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带着未来皇帝的崽去逃荒》 第1章危急关头出手了 “嘿嘿,遇到劳资怪你们倒霉!年轻女人留下,其余全部杀光!” 武青溪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让她有些作呕的声音。 大胆,是谁敢在她的寝殿大声喧哗? 外面伺候的人呢,都聋了吗? “玄夜,把人拖出去砍了。”武青溪下意识开口,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双黝黑的湿润的小眼睛,正惊恐的盯着自己。 这脏小孩谁家的啊? 不过很快,武青溪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里,不是她的寝宫,她所处之地,也不是自己的宫殿。 难道,那怪人说的竟然是真的? 心念一动,武青溪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进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看着那熟悉的东西,她心中已经了然。 犹记得前段时间她好不容易平定叛乱,还没来得及从自己被亲妹妹背叛并失去繁衍后代的打击中缓过来,就被一个怪人给缠上了。 她说她是天上的神仙,还说送给自己一个巨大储物空间,叫自己赶紧囤积物资,因为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去新的时空了? 武青溪毕竟是女皇,怎么可能被人三言两语就忽悠了。 只是,无论她埋伏多少人,大家竟然都见不到这个怪人,甚至还怀疑她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 在见识了什么叫空间之后,武青溪压下心底的怀疑,开始大肆囤积物资。 粮食、种子、禽类、马匹、布料、成衣、金银珠宝、武器…… 凡是能想到的,她几乎都装了个遍,毕竟她是女皇,她要什么就有什么。 想到这,武青溪忍不住笑出声来,等宗族其他人继位的时候,发现国库竟然被搬空了,那场面一定很好看。 不过,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值得。 …… “娘……怎么了?”小孩有些结结巴巴的问。 明明他们已经饿了好久肚子了,娘都饿昏了,怎么醒了竟然笑了? 小羽看着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娘,内心隐隐有些绝望。 虽然他才三岁,但是他一直有个疑问,既然娘不喜欢他,那为什么还要生下他呢? 还有,自己的爹又是谁? “老大,这里就两娘们,可不够分啊!” “急什么,以后多的是,今天大家都开开荤,那个老的也留着用用。” 一脸络腮胡浑身都是肉的高个男子,有些匪气的说。 “爹,咱们今天恐怕没活路了。”武青溪的大哥武青禾有些难过的说。 这一路拖家带口,他们碰到过很多麻烦,但今天这一关,显然是最难过的。 武青苗和武青木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抱了死志,要想欺负他们家的女人,先从他们的尸体上迈过去。 “哼,还算有点骨气,可惜碰到的是我马二胡。”络腮胡说完,手上的刀已经将武爹的大臂砍出深深的一道口子。 见了血,这群土匪更兴奋了。 岷县先是蝗灾又是旱灾,这些外逃的人,此刻在他们眼中,就是行走的肥羊。 “爹!”武青禾武青苗武青木三兄弟迅速聚拢,将武爹挡在身后。 “孩她爹,你可别吓我啊!”武娘踉跄着想上前,被自己大儿媳给搀扶住,二人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 武青溪和孩子们被挡在最后面,爱护之意不言而喻。 叹了一口气,能生在这样的家族,是武青溪的福气。 刚刚,她已经顺利接收了原主的所有记忆,不得不承认,她都有点羡慕原主了。 虽然她从小锦衣玉食,但原主的家人是真的好。 现在,这些人变成她的家人了。 所以,他们一个都不能有事。 “呜呜……嗝,我们是不是就要死了?”小虎子有些害怕。 短短一个月不到,这个才七岁的孩子,就已经知道什么是死了。 小羽握紧拳头,心头满是绝望。 突然,两人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别害怕,我会保护你们的,大家都会没事的。” 小羽和小虎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武青溪冲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似乎都暂停了。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场面似乎变得异常诡异。 七零八落的尸体,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武青溪的脚边。 一身灰麻衣的武青溪,脏污的黑发被风轻轻吹起,伴随着血腥味。 “妹……妹妹?” “青……青溪?” 长出一口气,这具身体太弱,这么动一下,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 武青溪微微抬手,只听见咔咔几声,手中的红缨钨铁枪已经消失不见。 “爹。你没事吧?”武青溪看着几人,语气平淡的说。 大家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刚刚,是青溪救了他们? “好了,都别愣着了。”武青溪甩出一个白瓷瓶,“大哥,里面的药取一粒出来喂给爹。” “二哥,这瓶药粉洒在爹的刀口上。” “三哥,赶紧去搜身,什么东西都不要放过。” “大嫂,这里的药丸,给每人吃一颗。” “大家赶紧动起来,我稍后再解释。” 武青溪麻利的安排下来,也不管大家什么反应,自己转身进了树林。 虽然很突然,但是大家似乎被武青溪的气势给影响了,竟然都麻利的动了起来。 没一会,武青溪牵着一匹马和一架马车出来了。 “妹妹,这是……”武青禾最先反应过来,吃了妹妹给的药丸,他发现自己现在浑身又有力气了。 小羽眼睛一亮,但很快就晦暗下去,动了动脚却并没有上前。 虽然娘不喜欢他,但他第一次看到马,还是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武青溪一把将小羽抱起来,揉了揉他的头顶:“乖,咱们走,一会娘给你做好吃的。” 众人:“……” 浑浑噩噩的上了板车,一行人就这么上了路。 小羽有些僵硬,但是他并没有挣脱,他是个懂事的孩子。 现在是在逃难,他不能做那个添乱的人。 “别怕,娘会保护你们的。”武青溪不知道是说给孩子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一鞭子下去,马哒哒哒的跑了起来。 就在他们离开半盏茶的功夫,一群穷凶极恶的男人赶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年纪更长一点的络腮胡,看着自己弟弟死在路上,他的眼睛都红了。 “是谁杀了我弟弟,找到他,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第2章忽悠 轰隆隆…… 一声接一声的雷鸣,让大家的心越发沉重起来。 武青溪鞭子一拐,马车直接进了更加偏僻的林道。 “妹妹,我们这是去?”武青木没忍住开了口。 武青溪回头看了看家人们,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没事,找个山洞避雨。” 她一笑,大家心头都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事情发生之后,大家对着武青溪,心里都有点紧张。 突然感觉她似乎是处在高位的贵人,有些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运气不错,武青溪终于在五里地外找到了一个山洞。 雨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藏好马车之后,武青溪提着两只鸡回来了。 “青溪,这是……”武大嫂有些激动,虽然这个小姑子之前做了很多气人的事情。 但是今天,她似乎不一样了。 “大嫂,收拾一下煮了给大家吃吧。”武青溪笑着说。 武大嫂连连点头,好多天没见到肉了。 “娘,咱们有鸡吃了吗?”小虎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些天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把孩子馋坏了。 武大嫂看着自己这虎头虎脑的儿子,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意:“嗯,你姑姑打的,一会就有的吃了。” “姑姑?”小虎子看着越走越远的武青溪,有些不敢相信。 以前的姑姑,可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从没听说她还会打猎呢。 小羽乖巧的坐在一边,大人们都在忙,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添乱了。 武青溪出去一趟回来,就看到自己儿子缩在一个角落里,似乎游离在大家之外。 “青溪,你……”武爹面色有点苍白,当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也不知道女儿给自己的什么药,反正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只是话到了嘴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了,眼前的女儿仿佛哪里不一样了。 “爹,不用担心,有我在,大家都会没事的。”武青溪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信心满满的说。 众人:“……” 武青溪笑了笑,她知道大家不相信,不着急,慢慢来,总有一天他们会信的。 “嗯,我就知道我妹妹最厉害了!”一个少年郎声音骄傲的说。 “就是就是,妹妹最厉害了!”武青禾武青苗两人也异口同声的说。 看着自己这三位哥哥,武青溪心里暖暖的,她从来都知道,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哥哥们永远都站在她这一边。 “开饭了!”武大嫂揭开盖子,喜气洋洋的说。 香味瞬间弥漫在这片隐秘的树林里,大家眼底都是一片喜意。 “小羽,多吃点。”看着自己沉默的儿子,武青溪将碗里一块好肉夹了过去。 小羽:“……” 想说点什么,当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吃着。 武青溪看着他有些脏污的小小头顶,也不着急。 知道前身都做了些什么,对孩子这个反应也就不奇怪了。 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总有一天孩子会好起来的。 晚上,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躺在干燥的洞里,摸着吃饱喝足的肚子,这一刻显得尤为幸福。 “妹妹,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憋了一晚上的武青木,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还没睡着的几人都竖起了耳朵,他们也很好奇啊,就是没敢问。 看着自己这个双胞胎哥哥,武青溪感觉很是亲近,微微笑了笑:“三哥,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以前偷跑出去学过武的。” 众人:“……” 你确定? 四年前,武青溪刚满十六就偷跑出去,五个月后自己灰溜溜回来,肚里还揣着一个娃。 “那位隐世高人说我天赋异禀,所以比别人学的快学的好。”武青溪脸不红心不跳的瞎编乱造。 “真的?那你能带我去学武吗?”武青木一个激动坐了起来。 武青溪:“……” 这孩子是不是傻?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瞎编的吧。 “人家是隐世高人,漂泊不定,现在指不定在哪呢!”武青溪慢悠悠的说。 看到武青木眼底的失落,武青溪有些于心不忍:“不过,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小羽悄悄睁开眼睛,他也好想学啊! 可是,他不敢说,娘亲肯定不会教他的。 想到以前娘亲对他又打又骂又嫌弃的举动,小家伙蜷缩着小小的身子,心底一片冰凉。 突然,他被人轻轻抱在了怀里。 感受这怀里僵硬的小孩,武青溪微微皱了皱眉。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以前她这样安慰自己,结果她什么都熬过来了。 现在,她也一定可以。 …… “走!”一大早,大家还在睡觉,武青溪就把大家叫了起来。 “青溪,怎么了?”武娘有些不解。 “娘,附近来了不少人,咱们赶紧走。”这话一出,大家瞬间就清醒了。 这光景,人人都要饿疯了,已经没几个好人了。 “妹妹,是不是昨天那些人的同伙?”武禾有些忧心忡忡的问。 武青溪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无所谓了,谁来都一样。” 后面一句话她没说,谁要是想害她,想害她在乎的人。 那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一家人麻利的收拾好东西,没有一丝留念的上了路。 自从他们岷县遭了旱灾,接踵而来的是蝗灾和涝灾,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 现在,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迁徙到几百公里外的兴县。 天灾人祸,这一路能不能活着过去,谁也不知道。 …… “踏马的,你们这帮废物是干什么吃的?”马大胡一脸怒气。 三天了,他们追踪了整整三天,竟然还还没到杀他弟弟的凶手。 十几号人佝偻着身子,不敢吭声。 “老……老大,其实我这边有发现。”一个矮小的男人突然开口。 “有屁就放,等着爷爷求你吗?”马大胡没好气的说。 这帮酒囊饭袋,要不是人手紧缺,他早就把他们都宰了。 男人一脸讨好的掏出一个银簪子:“这……这是当时在地上找到的,上面有刻字。” 男人有些惋惜,原本他看是个银簪子,还准备自己昧下来的,看样子没戏了。 刻字? 马大胡一把将银簪子夺过来,这群人也没几个识字的,好在他自己会。 青溪? 第3章仇人找上门 “阿嚏!”武青溪皱了皱鼻子,谁在背后骂她? “青溪,你去后面休息会吧,别受凉了,我们赶车就好。”武青苗有些心疼的说。 这几天妹妹都坚持坐在车头驾车,估摸着是累着了。 武青溪摇摇头,赶路要紧。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武青苗见她坚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以前他们兄弟三个是惯着妹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他是感觉妹妹说的都是对的。 “不过,赶了一上午的路了,休息一下也好,大家也都饿了。”武青溪笑了笑,这几天连着赶路,大家都很辛苦。 “砰……” 看到煮好的肉汤翻倒在地上,武青溪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头的怒火。 她早就发现,这具身体的火气,不是一般的旺。 所以,她一直在尝试控制自己的脾气。 这一刻,差点破功。 抬头,看着眼前七八个长相潦草贼眉鼠脸的男人,有点倒胃口。 她就不明白了,长成这样是造了什么孽啊! “谁是武青溪?滚出来!”为首的男人声音浑厚,宛如锣鼓。 如果不是说话嘴巴张开,武青溪都要以为他下半张脸都只长了毛。 不过,她的视线很快落在旁边地上半跪着的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身上。 如果她记忆没出错的话,这人似乎是他们村里的老光棍吧。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武三,你怎么在这里?他们是谁?”武爹首先镇定下来,语气不好的问。 这个武三,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快四十了还没娶上媳妇。 “我……”武三还没开口,就被一鞭子抽翻了。 “劳资再说一遍,谁是武青溪,滚出来受死!”马大胡语气很是不善。 这几天他到处找这个叫青溪的,耐心早就耗尽了。 况且,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果死的不是他唯一的亲弟弟,他早就去做那位大人物交代的事情了。 现在,他只想赶紧杀了自己的仇人,然后去完成自己此次的任务。 毕竟,完不成任务,他会死的很惨。 想到这里,八尺大汉心里都颤栗起来。 “你……”武青木刚要站出来,就被武青溪一把扯住丢在身后。 “是我,有事?”武青溪冷淡的说。 一阵风袭来,宽大的衣衫慢慢扬起,整个人显得格外清瘦娇弱。 “你?”马大胡瞟了一眼,径直略过武青溪,将刚刚稳住身形的武青木掐着脖子举了起来。 “你就是武青溪吧,是你杀了我弟弟?说,是不是?”马大胡的粗气从硕大的鼻孔喷出,带着一股子腥臭气。 众人:“……” 有出气没进气的武青木涨红了脸,使劲扒拉掐住自己的布满青筋的胳膊,两条腿卖力的挣扎着。 武青溪皱了皱眉,又累又饿的她,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咔咔咔…… 几声清脆悦耳的金属碰撞声之后,一柄寒气凛凛的红缨钨铁枪出现在武青溪手上。 一道劲风闪过,两人已然缠斗在了一起。 跌坐在地上的武青木长吸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除了缠斗的两人,地上还躺着几具温热的尸体,包括武三。 “妹妹出手,还是这么快!”武青禾语气有些骄傲。 …… “妹妹,穷寇莫追!”武青苗拉住武青溪,看着逃走的背影说。 武青溪脚步顿了顿:“二哥,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说完就轻松挣脱奔袭而去。 众人:“……” 大人们都没注意到,不起眼的小炎,竟然偷偷跟了上去。 “臭丫头,你等劳资等着,不杀你全家,我就不叫马大胡!”男人捂着冒血的肩膀,一瘸一拐的边跑边说。 马大胡? 杀我全家? 很好,丑人,你现在想死都难了! 武青溪心中默默想着,她已经好久没有碰到敢威胁她的人了。 只是…… 一个愣神回头的功夫,马大胡就钻进了密林之后。 犹豫了几息,她还是选择没有跟上去。 “小炎,你怎么跟上来了?”武青溪看着跌跌撞撞的小孩,语气有些无奈。 她刚刚至少奔袭八百米,这孩子是怎么想着跟来的? 刚刚她隐约感觉不远处小炎跟过来,才放弃继续追杀马大胡。 小孩没说话,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算了,没事了,咱回去吧!”武青溪想去抱孩子,小羊默默躲闪到一边。 杀人有的是机会,但孩子弄丢了就麻烦了,轻重缓急她还是明白的。 一大一小默默往回走着,武青溪已经明白了,刚那个男人跟之前杀的男人是一伙的,难怪看着眼熟。 突然,小炎脚步停了下来。 武青溪侧头,红缨钨铁枪已经抵在了那只血迹斑斑的手臂之上。 “救……救救我!”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枯草丛深处传来。 顿了顿,枪头上移,缓缓拨开枯黄的草,一个遍体鳞少看不清脸的男人,趴在地上。 看不清他的脸,浑身没有一块好肉,求救似乎已经是本能。 没有丝毫犹豫,武青溪举起红缨钨铁枪,准备直接斩断男人的胳膊。 她从来都不是烂好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不要!”小炎突然出声,伸出小短手就要去阻拦。 电光火石之间,武青溪胳膊微微移动半指,男人胳膊旁边的地面瞬间破开。 泥浆飞溅! 武青溪看着小炎,语气有些“严厉”:“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这样做很危险,如果我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你的胳膊已经没了!” 小炎微微抖动了一下身子,嘴角蠕动几下,还是没敢出声。 “你要做好人娘不拦着,但千万不要做烂好人!”叹了口气,武青溪蹲下身子,摸了摸他头上的泥浆,“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世道艰险,人心险恶难测。 只是,现在对孩子来说,还很难体会。 “算了,走吧,不然爷爷奶奶该等急了。”武青溪情绪转换的很快,自己的儿子自己护着吧。 小炎没动。 男人的手,死死的抓住孩子的裤脚,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武青溪微微皱眉,就在她思考掰断男人几根手指的时候,小炎再次开口。 “娘……求求你救救他。”孩子黝黑的眼睛仿佛求救的小狗。 武青溪:“……” 第4章被动救人 一翻躁动之后,大家总算是安顿下来了。 赶路是不可能赶路了,本来就受了惊吓,又发现孩子丢了。 好不容易女儿和外孙回来了,结果又带回来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武娘长出一口气,今天实在是太难熬了。 “娘,没事的,小妹长大了,做事有分寸的。”武大嫂安慰道。 如果是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嫁给武家什么都好,就是家里小姑子名声差。 嫁进门才知道家里人到底多宠小姑子,尤其是家里的兄弟三个。 好在相公对自己很好,公婆是讲道理的人,小姑子也很少为难她,日子倒也不难过。 可是,这几天她才发现,自己的小姑子是深藏不漏啊! 这样也好,他们家可能真的有救了。 武大娘长叹一口气,外面又开始下暴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 武青溪双臂抱着站在男人身前,看着胸前微微起伏的男人,思考着救不救。 灵丹妙药她不缺,但是救不救又是另外一回事。 “妹妹,他谁啊?他是不是……”武青木小心翼翼的问,虽然这个男人脸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当身形看着高高大大的。 难道,是他素未谋面的“妹夫”?不会这么巧吧? 妹妹不是追去杀人吗?怎么会? “不是,不认识。”仿佛看懂了他没说出口的疑问,武青溪冷冷的说。 虽然她在记忆中找不到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况且,地上躺着的男人,绝对是个大麻烦。 眼睛扫过他掌心的老茧,根据她的经验,没个十年,绝对磨不出这么厚的茧子。 小炎拿着在外面雨水浸湿的碎布,轻轻走了过来。 犹豫了几息,他还是乖巧的蹲下,挤出布里的水,滴入男人的嘴里。 男人有些贪婪的下意识吞咽着,看样子渴坏了。 “妹妹,我看小炎很喜欢他,不如……”他后面的话在武青溪的凝视中慢慢闭上了嘴巴。 蹲下身子,握住孩子有些颤抖的手:“小炎,你可以告诉娘,你为什么要救他吗?” 沉默。 原本以为他不会开口,武青溪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不……不知道,就,就是不想他死掉了。”小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他虽然才三岁,但却比一般孩子早慧。 这几天他发现,娘似乎不会随意打骂他了,他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开口。 “好,只要是我儿子想要的,必须有。”武青溪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小手,“等他好了,刚好给你当个随从。” 武青木:“……”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妹妹! 看到武青溪笑了,小炎似乎感觉一阵清风拂过心头,沉沉的感觉消失了一些。 粗暴的掰开男人的嘴,一粒丹药被硬塞了进去。 武青木在旁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手法,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做啊! 自己的妹妹,四年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乖,去吃饭吧,有娘在,他一时半会死不了。”武青溪牵着小炎,边走边说。 等她走远之后,楚白瑾缓缓睁开眼睛。 她是谁? 虽然昏迷,但他并未完全丧失自己的意志。 虽然眼睛睁不开,当周围的声音,他隐约还是能听见。 就在刚刚,他不知道那人往自己嘴里塞的什么,本能想藏在舌苔下。 结果那药丸入口即化,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顺着喉咙流入体内。 神奇的是,他竟然感觉自己四肢百骸都恢复了浓浓的生机。 心中不由的一阵后怕,如果刚刚那人喂的是毒药,他坟头恐怕已经长草了。 缓缓闭上眼睛,多思无益,唯有默默养好身体,才能谋划后路。 几丈之外的武青溪微微回头,嘴巴扬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冷笑。 她说过,她从来都不是好人。 …… “求求你们了,让我们也进来躲躲雨吧!” 傍晚时分,雨终于是停了,武爹刚松了一口气,山洞门口就钻出来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其中一个腿脚似乎还不太便利,身边年轻的男人一手提着几个包裹,一手搀扶着他。 武爹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但是之前的遭遇让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有些顾忌。 “爹,没事的,让他们进来吧。”武青溪淡淡的说。 女儿开口了,武爹笑脸就迎了上去。 “你们也是岷县的吧,哎,都不容易,快进来吧。”武爹想去帮着搀扶,被年轻男人礼貌拒绝了。 来了外人,洞里的众人都有些拘谨起来。 只有武青溪,漫不经心的举着木棍,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火堆。 武爹几人慢慢聊了起来,气氛活络了不少。 “妹妹,你怎么……”武青苗话刚说一半,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武青溪微微一笑,这三个哥哥各有千秋。 大哥武青禾憨厚踏实,三哥武青木古灵精怪少年气,唯有这个二哥,最是聪明机敏。 如果不是自己,二哥想必早就能考取功名了。 想到这,武青溪心中暗暗记下一笔。 等稳定下来,她一定想办法让二哥重上考场。 “你两说啥呢?”武青木伸了个脑袋过来,好奇的问。 大人们聊得不是灾情就是种地啥的,他也没多大兴趣。 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武青苗乐呵呵的说:“我们正在说,这个家里最傻的人是谁?” 武青木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后脑勺,嘟囔道:“反正,肯定不是我,有小虎子给我垫底呢。” 正在旁边美滋滋吃着烤红薯的小虎子:“嘿嘿嘿……” 还是姑姑有本事,竟然能在野地里挖到红薯,好甜呐~ 夜深了,均匀的呼吸声和鼾声此起彼伏。 “爹,他们都睡了吧?”年轻男人悄悄出声。 之前看着虚弱的中年男人眼睛闪过一道精光:“自然,谁能逃得过我的独门迷香!” 月光透过洞口的石缝照了进来,二人手上的短刀发出微弱的光亮。 “爹,咱们运气不错,看样子是只大肥羊啊!”男人舔舐了一下嘴唇,语气有些迫不及待。 中年男人大喇喇站了起来,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是啊,做完这单,咱们至少十天吃喝不愁了。” 白天就是闻着香味来的,果然没找错! 第5章被杀与反杀 “呵~” 寂静的夜里,这声嗤笑声显得尤为清晰。 “谁?是谁?”年轻男人举起短刀,转了一圈。 武青溪缓缓站了起来,看着眼前两人,嘴角带着丝丝笑意。 “你怎么没事?”中年老人忍不住质问,他的迷药从来没出错过。 武青溪看了眼还在继续燃烧的火堆,语气很淡:“你说的是你偷偷丢进去的下三滥的粉末吗?看样子,以前没少做啊!” “妹妹,别跟他们废话,这种人直接打出去吧。”武青木蹦了起来,很气的说。 他是真没想到,好心没好报啊这是。 “三弟,冷静。”武青苗也默默站了起来。 两父子:“……” 今天是出了鬼了嘛,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怪胎,竟然三个都没倒下。 父子两对视一眼,已经有了共识,这家人今天死定了。 “妹妹,你别动手,让我和三弟练练手。”武青苗挽了挽袖口,对着武青木示意。 武青溪后退几步,抱着双臂围观。 一番乱斗之后,武青苗和武青木有些狼狈,但总算是将这两人打昏过去。 “妹妹,怎么处理?丢出去?”武青苗试探性的问。 武青溪眼角瞟了一眼,语气带着笑意:“二哥,你心里既然有了主意,还问我做什么?” 武青木挠挠头,总感觉他两说的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三弟,我们把人抬出去吧。”毕竟一大家子还睡在这,早上起来看见就不好了。 一盏茶之后,两人回来,只是武青木的脸色有些发白。 “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武青溪带头躺下了。 山洞再次恢复平静,只有武青木的心跳声,似乎有些大。 武青木不明白,不是说把人丢出去嘛,怎么一转头二哥就直接割开了两人的脖子? 鲜血流出的瞬间,他整个人都是蒙的。 还有,二哥和妹妹都怎么了,这人说杀就杀了? 他倒也不觉得二哥和妹妹做错了,只是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妹妹提前给他两吃了解药,恐怕他们都会在昏迷中被人直接杀死了。 那明晃晃的尖刀,可不是吃素的。 胡思乱想了一阵,武青木就睡了过去。 他不是个拧巴的人,想开了就什么都好了。 武青溪睁开眼睛,带着丝丝欣慰。 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们,这个家里总要有人做“坏人”。 爹娘岁数大了,大哥纯良的品性很难改变,也就只能是他们三个小的了。 “睡吧,有娘在,什么都不用怕。”掖了掖小炎的被角,武青溪语气轻柔。 小炎身体僵了僵,睁开眼睛,刚好和武青溪对上了。 这个儿子,真的有些神奇。 明明没给他吃解药,他竟然没被迷晕,武青溪不得不承认,她对孩子的父亲都有点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的男人,才能让原主生出这么聪慧又特别的孩子来。 反正,靠原主估计是不太可能的。 这个孩子,可以说完美的避开了母亲身上的所有缺点。 “你真的是我娘?”小炎终于没忍住开口了。 武青溪笑了笑:“如假包换,别多想,娘只是不想再像以前一样稀里糊涂过日子了。” “那你最好不要再变回去。”说完就赶紧闭上了眼睛,彻底缩进了被子里面,只有一截漆黑的头顶露在外面。 他这么说,娘应该不会打他吧? 等了一会,见没动静,小炎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看着似乎已经睡着的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虽然现在这个娘话少了很多,但是他却很喜欢。 想到这,小炎偷偷往武青溪身边滚了滚,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半死不活的男人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为今之计,要想保全性命,恐怕只能暂时跟着这家人了。 …… 早上起来,得知那俩父子一大早就走了之后,武爹还有些失望。 不管怎么说,也应该交代一声吧。 “爹,估计别人有别的安排,不过你看,他们留下很多粮食和肉呢。”武青苗指了指角落的包袱。 武爹一愣,这年头还有人不缺粮食的吗? “这么多,这不好吧?咱们要不要追上给还回去?” 武青苗已经自顾自拿了不少吃的出来,示意武娘拿出去做了吃。 “不用,这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武青苗笑着说,武爹见此也不再坚持。 武青木偷偷松了一口气,人都死了,还给谁。 …… 淅淅沥沥的雨又开始了。 吃过早饭的几人还没出门,就被大雨继续阻隔在山洞中。 武娘叹了一口气,天天下大雨,他们家也不知道被淹成什么样子了。 余粮撑到去兴县都难,去了兴县还不知道咋办呢。 “娘,别愁眉苦脸了,既然走不了,那就多做点好吃的给大家补补,放心吧,以后会有办法的。”武青溪走过去说。 “青溪,你……”武娘知道女儿肯定是受了什么大刺激,但又不敢问出口。 这孩子从小脾气就犟得很,谁的话也不好使。 “我很好,您不用担心。”武青溪很喜欢这种不带目的真诚关心,久违了。 “就是,娘,咱们一起做好吃的,孩子们都瘦了。”武大嫂很有眼力劲,哄着婆婆走了。 这几天她也明白了,自己这个小姑子是有真本事的,大家饿不死了。 武青溪站在洞口,看着外面的雨雾,感受到了铺面而来的潮气和土腥味。 那位神仙把她带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从没觉得自己多特别,她只相信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不着急,总有一天她会弄明白的。 意识悄悄进入空间,看着里面的东西,武青溪嘴角微微扬起。 有了这些东西,她在哪里应该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吧。 只不过,这具小身板,是肯定要好好调养的。 以前的她,一人可以横扫数百人。 现在,估计十个人都够呛,体力实在是太差了。 也难怪,这个世界的女人,似乎天生都柔弱很多,反倒是男人,力气都不小。 有意思,跟她以前的世界是完全反着来的。 看了看自己白净纤细的手,不管在哪里,她都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来。 谁叫她,天生不喜受人束缚。 第6章给我三个救你的理由 “前面怎么闹哄哄的?”武青禾自言自语的跳下马车。 “怎么停了?”武大嫂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掀开了帘子。 “你们别下来,我去看看。”武青禾出声。 众人都有些紧张起来,毕竟这是去兴县唯一的一条官道。 武青溪已经从马车后面走了出来,看着武青禾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 她的耳力不错,前面吵闹不休,她也听到了一些。 “妹妹,你没事吧?累不累?”武青木跳下马车关切的问。 他就不明白了,放着马车不坐,妹妹非要下去走路。 他陪着走了一段,又累又跟不上马车的速度,只能悻悻的上车了。 现在他算是彻底相信了,妹妹果然是天赋异禀,难怪高人都愿意教她了。 “还好。”武青溪轻笑,她现在有意识的开始锻炼自己的体力,省的关键时刻出岔子。 拧开水壶喝了一口“加料”的泉水,瞬间从头凉到脚。 “妹妹,怎么办?”武青禾回来,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其实也没别的,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封住了路,不让人从这过,除非交钱。 还不便宜,不管大人小孩,一个人头要100文。 “咱们家大小一共九口人,再加上捡回来的,岂不是要一两银子?”武爹声音提高了几分。 原本就不富裕,之前旱灾的时候,就没少花银子买粮食。 后面闹蝗灾,又花费一笔,家里早就没什么积蓄了。 这一下子就去了一两银子,就算能活着去兴县,只怕也没法养活一家人了。 况且,后面还不知道会冒出多少这样的妖魔鬼怪出来。 还没等他们商量出个结果来,迎面就走过来一家人。 “丧良心的,这日子可怎么活啊?”老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双浑浊的眼睛看起来很是凄凉。 “老婆子,想开点,我们已经这把年纪了,死了也就死了吧。”老爷子语气很是悲凉。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儿子媳妇竟然丢下他们不管。 这些日子以来,但凡找到口吃的,都是紧着儿子媳妇和孙子先吃,他们老两口一天能吃上一顿都算好的了。 就是这样,他们也没有丝毫的怨言。 可是,这一刻情绪真的有些绷不住了。 看着歪歪斜斜渐行渐远的老人,武青溪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算了,赶紧过去了,银子之后再想办法。”武爹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花钱消灾了。 “不用,我去解决。”武青溪缓缓抬起手,语气似乎带着些许怒意。 众人还没来得及劝阻,她的身形已经在五米开外了。 这…… 虽然妹妹能打,但拦路的可是有二十来号男人,双拳难敌四手啊! “还不赶紧去追?”武青苗拍了拍大哥和三弟,妹妹有危险,做哥哥的岂能不去帮忙。 预想中的打斗场景并没有出现,武青溪站在边缘,冷冷的看着。 事实上,是她把事情想简单了。 之前还单纯的以为就是些地痞想捞钱,当这行事看着却不是那马回事。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武青苗慢慢靠近,压低声音说。 “你看他们的做派,像什么?” 武青苗闻言认真看过去,他们选的位置很好,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 上头也有人把手,就算想偷偷翻山过去都难。 排队交钱路过的人,都被两个男人翻来覆去的查看,似乎在比对着什么。 “难道,他们是在找人?” 武青溪微微点头,十有八九是了。 “那他们找的是谁?这年头,谁还会耗费这么大的精力来找人呢?” 武青溪侧头看了看自家马车,她有一个合理的猜想。 只不过,还需要验证。 “走,先撤回去。”武青溪果断回头,没有硬刚。 毕竟,除了明面上的二十多人,她隐约感觉周围还隐藏了四五道气息。 而隐藏起来的这几道气息,才是最难缠的。 几人悄悄离开,没有惊动身边的任何人。 调转马头,武青溪果断选择在五里地外暂时安顿下来。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武青溪并没有多说什么。 反倒是武娘很是欣慰,女儿终于长大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莽撞行事了。 …… “我知道你醒了,说说吧,怎么回事?”趁着家人做饭的功夫,武青溪来到男人身前。 这几天她一直没有过多关注这个人,就是想着暗中观察一下。 可惜,这人装死的定力,不是一般的强。 吃了她给的药,就算是只剩半口气,一天之内也会恢复的七七八八。 他可倒好,三四天了,还是躺的纹丝不动。 如果不是他已经毁容了,武青溪真想看看这人脸皮到底怎么长的。 眼睁睁看着一个三岁的孩子每天给他喂水擦汗,脸皮真够厚啊! 要不是想着给儿子找个“小玩意儿”解闷,她早就将人丢出去了。 “话我不喜欢说两遍,想活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如果你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武青溪话说完,男人还是一动不动。 很好,有些人可能真的是活够了。 一瞬间,武青溪左手手心就滑出一柄薄如蝉翼的迷你匕首,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虽然刀刃很小,但是想要划破一个人的大动脉,应该还是轻而易举的。 楚白瑾睁开眼睛的瞬间,就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不带半点感情的双眸。 这一刻,他很确定,这个女人刚刚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还好,他睁眼了。 “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说吧!” 楚白瑾喉头滚动了一下,长时间不说话,让他感觉有些不适应。 “救我,以后有重酬。” 简单明了,言简意赅。 “救你?给我三个救你的理由。哦,对了,银子我不缺。” 可能是他求生意志太强烈,武青溪多了些许耐心。 从他的眼里,她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她不能死,因为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理由只有一个,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现在还不能死。”男人声音有些沙哑,说出来的话很低沉。 左手微微抖动了一下,武青溪缓缓收回匕首。 “我可以救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第7章夜袭 “你说。” 两个字,但是看的出,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这一点,让武青溪很满意。 