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六亲不认,全家火葬场》 第1章 重生 侯府。 这是一间极小,阳光都透不进来的黑暗屋子。 一约十六岁左右的少女趴在那,她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鞭痕,神情痛苦,似乎遭受不少折磨。 她蓦然睁开眼,浑身都在颤抖。 “我死了吗?”温乔感觉不到胸口处的疼痛,有些恍然。 刺眼的光让温乔一时间来不及反应,她抬手遮了遮光线,随后是逆着光而来的一人。 他手中拿着鞭子在手中掂了掂,“温乔,你知错了吗?” “温泽寒?”温乔看向来人时,眼中的狠意在此刻迸发。 “叫三哥,来了侯府就要遵守侯府的规矩,怎么?你还想尝受下这鞭子的味道?”温泽寒扬了扬手中的鞭子,语气冷然。 闻言,温乔心口一颤。 她还在侯府? 她不是被萧明赫一刀刺穿身体死了吗? 怎么还在这? 且若是没记错,这里应当是她每次被污蔑被扔进来的地方。 难道—— 温乔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她重生了?! 温泽寒见她眼底的震惊,微微皱眉,不悦,“温乔,爹说了,若是你今日认错,便不再罚你,太后的七十大寿,他能带你前去见见世面。” 太后七十大寿?!她重生到刚回到侯府没多久的日子?! 她是侯府的真千金,被接回之后,那位被抱养的假千金温绮并未被赶出去,还被姨娘所生的几位哥哥众星捧月般宠着。 昨天温绮却污蔑她偷走手镯,她百般否认,府内的仆人却在她房间搜刮到温绮的手镯,把她定死是不知廉耻的小偷。被扔到这间小黑屋,还被温泽寒拿着鞭子抽打。 看她不愿意承认,便把此事散播出去。所有人都认定她品行不端。 无数的狠意涌上来。 她知道侯府未来所做的所有恶事,她会让整个京城内的所有人知晓侯府内所有人恶行,让他们一步步走向深渊。 “抱歉三哥,我知错了,求你放我出去。”她要做的第一步,先是低头。 低头不代表失败。 她要去找皇帝萧政,毕竟母亲是萧政最喜爱妹妹。 前世对她失望,是因为被陷害的事情入了萧政耳内,再加上她一心都在侯府人身上,即便萧政是她舅舅,她也拒绝萧政对她的各种关爱。 这世,她必须要利用好这层关系。 温泽寒也震惊她这么快道歉。 一个时辰前她哭喊着抓着温泽寒的胳膊说事情不是她干得。 可能是被鞭打想明白了? 此时,温绮从温泽寒身后探出脑袋,手中一白瓶递给温乔,“姐姐,手镯的事情我不怪你,你身上这些伤很疼吧?我给你带来了药?” 温乔低眸扫过那白瓶,拒绝:“一点小伤罢了,不用涂药。” 这药会让伤口糜烂的,还无法彻底恢复。 “姐姐可否是怪我?可是那手镯是阿爹给我买的,我甚是喜欢。”温绮见她不愿意接受,只能换个法子来了。 “你还想不想去寿宴了?赶紧让绮绮给你涂药,这可是她的一片心意,你莫要不识好歹。”温泽寒很不爽温乔的反抗。 这是温乔的机会,她只能沉着脸,伸出胳膊,“涂吧。” 温绮欢欢喜喜走到温乔跟前,拿着药给她涂抹着伤口,“姐姐,日后我们便是好姐妹,一定要如同亲姐妹那般嗷!” “绮绮她偷你东西,你还对她这么好?”温泽寒眉头一缩。 “姐姐可能只是喜欢手镯罢了,没事的姐姐,日后你会见到更多好看的东西。”温绮的话语看似乖巧,却在嘲讽着温乔妹见过世面。 一个乡下来的,能见过什么世面? 冰凉的药涂抹着温绮的伤口,渗入肌肤时带着炙热感。 有些疼。 胳膊处涂完,温绮看向温乔身上其他地方,“姐姐,要不都涂了吧?” 涂的多,烂的多。 “给我,晚点我自己涂便好,耽搁太久爹会着急。”温乔伸手,让温乔把药给她。 温绮把药给温乔,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希望姐姐的伤口能赶紧好。” “……” “行了温乔,今日太后寿辰,也顺带着把你回侯府一并庆祝了。”温泽寒眼中还带着几分警告,“寿宴上老实些,莫要把乡下那些粗鄙习性待到寿宴上,否则你莫要再想入宫。” “知道了三哥。”温乔乖乖点头。 温泽寒见状,也未再言语,转身跟着温绮一并离开。 他们看起来才像是亲兄妹。 屋内,只剩下温乔。 她抬脚,感觉前世的那些记忆还萦绕在脑海中,那些痛苦的回忆挥之不去。 走出屋内,阳光落在她身上的一瞬,有种久违感。 这样的光已经很久没打在她身上了。 被关起来的日子痛苦又难熬。 但她重生了。 前世的种种已经刻在心尖上,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温乔按照着记忆,回到侯府给她准备的小院子。 院子很小,只有一间极小的屋子,里头只有最简单的硬榻,一张木桌两凳子,再就是旁边简陋衣柜。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她打开柜子,打开包袱,看着里面的一个非常朴素的木盒子。 打开,里面便是一对耳坠。 这是侯府接她回来的原因,也是前世的死因之一。 他们想要。 那她必须把这对耳坠藏得死死的,不被侯府任何人发现。 她把那对耳坠放入最深处,随后拿出包袱里头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另外一个小包袱,打开,里面除了各色各样的银针,还有刀。 温乔拿出一把刀,一咬牙,把刚才涂药的地方割下来。 才刚涂药。 还有救。 唯一的法子,便是让渗透进去的那些药与身体分离。 巨大的疼痛袭来,温乔额头渗出细汗。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看着那块肉慢慢得被割下。 啪嗒! 肉块掉在地上,温乔头晕急忙扶住柜子门,拿出里面的药给自己止血,包扎,再把周围的血迹稍微处理下,拿出里面一件素衣,准备换上。 这点痛,跟前世比算什么? 幸好,她跟着小山村的奶奶学了医术。 只可惜前世她为了讨好侯府所有人,在侯府人得知她会医术时,让她在温绮身后帮温绮治疗所有人,再把功劳安在温绮身上。 呵…… 京城才女,就是这样的京城才女? 想来,都觉得愚蠢可笑。 而桌子上那瓶药,温乔会找个机会,让温绮也尝尝这滋味。 换好衣裳后温乔出去。 “姐姐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温绮瞧见她,立即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身子故意般往她胳膊上压了压。 她想让要渗透得更快。 药是没了。 但伤口处被压得更疼。 侯府所有人都在,她不能对温绮甩脸色,只是勾唇:“好啊……” 但当侯府的丑恶嘴脸被世人知晓,温绮所谓的“京城才女”被揭穿,她还会这么高兴吗? 第2章 寿宴 “走吧,马车备好了。”有人喊了声。 众人一一上马。 被几人簇拥着上马车的是温绮,温绮上马后,每个人面对温乔都极其冷漠,眼底还有厌恶。 “轿子不够了,你跟着我们走过去吧。”温泽寒朝着温乔开口。 “好。” 温乔要去皇宫,即便是走过去。 这里距离皇宫有段距离,她本就割肉很虚弱,虽说随身携带了几颗提气的药丸,但她还是尽量能多撑会便撑会。 不知过了多久,皇宫到了。 重重叠加在一起的宫墙,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对温乔而言,这是个大牢笼。 周围人络绎不绝,全是来参加今日寿宴的。 他们从马车上下来,互相恭维着。 包括温乔父亲。 温乔跟在最后面,一并去往寿宴所在地。 “听闻,侯爷千金找回来了?这十几年便听闻侯爷一直在寻,今日找到,真是可喜可贺啊!”有人朝着温丛庆说着。 温丛庆朗笑两声:“不过是乡下来的粗鄙丫头,见不得世面。” 在别人耳内,许是玩笑话。 但温乔知晓他是真心实意的。 温丛庆不喜温乔的娘,找回她更重要的是找回那对耳坠。 “到底是侯府的真千金不是,侯爷日后好好教育教育一番,日后说不定会是第二个京城才女。”那人语气颇为恭维。 “绮绮可是我付出无数心血养育的,自然是极好的。”说到温绮时,他抬着下巴,满是得意。 “那是,如今的七小姐那可是京城响当当的人物。” “日后也定能寻个好夫婿,不过侯爷中意的应该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若是能看中小女才好了。” “……” 温丛庆听到有人夸赞温绮,那嘴巴都合不拢。 对于温乔,大家因是温丛庆女儿,稍稍恭维两句也就罢了,但大多内心都觉着温乔是乡下来的粗鄙丫头,不得温丛庆喜欢,就连今日前来,穿着都是十分素的蓝衣,从上到下都未有多余的装饰。 跟着他们过来的丫鬟仆人都比温乔穿得好。 —— 寿宴大殿内。 巨大的,用黄金打造得巨大柱子,周围摆放着矮桌,上头摆放着精致的杯盏以及糕点,是用来供给早些来无聊人吃的。 温乔寻了个稍稍隐蔽的位置。 她不想去听那些闲言碎语,只想等待着寿宴开始,与皇帝见面,让他有个好印象。 在太后来前,侯府内其他人一次次提醒,莫要失分寸。 她只能点头应声。 当糕点吃得差不多后,太后与皇帝姗姗来迟。 二人一出现,众人立即上前叩拜。 温乔还未见到人影,便把温泽寒拉着过去,她的头更被摁得很死,耳畔传来:“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她含糊跟人喊着。 “平身。”一略有些沧桑的声音传来。 温乔是被带着起身的,她稍稍抬眸看向如今的太后。 太后年七十,身着龙凤图案的大紫,衣摆用金丝线绣成大大的“寿”字,头顶无数金钗,坐在最高位,彰显着她高贵的身份。 虽说年大了些,但保养极好,脸上褶皱不多,浑身透着端庄优雅。 只是记忆中,太后明年便因病逝世。 在这场宴会上,她也晕倒过。 “今日无需过多礼数,各位爱卿随心便好。”萧政朝着所有人开口。 他一身黄袍在身,胸口的龙更是栩栩如生,浑身透着帝王的威严与气场。 寿宴上很快歌舞升平。 众人载歌载舞。 萧政此刻看向温丛庆,“温爱卿,听闻你找回温家当年丢失的千金了?” “是的陛下。”说着,温丛庆起身,朝着萧政微微行礼,“不过她从乡下回来,微臣还未好好教育一番,若是上前来见,恐怕污了陛下的眼睛,不如让微臣另外一个女儿上前表演一番?” 可温乔怎么说,也是萧政真正的侄女。 也是唯一一个他妹妹诞下的孩子。 萧政微微抬手,“让朕瞧瞧,即便失了风范,朕也不会怪你。”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温丛庆自是无话可说。 温乔也知晓机会来了,立即起身上前,那刻在骨子里的礼仪让她颇为端庄的给皇帝行礼,“臣女见过皇上?” “平身。”萧政开口,目光转而落在温丛庆身上,“这瞧着倒是得体,可见温爱卿这些日好好教导了一番,不错。” “……” 温丛庆未曾教过。 他甚至并不打算让人教温乔,他要的不过是温乔手中的东西。 今日是心情好,才带着温乔来。 毕竟从乡下来的会什么礼仪?这些天他也看着温乔不知廉耻的样子,觉着萧政就算是见,也不会多看温乔一眼。 没想到温乔这一行礼,倒是被萧政夸赞了。 “皇上过奖了,不过小女温绮最近习了一舞,皇上与太后可否要瞧瞧?”事到如今,只能让温绮那一舞让皇帝跟太后喜欢。 不过是行个礼,能比得上温绮的舞姿? “母后,您可想看?”萧政对这,倒是兴致缺缺。 他其实更想与温乔说几句话。 温乔与妹妹有几分相似,透过那双眼,他似乎能瞧见妹妹。 只是妹妹性情单纯,温乔这双眼深沉,像是经历许多。 许是这些年受了不少苦。 “那便瞧瞧吧,不过这丫头,倒是跟你妹妹有几分相似,来,过来给哀家看看。”太后朝着温乔招了招手,眼底满是对她的欢喜。 温乔在众人目光之下,一步步稳稳向前,直到太后跟前。 “好好,真是不错的孩子,来与哀家一并坐着。”太后抬手,示意旁边的太监端来一个凳子。 太后的摆桌很大,上面的佳肴更是御膳房专门制作。 皇宫内的膳食果真不一般。 温乔坐在太后身侧,语气乖巧,“太后身子不适,少饮酒。” “难为你关心哀家了,哀家好得很,不用担心。”那些对太后而言,不过是一些老毛病罢了。 二人坐在那,瞧着萧政他们谈得似乎极好,转眸看向温丛庆,“那便让她舞一舞吧。” “是,陛下。” 温绮身穿一桃粉色衣裳,模样被打扮的极其精致,那双灵动的眸子带着笑亮晶晶的,单单是走上前这几步,都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众人都盯着她,期待她这一舞能惊动多少人。 而温乔却与太后说着:“太后可时常感觉到困倦,有心无力,偶尔还伴随着头疼?” “你……怎知晓?”太后有些诧异。 她也不是未曾找过太医,一个个话说得倒是很听,但无非就是说她年纪大了,这些都是正常的,他们也没什么法子,只是开了药让她喝着。 第3章 医术 温乔朝着她一笑,手轻摸过太后的脉搏处,“太后,我会一点点医术。” “你这丫头倒是小小年纪,怎么?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你能治哀家不成?”太后嘴角挂着笑,捏着温乔掌心打趣道。 “可以。” 温乔低眸看着那皱巴巴的一张手,“太后可否让臣女试试呢?” 那双眸子漂亮,也与记忆中的双眼相似。 太后似乎难以拒绝。 “行,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丫头要做什么。”太后伸出手,示意温乔给她治治。 她真不信。 可是温乔是她当年最疼爱女儿的孩子,她面对温乔,只有数不尽的宠爱。 温乔抬手,指尖落在的时太后身上两个穴道上,手稍稍用力。 她的手滚烫火热,很有力。 穴道被点入的两下,太后蓦然感觉眼前一阵清明,方才的疲惫感也尽数消失。 “太后可感觉好些?不过这个用处并不大。”温乔不能把银针带来。 宫内守卫深严,入殿前会有侍卫搜身,要是被发现她可就完蛋了。 “丫头,你这不简单啊!你这……”太后被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萧政也察觉到异样,目光从温绮身上挪开,“母后,怎么了?” “哀家不是觉着疲惫吗?这……这丫头方才让哀家不觉着疲倦了。”太后手紧紧握着温乔的手,像是找到了什么宝物。 她眼角含泪,觉着温乔是上天赐给她的。 当年长乐公主逝世,她可难受许久。 萧政也用惊愕目光看向温乔,“你能治太后?” 此话一出,便让所有人把目光从温绮身上转到温乔身上。 琴音更是嘎然而止。 可是这舞才跳一半。 更是温绮专门学,想着这一舞让萧政跟太后刮目相看,更喜她。 却没想到被温乔抢去了风头。 “回皇上,臣女在乡下时跟着奶奶学了些许,而奶奶教给我的法子中,有能治太后身子的。”温乔起身,恭恭敬敬的回答。 其实这病治不难。 对于温乔不难。 奶奶有本书,记载着各种医术。 而温乔五岁开始识字,六岁开始跟着奶奶学医,她聪明,很多东西看一遍就知晓了,而她也学了十年,有些奶奶不会医治的她都会。 “既然如此,你日后常常来给太后治头疼如何?”萧政也时常因为太后的这些毛病头疼。 那些不中用的太医,每次都表示没法子。 “谢皇上。”温乔躬身,道谢。 “对了,你可会习字?要不要跟皇子公主们一起学习?”萧政觉着,温乔这般好的女子,应当好好的培育一番才是。 让温丛庆教,他真是担心。 甚至他都怀疑当年妹妹并非是他口中所谓的难产而死。 “当真?”温乔两眼一亮。 能与皇子们接触,那就更好。 她的目标除了侯府,还有另一人。 温乔目光落在坐在不远处的太子萧明赫身上。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萧明赫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几分温润,手中的酒杯举起,与她示意。 可就是这样看起来温和有礼之人。 前世却掐着温乔的脖子,一字一句的羞辱:“温乔,你可当真是愚笨,本宫不过是勾勾手指头,你就上当了。” “本宫也可以告诉你,本宫从未喜欢过你半分,每次与你接触,我都感觉到无比的恶心!” 一字一句,如挖心般扎在她心口上。 他看着温乔那心死般的双眼,癫狂着拿着手中的刀刺穿温乔肚子。 狠狠剖开,掏出温乔偷偷吞下的耳坠子。 萧明赫拿着耳坠子,号令军马,坐上了皇位。 他从未爱过温乔。 温乔也绝不会付出半点真心。 前世是温乔愚蠢上了萧明赫的当,让他跟侯府联手,忽悠温乔得到了耳坠子,坐在那个位置上。 可这辈子,温乔要让萧明赫永远无法坐上皇位。 那样的他会有多痛苦,温乔就会有多高兴。 “自是真的,明日开始你便入宫跟太子以及其他皇子学习,等跟着夫子学习完后,便去太后那给她看看身子,如何?”萧政嘴角挂着笑,说着。 “臣女多谢皇上。”温乔再次感谢。 她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呵……萧明赫,这次换做她来戏耍他。 不知道萧明赫是否能看清呢? “皇上,那这舞……”温丛庆走上前开口。 萧政朝着温丛庆摆手,“方才朕也瞧见了,下去吧。” “……是。” 温绮被迫回到位置上,而她那双眼却愤恨得瞪了温乔一眼。 今日本应是她得萧政跟太后喜爱的日子。 怎么被她给抢走了! 不甘心! 温乔却不在乎,陪着太后吃了点东西,她觉着胳膊上的伤口有些撑不住,想找个地方处理处理,便跟太后请出去走走,太后也应允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一人立即上前抓住她胳膊,怒斥声传来:“温乔!你方才为何那样做!” 第4章 碰巧 抓得正好是那只受伤胳膊。 巨大的撕扯感传来,疼得温乔皱眉。 她回眸,对上那双愤恨的眸子,“我做什么了?” “刚才若不是你讨好太后跟皇上,绮绮怎会被冷落?你是不是并无悔改之意?”温泽寒冷眯眼,越想越觉得这事是温乔故意为之。 今日于温绮而言很重要。 她早早就准备。 就为讨太后皇上高兴。 却被温乔夺走。 “她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温乔皱眉,感觉胳膊上的力道更重。 更疼了。 她能感受到伤口已经炸开,血染在纱布上,若是不赶紧处理,怕是等会染到衣裳上,难以说清。 “温乔,我看你是真不识好歹……” 他的话还未说完,温乔却断了他的话,“三哥,这里可是太后的寿宴,方才皇上跟太后让我入宫上学,你若是对我动手,恐是不太好吧?” “你——” 这里距离寿宴极尽。 方才温乔哄得萧政跟太后那般高兴,若是温泽寒还跟之前一样对温乔,温乔若是跟萧政太后告状,那温泽寒下场可不太好。 温泽寒的手松了松,但眼底却依旧是警告,“温乔,你最好老实点,你要记住如今你待在什么地方。” 回到侯府,他依然是温乔三哥。 “三哥也别忘了,我日日都要入宫跟皇子们一并学习。”温乔微微勾唇,朝着他一笑。 随时随地,想怎么告状都可以。 温泽寒怒火蠢蠢欲动,却又被压下去,“你觉着,他们能护你多久?” 不过是一时得意罢了。 温乔却低垂着眼眸,语气却变得有些乖巧,“三哥,我什么都没做呀,而且我与皇上太后亲近,也是拉进与侯府之间的关系。” “是吗?” 从温乔口中说出来的话,温泽寒怎么不信? 再次抬眸时,温乔目光变得楚楚,“三哥,我也是你妹妹,你怎能不信我?” 温绮常用的便是这招。 她用,只看到温泽寒眼底的厌恶。 但看得清,温乔也能提醒自己前世的种种。 温泽寒狠狠甩开她的胳膊,厌恶道,“温乔,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说罢,他便离开。 温乔冷眼看着他背影,嘴角冷勾。 安分? 像前世那样安分,最后被他们踩在脚下蹂躏吗? 她转身,捂着吃痛的胳膊,寻到不远处的一假山处,四顾了下周围。 此刻,大多人都在寿宴内护着萧政跟太后,现下无人。 温乔解开腰带,脱下上半身衣裳,借着月光看着胳膊上的一片红,皱眉,她把纱布从胳膊上解开,看着不断冒出的血液,倒吸一口气,拿出之前就备着的一点药给纱布。 她知晓来皇宫不会安然无恙,所以提前备好。 重新上药,温乔包扎好伤口,暂且也不想回去。 在四处透透气也不错。 还未走几步,一人却朝着她撞过来。 来人脚步不稳,似乎并未注意到温乔在此处。 温乔想躲避却见情况不对,接住眼前人时,因为太重,温乔撞在背后的假山上,她感觉伤口在瞬间又崩开了。 “你是何人?”男人察觉到有人接住她,抬手抓住她胳膊。 夜色中,那双眼如鹰狼般充斥着危险。 蓄势待发,似乎随时能咬死温乔。 温乔对上那双发青的脸,手划过他的脉搏:“你中毒了?” 且是很深的毒。 不过她只是浅浅摸了下,知道得不深。 可下一刻,一只大手却蓦然掐住她脖子,指尖稍稍用力,“你到底是何人?” 他嗓音低沉骇人,暗色下,浑身的杀意紧紧包裹着温乔。 强大的窒息感让温乔一时间难以开口,她掏出腰间一根银针,拼尽全力扎入眼前人的某个穴道。 男人身子一软,松开温乔靠在旁边假山上。 “你到底是何人?”他压低嗓音,却又感觉浑身无力。 温乔摸着脖子喘了好几口气。 就算是中了毒,他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道。 她轻喘几口气,好奇眼前人,“你又是何人?今日可是太后寿宴。” 因夜色太黑,她看不清楚眼前人的脸。 但见他这口吻绝不会是宫内太监侍卫。 “你不知我是何人?”他陡然开口。 “不知。” 难不成,此人是想对皇上跟太后下手? 前世没听说这种事。 萧景珩嘴唇微动,但体内的毒性在此刻却爆发。 他捂着胸口处,喉咙处的血腥再也压不下去,一口鲜红刺目的血液吐出来,随后身子摇摇欲坠,朝着另一边倒去。 “你——” 温乔立即去把他再次接住,见他紧闭双眼,手搭上萧景珩脉搏。 脉象紊乱,体内似乎有一道力量在冲撞着他的身子,这些年他似乎拼命想把这压下去,但事与愿违,反而让那股力量越发凶狠。 是毒吗? 温乔稍稍皱眉,把他身上那根银针取下,看着萧景珩到旁边的亭子内。 她随后又掏出几根银针,再他身上好几个穴道刺入。 不过尔尔,她取下银针。 银针黑得发亮。 “果然是有毒。”温乔再取出其他几根银针,无奈,“我只带了这么几根,能逼出你体内的一点毒,也能让你舒服些。” 方才撞见他,应当是毒发了。 可这皇宫中又有何人给他下毒? 现在月色落下,温乔能瞧见此人的面庞。 他双目紧闭,五官清冷,身子被温乔随意的放在亭内长椅上,但椅子放不下他的腿,一大半的腿都悬空耷拉在地上。 倒是个俊美男子。 温乔用银针给他逼出一点毒后,起身,看着他未醒的样子,“放你在这,应当无事?” 她又不知道怎么会送去。 这人醒来,应该知道如何回去。 温乔得赶紧回寿宴,否则离开太久会被质问。 她连忙转身,匆忙去往寿宴内。 等她离开,长椅上的萧景珩缓缓醒来。 方才毒发体内那股力量冲撞着他的身子,此刻却全然消失,似乎整个人清爽不少。 先前,他毒发至少也要三个时辰。 是因为那女子吗? 方才夜色很暗,又因毒发痛苦,他并未看清那人模样。 但或许,那人能帮他解毒。 萧景珩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眸光微眯,“不管你是何人,我定会找到你。” 第5章 留宫 温乔回来时,殿内还是一片融洽,除了温绮坐在位子上低着头,温泽寒在一旁费尽心思的逗她开心以外,没有什么让她觉得恶心的。 “怎么去了这么一会,可是有什么事?” 太后拍了拍温乔的手背,笑的很是慈爱。 温乔摇了摇头,胆怯地看了一眼温泽寒的方向,又立马低下了头,声音闷闷道:“臣女无事,只是刚才有些憋闷,这是臣女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心里总是有些紧张。” 太后心里微微有些不悦,隐晦地看了一眼侯府的座位,更是心疼温乔。 “你以后常来哀家身边,哀家带你多瞧瞧。你这孩子,真是……” 想起离世的小女儿,太后心里也有几分难受。 她这一生一共育有三子两女,最后却只剩下萧政这一个儿子,其他几个孩子都成了宫斗的牺牲品,还有一个小女儿长到及笄,本以为嫁了人好歹有皇帝做后盾,不会吃什么苦,没想到也年纪轻轻的就早产离世了。 她也是世家嫡女,不过娘家人疼她,把她保护得很好,进了宫虽然什么都不懂,可身边有两个聪明的陪嫁丫头,再加上她运气好,虽然没做过皇后,可儿子争气,让她直接当了太后。 她虽然稍微知道点这些世家大族后院的腌臜事,也知道侯府的后院不干净,可怎么也没想过侯府的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公主生产时做手脚,更没想过温乔被抱错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只当是小女儿和小外孙女命不好。 当年小女儿长乐本来是要招驸马的,萧国的规矩就是驸马不得从政,也不知温丛庆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药,长乐是铁了心的要下嫁。故而太后虽然不喜温丛庆,可也为了给小女儿面子,对他的态度也算是和颜悦色了。 殿外,萧景珩艰难地爬到了假山后面。 虽然温乔刚才替他扎了针,可毒性霸道,他一时半会还难以恢复正常,毒发时他的模样吓人,旁人都不敢接近,连宫人私底下都嘲笑他是妖怪。 说来他的身世也是可怜,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当年萧政正在经历夺嫡,被他那些兄弟设计下了药,本想在先帝后宫挑一个年轻的不太稳重的嫔妃给他解药,顺便再诬陷他秽乱后宫,通奸嫔妃,不顾人伦。 虽然最后是个宫女给他解毒,也是有惊无险的过了这一关,可他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他怪他自己还是不够谨慎。 所以如果不是萧政被人下了药暗害,也不可能宠幸了他的母亲,自然也就不会有他的存在了。 那一次的暗算,让萧政一直觉得是他的耻辱,是他身上的污点,连带着对这个宫女给自己生的儿子,他也非常厌恶。 从萧景珩小的时候,萧政就对他不管不顾。 这些年来,他在宫中受尽了屈辱,无论是谁都能踩他一脚,若不是他自己懂得隐忍蛰伏,早就不知道被那些兄弟姐妹欺负的死到哪个角落去了。 “嗯……”萧景珩忍不住闷哼一声。 “殿下,您没事吧?” 一个穿着破旧的老嬷从假山另一边跑了过来,仔细看她双目无神,走路还有些跌跌撞撞,想来是个瞎了眼的老宫人。 失去视觉的人其他的感官总是格外的敏感,若不是刚才萧景珩出了声,她也判断不出来萧景珩就在这边。 “赵嬷嬷。”萧景珩低哑的声音传来。 她是萧景珩生母赵桂花生前交好的宫人。 当年赵嬷嬷在红极一时的秀嫔宫里当差,结果秀嫔的母家被查出贩卖私盐,又私自采矿,被萧政认定有不臣之心,满门抄斩。 秀嫔在宫中虽然躲过了死刑,却也被打入冷宫,赵嬷嬷也被人发派到了浣衣局,冬日用冷水洗衣,手上满满都是冻疮。 赵桂花瞧她年纪不小,一打听又是老乡,难免动了侧隐之心,花了不少银钱打点关系,还偷偷给她送些袄子和药,不然说不定她早就冻死在十八年前的冬天了。 若不是赵嬷嬷从小就一直照顾着萧景珩,还不知道萧景珩能不能长这么大。 萧景珩面色苍白,赵嬷嬷担心的不得了,扶着萧景珩回了他自己的宫殿中。 说是宫殿,其实也只是一处破落的小院,若不是亲眼所见,旁人定是想不到皇宫中还有比冷宫更萧条的地方。 这个时候人们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晚上习惯了早睡,还不到七点宫宴就结束了。 太后年纪大了,撑不了这么长时间,便叫温乔扶着她回了慈宁宫。 温丛庆嗫嚅着嘴唇,看起来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没敢多说话。 “夜深了,太后身子不爽利,朕便叫六小姐扶她回去了。永宁侯,太后也是想念长乐,待到明日晌午,朕一定把你的女儿好好的给你送回去。” 皇帝心情不错。 平日里他看温丛庆不爽,但是宴会上多少也给他留一些面子,到底也是长乐自己挑中的人。 何况他还没来得及找人调查温乔回了侯府之后和府里人的关系如何。 待他调查清楚了,再看看该怎么对温丛庆。 “能得太后赏识是她的荣幸,若是太后喜欢,便是留她在宫里数个十天半月的,微臣也绝无二话。” 本是用来讨好皇帝的话,却不料皇帝听了脸色反倒没有刚才那么好看了,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便叫他回了座位。 永宁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还以为是自己说的时间太短了,才叫皇帝不满意。 若是温乔在此,定要怀疑温丛庆就靠着他这个脑子,如何在京城活下来的。 太后歇得早,洗漱过一番后就该休息了,可心里实在是对温乔喜欢的紧,就叫温乔陪她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还是温乔怕太后累才告辞离开的。 不论太后问什么,温乔的回答都是姿态很低的,就差没把“侯府人欺负我”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让太后心疼得不得了。 “你这丫头,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来慈宁宫找哀家。你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在爱家身边跑来跑去,调皮的哟,连皇帝都管不住她。打又不舍得打,骂也不舍得骂,最后长大了,去了永宁侯府,哀家这一颗心也总是跟着担惊受怕的,生怕她哪里过得不好。可没想到,最后……” 说到最后,太后的声音已然有些哽咽,温乔是真不忍心让这个温柔慈和的老太太伤心,忙哄了半天,眼瞧着太后的情绪平复下去了,她才退出了寝殿,跟着门外太后给她安排的两个丫头去了偏殿休息。 胳膊上的伤比早晨要更严重一些,恢复了一天之后,理论上应该要稍好一些,可今日温泽寒在那发疯,对着她伤口又捏又敲的,她也没法躲开,便只能强忍着疼痛。 到了晚上闲下来一看,才发现胳膊上的纱布都渗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姑娘方便的话,奴婢就把热水给姑娘端来了。” 门外有人敲门,是刚才那两个丫头。 这两天勾心斗角的,又是刚来皇宫,温乔也觉得疲惫不已,就算是晚上不睡觉,也想早早躺下歇歇。 虽然叫人伺候她也不习惯,可胳膊上的伤突然一疼,好像在提醒她什么一样。 温绮不是想得到太后的赏识吗?若是太后从此以后厌恶了她,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了。 温乔暗自勾唇笑了笑,放柔了声音,冲着门外的丫头喊了一句:“请进。” 两个丫头,一个端着热水,一个捧着毛巾,便过来伺候温乔洗漱。 自然,在更衣的时候也就看到了温乔胳膊上的伤口。 “姑娘,这……” 为了方便这两个丫头看的真切些,在她们进来之前,温乔就将使劲按了按,伤口渗出的血远不止星星点点了,都在纱布表面上,看得让人心里害怕。 “不过是一些小伤,不必告诉太后娘娘了,若她知道,可又该担心了。” 温乔端的是一副温柔孝顺的样子,这两个丫头是太后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太后? 她这么说一句,也只不过是让人知道的,她在侯府确实是受了欺负,还不敢说。 那两个丫头也不敢碰她伤口,温乔又不叫她们传太医。 伤口是不能沾水的,两人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温乔的胳膊。 “不必担心,我这儿有带的药,一会儿我自己换上就行了。夜深了,你们快些去歇息吧,我这不用留人守夜。我左不过是一个刚被找回来的侯府姑娘罢了,也不会有人想要害我。” 两个丫头不肯,非要帮着温乔把药换下来,好容易折腾完了,她俩也总算是退了下去。 温乔躺在床上,闭着眼微微笑了起来。 温绮,这份礼物送给你,不知你可喜欢? 永宁侯府。 “三哥,我是真心为六姐姐高兴,回来了之后这么快就得了太后的青眼。不像我,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最后却也没被皇上和太后看在眼里。呜呜……不过没关系,只要六姐姐能高兴,我们谁亲近太后都是一样的。” 温绮低着头,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又可怜又惹人疼。 温泽寒沉着一张脸。 七妹妹善良,不与温乔一般见识,被她这样抢了机会都没多说什么,反而还为她感到高兴。 若是换在温乔那个死丫头身上,她还不知道要用什么下作手段污蔑七妹妹。 “哼,她不过是一个从乡下找回来的二丫头,能有多大的本事一直得太后青睐?不像咱们绮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放心,三哥一定想办法从太后身边把温乔换下来,叫你去跟着太后。只有你好了,三哥才能高兴。” 温绮扑在温泽寒的怀里,感动的直落泪到:“三哥,还是你疼我。” 实际上眼底却一闪而过了一道阴狠,谁都没有瞧见。 到了第二日清晨,温乔去了太后的寝殿之后,便瞧着太后一脸阴沉,下头还有两个宫女站着,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瞧着温乔来了,心里都松了口气。 那两个宫女正是昨晚伺候她的。 虽然温乔只是刚被找回来的侯府姑娘,可是她就是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的想去相信她。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为何大早晨就这般生气?” “你这丫头,昨个哀家还跟你说,叫你遇着什么事都跟哀家说,为何胳膊上有伤却瞒着哀家?” 虽是责怪的话,可是温乔还是听得出来太后语气里的心疼。 上辈子因为温泽寒和温绮的算计,她没能进宫参加寿宴,再进宫的时候,她一颗心都扑在侯府的人身上,自然也没有想去接近皇帝和太后,再加上温绮和太后亲近,随便她在太后面前说两句话都比温乔说的话好使。 经过她长期坚持不懈的败坏,太后终于也是对她失望了,自然也就没有今天这件事了。 “太后娘娘息怒,臣女只是怕说出来了再惹着您心疼,所以才一直没敢说。这伤是臣女自己在侯府摔着了,是七妹妹给陈女拿的药,只是那药不知为何,许是七妹妹拿错了,涂上之后便总是火辣辣的,疼的直钻心,臣女便找了一块湿抹布把药擦了,又涂上了自己带来的药。” 温乔没有提及两个宫女。 一来她就是说这宫女非要跟太后说,显得太后面子上不好看,好像在她身边安排两个宫女照顾她是为了监视她一样。 二来要是她这么说了,这两个丫头也会受罚。 如此也算是她收买人心的一种方式吧。 温乔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两个宫女。 若是真的是她的人,她肯定不可能接受这种私下自作主张的行为,不过现在嘛,她毕竟初来乍到,手头上没有什么人脉,孬好先用着。 何况她在宫中的时间肯定没有在侯府的时间多,还需要这两个宫女没事多在太后面前提提自己,免得太后再忘了她。 第6章 改口 “你这丫头,还唤哀家太后娘娘作甚?你该叫哀家皇祖母呢。哀家已经叫了太医过来,你自己带的药如何能有宫里的药精细?还得叫太医好好看看,可别留了疤。” 想到昨天晚上宫宴,温乔出去散步,温泽寒和温绮的样子,尤其是温绮跳了一段舞没被上边坐着的人看到,她便从下头使小性子。 若当真不是故意的,温乔又不是不懂医术,从昨天那样看来,她的医术比太医院的这些太医也不差什么,又怎会不知那药里边的东西不对呢? 想来也是,她刚回侯府,一个是不愿姐妹伤心,另一个,难保不是温绮欺负她,逼迫着她用的。 哪怕不是,是送来给人治伤治病的药也能拿错了,不是害人吗? 想到这儿,太后心下对温绮的不喜又多了几分。 温乔把这些变化都看在眼里,暗地里勾了勾嘴角。 “是,皇祖母,孙女知道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孙女儿定然对皇祖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了,皇祖母,孙女这起来便急匆匆地往您这儿赶,还没用早膳呢,不知皇祖母可用膳了?” 虽然才认回侯府没几天,可是温乔能看得出来太后是真心疼爱她的,言语中自然也对着太后多带了几分亲近之意。 后宫贵人们的一日三餐都是有规定的,这个点太后必然还没用膳,她紧赶慢赶的来着。 要知道吃饭时才是最能促进感情的时候,她现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只要能把侯府扳倒,只要能把太子扳倒,无论怎样她都是愿意的。 “感情是想着哀家这儿有好吃的,所以才巴巴的跑这来了。你这丫头,哀家还以为你是想哀家了呢!” 不过三言两语,温乔就把太后哄的开怀大笑。 至于地上杵着的那两个宫女,太后心情好了,自然看什么都顺眼些,摆了摆手便叫人下去。 更何况这事本来就与这两个宫女没什么关系。 太医腿脚快,还不等早膳送来慈宁宫,太医就已经来了。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落下,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脚步匆匆的就出现在了她们祖孙二人的视线范围内。 “臣女给皇上请安。” “微臣给皇上请安。” 萧政摆摆手,视线落到了温乔的胳膊上。 “皇帝怎么今日这么早就来了?好容易有个沐休日子,怎的不多歇歇。” 太后声音柔和,萧政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道:“许久未曾给母后请安了,又想着乔丫头在母后这,朕也想过来瞧瞧。” “哀家看你是想来看看乔丫头吧?” 太后开着玩笑,皇帝难得把情绪写在脸上。 “母后这话说的,儿臣定然也是想来看看母后的。许太医,乔丫头这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是臣女刚回侯府,还不熟悉路,在院子里玩的时候摔着了,不要紧的。” 因为昨晚就换好了纱布,现在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吓人了,皇帝便叫许太医给温乔换药,顺便再看看伤得重不重。 温乔胳膊上的纱布一拆下来,疼的太后不得了。 瞧着那胳膊何止是伤口深,就连周围的皮肤都红彤彤的,想来也是涂那药涂的。虽然说被温乔擦了,可到底也是从皮肤上呆了好一会儿的。 当年长乐未嫁时,若是身上摔了碰了的,可都要哭上好久,娇气的不得了,她又如何舍得长乐的亲生女儿受这样的罪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政声音低沉,很是不悦。 “皇帝,别这么凶乔丫头,她胆子小。一会哀家再跟你说。” 皇帝和太后母子关系极好,她说的话皇帝也会听一听,到底也不想在朝堂时那么专制,勉强地点了点头,忍着没多问。 “到时候你拿了药回侯府,哀家会过几日便叫许太医去侯府上看看的。你若是没有好好服药,被哀家知道了,哀家可是要生气的。” “皇祖母放心,您给孙女的药,孙女巴不得天天放在床头上瞧着,自然是不会辜负皇祖母的一片苦心。孙女啊,天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先涂药!” “哈哈,你这丫头,还敢打趣哀家,皇帝你快瞧瞧。” 慈宁宫气氛一片和谐。 送早膳的宫人鱼贯而入,正巧皇帝也在,太后便叫人多添了一副碗筷。 太后不喜有人伺候她用膳,温乔自然有眼力见儿。 瞧着没有人来布菜,便不停的给太后夹菜吃,乐的太后更是笑哈哈的,一个早晨,对温乔的喜爱又多了几分,都不舍得叫她回侯府了。 用过早膳后,在太后依依不舍下,温乔坐上了宫里的轿子,一路上被人抬回了侯府。 这般殊容,这般张扬,京城里真是找不出来几个了。 若非皇亲国戚能用这般大的排场,必然会要被人参上一本的。 街上的百姓也都热闹,温乔回了京城这些天还没有从外边露过面,自然那些人也不知温乔是侯府家的姑娘,还当是哪个地方的县主之类的皇亲国戚刚回京城。 只是老百姓不知道,便是县主也实在没有资格用八个轿夫抬着轿子上街的。 温丛庆早就收到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本不想管,可是宫里来了人,他若是不去门口迎一迎,显得他对这个女儿不重视。 如今这丫头刚入了皇上和太后的眼,若是他做的过分了,皇上难免会找他的麻烦,还是等这丫头进了府后再叫下人磋磨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必然是不敢去宫里和贵人们告状的。 想到死去的妻子,他心里不仅没有一点愧疚,反而对这个女儿更加厌恶了些。 若不是当年他需要借助长乐公主的宠爱去稳固自己的官位,他是绝对不会娶这样蛮横不讲理的女子的,还害的他的兰儿从宫外给他当了好些年的外室,叫不少街坊邻里都在背后嚼舌根,一直到长乐死了才能抬进来。 兰儿便是当年的兰姨娘,温泽寒的生母,长乐公主死后没几年就被扶正,与温丛庆是青梅竹马之谊。 第7章 赏赐 不光温丛庆不愿意在门口等着,温泽寒一直拉着个臭脸,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三哥哥,六姐姐马上就从宫里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温绮站在一旁柔柔地开口,眼里却暗藏着厌恶。 若不是温泽寒还有些用处,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这个蠢货走的这么近。本想叫他组织温乔进宫,没想到连这点小事他都做不好,真是叫她心里烦的不行。 “一个乡下来的粗鄙货色,也配叫我在门口站着等她?没见过世面的东西,真以为得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的青眼就高人一等了。” 还是他的七妹妹好,温乔那个野丫头回来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她还这么关心她,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把温乔接回来。 旁边站着的温丛庆听了他的话脸色一变,立马喝道:“你给我闭嘴!皇上和太后娘娘岂是你能议论的!” 这话要是传到宫里,那就是藐视皇权,说不定还会被扣上一顶谋逆的帽子,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原想着这个儿子虽然不聪明,可是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又是他的青梅为他生下来的,从小他便偏疼温泽寒三分,也养成了他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子。按照他本来的计划,他是想让夫人李彦兰为他找个高门大户的嫡女,也好帮一帮他们正在走下坡路的侯府,可就照着他这么个嘴里把不住门的性子,别说是那些大家闺秀了,就算是小官家的女儿,恐怕也不愿意嫁给他,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连累了自己娘家。 温泽寒面色讪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好在周围没有下人,就他们几个,否则他真是说都说不清了。 侯府的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的到了门口,先给温丛庆和李彦兰行了礼,又例行公事的给温泽寒和温绮打了个招呼,都站在后头不说话了。 侯府的人口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原本在长乐公主在世的时候,温丛庆顾及着皇家颜面,好歹也收敛了几分,只养了李彦兰一个外室,屋里有两档妾室,一个张姨娘,一个云姨娘,偶尔才会去一趟烟花之地,可是自从长乐公主去世,他便肆无忌惮了。一开始还不敢太明目张胆,后来直接把李彦兰抬入府中,没过两年就扶正了,小妾更是一房又一房的往府中抬,偏偏李彦兰又是个装贤惠大度的,由着温丛庆的性子来,只不过暗中下了毒手,还死了不少女人和孩子。 温丛庆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一个大姐和一个二哥,大姐早早地就嫁了人,是个庶女,嫁了个小官,本就从侯府没有什么存在感,二哥是李彦兰所出,只是当年养在外面,一日下了大雨,他年纪尚小,发起了高烧,也没有大夫出诊,早早的就死了。 至于四妹妹五妹妹,早就成了李彦兰的手下亡魂,生下她们的妾室也被李彦兰暗中蹉跎死了,若不是有人刻意提及,恐怕温丛庆也想不起来这两个李彦兰进府没多久就死了的女儿了。至于温乔和温绮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尚未长成,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不过其中有一个老八也是李彦兰所出,她疼的跟眼珠一样,温泽寒每每看到这个弟弟,心里总是止不住的恶意。 “侯爷,泽寒也是为了咱们侯府的门面着想,一着急才说错了话,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李彦兰温柔小意,后头来的几个姨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随便打听,从李彦兰手底下混日子的都知道她有多小肚鸡肠,一点点事情都能给你记住,多次克扣你院中的份例不说,还总是在早晨请安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磋磨你,后院里谁不知道她最是难缠狠毒。 不等温丛庆再说什么,宫里的轿辇就摇摇晃晃的过来了,温丛庆立马摆好姿态,后头站着的温绮眼里闪过了一抹嫉妒,却被她硬生生的压抑下去。 她从侯府里没有亲娘,自然也没有人真心实意的庇护她,若不是温泽寒这个蠢货被她耍的团团转,还愿意去李彦兰面前替她说上几句好话,李彦兰看在温泽寒的面子上对她有几分照顾,否则她真是在这里活不下去了。至于温丛庆,只是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小人罢了,毕竟当年她被抱回来是当了温乔的替身,就算是做样子,他也不可能真的不去教养温绮,之所以还把她留在侯府里,不过是因为之前在她身上浪费了不少资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都有所涉及,想等着把她高嫁出去攀个高枝,好提升一下永宁侯府在京中的地位罢了,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温绮这边自己想着,那边温乔已经从轿撵上下来了,周围还有不少人看着,温丛庆也不得不摆出一副慈父的样子,上前对着温乔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乔乔回来了,从宫中可有给皇上和太后娘娘添麻烦?” “父亲放心,皇上和皇祖母待女儿极好,女儿心里高兴终于能和亲人团聚了,倒是这一晚上确实添了些麻烦,过几日女儿再进宫给皇上和太后娘娘赔罪。” 温乔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好像真的高兴温丛庆能来迎接她一般。 “如今虽然已入了夏,可外头还是有些凉的,父亲母亲怎么都在外头等女儿?女儿不孝,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李彦兰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强忍着挂上官方微笑。 “哪里,乔乔你这么多年才回来,你父亲想念得不行,非要亲自出来看着你回来才肯放心,不然总是寝食难安的,今日早膳都没有用两口呢。” 几个人在门口进行了好一番商业表演,看着差不多够这些人回宫里复述了,温丛庆也就有些敷衍了。 温乔止住了话题,喊着一块进门,门外站着的八个抬轿子的小太监,她也塞了点银钱。 “我才刚从乡下回来,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点小东西就请几位公公吃点茶水。父亲也只是太担心我了,这才多说了两句,没有旁的意思。几位公公辛苦了。” 为首的小太监接过了荷包,笑的谄媚,连连道谢。 看着这个女儿就想起来之前迫于皇室微压,不得不处处顺从长乐公主的温丛庆,只觉得心里烦闷不已,话都不愿意跟温乔多说一句,甩甩袖子就回了书房,倒是李彦兰拉着温乔的手,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道:“你才刚回来,一些东西怕你之前没见过,万一再弄坏了,我便没安排人往你院子里头放,等过两日你得了空,我叫你七妹妹带着你去库房挑一挑,也好叫你认识认识东西,别闹了笑话。” 虽是脸上笑的和善,可话语里都是满满的瞧不起和鄙夷。 温乔柔柔的应了下来,低着头,嘴角却挂着嘲讽的笑。 “泽寒,带着你七妹妹回院子瞧一瞧,若是还有哪里不合心意的就来告诉我。” 李彦兰说完了就要走,温绮忙开口:“母亲,我也想去给三哥哥帮忙看看。三哥哥毕竟是男子,也不方便进女子闺房。” 不过是一件小事,李彦兰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她急着赶紧回去瞧瞧下头的人给她送来的账本,上个月放了不少印子钱,这个月收上来了一些利息,一会好补贴娘家。 等到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温泽寒终于露出来了本来面目。 “别以为你进了一趟宫就不得了了,若不是你占了七妹妹的身份,这些东西本来都是她的!” 温泽寒恶狠狠地说着,手也死死地抓住温乔受伤的那条胳膊,不管不顾的往前走,温乔跟不上他的步子,只能被他拖着跌跌撞撞的往前。 “三哥哥快轻一点,六姐姐眉头都皱起来了,想必是疼的不行。” 听着温绮的话,温泽寒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步子更大了,就连温绮都得小跑着才能跟得上,更别说还被拖着的温乔了,狼狈得不得了。 “哼,疼也是她活该,谁叫她净使一些不正当的手段!” 温绮勾了勾嘴角,随后脸上又挂上了担忧的表情,却没再开口说话。 因为温乔昨晚进宫住,温丛庆怕宫里来人,连忙叫人收拾收拾这个破锣院子,里面的东西也添置了不少,院子里的杂草也清理得干干净净,就是地上偶尔有一些小石子,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 而温乔,就是在这些小石子上被拖着到了院子里的。 裙摆都已经刮的破破烂烂的了,早晨起来宫里的丫头给她梳的板板正正的发髻也乱了,胳膊上好不容易好了点的伤口又被他摁的隐隐作痛,这下温乔是真的皱起来了眉毛。 “三哥哥,我也是你的妹妹。” 温乔开口试图提醒他。 “就你?你也配?”温泽寒满是嘲讽,“你连给七妹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若不是你进了宫,如今被留在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就是七妹妹了,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绮绮比你小好几个月,你怎么不知道让着她?” 温乔有时候真的很无语,她真的想不明白温泽寒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被一个女人迷惑成这个样子。 “三哥哥别这么说,六姐姐会伤心的。再说,皇上和太后娘娘本来就是六姐姐的亲舅舅和亲外祖母,六姐姐与他们亲近也是应该的。都怪我没有这样好的出身,还叫三哥哥替我担心。” 说着,温绮的眼睛直接红了,看的温泽寒好一阵心疼,手上一使劲,直接就把温乔推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地上有颗尖锐的石子,温乔的手直接压在了那个石头上,尖锐的棱角划破了她的手掌心,她却一声不吭。 别怪她没提醒这两个蠢货,一会太后的赏赐就要到侯府了,若她猜得不错,来送赏赐的是太后当年的陪嫁丫头,也就是现在贴身伺候太后的宋嬷嬷,那可是太后的另一双眼睛和另一只嘴,侯府里给她准备的那些粗布麻衣都不如她身上穿着的这件衣裳料子好,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衣裳能换。 一想到一会要发生什么她就想笑。 “你的心思怎么如此恶毒?七妹妹善良,不与你计较那么多,我可是忍不了的。再过三日你就要进宫去和皇子公主们一起上学了,到时候你自己想办法,把七妹妹也带到宫里去,若是你做不到,你就继续尝尝鞭子的滋味吧!” 温绮嘴上说得好听,身体可是站在温泽寒的身后一动没动,更别说来扶温乔一把了。 温乔没有反抗,低眉顺眼的应了下来。 “三公子,六小姐,七小姐,宫里来人送赏赐了……哟,这是怎么了?六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怎么坐在地上了?” 李彦兰身边的大丫鬟蓝芩来了,好似被吓了一跳。 “什么?宫里还有赏赐?” 温绮脸色变了,差点尖叫出来。 “可是六姐姐刚才说头晕,腿一软就摔在了地上,这副模样可怎么去接赏赐?” “这……”蓝芩有些为难,想着李彦兰也是不喜温乔的,便出了主意:“六小姐,宫里来的人可得精心伺候着,你这模样确实不适合出去。你也真是,怎么不小心把自己弄成这样?不去就让七小姐代你领赏吧,你们是亲姐妹,这样面子上也过得去,不然你这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蓝芩话里话外也都是敷衍和鄙夷,虽然喊她一句六小姐,可不知道的人瞧着她站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还以为她才是正儿八经的六小姐呢。 “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反正我与七妹妹谁去都是一样的,劳烦蓝芩姑姑了。” 温乔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受了伤的手往后藏了藏,没见他们看见。 “哼,这还差不多。宫里赏赐的可都是好东西,你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见都没见过,连名字也说不上来,哪里配得上用这么好的?我看你那些东西还是给七妹妹送过去吧,免得放在你这里,呃……那个,暴殄天物!” 温泽寒整日不学无术,学业更是烂的一塌糊涂,词汇量少得可怜,温乔低着头,憋住了嘴边的笑。 第8章 撑腰 “自然,七妹妹善良,用这些好东西也是应该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六小姐了。三公子,七小姐,咱们去前厅吧,宫里来的人都等着呢。” 蓝芩适当地开口,没有人再看一眼低着头的温乔。 前厅。 宋嬷嬷虽然是个下人,但她可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和太后情同姐妹,是一路从后宫扶持走过的,身份自然和普通的下人不一般,温丛庆还指望着她回去能替自己说几句好话,若是可以的话再把温绮也送进宫里,以后嫁出去的时候能多几分筹码,依然是好茶相待,说话客客气气的,就差没放下侯爷的架子冲着宋嬷嬷谄媚了。 “这丫头也真是的,这都过去这么一会了,怎么还没来。嬷嬷,我这就派人再去催催,您先喝着茶,先喝着茶。” 温丛庆从椅子上站起来,刚准备叫人去催催呢,宋嬷嬷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蓝芩带着两个人走进了前厅。 李彦兰早就想了这两个人会欺负温乔,刚才宋嬷嬷点名道姓的要见温乔,她到这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宋嬷嬷看出来什么。 眼下看着温乔没来,想来也是蓝芩知道轻重,她才多少放了点心。 “怎么六小姐没来?” 宋嬷嬷放下茶杯,眉头微微皱着,有些疑惑的问道。 “六姐姐刚刚回去崴了脚,府医才刚过去,她下不了床,特地委托我来帮她领赏呢!” 温绮的语气不失活泼俏皮,脸上又挂着恰到好处地担心,若不是出宫之前太后特地叮嘱她看看温乔,她估计也就这么同意了。 瞧着温绮说话进退有度,李彦兰这才刚放了下了心。 “你们姐妹关系好,既然乔乔受了伤,又委托了你来帮忙,那要不就这样吧。” 温丛庆发了话,若是平日里,宋嬷嬷总要卖温丛庆个面子,虽然永宁侯府已经没落了,可到底门头上担着的也是世袭的爵位,卖个好总比交恶要强,可是太后都叮嘱了,想来也是不放心温乔刚回侯府,这才叫她亲眼看看,那这次她可真是给不了温丛庆面子了。 “这……不瞒侯爷所说,太后娘娘特地叮嘱老奴要看看六小姐,老奴不敢不从。若是六小姐下不来床了,那老奴就去她院子里瞧瞧她,回去也好给太后娘娘复命。” 温丛庆毕竟是个男人,哪里懂得后院的弯弯绕绕,自然也没想着就这么一会他们就把温乔欺负坏了,刚想答应,没想到蓝芩突然开了口:“不行!” 别说宋嬷嬷了,就连蓝芩自己也吓着了。 “不……奴婢的意思是六小姐刚刚受了伤,现在已经歇下了,奴婢出来的时候府医刚到,想必这会已经换完药了。六小姐特地叮嘱奴婢不叫人打扰她休息,嬷嬷若是过去了,恐怕会招待不周。” 蓝芩战战兢兢地说完,瞧着宋嬷嬷脸色不好看,还想开口解释两句,没想到宋嬷嬷就已经不耐烦了。 “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婢当家了?难不成太后娘娘的话还比不得你一个奴婢的话?侯爷,若是这样,老奴只好回去如实禀报太后娘娘了,不过太后娘娘有口谕,老奴不得不遵从,若是打扰了六小姐休息,老奴给她赔罪,可太后娘娘的事耽搁不得。若是再这样,老奴就不得不怀疑侯府是否是对太后娘娘有所不满啊?” “蓝芩,侯府何时轮到你做主了?来人啊,拖下去张嘴二十!” 温丛庆哪里担得起这个罪名,赶紧说道。 蓝芩求助的看了一眼李彦兰,李彦兰闭了闭眼。她只能被人拉下去,没一会院子里就响起来了“啪啪啪”的声音,听着是真的使了劲了。 温泽寒和温绮吓得脸都白了,生怕一会被宋嬷嬷发现了刚才他们欺负温乔。 “嬷嬷,不是臣女不愿意,主要是六姐姐才刚回来,院子里还没整理好呢,若是您过去了是真的会怠慢的。” 温绮柔柔的福了个身,还想劝阻什么,宋嬷嬷直接不听。 “无碍。侯爷,烦请找个人给老奴带带路,老奴过去瞧瞧六小姐。” 温丛庆就算是个傻子这回也明白过来了,温乔肯定是有什么事,不然他这一对好儿女不会这么极力的阻止宋嬷嬷过去。 可是现在宋嬷嬷已经这么说了,非要过去,他要是看着反而更加让人怀疑,还不如赶紧找个人先跑过去叫温乔收拾收拾来得快。 温丛庆给李彦兰使了个眼色,李彦兰颔首。 “既然嬷嬷都这么说了,太后娘娘能看中乔乔那个丫头也是她的福气,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可能不想让自己家的女儿过得不好。这样,我跟嬷嬷一块过去。” 至于李彦兰的小动作,宋嬷嬷也看见了,但是她不管,因为能做出来这个举动,就证明温乔在侯府过的确实不好。 太后可能心思还稍微单纯一点,但是宋嬷嬷可是一路陪着太后杀上来的,很多时候都是宋嬷嬷在保护太后,她的心思比后宫的不少嫔妃都深得多,这么一点小把戏还蒙蔽不了她。 至于温绮,一个蠢货罢了,只是心思恶毒,叫人不舒服,六小姐是个聪慧通透的姑娘,肯定是能防得住温绮的,只盼着这个温绮能真的磨练磨练温乔,也别叫她被保护的太好了。 温乔毕竟从小就从乡下长大,没有接触过后宅的腌臜事,若是现在不多练练,以后嫁到豪门大户里难免会被人欺负,若是再跟长乐一样…… 宋嬷嬷不敢再往下想。 温乔的院子很偏,宋嬷嬷年纪虽然大了,可毕竟也是在宫里伺候的,走这几步路还不觉得有多累,倒是大腹便便的温丛庆,到了的时候本来就已经累的有些喘不上来气了,一看见院子门口还这么破败,再一想到宋嬷嬷回去可能会和太后说的话,他直接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我不是早就让你们把六小姐的院子收拾好了吗?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平日里就这么敷衍我的?!”温丛庆对着周围的下人吼了一顿,那些人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只有温泽寒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精彩极了。 是他不叫人给温乔收拾的,原本七妹妹过得好好的,是温乔回来了之后,温绮才被京里的那些小姐们背后说的闲话,而且温绮还不怪温乔,甚至还帮着温乔说话,想温绮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子还有哪里有?他肯定要帮着温绮多一点,不然还不知道温绮会被温乔欺负成什么样呢! “宋嬷嬷,平日里我比较忙,下面的人这么敷衍我也没发现。乔乔是我的亲女儿,我怎么可能慢待她呢!” 温丛庆连忙解释,但是他没看站在后面的温绮身子晃了晃,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 温泽寒看了,只觉得更心疼她了。 宋嬷嬷微微颔首,没多说什么。作为太后身边的人,她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太后。 “侯爷,老奴先进去瞧瞧六小姐。” 其实院子门口的声音温乔听见了,这院子破败,四周都空荡荡的,听着声音自然也格外的清晰,但她什么都没做,反而抱起来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挪动,宋嬷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温乔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人儿自己抱着那么大的凳子。 “宋嬷嬷,咳咳……” 温乔放下凳子福了福身,随后立马用手捂住嘴,轻咳了几声,宋嬷嬷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温乔虽然只有昨天在宫里住了一夜,可是太后很喜欢她,这些年来后宫的皇子公主虽然也不少,但是都很太后不亲近,被后宫的嫔妃管的很严,生怕出了一点意外,所以太后在宫里也很寂寞。再加上长乐公主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对温乔也产生了几分爱屋及乌的心思。何况温乔那天在宫中真的很讨喜,再加上又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她心里托大说一句,也是像心疼自己家的孙女一样心疼温乔的,眼下看着温乔在侯府这样,她心里怎么能不生气?只盼着回去赶紧和太后说说,好给温乔撑腰。 “既然侯府人手紧张,抽不出来人配给六小姐贴身伺候,那老奴回去就和太后娘娘说一声,叫太后娘娘从自己宫里拨两个人送到侯府,好伺候六小姐,免得这些脏活累活还要六小姐千金之躯亲自做。” 别说温泽寒和温绮了,就连温丛庆的脸色都变了。 “嬷嬷,咳咳……是我还没跟母亲说,父亲忙着朝堂上的事,一时顾不得后宅,等会臣女就跟母亲说一声。这点小事还是不要跟皇祖母说了,皇祖母在宫中,若是她知道了,臣女怕她觉得臣女在侯府过的不好,再怪父亲母亲。” 温乔拐了个弯,宋嬷嬷的面色好看了些。 还是长乐公主的亲生女儿贴心,这都害怕太后娘娘再担心。 “是啊嬷嬷,这事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吩咐内子立马把乔乔这边的人手补齐。” 宋嬷嬷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又叫那些小太监把赏赐都抬进来了,温绮看得眼睛都红了,拳头紧紧地攥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冲出去把那些东西抢过来。 温乔见状,低垂着头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 就这种水平的绿茶,她上辈子竟然真的觉得是真心对她好的,还把一门心思都扑在她身上,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她。 现在看来,连隐藏自己的情绪都做不到,不知道该说温绮现在还是太稚嫩了,还是说上辈子自己真的太蠢了。 “嬷嬷,我送您。” 温乔抬起头来,眼底是深深的信任,看的宋嬷嬷心里一暖。 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听见宋嬷嬷要回宫复命,温丛庆等一群人都松了一口气,生怕宋嬷嬷一会再看见什么东西,到时候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六小姐身子不爽利,留步。命下人给老奴带路就行。” 温丛庆好声好气的把宋嬷嬷送了出去了,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一个老宫嬷,竟然叫他这个侯爷低声下气的,想着心里就憋屈的慌!但是人家背靠太后,和太后情同姐妹,他实在也没办法去跟宋嬷嬷对着干,他还指望着通过儿女联姻好叫永宁侯府重回上流社会呢,太后那边至关重要。 若是儿女婚事皇帝不同意,还要走太后的路子,本来指望着七女儿进宫亲近太后,能嫁个有实权的人家,没把从乡下回来的温乔当回事,没想到温乔竟然入了太后的眼,看来这个六女儿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慢待了。 “兰儿,你赶紧叫管家去把乔乔的院子收拾收拾,乔乔好歹也是侯府嫡女,园子这样叫人瞧去像什么话。” 李彦兰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还不得不答应下来。 嫡女?嫡女怎么了?她温乔是嫡女,难道她的亲生儿子温泽寒就不是嫡子了? 续弦所出子女即便是嫡子嫡女,也比原配所出的嫡子嫡女要矮一头。李彦兰没少因为这件事心里不痛快,旁人家的嫡子有些自视清高的都不愿意和温泽寒一起玩,也就是说,温泽寒根本就不能完全的融入京城的上流公子圈,甚至有时候还会被人排挤。 毕竟她还不是妾室扶正,也不是正经续弦,而是外室,还是在正妻死后才被抬入府中的外室! 李彦兰强忍着心里的不满,安排人去给温乔收拾院子,为了表示她配合温丛庆的想法,还亲自去了温乔那里看她。 她慢悠悠地到了,就看见温乔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人干活,她还得强压在心里的不爽,抬头强颜欢笑地看着她,关心她。 温绮回了自己的院子好一阵摔摔打打,心里的危机感从来没有这么强过。 别看平日里温丛庆确实比较疼爱她,但那也是因为她对温丛庆来说不只是一个女儿,更多的是她是一件商品,一件对温丛庆有帮助的商品,就按照温丛庆那个意思自己的性子来看,如果他发现温乔比她还有用,肯定会把心机都放在温乔身上。 毕竟温乔能带来的好处是肉眼可见的,太后只要说两句好话,他温丛庆在京城里就有脸面,而她不过还只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甚至还不是亲生的,以后能嫁给谁都说不准,这么一看,投资温乔显然是更明智的行为。 不过她好歹也当了温丛庆这么多年的女儿,温丛庆什么样她还是知道的,贪心、愚蠢、懦弱、自私,他虽然会对温乔表面上好,可是也不会放弃倾注了这么多年心血和精力的她,只要有一丝机会,她一定要把温乔从太后身边拉下来,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她在侯府的地位。 第9章 计划 不行,她一定要让温乔把她也弄进宫中! 温绮自己谋划着,丝毫不知另一边的温乔同样也在谋划这件事。 扮猪吃老虎嘛,首先要先给对手一点好处,才能显出来自己害怕她,否则要是早早地就叫人开始警惕她,那她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宋嬷嬷回了宫里之后就把在侯府看到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太后,就算是温乔当时已经劝阻过她了,她也觉得那是温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太后不赶紧从宫中拨两个宫女过去,还不知道温乔那副软绵绵的性子会被侯府的人折磨成什么样子。 她不想看到第二个长乐,那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最后被这吃人的侯府吃干抹净,渣都不剩。 尤其是侯府如今的当家夫人还是一个外室,难保不会心思恶毒的害温乔,温乔小小年纪,又是刚从乡下回来,怎么可能斗得过她那种常年使用腌臜手段的女人。 “什么?”太后一拍桌子,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起的猛了,也可能是因为生气,只觉得脑子发蒙。 “他们竟敢这样慢待乔乔,乔乔是长乐留给哀家唯一的念想啊!” 太后胸口起伏不定,气都没喘匀乎,立马又开口道:“釉明,你即刻安排画屏和代巧去侯府,就说这是哀家赏给乔乔的人。哀家倒要看看,他温丛庆能厉害到藐视皇权吗!” 画屏和代巧就是那天伺候温乔的两个宫女,因为当时她们两个人把温乔身上有伤的事情告诉她,所以她对这两个宫女还是比较放心的。 “是,老奴即刻去办。” 釉明是宋嬷嬷的闺名,太后这么一说,宋嬷嬷就立马答应了下来。 毕竟是太后亲自下的命令,两个丫头哪里敢耽搁到的,很快就到了侯府。 她们人到的时候,温乔微微勾起了嘴角,像是早就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一样。 府里其他人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尤其是温丛庆,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的,正巧李彦兰还没给温乔安排伺候的丫头,这两个宫女就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这些人里边,尤其是温绮最是生气,刚才还想着让温丛庆去宫里给自己说说情,让自己也能进宫和皇子公主一起读书,眼下一看,太后如此在意温乔,还不知道等他跟温丛庆说了这事之后温丛庆会不会同意呢! 又好一阵忙活,终于才把这两个宫女也安顿了下来,毕竟是从太后宫里面出来的,温丛庆无论如何也不敢怠慢了。 这事儿才刚刚尘埃落定,温绮这就直接去了温丛庆的书房。 “爹,女儿也想进宫和六姐姐一起读书。” 温绮进来了,先摆出来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虽然温泽寒已经威胁了温乔,叫温乔把她也弄进宫里,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踏实,好像温乔还有什么后手一样,总之,还不如走温丛庆的渠道进宫,到时候万一温乔又有什么事,她也不至于真的进不了宫。 这个乡下来的丫头跟她想得不一样。 “侯府有一个人进宫就够了。温乔是得了太后赏识的,若是临时把人换成你,太后那边就得罪了。” 温丛庆跟温绮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很温和的。虽然这个闺女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到底也是养了这么多年,何况以后还有不小的价值,他还乐的给这个女儿几分面子,只不过这件事可不是他说了算的,要是一个弄不好,反而因小失大。 反正温乔已经回了侯府,她现在是和侯府绑在一块的,出去提了温乔谁能不想到她是侯府的姑娘?若是温绮也能进宫那自然是好的,可是现在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弄得太后不高兴,毕竟温绮不是只有进宫才能给他带来好处。 虽然之前确实是想让温绮进宫,但是现在不是温乔已经进宫了吗,温绮自然也就不用非要进宫了。 不过若是温绮能进宫当皇帝的嫔妃的话,那肯定是比温乔做伴读好的多。 刚才还想拒绝的温丛庆想到这一点,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父亲误会了,女儿不是要跟姐姐换,而是女儿也想进宫读书。六姐姐刚从乡下回来,很多礼数都不懂,宫里那些事女儿怕她也不明白,若是女儿也进宫了,还能在旁边看着姐姐一些,免得姐姐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做错了什么事,冲撞了皇上或者是太后娘娘,那样对侯府的名声也不好。尤其是太后娘娘,六姐姐才刚回来,太后娘娘必然是极喜欢她的,这份喜欢能让侯府重新走入京城的上层。” “可是如果六姐姐说错了什么话犯了忌讳,到时候太后娘娘一生气,万一再问罪侯府,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温绮说得快,听起来也是有几分道理的,温丛庆想到自己刚才的想法,若是真的这样,两个女儿都在宫里的话…… 尤其是温绮,从小就学琴棋书画,进了宫必然能得到皇帝的欢心。 此时温绮还不知道温丛庆的想法。 她的确也想嫁入皇家,可是皇帝都多大年纪了,半截身子入了土,那皇位还能坐几年都不知道,太子马上就要继承大统了。 与其做皇帝的女人,还不如做太子的,毕竟太子的未来是明摆着的。反正都是嫁入皇家,嫁给太子虽然现在一时半会还翻不了身,但是她这么聪明,有她这样的解语花在太子的身边,不仅能勾住太子的心,说不定还能给太子出谋划策,到时候她就是大功臣了。 只要太子继承大统了,她也就跟着飞黄腾达了。 不过这一切还是要她先进了宫才行,太子平常也不怎么出宫,毕竟他又不封王,自然也就不用出宫立府,她平常也接触不到太子。至于其他的王爷,她是一个也看不上眼。 王爷只是王爷,可不是皇储。 温绮心里盘算得好,殊不知她面前的父亲也在盘算着她的婚事。 “你说得有道理,只是这事为父说了可不算。你也知道,咱们侯府如今不得圣心,为父只能进宫去皇帝说一说,若是皇帝不同意,为父也没有办法了。” “没事,父亲放心吧。这件事我一会就去跟六姐姐说一声,想必她刚回侯府,肯定也知道自己是侯府的一份子,女儿这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想必六姐姐能明白女儿的用心。再说了,太后娘娘那么喜欢六姐姐,这种事还不就是说两句的事吗,有六姐姐在,肯定没问题的。不过父亲您也帮帮女儿嘛。” 温绮心眼子倒是多,生怕这事不成功,还特地说了温乔刚回来的事。 若是到时候温丛庆这里行不通,那肯定就要让温乔那边使劲了,如果温乔也做不到,那就说明温乔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做侯府的一份子,到时候温丛庆的目光怎么样也会落到她身上了,根本就不用怕温乔抢了自己的地位。 想到这,温绮的嘴角得意的勾了起来。 温丛庆一想也是这么个事。 既然温乔都已经回来了,那就要为侯府做贡献。既然现在太后喜欢她,那她的最大的作用就不是嫁人,而是先巴结好太后,到时候若是太后指婚,那他们永宁侯府的门面上也好看。 最主要的是,太后不会给长乐公主的女儿随便找个人嫁了的,到时候温乔的夫家不也是永宁侯府的助力吗? 温乔知道温绮的心思,她也确实打算把温绮弄进宫里。 上一世就是温绮进了宫和那些皇子公主们一起读书,所以才有了机会和太子萧明赫接触的机会,这才搭上了太子这条船。 只不过后来几个皇子王爷都开始夺嫡了,太子一直被养在后宫中,朝堂中的文臣不少都是太子党,可是皇帝年纪大了,疑心越来越重,总觉得自己的这些儿子都惦记着他屁股底下的皇位,所以对于兵权还是捏的很牢的。其他的那些王爷都已经出宫立府了,在外行走自然比太子要方便一些,所以手上虽然没什么兵权,可是也拉拢了不少武将。 这些皇子们虽然没有兵权,可是这些武将有啊,哪怕只是借助这些兵权,他们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太子强的多。 而巧合的是,温乔身上有一对耳坠,是长乐公主死之前留下来的。 按理来说当年她被人换出去,长乐公主确实没法把这对耳坠给她,只是当时长乐公主生产之后,身边所有的人都被温丛庆调走了,哪怕是长乐公主的奶娘怎么样都不肯走,也被温丛庆绑起来扔到柴房里去了。 长乐公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虽然不知道温丛庆是要干什么,可是差不多明白自己的女儿肯定是要被他害了,心里悲伤之余,从床边的暗格里掏出来了一个锦盒,盒子里面是一堆翡翠耳坠。 “孩子,娘命不久矣。这对耳坠是父皇生前留给我的,若你一直平安无事,它便没什么用处,若你有了困难,它可保你一世无忧。” 长乐把耳坠掖到了襁褓的最深处,最后还是没喘上来那口气,直接就撒手人寰了。至于长乐公主的奶娘,温丛庆见长乐咽气,直接给奶娘灌了一碗毒药,活生生把她毒死了。 好在这些人虽然当时是命令下面的人把她杀了的,可最后执行的那个下人瞧着温乔乖乖巧巧不吵不闹的,竟然没舍得下手,心里还提这个刚出来的小丫头感到可怜。 明明是金枝玉叶,公主的血脉,最后竟然被人换了出去,刚一出生就要过生死门。 她知道自己回去了肯定也活不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温丛庆和李彦兰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反正都是要被灭口,还不如就当这个小娃娃一条生路,说不定等着这个小娃娃长大了,有一天真的有造化能重新回到京城,还能替她报仇。 只不过这个丫头不知道的是,当年虽然是温丛庆拿着她的家人威胁她,可是她死了之后,她的家人也一个都没活下来。 最后这个丫头跑到了深山里面,挨家挨户地问了好多人家,最后只有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妇人同意养着温乔了。 毕竟村子里很穷,多一张嘴吃饭就意味着这家里人每个人都要少吃一点,再加上温乔是个女子,好不容易养大了又不能出力干活,除了能换几两彩礼银子以外,根本没什么用处,更何况那些彩礼银子说不定要来的还没有他们这些年给温乔吃的饭多。 如此赔本的买卖,这些人自然都不愿意做。 而那个收留了温乔的妇人,也就是如今温乔常说的,从小就教她医术的祖母。 温彩霞收留了温乔,从襁褓里找出来了这对耳坠和一张叠的板板正正的纸,纸上只写了“温乔”二字。这也是长乐最后为温乔做的事。 至于那对耳坠,长乐什么都没说。 反正除了皇室中人,没有人知道那对耳坠是用来干什么的,或者说就算是知道了她有这么一对耳坠,也根本不知道耳坠长得什么样子。 而长乐的意思就是,如果说温乔真的被这些人杀了,那她这对耳坠就毫无用处了,只是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肯定也没法救下自己的女儿。 如果温乔被其他人捡到了,想来依着温丛庆的性子,是不会给她的女儿安排什么好人家的,必然是穷苦至极的,那么也希望这户人家看到这对耳坠的面子上,把耳坠当掉换点钱,多少给女儿一口饭吃。 直到长乐弥留之际,她才终于觉得解脱了。 至于她为何非要嫁给温丛庆,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爱,恐怕连温丛庆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这些年过去了,温乔也长大了,当年那个中年妇女的头发也变得花白了。 不过对于长乐公主因为难产才离世的这件事,皇帝和太后问起来的时候,温丛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是有人在侯府中安插了钉子,专门趁着长乐生产的时候动手,就连长乐公主的奶娘,也在给长乐的参汤试毒的时候被毒死了。 太后脑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派了人去查了查,发现真的是温丛庆说的那样,只好把温丛庆推出来的替罪羊杀了,剩下的就是悲伤自己的孩子命苦。 可皇帝当年也是夺嫡上来的,从小又是在后宫里长大,虽然宋嬷嬷把太后保护得很好,可是宋嬷嬷觉得他毕竟是有希望坐上龙椅的,自然希望他能多学一些东西,所以这种勾心斗角的事,宋嬷嬷从来没瞒着过他。 就是有一些太后不知道的,宋嬷嬷在对人下手的时候也会带着他,叫他好好看一看学一学,免得以后被后宫的嫔妃蒙蔽了双眼。 自然,皇帝肯定是不相信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的。虽然长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可是看着她成亲之后日渐憔悴的状态,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过得并不舒心?只是撑腰归撑腰,长乐自己确实不争气,什么都不肯说,最后还是要护着温丛庆,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皇帝查了那么久,还是没查出来什么端倪,这些年来他有时候也会觉得难道真的是他多疑了吗?这两年皇帝好不容易不想这事了,却因为温乔重新回到侯府,这个疑问又被他从心里提了出来。 那对耳坠的根本用处,是先帝留给长乐公主的一支铁骑。只要带着那对耳坠,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除非下达命令的人派出的任务是刺杀长乐公主,那么其他的,这支队伍都必须要去做。 这只铁骑虽然人数不多,可是个个都是高手,从小就被皇室精心培养,功夫和他们之间互相配合的默契自然不用多说。 而这只铁骑,是上一世萧明赫的底牌,也是他能登上皇位最大功臣。 不过上一世温乔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另一只耳坠吞到肚子里了,而萧明赫根本就不能算得上是人,他趁着温乔刚吞下去,直接一把剖开了温乔的肚子,温乔的灵魂飘出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被萧明赫捏在手里,成了他的傀儡。 而萧明赫呢,登上皇位之后反而忌惮起来了这只铁骑,竟然命令他们一个个的在他面前自戕,最后长乐留给温乔唯一的东西也没了,好像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长乐公主,也没有出现过温乔一样。 看着温绮登上后位,温乔只觉得又讽刺又恶心,总算是看清了温绮的真实面目。 为了能让萧明赫有钱养得起军队,温丛庆作恶多端,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贪污了多少银钱,要说这份功劳,在萧明赫登基之后可是从龙之功,可是温绮为了能让萧明赫在民间的名声,竟然上来就安排人在朝堂上上谏严惩贪官。 这个后位,她不惜让萧明赫杀了永宁侯府全府,就连从小处处维护她疼爱她的温泽寒也没逃得过。 好在临死之前,温泽寒终于不再说什么他的绮绮妹妹有多么漂亮多么可爱了。可惜马的前蹄已至悬崖空中,来不及再悬崖勒马了。 至于这一世,她是绝对不会再被萧明赫骗了,不仅如此,她还会把萧明赫从皇储的位子上拉下来。 不过温绮嘛,能不能继续勾搭上萧明赫,就要看他她自己的本事了。 第10章 入宫 “咱们小姐真真是个美人,这头发乌黑光亮的,天庭又饱满,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今天是温乔第一天进宫读书,画屏和代巧早早的就起来准备了,一直到了时辰才把温乔喊起来。 温乔打着哈欠,任由画屏和代巧在她身后梳理她的头发,听着画屏的话,温乔也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这两个宫女是从太后宫里出来的,太后的本意虽然是想让这两个丫头来伺候她,顺便保护她,她有什么危险或者是过得不好的地方,这两个丫头还可以做传声筒。 可是这样的保护,怎么又不算是一种教监视呢? 再不把这两个丫头完全变成自己人之前,温乔不可能真的对她们付出真心。 “可不说是呢。哎哟,小姐,奴婢给您擦擦。”画屏拿起手表的绢子。 温乔现在还困着,上辈子因为礼仪的事她没少被人嘲笑,温绮总算是又找到了一个折磨她的新办法,特地从后宫里请来了专门教礼仪的精奇嬷嬷来磋磨她。 当时她正得太后欢心,想要两个嬷嬷来磋磨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麻烦事。 温乔在院子里关了整整三个月,每天睡觉都睡不醒,还要强打起来精神学礼仪,这两个嬷嬷也是得了温绮的暗示的,只管使劲磋磨温乔,温乔每天醒了就开始站着,一直重复着那几个动作,直到半夜才被允许睡觉。 礼仪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噩梦,也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 为了保证不打出来哈欠,温乔抬手扶了扶脑袋,正巧长指甲划过了口脂,就这么印在了脑门上。 “刚说完咱们小姐的天庭饱满有福气,这不,老天爷也赞同呢!” 代巧掩着唇笑了起来。 “我能回到侯府,又得了皇祖母的喜爱,对我来说这是天大的福气了。若真是这天庭的原因,改明儿我可要好好的捯饬捯饬,争取能让它添更多的福!” 温乔随口说了一句,没再管这两个丫头的动作了,直到收拾得差不多了,温乔这才太抬头看了一眼镜子。 有一说一,温乔长得很美,不过不是那种柔和的美,反而是随了长乐公主多一点,浓眉大眼的,眉宇间有一股英气,鼻子高挺小巧,一张樱桃小嘴衬得脸色更是白的发光。 上辈子她哪有时间这么好好地看看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侯府和萧明赫身上,如今再看,跟她临死之前的状态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那时候她被萧明赫软禁,萧明赫为了打压她的心理,特地从房间内放了一面镜子,每每羞辱她时都跟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时的温乔面色蜡黄,双目无神,嘴巴也干的起皮,毫无美感可言。 “走吧,第一天上学,别让贵人们觉得咱们不懂礼数。” 按理来说,这两个丫头从宫里被赐到她身边来,心里应该是不高兴的。毕竟在公众虽然危险,可是若是想要出人头地,在公众肯定是比在她身边呆着的机会要多,再加上宫中不少差事都可以捞油水,从她身边,就按照现在她的情况来说,除了每个月固定的月例银子,她们是拿不到其他任何财物的。 但是这两个丫头看起来适应得倒不是不错,每天笑的也很开心。 可能是因为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们也没有什么太远大的志向,只想着到了二十五岁好出宫。不过现在在她身边,其实跟出宫了也没有什么两样,若是想家了,还可以出门的时候看看,就算是家里比较远,也比在宫中方便的多。 这么一看,好像她们觉得出来挺开心的,也确实没什么毛病。 永宁侯府住得偏僻,得亏今天温乔起床起得早,若是每日都这样入宫读书,她岂不是没有什么时间可以睡懒觉了?! 温乔心里暗戳戳的想。 路上的时间并不无聊,温乔随便吃了两口点心垫吧了一下肚子,又眯了一小会,直到外头车夫停下了车,画屏才来把她喊起来。 上次来的时候温乔一门心思的都扑在太后身上,没有仔细地看过皇宫,现在再来,仔细看看这个上辈子折磨了她一辈子的地方,心里的恨意只多不少。 好在宫里的皇子公主们还是比较有眼色的,知道温乔得了太后的喜爱,太后又是他们的皇祖母,万万不可惹她生气,自然也就没有人明面上给温乔使什么绊子。 至于背地里,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太子是皇帝亲自教导的,其他的学问也有太傅教,自然不用上书房跟着这些皇子公主们一起念书,至于萧景珩,从小到大就没有人管过他,当然也不会有人让他去上书房学习。 毕竟皇帝都讨厌这个儿子,宫里多的是看人下菜碟的东西,不去踩他一脚就算是仁至义尽了,怎么可能再去帮他,吃力不讨好,说不定还会被皇帝怪罪。 虽然没人去刻意为难温乔,但是他们毕竟都是皇子公主,自然也都不愿意和一个刚从乡下回来的女孩子一起玩,哪怕这个女孩子是长公主之女,到底也改变不了她从乡下长大的试事实。 不过这些傲慢的人里有一个例外。 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瞧着没人和温乔一起玩,便走了过来。 “你就是侯府刚接回来的六小姐吧?我是六公主,好巧,我们都排行老六诶!” 萧云舒笑得明朗,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很好的。 “回公主的话,臣女是刚从乡下被接回来的。” 温乔特地点名出了自己是从乡下回来的,免得到时候萧云舒再拿这件事说事,虽然她不在意,可是她不想让太后听见了心里难受。 萧云舒这个人她有印象,但是了解的不多,因为上辈子的时候萧云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而且上辈子她跟萧云舒也没有任何交集,只知道当时温绮进宫读书的时候,萧云舒曾经欺负过她,想来是因为看温绮太绿茶了,这才没忍住动的手。 不过后来萧明赫登基之后,萧云舒和她的生母成贵妃的下场并不好。萧明赫是嫡长皇子,从小就被立为太子,可是成贵妃膝下除了萧云舒这个女儿之外,还有一个龙凤胎儿子,是五皇子萧祚。 从这个名字可以看得出来,萧政对五皇子有着很高的期望。当年取名字的时候,萧政不管所有人的劝阻,硬要把这个国祚的祚安给五皇子,或许也是因为成贵妃诞下龙凤胎的时候天空彩霞连绵不断,又是日出之时,就连钦天监都说这对龙凤胎实在是大大的吉兆。 那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赋税之类的也都没出什么问题,所以萧云舒从小就备受宠爱,不光是萧政宠爱她,太后也疼爱她。 至于五皇子萧祚,也是萧政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和太子一样。 皇后一直在想办法杀了五皇子,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成贵妃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肯定会和皇后作对,可以说后宫里这两个人水火不容,尤其是这些年成贵妃还隐隐的压了皇后一头,更是让皇后和萧明赫心里更难受。 自然,登基后的萧明赫肯定不可能放过萧祚,而成了太后的皇后,自然也不会对成贵妃手下留情了。 不过最后是怎么死的,温乔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肯定这母子三人是受了不少折磨才被杀的。现在一看还活着的萧云舒,真的像之前听说的一样活泼开朗,温乔脸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她要把萧明赫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她就必须要再找一个皇子合作,不然如果最后皇帝又找了一个不是东西的皇子立太子,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到最后也过不上好日子。 “乡下好呀,我跟你说,有一年父皇微服私访,带着本公主去乡下溜了一圈,那边空气清新,环境也好,从那住了一段时间,本公主觉得头脑都清醒多了。你要是从乡下长大的,那肯定是从小就过得很舒服呀!说的本公主都有点羡慕你了。” 萧云舒说着,眼里还冒出了光,央着温乔多跟她讲一讲乡下的趣事。 温乔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再加上她上辈子处处和温绮作对,温乔更是觉得这个丫头虽然生活在皇宫里,可却是难得的率真可爱。 “公主,公主,贵妃娘娘请您去用膳呢!” 这会正好是中午下了学的时间,大部分皇子公主都回了妃嫔的宫中用膳,有些排行比较靠后,母族不显赫的皇子公主,生母的位份低,没有成为一宫之主的,只能去皇子所里让贴身伺候的太监从御膳房端来饭菜吃。 像温乔这种家住在宫外的也不是没有,不少皇子公主都有伴读,路过他们也都是跟着贵人们一起吃,只有温乔没有地方去。 “好,我一会就过去。乔乔姐姐要不跟我一块过去吧,母妃是个很和善的人,见到你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萧云舒热情得很,这么一小会就叫上姐姐了。 温乔毕竟初来乍到,再加上这是人家母女一起吃饭,说不定还有些悄悄话要说,正是沟通感情的时候,她一个外人去掺合恐怕会惹人嫌。更何况就算成贵妃再怎么和善,也绝对不可能真的是个善茬,不然也不可能在后宫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还能和皇后碰一碰了。 “哎哟,六小姐,老奴总算是找到您了。太后娘娘自打早晨起来就惦记着您今日头一天进宫读书呢!这还没到下学的点就叫老奴赶紧过来请人。怪老奴年纪大了,腿脚慢些,这才找到您。太后娘娘喊您去慈宁宫用膳呢!” 宋嬷嬷着急忙慌地来了,说完了才看见萧云舒也在。 “老奴给六公主请安。” 宋嬷嬷刚弯下腰来,萧云舒就一把扶住了她。 “嬷嬷快快请起。既然皇祖母喊乔乔姐姐过去用膳,那本公主今日就不跟皇祖母抢人了。乔乔姐姐,这回是母妃特地叮嘱了我要回去用膳,等到下次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慈宁宫。好久没去皇祖母那里用膳了,我都有些馋皇祖母宫里的好吃的了!” 宫里不少高位嫔妃为了省事,也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都有开设小厨房,更别说太后这个级别的人物了。 本来萧云舒是和温乔一见如故,聊了两句发现温乔简直就是她想要的那种好朋友,这刚认识,为了促进感情,她肯定也想和温乔多呆一会,却没想过成贵妃那边会不会欢迎温乔过去,毕竟再怎么说,温乔也是从乡下回来的,她自己也怕成贵妃觉得她出身卑贱,不愿让她接触萧云舒,自然也不想过去。 “哎哟,到时候六公主可一定要来啊,老奴一定吩咐小厨房多做些桃花酥。这些日子您没来慈宁宫,太后娘娘可是无聊的紧,要不是正好六小姐回来了,现在太后娘娘可能还在看画本子打发时间呢!” 桃花酥是萧云舒的最爱,每次她去慈宁宫的时候,太后都会让小厨房做不少,吃不了就让萧云舒再带回去,不过一般很少会有吃不了的情况,虽然公主们从小就被教导着不能吃太多东西,可是架不住萧云舒受宠,一般不会有这种事情限制着她,再加上这桃花酥确实好吃,总是一不小心就多吃了。 “那感情好,那本公主到时候一定过去。既然如此,本公主就不多打扰了,母妃还在宫里等我,乔乔姐姐,咱们下午再见!” 萧云舒蹦蹦跳跳的,即灵动又可爱,看的温乔忍不住也被她感染到,笑了起来。 宋嬷嬷和温乔看着萧云舒走了,两人才开始往回走。 “六公主是个好的,人也单纯,没那么多心思,六小姐平日里可以多跟六公主在一块玩。只是成贵妃心思小,小姐千万不要惹了她,否则她的手段多着呢。” 看得出来,宋嬷嬷也很喜欢萧云舒,同时又有些忌惮成贵妃。 不是那种害怕的忌惮,她毕竟是太后身边的人,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太后,没有多少人敢不给她脸面。只是成贵妃的脾气不好,再加上又受宠,一冲动起来难免不会做一些过激的事情,就怕万一哪天温乔不小心冲撞了她,她再不依不饶的非要为难温乔,太后也不能第一时间就派人过去,到时候温乔在宫里还要受磋磨,指不定得让太后多心疼。 第11章 下毒 “嬷嬷放心吧,六公主脾气好,人也活泼,我跟她说几句话她能有一大堆事情要跟我说呢,我们相处得还不错。至于贵妃娘娘那边,目前看来我应该是不会跟她有什么交集,就算是那天真的遇上了,我也会绕着路走的,绝不会冲撞了她。” 对于上辈子没有太多瓜葛的人,温乔一直都抱着避而远之的态度,尤其是成贵妃这种在后宫中盛宠的女子,惹上了她最是麻烦。 “六小姐心里知道利害就好,小姐聪慧,老奴就不多嘴了。” 这边萧云舒跑回了成福宫,一进来就看着饭菜已经摆好了,成贵妃正盯着桌子上的菜一道道检查呢。 “母妃这是怎么了?” 成贵妃脸色不好,萧云舒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赶紧跑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无事,云舒饿了吧?来,快来用膳吧。” 成贵妃神色如常,好像什么时候没发生一样,招呼着萧云舒落座。 萧云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头看了一眼只比她大一柱香的哥哥萧祚,却发现萧祚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还是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多问了。 萧云舒一直被成贵妃保护得很好,这些事情成贵妃也不想让她知道,不过却没有瞒着萧祚。 毕竟萧祚是皇子,虽然现在已经立了太子,但是说句大不敬的,皇上如今虽然年纪不算太年轻了,可是身体还不错,恐怕退位还早着呢,谁能保证这么多年里太子能一点事都不犯?若是哪天他惹了皇帝不高兴,一下子把脑袋上的太子之位撸了下来,萧祚就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 除了太子以外,没有哪个皇子还有这种被皇帝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的殊荣。 既然话这么说,成贵妃自然不可能永远都把萧祚护在她的羽翼之下,叫他多看看多学学,也免得以后有人算计他。 就拿现在来说,太子那边因为感觉到了危机,好像这个太子不是非他不可一样,就已经开始对萧祚下手了。两人虽然明面上还表演着兄友弟恭的戏,可是暗地里已经斗的不可开交了。 之前的时候还常常需要成贵妃给他帮着忙,现在很多时候他都会自己反击了,成贵妃只是在后面看着,防止萧祚受伤而已。 “听说今日侯府那个刚被认回去的姑娘也去上书房了?” 在成福宫里,只要不是萧政来用膳,饭桌上一直都是没有食不言的规律的,反而成贵妃觉得在饭桌上更能促进感情,经常跟自己的这一对子女在用膳的时候讨论一些事情,就比如现在。 她不会想着去掌控自己孩子的人生,但是她也害怕自己的孩子被人骗,所以哪怕是她已经从派到他们身边的下人口中知道了这一双儿女平日里是如何生活的,也还是会在用膳的时候拿出来说一说。 有时候是一些闲聊的话题,有时候是给自己的孩子们一些建议,有时候也是教他们一些东西。当然随便聊天的时候比较多,毕竟萧云舒被保护得太好,成贵妃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多事情,一般都是私底下教萧祚。 “是呀母妃!我跟您说,您是不知道乔乔姐姐有多对女儿的脾气,要是她能一直在宫里住着就好了,到时候女儿还可以天天跟她玩。” 萧云舒和温乔年纪差不多大,前后也就只差了半年的时间,可是温乔看起来就死气沉沉的,感觉就是生活都被复仇填满了,而萧云舒每天都活力满满。 “她毕竟是乡下来的,你不会觉得她粗鄙?” 成贵妃捏着汤匙轻轻搅动着。 “乡下怎么了?母妃难道忘了,父皇前几年微服私访还带着咱们一起呢!要不是实在是到了回宫的时候,女儿还想在那边多休息段时间呢!” 瞧着萧云舒脸上没有任何勉强的意思,成贵妃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 “你不介意最好了。我听说那六小姐很得太后喜爱,若是你能与她交好,没事的时候还能多去慈宁宫转转。你皇祖母年纪大了,需要人陪她多说说话。既然这丫头没什么不好的地方,那你就跟她接触接触,只不过平时要注意一点,可千万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成贵妃喝了一口汤擦了擦嘴。 “哎呀母妃,你就放心吧。本来今天女儿还想喊着她一块来宫里用膳呢,只不过正好遇到了皇祖母身边的宋嬷嬷,乔乔姐姐就被宋嬷嬷请走了,不然我一定要让母妃看看我的新朋友。” 成贵妃又笑着顺了两句什么,刚才还比较沉重的成福宫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等到用完了膳,看着成贵妃去休息了,萧云舒立马拉着萧祚的胳膊跑到了连廊的角落里。 “皇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刚一回来就看见母妃脸色不好看,你也不叫我多问。莫非是有人惹了母妃生气?” 萧祚和萧云舒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又是龙凤胎,感情自然好。 只是萧祚并不太赞同成贵妃的教育方式,他认为把萧云舒保护的太好,萧云舒以后很容易就会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到时候再像长乐姑姑当年那样,他和成贵妃真是要哭死了。 想到这,萧祚也就没在瞒着她了。 “这些时日本来母妃就不太爱吃东西,今日好不容易你不用再去皇子所那边了,母妃就叫人多准备了一些膳食,好等着你来的时候多吃一些。结果试毒的一个小太监刚吃下去,接着就倒在地上了……” 后面还有一句七窍流血他没敢说,怕吓到萧云舒。 “什么?可是小厨房不都是母妃自己的人吗,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宫里有人被买通了,在路上的时候被人下了毒?” 萧云舒虽然单纯,可是脑子到底还是好用的。 “这就不知道了,还得等母妃好好查一查才行。你平日里吃东西也注意着点,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再把这些脏东西弄到你那里去了,母妃真的会急死的。” 萧祚好不容易叮嘱了一番,萧云舒连连点头。 用过午膳按理来说是该休息一会儿,可是萧云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天身上有使不完的牛劲,东跑西跑的,别说是成贵妃了,就连萧祚都觉得很担心了。 这妹妹有点缺心眼啊。 而御书房那边,萧政本来处理完了政事还休息一会了,没想到却有人通报永宁侯来了。 “他这两日倒是活跃的很。” 萧政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毕竟平日里总是很低调的永宁侯这两日听说可是没少出去喝花酒啊,恐怕也是因为温乔进宫读书了,京城里的这些人觉得永宁侯府能重新站起来了,这才纷纷约他出去应酬,就是不知道温丛庆借了女儿的光,会不会善待温乔了。 现在下面的内务大总管姜从安听出了萧政话中的不喜,只知道永宁侯恐怕是得不到什么好脸了,一时也不知道萧政是见还是不见。 “叫他进来吧,朕正好也想看看他又打什么主意。” 姜从安应了一声,脚步匆匆的就出去通知温丛庆了。 不过他可不会跟温丛庆多说什么。作为从小就跟在萧政身边伺候的人,他对萧政的脾气也是极为了解的,萧政不喜的人他不会跟他有太多的交流,否则他也不可能从萧政身边伺候这么久。 温丛庆进来先行了个叩拜大礼,就在他额头贴地,脑门都开始冒汗的时候,萧政终于大发慈悲的“想起”来地上还跪了个人了。 “起来吧。永宁侯这个时辰进宫有什么事?” 温丛庆一直对当年长乐公主的死感到心虚,若不是真的想为侯府多谋一些好处,他是万万不会进宫的,生怕哪句话说不合适再让萧政察觉出来了什么。 “谢皇上。” 温丛庆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在脑海里迅速回想了一下刚才组织好的语言,这才开口道,“皇上,乔乔是微臣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女儿,这几日在府中和微臣的进一个女儿温绮相处得极好。微臣今日来打扫皇上,斗胆为微臣另一个不成器的女儿求一份恩典……” 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心虚,温丛庆总觉得后背汗淋淋的,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怎么说,可偏偏萧政就坐在龙椅上,大有一副你不开口我也不问的意思。 温丛庆不动声色地搓了搓手,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微臣那个不成器的女儿虽然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可是就是爱粘着乔乔,知道乔乔进了宫读书,她这几日是在府中寝食难安的。女儿家的感情微臣也不懂,只是绮绮总是想跟乔乔在一起,微臣这才不得不进宫,想让绮绮也来陪着乔乔在宫中读书。” 温丛庆话音刚落,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龙椅上的萧政好像笑了一下,顿时心里放松了一些。 若是皇上现在心情不错,说不定刚刚他说的话皇上就能同意了。 只是他没看到的是,萧政笑的可不是什么高兴地笑,而是嘲讽。 当年就是温丛庆花言巧语的骗了长乐,娶了他唯一的妹妹,最后还让他的宝贝妹妹因为难产撒手人寰。这么多年来虽然他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证明是温丛庆从中搞的鬼,但是他就觉得这件事和温丛庆有脱不开的关系。 他还没先温丛庆的麻烦呢,没想到温丛庆先进宫来给他找上麻烦了。 “是吗?当日乔乔进宫住了一夜,朕第二日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不巧就看见了乔乔胳膊上有伤,朕还以为是乔乔在侯府受了什么委屈呢,没想到侯府里倒是和谐。怎么,温绮不觉得是乔乔回去抢了她的位置?” 