。 对于走兽而言，万物都只有能吃与不能吃的区别而已。 之所以不伤害人类，只怕还是因为山神大人。 山神大人这些年一直在约束着它们呢。 所以现在也是如此。 秦序从不安到笃定，几乎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 甚至，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些动物都是山神大人的部下，娘家人。 就跟那松鼠差不多。 既然是这样，那确实不会对他们如何。 所以，严格意义来说他们按照原计划离开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秦序如此自信是因为他知道前因后果啊，慕容他们可不清楚。 此时听到秦序说这些动物没有恶意，他们可以按照原计划走，大伙只觉得风中凌乱。 “少主……虽然你的直觉很少会出错，但这里到底是丛林，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不太靠谱？” “是啊，要不再斟酌斟酌？” 严格说来，他们平时都在城市里闯，对交通，楼道，汽车，机械等等东西都能如数家珍，但这里是丛林，他们压根没什么机会接触丛林。 少主把他的直觉用在丛林里，仔细想想确实不太妙啊。 秦序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想被毒蛇毒死，还是被百兽咬死？自己选一样吧。” “呃……” “能不选吗？” 兄弟俩快哭了，但仔细一琢磨，好像面对老虎豹子比面对三百毒蛇更轻松些。 至少……至少……老虎豹子毛茸茸的勉强算得上可爱是不是？ 强壮兄弟被说服了。 此时，屠户三兄弟自动当弃票选手，反正不管往前还是往后，他们都跟着就是了。 决定权落到了慕容叔侄的手上。 慕容看了一眼后方叹气： “确实，那三百毒蛇密密麻麻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受不了，咱还是搏一搏前头吧…… 我方才与那老虎对视过，它确实没有伤害我的意思，若是要扑上来咱们也没机会在这瞻前顾后的了。” 野兔也跟着点头，他还以为只有自己跟那老虎豹子对视了，敢情慕容大队长也对视了。 有一说一，其实不扑人的老虎挺像大猫的，确实比那些阴冷的毒蛇讨喜。 而且如果真的发生不幸，那么多走兽，一下就能把他们啃光光，也算死的了无牵挂了。 若是被毒蛇咬，他们会身中剧毒，肠穿肚烂而死，但死了之后尸体鸟兽不食，最后腐烂得不成人形…… 野兔见过腐烂的尸体，说真的，他可不想变成那模样。 于是乎，众人一致决定冒死前进。 反正按现在的情况，若那些毒蛇猛兽真要发起攻击，他们是怎么也躲不掉的了。 既然如此，那就欣然接受，直白面对吧。 于是众人不再耽搁，大伙组成了一个十字，慕容带队，慕容大叔第二个，秦序第三个，他的左右是强壮兄弟，后头是野兔断后。 就这样，众人把秦序围得严严实实，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 慕容尽量把动静放小，还让大伙有样学样。 相比于众人，秦序就自在的多。 众人往前地时候，有一个地方是能看到丛林深处的。 然后大伙的余光就都瞄见了不远处的百兽。 那老虎膘肥身健油光水，豹子身上的金纹金灿灿的一看就富贵，还有那野猪獠牙噌亮，野狼目光凌冽，狐狸满脸笑意……树梢上还挂着好几条大花蟒，这些大蟒鳞片闪闪发光竖瞳还亮晶晶地盯着他们，蛇杏子不住地吐出来，还发出嘶嘶声…… 尽管大伙身经百战，屠户三兄弟更自称山大王，但此时此刻都有些腿软。 没办法，他们见到的这个百兽阅兵的场面，简直就是人生中最恐怖最具压力的。 稍有不慎，这些家伙就会冲出来将他们撕个粉碎。 万幸的是这些家伙都没有动，它们只是安静地行注目礼。 有不懂事想靠近的小动物，还会被大家伙一掌拍到地下，总归诡异的安全…… 在行进的过程中，秦序的脑子也不停地接收着各种讯息 【他的身上……好浓郁的山神之气！】 【这家伙长得也忒一般了，没有獠牙没有利爪连皮毛都没有，怎么配的上山神大人。】 【阿松说的没错，普通，太普通。】 【闭嘴吧你们，没看到他身上逸散的神力之气吗？那可是山神大人给的，说明山神大人承认他的身份了。】 【哼，承认又如何，就是小菜鸡，塞牙缝都不够。】 【咱们现在走过去就能吓死他。】 …… 秦序听着听着只觉得脑袋越来越痛，是气的。 这些家伙，竟然用它们的审美来评判自己。 谁特么的想要獠牙利爪和皮毛！ 即便是山神大人的本体，她也是美丽大方高贵的神女，不长它们那样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最后秦序用意念猫黑醋一句。 “酸什么酸，你们先修炼出人形再酸吧。” 秦序虽然没有说出声，但是这一声却洪亮无比，直接在玉山整个上空飘荡，所有兽类都听到了。 就连种田中的沈清瑶也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深山方向。 她疑惑地挑了挑眉，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 秦序不愧是有天赋的好苗子啊，她都没教过他怎么言出法随，结果他就无师自通了。 瞅瞅这声音，至少得有三五百年的修为才能让声音响彻玉山。 他却不费吹灰之力做到了。 彼时正在干活的众人看着突然停下的沈清瑶不由得疑惑。 “清瑶，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赶紧上去歇一会儿吧。” “没事，突然想到些好玩的而已。” 沈清瑶笑眯眯地解惑，仍旧一副清澈且憨态可掬纯良无害的小姑娘模样。 另一边，山里的百兽炸开了锅。 【喵的！他会兽语！！！】 第98章 撤退 秦序方才发出的那一声吼就像是平地一声雷，让所有来看猴的野兽都呆住了。 好半晌它们才炸锅似的有了异动。 一个个就跟见鬼似的猛然往玉山深处逃窜，速度之快乃大伙平生从所未见。 本来大伙都在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突然不远处的野兽们腾地站了起来。 慕容他们心中一凉，血液瞬间凝固了。 该来的躲不掉，这些野兽最终还是选择出手了！ 就在他们做好了要殊死一搏的准备时，原以为会向他们扑来的野兽们却是意想不到的掉头，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跑了。 就连懒洋洋挂在树上的大花蟒也扭着肥糯糯的躯干消失在树杈之中。 不知道的还以为天崩了。 几人傻眼地望着这一切，不一会儿丛林边就只剩下被踩踏得稀碎的灌木丛。 甚至一直尾随他们的那几百条窸窸窣窣的蛇也都没了踪影。 “什……什么情况？” “不……不知道啊……”慕容尴尬摇头。 “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先离开吧，回去再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慕容大叔觉得还是安全撤离比较重要。 今天真是太特么的奇怪了。 叔侄俩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还在呆愣地秦序，小秦同志真可怜，第一次进山巡逻就遇到这种事儿，只怕他心里有了阴影从此不敢再进山了吧…… 两人没再耽搁，赶紧带路让大伙速度跟上离开。 秦序的身子跟着他们行动，心思早就飞到玉山深处了。 他刚才听到野兽们对他评头论足就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嘴。 他也没指望有多少动物能听到，毕竟自个儿只是在心里嘀咕，没有真正说出来。 而且山神大人也没教过他要如何与动物沟通，是直接意念回复还是要说出口，假如是前者，那意念回复是像广播似的所有动物都能听到，还是说只能个别动物听到…… 反正秦序都不知道，他只是不爽地嘀咕了一句。 谁知这些动物却如临大敌，只留下一句【喵的，他会兽语】就四散得再也看不见。 所以……严格意义来说，是所有动物都听到他说的了？ 此时秦序也有许多许多的疑问想要回去找沈清瑶解惑。 所以慕容组织撤离，他半点意见都没有。 饶是众人火急火燎地往回赶，出来的时候也接近中午了。 回去的 这一路他们没再遇到阻隔，丛林里安静的就跟压根儿没动物存在似的。 甚至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了。 直至看到出口，慕容叔侄这才松一口气。 众人出来正好遇上准备进山捡柴火的小孩儿。 小孩们捡柴火只会在外围，一般来说这一片也是非常安全的，大人并不会担心也不会禁止他们进去。 毕竟都是大山的孩子，若畏手畏脚不让他们亲近大山，又何来大山的孩子一说。 不过今天慕容叔侄却一反常态，让小孩儿们别进山了，即便是外围区域也不要去了。 这几天烧些稻草禾杆应付应付再说。 这一个结果让村里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慕容他们进山巡查大伙都是清楚的，结果他们进去半天就出来不说，甚至连后山也不给去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山里的情况很严峻？ 慕容沉默，说实话今天的事情真的很诡异，他觉得有必要向上头组织汇报。 但向上级汇报不代表要跟村民说。 毕竟跟上级汇报是请求支援，跟村民说只会引起恐慌。 但是不说的话，很难说服村民不要进山。 慕容陷入了两难。 “还是如实说吧，不让捧仙沟的人知道就可以了，咱们村的人都是能保守秘密的。” 慕容大叔开口。 倒也不是说自己有多开明，反正屠户三兄弟都在这里，他们肯定会跟自家老爹说，届时屠户又会跟其他交好的人说。 这人传人的就容易传出岔子。 还不如他们开诚布公让大伙都别瞎猜，免得更加人心惶惶。 慕容看了一眼自家叔叔，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于是找钟八村长摇人开会去了。 于是饭点，家家户户都收到开会的通知，大伙便直接捧着饭碗到大树边集合。 就连沈清瑶也笑嘻嘻地找了个遮阴的地方蹲下。 秦序则默默给她递来一个擦得噌亮的小马扎。 当然他自己也准备了一个。 以往秦序只会准备自己的那一份，现在他会连沈清瑶的也一块准备。 没办法，山神大人没有架子喜欢随遇而安，若是没有给她准备，她就会席地而坐。 虽然这也没有什么，但秦序总觉得山神大人香香的软软的就该宠着，别说小马扎，等秦家的财产和藏品转移回来，他就把那套镶嵌满宝石的纯金锅碗瓢盆拿出来给山神大人拿着玩。 沈清瑶可不知道秦序的“娇宠计划”此时她关注的重点就只有即将演说的慕容。 说实话她也很好奇秦序他们进山有什么收获，不过还没来得及问秦序，就被叫来开会了。 那火急火燎的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鬼子即将进村，他们要全村战备。 “慕容队长，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不是进山了吗？这么快就出来，难道山里的情况很不妙？” “该不会真有什么情况发生吧？” 众人在山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们对外头的世界可能一无所知，但是山里的情况可瞒不住他们。 平时慕容叔侄进山巡逻，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都是常态。 像这般半天就出来还召集大伙开会的，肯定是有大情况才会这样。 “该不会真的要搬村子了吧？” 众人内心一下子乌云密布起来。 之前李大队长软磨硬泡恩威并施他们都扛下来了，而今好日子来了却还是避不开搬村的命运……这也太惨了。 “大家不要乱想，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慕容赶紧安抚他们。 “我们这次进山确实遇到了奇观，但这事儿对咱们有没有威胁，存不存在危险还有待观察。 只是为了万无一失，所以才召集大伙开会罢了。” 慕容的话条理清晰不急不躁，一下就把惴惴不安的人们安抚好了。 第99章 真正的运筹帷幄 而后慕容就把今天遇到的桩桩件件说了出来。 从进山后的太平，到秦序示警遇到诡异的蛇窝，再到绕路回去秦序再示警遇到百兽阅兵，以及百兽惊慌逃窜，他们有惊无险地从后山退出…… 众人听得是目瞪口呆。 “我的乖乖这可真是惊险太了，村长都不敢这么编故事。” “就是啊，听着跟故传似的。” “原来咱们山里还有大虫啊！我以为早些年打仗时早就没了。” 倒也不是他们打的，而是鬼子的飞机到处飞，炸弹到处丢。 别说城镇，就连大山都没少祸祸。 华夏大地又岂止是国人遭殃？ 丛林里也是生灵涂炭。 玉山属于江南一带，自然没少被空袭轰炸。 建国这些年都没人见过大虫豹子之类的，还以为都没了。 当然，庆幸完大伙又陷入了新的沉思。 “它们……究竟是为什么而聚集？” “该不会要为入冬做筹备吧？” “那我们岂不是……” 看到大伙越说越离谱，沈清瑶不得不出面。 “没那么离谱了啦，它们不是又走了吗，其实……说不定真的只是巧合。” 沈清瑶还没说完呢，九奶奶就把她给拉了回来。 “村里开大会呢，你别捣乱。” “是啊清瑶丫头先到旁边玩哈。“ 村民们说着就把沈清瑶往旁边拉，尽管沈清瑶已经结婚了，但在众人眼里她仍旧是坐小孩桌的。 所以，她的话大伙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沈清瑶不由得无奈，都怪她长了一张稚嫩的脸，即便力能扛鼎为村子做牛做马贡献无数都上不了大人桌。 这可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秦序在一旁看懂了沈清瑶的地位，看着手可通天的山神大人被大伙当普通小孩儿，莫名有些喜感。 他的眼底也不由得染上了笑意。 最后，秦序清了清嗓门，默默站起来。 “其实，我也有话想说。” 之前大伙还以为是沈清瑶要继续作妖，但是看清了是秦序之后态度瞬间变了。 没办法，秦序之前的贡献与作为也就不说了，仅仅是他两次预警山林里的危险就足以让众人心悦诚服。 故而秦序起身跟大伙说有话要讲，大伙二话不说就把c位让给了他。 秦序在众人的关注下徐徐开口。 “其实我觉得清瑶说的很对，丛林里的一切听着惊险，但实际上只有惊并没有险。 严格来说我们在猛兽眼皮底下兜了一个大圈，放在任何一个场景都是绝无生还余地的。 可偏偏奇迹发生了。 但与其说是奇迹，不如说是它们真的没有伤害我们的心思。 至于它们为什么又突然转身回了山林深处，有待考究。 总归，应该不是为了下山找茬。” 村民们本来就是耳根子软容易被左右的，更何况左右他们的还是村里文化的代表未来的希望——可靠的小秦女婿。 故而，秦序的话音落下，众人就连连点头，只觉得非常有道理。 “我个人觉得咱们先不必惊慌，再观察几天看看情况，假若无事发生那么咱们也不用惊动上级。 若有事发生，想来短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这批野兽定然会有行动。” “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可咱们靠山吃山即便不深入玉山，也还是得去捡柴火的，那咱们还能不能捡柴火啊？“ ”至少这两天先不捡吧，咱们如小秦说的先静等两天，没有情况再去捡。”慕容开口。 钟八村长也在哪同：“咱们邻里互相帮衬一下，家里柴火多的匀一些给柴火少的，实在没有的就烧稻草杆应付应付。确定没问题了咱们再去捡柴火。” 说到稻草杆，秋收正好晒了一批，除去给牛吃的部分，剩下的也确实足够大伙烧一阵子。 故而钟八村长话音落下，众人便也照做了。 大会散了以后，大伙的午饭也扒拉得差不多了。 于是大伙自发地回家眯一会儿，路上孩子们还依依不舍，想继续听慕容队长讲故事。 不过都被自家大人拎回家了。 此时秦序也正巴巴地跟在沈清瑶身后，等待着她答疑解惑。 沈清瑶憋着笑，一直等到回了房这才开口。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秦序闻言笑的腼腆。 “山神大人怎么知道我有问题要问？” “都在山里遇到这么多奇遇了，不想问才怪。”沈清瑶一脸的小样我还不拿捏你的表情。 “你是不是听懂兽语了？” 秦序点头：“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热闹！” “世界本就不止人类一种生物，只不过人类忽略了其他物种的完整性而已。” “什么意思？” “鸟有自己的族群，野兽也有自己的族群，就像人一样都在自己的圈子里生活，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不过人类是最为强大的自然忽略了其他弱小的生物链，自觉把其他物种都当成为自己服务的而已。 若是去到灵兽的世界，人的地位就不一样了，它会成为灵兽们的猎物。“ 秦序闻言不由得皱眉，此时竟有几分庆幸世界断掉了与灵兽联系的纽带。 否则天天被灵兽捕食，人类不灭绝才怪。 “丛林以及草原是动物们最后的归宿，假若这些栖息地也被人类占领，那它们势必消亡，或者造反。 所以保护林区是很重要也是很有必要的。 不瞒你说这些年我一直不走，就是为了守住玉山这片地方。 当然，我不仅要避免人类过多开垦玉山，也要敦促动物禁止它们下山。” 秦序了然：“所以这些年玉山的人与动物没有发生冲突，果真是您在后头运筹帷幄。” 沈清瑶笑了：“没办法，虽然已经不是山神，但灵魂仍旧是嘛，大伙也都还尊我为上，我只能继续管理了。” “那他们这次集结是……” “昨晚，你的山神之力暴动，惊动了它们。 所以这些老家伙一大早就集结开会了。我估计，若不是你上山，它们也会偷偷下来看情况的。” 秦序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若它们下山，只怕会引起更大的轰动了。 幸亏自己送上门了啊。 这么一说，更觉得山神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敢情一大早同意他上山，就已经算到了百兽会出现。 不愧是他的女神！！！ 第100章 人不过沧海一粟 沈清瑶可不知道她在秦序心目中的形象是越发伟岸了。 接下来的时间沈清瑶又给他科普了一下怎么跟动物们用兽语沟通。 也是经过她的介绍秦序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动物突然四散，是被他平地一声雷给吼走的。 听了这解释，秦序都懵了。 他还在琢磨要怎么跟动物沟通呢，结果……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成沟通了！ 好离谱…… “兽语本来就是这样的，无需说出来，意念就能表达。毕竟言语还是存在一定的局限，有时候咱们总说词不达意，就是这个意思。 意念的沟通比语言更快更准更有效。” 秦序似懂非懂。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沈清瑶骂了他一句笨蛋。 虽然是骂人，但态度却是带着几分喜欢和几分宠溺的。 秦序不由挑眉，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沈清瑶继续笑，明明没有开口，秦序却感觉到她的得意和嘚瑟。 那种感觉，用心意相通来解释也不为过。 秦序的眼睛逐渐瞪大。 感觉今天真是够够的了，遇到的所有事情都不能单纯的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沈清瑶这才慢慢收回了意识笑道：“我刚才就是用兽语跟你沟通。” “！！！”秦序瞪大了眼睛：“好像……确实比说话更方便啊。” “毕竟是上古语系嘛，比人类口语要高级一些。” “可……可我们不是兽啊……”秦序只觉得风中凌乱。 动物也不见得会说人话，人竟然会说兽语，有点离谱。 秦序这个清奇的角度让沈清瑶哭笑不得：“人类是灵长动物啊大哥，你看你又把人类单独区分开了吧？ 事实上这世界不但有兽语，还有鬼语，仙语，神语。 你若想学，门道还多着呢。” 秦序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沈清瑶不由得瞥了他一眼：“在你之前，世界就已沧海桑田经历了万万年的岁月，人类只不过是其中沧海一粟，看着辉煌实则渺小得很。 诚然现在的外头堪称科技发飞速发展，但与漫长的岁月相比不过是昙花一现。 你可信，在此之前还有许多个不亚于现在的文明，不过都淹没在了岁月长河里。” 秦序下意识点头，现在国外非常流行考古冒险等等，也确实发现了许多未解的文明，那些文明几乎是一夜之间消失，至今没有答案。 他不由得动了动嘴皮：“那山神大人……是否知道答案？” 沈清瑶点头：“知道，但不能说，否则算是泄露天机会背因果。“ ”可是……“秦序有点疑惑，山神大人跟他说了这么多神仙的事情，难道就不算泄露天机吗？ ”这个不同，你身上有我的机缘，所以算的上半个有仙骨的人。你但凡是消失的那几个文明里遗留的血脉，你若问起你的祖宗我都会告诉你，但你不是。 当然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有了，他们都死光了。 总的来说还是因为战争。 不过那时候可不止人与人的战争，而是人与其他物种。“ 秦序一下就明白了，敢情这是当了仙人的马前卒，在当年的混战中全族被诛杀的意思吧？ 若真是这样，那便能理解这段历史为何会被抹杀了。 毕竟，是神仙争斗闯下的祸事。 譬如现在，神仙都不能现身九州一般，也许迟早有一天连他们的传说也会不复存在。 想着想着，秦序不免看向了沈清瑶。 别人如何他不管，至少在他有生之年他一定会护着山神大人，不会让她消失。 他会一直记住山神大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有他这个灵魂的存在，势必不会忘记山神大人 这样，山神大人就能永远存在了。 秦序暗暗发誓要稳稳地守护沈清瑶，他的眼神坚定且清澈。 但是落在沈清瑶眼里，就成了他对未知的事情充满渴望。 不过那几个消失的部族确实是不能说的了，沈清瑶只能在其他方面找补。 ”既然都说到这个了，那就再给你说说关于世上天书密语这事儿吧。 按语言等级逐级上升划分，世界上的语言大概分为几种。 人语，鬼语，兽语，仙语，神谕。 除了人语之外，其他语言可以理解成加密的脑电波，全都是用意念沟通。 只不过法力修为不同，所能接收的对象，范围，族群会有所不同。 譬如会兽语的，不一定能听得懂仙语，但是会神谕的肯定能听得懂以下所有。 而且在神谕的面前，所有加密语言都无所遁形。” 这就是上古神的可怕之处，就连神仙也很难防御。 秦序果然再次被吸引。 说真的他不傻，这些年无论是什么知识他都学了不少，甚至可以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到了山神大人这里，总觉得自己就跟傻子似的什么也不懂。 但这又是无法争辩的事实。 秦序有种白活了这么多年，实在是配不上山神大人的感觉。 “以前道士，修仙者盛行的时候，他们突破的第一关口便是开阴阳眼，学会鬼语，之后更高级的就是能学会兽语能御兽，至于学会仙语能与神仙沟通的那就是凤毛麟角的大成者了。” “神谕呢？”秦序下意识问。 沈清瑶摇头：“神谕比较特殊，它来自上古神的世界，凌驾所有之上，只有降下神谕，没有学习神谕的。” 言下之意，来自上古的地盘自然就会，不会的永远也不会。 哪怕是大罗金仙，也只有乖乖听神谕的份。 秦序闻言第一次对沈清瑶的地位有了清晰的认知。 沈清瑶笑了：“事实上我也只是走运而已，严格来说我是九州的灵石，我是没有机会接触到上古神地盘的。 不过当年那个上古帝君受伤将我镶嵌在他心头，让我在他心头蕴养万万年，而后更在上古世界点化我。 我才机缘巧合混了个上古神只地名头。” 秦序想到山神大人在别的神仙“心里”住了这么久，还给他提供灵力修补他的残躯万万年，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第101章 上古帝君 “那个帝君……叫什么？” “……白榆。” 沈清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愣了一会儿才回答的。 倒也不是对这位帝君有什么复杂情绪，毕竟严格来说她虽然在白榆帝君心头住了万万年但是却从未见过他。 毕竟在被点化之前她也就是一颗蕴藏灵力的灵石罢了。 白榆是在即将消散之前用最后的神力将她点化。 等她化为人形现世时，白榆帝君已经消散了。 她面都没见着。 对于他的丰功伟绩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之前吐槽过有一个三界六道有名的洁癖帝君，实际上就是白榆帝君来着。 他的洁癖段子甚至比他各种平定战乱还多。 沈清瑶便也留下了深刻印象。 当然，还主要因为大伙都知道她是白榆帝君心头蕴养万万年的灵石，而且是白榆帝君用最后修为点化的神女，定然也会跟他一样洁癖。 不过这个刻板印象被她一次次打破，自己的随遇而安不拘小节和白榆帝君形成了鲜明对比，久而久之神只们便也不提了。 再后来，八泽八荒彻底分开，各界神仙灵兽不得随意乱窜，她作为九州监察者留守于此，与昔日的友人联系渐少，就更加没机会忆往昔。 故而秦序问起帝君的名字，沈清瑶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但是她的犹豫在秦序的眼里却成了迟疑。 于是秦序心底升腾起一抹不安：“您对这位帝君……“ ”？“沈清瑶不大明白小孩儿扭捏的想法。 秦序抿了抿嘴，不知该怎么问，担心一不小心触及了山神大人雷区禁地怎么办。 沈清瑶见他支支吾吾的倒也没多想，只当他对自己的身世表示羡慕。 毕竟都是来自九州，自己因缘际会混了个上古地盘的户口，而他只能在九州。 沈清瑶大大咧咧的拍了拍秦序的肩膀：”没事，你不是还有我嘛。你现在学会了兽语，等你融会贯通了，我再教你鬼语。 甚至开个阴阳眼什么的也没问题。 虽然说现在打击封建迷信，但运气好的话还是能看得见孤魂野鬼的。 到时候你还能跟它们切磋切磋，交流交流。” “……”秦序。 伤春悲秋什么的瞬间就不存在了。 特么的，他可以拒绝吗。 这世上真有鬼啊？ “神只都有了，有鬼不也很正常吗？” “那……”秦序脑子有些乱，不知道此时该表达点什么好。 “只不过仍旧是之前的论题，鬼是属于另一个维度的，这个维度与咱们现在这个维度并不重叠，当然，偶尔也重叠。 所以遇到的机会远远小于没有遇到，但很多时候人们往往利用这极少的重叠来渲染夸大，谋取暴利。 实际上我个人理解，国家打击的是这些招摇撞骗的家伙。 对于真正有能耐的还是很推崇的。那谁不是说了现在国家还组建了一个特殊部门嘛，专门招收全国各地奇人异事的。” “那山神大人你会不会有朝一日加入？” “应该不会离开玉山吧，你知道的我还得守护这里的生灵。” 沈清瑶说的不仅仅是人，更是生活在玉山林子里万万千千的生命。 “那我陪您！”秦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两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话，秦序明明是想分享山林里的见闻，问一问兽语之类的内容，对谁只最后又成了沈清瑶的科普课堂。 他不但了解了想知道的，还额外收获了许多的知识。 一直到下午三点，太阳没有那么猛了，村里人又陆续下山出坡干活了。 没有了进山的任务，秦序自然是跟着沈清瑶一块下山了。 本来沈清瑶的意思是她下山种田，秦序就安心在家翻译便成了。 种田方面她力大无穷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没有问题，再不济也还有八里村一百多号人帮忙呢，可翻译这种事就真的只有秦序能干了。 其他人，包括沈清瑶在内的完全帮不上他啊。 大伙对那弯弯绕绕鸡肠似的文字，实在是看不懂。 秦序却是坚持想试一试。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要在玉山守着山神大人的，作为一个山里人下地是正常的，他总不能一辈子不下地吧？ 这事儿迟早都要面对，还不如早早适应。 至于翻译，晚上，或者休息时间，随时都可以开展。 尽管有些文件要加急翻译，但还是在秦序的可控范围内。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输给白榆帝君。 白榆帝君将山神大人揣心头捂了万万年，作为凡人的自己做不到，但是陪在山神大人身边度过他全部岁月却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秦序不想浪费任何一分一秒。 沈清瑶不知道秦序内心的想法，只当小孩儿是酒足饭饱又想作妖了，便也由着他。 反正没一会儿他肯定要晕倒的。 于是出发时，沈清瑶特地叫上了强壮兄弟。 说回村里的这三辆自行车，现在几乎成了大伙公用的交通工具。 他们下山的时候，总会挤上去。 骑车的一人，横梁坐一人，后头车尾本来只能坐一人，不过被几个大聪明找来了来一根加长木板，于是乎一下子能挤三人。 车斗里更是挤它个七八人。 那人叠人叠出的匪夷所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阿三在进行车技表演。 也多亏了王老大他们手艺好，没有偷工减料，可怜的小三轮儿一趟挤个十来人仍旧是坚固得很。 秦序是慕容上位以后，第一次下山。 此时已经在车上叠好罗汉的众人看到秦序来了，自发下来，要给秦序让座。 甚至有的直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表示可以让小秦坐上来。 秦序还没下田呢就已经被吓了一跳，他嘴角抽搐，连连摆手表示无福消受。 沈清瑶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你们先下吧，我和阿序慢慢走。” “那多不好意思……” 众人有些尴尬，严格说来，这三辆车都是秦序买的，归秦序所有。 但这些天一直是大伙使用，之前他在家翻译也就算了，现在他也下山，没道理让他走路，大伙骑车啊。 秦序却真诚地摆手：“真的不用，你们注意安全啊……” 第102章 这年轻人身体不太行啊 秦序无法想象自己跟大伙一块在这小小的三轮车叠叠乐会是什么模样。 大概率是前脚上车后脚就晕厥的节奏。 所以这个热闹他还是识趣点，别凑了。 村民们见秦序一直推却倒也不勉强，冲他们挥挥手，滑溜着下山了。 路上只剩没挤上车的村民，以及秦序沈清瑶一行。 没挤上车的大多是年纪大一些的，大伙到底担着个长辈的身份，自然不会跟年轻人们去抢。 不过秦序却上了心思。 反正村里也就十九户人家，此时已经有三辆三轮车了，也不差剩下的十七辆。 等八里村厕所改造完，老王他们也就没订单了，正好再给他们下个新订单。 思及此，秦序立刻跟沈清瑶嘀咕了这事儿。 沈清瑶慢慢地眨了眨眼睛：“买车子是没问题，不过……你有钱有票吗？” 不是她说啊，若是靠村民们自己掏腰包，那是基本不用考虑的。 毕竟到捧仙沟，下到八里村，就只有李大队长家有一辆二八杠自行车。 这车还是他姐夫帮衬不少才买下的。 其他人可没厉害的姐夫帮衬。 八里村更别说了。 总之，要靠村民买单，这事儿直接就可以揭过了。 不是村民不勤劳，而是现有条件就是这样，举目全国，大伙条件都差不多。 秦序闻言眼眸带了一丝笑意：“我有，很多。” 沈清瑶一噎，倒是忘了秦序这家伙是个“资本主义”，手中有票，兜里有钱。 别说十七辆车，再加一个零也没问题。 沈清瑶心悦诚服：“这点，我确实不如你。” 难得有一样比山神大人厉害的，而且还被山神大人认可了，秦序莫名的高兴。 真恨不得立刻就给八里村通电！ 可惜，即便他有钱也没办法想干啥就干啥，毕竟国家的人力物力都有限，即便有钱也派不出这么多的人手。 许多许多项目都在排队呢。 不知不觉，田地已在眼前。 三个山头，差不多十几公里的山路，这可算近，但众人已经适应了，“十一路”开的也相当顺利。 这时候的捧仙沟可热闹了，一是因为农忙如火如荼，田里全是干活的人。 二是修路队已经来了，此时正勘测着捧仙沟到八里村这十几公里路段情况。 再过几天估计就要正式开工了。 对此，大伙都不是专业的，勘测和规划路线什么的他们帮不上忙，只能说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大伙会自发当向导或打杂，好减轻施工队的负担，也好让修路赶紧完成。 当然，这年头的修路倒也不是后世的水泥路。 它就是普通的黄泥路，修路用到的工具也只是推土机。 当然，如果是主要交通路段，譬如重点工程路段或者经常有货车出入之类的会铺沥青。 但显然，八里村这十几户人家并没有重点工程，也没有货车出入。 原有的规划也只是普通的黄泥路。 不过黄泥路也好过现在的路。 毕竟现在大伙走的是靠人力走出来的山路，别说汽车上不去，就连三轮车好些个地方也都是得下车推着走。 这些天众人跟工程队也混熟了，见面互相打了招呼，然后就各干各的活去了。 但工程队这边测量工具都没拿热乎，就听到田埂那边传来了惊呼。 众人一愣，左右瞅瞅眼底均是茫然。 不一会儿就听说有人晕倒了，他们刚想去救人，就看到刚才跟他们打过招呼的那个清秀英俊的年轻人被人四脚朝天地抬了出来。 而且他们丝毫没有停留，直接就往山上扛了。 众人瞠目结舌，看他们这熟稔的应对架势像是锤炼了千百次似的。 方才打招呼的时候，也没发觉那年轻人身体这么差啊。 不过不得不说八里村的人可真勤奋啊身体这么差了还要下田劳作。 好歹多休息休息再下田啊。 相较于不熟悉情况的工程队，八里村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大伙早就从一开始的惊慌到了习以为常。 小秦已经很厉害了，之前他鞋袜都不肯脱的，今天已经脱了鞋袜。 虽然脚丫才碰到水田就晕厥，但好歹已经碰了不是。 今天伸了一个脚趾头，明天估计就能半脚掌，再后面一个脚丫怼进去，久而久之自然就能淌水干活了。 大家俨然已经看到了一个种田之星冉冉升起。 秦序可不知道他给村民这么大的希望，此时被强壮兄弟扛回去，路上他就已经悠悠转醒了。 秦序是被强壮兄弟扛着的，他依稀还能看到树梢上似乎有阿松的影子。 此时阿松正斜着眼睛，露着门牙嘲笑他。 而且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句“菜鸡“。 尽管这话秦序是第一次听，但即便用脏了的脚指头也能想得到，这家伙肯定在骂他。 秦序一下子火大了，他挣扎着要起来，势必要将这松鼠给烤了。 强壮兄弟感受到秦序的挣扎不由得安抚：“别啊少主，咱们回到家再说。” “是啊，你放心我们能坚持的，很快就到啊。” “……”秦序。 就这样，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阿松距离越来越远直至阿松扭着尾巴消失不见。 …… 秦序在田里晕倒的事儿，九奶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此时家里也准备好了凉水，等着他回来喝呢。 秦序有些囧。 九奶奶笑着安抚：“没事，没事，谁都有短板。你的长处本就不在田地里，在适合你的领域发光发热就好了。” “是啊少主，咱还是好好搞翻译吧。” 虽然强壮兄弟不爱干翻译这活，但相较于少主去田地里冒险，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搞文字工作吧。 他们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想再看到少主有任何不妥。 秦序无奈的叹了口气，落寞地回了书房。 野兔不由得嘀咕了一句：“秦先生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男人嘛总是希望能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man的一面，但他三番两次在少奶奶面前晕倒，肯定会觉得挫败的。” “听起来，你好像很多经验的样子喔。”野兔有些崇拜地看向大强。 第103章 生意兴隆 大强被这么一问，顿时傲娇地抬起脸，大壮则嘚瑟地开口：“我们兄弟俩可是华尔街最受欢迎的，迷倒万千少女的人。 经验多得能出书。” “离谱的年轻人啊。”九奶奶摇摇头，倒也不是责怪，只是好笑。 两人这才发现还有长辈在呢，不由得赶紧开溜。 “有机会再给你传授经验哈。” 两人迅速到了书房。 野兔作为一个比他们还要害怕搞文化的武夫，当然不会傻愣愣地往上凑。 不过在家里闲坐着也不是办法，最后他默默起身往村里走。 现在村里厕所翻修已经到了末尾，他还是去帮忙吧。 于是野兔也一溜烟不见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八里村的所有厕所改造工程全部竣工了。 这一天，秦序开了水池总阀之后，只听到水管传来咕隆隆的声音，不一会儿从远到近，家家户户都发出了欢呼声。 “哇哇哇！！！来水了！！！” “哇哇哇！！！这就是城里的自来水吗？” “哇哇哇！！！好方便啊！” 尽管秦序给各家各户都装了自来水管，而且也都在厕所做了水管水龙头。 但是目前只能先用冷水，热水得各家蓄水池里烧了才有的用。 大白天的大伙当然没时间烧水，但看到有冷水流出已经很厉害了。 而且现在天气还没变凉，大伙都是洗冷水澡的多，此时淋浴间的水已经足够。 大伙就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在家里卫生间又蹦又跳，甚至还跑到隔壁家交流经验。 秦序看着村道里到处串门，甚至还激动地恨不得抱着他转圈圈的村民，秦序的心也莫名开朗。 这种感觉比做成了几百几千万的生意还要让人高兴。 沈清瑶看着秦序身上的山神之力逐渐雄厚，不由自主地感慨：”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功德力。” “？”秦序茫然。 “帮助别人，造福一方，自己也会积累功德，你现在的山神之力就在猛涨。” “？？？”秦序再次震惊。 他干巴巴地看了一眼周遭，可惜还是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感觉到。 不过……帮助别人也能增加山神之力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倾家荡产做慈善又如何！这样一来，山神大人的山神之力就能噌噌的涨。 说不定对她来说是有帮助的呢！ 秦序感觉自己又有了新新新目标。 沈清瑶仿佛读懂了秦序的心思，好笑：“做慈善固然有功德，但做的初心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一开始你就是为了要提升山神之力而做好事，那么收获的功德就只有一分，如果什么也没想，就只是恻隐之心帮助别人，那么所得功德就有十分。” 秦序眨了眨眼睛，感觉又受教了。 “原来帮助人还有这么多门道的吗？” “世间法则是公平的，不然这世上没钱做慈善的穷人怎么办？” 秦序仔细一想，好像……是道理。 “说到这个不由得插个话题，事实上秦家自出去以后没少经历流血事件，你们的手上也都沾有人命。 按照天道法则，秦家是不会善终的。” 秦序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虽然扎心，但山神大人说的是实话，至少到现在，他的曾祖父，爷爷，父亲，乃至叔叔都是被人暗杀，不得善终。 想到亲人们的凄惨下场，秦序的心情沉重了几分。 其实又岂止他的血亲，当年若不是遇到山神大人，他也早就随着爷爷一命呜呼了。 就在秦序心情低落的时候，沈清瑶轻轻地凑了过来：“虽然……秦家沾了血，但为的却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家国大义。 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将我感召。” 秦序似懂非懂。 ”不得善终是全家死绝，但现在秦家的血脉不但留了下来，而且还会寿终正寝百年安裕，这就是功德的作用。 它可以改变既定的命运。” 秦序再次惊讶。 “所以，你要做好事，我很赞同。但不必大费周章地将慈善变得公式化，随手帮助身边看得见的不平和弱小就足以累积莫大的功德。” 秦序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 正说着，王老大四人笑呵呵地过来了。 ”秦先生，全村水管都通水了，我们的任务也正式结束了。” “多谢你们！”秦序和沈清瑶的聊天当即停止，他由衷地感谢老王他们。 不得不说老王几人虽然身残，但是能力却非常好，而且做事也非常细心可靠。 水渠工程堪称完美。 “秦先生可别这么说，真正该感谢的是你们，多谢你的信任，愿意将这么重要的工程交给我们。 从今以后，我们又多了一个经验，一条渠道，一种可能。” 虽然他们这个改良自行车做的很用心，但是市场反响并不好。 倒也不是说国人不感兴趣，主要是购买力不足，供销社百货商店压根就不收他们的货。 他们也正愁厂子一直没效益，该如何增长效益呢。 如今多了一个埋水管的经验，他们的路子也宽了。 不过老王叔他们还没从免费获得的经验中回神，秦序又给他们抛了一个大惊喜。 “这些天，咱们村里用着这三轮车也非常顺手，我想再向贵厂订购十七辆三轮自行车。” “什……什么？” “十七辆？” 王老大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他们说啊，厂子成立至今一辆三轮车都没卖出去呢。 八里村的这三辆是他们第一笔生意，结果现在又来十七单复购! 再加上这半个月的工程款，别说今年，厂子至少还能再撑三年。 只要能熬过前期几年，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王老大激动的一把抓住了秦序的手。 “秦先生！多谢你！！！你是我们厂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 “！！！”秦序万万没想到王大叔会突然抓住自己的手。 尽管他戴着手套，但是还是能隐约感觉到王老大那布满老茧的双手的温热与粗糙。 秦序只觉得眼前一花，不自觉地晕厥了。 “诶诶诶！！！” “对不起啊秦先生！” 第104章 日新月异的时代 八里村厕所改造验收工程在秦序晕倒中华丽丽结束的。 众人对这个结局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最后满场的掌声只能转移到沈家内堂。 而且为了表达对秦序的感谢，家家户户过来串门时自发把菜园最好的瓜果都摘了过来。 看着客厅里堆得满满当当的食物，九奶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么多东西可怎么吃得完，我们家也种有，真的不用客气呀。” “没事没事，你们家年轻人多，敞开肚皮使劲儿吃就行。”村民们笑呵呵的。 九奶奶却愁眉苦脸，都说农家好，自种菜怎么也吃不完。 虽然是这个理，但瓜果成熟的就这三五天时间。 平时自给自足掐嫩的吃倒也还好，大伙送这么多就注定来不及吃自家的，届时自家的就该老了。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负担。 “没事，奶奶咱也可以送他们嘛。”沈清瑶特善解人意地回答。 大伙耳朵尖听到了连连摆手表示千万别送，送来就是见外云云。 强壮兄弟看着这满满当当的食物，不由得感慨。 “要是有冰箱就好了。” “对啊，冰箱一放，十天半个月又何尝是问题。” 在美利坚冰箱已经是稀松平常的家用电器，秦家更是不会缺。 但也只是在美利坚，国内能用上冰箱的仍旧是凤毛麟角，更别说八里村。 即便他们漂洋过海弄一台回来，但这里电都没通上，有冰箱也没用啊。 “要不咱拿去卖吧。”强壮兄弟又生一计。 这八里村虽然贫瘠，但不得不说好吃的山货不少。 别说琳琅满目的蔬菜，仅仅是山里的菌子野菜就能让人垂涎三尺。 不过两人的话刚出，钟八村长就连忙制止了他们。 “快别说这些，投机倒把可不能搞。” “？？？” 这回换兄弟俩蒙圈了。 啥叫投机倒把？ 别人尚且不知，野兔还能不清楚他们的来历吗。 这俩喝洋墨水长大的，当然不清楚国内的情况，更别说是这么深奥的词汇。 他只能凑近二人简单直白解释：“就是不能私下做买卖。” “噢……噢……” “这投机倒把有什么关系？听着也没关联啊……” “……”野兔。 几人聊的属于是敏感话题了，虽然说这里都是自己人但难免隔墙有耳，万一让耳朵长的人听到了，难免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钟八村长作为一个江湖老狐狸，自然懂该出手时就出手的道理。 他默默岔开话题：“话说……什么是冰箱？” 果然，比起上个话题，大伙对这个话题明显比较有兴趣。 全都眼巴巴地望着强壮兄弟，指望他们说道说道呢。 大家伙一辈子都在田间地头劳作，去过最远的地方就只有守鲤镇，见过最时髦的东西也就是电影队来放的电影了。 对于外界科技发展究竟到了一个什么程度，大家是没有概念的。 今天通的水管，对大家来说已经是毕生最大的震撼。 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不用去打水，在家扭开水龙头就有哗哗的水流出来。 这大大的解放了双手，提高了生产力啊！ 强壮兄弟也被转移了注意力很自然地跟他们解释起来。 “冰箱就是……一个通过发电就能像冰窟一样的东西，可以将食物给冻起来增加它的保鲜期。” “噢噢！！就是雪柜嘛对嘛？我见供销社里有专门冻雪糕的雪柜，不过没见它要充电喔。” “雪柜？” 这下又触及兄弟俩的盲区了。 