当然了,如果男人出尔反尔的话,武青溪相信,他一定会后悔的。 毕竟,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过。 后来怎么样了? 武青溪微微眯了眯眼睛,陷入了回忆中。 “对不起!我错了,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对天发誓,我一定一定按照答应你的去做。否则……否则就让我不得好死。” 地上的女人痛哭流涕,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她的德行,武青溪估计都要相信了。 装的不错,很“感人”。 轻柔的摸了摸女人头顶的发髻,武青溪语气很低:“好,那你就去地底下跟枉死的人说对不起吧。” 女人睁大眼睛,话到了嘴巴却再也说不出来。 缓缓倒地,眼底的生机一点点消散。 看吧,做人就要信守承诺啊! …… 楚白瑾见女人不开口,也不再多说。 这几天通过他暗地的观察,知道女人叫武青溪,未出阁就生了孩子。 虽然感觉这事跟眼前这个女子不太配,但世事无常,就比如他。 “好,我保你一命,至于我要你做的事情,等你离开的时候再说。” 武青溪说完就走了,楚白瑾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幽深。 当夜。 武青溪突然睁开眼睛,悄无声息的坐了起来。 由此同时坐起来的,还有楚白瑾。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的起身,没有惊动身边的任何人。 洞外,连绵不绝的黑暗,仿佛要将人吞噬掉。 武青溪做了个手势,两人一左一右,很快没入黑暗之中。 一盏茶之后,两人同时回来。 “你那边怎么样?”楚白瑾率先开口。 “两个,死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武青溪看着楚白瑾袖口的血迹,微微皱了皱眉。 楚白瑾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应该是刚刚杀人的时候,没注意到。 这具身体皮肉伤虽然恢复了不少,但是他的内力却被封印住了,所以刚刚废了点功夫。 洞内突然传来咳嗽声,楚白瑾朝边上指了指。 “我的身份不能说,这些人也的确是来杀我的,到了兴县我即刻就走。” 楚白瑾心里也没底,他是个麻烦,如果一个人走,被杀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如果武青溪不愿意,他也不会死赖着不走。 这一家子大大小小十来口,真的因为他死了,也是他的罪过。 尤其是那个孩子,他是打从心底里喜欢。 武青溪冷笑一声:“好了,场面话就不要说了,要走你不早就走了。既然我答应救你一命,就会说到做到。” 楚白瑾嘴巴动了动,没说什么。 “好了,你先回去吧。”沉默了一会,武青溪眼神放出精光。 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楚白瑾握了握拳头。 算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去了只会成为拖累,这个人情,他记下了。 一路奔袭,武青溪的气息微微加重了几分。 不过,这几天的锻炼已经初见成效,耐力比以前好了不少。 “他们还没回来?”白天设的关卡旁边,一群男人整装待发。 “是的。”回答的男人,看了看站在黑暗中人影,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谁?”男人突然开口,吓了周围人一跳。 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袭来。 片刻间,倒下去七八个。 一击之后,武青溪迅速出手,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你是谁?你和楚白瑾是什么关系?”黑暗中突然闪出三个人,将武青溪团团围住。 楚白瑾? 武青溪愣了愣,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但是她一时之间也没在记忆中想起来。 “交出他,我们给你黄金万两。”男人仿佛猎人一般,将猎物慢慢引入自己的彀中。 一般人,谁能拒绝万两黄金?那可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巨大财富。 武青溪嗤笑一声,万两黄金?她稀罕吗? 就在这个瞬间,男人手中暗器已经出手。 武青溪一个跪滑,男人看着突然在自己眼前的黑衣人,懵了。 “想偷袭我?你还嫩点。”男人死前,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原来,竟然是个女人。 收拾完这些人,武青溪长出一口气,脚步踉跄了几下。 看着胳膊上的刀口,皱眉取出一瓶药,直接倒了上去。 肉眼可见的止住了血,伤口微微收缩。 从怀里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红缨钨铁枪,武青溪微微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黑暗中传来呼气的声音。 漏网之鱼? “谁?出来吧!”武青溪语气有些冷,差点漏了一人,是她大意了。 就在她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黑暗中连滚带爬爬出来一个脏污的女人。 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裙摆都是泥渍,一张脸青一块红一块。 “抬起头来。”武青溪开口。 女人犹豫了几息,还是缓缓的抬起了头,只是一只手紧紧捏住凌乱的领口。 她的眼神不是害怕,而是一种麻木和空洞,仿佛已经没了魂了。 只一个照面,武青溪就愣在了原地。 “主子,您先走。”四面都是敌人,已经激战了三天三夜之后,武青溪发现她们还是没有逃离包围圈。 看样子,这次她的亲人们,是打定主意要弄死她了。 看着自己手下几人,虽然已经筋疲力尽,没多少战斗力了,却还是将她围在中间。 “主子,走啊!您不能死。这辈子能在您手底下当差,是我绿芜的福气。” 说话间一把将武青溪推开,冲了上去。 武青溪没有犹豫,从她们撕开的口子冲了出去。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看到女孩被一刀砍在后背上。 “绿芜!”武青溪眼睛通红,失声喊出。 绿芜倒下的瞬间,对着武青溪逃离的方向笑了笑,遗憾的闭上了眼睛。 主子,下辈子,我还要在您手底下当差。 …… 沉默,女子和武青溪就这么对视着,良久女子率先低下了头。 一把拿过地上死掉男人的刀,就往自己脖子上去了。 “不要!” 鲜血一滴一滴,从刀口滑落。 第8章似是故人来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管你遭遇过什么,以后跟着我,我保你一辈子平平安安锦衣玉食。” 武青溪语气很平静,但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的平静下是滔天怒火。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该让这些畜生死的这么轻松。 年轻女孩似乎没想到,武青溪竟然会这么说。 看着那白皙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的握住刀刃,她已经麻木的心,甚至不解。 她是谁? 她为什么要救自己? 刚刚武青溪杀人的时候,她就在黑暗中看着。 仿佛那个人就是神明,做出了她一直想做而没能力做的事情。 “绿芜,以后你就叫绿芜。”武青溪松开手心,染血的刀掉落在地上。 转身走了几步,见女孩没跟上,武青溪回头:“死是最简单的,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女人似乎有些触动,但还是没有站起来。 “只要你不死,我保证凡是害过你的人,都会痛苦十倍百倍千倍。”武青溪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仿佛在说给另外一个人听。 路她已经铺好了,走不走,就看她自己的了。 但是武青溪相信,她一定会跟自己走。 因为,绿芜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果然,女孩踉跄了几下,终于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眼神坚定了几分,迈着步子急促的走到了武青溪身边。 似乎是因为紧张,她也忘了捏住领口。 面前青青紫紫的痕迹,武青溪抬手,轻轻帮她扣好盘扣。 女孩的眼泪,扑扑扑的往下掉。 无声的哭泣,似乎在诉说着这段时间惨绝人寰的遭遇。 “都过去了,以后你就是绿芜。” …… 楚白瑾没想到,武青溪一去就不回了。 难道是遭遇了伏击? 也许,他应该跟上去的,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眼看着天都要微微亮了,被武家人知道了,岂不是更麻烦? “我娘呢?”小炎突然出声。 楚白瑾看着身边这个孩子,好像这孩子比他们还警惕。 “你还小,先进去睡觉吧,你娘一会就会回来的。”楚白瑾笑着说。 只是,他已经毁容,原本儒雅的笑容,现在看起来格外狰狞。 “其实,你不笑更好。”小炎小声说,他可不想爷爷奶奶被吓到。 楚白瑾脸一僵,这…… 摸了摸自己坑坑洼洼的脸,他都忘记自己已经毁容这件事了。 “既然不睡,就做早饭吧。”武青溪回来,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门神。 绿芜跟在武青溪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 “她是?” 武青溪看了楚白瑾一眼:“你有意见?” 毫无发言权的楚白瑾愣了愣,差点忘记自己也是寄人篱下寻求庇护的了。 武青木是在香味中醒过来的,喷香喷香的,把他馋虫都勾出来了。 “妹妹,你大早上的怎么不多睡会?”看到吊锅的肉和旁边烙的饼子,武青木吸溜了一下口水。 武青溪笑了笑:“三哥,赶紧洗把脸吃饭,咱们今天要赶路。” 对于多出来的绿芜,武青溪只简单的说昨晚出去方便捡回来的,以后伺候她。 武大嫂张了张嘴,没敢多说什么。 这光景,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吃饭。 哎…… 第9章上位者心态 “没事的,妹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放心,就算是我自己不吃不喝,也不会饿着你和孩子的。”武青禾走到媳妇身边安慰。 武大嫂愣了愣,随即笑了:“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心多狠一样。” 她也很同情绿芜,虽然她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但是在这个情况下,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会遭遇什么,她不敢想。 武青溪早就注意到了大哥大嫂那边的动静,但是她没有说什么。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日子久了,大嫂自然就不会再担心什么了。 况且,她手里物资虽然很多,但是怎么拿出来还是个问题。 这一路上,虽然饿肚子的人不少,但大部分人还有少量的粮食可以撑着。 她毕竟以前是女皇,心怀天下是她从小就接受的教育。 现在,看着这么多人受苦,她心中一直隐隐有个想法。 只是,这个世界的女子没多少号召力,她急着冒出头,只怕会适得其反。 所以,她只能选择等。 只希望,合适的时机能够早点来,这样穷苦老百姓,也能少受点苦。 想到这,武青溪又暗暗唾弃自己,难道她天生就是操心的命吗? 其实现在这样,只顾着一个小家,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这个世界的上位者,应该来操心这些民生才对。 可惜来了这么久了,她也还没有机会跟这些官家人打过交道。 这也侧面说明了,她们岷县的父母官,着实不怎么样了。 灾情出现了这么久了,一点管控和实际救援都没有,让她有些失望。 “主子,我来吧。”绿芜不像昨晚那么木讷,整个人温和了不少。 武青溪点点头,将手里的勺子递了过去。 论起这些家务活,她确实不怎么上手,所以看起来笨拙的很。 看着认真一碗一碗舀汤的绿芜,武青溪的记忆,再次回到了以前。 那时候的绿芜,是她手底下最忠诚最得力的八人之一。 那双手,从来都是拿刀的。 现在看她拿勺子,总觉得有些违和。 不知道她以后还愿不愿意拿刀i,武青溪觉得,以后要找个机会问问。 “主子,您吃。”绿芜恭敬的递了一碗过来,只是手还有些抖。 “我吃过了,这碗你吃吧。” 绿芜犹豫了一会,还是站在原地没敢动。 “吃吧,没事的,吃饱了才有力气伺候我,不是吗?”武青溪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放心,跟着我饿不着。” 绿芜眼睛红了红,最终还是坐在角落里默默吃了起来。 武爹武娘倒是边吃边夸,姑娘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可惜,这一锅的功劳,要归功于楚白瑾了。 对于他会做菜这件事,武青溪倒是觉得理所当然,男人做饭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 “快走快走,这帮该死的人终于被老天爷收拾了。”沿路走来,大家都喜气洋洋。 武爹纳闷了,谁死了? 大家这么欢天喜地的,搞得他更好奇了。 “爹,我去打听一下。”老三武青木跳下车,他也很好奇。 半盏茶之后,武青木就美滋滋的跑了回来。 “爹,您这一两银子,算是省下来了。”见大家都好奇,武青木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出来。 “好好好,果真是老天有眼,这些人坏事做尽,终于遭报应了。”武爹很是解气的说。 众人也是出言附和,毕竟能省下一两银子呢。 楚白瑾看着神色淡然的武青溪,对着旁边的小炎悄声说:“你娘还真是深藏功与名。” 小炎:“……” 虽然没说话,但是小家伙还是挺了挺胸膛,很是骄傲。 那可是他亲娘。 那些人的尸体还停留在原地,看样子没人想帮着处理一下。 看到那些干净利落的尸身,楚白瑾对武青溪的武力值,又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知。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激战,但事实是,这些人几乎都是一招致命。 昨晚回来那么晚,应该是因为她吧。 这个女孩子有什么特别的? 同样都是捡回来的,武青溪对他和对那个绿芜,态度确实截然不同。 他比她,到底差在那? 楚白瑾想到这,突然在心底笑了一声。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和一个小丫头比? 如果被别人知道,估计还以为他脑子坏掉了吧。 …… “放心,告诉主子,这次我一定完成任务。”马大胡躬身说道。 自从上次被武青溪追入密林之后,他直接丢掉了半条命。 要不是运气好,刚好遇到主子的另一队人马,他恐怕直接就丧命在烟瘴之地了。 “你最好按你说的去做,这一次救你,不是因为你脸大,是因为主子觉得你还有用。”铁面具之下,是男人冷硬的声音。 马大胡连忙点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滚吧。” 话音刚落,马大胡就跑的脚不沾地了。 “为什么要救他?”身边一男子不解,他是真心看不上这样没本事的男人。 “小四,主人的命令,岂能容你置喙,下不为例。” “是,老大。”叫小四的男人应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好了,我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吧。耽误了,我也保不了你们。” 众人心里就是一紧,完不成任务的后果,他们比谁都清楚。 几息之后,此地陷入一片寂静。 马大胡跑出几里地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玛德,武青溪,劳资一定杀了你这个臭娘们。”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武马大胡恨恨的说。 他从来没想过,竟然会在一个女人这里吃这么大的亏,自己弟弟还丢掉小命。 这个亏,他是绝对不能白吃的。 这些年,凡是他想弄死的,从来没失手过。 这一次不会,以后更不会。 …… “妹妹,你没事吧?是不是也病了?”看到武青溪打了个喷嚏,武青禾关切的问。 这几天,陆陆续续已经有不少人病了。 外面人都再传,以后可能会形成瘟疫。 现在大家都提心吊胆的,真要是瘟疫,大家岂不是更没活路了。 武青溪皱了皱鼻子:“大哥,没事,应该是灰尘太重了。” “最好是这样,现在可不能病了,万一是感染的瘟疫,就遭了。” 瘟疫? 武青溪捏了捏手心,机会是不是快要来了? 第10章移山入库 武青溪没想到,机会来的是猝不及防。 她前脚还在考虑这个事情,后脚瘟疫就迅速的蔓延开来。 之前大家一直骂骂咧咧的涝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过去,天气又大旱起来。 明明还不到盛夏,空气却已经干燥到仿佛丢个火星子就能点着。 武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的汗水稀溜溜往下掉。 “这天,是要把人热死吗?” 热死? 武青溪心中暗想,热死是不可能的,只怕瘟疫伴随着旱灾的来袭,会让人比热死还难受。 空气中,似乎都散发着一股子闷臭气。 皱了皱鼻子,武青溪拿出一个碧绿色的瓷瓶,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她的嗅觉异常灵敏,别人没闻到味儿,她已经感觉很强烈了。 “娘,你……” 小炎最近在武青溪刻意的引导到,胆子大了一点,对武青溪也亲近了一点。 毕竟是个孩子,哪有不渴望母亲的亲近的? 武青溪也不着急,时间久了,孩子自然而然就跟她亲近了。 “你是不是也闻着难受?” 武青溪摸了摸他细软的头顶问,毕竟是孩子,还不太会隐藏自己的心思。 小炎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之前看几个舅舅都没反应,虎子哥哥也是一样,就不太敢说。 “没事,咱们鼻子更灵敏,不是坏事。”武青溪将瓷瓶放入他鼻下。 小炎试探性闻了闻,一股清新的味道直冲天灵感。 又猛吸了几下,瞬间感觉之前那种压抑住胸口的闷闷的感觉消失了。 “好了,闻多了你会难受的,等不舒服的时候,娘再给你闻一下。” 武青溪看着跟小狗一样嗅闻的儿子,有些想笑。 小炎尴尬的皱了皱眉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乖了,去吃饭吧,姥姥再叫你了。” 一顿饭,大家吃的都兴致不高。 武青溪趁着大家收拾的功夫,悄悄离开了。 楚白瑾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思索着是不是应该追上去。 他通过观察发现,武青溪每次离开独自行动的时候,都有古怪。 不是发现了什么野兽就是找到了深山里藏着的粮食,没有谁比她运气更好的了。 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但是,如果撞破了武青溪的秘密,他还能活着吗? 论武力,以前的他可以很自信的说,他的赢面很大。 但现在,他几乎就是个废物了。 想到这,已经走了两步的脚,又停了下来。 “你最好乖一点,我现在的娘也不是好惹的。”小炎语气凉凉的说。 楚白瑾:“……” “你是我救回来的,但是我娘如果要杀你,我是不会再救你一次的。所以,你要乖乖的哦~” 小炎说完,就乖巧的坐在一边,拿着棍子不知道在地上画着什么。 这孩子,也是奇奇怪怪的。 不过,怪可爱的! 见楚白瑾老实去帮忙烧水,小炎嘴角微微扬起。 这样很好,只有听话的孩子,娘才会喜欢呢~ 武青溪这一次,是进入了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 找到了好多地方,终于是在一处停了下来。 看着清冽的河水,流淌着哗啦啦的声音,不少小鱼小虾欢快的游来游去,仿佛对陌生人的到来,一无所知。 武青溪满意的点点头,也不枉费她跑来这么远。 毕竟,近处的水源,因为人和动物,很难做到这么干净了。 留心感知了一下附近,没有人的迹象,只有一些无害的小动物。 武青溪闭上眼睛,静静的盘坐在地上,周身的空气开始变得粘稠。 嘴边悄悄念出无声的咒语,以武青溪为中心的地段,开始升起白色的雾气。 雾气越来越浓,范围也越来越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邻近的两三个山头,已经看不到任何景象了。 时间在慢慢流逝,甚至出现了停滞的迹象。 仿佛就在某个瞬间,雾气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消散。 几乎是几个眨眼,武青溪的身影再次显现。 只是,她的面前,曾经的小河小溪,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一大片很深的沟壑。 往前走一步,就会掉进去永世不得翻身那种。 若是有人看见,一定会以为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长出一口浊气,武青溪轻轻起身,终于是露出了一些笑意。 这次的收获,比想象中更大。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水源充足的溪流,没想到地下水竟然如此的发达。 也好,这样全部移植到她的空间里,也算是有备无患了。 说起来,她这个空间有多大,她自己也没有概念。 但是只要是她想放进去的,意念能移动的,都可以放进去。 她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个所谓的空间,她也不会傻到到处去问。 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目前她认识的人里面,是都没有的。 离开的时间比较久了,为了家里人不担心,武青溪直接扭头往回走。 一盏茶之后,一个僧人模样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看到那新鲜的巨大深渊,抬头看看夜空中西南方向一颗熠熠生辉的星星。 僧人眼睛发亮,自言自语:“师傅,是您说的人出现了吗?看样子,我也该准备准备出山了。” 他从小就跟师傅隐居在此,师傅圆寂已经五年了。 这五年,他一直在等。 师傅说过,时机到了他才能出山,否则九死一生。 就在一个时辰前,他突然感受到了机缘。 等他翻山越岭奔袭过来的时候,贵人显然已经走了。 不过,能移山填海的人,肯定是贵人无疑提了。 默默念了几遍静心咒,僧人纵身跳入深渊之中。 …… “求求了,您给救救吧?银子不够我们可以想办法去凑,您行行好!” 翌日,武青溪他们刚走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听到凄厉的求救声。 武娘突然开口:“停一下。”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率先跳了下来。 “大姐,是你吗大姐?” 求救声挺了挺,一个头发花白衣服破旧的妇人,抬起了头。 “二……二妹?” 武娘已经迎了上去,一把将跪在地上哀求的大姐给拉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啊?出什么事了?” 第11章一锅熬了 看到亲人,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老人哭的更是凄凉。 武娘抱着自己的二妹,不过是短短半年没见,她看着竟然比自己还大了一个辈分。 “二妹,没事的没事,你慢慢说。有什么问题我们大家一起解决,对不对?” 一行人再次停了下来,老人喘了口气,断断续续将这段时间的经历讲了出来。 武爹等人心中不由一阵唏嘘,以前还觉得他们家日子不好过。 现在才发现,比起别人,他们的日子已经好过很多了。 “你说,要是两个儿子和老头子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武青溪的二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 武娘叹了口气:“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办法?什么办法?现在药材本来就少,卖得还死贵,瘟疫说死就会死的。” 武娘被说的有些不知所措,这几天她不是不担心感染瘟疫。 只是看着家里人能吃能喝红光满面的,她渐渐就忽视这件事了。 现在突然被自己二妹提起来,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冰寒的手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娘,别担心,你们不会有事的。” 看着自己面容坚毅的女儿,武娘的心慢慢落到了实处。 也是,现在只要是女儿说的,似乎都是对的,她的话格外的安定人心。 “可是,可是你二姨家的表哥他们……”武娘原本想说怎么办的。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女儿又不是大夫,她不能什么都指望自己女儿吧。 这样的话,她的压力得有多大。 “没事,我会治。”武青溪似乎知道她娘在想什么,直接开口。 “青溪?”二姨有些愣,这个侄女她是知道的,以前有些出格,不过她自己没女儿,还是很喜欢这个丫头的。 “妹妹,你确定?”武青苗走过来询问。 “二哥,放心吧,没有把握的话,我就不会说了。” 武青溪动作很快,虽然二姨将信将疑,不过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反正卖药的大夫已经走远了,语气让老头子和两个儿子等死,还不如赌一把。 来到落脚点,武青溪皱了皱眉。 这小小的破庙里,竟然躺着几十个半死不活的人。 勉强有个下脚的地方,庙内死寂沉沉。 武家三兄弟皱了皱眉,难怪妹妹每次都要求在野外过夜了。 如果是这样的环境,那在野外过夜真的幸福很多。 “大哥三哥,你们去外面把咱家煮汤的锅子烧上,我要炖药。” 武青溪回马车打开一个木箱子,在里面翻翻找找,找出十几种药材来。 “二哥,你来将药材都切碎。” 三兄弟行动很快,没一会,破庙附近就萦绕着浓浓的药香。 破庙里,一心等死的人眼巴巴看着,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人家是为了救自己亲戚,自己还不是一样要死。 “大表哥,二表哥,没事,有我在,你们死不了。”武青溪看着躺在破被上的两人,记忆中这两位表哥对原主都还不错。 哪怕是原主未嫁先孕,他们也没有指责什么,还带了家里的母鸡过来给她补身子。 “青溪妹妹,咳咳咳……”陶金强忍住身体的不适,想开口说点什么。 但是话还没说几个字,就感觉喘不上气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表妹竟然会站出来。 救不救得了自己是一码事,有这份心意,他们也很感激。 虽然是表妹,但以前都是当亲妹妹看的。 以前虽然有些不懂事,但现在瞧着却是懂事不少。 “相信我,来,姨夫,大表哥二表哥,把药喝了。” 药熬得很快,没有给大家更多疑问的时间,几人把药就强行给惯了进去。 尤其是岁数偏大的二姨夫,刚开始都灌不进去。 后来还是武青溪看不下去,直接捏住下颌骨强行灌进去的。 周围的人大部分都被亲人抛弃了,有亲人在一边伺候的,也不敢伸手讨药。 不好意思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对他们熬的这锅药存有疑问。 武青溪也不着急,上杆子不是买卖。 虽然她也没指望赚这个亏心钱,但是自己主动赠药,估计会被人误会成不怀好意吧。 有时候,求来的才是好的,才会懂得珍惜和感恩。 “青溪啊,你表哥他们……”二姨自从见到亲人之后,整个人也慢慢镇定下来了。 此刻看到儿子和男人都吃了药睡过去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二姨,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晚上,破庙外面。 “妹妹,你在哪搞得药?”武青苗帮着切的药材,有些药他认识,知道是治伤风的。 有些他也不认识,但看起来就不太寻常,也不知道妹妹是在哪搞的。 “二哥,这些事我以后慢慢再解释给你们听,现在还不方便说。” 确实不方便,她还没想到一个妥当的借口。 “你啊!”武青苗有些心疼,“你是好心,可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二姨恐怕要记恨你一辈子。” 武青溪嘴角微微扬起:“放心,你妹妹出手,还没失手过。” 这…… 这段时间确实没有,以前嘛,害,不提也罢。 见她不肯说,武青苗也不追究,毕竟是自己妹妹,好坏他都会好好保护她的。 这一觉,武青溪睡得很踏实。 只是,早上被咋咋呼呼的声音给吵醒了。 “哈哈哈,赶紧叫青溪起来,这孩子神了神了!”爽朗的笑声夹着大嗓门。 武青溪揉了揉额头,虽然被吵醒有点不爽,但这些天也习惯了。 “那是她亲表哥,她救是应当的。”武娘语气也是喜气洋洋,“我这个女儿,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这夸赞的语气,武青溪就算没看到人也可以想象。 “娘,你声音小点,让表妹多睡会。”陶银小声说。 他是真的没想到,原本以为他和哥哥陶金还有爹都死定了。 昨天还绝望的看着破败的庙顶,一动也不能动。 今天,竟然能站起来走几步了,胃口也好了,喝了点粥,感觉力气都恢复了不少。 “二表哥,你悠着点,慢慢恢复吧。”武青溪走出来,笑着对年轻男人说。 第12章丑奴 “那个……” 看着眼前愁眉苦脸支支吾吾的妇人,武青溪没有开口。 她知道表哥他们好了之后,这些人肯定会求上门的。 况且,他们私底下去找过二姨的事情,也早就告诉她了。 “那个,就是……”女人已经开裂的粗糙掌心躺着三枚铜板:“我只有这么多,可以……可以给我儿子一碗药吗?” 她知道希望不大,但是如果家里人都死了,就剩她五岁的儿子,她怎么都要试一试。 武青溪白皙的手指伸过去,轻轻拿起那三枚铜板,在手心抛了抛:“好。” 好? 偷偷在一旁偷听的众人都涌了上来,他们一开始害怕武青溪狮子大开口。 现在竟然只要三个铜板,那还不冲! “停,都先听我说。” 周围声音瞬间停止,大家都紧紧盯着她。 武青溪招招手,武青木乐呵呵的抱着一个木箱子过来。 众人仔细一看,应该是破庙废弃的功德箱,只不过已经被修整清洗干净了。 武青溪郑重的将那三枚铜板放了进去,一脸郑重。 “各位,我们的药汤大家都可以取用,至于报酬,大家根据自己情况看着给。等这次灾情之后,我会把功德箱里的银子都拿出来做善事。” 武青木将功德箱放在熬制药汤的桌边,众人愣了愣,很快就开始自动排起队来。 武家三兄弟忙着不停的熬制和分发汤药,破庙瞬间热闹了几分。 都说群众的力量是最强大的,武青溪一直坚信不疑。 果然。 不出两天,四面八方的人都开始汇集过来,尤其是家中有病人的。 “妹妹,你药材还够吗?我看木箱里没多少了。”武青苗偷偷的看过,估计撑不住两天了。 虽然妹妹的药汤效果很好,一般人一天喝个两三碗,两天左右就全好了。 但是,现在人越来越多。 有道是好事难做,如果后面停了,估计没人会体谅他们,还会不停谩骂。 “二哥,放心,我知道有个地方藏着不少药材,我今晚就去取。” “我跟你一起。” “不用,丑奴就行。” 楚白瑾:“……” 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毁容很丑,但是直接叫丑奴,是不是稍微过分了点? 武青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妹妹,人家有名字,叫白楚。” 武青溪看了眼楚白瑾,没有说话。 丑奴本奴楚白瑾:“……” 夜深人静,武青溪和楚白瑾悄悄起身。 就在他们离开不就,四面八方同时有几道黑影跟了过去。 “后面的尾巴,怎么处理?” 武青溪摆摆手:“别管,跟我走。” 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时辰。 “这两人到底是不是人?大晚上跑这么远?”一名黑衣人有些气喘的说。 同伴白了他一眼:“平时叫你好好练功你不听,这次回去操练加倍。” “好了,就这了。” 在一处隐蔽的洞穴口停下,武青溪指了指洞内:“里面有六箱药材,你去搬出来。” 楚白瑾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据他估计,周围至少有5条尾巴,都不处理了吗? “去吧,丑奴。” 楚白瑾就算是再好的教养,也有点绷不住了。 “那什么,其实你叫我白楚就行。” 武青溪没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他。 不就是进去搬个药材吗?废话怎么这么多? 得,当他没说。 丑奴就丑奴吧,听着肯定是难听点,但好在她的语气里没有什么嫌弃之意。 楚白瑾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武青溪面前,根本没有丝毫的价钱可以讲。 难道是变丑的缘故? 自己好歹也是京都四大美男之一,这脸算是丢尽了。 万幸的是认识他的人不知道,等以后走了,这一段必须得埋藏在心底。 “快点,墨迹什么?” 楚白瑾搬箱子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忘记自己现在就是个丑奴了。 搬到最后一箱的时候,楚白瑾更加肯定,这里的东西是有人提前放好的。 那是谁呢? 武家从始至终都没见这几只箱子,很明显不是武青溪以前准备好的。 难道,武青溪背后还有什么高人? 他们是怎么联系的?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没察觉到。 后背一股寒气升起,楚白瑾暗暗警示自己,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都出来吧,早点解决早点回去睡觉。”看着几只大箱子,武青溪很郁闷。 要是这个世界可以自由使用空间就好了,待会还得费力搬回去。 寂静。 很显然,小尾巴们并不打算主动现身。 既然不是抢药材的,那武青溪也决定暂时懒得搭理了。 “既然没人,那走吧。” 套上绳子,武青溪和楚白瑾一人背着三只大箱子往回走。 “一、二……” 寂静的夜里,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就在武青溪准备抬脚的瞬间,她停了下来。 楚白瑾看了看周围,不解。 “你……” “嘘……”武青溪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缓缓蹲下去。 一只黑色油亮的甲壳虫,正悄悄抬头看她。 明明只有指头大小的虫子,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 “小家伙,你怎么会在这里?”熟稔的语气,还带着丝丝宠溺。 将虫子拿起来放在手上,武青溪跟它静静对视。 片刻之后,虫子竟然翻滚着身子,在武青溪手心磨蹭。 楚白瑾:“……”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几乎都要以为这虫子成了精了。 “好了,是我做了,走,咱们回家。” 几名小尾巴很不解,她在和谁说话? 回去的路程,似乎因为这个小插曲,也轻松了几分。 翌日,武家兄弟正在发药呢,药摊上却来了一位奇怪的人。 浑身又脏又臭,头发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缕一缕的,里面仿佛生了虫子一般。 “老人家,请您排队,先来后到。”武青禾憨厚的说。 老人眼皮子都没抬,凑到汤药锅里闻了闻,狠狠皱了皱眉。 “这都什么玩意啊,黄口小儿莫要浪费了好药材。”老人语气很是嘲讽。 后面排队的人议论纷纷,生怕他头上的脏东西掉锅里去了。 太埋汰了…… “老人家,麻烦你……” 还没等武青禾说完,老头已经越过他往马车方向去了。 第13章老…童男子? “站住。”老头还想往里闯,被楚白瑾直接拦住。 老爷子顿了顿,抬头看向楚白瑾。 “孩子,你是拦不住我的。”老头看着楚白瑾的眼神有些许奇怪,“你脸上这些,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跟我走。” 众人:“……” 刚不是一副找麻烦的样子吗?怎么突然就和善起来了。 楚白瑾摇摇头:“不用了,这样挺好。” 倒也不是他不想治,只是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说可以治好他,他是不会相信的。 况且,现在这种情况,可信之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万一又是一个圈套? 控制住自己想要摸脸的动作,楚白瑾眼底一片深沉。 如果他没有轻信那个人,他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老头子也不再多说什么,指了指马车:“你让开,这里面有我一件东西,我拿了就走。” “您是不是搞错了?这里面只有我们自己的东西,没有外人的物件。”武青苗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笑容满面,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只是…… “小子,有没有是我说了算的。哼,老头子一把年纪,难道还能讹你的东西不成?” 老爷子对着武青苗,显然没有对着楚白瑾那么好的态度。 “那您说说,我们家马车上有您什么物件?” “哼,我的亲亲乖孙在那。”老爷子一指马车,很是笃定的说。 武青苗心中一惊,乖孙? 难道是小炎的爷爷? 难道小炎的身世之谜终于要解开了? “如果你说的是这件事,那我们需要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还有,就您一个人来的?” 老爷子一脸不解:“不然呢?” “我觉得这件事吧,您儿子也得在场会比较好。毕竟,他也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任,不是吗?” 我儿子? 老爷子一辈子不近女色,哪来的儿子? “哼,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我看你们就是想霸占我的乖孙对不对?赶紧的,老头我拿了就走。” 见武青苗并没有让开的意思,老爷子好脾气也耗尽了。 他一贯是个随心所欲的老头,刚刚已经客气够了。 “如果你们还不想死,最好乖乖把我乖孙交出来,不然你们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 武青溪从马车走了出来,语气带着意思嘲弄:“你想弄死我们?” 老爷子没说话,只是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袖口。 “小丫头,把我乖孙交出来,我可以救你一命。” “不用了,时间到了该死都得死,没什么大不了的。”武青溪满不在乎的说。 她之前年纪轻轻的就贵为女皇,不照样死无葬身之地吗? “呵呵,无知小儿,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没有我救你,你活不过一年。”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武青溪就算心智坚强,也还是有些被惊到了。 这具身体是很弱,但是她过来就吃了不少灵药,都是顶级药师炼制的。 她怎么可能活不过一年? “你爱信不信,老头我把话放这,这世上除了我赛阎王,谁都救不了你。” 闻讯赶来的武青木瞬间冲了出来,一把想抓住老爷子的袖子,结果扑了个空。 “老爷子,你说我妹妹活不过一年?” 赛阎王并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他笃定武青溪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着求他。 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 世人都怕死,谁能坦然面对死亡呢? “哦,好的。”武青溪淡淡的说。 众人:“……” 怕不是吓傻了吧? “妹妹,你没事吧?”武家三个哥哥围了过来,关切的问。 武青溪摇摇头,如果注定要死,要就死好了。 只是…… 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小萝卜头,苦了这孩子了。 “老爷爷,求求您救救我娘!”小炎一把抱住老爷子的腿,眼泪唰的一下就往外掉。 “只要您肯救我命,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虽然我现在还小,但是我总会长大的。” 武青溪伸手想去把孩子拉起来,这样跪着抱人大腿,实在是有些…… 武青苗也有些着急,虽然他一向聪明,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老爷子,我妹妹怎么说都帮您家生了这个聪明伶俐的孙子,您救下自己的孙媳妇,不过分吧?” “哈?”老爷子和武青溪同款问号脸。 “二哥,你在说什么?” 小炎抱大腿的胳膊也是一僵,自己是老爷爷的孙子吗? 赛阎王现在终于明白了点什么,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 “臭小子,别胡说,老头我……我还是童男子呢!” 众人:“……” “你是在找它吧?”武青溪没有继续这无厘头的闹剧,老爷子之前说的话,她在马车里全听见了。 寻思了一会,只可能是这个小家伙了。 “哎呦,我的乖乖,你轻点捏。”