萧政不阴不阳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吓得刚从起来爬起来没多久的温丛庆立马又跪了下去,看的萧政心里更是烦他。 就这个德行,当年他到底给长乐灌了什么迷魂汤,才叫长乐不顾他和母后的劝阻,执意下嫁? “微臣不敢,小女更是不敢。是微臣这两日一直忙着高兴能把乔乔接回来,反而忘了好好关心关心乔乔了。乔乔胳膊上的伤恐怕是之前在乡下弄出来的,绮绮一直很敬爱乔乔,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思呢。等微臣一会回府……不,等乔乔下了学出宫回府,微臣一定去她院子里好好看看。” “行了,你起来吧,动不动就跪,朕又不会吃了你,到底长乐与你夫妻一场,朕就算是不给你面子,也得看在长乐的面子上对你宽容几分。此事朕知道了,待朕考量过后再跟你说,你先回去吧。” 萧政的语气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吓得温丛庆又从地上站起来,连连应着“是,是”,等到他出了御书房的门才觉得脑门上压着的大石头被人挪开了。 “乔乔今日可是去了慈宁宫用膳?” 萧政站起身来,姜从安立马应了一声,随后又去安排圣驾,准备往慈宁宫的方向去。 萧政到的时候,温乔正在哄着太后,本来精神疲惫的太后这个时候应该午睡了才是,没想到还能坐着和温乔说笑,这倒是让萧政有些惊讶了。 “皇帝不在养心殿休息,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哀家这可是刚用完午膳,没有多的了。” 太后心情好,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几分揶揄。 “臣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温乔福下了身子请安。 “起来吧。今日朝政不忙,朕过来给母后请安,顺便看看乔乔适应得怎么样。” “多谢皇上挂念,臣女一切安好,皇子公主们也都是好相处的,臣女很是高兴。” 不好也得说好啊,净问些废话。 温乔心里嘀咕。 “按理来说朕是你的舅舅,你都知道管太后叫皇祖母了,怎么不叫你管朕叫声舅舅听听?” 萧政心情好,也愿意逗逗小姑娘。 “皇帝说什么呢!乔乔年纪下,不经逗,你若是想听她叫声舅舅,那必然得多赏给她些宝贝,让她见着你的好了,她才肯改口。你这空着手来就想叫她唤你舅舅,就是乔丫头可以,哀家也不愿意呢!” 第12章 陪伴 萧政听了哈哈大笑,开口道:“母后莫非是知道了朕的私库最近又添了宝贝,这才从朕这打劫?好了,既然母后都这么说了,那朕就打开私库,让乔丫头进去自己挑喜欢的,母后看朕这诚意是否够了,能不能听乔丫头唤一声舅舅?” 温乔掩着唇笑了起来,又福了福身。 “臣女多谢舅舅赏赐。” “你啊你,跟你娘一样,是个小财迷。当年你娘可是日日都去洗劫朕的私库,若不是朕还有些家底,早就叫你娘都给搬空了。” 说起来长乐,太后心里难免多了几分悲伤。 “虽然长乐不在,可是乔丫头来陪您了,您就别难过了,好歹乔丫头这么俏皮,您要是再不高兴,可不就让乔丫头难过了吗。” 这些年来极少有人在太后面前提起来长乐,都知道长乐是太后最疼爱的小女儿,如今这个小女儿不在了,每提一次太后就伤心一次,还是萧政下令让这些宫人不许多说话,这些年太后才好过了一些。 本想着现在温乔回来了,太后的爱女之心能全部都放在温乔身上,没想到他这么随口一说,还是让太后心里想到了,又伤心起来。 “皇帝说的是。如今哀家有人陪着,日子过得好着呢!这会太阳还大,出去别再把咱们乔丫头晒着了,等到下午下了学,太阳落一落再叫她过去挑宝贝!” “还是皇祖母和舅舅疼我,如今我总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梦里,每每做梦梦到母亲,都听着母亲跟我说皇祖母和舅舅是多疼爱她,还说叫我多亲近亲近皇祖母和舅舅,说不得能从舅舅手里得到不少宝贝呢!” 温乔眨了眨眼,萧政越瞧她,越觉得她和长乐长得像,心里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疼爱。 “乔丫头都这么说了,朕要是再不同意,岂不是显得朕小气不说,还叫你觉得你娘诓骗你?姜从安,今日下了学就从上书房门口等着乔丫头,把朕的私库全都打开,挑,让乔丫头使劲挑!” 萧政笑呵呵地说完,这才又开口:“今日你父亲进宫来找朕,说是你回了侯府,和温绮那丫头很是亲近,想让温绮也进宫来读书,朕来问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萧政说这个事温乔倒是不惊讶,让她惊讶的是这种事明明萧政自己就可以决定了,还要过来问她一句,若说这不是为她在永宁侯府撑腰,温乔实在是想不出来萧政为何这么做了。 想到这,温乔总算是真正地感觉到了长乐公主当年有多么受宠了。 “回舅舅,臣女并不觉得有什么,本都是侯府姐妹,臣女回了侯府,七妹妹确实帮了臣女不少,若是七妹妹也想进宫读书,臣女自然高兴。可臣女不愿给舅舅添麻烦,若是七妹妹进了宫,臣女担心她和其他皇子公主相处不来,这才一直没提这个事。” 温乔早就想把温绮也弄进宫里来了,只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温乔才能真正的放心。 “哦?朕本以为温绮那个丫头与你相处得不好呢。不过朕今日还听说你和小六玩得不错,看来是朕低估了你,像你这样的女子,不论走到哪里都能见人喜欢。也罢,既然你也愿意,左不过是一件小事,说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朕就不亲自通知永宁侯了,等你回了侯府与他说一声便是。” 萧政这是摆明了要让温丛庆知道这件事是温乔的功劳,如果不是温乔,温绮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宫读书,和这些皇子公主们一起相处。 天家子女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孩子,能接触到皇子公主的人,都是有底蕴家族的嫡子嫡女,温绮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抱养来的,又是京城没落侯府的出身,本来能跟这些天家子女们说几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可以说温乔这是直接通过外力给温绮把身价提上去了,这样温绮再出席什么宴会的时候,那些世家小姐看在她在宫中读书的份上,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得多给她几分面子,谁知道她哪天就跟着哪个皇子飞黄腾达了? 不过这种小事明明叫个小太监去就可以了,可是萧政他就是要让她回去说,一时间,温乔心里五味杂陈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心酸。 因为上辈子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来自血脉亲人的爱,她就像是一块贫瘠的土地,猛然被雨水浇灌,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温绮,这次是我亲自来报复你了,你准备好了吗? 没多说几句话萧政就回去了,正好也快要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温乔走之前特地叮嘱太后要好好休息,若是白天不午睡,恐怕一个下午她都不会有什么精神。 等到温乔出去之后,太后这才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了。 “釉明,扶着哀家去歇歇。” 一下午都没什么事,温乔一直是个很低调的人,凡事不爱张扬,除了萧云舒总是在旁边偷偷跟她说话以外,她这一下午其实都很安静,也没什么人打扰。 只是这份宁静在下学的时候就被打破了。 “姜公公怎么来了,是父皇有什么旨意吗?” 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皇子瞧着姜从安,还以为是萧政派姜从安来,喊他过去问功课。 “咱家奉皇上口谕,特来请温六小姐去皇上私库里挑选宝贝。温六小姐,请吧。” 姜从安乐呵呵的,萧云舒直接瞪大了眼睛。 “哇,乔乔姐姐,可以啊,父皇私库里都是些好宝贝,够你好好挑一挑了。姜公公,父皇偏心。你回去跟父皇说,我也要挑宝贝!” 姜从安开口:“是,咱家一定给公主把话带到了。” 其余的皇子公主们对萧政都有些畏惧,所以看到姜从安这个出门在外就代表萧政的人,心里也都不太想去搭话,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也得了父皇的青眼。 本来以为是皇祖母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才喜欢这个土包子,没想到就连父皇都这么看重她,看来以后他们得适当的多和温乔接触接触了。 早知道,在场的大部分皇子公主们可都没有这个殊荣,能进皇帝的私库随便挑选。 “姜公公,舅舅的私库里面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刚从乡下回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拿什么好,不如公公帮我挑一挑吧。” 温乔长得漂亮,说话声音也柔柔的,进退有度,嘴也甜,谁见了都能对她有几分好感,更别说姜从安是伺候皇帝的,也知道皇帝这些日子比较宠爱温乔,这么一点小事又怎么可能不帮忙呢? 主要是姜从安算上上辈子,也是第一次进皇帝私库,拿什么东西才能符合身份,她一时之间还有这拿不准,但是让姜从安来帮忙就不一样了。 姜从安是从小就伺候在萧政身边的人,极为了解萧政的脾气,拿什么不会让萧政生气,他肯定是知道的,更何况姜从安代表的就是萧政,通过姜从安挑选出来的东西,旁人也说不出来她僭越。 “六小姐这话说的,就算是刚从乡下接回来,咱家看您的眼光也是极好的,万不可妄自菲薄啊!既然六小姐这么说了,那咱家就托大,斗胆帮六小姐挑一挑了。” 姜从安也想过来温乔说这话的意思了,心里对温乔更有好感。 突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像个暴发户一样,有些人更是看不起他们阉人。可温乔不光说话有理,还心里有数。 既然不知道什么能拿什么不能拿,那就干脆把选择权交给姜从安,姜从安不仅知道,而且看着温乔这么和善,必然还会很用心。 没一会温乔就抱着六样东西从皇帝的私库出来了,姜从安安排了小太监都拿好了,这才带着温乔去御书房谢恩。 “上书房已到了下学的时辰,舅舅还在处理朝政,可见舅舅勤政。怪不得臣女在乡下的时候也常听百姓说舅舅是明君,如今一瞧,咱们大景政通人和,国泰民安可不是没有道理的。要是让其他百姓知道了,恐怕要更崇拜舅舅了。” 温乔进门请了安,先不动声色地拍了个彩虹屁,听得萧政那叫一个高兴,毕竟没有那个皇帝知道自己在民间很得民心不高兴的,更何况温乔刚从乡下回来,她知道的必然比他们这种常年待在宫里的人知道的多。 “你这丫头真是嘴甜,这可比你娘强多了,当年你娘可是不少惹朕生气,你不只是随了谁,嘴这么甜。” 萧政笑得高兴,温乔从心里也觉得高兴。 她是真的想亲近皇帝和太后,不是一开始单纯的为了报仇而去讨好他们,因为他真的从他们身上感觉出来了对她的疼爱。 虽然是沾了已故母亲的光,可到底他们也是付出了真感情了,温乔也并非铁石心肠。心里有所感触那也是正常的。 “舅舅这么忙,臣女就不多打扰舅舅了。不过有一说一,舅舅的私库又大又豪华,臣女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好东西呢!臣女在此先谢过舅舅的赏赐,今个儿得了好东西,臣女得回去赶紧好好稀罕稀罕。” 温乔说完,萧政心里只觉得又很是心疼,安排了姜从安送温乔出去,又放下了手里的朱笔,犹豫了半天,在纸上写写画画,交给了姜从安的干儿子小邓子。 “把这些东西都送到侯府去。” 萧政不喜永宁侯,这是他们近身伺候的人都知道的事,因为当年长乐公主的死还没查清楚,所以萧政一直对温丛庆保持着怀疑的态度,那么这些赏赐是送给谁的就不言而喻了。 画屏和代巧跟在轿辇旁高兴得不得了。 “小姐,皇上可是极少开私库的,小姐这些日子进了几次宫,回回都能拿到赏赐,这下回去了七小姐肯定不敢再来跟小姐抢了。” 上次温绮说要让人把温乔的那些赏赐都搬到自己那里去的时候这两个丫头都还没来,但是听府里的人说了几嘴,都义愤填膺的,气得不得了。 可是皇帝私库里的东西,没一个都是登记在案的,什么时候入库,什么时候出库,出库的流向是哪里……每一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要是被人知道她强占了御赐的东西,到时候再被扣一个藐视皇权的帽子,那她可就真的来大麻烦了。 温乔倒是希望这一次温绮还能再来抢,可是温绮也不是个傻的,估计回去之后要在自己的院子里把后槽牙咬碎了吧。 “不得乱说,我们姐妹之间还分什么你我,七妹妹喜欢我给她就是了,我是姐姐,我理应让着她些。不过这些东西都是舅舅赏的,就算是七妹妹再喜欢,我也不能给她了。” 宫里到处都是耳目,这一会他们说的话不出两刻钟,就会传到萧政的耳朵里,今天白天她才刚同意了温丛庆进宫说的那番她与温绮关系好的话,要是这一会就叫他知道了温绮总是抢她东西,是不是欺君之罪不说,首先她在萧政心里的印象就会掉好几分。 不过就看这事萧政怎么理解了,说不定还能更立一立她受了欺负又不敢反抗的人设呢。 画屏和代巧不敢多说什么,今日进宫太后也没问她们什么,她们自然也不会多嘴的去说,毕竟太后当时说的就是让她们来伺候温乔,虽然说她们确实也能起到监视嗯作用,可是太后并没有吩咐,她们自然也就不会自找麻烦。 在宫外多好,没有那么多规矩,也不怕哪天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再人头落地,比宫中是不知道轻松了多少。 更何况她们两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并没想过以后一直在宫里发展,只想着赶紧到了年纪就出宫,凭着这些年手里多少攒下来的积蓄也能过得不错,至于嫁人的事就不好说了,毕竟出宫就二十五了,好的都被旁人挑走了。 不过好在她们也没有非要嫁人的想法,从宫里呆得久了,也看过了宫里的那些嫔妃每日都盼着皇帝的样子,只觉得男子薄情,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了,就想过几年安生日子,要是再成亲嫁人,说不定该有更多的麻烦,不比在宫里当差轻快。 出了宫门温乔就坐上了马车,毕竟头一次坐这轿辇回去的殊荣不是一直都有的,当时估计也是萧政想给温乔涨涨面子,别叫她因为刚从乡下回来就被人瞧不起。 而且坐轿辇走那么长的路,说实话其实也并不舒服,毕竟是人抬着的轿辇,哪里能有马跑得快,本来就坐的时间长,这样不说那些抬轿辇的小太监累不累,就连她坐都坐的腰酸背痛的。 这马车还是温丛庆知道了温乔要到宫里读书,特地让李彦兰给她配的专用马车,里面的空间又大又宽敞,采光也好,都铺了厚厚的垫子,生怕哪天万一宫里的人看见了,万一再到皇帝面前多嘴,那他可真的是完蛋啦~ 他本来就因为长乐公主的事心虚,再来这么一次,他真的会把自己吓死。 第13章 嘲讽 温乔很少进温丛庆的书房,上辈子是因为温丛庆厌恶她,不允许她出现在书房周围,这辈子是因为还没机会来。如今为了温绮的事,她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进来了,所以温乔才感叹,温绮上辈子不知道沾了她身份的光得了多少好处,就看现在,放在平常,她一个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土包子,哪里有人能理会她?更别说还能拿到这么多赏赐了。 “女儿给父亲问安。” 其实温乔长得英气,做出来这一副柔弱的样子反而会让人觉得她是真心实意尊敬的,并不难看,也不奇怪。 有那么一瞬间,温丛庆突然想起来年轻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嫁给他的长乐,心里突然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有些愧对他们母女,所以这会和温乔说话语气也好了很多。 “嗯,今天第一日上学,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回来就问我,我教你。” 温乔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又开口道:“听说父亲今日进宫了,舅舅说您让七妹妹跟我一起去读书,舅舅问我我就答应了。不过要让七妹妹把规矩学好才是,别到时候冲撞了贵人。” 听着温乔说的,温丛庆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既有一些羞耻,还有一些尴尬。 刚才还觉得有些愧疚,现在一听温乔称呼萧政为舅舅,想来是萧政同意的,不然温乔早就被罚了。再加上自己去求的事他本来是准备瞒着温乔的,等到时候温绮能进宫了再说,可是现在温乔就知道了这个事,反而像他借了温乔的光一样,这种不如自己女儿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恼羞成怒。 再说当时温绮非要进宫的理由也是说怕温乔刚从乡下回来,不懂规矩礼数,万一再冲撞了贵人,现在温乔说这些话显然就让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温乔现在可是皇上和太后面前的红人,就看她能给侯府带来的利益,温丛庆现在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就是还是从心里觉得不大舒坦。 “嗯,这事我知道了,一会我叫人去跟绮绮说一声。你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以后这种事打发个人来说就行了,不用亲自跑一趟。” 温丛庆略微有些敷衍,温乔坏心思的开口道:“女儿身边没有太多能用的人,皇祖母赏给女儿的那两个宫女平日里也有不少时间要做,院子现在还没收拾出来,那些活干着更累人,还不如女儿这会自己跑一趟。” 听听,听听,都是因为你不给我安排人手,所以我才这么难办的,要是你早就把这事给我安排明白了,我怎么可能亲自来跑一趟? 你不愿意看见我,我还不愿意看见你呢! 温乔心里嘲讽,面上却看不出来什么。 温丛庆一梗,好像也是才想到这件事,过了好一会才回道:“嗯,为父这两日忙着应酬,还没跟你母亲说这事,或许也是你母亲这两日忙着看账本,所以才把这事给忘了。你先回去吧,一会我就再跟你母亲说一声,会让她尽快把你那边该配齐的人手都给你安排过去的。” 温乔见温丛庆脸色不好看,心里就舒坦多了,应了一声就出去了,随后就是从萧政私库里挑的那些宝贝都送来了,这次比较低调,倒是没有多少人发现。 很快温丛庆就派了人去温绮的院子跟她说这事了。 “七小姐,侯爷叫奴才来跟您说一声,今日侯爷进宫求了皇上恩典,皇上刚才派人来说同意您进宫读书了,不过侯爷的意思是要请两个嬷嬷来让小姐学一学礼仪,免得到时候入了宫出了什么差错。” 来的小厮是温丛庆身边伺候时间最长的,说话也很是注意,没告诉温绮这事是温乔回来说的,只让她觉得都是温丛庆的功劳。 一来是温丛庆觉得这事跟温绮说了之后会让他这个当爹的觉得没面子,二来也是照顾到了温绮的情绪,怕温绮知道了再闹脾气,好不容易得来的进宫的机会,再因为温绮闹脾气不愿意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温丛庆显然是多虑了,温绮可不管这事到底是谁促成的,只知道自己能进宫了,哪里还管那么多事,更何况当时她就已经暗示过温泽寒,温泽寒还因为这事威胁过温乔。 就是这两日一直没见这温泽寒,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呢。 温绮心里暗暗想着,温乔这两日过得好了,那她就要给她找点事情做,不过她肯定不能再自己过去了,毕竟现在温乔在温丛庆心里的地位那可是很高的,万一再惹了温丛庆不高兴,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受罚。 所以她一边看着温乔不顺眼,一边又不愿意把自己暴露在外面,自然就想到了最蠢的温泽寒——反正温泽寒是李彦兰的亲生儿子,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有李彦兰去温丛庆面前求情,再不济温丛庆肯定也不会不管自己的嫡子的,还有温丛庆兜底呢。 虽然温丛庆确实前两日对温泽寒有些失望,可那些都是暂时的,对他来说,侯府的世子必须要是温泽寒。 也幸好当年长乐生下来的是个女儿,要是个儿子,这世子之位给哪个儿子可不是他说了算的,就算他心里更属意温泽寒,到底长乐公主也是皇亲国戚,自然没有让公主之子不袭爵,反而叫一个填房之子袭爵的道理。 更何况还有萧政和太后,就像当年萧政让他娶长乐公主,他即便不愿意,也没法反抗一样。 不过他确实从中得到了好处,但人就是这样,哪怕长乐已经死了,温丛庆也记不住她的好,只能记得他对长乐的厌恶。 温绮知道自己能进宫读书开心得不得了,在屋里好一阵平复,这才像平常一样出门,去了温泽寒的院子。 温泽寒因为前两日在外面说话不着边际,让温丛庆禁足了,李彦兰怕温泽寒面子上过不去,也就没叫人跟旁人说,温绮来了好半天才见到了温泽寒。 “三哥这是怎么了?怎么两天没见着变得这么憔悴,我瞧着都有些瘦了。” 温绮故作心疼的走上前。 其实温泽寒就算是禁足,那也是好吃好喝伺候着的,毕竟李彦兰握着侯府的中馈大权,她怎么可能苛待自己的亲儿子?只不过这事温丛庆不知道,他一开始是想让温泽寒好好反省反省的,自然也不会同意让他过得跟平常一样舒服,可是李彦兰见不得自己的好大儿受委屈,说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给温泽寒送东西吃,就是温泽寒不能出门走动而已,要说瘦了,那纯属就是温绮又做作起来了。 别说瘦,反而因为这件事温泽寒不能出门,天天在院子里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反而胖了一些。 “还不是都怪温乔那个土包子!要不是因为她那日在门口弄这么大的排场,我也不至于更厌恶她,哪里还会说错话被父亲禁足?这温乔真是个扫把星,一回来我就倒霉。不行,我必须得想办法治治她,别真让她自己觉得进了宫就不得了了。她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皇上和太后还能把手伸到侯府离开,管我们自己的家事?!” 温泽寒难听的话从嘴里不要钱的蹦出来,温绮低下头勾了勾嘴角。 她一开始的确不知道温泽寒被禁足了但是她到了温泽寒的院子门口,不仅没有人像以前一样出来接她,甚至院子里都没有几个人走动,这跟温泽寒平日里张扬的作风可不符合,再说之前温泽寒没少因为在京城里和那些纨绔子弟打架斗殴被温丛庆禁足,温绮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过来他是被禁足了,甚至多少还能猜到一点是因为温乔才被禁足的。 果然,她这才进来刚开口说了一句话,温泽寒就差不多把前因后果都说完了。 看着自己这一趟来的目的达到了,温绮就要开始继续装了。 “三哥哥别这么说,那也是因为皇上和太后娘娘喜欢六姐姐,所以才让六姐姐坐轿辇回来的,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本事,没让皇上和太后娘娘喜欢我。” 温绮低下头,抽出腰间的帕子擦了擦眼泪。 要说这个演技,温绮是真的很到位,眼泪说流就流,她靠着这一招,上辈子阴了温乔好多次。 要不是她这么会立人设,温泽寒也不可能像被她迷了眼睛一样,一直不停的向着她说话。 “狗屁,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怎么可能怪你。要不是温乔突然回来,这些本来就该全都是你的!” 温绮又假模假样地说了不少话,总算是让温泽寒更生气了,她这才满意的走了。 没一会,趁着温丛庆又出去喝花酒了,温泽寒偷偷从院子里溜出来,直奔温乔的院子。 温乔的院子其实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是院子里还有这空荡荡的,显然李彦兰并不想给温乔太多好东西,这倒是让温泽寒心里舒坦了点。 温乔刚洗漱完,正坐在桌边看书呢,房间的门突然就被人从门外“砰”一声猛踹开来,画屏和代巧怎么拦也没拦住,温乔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还是不动如山的坐在桌边看书,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画屏和代巧瞧着温泽寒什么也不管,就这么直接地闯进了温乔的闺房,两人气的脸都绿了。 “三少爷,就算你再着急也该让奴婢们通报一声才行啊!您与小姐都已经长大了,您再这样直接闯进来不合适!” 代巧是个急性子,一着急也顾不得身份了,直接就开口,语气里也带了几分不满。 温泽寒管也不管代巧说的话在屋里环视了一圈。 “代巧说的是,三哥就算是再着急也该叫人通报一声,若是让父亲和母亲知道,恐怕也要说三哥了。不知三哥这个时辰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哼。”温泽寒冷冷地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冷哼,“整个侯府到时候都是我的,我想去哪里还需要跟你说?你不过就是一个刚从乡下捡回来的土包子,也就是父亲心善,这才叫你回来,要是换作我,你还不如死在外面。” 画屏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听着温泽寒说的话更是直接拉拉脸了。 “三少爷慎言!小姐是长乐长公主的亲生女儿,身份尊贵,是正经的金枝玉叶出身。” 对着画屏,温泽寒还有些心虚,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是太后宫里出来的宫女,他也害怕万一哪句话说不合适,画屏再进宫告状。 可他就是没想到,太后本来就是让她们两个人出来伺候温乔的,温乔有什么事自然太后也会知道,许是他觉得温乔的出现不仅影响到了温绮,也让这两个宫女放弃了大好前程,耽误了她们两个人的发展,所以才觉得他肆无忌惮的欺负温乔不会有什么事。 看着他这副欺软怕硬的样子,温乔只觉得好笑。 面对奴婢他都能这么老实,那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让他对着她这个公主留下的血脉呼来喝去,口出恶言? “三哥,我那日第一次进宫参加皇祖母寿宴的时候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也是你的妹妹,甚至我还是你的亲妹妹,我们身体里都流着父亲的血,哪怕我们并非一母同胞,可是从血缘上来讲,我们之间本来该更亲密一些才是。我不知道温绮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能这么疼她。这事我不多说什么了,可是外面太阳就要落山了,三哥这个时辰也不通报一声,直接就闯进我的闺房,这总该给我个解释吧?” 总是柔柔弱弱的,温泽寒还真以为她好欺负了,要是不适当的露出来自己的爪子,他只会变本加厉。 现在在侯府里,就连温丛庆见了她都不敢再像之前一样那么跟她说话了,温泽寒到底是真没脑子,还是温丛庆对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太放心了,所以没有特意叮嘱过他,现在在侯府里她才是最重要的人物? 第14章 来了 “你!我给你脸了是吧,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绮绮一向温柔善良,你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提并论!信不信我明天就去跟父亲说让他把你再丢回乡下?!没了你,绮绮一样也能的得到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喜欢,侯府也不是缺了你不可!” 温泽寒没想到刚才还笑嘻嘻的温乔突然变了脸,身上的气势忍不住也弱了一些,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气势汹汹了。 “你等着吧,这次我就先放过你,不过你也别觉得你真的在这个侯府里站起来了!” 温泽寒一甩袖子,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就看到了架子上放着的一尊琉璃珊瑚,长得好看极了,顿时就找到了给自己台阶的方法,冲上去就把那座珊瑚抱在怀里。 和温乔离得远了,他好像才重新有了勇气,立马又凶神恶煞道:“这珊瑚配绮绮正好,放在你这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想来你也不知道珊瑚的珍贵,不去就直接送给绮绮算了。” “那可是……” 代巧急了,刚要开口,却被温乔一把摁住了手背。 “行啊,既然三哥觉得七妹妹会喜欢,那就直接带去给七妹妹就是了,反正我又不识货。” “哼,算你识相!” 温泽寒好像终于找回来了自己的尊严一样,抱着珊瑚就走了,心里还有些怪自己刚才竟然真的被这个土包子吓到了。 “小姐,那可是今天皇上特地开了私库让您挑回来的,怎么就这么被三少爷随随便便地拿走了?” 代巧不高兴地说着。 “放心吧,不是她的她也拿不住。你就别生气了,瞧瞧,小嘴撅得都能挂个油瓶了!” 温乔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还有心思说笑,代巧更郁闷了。 “小姐做事自然有小姐的道理,你就别跟着瞎掺合了。” 画屏稳重一点,开口劝着,好不容易代巧才把这事放下。 温乔不怪她,毕竟她也是为了她好,更何况御赐之物,哪能随意破坏和转赠?一些普通的官员要是得了御赐之物,那可是要放进祠堂里一直供着的,哪跟她一样,一得就得了这么多好宝贝,屋子里的架子还少,都放不开,甚至还有两个花瓶在地方放着。 “我估计一会夫人就来了,先把这里收拾收拾,免得到时候人多再磕了碰了的。” 温乔好脾气的开口。 平常在温丛庆和这些侯府的人面前演演戏倒是没什么,强压着心里的恶心也能说的出口,可是私下里,温乔怎么着也没法对着李彦兰喊出母亲来。上辈子李彦兰对她做的那些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甚至当时她刚回侯府受到全府下人的冷待,也都是因为李彦兰给她甩脸色。 侯府里多的是看人下菜碟的小人,一看执掌中馈的主母都不喜这个原配所处的嫡女,就算她是长乐长公主的女儿又有什么用?皇上和太后娘娘当时又不喜欢她,自然没有人给她撑腰,不少人也都觉得温乔柔弱好欺负,也都没把温乔当回事。 不过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李彦兰一个外室出身,哪怕现在被抬入府中,又被扶正,也一样不耽误她身上那股小家子气,怪不得京城里的其他夫人们出去交际都不愿意带着她,一个是看不起已经没落的永宁侯府,一个估计也是看不上李彦兰。 永宁侯府刚被封爵位的时候是极为风光的。第一任永宁侯是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的,要不是功高劳苦,怎么着也不可能给他一个可以世袭的爵位的。 更何况温乔还知道,其实一开始永宁侯府并不是永宁侯府,而是永宁公府,听说是上上一任永宁侯,也就是温丛庆的祖父,在先帝时期做了什么错事,惹了先帝不痛快才削了爵,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永宁侯府的人才终于明白大势已去。 三代了,除了温丛庆的祖父那一代还有两三个能入朝为官的,其他的子孙后代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尤其是温丛庆,脑子也蠢,他能袭爵完全是因为他是嫡次子,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也就是老永宁侯的嫡长子出了意外。 当时老永宁侯虽然没有什么高瞻远瞩,也不会教育子孙后代,可是却把后院管理得井井有条,当时的老侯夫人手上的活都让老永宁侯抢着干了。 老永宁侯亲自打理后院,再加上后院的人本来就不多,不像现在温丛庆一样抬的小妾一房又一房,自然后院的那些庶子庶女也都老老实实的,都知道嫡庶尊卑有别,自然也都窝在后院里老老实实的,没人敢出去跟温丛庆这个嫡子争爵位,可以说温丛庆完全就是捡漏捡来的这个爵位。 也怪不得永宁侯府能混成现在这个鸟样,要实权没实权,要银钱没银钱的,就温丛庆这个蠢货,这么多年来还能在京城里活下去,没被他得罪过的人打死都已经算是个奇迹了,也不能对他要求太多了。 “小姐怎么知道她一会要来?” 代巧古怪的看了一眼温乔,有些稀奇。 “自然是本小姐掐指算出来的,不信你就等等看。” “奴婢才不信呢,这天都快黑了,都没听见夫人那边有什么动静,难不成她还要等到天全要黑了才肯来吗?小姐不要觉得奴婢好骗才逗奴婢玩,拿奴婢取乐子。” 代巧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刚才还在那里生气温泽寒蛮不讲理的拿走了属于温乔的御赐之物,这一会就把这件事完全抛之脑后了,反倒是生起来温乔的气了。 “怎会?不到天黑她是绝对不会来的,你就等着瞧吧。” 温乔说的笃定,代巧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自己刚才的主意了,只得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果然,等到天都黑下了,李彦兰才姗姗来迟,哪怕说话都有些喘不匀气了,还是保持着她正室夫人的体态,让温乔只觉得好笑。 “这几日下头的铺子都到了清算的时候,送上来了不少账本,我到现在都还没看完呢!今日你父亲派人来跟我说让我给你带两个丫头伺候,我当时还记着呢,就是过后又太忙了,不小心就给忙忘了。乔丫头不会怪我吧?” 李彦兰的段位比温泽寒和温绮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脸上的歉疚看的那是真真切切的,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无事,您平日里忙,我这里左不过也都是一些小事,平日里有画屏和代巧两个人忙活就够了,劳烦你天都黑了还要跑这一趟。” 温乔直接连称呼都没有,还暗戳戳的说着如今天色已晚,听的李彦兰心里猛然间有些不得劲,好像他真的很无理一样。 不过讨厌温乔归讨厌,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前两日温丛庆就让她来给温乔送丫头了,她一拖再拖,本以为宫里来了两个宫女伺候温乔就够了,侯府如今并不宽裕,每个下人都各司其职,要是想再调两个人过去伺候温乔,其他地方就要撤下来两个,实在是麻烦。所以她拖了这些时期,一个是因为真的不想给温乔送人伺候,这就是侯府真的有点腾不开手了。 她执掌中馈,比谁都更明白如今侯府的状况是什么样的,入不敷出,偌大的侯府全靠这门面撑着,甚至当年她的嫁妆都拿出来用了,也补不上侯府的窟窿。 “无碍,我既然执掌中馈,这些事就是我的分内之事。这两个丫头是顶顶好的,我刚给你挑上来。不过你身边已经有画屏和代巧两位姑娘了,想必也不缺贴身伺候的丫头,只是侯爷心疼你,不论如何也要让我给你送两个人过啦,免得两位姑娘周转不开。” 李彦兰无奈地笑了笑,好像这事真的让她很难做一样。 她送来的人温乔可不敢用,不过人来都来了,再把人赶出去也显得不太好,温乔也就把人收下了,到时候好让她们每日都在外院洒扫洒扫就是了,反正贴身伺候的活是用不着他们两个了。 “如此就多谢父亲关心了,也劳烦你这么晚了还跑这一趟。” 温乔适当地打了一个哈欠,李彦兰有眼色的站起身来。 “你忙了一天也乏了,我院子里头还有不少账本没看,我这就先回去了,人我给你留下了,你看看哪里需要他们过去你就让他们过去就是。” 两个丫头都低垂着头看脚尖,李彦兰走了之后她们的姿势就没变过。 “抬起头来。” 温乔轻轻地说着,听起来倒是像个好脾气的。 “既然已经来了我的院子,之前的名字就不必用了。从今天开始,你叫喻灵,你叫鸣朝。我这里贴身伺候的人已经够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画屏,给她们找个房间住,你看着院子里还有没有需要打扫的,明天考虑给他们两个人安排安排,若是没有就在外院洒扫就行,不用进我的房间。” 温乔的声音温和,两个丫头也不觉得那么害怕了,只是做洒扫丫头的话,那比从温泽寒院子里当差好多了,温泽寒不仅事多,李彦兰还成年的把她那个儿子当个宝贝,不止一次的警告她们这些伺候的人都别想勾引她儿子,可偏偏温泽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院子里的丫头都被他糟蹋了不少,也就是她俩是在温泽寒的小厨房里烧火,离他远点,再加上两个人长得都很普通,这才免遭毒手。 可是不论她们外貌什么样,温泽寒那个变态就是喜欢糟蹋黄花大闺女,得到手了反而就不怎么想要了,就按照那个趋势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轮到她们两个。偏偏这事侯府里知道的人不多,之前有个丫头去跟别人说自己的遭遇,被温泽寒扒光了衣服在冰天雪地里活活冻死,还让其他被他糟蹋过的丫头都在旁边看着,从此之后,院子里更没有人敢出去多说话了,被他糟蹋了也只能忍气吞声的自己憋着,不然就会变得和那个丫头一样,不仅丢了命,死前连尊严都没有。 时间过得很快,温绮学的礼仪也要结束了,当天一大早,温乔才刚洗漱完,温绮就来了。 “七妹妹来的这么早。” 温乔心里觉得好笑,但是脸上还没表达出来什么,只是随口说了句。 “妹妹头一天进宫,心里总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的,毕竟这也是妹妹第一次进宫呆那么久,不像从前只是跟在父亲身后进宫赴宴,这次进宫只有我们姐妹二人了,旁边也没有大人陪着。妹妹不像姐姐一般,得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喜欢,万事只能靠自己,若是头一日进宫就迟到了,难免会让人觉得妹妹不知礼数。” 温绮说话声音柔柔的,只是话里说的意思可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温乔靠着皇上和太后得了多少好处。 温乔也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倒是代巧没忍住回了几句:“七小姐说的也是,只是我们姑娘礼仪好,从来不曾进宫的时候迟到。况且皇上和太后娘娘喜欢我们小姐,必然是因为我们小姐是顶顶好的,可不是无缘无故的。” 她们两个人不管是谁说话,温乔都没插嘴,画屏也低眉顺眼的,只顾着给温乔梳头。 温绮听了代巧的话,气的直咬牙,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扯出来一抹僵硬的笑。 “是,六姐姐自然是顶顶好的,妹妹进宫还要学几日礼仪才行,没想到姐姐从小就没学过什么,竟然进宫还不用学东西,妹妹自愧不如,自然要跟着六姐姐多学学,来得早也是想看看姐姐,跟着姐姐学学东西。” 代巧听了温绮又在这说温乔从乡下回来的,气得不得了,又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温乔拦住了。 “好了代巧,不用多说了。既然七妹妹有心想跟我一起学学,那就让她跟着好好看看就是了。” 温乔倒是不多说话,就这么一句话,温绮只能忍气吞声,说多了又怕温乔进宫不带着她,有没有人从宫门口接她,她到时候还要一路打听着,那可是真的会迟到的。 第15章 堵车 好不容易等到温乔收拾得差不多了,温绮本来以为可以出发了,没想到画屏又端上来了几盘糕点。 “小姐先随便吃两口垫吧垫吧,等到进了宫就要到中午头才能用膳了。” 温乔自然没有机会还在一旁坐着的温绮,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翻看着手里的书,温绮终于是忍不住了。 “之前还不知道六姐姐上学之前要吃些东西,怎么不在刚才梳头的时候随便吃点?反正也只是垫吧垫吧。再不济也可以过一会从马车上吃些,免得这会吃还耽误了出发的时间。” 温绮等不及了,温乔可不着急。 “昨日夫子有布置的文章,我开蒙晚,自然要比别人多下一些功夫,刚才梳头的时候我就在翻书了,妹妹难道没看见?再说一会上马车,我哪有时间吃东西,到时候再弄的车里乱糟糟的。越是快要进书房了,越是要多看一些,免得到时候夫子提问了答不上来,到时候可是要挨手板子的。” 谁知道温绮听了这话不仅没害怕,反而更来劲了。 “那倒也是,姐姐毕竟之前没怎么读过书,恐怕认识的字也不多,自然怕被夫子打手板。妹妹虽然也不聪明,可是到底也是从小就习字的,总归读起书来应该是要比姐姐轻快些。” 温乔没理她,温绮总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好像肚子里有气撒不出来一样。 温乔这辈子的形象确实如此,刚从乡下回来,乡下自然也没有什么能读书的条件,按理来说确实是应该不识字的,可是谁能想到温乔是活了两辈子重生的人呢?她不仅识字,甚至还饱读诗书,只不过刚去皇宫读书,不愿意太张扬,免得被旁人注意到罢了,甚至她还要藏拙,装作自己很多东西都不懂的样子。 即便如此,夫子一样夸她聪明机敏,很多知识一点就通。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在侯府里为了识字一共只读了两年书的温绮进了宫,见识到了皇子公主们的读书强度,会不会还和现在一样这么自信满满咯。 不过温乔可不是什么烂好人,自然也不会开口提醒她,就让她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是了,等到时候她被打脸了就会知道她有多么可笑了。 温乔慢条斯理的,总算是吃了个半饱,又喝了杯水,这才喊着画屏和代巧一块出门。 温绮因为早早地就起来了,又一直没吃东西,起床了就来了温乔的院子,温乔又一直在那里忙活着自己的事情,甚至还当着她的面吃东西,虽然是干巴巴的点心,可也让她没忍住咽了好几口唾沫。 该死的温乔,怪不得是从乡下回来的,一点眼色也没有,就知道自己吃吃吃。 “姐姐下次还是早点出门吧,这个时辰过去难道不会迟到吗?” 温绮心里有怨言,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那么温柔了,更何况温丛庆和温泽寒还有侯府的其他人都没在这里,她也没必要装给别人看,本来她还想在温乔的面前保持一下自己的形象,但是她实在是憋不住,心里有气,这才没忍住说了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她那些温柔的一面都是给特定的人看的,温乔是个女子,又不吃那一套,她根本就没必要做样子给温乔看,更别说她可是看温乔很不顺眼的,这一招用来对付温乔很是好用,自然也就不用让温乔知道了。 “七妹妹要是着急就先出发是了,尚书房现在还没开门呢,等到我到了宫门口才陆陆续续的有皇子公主们过去,我平常就是这个时间出门,到了是正好的。” 温乔看向温绮的眼神有些无辜,又有些说不上来的疑惑和古怪,更是让温绮一噎,余光瞟见温泽寒来了,连忙低下头挤出来了几滴眼泪。 “都是我的不是,妹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姐姐一声,若是早知道姐姐心里有数,妹妹就不多嘴了。” 温泽寒什么也没看到,就看到了他最疼爱最温柔的温绮妹妹又被温乔欺负的低下头哭了,二话没说就往前走。 本来温乔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结果一看温泽寒怒气冲冲地过来了,心里也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温乔!绮绮第一天跟着你一起进宫,哪里知道那么多事,她也是好心提醒你,你就算觉得没必要,也不该欺负她啊!” 代巧刚才半天没说话,就是为了憋个大的,眼下这不是有人送机会给她了? 代巧当步就上前,挡在了温乔面前。 “三少爷未知全貌就别随意评价。六小姐什么都没说,是七小姐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我们小姐当时才刚开始洗漱,平常都是这个点出门的,偏偏七小姐一直在催,说什么一会就要迟到了。奴婢跟着六小姐读了这么多天的书,小姐每天这个时候出门,到了尚书房的时辰就正正好好,根本不需要再早了!” 温绮抽抽噎噎的,又开始发动了她的绿茶技能,大有一副“你们不要再为了我吵架啦”的架势。 “三哥哥我没事,确实是我来得早了点,我也是第一次那么早进宫。我只是想着毕竟是我第一天进宫读书,总想着早到一点能给夫子留个好印象,再看一会书温习一下今天要学的知识,何况我也害怕路上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再耽误了进宫,这才想早点出发的。六姐姐有她自己的安排,我本来就不该多插手,是我多管闲事了,三哥哥不用再为我说话了。” 温泽寒只觉得更心疼温绮了。 他本来就是因为今天是温绮第一天进宫读书才特地起了个大早,来府门口等着送送温绮的,没想到刚来就看见温乔站上了马车,而温绮站在马车下面低着头抽抽搭搭的掉眼泪,确实也没想到那么多,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不,就算他早知道是这样,他也一定要来帮他的绮绮妹妹,无论如何不能委屈了她。 毕竟温绮在府中就只有一个自己最是真心疼爱她了,除了他之外,绮绮妹妹可以说在侯府里举目无亲,他哪里舍得再让绮绮妹妹受委屈呢? “听见了吗?温乔,绮绮她只是担心你,好心当成驴肝肺!绮绮,春桃和夏梅怎么没跟着你,你就自己一个人进宫吗?” 这老半天温乔其实都没注意到温绮身边没带丫头,所以也就没问,没想到温泽寒一来就看见了,怪不得说他们兄妹两个感情好呢。 “本来妹妹今天就是第一天进宫读书,也不知道身边能不能带人,宫里都是贵人,妹妹也害怕春桃和夏梅没学过什么规矩,再冲撞了贵人,到时候再让父亲烦心。我不想六姐姐那样好本事,能让太后娘娘亲自给她送宫女来伺候,若是春桃她们也是从宫里出来的,那肯定也能跟着我一起进宫。” 果然,一听太后肯定要区别对待她和温乔,温泽寒这个护花使者确实是有点忍不住呢。 “温乔,你作为姐姐,进了宫自然该好好看着点绮绮,一会就让春桃和夏梅过来,你们一起进宫,免得到时候绮绮身边没有人伺候。你倒好,绮绮都害怕给父亲添麻烦,你可是身边带着两个丫头就往宫里跑,你怎么不知道帮父亲省省心?” 温乔突然觉得上辈子自己一定是太蠢了,就温泽寒这种货色,她还要上赶着去巴结他,生怕他哪天生气起来就要把她逐出侯府。 如今看来,只要是温丛庆脑子还是好使的,还是想从京城活下去的,必然不会把侯府交给温泽寒的,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说了一句诛九族的话,别他人都埋在地里了还要被人刨坟。 不过温丛庆确实也不聪明,可是温乔觉得他之前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就是不知道现在看着温泽寒天天这么一副让人倒胃口的蠢样子,他还会不会最喜欢这个小青梅给他生下来的儿子。 “蠢货。” 温乔只说了两个字就转头进了马车,只留下了画屏和代巧两个丫头站在外面。 画屏福了福身,开口道:“三公子,七小姐,如今已经耽误了一些时辰,若是七小姐还要等着春桃和夏梅两位姑娘,那我们小姐就先出发了,到时候还要劳烦七小姐自己坐马车进宫。” 画屏稳重,说的话自然也没有代巧那么有火药味。 “怎么,父亲给你配了个马车你就真觉得没了你,绮绮就进不了宫了?走就走,一会我让绮绮坐我的马车进宫!” 温泽寒话还没说,温乔在车厢里就已经吩咐车夫驾车了,也就是说,温泽寒的后半句话完全就是对着温乔已经走了的马车说的。 “诶!——” 温绮想往前跑两步追追,可是温泽寒把她拉的很紧,她根本挣脱不开。 温绮气的咬牙切齿。 她能不知道这里离皇宫有多远吗!之所以非要跟着温乔进宫,还不是为了坐一坐父亲给她新买的那辆马车!听说那辆马车里面都铺满了软垫,做起来舒服的很呢!更何况她们一块进宫,那些宫女太监们肯定都认识温乔了,毕竟温乔可是太后娘娘眼前的大红人,那些人给她行礼对她来说是一种享受!最主要的是,进宫读书就是为了和皇子公主们一起的,温乔带着她,到时候确实有皇亲国戚问起来她是谁,温乔总不可能不搭理人家直接走吧?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接触那些身份高贵的人,自然还有要有一个媒介从中间调和才行。 这眼下温乔一走,不仅她的计划全泡汤了,就连她准备好的事都泡汤了! 她本来准备自己进宫,身边一个人不带,在温乔的衬托下能显得她更柔弱可怜,同时也是为了告诉那些皇亲国戚们,温乔一回府就抢占了她的位置。 虽然那些贵人们也不一定会注意到这种小事,可是万一有一个人注意到了,那对她来说就是赚的,更何况只是不带两个丫鬟而已,一天的时间她又不是照顾不好自己,根本就没必要一直在这里等着,偏偏温泽寒还一直在她耳边嘟囔。 “没事的绮绮,我已经叫人去把你那两个丫头喊过来了,一会你就直接坐我的那车进宫就是了,反正我今日不出门,也用不着马车。以后不用这样委屈自己,更不用非要等着温乔一起进宫。只要你用马车,随时跟三哥哥说,三哥哥都会给你用的。” 要不是看在温泽寒这个蠢货虽然不聪明,但是却还有些用处的情况下,温绮早就甩着脸色破口大骂了,眼下看着温泽寒一副苦口婆心为了她好的样子,她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到肚子里去,免得自己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人设崩塌了。 “是,多谢三哥哥。” 温绮扯出来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看的温泽寒心里更是生气了。 “都怪温乔那个死丫头,一大早就叫你受这种委屈。你放心吧,我一定想办法去教训教训她,绝不会让她过得这么痛快。” 温泽寒还在不依不饶的说着,温绮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只能嗯嗯啊啊的点着头迎合着,温泽寒只当是温绮受了委屈不想多说什么,也没觉得温绮是单纯不想搭理她,反而在心里更心疼温绮了。 不过温泽寒说得没错,确实没过一会春桃和夏梅两个丫头就来了,她又赶紧坐上了马车往宫里赶,一路上都在催促着车夫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是不巧的是,路上遇到了不少要上朝的大臣,不少马车都堵在这里,她们根本就走不动,急的温绮团团转。 尚书房的上课时辰和这些大臣们上朝的时间是一样的,本来这件事应该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才是,却没想到温泽寒这个缺心眼的竟然没考虑到这一层,温乔出门本来也是卡着这个大臣出门上朝之前的时间的,所以她才从来都没迟到过,今天正好又被温泽寒这么耽误了一会,时间就很紧张,温乔也是一路上一直在催着车夫,这才赶在了这些大臣们上朝之前的时间通过了最堵的路段。 第16章 争论 果然不出温乔所料,等到温绮到尚书房的时候,所有的人不仅都坐好了,而且夫子已经开始上课,就连温乔也是在认认真真的做笔记的,没想到温绮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毕竟皇子公主的年纪还比较小,定力不够,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都想抬头看一眼,只有温乔还在低着头写字。 或许也是早就料想到了,这个时辰能出现在尚书房门口的只有温绮了吧,所以她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 “你是哪个宫中的宫女?难道不知道现在是尚书房上课的时间吗?要是有什么急事等到下了课再说,要么就带着你们娘娘的手谕过来,不要杵在门口影响其她皇子公主上课。” 温绮为了今天能够让温乔衬托出来她平时在侯府过得是多么艰难,特地穿了一身素衣,打扮的也很朴素,头上更是光秃秃的,只用了一根款式简单的银簪把头发挽了起来,所以才让夫子误以为她是哪个宫的宫女。 温绮心里虽然生气,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倒是楚楚可怜的环视了屋内一周,便把目光落在了坐在最中间的温乔身上。 “回夫子的话,我是永宁侯府上的七小姐,前些日子皇上特许我进宫读书的。坐在最中间的是我的六姐姐,今天早晨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所以我才来晚了。” 这一番话,再配上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像真的是温乔故意让她迟到,不带她一块进宫来一样,有不少公主们都低头窃窃私语了起来。 不过萧云舒可不吃这一套,她直接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嚣张跋扈的劲头让温绮有些害怕。 “你都迟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尚书房规矩这么严格,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尚书房上课的时辰。现在还在这指桑骂槐、阴阳怪气起来了。也就是乔乔姐姐脾气好,不与你一般计较,若是换了我,早就抽烂你的嘴了!” 萧云舒脾气急,再加上常年都从宫里受宠,不少公主们都不愿意和她一块儿玩。 不然如果两个人一起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受责怪的肯定是她们,所以萧云舒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温乔这么一个合自己心意的玩伴,断断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她这个人可是很护短的。 很显然,温绮没想到温乔才进宫读书了几天就已经有人愿意出面维护她。 她虽然不知道萧云舒的身份,却知道能在这里上课的都是皇子公主,她哪一个都得罪不起,这一整个屋子里边,身份最卑微的估计也就只有她和温乔了吧。 所以萧云舒说她,她也没敢多说什么,毕竟身份摆在这里,说不得人家想要弄死她,只不过是动动手的事儿。 再加上现在在侯府里,她的地位可不和从前一样,温丛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把她的价值再往下调。 她如今进宫还带着温丛庆的嘱咐——一定要找机会接近皇帝。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嫁给皇帝,她想嫁给太子萧明赫。 这么一想,温绮眼里的眼泪又在眼眶里边打转转,要落泪不落泪的样子,看的让人心里都忍不住心疼。 “六妹妹说话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整的好好一个美人都成这样了。要我说,此事温六小姐也有错,温七小姐肯定也有错,只看我们如何评判了。更何况温七小姐第一天来尚书房上课,若是记错了时辰也未可知。现在京城到处都是那些朝臣们的马车,说不得就会堵车。可能是温六小姐进宫的次数多了,知道什么时辰能够避开那些人,可是温七小姐是第一次进宫,有什么不明白的全都指望着温六小姐提点了。这温六小姐都到了好一会儿了,温七小姐才过来,确实是温七小姐受的委屈更多一点。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具体是什么情况,所以上来就责怪温七小姐,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这说话的是皇宫中出了名纨绔的四皇子萧煜磊,也就是她现在还是皇子,必须得住在皇宫里的皇子所里,要不然她若是封王出宫住了,还不知道要惹出来多少祸事。 就她这一副懒惰好色的样子,出去了也是祸害那些良家妇女。 “你!” 萧云舒听了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她在宫中深受皇帝宠爱,何时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过话?就连之前那些皇子公主们,跟她说话大部分也都是小心翼翼的,只有四皇兄,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跟她讲话,时不时的还试图欺负她。若不是后来父皇知道了,狠狠的惩罚过她,她到现在还不长记性,肯定还是想欺负她的。 如今她只不过是说了两句小绿茶,没想到四哥第一个就跳出来反对她,真是忘了上一次父皇罚她的时候罚的有多重了。 就在萧云舒刚要开口继续说的时候,却被温乔一把摁住了,她低头一看,只见温乔对着她摇了摇头,让她别跟萧煜磊说了。 “四皇子殿下不用再说了。今日晨起,本来七妹妹起的是比较早的,一直从我院子里候着,只不过等到我收拾完,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府上的三哥哥却出来了。瞧着七妹妹身边没带丫头伺候,这才叫她身边的小厮回去喊人来的。只是当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会,臣女唯恐迟到,所以才没等七妹妹一块儿进宫。不过事先臣女已经跟七妹妹说过了,这京城里到处都是大臣们上早朝的马车,若是再晚一会儿,恐怕就要在路上耽搁不少时间。可这事府上的三哥哥并不听,甚至还辱骂了臣女一顿,臣女无法,这才提前走了。既然四皇子说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又为何断定一定是我们都有错呢?臣女并不觉得有错,反而还平白无故的被骂了一顿,臣女还觉得心里委屈呢!” 温乔说的这一番话,可是半点温绮的错误都没扯上,端看温绮如今低着头咬牙切齿的样子就知道。 不过她隐藏得很好,毕竟屋里都是人,若是哪一会儿暴露了本性,可就没法再立她的人设了。 只是温乔这么说,虽然没有提出来这件事是她的错,却也让她觉得脸面上有些过不去。 更何况她如今站在门口,那么多人还在那抬头看着她,夫子也不多说句话叫她先进来坐着,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这让一向骄傲的温绮心里也是忍不住有些难受,只觉得更痛恨温乔了。 “三哥哥也是为了我好,她怕我身边没有人伺候,头一天进宫再有个什么意外,六姐姐何必这么说呢?难道就因为三哥哥平时待我比待你更亲厚,所以六姐姐这才怨上三哥哥了吗?” 底下不少皇子公主们都低头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了起来,就来站在尚书房门外的那些宫女们也都忍不住私底下讨论起来。 看来这永宁侯府内部是乱糟糟的呀,就是不知道究竟乱到什么程度了。 不过想来也是,温乔毕竟是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哪怕是长乐长公主亲生的女儿,恐怕在这府里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这些年来一直在乡下生活着,也没学过什么东西,自然是与侯府格格不入的。 侯府就算再怎么没落,说起来也算是京城的富贵人家,只是和她们这些有实权的世家大族比起来有些不够看,可若是放在一直在乡下呆着的温乔眼里,也算是高门望族了。 她刚从乡下回来就排挤的家里原本的姐妹过得如此艰难,时不时的还要用一下其她的小手段,比如说就像今天一样,故意让家中姐妹在尚书房上课的时候迟到,也怪不得温三公子待她不如待温七小姐亲厚。 尤其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难道这温七小姐不会自己注意吗?想来也是这温乔在暗中自己搞的鬼,要不然哪里会导致出现这样的情况? 听着周围的人都在底下偷偷议论着这件事,温绮脸上总算是好看些了,低着头勾起了一抹笑,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她也就放松了一些,却没想到温乔根本就不管这个事儿,反而是萧云舒偏了偏脑袋,眼睛盯着那些嚼舌根子的宫女。 “你们都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乔乔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她刚被接回来又怎样?我瞧着乔乔姐姐的学识就像接受过这点教育的大家小姐一样,你们若是不信,就来听听夫子平日里都是怎么夸她的,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庶出的哥哥不向着她就加害府中的姐妹?更何况,我看这温七小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乔乔姐姐都说了,她一开始便和你说过尚书房上课的时辰,也与你说过这路上到时候会有不少大臣都来上朝,是你自己的事耽误了时间,难道还要让乔乔姐姐一直从门口等着你吗?你真是好大的脸面。我瞧着各位皇兄皇妹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就这样的人,让她进了尚书房,都是对咱们的一种祸害!更别说她如今还没进来正经上课,光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就让尚书房里边乱了起来,大家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萧云舒能说出来这些话,确实是让温乔比较震惊的,因为平常的时候,萧云舒表现出来的都是比较天真率直的形象,并不会从另一边思考问题,而且在她之前,确实没有人仔细思考过这件事,如今她说出来这话,倒是让不少人都发现了确实是这样的。 于是又有几个公主们互相使了个眼色,没再继续讨论下去。 而那些宫女们虽然站在尚书房门外,可是尚书房的窗户都开着,萧云舒从里边也能看见外头那些宫女都在做什么。 她这么一吼,不少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再交头接耳了,恐怕多说一句话,就要被这个嚣张跋扈的六公主拉出去打一顿。 “你!” “这位是成福宫的六公主,七妹妹说话的时候可是要注意一些,这才刚进宫,别就冲撞了贵人,到时候回去也不好和父亲交差。” 温绮虽然常年都在宫外,可是对于这宫中极位上宠的六公主还是有所耳闻的。 尤其是成福宫的成贵妃,那可真是冠宠六宫,盛宠直逼皇后,都能和皇后碰一碰,想来她生出来的这些儿女们,自然也是极受皇帝宠爱的。 如今一想,若是真的和六公主起了冲突,到时候就连温丛庆都保不住她。 再说,就因为这些小事儿得罪了这么大一个人物,确实也是不值得,而且她只不过是来立一下人设,成功了最好,若是不成功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毕竟能进宫读书的机会也是她求来的,左不过就是没法让这些人对温乔那么讨厌罢了,又不会让这些人因为这件事讨厌她,那她少说两句自然也没什么。 这是温绮第一次这么快的收回自己的绿茶技能,其她那些不知道温绮平常为人的人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像温乔这种从上辈子就一直和温绮打交道的,自然是知道能让温绮紧急撤回绿茶技能的,绝对是不小的事情。 看来眼前这个局面在她看来,对她的确是很不友好,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停下来。 “公主误会了,臣女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说一嘴而已,若是公主不愿听,臣女自然也不会再多说,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公主恕罪。” 看了半天写的夫子这一会儿也不知道是才刚回魂还是怎样,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叫外头的书童抬了张桌子进来,把桌子放在了中间的最后一块空地。 毕竟其她地方也没有什么位置了,皇子公主们的位置更是不能轻易挪动。 若是挪动了,后宫里的妃子娘娘的说不得还有什么话要说,若是都找到她这个老头这里来,还不够给她添麻烦的。 不过温乔的位置不一样,因为温乔是萧政特地吩咐过的,自然是挑好的位置坐。 第17章 换座 或许也是因为心里的愧疚吧,这些年来都没能调查出来长乐的真正死因,所以就想对长乐留下的孩子更好一些,这样长乐就算是在地下看到温乔现在有人护着,也能瞑目了。 温绮虽然有些不满意,可是能进宫来读书就已经很好了,所以她也没敢再多说什么,更何况这一屋子的皇子公主都是身份极为尊贵的,她哪里能得罪得起呢?便只能默默的坐在后面那个位置了。 可没想到刚才好像被萧云舒说动的四皇子脑子不知道又搭错了哪根筋,抽了什么风,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开口说道:“温七小姐才刚进宫读书,很多事情还不知道,若是坐在最后头也有些不方便,不如就坐在我这个位置吧,反正我也听不懂夫子讲的什么,你从这儿说不定还能多学一些东西呢!” 这话不仅仅是打了刚才萧云舒的脸,也是打了夫子的脸,再加上她说听不懂夫子讲的什么,不就是在说夫子讲课讲的不好吗?这次别说是萧云舒了,就连夫子的脸上也不大好看了。 不过这一次萧云舒学聪明了,说话之前先回头看了一眼温乔,发现温乔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就知道这件事不用她再多说什么了,肯定会有人说的。 果然,夫子从鼻子里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冷哼。 “四皇子,你这个位置是齐嫔娘娘特意给你求的,就是想让你在书房里边能好好学一些东西,没想到你这转手就要把它送给一个刚进宫的侯爷之女,不知你可否对得起齐嫔娘娘对你的一片苦心?你若今日执意要换,老夫也不说什么,只是要你回去跟齐嫔娘娘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免得到时候齐嫔娘娘又来找老夫,别再以为是老夫把你的位置挪到后面去的。” 夫子的脸色不好看,听了她说的话的四皇子脸色其实也不太好看。 齐嫔对她这个宝贝儿子可以说是非常上心了,甚至都有一些控制的感觉在里面,所以也就导致四皇子平时的时候是非常叛逆的。 只是眼下这么多孩子在这上课,这里不光是有后宫嫔妃们的插手,就连皇帝有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的过来瞧一瞧,所以她才一直没空尚书房里作什么妖出来。 可是刚刚因为冲动,直接就说了让温绮坐她这个位置,眼下也不好再改口了,一时间也觉得进退两难。 夫子可没有给她反悔的余地,这么说完了之后便也就不再看她,她也只得硬着头皮向温绮点了点头,开口道:“无碍。”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温乔也没有工夫和温绮多说什么,只想着赶紧把自己手里的这些东西都快点看完记住了,毕竟下午夫子还要检查。 虽然说她上辈子也是学过不少东西的,可是也有很多是和上辈子不太一样的,毕竟上辈子她并没有进宫学习,这宫里讲的东西和侯府当时请的夫子讲的并不太一样,只能说宫里讲的比外头的要更深一点。 她也想多学一些东西,免得出门了旁人问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上什么话,又给皇上和太后丢人。 这两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爱护她的,她也不想连累了她们两个,所以便格外的努力认真,只是这场景落在温绮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原本四皇子的位置和温乔的位置离得并不算很远,如今四皇子的位置上面坐着温绮,温绮只需要稍微一偏头就能看见温乔在干什么。 她看见温乔一直在那看书,只是轻蔑的笑了笑。 乡下来的果然是乡下来的,没读过什么书,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才学了多少东西就要一直盯着看,想来也是因为太笨了,所以才要这样。再看看她,今天上午上课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少东西没听懂,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温乔自己偷偷在这儿沾沾自喜。 前些日子到中午下学的时候,温乔都是去太后的宫里边用膳的,正好前些天萧云舒还邀请她一起去成福宫用膳,只是当时太后已经提前叫人跟她说了,让她中午过去,算算日子,今天也差不多到了上次萧云舒跟她约好的时间了,正好她还能去成福宫里边儿看一看。 温乔心里想着这事。 果然没一会儿,萧云舒就蹦蹦跳跳的跑到她旁边来。 “乔乔姐姐,前些日子我喊你一起去我母妃那用膳,当时的时候皇祖母正好喊你。今日得空,我还特地跟母妃说了一声,中午要喊你一块儿回去用膳,想必这会儿母妃已经让宫人备好了膳食,乔乔姐姐今天就跟我回成福宫用膳吧!今天你可不许再拒绝我了哦,不然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温乔现在对萧云舒是很有好感的。 一来也是因为她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二来也是萧云舒的性格实在是率真。 她看着温绮不顺眼,正好到时候萧云舒还能帮着她做一些她自己不好出面的事,免得温绮老是用那些心机的手段来陷害她。 只是要说共同的敌人嘛,自然还是太子,只不过太子现在还并没有对她们母子三人做什么,所以现在萧云舒不知道太子对她有其她的想法,确切地说,萧云舒因为被成贵妃保护的太好了,还没有意识到现在太子萧明赫和她的亲哥哥萧祚之间的气氛很紧张,自然萧云舒现在也并没有太敌视太子,只是当太子是一个普通的哥哥罢了。 不过对于皇位的争夺,想必萧云舒自己心里也有数,但是她知道的东西也不多。若是真要算起来,现在理论上来说,成福宫已经和太子有矛盾了,只是一直都被成贵妃压着,没有往外说罢了。 也好,萧云舒只是一个没什么心思的小姑娘,不要让她牵扯到这些事情来,否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若是到时候太子真的又对她下手了,成贵妃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 “六公主都这么说了,那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也是前些天一直在皇祖母那里用膳,我瞧着皇祖母似乎也很是疲惫,今日正好去成贵妃娘娘那儿看一看,免得一直打扰皇祖母,到时候皇祖母再烦我了。” 温乔好像完全把温绮这个人忘了一样,收拾了东西就跟六公主要走。 温绮坐在位子上,满眼怨恨的看着她们的背影,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她要跟着一块儿,站起身来就冲了出去。 “六姐姐,这次我收拾的稍微快一些,不会再像早晨一样耽误六姐姐的时间了,不知六姐姐今天中午要去哪里用膳?妹妹这才刚进宫,也没有什么熟悉的朋友,皇子公主们要么都去皇子所用膳了,要么都回各个娘娘的宫里去了,妹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若是姐姐方便的话,不如就带着妹妹一起吧。” 虽然说她一开始的目标是太子,可是现在五皇子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最后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若是搭上了五皇子,到时候她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辅佐五皇子,要是运气好一些,五皇子能有机会再当上太子的话,那自然是更好的。若是不行,便先一个一个来,总好过进宫一趟什么收获都没有。 温绮自己在心里盘算着,完全没看到旁边萧云舒的眼里已经有了些许不耐烦了。 “温七小姐今天早晨的时候带了两个丫头,想必这两个丫头也是给温七小姐带了膳食的,自然也就不用和本公主一起回成福宫用膳了吧?再说了,本公主今日只是邀请了乔乔姐姐去,母妃那边也只知道乔乔姐姐要去,可不知道温七小姐也要去,若是温七小姐去了,怕是这准备的东西还不太够呢!” 六公主性子率真,在宫里又受宠,她说的话大部分宫人都没有敢不跟着应和的。 只是温绮这也是第一次接触萧云舒,不知道萧云舒的性格这么的刚硬,根本一点面子都不给,好歹也是要看一看温乔的面子才对呀,可是没想到她根本就不管这些事,拉着温乔转头就要走。 本指望着温乔在外头好歹也要做做样子,替她说两句话,可是没想到温乔也是没搭理她,直接就跟着萧云舒一起走了,这让她心里十分的恼火。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的温乔和前段时间刚接回侯府的温乔不一样了。 那时候温乔还是唯唯诺诺的,她就是栽赃陷害温乔什么,温乔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要不然也不可能当时她污蔑温乔偷东西,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一样。 再加上当时温泽寒一直都在帮她欺负温乔,也没见温乔怎么反抗,这两日每次温泽寒去找温乔麻烦的时候,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也不知道是温泽寒的问题还是温乔真的变了。 不过想来可能也是问题出现在温乔这边,就连她现在跟温乔交流的时候,也总觉得温乔好像心思深沉了很多,温乔看她的目光有时候也是带着不善的。 她并不知道温乔是重生的,只是凭感觉能感知出来温乔和从前不一样,这样她觉得有些棘手。 本来温乔刚回侯府还是比较好欺负的,就算她后边有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庇护,可是就按照一开始她那个唯唯诺诺的性子,也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欺负她想必她也不敢进宫告状。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温乔聪明了很多,不仅面对她的时候不像之前一样胆小如鼠了,甚至也很懂得利用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关系,让她总是有苦说不出。 现在温绮还不知道温乔是重生的,若是她知道,只怕又有其她的计谋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该如何对付温乔,而是她今天中午到底要去哪里用膳。 虽然她确实是带了两个丫头进来,可是这两个丫头...... 早晨只是温泽寒着急忙慌的把她们喊出来,她们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一开始她也没有叮嘱这两个丫头要给她带膳食,本来就是想着进了宫之后能跟着温乔一块儿去太后的宫里用膳,还能借此机会接近一下太后,没想到温乔今天中午并不去太后那,反而是去了成福宫。 就看她现在和六公主关系如此亲近,也就能想到她在宫里过得还不错。 只是她才刚进宫,现在还没个着落,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不过虽然温乔没搭理她,可是四皇子刚刚从一边看着她被人拒绝了,心里那种护花使者的感觉又上来了,连东西也不收拾了,书本作业什么的便直接摊开放在桌子上,赶紧快走两步跑到了温绮的身边。 “既然温七小姐现在没准备好去哪里用膳,不如就跟着我一起回皇子所吧,也比饿着肚子的强。你那两个丫头当真是什么都没准备?这样可不行,七小姐回去还是要好好说道说道的。如今还是什么事都没有,若是真的有什么其他情况,你这两个丫头做的......放在宫里,那是直接要打死的!” 一番话说下来,从后面跟着温绮的春桃和夏梅吓得都浑身打了个哆嗦。 四皇子端的是一副关心温绮的样子,但是眼里的贪念却多的快要溢出来了。 温绮并不是没看到,只是现在在宫里,她确实是没有什么熟悉的人。 跟着四皇子走也是无奈中才做出的下策。 更何况四皇子好说歹说也算是一个皇子,懂的东西肯定比她要多的多了,若是在侯府中有温泽寒替她保驾护航,在宫中又有四皇子来帮助她,那也算是一件好事。 反正她最后的目标都是太子,或者是五皇子也可。 四皇子嘛,就当是利用利用好了。 两个人各怀鬼胎,谁都没有戳破对方的小心思。 温绮就这么跟着四皇子回了皇子所,不少宫女都在背后窃窃私语,大部分都是说这姑娘可怜,马上就又要被四皇子糟蹋了,可是却没有人看的出来这些都是温绮自愿的。 第18章 用膳 当然了,这事温乔还不知道,不过想必等到下午在上课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她心里要怎么嘲笑温绮了。 毕竟四皇子上一辈子是下线最早的,因为他又蠢又坏,还总是惦记着宫里的那些小宫女,有一次竟然把手伸到了萧政身边去。 毕竟只是个宫女,萧政也只是害怕说出去了别人会说四皇子玩物丧志,本也没想怎么严惩,只是杀了那个宫女,也就当这件事告一段落了。可是后来四皇子又不知悔改的通奸了萧政的嫔妃。 萧政当时年纪已经不小了,后宫中有不少嫔妃,都是后面新选进来的,个个年轻貌美,水灵灵的,就像花一样。 四皇子把持不住自己心里的邪念,所以又通奸了嫔妃。 这回可是让萧政大怒。 要知道皇帝本来就是敏感多疑的性格,再加上年纪大了,比较忌讳皇子之间的这些事。 嫔妃和皇子通奸,传出去也是皇室丑闻。 四皇子这么做,无疑就是在打萧政的脸,好像在告诉所有人,皇帝已经老了,就连他的嫔妃都知道跟着皇帝不会再有几年好日子过了,所以才去选择那些皇子们,企图通过那些皇子,努力让自己还能过上现在这样衣食无忧、荣华富贵的生活。 于是这件事情被萧政发现之后,四皇子就水灵灵的下线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只是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四皇子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恐怕温绮也只是想着利用四皇子,到时候若是四皇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会直接把关系撇的一清二楚的,就像当时萧明赫登基,永宁侯府却被满门抄斩一样,那些从她小就一直和她相处的家人们她尚且能够做到不管不顾,更别说和四皇子这种草包的不稳定合作了。 先不说皇子所那边温绮跟着四皇子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就说温乔跟着萧云舒一起回了成福宫后,成贵妃的态度可以说是不冷不热的,但是有了萧云舒在中间调和,成贵妃对温乔确实也是脸色好看了一些。 她也只是防备着生怕有人害她的女儿罢了。 只是温乔表现的心思确实不如表面上那么简,让成贵妃心里也有一些防备,经过了一顿膳食之后,温乔的嘴又甜又巧,说出来的话也让人爱听,话里话外的更是处处维护萧云舒的意思,成贵妃对她也不禁有了一些好感。 要不说是饭桌上是促进感情最好的时候呢。 “你若是平日里能替着本宫看顾着云舒一些,本宫心里也能放心。云舒到底也是被本宫保护的太好了,许多事情都不懂,出去了也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若是有人从背后阴她一把,设计她什么,她也完全感觉不出来。有你在,本宫还能放心不少。本宫看得出来,你也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只是确实想的多一些,没有什么坏心思。若是你和云舒一块玩的话,本宫心里倒也不算是那么害怕了。本宫瞧着云舒是真心实意的把你当成朋友了,你可不要辜负她对你的这一番心意。” 成贵妃端起来茶杯,一边用杯沿挂着茶水上的浮沫,一边开口说着,声音里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贵妃娘娘谬赞了,臣女只是一个刚从乡下接回来的侯府小姐罢了,要说身份上,自然还是六公主尊贵。臣女也看得出来,六公主的确是把臣女当成好朋友的,臣女自然也不会辜负六公主的这一番心意。娘娘就放心吧,若是六公主有什么事,臣女能帮一把,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六公主心思单纯,嫉恶如仇,臣女都是看在眼里的,要是真有什么事,臣女肯定第一个先冲上前去保护公主。” 温乔说的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废话一样,不过好在她说得好听,成贵妃也愿意听。 再加上通过今天中午一块儿用膳,她也确实是对温乔这个丫头有了一个浅显的了解,也看得出来,温乔并不是那种有坏心思的姑娘。 想来若是让萧云舒和她一块玩的话,萧云舒虽然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虽然成贵妃一开始的确是想把萧云舒保护起来,不她接触太多这些事儿,可是随着他们兄妹二人越来越长大,很多事情她也不得不让云舒知道,不然若是到时候皇后那边万一又使出来了什么坏招,她也怕云舒招架不住。 好在温乔是一个心思通透的,还能在旁边多提点云舒一些,免得到时候云舒真的被人打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会萧云舒正好不在,而是回了自己的偏殿里边去拿了一些东西。 这些都是她准备送给温乔当礼物的。 她出手一向大方,又深受皇帝和太后的疼爱,手里的好东西自然是不少。 虽然她每天去上学的时候都给温乔带一些小玩意,可是到底也是随便拿出来的,现在温乔第一次来成福宫做客,她必然也不可能就随随便便的把温乔打发出去,肯定是要从自己那找一找其她的好东西好带给温乔。 也就是说,刚才成贵妃和温乔说的那些话,她都是不知道的。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殿内的气氛又变得很融洽,好像温乔和成贵妃什么都没说一样。 “乔乔姐姐,这些东西我老早就已经准备好想送给你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再加上尚书房那边管的很严,若是我要是拿了这些小玩意去,夫子到时候又要说我玩物丧志了,说不得父皇还要再凶我一顿,所以我才一直都没敢把这些东西带出去。现在正好小乔姐姐你来了,我就把这些东西全都拿出来送给你,等到你回去没事儿的时候还能把玩把玩。尤其是这个流璃小猪,这是我最喜欢的,平日里总是要看着它才能放心。现在我把这个小猪送给姐姐,等着姐姐回府的时候,若是慢过个些日子进宫的,你千万不要忘了我还在宫里等着你找我来玩呢!希望这个就像我一样,能让姐姐感觉到是我一直在陪着你。” 成贵妃就在旁边笑着看着,也不张嘴,也不说话,反倒是让萧云舒有些不太好意思,挠了挠头。 虽然她从小就在成贵妃面前不避讳表达自己的情感,可是突然这样,她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哟,你这琉璃小猪很眼熟啊。我怎么记得上一回的时候你八妹妹问你要,你还不给呢?当时你八妹妹可是又哭又闹的,现在转头就送给温乔了,你就不怕你八妹妹知道了又生你的气吗?” 成贵妃笑着说,也是开玩笑的语气。 萧云舒听了她的话,噘了噘嘴,跑过去摇着成贵妃的胳膊撒娇,把小女儿的形态表现淋漓尽致。 “这本来就是女儿的东西,当时女儿还没想好要送人的,再说了,八妹妹又不是没有她自己喜欢的,那女儿也没有问八妹妹要她的心头爱呀,八妹妹问女儿要,女儿自然是不肯的。只是乔乔姐姐和八妹妹可不一样,乔乔姐姐人美心善,女儿能把这些送给乔乔姐姐,女儿自己心里也高兴。就算到时候八妹妹问起来,女儿也不害怕。反正八妹妹就是一个爱哭鬼,她除了会哭就没有其他本事了。” 萧云舒看来是被成贵妃教得极好,一些从小就受宠的皇子公主的根本就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想法,要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肯定是先要,要不来,那就直接是抢了,也不管是不是人家喜欢的。 可以说像萧云舒这样的公主真的是不多见。 就比如说八公主,当时她想要这只琉璃小猪,若不是因为六公主比她更受皇帝的宠爱,成贵妃也比她的母妃更受宠,说不得她就直接上手抢了。 就算当时她没要来这只琉璃小猪,后来又哭又闹的,也是在逼迫萧云舒,想让萧云舒把这个东西给她。 却没想到萧云舒真的脾气就这么硬,既不让着她也不惯着她的,更不害怕她去找皇帝告状。 不过若是真的让她知道了萧云舒把这个琉璃小猪送给她,怕是也会生上好几天的气。 温乔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上一辈子八公主好像也确实没落到什么好,是被太子派出去和亲了,最后还在了塞外,临死也没能再回京城看一眼。 和亲公主的命运就是这样,一旦出了关,便没法再随随便便的回来。 “六公主脾气率真,想来八公主那儿也有不少好东西,必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和公主生气,好在公主被娘娘教养得极好,没有像八公主那样哭闹,不然臣女又有的忙活了。” 其实不论是谁,私底下这么议论公主都是不对的,可是偏偏成贵妃也觉得温乔说的是对的,自然也不会去斥责温乔。 说起来她也确实很骄傲,自己养的这一双儿女都是非常知理懂礼的,万万不会做出来欺负旁人的事情。 若不是萧云舒不知道成贵妃心里在想什么,恐怕这会已经有点心虚了。 对于温绮那是一个意外,毕竟温绮实在是做得有些太明显了,就这一副绿茶的样子,让谁看了就会忍不住想要说到几句。 成贵妃现在还不知道温绮什么样子,要是她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她。 成贵妃确实听说了今天早晨尚书房发生的事,毕竟后宫的每个嫔妃,只要是有孩子的,都会把孩子送到尚书房读书。为了自己的孩子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被自己知道,每个宫的嫔妃几乎都会子啊尚书房安插人手,就连一些没有孩子的,也会提前先把人手安排进去,方便到时候有了孩子直接就把孩子送进去,也免得到时候再费尽心思的找由头往里面塞自己人了。 尤其是皇子公主们开蒙的时间早,四岁就要简单的认识一些字了,五岁就要搬去皇子所里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些皇子公主们就要开始每天早晨五点起床来尚书房读书了,这是老祖宗里下来的规矩,也是为了防止皇子公主们在嫔妃身边启蒙,最后变得太恋母了,无法独立生活了。 “我听说六小姐的妹妹今天来尚书房读书的时候迟到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听说的也都是模模糊糊的,不是很清楚。本宫想听说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你若是方便便跟本宫讲一讲,本宫就当听了个乐子。” 既然成贵妃都问了,那她直接告诉她就是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说来这事也是怪臣女没有跟七妹妹交代清楚。七妹妹今天早上起了个大早就来我院子里等着我,想跟我一块儿进宫。当时臣女刚刚起床,便叫七妹妹多等了一会儿,哪知道出门的时候,府上的三哥哥又说妹妹身边没有带的人,恐怕她没有人照顾,非要叫人回去把她那两个贴身伺候的丫头喊过来。当时时间已经很着急了,臣女便说了两句快些出发,可是三哥哥好像误会了臣女,以为臣女的意思是说不让七妹妹坐臣女的马车和臣女一块进宫。三哥哥一向疼爱她,当时就说要让七妹妹坐着他的马车。可是时间已经耽误的不少了,朝臣们也都要准备上朝了,若是再耽误下去,恐怕到时候臣女也会跟着迟到,所以便先跟三哥哥、七妹妹说了一声。哪晓三哥哥根本就不管臣女说的话,还以为臣女是故意想要骗她和七妹妹,怎么说都不愿意让七妹妹和臣女一块进宫。无奈,臣女只好带了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进宫,所以后面的事才会发生。此事倒也不怪七妹妹,确实她第一天进宫读书,并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只是臣女以为这么多天了,她在府中一直学礼仪,嬷嬷们应该也跟她说过尚书房上课的时间......这确实是臣女疏忽了,也不知是嬷嬷的缘故,还是七妹妹自己没上心。” 装可怜并不是温绮的专用,她自然也可以用。既然成贵妃都这么问了,那她就要把自己的姿态摆的低一点。 第19章 交流 反正当时在书房里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肯定也不会说的和她有什么太大的出入。 只是成贵妃想听完整点,那她就把完整点的事儿讲给她听就是了,至于细枝末节上的添油加醋,大可以直接忽略,不是什么大事。 “母妃不用再多问乔乔姐姐了,照儿臣来看,那温绮显然她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别说是乔乔姐姐了,这事若是放在儿臣身上,儿臣也会生气的。更何况儿臣并不觉得乔乔姐姐有什么错。母妃您当时是没看见温绮那副样子,一到书房便指桑骂槐的说这都是乔乔姐姐的事儿,所以才导致她迟到。儿臣当时还和她争论了几句,若不是乔乔姐姐在旁边拦着,儿臣非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才行。也就是乔乔姐姐善良,脾气又好,不和她一般计较。” “这么说来,那侯府的七丫头心思确实是不少,也得亏还有温乔在旁边拦着你,要不然你真的把她给打了,到你父皇面前,你父皇又要说你。” “哎呀,母妃,瞧你说的这话,好像女儿很不讲道理一样!” “哈哈,母妃可是有哪句话说错了冤枉了你?” 母女二人又笑作一团,温乔就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心里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从上一辈子开始,就一直没有人能和她走得这么近,这辈子若不是皇上和太后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她,恐怕她到现在也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偌大的侯府,还有势力蒸蒸日上的太子。 不过哪怕是没有皇帝和太后的支持,她也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这么认输的,反正她都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便玉石俱焚,和她们同归于尽就是了,总归是不能这样放过她们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还好一点,有人能够帮她,也不算是孤立无援,比她刚开始重生的时候状况要好的多的多,能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成贵妃没一会儿就回去休息了,她和太后还不一样,毕竟太后是疼爱温乔,所以才想着让温乔多跟她说一会儿话。 成贵妃于她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若是没有萧云舒从中调和,恐怕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和成贵妃说上话。所以成贵妃要回去休息,温乔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萧云舒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母妃这两年身子一直都不大好,精力总是不太够用,平日里还要帮着皇后娘娘一起处理六宫的事务,这儿还有一堆宫务等着她处理,若是她现在不休息一会儿,恐怕下午还没有什么精神呢,到时候皇后娘娘恐怕又要怪罪。而且平日里父皇来成福宫也很多,到了晚上母妃也休息的不早,白天总是不大有精神,希望乔乔姐姐别在意。既然母妃去休息了,那我就来招待乔乔姐姐吧,乔乔姐姐跟我回我的宫里边儿看一看,看看若是有什么喜欢的,可以随便挑一挑,都带回去!” 萧云舒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若是对着她喜欢的人自然是很大方的,若是她不喜欢的,总是横眉冷眼的。 很显然,温乔现在已经被她划入了自己喜欢的人的行列,瞧着这幅模样,温乔觉得有些好笑。 “自然,贵妃娘娘平日里要忙那么多事情,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这才哪到哪,算什么大事?更别说在意了,若不是贵妃娘娘今日晌午操持这顿午膳,我还吃不上这么好吃的狮子头呢!既然公主愿意陪着我随便看一看,那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你呀,也不用这样招待我,左不过只是中午休息一会儿,又不是什么大事,咱们以后一块儿相处的时间还多着呢!” 听着温乔这么说,萧云舒又高兴得不行,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是,我们成福宫的狮子头可是一绝,父皇都点了名说好的呢!” “还是乔乔姐姐好,要不说我喜欢和乔乔姐姐一块玩呢。对了乔乔姐姐,先不说那么多了,快跟着我一块来看看吧,我这儿还有不少布匹,你瞧瞧,若是有喜欢的便带回去裁两身衣服穿......不,我还是一会儿让尚衣局的人过来给你量量尺寸吧,外头绣娘手艺哪有宫里的绣娘手艺好,到时候做好了,姐姐直接过来拿着便是。” 萧云舒也住在成福宫,只是不和成贵妃住在一个殿里罢了,她是住在成福宫的东偏殿里。 后宫里的偏殿都是要留给各位小主住的,虽然萧云舒这么大了还和母妃住在一起有些不合规矩,可是谁叫成贵妃受宠,连带着皇帝也喜欢萧云舒呢,为了她破个例,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很快温乔就被她拉着去了东偏殿,等萧云舒一打开库房,果然是有不少好宝贝,尤其是布匹,一摞一摞的。 “有不少东西都是我没舍得用的,本想着到时候送给母妃,或者是给皇祖母裁个衣裳穿上,不过现在姐姐姐先来,那就让姐姐先挑吧。乔乔姐姐快过来看,这是西域当时进贡的千纱锦,我求了父皇好久,才让父皇把这布匹赏赐给我的,若是用这布匹裁成衣裳穿在身上,那可是轻飘飘的,很是凉快。马上就要入夏了,我瞧姐姐穿的还是比较厚重,等夏天到了,身上可不得捂得尽是汗,就这布匹吧,姐姐看看可还喜欢?要是喜欢,我便直接叫尚衣局的宫人过来给姐姐量尺寸了。” 温乔瞧了瞧那布匹,确实是好东西,也难为萧云舒求了皇帝好久才得到的赏赐,没想到转眼间就能送给她。 温乔觉得心里觉得暖暖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这般好的东西,还是你费尽心思从舅舅那里要来的,直接送给我,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如今我才刚回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屋里一些宝贝都是皇祖母和舅舅赏赐的,我拿来送给你也不大合适,等到日后我再搜罗了其她的好东西,到时候都送给你。” “哎呀,瞧你这话说的,这布匹放在我这儿我也用不着,还不如直接送给姐姐呢,还能让姐姐物尽其用。姐姐你说这话就是跟我太客气了,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再说姐姐确实是才回来,有什么银钱都留着自己用就是了,可万万不要随便花用。我在宫里什么也不缺,有姐姐这个好朋友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不过姐姐若是真想给我送些什么,平日里看着一些好玩的小玩意,给我捎带一份就是了,也不用姐姐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搜罗来送给我,那岂不是要把姐姐的小荷包掏空了。” 萧云舒对着温乔眨了眨眼,温乔“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满是宠溺的说着:“好,若是有什么好玩的小玩意,我一定想着给你带一份。” 萧云舒这个实诚的小姑娘,她对人一直都很真诚,只要是她喜欢的,她从来都不会吝啬。所以屋内这两个人相处也是其乐融融,就是不知道其她人会怎么看呢。 就比如说现在正在皇子所的温绮。 “多谢四皇子殿下今天中午愿意收留我,要是没有殿下的话,臣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温绮又在那儿装起了可怜,四皇子听了,顿时就又有了护花使者的那个想法。 “嗨,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更何况你也是头一回来嘛,我多照顾照顾你也是应当的。只是你那个姐姐实在是可恶,竟然真的就这么不管你,跟着六妹妹一起去贵妃娘娘那了。你放心,以后若是你进宫还是没有地方去的话,不如就直接来我这儿用膳是了,只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的事,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四皇子想着,这毕竟是永宁侯府的姑娘,总不能再像之前对待那些宫里丫头似的,随随便便说两句就把人拐带到了床上去。 到底也是世家大族的女儿,他还是得循序渐进的好,先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打动她。 温绮如何能猜不出来四皇子心里怎么想的吗?只是她不愿多说,更何况四皇子没明着说,她也就不拒绝,反正也不会有人说她什么,就是温丛庆那边有点难了。 她在进宫之前,温丛庆可是跟她明明白白的说了让她去接近皇上的。 不过若是能接近四皇子,想来温丛庆也不会说太多,毕竟她还是相信自己能平衡各个男人的能力的,要不然的话,温泽寒也不会一直被她吊着。 虽然名义上说是温泽寒是她的哥哥,可是她跟这个侯府又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谁知道温泽寒对她是什么想法呢?如果说单纯的对她好,那温绮可不相信,这世界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肯定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她心思阴暗,自然也觉得别人都不光明磊落。 虽然温泽寒确实没有什么好心思,可是最起码现在对她是真心的,要是她现在这个想法被温泽寒知道了,还不知道温泽寒该有多心寒呢。 只是刚才四皇子还想着要循序渐进这么一会儿,这会看了温绮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又忍不住想要动手动脚了。 温绮虽然长得不算是倾国倾城,可也是极漂亮的,总归是比宫里的那些宫女丫头要好得多。 好久没有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了,还是能让四皇子唾手可得的,一时间他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忍不住往她那挨了挨,手不自觉的就搭上了温绮的手背。 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试探的举动,若是温绮没有反抗的话,那他也可以继续下去。若是温绮反抗了,他也可以找个由头,便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就是了。 结果温绮竟然真的没有反抗,四皇子心里高兴之余,又忍不住有些轻蔑。 果然还是一个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 他之前可是听说了,这温家的七小姐是当年从府外抱回来的,原因也就是长乐姑姑的亲生女儿一出生就被乳母抱去了不知什么地方,不少人都以为找不回来了,所以温丛庆才从外边又抱回来了一个姑娘,就把她当做长乐姑姑的亲生女儿养着,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弄过来的女子,说不得还是乡下百姓那些低贱的血脉。 果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点都不自爱。 四皇子心里唾弃着,可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还是对着温绮那双白白嫩嫩的手摸来摸去。 该说不说,这小手确实是滑溜,可见这温七小姐在侯府的日子过得也算是不错的,不然也不能保养得这么好。 不过四皇子到底还是惦记着温绮是永宁侯府的姑娘,所以也只是动了动手,并没有多做什么,就是随便摸了摸。 一个中午很快就过去了,到了下午又要上课的时间,温乔便和萧云舒作伴,二人一块往尚书房那边过去。 温绮心里虽然担忧宫里传出去不好听的留言,不太愿意和四皇子一块去尚书房,可实在架不住四皇子的热情,她也反抗不了。 如今在宫中也算是寄人篱下,只得跟着四皇子一块儿去了尚书房。心里却想着等着她成功接近了太子,看这些人还敢不敢这样慢待她。 本来今天下午理论上来说是没什么事的,上完课就该回去了,可偏偏一向居住在东宫、有太子太傅教导的太子萧明赫竟然出现在了尚书房,说是随便过来看一看。 温乔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立马把头低下,否则她害怕自己眼里的恨意会被人瞧出来。 上辈子就是萧明赫骗走了长乐长公主留给她的耳坠,只是他只拿到了一只,另一只在温乔发现他的目的之后,就立马把耳坠吞到了肚子。 却没想到萧明赫这个****的,竟然直接生生剖开了她的肚子,取出来了那只耳坠。 若是上一辈子她能早一点发现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也不至于最后落得这个凄惨下场。 越想温乔越恨。 不仅仅是恨萧明赫的狠心和伪装,也是恨自己实在是太傻了,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他给骗了。 第20章 太子 “太子殿下怎么有时间到尚书房来瞧瞧?可是皇上那边有什么吩咐吗?” 毕竟太子是一直跟着太子太傅学习,平常若是检查功课,也都是皇上亲自检查,按理来说,他跟尚书房这边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眼下他无缘无故的过来,必然是因为皇上或者是太子太傅那边有什么事需要他代为转达。 只是这两天这边一直都没有出现其他的情况,也不知道皇上会有什么样的吩咐。 还不等夫子思考完,就听见萧明赫开口道:“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孤学完功课后想要走两步放松一下,不知不觉就走到尚书房这边了。想着也是很久没和皇弟皇妹们交流,所以才想要过来看看的。夫子不用忙活,继续你手里的事儿,孤就是随便看看而已。” 虽然太子话是这么说,可是夫子哪里敢真的就在太子的目光下按照往常那般上课,要说太子,之前的时候他也是争取过太子太傅的位置的,只是最后皇上以他学识不够渊博,把他给刷了下来,最后定成了丞相。 丞相也确实是博学多识,这些年来把太子教的极好。 别的不说,就说太子如今学富五车,若是没有丞相的帮忙,太子是断断不可能做得到的。 