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始终坚定自信》 第1章 比赛 孙莹鲨在训练场席地坐着，她托着下颌，视线跟随王濋勤的步伐移动。 “别看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肖指导发出去一个球，看了一眼孙莹鲨，再接住王濋勤打回来的球。 孙莹鲨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绕着热身区域慢跑热身。 王濋勤练完一局，听肖指导分析问题，余光瞥见孙莹鲨，视线不自觉跟了上去。 肖指导一拍子敲在他脑袋上，板着脸斥道：“看什么呢，我说的都记住没？！” 王濋勤赶紧站好，听肖指导训话，脑袋隐隐作痛也不敢伸手去揉。 肖指导一通分析，“再来一次，把刚才遇到的问题解决了。” 又对打一局，把所有肖指导不满意的地方练完，肖指导摆摆手，“行了，下去休息吧。” 王濋勤抬手擦汗，下去休息的时候被瞪了一眼，王濋勤心里一颤，小心翼翼地问：“肖指导，我哪做的不对，您直接说就行。” 肖指导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你俩有点儿过分了，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比赛的时候就只有队友和对手。” 王濋勤浑身汗毛直立，被吓得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在肖指导威胁的目光下，王濋勤僵硬地点了点头，回道：“我明白。” “不是你明白，是你们明白。” “是，我们明白。”王濋勤放低声音，跟肖指导保证道。 肖指导拍拍他的肩膀，大声说：“大头先去休息一下，鲨鲨，过来训练，你俩这次单项跟混双得两手抓两手硬，单打练完一会儿再给你俩找对陪练，正式比赛之前，状态一定要保持住了！” “好。”孙莹鲨隔着一个球桌，喊了一嗓子。 王濋勤坐在椅子上，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往嘴里灌。刚才被肖指导吓得冷汗连连，现在压根不敢抬头。 “不错，再来，状态很好啊，明天你们的状态只要能保持到现在这样，冠军就是咱们的，别松懈就行！” 肖指导乐呵呵地，一点也没刚才跟王濋勤说话时的严肃。 孙莹鲨抹掉脑门上的汗，冲肖指导点头，“我俩状态都还行，你别太担心。” “你记住，国乒绝对不能输外战，混双一定要拿下。”肖指导突然变脸，十分严肃地叮嘱。 孙莹鲨也跟着严肃起来，十分认真地点头应道:“我知道。” “不是你知道，是你们两个都要知道” “是，我们知道！”孙莹鲨回话的声音很大，王濋勤抬眼望去，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同样的回答，两人一个不敢大声，怕对方听到，一个生怕声音不够大，怕对方听不到。 但毫无疑问的是，她们都不想把压力给到对方。 一个默默承担下内部所有的指责和质问； 一个坚定自信的扛起外界对国乒的绝对滤镜：中国乒乓球，世界第一！ 高压下的两人不敢有丝毫松懈，直到晚上吃饭，才把一直吊着的心安安稳稳放下。 “鲨鲨，肖指导刚才跟你说什么？你突然这么大声跟他说话，吓我一跳。”王濋勤坐在孙莹鲨对面的位置上，从自己餐盘里夹了块肉，放到她的餐盘里。 孙莹鲨嘴里不停咀嚼着食物，好不容易咽下去，才回他：“肖指导说咱俩混双要是输了，就去扫一个月厕所。” 王濋勤刚才脸上还挂着笑，突然面部僵硬，嘴角忍不住抽搐，低下头默默干饭。 正吃饭呢，实在不想聊这个话题。 孙莹鲨赶紧吃完饭，餐盘往前一推，拿纸巾擦着嘴，漫不经心地问，“你下场的时候，跟肖指导在那咬耳朵说什么呢？咬完耳朵之后，你都没笑过。” “说让我在外面注意着点，别老看你，注意舆论。”王濋勤漫不经心地回道。 孙莹鲨给他递了个怀疑的眼神，不信任地盯着他，反问道：“就这？” “嗯，”王濋勤点头，“就这。” “骗鬼呢你，咱俩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已经没有了，再见吧您嘞。”孙莹鲨翻了个白眼，端着餐盘站起来，转身就走。 王濋勤急了，一口饭刚送进嘴里，端起餐盘，起身慌不择路地追上去，一边追，一边喊“鲨鲨，别走这么快啊，我还没吃完呢！”，还不忘往嘴里扒饭。 “鲨鲨，你听我跟你说，我俩真没说什么啊！”孙莹鲨在前面走，王濋勤在身后追，想拽住她衣服，但每次刚把手伸出去，孙莹鲨就会快走几步，让他抓个空。 孙莹鲨两条腿倒腾的很快，眼瞅着马上就要到大路上，可能会遇见球迷，这才停下来等王濋勤。一转身，还差点被撞上。 王濋勤吓一大跳，得亏核心力量还算强大，上半身使劲向后挺，这才没撞上。 “一会儿可能会遇见球迷，咱俩正常点。”孙莹鲨抱着膀子，危险的视线看向他。王濋勤立刻举双手做投降的动作，保证道：“好好好，我懂，都听你的。” 俩人并排走在一起，就像每一对搭档一样，有说有笑的聊天。 一直到回宿舍，都没人再提起白天的事情，但两人心知肚明，外战绝不能输，两人的舆论也不可能只警告一方。 一夜无话，每个人都在备战正式比赛。 竞技体育，没人想输，所有人数十年如一日的努力，都是为了登上最高领奖台，奏响庄严神圣的国歌。 “加油！加油！！加油！！！” “中国队加油！！！” “孙莹鲨，加油！” “加油，王濋勤！” 刚入场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加油声，孙莹鲨望向看台，沉默几秒，又缓缓转头看向球桌。 掌心擦了擦球拍，心脏在疯狂跳动着。 “鲨鲨，王濋勤呢？”肖指导拉开球包，把茶水递给孙莹鲨，四处看了看，没瞅见另一道身影，随口问了一句。 孙莹鲨朝后面扬了扬下巴，“在里面热身呢，我刚热完，先出来了。” 肖指导不赞同地说：“你怎么能先出来呢，去盯着他，你一出来，那小子保准偷懒。” “没事，上场也能热。”孙莹鲨喝着茶水，满不在乎地说。 肖指导眼珠子都瞪圆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不好骂孩子，只能忍着火气道：“正式比赛中，每一分都至关重要，怎么能抱有这种想法呢！” 孙莹鲨拧好杯盖，把杯子递给肖指导，“虽然这么说不恰当，但这也是事实，我也就跟你说说，不跟别人说。” “事实个屁，那能叫热身吗，那叫摸对手路数，找状态。”肖指导快让气死了，孩子怎么一届比一届难带。 “嗯嗯嗯，是是是，您说的对。”孙莹鲨乖巧地应承，顺着肖指导的话往下说，看人缓过来点了，才笑嘻嘻地凑上去，“跟你逗乐呢，他有分寸，可能会偷懒，但顶多就是慢了点，肯定会热身到位的。” “气死我算了。”肖指导坐在椅子上，抱着膀子生气。 孙莹鲨安慰他几句，还是听话进去了。本来还慢悠悠拉弹力带的王濋勤，余光看到孙莹鲨的下一刻，速度都加快了几分。 “咋样了，走不走？”孙莹鲨坐在球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王濋勤放下弹力带，按着肩膀活动了下，也没磨叽，“差不多了，走吧。” “拍子别忘了拿。” “废话，上战场哪有忘带枪的。”王濋勤换上比赛的衣服，拿起球拍和自己的东西，跟孙莹鲨一起往外走。 两人一起出来，观众席瞬间炸开了锅，尖叫声像是要把谁的耳膜刺穿。 “不知道还以为到我们主场了呢。”王濋勤转头，笑着跟孙莹鲨说话。 孙莹鲨也笑了，“主不主场的都一样，咱俩好好打，没问题的！” “肯定没问题，加油！”王濋勤伸了个懒腰，信心满满地说。 孙莹鲨点点头，“加油！” 肖指导场外很有经验，俩人站旁边，低着头认真听着，其实开场前一多半都是想尽办法鼓舞士气，让运动员能更快进入状态。 “相信你们，加油上！”肖指导说着，掌向下，伸出一只手。 王濋勤跟孙颖莎依次搭上去，观众席又是一阵山呼海啸，只不过在场的三人此刻已经听不到太多的声音了，一起高喊了三声加油，拿上自己的球拍和毛巾入场。 选完边，双方先打几个热身球，快速进入比赛状态。 连着四局，比分都咬得很紧，打了个2比2平，战况胶着，小白球在台子上飞来飞去的时候，场边观众连呼吸都放缓了。 “10:8。”裁判右手握拳弓臂，孙莹鲨、王濋勤拿到这关键一分。 到了两人的赛点。 王濋勤把球捡起来扔过去，孙莹鲨抬手，直接接住，等对手准备好，两人也迅速摆好姿势。 从抛起小白球的那一刻起，孙莹鲨的眼神变的锐利。她的视线死盯着球，一拍抡过去，步伐迅速走位，留出位置给王濋勤接下一个球。 打了五个回合，对面一个吸短，两人刚被高球吊远，此刻来不及回位，眼睁睁看着小白球砸向台子，弹到地上，朝围挡滚走。 对方拿到一分 “10：9。” 第2章 一万米 王濋勤站到自己的位置上，转头看一眼孙莹鲨，孙莹鲨回望，短暂的视线接触后，又迅速收回。 孙莹鲨使劲闭了下眼，长出一口气，刚才还砰砰乱跳的心脏，此刻已经完全沉下来了。 啪——啪—— 短促干脆的两声过去，场内寂静了不到0.5秒，霎时间，排山倒海的加油声震耳欲聋，响彻场馆。 “9:11。”裁判手心向上朝孙莹鲨跟王濋勤的方向挥了一下，示意两人获胜，再拿下一局。 现在孙莹鲨跟对面的比分是3:2，暂时领先对手一局，王濋勤去拿毛巾，把孙莹鲨的也拿出来扔给她，孙莹鲨稳稳接过，边走向早已经站起来迎接她们的肖指导，边讨论刚才那一局的问题。 “你别怕，我能抗，男生的我也能抗，你放心打就行。”孙莹鲨擦着汗，语气透着令人信服的安心。 “我知道你能扛，本来该是我多去承担一些，谁让你厉害呢，有你在我旁边，我放心的很。” 王濋勤接过肖指导递过来的特制饮料，说完咕嘟咕嘟喝了三分之一。 肖指导一巴掌拍王濋勤肩膀上，“上了赛场就别矫情，女世一有她的担当，你也有你的担当，别抱有让女孩子多承担不好意思的想法，那是对女世一的不尊重，也别看轻自己，好几板都打得很漂亮，你俩只要上去了，一定是互相帮助的，明白吗？” 王濋勤用力点头，孙莹鲨也跟着帮腔，“没错，我能抗，也能打，大头，咱俩技战术没问题，只要状态保持住，绝对能拉死他们，加油儿，没问题的！” “就是这样，趁热打铁再下一局，打完回去请你们吃饭，加油加油！”肖指导接过俩孩子的水，给她们打气。 王濋勤使劲点头，跟孙莹鲨转身回赛场的时候，才小声解释：“我没矫情，我就是想说，你在旁边，我很安心。” 孙莹鲨白了他一眼，借他的身子挡住嘴巴，防止观众解读她的唇语，放低声音回道：“我也是，加油。” 王濋勤脚下一顿，心底一阵暗爽，发自内心的快乐压都压不住，嘴角因为憋不住又不得不憋着，勾出一抹古怪的弧度。 孙莹鲨没管他，自己去裁判席放毛巾，王濋勤爽完赶紧跟上，看裁判都觉得这老头还怪可爱嘞。 比赛开始，受到刺激的王濋勤一路大杀四方，连拿对面三分，在最后打到6:9的时候，吓得对面赶紧叫了个暂停回去找场外。 王濋勤跟孙莹鲨也去找肖指导，肖指导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顿夸。 “不错不错，这局状态特别好，大头开窍了啊，连着几球直接给对面心态打崩了，给我保持住了啊，别松懈！” 孙莹鲨喝着水，心里默默吐槽：哪是开窍了啊，明明是在开屏。 “鲨鲨，接下来你们的战术要调整，大头的刚才的打法虽然凶狠，但好几次都被迫放高球，要不是你俩技术在这摆着，现在的得分点全是失分点，对面叫完暂停，冷静下来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让你们这么得分，状态保持住，心态稳下来。” “好，我会多做球的，让头哥进攻的时候能舒服点，这样不用打的太凶我们也能得分。”孙莹鲨毫不犹豫，她很清楚，如果要他们两个稳下来，被牺牲的那个人，一定是她。 王濋勤小心瞥了眼肖指导，临暂停时间结束还有十秒的时候，飞快说道：“鲨鲨的进攻也不差，我俩一会儿会看情况，谁状态好谁主攻，我也能抗能做球。” 说完，王濋勤不顾肖指导要抽他的眼神，拉着孙莹鲨扭头就走，要不是还在赛场上，有那么多观众看着，他想飞走的心都有了，这么顶撞自己的教练，说不害怕是假的。 “你小心肖指导下去揍你。”孙莹鲨好笑地说他，王濋勤强装镇定，摆出一副无所谓地样子回道：“没事，习惯了，一会儿你放心大胆的攻，我给你做球。” “不行，男女毕竟有力量上的差距，太冒险了。”孙莹鲨想也不想的拒绝。 王濋勤不死心，毛巾都放好了，回到球桌前的几步路还在劝，“你相信我，就一球，如果你得分了，就听我的，如果你失分了，就按你跟肖指导的走。” 孙莹鲨还想说什么，对面已经准备好，无奈只能给王濋勤递眼色，王濋勤接收到了，用眼神拒绝。 孙莹鲨接收到讯号，决定按王濋勤说的做，不管她跟肖指导怎么想，赛场还是她跟王濋勤的，在意见相左的时候，她愿意去相信自己和搭档能行。 更何况…… 孙莹鲨盯着对面手上的小白球，眼神犀利，像一只狩猎中盯紧猎物的虎豹。 她从不服输，不管对手是谁。 王濋勤做球比主攻轻松，孙莹鲨的技术比男生也不差什么。 王濋勤球做的好，孙莹鲨的进攻愈发猛烈，一记正手扣杀拿下一分。 “10:6。” “孙莹鲨！加油！！！” 全场响起铺天盖地的尖叫声，孙莹鲨的名字回荡在场馆中，久久不息。 王濋勤第一时间朝她竖起大拇指，抹把汗走向自己的位置。 孙莹鲨心中思绪万千，她当然知道王濋勤为什么让她来主攻，因为王濋勤无条件信任她能做到，由她来拿分，全场的呐喊和目光全部都会在她身上，这份万众瞩目的荣光，会让人一直坚定自信。 “来！”王濋勤喊了一声，孙莹鲨捏着小白球在身上擦了擦，摆好发球姿势。 她们的赛点，两人连心跳都默契地一起加快，直到频率重合，光照射在被抛起的小白球身上，随着孙莹鲨右手动了一下，小白球在空中擦出一个非常小的弧度，冲对方的台区砸过去，对手反手拧拉，小白球触网没弹过去。 体育场瞬间爆发出欢呼声，观众席高喊“鲨头组合，坚定自信！！！！” 王濋勤一把抱住孙莹鲨，低声耳语：“我们赢了，可以一起往下走了。” 孙莹鲨小幅度点头，嘴巴没动，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 两人抱了几秒，听到孙莹鲨的回答，王濋勤嘴角高高翘起，收回手松开，一起去跟裁判握手，拿完毛巾，跟对面场外挨个握手，回到肖指导身边。 肖指导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孙莹鲨，“打得不错，一会儿回去复盘。” 王濋勤坐那套上长裤，偷瞄肖指导好几眼，见人没有要给自己递水的意思，灰溜溜地自己过去拿。 “王濋勤。” 刚自己拧开瓶盖，还没喝到嘴里的王濋勤，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放下手里的水，讨好地冲肖指导笑。 肖指导没给他好脸色，“三千字检讨，明天晚上之前交给我。” “是。”王濋勤低着头，乖巧听训。 孙莹鲨在旁边小口喝着水，眼睛一直往王濋勤那偷瞄，听他挨骂，嘴角压根压不下去，站那偷着乐。 下场复盘的时候，先表扬后批评，最后严厉训斥王濋勤自作主张，不听安排的行为。 “王濋勤，别以为你们赢了就能无法无天了，我看你最近也有点飘，回去跑一万米，孙莹鲨五千。”肖指导越说越气，主犯带从犯，一个都没放过。 王濋勤慌忙拽住肖指导的袖子，朝孙莹鲨努嘴，大胆地质问，“您罚我跑一万我认，为什么还要罚鲨鲨啊，主意是我出的，跟鲨鲨没关系。” 肖指导冷笑，推开王濋勤的手，也看向旁边一脸无辜的孙莹鲨，轻飘飘的甩出来一句：“我看罚她跑五千，比罚你跑一万，更能让你长记性。” 孙莹鲨抿了抿唇，王濋勤紧张地咽口唾沫星子，嘴唇闭的死死的，俩人都低着头，不敢再发表任何意见。 等肖指导走远，不在视线范围内了，王濋勤整个人才放松下来，依靠在球桌上，微微弯腰拍了拍孙莹鲨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小豆包，哥哥连累你了。” 孙莹鲨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自己对着脑袋胡乱揉了几下。整理完发型，才不急不缓地开口：“咱俩是搭档，荣辱与共，没罚我一万都不错了，我还挺知足的。” “那你愿意陪哥哥跑一万吗？”王濋勤不要脸地凑过去。 孙莹鲨露出一个假笑，冷漠开口：“不愿意。” 王濋勤捂着心脏，一脸痛心疾首，还没等他继续往下表演，就被孙莹鲨一句“赶紧走，颁奖呢，迟到又得挨罚”给拽走了。 走完全部流程，坐在回酒店的大巴上，孙莹鲨头靠着车窗，直接睡着了。 坐在前面的王濋勤也没坚持多久，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疲倦感一下席卷全身，眼睛阖上就睁不开了。 教练团跟其他队员都默契地安静下来，让她们能短暂地休息片刻。 这一场比赛，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俩人的压力有多大，输了以后只能看另一个人和别人打混双，只能赢，没有输的余地。 回到训练基地，别的队员都往宿舍走，孙莹鲨跟王濋勤揉着惺忪睡眼，互相搀扶着往操场走。 本来就累，睡一觉醒过来更累了，俩人在操场上并排跑，步伐不紧不慢，跟遛弯似的。 “鲨鲨，你最后那俩球，真帅啊！”王濋勤迫不及防地回忆起比赛，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孙莹鲨跟看傻子一样扭头看他，转回头骂了句“有病啊”，加快速度跑走了。 孙莹鲨冒他一圈的时候，王濋勤终于提速了，撵上去，小嘴巴巴个不停。 “鲨鲨，你跑完不会真要把我自己丢在这吧，那我多可怜啊。” “鲨鲨，你怎么不搭理我，你不觉得干跑很没意思吗？” “小豆包，你不会是生气了吧，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害你被连坐了，要不然你坐那休息会儿，我替你跑。” …… 第3章 检讨 王濋勤小嘴叭叭个不停，孙莹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节奏没理他。 跑到还剩最后三圈的时候，孙莹鲨才放慢步子，跟他说话。 “我没生气，你好好跑，我想回去休息了。” 王濋勤愣了一下，立马脚下生风，边跑边喊：“那你等等，我跑很快的。” 孙莹鲨跑完自己五千，拿袖子擦了擦汗，等王濋勤跑到她身边，赶紧喊了句：“我去买两瓶水，你注意呼吸、节奏，别岔气了。” 王濋勤已经累的不想说话，闻言点点头，伸手比个ok的手势。 操场外面就是自动贩卖机，孙莹鲨很累，腿像灌了铅似的，只是扶着贩卖机站在那，都能感受到小腿肚子在抽搐，她不敢想王濋勤跑完1万，腿还能不能要了。 买了两瓶水，孙莹鲨强忍着倦意，拐回操场，躺在离门最近的跑道上闭眼休息，每次感受到风的痕迹，就是王濋勤路过了。 王濋勤跑完自己的一万，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喘着粗气直接跪倒在跑道上，刚要躺下，孙莹鲨一把将他按住，搀扶起来。 “剧烈运动后不能马上躺，我扶着你溜达一圈。” 身体瞬间脱力，王濋勤恨不得把整个人都挂在孙莹鲨身上，但又怕把妹宝压坏了，只敢借一点力，拖着颤抖地双腿，在跑道上走。 走完一圈，王濋勤抓着水仰头猛灌，一瓶水一口气全进到肚子里，才像刚活过来一样抱着孙莹鲨不撒手。 “要死了，怎么冠军还要被罚跑一万啊！” 孙莹鲨扶着他边往外走，边补刀：“还有三千字检讨呢，别忘了。” 王濋勤不说话了，他的体力已经完全被榨干，没有一点儿拌嘴的力气。 把王濋勤送到基地男生公寓楼下，正好碰上出门的龙队，龙队看着俩人笑得合不拢嘴，调侃道：“冠军怎么这么狼狈啊，跑完了？” “龙哥，你帮我扶一下他，太沉了！”孙莹鲨一脸痛苦面具，龙队赶紧伸手把王濋勤接过去，“行了，鲨鲨，你别管了，我扶他回去，你也赶紧回去休息。” “不耽误你的事吧？”孙莹鲨有些担忧。 龙队摆摆手，“没事，不耽误，本来也是看他一直没回来，想出去找找，别有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就行。” “成，谢谢龙哥，麻烦你了。”孙莹鲨礼貌道谢，临走看了王濋勤一眼，王濋勤朝她眨巴眼，示意自己没事。 俩人目送孙莹鲨的背影离开，等彻底见不到人，龙队一根根掰开王濋勤扶着他肩膀的手，冷笑道：“你小子别装，赶紧站好，当我是鲨鲨呢。” 王濋勤“嘿嘿”傻笑，自己站好，指了指下面还在发抖的腿，“龙哥，没完全装，它是真抖啊。” “本来还想出去吃个夜宵呢，让你小子给我搅和了，怎么赔？”龙队抱胸，等王濋勤给他个说法。 “龙哥，明天我把饭给您买了送到您手上。”王濋勤谄媚道。 龙队赞许地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嗯，这还差不多，赶紧回去休息吧。” 王濋勤哭丧着脸，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还有三千字检讨呢。” 龙队强忍着没笑出声，手握成拳堵在嘴边，压住马上就要勾起来的嘴角，声音还带着笑意：“那你晚上加加油，这个哥哥也帮不了你，明天的复盘训练不要迟到。” “谢谢您嘞，哪敢迟到啊。” 哥俩边说边上楼往宿舍去，刚进宿舍，手机“叮咚”响了一声，王濋勤拉开椅子坐下，从书桌上翻出一本专门用来写检讨的本子，又在笔篓挑了根顺眼的笔，一切准备就绪，才拿出来手机，看看谁发来的消息。 最上面的一条未读，显示的名字是“小豆包”，只是看见那个名字，王濋勤的嘴角已经咧开了，可能他自己都没发觉。 晃了晃身体，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双手握住手机，两个大拇指一起上阵，手速飞快地回复那条关心的信息。 孙莹鲨：回去记得拉伸，别偷懒 王濋勤回她：你也是，小豆包，我先写检讨，你早点睡 孙莹鲨几乎秒回：刚才帮你找了两段，你抄一下 王濋勤狂喜，手机放桌子上，拿起笔，等孙莹鲨给他发检讨。 世上只有妹宝好，有妹宝的大头是块宝～ 孙莹鲨说是两段，这两段占了王濋勤足足五页屏幕还没完。 消息又弹出来一条：实在写不完，剩下的就等明天再写，多少也得睡两个小时，明天还有复盘跟训练呢。 国乒是出了名的睡眠不足，白天训练，晚上复盘，复完盘加练，没睡俩小时，起来就是比赛。 只能逮着一点闲下来的时间就睡，不然真怕有一天会猝死在年轻的二十来岁。 王濋勤：收到收到，你赶紧休息，不用管我。 孙莹鲨：晚安。 王濋勤：晚安，小豆包~ —— 王濋勤挑灯夜战，奋笔疾书，终于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脑袋栽到桌子上，坐那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时针已经走到了数字6，腿部肌肉的酸胀不适，让王濋勤无法忽略，眉头拧到一起，感受来自身体各处的叫嚣。 今天的复盘跟训练要是打不好，就不是三千字检讨的事了，王濋勤思及此，头皮发麻，像有一万只小虫子在上面游走，连腿肚子都在打颤。 顾不上检讨，王濋勤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各种滚轮轴，筋膜枪都招呼上，赶紧放松肌肉。 男队跟女队的训练是分开的，但因为孙莹鲨跟王濋勤打混双，俩人的复盘是教练单独带的。 说是复盘，其实就是挨骂，不停地挨骂，处理好的地方让你看一遍，下次还要这么处理，有问题的地方让你反复看，复完盘反复练，练到你长记性。 孙莹鲨挨着王濋勤坐，肖指导对着投影上的视频唾沫横飞，尤其是讲到最后，王濋勤不听话的那两球，恨不得直接下去踹他两脚。 “王濋勤，别以为那两球得分了，你就觉得自己是对的，这是鲨鲨发挥好才拼出来的，你给她的压力太大了，你知道那两分要是丢了，鲨鲨会被骂成什么样吗？这是你身为哥哥应该承担的，你要让妹妹打的更舒服点。”肖指导指着王濋勤的鼻子骂，王濋勤低着头，不敢顶嘴。 孙莹鲨坐不住了，“肖指导，对不起，这是我俩的决定，不是头哥一个人的主意，您不是也说我可以多承担一点吗，头哥也可以依赖我。” 肖指导只觉得两眼发黑，干脆连着孙莹鲨一起骂，“我说你可以多承担一些，是让他放开了打，不是把你放出去打，你知道你们的行为有多激进吗，这是大赛，一点点失误都会被放大，你知道万一你丢分了，会被骂成什么样吗？！” 孙莹鲨坚定的目光直直对上去，没有丝毫闪避，她云淡风轻地说：“我知道啊，我不在乎，反正也被骂习惯了，而且头哥相信我，我也相信自己，肖指导，我可以的。” 王濋勤始终不敢说话，他觉得肖指导骂得对，比赛结束后，那种后怕的感觉，一度让他汗毛直立。 当时大脑一热，他相信妹宝能行，他想妹宝能站在聚光灯下，聆听全场高呼她的名字，享受万千荣光的加冕。 但他没有想到，如果失误了，他的妹宝会被他亲手推到风口浪尖上。 孙莹鲨不急不缓地继续争辩：“肖指导，我们需要一点刺激来调动自己，我跟头哥混双的每一场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场，我们想留点什么在这个赛场上。” “哼，差点就留点骂名在赛场上了。”肖指导偏头冷哼。 孙莹鲨抿嘴偷笑，安慰道：“您得想开点，赛场瞬息万变，一切皆有可能，就算稳扎稳打， 也不一定不会丢分，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是吧，大头。” “啊，是......”王濋勤被点到名，也没听清说的什么，条件反射应和。 “气死我算了，你俩这一届的混双打完，下一届就可以专心冲单打了。” 孙莹鲨使劲点头，“我们知道，这一届如果单打不能夺冠，下一届，就是我实现梦想的时候。” 肖指导眼神复杂地看向王濋勤，他是心疼这个孩子的，左手将从来都不是单打的主力军。 王濋勤无所谓的耸肩，“下一届，我也会努力打上单打名单的。” 孙莹鲨看他，他也看着孙莹鲨，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心知肚明。 王濋勤的目标从来都是冠军，不是单打冠军，就是单打冠军。 复完盘，针对有问题的地方训练，邱指导陪着孙莹鲨练，肖指导陪王濋勤练。 “还有几个？”孙莹鲨扶着台子，气喘吁吁地问。 “二十多个。”邱指导手里拿着球，眼神催促。 孙莹鲨绝望地蹲在地上，休息了不到一分钟，邱指导开始催：“快点，继续练。” 孙莹鲨咬咬牙，站起来摆好姿势，大喊一句：“来！” 好不容易挨到二十个球打完，刚想休息，就听见一道魔鬼般的声音，“质量不够，再来十个，不好好打就在这一直打。” 王濋勤心疼地瞥了眼隔壁桌，小白球直冲他脑门袭来，“砰”地一声砸脑袋上。 “还有空看别人呢，觉得自己练的挺好？” 王濋勤揉揉脑袋，发带挡不住的汗水流进眼睛里，随便用胳膊抹了一把，继续练球。 天才只是来到这里的门槛，汗水才有可能让你脱颖而出。 第4章 挑明关系 孙莹鲨瘫在地上，邱指导找来教练给她放松按摩，王濋勤还在练，左手天生就要比右手付出更多的努力。 在王濋勤不知道第多少次因为扑球，腿酸软无力跪倒在地上的时候，肖指导终于收了小白球，亲自给他做按摩。 孙莹鲨悄悄松了口气，收回时不时瞟向王濋勤的目光，专心配合教练拉伸放松。 “检讨不用写了，跑完步不好好按摩，腿还要不要了？”肖指导下手也不收着劲儿，按的王濋勤时不时就会露出一副痛苦面具。 “肖指导，我都写一半了，您不要了？”王濋勤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句。 肖指导笑笑，“我知道你写了不少，不然也不能忘了按摩，长记性了就行，在赛场上不听教练的，你怎么不上天。” 王濋勤：“别骂了别骂了，我知道错了，就任性这一回。” “现在知道害怕了？” 王濋勤点头，下巴磕在地上，闷闷地说：“知道了，差点害小豆包被全网骂，以后我会多承担一些，也会相信小豆包能扛，我们都放开打，承担起自己的那部分。” “认识到错误比什么都强，但毕竟你们都还年轻，正是狂的时候，我们也理解，有这一次就够了，你是不知道，场下邱贻可都敢瞪我了，你要是害他的爱徒被人骂，估计别想赘进他家了。”肖指导开了个玩笑，吓得王濋勤一口唾沫没咽下去，卡在气管那，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您，您不是说让我们收收小心思吗？”王濋勤小心翼翼地问。 “我说让你们比赛的时候收收小心思，俩人都快黏一起了，本来网上传的就厉害，再不注意点儿还得了？现在又不是比赛，女世一跟男世一还是挺般配的，我没意见。”肖指导一番话快把王濋勤感动哭了，他就知道，他师父还是很开明的。 “不过...我有个疑问。”肖指导周身弥漫着八卦的气息。 王濋勤没闻见，激动地说：“您尽管问。” “你俩啥时候确定关系的？” 场馆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四个人，包括在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邱指导跟孙莹鲨，齐齐沉默。 王濋勤抿抿嘴唇，求助地看向孙莹鲨，孙莹鲨果断扭头无视，他自己说漏嘴的，这个场救不了。 “臭小子，你不会连跟人确定关系的日期都忘了吧？！”肖指导气得掐他腿，王濋勤倒吸一口冷气，疼得嘶嘶哈哈，还得自己为自己辩解：“不是，没有，我俩想打完这一届。” “还没确定的意思呗？”邱指导冷冷地接一句。 王濋勤硬着头皮“嗯”一声，旋即立刻保证道：“但是我俩心里都清楚，只是不想耽误比赛，互相喜欢是真的。” 肖指导也不按了，接着追问：“这一届拿冠军公开？” 俩小孩一起摇头，孙莹鲨说：“不公开，还有下一届呢。” 王濋勤跟上声援：“对，不用公开，我们想让球迷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比赛上面，而不是每次说起我们，都只是情情爱爱。” “这件事，不需要太多人知道。”邱指导难得在专业领域之外严肃一回。 肖指导也赞同，“对，我们肯定不会说，你们也别到处传，被上面知道了，影响不好。” “我们明白。”孙莹鲨跟王濋勤异口同声。 结束训练，俩人饿的肚子咕咕直叫，下训直奔食堂，一阵风卷残云，谁也没说话，直到喂饱自己的胃，王濋勤才满足地擦擦嘴巴，揉着肚子，一脸幸福地道：“第一次觉得食堂的饭这么好吃。” 孙莹鲨吃饭，只快了前面的三五分钟，感觉胃舒服一点之后，又开始慢悠悠地吃。 “还可以吧，毕竟是国家队的食堂，不至于难吃，你吃那么快干什么，对胃不好。”孙莹鲨边吃边教育。 王濋勤“啧啧”两声，没跟她杠，说不过还不能遛吗。 “我去买两瓶酸奶，你可吃快点吧，小肉包。” 孙莹鲨好笑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那口是心非的哥哥，真是太让人稀罕了。 王濋勤走的时候，孙莹鲨吃了三分之一，王濋勤回来的时候，他目测一下，差不多吃了三分之一点一吧。 王濋勤很满意，把一瓶常温的酸奶放到孙莹鲨手边，点头赞许道：“真厉害，食物肉眼可见地下去了，吃的很快。” 孙莹鲨强忍着笑，赶紧咽下嘴里的饭，差点被逗呛着。 咽的太着急，呛是没呛着，噎着了。 孙莹鲨拿拳头捶自己胸口，想给东西震下去，王濋勤无奈，把自己手里已经打开的酸奶递给她，“喝这个，顺一下。” 孙莹鲨也不客气，抢过去，怼到嘴边咕嘟咕嘟直接灌。 好不容易顺下去了，一瓶酸奶也见底，孙莹鲨把空瓶子放在一旁时，看到一瓶开了口满当当的酸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到了她的手边。 王濋勤坐在对面，头也不抬地刷手机，孙莹鲨继续吃饭，气氛还算和谐。 “你俩来的挺早啊。”龙队端着餐盘坐到王濋勤旁边。 “龙哥。”孙莹鲨跟王濋勤一起开口叫人。 “嗯，昨晚也不知道是谁说要给他龙哥送饭呢，咱也指望不上。”龙队夹一筷子菜送进嘴里，假装漫不经心地说。 孙莹鲨看王濋勤，王濋勤用咳嗽掩饰尴尬，心虚地解释道：“刚下训，还没等吃完给您捎回去呢，您就来了，等晚上，一定给您捎回去。” “行吧，晚上等你的饭，你俩慢慢吃吧，我去找樊震东。”龙队心满意足地端着盘子离开。 孙莹鲨没有问为什么要给龙队带饭，吃饭的速度却快了几分。 吃完饭，出餐厅的时候，路过龙队跟樊震东的位置，走之前怎么也得去打个招呼，刚靠近，正好听见俩人的对话。 樊震东：“哥，我就说她俩有事吧。” 龙队：“察觉到了，但没想到这么大胆，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啊。” 樊震东不置可否，拿着筷子的手左右晃了晃，煞有其事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藏的深着呢，她俩现在这样，说是小情侣又偶尔多了点距离，解释是朋友也说的通，说是朋友吧，又过于亲密，怎么看怎么像小情侣，是什么关系，还不是听她们的一面之词，她们说啥就是啥，反正怎么都说的通。” “不简单啊，让你这么一分析，还挺是这个意思。”龙队朝他竖起大拇指。 孙莹鲨跟王濋勤在俩人背后听着，两头黑线，合着刚才龙队只是来探查情况，跟东哥一块“蛐蛐”她俩才是目的。 但不得不说，还真让东哥说准了，她俩现在基本上就是那个意思，因为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躲躲闪闪更引人怀疑，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大不了解释一句，“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搭档”。 龙队突然“啧”了一声，像是想起来什么，赶紧嘱咐道：“这事绝对不能让高层知道，如果高层怀疑下来调查，我们要咬死不知道，问到她们头上的话，她们应该有自己的想法，知道怎么圆，我们就坚持说不知道就行了。” “我懂，卖队友的事咱不能干。”樊震东了然。 偷听的俩人说不感动是假的，国乒的氛围其实很压抑，但好在队内还算相对和谐，没有乱成一锅粥。 假装什么也没听见，路过跟龙队和樊震东打了个招呼，赶紧各回各的宿舍休息。 每次打完一场大赛，接踵而来的复盘跟训练都会折磨地她们休息不好，且需要几天才能放松放松。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种高压训练，确实会进步的非常快，每一次大赛之后，她们都会变得更强。 经过几天的针对训练，两位指导大手一挥，放人出去玩了。 “耶！可以睡个好觉了！！！”孙莹鲨一蹦三尺高，收好拍子，开心地像个孩子。 “瞅你那点出息，就睡觉啊？”王濋勤酸溜溜地问。 孙莹鲨换上外套，好奇地看向他，“你不想回去睡觉吗？都熬好几天了。” 王濋勤无言以对，不情不愿地“嗯”一声，闷闷地说：“那就回去睡觉吧。” 孙莹鲨调皮地“噗嗤”一声笑出来，“先回去补觉，然后出去吃饭，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王濋勤一脸傲娇，收拾东西都利索不少。 这一觉睡得没有压力，格外的香，再醒来外面已经隐约见黑。 孙莹鲨侧躺在床上，手到处拍打着床头的各个地方找手机，解锁开屏幕，一眼看到王濋勤二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鲨鲨，醒了没，还出去吗？” 孙莹鲨迷迷糊糊的，往上看一眼时间，努力调动大脑思考四点二十八到底是什么时候，等缓过劲儿来，才想起来，下训前跟王濋勤约好要出门的，赶紧回复过去：“出去，我刚醒，等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王濋勤秒回：“好，我在楼下等你。” 孙莹鲨拍拍脸颊，唤醒还沉浸在睡意中的自己，下床洗漱、换衣服。 快速收拾好自己，刚出门又立马折返回去，随便从衣柜里抽了件薄外套，边快走下楼，边往身上套。 不出她所料，到楼下一眼就看到了站那玩手机等她的王濋勤，赶紧小跑两步过去，笑道：“久等了，走吧。” “刚到，没等多久，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王濋勤并排走在孙莹鲨身边，胳膊一抬，十分顺手的将人揽了过去。 “蔓玉前段时间给我推荐了一家东北菜馆，评价还不错，去尝尝？”孙莹鲨像是没注意到王濋勤的小心思，专心拿手机导航菜馆位置。 王濋勤幸福地点头，一副都依你的样子，“行啊，蔓玉推荐的，那错不了，可惜我海鲜过敏，不然就陪你吃你喜欢的鱼了。” “没事儿，我想吃的时候会叫着你的，给你点别的就行了。” “行，咱就走着去啊，不开车？” “不，不好停车，就在附近，不远。”孙莹鲨头也不抬，专心看导航。 王濋勤小心看了看四周，无奈道：“行吧行吧，口罩戴好，怕你让人认出来。” “嗯。”孙莹鲨往上拉了拉口罩。 第5章 俱乐部 俩人遮的严实，一路上倒也没被认出来。 走到餐馆，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孙莹鲨拿掉墨镜跟口罩，饶有兴趣地翻看菜单。 每翻过去一页，王濋勤就把那一页重新拎起来，歪着头看上面的内容，有想吃的跟服务员报菜名。 孙莹鲨翻到最后一页，一个菜都没点出来，王濋勤指着自己拎起来的最后一页，跟服务员说：“再来个这个汤，就这些。” “点完了？”孙莹鲨眼里闪烁着疑惑的光。 王濋勤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点完了，你肯定爱吃。” “啪！”孙莹鲨用力合上菜单，摸着鼻子，给自己找借口：“我翻一遍都不知道吃什么，你就知道了？” 王濋勤好笑地说，“我以为你在翻着玩……” “那我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赶紧避开这个话题，王濋勤转头拿过菜单，给对面的小豆包介绍上面的东北必吃菜。 把刚才点过的介绍完一遍，王濋勤说的口干舌燥，一口闷掉杯子里的茶水，又给自己添上，咕嘟咕嘟喝下去半杯。 “咋样，明白了不？”王濋勤脸上写满了期待，像个等待学生给他反馈的老师。 孙莹鲨用力点头，很给面子地说：“我明白，就是很好吃的意思！” “对！只要他家正宗东北菜，咱俩绝对不虚此行！”王濋勤赞许地冲她竖起大拇指。 东北菜主打一个量大实惠，像盆一样大的碗端上桌的时候，贪吃的小豆包没忍住咽了口唾沫。 王濋勤赶紧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咔咔”拍完两张照片，发到跟父母的小群里，“你们猜谁带我来吃东北菜了？” 群里直接炸锅，仨人愣是聊出来了三十个人的效果。 濋勤妈妈：“你都这么说了，那还能有谁，肯定是鲨鲨。你怎么能带鲨鲨去吃东北菜呢？鲨鲨爱吃什么你不知道吗？” 濋勤：“亲爱的妈妈，我说了，是鲨鲨带我来吃的……” 濋勤爸爸：“那说明鲨鲨在乎你，知道你惦记着这口，特地牺牲自己陪你去吃东北菜，你怎么就不能牺牲一下自己去吃她喜欢的鱼跟虾？” 王濋勤一整个大破防：“亲爸，我海鲜过敏……” 濋勤爸爸：“海鲜过敏才更应该去吃海鲜，你不吃不就正好能给她剥吗，省得我们乖乖累着，女世一的手怎么能用来干这种粗活，你怎么这点觉悟都没有？” 濋勤妈妈：“就是，你可得对人家好一点，不然鲨鲨不要你了，你就哭鼻子去吧。” 王濋勤要被气死了，“这个群我看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再见吧……” 咬着后槽牙打完最后一行字，发出去后直接按灭屏幕，默默生闷气。 抬头再看对面的孙莹鲨，已经拿起筷子开炫了，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王濋勤更气了，合着受伤的只有他，谁能来管管她们三个啊！ 情绪在第一块锅包肉入口的瞬间，被扫的荡然无存，王濋勤眼泪都快下来了，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就是这个味儿，感谢蔓玉，回去我要主动陪她练一次球。” 鲨鲨点头如捣蒜，“同意，感受到东北菜的魅力了，你小时候都吃这么好啊。” “我从小就来北京训练，也不经常在东北那边，好久没吃到正宗的东北菜了。” 孙莹鲨一时之间感同身受，“我懂，不是在比赛就是在集训，基本上没有太多自由时间。” 俩人吃不完全部打包，一点没浪费，就连剩了半碗的汤，都让勤俭节约的王濋勤打包带走了。 王濋勤把打包回来的饭菜送回宿舍，孙莹鲨蹲在楼下的花坛前面，无聊地拔草。 王濋勤出门的时候还带了副球拍，孙莹鲨眼睛一下亮了，“干什么去？训练？” “训什么练，走，打野球去！”王濋勤笑着把其中一把递给孙莹鲨。 孙莹鲨感受着球拍接触手掌的触感，心跟手一起痒了。 王濋勤一把揽住她的肩膀，边往外走边嬉笑道：“咱俩出去约会，除了打球我真想不到去什么地方，不如一块去打个野球，放松放松。” “被认出来怎么办？”孙莹鲨跃跃欲试，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面前人一副“我早有准备”的样子，神神秘秘地趴到她耳边：“私人承包野球场，放心玩，一切有哥哥在～” 孙莹鲨不太懂，私人承包的场地打野球，跟训练能有什么区别…… 直到两人到达目的地，王濋勤把车停好，孙莹鲨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入目是一个乒乓球俱乐部入口，一脸复杂地指着门头问：“这就是你说的私人承包野球场？” 王濋勤解开安全带，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又扭头看她，坚定地点点头：“嗯啊，私人承包，里面都是爱好者，一个好哥们搞的，哥哥是终身svip。” “行吧行吧，我以为是路边的那种，没想到是个俱乐部，你这哥们搞这个挣钱吗？” 王濋勤愣了一下，仔细想想，感觉还真没听过这孩子说挣过多少钱，一直到俩人都进去了，还在拧着眉想这玩意儿挣不挣钱。 孙莹鲨像个好奇宝宝，从进门就开始左右打量，里面的一切都能吸引她的目光。 比如门口负责收银的前台是个坐轮椅的小姐姐，保洁阿姨的耳朵里戴着耳蜗，甚至乒乓球教练指导对面小朋友练球的时候，用的都是手语…… 一路穿过满员的训练场，越往里面走人越少。王濋勤还在思考那个问题，这玩意儿挣钱吗。 走到最里面已经没路了，迎面是一扇门，上面写着“办公室”。 走过去抬手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王濋勤拧开门，带着孙莹鲨一起进去。 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兄弟，我问你个事儿啊，你搞这玩意儿挣钱吗？” 老板椅上坐着的男人明显愣了一下，看着他满脸疑惑的神情，旋即又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解释道：“挣不挣钱的都是小事，我搞这玩意儿，更多的还是社会责任感吧。” 孙莹鲨很聪明，很快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为生活不便利的人群提供就业岗位和专业指导，让她们能靠自己活着，亲自去拥抱梦想。 王濋勤也跟着笑，“那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 “可你变了，你都开始问我挣不挣钱了。”老高眼神戏谑。 王濋勤尴尬地摸摸鼻子，“问这个问题虽然很冒昧，但还是挺好奇的，何必呢，高姨可还指着你回家继承家业呢。” 老高不搭理他，转头看向鲨鲨，苍蝇搓手，一脸崇拜地跟她打招呼：“鲨鲨，我是你的粉丝，你给我签个名呗，我一直都想亲自问你要一个签名，你都不知道忍住不跟头哥开口有多难！” “行啊，签哪？”孙颖莎十分爽快，上前几步走到桌子前，看老高激动地拉开抽屉，翻箱倒柜，拿出一个相框，里面放的还是她的比赛照片。 老高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取下来，连同笔篓里的签字笔一起递给鲨鲨，一脸激动地看着孙莹鲨笔下生花，很快签好一张，并主动问他：“要不要合个影？” 这边老高幸福地都快晕过去了，王濋勤翻了个白眼，默默在心底叹气。 老高是单亲家庭，跟着女强人母亲长大，他的母亲跟王濋勤的妈妈是很好的闺蜜，连带着他俩也是从小玩到大，跟亲兄弟一样。 高姨是个工作狂，对老高的关心少之甚少，以至于老高对他这个妈妈，并没有多少感情，对他妈妈的产业更是生不出一点兴趣。 三年前，老高不顾家里反对，拿着这么多年存下来的零花钱，开了这家乒乓球俱乐部，为那些身体上有所不便的人群提供一份合适的工作。 俱乐部还养着几位特殊的教练，为身体有不同情况残疾，但很想打乒乓球的孩子们提供一个学习的机会，至于能打上残奥会还是只是单纯的爱好者，老高从不在意，他觉得这些人的世界已经足够黑暗了，上天并不眷顾她们，这时候哪怕能有一点点光照进去，也会成为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挣不挣钱这个问题，老高好像还从未考虑过。 孙莹鲨签名合影一条龙，流程熟的不能再熟，搞完这些，老高扭捏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孙莹鲨不理解老高怎么这个反应，大大方方地主动开口，“有话直接说就行。” 老高松口气，“那我就直说了，鲨鲨，你能帮我在俱乐部带一节课吗？我们这有很多孩子都很喜欢你。” 孙莹鲨压根没有犹豫，当即拍板，“没问题啊，这都不算事！” “呜呜呜，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心目中唯一的女神，天使，我要成为你的脑残粉！”老高感动的眼角都湿润了。 王濋勤不想忍了，上前“啪”一巴掌甩他脑袋上，“你给我滚啊，张口鲨鲨，闭口鲨鲨，那也是你能叫的，叫嫂子知道不！” 老高朝他竖起中指，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哥了，我以后要叫你叫姐夫。” 王濋勤照他脑袋又是一巴掌，“我看你是脑袋让门缝给夹了，搁这胡言乱语，我带你嫂子是来玩的，你让她给你代课。” 老高虽然一脸愧疚，但还是没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不只是鲨鲨哦，还有你，你也得帮我代。” 第6章 原生家庭 王濋勤还想说什么，孙莹鲨一把拉住他，笑道：“没问题，他也给你代。” “还是鲨鲨好，抱抱！”老高感动地热泪盈眶，张开手想要个拥抱。 孙莹鲨主动走过去，抱住老高，眼睛里满是心疼。 那双腿仿佛是死的，即使老高上半身动作再剧烈，下半身也依旧纹丝不动，毫无生机。 老高朝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嘿嘿笑道：“你们快去吧，孩子们看到你们，一定很开心！” “你好好想想我跟你说的，高姨那么多年，不容易的。”王濋勤复杂地看向他，说完拉着孙莹鲨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道带着委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容易，难道我就容易了吗？” 王濋勤鼻子一酸，没有回头，打开门拉着孙莹鲨就走。 “他的腿……”孙莹鲨小心询问。 王濋勤猛地顿住脚步，眨巴着眼，问：“他腿咋了？” 孙莹鲨也懵了，“他腿不是坏了，站不起来了吗？” 王濋勤也反应过来了，“噗嗤”一笑，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骚包的跟人出去滑雪，自己又不会，给腿摔着了，医生给打了石膏，不让他动。” 孙莹鲨也哭笑不得，同时也有些庆幸。幸好，在她心里，被上天眷顾的人又多了一个。 王濋勤对这里轻车熟路，带孙莹鲨到训练场，拍拍手把场馆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来，介绍一下，你们心心念念的孙莹鲨。” 所有小朋友炽热崇拜的眼神，全部放在了孙莹鲨身上，孙莹鲨露出一个亲切地笑容，语气温柔，“你们好啊，一会儿我会给你们上节课，都要认真学哦～” 雷鸣般的掌声跟她赢球的时候不相上下，孙莹鲨教学的时候很少这么有耐心，她想让每个小朋友都能收获点什么。 相比起孙莹鲨这边的热闹，王濋勤就显得格外孤单，只有一个一直都非常喜欢他的小球迷还围在他身边，一如既往崇拜地看着他。 王濋勤拍拍他的脑袋，打趣道：“苏宇，怎么不去跟大家一起抢鲨鲨姐姐，我能经常过来，鲨鲨姐姐不常来的哦～” 苏宇很安静，摇摇头，掏出手机在上面打字，“想跟濋勤哥哥练球。” 王濋勤眼珠一转，坏心眼地问：“哦，意思就是不想跟鲨鲨姐姐练球。” 苏宇肉眼可见地慌了，打字的手速都快了，“没有不想！喜欢鲨鲨姐姐，但想跟濋勤哥哥练球！” “为什么呀？” “因为我也是左手，濋勤哥哥的打法更适合我。”苏宇被追问的脸都红了。 王濋勤被苏宇害羞的模样逗的直乐，苏宇缩着脑袋，想让他别笑了，但又不敢。 陪苏宇练了几个球，王濋勤一脸阴沉，哪还有心情笑。 又一球打过去，苏宇反手想削，球却直接弹飞。 王濋勤手一甩将拍子扔球台上，抱着膀子冷冷地盯着他看。 苏宇放好拍子，手背后，低着头，身体害怕地都在发抖。 “几个了？” 苏宇身子猛地一抖，颤颤巍巍地伸手比了个4。 “上一节教给你的都教狗肚子里了是吧，加转的球怎么接？你的注意力呢？连着4个都接不住，还打什么球，来，俯卧撑。” 王濋勤很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 苏宇赶紧撑好，吸了吸鼻子，一边做俯卧撑，一边掉小金豆豆。 孙莹鲨的注意力一部分被那边吸引，时不时瞄过去一眼，正对上王濋勤视线的时候，就会收获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王濋勤不说停，苏宇也不敢停，手臂力量不够撑不住，做一个摔下去一个，也会爬起来继续做。 一直做到两条手臂不动都在颤抖，一个都撑不起来，王濋勤还没喊停。 苏宇脑袋里绷着的那根弦“啪”地一声断了，他趴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等他哭累了，王濋勤才开口说话，“休息完了就继续，我说让你停了吗？” 一句话还没说完，嘶哑的声音从苏宇喉咙里冒出来，“我…错了。” “这不是会说话吗，再给我闭着你那嘴，下次你还得哭，每次都给我来这一套，我今天郑重告诉你，苏宇，以后在我的课上，不说话还不好好训练，我就不教你了，听见没？”王濋勤蹲在地上，动作不太温柔地抹掉他的眼泪，抹了一会儿就发现，他的眼泪就像水龙头里的水，打开开关后怎么都流不完。 苏宇习惯性地点头，还没点两下，王濋勤照他脑门弹了一下，“说话，让我说几遍，你看我像是那么有耐心的人吗？” “听…听见…了……”苏宇说话磕磕绊绊地，好不容易才把三个字说完。 王濋勤叹气，把人从地上捞起来，“拿拍子，再接三个球下课。” 孙莹鲨在旁边松了口气，看在场教练和孩子们见怪不怪的反应，这种事应该发生过不止一次。 说是三个球，其实俩人一直在练，练到孙莹鲨收球拍来找他，王濋勤才停下来。 “我这都过十几个了，你这一个还在练，累死人家吧。”孙莹鲨拿球拍不轻不重地拍一下王濋勤的后背，王濋勤顺手把孙莹鲨的球拍接过去，“我训练的时候让练成那狗样，也没见你心疼我。” “少贫嘴。”孙莹鲨白他一眼。 “苏宇，以后练球再不专心，就不用再找我教了，我不喜欢不用心的小孩。”王濋勤面对苏宇，又是另一副面孔。 苏宇吓得都快哭了，连连点头，结结巴巴地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专心练。 “行了，今天强度也上够了，回家休息吧。”王濋勤摆摆手，苏宇鞠躬跟他道谢，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王濋勤带孙莹鲨去他在这的专属训练室，关上门，孙莹鲨第一时间就把想问的问出来了：“苏宇，他是什么情况？” “说话结巴，小时候总被人嘲笑，慢慢的就不愿意说话了，现在还有些轻微自闭，除了他信任的人，不愿意跟任何人交流。”王濋勤长叹一口气，语气里不无心疼，“这孩子挺难的，爱赌的爸，酗酒的妈，负债累累的家庭，破碎的他。” 孙莹鲨眼珠子瞪的溜圆，“这么……可怜呢？” “可不是，不过这孩子挺有天赋的，可以培养培养。”王濋勤递给孙莹鲨球拍，俩人拉几个热身球。 孙莹鲨一板拍过去，“你不如把他介绍给京队，让他们培养。” 王濋勤也认真起来，反手削回去，“不行啊，孩子性格有缺陷，你忘了，轻微自闭，不跟人交流的，送进京队，也没人能特别照顾他，搞不好还会被欺负，你又不是不知道，里面鱼龙混杂，欺软怕硬的不在少数。” “说的也是，那你就这样偶尔来一趟教教他？” “嗯，以前没带你来是因为想咱俩都专注比赛，怕你分心，现在不怕了。”王濋勤笑得灿烂，然后趁孙莹鲨愣了一下的功夫，一个摆短把球送了过去。 王濋勤嘚瑟比了个耶，“打球要专心啊，鲨鲨。” 孙莹鲨气的咬牙，从兜里掏出小白球，落点瞄准了王濋勤。 王濋勤没躲，任她出气，挨完一下还巴巴去捡球，发给孙莹鲨。 孙莹鲨跟王濋勤练了会儿新战术，时间渐晚，眼瞅着再不回去就要被通报批评了，这才收拾收拾，跟老高道别，准备回宿舍。 刚走到俱乐部门口，孙莹鲨脚下一顿，余光瞥见一个瘦弱的身影，蹲在墙角那不知道在干什么。 转头定睛一看，还有些眼熟。 王濋勤也注意到了，跟着孙莹鲨的视线看过去，略微惊讶地嘴巴微张，“苏宇？他不回家在这干什么？” 孙莹鲨朝他使眼色，王濋勤赶紧小跑过去，孙莹鲨紧随其后。 “小子，你不回家蹲这干什么？天都快黑了，你一个小孩多危险呢。”王濋勤揉着他的脑袋，眼里尽是担忧。 苏宇蹲在那，抱着膝盖，小声怯懦：“妈…妈妈不…不让进……” 孙莹鲨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颤声询问道：“妈妈不让你进家里吗？” 