老爷子急的都要跳起来了。 看到武青溪从袖子里粗暴的拿出自己的乖孙,他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要知道,这粒乖乖孙儿可是他这十多年来,养育出来最厉害的蛊虫了。 眼看着经过最后一次蜕化,就可以变成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蛊王了,结果昨晚突然不见了。 明明每晚放它在外面觅食都没问题的,昨天他不过去采一味药,回来乖孙就被人偷了。 好在他循着气味找了过来,不然他估计死都闭不上眼睛了。 “老爷子,这虫子是您乖孙?”武青木伸手想去戳一下,被老爷子一把打掉了。 “你敢碰我乖孙一下试试。”老爷子又是激动又是恼怒。 武青溪看着手里正在磨蹭她手心的虫子,没记错的话,这只很像以前帮她吸毒死掉的蛊王。 可是,它怎么也来了这里? “你想回去吗?”武青溪摸了摸它的触角,轻声问。 “乖孙,快回来,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老爷子跟变魔法一样,从身上掏出四五个小黑瓶子。 挨个打开,诱惑着。 武青木好奇看了一眼,差点吐出来。 瓶子里,密密麻麻都是各种虫子。 有脚的,没脚的。长的,短的,黑色白的青的,看得人浑身发麻。 蛊王傲娇的看了一眼,拿屁股对着老头,显然一副不想过去的样子。 武青溪轻笑,还真是跟她有缘呢。 第14章上头的人是谁? “乖孙儿,跟爷爷回去吧。”老爷子一脸“温柔”,看得人头皮发麻。 楚白瑾在听到赛阎王的时候,表情就有了细微的变化。 虽然他没见过赛阎王本人,但是他的名头可是早有耳闻。 传说中只要是他想救的人,就算是阎王来了,也得空手回去。 想到他之前说的话,楚白瑾看着武青溪笔直的背影,她真的只能活一年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这个世上该死之人那么多,为什么还要多加一个?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武青溪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纳闷,这丑奴看啥呢? “老爷子,既然是你的东西,那小家伙就还你吧。” 赛阎王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着怎么说服武青溪将乖孙还给他。 结果…… 看着死命往武青溪方向爬的蛊王,赛阎王就纳了闷了。 十几年的养育之情,就这么打了水漂了? “小丫头,我看你也是爽快之人,我就再重复一遍,我可以救你一命。” 武青溪摇摇头:“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随意就好。” 话都说到这了,赛阎王也就不强求了。 等人离开了,武家人全都凑了过来:“妹妹,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炎眨巴眨巴自己的小眼睛,听得格外认真。 “怎么会?放心吧,我没事,那人估计是看错了。”武青溪说的很轻松。 楚白瑾一时没忍住,正要开口,武青溪一个眼神过去,他默默闭上了嘴巴。 插曲过后,药摊子很快就续上了。 “妹妹,咱们后面怎么办?” “继续走吧,有需要的人自然会找到我们的。”眼看着附近的水源都在急速干涸。 武青溪决定还是要继续迁徙,以防万一。 听到武家人要走,病好了的和快好的都默默跟在后面。 他们有一种预感,跟着武家人,或许真的能度过这次难关。 …… 半夜,武青溪睁开了眼睛。 显然,她并不像白天说的那样,对赛阎王的话无动于衷。 尤其是,楚白瑾将赛阎王的来历,好好的讲述了一遍。 说到底就一句话,这人不简单。 看着自己胳膊上越来越深的血管痕迹,武青溪知道,那人应该没撒谎。 这浑身流淌的血液,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质。 源头嘛? 武青溪想,应该是原主怀上孩子那一晚开始的。 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抬头仰望着浩瀚无垠的星空,武青溪长出一口气,她累了。 汲汲营营那么多年才登上皇位,殚精竭虑的处理政务忧思百姓,早就已经耗尽了她的心神。 犹记得死的那一刻,她甚至觉得是一种解脱。 所以,现在她看的很开,时候到了,她就走吧。 虽然武家大大小小都给她一种很暖心的亲人的感觉,但是她累了。 …… “老爷子,您怎么又来了?”武青木惊了,他们都断断续续走了三四天了,老爷子是怎么找来的。 “哎!”老爷子表情很憔悴。 他也不想来啊,问题是他乖孙绝食啊! 虽然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十天半个月的不吃也死不了,但问题是现在正是它从别的蛊虫身上汲取毒性的关键时期。 不汲取足够的毒性,还怎么完成最后一步的转变呢? 那他这十多年,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武青溪刚露面,老爷子袖口就飞出一道小小黑影,直直的落在了武青溪的胳膊上。 “丫头,算你运气好,老头我跟定你了,在这期间你要是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找我。” 为了乖孙,赛阎王是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武青溪摸了摸小黑虫的背甲,不置可否。 这…… 武青木小声嘀咕:您老确定不是来骗吃骗喝的吗? 看着已经拿出瓶瓶罐罐凑到武青溪跟前的老头,武青木最终还是没敢多说什么。 老头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闻久了都有点心慌气短,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哈哈,对罗对罗,快吃把好孩子。”看到胃口大开的蛊虫,老头显然很开心。 …… “是你们在卖药?” 这天,他们正在卖药,一群人突然冲了过来,一脚就踢翻了药锅。 亮红色的药汁,瞬间倒地,沁入泥土之中。 武青木瞬间气炸,这些人搞什么鬼? “你们是什么人?” 武青木刚开口,几人就涌上来,直接开打。 边打嘴巴里还不干净:“想要抢这条财路,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围观的人刚开始还有些意动,但或许是被气势吓到,又都是贫苦老百姓,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都选择躲在一边明哲保身。 武青溪回来,看到的就是哥哥和表哥们被打的情形。 要不是武爹武娘他们出去找水去了,估计还会被一起打。 袖口挥动,一杆红缨钨铁枪瞬间成型,武青溪直接将抢飞了出去。 “啊!” 红缨钨铁枪从正打的起劲两人心口正中心穿过,两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归西了。 “谁?”领头的中年男人回头,语气很是不善。 武青溪飞身过去,一把拔出钨铁枪,带出的血迹洒落在几人脸上。 温热中带着一股子难闻的腥气,让人作呕。 “你们是谁?” 枪头指着领头的男人,武青溪可以保证,三息之内,这人一定会死。 “我是……”男人似乎被气势吓到,刚要开口,突然反应过来。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要知道的事,这门生意不是你想做就可以做的。否则得罪了上面的人,我怕你有命赚没命花。” 武青溪微微眯了眯眼睛,上面的人? 谁? 谁会眼睁睁开着大家得瘟疫而获利? 刚开始她以为是卖药那群人,想趁机发缺德财。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你现在杀了我,后果……” 他睁大眼睛,似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临终的前的最后一句话,竟然都没机会说完。 看着周围已经被吓到的几人,武青溪皱了皱眉:“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他们来管。再有下次,我一个不留。” 几人连滚带爬的走了,连鞋子掉了都不敢回头捡。 第15章恻隐之心 “妹妹,把人放回去妥当吗?”武青苗不是很赞同。 武青溪看着已经踢翻的药摊,面无表情:“二哥,通知大家,我们即可收拾东西走。” 哈?跑路? 楚白瑾还以为武青溪后面会有一揽子计划,没想到竟然是直接跑路。 说实话,他有点失望。 “你似乎很失望?”武青溪看了楚白瑾一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很希望赶紧去兴县才对吧。” 楚白瑾有些尴尬,事实好像确实如此。 只是,这种失望的感觉,并没有消减多少。 接触武青溪这些日子以来,总觉得她不是个做事虎头蛇尾的人。 不过,很显然,武青溪并不会搭理他。 等武家马车走动之后,周围的人惊了。 什么意思? 突然走了,那他们的药怎么办? “哎,早知道如此,刚刚我们就应该站出来帮忙的。”人群中一个老人声音弱弱的说。 周围的人瞬间低头,心中有些惭愧。 刚刚他们确实想躲事,现在回过头想想,多少是有点知恩不报了。 “那现在怎么办?” 是啊,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武家人肯定不会原谅我们的。哎,好在这几天喝了不少药,身体已经好多了,赶紧走吧。” 原本热闹的破庙,一个时辰之后,再次恢复破败和宁静。 …… “给口水喝吧!求求了!” “大爷,给点水吧,孩子要渴死了!” 沿路都是哀嚎声,越走武青溪心里越是低沉。 已经大半个月没有下雨了,原本丰沛的水源,大部分已经出现干涸的痕迹。 眼看着马上就要进入兴县了,灾民丝毫不见少,反而多了起来。 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啊。 她没记错的话,兴县有两个大水库,每年水利衙门都要确定水位线的。 就算是大旱天气持续两三个月,也不应该出现缺水的情况。 那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没水喝呢? 武爹武娘以前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只是自家拿点水,平时做饭都要小心翼翼,现在更不能拿出来救济人了。 毕竟,不是一个两个人。 “大善人,求求了,给孩子一口水喝吧。”武青溪刚下马车,就被人抱住了小腿。 低头,一个嘴唇干裂的母亲,背上还绑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 只不过,孩子似乎已经昏厥过去了。 没有犹豫,武青溪拿出怀里装水的竹筒,女人想冲上来拿,又不太敢。 “你把孩子放下来吧,我来喂水。” 女人闻言麻利的把孩子放下来,武青溪缓缓的喂水进去。 似乎是一种本能,孩子眼睛都睁不开,但是还是不停的吞咽着。 周围看到的人瞬间眼睛发亮,想一股脑冲上来。 还好武家和陶家几兄弟围成一个圈,将武青溪和那对母女围了起来。 见状,几个聪明点的,瞬间就跪了下来,旁边跪着的,还有半大的孩子。 武青溪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景,给每个孩子都喂了水。 竹筒不小,但总会有没水的一天。 好不容易将人群劝散之后,陶金陶银两兄弟松了一口去。 这段时间下来,他们也算是明白了,武家就自己这个表妹说了算。 跟着武家,他们也算是过了几天不愁吃喝的安慰日子。 但是现在水源匮乏,他们要不是提前吞了两桶在车上,估计现在也缺水了。 “你们看到了吗?那女人这么大方,他们的马车上肯定有水。” “大哥,那咱们明抢吗?” “不然呢,兴县不开城门,咱们找不到水喝,除了等死还能怎么办?” “可是……” 几人以前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现在突然要做这样的事情,着实有些下不去手。 “你想饿死自己的婆娘和孩子吗?” 为首的男人眼睛眯了眯,捏紧拳头给自己鼓劲。 几人听到这话,全都沉默了下来。 武青溪嘴角微微扬起,这些人是当自己压低声音,别人就听不见了吗? 随着这段时间的修炼,她各方面能力都提升了不少。 别说就隔了十几丈,就算是五十丈之外的动静,沉下心也未必就听不到。 很显然,听见的不止她一个。 “需要我提前去解决他们吗?”楚白瑾皱着眉头说。 武青溪看了他一眼:“说实话,别皱眉,更丑了,看的眼睛疼。” 楚白瑾:“……” 不是武青溪挑剔,实在是以前见过的美男太多了,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看得人赏心悦目。 现在倒好,男子掌权也就算了,走了一路,就没看到几个长得好看的。 难道是水土出了问题? 武青溪摇摇头,还好原主已经生了孩子,她这辈子没什么成亲的压力了。 不然,以后可怎么繁衍后代?总不能关灯闭眼吧。 这么一想,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摇头几个意思? 楚白瑾有些气愤,真想把自己以前的画像找出来给她好好看看。 以前,他出门不知道多少名门闺秀驻足偷看呢。 只不过,他以前一直觉得这样很烦人。 但现在,却莫名有些怀念起来。 “不要轻举妄动,都是些走投无路的老百姓罢了。”武青溪说完就走了。 …… “刘县令,现在怎么办啊?”师爷有些紧张的问。 外面的难民已经开始捶城门了,再不开,后面会不会出问题? “哼,这些刁民,他岷县遭了灾,管我们兴县什么事?这要是把兴县的水库喝干了,往后怎么办?” 师爷:“水库那么大,不会吧?” “不会?你一个小小的师爷知道什么,到时候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师爷低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县令都这么说了,万一以后出问题,岂不是会全部赖在他头上? 他就一个脑袋,可不能没了。 “去,叫守城的人加固城门,如果这些人还要强行进入,那就是造反。” 县令悠闲的眯了一口差:“造反的话,就格杀勿论!” 众人虎躯一震,怎么一下子就到造反的份了? 果然,官字两个口,呵呵。 “对了,师爷,你准备下,我们一会出去一趟。”越想越不妥,刘卫觉得还是要去找找帮手。 真要是造反,靠这个衙门的几十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穷凶极恶的刁民。 第16章好聚好散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确定要这么做?”武青溪看着面前这几个蹑手蹑脚的男人,突然开口。 其中一个男人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叫了起来。 只是一个“啊”字还没喊出口,就被同伴厚实的大掌给捂住了。 “叫什么叫,你想把人都吵起来吗?”带头的男人没好气的说。 其他几人也是低垂着头,显然对他们的出师不利表现的很沮丧。 “已经这么着了,你想报官就报吧!”带头的男人还算硬气。 只是剩下的几个庄稼汉,都蹲在地上,抱着头不说话。 武青溪笑了笑:“报官?官他管得了吗?” “那你想怎么样?” “给你们,走吧。”武青溪拿出几个竹筒,里面都灌满了水。 倒也不是她圣母,只是这些人毕竟不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也没必要都杀了。 杀他们除了造杀孽,并没有半分功德可言。 “你真的肯放我们走?还给我们水?” 武青溪摊摊,不置可否。 几人互看了一眼,每人抱着一个竹筒,道完谢就慌里慌张的跑掉了。 “你倒是心善。”楚白瑾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武青溪右边嘴角微微扬起,心善?那是什么东西,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你还不走?” 楚白瑾愣了愣,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要走了? “你今天不是已经跟自己的同伙接上头了吗?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楚白瑾:“……” 他自认为他们今天的接头很隐蔽,武青溪怎么会发现? “我怎么发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走了。” 毕竟是个麻烦,留下来武青溪还要分一点心神关注。 “这是我府上的腰牌,拿着它,以后有麻烦可以过来找我。”楚白瑾从怀里拿出一个金灿灿的腰牌递了过去。 武青溪就扫了一眼,并没有用手去接。 麻烦以后肯定会有的,只是她不习惯找别人帮忙,求人不如求己。 “不必了,心意领了,好聚好散吧。”武青溪和楚白瑾并排站在一起,两人都不再说话。 第一次被人拒绝的楚白瑾,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要是被京都那帮人知道了,指不定会笑掉大牙呢。 默默把腰牌塞回怀里,两人静默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后会有期。”楚白瑾拱拱手,消失在夜幕之中。 “那可是金腰牌,金子你都不要?”赛阎王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 “不稀罕,不缺。”武青溪很是不以为意。 赛阎王赞赏的点点头,这丫头的性格,他是真的很喜欢。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不想死,我随时可以出手。过了明年的今日,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武青溪点点头:“谢谢。” 谢谢,但是不为所动。 赛阎王也不多说,掏出自己的管子,给自己的宝贝孙子捉虫去了。 武青溪回到临时搭建的树屋,就看到小炎握着一块玉佩。 “丑叔叔已经走了吗?” “嗯。”武青溪摸了摸儿子的头,她知道儿子很喜欢这个便宜仆人。 “那这块玉佩,我能收下吗?”他醒过来的时候,玉佩已经在手里了。 “自然,本来就是他送你的,你喜欢就戴着吧。”武青溪柔声说。 小炎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戴在脖子上。 想了想,又将玉佩塞进里衣里面。 财不外漏,不错。 “睡吧,有缘日后自会再见的。”武青溪干巴巴的安慰着。 小炎似乎很受鼓舞,点了点头。 丑叔叔私下跟他说过,叫他长大后就去京都,说他去京都就会再次见面的。 小家伙难过了一会,很快就睡着了,毕竟是孩子,难过也是有限的。 武青溪却久久没有闭眼,现在的她,想着到底怎么才能进兴县。 这是他们跋山涉水这样远过来的目的,必须达到。 这么想着,天也就亮了。 最早起来的就是武爹和武娘,两人很快就生火,趁着家里人还没起来,已经把简易早饭给做上了。 现在缺水,洗菜什么的都是不敢的。 “娘,大家许久都没有吃面了,就煮点面条吧,水的事不用担心。”武青溪走过去悄声说,“我昨晚又找到了一处水源,咱们不怕没水。” 武娘又惊又喜,今早舀水的时候,她还有些心惊肉跳的。 “等水用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再去取回来。” 武娘眉开眼笑,准备好好做点吃的慰劳一下大家。 武青苗刚起来,就听到妹妹的话。 妹妹昨晚又找到水源了?这附近应该早就被人翻了个遍了,妹妹在哪找的? 只是看着家里人一个二个都起来了,他就将自己的疑问憋了回去。 吃了顿还算丰盛的早餐,武家人正准备商量怎么进城事宜,就被一阵混乱给吓到了。 奔腾的灰尘中,是一群骑着黑马的男人。 武青木吐出嘴巴里的一口灰,想跳起来被拉住,回头看到武青溪轻轻摇摇头。 “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兴县。” “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兴县。” 一路边喊边跑,就连他们的马,也挨了几鞭子。 这些人并没有在武家区域多做停留,奔腾着就往人堆的地方去了。 “这可怎么办啊?” 大家都把兴县当成是最后的救命稻草,都以为到了兴县就有活路了。 可现在,似乎被狠狠拦在大门之外了。 “这是不给咱们岷县的老百姓一条活路吗?”武爹有些愤恨的说。 他年轻的时候,也想过去当兵去沙场杀敌,也曾有过一腔热血。 后来,被生存被现实狠狠摩擦,从一个热血少年到沉稳大叔。 此刻,骨子里的血性似乎都被激发出来了。 武青溪倒是没什么反应,昨晚就已经知道的事,只不过亲眼看到而已。 况且,他说不让进就不进吗?她可从没这么听话过。 …… 兴县一处不起眼的宅院中。 “世子爷,是属下失职,让您造此大罪,属下该死!” 看着跪在面前黑压压的十几个脊背,楚白瑾端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楚白瑾微微抬手:“好了,都起来了,出门在外便宜行事而已。” 摸了摸他的脸,丑是丑了点,不过好用就行。 第17章粮草 如果不是这张脸,他又怎么躲得过多方追杀呢? 虽然是遭受了极个别人的嫌弃,但是她不也照样救了自己吗? 楚白瑾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众人:“……” 世子爷什么时候这么笑过?看起来有点瘆得慌。 “废话就不要多说什么了,这次任务失败的原因,想必大家都知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楚白瑾一股子凛冽的杀气从身体慢慢散发出来,丢失了押运的粮草,没有内奸肯定是不可能的。 押运的路线,值守的时间,包括大家的餐食,都是有专人负责的。 偏偏,都出了问题。 而且,还是在他手里出了问题。 如果不找到这批丢失的粮草,只怕他作为长公主的儿子,不死也要脱层皮。 是谁在幕后指使的,他心里大概是有个数的。 只是无凭无据,谁也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丢失的粮草。 “说说你们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 “回世子爷,我们分成三波去追踪,他们兵分三路,一路进了岷县,一路进了兴县,还有一路直接进了深山。” 岷县那波人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人和马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马车进出都是空的。 进入深山那波人至今未出,深入探查后发现谷底有野兽打斗痕迹和残尸,应该是全军覆没了。 现在最可以的那一队,就是进入兴县的这一队。 “所以,你们觉得那些人将粮草运来了兴县?”楚白瑾食指轻轻摩挲着下巴。 属下似乎意识到他语气里的怪异,小心翼翼的“嗯”了一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哼,那倒是有点意思。” 五十车的粮草,能全部运进城而不惊动任何人,可能吗? 这五十车粮草不是小数目,楚白瑾总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除非,那些人发现了粮草中真正隐藏的秘密,否则这批物资,可不是那么好接手的。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楚白瑾更倾向于那些人不知道。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城。” …… “妹妹,你确定要这么做?” 楚青溪看着那些人,点点头。 谁也没想到,那群人马过去之后,晚上来偷水的人就拖家带口聚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谁传递的消息,很快之前瘟疫时候被楚青溪救治过得人也凑了过来。 瘟疫那会,武青溪沿路救治的人,都有好几百了。 再加上他们的家人亲属,浩浩荡荡上千人汇聚在了一起。 第一次看到这个阵势的武青禾,差点以为这些人是来找麻烦的了。 “各位,现在你们求我没有用,我不是神仙。”武青溪看到他们绝望的眼神,又接着说,“但是,人要学会自救。” 自救?怎么自救? 从小被束缚住思想和灵魂的老百姓,很显然是没有造反这个想法的。 所谓官逼民反,那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强行被激发出的求生意志。 此刻,似乎还是差点火候。 武青溪自然比任何人都明白,强行把人凑上去,只会死的更快。 所以,她还在等。 她相信,城里面的那些所谓的上位者,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第18章顺利进城 “大家稍安勿躁,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武青溪看着闹哄哄的人群。 可惜,这些人虽然是奔着她来的,但是她毕竟是女人,所以大部分男人,从心底里还是看不上她的。 武青溪自然也知道,就当她准备出手的时候,几个男人站了起来。 “你们聋了吗?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如果不想在这,大可以离开。”为首的男人嗓门很大,声音很洪亮。 这人…… 武青溪记起来了,这人似乎就是之前带头准备过来偷水的那一伙。 没想到这时候,他们竟然站了出来。 “你谁啊呀?” “就是,凭什么不能说话?” “……” 闹哄哄的声音再次响起,有几个男人甚至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武青溪冷冷一下,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幺蛾子都有。 “劳资不仅要说话,还要……”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头顶凉飕飕的。 跟他站在一起的几个男人也是一样的感觉,下意识就伸手去摸头顶。 凉飕飕的一片…… 周围还在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有些胆小的人甚至害怕发出声音,悄悄捂住了嘴巴。 回旋刀回到手上,在武青溪秀白的手心转了几圈,就消失在手心。 “再有下一次,掉的可就是你们的脑袋了。”武青溪不急不缓的说。 这种程度的刺头,她见得不少。 讲道理肯定是行不通的,只要给点颜色他们看看,就自然会老实了。 武家三兄弟和陶家两兄弟也很快聚到了武青溪身边,给与她最大的支持。 “大家聚在这里是为了进城为了活命,如果有人不遵守这里的规则,那就请离开吧。” 没有人动,也没有人敢说话。 “既然没人,那留下来的人,就要按照我的要求来。”武青溪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上仿佛散发着什么东西,让人生不出半点忤逆之意。 “我妹真厉害。”武青木美滋滋的想,他都没想到妹妹一个人降的住这么多人。 好威风呐~ 一千多人汇聚在兴县城门口不远的地方,看着牢牢关紧的城门,众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妹妹,咱们什么时候攻破城门?”武青木摩拳擦掌的说。 他已经准备好大干一场了,好久没有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武青溪白了他一眼,轻笑道:“三哥,你是想造反自己当皇帝吗?” 武青木一个踉跄,吓得差点摔个平地摔。 造反?当皇帝? 妹妹可爱的小嘴,是怎么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的? “妹妹,你别瞎说,被人听到可是要掉脑袋的。” 武青溪挑挑眉:“那你还想攻破城门?” 武青木:“……” 恨不得当即扇自己几个嘴巴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嘴欠? “好了,妹妹,别吓老三了,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好办着呢。 下午,兴县城门内就开始闹哄哄的。 好戏终于开始了。 半晚时分,兴县的城门在众人的绝望中终于缓缓打开了。 一队蒙着面的男人,率先跑了出来,排排站在门口。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他的眼睛先是巡视了一圈,很快就锁定在了武青溪的身上。 “是你?” “你怎么才肯出手?这可是几百条人命,是闹着玩的吗?”刘县令一开口就呛得很。 武青溪几步走到他面前,他下意识就往旁边闪了闪。 不过,很快意识到这样丢了气势,又挺了挺肚子,和武青溪对视。 “你知道为什么你还好好的吗?” 刘县令心中一紧,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他身体好吗? 城里一天之内数百人感染瘟疫,至今还没找到源头,他这个县令难道不是侥幸逃过一劫吗? 武青溪压低声音:“你应该知道,如果秦将军的营地因为这次疫情损失惨重的,朝廷会放过他吗?如果有人告诉朝廷,是因为你办事不力导致瘟疫蔓延的话,你觉得你头顶的乌纱帽还保得住吗?” 她没说一句,刘县令就觉得自己背上多出来一座山。 武青溪说完的时候,他甚至感觉背已经直不起来了。 他也没想到,秦将军的营地,竟然成了瘟疫的重灾区。 要不是他去借人过来守城,要不是这些人又回营地换班,怎么会造成这种严重的后果。 秦将军不知道听谁说城门外的这帮人里,有治疗瘟疫的高手。 已经派人给他送过信了,要是他不处理好瘟疫事件,绝对会让他好好喝一壶。 “你真的能治?” 武青溪指了指后面跟着的乌泱泱的人群:“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他们。” 这还用问? 之前瘟疫那么严重,城门外路上不知道多少尸骸,他们没少烧。 再看看这帮子难民,除了黑点瘦点,丝毫看不住半点要死不活的样子。 “很好,我要你现在就进城救人。” 武青溪指了指后面这帮人:“我们要一起进城,你要给我们划一块地方安家,每人每天至少一碗米粥。” 她一句一句说完,后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心中那叫一个激动,可是想到之前武青溪说的话,还是没敢出声。 看到众人都如此冷静的瞅着自己,仿佛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刘县令吸了吸肚子。 …… “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晚上熬药的时候,武青木忍不住开口。 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别说武青木了,就算是聪明如武青苗,也只能猜测部门出来。 武青溪看着慢慢变红的汤药,心情很好。 “没什么,咱们运气好罢了。” 运气好?谁出来谁信啊? 武青木都要急死了:“妹妹,好妹妹,三哥求你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今晚要是不说,三哥准睡不着。” “你还会睡不着?是谁一倒下就睡的跟猪一样?”武青苗没好气的说。 眼睛在四周看了看,武青木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这么多人看着,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主子,您歇歇吧,床铺已经铺好了。”绿芜过来轻声说。 武青溪点点头,两天一夜没闭眼,她也确实困了。 第19章后山有鬼 嗖的一下睁开眼睛,冰凉的刀已经抵在了武青木的脖子上。 他忍不住动了一下,emmm,有点疼。 武青溪冷硬的脸慢慢软化下来,收起手里的小刀,没好气的看着武青木。 “三哥,大晚上你不睡觉,蹲我床边干嘛?” 刚刚要不是她收的快,武青木的脑袋,只怕已经滚到地上了。 “嘶嘶嘶!”武青木一边捂着脖子,一边疼的倒吸凉气。 “妹妹,你这大晚上睡觉还拿刀的毛病,得改改了。”看着掌心鲜红的血,武青木幽幽的说。 “哼,谁让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妹妹床边蹲着?活该。”武青禾和武青苗也走了过来,没好气的说。 如今大家在一片空地扎营,武家特殊,专门开辟了一块地方,但也隔得不远。 武青溪打了个哈欠:“你们都不睡觉的吗?” 三兄弟嘿嘿嘿的笑着,武青禾摸了摸后脑勺:“好奇啊妹妹,睡不着。” 没想到大哥这个老实人都睡不着了,武青溪不厚道的笑了。 “好吧好吧,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被三个人盯着,她也确实睡不着。 三人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但归根到底都是在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瘟疫总不能说感染就感染吧?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武青溪拿出一个竹片,轻轻吹了起来。 几人正不解之际,扑棱棱的声音传来,掀开马车的帘子,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虫子瞬间飞了进来。 “乖了!” 武青溪摸了摸虫子的后背,简单将事情说了一下。 其实楚白瑾在走之前,就已经将兴县县令和本地驻扎的秦将军的事情告知她了。 她早就算到秦将军的人会等着他们闯城门,所以就小小的下了点毒。 当然了,这个得感谢赛阎王。 至于瘟疫和能救人的事情,自然是她昨晚留在刘县令枕边的信了。 对于刘县令来说,一个人能悄无声息的把信放在他的枕边而不惊动任何人,那想杀他更是易如反掌。 这就是一封威胁信,再加上秦家军的瘟疫,他也就就坡下驴了。 毕竟,水是喝不完的,当他自己要是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哈?下毒?你还也夜闯了县衙?” 武青溪轻描淡写的点点头,闯个县衙而已,很难吗? 就算是皇宫,她也未尝不能一试。 武青溪虽然说得很简单,当大家都知道,这里面有很多事情要布置,实施起来也并不容易。 “妹妹,你真是大善人,这些人要不是你,肯定都没有活路了。”武青禾有感而发。 武青溪摇摇头:“大哥,你说错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他们能活下来,靠的是他们自己。” “那你的命数呢?”武青苗开口,他一直对赛阎王说自己妹妹活不过一年这件事,耿耿于怀。 只是这几天事多,大家都没活路,他也就没问。 现在,他突然就想问了。 其实这两天他也有私下去找赛阎王,只是那个老头犟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二哥,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们放心吧,我死不了。” 几兄弟还想再说点什么,赛阎王就气冲冲的冲了进来:“丫头,把我乖孙弄哪去了?晚上正是修炼的好时候,你这不是耽误人吗?” 看着老头手里满满几罐子蠕动的虫子,武家兄弟还是忍不住想吐。 小黑虫一头扎进罐子里,赛阎王轻轻盖上,无比满足的抱着。 武青溪对他这个恶趣味,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其实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吃这些虫子已经没多大用了,最多就是饱饱肚子。 “你懂什么,能吃是福。” 武青溪点点头,啊对对对。 …… 有了武青溪熬制的解药,“瘟疫”显然慢慢被压制住了。 有了水,有了官府每天发放的稀粥,一群人好歹算是保住小命了。 武青溪去了秦家军营一次,里面看似松散,实际上张弛有度。 武青溪有点不明白,秦将军为什么会和刘县令这样的角色扯到一起? 就因为刘县令的妹妹是秦将军的小妾? 这似乎有点说不通,至少跟她感受到的秦家军有点不匹配。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的水,应该不浅。 …… “快快快,叫军医过来。”武青溪快要出军营的时候,隐约听到西北角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是她耳力太好。 有人受伤了? 武青溪原本觉得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懒得探听这些事情的。 结果刚走了一步,就听到其中一个人说“山里真的有鬼”什么的。 有鬼? 武青溪不以为意,这世上真的有鬼的话,她倒是很想看一看。 回到家,之前的事情也被武青溪抛之脑后。 半夜,赛阎王贼兮兮的来找武青溪。 他也是个直爽人,没几句废话,就直接入了正题。 “你的意思是,你感应到了一种剧毒之物?然后要去找回来?” 赛阎王笑着点点头:“丫头,这东西是至阴毒物,我是童男子,跟它天生相克。要是我自己去的话,它肯定会躲得远远的。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现在是至阴,它会忍不住靠近你的。” 说完还拍拍胸脯:“你放心,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我随时可以出手救你小命。” 看了看还在她掌心撒娇的虫子,武青溪摇摇头:“不用,我可以去,只是我家里人的安危,你要保证。” 赛阎王犹豫了几息,最后还是不情愿的点点头。 虽然他觉得保护别人很麻烦,但是为了乖孙,牺牲一下也不是不行。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武青溪淡淡道:“现在。” 说完,人已经消失不见。 赛阎王:“……” 他就没见过几个这样的,说干就干,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当然了,是好土匪。 又是后山? 武青溪原本都忘了在秦家军听到的事,现在听赛阎王一说,好奇心瞬间也起来了。 她倒是真的很想去看看,传说中的“鬼”,到底是什么。 至于至阴之物,武青溪看了看手上的小虫子,这口吃的,它自己应该知道争取吧。 第20章怎么又和秦家军有关 事实上,小家伙确实聪明的很。 可能是听懂了之前的话,小家伙从武青溪手里飞出来,一副要带路的架势。 武青溪跟几个哥哥简单说了下,就直接出发了。 眼下他们在兴县还算安全,她也不知道自己要离开多久。 运气好,可能天没亮就回来了。 运气差的话,花个两三日也未可知。 “妹妹,你要注意安全啊!我们在这等你回来。”武青禾摸了摸妹妹的后脑勺叮嘱。 虽然还不太习惯这种“长辈爱的抚摸”,但武青溪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还是挺好的。 她记忆中的自己,好像五岁之后,就没有人敢僭越了,毕竟皇太女身份摆在那里。 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似乎在哪里都是如此。 眼下她虽然已经是孩子的娘了,但家人们却还是把她当孩子一样对待,感觉新奇又莫名享受。 武青溪走的丝毫不拖泥带水,武青木有些郁闷:“妹妹连头都懒得回一下了。” 武青苗笑着拍了他一下:“你啊,多跟妹妹学着点吧!” …… 小家伙飞的很快,不过武青溪速度更快。 “快点的啊!你天天晚上吃那么多虫子,就这点体力?” 小虫子急的差点说出话来,气的几个触角都开始颤抖起来。 它吃虫子是为了过过嘴瘾,跟体力有毛关系? 再说了,它是蛊王,拼的是毒性,不是飞行能力啊! 可惜,武青溪是没耐心也没能力听懂它吱吱说的什么的。 “快点,不然我就回去了。” 回去? 那怎么可能,它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吃到! 武青溪看着小小的身影吭哧吭哧的往前飞,有些想笑。 果然不管在哪里,小家伙都贪吃的很。 上天入地,就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只不过,她似乎真的把事情想的简单了点。 原本以为进入深山一二十里地就差不多了,万万没想到一路没停,眼看着天都要亮了,小家伙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 “算了,歇会吧,不然还没找到阴物,你自己先累死了。” 小蛊王缓缓跌落在树叶上,长松一口气。 要是武青溪不说停,照这个架势,累死是早晚的事。 它现在就恨自己说不了话了,不然今晚高低得吵一架。 坐在石头上,武青溪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不看还不要紧,细看下去,强硬如她,也有了一种浑身发麻毛骨悚然的感觉。 层层叠叠的树枝交叉着,将这一片区域遮的严严实实。 长期晒不大太阳的缘故,地面上苔藓很多,小虫子就更多了。 到处可见虫子和虫卵,虽然毒性不大,当看的人心里发麻,仿佛掉进了虫窝。 小蛊王倒是悠闲自在,跑了一路肚子早饿了。 随处可见的食材,新鲜肥美,小家伙一口一个,吃的很欢。 武青溪摇摇头,拿出药粉洒在自己身上,周围想靠近的虫子,果断退开。 正准备将瓶子收进去,武青溪突然愣住了。 怎么他炼制的药粉会在自己空间里? 把瓶子转过来,看着瓶底那人的印章,武青溪对着“君青引”三个字,陷入了沉默。 小蛊王本来吃的头都抬不起来,突然感觉空气似乎有些奇怪,黑亮的小眼睛看了看武青溪,不明所以。 君青! 这个名字,武青溪好像已经很多年没喊出口过了。 明明小的时候,自己经常君青君青的呼喊,看着白胖的小子一摇一摆的冲进来找自己。 没想到长大之后的他,竟然出落的又瘦又白又高,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完全没有小时候小胖子的半点影子。 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设局让自己成为她宫里的一员。 她是不理解的。 