所谓的雪柜，实际上就是简陋版的冰箱，一般供销社里卖雪糕的地方都会有这样的设备。 不过它的原理也不是电机制冷，而是里头放冰块物理降温。 但俩喝洋墨水的当然不知其中区别，只当这两样是同一个东西。 俩人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头，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国内究竟处于什么生活水平。 你说穷吧，人家也有冰箱，你说富贵吧，它又没普及到家家户户，有点离谱。 再后来，兄弟俩又说了一些时下流行的洗衣机，微波炉，吹风筒等等。 这些东西，大伙可真没见过没听过了，别说老人家听着玄乎，就连年轻人也都入了迷。 ”没想到还有机器洗衣服啊，能洗的干净吗？“ ”吹头发的是个啥，这年头连头发都得专门发明个机器来伺候啊？谁买得起？” “还有那个热食物的机器听着好像也挺不靠谱的，饭菜什么时候不是炒着好吃点？” “是啊，外头都在卖这些东西吗？听着不太靠谱的样子。” 老人家们对这些东西秉持的是不大看好的态度，年轻人则要好奇的多。 尤其是强壮兄弟说到几个月前硅谷新鲜出炉的第一台个人彩色图像计算机。 他们瞬间被吸引了。 不过他们主要是被“彩色”二字吸引。 要知道现在的电视也就黑白的，电影还都是黑白的呢。 彩色计算机，那岂不是很厉害？ “是挺厉害的，总而言之科技发展日新月异，时代早已不同了。” “有机会，咱带你们去见识见识。” 不知不觉间，钟八村长故事大王的大宝座已经让这兄弟俩给取代了。 再加上兄弟俩还给他们画大饼，大伙更是将他们捧到了至高的位置。 看着年轻人乃至小孩儿们围着强壮兄弟团团转，钟八村长不由得感慨。 “看来大强大壮确实有为人师表的潜力喔。” “是啊，看不出来。”慕容也笑着点头。 “那咱们的计划看来可行噢。”钟八村长仍旧笑呵呵。 “什么计划？”沈清瑶一下子抓到了重点。 一旁休息的秦序也不自觉看过来。 钟八村长见状便也不耽搁了，他开门见山：“是这样的，咱们山下不是开始修路了吗？大人还好，村里的孩子上学却成了问题。 我寻思着修路这段日子就别让孩子们山上山下跑了，让大强大壮兄弟适当的给他们辅导辅导，你们看行不行？” “？？？”强壮兄弟瞪大了眼睛。 “我们……我们教体育的喔……” 第105章 为人师 虽然对于两人来说教体育都算不上，顶多算锻炼身体。 奈何众人对他们却充满了信心。 “教什么都不重要的啦，你们那么见多识广哪怕只是跟大伙普及一下外头的科技发展都足够他们增长见识的了。” “是啊，其实他们现在学的也不多，你们肯定能胜任的。” 众人说话时，其中一个小孩儿立刻积极回家将课本拿回来。 还真别说，现在也就语文数学两门学科，内容还真是强壮兄弟都能看得懂的。 “去吧，顺道还可以教一教英文。” 秦序直接给两人做了决定。 “少主……”两人有些哀伤地望着他。 那模样就跟即将被人逼良为娼的少女似的。 当然主要是他们担心误人子弟啊……， “没事的，你一定可以的，我也对你们有信心！“沈清瑶默默冲二人竖起大拇指。 其他人异口同声：”没错，我们相信你们，拜托了！“ 兄弟俩骑虎难下也只能应下。 而后在九奶奶和秦序的帮助下，两人制定好了接下来半个月的教学目标。 幸亏两人虽然是孤儿，曾经在街头流浪过一段时间，但是被秦家收养以后，还是正儿八经地读了书的。 除了正常的上学，回家之后秦家还会安排国文教育。 唐诗宋词什么的虽然没背全，但大字还是能认的。 所以仔细做了教学提纲后，两人猛然发现，嘿，这个工作可比翻译轻松！ 于是本来不大乐意的二人瞬间被打了鸡血干劲十足。 就这样八里村临时小学正式开始营业了。 本来秦序的意思是将学堂设在沈家后院的，毕竟沈家宅子大，到现在第三进院子都空置着呢。 大客厅可以用来做教室，院子还能用来做操场，一举两得。 不过村长却拒绝了。 主要担心小屁孩儿太吵，会影响秦序办公。 虽然秦序说不碍事，但最终还是劝不住。 村里人花了半天时间把村口空置的房子给改造好了。 以前这里是小卖部，但自从不允许私下做买卖后，小卖部就空置了。 这些年只是作为仓库，偶尔囤积些村里公用的物品。 而今把这里清空，再让木匠大叔连夜敲打些桌椅，乍一看还像模像样。 当小孩儿们进了教室，里头传来朗朗读书声，伴随着村口大树的树叶沙沙声， 简直就是最美的风景。 村长满意的点头：“咱们村可算是有了一点文化样。” “是啊，要是咱们村真能有个学校就好了，孩子们也不用翻几座山去上学了。” 说到这个，十里八村只有捧仙沟有一个简易的小学，等孩子上初中就要到镇上了。 至于高中，则要去到市里。 总而言之这年头读书是得跋山涉水。 当然村里孩子能小学毕业就已经是高文化，初中是随缘，至于高中更是可有可无。 尤其是前几年，有文化可不是好事。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全国恢复高考，大学生再次成为香饽饽。 他们也由衷地希望孩子们能够出去看一看这个世界。 不说别的，能像小秦和大强大壮一样见多识广，落落大方也好啊！ 此时，秦序和沈清瑶也在不远处盯梢。 原本乡下的小学只分两个班，一个小班一个大班。 小班是一到三年级，大班是三到五年级。 教师则是同一个人，两个教室轮流跑。 体育课更是全校一块上。 没办法，这年头老师少，读书的孩子也少，大伙也只能尽量凑合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有两个老师，而八里村所有适龄学童也就十五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一年级的也有五年级的，年龄参差不齐。 最后，大伙商量决定，分成三个班。语文数学分为高年级班和低年级班，还有一个英文初学班。 反正半个月的时间也没办法教太深奥地的，暂时先这么着吧。 不过他们虽然说是凑合，但课程还是超贴心地增加了体育，绘画音乐。 村民们看到这阵仗都惊呆了。 说好的体育老师，而且他们昨天接课的时候还一脸为难。 大伙软磨硬泡，他们才答应来着。 本来还担心他们真的应付不来，结果听到这朗朗读书声，忐忑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 而后又有细心的人发现了课表，大伙磕磕绊绊地认全了课表上的字，那叫一个惊喜。 敢情大强大壮不但能文还能舞！瞅瞅这课表不但有体育，还有画画和音乐，全才啊这是。 平时大伙干活都特别积极，趁着太阳没出来，随意吃个早饭就下田了。 但今天为了看临时小学”开学”愣是等到了日上三竿。 甚至因为这朗朗读书声，他们是一拖再拖，都不舍得去上工。 还是慕容队长看不下去，连连催促大伙这才依依不舍地下山。 路上 大伙都喜气洋洋的。 ”这才是传说中的家有余粮，心里不慌啊！“ “要是这临时学校能一直办下去就好了。” “对啊，慕容队长，您看这有戏不？” 大伙不自觉的看向慕容。 慕容好笑地看他们一眼：“办学校可不是容易事，若是办不下来他们就得一直免费干活，你忍心他们一辈子没收入啊？” “学校也不一定办不下来嘛……”众人仍旧不死心地嘀咕：“要是办下来了，他们可就享受国家教师补贴了，不挺好的嘛、” “就不说别的，首先生源这一条咱们就不达标。咱整个村就十五个学生，哪来的资格办学校嘛。” “说这个，还不是得怪你们。” 屠户大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慕容只觉得委屈：“这则是那么能怪我们……” “你们这些家伙也老大不小了，该结婚生娃了，若不是你们一直耽搁着，咱们村至至于只有这点小屁孩嘛？你看看人家捧仙沟，像你这样年纪的，谁不是三四个孩子打底。” 慕容一滞，没想到大伙兜这么大一个圈，竟然在这等着他呢。 不过一说到结婚传宗接代，慕容就没辙，三十六计只能走为上计。 大伙不由得咧咧：“别走啊，你看看你，一说这个你就跑。” 第106章 第六感升级 慕容可不管，八里村大事小事他都能掺和，唯独这婚姻嫁娶他实在是爱莫能助。 自个儿都这样了，又何苦祸害人家姑娘。 慕容与村里人”躲猫猫“的时候，秦序也在认真地锻炼着自己。 他的下田之心仍旧不死，与沈清瑶双宿双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仍旧是自己的最高目标，为此他还在努力着。 虽然无论怎么努力最终还是以晕厥告一段落，但随着次数增加，感觉晕厥的时间都延迟了。 平时他是一秒晕厥，现在好歹能坚持五秒。 相信再坚持下去，一分钟，十分钟……反正未来充满了希望。 相较于秦序这边微不可见的进步，强壮兄弟就厉害多了。 兄弟俩的教育事业简直就是如日中天，或许是孩子少的原因，也或许是他们非常渴望知识，更更有可能的是他们真的非常适合做老师。 总而言之，孩子们朗朗读书声天天响彻八里村，他们不但主科学的快，英语也学的非常快。 二十六个字母一天全学了，第二天就开始学音标，短短几天，小孩儿们已经能指着树喊“翠”，指着鸟喊“簸”，指着鱼喊“废墟”…… 大人们听不懂他们在念叨什么，笑着打趣他们说什么废墟呢。 小孩儿还言之凿凿他们在说英文。 村民只觉得好笑，虽然想吐槽这洋文没什么好话，但看在他们学的那么积极，谁也不想打击他们的热情。 甚至还跟着说了几句“阿婆”“不娜呢”“嘿喽”“好啊油”…… 强壮兄弟看着八里村学术氛围逐渐浓厚也高兴的不得了。 “万万没想到我这辈子竟然还能为人师表。” “是啊，原来当老师是个感觉，不得不说真的很有意思啊！” “幸亏少主强势要求我们干这个，少主放心以后我们都会好好干，一定会当好老师的。” 看到他们这样，秦序的眉眼也柔和了。 他们都是和秦家一起出生入死的人，相互之间又岂止是上下级这么简单。 若是大家都能从华尔街那黑旋涡中抽身，回到这乡村里当一个普通人，过普通的日子，那该是多好。 秦序想这些想的出了神，以至于这晚山神大人已经呼呼大睡了，他还丝毫没有困意。 之前秦序的睡眠就不规律，不过遇到山神大人以后是正常了很多，今天全是因为想到秦家上下的未来才再次失眠。 说来，这百年他们未曾回来，一是时局动荡回不来，二是有任务加身没法回来。 而今，国家趋于太平，他们也该功成身退了。 就在秦序出神的时候，突然脑子有一种很奇怪的波动。 他的心思明明在华尔街，但脑子却突如其来的闪过了从里的画面。 尽管只是几秒，但是丛林里，似乎有黑影一掠而过，还把草丛拨得摇摇晃晃。 秦序散漫地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注意力全都落在了方才一晃而过的画面上。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说人经常会乱想，脑子里的念头更是纷杂，但什么是杂念，什么是被硬塞进脑子的画面，他还是分得清的。 俨然，方才闪过的画面就是后者，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突然把电影荧幕打开一般。 不过这个画面也只是闪了一下，之后他再怎么想复查都没办法把画面重新调动出来。 就在秦序疑惑的时候，呼呼大睡的沈清瑶似有察倏然睁开了星眸。 “山神大人您也接收到那个奇怪的画面了吗？“ ”什么画面？“沈清瑶茫然。 秦序茫然：“那您醒来是……” “我见你蛄蛹了半天都没消停，以为你不舒服。”沈清瑶说着又打了个哈欠，而后只见那白皙的爪爪，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胸膛。 “你不要想那么多，赶紧睡吧。” “山神大人……”秦序默默的抓住了沈清瑶作乱的手。 “嗯……你说……” 沈清瑶的手不能乱动，只能把脸也凑到了厚实的胸膛上。 当然，她枕的可不是秦序的胸膛，而是秦序散发出来的磅礴的神力之气。 她可不是在占便宜噢。 “方才，我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幅画面。丛林里好像有陌生人闯进来了。“ “？？？”沈清瑶的瞌睡虫果然被驱散了。 她趴在秦序身上，一脸认真：”你再描述描述。“ 秦序看了一眼几乎整个人都叠到自个身上的山神大人。 两人此时几乎是没有任何距离，山神大人柔软的身子就这么贴着自己，更为甚者，她的唇就在自己下巴处，自己只要一低头…… 秦序的脸不自觉地红了。 他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努力把思绪从不正当的地方转移回来，默默的回忆方才的画面，然后磕磕巴巴地说了。 沈清瑶听着听着，又一次懒洋洋地将脑袋搁了下来。 ”你这个应该是预知。” “预知？？”这下换秦序来了精神，方才的旖旎瞬间都没有了。 他向来对山神大人所在的世界很有兴趣，毕竟要追逐山神大人的脚步嘛。 此时又出现新词汇，当然得认真的研究研究。 沈清瑶却是兴致不大，毕竟吃饭睡觉是最好的修炼，养生的秘诀就是不能饿不能熬嘛。 她只是懒洋洋地说了几句：“第六感，预感，预兆，等等等等，都是自身能量强的的人会有的。 且不说你自身的，仅仅是你拥有的山神之力就已经注定你的灵感会比别人多。 更何况你最近还学会了兽语，奇异的反应自然就会更多了。 之前你的第六感不就很强了嘛，这还不适应呐？” 秦序张了张嘴，想说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还是很不一样。 之前他只是有预感，但这次是突然闪现画面，而且画面还非常逼真。 不过此时沈清瑶已经重新闭上眼睛呼呼睡去了。 秦序讷讷的张了张嘴，想再问问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算了，还是明天再问吧。 若是真有情况，山神大人肯定会有感知的。 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秦序也只能安慰自己，而后赶紧抛弃杂念睡觉。 第107章 擅闯者 第二天一早，秦序很早就醒了。 没办法，昨晚的事儿他还是有些不得劲。 毕竟是第一次发生，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若真是有人闯入怎么办？ 闯就闯了，万一还是不长眼来偷水管怎么办！ 要知道这钢管还是挺值钱的。 如今八里村装了水管的消息早已在十里八乡传开，隔三差五就有人上来看水龙头流水。 若这些人也生出什么贪念，好像也说的过去啊。 秦序越发不安，洗漱好之后再次跟沈清瑶提起了这件事。 沈清瑶哭笑不得：“你可真是太实诚了这孩子。” 她刚想说若真有人擅闯，不用虚无缥缈的预知能力，自然会有卫兵来跟她报告。 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吱吱吱！！！” 沈清瑶震惊地转头便看到阿松那肥胖的身影正在窗户棱子上蹦蹦跳跳。 “真有情况发生啊？”沈清瑶懵逼。 亏得秦序学会了兽语，此时无需沈清瑶翻译，他也直接听懂了。 阿松【山神大人，昨天夜里有几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他们直接往玉山腹地去了】 【我们第一时间就把讯息闪到这个愚笨的人了这里，不过他太笨了都不懂我们的意思，压根没跟您汇报。】 【为确保安全，我就亲自过来跟您说一趟！】 阿松开智不久，说的话不能全然连贯，但意思却是差不了的。 寥寥数语，不但把情况汇报了，还顺道把秦序给拉踩了。 秦序听得那叫一个佩服。 我了个老天爷，人都快要不如动物了。 不过，它和山神大人到底有密切关系，尽管它屡次三番虐自己，但因为沈清瑶，秦序还是无法讨厌它。 故而，他就当看猴戏似的看阿松表演。 沈清瑶也没把阿松的拉踩放心上，毕竟昨晚秦序确实跟她说了，是自己没当一回事。 ”我知道了，你让山里大伙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过会儿我会进山看一看的。” 【好的山神大人，那小的退下了。】 阿松冲沈清瑶作揖，而后又冲秦序做了个鬼脸，这才哧溜闪身跑了。 秦序也顾不上阿松作妖作怪，他看向沈清瑶。 “山神大人，我们要再进山吗？” “嗯。进玉山腹地的不会是小事，肯定得去调查。” “那我去准备干粮。” 有了上次的经验，秦序不再是那个一说进山就愣头愣脑跑进去的小菜鸡。 沈清瑶笑着点头：“不着急，咱还得跟慕容通一下气。” 秦序挑眉，略微不满：“还要叫他啊……\" 不是自己看不上慕容，相反正是因为慕容太出色，所以不想让他与山神大人一块。 不过秦序的想法归想法，沈清瑶可不会采纳，她只是双手环胸老神在在地回答：“诚然，以我的能力，一个人对付这些人也没问题。但是既然在世间生活，自然要遵循世间法则。 慕容是玉山巡护员，若是不告诉他，咱们就擅自进山找人，即便人抓到了，回来也会挨批。 不如直接告诉慕容，反正慕容也厉害，多一个人帮忙多一份胜率。 而且，难道你还担心慕容抢你功劳吗？” 沈清瑶的话条理清晰，思绪清明，若是让村民看到了一定会震惊。 毕竟平时她表现的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山野小丫头模样，大伙都把她当小女孩宠，可从没想过小女孩是这么有想法的。 秦序虽然早知道山神大人聪慧，平时只是藏拙。 但真正看到沈清瑶散发魅力，还是会忍不住两眼放光，充满迷恋。 好一会儿两人才去找慕容。 彼时，慕容刚吃了早饭，正准备下山干活。 没曾想还没出门就看到沈清瑶和秦序过来了。 此时他看到二人就跟看到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般。 他热情地招呼二人：“吃早餐了吗？要不要进来吃点？” “吃过了我们有事儿找你。” “什么事啊，这么急？”慕容大叔疑惑。 ”哎哟，年轻人的事儿，叔你就别管了哈。“ 沈清瑶插科打诨，笑呵呵地拉着慕容走了。 秦序看了一眼沈清瑶拉着慕容的那一只空袖子，嗯……碍眼。 不过吐槽归吐槽，但还是很规矩地冲慕容大叔一鞠躬，这才乖乖地跟上沈清瑶他们的步伐。 …… 大约十分钟后，无人的角落里，慕容惊呼：”有人进后山？“ ”是。“ ”你们怎么知道？“ ”呃……秦序说的，他第六感不是很强嘛，昨晚还做了一个梦，他的预知梦向来厉害。“ 慕容不由得皱眉：”不瞒你们说，这些年，确实经常有人进玉山，但是具体做什么不知道。 这也是我们这些年加强巡逻的原因。” 言下之意，他对秦序的预知梦已经接受了七八分。 沈清瑶还是第一次听慕容这么说，之前还一直以为他是为了保护玉山动物，避免盗猎者偷猎来着。 至于进后山的人，倒是从来没听阿松他们汇报过。 想来即便有人过来，也只是在外围打转，没进过玉山腹地。 否则就会像今天这样，阿松一大早就会来汇报了。 双方交接了情报之后，沈清瑶开门见山：“那咱们事不宜迟赶紧进山吧。” “别急，咱们从长计议。” “啊？从长计议？要整合啥？“沈清瑶不明。 慕容隐晦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开口：“不瞒你们说，这群宵小在玉山外围打转很久了，与他们打游击这么久，我是真的很想抓住他们，免得他们三五不时就蹦跶。” ”能理解！玉山是我家，保护玉山人人有责，我们愿意加入你们一块守护玉山！”沈清瑶立刻表忠心，想要加入巡护组的心别提多热切。 慕容却没有点头，而是含蓄开口：“别急，先听我说完，虽然我抓他们的夙愿很强烈，但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就是……我叔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再进山。” 沈清瑶先是一愣，而后又很自然地点头。 ”有道理，慕容大叔确实不能再这么舟车劳顿地上山下乡了，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的好。” 毕竟老头在战场丢了一条腿，可不能再在丛林里丢了命。 第108章 突如其来的才艺展示 几乎是慕容刚开口，沈清瑶就点头同意不让慕容大叔再参与这事儿。 慕容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不仅我叔，你们俩也不能去。” “为什么？”沈清瑶挑眉。 “你们俩，一个女孩子家家，一个还有重任未完成，都不适合进山。 且不说这些擅闯者是什么身份有什么企图会不会存在危险，就说前几天的百兽好了。 尽管这些天它们没有再冒头，大伙也都恢复正常陆续到后山捡柴。 但后山就在村边，百兽早已默认这是人类的地盘，鲜少踏入。 这和进入深山腹地还是有区别的。 无论是出于你们安全的考量，还是对百兽的顾虑，我都不能让你们再进山。” 慕容的态度坚决不容商量。 沈清瑶挑了挑眉：“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我们拖后腿吧？慕容你可别忘了我是谁噢。” 说着沈清瑶左右瞥了一眼，只见在这空地边上有横乱杂放的木头，每一根都有成年人大腿粗。 是他们特地伐下来晾干待用的柴火木头。 沈清瑶径直跑过去，单手拎起，另一手在树干上随意一砍。 看着是没来由的动作，但下一秒那大木头“咔嚓”一声，轰然断成两截。 秦序见状当即如同海豹拍手一般，哗哗地鼓掌。 唯有慕容仍旧一脸木然。 沈清瑶傲娇抬头：“我可是力能扛鼎力大无穷远近闻名的大力士。 你与其担心我拖后腿，不如担心擅闯者。 再说了我对后山熟悉程度可不亚于你，不能因为我是女孩子就笃定我会拖后腿噢。” 慕容哑口无语…… 沈清瑶的力气……确实惊人。 即便自己跟她单挑，都必输的那种，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劝不退这丫头，总能劝退秦序吧？ 他默默把视线转向秦序。 秦序默默站直：“那个……我……” “他也有擅长的东西。” 沈清瑶说着变魔术似的从身上摸出一只弹弓。 “给慕容表演一个。” 秦序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山神大人递过来的弹弓，最终默默的接了过来仔细研究。 沈清瑶只好临时教他怎么使用。 一看这模样就是赶鸭子上架的新手，慕容不由得摇头：“你们啊……还是……算……” “啪！” 秦序已经用弹弓瞄准了旁边一根枯枝，biu～的一声发射过去。 那竖着的枯枝一下子就断了。 “！”慕容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一开始他还以为秦序是走了狗屎运，但后来秦序找到感觉后开始各种扫射。 沈清瑶也不不停的给他捡小石子儿，还顺道擦干净的那种。 秦序每一颗石头都箭无虚发biubiubiu的只要是冒头的东西，他全都打中了。 甚至不远处树杈上看戏的松鼠也被他biu地一声打中了屁股。 只见那松鼠倒也没跑，只是气急败坏地吱吱喳喳，看起来像在骂秦序，骂的还挺凶。 慕容看到这都忘了惊讶，只是好笑地摇起了头。 小秦还真是……浑身都是宝啊。 刚才还一副不懂用弹弓的模样，转头他就变成了箭无虚发的高手。 幸亏这是弹弓。 若是枪，以他这准头进了部队还不得变成狙击手里的狙击手啊，全军的香饽饽啊。 出于秦序的特长展示过于优秀，慕容也无从拒绝了，他只能认命地叹气：“那咱们准备准备，一块出发吧。顺道叫上强壮兄弟和野兔兄弟。” 沈清瑶不满的撇撇嘴：“慕容你就是门缝里瞧人，还看不上我俩……我跟你说，我俩比他们有用多了！” 慕容也知道自己毫不犹豫点名要强壮兄弟和野兔兄弟，对他们却是想也不想的直接拒之门外，属实过分了。 此时被沈清瑶蛐蛐，他也只能默不作声，老老实实忍了。 彼时强壮兄弟和野兔正准备各干各地活呢。 当然所谓的干活，强壮兄弟是新上岗的老师，此时自然是去上课。 至于野兔嘛就稍微曲折一点，本来他是帮忙弄水管的，但前几天水管大业已经竣工，他无路可去，又不想被抓到书房帮忙，最后左右溜达可算找到能干的活。 跑到木匠大叔家打酱油。 毕竟教室刚刚弄好，还有许多配套桌椅教具啥的没弄。 尽管这个地方只是临时教室，方便修路的时候孩子们不要上下乱跑。 但出于对学习的尊敬，和对校园的向往，钟八村长一拍案，还是决定按学校配置办。 反正以后给孩子们当个自习室图书馆什么也挺好。 等村里孩子多了，说不定真能办一个小学呢。 所以此时的木匠大叔也不用下田干活了，在这里搞好黑板啊，书柜啊啥的就够了。 野兔有工资津贴，是不需要工分的，更不存在要下田干活了，此时便自发帮木匠大叔。 不过今天他们才刚出门，都还没走到岗呢就被沈清瑶秦序给拦下了。 “别上工了，今儿有急事得跟我们走一趟。” “可是学校怎么办……” “对啊，孩子们还等着我们呢……” 强壮兄弟被拉走第一时间不是问啥事，而是说村里孩子等着他们去上课。 两人这话刚说出去就懵逼了。 他们……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明明少主才是他们最重要的人啊！！！ 兄弟俩在这边懊恼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变了心，夫妻俩却是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强壮兄弟已经不是当初的强壮兄弟，他们现在已经是八里村十五名孩子的老师。 不是他们想调动就能调动的了。 慕容也颇为头疼。 强壮兄弟之前浅浅露过几手，慕容对他们的能力是有信心的，但现在他们去上课了，若把他们往山里带，村里的孩子谁上课？ ”要不，算了，你们还是去上课吧。“ 慕容开口。 他和野兔再加上秦序和沈清瑶，应该也没问题的。 反正这次进山，也只是去搜寻监视，不准备与他们发生冲突。 ”不行，你们找我们肯定是有事要办，可不能耽搁了！我们可以让孩子们自习，反正这两天也只是背东西！” 第109章 搜寻小队初成型 最后沈清瑶还是拉来了九奶奶和钟八村长，俩人是村里最年长的，也是唯一到了可以不用下田年纪的。 平时村里有集体熬夜干活行动的时候，村里孩子就都是托付给俩老人。 他们也算是村里御用的老人了。 现在也是如此。 不过这一切都是瞒着大伙进行的。 他们没说自己要进山，而是说有事要下山，而后趁所有人都下田了，这才偷偷摸摸进山。 没办法，要想骗过慕容大叔就只能先骗所有人，否则以慕容大叔的本事，当下就能看出猫腻屁颠屁颠跟过来。 虽然说这一次的行动危险系数不大，但既然要进深山肯定会有无法预知的事情发生，能避免的还是避免吧。 就这样，大伙偷偷捡了干粮再次进山了。 这次进山，队伍都是见过大风浪的，速度自然就比之前快多了。 慕容也没在外头兜圈子，直接往玉山腹地切去。 这次进山静悄悄的，周遭没有毒蛇，也没有百兽了，只不过是丛林越来越密，路也越来越窄。 他们一路往前，慕容也不住地提醒此行目的。 ”咱们此行主要是搞清楚他们进山的目的，而不是要抓人要起冲突，所以能不碰头的不要碰头，等摸清楚他们频繁进山的目的，咱们向上级请示，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他们，明白了吗？“ 没办法，之前巡山时，慕容就没少发现有人进山的痕迹，但是这些家伙太狡猾，非但没抓过现行，也不清楚他们进山的目的。 玉山之前是产玉的，慕容怀疑很大程度是进来挖矿偷玉料，或者是进来偷猎。 但迄今为止，他们也没发现有山料被偷，或者是有捕兽夹之类的。 这样一来就更诡异了，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而进山，叔侄俩研究了好几年都没研究透彻。 不清楚他们进山的目的，也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即便向上级汇报，上级也无法受理啊。 故而叔侄俩也很着急，但也只能干着急。 而今难得秦序来汇报说是预感到有人进了山。 虽然只是预感，但是慕容可是货真价实地见识过秦序的预知能力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他信任秦序让他们一块进山寻人是一回事，起冲突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对方武器装备以及来历都没搞清楚，万一是敌特还全都带枪，那即便他们全是大力士，弹弓全都百发百中也玩完不是。 所以，这一次交锋还是以默默观察为主，先搞清楚他们屡次三番跑进玉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搞清楚以后再挖陷阱等他们入局，这样才是万无一失的。 故而慕容只能一而再地跟他们强调，不要起冲突。 众人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只能含糊地应着是。 慕容根据之前摸到的痕迹在前头带路，阿松也在树丛上一瘸一拐地给他们带路。 显然秦序刚才打的那一记确实听疼的，都几个小时了，阿松还没恢复好。 不过他们这边一直有人，阿松即便恨的牙痒痒的也只能暂时忍着，先闷头带路。 但想刀了秦序的眼神却是藏也藏不住。 一开始慕容带路地方向和阿松都是一致的，但是进到腹地之后阿松要带他们去左边，慕容却要带他们去右边。 慕容和沈清瑶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慕容疑惑的望着他们：“怎么了？” “前方是十字路口，咱们要怎么走。”沈清瑶很自然地指了指前头。 慕容想也没想指了指右边：“我们之前在这个方向发现过闯入者的踪迹。” 言下之意，往这边准没错。 “野兔，你怎么说？”沈清瑶没直接回答，而是突然点了野兔的名字。 野兔没想到竟然会点他，不过既然被点了名字自然要好好回答。 毕竟自己代表的是特殊营。 “有痕迹的地方说嫌疑人出现的几率更高，但不代表另一边他们不会去。毕竟如果他们之前就经常进来的话，很可能就是在踩点摸地盘，去哪里都有可能。” 按照特殊营的处理方式，肯定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每一条路都会去搜寻的。 但现在他们人手明显不足，不宜分开。 不过野兔的后半句没来得及说，沈清瑶就打断了。 “野兔同志说的对，玉山这么大，这里就是最大的分歧路，他们向左向右都有可能。 咱们既然来了，必然不能再扑空，不如兵分两路吧！” “不行。”慕容直接拒绝。 “咱们人手不足，分开不是好主意。”野兔也实诚地回答。 “没事，慕容和野兔你们两个经验足直接组队去右边，我们去危险系数没那么高的左边，这样行吧？ 反正丛林是圆的，无论向左向右最后都能交汇。 咱们直接在山神庙那里汇合呗！“ 沈清瑶眼睛眨呀眨，无辜又率真。 秦序见状不动声色的站到山神大人身边给她增强底气：“山……咳，瑶瑶说的对，我预感他们在右边的可能性更大。” “既然这样那咱们都去右边不就好了吗？”野兔疑惑。 反正都说是右边的可能大了，又何苦分开。 ”毕竟都只是虚无缥缈的猜测嘛，来都来了还是万无一失比较好。”沈清瑶开口。 强壮兄弟自然是无脑站少主和少奶奶的，反正只要不把他们分开就行。 野兔还想再挣扎挣扎，慕容却破天荒地开口：”行，既然这样那就兵分两路，最后在山神庙碰头。 不过说好了，真的遇到敌人不能起冲突，只能静静的观察，可以吗？“ ”没问题，若真遇到我们当即就通知你们。“沈清瑶果断点头。 慕容不放心，最终还是把他的土枪交给了强壮兄弟。 ”会用吗？“ ”呃……应该……” 强壮兄弟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那老掉牙的土枪。 说实话，会不会用他们也说不准。 之前看到慕容叔侄背这俩枪杆老祖宗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想问问这是装饰品还是真家伙了。 毕竟这东西，在国外当废铁都没人捡的程度。 第110章 丛林奇遇 眼下慕容问会不会用，他们确实不太有把握啊…… 不过很明显慕容这是松口要让他们兵分两路了，两人只能暂时把犹豫给咽下。 认真地且郑重地点头：“会用，会用。” ”不会用也没关系，反正主要是壮胆定心，有枪在手心里不慌。” 慕容身上有两杆枪，一是他自己的，另一把是他叔的。 不过都是土枪，以前留下的，而今也算是巡护员最重要的武器了。 如今兵分两路，自然要给一支枪强壮兄弟傍身的。 不过临走时他又一次强调：”虽然枪给到了你们，但是如能不用便不用。” ”好，放心，不用不用。”强壮兄弟就跟谄媚的狗腿子一般，说啥他们都吭哧吭哧配合，绝不忤逆。 好不容易才把慕容野兔送走，几人再无负担，一边往前走兄弟俩还一边研究这土枪。 “这么重，扳机这么复杂，准星都没有，能打得到猎物吗？” 沈清瑶不由得好笑：“你可别小看这土枪啊，这里的猎人仅凭一支土枪可是杀遍玉山无敌手的。” “真的假的？”兄弟俩半信半疑，不住地拿着枪管往外头瞄准，尝试熟悉这枪管。 若不是他们还在偷偷追踪敌人，真恨不得打两颗子弹感受一下。 秦序对这土枪的兴趣不大，他全程关注的是在树梢上指路的阿松。 不知不觉周遭地丛林越来越密集，别说人烟即便是野兽的踪迹也变得少了。 若不是四人一块同行，只怕得吓死。 “咱们往这里走是对的吗？”大壮心有戚戚焉。 “少主？”大壮也有些忐忑。 不能怪他们，之前尚且有慕容带路，后来兵分两路，带路的变成了他们的少主，一开始还好，但是后来少主走的路越来越偏，越来越崎岖。 所选的路线，即便是野兽也未必会走，人怎么会走？ 譬如现在他们所走的这条路，路上全是可疑的绳索状的粪便。 绳索状的粪便很明显是肉食动物的，在这深山老林里的肉食动物能是什么好东西？ 说不定就是之前跟他们打过照面的老虎豹子。 上次匆匆一瞥已经一辈子记忆犹新，他们可不想再遇到了。 所以此时越走越偏，越走越荒凉，兄弟俩心不免担心起来。 虽然说少主的第六感从无差错，但带路这种事儿少主可是第一次做，真的靠谱吗？ 秦序似有所觉，回头凉凉地看了他们一眼。 “不想跟着就回去。” 一句话，直接把兄弟俩给干的服服帖帖。 兄弟来不再再次嘟囔。 就这样又走了一个多小时，走到强壮兄弟已经麻木。 在这一个小时里，他们不小心踩过蛇，不小心与猴子擦肩，不小心与狼同行…… 不过诡异的是这些东西竟然都没对他们发起攻击。 尤其是被踩中的蛇，它瞬间缠住了大壮的脚踝，獠牙都已经张开了，但是看清来人之后，它竟诡异的收住獠牙，嘶嘶嘶吐着蛇杏子走了。 那模样看起来就跟被人踩了脚，生气的骂骂咧咧的老头差不多。 至于那猴子更离谱，他们在这茂密的丛林钻，从一树丛过的时候大强扒拉开树杈瞬间就与正好要从这儿经过的猴子打了个照面。 那猴子怀里还揣着几个不知打哪儿摘的野果。 被大强吓了一跳之后，猴子顺手把怀里的野果塞了过去，而后灰溜溜的跑了。 大强突然被猴子投喂，一时间不知此处是何处。 大强下意识把果子献给自家少主，秦序却嫌弃的摆手。 主要是猴子摘的肯定没洗过，即便洗也只会用舌头舔，他可不敢要。 被少主拒绝倒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大强只能憨憨笑着把野果放口袋里。 生平第一次被动物送礼物，可不得好好收着么，这可不是人人能得到的殊荣啊。 到了这儿大强倏然间不是这么恐惧这片陌生的丛林了，不仅不恐惧，甚至还有些喜欢。 这些猛兽不凶的时候，还怪可爱的。 就在大强默默改观的时候，突然感受到旁边丛林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下意识瞅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一双冰冷的绿眸。 ？？？ 大强定睛再细看，结果就看到了一头油光水滑的灰狼。 它的眸子冰冷，尾巴下垂，四肢矫健也正往前赶路，一边走一边凉凉地看大强……身上的肉。 大强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就竖了起来，所谓的被盯上的猎物，不外如此。 他们大气不敢喘，奈何少主少奶奶胆识过人压根就把与狼同行放心上，就这样，那大灰狼跟着他们走了得有二十几分钟，之后才闪身不见。 直至它消失，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还是久久不散。 以上就是之前一个小时经历的。 只能说这玉山腹地果然不是常人随意进来的，他们进来了两次，每次都发生些匪夷所思的事儿。 这些事儿换做平常，想都不敢想，做梦都想不出来。 可偏偏全都真实的发生了。 就在强壮兄弟不住地洗脑自己，全当这是在做梦就好的时候，前头带路的秦序终于停下脚步。 兄弟俩虽然“没见过世面”但经历过生死啊，此时秦序叫停，他们当即警觉地观察起四周。 而后就发现不远的山坳里，有几个人正鬼鬼祟祟地冒着头。 是潜入者。 追逐了这么久的可算是找到人了。 他们现在处于一个类似于山坡的位置，这里很宽敞，遮挡物又多，移动起来下方压根察觉不到。 属于典型的隐蔽性好又方便移动的最佳位置。 强壮兄弟默默冲自家少主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自家少主啊，第一次来丛林也这么游刃有余，盲找都能找到这么好的监视地点。 了不起啊！ 事实上，全是阿松带路，中途还有老狼带了一段。 不过这些强壮兄弟都不知道，秦序和沈清瑶也不打算多说。 此时两人的注意力全在坡底那几个外来者身上。 只见他们全都穿着军装常服，若是不仔细看说不定会以为他们真的是军人同志。 事实上，并不是。 第111章 可疑人员 真正的现役军人，譬如野兔这般的，最好认的标志就是他们身上的武装带，以及口袋。 有这样配置的才是军人，剩下的全是普通人。 这个时代人们不爱红装爱武装，家里有人在当兵的都会把每年换新后的旧制服拆了口袋拆了标识后寄回来来。 与此同时，供销社，军供商店也都能买的到军装常服。 这身绿军装时髦又耐磨，无论是上山下乡还是上天入地，穿它都比普通棉布衣裳耐磨得多。 所以几乎人人都会有一身这样的绿色常服。 这些人俨然但也是如此。 当然这身绿色常服在丛林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几乎与周遭环境融成一体，若非几人这个位置刁钻，要认出他们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只见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这片地方乱转，就跟在寻宝似的，东瞅瞅西瞅瞅，末了还拿出一张图纸，对着图纸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沈清瑶五感灵敏，不自觉竖起耳朵。 于是他们的嘀咕声逐渐清晰…… ”底图表示就在这附近了。“ ”估计是时间太久，入口已经被植被掩埋，再找找。” “咱们已经在这转了小半年，再没有收获上头就该责罚了。” “别说了赶紧找吧，趁现在天亮着，等天黑野兽出来了就麻烦了。” 那几人说着又开始在这四周寻找了起来，甚至他们还从包里翻出了一个类似扫雷一样的探测器。 那是一根类似套圈的东西，有一根长杆下面接个圆环，人拿着它不停在灌木丛中探测，而它也一直发出平静的“滴”“滴”“滴”声。 “他们这架势……不像普通偷猎者啊、” “与其说偷猎者，不如说像盗墓的。这玉山不会有什么大墓吧？” 这年头，很多淘金者散入亚洲大肆偷盗古董，种花家更是淘金者泛滥，被偷盗的重灾区。 他们秦家在外头都帮截下不少非法偷盗古董的货船。 没曾想这是遇到第一手的了。 强壮兄弟灵光一闪：“话说，他们要挖的不会是山神的墓吧？” 结果兄弟俩话才一出口，秦序的一记爆栗子就落到他俩的脑袋上。 兄弟俩吃痛地捂着脑门：“少主……” “不要乱说话。”秦序凉凉地瞥他们一眼。 两人尴尬地咧了咧嘴，没再说话。 倒是沈清瑶被人说要挖自己的墓非但不生气还嘚瑟地开口：”山神墓他们可没本事找到，而且山神又没死，何来的墓地。” 她的真身只是沉睡了好吧？而且是有结界的那种，靠这个铁圈圈可找不到。 不过这附近有啥墓，她只能说百年之前绝对没有，但近几十年，她一直为沉眠闭关修炼，唯一一次出关就是十九年前去海外救秦序，外事基本不清楚。 不过根据阿松他们呈报上来的信息，倒是没有说过有人在这里头做墓穴。 而且严格说来，即便有墓穴，就近几十年这里的风云变幻来看，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陪葬吧？ 值得这些人兴师动众在这里大肆查探吗？ 沈清瑶这一番琢磨秦序不知道，他只注意到沈清瑶陷入沉思，不由得关切地凑了过来。 “瑶瑶，怎么了？” 沈清瑶回神，她冲秦序嘀咕：”我感觉应该不是找墓穴，在我印象中这里根本就没有葬人，从前没有，这些年也没有。” 她说的从前，自然是古时候。 沈清瑶可是山神啊，她说的秦序能不信么？ 秦序直接排除了盗墓这一可能，不过排除这个之后，似乎答案就更清晰了。 ”依我看，他们这个更像是探测矿脉。“ 秦序这话让沈清瑶和强壮兄弟瞬间聚焦。 强壮兄弟点头：”有道理，肯定是了，这个是国外那个炙手可热的金属探测器吧？“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他们频繁往返玉山的原因了。 话说这么宝贝的东西，即便是我们都难买得到，他们是怎么装备起来的？“ 沈清瑶闻言也忍不住挑眉：”看来，身份有蹊跷噢。“ 这些年，全国上下没少抓间谍和特务来着，莫名其妙装备上这些好东西的人，想来跟这些也脱离不了干系了。 “那咱们确实得好好监视监视他们了，咱们努力为慕容立个功吧。” 沈清瑶的眼睛亮亮的，眼里全是兴奋。 山神大人的意思，自然就是秦序的意思，秦序的意思自然就是强壮兄弟的意思。 故而他们几人开始撅着屁股观察下面。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沈清瑶肚子叽里咕噜叫个不停，这才意识到时间流逝。 ”咱们是不是把什么给忘了？“ ”嗯，慕容野兔。“秦序老实回答。 ”！！！”强壮兄弟猛然反应过来：“对噢！我们这边找到了目标，意味着他们那边可能落空，那么他们是不是已经在山神庙等我们？” 他们迟迟没出现，只怕慕容和野兔会担心，若是乱走又跟这群人碰上，那就功亏一篑了。 “我这就去找他们。”大强说着就要动身。 沈清瑶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你知道哪儿是山神庙么？” “……”大强哑口无言。 “要不给我们画个地图吧。”大壮开口。 主要是跑腿这事儿肯定是他们俩干啊。 谁知沈清瑶却是摇了摇头：“算了，还是我跑一趟吧，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沈清瑶起身往外头跑，秦序见状自然也跟上，临走时还嘱咐兄弟二人。 “你们在这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就好。“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只觉得啼笑皆非。 “咱们少主什么时候也跟慕容一样那么絮絮叨叨的了。” “可不是嘛，不过也挺好的。你不觉得少主现在越来越像个普通青年了嘛？” “可不是，现在的少主可比以前鲜活太多了，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延续，少主永远都这么健康开心。” 两人明明是盯梢人，却盯出了元宵节许愿的架势。 另一边，沈清瑶和秦序猫着腰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他们往东南方向一直往前，大约三个公里后，就看到了一间长满青苔的小破庙。 第112章 沈清瑶的老家山神庙 这间破庙早已看不出岁月，不过从它的制式造型来看，至少是汉以前的。 也正是这汉以前的建筑，让它的越发神秘古朴，即便在这庙宇上布满了青苔和藤蔓，但仍旧是恢弘大气的。 不过山神庙很小，人进不去，里头有一个石头雕像，千年岁月早已让它看不清面目，但从轮廓仍旧能看得出是个健壮魁梧的大汉模样。 和眼前玲珑娇小漂亮可爱的沈清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序不由得一愣。 小时候没少听爷爷说，在他年少时曾去山神庙祭拜山神的事情。 爷爷说山神大人的庙宇虽小，但恢弘大气，而且周遭非常静谧，很适合避暑，是他最喜欢玩耍的地方。 只不过进来的路很崎岖，不过只要是去山神庙的人，走兽基本都不会攻击，整座山都充满了灵气，是非常灵慧的地方。 所以自小他就对山神大人的庙宇充满了期待，尤其是遇到沈清瑶之后，就更是如此了。 但今日一见却懵了圈。 庙宇确实非常恢弘大气，这里也非常静谧清幽。 但爷爷没跟他说过，山神大人的雕像是个大叔喔。 看到这，秦序都有些替沈清瑶委屈了，明明是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子……结果却被世人当五大三粗的大汉，这等委屈，如何能忍。 “要不我为你重新塑像。” “算了。”沈清瑶倒是无所谓：“神只本来就没有性别之分，对于世人来说更无所谓了，他们把我当男的也好当女的也行，只要是供奉和信仰给到我就行。 之前信众多的时候尚且如此，更别说现在没有信众。 是男是女更无所谓了。” 沈清瑶说着往前走：“而且这雕像在这里立了几千年也早就有能量了，让它替代我继续在这里镇守也好。算是留给后人一个纪念吧，说不定哪天大伙又想起我了呢？ 再说了……你知道我是男是女不就行咯？” 沈清瑶最后一句话让秦序的心彻底暖了起来。 如不是不合时宜，他一定会将山神大人搂进怀里，以表达内心的欢喜。 秦序正打算继续问问沈清瑶这里的故事，前头就传来窸窣的声音。 他们当即停下讨论，闪身到隐蔽的地方。 没一会儿，对面冒出俩熟悉的人，正是慕容和野兔。 看到是熟悉的人，沈清瑶和秦序这才不再躲避，冲他们打招呼。 慕容还好，野兔当即高翔地挥手。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他们一个多小时之前就到了，但是左等右等等不到沈清瑶他们，两人只能再出去探一探。 不过自然是探了个空。 