苏宇点头，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又赶紧张嘴说：“嗯。” “为什么不让你进？！”王濋勤声音带着怒火，本来他就心疼，谁家父母能干出这么过分的事。 苏宇以为王濋勤在凶他，吓得眼泪哗哗往外流，断断续续地说：“妈…妈妈…带，带着，不，不认识，的叔叔，回，回家……” 在场的除了苏宇都是成年人，一下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孙莹鲨深呼吸几个来回，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她不敢想，怎么会有父母这么对孩子，更不敢想苏宇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还没被带坏的。 王濋勤一把拉起来他，不管不顾地大步迈进俱乐部，冷着脸一路直奔办公室，孙莹鲨跟在后面，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王濋勤连门都懒得敲一下，直接开门把小孩拽到老高面前，没给老高提问的机会，严肃道：“给他在俱乐部安排一个住的房间，以后他住俱乐部，让他帮你打扫卫生，给人捡球，当陪练什么的都行，你管他吃饭上学。” 第7章 混双 王濋勤一顿输出，老高还一脸懵，苏宇更懵。 孙莹鲨补充道：“孩子家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头想让你收留一下他。” 老高还在懵逼状态，机械似的点点头，“啊，那没什么问题，就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濋勤：“让鲨鲨跟你说吧，我先带他出去收拾一下。” 孙莹鲨安抚性地拍拍他肩膀，“这里有我，你冷静点，别吓到孩子。” 王濋勤重重点头，眼里的怒火也被冲淡几分，理智慢慢回归，温柔地抓了几把小孩的脑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走，濋勤哥哥带你去洗个脸，我们收拾一下自己，以后你就跟着高老板，他会把你照顾的很好的。” 王濋勤把苏宇带出去，孙莹鲨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老高听，老高从听到小孩被她妈撵出来的时候拳头就攥紧了，再听到他妈带陌生男的回家，直接一拳砸在桌上，怒火中烧。 “他妈的，这一家子真特么该死啊，让一个小孩承担这些，不怕天打雷劈吗！” “谁说不是呢，小孩现在无依无靠的，大头也怕之后还会出现这种事，万一是晚上，俱乐部关门了，他连个能去的地方都没有，这才想让你收留他，给他一个落脚的地方，起码能遮风挡雨。”孙莹鲨把王濋勤没说出口的意图，全部讲给老高听。 老高抬手发誓，“嫂子你放心，我一定给他安排妥当了，以后这孩子要是想告他父母，我都帮他找律师打官司。” 孙莹鲨没管他的称呼，放心地点头：“交给你我们当然放心，你加我个微信，我把钱转给你。” “嫂子你说这话就拿我当外人了吧！”老高顿时不乐意了，皱着眉头说：“我要是缺钱肯定不跟你客气，我不缺那一点，小时候我妈工作忙，我开家长会都是我哥他爸爸来的，我哥就是我亲哥，他爸妈就是我亲爸亲妈，你要是跟我计较这，我可不开心了。” 孙莹鲨没想到他们感情这么深，立马道歉：“我的错，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深，不跟你客气，交给你负责了。” “不，绝对不是嫂子你的错，都是那个大脑袋的错，我俩关系都这样了，竟然不跟你提起我，是不是我在他心目中，地位已经下降到尘埃里了。” 老高一番话逗的孙莹鲨乐个不停，连忙帮王濋勤找补，“说不定是因为他也拿你当亲弟弟，所以觉得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总会认识的，没有必要特地介绍介绍。” 老高舒心了，臭屁地说：“嫂子你说的对，我这么优秀，他怎么可能不拿我当亲人，我现在就安排人过来弄个房间出来，以后就让他住俱乐部。” “嗯嗯，我先出去看看他俩。”孙莹鲨转身，刚走到门口，又停下扭头指着老高威胁道：“记住，以后不能叫我嫂子，容易露馅儿。” “好的嫂……鲨鲨！” “乖。” 孙莹鲨满意地走出办公室，摸索着找到洗手间，王濋勤正在给人擦脸，小孩今天一天流的眼泪，估计比他前十一年加起来都多。 王濋勤认真地给他擦干净脸，笑道：“别哭了，这样多干净，整天弄的跟个小乞丐似的。以后跟着高老板，你好好听他的话，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会安排好你的，那个家，不回也罢。” 苏宇鼓起勇气，感激地双膝跪地，结结实实地给王濋勤磕了三个响头，吓得王濋勤一个弹跳蹿到旁边，惊恐地问：“你这是干什么呢？！” “谢，谢谢您。” “我的乖乖，赶紧起来，谢我哪用得着这么大的礼，不行你认高老板当个干爹吧，你给他磕去，他腿受伤了，躲不开。”王濋勤一把将人拉起来，有点儿哭笑不得。 孙莹鲨都听乐了，催促道：“大头，你快点，再不回基地，你的检讨就能续上了，还得顺便再给我写一份。” “马上！必不能写检讨！！！” 王濋勤加快速度，一边帮他整理好破破烂烂的衣服，一边嘱咐，“一会儿我让高老板给你买几身衣服，你就留这帮他干点活，好不好？” “好，我，我会，会，会还给老，老板的…”苏宇十分努力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王濋勤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不需要，他不缺钱，你好好练球，把自己的排名打上去，以后以他俱乐部的名义出去比赛，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是他感激你替他宣传呢。” 苏宇小脸一红，手指无措地攥着衣角，被王濋勤推着走出洗手间。 “行了，以后跟高老板也要开口说话，不能一声不吭，这样没礼貌。”王濋勤像个老妈子，带着孩子往老高办公室走的路上，嘴巴一张一合，压根没停过。 孙莹鲨跟在身后，有那么一瞬间的出神，王濋勤到底还有多少面是她没见过的。 把孩子交接好，一路上压着限速飙回基地，再晚两分钟都得一块写检讨。 洗漱完躺床上，孙莹鲨跟王濋勤聊天，想起来刚才的事，好奇地问他，“头哥，你好像对苏宇格外上心啊，想培养他？” 顶着王濋勤名字的聊天框顶部一直在显示“正在输入中…”，输入了有一分钟，消息才发过来。 王濋勤：还得是你了解我，我决定打完下个周期就好好培养他，他自己也争气的话，说不定真能上国家队，左手将就是配混双的天选之人。 孙莹鲨：行吧行吧，你也算后继有人了，我要睡了，明天还有训练。 好几分钟没等到王濋勤的回复，孙莹鲨都要撂手机睡觉了，突然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 王濋勤：我明天有个队内的小比赛，要不要来看？ 孙莹鲨想都没想，回过去一句：“不看，我要训练，下周去打个商业赛，肖指导也给你报了吧？” 王濋勤：报了，大赛之前的最后一个商业赛了，打输打赢不重要，让新人往上走走。 孙莹鲨：梯队建设刻不容缓啊，女队是真的愁人，不知道能不能杀出来个黑马。 王濋勤发来个大笑的表情，很快又跟上一句“男队倒是有个黑马，下个周期大概率是主力。” “真害怕青黄不接，唉，也不是我该担心的事，不跟你说了，睡觉，晚安。”孙莹鲨无奈笑笑，她能顾好自己已经很辛苦了。 “晚安，小豆包～” 一夜好梦。 孙莹鲨起床去场馆训练的时候，灯还没开，前脚刚把灯打开，王濋勤后脚就打着哈欠过来了。 “早啊，鲨鲨。” “早，好好热身，别偷懒。”孙莹鲨活动身体，视线时不时还会往王濋勤那瞄，生怕他不好好热身。 王濋勤假装没看见，活动开筋骨，就跑孙莹鲨面前找存在感，跟孙莹鲨一起练动作，对打。 加练到大家快过来集合了，王濋勤才依依不舍地回男队训练的区域，装作一副自己刚到的样子。 集合完毕，确保所有人都到齐了，教练直接挥手解散队伍，让大家去吃饭。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彼此勾肩搭背，一路上嘻嘻哈哈的有说有笑。 “蔓玉，你跟鲨鲨一会儿来男队练呗，叫上林篙远，咱四个练练混双。”王濋勤余光瞥见女队的人正逐渐和他们缩短距离，瞅准时机，扭头喊了声王蔓玉的名字，顺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王蔓玉伸手指了指自己，惊讶地说不出话，眼睛几乎是条件反射，忍不住往孙莹鲨的方向看去。 孙莹鲨反应极快，直接应下，“行啊，我没什么问题，混双不好打，是得多练练，磨合磨合。” 说完，孙莹鲨朝王蔓玉疯狂使眼色，王蔓玉踟蹰着应和，“啊…对，我跟林篙远搭混双挺有经验的，正好多陪你们练练。” “好，打完比赛请你吃饭，正好谢谢你推荐的东北菜馆，好吃死了。”王濋勤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蔓玉硬着头皮跟他打哈哈。 “什么东北菜馆？我怎么不知道？”樊震东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横插一嘴。 王蔓玉大概说了个方向，“你走到那个位置之后，一眼就能看到他家的招牌，东北人官方认证的正宗，除非你不爱吃东北菜，不然肯定会喜欢。” “第二个东北人认证，嘎嘎好吃。”王濋勤边说边伸胳膊揽着樊震东的脖子往前走。 孙莹鲨暗自松口气，这地下恋也不是好谈的啊。 吃完饭又回去睡会儿觉，到训练时间，孙莹鲨跟coco打了个招呼，拉着蔓玉去男队打混双。 一上午，短短几个小时，四人打的有来有回、热火朝天，孙莹鲨跟王濋勤的状态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好，颇有一丝势不可挡的架势。 王濋勤一个爆冲拿下赛点，王蔓玉手叉腰喘着粗气，摆摆手道：“不练了不练了，跟你们打快累死我了，我要回去练单打，再见。” 王蔓玉毫不留情转身离去，就像从未爱过一样，留下林篙远待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个，要不，你去女队陪蔓玉练球？”孙莹鲨试探地出了个自认为还不错的主意。 王濋勤赞同附和，“是啊，男生力量有优势，你去陪蔓玉练，肯定比她跟女队的人练长球快，赶紧去吧，我俩还得再练会儿。” 第8章 不可抗力 林篙远迷迷糊糊的，又让人支去女队给蔓玉陪练，他就像一块百搭的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脾气还怪好嘞。”孙莹鲨盯着林篙远离开的背影，嘴里嘟囔一句。 王濋勤没忍住笑，“那你也不看对谁，对上蔓玉，他脾气不好可得遭老罪了。” “也是，蔓玉凶他比教练都狠，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也乐意。”孙莹鲨球也不打了，说着说着俩人就凑到球台中间，并排靠着台子，蛐蛐队友。 王濋勤手里就差把瓜子了，跟孙莹鲨八卦：“这你就不懂了吧，篙远挺服蔓玉的，蔓玉对上男队，虽然打不过一队的大部分队员，但能吊打二队，就蔓玉的攻防能力，直接拔高林篙远的混双底线，起点太高了。” “你是不是也挺服我的？”孙莹鲨突然凑过去，仰头认真盯着王濋勤看。 王濋勤没反应过来，紧张地咽口吐沫，旋即嘿嘿一笑，“我谁都不服，就服你，没有你，这混双我都不知道能跟谁组。”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王濋勤一把将人揽进怀里，轻声道：“小醋包，我怎么敢忘了，双打跟谁都行，混双只跟孙莹鲨。” 孙莹鲨把他推开，满意地点点头，“记得就好，我要是不管的严一点，你身边不知道得围上来多少人。” “放屁，你自己没事也刷刷小视频，看人家都怎么说的，都说我跟别的女生距离保持的很好，不必要的肢体接触从来没有，小豆包，哥哥眼里、心里都只有你！”王濋勤恨不得当场对天发誓，以示清白。 “行行行，我知道我知道，看给你吓得。”孙莹鲨抿嘴偷乐。 王濋勤揉揉她的脑袋，声音温柔似水，“我知道你是完全信任我的，只是没有安全感，是我不好，等打完下个周期，不管比赛结果是什么，我们都公开。” “不要说的跟是你不想公开似的，这是咱俩权衡之下的共同决定，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磨叽死了，我不喜欢。” 孙莹鲨有什么说什么，从来都不会跟她头哥客气，反而是王濋勤很多时候会摇摆不停，一边想跟妹宝贴贴，一边又记得跟妹宝保持同事距离。 王濋勤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儿突然动了，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攥着孙莹鲨的衣角，周身散发出来的醋味都快溢出来了。 “小豆包，你天天看这个帅哥，看那个帅哥，看的目不转睛，我好像都没说过你，你可别跟我说，这是你为了维护咱俩的地下恋，故意演出来的。” 孙莹鲨一个脑袋两个大，谁不爱看帅哥啊，但这会儿需要一个善意的谎言，孙莹鲨小眼睛滴溜一转，手心贴在王濋勤背后，给人顺顺气，假模假式地宽慰道：“说那话，我看的是帅哥吗，我看的是为国争光的英雄！” “那头发染的白不白，黄不黄的记者也是？”王濋勤追问。 孙莹鲨自暴自弃，举手朝不远处喊一声，“龙哥，大头说想请教您一个战术，我先回女队了，拜拜！” 说完，孙莹鲨用手比出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抬手，嘴巴微张，做了个“砰”的口型，却没发出声音。 趁现王濋勤脑袋还没转过来，孙莹鲨赶紧跑路，留他一个人面对正走过来的龙队。 “请教我什么战术？”马隆拎着球拍走近，王濋勤大脑飞速运转，终于在马隆站定的时候，想到一个正好是自己也不太确定的想法。 马隆认真听完，从筐里拿几个小白球，只留一个在手上，剩下的全塞进兜里。 随便给王濋勤发过去一个，王濋勤反手接球，拉了个底线，马隆没接，直接又从兜里掏颗球，再给他发过去，“想的多不如练的多，再来一个。” —— 孙莹鲨溜回女队，正好碰见林篙远任劳任怨，陪王蔓玉练球，每一次的发球质量都很高，比女队对练效果好的多。 “鲨鲨，邱指导找你。”陈兴同从身后蹿出来，拍拍孙莹鲨的肩膀，提醒一声。 孙莹鲨感激道谢，“好，马上去。” 小跑到邱指导面前，见人表情严肃，自觉收敛起笑，乖巧地手背后站好，“邱指导，你找我？” “还知道回来呢，我以为你留男队了呢。”邱指导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没，这不是为了练混双吗。”孙莹鲨讨好地冲他笑，也不跟他顶嘴，毕竟她跟王濋勤的事摆在这，说什么好像都理亏。 邱指导也不忍心再说重话，“下次让他来女队陪你练。” 孙莹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让他过来。” “下周的商业赛准备的怎么样了？”邱指导问。 孙莹鲨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我想把重心放在大赛上，商业赛，不是那么在乎输赢。” “行，你自己看着来，尽力打就行。”邱指导没什么意见。 孙莹鲨保证道：“嗯，那肯定的，只是不想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会尽力打，能赢赢，输了也没事。” “明天男队有个比赛，你去看还是训练？” “啊？”孙莹鲨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当然是训练了，队内比赛不是经常的事吗？” 邱指导一脸神秘，“大赛人员有些变动。” 孙莹鲨蹙眉，“能有什么变动，队内不是早都决定好了吗？” “总有些不可抗力的因素掺在里面，你又不是不懂，不用明知故问。” “我去看，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可抗力的因素，来跟我的人抢位置。”孙莹鲨气的咬牙，心底涌起一阵酸涩，王濋勤肯定知道明天的队内赛不是简单的一个小比赛，哪怕输一局，都难站到她身边。 邱指导也挺心疼徒弟，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毕竟他的实力摆在这呢，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教练组也不能放心让他上大赛。” “资格战已经打完，那人早干嘛去了，这时候出现，纯属搞人心态。”孙莹鲨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第9章 资格争夺 所有人都知道，这种事就是在搞人心态，但没有一个人能对这种不公说“不”，只能靠自己打到所有人都不会再说什么。 晚上回宿舍，孙莹鲨在聊天框打完几行字，手指悬在发送的按钮上面，犹豫几下都点不下去，最后全部删掉，按灭屏幕，无助地躺到床上。 为什么总有些人无论再怎么努力，还是得不到一份属于他们的公平公正，仅仅只是要一个公平，就难如登天。 手机“叮咚”响了一下，孙莹鲨举起手机，刚解锁屏幕，一条消息跟着弹出来。 “宝宝，睡了吗？” 孙莹鲨鼻子一酸，想哭，但又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这种事她们应该早就习惯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应该就是对爱人控制不住的心疼。 “宝宝，邱指导是不是跟你说了？没事，我心态好着呢，就是一场小比赛，你得相信我，我都没放心上。” “宝宝，别为我们都无能为力的事情伤心，努力打好每一场比赛，问心无愧就好，我希望你是快乐的。” 王濋勤一条消息接着一条，孙莹鲨每一个字都认真看下去，看完最后一条，腾出一只手，捏捏自己的鼻梁，缓解那股酸涩的情绪。 手指在键盘上悬停好久，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力敲下几个字，然后没有一丝犹豫，发送过去： “明天我会去看比赛！” 下一秒，聊天框上方出现“正在输入中…”，不到五秒，白色气泡弹出来消息。 王濋勤：我们一定赢！晚安，宝宝～ 孙莹鲨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唰一下向外涌出，她拉过被子蒙上脑袋，宿舍一时之间只剩低低的抽噎声。 孙莹鲨脑子里回旋着“我们”两个字， 王濋勤很清楚，如果他输了，就等于混双输了，鲨鲨很难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一个契合的混双搭档。 教练组宁愿放弃混双，也要把人争取进大赛，这份压力不仅仅是给到王濋勤跟孙莹鲨两个人，更是给到所有有资格参赛的队员，他们必须做到全胜，才能保证团体赛冠军不会花落他家。 次日早训结束，几乎所有人都围在模拟赛场，这个赛场专门用来比赛前让队员适应正式比赛，一切流程都跟正式比赛一模一样。 场内是王濋勤跟一队的一个球员，场外主力都一个表情——严肃。 他们抱着膀子，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盯着场内两人，这场比赛的关键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孙莹鲨是在王濋勤开始打热身球的时候进来的，所到之处，再热闹的讨论声都瞬间消失，落针可闻。 “龙哥，东哥，我没来晚吧？”孙莹鲨笑着跟两人打招呼，坐到他们中间空着的位置上。 “没，你也别太紧张。”马隆宽慰道。 孙莹鲨无所谓地笑笑，怕被人拍到，凑过去小声说：“我没事，倒是你跟东哥，我刚进来就看见你俩板着脸，让人拍着了不好解释。” “唉，大头不能输啊，真输了哥哥们就得拼老命了。”马隆愁的，从进场开始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樊震东也皱着眉，“要是大头输了，龙哥，你，我，蔓玉，一局都不能输。” “大头不会输。”孙莹鲨非常坚定，眼睛看向场内，王濋勤也恰好看过来，视线交汇之间，王濋勤抬高手臂，竖起大拇指。 孙莹鲨笑了，没有特别回应他，只是单纯的在笑。 王濋勤的对手大家也很熟悉，看到那副面孔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果然如此，除了他，也没谁有那么大的脸让固有的流程变成一个笑话。 球馆很安静，每个人都屏气凝神，连大动作都不敢有，生怕是自己的原因影响到球局，成为那个千古罪人，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王濋勤发球，对方严阵以待。 孙莹鲨不自觉攥紧拳头，暗暗使劲儿，心中不断祈祷，要开门红啊！ 小白球在球台上反复跳跃，两人极限对拉几个来回，王濋勤加了个转，对手迎上去，拍子碰到球的瞬间，小白球直接飞出去。 场外反应超快，握拳站起来鼓掌，孙莹鲨更是毫不避讳，高喊：“加油！” 还想再喊一声，被马隆按着脑袋强行闭嘴坐下，“喊一声嘚瑟嘚瑟就行了，对面可是关系户，小心给你穿小鞋。” 孙莹鲨不屑地撇撇嘴，“我家鞋柜里全是小鞋，他想送，排不排得上号还另说呢。” “哈哈哈哈哈哈，还得是你啊，鲨鲨。”樊震东差点笑死，其他队员想笑又不敢笑，险些憋出内伤。 场外气氛总算活跃一点，开地狱笑话的时候，王濋勤已经乘胜追击，再赢一分。 王濋勤用手臂抹把汗，抬头迎面对上孙莹鲨投过来的目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火焰，炽热的，狠狠烫了一下他的心脏。 “来！”王濋勤大喊一声，分不清是在跟对手喊，还是在跟孙莹鲨喊。 第一局，王濋勤越打手感越好，最后以11:7先下一城。 中场休息，王濋勤拿着毛巾直奔场外，孙莹鲨已经准备好水，第一时间递过去，先龙队一步开口，“他跟你一样都擅长进攻，你压他反手，再强势一点，牵着他走，没问题的！” “他对不过我，我想抽他。”王濋勤闷口水，随口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孙莹鲨深吸一口气，接着缓缓吐出来，眼神坚定，“那我们就抽他，我相信你，没问题。” 王濋勤瞬间冷静，又喝口水，彻底冷静下来，摇摇头，“算了，听你的。” 孙莹鲨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中场休息时间到，两位队员回到场内。 王濋勤第二局打的很冷静，完全就是在用脑子打球，冷静到这种程度，甚至有些可怕。 开局直接3:0，打的对面冷汗直冒，越打越慌，越慌越打不过，心跳直奔180。 王濋勤才不管这那，小白球砸在地上弹起，再砸地上，再弹起，反复几次，王濋勤做好发球姿势，等对面准备好，直接发球抢攻，再拿一分。 第二局比分，11:0。 全场静默，连裁判都没忍住侧目，看向王濋勤仿佛在看个疯子。 第10章 检讨5000 孙莹鲨咽口唾沫，默默点开手机，百度搜索“乒乓球剃对手光头5000字检讨。” “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吗？”马隆诧异。 孙莹鲨挨个点进去选合适的检讨书，闻言点点头，“人家家里可是卖小鞋的，这么不给人家面子，教练组肯定要罚头哥写检讨给他一个交代，我先给他找好。” “你在窝囊和生气中，选择了生窝囊气。”马隆给她竖大拇指，嘴里调侃道。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孙莹鲨复制了好几篇，丢到文件传输助手里存着。 第三局开始，已经有人提前走了，场外气氛很好，抱着膀子看王濋勤碾压对方。 对方心态已经崩溃了，打到一半，分数刚到6:0，直接认输走了。 “还能这样？”樊震东脖子伸的老长，看人狼狈的走出比赛场馆。 马隆也很惊讶，“他怎么回事，这就认输了？” 一直没说话的梁靖崑摸着下巴装深沉，“应该是觉得丢人了？这抗压能力，怎么进一队的？” “那咱就不知道了，哥哥们，巴黎再并肩作战啊。”王濋勤脑袋顶着毛巾走过来的样子，像打了胜仗的将军，如此意气风发，令人移不开眼。 孙莹鲨张开手臂，王濋勤脚下一顿，旋即飞奔过去，一把抱住妹宝，笑道：“我们赢了，巴黎并肩作战啊，搭档。” “好啊。” 周围一圈人直接没眼看，纷纷摆手，“撤了撤了，人家天选混双组合是互相有搭档的，不像我们，只能打单打，孤军奋战。” “滚呐，人家身兼三项，你酸个屁，赶紧滚回去训练。”马隆笑骂间，一脚踹在正说话的队员屁股上。 “龙队，我可没酸啊，我是羡慕，您要知道，羡慕跟酸可不一样。”小队员捂着屁股，边跑边跟马隆解释。 王濋勤搂着孙莹鲨肩膀，另一边肩膀上搭着毛巾，臭屁地问道：“宝宝，我刚才帅不帅？” 孙莹鲨嘴角抽搐几下，十分勉强地点头：“嗯，帅，尤其是打完他11:0写检讨的时候，应该会更帅。” 王濋勤身体僵在原地，拉着孙莹鲨也动不了，脸颊挂上假笑，不太相信地问：“这也要写检讨？” “毕竟，人家是关系户……”孙莹鲨一脸同情，眨巴着眼看着哥哥。 王濋勤蹙眉，悔不当初：“生无可恋，生无可恋，早知道让一个了。” “哥哥，没有早知道，你上头的时候谁也拉不住。” 王濋勤不服，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能拉住我的人不就在这吗。” “别贫，赶紧去找教练，别跟教练组起争执，咱委屈就委屈点，让干啥干啥哈。”孙莹鲨抬手抚平他的眉头，认真叮嘱。 王濋勤这点分寸还是有的，点点头应道：“我知道。” 从训练馆到教练组的办公区域，俩人走了十几分钟才到。 王濋勤站在门外嘱咐：“你就在外头等我，别乱跑。” “快去吧，又不是在大街上，还能丢不成。”孙莹鲨笑着朝他挥挥手。 王濋勤刚进去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骂，连自己教练都跟着嚷嚷两句。 接受完一顿长达半个小时的口水洗礼，王濋勤一脸憔悴，从里面走出来，孙莹鲨看他这副样子，既心疼又想笑。 “怎么了这是？” 王濋勤仰天长啸，“一群老头子，用口水给我做了个发型，你离我远点，我不干净了。” “重点！”孙莹鲨无奈扶额。 “如你所料，5000字不公开检讨，还有给那个小关系户道歉，承认错误环节刚才已经做完了。”王濋勤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说。 孙莹鲨凝眉，“开什么玩笑，还得给他道歉？