所以才说,这储君受到的教育和其余普通皇子从根本上就是不一样的,尤其是那些治国之道,更是这些皇子一辈子都落不到学的。 不过也存在一些太子没法登基的情况,也就是说,太子是被其他皇子拉下了台。 那些皇子们登基之后,也只能一边实践,一边学习这些治国之道,虽然太子从小就学,可到底也没有实践过,这样和那些皇子比起来,虽然优势是有一点,却也没有太多,。 只是现在五皇子和太子一块在皇上那边,就是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了,按理来说,这样的情况应该不该出现才是,不然很容易造成兄弟阋墙的情况。 夫子暗自想着,并没有注意到萧明赫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正低着头写字的温乔身上。 他知道皇祖父之前的时候给长乐姑姑留了一对耳坠,据说那一对耳坠可以号令一支非常强大的军队,虽然那支队伍人数不多,但是每一个人都很厉害,他们在一起若是打阵法,配合的也十分默契。 若是这支军队能为他所用,那他也就不用像现在一样这么担心五弟想要夺了他的太子之位了。 不过那对耳坠现在应该是在温乔身上,就是不知道温乔到底知不知道那对耳钉有什么用处呢?或者说,温乔怎么样才能愿意把那对耳坠交给他? 萧明赫想了很多种办法,但最后都被他一一否决。 他这一次来,也是想着利用最简单的方法——只要温乔对他动了心,他们两个人到时候顺理成章的成了亲,还怕温乔会不乖乖的把这些东西交出来吗?到时候她们可是一家人,温乔必然是要帮着他的,这是空手套白狼最好的办法,既不用他付出什么,也不用他多做什么,只需要随便说两句话,就能让温乔心甘情愿地把这支强大的队伍双手奉上。 至于之后的事情嘛,等到他成了皇帝,温乔怎么处置还不是看他的心情?他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绊住了脚步。 想想萧明赫就觉得实在是太合适了。 只是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温乔不可能爱上他的这种结果,毕竟他可是正规的太子,以后就是皇帝,哪个女人不想做皇后呢? 温乔虽然一直低着头,没有抬头,却能感受到一道很恶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必然是萧明赫。 不过温乔虽然不抬头理会他,可温绮一见着太子,那眼睛就跟放了光似的,目光紧紧地粘在他身上。 这就是她想要接近的太子。 若是她接近到了太子,也不愁回去没法跟温丛庆交代。 毕竟皇帝还有几年好活的呀,估摸着也是温丛庆觉得让她去接近太子有些不自量力,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的说让她去接近皇帝。 毕竟她长得也算漂亮,而皇帝如今虽然正值壮年,已经有了衰老的趋势了,也更喜欢一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伺候,进入皇帝身边显然比进入太子身边要容易得多,所以温丛庆才这么给她安排。 只是若是她一下就拿下了太子,想必温丛庆会比她进了皇帝的后宫还要高兴的。 永宁侯府的人目光都比较短浅,看不得长远的东西,自然也不知道好好衡量一下现在的局面,想一想太子是否真的会荣登宝典。 要不然她去接近太子,到时候还是会被新帝一块杀了。 还大好前途呢,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好。 这辈子只要有她温乔在,萧明赫就休想登上皇位。 也不知道萧明赫今天下午是真的很闲还是怎么着,反正就一直在尚书房的周围晃悠,看起来像是在刻意等她们下学。 温绮的心怦怦跳。 之前的时候可没听说过太子这么闲,会来尚书房门口逛荡。 没想到自己今天刚来读书,太子就收到了消息,过来这边溜达达。要说不是为了看她,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温乔一直不愿意多看萧明赫一眼,一来是因为心里总是下意识地逃避上辈子的事儿,二来也是想起来萧明赫这个人,她就觉得心里恶心,却没想到再一次见面是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 当时那天来参加太后寿宴的时候,虽然两个人远远的对视了一眼,可是谁都没有跟谁说话。 温乔本来也不觉得自己明面上能和萧明赫有什么交集,却没想到萧明赫这一辈子这么着急,为了这对耳坠竟然这么快就出现在了尚书房,估摸着也是按耐了好几天,毕竟她来这尚书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学,温乔还在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准备一会去慈宁宫看看太后,毕竟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是在慈宁宫用午膳的,就今天去了成福宫,要不是不去瞧一瞧太后,他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的,没法放心。 萧云舒溜得快,一般只要下了学,她就会立马跑出去玩,其实也就是御花园那几个地方,可是架不住萧云舒喜欢,两个人打了个招呼之后萧云舒就蹦蹦哒哒的跑出去了。 “表妹,虽然当时已经从皇祖母的寿宴上见过一面了,可当时也一直没机会打招呼。你是长乐姑姑的亲女儿,按理来说孤确实该叫你一声表妹,表妹不会觉得孤唐突吧?” 还唐突呢,她若是说唐突又能怎样?反正他表妹这两个字已经喊出来了,难不成就因为她说唐突,太子就真的能把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收回去吗? 与其现在拒绝,让他心里有了警惕,还不如就这么顺水推舟地叫他喊,说不定之后还能遇到什么其他的有用的把柄。 “自然不会。既如此,那我也唤太子殿下一声表哥吧。我娘去世的早,这些年我都没怎么有人关爱过,表哥是特地为了我来尚书房的吗?” 听着温乔这么说,萧明赫就知道这所谓的表妹可是缺爱的很,只要他从他的手指缝里边漏出来了一点爱,估摸着这个表妹就能屁颠屁颠的上赶着要把那对耳坠送给他。 想到这儿,萧明赫心情很好,甚至还有心思开起了玩笑。 “若是表妹这么理解当然也可以。先前只是在皇祖母的寿宴上远远地看过你一眼,不曾如此近距离的看。如今再一看,表妹长得和长乐姑姑真的是有些像,只是当时姑姑走的早,我年纪还小,印象并不是那么深了,可是一看表妹,却能想起来成了姑姑的模样。长乐姑姑也是命苦,你没有这么好的出身,最后却落得了这样的结果。不过表妹你放心,以后在宫中孤一定会护着你的,你若有事,只管来找孤是了,孤还记得在小的时候,长乐姑姑也时常抱着孤到处玩耍呢。” 虽然温乔根本就不想搭理萧明赫,可是站在尚书房门口的温绮并不知道她们说话的具体内容,还当她们相谈甚欢,气得紧紧的攥住了手里的帕子。 温乔,温乔,又是温乔,怎么到哪里都是这个温乔坏她的好事! 明明太子就是因为她头一天来尚书房,所以才特地跑到这边来看看她的,怎么跟温乔又有上关系了? 想到这,温绮理了理头发,确保自己现在的形象良好,这才走到了他们两个人中间,直接就把温乔和萧明赫隔开了。 温乔松了一口气,温绮这个没脑子的蠢货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要是再让他们两个离得这么近,温乔都怕自己手里的拳头会忍不住打到萧明赫的脸上。 而太子显然是对突然出现打扰到他和温乔说话的温绮有些不耐烦。 万一就这两句话温乔就爱上他了呢?都怪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个人是做什么的,刚才他就瞧着这个女人一直盯着她看,那目光总是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盘菜一样,随时都会被她拆吞入腹。 若是温乔知道了萧明赫心里对温绮的这个形容,恐怕会觉得好笑。 上辈子的时候,虽然也是温绮主动贴上去找的萧明赫,可之后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都还不错,否则也不会两个人一块儿对付她。 当时的温绮还千方百计的从她这儿哄骗耳坠之类的东西,就是不知上一辈子的时候,萧明赫对温绮是不是也是这么一个态度? 她死了之后,灵魂只是在京城的上空飘荡了几天,并没有看到后边事情的发展,所以萧明赫登基之后温绮到底有没有做上皇后这个事儿,她还真不是很清楚。 更别说萧明赫登基的事都是在她死后了,她能看到的自然也就只有这么一小会儿,多了的实在是找不清楚。 “表妹,这位是?” 萧明赫好不容易才忍出了自己想要拍死眼前这个女子的想法,为了给温乔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想让温乔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暴力的人,所以这才硬生生忍住了自己心里的反感。 “表哥见谅,这是臣女的七妹妹。七妹妹今天头一日进宫,虽说前些日子已经在家学过礼仪了,可是或许是从来没有见过像表哥一样这般玉树临风的人,所以才有些着急了些。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希望表哥赎恕罪。七妹妹毕竟年纪小。” 萧明赫心里虽然不耐烦,但是他才刚和温乔搭上关系,看在温乔的面子上,他也不再找温绮的麻烦了,只是心里对温绮的印象并不好。 温乔本来没想败坏温绮的名声的,刚才也只是脱口而出,并没有考虑那么多。 毕竟上一世温绮就是经常这样害她的,潜移默化之间,她竟然也学会了温绮的这种招式,就是不知道温绮现在是否还和上辈子一样,想着先来勾接近萧明赫呢。 不过看着温绮这个样子,估摸着还是先把目标放在了萧明赫身上了吧,否则也不至于看着萧明赫跟她说两句话,她就立马跑过来插在他们中间,说不定还觉得萧明赫今天这一趟来尚书房是为了她呢。 不得不说,温乔虽然没开挂,可是她是真的把温绮心里想的这些事全都猜出来了。 不过想来也是,她都多活了一辈子,就温绮心里这点小九九,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无碍,即是表妹府中的妹妹,想来也算是我的表妹了。” 就看着现在萧明赫对温绮的这个态度,想估计也是不太愿意搭理温绮的。 可是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就温绮这个性格,肯定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的。 果不其然,温绮听了萧明赫说的话,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就知道萧明赫来尚书房这边一定是为了专门来看她的,怎么可能是为了来看温乔的了?温乔又不是头一天来尚书房了,若是他真的想来看温乔,肯定早就来了,也不至于等到今天。 第21章 自恋 果然只是想通过温乔多打听一下她的事儿罢了。 一看现在温乔说这是她府上的妹妹,太子都没多说什么,便直接要管自己叫表妹,想来温乔能和太子殿下说这么多的话,估摸着都是沾了她的光吧。要不然的话,太子也不会一上来就要先问自己。 她现在似乎也知道了为什么萧明赫会和温乔说这么长时间的话了,估摸着点也是为了称呼的事儿,毕竟她只是侯府抱养的女儿,说实话,要不是有着温乔和长乐公主的这一层关系,整个侯府都不可能和皇室有什么联系的。 说来,温乔可是萧明赫货真价实的表妹,若是萧明赫想要她之间亲近一些,那势必要通过温乔才行,否则无缘无故的便直接喊她表妹,于理不合不说,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恐怕还要降罪于侯府。 想到这儿,温绮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连带着看温乔都比今天上午的时候顺眼了许多。 若是萧明赫知道现在温绮心里的想法,只怕要冒出一个黑人问号脸了。 “是,太子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只管把臣女也当成您的表妹是了,如此,那臣女也就跟着六姐姐拖大,唤太子殿下一声表哥了。” 温绮低着头,扭扭捏捏的,手指还不停地搓着手帕的一角,看起来好像很是不好意思,真是把小女儿害羞的心思表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可惜萧明赫这一会儿眼里只有温乔。 他只想要赶紧拿到那对耳坠,所以对于温绮这扭扭捏捏的动作真是没怎么注意看,可以说温绮这一波完全就是对牛弹琴了。 今天温乔虽这一下午太后都派了不少宫女过来看看温乔上课上的怎么样,温乔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如今下了学,她本想赶紧去慈宁宫一趟,先给太后请个安,却没想到在门口先是被萧明赫这个神经病拦住。接着又让温绮这个神经病横插一脚,她心里烦得很,只想赶紧去慈宁宫先去看看太后,然后再回去,可是左右都摆脱不了这两个人,她脸色一下子就臭了下来,看着就不大高兴了。 可偏偏这两个人还是一点眼力见没有,就这样在这儿聊着。 “表哥和七妹妹若是有事就继续说吧,我这还急着去给皇祖母请安,等一会儿宫里的事忙活完了,我要赶回侯府的,侯府还有不少东西需要我去收拾,我时间比较紧张,就不打扰二位了。” 温乔说完福了福身,对着太子行了个礼就转头走了。 听着她说的这话,温绮心里还是高兴的,所以并没有注意看到萧明赫现在脸上有些着急,想跟着温乔一块儿过去。 顿时萧明赫又对温绮的好感下降了不少。 “既然表妹有事都走了,那我也不好再多呆了,男女授受不亲,再过一会儿恐怕会对绮绮表妹的名声有所影响,我还是先回御书房去找父皇了。表妹下了课也赶紧回侯府吧,免得在外边儿呆久了,侯爷再担心。” 萧明赫说完了之后转头就走了,也不管温绮还站在原地。 温绮心里有些难受,可是又一想到刚才萧明赫也算是在关心她,那就证明她攻略的第一步也不是毫无用处的,最起码她在萧明赫面前露了个脸,萧明赫也和她多说了几句话。 在萧明赫眼里,她不是陌生人。 她现在沾着温乔的光,能和萧明赫多说两句,那也无所谓,到时候的事儿到时候再说,最起码现在她在萧明赫面前还算是不错的,再说她对自己的外貌足够自信,相信就凭着她现在这副模样,拿下萧明赫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后边发生的事温乔都不知道,她也不想管,她只想赶紧去太后那边,先去看看太后怎么样,然后好立马回侯府歇一会儿。 毕竟她今天确实学了不少东西,也需要时间自己消化消化,却没想到到了慈宁宫,慈宁宫里边也没有伺候的人再出来接她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温乔心里一慌,赶忙往宫里边走着,直接就到了太后的寝殿那边。 寝殿这边人倒是不少,都忙忙活活的,宋嬷嬷一眼就看到了温乔过来了,赶忙上前迎着温乔。 “六小姐来了,太后娘娘今个下午正坐在那好好的时候,突然就晕了过去,可把老奴急坏了。” 温乔一听,也跟着着急了起来,赶忙跟在宋嬷嬷后边进了寝殿去看太后的情况,却发现太后面色发白,躺在床上,旁边不少太医都从一边跪着。 “太医可诊断出来了什么没有?皇祖母为何忽然会好好地晕倒,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们虽然都没有见过温乔,但是这两天也在宫里听到了不少人说温乔非常得皇上和太后的喜爱。眼下看着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子着急忙慌的进来,想来也就是她们口中所说的永宁侯府的姑娘。 既然太后和皇上都宠着她,那太医们的态度自然也就恭敬了起来。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太后娘娘这些年来身体亏空的厉害,当年还曾落了水,之后身子便落下了病根,这些年时不时的就会有些头晕乏力恶心的症状。往常微臣都是给太后娘娘开几副药,让宫人煎好了喝下去就没什么事了。只是这一次太后娘娘晕倒的突然,微臣等尽力看了看,却发现太后娘娘这两年虽然看起来身体好了不少,可还积压着不少旧疾。如今或许是心里惦记的事放下了,人一放松,这些病就找上门来了。不过问题不是很大,等微臣几个再商量商量,开个药方,到时候喝下去,太后娘娘自然也会好起来了。” 按理来说,整个大清朝最好的医者都在这儿呢,皇宫里边的医疗资源和外边的自然不是一个档次的 可是这些太医说的话模棱两可的,温乔心里实在是放心。 不行,还是得她自己把了脉得了结果,心里才能安心点。 随后便对着那些太医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人走上前便把手搭到了太后的脉搏上。 这几个太医只知道温乔这些日子以来很受皇上和太后的宠爱,可是却不知温乔也是懂医术的的,眼下看着温乔竟然把手搭在了太后的脉。心里都有些不大高兴。 不过她们倒并不是觉得温乔是怀疑她们的医术,而是觉得温乔是想拿太后练练手、把把脉,看看能不能看出来什么。 毕竟温乔年纪这么小,又是一个女娃娃,就算是懂点医术,估摸着也不会有太大的造诣。 只是太后的身体岂能拿来开玩笑,更别说这宫里的贵人们一个比一个金贵,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别说是他们了,就连温乔也要被问罪。 想着自己的项上人头,太医这下都站起身来,想要过去阻止温乔的动作, 宋嬷嬷站在一旁,还没说什么,为首的张太医就已经上前了。 “这位姑娘,凡事都不可冲动,更何况太后娘娘凤体尊贵,岂能让你用来练手?便是太后娘娘再宠爱于你,如今也是要以娘娘的凤体为主,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温乔没说话,专心致志地把脉,那张太医见温乔都不搭理他,心里更是生气,觉得温乔没把他放在眼里。 “张太医不用紧张,前些日子太后娘娘在寿宴上头晕的事,还是六小姐给看好的,当时情况紧急,六小姐也是真的有本事,不然的话,太后恐怕又要难受一阵子了。如今六小姐赶过来的匆忙,并非是她不信任各位太医的医术。若是不让她自己看一看,她心里总是有些没底的。各位大人也就别再跟她计较了,年纪尚小,只要让她知道太后娘娘的凤体情况,后续怎么治疗。若是太医们的方子无碍,六小姐必然不会多说什么的。 几位太医都觉得有些惊讶,因为太后头晕早就是已经成了旧疾,这些年来时不时的便会头晕,所以他们都知道这个事儿。 而且对于太后娘娘的这个毛病,他们这些人也只能起到压制的作用,并不能完全地根治。 可是听说当时温乔出手之后,太后娘娘的病情有很大程度上的缓解,就连她们刚才把脉的时候也能看得出来,太后如今头晕的症状应该是减轻了许多,想来也就是温乔的功劳,看来温乔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只是张太医还是有些不放心,说是不放心,其实也是轻蔑吧。 “宋嬷嬷说这话,难道太后娘娘的凤体出了问题到时候要微臣等一块担责吗?就算是当时这位姑娘确实给太后娘娘开了方子,喝了药,太后娘娘的身体的确是有好转,可是谁又能保证那些方子真的是这个姑娘写出来的。若是她从宫外带过来那也算是歪打正着了,更何况太后娘娘的病情容不得人胡闹,若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微臣等这些年来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就在宋嬷嬷和张太医说话的这个空档,温乔已经知道了太后身体的具体情况,转头看了张太医一眼,脸色并不算特别好看。 “张太医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看一看皇祖母的身体如何,并不是真的要插手你们治疗。确实皇祖母身体亏空的厉害,当日我把脉的时候便已经看出来了,这些年来,这旧疾并非不能痊愈,为何却一直拖到了现在?不若几位太医现在先写个方子让我瞧瞧,我看看是否还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嬷嬷,若是您现在方便的话,还请您派人去太医院,先把皇祖母的脉案带过来,让我仔细瞧一瞧,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温乔说的话对于这几个太医来说,那真是毫不客气,尤其是张太医,这些年一直都是他主持着太后的身体,如今这个女娃娃说的这些话,就好像明晃晃的在打他的脸一样。 “是,老奴这就让人去取,小姐稍微一等。” 张嬷嬷对温乔是十分信任的,因为那天寿宴之后,温乔给太后开的药,确实太后一直喝着,当时的时候也是找了不少太医来看方子是否合适,只是那天张太医正好不在罢了,不少太医看了之后都直夸这方子开的妙,有几味药改的确实很是精妙。 而太后喝了那些药之后,这些日子的状态也是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了。 所以温乔说的话,张嬷嬷是一定会相信的。 一听到刚刚温乔说太后这些旧疾并非不能痊愈,她心里就差快要落泪了。 温乔当时以为是太医们开的方子属于温补类型的,所以这些年太后的身体断断续续的一直都没有痊愈。 可是如今一把脉,发现这次的病来的气势汹汹的,很显然,就是之前一直堆积在身体里的病根没有完全除去,也只怪当时她把脉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并没有仔细的往下研究。 毕竟当时时间紧急,若是她早知道,便早就给太后开好了治疗这些旧疾的药方,也免得太后这一次还要吃这些苦。 “该说的话微臣都已经说了,你这个女娃娃要是执意要这么做的话,到时候出了问题,微臣可不负责。” 张太医的语气并不算好,反倒是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在里面,温乔根本管都不管他。 像这种人就是看不得比自己年轻的人懂得比他更多。 温乔的医术也是自小学习的,或许也是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当时那个小山村的奶奶发现她教不了温乔更多的东西之后,便想让温乔跟着其她的大夫再好好学一学医术,却没想到温乔不愿意出远门拒绝了,倒是从镇子上的医馆里找了不少医书一直翻着,这些年来竟然医术有了很大的提高。 那些镇子上的医馆也都是看着温乔的天赋很高,再加上她也从来不破坏书籍,也并不是把医书什么的带回去,只是在店里翻阅,所以也就都没多说什么,便算是同意了温乔从她们这看书的这件事了。 温乔当时看书,为了保证自己学的不仅仅只是书本上的东西,还经常在医馆帮忙给其他的病人看病,也是给当时医馆的那些大夫都省了不少的事,自然也都更喜欢温乔了,有什么书也都先想着让温乔看一看。 第22章 脉案 甚至有些时候他们开的一些药方,温乔还能指出来不妥之处处给他们更改,之前他们开的那些药方并不是错的,而是更偏向于温补,可温乔只改了一两味药之后,就让整个药方的效果提升了一整个档次,她们这些大夫也都对温乔医术心服口服。 或许这确实是天赋的力量,让那些大夫也不得不承认,温乔的确是有本事的,可不像皇宫里的这个太医,总是高高在上的,眼高于顶,好像全世界就他最懂医一样。 温乔不欲与这种人一般见识,便坐在一旁,等着刚才宋嬷嬷派出去的那个丫头把太后的脉案取回来。 看着他说了这么多,温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张太医气得咬牙切齿的,低着头站到了后边。 哼,叫你这个女娃娃自大,就看等一会脉案拿回来之后,她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这么自信。 太后的病确实是难治,甚至如果不好好的吃药调理着,可能都没有几年的时间了。这么棘手,既然小丫头愿意接收,那就让她接收好了,也免得到时候太后若是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皇上又要怪罪他们这些太医院的太医。 有现成的替罪羊在前边儿,张太医自然也乐得往后退,不再往前凑了。 温乔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他的想法,却没时间多管。 那丫头跑的急,很快太后的脉案就取回来了,温乔坐在椅子上,一边翻看,一边皱着眉毛,越看好像越为难一般。 张太医见了她神情的变化,心下忍不住得意。 这脉案连他看了都觉得有些吃力,更别说温乔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了。他就不信温乔真的这么有本事,能把太后沉积多年的旧疾全部都给治好。 太后的脉案很多,温乔翻阅的也很快,为了节省时间,她仔细的看过脉案之后,后边的药方匆匆扫过一眼,心里便已经有了计较。 她皱眉并不是因为太后的病有多棘手,而是因为这些药方开的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甚至连压制的作用都也欠缺,顶多只能算是喝下去对人体无害,也无什么太大的益处的药物罢了。 温乔都被气笑了,抬头看了一眼张太医,道:“听说皇祖母的身子一直都是由张太医负责的,那我想问问张太医,这脉案里记录的这么详细,为何这些药大部分都是滋补的作用,而并非根治的?甚至有些药物添加的完全不必要,喝下去了反而会减淡原先药物的作用。我不知道张太医是怎么坐到院首这个位置的,但是据我来看,张太医的能力确实不高。嬷嬷,烦请您叫宫女给我备好纸墨,我来开一张药方,一会儿直接叫这些太医们都看一看,没什么问题便叫宫女们去抓药,煎好了之后给皇祖母服下。” 温乔的嘴像机关枪一样好一顿输出,直接就让张太医愣在了原地,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他还瞪大了眼睛多盯着温乔看了好一会儿,温乔就这么气定神闲地和他对视,可是心里却着急的不得了。 丫头的速度快,很快笔墨纸砚便都拿来了,温乔提起来笔,也不管字写的怎么样,只想着赶紧把方子写完。 她心里着急,手上的动作自然也快。 等到宋嬷嬷把这方子递给下边的太医的时候,不少人脸上都露出来了惊叹的表情,只是独独漏了张太医医。 因为温乔本来就没打算把这张方给张太医看,张太医还在生气刚才温乔竟然直接又这样打他的脸,说那些话。 她就算不看温乔的方子,也觉得温乔必然写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却看到太医院的同事们一个一个都露出来了惊讶的表情之后,心里也忍不住有一些犯痒痒,想上前看一看。 “不是微臣说,这张方子是微臣见过最神奇的了,只是换掉了两味药,就让原先的这一个药方的药性得到了很大幅度的提升,而且还很符合太后娘娘如今的身体状况,并不会因为药性太猛导致出现副作用,依微臣看,这药方是顶顶好的。” “是啊,真是没想到,除了太医院里,竟然还有其他人能把医术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敢问温六小姐师从何处?” 这些人越是在这夸张,太医心里就越是按耐不住的想看一看,却没想到这些太医也都一致的把张太医挤到了一边去,好像隐隐约约地形成了一个孤立张太医的趋势。 张太医心里不明所以,还是想着往前挤。 平日里张太医在太医院就总是高高在上,看不起其她同僚的,不管是太医给哪个贵人看病,他总是要过来插一手,好像这些病不是通过他的手就治不好一样。 而他这个太医院的院首之位,也并不是真的通过医术获得的,而是通过排挤同属,又攀上了皇后这么个贵人才得到的。 真论医术,他说不定还不如太医院新来的药童懂得多的。 只是这么一个草包,却在院首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要说他们这些人心里没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现在有人出手整治了,那他们也乐得把这小丫头捧得高一点,也好过总在这儿看张太医的脸色。 明明他懂得不多,却还总是爱插手,最后受罚的总是他们几个下面的太医,赵太医更是经常受欺负的,心里早就已经对张太医积攒了不少的怨气,对着张太医这个想要往前挤的行为,他更是毫不客气的撅了一下屁股,就把张太医顶了回去。 张太医年纪不小,被这么一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一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呢。 “既然院首一开始并不相信这位姑娘的医术,那这位姑娘开的方子,我看院首也没必要再看了了。咱们几个做臣下的,自然都是想着主子的身体能更好,反倒是张太医,这些年来一直把着太后娘娘的脉案,不肯叫微臣几个人看。如今好不容易微臣几个能为太后娘娘的凤体出点力气了,你却又想要上前多看两眼。若是你真的有这份心,就不可能这些年一直自己把脉案藏着掖着的。但凡你肯拿出来和咱们几个人一起讨论讨论,太后娘娘的身体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还这么严重。” 这些事儿都是没人知道的,只有太医院的这些太医知道,宋嬷嬷一听,脸色更是一下就难看了起来。 太后娘娘的凤体他们都敢不当回事? 尤其是这个张太医,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着他肯定能治好太后娘娘的身体,结果没想到转头就从太医院其他的从属太医口中听到这样的事儿。 这些年来,他拿着院首的俸禄,打着伺候太后娘娘身体的名号,从中捞了多少油水还未可知。这些都是可以追回的损失,可他耽误了太后娘娘的身体这么多年,怎么着也总得付出一些代价才是。 尤其是有时候,太后娘娘总是头晕得厉害,别说是皇上了,她在旁边看着都心疼得不得了。 萧政也是想尽了许多办法,误以为这张院首就是整个太医院里边医术最高的,便叫他全权负责太后的身体,没想到最后却得出来了这么一个结果。 宋嬷嬷心里打定了主意,一会就要跟皇帝汇报这件事儿。 毕竟太后晕倒可不是什么小事,温乔是一直在尚书房上课,所以才没有得到消息,可是皇帝消息灵通,这一会儿估计就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不过御书房和慈宁宫确实离这,赶来也需要时间,希望等一会儿皇帝来了,这个张太医还能像现在一样如此理直气壮。 “你不要在这儿血口喷人,我若不是因为医术高超,又怎会坐在太医院院首的位置这么多年?你若是心里嫉妒,便直接跟我出去比试一场就是,何苦要在慈宁宫说这些话?这些年来,我对太后娘娘的凤体尽心尽力,有些时候到了三更都还不曾入睡,就是为了翻医书找出来一些更适合太后娘娘病情的药,结果却被你这个小人在这儿颠倒黑白!等见了皇上,我定要向皇上好好的参你一本才行!” 张太医有些气急败坏,宋嬷嬷冷着脸在一旁也不多说什么。 毕竟虽然确实是好几个太医一块都这么说,但是到底也还未取证,这种事情还是跟皇帝说,让皇帝亲自去查,亲自去判断才行,她说什么也用处不大。说到底,她也只能是算个下人,最多也就是伺候太后的情分要更深一些罢了。 不过今天这件事儿,她是无论如何都会和皇帝说的,太后的身子容不得这些太医开玩笑。 至于张太医是攀上了哪位贵人才得到太医院院首这个位置的,还是要让皇帝好好查一查才是,这其中牵扯的事儿可多了,后宫与太医院瓜葛着,那后宫里边能造假的自然也就多了,到时候都成了蒙蔽皇帝眼睛的东西,便是为了太后,宋嬷嬷也绝对不可能让事情再继续这样发展下去。 “张太医有什么话还是等着跟皇上说吧,老奴也做不了主。既然几位太医都说六小姐的方子好,那老奴这就叫人去太医院抓药,回来煎了给太后娘娘服下。” 慈宁宫这边的动作快,皇上那边也不慢,还不等这几个丫头出去抓药呢,皇帝就到了慈宁宫。 “嬷嬷,怎么回事?朕刚刚还在批奏折,突然就听到有人来报,说母后好端端地晕过去了。母后这些年不是身子一直都不错吗,张太医也跟朕说的好好的。” 看得出来,皇上来的是真的很着急,身后跟着的只有姜从安一个大太监,皇帝的仪仗还在后头没跟过来呢。 宋嬷嬷一听皇上说的这话,便抬眼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张太医。 “回皇上的话,太后娘娘是今天下午正在那喝茶,突然晕过去的,老奴一开始还以为是茶里被人下了脏东西,叫几位太医轮番看过了之后才确定不是茶的问题。而且太后娘娘这几日的饮食也很清淡,温六小姐一直从旁边看顾着太后娘娘,这些饭菜里边也不会有下毒的可能,毕竟温六小姐也是懂医理的。只是几位太医赶回来之后,给太后娘娘把了脉,都说太后娘娘身子与之前相比并没有好太多,白白拖了这么多年。刚刚温六小姐过来之后,给太后娘娘把了把脉,又开了个药方,下边的几位太医传着看了看,不仅药方没问题,还都说这药方比之前张太医开的还要好,所以老奴就叫人按照温六小姐的方子下去抓药了。等一会儿宫女回来了,太后娘娘吃完药就能醒过来了。” 宋嬷嬷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是皇帝再转不过来弯也明白了太医院里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导致张太医坐上了院首之位。 只是这一会儿显然太后的身体更重要,所以皇帝也没多说什么,反而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温乔。 他来的着急,也没看着温乔刚才还在给他行礼,进来的时候匆匆说了一句平身,便一直在和宋嬷嬷说话。现在转头一看,温乔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他心里也放心了几分。 “张太医还是好好想想一会儿该怎么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吧。乔丫头,你做得很好,若不是你来的及时,还不知道太后身子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等一会儿抓完药回来了,朕亲自派人去盯着,绝不能假手于人。乔丫头,你现在跟朕说一说太后的身体究竟怎么样?” 皇帝都开口了,温乔便直接起身上前一步,蹲下身子行了个礼才开口道:“回舅舅的话,皇祖母的身子亏空的厉害,本来这些年是完全有可能治好的,却一直耽误着一些旧疾累积在一块,所以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情况。之前的那些病根拖到现在能不能痊愈还不好说,这亏空是一定可以好好补补的,只是臣女不知道为什么,理论上来说,有张太医的看护,他应该能很容易的就看出来黄祖母身体的亏空状况。可是臣女仔细看了一下他开的药方,虽然确实是有些滋补的,可都是药不对症,这也就导致皇祖母的身体有些地方养的很好,有些地方亏空越来越厉。臣女刚才依着皇祖母的脉象,又看了看皇祖母之前的脉案,这才得出来了一个新药方。经过了这几位太医轮番检查,都确定这个药方是可行的,所以臣女才把这个药方给了宋嬷嬷,叫宋嬷嬷派人下去抓药。只是皇祖母的身子,臣女托大说一句,不若就直接交给臣女吧,臣女有把握能让皇祖母的身体越来越好。至于之前那些病根,因为拖的时间太久,臣女不确定究竟能不能完全根治,但是总归是不能再让皇祖母继续这样下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23章 回禀 本来皇帝听别人说话都是习惯性的只听一半,另一半保留着自己的想法,可是经过刚才这几个太医联合保证,再加上宋嬷嬷说的话,以及一开始的时候,温乔就已经表达出了她确实精通医理,若不然,当时太后在寿宴上头疼的毛病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缓解,所以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温乔说的话。 只是心里却还是惊叹,温乔究竟是从哪里学的医术。 不过这个事儿他可以先往后放一放,张太医这个毒虫现在还跪在地下,甚至身体还在发颤,仔细一看,就能看到他的额头上还有一些冷汗冒了出来。 既然现在温乔都表示她可以全权接管太后的身体了,那萧政的新也稍微放下来了一些,这有心情看着张太医问几句话了。 “张院首真是好本事,是朕害怕母后的身体不好,所以才把你安排给母后专门看着。朕本以为你是这个太医院里最精通医术的,却没想到你竟然给了朕如此大的一个惊喜。若是朕不是因为孝道才把你指给了母后,是不是朕让你看着龙体,你也敢这么弄虚作假?” 张太医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如果真是让他看顾皇帝的身体,他是万万不敢像现在一样如此随便糊弄的。 他确实是搭上了皇后的船,抱紧了皇后的大腿,所以才坐到了院证的这个位置,而他之所以敢拿着太后的身体这样开玩笑,也是因为皇后许诺了他不少好处。 因为太后并不喜皇后这个儿媳妇。平常大多也都只是做做面子功夫,再加上太后从宫中生活的久了,耳目更是遍布整个后宫,皇后稍微有一些风吹草动,太后就会知道。 可偏偏太后知道了,却不帮着皇后隐瞒,总是下皇后的面子,时间长了,皇后心里对太后也是有一些积怨的。 之前皇后就曾经害过不少妃子的孩子,太后知道了这些事,也都告诉了皇帝,半分没有给她留面子,皇帝更是禁足了她接近两年的时间。如今她这才出来没多久,若是想再对其她妃子的孩子下手,自然是要先把太后这边解决掉。 若是后宫的孩子越来越多,到时候难免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就比如说五皇子,如今就已经和太子一起读书了。 谁也摸不准皇帝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皇后如何能愿意让太子身边再出现这么多的隐患?所以常常害一些已经怀了孕的妃子。 一开始太后没发现的时候还好说,可是后来太后发现了,她也有些不太敢动手了。 尤其是成贵妃,当年她本来想把成贵妃的这一对双生子给给打掉,没想到竟然太后发现,还让太后把她们母子三人都保了下来,这让皇后心里如何能不恨? 但是皇后显然是没猜到还有温乔这么一个变数,她本以为让张太医坐上了院首之位,皇上又如此信任张太医,让他全权接管太后的身体,便不会再让其他太医插手了。 可却没想到,温乔不是太医,却还是一把脉就把出了太后身子里最重要的亏空,眼下不光张太医慌了,恐怕等到消息传到了凤栖宫,皇后也会怕的不得了吧? 不过眼下太后还昏迷着,正在病中,在慈宁宫处理这件事情也不合适,皇帝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头盯着张太医看了一会儿,张太医抖得更厉害了。 很快那宫女抓完药,又把药煎好了端过来,姜从安跟在宫女的身后,回来便向着皇帝禀报,这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皇帝这才同意让宫女把这药端给太后。 只是温乔却突然拦了下来,那端药的宫女身子一顿,好像有些害怕似的,转头便对着皇帝和温乔跪了下来。 “你不必害怕,只是我想着还是谨慎些的好,若是抓药的时候便混进了些不干净的东西,那么即便是煎药的时候未假手于人,也会出现问题。你先把药端过来,让我仔细瞧一瞧,然后再给皇祖母服下。” 那宫女却磨磨唧唧的跪在原地,无论如何也不肯把药端上前来,嘴里还在支支吾吾地解释着:“奴婢是早就伺候在慈宁宫的,对太后娘娘忠心耿耿,这药是奴婢亲自带人去抓的,绝对不可能混进来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听她这么说,温乔反而坚持着更要看她那药是不是有问题了,就连皇帝也看出了事情的猫腻,虽然他不懂医,可是让温乔看一看总归是好的,于是他脸色便沉了下来。 “乔丫头说叫你拿过来你就拿过来,磨磨唧唧的做什么?难不成这药真有问题?” 皇帝都发话了,那宫女吓得竟然失手便把盛着汤药的碗摔到了地上,碗碎了,药也流了一地。 到了此刻,温乔还有什么不懂的?皇帝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 “朕还在这里坐着,就有人敢把手往慈宁宫里边伸?若是朕不在的时候,是不是你们这些人都要翻了天,还敢毒害太后?来人,把这宫女给朕拉下去杖杀!”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大抵说的也就是现在的场景了。 因为这个宫女并不是她一个人抓的药,还有和她一块儿的这一连串的人,全部都被皇帝撸下去纷纷杖杀。殿里边儿跪着的一众人没有一个敢大声说话的,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合适,又牵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就连温乔这会儿也屏气凝神,在原地不敢多说什么。 “舅舅,这药一定有问题,只是如今这药洒了,臣女也没法再去验证了,不若便让臣女带着画屏和代巧一块去抓药吧,臣女亲自看着,就不信还有不干净的东西能混的进来。” 刚才这事多亏了温乔,若不是温乔坚持要看一看那药是否有问题,说不定那碗有问题的药现在就已经进了太后的肚子里了。 如果真让太后喝下去了,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这药里究竟是有什么问题,若是真的被人下了毒,恐怕这下毒之人也不是在慈宁宫潜伏了几日的事了。 得到了皇帝的应允,温乔连忙带人去太医院抓药。 如今天色还早一些,虽然尚书房下学的时间并不算太早,可是现在毕竟马上就要入夏了,白天的时间变得长了些。 如今太阳还没有落山,温乔脚程快,立马赶到了太医院那边,后边跟着的是画屏和代乔两个丫头。 她们两个也是从太后宫里出来的,和太后并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也不可能再跟后宫的其他人有什么牵扯,温乔用起来多少也是能比太后宫里的人要放心一些的。 只不过她回去之后还是要好好看一看,如果是这两个人真的是身底干净的,那她留着用也未尝不可。若是这两个人是其他嫔妃安插在太后宫里的钉子,被太后无意间赏给了自己,那她可真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两个人了。 毕竟太后是真心实意的疼爱温乔的,温乔自然也不愿意她真的出什么意外,所有想要害太后的人,现在在温乔眼里都成为她的报复对象。 太医院的药童听说又有人赶回来给太后抓药,还有些疑惑。 这不是刚抓完药走吗?怎么又来人了? 结果发现进来的并不是刚才那几个丫头,反而全都换了生面孔,有一个更是他都不认识的温乔,便心里警铃大作。 “你说你是来给太后娘娘抓药的,谁能证明?你也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我在宫中也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若是你想借着这个由头偷皇宫里的药怎么办?快走,快走,除非你能拿着证据证明是皇上让你来给太后娘娘抓药的,我才能给你抓,不然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温乔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这个药童肯定也是有问题的,不然不会一直阻拦着自己抓药,估摸着也是看着第二次回来给太后抓药的人并不是第一次来的那些熟悉的面孔了,想着事情可能败露了,所以才不愿意把药给她。 难道这后宫里的嫔妃真的就这么大胆吗?有这个胆子敢不给太后药?哪怕她的确是假的,只要搬出来这个由头,按理来说为了害怕担责任,也都会把药立马给她,毕竟太后的身体不能拿来开玩笑。 可偏偏这宫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先是刚才的药被人下了毒,现在又是药童不肯给药,不论从哪方面来看,都让温乔感觉有人在暗中编织了一张大网。 而目的,就是太后的命。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现在太后娘娘尚在病中,如今昏迷不醒,若是你不赶紧把药给我,太后娘娘的身体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来负责吗?看来你也是已经知道了刚才抓回去的那一副药有问题,否则也不可能现在拦着,迟迟不肯让我抓药。你若是不愿给我就起开,我亲自来抓,别想着再从里边动什么手脚,反而我亲自抓的还更干净一些。” 温乔可没有时间再回去给他找什么证据,眼下情况急得不得了,若是再回去,太后如今还昏迷着,多耽误一会儿,那就危险多一分,能早些把病治好,温乔是万万不愿意耽搁的。 那药童一听温乔说这话,心里很显然就慌了,还站在药柜口处不愿让温乔进去,哪成想温乔拎着他的领子,直接就把他一把扔了出去。 那药童蒙了,没想到温乔一个女子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光是他,就连画屏和代巧在后面看的也是两眼直发蒙。 温乔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跟这些人解释了。 她毕竟从乡下待了这么多年,小山村的奶奶年纪大了,手脚不方便,平时里村子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要找奶奶治病,上山采药或者是晒药之类活自然就都落到了温乔来干,身上的力气自然也是当时就已经练出来了。 这药童瘦的跟小弱鸡似的,拎起来扔出去并不算什么大事,反正她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温乔什么都不管,直接走进去就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了一边,拿出来一张纸就开始抓药,最后确定按照方子上所有的药都抓了之后,这才把药包包起来,匆匆带着两个丫头回去了。 而那个药童因为没有人扶他,只好自己灰溜溜的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似乎在想着一会儿若是别人真的到了他这儿来,他该怎么样推卸。 他心里其实也是害怕的,便想着要不还是直接卷着包袱逃跑吧,也好过一会儿一句话说不合适就被萧政砍了头。 不过很显然,他的这个想法温乔已经猜到了。 温乔刚把药带回去,就先去跟萧政说了药童的奇怪行为,又立马下去煎药。 这一次没有让宫女代手,而是她全程亲自看顾着,确保这药没有任何问题,就连药罐,她为了防止有人在内壁涂了毒药,都特地拿了一个新的,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温乔才终于确定这些都没什么问题,放心的能给太后使用。 “哼,有些人的手伸的真是长,不光能伸进太后的慈宁宫里,甚至连太医院那边竟然都是她的人。朕倒是要看看,她这么厉害,究竟是想做什么!” 其实在他刚开始看到张太医的时候脑子里就想出来了,估摸着这件事是皇后做的。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张太医确实是皇后举荐上来的,只是他没想过皇后竟然会这么大胆,如此明目张胆的就让张太医对着太后下手。 而现在药童那边也出现了问题,先不说张太医捞了多少油水,就算那药童,估计也都是弄的一些卖相不好的药,从中吞了不少银子。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谋害太后这种诛九族的大罪,都有人敢硬着头皮顶上来。 就是不知道皇后给他们开的条件是什么了。 皇后啊皇后,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温乔全程自己把这事办完了,又亲自给太后喂了药下去,皇帝就从旁边看着,谁也不敢上前再做什么手脚,现在萧政真是万分信任温乔了。 第24章 留宫 好在太后把药喝下去了之后脸色不像刚才那么青白,总算是有了一些血色,皇帝这才放下了心,温乔提起来的心也跟着往下放了放。 “乔丫头,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只是母后这边还离不得人,若是可以的话,朕跟永宁侯说一声,你今晚就在太后宫里住下吧,也好能时刻照看着太后点,朕能放心。” 就算皇帝不说,温乔也是有这个想法的,把太后交到其他人的手里,让其他人来照看,她还真不放心。 更何况侯府本来也没有什么必须回去的理由,她只不过是不想到时候温丛庆又说她之类的,所以才说想要回去。 但是现在太后的身体已经成这样了,她也觉得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便跟着应了下来。 后宫的消息传得快,太后的耳目虽然遍布后宫,可是其其她嫔妃也都在慈宁宫里边安插了钉子,有一些出身不是很好的妃嫔安排的人只能在殿外做一些打扫的工作,得到的消息可能不那么准确,可是皇后是直接在太后身边安插了一个宫女的,对于慈宁宫里边的情况,她如今掌握的是一清二楚。 “什么?本宫本以为安排了张太医就万无一失,没想到竟然又出来了一个侯府的六小姐,这下可糟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本宫的所作所为,又要生本宫的气了。” 皇后心里发虚,便想着赶紧叫人去小厨房炖了一盅汤,然后给皇帝送到御书房去,却没想到皇帝这一会正是生气的时候,哪里还能想到让皇后来给他送汤。 可以说皇后这个举动真是蠢到家了。 本来皇帝还不觉得这件事一定跟皇后有关系,因为皇后被禁足了两年,这才刚出来没个半年的时间,竟然又胆大包天的做出来了这种事情。 可是一看到皇后送来的这汤,顿时疑心更重。 是不是后发现谋害太后不够,现在也要来谋害他了?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沉的可怕。 张太医现在还在下面跪着瑟瑟发抖,同时还有太医院的其他几位太医,也就是刚才在慈宁宫里边揭发张太医的那几个人。 尤其是赵太医,就跪在张太医的旁边,等着一会儿我跟皇上禀报张太医这些年来在太医院的所作所为。 张太医是皇后老早就提拔上来的,当时皇后还没有被禁足。那个时候皇后的母家也是如日中天,权倾朝野,还是萧政最后通过不少的努力才削了权,把大部分的权力都握到了自己的手中,皇后在后宫才变得不像从前一样那么强势了。 只是他没想到皇后在太医院安插人手,竟然还把手伸到了慈宁宫。 要说后宫这些女人在太医院里边有自己的人,那是很正常的。毕竟没有人想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完全陌生的太医来照看,否则那真是相当于直接把自己的命送到了敌人的手中。 谁能保证给自己诊治的太医的心是好的?谁又能保证这个太医不是别人的人呢? 所以对于这种情况,皇帝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也不算什么大事,她们这些女人也都是为了自己考虑,却没想到现在就连太后都要被人暗算了,那下一个是不是就要轮到他了? 萧政越想越生气。 “皇上,臣是冤枉的啊!微臣这些年来打理太后的凤体尽心尽力,半分都不曾懈怠过,许是微臣医术不精,所以才一直没能完全治好太后的身体,可是微臣真的没有任何想要谋害太后的想法,还请皇上明鉴啊!” 张太医总算开了口,想为自己辩解,若是不清楚内部情况的人,看着张太医这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说不定还真的被他骗到了。 却没想到旁边跪着的赵太医更是直接一个叩拜大礼,随后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的跟皇帝说:“皇上,太后娘娘的脉案一直都是由张太医自己保管的,微臣等人从来不曾拿到过,张太医也从来不愿意给微臣们看太后娘娘的脉案。否则的话,即便是微臣等人医术不如温六小姐那般高超,可也绝对不会让太后的身体恶化成如此情况,多少也能起到很大的缓解作用,撑到温六小姐来,给太后娘娘把身体完全治好是绝对没问题的。如今若不是温六小姐今天来了,微臣等人还要被蒙在鼓里,不知太后娘娘身体的真实情况。这些年张太医在太医院作威作福,所有的资源都是他一人把握,就连宫中的那些药材,他也换了药商,药童们更是他自己家的亲戚,张太医为了从中捞取油水,不知做了多少以次充好的事情,还请皇上彻查张太医,彻查太医院,给皇上和后宫的贵人们一个保障啊!” 说来也是,虽然说皇帝命令张太医全权接管太后的身体,可是太医院的其她几位太医也有从旁监督的责任,若是太后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承担责任的不仅仅只有张太医一个,还有他们太医院的其她太医。 毕竟皇帝一个心情不好,可能就要把所有的太医都砍了了,这太医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既拿不到好处,还要跟着一起担责,那这事谁愿意?更别说这可是诛九族的大事,张太医先前从来不曾跟他们商量过,现在眼看着就要出事了,便想着把她们都拉出来一起顶罪。 其他的太医或许碍于皇后的淫威,不敢多说什么,可他赵太医是草根出身,又是孤儿,宫外并无牵挂的家人,至今还未成家,便是要砍头,也只是砍他一个人的头,不用担心连累家人,自然说话也就大胆了一些。 皇帝叫人下去调查了一下,发现这件事情其实很容易就查得到,只是之前的时候他一直很自信,觉得像太医院这种地方虽然是有一些小打小闹的事,但是不会有人敢光明正大的把太医院当成自己家,随意祸害,所以也已知没太仔细关注太医院这边的事情,这才让张太医真的就当了这么多年的院首。 毕竟负责他身体的也并不是张太医,所以他没有过多关注张太医的事,当时听了皇后的建议,想着皇后应当也不会这么大胆,所以才允了张太医坐上院首之位。 若是当时皇后的态度支支吾吾一些,说不定他还真的会怀疑,可关键就在于皇后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任何一点心虚的感觉,他一下子就被皇后给蒙蔽了,还以为皇后也只是想再太医院安排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专门负责自己的身体,毕竟她是皇后,为了体面,自然想要自己的人能坐上比较高的位子,而当时伺候皇帝身体的太医并不在太医院任职,只是有些时候会去太医院和这些同行们探讨医术。 专门照看龙体的太医是直接住在皇帝附近的,方便皇帝随时传唤。 因此皇后想要自己的人做院首,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也不能不给皇后面子,却没想到当时他没有怀疑也没有调查的事,现在竟然通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出来,实在可恶。 萧政爱面子,自然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是自己的错误,眼下听了张太医的狡辩,一方面是觉得生气,另一方面,就是有一种自己被人骗了的那种感觉。 正好这个时候姜从安也回来了,手里还端着厚厚的一摞纸,一进来就把手里的东西都给萧政了。 “皇上,这些事皇后娘娘身边当年牵扯到张太医的事的那些宫人们的口供,还请皇上过目。” 姜从安说完这些话,张太医脸色就变得灰白。 连他的顶头上司皇后娘娘都被萧政查了,这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皇后留了,他不过是在皇后手底下办事的一个小喽啰,能落这个什么好?就算是真的指望皇后现在来把他救出去,恐怕也不太可能了。 皇后如今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精力管他是否还活着? 此时张太医是真的有些后悔刚才在慈宁宫那么跟温乔说话了。 如果当时他表现的谦虚一点,说不定温乔真的会以为是他医术不精,自然也不会让赵太医他们几个人有机会把这件事捅出来。 可眼下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说什么也都晚了。 第25章 证据 “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映梨姑娘来了。” 姜从安弓着腰进来禀报,大气都不敢喘。 “那正好叫她进来,朕听听她有什么话想说。” 萧政冷哼一声,浑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映梨很快就进来了,她上来先跪在了地上磕了个头,也没把头抬起来,就保持这个姿势,道:“奴婢有罪,请皇上责罚。” 萧政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看着在地上跪趴着的映梨,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罪。” 映梨保持着这个姿势。 “奴婢出身微寒,总想着能提拔提拔家乡里的人。张太医自小与奴婢交好,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求了皇后娘娘把张太医弄进太医院。奴婢本来想着张太医是太医,出宫也比较方便,想着平常有些什么东西能让张太医帮忙给捎回家乡,却没想到张太医的医术竟然这么不够格,差点酿成大错。奴婢知罪,请皇上息怒。” 映梨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说完这番话之后萧政会怎么处理她。当然了,她既然能站出来定罪,必然是皇后指使的。 像她们这种贴身伺候皇后的人,必然有什么把柄是被皇后握在手里的,不然皇后也不敢放心的用她们。而大部分人的把柄,都是家人,她也不例外。 像皇后这种人,一切都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哪里会管别人的死活?更何况她也从来不真心信任别人。映梨是家生子,是皇后从娘家带进宫里来的陪嫁丫鬟,不仅是从小陪着皇后一起长大的,也是皇后的一把利刃,平时皇后不方便自己出面的事都是让映梨去办的。 按理来说,如果最后太子成功登基,映梨的地位应该就像现在太后身边的宋嬷嬷一样。 可惜她并没有这个机会享福了,也没有机会能像宋嬷嬷一样被其他人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嬷嬷”了。 今天如果不是她站出来,那也会是其他人,只不过不同的是,她会活着看着她的家人被皇后屠杀,然后再被皇后赐死。 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不错的了,只是牺牲了她一个人,却保住了她所有的家人,到时候皇后想到她今天这么听话的为了她甘心赴死,也会善待她的家人的。 是皇后拿她的家人来威胁她,让她不得不站出来做这个替罪羊。 萧政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 皇后与太后关系不睦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要是说就映梨这么一个宫女能指示张太医做出来这种诛九族的大事,这事说给傻子听傻子都不会相信,更别说经历过夺嫡之乱的萧政了。 “你还真是有本事,别看你只是一个宫女,可是皇后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把你的同乡张太医安插在太医院里,可见皇后也是真心实意的疼你的。怎么,你这么突然的来御书房认罪,皇后难道没有拦着你吗?朕可不信皇后不知道谋害太后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这来一趟,不光你自己的脑袋要被摘了,你家里人可是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的。” 萧政虽然没有发怒,可是就这么平静地说出来这些话也是很吓人的,尤其是他的意有所指,更是让旁人听了都胆战心惊的,就连跪爬在地上的映梨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发慌。 “求皇上明鉴,奴婢只是想让同乡的日子过得别那么困难,并没有指使他去谋害太后,一切都是因为张太医的医术不精,所以才把太后的凤体拖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与奴婢没有任何关系,奴婢也不敢做这种事。奴婢私心重,固然有罪,可是这种诛九族的大罪,奴婢是万万不敢犯的!” 她愿意站出来做这个替罪羊,不就是因为皇后拿她的家人威胁她了吗?若不是为了家人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她肯定也不可能这么蠢,上赶着出来被砍头。 现在萧政再这么一威胁她,她如何能放得下来心。 “你的意思是张太医自己狗胆包天,意图谋害太后,背后并无人指使?” “奴婢不敢保证是否有人指使张太医,可奴婢日日在凤栖宫当差,平日里皇后娘娘并不曾经常召见张太医,皇后娘娘身边离不开人,又用惯了奴婢伺候,所以奴婢也没法经常跟张太医交流。凤栖宫从来没有过谋害太后娘娘的心思,还请皇上明鉴!” 张太医这会也是听出来映梨的目的,看来是皇后让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她自己甩干净,并且放弃张太医这枚棋子。 张太医虽然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活不下去了,可是皇后被禁足的那两年里他也是为皇后办了不少事,若不是他,皇后被禁足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吃了那些被人下了毒的饭菜,早就死在了凤栖宫里。 还有谋害其他妃嫔的孩子,若不是他,这两年后宫中怎么可能一个皇子公主都沒有出生?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皇后,没想到现在事情败露,皇后竟然第一个就要把他推出去受死,这让他心里如何能好受?一瞬间,他也忘记了自己的老母妻儿还捏在皇后手里,直接就对着映梨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皇上,罪臣有要事禀报。罪臣的确是映梨姑娘的同乡,可是当年并不是罪臣非要入宫的,也不是映梨姑娘来罪臣的老家找的,而是皇后娘娘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带着映梨姑娘的信物来的。当年罪臣本来不信这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事,还是映梨姑娘的父母来看了信物,确定就是映梨姑娘来给罪臣传的信,罪臣这才收拾了行李来了京城。” “皇后娘娘在罪臣刚入京的时候就派人来给罪臣传信,说是要罪臣入太医院,好帮助皇后娘娘做事。罪臣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这些年来帮着皇后娘娘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刘贵人的胎,齐嫔的胎,还有死在冷宫的张常在,都是皇后娘娘尚在禁足期间就指示罪臣去做的事。罪臣知道自己沾染的杀孽太多,本想出宫回老家,下半辈子就过安生日子,没想到皇后娘娘威胁,说只要罪臣帮她再办最后一件事,就让罪臣出宫,也就是谋害太后。” “罪臣并非不知道谋害太后是诛九族的死罪啊,可是皇后娘娘拿罪臣的家人威胁,这跟被诛九族又有什么区别?太后娘娘的身子不好,并非只是因为旧疾,而是皇后娘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种药物,可以让人不知不觉就衰老,常常感到疲惫,睡的时间越来越多,最后在睡梦中死去。本来以为这种药神不知鬼不觉的,可以偷偷的害了太后的性命,可是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了个温六小姐。” “从温六小姐开的方子上来看,罪臣就知道她一定看出来太后娘娘被人下了药,虽然罪臣没有仔细的看过,可是罪臣闻得出来,那碗汤药里有一味药是专门治这种毒的。罪臣自知事情败露,本想着报答皇后娘娘这些年来给罪臣的帮助和知遇之恩,想一力承担后果,却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这么快就要放弃我。”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替她隐瞒的了。” 张太医跪在地上,看着萧政,眼里全都是坦然。 映梨听了他说的话,终于没法再保持刚才的姿势了,猛地抬起来了头。 “你简直是血口喷人!皇后娘娘一向仁德贤惠,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还有,当年明明就是奴婢好不容易得了一次回乡探亲的机会,见着你还在村子里做赤脚大夫,村民们都没有钱付医药费,你过得清贫,饭都快吃不起了,这才大发善心的把你弄到了太医院中,你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污蔑皇后娘娘对你的一片良苦用心!” 要是张太医没把这件事情兜住,那她的任务也算失败了,到时候落到皇后身上,皇后必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的家人,哪怕这件事并不是她出了岔子。 可是张太医这明显就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她也没办法堵住他的嘴,这可是在御书房,只要她有一点不妥当的动作,那些侍卫们就会立马上来把她控制住,到时候还是没法让他闭嘴,反而更暴露了皇后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罪臣的府邸里搜,从一开始皇后娘娘派人给罪臣送的信件以及每次办完事给的银钱,罪臣一直都不曾销毁过,就在书房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抽屉里有个夹层被锁住了,钥匙在罪臣的身上。” 听着张太医说的话,萧政显然是来了兴致,立马让姜从安派人去张府里搜,一定要看看皇后都从信里说了什么。 映梨脸色一片灰白。 完了,全完了。 等到姜从安经过重重检查,确定心里没有什么能危害到萧政的东西之后,才把这些东西一起放在了萧政面前的桌案上。 萧政一边翻看,一边不住的点头。 “好啊,皇后真是好样的!” 等到都看完了,萧政一把抓住那一包银子,狠狠的砸在了映梨的脑袋上。 “如今也算是证据确凿了,哪怕这件事你在其中只是被皇后指使,可你刚才也是犯了欺君之罪,你一样跑不了。来人,笔墨伺候,朕要废后!” 废后在历朝历代上都不是小事。说不定还会影响江山社稷的稳固,毕竟一般皇后要么是病逝,要么就一当当一辈子,半路被废不仅要走很多繁琐的程序,说法也很不吉利。 要么就是皇后犯了什么大事,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让皇后病逝,毕竟皇后能犯的大事种类还是比较多的,可毕竟也是皇室中人,历朝历代的皇帝为了保全皇室的面子,都不会对外说,只是背地里下手。 要么就是皇后的命格有问题,会影响江山社稷,或者是影响皇帝的身体,可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比较少的,毕竟要立后,钦天监那边要走的流程也少不了,这跟皇帝登基是一个层面上的大问题,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敷衍了事。不过之前确实也出现过这么一种情况,就是皇后买通了钦天监的人,让人给了一副已经合好了的八字,也是就八字造假,后面被皇帝查出来了,除了皇后以外,当时皇后的娘家也被一撸到底,最后都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暗中被皇帝解决了。 姜从安作为皇帝身边的第一人,有责任劝皇帝三思而后行的,可是现在萧政显然正在气头上了,要是他敢开口,难保萧政不会连他一块解决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时间,姜从安站在地上的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姜从安,朕说的话你是听不见了?还是你也想尝尝脑袋搬家的滋味?” 萧政可没什么耐心,看着一个又一个大逆不道的人,哪怕他正值壮年,还是被气的头脑发懵,两眼发黑。 “是,是,奴才这就去,皇上恕罪。” 就在姜从安磨墨的时候,温乔却从外头进来了。 “舅舅,臣女来替皇祖母带话。” 温乔福了福身子,姜从安一听,心里就松了口气,手上的动作自然也慢了下来。 皇上在气头上容易冲动,可是太后娘娘不是冲动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在后宫中笑到最后。 知子莫若母,哪怕太后年轻的时候的确是被宋釉明保护得不错,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再加上皇帝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母子一脉,必然是极为了解的。 “母后醒了?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之处?” 萧政倒是一时没想起来太后会说什么事,反而关注了太后已经醒过来了,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是,皇祖母如今身子舒坦了许多,臣女特地把了把脉,后续只要一直按照臣女给的方子走就一定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皇祖母一醒,知道了今天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特地叫臣女赶过来传话。” 想到萧政必然是生气的,恐怕找其他人他也不一定买面子,好在温乔还在宫中,这些日子萧政对她的疼爱也被太后看在眼里,既然温乔来了,想必萧政也能先消消气,不至于一下子就把自己给气坏了。另外就是,萧政看到温乔,估摸着也能冷静冷静。 而反应过来的萧政自然也明白过来太后要让温乔说什么了,心里虽然不痛快,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刚才他的确是怒上心头了。 不过这种事就算是让哪个帝王来处理,都会是这种结果,他现在仔细想了想,刚才确实是冲动了,若是真的废后,恐怕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又能说道好几天了。 有了梯子就下,虽然皇帝一言九鼎,可是毕竟这圣旨还没开始写,自然不算。 “皇祖母的意思是,平日里她虽然对皇后娘娘严苛,可皇后娘娘一直对皇祖母尊敬有加,断然不可能做出来这种事情的,必然是身边有人受了蛊惑,所以才连累到了皇后娘娘,希望舅舅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能够三思而后行,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万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冤枉了皇后娘娘。” 温乔低眉顺眼地站在下面,心里即便再不满,也不得不把太后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萧政,哪怕她也觉得皇后确实该死,可太后的懿旨不能不顾,皇后的存在也确实很有必要,为了大局着想,温乔不得不先应下来,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先把皇后弄死,免得她时不时地就出来蹦哒蹦哒,她还要担心皇祖母的身体。 “母后说的是,是朕没有仔细地查过,多谢母后惦记着这件事。乔丫头,你快些回慈宁宫跟母后说一声朕知道了,叫她好好休息,等朕处理完这些事就过去瞧瞧她,万万不可再累着了。” 第26章 换人 温乔转告完太后想说的话就赶紧回去了,慈宁宫那边现在离不了人,温乔害怕她出来的时间久了,再有人想要害太后。毕竟慈宁宫里的钉子现在还没有完全拔出来,萧政忙着调查皇后的事,现在还没来得及顾得上慈宁宫,只能温乔这两天多注意注意了。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温乔既然见天晚上要在慈宁宫里住,侯府那边又有萧政过去派人说,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事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有些放心不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只当是最近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才有些精神恍惚,回去多休息休息可能就好了。 宫里的情况大体就是这样了,却说下午温乔去了慈宁宫之后,萧明赫又把温绮一个人留在了那里,本来温绮应该赶紧出宫回侯府的,但是就在她本来要出去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温绮小姐放了学还不赶紧回去,在宫里做什么?” 四皇子萧煜磊从刚才温乔还在这和萧明赫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在后面偷偷看了,说实话他并不喜欢温乔这种长相的女子,因为温乔看起来长得很有攻击力,他总觉得在这种女子面前,他好像什么事情都藏不住,但是温绮就不一样了,她长的就是那一副小白花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升起来保护欲,可以说从温绮进来尚书房上课的那一瞬间,他从私心里就已经把温绮化为自己的所有物了,现在看到温绮非要过去跟萧明赫说话,心里早就已经怒火中烧了,可是他又实在是害怕萧明赫,所以刚才根本就没敢站出来说什么。 现在好不容易萧明赫已经走了,他这赶紧从后面出来,说起来话也有些阴阳怪气。 温绮不明所以,但是想着自己现在还没有完全接近太子,也没见过五皇子萧祚,所以萧煜磊这颗棋子她还不想丢弃,自然还是想先保持着这段关系的。 她又如何不知道萧煜磊对她安的什么心思?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免得到时候她又难做。 “是,臣女这就要准备回侯府了,殿下也早点回皇子所吧,不然一会天色晚了,臣女回去心里也害怕。” 温绮知道归知道,但是她现在还不想跟四皇子有什么进一步的接触,自然也就不想在这么晚的时间还从皇宫里呆着,只想着赶紧回去。 本来还没有这么迫切,可是如今一看到四皇子,想来他心里是不大舒服了,万一再趁着这个劲头对她做什么,那她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想到今天中午萧煜磊就已经开始对她动手动脚了,那她要是还继续从这呆着的话,难保四皇子不会真的兽性大发对他做什么,毕竟之前就有人说过,四皇子是个极其好色的人,虽然胸无点墨,可是人却极其自大骄傲,更不让别人说他什么。 想到这儿,温绮就想着赶紧回去,可是却没想到四皇子根本就不管现在还是在皇宫里面,也不管随时都会有人路过这边,反而上前一把抓住了温绮的手腕,要把她往没有人的地方拖。 “温七小姐不用这般防备着本皇子,本皇子本来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觉得温七小姐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实在是不想让温七小姐在侯府里受你那位六姐姐的气罢了,没想到温七小姐竟然对本皇子这么避之不及,实在是让本皇子心里伤心啊。” “这样吧,皇子所那边还有几本不错的书,我瞧着温七小姐今日刚来尚书房上课,夫子讲的一些东西你也还跟不上,不如就跟着本皇子一起回去把那些书拿回来,好好瞧一瞧,看一看吧,或许对你的学习还有不小的帮助呢。” 四皇子说话眼睛都不眨,谁知道他想把温绮带到皇子所去做什么?温绮显然也知道这个理,所以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想要大声喊着,她是真没想到四皇子胆子竟然这么大,这还是在宫中,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丝毫不管她还是永宁侯府的姑娘,直接就想把她拖到其他地方去,饶是她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四皇子的为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温绮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跟着四皇子过去,四皇子为了不把旁人引过来,直接上手就要堵住温绮的嘴。 虽然萧煜磊的动作还算是比较快的,但是温绮刚才的声音也不算小,正巧这个时候有其他人过来了,四皇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刚才他的确是有些上头了,所以一时忘了这还是在皇宫里,眼下瞧着有人过来了,心里里也是稍微有些害怕了。 毕竟这种事情如果传到皇帝的耳朵里,肯定到时候又要对他是一番训斥了,现在太子虽然是太子,可是五皇子也跟着太子一起读书,他心里就觉得或许太子的位置也并不是那么稳固,总觉得自己也有机会争一争这皇储之位,要是被皇帝知道了他现在强迫侯府之女,怕是皇帝也会对他失望,到时候别说是太子之位了,他能不被禁足就已经算是皇帝开恩了。 他心里害怕皇帝,也不愿冒这个风险,便松开了温绮的手。 毕竟温绮就在尚书房读书,他想要和温绮有什么接触也是很简单的事,自然不必非要在这个风头上做这种事情,到时候若是在被皇帝抓到御书房里边儿训斥一顿,下边儿那些兄弟姐妹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他。 “既然这样的话,那温七小姐就先回侯府吧,我回去整理一下,若是真的有能对温七小姐有帮助的,我自然会把这些书全部都给温七小姐送过来。眼下天色的确是不早了,若是太晚,温七小姐一个姑娘家回去,本皇子这心里也放心不下啊。” 四皇子虽然是已经放开了温绮,可是话里话外还是戴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不得不害怕。 趁着这么一会儿空档,温绮赶紧先跑出去了,还总觉得心有戚戚。 就在温绮快要出宫的时候,四皇子身边的小太监却在宫门口拦住了她。 “温七小姐,我们殿下说了,希望七小姐能洁身自好,不然不干净的女人是没法嫁给我们殿下的,还请温七小姐好自为之,不要做出来什么让我们殿下伤心的事情来。” 那小太监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的温绮直皱眉,可是今天她才第一天进宫读书,哪怕只是一个小太监,她也不好跟人结仇,更别说这还是四皇子身边的小太监。 要是早知道四皇子这么难缠,她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四皇子有什么牵扯,现在还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她本来以为四皇子虽然花名在外,可是还是会有所收敛的,哪怕算不上正人君子,最起码也不会做出来太过分的事情才是,却没想到今天差一点她就要在皇宫中出不来了。 温绮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那小太监看了,心里得意,还算是满意的回去复命了,只留下温绮一个人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的,不知道在想怎么报复这个小太监才好,还是在想该怎么面对四皇子。 温绮还以为温乔已经回了侯府,总想着赶紧回去,免得温丛庆又叫温绮单独说话。 她虽然知道温乔去了慈宁宫,可是却没想到慈宁宫那边儿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毕竟温乔事前都没有得到消息,更别说温绮一个刚进宫的侯府姑娘了,再说她跟慈宁宫也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也不会有人来特地通知他慈宁宫那边儿有什么事儿。 所以她回了侯府之后,只当温乔早就跟着回来了。 等着晚上去找温丛庆说事儿的时候,却从温丛庆那儿知道温乔今天晚上又住在了慈宁宫,没有回来。 “太后娘娘真是太偏心了,女儿和六姐姐一块儿在尚书房读书,为何太后娘娘却只叫六姐姐留在宫中,并不曾将女儿也跟着一起在宫中住呢?别说是住在慈宁宫了,便是见,太后娘娘也没有见过女儿一面。” 温绮一听见温乔再宫中住了下来,心里更是憋屈了,本来今天四皇子的事就弄得她心里不舒坦,没想到一回来,又得知了温乔过得这么好,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现在温绮还不知道温乔为什么会留在宫中,只当是太后偏爱温乔,所以才想着让温乔在宫中多住几晚,可是温丛庆把这件事儿跟她说了之后,她反而沉默了下来。 “太后娘娘现在是被人害了,正昏迷不醒,具体的情况为父也不知道,只知道皇上把你六姐姐留在宫中是为了给太后治病,可不是太后偏心非要把她留下的。再说了,你这才刚进宫,怎么可能就被太后看中了,凡事都要沉得住气。你若是这么浮躁,迟早有一天会坏了大事,若是太后不召见你,你便一直跟着你六姐姐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这么着急?再说你在宫中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不说和你六姐姐比起来怎样,最起码你是比其他世家大族的女儿相比要好一些,能更容易接近太后。你六姐姐进宫比你早几日,这点时间也办不了多少事,你可千万别让你六姐姐甩的太远了才是。对了,我安排你叫你接近皇上的事儿,你办的怎么样了?” 本来只有一个温乔在宫里,温丛庆如果想让温乔帮他办什么事,如果不是太难的,温乔一般都不会推辞,毕竟她现在还在侯府中住着,就算是为了别打草惊蛇,她也不可能不管温丛庆的。 只是温丛庆每每看到温乔,总是想起来已经死去的长乐公主,心里总是觉得不太舒坦,好像他能有今天都是通过长乐公主一样。 老实说,要不是长乐公主,他哪怕是下面并没有兄弟了,也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得到了这个爵位。 也不知道是他那个可耻的自尊心还是什么,他就是下意识的心里排挤温乔,也感觉不想用温乔给他带来什么帮助一样,心里想着的还是温绮如果能有本事得到皇帝和太后的青睐的话,还是让温绮去做什么事更好一些。 虽然温绮确实跟他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温绮毕竟从小就养在侯府,这么多年他也一直都是细心栽培的,自然比刚从乡下接回来的温乔更亲近一些。 再说了,他本来也看着温乔不是很顺眼。 本来温绮听了温丛庆前面说的话,心里还有一些不服,可是一听到等他说这些,温绮立马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父亲,并非是女儿不愿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事,只是皇上平日里并不来尚书房,女儿也实在是没有理由能去御书房和皇上见面。这样都没有什么交集的情况下,女儿如何能够接近皇上呢?若是能有机会见到皇上,女儿说什么也会上前的。只是今日女儿第一次去尚书房读书,太子殿下竟然今天也碰巧的来了尚书房,说是没有什么事儿,就在门口溜一溜。可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哪里会有空随便逛呢?所以女儿才在想,莫不是有人跟太子殿下说了什么,所以太子殿下想要来尚书房看一看女儿长得什么模样。父亲,若是女儿能接近太子殿下,又为何非要去接近皇上呢?毕竟说到底,太子殿下以后也是皇帝啊,更何况如今龙椅上的那位......” 虽然温绮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温丛庆听着她往后要说的话,吓得还是心肝颤了一下,好像都已经想到了这句话被萧政知道了之后,他人头落地的场景了。 温丛庆吓得两眼一眯,直接就吼了她一声。 “闭嘴!” “你如今也已经长大了,如何还能再这样口无遮拦?你每次出去代表的都是侯府。若是这种话传到旁人的耳朵中,十个你也不够皇上砍的。下次说话注意一些,若是再这样你以后也不用再出门儿了,更不用区皇宫读书了,免得给侯府招来什么祸事。” 第27章 健忘 饶是温丛庆对温绮的期望再高,也经不住她这么糟蹋啊,再说了,要是想享福,那也得有名才行,若是到最后因为这个女儿随随便便的一句话,整个侯府都要烟消云散,那还享什么福?还有什么用? 温丛庆的话说的严厉,吓得温绮顿时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 也不怪温丛庆现在草木皆兵的,毕竟那一天他进宫的时候确实发现萧政对他没有什么耐心,再加上当年他害死长乐的事情,虽然现在皇上还没有查出来,可是万一哪一天皇上真的查出来什么了,到时候对他来说又是一场灾难,还不知道这个侯府能不能保得住呢。 所以现在能少惹一点儿事儿就少惹一点事儿,万一到时候皇上真的知道了,他还可以再找一个替罪羊,把这件事儿全部揽过去,说不定看着这几年永宁侯府都很老实,萧政也不会太赶尽杀绝,毕竟长乐的面子情虽然是用的差不多了,可是这不还有一个现成的温乔吗?到时候温乔再说说情,说不定就没什么事了呢,毕竟女儿就算是再大,也还是需要父亲的,既然萧政最疼爱长乐了,相比也不会忍心让长乐的亲生女儿既没爹又没娘的吧。 可是若是再让温绮这么在外头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若是有一天真的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别说等着这件事情查出来了,就是明天,他们侯府上下几百口人都不一定还有面继续活下去。 “女儿知道了,只是女儿刚才心里一时着急,所以才说错了话,父亲不要生气,以后女儿一定注意,在外头绝对不说这样的事儿。只是刚刚女儿说的那件事儿,父亲觉得怎么样?如果是父亲觉得也可行的话,那女儿心里这也就能放心下来不少了,毕竟女儿瞧着太子殿下的确对女儿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虽然说今天下午萧明赫是去尚书房外面找温乔的,一开始也确实是在和温乔交流,可是温绮可不管那么多,只要能让温丛庆现在从心里把叫他看好的人物给改一下,她就算是编也要编的像真的一样。 更何况她是真的觉得太子对她有其他的想法,不然的话又为何独独要跟她说那么多话的? 当然了,这话落在了温丛庆的耳中,温丛庆仔细思考了一下,确实也觉得温绮说的有道理。 真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龙椅上的那一位如今虽还正值壮年,可毕竟也已经年纪大了,到时候再换新帝,不出意外的话太子必然是会登基的。 如果说温绮选择了太子,那么他们永宁侯府就要站在太子的这一边儿,成为太子党,如此也算是支持正统,没有什么不行的。只是接近太子难道真的比接近皇帝要简单吗? 虽然说温丛庆心里怀疑,可是面对温绮给他编织的这么好的梦境,他竟然真的相信了。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反对了,只要你有把握能把这件事情做好。虽然现在你六姐姐已经进宫了,但是皇上和太后的宠爱谁知道哪一天会消失呢?若是你能进了后宫,这才是为侯府真正积攒了一大助力。到时候侯府在京城里的地位更上一层楼,为父一定给你一个头功。只要侯府的地位起来了,到时候你要什么,随便挑,侯府都给你买下来!” 光是这么说说,温丛庆好像就已经想到到时候不少人在屁股后面巴结着他的样子了。 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温绮看着,心里也觉得高兴。 总算是有理由不去接近皇帝那个老男人了,毕竟皇帝年纪确实不小了,就连温乔都要叫他一声舅舅,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去伺候这个老男人? 这件事得到了温丛庆的答复之后,温绮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但是还是觉得温乔能住在宫里让她心里觉得很不平衡。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温乔得到的一切应该都是她的才对,可是转念又想了想,温乔也是因为长乐公主的缘故,对于得到皇帝和太后的宠爱这件事,天生就比她更有优势,本来应该因为这件事就知道自己差在哪里的,可是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该觉得这些东西好像都应该是她的,就连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还会做梦梦到现在她变成了温乔。 温乔在回了慈宁宫之后,但是没看到周围的这些宫女太监们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可能也是现在萧政才把张太医他们提溜出去,慈宁宫里人人自危,哪怕现在太后很脆弱,只需要稍微下点药就可以取得太后的性命,他们也都没敢有什么动作,生怕哪一步暴露了自己,不仅是浪费了背后之人栽培的苦心,同时自己的性命也要结束了。 “皇祖母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好好歇一歇,现在您的身体很虚弱。” 温乔一进来就看了太后坐在床上,还摇晃着脑袋,好像在四处找什么东西一样。 “乔丫头回来了,哎哟,瞧哀家这个记性,都忘了刚才叫你去御书房给皇帝传话了,这才坐起来了赶紧看看你在哪。好在你回来的及时,不然一会釉明又要笑哀家了。” 太后笑着说话,好像完全是在开玩笑一样,可是温乔听了,心里却忍不住的下沉。 “皇祖母最近经常忘事吗?” 根据太后的脉象,以及张太医刚才在御书房交代的那些事,其实温乔是知道太后被人下了药的,但是那些药物的剂量不大,按理来说也不会给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只需要喝几副汤药就可以完全解决,因为药物还没有在身体里形成循环,也就是说这种慢性毒还没有完全成型,现在是很好解决的。 可是刚才太后说她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忘事,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还要看看是不是和之前身体落下的病根有关系,若是两者之间真的有什么牵扯,那确实比较棘手了。 “倒也不算是经常,只是每次哀家头疼的老毛病犯了之后,总觉得有些乏力,就连脑子里也总觉得空空的,好像什么事都记不住一样,不过过段时间就又好了,哀家之前也不曾把这事放在心上。乔丫头怎么了,是不是这种情况不太正常?” 对着温乔,太后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宋嬷嬷说过他昏迷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原先或许是因为温乔是长乐的女儿,所以才连带着她想要给长乐的爱都分给了温乔,也就是说之前的时候,她对温乔的好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温乔是温乔,另一部分则是因为长乐的缘故,可是经过这次事情之后,显然温乔这个小小的姑娘也算是走进了她的心里。 总的来说,她现在是对温乔本人更多了几分疼爱。 “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一些小毛病,皇祖母放心就是了。有孙女在呢,就算是再多的妖魔鬼怪来了,皇祖母也不用害怕,孙女会站在前面牢牢地保护好皇祖母!” 温乔不想让太后多想,只笑了笑,又开着玩笑说了,太后听了确实高兴了不少。 “你还真别说,听了你说的话,哀家真的觉得身上轻快不少呢!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本事,妖魔鬼怪都奈何不了你呢!” “瞧太后娘娘这话说的,咱们六小姐那可是顶顶好的,本事大着呢!” 宋嬷嬷端着碗药从门外进来,一进来就听见了太后笑得开心地跟温乔说着话,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殿内的气氛其乐融融。 “宋嬷嬷,连您也跟着打趣我!” 温乔装着一副生气的模样,脸颊鼓鼓的,看起来只叫人觉得可爱。 “好好好,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以后再也不打趣咱们六小姐了!” “哈哈哈哈,你这老东西,还跟乔丫头闹上了。” 太后也跟着说,三人笑作一团。 太后毕竟刚醒过来,还是觉得有些乏,也就刚才温乔多跟她说了几句话,让她觉得稍微精神了一些,现在吃了药没一会,又有一些睁不开眼睛了。 “皇祖母快些休息吧,这药吃下去就是会让人困乏,等着皇祖母醒过来就会觉得浑身轻快,到时候孙女再陪着您用膳。” 温乔弯下腰来给太后掖了掖被角,等到太后的呼吸声都变得均匀了,她这才站起身来,对着宋嬷嬷使了个眼色,宋嬷嬷就连殿内的所有宫女都出去了,到最后温乔才跟宋嬷嬷出来,现在门口。 “烦请嬷嬷现在派人去太医院找几本关于蛊毒的书来,刚才我又给皇祖母把了把脉,按理来说这个脉象不应该出现皇祖母说的记性不好的情况,我刚才想了不少东西,只能说导致这种情况的只有皇祖母身上的旧疾,可那也必须要跟这些药物相互作用才行,不然平常的时候皇祖母按理来说应该只会觉得头疼。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皇祖母被人下了蛊毒。” “什么?”宋嬷嬷倒抽了一口凉气,语气里都多了几分焦急。 “那不是苗疆的东西吗,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而且苗疆前些年就已经被陛下派兵灭了,好多年都没有听说那边还有蛊毒师了,太后娘娘怎么会被人下了蛊毒?” 温乔的脸色也很凝重。 “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若是真的查不出来原因,那看来就只能是蛊毒了。明天嬷嬷再叫太医一起来看看,我跟他们探讨探讨,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是。是。可是现在天色已晚,若是看书还要点着灯,太伤眼了,不然小姐明天再看吧。” 宋嬷嬷现在也是真心疼爱温乔的,虽然她更在意太后的身子,可是解毒不能急于一时,若是温乔先累垮了,后面更没有人又能力把太后治好了,她自然也要紧着温乔的身子才是。 “不妨事,嬷嬷尽管叫人送过来便是,我也好先大体了解一下蛊毒,免得到时候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搞不清。” 温乔说的确实是实话,她接触的都是医毒之术,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蛊毒这个东西,因为她在乡下的那个小山村已经到了大景朝的最东边,而苗疆在西边的边境,离得那么远,也不会有苗疆的蛊毒师来,自然也没有接触过。 如果说太后真的是被人下了蛊毒的话,那对她来说确实很棘手,因为她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现在先看看书恶补一下知识,知道最基础的蛊毒是什么,也好过什么都不了解,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找办法。 “老奴知道了,这就派人去找。只是蛊毒这种东西恐怕太医院记载的也不多,老奴叫人看看把所有的资料都弄过来。” 温乔回了偏殿之后,宋嬷嬷那边就叫宫女把东西给她送了过来。 “六小姐,这是宋嬷嬷叫奴婢们找来的书,奴婢们在太医院找了好久,还问了两个值班的药童和太医,确实是只有这些了,奴婢急的宋嬷嬷说的,全部都弄了回来,六小姐看看是不是这些?” 这个宫女按理来说也该叫一声嬷嬷了,再不济也得叫一声姑姑,因为她年纪真的不算小了,差不多是和宋嬷嬷一般大,也是跟着宋嬷嬷一起伺候在太后身边的,平常照顾着太后的饮食起居。 只不过宋嬷嬷是陪嫁来的,她是后来太后进宫成了嫔妃之后才被分到这边来的,自然宋嬷嬷和太后的关系更亲厚一些,但是太后对她也很是信任,和宋嬷嬷比也不差太多什么东西了。 “多谢嬷嬷,这些就已经够了,等我看过了之后再送回太医院。” 温乔很有礼貌地道了谢,李嬷嬷也有些喜欢温乔的性子了。 “不着急,老奴已经跟太医院那边说好了,小姐慢慢看就是,到时候看完了只管叫老奴送回去。” 李嬷嬷笑呵呵的出去了,温乔也不浪费时间,赶紧多点了几盏灯,争分夺秒的看起来了书,一直等到外面的战斗蒙蒙亮了,她才终于把这爸爸都书看完。 可是心里却没有什么轻快的感觉,反而更加沉重了一些。 第28章 太医 书上关于蛊毒的记载并不是很多,所以温乔心里也没什么底,趁着现在还稍微有一些时间,她决定先去休息一会儿,等到明天白日之时,那些太医来了,大家都围在一块儿好好想一想这件事该怎么解决,要不然总归是有一些难办的。 太后身体可不是来个小事,要是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完了,谁也别想过得轻快。 第二天,温乔顶着两个黑眼圈就去了太后的寝殿,宋嬷嬷还是一如自己的站在她的位置,瞧着温乔来了,还冲着她笑了笑,看着很是慈爱。 “你这孩子眼底怎么乌青一片?是不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温乔本来考虑到这种情况,太后是肯定会问她的,到时候太后万一再担心她什么,她又怕太后想的太多了,本来就有些健忘症,万一更严重了,所以温乔本来是不想过来的。 但是她在宫中住着,如果不过来的话,恐怕太后还要派人再去叫她,到时候一样也会看着她顶着两个黑眼圈。 还不如早早的就过来,也免得太后再派人去一趟,说不定还会更担心她。 “没事的皇祖母,就是昨天晚上听着外头树上有不少蝉都在叫。这也要入夏了,外头可是热闹的很,吵的孙女是没怎么睡好,不过不妨事儿,孙女等一会皇祖母休息了,再回去睡个回笼觉,绝不会亏了自己的!皇祖母,孙女让太医们都过来了,再仔细瞧一瞧您的身体,我们好一块儿探讨探讨,具体该把方子改成什么样,我自己一个人有时候也是有些拿不准的。” 温乔总不能说昨天晚上翻书翻到了半夜,只能这样跟太后说,免得太后又要担心她。 太后听了也点了点头,又吩咐宫人白天的时候去拿粘杆,把外头树上的蝉都粘下来,免得夜里打扰了温乔休息。 皇帝还没说什么时候让温乔回侯府呢,这段日子估摸着温乔是会一直在宫里住着了。 尚书房那边,温乔这段时间也不打算去了。 学那些东西固然有用,可是太后的身体对她来说更重要。再说那些东西过几日再多翻翻书,不懂的就去问一问,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 温乔这个人很聪明,学东西也很快,反正最后那些知识她都能掌握,不如现在就先多陪陪太后,先把太后这个病给解决了,也免得她一直提心吊胆的。 先了却一桩了心事,到时候做其她的事情,才能更心无旁骛。 “哀家这个身子是老毛病了,哀家自己知道,你也别太辛苦了,反正这些年都过来了,以后就这样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呀,还是要先以自己为主,别日日都惦记着哀家的身体。” 太后慈爱,自然也不想温乔太累了。 她现在对温乔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欢,所以也不想温乔总是按照这个状态来过日子。 毕竟虽然温乔不说,可是从温乔今天来了就说要把太医喊来,一块儿看看她的病情的时候,她其实心里多少就有一些明白,要么是温乔昨天晚上看书或者是研究方子了,要么就是被她的身体愁的没睡好。 如今才刚刚入夏,外头的蝉现在还没有那么厉害,不然像她这种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老人,本来睡眠就很浅,慈宁宫的宫人们都知道这个事,所以平日里只要她一休息,宫人们都是轻手轻脚的,慈宁宫里静悄悄一片,更不可能一点儿声音都没听到了。 想来温乔也只是找一个托词,不愿意让她多担心。 既如此,那她也不拆穿温乔就是了。 这个孩子确实有孝心,她也打心底里喜欢。 没一会儿那些太医就全部都进来了,温乔先是叫她们一个一个的去给太后把了脉,然后又把她们所有人都请到偏殿里去,她自己也跟着过去了,嘱咐了宋嬷嬷几声,看着太后好好休息一会儿,等着用早膳的时候,估摸着宋嬷嬷就会派人来叫她了。 这些太医也是辛苦,宫里的贵人都还没用早膳,想必他们肯定也是刚起来就匆匆赶过来了,顶多就是在马车上赶过来的时候随便吃了两口点心,这个平常百姓人家才刚起床的时辰,这些太医们便要进来干活。 可是太后的身体一日不好,温乔心里就一日放心不下,再说,先好好探讨一下,看看是否是蛊毒,如果真的是蛊毒的话,也好过她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连基本的治疗方向都找不清,到时候也是麻烦事一桩,不如现在就先把这个事儿搞明白了。 几个人在偏殿里边坐下了,太医们的面色都很凝重,为首的赵太医率先开口:“六小姐的医术比我等自然是要高超一些,连六小姐把脉都有些不确定的事儿,微臣几人也是有些拿不准。就刚才微臣得出的结果而言,太后娘娘这段日子总是健忘,微臣认为是她体内慢性毒的作用,虽然这毒素太后娘娘摄入的并不多,可。是太后娘娘毕竟年纪大了,身子骨没有年轻人那般健壮,一点点小药物能够对她身体产生极大的影响,这也是很正常的。” 其余几个太医也纷纷点头,都没往蛊毒这方面联想,这也只是温乔的一个猜想,可是现在她不确定这些人中有没有人了解过蛊毒这个东西,不过也算是一份希望。 可是瞧着他们都没有往这方面想,估摸着要么就是太后身体里边并没有被人下蛊毒,要么就是这些人对蛊毒也没有什么了解。 想了想,温乔还是开口问了出来:“不瞒各位太医所言,昨日我在给皇祖母把完脉开完方子之后,皇祖母虽然把药喝了,看着精神头确实是好了一些,脸色也没有那么白了。但是听说皇祖母近来这个健忘的症状,再加上她一些旧疾,我只觉得有一些棘手。可是我认为,这药物即便是对皇祖母身体影响再大,也只是摄入了不过一点点的剂量而已,别说是放在年轻人身上,就连放在六旬老太身上,也是没有这么大影响的,更何况皇祖母的年纪还没有到这个地步。昨晚我让宋嬷嬷帮忙给我去太医院找了一些关于蛊毒的书,虽然只有八本,我翻看完之后,对蛊毒大致有一个了解。可是若是皇祖母身体里真的有蛊毒,这蛊毒是什么,该怎么解,我这儿毫无头绪。不知各位大人们有没有什么方法,或者是对蛊毒有没有什么了解?若是能找到懂蛊毒的人,那更是极好的,免得我在这儿总是放心不下,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什么?这不是苗疆的那些东西吗?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赵太医很震惊,可是温乔说的这些话也并不无道理,若是真的找不出来病因的话,确实要往蛊毒这方面考虑。 更何况理论上来说,这一点点的慢性毒对太后的身体的确造不成这么大的影响,但是刚才他们没有其她的研究方向,所以也只能往这方面靠拢拢。现在温乔稍微一提醒,这些太医们又觉得温乔说的也的确很有道理。 慢性毒毕竟是需要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太后身体里的这些慢性显然是从近几日才开始摄入的,也就是说,幕后之人并没有想过太后这么快就会被人发现下了毒,之前也并没有从太后身体里面看出来有任何毒药的痕迹,都是一些旧疾。 如果说非要把这些旧疾和太后最近健忘的症状牵扯到一块儿,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温乔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合理。 