两人不敢走远，简单看了一圈又回来，就担心沈清瑶他们到了没见着人呢。 果然，沈清瑶他们不就出现了嘛。 慕容和野兔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沈清瑶先开口了：“我们那边有情况，发现特务了。” 这话让慕容野兔面容一肃，他们当即抛却闲谈，快速跟着沈清瑶秦序走了。 偷偷回去的路上，沈清瑶也大概说了他们遇到的情况。 于是，等慕容和野兔看到那几人的时候，心里早就有了底，自然不会太震惊。 毕竟比起震惊，气愤更多！ 这些家伙视国家为无物，屡次三番进山不说，还猖獗的偷偷准备了这么多仪器。 他们为的又岂止是私利！这是明晃晃的叛国！ 这样的人就该锒铛入狱！接受属于他们的判决和惩罚！ 即便两人非常生气，但此时仍旧是克制的。 早前慕容一直耳提面命让他们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保持冷静，以不起冲突为主。 而今这些话全都要反到自己身上了。 慕容也只能让自己忍，毕竟抓他们事小，弄清楚他们的目的，顺藤摸瓜抓到背后的人才是真。 就这样，几人暗戳戳的盯梢开始了。 越是盯梢越是发现这片高地选的好，他们在这里活动空间大，而且极为隐蔽，累了甚至还能在旁边打个草窝就这么眯一会儿。 普通人尚且不知这高地的含金量，野兔慕容这种长年野外拉练的人，一下就读懂了这里的巧妙，不由得打探是谁找的地方。 众人自然指向秦序。 秦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总不好说是一只松鼠带过来的，他只能含糊应了这份赞美，只说是运气好，瞎抓的。 慕容和野兔又羡慕又赞叹，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小秦可真是天生的兵料，真是可惜了。” 慕容再次为部队损失一员良将而心痛，相较于慕容野兔是完全清楚秦序底细的，他不由得为秦序正名。 “不可惜，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秦先生虽然没当兵，但贡献一样大，而且在我们眼里他就跟我们兄弟一样。“ “被当兵的认可，也算是半个兵了。”秦序难得的加入群聊。 慕容先是一愣，而后又笑了：“也是，我太刻板了。” 这边是其乐融融的盯梢。 下头的五六人就不尽然了。 这些人虽然是偷偷进山的，但是仗着这里远离人烟，行动却是肆无忌惮，一点也没有低调的意思。 不但找东西大摇大摆，就连吃东西那也是丝毫不带客气。 仅仅是中午这一顿就不知从哪儿掏了俩野鸡窝，那肥胖的野鸡烤得滋滋冒油的，十里飘香。 周遭草丛窸窸窣窣，有不少没开灵智的野兽都被吸引了过来了。 他们也清楚草丛里有什么，但这些人所透露出的悠哉劲儿可以看得出他们压根不在怕的。 能够在丛林里如此肆无忌惮，就只有一个原因。 他们有硬气的底气。 沈清瑶他们也很好奇这些人除了那探测器之外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贝。 想来想去，无非就是热武器。 尽管沈清瑶一行对他们的武器已经进行了大胆的猜测。 可到了晚上他们才发现还是自己太保守了，完全低估了这些家伙所配备的东西。 他们不但有枪，而且还是消音枪。 要知道消音器可是国外才有的尖儿货，秦家涉猎武器行业 ，比其他人更懂其中门道。 这可是国内最顶尖的部队都未必配得起的东西啊。 第113章 突如其来的附身 事情要从入夜了说起。 那些可疑分子一共六人。 他们之间分工明确，三个负责探测，一个看图纸，还有两个是后勤也是放哨。 他们随身带着的行军背囊满满当当，也不知是从外头带进来的，还是在山里取的。 不过很快沈清瑶就有了答案。 因为一群野狼盯上了他们。 而且这群狼与他们似乎有仇怨，一入夜就嗷嗷地叫着，眼里全是冰冷与不死不休的复仇之意。 众人对眼前的局面有些措手不及。 毕竟大伙都没上去找麻烦的，野狼先去找麻烦了。 那大伙是该帮忙还是冷眼旁观？ 不过没等他们有决断，可疑分子就从背囊掏出了几把枪，而且还啪嗒啪嗒全都扣上了消音器。 甚至骂骂咧咧道：“本来一炮就能轰得你们找不到北，现在只能多废几颗子弹，真是便宜你们了！” 说着冲野狼砰砰扣动了扳机。 借助着消音器的作用，他们连着开了好几枪，愣是没发出多大动静。 野狼则咻咻咻地倒下了。 不过几头野狼倒地非但没有逼退它们，相反的野狼更加生气了。 它们龇牙咧嘴全都冲着这些人发起进攻，远距离尚且是枪有优势，但野狼冲进来以后就是狼占优势了。 最快的一头小狼直接扑到了一人面前，一把咬住了他的手。 小狼年纪小，但血性十足。 它愤恨地咬紧牙关，疯狂甩动脑袋，恨不得能把他的胳膊生扯下来。 小狼之后又有几头大狼冲进来，直接咬住猎物。 不过这些人要么用枪阻隔，要么直接掏出电棍。 滋滋滋的电棍让野狼们猝不及防，牙口一松摔到了地上。 没等野狼回过气，那些人立刻补枪。 砰砰砰的闷声再次响起，狼群又倒下一半。 那头小狼中了枪，眼睛不甘地瞪着下手的人，最终它颤抖着身子冲过去就着来人的腿一口咬下去。 那人吃痛地骂了一句脏话，而后拔刀直接冲小狼的脖子抹下去。 小狼的头被割了下来，牙却仍旧紧紧地咬着那人不放。 小狼的死再次点燃众狼的仇恨。 它们再次疯狂撕咬血扑。 不过它们再厉害也抵不过那些有武器的人类，一时间，场面惨烈得有些看不下去。 就在慕容野兔几乎忍不住的时候，他们身边一个身影率先窜了出去。 那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压根看不清是谁。 慕容只能看身边，然后就发现秦序不见了。 此时沈清瑶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一边追上去一边冲后头道：“你们掩护！” 慕容野兔也反应过来了，当即架枪掩护秦序。 不过让他们震惊的是，下面的人忙着应付狼群，压根没注意到杀来的秦序。 而秦序用一种诡异的速度冲到了下面，然后仅仅是用手，又或者说他手上有匕首，总而言之，他所挥手之处，那人当即被掏出一个大豁口。 眨眼的时间，秦序就完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这还不算完，他压根没回头，抄起那些狼的尸体，直接就窜进丛林不见了。 看到这里，上面的几人彻底懵圈。 强壮兄弟更是发疯了一样，直接冲下去一边冲一边喊： “少主！” “少主！你去哪儿！” “少主你等等我们啊！！！” 不过秦序直接消失不见了，追都来不及的那种。 “我们少主，我们少主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虽然他身手很好，但绝没有好到这个地步，那叫什么一步一杀人的……” “我知道他怎么回事，我去找他，你们收拾残局。” 沈清瑶匆忙说完就追秦序去了。 本来强壮兄弟也想跟的，毕竟他们最重要的是少主。 沈清瑶似有所察直接回头！：“你们不要跟，留在这里协助慕容。” 如果说之前沈清瑶只是猜测，那现在百分百笃定了，秦序特么是被上身了，而且如果没弄错的话还是她的老朋友。 应该是刚才那一场虐杀引起的，让小狼的某个灵魂碎片苏醒了。 总而言之此时的秦序若是让兄弟二人看见可不方便。 再者，这里也确实更需要他们，毕竟这些人也不尽然全死了，及早控制或者在他们死前先盘问出一点比较稳妥。 沈清瑶交代完就快速跑了，压根没给兄弟俩选择的机会。 当然少主也交代过，他不在就全听少奶奶的，即便他在也得全听少奶奶的。 如今少奶奶都这么说了，他们能怎么办。 “放心吧，清瑶这丫头虽然年纪小但实际上是个靠谱的，一个她比两个你们管用。” 慕容一边去控制敌人一边开口安慰。 兄弟俩只能忐忑着帮忙去了。 这边，沈清瑶一路光追，幸亏秦序抱着一堆狼的尸体，故而一路上留下不少线索。 她一路追着倒也不费事。 阿松一下子跳到她的肩膀，不停地吱吱喳喳说着。 【我就知道他是那叛徒，我一看到他就知道是它！这小子可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得了吧，他不是它。”沈清瑶翻了个白眼：“是它的灵魂碎片苏醒了。” 【山神大人你糊涂啊，分明就是它，我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它灵魂里的狼骚味！】 【我们松鼠一族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追溯灵魂的本事是最厉害的，他就是它！】 【山神大人，如果他真的是那个叛徒，你要怎么做？要不要打死他？我可以帮忙的！】 沈清瑶翻了个白眼：“少啰嗦，先找到他再说。” 之前说过，沈清瑶曾捡了一头小狼，那小狼很是聪慧也很护主，所以沈清瑶把它留在身边，不但帮它修行还把山神之力给它。 在沈清瑶闭关或者外出溜达时，它就是沈清瑶。 沈清瑶也对这头小狼充满了感情，很是信任。 不过后来才知道，小狼来自仙界， 她是上古派来九州的监察者，而它则是仙界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后来，自然是身份揭穿，小狼被驱逐出玉山。 虽然小狼是叛徒，但最终还是为了守护沈清瑶而死。 最后一场跨界大战中，它为自己抵挡了仙界的偷袭，魂飞魄散。 第114章 小狼之魂 尽管小狼靠近沈清瑶是别有用心，但至始至终它未曾真正伤害沈清瑶。 而且最后它仍旧是站在了沈清瑶这边。 于沈清瑶而言，它仍旧是当初自己认养的那头小狼，陪伴了自己千年岁月的小狼。 故而，无论阿松说什么，她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更何况把秦序找回来才是当务之急。 阿松见山神大人不为所动，不由得翻了白眼，嘴里还是不放弃的碎碎念。 大抵全是在说小狼这家伙重新出现准没好事云云。 事实上，阿松作为一只开灵智没多久的动物，它的寿命也就比普通松鼠长一些，但远不至于有千岁。 故而它本身是没有跟小狼见过的。 毕竟小狼已经是几千年前的老东西。 不过动物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承接血脉记忆。 譬如动物园里的幼崽，它们很早就离开了母亲，由人类来饲养。 但是天性习惯都保留下来。 人们只当这是动物习性使然，实际上却是 沈清瑶一路追寻秦序的踪迹，七拐八弯绕了一个大圈，兜兜转转竟然回到了她的老巢山神庙。 此时山神庙前摆了一地的狼尸，许多狼尸血还未流干，撒了山神庙一地红。 秦序也跟这些尸体卧在一块，乍一眼看血淋淋的，端的是吓人。 当然，这是针对外人说的。 任何一个不清楚的情况的人看到眼前一幕都会被吓死。 但看在沈清瑶眼里，这血淋淋的一幕就像自家孩子在外头受到毒打回来找家长告状求保护的。 方才狼群被虐杀的一幕别说秦序抓狂，就连她也非常生气。 若不是秦序先一步发难，冲下去的就是她了。 沈清瑶轻轻地走过去，想说看看一下秦序的情况，有没有受伤云云。 谁知手才碰到秦序，秦序猛然睁开了眼睛，而且他的眼睛血红一片。 秦序浑身上下散发着无尽的戾气，他掐着沈清瑶的脖子，一下子把她摁到了地上。 下一秒秦序龇牙，手中力道加大仿佛要把沈清瑶的脖子拧断。 若不是沈清瑶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虎口，这条用毕生修为凝练的小命还真就交代在这了。 沈清瑶怒了，她瞪着秦序大骂：“秦序，你特么想造反是不是！看清楚我是谁！” 这话如有千斤重，秦序血色的眸子呆滞了一下，而后他眼中的戾气稍稍化开一些，眼底也终于出现了丝毫迟疑。 “山神……大人……” 沈清瑶抿唇：“嗯哼。” 秦序的眸中的血色未退，但还是能看得出他的眼底增添的复杂之色。 下一秒，秦序抓着沈清瑶脖颈的手一松，迅速往下滑，一把抱住了沈清瑶。 力气之大似乎要把她揉进骨血当中。 “山神大人……我终于找到您了……” 沈清瑶被抱得死紧，这力道和平时可完全不同。 平时的秦序即便抱她也都是小心翼翼的，像在呵护高危病人一般。 而今秦序的拥抱却是热烈的，像是生怕她消失，要用毕生的力量才能把她抓住。 或许是被小狼附体，受小狼戾气影响的缘故，秦序的手指甲又长又尖锐，他用力抓着沈清瑶的腰，那指甲就一直咯着她的背。 沈清瑶皱眉，心道这个变化可不妙。 一般来说被附体的人也只是精神失控，力气变大，阳火变弱，并不会短时间内让人的肉身发生明显变化。 而秦序短短时间内指甲长了这么多，眼睛也一直血红，这可不是好征兆。 这说明小狼的灵魂碎片正在快速与秦序的灵魂融合。 若是不尽早阻止，小狼就赶不走了，即便赶走秦序的灵魂也会受创，精神失常。 可糟糕之处就在于沈清瑶是普通人！她也就血肉有点治愈功能，五感灵敏一些，力量大一些。 山神之力什么的还在秦序身上，不在自己这里。 若是她还是山神解决“鬼上身”手到擒来，但现在她就是个普通人。 再者，虽然眼前的是残魂，但这可是几千年的老魂，而且还是小狼戾气所化。 即便是有道行的人也未必能将之驱逐，更别说她了。 然而若迟迟不出手，秦序和小狼的残魂就会彻底融合。 沈清瑶没有办法只能用下策。 把山神之力暂时取回！ 思及此沈清瑶直接伸手搂住了秦序的脖子，立刻咬住了他的唇。 “！”被附体的秦序轰然间懵逼了。 就在这时候，秦序体内的山神之力开始涌动，往沈清瑶这边流动。 然而还没到达沈清瑶的身体，秦序猛然后仰拉开了与沈清瑶的距离。 他血红的眸子又怒又怨：“你想赶我走吗，大人。” “你已经死了。”沈清瑶皱眉。 ”我没死，他就是我。“ ”他不是。“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你确定你能分的出谁是谁？“ ”小狼，不要闹，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沈清瑶仍旧冷静。 ”我数千年的陪伴，不及他须臾的相处么？“秦序的眼里燃起一抹伤感。 “小狼，不要钻牛角尖。”沈清瑶皱眉：“放下一切才是真正的解脱。” “你想让我再次魂飞魄散吗？若真是如此，世上就没有我了。“ ”你已经死了。“沈清瑶眼底有平静。 但凡小狼的残魂碎片是正常的残魂，她都会帮助它修行，重新炼出肉身。 可眼前的小狼明显是小狼戾气所化，虽然它拥有小狼的记忆，但它是小狼所有暴戾部分，并非真实的灵魂碎片，是无法再次修炼出肉身的。 即便修炼下去也只有魔道一路。 而今末法时代修炼很难，踏入魔道倒是简单。 虽然眼前的并非真实的小狼，可沈清瑶也不想它踏入魔道，所以，消散是最好的归宿。 然而沈清瑶的话却激怒了眼前的秦序，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戾气所化，在他的认知里他就是小狼本体。 所谓的假，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秦序思及此愤懑地掐出一个兽诀，而后秦序的手掌多了一团柔和的白光，这团光能隐约看出一头狼的形状。 它蜷缩在白光之内睡的安稳。 第115章 什么是真假 “秦序”手掌出现的自然不是从周遭提取的，而是从秦序的灵魂里里剥离出来的。 那雪白的小狼魂魄出现时，熟悉的气息瞬间在周遭蔓延。 不但沈清瑶惊讶，就连不远处戒备的阿松也满脸震惊。 【特么的果然是小狼吧，山神大人你看，我就说这家伙是小狼吧！】 沈清瑶确实很震惊，她虽然知道秦序的灵魂有古怪，但没想到竟然会是小狼。 不过这么一来也说的通了，毕竟几千年前她就让小狼修习与自己同宗同源的法术，甚至她的神力之气也会渡给小狼。 难怪秦序能够容她的神力之气，甚至还能让它疯狂滋长，敢情全是因为他是小狼转世。 秦序虽然不懂修习之法，但他的前世却是懂的，所以他的阿赖耶识一直在默默修炼，自己的山神之力才会出现不断壮大的情况。 是这样吗？ 不过此时也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沈清瑶强制自己回神，冷静地看着眼前的“秦序” “既然你已经转生，又何苦执着。” “这个，才是假的。”“秦序”冷静地看着她：“诚然它是我的真魂，但是轮回转世的它已然忘记了前尘，记得所有的反而是我这个所谓的戾气所化的假物。 所以，即便他回到你身边也不再是我，现在的我才是原来的我。 让我一辈子守护您身边，就像几千年前一样，好吗？” “秦序”不等沈清瑶点头，就已经开始催化体内的山神之力。 它本来就是小狼的戾气凝结，而今吞噬小狼的真魂，自然就能逆天改命。 别说陪在沈清瑶身边一辈子，哪怕是万万年也不在话下。 它将山神之力一催动，阿松先着急起来。 阿松大喝一声：“快住手，这可是山神大人仅存的神力！” 这蠢狼不知道现在的山神之力多难得，这已经是山神大人最后一点东西，若是被他这么消耗了，想要再凝结就没门了。 届时百年之后山神大人无神力回归原位，她的肉身就会一直沉睡，而灵魂则会消散。 想到这种可能，阿松不再犹豫直接冲秦序扑了过来。 不过它也就一开了智的小松鼠，顶多比别的松鼠聪明一些，武力值什么的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阿松虽然扑向了秦序，但还没沾到秦序的边，秦序只是一挥手，掌风瞬间把它拍开，而且秦序并没有留手，在拍开它的时候利爪并没有收。 阿松在地上滚了几圈，肥诺诺的肚子破了一个大豁口，五脏六腑都给掉了出来。 “阿松！” 沈清瑶当即皱眉跑到阿松身边，只见它进气少出气多，喉咙还在咕噜咕噜地含糊地冒着泡，似乎还在骂这白眼狼。 沈清瑶没再耽搁，掏出匕首划破手掌，而后将血哗哗地往阿松肚子灌。 在沈清瑶的疗愈中，阿松破开的肚子正在慢慢愈合。 这一幕却激怒了秦序，他冰冷地望着沈清瑶。 “您为何要为这蝼蚁浪费您珍贵的血。” 沈清瑶也冷冷地睥睨着他：”从秦序的身体里滚出去。” ”秦序“攥紧拳头嫉妒而又委屈：“大人。” “滚出去！”沈清瑶冷冽呵斥。 “我与您是数千年的陪伴，他们算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秦序“失控地叫嚣着。 沈清瑶不由站起身认真看着它。 ”你真的不懂吗？若真的不懂你刚才救它们又是何意？” 它们，指的自然是惨死的狼群。 正是因为狼群的惨死才叫醒了这抹在玉山飘荡的残魂碎片。 这不正说明它也尚存恻隐之心么？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问自己为何会如此对阿松他们？ 不是明知故问么？ “秦序”却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沈清瑶却又冷笑了一下：”对了，我尚且忘了，狼，或者说所有的动物都能继承血脉力量，也都能在这血脉力量中留下自己的记忆，若是全族被灭，它们会下诅咒，而后无论是狼族先祖又或者是狼族后代，都会将被诅咒之刃乃至他的后人诛杀，不死不休。 而你，不是因为恻隐之心苏醒，而是因为诅咒复苏。“ ”秦序\"没有吱声，实际上沈清瑶说的一点不错，它正是这样被唤醒。 ”一个由戾气凝聚的形体，终究只有杀戮，这样的生物我是不会留在身边的。“ ”我是小狼！”“秦序”被沈清瑶字里行间你是冒牌货的信息刺激，愤恨开口。 沈清瑶指了指他手掌中纯白的狼魂。 “那才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收养小狼吗？正是因为它干净，纯真，善良啊。“ 在沈清瑶说话间，阿松肚皮上的伤口已经恢复，甚至因为山神血液的滋养好像皮毛更油光水滑了几分。 不过此时的它只是肉体恢复了，却一直在昏迷着，想来是魂魄到了鬼门关还得再溜达一会儿才能回的来。 沈清瑶没再管阿松而是起身往秦序身边走：”你，从秦序身上滚出去！“ 说着她猛然将手中的血染到匕首上，而后一下子扎到秦序身上。 这道附着在秦序身上的戾气碰到沈清瑶血液的瞬间，发出滋滋滋的黑烟。 不一会儿它就被熊熊烈火燃烧。 ”山神大人……为什么……“ 沈清瑶看着它，眼底没有波动。 ”你不是小狼，你只是小狼没能消尽的劣根，当初它魂飞魄散时把劣根拔出，而今我不过助它。 若我把你留下，那才是真的害了它。” “可我……是唯一留存我们记忆的，若我死了小狼就真的不存在了……你一点都不可惜吗？” “我记得就好。”沈清瑶回答得干脆。 那道黑影却是凄楚地笑了：“说的好听……事实上不过是你根本没有心罢了，上古的神只又怎么懂什么是情爱……呵……” 黑影没有再说话，因为它已经在火焰中逐渐透明，消失。 这是沈清瑶的本命之火，是用她的骨血所化，只能煅烧魂魄，凡是被烧的都会被净化。 只见那黑影消失之后火焰凝结出一粒很小很小的水珠，它瞬间融入了秦序的体内。 第116章 我回来了 别看沈清瑶行动好似很简单，然而这业火可不好点，燃烧的看着是她的血，实际上却是她的寿命。 原本这身子骨有百年好活，这么一蹉跎直接减了二十年有余。 这也是她不轻易使用的原因。 不过此时为了救秦序也没办法了，沈清瑶如同被掏空了一般，整个人都疲惫了不少。 再看秦序，随着那一滴水珠与他融合，秦序血红的眼睛逐渐变淡，而后秦序身子一软陷入了昏迷。 沈清瑶拖着疲惫的身躯蹭到了秦序的身边。 此时的他陷入昏迷，身上的山神之力黯淡无光，显然方才小狼戾气碎片强行融合还是消耗了不少山神之力。 沈清瑶本来还想凑过来蹭一下秦序的山神之力，但看到那微弱的神力之气，沈清瑶哪里还忍心动手。 她叹了一口气，只能用最原始的修复方式——睡觉。 筋疲力尽的沈清瑶在秦序身边沉沉睡去。 一时间，这画面比之前更惨烈了。 一堆狼尸体里躺着一男一女，在边际还有一只肥松鼠，颇有种尸横遍野生灵涂炭的感觉。 当然，如果躺在那里的男人“死”的再透一点就好了。 昏迷的秦序被梦魇桎梏，正在进行天人交战。 从狼群被虐杀，狼血染红地面开始，他就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控制了四肢，而后意识也逐渐模糊。 他能感受到有一股外来的力量正在替代自己，掌控他的身体。 秦序试着挣扎，但这一念头被对方捕获，脑子也响起一道冰冷阴沉的声音。 “不要再扼制自己了，我知道你也想杀了他们！” 声音直击秦序内心，完全道出了他的想法。 而后秦序彻底失去身体的掌控，不受控制地冲了出去。 在身体手起刀落收拾敌人的同时，秦序的脑海也疯狂涌现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 他是一头受伤的小狼，被一个人类模样的女子收养…… 那女子替他疗伤，收他为伴，还教他修炼之法……尽管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狗汪在养，但秦序丝毫不觉得冒犯，甚至还很喜欢与她亲近。 后面的数千年，他们便是这般朝夕相伴。 这女子自然就是上古山神翠微，也是九州最尊贵的监察者。 在她闭关或外出云游的日子，自己就是山神翠微的代表，替她守住玉山大门与秩序。 秦序很安于享受这样的日子，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延续万年万年，一个不约而至的人打破了这片宁静。 “在玉山久了，看来你是完全忘记自己到底从哪里来。” 这个声音略带嘲讽，冰冷而又有威严。 秦序皱眉，迅速回头，便看到了一个隐藏在雪雾里的人。 那人身上散发的明显不是上古地盘的气息，更不是九州的气息。 那种凌驾于一切，高高在上的模样，唯有一个地方所有。 秦序不自觉皱眉，略有些反感。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真把自己当九州的刍狗了么？即便你想当狗别忘了你真正的主人，你是为谁盯梢。 我们的计划很快就会开始，她的所有动向行程必须尽数上报，否则……你知道后果。” 那人说完如同烟雾一般瞬间消失。 很明显它并非实体，只是一道意识。 后来的一段时间秦序都很沉默，沈清瑶看出他的不对，却没有往它身份异常的方面想，只当是小狼的修炼瓶颈期到了。 翠微山神为了哄好小狼还花费了不少心思。 但害怕的终将会来，天界终于是忍不了与九州断裂。 毕竟九州人们的信仰就是他们的能量来源，仙人与九州的联系被割断以后，信仰之力比之以往减少了许多，这对于仙界的发展是不利的。 已经有不少神仙发现修炼停滞不前，甚至有天人五衰相现。 终归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恢复九州与仙界的联系。 然而要达到这个目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监察者击杀。 经过千年的酝酿，他们终于找到了能够彻底将她镇压的方法。 秦序就是关键。 它必须获得沈清瑶的信任，并在适当的时机把沈清瑶带到阵法当中。 本以为一切顺利，但最终还是出现了错误。 错误一，秦序行迹败露被揭发，而后自然是驱逐出玉山。 本来众仙只当小河沟里翻了船，只能归咎于大意。 但直到出现第二个错误，他们才意识到，从一开始秦序行迹败露就是故意的。 因为第二个错误就是，沈清瑶被逼到了阵法边缘，但关键时候秦序突然窜出，把她往外推，自己则献祭了阵法，至此，秦序魂飞魄散。 仙界的计划自然是失败了。 而后沈清瑶动用上古监察者的神力彻底将仙界与九州断开。 秦序脑子里的画面很是混乱，他像参与者又好似旁观者，在这破碎凌乱的画面里进进出出。 直至那戾气残魂碎片被沈清瑶击杀，而后那一丝被净化后的残魂也回归他的体内。 秦序对身体的控制权才正式回来。 不过他也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梦魇中醒来。 秦序睁开眼的瞬间，立刻就看向了旁边的沈清瑶。 此时她累极了正陷入沉寂的酣睡中。 秦序的手微微颤抖，想去抚摸她的脸，却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 早前秦序还做过梦，梦里的碎片信息是他是叛徒。 之前尚且不能理解，而今一切都明朗清晰了。 他就是那头来自仙界的小狼，虽然进阵法后他就该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秦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转生的机会，但天道之事谁又说得清。 总归，他一如入阵前自己曾许下的誓言那般，重新回到了山神大人身边。 只是…… 秦序的眉眼里略有伤感。 他拼命回来了，但是山神大人似乎不想要他…… 至少，她对自己的戾气碎片击杀的毫不犹豫…… 这是否意味着山神大人并没有原谅他？对他别有用心的靠近仍旧是生气的…… 那么……他应该告诉山神大人自己就是小狼，且完全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秦序陷入了天人交战，以至于伸出去的手久久不敢落到沈清瑶脸上。 第117章 进山目的 最终，秦序做了决定。 既然山神大人不想要小狼……那他就永远当秦序。 反正这辈子不会再离开她。 秦序没有再耽搁，他伸手去抱沈清瑶，却意外地发现一直无力的手竟然能动了。 他惊诧的动了动手，果然如此。 秦序有些震惊，毕竟自己什么也没做。 不过仔细想来，也许是残魂碎片的回归。 之前山神大人曾说过人的三魂七魄对人的智商乃至行动都很重要。 秦序没有再多想，他小心翼翼的抱起沈清瑶准备离开这片狼藉之地。 临走时注意到血泊边缘那个被自己开膛破肚，但是又被山神大人治愈的某鼠。 此时它身上仍旧散发着山神大人血气力量，而它似乎还在消化这些能量，但外表呈现的就是睡得四仰八叉。 若让它这么傻乎乎的睡下去，这些狼尸血腥味迟早会把其他动物引来。 是开智的还好，若是来的是还没开智的，直接把它当下酒菜办了。 看在它方才毫不犹豫救山神大人的份上，秦序默默腾出脚将它轻轻一勾，将它接到了自己肩膀上。 就这样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沈清瑶，顺带捎了只松鼠回去找慕容他们了。 彼时慕容这边也正在进行审问。 不得不说秦序下手是真的狠，六个人有四个死透了，几乎是人头分离的程度。 剩下两人都是重伤，其中一个审问到一半也死了，只剩最后一个半死不活，感觉他随时会死。 他们只能分一半的人找急救药给他止血，另一半的人赶紧抓紧时间审问，免得一不小心又一命呜呼了。 此时的大伙内心那个焦急啊，他们不但要与这随时会挂的人争分夺秒，还得担忧消失的秦序沈清瑶。 如果说刚才他们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看了这些人的伤痕，他们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秦序，肯定是失控了，甚至有可能发狂了。 也不知沈清瑶能不能把他控制住。 慕容尚且担忧，更别说强壮兄弟。 虽然少主病弱，但他的身手，从来没差过。 枪械是他最擅长的，不过不代表近战搏击很弱。 但即便近战搏击厉害，可岷县刚才划拉那几下还是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那速度快的他们都看不清，这些人毫无还手之力。 最恐怖的是他们都不确定秦序到底是用什么武器攻击。 大伙手里都有防身的小短刀没错，但他们压根就没看到秦序拔出来。 不过看到这些人脖子上平整的切口，应该是匕首划的没错了。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不可思议。 强壮兄弟扪心自问，即便是自己也未必有这本事一刀将正在发难的人人头分离。 而且还不是一人，而是连着四人！ 秦序几乎是一挥一人，甚至一挥二人。 他们越想越可怕，甚至都不敢再仔细回想。 少主绝对有不对劲的地方。 说起来，少主这一生除了用卓绝天才来形容之外，还有另一个词也可表达，那就是……神神叨叨。 他的经历是无人可比的 在其小时候，他说自己曾被山神大人救下，除此之外每逢鬼节什么的，少主也经常会说些奇奇怪怪的事。 甚至有时候会不受控制的发狂，最后都是喝符水搞定的。 不过这些都是在少主小时候发生，长大之后除了病弱之外就鲜少遇到这些事情了。 当然，这个也有解释。 毕竟人长大了阳火旺了自然就少遇这种离奇的事情。 没曾想时隔多年少主这神叨的病似乎又犯了。 如果真是神叨病，他们该怎么办，去哪里弄符水给他喝啊。 这里不像国外，国内的大师可都被打压了。 再者，发狂的少主力气超级大，少奶奶能搞得定吗？ 不过少奶奶力气那么大，应该……没问题吧？ 强壮兄弟的脑子里思绪纷杂，这也担忧那也担忧，若不是这里真的离不了人，他们早就往里头跑了。 就在两人心里火急火燎的时候，丛林里传来响动，接着秦序出现了。 他抱着沈清瑶，浑身浴血。 那模样，端的是吓人。 强壮兄弟当即放下手中一切快速跑到了他的身边。 “少主，你没事吧？” “少奶奶怎么了？” ”没事，晕倒了。“秦序淡淡的回答。 众人这才松一口气，而后兄弟俩又一阵打量他，生怕他说没事只是逞能。 直至他们也找不到秦序有哪里不妥，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原本慕容的审问进行的略微艰难，这人仗着自己受伤一直哼哼唧唧，什么也不肯透露。 但是看到方才屠戮的人杀回来，他不由得瞳孔震颤，像是见到了魔鬼似的，此时哪哪儿都不疼了，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逃离这里。 慕容见状抓紧时机一把揪起他衣领趁热打铁：“我好好问你的时候，你最好配合否则我就只能让其他人来审你。” 慕容的话说完，秦序的目光也配合地扫了过来。 那人果然又是一激灵，他连忙开口：“我……我知道了，我会配合的。不要把我交给他，不要交给他……“ 此时的秦序身上全是血，而且周身萦绕着浓浓的戾气。 方才他手起刀落自己身上就多了一个豁口，身边的伙伴更是身首异处，那恐怖的画面就像是死神来了，他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不配合，他会毫不犹豫地宰了自己。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可不想死。 慕容挑眉，早知道秦序这么好用，他应该先把他找回来的。 不过此时他愿意配合，自己也省事的多。 于是慕容便开始问他基本问题，以及进山目的。 这次这人没有再耽搁，一五一十的说了。 他是潜伏在这里的敌特，这次进来是找当年脚盆鸡留下的军事要塞的。 听到这里，慕容不由得挑眉。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藏着军事要塞？” 那人苍白着脸点头：“当年，脚盆鸡占领江南的时候，曾经在玉山腹地挖了几个军事要塞存放军火，发电机，电缆等物资。我们是要秘密找到这些东西，转运出去。” 众人万万没想到，他们不是来盗墓，也不是来盗矿，而是来找军火。 第118章 指挥 玉山竟然藏着一个军火库！ 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慕容当下心里一沉，心知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解决的，必须马上向上级汇报。 本来慕容还打算出去之前把他们外头还有多少人也给问清楚的。 可惜的是这家伙是真的受伤不轻，再加上旁边秦序无形的威压，他说完讨饶的信息就晕厥了。 没办法，他们只能暂时按捺着先出去再说。 这人不能死，必须得留活口才能问到更多东西。 野兔当下将这人背起往外头走，不过这里的残局也需要人处理。 按理来说能一次清出去是最好的，但是此时他们的人手明显不够。 且不说这五具尸体，仅仅是他们带着的东西就已经需要人力来转移。 更别说沈清瑶还晕厥了，秦序势必得顾他。 剩下强壮兄弟和慕容又怎能把这五具尸体以及他们的行囊带出去。 但如果先押人质出去而不顾这些尸体，等他们再进来，说不定尸体就全都被野兽吃掉了。 “要是有孙悟空的金箍棒就好了，咱们在这里画一个圈，牛鬼蛇神都进不来。” 强壮兄弟表示遗憾。 秦序倒是淡定，他开口：“你们先出去，我在这里守着。” “啊？” ”不行不行，还是我们守着吧。“ 兄弟俩果断拒绝。 让他们家白白净净的少主在这深山老林里呆着，无疑是羊入虎口。 说不定对猛兽来说是买一送一呢。 再者少主方才发生什么，为什么恢复正常，又恢复了多少，完全都是未知。 还是出去找医生看看安心。 面对强壮兄弟的要求，秦序却是冷静地摇头，“你们出去并非无事可做，送人质去医院需要人，向上级汇报需要人，甚至组织民兵进来保护现场，安抚外头村民都需要人。这些事，由你们配合慕容更合适。” 要不怎么说秦序是秦家话事人呢，才走了一步，后头一百步都给想好了。 此时野兔已经背着嫌疑人许久，说实话救人确实刻不容缓，毕竟从这丛林出去要时间，镇上只有卫生室没有医院，他们还得去到市里才有医院。 这人能不能坚持到市里还是个问题，真耽搁不得了。 故而野兔也只能站出来说公道话：”秦先生说的对，眼下真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这个安排也确实是最合理的，尽快找外援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他的任务是保护秦先生，但这些天的相处让野兔清楚的认知到，秦序确实不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人。 他看似文弱，实则比谁都刚强。 不说别的，就眼前这狼狈局面好了，他们火急火燎地要出去，不就是为了给这嫌疑人争取一条命吗。 而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可不就是文弱的秦先生。 总而言之，此时的他是完全不敢也不会小瞧秦序，别说让秦序在丛林里守，就算要守十天半个月，此时此刻他也不担心了。 就这样，强壮兄弟被赶鸭子上架跟着慕容他们出去了。 临走前，秦序看了一眼怀里的沈清瑶，最终还是决定让强壮兄弟把她也送出去。 反正自己也只是在这里守一会尸体，无谓让山神大人在这一块受苦了。 还是回去床上好好睡吧。 说实在的，于他们而言，沈清瑶确实就是个瘦弱的女孩子。 即便她力大无穷，而且也非常有能耐，但说到底还是个值得人心疼的姑娘，没道理让她晕厥着都得在这里陪秦序。 故而，大强只能接过沈清瑶，背着她一块出去了。 一时间，这片丛林里只剩下秦序以及那狼藉的一切。 秦序干脆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开始打坐。 自打前世记忆恢复以后，秦序再次打坐猛然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新的天地。 他一下子就感觉到体内的气息，甚至还能用灵魂触碰到这抹雪白的气息。 顺着它的流转，秦序关照到了自己四肢百骸，乃至丹田…… 沈清瑶每天早上五点半都会叫秦序起床，而后跟他一块打坐。 没有恢复记忆之前，秦序的打坐就只是打坐，也就是换个方式闭眼睛睡觉而已。 但现在记忆恢复以后，之前的知识全都回笼了，甚至修仙的方法他也全都记起来了，此时再次打坐，一下子就进入了三昧境。 气息运转周天，四肢百骸自动吸收天地灵气，而后化为自己需要的能量。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他终于对山神大人说的末法时代有了具象化的了解。 天地灵气和几千年前相比，实在是少了太多太多，他能吸收的寥寥无几。 难怪山神大人化成人以后都没办法再修炼。 这点天地灵气，哪怕吸收个一百年，到头来也只是让身子比寻常人更清爽些罢了，想要开启法术乃至修仙之路，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此时他是多得神力之气傍身才轻易调动了天地灵气。 尽管只是微弱的引气入体，但是周遭灵力冲他聚拢还是吸引了一些敏锐的猛兽。 猛兽们受不了诱惑纷纷出现，不过它们也没有贸然靠近，只是不远不近地观察着。 【他就是山神大人收编的男人吧？“】 【不愧是山神大人收编的男人，竟然能够调动天地灵气！】 【好羡慕阿松，那家伙竟然能够近距离接触他。】 【咱们是不是也能靠近？他周边的气息好舒服，我好想去打个滚。】 【别了吧，没看到旁边还血淋淋的么，谁忍得住不去啃几口啊。丢了兄弟们的脸怎么办。】 【忍着不啃怎么了，难道还忍不住？】 咕噜噜……咕噜噜…… 众兽【……】 秦序本来在引气入体的忘我之境，但脑海一直传来众兽的嘀嘀咕咕，他不自觉睁开了眼睛。 说实话，是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知怎么说，反正心情雨哦些复杂。 几千年不见，昔日那些老家伙们的孙子怎么越来越菜了，蠢萌蠢萌的。 此时在他眼里，眼前的老虎豹子都已经不再是老虎豹子，更像是大猫二喵之类的。 野兽们可不知道秦序的想法，注意到他扫过来的眼神，大伙不自觉正襟危坐。 秦序：越看越喵啊…… 第119章 团结就是力量 秦序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主要是当年自己是被山神大人捡回来的。 彼时，山神大人身边早已有了各种大妖作为护法。 他们自然是看不惯半路杀出来争宠的自己。 尤其是在秦序初初成长的时候，这些家伙没少暗地里揍他。 后来秦序越来越强，自然就没人敢再欺负他。 相反的秦序一个个揍了回去。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和玉山的元老交情都不怎么滴，所以当初他故意露出破绽，让人发现卧底身份时，几乎是整个玉山都翻 天，所有走兽都对他口诛笔伐。 尽管沧海桑田，这些大妖或在当年战役身陨，或在后来的时间里消失，他们的后代也一茬接着一茬，与当年早已不是同一面目。 但兽类的许多记忆都是刻在基因里传承的，故而阿松见到他第一面就是各种拳打脚踢。 之前秦序尚且不能理解，而今可算是知道了原因。 不过知道了前因后果，秦序倒是不觉得生气了，反而觉得有些可怜。 阿松当年怎么说也是玉山大长老，而今都混到人语都不会言了。 自己一个爪子……不是，一巴掌它就被开膛破肚。 和当年的威风可是半点比不得。 好可怜…… 阿松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走兽。 彼时正在远处盯梢的走兽们看着秦序那没来由的怜悯的眼神，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 都有茫然不解的意思。 秦序这边正跟猛兽们大眼瞪小眼，慕容他们也正火急火燎的往外头赶。 大伙几乎是憋着一口气拚命往外冲，好不容易才回到八里村。 这个点正是人们收工回家吃饭的点。 几人血淋淋的冲出来，可吓了众人一跳。 为了节约时间，注定是要惊动大伙的了，所以他们也没藏着掖着，直接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村口，然后把公用的三轮车抡上火急火燎就往村下冲。 彼时村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慕容和野兔背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出去了。 依稀能看清的就是那人穿着军装。 这一看吓死了大家，毕竟之前也没人说有谁受伤啊。 是哪个倒霉孩子跑山里玩了？ 大伙第一反应就是回自家点名，把熊孩子叫出来看看究竟缺了谁。 找了一圈了结果自家孩子都在，那受伤的又是谁？ 难道是捧仙沟的？ 大伙猜不到答案只能跑到慕容大叔家里问情况。 毕竟人是从后山抬出来的，那多半巡护员都会知道情况。 他们也是急昏头了才舍近求远跑回家看倒霉孩子的情况，早早来慕容大叔家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不过这一去才发现仍旧是扑了空，慕容大叔也是一脸懵逼。 在他的认知里，慕容应该是下山开会了啊，怎么会从后山跑出来？ 慕容大叔也不傻，当即去房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个儿的土枪不见了。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侄子收到什么讯息，背着自己进山了。 就在众人都急的乱转的时候，强壮兄弟安顿好沈清瑶以后， 也带着村长找来了。 方才他们出来的一路也安排好了，慕容和野兔负责把伤员带出，同时跟组织汇报情况申请支援。 至于强壮兄弟一个负责通知村长和慕容大叔组织壮劳力进山协助秦序把尸体以及敌人的物品清出。 另一个则在村里等待接应外援，顺道安抚民心。 总归此时大伙是各司其职，都按照既定的章程去办事呢。 两个言简意赅说了后山腹地的情况，慕容大叔到底是当过兵的，当即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当然且不说敌特分子，仅仅是秦序一个人守着一堆血淋淋的尸体，这就足够危险。 山里的野兽他们都打过照面，那可是老虎豹子，这些猛兽闻着血腥味过来，何其危险！ “咱也别多说了，立刻带着火把进去找小秦。” “没错，把煤油灯，手电等等，凡是能照明的都带上，还有家里有土枪的，有铁锹铁钳的也都带上。” 向来稳重的慕容大叔都有些紧张，平时如非必要他是不主张大伙往玉山腹地跑的，但此时想到秦序深陷危险，他也顾不上许多了。 主打一个阵仗要大，凡是成年了，五十以下的男人全都一块进山，只要人声鼎沸野兽也得畏惧几分。 最好的结果就是它们远远的听到动静就自发避让开来。 幸亏八里村向来团结，而今村长和慕容大叔一声令下，村里所有血性男儿都站出来了。 男人们在家里找趁手的家伙，女人则各种准备煤油灯，几乎是把所有的煤油都集中到一块，把灯灌的满满当当，甚至还把备用的煤油也给掏出来。 毕竟野兽怕火，多一些煤油就多几分安全。 在这情况下，女人们都不吝啬了。 “你们要小心，一定要抱团，不能单独行。” “凡事不要冲动，当然了该上的时候也要上，那些猛兽就是欺软怕硬，咱该硬的要硬起来啊！” 女人们再三交代着自家男人以及孩子。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几十年前老一辈不就是这样话别，送当家的去战场吗。 此时大伙都有些伤感。 大壮看着不自觉安抚了一句：“大家放心吧，我们只是去接少……阿序，我们尚且能囫囵出来，大家自然也能平安归来。不用担心。” “没错，这个节骨眼，咱们可不能乱，不能给十里八村制造恐慌。大家都回家里等着就好。” 众人也没时间话别，匆匆交代了几句，就浩浩荡荡地往丛林里去了。 在慕容大叔的建议下，这一路大伙几乎是点着火把，敲锣打鼓进去的。 真别说，这声势浩大的模样，把周遭的虫鸣鸟兽全都吓了个精光。 村里女人没有放心地回去，远远的还能看见山上地火光。 九奶奶一面要关注山里的动静，一面又要照顾自家孙女，那心啊火烧似的难受。 孙女一身血，虽然她已经检查过没有任何外伤，但这身血足够让人胆颤。 也不知孙女婿在山里怎么样，会不会引起猛兽的觊觎。 一天天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第120章 意想不到的转折 九奶奶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恨不得自己再年轻个几岁这样她也能参与救援了。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在家里干等着。 与她有一样想法的还有钟八村长。 作为村里最老的人，他更没资格参与救援了。 为了安抚村里人他还不能乱，此时好不容易把大伙都劝回家了，他终于能做自己了。 于是乎，钟八村长火急火燎往沈家跑，好歹找知音吐槽一下内心才好。 在俩老人感慨力不从心帮不上年轻人的时候，临时救援队也正在驰援玉山腹地。 他们一路敲锣打鼓紧赶慢赶，就怕秦序等待救援的期间会出岔子。 没办法，玉山腹地一进一出就过去了八个多小时。 