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无所谓了，说真的，这个风气应该也不止国乒有，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就行，我们还是能并肩站上巴黎的赛场。”王濋勤自己倒是看的开，但凡这种事要是落在妹宝身上，他就该跟妹宝一样不满了。 “算了，回去训练吧，接下来的训练重心都放在混双上面，这次巴黎，必须拿到混双金牌，哪怕……”孙莹鲨没有继续说下去。 王濋勤帮她说了，“哪怕放弃单打。” 她们不惜牺牲个人荣誉，也要为国争光，但总有些人锲而不舍地追在后面，找到机会就捅刀子，丝毫不顾集体荣誉。 “检讨我帮你找好了，回去抄下来就行。” 王濋勤粗暴地挠头，“烦死了，本来训练时间就紧张，还要写什么狗屁检讨，非要榨干我有限的休息时间！” “下周商业赛，你会来看我比赛吗？”孙莹鲨问。 王濋勤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施法，懵懵地说：“当然会，我打完就去看你的比赛。” “那不管是赢还是输，我都放心了。”孙莹鲨咧嘴笑了，看起来很开心。 王濋勤自然明白她什么意思，他俩的想法不谋而合，没什么好打的，反正他们又不缺积分，尽力就行，输赢都可以，唯一能让人在意的，是输了之后，肯定会全网挨骂。 王濋勤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放心，商业赛而已，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底牌要留在大赛。” 训练场，两人边练边调整战术。 又是披星戴月，跟锁门大爷打招呼的一天。 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吹起路两边的树叶，像是在欢迎两位凯旋的战士回家，每天只有她们来的最早，走的最晚。 也许每个队员都经历过这个时期，辛苦加倍，属于他们的青春也在加倍注入活力。 孙莹鲨回到寝室，收拾收拾准备睡觉，王濋勤继续挑灯夜战，检讨写的完全没有走心，这是他第一次被罚不服，第一次写检讨不是怀着反思的心情去写的。 一个流程而已，寥寥草草随便抄够字数就不再管了，爬床上赶紧补觉，睡不了几个小时就要起床去练球。 跟妹宝约好的时间，怎么也不能迟到，让妹宝一个人在凌晨的夜里孤零零地等他。 第11章 冷战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商业赛正式举行的前一天。 王濋勤收拾好东西，把行李箱空出一半，给孙莹鲨发消息。 “鲨鲨，要带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此时孙莹鲨正抱着山丘，眼睛盯着床上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发呆，听到手机响了，拿手机看一眼，回道：“好了，就是箱子太小，我装不下。” 王濋勤一个语音电话甩过来，孙莹鲨接通，还没开口，对面声音先传过来。 王濋勤坐在床边，扒拉着自己的箱子，一副我早看透你了的表情，无奈地说：“我就知道，你五分钟后下来一趟，我去给你送箱子，装我行李箱里，你的箱子就留着给山丘布置三室一厅呢是吧。” “嘿嘿，谢谢哥哥。” 一声哥哥把王濋勤叫得心花怒放，还硬要装出一副高冷范儿，强装淡定地“嗯”一声。 用孙莹鲨的话讲：跟有病似的。 挂掉电话，孙莹鲨放下山丘，踢踏着拖鞋，噔噔噔跑到门口，换好鞋子，揣着钥匙就跑出去了，她才不会等五分钟呢。 到楼下的时候，王濋勤也刚到，孙莹鲨见到人的第一眼，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不是，哥哥，现在见我都需要特地抓个头发吗？” 王濋勤害羞地揉揉鼻子，把箱子轻轻推过去，撇开视线，“头痒，随便抓了两下，没有特意啊。” “行吧，我信了，我先上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在哪集合？”孙莹鲨没有继续拆台，憋着笑问。 王濋勤耳朵都染上了一层粉色，手忙脚乱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她的聊天界面，发过去一个位置，“你先上去收拾吧，收拾完带着东西下来，我的行李箱我一会儿自己拉着，不然让球迷看到又该磕到了磕到了。” “好。” 孙莹鲨拉着行李箱赶紧上楼收拾，山丘跟随身物品装自己行李箱里。 队服，休闲服，毛巾，备用球拍，弹力绳，筋膜枪，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全扔进王濋勤行李箱。 给王濋勤另外半边塞的满满当当，孙莹鲨满意地把两个箱子合上，一股牛劲儿上来，一手一个，拎着两个箱子下楼，毫不费力。 王濋勤在楼下，接过自己的大箱子，一拎起来，沉了不止一倍，也不知道往行李箱里装了什么。 俩人一起去集合点，大巴车上去参赛的队员跟教练组都到的差不多了，王濋勤把自己跟孙莹鲨的行李放好，上车各找各的教练，分开休息。 比赛场馆就在隔壁城市，大巴车三四个小时的距离，因为是商业赛，车内气氛还算活络，没有特别紧张的赛前准备。 孙莹鲨余光瞄向身后坐着的邱指导，见他的注意力没放在自己身上，放心地低头扣手机。 “头哥，打完比赛田姐约我吃饭，你怎么吃？” 王濋勤感觉到手机震了一下，视线看向孙莹鲨，孙莹鲨缓缓点头，示意是自己发的。 “那个，肖指导，我想睡会儿。”王濋勤弱弱地举手，打断滔滔不绝的肖指导。 肖指导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睡睡睡，就知道睡，一会儿要是敢输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濋勤应付点头，再三保证比赛没问题，肖指导还想再说什么，被邱指导搂着肩膀一把带走，维护小孩道：“一个商业赛，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别给孩子压力，回头该烦我们了。” 孙莹鲨听得一清二楚，一边等王濋勤回消息，一边在那捡乐子偷笑。 “我不能出现在你跟田姐的饭桌上吗？”王濋勤发过去消息问。 孙莹鲨压根没思考，直接回道：“当然不能！团队官方聚餐咱俩还能一起，私下聚餐你跟来算什么，不得被球迷蛐蛐死，饭是五点吃的，视频是五点十分出来的，五点二十全世界都知道咱俩一起吃饭了。” “想的还挺全，甭管我了，我饿死算了。”王濋勤委屈，王濋勤说了，但孙莹鲨没管。 孙莹鲨假装没看出来，自顾自地回道：“我晚上带田姐去吃海鲜大餐，你跟龙哥他们一起吃哈，乖哥哥，爱你～” 王濋勤按灭手机，闭眼假寐。 孙莹鲨没等到回信，扭头一看，王濋勤闭着眼睛没玩手机，索性也关掉手机，靠着车窗小眯一会儿。 到地方下车，王濋勤把两个行李箱都拿出来，一个直接推到孙莹鲨面前，然后拉着自己的，转身就走。 孙莹鲨握着自己的行李箱一脸懵，这是什么情况，怎么都不等她了？ 球迷守在门口，等到的就是这一幕，王濋勤拉着自己的大行李箱，快步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的是队里来打积分的小将，再往后是带队教练一人背着一个包有说有笑，最后孙莹鲨背着个包，拎着行李箱，面无表情地跟着队伍往场馆走。 薯条派拿着相机的手轻微颤抖，脑袋发懵，这是在干什么，一个走头里，一个走尾巴，上演最熟悉的陌生人吗？ 站姐们一边在心里狂喊坚定自信，坚定自信！一边颤抖着手按快门，分开的照片有关系吗？没有关系，p一下不就在一起了！ 参赛队员先去场馆熟悉场地，教练组溜达一圈，带着队员的证件去酒店拿房卡，顺便跟外协的运动员教练组进行友好交流。 场馆内还没正式开赛，没有观众入场，王濋勤胆子很大，球练着练着就“不小心”跑孙莹鲨台上了。 反复几次，孙莹鲨终于忍无可忍，抄起拍子对准他身上，啪啪啪连发三个小白球，打的王濋勤跳着躲避，一边躲一边喊：“干嘛啊？！” “你说干嘛？能不能好好练球，捣什么乱！”孙莹鲨生气，王濋勤心虚地揉揉被打疼的地方，小声反驳：“谁捣乱了，你不搭理我，我想引起你的注意不行吗？” “咱俩谁不搭理谁啊，你自己看手机，你都不回我信息，下车也不等我。”孙莹鲨一点也不惯着，翻他白眼。 第12章 新技术 王濋勤不用看手机，也知道最后一条消息是孙莹鲨发过来的，虽然怎么都不占理，但就是委屈。 球也不练了，坐在场外的椅子上生闷气。 孙莹鲨又跟陪练打了几拍子，抬手示意暂停，“歇会儿吧，我去喝口水。” “好。”陪练抹把汗，也准备去歇会儿。 孙莹鲨收好拍子往场外走，还没坐下，旁边一瓶水被它的主人递到面前，“喝吧。” “生气了？”孙莹鲨接过水，坐在旁边，小声问。 王濋勤摇摇头，“没生气，我自己待会儿就好了。” “那就是不开心了。”孙莹鲨拧上瓶盖，把水递给他，“不是不带你，我跟田姐俩人姐妹局，你去也不合适。” “我也不是非得去，我知道我不该去，就是……”王濋勤说不下去了，他懊恼地垂下脑袋，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想法呢，选择不公开是两个人的共同决定，他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心里不舒服，给鲨鲨甩脸子，那对鲨鲨不公平。 王濋勤转身轻轻抱住孙莹鲨，孙莹鲨一愣，坚定地回抱过去，柔软的掌心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都再忍耐一下。” 王濋勤使劲点头，头发蹭着女孩温热的脖颈，有些痒。 一个短暂拥抱，抚平了两颗躁动不安的心。 王濋勤松手，认真地看向她，“对不起，小豆包，我不该不回你消息，不该给你脸色看，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孙莹鲨笑了，凑近拍拍他的脑袋，大方道：“你怎么这么见外，我也经常惹你生气，都没给你道过歉，我们永远都不要说这个，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就是羡慕所有人都能跟我一起吃饭，唯独你这个正牌男友要偷偷摸摸的吗。” 小心思被一下全部说中，王濋勤反倒不好意思了，脸颊泛起一层粉红色，挠挠头嘴硬道：“也不完全是吧……” “我本来还想说，以后我们也光明正大当队友相处，好像也不需要这么避嫌，但既然你不是这么想的，那就算了，咱继续避嫌吧。” 孙莹鲨话刚说完，王濋勤急的结巴，话都说不利索，“不不不不，你，你等会儿，我动动脑子，你等我会儿！” 王濋勤呆呆地回味着孙莹鲨刚才那段话，自己嘿嘿傻笑起来。 “那晚上吃饭？”孙莹鲨打断他沉浸式的自嗨。 王濋勤大方地一挥手，“去吧，我去找龙哥吃。” “那陪我练会儿球吧，别想偷懒。”孙莹鲨拽着他的衣领回到场内。 “今天哥哥心情好，教你个独门绝技。”王濋勤那副臭屁样，看得孙莹鲨直乐，朝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夸张地逗他：“哥哥真厉害，快教我吧。” 王濋勤发球，孙莹鲨上去接，小白球确是向下走的，没过网。 孙莹鲨眼前一亮，惊喜地看向王濋勤，“厉害啊，再来一个！” 王濋勤又用同样的方法发过去，孙莹鲨特地调整接球角度，小白球还是神奇地没过网。 王濋勤嘚瑟个不停，“咋样，学不学。” “学学学，你有这技术，我竟然今天才知道！”孙莹鲨眨巴着星星眼，看向王濋勤崇拜的目光里还夹杂着一些审视。 崇拜王濋勤看没看见不知道，反正那一丝丝审视他看的一清二楚，心虚地解释，“宝宝，不是我不教你，我真的是这两天才练成熟的，我肯定要等它成熟才能拿出来跟你炫耀，你说是不是？” “我接受这个理由了，赶紧来教我，这次比赛，我这不稳赢吗。”孙莹鲨激动地不行，对她来说，除了王濋勤，没有什么比涨球更能让她兴奋的事了。 王濋勤走到孙莹鲨那边，手把手教她怎么发，耐心地教她原理。 孙莹鲨领悟能力超强，几乎是王濋勤跟她讲清楚原理，她明白这个球怎么发的之后，只试了几个球便初见成效。 王濋勤回到对面，陪孙莹鲨练新技术，心中确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的小豆包，世间仅有，独一无二！ 这么恐怖的学习能力和执行力，很难有人在了解到孙莹鲨之后能不爱她，可这么优秀，这么好的小豆包，是属于他王濋勤的。 此刻，王濋勤脑袋上仿佛有无数个粉红泡泡，正咕嘟咕嘟往上冒。 又是疯狂爱小豆包的一天～ 孙莹鲨在完全熟练这个发球之后，思维开始活络，有人出题就一定有人解题，这个解题人，只能是她。 王濋勤一次又一次发同样的球，孙莹鲨在无数次接球丢分的情况下，依旧锲而不舍，终于回球成功一次，两人都愣了。 “我去，怎么做到的？！”王濋勤瞳孔地震。 孙莹鲨眼神坚定，“再来一个！” 王濋勤没有犹豫，又发一个球过去，孙莹鲨用刚才的手法回过去，成功回球。 王濋勤激动地跑过去抱住孙莹鲨，“你怎么这么厉害，我的天才小豆包！” 孙莹鲨倒是没那么激动，还有些哭笑不得，“你先放开我，厉害的是从无到有把它创造出来的你，我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俩人在球台上对的忘记时间，有了孙莹鲨的解法，就算以后王濋勤的这个发球被人学过去了，对他们来说，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田姐到酒店孙莹鲨的房间敲门，里面没人应，给她打电话发消息也没人接，没有再想别的，直奔训练馆。 到那果然看到了在那练球的两人，一眼就能看到，因为整个场馆就剩她俩了。 “鲨鲨，该吃饭了！”田姐站在门口，朝里面喊一嗓子。 孙莹鲨一愣，一颗小白球擦着她的发丝飞过，她没在意，扭头看向门口，田姐正挥手跟她打招呼。 反应过来赶紧看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孙莹鲨有些尴尬，超级用力地挥手回应，“田姐，不好意思，没看时间，我马上就来！” 王濋勤也意识到时间的确有些晚了，“你先去跟田姐吃饭，东西我给你拿着，回房间了跟我说一声，我给你送过去。” 孙莹鲨背对着田姐，跟王濋勤隔空打了个啵，换下训练服，笑嘻嘻地跑去找田姐，开心的像个孩子。 王濋勤任劳任怨，收拾好自己跟鲨鲨的东西，被孙莹鲨随手扔凳子上的衣服是叠放整齐后放进包里的，没喝完的水，王濋勤也懒得拿走，拧开瓶盖一口喝完，将瓶子扔垃圾桶里。 第13章 女朋友 孙莹鲨跟田姐吃海鲜大餐，王濋勤跟龙队吃外卖炒面，收到鲨鲨发来的图片时，王濋勤也迅速拍下来自己的饭发过去，配文：“我们都吃好喝好。” 孙莹鲨把手机屏幕展示给田姐看，“我都服了，让他跟龙队随便吃点，他就这么随便。” 田姐看完图片，饶有兴趣地打量孙莹鲨，戏谑道：“鲨鲨，你怎么这么关心他？你俩...莫非......” “别明知故问啊。”孙莹鲨翻她白眼，给自己剥了个虾。 田姐嬉笑，神神秘秘地追问：“你俩真有意思，这事都谁知道？” 孙莹鲨抽出一张纸巾，仔细擦拭着双手，“该知道的都知道一点，但也都知道的不多。” “行吧，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俩球迷要是知道你们真是一对，不得疯了啊。”田姐嗦着蟹脚，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应该不至于，你赶紧吃，我一会儿还得回去训练呢。”孙莹鲨用勺子挖下来一块生蚝肉，一口送进嘴里，肥硕饱满的生蚝入口滑嫩，鲜美多汁。 孙莹鲨一脸满足，炫饭速度都快了不少。 酒店，马隆房间。 王濋勤盘腿坐在椅子上，跟龙队你一言我一语点评刚吃的炒面，从色泽到味道，从配菜到配送时间，哪哪都不满意。 王濋勤点开手机跟孙莹鲨的聊天界面，放大那张海鲜图，递到龙队面前，瘪着嘴哭诉：“要不是我不能吃海鲜，我肯定现在也会出现在照片里。” 马隆咽了咽口水，有点儿被馋到了，但还是没忘拆弟弟的台，“你没去不是因为你海鲜过敏，是因为你没有名分。” 王濋勤原本有些幽怨的脸瞬间垮下来，默默地抱紧自己，原地emo。 “龙哥，没有你我可能会更好……”王濋勤小声嘟囔。 马隆挑眉，故意大声用严厉的语气问他：“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王濋勤疯狂摇脑袋，像个大拨浪鼓，不是特别有底气地狡辩道：“我没说什么，我去练会儿球。” 王濋勤说完，从椅子上下来穿好鞋，顶着马隆注视着他的视线，拿起装拍子的包就往外走。 跑到训练馆门口，场馆内还亮着灯，王濋勤以为有人在训练，进去之后视线扫过训练馆内每个角落，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身后有脚步声，王濋勤机敏地扭头看向后面，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大爷乐呵呵地正朝他走来，边走边喊：“小伙子，这么晚了还来打球啊，我这马上要下班了，你看……” 王濋勤顿时明白保安大爷什么意思，赶紧摆摆手，道：“没有，大爷，我等朋友，我去外面等也行，别耽误您下班。” 保安大爷和蔼地露出一个微笑，紧接着叹口气，自顾自地说：“没事，不着急，我年轻那会儿也喜欢玩乒乓球，现在已经很久没玩过了，你要是不介意，能不能陪我打两下，就打两下就行。” 王濋勤粲然一笑，礼貌地道：“当然可以，反正我也要等人，您不着急走的话，多玩一会儿也没事。”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小伙子，你真的不错，谢谢你愿意陪我这个老头子玩。”大爷爽朗地大笑，脱掉身上的保安制服，从球馆储藏柜里找到一支球拍。 王濋勤喂过去几个球，大爷接的有些吃力，但好歹也能打过去。 大爷的实力甚至不能算得上会玩，王濋勤像个善解人意的发球机器，专往大爷顺手回球的落点打，空荡的场馆一时间只有小白球到处碰撞的声音。 王濋勤能感觉到，自己此时的心态十分平静。 从他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大爷接到球时打心底油然而生的喜悦，也能看到大爷失误没接到球时，脸上浮现出来的一丝尴尬。大爷会挠挠头，像是在懊恼，怎么这么好的球都没接到。 王濋勤打着打着，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他在想，真好啊，在成为专业乒乓球运动员之前，他应该也是这样的，会因为能接到球而欣喜若狂，是很纯粹、发自内心的那种开心，而不是现在各种算计之后的赢球得分。 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场馆门口，环抱手臂站那看了一会儿，看里面一老一少像玩闹一样的对战，她会心一笑，抬脚朝场馆里面走去。 王濋勤兜里还剩最后一颗球，抬手发过去，大爷举拍迎上，小白球在接触球拍的瞬间，向一边弹开。 两人同时愣在原地，王濋勤先反应过来，赶紧抬手，“大爷，抱歉，刚才走神了，下意识发球加了个旋转。” 大爷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赞许地一个劲儿点头：“看来是遇见高手了，我运气真好，有高手愿意陪我打这么长时间的球，我已经很知足了，正好，你女朋友也到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王濋勤眼睛瞪得像铜铃，扭头正好看见鲨鲨，鲨鲨显然也听见了那句话，小脸一下就红透了。 王濋勤慌张摆手，“不是，大爷，队友，队友，不是女朋友，您别误会。” 大爷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路过王濋勤时，使劲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不赞同地道：“大爷我又不瞎，男男女女的什么关系，大爷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小伙子得有担当啊，这都不敢承认，再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 王濋勤欲哭无泪，这都哪跟哪，伤心的小姑娘才不会伤心呢，伤心的是他好吧。 看大爷一副别跟我犟的表情，王濋勤也不多解释什么了，孙莹鲨扭过身去，把自己藏起来，不看他俩任何一个人。 大爷乐呵呵地走出场馆，只留下一句“我十二点过来关门，你俩别太晚啊。” 等大爷彻底走远，孙莹鲨才清了清嗓子，说：“那个，再练会儿？” 王濋勤麻了，一脸生无可恋地点点头，“昂，练会儿。” 两人对战彻底化身训练机器，全是技战术，没有感情，心眼子恨不得钻对方脑子里。 对局的最后，以王濋勤的力量更胜一筹拿下比赛，孙莹鲨揉揉有点儿发酸的肩膀，抱怨道：“凭什么男生力量天生比女生大！” 第14章 大获全胜 王濋勤拍子扔在球台上，看都没再看一眼，殷勤地凑上去，给孙莹鲨捏肩捶背，一脸讨好地宽慰道：“我的小祖宗啊，跟我打成这样了还不满意啊？你要是有男生的力量，不得吊打我？” 孙莹鲨撇撇嘴，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写满了两个大字——不信！ “你肯定留着一手呢，我还不了解你？” 王濋勤强压下想疯狂上扬的嘴角，心想：我的小豆包怎么总是这么聪明，什么都瞒不过她。 孙莹鲨似乎是放弃挣扎了，扒拉开他的手，去球台上拿自己的球拍，王濋勤一个大跨步上前，抢先拿过孙莹鲨的球拍，嘚瑟道：“你站那别动，这种粗活留给哥哥干。” 孙莹鲨手压球台，屈膝弹跳，身姿轻盈地坐到球台上，晃着耷拉在空中的两条腿，看王濋勤忙前忙后收拾东西。 “哥哥。” 王濋勤手一抖，装拍子的动作没停，看似淡定地问：“干嘛？” “要抱抱。”孙莹鲨张开手臂，一张口就让王濋勤整个人从内到外，从上到下直接红透了。 王濋勤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蹭过去，站在孙莹鲨面前，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安抚似的轻拍她的后背，声音很温柔：“你这是怎么了？” 孙莹鲨坐在球台上，脑袋刚好蹭到王濋勤胸口，她缓缓摇动脑袋，耳朵贴在上面，静静地聆听不断加快的心跳声，直到恢复到正常心率。 孙莹鲨松开手，仰头冲王濋勤笑道：“哥哥，巴黎一起拿冠军吧！” 王濋勤心脏像是漏了一拍，说话都哆嗦，“好…好，好，都听你的……” 要说这世界上还有谁能让王濋勤失去理智，恐怕也只有面前的这个少女，哪怕一颦一笑一字一句，都动他心魄。 —— 商业赛第一天，王濋勤的比赛时间比较靠前，孙莹鲨在后台跟他一起热身，在场外看完一局王濋勤的比赛，才回去准备自己的比赛。 头哥赢了。 有人在群里发消息，孙莹鲨也看到了，王濋勤赢了，那接下来就要接受采访，然后来看她的比赛。 第一局上场的时候，孙莹鲨余光里看到一抹身影，快步走来，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场外指导席，坐那专注地看她比赛。 邱指导坐在王濋勤旁边，简直没眼看这俩人，尤其是王濋勤，眼睛都快黏孙莹鲨身上了。 孙莹鲨赢球，王濋勤永远是第一个鼓掌的，打到8：10的时候，孙莹鲨叫了个暂停。 王濋勤跟着邱指导站起来，围到孙莹鲨旁边，邱指导给她递水，王濋勤不好做太多动作，便主动担任起了场外指导。 “鲨鲨，你听我的，就用我教你的那个发球搂她。” 孙莹鲨皱着眉，纠结道：“她现在打的我很难受，我不能总靠发球得分，我得想办法破局。” “她比较偏向于防守类型的，得让她防不住。”王濋勤比划了一个拿球拍正手的动作，“你的打法本来就偏向于男队的风格，力量跟速度都是你的优势，直接硬刚上去，你相信我，她防不住你，别犹豫、别退，上就完了，没问题啊。” 孙莹鲨点点头，“行，我试试，这局可能要没了。” “没关系，没关系，一局而已，大胆试啊。”王濋勤十分卖力地鼓掌给孙莹鲨打气。 暂停时间到，双方重回赛场，孙莹鲨发球。 孙莹鲨用新的发球技巧，一拍子给对面打的没脾气。 “10：9” 轮到对手发球，孙莹鲨反手拧拉，对面的防守就像铜墙铁壁一般，固若金汤。 孙莹鲨变换正手，小白球速度飞快，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对面勉强接上一球，孙莹鲨继续加力，明显能感觉到对面阵脚开始慌了。 被迫放了个高球，孙莹鲨暴扣，小白球贴着球台边缘掉在地上，没有上台。 “11:9” 只差一点点。 走向场外的时候，王濋勤笑着给她鼓掌，一直到孙莹鲨走到跟前才停手，“不错不错，就这样打，下一局就该轮到她难受了。” 孙莹鲨接过邱指导递过来的水，“刚才那球失误了，不然能上台的，可惜了。” 邱指导往旁边场外看了一眼，安抚道：“没事，她防守强，就是在等你失误，只要你打的够狠，让她感觉她防不住你，她就该自乱阵脚了，打到她心里发虚，明白吗！” “好，我去了。”孙莹鲨把水递过去，王濋勤顺手接过，帮她拧上瓶盖，放一边，专心看比赛。 第二局不出所料的赢了，孙莹鲨越打越凶，对手心态崩了，防不住，根本防不住，即使孙莹鲨不小心丢球，只需要往她身后的方向看一眼，下一个球依旧坚定自信。 对面赢下一分，抹了把汗，抬头又见孙莹鲨的视线朝她看来，她当然知道不可能是在看她，因为这个眼神没有杀气，更像是在确定什么。 直到赛后回去看录像复盘的时候，才隐约捕捉到什么。她发现每次孙莹鲨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身后的场外指导席总有一个人目光坚定地点头回应。 孙莹鲨还算轻松地赢下比赛，采访完回到场外，挨着邱指导坐下，看下一场王蔓玉的比赛。 王濋勤这会儿不好走，不然太明显了，好在男队那边已经比完，一块过来看女队比赛，几个人哗啦啦挨着王濋勤坐一排，蔓玉赢球的时候掌声欢呼声都比刚才激烈。 王濋勤也被带动，跟着喊起来，场外比观众席还要热闹，直到收获裁判的一个警告眼神，几人才克制一下自己，把声音压下来点。 王蔓玉大比分2：0的时候，大家都很放松，有说有笑的，王濋勤中途上了个厕所，回来发现邱指导坐到他的位置上，跟马隆他们唠嗑。 孙莹鲨旁边的位置，很自然就空出来了，王濋勤一阵感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邱指导您就是我亲爹，师弟一定孝敬您！ 假装随意地坐在孙莹鲨旁边，“鲨鲨，一会儿蔓玉打完，一起吃饭？” “行啊，叫上田姐吗？”孙莹鲨问。 “不叫，队里的一起去吃。”王濋勤回的很干脆。 