苗疆的东西带到了后宫中,那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儿,更何况苗疆前几年的时候就已经被皇帝带人灭了,可是后宫中和苗疆有关系的人确实是找不出来几个,大部分都是在京城本地土生土长的世家大族的嫡女,若是关系不那么乱,或者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的话,根本不会从苗疆那边培养自己的人手。 更何况苗疆的蛊毒极为珍贵,一般是不会外售的,更别说现在苗疆都已经被灭了,这种东西对于一些想害人的人来说,那更是可遇不可求,若只是花钱便能买到,那这手段也太容易了些。 可是前些年苗疆被灭了,并没有听说朝中有哪位大臣还和苗疆有什么牵扯,要么便是有细作混在其中,要么便是那些人确实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才拿到了蛊毒,可这蛊毒又是什么时候下到太后的身体里的呢?若是不把这个事儿弄清楚,不光太医院的这些人要被问责,就连整个后宫的嫔妃都要被查个底朝天,说不定温乔也要被说道说道。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如果不往蛊毒这方面想的话,我真是不知道皇祖母突然出现健忘的症状应该从哪里解释,即便是皇祖母现在年纪大了一些,可以没有到健忘的这个地步。” “若是蛊毒的话,微臣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苗疆那边有专门的蛊毒师,之前微臣还曾经结识过一位,只是多年不曾联系过,也不知如今她身在何方。前些年苗将被陛下灭了之后,微臣便已经失去了那位蛊毒师的消息,就连她是否还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赵太医草根出身,能进后宫当太医,确实是因为他自己的医术过硬,之前不曾进宫的时候,也是在外头四处游历的,认识的人稍微多一些也并不奇怪。 赵太医说的这位蛊毒师若是真的还活着,那确实是她们现在唯一的线索了。 只有这一个突破点,温乔显然并不想放弃。 赵太医能说出来他有认识的蛊毒师,很明显也是经过了很大的勇气的。 毕竟刚才都已经说过了,苗疆的东西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到宫中来呢?必然是有人从中作为媒介才能带过来。而他刚好又是认识苗疆蛊毒师的人,若是最后怀疑到他头上,其实对他来说不仅不算一件好事,甚至还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可是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也不怕别人查,这才开口说的。 但是温乔如果真的怀疑他的话,那他确实比较危险。 不过显然温乔现在并没有往赵太医身上想什么,毕竟这件事儿放在目前来看,的确是太后的身体更加紧急,更何况赵太医入宫也不过只有一两年的时间,现在还没确定好太后体内的蛊毒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人下的。 可是经过温乔的推算,即便是太后真的被人下了蛊毒,那这蛊毒在身体里存在的时间也绝对不止两年了,所以赵太医目前看来嫌疑还是比较小的。 温乔还没往他身上怀疑,能下手的自然也就是后宫这些嫔妃了,只是蛊毒这个东西相当私密,下起来也十分的麻烦,不是跟下毒一样,放在饭菜里边儿吃吃喝喝到肚子里就能下好了的,和平日的起居生活有很大的关系,必然是从太后身边伺候的宫人,这样下手才是最稳妥的,还说不定是否是后宫的嫔妃又往慈宁宫里边安插的钉子呢? 可这些人也实在太大胆了一些,又是给太后下慢性毒,又是给太后下蛊毒的,难道太后在后宫里真的就这么招人恨吗? 可根据温乔这段时间的观察,太后根本就不参与后宫的这些事情,有什么事也都是让皇后去处理。即便是太后与皇后的关系并不算好,可是太后一般也很少去插手皇后的决定,只是在皇后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时候,才会跟皇帝交流几句,平日里也不会和皇后有什么接触。 可皇后先前已经派人来下过慢性毒了,这也是皇后出手的动机。若是这蛊毒皇后也是知情的话,那皇后很显然,她就根本没有必要再派人来给太后下慢性毒了。这蛊毒的威力可比慢性毒大得多,也比慢性毒要更难解决一些,这么说来,皇后的可能性其实也不大,那后宫中还有谁会对太后下这样的毒手呢? 第29章 研究 温乔皱着眉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下边还有不少太医都在这儿等着,温乔也先把这件事儿稍微放一放,等到时候再去跟皇帝说。 这种事情还是要皇帝来查更方便一些,她自己就算是想破了脑袋,恐怕也想不出来太多东西,毕竟她毕竟对后宫这些成员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她们每个人都是什么样的脾气性格,她们的母家又能为她们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这些她都不清楚,若是让皇帝来查的话,很显然是比她要轻快的多的。 温乔从心里把这件事儿稍微一放,又坐着跟眼前的这些太医探讨了半天,最后那些太医也都觉得温乔说的有道理。 健忘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小,若是年纪大了的人健忘,那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像太后这种,很显然还没到需要健忘的这个年纪,那这件事情确实就有一些不太对劲了。 “既然六小姐都都有这个猜想了,那想必六小姐一定也是有什么发现才能这么说的。微臣们对这方面了解的确实不算多,若是六小姐需要的话,微臣看看回家的时候,家中是否还有关于蛊毒的书。只是微臣从来不曾接触过蛊毒,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也是很欠缺,就怕若真的是蛊毒,微臣们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赵太医为人的确方正,可是眼下他说的这个话,温乔并不太爱听。 既然不了解,那就回去多看看就是了,也不必现在就说出力很小,万一到时候真的需要他们帮助了,又要推辞说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懂。 对温乔来说,也是让她很生气的一点。 本来赵太医的医术算是不错的,再加上他人品也还可以,嫉恶如仇,对待谁都是一副公平公正的样子。 根据皇帝的调查来看,赵太医也没有为后宫中的任何人服务,所以本来温乔是想要么跟皇帝说一声,让赵太医顶替张太医的位置去做院首,若是赵太医做了院首,那皇帝和太后的身体,平日里便需要他多照看一些。 皇帝还好说,有自己专门的太医,太后这边又是旧疾又是慢性毒的,温乔实在是放心不下。 若是她没什么事儿,还可以一直在宫中住着,若是有什么事,那她就要从宫里出去,可太后这边离不得人,就算是换了其他人来,她也未必能够放心。 赵太医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最起码她的医术是过关的,也没有和后宫其她人有牵扯,只是他说话这方面,也不知是他为人实在是太刚正了,不懂得变通,还是怎样,说一些什么事都让人觉得不大爱听。 就连温乔前两日因为张太医那个事儿,听着赵太医说话也只觉得他说的很冲,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过什么,却没想有一天赵太医也会这样跟她说话。 她心里生气,脸上却也不显。 “若是懂得不多,那就烦请赵太医回去多看看书,其她几位太医也是多了解一些,也免得我们到时候都束手无策。皇祖母的凤体重要,若是能治好皇祖母的身体,别说是金银财宝了,权力地位估计舅舅也不会吝啬,几位太医好好想一想吧。” 正巧李嬷嬷来喊温乔去用早膳,温乔应了一声,转头又跟这些太医说着:“皇祖母那边派人来叫我了,大人们先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蛊毒吧,这件事儿咱们早弄明白了,心里也能早放心一些,不然一直这样在心里悬着,别说是我了,怕是各位大人心里也不觉得好受。” 说完了,温乔就跟着李嬷嬷一块儿去了太后的寝殿,剩下的几个太医都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太医院看看蛊毒这方面的东西了,若是有其他的发现也是好的。 毕竟温乔说的对,太医院的存在便是为了给后宫这些女子们看病的,若是真的没有及时发现太后身体内有蛊毒的话,就按照皇帝和太后的感情来看,他们这些太医怕是也要有一顿狠的等着呢。 现在温乔率先提出了这方面的问题,让他们把目光往蛊毒这方面引。 私心里她们也觉得温乔说的没错,如果不然,太后的症状实在是有些过于奇怪了。 赵太医愁容满面,背上自己的医药箱就先回了太医院,剩下的几个太医还在后边磨磨唧唧的,好像温乔给她们分配的任务的确是有些困难了。 赵太医平日里为人独来独往的,也不和同僚他们交流太多,除非必要的事情,他一般都是自己在那儿研究医术,所以他的医术在太医院里边也算是顶顶好的,剩下的这些人想要赶上他,确实也是困难。 “也不知道温六小姐到底怎么把太后娘娘的身体和蛊毒扯上关系的,要我说,其实没太有必要,我们只需要按照慢性毒来,先给太后娘娘把病治好,然后再说其他的事情。六小姐这般着急,若是我们研究的方向错了,那可怎么是好?” 其中一个太医微微有些怨言。 他们年纪都大了,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并不那么强,研究了一辈子的医术,这个时候再让他们去研究蛊毒,对他们来说的确难度也不小,所以他对温乔刚刚说的话是有一些意见的。 毕竟他是保守派,一直主张的都是喝温补的汤药去调理太后的身体,如今温乔一来,接手了太后的身体之后,那天那个方子他看了,对于他平常的习惯来说还是激进了一些。 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这样开方子的。 可不得不承认,温乔开的方子的确是很厉害的,不然太后也不可能喝下去药,起效就这么快。若是按照他温补的方法,估摸着太后这个病要治好,确实还需要一些年月。 他平日里给后宫那些嫔妃们治病,也都是采用的他的保守派方法,因为这样出现问题的概率最小,他也能最大程度的免责。 若是都像温乔这般开方子,后宫里其她嫔妃的身体受不住,到时候罪责又落在了他的头上,还是他自己讨不到好。 他又不是一个傻的,肯定平日里更珍惜自己的小命,都活了这个岁数了,若是在因为这后宫里的贵人出了什么问题,导致他的声誉受损,那对他来说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像这种比较爱面子的老头儿,能说出来这种话,的确也不让人奇怪。 “可是不光六小姐这么说,连赵太医也有这方面的怀疑。不瞒各位同僚,刚才的时候,我本来也想着这件事儿和蛊毒的关系不大,可是后来经过六小姐的一番言论,我仔细想了一想,觉得她说的的确有道理。太后娘娘这健忘症来的又快又突然,我印象中的确是有一位蛊毒有这种作用的,先是在体内潜伏个三四年,然后才开始发力作用于人体。或许也是太后娘娘这段时间身体太好了,再加上之前太后娘娘的脉案一直都是张太医把握的,咱们这才刚开始看,并没有仔细地从中探讨过。如今再看,尤其是刚才我给太后娘娘把脉的时候,的确发现太后娘娘的脉象有一些奇怪,是我不曾见过的。” “若是非说是蛊毒的话,我认为也是可信度比较高的。更何况六小姐的医术远在我们之上,她说出的话必然是有道理有依据的。现在既然六小姐已经把大方向给我们了,我们不妨就顺着这条线研究下去。能治好太后娘娘最好,若是研究方向出了错,最起码六小姐还在前面给我们顶着,不至于陛下的怒火全部都撒在我们身上。” 另一个年纪稍微小一些的太医开口说着,很明显,他是相信太后身体里边儿被人下了蛊毒的,就是不知道其她他这些同属们在对待这件事情的时候,是否会像他说的这样,跟温乔的想法一样。 再说,温乔能提出来蛊毒这方面的问题,肯定是她之前对蛊毒略微有一些了解,若不然,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联想到上面去。 就连他们刚才把完脉太后的脉象,即便是奇怪,若是没有温乔的引导,他们也没往蛊毒上面儿想过,只当是这慢性毒的确是发挥了作用。可眼下温乔这么一提醒,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帮助。 诚然,就如他所言,他们治好了是大功一件,若是治不好,前头还有温乔顶着,皇帝的怒火也不可能全部都撒在他们身上,更何况大方向是温乔给的,温乔这些日子以来又深得皇帝和太后的宠爱,有温乔在前边儿扛着,他们只管在后头放手做就是了,还需要担心什么? 刚刚说话的年纪大一些的太医听了他说的话,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收拾了东西便准备走了。 他和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不同,这些年轻人也从来不觉得保守是一件好事,做事都是比较激进的,就连平日里给后宫的那些嫔妃们开的方子,说起来也都是比较激进的,或许也只有他们这些老家伙才会觉得保守更稳妥一些,年轻人的想法都是更加大胆的。 那老头儿走了出去之后,店内剩下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彼此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既然六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按照她说的去研究就是了,即便是错了,也没有什么损失,不过就是浪费了一些时间。太后娘娘的身体已经这种情况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体内真的有蛊毒,现在开始发力,也不会短期内恶化的太快,我们还有时间,先回去好好看一看书才是对的。免得到时候六小姐真的需要咱们帮忙了,咱几个再一问三不知,她若是在说到皇上那边去,也是我们理亏。” 几个人收拾好了东西就出去了,就说他们在这边讨论的这些事儿,温乔虽然不知道,可是毕竟是在慈宁宫里边太后的地盘上,太后是肯定能够得到这样的消息的。 只是太后现在身体不好,慈宁宫宫里的那些人也都不敢擅自把这件事儿告诉她,便先跟宋嬷嬷说了。 宋嬷嬷听了,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把这个事儿跟温乔先说一声,到时候该怎么处理就看温乔的了。 她现在也是完全的把温乔当成了主心骨,毕竟太后年纪大了,平日里也不喜欢管太多的事情,就连年轻的时候,和先帝后宫那些嫔妃们有什么矛盾,也都是她从背后出谋划策,叫太后去处理的,就依照太后的心性,让她去做这些事情,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毕竟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不然也不会一直以来都是她从背后帮助太后了。 可眼下这个事儿,很显然,并不该叫太后知道,不然对她的身体又是一个打击。 宋嬷嬷想了半天,还是让人喊了一个丫头,先把这件事瞒下来,不要再去跟旁人说了,然后又走进了太后的寝殿里。 桌子上已经经摆好了膳食,太后和温乔祖孙二人都坐在桌前准备用膳,殿内氛围其乐融融。 太后这边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她这个人还是比较开明的,宫中的这些规矩对于她来说,其实也约束不了她什么,毕竟她是皇帝的母亲,又有谁有什么胆子能说她的不是呢?故而她平日里在宫中也都是随心所欲的。 左不过她也只是在自己的宫里,这样不会出门影响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有其她人对她有什么意见了。 “釉明,你不用再跟在这边了,先下去用膳吧,我这儿有乔丫头就够了,你呀,年纪也不小了,多歇一歇。” 太后对宋嬷嬷感情深,自然平日里相比起来其他下人,也更心疼宋嬷嬷多一些,不然就照着平常人,哪里会觉得自己的贴身伺候的工人辛苦呢?宋嬷嬷听了,心里也跟着暖暖的。 温乔垂着眉眼,自己在心里想着其他的事。 上一辈子她并没有进宫来给太后治病治太多次,即便是有,也只是提供了一两个方子,老二防备着她,不愿再让她进宫接触太后了,生怕她因为是长乐公主亲生女儿的身份,再让太后对她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因着老二的阻拦,所以温乔后续也并没有怎么进宫,自然也不知道太后身体的具体情况,可是她却知道没过多久太后就死了的事儿,因为太后的病好像确实是让不少人都毫无办法,所以最后不治身亡。 第30章 害怕 即便她没太关注过太后身体的事儿,可是太后的忌日是哪一天她还是有些印象的,粗略推算了一下,离那天的确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如此看来,太后的身体确实是着急,可却也不用着急到那种地步,她只是心里惦记着这个事儿,所以想要快点把这件事儿解决而已。 好在时间不算少,她还可以多看一看,把握也能更大一些。 温乔心里盘算着,脸上却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宋嬷嬷还笑呵呵地站在旁边给太后布菜,屋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也可能其她的几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一直都瞒着太后,不愿让太后知道这些事罢了。 好不容易用完了早膳,宋嬷嬷立马就把温乔喊到了一边去,偷摸的跟温乔说了那些丫头刚刚过来跟她说的,温乔走了之后,太医们私底下说的话。 她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心里害怕的,若真的是蛊毒,怕是有不小的麻烦事。 可是温乔就是有这么一种魔力,能够让人安心,她虽然心里担心,却也觉得有温乔在,这些事情应该都能够解决决。 可是听着那些太医们说的话,她心里忍不住又开始担心了起来。 若是真的就像太医们说的那样困难,那太后的身体如果真的治不好了该怎么办? 宋嬷嬷刚才就一直烦心着这件事儿,只是太后还在在寝殿里,没敢表现出来,如今这只有她和温乔两个人了,她也就放心地说出来了自己的顾虑。 “嬷嬷不用担心,即便是蛊毒,我相信也会有办法的,不可能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是需要我多用心留意留意。好在这也不是太难的事情,有我在,皇祖母的身体必然会安然无恙。” 温乔也不知道是说给宋嬷嬷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总觉得她话里话外的都有一些安慰的成分在。 如今宋嬷嬷即便是不想相信也没有办法了,不然他们也束手无策了。 虽然温乔因为住在慈宁宫里边,今天并没有去尚书房上课,可是尚书房并不会因为温乔没去就不上课。 温绮昨天回去的时候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今天四皇子再对她做什么,可是能进宫读书的机会是她求来的,她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四皇子就真的再也不进宫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进宫看看再说,若是真的不行的话,到时候她再去跟温乔说,想必温乔在外边儿,哪怕是不喜欢她,也要装出来一副和她姐妹情深的样子,不然的话,恐怕太后那边对她也会有意见的。 温绮就这么打定了主意之后进了宫,本来她就准备进宫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搬回昨天夫子给自己安排的座位,免得她占着四皇子的这个位置,到时候四皇子万一真的又要再对她做什么,还让四皇子能把这事儿拿出来说话。 可是却没想到她去到的时候,发现四皇子还是坐在了昨天她应该坐的位置上,而四皇子原本的位置还是空了出来,桌子上还放着昨天她放在尚书房没带回去的一些书本。 看到这种情况,温绮也不愿意过去跟四皇子搭话,只能硬着头皮又坐在了昨天坐过的位置上。只是令她惊讶的是,周围的这些皇子公主们都各干各的事情,没有人去管其他的事儿,就连四皇子也是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哪怕他听不懂夫子讲的那些东西,也没有乱动,顶多只是转转脑袋,没事儿的时候偷摸看她两眼,却也不敢做什么其她的动或者是威胁的举动,这让她心里疑惑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总算四皇子没有再像昨天一样不计后果的想要把她拉走了,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只是她本以为温乔留在宫中也只是为了照顾太后一晚上而已,却没想到就连今天温乔也没有来尚书房读书,不知道是不是太后的身体实在是棘手,若是这样的话,那她还怎么接近太后? 更何况现在太后身体不好,正是她能接近太后的好时候。 温绮自己在心里盘算着,等下午下了学之后,也跟着去慈宁宫好好瞧一瞧,若是真的有她能帮上的什么忙,估计等到太后身体好了之后,也会对她有一些好感的,到时候再接近太后也算是比较简单的了。 温绮自己在心里暗戳戳的想着,却没想过太后愿不愿意见她,更没想过她能不能进得去慈宁宫的大门。 毕竟太后平日里不问后宫的这些事物,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去登门找她。慈宁宫门口一直都是比较安静的,太后平日里也不愿意见太多的人。 除非她亲自下诏,否则一般人想要进慈宁宫,要经过层层申请才行,最后这些人的名单才会被放在太后的桌前,太后再来决定见不见这些人。 很显然,现在温绮还是太天真了,并没有仔细的在宫中打听过太后的脾气。 到了中午下学的时候,皇子公主们几乎都回了自己的地方去用膳,温绮就像昨天一样漫无目的的在尚书房左顾右盼,却瞧见了四皇子也还在位置上坐着没动,眼睛还在这盯着她,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温绮心里真的是害怕了,也不敢多想,赶紧收拾了东西起出去,带着春桃和夏梅两个丫头往外走。 昨天回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吸取了教训,知道进宫读书书要自己带着膳食来最好,毕竟宫中的东西也不一定干净,那些皇子公主们万一要在这里用膳呢?不知道会不会有其她的嫔妃把手伸到这里来害这些皇子公主们,所以她也不敢用这边的东西。 更何况就凭着她的身份,即便是尚书房这有专门给她们这些学生安排的食堂,可是里边儿也是冷冷清清的,毕竟能在尚书房读书的,都是皇子公主,或者是其她比较有身份的大臣家的孩子,被选进宫中给这些皇亲国戚们做伴读的,要么那些世家大族的少爷小姐们都自己带了膳食,跟着他们的各自的主子去了其他地方去用膳,要么就是都回府用膳了。 可是侯府离着皇宫距离很远,她这一来一回,路上的时间都不太够用,更别说再回府吃个饭了。 也幸好她今天早晨叫这两个丫头都带了膳食过来,并不耽误什么事,只是这要在哪里吃呢,总不可能在教室里吧?这都是读书的地方,而且桌子上也有不少书本什么的,她在尚书房里边吃显然不现实。 想了想,也就只能去尚书房配备的小食堂里边了,不然她若是真的在教室里边吃了,传出去对她的形象也不太好,更何况这还有一个四皇子在这儿虎视眈眈的,就等着她落单了,好过来再继续抓她。 也不知道是皇帝说他了,还是他顾忌着什么其她的事,反正今天是没有再像昨天一样直接过来对她动手动脚了。 说实在的,如果没有昨天晚上的那件事儿的话,她是真的打算这段时间在宫里就跟着四皇子去皇子所用膳,因为她确实没有地方去。 可是现在她真的很害怕和四皇子相处,哪怕她身边还带着两个丫头,可四皇子身边的人也不少,想要把她们几个人控制住也是简简单单的,她自然也不敢再做些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本来还想着先搭上四皇子这一条线,让四皇子平时为她出出头,做做她那些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却没想到四皇子对她的心思这么的明显,要是真的在跟四皇子单独接触的话,难保四皇子不会再多做出来其她对她有害的事情,所以现在温绮也是心有戚戚,便叫着自己的两个丫头去了小食堂用膳。 小食堂很冷清,平时里没有什么人在这儿逗留,也就只有像她这种情况比较特殊的才会在宫里读书,自然小食堂备好的饭菜也都不是什么好的饭菜,是等着到时候若是真的有皇子公主想来改改口味,从这儿用膳的话,他们再做些好的,平日里便也都是敷衍的做一些,免得浪费了太多东西,到时候内务府拨的银子不够用,她们还要自己往里边儿添补。 如今温绮过来了,他们本想着再随便弄一些东西给温绮吃,却没想到温绮身后的丫头都提着食盒,看的这些厨子们心里是敢怒不敢言。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们这儿的东西不好吃,所以才让这姑娘从外头带来东西吗? 关于温绮,他们也是稍微听说过一些的,毕竟能在尚书房读书的身份都很尊贵,他们需要把每个人都了解清楚了,才能继续从这里办差,不然若是哪天一不小心冲撞了贵人,他们的麻烦也不少。 温绮没管这些宫女太监们是怎么想的,只赶紧把手里的饭菜都吃完了,然后准备出去溜达一圈消消食,也好过总在这里呆着着,万一一会儿四皇子再摸了过来,这儿虽然人多,可是皇子们的地位就摆在宫里,即便是四皇子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估摸着这宫女太监也是不敢说什么的,到时候四皇子再一威胁,她们甚至都不敢往外说这些事儿。 温绮匆匆吃完,吩咐着两个丫头把东西收拾好,又叫夏梅赶紧把食盒放到宫外停着的马车上。 她今早来坐的还是温泽寒的马车,毕竟侯府的马车都是有数的,也不可能单独再给她配一辆,但是老是用温泽寒的马车确实也不大方便,她便想着回去跟温丛庆说一声,或者是直接去找李彦兰,到时候也能方便一些,不然这样的话,温泽寒出门也要被耽误。 估摸着李彦兰肯定也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毕竟她还指望着她这个宝贝儿子能和京城里这些少爷小姐们多交流交流,若是整天闷在府中,不和这些人出去说话的话,本来这些人就有些看不起温泽寒的出身,到时候更是排挤温泽寒,更别说让温泽寒和这些公子小姐们再多交流交流了。 这样的事儿李彦兰很显然也不愿意看见,好在四皇子今天中午还算是安分,自己带着身边两个小太监回了皇子所,便一直没再出来过,甚至连下午都没来上课。 温绮不知道什么原因,心里却总想着有些发慌,还是得打听打听四皇子为何变成这样了。 若是能给四皇子带来持续的影响,那她后续在宫中的日子也能过得稍微轻快一些,不至于总是担惊受怕的,生怕四皇子再对她做什么。 但是现在让她放弃四皇子这条大鱼,她又实在是有些不舍,毕竟凭着她的外貌,虽然能勾引到一些心思单纯的小公子小少爷们,可是在这里做伴读的公子们,都是家中教育的极好的,哪怕是对她有什么想法,也绝对不会直接表现在表面上。 大部分人都是很含蓄的,真的就像四皇子那样上来对她动手动脚的,那也绝对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她的,可就算是这样,温绮也希望四皇子还是站在自己这边,平日里能给她帮帮忙什么的,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在宫里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温绮暗自庆幸今天下午四皇子没来读书的时候,太子却又溜达到了这边,站在尚书房门口,而同时他跟夫子的对话也跟昨天的对话相差无几。 这下别说是夫子了,就连那些皇子公主们心里都有一些疑惑。 明明听说太子的课程安排的很紧,平日里读书都要读到三更,每天睡觉只能睡不到两个时辰,可是就这么忙的情况下,太子竟然还有时间四处溜达着看,难道真的是尚书房这边有什么事吗? 几个皇子公主在底下偷偷想着着。 公主们倒是还好,毕竟争夺皇位这种事情跟她们关系也不大,也就只有像老五这种有哥哥或者是弟弟的公主们,觉得自己的兄弟有希望能够夺嫡,所以才会多关注一些。 其他的,像是那些年纪更小一些的公主们,她们的母妃也都只有这一个孩子,自然也不去关注太子行为。 第31章 看望 反正最后无论是谁登基,她们这些人都不争不抢的,能做个吉祥物,在京中好好生活下去就是了。 下边的人心思各异,只有温绮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昨天可是温乔在这儿,她不能确定太子是不是特地过来找她的,可是今天温乔不在这儿,她就不信同在宫中,太子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太后身体抱恙,温乔去慈宁宫伺候她了嘛。 所以现在温绮就是觉得太子是特地来找她的,忍不住低下了头,脸上又摆出来了一副害羞的神态。 夫子给下边儿的学生布置完任务之后,便走了出来,对着太子劝道:“太子殿下,臣听闻您课业繁忙,平日里读书极为用功,若是没有什么事儿,还是在御书房那边好好温习功课才是。尚书房这里没有什么能教给您的,您的进度也比这些皇子公主们要快的多,从这只能是浪费您的时间呀!” 夫子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连续两天都从这驻足,本着为人师表的原则,他便上去劝说了太子两句,毕竟他跟太子的关系也算不错,到时候太子登基了,哪怕他的地位不会有什么很大的提升,却也不会下降。 毕竟能在宫中教书的人,一定是有很深的文化基础的,现在跟太子说这些,是希望太子能够记起来自己的身份,别总是这么游手好闲的在外边儿四处逛荡,到时候就算是皇帝知道了,难免也会说道他两句,可能在心里给太子打的分又要下降几个档次了,这可是夫子不愿意看到的。 他只是和太子关系不错,因为当年的时候,他和丞相一块儿争太子太傅之位,有时太子太傅不在的时候,太子有不明白的问题,也会过来问问他,他都是很耐心的给太子讲明白的。 但是他对五皇子可没有什么了解,平日里和五皇子接触的也不多,若是最后五皇子登基,那对他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多好的事情。 所以夫子看着太子在外边儿游手好闲的,心里也着急。 按理来说,太子学的都是一些为君之道,治国之略,难道要让五皇子也跟着太子一块儿学吗?不少大臣其实都对皇帝这个做法很有意见,只是她们不管怎么说,皇帝都不曾更改,后来久而久之,他们也就知道这件事儿皇帝是下了铁心死的,所以才没有什么人再继续说了。 可是太子自己心里也知道,五皇子跟他学的东西的确是一样的,如果不然,他也不可能焦虑到想要赶紧过来把握住温乔,好拿到温乔手中的那对耳坠去号令那些军队,这样才能保证他身边是有更多的权利的。 五皇子年纪毕竟比他小了不少,即便是后来真的步入朝堂,也会比他晚个几年,等着太子所有的党羽都已经成熟了,估计五皇子也就斗不过他了,毕竟初入朝堂的弟弟怎么能跟羽翼已丰的哥哥相较量? 只是现在他只是来了两日尚书房,就已经被夫子这样提醒,若是他后边再过来的话,就会很刻意了。 这种事情情太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夫子说,更不可能夫子公然的说他对温乔的想法,所以也只能把这些解释的话都都咽到了肚子里,抬头笑了笑,对着夫子拱了拱手,说了一句知道了,便转头走了。 看的温绮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都怪这个死老头,如果不是他的话,太子怎么着也会从这儿等着她下了学,她也能和太子多说两句话,可是这夫子直接就把太子赶走了,她也不知道再去上哪儿找太子去,真是坏她好事! 可太子出去之后并没有立马离开,他刚才从外边儿看了一圈,确实没看到温乔在屋里坐着,他还以为是温乔突然有什么事儿出去了,估摸着一会儿还会回来。 太子就这么在尚书房门外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蹲了一整个下午,御书房那边的人竟然也没有人出来找太子回去读书。 没有什么人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若是温乔在这儿的话,肯定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可温绮一门心思的只想着如何接近太子,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些细枝末节。 没有人出来找太子,是因为这段时间皇帝忙于公务,并不能时时刻刻地盯着她们兄弟二人读书,再加上太子平日里脾气很暴躁,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那些惹了他的宫人,动不动的就被他拉下去砍了,谁又敢再像规劝五皇子那样规劝太子呢?万一一句话说不合适,说不定小命就没了。 而这些伺候太子的宫人,除了太子的心腹以外,其他人都很羡慕那些五皇子的宫人,毕竟跟在五皇子身边,待遇没比太子差多少,还很安全。 五皇子的脾气很温和,对什么人说话都是笑眯眯的,和他说话能让人感觉到很舒服。 也因此,不少宫人都喜欢给五皇子那边的人开个方便之门,毕竟五皇子是真的会把他们做的这些小事都记在心上,逢年过节的可能还会给他们送一送礼,也乐得这些人再去上赶着巴结他了。 所以五皇子要是做些什么事的话,在宫中是很方便的。 再加上他天资聪颖,学东西学得也快,太傅对他更是赞不绝口。反观是太子,这两年太傅对他的学业也是有一些力不从心了,总觉得有些道理跟太子说不通。而太子也把自己封闭起来,根本就不管外人说些什么,或许也是因为萧祚被皇帝弄来跟他一起读书了,他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学进去的东西和前些年相比,真是少之又少,即便太傅再愁的慌,可是这也是他的任务,他就是要把太子给教好。 或许也是太子自恃身份,觉得自己如今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学太多,所以近日来在学习这方面表的很是松懈。 可是太子在外边儿一直等到他们下学都没有等到温乔从外头回来,本来他是有些失望,想要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的,却突然看着温绮从书房里出来,连忙又整理了一下仪容,凑近了温绮的身边。 他只知道温绮是温乔的妹妹,却并不知道温乔和温绮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很好,还想着能够通过她去接近温乔。只是没想到,他这个举动反而是让温绮对他的误会更深了。 “温七小姐,今日怎么没见六小姐来读书?” 太子和温绮两人寒暄了好一会,才开口问温乔的事,若是上来就直接问的话,难免温绮会不高兴,所以萧明赫便含蓄的先转了一个弯。 温绮心里本来还高兴能和太子多说几句话,可是转念一看,太子又问起了温乔的事,她心里便有些不大高兴了,只是太子问了,她也不能不说,便福了福身子回道:“回殿下的话,六姐姐昨日便去了慈宁宫,听说太后娘娘身子不大爽利,昨儿个都没回侯府,今天晌午的时候六姐姐也没来上课,估摸着是慈宁宫那边人手周转不开,所以六姐姐从那儿也忙着才没过来的。不知太子找六姐姐有什么事?若是小事的话,跟陈臣女说也是可以的,臣女到时候再转告给六姐姐。” 反正是在外面,也没有人知道她和温乔关系不好,更没有人知道温乔对她的恨意,她便也装出来一副和温乔关系极好的样子,先从太子嘴里骗骗消息,看看能不能知道太子对温乔是个什么样的想法这事先骗出来,因为她是最想知道这事的。 若是太子真的想跟温乔在一起的话,那她也得想办法去把温乔那边的东西安排安排,总归是不能让温乔和太子在一块儿的,要不然现在温乔就已经很受皇帝和太后的喜爱了,再加一个太子,那她在侯府还有没有什么地位? 再说,太子是她已经定下来的人。 如今她能看得出来,温丛庆对温乔确实是比较疼爱了一些,估摸着也是看着温乔更有价值,她若是不赶紧再体现出来自己的价值,到时候别说是出门交际了,估计就算在侯府里,她的份例也会被克扣。 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即便是有李彦兰在下面压着,可是都知道她不再受温丛庆的疼爱了,难免不会有人对她甩脸色,一想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温绮心里就难受的要死。 不行,她绝对不要过那种日子! “哦,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孤早些年来和长乐姑姑关系比较亲近,如今长乐姑姑,已经离开好多年了,便想着能跟表妹多说说话,只是没想到这么不巧,孤今日来了,反而表妹没有来上课,皇祖母身子可要紧?孤课业繁忙,平日里对外边的事情也不大在意,如今那些宫女太监们也是大胆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敢不告诉孤,若是孤早知道,必然也要早早去慈宁宫看过了皇祖母才能放下心。” “具体的情况臣女不知,只知昨日六姐姐并没有回侯府,臣女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可是想来太后娘娘的身子应该并无大碍,毕竟宫里这么多太医都在那儿给太后娘娘看着,估摸着就算是有再大的事儿,也不会太严重。” 温绮本来想这么说,让太子知道太后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想不让他去慈宁宫那边,毕竟只要他过去了,就有可能和温乔撞上。 不过她阻拦肯定用处也是不大,毕竟太子是个做孙子的,肯定要去探望自家祖母,这是出于孝道,若是他不过去的话,被外人知道了也不好。 他昨天没过去,那是因为他不知道。 如今他知道了,再不过去,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管怎么样,孤还是去看看的好,若是孤早知道就昨天过去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孤先去慈宁宫那边看看,就不多打扰温七小姐了,下了学,温七小姐还是赶紧回侯府吧,姑娘家在外头待的太晚也不安全。” 温绮知道自己没法阻止太子,不过既然这样的话,反正萧明赫和温乔都是要碰面的,那不然她也跟着太子一块儿去慈宁宫瞧一瞧,还省得她自己过去了,毕竟她独自一个人上门,的确是有一些突兀,若是太子带着她过去就不一样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不然殿下就带着臣女一块儿过去吧,正好臣女也想去瞧一瞧六姐姐。” 温绮打量着这么说萧明赫不会拒绝,果然,萧明赫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想来你跟表妹的关系应当是不错的,表妹只在宫中住了一晚,你便要来看望表妹,只是黄皇祖母不喜被外人打扰,到时候就怕孤带你过去,皇祖母不愿意。” 温绮听了确实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后她又笑了起来,当没事人一样。 “不要紧,太子表哥能带我过去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毕竟六姐姐事多又忙,见不到也是很正常的,反正六姐姐迟早会回侯府。” 想着温乔现在在宫中,萧明赫心里就有些高兴。 好在还是在宫里,他还以为是温乔犯了什么事,被赶出了宫去呢。 温绮是个话多的性子,但是在面对太子的时候,却表现出来了更多娇羞的样子,可是萧明赫一心只想着温乔,哪里注意到温绮现在是什么样子,温绮见了,心里也有些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 “太后,太子过来了。” 宋嬷嬷进来轻轻地说了一句,太后还躺在床上,这是温乔强烈要求的,说是她现在必须要在床上好好休养生息,不然会对她的病情有影响,要不然就按照她的性子,怎么着也得出去溜达溜达,免得躺的骨头都松了。 “倒是稀奇,叫他进来吧。” 温乔低垂着眉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还把太后扶着坐了起来,让她倚靠在床头,免得还要自己使劲。 “太子年纪也不小了,皇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到现在也还没给他安排个贴心人照顾。” 太后自己念叨着。 第32章 计谋 温乔本来还没想着什么,可是一听太后这么说,她突然计上心来。 太子不就是想要她手里的那对耳坠吗?那她何不将计就计,装作自己对太子有意,到时候再好好的给太子当头一棒呢? 温乔自己心里盘算着,全然没有看见太后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 “这太子妃呀,还是要找一个端庄大方的闺秀才是,毕竟这事可不是一件小事,关乎国本呢,太后娘娘急也急不来的。更何况太子殿下身份尊贵,皇上一时挑不出来好的闺秀也是很正常的,太子娶妻之事,不只是皇家的事,还是国家大事,自然是要好好挑选一番了。” 宋嬷嬷在旁边笑着说道,太后听了,点了点头,又瞧了温乔一眼。 宋嬷嬷看着太后的眼神,忍不住从心里偷偷笑了起来,却也没从脸上表现出来什么,而温乔也只是跟着笑了一下,魂不守舍的,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般。 宋嬷嬷前些日子还想着说不定太子会和温乔有什么,果不其然,太后也是这么个想法,那她心里也能高兴高兴了。 长乐是让她看着长大的姑娘,比起来自家女儿也不差什么了,只是长乐命不好,非要嫁给永宁侯,也不知道是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药,那些事虽然都已经过去了,可是宋嬷嬷一想起来心里还是觉得可惜。 她跟皇帝的想法是一样的,总觉得长乐的死因不仅仅只是难产,温丛庆的话也就骗骗太后这种心眼比较少的人了,想骗他们还是得好好筹谋筹谋的。 自然,宋嬷嬷也希望温乔以后能过得好,嫁给太子那也算是在皇帝和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肯定不可能再像长乐公主当年一样了,被人害了他们都找不出来什么证据,害的皇帝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偷摸查找,也没查出来个所以然。 没一会儿萧明赫就进来了,温绮紧跟在他身后,正好萧明赫的长得高,又壮实,从正面看竟然把温绮挡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来后面还有个人。 一开始的时候,温乔还没有注意到温绮也跟着进来了,因为她刚才确实在想其他的事情,一时半会的没有顾得上外头的情况。 可一听太子进来了,她心中的那一个计谋又缓缓地浮出了心痛,抬头定睛一瞧,便看着温绮缩缩在太子的身后,忙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七妹妹怎也跟着一块儿来了?太子殿下事忙,我这妹妹在家里都被宠坏了,所以才要跟着一块儿过来的,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希望太子殿下不要与她计较。七妹妹还不快些跟太子殿下赔罪?怎么能耽误太子殿下的时间,实在是不懂事。” 温乔先声夺人,怕一会儿温绮又说出来什么话,死活都要把这个不知礼数的罪名安在她头上。 温绮气的咬牙切齿的,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确实是她非要跟着萧明赫来的慈宁宫,要是再说什么肯定也是她的不是,她那里还敢多嘴?不然说多了便就显得她心虚了。 “哪里,温七小姐活泼可爱,如何谈得上添麻烦呢?只是皇祖母还在病中,孤今个才从七小姐口中得知这消息,便着急忙慌的赶过来了。听闻六小姐昨日并未回侯府,孤瞧着七小姐确实也是想来看看六小姐,所以才将她一块儿带来的,皇祖母不会觉得孤冒昧了吧?” 知道太后平时不喜见生人,太子竟然还直接把温绮带到这儿来,也不知是太子没有脑子,还是平日里太后对他的容忍度比较高,竟然真的让他做出来这样的事儿。 不过温乔也没多想什么,反正此事与她关系并不大,还要看太后自己怎么想。 虽然太后脸上并没有看出来什么,可是眼睛却微微眯了眯,看得出来,她的确是有一些不耐烦。 “无碍,你既已将人领了来,哀家还能再说什么不成?既然七小姐是想和乔丫头说两句话,那便叫乔丫头带着她出去随便看看吧。太子,正好哀家还有些事儿要跟你说。” 温乔听出来了太后的弦外之音,估摸着是想让旁人都先出去,她和太子有话要私底下说,温乔福了福身就要出去,温绮还有些不情愿,想跟萧明赫多呆一会,可是太后都发话了,她总不可能直接忤逆太后,便噘着嘴,也跟着出去了。 宋嬷嬷又叫屋里头的宫女太监们出去各忙各的,随后她也退了出来,把寝殿的门关上了。 “太子,你年纪现在也不小了,皇帝是忙于朝政,所以才一直忽略了你的事儿。如今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每日光顾着读书了,身边还是有一个贴心人照顾着才好。你若是有相中的姑娘小姐,只管来与哀家说,哀家好好瞧一瞧,到时候看看再去皇帝那边说道说道。” 太后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怎么样,竟然对太子娶妃的这件事情格外的关心,别说是刚才温乔听着她说那些话了,就连此刻萧明赫也是有些惊讶的。 “皇祖母,这......孙儿如今还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若是现在便着急娶妻的话,以后再不合适可如何是好?更何况,如今孙儿正是读书的年纪,若是娶了太子妃,难免会分心,到时候若是书也没读好,太子妃也没照顾好,岂不都是孙儿的罪过了?” 太后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事儿,便也先放了放,没再像刚才一样那么着急了。不过最后太子临走的时候,太后还是喊住了他,看起来脸色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想了想,就准备开口了:“你长乐姑姑走得早,乔丫头也是最近才被侯府找了回来,平日里还需要你多照顾照顾。那丫头哀家看着是个好的,你是哀家的亲孙子,哀家自然不可能害你。再说那丫头聪慧,若是由她来打理庶务,必然是不会叫旁人多操心的,你没事多与乔丫头接触接触,仔细瞧一瞧。” 也就是温乔不在这儿,若是温乔在这儿,她真的会以为太后是要害她。 不过现在太后也并不知道萧明赫以后会做什么事情,所以可能在太后看来,现在她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儿,也都是为了温乔好,温乔自然也不会怪她。 但是这话落在萧明赫的耳中可就不一样了。 他本就有意先接近温乔,想从温乔手中骗取先帝留给长乐长公主的耳坠,如今一听太后说这话,苦于没什么机会的他立马便灵机一动。 刚刚太后问他是否有心仪的大家闺秀时,他本想说话,却又觉得温乔现在刚从乡下被找回来,说出来太后可能也不会同意,或许他也是想着自己是太子,太子妃一事不只是他的事儿,还关乎国本,所以便没敢随便开口。 却没想到太后竟然对温乔毫无芥蒂,并不在意温乔是刚从乡下被接回来的,这对太子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了,只要太后能愿意,那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困难了,到时候就算是皇帝或者是皇后那边还有什么意见,估摸着太后也能四处帮他游说。 不过皇帝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想法,就是皇后那边还需要太后多去说道说道。 想到这儿,萧明赫赶忙对着太后作了个揖:“不瞒皇祖母所说,孙儿也觉得六小姐的确聪慧善良,只是孙儿与六小姐接触的不多,也就昨日,孙儿无意间走到了尚书房门口,正巧碰着六小姐下学,便过去与她多说了两句,可算是发现六小姐也不知为何......或许是还对这事不大上心,也可能是年纪尚小。孙儿自知此事急不来,便想着先多照顾照顾六小姐,免得六小姐初入宫中,很多事情都不熟悉,再吃了亏。” 听着萧明赫的话,太后就知道他对温乔也是有这方面的想法的,便高兴的笑了起来。 她从心里便觉得亏欠长乐,而长乐唯一留下的一个女儿,太后生怕自己给的东西太少,无法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便总想着给的再多一些,再多一些。 对于这个年代的女人来说,能嫁得高门,嫁给一个好夫君,显然是最好的事儿了,她便私心里觉着,把温乔和萧明赫拉扯到一块儿,对于温乔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可她不知道萧明赫以后会做出来什么样的事。 眼下听着萧明赫这般说,她还想着萧明赫能对温乔有意,那真是顶顶好的,便是温乔现在察觉不出来萧明赫的好,估摸着也是因为温乔年纪还小,并没有开窍。 更何况嫁给太子,做了太子妃,以后等了太子登基,那就是皇后,这可真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对温乔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好的归宿,哪怕后来他们感情破裂或是怎样,可毕竟权势还是在自己手上握着的,手里有了权利,想来温乔过日子也能过得更开心更顺心一些。 “哎,好好,你有这个心思,哀家也高兴。乔丫头拧巴倔强,还认死理儿,平日里她这个脾气也是很板的,就怕到时候若是你们二人之间有了什么争执,你看在她年纪小的份儿上,多让一让她,不要与她非要争个高低。何况她是你长乐姑姑的女儿,按理来说你也该叫她一声表妹,何故那般生疏,还六小姐,说出去旁人不也一样觉得你古板了?” 太后高兴,也愿意和太子开开玩笑,说说其他的。 太后自以为是对温乔好,可是却忽略了这件事情她还应该问问温乔的意思,只是私心里觉得温乔能嫁给太子,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也就是温乔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事儿,若是温乔知道了,恐怕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不过温乔刚才已经想好了计谋,便是等着太子到时候真的心悦于她了,她再好好的给太子重重一击。 不过这种事情其实还是比较困难的的,像太子这种一心只顾着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把所有的感情都托付给旁人呢?便是连他上辈子跟温绮又私通,这也并不是说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温绮身上,这么一想,能做成这件事儿,其实比杀了萧明赫还要困难。 “皇祖母放心,表妹年纪小,又率真可爱,孙儿怎会与她一般见识?她能愿意与孙儿多说几句,孙儿便已经觉得很高兴了,心疼她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再叫她伤心?表妹这些年日子过得苦,孙儿也知道。” 萧明赫故意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让太后瞧着了,也觉得他有了几分真心,自然心里也更满意这回事儿了。 要说婚事那还早,毕竟萧明赫虽然到了娶妻的年纪,可温乔如今才刚及笄,即便是已经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纪,太后私心里也还是想多留她几年,这两日也就是因为她身子不好,所以温乔才住在宫里的,等她身子好了,温乔肯定又要出宫回永宁侯府住。 说实话,她心里还是很不舍得这个丫头的,便又在脑子里动起了脑筋,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让温乔经常性的在宫里住着,不要总是回永宁侯府。 毕竟侯府里也没有什么能让温乔牵挂的人,温乔都在她跟前待着,她还能好好的看着温乔,免得她再被旁人欺负了去。 太后的思维跳得快,如今萧明赫还在下边站着,太后就已经又想起来别的事儿了,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了下边儿还站着个萧明赫,赶忙摆了摆手,道:“哀家年纪大了,一下子便想到其他的事了,一时竟忘了你还在这儿。太子还是快些回去读书吧,哀家的身子并无大碍,记住哀家与你说的这番话,哀家心里也能放下一桩心事了。乔丫头的命苦,哀家便想着能叫她过得开心快乐一些。你是哀家的亲孙子,哀家知道你的品行,以后若是真与乔丫头有了感情,必然也是会疼着她的,哀家相信你。好了,多了的废话哀家也不说了,快些回去读书吧,晚一些说不得你父皇还要再检查你的功课。” 太后的脾气好,对人对事一般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很少与人大喊大叫,也很少生气,所以后宫里不少皇子公主们都喜欢来和太后说两句话。可即便如此,那些孩子们也被他们自己的生母管得很严,大部分都是不喜欢让他们来和太后接触的。 第33章 落水 毕竟他们自己都往慈宁宫里边安插钉子,那必然旁人也会往慈宁宫里边安插钉子,这慈宁宫漏的跟筛子似的,怎么可能安全呢?若是真的有人想要害她们的孩子,便只要吩咐在慈宁宫里边儿安插的钉子一声,什么事儿做不到? 更别说现在太后都被人害成了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嫔妃能够放心的让自己的孩子来慈宁宫陪太后说话? 所以太后平日里也就只有去御花园走动的时候,才会有那些小孩子过来与她讲话,那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有温度的,平日里她总是缩在慈宁宫里,也不愿意出去,是没有多少孩子愿意到她这来的,哪怕是愿意,他们的生母也不会愿意。 所以温乔只在宫中住了这几日,太后心里就觉得很是舍不得,再加上温乔说话好听,长得也好看,哄的太后那是乐呵呵的,若是温乔走了,那便没有人能陪着她说笑了,她如何能舍得呢? “釉明,给哀家倒杯热茶来。” 宋嬷嬷本是在寝殿外站着的,瞧着太子出去了便想要进来,正巧太后喊她了,她便三步作两步地跑进来,应了一声,赶忙去给太后倒茶水了。 “釉明,你说哀家想让乔丫头和太子相处试试,合适吗?” 确实,即便是太后再喜欢温乔,想让温乔当太子妃,可毕竟温乔的年纪摆在这儿,再加上温乔现在还没开窍,总不可能强迫着她嫁给太子吧?可太子的年纪确实是到了该娶太子妃的时候了,总也不能拖着太子不叫他娶妃吧? 所以太后总觉得这事儿有些拿不准,想着问问宋嬷嬷。 宋嬷嬷可谓是她的智囊,平日里有个什么事儿,都是宋嬷嬷替她解决的,如今这种事儿她也只能跟宋嬷嬷说说了。 她想插手太子的婚事,按理来说是不大合适的,毕竟如今皇帝皇后都在。可她又实在喜欢温乔,而且也一直没听说皇帝和皇后那边给太子物色了人选,便私心里想着叫温乔嫁进皇家,也是亲上加亲。 就是这事儿估摸着到皇后那儿还要多费一番口舌,太后也担心温乔如果嫁给了太子,再受皇后的磋磨,所以总是有些纠结,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 “要老奴说,太后娘娘这是关心则乱了。这都是年轻人的事儿,不然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就是了,即便是需要太后娘娘从中牵桥搭线,那也总得是问过了六小姐的意思不是?若是六小姐无意,那太后娘娘这么做,怕是也让六小姐心里难受,不若便叫他们自己去解决。这样的事,太后娘娘只需要从中偶然说两句话就是了。照老奴看,六小姐是个心里有数的,若是他当真对太子殿下无意,怕是谁说都不好使,就算是为了娘娘的心情着想,也是勉强自己答应下来,到时候六小姐怕是也过得不开心。太后娘娘,您就先把心放宽了吧。” 宋嬷嬷看得通透,她总觉得温乔对太子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甚至都比不上她对慈宁宫里这些宫女太监的态度。 可是按理来说,温乔之前和太子应该是毫无接触的才对,但就是不知为何,她能感觉的出来,温乔对太子有一种很熟悉却又很抗拒的感觉,具体是什么原因她现在还没找清楚。只希望太后可别犯轴,硬要把他们俩凑一对,到时候别让两个人反倒成了仇人。 宋嬷嬷自己心里想着,也没把这个事儿跟太后说,毕竟太后现在还是一门心思的扑在他们俩身上,若是这事叫太后知道了,难免太后会觉得心里不得劲。 何况太后现在还在病中,若是再叫她因为这事伤心,总是划不来的,更何况只是小辈们的一些事情罢了,实在是没必要。 但是就温乔这种脾气的人,她若是不想说,你再问也没有什么用处。 再说这种事情也不是她一个下人该问的,说到底,她也只是伺候太后的一个嬷嬷罢了,是因为她跟太后的感情稍微深一些,所以也才叫她现在受人尊敬不已。 不然的话,她也还是太后娘家的家生子罢了。 “你说的倒也是,是哀家着急了,总想着乔丫头这些年都在乡下,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便想着叫她进宫来好好享受一下荣华富贵,却忘了问问她自己的想法吧。如果说她真不愿意,哀家这反倒是乱点鸳鸯谱了。罢了罢了,小辈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哀家呢,也就是跟在一边瞧个热闹就是了,到时候要是有需要哀家帮忙的,想必乔丫头自己也会跟哀家说,不用哀家老是天天惦记着这个事。对了,乔丫头还没回来吗,这都半天了,也没个消息。” 按理来说,太后和萧明赫说话的这一会儿,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差不多也就到了温乔该回来的时候了,可是温乔一点回来的动静都没有,甚至就连她带着温绮出去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不知道这半天她又跑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儿,太后又叫宋嬷嬷赶紧出去找一找温乔,免得那丫头在宫中迷了路。 这宫里可不算小,再加上有一些地方是被封起来的,去不得,别到时候温乔走错了地方,再被人设计了。 宋嬷嬷得了太后的命令之后,便匆匆忙忙的出去了,赶紧去找一找温乔。 而另一边,温乔本来一开始的时候是想带着温绮去御花园逛逛的,毕竟慈宁宫这边太后并不希望有其他人来,所以温乔自然也不可能带着她从慈宁宫这边随便溜达。 可温绮却好像并不在意太后是否喜欢,只想着拉着温乔赶紧在慈宁宫溜达溜达。 毕竟她目的也是接近太后,瞧着温乔无论怎么样都不想让她在慈宁宫多待,便心生怨恨,私心里就觉得是温乔不愿意让她和太后接触,生怕让她夺了温乔在太后面前的地位。 “姐姐不必如此,更别说如今妹妹和太后娘娘并无交集,便是太后娘娘到时候若是真的看中了妹妹,妹妹也绝对不会在太后娘娘面前抢了姐姐的风头的,姐姐何必非要把妹妹往外头引呢?这慈宁宫妹妹说不得这一辈子能进来的次数不多,便想着四处看一看,妹妹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比不得姐姐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宫中住着,姐姐何必这么防备着妹妹呢?” 因为周围还有来往的宫人,所以温绮便仍旧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跟温乔说话,好像生怕温乔因为她说错了话就给她脸色看一般。 可是周围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对温乔的脾气也是有了个了解,知道温乔是个脾气好的人,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下人也从来都不会非打即骂的,便对温乔都是很有好感的。眼下瞧着温绮在这儿装模作样的,他们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六小姐在宫里对他们这些下人都和颜悦色的,为何她家中的妹妹却如此害怕他?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人都是八卦的,听着温乔和温绮的对话,不少宫女太监们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想从这儿听一听。 温乔显然也知道温绮这是又装起来了,微微笑了一笑,便开口解释:“妹妹误会了,并非是姐姐不愿带妹妹在慈宁宫里边闲逛,只是太后娘娘如今尚在病中,慈宁宫里边总不能再混进来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吧?再说妹妹肯定也是听说了,太后娘娘是被人设计了才这样的。更何况太后娘娘本身就喜清静,也不愿有人来打搅她,若是今日姐姐我领着你在慈宁宫随便逛的话,他日若是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若是太后娘娘的身体又出了什么其他的情况,到时候妹妹的嫌疑可就脱不开了。姐姐可不像妹妹一般聪明,能把这样的事情都处理好。” 温乔不动声色的反击着,温绮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可是说出的话却好像并没有什么情绪一般,只是又做出来那一副柔弱的模样:“姐姐说的是,是妹妹不懂事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姐姐便带着妹妹随便看一看吧。” 说罢,便叫温乔带她去御花园那边的水池旁,想要去喂鱼。 眼见着两个事情的主角都走了,周围的那些宫女太监们也都恢复了自己办事的速度,当时还有两个小宫女在底下交头接耳的。 “你说这事儿可真有意思,这永宁侯府家的姑娘看起来还比不上六小姐呢。虽然六小姐才刚从乡下接回来,可是你瞧那永宁侯府的七小姐,瞧着就没见过世面,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还非要在咱们慈宁宫里边随便乱逛,这太后娘娘的宫是能让她随便逛得上的吗?” “可不是,要我说,也就是六小姐脾气好,才肯和她好言好语解释半天,若是我,早拿出来太后娘娘压着她了,哪里还会听她在这儿说半天的闲话,也就是这七小姐回装模作样,说不定私底下是个多贪心的人呢!只希望六小姐可千万别被她蒙蔽了才好。” “可不说呢,若是她真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非要在慈宁宫里边逛,到时候出了麻烦,你说这是该怪六小姐,还是该怪她呀?” “嘘,不许瞎说,怎么能怪六小姐呢,明明六小姐都已经说过了,慈宁宫不能随便乱逛,要真出了什么事情,六小姐可不能担责。不过我瞧着她们已经出去了,可能是去御花园那边了,算了算了,别说这些闲话了,赶紧把手里的活做完,一会儿还有其他的事儿等着咱呢。” 两个宫女匆匆收拾了自己手边的东西,赶忙又去慈宁宫另一头忙活,而她们说的话,正巧被藏在暗处的萧明赫听了个正着。 不对呀,瞧着这两人关系看起来不错的样子,为何宫女会在私底下这么议论她们?刚才温乔和温绮到底在这说了什么? 不过就听这些宫女们私底下偷偷议论的话,也能知道这温乔在慈宁宫确实比较受人喜欢,一听着她这个脾气性格,也都是很温顺的样子,估摸着想要她的那对耳坠,只需要等着他把温乔拿下了之后,她自然就会乖乖的双手奉上了。 却说这边温乔带着温绮来了御花园之后,温绮一直跟在温乔的身后,瞧着温乔在前面低着头走路,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般,便恶从心生,想要把温乔推下水,却又转念一想,这般那她不就是最大嫌疑人了? 温绮自己心里想着这些事,余光又看见了萧明赫往这边走着,便一把拉住了温乔的手。 而温乔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边,猛然有人拽住了她,她便下意识的抬头想把手挥出去,就趁着这么一个空档,温绮直接装作脚崴的样子,惊呼一声便跳进了水里头。 温乔微微愣了愣,随后嘴角又勾起来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没想到重来一世,温绮还是喜欢用这些拙劣的手段,这次又是不经意间落了水,也不知道这回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果然,温乔转头一看,便瞧着萧明赫站在身后,随即温乔点了点头,也算是向太子打过招呼了。 怪不得得温绮突然这么做,原来是因为萧明赫在这儿。 想着上一辈子温绮和萧明赫的事情,温乔就皱着眉,只觉着心里有些犯恶心。 萧明赫心里有些惊讶了。 他刚刚还觉得温乔是个柔弱乖顺的女子,没想到竟然会做出来把自己的亲妹妹推进水里的事情,可是又一想到温乔手中还有他想要的那副耳坠,便忍着心里的烦闷,走上前去想要和温乔打个招呼。 可是此刻温绮还在水中沉沉浮浮的,一直都没有人敢过来,若是温乔没有什么吩咐,哪里有人敢靠近这边呢?毕竟温乔现在可是皇帝和太后面前的红人,若是让她不高兴了,那他们这些人也都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第34章 救人 “哎呀,怎么七妹妹这么不小心,竟然落了水,你们这些人都还愣着干嘛?快些过来把七妹妹救上来呀。” 温乔装作才看着温绮落水的样子,惊呼了一声,赶忙招呼着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往这儿来,可那些宫女太监们也没有会水的,温绮使劲的在水里挣扎,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为何会出此下策。 现在没有人能来救她,没有人会水,甚至她还在太子面前露出来了如此狼狈的一面。 她本想着能借此让温乔在太子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可却没想到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别到时候太子没有多讨厌温乔,反而想起来了他如今落水的这一副鬼样子,再对他有什么其他的意见。 温绮心中越想越后悔,也难为她如今还在水中挣扎着,却能想着这么多的事儿。 不少人都围在了湖边,远远的看着,却没人敢下水救她。 温绮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可是情况很危险的,而萧明赫本不想插手这件事儿,若是他做了其他的事儿,难保温乔会对他更有意见,到时候若是温乔误会了他,以为他对温绮有什么想法,那他还怎么骗取温乔手中的那一副耳坠? 可是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温绮就这么淹死在湖里,这些宫女太监们都不会水,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传出去也不好听,毕竟再怎么说,温绮也是永宁侯家的姑娘。 “罢了,既然你们都不会水,那孤便下去把七小姐救上来吧。” 萧明赫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再从水中挣扎,便要动手解了自己的外衣,想要跳下去把温绮救上来。 “什么?万万不可!太子殿下,您是千金之躯,如何能为了一个姑娘下水,做这般危险的事情呢?即便是永宁侯府的姑娘,那此事也不合适。更何况这七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太子殿下您去了恐怕于理不合。这样,七小姐你再多坚持一下,奴才这就去喊个会水的宫女来!” 说话的是跟在太子身边的小太监小夏子,本来他是不准备掺和这件事儿的,毕竟太子都没有说什么,可眼下太子竟然直接说要下水先把温绮救上来,那这肯定是不行的,到时候若是皇帝皇后怪罪下来,他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若是没事还好,若是太子因此再染上了风寒,耽误了学业,他都不用想就知道,皇后肯定会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哪里敢叫太子真的下水去救温绮呢? 更何况温绮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个永宁侯府的姑娘,实在是不值得太子冒这么大的风险下去救她。 可太子听了他说的话,还是有些不大愿意:“人命关天,这个时候还管这些做什么?更何况孤又不是不会水,若孤是个旱鸭子,又怎可能如此冲动的要跳下去救人?算了,既然你这么说,那你还是快些先去找人吧,若是找着了人那是最好不过的,若不然的话,瞧着七小姐在水中这副模样,孤也实在是于心不忍。” 萧明赫还没想明白温乔和温绮之间的关系怎样呢,便以为温乔会看着温绮落水,心里着急,这才想要下水表现一番。 没想着温乔只是站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他和温绮表演,一点想要插手的意思都没有。 本来小夏子还没把这个事儿当事儿,可是听着太子这么说,他赶忙下去找人去了。 他虽然并不觉得这件事和温绮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可太子既然要掺和进去了,那就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儿,他必须得赶紧把这件事弄好了才行,不然到时候太子如果真的跳下了水,那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表妹放心,若是一会儿小夏子回来的晚了,七小姐若是支撑不住,那孤便下水把七小姐救下来就是,绝不会让七小姐有什么事的。” 温乔抽出来了别在腰间的帕子,轻轻的按压在眼眶周围,装出来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也不知为何七妹妹会忽然落水,刚刚本是七妹妹喊着臣女一块儿过来想要喂鱼的,没想到臣女这还没来得及差人回去拿鱼食,七妹妹转头就落水了,实在是吓了我一跳。如今表哥在这儿,臣女心里也能安心一点。如果不是表哥,臣女真的不知道今天这个事儿该怎么办了,还好有表哥在。” “表妹放心吧,有孤在,孤绝对不会让七小姐出事儿的,也绝对不会让表妹担惊受怕。想来表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被吓到了也是很正常的。” 想着温乔现在才刚从乡下回来,之前的时候估计乡下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虽然今天温绮落水的这个事儿他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大概也猜得出来,和后院的宅斗脱不开关系。 想必像老大这样的人,按理来说没经历过后院的腌臜事,应该是比较单纯的。 不过有了第一次,以后想必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后估计也会慢慢习惯了。 现在这一会儿,萧明赫总算是看出来了她们姐妹二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了,否则放在平常的人家身上,妹妹落水了,姐姐怎么着也不可能这么淡定。 岸上的两个人还在气氛轻松的说着话,谁都没有注意到如今还在水中挣扎的温绮。 温绮本想探出头来破口大骂,可是却有气无力,只都在心里狠狠地诅咒温乔,再加上她如今尚在水中,只要稍微一张嘴便会有水灌进来,她更是心里恐惧,哪里还能想得着骂人呢,只想着赶紧张开嘴大声呼喊,好提醒岸上的人,她还在水中挣扎着。 可是没想一张嘴,那水就咕噜咕噜全部都灌进了她的嘴里,她哪里还有办法大声呼喊?正当她心里绝望的时候,小夏子终于带着几名宫女匆忙地赶了过来。 到底这件事儿也是关系到小夏子自己的性命的,所以他便着急了些,这脚程也算是快的,若是一开始他真的就把温绮落水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恐怕温绮现在早就已经被救上来了,哪里还能在水中呆这么长时间。 就看小夏子的这办事效率,这么一小会儿就已经把会水的宫女都喊到这儿来了。 温绮心里现在不仅在骂温乔,也在骂小夏子,怎么不早些把人喊过来,害得她在这儿丢人丢了半天。 那些宫女一来到就按照太子的吩咐,赶忙跳下水,先把温绮从水中捞上来。 很快温绮就浑身湿漉漉的趴在了岸边,头发顺着水贴在了脸上,一缕一缕的,身上的衣衫沾了水也都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身上,那玲珑曼妙的曲线也是让人一览无余。 若不是如今气氛不合适,温乔真想开口嘲笑温绮像个水鬼一般。 眼瞧着温绮一直咳嗽个不停,温乔总得在外头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便走上前去,想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温绮披上,却没想直接被太子拦住了。 “虽然已经入了夏,可是时不时的还会有风往这边吹,表妹若是自己把外衫脱下来给了七小姐,被风吹着了可怎么是好?放心吧,孤刚才就已经吩咐小夏子拿来外衫了,还有披风呢。小夏子,快些把准备好的东西都给七小姐用上,还杵在那儿跟个傻子似的做什么?” “是,是。” 小夏子赶忙上前。 这不是刚才太子一直没吩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吗?谁知道太子现在对这个六小姐和七小姐都是什么想法呀?若是为了讨六小姐的欢心,那在他看来,就不该去给七小姐送这些御寒的东西。 该说不说,这小夏子看着都比萧明赫通透,若是萧明赫能有小夏子一半的眼色,说不定他现在也不会真的觉得温乔被他勾引到了。 不过太子吩咐了,小夏子便赶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前边的宫女,让宫女们去给温绮穿上。 虽说他是个太监,可再怎么样,他也算是半个男人,男女授受不亲,如今这种情况,就连太子都背过身来了,他又怎么敢放肆呢? “多谢表哥,表哥思虑周到,臣女感激不尽。幸好七妹妹被救上来了,若是七妹妹真的出了什么事,臣女回家该怎么向父亲交代?” 知道萧明赫就是喜欢这样柔弱的,所以温乔又装上了,反正温绮那么喜欢演戏,那她也演一演,这总不是什么很过分的事吧?更何况上一辈子的时候,就是因为温绮会演,所以才让太子对她有了想法的,那现在她来演一演,就看到时候萧明赫会不会也像上辈子对温绮那样,对她也产生了怜香惜玉之心了。 果然一瞧着温乔抹泪,尤其是她现在这一副眼泪要落不落的样子,真真是让萧明赫心疼坏了,赶忙上前想给温乔把眼泪擦了,可又一想到男女授受不亲,便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温乔。 他跟四皇子那种登徒子可不一样,他毕竟是太子,即便是他人品有问题,可是在这种事情上,他也一向是很能把持住自己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名声依旧很好。 瞧着想得到的女子或者是其他的,他如今还不像上辈子那样直接强取豪夺,或许也是现在他还年轻,也或许是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中握有多大的权利,所以便想着好好哄一哄佳人,别叫佳人落泪。 还从地上坐着的温绮披上了外衫,又披上了披风之后,总算是觉得自己身上有了一些温度了,再一瞧温乔和萧明赫在这说话,好像全然看不到她一般,她心里怨气横生,猛猛的咳嗽了两声,企图先引起二人的注意,可却没想到二人并没有人理她。 温乔是故意的,可萧明赫是真的现在眼里只惦记着温乔这回事儿,没注意到温绮。 “太子殿下,六姐姐。” 温绮一出声,萧明赫总算是想起来了这儿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呢,赶忙转头看向了她,脸上还带着一些不好意思,好像刚才确实忽略了她,叫太子有些过意不去了一样。 “实在不好意思,七小姐,刚刚我只想着赶紧把你救上来,这一会儿倒是没来得及问问你的情况。七小姐如今感觉身子如何?可有无大碍?” 温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里的愤恨,随后又抬起头来,眨巴了两下眼睛,装出来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任谁瞧着心里都要心疼她三分。 “臣女无事,咳咳……本来臣女是想让姐姐带着臣女来这儿喂鱼的,可是姐姐一开始的时候便只想领着臣女在慈宁宫里边多逛两圈,最后还是臣女坚持要求要来这儿的,姐姐才带着臣女过来的。瞧着姐姐当时就不太愿意想让臣女来御花园,或许也是御花园人多,慈宁宫毕竟因为太后娘娘喜欢看些山水之类的,所以慈宁宫里边儿有湖,可七姐姐估摸着是不想让太后知道这件事儿,所以才故意把臣女引来了御花园,又在御花园的河水边猛然把臣女推了下去。” 说到这,温绮抬起头来,眼睛直从眼眶中滑落,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平添几分动人。 “六姐姐,自从你回了侯府,妹妹平日里对你恭敬有加,从来不曾有半刻逾矩过,更是不想你吃苦受罪,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往你院子里送的。可到底是为何,如今妹妹只是进了一趟宫,想着能和姐姐一块儿读书,妹妹心里也高兴,却没想到姐姐竟然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合姐姐的心意了,姐姐竟然要把我推下水,想要活活淹死我?若不是今天太子表哥也在此,是不是姐姐就这么看着妹妹在水中挣扎,毫无作为?六姐姐难道真的想要淹死妹妹吗?” 温绮的语气越说越委屈,好像真的是温乔故意把她推下去了一样。 萧明赫刚才在旁边看的确实不太真切, 第35章 挨罚 再加上两人当时距离湖边还有个两三步的距离,若是没有人从背后动手往下推人,温绮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落水的,可是刚才温乔同他说了半天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心虚的表现,好像这件事情跟她没关系一样。 可是瞧着温绮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又说不出来什么话,说到底,他也是有些心疼。 刚刚温绮落水了,可如今温乔还在旁边儿,他有心思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了,免得到时候温乔在对他有什么意见,所以他跟温绮说的话也只是出于礼貌。 毕竟他的首要目标还是先攻略温乔,等到温乔心甘情愿地把那对耳坠交出来了,那他要做什么事情也就更方便了,自然不需要再顾及温乔什么。 所以现在萧明赫更加是觉得自己不该说什么话,若是真的叫温乔误会了什么,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如今温绮在这说了半天的话,想来也是希望他能为她主持公道的,他什么都不说,好像也有些不太合适。这一下就让萧明赫觉得进退两难。 正在他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见身旁的温乔已更加柔弱的姿态开口了:“七妹妹在说什么傻话?我如何能将妹妹推下水呢?如今虽已入夏,可是这水还是冰凉的,若是下去了一趟,难免会惹上风寒。妹妹说的是,自从我回了府,妹妹总是对我恭敬有加的,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先给我一份,既然妹妹都做到了这种地步,我又如何是那般铁石心肠的人呢?早就已经被妹妹打动了。如今有什么好东西,我只怕自己手中不够给妹妹的,何时心疼过给妹妹那些宝贝呢?便是连舅舅之前御赐的宝贝,我也转交给了三哥,叫三哥给妹妹送过去。妹妹如今说这话,真让我寒心!我不知妹妹是如何落的水,可妹妹这样说,显然是误会我了。更何况皇祖母身子不好,平日里不喜人打搅,我又如何会拉着妹妹一定要在慈宁宫随便乱逛呢?我知妹妹年纪小,或是被有心人唆摆了也不一定。可妹妹如今说的这些话,真真是叫我伤心。” 温乔也演。 既然你喜欢演戏,那咱们就一块儿演,看看谁演得更好吧。 显然,温绮没想到温乔竟然能说出来这样的话,震惊之余竟然忘了摆弄自己的表情,差点便让萧明赫看出来什么端倪。 想着不对劲,温绮连忙低垂下了脑袋,眼睛死死的瞪着地面。 因为她低着头,也没人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若是她抬头,萧明赫便能看见,如今温绮脸上写满了怨恨,以及震惊和不可思议。 到底怎么回事?她平时惯用的手段,为何温乔会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温乔把她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这叫她怎么继续往下演下去? 更何况,现在太子还在一旁看着,温乔莫非是察觉到了她对太子的心思,所以才想要坏她好事的吗? 温绮现在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她的假想敌,即便是温乔本来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可是她也总觉得温乔处处和她作对,定然也是为了太子妃之位。 如今太子又这般护着温乔,她只觉得自己的行为的确是落后了些,可也没想过是不是她平日里的动作出了什么纰漏。 “既然如此,想必是妹妹误会六姐姐了,还请六姐姐不要放在心上。只是刚才妹妹的确是觉得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会落水的,更何刚才妹妹身边就只有姐姐一人,若是说这事不是姐姐做的,那妹妹真是想不通,到底是谁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边把妹妹推下水,然后又立刻隐身消失不见的。不过或许是妹妹感觉错了也不一定,若是当时姐姐只是想拍一拍妹妹,那也不好说,可能是姐姐猛然动手,妹妹受了惊吓,所以才会落水的。” 看着这姐妹二人好像终于是把事情捋明白了,萧明赫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开口从中间调和:“是,自家姐妹确实是误会一场,你们姐妹二人关系好,表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可能去害七小姐呢?想来也是七小姐自己感觉错了,所以才产生了误会。好了,既然你们姐妹二人都说开了,那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孤正准备回御书房读书,小夏子派人去照顾着七小姐,叫七小姐换身干净的衣裳,把头发烘干了再回侯府。天色也不早了,估摸着一会儿父皇就要来检查功课了。若是六小姐没有什么事的话,不若陪着孤一块儿走一走,看看这周围的风景,顺道着陪着孤去一趟御书房。想来这两天表妹一直住在慈宁宫里,为着皇祖母的事情焦头烂额的,也没来得及去父皇请安吧?” 听着太子邀请温乔,温绮一口银牙都咬碎了,可是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跟在萧明赫身后的小夏子立马应了一声,招呼着周围的宫女都一块儿过来,让他们先把温绮送到附近最近的店中,换好衣裳,仔细的收拾收拾,又仔细叮嘱了其余的几个小太监,叫他们一会儿坐着马车去把温绮送回永宁侯府。 毕竟下学时时间就已经不早了,如今又在宫中耽搁了这半天,外头天都已经擦黑了,这个点儿了,即便是京城的治安再好,可是温绮毕竟是个小姑娘,难免她心中会害怕, 一看着萧明赫安排的这么周全,温绮低垂着头,心中忍不住又泛起了一层涟漪。 想来也是温乔使了什么手段,所以才叫太子现在对她如此和颜悦色,可是她在旁边,太子也没有忘记把她好好安排安排,看得出来,太子心里也是有她的,只是当着温乔的面,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若是温乔知道温绮心里这个想法,只怕要直接笑出声来了。 萧明赫一直都是这样,他感觉对他有用的人或者事物,他都能和颜悦色的对待,便是像温绮这种现在看起来毫无价值的,估摸着萧明赫也是觉得以后可以用温绮来拿捏得住她,所以才对温绮这般关心的。 只是萧明赫不知道的是,她和温绮的关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和谐,而她温乔也不会和他有什么瓜葛。 不过将计就计,温乔自然不能表现的太假,还是要从萧明赫这儿好好的先把自己的形象给稳住才是正经的事儿。 “既然表哥都这么邀请了,那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确实,这两日都一直未曾去给舅舅请安,实在是臣女礼数不周了。既如此,那还请表哥派人仔细的把七妹妹护送回侯府。七妹妹胆小,不敢一个人在外头,还请表哥务必仔细的叮嘱过这些小太监,一定要把七妹妹安全的送回侯府,可莫要让妹妹一个人在半路被吓着了,到时候父亲若是真怪罪下来,臣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解释。” 温乔说着说着又带上了哭腔,这腰间别着的帕子,她手腕一转,指尖捏住又抽了出来,仔细地摁在了眼眶周围。 太子哪里还有其他的想法呢,只想着赶紧把美人哄好,嘴里不住地答应着:“好好好,表妹莫哭,表妹莫哭,我这就派人先把这事儿吩咐下去,保证让七小姐毫发无损的回了侯府,到时候孤再派人去慈宁宫跟表妹说一声,表妹只管放心就是,孤办事绝对能让表妹高兴,怎么还会让表妹担惊受怕呢?” 这一兄一妹说着话,又转头往外走着,直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渐渐的远了些,温绮才总算是从地上爬了起来,眼里的嫉恨遮都要遮不住了。 小夏子只当没看见,秉持着萧明赫的意思,派人安排了马车,要把温绮送回永宁侯府。 不过温绮今日来的时候做的是温泽寒的马车,所以便没坐宫中已经给她准备好的车。 即便是这马车能叫她在侯府里更有面子,可是若是今晚把温泽寒的马车弄回侯府的话,她明天还能不能按时来上书房就是一个问题,更别说万一还要再面对李彦兰的冷眼,那她更是有苦说不出了。 好在宫中这些人都是被太子吩咐的,而太子又误以为她和温乔关系还不错,所以对待她也都是恭恭敬敬的,她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这些小太监们也都不会说什么。 温绮就这么一路坐着马车回了侯府。 而宋嬷嬷那边派人出去找温乔的人,此刻也全部都回了慈宁宫。 “哎哟,太后娘娘,听说那永宁侯府家的七小姐刚刚落了水呢,正巧太子殿下也在附近,六姑娘急得满头大汗的。还好有太子殿下在,如今这两人不仅已经把七小姐送出了宫,还一块儿搭着伴儿往御书房那边去了,说是要去给陛下请安呢!老奴瞧着,说不得两个人还真能有些什么事呢!” 太后因为今天下午宋嬷嬷说的那一番话,已经唉声叹气了许久了,就怕温乔真的不愿意嫁给太子,眼下一听,宋嬷嬷在这儿跟她又说着现在温乔跟萧明赫在一块儿,顿时又高兴了不少。 “当真如此?那就好,那就好,我还真当那丫头死活不开窍,如今能让她和太子接触接触,若是她能发现太子的好那便是最好的,若是实在不可,也就不必勉强她了。” 太后心情不错,也没再叫宋嬷嬷继续派人去把温乔喊回来,毕竟她相信太子心中有数,更何况这是在宫中,想来太子也不会做出来什么不合适的事情,自然她也就不用担心温乔的安危了,毕竟在宫中能有什么危险呢?总不可能再有人想要害温乔吧? 温乔又不是公主,也不是什么手握实权的文臣武将,自然不会有后宫的这些嫔妃要去害她。 刚才有一事儿温乔说出来了,但是温绮当时没再问,可是如今坐在马车上一想,温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刚才温乔说皇帝御赐给她的宝贝她交给了温泽寒,让温泽寒再转交给她,可是她却从来没从温泽寒那儿得到过什么御赐的东西,莫非是温乔随便说出来诓他她的?可是按照温乔的性格,若是没有这件事儿,她应当也不屑于撒谎,为何会这样说呢? 不行,她等回了侯府之后还是好好的去问一问温泽寒,免得温乔真的让温泽寒转交给她什么宝贝,她又没有收到,那岂不是亏了? 可是御赐的东西如此转交真的可行吗?到时候若是皇帝怪罪下来,治他们一个藐视皇权的罪,那可如何是好? 温绮在马车上一直皱着眉想着这件事,最终还是心中的贪念胜过了恐惧。算了,还是回去找温泽寒好好问一问吧,若真的是温乔给她的,那她拿着也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反正是温乔主动给的,就算怪罪也怪罪不到她头上来。 温绮不知道温乔刚才是故意说这一番话的,就想着她回去了好问温泽寒要那御赐的宝贝,如果这东西没落在温绮的手上的话,以后她还不好在外头编排温绮呢! 因为路程远,所以本来刚刚出宫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如今她到了侯府,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按理来说,温丛庆应该派人出去找她了才是,可是侯府上下都一片静悄悄的,似乎根本没有人因为她没回府这件事儿有什么反应。 难道就因为现在温乔回了府,温丛庆真的连她的安危都不顾了吗?若是放在平常,她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温丛庆是一定会派人出去找她的,可眼下这什么事都没有,要说她不生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是生气归生气,她也没法说什么,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忍气吞声的进了侯府,却没想,刚和那些小太监们道了谢,一进侯府便瞧着温泽寒跪在院子里,李彦兰也在旁边跟着跪着抹眼泪,温丛庆则是怒气冲冲地站在上面,看着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36章 宇明 温绮有些惊讶,便赶忙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父亲为何如此生气?可是三哥做了什么事吗?” 温泽寒现在在侯府还是处处向着她的,也算是一枚很有用的棋子,可不能让温泽寒被怪罪下来,若是温泽寒再被禁足,那对她来说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现在是温乔还在宫中没有回来,等着温乔回来了,那她能用得到温泽寒的地方可多了,再加上说不定现在温泽寒手中还有温乔之前要给她的宝贝,她无论如何都得关心两句,免得让温泽寒觉得她这个人薄情,便是有什么宝贝,也不愿意再分给她了。 “你还说呢,若不是你与你六姐姐要东西,又为何会闹成现在这般?御赐之物你都敢伸手,你是真嫌永宁侯府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这事若是传到宫中,若是再让皇上知道了,你当我们永宁侯府还有什么好日子能过吗?” 该说不说,温绮才刚回来就被温丛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不光她懵了,就连跪在地上的温泽寒也抬起来了头,张嘴帮着温乔辩驳: “父亲何必责怪妹妹,一切都是因为我瞧着六妹妹屋头的那花瓶好看,所以才想要给七妹妹送过去的。此事七妹妹并无过错,父亲别再骂她了,要骂便骂我一个人就是了!” 说到这御赐之物,便是上一次温乔大包小包地从宫中回来的时候,皇帝赏赐给她的那些东西,也就是让温乔自己去皇帝私库里挑的那些。 当时温泽寒来温乔的院子里找事儿,还顺走了一个花瓶,这个事儿温乔还记得,温泽寒当时也是没想过那是御赐之物,便直接拿走了。 如今听着温丛庆在这儿说,才知道原来是御赐的宝贝,哪怕当时他想把这个东西偷回去自己用,可是他也害怕自己挨罚,便托辞说他只不过想把这个东西送给温绮而已,估摸着温绮也不会受到太多的牵连,而他也有一个理由,不然到时候温丛庆又说他是故意欺负温乔,想要从温乔手里抢东西了。 说送给温绮,总好过他直接显出来在欺负温乔的强吧? 果然,听到他说这话,温丛庆的脸色不像一开始一样那么难看了,可是却还是没好看到哪里去。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平日里说些什么事口无遮拦的也便罢了,如今这种事情你都敢做,你难道就真不怕皇上降罪于永宁侯府吗?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叫为父怎么办?你叫你娘怎么办?你现在赶紧叫人把那花樽给你六妹妹送过去!便是你六妹现在不在侯府,也要赶紧把那花樽放在原来的位置上,切莫不要让人抓了把柄去。若是以后你再从你六妹妹那抢东西,闹到了皇上跟前,为父也护不住你!” 他这么说着,也没瞧见跪在下头的温泽寒眼里的不乐意,只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那温丛庆都这么说了,他还能真的贪着这些东西给温乔还回去吗?只是心里多少还有一些不甘。 而在后头听了半天的温绮总算是明白过来这是什么事了,感情就跟她刚刚寻思的温乔说的话是同一个事儿。 也好在温泽寒还没有把那东西转交给自己,不然说不定如今她也要跪在这儿一起受罚了。 李彦兰本来跪在地上,瞧着温丛庆挥了挥袖子要走,便赶忙从地上起来了,先把温泽寒扶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温绮,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若不是因为温绮,温泽寒今天也不用受这份苦,还在这儿跪了半天,挨了半天的骂。 “好了,儿子,快些起来吧,既然你爹都这么说了,你把这些东西再给那死丫头送回去就是,左右咱们也不缺这些,你若是想要再给温绮送什么东西,直接带她出去买就是了,以后切莫再去温乔的院子里和她抢,若是再被你爹知道,怕是没法善了。更何况这御赐之物,那真的不是闹着玩儿的,皇上说赏给了谁那就是赏给了谁,你若是硬要,到时候落在皇上的耳朵里怕是也讨不着什么好。咱们不缺这点钱,下次出去买就行了。” 李彦兰现在对温绮也是很有意见的,只是她没说出来。 到底温绮她也是护了这么多年的,便是因为这种小事儿,她也不想让温绮再不高兴,说不定以后温绮嫁一个高门大户,还能帮得上温泽寒。 与其如此,不若就什么也别管了,反正温泽寒该挨的罚已经挨了,现在再说那些话,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了。 “都是女儿不好,平白的让三哥哥受了这一顿罚,若是下次女儿知道这事,定然会提前嘱咐三哥哥的,绝不会再让三哥哥再如今天这般无缘无故的就受了一顿责罚。 “下次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儿,你可要替他挡在前面才是,怎能真的让他被侯爷这般责罚一顿呢?” 李彦兰的思路也是奇葩,觉得这件事儿跟温绮有脱不开的关系也很正常。 毕竟她跟温泽寒可是亲母子,能有同样的思想也不足为奇。 后面又过了好几日,温乔都没去尚书房,而温绮从尚书房里边读书也算是比较顺利,四皇子并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对她动手动脚,估摸着是当天有宫人传出去了,这话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斥责了四皇子一顿。 温乔这些日子一直都忙活着要给太后熬药看病一类的事情,经过这些天太后喝药施针之类的,她的身体状况倒是比之前要好了一些,最起码精神头看起来是不错,健忘的症状多少也没有那么厉害了。 或许是这些日子吃的药多了,方子也改了,对体内的蛊虫有差不多的影响了。 就在温乔基本上可以确定太后体内是有蛊虫的时候,却得到了赵太医的一个好消息。 “六小姐,微臣前些日子听您说了太后体内可能被人下了蛊毒的时候,便着手去联系之前围城认识的那个蛊毒师,正巧他给微臣回了信,说是来这段时间就在京城附近,差不多明天就可以进宫来了。若是六小姐需要的话,不若微臣明天先把他带到宫中来给太后看一看?” 蛊毒师难寻,蛊毒这个东西更是复杂,想要学明白,实在是难上加难,即便是温乔有医术作为基础,可是想要把蛊毒学好也是很有困难的。 若是这请来的蛊毒师真的有两把刷子那还好说,若是只是略懂皮毛,估计他自己能教给温乔的东西也不多,温乔自己看看书也就能学明白他会的东西了,实在也犯不上让人再来教她。 “果真?真是麻烦赵太医了,若是真如赵太医所说,那实在是太好了。这样吧,明天你就把那蛊毒师带到宫中来,叫他给皇祖母先好好看一看身体,总要先确定了皇祖母体内是否真的有蛊毒才是,要不然的话,我们研究的方向出了问题,又要耽误不少时间,还影响皇祖母的身体。” 反正不管怎么说,能得到这个好消息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到时候人家进宫后能不能看得出来,那就是另说的事儿了。 不过她相信,即便是再学术不精的蛊毒师,判别一个人体内有没有被人下蛊毒还是易如反掌的。 这两日温乔一直在宫中忙着不少事儿,皇帝也曾来慈宁宫看过几次,大部分都是直接和温乔交流了太后的病情,听着温乔说太后的身体和之前相比已经好了不少了,皇帝心里也能稍微放下来心一些,不再像之前一样,每日都忧心忡忡的。 因为宫中太后这边比较着急,所以赵太医第二天刚接了他那个朋友,便马不停蹄的进了宫,直接把人送到了温乔的跟前。 “六小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一位我的蛊毒是朋友宇明。这是永宁和府家的六小姐,不过你在京城呆的时间不长,可能不太了解,这一次是六小姐托我把你喊过来的,就是想让你帮忙看一看太后的身体怎样。” 温乔对着那蛊毒师福了福身,那蛊毒师也是稍微抱了一下拳,毕竟他是个男子,入后宫并不方便,不比太医,他们入后宫只是为了给人治病,想要带一个外男来后宫确实是很困难的,若不是这事儿得了皇帝的允许,估摸着他们很难能进来。 本来温乔是没准备跟皇帝实话实说的,若是让皇帝知道了太后体内人下了蛊毒,一生气再把当年去攻打苗疆的那些将军们都提溜出来问罪,无端的牵连旁人。 不过要是不说的话,这外男进后宫,怕是到时候连温乔也会被安插一个秽乱后宫的罪名。与其如此,还是不如直接把实话说出来,免得到时候给自己自找麻烦。 至于旁人,温乔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先把太后救好,其他的事儿都往后靠一靠再说吧。 “时间紧迫,我便不跟大夫多说了,还请大夫快快进内室为皇祖母把把脉,查一查吧。若是大夫真的有办法能把皇祖母这边事情处理好,到时候就算舅舅不说,我也一定会去给大夫求来赏赐的。” 温乔心里虽然着急,可脸上却没有显露太多,若是她着急了,怕是旁人只能更拿捏着她,到时候若是他狮子大开口,她办不到,那就很难看了。 既然赵太医说这蛊毒师有几分本事,那便叫他来看一看吧,总也好过他们一群人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得强。 “六小姐放心,老夫必定竭尽自己所能,尽最大努力,保太后娘娘平安无虞。” 说着,便跟着温乔一起去了内殿。 太后还在休息,温乔本不欲叫人过来打扰她,可太后这两日或许是因为喝药的事儿,总是睡得很沉,一点小小的动静也吵不醒她,温乔便叫人轻轻的把太后的手腕从帐子中拉了出来,屏气凝神的瞧着宇明的动作,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他脸上的神情。 好一会儿,宇明终于把手缩了回来,脸上的神色看起来还有一些凝重。 “不瞒六小姐所说,太后娘娘体内的确有蛊虫,而且还是千息蛊,这千息蛊在苗疆本就是极为霸道的一种,能让人的脑子一点一点被蛊虫蚕食,到时候什么都记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也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忘记,直到最后,人在一片空白中死去。再加上老夫这些年来除了蛊毒之术以外,还自学了些医术,能看的出来,太后娘娘体内有不少旧疾,都罗列在一块,本就对脑部损伤严重,再加上这千息蛊,说不定还会越来越严重,这的确不是一个好兆头。若是六小姐放心的话,不如先让老夫来试一试自家曾经研究出来对千息蛊的克制之法,只是我这儿只能做到克制,做不到完全的根治。若是想要根治千息蛊,还是要找到天山雪莲才行,只有用天山雪莲作为药引,才能把蛊虫从体内逼出来,后续使用的一些药物都是温补之类的,比较寻常,倒是好找一些。就是这天山雪莲极为珍贵,长在天山极寒一脉,周围还常有大型兽类作为灵兽,能拿到天山雪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若是可以的话,那老夫先去准备准备,跟六小姐一块儿探讨一下。” 听到有解决的办法,温乔松了一口气。 还算是不错的结果,即便是太后体内真的有蛊毒,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的。 现在知道了解决的办法,不管再难,总是能做到的,更何况这是在皇家,皇帝想要什么还不是派人去。 那么多人出去,就不信找不回来这一个小小的天山雪莲。 想到这,温乔便松了一口气。 只是又一听说宇明可以压制住这蛊虫,温乔还在想是否有这个必要,若是压制的话,只能说让太后别那么难受。 可太后如今只有健忘的症状,并不会感到很痛苦,毕竟是药三分毒,温乔本不想让太后多吃这些苦。 宇明好像看出来了她的犹豫,便又开口道:“如今千息蛊在太后娘娘的体内才刚刚开始发作,短时间内看不出来它的霸道,再过一段日子,说不定太后娘娘估计会被蚕食记忆,还会伴有时不时的头疼症状,到时候如果来行压制之法,难保不会出现什么错漏之处。到时太后娘娘要经历更多的痛苦,否则的话,很难做到完全压制下去。” 第37章 医治 宇明这么说完,温乔也就转过来这个弯儿了,反正这蛊毒早晚都是要治的,而且再晚一些日子还会对太后的身体造成不小的伤害,既然这样的话,在拿到解药之前,还不如先好好的把这蛊虫给压制下去,也免得到时候太后再觉得痛苦。 想到这,温乔点了点头,只是她还不知道这宇明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万一他只是借此来忽悠她的,想要从她这儿骗钱,那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总不可能再让太后喝的药都吐出来了。 若是不对太后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那还好说,可若是又对太后造成了二次伤害,这又是一桩麻烦事。 更何况宇明是蛊毒师,按理来说是苗疆那边的人,前些年皇帝派人去把苗疆给灭了,难保苗疆那边的人不会因此对大景皇室产生什么怨恨之心,若是到时候里面借着这个空档报复到了太后的身上怎么办? 温乔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却瞧见宇明突然跪了下来:“我知六小姐并不放心让我来给太后娘娘诊治,不在乎是因为我的身份问题。不瞒六小姐所说,老夫是大景朝人,当年因为家中得罪过苗疆那边王室,所以才被掳到了苗疆那边去,要不然的话,老夫应当会是在大景朝一直生活下去的。也正是因为那些年在苗疆生活,所以老夫才跟着苗疆的人学了一些蛊毒之术。当时老夫也是想着,反正已经去了那边了,不如就学一学那边的东西,总好过从那边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可苗疆那边的人杀了老夫的全家,就连老夫的妻儿都没有躲过,老夫心中也是恨。