对于等待救援的人而言时间是多么漫长啊。 大伙越想越忧心，脚下的步子也越迈越快。 别看慕容大叔拄着拐，多得长年巡视玉山的缘故，速度丝毫不输年轻人。 大伙披星戴月丝毫不敢耽搁，等他们杀到玉山腹地的时候，脑子已经幻想了百种秦序凄惨模样。 但到了现场，大伙却有些懵逼了。 他们想象中，秦序应该是在饥寒交迫和无尽黑暗里瑟瑟发抖，无助而又坚强的等待救援的人。 现场的环境却不一样，秦序坐在火堆之中烤着野鸡，除此之外旁边还有许多水果。 甚至他们来到的时候还有俩野猪正好把柴火放下，发现人群以后它们丢下柴火哧溜不见了。 而正在往火堆里加火的不是秦序，而是一只肥胖的松鼠。 那松鼠的甚至一手丢柴火，另一手正在转着烤鸡。 秦序只是兜着手笑吟吟地等着投喂。 大伙大张旗鼓地出现，甚至还破坏了这温馨浪漫的场面。 看着眼前的一切，大伙都不大自信的揉了揉眼睛，俨然特么的都没想到眼前会是这个光景。 就连带路的大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画面。 如果没看错……少主真的在驱使走兽吧？是吧？是这样没错吧？ 那是不是意味着，附身在少主身上的东西还没有离开？还是说附身少主的东西离开了，他们走了之后又有新的东西附身上来了。 看这情况，貌似是百兽之王？ 总而言之，现场的沉默震耳欲聋。 秦序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默默站了起来：“大家吃了吗？” 众人：“……”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不过不提还好，一提大伙的肚子还真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这下大伙也想起来了，他们全是刚下农活准备回家吃饭结果就被召集进山了，还真是啥也没吃。 而且他们甚至都没有带吃的，身上的要么是防身的家伙，要么是保命的煤油。 此时被秦序这么一问，大伙全都如梦初醒。 确实饿了…… 但眼下谁也没老实回答，因为全都被眼前一幕给整懵逼了。 谁特么见过野猪叼柴火，松鼠烤野鸡的场景啊。 想来秦序身边那些水果还是老虎豹子采摘过来的？ “秦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终于，还是跟他们进过山的屠户三兄弟先开了口。 “你不是在等待救援吗？” 秦序揉了揉鼻子，尴尬地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尸体堆。 “是他们在等待救援……我只是负责看守现场的。” 秦序说的倒也没错，毕竟如果他不在这里，这些尸体就被野兽们分食了。 可不就是他们在等待“救援”么。 众人：“……” 还真是无法反驳。 “没事就好，平安就行。咱们还是先清理现场吧。” 慕容大叔找回了主导权。 秦序却摆了摆手：“估计外头的公安下半夜也会赶到了，目前丛林还算安全，咱们也别清理现场了，咱们直接给他们接手这儿吧。” 之前，他是不清楚丛林猛兽的情况，所以肯定是以转移尸体出去为主。 但现在……发现猛兽们并不恐怖，自己不但能用兽语跟他们沟通，甚至还能用精神实施威压，也就意味着这些尸体乃至工具暂时没有威胁了。 那么第一现场自然是能保留就保留。 这样一来也方便公安们处理不是。 总之秦序跟慕容大叔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虽然慕容大叔也不清楚秦序为什么能跟这里的猛兽混的那么好，但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事。 好歹不用与猛兽博弈了不是。 于是，大伙也水灵灵的在火堆边坐下了。 等大伙坐下，秦序这才往旁边草丛扒拉了一下，从里头拉出两头羊。 看模样全是被猛兽咬断脖子的。 众人见状又是一阵沉默……这……又是老虎豹子的杰作吧？ 到底怎么回事，眼下是什么情况？ 众人看向秦序的目光都带了求知。 秦序默默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食物确实是猛兽打来的，柴火也是猛兽们丢来的。 我寻思着，也许是这批人这些年进进出出没少祸祸它们，它们也都等着报仇呢。 结果被我们意外碰到，还顺道帮它们解决了麻烦，于是乎动物们就以这个方式来感激我们了。” 秦序说的跟真的似的，虽然很扯，但仔细想想又合情合理。 这貌似也把之前野兽聚会的异象给合理解释了。 敢情那次猛兽聚会，就是在商量如何灭了这群经常闯入的敌特分子吧？ 更何况刚才这些人还屠了这么多狼。 新仇加旧恨，秦序他们帮忙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猛兽投与感激与重酬，难道不合理？ 村民瞬间自己说服了自己。 大伙不自觉看了一眼周遭，只见草丛里依稀还能看到猛兽的身影。 大伙战战兢兢的冲草丛里的猛兽堆出笑容：”那个……谢谢啊，给诸位添麻烦了。“ 一阵感激之后，众人这才开始处理那些羊啊啥的。 此时大伙确实都饿了，虽然没有调味料，但这可是明晃晃的肉。 这年头日子虽然没有之前艰苦，但肉也还是很少见的。 有肉就已经很不错，酱料什么的大伙也不在乎了。 故而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忙碌起来，一时间紧张地救援场面，变成了郊游的既视感。 第121章 春游既视感 谁也没想到丛林故事的发展会变得这么诡异。 甚至后来，他们还主动把内脏骨头啥的让出来，丢给不远处看守的猛兽们吃。 这一场人与动物的交流，诡异的和谐又和平。 吃饱喝足以后，村民甚至还有闲情把野果也给咔嚓了。 不过猛兽对于野果的认知就比人类少许多，或许是它们不吃的缘故，总而言之送到这里的野果有的是有毒的，有的是酸涩不能入口的，还有的是只能泡制成药不能生吃的…… 虽然野果的品类参差不齐，但大伙还是吃的很高兴，他们原本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丛林，谁知千回百转他们非但不用死，还享受了猛兽的报恩。 尽管这个恩受的有些心虚，毕竟做贡献的也不是他们。 但八里村是一个集体，主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不是。 如果旁边没有血淋淋的尸体就更好了。 最后年轻人们还自发给牺牲的狼群挖了坑，埋葬它们。 毕竟都是玉山的嘛，也算是半个邻居了。 对此，秦序倒是没阻止，甚至难得地起身帮他们一块干了。 说到底，自己能想起上辈子的事儿也得多亏这些狼。 是它们唤醒了自己游荡于此的戾气残魂。 不过在挖坑的时候，屠户三兄弟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话说……不对啊，在猛兽们眼里动物到底是什么？“ ”什么意思？“众人疑惑。 秦序也不自觉投来注目礼。 ”它们要为被祸祸的伙伴报仇，这个我能理解，但既然这样它们为什么又要给咱们打羊打野鸡呢？ 难道它们就不是同伴了？“ ”对噢，这个怎么算呢？“ 屠户三兄弟的问题让同伴们都产生了共鸣，刚才他们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一直没想明白，现在可算明白了，是这么一个意思。 大伙自然找不到答案，平时他们会去请教慕容大叔，毕竟他是资深巡护员，这片丛林的事儿他最清楚。 但现在秦序俨然已经继承了慕容大叔的衣钵，大伙不自觉看向他。 秦序再次尴尬，如果可以，他真想让大强大壮当自己的代言人。 但此时，大壮也是一脸求知，至于大强还在村里等着接应公安呢压根就不在身边。 秦序叹一口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年轻人尬聊。 ”丛林也有食物链，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武力值不高智力不足的自然成为食物。 不过这些都是在合理范围内，与人为屠杀、滥杀有着本质的区别。 再者，猎杀食物链底层与猎杀到高智猛兽还是不一样的。譬如狼，蛇，狐狸等记仇的，得罪了其中一个，剩下的一窝都会来报复便是这个道理。“ 想来这些敌特分子进山除了找东西也没少猎杀珍稀猛兽，否则也不会引起公愤。 众人听了秦序的解释，有些似懂非懂，但还是很配合地点了头，反正……先捧个人场再说。 大伙来到这儿的时候是晚上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吃了东西已经一点多了。 大约是三点多四点的时候，丛林再次传来异样的动静。 彼时村里大伙吃饱喝足，心大的已经吭哧吭哧睡了，即便心思细腻的也都酝酿着睡意，大伙完全是没负担的节奏。 大老远就听到动静的只有秦序一个，不过正是因为五感清明，他也早就分辨出了来人的身份。 但为了不显得那么突出，他没有吱声。 一直到公安民警抵达现场，被慕容大叔发现，他才跟着缓缓站起。 彼时公安民警们的心情也跟初初来到的村民差不多。 大伙全都是担心丛林情况的。 毕竟傍晚的时候，村里的青壮年自发组织了一支救援队进山，按理说如果一切顺利，半夜一两点也该出来了。 可现实是……距离既定时间晚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仍旧没见救援队出来。 若不是公安民警来的及时，村里的女人老人也要进山寻人了。 总而言之，公安们也拿捏不好山里情况，大强和慕容带领他们迅速进展，紧赶慢赶杀过来。 结果看到的就是大伙围着火堆睡得舒坦的画面。 一时间大伙也有些无语。 最后还是慕容大叔淡定地跟对方交接，这才把公安民警的顾虑给打消。 ”原来是为了给我们保留第一现场，真是太感谢了。“ 公安民警大队长由衷地感谢这些村民。 而后他们正式接手这里，并将八里村老弱妇孺的思念传达。 本来村民还想在这里帮忙干点零碎，谁知公安民警先用了杀手锏，想到家里人确实都还担心着。 众人倒也没这么不靠谱，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了。 当然，一块回去的还有秦序。 毕竟他几乎一天都待在这，身上的狼血早就干涸了，作为一个有洁癖的人顶着这么一身腥臭，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秦序倒也没有推脱，主要是山神大人还在家呢，他也不知道山神大人恢复的怎么样了，还是得回去看一看才放心。 秦序跟着村民一块往外走的时候，一道灰扑扑的影子哧溜一声跳到了秦序的肩膀。 它的爪子紧紧地扒拉在秦序肩头众目睽睽之下就表达了老子誓死跟你走的意思。 秦序还没开口，村民就忍不住笑了。 ”这小松鼠真有趣，这么亲人。“ ”小秦，要不你就收了它吧。眼看快过冬了，小家伙没找到窝的话也怪可怜的。“ ”是啊，刚才它就一直围着咱们团团转来着，带回家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阿松傲娇地看了秦序一眼。 【没错，你得带我回去，我得时刻防着你再次背叛山神大人】 秦序撇了撇嘴，伸手将阿松一把抓住，塞纸团似的塞进了口袋里，顺道说了一句 【聒噪】 【！￥！％…％＆…＊＆……】 阿松的谩骂在整个丛林飘荡，奈何只有秦序以及猛兽们听到了。 不过猛兽们碍于秦序精神威压，压根不敢帮松鼠站台。 就这样，大伙一路平安的回到了八里村。 彼时村里人看到心心念念的他们囫囵地出现，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不过看到秦序身上的血又是一阵骚乱。 第122章 等待归家的她 秦序可不仅仅受村里男丁们的重视，对于八里村广大老弱妇孺来说，他的受欢迎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来村里组织临时救援队，就是为了驰援秦序。 而今虽然不知队伍为什么迟了这么久才出来，仅仅是秦序那一身血就吓死了大伙。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了，秦序更显狼狈。 相较于大伙的紧张，秦序倒是淡定。只说这不是自己的血，是狼血。 众人一听更慌张了，这不是说有外人闯进山里吗？怎么又上升到狼了？难道他们还遇到狼了？ 昨天傍晚他们从山里抬了一人出来，就是血淋淋的。 她们还以为是跟慕容他们起了冲突呢，现在再看原来是遇到了狼群。 嘿哟，难怪血淋淋的。 她们就说慕容分寸向来掌握的好，不会整得这么夸张啊。 不过这么一来就更觉得秦序危险了，在他们的认知当中秦序可是在丛林待了一晚，这一身的狼血，该不会真跟狼浴血奋战了吧？ 面对众人的关怀，秦序再次觉得温暖，但除此之外仍旧是手足无措。 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他都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嘘寒问暖，毕竟一个人习惯了。 但这些都是山神大人的家人，也会是他的家人，或许在未来的岁月中他还要面对许多许多次类似今日的情景，总要学会去接受。 故而秦序没有排斥，只是温和着眉眼，如同乖孩子一般耐心地跟大家解答着自己没有情况，也不是他与狼群起冲突，他只是收拾残局时弄脏的。 秦序一次次耐心地解释着。 晨曦的光将他衬托的就跟刚高考结束的大学生似的，眼前的这些就是关心他有没有考好的婆婆妈妈。 同样都是进山，其他村民是半个眼神也不配得到。 大伙都有些无语，最后还是大伙强行把自家婆婆妈妈给拉走，才还给秦序一个太平。 秦序好笑地摇了摇头，慢慢地往沈家走。 远远的就看到家门口，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年轻姑娘正等着他。 阳光洒在老太太脸上温暖和蔼，年轻姑娘则是明媚灿烂。 看到他以后，两人都不自觉地上前迎了一步，沈清瑶更是几步走到了秦序的面前。 那一刻，秦序也不知怎么形容。 只觉得心不再空荡荡，被幸福与踏实完全填满。 “我回来了。”秦序不自觉地说了一句。 沈清瑶向他张开双手本来是冲他蹦跶过去的，不过距离秦序0.01厘米之际，她猛然刹车停下。 秦序手都张开了，正准备拥抱山神大人，结果……就这？ 在他懵逼的时候，沈清瑶已经捏住了鼻子：“你特么也太腥臭了，赶紧去洗澡吧。” “……”秦序一尬，默默收回手，不说不觉得山神大人这么一嫌弃，他也终于感觉到自己身上有多脏。 秦序狼狈地收回爪子，赶紧回去洗漱了。 等秦序洗漱好再次清爽地出现时，九奶奶已经准备好清粥小菜。 “昨晚肯定没休息好，吃一点就去睡吧。” 秦序规矩且感激地冲九奶奶致谢，而后才到餐桌边吃东西。 与他一块吃饭的还有沈清瑶。 昨晚她被送回来之后半点没醒，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肚子也老早就咕咕叫了。 “奶奶说要等你i回来再一块吃，幸亏你回的早，不然我得饿死了。” 沈清瑶忍不住吐槽。 秦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九奶奶：“谢谢奶奶，不过不用这样迁就我的，以后还是以你们的需求为主，千万别为难了自己。” “一块吃饭叫什么为难，而且你这丫头的肚子是无底洞，让你一个人先吃，小秦还能有得吃吗？” 沈清瑶只觉得无辜：“说的我多不懂事儿啊，我会留给他的。” 九奶奶可不管，总之必须等小秦一块吃才行。 秦序很喜欢这样的日常，嘴角也一直勾着怎么也压不下去。 吃了早饭，九奶奶让秦序去休息，沈清瑶寻思着先看看秦序的情况再去干活也不迟，毕竟昨天他到底被小狼戾气所化的残魂碎片附体。 尽管后来她把问题解决了，那抹残魂碎片也被净化后融入秦序的身体了，但是情况怎么样了谁也说不好。 再者山里的情况她也想了解一二，自己好歹是个参与者，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啊。 九奶奶也知道这小两口感情好，昨晚沈清瑶是被背回来的，虽然大伙没说她怎么晕倒，自己也没问。 但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经历险境了。 而且两个小年轻肯定也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在她面前故作太平。 九奶奶了解自己的孙女，更清楚自己老了是该把舞台让给年轻人，手不能伸太长管太多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晒自己的药材去了。 另一边，沈清瑶屁颠屁颠地跟秦序回了房，整个人就跟好奇宝宝似的，一直在秦序屁股后面观察来观察去。 秦序有些不自在地站好，甚至还摆出了“个”字，好让山神大人看的更仔细些。 沈清瑶这才惊讶地发现秦序的右手竟然能动了！ “哟呵，你的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的时候就能动了。”秦序半真半假地开口。 沈清瑶不觉有他，只喃喃道：“人的身体出现各种残缺就是因为缺失了某些东西，昨天你吸收了一些原有的东西，正好补齐了这些年间你不经意丢失的，所以手恢复正常也正常。 甚至理论上说你恢复的不仅仅是手，你的身体应该也在迅速的强壮，只是它不像断手恢复正常这般直观，以后你会越发明显。” 秦序乖巧地点头，实际上他自己也能感受得到身体的变化，确实如同山神大人所说，能感觉得到身体与之以往大有不同，浑身隐隐透着力量。 不过他以为是前世记忆归位的缘故。 话说……山神大人说的，他吸收了一些原有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恢复前世的记忆了？ 秦序的瞳孔微微地震，心里掀起那么一丝害怕。 主要是担心山神大人还没有原谅前世的他…… 第123章 何其有幸回到您身边 沈清瑶是谁啊，很快就抓住了秦序情绪里的不对劲，她疑惑地歪了歪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秦序猛然回神，他复杂地看了一眼沈清瑶，欲言又止。 “难道真的还有哪里不舒服？”沈清瑶不由得凑到了秦序面前，企图从他身上看出点端倪。 可惜的是她既不是医生也没有法力，没办法靠肉眼对秦序进行望闻问切，唯一能够掌控的就只有秦序身上的神力之气。 沈清瑶只能寄希望于观察神力之气，不过昨晚还有些黯淡无光的神力之气此时却很扎实很雄浑，由此可见身体应该也没啥大问题。 如不是身体的问题，那他还有哪里不舒服？ 难道是灵魂？？？ 沈清瑶也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说起来昨晚秦序的灵魂原神还被那戾气碎片给抽了出来，难道是灵魂没融合好？ 如果是灵魂的问题就难办了，毕竟现在的自己半点神力没有。 若要解决这个问题，还得从秦序身上抽取神力之气，但不知这样抽取对他的灵魂是否有进一步的影响。 秦序不知道沈清瑶的想法，只知道她盯着自己的脸色越来越严峻，那水灵黝黑的眸子不仅映出自己，似乎更映出了他灵魂深处的属于小狼的记忆。 秦序不由得心虚……难道山神大人已经看出他恢复记忆了？ 那山神大人是不是会……跟上辈子一样，把他赶走？ 想到这种可能，秦序直接拉起了沈清瑶的手：“山神大人……你不要赶我走。” “？”沈清瑶茫然，不明白秦序这是唱的哪一出。 “不管什么时候，我的命只属于你，我也只信奉你一人。” “？？？” 沈清瑶歪头，秦序对她的忠心她当然清楚。 甚至他什么都不用说，这一身磅礴的山神之力就说明了一切，若不是身心信奉她又怎会有这磅礴的力量。 不过他这没来由的不安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小狼的记忆影响了他？ 想到之前秦序曾说自己做过一个怪梦，沈清瑶不由得正视这个问题。 她慢慢双手环胸，在秦序快哭之前开口了。 “阿序，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 “嗯。”秦序认真的点头，一脸凝重。 “你知道有前世今生这个说法的吧？” “嗯。”秦序的心瞬间哇凉，山神大人果然看穿了他的前世，他不自觉握紧了沈清瑶的手，生怕沈清瑶会说出你滚。 “我呢，曾经养过一只负伤的小狼，不但救了它还教了它修仙之道，后来的几千年岁月里小狼一直陪着我。” 秦序的脸色在沈清瑶的故事中越来越苍白。 “后来，有人告诉我，小狼接近我是不怀好意，为的是博得我的信任而后诛杀我。” 秦序的牙关紧咬，唇色煞白。 心里想说不是的，却没有勇气说出口。 沈清瑶又继续开口了：“小狼确实是天界派来，但它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相反的它还为了救我而让自己灰飞烟灭。 我承认，为了让它有转生的机会，费了一些心思。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我想说的是，那只小狼……咳，是你。” “！”秦序完全懵逼了。 上辈子，山神大人把他赶出玉山，以至于自己到死都不知道山神大人真正的想法，他还以为山神大人并没有原谅自己…… “我知道你的心情，不用这么震惊，这辈子是人就好了。”沈清瑶仍旧一脸正经。 俨然，她把秦序的一脸复杂误认为他为自己上辈子是头狼而难过了。 秦序一脸吞了苍蝇般一言难尽，沈清瑶继续器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真身是什么真的不重要，更何况只是上辈子的经历罢了，我的真身还是块石头呢，所以你也不用自卑。” “……”秦序。 这是重点吗？山神大人关注的地方是不是有点歪。 “咳，说这些确实都太远了，我只是想说你和小狼本就有极深的渊源，而今又回到了你曾经生活的地方。 说的深奥一点，就是你被封锁的阿赖耶识会逐渐苏醒，简单一点就是触景生情，那种好像去过见过做过某事的错觉会特别强烈，所以你现在无论有什么奇怪的念头或者错觉都是正常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懂吗？” 沈清瑶也没想到有一天面对这种玄学病，她得用科学去解决。 不过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是个普通人呢。 玄学的招儿她也使不了啊。 调节秦序的心情，让他自己坚定起来，这已经是沈清瑶能想到的最适合他的自救方式。 结果下一秒，秦序却是一把抱住了自己。 “山神大人……谢谢你！” “？” 沈清瑶虽然不明白秦序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他的背，轻轻地拍了拍他。 “没事啊，我说过我会罩着你的，好好调整心情，保持正心正念正知正见就不会被这些零碎的记忆影响心智了。” 沈清瑶还当他是被零碎的记忆影响了呢，满心满眼全是关切。 秦序没再说话，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搂紧了沈清瑶。 “何其有幸还能再回到您身边……” 沈清瑶不疑有他，傲娇地回答：“毕竟，我是最有魅力的上古山神嘛！” “嗯……”秦序的嘴角不自觉扬起。 …… 两人本只是想关心一下对方的身体状况，谁知到了后来会牵涉到前世今生。 不过最终秦序都没明说他已经恢复记忆。 之前他尚且不解山神大人为何会毫不犹豫地打碎自己戾气所化残魂，而今算是明白了。 不管好坏，过去的已经过去。 把握当下，过好今天，明天才值得期待。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执着过去。 总归，喜欢山神大人是必然发生的，无论多少次轮回，只要重逢，他都会再次爱上山神大人。 于秦序而言是义无反顾，也是宿命。 后来两人又说了一下山里发生的事情。 此时慕容和公安民警已经全盘接手山里事宜，他们只要原地等待，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沈清瑶了然，心里的大石也落了下来。 第124章 隔墙有耳第三者 两人唠嗑的时候一直维持的是拥抱的姿态。 这些日子他们衣食住行都在一块，早就适应了这种肢体接触的感觉，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对。 甚至在没人的地方，沈清瑶很自然的就会找秦序贴贴。 谁不喜欢干净漂亮的帅哥呢是吧？更何况秦序身上还有神力之气，这可是妥妥的美容养颜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多蹭蹭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沈清瑶压根不会克制自己的物欲。 不过今天两人的拥抱，不知为何却是有一丢丢的怪异，沈清瑶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好像与以往有些许不同…… 沈清瑶是个五感敏锐的，而且她也非常笃信自己的五感，所以心里的这种感觉才冒头，她当即在心中拉起警报。 但还没问出口，只觉得肚子被一阵蛄蛹。 她当下觉得疑惑，秦序怎么回事，不是搂着她的腰了吗，怎么还在她肚子一阵乱摸呢？ 沈清瑶低头刚想呵斥，就看到一只毛茸茸的脑袋从秦序的口袋里挣扎了出来。 它那亮晶晶的眸子对上山神大人当下高兴地吱了一声。 接着是滔滔不绝的思念。 大意就是问沈清瑶有没有事，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之类的云云。 沈清瑶有些惊讶地看向秦序：“它怎么……” 说真的，她压根把阿松给忘一干二净了。 当然，并不是不重视阿松，而是她对自己血肉的功效有信心。 虽然阿松被开膛破肚了，但是她给的血只多不少，别说能助阿松恢复如初，甚至阿松多活几百年都不是问题，对于它而言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长生不老了。 所以沈清瑶压根不担心它的情况。 她疑惑的是阿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更确切的说阿松和秦序不是水火不容么，怎么会变成哥俩好了？ 【我这叫委曲求全，若不是这样又怎么有机会进村见您啊！】 【山神大人，从今以后我会化身您的影子，我跟在您身边，我来护着您，省得您又被某些人骗了。】 阿松叽叽呱呱，主打一个让山神辨忠奸。 秦序有些伤神地挠了挠头，真心觉得用聒噪来形容阿松还是太轻巧了，这家伙又岂止是聒噪啊。 它是想再尝尝被开膛破肚的滋味是吧？ 说起来，他确实随手把阿松揣口袋带了回来没错，但洗澡的时候他把脏衣服丢在衣篓压根就忘了翻出来。 后来自然就完全忘了它的存在，压根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再次溜他衣服口袋的。 说来自己也真是太大意了，这么大一只松鼠挂兜里他都没发觉…… 只怪山神大人方才在家门口等他的那一幕太冲击人，他的人他的心他的魂全都挂山神大人身上了。 沈清瑶也同情地看了一眼秦序，与此同时她也终于明白方才为何会感到怪异。 敢情她跟秦序敞开心扉聊前生的时候，一直隔墙……不，隔衣有耳。 末了，沈清瑶伸手将口袋里的阿松拎了出来。 “野生动物要守野生动物的本分，不能随便到人群里知道吗？” 今时不同往日了，一是建国后不许成精，阿松这种开了智的在人群里可太突出了，直接被当妖孽处理了就麻烦了。 二者，这年头已经有野生动物保护法了，阿松虽然不是什么濒危品种，但好歹占了“野生”二字。 既然是野生的自然就得远离人群，否则别人乱扣一个帽子过来，八里村的人怎么办？ 出于种种顾虑，沈清瑶立了新的规矩，丛林里的大伙不要跟村里人有过多交集，没事也不要随便踏出丛林，免得人与动物发生不必要且没意义的冲突。 这些年动物们对沈清瑶立的新规倒也都遵从，故而阿松出现在这里显得特别突兀。 面对沈清瑶的疑问，阿松只觉得内心一阵凄楚。 嘤嘤嘤……它的马屁没让山神大人感动分毫就算了，山神大人还对它的出现产生了质疑。 它为了谁！ 还不是这头会叛变的狼闹腾的！！！ 要知道，当年这狼可不仅仅骗了山神大人。 它是那些狡猾的仙人派来的先锋，后来仙人蜂拥而至，企图打乱上古定下的秩序，重新掌控九洲。 山神大人一己之力斥退众仙已然费尽心力，她都快消散了还为这身死道消的臭狼收集魂魄，消耗不计其数天材地宝与万万年修为。 这才让这家伙有了轮回的机会。 后来山神大人进入几千年的沉睡，但旧疾未消就遇上了末法时代，也就是现在。 山神大人没办法，只能选择化掉修为成为人身。 总而言之，这一切都是那一头狼引起的。 如果没有几千年前的大战，山神大人压根不会成为普通人，她凭借万万年的修为完全可以在这九洲千秋万世。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他们再次重逢，阿松可不认为会有什么好事。 于阿松而言，虽然这些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本与它无关。 但谁让祖先们早已把一切都刻进了基因里。 它想置身事外都不行。 所以，阿松只能一管到底。 阿松傲娇地双手环胸一脸认真地盯着沈清瑶，把自个儿无论如何也要留下的决心摆了出来。 【他能留下，我为什么不能？我也要留下！】 “他是人……”沈清瑶无力。 “对，我是人。”秦序傲娇。 【他是狼。】阿松不依不饶【最狡猾的狼……】 秦序默默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此时尖锐的指甲已经消失，但指尖却仍旧蓄着杀气。 【你不要想着威胁我，为了山神大人我死都不怕，当然，山神大人也不会让我死，你这样只会露出你狼子野心。】 要不怎么说阿松能开智呢，瞅瞅这词汇量，可不比喝洋墨水长大的秦某人还要厉害么。 它不聪明谁聪明？ 到了这份上秦序也不觉得气了，只觉得这家伙怪可爱，但可爱中又透着心酸。 毕竟自己已经混成人，而它还是松鼠……聪敏又如何，秦序决定原谅它。 故而秦序伸手弹了一下它的脑门，难得为它说话。 “山神大人，让它留下吧。” 第125章 如虎添翼又一猛将到 秦序话音一落，沈清瑶还没说话呢，阿松先吓了一跳。 它当即眯着眼睛开口： 【噢吼，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必然有诈，山神大人小心！】 秦序翻了个白眼：“爱留不留。” 【哼，你这么说我反而要留下来看看你想整啥幺蛾子了！】 沈清瑶无语，这俩看着是鸡飞狗跳完全不对付，但却都无视了自己的架势。 谁答应阿松留下了？ 正在这时，院子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清瑶，在不在家？” “？” 沈清瑶顾不上他们了，默默往外头走便看到许久不见的司妤医生。 说真的看到司妤医生那瞬间她是有些奇怪的，虽然说司妤医生是负责玉山片区的义诊医生，但她隶属市人民医院，本身也是很忙的，进玉山的频率大多只是一个月一次。 有时候甚至几个月才一次，毕竟玉山不止一个村，这里有十几个村庄。 即便是每个村庄走一天，半个月也过去了，更何况她还有本职工作。 当然，说这些主要是前不久司妤医生才来过，这个时间段本不应出现才对。 沈清瑶还没问出口，司妤便自己说了。 “玉山的事我知道了，组织说需要一个医生驻扎以便不时之需，我便主动请缨过来了。” 本来这该是军医的事，不过最近南部沿海局势紧张，全军蓄势待发，后方的事自然就只能当地自己解决了。 其他人也就不说了，玉山片区向来是司妤负责，更何况她和八里村还特别投缘。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她在意的人。 总归，听说这里需要医护支援，司妤当即收拾行李过来了。 听了司妤说的，沈清瑶高兴得直鼓掌。 “好啊，确实是用人之际，司妤姐来了咱们如虎添翼。” 主要是出来这档事，肯定小不了，说不定后面进山的次数还会增加，经常进出，肯定会有磕磕碰碰，随行医生必不可少。 否则要医生的就是她的血了，说实话她可没那么多血可以输出啊。 所以，司妤的加入，别人不好说，对沈清瑶来说绝对是好事。 她屁颠屁颠地去接司妤，带她进平常就住的房间。 幸亏沈家啥都不多房间最多，司妤平时住惯的房间仍旧是归她的，并没有给强壮兄弟和野兔。 故而她随时来住都方便。 对司妤来说倒是不担心没有住的地方，毕竟她人缘不错，即便不去沈清瑶家，也还是有其他选择，再不济住捧仙沟大队办也可以。 她比较关心的是山里的情况。 “现在里面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慕容带公安进入接管了，咱们也都在等消息呢，顺利的话很快也该有答案了。” “敌特分子真是太过分了，在咱们眼皮底下还敢这么嚣张。” “可不是么，敌特亡我之心不死。”沈清瑶顺势接了一句。 说真的，这次是真过分了。 她万万没想到几十年前，竟然有人敢在她玉山地盘挖军事要塞放军火！ 那时候的自己在沉睡压根不知道，甚至战火燃烧整片大地时她也不知道。 知道的动物多半在炮火中死去了，以至于沈清瑶醒来到重塑肉身，许多消息都是不通的。 现在既然知道了肯定得把问题解决。 所以，即便慕容没有出手，自己也会安排动物们地毯搜索，势必把玉山的隐患一次性搞定。 否则，敌特分子隔三差五就潜入，又或者军事要塞哪天突然爆炸，对她对八里村对玉山而言都是巨大的麻烦。 很快司妤就安顿好了，本来沈清瑶还打算下田干活，但司妤都来了，她若是下田去了，司妤一个人坐不住屁颠屁颠跑山里怎么办。 思及此沈清瑶也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跟司妤一块等待。 期间，秦序自然也过来打招呼。 不过沈清瑶很快就把他赶回去睡觉了。 看着秦序乖乖顺从的模样，司妤不由得好笑：“他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还行。”沈清瑶点头，从配合度来说，秦序确实是没得说，只要是自个儿安排的他都会无限配合。 “看来，这个婚结的不亏。” “嗯？”沈清瑶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傻丫头。” 司妤好笑地捏了一下沈清瑶的脸，眉眼里全是对她的宠溺。 俨然，是把沈清瑶当亲妹妹的。 沈清瑶又眨了眨眼睛，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浮上来。 她仔细看了一眼周遭，这次没有可疑的松鼠了。 为什么会冒出这个感觉？ 最后，沈清瑶只能归咎于司妤说的“有情郎”三字。 说实话，她给秦序冲喜的时候没想过感情方面的事。 当时只不过想着先救他，然后想办法拿回自己的神力之气。 后来发现他是个无限血包，拿回神力之气的心思便暂时歇了。 把他当下饭菜，时不时就蹭一蹭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就当养了一只狗子，不是，小狼…… 实际上很多时候也确实把他当成了人形小狼，毕竟她对其他人也做不出抱抱蹭蹭的举动啊！ 不过，真的只是把他当人形小狼吗？ 沈清瑶又陷入了沉思。 “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就在沈清瑶沉思的时候，司妤凑过来问了一句。 没别的，主要是沈清瑶刚才露出的那一面，实在是太像不谙世事甚至不知情为何物的小愣头青。 这不像是新婚该有的状态。 虽然她和秦序接触不多，但明显能感觉的到秦序对沈清瑶的关注和在意程度，远不是沈清瑶的状态。 他喜欢沈清瑶，肉眼可见。 而这傻丫头对秦序，似乎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 果然，沈清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天真开口：“就……很正常啊。” “是哪种正常？拉手，拥抱？” “嗯嗯。”沈清瑶不疑有他点头。 “拥吻？” “呃……有？”沈清瑶略迟疑。 应该算有吧，虽然只是为了神力之气，但确实亲了。 司妤却笃定地摇了摇头：“肯定没有。” 拥吻都没有，更别说其他了。 这个傻丫头啊，如何是好。 第126章 我不是不懂情，我只是下不了手 “真的有！”沈清瑶想给自己正名，虽然有一点点心虚。 本来，两人谈这些私密问题应该是尴尬的，奈何司妤和沈清瑶的交情非比寻常，再者一个是医生，一个率真，两人讨论这些丝毫没有尴尬。 沈清瑶虽然极力证明他俩嘴碰嘴了，但司妤却是不信的。 不过司妤如此笃定，是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拥吻可不是不小心的触碰或为了接个糖喂个水之类的目的，而是两人情不自禁的情感的深邃，肢体的升华。 这种亲昵，只有动情的伴侣才会做，才能被称之为拥吻。 沈清瑶被司妤物化的标杆堵住了嘴。 这么说，她和秦序确实不算拥吻…… “你对秦序是什么想法？” “小朋……呃，阿序挺可爱的，招人喜欢。” “哪种喜欢？” “还能分很多种？”沈清瑶大为不解。 司妤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她无奈叹气：“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你想想，你和秦序拉手拥抱，一块睡觉，这样的举动你还能跟谁做？” “你啊。”沈清瑶回答得理所当然。 司妤一滞，只觉得脑子一阵嗡嗡疼，破罐子破摔问：“那你可以跟我拥吻吗？” “为什么？虽然你很漂亮，但你是女孩子。”沈清瑶嫌弃。 “原来你还知道男女啊，我还以为你真男女不分呢。”司妤忍不住又掐了一把她的脸：“我说的那些亲昵举动自然是跟男生做，不说别人就说与你同一个屋檐的大强大壮好了，你可以接受跟他们拉手拥抱一块睡觉吗？” 沈清瑶仅仅是想想就觉得抽象，下意识地摇头。 “胡闹。” 司妤见状老怀甚慰：“还好，还有得救。” 沈清瑶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司妤说的，而后可算是悟了。 “敢情，你是想问我对秦序的喜欢是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啊。” “……”司妤，难道她问的很抽象？ “放心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沈清瑶认真地拍了拍这个来自仙界转生的仙女。 只能说世界真是小，几千年前他们还是敌对阵营，而今她却成了操心自己婚姻大事的姐妹。 沈清瑶活了这万万年，对情情爱爱什么的倒也没那么执着。 毕竟很多人未必能相守百年，更别说她们这种岁寿无尽的，许多道侣到了最后都会升华成最合拍的伙伴罢了。 既然最后都会成为伙伴，一开始就结成伙伴岂不更方便？ 当然如果遇到实在是喜欢的，跟他谈谈人间小情倒也不是不行，秦序便是这般。 不可否认她是喜欢秦序的，原因有很多，沈清瑶自己也说不清，总归只有一句就是秦序干净吧。 他身上有一种自己非常喜欢的干净的味道，无关神力之气，也无关小狼或者小狗。 当然，后两种也是秦序的加分项，所以沈清瑶个人觉得秦序是很适合发展成最亲密伙伴的。 但沈清瑶迟迟没有说，是因为自己变成了肉体凡胎。 百年之后，她的魂魄是否能回到真神尚且未知，若是跟秦序画大饼似乎不太好。 还不如就如同普通人一般，在人间结成伴侣得了。 反正他们已经结婚，正好一切都非常合适。 本来吧，按照这样的计划确实是非常完美的了，但沈清瑶是个道德感非常强的人，她下不去手啊。 毕竟她是活了万万年的老家伙，秦序即便有了上辈子的加成，在她眼里那也只是一个小朋友一般的存在。 让她对一个“小朋友”下手，荼毒人家……如何做得到。 传回上古界，那些人将会如何看她？ 沈清瑶感觉自己干不来这种事儿，于是就将这种想法摁下，等哪天自个儿想通了再说。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秦序和神力之气捆绑太深，之前一个吻就已经让玉山震荡，若是再有更进一步的互动，沈清瑶可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总归如今她也只能按兵不动。 不过她的万般无奈是不可能跟司妤说的了，如今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司妤姐你放心，我会对秦序负责的，娶了……不是，嫁了他我就没想过换人，感情的事我也不是不懂，只不过我们现在都还小，先磨合磨合吧，其他的倒也不用着急。” 司妤听着是这么个理，但又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自己只是关心他们的情感，到头来却变成了催他们感情进度的人。 最后，司妤只能摇摇头：“是我多管闲事了，我一下子忘了咱们清瑶是个聪明的不会让我操心。” 沈清瑶一点也不谦虚地点头：“那是，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担心你，司妤姐你老大不小了，真正应该定下来的是你吧？” “我？”司妤无奈地摇摇头：“我倒是想，不过你也清楚我爸妈，他们恨不得找个王子当女婿，普通人哪里入的了他们眼。” 司妤的父母都是根正苗红的先进分子，一个是厂长，一个在银行上班，在江南那是实打实的殷实家庭。 再加上司妤自己也争气，读书好，工作单位好，业务能力强，人也特别漂亮，总而言之是市里面炙手可热的超级单身女青年。 追她的人简直能从市里排到八里村。 不过这么多青年才俊，愣是没有一个入司妤父母的眼睛。 要么是文化不行，要么是单位差一点，要么是个人能力不突出，要么是外貌不行，即便这些都过关了家里成员又不够尽善尽美。 司妤父母从她成年就开始给她物色对象，奈何整个江南都筛遍了愣是找不到一个十全十美的女婿。 司妤倒也落得个轻松，于是随便父母作，反正对她来说冲事业是最关键的，她的目标不是成为一个贤惠的妻子，而是一个出色的医生。 所以父母越挑剔她就越高兴，毕竟这样一来，父母自动把她所有桃花都挡在门外了。 不知不觉七八年过去，司妤也二十六七岁了。 如今的她褪去青涩，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医生，不过她也成了江南有名的“老大难”。 第127章 难嫁 说老大难倒也不是年纪大，毕竟年纪再大的，只要想，都能嫁出去。 更何况司妤条件摆这里，即便她三十八，四十八也都能嫁，多的是人来求娶。 问题在于司妤的父母。 他们可没有因为司妤年纪大而对女婿的条件放松丝毫。 于他们而言，司妤是唯一的孩子，他们不希望司妤随随便便迈入婚姻。 毕竟嫁女儿与娶媳妇可不同，媳妇来自己家，他们自认不是会为难人的人，与媳妇自然会以礼相待，实在相处不下去，大不了互不干涉互相尊重就可以了。 但女儿可不同，女儿是去别人家的。 他们可不敢保证别人家也能跟自己这般想，若是为难女儿怎么办？ 故而他们不但要考察女婿的方方面面，也要考察女婿家庭情况，家庭成员情况。 这年头工作可不只是与个人挂钩，女婿家只要有一个人不对本的，都会连累女儿工作与声誉。 总而言之，司妤父母的条件仍旧是那般严苛。 即便工作领导也来做思想工作，说不要因为无端的担忧而影响司妤同志婚姻云云，但司妤父母都置之不理。 宁可女儿晚婚也不愿让她盲目结婚。 正是因为父母“难搞”，所以她才成了老大难。 求娶的男青年虽然喜欢司妤，但谁不害怕这样的老丈人啊？ 故而司妤家也从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 每每说起这个，司妤就很无奈。 但说归说，沈清瑶又怎么不了解她。 “你也就嘴上抱怨，实际上心里高兴得很，巴不得不用嫁人呢。” 听着沈清瑶的话，司妤好笑地搂住她的肩膀：“还是清瑶了解我。” “但你总不能真不嫁人吧？” 眼看司妤又要抨击自己，沈清瑶赶紧找补：“我没那么肤浅啊。我只是想说你的基因那么优秀，若真扼杀在你这里就太浪费了。以你的条件一定能生一个很厉害的小孩，这也是一种贡献啊司妤姐。” 司妤抽了抽嘴角，无话可说。 末了只说了一句：“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司妤明明是来支援的，结果大半天时间都浪费在了沈清瑶这里。 先是给她科普了一下情情爱爱，接着又被沈清瑶反催婚，两人相爱相杀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 一直到了下午，玉山里头再次传来了动静。 是公安民警们出来了，他们还带出了几个大麻袋，很明显就是敌特份子的尸首了。 他们很快就下山离开，但还有几个人留了下来，慕容直接把他们带到自个儿家去。 彼时沈清瑶和司妤都在村口小学大树那坐着，教室里的孩子们也都好奇地冒着脑袋偷偷看。 慕容余光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的脑门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默默冲沈清瑶和司妤勾了勾手指。 两人得到暗示，立刻起身屁颠屁颠跟上了。 公安民警看到俩姑娘跟上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打趣地瞅了慕容一眼，“你妹子和你媳妇吧？” 慕容一愣，“想什么呢，我邻居。” 公安民警挑眉，满脸的尴尬：“呃，我还以为……不好意思啊哈哈。” 沈清瑶倒也不介意，笑嘻嘻地开口：“其实也没毛病，我就是慕容没有血缘的妹子。” 司妤淡淡地看了沈清瑶一眼，仿佛在说，那我是什么？没有血缘的媳妇？