第15章 小情侣耍脾气 局是龙队组的，刚才王濋勤出去上厕所，还没走出两步，龙队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孙莹鲨没有意见，干脆道：“好，我们好像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王濋勤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上次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好像还是三个月前一起出活动，主办方宴请的。” “对，就是那次，这次是巴黎之前的最后商业比赛，龙队是不是有话要说？”孙莹鲨敏锐的察觉到一些东西，但也不是特别确定。 王濋勤抿嘴笑，掏出手机低头打字，“对，龙队要鼓舞一下士气，宝宝你真聪明，忍不住夸你，但又不敢直接说，怕被人看见。” 孙莹鲨兜里的手机振动一下，不用想都知道谁发来的，假装不经意间掏出来玩手机，面无表情的样子任谁都不知道是在发情话。 “折服在我的个人魅力之下，是哥哥的荣幸。” “是是是，下次对上给哥哥点面子，让哥哥别赢得那么吃力。”王濋勤嘴角勾着，看着屏幕掩饰不住心底的开心。 “下次对上就打爆你，等着被肖指导罚吧。” 孙莹鲨倒是隐藏的很好，脸上没什么变化，靠在椅子上，单手打字的姿势被拍下来，别提多帅了。 “啧……”王濋勤嘴唇微动，看不出来说没说话，但孙莹鲨听见了，旋即下一秒就收到旁边人发来的消息。 “小豆包，你有点儿猖狂了啊，晚上复盘给我等着，看咱俩谁被罚。” 孙莹鲨只看一眼，不再回消息，揣好手机，傲娇地专心看比赛。 王蔓玉3:0成功拿下比赛，场外指导席一片欢呼。 等蔓玉下来，龙队直接招呼，“都看群啊，一会儿按时集合。”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打开手机看群，刚才龙队只说一会儿去吃饭，也没说别的。 蔓玉换好衣服，把手机掏出来看一眼群，龙队在里面发的是个餐厅地址，下面跟着集合时间。 “一个半小时之后，酒店大厅集合。” 就在她赢下比赛前几分钟发的，王蔓玉先看向孙莹鲨，孙莹鲨冲她点头，这才放心在群里跟个收到。 女队这边还得收拾东西，等王蔓玉接受完采访，男队便先走一步，挨个跟女队的队员和教练击掌，下场回酒店冲个澡，收拾一下。 龙队心思细腻，想的周到，没有提前定下时间，而是确定王蔓玉会拿下比赛的前几分钟才在群里发集合时间，集合时间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不管几点结束比赛，都留给了女队队员们充足的收拾时间。 孙莹鲨在等蔓玉采访完，让姐妹们先回去休息了，邱指导自然不会走，跟孙莹鲨一起在搭建的采访区域外等候。 “邱指导，龙队为什么突然要组局一起吃饭啊？”孙莹鲨等的无聊，索性直接问道。 邱指导沉思片刻，可能是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直言道：“马隆不确定自己还能再打多久，巴黎对你们来说是起点，对他来说……” 邱指导最终还是没有说全，但孙莹鲨知道，那没说完的半句话，是龙队未知的未来。 孙莹鲨忍不住叹气，“体育竞技真残酷啊。” “唉，永远都有后起之秀，在到处都是天才的领域，你们的花期真的很短，虽然距离巴黎还有一段时间，但对你们来说，真正想聚那么齐一起吃饭的机会，可能还真就剩这一次了，后天决赛结束之后，你们就要去集训，一直训练到奥运会，奥运会结束，马隆可能会陪你们继续前往下一个周期，也可能会有别的打算，他自己也不清楚，但趁他现役的时候，还能凑这么齐一起吃顿饭，还是很珍惜这次聚餐的。” 邱指导眼底闪过悲伤，他们又何尝不是这么走过来的，谁又能永远都是当打之年呢。 孙莹鲨还想再说什么，王蔓玉已经接受完采访，正在往外走，不想把低沉的情绪传给蔓玉，孙莹鲨嬉笑着递过去包，拉着她的胳膊，一起回酒店。 邱指导老泪纵横，他这个老父亲就这么被人抛下，也没人管他了？ 孙莹鲨拉着王蔓玉说笑，蔓玉也很有意思，从来都不会扫她的兴，可以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宠着也没为过。 孙莹鲨扒着王蔓玉的手臂，回酒店一路不到800米的距离，告了王濋勤八百回状。 “蔓玉，还是你们家小林听话啊，王濋勤竟然跟我说晚上复盘让我等着，他就这么赤裸裸的威胁我？！”孙莹鲨小嘴叭叭个不停。 王蔓玉乐得听她说，笑笑附和道：“等我找机会帮你揍他，还有，林篙远哪听话了，叛逆的很。” 孙莹鲨不服，“你骂他他都不敢吭声，哪像王濋勤，我说他一句，他能说我十句。” “不是你让他教你还不听他的，被他用实际行动点你，你还生气，还想等他来哄的时候了？” 王蔓玉说的孙莹鲨小脸一红，这事并不光彩，她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脾气上来了，就是不信，直到她发球过去，王濋勤丝毫不留情面，直接一拍子给她干懵了，才愿意听他说。 当时纯粹是没面子，觉得自己不该让人指导还耍性子，但又觉得对面是王濋勤啊，她傲娇嘴硬点怎么了，不免多说了两句。 王濋勤那会儿还以为她生气了，在那擦着拍子不敢吭气儿，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有点儿不知所措。 王濋勤心里不断反省：刚才是不是太凶、太没有耐心了？ 孙莹鲨见人不来哄他，自己也觉得理亏，又巴巴凑上去，主动求和，“我怎么打啊？” 王濋勤还在陷入自我内耗，听见孙莹鲨的声音，顿时一扫阴霾，满血复活，继续陪小豆包练球。 孙莹鲨内心强大，知道是自己不对，并不觉得主动求和是丢面儿的事情，这要是敢让邱指导知道了，绝对会狠狠罚她一顿，人家来陪练教技术不感谢就算了，还敢耍性子，纵使平时邱指导再宠她，也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第16章 冤家 孙莹鲨不想再提那个事，便把话题扯到王蔓玉身上，“一会儿聚餐林篙远来吗？” 王蔓玉挑眉，不解地问道：“他来干什么？” 孙莹鲨也很惊讶，赶紧掏出手机，指着群里回复的一条“收到”，震惊道：“你不知道他在群里回了个收到啊？” 王蔓玉也很震惊，凑过去看屏幕上发消息的人，的确是林篙远。 “我真不知道他要来，也没跟我说啊。”王蔓玉像是要证实什么一样，有些急切地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没看见有什么新消息提醒。 刚松一口气，还没松完，一条消息突然弹出来，王蔓玉第一时间去看时间，是十分钟前的消息。 孙莹鲨没忍住，“噗嗤”一声没有恶意地嘲笑道：“笑死我了，蔓玉，人家问你他能不能去的时候，可能也没想到，你连消息都没收到。” 王蔓玉有点儿害臊，清了清嗓子，“当时在场馆，估计信号不好就没收到，反正他已经自作主张要来，再来问我的意见也不重要。” 孙莹鲨赶紧帮林篙远证明，避免俩人一会儿起争执，“他先问的你，等了几分钟都没等到你的回复，他才在群里发的。” 王蔓玉一对时间线，的确是这样，心里的不舒服冲淡几分，却还是嘴硬道：“谁管他是不是先问的我，反正龙队组的局，龙队没意见就行。” “龙队肯定没意见，他巴不得人多点热闹呢。”孙莹鲨还是想帮林篙远说几句话的。 如果说他跟王濋勤是心照不宣地互相喜欢，那她的蔓玉姐姐跟林篙远就是互相嘴硬的欢喜冤家。 没有表白，没有暗恋，没有名分。 孙莹鲨心里默念，给她们起了个外号：三无组合。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可能连两个当事人都不清楚，说是兄妹又有些别的感觉，说是情侣又觉得还到不了那一步。 打混双林篙远丢分严重的时候，王蔓玉从来都是直接骂，一点情面都不留。这放在孙莹鲨身上，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头哥实力的确还不错，而且她们在场上更多的是鼓励对方，在外面不会让对方太难堪，有事也是私下说。 孙莹鲨回到自己屋里，打语音把事情跟王濋勤讲，王濋勤只评价两个字：冤家。 可不就是冤家吗，互相折磨，没有尽头。 —— 一楼大厅，马隆下去的比较早，刚到集合点就看到林篙远在那等着。 “小林，来挺早啊。”马隆隔着些距离就跟他打招呼。 林篙远赶紧站起来，笑着回道：“龙队，我在北京待着也没事干，正好看到您组局，距离不远，就过来蹭个饭吃。” 马隆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正好蔓玉赢了比赛，一会儿跟她庆祝一下。” 林篙远面色一僵，别扭道：“人家都不想搭理我，我还是别凑上去了。” 不等马隆问其中细节，从电梯厅走出来一波人，大家都很准时，而且还都是卡点王，正好挤上同一部电梯。 王蔓玉也在其中，一眼看见林篙远，下一秒就撇开头，跟鲨鲨说话。 孙莹鲨自然也看见了，拽拽王蔓玉的袖子，“蔓玉，林篙远，不去打个招呼吗？” 孙莹鲨已经说到脸上了，王蔓玉避无可避，叹口气无奈道：“这么多人呢，算了吧，一会儿我走后面，要是他也走后面，我就跟他打招呼。” 孙莹鲨偷笑，“好，那我先走了。” 王蔓玉点头，状似无意地瞥一眼林篙远，正对上他目不转睛的视线，顿时像被烫到一样，火速转头移开眼睛， 孙莹鲨快走几步，正好到王濋勤身边才放慢脚步，王濋勤很自然地跟她搭话，“鲨鲨，邱指导呢？” 孙莹鲨环视一圈，旁边听到的人也跟着往周围看，视线范围内都没看到邱指导。 孙莹鲨无所谓地摆摆手，“不管他，估计不想凑热闹，正好咱也不带他们教练玩，省的一会儿不好蛐蛐他。” 队友都在那笑，王濋勤屈指弹她脑袋，小声道：“说的什么话。” 孙莹鲨走着走着，报复性地踢他一脚，也小声道：“那是我师父，要你管啊？”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那用悄悄话拌嘴，耳边突然传来清嗓子的声响，还有龙队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呢，你俩注意点影响，鲨鲨，回女队去。” 孙莹鲨撇撇嘴，不想反驳龙哥的话，放慢步子等女队的姐妹一起走。 王濋勤就是单纯的不敢反驳，嘚瑟地朝孙莹鲨看一眼，刚转头表情还没收住，就被马隆训的不敢吱声。 “稍微注意点，天天腻歪在一起，这还在外面呢，想被上头调查了？” 王濋勤使劲摇头，马隆继续道：“这次正好女队的都在后面走着聊天，没人走前面，鲨鲨自己走在你旁边不合适。” 王濋勤回头，眼前的一幕让他涨些底气，不服道：“林篙远那小子就在女队呢！” 马隆闻言也扭头看过去，林篙远不紧不慢地跟在王蔓玉身边，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马隆嗤笑，一句话扎进王濋勤心窝里，“人家传到上头耳朵里也能解释搭档关系好，好久没见说会儿话，你俩天天在那蜜里调油的，一有点小动作都会被放大，这也能解释吗？” 王濋勤无言以对，他们还真没法解释…… 饭局上，马隆没有特意讲什么煽情的话，大家也只当是一个普通的聚餐，气氛相对活跃。 孙莹鲨挨着王蔓玉，王濋勤在孙莹鲨左手边，林篙远在王蔓玉右手边，有什么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王濋勤给孙莹鲨夹菜，孙莹鲨心安理得的吃。 林篙远也给王蔓玉夹，王蔓玉夹起来扔他碗里，林篙远黑脸，问她：“为什么给我夹回来？你就这么嫌弃我？” 王蔓玉脸更黑，咬牙切齿道：“因为我不爱吃！” 孙莹鲨伸头一看，赶紧缩回脑袋，这波她站姐妹，那菜王蔓玉确实不爱吃…… 不管那俩冤家怎么互相折磨对方，王濋勤跟孙莹鲨吃的挺开心，有大虾王濋勤就戴着手套给孙莹鲨剥，好吃的菜也总会记得给孙莹鲨夹一筷子。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享受这场聚会的时候，网上已经炸开了锅。 第17章 听安排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一张照片说起。 来看球的球迷拍下一张孙莹鲨靠在椅子上，单手拿手机，一脸认真打字的照片。 氛围滤镜一加，简直帅到飞起，孙莹鲨球迷一个个恨不得钻进屏幕里。 也是因为这张照片，整场比赛的热度一下就起来了，好多球迷去看这场的比赛回放，本来也没什么事。 直到有人看完完整的女队比赛，还有人拍到了蔓玉比赛的时候，坐在场外指导席的众人，其中就有孙莹鲨跟王濋勤。 本来这个录视频的球迷也只是为了给大家展示台前幕后的，没想到却被有心网友带节奏，在评论区发了一句：“莎头cp私下不合，王濋勤无视孙莹鲨，疑似决裂。” 原因就是俩人坐在那说话，孙莹鲨扭头跟王濋勤说完，王濋勤没有搭理她，而是掏手机在那玩手机。 然后被无视的孙莹鲨好像生气了，也掏手机开始在那玩手机，摆着一张臭脸，两人谁也不搭理谁。 网友沸腾了。 视频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转发量破万，评论更是两极分化，直接吵到几十万。 有人吃饱没参与聊天，刷视频的时候正好刷到，眼神古怪地看向正给孙莹鲨夹菜的王濋勤，嘴里小声嘟囔，“你小子，还有两副面孔呢？” 旁边人没听真切，随口问了句：“谁还有两副面孔呢？” 因为没收着声音，屋里的都听见了，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队友把手机屏幕对准王濋勤，憋笑道：“大头啊，你看看这个评论区热评第一，莎头cp私下不合，王濋勤无视孙莹鲨，疑似决裂。” 所有目光一瞬间全都聚焦在两人身上，王濋勤懵了，孙莹鲨更懵，她哥啥时候无视她了，怎么就决裂了。 队员把视频主的id报出来，让他们去搜。 包厢里此起彼伏，全是同一个视频的声音。 看完视频又看当事人，想听一个解释，毕竟视频只能看到画面，但是真有点儿热评第一说的那个意思。 孙莹鲨哭笑不得，解释道：“冤枉啊，我俩当时在聊天，头哥怕下面说的话被网友拍下来解读唇语，就掏手机给我发消息，然后我掏手机看他发来的消息，还什么摆臭脸，那不就是没笑吗。” 大家还是更信服当事人说的，结合当事人的描述，再回看视频，的确是这个意思，一时间都有些哭笑不得。 龙哥也乐得不行，“挺好，现在上头估计不想问你俩什么关系了，只想问问你们什么情况。” 孙莹鲨翻着评论区，前排大多都是骂王濋勤不理人的，还有几条零零散散的不要恶意解读，几乎不被人看到，没有热度。 说真的，有点心疼。 孙莹鲨悄摸瞥了一眼王濋勤，王濋勤也在看评论区，他的表情不是特别好。 孙莹鲨左手伸到桌下，攥住他的右手，王濋勤感受到手掌的热度和力量，偏头看向她，微微一笑，小声道：“我没事。” “这事也没法澄清，就这样吧，随便外面怎么说，咱打好比赛就行了。”龙队难得正经，一句话截断这个话题，大家也很识趣地聊别的话题。 —— 酒店，邱指导躺在床上美滋滋地刷着视频等外卖，都是小屁孩的局，他才不愿意去凑热闹呢。 手指向上一滑，一看是关于自己爱徒的视频，停留了几秒，顺手点开评论区。 不看还好，一看直接炸了，什么叫疑似决裂，人家谈的好好的，哪就决裂了！ 邱指导腾一下坐起来，评论区翻了好几页才停下，不是说王濋勤不尊重人，就是说孙莹鲨好可怜。 愤怒上头的邱指导直接把视频分享给肖指导，“肖指导，你孩子快被骂死了，能不能联系博主删视频啊？” 没等到肖指导回消息，却听到了门铃声，邱指导出去开门，挑眉道：“怎么还过来了？” 肖指导还穿着睡衣，把门推开能进去的角度，“爱徒被骂了，来找你商量对策。” “爱徒没被骂，是你小徒弟被骂了，所以能不能联系博主删视频啊？。”邱指导自恋了一句，关上门，把肖指导让到沙发上坐。 肖指导瞥他一眼 ，“哪有那么简单，现在肯定已经有不少人把视频保存下来的，博主删了，不就坐实莎头决裂了吗，这对他俩绝对不是好影响。” 邱指导递给他一瓶水，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那我们也不能让舆论就这么发展下去吧，就这么放着？” “现在咱都不知道什么情况，这样，我给王濋勤打电话，让他跟鲨鲨赶紧回来一趟。”肖指导说着拿出手机打给王濋勤。 邱指导感觉自己是不是应该也给鲨鲨打个电话表示一下关心，不然孩子一看王濋勤都有人管，自己却没人管，不得伤心死。 餐厅，王濋勤手机振动一下，弹出来个语音通话界面，按下绿色接听按钮，叫了声“肖指导”。 包厢安静下来，孙莹鲨凑近去听。 肖指导：“看没看见网上的视频，你俩都要决裂了，还有心情吃饭呢？赶紧给我滚回来，带上鲨鲨，来邱指导房间。” 王濋勤也没想到，接通电话第一件事就是被劈头盖脸骂一顿。 邱指导也沉默了，他也没想到肖指导打电话过去是骂人的，还好没给鲨鲨打，不然他是骂还是不骂。 王濋勤跟孙莹鲨在众人同情的注视下走出包厢，餐厅距离酒店很近，走路几分钟就能到，两人出了门几乎是跑着回去的。 到房间门口，王濋勤按门铃，邱指导过来开门，意味深长地看两人一眼，把人让进来了。 两个小孩背手站在沙发前，虽然是俯视着两位指导，但心虚的要命。 按理说这也不关他俩的事，但是两位指导按不按理，就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了。 邱指导把视频放出来，手机扔桌子上让他们自己看，“你俩谁说一下情况。” 孙莹鲨把刚才解释过的那段话原封不动复述一遍，邱指导按着眉心，“这下误会大了，这个视频热度太高，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想想怎么处理。” “我们听安排。”王濋勤回道。 第18章 幸运女神 “现在知道听安排了！早干嘛去了，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坐一块还非得用手机聊，邱一可你也是，你说你给她俩隔开不就完了，还特地让她俩坐一块，惯的他们。”肖指导大嗓门指着王濋勤骂，吓王濋勤一跳。 王濋勤不敢还嘴，邱指导尴尬地轻咳两声，声音发虚，“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我惯的了，不信你问问鲨鲨，我惯过她吗？” 突然被cue，孙莹鲨迷茫了，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但显然邱指导也没真想让她回答，接着说：“而且孩子坐一块有什么的，这本来就是无妄之灾，你别凶大头啊，评论区全是骂他的，孩子本来就够委屈了。” 王濋勤内心感动的稀里哗啦，他就说邱指导才是他亲爹吧。 肖指导让气笑了，一拍桌子，怒道：“他还敢委屈，让他自己看看那个视频，鲨鲨跟他说话，他连嘴都没张，掏手机就在那聊，还笑，要不是知道事情原委，谁看谁不误会，让他保护妹妹，就这么保护的？这点脑子都不动，现在她俩关注度这么高，不看比赛专门拍她俩的人多的去了，一点都不注意镜头前的影响。” 邱指导好像累了，他揉揉太阳穴，放低声音，“她俩是运动员，不是长在镜头下的明星，这点自由都没有，你不替孩子们累吗？” 肖指导没再输出，深深叹一口气，拍拍邱指导的肩膀，一张脸上写满了无奈，“我知道你心疼她们，但你也得知道乒协的现状，她们现在商业价值太高了，如果这件事我们处理不好，上边问下来，我们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到那时候，主动权就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呗。”邱指导有些烦躁。 肖指点点头，声音发沉，“没办法，除非你不想干了，这件事怎么解决能把影响降到最低，怎么能让他们以后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是我们现在要最先解决的问题。” 王濋勤跟孙莹鲨根本插不上话，站在这的唯一作用就是当靶子，让俩师父骂一会儿，发泄发泄。 邱指导看俩小孩一眼，“你俩听见没，想一想，以后怎么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我俩想想怎么解决这次的事。” “澄清肯定不行，还是得找个机会，让球迷自己拍到点什么扒出来，改变舆论方向。”孙莹鲨说出自己的想法，王濋勤接着补充。 “明天的比赛，我俩坐一块，肯定会有人对着拍，到时候表现的稍微亲昵一点。” 邱指导和肖指导相互对视一眼，没有驳回这个主意，也只能这么办了。 肖指导严肃道：“那我来说说以后怎么避免这种情况，你们两个要么就直接公开，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要么就大大方方的相处，至于球迷们怎么猜你们的关系，那就让她们猜去吧，总之，不允许再传出你俩决裂的言论。” “是。”孙莹鲨、王濋勤异口同声应下。 邱指导无奈地叹气，心疼道：“知道你们不容易，熬过去巴黎就好了。” 从邱指导房间出去，孙莹鲨跟着王濋勤回他屋里，关上门的那一刻，两人才彻底放松下来，瘫到沙发上。 “我是真没想到，一段视频就能脑补出来这么多，以后啥也没管了，除了亲密举动，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王濋勤气得不行，揽住孙莹鲨的肩膀，给人带到身边， 孙莹鲨顺势靠过去，蹭掉鞋子，仰躺在他怀里，“明天干点什么让她们拍啊？” 王濋勤本来也在想这件事，一低头，孙莹鲨肉呼呼的小脸蛋映入眼帘，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伸手捏了捏。 软软的，嫩嫩的，手感很好。 王濋勤在心里默默评价，孙莹鲨像是习惯了，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一巴掌拍开他手，“想正事呢，别捣乱。” “那就......”王濋勤卖个关子，低头看孙莹鲨反应，孙莹鲨没有一点反应，像是没听见一样。 干咳两声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王濋勤直接道：“明天我要是赢了，你让我捏捏脸，对我笑笑，谣言就能不攻自破。” “就这？”孙莹鲨侧了侧身，调整到更方便看王濋勤脸的位置。 王濋勤点点头，又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这样就行了，相信我。” “好吧。”孙莹鲨半信半疑，反正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次日比赛，王濋勤不负众望，采访的时候主持人问他有什么感想，王濋勤假装扭捏，“我觉得我还挺敢想的，我想捏捏鲨鲨的脸。” 主持人愣了，这是能说的吗？ 王濋勤赶紧接着说：“之前混双的时候就跟她说过，赢了让我捏捏脸，现在单打赢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捏捏我幸运女神的脸。” 主持人表面淡定，心里狂飙c语言：我靠！我靠！！！这是能说的吗！这真是能说的吗！！播出去不会被果凉暗杀吧！！到底是谁说她俩要决裂的啊！！！ 王濋勤很坦然，采访完就下去看鲨鲨的比赛。 今天是半决赛，其实能打到这里，两人已经很满足了，她们不缺积分，跟大赛相比，还是要把精力集中放在大赛和马上要开始的集训上。 王濋勤过去的时候，孙莹鲨的比赛已经开始了，对手是前两天还在一起吃饭的田姐。 这次八强对手没抽中对方，没想到半决赛的时候还是遇上了，如果田姐在另外半区，说不定两人还能一起打到决赛，毕竟田姐的实力绝对不弱。 场外观众席，一位扎着马尾辫眼尖的球迷在捂嘴无声尖叫，手忙脚乱地指着指导席正跟鲨鲨讲战术的王濋勤，压着嗓子跟小姐妹喊道：“宝儿！你快看，大头，大头给鲨鲨讲战术呢！到底是谁在造谣她俩不合啊！” 身旁的小姐妹推推眼镜，打开手机的相机，对准两人放大看，目不斜视地回应，“你没发现一个细节吗，今天男队只有大头一个人来了。” “所以？”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姐妹，等她解答。 小姐妹神秘兮兮地道：“昨天也是哦~王濋勤比完赛直接就过来了，男队的其他队员都是后面过来的，你猜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就过来女队这边，你猜他来看谁呢？” 第19章 棒打鸳鸯 扎马尾的女生眼睛倏地瞪大，震惊道：“是为了鲨鲨来的！而且昨天鲨鲨往指导席看了好多次，我记得有个视频拍下了她俩的互动，每次鲨鲨往指导席看，大头都会点一下头。” 戴眼镜的女生使劲点头，“对！就是这样，说她俩决裂的都没心吗，要是大头真的不尊重鲨鲨，不想搭理她，完全可以跟男队其他人一样，等所有队员都比完赛再一起过来，而不是自己比完赛就直接来女队这边。” 像是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的两人，此刻激动地抱在一起，两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写满了“好嗑”两个大字。 场下，要不是有观众在看，邱指导连站起来都不想站，孙莹鲨跟王濋勤俩人自己商量就够用了。 王濋勤讲完战术，孙莹鲨点点头，“我跟田姐说好了，谁输谁请吃饭，我一定得赢她。” 王濋勤差点笑出声，“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孙莹鲨突然凑近，微微一笑，小声道：“能带家属的那种哦～” 说完转身就走，回到场内继续比赛。 留下王濋勤站在原地发呆，心脏疯狂跳动，连魂都被勾去了。 “家属……”王濋勤反复呢喃这两个字，嘿嘿傻笑。 没有刻意避嫌，相处起来便少了几分怪异，孙莹鲨赢下比赛下来，王濋勤递过去水，笑道：“走吧，我陪你去采访。” “好，”孙莹鲨没有拒绝，扭头跟邱指导说：“邱指导，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去采访了。” 邱指导冲她比ok的手势，示意没问题。 采访区域，王濋勤没有在外面等着，而是跟孙莹鲨一起进去，还是熟悉的主持人。 采访进行的很顺利，即将结束的时候，主持人才问到王濋勤想听的问题。 “莹鲨，刚才我们也采访到了濋勤，濋勤说了一个小小的愿望，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实现一下这个愿望。” 孙莹鲨装不知道，好奇的问：“什么愿望？” “濋勤说，如果他赢了比赛，想捏捏你的脸，不知道莹鲨你愿不愿意牺牲一下自己的小脸蛋。”主持人说的很小心，生怕哪个字用不对，出门就失业。 孙莹鲨笑着低下头，然后小幅度点头，大方地说：“捏吧捏吧，捏完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王濋勤“嗖”地一下现身，跑到孙莹鲨身边，歪着脑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然后扭头对着话筒道：“捏到了，我很满意。” 