幸好陛下派兵攻打苗疆,老夫这才趁乱得以逃回大景。” “这些年来,老夫一直过得兢兢业业,东躲西藏,所以赵太医才不曾联系上老夫,这一次若不是老夫游历到京城附近,想要在京城中买一处宅子定居下来,恐怕赵太医还是很难和老付联系的上。在京城这边才是最安全的。苗疆虽然被灭了,可王室中人还是有一些活着的,他们认定是老夫对大景出卖了他们的军事机密,所以才导致苗疆被灭,这才派人追杀了老夫这么多年,如今重回大景,能为皇室效力,老夫心中也是高兴的,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来谋害太后娘娘的心思。若是六小姐不放心。可将所有太医都在旁边看着,老夫亲自为太后娘娘诊治,若是老夫有一点逾越之处,六小姐直接把老夫扭送到御书房,交给陛下处置,老夫绝无二话。” 本来还在犹豫的温乔听着他说这话,其实心里多少是有一些动摇的,只是说只需要凭着一张嘴就行,可是如果是真的要做事的话,难保不会出现其他的纰漏,所以温乔心里还在犹豫,赵太医从一旁也跟着跪了下来。 “六小姐,微臣能够保证宇明说的话绝无半分假话,如若不然,微臣前些年也不可能还和宇明等保持联系。即便是之前因为苗疆那边动乱而失了联系,宇明交代的这些,微臣都是早就知道的,要不然微臣也不敢直接便把他带到宫中,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便是微臣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太后娘娘的身子耽搁不起,若不然的话,六小姐便叫皇上再查一查宇明的身世,看看与他所说的是否别无二致。若宇明有半分假话,微臣愿意同他一起承担责任。” 听着赵太医都这么说了,温乔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的确,就像赵太医所说的,太后的身子不能再往下拖了,虽然蛊毒现在才刚刚开始发挥作用,可是这蛊虫已从太后的身体种下了不短的时间,若是不赶紧处理了,难保以后会对太后造成更大的影响。 更何况她多少也能摸索得出来蛊毒的一些规律。便是到时候宇明真的从宫中给太后诊治,她也能从一旁看顾着点,也免得被他钻了空子。 很显然,温乔心里是同意了这个说法,不过具体的还是要让皇帝好好查一查,如果说这个人的身世真的完全清白的话,那他她也能放心一些,如若不然,到时候万一太后再出了什么事,她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 “你们先起来吧,宇明大夫刚刚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至于给皇祖母诊治这件事,还容许我得先禀报舅舅一声,得让舅舅仔细的考虑过了才能再回复大夫。毕竟皇祖母不是我一个人的皇祖母,还是舅舅的母后,大景朝的太后,这件事必须慎之又慎,容不得一点差池存在。既然赵太医能够帮宇明大夫做担保,不若这两日赵太医便跟着宇明大夫一起住在宫中吧,稍后我会让宋嬷嬷从宫中给二位安排宫殿,保证不会打扰其他的嫔妃娘娘们。至于其他的,等我跟舅舅说过了之后,再由舅舅定夺。” 说罢,温乔就连忙把宋嬷嬷喊过来,叫宋嬷嬷先把他们二人安排好,自己则是带着两个丫头往御书房那边去,准备先去找皇帝把这件事稍微说一说。 “既然乔丫头心下已经有了决断,那朕便派人仔细去查一查这宇明的真实身世,若是真的跟他所说的别无二致,那这人便留在宫中用。左不过他人还在宫中,生死都捏在咱们的手中,想必也不敢耍什么花招。若是假的,便直接拖出去斩了便是,招摇撞骗还敢到皇宫中来,实在可恶。” 皇帝坐在上首说话不喜不笑的,没人能够参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有温乔知道,这些天来,因为太后的病,皇帝是消瘦了整整一圈,而且一直都喜怒不形于色,还是今天听说有懂蛊毒的人进了宫,他才稍微放松一点的。 若是这宇明当真没什么问题,那也是好事一桩,若是他真的存了什么二心,别说是皇帝了,就连温乔也不会放过宇明的,包括赵太医,同样也讨不到什么好。 想来赵太医愿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一个蛊毒师身上,他说的话应该是有几分可信的。 皇帝毕竟是皇帝,手下能用的人比温乔多得多,只需要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能把宇明所有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就连他几岁上的学堂,几岁换下的开裆裤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温乔刚看到皇帝派人送过来的东西,还忍不住嘴角微微抽了一抽。 她只是想查一查宇明的身份是否清白干净。没想到竟然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给人写上去了,很显然,这东西是皇帝先看过了之后才派人送到他这儿来的,皇帝都还没说什么,她自然也不会多嘴,只要确保宇明的身世的确是跟他说的没有什么区别就行了。 想到这儿,温乔又仔细的翻了翻,发现其中确实有一两分出入,不过都是无关要紧的大事,想来也是宇明年纪大了,一些事情记得不太清楚,所以才搞混了,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个人就可以放心的用了。 温乔把手中的东西放了起来,又派人去通知了赵太医和宇明一声,这才又匆匆忙忙的赶往了太后的寝殿。 这会儿太后正好歇息完了,正坐在床上喝着粥呢,就瞧着温乔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刚才还拉拉着的脸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怎么了,莫不是有人惹皇祖母不高兴了?怎么孙女刚刚进来的时候瞧着皇祖母心情不大好的样子?说,谁让皇祖母不高兴了,孙女这就去把他打一顿,好给皇祖母出气!” 听着温乔说的话,太后立马笑了起来,慈爱的拍了拍温乔的手。 “哪有什么事儿,只不过是哀家刚刚起来便要喝那么大一碗苦药,所以才没笑罢了。你这丫头,莫要笑话哀家,若是你刚醒来这嘴里就苦巴巴的,说不定比哀家还生气呢!” 瞧着太后的心情不错,温乔也就放心了,好在没有什么人惹太后生气。 太后如今的身子不好,这些天来又一直将养着,若是真的有人再惹太后生气,难保不会对太后的身体造成更大的刺激,这可是温乔不愿意看见的。 不过瞧着太后现在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转头温乔又看到了放在案上的药碗,里边空空如也,心里也比较欣慰。 好在太后没有闹脾气,都是按时按点的把药吃完,这样她也能放心不少,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说来也是神奇,这些药物里有一些都是药性比较强的,副作用同样的也很大,也幸好太后的身子还不错,能扛得住,如果在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温乔是真的要崩溃了。 “原来是这药惹了皇祖母不高兴,皇祖母放心,一会儿孙女就过去把这药狠狠的打一顿,叫他明天变得别那么苦,要不然的话,孙女还要再继续过去打他!” 温乔嗔怒的看了一晚那药,逗得太后那时笑的直合不拢嘴,直呼温乔是个调皮的机灵鬼。 没一会儿就有人把赵太医和宇明带了过来,太后如今还不知道自己体内可能被中了蛊毒的事,所以瞧着突然又进来了一个陌生的大夫,她还有些疑惑,转头又问赵太医:“这位大夫哀家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皇祖母,这是孙女特地从京城外给您请过来的最擅长治疗旧疾的大夫了,皇祖母可一定要配合宇大夫的治疗,等到皇祖母把所有的病都治好了,还能天天陪孙女儿一块儿出去玩呢!” 赵太医还没来得及开口,温乔就已经把他要说的话给补全了。 听着温乔说的话,他乖乖的又把脚往后缩了缩,弯了弯腰,保持着一个恭敬的跪在地上的姿势,就等着太后和温乔来吩咐他做事了。 “既然是乔丫头特地从城外给哀家请过来的大夫,哀家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好好瞧一瞧哀家的身体。治的好那是最好,就算是治不好,哀家也不会说什么的,不过这都是一些老毛病了,哀家都这般年纪了,享受过不少荣华富贵,就是现在闭眼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一听太后说这话,温乔就不高兴,连忙上前捂住太后的嘴,即便是这个动作有些僭越,可温乔也不愿再听太后继续说这样的话。 “你这丫头,哀家不过是随口说说,干嘛反应这么大?好好好,哀家不说了就是了。” “皇祖母知道就行,这随口说说也不能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孙女都不敢想,若真的有那一天,孙女该怎么往下过。皇祖母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免得孙女听了心里还难受。” 祖孙二人其乐融融,赵太医和宇明跪在地上,此刻也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宫中都说温乔深得太后和皇帝的宠爱,这般看来的确如此,否则哪里能和太后这么亲近呢?尤其是赵太医,这一会儿更是有些紧张,想到之前温乔和他们这些太医讨论病情的时候那般和颜悦色,还真有一些惊讶,如此受宠的人,竟然这么的接地气。 得到了温乔说的话,他们二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宇明上前先是给太后把了把脉,然后又屏退了屋子里的宫女和太监,只留了他和赵太医,还有太后和温乔四个人。 随后,宇明又跪在了地上给太后回话:“回太后娘娘,娘娘体内的病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因为长年累月都在身体里堆积着,所以一时有些难以根治而已。不过娘娘不用担心,草民家中还有不少能够用来治疗娘娘的药物,都是草民这些年外出游历亲自采摘的,如今草民都已经带到宫中来了。这样,一会儿我们先把药煎好,娘娘服下,然后草民再给娘娘施针,如此循环往复坚持下来,娘娘体内的旧疾很快就能治好,到时便再不用每日都被这病痛折磨着了。” 即便是温乔没有提前交代过他,他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 既然温乔都说是喊他过来给太后治疗旧疾了,那他肯定也不会驳了温乔的意思,便顺着温乔的话往下说。 第38章 施针 慈宁宫这边的事情进展都非常的顺利,太后也并没有表现出来抗拒,温乔在旁边瞧着,也没看出来宇明的动作有什么问题,这样她便放心了一些,总算是不像刚才一样提心吊胆了。 没过一会儿,皇帝也来了慈宁宫,瞧着门外乌泱泱的站了一群人,都像是被屋里的人赶了出来。他心下一紧张,还以为是屋里出了什么事,赶忙往前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宋嬷嬷把皇帝拦住了,跟他说是宇明正在给太后施针,温乔怕被人打扰,所以才把他们这些人都遣了出来。 这般听完之后,皇帝才总算是稍微放了放心。温乔听着外面的动静,仔细地叮嘱了宇明几声,才走到了门口。 即便如此,她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躺在床上的太后,只是微微开了开门,跟皇帝说了一下屋里的情况。 皇帝听着温乔亲自出来说了,这才总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一时半会的估摸着太后这边也完不了事儿,他便又回了御书房去处理那些奏章之类的了。 宇明施针的过程很细致,他都满头大汗了,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样,差不多过了两个时辰就结束了。 皇帝刚走了没有半柱香的时间,太后寝殿的门就打开了。 因为长时间的诊治,太后这一会已经又睡着了,温乔也是怕她醒着再感觉疼或者是其他的问题,所以便也想让太后多休息一会儿。 好在过程很顺利,温乔也并没有发现宇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姑且就相信了宇明一开始说的那些话。 如果是他真的能把太后给治好,不光是让温乔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估摸着就连皇帝也都会十分的赏识他。他若无二心,这对他来说就是加官晋爵最好的机会。 宇明刚经历了一场施针,看起来也是很疲惫,温乔便没再多留他,叫宋嬷嬷派人去把他送回了给他安排的住处,叫他先好好休息一下。 或许就连温乔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在慈宁宫的地位已经越来越高了,有时候甚至太后在休息的时候,温乔说的一些话,苏嬷嬷都会直接去执行,也让慈宁宫里的不少宫人都慢慢的发现了温乔的本事和地位,对温乔也比一开始更尊敬了。 之前宋嬷嬷尊重温乔,还是因为温乔是长乐公主的女儿,再加上太后也很喜欢温乔,可现在她是真心实意的觉得温乔是有本事的。 既然温乔一心为太后着想,自己的实力也很强,那宋嬷嬷尊重她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等到他们人都走了之后,温乔又坐在太后的床前给太后把了把脉。确实,太后的情况比她之前摸出来的要更好一些。 虽然她不懂蛊毒,可是当时她给太后把脉时,发现太后的脉象很乱,不仅仅是身体内的一些旧疾,还有她看不懂的脉相,大概也就是蛊虫在体内作祟的缘故。 如今再一摸,太后的脉象显然是清明了不少,温乔也放了放心,起身帮太后把被角掖好,然后就出去了。 “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 如今已入夏,温度一天比一天高,今天还稍微有一些凉风,倒没让温乔觉得像前两天一样燥热。 多日不去上书房,今日时辰还不算晚,现在去正好能赶上下午上课。温乔嘱咐了宋嬷嬷两声,叫她务必把太后的药看好了,不要让任何人接触,这才去了尚书房。 因着四皇子这两天没有去骚扰温绮,所以温绮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只是这也仅限于温乔没来上书房的时候。 温乔一来,温绮的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 不过明面上她还是要装出来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六姐姐怎么今天下午有时间过来了?正好夫子还没来呢,估摸着马上就要上课了,六姐姐快些准备准备,前些日子你都没来,父子讲了不少东西呢!若是六姐姐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妹妹这段时间在上书房虽然学的东西不多,可夫子讲的妹妹都认真的记了下来,若是姐姐需要,妹妹直接把笔记给你也可以。” 温绮说着说着,就从自己面前的那一摞书底下抽出来了一个本子,本来想直接递给温乔的,可是转念一想,她又把手往回缩了缩,仔细的抚摸着本子的封面,看起来好像很是不舍的样子,随后又咬了咬牙,把手里的本子往外递了一下,嘴里说着: “姐姐一向不大爱惜东西,妹妹这笔记可是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出来的,夫子上课讲的东西妹妹都记下来了,若是借给了姐姐,姐姐可千万要替妹妹爱惜着保管,不要随随便便的便给妹妹弄脏弄坏了。” 温乔还没说话呢,萧云舒猛的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冷哼了一声,一把夺过了温绮手中拿着的本子,随手翻了半天。 “什么东西弄得这么宝贝,不过就是一本笔记罢了,若是乔姐姐需要的话,只管拿我的去瞧,我可不像有些人那么多的事儿,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的。乔姐姐放心,你拿了本公主的笔记,本公主绝对不多说几个字。更何况乔姐姐的人品我还是放心的,以往我送给乔姐姐的那些东西,我都从来没见过乔姐姐有任何损坏,也不知道温七小姐是听谁说的乔姐姐不爱惜东西的,。后若是再这般张了大嘴就胡乱造谣,当心本公主饶不了你!” 萧云舒脸色凶,看起来也很不好惹,这些日子温绮一直都是躲着她走的,却没想到就这么说了两句话,又惹到了这个炮仗。 眼下看萧云舒这样,温绮哪里还想再多说什么,便是刚才她还宝贝得不得了的笔记,此刻被萧云舒捏在手上暴力翻看,她也不敢多放一个屁。 只见萧云舒随手翻了翻那本子,接着又一把扔到了温绮的桌上,吓得温绮忙把眼睛闭上了。接着瞧见萧云舒没有什么动作,又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双眸中立马蓄上了泪水。 “六公主何必如此呢?臣女说的只是实话罢了,臣女与六姐姐住在同一个侯府,我们又是亲姐妹,六姐姐平日里的一些生活习惯,臣女自然知道的是比较清楚的。公主和姐姐认识的时日尚短,相处的也不多,更是不了解姐姐平日里的生活习惯,若是毫无依据,臣女怎么可能张口就胡来的,还要用这种话来恶意中伤姐姐?臣女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可能是平日里姐姐的行为让公主产生了什么误会,所以公主才以为姐姐是一个爱惜东西的人。可是倘若姐姐真的爱惜东西,那姐姐院子中的那些花草树木又怎么会被折腾的撒了一地呢?那可都是臣女之前认认真真养着的花草,想着姐姐好不容易从乡下被接回来了,便都挪到了姐姐的院子里,没想到姐姐竟然这么做,臣女当时真的是伤心透了。若不是确有其事,臣女如何会说出来这种话呢?在座的都是皇子公主们,便是给臣女一百个胆子,臣女也万万不敢说谎的,更别说公主您是金枝玉叶,臣女哪里敢说来蒙骗您呢?” 这一番话说下来,温乔都忍不住想要拍手称绝了。 因为温绮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她们两个人毕竟同样都住在侯府中,从外人的视角来看,她们两个人就是亲姐妹,所以她对温乔了解的深,自然是说得过去的。 而若是温乔此刻不在这,温绮出门就这样败坏她的名声,谁又可能不信温绮呢?毕竟她们是同样都住在侯府里的亲姐妹。 至于那些花草树木,都是温泽寒来她院子里找她麻烦的时候弄的,跟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只是很显然,萧云舒并不吃她这一套,甚至还有些愤怒温绮跟她顶嘴。 她倒听不出来温绮话里话外那绿茶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温绮说话是在阴阳怪气温乔。 确实,温绮说话虽然意有所指,却也不敢怪萧云舒。毕竟萧云舒是金枝玉叶正儿八经的皇家公主,要是萧云舒去皇帝面前告一状,就够温绮喝一壶的了,她哪里敢还从语言上来冒犯萧云舒呢,顶多也只是犯贱,戳记戳记温乔,免得温乔在旁人眼里的形象太好了而已。 现在她把温乔和萧云舒两个人放在一块儿来说,为的也就是想让萧云舒衬托出来温乔。 毕竟她不敢说萧云舒的坏话,周围还有不少皇子公主们都听着,要是她敢说出来什么不合适的话,恐怕这些人一人一句就能把她给活活砸死,更别说若是这样的话传到皇帝的耳朵中,别说是她了,就连温丛庆都有逃不开的责任,到时候温丛庆连他自己都顾不上,怎么可能护得住她呢?所以温绮可不敢多说什么话,生怕哪里说不合适便被人记住了。 “六姐姐也就是脾气好,所以平日里并不与你一般见识,若是放在本公主身上,本公主早就狠狠的扇你几个耳光了。你以为你能坐在这是谁的功劳?你自己都知道,能在尚书房读书的,非富即贵,大部分都是父皇的子女,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你不过是永宁侯府不知道从哪捡来的一个野丫头罢了,区区养女的身份,若不是乔姐姐在宫中为你周旋,你以为你能来尚书房读书?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能站在这儿跟本公主说话?我告诉你,若不是乔姐姐,你连给本公主提鞋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倒是好了,你觉得自己能在尚书房读得下去书了,觉得自己的地位稳固了,便把你的恩人扔到一边,时不时的对她冷嘲热讽,含沙射影的,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我告诉你,这个尚书房你爱读就读,不读就立马给本公主滚出去,本公主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永远不能出现在皇宫里,免得还总是在本公主眼前晃悠,本主瞧着就心烦!” 温绮长得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下面子过,平常哪怕是和其他的小姐吵架,也都不会说的如此的直白,大部分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没想到萧云舒竟然肠子这么直,脾气这么火爆,有什么就说什么,着实是把她吓了一跳。 想来也很正常,毕竟萧云舒是正儿八经的公主,真正的金枝玉叶,背后还站着皇帝,再加上她在后宫中又受宠,难免会养成一些嚣张跋扈的脾气。 平日里萧云舒虽然跋扈,却从来没有因此欺负下人,眼下遇着她了,也算是撞到了萧云舒的脾气顶顶上。 只能说温绮也是够倒霉的。 被萧云舒这么说了一顿,温绮直接吓蒙在了原地,别说是像之前一样在装模作样的装可怜了,便是现在叫她多说句话,她都未必能够说得出来,只能呆呆的在原地站着,装都没法装下去了,就这么愣愣的瞧着萧云舒。 不少公主们都低下头来窃窃私语,话里话外,无非说的就是萧云舒不愧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说话做事都这么有底气,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她们身上,她们可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乔姐姐,我知道你好些日子没来尚书房读书了,估摸着夫子前些日子讲的那些东西你都不知道。这样,乔姐姐只管把我的笔记拿去看就是,要是弄脏了弄坏了,本公主直接叫下人再补一份上来就是了,绝对不会多说姐姐什么的。不过......乔姐姐,你说我今日帮了你这么大的一个忙,上次你答应了我,和我一同用膳的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瞧着萧云舒这一副邀功的样子,温乔只觉得好笑,眼看着萧云舒可爱的不行,温乔没忍住,抬起手来戳了戳她的脸。 看着萧云舒圆圆的脸蛋上面的肉凹陷下去了一块,温乔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刻若是萧云舒有一根尾巴,估摸着现在正高高的翘着呢,又是高兴又是骄傲的。 第39章 偶遇 “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本来我也是过两日就想去成福宫给贵妃娘娘请安的,到时候跟贵妃娘娘说完话,剩下的时间还不就是陪着你说话用膳了吗?只是这两日我实在是忙的脚不沾地的,皇祖母的身子又不好,所以才一直这么耽搁着,没来得及抽出来时间去找你。你也知道,皇祖母的病情来势汹汹,再加上皇祖母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所以这些慈宁宫便关起了大门,闭门谢客了,否则的话,我如何会叫你一个人上这么多天的课呢?早知你这丫头想我想的不得了,我怎么可能舍得叫你一个人在外头呢?好啦好啦,放心吧,最多不过两日,等着皇祖母的身体稍微好了一些,我一定去成福宫给贵妃娘娘请安,到时候咱们再好好的说一说话。” 因为太后这些日子一直在养病,所以温乔就让人把慈宁宫的大门给关了起来,直接就闭门谢客,上次太子来了之后,温乔便这么做了。 一来是不想让人打扰到太后休息养病,二来也是害怕其他宫里再安插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宫中有其他嫔妃的钉子,这一点自然不必多说,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能力把所有的钉子都拔掉,到时候还要让皇帝好好去琢磨琢磨这件事儿。她能做的就是把太后的身体给照顾好,只要有她在,慈宁宫那些肮脏的东西就休想接近太后,也休想再去害太后。 这不才说呢,太子走了之后,温乔就把慈宁宫的门闭起来了,所以这些日子,这些皇子公主们都进不去慈宁宫的大门,自然也没法探望太后了。 其实温乔把门关上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若是太子那种讨人厌的货色又去了慈宁宫,她还要扬起一张笑脸好好的跟他说话。 一想到这样,温乔心里就忍不住的直犯恶心。 虽然说她本来是想着先接近太子,让太子对她动真情,可是每当她看见太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起来上一辈子的点点滴滴,心里总是有一些过不去,只要一看见太子,就会生理反射性的觉得呕吐。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也不想再跟太子有任何牵扯了,只想着赶紧把上辈子的恩怨都结束了,好让她重新开始她的人生,免得心里老惦记着这件事。 只是如今她尚在皇宫中,什么时候出宫还说不定,这些日子和太子时常见面,那是肯定的事儿,所以她才一直在慈宁宫里闭门不出,就是为了好好照顾太后,也是为了躲躲太子那个讨人厌的东西。 再者说,温绮的目的其实温乔看的也比较清楚,不过就是想接近太后,从太后身上谋得一些好处罢了,若是太后还是上辈子的老太太,那这种事儿温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管的,毕竟虽然太后是她的外祖母,可是她和太后一直都没有什么感情,若不是这辈子她们祖孙二人早早的便相见了,估摸着温乔还是不会对皇宫产生什么归属感。 好在如今都还不错,她不仅有了皇帝和太后疼了,还得了萧云舒这么一个感情比较真挚的朋友,对比她上一辈子来说,如今的日子真是好的太多太多了。 她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这一辈子能过成现在这般模样她就已心满意足了。 她都想象不出来,若是上一辈子她能有这么好的境遇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了? “这还差不多,我就知道乔姐姐最疼我了,怎么可能舍得让我天天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呢?好了,姐姐既然来了,那咱们今天下午先好好的把夫子的课听完,等到下午要是姐姐不忙了,咱们下了学,我带着姐姐去成福宫再溜达溜达。” 眼看着温乔和萧云舒的关系这么亲密,温绮就心里咬碎了牙,总觉得不爽,只是她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就算是再不高兴,也只能自己放在心里偷偷摸摸的不高兴罢了。 看着温乔笑意盈盈的又应了下来萧云舒的邀请,她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掩盖住眼里真实的情绪。 她心里那一股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就好像现在温乔拥有的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属于她的才对,可是她实在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六公主有过交情,就是心里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应该是属于她的好事才是,不知道为什么,六公主给她的感觉这么奇怪。 其实也不怪温绮会这么觉得,因为上一辈子她所拥有的那些东西本来都是偷的温乔的,只是一些温乔的东西她没有偷走而已,现在温乔作为正主,回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这落在温绮的眼里,上一辈子的事情她虽然是不记得了,可是那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从骨子里边还是能看的出来的,自然也就觉得现在温乔所拥有的一切都该是她的。 不过现在显然是没有人管温绮怎么想的,因为所有人都在看温乔和萧云舒,如今瞧着她们二人终于坐下了,不少公主们心里也都松了一口气,生怕一会儿萧云舒再找她们的麻烦。好在萧云舒这个人虽然受宠,平时确实也很嚣张跋扈,却也算是比较讲理的,只是刚才眼瞧着温绮和萧云舒就要吵起来,她们自然也都不敢多说话,唯恐殃及池鱼。 太后醒了之后,发现温乔并没有在慈宁宫里,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他是去了尚书房,倒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温乔也有自己的事情,再说了,她也不觉得温乔就应该为了她这个老太太一直在慈宁宫里边闷着。 如今温乔有自己的事情做也好,免得总是瞧着她这副病弱的身体,心里担心,脸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怕她心里不高兴。 时间过得快,没一会儿尚书房就下学了,不过因为今天温乔还要赶紧回慈宁宫里边去看太后的身体怎么样,所以并没有跟着萧云舒回成福宫用膳。 萧云舒也知道,所以没有要求温乔跟着她一块儿去,反而很懂事的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先把温乔送回了慈宁宫,看着温乔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才转头回了成福宫。 “公主,奴婢实在是不明白,这温六小姐到底哪里出彩了,竟然能让公主这般另眼相待,若是她是真心与公主结交那还好,就怕她万一再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到时候公主还要伤心。” 说话的是萧云舒身边的贴身宫女,本以为像萧云舒这般嚣张跋扈的人,听到旁人置喙她的决定的时候,应当会恼羞成怒,可却没想到萧云舒脾气甚好的拍了拍那小宫女的手背,开口说道:“我知你是为我好,可本公主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能交心的伙伴,乔姐姐的脾气的确很对本公主的胃口,更何况本公主觉得乔姐姐也不是那种不好的人,能与她相交,本公主也觉得有人时时惦记着。更何况乔姐姐之前的日子过得苦,所以本公主也就想着多帮一帮她。不过你们可记住了,本公主这么对待乔姐姐,是因为乔姐姐同样也对本公主好,一开始本公主接近她,也是因为觉得她长得好看,也对本公主的脾气,若是以后乔姐姐对我不好了,你们可一定要提醒着我仔细着些,别叫本公主真的被人蒙骗了。” 萧云舒说这话是半开玩笑的说的,但是跟着她的两个宫女都是从小就跟着她的,她们一同长大,萧云舒说的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们自然是能辨别出来的。 如今萧云舒这么说,她们也都郑重的点了点头。 萧云舒见状也没多说什么,这一个小插曲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转头便哼着歌往成福宫去了。 却说温乔下了学,本来准备匆匆忙忙的赶紧先回慈宁宫看看太后的情况,却没想到半路上竟然碰到了萧明赫拦住了她。温乔顿时就皱起了眉毛,随后想到自己的计划,又连忙把不耐烦的神情收回去。 变脸就只在一瞬间,若不是萧明赫心理素质强大,恐怕这一会儿也得被温乔弄蒙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看起来有些没理解温乔的行为。 “实在抱歉了表哥,刚才突然有人出现在我面前,我本以为是哪个更不懂事的小宫女,却没想到是你,若是早知道,我刚才也不必被吓一跳。” 温乔轻轻的说着,就把刚才他做出那副神情的事情给揭过了,萧明赫听了也点了点头。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确是因为他突然出现,所以才让温乔皱着眉毛的,想来估计也是并不是讨厌他吧。 萧明赫这么一想,又感觉心里美滋滋的,瞧瞧,一看清是他,温乔立马又换了一副神情,这可不就是对他有好感的意思吗? 要不怎么说上一辈子的时候他和温绮能凑成一对呢?就他们两个这脑补能力,一个觉得萧明赫对自己有意思,一个觉得温乔对自己有意思。 都是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们能凑在一起也是神奇。 “无碍,表妹不必自责,的确是孤突然出现让表妹没有任何防备,这事儿是孤做的不好,表妹不必觉得抱歉。是这样的,这些日子表妹都没有来尚书房上课,便猜想表妹应当是在慈宁宫照顾着祖母的身体。可是慈宁宫如今闭门不见客,所以孤想去慈宁宫好几次都没进去。正巧今日表妹出来了,便想着向表妹打探一下皇祖母的身体如何了,是否有些好转了?” 其实他打听这个事儿不过也就是想知道温乔什么时候回来上上课而已。 这样的话,他才能有机会和温乔接触。 不然,就温乔一直在慈宁宫里边呆着,慈宁宫现在又不见客,他猴年马月才能和温乔真的有实质性的进展?即便是他能等得了,可夺嫡这事等不了。 再说他对温乔又不是真心实意的有感情,只不过是想贪图温乔手里的那对耳坠罢了,若是现在知道了温乔对他的心意,那他也不必着急,可关键就是这种不确定的东西,他始终觉得自己没有把握,所以才让他心里不舒服。 再说了,太后死不死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太后的身体于他而言也并不重要,一切都没有他的皇位重要。 若是温乔知道萧明赫现在心里的想法,估摸着就要冷笑一声了。 果然还是跟上辈子的他一样,自私自利,冷漠无情,所有的事情都只顾着自己,凡是对他有利的事情,他都从头到尾做一遍,而且还耐心十足,只要是与他无关的,哪怕是一个亲人在他面前死掉,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就他这种凉薄之人,上一辈子的时候,温乔竟然还真的看走了眼,帮着他坐上了皇位。这一辈子,要是太子还能再登上皇位,那她温乔的名字就倒过来写!也枉费她重生一回了。老天爷给她的这一次机会,不就是为了让她逆天改命,别再和上辈子一样走上辈子的老路吗? “皇祖母的身子确实是好一些了,只是这些日子皇祖母还是嗜睡,臣女心里实在也是有些放心不下,便总想着能跟在皇祖母身边多瞧一瞧。今个也是瞧着皇祖母身子明显的好转了,再加上皇祖母又在休息,慈宁宫那边没有什么能需要妹妹的地方,所以妹妹这才来上书房听了一下午的课。就这一下午,妹妹也感觉自己学到了不少东西呢,表哥,那你们平日里在御书房跟着太傅学习,是不是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温乔眨巴了一下眼睛,看起来天真无邪的问萧明赫,本来气氛还好好的,萧明赫一听到温乔问的这话,藏在袖子里的手猛然间便握起了拳头。 这个“你们”就很有灵性了,“们”指的是谁?不就是他和五皇子吗?若是旁人说这话,他必然是觉得那人是在讥讽他,可是温乔说这话,他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反而还只当温乔是心思单纯,所以才好奇这样的事情。 第40章 妥帖 想着,他便把脸上狰狞的面容努力的压了下去,然后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露出来了一抹笑容,对着温乔点了点头。 “是啊,太傅讲的一些东西都是十分深奥的,便是有时连我也要多读几遍,才能参透其中的奥妙。这种东西女子学便是极为费力的,好在妹妹们只需要跟着夫子学一些浅显的东西,不然的话,怕是有不少妹妹要急得掉眼泪了。” 听着他恶臭的发言,温乔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果然还是跟上辈子一样狂妄自大,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同样的,他也瞧不起女子,觉得女子就只配给人相夫教子,生儿育女,若不是他手中有底牌,怕是萧明赫真的不会把她当一回事,更别说还这样心平气和的站在这儿跟她讲话了。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臣女还着急去慈宁宫看看皇祖母的身体如何,就先不陪表哥说话了,若是表哥有事的话,先跟臣女说一声也可以,等到过些日子皇祖母的身体好一些了,臣女在陪表哥一起说闹。” 温乔实在不愿意再从这陪着他说这些没有用的话,她只想着赶紧回去,先去看看太后的身体怎么样。 根据时辰来推算,太后这一会儿应该是已经起来了,她得回去看看太后今天第一天施完针之后的状态怎么样,若是不好,还要再赶忙回去看一看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哪有时间在这儿陪着萧明赫说这些没有用的屁话。 因为温乔表现的很着急,事实上太后的身体也确实很着急,所以萧明赫也没法说什么,更何况这又是拿太后说话,若是他不同意,难免会有些不合时宜。 况且太后也是他的皇祖母,哪怕他并不在意太后的死活,可是这事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若是传出去了,对他的名声也是有不小的伤害的,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上。 听着温乔这么说,他也就点了点头,没办法再继续往下说了,再说他本身找温乔也没有什么事,不过就是想和温乔说两句话,好加深一下自己在温乔这儿的印象罢了,也就是俗话说的找存在感,若是温乔现在有急事,哪怕是为了他在温乔心中的形象着想,他也不能真的硬把温乔留下,到时候反而会让温乔心里不痛快。 这不是他的目的。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得同意温乔走的这件事儿。 想明白之后,他便点了点头,叫温乔先回去了,温乔如蒙大赦一般,赶紧匆忙的往慈宁宫的方向赶,却没想又被萧明赫喊住了。 眼瞧着温乔有些不耐烦了,萧明赫怕自己再多说话让温乔不耐烦,赶紧摆出来了一副可怜的样子,开口说着:“表妹何必与孤如此生分?当年若不是长乐姑姑总是带着孤一起偷偷放松,恐怕孤现在也不会总觉得心里有些温度。孤是真心实意尊敬长乐姑姑的,也是真的想跟表妹玩到一处去的,实在没什么恶意,表妹何必如此防备孤?” 哪怕是敷衍,温乔也得说两句,不然自己的计划还怎么进行下去?也就是她现在对萧明赫还有些用处,不然萧明赫绝对不可能这么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 再说了,男人的心思她虽然懂得不多,可是还是略微知道一些的,越难得到的他们就会越珍惜,可是也不能拿乔过了头,总该适当的给一些甜头才是。 “是,妹妹总是想规矩在前,便以为表哥只是与妹妹随便客气两句。既然表格都这么说了,那妹妹也不多说什么了,以后自然会多与表哥亲近的。表哥放心,妹妹只不过是太着急皇祖母的身体了,并没有防备表哥的意思,实在是皇祖母那边的事情更着急一些,所以可能才让表哥误会了。等到皇祖母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妹妹亲自上门给表哥赔罪。时辰不早了,表哥课业繁忙,妹妹就不多耽误表哥的时间了。” 听着温乔这么说,萧明赫总算是把自己脸上那装可怜的恶心神情收起来了,温乔也算是松了一口起,不然她真的怕自己会吐在他的脸上。 到了慈宁宫之后,发现宫中的人氛围都还不错,一个个的看起来也都比较轻松,估摸着是太后的身体有了好转,所以才会有了这么明显的改变。 想着这事儿,温乔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可是没亲眼看着太后的情况,她还是有些担心。 “六小姐回来了?正好太后娘娘才刚醒没一会儿,刚才还在这儿找您呢,六小姐快些进去跟太后娘娘说说话吧!老奴瞧着如今太后娘娘是离不开六小姐了,一会儿找不着六小姐的人,太后娘娘就开始着急了。这不,就太后娘娘醒来的这一小会儿,都已经念叨了好几次六小姐的名字了呢!要是六小姐还不回来呀,老奴都生怕太后娘娘会下床,直接去尚书房那边把六小姐喊回来呢!可以说太后娘娘现在若是看不到六小姐,真是急得不得了。” 还没到太后的寝殿便遇着了宋嬷嬷,宋嬷嬷一瞧着温乔,赶忙笑着上前开始跟温乔说这些,温乔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被人惦记的感觉是很好的,之前的时候温乔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如今重生了,上一辈子那些她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现在反而统统都向她涌过来了。若是上一辈子的时候她就这么做出了选择,估摸着后面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了,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温乔在这儿过得也还算不错,便先把这些事放了下来。 既然宋嬷嬷都这么说了,那看来太后的情况应当是不错的,否则宋嬷嬷是太后身边照顾了几十年的老嬷嬷了,绝对不会这么高兴的。 宋嬷嬷和太后的关系更是亲如姐妹,若是有朝一日有人说宋嬷嬷背叛了太后,别说是太后了,估摸着就她也不信。 上一辈子的时候,虽然她并没有和太后太亲近,可是却也听说过,太后后来病发身亡的时候,宋嬷嬷也跟着殉了葬,不独活在这个世界上。再加上宋嬷嬷这一生都未曾婚嫁,膝下更是没有子女,虽然是太后娘家的家生子,可是她的那些家人跟她的关系并不亲近,因为她的直系亲属该走的都已经走了,只留下了宋嬷嬷一个人。 怕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太后以外,没有什么人和宋嬷嬷还有关联了,太后就是宋嬷嬷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怎么可能会不真心实意的为了太后的身体着想呢? 想到这儿,温乔心里也觉得庆幸。 还好平日里有宋嬷嬷在慈宁宫陪着太后,再加上宋嬷嬷聪明,懂得东西也多,一直在这保护着太后,所以哪怕后宫的嫔妃们纷纷安插了钉子,也有不少嫔妃想要害太后的性命,可最后都没有成功,也就是像现在这样一直吊着太后的命,还是在宋嬷嬷百密一疏的情况下被人钻了空子。 不然的话,温乔其实也相信,如果病痛可以代替,估摸着宋嬷嬷绝对不会看着太后这么难受的。 “都是我不好,这才非要出去的,要不然怎么着我也要让皇祖母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我才是。多谢嬷嬷告知,我这就去里边瞧瞧皇祖母。” 温乔笑意盈盈的,对于这种真心实意为了她在乎的人好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她都会给足尊重。 更何况不过就是说两句好话罢了,温乔也并非做不到。 宋嬷嬷脾气一向不错,平日里侍奉太后也很尽心,跟她交流什么的,宋嬷嬷也从来没有倚老卖老过,是而温乔也愿意尊重她。 果不其然,还没等温乔进寝殿呢,太后就已经从里边听着温乔的声音了,翻了身就想下床出来找温乔,若不是温乔及时推开了寝殿的门,瞧着太后的动作阻止了她,说不得这一会儿太后就已经跑到门口去了。 如今太后刚施完针,身子还有些虚弱,这种情况下,温乔是不支持她再随意走动的,还是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顺便也能养养身子,不然就按照太后这个闲不住的劲头,虽说平日里她总是闷在慈宁宫,可是听宋嬷嬷说,太后可不是天天躺在床上或者是坐在椅子上呆着的,而是没事就愿意在宫中溜达溜达。 哪怕是不出慈宁宫,也要在慈宁宫那边的假山和小河上随意走走,做些喂鱼之类的小事。 虽然不是什么高消耗的运动,可是对于太后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也算是不小的体力消耗了。 温乔怎么可能放心在太后这种身体情况下还让太后这么随意的走动呢?若是真的还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慈宁宫里边儿呆着,到时候太后若是失足落了水,那恐怕对于太后的身体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了,所以她才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太后再往外走。 眼瞧着温乔拉拉着脸不大高兴的样子,太后连忙又笑呵呵地躺回了床上,嘴上还不住的说着好话呢。 “哎哟,是是是,哀家年纪大了,懂得自然没有你们年轻人身体好。这不是哀家今日觉得身子轻快了不少,所以才想下去走走嘛。若是哀家整日躺在这床上,人都要长毛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再陪哀家的亲亲孙女说话聊天?好了好了,既然是你这丫头说叫哀家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休息,那哀家听你的就是了,也不能因为这种小事惹你不高兴。” 太后乐呵呵的躺了回去,温乔见状这才松口笑了起来,瞧着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可是太后知道,刚才若是自己没有回床上躺着的话,这丫头说不定真的会生气。 若是平常,她是绝对不可能给人这般面子的。只是她是打心眼里疼爱温乔,自然也想让温乔过得轻快一些。 这些日子,温乔为了她的身体忙前忙后,跑前跑后的,她也都看在眼里,就连她的几个亲生孙子孙女都没有在跟前这么服侍过她。 她也不是第一次卧床养病了,之前的时候那些皇子公主们也不过是过来瞧一眼,说两句好话,明面上过得去就是了,没有什么人愿意真的留在慈宁宫里陪她这个老太婆说话。 毕竟慈宁宫里边又没有什么玩乐的东西,留在这里实在是枯燥无味,一对比,高下立见,太后又如何能不喜欢温乔这种真心实意为她好的性子呢? 温乔喜欢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太后虽然年纪大了,可是难道她就没有这种精神需求了吗?反正温乔现在瞧着是真心实意的为了她好,她也就愿意多听温乔说些话。 再加上长乐死的早,太后心里对这个女儿总是觉得亏欠的,便想着把心里所有的感情全部都倾注在长的亲生女儿温乔身上,这样的话也好让她不觉那么愧疚。 总算是躺好了,温乔上前来又给太后掖了掖被角,苦口婆心地劝着:“皇祖母,孙女不是不愿让您下床走走,若是您身体好了,孙女儿自然是盼着您能下来的。可是如今您这个身体状况摆在这儿,好不容易现在您看起来精神头好了一些,实在是不适宜太过劳累。更何况皇祖母的身子也不是什么大病,孙女儿到时候再研究研究,保证药到病除!到时候皇祖母想下来怎么溜达就怎么溜达,孙女哪里还能阻止的了您呢?何况多走走的确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只是现在情况到底是不一样了,皇祖母就再忍一忍吧。等到皇祖母能下床走动了,孙女绝对跟皇祖母说好,让皇祖母第一时间就能下来走动,万万不要再闷在床上了。” 温乔说的话好听,句句都是发自肺腑,也都是为了太后好,太后听了便觉得心里觉甚是妥帖,自然也愿意多听温乔说些话。 刚才也就是听着温乔在门外说话了,所以才想迫切的出去瞧瞧温乔而已,不然她哪里会随意走动呢? 第41章 拦截 好不容易温乔才把她的身子弄得还算不错了,她怎么可能让温乔的心血付诸东流。 “哀家知道你的心是为了哀家好,这不是哀家刚才实在是着急,想要赶紧见着哀家的亲亲孙女吗?这不是才起来了。你这丫头可不要再说了,等着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竟是变得比哀家还要啰嗦了。” “皇祖母明明知道孙女心里最是想着您的,还要拿这种话来揶揄孙女,孙女心里听了真真是难受得不得了。好在皇祖母知道孙女的心里边是向着您的,这才愿意听孙女多说两句话,要不然的话,孙女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祖孙二人其乐融融的在这开着玩笑,温乔也是难得的感觉自己有如此放松的时刻。 和太后说话的时候也是她最为放松的时候,这四周都是勾心斗角的,尤其是后宫中最是厉害。 如今她虽然还没有去成福宫那边给成贵妃请安,可是一想到和成贵妃说话的时候总是要小心翼翼的,免得她给自己挖坑,便更觉得和太后说话是难得的一种享受了。 而就刚才下学,温乔走了没多久之后,萧云舒也从尚书房出来,正巧遇着了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萧明赫,便走上前去跟萧明赫打了个招呼。 毕竟再怎么样,萧明赫也是太子,身份摆在这里。 而且萧云舒现在也不知道太子心里对成福宫的人意见都很大,本以为没什么事儿,不过是过去打个招呼而已,却瞧见萧明赫看着她,只是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 或许是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了,又扯了扯嘴角,露出来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让萧云舒看着心里着实是难受的很。 “太子哥哥今日这是怎么了?从前的时候,太子哥哥只要一瞧见妹妹都高兴的不得了,为何今日对妹妹如此冷漠?难不成是有人惹了哥哥生气?哥哥尽管告诉妹妹,妹妹去给哥哥出气!” 萧云舒毕竟心思单纯,还以为真的是有人惹了太子不高兴,想着说些好话哄哄太子,瞧着太子这个笑容怪吓人的。 再说了,太子身份地位摆在这儿,如果是他因为心情不好,出去见到那些朝臣也是这般板着脸,那可如何是好?在萧云舒的眼里,她还是觉得以后继承皇位的一定会是太子,毕竟是皇帝认定的皇储嘛,即便是现在自己家的哥哥跟着太子一块儿学习,她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也没有想过自己的母妃会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要让自己的哥哥登上皇位,所以心里还是渴望跟这些兄弟姐妹们亲近一下的,即便是平日里他嘴上不说,可再见到了,难免都会打声招呼,便是萧云舒脾气有些傲气,也都是会跟人打招呼的,从来没有对人视而不见的时候。 可太子听了萧云舒说的话,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再瞧着萧云舒这一副好像要为他出气的样子,他更是心烦意乱的,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好啊,既然你愿意帮孤出气,那你就去把五皇弟打一顿好了,不玩六妹妹,孤现在心情不顺畅都是因为五皇弟,若是妹妹能帮孤出了这口气,以后你想要什么,孤都会给你带过来,绝对不会食言。” 毕竟是萧明赫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的言论,如今他刚说完便想着周围都是别人的耳目,一下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随即恶狠狠的瞪了萧云舒一眼,甚至他现在心里已经开始怀疑刚才萧云舒是不是故意想要套他的话,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说出来这些不合适的事情,好让其他人把这些事传到皇帝的耳中,让皇帝再狠狠的罚一罚他。 越想他越觉得心里幽怨,瞧着萧云舒都越瞧越不顺眼了一些。 而萧云舒听了萧明赫说的话之后,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好像没搞懂这事又和她的亲哥哥扯上了什么关系,不过她和五皇子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是打一个娘胎里前后脚出来的,自然关系也更亲近一些,听着太子这么说,萧云舒也只当是他在开玩笑,虽然心里觉得奇怪,可脸上还是扬起了笑容,跟太子说着: “五皇兄一向是个调皮捣蛋的,平日里妹妹也不少被他欺负,太子哥哥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若是他真的有什么惹到了太子哥哥的地方,那哥哥就只管跟我说,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谁曾想萧明赫听了萧云舒说的话之后,不仅脸色没有变得好看,反而还更阴沉了些,甚至直接一甩袖子,恶狠狠的低吼着:“还是不劳烦六皇妹了,今日若是六皇妹为了孤的事情去找了皇帝的麻烦,说不定明天五皇弟就会闹到父皇那里去,到时候又有人帮着五皇弟出气了,孤哪里敢用六妹妹呢?六妹妹还是管好自己吧!” 说罢,萧明赫本想转头离开,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又看向了萧云舒。 萧云舒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脸上还一副疑惑带着生气的神情。 她明明就是在好声好气的跟萧明赫说话,也不知道萧明赫抽的什么风,犯了什么病,非要这样说话来呛她。 本来她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正准备回去的,可是转头又瞧着太子转过身来了,便想着或许是太子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不合适,想要跟她道歉了。 于是萧云舒又把脸上的生气收了回去,期待着太子给她道歉的话。 “孤听说你平日里和永宁侯府的六小姐走的比较近,可是有这回事儿?” 哪怕是准备求人了,萧明赫也是高高在上的,总是放不下自己太子的架子。 萧云舒听了,本来还有些期待太子能跟她道歉,可是瞧着太子这个态度,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不过她从小想着兄友弟恭的,即便她是一个女子,却也极为尊重太子这个长兄,所以她虽然心里还生着气,也好声好气的给太子回了话。 “是啊,妹妹和乔姐姐一见如故,就总想着跟乔姐姐多亲近亲近,太子哥哥有什么事吗?” 听着萧云舒说这话,萧明赫面色一喜,肉眼可见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萧云舒还没搞懂什么情况呢,萧明赫就快步又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大的很,甚至还把她给弄疼了。 就在萧云舒准备挣扎着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的时候,却听着萧明赫激动的开口说着: “那真是太好了!不瞒六皇妹,你年纪小,还不知道孤小时候的一些事。当时长乐姑姑日日都陪着孤一起玩,那时父皇对孤要求极为严格,总是不愿意孤出去玩耍,每次都是长乐姑姑偷偷带着孤出去吃好吃的,有时还会带着孤出宫去买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只是可惜长乐姑姑红颜薄命,早早的就离开了人世,孤这心里总是难受,想着没有给长乐姑姑尽了孝道,便总是惦记着。如今好不容易长乐姑姑的亲生女儿被找回来了,孤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便总想着把之前亏欠姑姑的全都给姑姑的女儿。只是这段时日皇祖母身子不大好,慈宁宫又一直闭门谢客,孤无论如何都没法儿进去。本来孤还想着能去看看皇祖母,再加上表妹也在慈宁宫里,过去说一说话总是好的。可是天不遂人愿,孤这些时日总是被拒之门外,心里难免难受。若是六皇妹与表妹关系好,不若便跟表妹说道说道。孤这心里对长乐姑姑感情很深,可是孤瞧着表妹好像有些怕孤,总是不太愿意和孤说太多的话,若是有六皇妹从中作为媒介,想来表妹也是更能容易接受孤。” 萧云舒心思单纯,听萧明赫这么说,便忘了自己刚才和萧明赫的恩怨,也是想要给萧明赫帮帮忙,所以便点了点头。 可是这事儿毕竟涉及着温乔,她总不能去左右温乔的心意吧,便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萧明赫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好像若是萧云舒不同意给他帮忙的话,他下一秒就会愤怒的甩袖离开一班。 毕竟萧云舒是皇帝最疼爱的公主,萧明赫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明面上对着萧云舒下手。即便是现在很碍他眼的五皇子,他都没有做什么,顶多也就是在心里骂骂出出气,又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罢了。 眼瞧着萧云舒还是没有动静,他正准备拂袖离开的时候,萧云舒却突然抬起了头,应了下来。 “好吧,若只是这事儿的话,我倒是可以去乔姐姐面前说两句,不过乔姐姐什么意思还要看她自己,妹妹没法干涉乔姐姐的决定。可是我瞧着太子哥哥平易近人,乔姐姐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又怎会一直躲着太子哥哥呢?乔姐姐一向温和待人,平日里就连对着宫女太监们都是笑意盈盈的,估摸着是太子哥哥太敏感了,所以才感觉错了吧?” 萧云舒这么说完,其实萧明赫的心里是不大高兴的。 怎么着,就按照萧云舒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他连这些宫女太监都比不上吗?还偏偏要说这种话?即便是萧云舒没有这种想法,可是落在萧明赫的耳朵里也是变了一种味道。 不过好在萧云舒也算是把这事儿应了下来,由她从中间说和,估摸着温乔也不可能再像现在一样抗拒他了,即便是每次他跟温乔说话,温乔离开的时候都是有理由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他和温乔之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好像温乔从心里就有一些抗拒他一般,他还有一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虽然找不清原因,可是若是有人能给他帮忙,从中牵桥搭线,那他还是很高兴的。 想到这儿,他脸上的阴沉之色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便是高兴了。 毕竟眼前一个小小的公主还不值得他大动干戈,只要能帮助他拿到温乔手中的那对耳坠,便是把他这皇妹供起来,他也不会有什么二话的。 只是他现在这么想,到时候是否还是这样的心意就不好说了。 但那都是后话了。 温乔不会因为萧云舒从中说和便对萧明赫有什么改观,该报的仇她是一定会报的。 “既然如此,那孤就先谢谢六皇妹愿意出手相助了。实不相瞒,孤这些日子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儿,总是有些寝食难安。好了,既然有六皇妹从中做媒介,那孤好歹也是能放下心来了。孤就先不打扰六皇妹了,六皇妹还是快些回成福宫吧,若是再晚一会儿的话,恐怕贵妃娘娘该担心了。” 即便是萧明赫刚才的态度再讨人厌,萧云舒也是打心底里尊重这位太子哥哥的,更何况太子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再不回去,估摸着母妃就该担心了。 眼瞧着太子着急走,萧云舒也没有多说话,应了一声便带着身边的两个宫女回去了,只是路上的时候还一直沉浸在刚才太子对她的态度恶劣中,没缓过来精神气,总觉得伤心不已。 跟在她身边的宫女瞧着他这样实在是于心不忍,便开口安慰了两句:“公主不用太放在心上,太子殿下平日里也是很忙碌的,或许是事情太多了,所以才会像今天这样心情不大好,公主可切莫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心情不好。” “我倒不会因为太子哥哥说的话感到不高兴,就是我总担心太子哥哥会对乔姐姐做什么。按理来说,太子哥哥与乔姐姐应当是不熟的才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本公主总觉得太子哥哥说的那些话有些说不过去。长乐姑姑的事儿本公主虽然知道的不多,可是却也是听人说过的,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太子哥哥与长乐姑姑的感情有多深。不过太子哥哥既然这么说,想来是真的了,他也没必要拿这种事来骗本公主。算了算了,先不想这事儿了,等我回去跟母妃说说,瞧瞧母妃怎么说。” 第42章 野心 萧云舒只是人比较单纯,可并不代表她是个傻子,像这种很明显的就能感觉出来不对劲的地方,她自己参不明白,便要和成贵妃坐在一起说一说,看看成贵妃能否搞清楚,免得再因为她耽误了其他的事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平日里有什么事她都是第一时间和成贵妃说的,即便是真的出了什么状况,成贵妃也不会放任她不管,一般都会从后面给她把事情处理好。 这样看来,她心里其实还能放心一些,也难怪成贵妃这些年一直能把萧云舒养的这么单纯。 她还没走回成福宫呢,成贵妃就已经得到了太子和萧云舒说话的这个消息了,只是那宫人离得远,没敢凑近了听太真切,只是远远的瞧见了,就知道两个人说了不是一小会儿的话。 成贵妃急得在宫里直踱步,就差把身边的人派出去先把萧云舒接回来了。 太子年纪毕竟比萧云舒大不少,平日里诡计多端的,便是她有的时候和皇后过手,里面一些事情说不定都有太子的计划,连她都要仔细提防着凤栖宫那边,更别说像萧云舒这种心思比较单纯的小女孩儿了,她心里放心不下也是正常的。 没一会儿萧云舒就从成福宫外进来了了,成贵妃连忙拉着萧云舒的往里去。 “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母妃从这等了你好一会儿呢。” 成贵妃不愿说自己在宫中各处都有安插的眼线,她怕萧云舒觉得她心思深沉,也怕萧云舒觉得她时时刻刻都被自己的母亲监视着,到时候万一她们母女二人生了什么嫌隙就不好了。 成福宫的人自然也都帮着成贵妃瞒着她,所以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她身边是时刻都有成贵妃的人跟着的,成贵妃既然都这么开口问了,萧云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并且她跟成贵妃的母女感情,便一股脑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跟成贵妃说了。 “说来也是奇怪。母妃,刚刚我从路上遇到了太子哥哥,他把我拦下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也不能说是他把我拦下,是女儿主动走上前去跟他打招呼的。太子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好,女儿本以为他是不高兴,便问了他是否有人惹他生气,他跟女儿说是五皇兄叫他心情不好,还叫女儿好好的说说五皇兄。女儿以为他在开玩笑,当时答应了下来,没想到他又说什么,若是女儿因此去惹了五皇兄不高兴,到时候父皇肯定又会怪罪他。本来当时太子哥哥就生气的想要走的,女儿当时也觉得不大高兴。可是没一会儿,太子哥哥接着又转头跟女儿说起来了乔姐姐的事情,想让女儿从中牵桥搭线,他想接近乔姐姐,女儿实在是想不通。可他说他小时长乐姑姑时常带着他玩,所以便与长乐姑姑的感情深一些。可女儿总觉得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一些牵强。不过女儿出生的晚,对于当年长乐姑姑的事儿女儿知道的并不多,这事儿母妃可是知道为何吗?” 萧云舒眨巴着眼,好像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样。 成贵妃听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没想到这还是在宫中,太子就敢如此大胆的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若是被旁人听见了,他就不怕有人去跟皇帝说,皇帝再怪罪于他吗? “想来可能是真的了。太子和长乐的事情母妃当年也了解的不多,那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也不会有太多人记得。更何况这么些年过去了,按理来说再深的感情应该也会消磨殆尽,更别说长乐当年之事带着太子玩了玩,又不是救了他的命。云舒不必想那些事情,有什么事只管跟母妃说就是了,母妃自然会去处理,以后还是少跟你太子哥哥来往吧。” 萧云舒从太子今天的行为就能看得出来,她的确应该和太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是她还是没搞懂这是为什么,便又抬头看了一眼成贵妃,嘴里答应着,可还是问出来了为什么。 成贵妃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柔声的跟萧云舒解释着: “如今你也长大了,你哥哥现在懂的事儿多的很,这些事儿母妃确实也不能再瞒着你了,你要知道,现在你哥哥跟着太子一块儿从你父皇那边学习,古往今来,只有以后能做上皇帝的人才能跟着现在的皇帝学习,你可知这个道理?可是如今你太子哥哥和你五哥哥一同都在御书房那边,落在旁人眼里,便是觉得你哥哥也是有继承皇位的可能的,可这皇位只有一个。私心来说,母妃希望坐上皇位的那个人是你五哥,而不是太子。若是你五哥坐上了皇位,以后你也可以不用再外出和亲了,母妃在宫中的日子过得也不用像现在一样四处漏风,到处都要防备别人了。你想想看,太子和你五哥哥也存在竞争关系,他又怎么可能对你有好脸色呢?这些事情跟你说多了,怕是你也一时半会的理解不了,母妃就跟你说,以后你离太子远一些就是了,若是他再跟你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记住,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套,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母妃,母妃自会派人去处理,不必你涉入其中。” 虽然成贵妃是把这些话都说给萧云舒听了,可是私心里还是想着不让萧云舒参与太多的事情,不然她总怕萧云舒想着之前那些她对这些兄弟姐妹付出的感情,心里再觉得伤心。 可现在若是萧云舒再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今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的话,太子如果真的想对萧云舒做什么,那到时候萧云舒该怎么反抗呢? 更何况,萧云舒是她的女儿,她自己的女儿怎么教的她自己心里清楚。 就萧云舒这一副对外人不设防的样子,便是像温乔那般,只不过是长的稍微好看一些的女子她都愿意和人家交心交肺的,把人家当成好朋友,更别说其他的了。 这要是太子再忽悠她两句,难免她不会再上太子的当。 成贵妃虽然相信萧云舒心中有数,不会为了太子做出来耽误自己的亲生母亲和亲生哥哥的事儿,可是现在让萧云舒多了解了解总归是好的,也免得到时候再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却没想到萧云舒听了之后,很平静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下反倒是轮到成贵妃惊讶了。 “云舒好像看起来并不意外这些事情一样,怎么了?是你早就已经知道了,还是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了?” 成贵妃一脸担忧的问着。 她虽然是想让萧云舒略微接触一下这些事情,可是却没想让萧云舒把这些事情全部都记下来。 若是萧云舒心中早有察觉的话,只能说萧云舒确实是敏感一些,可是如果是因为旁人从萧云舒跟前胡乱说了一些什么话,她必然要把那人的嘴给撕烂了。 “是,女儿心里早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就从上一次太子哥哥跟女儿说话,女儿便觉得太子哥哥总是话中有话的,不知道是女儿的错觉还是怎样。如今母妃这么一说,想来当时的时候,太子哥哥就已经对咱们成福宫有意见了。母妃放心,女儿绝对不可能给五皇兄拖后腿的。既然母妃想让五皇兄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女儿也不是个傻子。即便是这些年母妃将女儿保护的很好,可女儿只是平日里不愿意动脑筋罢了,若是真动起来脑筋,说不定还需要女儿来保护母妃和五皇兄呢!” 萧云舒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心情有一些低沉,可是想着她不能露出来太明显的破绽叫成贵妃看着,免得成贵妃到时候又要担心什么,所以后面说的那两句话都是很轻松的说出来的,就是不想让成贵妃过多的担心。 成贵妃听了之后,心里也算是松下了一口气,还以为是萧云舒身边出现了其他人安插的那些钉子之类的,没想到只是萧云舒自己觉得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萧云舒心思敏感一些也很正常,毕竟是在宫中长大,在宫里长大的孩子没有傻的。只是一想到萧云舒每次开开心心的跟太子打招呼,太子都这么冷淡的敷衍她,她就忍不住的生气。 她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着怕化了的宝贝女儿,去跟太子主动打招呼,太子还敢给她甩脸子,是真当她程家没人了不成?这也就是她平日里一直叮嘱着五皇子要低调,从来不主动惹事,若不然,她早就叫程家父兄在朝堂上的那些助力多参太子几本了。 只是如今她不敢把手伸得那么长。 皇帝生性多疑,又是在中年,看哪个皇子难免都觉得他们是想要抢他屁股底下的龙椅,若是有了皇子与前朝大臣私交甚密的情况,他更是会十分忌惮,说不定从此以后,这个皇子就不会再出现在皇位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故而成贵妃现在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哪里做的不合适,再让皇帝怀疑起来五皇子的事了。 可她没想到,不管她再怎么避嫌,她也始终是程家的女儿,程家是百年武将世家,手握重兵,只要五皇子开始踏入朝堂,皇帝就一定会防备着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毕竟五皇子现在还没有长大,本来放在五皇子身上的目光就已经足够多了,她不想再把五皇子推到风口浪尖上,便总想着这事儿缓一缓,再缓一缓,等五皇子再长大一些再说。 却没想到太子竟然一次一次的做的这么过分。 不过她到底也是从后宫中一路杀到贵妃之位上来的,还是能够沉得住气的。这笔账她先从心里记下了,等到时候看她不好好治一治太子这目中无人的毛病! 何况皇后的母家说到底并不如成贵妃的母家强势,只不过因为皇后坐在了国母的位置,所以朝堂上不少保皇派、中立派也都跟着拥护了太子,自然的也就和皇后的母家站在了一条线上。 若不是太子占了一个嫡出的名头,单凭学习能力和这聪明劲头来看,五皇子绝对是拨得头筹的,哪里还能有太子什么事。 一想到这儿,成贵妃就想起来了当年自己被皇后设计着晚她入府一步的这件事,心里总觉得那口气咽不下去。 皇后并非一上来就是正宫,当年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正妃之位便一直空缺着,而她和皇后两个人都是以侧妃的身份入了王府,其实从恩宠上她还是压了皇后一头的,只是入府的时候她比皇后要晚了整整三天。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后为了早一步先她入府,占据府中的重要地位,才从背后设计的。 当时皇后动手的目标是成贵妃的亲娘程老太太,她即便是再着急入府,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亲娘不管。 程老太太被人设计从马车上跌落下来,摔断了腿,硬是在床上昏睡了三天,等到她醒过来了,第一件事儿就是催着成贵妃赶紧入府。 她也担心自己的女儿在王府中的日子会不好过。 虽然听说了皇后已经先一步入府,程老太太脸上有懊恼之色闪过,可却还是坚持着说自己不需要成贵妃在府中照顾,一定要让成贵妃入府,成贵妃这才不得不坐上了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了王府。 而就这短短三四日的时间,皇后已经掌握了王府的中馈。 毕竟上头没有正妃压着,皇后又是先一步入府的。当时府中底下只有几个通房侍妾而已,成不了什么气候,故而皇后一入府,王府的管家就把掌管府中中馈的对牌交给了皇后,所以那几年来,皇后便一直压在她头上。 后来入了宫,她本也想去争取正妃之位,却没想到皇后又使了计谋,竟然把当时王府中一个侍妾的孩子给弄掉了,却硬生生的栽赃在了她的头上。 第43章 回忆 她那一段时间可是被皇帝厌弃了许久,那些失窃通房们都跟着入了宫,她还被关在王府的小院里,就连王府那些眼盲心瞎的不少人看人下菜碟,也都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所以后边这些侍妾通房们都已经入宫有了位份,她还在王府中关着,没被放出来。 她在小院中被关了三天三夜,期间吃的都是一些馊冷的饭菜。 后来举行完封后大典之后,皇帝终于有心思来处理她。 根据她推出的层层线索,最后结果指向了皇后,却没想到皇后百般推脱,即便是她的话四处都是漏洞,可皇帝不知为何,最后也只是禁足了皇后一个月罢了,并没有给她什么太严重的实质性的惩罚。 当时成贵妃心里虽然觉得不公,可确实也没什么话说,难不成还要为了求一个公道区置喙皇帝的决定,违抗圣旨吗?那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被罚,甚至还会牵连到整个程家,她哪里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而皇帝为了补偿她,便也给了她一个贵妃之位,这是仅次于皇后的位份。 皇贵妃位同副后,若不是皇后有什么变故,历朝历代都没有皇后还在,就册封皇贵妃的规矩,毕竟这已经算是一只脚踏进了中宫,任何一个皇后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而皇帝在外自然也要保持自己的良好形象,肯定不可能不顾皇后的面子,便给了她个贵妃之位。 说到底,她这两次都是被皇后这个小人暗害的,若没有皇后,她如今过的也不用这般小心翼翼,她的孩子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子女。 即便是皇后生下了长子,可如果她坐上了皇后之位,那她的五皇子就是正儿八经的嫡子。嫡子继承大统,这才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即便嫡子并非长子,可只有嫡子出现问题的时候,长子才能继位。 要不是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种事情来暗害她,她怎么着也不可能一次一次的和这些重要的事情失之交臂。 便是她心里再不满,木已成舟,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在后宫中守着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 好在她的孩子争气,五皇子年纪虽然还小,可却已经知道夺嫡的厉害了,她也有心想要参与夺嫡,既然这样,那她也愿意再和皇后斗一斗,看看最后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免得皇后总是成日里高高在上的,时不时的便拿庶出这种话来刺一下她的心。 只要一想到这两个字,还有造成这种情况的自己,她都觉得心里难受的慌,总觉得愧对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好在五皇子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儿而责怪她,反而还处处宽慰她,倒是让她心思妥帖了一些,否则她恐怕要日日活在自责中了。 “是吗?那母妃可就等着云舒小英雄以后来保护母妃和你哥哥了。哎呀,女儿长大了就是好呀,母妃这个做母亲的也是能放下心来了,免得总是日日担心着,怕女儿在外头被人骗了。” 成贵妃笑眯眯的说着,母女二人在又是一番交心之余,说了一些悄悄话。 最后成贵妃心满意足的叫下人摆了膳,和萧云舒一起用过了晚膳。 却说另一边,萧景珩前些日子一直闷在自己那一处荒凉的皇子所的一处小院里养身子,还不知道宫中到处都是这些热闹事儿,还是赵嬷嬷看着他日日总是闷在屋子里,觉得他有些无聊,这才跟他说一些外头发生的稀奇事。 萧景珩听着,便总觉得这段日**中的事情都围绕着一个名字叫温乔的人展开的,内心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温乔,就是那天晚上把他救下来的女子。 “这永宁侯府倒是有些意思,一连竟然安排了两个小姐进了宫里,嬷嬷可否与我好好说一说,那温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萧景珩因为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得到太好的资源,吃饭吃的也都是一些别人不要的东西,所以他长得很瘦弱,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 赵嬷嬷一听萧景珩有心思关注外边的事情,哪里还多想什么,忙不迭的把他自己打听到的都跟萧景珩说了。 “诶。老奴听说,这温六小姐是已逝的长乐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前些年一直在外流落着,还是这段时间才被人从乡下找了回来。这不,一回来就参加了太后娘娘的寿宴,随后太后娘娘就留她在宫中住了一夜。说来也是奇怪,这温六小姐虽然一直在乡下生活着,可是却学了一身的医术,这太后寿宴上,更是直接就缓解了太后头疼的老毛病。殿下也知道,太后身上有不少旧疾,若是一休息不好,就会犯头疼病。故而皇上和太后都知道了这温六小姐懂医术。这些日子太后身子不好,要一直卧床养病,所以这温六小姐便一直在宫中住着。听说永宁侯府还有一个七小姐也进宫来读书了,不过她的事儿老奴了解的不是很清楚,毕竟宫中说的最多的还是温六小姐的事儿。至于温七小姐嘛,估摸着是因为六小姐的缘故,所以才能进过来读书的。” 赵嬷嬷说完,萧景珩就垂下了脑袋,仔细的想了想太后寿宴那天发生的事情。 的确,他那天毒发就是因为当日是月圆之夜,本来他是也想参加太后寿宴的,虽然从小到大,宫中都没有什么人注意过他,连他的父亲都不曾多派人问问他,可是他内心还是渴望着能和家人多亲近亲近的。 再加上太后并非从来没有管过萧景珩的事情,只是平日里管的少了一些。 毕竟太后和皇帝的母子感情很好,她也不能不顾皇帝的面子,便是有太后平日里在一旁规劝着,皇帝才只是选择性的把萧景珩忽略掉,并没有折辱他,顶多就是对他不管不顾。 太后有些时候倒是会来给他送些东西,比如一些厚衣裳,一些小吃食,只要是不做的太明显,皇帝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所以萧景珩从心里也觉得自己愿意和太后多亲近亲近。 就是不知道皇帝那边是不是一直有人盯着他。 每一次他想要去慈宁宫,或者是去御花园偶遇太后的时候,他都没法随自己的心意。 慈宁宫他进不去,而每一次他去御花园的时候,恰好和太后去御花园的时间错开了,所以从小到大,即便是太后给他送了不少应急的东西,可是他与太后见面的次数也极少,甚至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更别说他见皇帝的次数了。 这宫中的不少事情,都是赵嬷嬷出去听了之后再来讲给他的。 他没有什么野心,也不想登上皇位,只是想能像正常的皇子公主们一样生活,不要再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了,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萧景珩听完赵嬷嬷说的话之后便低垂下了头,仔细的想着这些事情。 赵嬷嬷还以为他是又想起来了太后寿宴那天自己毒发,而没能参加太后寿宴的这件事儿,再因为这事儿独自伤心,忙轻轻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开口说着: “都怪老奴多嘴,好端端的跟殿下说这些事做什么。殿下不用放在心上,太后的寿宴一年一次,到明年的时候,老奴一定提前准备好解药。这次是老奴疏忽了,所以才让殿下毒发。殿下还是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老奴先出去给殿下把膳食端过来,殿下先用膳吧。” 萧景珩这里并没有什么人伺候,只有一个赵嬷嬷,便是连寻常皇子身边要配备的那些数量的宫女太监都不曾有过。 这些年来,只有赵嬷嬷一个人照顾他的起居。 可赵嬷嬷的眼睛又瞎了,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也就是在皇子所里边生活的时间长了,所以才能这么随意的走动。若是出去,就像那天他倒在殿外,若不是温乔过来先救治了他一番,还不知道他要躺到什么时候,赵嬷嬷从这里摸到那边去,也要花很多的时间。 “嬷嬷不要这样说,我只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而已。对了,嬷嬷还记不记得那天从皇祖母的寿宴回来的时候我曾跟您说过,有一个女子施针救了我,若不是她的话,我还不知道要从那里躺多久,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人过来看到我。若那女子没有及时的出现,便是等到您过去发现了我再回来吃解药,怕是也要受好一番的罪。” 萧景珩的话轻轻的说了出来,赵嬷嬷回想了一下,确实想起来了有这么一回事。 她毕竟年纪大了,一些事情记得总是不太清楚,平日里能把萧景珩照顾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有些事情她经常性的会忘记,萧景珩也从来不会说什么。 只是这件事情赵嬷嬷印象还稍微深一些,因为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和她有关的人就是萧景珩了,若是萧景珩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她真不知道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思。 所以对于萧景珩的救命恩人,赵嬷嬷心里还是十分的感谢的,一听着萧景珩这么说,便想着必然是萧景珩有了什么线索,所以才提起来这件事儿的。 即便是他们在宫中位卑言轻,可是既然有了这一份恩情在,赵嬷嬷本来就是想着去好好感谢一下温乔的,如今听着萧景珩提起来这事儿,连忙把耳朵支棱起来,仔细的听着他是否要往下继续说这件事。 “那日救我的那名女子穿也很朴素,倒是符合嬷嬷听来的刚从乡下接回来的这个情况。再加上之前我从来都没有从皇宫中见过她,要是说她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小姐,估摸着除了永宁侯府之外,不会再有旁人了。因为那天只有她一个姑娘出来透气,而且看起来神色匆匆的。后来又急忙的折返了回去,估摸着是皇祖母那边着急,想要她赶快回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从心里觉得这个女子就是永宁侯府的六小姐,也就是这两天一直在宫中住着的温乔。若不然嬷嬷仔细想想,可还有哪家的姑娘懂医术的,那一手银针使得出神入化,即便是当时是在我背后施针,我不曾看到,可是从她的速度上我也能感觉出来,她应该是用惯了银针的。” 萧景珩轻轻开口说着,赵嬷嬷灵光一闪,好像也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 “是,是。老奴听说这两日这温六小姐需要日日给太后娘娘扎针,这不用的也是银针吗?说不得这六小姐当真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了。只是咱们在宫中处境也有些艰难,如今这温六小姐是皇上和太后娘娘眼前的红人,咱们就算是想给她帮些什么忙也帮不上,估计皇上和太后娘娘会把她想要的都办好了。” 赵嬷嬷说着,情绪肉眼可见的就低落了下来,萧景珩瞧着,心中难免有些愧疚。 若不是他的话,赵嬷嬷估计现在不会过得这样难受。 宫女到了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了,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只能看看最后她们伺候的主子会不会开恩,单独放她们出宫去了,若是过了二十五岁还没有出宫,就只能在宫里熬成老嬷嬷了。 赵嬷嬷当年留在宫中是因为要照顾他,如果到时赵嬷嬷就跟着出宫的那一批宫女走了,现在估摸着也已经婚配嫁人,生儿育女了,哪里还需要在宫中照顾他这么一个拖累呢? 萧景珩虽然是对赵嬷嬷觉得心有愧疚,可是他是个极聪明的人,他会一直隐忍蛰伏着,即便是旁人欺辱他,他也能把这口气先憋在心中,等到日后自己有了前途再去报复。 而就在他们主仆二人说着话的时候,皇子所外边却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他房内这扇已经破旧的木门便被人一脚从外头踹开,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有些起鸡皮疙瘩。 “三皇兄近日过得可还好?皇弟听说三皇兄这两日一直卧床不起,想着过来瞧一瞧。哟,这不是那个瞎了眼的老嬷嬷吗,三皇兄这日子过得确实不错,还有人伺候,看来是皇弟担心的多了。” 第44章 欺辱 是四皇子来了。 平日里便是他欺辱萧景珩最多,萧景珩从来不曾与他计较过。 他现在的确是人微言轻,这种情况发生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赵嬷嬷只是一开始听着动静,再加上看不见人,所以才被吓了一跳。 现在一听着是他来了,赵嬷嬷反倒是不像一开始一样那么担忧了,毕竟每一次四皇子来的时候,顶多也就是放两句狠话。 一开始萧景珩反抗的时候,他还叫人打萧景珩,可是后来萧景珩发现他顶多只能从言语上反抗,便不再管四皇子说什么了,所以四皇子每次都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渐渐的也就不怎么来找萧景珩的麻烦了。 可今个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其他地方过得不顺心,才来他这儿找找痛快。 本来萧景珩是想像之前一样不理会四皇子的,可是四皇子一步一步靠近他,脸上写满了“你要是不理我,我就要狠狠的打你一顿”,萧景珩也不得不抬起头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不过是一些小病罢了,不值得四皇弟这么挂念着。” “哼,死病秧子,你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生下的人,也配本殿下挂念着?不过就是跟你客套两句罢了,你还真的当真了,哈哈哈哈哈。” 四皇子一笑,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仆从们也都笑了起来,嘲笑声又大又刺耳,可萧景珩脸上的神色却一点儿都没变,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看起来就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而已。 四皇子一看萧景珩脸上又是这一副平淡的表情,好像根本不会因为他的话泛起什么涟漪一般,他便心理变态的走上前,一把捏住了萧景珩的脸,手指狠狠的用力,直到把萧景珩的脸上都捏出来了红彤彤的指印,才恶狠狠的把萧景珩的头甩到了一边去。 “我告诉你,你现在还能在宫中生活着,那是因为父皇仁慈,所以才允许你在这儿呆着的,你别以为有什么希望能够得到父皇的重视!就你这种出身,连给本皇子提鞋都不配,还一口一个皇弟,一口一个皇兄的,你也配!仔细撒泡尿照照镜子,若是你没有,本皇子也可以尿在你脸上,叫你仔细的瞧一瞧!” 四皇子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跟着周围的那些太监们说着一些污秽不堪的语言。 赵嬷嬷低着头,在一旁似乎也是听不下去了,声音极小的开口:“四皇子这么做难免有些过分了。我们殿下即便是不受皇上重视,可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天家皇子,则可被如此侮辱?难道四皇子就不怕今日这事传到皇上的耳中,皇上再罚你吗?” “嬷嬷!”萧景珩声音急促的喊了一声,像是想要阻止赵嬷嬷一般,可是赵嬷嬷嘴快,萧景珩根本来不及阻止。 说出来的话也收不回去了,萧景珩的心又高高的提了起来,生怕萧煜磊会为难赵嬷嬷。 赵嬷嬷虽然声音小,可是说的话很清晰,传到了在场的所有人的耳中。四皇子一愣,似乎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反驳他,随后又抬起头来大笑。 “老东西,我看你是年纪大了,脑子也跟着糊涂了吧?父皇会为了这个身份低贱的东西罚我?你也不仔细看看,本殿下的生母可是齐嫔娘娘!哪里是一个想要爬床的宫女比得上的?我看即便是我再把他打一顿,也不过是得到父皇几句斥责罢了。倒是你,这么大年纪了,还瞎了一双眼,看不出来你伺候的这位三皇子殿下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才能说出来这种话,本皇子也不怪你。不过主子说话,哪有你个奴才插嘴的份儿?来人,把这老东西给我拉下去,掌嘴二十!” 萧景珩一听这话,哪里还在床上坐得住?赵嬷嬷年纪这样大了,若是再被人罚一顿,还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去呢,他怎么能让赵嬷嬷再经历这种事儿呢? “够了,四皇弟若是有什么事,直接与我说便是,何苦为难赵嬷嬷?赵嬷嬷年纪都这么大了,如何受得住这二十个巴掌的刑罚?” 萧景珩从床上坐起来,因着起的着急了,还忍不住咳了两声,没想到四皇子瞧着他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更是来了兴致,转头便挥了挥手,叫人把赵嬷嬷松开了。 赵嬷嬷得了自由之后,忙从地上爬起来,退回到了萧景珩的身边。 萧景珩这么些年来忍气吞声,就是为了能过的好一些。事实上,虽然他身体孱弱,还看着弱不禁风的,可其实他是懂武的,只是因为萧政不喜他,他也不敢把自己的功夫暴露于人前,唯恐更惹得萧政厌恶。 即便是萧政这些年来对他不闻不问,可他到底也是萧景珩的亲生父亲,要说萧景珩从来没有渴望过得到父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他其实现在并不对萧政报什么希望,现在之所以这么窝囊着过日子,也只是想赶紧等着年纪到了,封了王出宫开府,到时候不问世事,就做一个闲散王爷是了。 上头已经有二公主外出和亲了,这种事情一旦开始了,那就证明皇帝也快要放他们出去了,好不容易熬了这么多年,萧景珩更不想在最后关头将这些年的忍辱负重都付诸东流,所以才从来不和萧煜磊计较。 却没想到萧煜磊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若是今日他真的敢在这里折辱他和赵嬷嬷,他明面上不会说什么,但是到了晚上,萧煜磊别想有好日子过! “既然三皇兄和这瞎眼嬷嬷感情这么深,那不如这二十个巴掌就由三皇兄替这嬷嬷承受如何?毕竟以下犯上可不是个小罪,三皇兄也有责任。谁叫你没有教导好下头的人呢?” 皇子代下人受刑这个事儿别说在大景朝了,就是在历朝历代都史无前例,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四皇子敢这么说,无非就是因为萧景珩不受宠,再加上他并不觉得萧景珩真的会为了一个嬷嬷把自己的尊严扔到地上,被人狠狠的践踏,所以他说出来这话,也不过是为了为难萧景珩罢了。 却没想萧景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目光直直的看着他,道:“若是四皇弟执意如此的话,那我也只好代赵嬷嬷受刑了,只是希望这事到时候若是传到父皇的耳中,四皇弟还能像现在一样这么轻松,希望到时候四皇弟不要后悔就是了,我倒不会有什么怨言。” 即便是萧景珩不受宠,可是这样的事情放在哪里都是很炸裂的,更别说放在皇家了。 更何况再怎么说,萧景珩也是正儿八经的天家贵子,哪怕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皇子身份带给他的殊荣,可是说到底也不能忽略了他确实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只是被皇帝所不喜。 若是搁在平常的人家身上,哪里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也就是在天家,皇帝的命令高过一切,所以才会这样。 四皇子听着萧景珩说的话还是很震惊的。 他知道一直是这个瞎眼嬷嬷照顾着萧景珩的生活起居,可没想到这样的屈辱萧景珩也敢答应下来。 只是他这个人一向好面子,虽然他一开始是打定了主意萧景珩不会同意这件事,但是没想到萧景珩竟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他虽然一开始并没有像这么做,但是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了,再加上刚刚萧景珩又拿皇帝出来压他,他心里自然也是气不过,便想着要好好治一治他。 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那他就不客气了! “便是闹到父皇那边去,本皇子也会和父皇解释,这三皇兄就不用操心了。既然三皇兄都这么说了,那本皇子若是不如你所愿的话,岂不是显得本皇子非要惩罚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嬷嬷,太不近人情了些?我看这瞎眼嬷嬷年纪确实也不小了,若是挨上这一顿刑罚,怕是身体也确实受不住。既然三皇兄把这瞎眼婆子当娘看待,有这份孝心,想要替这嬷嬷受罚,那本皇子也不好阻拦不是?来人,把三皇兄从床上拉下来,让他代这瞎眼嬷嬷受着刑罚!” “殿下,万万不可啊!” 赵嬷嬷又跪在了地上,膝行向前到四皇子的跟前,又磕个头哀求道:“四皇子殿下,老奴有罪,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不该多嘴,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殿下啊!老奴愿意自己受刑,老奴愿意!” 说着,赵嬷嬷就开始打自己的脸,一个巴掌一个巴掌的落在她的脸上,本就苍老的容颜愈发可怜。 三皇子殿下体弱,更是真正的天家贵子,怎么能让他代她受刑? 本来若只是说赵嬷嬷受这二十个巴掌的话,这些下人还是蠢蠢欲动的,毕竟只是给一个老嬷嬷上刑,萧景珩势弱,必然不会为了一个嬷嬷报仇而找他们的麻烦,到时候得罪了四皇子不说,怕是就连齐嫔都会不高兴,实在是得不偿失。 而且还能借此在四皇子跟前露个面儿,那些伺候他的宫人们无一不想上赶着接这个差事。 可是如今这受罚的人变成了三皇子,他们也都犹豫了,不敢往前。 这萧景珩再怎么说那也是皇子,他们怎么敢动手打人呢?若是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四皇子还好说,他毕竟是皇帝的亲儿子,即便是皇帝责怪他,却也不会要要了他的命,顶多就是斥责几句,然后再禁足而已,可他们这些下人就不一定了。 万一皇帝一生气就全要了他们的命,那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几个太监都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先上前的。 四皇子从一边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上前,随即心里便有些恼怒了。 “本皇子说的话难道你们这些人都听不见吗?聋了不成?要是这样的话,那本皇子看你们的耳朵也都不用要了,反正也听不见,更没有什么必要再从本皇子身边待着了。反正慎刑司位置多的是,送你们几个过去也不过就是多几张嘴而已,虽说吃饭的人多了,可慎行司里边的活也有人干了,想来慎行司是很愿意接收你们的。” 萧煜磊直接说这样的话,这些人哪怕是再不想动手却也没法善了,几个人都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其中一个长得很奸猾的小太监率先上前。 毕竟哪怕他再害怕自己到时候被皇帝问责,可那也是到时候的事,说不定四皇子就有办法能把他们保下来呢,可若是他们现在不动手的话,下一秒就有可能被四皇子拖出去杀了。 哪怕都是一个死,好歹她为四皇子办事而死,四皇子说不定还会记得他的好,到时候再善待他在宫外的家人。 更何况晚点死总好过现在就死了。 所以那小太监咬了咬牙,率先走上前来,只是那双手还颤颤巍巍的,有些不太敢碰着萧景珩一般,看的四皇子心里又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怎么着,难道他堂堂四皇子,想要惩处一个宫女所生下的皇子都这么艰难吗?更何况也不看看她的母亲是谁,这萧景珩的母亲又是谁?他的生母可是圣宠稳固的齐嫔娘娘,哪怕齐嫔的恩宠和成贵妃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可也是每个月都有面圣机会的。 更何况皇帝对他们母子二人一向也比较宽容,这种小事父皇怎么会问责?反正父皇本来也不喜欢萧景珩。 许是萧政想着他这个儿子没有什么大出息,所以从来不苛责他什么,只是四皇子并不知道,是因为还以为是皇帝就是疼爱他,怕他太累了,所以才从来不曾给他定过太高的目标,或者是要求她读多少书。 这些宫人都在那儿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刚才这个想要出头却是犹犹豫豫的不大敢动手的小太监更是直接惹恼了萧煜磊,他一下便走上前狠狠的踹了一脚那个小太监,那小太监毫无防备便被他一脚踢倒在地上,脑袋狠狠的磕在了桌角上,一下子便没了生气。 第45章 住手 剩下的那些太监们瞧见了都吓的不得了,一个个的站在原地,话都不敢多说,哪里还敢做出来什么其他的反应呢? 却没想四皇子瞧见这个情况,只觉得更加生气了。 “你们都是母妃辛辛苦苦给本皇子挑来的人,没想到本皇子只不过是吩咐你们做一件这样的小事儿,你们都在这四处推脱,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既然这样,那本皇子还留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若是你们再这样继续下去,本皇子只好把这事儿回禀给母妃,让母妃来做决断了,到时候你们可就不光不能在本皇子身边伺候了。好好想想你们自己家的家人吧,要是你们觉得无所谓,那本皇子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齐嫔这个人明面上看起来十分的温柔和善,可背地里的阴毒他们那些不在听竹宫当差当然不知道,他们这些常年和齐嫔打交道的人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些温柔和善不过是给皇帝和皇后看的,因为齐嫔早就已经投靠了皇后的阵营,所以为了让皇后能更加信任她,她自然也不会在皇后面前表现的太过分,只是平日里多有收敛罢了。 可是在她的宫中,这些宫女太监的命从来就不是命,对她来说,这些宫女太监都好像小猫小狗一样,随随便便便能捏死。 她高兴了便把那些人喊过来,叫他们陪她说话解闷儿,她若是心情不好,随便打杀一两个的情况那也是有的。 这些人听了四皇子的话,哪里能不害怕呢?何况他们的确是齐嫔挑过来给四皇子做太监的,而齐嫔又一向宝贝着这个儿子,想要时时刻刻都监视着他,自然能被她挑在四皇子身边伺候的太监,这家里什么情况她都是拿捏的一清二楚的,就是怕若是有人想害他的宝贝儿子,她手里不至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制衡。 却没想到当年他们想要建功立业的投名状,现在反而成了四皇子威胁他们的把柄。 不少小太监都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又忍不住为自己当年的贪心感到后悔,可事已至此,即便是后悔也无用了。 四皇子都这么说了,他们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直接先冲出去把这件事给办了呢。说不定到时候四皇子心情一好,还能把他们给保住。 再看看刚才犹犹豫豫的那个小太监,现在已经躺在地上咽了气,他们自然也没有胆子再装作听不见四皇子说的话了。 不少人想通了之后,便纷纷上前。 眼瞧着这些人离着他越来越近,萧景珩只觉得心中一片悲凉,他现在的确没有什么能力反抗,可是若是这些人真的敢靠近他打他的话,那他也绝对不可能束手就擒的,即便是在不暴露自己会武功的情况下,他也有办法能阻止这些人。 萧景珩探出手来,摸出了凳子底下的剪刀,正准备给最先上前的小太监一刀的时候,却没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清丽的女声。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温乔本也只是闲逛才逛到了皇子所这边,着实是因为这两日太后成日里在她耳边念叨着着那几个亲生孙子,又碍于身体情况,温乔不让她下床出门,所以她才不得不叫温乔出来随便溜达溜达,然后看看她的那些孙子们现在是否都在认真读书。 温乔本来应该去尚书房看看的,但是一想到这两天萧明赫那个恶心的东西总是时不时地就想去尚书房门口偶遇她,她为了不给自己添堵,还是决定先来皇子所看看。 毕竟那些皇子公主们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除了在皇子所就是在他们各自生母的宫中,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出宫,只要皇子所里没有人,那他们大概率就是去尚书房读书了。 可是却没想到温乔刚一到皇子所竟然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这可真是一个惊天大惊喜。 温乔仔细从脑海中想了想,如今能住在这破落院子里的的便只有当今三皇子萧景珩了。 