某人想她还不乐意呢。 不过司妤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只是亦步亦趋地走在沈清瑶身边。 慕容自动放缓了步子问司妤：“司医生你怎么来了？” “组织说八里村需要驻队医生，就派我来了。”司妤回答的简洁。 慕容一愣，不过想到未来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也确实需要驻队医生故而没多说什么，只关心道：“住处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司妤姐住我家。”沈清瑶傲娇地指了指自己。 慕容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干的不错。” 说完又上前与公安民警同步走了。 两小尾巴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到了慕容家。 慕容大叔早就做好了饭菜，就等着公安民警出来吃呢。 不过他没料到二十几个民警最后只留下五六个，饭菜一下子就做多了。 看到沈清瑶之后，他当即乐了：“哎呦，清瑶，赶紧把小秦和大强大壮都叫过来，一块消化。” 本来沈清瑶想拒绝的，但转念一想他们吃饭肯定也会讨论到山里的情况，秦序和强壮兄弟肯定是撇不开的了，与其后面再重复一次，不如在这里一次搞定。 而且只有跟他们捆绑深了，他们才会带自己玩啊。 否则司妤都能跟队，她却被撇下，那怎么行？ 故而，沈清瑶只说了一句：“等我。” 然后火急火燎地往外头跑了。 司妤和慕容看着小丫头远去的背影，都觉得有些好笑。 最后等沈清瑶摇人过来的时候，慕容等人已经坐好。 慕容正顺手给司妤打粥。 沈清瑶歪头看了一眼，莫名觉得般配。 秦序自然也没落下这一幕，他也微微挑眉，只觉得脑子里多了一条曲线救国的道路。 他好像知道怎么解决慕容这个大隐患了…… 秦序不怀好意地看向司妤。 彼时公安民警正准备吃饭呢，看到秦序他们仍旧直愣愣地站着，连忙招呼他们坐下。 秦序和沈清瑶暂且不说，强壮兄弟可是陪着他们一块装尸体，找东西的，大伙自然都熟悉了。 更何况昨晚他们与秦序交接，对秦序印象也很深刻。 所以此时大伙半点陌生劲儿都没有，全都自洽极了。 等大伙坐好吃东西了，慕容果然打开了话匣子。 “山里的情况，大伙都有接触，我就不瞒了。今天上午我们确实发现了一个疑似地下要塞的入口，但是出于安全考量，我们暂且只是封山看守。 探洞什么的还得从长计议。” 沈清瑶不由得挑眉：“这么快?” 她还以为得再费些功夫才能找到地下要塞呢。 “那些敌特份子已经找了一段时间，本就已经是在洞口附近探寻了。也幸亏我们早出手了一步，否则等他们找到入口就麻烦了。” 第128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来还真是让人后怕。 那天那些人在丛林里搜索，距离入口也就寸步之遥了。 若不是秦序冲出去，他们马上就会找到入口。 如果真找到了入口，不管里头的武器还能不能用，至少慕容几人再想轻松控制他们就难了。 所以，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秦序发狂的也正是时候。 说到这个， 秦序有些尴尬地敛了一下眸子。 昨天受戾气残魂影响，他一下子冲出去还大杀四方来着，后来局面虽然控制住了，但事情一重叠着一重，秦序自然也没办法跟慕容解释太多。 直到现在，慕容也没问他任何为何会发狂的事，甚至还为他做的事直接定调。 慕容这样一番话也就意味着秦序所作是立功而非莽撞坏事，直接就省了一堆不必要的检讨和问询。 体会到慕容的良苦用心，秦序内心有一点复杂。 毕竟自己一直把慕容当成假想敌，虽然未曾做过实质性的举动，但内心已经想过各种捉弄慕容的桥段…… 这样一对比，自己简直就是小人行径。 秦序不由得叹气，难怪慕容被山神大人认可，不得不承认某些方面他的品格确实比自己好。 虽然慕容不曾找秦序问话，但该跟公安民警说的自然还是得说，只不过他把秦序失控的部分隐藏了，只说是大伙一块动的手。 强壮兄弟以及野兔都在现场，听到慕容这么说也很快反应过来，不过他们倒也没想那么深，只当慕容是想和秦序一块扛伤害，既然是扛伤害怎么能少了他们。 于是几人默契地点头，都说自己动手了。 事实上公安民警们过来的时候，第一现场已经被整理过了，而且现场除了秦序又来了村民，百分百还原现场是不可能做的到了，但基于对慕容的信任，再加上常规推断，他们对这一套说词倒也没有怀疑。 毕竟，正常来说，怎么可能在敌人全部抡枪射击时，面对面冲下去，且徒手解决完所有人？ 即便他们在专心致志解决狼群，也不可能没发现一个大活人迎面跑来啊。 除非那人快的人们压根反应不过来。 但真的有人能反人类到这厮地步吗？很明显不可能。 所以他们压根就没想过这是秦序一个人干的。 即便后来那唯一的幸存者敌特份子指控秦序，说是秦序杀了他的同伴云云，大伙也都没有放心上。 只当是秦序第一个冲下去的，所以他的仇恨值全都堆积到了秦序身上。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在公安民警眼里，秦序就只是那一个第一个冲出去的勇敢青年。 没办法，通过他们的描述，大伙大概了解了秦序。 这是一个身体不太好的，文化很高的知识分子，平时就在书房搞翻译，下田的力气都没有。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斯文的青年竟然第一个热血地冲下去。 这年头的人们不爱红装爱武装，尤其是公职人员更是欣赏有血性的男儿，故而他们对秦序的印象是非常好的。 此时看到秦序有些拘谨，久久没有动筷，大伙反客为主如同主人一般开始招呼秦序吃东西，千万不要客气。 秦序一愣，再次柔和地笑了。 这里的人总是这样，无论是八里村的还是远道而来的公安民警，都特别的淳朴和善，明明大家初次碰面，却像相处了很久的伙伴似的。 很快秦序也抛下心中乱七八杂的想法，执起碗筷。 这一顿饭，大伙确实交流了许多重要信息，也达成了许多共识。 譬如，此时公安民警已经把偷偷潜入的敌特分子以及他们的物品全部运输出去，同时带出去的还有军事要塞已经找到的信息。 他们的下一步计划是封山，等待上级进一步的部署。 玉山非常大，而且四通八达，并非只有八里村这一个入口，从其他乡镇村屯也都能进到玉山腹地。 很明显，仅仅靠留下的这几个公安民警是不够的，他们需要大量的人手。 八里村的村民俨然成为他们“招安”的第一目标，毕竟这里人少，而且统一管理也方便，当然最重要的是本来他们就参与了半脚，舍近求远找其他人未免奔波，找他们是最好的。 对于这个决定，最高兴的莫过于沈清瑶。 作为女生，尽管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有时候性别真的有点麻烦。 不是男人觉得她们没用，而是出于要照顾她们，很多危险的事或者超负荷的活，男人都会自动承担了去。 譬如这样的事儿，平时他们绝对不会让女孩子参与。 如果是种田或者其他也就算了，不干倒也无所谓，正好落个清闲。 但事关玉山，之前敌特份子在玉山藏军火，她沉睡中不知道也就算了，而今既然知道了肯定得亲自看着事情解决才行。 沈清瑶这顿饭还想了许多腹稿来着，谁知还没说出口，慕容就放水让她加入了。 沈清瑶只觉得捡到宝，恨不得给慕容加个鸡腿。 当然，主要是自个儿能混进队伍了。 除了正事儿之外，大伙还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整顿饭，大伙几乎是边吃边讨论公事的，很多时候自然以内容为主，礼仪什么的就鲜少顾及到了。 言下之意，他们虽然准备了公筷，但真正吃饭的时候却忘了用。 若是换做往常，秦序肯定是没法子动筷的。 公安民警不知道也就罢了，其他人下意识地看向秦序。 就连慕容大叔也尴尬地开口：“哎呦，一聊正事儿都给忘了，我等会儿给你煮面吧。” “呃，不用。”秦序淡定地举了一下手中的碗。 众人这才发现里头的饭已经扒拉光！ 他旁边还有几块码的整齐的骨头，俨然方才吃的也挺香。 大伙再次震惊，尤其是强壮兄弟，他们瞳孔震颤，仿佛看见了鬼。 不能怪他们，主要是秦序这变化太突然。 少主可是洁癖中的洁癖，尤其是入口的东西，更是讲究到不行。 结果……到底怎么回事？ 话说回来，打从昨晚开始他们就没能跟少主好好聊聊，也不知他恢复的怎么样了。 第129章 你的病好啦? 强壮兄弟当下有个不好的预感，该不会……附体在少主身上的东西还没走吧？？？ 想到这个可能，两人瞬间变了脸色。 于是，去哪儿弄符水的问题再次在脑海里盘旋，两人有些无助又有些隐晦地看了一圈周遭。 旁边除了少奶奶之外，要么是退伍兵，要么是兵哥哥和公安干警，或医生……全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饶是他们是外头来的，也知道不该跟他们说这些…… 于是两人希冀的目光看向了沈清瑶。 沈清瑶没明白他们的求助，只以为他们在询问自己秦序的情况。 实际上秦序的情况她也是刚知道，不过她也不确定这是洁癖全好了，还是单纯只是饿了，又或者开会开入神了…… 不过沈清瑶素来是个行动派。 她当即抓着秦序的手，往地上摩擦。 农家的桌椅鲜少像沈清瑶家那样是八仙桌，慕容家的家具就是典型的农家家具。 说白了全是矮桌和矮凳，主要是方便做事。 坐着吃东西，只要稍稍弯腰手就能碰到地面是正常的。 此时秦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山神大人抓着手蹭地板，他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有种山神大人又在遛狗的错觉。 但谁叫动手的是山神大人呢，秦序也只能宠着啊。 然而秦序久久不晕甚至还无奈地笑的画面落入众人眼里就成了奇葩事儿。 “小秦……你……你没事？” “？” 秦序迷茫地望着众人。 大伙颤抖地指了指他的手。 此时沈清瑶也有些狐疑：“是因为地板不够脏吗？要不咱去搓一搓旁边的鸡粪？” “……”秦序无语地看了一眼山神大人：“倒也……不必。” 说着他将黏在指腹上的泥沙搓掉，而后起身去水龙头边洗手。 众人看着他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仍旧震惊。 公安民警不清楚发生什么，但看众人这反应，似乎发生了很大的事儿，不由得有些忐忑：“怎么了吗？” 不就是玩个泥沙？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还是说这不是普通的泥沙，上头有文章？ 公安民警默默瞟了一眼地面，动作快的已经上手去研究泥沙了，不过他们确定，这就是普通的泥沙，没什么稀奇呀。 司妤虽然也是外人，但之前对秦序的情况也有了解，故而她好心地解释了一下秦序的情况。 公安民警似懂非懂，“洁癖”这词他们是第一次听到，因为爱干净爱到动不动就晕厥的事儿，也是第一次听到。 大伙看向秦序的眸光里多了几分猎奇。 这边，秦序只是无奈地擦干净了手，甚至还甩了甩水花，仿佛在说既然说到我的问题了那就一次性说清楚吧。 一开始大伙还有些懵，不明白秦序甩手是什么意思。 直到野兔发现了盲点：“啊！你的手！！！” 话音一落，众人的眼光齐刷刷汇聚秦序的右手。 秦序抬起右手在嘴边轻咳了一下，“睡了一觉就发现手能动了，而且……好像洁癖也好了很多。” “！！！” 众人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眼里有震惊也有惊喜。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 “司妤医生能不能帮我们少……阿序看一看。” 司妤不遑多让，默默给秦序望闻问切了一番，而后开口：“秦序的手本身就没有残缺，不能动弹很可能是神经堵了又或者说是心里原因，洁癖更是如此。 这种情况有的可能一辈子无可救药，但有的通过刺激能够恢复，应该是昨天的冲突刺激了他，所以这些问题不药而愈了。 至于会不会复发，这个说不好，得继续观察。” 司妤只是凭借自己的经验以及了解到的资料陈述事实，并没有故意挑好话来说。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众人才有了更直观的想法。 回想起来，昨天那狼群的厮杀以及血泊尸体……不就是足够大的刺激吗？ 其他就不说了，秦序可是抱着狼的尸体离开，而后又抱着沈清瑶回来的人，他初初回来的时候那一身的狼血，差点吓死他们。 也许就是那时候，少主的洁癖便好了。 众人对照着司妤的话去观照秦序，越看越觉得司妤的判断很有说服力。 最终慕容大叔给出了肯定：“不管怎么说，小秦能恢复是好事。” “是啊。”慕容也由衷地点头，眼里还有那么一丝羡慕。 同样都是手不能动，不过他和秦序不一样，他的手是由手肘的地方就截肢了。 这辈子即便面对怎样大的刺激，都不可能生出一条新的胳膊。 众人都在为秦序庆贺，唯有司妤关注到了落寞的慕容。 她无声地站到慕容的旁边，还象征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慕容一愣，很快就把眼底的羡慕敛去，只是温和地笑着开口：“放心，我没事。我早就接受现实了。” 司妤点点头，没说什么。 愉快的会议餐结束，接着大伙就按计划去找钟八村长说要组建巡山队的事儿了。 但凡早一个星期搞这个招募，大伙都未必有空。 毕竟新一轮的农忙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他们这里秋收之后还有一道水稻要种，秧苗已经育种了，不趁秧苗小的时候种下， 后面就会影响成活率。 再者，除了插秧之外，秋收的这一批稻谷也要晒。 总而言之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就是秋收秋忙。 不过那是一星期之前，现在的秧苗基本都种完了，晒稻谷的活计可以留给村里孩子老人。 当然，除了时间能配得上，大伙毫不犹豫点头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公安民警已经向上级申请，大伙守山也相当于出工，正常算工分。 有工分，又能为公安民警效劳，还有什么好拒绝的？ 没一会儿，巡逻队几乎就爆满了，就连小屁孩儿也跃跃欲试，不过全被钟八村长赶回教室去了。 小孩儿们略感委屈，他们经常进山捡柴，对山里也很熟悉的好吧。 此时沈清瑶依稀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想来在大人眼里自己也跟他们差不多吧。 还好有秦序，愣是把她从小孩桌给拎了出来。 第130章 封锁玉山 被沈清瑶控诉的慕容只觉得无辜。 不是他想摈弃沈清瑶，主要是这丫头今年也才19，说白了去年才成年，小丫头之前不就是妥妥的小孩儿吗？ 甚至现在，在大伙眼里她也还是小孩。 人家城里的女娃，她这个年纪的，都还在读书呢。 更何况沈清瑶还特别懂事，特别能干活，不仅帮家里还帮村里干活，别说八里村的人稀罕她了，十里八乡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当然，之前的李大队长除外。 毕竟他儿子喜欢沈清瑶，但李大队长预期的儿媳妇人选并非沈清瑶。 不过这些都是老黄历，翻篇了，也无谓再提。 但对于沈清瑶强行要加入大人行列，他们还是很不赞同的，所以下意识就是拒绝。 然而，天总会黑，人总要长大，沈清瑶最终还是强硬地加入了大人桌。 彼时，看着沈清瑶高高兴兴地领到巡逻工具，慕容再次唏嘘光阴飞逝，小丫头不知不觉长大了，拦也拦不住。 知道侄子在感慨，慕容大叔也哼了一声：“可不是么，人家清瑶比你一轮，现在都结婚了，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考虑？” 慕容一滞，无奈叹气：“叔，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 慕容大叔撇了撇嘴：“昨天不合适，今天不合适，明天你也会说不合适，反正你总是有理由呗。” 说到这个话题，别人尚且不提，公安民警们纷纷行注目礼，一脸惊讶地望着慕容。 “慕容兄弟，你还没成家啊？” 面对大伙的关切，慕容只觉得尴尬，但再尴尬也只能应对啊。 慕容只能化尴尬为厚颜，点头道：“没呢。” “哎哟，今年三十多少了？确实该提上日程了吧？” “你这太离谱了，不能只顾着做贡献，自身问题也要解决啊，否则也是变相地拖国家后腿。” “知道，知道，今年会上心了。”面对催婚，慕容还能如何，只能先敷衍再说啊。 平时也就算了，这时候沈清瑶已经不把慕容当成“备胎”，自然是有揶揄他的机会就不会放过了。 于是沈清瑶也凑到司妤旁边揶揄：“我已经听慕容说了好多年，谁催婚他都说会上心的，会上心的。” 司妤有些好笑但还没接话，前头的慕容先回头了：“小丫头，连你也埋汰你大哥？” 慕容大叔立刻挺身而出：“清瑶说的是公道话，谁让你脸皮厚的，怕小孩儿说你就赶紧结婚去。” 慕容无奈叹气：“知道了。” 公安民警见状也跟着劝慰慕容，主要是这些年他们也经常得抓片区年轻人的生育和结婚，没办法谁让他们是人民的公安呢，要解决的就是人民的不安啊。 而大部分的不安就是自家孩子不结婚，没对象之类的。 面对大龄青年，他们的催婚经比谁都熟，此时自然也是再次被唤醒，自发给慕容洗脑。 沈清瑶在后头掩嘴偷笑，司妤不明所以。 “慕容被念叨，你乐啥呢？” “司妤姐，我可不是为慕容乐，而是为你乐啊。” “为我？”司妤只觉得疑惑。 “可不是嘛，虽然慕容确实该念叨，但说实话你也不遑多让……你们俩……应该被一块念叨才对。” “……”司妤醒悟，敢情小丫头不是笑慕容，而是笑她这个漏网之鱼。 不过司妤在家在单位已经天天被念叨，她可不想出个差也被念叨，于是赶紧捂住了小姑娘的嘴巴。 生怕她会出卖自己。 就这样，召集了民团之后，大伙就要开始进行下一步动作，封山了。 在出发之前，慕容先是把玉山的地图给拿了出来。 这是作为巡护员必须熟读的图纸，同时也是必须保密的图纸，虽然玉山不是什么重要的军事基地或工业用地，但也不能让敌特份子轻易知道了去。 换做平时，慕容自然是不会轻易将图纸拿出，但今时不同往日，而且与会的全是公安民警。 他便大方地拿出图纸，并在这里点出了十几个有人进出的入口。 此时的慕容自然是非常专业的，他到底当了十几年的兵，经历大大小小无数次演习，这般调兵遣将据守一方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专业对口。 慕容安排人手的时候，身上散发的光芒无人能及。 司妤在下方静静地看着，手指却慢慢地蜷紧，仿佛在掩盖什么情绪。 其他人都在认真地听着，自然没注意到司妤小小的异动。 最终，大伙敲定了22个哨口，需要44支队伍两班倒，主要任务是守住入口，不让人出入。 本来吧，把地方守住多少都会让当地居民恐慌的，特别是有敌特份子潜入寻找军事要塞这种事，若真传出去别说玉山，估计全国都会被震动。 故而，大伙只能把目光放到了前不久发生异动的野兽身上。 大家一拍即合，把责任全都推到了野兽身上。 慕容对外放出的消息就是，巡逻时发现山里猛兽异常，为玉山片区村民安全决定暂时封山进行全面排查，出结果后会解开封禁。 八里村的人都是上道的，尽管都清楚来龙去脉，但谁也不会去当这个好事者，跑出去瞎叭叭。 大伙对外全都奉行慕容的那一套说词，压根就不给其他人乱想的机会。 这年代，人们也相对单纯，上头说什么自然就信什么了。 于是乎，玉山走兽有异动的消息在玉山各村传开。 村干部们都在互相奔走相告，让村里人尽量不要进山，即便要进山也只在山脚捡些必要的柴火便罢。 这边在村村寨寨落实着，那边上岗的已经进山了。 他们44支队伍，2人为一组，24小时两班倒，主打一个永不轮空，务必把玉山大门给守好。 沈清瑶秦序乃至强壮兄弟野兔倒是没有被编排到看守大门的队伍里去。 他们将和慕容一块成为机动巡逻组，主要是配合公安民警进山寻找军事要塞。 当然，本来没有沈清瑶的名字的，是沈清瑶死磨硬泡才弄来了这么一份“神圣的工作”。 第131章 逼宫 当然，与沈清瑶有共同命运的还有司妤。 虽然司妤是作为驻队医生安排过来的，不过守大门自然没有她，甚至进山的巡逻队名单也没有她。 慕容给她安排的岗位就是在八里村驻点蹲守，美其名曰作为队医她要负责的不仅仅是某个小队，而是整个参与任务的团队。 这就意味着，她只能在八里村驻守。 对此，司妤自然是不同意的。 尤其是看到沈清瑶都能加入机动队伍，她就更无语了。 于是司妤亲自找到了慕容。 彼时，慕容正在洗澡，结果刚洗完，裤子才刚套上，卫生间的门就被强行打开。 慕容下意识背过身挡住重要部位，而后回头看了一眼来人。 结果就看到司妤怒气冲冲地望着自己。 慕容只觉得屁股一紧，连忙把裤子抽上。 “你干什么。” 司妤冷笑了一声，对他那扭捏的动作丝毫不以为意，她是医生，什么大世面没见过，不过是个光着膀子的男人罢了，倒也不足以让她退缩。 司妤开门见山：“我要加入机动队。” 慕容头疼，但此时也不是聊天的时候，他只是无奈地说了一句：“你先出去。” 司妤挑眉，非但未动，甚至还把一只手搭在了门框上：“咱们就在这里聊。” 慕容无语望天：“你是女孩子。” “那又怎样，我要加入机动队。”司妤仍旧不受干涉，清晰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此时慕容也知道司妤这是铁了心要跟自己聊了。 不过他现在只穿了裤衩。 当然这也没什么，主要是聊天场所在厕所，而且这里水雾缭绕的多尴尬啊。 再者，慕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断手，这是最丑的模样，他不想让外人看见。 故而慕容只是低声说了句：“我们出去聊。” 司妤却寸步不让：“我要加入机动队。” 她就是吃准了慕容在洗澡才故意这个点来的，不然怎么逼宫。 “慕容，你不能把我当普通女人，我是医生，我可以应对的东西有很多，我会帮到你们的。” “军事要塞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年没有人出入，里面空气是否流通，会不会有细菌，又或者其他有毒气体都很难说。 没有这些意外也就算了，万一真有这样的情况，时间就是生命，一分一秒都重要。 你不觉得这样的地方需要一个专业医生坐镇才更有底气吗？” 司妤一脸严肃。 “司妤。”慕容声音有些冷，最终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默默地转过身，冷峻地望着她。 “我明白你的心情，也明白你作为医生的责任和使命，但除去这个，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普通老百姓怎么了，普通老百姓就不能参与到重要任务里去？你一个新任大队长说白了也是普通老百姓，你有什么资格挑剔其他人？” “你若出意外，我如何跟你父母交代？” 司妤先是一愣，而后又笑了：“你又不是娶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交代。我只是完成我组织给我的任务，配合你们的任务，哪怕真出意外那我也认，我承担得起任何的可能，哪怕像你一样，我也不会后悔！” 慕容的断手不自觉往后藏了一下，然而两人此时是面对面，一旦真往后别，只会更尴尬。 故而慕容也只是稍稍动了一下手就停住了，他无奈叹气：“别这么任性。” “我不是任性，我清楚我在做什么，是你不清楚罢了。 慕容，你不曾了解过我，又怎么知道我怎么想？ 譬如你这只断手，在我眼里是余生累赘还是过往勋章，你知道吗？” 慕容一愣，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司妤双手环胸：“虽然我未曾参军，但我的心早已许给祖国，只要祖国有需要我的白袍也可成为战衣。 以前我没办法反抗，只能跟着父母的脚印成长，而今我可以选择我想选择的，我的父母不能左右我，你也不能。” “我知道了。”慕容无奈：“我同意你加入机动队，不过，加入不代表能为所欲为，听从命令是第一位。” “是！”司妤达到目的，高兴地敬了个军礼，而后跑走了。 看着司妤跑走的身影，慕容逐渐皱起眉头，只觉得这发展不知为何有些怪怪的。 自己不是小屁孩儿了，女朋友也谈过，自然知道男女之情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是没想过司妤和自己会发生点什么的。 毕竟司妤过于优秀，而且她父母声名远扬，以自己这条件连司妤家门槛都不配踩。 若司妤真对自己有什么…… “嗤，就你这模样，还肖想吃天鹅肉呢。” 一道半调侃半戏谑的声音在自家客厅响起。 慕容下意识抬头便看到了自家叔叔正在窗口抽着水烟，俨然方才那一场大戏他全看到了。 本来就觉得尴尬的慕容此时更觉得尴尬了。 他微微皱眉，“叔，听墙角不厚道。” “我明明在抽烟。”说着他还傲娇地敲了敲水烟筒子。 “还有，你刚才那老大难的表情，该不会还对人家司妤医生嫌弃上了吧？” “我没有。” 慕容恢复了从容，随手将毛巾拿起一边擦身一边往外走，方才的那点拘谨都没有了。 此时院子里只有他和自家叔，自然不用再避讳什么。 再者，自个儿的断手更狰狞的模样叔都见过呢，现在伤口愈合了，自然也不算什么了。 “没嫌弃就好，不过司妤医生条件这么好，你也别肖想了。这事儿你也不用想太多，司妤医生就是想加入机动队所以才着急了而已。” 不是慕容大叔不想讨媳妇，而是他对自家有清晰的认知。 不管慕容喜欢谁，他都会无条件支持，唯独司妤医生不行。 毕竟人家是市医院杰出的医生，而且人漂亮又能干，以她的条件哪怕嫁市长都可以，更别说青年才俊。 再者司妤医生父母眼光高，家里门槛高他也是知道的，不是自家侄子不优秀，只是有些现实的问题，跨越不过去。 所以，他压根没想过要撮合，也不希望侄子傻傻扎进去。 第132章 突如其来的暴雨 叔叔的良苦用心慕容又何尝不懂。 当然，他本身也没想过与司妤有什么，毕竟司妤的优秀有目共睹，又岂是他这种大老粗可以玷污的。 今天这一段，全是司妤入队心切，慕容并没有往多余的方向想。 插曲过后封山行动正式开始了。 村民们都喜滋滋地往自己要镇守的岗位出发，沈清瑶他们也整理好行囊开始巡山了。 当然，主要巡逻的还是山腹中心位置。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有二，一是防止野兽盘踞，毕竟动物的天性是看到洞穴就钻，万一它们误闯地下要塞发生不必要的麻烦怎么办。 二是防止漏网之鱼或者跳梁小丑蹦跶。 这边的敌特分子尽数落网是一回事，但身后的团伙是否放手是另一回事。 眼看着胜利结果唾手可得他们不可能放弃，铤而走险地继续派人深入腹地不是不可能。 故而不仅守入口的人任务重，巡逻的人任务更重。 巡逻队成员分别是：慕容，野兔，强壮兄弟，秦序，沈清瑶，司妤，以及两名公安民警，一共九人。 他们每人一个行军背囊，里头不但有吃的，还有锅碗瓢盆和睡袋，也就意味着他们出发以后就会住在丛林，直到另一个支援队过来才会结束。 另一个支援队，据说由部队里抽调。 当然，他们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探洞。 对此，慕容他们都没有意见。 尽管他们也有探洞的本事，但对慕容而言上头的命令仍旧是最管用的，他无条件服从安排。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众人进入丛林第二天，天气开始发生变化。 周遭的雾气变浓，气压变低，本来就复杂的丛林环境越来越多飞虫撞来撞去。总的来说，本就不容易的丛林徒步变得更加艰辛了。 慕容更是眉头紧锁。 他从小在八里村长大，对玉山一带更是熟悉的很，看模样是准备要下雨了。 然而这个季节的雨可不是只有一场，玉山秋雨那可是一来就会连着数月，接着便是寒冬季节。 也正因为担心秋雨，他们才会加快速度，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今年玉山的秋雨季比往年来的早。 强壮兄弟不明所以，疑惑地望着慕容：“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呢。” “要下雨了。”沈清瑶先他一步开口。 “嗐，我还当是什么，下雨而已嘛，咱们这不都配了雨衣么，怕啥。” 强壮兄弟松了一口气，“虽然说下雨确实也麻烦了些，但咱们还是能应付的。” 沈清瑶却摇了摇头：“你们不懂玉山的情况，这秋雨一旦开始下，后头几个月基本不会间断，直至寒冬至了。” “啊？”两人瞪大了眼睛。 他们在美利坚可没这么复杂的气候。 仿佛是读懂了二人的表情，野兔笑着解惑：“咱们这儿地大物博，不仅十里不同俗也是十里不同天，江南的春雨，梅雨乃至秋雨都很有名，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野兔的话说的不错，很快强壮兄弟乃至秦序确实就知道了厉害。 原本酝酿着的大雨突然间倾盆而下，哗哗的浇得人猝不及防。 众人手忙脚乱地从行囊里掏出雨衣，在成为落汤鸡之前赶紧披上了。 野兔和慕容到底是当兵的，两人野外求生的本事比其他人都强，他们不但披上了雨衣，还迅速地支起遮雨棚，俩公安民警也反应过来了，立刻帮忙打下手。 至于剩下的新兵蛋子沈清瑶等人才穿了雨衣人家就已经搭好帐篷了，几人只能屁颠屁颠地进棚子躲雨。 到底是临时搭建的，自然不会奢华到哪里去，而且他们人还多，此时只能先暂时窝一块儿，抱着膝盖蹲一处，默默看外头雨水滴答。 好一会儿强壮兄弟才开始感慨：“这雨真厉害啊，说下就下，该不会真要下到冬天了吧？那咱们这可怎么办啊？” “倒也不至于，只是山里的雨水比较大，只怕此时山下还没雨呢。”慕容看了一眼外头：“这场雨只是前奏，应该一会儿能停了，只是咱们也得从长计议，毕竟第一场雨落下就意味着雨季不远。” 慕容担心的是那军事要塞的入口，他们找到的时候， 入口已然是半开启的状态。 当然，并非是敌特份子弄的，而是常年日晒雨淋风化所故。 也正因为这样，洞口内外堆积了淤泥也长满了杂草，与周遭同化成了一片，所以才特别难找。 但有好就有坏，譬如这雨水一来是否会对未来的探路产生阻滞，又或者说里头的东西是否早已被往年雨水损坏，一切皆是未知。 如今国家四处都缺乏物资，敌特份子想要偷偷取回的东西，又何尝不是国家需要的，若是能够上交国家，那可再好不过。 最后，慕容一锤定音：“等雨停，咱们先行进洞探索吧。” “咱们？”大伙愣了一下。 “是，里头什么情况说不好，若再等两天估计就真进不去了。”慕容点头。 强壮兄弟当即拍手：“好啊，我早就想进去了，就是不好意思提。” “这下可算名正言顺！” 公安民警也知道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两人本来在队里也是能办事儿的，故而他们当机立断点头：“谁让这雨来的这么突然呢，为了不坏事儿，咱们干！” “我是没有意见，不过即便与老天抢时间也必须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空气质量，毒虫什么的必须要防范。”司妤也表达自己的诉求。 说真的此时此刻还真有那么几分特种部队出任务的错觉。 野兔忍不住龇牙，这种感觉就像回家一般，舒服啊！ 然而，在众人之中，还是有人不在群聊的。 比如秦序和沈清瑶，此时两小只正蹲在角落嘀嘀咕咕。 当然，主要是秦序在嘀咕：“瑶瑶，有没有那种控制风雨的办法。” 沈清瑶无语地瞟了他一眼：“要不你试试？” 秦序一噎，心道，他这不是偷偷尝试了，但没起作用嘛。 话说回来，之前他没恢复记忆不懂呼风唤雨也就算了，而今恢复了记忆，方才下雨他第一反应就是掐诀停雨。 第133章 开小差的二人 奈何，无论怎么掐法诀，天上的暴雨该下就下，一点也没受影响，甚至似乎为了跟他作对，雨还特么的下大了几分。 秦序也没辙了，只能乖乖请教沈清瑶。 说到法术，那还得是在此生活万万年的山神大人比较懂行，所以秦序只能虚心求教。 沈清瑶再次白了他一眼：“跟你说了这是末法时代，建国后不许成精，说什么法术，皮痒啊你。” 秦序略觉委屈，他这不是想给雨中的大伙解围么。 沈清瑶扒拉了一下他被淋湿的脑门：“老老实实做人，怪力乱神的东西别想了啊，没回应的。” 她堂堂上古山神都没办法动用神力，更别说一个小狼妖了，而且还是转世成人的狼妖。 即便他身上有自己的神力之气，但是能用的地方也是有限的，左右风雷雨电就更不可能了。 这现实沈清瑶早就已经认清，只是没想到秦序竟然还惦记上了。 “那兽语……算怎么回事。”秦序不理解。 这难道就不是怪力乱神？世上可没人懂这种语言了。 他实在是不懂，所谓的天意，天机是不是也太难琢磨，压根猜不透啊他。 “这个好理解，说白了，物质的世界就是眼耳鼻舌身，只要是包含在这里头的，就是天道所容，不在这里头的就是天道所不容。 譬如，看得见的，有人天生能看得见鬼怪，俗称阴阳眼，这种是为天道所融。或者是闻得到，听得到触摸得到鬼怪，或者听得懂兽语之类的，都属于眼耳鼻舌身里头的部分。 但意的部分，就不是这样了。譬如修仙，掐诀，呼风唤雨，这种需要心念的东西就为天道不容。” 秦序似懂非懂。 然而人家会议都开完了，这俩还在这里讨论怪力乱神，实在是欠揍。 旁边的慕容虽然在认真开会，架不住耳朵好使啊，他们的嘀嘀咕咕偶尔传入二中，什么掐诀阻止降雨的，慕容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这俩，果然还是孩子啊。 最后，他无奈地伸手在秦序和沈清瑶的脑袋各敲了一记：“认真一些，不然不让你们进洞了。” 这话果然好用，两人顿时正襟危坐，再也不开小差。 果然，这场雨就跟慕容猜测的差不多，一直下到了夜里才停下。 等雨时，众人已经把饭吃了，甚至连探洞的事宜都给打点好了。 说到探洞，这次强壮兄弟倒是立了功。 国外，各种冒险寻宝的冒险家多不胜数，很多人都会寻找富商支持，秦家自然也有不少冒险家来寻，强壮兄弟打发过不少，也结交了不少，当然他们也分享了不少关于探洞，探墓的注意事项。 本来兄弟俩就当个轶事听听，谁曾想还有用上的时候。 他们抓耳挠腮回想那些冒险家分享的秘诀。 最终归为好几个注意事项，首先是空气，进洞穴之前得确保空气是流通的，没有致命的东西。 其次就是照明，毕竟只有看得见才能更好的应对。 最后就是机关。 这种地方自然不会如同公园般人人来去自如，要么有人为的机关，要么有天堑地陷守护，总归若没有几把刷子，是没有办法到达目的的。 而今，强壮兄弟吭哧吭哧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他们的的方法倒也不尽然全是秘不外宣的，不过也确实有可圈可点的地方，野兔和慕容乃是俩公安民警是极为擅长学习的主，他们一边听一边记录下来。 特别是慕容，听到激动的地方还不忘敦促野兔：“你可要好好的记录然后记得带回部队。” 野兔不由得好笑：“知道了，团长，您可真是操碎了心。” 慕容认真开口：“退伍不褪色，凡是有利我军发展的，不管现役还是退役军人都有责任帮忙。” 野兔没说话，只是冲慕容敬了个军礼。 几人此时还在棚子里蹲着呢，这突如其来的军礼就显得格外滑稽了，大伙忍不住抿嘴笑。 总而言之谈话的氛围是非常和乐的。 一直到了雨停，众人这才开始正式干活。 这场雨不可说不大，周遭的泥土全都变得泥泞，一脚踏过全是脏污，众人的鞋袜早就湿透了。 在行进的路上，大伙还不住地打量秦序，毕竟他有洁癖，虽说已经好了许多，但谁知道能承受得住多少，这可不仅仅是简单的庭院砂砾，而是万年枯木林，上头不仅有泥巴，还有各种动物粪便腐烂的枯木等等。 当然，大伙只是心知肚明，倒也不至于说出来。 不过让人安心的是秦序一直没有表现出异样，他健步如飞地跟着众人，甚至还能安抚众人：“放心吧，我没事。” 众人这下才真的放下心来继续赶路。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可算是来到了传说中的地下要塞入口。 这里仍旧是一片荒草，不过地势原因，旁边已经汇聚了各种噌亮的水洼，只要这雨再下久一点，荒草堆也会被水淹没。 众人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如何。 “怎么办？” “只能按计划先下去看看了。”慕容说着看了一眼天，尽管现在是黑夜，但还是能感受得到上头乌云压顶的感觉。 俨然，这雨明天还会有。 此时他们倒也不急着下去，而是按照早前定的，先把入口清理出来，然后弄个蜡烛下去试试情况。 野兔和强壮兄弟说干就干，把随身带着的铲子拿出来开始清理现场。 秦序在一旁看了一眼，再次发挥了铺设管道的“专家”精神，他找来慕容道：“这些水洼得解决，否则明天暴雨再至说不定会灌入洞穴。” “是，我正愁怎么解决。”慕容点头，事实上他也在考虑应该挖壕沟还是什么，不过秦序这么一冒头，慕容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我真是糊涂。” 毕竟村里的水管可都是他解决的。 秦序一愣，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不敢乱称专家，只能说一回生二回熟。” 于是乎，秦序再次化身“沟渠”专家，开始做引水疏导方案。 第134章 下洞的最佳人选 出门在外自然就没有条件弄太细致的图纸，毕竟他们这次出来也不是做学术研究的。 几人摸了半天才找到一支笔，还是司妤带的。 而后，就着几张原本用来包药的纸开始涂涂画画。 在秦序改良水渠的时候，沈清瑶司妤也好奇地凑到前头来看。 她们对于“土木工程”方面的东西一窍不通，看秦序画图纸就跟看连环画似的，中途还不忘发出阵阵称赞。 秦序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这是赶鸭子上架的活计，只是把枪械设计的知识给搬到了这里。 毕竟，枪械也有许多管道设计环节。 不过他的这些毕竟是生搬硬套的东西，若是让山下修路的同志们看到，准会笑掉大牙。 奈何沈清瑶她们不听啊，按照慕容说的，管它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秦序这边设计完图纸，那边的入口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杂草全都铲了，门口的淤泥也清理了。 而后，众人倒也没闲着，开始按照秦序的图纸弄排水沟。 秦序的排水沟做的非常巧妙，不但把这片洼地的水排走，若还有大雨来临，水也不会再次汇聚，而是顺着水渠往下流。 这样一来就减轻了入洞口的压力。 而后，几人一商量，不但在旁边扎营，还顺便把其中两个简易帐篷扎到了入口处，主要是为了防止雨水打下来。 毕竟这是一个开在地面的，跟井盖差不多的入口，之前有淤泥和杂草遮挡还勉强阻止雨水灌入，此时淤泥和杂草被清理干净，没有了天然防护，水自然就会往里头跑了。 这可不行。 等做完这一切，已然半夜两点多了。 众人也不耽搁，在第二场大雨到来之前，他们已经准备好进洞探测空气。 本来大伙第一意向是放蜡烛或者是油灯下去，在没有防毒面罩的情况下，这确实是最直观有效的了。 不过在临下去前，秦序阻止了慕容。 “那些人说了下面放的是军火，万一是土枪土炮土炸药，明火一下去就完蛋了。”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一下子让上头的大伙清醒了。 确实，他们只顾着探洞却忘了最重要的东西，里头放的很有可能是军火。 那么他们拿明火下去探测明显不行，甚至他们下去也不能带明火。 众人只能赶紧清点物资，把能用的手电筒都给拿上。 奈何，这里物资紧缺，他们一行，就只有公安民警带着两支手电筒，慕容也有一支，巡逻用的。 一行九人就只有3支手电筒，装备确实是磕碜了点，不过这时候也没办法。 野兔开口：“要不我先下去看看吧。” 既然没办法用火来测量空气，就只能靠人了，在场的众人当中，野兔自认为是最合适的。 “不用，咱还有办法。”沈清瑶第一个阻止了他。 众人一愣，下意识开口：“你可不要乱来啊。” 俨然，大伙都误以为沈清瑶准备撸袖子下去干了，就连秦序也有些紧张地稍稍拦了她一下。 即便山神大人无所不能，甚至还是唐僧再世，但不意味着她有九条命，有的危险不能乱来。 沈清瑶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掏进秦序的口袋，从他口袋里掏出一只毛茸茸的松鼠来。 看到这松鼠大伙先是一愣，而后就看沈清瑶如同叮嘱一只小狗似的跟松鼠叮嘱了几句：“阿松，你下去看看，转一圈回来哈。” 【吱！】 松鼠仿佛能听懂沈清瑶的命令，还像模像样地挺起胸膛，抛给大伙一个坚毅的眼神，接着便一溜烟跑洞里面去了。 众人完全愣住了：“这……这是哪儿来的松鼠？” 说着他们不自觉看向秦序的口袋，言下之意，这一路他们压根没发现秦序身上带着一只松鼠来着。 “少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强壮兄弟一脸的震惊加委屈，这种感觉就像是少主背着他们金屋藏娇差不多。 虽然少主是独立的个体，但是作为少主贴身的保镖，他们自认为少主的一举一动甚至一言一行不说了如指掌但也事事清晰，何曾像现在这般，少主养了只松鼠他们都不知道。 这可不是好现象。 它意味着两人跟少主不再亲密了，更有甚者他们失职了！！！ 秦序注意到两人眼里的落寞，难得的主动开口解释：“是那天晚上碰到的，那只笨鼠不知为何就赖上我了。” 其实阿松赖上的是山神大人，它只是把自己当奴仆，所以故意让自己当它的坐骑而已。 秦序对此倒是无所谓，只要它不黏糊山神大人，当它假想中的左骑又如何。 不过这些细节东西就不方便跟大伙说了。 尽管秦序只是简单几句，但是对于强壮兄弟而言足够受宠若惊。 他们少主果然还是在乎他们的……平时他哪儿会跟他们说这些啊，他们对少主的了如指掌全凭寸步不离的守候，若是错过了什么那就是错过了，少主不会解释的。 而今，能说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吗？少主终于懂得体谅他们了…… 强壮兄弟感动得要生要死的，其他人不太了解秦序平时的做事风格，自然也不知道他的乖戾刁钻，大伙的关注点都在这松鼠身上。 尤其是慕容野兔，他们平时执行任务，最多接触过军犬，也只有军犬才能够听懂指令执行一些任务。 谁曾想今天开了眼，竟然看到一只松鼠窜了出去。 不过…… “它还会回来吗？” 众人都抱着一丝怀疑。 你说松鼠聪明吧，众人也没接触过松鼠，对它的聪明程度必定是没谱的。 就当它聪明好了，可也要经过一段时间的驯养才能让它明白指令吧？而今这松鼠和秦序认识的时间也就这么一个晚上，能培养出什么感情来？ 而且发布指令的还是沈清瑶，那就更离谱了。 饶是这松鼠再聪明，也不可能真跑回来吧，否则不是逆天了吗。 面对众人的狐疑，沈清瑶倒是信心十足：“放心吧，除非挂了，否则它一定会回来的。” 第135章 探子归来 面对沈清瑶的自信，大伙明显有话要说。 不过看到小姑娘这么自信，大伙又都把话口给留住了，其实他们也很期待松鼠会不会回来。 如果真的会回来，那真是够传奇的，甚至都能当成奇闻轶事跟小孩们炫耀了。 大约过去了三十分钟，洞口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伙先是绷着神经，铲子，铁锹全都准备好，随时准备给冒泡的东西一榔头，下一秒，一只裹满泥巴和水渍的田鼠出现了。 只见那田鼠出来以后，直接往秦序身上窜。 秦序见状立刻抬脚躲避，而后那松鼠连续扑了几次，奈何秦序就跟猴子似的，身子灵敏避得恰巧。 也是这时候大伙反应过来了，这哪里是什么田鼠，明明是方才进洞的松鼠，只是不知什么情况它的毛发都被打湿甚至沾满了泥泞，蓬松的尾巴变得细细的，看起来就跟田鼠差不多。 此时松鼠仍旧不依不饶地要跑秦序怀里，甚至因为秦序的连连躲避，还不满地吱吱吱叫起来。 那模样看起来像在骂人，而且骂的还挺脏。 看到这，众人都有些好笑起来。 最后秦序眼疾手快地抽了一条擦身子的毛巾出来，在松鼠再次飞扑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把它给卷到了毛巾里头。 而后阿松自然又是一番挣扎，奈何秦序手黑，缠的死紧，饶是阿松费尽心思最后也只冒出一只脑袋。 阿松仍旧是骂骂咧咧，恨不得把秦序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一遍。 【老子出力又出命，在里头蹚了一圈冷的要死，脏得要死，想让你i帮我暖暖身子，瞅你那避讳的模样，狼崽子我看不起你￥！%@%……&……*】 秦序可不管，用毛巾裹着它已经是仁慈，想钻进他怀里，那是做梦。 他的怀抱只给山神大人，容不得别人玷污，略略略…… 好一会儿，沈清瑶才出面阻止这场闹剧：“行了，行了，消停点，里头到底什么情况？” 阿松闻言果然安分了不少，而后吱吱吱地说个不停。 那模样仿佛真的在说里头情况似的，慕容他们看得惊奇，好一会儿才回神，当然他们也不指望松鼠真的能说出些什么来，即便说他们也听不懂啊。 此时大伙只能根据松鼠的情况作出判断。 “看来里头有淤泥，还有水。” “看松鼠的情况空气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知里头泡水的情况严不严重。” “空气没问题就已经解决了一大难题，咱们准备准备下去吧。” 这边，沈清瑶也已经跟阿松交流完毕。 里头确实有积水，不过却不全然是积水。 她不自觉看了一眼周遭，只见在三十多米开外有一个慢慢向上走的小山坡。 根据阿松的指示，这个鼓起的山坡腹地才是要塞的中心，里头有好几个房间，全都有钢铁锁着，密不透风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里头干燥通风没受雨水影响，不过进入的那三十几米甬道则全是水和淤泥，无法避免。 阿松也是进出这段才弄的如此狼狈。 沈清瑶本来想跟大伙说的，但转念一想，阿松说的太细致了，若她如实说了，只怕大伙不会觉得惊喜只会觉得惊悚。 