主持人笑呵呵地把话筒送到孙莹鲨嘴边，“刚才莹鲨说捏完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是什么，方便说给我们听吗？” 孙莹鲨狡诈一笑，瞄一眼王濋勤，认真道：“只有冠军才能捏，捏了就得拿冠军啊。” “那现在压力给到濋勤，濋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主持人已经豁出去了，打不过就加入，一段单打采访硬生生变成了混双采访。 王濋勤十分自然地揽住孙莹鲨的脖子，自信回道：“有幸运女神加持，明天的决赛一定赢。” 采访全程直播，这边刚结束，各种剪辑片段已经发爆全网，还有很多人跑到昨天的视频下面怼发表“决裂”言论的网友。 网友1：在？莎头结婚的时候邀请你，你与狗同桌。 网友2：托你们决裂党的福，我们stp都得糖尿病了，这下你们开心了吧？ 网友3：好耶，见证史上最快打脸，我也是吃过见过的了！ …… 晚上吃过饭，两位指导回到酒店看今天营业之后的效果。 翻看视频评论区的时候脸色难看，那段采访怎么说呢，最后不结个婚实在没法收场的程度。 邱指导放下手机，长叹一声，“现在好了，公开不公开已经无所谓了，这下她俩的cp粉是真过年了。” “呦～”肖指导上下打量他，调侃道：“你5g冲浪啊，这么关注她俩的粉丝动态，还什么过年了，懂得不少。” 邱指导轻哼，“你家是娶媳妇，我可是嫁闺女，我能跟你似的啥都不操心？！” 肖指导自觉理亏，也没在意他语气，摸摸小光头，站起身往门外走，“呵呵，我先回去了，等她们回来你给她们做复盘吧，我还有点事，再见！” 说完已经走到门后，没给邱指导反应的机会，开门一溜烟蹿没了。 邱指导一个人坐在酒店生闷气，昨天因为那档子事就没复盘，今天复盘又遛一个。 等孙莹鲨跟王濋勤吃好饭，来找邱指导、肖指导复盘的时候，才知道肖指导已经遛了。 王濋勤瞬间头皮发麻，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在他四周，房间总共三个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杀气。 三人一起看录像，先看的鲨鲨，跟田姐老对手了，指出几板不该出现的失误，孙莹鲨认错态度良好，邱指导也没多说什么。 轮到王濋勤的时候，从开始到结束，劈头盖脸一顿骂，没对过人家要挨骂，丢分要挨骂，一个球没状态挨一顿狠骂，有一点失误直接挨踹。 吓得俩小孩大气不敢出，王濋勤裤子上还挂着两个大鞋印子。 “气死我了，王濋勤你自己说，那球应该丢吗？你那脑子想什么呢？明显是个加转的球，就直愣愣的上去接？这都看不出来眼睛替你捐了行不行？一会儿你俩一块去场馆，鲨鲨给你发，就练接转球，没有数目，长记性为止。” 邱指导说完，手一挥指向门外，“都滚吧，一天天的净惹我生气。” 一出邱指导的房间，王濋勤腿一软挂到孙莹鲨身上，哭诉道：“鲨鲨，你师父怎么这么凶啊。” 孙莹鲨哄小孩似的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没这么骂过我，我也不知道啊，估计是在肖指导那受气了，就把气撒你身上，你这应该属于父债子偿？” 王濋勤更想哭了，环视一周都没看见肖指导才委屈巴巴地控诉：“老肖真没良心啊，让我独自面对风暴，邱指导不会真生我气，然后棒打鸳鸯，不让咱俩好了吧。” 孙莹鲨觉得好笑，弹他一个脑瓜崩，“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我师父人很好的，虽然严厉但也没肖指导严厉，就是纯拿你撒气，平常绝对不这样的，你把心放肚子里，他的这通火其实没冲你，冲肖指导呢。” 第20章 心结 王濋勤莽足了劲儿，连续发转球拉三点，强度比平常体能训练要高出好几倍。 孙莹鲨也很累，但什么叫长记性，按她对邱指导的了解，两分钟一组，累趴为止。 唯一能苦中作乐的就是俩人一块，中间休息的空档还能拌个嘴苦中作乐一下。 “还记得你昨天的豪言壮语吗？”孙莹鲨问。 王濋勤撂下拍子缓口气，“什么豪言壮语？” “你说晚上复盘让我等着，看咱俩谁被罚。”孙莹鲨也放下拍子，到场外拿水喝。 “给我拿一瓶。”王濋勤伸手，嘴硬道：“这是意外，要是各自复盘，被罚的必定不能是我。” 孙莹鲨不置可否，“休息一会儿再拉一组。”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王濋勤感觉这一组比之前都快，小白球们在天上乱飞。 拉完这一组，王濋勤直接累瘫在地上，摆摆手，进气没有出气多，“不拉了，不拉了，明天还有比赛，就到这吧，长记性了。” 孙莹鲨坏笑着凑过去，蹲在地上俯视他，“哥哥，你这就不行了？我以为还能再来两组呢。” 王濋勤白眼一翻，“来俩驴也经不住这强度，还再来两组，再来一组我都得死这。” 孙莹鲨坐在球台上，王濋勤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偌大的球馆里只能听见他大喘气的声音。 安静了好一会儿，孙莹鲨突然开口：“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最委屈的就是你，网友骂你，肖指导骂你，邱指导也骂你，邱指导虽然训练的时候比较严，但从来都不会对谁撒气，这是第一次。” 王濋勤望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旋即笑道：“也不算撒气吧，毕竟那球的确不该丢，就算是肖指导来复盘，照样得罚我。” 孙莹鲨久久没有回应，王濋勤偏头看过去，只见少女坐在球台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往下流，颜她用力闭紧嘴巴，倔强的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王濋勤顿时慌了，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不顾酸疼的肌肉，跑过去抱住孙莹鲨，不停地安慰，“好了好了，哭什么啊，我又不委屈，我很庆幸，出了事挨骂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孙莹鲨摇头，哽咽道：“我会心疼，我不想这样。”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被骂的时候，我也会心疼，但是我帮不了你，所以你也帮不了我，别为我们都无能为力的事情伤心，只要一转身能看到你，我就看不到别的任何东西了。” 王濋勤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想到鲨鲨被骂的时候，他能做的只是陪在她身边，想方设法让她开心。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他希望鲨鲨不要为这种事情替他难过，他的鲨鲨应该快乐才好。 孙莹鲨哭的不行，眼泪鼻涕全抹在王濋勤身上，王濋勤可能感觉到了，但他不敢说，不然一会儿哭的就该是他了。 哄孩子似的把孙莹鲨哄好，轻柔地刮去她眼角的泪水，王濋勤认真道：“鲨鲨，看你难过我也会难过，你开心些我就开心了，以后别为这种烂事伤心，多看看我，好吗？” 孙莹鲨使劲点头，声音哽咽，“好，那我被人骂了你也不能伤心，你一直陪着我、逗我开心就好了。” 王濋勤动作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你最难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不是我，所以我没资格说你受到伤害的时候是我一直陪着你，但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开始，我的责任和义务就是陪伴你，让你开心。” “那是，我是靠自己一拍一拍打出来，向所有人证明了我能打！”孙莹鲨一抹眼泪，推开王濋勤，眼睛红红地望着他。 王濋勤笑着点头，附和道：“是是是，小魔王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然后让我捡了个漏，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死我了。” “你知道就好。”孙莹鲨破涕为笑。 她也想清楚了，她们都没办法阻止网友们说什么，能做的就是问心无愧，健康涨球。 在球场上，孙莹鲨永远淡定自信，脑子里仿佛有用不完的技战术，跟孙莹鲨一起，不管是混双还是双打，总能让搭档感到安心。 离开那个小台子，生活里的孙莹鲨更像一个小妹妹，开朗活泼，偶尔还会有些小调皮。 解开一个心结，王濋勤也恢复过来不少体力，为了哄妹宝开心，抄起球拍大喝一声，“来，我感觉我现在还能再拉一组三点。” 孙莹鲨从球台上下来，回到对面，拿起自己的拍子，拉一筐球放到自己手边，斗志满满，“一会儿可别哭。” 王濋勤做好战斗准备，眼睛盯着孙莹鲨手里的小白球，眼神锐利，手上和脚下的动作十分标准，击球的速度和质量也是顶尖水平。 拉到一分钟的时候，王濋勤漏掉个球，然后就看孙莹鲨笑了。 虽然妹宝笑的很开心，但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慢，反而像是被刺激到一般，又加了几分速度。 拉完两分钟，王濋勤直接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太累了，脑袋里的那根弦儿绷到极限，再多拉一下都得崩断开。 “拉伸一下回去休息吧？我都怕影响明天的比赛。”孙莹鲨走过去，伸手捞他一把。 王濋勤握着孙莹鲨的手，借力站起来，“不会影响明天的比赛，我先走两圈，一会儿帮我踩一下。” “好，我跟你一起。” 俩人绕着比赛区域边走边活动拉伸，这一届的混双打完之后，以后就很少有机会能一起训练了，王濋勤很珍惜现在的时光。 王濋勤在心里对邱指导和肖指导表示由衷的感谢，但凡这俩人来一个，今天他都得爬着出去。 孙莹鲨脚踩下去的一瞬间，趴那的人直接上演一出变脸，展露出那副痛苦面具，还有隐忍的惨叫。 太疼了啊，怎么女孩子家家下脚也这么狠，比他的体能教练还狠。 孙莹鲨边踩边安慰，“哥哥，忍一忍哈，我教练说了，这样放松的更快。” 第21章 不惜一切代价 王濋勤是被搀扶着出的场馆，孙莹鲨搂住他的背，“你睡一晚上就没事了，我就说狠一点好得快吧。” 王濋勤咬牙切齿，“啊，是，但你看哥哥我缺那一点时间吗？” “嘿嘿，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拿个冠军，我得给你点压力。”孙莹鲨被压着，走起路来有些吃力，没好意思说王濋勤沉，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就当负重训练了。 回到酒店，两人不在一个楼层，王濋勤在鲨鲨楼下，电梯到他的楼层，门都打开了，王濋勤还在依依不舍地道别，最后被孙莹鲨不耐烦地一脚踹了出去。 电梯门缓缓关上，孙莹鲨嘀咕道：“一个大男人，腻腻歪歪的，真麻烦。” 这话要是让王濋勤听见，估计又得鲨鲨一阵儿好哄。 王濋勤一瘸一拐地走到房间门口，刷房卡打开门，发现送电的地方插着一张房卡，往里看去，肖指导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王濋勤进屋关上门，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叫人，“肖指导。” “嗯，咋还瘸了呢？”肖指导坐起来看他往里走。 王濋勤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复盘的比赛丢了个不该丢的球，邱指导比较生气，让我去拉几组下旋三点，放松肌肉的时候有点狠，就成这样了，一会儿就好。” “邱一可心还挺狠的，行吧，长记性就行，下次别犯同样的错误。”肖指导不走心地感慨。 “嗯，下次不会犯了。” 王濋勤认错态度很好，这也是肖指导喜欢他的一点，只要是他的错，不管你骂他也好，罚他也好，气急了踹他两脚都行，只要他认错，就不会记仇。 听话又认真，在全是刺头的一队，也算是一股清流。 王濋勤话锋一转，突然问道：“您来我房间不会就是为了说我一句吧。” 肖指导踹他小腿，没用劲儿，也够他倒抽一口凉气的。 “我来是向你传达一下上面的意思。” 王濋勤疑惑，感觉像是要说很久的样子，于是指指沙发，厚着脸皮问：“我能坐吗？” “坐吧。”肖指导往旁边挪挪，给他让出位置。 王濋勤感恩戴德，他就随口一问，没想真能坐， 走过去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跟老肖平起平坐说话，感觉气势都上来了。 “上面听说了这件事，下了死命令，绝对不允许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们非常需要一枚混双金牌留在奥运会上，不惜一切代价。”肖指导直截了当，又怕王濋勤不清楚重要性，强调道：“你们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对于你们来说，单打，团体都不重要，给我死咬混双，一定、必须要咬下来！” 王濋勤跟孙莹鲨从接过混双这杆大旗开始，就已经做好全力以赴战混双的打算，同时也就做好了单打和团体比赛失利，被网友骂的准备。 但谁不想拿个属于自己的单打冠军呢，虽然全力以赴上冠军也不一定是你的，但起码能不留遗憾，不像她们现在这样，为保混双时状态最好，打别的比赛连全力以赴的资格都没有。 这也正是肖指导担心的事情，没有觉悟的人挑不起来这个大梁，他在队里见过太多为了一己私欲，能舍弃掉一切的人。 王濋勤姿态放松的靠在沙发上，认真地看向肖指导，呲着牙笑道：“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不放心别人还不放心我俩吗，能接这个活，我们就做好了所有思想准备，我们知道，国乒需要，而且是急切的需要一枚混双金牌，没这个觉悟也不能揽这个活。” 肖指导叹了口气，“不管国家队对你们怎么样，你们都要对得起国家的荣誉。” “嗯，我们拎得清。”王濋勤用力点头，坐直身子，双手握住肖指导的手，真诚地感谢道：“老肖，这么多年我都没好好跟你说一句谢谢，我觉得怪矫情，但今天必须跟你说，谢谢你把这事给我说，而不是让邱指导给鲨鲨说。” 肖指导一脸嫌弃，赶紧把手抽出来，无语道：“你想啥呢，那边估计也说完了，咋可能只给你说，再没大没小我就抽你了，老肖也是你叫的？” 王濋勤懵逼了，这点他倒是没想到，两人竟然兵分两路，同时出击了。 楼上，孙莹鲨起身送邱指导出去，回来躺在床上，回想刚才邱指导的话。 从她们接过混双任务开始，好像已经被嘱咐过无数次不惜一切代价拿冠军，是怕她们到时候后悔了，为了个人荣誉不尽力打混双吗？ 不被信任的感觉很不好受，但孙莹鲨理解，总有些人会在关键时刻给上头一些惊喜，信任被辜负多了，就变得不相信任何人，眼里只有结果。 “整的人都没心情打决赛了。”孙莹鲨嘟囔着，拿手机给王濋勤发消息： “肖指导找你没？” 王濋勤刚送走肖指导，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只觉得智商被妹宝碾压了，妹宝都能想到肖指导会来找他，他怎么想不到邱指导会去找她。 “找了，混双的事吗，打完巴黎一起去旅个游吧？”王濋勤试探道。 孙莹鲨发过去一个敲脑袋的表情包，“巴黎结束还有不少活动跟下个周期的比赛，哪有空让我们去旅游，想屁吃呢。” 王濋勤尴尬地揉揉鼻子，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到屏幕上：家里三室一厅一日游不行吗？！ 孙莹鲨看到那一行字，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又傲娇地发过去一个踹飞的表情包，“自己游去吧，我要睡觉了，晚安！” “晚安，小豆包～” 孙莹鲨睡了，王濋勤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幻想中跟妹宝结婚的画面，直到撑不住进入睡眠，梦里轮播的也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的幸福生活。 这一觉，连梦都是香的。 次日清晨，比集合时间醒的还要早，王濋勤换好衣服下楼去餐厅吃饭，给孙莹鲨发的消息到吃完饭也没收到回复的时候，就知道人还没醒。 从餐厅带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回楼上，锲而不舍地敲开孙莹鲨的房门，看着头发乱糟糟，一脸茫然的爱人，王濋勤没忍住上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笑道：“小豆包早上好，快去洗漱吃早餐。” 第22章 混双训练 孙莹鲨视线下移，落在他手上拎的东西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还没睡醒的嗓音有些沙哑，“你有病啊，我要再睡会儿！” 说着，孙莹鲨抬手就要关门，王濋勤眼疾手快，直接蹿进去，一手拎起她的后衣领，给人拉到洗漱间，“不行，赶快洗漱，然后换衣服吃早餐，要下去训练了。” “大哥，你买块表吧，现在还不到六点啊，我觉得我起码还能再睡二十分钟！”孙莹鲨扒着门框，一脸哀求。 王濋勤一巴掌盖住她的脸，给人往里推，不容拒绝地笑道：“不行，现在就去洗漱，然后吃早餐，吃完去训练。” “着什么急啊，我睡眠不足就会很暴躁！” 孙莹鲨自认为很凶地威胁，在王濋勤看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继续无情拒绝：“暴躁骂我就行了，我们得下去练混双，昨天才刚被谈完话，今天怎么不得表现表现。” 孙莹鲨对着镜子边翻白眼边刷牙，这理由倒是让她无法反驳，所有人都看重的混双，他们不表现的积极点，后续还会不断有人来跟她们强调这件事。 卡点小魔王快速解决完洗漱换衣服的步骤，桌上摆好了插着吸管的豆浆跟两个还热腾腾的包子，孙莹鲨拿起一个包子，三下五除二塞嘴里，然后一手拿豆浆，一手抓起另一个包子，指挥王濋勤干活，“去拿我的球拍，再给我带个外套，手机在床上，把山丘放好，让她替我睡会儿。” 王濋勤坐在沙发上，拍拍手边的拍子、外套跟手机，无奈道：“我的大小姐，都给你拿好了，你慢点吃，我给你放山丘。” 全部收拾好，孙莹鲨已经完全清醒，拿着豆浆吃着包子，带着自己最忠实的仆人去场馆训练。 到场馆的时候，正好是集合时间，指导、体能教练跟队员都在，比她们晚上复盘加练的时候热闹多了。 先跟队集合，解散后别人去吃早饭，孙莹鲨跟王濋勤缠着肖指导跟邱指导找地方训练。 肖指导拍拍自己的肚子，骂道：“你们俩吃饭，不知道给我们也带个饭，还让我们饿着肚子盯你们训练！” 邱指导善解人意，拍拍肖指导的肩膀，“俩孩子知道努力是好事，这样，你去盯训练，我去餐厅吃饭，一会儿给你捎回来哈。” 说完，邱指导转身就走，没给肖指导拒绝的机会，孙莹鲨跟师父配合默契，趁肖指导还想说什么，一把给人拽走，“肖指导，走吧走吧，让邱指导给您捎。” 肖指导头顶乌云密布，随便喊了个二队比较努力这会儿还在练球的队员过来当陪练。 小队员被点名的时候，激动的差点蹦起来，跑到肖指导那边，乖乖地等着被安排。 肖指导把小队员叫到球台前，吩咐道：“你跟我组个双打，陪哥哥姐姐练会儿混双。” “是。”小队员兴奋的握着球拍的手都在颤抖，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努力是会有回报的。 小队员技战术虽然跟不上他们，但有肖指导带着，能发挥出来的水平绝对比平常要高出很多，当个陪练还是没问题的。 对小队员来说，不仅能跟高手打，还能近距离听到肖指导的技战术分析指导，收获到的东西比他自己在那练一个月还要多。 “放个高球，落点限制在底线，球落在中台一次，自己做平板支撑5分钟，落在近网，一次10分钟。” 俩人神经瞬间绷紧，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肖指导又扭头，冲旁边略显拘谨的小队员笑了笑，柔声道：“球要是从你手里丢了，你也做。” 窒息，满满的窒息感，本来还兴奋的小队员立马紧张起来，集中十二分精神，守着台子。 王濋勤孙莹鲨对视一眼，准备好喊了声：“来。” 肖指导把球扔给小队员，“你来发。” 小队员发球过去，孙莹鲨正手拉过去，肖指导把球打到底线，王濋勤放高球，落点在对面底线。 小队员看准球的最高处，暴扣回去，孙莹鲨继续放高，稳稳落在底线位置。 打了几个来回，除了肖指导每个人压力都很大，又一个放高，球落在中台靠近底线的位置，肖指导冲他比了个1，王濋勤黑着脸不敢吭声。 小队员被王濋勤的表情吓到了，手一抖，球碰到拍子，直接呈抛物线飞了出去。 孙莹鲨捂脸憋笑，连肖指导都被气笑了。 王濋勤还没意识到是自己吓到人家了，一眼瞪过去，训道：“你说你哪怕打过来没上板也行啊，这是表演什么呢？手不稳一会儿练挥拍去。” 小队员战战兢兢，不自觉地双手背后，站好听训。 肖指导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成唱白脸那个了，摆摆手，替小队员解释道：“刚才给孩子吓着了，抗压能力还得再练练，去，跟哥哥一块做平板撑去。” 俩人在瑜伽垫上做平板撑，肖指导按下秒表帮他们计时，孙莹鲨靠着球台，跟肖指导唠嗑。 “肖指导，刚才头哥还真有点那个意思啊。” 肖指导抱着膀子，赞同地点头，“以后我也算后继有人了，挺好，很欣慰。” “那是，他以后一定会跟您一样，成为一个好教练。”孙莹鲨望向王濋勤的眼神中带着期许。 王濋勤心无旁骛，控制好身体核心，5分钟的平板撑在训练中其实算不得什么惩罚，这也多亏了二队的弟弟给球丢了，不然再放几个累积起来，就不一定是多少分钟了。 五分钟一到，俩人起来缓口气，扭头一看，邱指导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跟肖指导、孙莹鲨靠着球台排排站，一人手里捧杯椰奶，盯着他俩看。 邱指导从脚边又拎出来两杯，一杯递给王濋勤，一杯递到小队员面前，“还没吃饭吧，拿着喝。” 小队员受宠若惊，赶忙双手接过，“谢谢邱指导。” “拿到场外喝，别跟他们学，他们一个个皮实的很，不怕被逮着。” “嗯嗯，我明白，谢谢邱指导，谢谢肖指导，谢谢鲨鲨姐，谢谢头哥，今天收获了很多。”小队员感恩地深鞠一躬，拿着球拍跟椰奶，开心地走了。 第23章 熟人 “这小子，还是二队的乖啊。”邱指导不禁感慨道。 王濋勤猛吸一口椰奶，还没咽完就迫不及待地顶嘴，“不乖的也不少。” 肖指导一记刀眼甩过去，“属你不乖。” “我一队的，又不是二队的，在一队里面，我绝对是最乖的。”王濋勤瘪瘪嘴，试图为自己正名。 “这倒是，比鲨鲨都乖。”邱指导淡淡地瞥孙莹鲨一眼。 孙莹鲨立马上去抱住他的手臂，嬉笑道：“是师父教的好。” 肖指导把喝完的杯子递给王濋勤，王濋勤接过，喝完自己的带着一起出去扔。 邱指导羡慕的砸吧嘴，“还是养儿子好，儿子好使唤，养闺女只有我被使唤的份儿。”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咱俩换换，你带大头，我带鲨鲨？”肖指导冲他翻白眼，语气全是嫌弃。 邱指导条件反射把鲨鲨护到身后，“那不行，分开练吧，我们去隔壁桌。” 王濋勤一回来，发现媳妇跑了，还不知道情况，傻愣愣地问肖指导，“在这练的好好的，怎么还跑隔壁了？” 说着拿上自己的拍子就要去隔壁，被肖指导拽住，“先分开练，等陪练吃完饭回来，你们各自找一个跟今天对手打法相似的，先拿下决赛。” “嗷嗷，好。”王濋勤纵使不太乐意，但训练肯定还是指导说的算。 训练一上午，中午吃过饭，提前到球馆热身保持状态。 今天的决赛一队二队都来了，指导席后面围满了人，鲨鲨挨着邱指导坐在指导席安排的椅子上，旁边是蔓玉，龙队跟小胖。 座位有限，二队的基本上都在后面站着，准备观摩比赛。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场内，没人发现第一排的观众席，一个男人戴着口罩跟帽子将脑袋裹得严严实实，手里还牵着一个才到他腰间的男孩，俩人鬼鬼祟祟，坐到指导席正后面的观众席位置上。 王濋勤打完热身球示意裁判可以开始，第一局，王濋勤先发球。 抬手接过裁判扔过来的小白球，放桌上颠几下，摆好发球姿势，抛起，一个勾手发球直接得分。 “joy！”王濋勤习惯性喊一嗓子，气势噌噌往上拔。 指导席全体起立，鼓掌呐喊。 孙莹鲨喊完坐下，扭头跟蔓玉聊天，“昨天我跟田姐打，她说输的请吃饭，我已经准备一会儿打完比赛宰她一顿了。” “笑死了，你们俩打比赛还得添个彩头。”王蔓玉笑着掏出手机，点开孙莹鲨微信，通过位置搜索地址，给她发送过去，“这家餐厅离这不远，味道还不错，你们晚上可以去尝尝。” 孙莹鲨果断掏手机收藏，嘴巴刚张开，一句撒娇的“谢谢姐姐～”还没出声，一排的人突然全部站起来鼓掌。 孙莹鲨慢了一拍，赶紧站起来跟着鼓掌，接收到头哥幽怨的小眼神，心虚地装好手机，认真看比赛。 扫一眼比分，1:2，王濋勤暂时领先，孙莹鲨缓缓吐出一口气，在心底帮他加油。 第一局王濋勤打的有些慢热，状态一直上不来，最后被打到9:3的时候，回头看肖指导，肖指导点头，要了个暂停。 王濋勤放下拍子，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视线正好落在观众席上，两道略显熟悉的身影，让王濋勤不自觉眯起眼睛。 一直走到肖指导面前，才看清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跟肖指导交流完战术，王濋勤给孙莹鲨使眼色，让她看站台。 比赛继续，孙莹鲨频繁扭头向后看，凭借记忆锁定了第一排正在喊“王濋勤加油”的两人。 借口上厕所，换个地方猫进观众席，孙莹鲨悄无声息地来到一大一小两人面前，在观众马上就要激动地尖叫出声时，手指放在嘴边，赶紧“嘘”了一声，小声道：“不要影响球员比赛。” 孙莹鲨蹲在两个心虚的人面前，一把掀开大人的帽子，顺手盖到小孩的头上，老高眉眼带着讨好的笑，自觉摘下口罩，解释道：“小宇想看你们比赛，我就带他来了，不是我非要来。” 孙莹鲨揉揉苏宇的脑袋，叹气道：“又不是不让你们来，下次来之前说一声，给你们安排好位置，省得买票了。” “这不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吗，下次一定。”老高不在乎地摆手道。 “你俩跟我下去吧，让小宇也能近距离观看比赛。” 