据说这三皇子自小就不受宠,因着其母的缘故,皇帝看他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平日里的日子过得多有艰难,还有不少兄弟欺辱他。 尤其是这四皇子,做事最是过分。 温乔又仔细地想了想上辈子三皇子最后的结局,却发现自己对三皇子的了解可以说是一片空白,甚至就连夺嫡的名单上都不曾出现过三皇子的名字,她一下就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毕竟她之前的时候虽然不曾好好的看过其他的皇子,一门心思都扑在太子身上,可是理论上来说,这些太子的兄弟们她都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为何三皇子一直没有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难不成当时她帮着太子夺嫡的时候三皇子就已经死了? 想了半天都没想通这件事情是什么缘故,温乔索性也就不想了,不管三皇子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子,最起码现在她不能看着他被四皇子羞辱,万一以后这三皇子有什么大造化呢。 从心里边衡量了一下,对于这两个人,温乔还是更讨厌四皇子一些。 她看不上四皇子,自然也没有给四皇子能够再次接近她的机会,所以最后四皇子才不得不收了他的那些龌龊心思。 若是温乔跟温绮一样,也对着四皇子释放橄榄枝,说不定四皇子也会像现在骚扰温绮一样骚扰她。 即便是四皇子并不喜欢她这种长相的女子,可是就四皇子那狗憎人厌的尿性,只要是个美貌的女子他都想染指。 其实现在温乔并不知道四皇子平日里没事就过去骚扰温绮,也不知道温绮现在和四皇子是什么样的关系,他只知道四皇子这个人为人好色,生性残暴,自以为自己拿了一个皇子的身份便不把其他人的命当命。 温乔一向就是讨厌这样的人,现在能有机会好好治一治他,不论对面这个被萧煜磊欺辱的人是谁,只要不是太子,温乔估计着自己都会出手的。 当然了,萧煜磊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去欺辱萧明赫,不仅仅是因为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同时也是因为齐嫔现在和皇后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齐嫔资质三皇子的资质不行,便跟着皇后一起把宝押在了太子身上。 四皇子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能耐,就只浑浑噩噩的度日,平日里欺负欺负其他的兄弟姐妹,仰仗着太子的身份,没少作威作福。 如今宫中的人都知道温乔在太后跟前伺候,也知道皇帝很是喜爱她,自然也不会有人不长眼的不给她面子。 即便是皇子,多少也要顾及皇帝的脸面,不可能直接就给她下脸子的。 所以温乔也有这个底气敢上前拦四皇子。 本来四皇子听着皇子所里边出现女子的声音还有些惊讶,随即便心里偷摸的高兴了起来。 皇子所,顾名思义就是全是男子的地方,即便是有公主也在这边住,可是公主住的是另一边,再皇子所东边的另一个大院子里。 这有一个女子来这边,且不说是不是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就说她本人必然也是个极为不检点的,再加上能出现宫中的,也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女子,长得自然也都看得过去。 所以四皇子下意识的就想着又有一个美人能被自己纳入怀中了。 只是他一时没听出来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等到他一转头发现出现在门外的是温乔的时候,他的脸都僵了起来,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其余的那些小太监一听有人阻止,他们也都赶忙往后退了。 一开始就没有人愿意干这要送命的差事,最后是不得不干,可是现下有人阻止他们了,他们自然也就有了往后退的由头。 不过一个个的都没敢表现的太明显,只是脚步都微微往后退了退而已。 显然,四皇子现在的精神都放在温乔身上,所以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些小太监私底下的小动作。 瞧着温乔,四皇子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露出来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原来是表妹来了,我还以为是谁呢。这时辰按理来说,表妹应该正在慈宁宫伺候皇祖母呢,怎么有时间到皇子所这边来看看了?这边都是些男子,表妹来这儿多有不便,不若还是快些回慈宁宫吧,若是晚了,皇祖母找不着表妹的人,怕是又该着急了。” 这宫中所有的皇子公主们,按理来说和温乔都是表亲,因为温乔是长乐公主的亲生女儿。 只是有不少人不愿承认这事,而温乔又一向随和,并不在意这样的事情。 所以迄今为止,这些皇亲国戚们除了想跟她搭关系的时候会叫她一声表妹,其他的时候,也都是叫她永宁侯府家的姑娘或者是小姐,他们这些皇子公主们都是高高在上的,想让他们承认自己和一个从乡下捡回来的野丫头是表亲,恐怕比杀了他们还难,即便是温乔现在很受皇帝的看重,可是这也改变不了这些人觉得温乔粗鄙的想法,还都当时皇帝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所致。 但是温乔从来都不在意这样的事情,所以她活的也相对轻松一些,不然光是这些人,气都能把她给气死,她哪里还能像现在一样过得这么自在呢? “原来是四表哥,刚才远远的妹妹就瞧着这站了乌泱泱的一群人,本身这个院子妹妹以为是没有人住的,毕竟实在是太过破败,没想到突然间变得这么热闹。之前妹妹路过这儿的时候从来都不曾进来瞧一瞧,这如今一看,原来还有人从这住着。按理来说,妹妹这个时辰应该在伺候皇祖母,可表哥这个时辰应当也在尚书房上课才是,怎么会在这儿呢?” 温乔说话轻声细语的,饶是一向不喜欢她这款美女的四皇子听着她的声音,都忍不住有些心神荡漾了。 还在床上跪坐着的萧景珩微微垂下了眼眸,掩盖住了自己眼里最真实的情绪。 是那天在皇祖母寿宴殿外救了他的那个女子,没想到她果然在宫中住着,要不然不可能会溜达到皇子所这边,可是两次了,他两次与她见面都是在这么狼狈的情况。 第一次是在太后的宫宴外,他中了毒,没法进去,要靠着她施针来替他压制他身上的毒;第二次便是今日四皇子带人来羞辱他,而他只能在床上无能的瘫坐着,什么都做不了。 若是这般下去,温乔回去之后会不会从心里觉得他是一个很懦弱、很无能的人? 温乔说完话好像才瞧着萧景珩一般,还稍微有些惊讶,自然也认出来了他就是那天她随手救下来的那个男子。 没想到萧景珩竟然就是传说中极不受宠的三皇子。 更没想到再一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虽然她想不起来三皇子最后的结局是怎样,可是如今她重生了,很多事情注定不会按照上一辈子的走向了。 就比如温绮这件事儿,若是按照上一辈子的发展来的话,温绮现在应当是已经入宫伺候在太后的身边,甚至她在京中还会传出来很懂医术,很有才气的名声,再过不了两个月,就会获得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 可惜这一切都因为她的重生而被她搅浑了。 既然这样,那上辈子的一些人和事便会因为她的到来而发生改变。 只是她没想到,这传说中的三皇子竟然过得这么的可怜,即便是他不受宠,那也是因为他的母亲当年被人设计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罢了。 若是皇帝当年真的觉得这个孩子是耻辱的话,那直接派人把他打掉不就好了,何苦叫人把他生下来,最后却又不管不问呢? 温乔垂下了眼眸,只是自己在心里想着,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她也不是圣母,如今她自己的日子才刚刚好过了没一会儿,更不可能去管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人的生活过得怎样了。 第46章 救场 之所以会进来,不过也只是看着外头的人多,再加上自己身后也跟了不少宫女太监,若是对这样的事儿视而不见的话,恐怕最后传到太后那边也不太好,所以才进来阻止这件事的,却没想到里边竟然是这样的,这倒是让她微微惊讶了起来。 不过温乔瞧着他这般瘦弱,倒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确实觉得也是正常的。 一来因为他不受宠。 二来因为他身上还有毒。 这是打娘胎里边儿就中了的毒,她那天稍微一把脉就能看得出来,这种毒想要根治其实并不难,只是可能是因为他不受宠的缘故,平日里也没有人愿意给他请太医,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这毒如今已深入骨髓,若是再不解毒,恐怕也活不了几年了。 温乔微微垂下了眼眸,并没有把自己想的这些事儿说出来。 她还没有到上赶着要去给人治病解毒的癖好。 至于三皇子的毒到底解还是不解,最后还是要看这三皇子自己的态度了。 听着四皇子和温乔的对话,赵嬷嬷也一下反应了过来,估摸着温乔就是这两日宫中一直传着的人物了。 她刚刚才和三皇子说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本人了,即便是再不堪,赵嬷嬷还是跪着转了个身,一下就跪在了温乔的面前,对着温乔响响的磕了一个头。 看着这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就连萧景珩一时之间都没摸清楚赵嬷嬷想做什么。 瞧着她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跪下,萧景珩心里更是止不住的心疼和自责。 “温小姐,老奴姓赵,是一直伺候在三皇子身边的老奴才了。三皇子的日子过得不好,平日里吃喝都是极差,时不时还有有一些身份尊贵的皇子们过来欺辱我们殿下。温小姐,老奴知道您心善,又懂医术,更是知道如今皇上和太后娘娘疼您疼得紧。老奴别的不求,只想求求温小姐能否去皇上面前为我们殿下说两句好话,起码保我们殿下吃喝还有生活都像正常人一样,别再过得像现在一样艰难了。” 赵嬷嬷的话让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只有温乔还站在原地,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神情也是极为自然。 其中反应最大的就是四皇子,正当萧景珩想开口阻止赵嬷嬷的时候,四皇子就已经冲上前来,狠狠的一巴掌便扇到了赵嬷嬷的脸上,刚才就已经自己下手行刑的赵嬷嬷的脸一下子就破了皮。 萧景珩顿时从床上坐直了身子,要下床把赵嬷嬷扶起来,却不曾想温乔竟然直接走上了前,把赵嬷嬷从地上扶起来。 眼瞧着四皇子这一巴掌是下了死手的,赵嬷嬷的嘴角都流出了鲜血,温乔瞧着赵嬷嬷头发都花白了,还颤颤巍巍的不敢说什么,顿时就想起来了自小收养着她的那个小山村的奶奶,心里说不生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表哥,你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能对年纪这么大的嬷嬷下此死手呢?更何况她也不过只是说了两句实话罢了,你这般恼羞成怒,可是因为她说的话和你有什么关系?刚刚表哥可是跟我说,你不过是在跟三表哥玩闹罢了,怎么这嬷嬷刚一开口说话,你就要冲上前来打她?这么多人都在这儿瞧着呢,你就不怕妹妹把今日在这儿发生的这些事情全部都告诉舅舅吗?” 温乔是发现了,在这宫中,你想要胁迫别人,便直接搬出皇帝来就好了。 这宫里的人,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或者是这些皇子公主们,无一都害怕皇帝,只要皇帝不高兴,他们说什么也是不敢再做些什么逾矩的事情。 很明显,这一招对四皇子也是奏效的。 四皇子听着温乔说这话,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只是眼睛里还写着“我很不服”四个大字,看到温乔是忍不住想动手上前去抽他。 可是一想到面前这个人的身份,最终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到底也是个皇子,便是做错了事情,也轮不到她来惩罚。 更何况齐嫔对他这个儿子看的如珠如宝似的,她也不是不知道。 若是今日她打了萧煜磊,怕是好长一段时间她身边都不得安宁了。 “是本皇子考虑不周了。的确,三皇兄再不济也是父皇的亲儿子,本皇子的亲哥哥,刚才确实是本皇子多有冒犯,弟弟先在这里给三皇兄赔个不是。表妹出来时间久了,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皇祖母担心,本皇子就不在这儿陪着表妹说话了。既然表妹喜欢与三皇兄一块儿说话,那本皇子就不打扰了,告辞。” 四皇子说完之后就走了,一开始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什么,可是等到离了皇子所稍微远了一些,他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脸上写满了愤怒。 “有什么好神气的,还不只是永宁侯府家的一个小姐罢了,甚至还是刚从乡下接回来的,要不是她在父皇和皇祖母面前有两分面子,今个儿看我怎么治她!!” 四皇子一边走路,一边愤怒地自言自语着,他身边想巴结他的小太监听了连忙上前应和着。 “就是,不过就是一个刚从乡下接回来的破落户罢了,怎么比得上殿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殿下可是皇上的亲儿子,真正的天家贵子,让着那乡女也不过是看在皇上还稍微疼爱她一些的份上,不然就她那个身份,连给殿下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哪有资格在殿下面前耀武扬威的!” 那小太监本以为自己这一招是拍了萧煜磊的马屁,能让萧煜磊对他另眼相看,却没想萧煜磊直接一巴掌甩在了那小太监的脸上,吓得跟在四皇子身后所有的人都乌泱乌泱的跪了一地,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废物,我还没找你的麻烦,你反倒是提醒我了。刚才本皇子说的话你们难道都聋了吗?一个个的都给本皇子装听不见是吧?那萧景珩就从那那么坐着,你们竟然没一个人敢上前去碰他的,存心想让本皇子丢脸是不是?你们几个人回去一人领***板,再给我跪两个时辰,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今天的错误!” 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太监心里叫苦不迭,纷纷怨恨的看向了一开始出声想要巴结四皇子的那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感觉到自己惹了众怒之后,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话了,生怕自己下一句又说不合适,惹到了四皇子,到时候且不说他自己受罚,还要连带着这些人都跟着他一起受罚,说不定这些人到时候就会排挤他呢。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在宫中被排挤是很可怕的,他们这些小太监说不定就和哪个宫里的贵人有关系,虽说都是齐嫔挑过来伺候四皇子的,可是百密也难免会有一疏,谁知道这里边儿有没有其他人安插的钉子呢? 若是惹了众怒,到时候可就不好脱身了。 只要针对他的人多了起来,那些脏活累活不仅仅是落到他头上这么简单,还有可能缺衣少食的,被活活的饿死或者是冻死。 即便是这种可能性很小,可是也不排除。 尤其是冬天,被冻死的宫女太监数不胜数,多数都是一些被针对的,或者是一些不受宠的嫔妃宫中的人。 齐嫔宫中倒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当然了,他也不想做第一个因为惹了四皇子不高兴,而被冻死或者是搓磨死的小太监。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有些心痛的从心里边儿算着自己的月例银子,怕是这个月的保不住了。不止如此,就连前些日子他攒下来的,估摸着也要全部都分出去了,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平息大家伙心里的怒火。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不过好在能先把命保住,银子没了还可以慢慢的再挣。 就这么一小会儿,这小太监就已经把自己从鬼门关里边儿溜了一圈儿拉出来了,宫里的人心复杂,说不定哪一会儿就会被人针对致死。 萧煜磊说完了就一甩袖子走了,去了齐嫔的宫中,准备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齐嫔说道说道,最好是让齐嫔想办法治一治温乔。 一想到温乔今天不仅坏他的事,还下了他的面子,萧煜磊心里就止不住地烦闷,看着周围路过的这些花草都烦,还上前一脚踢倒了一盆大红色的牡丹,不过他没有注意到,可却有一个小宫女看见了。 那小宫女又看了一会,确定了萧煜磊现在的状态之后转身就跑了。 一行人走了之后,萧景珩小院里边的气氛稍微有一些尴尬,温乔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萧景珩从小到大更是没跟女子说过话,自然也显得非常的拘谨。 只是温乔毕竟之前救了他,而且刚才又帮了他一次,他总不好叫人家一个姑娘,而且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来先主动跟他说话吧。 憋了半天,才总算从嘴里冒出来了两个字。 “多谢。” 温乔本来也想着直接走了算了,可是毕竟萧景珩也是一个皇子,若是不打一声招呼的话也说不过去,更何况她身后还跟着乌泱泱的一堆人,就是不知道今天萧景珩受欺负的这件事儿这些人会不会跟太后说。 若是太后知道了,又该作何反应呢? 再怎么说,萧景珩也是太后的亲孙子,她就算是再偏心,也不可能厚此薄彼的太明显,更何况太后一向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对自己的每一个孙子孙女都是极好的,即便是她要照顾着皇帝的面子,不能公然的照顾皇帝讨厌的儿子,可是私底下偷偷补贴些倒是也没什么。 只是这四皇子行事实在是过于嚣张跋扈,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恶毒了。 即便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到底也是一个父亲,竟然能如此折辱萧景珩。 更何况他们还都是萧政的儿子,从血缘上来说是不分高低贵贱的,只是错就错在当年生下萧景珩的那个女子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否则就萧政登基之后,这宫女的身份理应也跟着水涨船高,现在捞个嫔当当应当还是有可能的。 只是可惜了,她无福又命薄,再加上被人设计陷害,甚至连她生下来的孩子都被皇帝厌恶。 若是她在天之灵能看到这样的情况,恐怕也会心疼萧景珩吧。 不过温乔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她不会说出来的. 她又不是圣母,说出来的话反倒显得她这个人太过刻意了,到时候再传出去被人说她装模作样,即便是她不在意这些虚名,可难保太后听了不会生气,到时候再气坏了太后的身子,实在是得不偿失。 温乔这边什么话也不说,那边萧景珩又陷入了沉默。 主要是温乔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还没反应过来萧景珩刚刚说的什么。 萧景珩觉得是自己说的话多了,惹了温乔的不耐烦,或者是温乔瞧着他实在是太无能了,不愿与他说话。 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里沉思的情绪。 若是把这永宁侯府的小姐作为一个跳板,能帮助他更快的获得王爷的身份,倒也算是可以。 只是他总觉得利用救命恩人的话,心里有些愧疚。 温乔尚且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过她却突然反应过来她现在还是在皇子所里,不能一门心思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立马反应过来刚刚萧景珩我还跟她道了谢,便也开口回道:“不必,举手之劳罢了。嬷嬷年纪大了,现在又受了伤,画屏,一会儿回了慈宁宫从我屋里头靠墙的桌案上取一个黄色瓷瓶给三表兄送过来。” 赵嬷嬷现在是真的对温乔感激涕零的,如果不是温乔的话,说不定刚才萧景珩真的就要被四皇子折辱了,眼下一听温乔又要给她送药,连连摆手,实在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再拿温乔的东西了。 毕竟人家给她送药,还要叫她身边的人跑前跑后的,她委实心里过意不去,还不如自己挺挺,免得叫温乔觉得他们贪得无厌了。 第47章 解毒 “不敢再劳烦温小姐了,温小姐能帮奴婢已经是极大的恩情了,老奴怎敢再奢求温小姐来给老奴送药呢?老奴这点伤不打紧,不过都是一些小伤罢了。再者说,老奴是个粗人,用不上这么好的药,温小姐还是先紧着太后娘娘的身体才是,老奴这点小伤实在不值得温小姐挂念。” 温乔抬手摸了摸赵嬷嬷脸上的伤,赵嬷嬷还稍微瑟缩了一下。 这是下意识的反应。 就这一点,温乔就能肯定出赵嬷嬷平日里在宫中一定没少受人欺负,否则也不可能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害怕和躲避。 想到这儿,她又抬头看了一眼萧景珩。 虽说他们现在日子过得艰难并不是萧景珩的主要原因,可她还是下意识的觉得,赵嬷嬷跟着萧景珩的确是受苦了。 或许萧景珩自己内心也是自责的,她不该也没资格再给萧景珩太大的压力。 可是瞧着赵嬷嬷是个和她那个小山村的奶奶一样年纪的老太太,却还在宫里受磋磨,而对比一下她那个奶奶,整日里除了采药就是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面晒太阳,日子过得的确是悠闲。 温乔又忍不住心疼了赵嬷嬷两分,随后又瞧了一眼萧景珩,这才开口:“嬷嬷不必与我客气,那些药配出来便是给人用的,分什么高低贵贱呢?更何况嬷嬷脸上这伤,哪怕是不为了容貌,也要为了健康着想才是。那药也不是什么好药,只是抹上去能消肿止疼而已。既然嬷嬷平日里还要照顾三表哥的日常起居,脸上带着上总归也是不方便的,把药抹上能好的稍微快一点,也好过嬷嬷总是觉得疼痛不已。” 说罢,还不等赵嬷嬷再继续推辞,温乔又对着萧景珩继续开口说着:“之前我给三表兄把脉的时候就发现三表兄这毒是打娘胎里就带着的。想要解毒并不困难,只是要耗费一些心神。毕竟这毒在三表兄的身体里已经盘踞了接近二十年的时间,早已深入骨髓,若不费一番力的话,很难根治。三表兄若是有解毒的需要,只管找我就是。只要我听说了三表兄的事儿,便一定会来见你的。” 温乔本来不想再多管闲事,毕竟既然萧景珩身体里的毒是打娘胎里就带下来的,说不定还牵扯到什么皇宫秘史,若是她管了,便是把自己也牵扯到了其中。 更何况能给当时的那个小宫女下毒的人肯定是萧政当年还没登基时王府后院的人,当年那些女子,哪怕只是个通房丫头现在也在宫中有位份的,熬了这么多年,如今她的身份必然不低,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听到宫中传出来一点风声说查出来了给萧景珩下毒的人。 或许这与萧景珩并不受皇帝的重视有关吧。 总之温乔是瞧着赵嬷嬷一把年纪了还要这般被人折辱,心里有些心疼,这才开口说着的。 对于萧景珩,她的想法便是能帮就帮,不能帮便也算了,这种事情帮了其实也会给她带来麻烦,说不定萧景珩如果不好好隐瞒着,他也会有麻烦事。 不过好在能给萧景珩下毒的人估摸着现在应当也不在意萧景珩的死活了,毕竟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哪有人会真正的在乎他呢? 如今这些后宫的嫔妃们目光都放在了皇帝屁股下的龙椅上,以及太子的储君之位上,卯足了劲,削尖了脑袋想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 即便是现在萧政还没有到退位的年纪,可是不少嫔妃们都已经蠢蠢欲动了。 尤其是凤栖宫那边,近日来事情搞得倒是不少,只是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估摸着也是怕萧政对他们母女不耐烦,所以都是一些小动作,萧政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就是不知道萧景珩身上的毒跟现在的皇后是否有关系。 之前的事儿她不太了解,但是据她的推算,当时那宫女怀上萧景珩的时候,皇后就已经入伏掌握王府的中馈大权了,想要害一个宫女那还是很简单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事儿若是再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是否会为了这个他并不喜欢的儿子去惩罚他的发妻。 不过在这深宫之中,女人对于皇帝而言就是开枝散叶的工具,哪怕他付出了感情,却也总是比不过皇位来的重要。 即便这个人是温乔的舅舅,即便这个人现在还很疼爱她,可天家凉薄,温乔早已看的清楚明白。 就从萧明赫上一辈子的太子身上,她便已经知道了权力会让人变得不像从前的自己。 “不用再往后了,温小姐,我现在就已经想好了,还请温小姐再帮我一次,把我身上的毒给解了,到日后,我一定竭尽所能报答温小姐的恩情。只是这毒一直跟着我,每到月圆之夜便会毒发,浑身抽搐,喘不上来气,难受的很。上一次若不是温小姐及时出手相助,恐怕我会活生生的因为喘不上来气而憋死在那儿,怕是也不会太快被人发现。我知此事太过于麻烦温小姐,故而并不奢求温小姐能立马答应,只希望温小姐在考虑过后,若是愿意,便派人来与我说一声,我扫榻相迎。” 萧景珩的语气诚恳,温乔便点了点头。 经过这两日的施针,太后的身子已经好了不知多少倍,如今下床走动是没什么问题了,身边也不需要人时时照看着,温乔也有空出来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怕是距离她出宫的日子也不远了。 何况侯府那边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她去处理,据她所知,萧明赫应当在上辈子就和温丛庆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她当时还觉得高兴,一个是自己深爱着的男人,一个是自己的娘家,二者相处能够和谐融洽是她求之不得的,自然高兴,就是没想到最后这一份高兴给她带来的是毁灭性的打击。 再加上当年长乐公主给她留下的耳坠她还埋在树下,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太踏实,便想着回去挖出来换一个地方藏着,免得让人轻易的得到了去。 不过想来除了一些皇室中人以及其他的重臣,应当是没有人知道那对耳坠有什么用处的,哪怕是温丛庆估摸着也都不大清楚,旁人拿了也只是得到了一对普通的翡翠耳坠罢了,并不能起什么作用。 可她就怕萧明赫从她这儿耍手段不成,再把目光放到永宁侯府的后院儿上。 若是他当真派人去偷的话,说不定真的能看出来那棵枯树下的土松软,是被人翻过了的,到时候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虽然宫中还有事要处,。但是温乔又一想,她出了宫之后也需要每日进宫来读书,而萧景珩的解毒方式也就是施针加吃药,施一次针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也并不耽误什么时间,最多就是萧景珩从宫中自己弄不来药方上的药材,只要到时候她从宫外再抓出来派人给他送来就是,到时候他只需要每日下学之后来皇子所呆上一炷香的时间,又或者是中午下学跟太后说一声,晚些到慈宁宫,这倒都不是什么大事。 温乔仔细想了想,把时间分配的差不多之后,这才开口回答萧景珩:“既然三表兄信得过我,那我便斗胆一试了。只是过些日子我要出宫,怕是不能随时都来皇子所了,到时候我看一看什么时间比较合适,再派人过来与三表哥说一声。这样,从明天开始,我会下午的时候来给三表哥施一次针。既然已经开始解毒,那每日的施针是必不可少的,若是有一日落下了,不仅前功尽弃,说不定还会遭到反噬,三皇兄可要做好准备。” 萧景珩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又问了温乔一句:“如此便多谢温……表妹了。只是不知道这解毒大概需要多长时间,会不会太耽误表妹的事了?” “若是三表哥身上的毒能解,时日长一些倒是也无所谓,只需要九九八十一天,三表哥变得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不必再被这毒困扰着。若是期间三表哥有任何不适,都可与我言说,到时候我们再根据具体情况调整治疗的方案。” 温乔说话轻声细语的,让人听了心里就觉得很是舒坦。 赵嬷嬷也跟着点了点头,看着温乔要走,一直把温乔送出了离皇子所还有一段的距离,还是温乔叮嘱她萧景珩身边只有她一个人照顾着,若是离了她怕是不太方便,赵嬷嬷这才停了下来,没再继续往外送。 要不然的话,温乔都怀疑赵嬷嬷能直接把她给送到慈宁宫里边去了。 等到回了慈宁宫之后,画屏立马就去温乔的屋子里取出来了那瓶装在黄色瓷瓶里的药送到了皇子所里边,后来赵嬷嬷再如何感谢,也都只是画屏过来转述给温乔的,温乔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屏气凝神的坐在太后的床边,给太后把脉,一直到她松开手,神色轻松了一些,太后才敢笑出来。 “哀家一看乔丫头这样便知道,是哀家这副不争气的身子现在估摸着是突然变得争气了,要不然的话,乔丫头的神色也不会如此的放松。” 太后这两日身子好了,自然情绪上也稍微好了一些,之前的时候便是有精力和温乔说笑,可是温乔还是能从她的神情里看出来,那不过是太后怕她担心,所以才强颜欢笑,为了哄她开心的罢了。 可眼下一瞧,这太后现在的状态的确是不错,最起码说笑的时候并没有看出来一点儿勉强的感觉,像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样温乔就放心了不少。 而且从她刚才把脉得到的结果来看,太后如今身体里的蛊毒被压制的非常好,只要现在能拿到天山雪莲,太后不光蛊毒可解,就连身子里的一部分旧疾也能痊愈。 看来她是该催一催萧政了,叫萧政赶紧派人去取天山雪莲了。 此事宜早不宜晚,若是早日能把太后的身子治好,那也能早日让她把心放下来,不至于整日里都惦记着这件事儿。 “那是自然,有孙女在,再加上皇祖母日日配合孙女的工作,那药不管熬的太苦,皇祖母都能眼也不眨的喝下去,这种情况下要是还不好,那才是奇了怪了。好了,皇祖母这两日没事的时候便可以下地随便溜达溜达了,等再过两日,孙女仔细的观察过之后,再跟皇祖母说能不能像之前一样随便出门走动。” 其实就按太后现在的脉象来看,她想要出去上御花园走一走是能做到的。 只是如今太后说的上是大病初愈,这身体情况不像之前一样那么好,万一再吹了风受了冻,恐怕温乔和太后以及宇明和其他太医之前做出的那些努力都要付诸东流了,所以温乔才要再仔细的观察一下。 更何况她现在还觉得这宫中危机四伏,哪儿都不安全。 前两天的时候皇帝已经派人把慈宁宫里边清理一遍了,因着太后身子不好,这种事情没法亲自处理,所以便由温乔在旁边配合着姜从安,一起拔出来了不少钉子,都撵到了浣衣局去做苦工了,现在慈宁宫里边相对来说是安全一些的。 可是一旦出了慈宁宫,难保不会再有其他那些有坏心思的人想要对太后做什么。 温乔担心这种事情发生,自然也不愿意随随便便的就把太后放出去,叫她出去透气。 好在慈宁宫里边儿的东西也很全面,太后平日里喜欢喂鱼遛弯儿,在慈宁宫里边儿也能做得到,不一定非要出门,这样还能让温乔稍微放心一些,就怕太后到时候非要出去。 好在太后瞧着温乔这些日子这么辛苦,也是很珍惜温乔的劳动成果的,自然不愿意让温乔白忙活一场,温乔叫她做什么,她也都老老实实的去做,只要是能把她身上的病治的差不多,哪怕是为了让温乔和皇帝心里好受些,她也一定会配合的。 “那是,万事都有乔丫头在,哀家这把老骨头就不去操心那么多的事儿了。乔丫头妙手回春,什么病治不好?” 第48章 心疼 太后说完这话,微微顿了顿,随后又叹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本来哀家是想叫你出去看看你那些表兄表妹有没有好好去上课,却没想出了这档子事儿,哀家听了,心里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太后的消息很灵通,之前的时候是慈宁宫四处被人安插了钉子,可不代表太后自己身边没有心腹。 虽然宋嬷嬷日日跟在太后身边伺候太后的饮食起居,可宋嬷嬷手底下还有其他的小宫女,自然都会从外头打探一些消息来跟她说,到时候她也会挑一挑,把那些不太影响太后身体的事跟她说说,也好叫她不至于消息闭塞,什么都不知道。 更别说当时温乔身后还跟着那么多的小宫女和小太监,自然会有人把这事告诉太后的。 太后能这么快的知道,温乔也并不觉得意外。 “皇祖母,虽然舅舅并不喜欢三表哥,可再怎么说三表哥也是舅舅的亲生儿子,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事若是舅舅知道了,怕是也不会叫四表哥再这么随意的折辱三表哥了。只是舅舅一向不喜三表哥,此事孙女儿还得想办法跟舅舅说一声才是,皇祖母切莫再因着这件事儿忧心了,早些养好身子比什么都强,如今对孙女来说,最要紧的还是皇祖母的身体。” 温乔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叫太后多思多虑,便想着先把话题转移。 这个事儿既然太后惦记着,那她私下里想想办法就是了,皇帝总不可能真的放任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他的另一个儿子欺负了不管吧? 只是没想到温乔不想多说,可太后却是硬要缠着温乔说这事。 “话是这么说,只是景珩那小子平日里便是个扶不起来的,旁人欺负他,他也不知反抗。这些年过去了,哀家也知道他平日里的日子过得苦,只是哀家不能不顾及皇帝的想法呀。皇帝不喜欢他,哀家也只能私底下偷偷摸摸的给他送一些不值钱的东西罢了。这些年来,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想来也并不反对哀家这种行为。就是哀家害怕若是送的多了,皇帝那边再不高兴,到时候还平白的惹了皇帝难受。哀家知道皇帝一直都介意这件事,可是这也否认不了景珩是他的亲生孩子。这些年过去了,皇帝自己一直在心里别扭着,哀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孙女出生的晚,之前的事情孙女了解的也都不多,想着也是舅舅那段时间本来就不好过,再加上又出了这档子事儿,估摸着是当时舅舅还被人以此攻击过,所以才这么介意三表哥的存在的。可他还是愿意让那位娘娘把三表哥生下来,想来也是对三表哥这个孩子有所期待的。只是三表哥素来不争不抢,再加上知道舅舅不喜他,所以很少往舅舅跟前凑。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旁人也都以为舅舅是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儿子了。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舅舅又怎么可能完全不记得呢?既然皇祖母都说平日里给三表哥送些什么东西,舅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既如此,那就说明舅舅心里还是在意这个儿子的,只是都冷处理了这么些年了,舅舅又是皇帝,难免也有一些拉不下面子来。皇祖母放心就是了,这件事情孙女来想办法。你呀,现在的任务就是每天开开心心,轻轻松松的养好自己的身子就行了。孙女保证,等皇祖母养好了身子,舅舅一定会喜欢上三表哥的,绝对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对三表哥不闻不问了。” 温乔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毕竟萧景珩的身份摆在这儿,若说是皇帝完全不在意他,那显然根本就没有让他出生的必要。 而不得不说,温乔随便推论的用来宽慰太后的话,却正好是皇帝自己心中所想。 实话说,萧景珩的确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从小到大,萧政也没给过他什么关爱,甚至连正常的温饱都需要他自己去想办法解决,小小的人儿长得还没有大人的腿长,便要去讨好那些御膳房的太监,想叫他们多给他一口饭,或者是正常的饭吃。 或许当年萧政也是年轻,所以心里对这个孩子充满厌恶,也不觉得心疼。 如今年纪大了,再回想一下,总觉得那个小小的人儿过得很是不易。 可就像温乔所说,冷处理了这么多年了,他若是在萧景珩毫无表示的情况下就开始去关心萧景珩,那很显然他是做不到的。 毕竟皇帝的面子比天还要大,他实在是拉不下来这个脸。 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需系铃人,即便这个零是皇帝自己给自己系下的,可是若没有萧景珩这个引头,估摸着这铃想要解也是不大好解的。 “你办事哀家一向是放心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哀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哀家也没有什么心愿,只是希望这些孩子们都能高高兴兴的长大。景珩这事说到底是皇帝的错,不过好在这孩子现在也已经长大了,也算是个有福的,没夭折在这吃人的后宫里。哎呀,算了算了,哀家与你说这个做什么?正好这两日哀家的身子好了不少了,你也跟着多出去透透气吧,别总是闷在宫中,和一个老太太似的。哀家都时不时的想出去放放风,溜达溜达,你竟也能憋得住,一直从宫中极少出去。” 普天之下,敢说皇帝做错了事情的人屈指可数,也就只有太后这个当娘的才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这种话了。 这要是放在旁人身上,又是杀头的大罪。 听着太后不再说这话了,温乔自然也乐得转移话题,免得她再惦记着这个事儿。 “哪有,孙女这两日可是没少出去逛,只是没出宫罢了,可是这慈宁宫的大门孙女是踏出去的。皇祖母竟然说孙女像老太太,孙女真真是伤心了。若是孙女真成了老太太,那孙女也要缠着皇祖母一辈子,非要叫皇祖母养着孙女不可。” 温乔的话逗得太后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又在后头添补了一句:“你这丫头净爱无理取闹,等到你成了老太太,说不定哀家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年了。不过到时候你也长大了,自己能保护自己了,哀家也算是放心。” 太后刚说完话,温乔的嘴又撅起来了。 “皇祖母怎么又说这种话?之前不是答应了孙女儿绝对不会再说这种丧气话了吗?皇祖母若是再这样,孙女真的要生皇祖母的气了,以后孙女就不日日都来看皇祖母了!” “好好好,小管家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都这么说了,哀家保证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免得你这丫头又有话要说。” 因着温乔多日都不曾回侯府,温丛庆都有些想她了,只是温乔一直在宫中,对他们侯府也是有好处的,所以才不曾多说什么。 面对这个给他带来了地位提升的女儿,温丛庆现在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 可是总这样不管也不是一个办法。 更何况他还是知道的,这些日子皇帝愿意给他好脸,都是因为他这个女儿有本事,能在宫中能给太后治病,要不然的话,他这一辈子也别想再挤进这些朝臣的视线之中。 如今就已经有不少人喊他出去应酬了,这两日他总在外头喝酒,也是觉得极为痛快的。 好歹是能和这些朝堂上比较重要的人物坐在一块儿说话了。 即便是有些时候他说出来的话会贻笑大方,可是他脸皮厚,只要能让他地位上的提升,旁人爱笑便笑吧,他管不了旁人那么多。 可是他知道,这些都是温乔在宫中给他带来的好处,若是他一直不表示自己对这个女儿的关心,怕是久而久之,皇帝也会觉得不满,到时候他现在所得到的一切说不定都会被收回去。 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过之前那样清汤寡水的日子了,每日就只能出去巴结那些朝臣,有些人家还都不愿意搭理他。 现在的日子他就觉得过得很好。 所以为了能保持住现在这种生活,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宫去找皇帝一趟,关心一下自己这个女儿。 温丛庆想到这事便立马付诸行动,起身就往宫中去。 如今已是下午,一般来说这个时辰进宫的人已经很少了,可他做戏做全套,为了表示他的确是对这个女儿极为上心的,哪怕是现在这样的时辰,他都要进宫去打听打听他这个女儿的情况,便是皇帝瞧见了,可能也不会再对他不满了吧? 温丛庆自作聪明,喜滋滋地便往宫里去了,丝毫没有顾及到现在这个时辰正是皇帝休息的时候。 本身处理一天的朝政就已经够累了,没想到还要再面对着温丛庆这张虚伪的脸。 姜从安过来跟皇帝说温丛庆进宫的时候,皇帝是极其不耐烦的。 可是想着这人毕竟是温乔的父亲,也是已经逝世的妹妹的丈夫,他还是决定给两分薄面,便叫他面圣。 果不其然,温丛庆纯属是没屁硬挤,他进了御书房之后,便直接对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这会儿皇帝因为刚想睡觉就被人吵起来,心里正不满呢,又不能从寝室里接见朝臣,说出去也不合规矩,还是现从御书房后边的小寝室里边出来,一听温丛庆净说一些没有用的话,他便脸上有些不耐烦了。 “这些话明日早朝都可说,温爱卿这个时辰进宫,不会只是为了跟朕说一些没有用的话吧?” 皇帝这个意思就已经很明确了,你若是再说些没有用的东西,我可就直接甩脸色走了。 毕竟他话里的不满都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即便是温丛庆再愚钝也能感觉出来,现在皇帝的心情并不算很美丽,他哪里还敢再继续东拉西扯呢,忙不迭的便把自己进宫的目的说出来了, “回皇上的话,小女温乔进宫多日,还不曾向家中传过信带过话,这女儿是微臣与长乐的女儿,微臣又是近些日子才把她接回来,自然是无比关心的。只是微臣好些时日没有得到她的消息,心里总是有些惦记,所以才进宫想要来瞧一瞧,顺道问问小女近日来有没有按时读书。” 其实温丛庆能关心温乔这事让皇帝还是比较高兴的,毕竟温丛庆肯说出来,不仅仅是对温乔算是一件好事,也说明他这些年来可能还惦记着长乐,这让萧政做兄长的心里也是感到很欣慰。 可转而这温丛庆又说什么惦记着温乔有没有好好读书,这又让他不大高兴了。 太后的身子现在还没养好,他就一心只惦记着这些事情,温乔留在宫中的原因,还不就是因为太后的身子不好,所以才留下来照看太后的么?这事儿他就不信温丛庆会不知道。 何况当时他就已经派人出宫把这个事儿跟温丛庆说过了。 温丛庆如今又这么问,要么就是没屁硬挤,要么就是想要跟他说些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以此来刷一刷存在感,又或者是对皇家有什么怨言。 不过想来最后一种情况温丛庆应当是不敢的。 就他这副胆小如鼠的模样,当年也就是长乐眼盲心瞎,所以才看上了他,非要出宫低嫁给他,连公主府都不愿意要。 若不是长乐实在坚持,他当年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再说,到现在长乐的死因都还没查清楚,也不知当年究竟是谁从中作梗,难不成真的就是因为难产吗? 可皇帝一向多疑,再加上他对后宫这些事儿了解的也不算少,当年就是宋嬷嬷帮着他把后宫里那些嫔妃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所以才叫他在前朝不用分心再担心先帝后宫中那些嫔妃从背后给他耍什么阴招,所以他对后宅的事儿了解的也不算太少。 那些腌臜东西如果真是让他查,他总是能查出来蛛丝马迹的。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些年来一直逮着长乐这个事儿使劲往下捋。 第49章 懦弱 只是如今他只能查的出来这事儿或许和温丛庆的继室有关,却无法再往下查真正的原因了。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派人盯着永宁侯府,就是想看看那女人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可是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她还是安安静静的,好像没有什么事一样,这让萧政总是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可是又觉得这事儿就是要沉住性子往下查,所以才一直按捺住。 可并不代表他从心里就不怪温丛庆了。 毕竟若不是温丛庆的懦弱,又或者是他的蓄意纵容,长乐怎么着也不可能死在永宁侯府里。 而他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温乔这个丫头的,却不曾想他对温乔的喜爱反倒是给温丛庆带来了不少好处。 罢了,就当他使的这一招是捧杀吧,先把温丛庆高高的捧起来,到时候温丛庆跌下来的时候就知道有多难受了。 “好了,你说的这个事儿朕知道了,过两日乔丫头就会回永宁侯府,你也不必日日都在这儿惦记着了。只是有一点,乔丫头刚从乡下被接回来,朕不要求她在侯府能过上多好的日子,但最起码不要让旁人欺辱了她去,若是叫朕知道了乔丫头在永宁侯府过得不高兴,温爱卿,你可要当心了。” 萧政说的这话好像意有所指一样,再看他的眼神,就是对永宁侯府的不信任。 毕竟当年温丛庆为了求娶公主,也是在御书房说下这种话的。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话。 别说是萧政了。就连温丛庆也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心里微微发颤,生怕萧政说这话是因为查出来了什么一样。 “是,乔丫头,是微臣的亲生女儿,微臣怎么可能不是真心实意地疼爱她的呢?更何况乔丫头前些年受了不少苦,微臣心疼她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再让她受委屈呢?皇上只管放心,乔丫头毕竟是微臣和长乐的亲生女儿,这些年微臣虽然娶了继室,可那也不过是因为府中的中馈需要有人来打理,微臣这些年是一直念着长乐的。” 这虚伪的话,温丛庆是一套一套都不带重样的,只要是能让皇帝高兴,让他自己的地位在京城里能有所提升,他便是说出来什么样的违心话,都不会觉得面红耳赤。 更别说温乔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这些年来又一直在乡下生活着,根本就没有亲人真心实意地关心过她,就算是有收养她的那个老太婆,那也不是至亲血脉,说话做事总是隔了一层的,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两句话就能骗的那丫头高高兴兴的了,又怎么可能还会再和他有什么嫌隙? 温丛庆根本就没有想过温乔是重生的,也没有想过温乔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他所谓的父爱了,他还当他是温乔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温丛庆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不过这些事温乔现在都不知道,她更是没有想过温丛庆会直接为了让她回永宁侯府而进宫,若是知道了,恐怕也只嗤笑一声,说他在装疯卖傻吧。 否则温乔可真的想不出来温丛庆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了。 哦不对,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以后若没有什么要紧事就不要在这个时辰进宫,朕日日忙得很,哪有那么多时间听你在这儿说一些废话?再者说,你若是真心实意地想念乔丫头,朕怎么可能会一直扣着她,不叫她回去,以后也不必在朕面前装模作样的了。你是什么样的脾气性子朕还是知道一些的。” 皇帝的话说完,温丛庆的脸色其实就有一些不太好看了,可他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赶忙应下来,然后出宫去了。 皇帝毕竟是皇帝,哪怕说的话再让他生气,他都不可能对皇帝做什么,否则便是以下犯上藐视皇权的大不敬之罪,是要牵连上整个侯府的,他哪里敢这么做呢? 温丛庆匆忙地回了永宁侯府,今日也不知怎的,他觉得事事都不顺心,回来的时候,马还惊着了,永宁侯府的车架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撞毁了不少百姓的摊子。 他心里气急,却也毫无办法,只得吩咐李彦兰赶紧去把那些百姓的损失都给赔偿了,免得在百姓中让永宁侯府落下了不好的名声。 只是他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些年靠的都是长乐公主当年的嫁妆,以及李彦兰嫁进来的时候带的那点微薄的银子补贴着,这才维持住了永宁侯府的日常开支。 永宁侯府看起来也是外表光鲜亮丽的,其实内里早就已经入不敷出了,只是温丛庆平日里并不管这些事情,所以他也不知道如今侯府过的其实是比较艰难的。 李彦兰好几次张嘴想跟他说这事,可最后还是被她咽回了肚子里罢了,平日里侯爷就为了侯府一直操心着,这种小事能不拿去打扰他便不拿去打扰他吧,左不过当年长乐公主的嫁妆还剩下不少,便是都拿出来用,也能支撑不短的时间,就是说出去会不大好听。 可长乐人都已经死了,皇帝那边也并没有说要把嫁妆要回去的事儿。 李彦兰便装聋作哑,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否则这永宁侯府的开支全落到她一个人的头上,她就是金龟也下不出来那么多的金蛋,怎么可能支撑得了一大家子的日常开支呢?更别说这段时间温丛庆时不时的就要出去喝酒应酬,总不好回回都叫人家掏银子,这一来一去的,侯府中的亏空便更大了些。 只是这些事李彦兰从来都没有跟温丛庆说过,可今日要赔出去的银子又要百十多两,若是不去典当长乐的嫁妆,怕是到了月底,下人们的月历银子都发不出来了。 想到这儿,李彦兰又匆匆折返回去了,看得温丛庆觉得莫名其妙的,随后又生气的一甩袖子回了书房。 在外头不顺心也就罢了,回了府中,家里的夫人竟然还对他这样甩脸色,可温丛庆到底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便是李彦兰这样闹脾气,他也只当李彦兰是心情不好,并没有过多的和她计较。 反正不管侯府的情况怎么样,是必须要拿钱出来给他出去充面子的,若是堂堂侯爷被人传出去吃酒还要旁人一直请客,那多难听,更别说他能在京城里地位有所提高了,恐怕那些人嘲笑他都来不及呢! 李艳兰匆匆回了内院,赶紧吩咐自己身边一直贴身伺候着的蓝芩出去,再把长乐的嫁妆典当了,不然怕是来不及。 若是等到那些百姓亲自上门讨要的话,怕是永宁侯府的名声到时候也不会太好听,还不如赶紧趁着现在那些百姓们都还没有上门,她快些把这事给做完了,说不定到时候温丛庆瞧着了,心情也能稍微好一些。 他们夫妻俩如今是都不知道对方的艰难,温丛庆只觉得偌大的侯府,钱财多的不说,最起码支撑家用是没什么问题的。而李彦兰也是看着这些日子温丛庆一直出去喝酒,便想着侯府估摸着在京城中的地位的确是有很大的提高,再加上温乔那丫头如今在宫中,还能为侯府带来不少的好处,她就知道这些日子来,温丛庆的日子过得都不错,可既然这样,总是出去喝酒,为何不多带点银钱回来呢? 他有了权利,难道不就是为了多拿些钱财回来,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吗? 这总是典当原配的嫁妆,说出去也不像个样子,到时候再被旁人知道了,他们永宁侯府又要成了京城众人的谈资了,所有人都会拿他们当笑柄,这样简单的道理温丛庆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他毫无表示,一心只想着每日出去喝酒鬼混,一点好处都没有给家里带来。 李彦兰越想心里越气,就连看着蓝芩,心里也是不大高兴的。 “本夫人叫你快些出去把长乐公主当年留下来的嫁妆再典当一件,难道你是聋了吗?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本夫人现在还指使不动你了?” 本来她心里就烦躁,又看着蓝芩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弹,更是生气了,说出来的话自然也都不大好听。 蓝芩站在一边犹豫着半天才又开了口:“夫人,并非是奴婢不愿赶紧去办您交代下来的事儿,只是当年长乐公主留下来的嫁妆如今剩的也不多了,前些日子典当出去的是最后一个小件,如今库房里存着的嫁妆大部分都是比较贵重的,若是拿出去典当,难免会被人察觉,更何况那是宫中所造的东西,内务府的印记还在上头打着,若是就这么典当出去,难免会惹来祸事啊。” 李彦兰听了蓝芩说的话,还微微一愣,似乎也是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若是不去典当的话,那到时候府中的开支如何是好?若是典当,这些大件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宫中若是派人下来问罪,她又该如何解释?难不成说永宁侯府揭不开锅了,非要典当原配的嫁妆才能度日吗? 别说是温丛庆了,就是她若是听到旁人这般在京城中讨论这样的事情,她都会觉得脸上无光,到时候温丛庆还怎么在京城立足呢? 想了想,李彦兰又咬了咬牙,一狠心开口道:“你只管去就是了,这个事到时候我来跟侯爷说,叫侯爷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只是现在若是再不拿出去东西典当的话,咱们真的要揭不开锅了,这可如何是好?罢了,跟侯爷说了,侯爷也未必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你先去办吧,到时候本夫人再来想想办法。” 李彦兰都这么说了,蓝芩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反正最后承担责任的都是李彦兰。 蓝芩虽然是一直跟着伺候着李彦兰的,可那也是半路上被温丛庆买回小院儿的,那个时候李彦兰还在外头给温丛庆做着外室,因着李彦兰是罪臣之女,还是从教坊司那边假死才能脱身出来的关系,她的身份是极为敏感的,若是被旁人发现了,难免不会节外生枝。 所以当时温丛庆便只得买了一个丫头给李彦兰,不能出去雇人,否则若是李彦兰住在小院儿的事儿被人说出去了,到时候对他也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这些年也确实是他把这件事隐瞒的太好了,再娶李彦兰做继室之前,他还把李彦兰送到了乡下去待了一段时间,回来便跟皇帝说说自己是娶了一个乡女,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学着掌管中馈。 乡下的人心眼儿淳朴,不会对孩子们做什么不合适的事儿,所以皇帝也没多说什么,便同意了。 不过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女子,怎么着也是比不过他最疼爱的妹妹长乐的,这种小事他没必要还卡着温丛庆不放,他又不是什么昏君,非要掌管朝臣们的婚姻大事。 不过后来萧政也确实派人下去随便查了一查李彦兰的身世,也可能是手下的人松懈,所以没有查出来李彦兰有什么问题,这些年温丛庆又一直不断的在给李彦兰的身世做文章,等着皇帝反应过来长乐的死有问题的时候又派人下去查,可却也没查出来什么,只得让人盯着李彦兰,看看她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行动。 可这些年都没有什么有有用的消息传回来,说实话,皇帝也渐渐的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才会去怀疑这么一个乡下来的妇人。 这边李彦兰匆忙的去找了温丛庆,温丛庆还在书房中坐着,想着今日皇帝对他的态度问题,却没想到听着外头有人匆匆忙忙的来报,说是李彦兰来了。 他只当李彦兰是无理取闹,想要借此又从他这儿争宠,心里烦闷不已。 本来还想着今日心情不好,去他新收的那一房小妾里边过一晚上,如今李彦兰又来了,想着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他也不可能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第50章 典当 温丛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着李彦兰正往书房里边走,强压下心中的不耐烦问她:“你怎么来了?不是跟你说了我刚从宫中回来,要琢磨一些事了,刚才叫你去给百姓们赔的银钱这事都做完了吗?竟然还有时间在这随便溜达。你可知此事要是办不好,永宁侯府在百姓中的名声会变得有多烂?到时候别说在提升永宁侯府的地位了,就是出去了,那些百姓见了我们都要一人吐一口唾沫到我们身上来,不往我们身上扔些臭鸡蛋都算是他们手下留情了!” 温丛庆毫不犹豫的开口指责,让李彦兰听了心中一寒,只觉得自己这些年所托非人,当年她即便是个官妓,可若是攀上皇室宗亲也能捞个侍妾当当,即便是妾,那也比在永宁侯府这种没有实权的府中当主母的日子过得要好得多。 可这些年他一心一意的为了温丛庆操持永宁侯府,最后温丛庆还对她这个态度,要说她心里不难受,那怎么可能呢? “妾身并非是无事来打扰侯爷办事的,只是事发紧急,妾身也不得不赶紧来跟侯爷知会一声。这两年妾身一直都是靠着当年长乐公主留下来的嫁妆来维持着侯府日常的生活开支的,可是刚刚侯爷在街上惊了马,损坏了不少百姓的摊子,等下又要给那些百姓赔钱,这一下又要支出百十两的银钱出去侯府。现在账面上剩下的银子不过只有三百来两左右了,若是再刨去这一百两,再加上下半个月的开支,到时候怕是连府里下人们的月钱都开不出来。本来妾身是想着再去典当一件长乐公主的嫁妆,可这些年来,长乐公主的嫁妆早已经被典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比较沉重贵重的大件,若是出去典当,难免会被人发现。内务府的大印还在上面打着呢,若被人看见了,到时候再传到了皇上的耳中,这可怎么是好?” 李彦兰因为心里难受,所以脸上也并不带焦急之色了。 反正温丛庆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摆明了也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即便是最后私自典当皇家之物的罪名落下来,便是她担了一部分,那温丛庆也有逃不脱的责任。 既如此,那她还着急什么呢?全当是补了他们这些年的夫妻情分了。 可时间长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毕竟也在这儿摆着,即便是此刻李彦兰心里在伤心,却也知道能度过眼下的这个难关是最好的,若是度不过,也只得去典当长乐公主其余的嫁妆了,否则他们根本没法向外人交代,更没法向府内的这些下人们交代。 他们这些下人当年卖身入侯府,不也是看着侯府怎么着都是一个功勋世家,有些家底子在的,都是为了挣钱而来,开不出钱来,传出去还不知道外头会说的多难听呢。 不光温丛庆爱惜名声,李彦兰做了永宁侯府的当家主母之后,也变得和温丛庆一样爱惜名声了,哪里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呢? “你说典当长乐的嫁妆?谁叫你这么做的!那都是皇上的御赐之物,若是这被发现了,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你怎么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不行,这些年一共典当出去了多少?现在库房里还剩下多少?我告诉你,即便是长乐已经死了,可她这些东西理论上来说也是要交给温乔那丫头的,若是你这么私自做主,把这些东西都给典当了,到时候温乔出嫁,拿不出来那么多东西,怎么跟皇上交代?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温乔在皇上和太后娘娘面前有多得脸,若是这事儿被他们宫中的贵人们知道了,你让咱们永宁侯府的脸面往哪儿搁?到时候甚至都已经不是是脸面的事儿了,这是要被问罪的!姑奶奶,你做事之前能不能仔细考虑一下,哪怕你一开始过来跟我商量着,也不至于现在捅出来这么大的篓子!” 谁曾想温丛庆听了之后并没有给李彦兰什么答案,反倒是上来就责怪她私自去把长乐的嫁妆给典当了。 李彦兰冷笑了一声,当年那个把她养在府外,对她立下海誓山盟的男人好像已经死了一般,如今她在永宁侯府做了这么些年的当家主母,看的只有这个男人凉薄的嘴脸,根本瞧不出来他还有一丝一毫当年对她的那些情谊。 想到这儿,李彦兰说话声音也变得尖锐刻薄起来。 “我私自做主?若没有我的私自做主,这永宁侯府早不知道在多少年前就塌了,怎么可能还能维持的了现在的光鲜亮丽的门面?既然侯爷这么说,那侯爷倒是来想想办法,说说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这么些年了,我管着侯府的中馈,所有的开支,所有的账册全都在我屋里头,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每一笔钱都是花在明面上的。侯爷若是有话要说,不若就自己去翻翻账本看看,就是之前侯爷把我养在府外,每月给我送来的那些体己银子,我都不曾随意花用过。当年在府外什么不要开支?我心疼侯爷在府内还要面对着长乐公主,所以从来不曾主动问侯爷要过半两银钱,都是侯爷主动送出去给我的,那些银钱在我回了府之后,也都全部带回来了。我这些年一两银子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便是那些钱我也都拿来补贴府中的开支了。这些年我一点私心都没有,竭心尽力为侯府着想,最后侯爷竟然还怨怪我私自去典当长乐当年留下来的嫁妆。我问侯爷,若是没有长乐的嫁妆,若是没有我的私自做主,侯府该怎么在京城立足?这些日子,侯爷出去喝酒的钱从哪里拿出来?侯府的花用又从哪里变得出来?只凭我一个妇人,我有多大的本事能维持整个府中的开支?侯爷仔细想一想,今日我说的这些话,哪一句不是在理的?若是我都这么说了,侯爷还有话要说,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李彦兰说完,冷笑了一声就走出了书房,她现在还得赶回去阻止蓝芩去典当长乐嫁妆里那些贵重的东西。 既然刚才温丛庆都这么说了,她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真的被皇帝发现了,怕是他们都难逃罪责,更何况温丛庆这些年都不知情长乐的嫁妆被典当,到时候问罪的话,差不多也该是她一个人来扛了。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儿,李彦兰走路都快了些,好在最后回了院子里,还瞧见蓝芩正指挥着几个下人往外搬东西。 还没有出府,能拦得下来。 李彦兰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阻止了他们。 “把这东西抬回去吧,不必典当了,侯爷说银钱的事情他来想办法。蓝芩,跟我回去,这侯府里银钱的事情不用咱们再操心了。” 说到底,蓝芩也是当年被买进来的,也不是侯府的家生子,自然没有什么和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想法。哪怕是这些年和李彦兰相处,有些情分在,却也赶不过她更想保住自身。 毕竟她在府外还有家人,这些年她挣来的银钱也都悉数给家里人送过去了。 之所以这么积极的想要去典当长乐的嫁妆,也不过是为了能顺利的拿到下个月的月银罢了。 若是温丛庆说他有办法,那她自然也不会这么积极。 蓝芩吩咐了那几个小厮停手把东西搬回去,然后又快步跟着李彦兰回了屋里。 “夫人,侯爷当真说府中的开支都由他来想办法吗?要是这事处理不好,到时候府内的下人怕是有不少话要说。” “有没有办法,那都是侯爷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本以为这么多年的感情,再怎么说侯爷也要顾及一些,却没想到当年那些海誓山盟,如今都如过眼云烟一般。时过境迁,当年的人早就已经变了心了。侯爷都不如之前一般待我,我又何必再像之前一样,兢兢业业的为他打理这偌大的侯府呢?蓝芩,你是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了,这么些年来,我为侯府付出了多少精力你也都是看着的,可如今侯爷这般对我,我真的是寒心。罢了,说太多也没什么意义,且看看侯爷怎么处理这事儿吧。若是能处理的好了,我也能松口气,免得一直惦记着这个事。罢了,若是到时候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还是得去把公主的嫁妆典当了。所以说这事儿说出去不光彩,可也好过立马就让府中的人知道咱们揭不开锅了的强。就是我还有些担心皇上那边。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难免侯府又要有些波折了。” 蓝芩从李彦兰的话中知道了能发下来月例银子,便也不那么焦心了。听着李彦兰说的话,她便没太放在心上。 反正她不过就是一个下人,主子的事情她干涉不了太多。 既然钱能给她发下来,那她也就不管其他的了。 “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侯爷心里必然还是有您的,只是最近侯爷实在是太忙了,夫人也是看在眼中的,当年若不是侯爷,夫人您如今还在受苦呢,怎么能说侯爷心里没有您了呢?即便是年岁长了,可是侯爷和夫人的感情理应更好了才是,更何况,我瞧着侯爷心里还是有夫人的。” 听着她说的话,李彦兰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往下说什么。 长乐公主的嫁妆也还在库房中放着,她没有再让人去动,只是还是按照温丛庆的吩咐,从库房里边儿又拨出去了一百二十多两银子,赔给了那些商户。 倒是如温丛庆所想的,那些商户即便是心里有些怨言,可温丛庆这一举动也是把他们堆积的货物全都买走了,相当于他们也不用再从外头辛苦叫卖了。 一时间,温丛庆的名声在民间倒是好了不少。 转眼就到了第二日。 温乔还没把她要给萧景珩解读的这个事儿跟太后说,或许太后也不知道萧景珩是被人下了毒,只当是萧景珩这些年来一直都营养不良,所以才长得这么瘦弱的。 毕竟现在温乔还没有和皇帝说关于萧景珩的事情,若是这事再和太后说了,太后难免也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一边是温乔和她的亲生孙子,一边又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无论怎么想都是很纠结的,温乔干脆也就没跟太后说这事儿,免得太后再因为这件事儿头疼。 她现在才大病初愈,并不适合再浪费太多的心神放在这种小事上,温乔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便不用再跟太后说了,免得叫她平白跟着一块儿担心。 “三表兄先把上衣脱了吧,我这准备来给三表兄施针了。” 温乔到了皇子所之后,提着自己的药箱轻轻的开口。 她这一次出门只带了画屏一个丫头,并没有带代巧来,因着平日里画屏沉稳些,一些事情跟画屏说了她心中也有数,不会说漏了嘴。 可代巧就不一定了,许是她年纪稍微小一些,这些年在宫中又一直没有吃过什么苦,都是跟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平日里接触的也都是太后身边伺候的那些宫人,自然心眼子也就没有这么多。 画屏或许是天生就比较稳重,也可能是家庭的变故。 温乔当时只是随意的查了查她们的身世,并没有仔细的追问他们家庭背后所发生的故事。画屏的原生家庭便不太幸福,所以可能才导致她小小年纪便已经看懂了人间疾苦。 萧景珩点了点头,在床上坐着,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 赵嬷嬷从一旁看着,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大合适,可到底也是为了给萧景珩解毒,便没有多说什么,就怕这种事儿传出去对温乔的名声有影响。 她倒不是顾忌着什么,只是怕温乔这么好的姑娘,到时候若有人说她的闲话,温乔再一时承受不住什么的。 不过这屋里头就只有他们四个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往外传的。 赵嬷嬷想了想,便没多说话,只从一旁帮着温乔把拿来的东西跟着画屏一起分好了就站到一边,不再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第51章 劝说 后来温乔准备好手上的药之后低头看了一眼,七十二根银针被摆的板板正正的,赵嬷嬷虽然是年纪大了些,可她的心思很细腻,虽说眼睛看不见,可是在她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还能把这些粗细长短都不尽相同的银针分的板板正正的,可见也是经过手指仔细丈量过的,也就怪不得她能在宫中这么多年还把萧景珩照顾的算是不错的。 萧景珩脱好衣裳之后温乔便走上前来,手指从一排银针抚过,捏起了最中间的一根,直接就扎到了萧景珩的后背上。 赵嬷嬷看着是没什么动作,可是双手紧紧地握着,足以能看出来她内心是十分紧张的,倒是画屏站在一旁屏气凝神的,好像并不觉得惊讶一般。 也是,她毕竟跟在温乔身边也有一些时日了,这些日子温乔又一直在给太后治病,温乔施针的手法什么的他也算是有些了解。 没过一会儿温乔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转而又走到书桌旁,想着先写一个方子叫人去抓药。可是又一想,就萧景珩现在这种情况,一来他腾不出人手来去帮他抓,二来也是便是他去了太医院,估摸着那些看人下菜碟的狗东西也不会给他。 所以想了想,温乔还是没动手写。 再者说,萧景珩这也没有纸笔,想写也没法往下写。 温乔把银针都擦过一遍之后收了起来,然后起身又对着萧景珩说着:“这是第一次施针结束了,看三表兄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如此我便也放心了下来,最起码三表兄是能扛得住我这针法的,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后续再施针的话也能稍微轻松一些。我想着三表兄估摸着也是腾不出人手去抓药,等会儿我便配好了药让画屏送过来,三表兄到时候再叫赵嬷嬷去煎药喂你服下。等到明日我来的时候,会给三表兄多抓几副药过来,也免得哪一日我再忙忘了,到时候三表兄再漏了吃药,那可就不好了。” 萧景珩低下了头,真诚的对着温乔道了谢,温乔收拾好了东西之后便带着画屏走了,只留着萧景珩和赵嬷嬷二人还在屋里头待着。 等着人走远了,赵嬷嬷这才上前摸索了一下萧景珩的后背。 那银针极细,扎下去再拔出来都不会出血,所以赵嬷嬷也摸不出来什么。 只是刚才画屏从一旁悄悄的跟她说过了,这针是往萧景珩的后背上扎的,所以她才过来摸萧景珩的后背。 虽然摸不出来什么,可赵嬷嬷还是心疼。 “都怪那些杀千刀的当年给娘娘下了毒,否则现在殿下也不用吃这样的苦了。好在还有温乔小姐,也算是咱们的造化了。等着殿下的毒解了,咱们便去求了皇上回殿下出宫开府吧,一直在宫中待着,时不时的还要面对那些人,老奴瞧在眼里,疼在心里,不愿再叫殿下受这种苦了。” 赵嬷嬷到底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对着他这些年来受过的罪都是一清二楚的,想着萧景珩这些年常常被人欺负,便总觉得心里难受,可是出宫开府这样的事儿,又怎么可能说说就做得到呢?必然也是要让皇帝仔细的思量过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只是现在萧景珩的年纪的确是到了可以封王的地步了。 但是若是想要一块封地,怕是分不着什么好的,估摸着到时候皇帝若是看着这个儿子心烦,便会随便给一块偏远的封地,远远的把他打发了去。 即便如此,那他们也算是能过上清静日子了。只 要想到这样的结果,赵嬷嬷心里就高兴。 可萧景珩却并不愿意现在随便找一个封地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温乔对他的恩情,他该用什么报答呢? 只是现在为时尚早,这样的事情萧景珩也只是在心里想了一想,并没有说出来,免得赵嬷嬷又跟着他多担心什么。 就说温乔这边,从皇子所出来之后便回了慈宁宫,她想着这个事儿瞒不过太后,可却没想着太后这么快的就能得到消息。 温乔一回了慈宁宫便瞧着太后正躺在贵妃榻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好像在等着她说些什么一样。 温乔无奈,只得把自己今天出门做的什么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跟太后说了,免得太后到时候又要说她故意隐瞒着什么的。 “孙女并非是故意要瞒着皇祖母的,只是三表兄体内的毒实在是盘踞了太多年,想要解毒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还要孙女仔细的思量过之后才行,更何况现在孙女也并不是完全就有把握的,所以才没想现在就把这事儿跟皇祖母说出来,免得到时候若是三表兄的身体又出了什么其他的问题,再叫皇祖母白高兴一场。更何况,如今舅舅还没有说能够像正常对待其他的表哥们一样对待三表哥,孙女这心里属实也是有些放心不下。若是舅舅他知道了我去给三表兄解毒,心里不高兴,那孙女怎么顶得住舅舅的怒火嘛!皇祖母就不要生孙女的气了,若是可以的话孙女肯定不会瞒着您的,孙女就是怕到时候您再夹在我和舅舅中间觉得难做,所以孙女不愿叫您如此忧心,这才没有告诉您的。” 瞧着温乔乖巧的模样,太后就是有再多的话现在也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她心里确实还担心皇帝那边再对萧景珩有什么意见,所以才一直忧心忡忡的。 现在温乔把这话说出来了,她稍微放心了一些。 既然知道了萧景珩体内的确是中了毒,那有温乔在,不管温乔怎么说,太后都觉得温乔是一定能办成这件事儿的,所以其实也并没有多担心什么,只是想着这孩子这么可怜,从小到大一直都带着毒生活了这么久。 而且平日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他的那些兄弟姐妹时不时的还过去欺负她,这些事儿太后都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敢明面上管太多而已。 好在现在有温乔在了,等到温乔把他体内的毒给解了,他也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不至于再像现在一样过得这么可怜。 若是可以,她到时候也会去跟皇帝说一说,叫皇帝先给萧景珩封个王,把萧景珩安排到封地那边去,这样他不用在宫中受其他兄弟姐妹的欺负了,日子相对来说也能过得好过一些。 等他到了自己的封地,那便是他自己最大了,这些年吃过的苦到了那个时候也都可以补过来。 这孩子从小到大生活的都这么艰难,估摸着也是没有什么野心的,就是怕他以后再对皇帝有什么怨言,到时候那就很难办了。 不过太后相信温乔这么聪明的人,若是萧景珩真的有什么想法的话,估摸着温乔也能看得出来,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再这样去给他解毒了。 想到这儿,太后心也稍微往肚子里边放了一下,只是一想着现在萧景珩的处境,她又觉得有些头疼。 “皇帝是一个脾气执拗的人,哀家老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可是一直也都没有什么办法,好在现在有你这丫头在中间周旋着,也不至于叫景珩的日子太难过。到时候你再去跟你舅舅多说一说,估摸着他也就不会再对景珩有那么大的意见了。你这丫头是个好的,哀家放心。” 太后絮絮叨叨的又对温乔说了不少的话,温乔不愿叫太后现在总是惦记着这样的事情,怕她想的太多,对她的身体不好,便只随便说了两句就要太后再回床上躺着歇息去。 太后无奈,只得听着温乔的话过去。 温乔从一旁陪着太后,直到太后闭上了眼睡着之后,她才起身准备往御书房那边去,先跟皇帝说一说这两日的情况,再加上还有萧景珩的事儿一直在她心里悬着,不早早的解决掉她也总是惦记着。惦记着这事儿其实不要紧,主要是太后身子不好,若是让太后跟着一起担心,那岂不是罪过了? 温乔吩咐代巧在宫中仔细的照顾着太后,便带着画屏去了御书房那边。 “今个乔丫头怎么有空上朕这儿来坐坐了?朕还以为你会整日闷在慈宁宫,净陪着你皇祖母说话了呢,没曾想有一日朕也能被乔丫头想起来。” 萧政说的这话属实就有一些幼稚的成分在里边儿了,温乔只是笑了笑,又讨巧卖乖的说了半天,终于才叫萧政没再像刚才一样在那阴阳怪气了。 温乔随即也松了一口气,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便把自己这两日想跟萧政说的话通通都告诉了他。 “舅舅,臣女今日来主要是有两件事想跟舅舅说。一个是皇祖母现在的身子恢复的还不错,臣女在给皇祖母把脉的时候也看得出来,皇祖母现在身体情况算是比较好的,也能承受住不少药,可是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若是可以的话,还希望舅舅能够尽快的派人去把天山雪莲取回来,到时候才能彻底根治皇祖母体内的蛊毒,再加上这些旧疾之类的。若是不快些些治好了,怕是皇祖后面还要再继续受罪,臣女瞧着,心里也实在是难受的紧。” 这个事儿萧政一早就知道了,也一直都在派人去办,所以温乔说这话他倒并不感觉意外,只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温乔说他要来找他的第二件事儿,便有些忍不住的好奇,开口问了一嘴:“此事朕已经知道了,只是乔丫头刚刚说还有一事儿要与朕说,不知是什么事?” 既然萧政都已经问出来了,那温乔也就不再瞒着了,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口说着:“还有一事,是关于三表兄的。” 温乔说完这句话以后,便抬头悄悄看了一眼萧政的脸色,发现萧政的面色如常,便稍微放了放心,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继续说着: “臣女知道这些年来舅舅过得也不容易,想着三表兄那边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父子毕竟没有隔夜仇,三表兄也没做错什么事。臣女知道舅舅心里一直介怀着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可三表兄到底也是无辜的。再加上这些年来,三表兄的日子过得很苦,便是臣女从乡下这些年过的都比三表兄要畅快一些。如今三表兄体内有毒,这还是前些日子臣女无意间发现的。若是舅舅同意的话,那臣女也就先帮三表兄解毒了,毕竟这样的事儿放在谁身上都会心里难受的。臣女知道舅舅心里不好受,可三表兄那边,臣女瞧着也委实是有些心疼。毕竟说到底,臣女和三表兄也是表亲的兄妹,瞧着他这么难受,臣女也实在是于心不忍。” 若是旁人说这样的话萧政早就已经生气了,可说这话的是温乔,他心中一直又觉得亏欠了自己的妹妹,如今温乔说这些话,他倒也不像对待旁人一样那般生气,这可是让旁边站着的姜从安狠狠地捏了一把冷汗。 萧政只是微微沉思了一会儿,想了想,觉得温乔说的的确是有道理的,毕竟萧景珩是无辜的,当年的事情和他一个孩子也没有什么关系,哪怕是他的生母做错了事情,可这种事儿也不是他能决定的,这些年来,他也的确是受了不少的罪。 宫中这些看人下菜碟的宫人们他多少也都是知道一些的,瞧着萧景珩不受宠,平日里克扣他吃用那也是常有的事儿。 只是这话让温乔说出来,他反而还觉得心里稍微痛快了一些。 平日里要说他真的不关心这个儿子那也是不可能的,不喜归不喜,还是会叫人偷偷的盯着他那边,若是真的有下人做的太过分了,他也会叫人过去说道两句。 每每这个时候,萧景珩的日子就能稍微好过几天,可过了几日,那些人发现皇帝又不管不顾了,便又像从前一样,变本加厉的从萧政身上讨要好处。 “你说的这个事儿朕知道,朕自然也知道那孩子这些年过得都比较苦。罢了,就按照你所说的吧,朕稍后便派人去皇子所里瞧瞧他。至于他身上的毒,若是你有办法能解的话,便帮他解一解吧,不然总是这样的话,朕心里也觉得放心不下,总是过意不去的。” 第52章 斥责 “既然舅舅也惦记着三表兄,为何还要这样和自己过不去呢?不不瞒舅舅所说,臣女这两日的确是没少去皇子所看望过三表兄,三表兄很是渴望舅舅的关注,而且三表兄这些年来也并没有长歪长坏,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对舅舅更是没有半分怨言。如此,舅舅又为何还要因为当年的事情在怨怪三表兄呢?臣女私心里认为,三表兄其实并没有什么错处,错的是当年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是他们让舅舅和三表兄这些年来离了心。况且臣女瞧着三表兄也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说不定还会给舅舅帮上不少忙呢。不过臣女也只是这么一想,若是舅舅不愿意,臣女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可臣女瞧着舅舅如今心里的确是松动了些,既如此,三表兄也未对舅舅有什么怨言,趁着这机会,父子二人何不握手言和呢?” 事实上,温乔说这些话的确是僭越了的,但是她就是要在皇帝面前先把自己这个人设给立住,到时候再说什么做什么也能更方便一些。 更何况皇帝并非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就温乔这些日子以来对皇帝的了解,皇帝是一个赏罚分明的明君,这种事情他必然也是早就已经从心里感觉到,的确是不怪萧景珩的,只是一直拉不下来脸而已。 而萧景珩又害怕再看到他冷漠的态度,所以才一直没有勇敢的迈出过这一步。 这父子二人各有各的别扭之处,若是能叫他们握手言和,对温乔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儿,毕竟他才刚帮助了萧景珩,这样萧景珩以后若是有了什么其他的造化,她也能跟着沾光不是? “还是你这丫头清醒,这么多年了,朕都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到现在恐怕也一样。你给朕老实交代,你皇祖母是否也在其中掺和了?” 萧政哈哈大笑了两声,随后好像真的对这件事情没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 温乔瞧着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不光她自己能放下心来,就是太后那边也能好说一些,何况太后可是一直都惦记着这父子二人能不能和好的,如今她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太后心里也能高兴高兴,不至于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儿,再把自己给憋坏了。 “舅舅果真料事如神,不瞒舅舅所说,这两日皇祖母日日惦记着这个事儿,总是担忧的不行,生怕三兄和舅舅之间再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还是臣女对着黄祖母好一番劝导,皇祖母才稍微好一些了,要不然还不知道皇祖母要惦记这事儿惦记到什么时候呢!好在舅舅是明君,心胸又大度,不然臣女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温乔故作撒娇的样子,萧政瞧着,心里也是一片慈爱。 “怪不得你皇祖母日日要你陪在身边,说什么都不舍得放人,也不愿叫你回永宁侯府,原来是你这丫头这么能说会道,要是朕有时间,也愿意听你多说几句好话。” 萧政这话说完,温乔心中就有数了,估计是温丛庆那边又整了什么幺蛾子,所以才叫萧政说出来这样的话。 不过仔细想想,温丛庆也的确是心理够不健康的。按理来说长乐是萧政的亲妹妹,温乔也要叫萧政一声亲舅舅,即便是温绮是当年从府外抱回来的,可从礼数上来讲,温绮也该唤温丛庆的原配长乐公主一声母亲,可温丛庆竟然还想让温绮去接近萧政。 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知道外人会怎么议论呢,说不定温丛庆会被人骂的更狠。 温乔从这边和皇上交流了一番才又回到慈宁宫,急着赶紧回去把这个好消息跟太后说一说,也好叫她放下心来,不要日日都惦记着。 只是路上的时候不巧,又遇到了萧明赫。 这一次萧明赫没有像之前一样着急忙慌的靠近她,反而是离得稍微远一些了,对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两个人打过招呼了。 温乔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一些疑惑,不知道为何萧明赫竟然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不过这对她来说暂时也算是一件好事,即便是她有计划想要先接近萧明赫,叫萧明赫对她动感情,可如今这种情况,她尚且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理状态,这个时候如果继续强行执行她的计划的话,怕是也会对她的计划造成一定的干扰,还不如就先暂时搁置下来。 他们二人先个人过个人的,等到萧明赫那边的情绪缓和了,温乔这边估摸着也就能稍微好一些了,不至于总是惦记着太后的身体。 不过这些日子太后身体好了不少,而且听说昨天的时候温丛庆还进过宫,估摸着离她回侯府的日子不远了。 这些这日子他都不曾在侯府,也不知道温绮和温泽寒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若是等着她回去了,温绮瞧见如今温丛庆对她这般特殊,估摸着得气的不得了。 再加上她还是温丛庆从宫中“请”回去的,想来那个画面太美,温乔都不知道该从哪里笑才合适了。 温乔回了慈宁宫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先去跟太后把这个事儿通了个气儿,叫她也好放下心来,不至于总是天天惦记着。 太后听了,高兴得不得了,一张脸上笑的都有些看不见眼睛了。 “皇祖母还用这么高兴吗?这种事情对孙女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若是以后皇祖母有什么事儿,只要孙女能办成,孙女绝不推脱,到时候皇祖母才知道孙女的厉害呢!” 温乔笑意盈盈的,更是哄得太后嘴都合不拢,高兴的笑声在慈宁宫里边一直回荡着。 宋嬷嬷在一边站着,听着她们祖孙二人都这么高兴,也觉得欣慰不已。 温乔是个又懂事又有本事的,能把太后哄得这么高兴,不然太后前两年整日郁郁寡欢的,心里一直惦记着英年早逝的长乐。如今瞧着这状态,好了可不是一点半点了。 宋嬷嬷这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庆幸温乔被找回来了,要不然的话,不光太后心情不好,就连太后身上的蛊毒怕是都不会有人发现,到时候太后又有多少好日子能过呢? 想到这儿,宋嬷嬷越看温乔越慈爱,甚至她现在并不是通过温乔去看长乐公主了,反而是真心实意的在看温乔这个丫头。 陪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太后就乏了,毕竟她年纪也是大了,总是不像年轻人一样能支撑这么长时间,好在如今她休息的多,对温乔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不至于让温乔总是惦记着太后休息不好的问题。 不过今天这萧明赫的态度的确是让温乔觉得很疑惑,要不还是派人仔细查一查吧,不然她总觉得心里没底。 只是她手上能用的人并不多,除开太后给她的这两个宫女以外,她竟然没有什么能够说话的人。 温乔想着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如今她没有办法去查,那便先不把这件事放心上了,左不过萧明赫的野心她是知道的,耳坠还在她手中,萧明赫就一定会想办法接近她,就是要看用什么方法了。 这一计不成,估摸着就他那副诡计多端的样子,也还会有下一计的。 想着,温乔便把这事儿先往脑后稍微放了放,没再继续想着了。 确实,刚才在路上遇到萧明赫之后,萧明赫差一点就没忍住想要上前跟温乔打招呼,可是他却突然想起来这两日看的话本子上说的话,他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是的,温乔本以为萧明赫是又有什么其他的计谋了,所以才没有过来接近她,可她却没想到萧明赫就是单纯的看了话本子,只因为话本子上写的女子并不喜欢旁人太接近她们,反而是这种若即若离的,更让她们惦记着,所以才出现了今天的这一幕。 若是温乔知道了,恐怕都要笑出声来了。 萧明赫不知道的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做什么事情,温乔都不可能有一瞬间的眼神为他停留。 因为温乔早就已经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只有他自己还在傻呆呆的,以为用在平常女子身上的那种办法能够让温乔对他产生好感,还在这儿乐此不疲的尝试着呢。 不过既然没有人跟萧明赫说,温乔也乐得看他继续表演下去。 “你说这话本子真的可靠吗?怎么我瞧着表妹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呢?而且我总觉得表妹和平常的女子不一样,这用在平常女子身上的方法,对她来说真的管用吗?” 这话本子是萧明赫的贴身太监给他找过来的,实不相瞒,话本子里的方法有没有用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只能说是赌一把而已,若是真的没有,那他也得赶紧想想其他的对策,总不能全都把精力耗死在这一个办法上了。 可是他之前不管怎么尊重温乔,温乔对他都冷冰冰的,总感觉稍微有些防备他,虽然现在已经有了萧云舒从中替他周旋,可是这两日萧云舒显然也是没见着温乔的人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成果。 一方面萧明赫又担心着萧云舒会不会把这事儿给忘了,一方面又害怕成贵妃那边若是知道他刻意接近了温泽寒,必然能猜到是温乔身上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到时候若是成贵妃再从中作梗,那可如何是好? 萧明赫一想着自己的计划可能会被人发现,就忍不住心里有些发虚,再加上成贵妃那边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样的变数,哪里放心的下呢? 再说了,温乔现在不光对他而言很重要,她对所有的皇子都很重要。 若是被旁人知道了温乔手中还有这等秘密武器,到时候想要争取温乔选择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即便是他们通过威逼利诱,让温乔不得不臣服于他,可没有温乔也并不会心甘情愿地把那支队伍交给他,到时候免不了还要再费一番功夫,还不如直接就一步到位。 萧明赫自己在心里惦记着这个事儿,也不管周围的人跟他说什么,直到萧政都站在他的面前了,他好像才猛然间反应过来了一般,忙下来给萧政请安,可萧政抬眼间便只看到了他桌子上放着的个话本子,顿时勃然大怒。 “你平日里的那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贵为一国储君,不想着怎样帮朕分担政事,反而还在这看一些女儿家来看的话本子!是朕这段时日太过于忙碌,所以忽视了你,没想到你如今竟然背着朕还看起来了话本子这种打发时间的东西。你每日的功课都预习完了吗?怪不得近日里太傅正说你上课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的,没想到心思竟然都放到这上面了。太子,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之前朕也没少跟你说过国家大事的重要性,如今你五皇弟跟着你一起读书,朕的本意是想叫他以后能够辅佐你,叫你做一个明君,可没想到如今你还没当上皇帝呢,就已经开始懈怠了。你这样下去,朕如何放心把大景的江山交给你?又如何相信你能带领大景的子民过上好日子?” 萧政说的这话不可谓不重,别说是太子了,就连他身旁的小太监听了也都忍不住跟着害怕了起来,生怕下一秒萧政便拿他撒气。 太子心里懊恼,没想到这一个话本子竟然会让萧政有这么大的反应,主要他也是疏忽了,所以才没有及时把这话本子放起来,这才被萧政瞧见了。 萧政如今这么说了,那他总该说些什么才是,可是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模样落在萧政的眼里,便是他觉得萧明赫冥顽不灵,油盐不进,心中对他更是失望了一些,甚至都没有再跟萧明赫说几句话,摇了摇头,一甩袖子就走了,吓得萧明赫更是不知所措了起来,别说是太子的威仪了,哪怕是一个小孩现在看起来也比太子要聪明许多。 第53章 回府 往常虽然萧政时不时的也会生他的气,可是每一次次萧政都会仔细的跟他说自己为什么生气,再告诉他应该怎么做。可这一次,萧政不仅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与他多说两句话都觉得烦得慌。 就从刚才他的态度来看,其实萧明赫的看出来,萧政的心里狠得慌,就从刚才他的态度来看,其实萧明赫的看出来萧政是很生气的。 他没想到不过是一个话本子而已,为何萧政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可同时他心里又懊恼自己没有把话本藏好,这才被萧政发现了。 可他也不是日日都这么看的呀,只不过是现在事出有因,所以才会看这种东西的。 放在平常,他自然是碰都不会碰的,可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萧政解释,心里头慌得很,忙不迭的去了凤栖宫,准备找皇后商量一下对策。 就这副脓包的样子,上一辈子若是没有温乔帮他,怕是他根本就坐不上那把龙椅。 可惜他虽然胆小懦弱,心思却狠毒。 东宫发生的事情温乔一概不知,只在那惦记着如今侯府的事情。 按理来说,上辈子这个时候侯府应该就已经和太子有了一些交易了,只是为何这辈子还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她知道她重生后对原有的事情产生了一些影响,可是像这种事情,理论上来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数才是。 毕竟太子和温丛庆的想法又不是她能左右的,可为何还是没什么动静传来了?莫非是因为这段日子她不在侯府,所以不知道侯府的具体情况吗? 温乔想也没想通,索性就先把这事放在一边了,左不过过不了几天她就要回去了,到时候再看吧。 温乔不知道的是。太子和永宁侯府的确是有某些合作,可也确实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变了一些,现在不过是稍微往后推迟了几天而已。 而她下一次能见到萧明赫的时间,就是在永宁侯府中,他们即将要谈合作的时候。 如今虽算不上盛夏,可外头已然是热了起来,只是太后身子不好,温乔不愿叫她用太多的冰,吩咐了内务府几声,不叫内务府老是往慈宁宫这边送这些寒凉之物,太后便苦着一张脸想着说些什么。 她常常跟温乔叫她别卡的这么严,可却没想到温乔就装作听不懂一般,根本不管她说的什么,太后也是无奈了。 今天是她第十八次在温乔面前装模作样的说自己好热。 面对太后的契而不舍,温乔都有些无奈地笑了。 “皇祖母,便是现在天气暖和了些,可是也不能这样由着你的性子来,这身子好不容易养得还可以,若是再这样,那到时候我们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您现在还稍微虚弱一些,等着再过些日子,外边实在是热的不得了的时候,到时候就算是您还能挺住,孙女必然也是挺不住的。您就放心吧,孙女做的这一切,都是根据您身体的真实情况来的,若是您的身体允许的话,那孙女自然也不可能阻止皇祖母用冰不是?所以皇祖母想用冰还是得快些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呢,否则这冰块皇祖母就只能看着却用不了咯。” 这些时日温乔总是把太后的身子不好这件事挂在嘴上,每一次偏偏又堵的太后哑口无言,就像今天一样,叫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算了算了,哀家年纪大了,嘴又笨,是说不过你这丫头了。只要哀家日日配合着你,总有一天哀家是能用上冰的嘛!你这丫头,到时候可别再又找什么理由说哀家身子不好,不让哀家用冰了,到时要是你还这样的话,哀家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温乔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既如此,太后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听了温乔说的话。 要不然一不合适,温乔就要跟皇帝说,温乔自己管不住太后,难不成皇帝也毫无办法吗。 萧政每天忙于朝政,时间本来就不太够用,太后自然也不愿意再让萧政因为自己的这件事操心,当然也就不愿意温乔跟萧政说太多。 她不过是个老太婆了,总共也没有几年好活的,可是萧政是一国之君,若是没有萧政,现在他的几个儿子还没有完全长成,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太厚还是很有大局观念的。 “既然皇祖母知道这件事情,那就快点趁热把药喝了吧!” 温乔转身从代乔手中端来一碗药,就着手放在了太后面前,太后哭着一张脸,有些怨念的看了温乔一眼,看着温乔不容商量的眼神,只好端起来碗一口就把药灌了下去。 因为太后的身子恢复的不错,这两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温乔便出宫回了侯府,再像之前一样,每日来宫中读书就行了。 按照礼数来说,她回去了之后,第一件事应该先去给温丛庆请安才对,可是温丛庆现在不在侯府里,好像是又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吃酒去了,温乔便没再多管,去了李彦兰的房中。 温乔过去的时候,李彦兰还在那看着手中的账册出神呢,还是温乔站在下头轻轻咳了一声,李彦兰才猛然间回过了神,一把把那账册扣住了,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她说话的声音也莫名的大了起来。 “你怎么走路连个动静也没有,来也不知道叫人说一声?真是没规矩!怪不得是刚从乡下被接回来的,若是你出门在外也这样,岂不丢了侯府的脸面?” 李彦兰皱着眉毛,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温乔心中暗笑,脸上却装作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唯唯诺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什么话,看的李彦兰心里更是烦躁了些。 这两日温丛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对她总是格外的冷漠,府中的银钱又是一个大问题,温丛庆到现在还没有表态到时候该具体怎么操作,李彦兰脾气也就大了一些。 温乔掐指算着,上一辈子的时候,也是李彦兰典当了长乐公主的嫁妆,后来才勉强的维持住了永宁侯府的生计。只是上辈子的时候,这件事儿皇帝一直都没有发现,所以也从来没有人来管过。 或许也是他们一开始的时候不敢太大胆,后来发现皇帝根本没注意到他们,才越来越大胆了起来,到最后萧明赫登机了,他们才光明正大的去典当长乐公主剩下的其他嫁妆。 萧明赫能登基,永宁侯府可是大功臣,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罢了,哪比得上屁股底下的龙椅性价比高呢?所以萧明赫自然也都没说什么,让永宁侯府过了好些年的富贵日子。 如今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到了他们纠结的事后了,也就是该不该典当长乐那些贵重的嫁妆。 温乔只做不知,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走上前来看着李彦兰,好像有些胆小的开口说:“回夫人的话,女儿本来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敲过门了,只是夫人好半天都没应声,女儿便误认为夫人是在房中出了什么意外,这才着急忙慌的进来,没想到竟然打扰了夫人看账册,实在是女儿的不是,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温乔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李彦兰再有什么话想说也只能憋住,没法儿再继续开口了,毕竟刚才的确是她自己想事情想的太入迷了,所以才没有听到温乔进来的脚步声。温乔现在又说刚才的时候喊过她了,那温乔究竟喊没喊,谁也不知道,可她也没法儿去说。 万一温乔真的喊了呢?这种事情也没必要再去争辩。 李彦兰顿了顿,没再接着这个话往下说,转而看向温乔。只瞧着温乔这一张脸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 她现在已经自动把温丛庆的变化都归咎到了温乔的身上。 当年的时候,温丛庆就是因为长乐公主而忽略了她,没有娶她,让她这么多年在外边儿做了一个丢人的外室,好不容易长乐死了,她的女儿偏偏又在这儿成了她的克星,这让她心里如何能不恨?难不成她这一辈子就非要栽到这母女二人手中吗? 李彦兰想着,可脸上却收回了刚才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转而成了一副笑盈盈的脸面。 她这个人惯会做面子功夫,这点小事儿还不至于让她破功,不然到时候传出去了,肯定也是说她难听的话更多一些。 