故而此时只能顺着他们的猜测点头：“阿松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看它这模样应该是入口处有一大段的泥泞水路。” “有水也好，里头湿气大就意味着易燃易爆的可能降低，咱们的安全也多了几分保障。 不过既然是这样，咱们就干脆分成两个小队吧，女孩子以及阿序还有强壮兄弟就留在上头。” 慕容当机立断。 他可不是有私心，毕竟阿松的情况大伙都看到了，进去必定会惹一身泥泞，阿序和俩姑娘都没必要，在外头等着结果就是了。 “都到这了，慕容你就别整这些了，大家都有好奇之心，让我们一块进去吧。”沈清瑶开口，语气里是难得的撒娇。 沈清瑶平时经常扮猪吃老虎，但像这样的撒娇可是少之又少，她来这招慕容哪里招架得住。 就在慕容无话可说的时候，司妤也乘胜追击：“没错，里面有水于火药而言是降低了易燃易爆的风险，但同时水也能滋生细菌，我是必定要下去的。” 虽然慕容说不会多想什么，但司妤杀到浴室逼宫也才发生不久，他很难不受影响。 本来就已经接受了三分的慕容此时是完全没话说了。 沈清瑶也没想到司妤竟然这么好使，早说啊，她直接祭出司妤就好了。 此时的慕容自然是有一丢丢尴尬的，毕竟他是带队的大队长，结果被俩女孩吃的死死的。 秦序看出了他的尴尬，体贴开口：“这趟浑水迟早都是要蹚的，一块有个伴还能互相鼓鼓劲儿，而且不瞒你们说，若真是军火，兴许我能帮你们一二。” “？”慕容一愣，看秦序的眼光有些古怪。 秦序不是搞文学翻译的吗，怎么对军火也有研究？ “秦先生懂外文，进去确实有用。”野兔只挑重要的说。 这一句话惊醒了慕容，这么一说秦序确实是非常有必要下去了，而他下去沈清瑶必定会相随，司妤……更不用说，想来他们下不下司妤都会下。 慕容叹一声气，只能叫大伙做好准备，而后一块探洞。 最后队伍是由野兔为首，慕容第二，接着是强壮兄弟，秦序，沈清瑶，司妤，两位公安民警断后。 手电筒则是前中后三段各一支。 大伙做好准备正式下去探洞，这是一条向下走的楼梯，因着门口铁板有损毁，淤泥和积水不少，他们走下去第一步就已经能感觉到泥泞，越往下越湿，到了后头几乎整个小腿都被淤泥污水浸泡。 这个季节还没开始冷，但积水常年不见太阳温度自然是低的，人被冰冷的淤泥裹挟，并不好受。 更何况这个通道是向下走，一开始所有人都得弯着腰佝偻着背，但头和背偶尔还是会蹭到顶上的东西，也不知是淤泥还是青苔，又湿又滑，怪恶心的。 第136章 开不了的门 众人一路猫着身子往前，走了大约十多米上方才逐渐开阔，沈清瑶也终于不用猫着腰前进了。 当然，仅限于沈清瑶和司妤。 而男士们都是一米八一米九的大高个，他们憋屈了二十多米才逐渐得以松快。 不过身子得以松快以后，他们面前猛然变成了向上的台阶。 大伙又是一愣。 “这到底是军事要塞，还是古墓啊？” 强壮兄弟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只能说敌特份子果然狡猾，估计他们也想到了入口会有积水灌入的可能，直接弄了一个丫形楼梯，把积水都隔绝在外头了。” “他们如此小心翼翼，更说明了里面东西非比寻常。” “是，大家小心，我们要正式进入要塞了。” 野兔说完率先蹚水往楼梯上走。 大伙亦步亦趋跟着。 这段向上走的楼梯不远，约莫五六米左右面前就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铁门。 沈清瑶估算了一下距离，心道此时应该是走到隆起的土坡附近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即便是最为高大的强壮兄弟现在也不用猫着腰，能直挺挺地站着了。 大伙不像沈清瑶有阿松详尽的解说，此时他们能来到这里全凭感官摸索。 故而此时大伙都以为是在地底。 公安民警也忍不住唏嘘：“这敌特份子真大手笔啊，竟然在地下建了一个大宫殿。” “是啊，难怪过了几十年还心心念念要来找呢。” 此时这巨大的钢铁门上有一个方向盘一样的铁环，看模样应该是老式的机械锁，需要扭到指定的经纬度才能将门打开。 幸亏慕容他们早就从嫌疑人嘴里问出了密码，此时只要把机械锁扭到固定的位置就好了。 野兔搓了搓手准备开始干活，大伙全都瞪大眼睛期待着。 只见野兔先是撅着屁股仔细看那机械锁后头的大圆盘，上面如同罗盘一样刻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不过常年不见光又有湿气侵扰的原因，这里已然生锈斑驳，很难读出具体的数值。 幸亏野兔也培训过这方面的知识，很快他就根据那为数不多能认出的数值里推断出了整盘数值。 不得不说敌特份子忒狡猾，这数盘还故意弄了反的，如果没有仔细读数直接操作的话那是拧破天也拧不开这扇门的。 野兔小心翼翼地开始操作，大伙也不禁屏住呼吸。 尴尬的一幕出现了，野兔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但发现怎么也拧不动那方向盘。 他不信邪，再次蓄力然后掰，结果还是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 众人忍不住伸长脖子，野兔也是一脸无辜：“呃……不……不知道啊……可能可能太久没拧，里头生锈卡壳了。” “不能吧，会不会是你力气不够？”强壮兄弟表示怀疑。 野兔挑眉：“胡说什么呢，我可是负重能手！” “我试试。”强壮兄弟不信邪，撸起袖子往上走。 沈清瑶有些担心，毕竟刚才他们说了这里头还有什么坐标密码之类的。 没办法，法阵禁制什么的她还能解惑一二，但涉及到高科技，就是她的盲区了，这事儿沈清瑶帮不上忙，只能让自个儿当个旁观者。 至于强壮兄弟，当然也是跟她一样当个旁观者最好。 沈清瑶很自然地拦住强壮兄弟，秦序却阻止了她。 “别看他们平时憨憨的，但这些东西他们可以的。” 强壮兄弟也笑嘻嘻地望着沈清瑶：“是啊少奶奶，你可千万不要小看我们哦，别说这小小机械盘，就算是飞机轮船上头的仪表盘我们也是能读懂的。” 这话别说沈清瑶，就连慕容和公安民警都吓了一跳。 好家伙，好家伙，这牛吹的忒大了。 然而别人不信，沈清瑶不可能不信，她心悦诚服地冲兄弟二人摊手：“大佬快请。” “噗嗤……”秦序忍不住笑了出来。 “少奶奶，我合理怀疑你是在阴阳我们……” “为了证明清白，今儿怎么也不能藏拙了，你等着吧，我们肯定得给你看看厉害。” 说着兄弟俩已经上到最上头，而后在众人瞩目中撸起袖子一阵抡。 一秒，两秒，十五秒……足足过去了一分钟，那方向盘仍旧纹丝不动。 兄弟俩顿时尬成一团，而后齐心协力四只爪子一通掰扯。 奈何，还是纹丝不动…… 众人：…… 空气中最怕的就是突然安静，尤其是在这死寂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公安民警也开口：“会不会真是生锈卡壳了？咱手里也没有机油啊……” “我出去拿一趟？” “灯油应该能代替一二吧。”司妤问。 医院精细仪器比较多，有时候没有机油了，检修人员就会用灯油或者食用油替代勉为其用。 这一语果然惊醒众人，于是慕容连忙把备用的油灯拿出来。 野兔小心翼翼地将一块纱布搓成细条，沾了灯油往这方向盘缝隙里滴，不一会儿就把这东西给润透了。 弄好之后，野兔再次使力。 然而方向盘还是一动不动。 强壮兄弟也上来帮忙，奈何任由他们怎么拧，结局还是未改变分毫。 “怎么回事，为什么拧不动。” “我有理由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把这里给拨乱，弄成死局了。” 机械盘的密码次数有限，超出限定次数就会卡死，除非炸药炸开否则难以再破。 “有可能，毕竟当初他们战败撤走，带不走这些东西就把这里锁死很合理。” “那为什么又有人带着坐标回头找？” “估计回去之后左想右想觉得不值当，就想着再回头呗。” “看来，只能我出马了。” 众人互相讨论之际，沈清瑶默默开口。 “你？”大伙不自觉看向她。 沈清瑶点头：“文的不行只能用武的，试问在座各位谁有我力气大？” 这话一出，认识沈清瑶的都不敢吱声了。 唯有两位公安民警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呃，这个说来话长，总之……等会你们就知道了。”慕容没有多解释，毕竟沈清瑶与生俱来的大力真的很难用科学解释。 说再多，不如他们亲眼看吧， 第137章 隐藏地图 毕竟慕容也不知道清瑶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若要解释起来，真的很难解释。 沈清瑶与众人再三核对，确定这门是真的被锁死了，只能用蛮力解决。 她也不再藏拙，撒开双手准备大干一场。 其他人还好说，阿松直接从那毛巾里窜出，在一旁人模人样地给沈清瑶加油。 那爪子一拳又一拳地挥舞，看得人直乐。 “嘿，你们看这小家伙，忒离谱了。” “哈哈哈，怎么这么逗呢。” 阿松不知自己完全抢了山神大人的威风，此时的它只是全心全意想给山神大人加油助威而已。 就在众人被阿松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沈清瑶已然发挥了实力。 她试着拧动那铁转盘，但发现普通力道果然不管用，而后她便开始蓄力，手指青筋暴起，几秒之后，只听咔嚓一声。 方才几个大男人都拧不动的方向盘竟然有了动静。 大伙的耳朵都很灵敏，那一声咔嚓声直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大伙这才发现纹丝不动的方向盘转动了。 起初只是一点点，后面它就如同表盘一般被沈清瑶疯狂地扭动，扭到了最后沈清瑶对这方向盘是又撞又晃，须臾之间方向盘被沈清瑶拆了出来，连带里头的一个巨大机械锁也被拔出。 巨大的铁门出现一只明晃晃的洞。 “！！！”民警看着逆天的一切，目瞪口呆。 沈清瑶随手将那重达几十斤的方向盘丢掉，憨憨地冲众人咧嘴：“不辱使命，承让承让。” 众人：“……” 最后，还是秦序先回神，他笑着往上走，替山神大人推开了大门。 铁门太久未开，秦序一推，它发出了一声又闷又尖锐的吱呀声，那感觉还怪诡异的。 不过开了门以后，众人也顾不上夸赞沈清瑶了，此时全都紧紧地盯着那黑洞洞的洞口。 秦序将野兔的手电筒拿过来往里照，能看到这是一条走廊，走廊两边都是钢板，看起来这里应该是一个镶嵌钢板的仓库。 本来众人还担心里头空气不好，但上来以后才发现他们想多了，这里i俨然有出风口直通外头。 而且由于上了钢板的原因，这里倒是没受半点潮气。 众人上了这空间之后，也不得不感慨敌特份子大手笔。 “咱们国家正好缺i铁缺钢，这墙若是拆出去，不知能办多少事儿呢。” “是啊，不说房间里有啥，仅仅是这些钢板就足够发一笔横财了。”强壮兄弟接话，瞬间把立意给拉低了好几个层次。 众人一噎，最后还是实诚的公安民警开口：“强壮兄弟啊，虽然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呢有些东西吧咱们是不能这么做的，你明白吧？” “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在家前，有国才有家……” 强壮兄弟也没想到只是一时嘴快却换了了一顿思想教育，而且公安民警非常擅长说大道理，他们还是等了老半天这才找到气口。 两人认怂赶紧表态，自个儿只是嘴快，可没半点要谋钢板的心思。 这边还在叽叽歪歪，那边野兔已经开始撬锁。 这里的锁仍旧是方向盘机械锁，不过里头没有水汽，刻度保存的很好，另外这里的锁没有被破坏，而且野兔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敌特份子给的坐标密码，不是解大门，而是解里头小门的。 这次野兔解密码再无阻碍，很快就把四个房间的门全都打开了。 不打开不知道，一打开吓一跳。 这四个房间全是武器，手雷，枪械，子弹，堆满了这里。 若是打仗时期拿到这些东西，对我军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补给，而今过去了几十年，当年的最新款式到了现在也都成了旧品。 不过，好在此时这些武器国内仍有在用，也算添了一番国库。 当然，比起弹药，最值钱的还得是这些钢板。 在众人查阅这里的时候，外头再次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你们看这是什么。” 就在众人被这些老式枪械亮瞎眼的时候，沈清瑶指着角落的一个地图发出惊讶之声。 众人闻声赶来，只见这是一个简易地图，其中一个地方标注着红星，另外还有几个地方也标注着红星，并且上头还有序号。 一共五个。 沈清瑶仔细再瞅不由得发出疑惑：“我说，这怎么这么像玉山呢？” “卧槽，该不会真是玉山吧？难道这的全是军事要塞？”强壮兄弟忍不住插嘴。 这话让众人一愣，下意识再看地图。 这2号红星的位置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真是越看越像。 大伙都不傻，心里也都有了猜测：“玉山……一共有五个这样的武器库……”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可真是一件特大事件了。 众人的心都不由得一咯噔。 “咱们进来的目的也只是确认武器库有没有问题，而今一切安然就好，至于剩余的武器库也不是我们能管的，等大部队来再说吧。” 在慕容的示意中，大伙决定先退出。 这事儿确实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 但也确实不是他们能管的。 此时他们已经勘察过，确定这里并无风雨就好。 一番冒险结束，几人陆续退出。 在等待的日子，他们顺道把入口的淤泥积水尽数清理出去，主打一个让接管的部队省事省力。 大约三天后，接手的部队终于过来了。 慕容和野兔立刻跟他们汇报这里的情况，顺便把那隐藏地图也给说了。 这事儿果然引起了部队的重视，他们即刻用无线电话与上级汇报，而后正式接管了这里。 临时组建的巡逻小组自然是功成身退，在各路口把守的村民也都换成了兵哥哥。 本来由村民把守路口已经让人提心吊胆，而今换成了兵哥哥自然更人心惶惶了。 大伙都在询问玉山情况，然而知道的不能说，不知道的更说不出个啥来，人云亦云的反而更离谱了。 就在这时候，玉山各村都收到了一个通知。 国家准备在八里村建造工厂，为了给工厂工人提供基本配套，还会在这里盖小学，供销社等。 消息一出，十里八村一片哗然。 第138章 乱点鸳鸯谱 八里村简直就是山沟沟里的金凤凰，这运道也真是太好了。 谁能想得到国家竟然看中了这里，要在这里建工厂呢！ 要知道，今年春天开始，外头处处透着要大刀阔斧发展经济的讯息，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在眼前。 而后再往前推，原来玉山传来异动不是预示灾祸，而是祥瑞。 这个祥瑞还落到了八里村的头上。 八里村在玉山一带可是有名的小微贫村落，谁家有姑娘都不会考虑的那种。 结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八里村变成了金窝窝。 别的村屯感受没那么深，与八里村毗邻的捧仙沟是感受最深的那一个。 说起来，八里村的狗屎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公路修起来，还是李大队长倒台？？？ 不，严格说起来，分明是从沈清瑶出去冲喜开始。 自从她带回了一个丈夫，八里村的运气就跟坐火箭似的，疯狂往上飙升，拦都拦不住。 如今八里村不但通路了，还盖厂，盖小学……等工厂来了，还怕没电吗？ 转眼八里村就要变成小都市了，这可羡慕死人了。 于是八里村那些未婚单身男青年也跟着水涨船高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单身汉，就连身体有残缺的慕容也成为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 没办法，虽然慕容残了一只手，但他既是大队长，家又在八里村，几个优点加起来，足以掩盖他的残缺。 慕容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与他说亲的会踏破他家门槛。 这几天，为了躲避这些麻烦，他干脆躲进玉山腹地，加入搜索队去了。 对此，慕容大叔真是怒其不争。 以前他给侄儿说亲，别人都是委婉拒绝，而今人人争相来问，关键时候侄儿又跑了。 他虽然是一家之主，但也没办法强压侄儿结婚啊。 眼看那么多煮熟的鸭子上门，侄儿却玩失踪，他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后，只能寄希望于经常进山的司妤，让她赶紧帮忙把慕容劝回来。 司妤倒也没说什么，每每进山也都如实传达，慕容只是敷衍地点头，但人却跟在山里焊实了似的，他回去算他输。 众人只觉得好笑：“慕容，你这消极的抵抗是没用的，这里的活计迟早有干完的一天，你还能一辈子住深山里不成？” 这话说的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慕容叹气：“能躲一阵算一阵吧，现在是消息刚散播，人们比较热忱，过段时间就好了。” 沈清瑶偷笑：“说到这个，司妤姐的经验比较丰富，你可以跟司妤姐取取经。” 司妤没想到小丫头竟然还把玩笑开到自己头上来了，她翻了个白眼：“可别跟我这个坏分子学。” 强壮兄弟不由得歪了歪脑袋认真开口：“话说，你们俩挺合适的呀，要不凑合凑合算了。” 这话一出，空气突然安静了。 沈清瑶却仿佛大梦初醒，眼睛骨碌碌地在二人身上打转，心道好像也不是不行！ 这两人气场非常合，认知、谈吐、各种都不相上下，唯一的缺点不过是慕容的手有残缺，司妤的父母或许会嫌弃罢了。 但抛开这个不说，慕容这人是真的没的说。 可惜慕容因为伤口感染还没退伍就截肢了，但凡他的手留到回村，沈清瑶都有办法救他的。 只能说慕容命中有此劫，改变不了。 当然，说这些歪楼了，此时值得关注的是慕容和司妤本身。 和她一样想法的还有在场众人，虽然气氛安静了下来，但是众人的眼神都莫名炙热起来。 司妤没吱声，以不变应万变。 倒是慕容有些坐不住了，他尴尬地看了一眼众人：“你们不要乱说啊，司妤医生这么优秀，可不能亵渎了她。” “你也不差，怎么叫亵渎呢，我觉得挺好。” “我也觉得挺好。” 强壮兄弟比较耿直，认真得出结论：“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干脆凑合凑合吧，反正以后八里村若真的盖了工厂，不仅要小学肯定也要医院的，届时司妤医生直接家门口上班不也挺好。” 这话说的，就连沈清瑶都忍不住点头，觉得甚妙。 于是暗暗地冲强壮兄弟竖大拇指。 秦序可没那么含蓄，他仗着初来乍到，也跟强壮兄弟一块装疯卖傻开口：“我也觉得合适，慕容是值得托付的人。” 他可不是为了消灭情敌，单纯只是觉得合适而已。 连秦序都这么说，氛围就更暧昧了。 慕容还待说什么，司妤先开口：“我倒是可以，嫁谁不是嫁，只是难搞的是我爸妈而已，你们去说服我爸妈就行。” 慕容被司妤这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倒是来了精神：“真的假的？若我们说服你你爸妈，你真的嫁？” 司妤没直接回答：“我爸妈可是出了名的难搞，你们可不要小觑。” “嗐，天下间哪有不希望子女出嫁的父母，迟迟没松口无非是男方不够优秀，咱们慕容一表人才，才华出众，众里挑一，一表人才，才华出众……” 大强本想卖弄一下文采奈何绕着绕着又回来了，只能求助于兄弟大壮。 大壮嫌弃地摇摇头：“总而言之货好还得会推销，你若真的敢嫁，我们必定会让你爸妈喜欢慕容。” 眼看事情越来越离谱，慕容立刻起身：“行了，玩笑也要有个限度，甭拿司妤医生开玩笑，干活去吧。” 说着率先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慕容这是害羞，还是真不感冒啊？” “司妤医生这么好他还嫌弃？那我真不知他要找个什么样的了，要不司妤医生你考虑一下我？” “臭不要脸，我比你大几天，即便考虑也是我优先吧。” 强壮兄弟互相“扯头花”，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冲淡了。 司妤大方地耸了耸肩：“你们也不错啊，我说了，谁能拿下我爸妈我就嫁谁，只是被我妈为难的时候，你们可不要哭。” 司妤接连这么说，让众人都忍不住对她爸妈好奇起来了。 “老太太这么难搞？” 沈清瑶叹气：“连我都觉得离谱，你们若感兴趣我改天跟你们说说。” 第139章 缘分是随机? “好好好。”强壮兄弟来了兴趣。 说到谈判，他们就没有输过谁，这么一来更想会一会这老太太了。 虽然说大伙来寻找敌特分子留下的军火库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但是此时华夏已经不是当年战火纷飞动荡不安，他们找这些军事要塞也不是为燃眉之急，而只是锦上添花。 故而氛围倒也不是那么的严肃，一路上大伙都挺轻松。 很快整个部队都知道了强壮兄弟准备给慕容和司妤做媒的事儿。 列兵不能谈恋爱，但不代表不能看别人谈恋爱啊，于是在场的无论是列兵还是队长都跟着起哄，也说要给慕容说好话去。 慕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看着大伙自动把他和司妤列为一对，慕容有些抱歉地看向司妤。 “他们平时玩闹惯了，嘴上没把门，我等会儿就跟他们澄清去。” “不用啊，我没开玩笑。”司妤耸耸肩一脸的轻松：“我是说真的，我个人对婚姻没什么意见，只要拿下我父母我就没问题。” 慕容微微皱眉，只觉得司妤这想法不太对。 “是你嫁人，又不是你父母嫁人，你怎么能把责任都推给父母呢，以后要与人家面对面一辈子的可是你啊。” 司妤一愣，没吱声。 慕容到底是谈过女朋友的，虽然说上一段感情不太成功，但也确实从中收获了不少，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一定要两情相悦。 那些别人说好的，都未必是真的好，只有两人都觉得好，那才是真的好。 毕竟过一辈子的是当事人，而非别人。 “你喜欢过人吗？” 司妤微微皱眉，只觉得慕容这话说的有些冒犯，“你把我当什么人。”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当你真正喜欢一人你就会后悔今天的敷衍。” 司妤没说话，只是眼神有些复杂，最终她只说了一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而后司妤瞪他一眼，直接走了。 慕容只觉得莫名，司妤这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严重怀疑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 说起来他们进山半月有余，是该休息休息了。 慕容摸了摸下巴，亦步亦趋地走了。 草丛里，沈清瑶和秦序默默冒头，秦序看不出表情，倒是沈清瑶一脸复杂：“慕容还好意思问人家有没有喜欢过人，他自己也没有吧，司妤姐这么明显的好感，他是半点看不见啊。” 秦序点头，表示认同，末了又问：“山神大人，你看得到红线吗？” “红线？”沈清瑶一脸茫然，下意识东张西望，但别说红线，毛线都看不着。 秦序清了清嗓子：“我是说那种……月老的红线，不是说有缘的两人冥冥中尾指上有红线的吗？” 沈清瑶讶然：“你没少看神话故事啊……” 秦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信奉山神大人这些年可不是白混的，有关仙界的各种资料他没少看，只不过与山神大人的第一手消息相比还是有差距而已。 月老红娘三生石上牵红线这种事儿，自然清楚。 沈清瑶却是摇了摇头：“早在仙界与九洲断开的时候起，月老的红线也来不到这儿了，更何况司妤还是神仙转世，姻缘更是不可能由月老安排。” “啊？那凡人结婚是靠什么？” “机缘。” “机缘？” “你可以理解为以前是月老点鸳鸯，但现在全靠运气随机组队。” “啊？”秦序不由得大跌眼镜，难道他和山神大人的组队也没那么多的花前月下，单纯只是随机的？ 他摇了摇头，不知国内是什么情况，国外的情侣分手率极高。 看来，随机的果然不靠谱。 秦序此时也没功夫管慕容和司妤了，他只求和山神大人能够万万年。 说回这军事要塞，之前他们找到的是2号军事要塞，沿着里头的那一副地图为中心，而后向外蔓延。 很快就确定了剩下几个军事要塞的地点，即便有误差也不会超过十米。 只不过其他地方要么风化严重，要么规模比较小，到头来竟是2号军事要塞的东西保存的最好，最多。 随着东西的找到，接下来的时间就只是将之运走了。 沈清瑶他们的巡逻队彻底没有了作用，便正式回归家里。 不过运东西离开仍旧需要时间，之前掩人耳目的通知自然是如期进行的。 小学在原有的村头仓库之余往外扩建，供销社也正如火如荼地盖着。 当然，所谓的供销社，上头给他们规划的是玉山土特产收购部，正如其名，主要收购玉山十里八乡的土特产。 供销社能够提供的就业岗位一共有三，一个供销社张，两个收购员。 如何拟定人员的权利落到了慕容的头上，这两天不仅是十里八村，就连八里村的人也开始登门拜访。 能混个差事，吃上国家粮，谁愿意种田啊？ 虽然大伙干活的时候任劳任怨，但说白了那都是没办法，此时猛然有三个就业岗位，谁能不心动？ 唯一不心动的，估计就只有沈清瑶和秦序他们了。 毕竟他们不差钱，而且还有“老师”“翻译”等差事呢。 可偏偏，慕容还真就想让秦序来当这个供销社的头儿。 倒也不是私心，单纯只是因为秦序文化高，数学好。 供销社只有三个人，收购员还好说，社长那必须懂记账算账才行，然而放眼十里八村，就只有交给秦序，他才能放心。 对此，秦序苦恼不已：“我不行。” 不是他脑子不够用，而是他对这芝麻绿豆的小账没兴趣。 他经手的生意，随随便便一单都是他们想不到的数字。 “咱们这儿人才不多，能胜任的就只有你了，要不你先担着等以后找到合适的人了再给其他人行不行？” 慕容仍旧苦口婆心。 秦序无奈：“要不这样吧，咱们开个培训班，你把想算账的都叫来，我教他们怎么做账记账，然后从里头挑个最优秀的你觉得怎么样？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也不想村里大伙一直当农民不是。” 第140章 络绎不绝的报名者 秦序给慕容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方向，而且还是让人无法拒绝的那种。 说真的，不让大伙干不是因为大伙菜，而是因为大伙没这个技术啊！ 如果都有这个技术，别说八里村，即便是去省城就业那也完全没问题啊！ 慕容很难不抗拒这个诱惑，两人一拍即合瞬间达成共识。 对此沈清瑶却不乐观，她望着秦序欲言又止。 慕容走后，秦序还很无辜地看向沈清瑶。 “瑶瑶，我……做的不对？” 沈清瑶只是器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能说，路是你选的，哭着也要走完噢。” “？”秦序一脸懵逼。 很快，秦序就知道沈清瑶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秦序要广贤纳士教大伙做账，以应征供销社社长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别说八里村，就连捧仙沟也有不少人来报名。 应征，是面向全社会的，自然没有拒绝谁欢迎谁的情况。 教学地方也定在捧仙沟大队办，毕竟八里村的学校还得让小孩儿上课呢。 秦序看着那老老嫩嫩满满当当一屋子人，顿时有些无语。 有的甚至一家五口全都来，爹妈孩子整整齐齐。 那情况，任谁看了都两眼一黑的程度。 没等秦序开口，慕容先坐不住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这又不是开大会，怎么老人孩子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 报考条件都没看吗？25-45岁，识字，会基本算数，你们……12岁娃娃也来是几个意思？” 一个大嫂当代表，无辜回答：“我们也没想着要当供销社社长，来参考的是我家那口子。” “那你们是给他加油鼓劲的？在外头就好了吧。”慕容不解。 另一个大姐代为回答：“这不是有技能培训嘛，教做账耶，我寻思着多一个本事也好啊，我家孩子打小学，总比啥也不学的好啊。” 慕容差点吐血，虽然说这是免费培训，但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最后，他只能无语地再次筛查名单。 把不符合规定的都清出来。 不过饶是把这些清出来了，最终还是有三十四人符合规定，进入下一步的学习培训。 秦序也没想到这么多人，但话都撂这里了，只能硬着头皮去培训啊。 这一培训差点培训出两行热泪来。 虽然为了让培训轻松一些，他们已经做了初步的筛选，要人的标准是识字和会简单算术。 然而……真正摸底才发现，原来识字也有参差。 秦序和强壮兄弟自诩喝洋墨水长大的留子，他们对于中文的认知已经算的上非常浅显，结果摸底了才发现村民们更离谱。 简单的生字还行，复杂一点的就基本不会了。 至于数学，那也只是会基础的加减，更深一层的公式啥的就与他们没什么挂钩了。 也就意味着，秦序的教学得从基本生字词乃至九九乘法表开始。 然而箭在弦上也只能发送。 此时他当了一次狠人，填鸭式教学，每一次培训都疯狂塞知识点，村民们只能靠自己的本事去背去消化。 结果才培训了三天就已经有20人打退堂鼓。 人家强壮兄弟的学校那是越开越大，捧仙沟的小孩儿也都跑上来一块蹭课了。 秦序的成人培训则刚好相反，报名的时候一大堆，结果课上的越多人就越少。 二者形成了鲜明对比。 慕容看着这一切，莫名担忧最终一个适合人选也选不出来，于是他又再次找到秦序强调。 “序啊，咱先说好了，如果最后没选到合适的人，那供销社社长你就得先顶上啊，等找到合适的人才能放手。” 秦序一愣，认真回答：“放心，冲你这句话我死活都得找到合适的人给你，若不行我来想办法。” 慕容将信将疑，只能寄希望于剩下的14人了。 沈清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她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 说实话她也很想知道如果最终找不到合适的人，那秦序应该从哪里变一个人出来。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这天，八里村来了新客人，那是好几辆吉普车。 此时八里村的路已经修好了，吉普车直接开到了村口。 村口有临时小学，小孩儿全都在这学习，老人则在对面的大树纳凉，一老一少互相监督又互不干扰，别提有多和谐。 此时有陌生车辆开了过来，大伙都整齐划一地伸长脖子观察。 只见车子停好以后，十几个大汉下车，他们全都西装革履，那一副华丽的村民压根没见过。 看到这，大伙都愣了。 而这些华丽的大汉看到美丽的八里村也全都看呆了，其中一个还忍不住惊叹。 “世外桃源，果然是世外桃源啊！” “你们是？？？” 钟八村长第一个开口询问。 带头的那一个大汉顿时将脸上的墨镜摘下，露出一个狰狞又友好的微笑。 “大爷你好你好，我叫老黄，是秦序秦先生的下属，我们是来找秦先生的。” “秦先生？小秦？”钟八村长疑惑地问。 “呃……”老黄也不确定钟八村长口中的小秦是不是自家少主，毕竟当初他没跟来八里村，再加上少主是个不爱与人打交道的，想来应该也不会跟村民熟稔到让大伙叫他小秦的地步。 所以老黄只能说：“我们秦先生一米九，高高瘦瘦的，很漂亮，很白，人虽然不善言辞沉默寡言冰冷不好惹，但是其实只要不招惹他他基本不会与你一般见识的那种，说白了就是有些孤僻不合群，其实没恶意。你见过他吗？” “他在说什么？”一旁的老太太表示疑惑。 钟八村长与一众老头都摇摇头，表示没听懂老黄在说什么。 不过他们却看出来了，这些人应该是来找小秦的，毕竟整个村落只有小秦姓秦。 就在众人想指路的时候，突然教室那边窜出来两道高大的身影。 他们一人拿着粉笔，一人拿着尺子，俨然上一秒还在上课，但往窗外瞥的时候发现了外来者，于是也顾不得在上课，手上的道具都没丢就杀出来了。 第141章 第一批归国 “老黄！！！” “好家伙！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强壮兄弟一边跑一边嚷嚷。 教室里乖乖上课的孩子们都惊呆了，不自觉地扒拉到窗口看自家老师大螳螂似的冲出去。 然后直接扒拉到了那群陌生人身上。 这是他们时常干的事儿，只要看到大强和大壮老师，他们就会情不自禁地蹦跶到老师身上，跟挂件似的怎么也不愿意下来。 老师经常教育他们要稳重，不能像猴子一样扒拉人。 结果，老师自己就在扒拉人。 小孩儿们忍不住咯咯咯的笑。 彼时老黄被一记锁喉，脖子差点没断，好一会儿他才挣脱了兄弟二人的钳制。 “还说呢，你们在这里没电话，没联系方式的，我想找你们也找不到啊。这不，国外的业务转移基本完成了，我就跟着第一批回来了。” “那以后你可以留山上了吧？”兄弟俩兴奋地问。 老黄无奈地摇摇头：“我只是不放心少主，所以先跟着第一批先头部队回来看看，过几天就要走了。” 强壮兄弟不由得失望。 老黄算是他们亦父亦兄的存在，兄弟俩很喜欢他，平时也都是跟着他做事，这是他们分开最久的一次，说实话还是很想念老黄，很希望老黄赶紧归队的。 比起强壮兄弟的孺慕，老黄更在意的是秦序。 虽然秦序因为冲喜身体好了很多，但当时走的匆忙，他也不确定后来的情况怎么样了，此时满心满眼都是秦序。 “放心吧，少主好得很呢，他现在在捧仙沟培训，要中午才回来。” “你们竟然让少主一个人落单？？？” 老黄，包括他身后的那十几个大汉都坐不住了，全都一脸生气的瞪着二人。 “你们怎么回事，让你们跟着少主不是让你们自己单干的，且不说这里安不安全，就少主那体质身边就离不了人，万一少主晕倒怎么办！” 不是他们矫情，而是秦序的情况真的很特殊，他是会随时晕厥的人，这十几年他们照顾秦序照顾的兢兢业业战战兢兢，秦序身边离不开人早已成了根深蒂固的意识。 强壮兄弟不由得看了他们一眼：“现在的少主和以前已经不同了。” “什么不同！分明是你们懒怠了！你们两个忒不像话了，你们拿的这是什么！” 说着众人抓起了强壮兄弟的手，只见一人拿着粉笔，另一人手上拿着尺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过家家？” “放开我们的老师！” 众人质问强壮兄弟，落在小孩儿的眼里就成了他们在欺负强壮兄弟，于是乎第一个小刺头生气地指着那群西装革履的人，开启了讨伐之战。 其他小孩儿也纷纷效仿，一边呀呀呀地骂着，一边冲了出来。 小孩儿到底是在山野里长大的，别的不行，死力气那是一堆，尤其是他们围上来齐心协力地推人，一下就把老黄他们给推到了一边。 而后众人围着强壮兄弟一阵嘘寒问暖：“老师你们没事吧？” “老师你们别怕，我们帮你们打坏人！” 小孩儿们的突然暴起，是强壮兄弟意想不到的。 说真的他们当老师也只是硬着头皮上，甚至一开始兄弟俩都不怎么情愿，后来即便是适应了老师的身份，但多半还是敷衍的教学。 虽然他们也制定了许多教学任务和教学目标，但说实话还是以玩闹的心态居多，他们之前还说等正式的小学盖好了，他们就得功成身退了，这里还是得让专业的老师来上课才行。 结果小孩儿们却完全把他们当成老师。 这种尊敬，不仅体现在平时点点滴滴，此时此刻更是显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可从没有这么小的孩子为他们出头的经验！ 兄弟俩本来就是性情中人，此时此刻很难不被感动。 他们俩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而后慈爱地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放心吧，老师们没有被欺负。” “对啊，能欺负老师的人还没出生呢。” “那他们是谁？” “老师，他们是要来把你们带走的吗？” 小孩们的眼里出现了恐慌，说实话他们很喜欢强壮老师，主要是这两个老师看起来凶，实际上一点也不凶，而且上课也特别有趣，还会跟他们开玩笑，打闹，讲故事，甚至还经常给他们好吃的。 老师还特别厉害，连英文都会。 这就是他们做梦都想要的老师，然而大伙也清楚老师们不是八里村的人，他们只是突然来到八里村的。 大伙也不知道老师们会不会一直住在八里村。 而今西装革履的人出现刺激到了他们，小孩儿不自觉想到最害怕的事儿。 强壮兄弟一愣，再次笑着摸他们的脑袋。 “放心吧，他们不会带我们走，而且我们也不会走，我们会一直留在八里村的。” 小孩儿们听到这里才松一口气。 “好了，我们还有事要跟这些叔叔说，这节语文课改成自习，你们快回教室去。” “大班的数学课也改成自习啊，谁不听话的班长记名字。” 两人有模有样的吆喝，小孩儿们顿时一溜烟全都跑回了教室。 老黄等人都看懵了。 “你们俩……玩真的啊？” 强壮兄弟，那可是华尔街有名的打手，别说小孩儿，普通人看到他们撒腿都跑的节奏。 结果，回到祖国之后，这俩人摇身一变成了教人向善的老师？ 不听话还会被记名字？ 谁特么的能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来话长，我先带你们回家，等会儿少主回来了，再让少主跟你们说吧。” 此时村口的大爷大妈们正零距离看八卦吃瓜呢。 他们在国外的履历，少主可是半个字都没说的，村里人也一直以为他们只是在首都工作。 若他们的聊天被大爷大妈们听了去，那之前的伪装就前功尽弃了。 故而强壮兄弟只能先把大伙往家里带。 才走几步，又看了一眼他们这几辆车，“连车一块开过去吧，反正咱家门口也，宽。” “这特么都有家了啊……”众人还是一脸懵逼。 第142章 这下热闹了 “不是说国内户口很难弄，房子也很难弄吗？” “你们俩小子厉害啊，不但弄了个人民教师的职业，甚至房产都置办了，该不会推开门一瞅，媳妇也有了吧。” “别乱说，这是少主的家。”兄弟俩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几人虽然在埋汰，但行动一点也没迟疑，他们先是客气地跟村口的大叔大妈们打了个招呼，这才开车往沈家方向去。 看着扬长而去的几辆吉普车，大爷大妈们再次凑到一块。 “小秦女婿果然是大有来头啊，你们看，他的朋友身上的衣服华丽得跟拍电影似的，车子也真厉害，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车。” “谁说不是呢。” “人家都说山沟沟里飞出金凤凰，咱们这里是飞来了一只金凤凰啊！” “说来说去还得归功于咱们清瑶厉害，眼光好，挑了这么一个好对象，咱们全都跟着她沾光。” “那是，清瑶自小就是个有福气的。” 众人说着说着不自觉歪了楼，全都变成夸沈清瑶了。 没办法，事实确实如此。 自从清瑶把秦序带回来，好事儿就一件又一件地发生了。 没有沈清瑶，又哪里来的秦序？ 所以，他们最得感谢的，还是沈清瑶。 在众人聊天的时候，强壮兄弟已经把这十几人带回了家。 彼时，九奶奶出门了还没回来，沈清瑶在晒谷场，秦序在培训呢，家里只有簸箕装的满满当当。 “这是少奶奶从小生活的地方，也是秦家的老宅，这些年一直是沈家人也就是少奶奶的奶奶九奶奶在帮忙打理。” 强壮兄弟负责任地跟大伙介绍这里的情况，毕竟他们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少主，是最清楚这里情况的人。 然而他们的一番介绍却比绕口令还拗口，大伙听得晕头转向的。 “什么奶奶太奶的，这里到底有几个奶奶。” 强壮兄弟不由得翻白眼：“一个少奶奶，一个少奶奶的奶奶，咱们都叫她九奶奶。 这点都理解不来，你们怎么认十里八乡的村民以及五谷六畜啊？” 他们可不是吹的，这里的生活不比美利坚，乡邻之间的走动可比外头要频繁的多的多。 可偏偏这里的人衣着打扮发型都差不多，别说大街了，即便是村里，男的基本平头，女的则是辫子或者齐耳刀切短发。 衣服要么是破旧的军装，要么是麻布衣衫，颜色或黑或蓝。 总而言之，几乎是全国上下都统一。 初来乍到要在这里认出谁是谁，不亚于将人丢进一个陌生的高中，在一堆校服学生里找出某某某一般。 强壮兄弟也是费了好多心思才把村里的人认全。 认人尚且如此，更别说认五谷杂粮了。 那些农作物，种类多模样也差不多，反正到现在他们还有许多是傻傻分不清的，更别说其他人了。 强壮兄弟那鄙视之意直冲天灵盖，大伙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可偏偏大伙都是一身反骨，越是这么小看人，越要他们好看。 嘴快的已经开口反驳了。 “你们少忽悠人，我们认人认物的本事可不是吹的。” “那是，若我们啥都认得出你们要怎么说。” “只是百八十块的我们可不稀罕，至少得把你保险柜那几根金条给我们才行。” 兄弟俩不由得挑眉：“你们好黑的心，连我们的老婆本也要觊觎。” …… 就这样，他们在互损中了解了沈家宅子，了解了少主这些天的经历，还顺便连住处都给挑选好了。 等大伙都安顿好之后，秦序也结束了中午的培训，下班回家了。 晒谷场和大队办公室是在一块的，沈清瑶这些天的任务是在这里晒谷，和秦序也算是同一个地方办公了。 两人休息的时间也都相同，下班后自然是双双把家还。 不过比他们早一步回来的是九奶奶。 一般情况下，村里超过65岁的老人就不用强制出工了，即便出工也都只会算一半的工分，不会算满。 毕竟老人的工作量和工作效率都远不如青壮年，若都按一样的工分来算，对青壮年劳力来说是不公平的。 沈清瑶个人能力很厉害，同时她也心疼九奶奶的身体，不愿九奶奶再去奔波，早在三四年前，九奶奶就已经在沈清瑶的强制手段中解田归家。 而后她也只是到后山采摘一些寻常可见的草药，回家炮制一二然后等人来收，又或者托人送到镇上供销社去。 这年头药草还是有人收购的，尤其是这两年扼制中医的叫声没那么强了，中草药又开始回到人们视野中。 不过虽然是这么个情况，但换到的钱和票还是有限的，毕竟九奶奶找到的也只是寻常的草药，名贵的都在深山里她一个老人家是没办法弄到的。 当然，说这些都远了，主要想表达的就是九奶奶的日常便是晒一晒草药，去其他人家溜达溜达，串一下门，偶尔也到村口聊聊八卦啥的，再为沈清瑶煮个三餐，日子就这么悠哉地过去了。 以前尚且如此，此时家里多了秦序，强壮兄弟以及野兔这四张嘴，九奶奶就更要提早回来做饭了。 今天也是一样的，眼看到了做饭的点，九奶奶便准时回家。 结果才从山上的猎户人家下来，沿路就遇到其他老头老太太，他们一人一句把家里来人了的消息瞬间带到了。 甚至那些人穿什么衣服，开什么车，说什么话也都一字不落地转达了。 九奶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果然，还没回到家就能听到家里的热闹，等她绕到正门还发现几辆吉普车就这么整整齐齐地码着。 九奶奶再次加快了步伐。 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小伙子，小伙子们啥都不好就胃口最好，一锅饭可能不够，她得再燃一个灶，多煮一锅饭才行。 结果九奶奶才跨进门就发现自家厨房被围得水泄不通，与此同时浓烟正从里头滚滚冒出，然而这群西装革履的小伙子一点也不介意，还嘻嘻哈哈骂骂咧咧。 都在说行不行，不行我来之类的。 第143章 火烧厨房的菜鸟 很明显，这是菜鸟们在生灶台的火，然后把厨房给“点”了。 看着那拌着草木灰的黑烟落到这一身身西装上，九奶奶心疼的不得了。 怎么说当年她也是富贵过的，什么高货西装旗袍没见过？ 眼前这些人的西装很明显就是高货，很贵很贵的那种。 秦序他们过来的时候没有穿西装，当然，在这里生活的日子也都没有穿过西装，不过从他们提供的米面粮食以及昂贵罐头不难看出，秦序的生活不错。 当然，在国外生活肯定是滋润的了。 只不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滋润而已，这里每一个人身上的西装，足够他们村里人无忧生活五年甚至八年。 然而这么金贵的西装竟然要落草木灰，若是洗不掉或者熏坏了那得多让人心疼。 九奶奶看不下去在后头道：“你们这些小伙子快些出来，不要在我的厨房胡闹了。” 本来还在互相埋汰对方不会点火，揶揄对方手笨的大伙冷不丁听到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不由得一个激灵挺直了背脊。 强壮兄弟在里头看到了九奶奶赶紧第一时间迎出来：“九奶奶回来了！来来来，给您介绍，这是老黄，这是老钟，这是老……” 强壮兄弟一一介绍，此时十几个男人站得笔直，还特郑重地开口：“九奶奶好！” 如果他们的脸上没有这滑稽的草木灰就更和谐了。 九奶奶只能尽量忽略这些，淡定地跟大伙点头致意：“你们好。” “奶奶，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来添乱的，我们会做饭，不过发现这柴火灶火候不太好控制……” “对啊，奶奶您千万别生气，我们这就给您解决麻烦。” 众人生怕会惹九奶奶不快，毕竟他们代表少主的脸面，若是给少主丢脸了就不好了。 九奶奶倒是浑不在意，她摇了摇头：“想来你们也都饿了，我先给你们做饭，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不用不用，您教我们怎么生火就行。” 老黄特会来事儿，直接扶着九奶奶进厨房，老钟也有眼力见地加入。 于是大伙又一窝蜂杀进了浓烟滚滚的厨房。 虽然此时的厨房一片狼藉，但是九奶奶却没有生气，反而因为他们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她第一次生火的时候也是这样，甚至比他们更夸张。 