在她们那个世界,男子想建功立业几乎是不可能的,相妻教女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她知道君青是有大智慧的男子,她也从没轻视过他,给他别的男子想都不敢想的权利。 他陪着自己上战场杀敌,他们一起斗垮很多人,他见证她走上最终的高位。 她给过他承诺,只要自己还活着,他想嫁给谁都行,就算他想入朝为官也行。 可是,他却…… 那一夜很混乱,武青溪在药力的作用下,做了什么自己也不记得。 只记得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武青溪甚至忘记他们到底是怎么达成一致的,只记得他后背瘦的只剩骨头了。 说不遗憾,那肯定是假的。 她的后宫人不多,她的心思也都在朝政上,晚上偶尔踏足后宫,也只是为了子嗣传承。 只是,面对君青,她始终觉得下不去手。 后面,听说他潜心药道,她也没有多加干涉。 有点事情做,总归是好的。 思绪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武青溪突然被一阵轻微动静惊醒。 谁? 这里荒僻,又深入腹地,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一把将小蛊虫捞回,武青溪迅速隐身在密林之中。 一盏茶之后,几人陆陆续续来到了跟前。 “咱哥几个得找到什么时候啊?我这浑身被虫子咬的没一块好肉了。”一个男人语气愤懑的说。 “就是,好差事没咱的份,这种活倒是想到我们了。”另外一个矮个子男人,一边用木棍敲打着灌木丛,一边嘟囔。 “好了,都少说两句。既然是秦将军需要的,咱们能找到就再好不过了。”一个看起来刚毅的男人,低沉着声音说。 “什么秦将军需要的?肯定又是那个奇奇怪怪的南大师在搞鬼。” 众人都不再说话,这个南大师三年前进了军营,颇得秦将军倚重。 这几年,他具体做什么的大家也不知道,反正秦将军的副将,都对他客气的很。 上面的人这个反应,下面想巴结的自然不少。 他们这些底下的喽啰,也没有拒绝的资格。 南大师? 怎么又跟秦家军扯上关系了? 武青溪轻轻屏住呼吸,决定不跟他们正面冲突。 杀掉几个人是小事,但是没必要,她就懒得动手了。 一盏茶之后,这些人早已走远。 武青溪从灌木丛走出来,她之前藏身的地方,已经死了一大片的虫子。 “走,我们要抢在他们前面才行。” 第21章又见面了 直觉告诉她,他们和自己找的,应该是同一种东西。 不管这个南大师是谁,先把东西抢到再说。 特意绕过他们,武青溪和吃饱喝足的小蛊王加快了进度。 “你确定是这里?” 武青溪看着陡峭的崖壁,一眼看不到崖底就算了,一股子寒气还在往上冒。 小蛊王触角指了指,意思不言而喻。 下去!!! 武青溪犹豫了一会,既然已经答应了赛阎王,她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武青溪戳了戳小蛊王的脑袋,默默掏出绳索。 比自己想象的要深不说,也往下寒气越重,甚至沁入了骨头里。 武青溪不急不躁的往下去,知道绳索到了尽头,她还没有到底。 只是,她的视线透过层层雾气,终于看到崖底。 一片银白的湖泊。 目测了一下距离,武青溪使出一个巧劲,原本牢牢固定在崖上的绳头一松,整个人带着绳子开始下坠。 噗通…… 跌落入水,武青溪冷的一个激灵。 这水冰的,她甚至都有点受不了。 不过,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 挥动着双臂,武青溪快速往岸边游去。 她必须在身体冻僵之前回到岸上,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一边游武青溪一边开始思考,自己当初为什么没偷偷放一条船在空间呢? 失误,太失误了。 武青溪游得很快,因为她感觉身体越来越沉,似乎有慢慢下沉的趋势。 这湖水,绝对有问题。 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在半截身子即将被拖下去的时候,武青溪爬到了岸上。 迅速脱掉身上的湿衣服,裹上大貉的那一刻,她才终于感受到一点点温暖。 看着银白的湖面,这湖水似乎越来越粘稠了。 事实上,真的跟她预想的一样,太阳出来的那一刻,湖面似乎凝固了。 这么神奇的吗? 这湖水是什么?那阴物又藏在哪里? 肚子咕噜咕噜叫着,头发也湿哒哒的。 一向讲究的武青溪决定,先解决好自己的问题再说。 一通忙碌下来,终于吃上了热乎的东西。 小蛊王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武青溪没多管,小家伙聪明着呢。 估计是调皮跑出去了,一会自己会回来。 很显然,这次她乐观过头了。 一两个时辰都过去了,小家伙还是没有踪影。 湖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武青溪更不知道从何下手去找了。 …… 楚白瑾没想到,他和武青溪的再次见面会来的这么快。 看着倚在树干上睡觉的人,楚白瑾默默放下了手里的剑。 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坐在一边,看着似乎睡得很死的人,楚白瑾鬼使神差的突然伸手。 就在他的手心即将接触到武青溪脸的时候,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武青溪睁开眼睛,没有半分睡意。 “你装睡?” 武青溪一把甩开他的手腕,她要不是不想应酬这个人,她用的着装睡吗、 原本以为他会识趣的走开,没想到这人这么的不识趣。 “你为何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不是应该离开兴县才对吗?”武青溪淡淡的说。 楚白瑾坐到一边,又添了一根柴火。 他原本和手下去追踪粮草,没想到遇到了一些诡异的事情,他们也分别走散了。 他后面七弯八绕的找出路,就来到了这个湖。 然后,就看到了武青溪。 还真是麻烦,武青溪心中吐槽,她一个人行事会方便许多。 “你呢,你来干什么?” “找药,赛阎王需要一种药,我替他找。” 楚白瑾一阵激动:“赛阎王终于要给你治病了吗?太好了!” 武青溪:“……” 就算是自己要治病,他这么高兴做什么,跟他有关系吗? 虽然不理解,但看到洋溢着笑容的男人,丑是丑了点,但看习惯了也还算顺眼。 没有解释,武青溪看着湖面两个小点出神。 楚白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明所以。 月亮出来的那一刻,湖面慢慢荡漾起一层波澜。 升腾的雾气,将这个地方烘托的仿若仙境。 不好! 武青溪率先捂住口鼻,一只手已经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碧绿的药丸吞进嘴里。 再看对面的楚白瑾,似乎已经沉浸在其中了。 看着空空的瓶底,武青溪又掏了几个瓶子出来,但都不对症。 “嘻嘻~”对面的楚白瑾已经傻兮兮的笑出了声。 算了,随便喂两颗药试试。 武青溪倒出两粒丸子,准备塞进楚白瑾嘴里。 结果他一把躲开,嘴里好嘟囔着:“娘亲,不要,不要啊!君青没有生病病,不想吃苦药药啊!” 武青溪手一僵,他刚刚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楚白瑾猝不及防伸手摸了摸武青溪额头,嘴里说着:“娘亲没有生病啊,怎么不记得儿子叫什么了?” 武青溪这次没有避开,她强打一个笑脸:“娘亲没有忘,娘亲是想考考你,看你忘了没?” “哦,嘻嘻,我叫楚白瑾,字君青,我的娘亲是长公主,我的爹爹是最威武的大将军。” 楚白瑾说完,一脸求表扬的看着武青溪。 他字君青?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娘亲?娘亲,君青肚肚好饿啊!”看着说话跟五岁孩童一样的楚白瑾,武青溪长出一口气,拿了个饼子出来给他。 “哇,太好吃了。”楚白瑾摇头晃脑的吃着,看起来多了几分娇憨。 “娘亲,你也吃。”武青溪嘴巴里被塞了一块饼子。 吃完又喝了水,楚白瑾打了个哈欠,自动自觉的靠在了武青溪身边。 “娘亲,我困了,我想睡觉觉。” 一大块靠过来,武青溪下意识就想躲开。 只是,看着那双眼睛,她突然就挪不动了。 枕在武青溪腿上,楚白瑾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这几天辛苦了,还是这湖水散发的雾气毒性太大,楚白瑾睡得很熟。 武青溪:“……” 现在的她,心情很复杂。 尝试着把楚白瑾的头移开,结果一动他就开始皱眉,几次下来,武青溪也放弃了。 睡就睡吧,武青溪也懒得折腾了。 第22章白蝴蝶 这一夜,楚白瑾睡得格外舒服,至少在他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从小他就睡的就不好,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梦里面的内容,他其实记得的不多,尤其是小的时候。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每次醒来都会有一些零星的记忆,但是根本拼凑不出什么。 但是昨晚很奇怪,他竟然一点梦境都没有,就仿佛置身在温泉之中,很舒服很放松。 早上醒来的时候,这几天的奔波和疲惫,都驱散了不少。 武青溪坐在一边烤肉,烤的似乎很认真。 楚白瑾:“……” “大清早咱们就吃烤肉?” 武青溪一夜没睡,耷拉着眼皮微微抬了抬:“不是咱们,我吃烤肉,你吃馍。” 楚白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好像没做错什么吧?为什么睡了一觉起来,感觉武青溪对他怪怪的? “那个,我昨晚没怎么你吧?”楚白瑾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毕竟睡着了会做出什么事,他也不敢保证。 武青溪翻动烤肉的手一愣,随即恢复正常:“你什么意思?你觉得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你今天还能睁开眼睛吗?” 楚白瑾释然,也是,武青溪绝对不是个吃亏的主。 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吃完早餐,楚白瑾对武青溪发出一起离开的邀请。 武青溪摇头:“你有事可以先走,我事情还未办完。” 楚白瑾原本想问问什么事的,考虑到涉及别人的私隐,也不好多问。 “那行,我有事要先走,我会沿路在树上做下这样的标记,如果你想找出路,可以顺着我做的暗号走。” 楚白瑾又画了一次,确保武青溪看清楚之后,才离开。 等他一走,武青溪的脸再次垮了下来。 他和君青什么关系?难道也是君青的转世不成? 先是绿芜,又是君青,她今后到底还要遇到多少人?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开心,但更多的是难过。 物是人非,似乎唯有她被留在了原地。 她昨晚一直在想,为什么她不能像别人一样,投胎转世重生做人呢? 也许这样,更快乐一点。 至于君青,武青溪的情绪很复杂。 他们有过一次肌肤之亲,但他们更是有过十几年相识相知的情分。 对君青,她一直是看不懂的。 看不懂他为什么要踏入后宫这个泥潭,也看不懂他默默注视自己的眼神。 那眼神很复杂,仿佛有什么话要说。 她以前太忙了,忙到她想找时间去问问都没有,又或者她只是不想去问。 只不过,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忘不了君青死在自己怀里的样子。 他是为了救自己而死,他死的时候是那样决绝。 其实,不止是他。 因为自己而死的人有很多,她有时候闭上眼睛,他们都出现在她的眼前。 也许,老天爷只是不想让自己忘了他们。 …… 小蛊王是彻底丢了! 等了两天两夜,武青溪还是没找到小蛊虫的半点影子。 自己吃的药最多也就五天药性,已经过去三天了,明天要是再找不到,武青溪决定要自行离开了。 虽然小蛊王很像以前救过自己的蛊虫,虽然赛阎王很宝贝它,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命更重要。 “小家伙,你还有一次机会,如果明晚还不出来,我就走了。”武青溪看着浓稠的湖面,自言自语。 不过,走之前,她觉得这个湖水可以装点回去。 许久没有进空间好好研究了,既然没事可做,武青溪布置完周身的防御自后,意识就进入了空间。 上次移过来的山坡和溪流安置的很好,就连地下水,也被连根拔起,牢牢入住空间之中。 看着川流不息的溪流,似乎没有尽头。 山上还有各种动物在活动,似乎压根没意识到武青溪的意识已经进入。 意识飞到一处行宫门外,武青溪伫立了很久,才缓步走了进去。 这里面的布置,和以前一模一样。 武青溪来到书房,打开一个抽屉,檀木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块白玉章印。 武青溪把它拿了起来,食指轻轻摩挲着豁了的一角。 那是磕破的,是她造成的。 沉默了很久,武青溪正要把玉印放回去,突然发现檀木盒侧边似乎有一道纹路。 以前没怎么注意,现在看到了,自然要拿出来研究一番。 咔…… 看着弹射出来的夹层,武青溪取出里面的东西。 是什么宝贝东西,竟然被藏在这里? 打开,愣住。 武青溪的手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怎么的。 良久,她默默将东西再次放了回去。 长出一口气,武青溪直接离开了。 多呆一秒,她都觉得心里压得难受。 …… 沉默。 武青溪仰躺在地上,睁着眼睛发呆。 似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她就变得感性了很多。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 因为,过多的感情是拖累。 就在天快要亮之际,湖面突然发生变化。 武青溪瞬间站了起来,手里的红缨钨铁枪已经蓄势待发。 银白色的湖面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最后慢慢汇聚在一起,在湖中心聚集。 原本朦胧的亮光越发纯粹,最后变成两只翩翩起舞的大翅膀。 这是? 武青溪屏住呼吸,准备随之应付突变。 白色翅膀越扇越小,最后一只“蝴蝶”仿佛活了过来,轻盈的身姿在湖面舞动。 白色雾气早就散去,此刻的湖面格外清朗。 武青溪正纳闷之际,终于看到蝴蝶身边那个熟悉的黑影。 小蛊王似乎很高兴,一直围着蝴蝶飞舞。 最后,这一黑一白纠缠在了一起。 武青溪:“……”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只白蝴蝶,应该就是赛阎王说的阴物了。 只是,她以为的吃和实际的“吃”,似乎有着一些些差距。 但是好消息是,小蛊王总算是没丢。 原来它是潜入了湖底,难道这附近找遍了都没有。 那边一时半会应该不会万事,武青溪盘腿坐下,默默等待。 又是一夜过去。 早上武青溪修炼完毕,睁开眼睛,就看到小蛊王得意的伫立在她眼前。 额,身子半边黑半边白,有点丑。 第23章尼姑庵 “你挡着我眼睛了,小家伙。”武青溪淡淡的说。 小蛊王:“……” 这个人类是没有审美吗?自己这么美的样子,她竟然完全不懂得欣赏。 “完事了是吧?那我们回吧。” 收集了一点湖水,武青溪将自己的痕迹清理掉,就准备出发。 原本打算原路返回的,这样比较快。 但是,在看到树干上,楚白瑾做的记号之后,她脚步还是一转。 算了,家里有赛阎王和几个哥哥照应,再加上她留下的水和粮食,问题应该不大。 反倒是楚白瑾,看起来就是一副倒霉样子,这一路指不定又遇到什么。 …… 一路上很顺畅,走了大概十里地不到,武青溪就发现了之前秦家军那几人的尸体。 一剑毙命,死的很干脆利落,没多少反抗的痕迹。 武青溪只看伤口就知道,这是楚白瑾的手笔。 他的那柄剑,比寻常的剑窄了一指薄了一倍,是把好剑。 看样子,他和秦家军也不怎么对付。 这么说的话,秦家军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原本就觉得秦家军有猫腻的武青溪,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一路上记号不断,看得出他走的从容不迫。 跟了四五十里,武青溪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走自己的道。 穿过一个山坳,记号突然消失。 武青溪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记号没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楚白瑾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停止做记号的,现在没了,说明他可能出事了。 微微皱眉,这个男人似乎是个倒霉蛋,走到哪都能惹事。 在她们那个世界,这样的男人可是很难嫁的,再加上他面容丑陋,估计更是堪忧。 算了,看在他小字的份上,能救一次是一次吧。 难道真是老辈子欠了他的,所以这辈子要还? …… 唯一的疑点就是山坳。 武青溪再次返回查看,这一次留心查看,才发现这里似乎被人清理过了。 初初一看,会以为没人来过。 手法很专业,应该是惯犯。 武青溪正要细细查看,就听到轻微脚步声。 “师姐,咱们干嘛非要来找啊?” “你懂什么?那人身上的信物很重要,不找到的话,师傅不会放过我们的。”年长一些的女人解释道。 说话间,就见五六个尼姑走了过来。 深蓝色的衣服帽子,平和的面容,看起来不像坏人。 只是,从小就在女人堆里勾心斗角的武青溪,还是一眼看破了她们的伪装。 脚步沉稳有力,手掌宽大,腰身应该藏着软剑。 这群尼姑,应该不是什么正经的出家人。 果然,来到山坳之后,她们开始到处翻找。 虽然幅度不大,但是找的很仔细。 信物? 武青溪仔细回忆了一下,楚白瑾身上如果藏了什么重要物件,她没道理发现不了的。 半天时间,她们几乎要掘地三尺了,还是一无所获。 “师姐,怎么办?真的找不到啊!”几个年轻女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算了,我们先回去交差吧。” 几人离开,身后静静跟着一人一虫。 七弯八拐之后,她们进入了一片竹林之中。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样巧妙的阵法。 默默记住所有步子和方位,静候到深夜。 …… 武青溪几乎是没有停顿就走了进去,竹林过后就是一座朴素的庵堂。 朴素是假象,内里包藏祸心。 对于这些假模假式的庵堂,武青溪最是反感。 玷污了出家人的清净之地还是其次,破坏了百姓虔诚祈求的地方,才是该死。 巡视的尼姑时不时路过,看似松散,隐藏在暗处防守的人,才是避开的关键。 武青溪就像一只猫,巧妙的穿梭在黑暗中。 …… “说,世子在哪里?”楚白瑾被吊起来,衣服上的血似乎已经凝固了。 他艰难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络腮胡男人,没有说话。 明明他百毒不侵,这一次怎么中招的,他竟然都还没想明白。 “看什么看,再看劳资把你眼睛挖出来!”马大胡一鞭子抽了过去。 往地上啐了一口,马大胡感觉浑身冒出一股子邪火。 自从弟弟死后,他一直心里不痛快。 现在上头交代的任务也没有完成,要是再问不出结果来,他的下场会很惨。 “拿刀来!” 手下递过来一把锋利的匕首,马大胡露出一口黄牙,嘴角扬起。 “现在,我会一片一片剐掉你身上的肉,直到你开口为之。” 说完那刀面在楚白瑾脸上背了两下:“先从哪里开始呢?要不大腿吧,听说大腿的肉最嫩。” 楚白瑾冷冷一笑,声音嘶哑:“你也就这点本事吧。” 马大胡一下子仿佛被人踩了痛脚,气急败坏的一刀插在了楚白瑾大腿之上。 “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武青溪找到的时候,楚白瑾已经被砍了两刀了。 也是没想到能看到这场面,武青溪的呼吸加重了几分。 “谁?” 马大胡一声喊下来,屋里屋外出现了七八个彪形尼姑。 武青溪见状,也懒得再隐藏了。 “你奶奶我!”武青溪一脚将门踢飞,走了进来。 “是你!!!”马大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 圆瞪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舔了舔匕首上的血,发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天庭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你闯进来!很好,武!青!溪!” “是我,马那什么,你不是想找我给你那个蠢弟弟报仇吗?” 武青溪语气轻松,走过来大门金刀的坐在了审讯桌前。 众人:“……”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们几乎以为这人就是她们的主人了。 什么人啊这是,嚣张的很。 楚白瑾看着武青溪,嘴角带着血:“对不起!” 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做的那些记号,武青溪不会来这边的。 说起来,都是他的错。 自己似乎,总能给她带来麻烦呢! 武青溪一抬头,银白色回旋刀飞出,楚白瑾吊着的胳膊上绳索直接断掉。 扑通一声,楚白瑾结结实实跌落在地上。 “臭丫头,劳资今天就要你给我弟弟陪葬!”马大胡的理智,在这一刻,直接被仇恨替代。 今晚,不是她死就是她亡。 第24章原来她不是要抱我 武青溪嗤笑一声,不是他死就是他亡? 说的真好,那就让他就跟自己的弟弟作伴吧。 上次让他跑了,那是他命大跑得快。 今天,就是阎王爷来了,她也要抢先把他杀了。 不为别的,就是看他不顺眼。 楚白瑾已经坐了起来,不过两条腿都被扎的都是窟窿,很难站起来了目前。 武青溪皱了皱眉,这个男人的命运,似乎太多舛了些。 “哼,都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分心,看样子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马大胡爆冲上去,仿佛一头发了疯的蛮牛。 武青溪皱皱眉,这男人,真的是没有半分美感可言。 稍稍一个闪身,武青溪巧妙的躲过了他的攻击。 都是以柔克刚是上上策,武青溪却并不这样觉得。 就在马大胡以为她要凭着自己的身体到处躲闪的时候,武青溪提着红缨钨铁枪,当头当面冲了上前。 看到这杆枪,马大胡感觉肚子就是一紧。 上一次,他就在这个上面吃了大亏。 这一次,他已经有了准备。 只是…… 以为自己准备好了是一回事,真正打起来,就有些顾头不顾尾了。 武青溪一杆枪过去,马大胡后背仿佛被千斤重击,一个踉跄差点原地跪下。 “呸,臭娘们,劳资杀了你!”马大胡气急败坏,转身大刀就砍了过来。 “杀我?别说这辈子了,下辈子你都没有机会。”武青溪游刃有余,有的人却已经气喘吁吁。 上次交手,武青溪还需要好好应付他。现在嘛,跟玩儿差不多~ 几十个回合下来,马大胡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又怒又恼,却又无计可施。 武青溪一记打在他的头上,马大胡闷声倒地,一身浑肉弹了弹,最终还是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 斩草要除根,这是她办事的宗旨。 枪头笔直对着他的咽喉,准备直接洞穿他的脖子。 “你敢!”一个尖利的女声瞬间传来。 武青溪并未像她预想的那样暂停回头,而是直接丢出回旋刀。 回旋刀直直冲着身后女人的方向飞来,她下意识躲闪。 等她再次看过来的时候,马大胡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鸡蛋大小的一个洞,暗红色血液潺潺流出。 武青溪微笑转身,想让她住手,她配吗? 三十岁左右的尼姑,长得一般,眼小鼻子塌嘴巴大。 “大胡?你杀了我相公?” 你相公?原来是一家人啊! 土匪配尼姑,说出去谁信啊,简直是离了大谱了。 “不明显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武青溪不以为意的说。 “我杀了你,你这个毒妇!” 额,武青溪有些无奈,一模一样的剧情,是要再次上演复仇的戏码吗? “你们愣着干什么,别忘了是谁给你们饭吃教你们功夫,一起给我上!”女人显然是个聪明的,自己不冲让别人来送死。 武青溪突然有些不耐烦,这样俗气的戏码,她不喜欢看。 突然脖子一凉…… 尼姑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脖子,温热的血液争先恐后而来。 她临死前,终于看到。 要了自己小命的,是很小一枚回旋刀。 虽然小,但是割破脖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会这样? 武青溪收回小家伙,自言自语:“谁说我只有一把回旋刀的?” 她很喜欢回旋刀,刚好又发现了一块很好的铁矿石,索性叫人一口气打了大大小小十余把。 领头的死了,其余的尼姑都愣住了。 显然,这里最厉害的就是师父和师娘,现在两口子双双殒命,她们有些不知所措。 “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离开这里,之后再被我遇到的话,会死的比他们惨哦!” 武青溪一边擦拭枪头的血渍,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心。 几乎是没有犹豫,这些年轻的尼姑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武青溪摇摇头,干点啥不好,偏要在这里扮假尼姑,荒谬。 “你不应该放她们走的,万一有人去通风报信,岂不是……”楚白瑾本来还想说岂不是自己找麻烦,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武青溪已经收好武器,恢复了她平日里温和的样子。 “放心,这些尼姑应该跟外界没有联系,至于暗处的男人,都已经被我解决了。” 她来的路上,顺路就把那些男人都杀了。 楚白瑾看她说的这么轻松,已经开始羞愧了。 比起武青溪,他感觉自己有点弱了。 “能自己走吗?” 楚白瑾点点头,强行试了三次,总算是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虽然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尖上,但是自尊心不允许他叫疼。 武青溪皱了皱眉,直接走了过来,一副要抱他的架势。 这可把楚白瑾吓坏了,下意识往后退两步,嘴巴里还说着:“别……别过来!” 结果就是,自己把自己绊倒了,再次跌坐在地上。 武青溪纳闷,她伸手不过是想递一瓶药给他,他这么激动做什么? 算了,既然他不喜别人靠近,她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呐,我先出去,你自己涂在腿上的伤口处。”一只白瓷瓶丢在楚白瑾怀里,武青溪默默走了出去。 楚白瑾:“……” 原来是要给自己药,而不是要抱他或者背他,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良久,不得不承认,话本子果然是骗人的。 京都一个院子了,正在写话本的女子突然打了个喷嚏。 皱皱鼻子,她正在写英雄救完小姐,发现小姐受伤了,就用自己坚实有力的臂膀,单手把小姐给抱起的美好画面。 是不是有人在骂自己? 摇摇头,女子继续挥洒自己的笔墨。 …… 等了不到一盏拆,楚白瑾就出来了。 武青溪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明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白瑾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白瓷瓶,武家家底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这瓷瓶的烧制工艺,在京都都可以算是顶尖的了,为何武青溪会有? 还用的这么随意,仿佛是什么随处可见的物件。 还有里面的药粉,倒在伤口的瞬间就止血不说,他感觉伤口都缩紧不少。 这药,难道是赛阎王给的? 第25章捕蛇达人~ “走吧,时候不早了。”武青溪回头,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楚白瑾点点头,确实要离开了。 只是,走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做。 看着熊熊烧起的大火,武青溪没有过问。 这个地方藏污纳垢这么久,烧了倒也落个干净。 经过竹林的时候,武青溪发现,楚白瑾也是懂阵法的,而且似乎还很熟悉。 “对了,我之前在你最后做标记的山坳,发现她们在找什么信物之类的东西,你需要回去拿吗?” 楚白瑾先是一愣,随后神色有些复杂的摇了摇头:“不必,信物不在那里。” 他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思考,如果武青溪问他更多的话,他应该怎么将事情圆过去了。 结果,武青溪嗯了一声,就没有后续了。 这么懂事这么没有好奇心的女人,楚白瑾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武青溪脚步停了停,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怪异:“你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楚白瑾一愣,他之前好像是随口编了个身份,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武青溪应该早就知道他说的是假身份了吧。 “其实我……” 武青溪一抬手:“不必,你我是萍水缘分,你的身份我没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话,楚白瑾没法接了。 别人压根就对自己不感兴趣,他什么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这一路翻山越岭,又带着伤患,武青溪走的很慢。 不过,很慢也有很慢的好处。 背着用藤条编的背篓,武青溪沿路挖了很多草药,也收获了一些“粮食”。 嘴巴微微有些抽动,楚白瑾今天已经第三次目睹武青溪徒手抓蛇了。 看着她干净利落的将蛇的毒牙拔掉,然后将还在挣扎的蛇盘在一起打个结,丢进背篓里。 原本准备帮她背背篓的话,到了嘴巴,愣是被他吞了进去。 救命,只要一想到后背几条还在蠕动的盘蛇,他浑身都开始发麻了。 这个女人,真的恐怖。 武青溪可管不了那么多,蛇肉清毒还大补,正好带回去给家里大大小小补身子。 “那什么,刚不是有野鸡吗?野鸡更好吃啊!”楚白瑾弱弱的建议。 武青溪想了想,确实。 没记错的话,儿子好像还挺喜欢吃的,那就打几只回去哄儿子开心好了。 见她终于放弃捉蛇了,楚白瑾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是世子,虽然他是个比武青溪高了一个头的大老爷们,但是丝毫不耽误他怕蛇啊! 可惜,他的美梦很快被打碎了。 武青溪之后除了打野鸡,并没有放弃捉蛇,估计这路上大的肥的都进了她筐子了。 “你喜欢吃蛇肉?”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捉这么多?” “不占地方啊,背篓就这么大,打大的猎物放哪?”武青溪也不想啊,但身边跟这么大的活人,她也不好往空间放啊! 楚白瑾再次羞愧,原来是他把事情想的简单了,过日子果然处处是智慧。 …… 三天之后,两人终于走出了这片密林。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所处的位置,但是已经能看到农户了。 “我不方便露面,我们分开走吧。”楚白瑾的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在超强药粉的加持下,他的腿好的格外快。 武青溪点点头,她此行目的已经达到,离家也已经七天天,是时候该回去了。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再会。” …… “将军,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这药是你们调制的,现在你们说不知道?”秦勉呵斥道。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秦家军的人吃了药,竟然扩散的更快了。 明明前几天都已经开始好转了,现在情况却急转直下,恶化的很快。 半天时间不到,秦家军已经倒下了十之有一。 如果不及时控制住的话,只怕整个秦家军就要全军覆没了。 说出去,天下人估计都要笑死。 赫赫威名的秦家军,没有死在战场,反而死于瘟疫?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知道配置这个药的人是武青溪,你叫她出来说话。” “不必,我来处理。”赛阎王站了出来,他之前有急事离开了一天,没想到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出了这个大的纰漏。 还好他赶了回来,这要是武家人出了事,青溪那丫头肯定跟自己翻脸。 她要是翻脸的话,自己的乖孙就危险了。 赛阎王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行。 “你是哪位?” “赛……阎王。” “什么?”秦勉站了起来,作为半个江湖人,赛阎王的大名,他不可能没听过。 “您真是赛阎王?” “如果你再不带我过去的话,只怕谁都救不了你们了。”赛阎王提着药箱,语气有些不耐烦。 扫到他的药箱,上面一个活灵活现的骷髅头,黑的都要冒油了。 难道他真是? 秦勉不敢赌,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现在这种情况,要是妹妹回来解决不了,岂不是会被杀头?”武青禾忧心忡忡的说。 武青木点点头,确实。 不知道赛老爷子治不治得好,要是他也治不好,自己应该像个办法通知妹妹,让她有多远走多远。 “外面围着那么多秦家军的人,你觉得一只蚊子能飞的出去吗?”武青苗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 还通知妹妹呢,能走出去几丈都算他厉害。 这个药明明是按照妹妹之前说的熬制的,前几天也都没事,怎么今天突然就出问题了? 实在是蹊跷的很。 “我估计,应该是有人暗中使绊子呢。”武青苗皱着眉头,“至于是为了对付秦家军还是为了对付妹妹,就不好说了。” “肯定是秦家军自己惹得麻烦,妹妹那么好,谁会想要害她呀!”武青木信誓旦旦的说。 “对,二弟,我觉得三弟这次分析的很对。妹妹是好人,不会有人想害她的。”武青禾附议。 看着自己的傻白甜哥哥和缺心眼弟弟,武青苗想叹气。 第26章她回来了 虽然他也知道妹妹现在变得很厉害,但是这次是秦家军找事,是连朝廷都要礼让三分的。 妹妹对上一个人肯定没问题,但现在情况很复杂。 复杂到他都想不明白该怎么办,只能寄希望赛阎王能力挽狂澜。 事实上,赛阎王当天就没有回来。 原本他以为事情会很快的到解决,毕竟他的手艺在这。 可是情况,比预想的要严重的多。 好在秦家军里面草药还算充足,他配了副方子,熬制喝下之后,算是暂时控制住了。 长出一口气,赛阎王终于可以坐下喘口气了。 也不知道武青溪和他乖孙进展怎么样了,其实他心里也是没底的。 毕竟,阴物要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话,他就自己出手了。 不过,他看武青溪那丫头气运不错的样子,想来运气应该不会太差。 “赛前辈,后面怎么办?那些将士病情虽然没有恶化,但是也并没有大的好转。万一又突然蔓延……” 秦勉说的很婉转,但是基本意思已经表达的很准确了。 这件事不完全解决的话,赛阎王只怕是半步都不能离开了。 “你是在威胁我吗?”赛阎王很是不满。 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禁锢他的自由,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在江湖单打独斗的原因。 已经很多人,不曾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赛前辈,我哪敢啊?”秦勉拱拱手,“家父也是担心将士们的安慰,才要烦请您老多费心才是。” 秦顾这个老匹夫,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的不要脸! “你回去告诉秦顾,既然出手了,就不会砸了招牌,叫他管好自己,少操我的心。”赛阎王气的吹胡子瞪眼。 秦勉似乎很满意,默默走开了。 秦顾一共三个儿子,秦勉是最小的一个,也是庶子。 大哥二哥都是嫡子,他作为庶子,杂事做的更多。 好在他自己心态比较好,能辅助父亲做点事情就行,完全就是不争不抢的状态。 “他是这么说的?”秦顾穿着一身盔甲,霸气的坐在太师椅上。 “是的,父亲。”秦勉笑了笑,“既然赛阎王开口了,想来问题应该不会很大。” 秦顾严厉开口:“我说过,在军营叫我将军。” “好的,将军。”秦勉从善如流。 秦顾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半盏茶,挥了挥手:“好了,你先退下,这件事你盯紧点,不要再出别的纰漏。” 秦勉点点头,脚步轻快的离开。 “将军,大将军他……” 秦勉用眼神制止了副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无需多言。” 副将点点头,不再多话。 …… 武青溪紧赶慢赶,终于是一天后回了“家”。 只是,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心里有些纳闷,出事了? 加快脚步,武青溪对家人很是担心。 这里被围堵的死死的,又没有别的出路,除了擅闯她已经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什么人?为何擅闯此地?”一个将士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武青溪的要害。 “我是武青溪,你们秦家军这是何意?” 武青溪? 怎么有点耳熟? “放我进去,我家人没事吧?”武青溪看着家里的营帐,没看到谁在外面。 “这……” “放她进去。”秦勉也没想到,自己刚来就碰到武青溪回来了。 虽然现在赛阎王已经很好的抑制了蔓延,但未来做到断根。 虽然他没说,但是秦勉已经猜到,眼前这个武青溪,肯定是有古怪的。 武青溪没有搭理秦勉,冲过屏障就冲进了武家营地。 “妹妹!”几人异口同声。 看着一家人整整齐齐围坐在一起,武青溪松了一口气。 不管发生了什么,家里人没事就好。 她相信,除了生死,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 武青苗大致把事情讲了下,随后说道:“妹妹,这事你有办法解决吗?不行就赶紧找机会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武青溪微微一笑,她是留了青山,那他们呢? 哥哥们对她好她知道,所以她也不会留下哥哥们不管。 他们还这么年轻,大哥有媳妇孩子,二哥还要为官入仕,三哥连亲都没成。 他们以后还有大把作为,绝对不能止步于此,她决不允许。 “二哥放心,小问题,我能解决,你们在家等我。” 小炎可怜巴巴坐在爷奶身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武青溪走了一步又转过身子,看着小炎:“儿子,想去军营玩儿吗?” 小炎又惊又喜,随后有些忐忑:“我……可以吗?” 武青溪招招手:“那当然,娘说可以就一定可以。来吧!” 小炎心里扭捏了一下下,很快就被好奇心给战胜了。 “走慢点,你娘又不会跑,你们娘两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武娘叮嘱。 “爹娘放心,我们去去就回。”武青溪一把将儿子捞起来。 身体腾空的小炎紧紧抱住娘的脖子,心里欢喜极了。 现在的他,对娘亲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惧。 以前老是担心娘打他骂他,说一些他听不懂但是扎心窝的话。 现在的娘,虽然常常很忙,但是总会给与他以前从没有过的关爱。 有时候是偷偷投喂的鸡腿,有时候是给自己甜甜的麦芽糖,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吃食。 甚至,还会教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承诺以后安定下来了,要送他去学堂读书。 这样的话,他以后就可以像二舅舅一样厉害了。 小手紧紧搂住武青溪的脖子,小炎这几天的担心都淡化了不少。 闻着熟悉的气味,心里熨帖极了。 “走吧。”秦勉还没开口,武青溪就直接打断了他。 这么干脆的吗? 既然如此,秦勉也不废话了,拉来一匹马,还准备问武青溪会不会骑,武青溪就带着孩子一跃而上了。 秦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上马那一刻,这个女人似乎很兴奋? 会骑马也好,秦勉都已经做好共乘一匹马的准备好。 “驾!”暴喝一声,秦勉的马迅速追上了武青溪的马。 呼呼的风迎面吹来,给燥热的天气带来了几分清爽。 小炎从一开始的害怕,慢慢变得享受起来。 第27章以毒攻毒 “我乖孙呢?” 赛阎王看到武青溪的第一眼,就是这句话。 武青溪从怀里将还在酣睡的小蛊王掏出来,老爷子一看到它半黑半白的身子,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 “找到了?” 武青溪点点头,不然呢? 老爷子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小蛊王,小家伙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乖乖趴在手心任他抚摸。 “好好好,我乖孙太棒了!” 武青溪感觉有些牙疼,赛阎王笑的她不忍直视,实在是辣眼睛。 秦勉:“……” 如果不是确定他就是赛阎王,他估计会将这个笑的一脸猥琐的老头丢出去。 “将军,南大师有请。”秦勉还准备说点什么,副将悄悄过来耳语。 南大师找他?倒是稀奇了。 这个南大师是几年前进的军营,一直深的父亲信任,平时就算对着大哥二哥都不假辞色,更不谈他这个庶子了。 怎么突然要找他?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赛前辈,武小姐,就麻烦你们了,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跟我的副将说,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赛阎王不耐烦的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我们治病。” 副将想出头,被秦勉给拦下来了。 这时候,没必要占一些口头便宜。 房间只剩他们两人之后,赛阎王将小蛊王塞进随身带的笼子里,才转头正色道:“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武青溪点点头:“听我二哥简单说过,具体情况还要看过症状才知道。只不过,你也治不了吗?” 对于赛阎王的能力,武青溪还是很相信的。 他的招牌,是经过时间检验的。 赛阎王没了之前的儿戏,表情很是认真:“你之前熬制的解药是解毒的,按道理没问题。但是我,发现有人又投放了一种新的毒药,和你之前的毒药合在一起,相生相克,生生不息。” 其实相生或者相克都没问题,但这人很狡猾,合在一起就像在人体内养蛊一样。 不好的会被吃掉,好的会越来越好,人身体的养分供给都被夺取了。 “我后面又熬制了一种药,里面的东西刚好又可以克制住这种新生成的毒药成分,目前三方互相制约,但终究不能根治。” 他说的云里雾里,一般人估计都听不懂。 武青溪点点头,已经明白了。 “这个使坏的人,找到了吗?” 赛阎王点点头:“此人,一定在秦家军中。” 药量的控制很精准,这个人一定是在进行某种实验,如果离得太远,很多结果不方便查看。 “我想,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人了。”武青溪突然想到之前秦家军也有人去找阴物,想来也是同道中人。 听完武青溪的叙述,赛阎王也明白了。 “这个所谓的南大师,我在江湖行走这么走都没听说过,想来也不是什么正派人士,不然何须如此藏头藏尾?” 这话,武青溪是很认可的。 不过眼下,并不是揭穿他的阴谋的时候。 这个南大师和秦家军为什么会勾结在一起还未可知,但如果不解决现在的难题,只怕以后都不会有清静日子过了。 “你有什么想法?” “以毒攻毒!”武青溪一字一句的说。 赛阎王想了想,笑着点点头。 是了是了,他之前一直想着怎么救人,用过的方子都是救人的。 武青溪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葫芦,还没打开盖子,赛阎王就闻到了一阵浓烈的腥气。 “这是?”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一下子被难住了,貌似以前从没见过。 武青溪笑着打开瓶盖,一股子腥气直冲天灵盖,赛阎王抽动着嘴角。 这玩意儿,确定是救人而不是杀人嘛? 武青溪看着黑色的葫芦,这玩意儿以前可是把她和她的下属害的很惨。 要不是君青后来炼制出了解毒药剂,只怕她会被活活抽取所有生机。 “这是附骨浆,吃了这个,身体将不会有任何生机残存。” 武青溪说的很简单,但赛阎王却捏了一把冷汗。 “解药呢?” 武青溪又掏出一个葫芦,打开瓶盖,碧绿的雾气升腾而出。 吸了一口,瞬间觉得身体都清爽了几分。 “这……这是好东西啊!”赛阎王凑近又闻了一口,只觉得从脚底板到天灵盖,瞬间都被滋补过了一般。 这两样东西,他以前竟然从未听说过。 “是不是玩的有点大了?况且,这些用出去,岂不是很浪费?” 武青溪摇摇头:“放心,一次两滴足矣,多了我怕他们没福气承受。” …… “南大师,您找我何事?” 秦勉看着眼前白净斯文的中年男子,很难把他和一些事情联想在一起。 正常人看到他,都会觉得他是最人畜无害的。 实际上,谁又能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人,曾经给父亲出了一计,使得父亲一口气坑杀敌军两万余人。 又有谁能想到,秦家军最严苛的规定和最耸人听闻的刑罚,都是眼前这个人一字一句编撰而成的。 这几年,他一直避免跟眼前这个男人打交道。 总觉得,他有些邪气。 “秦三将军,听说咱们军营除了赛阎王,又来了一个女人?” 秦勉笑笑:“不知可是有什么不妥啊?” 小小一个武青溪,怎么会惊动他呢? “说笑了,并无不妥,只是问问罢了。”南大师皮笑肉不笑的说。 就在武青溪靠近他百米之内的时候,他就在她身上感应到了浓浓的阴气。 一个女人,是不可能有那么重阴气的。 除非,她身上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自己之前派了十个小队出去,现在只回来了九个小队。 那没回来的那一队人马,应该是被人干掉了。 “所以说,她是今天刚回兴县?” 秦勉点点头,确实如此。 南大师不再多问,转身从按桌拿起一本书:“听将军说你正在找这册书,刚好我这里有一个手抄本,不嫌弃的话,秦三将军尽管拿去。” “南大师哪里话,感谢都来不及,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走出南大师的营帐,秦勉又回头看了一眼。 恐怕送书是假,追问武青溪的事情才是目的吧。 这册书,他早就找到原版了。 第28章试试就差点逝世 南戗看着秦勉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以前就知道,秦家这三个儿子里面,老大正直有担当,老二冲动勇猛,唯有这个庶出的三子,最是灵活聪慧。 只不过,身份摆在那,他现在聪明学的会隐忍,倒也算个人物。 他记得自己这么年轻的时候,可不喜欢别人盖过自己的风头。 年轻人嘛,心高气傲是必然。 不过,秦勉越是这样,倒是对他越是有利。 秦家要是一片和谐的话,他以后只怕没有半点用武之地了。 不过眼下,他需要将一只小蚂蚁除掉。 所谓的“小蚂蚁”武青溪和赛阎王,此刻显然心思根本不在内鬼这里。 毕竟,要揪出内鬼不急这一时半会的,还是救人更加重要。 一个是心怀天下的前女皇,一个是喜欢跟阎王抢人的神医,两人凑在一眼制药。 “小丫头,你确定这解药能解?” 再次看到附骨浆,赛阎王还是觉得周身不自在。 可能人对于未知的毒药,总是恐惧又期待。 “要不然你试试?” 试试吗? 不是他不信任武青溪,医者仁心,他不希望自己发放出去的药,会带走无辜人的性命。 武青溪原本是开玩笑的,但是没想到赛阎王竟然认真考虑起来。 “行,试试就试试吧。” 武青溪:“……” 这一瞬间,她对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多了几分敬意和尊重。 不是人人都有勇气去尝试的,搞不好会丢掉性命的。 “行,试试也好,挺有意思的~” 我艹 赛阎王此刻想骂娘,他知道明白武青溪说的“挺有意思”是什么意思了。 此刻他觉得自己骨髓里都是死气沉沉的感觉,每一口呼吸都感觉是最后一口。 最要命的是,自己无法对身体任何一个部位产生掌控的感觉。 就好像活生生被人剥去了皮肉和筋脉,唯有几斤骨头提醒自己还活着。 武青溪看着赛阎王生无可恋的眼神,慢慢的,变得开始有力了一点。 曾经她也经历过,从一开始的想死,恨不得即可就死掉,到后面在绝望中又产生了求生的意志。 倒出一滴碧绿浓稠的液体,缓缓滴入赛阎王已经干枯皲裂的嘴巴里。 一瞬间,仿佛焕发了新的生机,赛阎王肉眼可见的鲜活起来。 “呼……” 赛阎王长出一口气,久违了,这种自己还是自己的感觉。 之前的某些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奇妙的感觉~”武青溪有些开心的问。 赛阎王看着武青溪亮晶晶的双眼,所以,她是真的觉得很有趣? 武家这生的什么姑娘啊,奇怪的很,比他这个老头子还怪。 不过,他很喜欢。 如果不是武青溪太厉害,他都想要收她当徒弟了。 可惜了,自己还不够格。 “这药会不会太猛?我怕有的人受不了。”赛阎王又缓了一会,终于是彻底恢复过来了。 只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以前身体部分坏死的经络,已经被无意识的修复完好了。 “放心,给你下的剂量比较重,给他们我会轻点下手的。” 武青溪的本意也不是下毒,只要剂量足够克制住那些人体内别的毒素就好了。 等它吞噬完别的毒素,再解毒就没事了。 赛阎王点点头,活动活动手脚,感觉自己对接下来的事情充满期待。 …… “情况怎么会这样?”秦勉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直接冲到了两人的营帐。 这两人在搞什么鬼?明明昨天已经遏制住了,今天怎么又恶化了?而且比以往都眼中。 现在,原本那些染病的军士,已经彻底爬不起来了。 父亲已经下了命令,秦家军已经进入了戒备之中,分散在外的军队,随时准备过来支援。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想在秦家军搞事。 可惜,秦家军营这些明面上的势力并不是重点,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才是秦家军的主力。 就算是他,也只见过其中一个驻扎地而已。 父亲说过,他们三兄弟各去过一个驻扎地,那个地方就是他们成年后的个人势力。 以后谁继承了秦家军的衣钵传承,他自会将其他地方的驻扎地交到他手里。 这在秦家是个秘密,也不是个秘密。 朝廷不是不知道,朝廷只是装不知道而已。 毕竟,真的要是逼急了,秦家造反也不是不可能。 “秦将军急什么,晚上还有一剂药要吃,到时候自然见分晓。”武青溪漫不经心的说。 秦勉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他不想跟女子一般计较,但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去为难一个女人。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等着看吧。”秦勉走了两步又回头,“你的家人我接到了别的地方好好照顾,你就不用担心他们了。” 武青溪不置可否,她早就知道会这样,心中早就有了准备。 反倒是小炎,虽然聪慧但毕竟年纪还小。 此刻听到这话,忍不住开口:“我爷爷奶奶和三个舅舅还有哥哥都在哪?” 秦勉低头看着角落的小男孩,生的倒是一副好模样。 “小家伙,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以后有机会自然会见的。” 后面一句话他没说,要是命短见不着,那也不怪他啊! 小炎有些不知所措,啥意思啊? 武青溪微微摇头,小炎瞬间不再追问,只是紧张的捏了捏脖子上挂的小坠子。 这是楚白瑾留给他的,没事他就希望摸摸,感觉摸一摸心情就好了很多。 余光瞥到这一幕,秦勉也没当回事。 “将军,你有没有觉得……”副将犹犹豫豫的说,最后似乎又觉得不太可能的摇摇头。 “觉得什么?” 算了,副将摇摇头:“没什么,是我想多了,这种事不可能的。” 秦勉正要仔细追问,就被父亲的人过来传话,叫他赶紧过去。 这件事就直接过去了,过后副将也忘了,自然不会再次提起。 等到以后再次提起的时候,先机已经没了。 时也命也,有时候真的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了的。 第29章南大师的痴迷 武青溪这边倒是淡定的很,比起她,赛阎王都有几分紧张。 “你倒是沉得住气。” 武青溪默默下了一颗棋子在棋盘:“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想什么都晚了,唯有一头往前冲。” 说完手里的黑子已经长驱直入,直接入主白子的核心位置。 看起来既突兀又和谐,似乎一切都很理所应当。 “我说,自己跟自己下,有意思吗?我可以陪你再来几局啊!”赛阎王有些委屈。 武青溪皱眉:“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就赛阎王那个臭棋篓子,还不如她自己跟自己下有意思。 小炎默默站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 “想学吗?” 小家伙狠狠点头,武青溪将他抱在自己怀里,开始一点一点传授围棋的规则和下法。 一大一小,教的仔细,学的认真,气氛倒是无比和谐。 “乖孙,还是咱两好啊!走走走,营地附近吃的肯定不少,咱们去打个牙祭。” …… 南戗有些奇怪,似是又有些不信。 “真的这么奇怪?” 大徒弟老老实实的点头,自己已经查了不下于五十个人了,不可能个个出错。 “弟子也一样。”另外一个徒弟也开口。 若不是他出声,很多人几乎都会忽略他,这也是南戗看重他的地方。 有些人存在感太强,适合做一个抛头露面的事情。 而有些人,存在感却很弱很弱,这样的人隐藏在人群中可堪大用。 “我让你们加大的剂量,加了吗?” “加了,我帮忙分发的药剂,我加了不少进去,但是一个人都没死。”小徒弟战战兢兢的说。 虽然他和师兄有幸被南大师相中当徒弟,当面对这个师傅,他们总是恐惧大于亲昵,崇拜大于师徒情分。 “好了,留下东西你们出去吧。” 看着眼前这管子药剂,南戗饶有兴致的开始研究起来。 越是研究他的眼睛就越是发亮,奇哉怪也。 不知道在房间闷着做了多久的尝试,等天再次亮起的时候,南戗黑着眼圈打开房门。 “师父,他们都好了。” 不过一夜之间,竟然全都好了? “这是昨晚的药剂,我觉得应该跟这剂药有关。”大徒弟说出自己的想法。 “哦?”南戗不怒反笑,甚是感兴趣的样子。 结果药剂就迫不及待了关上了房门,良久没了动静。 两徒弟对视一眼,只能选择默默离开。 师傅这个人就是这样,面对感兴趣的药物,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 一觉醒来,天都变了。 都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但秦勉觉得,这一次老天爷似乎很是眷顾秦家军和兴县。 早上所有人都好了起来,不是好转而是彻底好了。 就连军医都不敢相信,这些人昨天还奄奄一息,今天都可以直接上战场杀敌了。 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在乌黑斗暗的天空。 武青溪和赛阎王站在门口,赛阎王率先开口:“你觉得,今天这雨,下的下来吗?” 兴县水库的水,听说也快要干涸了。 如果再不下雨,只怕是兴县也不能作为大家的避难所了。 武青溪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遥指天空:“我说,今天一定会下雨。” 她的话刚说完,啪啦啪啦的雨滴,就直接打在她的手指上。 湿湿的,润润的。 城门内外欢呼雀跃,虽未看见人,但是武青溪可以想象此刻百姓们欢欣鼓舞的样子。 这不是一场雨,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老天爷传达下来的信号,它还在,它没有抛弃大家。 赛阎王也笑了,他也这么觉得。 …… “妹妹,你可算回来了。”武青木看到武青溪的那一刻,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冲进了雨雾中。 “三哥!”武青溪也难得多了几分孩子气。 一家人都要冲过来,被武青溪给制止了,没必要都打湿了,洗衣服挺麻烦的。 换洗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武青溪在一家人关切的目光下,简单将事情说了下。 当然了,附骨浆什么的,自然是没必要说的。 “妹妹,所以你真的会治病?”武青禾好奇的问。 武青溪点点头:“稍微会点,这次刚好被我撞上了。” 她说的谦虚,但是武家人显然已经把她当神医看了。 说起来,当他们被秦勉的人带走的时候,着实心惊胆战了一下。 不过,这个院子很大很好,吃喝都有专人送。 对比下之前吃的拮据还要时刻担心没水的情况来看,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尤其是秦勉派人传话:“只要他们乖乖的,就不会有任何麻烦。” 武家人一边担心武青溪和小炎,一边想打听情况,可惜什么都问不出来。 现在看到他们平安回来,心头大石也终于落下了。 翌日。 就在武家人商量今后怎么办的时候,秦勉又来了。 马靴显然已经被雨水打湿了,走一步就有一个湿的脚印。 不过现在经历过干旱,大家都希望雨不要停,最好下它个三天三夜。 秦勉脸上带着笑意,后面跟着一个精干的中年男人和一溜端着盘子的军士。 “武小姐,又来打扰你了。”秦勉自来熟。 “又有事?” 秦勉嘴角微微抽动,这女子倒是挺不客气的。 “今天来是好事,这些是我秦家军的一点心意,我代表将军过来谢谢你,挽救了那么多将士的性命。” 盘子上盖的布一一被掀开,金银珠宝,还真是应有尽有。 要是一般人,估计嘴巴都合不拢了。 武青溪看了看,还行,金银成色都不错,就是那些个珠宝首饰,俗气的很。 不过也是,当兵的大老粗,指望能选出什么好看的女子物件来。 “好,我收下了,替我谢谢秦将军。” 众人:“……” 就这? 武青苗也觉得很是不妥,站了出来拱拱手:“感谢秦将军的厚爱,我替妹妹多谢了,家妹年纪小心眼直,如果有失礼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客气了,好说好说。”秦勉对武青苗这番话很受用,两人又文绉绉的客套了几句。 武青溪和赛阎王对视一样,两小狐狸在这耍大刀呢? “赛前辈,您那份还需要时间准备,还望您老见谅。” 第30章人在屋檐下 赛阎王无所谓的摸了摸自己白胡须:“不着急,能找到就行。秦将军的能力,老夫还是相信的。” 秦勉微笑的同时,嘴角忍不住僵硬了一下。 老爷子这话说的,好像找不到就是他们秦家军故意为之了。 “您放心,只要找齐了,我立马给您送过来。” 又寒暄了几句,秦勉始终没有进入正题。 下这么大的雨,武青溪可不信他会为了送这三瓜两枣的专门跑一趟。 无利不起早,肯定还有事。 果然。 见大家都没有接话的意思,秦勉已经放弃了,在这里,就找不到一个“懂事”的来。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最直观的感受。 “武小姐,这是我父亲的亲随伍叔,有些事想单独跟你谈谈。” 秦勉说完,那个伍叔站了出来,冲着武青溪行了一礼,看起来温和有礼不卑不亢。 谈谈? 武青溪几乎下意识就想拒绝,她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建功立业的想法,只想过点不糟心不需要勾心斗角的小日子。 但似乎,老天爷一直没答应。 从来到现在,她就没机会也没时间闲下来。 不是她去找麻烦,就是麻烦主动找上她,想避都避不开。 尤其是身后站着这一大家子,为了他们,她也不能一个人躲清净。 “行吧,那就书房谈谈吧。” …… 伍垒看着面前的女人,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 将军既然交代了,他务必要把事情办好的。 只是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女子,跟他之前的预期有很大的差别。 他们不是没找人调查过武家,也不是没摸请武青溪的底细,只是越查下去,谜团似乎就越来越多。 他们秦家的人脉,竟然都不知道武青溪的孩子是哪来的,这可能吗? 如果不是怀胎十月,村里无数人看见过,甚至找到当天接生婆确认,他们几乎都要怀疑孩子的来源了。 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似乎不少啊!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武青溪不客气的说。 对于这个亲随,武青溪第一感觉并不是很好。 他的眼睛,似乎总想看穿眼前的自己。 只可惜,不是人人都那么容易被看穿的。 “不好意思,只是觉得武小姐很想一位旧识,所以一时失了神。” 这话,武青溪知道肯定是借口。 她可以很肯定,原主跟秦家任何人之前都没有交集。 “说吧,秦将军叫你来是什么事?” 伍垒确定四周无人偷听之后,压低了几分音量:“听说武小姐善治奇症,将军想请武小姐帮忙治一个人。” “你们听说错了,我从没学过医术,这次也是误打误撞而已。” 似乎知道她会拒绝,伍垒也不着急:“将军说了,武小姐只管先去看看能不能治那是后话。如果真的能治好,秦家必有重谢。” “我如果拒绝呢?要论治病救人,赛阎王是更合适的人选。” 赛阎王要是肯出手的话,还能等到现在吗? 伍垒心中暗付,面上却不显。 “赛前辈不肯出手,所以想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去试一试,就算不能治,将军也是可以理解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武青溪要是还拒绝的话,显然就真的不识抬举了。 “好,三天之后吧。” 去不去她没得选,治不治得了,那就看她自己意愿了。 伍垒显然对她这个答案很满意,客气了两句就离开了。 …… 下雨了,担心旱死的民众,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洗洗涮涮,大家开始忙活起来。 虽然雨没有停,但是丝毫不耽误大家的热情。 这么久没好好洗个澡洗个衣服什么的,大家早就忍的难受了。 “盒盒盒,痒~”小炎一开始是拒绝武青溪帮他洗头洗澡的。 长这么大,一开始是奶奶给他洗,等他大点了就自己洗。 今天娘亲提出帮他洗,他一开始是害羞不肯的。 但是想到虎子哥每次都是他娘帮他洗,又有些羡慕心里。 “你还小,等你在大点,能洗干净了,就自己洗呀!”武青溪连蒙带骗,终于给孩子洗上了。 虽然这段时间伙食不差,但是孩子之前清瘦的很,现在也没多长几两肉。 “看你瘦的,以后多吃点。” 小炎笑眯眯的不说话,以前娘亲好吃懒做,他又小不能干活,自然不敢多吃。 虽然爷爷奶奶和舅舅们都对他很好,但从小就早熟聪慧的他,早早的就学会了寄人篱下。 “放心,以后娘亲会赚很多很多银子的,你放心大胆的吃就好。”武青溪随意说着,边给孩子擦头发。 小炎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娘亲既然都这么说了,他应该可以相信吧。 “好了,去把干净衣服换上。” 绿芜听到武青溪的召唤,赶紧进来把水倒了,顺便把脏衣服收走去洗。 看着她干净利落的动作,武青溪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这段时间绿芜话一直很少,她也就没找她谈过。 眼下,应该可以聊聊了。 “主子,您叫我?”绿芜刚把衣服放下准备洗,就被武青溪给喊了进来。 “坐下说。” 指了指旁边的圆凳,绿芜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贴着凳子坐下了。 她根据这段时间的了解,知道武青溪不是一个很讲究虚礼的人。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话音刚落,绿芜就扑通一声跪下了:“主子,您是要赶我走吗?求求你,留下我吧,我什么都可以做。” 显然,她是误会了。 武青溪还是第一次看她说这么多话,对之前那群人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你先起来说话,我不是要赶你走,我是希望你想想以后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实现。” 武青溪使了一把劲,把人从地上给扯了起来。 “我想做什么?”绿芜不解,“我就想好好伺候主人和小主子啊!” 武青溪也不着急:“这个事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自己内心真正想做的事情。” 说完不等绿芜说话,继续开口:“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能帮你实现,但前提是你要明白自己的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 内心真正想要的? 以前从没人这样问过她,所以她不知道。 第31章神秘睡美人 “妹妹,我陪你一起去。” 伍垒亲自安排了马车来接人,武青苗不是很放心妹妹一个人过去。 武青溪还没开口,伍垒已经严肃开口了:“不好意思,这次只能武小姐一人前往。” 武青苗还想多说什么,武青溪给了个眼神:“二哥,没事,我一个人去吧。” 在兴县,她相信还没有什么地方能完全限制住她的自由。 就算是秦家军倾巢出动,她要自保,未必就是难事。 “让她去吧,不会有事的。”赛阎王在旁边凉凉的说,“秦家那个老东西虽然心眼子多得很,但是也不至于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是不是呀伍管家?” 伍垒笑容有些牵强:“那是自然。” 武青溪坐着青色马车,晃晃悠悠就在细雨中出发了。 一路上倒也没有蒙着眼睛之类的,武青溪随时可以掀开窗帘看看外面。 离开闹市区之后,马车小幅度晃动起来,看起来是进了山。 进山转了一个时辰之后,轿子里面突然暗黑起来。 合着,是在山里挖的地道啊! 武青溪有些想笑,难怪不怕自己记录呢,合着是又从地道转回去了。 等她再次能视物的时候,就停在了一处院子里。 武青溪从容的走了下来,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这院子周围的被树林环绕其中。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更是不少,之前那么热都没事,看样子没少费心照顾。 这个院子里住的人,一定是秦顾很重视的人,并且一定是个女人。 “请!” 跟着伍垒,武青溪走进了其中一处房间。 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幔,白色的一切。 这间屋里,几乎都是白色的,看得人眼前一亮。 床幔掀开,一名黑衣男子缓缓站了起来。 秦顾。 几乎是一个照面,武青溪就确定此人正是威名赫赫的秦将军。 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年轻和儒雅。 武青溪几乎都要以为他就是悍匪本匪了,没想到却是个儒将。 当然了,骨子里什么样,谁又知道呢。 “武小姐,希望今天你在这里看到的一切,都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秦顾和气的说。 武青溪点点头:“自然,秦将军请放心,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不会多言。” 秦顾很满意,转手将床幔挂了起来,大红色的床上,静静躺着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 她的肌肤雪白,头发乌黑,双手静静放置在小腹位置,似乎是睡着了。 这名女子是谁? 武青溪看着她的眉眼,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相似的。 但是吧,仔细看看,又似乎是自己的错觉。 谨慎的走上前,武青溪没有第一时间把脉,虽然她临时跟着书上学了点。 但是,没什么用。 “她这样多久了?” “五年了,这五年她会呼吸,但是却始终醒不过来。”秦顾语气有些悲恸。 武青溪轻轻嗅闻了一下,一股熟悉的清香味。 “她吃了什么?”一个人不可能不吃不喝五年都还没断气的。 “当然我找到赛阎王,他给了我一粒药丸,吃下去之后就这样了。只不过他也说了,最多只能保十年不死。” 原来赛阎王已经看过了,难怪老爷子看起来一副了然的样子。 这么说,老爷子也没办法了。 “你们出去,我想单独看看。”武青溪开口。 伍垒看向秦顾,老爷应该是不能同意的。 秦顾犹豫了几息,最终还是点点头,带着几个伺候的人出去了。 “你们也出去。”武青溪看向房顶四个角落,四名女暗卫皆是一愣。 她们自认为隐藏气息的能力,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她们的位置。 可是就在刚刚,武青溪精准的看向了她们每一个人的方向。 “出去吧。” 秦顾站在门口,自然也是听到了。 几道黑影瞬间从打开的窗户消失,房间里彻底恢复宁静,只有几缕清风,吹动着床上女人的衣角。 武青溪绕着转了几圈,感觉有些不好下手。 随便治的话,万一死了,这责任自己要背。 什么都不做的话,她眼下还不想彻底跟秦顾翻脸,毕竟准备不足。 几番考量下来,武青溪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盘腿在床头坐下,闭眼一盏茶之后,武青溪眉心突然涌出一条细细的白色烟状丝线,肉眼很难看到。 白色的烟状丝线顺着女子的眉心,慢慢沁入脑内。 “将军,这样会不会出事?”伍垒有些不放心。 他知道屋里躺着的人对将军有多重要,这要是真出事了,别说整个兴县,只怕是整个朝堂都要闹翻天了。 秦顾心中自然焦急,但是已经五年多了,没有人能救。 还有五年时间不到,他必须要冒险试试。 一个时辰过去了。 秦顾终于忍耐不住了,武青溪要是乱来的话,就算杀了她全族,也不够给她陪葬的。 正当他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武青溪从内将门打开了。 面色有些惨白的武青溪,心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怎么样?” “不好意思,无能为力。”武青溪说完,秦顾直接就倒下了。 武青溪:“……” 这还好有别人看着,不然她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秦顾被伍垒带人搬走,没清醒发话之前,她显然是走不了了。 坐在桌前,喝了一口热茶,武青溪的思绪,慢慢回到了之前。 …… “世子,您没事吧?” 楚白瑾没说话,他这一次发现,自己养的一帮人,似乎都不是那么得力了。 难怪粮草会出事,这些人要是跟武青溪一样厉害,可能什么都丢不了了。 想到武青溪,楚白瑾心情更不好了。 这次分开,女人似乎很迫不及待? 虽然她几次救了自己,但似乎都不是心甘情愿的,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有些不爽。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不爽的点在哪里。 “世子?” 楚白瑾从思绪中抽离,看了看自己灰头土脸的手下:“回去之后,自己回暗部领罚。” 底下人心头一惊,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一次他们连连失手,世子几次置于险境,确实失职。 “师栾什么时候过来?” “应该是昨天。”有人小声回答。 第32章有事瞒着 昨天? 楚白瑾脸色有些阴沉,这一趟下来,他发现自己特别倒霉。 上次这么倒霉,还是三年前。 “怎么,这么想我?”一个嬉皮笑脸的男人声音传来,众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这位来了,世子火气应该就没那么大了。 虽然世子不是经常发脾气,但是他每次发脾气,大家基本上都要脱层皮。 “哎呦,这是哪位小……丑男?”师栾到嘴的美人,硬是生生让他吞了下去。 实在是说不出口,这位丑的,清新脱俗。 楚白瑾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咳咳,那什么,有事耽误了耽误了。”说完下意识摸鼻尖。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师栾矢口否认:“没有,哪有,别乱说啊!” 楚白瑾也懒得跟他扯皮拉筋,直接开口:“查的怎么样?” 师栾晚他们半个月出发,这段时间想必早就把事情查了个底朝天。 结果…… “那你这段时间是在干嘛?”楚白瑾真的有点发毛了。 以往师栾虽然油嘴滑舌,但是做事情都还很靠谱的,现在怎么一问三不知? 干什么了? 师栾自然是不打算说实话的,要是说出来,只怕楚白瑾会当场杀了他。 “别急,虽然我没有详细去查,但是我最近得到消息,秦家军的一个驻地,似乎有大动作。” 大动作? “什么大动作?你怀疑跟粮草有关吗?”楚白瑾很快想到了这一点。 师栾点点头,那是自然。 作为兵部侍郎的幼子,师栾自小就嗅觉敏锐。 虽然有些玩世不恭,虽然像个花花公子,但是他要是真的认真起来,还是很可怕的。 “好了,这么久没见,别绷着脸了,话说,你这脸什么时候可以恢复?看得我浑身发麻。”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说起话来也随意很多。 楚白瑾摸了摸自己坑洼的脸,面上缓和了一些:“这样挺好,免了很多麻烦。” 师栾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确实省事,现在哪个女人敢近你的身?以前女人看到你就走不动道,现在估计躲得飞快吧!” 说完自己又觉得很好笑,忍不住哈哈哈的笑起来。 真的这么恐怖吗? 也不尽然吧,武青溪对着自己这张脸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想到这,他的嘴角不由的微微扬起。 “打住,你想到了什么?说,是不是女人?”师栾一拍桌子,激动的问。 铁树要开花啊这是,他以前还害怕兄弟不近女色,以后会断子绝孙。 现在看来,未必啊! 楚白瑾没搭理他,开始询问秦家军驻地的相关细节。 说起正事,师栾也收起笑容,两人开始密谋起什么来。 …… 秦顾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起来又平添了几分沧桑。 “武小姐呢?” “在外面院子里等着呢,将军现在见吗?” 秦顾点点头,没问清楚,他自然是不肯的。 “那我叫她进来。”伍垒正要出去,就被叫住。 “不用,我出去找武小姐吧。” 伍垒想说点什么,对着秦顾固执的脸,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说。 将军要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改变的。 以前是,现在依旧是。 武青溪喝了三杯茶,坐着调息了三个大周天,状态终于回来了不少。 她也没想到,释放出自己的神识是这么耗费精神的一件事。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倒也还算成功。 现在看来,以后这个方法还是少用为妙。 “武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秦顾语气温和,看起来虽然有些虚弱,但声音依旧很沉稳。 武青溪微笑点头,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对方。 良久。 “武小姐要是能治好她,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我秦顾一定说到做到。” 想要什么都可以?那我想要皇位行不行? 话说的这么满,反倒是想的没那么有诚意了。 “秦将军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才疏学浅,实在是没有治病良方。” 秦顾肉眼可见的失望。 武青溪在屋里待了快两个时辰,他一直抱有一丝期望。 现在,却说不行。 “好了,我出来也很久了,还请将军派人送我回去。”武青溪大喇喇的说。 秦顾看着她,愣了许久,最终还是妥协点头。 回去依旧是饶了一大圈,地下地上换了几次,武青溪半点没有探究的心思。 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以后还是不来的好。 …… 见到武青溪平安回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小炎,小眼睛一下子就亮晶晶的了。 “好了,我没事,就是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吧。” 武娘和武大嫂赶紧进了厨房,很快香味就飘了出来。 赛阎王做了个眼色,两人进了书房。 “见到了?你能治吗?” 武青溪摇摇头,她又不是真正的神医,赛阎王都救不活,她更没办法。 “哎,也是。放宽心,秦顾那个老东西虽然狡猾的很,但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武青溪点点头,虽然她一点也没担心。 晚上。 武青溪在身边小炎睡着之后,意识进入了空间。 一个清冷绝美的女子,正坐在院子的竹林里发呆。 看到武青溪进来,表情终于变了变。 “你还习惯吗?”武青溪坐在她身边,轻声问。 女子点点头,虽然慢慢开口:“这里很好,谢谢你肯救我。” “不用谢,各取所需罢了。况且,你的身体还在那个院子里,我也不算真正意义上救了你。” 女子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垂的眼眸,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取用,只有一点,书房不要进去。” 武青溪说完就离开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被她触动,但是救也就救了。 况且,秦顾看着人模狗样的,竟然还学人家禁锢女子,这点让她颇为不齿。 原本还以为是你侬我侬的爱情,没想到内里确实这样不堪。 也许,这也是她愿意救人的原因之一吧。 至于其他的,武青溪其实并未多想。 但行好事,莫问前尘,大抵是这个道理吧。 第33章离开 女人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武青溪的意识已经退出了。 长呼一口气,女人似乎觉得松了口气,坐在石凳上继续发呆。 武青溪睁开眼睛,发现小炎正盯着她。 “怎么了?是不是想出去尿尿?” 小炎摇摇头:“不是的娘,只是有些睡不着。” 小小年纪就睡不着觉了,武青溪不知道别的小孩是不是这样,至少她在这个年纪,还属于没心没肺那种。 “别多想,你还小,出了事娘会解决的,你只用平平安安长大就好了。”武青溪将孩子揽在怀里,怜爱的说。 她不想儿子过早的接触这个残酷的世界,以后有的是机会。 也许别人会觉得早点教比较好,她却不想。 小炎在娘亲平缓的呼吸声中,慢慢找回内心的平静,最后安然睡去。 只是睡着前,他一直有个小小的疑问。 娘亲睡觉很死吗? 为什么之前他喊了几声又推了几下,娘亲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 “你们是什么人?” “额,我们是附近的农户,自己弄了点山货想去买。”男人结结巴巴的说。 “打开!” 颤巍巍的打开背篓,里面血丝糊拉的几只野鸡和野兔,看起来不太肥的样子。 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男人一把将竹盖盖住。 “以后不要从这里过,明白吗?” 男人赶紧点头,压根不敢抬头多问。 “还不走?” 男子背着背篓走了几步,踉跄了一下,很快就消失在小道上。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之后,男人终于挺直了腰板。 这人正是楚白瑾派出去的探子,他们已经在这里埋伏了一天了,之前并未发现一样。 但是地面,却一直隐约有震动的迹象。 “他们盯得很紧,我们根本靠近不了。”师栾撇着嘴说,这要是没鬼,谁信啊! 可惜,他们人手不足,强攻肯定是不行的。 楚白瑾也皱起了眉头,事情的棘手程度,已经远超他们之前的预想。 只不过,这也不算坏事。 “上头不是一直对秦家的私人驻地感兴趣吗?要不然,咱们……”说完挑了挑眉,显然已经有了好主意。 楚白瑾倒是没有这么乐观,上头怀疑归怀疑,但是敢不敢动,又是另外一码子事了。 况且,秦顾现在还没有造反的趋势,逼急了真的造反的话,朝廷压根也没准备好。 “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们不能正面硬刚了?”师栾有些不爽的说。 楚白瑾冷哼一声:“正面硬刚?你行你上,真要是成了,你们家老爷子也就不会成天骂你了,估计你们师家祖坟都要冒烟了。” 师栾:“……” 这个人的这张嘴,有时候还真是不开口更好。 “走,先撤回去。” 几人很快消失在原地,半个时辰之后,一队黑衣人就悄无声息的赶了过来,只是扑了个空。 “是不是老大太敏感了?这附近找遍了,没人。” “小心使得万年船,没人最好。真要是有人的话,为了保守秘密,只能杀了。” 几人四处搜寻,发现没有遗漏之后,才悄无声息的消失。 黑暗中,似乎有无数的暗流在涌动。 …… “妹妹,你听说了吗?朝廷下了通知,我们岷县现在灾害已经过去,叫我们回去呢。” 一大早,武青禾就兴冲冲的从外面跑了回来。 在兴县虽然有救济粮,但是大部分人家都出于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 况且,兴县的救济房也小的可怜,大家能回家的话,自然是要回去的。 武青溪倒是不意外,自从兴县几天大雨之后,天气慢慢恢复了正常。 岷县虽然隔得远,但是灾害总会过去的。 只是,什么时候回去,确实是个问题。 “那自然是能走就走啊!”武爹是第一个表态的,他一直住不惯,早就想回去了。 其他人也点点头,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虽然这个院子比他们的家要好,但终究是别人的,住着总是不安心。 “妹妹,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武青苗看出武青溪的犹豫,率先问道。 “打算倒是没有,只是我想出去办件事,等我办完事咱们再回去也不迟。”武青溪说完,拿出一份房契放在桌上。 “这个院子已经是我们家的了,你们安心住着,上次不是送来一些银子嘛,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不要有负担。” 什么? 武青苗拿起房契,上面果然写着武青溪的大名。 “妹妹,这是……” “秦将军谢礼的其中一份罢了。”