温乔如今不仅仅是皇上和太后面前的红人,她还占据了道德上的高义。 想想,谁家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从乡下生活了这么多年,被接回来了之后还不配过两天的好日子呢?若是当家主母还要再欺负这姑娘,那传出去了岂不是要叫人笑掉了大牙,到时候侯府什么样李彦兰是不管了,但是估摸着百姓们传她的话是绝对不会好听的。 李彦兰虽然没有什么官运,可是她也一向爱惜自己的名声,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可不愿意多干,更何况不过就是给温乔一点好脸色看而已,又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且还能叫旁人说她大度,也挑不出来什么错,左不过就是一点小事罢了,没有必要非要跟温乔过不去。 再者说温乔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距离出嫁也不剩多久了,总共在侯府里待没有两年的时间,这两年来她就是压下来脾气又能怎样呢?到时候温乔走了,侯府后院的事儿还不是她说了算的。 现在的李彦兰显然是已经把温乔和自己放在同一个平面了,她甚至下意识的觉得温乔在侯府中就会影响到她当家主母的地位,只是这一点她自己还没有察觉罢了。 温乔自然也不知道李彦兰心里怎么想的,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账册李彦兰是绝对不敢让她看见的,因为这上面详细的记录了这些年来他们如何挪用长乐公主的嫁妆的事儿,到时候若是她把这事儿再捅到了皇上面前,整个永宁侯府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更别提在永宁侯府做当家主母的李彦兰了。 想到这儿,温乔顿时就有了一个坏心思,便想着故意吓一吓李彦兰。 “不瞒夫人所说,女儿今日来除了多日未回侯府,先来给夫人请安以外,的确是有旁的事情的。前些年因为女儿一直生活在乡下,京城中也没有人能想起来女儿的事儿,所以便一直被搁置着。如今女儿回来了,这些日子在宫中,舅舅关心女儿的同时还跟女儿说了关于我娘当年嫁妆的事儿。按舅舅话里的意思是,等到我出嫁后,我娘当年的那些陪嫁都会以御赐的名义给我,到时候舅舅还会再给我其余的添妆。只是这些年来女儿都不知道我娘当年的嫁妆是什么情况,就连那些礼单也还在宫中存着,女儿这里并没有多余的,要是想看的话还得去宫中找舅舅,实在是麻烦。不知夫人可否能带女儿先去库房看一看,让女儿先知道我娘当年的嫁妆大概都有多少,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我也好回去跟舅舅说一声,免得舅舅老是拿这个来打趣女儿。” 温乔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是不假,可是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让李彦兰的身体猛的绷紧了些。 怎么回事,不是说皇上并没有发现他们出去私自典当公主的嫁妆吗?为何现在这个死丫头突然提起来了?还是说她在宫中和皇帝说了什么?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李彦兰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儿。 若是此事真的被皇帝知道了,到时候永宁侯府什么下场她不知道,可是作为这件事情的主使人,她李彦兰是一定跑不到什么好果子吃的。 更何况御赐之物从古至今都没有拿出去典当的说法,旁人得了御赐之物那可是要放在祠堂,放在列祖列宗面前供着的,好让祖宗们知道他们这些后辈们都出息了,若是私自拿出去典当,那就是藐视皇权,哪有人真的敢做这种事情?要是被政敌知道了参上一本,那他们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第54章 账册 试想,连皇帝赏给你的东西你都看不上,还要出去典当了,那这个世界上难不成还有比皇帝还大的人物?就算是皇帝赏给了你一坨屎,你也得开开心心的接住,不能叫旁人挑出来错处。 可眼下温乔就站在她面前说要去看看当年长乐留下来的嫁妆,她怎么着也没有阻止的理由啊,若是阻止了,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心虚。 一时之间,李彦兰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不过她内心想的还是先把温乔糊弄过去。 若是现在就让温乔知道了长乐的嫁妆已经不剩多少了,恐怕她转头就能回去跟皇帝说,到时候她瞒也瞒不住了,还不如先把这个丫头唬住了,剩下的她再来想办法便是。 李彦兰自己在心里想着,面上又堆起来了和善的笑容。 “公主当年的嫁妆自然是要以后留给你的,这点你不用担心,而且侯府也不会缺这点钱,等到时候你出嫁了,我跟你父亲都会再给你准备其他的嫁妆。只是现在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带你过去,公主的嫁妆又都是贵重之物,库房里那是层层把守的。若是你直接过去的话,怕是库房那边的人也不会叫你进去,可我这实在是没时间带你过去。这样吧,你先等一等,等过两日等我不再那么忙了,我再亲自带你过去,如何?” 该说不说,这李彦兰的脑子转的就是快,这么快就已经把到时候该怎么忽悠温乔这个事儿给敲定了。 即便是这样做有些冒险可,也总比一下子就被皇帝发现直接问罪永宁侯府来的强吧。何况温乔不过是一个刚进去没多久的小丫头,又能见识过什么样的大世面呢,那些东西是真的假的,估摸着他也看不出来,只要先把温乔忽悠住了,皇帝日理万机的,又怎么可能还一直惦记着这点事儿呢。 要是真让她想办法把这些年长乐公主嫁妆这个窟窿给补出来,那她可真是费劲了,光是永宁侯府的花用,十几年来就已经不下**两银子了,更别说还有她平日里纵容温泽寒出去潇洒装大款,毕竟外出结交朋友,总要拿出来一些诚意吧。 这样一算,似乎长乐公主的嫁妆被典当之后换来的银钱的去处都十分明了了。 但是这话他怎么敢跟温乔说呢?要是温乔转头就跟皇帝说了,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所以她现在也就只能打个哈哈,先把这个事儿蒙混过去,等到时候她找到了足以以假乱真的东西再说,免得温乔这个丫头还一直缠着她问起来没完。 不过这事儿虽然是她自作主张,可她也是为了永宁侯府,稍后她还得去书房里把这事儿跟温丛庆说一说,可别叫温丛庆置身事外了才是。 “说的倒也是,女儿瞧着夫人的确是忙得很,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是顾不上女儿这边的事情了。既如此,那女儿也就不打扰夫人了,夫人管着府中的开支,着实辛苦些。不过还有一事,女儿如今刚从宫中回来,怕是这两日要赶紧回宫中读书,一时半会儿的怕是顾不上家里这边了。若是夫人到时候有什么事儿是需要我的,便派人去宫中喊我就是,怎么说我也是这家里的一份子,为侯府做点贡献是应该的。夫人到时候可千万不要独独把我一个人抛下,不然我总觉得侯府是在把我当外人,心里总是有些难受的。” 温乔又好一番表演,最后直到她瞧着李彦兰的脸色都变得不耐了起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她人还没走远呢,就听着屋里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着就像是瓷器被摔在地上的动静。 老大微微笑了笑,没管。 闹吧,闹的越大越好。 到时候不光长乐公主的嫁妆她要拿回来,还要让永宁和府把这些年吃进肚子里的双倍给她吐出来才行,不然的话,这些年这些钱岂不是白让他们花用了?便是借钱也要讲究一个利息呢! 温乔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往自己的院子的方向走着。 刚才李彦兰拿的账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长乐公主的嫁妆单子,再加上这些年她典当出去的那些,虽然当时李彦兰把账册扣过来的动作很快,但是温乔还是瞧见了账册上有不少横线,估摸着就是那些被典当出去的物品都被李彦兰从嫁妆单子上划掉了。 上辈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当时她还是无私奉献了,愿意不要长乐公主的嫁妆,都留给侯府花用。只不过上辈子的时候就算她说不同意也没办法,因为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今时不同往日,上辈子她做的那些蠢事,犯的那些错,这次她都不可能再装下去了。 温乔一进院子就发现院子里的东西都焕然一新了,这些日子没回来,估摸着是李彦兰也害怕宫里的人再来个突击之类的,又要来给温乔送些什么东西,所以趁着温乔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李彦兰特地吩咐人把温乔的院又收拾了一番。 温乔这刚一回来便看着上一次李彦兰给她送来的那两个丫头,正在院子中兢兢业业的扫地,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两个人也都沉默着各干各的活,也没人说话,就好像温乔这些日子虽然没有回侯府,可这两个丫头已经把当时温乔说的那些话全部都记在心里了一样。 就比如温乔说不叫她们靠近她的卧室,这两个丫头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去过一般,这让温乔忍不住对这两个丫头的好感又多了一些,也不像一开始李彦兰刚把她们二人送过来的时候那么防备她们了。 只是这两个丫头她没什么印象,因为上一辈子的时候,李彦兰根本就没有派人给她送过什么丫头,自然也就不会再遇着这两个小姑娘了。 想来李彦兰这个人也真是搞笑。 温乔在心里偷偷的想着,转头那两个丫头好像才看见温乔回来了一半,连忙把手下的扫把放到了一边,跪下给温乔行礼。 瞧着她们这副样子,温乔是又觉得搞笑又觉得满意。 搞笑的是这两个丫头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突然被大人发现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也像是被大人欺负了一样,看起来那么的窘迫。 而让温乔满意的,也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在小院中立的威的确是起了作用的,要不然的话,这两个丫头也不至于见了她就立马行礼。 不过或许也是她们二人真的比较老实吧,所以才这么听话。 温乔点了点头,都叫她们起来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至于后续用不用她们,温乔还得再仔细的想一想。 这用人和不用人可是不一样的,她要是想用人的话,就必须要把这个人什么家底全部都打探清楚了才行,否则的话她哪里敢用了? 不过眼下看来这两个丫头都是老实的,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就当先是给她们一次机会试一试吧,若是这两日瞧着她们二人还是这么老实的话,那先暂时性的叫她们做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是不行,不然的话,两个老实巴交的孩子若是真的只在外院做些洒扫的工作也的确是可惜了些。 温乔来到这一会儿心里想的事情不少。 得到了她的允许之后,两个丫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温乔道谢,温乔摆了摆手便叫她们去其他地方忙了,不用在她跟前转悠着。 这两人的事儿还是先往后放放再说吧,如今她已经回了侯府,就当是把重心都放在侯府和萧明赫的合作上。 既然前些日子都没得到消息,那么她便亲自来探一探,看看这侯府中的妖魔鬼怪是不是真的都快要现出原形了? 因为温乔屋里头的人不多,李彦兰虽然是把温乔的院子都给她重新收拾了一遍,可是也没有再往她院子里边儿随便安插其他的下人,估摸着也是怕惹了温乔不高兴,到时候再出其他的毛病。 所以温乔目前对她这个院子的整体氛围还是感到比较满意的。 再加上没什么人过来打扰她,温乔也能安心的想自己的事情。 交代了两个丫头一声之后,温乔便把房门关了起来,自己一个人坐在屋中,趴在桌子上仔细涂涂画画。 到了半夜,就只有温乔院中的灯亮着了,她也未曾停下,还是画屏觉着时间实在是太晚了,所以才走上前来跟温乔说了一声。 “小姐,如今已子时过半了,什么事儿能让小姐还在一直忙着?小姐还是早些休息吧,熬到太晚了对眼睛也不好。” 听着画屏说的话,温乔生了一个懒腰,转头又看了看周围。 屋里头倒的确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趴着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是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画屏凑近一看,温乔的纸上画了许多东西,下面还垫着几张纸,可能后头还有什么东西吧,不然也不至于叫温乔忙活了三个时辰还没忙活完,就最上面的这一张纸上,弯弯绕绕的画的什么都有。 画屏也看不懂,便摇了摇头,没再管温乔弄些什么东西,反而是兢兢业业的劝着温乔赶紧休息。 人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温乔又怎么还能继续忙活下去呢?若是她哪一会儿没按照这小祖宗的想法办的话,怕是她转头就要回去跟太后说了。 前两日的时候她还在那儿管控着太后,不叫太后做一些劳心费神的事情,若是她这刚回来就叫这丫头去跟太后说自己没有好好休息了,怕是太后明天还能再派两个丫头来,就是专门为了盯着她休息的。 温乔笑着摇了摇头,好像很是无奈一般,应着画屏说的话,由着她伺候洗漱。 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也想过,若是画屏和代巧这两个丫头是被太后派来监视着她的怎么办?可是现在这么一瞧,即便是太后真的想要监视她倒也无所谓了。 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她不知道太后会疼爱她,如今知道了反而并没有那么介意自己的平时行动都在太后的眼前摆着了,或许也是这种被人关心被人在乎的感觉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吧,只觉得又新奇又好玩儿,甚至还有些沉醉其中的意思。 不过画屏和代乔这两个丫头的确没跟太后说过什么,刚才也不过是温乔自己想一想罢了。就算这两个丫头真的和太后说了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她也不会生她们的气,反而会高兴太后还想着她。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真心实意的关心着她,温乔就觉得她自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否则的话,总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这个世界都与她无关一般。 “皇祖母还总说我像个管家婆一样呢,我看着我可比不上你这么能絮叨。要是我一会儿没上床休息,恐怕你又有话要说了。天啊,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觉得脑袋都发麻了。你也不用一直盯着我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上床睡觉的。” 因为温乔平日里并不习惯有人伺候着她,所以做什么事情也都是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几乎是不叫他们其他人伺候着的,今天实在是因为这丫头太粘人了些,温乔也只是随便叫她帮忙弄了弄,并没有叫她什么都伺候着。 一开始的时候,画屏还以为是温乔对她们有什么防备之心,不愿意叫她们这些人贴身伺候,所以心里还担忧了好长一段时间,可后来发现温乔真的就是单纯的不想把自己的事情假手于人,她这才微微放下了心。 不然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跟太后解释才好,好在温乔最后还是把她们两个宫女留了下来,也正是因为太后给了她们这一次机会,她们才能知道温乔也是一个心肠很柔软的人,并不像外人传的那般粗鄙无理。 甚至她现在都觉得能遇着温乔也算是一个造化了。 第55章 密谋 对她来说,伺候温乔比在宫中都还要自在呢。 更别说温乔其实平日里的事儿并不多,生活起居温乔都自己就办了,一般也不叫她们插手,她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和温乔说说话,偶尔有些什么顺手的小事儿帮温乔做了,平日里温乔是不需要她们怎么精心伺候着的。 相对来说,从温乔这里反而让她们两个人感到更放松。 “奴婢是一心为了小姐的身体着想,没想到小姐还这样打趣奴婢。小姐要是再这样的话,以后奴婢再也不管小姐做什么事儿了。反正说的多了,小姐还会拿这个事儿反过来在嘲笑奴婢一顿,奴婢才不愿意干呢!” 画屏在私底下比较放松的时候也是很俏皮可爱的,平日里或许总是一副稳重的样子,她也觉得有些疲惫了,如今私底下只剩下她和温乔两个人,这娇憨的一面也就温乔有机会能看到了。 瞧着她这副模样,温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轻轻的笑着。 画屏也觉得这么多年来,她很少看到有人能笑起来如此的治愈,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像刚才温乔嘲笑她的事儿也被她忘记了一般。 “好了,上次李彦兰送来的那两个丫头我翘着也都是本分的,明天就叫喻灵进来收拾屋子把,至于鸣朝嘛,就叫她清点清点现在咱们小院中的东西,看看我那个好继母都带了些什么来的。” 温乔轻轻吩咐着,随后又想着老是这么小院小院的叫着,也不太好听,便想给自己的小院起个名字,等着进宫的时候叫皇帝再赐一幅字给她,到时候就这么响当当的挂在门面上,侯府里的那些不知死活的人看着心里也该有点数,能给她免去不少的麻烦。 上辈子的时候她的小院叫“依明院”,也不知道是老天注定还是怎么样,明明当时她刚回来给自己的院子起名字的时候还不认识萧明赫这号人物呢,却还是起了这个名字,如今仔细想来,的确是叫她心里直犯恶心。 这个名字不好,她这辈子要换一个吉利的名字。 好不容易哄得画屏这丫头走了,温乔确定房门外没有人守着,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翻出来刚才她画的图纸,又从最底下抽出来了一张,上面赫然是一对耳坠的模样。 没错,这和长乐公主当年留给她的那对耳坠一模一样。 她把这个图纸画出来,就是为了再找外面的匠人重新打一副好放在房中,用于混乱旁人的视听,若是她猜的不错的话,萧明赫来侯府的第一件事儿应该就是先把她这对耳坠的事儿跟温丛庆说。 不过他不会跟温丛庆说的那么详细,比如这对耳坠具体是什么作用的,估摸着他也只会叫温丛庆帮忙一块儿找一找这耳坠的下落。 或许萧明赫进出她的房间并不方便,可温丛庆作为侯府的主人,去哪里还不都是他说了算的?这整个侯府就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为了避免到时候再麻烦,温乔还是决定先打一副假的出来放在身上,到时候若是被温丛庆拿去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反而还能看着他们这些贪得无厌的人被耍的团团转。 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温乔就忍不住想笑。 不过她倒也没那么傻,不会让人真的打一副一模一样的耳坠出来了,要是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万一铁骑军队也认错了,那不就完蛋了。 仿制品毕竟只是仿制品,上边还有很重要的一个记号没有体现出来,温乔也并不打算把那个记号画上去,反正这些人顶多也只是知道那耳坠大概长什么样子,并不知道它其实还暗藏玄机。 温乔都已经想好了,等着这对耳坠打出来了,她也不放在屋里头,就成天挂在自己的耳朵上,时刻被人瞧着,估摸着也就不会有人觉得这对耳坠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再一个,估摸着萧明赫现在还觉得温乔并不知道这对耳坠的真正用途是什么,温乔也不打算暴露她自己知道的这件事儿,所以便想着把这个耳坠挂在耳朵上,就当是一对普通的耳坠罢了。 不过她挂的是假的,到时候萧明赫若是真的想办法从她这儿骗取耳坠的话,温乔也会把这个假的耳坠给他,到时候萧明赫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等着他真正准备去号令铁骑军队的时候,却发现那些人都不听他的,那场面才叫一个好玩儿呢。 温乔心里恶趣味的想着,甚至还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便是在这黑夜里都忍不住叫人想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温乔的房间里,温乔从衣柜的最底层摸出了一套夜行衣,悄悄的从窗户翻了出去,便往温丛庆的书房那边去了。 即便是不知道萧明赫什么时候会来侯府跟温丛庆谈事儿,但是她早一点过去蹲点儿总好过到时候被打的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温丛庆和萧明赫都不懂武功,碰巧她也是一个只懂点三脚猫功夫的,自然不会察觉出来外头有人偷听他们说话。 温乔一边走一边从心里盘算着时间。 她心中有预感,今天晚上就一定会有收获。 果不其然,她猫着身子到温丛庆书房的时候,温丛庆的书房里还亮着灯。 平日里温丛庆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而且温乔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温丛庆还从外头和人喝酒呢,若不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这一会儿温丛庆应该已经睡死在哪个小妾的温柔乡里了,又怎么可能还在书房里处理事儿呢。 温乔稳住重心,沉着气便跑到了温丛庆书房的窗户底下,果不其然就听着书房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正是她恨之入骨的萧明赫。 “表妹手中的那副耳坠与我来说是极为重要的物件,若是永宁侯能帮孤拿到他的话,算孤欠了永宁侯一个大人情。到时候只要孤登上了皇位,永宁侯想要什么,孤都能给你。只是有一点,这耳坠的事情不可叫温乔知道,否则怕是她并不愿意轻易的交出来。” 温乔刚来就听着萧明赫在那儿跟温丛庆说这个事儿,只是听了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萧明赫已经把这耳坠的真正用处告诉了温丛庆一样,可是就温乔对萧明赫的了解来看,他这个人虽然胆小懦弱,可心思却是极为谨慎的,自然不可能把这样重要的事情告诉温丛庆。 更何况他若是真的跟温丛庆说了,温丛庆若是拿着这对耳坠来要挟他,到时候他岂不是也讨不了什么好? 他又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可是若是这样的话,那他执意要找这一副耳坠又是怎么跟温丛庆解释的呢?温乔心里好奇,却也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生怕被屋内的两人察觉出来了一般。 还不等他自己在心里想完,便听着温丛庆的声音又从屋内悠悠的传了出来。 “既是太子殿下吩咐,微臣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太子殿下在委托微臣办事儿的时候,是否应该把那对耳坠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跟微臣说一声呢?不然的话,微臣也不确定温乔那丫头知不知道这儿这些是用来干什么的,万一到时候她死活不愿意交出来。微臣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话能说啊。太子爷也知道,现在皇上和太后娘娘疼那丫头疼的紧,要是叫她在我这受什么委屈了,回头皇上就能叫我好看。可如果说微臣知道了,这对殿下来说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反而会帮助殿下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殿下又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这儿,温乔微微皱了皱眉,估摸着是萧明赫确实没跟温丛庆说,所以温丛庆才这么问的,只是她趴在那儿想往下再听一听萧明赫是怎么跟温丛庆说的,可屋里头好半天都没有传来动静。 就在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想要赶紧溜之大吉的时候,却听到屋内传来了萧明赫的一声轻笑,随即又是他的声音响了起来。 “姑父说这话便是让孤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若是姑父想知道这对耳坠是有什么用处,只管问过就是了,何必这样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打听呢。既然姑父想知道,那孤也就不瞒着了。实话告诉姑父吧,这对耳坠代表的是姑姑的财富。你也知道,如今宫中的形势摆在这里,我也不得不小心谨慎的对待。可是这做什么事情不用花钱?姑姑生前的时候就从钱庄里边儿存了一笔银子,虽然算不上太多,可是想解决孤现在的困境还是很简单的,所以孤也需要拿到这笔银钱。还希望姑父能够多帮帮忙,等到孤事成了,定然少不了姑父的好处。” 温乔听着萧明赫说的话好像并不惊讶,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 就是这一副嘴脸,如今她对着温丛庆说话说的倒是好听,可到时候温丛庆如果真的帮着他拿到了这副耳坠,估摸着他也会立马翻脸不认人的。 还给温丛庆好处呢,不立马要了温丛庆的命就算是对温丛庆的宽恕了。 要是温丛庆真的信了,那也只能说他实在是太贪功冒进,太渴望拥有权力了。 只是萧明赫不知道的是现在永宁侯府都揭不开锅了,就按照温丛庆这个说法,说不定温丛庆到时候找到了这对耳坠,反而真的会去尝试着到钱庄里边儿去取一笔钱试试呢。 只可惜长乐根本就没留下什么银钱,而这对耳坠若说是代表长乐所有的家当,其实也不算是撒谎。毕竟是先帝留下的能够保证长乐公主后半辈子都安然无虞的生活的,就是因为当年先帝害怕是其他的几个儿子登基之后,不好好善待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女儿,所以才留下了这副耳坠。 可没想到最后竟然被其他人给盯上了。 若是先帝知道了,恐怕气的都要从皇陵里边儿跳出来了吧。 温乔只是自己在心里偷摸的想着。 只隔着一扇窗户听着萧明赫说话,她便觉得恶心的想吐,更别说再叫她面对面和萧明赫坐下说什么了。 很显然,温丛庆虽然并不是特别相信这个理由,可是萧明赫都这么说了,他就是不信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他也不可能再从萧明赫的嘴里听到其他的答案了,只能他自己再偷摸的去打听打听。 可萧明赫既然敢委托他做这件事儿,那想必就已经把这事儿瞒住了。也不怕温丛庆去打听。 “原来只是一些银钱上的小事。既然太子殿下都吩咐了,那微臣也就不多推辞了,能帮到太子殿下是永宁侯府的福气,也是温乔那丫头的福气。更深露重,太子殿下又一直在东宫中住着,若是离宫太久被人发现了,到时候皇上知道了,对殿下来说又是一桩麻烦事,殿下还是快些回宫吧。今日之事,微臣保证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只要殿下到时候能兑现诺言,便是再要十个八个的耳坠,微臣也一定会想办法给殿下弄来的。” 温乔知道后边儿的话就没有什么必要再继续往下听了,所以又猫着腰偷偷的离开了书房。 只是她刚走出书房没两步,便一脚踢到了一块儿石头上,那石头崩飞出去老远,在寂静的夜晚落在地上,那声音可以说是十分清脆的。 屋内的两个人立马停止了谈话,甚至温丛庆还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想看看究竟是谁大半夜的站在他的书房门口。 若是刚才他和太子说的话被旁人知道了,对他来说也是麻烦事一桩,他自然不愿意费这个功夫,要是府中的下人直接打杀了就是。 温乔当时一听到那石子的动静便知道坏了,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还容不得她再多想。 她只能立马闪到另一边去,躲在那棵树后面,努力的把自己的身子藏起来。 好在温丛庆并没有太过于执着的去找究竟是什么人在门外,毕竟太子还在他这儿。 第56章 仿制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儿是要先保证太子的安全。倘若门外真的有刺客的话,估摸着是冲着太子来的,都是太子在永宁侯府出了什么事儿,那他也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更何况不过是一副象征着金银的耳坠罢了,再重要又能重要到哪里去?便是被旁人知道了又会如何? 躲在树后的温乔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吓死她了,刚才若是真的被温丛庆发现了那可就坏了。 趁着没有人注意她的时候,温乔赶忙溜回了她的院子里,又把那身夜行衣叠好了再次压到衣柜的最下面,板板正正的放起来。 便是平日里那两个近身伺候他的丫头都不会轻易的翻出来,更别说旁人了。 做完这一切,温乔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才躺在床上。 只是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索性就这么睁着眼看着房顶,想了不少事情。 慢慢的睡意来袭,温乔也终于合上了眼,能睡个安稳觉了。 到了第二日,温乔早早的就吩咐了代巧,叫她去了京城里面最大的玉石店,一定要按照她画的这个款式原模原样的打造出来一副耳坠,甚至还多给了代巧两百两的银子,哪怕是加钱,也一定要让师傅完全按照图纸打造。 代巧听了温乔语气中的郑重,也点了点头,把这件事儿放在了心上。没一会儿她就穿着普通的麻衣出了府,去京城里边儿找最大的玉石铺子了。 因为温乔的要求高,所以代巧也不敢有丝毫的敷衍,生怕哪里做的不好了。 而温乔则是起床洗漱过后,又带着画屏进了宫,准备去先把她今日的读书任务完成。 尚书房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温乔到的时候不少公主们都坐在了位子上,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京城中现在流行的布料。 大景并不像其他的封建王朝那般限制女子的行为,便是皇宫中的公主想要出宫的话,只需要向皇后报备一声,得到皇后的同意,拿到令牌就可以出宫。 既然都是一些公主,那皇后自然也不会太限制她们,左不过她们也只是出去溜达溜达而已,并不会对皇位有什么威胁。 能做个好人,博个人情,皇后自然也乐意顺水推舟。 甚至这些公主们从宫外回来的时候,出于礼数还要给皇后带一些礼物。 皇后挑着一些好的再去分发给其他的宫嫔,又能收获一波人心。 宫外的东西虽然不如内务府造的那么精巧,可胜在新奇,这些嫔妃们在进宫之前也都是世家大族的小姐,即便是大景朝民风开放,可是也有不少人家的思想就是很古板的,不愿让家中的女眷在外头抛头露面,所以她们其中有不少人出府的机会也很少。 再加上这些公主们好像都得到了萧云舒的指引一般,净往京城中一些小地方钻,买到的那些东西也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新奇的紧,故而有不少嫔妃从皇后这边得到了这些赏赐之后,回去也都会放在手中把玩,皇后也借此笼络了不少人心,这还多亏了萧云舒给这些公主们讲的京城中的趣事呢。 “乔姐姐来了!怎样,昨日你回去之后那个什么温绮,没有说什么吧?” 萧云舒是生怕温乔受到一点委屈,瞧着她这副模样,温乔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觉得心里暖融融的,抬手揉了揉萧云舒的脑袋,笑眯眯的开口回道。 “当然是没有,有六公主在这儿罩着我,我怎么可能会被旁人欺负呢?” 萧云舒听了温乔说的话之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是她此刻身后有尾巴的话,恐怕早就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事实上,温乔昨天回了侯府之后,别说和温绮说话了,就连见都没有见到她,甚至还没有听到侯府中和她有关的消息,也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她是真的老实了,还是真的什么都没干,又或者是隐藏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反正这段日子侯府里并没有什么人来跟她说温绮的事儿,这倒是让温乔有些惊讶。 就温绮那个闲不住的性子,一天不找事就觉得浑身难受,没事儿她也硬要找点儿事儿出来干,又怎么可能像现在一样老老实实的待在侯府中呢? 哪怕是平日里来尚书房上课,估摸着温绮都能搞出来一些事情。 “那是,有本公主在,谁敢让乔姐姐不高兴,当心本公主带人去把他胖揍一顿。” 萧云舒嚣张跋扈是嚣张跋扈了一点,可是她的心并不坏,温乔也愿意平日里和她多说说话,每次瞧着她温乔都像瞧着自己家的妹妹一般,心里总是忍不住疼爱些的。 随后萧云舒又连忙拉着温乔的袖子晃来晃去,好像在撒娇一般。 “乔姐姐,我那些皇妹们平日里总是会出去溜达溜达。我好长日子没有出宫了,也不知道宫外现在是什么光景,要是乔姐姐有空的话,能不能陪着我一起出去逛一逛啊?” 上一次萧云舒就约温乔去成福宫用膳,只是当时温乔因为太后的身子问题,所以一直没脱开身,如今有了些空,本来还想着去成福宫和萧云舒玩一玩的,现在萧云舒喊她出宫去,那她只需要去成福宫接萧云舒出宫的时候给成贵妃请个安就行了,旁的倒是不用再费什么心了,这样的话还更方便一些。 再者说京城的地方温乔还是比较熟悉的,虽然这辈子没怎么出过门,可是上辈子的时候她倒是跑了不少的地方,知道的东西自然也都多一些,现在萧云舒想要约她出去,那当然也是好的,她还能带着萧云舒从京城里多逛逛。 虽然萧云舒平常也没少出去,可是一些比较接地气的地方,萧云舒贵为公主,到底也是不会踏足的,身边更是没有人敢把他们这种金枝玉叶往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带,生怕他们磕了碰了的。 故而温乔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甚至两个人还约好了时间。 “行啊,既然六表妹都这么说了,那姐姐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前些日子我发现京城里有一处馄饨摊儿好吃的紧,平日里都是我自己带着那两个丫头过去吃,今天正好也带着妹妹过去尝一尝。宫外的东西,虽说做的没有宫内的好看,可味道却是不输御膳房的手艺的,到时候妹妹一尝就知道到底有多香了,怕是你都要香的把舌头吞下去了。” 温乔笑意盈盈的这么说着,反倒是把萧云舒肚子里的馋虫勾了起来,她自然是忙不迭的应了下来,因为心里有了盼头,所以她这一上午的日子过得都觉得度日如年一般。 到中午下了学之后,温乔决定先去慈宁宫看看太后,因为她昨天晚上并没有在宫里住着,所以太后的具体情况她不能随时随地的都掌握,让她心里有些没底。 这会儿过去看看,正好也能知道太后昨天有没有好好吃药,顺便再稍微把一把脉,瞧瞧她不在宫中的时候太后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即便是只有一晚上的时间,可是温乔还是一直挂心着。 她便也想着先去慈宁宫,陪太后用完膳之后再去成福宫去给成贵妃请安,这样的话礼数还都全了一些,而且成贵妃那个人她确实也是比较喜欢的。 虽说她确实是在后宫中拥有最多的圣宠,而且心眼子也很多,可是成贵妃这个慈母确实让她很喜欢,最起码她对萧云舒是真心实意的疼爱的,而这份缺失的母爱恰恰是温乔也想要的,只是她已经没有机会再得到了。 所以能瞧着萧云舒过的开心一些,温乔也打心眼子里能高兴。 成贵妃真心实意疼爱自己的女儿自然是应该的,温乔也愿意和成贵妃多交流交流,更别说成贵妃其实心思并不坏,最多只是想好好保护着萧云舒以及五皇子罢了,其他的她并没有什么想法。 现在温乔还不知道成贵妃想让萧祚坐上皇位,只当成贵妃是一个只想着护住自己孩子的母亲罢了。 不过这些事儿温乔现在都没有太过纠结。 反正到时候不论是谁坐上皇位都不可能是太子,若是五皇子的话倒也还算是不错,上一辈子的时候,五皇子和太子就是竞争对手,只是因为太子得到了她的那一对耳坠,有了铁骑军队,所以才能压五皇子一头。 这一辈子若是没有她在背后给太子提供兵力,也没有她再去做生意当太子的银钱袋子,叫太子豢养私兵,看太子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扳得倒五皇子。 更何况五皇子这个人聪明又有谋略,一看便是一个明君,要是能让他来坐上龙椅,管着大景朝的江山,不说旁人了,反正百姓的日子肯定是能过的比太子上一辈子在位的时候要好的。 就上辈子太子登基之后,百姓过的那叫一个民不聊生。 沉重的赋税压的各家各户都喘不上来气,甚至都有不少人家因为没有过冬的粮食,饿死冻死的数不胜数。 温乔当时死后灵魂虽然很快就被从皇宫中剥离出去,但是她还是在街上游荡了不少的时间的。 百姓们的日子过得苦,她也都看在眼里。 既然太子没有这个能力管理整个国家,那就换一个人来做好了。 不过现在温乔还没有想好具体要支持哪一位皇子,若是凭着她现在和萧云舒交好的这个情分来看,她理当是站在五皇子身后的才是。不过还是要看看成贵妃那边是什么态度,若是成贵妃有心想帮五皇子夺嫡,再加上成贵妃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的话,那温乔也愿意做五皇子的智囊。 不过五皇子本身就极为聪明,温乔就算是给他出主意,估摸着也都是锦上添花罢了,更多的还是要利用她手中其他的资源。 只是这一辈子温乔还没开始做生意,手里自然也还没有太多的银钱,不过都是太后和皇上赏的一些银两,花没了也就没了,没什么钱生钱的路子。 而且她想着上辈子的时候,她的那些银钱不是给太子就是给永宁侯府了,落在她手上的确实没有多少,最重要的是他们用了她的钱之后还对她指手画脚的。 上一辈子也就是她傻,现在细细想来,估摸着他们从来就没把她当成平等的人来看待,反而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工具,一个赚钱的工具,一个提供兵马的工具而已。 温乔来的时候,太后刚刚叫人摆上了膳食,因为温乔并没有提前派人告诉太后说今天午膳会来慈宁宫用,所以太后也没打算着让温乔过来用膳。 温乔这些日子一直都闷在慈宁宫里,哪怕是在宫中读书,有了空闲的时间也可以四处溜达溜达。 如今已是夏日了,御花园的花也都开了不少,风景还算是不错的,再加上御花园那边还有小河假山之类的,也很凉快,温乔去那边散散心也是好的,太后也不想让温乔整日都闷在她身边。 若是这样拘束了温乔,反而让温乔觉得闷得慌。 即便是太后再想和温乔多说话,可她也不忍心把温乔束缚起来,在她看来,温乔就是一个自由自在的小孩儿,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就像当年的长乐一样,每天都自由自在的。 平日里若不是温乔主动说,或者是她真的想温乔想的不得了了,她是万万不会把温乔直接喊到慈宁宫这边的。 不过现在他和温乔之间还稍微熟悉了一些,温乔在她面前不至于那么拘谨,她看着也能舒心点。不然的话,若是温乔时刻都那么紧张,她确实也觉得有些没必要了。 所以在温乔进来的时候,太后瞧着她还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即脸上就挂上了慈祥的笑容,瞧这真的是高兴的不得了。 “你这丫头,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过来了?哀家还以为你今天会去成福宫那边用膳呢!哀家可是知道六丫头约了你好久的时间了,怎么不见你过去陪她说说话,玩儿一玩儿啊?” 第57章 旁观 太后虽然嘴上把温乔往外赶,可是还是吩咐着身边的宫女们赶紧拿出一副碗筷来叫温乔坐在她身边陪着他一起用膳,温乔乖巧的坐下,听着太后的打趣。 “孙女这不是想着要先来陪皇祖母用膳吗?没想到皇祖母竟然还这样说人家,人家可真的是要伤心了。至于六表妹那边,孙女今日已经约了六表妹下午放了学之后一块儿去街上随便溜达溜达了,近日来孙女儿也是找着了几家不错的吃食,便想着带着六表妹过去尝一尝那些东西。不过那些吃食对于皇祖母来说恐怕是有些不太好克化,到时候孙女再从外头瞧瞧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适合皇祖母吃的,等到过两日进宫的时候也一并给皇祖母带过来,不至于叫皇祖母整天吃御膳坊做的这些东西,吃的时间长了不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哪有人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说皇宫的东西不如外头的好,也就温乔是独一份儿了。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太后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说了。 反正温乔是之前已经答应了萧云舒要去成福宫一起和她用膳的,只要温乔到时候过去,那也就无所谓了,太后也只是想着萧云舒和温乔毕竟是同龄人,平日里坐在一块儿也能有共同话题,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在一块儿谈谈天说说地,能有一个知心朋友也算是不错的,所以太后并不想让温乔放了萧云舒的鸽子。 到时候万一萧云舒再从心里对温乔有什么意见,那温乔在宫中又没有什么人能一块儿玩儿了。 看得出来,太后也是真心实意的疼爱温乔的,就连她的亲孙女儿说不定还要往后边儿站一站呢。 “你这丫头,惯会说些好听的来哄哀家开心。好了好了,既然你都已经和六丫头说好了,那哀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晚上宫门下玥之前一定要快些回来。你倒是还好说,能直接回侯府,可是若是六丫头回不来,保不齐明天皇帝又要念叨她几句了。她这丫头最是不愿意听人说教了,每回皇帝说她的时候,她总是来哀家这边又苦着一张脸和哀家诉苦,哀家每每瞧着,都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很正常,谁叫人萧云舒是萧政最疼爱的女儿呢,反正萧云舒能过得高兴,温乔自然心里也开心,听着太后这么说,温乔只是微微笑了笑,又和太后随便开了两句玩笑便一起用膳了。 太后宫中的规矩并不多,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她更喜欢在饭桌上能和小辈们随意的说说话,这也是拉近距离的一个好方法。 温乔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也总愿意陪着太后在吃饭的时候说几句话,再挑些有趣的事情讲给她听。 只要能哄得太后高兴,不过是多说几句话而已,温乔也不会不愿意去做。 这顿饭吃的祖孙二人那是其乐融融的。 赵嬷嬷不止一次在心里感叹,还好温乔被人从乡下找了回来,不然的话,太后怕是再也不会笑的这么开心了。 要说温乔被找回来这个事儿确实还是一个巧合。 这辈子是因为温乔重生之后就已经在侯府了,之前她被侯府找回来,也不过是阴着这些年萧政一直在顺着线索往下查,查不出来长乐的死因,他怎么着也得把长乐的亲生女儿找回来吧。 即便是一出生就丢了,可是到底是有他们皇室血脉的丫头,怎么着也不能流落于民间啊。 所以萧政这才一年又一年的加大人手,派人出去找温乔。 可是大景朝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在这些人中找一个不知长什么模样的小丫头,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好在温乔长得和长乐还是很像的,眉眼间仿佛能看到长乐当年的生气。 都说闺女随爹,可温乔脸上并没有太多温丛庆的影子,倒是让萧政瞧着了也觉得舒心了不少。 温丛庆长得不丑,可是确实很一般,在萧政看来,温丛庆这个人哪哪都配不上长乐,也就是嘴巴会说了一点,骗的长乐围着他转,要是再来一回,知道自己的妹妹会死在永宁侯府,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长乐出宫去的。 更何况当年若是没有长乐,如今顶着永宁侯爵位的人必然不可能是温丛庆,这也是当年萧政为了照顾长乐,所以才给了温丛庆这个爵位的,却没想到长乐最后过得并不开心。 不过这样的事情他查的也有一些眉目了,的确是和他那个继室有关,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是线索的方向指向了她而已。 萧政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可能这一时半会儿忍不了,便沉下来心思仔细的往下查。 不过那都是萧政的事情,现在温乔正在慈宁宫陪着太后说话呢。 一直把太后哄睡着了,温乔才起身又去了成福宫,这一路上倒是都没有遇到旁人,只是在成福宫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赵嬷嬷正在成福宫门口徘徊,她心下疑惑,便快步上前,想问问赵嬷嬷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这个时辰出来东奔西跑的。 赵嬷嬷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再加上眼睛又瞎了,即便是在后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是这些道路什么的多少也都是有些改变的,能摸到成福宫来,也确实走了不近的路,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听着温乔的声音,赵嬷嬷好像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忙拉住温乔的胳膊,随后又觉得自己好像僭越了,退后了两步就要跪下来哀求温乔。 温乔看着她这么大年纪,再加上她对萧景珩确实是一片慈爱之心,哪里能看着她对着自己下跪呢,忙伸手把赵嬷嬷从地上扶了起来。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萧景珩那边又出了新情况。 “温小姐,前些日子您给我们殿下解了毒之后,殿下的状态一直都很好,只是今日不知怎么了,吃什么都吃不下,老奴还一直听着殿下在咳嗽,虽说是怀疑殿下咳了血,可是老奴的眼睛不争气,看也看不见,殿下又总是包在帕子里面就扔掉了,老奴找也找不到,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才想叫温小姐过去瞧瞧我们殿下的。只是慈宁宫那边老奴进不去,便想着来成福宫求一求六公主。老奴知道六公主和温小姐私交甚密,若是有六公主出面的话,想来温小姐也更能相信我说的话,所以老奴这才不得不到成福宫这边来的。” 话赶话的,赵嬷嬷都说的这么着急了,温乔现在也没法再去成福宫给成贵妃请安了,便叫代巧进去敲门,先把这事儿跟萧云舒说一声,然后就跟着赵嬷嬷去了皇子所那边。 不过据她推算,可能是这些日子以来喝药喝出来的副作用。 虽说这对于萧景珩的身体来说是解药,可毕竟是药三分毒,而且温乔的方子一向开的比较猛,或许是萧景珩的身子一时承受不住,也有可能倒是温乔疏忽了。 她只是想着赶紧让萧景珩好起来,没想着萧景珩这些年营养不良,身子亏空的厉害,若是一下下这么猛的药的话,难免会有些承受不住。 只是当时的时候她看着萧景珩的状态还不错,所以才这般开药方的,却没想到萧景珩竟然这么禁不住造。 温乔赶忙跟着赵嬷嬷一块儿往皇子所那边去,准备先去看看萧景珩的情况如何,至于成福宫那边,听了温乔叫代巧来传的话,萧云舒哪里还坐得住?赶忙起身要去皇子所找温乔。 皇子所也有她的位置,只不过因为萧政疼爱她,所以她才一直在陈、成福宫这边住,留在成贵妃的身边,若是她想要去皇子所的话,随时也都能搬过去。 其实萧云舒过去主要还是不想让温乔和萧景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与温乔的名声有碍,即便是在皇宫中,也免不了被居心叵测的人用来利用。 再加上前段时间萧明赫还过来跟她说,叫她从温乔面前多替他刷刷存在感这事儿,萧云舒其实早就已经记住了,只是这两天的时候太忙了,一见到温乔自然而然的就把这件事儿给抛到脑后了。 如今想起来,她还是得赶快到皇子所那边过去。 那天成贵妃跟她说了那些事情之后,她便刻意的和凤栖宫那边的人保持距离,就连太子,有时候在路上遇到了,她也都低着头从一边绕过去,不再像之前一样巴巴的上赶着上去打招呼了,自然,太子跟她说的那些话她也都没有在温乔面前重复,更不可能帮着太子在温乔面前刷存在感了。 主要是她虽然是真心实意的把温乔当做好朋友,可是皇宫里的事情复杂,尤其是夺嫡,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温乔也卷到这种事情里来呢?二来,萧明赫长得有一说一,的确是俊美无双,万一温乔真的被他的那一副皮囊迷倒了,到时候夺嫡,温乔岂不是要和她站在对立面?就算以后真的有这种可能,萧云舒也想尽最大的可能把这个萌芽掐死在摇篮里。 可是温乔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是一个独立的人,她只是作为温乔的朋友,有建议的权利,可是她没有帮温乔作出决定的权力,即便是她想一辈子都瞒着这件事,可是她还是不想温乔被蒙在鼓里,想了想,萧云舒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让温乔知道,温乔有知道的权利。 这一切温乔都还不知道。 萧云舒急急忙忙的往那边去,也是想着把这事儿先跟温乔说一声。 若是三皇兄那边的情况不好了,说不定今天下午她们还不能再出宫去逛街了。 不过现在萧景珩的身子重要。 萧云舒也来不及去想出不出去玩儿的事儿,只想着赶紧先去皇子所那边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成贵妃听了也没有拦着她,直接便叫她去了。 萧景珩那边和他们成福宫并没有什么冲突,而且萧景珩的出身卑微,在前朝后宫都没有什么助力,想来他也是不会争夺皇位的,毕竟他没有那个本钱。 既然温乔都在皇子所那边,那萧云舒愿意去就去吧。 她虽说是想多保护萧云舒一些,可也并不是想把萧云舒完全的养成一个废物,叫她永远的生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眼下萧云舒能出去走一走,也能多看看,尤其是萧景珩被下毒的这件事儿。 她跟萧云舒说了,萧云舒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今叫她自己亲眼过去瞧瞧,说不定她便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了。 不过温乔嘛...... “永宁侯府的那个丫头和皇子所那边走得很近?” 成贵妃把玩着自己手上的一串红珠,轻轻的开口,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并不是,温小姐和每一个皇子公主的关系都还可以,只是温小姐从来不主动去结交她们,都是她们主动上前来和温小姐谈笑的。” 一个丫头也轻轻的开口说着,好像怕惊动了什么人一样。 成贵妃微微点了点头,殿内陷入一片沉寂,过了好一会成贵妃才动了起来。 “本宫乏了。” —— 萧云舒到的时候,温乔正在给萧景珩施针,她站在一旁,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温乔的手指捻着一根一根的银针,好像很随意一般。 那银针极细,有些她肉眼都分辨不出来有什么区别,可是温乔每一次都能精准的抓住其中的一根银针,然后再扎在萧景珩的后背上,瞧着她也有些心痒痒了,便想跟着温乔一起学一学医术。 只是现在温乔还在忙活着,她也不能上前打扰。 本来她是想先去床前看看的,还是代巧拉住了她,跟她小声说了些什么,她才愿意从一边儿瞧着。 代巧还贴心的给她搬过来了一个凳子。 跟在萧云舒身边的宫女顿时充满怨气的看了代巧一眼。 你把我的活儿都抢着干了,那我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要调到六公主身边伺候吗? 第58章 出宫 不过那宫女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并不敢真的说出来,毕竟这人是温乔身边的,而且还是从太后的宫中出去的,再加上萧云舒又和温乔交好,若是她惹了温乔不高兴,难免萧云舒回去也会对她说两句什么。 更何况代巧也只是怕萧云舒站着累着,所以才给她搬把凳子而已,也不算什么大问题,那丫头也就把这话咽回了肚子里,双眼盯着温乔的手,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而萧云舒出门一般身边也就只带着一个贴身伺候的宫女,所以现在屋子里一共就七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若是在一个正常的房间里的话,他们七个人站在这儿可能会稍微有一些拥挤,可是这是在萧景珩的房间里,房间简陋的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和两把椅子,以及一个不大不小的衣柜,站些人还是能站得住的。 再加上现在萧景珩又在床上趴着,屋里的空间自然更大了一些。 温乔聚精会神的,根本没有注意到后头有其他人过来了。 等到她手指轻轻捏了捏,最后一个银针拔出来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表兄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时之间急火攻心,这才引发了体内的毒跟着一起上涌,导致的吐血而已。情况还算是稍微好一些的,不至于出什么太大的意外。只是三表兄切记,这样的情况万万不可再要了。如今三表兄还在解毒的关键时期,若是气血上涌导致毒血再加速的话,怕是三表兄的毒更难解了。三表兄可让妹妹省点儿事儿吧,妹妹不想再重复比之前那些步骤还要困难的步骤了。” 温乔说着说着,语气里便有了一些开玩笑的成分。 听着温乔说的话,赵嬷嬷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好在萧景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是刚才的时候萧景珩还一直拦着她,不愿意叫她去麻烦温乔,可是刚才若是温乔没过来的话,萧景珩就这副身子一直这么硬挺着,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好在温乔妙手回春,这才止住了萧景珩体内的毒。 事实上,其实温乔来的时候身边也根本没带药箱,她来也只不过是先把把脉,看看萧景珩的具体情况而已,哪曾想萧景珩不知道派人从什么渠道,竟然得到了一副银针。 虽然很是简陋,可是消毒什么的做的确实很全面的,温乔都有一些感叹他的细心了。 若是萧景珩学医的话,必然也是一个不错的苗子。 到了现在,温乔才好像终于发现萧云舒他们来了一样,赶忙跟萧云舒打了个招呼。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也没听着什么动静。对了,我不是叫戴巧去跟你说一声吗,怎的你还亲自跑过来了?外头这么热的天,跑这一趟也怪累的。你到时候等着咱们一块儿出去逛街不就行了吗?” 现在已经过了尚书房上课的时间了,如今她们再过去的话,那妥妥的就是一个迟到的行为,可他们若是不去的话便是旷课。 不过温乔这边还好说,她前些日子来上课的时间本来就少,而且温乔又不是公主,自然没有宫里的娘娘们管束。 可萧云舒这边实在是萧政抓她学习抓的紧,因为萧云舒平日里不学无术,整日里爬树掏鸟窝,活像一个野小子一般,只要是不让她读书,她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别瞧着她平日里那么端庄,事实上在私底下她就是一个野猴子,只是不少人都没有见过她真实的样子,所以她平常在外头的形象保持的也很好。 只是萧政是知道她的真实情况的,免不了总对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有一些头疼,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他也只能通过抽查功课这种方式来约束一下萧云舒的行为了。 可今日萧云舒竟然不打一声招呼就没去尚书房,温乔都怕到时候她再被萧政说一顿,忍不住语气里都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听的萧云舒撇了撇嘴。 “我知道,只是好些日子也没见过三皇兄了,所以便想着过来看看,前些日子听说三皇兄是打娘胎里边儿中的毒,我还不信,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真有如此霸道的毒药,竟然能通过母亲传播给腹中的孩子,也是让我开了眼界。本公主还给三皇兄带来了不少补身子的东西呢!雪玲,去把屋外头放着的那两个箱子叫人抬进来。” 萧云舒出门虽然只带了雪玲一个宫女,可是后头还有几个小太监跟着呢。 虽说她并没有出宫,但是在宫中公主的仪仗也是不能少了的,只是萧云舒虽然嚣张跋扈,可是并不喜这样无用的铺张浪费,所以出行的时候除了带着雪玲以外,身边便只是几个小太监跟着了,以方便帮她抬轿子。 虽说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双脚走路,也不太爱坐轿子,总觉得颠簸,可是她若是不带些人出来,成贵妃实在是放心不下,总是担心她在外面累了困了的,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一点点委屈,说不定都不愿意叫她出成福宫的大门。 萧云舒也没有办法,只得带着人在外头溜达了。 她倒觉得很麻烦呢。 “你倒是有心了,我来了这么几趟都没想着给三表兄带一些什么补身子的东西,没想着你这一来就惦记着这个事儿了。” 温乔笑眯眯的打趣,萧云舒顿时小脸通红,看起来可爱得不得了。 “我跟乔姐姐能一样吗?乔姐姐来给三表兄解毒,这对三表兄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补品了,我做这些也不过是顺着乔姐姐打下的这些基础之后锦上添花罢了,乔姐姐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呢!” 温乔这么一夸反而是让萧云舒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也是温乔第一次从萧云舒脸上看到腼腆二字。 只见着萧云舒舔着嘴唇挠了挠头,还憨憨的笑着,温乔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你还知道雪中送炭呢。” “乔姐姐!我真的要生气了!” 两个小丫头慢慢的都是活力,这死气沉沉的简陋院子好像也有了生气一般。 萧景珩倚在床头上,微笑的看着这两个小姑娘在那说笑,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眸中一片温和宁静。 “多谢六皇妹还能惦记着我,我没有什么大事儿。” 温乔一直没有仔细的看过萧景珩的外貌,如今看着萧景珩轻轻笑着,温乔突然发现萧景珩长得也是很俊俏的,只是平时一直都被其他皇子掩盖住了,再加上萧景珩本身比较瘦弱,所以没什么人注意到他的外貌也是很正常的。 “既然这边没什么事儿了,那我就先带着六表妹出宫逛逛,若是三表兄有什么想要的也可告诉我,我到时候一块儿给三表兄捎回来。” 温乔现在可是妥妥的一个小富婆儿,这皇帝太后赏的那些宝物她虽然都没有动过,可平日里太后怕她委屈了自己,便偷摸着给她塞了不少银钱,现在温乔光兜里的银票就有三百多两,随便出去逛逛,从小摊上买买东西,顶多也就花几两银子罢了,外头的东西都比较便宜。 再说她也没有什么要花银子的地方,只不过就是要买一些小玩意儿或者是逛着买一些吃的罢了,实际上根本花不了多少银子。 “多谢表妹,不过我现在并没有什么缺的。若是真的有需要了,我一定会跟表妹说的,到时候还请表妹别嫌我麻烦啊。” 萧景珩笑着开了口,他的面色其实比前几天的时候要红润一些,也不知道是这两日伙食上来了还是解毒的缘故,反正看着脸色是比前两天要好看的多。 正巧之前皇帝还说要派人过来瞧瞧,温乔也不知道这事儿做了没有。 她转而想了想,似乎没听到什么信儿,便想着先问一问萧景珩。 可是也不好直接就这么说,万一皇帝真的没有派人来看的话,还叫他心里平白的失望。 “对了三表兄,这两日可是御膳房那边伙食正常了些?瞧着你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温乔开口说的话还稍微委婉一些,并没有直接问出来皇帝是否派人来看过他,只要这么稍微一打听,估摸着她也就能知道皇帝那边有没有动作了。 果然,萧景珩听了这话之后,脸上的笑意便加深了一些,最后他轻轻的对着温乔开口。 “昨日父皇派人来过,那些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知道父皇又注意到我了,自然也就不敢再像之前一样对我随便敷衍了事了。只是这么多年,身子的亏空不是一两天就能补回来的,其实也跟表妹与我解毒有关。还是要多谢表妹,如果不是表妹的话,父皇又怎么会能突然想起来我呢?” 温乔一听这话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儿。 好在皇帝那边并没有完全的把这件事儿给忘记,毕竟皇帝平日里要处理不少事情,要是忘了,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提醒皇帝的,好在皇帝是真的对这个儿子也有一些上心的。 想到这儿,温乔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既然她都已经选择了帮助萧景珩,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就当是广撒网了,看看最后谁有资质登上皇位。 温乔本身长得就是那种偏英气的长相,如今一笑,竟然也从她脸上感觉出来了几分柔和,叫人看了心里面觉得很舒服。 “我不过是起了一个传话的作用罢了,还是舅舅心里惦记着三表兄,否则谁去说也没有什么用。三表兄不必与我如此客气,我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罢了。” 温乔不愿意叫人觉得她挟恩图报,便只是这么轻轻的开口。 萧景珩只是笑,还是在那儿感谢温乔能从皇帝面前替他说两句话。 不管温乔承不承认了,不过他知道若是没有温乔的话,皇帝是一定不会想起来他的。 温乔不承认也好,最起码他不会觉得难做,只是想着,温乔这般低调,的确是性子极好的。 “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要准备准备好出宫去了,六表妹,咱们一块儿出去吧?我们就先不在这儿陪三表兄说话了,三表兄可还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吗?趁着现在我还在宫中,赶紧先帮三表兄瞧瞧。” 毕竟温乔早就已经跟萧云舒约好了今天下午要出去,现在萧云舒还在旁边儿等着她,她怎么着也不能把萧云舒晾在一旁不管啊,更何况她确实也是想出去多溜达溜达。 前些日子一直闷在慈宁宫里,都没有出去的机会,昨天只是匆匆的回了一趟侯府,连收拾都还没收拾完呢,也没有什么时间出去逛,正好趁着今日还能和萧云舒一块儿溜达溜达,顺便促进一下她们之间的感情。 萧云舒是一个非常热情真诚的小姑娘,能和她在一起随便逛逛,说说话,温乔也觉得心里很是高兴。 好在萧景珩并不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温乔稍微放了放心,点了点头便告辞了,顺便还带着一路上蹦蹦跳跳的萧云舒一块儿离开了。 “虽然我早知道乔姐姐懂医术,可是没想到乔姐姐竟然这么厉害,竟然连三皇兄的毒都能解。现在好了,我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不用再找太医了,只要乔姐姐稍微来给我把脉,瞧一瞧,再开个药方,保证药到病除!” 萧云舒想着温乔的本事这么大,便忍不住真心实意的为她高兴。 听了她说的话,温乔又抬起手来刮了刮她的鼻子,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很是宠溺的笑着说:“你这是夸张了。再说了,哪有人希望自己平日里有头疼脑热的?还不都喜欢健健康康的,再说了,我这不过是一些小本事罢了,宫中的太医也有不少医术都在我之上的,也都是要经过时间的积累才行。我只不过就才学了几年,他们那个都是研究了一辈子的,在一些方面肯定比我还要擅长。这是我一开始接触的边都是这些毒药之类的,要真说起来治病救人的真本事,还是那些太医更胜一筹。还有,你平时一定要自己多注意身体,毕竟是药三分毒,哪怕是生病了,也别随随便便的乱吃药。更何况你以为那些治病的药吃到肚子里,光治了你的病,对其他的地方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第59章 意外 “哎呀姐姐,人家知道了嘛,干嘛那么凶,你都吓到人家了。” 萧云舒笑眯眯的开口说,却瞧着温乔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并没有什么反应,没办法,她只好收起来了自己嬉皮笑脸的样子。 温乔都开口这么说了,萧云舒便是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对着温乔吐了吐舌头,乖巧的点了点头。 温乔瞧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更是软的一塌糊涂。 正当她们两个人快要出宫的时候,萧明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就在她们二人正准备迈出宫门的那一刻,萧明赫的声音突然就从背后响了起来,温乔脚步一顿,本来想当听不见的,但是考虑到这还是在皇宫里,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温乔现在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即便是听到自己上一辈子最恨的人的声音,她也能淡定的跟他交流。 可是萧云舒年纪毕竟比较小,即便是她不像温乔一样拥有上一辈子的记忆,可是自从上一次听到成贵妃跟她说过那些和太子有关的事情之后,她便下意识的想要远离太子。 如今一听了太子的声音,她更是条件反射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由于她的手一直搭在温乔的胳膊弯里面挽着温乔,所以温乔明显的感觉出来她的不对劲,虽然心里有些不解,可还是拍了拍萧云舒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然后才转身,面对面的看着萧明赫。 “太子殿下难道也是今日得了空想要随便溜达溜达吗?” 温乔福了福身,给太子行了一个礼,然后才开口说着。 今日她才吩咐代巧去打耳坠的,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拿到成品,所以她那对耳坠并没有戴在身上,耳朵上挂的是另外一对。 只见萧明赫抬头瞧了一眼她的耳朵,随后便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不过他并不能让温乔看出来他的情绪变化,所以就立马找补着说道:“是啊,这些天都已经把该温习的温习完了,功课上自然也没有什么事儿了,可以随便出来溜达溜达。两位妹妹是准备出宫去吗?不如这样吧,正好孤现在也没事儿,便跟着两位妹妹一块儿出去看一看。正巧孤也很久没有上街了。再者说你们两个小姑娘出门,即便是身边带着护卫,可没有一个大人总是不大安全,孤正好还能保护你们呢。” 只要能推销自己的用处,萧明赫从来都不会吝啬口舌。 这话说完了之后,温乔明显的感觉到萧云舒抓着她胳膊的那只手微微收紧了一些,很明显,这是抗拒的表现。 温乔冲着她眨了眨眼,莫名的,她就是给了萧云舒一种很安心的感觉,顿时她也放松了下来,没再那么紧张了。 “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女与六公主并非是出宫闲逛的,而是这两日侯府那边都在忙着收拾我的院子,正巧前两日的时候父亲从我的院子里给移过来了一棵古树,六表妹说想去看看,所以才要跟着我一块儿过去的。若是去侯府做客的话,恐怕太子殿下要去拜访臣女的父亲才是,若是跟着臣女一块儿去院子的话,恐怕有所不便。” 温乔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即便是萧明赫再想跟着去也无计可施,更何况大景虽然民风开放,也允许女子随意上街,可是却并不代表男子可以随便的出入女子的院子,尤其是后院女眷所在的地方。 这进去一趟可不得了的。 所以即便是萧明赫再不信温乔说的话,却也无可奈何,总不可能真正跟着温乔出去一块儿去验证她是不是回侯府吧?到时候他太子的面子往哪搁?说不定温乔也会觉得他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死缠烂打,对他更加没有什么好感了,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自从上一次那个话本子上的办法他试过觉得并没有用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过那些话本子了,叫那小太监把话本子全部都收了起来,而且还把给他整话本子那个小太监骂了一顿。 要不是这小太监,他也不至于在温乔面前出丑,更不至于再被皇帝训斥一顿。 那小太监心里觉得冤枉,可又想着这种情况太子竟然还能留下他的一条命,对他来说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自然也不敢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能战战兢兢的应了下来,最后他又被太子贬到了东宫的外院处去刷恭桶。 即便是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可是跟命比起来也是不值一提的。 那小太监要说心里没怨恨是肯定不可能的,只是他人微言轻,更无法和太子抗衡,所以也只能憋屈的顺了太子的心意,免得到时候太子又要再找他的麻烦。 不过这些事儿温乔都不知道,可是却也看得出来太子这个人是蛮横不讲理的。 可温乔本来就没准备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自然,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和这一辈子的温乔都没有关系了,温乔只知道她一定要阻止太子登上皇位。 而且以后太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她这边再得到任何一点的好处。 “好吧,孤本来以为二位妹妹是要出宫去逛街的,还想着陪着妹妹一起。既然表妹都这么说了,那孤肯定也不能再跟着妹妹一块儿过去了。如此,孤还是先回御书房那边和父皇讨论一下课业上的事情吧。六皇妹记得早日回宫。还有,前两日我叮嘱过六皇妹的事儿,六皇妹可千万不要忘了。” 前两日的事儿,不也就是萧明赫说叫她帮忙从温乔面前给他多刷刷存在感吗,这事儿她自然是不会忘,只是想起来还觉得心里膈应的慌。 太子利用她利用的真的是很顺手,而且还要求她瞒着温乔,甚至从背后里给她的亲哥哥萧祚下手。 这样的人情,萧云舒也不想要,如今她瞧着太子,只觉得太子虚伪之际,哪里还有想要给他帮忙的心思。 不过眼下她只胡乱的应着太子,也不会多说什么。 两个人终于迈出宫门了,萧云舒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瞧着她这副模样,温乔还稍微有一些意外。 可是没表现的太明显,只是旁敲侧击的问萧云舒。 “我前些日子瞧着六表妹和太子表兄的关系还不错,为何今日六表妹表现的对太子表兄如此抗拒,难不成是有什么事儿吗?” 温乔只是随口一问,本来没指望萧云舒能说出来什么的,却没想着萧云舒只是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之前的时候我一直都不知道太子皇兄私下里对我好像总是隐隐约约的有针对之意,我还一直将他当做亲皇兄来对待。可是自从之前母妃跟我说了之后,我就意识到太子皇兄其实很多时候他对我总是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只是之前我还傻,没感觉出来什么,如今仔细回想,或许从很久之前太子皇兄对我的态度就已经有了转变了。不瞒乔姐姐,太子皇兄前些日子还来找过我,说想让我从乔姐姐面前替他多说几句好话,只是我因为我自己的缘故,所以并没有把这件事及时的跟乔姐姐说。若是乔姐姐因为这件事怪我的话,我也愿意承认错误。只是太子皇兄这个人心胸狭隘,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对乔姐姐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一样。我......我不想让他影响到你。” 萧云舒这么坦诚,倒是让温乔微微愣了一下。 毕竟这种事情事关夺嫡,她并不觉得萧云舒一定会这样实话实说,却没想到萧云舒对她是真的不设防,也不知道她这个人是太单纯还是怎样。 反正就温乔觉得,若是萧云舒一直都保持着这个性格脾气的话,出门难免会叫人哄骗。 不过对于萧明赫说要让萧云舒从她面前多说自己的好话这件事儿,温乔其实早就已经有预感了。 毕竟她和萧云舒关系好是宫里所有的人都看得见的,萧明赫一向是个不择手段的,所有能利用的东西他都会利用,尤其是像萧云舒这种白给的,萧明赫要是不用温乔还觉得稀奇呢。 就是有些时候萧明赫实在是做的太卑劣了,温乔都不大想说他什么。 不过现在萧云舒愿意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她还是觉得很高兴,哪怕是萧云舒想要一直隐瞒着她,她也没什么话可说,毕竟这本来就是萧云舒自己的事情。 萧云舒愿意跟她说那就说,不愿意跟她说,她总也不可能从萧明赫那里知道,毕竟这一辈子她跟萧明赫不会再有什么太多的交集了,自然也到不了促膝长谈的这一步。 不过萧云舒告诉她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尊重,还是萧云舒把她当成了真正的朋友,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她的附属物。 她能意识到关于温乔自己的事情,温乔有权利自己决定,那就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最起码在皇家这种地方是很稀奇了。 “没事儿,我知道你的顾虑,何况我本来也不喜欢太子殿下。你这件事情告不告诉我,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既然你现在也能知道远离太子了,那多了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你心中有数就行。好了,好不容易出去玩一趟,别苦着一张脸了,咱们赶紧出去好好逛一逛,今天可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才行。” 萧云舒毕竟是成福宫那边的人,而成贵妃又一直和皇后不对付。 关键是萧云舒如果想出宫,还必须要经过皇后的同意,可以说她每一次能出来,皇后都免不了要阴阳怪气她一番,只是她脾气一直火爆。 皇后平日里虽然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太过分的话,可是到底也是有些膈应人。而且前些日子皇后还被禁足了一个月,她能得到皇后的批准,并不是面对面的去找皇后的,是雪玲从凤栖宫里边儿把皇后的手令带出来的,自然皇后说什么话她也不会知道。 就是可惜了雪玲只是一个宫女而已,就算是被皇后阴阳怪气,她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权利。 “乔姐姐说的是,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就不想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儿。对了乔姐姐,上一次的时候父皇又赏给了我不少东西,等回去之后我收拾收拾再去给你送过去。” 萧云舒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什么事儿她来的快,去的也快。 刚才的不高兴好像转瞬即逝。 温乔有些佩服她这个心态,不过瞧着她这一副开心果的模样,温乔也乐的自在,免得她好不容易出门一趟,还惦记着宫里的那些事情,出门玩儿也玩儿不痛快,还浪费了这一次能出宫的机会。 二人本来高高兴兴的在外边儿逛街呢,却没想到突然有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便是公主的仪仗都差点儿被冲撞。 萧云舒心里恼火,刚要掀开帘子斥责,却发现是一匹已经惊了的马,她又把头缩了回来。 罢了,这种意外谁都控制不住,她也不多说什么了。 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那马就被安抚下来,马车里边儿坐着的,赫然正是温泽寒。 “这好像是永宁侯府上的三公子,你三哥诶,你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啊?” 上一次温丛庆惊马的事儿温乔也知道,没想到这两日永宁侯府的马胆子这么小,总是被惊到,而且这样横冲直撞一番,不少老百姓的摊位都被撞散了,估摸着又要赔一笔钱。 温乔倒是无所谓,毕竟现在她自己的钱都是她自己在管着,永宁侯府那边也没有人敢在对她的钱下手。 可是李彦兰就不一定了。 这样的事情若是在温丛庆那边还好说一些,毕竟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可是现在吧,怕是李彦兰本就焦头烂额的,如今恐怕更是脱不开身了吧。 一想到李彦兰到时候会和温丛庆再产生矛盾,温乔本应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她的内心却毫无波澜,好像是两个人闹不闹矛盾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了。 第60章 上街 不过上一辈子的时候,李彦兰虽然也是典当了长乐的嫁妆,可是却并没有像温泽寒和温丛庆他们一样做的那么绝,也没有派人害她性命。 要说是讨厌,其实确实是有一点,只不过却算不上恨。 但是能瞧着她倒霉,温乔乐的自在。 反正她跟温泽寒是亲生母子,一个倒霉两个倒霉的,对温乔来说都是不错的事儿,她能看看热闹,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 “不用了,本身我跟三哥的关系也算不上好。” 温乔本来是跟着萧云舒一起把头伸出去往外看看什么情况的,再瞧见是温泽寒之后,温乔立马就把头缩了回来,却没想温泽寒正巧看见了温乔,赶忙下车要往温乔这边来。 平常的时候他是绝对不可能对温乔这么热情的,可是面前这是公主的仪仗,他自然认得出来,若是以他的身份能攀上公主的话,那也算是攀了高枝了。 只要一想到以后她能娶到公主,说不定直接就平步青云了,加官进爵还不都只是勾勾手的事情。 就像她爹当年一样,娶了公主直接就拿了爵位,说不定她到时候还能有底气分家。 越想她越觉得心里自在,好像已经看到自己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了。 听着温乔的话,萧云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好像知道了,或许温乔在侯府中和她的那些兄弟姐妹的关系也和在皇家里她和那些兄弟姐妹的关系差不多吧,不过就是点头之交而已,虽然说名义上是亲生的,可是实际上不是从一个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着也亲不到一块儿去。 刚才她们停下是因为街上有马惊着了,若是她们不靠边停,把路给那惊着的马让开的话,怕是到时候连她们也会被误伤,所以她们这才都停下来的,现在一看没什么事儿了,萧云舒便想着叫那车夫继续驾着马车往京城里最大的银楼走,却没想到温泽寒这个时候直接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一边跑着一边还在嘴里大喊着温乔的名字。 温乔皱着眉毛,脸上有些不耐烦,可那也只是在车厢里边儿只有她和萧云舒两个人的时候。等到她掀开帘子把脸探出去,还是挂着笑眯眯的表情。 总不能叫周围围观的百姓都知道她们侯府内部不和吧?到时候还不知道多少人要从私底下讨论呢。 她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到时候温丛庆受不了。 她可是知道温丛庆那个人很爱面子的。 本来她也不打算管温丛庆的死活,可是如今她毕竟还在永宁侯府生活着,脑袋上还挂着永宁侯府六小姐的标签,若是现在温丛庆不高兴了,说不定打草惊蛇了,到时候她对温丛庆和萧明赫的计划反而是更不好下手了。 想到这儿,温乔也就强忍住心中的不耐烦。 “三哥不赶紧回侯府温书,这个时辰还在外边儿跑什么?要是被爹知道了,恐怕三哥又要少不了一顿斥责了。” 温乔听着是在关心温泽寒,实际上语气中却还有一点点的危险。 温泽寒听了,从心里咬牙切齿的,可是明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什么,毕竟萧云舒还在温乔的旁边,一块儿跟着温乔往外抻着脑袋,若是他现在表现的不好了,万一到时候萧云舒对他的印象不好了怎么办? 更何况温乔若是从萧云舒面前再说两句他的坏话,那他还哪有希望能够求娶公主啊?不过他觉得温乔没有这个胆子,毕竟温乔以后还要在永宁侯府下过活,到时候他多的是办法来折磨她。 若是温乔真的不听指挥的话,他也不介意再把温乔绑起来,像一开始一样用鞭子抽着打。 想到这儿,温泽寒脸上的窘迫也慢慢褪去了,随即又变得趾高气昂了起来。 “我出来时已经告知了父亲,征得了父亲的同意的,倒是你,下了学竟然还不赶紧回侯府,还在外面儿随便逛荡什么呢。哦,原来是六妹妹有朋友要陪啊。在下是永宁侯府的温泽寒,在永宁和府排行第三。不知这位小姐是哪家的姑娘?我这妹妹平日里脾气不大好,说话嚣张跋扈了一些,难得她还能交到朋友,我是真心实意的替她高兴。不过她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希望这位姑娘能不与她计较。” 刚才温泽寒立的是一个严兄的形象,现在他自然又要表达出来对温乔的关心,所以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温和。 萧云舒可不吃这一套。 她和温乔本来关系就好,听着有人诋毁温乔,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即便这个人是温乔的三哥,可温乔也明确说了她和这个三哥的关系很一般,甚至还是有点恶劣,那这样的话,萧云舒自然也不必给温泽寒留面子了。 不过听了温泽寒说的话了,温乔倒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要说这装还得要看温泽寒会装啊,和李彦兰母子二人一脉相承啊简直是。 她就不信温泽寒会莫名其妙的过来跟她打这个招呼,肯定是已经认出来了这是公主的仪仗,所以才匆忙赶过来套近乎的。 瞧着他那一副不值钱的样子,温乔忍不住心里鄙夷,可脸上却没叫人挑出来什么错处。不过萧云舒却丝毫不给温泽寒的面子,直接开口就呛他。 “本公主的事情就不用你多管了。本公主与乔姐姐关系好,自然知道乔姐姐是什么品性,用不着旁人在本公主面前说三道四的,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温三少爷。” 萧云舒说完了之后就直接把帘子猛的一关,自己缩了回去,最后又想到温乔还在外头,一伸手把温乔也拉了进来,温乔猛的被人拉了一把,还有点被吓到了,却没想到一进车厢就看到了萧云舒得意的脸,甚至脸上还隐隐约约的带了几分邀功的意思。 这样的话回去这温泽寒就不能再找温乔的麻烦了。 毕竟她都已经当街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是公主,这是公主给他下的脸子,他还敢故意找公主的麻烦不成?更何况外头那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她把温乔强行拉进来的。 她实在是不愿意温乔再对着温泽寒虚与委蛇了,温乔本身也并不喜欢他,没必要再这样委屈着自己。 温泽寒听了萧云舒说的话之后恨得牙痒痒,可对方是公主,她又不能做什么。 皇帝的公主那么多,听说这个六公主是最受宠,所以他才想要在六公主面前表现一下自己,试一试能不能直接娶到皇帝最疼爱的这个公主,却没想到这个公主在大街上就如此的不给他面子,若是以后娶回家了那还得了,岂不是要把家里闹得翻天覆地的? 受温丛庆的影响,其实温泽寒并不觉得公主娶回家里是多么宝贝,反正当年长乐不是一样也被先帝宠爱着嘛,甚至当今的皇帝也是极为疼爱她的,最后她还不是就这么静悄悄的死在了永宁侯府。 因此温泽寒并不觉得娶公主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儿,反而觉得这天下的女子都是一样的,能被他娶回家,反倒是那些女子们的福气了。 温乔虽然不知道温泽寒心里怎么想的,可是就凭着她对温泽寒的了解,估摸着温泽寒心里肯定是瞧不起这些女子的,就跟萧明赫那个模样一模一样。 或许是男子都这样吧。 不过温乔现在尚且还不知道温泽寒有了想求娶萧云舒的心思,若是她知道了,恐怕要嘲笑温泽寒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但是这是在大街上这么多人都瞧着,即便是温泽寒被下了面子,却不能直接开口去顶撞公主,毕竟出门在外,公主就是公主,若是他顶撞了公主,那就是藐视皇家威严。 这种事情他可万万不敢做,所以也只能咬着牙愤愤的回了自己的马车。 惊马的这件事儿他没有放在心上,还只当是个意外。 可是马车上的温乔手中银光一闪,转瞬即逝,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谁都没有注意到,就连萧云舒也并没有看到温乔手里有拿什么东西。 “好了,没什么事儿了,不如六表妹与我一起下去逛逛吧,这附近还有不少好吃的呢,咱们走过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还能随意的瞧一瞧。若是坐在车上,岂不失了逛街本来的意义了?” 两个小姑娘也一直都在这附近逛着,没有随便乱走,不过对萧云舒来说,确实她这一次和温乔一块儿出来逛街,感觉和之前每一次出宫都不一样,就和温乔在一块儿更能让她开心。 看着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都苦着一张脸,萧云舒开玩笑骂他们。 “你们两个不仅当本宫的钱袋子,还要当本宫的力工,真是辛苦你们了。瞧你们那一副苦着一张脸的样子,本公主还没买太多东西呢,要是再买一些,你们两个人还不都累坏了。” 萧云舒平时对她那些宫女太监们都还算是不错的,至于说她嚣张跋扈,只是她的行事作风而已,事实上她还是一个很善良的小女孩儿,她宫里的那些宫女太监有些也愿意和她开玩笑,尤其是她最亲近的。 大家都知道六公主是什么脾气,只要不犯到她的逆鳞上,一般来说都是没什么事儿的,而且六公主平日里看起来也都很好说话,只是有些时候心情不好,所以才不想搭理她们而已,但大部分时候萧云舒都是很温和的。 这也让成福宫那些宫女太监对这个公主都更喜欢了。 两个小太监面对面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都苦着一张脸,其中一个还开口说着:“怎么会?奴才们能给公主服务,那是奴才们的荣幸啊!就是......公主,您这,您买的东西这也太多了一些,回去用都用不完。” 成贵妃只跟萧云舒说了太子的事儿,并没有跟她说她的其她那些兄弟姐妹们有什么问题,所以萧云舒自然也想着多买一些回去还能给她的那些姐妹们分一分。 至于温乔就不用了,因为温乔和她一起逛街,温乔有什么喜欢的,她也全都掏钱付了,付钱的时候温乔抢都抢不过她,这也让温乔觉得有些无奈。 不过这些东西提在手里的确是满满当当的,看着都不少,就连温乔身后的画屏和代巧也没闲着,手里是大把大把的东西,不过两人都没表现出来什么,反而还很高兴温乔能愿意出来逛逛。 现在天已经擦黑了,古代因为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所以古代的人们晚上休息都比较早,街上的小摊儿也不太多了。 正好时间也不早了,温乔便想着赶紧先跟萧云舒说一声,把萧云舒送回宫里,她再回侯府,要不然到时候等着宫门落锁了,萧云舒回不去,还不知道明天皇后要怎么奚落她呢。 哪怕是不说,她估摸着成贵妃那边也要被皇后好一番阴阳怪气,就算是成贵妃并不害怕皇后,可到底也是麻烦事一桩,温乔不愿让成福宫那边出现什么问题,便想着先让萧云舒回去。 却没想到萧云舒转头一看又相中了一只银簪。 “正好时候也不早了,买完这支簪子六表妹还是赶紧先回宫中吧,不然晚一会儿宫门就要落锁了。不过先说好,这支簪子必须得我付钱,买完簪子咱们就打道回府,今天就结束了,等我们下次再出来玩。要不然的话,以后我可再也不跟你出来逛街了。你都已经给我买了不少东西了,说的还是我占的便宜更多一些。这簪子看着新奇,事实上你平日里在宫中也待不太着,再说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当个乐子,随便买了回去玩儿吧。” 温乔倒不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她平时也没少给萧云舒送东西,只是即便是皇子公主,她们的月银也是有数的,哪经得起这么花呀? 萧云舒花的多了,到时候自己的月银不够花,恐怕又要成贵妃来填补她。 第61章 谈话 到时候若是成贵妃一问,她再说给自己买了不少东西,万一成贵妃再对她有什么意见那可怎么办? 更何况萧云舒平时得的那些赏赐也都不能拿来变现,而且成福宫那边,估计着成贵妃还要再掏着银子想办法贴补五皇子,叫五皇子夺嫡,哪有那么多闲钱供着萧云舒这样花。 这么一想,温乔也觉得萧云舒这么个花法不是一回事儿,便想着叫萧云舒少花一些。 好歹现在已经快要回去了,要不然的话,估摸着萧云舒还能给她买更多东西。 温乔转头瞧着自己身后那两个丫头,手里也大包小包的提着不少东西,更是觉得必须要花点钱给萧云舒买点东西,否则也太不是个事了。 “好吧,既然乔姐姐都这么说了,那我要是说不愿意的话怕是也不行。不过乔姐姐不用觉得心里有什么负担,这些东西都是我愿意送给乔姐姐的,乔姐姐要是这样与我客气的话,那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温乔向来就不是一个愿意占别人便宜的人,更何况萧云舒今天实在是花了不少钱了,温乔听着她说的话,也笑着点了点头。 不管萧云舒怎么说,反正今天她是不会再让萧云舒再多花一点钱了。 想着,温乔就今天先把那银簪买了下来,那簪子也并不贵,做工也有些粗糙,手艺和内务府的简直没法比,估摸着萧云舒也就是图一个新奇。 不过既然萧云舒喜欢,那也算是它存在的有价值和意义了。 温乔买下之后便坚持要把萧云舒先送回宫里,萧云舒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了下来。 温乔就在马车下面站着,一直到看着萧云舒的身影消失在宫门中,温乔才叫车夫掉头,小小的马车这才往侯府的方向去。 今天上午的时候代巧就已经出去把那副耳坠打回来了,虽然说这东西想要做工精巧,必然是费时费力的,按理来说一天之内根本完不成,但是代巧带的钱足够多。为了能快些让温乔拿到她想要的东西,代巧可是把温乔给她那些银子全部都砸到那玉器铺子里了。 那掌柜的一见便乐开了花,连忙下去叫师傅紧赶慢赶的,好歹在今天天黑之前做完了。 温乔之所以想把萧云舒先送回皇宫中,自然也是想着一会儿先折回去把这对耳坠拿着。 倒不是她有事想要瞒着萧云舒,只是她觉得这种事情萧云舒现在知道了并不合适,而且她还没有想好具体要支持哪一位皇子,这种东西拿出来了也是一个麻烦。 若是真的叫萧云舒知道了她手中有这样的号令铁骑军队的信物,说不定回去之后萧云舒就会跟成贵妃说,到时候万一五皇子那边也过来抢怎么办? 即便是现在她和萧云舒关系不错,温乔也不愿意就这样把自己完全的交给别人,总觉得没有什么安全感。 好在萧云舒还算是配合,一听温乔说要赶紧回去,也赶忙先回去了,还要留两个人安全的护送温乔回去,温乔好说歹说的,总算是叫这个小祖宗打消了这个念头。 马车里温乔拿着一副耳坠在那儿左看右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塞到荷包里,别在腰间,想着回去的时候看看把原来的那一副耳坠先取出来,换一个地方放着,然后再等着明日的时候把这一对耳坠带上。 也不知道下一次遇见萧明赫是什么时候,想必他看见了这对耳坠,心里肯定更着急了吧。 本来温乔以为她回府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毕竟从皇宫道侯府远得很,猜着侯府应该没有多少人在那儿等着,却没想到整个侯府灯火通明的,即便是如今时辰已经很晚了,可是却还有不少下人都在忙忙碌碌的,进出着住院那边的位置。 温乔心里疑惑,便想着上前去瞧一瞧热闹,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没想到刚一过去,却被温泽寒拦在了门外。 好在经过温丛庆这么多天的耳提面命,他如今可算是知道温乔背后还有皇帝和太后一直在护着她了,所以也不敢像之前一样直接莽撞的动手。 温乔身后还站着画屏和代巧两个丫头呢,就等着关键的时候跳出来保护温乔,即便是她们两个女子并没有什么力气。可是到底也是身份摆在这儿的,太后宫里出来的人自然不能慢待了,所以现在温泽寒也是学乖了,并不像之前一样直接就对着温乔大打出手。 如今瞧着温乔站在这儿,只能用语言来攻击她。 “你还好意思回来?瞧瞧母亲都被你气成什么样子了!之前你在乡下的时候,母亲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你才回来没多久,母亲就接二连三的生病,你这个丧门星!早知道还不如叫你直接死在乡下,免得回来了还给家里人添堵,净带来一些霉运!” 温乔觉得莫名其妙的,还没弄清楚怎么个事儿呢,只见温丛庆从房门里出来,瞧着温乔回来了,连忙转头用眼神制止周温泽寒,然后迎了上去。 “夫人现在在屋子里还躺着呢,不少大夫都从里边儿围着她转。你这丫头,要是有什么事儿直接和为父说就是了,何苦来为难夫人呢?夫人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的操持着侯府也不容易,不过就是典当了一些你娘之前的嫁妆而已,你又何必如此与她较真?本来也就没多少东西,缺多少直接跟为父说,为父就是砸锅卖铁的,给你补上就是了,瞧把夫人给急的,这都直接就病倒了。” 温乔本来还没弄清楚什么事儿,毕竟一上来温泽寒就先对着她一顿输出,还说什么是她害的李彦兰现在倒在床上的,这么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个情况,她心中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可是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这大景朝从开国以来就没有继室可以典当原配嫁妆的习俗,一般原配死后,嫁妆是直接给原配所出的子女的,若是原配无所出,那就理应返还原配的娘家,更是没有给夫家随意支配的道理。 可不知道为什么,温丛庆现在这一副嘴脸,就好像典当了长乐的嫁妆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样,甚至那意思想叫她去给李彦兰道个歉。 很显然,温丛庆也知道就凭借着李彦兰的身份不足以和长乐公主平起平坐,哪怕长乐当年是下嫁给了他,两个人从理论上来说都是温丛庆正儿八经的夫人,可是李彦兰的真实身份卑贱,所以就算是在温乔面前,温丛庆也是直接称呼李彦兰为夫人,并不以温乔母亲的身份叫她,温乔也从来没叫过她母亲,一直都是叫夫人的。 和一个卑贱的罪臣之女道歉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先不说得到嫁妆的这种事情史无前例,就说让她堂堂公主之女去给一个罪臣之后道歉,那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是的,温乔早就已经知道了李彦兰的真实身份了,就在上一辈子的时候她不知道,可是这一世她联想了很多事情,再加上上辈子她零零散散知道的那些消息,拼凑起来,便知道了李彦兰的这种身份。 只不过按理来说李彦兰应该在教坊司里边儿当着官妓的,怎么会出现在永宁侯府里做当家主母的? 这让她心里不解。 她本想用这一招来好好阴一阴温丛庆的,可是又想着这样做,那这个消息岂不是失去了它原本的价值,若是能带来威胁温丛庆的话,那对温丛庆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所以温乔便把这个事儿往心里稍微放了一放,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开口说到温丛庆的脸上。 至少是重活一辈子,她现在的心思也变得多了起来,不像之前一样那么莽撞了。 “是吗?可是女儿并不知道夫人典当了我娘的嫁妆,只是前些日子舅舅在宫中无意间说起来这件事儿了,所以我才回来跟夫人说了一声,想叫夫人带我去看看我娘的嫁妆。只是夫人当时说她太忙了,抽不开身带我去,所以才一直往后拖着,到现在我也没见着我娘的那些嫁妆。可我这几日一直都在宫中。我这不过是回侯府的第二日,夫人突然病倒了,这事儿也要算在我头上吗?不过若是父亲觉得这件事儿的确是女儿的错,那女儿承认了就是。” 本来温乔前面说了那么多话,温丛庆还以为温乔是死活都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是她的错呢,心里正有一些上火,却听着温乔后面的半句干脆利落的认错了,反倒是叫温丛庆心里有些不大对劲了起来。 即便温乔是公主之女,即便温乔是皇上和太后的心尖尖,可是现在她在后府里,更何况她还是温乔的生身父亲,温乔就必须要听他的话。 只是现在温乔承认错误承认的这么干净利落,他反倒是有些不太好说什么了。 不过一想这件事儿确实是他们理亏,毕竟李彦兰在没得到温乔和皇帝的同意下就直接把长乐的嫁妆给典当了,说出去这也算是一个表示杀头的大罪。 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即便是典当了,那也不过是一些失误罢了,怎么能大得过一家人的情谊呢? 更何况都是在家中生活了,你没钱了,那我拿点儿钱来贴补家用,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不至于如此斤斤计较,只是瞧着温乔这一副模样,要说温丛庆心里一点儿想法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这个事儿还劳烦你到时候进宫去跟皇上说一声,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回去自己瞧着一些说说,别说多了,到时候再叫皇上怪罪永宁侯府。” 温丛庆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温丛庆在进宫的时候在皇帝面前好好说一说这关于嫁妆的事儿吗? 可是温乔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这件事儿跟皇帝说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们这些人自己想的罢了,既然是长乐留下来的嫁妆,那也就是她亲娘给她的东西,她还是要凭借着自己的双手抢回来的,若是总去依靠皇帝,那她总不能这一辈子都生活在皇帝的羽翼之下吧。 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个很独立的女子,若是叫她什么事都依赖别人的话,她其实也是有些做不到的。 “这事儿我再回去和舅舅说,至于到时候舅舅怎么定夺的,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不过女儿还有一事儿要跟父亲说,希望父亲能跟女儿一起去书房坐下来,咱们父女二人坐下来慢慢谈。” 温乔轻轻的开口,眼里满是胜券在握的光芒。 温丛庆瞧着,心里不知怎的,咯噔一声,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随即转念一想,这丫头再怎么厉害,不也是自己的女儿吗?难不成她还能翻出来他的手掌心不成? 想到这儿,温丛庆便又端上了他的一副高冷的脸,微微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些许不耐烦,便跟着温乔一起去了书房那边。 在温乔的坚持下,温丛庆把书房里所有的下人都屏退了,这才盯着温乔。 “有什么事儿非要这么神神叨叨的,你直接说就是了,这都是一家人,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他其实还是觉得有些不满。 这是在侯府,是在他的地盘上,没想到也要这么小心翼翼的躲着其他人,把他当成什么人了,难道是过街的老鼠吗? 不过瞧这温乔这一副神秘的模样,他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就算温乔是他的女儿,可是再怎么说,温乔现在也是有人撑腰的,他自然也不敢像之前一样对着温乔呼来喝去的,也怕到时候万一宫中再找他的麻烦,而且再加上温乔现在笑的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瘆得慌,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话了。 万一温乔真的给他扔出来一个重磅炸弹,到时候再给他打的措手不及,那可就不值当的了。 更何况现在书房里也没什么人了,若是温乔有什么话也就可以直说了。 第62章 深夜 想到这儿,温丛庆微微顿了顿,等着温乔开口。 “不瞒父亲所说,前些日子女儿从宫中听到了不少关于夫人身份的传言,虽然夫人是礼部侍郎的女儿。可是这么一看,恐怕夫人的身份还是有存疑的,就是不知道父亲知道多少,是不是这件事儿父亲也还在被蒙在鼓中?” 