毕竟他们只是把厨房弄的浓烟滚滚，自己可是把柴火弄出来点，然后把厨房的稻草都给烧了的…… 想到这，九奶奶忍不住笑了。 众人都不知道九奶奶为何发笑，一脸懵逼。 就这样，九奶奶和老黄他们的初次见面圆满落下帷幕。 九奶奶出手，失控的厨房很快就恢复了秩序，烟散了，火旺了，锅里的水也开始有反应了。 老黄他们说自己会煮饭倒也不是吹，这些人自告奋勇要帮九奶奶做菜，九奶奶倒也没拒绝。 心安理得的当起了监工，只是指挥着他们摘菜，洗菜，加火，炒菜…… 秦序他们回来的时候，家里的大餐已经准备好了。 当然，吸引秦序注意力的不是家里的大餐，而是门外的车。 看着这些吉普车，秦序心里也有了预感。 等踏进院子，果然就看到了老黄等人。 按照老黄他们的风格，看到自己肯定得列队然后九十度鞠躬，大喊“少主，我们来了。” 但今天，他们却格外庄重，只是在客厅饭桌里坐着，然后笑眯眯地冲他们挥手亲切的打招呼：“少主，少奶奶，我们来了。” 这个打招呼的方式自然就少了几分匪气。 秦序默默看向强壮兄弟，只见这二人特自豪地笑着，很明显这样的改变是出自他们的手。 想来是为了避忌九奶奶。 毕竟他们在九奶奶面前可是佯装文化精英来着，这种江湖气息可不能泄露出去了。 秦序倒也不点破，跟沈清瑶洗了手就到加长的八仙桌坐下了。 之所以说是加长的八仙桌，是因为这桌子是由三张八仙桌组成。 本来他们使用的只有一张，只不过为了容下这么多人，就暂时把九奶奶拿来晒东西的以及秦序书房里的桌子都暂时挪用了。 不过这半点没影响众人，对于动手能力极强的他们来说，等会儿就去造两张桌子也不是什么事儿。 此时，大伙只想先跟少主吃一顿团圆饭，吃好了再说。 然，在吃饭之前，大伙很自然地把注意力落到了沈清瑶身上，而后他们内心震惊，少奶奶果然如老黄说的那般，和沈茉莉有那么一点神似。 不过也只是一点点，因为沈清瑶确实比茉莉要好看得多，当然并不是明确说五官更好看或者皮肤更好看，而是那种浑身上下的说不出的灵气…… 反正大伙也不好说到底好在哪里，但就是好。 于是在沈清瑶坐下之后，大伙又特别庄重地再次跟她问好。 沈清瑶仍旧是大大咧咧地笑着冲他们打招呼，一点架子也没有，就跟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 这种天真无邪干净无染的模样让见惯了尔虞我诈风情万种的老钟等人更生好感了，他们不由得将酒杯……不是，茶杯举起“：“敬少奶奶，少主和少奶奶大婚，我们没能到场非常遗憾，这杯茶便当是我们敬您的吧，请少奶奶喝茶。” 这波茶敬的是非常突然，沈清瑶压根都没准备茶杯，毕竟她吃饭不习惯喝水。 还是秦序把自己的茶杯给了沈清瑶，才缓解了沈清瑶的尴尬。 沈清瑶豪气地喝了一口冲众人道：“欢迎你们加入这个大家庭，以后大家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 “是，谢谢少奶奶。”众人很是高兴，而后又向秦序举杯：“少主，我们也敬您，恭喜您觅得良缘喜得娇娘。” 秦序点点头，把沈清瑶喝了一半的水杯拿起和众人碰，然后毫无顾忌地喝完了剩下的一半。 这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举动却震惊了众人。 大伙全都一脸见鬼的表情，愣怔地望着秦序手中的杯子…… “少主你……” 少主不是有严重的洁癖吗？ 第144章 少主已非当年 强壮兄弟默默翻白眼，早说了他们家少主已经不是当年的少主。 少主早就已经从打打杀杀的年代走出来，成为了一名优秀的乡村野夫。 就连他们也已经不是当年他们，已经成为光荣的人民教师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强壮兄弟默默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打打杀杀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好好感受新生活吧，希望你们也能找到自己的价值。” 众人的表情都很诡异，仿佛在问，你在说什么鬼话。 九奶奶笑着开口：“回来了就都是自家人，不用拘泥。小秦这些日子确实改变了不少，你们先休息，以后慢慢了解。” 毕竟大伙远道而来，而且才落地就想着给他们做饭，虽然说弄得自己灰头土脸，但是心意九奶奶收到了。 此时她也把大伙当成自个儿的后辈，真心地希望他们能在这里吃好喝好休息好。 众人不好意思的笑了。 幸亏这青砖老宅房间多，即便再来十几人也都能容纳得下。 不过家具，尤其是床那就不够了。 强壮兄弟自发举手：“我们下午就让木匠大叔来看看，正好这段时间他忙着弄校舍的桌椅床铺什么的，一块找木料也省事了。” “你们配合老黄统计兄弟们的人数，把床和柜子都配上吧，大伙也都搭把手，需要钱的地方全力支援。” 秦序也在旁边下达指令。 有了秦序这话众人就更不可能反对了。 于是乎大伙先去现有家具的房间休息。 隔壁邻居们知道沈清瑶家来了许多客人，还自发上门问需不需要床，家里可以腾出床来。 上门的还不止一个，显然都想在方方面面报答秦序他们呢。 这一幕看得初来乍到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他们只感受过千里送人头或者千里送炸弹的，可从没想过竟然有人会千里送床。 除了床之外甚至还有人送来瓜果蔬菜，明显是担心九奶奶家突然来这么多客人，没有足够的东西招待。 众人不自觉担忧地看着送来的东西，惶恐其中有诈。 强壮兄弟淡定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放心吧，这里的民风便是如此，淳朴热忱又善良，互帮互助守望相助是大家的特色。” “没错，这里没有厮杀，没有尔虞我诈，你眼里的风景有多美，人心就有多美。当然我指的是八里村，其他地方不敢保证哈。” 兄弟俩对于八里村这一百多人那是发自内心的认可，但其他地方嘛…… 譬如捧仙沟之类的，毕竟人口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些就不在他们的夸赞范围了。 关于众人送东西的事儿，九奶奶倒也都应下了。 毕竟要把床做好怎么着也需要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总不能让这些年轻人都睡地板吧。 诚然，地板也没什么，但准备入冬了不是，而且看他们衣着考究，很明显生活上并不是随意的，能不吃苦就不要吃苦了。 邻居们的善意被主人家接纳，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很高兴的事儿，大伙乐呵呵的扛着床啥的来了。 没一会儿就把这十几人要住的地方给装好了床。 不过这十几人倒也懂事，他们自发两两合住，避免村民把家里的床全给拆来了。 就这样第一批回国的队伍正式入驻沈家。 秦序也开始计划要在沈家旁边的空地再盖一个大房子。 尽管沈家是秦家的老宅，但是在秦序的概念里这是沈清瑶长大的地方也是九奶奶安身立命的地方，这里早已成为他们的家。 自己无谓再收回。 旁边的空地再建一栋，彼此守望相助才是道理。 本来九奶奶是不情愿的，哪有主人家回来了，却得重新盖房子的道理。 她们作为帮看管房子的人应该有点眼力见，主动搬走才对。 秦序却说如果她们要搬，那就盖好了新房子把新的给她们，其他人住旧的。 九奶奶一听更不愿意了，秦家盖了新房却让她一个老婆子去享受，自个儿窝在老房这边，哪能啊？ 最后还是沈清瑶做和事老：“奶奶，咱们就安心的住着吧，新房的事儿等盖好再说，反正我的就是阿序的，阿序的就是我的，又不是分家，一家人算那么清楚做什么。” 九奶奶一愣，而后笑着拍了拍这俩年轻人的手：“是我钻牛角尖了，一家人确实不该分这么清，而且说白了不管这新房旧房将来都是你们的，等有了孩子就更不必说了。” 说到孩子问题，两人俱是一愣。 结婚到现在也有小半年了，不过至今还没圆房，孩子问题更是从没想过。 没曾想奶奶已经在催生了。 沈清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能含糊道：“奶奶，人家还小呢。而且阿序身体才刚恢复现在还虚着，怎么样也得再养两年。” 秦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老黄等人直接把少主身体虚这事儿给听进去了。 于是乎，大伙嘀嘀咕咕，在接下来的行程里特地安排了个去买补品的项目。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秦序的办公桌永远有参茶，饭桌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补汤。 不过这事儿俨然得到了九奶奶的默许，大伙很有默契的一致对外……不，一致对内。 沈清瑶好奇想喝，还被大伙劝住了，说女孩儿不能吃。 沈清瑶只能满眼羡慕地望着秦序，对于吃货来说，只能看不能吃简直人生惨事。 秦序叹气，有苦说不出。 事实上正常人这么补早就七孔流血了，偏偏秦序身上有神力之气，它自动把秦序的能量平衡了，不会溢也不会亏，身体调节的恰恰好。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冬暖夏凉的天然循环。 甚至即便是病疫，毒素，都不能伤他。 当然，指的是普通病疫和毒，若是杀伤力强的还是避免不了生病的。 之前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邪祟作祟，而且他的神力之气被封印着。 若是早前沈清瑶就与他重逢，帮他把神力之气解封，那秦序的身体会变得更好。 第145章 慕容的难题 在老黄等人适应山里生活的时候，家里又来了一客人，那就是慕容。 说到慕容，可以说这段时间里最忙的人就是他。 本来他就肩负捧仙沟八里村的大队长一职，仅仅忙生产活计就已经够够的，又要兼顾山里的“矿区”，配合相关负责人将东西整合与规划，除此之外还得兼顾上级给的任务……招商引资。 之前说过为了掩盖山里的动静，市里准备给八里村盖厂，甚至供销社都给选好地址开始人员培训了。 慕容还以为他只是打配合的，谁知供销社基本成型以后，领导又找他开会，然后跟他说了一个可以说算是噩耗的好消息。 倒也不是说撤厂了，而是把招商引资这件事彻底放手给了慕容，让慕容亲自去物色适合的项目，领导们负责保驾护航促成这件事。 慕容前十几年都在当兵，退伍后就只管脚下那两亩泥巴，问他村里啥菜好吃他或许还能回答一二，要让他去引进厂房，他哪里懂啊? 尽管慕容委婉表达了自己办不到，但领导还是对他充满信心。 毕竟慕容当大队长短短时日就已经立了大功，前途不可限量！区区厂房肯定难不倒他。 当然最重要的是快年末了，上头似乎有大动作，会议接连不断地开，领导们有心想帮忙但实在分身乏术，所以只能靠慕容自力更生了。 慕容没想到连开几天会，会换回这么一个沉重的任务，然而慕容能怎么办？尽快完成任务才是重点。 于是乎，慕容很自然走到了沈家，找的人自然就是秦序。 慕容和秦序认识的时间虽然短，但有的情谊并非时间可以衡量，他们两人之间惺惺相惜，颇像忘年交。 平时慕容有事没事就会来串门，而今大伙也不以为意，只当慕容是来关心新来的成员们是否适应这里生活的。 没等慕容开口，强壮兄弟就自来熟地唠嗑：“放心吧慕容队长，咱们办事你还能不放心吗，更何况来的还是我们的亲兄弟，我们肯定会好好接待，不会冷落了他们的。” “我……”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们，如今野兔兄弟被组织召回去了，他临走时把照顾咱们的任务交给了你，你出于对野兔的责任心也会来看看的，不过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不是……” “还是说你是来找咱九奶奶的？舅奶奶刚去七婶家了。” …… 沈清瑶听不下去了，默默开口：“你们给个气口慕容，让他说完一个整句好不好，进门到现在一直是你们说，慕容想表达都没办法。话说……慕容是不是来找我的啊？” 慕容终于是忍不住笑了：“我是来找阿序的。” 诶？ 这倒是众人没想到的，于是看向秦序。 “方便到你的书房聊聊吗？”慕容有些无奈。 秦序哪有不同意的？带着慕容上书房了。 老黄等人不认识慕容，此时都跟观察外星人似的打量慕容呢。 “他是？” “他就是慕容大队长，这儿的老大。” “老大？”老黄等人眼里多了一丝不善，没别的，在他们眼里老大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序，其他老大全都得靠边站。 此时几人脑子里已经过了好几个如何灭掉慕容的方案。 强壮兄弟看出来了，连忙开口：“你们赶紧打住啊，这里的老大和你们认知里的老大可不一样，少主和慕容关系很好的。” 这段时间由于环境的制约，他们确实联系的少了，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跟大伙说。 而今强壮兄弟连忙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特别是跟慕容一块出生入死冒险的部分眉飞色舞的说了一遍。 在兄弟俩说慕容的时候，慕容也正跟秦序说外头开会的结果。 “总而言之，领导把招商引资的任务交给了我， 但你懂的，我对这方面懂个啥啊，反倒是阿序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慕容虽然是询问的口吻，但眼睛里的甩锅意味堪称露骨。 秦序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实话，国内的行情我也不太懂，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可以考虑投资轻工业。” “轻工业？”慕容疑惑眨了眨眼睛：“那是什么？” 慕容一脸懵逼倒也在秦序的预料中，毕竟现在的厂子基本掌握在国家手中，而且项目都是重工业，与基建有关。 这也能理解，毕竟建国后百废待兴，尤其是钢铁煤更是发展的重要资源，无论是修路，基建还是武器生产都离不开它。 但经过近三十年的发展，重工业的脚步必定会放缓，轻工业慢慢提上日程。 毕竟老百姓的生活刚需也很重要。 对于经营生意的人来说这些是一眼能看到的，就像是小孩去了零食柜总能比大人更敏锐什么东西好吃，什么不好吃。 但对于秦序来说是简单的事儿，对慕容来说就超纲了。 说白了，这就有点类似于八九十年代的下海做生意，对于即将下海或者想下海的人来说，做什么，是非常迷茫的。 秦序倒也不介意，毕竟他都能从零教别人数学了，教慕容做生意算什么。 于是秦序耐着性子回答：“轻工业就是手工可以完成的，譬如说咱们经常使用的锅碗瓢盆，杯子毛巾等等，凡事衣食住行方面的都算。” “这些……能有市场吗？”慕容有些犹豫：“咱们家家户户都有毛巾杯子啊……” 秦序一滞，慕容的毛巾他是见过的，那是部队发的，不过已经被他用出好几个大洞，而且洗澡是它，洗脸是它，就连擦汗也是它。 慕容初次拿出那毛巾擦汗时，秦序差点以为是抹布。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慕容毛巾印象非常深刻，此时慕容再说毛巾，秦序真真不知该怎么回话了。 反倒是慕容一脸坦然：“你别看它破啊，但是可耐用了，城里的单位工厂每年都会发，就连咱们村屯也基本会发，老百姓压根不需要自己买。而且一条能用三五年，甚至十年，我觉得这个生意只怕没什么行情。” 第146章 来了一茬又一茬 秦序微微咳嗽，欲言又止。 作为生意人，而且还是即将把生意盘转回国内的人，小道消息总是比较灵通的。 他知道上头对经济发展即将有大动作，统一包办势必会转向各地开花，一旦把重心从国防基建向经济发展转移，那么老百姓很快就会富裕起来，不说其他，至少购买力肯定会比现在高。 届时，毛巾杯子什么的定然供不应求。 毕竟，正如慕容所说，毛巾都用了十年八年了，早该换了。 不过这是在经济逐渐富裕后才会有的心态，此时物资短缺什么都要有钱有票，人们想买也没办法啊，当然有人是出于无奈没法子买，慕容是纯节俭。 秦序识人无数，自然知道与什么人在一块说什么话，他也没想着扭转慕容的想法，或在此时争辩什么。 再者，慕容就代表了绝大多数国人，大伙都不看好这个行业的话谁有魄力去做？ 而且说白了轻手工业更适合在沿海或者是交通比较发达的地方，八里村不是不好只是比起沿海稍微里面了些，从地形上来说不适合发展轻工业，技术流的厂子倒是可以。 不过具体要做什么厂，一时半会儿还真决定不了。 秦序只能安抚他：“这事儿我记下了，我会帮你参详参详，到时候给你列一张表。” “好好好。”慕容大喜。 两人正聊着，外头又传来嘈杂。 没一会儿强壮兄弟的声音从院子传来：“少主，王家大叔来了！” ？ 两人一愣，王家大叔……不就是三轮车厂的那几位？ 说起来他们完成水管订单就回去了，虽然说临走时大伙都表示要常联系，但说实话这年头电话又没落实到家家户户，想联系只能写信。 然而对于大老粗们来说，写信也忒难。 故而从分别到现在，他们愣是半点联系也没有。 两人没再耽搁，快步往外头走，就看到王家几位大叔正热络地往里头搬的东西，有腊肉，有汽水，还有糖果什么的。 俨然他们来这里之前还去供销社搜刮了一圈。 沈清瑶本来就在一楼，此时已经跟王家大叔们唠嗑上了，她震惊地望着大叔们：“你们这是要给小王定亲啊？” 王老大哈哈大笑：“”我倒是想，可惜沈家只有你一个女娃啊，而你又早早嫁人了。” “咱村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的，要真看上了谁家姑娘可以试着去谈谈，咱们村的人都喜欢小王的。”沈清瑶笑嘻嘻的：“而且你知道嘛，咱们村现在可是香饽饽了，很多人都想跟咱们村结亲家的。” “那我知道，别说其他人了，我都想搬来八里村住。” “好主意！”沈清瑶认真点头：“咱们村什么都不缺，就缺人，要是能发展成千人大村甚至万人大村那就厉害了。” 虽然无论是千人大村还是万人大村对于真正的大村落来说都是小菜。但要知道八里村现在可是只有107人的超级小村落，即便加入了秦序和强壮兄弟也才110人，当然这几天又添了一堆秦家人，但还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村落啊。 沈清瑶是真心希望它能发展成大村落的，毕竟在几百年前，这里的人烟可一点不少。 正说着，秦序和慕容就下来了。 于是王大叔他们又跟秦序唠嗑起来，顺便说明了来意。 他们来倒也不是单纯为了探亲，而是为了交订单。 之前秦序跟他们定了17辆三轮车，他们回到厂里以后加班加点可算是在一个月之内把这些车子给造好了。 而后马不停蹄送了过来。 秦序惊讶的往外走，果然看到村口有辆皮卡车，此时好些个村民都在帮忙把上面的三轮车给挪下来呢。 “这么快就造好了？”秦序惊讶。 “八里村要的东西当然得优先安排。”王老大回答的特别铿锵有力，事实上是只有八里村这么一个订单，他们想不优先都不行啊。 而且大伙第一次接这么大的订单，全都充满了干劲儿， 于是不知不觉就吭哧吭哧把活干完了。 秦序等人默默竖起大拇指，而后他又跟闻讯赶来的钟八村长说了让三轮车分发到各家各户的事儿。 钟八村长大为震惊。 要知道，早前秦序就已经买了三辆三轮车，这车子他直接充公给村里，让有需要的大伙用去了。 尽管强壮兄弟也透露过秦序还会给大伙都买三轮车，但说实话钟八村长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毕竟村里一共19户人家呢，且不说多少钱，仅仅是工业票就已经是天文数字。 偌大一个捧仙沟也就只有前李大队长家有自行车，那票还是他的姐夫给的。 王老大时隔一个月真的出现了，而且真的弄来了17辆自行车，连带着之前的三辆，相当于每户拥有一辆之余，还有一辆多余的呢。 “真的……真的是给大家的吗？” “当然。” “这不太合适吧，我们哪里能要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不要的话只能退回给王老大他们了。”秦序倒也不强劝，只是把王老大他们拖下水。 一听要退货，王老大瞬间尴尬，尽管心里不情愿，但还是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丝笑容：“若……若不合适，退也行，我们再找买家……” “要能卖出去，你们厂也不至于濒临倒闭了。”沈清瑶在旁补刀。 秦序也开口：“看在是王大叔他们第一笔生意的份上，大伙就安心收下吧，全当是给王大叔的厂子添砖加瓦了。” “是是是，感谢大家，感谢大家啊！”王大叔立刻抱拳感谢。 事儿都说到这份上了，钟八村长也不好再推辞了，而后带着秦序送车的好消息出去组织大伙有序领车了。 外头的人一听这些车果真是给他们的，全都高兴欢呼起来：“多谢阿序！多谢阿序！” 沈清瑶看着外头那一声声的感激，有些吃味：“想当年我可是村里呼声最高的宝贝疙瘩，但现在貌似被你给比下去了……” 秦序一愣，连忙摆手：“我这就跟他们说，是山神大人的恩赐。” “算了……”沈清瑶扯住他的衣摆。 第147章 三轮四轮的区别 “说了也没人相信。”沈清瑶算是彻底放弃团宠这个赛道了。 正如那至理名言说的差不多，大伙对秦序的态度就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而今村里声望最高的就属秦序。 大伙遇到的所有好事都自发当成秦序的功劳，即便秦序说了是她干的，大伙也只是嘴巴应和，内心还是认定秦序。 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路确实是秦序的人脉换来的，车也是秦序买的，甚至后头估计秦序出资出力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 不过也挺好的，他们秦家在外头漂泊了这么多年，最渴望的就是落叶归根，而今有机会为村里做些事，想来是很高兴也很乐意的。 而且不可否认的是他们这些年手上沾了不少血，从玄学角度来说，多做些好事积累阴德也好。 两人这边嘀嘀咕咕拉拉扯扯，对于其他人来说早已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虽然说这是个非常讲究男女大防的时代，即便是夫妻在大庭广众之下稍微做些亲密的举动都会被人笑话的。 可偏偏大伙对沈清瑶和秦序却格外的纵容，没办法，他们之间太般配了，就跟金童玉女似的，而且他们在一起的互动纯粹又简单，完全看不出龌龊与暧昧。 说白了就跟看自家孩子打打闹闹差不多，大伙都不觉得有什么。 没一会儿，三轮车就已经分发到各家各户了，这一晚在种八村长的建议下，八里村举办了一场长桌宴。 王家几人被强行留下，大伙说什么也要让他们吃了晚饭住上一宿再走。 这年头最亲的亲戚串门也就这样了，八里村完全没把他们当外人。 之前王老大几人是在沈家入住的，不过现在秦序的人回来了，他们住过的房间有现成的床，所以大伙已经把他们的房间给占领了。 不过王老大几人自然是不清楚的，甚至都不用他们苦恼，村民已经自发为他们解决住宿问题。 这家空个房间，那家腾个房间，没一会儿就把王老大他们几人的住宿给安排好了。 事情都到这份上，再拒绝好像也不太好，于是乎他们也顺水推舟留下了。 很快，长桌宴就开始了。 所谓的长桌宴其实就是家家户户都把自家拿手菜给煮好，然后把桌子全都抬出来组成长桌，然后高高兴兴开宴。 当然，往常他们都得将自家桌子搬出来，而今倒是不用了， 因为小学的食堂已经做的差不多，里面就有现成的餐桌。 大伙只要把里面的长条桌暂时征用就好。 好在家家户户都有小马扎小凳子，把这些凳子全拿出来，容纳这百十人绰绰有余。 在开宴之前，大伙又起哄让种八村长和慕容乃至秦序都说几句，算是给这顿饭添个彩头。 最后，慕容和秦序毫不犹豫地把种八村长推了出来。 还好种八村长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年村头故事没白讲，而今让他来几句祝酒词，那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他笑呵呵地看了众人一眼：“早前的事儿我就不赘述了，总的来说今年咱们村儿是鸿运高照，诸事顺遂。 今天这长桌宴咱们就一个主题，新老朋友一家亲！” 平时种八村长的祝酒词那可是好长好长一大串的，别说大人，就连小孩儿都已经做好发呆的准备，结果今天种八村长却一改往日风格，又快又准的结束了今日的发言。 大伙全都有些受宠若惊，最后还是屠户家仨混世魔王第一个回过神鼓掌叫好。 “村长爷爷说的好！” 众人也反应过来了，掌声雷鸣般响起。 “低调，低调。” 种八村长笑呵呵抱拳，一时间还颇有点武侠小说里的味道了。 就这样愉快的宴席正式开始，大伙在吃饭的时候也开始聊起来，今天讨论最多的自然就是这三轮车了。 “说实话，这三轮车真是好用啊，这段时间晒谷子，多亏了有这三轮车，不然咱们哪有这么轻松。” “是啊，之前农忙结束以后咱们至少得躺几天，可现在完全不觉得累，说来全是三轮车的功劳。” “嗐，那你们得感谢买车的阿序。”王家兄弟倒是半点不肯居功。 村民却不这么认为：“阿序是要感谢的，不过你们的车子若做的不好，那也不行啊是吧。你们三轮的都造出来了，以后会不会造得出四个轮的啊？” “诶，我看行！要是造出了汽车，那可了不得。” “哎哟，你们这可太抬举我们了，自行车和汽车可是两码事。” “怎么会呢，就差一个轮啊。” 说这话的是村里的大妈们，她们对车子可不了解，对他们而言自行车和三轮车是两轮和三轮的区别，三轮车和汽车也只是三轮和四轮的区别罢了。 “你们一定行的，要是造出了汽车，那就是为国争光啦！” 王大叔被她们夸得两眼一黑，只想晕过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序微微侧目看向王大叔他们，眼睛微微泛起了一丝亮光。 沈清瑶吃着秦序给她夹的菜，感受到他的目光不由得也看向了王大叔他们，自然就听到大伙对王家兄弟的期待。 说起来她从首都回来就是坐小汽车回来的呢，该说不说，虽然会晕车，但是作为代步汽车确实非常方便。 她也不由得倾身凑到秦序跟前：“其实挺好的啊，王大叔他们弄三轮自行车没啥生意，说不定弄汽车厂就有生意了呢。” 秦序回首看向沈清瑶：“你也希望他们开汽车厂吗？” “总比没单饿死强。”沈清瑶老实回答。 当然，倒也不是指望老百姓买，而是他们如真造得出汽车，国家肯定会有销售的渠道和门路。 秦序点点头：“我知道了。” “？”沈清瑶疑惑：“知道啥？” “慕容今天正好和我说村里招商引资的事儿，本来我还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项目，但现在我知道了，汽车厂，挺不错的。” “欸？这样也行？”沈清瑶惊呆了。 这么大一件事，秦序就这么草率点决定了？ 第148章 目标一致 在沈清瑶眼里，秦序的决断是很儿戏的。 但在生意人秦序的眼里，商机却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汽车厂必定是未来的主业，国家也必然会支持。 把三轮自行车厂改组成汽车厂也不算“跨界”，再者这就是现成的招商引资啊，大门都不用出就弄来了一个好项目，想必大家都会乐见其成。 晚宴结束之后，秦序就跟慕容说了这事儿。 慕容喝了不少，脑子有些晕晕的，听了秦序的话更觉无法消化。 “你想……做什么厂？” “汽车厂。”秦序淡定重复。 慕容啼笑皆非：“别闹了阿序，你知道汽车和自行车的区别是啥吗？不会真把婶她们说的三轮四轮区别放心上了吧？没这么简单。” “我知道。”秦序仍旧是淡定：“不瞒你说，我从8岁开始就跟机械制造大师学习，不但精通汽车原理，也精通制造武器等方向。” “？？？”慕容瞪大了眼睛。 他是不是喝醉了他听到了个啥？ 秦序从小就跟武器大师学艺？谁啊这么闲竟然还有功夫理小屁孩儿？ 秦序有些无奈，“事已至此，再瞒我的身份对慕容来说是不尊重。” 于是乎，秦序开始说自己的事。 慕容的酒量不错，今晚虽然喝多了些，但也不至于脑子不清醒，好一会儿他才消化完秦序说的，而后不自觉激动了起来。 “原来，你是我战友的救命恩人！哈哈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秦序一脸懵逼。 “陆玖，文行汉都是我的战友！我们都是一起执行过任务，出生入死的人。他们去国外的事儿我听说了一些，没想到在国外帮助他们的人就是你！” 如果说以前慕容对秦序的喜欢是100%，那现在就是1000%了。 这年头战友情可比普通情谊更胜一筹，这是没参军的人无法理解的情谊。 此时慕容就像是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再也忍不住直接抱住了秦序。 沈清瑶端着醒酒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她不由得歪了歪脑袋：“你们……在干嘛？” 秦序和慕容一愣赶紧分开，相互之间都有些莫名的尴尬。 沈清瑶倒是没多想，笑呵呵地进来：“奶奶说这么晚了你们还聊事情太辛苦了，让我把醒酒茶端来，一人一碗别客气。” 实际上秦序没喝酒，本不用喝醒酒茶的。 但九奶奶疼这孙女婿，啥好东西都会预留他一份，哪怕是醒酒茶。 说白了现在的醒酒茶也就是土茶冲泡浓茶，醒酒是它，助消化也是它，中暑也是它，甚至风热感冒灌的也是它。 对于农家来说，一碗土茶胜过百药，大伙都习惯了。 然而秦序对这一碗茶却很是惧怕，他不自觉皱眉。 沈清瑶也知道秦序的尿性，故而直接把茶放到他手里：“你就喝吧，苦也得喝，不苦也得喝。” 慕容看到两人的互动不自觉笑了。 这样的秦序反差实在是太大了，谁能想到他就是叱咤华尔街的爱国商人，曾经救过陆玖和文行汉的命啊。 说来还真是冥冥中的安排，没想到秦序有一天会成为村里的女婿。 不过这么一来就能说通村里的变化了，秦序果然是个了不起的人，来了村里没多久就让村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慕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默默开口：“那就按你的构想去办吧，我全力配合！” “好。”秦序点头。 沈清瑶莫名其妙：“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刚才开始就行为怪异，言语里还有浓浓的谜语成份。 饶是她神机妙算也猜不透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慕容笑着把醒酒茶喝了这才冲沈清瑶开口：“你让阿序慢慢跟你说吧，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啦！” 说罢他头也不回离开了。 沈清瑶顿时无语：“哪有这样甩手的，慕容你这样，下次我就不帮你挡桃花啦！” 然而慕容已经走远，压根没搭理沈清瑶的威胁。 秦序不动声色地把茶碗放到桌边，这才开始跟沈清瑶开口：“慕容同意咱们村里盖汽车厂了。” “啊？”沈清瑶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我们初步达成了共识，明天一早就会找王大叔他们聊聊合作意向，如果他们也感兴趣，那么很快咱们八里村的厂房项目就能启动了。” 沈清瑶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真这么儿戏？ 面对沈清瑶的质疑，秦序有些委屈：“瑶瑶，我在机械制造领域也是很厉害的。” 沈清瑶看他这模样仿佛看到了打猎之后跟她邀功的小狼，莫名有些喜感。 她踮起脚尖努力伸手但还是够不到秦序的头顶。 秦序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微微躬身低头，而后沈清瑶便如意地摸到了他的头顶，沈清瑶的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 “我知道你很厉害，也相信你一定会干好这件事的，加油哦。” “嗯。”秦序微微伸手搂住她的腰，而后亲昵地在沈清瑶脸颊亲了一下，好似还不够过瘾，又飞快地在她唇上印了一吻。 身上那山神之力将整个房间笼罩，即便屋顶都能看到那一朵朵莹白色的小花。 阿松在屋顶角落蹲着呢，看到那磅礴的山神之力，又嫌弃又抵挡不了诱惑，最后还是默默伸出爪子去蹭那山神之力。 …… 第二天，喝高了的王大叔几人醒来时，秦序和慕容早早就等在外头了。 而后自然是跟他们说了招商引资的项目。 身为一个一笔订单都没有，马上面临破产的小破厂，竟然有人邀请他们到当地搞项目，而且还是汽车厂？ 这可真是太离谱了！ 三轮车和四轮车可不是一个车轮的差距啊！ 兄弟几人下意识就想拒绝：“我们没这技术啊。” “技术方面不用担心，我们有专家团队。” “即便是这样，钱也是个问题……不瞒你说，这17辆三轮车是我们第一笔订单，买个汽车轮胎都不够……” “钱更不用担心，有我呢。”秦序仍旧笑眯眯的。 第149章 取名 这样一来，王大叔他们就更搞不懂了。 秦序有专家，有钱，自己开厂不就好了？ 不是他们妄自菲薄，仔细琢磨了一下，若真有个汽车厂，除了看大门，真没一个合适他们的岗位了。 慕容连忙开口：“千万不要这么说，你们是很有用的，首先你们有一个实际的厂子，现成的厂子改组要比全新注册方便很多，其次你们配合默契，无论是把持总方向还是最基层的活都会，对于汽修厂而言，你们就相当于精神领袖的存在，只有你们才能让工人信服，跟着厂子一起奋斗。 最后，三轮车厂经营本身就困难，不是它不好，而是它过于先进，人们的生活水平暂时跟不上，如果没有外力帮助三轮车厂熬不到老百姓买的时候，现在改组，蛰伏，等待春天才是最好的选择。” “没错，汽车厂要做，三轮车的线我们也不会放弃，甚至自行车也会在生产范围。”秦序也在旁边补充。 “可是，我们仍旧有些心虚……这样吧，合作没有问题，落户八里村也没什么困难，毕竟现在我们就在郊外，当厂长就算了，我们当个最基层的焊接工人就好。” “这个以后慢慢再说，你们若答应了，我这就去弄资料了。” “行！整！” 王家兄弟们互看一眼，有了赴死的决心。 “不用紧张，咱们是一块为人民服务，不是光荣赴死。”慕容对他们的眼神格外熟悉，好笑地挥去他们的紧张。 就这样，八里村招商引资项目总算是有眉目了，接下来就是写申请书等上级批复。 秦序还特别贴心地把手里最擅长写资料的两人派给慕容，协助他一起完成申请书内容。 这对于慕容来说可真是及时雨，这年头他写最多的就是悔过书和任务总结，然而这两样和申请厂房它也完全不搭嘎，而今有了专业人士，慕容可算是松一口气。 村里要弄厂房大伙都知道，但一直不知是什么项目，而今有消息传出准备弄汽车厂大伙全都高兴的不得了，再加上看到秦序的人开始协助慕容准备材料，大伙很自然就知道了汽车厂是谁的功劳。 村里再次出现感谢秦序热潮，不仅如此，众人还非常好奇，秦序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门路这么广，身边的人才这么多。 秦序每每被问及都是淡笑。 实际上，秦家的人虽在国外，但却一直想着落叶归根，无论是爷爷还是父亲，乃至他，从小就学各种尖端技术，身边的人也是如此。 在华尔街抢地盘乃至做各种生意，都只是明修栈道，暗地里所有人都奋发图强以准备回国时能够派的上用武之地。 之前，他们专攻的是军工，不过早在八年前，秦序就果断转移了重心，只保留部分人钻研军工，剩下的全部关注经济。 但这些东西铺排的太深，说出去村民不一定理解，所以秦序不是故意不说，而是不想产生其他歧义。 当然，回来八里村的第一批人，秦序也不准备留在村里的，等第二批人员带着秦家先祖的骨灰回来，让秦家的人落叶归根，秦序就会把他们带到外头，散落到需要他们的地方去。 大伙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特别配合。 尤其是在八里村的日子。 毕竟以后要散落各地，想再这般与少主朝夕相处就没那么容易了。 秦家的人珍惜与秦序朝夕相处的日子，毕竟这是大伙从小照看到大的小弟弟，虽然说大伙是主仆关系但实际上却更像父兄。 秦序却不知大伙的分别焦虑症，此时大伙被即将成立的汽车厂取名给难住了。 三轮车自行车厂肯定是要改名的，但改成什么成了问题。 总觉得叫什么都差了一点。 最后沈清瑶灵机一动，干脆让慕容弄一个匿名箱，面向全村征集名字。 本来大伙还觉得不大靠谱，毕竟村里人可都没啥文化，能想得到啥好名字啊？ 面对他们的质疑，沈清瑶只是觉得慕容他们太幼稚，怎么能如此小看人民群众的力量呢？ 总归，在沈清瑶的强烈推荐下，征集名字活动还是开始了。 没想到大伙参与度很高，甚至捧仙沟的人也都加入了取名活动。 说起来，自从慕容当大队长以后，捧仙沟和八里村的关系确实缓和了许多，以前捧仙沟的人干活总会挑轻松的，有福利也总会挤兑八里村的人，但现在不一样了，八里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八里村。 甚至现在背地里人们都叫八里村叫富贵村了，毕竟人家已经飞上枝头……不，飞黄腾达。 不过八里村倒也没有恃宠而骄，干活的时候仍旧自发选最重最苦的，譬如挑粪担泥等等。 正因为这样，捧仙沟的人更加不好意思了，于是捧仙沟的人也在慢慢改变对八里村的态度，脏活累活开始抢着干了，见面也自发笑着打招呼，乃至院子里收获什么好东西也会自发分享。 后来慕容为了公平，把重活累活平均分配，有些实在没办法分配的就以轮值的方式。 经过种种磨合，捧仙沟和八里村的关系确实没有以前生硬了，而今大队办又搞了这么一个征名字活动，活动并没有限制参与人员。 秉承多融入，多参加，多积极响应原则，捧仙沟的人也积极参与进来。 于是慕容他们看名字的时候，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不过也确实在这其中选出了好几个不错的，“为民牌”“创新牌”“飞跃牌”……一个个又红又专又厉害的名字，让慕容不得不拍手。 然而这种极具时代风格与特色的名字，喝洋墨水的秦家人却不大能欣赏。 于他们而言这些名字都太板正了，百货大楼里一看，无论是手表，自行车，收音机，电风扇……全是这类的名字。 这些天为了添置生活用品，他们没少往百货大楼跑，都已经看麻木了。 慕容看出他们的嫌弃不由得问：“你们有什么更好的提议吗？” 第150章 英雄落叶归根 面对慕容的询问，洋墨派选手也给予了积极的回应，这个说叫福腾，那个说叫薛佛兰，甚至还有凯迪拉可，劳斯莱四，林肯肯等等。 慕容听得那叫一个头大，“这些名字……是什么意思？感觉还没咱们的为民牌好呢。” “话不能这么说，百货商店里卖最贵的不就是这些个洋名字么，它们不也没啥实际意义，全是音译嘛。” “……”慕容表示不懂，他压根没关注过洋货。 在他的记忆里，洋货是被吐槽抵制的，谁家用这些那可是被戳脊梁骨的。 秦序也满头黑线：“办正事呢，你们别老开玩笑，好好想名字。” 众人不由得委屈，他们很认真啊…… 不过少主都发话了，不响应不行，于是众人又开始想中文的，奈何中文底蕴也就停留在简单的成语阶段。 于是乎，众人破罐子破摔，把会的成语都给念了一遍。 最终，还真给他们找到个不错的——海纳百川。 名字就这样华丽丽地定下了，众人都觉得意义挺好，而且大气磅礴。 在慕容的材料递交上去的第五天，秦序这边的第二批回国人员已经抵达。 这一批，一共有75人，他们与先头部队不同，带回的还有秦家老爷子以及秦家附属华人的骨灰。 有20人负责把秦序的太爷爷，爷爷，乃至父亲的骨灰送到八里村，剩下的人则是各自寻根，将他们亲人的骨灰安葬好，落叶归根后再与秦序报到。 这天，八里村的人集体请了假，大家都没有上工，反而是穿上了最素最干净的衣服，甚至还自发做了些冥币魂幡，大伙陪同秦序一块上坟。 八里村的墓地群在后山的半山腰上，这里的风光比村里还要好，四周群山环抱能看到山河湖海，想来朝阳晚霞也定然很美。 秦序作为秦家长孙，捧着太爷爷的骨灰，其他兄弟同袍也几乎都捧着一个骨灰坛。 村民早就帮忙挖好了坑，种八村长不但是村长也是村里大小祭祀活动的“祭师”。 当然，若是早几年前秦序扶柩回乡的话，八里村未必敢这么大肆张扬的干活，种八村长更是不敢明目张胆干回老本行的。 但自从恢复高考以后，很多事情都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大伙便没了这么多讲究。 更何况还是秦序的祖辈落叶归根。 于是村民都自发参加，而且自发帮忙。 当然，这也是农村的习俗，谁家有白事，家家都得派人去帮忙的。 只是像今天这般全村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停下手中的活一块上山来祭拜是头一回。 此时在山上的不仅八里村的村民，还有许多他们不认识的外乡人，这些人都穿着军装常服，头发板寸，身姿板正。 一看就是当兵的。 尽管不知道这些当兵的从属哪个部队，但是能够有这么多人前来吊唁，想来秦家老爷子们确实做了许多贡献。 于是乎大伙对秦序的喜欢与敬重又多了几分。 看来秦家果然是代代根正苗红，他们家的老前辈估计全是老革命，到了年轻一代的秦序，不用扛起武器了，但他也毅然投身到建设家乡的行列。 这不，八里村的人就是实实在在的享福人啊。 有了这一层的认知，大伙的祭拜仪式就更加用心了。 “游子落叶归根，逝者安息归故里！封土！” 在村长的一声令下，秦序他们小心翼翼地将骨灰坛子放到坑穴中间，待他们退开，村民起锹子封土。 不一会儿， 一个个崭新的小土丘立了起来，与这大山融为一体。 沈清瑶看着眼前的一切，依稀中能看到云端里有一道道白光，映出一张张模糊的影子，虽然已经看不清模样，但能感受得到他们的笑意。 沈清瑶轻轻地扯了一下秦序的袖子，示意他往云端看。 秦序下意识抬头，尽管只是一刹那，但也看到了那一道道模糊的白影。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奈何再也看不见。 “他们走了，真正的魂归故里。”沈清瑶低低地回答。 此时此刻，秦序的心倏然放松。 这些年他之所以坚持，一半是为了再遇山神大人，另一半则是为了将家人带回国，让他们落叶归根。 然而秦序也不确定，带回的除了他们的骨灰，是否还有他们的魂。 他多担心父亲，爷爷乃至太爷爷他们魂牵梦绕了一辈子，灵魂却只能在异国他乡游荡。 而今可算是彻底安下心来。 秦序的眼眶不由得一热，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秦序是个极少表露情绪的人，他尚且如此，其他人更是绷不住了，眼泪全都跟着哗哗落下。 尤其是强壮兄弟他们。 这些年，他们在外头刀口舔血，多少次与死神擦肩，才换来了现在的日子。 也不只是谁先绷不住突然喊了一句：“老太爷，太爷，老爷，你们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的，连着你们那一份好好活着的！” 继这一声过后，秦家人也纷纷喊了起来。 就像是在跟他们表态，一定会护好秦序，也会护好自己。 “英魂归故里，哀思满人间，山河无恙矣，英魂可安息。”沈清瑶淡淡的开口，声音轻轻柔柔却让悲怆的众人慢慢疗愈。 秦序默默伸手握住了沈清瑶的指尖。 沈清瑶微微用力回握，劝慰他：“你是他们的主心骨，你更要坚强些。” 秦序点头，好一会儿才收拾好心情，冲大伙开口：“我们秦家祖训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些年我自认并未愧对这条祖训，大家也是如此。 过去，有好有坏，但不可否认它造就了今天的我们，不管好坏，希望大家都能与我一道放下过去概不相念，走向新的人生活出真正的自己。” “过去概不相念，走向新的人生！” “过去概不相念，走向新的人生！” “过去概不相念，走向新的人生！” …… 这一声声宣誓，不仅让八里村的人大受震撼，也让逝去的人倍感安息。 第151章 浓厚的过年气氛 随着秦家父辈落叶归根，年关也渐渐近了。 这一年，八里村格外热闹。 因为秦家有不少人都留在八里村过年。 秦家先后回来的这两波人并非人人都能寻到自己的根，没找到家的人自然就留在八里村过年了。 大伙在美利坚是外来者，早就习惯了这种漂泊的日子，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对于注重家庭的国人来说，一个找不到家的流浪人，那是多么可怜啊。大伙偷偷找到了钟八村长和慕容，纷纷表达想给他们这些在外的游子一些家庭的温暖。 至于这个温暖，那就是大家最喜爱的年猪。 以往人们最渴望的就是宰年猪分年猪回家腊年猪了，而今他们愿意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匀一半给他们。 甚至大家细致到了一对一帮扶，这个决定分给老黄，那个要分给大马，总而言之凡是在八里村过年的秦家人都没落空，人人有份。 慕容本来想拒绝的，毕竟年猪只有那么几头，人们本来就分不到多少，而今还要把自己的部分匀出来，那还有啥剩的呢？ 但村民们却不以为然，只说必须要匀。 家里的自来水那么方便，三轮车那么方便，甚至路通了，电灯快有了，厂子也在路上了，这些可全是秦家人的功劳。 他们尚且不谈钱，自己只是匀一点猪肉算什么？ 慕容求助地看向钟八村长，希望他能帮劝劝。 八里村的这些硬件确实要感谢秦序他们，但是村里并非富裕，劳作了一年大伙都是靠这点年猪过年的，不说别的，匀出去以后自家小孩儿估计都没几口，这样一来还有什么年味。 有时候感激也是要量力而行，不能自个儿都饿死了啊。 结果，村长却是一脸淡定开口：“既然是大家的好意那就欢喜接受完了，说实话我家那份我也要匀出来给阿序的，你们谁都别拦我。” “……”慕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慕容还能说什么？ 于是乎分年猪的时候，秦序他们自己就凑到了大半头猪。 不过对于猪肉大伙倒不是很馋。 毕竟他们不差钱，而且他们门道多，票据也是不愁的，这些天他们隔三差五就出去镇上供销社买买买，肉自然也在其中。 这些天下来，就连沈清瑶和九奶奶都胖了一圈。 