武青溪轻描淡写的说,“银子已经给娘了,生活不用担心,我明天就出去一趟,办完事就回。” 众人将她主意已定,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个家里,现在武青溪几乎是说一不二的。 “爹,我知道您想回家,只是岷县现在情况未定,回去太早不是好事。” 灾后重建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岷县之前的县令听说已经被朝廷罢免,之后上任的人要是不够能干,以后只怕还有更多的麻烦事。 武爹也不傻,想明白这点之后,欣然点头。 女儿现在能干了,他们又吃穿不愁,大不了找个苦力活先干着。 解决了家人的问题,就剩下儿子小炎了。 “别担心,娘亲不会有事的,我出去办的事不方便带着你,乖乖在家等我,好吗?” 小炎虽然不舍,但还是乖乖点头。 “这个拿着,里面是一套基本步法,娘亲这几天教你,你没事就练练,等娘回来再教你别的。” 小炎喜出望外,抱着秘笈笑了起来,竟然露出浅浅的酒窝。 自己是没有酒窝的,那说明,孩子的爹,有酒窝? 这又是一条线索,武青溪默默记下。 三天之后,武青溪起了个大早。 原本是不想惊动家人的,没想到武青木早就等在门口。 “三哥,起这么早。” “不起早点,不就错过你出门时间了。”武青木没好气的说,“真的不能带上三哥吗?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虽然不知道妹妹去做什么,但肯定会有危险。 “三哥放心,你妹妹福大命大,没人奈何的了我。”武青溪轻松的说。 告别武青木,武青溪迅速消失在兴县。 第34章蓝竹 武青溪离开的悄无声息,但是时刻关注她的人,却都得到了消息。 “派四个……还是两个吧,暗中跟着,必要的时候可以出手帮一把。”秦勉交代。 底下人应了一声,就迅速下去安排了。 她要去哪? 秦勉很好奇,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这么好奇。 或许,是因为她身上藏着秘密。 …… 这一趟,武青溪早就想好了。 虽然她并不稀罕找到小炎的父亲,但是要想活下去,她必须找到。 赛阎王之前看出她身体有问题,原本以为可以救治。 但是后面才发现,找不到诱因,什么都白搭。 况且,小炎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对自己的父亲是谁很好奇。 所以,她决定抽时间去处理一下这个问题。 刚好隔的也不太远,顺道了。 原主的记忆还在,只是那晚阴差阳错被人下了药失了身子。 说起来也是原主自己做的,好好地日子放着不过,非要出来找寻所谓的富贵。 结果什么都不会,稀里糊涂跟着一个好心的商队来到了鄞州。 鄞州跟兴县相隔不到百里,但跟岷县相隔甚远,原主也是运气。 这要是遇到心思坏的,估计被卖了还帮人数银子呢。 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不好,商队的大叔以为她是被家里人不待见逃出来的,所以很义气的帮她逃了这么远。 武青溪一边骑在马上飞驰,一边胡思乱想着。 她一直有种预感,那晚上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否可,也不会将如此严重的蛊毒直接过到了她的身上。 好在没传给孩子,不然只怕小炎生下来就是个死胎了。 武青溪倒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至少他们都还能活着。 只是…… 武青溪看着躺在自己马前的和尚,没有上前。 救还是绕过去? 只犹豫了几息,武青溪就毫不犹豫的想调转马头。 这人来路不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想早去早回。 “哎呦,好人心啊,救救我哦!”男人似乎苏醒过来,一把抱住马蹄子,开始哀嚎。 武青溪:“……” 既然还有劲抱住马蹄,说明人死不了。 想了想,丢了一锭银子在和尚面前:“这银子你拿着吧,我有事,让开。” 和尚慢慢坐了起来,武青溪这次看清他的脸。 唇红齿白,头顶锃光瓦亮,一笑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真好,我终于找到你了。” 武青溪:“……” 酒窝? 那什么,这该不会是孩子他爹吧? 但是,那晚模糊的记忆中,男人似乎更高大一些,也有头发。 “你说什么?” “咳咳咳……没什么没什么,幸会幸会,贫僧法号蓝竹。” 这和尚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 武青溪见他没有恶意,那就没有太反感,这世上奇奇怪怪的人很多的。 “说完了?可以让开了吗?我赶时间。” “啊哈哈,施主是不是要去鄞州啊?贫僧也是正要去此处,咱们刚好一起啊!” 武青溪皱眉:他怎么知道我要去鄞州? “不顺路。”武青溪说完,趁他不注意调转马头,迅速消失在原地。 蓝竹:“……” 他长得有这么吓人吗?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就这么让她溜走了。 有些好笑,又有些遗憾。 蓝竹捡起脚边的银子,成色很好,美滋滋的放进了怀里。 虽然他是出家修行之人,但是他也是血肉之躯呀! 只是,这有缘人和自己想象的,似乎还是有些差距呢。 怎么说呢,更跳脱,更鲜活了。 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子,以后身上竟然背负了拯救苍生的使命。 不过,似乎更期待了呢。 蓝竹将自己脚上的草鞋系好,一步步慢慢往鄞州方向走去。 很快,我们会再次相见的。 …… 路上的插曲,武青溪并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是奇怪了些,当那个小和尚看起来眉清目秀的,不算坏。 来到鄞州,武青溪先是找了家客店住下。 “客官,您要吃点什么?”一个年轻的店小二热情洋溢的说。 二楼。 武青溪随便点了几个菜,就坐在床边看着对面发呆。 菜很快就上上来了,菜色还不错,武青溪漫不经心的吃着,眼睛却一直在对面楼。 “客官,您也是来看热闹的吗?” “看热闹?什么热闹?” 武青溪丢出一块碎银子,店小二接过之后,笑容更灿烂了。 “原来您还不知道啊,这对面迎春楼的头牌涓涓小姐,今天要嫁人了!” 头牌嫁人? 不过是个头牌从良的戏码,有什么热闹可以看? 看到武青溪一脸懵,店小二卖弄心思瞬间占了上风,压低身子小声说:“这涓涓小姐嫁的可不是一般人,是咱们鄞州知府的公子。” 知府的公子?倒是有些手段。 “而且,可不是什么妾哦,是明媒正娶的嫡妻啊!”店小二说完,还砸吧了一下嘴。 说一句乌鸦飞上指头变凤凰,似乎都不为过。 “知府有几个公子?” “您是个明白人,咱们赵知府啊一共就两个嫡出公子,这娶亲娥是小公子。而且呀,咱们赵知府的夫人,那可是京都的名门小姐出身。涓涓小姐这一嫁啊,算是彻底出人头地了。” 武青溪:“……” 确实嫁的家世还不错,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好了,你忙去吧。”将店小二赶走,武青溪的思绪,再次回到原主的记忆。 …… “哎呦,你到底会不会做事啊?笨头笨脑的,难道长的这么肥!”一个画着浓妆的中年女人,语气不善的说。 武青溪强忍住想哭的冲动,赶紧挥舞着扫把。 她以前在家也是饭来张口的主,哪里就会这些事了。 可是,现在她没办法。 又不识字说话也不利落,她差点饿死在鄞州。 从家里偷得银子,早就花的没了。 开饿死之际,遇到好心姐姐帮忙,才找到了一份糊口的活计,就是说出来不体面。 妓院。 好在她岁数小,婴儿肥也没褪去,人又黑,腰上还肉呼呼的,老鸨没看上。 出门前的自信,早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了。 第35章灭口 “没事的,不着急,慢慢做。”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声,慢慢想起。 武青溪感激的点点头:“谢谢你,青青姐。” 女子摸了摸武青溪的脑袋,看起来就像知心大姐姐一样。 就是眼前这个女子,救了饿晕在门口的武青溪,武青溪一直当她大姐姐一样。 毕竟,她家里就三个哥哥,哥哥哪有姐姐那么贴心呢。 武青溪的记忆,突然戛然而止。 外面很是热闹,喇叭吹得很是喜庆,不少人已经挤在门口看热闹了。 武青溪这个位置虽然隔得远,但意外看的很清楚。 新娘身形很是窈窕,大红色的媳妇大红色的盖头,纤长白皙的手指上,也涂上了嫣红的指甲。 新郎看起来挺高兴的,半点不情愿都没有。 武青溪有些感叹,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吗? 虽然她是没经历过,毕竟她后宫的那些男子,都是各种关系送进来的。 她从来都没得选,也并不想费心在这个上面。 现在看来,真爱还是存在的。 能够跨越阶级,本身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一阵风吹来,空气中似乎都散发着甜腻的气息。 只是…… 看到轻薄的盖头被吹起的一角,那熟悉的侧脸的时候,武青溪手里的杯子瞬间四分五裂。 左耳鬓角那一粒红色的小痣,她不会看错的。 怎么回事,原主记忆中亲和的青青姐,现在竟然是冷眼的头牌涓涓? 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问题。 敲锣打鼓很是热闹了一阵,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喜轿被稳稳的抬了起来。 看着门口脸都要笑僵了还要强装端庄的老鸨,武青溪眯了眯眼睛。 这位,也是老熟人了。 很快,酒楼又再次热闹了起来,只是这次大家谈论的话题,都是刚刚这件事。 “涓涓小姐虽说是头牌,但一直冰清玉洁,赵小公子可不吃亏。”一个男人有些猥琐的说。 “啧啧,这事谁又说得准?” 其他人开始起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快说快说,你小子把我们兴趣吊起来了,别装死啊!” 在众人的拱火中,那人又开口了:“我就跟你们几个说啊,你们可千万别给我传出去。” 说完声音越压越低:“我听说啊,这位涓涓小姐跟咱们赵大公子,你们懂得。” 懂啥? 武青溪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可以听得出来,他似乎是暗示弟媳和大伯哥有事。 “真的假的?赵大公子可是名门公子,才华横溢为人谦和有礼,误会吧?” 其中一人显然不信,他这么一说,众人也点头赞同。 毕竟,比起赵小公子,赵大公子可是鄞州有名的君子。 “你小子不会是娶不到涓涓小姐,所以故意在这酸吧?” “就是就是,这小子心思毒得很。” 见众人不信,男人也没了继续说的兴致,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 武青溪皱眉沉思,这个头牌涓涓姑娘,似乎真的有问题。 好好的青青变涓涓,有猫腻。 看样子,她晚上要好好去拜访一下故人了。 …… 夜晚,迎春楼很是热闹。 白天这么大的喜事,迎春楼的姑娘都跟着火了起来。 毕竟,大家都想来看看,赵家愿意降低阶层娶的姑娘,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况且,新的头牌花落谁家,大家也很好奇。 姿娘回到房间,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疲惫。 虽然今天晚上赚的盆满钵满,但是她快要累死了。 对着镜子里疲惫不堪的脸,她有些怜惜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岁月还真是不饶人啊,以前的她可是水灵的很呢。 原本还在对镜自怜,突然就不敢动弹半分了。 “英雄,有话好说,想要多少银子您直说,手下留情才是。”姿娘虽然神色还算镇定,但手脚还是有些冰凉。 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但脖子上架把刀的场景,还真是第一次。 透过镜子,身后是一袭黑衣黑裤的蒙面人,浑身都透着清冷。 “是吗?挺大方啊!没少赚吧。”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姿娘微微松了口气,女子的话战力有限,要是她现在打翻梳妆台的话,外面的打手应该来得及冲进来。 就在她手动的瞬间,脖子一疼。 “啧啧啧,再动一下,脖子就掉了呢。”武青溪恶趣味的说。 姿娘这下真的不敢动了,打手再快,也没有她的刀快啊! “好……好汉,不是,好……您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武青溪走过去,在她胸前点了几下,姿娘身子就不能动了。 找了把椅子坐下,武青溪看着她:“涓涓是谁?把她的来历告诉我。” “涓涓?哦,涓涓啊,”姿娘松了一口气,问这个问题,她就不慌了,毕竟已经说过几十遍了。 “想好了再说,但凡以后我知道你说了一句假话,我就杀了你,顺便烧了这迎春楼。” 姿娘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武青溪听着听着,就有些无趣起来。 什么大家小姐落魄至此,冰清玉洁不曾接客,和赵小公子在江上游船一见钟情什么的。 反正就是老一套,听的人发腻。 “涓涓就是四年前的青青吧!” 沉默。 武青溪这一话,让还在滔滔不绝的姿娘,瞬间没有言语。 “你……你是谁?” 知道青青的,除了她,应该没有人还留在鄞州了,甚至说活着的,应该也没有几个了。 这人一下子就说出这件事,她究竟是谁? “想骗我,也要你有本事,说!”武青溪耐心几乎用尽了。 “那个,其实,就是……当年青青……”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脑袋一偏,没了气息。 武青溪迅速走到窗边,一个细小的空洞留在窗纸上。 是谁干的?自己竟然完全没察觉到。 外面突然一阵暴动,似乎喊着“死人了”之类的。 杂乱的步伐开始往这边来,武青溪没有犹豫,打开门就溜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下衣服之后,武青溪才开始梳理情况。 姿娘作为老鸨,知道的肯定不少,而且她刚刚似乎准备说点什么。 偷袭的人,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第36章短暂的重逢 看样子,小小一个迎春楼,倒是藏着不少猫腻啊。 武青溪现在可以断定,原主之前的遭遇,绝对不是偶然。 记忆再次回笼。 原主武青溪在迎春楼的日子并不好过,她一直在找机会,攀上更高的枝头。 因为听楼里的姑娘说,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对于乡里出来的野丫头来说,随便攀上谁都比在家里嫁人强。 至少,那时候的她,是这么认为的。 结果呢。 跟着楼里姑娘去花船,不知道怎么的就中了招,然后稀里糊涂就被人送上了床。 等她天蒙蒙亮醒来的时候,是被尿憋醒的。 好不容易踉踉跄跄找地方方便了,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男人交代:找到人,直接杀了。 她瞬间吓到腿软,凭着水性好这个特长,硬是悄悄下水游走了。 迎春楼自然是不敢回的,此刻她只想往家赶。 这一路跌跌撞撞,连蒙带骗,终于是在五个月后,找回了家。 可惜,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这一路苦不堪言,饥一顿饱一顿的不说,各种风餐露宿。 结果,孩子愣是没掉。 现在月份大了,她又挺着肚子回来,瞒肯定是瞒不住了。 后来一想,这辈子嫁不嫁人都难说,留个种给自己养老也好。 她想开了,家人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最后,要是不是她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一命呜呼,武青溪本尊也来不了。 武青溪知道,原主一命呜呼,跟身上的蛊虫不无关系。 要不是她一直在修炼压制,再加上丹药加持,只怕见不到赛阎王自己就挂了。 …… 翌日清晨。 武青溪在喧闹中醒来,市井气息总是这么浓重。 虽然就睡了两个时辰,武青溪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好。 点了一堆吃的,武青溪还没动筷子,桌边就坐过来一个人。 “又见面了,施主和贫僧还真是有缘啊!”蓝竹拿了一个小笼包,吃的眼睛放光。 “和尚能吃荤吗?” 蓝竹砸吧了一下嘴:“我是酒肉和尚,不忌讳这些。况且只要心中有佛,吃什么不重要。” 武青溪已经麻了,这小和尚的脸皮,已经不是一般的厚了。 况且,她要是看不出来小和尚是故意找上的自己,她就是真的傻了。 “说吧,缠上我做什么?”武青溪上下审视了一下他,语气有些轻佻,“还是说,你就是我儿子他爹?” 蓝竹一口将嘴里的稀饭喷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武青溪。 她有儿子了? 不应该啊,她应该是个孤寡命才对吧。 蓝竹正色的看着武青溪,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更是拿过武青溪的右手,认真看了起来。 哦豁,算上命了? 武青溪没有将手抽回,而是弯曲手指,扣了扣蓝竹的手心,调戏意味十足。 蓝竹:“……”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刚刚看到的一切,跟出山前算的,似乎出现了一些偏差。 只是,她的终极命运,最终还是要按照上天写好的话本去走。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蓝竹收回手,脸微微红了红,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害羞的。 “原来你真的有儿子了,挺好,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了。”蓝竹正色的说。 他语气真诚,神色纯净,搞得武青溪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她见过很多无赖,见过很多穷凶极恶的人,跟很多聪明人打过交道,她都可以应对自如。 唯有对着心思单纯之人,她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好了,吃吧,算我请你。”武青溪想着反正也吃不完,免得浪费。 蓝竹又开心起来,美滋滋的吃的头都抬不起来。 武青溪又加了几样吃的,付了钱之后就悄悄离开了。 蓝竹从碗里抬头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啊这? 难怪师父说贪吃误事,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一整天,武青溪观察迎春楼进进出出的人,发现曾经认识的人,竟是一个也没有。 看样子,清除的还蛮干净的。 武青溪正在街上走,突然发现背后跟着几个人。 故意绕到一个死胡同,武青溪走的很快,身后的人果然加快步伐。 “怎么是你?”武青溪也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熟人。 楚白瑾也很惊讶,武青溪怎么来鄞州了?她不是应该会岷县才对吗? “说来话长,我过来办事。你呢?” “我也过来办事。” 沉默。 这两人可真会聊天啊,这是师栾下意识的感叹。 只不过,楚白瑾竟然会主动去找女人,这简直是他认识他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到啊! 要知道,就算是京都第一美人烟霞公主,也没有这个待遇。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啊,在下师栾。” 看到白白净净的美男,武青溪心情还不错,至少这人比之前见过的男人都长得好一些。 “武青溪,幸会。” 看到两人寒暄,楚白瑾突然有些不爽,武青溪都很少跟他说这么多话的。 看到师栾那张小白脸,瞬间感觉心气不顺。 “你们倒是一见如故啊,呵呵!” 师栾看了自己兄弟一样,刚刚这语气,是吃醋了吗? 好酸哦~ 武青溪看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呵呵,他可不敢。 “你是不是忘了咱们的正事?”楚白瑾看了师栾一眼,凉飕飕的说。 师栾点点头:“对对,我们还要赶去办事,再叙。” 不过转头一想,难道不是楚白瑾先去追人的吗? 真要是耽误正事,也是他吧。 啧啧啧,有些男人还真是…… 武青溪点点头,率先离开了。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啧啧啧,你看看她,走的时候看都没看你一眼。”师栾幸灾乐祸的说。 随后上下打量了楚白瑾一番,“啧啧,你看看你这张脸,叫你换你不换,姑娘都被你吓跑了吧。” 楚白瑾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脸,所以,是因为脸没长好吗? 他可记得,有一次武青溪不小心看到他洗澡的情形,眼睛似乎是亮了亮。 本想说女子怎的都如此肤浅,话到了嘴巴,还是没说出来。 论肤浅,似乎男人更肤浅一些吧,比如眼前这位。 师栾很激动,他感觉自己终于抓到楚白瑾的小辫子了~ 第37章先混进来再说 这么多年了,楚白瑾也有今天,师栾一直忍不住想笑。 “有什么好笑的吗?”楚白瑾脸上有些挂不住。 师栾连连摇头:“没没没,没什么好笑的,哈哈哈……” 楚白瑾加快脚步,懒得理他。 武青溪跟他们分开之后,就打算先找个地方吃饭。 反正这件事一时半会是搞不明白的,索性先吃饱喝足再说。 这也是她一贯做事的宗旨,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了自己,不是嘛? “客官,楼上请。”店小二显然记性很好,武青溪刚进门,他就迎了上来。 再次来到二楼座位,武青溪丢了一锭银子过去:“你看着安排一桌就好。” “好咧客官,您放心,妥妥的。”店小二很开心,这么大方的客人可不多。 迎春楼外面多了很多打手,虽然分散开来,但还是被武青溪一眼识别。 只不过,这些人是谁安排的? 是姿娘还是杀了姿娘的人? “你们听说了嘛,对面楼的主人可换了。” “老鸨换就换了呗,毕竟头牌都换了。”男人的话题很快就换到了新的头牌身上。 武青溪算是听明白了,姿娘死了这件事,应该没有穿到外面来。 不知情的,都以为她另攀高枝去了。 这件事,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在看什么?你是女人,可不兴去青楼逛啊!”蓝竹熟络的坐在武青溪对面。 武青溪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哟,今天这菜点的不错。”蓝竹笑眯眯的拿起筷子,“我可以一起吃吧?哈哈,施主慈悲为怀,自然是可以的。” 自问自答完,蓝竹就心安理得吃起来。 武青溪也没有阻拦,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他能吃多少。 事实证明,他是真的能吃。 武青溪几乎就每样吃了两三口,剩下的,全进了小和尚的肚子了。 “我现在有些明白你为什么下山了。”就这饭量,应该是太能吃被赶出来自力更生的吧。 蓝竹优雅的喝了口茶:“非也非也,我出山,是为了拯救苍生,成全自己这一世的修行。” 武青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又无比真挚,让人不忍心当面拆穿他。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说,你跟着我到底为什么?”武青溪想着下午也没事,索性把这个小尾巴给解决掉。 “你要是缺银子,我可以捐点香油钱的。”武青溪拿出两个大银锭子,放在蓝竹面前。 出手也算是阔绰了,蓝竹心想,可惜他志不在此。 “我说过了,你我有缘。” 武青溪皱眉:“这个缘,是你说的而已,我并不这样认为。” 蓝竹沉默,这一点他感觉有点无法反驳。 师傅只教他如何算出那个有缘人,却从未教过他应该怎么去接近这个人。 一时之间,这个刚刚下山的小和尚,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如果我们真的有缘,那缘分到了我们自然会相遇,而不是你现在这样强行找过来,明白吗?” 蓝竹似懂非懂,他修行是天才,但其他方面就差点意思了。 “蓝竹是吧,别在跟着我了,做你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去吧,再会。”武青溪说完就急匆匆的下了楼。 她刚刚要是没看错的话,大中午的,昨天娶亲的新郎官刚进了迎春楼。 这要是不去看看,岂不是错过大好机会。 她走的很快,蓝竹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挠了挠自己光洁的头顶,蓝竹身上的气息隐约就改变了。 之前是他想错了,武青溪说的对,有缘以后自会相见。 既然她现在还没有选择走上那条路,那他就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好了。 时机到了,也许他们会在顶峰相见。 …… “赵二公子,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一个看起来精明的中年女人,不卑不亢的问。 赵群抿了抿嘴,脸上带着一丝傲气:“我来给涓涓收拾一下东西。” 虽然他娶了头牌当媳妇儿,但并不代表他就和这些人是一个阶层的了。 女人笑的很从容,虽然她是第一天接手迎春楼,但是她在别的地方也是一把手,这种富家公子见多了。 “这些事您还亲自过来,咱们涓涓小姐真是天大的福气。您放心,房间没人动过。” 赵群矜贵的点了点头,直接带人走了过去。 胳膊房间里,一个小丫头正在给自家小姐梳头。 “小姐,是赵知府的公子过来给那位收拾房间了,还好您没听话住进去,不然现在被赶出来的可就是您了。” 那女子对着镜子嫣然一笑,投手投足之间满是风情和诱惑。 嫣红的嘴角微微带笑:“涓涓小姐现在贵为赵家二少夫人,她的闺房,岂是别人可以轻易入住的。” 小丫头不爽的皱皱眉,想说自家小姐也不差,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好了,赶紧给我梳洗打扮吧,今晚毕竟是第一次在鄞州亮相,可得做到最好。” …… 武青溪躲在房顶之上,揭开两块瓦片,正好将涓涓的房间尽收眼底。 赵群坐在一边,两个丫头麻利的开始打包房间的所有东西,什么都没放过。 看得出来,这房间的所有东西,她都没打算留下。 奇怪,这里面武青溪已经偷偷查看过一次,并未发现什么东西不妥。 但是涓涓可不是什么小女孩念旧,她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那么,自己是漏掉了哪里呢? “快点,墨迹什么呢。”赵群看着这些东西,眉头皱的死紧。 他就纳闷了,赵家什么都有,什么都好,涓涓为什么非要这些东西。 不过新婚燕尔,他不想惹自己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妇儿生气。 “二少爷,都收拾好了。” 赵群立马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武青溪没想明白,只能看着他们离开。 不过…… 夜晚,赵府的下人都睡下了。 武青溪从马车底慢慢爬出来,这一路上匍匐在车底,还真是难受。 不过,赵家大门不好进,她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既然来了,她自然是要好好逛逛的。 偌大的园子,想找出秘密可不简单。 第38章勾结 一个华丽的房间里。 习涓涓坐在桌边,看着自己的行李发呆。 这些东西之前放在她的房间挺好看的,此刻出现在赵家,却显得那么寒酸和格格不入。 就像,别人眼中的她一样。 只不过,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她付出了什么? 意识到什么,习涓涓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绪,她现在一言一行都被人看着,免不了要谨言慎行。 “翠儿,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收拾。” “二少奶奶,这……” “无妨,这点事又累不着我,动一动胃口还能更好些。” 翠儿虽然担心,但她跟了姑娘几年,自然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格。 出去关上门,翠儿默默守在门外,给里面的姑娘把好门。 武青溪嘴角微微带笑,终于让她找到了。 今儿一天,基本上把赵家整个府邸给逛了个遍。 虽然整体布局不是很好,但细看的话,其实是布了一个风水局。 看样子,赵知府还是很想更上一层楼的呀。 武青溪盯着坐在椅子上的习涓涓,这堆东西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猫腻。 结果让她有些失望,习涓涓似乎真的单纯就是怀旧,将东西简单规制了下,并没有对某样东西格外关注。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很快,武青溪就发现,自己想的果然没错。 习涓涓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但是她的眼睛,盯着一处出神。 是什么? “二夫人,老夫人那边派人叫您。”翠儿敲门,轻声汇报。 习涓涓回过神来,眼睛似乎还有泛红,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开口:“知道了,这就去。” …… 武青溪等人走后,就跳了下来。 看着习涓涓盯着的方向,是一本琴谱。 翻看了一下,初看就是一本普通的琴谱,并没有什么特别。 想也不想,就直接收进了空间。 眼睛瞟到放在一边的琵琶,下意识也顺了进去。 虽然一时半会弄不清楚,但直接告诉她,拿走准备没错。 虽然是偷窃不好,但是不好就不好吧。 就在武青溪准备溜出去的时候,突然看到园子里走出来的“熟人”。 不是别人,正是楚白瑾。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无语。 还有比偷溜进别人院子,结果发现自己熟人也偷溜进来的尴尬吗? 做了个手势,两人迅速躲避。 “我知道你生气,但是这样嫁进我们赵家,对你岂不是更好?”男人语气淡然的说。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垂落着肩膀,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 “好了,忍一忍,以后就会好的。放心,我这辈子定然不会辜负你的。”说完将女人揽进自己怀里。 武青溪默默看着,这手段这说辞,怎么总感觉哪里有点熟呢? 哦,想起来了,似乎她以前的妹妹也用过这招,用来笼络自己的贴身女官。 结果呢,还真的就把人骗住了呢。 果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长了张好嘴,就不愁没人往火坑里跳啊!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最终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剩下武青溪和楚白瑾,最后两人决定先出去再说,毕竟这里也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地方。 …… “你怎么会在赵府?”楚白瑾似乎有点点抓狂。 武青溪皱眉看着他:“为什么我就不能在?你不是也在吗?” “我那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给咽了进去,“反正我是有正事要办,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倒是你,偷偷摸摸进赵府做什么?” “找孩儿他爹。” “找……”楚白瑾瞬间有些失语,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小炎是赵郃的儿子?” “赵郃是谁?” “赵郃……赵郃就是赵家大公子,赵知府本命赵迁,大儿子赵郃你刚见过,二儿子赵群前几天刚成婚。” 说完似乎有点生气:“孩子是赵家谁的?” 武青溪了然,跟她之前打听的差不多。 “不知道,未必就是赵家的。”她说的随意,楚白瑾却将之前的疑问终于是问出了口。 “所以,孩子到底是怎么怀上的?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随意就……” 就什么他没说出口,总感觉说出口是对武青溪的一种侮辱。 自己的私事,武青溪也不想多说。 “这个你不用管,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武青溪说的很随意。 楚白瑾话到嘴边,愣是被他自己给咽了下去。 是的呀,自己又不是她什么人,干嘛管那么宽呢? 只是,心里始终有些不舒服。 “你两在这打情骂俏呢?”好容易也跑出来的师栾,没好气的说。 他就奇了怪了,这两人怎么那都能碰到。 之前在园子里他就看到了,碍于隐蔽位置才没过去的。 “找到了吗?” 师栾摇摇头,没有。 “你们在找什么?说出来我也许可以帮忙。”武青溪突然有些好奇起来。 楚白瑾犹豫了几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开了口:“我们怀疑赵知府和秦家军交往过密,我们之前丢了一批军粮,原本已经发现了位置,结果等我们搬来救兵之后,那个地方竟然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点一直让他有些耿耿于怀,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直接带人冲进去得了。 赵知府和秦将军? 武青溪仔细回忆了一下,看书房布置,这个赵知府应该是个斯文儒雅的文人。 师栾见楚白瑾几句话就把他们这段时间的事情说了个底掉,有心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 看向武青溪的眼神更加怪异,毕竟,楚白瑾以前是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 武青溪皱眉,没记错的话,四年前船上那些事,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 那这一切,和楚白瑾说的事情,有没有关联呢? 还有,赵郃为什么要勾搭涓涓,还要涓涓嫁给自己二弟赵群,目的又是什么呢? 突然有一种预感,这件事的关键,应该就是那个赵郃。 赵群的话,应该就是个被勾引的棋子罢了。 那赵郃做的这些事情,他的父亲赵迁知道吗? 一边想,三人一边往回走。 很巧,他们住的旅店都是同一家。 “原来天字房住的人是你。”楚白瑾看到武青溪进门,喃喃道。 第39章信 回到房间,武青溪简单梳洗了一下,就躺在床上想今天的事情。 想着想着,意识就再次进入了空间。 女子还是坐在石凳上发呆,就像上次进来时一样。 看到武青溪,她的表情微微有些惊喜。 “你来了。” 武青溪坐在她对面:“你知道秦顾和赵迁是什么关系吗?” “谁是赵迁?”女人一脸不解,虽然她跟在秦顾身边有些年头了,但很多事情她并未参与。 或者说,她只是秦顾的一个“战利品”罢了。 “算了,当我没问。对了,那边有琴房什么的,附近也比较安全,你没事可以去逛逛,一个人总闷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女人似乎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局促的捏了捏衣角:“好……好的。” 武青溪也不是个擅长闲聊的人,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出去。 女人看着武青溪突然消失的位置,神情又慢慢恢复了落寞。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求武青溪带走她的意识,但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亲切很舒服,所以她果断抓住了机会。 长出一口气,她决定去武青溪说的琴房看看。 …… “咱们后面怎么办?”师栾看着楚白瑾,神情多了几分严肃和认真。 “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师栾掏出一封信:“原本准备事情完了之后再给你的,你看看吧。” 楚白瑾端杯子的手一顿,放下杯子就打开了信。 越看,脸色越难看,看到最后,愤怒几乎已经抑制不住了。 “所以说,我母亲已经补上这个窟窿了?”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师栾无奈点头:“长公主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京都对你议论纷纷,她自然要堵住悠悠众口。况且,堂堂长公主府,这些年产业赚的银子,掏出来一些也不过就是皮毛。” 楚白瑾没有说话,银子长公主府肯定是不缺的。 但是母亲这么一做,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跟笑话一样。 “你也知道,秦家军如果真的这么好对付的话,陛下也不会按兵不动这么多年了。”师栾叹气,“咱们做这件事,还是要徐徐图之。” 秦家军是块硬骨头,他们终究不是对手,至少现在不是。 楚白瑾没有说话,母亲的控制欲本来就很强,这件事之后,只怕会变本加厉。 又安慰了几句,见楚白瑾压根听不进去,师栾也不强求。 “早点休息吧,有事咱们明早再议。” 等他出去,房间再次陷入一阵寂静。 …… 武青溪第二天起的有点晚,之前几天早出晚归的,有点累到了。 路过楚白瑾房间的时候,想想还是敲了敲门。 可惜,无人应答。 已经走了吗? 武青溪没多想,自顾自的下了楼。 等她走后,楚白瑾的房间门才缓缓打开,看着武青溪下楼的背影,出了神。 似乎是心有所感,武青溪正要在楼梯消失的位置,突然一个回头。 四目相对,武青溪眼底有一丝惊艳闪过。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 楚白瑾没有预料到武青溪会回头,所以也没有来得及躲避。 第40章既然曝光了,那就彻底一点吧 楚白瑾:“……” 武青溪:“……” 四目相对,时间流转,武青溪心中却有些失望。 原来真的就只是名字相同而已,两人长相还是不一样的。 楚白瑾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武青溪的变化,她从一开始的惊艳,到后面的失望,表现的虽然不明显,但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对自己的长相,一直都是很自信的。 从小到大,见过他的人,很少有不喜欢他这副相貌的。 “你好像很失望?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没忍住问出口。 武青溪先是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楚白瑾会这么大声说出来。 随后笑了笑:“没有,只是想起一个故人罢了。” 没等楚白瑾再说什么,她已经自顾自走掉了。 楚白瑾:“……” 师栾在楚白瑾说话的时候,已经开门出来了。 目睹整件事的他,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好友。 陛下的掌上明珠烟霞公主都看不上的楚白瑾,竟然会喜欢一个有娃妇人? 这说出去,估计没人会信吧。 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尤其是楚白瑾眼底的落寞,根本就无法掩饰。 “你干嘛突然恢复面容?” 总不能是为了叫那个女人看的吧? 楚白瑾面容有些发白,语气带着几分冷漠:“既然身份已经暴露,那就索性大张旗鼓好了。” 显然,对于母亲长公主的自作主张,楚白瑾心里有一万个不爽。 如果说一开始,他是想自己出来真的做一番成绩的。 那么现在,他突然意识到,总有人会千方百计去阻拦他的。 既然如此,那就明刀明枪的来好了。 身份既是他甩不开的包袱,也是他最坚实有力的后盾。 师栾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果然还得是你啊,这招最简单直接,却也是最让人招架不住的。” 楚白瑾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楼梯消失的位置看了几眼,随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母亲在此处不是有行宫和护卫嘛?现在就过去吧。” 果然。 半天时间,长公主唯一的爱子楚世子莅临鄞州的消息,就像长翅膀一样,飞遍了鄞州。 楚白瑾?白楚? 如果说之前还不明白,那现在武青溪已经全然明白了。 合着,化名是这么来的。 难怪他知道那么多事情,难怪他总是身板挺直,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压倒他。 难怪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着一般人没有的笃定。 现在,武青溪终于明白了,这大概就是世子身份带给他的底气吧。 这么一看,这个君青和她所熟悉的君青,真的就是两个人呢。 就算名字一样,他也没有转世到他的身上。 武青溪举起杯子里清冽甘甜的米酒,冲着左边举了举。 祝你,今后的每一个转世,都能平安健康幸福。 虽然我给不了你,但你绝对值得拥有最好的。 …… “楚世子在鄞州?”秦顾似是有些惊讶。 顾勉点头:“刚刚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听说,长公主的行宫,已经十年没有开过门了,今天,打开了。” 