温乔话音刚落,温丛庆的眉头就微微一跳,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一些。 李彦兰是什么身份?他自然比谁都清楚。 可是这话不能让温乔说出来,温乔说出来了便证明温乔知道一些什么事儿,要是连温乔都知道了,那离皇帝知道难道还远吗? 即便他心里再怎么紧张,可是他脸上也不能让温乔看出来丝毫的破绽,要不然的话传出去还不知道外人怎么笑话他的,在一个小辈面前露怯,即便这个人是他的女儿,他也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夫人的身份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要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放心的把她娶进侯府里,你没事儿的时候少听那些人说些风言风语,听的多了对你自身也不好。行了,难道就这一件事儿吗?若是你说完了就快些回去吧。” 温丛庆还得留下来空间仔细想一想,这件事儿自己当年做的是不是有什么纰漏?若是连温乔都知道了,那是不是现在宫中也有人知道了? 这可是要砍头的大罪! 窝藏罪臣之后,这罪名他可担当不起,就算是长乐在,也只是堪堪有可能保下他一条命。 可如今长乐早就已经死了许多年了,他和皇帝之间也没有什么情分,若是真叫皇帝知道了这事儿,那他还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下场呢。 “看来父亲是不知道这件事儿了。说来这事儿并非是宫里那些宫女太监们随口说的风言风语,而是女儿从舅舅身边的太监口中无意间得知的,想来舅舅身边的人应当是不会胡说八道的。若是此事真有什么隐情的话,还希望父亲好好查一查,别叫旁人平白污蔑了夫人才是,不然这事传出去,对侯府的名声也有不少的影响,想必这种情况父亲也不愿意看见吧。” 温乔微微一笑,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起身出去了,留着温丛庆一个人在书房里边自己害怕。 一想到这件事儿她就觉得心里忍不住的发慌,到时候若是皇帝真的因为这件事儿问罪侯府,他又怎么可能担当得起呢? 温乔可不管温丛庆在想什么,她直接转身就走了,回去院子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她处理呢,她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在这儿管温丛庆想什么呢。 温乔回去之后赶忙先去院子里把前段时间移栽过来的那棵树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又用脚踩了踩树底下的土地,发现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她这才稍微放下了心来,打发了两个丫头都回去休息了之后,她自己拿来了一把铁铲,把裤腿卷起来,在那儿慢慢的找当时被她埋下来的耳坠。 好在这里的地没有被其他人动过,周围的土壤也还是稍微有些松散的,温乔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当时被她放在坛子里的那个耳坠。 拿到了之后她还拆开看了看,确认没有被人掉包,这才小心翼翼的抱着那个坛子回了屋子里。 温乔把那一副真的耳坠又用帕子包起来,包了好几层,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然后才放到了自己床底板子下面。 她还特地从床板子下面抠了一个洞,足够能把这对耳坠塞进去的一个小洞,这样别人也不会轻易的找到。 毕竟谁能想到会有东西藏在床底板子下面呢?而且她这个院子很简陋,也没有什么密室,只要萧明赫见到她耳朵上的这对耳坠,就一定会以为这对耳坠是真的,她也不用再为此烦恼什么。 温乔收拾完了之后便躺在床上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却突然听见院子里边儿有其他的声音传过来,她心下一紧。 那两个丫头睡觉都是雷打不动的,而且她们都知道她的生活习惯,若是她说不用旁人在外头伺候,那这两个丫头就不会再从外头等着了。 现在院子里还有人过来,要么就是侯府其他不知死活的人,要不就是她的院子里有了旁的人进来,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温乔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儿。 温乔从床上坐起来,屏气凝神的又仔细听了一会儿,刚才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外头传来阵阵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若是旁人只会觉得自己刚才是听错了,可是温乔五感敏锐,虽然她不是习武之人,但是这种动静她一般来说是不会听错的,外头刚刚肯定是有人经过的。 只是那人现在又把自己的声音给隐藏起来了而已。 既然这样,那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想要干什么? 温乔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慌,索性也就不装了。 既然对方武功这么高,说隐藏气息就隐藏了,她也察觉不出来什么,那她肯定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还不如直接正面出去看看这人到底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呢。 温乔翻身下床的声音并没有瞒过门外的男人,萧景珩微微顿了顿,就想着先到房顶上去了,却瞧见屋门被人从里边儿一下子拉开,两个人错不及防的就这么对视上了。 温乔抬眼一看,门外确实站着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很熟悉的男人。 “萧景珩?” 因为温乔过于惊讶,所以便直接喊了萧景珩的名字,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喊他三表兄。 果然门外的人正是萧景珩,他看到温乔还稍微有一些窘迫。 这么一直在门口站着也不是个事儿,温乔便侧了侧身子让出来一条路,让萧景珩先进屋子里头说话。 萧景珩一进来就瞧着屋子里的摆设也是很简陋,虽然比他在皇子所还要好上不少,可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的房间,不会像温乔的房间一样这么简单的,他心里差不多也知道温乔在侯府里也是被人怠慢了,只是温乔现在才刚从乡下被接回来没有多久,一时之间侯府的人还没有把这些东西给她补齐到也算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温乔她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萧景珩该操心的事情。 萧景珩跟着温乔进了房间,屋子里统共就只有三个凳子,其中有一个凳子上还放了一个带着泥土的坛子。 萧景珩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能在半夜被人拿出来的,还是带着泥土的,那肯定是人家自己的秘密了,他打探太多了,万一温乔一气之下直接给他下毒,要把他杀人灭口,他岂不是亏死了。 想到这里,萧景珩慢慢的把自己的脑袋转了回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温乔在这儿坐着,萧景珩坐在温乔的对面,然后双手有些拘谨的并在一块儿。温乔这里没什么好茶叶,再说她平时也不爱饮茶,好在壶中还有刚才画屏煮好的水,虽然时间长了一些,但是好在还是温热的,温乔伸出手来先给萧景珩倒了一杯温水,不至于叫人上门来连一口水都吃不上。 却没想到本来萧景珩只是有些紧张,但是一瞧见温乔那双嫩如青葱的手,微微愣了愣神,不过又立马恢复了正常,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瞧着他这一副矜持的样子,温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以为刚才在门外的是什么人呢,没想到是萧景珩,他还这么紧张,刚才还在门外装起来了江洋大盗。 想到这儿,温乔就饶有兴趣地开口,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揶揄:“三表兄这是做什么?我刚听到你在外头那么大声音,我还以为是有小贼要来偷东西的,没想到一拉开门瞧着竟然是你。不过这么晚了,你不在皇子所待着,反而跑到侯府来,莫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啊。” 温乔说话的尾音拉得长长的,萧景珩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她倒并不觉得萧景珩是要来害她的,一来是她现在正在给萧景珩解毒,哪怕是白眼狼也不可能翻脸翻的这么快吧,更何况萧景珩体内的余毒未清,若是现在得罪了她,先不说还有没有人愿意搭理他,就说他体内的这个毒也不是一般人能解的,即便是宫中有太医能够有这个能力帮他,可是却也需要耗费很大的心神,估摸着也不会有旁人愿意来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费时费力的解毒。 二来也是她觉得萧景珩并不是这样的人。连太后都给她担保了,那就证明萧景珩的确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孩子,她也并不觉得萧景珩会做出来这样的事儿。 所以瞧见外头的人是萧景珩之后,她还是稍微放下了一些心的。 可是刚才那种气息除了习武之人以外,不可能还有旁人能够发出来,所以她还有些惊讶萧景珩怎么会突然懂了武功?还是说他一直都懂,只是这些年一直都深藏不露? 温乔自己心里捉摸着这个事,手指关节无意间轻叩桌面,发出一声声轻微但是沉闷的声音,萧景珩以为她不耐烦了,连忙开口解释: “原本也只是个意外,我来侯府只是听说这两日太子皇兄会来侯府这儿和侯爷谈事,所以便想着今天晚上跟着一块儿过来瞧一瞧,没想到整个侯府就只有表妹你的院子里还亮着灯,我以为这是侯爷专门用来谈话的密室,便想着过来瞧一瞧,却没想着开门的竟然是表妹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萧景珩道歉是真的道歉,因为他是真的觉得打扰了温乔很不好意思,不像是其他人一般,虚假的客套起来没完,大有一副“你不原谅我我就长跪不起的态度”,可事实上人家根本就没把这事当回事。 温乔听了萧景珩说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太子来这边萧景珩就要跟着一块儿过来,难道萧景珩也察觉到了太子有什么其他的计划了?还是说萧景珩和太子之间有什么其他的矛盾?温乔想不通。 她本也不想再继续想下去,可是萧景珩这么大一个人坐在这儿,她哪怕是想忽略也忽略不掉,无奈只能顺着萧景珩的话继续往下说。 “原来如此。这事儿我还不知道呢,父亲那边一直也没有什么动静传过来,何况太子表兄是储君,一直居住在东宫中,就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的,若是他出来的话,对他的安全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我倒觉得他不能来这边。不知道三表兄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消息?” 虽然温乔知道萧明赫和温丛庆确实有密谋了什么事,但是她总不可能现在就直接告诉萧景珩吧,现在萧景珩是敌是友还尚且不清楚,即便是刚才她说的那些可能都摆在眼前,可是谁也说不准萧景珩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更何况她说是来围堵太子的,难道就真的是来围堵太子的吗?谁能确定他一定不知道她手里有耳坠的这件事情?谁又能保证他对皇位一点觊觎之心都没有? 想到这儿,温乔便不像一开始一样那么轻松了,总担心萧景珩也对她手中的耳坠图谋不轨。 不是她草木皆兵,而是这个东西放在谁手上都是一大利器,谁都想要。 “此事说来话长,既然如此,那我便和表妹长话短说吧。其实这些年来太子在宫中对我还有其他的皇弟们都有着隐隐约约的一股敌意,我起初的时候并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不痛不痒的几句阴阳怪气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我便发现太子除了针对我们以外,还会暗地里向其他的兄弟们的生母下手,甚至还会在其他几个兄弟的饭菜里放一些白色粉末,我虽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却也明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他不可能这样偷偷摸摸的做。” 第63章 联盟 说到这,萧景珩抬起茶杯来喝了一小口水润嗓子,然后又继续开口说: “本来从理论上来说这件事儿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不该为了这件事儿操心,毕竟我的生母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离开人世了。可是经过这些年我的观察和分析,我发现当年我生母离世并非是意外,再加上我娘胎里带毒......其实这事儿我早就知道,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大夫愿意给我解毒罢了。而且我发现当年我母妃的事儿其实是皇后暗中下的手。即便是我母妃生下我之后便撒手人寰,我与她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可是到底也是我的母亲,若不是皇后的话,说不定这些年来我还能得到一些母爱,哪怕是日子过得稍微苦一些,可是也总好过我这样无依无靠的长大来的强。” “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一个赵嬷嬷愿意一直跟着照顾我,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广州的哪一个角落了。赵嬷嬷也是因为我母妃的关系,所以才这么蹉跎自己的年华的。当年她与我母亲关系甚好,我母亲于她又有恩,所以她才愿意过来照顾我的,倘若不是我母妃的话,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即便是我从来没有与她见过面,可是她生前留下来的事情都在影响着我,所以我便也想着为我母妃讨一个公道。” “可是表妹你也知道,这些年来父皇对我不闻不问。我倒并不是有什么怨言,只是想着若是把这事儿跟父皇说了,恐怕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倒不如变我自己动手,想一想该怎么样自己把这件事情解决来的实在。若是父皇知道了,说不定还会阻止我。毕竟皇后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母,是父皇的发妻,不像我母妃,只不过是一个身份卑贱,只能被人羞辱的宫女罢了。” 说到这,萧景珩低着头,声音里都微微有些泛苦,温乔听了,都感觉面前这个男子快要碎掉了。 “若是我真的想对皇后做什么,别说其他人了,即便是父皇恐怕也不会同意。此事我本不想与旁人说,便是怕旁人知道了之后再平白给人添负担,只是我知表妹与旁人不同。” 说到这儿,萧景珩微微顿了一顿。 温乔心里一急,没想到萧景珩的观察的这么细致,难不成是看出来她平时和太子那边的相处并不算愉快了吗?温乔心下疑惑,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怕被人瞧出来什么异样,只是她的眼睛还一直看着萧景珩,等着萧景珩继续往下说。 萧景珩收到她的指令之后便点了点头,张嘴继续说道。 “表妹虽然看起来每天都笑嘻嘻的,可是我知道表妹内心是很坚硬的,估摸着若不是真的有意义的话,表妹心里头说不定也不会给其他人留位置的。六皇妹是个例外,因为六皇妹本就没什么心眼子,整日里也都蹦蹦跳跳的,所以表妹能与她成为朋友,我也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前些日子我无意间瞧见了太子总是与表妹站在一处说话,可表妹脸上的表情虽然看不出来什么,我却总是能从表妹身上感觉到一股隐隐约约的抗拒,不知是我感觉的有问题还是怎样。既然表妹与太子也有一些说不上来的矛盾,又为何我还要瞒着表妹呢?倒不如直接坦诚的把这事儿跟表妹说了,说不定表妹还能和我一起联盟,看看先把太子拉下马来。” 温乔有些惊讶萧景珩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她以为萧景珩就是一个没有什么野心的皇子,既然这样的话,能多有一个人帮她对付太子倒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更何况太子本就德不配位,若是真的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其他的那些皇子说不定手段不如太子那般卑劣,斗不过太子,到最后还是被太子上位,那她这重来一世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她内心里还是更倾向于帮助五皇子多一些,就是不知道萧景珩想要先把太子解决之后继续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了。 萧景珩好像知道了温乔心里的疑惑,便主动开口解释。 “我这些年过的都苦。理论上来说,若是我真的有心思把太子皇兄拉下来的话,是不是按照表妹的想法,我应该想把储君之位收入囊中?可是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说到这儿,萧景珩微微顿了一顿,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温乔脸上的表情,他想确认一下温乔是不是觉得他说的这个话没有什么可信度,可是他瞧了半天也没瞧着温乔脸上透露出来什么信息,无奈,也只能不再继续去观察了,反而顺着自己刚才的话往下继续说。 “我并无意于皇位,我只想找一个地方安安生生的过完后半辈子就足够了。皇宫里有太多的尔虞我诈,我不愿再多待。若是我以后有幸能活的时间久一些,便想着娶妻生子,不愿意让我的孩子再过这种生活。所以我也是想着把太子拉下来而已,至于这个位置,其他的兄弟们若是有能力,便叫他们自己去争就是了,我没有什么其她的想法。只是如今我力量微薄,人微言轻,也没有什么能够对付太子的办法,所以才想着先来侯府瞧一瞧,看看太子是不是拉拢了侯爷,然后再想应对之策。” 这一点温乔倒是知道,所以她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萧景珩瞧着她半天不开口,还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便给温乔又继续解释。 “表妹若是不信的话......”萧景珩说完这句话就停了下来,好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证明自己真的米有这个想法一样,只是他不想温乔误会,咬了咬牙又继续往下说,“我也知道表妹心中的顾虑,这样的事情,这样的诱惑,放在谁身上都抵抗不住。只是我是真的无心于皇位,我也并不觉得这皇位有多好。若是表妹不信,就当今晚我从来没有跟表妹说过这些事吧,表妹也就当没见过我就是。我本以为表妹也是抗拒太子皇兄登基的,没想到是我误会了。” 温乔想着这半天她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估摸着萧景珩有些着急。 温乔笑了一下,对着萧景珩摇了摇头。 “我并非不相信三表兄,只是这事儿说出去的确是还是匪夷所思,我没想着三表兄对太子表兄的敌意有这么大。不瞒三表兄所说,我与太子表兄也并没有什么情意可言,只是他好像总是对我有什么企图一样,他每一次接触我的时候都感觉像是带有目的性的,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被当做商品待价而沽一般,所以才总是抗拒与他接触。” 其中的缘由是真是假暂且不说,就说萧景珩说这话说的很真诚,她也并不觉得萧景珩是在撒谎。 这么仔细的一想,似乎可以相信萧景珩说的话,所以她也就没再多隐瞒什么,只是选择性的把一些可以跟别人说的话说出来了而已。 萧景珩稍微有些惊讶,没想到温乔对太子竟然这么不耐烦,可是她和太子按理来说应该是无冤无仇的,再加上之前她的身份就是乡下的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罢了,若不是有好心人收养,说不定早就饿死在外面了,她身上又有什么东西能让太子图谋?又为何她对太子的敌意这么大呢? 萧景珩想不明白,却知道现在他和温乔的关系并不足以让温乔解答他的这个疑惑,所以也就识趣的没有多问什么,温乔说什么他听什么就是了。 只是瞧着温乔面色平静的说出来这种话,他越发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虽然人小,可是她的心思却是深沉的。 理论上来说,他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情况不该和温乔这样的人接触,可是温乔对他的恩情又是实打实的,他不可能忘恩负义。 “既然如此,那表妹与我一同联手来对付凤栖宫那边,不知表妹意下如何?” 萧景珩顿了顿才问出来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温乔是不是一个可靠的盟友,可是就温乔这一身医术来看,若是能和她合作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温乔低下头来微微思考了一会儿,就这么一小会儿,萧景珩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虽然他刚刚权衡利弊想了那么多,可是不得不承认,他心里竟然隐隐的有些期待温乔能同意和他联盟这件事儿。 只是温乔一直都没有什么回应,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没什么希望了,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法说什么,随即又微微笑了一下。 “若是表妹不同意也不要紧,毕竟本身对付太子的这件事儿就不是一件小事儿,表妹思考的稍微多一些也是应当的。夜已深了,既如此,我就不打扰表妹休息了。” 萧景珩说完了之后,本来打算就要告辞的,却没想到正在他起身的时候,温乔却突然开口拦住了他。 “三表兄说的这个话我倒是觉得可以,只是若是联盟的话,三表兄总要拿出来你的能力来说话吧,就目前这种情况来看,我并不觉得三表兄能给我帮上什么太大的忙。反倒是我,且不说别的,就说我懂医这件事儿,就能给三表兄带来不小的利益。那么三表兄又用什么来回报我呢?” 联盟本就应该是旗鼓相当的两方进行的谈话,若是萧景珩拿不出来什么能证明自己的东西,与他联盟反倒是让他免费的使用温乔的本事了,温乔可不是个傻子。 她现在心里没有什么感情,一心只想着利益为上。 若是萧景珩真的能证明自己的能力的话,那多一个盟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即便是不行,就按照她现在和萧景珩的交情,他们二人也不会成为仇人,怎么算温乔都不觉得这件事儿是亏本的,还要看萧景珩自己的选择才行。 没想到萧景珩听了温乔的话之后微微愣了一下,好像是有些窘迫,可是脸上却并不表现出来什么。 即便是她从小就不受宠,可到底也是皇帝的儿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露怯,所以他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立马开口道; “想必表妹也看到了,我是有些拳脚功夫的,只是这些年来因为一直在宫中,情况又特殊,我也不是很方便。所以我都瞒着旁人,不曾与任何人提起过。如今让表妹知道了,表妹应当也能猜的出来,我是不愿意来我这身功夫显露于人前的。既然如今我们谈联盟的事儿了,那我肯定也不可能占表妹的便宜。这些年来我习武都是无师自通的,不曾有人指导过。如今我的身手虽不说以一敌百,可宫中的羽林卫我做到以一敌十是不成问题的。若是表妹有什么需要我出手的地方,我自然不会吝啬。就是不知这样的本钱放在表妹这儿,够不够我能与表妹联盟的资格?” 温乔想了想,不懂武功确实是她的一个硬伤,的确有不少事情都需要一些身手比较便捷的人去做。 她都这么大年纪了,想要习武是为时已晚了,况且就凭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就是轻功稍微好一些,用来跑路能方便点,真遇到事儿的时候能自保就已经很不错了,再去潜入东宫中偷些什么东西,那肯定是不方便的。 要是被太子的人知道了,那他不直接歇菜了。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举例,温乔心里偷偷地想:对付太子的事情那能叫偷吗?那都是萧明赫欠她的,就应该给她! “那是极好的,若是有这一层关系,想来表示出入东宫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即便是心中有数了,温乔也得问清楚,万一到时候再哪里出了什么毛病,那到时候就麻烦了,再去其他地方现找人肯定也来不及了。 萧景珩听了还稍微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温乔还要带他去偷东西,不过只要能把太子拉下来,能让凤栖宫那边不好过,不论是什么方法他都愿意去尝试。 第64章 偷听 避开东宫的那些护卫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小菜一碟,所以他便点了点头。 萧云舒顿时心里也放心了不少,立马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豪情万丈的说道: “如此甚好。不瞒三表兄所说,说前些日子的时候太子的确来过侯府,只不过应该是秘密前来的,似乎在于我父亲商量什么事情,不过具体是什么我听不太清,只知道他们在书房里密谋了好久。我只发现了这一次,估计这并不是第一次,可能之前也是有过的,只是现在我才发现而已。毕竟太子在宫中住着,要是三表兄在宫中也能够打探消息的话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如今三表兄就这种情况,手里头用的人应该也不多,就是不知道打探消息是否方便?” 这确实是萧景珩的一个硬伤,因为他不曾培养自己的人手,所以要是说打探消息还有一些艰难。 温乔知道这件事是有些为难萧景珩了,低下头来想了想,萧景珩估计也没有什么能用的人,便想着要不拿着这对耳坠去铁骑军队里边儿调两个人回来,帮她打探消息或者是保护她的安全,这都是很有必要的。 既然她现在已经和萧景珩结为盟友了,那再调两个人给萧景珩用也是应该的,好让萧景珩在宫中能够施展开身手,这样对她来说也是方便不少不是。 “算了,这件事儿就不用三表兄操心了,我来安排这件事情。你就直接从皇子所里等着就是了,我会直接把人送到你那里去的。” 人手的问题解决了,那萧景珩在宫里行动也能更方便一些,想来也是不会再有什么其他问题。 如今正是深夜,若是萧景珩出来的时间太久了,被人发现了也不好,便想催促着萧景珩赶紧回去,免得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过她转念一想,萧景珩在今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来了侯府探查情况,即便是萧景珩现在没说他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这个消息的,但是温乔也觉得应该过去看看,万一真的有什么发现呢? “劳烦三表哥再带着我去书房那边,我知道杜琴平日里都在哪边跟人议事,咱们去瞧一瞧父亲那边有没有太子的踪影。” 这也是萧景珩今天出来的主要目的,所以听到温乔这么说,她立马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温乔即便是懂一些轻功,可是功夫到底是不如萧景珩来的实在,更何况有萧景珩带着,她也能更安全一些,到时候若是她再不小心弄出来什么动静,不至于被里面的人发现,像上次一样。 到时候萧景珩直接把她夹在胳肢窝底下就跑路了,可以说是非常的方便快捷,还安全。 温乔心里暗戳戳的想着,脸上也不自觉的挂起了笑容。 不过去的时候,因为情况没有那么紧急,所以了她自己施展着轻功在前面儿带路,萧景珩从后边儿跟着。 说实话,萧景珩以为温乔这么多年生活在乡下,能懂一些医术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她竟然还略懂一些轻功。 “表妹这一身的轻功很是不俗,不知道师从何人?” 萧景珩轻轻开口问。 这种事儿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温乔也没有隐瞒什么。 “不过是在乡下一个退下来的老兵教的罢了,说是我一个女子练拳脚功夫,恐怕力量不够,不如练些轻功之类的,最起码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跑。” 温乔说这话是半开玩笑的说的,萧景珩听了,也跟她嘻嘻哈哈的开了两句玩笑,两个人就一路上往书房那边的位置去了。 到了这边,温乔拽着萧景珩的袖子从窗户底下躲了起来,萧景珩这才发现永宁侯府中暗藏玄机。 怪不得刚才他进侯府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边还有屋子亮着灯,还以为只有温乔那个院子里亮着灯,原来是从正面看,这间屋子根本就没有窗户,自然也就看不到灯了。 太子这两日出宫的频率算是挺高的,也不知道萧景珩是蒙的还是什么,竟然还真的让他们两个人在书房外面听见了萧明赫的声音。 “上一次跟姑父说的事情,孤回去之后顾仔细想了想,还是稍微有些麻烦,不如直接去父皇面前求娶表妹,不知姑父意下如何?” 萧明赫的语气里面略微带了几分着急,温丛庆听了还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不过是一些银钱罢了,竟然能让萧明赫这么着急,不过他的心里也有些疑惑了。 若真的只是一些银钱,萧明赫根本不必想通过给温乔正妻之位来获得这些。 即便是萧明赫没有开口说给温乔的是太子正妃之位,可是温乔毕竟是长乐公主的亲生女儿,她的身份摆在这儿,而且皇帝和太后又疼爱她,她是绝对不可能去给人做妾的,哪怕是侧妃,估摸着太后都不可能同意。 温丛庆可是知道当年太后是怎么疼爱长乐的,如今长乐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太后只怕是把这些年来亏欠长乐的宠爱全部都补到了温乔的身上,又怎么可能允许温乔去给人做妾呢? 即便这个人是她的亲孙子,太后肯定也是不会允许的。 “这恐怕有些不妥吧。温乔那丫头才刚回来,如果是这个时候嫁出去的话,怕是皇上那边也会不大愿意,更何况那个丫头现在很是有想法,我恐怕也不能左右她的心思,我是觉得这种事情她也未必肯听我话。即便是殿下亲自去找皇上说这事儿,可就按照皇上疼爱她的程度来看,或许皇上还得再去征求一下她的意见,若是她不愿意的话,那殿下的这个计划肯定是要失败的。” 温丛庆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似乎并不愿意和太子有什么瓜葛,所以才出声提醒着,可萧明赫很显然不这么觉得。 他认为拿下温乔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现在温乔一直没同意,肯定是因为她还在故作矜持,肯定不可能是因为瞧不上的他。 瞧着萧明赫这么自信,温丛庆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 温乔从外头听着都能感觉出来温丛庆的无语。 就连温丛庆都能感觉出来她不愿意和太子有什么牵扯,为什么太子本人就是感觉不出来什么呢?还每天都这么自信满满的。 不光是温丛庆和温乔觉得很无语,就连和温乔一起蹲在窗户下面的萧景珩都有些觉得好笑了。 “这件事儿姑父就不用担心了,孤瞧着表妹对我虽然没有那么热切,可是也并不像是急于躲避我的样子,说不定只是想依靠这件事多给自己讨一些利益罢了。若是我去父皇面前求娶的话,父皇怎么着也会给我几分面子。但是此事还是要让姑父点头才是,毕竟表妹再怎么说也是姑父和姑姑的亲生女儿,虽然现在姑姑已经不在了,但是这不是还有姑父你在吗?若是姑父不愿意的话,估摸着父皇那边我再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用处,可如果姑父愿意,那就另当别论了。更何况自古以来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您都同意了,我估计表妹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萧明赫说到这里,微微换了一下气,再配合着他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来他现在真的是觉得拿下温乔是十拿九稳的事,随后又继续说: “更何况父皇若是真心疼爱表妹的话,必然也是知道表妹嫁给孤做太子妃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哪怕是侧妃,以后等孤登基了,表妹的地位肯定也不会低,说不定姑父还能成国丈呢!孤是储君,以后是要坐上皇位的,如此一来,父皇这是给了表妹最坚实的后盾,又怎么可能会不答应这件事呢?” 萧明赫都这么说了,那温丛庆也很无奈。 说实话,他这两天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侯府上下都要用钱,他都急的有些上火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再派人去温乔的房间那边儿搜什么耳坠之类的东西?可是萧明赫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既如此,那看来他也就不用叫人再去温乔那边儿找了。 若是温乔真的嫁给了萧明赫,成了太子妃,对他们侯府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一个女儿就能换来侯府地位的上升,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温丛庆自己在心里盘算着,书房里坐着的两个人各自打着算盘,谁都没有理谁,屋里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而蹲在窗户下面的温乔和萧景珩对视了一眼。 “要不我带表妹去房顶上,咱们掀开一片瓦片瞧瞧里面的情况?” 萧景珩实在是好奇萧明赫现在脸上是什么样子的,所以迫不及待的就想看看,这才开口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着,以保证不会惊到屋内的两个人。 温乔点了点头,萧景珩说了一句“冒犯了”,直接就把温乔夹在了胳肢窝里飞上了房顶,温乔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肚子被猛的一挤,今晚吃的东西都差点吐出来。 萧景珩好像感觉出来的温乔的不适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是现在情况特顺,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免得被人发现了,所以他也只是带着歉意的看着温乔,温乔冲着他摆了摆手,萧景珩立马动手轻轻的掀开了一片瓦片,屋内的场景一下就映入眼帘。 虽然看不清楚萧明赫脸上的表情,可是温乔就是只看他的头顶,也能感觉出来现在萧明赫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自信。 温乔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注意到旁边的萧景珩偷摸的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他就知道萧明赫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总是往侯府这边跑的,刚才还提到了什么耳坠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子那边又耍出了什么花招。 不过这耳坠具体是做什么的他还真不知道,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关于耳坠的事情。 萧景珩又看了一眼温乔,发现温乔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索性也就放在一旁不管了,反正这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现下还是温乔的事儿更重要一些,若是温乔没有办法的话,等到时候太子去了皇帝面前,说不定温乔就真的不得不嫁给太子了。 想到这儿,萧景珩还有些担心温乔,生怕她应付不来这种情况。 没想到温乔听了屋里两人说的话,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就坐在房顶上,好像在想着什么一样,不过这只是看起来,可能事实上温乔是在竖着耳朵,想听听书房里的那两个人一会儿还能不能说出来什么其他的话吧。 上辈子的时候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她主动到皇帝面前求着皇帝给她和萧明赫赐婚的,那时候皇帝还对她抱有一丝期望,听到温乔第一次跟他这个舅舅见面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算是彻底的对她失望了。 萧明赫手段高超,上辈子不过是随便勾勾手指就能把她耍的团团转,让温乔对他死心塌地的,给他什么东西都怕给的少了,没想到这一辈子反倒是倒过来了,看来萧明赫的情况是真的挺着急的。 也可能是想要尽快的把这对耳坠捏在自己的手里,好让自己能高枕无忧。 不管他是属于什么情况,温乔都不可能让他如愿的。 屋里的两个人说话没说一会儿便都分道扬镳了,后面的话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温乔瞧着萧明赫都走了,便催促着叫萧景珩先把她送回去,然后她再叫萧景珩赶紧回宫中,免得到时候再被旁人发现了,多生事端。 萧景珩点了点头,把温乔送回去之后,足尖一点便消失在原地。 温乔躺在床上,仔细的回想着今天书房里温丛庆和萧明赫两个人说的话,想着想着便冷笑出了声。 这萧明赫想的是真美啊,怎么,就凭着他这个现在都有些不太稳当的储君之位以及他那一副皮囊,就想从他这儿骗取这么大的底牌吗?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瞧瞧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资格! 第65章 争执 可以说萧明赫现在和上辈子一样都是这么的自信,甚至自信的让人觉得搞笑。 不过既然萧明赫已经把这事儿说出来了,那温乔自己在心里盘算了一阵,便决定到明天的时候再去宫中,和皇帝说一说关于她婚事的事情。 这一天忙下来,温乔的身子也有些扛不住了,闭上眼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日,外头天还没亮,画屏就进来把温乔喊起来,叫她准备准备去尚书房读书了。 温乔叹了一口气,无奈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虽然去上书房能学到东西,而且也能扩展一下自己的势力,多收买一些人心,好方便对付萧明赫,可是每天都这个点儿起,便是神仙也扛不住啊! 好在她还只是侯府的女儿,不是那些公主皇子之类的,不然的话,便是想放松都没得放松。 如今她的身份就已经决定了她不用太过于紧张,也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想休息的话直接跟夫子说一声就是了。 不过能多去待一天,温乔一般也是不会选择请假的。 温乔认命的起来把衣裳穿好了,然后又收拾了一番,这才坐上马车往宫里去。 两个丫头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都没睡醒一般,不像平日里一样叽叽喳喳的,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萧景珩来的时候给她们二人下了什么药,所以才叫她们两个人这么没精神头的。 温乔心里想着,脸上却看不出来什么,更不能让这两个丫头知道昨天晚上萧景珩来过侯府,不然要是叫太后知道了,怕是又要担心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就到了宫门口,就凭着温乔现在的身份,还不足以在宫中乘坐软轿,只能靠着两条腿走到尚书房。 好在宫门道尚书房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她没走一会儿也就到了。 今日来的还算是比较早的,尚书房里没有很多人。 温乔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便开始翻书,想着先看看昨日夫子讲的那些东西,免得一会儿课上的时候父子要提问,可是翻开自己的书之后却发现,书里她昨天记的那些笔记都不见了。 随即她又看了一眼书的封皮,发现上面也没有自己的名字,可见她的书被人掉包了。 温乔站起身来,目光在上书房里扫了一圈儿都没有找到写着她名字的书本,甚至她还从温绮的桌子上多瞧了几眼,发现温绮那儿竟然也没有。 那真是奇了怪了,到底谁会这么闲,在下学之后趁着所有的人都走了,过来把她的书掉包呢? 不过温乔也没多想什么,拿走就拿走吧,反正昨日她记的那些笔记都已经在她的脑子里了,接下来也不过是怕后来再忘了而已。 想到这儿,温乔又提笔把昨天她记的那些东西重新写在书上。 她还没写完呢,温绮紧跟着也进了教室,看着温乔从那儿忙活,她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然后又一脸高兴的走上了前跟温乔打了一个招呼。 “难得见到六姐姐来的这么早,今日是有什么事儿吗?呀,六姐姐怎么在写昨天学的东西?说不定夫子一会儿上课就要提问了,六姐姐不如先看看我的笔记吧,免得到时候上课了再挨罚。” 温绮假惺惺的说着,她脸上的表情看似是关心,其实语气中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温乔到底也是上辈子就和她打过交道的人了,自然之道现在温绮这个样子是有蹊跷,不过她也只抬头淡淡的瞧了她一眼,便又低下头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并没理温绮说的话。 温绮觉得有些尴尬,好在周围现在还没有人,她也不装了,直接便冷笑了一声,一把夺走了温乔手里的书。 “现在都没人了,温乔,你也不用再继续往下装了吧?就你这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每天装给谁看呢?难不成你真的是想着从尚书房里学东西的吗?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是想接近太子,然后当个太子妃,到时候就觉得自己能一辈子踩在我头上了,是不是?” 要是无语能表现出来的话,恐怕现在温绮就能看见温乔脑袋上落下的三条黑线了。 “还我。” 温乔不管温绮说了什么,伸着手面无表情的问温绮要她的书。 不知为何,温绮瞧着她这副模样,心里还稍微有些发慌,不过想着周围都没什么人,她又镇定了下来。 她就不信温乔能把她怎么样! 而且算算时间,那些人估摸着也都快要来了,她要是再跟温乔继续这么拉扯下去,到时候被旁人看见了也有损她的形象。 想到这儿,温绮直接顺手把她的书扔给了温乔,却没想着那书直接砸在了温乔的肚子上,又接着掉到了地上。 温乔皱着眉毛,眼里满是不耐烦,温绮还在那儿得意洋洋的想说什么的,却见温乔从桌子后面绕出来,直接揪着温绮的头发给了她一巴掌,把温绮打的站在原地直懵,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儿,然后温乔从地上捡起来那本新书,在上面洋洋洒洒的写上了自己的大名,又扔在温绮的脚底,使劲拽着温绮的腿,把书本狠狠地扣在她的鞋底上,又扔到了书房门口的位置。 这一通操作让温绮更傻了,不过现在这些事情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更在意的是刚才温乔竟然直接就给了她一巴掌,她可没想明白温乔这么做是要学习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你,你敢打我?你就不怕回去之后告诉三哥哥,叫三哥哥好好惩罚你一顿吗!” 温绮本以为说出来这句威胁的话之后,温乔应该能有所收敛,却没想到温乔薅着她的领子,直接把她拽到了门口,然后又恶狠狠的把她拍到了门上,正好叫她的脸碰着门。 刚才已经被温乔打了一巴掌的地方隐隐约约的有了要红肿起来的趋势,但这么被温乔狠狠的一撞,那脸上的红肿之处肿的更高了,瞧起来都有一些搞笑。 正巧这个时候已经有人过来了,温乔立马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就开始哭。 “七妹妹,自从我回了侯府,我什么东西都想着给你带一份儿。我也知道这些年来虽然是你占着我的位置,在侯府里过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我想着我的到来肯定也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一些影响。所以,管是舅舅和皇祖母赏赐给我什么,只要是能分给你的,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给你一份儿,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我?” 温乔悄摸的伸手往自己大腿内侧的软肉上一掐,生理泪水立马涌上了眼眶。 眼里的眼泪瞧着要落不落的,可怜极了。 即便是温乔长得比较英气,可是她摆出来这副表情却并不叫人觉得违和。 温绮直接愣在了原地,一脸错愕的看着温乔,似乎没想到温乔什么时候竟然用上了这样的手段,周围的宫人们都往这边看,急的温绮连连摆手,对着周围的人解释。 “不是的,你们就瞧着我这脸肿的这么高,她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坐在了地上,到底是谁动手了你们难道还看不清楚吗?” 这些宫女太监们平日里不仅仅只是在尚书房这边活动,有一些还经常从御花园那边走懂。 虽然温绮这段时间立的人设的确很成功,因为温乔这段时间都不在尚书房,平日里也就只有萧云舒能和她呛两声了,所以没人阻止她,旁人便都以为她是一朵温柔可爱的小白花。 可是温乔的名声早就已经从慈宁宫中打出来了,宫里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无一不知道温乔善解人意,温和待人。 这是从慈宁宫那边儿传出来的,那能有错吗? 更何况现在温绮从地上站着,温乔从地上坐着,一高一低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些人肯定更愿意相信自己心里想的,哪里有人愿意听温绮说的话呢? 温乔不知道她现在在这些宫女太监们的心里形象这么好,所以还是捂着自己的肚子从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 “刚才我不过是在书房里头想把昨日的笔记补上,没想到六妹妹进来与我争抢我的书,我本是想写完笔记之后再给六妹妹瞧的,却没想到你竟然这般不讲理,一把抢过去了不说,还拿书狠狠的砸我的头,甚至还把我的书扔在地上狠狠地踩!如今这书本还在这放着,难不成我还能拿着我自己辛辛苦苦写的笔记开玩笑不成?我如今发髻也乱了,周围的各位都能看得出来吧?没想到七妹妹你这般羞辱我还不满足,又把那书扔到我的肚子上。我本想着捡起来算了,不与你多计较,你拽着我的领子就要把我拉到外头去。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若不是这门框挡了你一下,你一脑袋撞上去,怕是现在我已经被你拉到河里去淹死了!” 温乔哭的楚楚可怜,。她从地上站起来之后,身上的衣裳也变得灰扑扑的,周围的人看着地上被弄得皱巴巴灰扑扑的那本书,书上还写着温乔的大名,就算原本有些存疑的宫人现在也都相信了温乔说的话。 “这七小姐确实过分了一些,再怎么说六小姐也是她的姐姐,怎么能这么欺负六小姐?” “是啊,平时看着她文文静静的,没想到私底下竟然这样,连自己的亲姐姐的笔记都要毁坏,真是过分!” “可别说什么亲姐妹了,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七小姐是从侯府外头抱养来的吗?” “还有这事儿?怪不得她欺负六小姐,原来是嫉妒六小姐的血脉更高贵一些啊!” 周围的那些宫女太监们都小声议论着,毕竟温绮再宫中无依无靠的,也没什么人会把她放在眼里,而且法不责众,这么多人都在这说,那他们也跟着说两句,难不成温绮还真有本事能把他们这么多人都弄死不成? 正巧这个时候萧云舒也从成福宫那边匆匆忙忙赶过来了,一过来就瞧着温乔和温绮站在门口,温乔又在这儿哭的这么可怜,她顿时怒火中烧,冲上前就推了一把温绮。 “你要做什么?这一大清早的就要欺负乔姐姐是吧?你别把你在侯府里用的那些腌臜手段给本公主带到宫中来!乔姐姐一向温柔,从来不曾与人起过什么争执,你便是看着她好欺负,所以不光在侯府里欺负她,到了宫中也仍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是吧?” 萧云舒知道温乔是在演戏,因为她过来的时候,温乔就已经对着她眨了眨眼,萧云舒立马收到了温乔的信号,她心里暗笑,忙上前去帮着温乔一块儿演戏,只是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她握成拳头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毕竟这是她第一回演这种戏,还有些紧张,怕被别人瞧出来。 周围的那些工宫人们瞧着萧云舒都出面了,还是向着温乔的,自然胆子也都大了一些,议论的声音比刚才也大了不少。 萧云舒说的话他们可是也都听着了。 就是啊,温乔一向最是温柔又有本事,不光给太后治病,甚至他们这些下人们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她还愿意给那些他们瞧一瞧,不少人都觉得温乔就像是仙女下凡一样,怎么能被人如此羞辱? 如今乔治温绮站在原地,虽然她的脸肿着,可是温乔刚才不也说了吗,是她自己撞到了门框上,这事儿和温乔又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她想先动手去害温乔,又怎么可能遭这种报应? 没有一个人相信温绮说的话。 温绮抬着手指着这些人,她们气的嘴唇都在颤抖,嘴里嗫嚅着好半天都没说出来话。 现在她可算是明白自己之前惯用的那些手段究竟有多气人了。 温乔低垂着头,暗中勾了勾萧云舒的手指头,萧云舒也勾了勾她的手指头,温乔便知道暗号对接成功,两个人都在心里偷偷地笑了笑。 第66章 婚配 其实她根本就没什么事儿,虽然刚才温绮拿书本砸了一下她的肚子,可是那力道并不重,而且那书本也很轻,砸一下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她自小身体就不错,没那么脆弱。 只是现在瞧着温绮百口莫辩的样子,温乔心里就觉得爽。 虽然她没有从温绮的桌子上看见自己的那些本课本儿,可是她知道这事儿一定和温绮有脱不开的关系,就看刚才她那一副贱嗖嗖的样子,温乔就知道她肯定是把东西藏到不知哪里去了,就想着等着今天上课的时候夫子提问她,好叫她出丑。 温乔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是实在是有些疲乏,不愿意再应付温绮这种过家家式的把戏了。 要么你就来点儿大的,要么就不要再过来招惹她,免得她一边要做大事,一边还要抽空对付她这种小伎俩。 虽然不过只是顺手的事儿,可是温乔还是觉得麻烦的很。 “算了,我知道七妹妹可能也不是故意的,今日之事儿还是到此为止吧,多谢公主愿意为臣女解围。七妹妹的脸都肿了,还是先回侯府上上药吧,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太重了,妹妹拉我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费力。这一下撞到门框上还碰了脸,必然是疼的紧。再说女儿家的脸那么重要,妹妹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怕是到时候会觉得心里难受啊。” 温乔又楚楚可怜的开了口,脸上的表情是恰到好处的善解人意,周围的不少人瞧见了都暗自点头。 听听,人家六小姐被欺负了,还能这样宽宏大量的宽恕欺负她的人,再瞧瞧对面儿那一个,明明是欺负人的,可是脸上却愤怒的不得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牛气什么。 不过这些宫人们手中都各自有些活计,围在这儿稍微看一会儿热闹也都散开了。 等到这些人走了,一直藏在她们身后的其余的那些公主皇子们才从后面出来。 被人发现自己在那儿偷看了,还稍微有些尴尬。 其中在尚书房中读书的年纪最小的九公主轻轻咳了咳,走上前来,拉了拉温乔的手,声音糯糯的开口:“表姐姐,我母妃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还叫我多和你在一块儿玩儿呢,表姐姐肯定是个好人,今天这个事儿也肯定不是表姐姐的错,表姐姐不要生气,快跟着阿福一起来上课吧。” 九公主年纪小,如今才只有六岁。 理论上来说,公主开蒙不必那么着急。可是这小丫头自小就爱读书,非要跟着哥姐们一起来上书房。 本来她在宫中有她的生母教导着,已经给她开蒙,识了不少字了,可是好像这样完全满足不了她,等到了尚书房之后直接与这些年纪稍微大一点儿的皇子公主们一起读书,竟也毫无压力。 上辈子的时候,这个九公主年纪小小的便聪慧过人,帮着太子出了不少计谋,如今这一辈子重来了,她绝对不可能让这个小丫头再站在太子那一边去。 想要再像上辈子一样拥有那么多的智囊,太子想都别想!她会一点一点的把所有上一辈子追随太子的人全部都拉拢过来,拉拢不成便把他们杀掉,反正是绝对不可能再让太子像上辈子一样过得那么潇洒了。 “好了好了,都快先去书房里等着夫子吧,今日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虽说是乔姐姐受了委屈,可是乔姐姐大人有大量,不愿意与某些人计较,咱们也都知道这个事就行了,不用管那么多了。” 萧云舒说着,还阴阳怪气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气的直发抖的温绮,那些公主们都愿意和萧云舒一起玩儿,听了她说的话也都赶忙进了书房里。 等到最后外头只剩下温乔和温绮的时候,温乔缓缓的靠近她,把嘴贴近了她的耳朵,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你的声音,轻轻的开口说:“怎么样七妹妹,用你的惯用手段来对付你,你可还觉得舒坦?” 温乔说完了,又站直了身体,在旁人的目光下轻轻的抚摸上了温绮红肿的那一边的脸,脸上还一脸心疼,然后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下她说话是没瞒着其她人了。 “七妹妹还是快些回去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吧,别到时候更疼了。夫子马上就要来了。我就先不陪着七妹妹一块儿过去了,妹妹路上小心啊!” 温乔说完便转头进了书房,温绮浑身发寒,站在原地过了好半天才抬脚迈了出去。 她除了觉得丢人以外,还觉得有些恐惧。 温乔到底何时洞悉了这些都是她的手段?哪怕有些时候她做的的确是明显了一些,可是就温乔刚从乡下回来的那个脾性来看,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顶撞她。 可是温乔现在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这究竟是为什么? “乔姐姐你可真厉害,你没瞧着刚才温绮那脸色就跟调色盘似的,五彩斑斓的,好看极了。哎,话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中途休息的时候,萧云舒凑到了温乔这边,悄悄的用极小的声音说着。 温乔瞧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也用极小的声音回着她。 “不过是一些小手段罢了,哪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她这个人实在是太狂妄了,昨日里我已经写好了笔记的书不知道去了哪儿,我猜是被她掉包了。刚才书房里头没人,我便想着先把昨天记下来的那些东西再重新写到新书上,却没想到她过来说了一些自以为是的话,我没理她,她竟然直接一把就把我的书抢走了,还狠狠的砸了我的肚子,我气不过便给了她一个耳光,然后又把她拉到门口处,狠狠的让她的脸撞到了门框,所以才有了后边儿那一幕。” 温乔眨了眨眼,萧云舒听了直夸温乔聪明。 “还是乔姐姐你有办法呀!不瞒姐姐说,我这些日子瞧着她那一副模样烦的不得了,可是又想不通是哪里不对劲。你前些日子没来尚书房,你是不知道,不少人都说她温柔可爱。我是真的觉得她是装出来的,可是我又拿不出来证据,自然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信我说的话。好在乔姐姐你今天来这一下,直接就让旁人不相信她平时所作所为了。这样我也能放心一点了,免得其他的弟弟妹妹们都被她蒙蔽了。不过她现在应该能老实一点了吧,不然总是瞧着她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我都不想来这儿读书了。” 温乔听了她说的话,饱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半天没憋住笑,直接就笑出了声。 “我说的不对吗?你笑什么呀!” “你那是瞧着她不想来读书吗?你那是本来就不想来读书吧!我还不知道你这丫头。” 萧云舒不爱读书的名声早都已经传到她这儿了,现在萧云舒还在那儿这么说,温乔听了便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 萧云舒故作生气的捏了捏温乔的胳膊,脸颊气的都鼓鼓囊囊的,瞧起来可爱极了。 “乔姐姐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真是伤心了。” 两个小姑娘说了没一会儿话就又准备上课了,果不其然,夫子今天就是提问了昨天学的那些东西,还正好抽到了温乔,好在她都在脑子里记下来了,所以才没有出丑,不然还是让温绮的计谋得逞了。 温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更加确定这件事儿是温绮干的了。 也就只有温绮心眼会这么坏。 现在她在上书房里结的都是善缘,没有人与她交恶,自然也不会有人想要用这种手段来害她。 不过今日温绮不在,要不然的话,正好还能有这个事儿杀一杀她平时营造出的良好形象,否则她暗地里做什么事情旁人都不知道。 时间过得快,温乔从这儿学了不少东西,到了下学的时候收拾好了东西就准备带着两个丫头去御书房那边,先把关于婚事的事儿跟皇帝说一说,免得到时候萧明赫直接就去了萧政面前说这事儿了,到时候她再说就显得她有些不知好歹了。 温乔匆匆忙忙赶到御书房的时候萧政正在那儿坐着喝茶水呢,或许也是这一会儿他才能闲下来,瞧起来很是惬意。 瞧着温乔来了,他还微微有些惊讶。 “你平日里一下了学就出宫了,怎么今日有空到这儿来瞧瞧朕了?说吧,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了?” 别看萧政平日里和温乔接触的不多,可是对温乔这个人的脾气大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简直就是无事不动的三宝殿的性子,只要她来了,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要跟他说。 温乔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舅舅说的这话就让我有些伤心了。不过舅舅今天说这事儿可不算是冤枉我了,今个儿我来还正是要求舅舅一件事呢。” 温乔嘻皮笑脸的开口,萧政脸上也挂起了愉悦的笑容。 这小丫头虽然平时没什么事不会来他这边,但是不得不承认,每次温乔来的时候都能让他很放松,好想一下就回到了小时候跟长乐一起偷偷摸摸的爬树掏鸟窝的时候,自然也是喜欢跟温乔说话的。 “朕自然知道这事冤枉不了你。说吧,让朕听听你这个小鬼头又有什么话要说。” “舅舅也知道我这些年一直都生活在乡下那边嘛,京城里的什么事儿我都不大熟悉。可是前两天的时候我听不少人都说我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可是我是一个女子,立业暂时用不着,但是成家肯定是轮得到我的,但是人家实在是觉得太快了点,而且再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我也不能凑热闹了,嫁了人就不能那么随随便便的出门了,所以今天我特地来问舅舅,是不是必须要这么快的嫁人才行。” 温乔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楚楚可怜的,萧政自然也被她这一副外表迷惑了,听着她的话,忙摆了摆手。 “你不必听旁人在那跟你瞎说一些什么,这都是一些无所谓的事情,你要是想的太多了,对你也不好。再说了,你现在确实年纪比较小,不适合嫁人。你放心吧,就算你愿意,估摸着你皇祖母也舍不得,肯定也是想把你在身边多留几年的。怎么,你这丫头是最近真的被旁人影响到了?” 本来萧政就是相信温乔说的话了,可他是帝王,本身就是多疑的,便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立马就瞧着温乔脸上又多了一些委屈了。 萧政连忙收回了话头。 “好好好,朕不问了就是,朕相信你,不过就是婚事的事罢了。好了,此事朕知道了,以后你的婚事绝对不敢有人打主意,全凭你自己的意愿可好?” 说完,萧政立马就瞧见温乔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意识到了她刚才是在装可怜,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那也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是没什么办法。 “哎呀,本来我就是想跟舅舅说一说这个事儿,没想到还能有这意外之喜呢,那可真是太好了!舅舅也知道,我那父亲一向极为看重侯府在外人面前的形象,也是事事以利益为先的主儿,若是能把我嫁出去给侯府换一点好处,就算我不愿意,说不定他都能把我打晕了就抬上花轿!有了舅舅这句话,我也算是放心了,这下可就没人能再有什么话说了。” “他敢?!” 萧政一听温乔说的这个话,立马吼了出来,随即又想到他现在是有些太激动了,所以又收回了脸上的表情。 “好了,你放心吧,这事有朕在,永宁侯就是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敢插手你的婚事,到时候你的婚配全由你自己做主,相中哪家的公子就直接过来一说,朕直接就给你们赐婚!” 何止是太后,就连他也想留着温乔在宫中多住几年,哪怕不是为了温乔这个人,就为了她这一身医术,萧政也万万不舍得早早的就放她走。 第67章 巧合 毕竟人都有生老病死,身边有一个好的大夫,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行走的医药箱,若是温乔真的嫁了人,估摸着也不能再像现在一样天天往尚书房跑了,更别说每日里都能有时间陪着太后解闷,还能让太后心情愉悦。 如今这样的日子还算是不错,最起码平日里没事的时候,温乔还会来御书房这边找他说话,再给他把把脉,确保他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他过得也能稍微安心一些。 “哇,真的吗?舅舅,你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舅舅!我就知道不管有什么事,只要跟舅舅说了,舅舅直接大手一挥,全都给我包圆了,都不用我再多说什么!”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温乔的彩虹屁是张嘴就来,围着萧政一圈一圈的,一边转着一边拍,就连姜从安都觉得这温乔简直就是个开心果。 萧政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正巧来御书房想给皇帝送汤的齐嫔听了,还以为又是哪个宫里的嫔妃,气的攥着饭盒把手的那只手的骨关节都发白了,好半天才平稳下来心情。 “谁在里头?” 齐嫔声音平静的问再御书房门外守着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不敢得罪她,连忙开口回答。 “回齐嫔娘娘的话,是永宁侯府的六小姐。” “永宁侯府?” 齐嫔在嘴里念叨了一遍,又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太监,身边的宫女立马从她手中接过食盒,递给了小太监。 “既然皇上现在没空,那就劳烦小公公帮本宫送进去吧,等着下次皇上有空了本宫再来。” 她为了表示亲力亲为,这一路上的食盒都是她亲自提过来的,虽然里面的东西不是她亲手做的,可是好歹她面子功夫是做足了的。 御书房里的人丝毫不知道现在门外发生的事,齐嫔都走了,御书房里也没人注意到,恐怕除了刚才那个被问话的小太监,确实没什么人注意吧。 “朕就知道你这个丫头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可是你这也太现实了一些。算了算了,只不过是一件小事儿罢了,朕给你兜底,你只管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就行。时辰也不早了,朕派人把你送回侯府,这样朕也能放心一些。” 本来是没想着温乔这么晚了还在宫中,现在虽然说并不算是很晚,可外边的天已经将将擦黑了,而且温乔这段时间就一直在空中活动着,他实在是害怕温乔万一再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要害她,所以便想着派个人回去,把温乔送回去的同时,也能保她的安全。 温乔听了,哪有不同意的理儿。 萧政的人把她送回去,她自己还能更放心一些呢! 先把关于自己婚事的事处理完了,温乔的心情就放松了不少。 幸好她赶在了萧明赫之前去跟萧政说这个事儿,要不然到时候如果让萧明赫捷足先登了,她再赶着过去拒绝,那就成了她看不上皇家的人了,这样的情况放在哪都是不行的,温乔也不是一个傻子,要是真这么办了,怕是皇帝也会对她有些意见,所以她肯定不能太晚过去。 如今得到了萧政的保证,温乔这一路上感觉风都是甜的,两个丫头坐在车厢外,很明显的也能感觉出来。 看来温乔的心情确实很不错。 今天时间确实稍微晚了一些,要不然的话她还能抽时间去成福宫一趟。 罢了,这么一想还不如明个午膳的时间再过去,正好抽空用个午膳,陪着萧云舒说说话,要不然她又要说自己好久不去找她玩儿了。 温乔心里安排好了明天的事情,回了院子之后,又叫这两个丫头打开库房瞧了瞧。 库房里头大部分都是皇帝和太后赏给她的宝物,还有一小部分是她回来了之后,侯府给她添置的,只不过暂时还没用上,所以便被她堆在了库房里。 温乔挑拣了一番,没看到什么适合萧云舒的,只能叹了一口气走了出来,叫那两个丫头瞧一瞧库房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放在房间里用的,随后她便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 刚一回去便瞧见她放在在床上自己缝好的一个小玩偶,顿时眼前一亮,过去抱着玩偶便仔细看了起来。 她一向都是有这种巧思的,上一辈子也是凭借着手艺赚钱。重来一世,她本不打算经商。毕竟她也不缺钱花,而且之前经商是为了给萧明赫拿钱养军队,所以她对经商这件事还稍微有些排斥,再加上现在她的情况好多了,没必要再去东奔西跑的。 可是又仔细想了想,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所以前两天的时候便又缝了这么一个玩偶出来,就是怕自己的手艺生疏了,没想到缝出来之后甚至比上辈子还要更真实一点,她心下满意,便一直把这玩偶放在床头,没想到现在正好给萧云舒带过去。 这可不仅仅是她开业的实验品,萧云舒一向是不看重东西的价格,只看这东西新奇不新奇,毕竟从小就是在宝物堆里长大的小姑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若是再送一些俗物,怕是她也会觉得兴致缺缺,就这玩偶正好,外头还没有人见过。 温乔缝的这个玩偶是一个小狐狸,浑身上下都红彤彤的,摸起来也软糯,可爱的姐紧。 这个东西温乔本来就是打算要卖给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姐的,除了这份手艺,还有她酿出来的桃花酒,都是现在京城中没有的东西。 罢了,既然已经开始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把上辈子做的那些生意全部都捡起来吧,而且那些掌柜的什么的都是她四处游走带回来的,现在她才刚起步,也用不了那么多人。 主要是她现在没有时间能出京,既然这样的话,那她也就先不纠结这些事情了,只要把现在在京城里的那些人翻找出来能给她办事儿就行。 想了半天,上辈子最先追随她的三个掌柜确实都是在京城里被她找到的,只是其中有一个是逃难来的这边,现在南方还没有,估摸着这两年温乔暂时不会遇见他了,要是下去找的话,也有些浪费时间。 温乔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剩下的两个人都是她从哪里弄来的,在纸上涂涂画画了一番,事无巨细的都给记了下来,结束之后才把鞋一蹬,翻身上床准备睡觉。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温乔就已经准备好了今天要去成福宫的事了,这事儿在她心里搁了好久了,一直往后拖也不是个事儿,所以她晌午头的时候就在尚书房跟萧云舒说过这个事儿了,萧云舒当时还表示等到中午下了学便可以一块儿去成福宫。 正好她们两个人到的时候五皇子也在,温乔没想到这一辈子和五皇子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回想起来上辈子她给萧明赫提供了那么多的帮助,最后还害死了萧祚,心里忍不住有些愧疚。 二人互相点了点头便当做是打过招呼了,随后温乔便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等着成贵妃说话。 本来她们平时里坐在这儿也都是说一些家常话,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可能是因为萧祚也在这的事,竟然还在饭桌上说起来了政事。 “这两日发生了不少事,南方那边不少农民都跟着反抗,若只是少数量的还稍微好处理一些,可是南方的那些佃户现在都好久没吃饱饭了,他们自然也有一些情绪。” 成贵妃听了五皇子说的话,意味深长的看了温乔一眼,然后又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下边儿的那些佃户因为这种事儿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之前都是一些小问题,怎么这一次闹得这么大?都让你在饭桌上说起来这个事了” 成贵妃开口,屋里头的宫女太监们听着主子们说了这样的事情,也都悄悄的从屋里头退了出去,没有几个人敢留在屋里。 后宫不得参政,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只是萧祚偶尔回来的时候会和贵妃说一些这样的事情,成贵妃和萧云舒她们都已经习惯了,况且只是说说,成贵妃又不是真的要插手政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她习惯了,不代表成福宫里的其他人也跟着习惯了。 倒是温乔微微有些惊讶,昨天晚上她还在那儿还不在想着这事儿呢,本来还以为周掌柜这两年应该是不会出现了,没想到这一辈子南方那边的事情竟然闹得这么快说不定这一辈子还能今早的见到他呢。 这微妙的情况萧云舒好像也感觉出来了,便跟着开口。 “是呀,往常里我皇兄都是不同母妃宫中说这些事儿的,怎么今天跟着一块儿提起来了,南方那边闹的真的那么厉害?诶,对了,之前乔姐姐是不是就在南方的乡下生活呀?” 温乔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听有人喊她,她立马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桌子上的其他三个人都在瞧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他们笑一笑。 不过她知道萧云舒是没什么恶意的,她的性子温乔也知道,估摸着她们说的这些话萧云舒听来不过是一些闲话罢了。 电光火石间,温乔好像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就是因为成贵妃知道今天她会来成福宫给她请安,所以还特地把五皇子也喊过来? 温乔脸上不动声色的,只是想赶紧的先吃完饭,然后回去再好好想想这母子二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温乔脸上笑盈盈的,看不出来她的真实情绪。 听着萧云舒问的问题,温乔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我的确是从南方的乡下长大的,只是我不知道这次这次出事的地方距离我长大的地方远不远,而且这件事情我之前一直没有得到过什么消息,若不是五皇子说起来这事,我更是不了解这些事儿的情况了。” 温乔说了之后就低下了头。 本来她是不想再继续参与他们母子之间的对话的,她今天来吃的这一顿饭,她总感觉跟一场鸿门宴似的,可是这是她主动要来的,也不是成贵妃去找人请的她,难道是她太敏感了,所以才这么感觉的? 不过这件事温乔还是得等着回去再慢慢时说,如今最重要的是她得搞清楚南方这次的灾情究竟怎么样。上一辈子的时候她也只是略微有些了解,只知道是那边的佃户们都闹了饥荒,现在还是夏天就已经有不少恩都饿死了,要是到冬天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 而当年周掌柜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从南方逃到京城来的,不过温乔也只是当时听过两句,没具体的往下了解,只是她觉得现在并不到起事的时候。 这个时候南方那边虽然有些关于这方面的事了,可是却并没有这一辈子要闹的这么快。 温乔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对,今天这顿饭吃完,她回去得好好想一想。 温乔不想参与他们的话题,可是成贵妃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眼看着温乔不想成为她们的话题中心,成贵妃话音一转,又提起来了这个事。 “话虽然这么说,可到底是属于南方那边,就是不知道六小姐对南方那边的形式了解多少了?正巧,这也是佃户和那些地主豪强们之间的摩擦,想来你在乡下生活这么多年,应当这种情况也是比较多见的吧。” 成贵妃开口说着。 温乔听着她又把自己卷进来,这回就算是想装听不懂也不行了。 她心里微微有些不满,可她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这母子二人是什么目的,所以只能按兵不动,抬起头来对着成贵妃笑了笑。 “了解到是说不上,不过南方那边的地主豪强们和佃户之间确是有些问题,具体的我确实不太了解。我虽然是在乡下生活,可是我生活的那地方极为贫瘠,地主们都不愿意从那边买地,哪里还有什么矛盾的。” 听着温乔还是想先把自己从这个话题里摘出去,五皇子微微给成贵妃了一个眼神,成贵妃就打住了,别把人逼的太紧了,到时候反而更难办了,便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招呼着她们一块儿多吃一点。 第68章 办法 温乔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要不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编了。 等着都吃完饭了,萧云舒本来想带着她一起去她自己的偏殿里边儿挑一些宝贝,可是却没想到成贵妃直接把她们两个人拦下了,还对着萧云舒使眼色。 萧云舒心里着急,不愿意把温乔舍在这儿,怕温乔哪句话说的不合适再让成贵妃生气,但是自己的女儿在这儿,成贵妃不好开口再说一些什么,温乔想知道她想干什么,所以对着萧云舒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又开玩笑般的说着。 “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我正好也有些事儿要跟贵妃娘娘说。正好你先回娶歇歇,我可是进宫带了个小玩意儿要给你呢,可是我亲手做的,等我一会跟娘娘说两句话就去找你。,你稍等我一下就行。” 萧云舒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点了点头,选择了听她的。 若是旁人萧云舒还不至于这么着急,毕竟再怎么说温乔现在也是有靠山的,可是成贵妃不一样,成贵妃的脾气一向着急,如果是真的惹急了她,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能把人狠狠地扣下打一顿,之前的时候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可是程家家大业大,底气足的很,其他人也不怎么敢和成贵妃硬碰硬。 只是想来成贵妃现在不可能这样对温乔,毕竟成贵妃一开始就说了比较喜欢温乔这个小姑娘,再加上温乔说话也讨喜,一般只要她不是刻意地想气人,几乎没什么人能被她得罪。 萧云舒强迫自己别想那么多东西,稍微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温乔那边,随后就匆匆回了偏殿,想看看有什么东西能给温乔送一些,别叫她再成贵妃那边受了委屈,回来之后还不能从自己这里有一些安慰。 萧云舒一回来自己的偏偏就开始准备收拾东西,而成贵妃寝殿里,三个神态各异的人都各自坐在一边,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打断这段尴尬的时间。 成贵妃有些嗔怒的看了一眼萧祚,这才清了清嗓子。 “你是个聪明的,肯定也是知道我今天说是什么意思,但是本宫不想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之所以把云舒支开,也不过是因为她年纪尚小,即便时候有些想叫她多学一些,可现在这个情况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太早了。” 温乔端起来,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顺势放下了茶杯,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成贵妃脸上的表情,她一句话不多说,只是嗯嗯啊啊的附和着,生怕成贵妃还有什么后招在等着她。 不过屋里头的人都瞧着她,她要是不说两句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所以温乔也只是垂着眉眼微微想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口说道: “臣女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贵妃娘娘有话还请直说。今日贵妃娘娘说的这些莫名的其妙的话,臣女一句也听不懂。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是臣女能帮上忙的话,臣女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就凭着臣女与六公主的交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成福宫中的事情放任不管的。” 温乔虽然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可是却不太明显,她害怕是自己猜错了,说出来再叫成贵妃忌惮她。 可是如今成贵妃表现得确实是稍微有一些明显了,温乔即便是想装作不知道,但是说实话,肯定也不可能,而且她还没有想好具体要支持哪个皇子,也不想这么快的就做决定,本想着多观察观察,可是现在情况都摆在这里了,温乔也不可能真的甩手走人。 何况她也觉得五皇子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便选择耐下性子来,想仔细听一听成贵妃还有什么话要说。 “本宫早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以为不用说的这么明白,可既然六小姐都这么开口了,我不妨也把话说的更清楚一点。六小姐平日里或许可能真的对这种事情了解的不多,可是若是没猜错的话,你对朝堂上的事的了解应该也不亚于小五。今日也是赶巧,你来了,小五也回来了,所以这才随便说了两句。本宫并无恶意,不过是想就事论事,听一听你对这件事情的想法罢了。” 成贵妃虽然这么说,可温乔并不敢完全相信,如今五皇子还在一旁坐着,屋里的三个人形成了一种很微妙的气氛。 温乔仔细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现在成贵妃这个意思就是非要把她拉上她们这条船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好的地方,竟然值得这么多人紧紧地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萧明赫她也就不多说了,因为萧明赫知道她手里有耳坠这么大底牌,可是成贵妃又是从什么时候发觉她是可以被拉拢了? 理论上来说成贵妃应该不会知道耳坠的事情,萧明赫也不会舍得把这件事情到处说。 毕竟人多了,抢的人自然也就多了,他能拿到的概率也就更小了。 可现在这种情况,要说成贵妃不知道耳垂的事儿,温乔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的。 只是两个人都在这儿瞧着她,哪怕是她再想蒙混过关也不好操作了,只得认真的低头想了想。 “为今之计,只有土地改革。” 如果现在有一个穿越人士站在这儿,一定会很惊讶了温乔说出来的这句话。 很明显,成贵妃和五皇子也都感觉很惊讶。 母子二人对视了一眼,似乎都不太明白温乔话语中的改革是怎么个改法,但是他们知道牵扯到改革的事情都不是小事,自古以来的改革成功的并不多,而且很多在变法过程中会有一定的牺牲,改革这两个字不可谓不沉重。 可不知道为什么,成贵妃就是莫名的相信温乔,即便是温乔就先说了这么一句话。 温乔坐直身子来,好像对把自己刚刚想明白的事儿都更透彻了一些,似乎一下子就知道了成贵妃的目的了,就是想把她也拉到成福宫这边。 “既然是佃户们和地主的矛盾,那自然就要从根源去解决,自古以来,在土地上都有很多矛盾,而且朝廷给出的解决办法一直都是治标不治本,若是再像之前一样,朝廷派兵去镇压,只怕会更激起民众的逆反心理,到时候恐怕会觉得朝廷对他们不管不顾。现在还只是在南方那边,京城这边毕竟是天子脚下,还不敢把这样的事闹得这么大。我倒觉得,既然要处理这件事儿,不如就从根本上把它给整治了,免得以后还会有这样的困扰,春风吹又生。而我所说的土地改革,也是和这个计划脱不开关系的。” 民以食为天,那些农民能用来吃饭的家伙就是土地了,可是现在土地被大部分的地主握在手中,农民们实际上能种的地很少,就是有一些佃户,一年到头来也都相当于是在给地主种地,他们本来没有钱能租得起地,全是凭借着到了年底的粮食用来交租,可是一亩地的产量就那些,一家人种地的话,也打理不了太多,地主们收的租金又贵,到了年底,甚至很有可能一家人都面临着吃不饱饭的困境。 “根源在土地上,那么自然就要从土地上开始整改。我想的土地改革,并不是平常意义上所说的,彻底把这件事情掐灭。毕竟若是真的这样改的话,那这事儿会很难做,而且也会引起不少世家大族的不满,这是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他们不会让这件事进行的太顺利的,这对在舅舅的执政并不好,把事情做得如此的绝对,恐怕就是舅舅都会有很大的压力,更别说是我们这些人了。” 成贵妃和萧祚也只不过是想听听温乔的意见罢了,没想到温乔竟然能直接看透这件事情的本质。 说实话,虽然改革的事情的确不好办,可是温乔能提出来这个想法就已经很大胆了,而且温乔心思敏锐,这么一小会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不可谓不聪明。 今天要么就把温乔彻底的拉拢到她们成福宫这边,要么就彻底断绝了温乔投靠旁人的希望,就瞧着她这股聪明劲,想明白她就绝非池中之物,要是温乔投靠了太子他们,怕是会更难对付。 成贵妃不禁有些惊叹自己的眼光。 本来就是心里莫名的有一个声音一直指引着她,叫她去相信温乔,可是说实话,她并不是真心实意的觉得温乔能够对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太多的了解,也不觉得温乔能提出来什么更好地解决方式,他还以为温乔会说直接派兵去镇压,她这么一说,也不过是想试一试温乔是否真的能思考这种事情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常年生活在乡下的女子,理论上来说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可却能一下看透其中的关系,的确是个极为聪明的人。 要是温乔真的不愿意回答他们的问题,直接就按部就班的拿出来之前朝廷用来解决的办法就行了,没必要再说出来自己想的这种方法,改革的事情她就算是直接去皇帝面前说,肯定皇帝也会很赏识她,到时候说不定她还能得到更多的宠爱,可是温乔选择了再成福宫把这个办法说出来,明摆着就是想让五皇子再皇帝面前表现表现,说不定温乔对他们成福宫也是很有好感的。 成贵妃暗戳戳的想,这样一来,拉拢温乔的事情其实就已经成功一大半了,只要温乔自己本身也是希望能往他们成福宫这边靠的,那他们就是属于是双向奔赴。 温乔没管她们母子二人是怎么想的,既然成贵妃他们问她这个问题,那就是想得到一个不一样的解决办法,她本来也是一直躲避着不愿回答,既然成贵妃她们诚心想要这件事情的一个答案,这样的话,她也就直接就说出来她心里想的办法就是了,反正到最后实施的人也不是她,得罪人的也不可能是她。 而且温乔也觉得五皇子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要是能辅佐五皇子登基,以后百姓的日子肯定会更好过,也算是功德一件,现在看看皇帝的这些皇子们,真正有这个登基之后能把大景发展的更好的,也就只有五皇子这么一个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她就先送成福宫这边一个小小的礼物了,就当做是成贵妃他们慧眼识珠的谢礼,最起码不能叫人觉得拉拢她是个亏本买卖。 但是温乔还有自己的私心。 她知道不少百姓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可是现在大环境就是这样的,她能做的并不多,只能尽可能的多想一些对百姓好的办法,叫他们尽可能的过得轻松一点,但是这种事情势必要得罪很多人,她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扛得住各方带来的压力,所以她才把这个办法再成福宫说出来,这么一来她不过就是一个出主意的,真正被人怨恨的是五皇子这个要动手的人。 但是这件事情一旦做成,那就是千古留名的好事,史书上也会写下来关于五皇子这个人生平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不过最先写的肯定是萧政,毕竟想要办成这件事,还是离不开萧政的支持的,再说谁在位,肯定写谁的更多一些。 温乔低头想了想,这种事情还是说得更明白一些比较好,毕竟这是她自己心里的想法,万一五皇子并没有想明白她心里主要是怎么想的,到时候处理事情出现了偏差,那就太可惜了。 “我所说的土地改革,是收回地主手中的一部分土地,以极低的价格卖给那些无地可种的农民和佃户,最起码能保证他们到年底的时候不至于全家都饿死,能稍微好过一点。只是从地主那边怎么获得那些土地,就卡五表弟有什么样的本事了。若是五表弟有办法,能够让那些地主心甘情愿的交出来土地,那自然是好事一桩,只是这改革本就是触碰了他们这些人的利益。” 第69章 土地 “所以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肯定会困难,他们自然有可能会开出来一些刁难五表弟的要求,所以我并不建议五表弟兵行险招。我就是没办法能让他们这些人心甘情愿的交出来土地,故而我的想法就是朝廷只能以低价从地主手里买地。” 似乎是觉得话说到这里还有些单薄,温乔又继续解释。 “据我所知,现在国库并不富裕,税银河朝贡也还没收上来,户部肯定也不可能愿意拿出来太多的钱去处理这件事,毕竟在他们看来,只需要沿用过往那些前辈们用的方法就够了,并不想再弄这样的麻烦事。尤其是近两年来边关还不太平,说不定什么时候匈奴就要开始骚扰边境了,到时候打仗的时候还用得到钱和粮食,我估计国库这些时日一直紧巴巴的往外支出,也是想用把钱都用在这件事情上。即便这事儿是一件有必要做的好事,可要是把所有的钱全部都投入到这方面里,怎么跟舅舅交涉,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温乔这话说的没什么问题,五皇子和成贵妃听了也都点点头,想来听听温乔接下来怎么说。 毕竟这个主意是温乔想出来的,具体怎么操作也只有温乔才知道。 温乔稍微缓了缓,我想了想该怎么样把这话说出来,才能叫他们不觉得自己在异想天开,所以才组织了一下语言。 “既然我们谈这个事儿,那把我原本的想法跟和殿下说一说,你们听一听。现在把这条律令颁布下去,必然会有那世家大族开始反抗,他们手中握有不少土地的肯定第一个不同意,这是不可避免的,只要是改革,就会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若是实在难推进的话,我的建议不如一开始就先说这些土地是朝廷无偿没收的,到时候再颁布出来补偿政策,也就是朝廷可以掏一部分银子,到时候反而会让人更容易接受。至于怎么开始,就先对那些地主们下手,至于世家大族的,可以先稍微缓一缓。京城这边并不着急进行土地改革,只是那些地主有不少都和京城里的官员瓜葛着,只要是对那些地主下手,就一定会触碰到他们的利益。我认为土地分配不均是导致这次南方这件事情的根本原因,只要土地分配均匀了,那么也就不会再有其她的事情了。而这些世家大族手中握着的土地,有一部分都是在地主手上的,便是为了躲避朝廷的赋税。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双管齐下,如今舅舅当政,手中早就掌握了朝堂上的实权,这种于国有利的事情,跟舅舅说了,舅舅说不定还会觉得主意出的不错,具体怎么交涉,还是看五表弟怎么想的了。” 想把土地分配均匀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温乔也知道绝不可能,所以只是先提出来了这么一个想法而已,让他们知道一开始的时候她是这么个想法,到后面做的就算是不尽人意,也只能说的确是环境就在这里摆着,封建制度下本来就是对百姓没什么太大的利益的, 温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成贵妃和五皇子还不懂她的想法,那才是真的傻了。 所以五皇子也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什么了,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话。 他一向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成贵妃有的时候也觉得很是发愁,就他这副模样,该怎么去拉拢那些朝臣?可是温乔和那些朝臣不一样,毕竟她是有一些萧云舒的关系在里面的,只要她和萧云舒没有什么隔阂,那她们不管是做什么,都是用来巩固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好叫他们之间能有更多的信任一些。 成贵妃心里想着这事儿,便主动开了口: “本宫早说刘小姐聪慧过人,如今一瞧,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的确是女中诸葛。既然大方向六小姐都已经给出来了,那剩下的事儿,就叫小五去和皇上说吧,小五自然也能办成,必然不会叫六小姐这个计划白出。不过还是要多谢六小姐今日愿意来给我们提供想法,我成福宫上下无意与六小姐为敌,本宫还是想能跟六小姐更进一步的发展。” 温乔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对成贵妃的发言做出什么评价,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跟成贵妃坐下来好好谈谈这种事了,所以她才愿意留在这儿把刚才那些话说出来的,不然就算是成贵妃今天把她强行扣在成福宫里,她也不会说出来任何解决办法的。 今天的事情只是小事一桩罢了,若是真的成了也是好事儿,最起码百姓们不用再继续受这种苦了。 可关键就在于,这件事情要是想做成,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温乔不欲在此多说什么,眼瞧着贵妃她们没什么事儿,便急着要告辞,想着赶紧去找萧云舒说话。 她刚才已经答应了萧云舒一会儿就去找她了,自然不能食言,要是在成贵妃这里耽误了太长时间,说不定萧云舒也会担心她,就看刚才萧云舒走之前的样子,温乔就能想象的出来萧云舒现在正急的直转圈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等着温乔出去了,坐在殿内的母子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萧祚先开口说: “这么看来,这六小姐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只是她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可是却瞧着她并不想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一样,要是咱们下次再这样的话,说不定她会对成福宫有些意见,不知道母妃是怎么想的?这件事咱们还是得好好计划一下。” 若是真的能有了温乔这个智囊的加入,那他们很多事情做起来也都会简单一点,说不定温乔还能帮助他做不少事情。 五皇子这么心里想着,他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母妃虽然也觉得她这个主意出得确实不错,只是这样一来势必要得罪许多人,你如今还没步入朝堂,不易树敌太多,只需要把这个建议跟你说明白了就行。她的确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丫头,即便她和你妹妹关系好,可是总也不能利用你妹妹的关系,否则你妹妹知道了,她是肯定要生气的。既然这样的话,那你跟你父皇说这件事儿的时候,就说这个主意是温乔出的,先看看你父皇那边是什么情况。” 温乔想的的确很好,这个事儿既然温乔插手了,她想置身事外,可能性根本不搭。 “温乔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今天能跟咱们说这些,想来她也并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只要她有想法,那就好办多了。” 五皇子开口,只是从皇帝面前说主意是温乔出的,确实有些坑着她了,可是没办法,要是不说,他跟温乔之间的关系就会让他很没有安全感,生怕不知道什么事胡,温乔就转投他人了。 理论上来说,现在萧祚是不用这么着急建立自己的势力的,可是萧明赫的年纪可不小了,若是或者再不加紧动作,怕是到时候会被他压下去,一旦等着萧明赫的势力建成了,他们要是想再赶超过去,恐怕会难上加难,更别说太子本来就是储君,这是皇帝定下来的,是正统,占着大义这一边,他只是一个庶子,想从太子手底下挖人,更是难如登天。 “可是这样做的话,就相当于强行把六小姐拉进来了,妹妹知道了肯定会生气,到时候这事该怎么办?” 萧祚和萧云舒二人是龙凤胎,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自然深厚的多,这件事情不仅仅是他的事,还牵扯到了萧云舒。 她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朋友,必然也是不愿意这么利用温乔的,所以这种事情萧祚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她说一声。 成贵妃皱了皱眉,确实觉得这事很棘手。 刚才还想着温乔和萧云舒关系好一些,能对她们的事情有所帮助,竟然也成了束缚她们的一道枷锁了。 别看萧云舒平日里好像对这些事情都不怎么在意一样,可是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可别再因为他们的关系叫两个人之间生出了嫌隙,到时候萧云舒肯定要伤心好几天吃不下去饭了。 一想到这样的情况,成贵妃就心疼得不得了,可是若是把这件事儿跟她说的话,她必然也是不会同意的。 这么一想,进退两难,不管怎么做好像都不对。 “你妹妹那边母妃想办法去说,你先不用去跟她提这个事。你妹妹脾性倔强,此事叫她知道了,说不定她要闹上好几天的脾气,等到时候母妃看看具体该怎么办,然后你再去哄一哄她。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去休息一下,下午还要去你父皇那儿读书,可莫要出了什么差错。” 萧祚行了个礼便退下了,屋内只剩下了成贵妃一个人在想什么一样。 萧明赫这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再加上他一向很看重自己的太子之位,太子妃的位置他自然是想着能够用来拉拢大臣,现在他这么努力的接近温乔,想娶她为正妃,肯定是温乔那里有什么东西是他需要的。 就是没有东西,那也说明温乔这个人是值得被拉拢的。 成贵妃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指引着她,所以她今天才会试探温乔是否真的有本事。 不过她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往军队上面想什么东西,只当温乔手中有什么密药之类的。 毕竟温乔懂医术,上位者都想多给自己一个保障。 而温乔这边去了萧云舒的偏殿之后,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 瞧着萧云舒这副模样有些紧张,生怕是成贵妃为难温乔了,忙上前对着她上下打量着,一直到温乔喝完手里这一碗水,才舍得把自己的目光收回来。 “乔姐姐,我母妃这个人就是这样,平时可能稍微有一些严厉,可她人是好的,也没有什么坏心思。要是她有哪句话说的让你不高兴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刚一放下茶杯就听见萧云舒说的这话,惊得她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吐出来。 谁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了,这萧云舒简直就是一个漏风的破麻衣! 这她还没搞清楚啥事儿呢,上来就先觉得肯定是自己的母亲为难了她,若她是成贵妃,怕是现在都要把萧云舒打一顿了。 不过萧云舒也是站在为她好的角度出发,所以温乔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想什么呢?小丫头年纪不小,想法倒是挺多的,贵妃娘娘不过是与我说了两句话罢了,哪有什么为难一说?再说我这么聪明伶俐,娘娘喜欢都还来不及呢,哪舍得为难我?” 萧云舒这才放下了心来,并没有追问成贵妃都跟她说了什么,她也知道成贵妃总是一直有意无意的保护着她,既然当时成贵妃把她支开,又没有为难温乔,想必说的也是在饭桌上的那些事儿吧。 萧云舒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得出来成贵妃之前的确是把她保护太好了。 “那就行,对了,昨天太子还来找我了,就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事儿,他好像还没死心呢,不过他叮嘱我的事都是直接答应下来了,我也是害怕万一他要做什么偏激的事情,所以没敢说什么。” 这种事情上萧云舒的心还是很细的,或许现在还没有显露出来,但是已经初现端倪了。 温乔在心里想办法,希望萧明赫别再过来缠着萧云舒说这事了,可是她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该怎么办。 要说她想要瞒着说她跟萧云舒的关系其实没有那么好,但是瞒肯定是瞒不过去的,她们一直在宫中读书,萧云舒也知道他的脾气。 她的确是有些抗拒和萧明赫在一块儿相处,萧明赫又很自信,不行,她得先想个办法脱身才行,这样若是起了什么争执,萧明赫必然会对萧云舒下手。 温乔毫不怀疑。 不过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做,索性先把这件事情稍微地放一放,等到回去之后她在慢慢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