老高本来想拒绝，但听到后半句，下意识看向苏宇。 苏宇掀开帽子一角，也在歪着脑袋看他，眼里是藏不住的渴望。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老高话锋一转，嘚瑟道：“行吧，我还没近距离看过我哥打球呢。” 孙莹鲨顺利把两人带下去，迎上队友和教练好奇的目光，只能解释：“朋友跟我小侄子，带他们来看比赛。” 把老高跟苏宇安排好，孙莹鲨陪他们看了会儿，她能感受到苏宇的激动，好几次王濋勤赢球，他都想喊出来，但碍于周围都是人，不太好意思出声，害怕被关注到。 “小宇，想喊就要喊出来，别害怕，你看哥哥姐姐们喊的声音多大，你要向她们学习。”孙莹鲨尝试开导，苏宇懵懂地点点头，但还是迈不过去那个坎儿。 孙莹鲨也不强求，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们在这看比赛，我得去前面了。” 老高递来一个放心的眼神，“去吧，不用管我们，我干儿子我照看着呢。” 孙莹鲨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邱指导八卦道：“你这个朋友跟小侄子，没听你说过啊？” 孙莹鲨没有瞒着邱指导，左看看，右看看，趴到他耳边，小声说：“头哥的弟弟跟头哥弟弟的干儿子。” 邱指导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没有继续追问。 孙莹鲨专心看比分，第二局王濋勤的赛点。 王濋勤发球前，眼睛看向孙莹鲨，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小白球抛起来打过去，对手以为只是一个普通转球，没有丝毫防备地去接。 球挨到拍子的那一刻，孙莹鲨也笑了。 小白球直接弹飞，王濋勤顺利拿下第二局。 中场休息。 第24章 不给任何人好脸色 王濋勤听肖指导分析，时不时点头回应，其实压根没听进去几句，眼睛偶尔偷瞄一眼孙莹鲨，嘴角上扬，再赶紧强压下来，生怕被摄像头拍到。 从肖指导的视角看：这孩子打个比赛怎么还给嘴打抽了。 讲完差不多休息结束，肖指导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严肃道：“给我3:0结束比赛。” “放心！”王濋勤重重点头，转身回到场内。 肖指导回自己位置坐好，旁边的邱指导鼓捣他一下，不赞同道：“你给他压力干什么，本来就一个商业赛，孩子们开心，多积累积累比赛经验就行了。” “就是要练他的抗压，你没发现他在比赛中都没鲨鲨冷静吗，到关键分的时候，心态至关重要，不好好练练他的心态，上巴黎打混双也只会拖累鲨鲨。”肖指导难得认真，邱指导不说话了，扭头安静看比赛。 场馆内太吵，再加上两位指导说话的声音不大，孙莹鲨没有听清他们在聊什么，也不是特别关心，她更关心晚上跟大头带老高和苏宇去吃什么。 王濋勤今天状态好的离谱，连拿三分，士气大涨。 打到5:3的时候，邱指导起身把孙莹鲨也薅起来，“走了，去换衣服。” 孙莹鲨快速扫一眼记分牌，估摸着这一局王濋勤十拿九稳，赶紧应声“好”，麻溜地走了。 苏宇盯着孙莹鲨的背影，抬头望向老高，老高胳膊架在他脑袋上，强行压正视线，“鲨鲨也要比赛，一会儿你老师比完，我们就跟着他去看鲨鲨，现在好好看老师比赛。” 苏宇乖巧点头，认真看王濋勤打球。 距离女单决赛还有一段时间，孙莹鲨并不着急，仔细热身到位，拉着邱指导对打，熟悉手感。 场外突然爆发一场尖叫，耳边还能隐约听到“王濋勤”三个字，孙莹鲨嘴角上扬，知道那边已经赢了。 王濋勤小跑到指导席，肖指导张开手臂在那等着，等人过来直接一把抱住自己的头头，欣慰道：“不错！这一局打的不容易，但心态很好，没有因为后面被追上就慌神，大赛也要保持住。” “嗯嗯，我知道您是想锻炼我，先撒开呗，我还要去采访，赶紧采完赶紧去看鲨鲨比赛。”王濋勤又感动又着急，在肖指导耳边小声嘟囔。 肖指导气得，一巴掌拍他背上，力气大到吓得路过的队员身体一抖，看向他俩的表情莫名其妙，怎么抱着抱着还打上了。 王濋勤顶着一脸痛苦面具往采访区域走，后背隐隐作痛，肯定红了一片，说不定还会肿起一个巴掌印。 今天他将不给任何人好脸色。 “濋勤，我们也都看到了，你打出来了3:0的好成绩，整个过程除了最后一局都比较轻松，那你有什么话想对下面要开始比赛的鲨鲨说吗？”主持人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期待地看着王濋勤。 刚决定不给任何人好脸色的王濋勤，听到“鲨鲨”两个字，就像触动了什么开关，后槽牙咬碎了也没压住笑容，还装作一副我俩也不熟的样子回答主持人，“孙莹鲨在女选手中的实力还是比较强的，心态也很稳定，没什么想说的，她好好加油吧，不管打到几比几，能赢就好。” 主持人看透不说透，继续提问：“那我们也恭喜濋勤你获得本次比赛的男单冠军，一会儿颁完奖，晚上准备怎么庆祝一下呢？” 王濋勤不知道脑海里想到什么，笑意直达眼底，反正也藏不住，干脆不藏了，露出一副不值钱地笑，回道：“马上该准备集训了，能聚在一起庆祝的机会实在不多，晚上准备跟队友一起聚聚，吃个饭什么的。” “好的，那我们就不打扰濋勤你接下来的安排了，再次恭喜你夺得冠军。” 王濋勤点点头，刚准备走，又听主持人继续道：“也希望濋勤你和鲨鲨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能继续努力，取得好成绩。” 王濋勤突然变得有礼貌，温柔地对主持人笑道：“谢谢，我们会继续加油的。” 结束采访，王濋勤回到场外找老高跟苏宇，苏宇很开心，用力朝他挥手。 王濋勤小跑过去，搂住老高的脖子，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顺手弹苏宇一个脑瓜崩，“你俩真行啊，来看比赛不跟我说，还得麻烦鲨鲨照顾你们。” 苏宇捂着脑袋，心想：明明是干爹要来，干嘛要弹我。 老高扒拉开他的手，“你少套近乎，注意点影响，我俩现在是鲨鲨那边的人，赶紧带我们去看鲨鲨比赛。” “行行行，两位贵客，鲨鲨托我把你们带过去，行了吧？”王濋勤翻他一个白眼，转身在前面带路。 “回去就跟高姨说，这儿子别要了，我去给她当儿子得了。”王濋勤嘴里嘀咕着，声音不大，正好够老高听清楚。 老高脸一黑，愤恨道：“你少跟我提她，不想听。” 王濋勤没说话，决定回去跟鲨鲨商量商量，怎么收拾一下这小老弟，多大点屁事记到现在，就是欠收拾。 带他们到孙莹鲨的比赛区域，还没开口介绍，邱指导指着后面的空地，“让人搬了两把凳子，带鲨鲨的朋友去后面坐吧。” 王濋勤用眼神感激一下，回道：“好，我带他们过去。” 老高按着苏宇的脑袋让他鞠躬，跟邱指导道谢：“麻烦您了。” 王濋勤把人带到后面，老高没什么看球的兴趣，往那一坐就是扣手机，苏宇是想看的，但他身高不够，坐下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站起来看。 王濋勤见此，把肖指导叫到人少的地方，解释道：“肖指导，那两个人是我弟弟跟我弟弟的干儿子，小孩特别喜欢乒乓球，我教过他一段时间，能不能带他到前面看球？” 肖指导回头往后看，苏宇十分专注，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孙莹鲨打热身球。 或许是看在王濋勤的面子上，或许是自己也被小朋友的专注打动，肖指导随手指了一个角落，那里站的都是工作人员，“带他去那看吧，离得近。” 第25章 被打 “谢谢肖指导，爱你。”王濋勤欠儿欠儿的给肖指导一个飞吻，赶紧回去牵着苏宇到前排角落里看孙莹鲨打球。 肖指导撇撇嘴，恶心的想骂人。 孙莹鲨抬手示意可以开始。 对手发球。 比赛正式开始，王濋勤一点都不紧张，抱着膀子看。 苏宇攥紧小拳头，仿佛在跟孙莹鲨一起使劲儿。 “刚才那一分为什么丢？”王濋勤突然发问。 苏宇闻声看去，王濋勤没有看他，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比赛，又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想一下，刚才那一分为什么丢？” 苏宇说话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因为鲨鲨姐姐打高了。” “嗯，这是你在打球的时候经常犯的错误，回去再练一练。” 王濋勤很欣慰，本来老高跟他说孩子敢说话了，他还不信，现在一听，虽然说的慢，但最起码不结巴了，还是得多说多练。 第一局结束，孙莹鲨11:6拿下一局。 回指导席喝口水，给邱指导讲讲战术，看邱指导点头认同，心里顿时信心倍增，她就知道自己的技战术没错。 回到场上，气势比第一局更甚。 王濋勤饶有兴趣地给苏宇分析，“这是鲨鲨姐姐经常用的一招，她有把握的时候，喜欢跟指导讲战术，获得指导的认可，这样她就会觉得自己果然厉害，连指导都跟她想的一样，然后就会自信心爆棚，谁也挡不住她。” 苏宇恍然大悟，再看孙莹鲨，气势果然跟刚才那局不一样了。 苏宇仰头，疑惑地慢慢问道：“如果鲨鲨姐姐打的很难受呢？” 王濋勤笑道，“邱指导会为她破局，一个好的指导，是运动员的心里支柱，只是看着那张脸就会特别安心。” 苏宇似懂非懂，点点头，继续专心看比赛。 王濋勤刚消耗完体能，站着看鲨鲨打两局都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嘱咐苏宇：“你就站在这看，别乱跑，我回去歇一会儿。” “嗯。”苏宇听话点头。 王濋勤回指导席，龙队旁边还给他留着位置，赶紧凑过去坐那休息。 孙莹鲨赢球，王濋勤带头喊，孙莹鲨丢球，王濋勤立马低头，装作没看见。 第三局到孙莹鲨的赛点，对手叫暂停，孙莹鲨往回走的路上，王濋勤已经挨着邱指导站到位了，为了避嫌，还拉着龙队一块站过去。 邱指导给她递水，俩人都没说什么，主要是让她趁机也歇一会儿。 孙莹鲨擦掉脸上的汗，对王濋勤不满地说：“你怎么给小宇一个人扔那了，也不怕他害怕。” 王濋勤一脸嫌弃，满不在乎地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害怕的，你的赛点，没问题吧？” 孙莹鲨点点头，“没啥问题，你去把小宇领回来吧。” “行，去吧，加油啊。”王濋勤给她加油。 等孙莹鲨回场上，王濋勤才去角落里领孩子，可怜的龙队被冷落在那，等邱指导一起回去坐着。 王濋勤走近才注意到，角落那边的声音不太对，赶紧快走几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孩拿着拍子打苏宇的后背。 王濋勤只觉一股火噌噌往上冒，迈开大长腿两三步跑过去，拽住小孩的胳膊把他甩开，转身将苏宇护在身后。 小孩被吓懵了，愣在原地发呆。 王濋勤还怕声音太大影响孙莹鲨，压着怒火质问：“你是谁家的小孩，为什么打人？！” 小孩这才反应过来，嘴巴一瘪，“哇”一声大哭起来。 声音引来周围人纷纷侧目，王濋勤火气更大了，上前一把捂住小孩的嘴，警告道：“闭嘴，敢影响比赛直接给你扔出去！” 工作人员闻声赶过来，先跟王濋勤了解情况，王濋勤把自己看到的说完，拉过来苏宇，蹲下身子问：“他为什么打你？” 苏宇红着眼眶，眼泪在里面打转，一眨眼就要落下来，可怜样看的王濋勤一阵心疼。 “他让鲨鲨姐姐签名，我怕打扰鲨鲨姐姐比赛，不让他去，他就打我。” 苏宇一段话说了很久，王濋勤耐着性子听，工作人员也不敢催促，听完整件事，脸色难看起来。 王濋勤起身握住苏宇的手，目光凌厉地责问：“这件事主办方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第一，找到他家长，带着来我跟前道歉；第二，如果不是我孩子拦住他，是不是他就冲上去干扰比赛了？我知道能出现在这里的一般都是运动员的亲朋好友，大家都有分寸，安保不会特别关注，这点我不怪你们，但是一个守着的工作人员都不留，是不是你们的失职？颁奖之前，给我一个解决方案。” 说罢，不管工作人员如何道歉，王濋勤直接拉着苏宇走了。 回到场外，叫老高到前面，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他们一块说了。 肖指导不悦地蹙眉，冷声道：“商业赛的主办方只管挣钱，不懂什么规矩，那小孩你要是不认识，多半不是选手的家属，而是资方送进来的人，多亏有这孩子拦着，没闹出事。” 王濋勤一拳砸椅背上，愤慨道：“我不管他妈的是谁家小孩，这件事必须得给苏宇道歉！” “王濋勤！”肖指导语气不善，直接喊他全名。 王濋勤不服地收回手，邱指导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头，知道你生气，但也不能在这又打又骂的，别逼着肖指导削你啊，道歉。” “对不起……”王濋勤不情不愿地道歉。 肖指导指着他鼻子骂，“王濋勤，你不用不服，你等回去的，看我收不收拾你就完了，没规矩的混蛋玩意儿。” 邱指导又赶紧给他顺气，“行了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孩子被人打了，他也是太生气着急了，又没不服管，你别上纲上线，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个事情。” “他不是挺能吗，让他解决去，拳头这么厉害，砸什么椅子啊，往人身上砸，去砸死那个王八犊子。” 这下连马隆都看出来肖指导情绪不对了，给林时栋使个眼色，“去拿瓶水。” 第26章 小高总 小石头离水近，一手拿一瓶，全给龙队递过去。 龙队放地上一瓶，边往肖指导那走边拧瓶盖，走到人跟前把水递过去，跟邱指导一起安抚他，“肖指导别生气，王濋勤脑袋一热犯浑呢，这会儿估计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回去你们关起门来，怎么收拾他都行，在外面呢，给孩子留点面子吧。” 肖指导喝水顺气，正好工作人员领着小孩和小孩父亲走过来，听到他们刚才的谈话，小孩父亲不屑地冷哼一声，扒拉开工作人员，昂首挺胸地走上前，大声嚷嚷：“谁让我儿子道歉呢？不就是想要钱吗，说个数，现在就给你们转。” 王濋勤刚被浇下去的怒火，这一刻重新点燃，拳头攥的太用力在颤抖，抬脚还没迈出去，就见一道身影先他一步迈出去，揉着光溜溜的脑袋，一脸不耐烦走到叫嚣的小孩父亲面前，“你是谁的人啊？” 小孩父亲挺直腰杆，大言不惭道：“这比赛都是我亲哥办的，你说我是谁的人？” “哦，原来是主办方的人。”肖指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旋即笑道：“那没事了，你回去吧，顺便帮我给你亲哥带句话，以后他的比赛，不用再送邀请函来国家队了。” “肖指导！”王濋勤大喊一声，他何德何能，又怎么敢让肖指导代替国家队拒绝资方，这无疑就是让肖指导一个人去对抗整个国家队的压力。 肖指导瞪他一眼，“你给老子闭嘴，让你说话了吗！” 小孩父亲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肆无忌惮地大声嘲笑，一双精明算计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肖指导，“你一个小教练也能代表国家队了？真搞笑，记住你说的话，到时候让你哭着求我们承办。” 站在一旁检查苏宇伤势的老高一直没说话，这会儿悄悄在苏宇耳边耳语一句，然后把他推到王濋勤面前。老高信步闲庭地走到肖指导跟小孩父亲中间，笑着弯腰从小孩父亲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旁若无人般念出来，“刘学渊，中外合资，靠体育发家的那个刘家人？”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中的笃定让刘学渊一愣，嗤笑道：“算你有点见识，没错，现在国内的大小商业赛，就算不是我们承办，也基本上都有我们的投资，你们敢得罪我，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你哥刘学义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算老几。”老高笑眯眯地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人惊掉下巴。 这人到底什么背景，话说的太狂了。 刘学渊迟疑一瞬，警惕道：“你是谁？” “你还不太有资格问这个问题，把你哥叫过来，就跟他说高家人要见他，我就在这等着。” 老高说完，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回到苏宇身边，蹲下来柔声问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一会儿你是想打回来，还是想让他跟你道歉？” 苏宇偷偷去看王濋勤，王濋勤叹口气，没管他，而是认真盯着老高看，“高煜，没这个必要。” 高煜咧嘴笑笑，完全没有刚才的气场，“虽然过程不对，但对你来说结果也对了，这边处理完我就带苏宇回家见他奶奶，继承家业也挺好，起码我想欺负谁就能欺负谁，也能保住想保护的人。” “高姨是爱你的。”王濋勤认真地争取一句，高煜摆摆手，“无所谓了，什么爱不爱的，钱到位了就行，别整那些虚的。” 孙莹鲨采访完赶紧往这边赶，高煜见了孙莹鲨，瞬间变成委屈小狗，上前抱着孙莹鲨哭诉，“鲨鲨，他们欺负小宇。” 孙莹鲨拍拍他的后背，刚才已经听完事情的大概，知道要不是苏宇拦着那个小孩，比赛就要被迫中断，是小宇一声不吭，维护了比赛的顺利进行。 看高煜还不想撒开，孙莹鲨有些着急，给他推开，强笑道：“你先自己消化一下情绪，我得去看看小宇的伤。” 苏宇握了握孙莹鲨的手，示意自己没事，让她别担心。 其余众人还有点错乱，没搞清楚状况，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俩人不是鲨鲨的朋友吗，怎么感觉跟大头更熟悉一点呢。 下一个环节就是颁奖，两个冠军坐在场外稳如泰山，压根没有动弹的意思。 场上观众纷纷猜测，观众席距离比较远，刚才只看得到一堆人在那，但听不清到底在干嘛，最多只能猜到一个肖指导指着王濋勤的鼻子唾沫横飞，是在骂孩子。 主持人快急死了，一直在抻场子，再看那两个本该出现在颁奖台上的冠军，这会儿还在场外坐着唠嗑，想当场辞职的心都有了。 刘学渊找到刘学义，把高煜的话复述一遍，刘学义激动地拍桌子起身就要往外走，嘴里嘟囔着：“跟高家打好关系，股市还能再涨！” 刘学渊身子一僵，心底还抱有一丝侥幸，那个姓高的不可能是哥哥现在说的高家。 刘学义一路跑到场馆，视线扫过一众队员，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高煜身上，脸上立即挂上讨好地笑容，上前双手握住高煜的手，“小高总，上次见面还是好几年前了吧。” 高煜冷淡地抽回手，朝他身后的刘学渊一抬下巴，“你弟弟没跟你说让你过来干嘛的吗？” 刘学义扭头看他一眼，转回来又笑道：“小高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别跟我客气。” 刘学渊面如死灰，扯了下刘学义的袖子，小声把事情解释一遍。 刘学义听完脸都白了，哆嗦着手指虚点他几下，气得说不出一个字。 高煜起身随手掸掉外套上的灰，笑道：“看来刘总已经明白了，我跟儿子还有事，不多打扰，你慢慢享受属于你的最后一场乒乓球赛事吧。” 高煜朝苏宇伸手，苏宇握紧，跟着往场馆外走。 路过刘学义时，高煜停下脚步，笑道：“我就不让你们给我儿子道歉了，我得教他一些更好的处理问题的方式。” 第27章 势利眼 高煜说完，又看王濋勤一眼，笑道：“哥，我先带小宇走，你们自己处理吧？” “恩，再带小宇去医院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王濋勤颔首。 不管刘学义再怎么哀求，高煜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分给他，牵着苏宇头也不回地走了。 观众席一片哗然，颁奖的时候冠军都不在，这是闹哪出。 刘学义在高家已然找不到机会，目光便放到国家队身上，搓着手姿态卑微道：“肖指导、邱指导，您看这都到颁奖环节了，咱两位冠军迟迟不到场，是不是......” 两位指导眼里的不屑马上就要溢出来，压根不想跟他对话。 龙队长叹一口气，上前一步，笑道：“颁奖我看就不必了，这场比赛就当我们没打过，回去还有事，我们先走一步。” 颁奖的时候冠军没上，这对主办跟选手来说属于两败俱伤的行为，刘学义自认为还能再谈，肖指导一句话给他堵回去，“回去我跟邱指导会将整件事编辑成文字发到公众平台上，如果描述有误，还请你们在评论区指证。” 王濋勤跟孙莹鲨此时正在邱指导的授意下，把事情的经过描述给一起参与颁奖的第二名、第三名。 孙莹鲨发过去一个叹气小表情，“姐姐们，对不住了，让你们在现场等这么长时间。” 男女两边的运动员都很理解，候场收到消息的时候，串了一下，一起回给孙莹鲨王濋勤一句话： “我们也不颁了。” 主办方让他们等这么久，本来就不占理，因此耽误的后续行程，谁来负责任？ 运动员们都不是好欺负的，真问责起来，指不定谁违约呢。 对国家队来说，需要协调好的关系只有跟运动员之间的关系，其他的都不是最重要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运动员们纷纷离场，工作人员根本拦不住。 在跟上层沟通过后，主持人面对镜头，无奈宣布：“由于特殊原因，取消颁奖环节，让我们最后用最热烈的掌声欢送运动员们。” 一部分尚有理智的观众只是大声喊主办方给个具体说法，一部分失去理智的，已经被主持人的那句话带节奏，辱骂运动员“耍大牌！” 工作人员堵在门口，试图挽回局面，王濋勤没忍住嘲讽道：“我看你们安排的到位才把小孩一个人留那，结果比赛一开始，连一个看守的都没留，现在好意思出来拦我们了？” 孙莹鲨直接上前拨开拦路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开，懒得跟这群人费口舌。 队友都走了，剩下的人也不废话，一块挤了出去。 回到酒店，肖指导把邱指导、孙莹鲨、王濋勤还有马龙一块叫进房间，商讨对策。 马龙帮忙编辑好要发的文案，肖指导看都没看，复制到微博上直接发，运动员们纷纷转发，要求主办方给个说法。 王濋勤坐在床边，低着头不说话，孙莹鲨跟龙队和肖指导解释，“老高其实不算是我朋友，是大头的发小、弟弟，苏宇是老高的干儿子，也是大头教过的学生，当时怕大家过度解读，对外就说是我朋友跟侄子。” “估计过一会儿上面就该来问情况了，肯定会有处罚，但顶多罚你俩点钱，问题不大。” 肖指导说完，房间里一时间陷入沉默。 邱指导受不了，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指挥王濋勤做事，“行了，都死气沉沉干啥啊，王濋勤，给你那个弟弟打个电话问问小朋友的情况，有没有伤到哪里。” 王濋勤没反驳，拿手机拨高煜的电话，等了十几秒才接通，王濋勤打开免提。 “老高，小宇怎么样？” “没事，有点肿，没伤到骨头。”高煜语气轻快，听起来心情还不错，没给王濋勤说话的机会，朝外面喊了声：“小宇，过来报平安。” 王濋勤彻底放松下来，孩子没事就行。 苏宇奶声奶气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在房间里回响，“我没事。” 高煜笑笑，把手机从苏宇手里拿回来，“放心了吧，你们那怎么样？” 王濋勤挠挠头，不在乎地说：“没事，估计顶多罚点钱，小宇没事就行。” “罚钱？”高煜声音陡然升高，吓了一屋子的人一跳。 高煜一拍脑门，抱歉道：“我这脑子，不好意思啊哥，给你们忘了，你们等我打个电话。” 高煜说完直接挂掉电话，屋里四个人都在看王濋勤，王濋勤斟酌一下措辞，小心翼翼地说：“可能…给我们领导打电话呢？” 没让他们等太久，肖指导手机响起来电铃声，一看备注，肖指导比了个“嘘”的手势，接通电话。 “领导，那个……” 肖指导解释的话刚开个头，被对面打断，“老肖，可以啊，攀上高家了，你们这商业价值又提了个档次，这次的事高层已经知道了，本来还在开会讨论怎么处罚，结果小高总一个电话打过来，现在变成了开会讨论跟高家的合作。” 肖指导嘴角抽搐几下，不知道该怎么回，对面也没想听他回，激动地自言自语，“这小高总也挺有意思的，要赞助国乒队未来十年的商业活动经费，就一个条件，这次的事高层不能对你们问责，问他为什么，他说你们是为了保护他儿子，应该的。” “啊…那还真是……”肖指导好不容易搭上一句腔，又被对面打断，“行了老肖，我不跟你说了啊，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让你安心，这次不罚你们，内部还会对你们进行嘉奖，微博我们也看了，你也别怪俩孩子，谁年轻没点脾气呢，颁奖没去就没去吧，早就受够刘家的势利眼了，趁此机会跟高家深度合作，对国乒百利无一害啊。” “啊……”肖指导这次只发出一个音节，电话“嘟嘟嘟”直接被挂了。 肖指导愣了一会儿，给自己气笑了，手机往茶几上一扔，嘟囔着骂道：“他妈的，还有脸说人势利眼，自己比谁都势利，这要是没高家还得罪了刘家，不搞死我我都跪下喊他爸爸感谢他！” 第28章 集训提前 肖指导真发起火，邱指导也只有安抚的份儿，拍拍后背给他顺顺气，笑道：“孩子们没事就好，你也别太生气，不早就知道他们的德性了。” “没真生气，我不会放心上的，你们先回去吧，我跟大头说两句话。”肖指导摆摆手，跟邱指导说话的时候，眼睛确是在盯着王濋勤的。 邱指导张张嘴还想再劝几句，来回看这师徒俩两眼，还是摇摇头作罢，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邱指导带着马隆跟孙莹鲨一起出去，孙莹鲨有些担忧，临走前目光还在王濋勤身上流连，王濋勤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朝她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肖指导都发话了，孙莹鲨也不好多留，跟在邱指导跟马隆身后，一起往门口走。 等房间门彻底关上，肖指导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指着王濋勤的鼻子骂道：“王濋勤，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谁让你在外面骂人的，还敢说脏话，锤凳子，你以为现在还是几年前吗，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我气过头了，没想那么多。”