而且比起年猪，他们更震惊于杀年猪的场景。 说实话他们这些年什么腥风血雨没见过，大伙手上都没少沾人命，自觉没什么血腥场面能够震慑他们了。 可真正杀年猪的时候他们懵逼了。 早在杀年猪之前，村里小孩儿就各种邀约他们一块去看杀年猪，还说到时候有多热闹多好玩云云。 就连大人见面也都不问常规的“吃了没”了，而是邀约他们记得来看杀年猪。 这些个喝洋墨水长大的，哪里体验过地道的华夏年啊。 看大伙极力推荐这个活动，大伙不自觉地向往起来。 到了杀年猪的时候，早早就去抢位置，当然大伙也都宠着他们，没跟他们挤。 然……当猪被五花大绑抬到长板凳，而后直接开膛破肚接猪红的时候……喝洋墨水长大的大伙全都变了脸色。 那猪一边嚎叫，一边挣扎，还因为疼痛挤出了屎尿，甚至眼泪鼻涕口水一块滴答，残忍程度简直叫人胆颤。 然而村里人似乎都习惯了，并不觉得怎么样。 看他们那惨白的脸还在疑惑他们怎么了。 杀年猪的活动没结束，强壮兄弟等人就麻利滚回家了，而且一个个面色苍白。 沈清瑶似笑非笑地凑到秦序跟前：“我就说你得谢谢我吧，若你也傻乎乎的去了，你也会被吓个半死。” 此时秦序也能听到村口那年猪撕心裂肺的叫声，他心有戚戚焉：“好残忍……” “经历过饥荒，饿殍遍野的人才有资格说什么是残忍。” “可……那些不也是动物吗？”秦序疑惑。 言下之意，山神大人不该保护所有的生灵？她是怎么忍得不去干预的呢？ “首先吧，人也在大自然的食物链里头，物竞天择生存法则，妖兽强大的年代人类也是它们的猎物啊，只能说每个时代都有其食物链的顶端存在，这个无法避免，除非这个世界没有生命的存在，但可能吗？” 秦序无话可说。 “再者，之前曾跟你说过灵智类动物你还记得吧？只有开了灵智的才算完整的个体，其余的只不过是半个生命，它们的意识并不完整，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为何而去，生死如蜉蝣，不过一瞬间。 你若去到丛林里，会看到更多更残忍的。譬如病弱的雏鹰会被成年的鹰遗弃，甚至会被同窝的小鹰啄食，母猫也会把病弱的无法成活的小猫幼崽吃掉避免消耗自己，母螳螂还会在同房后把公螳螂吃掉以保证有足够营养孕育下一代…… 这些又何尝不残忍，不可怜？” “！！！”秦序内心极其震颤。 “其实，觉得可怜，不过是人类赋予的喜怒哀乐，对于动物来说或许没有这么多的概念。就像是时间，在大自然里，所谓的一天，只是个普通的昼夜星辰转换，本没什么意义。 但人类给予了它数字的区分，于是有了年月日。 然而这些对动物来说却是没有概念的，它们不知道时间，也没有所谓的喜怒哀乐。 有的只是为生存厮杀搏斗繁衍被厮杀…… 相较于丛林里的走兽，猪至少还有过一段吃饱就睡睡饱就吃完全不用担心野兽侵袭的无忧日子，不是吗？” 对于秦序而言，沈清瑶只要甩出“我不觉得啊”五个字，他就能被说服，毕竟自己对山神大人是无条件臣服的。 可偏偏她还很认真地解释了一堆，把一些较为深奥的问题用最简单的比喻呈现在自己面前，秦序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宠溺。 山神大人应该是喜欢他的吧？不然，怎么会愿意为自己说这么多呢？ 于是秦序身上的神力之气又开始冒小花花。 沈清瑶一脸疑惑，什么情况？她认真科普呢，怎么这家伙光明正大开起小差来了。 第152章 思念 被批评的秦序尴尬地咧了咧嘴，山神之力就是这点不好，他的喜怒哀乐都会被山神大人知道…… 楼下的众人可不知道楼上的少主和少奶奶把他们的狼狈都看在眼里，他们进来以后还得跟楼上的二人说，哎哟，杀年猪太精彩了。 众人牛还没吹完呢，村民们的猪肉就送到了。 大伙看到猪肉下意识往后一跳，就差的尖叫了……大伙都因为他们的反应而懵逼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个小伙子们是害怕杀年猪啊…… 于是，整个年，大伙都在偷偷笑这群牛高马大却又胆小如鼠的小伙子们…… 就这样，时间一下子来到了79年。 这一年，国内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国家把重心倾斜到发展经济上了。 除了沿海的城市之外，国内也有许多厂子如同雨后春笋逐渐冒了出来。 八里村的“海纳百川”汽车厂便是其中之一。 慕容的材料交上去后得到了上头的重视，毕竟别人提出开厂子，大部分都只是一个构想，什么都没有。 八里村的厂子却是有实体厂子的，他们只需要进行原厂重组改造，而且不仅有现成的厂子，他们甚至连投资人以及资金都有了，就是秦序。 不仅如此，他们提供的材料里，关于汽车厂的规划以及运营资料都非常齐全，不知道的还以为八里村早就有过开汽车厂的经验了。 被夸的慕容不敢居功，只说是秦序提供的专业人士厉害。 于是后来的几场会议，不仅是慕容到场，三轮车厂的大叔们要到场，就连投资人秦序以及他的专家团队都要到场。 连着开了几次大会，领导就迅速拍案了。 海纳百川汽车厂项目正式落户八里村，而后便是一连串的征地。 最终汽车厂的选址落在了八里村与捧仙沟的田地上，毕竟厂房还是要在平整辽阔的地方更好。 八里村与捧仙沟则被设为生活一区和二区。 本来，捧仙沟以为汽车厂只落在八里村，谁知它却照拂到了捧仙沟，此时捧仙沟的人对慕容更没二话了，两村之间的矛盾也消失殆尽，大伙都在努力为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奋斗。 他们全都摇身一变，从干农活的变成了盖厂房的。 当然，慕容还说了，等厂房盖好，大伙还能一块当工人呢。 早前供销社选人落选的他们心里多少是有些遗憾的，现在慕容成功治好了大家的遗憾，为了早日成为海纳百川汽修厂的工人，大伙都在加班加点干活。 就在八里村捧仙沟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秦序也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他离开了八里村，去城里了。 一开始是上头各种会议点名秦序参加，没办法毕竟秦序国外长大，还是叱咤华尔街的商业巨擘。 此时正是迈入发展经济的关键时候，领导们非常需要有经验的人能够分享一二，秦序自然就成为了座上宾。 后来，他们发现分享经验远远不够，许多项目若是有秦序在旁指导可能会更顺利，于是他们干脆把秦序给强行溜了下来。 当然秦序本身也有意把生意转回国内，而今正好能了解国内项目以及经营环境，尽管他很想念山神大人，但出于对跟他回来的秦家人的负责，他也只能暗自压下对山神大人思念，先为跟他一块回来的秦家人谋个前程。 秦序离开的这段日子，八里村的日子依旧，只不过捧仙沟的小学正式搬上八里村，跟八里村新盖小学合并了。 强壮兄弟联合捧仙沟的老师组成了新的师资力量，偶尔老黄他们也会来客串一下老师角色，体验教书育人的快乐。 他们倒是过的快活，倒是苦了沈清瑶。 毕竟之前田地没有被征用的时候她还能劳作，而今田地全都用来盖房子了，盖房子的苦差事大伙没舍得让她干，她是有心去和水泥，奈何大伙并不乐意配合啊。 沈清瑶就变成了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 想干活吧，没人搭理，想找秦序玩吧，他不在家。 之前尚且不觉得，而今猛然发现，秦序竟然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明明两人才相处了几个月，可沈清瑶却非常不适应没有他的日子，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沈清瑶也很是无语，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绪。 要知道过去的几万年她可都是这么度过的，也没见她不习惯谁不存在啊。 即便是小狼死掉的时候，她也只是微微失落，但这些年她见多了生死，也知道死并非结束，迟早有一天会重新遇到小狼。 但现在，秦序甚至都没死，只是出差了，她的心却莫名的挂念他。 沈清瑶只能把这种情绪归结为肉体凡胎与生俱来的七情六欲。 就在沈清瑶琢磨人类七情六欲的时候，司妤出现了。 说起来，她作为上头派遣到这里的驻队医生，在深山的物资没有完全运完之前，她是不能回去的。 不过前不久，她的上司找来了，说是她的家里出了事儿让她回去一趟。 而后司妤匆匆忙忙离开，整个年都没回来。 而今再次出现都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沈清瑶自然是好奇司妤家发生了什么，不过当时年关近了，大伙都在忙，沈清瑶也只能是到镇上给司妤通了个电话。 不过司妤很难找，她打了好几次才与司妤接通。 司妤只含糊地说没什么大事，过些天她就回去了。 转眼就过去了两个月。 此时沈清瑶自然是第一个迎上去，无聊了这么久，她的乐子终于来了，啊不，她的朋友终于来了。 不过还没走近，沈清瑶就发现司妤的不同。 她的脸色很难看，憔悴了不少，瘦了不少，眼窝凹陷，甚至还能看得到脸上有巴掌痕。 沈清瑶的笑脸收了，凝重开口：“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啊？别人过年都是胖一圈，而你怎么反过来，前段时间你不是说家里没事吗？” 司妤有苦难言，只是淡淡摇了摇头：“我几天没吃东西了，家里有吃的吗？” 第153章 司妤的难 “有有。”沈清瑶连忙点头。 说真的自从秦序来了以后，家里还真不捉襟见肘了，什么时候都有稀饭。 当然，主要是奶奶担心这些个大小伙子会饿，所以一直备着。 不过也是因为这些个小伙子把家里的米缸全都塞满的缘故，奶奶经常念叨他们不要乱买东西，但架不住小伙子们叛逆啊。 每次出去总会带回一大堆东西，甚至秦序在外头这一个多月，也会经常让身边的人送东西回来。 人虽然见不着，但他买的东西隔三差五就送到。 说这些都扯远了，沈清瑶主要想表达的就是家里有吃的。 司妤也没耽搁，直接往沈清瑶家里去了。 不过她实在是太虚弱了，拎着行李走的特艰难。 沈清瑶二话不说把她的行李接了过来，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司妤的行李很重，和平时只拿两套衣服就过来完全不同。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司妤，本来是有很多问题想问的，但是看到司妤那苍白的脸，她也不好再问了，还是先让司妤吃饱再说吧。 很快沈清瑶就把司妤带回家，而后给她盛粥端小菜，甚至还去冲了一杯麦乳精，没一会儿香甜的奶味就在房间里飘荡。 这也是沈清瑶非常喜欢的食物之一。 司妤都没客气，认真点吃了起来。 她唛头狼吞虎咽的时候，依稀还能看到司妤衣服底下的青淤，像是被打的。 沈清瑶终于是忍不住了：“谁欺负你了？” 司妤一愣，摇摇头没说话。 ”司妤姐，你不用怕，你若真被欺负了尽管告诉我，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司妤无奈一笑：“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正想说话，院子又传来嘈杂的声音，没一会儿强壮兄弟杀进来了，一边走一边嚷嚷：“少奶奶不好了，司妤医生被欺负了！” “少奶奶，你看到司妤医生了不？我们上来一路都没看着她……” 两人咋咋呼呼地进了厅，然后就看到捧着碗的司妤了。 “哦？司妤医生已经到了啊！” “慕容队长，司妤医生在这里！” 正说着慕容已经跨步进来。 慕容很自然地将目光锁定到司妤身上，尽管司妤已经吃了东西但脸上的憔悴可不是说消就消的。 司妤也感受到众人的注目了，她动作微微一顿，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最后一口粥先扒拉进嘴里。 “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也坐到了餐桌边，目光炯炯地望向司妤。 虽然慕容没有皱眉，也没有骂脏话，甚至声量都没飙，可沈清瑶还是感受到了慕容散发的低气压，很明显慕容生气了。 自认识慕容以来，沈清瑶还从没见过他这般生气。 如果对象是其他人，沈清瑶尚且不会多想，但对象是司妤，沈清瑶不知为何脑子闪过一丝灵光，莫非？？？ 就在沈清瑶想入非非的时候，司妤已经放下碗，跟焦急的众人不同，她淡定地擦了擦嘴这才开口：“你们不用紧张，我就是跟家人闹了点矛盾而已，可能要在这里打扰你一段时间。” 司妤说的打扰自然是沈清瑶。 沈清瑶连忙点头：“没事儿，我们家又弄了很多客房，本来是给老黄他们准备的，但是开年后大部分人都跟阿序出去了，这些个房间又都空了下来，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司妤感激地冲她点了点头。 慕容的眉头却不自觉皱紧。 就连强壮兄弟也是一脸纳闷：“你家人也忒离谱了，一般情况下孩子懂事就不能打了，你都多大了，他们怎么还下这么重的手呢。” “是啊，我们这种成天惹是生非的被打就算了，你这么乖这么优秀，为什么也被打啊。” 两个傻大个压根没照顾女孩子的颜面，问题一个比一个扎心。 沈清瑶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正想打断呢外头又传来嘈杂的声音。 “你们这些村里人怎么能够窝藏别人的准老婆呢！” “赶紧把我未来媳妇给放出来！” “我劝你们识相点，否则我们就报警，让公安来处理你们！” 司妤第一个皱眉，她刚想站起来，慕容已经先一步起来：“你就在这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说着他跨着大步出去了。 强壮兄弟和沈清瑶也跟着出去，临了还不忘把家里大门掩上，免得司妤被看见。 来到外头大伙才发现这里来了几个外乡人。 他们还开了一辆吉普车上来，车子停在村口，而这几个外乡人一脸的趾高气扬，看村里人的眼神就跟看蝼蚁似的。 若不知道还以为回到了民国，遇到那些了不得的军阀官太太官老爷了。 本来村里的老人好心上去是想问问有什么可以帮得到他们的，但还没开口呢就被这几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当然，主要意思就是让他们把窝藏的司妤交出来。 然而大伙都是一脸懵逼，什么叫窝藏的司妤，他们什么时候绑架司妤医生了？ 很明显这群人来的有古怪啊。 虽然大伙方才都看到进村的司妤医生了，不过也都看出司妤医生状态不好，再加上现在还来了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指名要找她。 大伙书读的少但不是傻，很明显这是有猫腻啊。 于是一个两个的都不吱声。 但他们这闷不做声的样子恰恰是这几人最讨厌的，他们不由得提高了声音，“你们聋了吗，还是听不懂普通话？司妤在哪里？把她交出来！” “你们是谁！” 就在那些人咄咄逼人时，慕容终于开口。 他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去。 慕容一米八的身高在这个时代来说是非常显眼的，而且他的身材板正笔直，尽管没了半个手臂，但是锻炼却没落下。 若是不注意看，压根不会发现他身上有残缺。 那些人一下子被慕容震慑住了，嚣张的气焰不自觉弱了几分。 “我是这里的大队长慕容，你们是谁，来八里村做什么？” 慕容又重复了一遍，他声音低沉面目严峻，一看就不好惹。 “我……我们……”嚣张的女人讷讷开口，但还在斟酌其中字眼。 她的儿子眼尖注意到慕容空空的右手袖子，眉头一挑，默默扯了扯他妈的衣服，示意他妈往慕容的空袖子看。 第154章 司妤喜欢的残废是你? 两人到底是母子，那女人很快就感受到儿子的提示，往慕容的空袖管望去。 本来王翠还因为慕容散发的气势有所忌惮。 现在，看到慕容身体残缺后，那点忌惮瞬间荡然无存了。 好歹也是在体制里混的，虽然说这年头不问出身不问背景，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论的，至少，身体有残疾的即便是个小官，但权利也大不到哪儿去。 而且，前景也好不到哪里。 王翠的气势瞬间找回，她眉头一挑满脸不屑：“我当谁这么大的普呢，原来是个残废，你哪来儿的脸啊，搞的跟什么大领导接见似的，装给谁看呢！死残废，识相就让开，不要阻碍我们找人。” “你说什么！” “说谁残废呢你！” 慕容还没说话，强壮兄弟先被刺激到了。 这些日子他们早就把慕容当自家兄弟，而且知道慕容的手是因为救新兵才没的，对慕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时慕容被人挑衅，而且那婆娘还尽往他伤口撒盐，两人哪里看得下去。 在他们眼里可没什么老弱妇孺，毕竟真正要你命的往往是这些看似弱小让人防不胜防的群体。 吃亏吃出经验的他们，眼里可没男女老幼之分，他们对人只有一个标准，敌人和自己人。 王翠一家三口很明显是前者。 强壮兄弟直接杀到王翠的面前，撸起袖子就要干架。 王翠的儿子和老公见状自然是要上前护人的。 “干嘛干嘛，你想干什么！” 也不知他们是真不怕还是纯傻，竟敢直接跟强壮兄弟对线，而且还是扯人推搡人的那种。 不过他们推了一下，发现兄弟俩压根推不动，两人立刻换了方案，护着王翠往后退了两步，拉出安全距离这才再次叫嚣。 “我跟你们说，打人可是犯法的。” “你们也知道犯法啊。”强壮兄弟都气笑了。 这俩家伙也忒会贼喊捉贼了，自己只是撸袖子都没动手呢，明明是他们动的手。 不过他们太弱，没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两人也没办法用这个借口讹人。 故而兄弟俩只能换了战略，顺着他们的指控开口：“你们牛逼轰轰的闯入我们村，见人就呼呼喝喝，还人身攻击我们大队长，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就不是犯法吗？” “你开哪门子玩笑啊，我们犯了什么法！” 几人不自觉被强壮兄弟牵着鼻子走，对他俩的指控那是一万个不服。 “什么法，擅闯私宅，大声扰民，辱骂公职人员！这些还不够那就再加一个诽谤！” “什么跟什么啊……”几人被他们那专业名词吓到了，但吓归吓，面上还是不能露怯的，几人仍旧嘴硬：“什么诽谤，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面对他们的耍赖，兄弟俩依稀游刃有余。 毕竟到底是美利坚回来的，这时候的美利坚该说不说法律制度已经很完善，特别是他们这些经常要与人扯皮的，更得熟读法律。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国内的法律情里有没有这些指控。 但管它的呢，吵架这种事儿当然是先赢再说。 而且就他们这愚蠢的模样，只怕也记不住多少个专业名词吧。 有种他们就回去翻法律书再来辩啊！ “法律常识都没搞清楚呢，好意思来这里耀武扬威？你们今天做的看着不起眼，实际上够你们喝一壶的了，特别是你们若还是公职人员的话，就等着失业吧！” 那几人被这么一噎确实差点气死。 不过王翠老公张大山很快就回过神了，他叉腰开口：“我们可不是乱指控，也不是来找你们吵架的，我们只要我们的准儿媳妇，只要你们把我准儿媳交出来我们立刻就走。” “呵，谁是你准儿媳啊，这里什么都有就没你们的儿媳，而且还是准的那种……八字都没一撇呢，一边凉快去吧你。” 两人心里门清他们在说谁，但就是存心装糊涂。 “而且就你们这素质，准儿媳应该在猪圈，你们去那找找吧说不定真找到一头愿意嫁你的猪。” “胡说什么！”王翠又生气了。 换做平时，她指定动手了，毕竟前几年她可没少带着人到处横行霸道。 可惜风头无二的日子过去了。 且不说她不能再嚣张胡来，单单从体格来说，他们仨加起来都不是这俩傻子壮汉的对手，现如今她也只能扯着嗓门嚷嚷一下了。 “我们要找司妤，别跟我装糊涂说不认识，她经常来这里义诊，之前还来这里常驻来，别说八里村，就连捧仙沟都认识她！” “没错，我准儿媳妇的信息早在年前我们就知道了，你们瞒着也没用。” “不怕告诉你们，她跟我早就订了婚而且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们识相的最好把她叫出来，否则我告你们拐卖人妻，到时候可别怪我。” 几人软硬兼施，主打一个势在必得。发现硬的不行，直接来软的了。 本来这父子仨用短短时间就夺得了全部人的厌恶，如今他们即便换了态度也只会让人觉得他们不安好心。 故而，强壮兄弟压根不鸟他们仨，仍旧硬气回答：“我没见着她，你们想找人换别的地方找去吧。” “不可能！我分明跟着她过来的！她明明上山了！”张为民不装了，一下子说出真心话。 强壮兄弟眉头一挑：“哟呵，还来了个跟踪，隐私权都给侵犯了，我说你们等会儿该不会还要来个绑架，强行把人带走吧！”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跟我们走有什么奇怪的，还绑架，你们才绑架了她！” 双方吵得有来有回，不过说了半天全是无效扯皮。 慕容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来找人，人确实不在，即便在，人家不想见你们，说破天那也见不着。” “我听风言风语说司妤那丫头喜欢村里一个残废，该不会就是你吧？” “注意你的言辞。”慕容皱眉。 “哟，看来是你呢！难怪你刚才那么嚣张啊！怎么，有俩傻大个护着了不起啊！” 第155章 司妤的结婚证 “即便你不来，我也打算找你来着，你这残废好不要脸，自己都这样了，好意思拖累司妤，别说她爸妈不同意，我们也看不过眼。” “你在这叽叽歪歪啥呢，别一口一个残废的叫啊，小心我用袜子堵住你的嘴！”强壮兄弟再次骂骂咧咧。 沈清瑶也忍不住了，她随手抄起门口的扫帚，大开大合几个洒扫，差点没把王翠几人当灰尘扫了。 王翠几人被逼得连连后退，张为民更是愤怒出手，想把扫帚从沈清瑶手里夺下。 然而他却低估了沈清瑶的力气。 沈清瑶虽然瘦小，但那小爪子就跟铁钳似的牢牢地焊在了扫帚上。 张为民想把扫帚扯过来，结果却被沈清瑶拽了个趔趄，他始料未及当众摔了个狗吃屎。 一旁围观的村里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真的他们方才那一番夹枪带棒的讽刺，大伙早就不顺眼了，若不是强壮兄弟抢了先，为慕容抱不平的就是他们。 只是没想到清瑶丫头直接动手，不过该说不说，还真解气。 但对于王翠他们来说，沈清瑶的动作却是十足十的挑衅了。 之前他们对高大的强壮兄弟有所顾忌，所以尽量避免了动手，但他们可以顾忌强壮兄弟，难道还会害怕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野丫头吗？ 沈清瑶突然冒出来，还让自家儿子吃了亏，对他们来说这就已经是巨大的挑衅。 夫妻俩没再忍让，一个意图抓头发，一个企图抓胳膊，主打先把沈清瑶给抓住再说。 沈清瑶哪里是他们能弄的？ 想当年捧仙沟和八里村经常干架的时候，她也是打架主力军好吧？ 那些年的实战经验可不是白来的，更何况她还有万万年的修为，当年她可都是跟魑魅魍魉打架，区区人类算个什么。 不过强壮兄弟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被欺负了去，看到那俩夫妻撒丫子上前，两人也立刻迈开步子了。 沈清瑶却是淡定开口：“你们都不要动，我来就行。” 说着她已经把扫帚挥舞的虎虎生风，一记横扫千军直接就把冲上来的夫妻俩给扫落地面，两人吃了一嘴巴灰，不停呸呸呸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张为民见状立刻要从后面抓沈清瑶，沈清瑶头也没回，只是灵活地抓着扫帚棍往后一捅，木棍撞到了张为民的肚子，再次把他给击倒。 沈清瑶干翻这仨只用了一秒，此时屠户家的三兄弟闻讯赶到正好看到闹事人被沈清瑶打倒的画面，三人到底是跟沈清瑶一块儿长大的，对这情况熟悉的不行，他们直接撸起袖子冲上去，把那仨人给摁住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抓到了敌特分子。 这种默契程度，强壮兄弟自愧不如。他们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一切，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一时间只有被强制摁住的三人疯狂挣扎：“放开我们！” “你们这是犯罪！” “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这些不开化的刁民我一定要报警一定要让公安同志来抓你们！” “你们出得了这个村再说吧。”强壮兄弟冷哼。 “死残废，他们不懂法难道你也不懂吗！你作为大队长你就这样纵容他们闹腾？还不赶紧叫他们放人！”几人发现与这些村民说不通了，只能把目光转向慕容，希望从他这里找突破。 不过软话他们是说不出来的，下意识的还是打算用“仗势压人”这招。 然而慕容对村里人虽然好，但不代表他是个好欺负的，想当年好歹也是雄霸川渝的兵头子，又怎么可能真的任人搓圆揉扁。 他双手环胸答非所问：“你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不是说了吗？是来找司妤的！” “从一开始我们就说找司妤找司妤，你们是半点没听进去！”夫妻俩那是越说越气，若是眼神能杀人，估计慕容早就被秒了。 然而他们态度越恶劣，村民就越是不爽，此时也管不了他们是不是老弱妇孺了，谁叽叽歪歪就出手拍谁脑袋。 而且边拍还边教训。 “你们这些人好不要脸！都这个节骨眼了态度还这么恶劣！你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礼貌！” “找人就找人，哪有你们这样的态度，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来寻仇的！” “若是真心找人，就拿点好态度出来！否则管你找的谁，统统当闹事的处理。” 这下，王翠一家也知道了，这条村子的人那是格外团结。 以前他们闹事儿只要摆出不好惹的姿态，多少能唬住一部分人，还有一些识时务的就会自动招了。 而这里俨然不吃这这一套，甚至还特别反感这一套。 几人也不傻，知道没用之后也老实了，没再别人一句他们顶三句。 此时慕容再次开口：“你们是谁，找司妤做什么？” 事实上他都不知道自己问了多少遍了，这些人不烦自己都有些烦了。 但谁让这事儿跟司妤有关呢，不调查清楚就把这些人放走到底不安心，他也只能耐着性子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次，他们没有再折腾，老老实实回答。 “我们跟司妤定了亲，过年时什么礼都走过了，但眼看就要摆酒结婚，这小丫头却不干了，死活闹着要退婚，甚至还把我儿子揍一顿，跑了。这证都领了，你说不结就不结，这不是儿戏吗？” “没错，反正我们是不干的，这媳妇必须跟我们回去。” “我呸，就你们这样，司妤医生会跟你儿子结婚？” “就是，嫁给我都不可能嫁给你。” 强壮兄弟第一个表示不服。 沈清瑶无语地看了大壮一眼，大壮顿时不好意思笑了：“呃……比喻，比喻，我更正哈，就算嫁给慕容，也不可能嫁给你儿子！” 慕容：“……” 而这边，王翠可没工夫管他们玩笑，仍旧认真道：“我可没骗人，结婚证还在车里呢，不信你们去看！” 慕容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跑到他们开来的吉普车上找东西，果不其然在这里找到了一张结婚证，上头确实写的是张为民和司妤的名字。 结婚证日期还真是春节时的。 第156章 剪不断理还乱 结婚证一出来，所有人都懵逼了。 强壮兄弟直接把结婚证抢过来然后仔细看了起来。 不过这只是薄薄的一张纸，上头有俩名字以及街道办以及民政的红章，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这里，他们大为震撼：“这是什么啊？这就是结婚证了？” 国外结婚证长什么样他们是不知道，但国内这薄薄一张纸未免也太儿戏了，两人还是有些搞不懂，默默把它递给了慕容。 王翠三人看到这俩粗鲁的模样大为着急：“我们可只有一张，你给我小心点！” 在他们的嚷嚷中，慕容已经接过结婚证看了起来。 看到那红彤彤的公章，慕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强壮兄弟不认得不奇怪，但他可不会不认得，这确实是真的结婚证。 但是，慕容不认为司妤会同意嫁给这劳什子张为民。 想到司妤那一身落魄，他就更笃定了，这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就在慕容打算询问的时候，手中的结婚证被抽走。 慕容下意识往旁边看，就见司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 司妤冷着脸将结婚证抽过去，而后做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举动，她直接把结婚证给撕了。 村民们全都呆住了，张着嘴巴不知说什么好。 屠户家三兄弟更是手中的动作都给忘了，下意识松了手。 于是张为民一马当先冲了过去，打算救那一张已经粉碎的结婚证：“你干什么！” 然而张为民还没到司妤面前，慕容已经出手一把将他往后推。 张为民可不知道慕容的手劲儿也这么强，直接被推得后退几步差点跌倒，还是他爹妈眼疾手快接住他，而后一家三口继续扑来。 慕容横亘在三人面前冷着脸开口：“再上前一步就不客气了。” 此时强壮兄弟也过来了，三人像高墙一般横在司妤面前，就连屠户家的三兄弟也立刻补位，其他村民也都纷纷站到了司妤的身后。 沈清瑶更是直接跑到了司妤的旁边，扫帚往地上一竖，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张为民一家三口到底吃了大亏，为了不再被人押到地上，他们只能选择原地不动，但是想刀了司妤的眼神却是藏不住的。 “司妤你这个疯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当初是你爹妈提出跟我们家结亲家的，我们不嫌弃你是老姑娘，不计较你跟这残废不清不楚，你倒好先发起疯来了。 你若是没这个意思，就别耽搁我家为民啊，领证的时候你怎么不吱声，现在证都领了你又闹这出，你不怕人笑话，我们怕！我们张家可担不起二婚这头衔！” “没错，识相的就跟我们回去，否则事情闹大了你就自己跪着收场吧！” 这一家三口是真的气急了，骂人的口吻一模一样，全都恨不得将司妤摁到深渊的节奏。 司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领结婚证我根本不在场，是我父母背着我去弄的结婚证，这档子婚姻根本不作数。” “啊？”村民们全都惊呆了：“还能这样啊？” 事实上，还真能这样。 这年头结婚证倒也不像后世那般严苛，很多人结婚都不领结婚证的，甚至领结婚证也没那么多要求，有时候双方忙女方代领，或者男方代领，甚至父母代领都很正常。 更何况司妤家在城里也不是普通人，要弄一个小小结婚证倒也是轻而易举。 总而言之，在司妤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的父母就已经为她包办了这场婚姻。 后来司妤知道了，自然是非常生气兼抗拒。 奈何司妤的父母是掌控欲极强的，从给司妤挑对象的严苛就能看出一二，对于司妤的反抗他们自然是不放在眼里。 发现司妤有离家出走的意思，他们直接就帮司妤请了假，而后将她软禁在房间，企图用“暴力”镇压她。 对于这种软禁，司妤倒也不陌生，毕竟小时候每次一闹脾气父母就会用小黑屋这招对付她。 司妤也早就从害怕变成麻木，后来只是懒得跟他们对抗就选择顺从而已。 譬如结婚这件事父母各种高要求高标准严苛地给她挑选对象，普通的人压根不会让她见，对她来说正好省事儿，所以就由着他们选。 本来司妤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入父母的法眼，这样一来自个儿正好图个清净。 谁知，张为民出现了。 这家伙的父母以前是魔都某钟表厂的领导，现在被调到江浙管理新的钟表厂，他们的儿子属于“表二代”，对手表从小耳濡目染，更是小小年纪就跟着父母学做表，这些年一直在厂里当技师，现在虽然年轻，但已经混到高级技师了，未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总而言之，这样一个小伙如同耀眼的明星，直接闪瞎了司妤父母的眼睛。 与江南本地年轻才俊相比，很明显张为民更优秀。 而且这年头，有二八杠自行车，有收音机都不如有一块表香，况且还是举国闻名的金梅花表分厂。 要知道金梅花表可以说是国内的劳力士，手表中的手表，在外头一表难求。 这年头什么厂子最香？最高大上？ 很明显，是表厂啊！ 总而言之，文化人都喜欢。 司妤的父母更是中意的不行，于是给司妤张为民安排了一次见面之后，直接就给司妤做主，和人家商量婚事领证去了。 当然，中途司妤父母是有征求司妤意见的，尽管司妤摇头说不喜欢，没戏，但司妤父母选择无视，当然也没再跟司妤聊这个话题。 司妤以为没事了，谁知她妈却是先斩后奏直接把结婚证给她领回来了，还告诉她过了大年初七就搬张为民家去。 司妤都气笑了，自然是百般不愿。 但即便她以性命要挟，父母仍旧铁了心，要么嫁要么断绝关系扫地出门。 司妤了然，直接搬到科室去了。 就这样司妤跟父母冷战起来，大过年的家也不回，亲戚门也不窜，颇有种真断绝关系的架势。 第157章 离婚就离婚 然而司妤这个举动却彻底激怒了父母。 毕竟从小到大都听自己安排的乖女儿突然间变成这样，谁能接受？ 两人软硬都试过了，司妤愣是不听，一定要父母把张为民彻底解决才肯回去。 张为民那可是他们精挑细选的人，这些年也就出现这么一个，能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吗？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司妤父母也开始密谋如何才能拿捏司妤。 最后，是用了装病这一招。 他们决定先把司妤骗回来，再用硬手段逼司妤就范。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确实奏效，司妤回来了。 之后自然就是把她关房间里，让她面壁思过冷静冷静。 在这期间，司妤砸门要出去，被司妤妈妈拿着鸡毛掸子揍了好几顿，而后自然就是饿肚子的较量。 总而言之，司妤对父母完全失望，离家出走的决心更是决绝。 不过要摆脱父母的控制也没那么容易，毕竟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最终司妤先是佯装妥协接受与张为民结婚，以去百货商店买结婚物品的理由去了趟医院，她直接跟领导递交辞呈，接着便收拾行佯装去张为民家，实际上却是直接去八里村了。 而后的事情便是大家都知道的了。 只不过司妤也没想到张为民他们竟然会尾随追来而已。 此时，司妤直接把张为民家的那一份结婚证给撕了。 尽管这样也只是无济于事，毕竟街道办那边已经登记在册了，若是要离婚还是得走正常的程序去撤销才行。 但即便是这样，司妤也要先撕掉再说。 这份结婚证她是一刻也忍不了。 司妤的动作彻底惹怒了王翠一家，他们怒目指着司妤：“司妤！你以为你现在很了不起吗？离婚对你来说只有坏处！哪个好人家会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你离了我们张家，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要了。” “没错！你这不分好歹不知好赖的女人，即便现在回头我也不要了，你就当个没人要的破鞋吧你！” “我们张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现在咱们就去街道办，把离婚给办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去就去，话可是你们说的。”开口的是慕容。 司妤意外地抬头看向慕容，只见他仍旧冷冷地睥睨着张为民一家：“不要到了外头反悔就好。” 而后慕容向强壮兄弟借车，兄弟俩二话不说把钥匙掏给慕容。 不过直至慕容上车发动车子，他们才想起来慕容的手不方便，于是赶紧提出要开车。 慕容却是笑了：“放心，我没问题。” 此时沈清瑶已经自觉爬到后座去，“你们来之前慕容可是村里唯一一个会开车的，不仅会开吉普，拖拉机，什么机都会。” 言下之意，完全可以放心让他来。 强壮兄弟闻言这才放宽心，不过也自觉地爬到了后座。 慕容和附加的司妤默默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仿佛在问，什么情况。 三人自觉嘿嘿笑。 沈清瑶：“我反正在村里没事干，就当是给司妤姐你撑人气了。” “我们也是，那仨若是敢乱来，咱们就帮你揍他们。”强壮兄弟也不遑多让。 司妤默默叹气：“去吧去吧，多几个人见证也好。” 慕容整准备发动车子，种八村长以及其他村民都围了过来自发道：“他们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慕容你一定要好好帮司妤办这件事，不能让她受任何委屈。” “没错，司妤这些年可没少帮咱们村里人看病，在咱们眼里她可就相当于半个闺女了，你可要把她当成清瑶一定要上心。” “司妤啊你别担心也别难过，咱么这里就是你的家，不管发生什么，你来这里，我们永远欢迎你。” “没错，外头过不下去咱就回家来，不说别的，至少饿不死，也不会受别人白眼，咱们村子没人会歧视你。” 这年头，离婚是很大的事情， 一般情况下众人都是劝和不劝分，尤其是村里离婚的人可是被戳脊梁骨的。 但司妤这事儿却获得了村里的一致认同，大伙都同意她选择离婚。 不过相反的是，张为民他们是等着看司妤笑话，众人却是希望司妤能够摆脱这户人家。 有的人家光有钱了，其他什么也没有。 这年头，钱可不是唯一的标准，三观，理想，性格，品行，才是最重要的。 司妤也没想到村里人这么支持她，本来有些心如死灰的她莫名感动了起来。 就这样，慕容发动车子带着人离开。 司妤都走了，王翠他们当然不会再停留，几人也赶紧麻溜地上了自己的车，离开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民风极度不开化的鬼地方。 这段时间，强壮兄弟出入村子都是自己开车，顶多让野兔帮忙开一段，倒是不知道慕容也会开车。 而且别看慕容只有一只手方便，但是开的非常稳，到了要换挡的地方，甚至残缺的手也能协助完成。 总而言之，他的能力让兄弟俩刮目相看啊。 “慕容队长，你真是神了。” “这世上就没有你不会的东西了吧！” 慕容对这种小迷弟的膜拜早习以为常，无论是部队里还是村子里，只要有男生的地方，通常都会这样。 要么聊些有的没的风花雪月，要么就是纯技术的交流了。 所谓的技术，包含了各种能力和各种技能，若是有一技之长人通常就会被推崇为“大佬”其他人自发膜拜。 他只是淡淡地摇头：“面对普通路况还行，复杂的路况还是得你们来。” 慕容的手，众人惋惜且心疼，但是又无可奈何。 平时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保护者他，尽量忽略这个问题，今天却被王翠一家人一口一个残废的叫着，且不说慕容怎么想，大伙都不高兴。 看到慕容如此豁达洒脱毫不避忌地提自己的手，大伙内心更难受了。 眼看气氛就要掉下来，沈清瑶只能充当调解气氛的，她默默开口：“你们对慕容的马屁就留到下次，咱还是商量商量要怎么给司妤姐解决问题吧。” 第158章 愿意娶她的人 话题绕回司妤身上，众人的氛围瞬间就沉了下来。 司妤倒是无所谓地开口：“你们不用担心我，大不了就像他们说的一辈子不嫁而已，这对我来说没什么，事实上我也早就做好不嫁的准备了。 反正世上这么多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不嫁，多的是伟大的女性终身未嫁。” 要不怎么说多读书有好处呢。 若获取消息的渠道就只有身边人，譬如很多村里的女孩子，在她们的认知里到年纪就只有出嫁一条路，如果没有嫁人是很可怕的。 但是，读过书的人就未必会这么想了。毕竟她们知道了更广阔的世界，知道世上除了嫁人生子之外还有很多条路可以选。 至少，司妤便是这样。 虽然她不像那些伟人一样，可以做多大的贡献，但安于自己的天地，专精自己的技术，服务好手头的病人也很伟大。 毕竟螺丝钉也很重要！ 司妤有自己的梦想，也清楚自己的目标，故而结不结婚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她唯一有意思的人，人家并不感冒自己。 找个人将就她是做不到的，譬如张为民，人家确实也不差，但就不是自己这盘菜而已。 司妤刚说完“不嫁宣言”，后排的强壮兄弟立刻表态：“倒也不用这么悲观，我们都是愿意娶你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对吧，慕容队长？” “嗯。”慕容破天荒点头表态。 然而他不表态还好，这么一表态，整部车的人都惊呆了，也包括司妤。 显然大伙都没想到慕容竟然也会加入求娶行列。 慕容开车之余抽空瞟了大伙一眼，仿佛在问怎么了。 沈清瑶打破僵局：“能娶司妤姐的人那可得有大福气才行，普通人没这个福气。” “没错没错，这么说咱们还挺有福气。” “就是不知道司妤医生能不能给我们这个机会。” 强壮兄弟再次打哈哈。 司妤笑了：“甭拿我开玩笑，先一致对外吧。” “处理张为民是小事，等会儿盖个离婚章就行了，问题是你父母那边要怎么解决？”作为人间清醒慕容再次开口。 这话成功让氛围再次降落冰点。 就连能言善道的强壮兄弟和沈清瑶也沉默了，默默看向司妤。 司妤叹气：“短时间内是回不了这个家了，等他们气消了再说吧。”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沈清瑶问。 “我已经辞职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好好休息。”司妤回答的干脆。 众人再次倒抽一口冷气。 “辞职？” “这么洒脱？” 强壮兄弟大为震撼，说实话，司妤的独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她这杀伐果断的劲是从哪里学的啊。 虽说这年头医生很少，并不愁就业，但是说辞就辞也还是超出他们的认知了。 换做他们未必能够这么潇洒。 “没办法，我爸妈比较执拗，我不辞职他们会去医院找我，影响我不要紧影响医院就不好了。”司妤倒也实诚，直接把辞职的原因给说了。 慕容再次看了一眼司妤，好一会儿才开口：“没事，村里汽车厂成立后也是要建厂区卫生室的，与其在外头找人你不如直接上岗了。” “对哦！咱们是有卫生室的，若是司妤医生来咱卫生室那可真是太好了。” “对啊，司妤医生专业可靠，咱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司妤也很意外，她已经很久没回来，自然错过了村子规划汽车厂的事情，更不知这项投资有多大。 本来她想的是大不了当个土医生，到处游走上门看病就算了，但现在貌似不用了…… 若是能在八里村就近上班，确实不错。 “看来，老天也在帮我啊。” 司妤只觉得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就是传说中的否极泰来吗？ “老天当然会眷顾好人，就像咱们家少主，也是有神明眷顾的。”强壮兄弟无比自豪地开口。 虽然他们说的是实话，但慕容到底曾经是个兵，他接受的可是唯物主义教育，这种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不会因为退伍而改变。 故而他默默开口打断了众人的神明保佑话题：“先把眼前的这一关过了再说。” 从八里村到市区需要好几个小时，不过好在大伙有伴儿，东南西北各聊一会儿时间也就过去了。 不知不觉，张为民他们办理结婚登记的街道办就在眼前。 双方下车以后直接往里头走。 此时准备到下班时间，本来工作人员已经准备走了，看到一大群人进来，他们只好继续原地坐着。 很快他们就从人群里认出了张为民一家三口。 “我记得你，春节时你们特地来办结婚登记的，新娘是医生对吧？那时候是在忙着做手术没时间过来。” “是。”张为民一家三口都有些尴尬。 “现在你们过来是？” “莫非是新娘想来看看，补个流程？” 他们说着好笑地在人群里寻找，只见后头的5人有俩女生，一个清冷却又带着一丝疲惫，另一个漂亮但也稚气未脱。 于是工作人员一下子将目光锁定到司妤身上：“你就是那位医生新娘吧？” 司妤面无表情地点头，不等工作人员寒暄就开口：“我们是来办离婚的。” “啊？”工作人员全都懵了：“什……什么？” “结婚不是我的主观意愿，闹了这个乌龙很抱歉，是时候应该结束闹剧了。”司妤仍旧清醒。 工作人员还是一脸懵逼，不过王翠他们被司妤那决绝的态度激怒了，也臭着脸开口：“有些人没这个福气进我们家门，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以后她自生自灭随她便。” “没错，工作人员同志，麻烦你找到他们登记的表格划了吧。” “额， 划掉容易不过你们确定吗？离婚不是小事，办了之后没有反悔的。” 工作人员仍旧小心翼翼地求证。 这年头办结婚证的少，离婚的更少，像他们这样结婚离婚闪电战的更是凤毛麟角。 “确定，离。” 司妤冷漠开口。 “没错，离，马上立刻！”张为民也丝毫不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