秦顾在听到长公主三个字的时候,微微收紧了一下手掌。 “既然如此,那你收拾收拾,明天过去一趟吧。不管怎么说,来到我们秦家军的地界,总该见一见。” 说完咳嗽了计生群,语气带着疲惫:“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没事你就在鄞州多待几天,确保一切正常运作。” 秦勉点点头,心中了然。 同一时间,赵知府府上也在重复上演。 “父亲,楚世子突然过来鄞州,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赵知府冲儿子点点头:“这个就未可知了,我们只用知道,世子是过来避暑的就够了。” “不过啊,难得世子来一趟,好生安排下去,务必让世子这段时间无事可做。对了,你们年岁相当,可适当接触下。” 赵郃点点头,满脸谦逊儒雅:“我痴长两次,自然会尽心尽力照顾好世子的。” 赵知府很是满意,自己这个儿子不管是里子还是面子,都是无可挑剔的。 “辛苦了,长公主不是一般的公主,费些心思都是值得的。” 赵郃并不言语,只是心中已经计划好了后面几天的行程和安排。 …… “你现在大忙人了,拜帖已经送了不下百封了,你有想见的嘛?”师栾指着一堆帖子询问。 楚白瑾冷漠摇头,身着一身月白襄金丝长衫,乌黑的头发被一个纯金打造嵌入鸽子红宝石的发冠牢牢束缚住,整个人显然清冷矜贵。 “该来的,明天不都会来嘛?何须费工夫挑选。” 说完白皙的手轻轻扶额,似乎有些烦闷。 “你还过不去呢?她可不是普通女人,脑回路跟一般人不一样,等你回归自己的生活,跟她就永远没啥关系了。” 他越说楚白瑾脸越臭,最后甚至已经开始胯脸了。 “好好好,我不说行了吧。这段时间辛苦了,先去温泉池泡泡吧,后面几天只怕都不得清闲。” …… “秦二将军,里面请。” “赵大公子,里面请。” 翌日上午,两人果然登门拜访。 不见那肯定是不行的,只不过一起见,这点确实出人意料。 三人都是人中龙凤,哪怕岁数都还年轻,坐在一起气场却很微妙。 轮长相身份和气质,楚白瑾当仁不让。 矜贵傲气,有皇室风范。 但秦勉出身军旅,自有几分豪迈和英雄气概。 赵郃则是温文儒雅,看起来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当然了,在目睹他和自己的弟媳涓涓调情之后,楚白瑾和师栾多少对他是有些无法直视的。 “好了,都坐下聊吧。”楚白瑾端坐在大殿之上,随意中又带着一股子皇室味儿。 “楚世子是何时到的鄞州?我等未来及时出迎,实在是失礼了。”赵郃客气的说。 其实潜台词就是,你大小也是个世子,突然冒出来,有些失了世子的排面。 “就是,我前段时间刚从京都回来,如果知道世子要来鄞州,我刚好可以一路护卫了。”秦勉乐呵呵的说,把模样似乎真的觉得很可惜一样。 第41章澡堂夜谈 楚白瑾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嘴角微微扬起。 “你们都是大忙人,世子自然是不好麻烦你们的,况且也是临时决定的行程,昨天刚到鄞州。”师栾笑着解释。 “那倒是,有师公子跟着,自然是万无一失的。” 师栾:“……” 京都谁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草包废物。 这话一说,几乎跟骂人差不多了。 “哈哈,那是,凭着我和世子的交情,遇事我真上啊!”师栾得意洋洋的说。 秦勉嘴角微微抽动一下,这家伙演戏是真上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有义气呢。 可惜,京都到处都是他沾花惹草的风流韵事。 说起来,也不知道楚世子是怎么跟他混一起的,难道楚世子只是假正经? 不应该啊! 一番你来我往的推拉式交流之后拒绝了楚白瑾敷衍的约饭邀请,两人前后脚出了门。 “他们两倒是默哀,来的这么齐整!”师栾没好气的说。 这两人,一个伪君子,一个真小人。 一个都难缠,还来一双,想到就头秃。 “刚好看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楚白瑾冷冷的说。 师栾突然想到一件事:“这次恐怕凶险难料,那东西你带了吗? 其实他也就多余一问,毕竟那东西楚白瑾是从未离身的。 “不在我身上。” “什么?你放在京都?这次为什么没带着?” 面对他的连环问,楚白瑾并未作答。 “唉,服了,这次怕是想偷懒都不行了。” 楚白瑾看了他一眼:“被人当废物还没够了?” 师栾:“……” 打人不打脸,楚白瑾是真的不懂这个道理啊! 得,算他倒霉。 看着默默离开的师栾,楚白瑾眼底微沉。 那两个老的倒是躲得快,道行深的很。 他有些心烦意乱,拿出棋盘开始自己跟自己对弈。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都能在对弈中找回平静和突破口。 …… “你是谁?” 习涓涓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洗澡的时候被人劫持了。 眼下,她是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叫吧,外面人冲进来,她名誉没了。 不叫,她就只能任人摆布。 “老实回答问题,你今天不必死。不老实,我让你光溜死在街心。” 习涓涓听见女声,先是松了一口气,听到后面,脸都要绿了。 她相信,身后这个女人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先穿件衣服吗?” 她刚想尝试站起来,脖子上的刀就割破了皮。 “再有下次,你不必回答问题了。” 习涓涓:“……” “你为什么从青青改名涓涓?迎春楼真正幕后老板是谁?” 习涓涓心中一惊,显然没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竟然被身后人一语道破。 “我的耐心有限,你还有十息开口的机会。”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习涓涓显然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之所以改名,是因为我要当头牌,青青这个名字太普通。至于迎春楼的老板,就是姿娘,本命陈音姿。” 呵~ 轻轻一声冷呵,让习涓涓心头一跳。 第42章终于说出来了 “真的,真的,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武青溪笑出声来:“论装傻,你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头牌。哦对了,或许我应该去找赵群聊一聊,关于你和赵郃之间的猫腻。” 习涓涓浑身一僵,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 武青溪没搭理她这句话:“你还有最后一次开口机会。” 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杀了了事。 可惜,她的目的是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习涓涓突然一个扭头,脖子擦破刀刃都不在乎。 看着蒙面的武青溪,她眼底有惊讶:“是你?” 诈我? “怎么,又换招数了?”武青溪冷笑一声,不为所动。 “是你吗青溪妹妹?是你对不对?”习涓涓显得有些激动。 武青溪没想到她已经加重声线了,可习涓涓还是认出了她。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不认的道理。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武青溪拿掉蒙面巾,“既然都是老熟人了,那就开门见山吧。”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当面失踪之后,我找了好久。” 言辞之恳切,武青溪几乎都要以为自己错过了好人。 不过,她显然不像原主那么好骗。 静静的看着习涓涓表演,武青溪眉毛微挑。 习涓涓似乎没看出武青溪稍显冷帽的表情,说话间眼圈都红了。 “所以,当年我被人下药不是你做的咯?” “什么?你被人下药了?到底怎么回事?” 武青溪:“……” 好好的美女,偏偏长了张嘴。 武青溪实在懒得听她废话了,直接打算她:“听说你有个弟弟,我今天不杀你,但我可以去找他谈谈。” 弟弟两个字刚出口,习涓涓瞬间安静下来眼底散发着一股子冷意。 “怎么,你以为赵郃帮你藏起来,我就不知道了?”武青溪冷笑,掏出那本琴谱。 她没想到随手丢在琴房,竟然意外被人破解了。 不然真的没人会想到,这一本琴谱竟然是通信密件装订而成。 原本应该烧掉的,可能是出于对弟弟的牵挂,习涓涓全部都保留下来了。 “怎么会在你那?”习涓涓再也没有半点知心大姐姐的样子。 反而看起来,就想护食的野狼一般。 “你弟弟就是弟弟,我的命呢?”武青溪只要一想到原主竟然被身边人出卖,就莫名来气。 仿佛以前遭遇的事情,又再次重演。 有些人,真的是狼心狗肺不可原谅。 习涓涓突然冒出水面,似乎对自己裸露在外的身体,已经没有半分在意了。 “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了。”她语气藏着怒意。 弟弟就是她最后也是唯一的软肋,现在被人威胁上门,心中自然是义愤填膺。 武青溪一把将耷拉在屏风上的罩衫拨过去,语气更硬:“先穿好再说,你想露我还不想看。” “你不是青溪,你是谁?” 武青溪冷哼:“就允许你伪装,还不允许别人吗?” “我就知道,那蠢货肯定已经死掉了。说吧,你要多少银子才肯封口?” 习涓涓裹着罩衫,却是一副吃定武青溪的样子。 “噗…” 武青溪突然有些想笑,这人倒是自信的很,她突然就有点欣赏她了。 “银子给多少都没用,想让我封口,就告诉我真相。” 武青溪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琴谱:“忘了告诉你了,我去一趟秦家军杀个把人,应该不会太难。” “自信是好事,自负就不好了。”突然间,习涓涓就自信起来。 似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弟弟的安全性并未受到威胁。 武青溪哪里被人这么拿捏过,手里琴谱一收,刀子已经在习涓涓肩膀穿了个孔。 “你现在不说不要紧,等你见到你弟弟尸首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武青溪起身的时候,习涓涓已经失血到嘴唇发白。 只是在看到剑柄的瞬间,突然开口:“这把剑哪来的?” 武青溪本不想搭理她,想了想还是开口:“哦,秦勉送的。” 秦勉送的? 习涓涓感觉眼圈一黑,踉跄了几步,扶住柱子才站稳。 “你说,这是秦三将军送的?” 武青溪没回答,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你放过我弟弟,我说。”习涓涓很快就下定了某种决心。 武青溪:“……” “那天晚上原本药是给我吃的,结果你进来直接喝掉了。”见武青溪不信,她表情更加怪异。 “当然计划出现纰漏,我马上出去找人商议,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被拉走了。” “我并非故意害你,相反你差点破坏了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什么计划?我又是被谁拉走的?” 习涓涓微微垂下眼眸:“我的计划跟你这事没关系,恕我不能告诉你。只有拉走你的人,应该是当初纠缠你的打手黄三儿。” 黄三儿? 这个人似乎被原主自动屏蔽了,对他记忆寥寥无几。 “继续。” 习涓涓微微抬头,最后还是开口了:“我听说当晚有人叫了姑娘出去游湖,你应该是被拉去凑数了。” 游湖? 说好听点是游湖,其实就是在花船鬼混。 一帮人包一艘船和姑娘,开到湖心,在里面为所欲为。 武青溪不是挂牌的姑娘,原则上最多是过去打杂。 但是架不住她重了药了,神志不清。 黄三儿这个杀千刀的,估计是故意报复。 “那天晚上是谁包的船?” “我不……”习涓涓下意识想说自己不知道,不过看着武青溪的脸,没敢继续。 “鄞州首富沈学的儿子沈丘。” 沈丘? 虽然武青溪没见过他,不过他的事情却没少听说。 沈丘是沈家独苗,上面七个姐姐,个个嫁的非富即贵。 所以他从小就在女人堆打滚,长大了更是油嘴滑舌油头粉面。 身边聚集了一帮纨绔子弟,没事就在鄞州浪荡。 说他包船瞎搞,那是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这种事,他经常做。 “青溪,你是不是被……”糟蹋两个字,愣是憋了几下才出来。 “怎么,你很关心?”武青溪看了她一眼,“我会去验证你的说法,如果你是骗我的,我会直接提着你弟弟的头来找你。” 第43章想当便宜爹 颓然坐在椅子上,看着打开的窗户被微风轻轻吹动,底下两个丫鬟睡得正香。 习涓涓没想到,时隔几年,竟然再次有人在查询这件事的真相。 这次的人和上次的人,是同一波人吗? 可是做事风格完全不一样,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和武青溪真的长的很像。 如果是易容,那背后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其实她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沈丘那天船上的姑娘都查过了,没有武青溪。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武青溪当年应该是上错了船。 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小,但这种解释是最合理的。 事后武青溪失踪,当晚发生的事情,就无从得知了。 只是,后面听说来了一批神秘人来鄞州,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如果自己的弟弟有事,习涓涓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指甲深深嵌入掌中。 刺痛让她清醒,也让她明白,不解决掉这个麻烦,她始终会悬着一颗心。 …… 武青溪知道事情复杂,但没想到牵涉这么多。 总不能,孩子是沈丘的吧? 武青溪下意识否认了,直觉告诉她,应该不是。 没等武青溪去查个究竟,就意外被人找上了门。 “你是不是已经有儿子了?只要你告诉我爹孩子是我的,以后你的好处不会少。” 武青溪:“……” 眼前这个长的还算精神的傻嘚儿是谁? 沈丘一把将折扇打开,扇的呼呼作响:“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当我沈丘的儿子可不亏,我看你也长的还行,纳你当小妾,你这辈子银钱不用愁了。” 武青溪在听到沈丘两个字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出剑了。 “你在说什么?儿子不是你的。” 沈丘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武青溪会搞清楚的,但她首先要申明一点,他们之间可没有那种关系。 “这不废话吗?我能不知道这种不是我老沈家的。害,这不是父亲逼得急嘛,一时半会也没有更好的人选,本少爷就牺牲一下自己的声誉得了。” 武青溪:“……” 这人指定是脑子有点毛病,自来熟就算了,还想随便当爹? “四年前你不是在花船上嘛?对不对,虽然我没碰你,但你肚子大了是事实,我就吃点亏。放心,等我家老头子挂了,我就给你儿子一份丰厚的家产,让他出去自立门户,咱们互不干扰,多好啊!” “你要想认儿子,不缺我家这一个吧?” 沈丘愁眉苦脸:“你以为我愿意啊,我都找了个好几个假冒了,都被我爹给识破了,扣了我不少月钱。这一次,我跟你说啊……” 沈丘似乎很是兴奋,噼里啪啦讲事情给倒了出来。 “所以,是你爹告诉你我四年前在你船上的事情?” 沈丘故作潇洒的一挥扇子:“可不就是嘛,不然你这姿色,少爷我看过怎么可能还记得?” 武青溪直接被气笑了,自己还没说什么,他倒是先嫌弃上了。 要不是沈丘长的还算讨喜,说话也不讨人厌,她早就将人直接一脚踢开出去了。 “你爹听谁说的?” 沈丘疑狐的眼神在武青溪脸上扫了扫:“啧啧,你不会是看上我爹了吧?我告诉你啊,那老头可正经了,你应该是没戏的。你找我更合适,毕竟我不咋挑食。” 说完似乎还感觉有些骄傲,挺了挺胸膛,一副自己很不错的表情。 武青溪:“……”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激动,我给你时间好好平复下。哦对了,我已经安排人去接你……咱们儿子了。” 武青溪想骂娘,沈丘根本不给她机会,大摇大摆就离开了。 这tm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很快,武青溪就意识到,沈丘不只是说说而已了。 几乎是一个时辰不到,鄞州就都是他们的传说了。 …… “你没事吧?”师栾看着楚白瑾闷闷不乐的样子问。 楚白瑾只是自顾自的下着棋,并未听他说话。 不熟悉的人,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 “好了,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件事发生在四年前……” 吧啦吧啦吧啦 师栾自己讲的时候我,都觉得有些好笑。 这惊天地,泣鬼神,跨越阶级不顾世俗的爱情,真的是人能干的出来的事儿嘛? 况且,还是武青溪和沈丘? 这两人他都分开接触过,怎么都想不出来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你不去说书可惜了,跟着我委屈你了。”楚白瑾凉凉的开口。 师栾见他终于肯开口了,笑容也多了几分:“这都是市井流言,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不过我找人暗中打听过,四年前,他们在花船上,好像确实发生了点什么。” 四年前花船? 楚白瑾先是脸一僵,随后一段不太美好的记忆迷迷糊糊涌了上来。 单手扶额,他的表情有些狰狞和痛苦。 “你怎么了?”师栾显然被吓了一跳。 一段段迷糊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楚白瑾蜷缩着身体倒下。 …… “哎呦,难怪客观你出手这么大方,哈哈哈,恭喜恭喜啊,等孩子认祖归宗之后,您这一辈子就吃喝不愁咯!” 店小二语气带着诙谐,看得出来他已经知道沈丘的事情了。 武青溪也懒得解释,老位置坐下,店小二很快就送来一桌子超级丰盛的餐食。 “小二哥,我没点这么多,送错了吧?” 掌柜的直接迎了过来:“哎哟,您客气了,我们这就是沈家的产业,少爷交代过了,您得吃好的,放心,都是直接挂账就好了。”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住宿的旅店。 也是沈家的产业,也是沈丘的交代。 麻了,彻底麻了。 武青溪现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这个沈家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有什么阴谋。 沈丘蠢也就算了,沈学不可能轻易就认个孙子回家吧? 现在这样搞下去,到时候丢脸的还不是沈家。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后面怎么办了。 沈家这一招,的确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尤其是她千方百计打听出四年前的事情,一转头沈家就找上来了。 这幕后黑手想做什么? 第44章不见兔子不撒鹰 “你确定?” 师栾有些不可置信,当时他亲自过来调查的,不可能一点风都没收到。 楚白瑾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这就得问你了,当时来鄞州查的什么。” 师栾:“……是你当时完全失忆了,况且你不觉得这事太巧合了吗?” “还是,其实你心里希望那个人就是武青溪?” 这话一出,楚白瑾也当场愣住。 或许,真的像师栾说的,他其实心里希望那个人就是武青溪。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吃那么大的亏,被人算计成那样。 “这次你顺着这个线索查一下,不要像上次一样出纰漏。” 师栾感觉额头青筋都爆起来了,一拍桌子:“你放心,我这次铁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 楚白瑾不置可否,如果真的那么好查的话,四年前就查清楚了。 …… 武青溪看着眼前的轿子,很是无语。 沈丘死乞白赖的在那哀求:“真的,老头子就是单纯想见见你,你去我给你一百,不不,我给你一千两还不行吗?” 武青溪气笑了:“一千两?要不我给你两千两,你以后都别来烦我,怎么样?” 沈丘还真就认真思考了一下,原则上他肯定是不亏的,但架不住老头子就认定这个人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四年前的事情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老爷子是听谁说的。 况且,以前老爷子最怕来历不明的女人缠上他,现在好了,上赶子叫他把人带回去。 如果不是知道老爷子为人还算正派,他几乎都要以为这是老爷子自己的风流债了。 “那这样,我给你三千两,行了吧。” “五千两。” “五千两?你怎么不去抢?” 沈丘虽然是个败家子,但是他又不是冤大头。 “我现在不正在抢吗?”武青溪淡笑。 沈丘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这么一看,还真是。 “便宜点不行吗?我私房钱也没多少了。”沈丘一本正经。 “你再多说一句,就一万。” 沈丘:“……” 算了,想到老爷子丰厚的家业,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败败家的。 “那就请吧。” 武青溪食指敲了敲桌面:“先给银票后办事。” 一路上,沈丘很是头疼。 老爷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女人简直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只怕是老爷子都要被炸一笔出来哦。 想到这,他又觉得肉疼,反正以后都是他的,相当于还是在坑他啊! 轿子里,武青溪内心很是平静。 她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事情的真相了,弄清楚了就赶紧回家。 毕竟出来也挺久的,她很想念家人。 或许是以前高高在上,需要防备任何人,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腻了。 现在跟武家人这种普通人的生活,反而让她更加怀念。 大抵,她就是“心无大志”吧。 沈学看着还很年轻,虽然已经快六十了,但样子看着跟四十岁的中年人区别不大。 武青溪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沈丘,他想继承家业,恐怕还有的等了。 “你们都下去,我想跟武姑娘单独聊聊。” 沈丘一步三回头,最后才“不舍”的关上了门。 武青溪看着沈学,没有说话。 “武姑娘,犬子唐突了。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有一桩买卖谈一谈。” “洗耳恭听。” “武姑娘是聪明人,我也就不装糊涂了。四年前的事情,有些人不想你继续查下去,只要我沈家认了这个孩子,以后他的前程肯定一片坦途。” “那你沈家又为什么愿意认下这个孩子呢?” 沈学微笑不语,显然是得了大大的好处。 “我拒绝。我知道沈家家大业大,不过我武家,也不弱。” 武家不弱? 老爷子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个女子哪来的勇气胡说? 武青溪的家底,他比她自己都清楚。 “以前没有,以后总会有的,不是吗?”武青溪举手投足间,满满的底气。 “武姑娘真的不考虑一下?孩子认在我沈家,我沈家肯定当亲生的。” “我更好奇,能找到你帮忙的人,究竟是谁。” 沈学战术性沉默,要是能说,那人不就直接去找她了吗? …… “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你露馅了?咋就黄了呢?”沈丘一路上聒噪个不停。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五千两打了水漂,心里就不得劲。 这个钱拿出去喝花酒多好啊! 武青溪懒得跟他废话,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拒绝老爷子的提议。 “为什么呀?当我便宜儿子不好吗?我风流倜傥潇洒有钱,你们不吃亏啊!” 武青溪:“我克夫,我儿子克夫。” 沈丘沉默了,那就算了,万一克死他就不好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武青溪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 “这次查清楚了?” 师栾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楚白瑾很是激动,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然这么巧。 “你干嘛去?” 楚白瑾人已经在屋外了:“当然是去找青溪说清楚,然后看看怎么补偿她们母子。” 师栾看着自己不争气的朋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你现在直接冲过去说,万一她不接受呢?” 楚白瑾脚步一顿,不接受? 不应该吧,为什么不接受? “好好的姑娘被你给占了便宜,还自己养大孩子,你觉得呢?” 啊这? 楚白瑾犹豫了,论起对女人的了解,师栾确实胜他一筹。 “那你说怎么办?” 师栾嘿嘿一笑,办法他肯定有。 翌日。 武青溪没想到吃个早餐,也能偶遇楚白瑾和师栾。 “哈哈,好巧!” 武青溪叹气,楚白瑾的行宫和她住的地方隔了十几里,哪里就能巧遇了? 这话说出去,狗都不信吧。 “是不是有事?有事可以直说,别来这一套。”武青溪丝毫不留情面。 师栾笑脸一僵,这女子怎么跟别的女子不一样? 楚白瑾还在想着怎么组织词汇,但对上武青溪的眼睛,一瞬间就放弃了。 武青溪太聪明了,编个一般的谎言,是肯定骗不到她的。 之前已经很对不起她了,现在他不想再骗她了。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 第45章终于说出来了 武青溪看着楚白瑾,有些不解。 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你怎么了?有话可以直说。” 楚白瑾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哪怕是面对母亲和皇上,他的内心都是无比平静的。 武青溪看着还在沉默的楚白瑾,微微皱了皱眉,以前毁容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扭捏呢。 “你要是再不说的话,我就走人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 武青溪刚要起身,楚白瑾开口了:“小炎是我的孩子,四年前跟你睡觉的是我。” 说完这几句话,他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直视着武青溪的眼睛:“对不起,四年前我不知道是你,我现在愿意负这个责任。” 武青溪:“……” 说实话,这冲击力度有点大了。 甚至可以说,感觉有些荒谬了。 “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武青溪倒是不认为楚白瑾是那种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男人。 至少,她认识的他,还算是个正人君子。 所以,当年的他恐怕也不是自愿的吧。 再说了,堂堂长公主之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找一个乡野村姑呢? 楚白瑾长松一口气,武青溪情绪这么稳定,让他心中也安定不少。 “四年前,我被人算计了,等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我派人调查过,当时他们退出来了一个女子,不过后面被师栾揭穿了,至于你,当时是一点痕迹也没找到。” 这话武青溪相信,因为在原主的记忆中,她比床上的男人醒得早,慌张之下自己游水跑路了。 不过,原主可没有抹去痕迹这项技能,所以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帮了她一把”。 “不过,我还是想多嘴问一句,你能确定是我吗?有什么依据吗?” 楚白瑾脸就是一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犹豫了几息,最后还是开口了:“虽然我那晚神智不轻,但我依稀记得,女子的心口处,有一枚朱砂痣,不偏不倚。” 武青溪微微点点头,那就没错了。 这颗痣,武青溪可以确定,除了小时候家里人看到过,外人是不会知道的。 “对不起,那晚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确实因我而起,是我让你无辜受牵连。” 武青溪摇摇头:“过去就过去了,我只是想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并不是真的想找谁负责。况且,我现在和孩子过得很好,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楚白瑾一时语塞,他知道武青溪很厉害,但这么明确的拒绝,还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需要有心里负担,我当晚被算计跟你无关,就算不是去你那,应该也会在沈丘的船上失身,没所谓的。” 武青溪说完站了起来:“好了,既然该说的都说了,那就各回各家吧。以后各走各的阳关道,你可以放心,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知道武青溪都走了,楚白瑾还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他来到鄞州之后变丑了吗? “你说真的?啧啧啧,这个女人好生厉害啊!”师栾摸了摸下巴,感觉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哦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有人从京都过来看你了。”师栾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母亲又派人来了?” “不是,再猜。” 楚白瑾突然正色的看着师栾:“我的容貌是不是还未完全恢复?” 师栾:“你从来都不在意长相的,怎么,知道烟霞公主要来找你,害怕她没有像从前那么喜欢你了?” 楚白瑾端茶的手一顿:“烟霞要来?” 师栾点点头:“知道你在鄞州受了伤,烟霞公主就闹着要来看你,我听京都朋友说,她已经出发半个月了。估摸着,这两天应该就会到了吧。” 对于烟霞,楚白瑾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执迷不悟,毕竟自己已经很直白的拒绝过她了。 烟霞对于他来说,跟妹妹没有区别,他对她根本就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现在,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武青溪和孩子身上。 …… 黄三感觉今天后背有点凉。 晚上从赌坊出来,他就快步往家里赶。 又累又饿的,他只想赶紧吃口饭然后睡一觉。 走到巷子口,他猛然回头,什么都没有。 摇了摇头,原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根本没有跟踪自己。 松了一口气,一转头,就感觉脖颈一凉。 下意识用手去摸,水? 没等他看清,人已经重重摔倒在地,脖子上的血淙淙的留着。 武青溪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生机消散。 这个人,必须死。 不管楚白瑾是被谁算计的,至少原主是被这个男人给害了的。 要不是他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再加上原主不懂事得罪了他,也不会遭此横祸。 迅速离开现场,武青溪思考了半夜,最终还是起来提笔写了一封信。 “给我的信?”楚白瑾早起,就发现卧室茶桌上多了一封信。 打开,目光瞬间专注。 …… 武青溪走的很快,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她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及孩子的爹是谁,那也是时候回去了。 毕竟,还有三天就是儿子的生辰了。 长这么大,原主从未给儿子过过生辰,这一次,她要替孩子好好过个生辰。 一路快马加鞭,武青溪几乎没做任何休息。 好在她一身武艺,倒也没觉得累。 第三天。 小炎有些不开心,今天虽然是他的生辰,但是大家好像都忘了。 虎子哥每年生辰的时候,家里都会做一桌好吃的,他爹娘也会破例给他买个玩具。 可是,自己从来没有过。 娘总是忘记,他也不敢提起。 今年,是不是也会这样? “小炎,发什么呆呢?过来吃饭了。”武青木走过去,敲了敲小炎的脑袋。 “是不是想你娘了?哎,我也有点想妹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武青木情绪也有些提不起来。 “三舅舅,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今天能回来吗?”小炎不死心的问。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能吧。”武青木摸了摸他的头,“走,吃饭去。” 第46章过生辰 还是一样的菜色,大家也都神色如常。 小炎嘴巴微微憋了憋,突然就感觉特别委屈。 很奇怪,明明以前也这样,但他这次就是感觉很难受。 低垂着脑袋,眼泪啪啦啪啦就掉了下来。 小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武娘瞬间也红了眼眶,摸了摸外孙的脑袋,一时之间哽咽起来。 她不是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但女儿每次都不准他们给孩子过生辰。 闹了两次之后,他们就记住了。 虽然觉得确实委屈了孩子,但毕竟女儿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她不乐意,他们也不想再次惹她伤心难受。 “小炎,奶奶今天专门做了你爱吃的韭菜鸡蛋,还有两个鸡腿,你和虎子一人一个,乖乖的啊!” 听到奶奶温柔的声音,小炎哭的更厉害了。 “小炎咋啦?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武青禾大喇喇的问。 武青苗看了他哥一眼,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还能咋的,想他娘了呗! 一家人都有点尴尬,孩子哭的这么伤心,他们也吃不下去了。 虎子夹着鸡腿,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弟弟,要不两个鸡腿都给你吧,我不吃了,你不要哭了啊!” 武青溪刚走进院子,就听到里面的声音。 小炎突然抬头,起身就往外面跑。 “这孩子怎么……” 武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小炎激动的声音:“娘?!娘你终于回来啦!” 武青溪一把将孩子抱起来,脸上虽然有些疲态,但眼底都是笑意:“那肯定的啊,今天是你的生辰,娘怎么会缺席呢?” “好了,不哭了,娘回来了,乖啦!” 武青溪温柔安慰了几声,孩子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了。 一家人都很是喜悦,武青溪平安归来,对一家人来说真的是太好了。 “三哥,马上还绑着我带回来的手信,你帮我拿出来吧。” 武青木去的很快,一会就提着一个大包裹进来了。 武青溪打开,把给家人的礼物都分了。 小炎眼巴巴看着,结果到最后也没有他的。 眼圈又是一红,瞬间委屈上头。 “怎么,伤心了?”武青溪有些好笑,摸了摸他的头,“放心,你的生辰礼物还在后面呢,今晚就能收到了。” “真的?” “那是自然,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炎没有说话,心里就忍不住嘀咕:现在是没有,以前不是经常骗自己嘛? 武青禾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拍大腿,原来孩子不高兴是因为这个。 害,他这个当大舅的都忘了,确实不应该。 “小炎,对不起,大舅忘了今天是你的生辰,大舅保证以后都不会忘了。” 一家人又插科打诨聊了一阵,这件事才算是过去了。 小炎眼睛亮晶晶的,趴在窗户边等着天黑,时不时又回头看看睡下的娘亲。 天到底什么时候黑呀? 他很期待娘亲送他的礼物,这可是第一次收生辰礼物呢! …… 秦勉得到消息,第一时间也跑了过来。 他有些事情想和武青溪聊一下,顺便探听点消息啥的。 “不好意思啊,我妹妹赶路太累了,刚睡下,秦三将军可否换个时间再来?”武青苗客气的说。 秦勉笑眯眯坐在客厅:“无妨,等等便是了。” 那行吧,武青苗只能无奈陪着了。 好歹是个大将军,总不能赶人走吧。 “不如,咱们下一局。”看到茶桌上的棋盘,秦勉提议。 …… 武青溪睡醒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漆黑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娘,你终于醒啦!”小炎有些开心,语气都多了几分活泼。 武青溪突然发现,这次回来,儿子似乎变得外向了一些。 伸了个懒腰,看着外面昏暗的光线,估摸着时间应该不早了。 小炎欲言又止,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别急,等娘洗漱一下,礼物一会就到。”估摸着离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嗯嗯!”小炎语调升高了几分,显然很是兴奋。 晚饭时分,武娘知道秦勉还没走,特意多做了不少菜,丰富程度跟过年差不多。 “都是家常便饭,秦小将军不要嫌弃呀!”武爹客套的说。 秦勉微微一笑:“是我叨扰了才是,这菜看着就好吃,比我们在营地里丰盛太多了。” 武青溪没太关注他们那边,反正她们女人和孩子坐在另一桌。 饭刚吃了个七七八八,外面就闹哄哄的了。 “怎么回事?”武大嫂放下碗,准备出去看看。 “大嫂,你继续吃吧,我去就好。”武青溪刚站起来,小炎也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他是真的着急啊,这饭都吃完了,礼物还没来,待会就要洗漱睡觉了。 打开院子大门,外面十几个人满脸笑意的站在门口。 “进来吧。”武青溪将人领进来,这些人井然有序的开始在院子里布置起来。 “怎么回事?” 武青溪拍了拍手:“吃完了就过来吧,今天是小炎的生辰,我特地请了兴县最火的杂技班子过来。” 锣鼓喧天之后,外面吃完饭的邻居都陆陆续续出来看热闹了。 小炎很是兴奋,他没想到娘亲说的生辰礼物,竟然是看杂技。 他以前从来没看过,现在看什么都稀奇。 作为小寿星,他数次被拉上去配合表演。 从一开始的小心拘谨,到后面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看样子是真的很开心。 武青溪双手抱臂,嘴角微微扬起。 “这个生辰礼物倒是特别。”秦勉不知道何时站在了武青溪身边,语气柔和的说。 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放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武青溪“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热热闹闹的表演持续了一个小时,在大家恋恋不舍中结束了。 “还是妹妹有想法啊!”武青木开心的感叹,这个生辰想来小炎绝对是喜欢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疯玩了一个时辰的小炎,虽然累得不行,但精神上却无比亢奋。 似乎以前所有的不愉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娘还是爱他的,他在这一刻终于可以确定了。 “累了吧,赶紧洗漱睡觉。娘送你的礼物在枕头下面,记得看哟!” 第47章锦帕 还有礼物? 压抑住想马上就看到的心情,小炎乖乖去洗澡了。 武青溪很是欣慰,孩子这么小就已经有这样的自控力,很不错。 想起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未来很艰险,所以一直活的战战兢兢。 她希望,小炎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 但是又很害怕慈母败儿,毕竟她以前也没有当过母亲。 现在看来,孩子自己已经能很好的把控了。 “说吧,你一直等到现在,是有什么事情?”忙完孩子,武青溪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秦勉身上。 秦勉似乎兴致不是很高,看起来不太精神的样子。 “你也累了,我之后再过来找你吧。”秦勉就这么突兀的走掉了。 武青苗从柱子后面出来,看着秦勉消失的背影:“妹妹,你说他过来是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随他吧。对了,我路上得到消息,岷县那边已经开始重建,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这里终究不能让爹娘安心啊!” 武青苗点点头,别说爹娘了,他也不太习惯。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后天吧,明天和爹娘还有大哥大嫂说一下,收拾收拾,后天一早就出发。” 武青苗原本想说是不是急了点,但想了想还是没说。 妹妹是个果决的人,她说走那就走吧,反正没什么好留念的。 “二姨一家三天前就离开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武青苗闲聊道。 “有两位表哥在,想来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武青苗点点头,也是。 陶金陶银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本性纯良干活踏实,以后日子不会差的。 “二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武青苗神色有些晦暗:“还能怎么办?老老实实种地吧。” 武青溪摇摇头:“我知道这不是你真正的想法。你放心,明天开春我一定要你有资格去春试,你有时间多看看书做做学问吧。” 武青苗猛地抬头:“可是……” 武青溪表情很是坚定:“没什么可是,相信我。这件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我有义务去解决它。” “妹妹,二哥从来没怪过你。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一切都是命。” 武青溪没有说话,是不是命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自己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那肯定好解决原主留下的烂摊子。 “那你打算怎么做?”能考自然是好的,武青苗心想。 “这件事我已经有计划了,你等着看吧,妹妹不会让你失望的。” …… 第二天,听说要走,大家显然都很开心。 离家这么久,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怪想的。 武青溪出去买了不少的东西,又买了一辆马车。 之前那一辆太挤了,这次多备一辆,宽松很多。 “丫头,我有事要办,就不跟你一块走了,等我忙完就找你,你拖不得了。”赛阎王语重心长的说。 武青溪今天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很是清爽。 “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路,沿途不少人准备回老家。 不同的是,他们只能靠腿走回去。 武青溪骑着马走在马车旁,形成了一到靓丽的风景线。 “将军,就这么让她走了?您不是还没找她……” 副将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外面人多,小心隔墙有耳。 秦勉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表情有些阴郁:“不必了,放她走吧,以后会有机会的。” 最关键的是,他突然觉得,很多事情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 答案其实早就在他心里了,他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出城后。 双腿一夹马腹,武青溪重重拍了下马背,骏马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我先去前面跑一圈,你们慢慢跟上就是。”人已经走了,话音才落回来。 武青木坐在赶车的架子上,有些羡慕。 妹妹的英姿飒爽,让他也有些蠢蠢欲动,可惜他不会骑马。 武青溪很快就跑出两三里地了,一路上三三两两回程的村民不是少数。 不过大部分看着都面黄肌瘦无精打采,眼里已经没了光。 武青溪知道,这次的涝灾和旱灾,让不少人流离失所痛失亲人。 迄今为止,她也没见皇帝做点什么。 说不失望那肯定是假的,不过之前她一直觉得这些跟她没什么关系。 反正她能把自己一家人互好,也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 只是现在…… 作为曾经的女皇,爱民如女似乎是刻在骨头里的。 “你没事吧?”一个温润的男声突然想起。 武青溪转身看向自己的左边,一个二十出头的白衣男子撑着伞遮住了自己头。 噼里啪啦的雨声,在油纸伞上击打。 原来,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暴雨。 武青溪内心微微叹息,早知道出门前看看天气了。 “你没事吧?”男子再次开口,伸手递过来一方白色的锦帕。 “无事,多谢。” 武青溪并未伸手去接,刚刚她确实出了神,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头发,脸上也是雨水。 从袖口掏出一个青色帕子,武青溪简单擦拭了一下。 男子轻轻笑了笑,收回手帕并未多说什么。 “主子,主……”小厮呼喊的声音停了下来,站在不远处有些为难。 “雨具给你吧!”男子指了指外面的大雨,“一时半会这雨是停不了的。” 武青溪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多谢。” 还估计是还不上了,萍水相逢互不认识,武青溪也不想客套。 原本想说花银子买的,看男子的穿着打扮,也是个不差银子的主。 “这个解毒丹给你,如果中毒了可以吃,当是谢礼吧。” 男子:…… 小厮一下子冲了上来:“你胡说什么?好好地我们家主子怎么可能中毒?你是不是……” 他后面的话没机会说出口,男子已经截住了:“葫芦,不要胡说,那就多谢姑娘美意了。” 接过瓷瓶,男子就优雅离去了。 武青溪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官道上听着一辆马车,周围还站着十几个大汉。 仔细看,马车的外面似乎刻着一个图案,里面包裹着一个字。 雲。 第48章回村 雲? 这是哪个家族? 武青溪搜寻了一下记忆,没有。 甩了甩头,武青溪将视线转向官道后面。 哒哒哒的马车声,是武家人赶过来了。 “妹妹,快上来躲雨!”武青木眼尖,看到武青溪就赶紧喊。 不过很快就注意到了妹妹手上的油纸伞,妹妹出发的时候还带伞了吗? 武青木还有些疑惑,不过等靠近了才发现,这把油纸伞看起来很是贵气,自家是没有的。 “妹妹,哪来的伞啊?娘还担心你淋雨呢?”武青木大喇喇的问。 武青溪准备指一指男人马车停靠的方向,却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 “哦,一个好心人借给我的。” “啊?那你以后要记得还呀!” 武青溪看着伞柄上挂着的翡翠吊坠,轻轻点头:“嗯,有机会的话。” 雲锦放下两指轻轻拨动窗帘的手,嘴角微微扬起:“继续赶路吧。” …… 一路上很顺利,甚至可以说顺利的有些过头了。 武青溪隐隐感觉哪里不对,但仔细观察周围,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进入岷县。 “终于要到家了!”武爹有些激动的说,出去多久,他就担心了多久。 一路上,满目疮痍。 盛夏的太阳晒得人打不起精神来,周围荒凉的让人心寒。 武大嫂叹了口气,对这武青禾悄声说道:“虎子他爹,咱们今年可怎么过啊?地里没收成,家里这么多张嘴。” 看着媳妇愁眉苦脸,武青禾倒是乐观很多:“孩儿他娘,怕什么,之前逃难的时候咱们都没饿着,往后只会越来越好的,实在不行我就出去卖苦力,总能挣钱买粮食的。” 他们说的声音很小,武青溪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无心听哥嫂私房话,只是刚好过来找大哥有事商量,赶巧了。 见两口子在说话,就默默的离开了。 “妹妹,你准备找大哥干嘛?”武青苗冒出来,他刚好也要去找大哥。 武青溪使了个眼色,兄妹二人就走到了一边。 看着武青溪拿出的东西,武青苗吓了一跳:“这么多银子哪来的啊?” “之前不是去鄞州了吗?帮别人一点忙,这个是报酬。”武青溪也不想撒谎,但是这银子既然拿出来,那肯定要编个理由的。 武青苗没有问帮什么忙,妹妹想说自然会说的,她既然没提,那估计就是不好开口。 “村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武青溪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武青苗很认真的听完,虽然他觉得妹妹想的太严重了,但也未必没有可能。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回去再做打算了。”武青苗考虑了一下,“到时候在看怎么应对。” 武青溪点点头,倒也不是不行,反正她什么都没在怕的。 只是想提前让家里人做个思想准备,回家并不意味着什么都跟之前一样了。 “爹娘兴致那么好,就让他们高兴着吧。”兄妹二人在这点上很默契。 马车不急不缓的在路上走着,岷县不大,他们村里县城也就三四十里地。 晚上,趁着浓浓的雾色,马车终于驶进了村里。 村子,不是一般的安静。 “妹妹,难道我们是第一个回来的吗?”武青木有些好奇的问。 武青溪摇头,她感觉到村子里至少有十余道活人的气息。 “可能是睡下了吧。”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武青溪却浑身都戒备起来。 看着那杆散发着寒气的红缨枪,武青木莫名就觉得安全了起来,虽然他一开始觉得心里毛毛的。 “哎,这房子才住了几年啊,以后必须要好好修葺一番了。”武青刚进院子,就开始念叨起来。 没办法,洪水冲击之后,院子和房子破败的有点太快了。 “爹,没事的,等明天天亮了,我就和泥巴,我们人多做事快,两三天就能翻新好的。”武青禾憨厚的说。 他有大把力气,这点活完全不是问题。 “好好好,明天就开始。”武爹显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武娘神神秘秘的开口:“你们等着,娘给你们找吃的出来。” 当初走的急,家里部分带不走的粮食,被武娘给偷偷藏了起来。 虎子和小炎手拉着手,跟在大人身边亦步亦趋。 听到奶奶的话,虎子很是开心,拍着小手就欢呼起来,小炎在一旁偷笑。 “声音小点,别被人听见了。”武大嫂还是很谨慎的,不过显然心情也不错。 虽然家里乱糟糟的,但收拾收拾也能住,这样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 没一会,就听到武娘的痛哭声。 大家吓了一跳,赶紧冲了过去,就看到原本就不大的地窖里,空荡荡的。 只有武娘一个人站在中心,哭的很是伤心。 “杀千刀的,到底是谁偷得啊?”武娘又哭又骂,显然是气愤到了极致。 毕竟,满心欢喜的进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武青溪上前安慰:“娘,没事的,偷就偷了,后面会有的。” 也不好饿着肚子,将包袱里最后一点粮食拿出来吃了,大家简单收拾下就躺下了。 武青溪内心很犹豫,她应该说吗? “妹妹,你是不是难过的睡不着?”三个哥哥不约而同的围了过来。 武青溪这一刻突然释怀,她之前的纠结似乎显得有些可笑。 “走,我有事告诉你们。” 四人来到另外一个空房间,武青溪声音压得很低:“其实,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但现在,我还是决定说出来。” 将空间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下,不过武青溪还是有所保留。 比如里面有座银矿,有座金矿,甚至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她想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但更希望几个哥哥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 “真的吗?好神奇啊!”武青木最是好奇,那眼神恨不得将武青溪脸看出几个洞来。 武青溪意念一动,一麻袋大米就出现在他们身边。 三人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稳住了心神,看武青溪的目光就像看神仙一样。 “妹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帮你保守秘密的。”三兄弟异口同声的说。 (本章完) 第49章给衙门送去 “就这?”武青溪稍微有些吃惊。 “不然呢?妹妹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我们发个毒誓?”武青木跃跃欲试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武青溪笑了:“三哥,没必要,我相信你们。” 这一刻,她是真的相信。 “我只是好奇,你们就不想问问为什么我会有这个空间?” 武青禾笑的很憨厚:“哈哈哈,那有什么好问的,肯定是妹妹你被天上神仙选中了呗!” 武青苗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妹妹,别多想,这是好事,你可是天选之人。” 几兄弟轮番安慰,说到最后甚至都有些词穷了。 武青溪也不再逗他们,她说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家里人能接受,她自然会带着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家里人要是把她当怪物,那她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反正天大地大,她在哪里都能生活的很好。 好在,三位哥哥没有让自己失望。 “今晚你们就不要睡死了,我估计今晚还有的忙活。”武青溪淡淡的说。 三人互看一眼,沉重的点点头。 显然,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里是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这次回来却觉得毛骨悚然,哪哪都不对劲。 深夜。 听着外面偶尔发出的几声蝉鸣和蛙叫,武青溪闭着眼睛默默调整呼吸。 突然,身边一动。 “小炎,怎么了?”看到儿子突然坐起来,武青溪轻声询问。 “娘,我想尿尿。”小炎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的说。 “好,娘带你出去。” 一把将儿子抱起来,武青溪身姿轻盈的迈了出去。 …… “声音小点,别把人吵醒了。”一个男人悄悄的说。 “怕什么,他们几个人我们几个人,大不了就杀了,又不是第一次了。”说话的人语气恨恨的。 他叫武明,之前是村里的木匠。 原本一家子生活的和和美美,结果遇到天灾人祸,媳妇孩子都没了。 在逃亡的过程中,他变得心狠手辣起来。 在回村过程中,他结识了一帮逃难前就游手好闲的混子。 大家一起打砸抢,一起吃肉喝酒,好不快活。 回村之后,他们挨家挨户的搜刮,能吃的能用的都被霍霍的差不多了。 正准备换村子呢,武青溪他们就回来了。 武明一瞬间,就决定暂时不走了。 自己家破人亡,武青溪一家却一口不少,还赶着两辆马车回来,一看就过得很好的样子。 不知道是出于嫉妒还是什么心里,武明就是不想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 “武明,你今晚怎么怪怪的?” 武明嘴角滑过一丝冷笑:“有吗?我可告诉你们,这家富余着呢,今后咱们是吃肉喝酒还是吃糠咽菜,就看这晚的收成了。” 几人被他这么一说,瞬间心动。 老实说,现在让他们在回去过苦哈哈的日子,他们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趁着大家还没安定下来,能多抢点就多抢点。 熟练的翻墙进入,七八人猫着身子,手里拿着短刀。 武青溪:“……” 一把将儿子的头按在怀里,武青溪看着院子里的几人,不知道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带孩子出来尿个尿,都能碰个正着。 点了孩子的睡穴,武青溪将孩子递给听着声音出来的武青木怀里:“三哥,先把孩子包进去睡觉吧。” 武青木答应之后,迅速跑了进去。 武明往地上啐了一口:“兄弟们,既然被发现了,那就直接上吧。” 武青禾也跑了出来,看到武明的时候,瞬间愣住了:“武明,你干什么?” 显然,他没想到会是本村的人使坏。 武明此刻全然没了之前的样子,面目扭曲:“干什么?杀人而已。” 武青溪懒得听他废话,反正嘴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别废话了,直接动手吧。”武青溪说完,率先就冲了上去。 一番不算激烈的打斗,或者说武青溪单方面虐打之后,七八个男人鼻青脸肿的昏死在院子里。 “大哥二哥,将人都绑起来吧,天亮了我们给衙门送去。” 三兄弟松了一口气,妹妹没有将他们当场斩杀就好。 虽然知道这些人坏的很,但是他们不想让妹妹手上沾染太多的鲜血。 武青溪打了个哈欠,早知道是这样的货色,她就不用戒备了。 不过,明天刚好去衙门探探情况。 回来的路上,她就听说上头派了新的县令过来,为的就是整治民生。 毕竟,现在的岷县百业待兴,需要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来带着老百姓往前走。 武青溪很好奇,朝廷会派谁来? 毕竟,做好了确实是功绩,但若是做不好的话,只怕会被天下人唾骂。 说白了,这差事烫手的很,聪明点的估计都不会接。 翌日。 未免吓到家里人,武青溪和武青苗武青木天刚亮就出发了。 县衙门口,几人站的笔直。 武青溪微微点头,感官很不错。 虽说这几人看起来年岁不大,但身板挺直,一看就是练家子。 “有何事?”武青溪的马车刚靠近,其中一个男人就率先出声。 武青溪简单把事情说了下,男人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掀开车门帘,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七八个大男人,跟木头一样,被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七八个头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好笑。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笑出来了,毕竟他可是训练过的。 招了招手,另外几人很快上前,将马车上的人搬了出来。 其中一人微微探了探鼻息,还没死就好。 将人都领到内堂,武青溪看着干净整洁的大厅,有些感慨。 岷县现在最整齐干净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麻烦你们稍坐休息一下,主子一会就过来。” 主子? 不是叫的县令,所以,这些人是新县令自己带过来的。 看样子,新县令还是颇有些家底啊。 武青溪端起手边的茶,微微喝了一口,默默放了下去,不太好喝。 等了没多大会,就听到外面传来三人脚步声,一个凌乱一个沉重,唯有一人步伐轻盈,不急不缓。 (本章完) 第50章故人再见 武青溪突然多了一丝期待,想必这次安排过来的县令,应该不是个普通小吏。 “我们又见面了。”雲锦满脸效益的看着武青溪,“上次还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雲锦,是新上任的县令,幸会。” 武青溪看着雲锦,原来竟然是他。 “武青溪。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你,上次借的伞今天没有带来。”武青溪平静的说。 雲锦在主位坐下:“不着急,这说明咱们还有缘见第三次。” 武青溪不置可否,如果他一直任县令的话,那确实还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武青苗咳嗽了一声:“雲县令是吧,幸会幸会。” 雲锦矜贵的点了点头,仿佛之前笑的温润有礼的人,是他双胞胎的哥哥。 明明同样都是笑,对着妹妹就是温和有礼,对着自己就是有一种上位的气质,不过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反而多了几分尊重。 这个县令,确实有点东西。 雲锦只是随意撇了一样,就对着旁边的侍从开口:“葫芦,给武小姐换杯热茶吧,用我书房的茶叶。” 葫芦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恭敬的端着武青溪的杯子走了。 “不用其实,我们就是过来送几个盗贼而已。”武青溪客气的说。 雲锦缓缓点头,听武青溪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下。 “竟有这样的事情?同村情谊,竟然被人这样舍弃,当真是蒙了心肠了。” 武青溪倒觉得没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武明为了自己没错,错就错在嫉妒心强,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虽然听哥哥们说他以前是个“老实人”,也是家里亲人都死光了才变得如此恶毒。 武青溪却不太相信,真正的好人绝不会因为自己受苦,就将苦难加倍施展在别人身上。 说白了,他根子就是烂的,只是以前没病没灾,他一直没表现出来而已。 况且,武青溪对他家人的死因保留怀疑的态度。 这次大灾,虽然死了不少人,但一家人死的就剩一个的,却不多。 正是刚说完,葫芦就用木盘端着两杯茶过来,一杯给了雲锦,一杯给了武青溪。 见武青溪没有要喝的意思,雲锦笑着抬抬手:“武小姐,试试看这茶如何。” 武青溪也没有拒绝,端起来微微抿了一口。 不同于之前的苦涩,这杯茶汤清亮茶香四溢,入口之后很是顺滑,喝下去之后,很快就有一股回甘。 武青溪又喝了两口,只觉得心胸瞬间就开阔了不少。 “好茶。” 雲锦笑着端起杯子,微微拨动茶盖喝了一口:“武小姐喜欢就好。” 能不喜欢吗? 武青溪自己也算是享尽荣华富贵的人了,舌头早就被养刁了。 自从来这之后,压根就没好好享受过什么好茶,几乎都是白水解渴。 她空间里倒是有不少的好茶,问题是根本没有品茗赏景的契机和心情。 他们聊天的功夫,那边已经开始审理武明这一干人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茶已经喝了,事也了了,武青溪准备买点东西就回去了。 …… “主子,您干嘛对那个武小姐这么高看?”葫芦一边给雲锦研磨,一边好奇的问。 那茶叶是他们从京都带过来的,统共也就八两,主子平时自己都是心情好才会泡一杯喝的。 平时就算在京都待客,都是不会拿出来的。 “她是懂得欣赏的人,好东西自然要分享给会欣赏的人,不是吗?” “她一个村妇,看身形连孩子都生了,她能懂吗?”葫芦嘀嘀咕咕的说。 “什么?”雲锦写字的手一顿,“你说武小姐生过孩子?我看她还是女子装扮。” 葫芦挠了挠后脑勺:“主子,我也是听府上嬷嬷瞎说的,当不得真。” 虽然他试验过几次,真的跟嬷嬷说的一样,但这时候他是万万不敢打包票的。 雲锦不是蠢人,葫芦既然这么说了,想必应该是真的。 雲锦感觉有些奇怪,妇人为何又要做女子装扮? 除非…… 微微一笑,雲锦继续写字:“果然,还真是有意思的人哪。” 是不是生过孩子的妇人,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来这里,自然是要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那几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门外一人回答:“他们手上有不少人命,判了个秋后处斩。” 雲锦满意的点点头,杀了也好。 …… “妹妹,你怎么会认识雲县令的啊?”武青苗出去之后就好奇的问。 武青溪两句话就说了一下,其实也不过是萍水相逢。 “我看啊,这个雲县令不简单啊,那浑身的气度,应该是哪家的公子过来刷政绩的吧。”武青苗有些感慨的说。 “二哥放心,你的机会也会来的,别人有别人的阳关道走,咱们走小路也未必就不能走到高处。” 武青溪心想,有我在,必不会让二哥走小路的。 别人有家族的大路,她也可以铺一条出来。 “借妹妹的吉言了。”武青苗乐呵呵的说。 当年,妹妹未婚生育,乡试的时候被人举报,他被直接剥夺了乡试资格。 虽然刚开始有些接受不了,但事实也确实如此,他慢慢也就接受了。 虽然不能走仕途,他还可以从商,总归有一天可以出人头地的。 妹妹说的话,他从未当真,只当妹妹是愧疚宽慰他的。 不想让妹妹伤心,他也就顺着说了。 武青溪也不多解释,事情没有办成功之前,她知道说了二哥也不敢相信的。 这次也好,也许这个雲锦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毕竟,雲锦不是普通的县令,他做事应该更干脆利落些才是。 街上零零星星开了一些商铺,武青溪和武青苗几乎是把能买的都搬空了。 贵是贵了点,但多买点家里人可以安心,武青溪觉得还挺值的。 “妹妹,咱们这么个花法,银子还能够吗?”武青苗悄声说。 虽然知道妹妹有大造化,但具体多少,他也是没概念的。 “放心吧二哥,就算是你想把这整条街的商铺都买下来,也不成问题。” 武青苗默默竖起大拇指,自己妹妹,真滴牛! (本章完) 第51章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武青溪心情不错,和武青苗边走边聊。 突然,视线瞟到一个位置,表情微微变了变。 “妹妹,怎么了?” “没事,咱们回去吧,爹娘该着急了。”武青溪皱眉,他来了? 武青苗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真的没事吗?” 武青溪点点头,就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吧。 躲在暗处的男人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被发现。 主子交代的任务要是没完成,他都没有脸再回暗卫去了。 村里的人,开始一个一个慢慢回来了。 只是经历了一次洮南,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武青溪去地里看过一次,荒芜还不是主要的,最关键的是土质似乎被破坏了。 “也不知道种了还能不能找出庄稼来?”武爹抽着旱烟叹气。 现在正是三伏天,插秧肯定是赶不上趟了,但是插点红薯还是可以的。 再撒点小菜种子,至少能把嘴糊住。 不止武爹愁,每家每户都在地里琢磨。 突然,村里响起了铜锣声。 这是村里通知开会的声音,武爹和武青禾已经过去了。 “妹妹,你有什么想法没?”武青木有些期待。 妹妹这么聪明,搞不好有别的主意。 武青溪摇摇头,种地这块,确实不是她强项。 不过,她空间种子倒是不少。 武爹去了一个时辰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喜忧参半。 “老头子,村长和里正咋说啊?” 武爹喝了一口水,长出一口气才开口:“里正说,先来的县令已经发通知了,土质有改善的药粉,到时候每个村按亩地都会有,只是种子问题,需要自己解决。而且上头明确要求了,地里不让空。” “为啥呀?那不想种还犯法了?”武青木第一个发问。 武爹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懂个啥,这季不种,怎么知道土质好没好?秋下要是麦子种不出来,明年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武青溪听完点点头,这个雲錦也算是费心了。 现在大家已经缺吃少喝了,虽然大部分人都不会将田地空着,但以防万一总没错。 “爹,种子呢?县令怎么说?发生了大灾,朝廷总归要补贴一些吧?”武青溪问道。 武爹叹了口气:“这就是问题啊,今年岷县遭灾的多,朝廷每亩地补贴五十个铜板,不够的自己想办法。” 每亩地五十个铜板? 武青溪记得他们家有大概六亩地,那就是三百个铜板。 如果是以前,可能也还行。 但根据她昨天去买东西来看,岷县的物价上涨的厉害。 只怕这点银子,只够最多两亩地的种子。 他们家倒是无所谓,毕竟她家底厚,但别人家就不一定了。 武青溪听她娘和邻居大婶聊天,好多人逃荒把家底都花光了。 现在别说几百个铜板了,只怕能拿出来余钱的都不多了。 同样烦恼的,还有雲錦。 他没想到自己亲自坐镇,这赈灾款还能被层层盘剥。 倒不是那些人不要命,只不过是有后台罢了。 知道自己这次过来办事不会这么顺畅,但一开始就来这么一手,摆明是给他一个下马威了。 他们,到底是不安分了。 “之前让去采买的种子呢?” “主子,方圆大大小小的县镇都去了,数量还是不够分。再远一些就更不划算了。刨去采买的本钱,运过来都是问题。” 雲錦愣了一下,他们雲家一门都是文臣,要是论嘴皮子,自然是没问题。 可要是动起手来,弱点就暴露无遗了。 真有种银子在手,但不知道怎么花的憋屈。 “要不,咱们找老爷……” 雲錦抬手:“不必,这点小事,就不要惊动他老人家了,我自有分数。” 他爷爷是太傅,他爹是翰林院大学士,要是他们出手,岂不是惹人笑话。 “可是……” “没有可是,还有,以后我不希望自己话重复两遍,明白吗?” “是。”雲李亩拱了拱手,默默退下。 虽然他是老爷安排在少爷身边的,但他要懂得进退才是。 雲錦皱着眉,看着昏黄的油灯沉默。 爷爷私下给了他一队精锐人马,目的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如果让他们…… 还没想完,油灯突然跳跃了一下。 “谁?”他的话刚到嘴边,看清来人之后,就咽了下去。 “我有事找你商量。”武青溪表情很是轻松。 雲錦看着外面没有一点动静,心头忍不住一跳:“他们没事吧?” 武青溪淡笑:“见他们累了,让他们睡会,一个时辰之后,自然会醒来的。” 雲錦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却在想:这就是所谓的精锐? 到底是他们太弱,还是眼前这个女子太强? “呐,雨伞还你,多谢了。”武青溪将雨伞放在桌上。 “你来就为了还伞?”雲錦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不是,这就是顺手,我找你来是谈正事的。” 武青溪表情严肃了几分:“朝廷每亩地补贴五十个铜板的事,应该让你很头疼吧?今年要是这么闹饥荒搞爆乱,相比你也不好交差吧?” 她说的笃定,雲錦几乎都以为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这里有大批的种子,我可以拿出来给你。有了这批种子,大家想饿肚子都难。当然,前提是你能把土质改善好。” 雲錦虽然有些不信,但还是据实说:“改善土质的药粉已经到了衙门,有人严格看管,这几天就会分发下去。只要下一场雨,土质肯定没问题。” “至于种子,你有多少?”本着有点算点的原则,雲錦其实没报多大的希望。 “你想要多少?” 岷县大大小小十三个镇,每个镇下面又有四五个村子,每个村子至少也有两三百亩地。 这样算下来,岷县至少也得有两万亩地。 “两万亩地,不管什么种子,恐怕都不会少。” 武青溪嘴角微微扬起:“一万斤白菜萝卜种,十万斤红薯种,够不够?” 雲錦:……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不是他不相信武青溪,正常人都不会信吧。 十万斤红薯?恐怕京都粮仓也没这么多存量。 第52章年少不知收敛锋芒 “怎么,雲县令不信?” 雲锦温润的面孔差点没崩住,他敢信吗? 岷县之前什么情况他很清楚,武青溪的底细,他上次也叫人打探的一清二楚。 综合下来,根本没有可以相信的理由。 只是…… 看到武青溪那自信的侧脸,他竟然鬼使神差的说:“武小姐既然开口了,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你希望我做点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饭,这个道理他很清楚。 “很简单,我二哥之前因为我未婚生子的事情,被革了秀才的功名,也禁制他继续参加科考,我希望你能让我二哥的秀才回来,同时保举他参加秋试。” 这个要求,倒是意外的不过分,甚至可以说很简单。 “就这?” “嗯。”武青溪没有多说什么。 “好……好的,我答应你。”雲锦甚至自己都有点方了。 “那你说的种子和红薯?毕竟不是小数目,需要多少银子?我这边也可以安排人帮忙的。”雲锦盘算着,自己的私库不算少,应该是够的吧? “不必,地址在这里,你安排人去搬运就好,银子就免了,就当是做善事吧。” 嗯? 拿着简易的地图,雲锦久久没有回神。 “主子,换杯茶吧?”葫芦走进来,惊扰了雲锦。 雲锦蹭的一下站起来:“不必,赶紧叫人,我现在要出门。” “出门?现在可是子夜啊!”葫芦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说。 雲锦这才反应过来,武青溪是半夜偷溜进来的了。 要不是窗户还开着,他都要以为是自己做的梦了。 “请主子责罚,我等被人暗算中招了。”黑衣男人跪在门口沉声说。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眼睛一睁一闭,竟然过去了一个时辰。 要不是主子没事,他恐怕要提着头回京都了。 雲锦现在也没工夫搭理这个,看着外面沉声说:“把我们的人都叫起来,我要连夜出门。” …… 武青溪回到家,躺在床上终于安生了。 东西她去之前已经找了一个巨型山洞藏好了,地图也画的很清楚,相信雲锦不会让她失望的。 外面男人眉头皱的死紧,这情况,要跟世子爷汇报吗? 走之前世子爷就交代过,必须注意身边的陌生男人。 想到这,男人轻吹口哨,黑夜中一只巨鹰俯冲而下,男人将准备好的书信放进竹筒绑在鹰爪上。 “赶紧给世子爷报信去吧。” 一声凌厉的鹰鸣响彻夜空,武青溪睁开眼睛,见没有异动才又缓缓闭上。 三日之后。 整个岷县都震动了! 原本绝望的农户,突然收到了县衙发放的银钱补贴和红薯种子补贴。 之前还以为无望的乡民,对新上任的雲锦感激涕零。 武爹也是感叹不已,这次的县令,确实是个干实事的。 至于武青溪,自然是深藏功与名。 好在雲锦也是个聪明人,对自己这批物资的来由,并未追究,她也算是赌对了吧。 下午,家里就迎来了一位“稀客”。 得知是新任县令雲锦之后,武爹和武家三兄弟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只是下来查看一下分发情况,你们也不必太拘谨。刚好我与武小姐是旧识,就想着顺道过来看望一下。” 说完下人就提着大盒小盒的礼品进来,全部堆放在吃饭的四方桌上。 “这……这如何使得?”武爹诚惶诚恐。 武青溪也不愿意武爹在这陪小心,就笑着开口:“爹,没事的,雲县令是个好官,他的一番心意咱们收下就是。” 直到两人离开前去书房,武爹等人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个雲县令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他们莫名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雲县令找妹妹干什么?”武青木恨不得趴到门口偷听一下。 “雲?莫非是京都雲家?”武青苗毕竟以前在县城书院读书,偶然听同窗提过。 只是隔得有些久了,印象也就模模糊糊了。 如果是京都雲家,那妹妹还是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书房内。 “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你确实做到了,我答应你的现在即可落实。” 说完,将东西递给武青溪。 武青溪接过来,一份是官府恢复武青苗秀才的文书,盖了官印和雲锦的私印。 还有一封雲锦亲手书写的保举信,字体流畅俊逸,看得人颇为赏心悦目。 “好字,多谢了。”武青溪嘴角扬起,这一刻心情格外的好了。 “第一次看你笑的如此开心,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啊!”雲锦有些感慨。 他甚至自己都没留意到,自己的语气很是温柔。 “你还有事吗?”武青溪不客气的开口。 雲锦:…… 回程的路上,葫芦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吧。”雲锦放下手中书册,看起来心情不错。 葫芦在心里做了思想建设,最终开口:“主子,您和武小姐之间,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雲锦嘴角凝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胡言乱语什么,我与武小姐是君子之交罢了。”雲锦语气带着一丝严厉。 葫芦连忙认错,不再多说什么。 雲锦内心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妹妹,雲县令找你干什么?”武家三兄弟来到书房,好奇八卦。 武青溪没有卖关子,拿出文书和举荐信,递给了武青苗。 “给我的?”武青苗边说边打开,等他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之后,整个人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二哥,你没事吧?” “二弟,你没事吧?” 武青苗眼角泛红,微微喘了一口气,语气带着哽咽:“妹妹,这……让二哥怎么谢你才好。” 武青溪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哥,跟我客气什么,况且如果不是我的事,你又怎么会落得这个惩罚?现在不过是拿回你应得的罢了。” “不,不是,就算没有妹妹,他们也会想办法拉我下马的。”武青苗捏紧拳头,语气带着恨意。 他那时候还年轻,从来不知道同窗之间的嫉妒心,竟然可以强到这种程度。 终究是他自己大意了,羽翼未满前,不知道收敛自己的锋芒,才会被人暗算。 妹妹的事情,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本章完) 第53章大义(大结局) 日子一晃而过,武青溪渐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种地虽然是累了点,但家里哥哥们都不让她下地,她最多也就是做做饭看看孩子。 随着种子的发放,大家似乎都找到了主心骨。 虽然日子还是艰难,当灾荒终究还是过去了。 武青溪看着湛蓝湛蓝的天,躺在摇椅上晃来晃去。 “你这小日子倒是清 那抱歉,你们永远别想和我谈,毕竟,我们的关系并不是可以合作的关系。 “我先和你们回去帮忙,但是之后我还得继续找我的家人,恐怕不能驻守据点了。‘陆步平婉言拒绝道。 反而是原主无比唾弃厌恶,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景雨和沈家人对她掏心掏肺。 一直到他都把艾琳娜拖到车上了,艾琳娜还眼巴巴的往窗外看呢,看上去似乎是一脸回味的样子。 燕子坞的老人家们吆喝着说道瑞雪兆丰年,今年一定会有一个好收成。 马里奥依言踩住木板蹭着前进,不时有液体飞溅到皮肤上烫出个伤斑。好在尸鬼并不在乎,换成人类早就痛得无法行动了。 “我谢你的崇高谢意,但请不要高兴得太早,因为我不会柔术!”唐宇看着满脸兴奋,仿佛马上就要和周晴晴结婚的秦涵,淡淡地说了一句。 实际上这种压制在面对人类的时候也会体现出来,但是星际条约让艾琳娜不得不控制着自己。 崔家以最低价格拿下云砚台的事儿,他们是有听说过的,婓家因为家里有人从政和从军,所以生意不会涉及这些擦边球,都是正经生意,自然也不会参与那块地的竞拍。 连攻数日下来,庞统从魏军的防守力度中大致已经判断出,城内的守兵并不会太多。 “这是我的赐福,没有人能够违抗!”梵天的声音从神殿上空响起,是那么的不可置疑。 失去意识前,月遥忽然想起来,这次不会又变成阿飘和少年温奢玉打架吧? “喂,是杜老哥吗?”张希很明显也在那里吃饭,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的样子。 “不知道如果我最后写成这样——乐瑶出嫁的时候出车祸死在昭阳怀里,让昭阳不要忘了跟自己的约定,做生活的高手,也不要忘了她的海岛。 三元机械厂设计生产的玉米胚芽榨油设备,送往西王设置在肥市的分厂。 阮乔楚微红着脸咬了咬唇,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苏晚鞠了个躬。 她那张喜悦的脸突然转过来面对六人,露出一抹诡异至极的微笑。 虽说在那种情况下杜羽然说出八千很可能有夸大的成分,但是他不得不重视起来,万一到周日的时候杜羽然真的拿出八千块赞助,他就只有哭的份儿了。 纪琰臣看了一眼微信,安安静静的,叶梨倒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她一般都是睡前刷一会微博,这个时间段,大概是没有看到。 “该死的!如果她们两个出了什么事qing,我定要屠灭了妖族!”谢云飞怒火中烧,瞧着镇元子和二郎神陷入了不知名的沉睡。 有一种人可以死,但绝不能让人侮辱,这种人可能不是那么聪明,不过这种人却是很可爱的人。 楚钰一看科沃尔变身,就知道自己想要取胜已经不可能了,除非要动用干妈给自己的一些东西。楚钰哪里舍得动用那些珍贵的宝物,打不过就跑不就行了,这树人交给常乐处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