王濋勤低着头，小声辩解。 肖指导不禁冷笑，深吸一口气，放平声音，“你没想那么多，那现场盯着你的几千个人可想的太多了，你被骂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不长记性，被骂年轻气盛不堪大用的时候不长记性，被骂心态不好的时候还不长记性，王濋勤，你到底想等视频传出去之后，再被骂多难听才能长长脑子，长点记性？” 王濋勤低着头沉默不语，当肖指导把那些负面言论一条一条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无法反驳，没有什么理由能去辩解。 “孩子让人打了，大家都很生气，只有你在发泄情绪，我知道那是你教过的学生，你比任何人都更在意他，但你也得知道，你现在是主力，你要挑大梁、肩负起国乒的不败神话，你已经不是那个无人在意的王濋勤了，无数双眼睛看着你，就等你犯错呢。”肖指导软硬兼施，眼神犀利地盯着他。 王濋勤心中泛起一丝酸涩，他一点都不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没有指导，没有教练，不被人看好，赢球就是运气，输球就是被人得意洋洋地评价一句“你看吧，我就说他不行”，那个阶段太痛苦了。 他好不容易闯出来的，虽然外面的世界好像更残酷，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但这毕竟是他努力很久才到达的彼岸。 他不愿意，也不甘心。 肖指导长叹一声，最后给他一记重击，“反正我老婆最不愿意听人家骂我，每次看到那些对我的恶评，那个心疼呦，整得跟她眼光不好，看错人了似的。” 王濋勤身体一僵，猛地抬起头，保证道：“肖指导我错了，我以后在外面一定情绪稳定，保持心态，不说脏话，做个有素质有文化有内涵，一看就让人觉得靠谱的运动员，我会让鲨鲨因为有我这个搭档和爱人而感到骄傲和自豪，不会让她觉得爱我是件丢脸的事。” 肖指导没忍住笑了，可能是怕自己笑得太明显，再让孩子以为是在嘲笑他，只好扶着额头低头偷笑，心中暗道：小兔崽子，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提一句鲨鲨管用。 把王濋勤撵出去，肖指导也没闲着，跟直属领导汇报一下情况，又添油加醋，把高家对国乒和比赛的赞助全部归功于王濋勤和孙莹鲨，领导很满意，主动提出国家队不会让任何一个队员受到委屈，一定会帮两位运动员处理网络上的负面视频，引导好舆论风向。 “呵，无利不起早……”挂掉电话，肖指导不屑地对着手机骂。 次日凌晨五点，国乒队打着哈欠在酒店楼下集合，孙莹鲨困的栽头，王濋勤假装不经意地站过去，防止她一脑袋栽地上。 肖指导带队到停车场，大巴车已经在那等着了，全场最精神的就属那个司机。 肖指导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口哨，放嘴里使劲一吹，空旷的停车场瞬间爆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鸣叫，昏昏欲睡的众人瞬间惊醒，一脸呆滞地看着肖指导。 肖指导没有一句废话，解释原因：“集训时间要提前，我们现在的时间很紧张，参加这次集训的主力跟陪练回去之后立刻收拾自己的东西，出发前往成都。” “是！”全员突然士气大涨。 虽然集训很苦，但集训的时候也同样是他们涨球最快的时候，这种机会并不多。 凌晨五点的早上，队员们排着队有序上车，提前在车上想好要带的东西，一会儿回去收拾起来不会手忙脚乱。 孙莹鲨坐到王濋勤身边，拉上遮阳的帘子，小声问道：“你问肖指导没，集训时间怎么突然提前了？” 王濋勤晃晃脑袋，靠在椅背上，扭头盯着孙莹鲨看，“没，不过明天开始，咱俩就要朝夕相处一个多月了。” 孙莹鲨苦笑，“是朝夕相处一起被虐一个多月吗？” 王濋勤把头扭到一边，憋着笑点点头，“昂，是的。” “无所谓了，我要去睡会儿了，困死。”孙莹鲨说着打个哈欠，起身回别的位置坐下睡觉。 被那个哈欠一传染，王濋勤也感觉有点困，靠着窗户闭上眼睛，马上进入梦乡。 大巴车在路上平稳行进，车上睡倒一片，肖指导跟邱指导顶着两个黑眼圈，虽然还没倒下，但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邱指导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问旁边的肖指导：“这事你跟马隆他们说了吗？” 肖指导坐在后面，够着脑袋看一眼马隆的位置，小声道：“没，反正我已经跟成都国乒基地商量好了，要是不提前走，哪怕回基地待一天，都得让拽走拍这个宣传视频，那个宣传视频的，大赛在即，宁愿让他们沉浸在训练中，也不想被外界过多干扰。” 邱指导了然，赞同地点点头，“也是，刚攀上高家，巴不得多表现表现。” 第29章 小饼干 大巴车停在体育总局门口，提前被叫醒的队员，一个个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打着哈欠疲惫地从车上下来，各回各的宿舍收拾东西。 王濋勤拉着行李箱，进门之后才凑到孙莹鲨旁边，“你放我行李箱的这些东西带不带，带的话我就不拿出来了，其他东西再装一个箱子。” 孙莹鲨生怕他看不见，使劲点头，“带带带，里面都是我要用的，不用拿出来，我一会儿把我的小行李箱收拾一下，再拿个包装点其他东西就行了。” 王濋勤抬手按在她脑袋上，不给孙莹鲨反抗的机会，赶紧笑道：“你头发翘起来了，我给你压回去。” 孙莹鲨抬头，发丝带着温度擦过王濋勤的掌心，痒痒的，还有些烫，王濋勤的心脏剧烈跳动一下，赶忙收手。 孙莹鲨还抬着头，眼睛向上翻，试图看到自己的头顶，嘴里碎碎念着：“看不到，哪里翘起来了。” 王濋勤一改刚才的温柔，直接上手粗鲁地揉乱她的头发，恶狠狠道：“傻蛋，自己能看到自己的头顶吗！” 在孙莹鲨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王濋勤拉着行李箱往男生宿舍跑，溜的很快，没被逮着。 孙莹鲨气的咬牙，被蔓玉很突然的从后面搂着脖子，爽朗的笑声短暂的压住她想打死王濋勤的心，王蔓玉笑道：“快走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后面有的是机会收拾他，我们赶紧收拾完，还能再睡会儿补补觉。” “嗯，他竟然敢说我是傻蛋，就是没挨过我孙莹鲨的毒打！”孙莹鲨听话地点点头，嘴里嘟囔着，被蔓玉搂着带进宿舍楼。 孙莹鲨收拾东西很快，只多带了一套床上用品塞进自己的行李箱，毕竟要在那待一个多月，床单被罩还是用自己的更舒服，就是要辛苦山丘跟它们挤一挤了。 下楼集合的时候，王濋勤拎着两个加起来比他还重的行李箱，肩膀上斜挎一个运动包，拎到楼下，开始往大巴车上放行李。 刚放完，感觉屁股一疼，一扭头，孙莹鲨正站在他身后，双手叉腰，眯着眼睛，气鼓鼓地看他。 王濋勤有一瞬间竟然被可爱到了，被踢一脚的事全部忘在脑后，讨好地拉过孙莹鲨的行李箱，帮她放车上，温柔地笑道：“生个气跟小河豚似的，报完仇了就跟我和好吧，别生气了。” 孙莹鲨踮起脚尖，拽住他的耳朵，学他之前恶狠狠的样子，压低声音道：“我回去照镜子了，没有翘！” 孙莹鲨说完转身上车，留下王濋勤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有一句话在脑子里盘旋：女朋友太可爱了怎么办？！ 泛红的耳尖不知道是被拽的还是另有情愫，王濋勤揉揉耳朵，傻笑着上大巴车。 车子抵达机场，王濋勤不放心地跟在孙莹鲨身后，不管距离多远，眼神几乎不曾离开过孙莹鲨一秒。 他搭档在场上有多英姿飒爽，在场下就有多迷糊犯晕，一眼瞅不见，就能给你制造一个惊喜。 登上飞机飞往成都，连轴转的队员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到成都安排好宿舍，还要提前去熟悉场地跟基地环境，折腾完就要准备迎接长达一个多月的封闭训练。 飞机落地，出站的时候孙莹鲨一路径直往前走，在走过一个左拐路口的时候，被王濋勤一把拽住，无奈道：“你慢点，跟在我旁边，机场人多，路痴就别走前面带路了，跟队伍走。” “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孙莹鲨撇撇嘴，邱指导路过，瞪她一眼，训道：“哥哥还不都是为你好，迷迷瞪瞪的。” 孙莹鲨不甘示弱瞪回去，一把拽住邱指导，不让他继续往前走，“你不也一样，还说我呢，你也别走那么快，一会儿跑丢了，跟队伍走。” 王濋勤拽住了孙莹鲨，孙莹鲨拽住了邱贻可，最后决定的队形是孙莹鲨跟邱指导在前，王濋勤跟在后面看着他们。 最前面是肖指导带着龙队、蔓玉他们几个一队的队员，最后面跟着的是二队选上来当陪练的队员。 成都基地安排的大巴车早早等在外面，一行人上车往基地赶，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一车人早已饥肠辘辘，看见路过的街边小吃摊，一个个眼巴巴盯着咽口水。 王濋勤从兜里掏出一袋小饼干，还是飞机上发的，拆开包装递给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的孙莹鲨，“饿了？吃个饼干先垫垫吧。” 孙莹鲨从里面拿一片，放嘴里咬的咔嚓响，一片薄薄的小饼干其实并不挡饿，但一想到小饼干是王濋勤自己都没吃，留下来给她吃的，从心理上感觉也没那么饿了。 王濋勤的手还在那架着等她吃完再把最后一片拿走，孙莹鲨把小饼干拿出来，抬手怼到他嘴边，看他愣住，又往里面怼了怼，确定饼干能被口水粘到嘴唇上不掉下来才松手。 “你也吃，挺好吃的。” 说完，孙莹鲨扭头继续看窗外。 王濋勤没用手，嘴唇一抿，将饼干往嘴里送，牙齿咬断一些，又继续往下咬，直到一块饼干全部吃完，王濋勤也赞同孙莹鲨对它的评价，又复述一遍： “嗯，挺好吃的。” 好不容易熬到基地，肖指导提前跟负责人沟通了一下，先带队员们去吃饭，然后再去参观基地，熟悉场地。 负责人一口答应，怎么能饿着为国争光的英雄们，绝对要先管饱饭。 各地美食在食堂罗列一排，孙莹鲨一进食堂两眼放光，别人还在惊叹美食之多，孙莹鲨已经一马当先打上饭了。 王濋勤无奈望天，这会儿的孙莹鲨，十个他也拉不住。 不过确实也都很饿，有孙莹鲨开了个好头，队员们像一群饿狼，扑到窗口上让食堂的阿姨、叔叔打饭。 孙莹鲨端着餐盘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开心地吐出一口气，心中暗喜：还得是我反应快。 王濋勤也从人堆里挤出来，他托一直跟着妹宝的福，距离窗口最近，在别的队员都往这跑的时候，抢先点上单，继妹宝之后第二个拿上饭。 第30章 晚训 王濋勤端着餐盘坐到孙莹鲨对面，两人狼吞虎咽，连肖指导跟邱指导什么时候坐到旁边了都不知道。 水足饭饱，孙莹鲨一扭头，吓一大跳，“我去，你们就非得挤在这吃吗？” 孙莹鲨环顾四周，空着的餐桌一大堆，俩人非得凑过来。 邱指导白眼翻了又翻，“咋，就允许王濋勤跟你坐一桌，我跟肖指导不能坐？” 王濋勤立马表态，“我没这意思啊，都是她说的。” “小妞妞还挺霸道。”肖指导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餐桌下面，狠狠踩了王濋勤一脚。 疼得王濋勤痛苦面具都出来了，没等他控诉，肖指导接着道：“楚钦，你怎么能什么事都推给妞妞，你可是哥哥，要多帮妞妞才是。” 王濋勤欲哭无泪，他比窦娥还冤啊，话是妹宝说出来的，为啥被骂的是哥哥。 孙莹鲨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肖指导，我可没有不让你们坐，就是吃饭太专注了，没注意到旁边有人，吓我一大跳。” 肖指导十分理解地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饭，赞许道：“还是妞妞会说话，哥哥还得多向你学习，他现在一张嘴我就想抽他，既然吃好了，你们就先去跟马隆去参观场馆吧，我跟邱一可一会儿还得去接一下刘主席他们。” “嗯！”孙莹鲨一口应下，起身的时候才看到王濋勤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们，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剩半盘的饭，委屈巴巴地问道：“你们没有一个人在意我是不是吃完了，是吗？” 孙莹鲨赶紧坐下，哄小孩似的给他顺毛，“我在意，我在意，你慢慢吃，我等你。” 肖指导跟邱指导默契低头吃饭，不跟王濋勤有任何眼神上的对视，不是他们不想哄，是真不知道怎么哄男孩子。 快速吃完饭，在食堂门口等人到齐，马隆带队，跟着成都基地负责人一起去参观场馆，看看他们未来一个月要挥洒汗水与泪水的地方。 “这就是咱们从明天开始要进行日常训练的场馆，里面的设施非常完善，咱们成都基地也准备了一些优秀的队员作为陪练，有需要的话龙队你们尽管提，我们也是接到了死命令，务必倾尽全力协助各位奥运夺冠，为国争光！” 负责人一番讲话慷慨激昂，马隆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无比感动，“感谢兄弟单位，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去打，不辜负大家的期待。” 孙莹鲨暗戳戳伸手捣一下王濋勤的胳膊，半边身子凑过去，小声道：“以后你要是接了龙队的班，是不是也能这么官方。” 王濋勤瞄了一眼小胖，小声道：“有东哥在呢，要接也是东哥接，只求东哥千万别跑路，当队长压力太大了。” 孙莹鲨偷笑，这个位置真正有实力的人都互相盯紧，生怕有人跑了，自己要被按上去，只有那些没什么实力还肖享权利的人惦记，真上去了又不能服众，没有意义。 参观完场馆，接着就是宿舍楼，她们要在这里度过每一个难熬的夜晚。 把整个基地转一遍，龙队带着人到场馆集合，“各自熟悉一下场地，不要耽误明天的正式训练。” 男队跟女队很自然地分开，划分好区域，王濋勤跟孙莹鲨没有去男队，也没有去女队，而是找了个空球桌，跟蔓玉、林篙远练混双。 毕竟，她们这个周期首要任务就是混双，单打和团体都得往后放放。 蔓玉没有拒绝，林篙远跟着蔓玉的决定走，场馆内噼里啪啦的击球声连续不断，一会儿就找到了训练时熟悉的感觉。 与此同时，成都基地安排了好些人帮她们安置行李，所有人的行李箱上贴的都有名字，每人负责一个人的行李，负责送到她们对应的宿舍。 等龙队他们熟悉完场地回宿舍时，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行李正静静的站在屋里，一样都没有少。 王濋勤不禁感慨，“成都的兄弟真好啊，什么时候集训有过这待遇。” 马隆从隔壁探出头，笑道：“还不是肖指导临时决定提前开始集训，不然按原计划，我们应该会赶早班机，到这正好收拾完行李去吃午饭，然后下午开始熟悉场地。” “时间紧张死了，中午就没吃饭，差一点饿死在飞机上。”樊震东脑袋上顶着擦汗用的毛巾，倚在门框上吐槽。 王濋勤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扭头看向龙队，“龙哥，肖指导跟邱指导去哪接刘主席了？” “应该会去机场接，这次集训领导层都挺重视，我们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马隆认真道。 另一边，女队宿舍。 孙莹鲨铺好床，把山丘拿出来放在床头，换上睡衣，水灵灵地躺在床上，捞起被子盖好睡觉。 她孙莹鲨只要躺下，三秒睡不着都算失眠。 舒舒服服睡一个饱觉，醒来时天色渐晚，手机里还有几条王濋勤发过来的消息。 “干嘛呢，记得看群，有晚训。” “这么久不回消息，不会睡着了吧，我要跟龙哥他们去吃饭了。” “我的祖宗，快醒醒吧，别睡过头了，再不醒我就要给你打电话了。” 孙莹鲨赶紧看群里通知的消息，再看一眼时间，距离晚训开始还有两个小时，长呼一口气，给王濋勤回消息： “刚醒，看到消息了，我现在起床去食堂吃饭。” 王濋勤秒回：“好，你再不醒我都准备给你打电话了，在食堂等你。” 孙莹鲨起来洗把脸，换好衣服，拿着手机出门，边走边跟王濋勤聊天。 “我还不饿呢，帮我拿俩包子，一个鸡蛋，一碗粥吧。” “好，3号窗口的阿姨太热情了，生怕我们吃不饱，一个劲儿往盘里夹菜。” “才刚吃完饭没两小时，要不是怕晚训消耗太多，我都不准备吃饭了。”孙莹鲨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窗口，以后不饿的时候不能去。 刚进餐厅，一直盯着门口的王濋勤使劲朝她挥手。 孙莹鲨走过去坐到对面，王濋勤把餐盘推到她面前，笑道：“快吃吧，吃完出去走两圈，差不多就该去集合了。” 第31章 争执 孙莹鲨刚喝完最后一口汤，王濋勤眼睛瞄到餐厅门口，三个熟悉的身影正往里面走。 “鲨鲨，刘主席来了。”王濋勤小声提醒。 孙莹鲨抬头四周张望，“哪呢？哪呢？” 眼睛扫过，正好对上刘主席看过来的视线，俩人赶紧站起来往那边走。 “刘主席。”孙莹鲨走上前喊人。 “刘主席。”王濋勤跟在后面，手里还端着个餐盘。 刘主席笑着拍拍孙莹鲨的肩膀，“好好训练，这次混双就看你跟王濋勤的了。” 说着，眼睛顺势看向王濋勤，笑容收敛起来，“多把精力放在混双上，晚上给你们安排一下之后训练的比重，别松懈啊。” 王濋勤麻木地点头，不就是区别对待吗，他早都习惯了。 孙莹鲨跟王濋勤出去后，刘主席毫不吝啬跟两位指导夸孙莹鲨，邱指导听得乐呵，他大闺女太喜人了，真是谁看谁喜欢。 通往场馆的小道两边亮起路灯，偶尔遇到几位陌生的面孔在小道上跑步，仔细看训练服上的标志，都是成都基地的队员。 王濋勤看着不断与他们擦身而过的人，不禁感慨：“那么多天才，能打上去的却寥寥无几。” 孙莹鲨微微一笑，“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谁都不知道站在巅峰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你说的对，尽力就好。”王濋勤释然地笑了，抬手揽住孙莹鲨的肩膀，假装随意地问道：“巴黎结束，跟我回家见家长吧？” 孙莹鲨一巴掌拍在王濋勤搂住她的手上，语气霸道：“这话应该我来说，巴黎结束，你先跟我回去见家长。” 王濋勤立马松开手，整整自己的衣领，一副正经样儿，声音中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那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第一次见面，不能给叔叔阿姨留下坏印象。” 孙莹鲨忍不住发笑，王濋勤问她笑什么，她摇摇头憋着笑就是不说，急的王濋勤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一个劲儿的追问。 孙莹鲨闭紧嘴巴，就是不告诉他，心里则是暗道：傻子吧，我爸妈都不知道在电视上看见你多少回了，要是对你有坏印象，早让咱俩分手了。 王濋勤挠破脑袋也想不到孙莹鲨笑那么开心是在笑什么，直到所有人都在场馆集合的时候，刘主席站在前面训话，才强行收起别的心思，安心准备即将开始的集训。 刘主席背着手，面对着这批最优秀的队员来回走动，表情严肃地没人敢跟他对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能让人听了信心倍增。 “你们都是国家队千挑万选出来最优秀的一批人，不管是这场大赛的主力还是陪练，冠军的荣耀都是你们共同的荣耀，不要觉得自己是主力就高人一等，拿不到成绩屁都不是，都把皮子绷紧了！主力，只是意味着你们要付出比别人十倍、百倍的努力，要承担起比别人更多的责任，要扛得住压力，看看你们身边负责陪练的队友，拿不到成绩对得起那么多人每天都陪着你们在这熬吗，再痛苦也得咬紧牙关给我挺过去，你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大声喊出来！” “冠军！！！” 声嘶力竭的喊声冲出场馆，回荡在夜空中，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坚毅，刘主席欣慰地点点头，走到一边让出身后的几位指导、体能教练、队医等工作人员，放平声音介绍道：“给你们安排的教练跟后勤保障都是国内最顶尖、最优秀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看你们的了。” “混双还是由肖指负责，鲨鲨跟大头，你们两个一会儿就听肖指安排，务必完成这次的混双任务。” “好！”孙莹鲨、王濋勤异口同声，坚定应下。 …… 鼓舞士气，安排训练，分配陪练和场地，一系列流程全部结束后，几乎每个人都略显疲倦，从早上五点一直到现在晚上十点，精神全程处于一个紧绷状态，还没有机会好好躺在床上睡一个完整的觉。 互相打了几个热身球，保持手感，教练团队也没为难大家，时间来到十点半的时候，开始催队员们回去休息，明天六点准时集合。 集训是艰苦的，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孙莹鲨回到宿舍第一时间跑到浴室洗澡，躺在床上后跟王濋勤互相道一句“晚安”，很快便进入梦乡。 集训第一天，早上六点开始的体能训练痛不欲生，搞完体能人也能完全清醒，到食堂吃完早饭，休息一会儿开始练球。 王濋勤孙莹鲨的混双在一天的训练中占比很高，几乎每天一多半时间都能在场馆看到他俩在一起的身影。 高强度的训练已经让人忽略这对小情侣的真实关系，她们就像每一对混双搭档一样，有分歧的时候会爆发激烈的争吵，谁也不让谁，然后靠实践打服对方，搭档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会互相安慰，互相鼓励。 每一个出发点都是为了比赛，为了中国队的荣誉，她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为了混双冠军，不惜一切代价！ 结束又一天的加练，场馆除了肖指导跟邱指导，已经看不到别的队员。 孙莹鲨累的席地而坐，王濋勤更是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嘴里还嘟囔着：“我就跟你说那个球不能这么打吧，现在服了吧？” 孙莹鲨憋着一口气，使劲摇摇头，“就一球而已，说明不了什么，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 王濋勤强撑着支起身子，“行，那就再试试呗，谁的方法得分多，就按谁的走。” “行。”孙莹鲨从地上爬起来，两人走到球台前，各自拿上拍子，迎上对面两位指导无语的表情。 肖指导叹口气，揉揉自己的老腰，十分无奈地从旁边筐里拿起一颗小白球，随手扔给邱指导，邱指导举起拍子把球停住，伸手去接。 肖指导长呼一口气，“最后六个球，你们自己决定先用谁的技战术。” “先用我的，”孙莹鲨举手示意，扭头看向王濋勤，询问道：“没问题吧？” 王濋勤点点头，“当然没问题。” 第32章 放松 第一局孙莹鲨的技战术，小白球擦网，堪堪落在对方的球台上，得一分。 第二局王濋勤的技战术，对球的时候鲨鲨没对过，没有得分。 第三局没有得分，第四局依旧没有得分。 肖指导直接把手里的小白球扔进筐里，一针见血指出问题：“你俩这样没有意义，纯折腾我俩，回去再想想吧，今天就到这。” 两位指导收拾收拾东西走了，王濋勤跟孙莹鲨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安静的坐了两分钟，孙莹鲨从地上爬起来，“走吧。” “嗯。”王濋勤沉闷地应道。 情绪低落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两人并排走出场馆，抬头看，漫天星空闪闪发光，环绕着那一轮弯月。 一路走到寝室门口，沉默占据主场，即将分开的时候，王濋勤拉住孙莹鲨的衣袖，放柔语气：“早点睡，明天再想吧。” 孙莹鲨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嗯，你也是，晚安。” “晚安。” 球场上的争执不休很容易影响到场下的生活，王濋勤不愿意最后分开的时候，两人一句话都没有留给对方。他想晚上鲨鲨进入梦乡之后，能梦到除了争吵以外的画面。 回到宿舍，洗漱完换好睡衣，沾床就能睡着，自从封闭集训开始，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寥寥无几，频率直线下降。 次日早晨，结束完体能训练，孙莹鲨拉着王濋勤走到练习混双的区域，对面还是邱指导跟肖指导，等着被莎局安排。 “我们两个想出来的技战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怎么攻防，忽略了搭档跟自己的差异，如果不灵活调整，再磨合一万遍也没用，我已经找到方向了，接下来就是调整磨合两个新的技战术。” 邱指导投去欣慰的目光，能看到自己的不足，不光需要勇气，还需要一些智慧。 王濋勤也听明白了，仔细思考一下，的确是这样，他的技战术也是自己接的时候上台比较多，搭档接起来会很吃力，最开始孙莹鲨接也成功上台的那一球，只能说那是她拼命去接的结果。 这样消耗太大，对于兼三项的他们来说，绝对是大忌。 一上午的时间都用来调整磨合新技战术，除了打肖指导跟邱指导有些吃力以外，打任何一对陪练的混双组合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下午除了混双训练，还有单打跟团体，一直到榨干最后一点体力，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宿舍休息。 封闭训练结束当天，所有人都短暂松一口气，当晚的饭菜吃着都比往常香。 次日给大家放一天假，基地开着大巴车，带他们游览成都这座城市。 “该练练，该放松放松，出来玩就别看录像了。”邱指导从身后探过身子，伸手拿走孙莹鲨手里的手机。 孙莹鲨面前一空，仰头看着邱指导倒过来的一张脸，“那你把手机给我，我不看了。” 邱指导还没反应，肖指导从后面走过来，顺手抢过递给孙莹鲨，“孩子都多大了，还没收手机呢，她愿意看就让她看呗，你瞅瞅那俩玩意儿，上车就是睡，叫都叫不醒。” 孙莹鲨好奇心蹿上来，站起身扒着椅背，跟邱指导一起往肖指导指的方向看，王濋勤和樊振东并排坐一起，俩人动作同步，抱着膀子靠在椅背上睡觉。 孙莹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脑子里一直绷紧的那根弦儿彻底放松下来，把手机揣进兜里，在自己位置上坐好，托着脑袋看向窗外，欣赏成都夏日的美丽风景。 王濋勤是在停车前两分钟被喊醒的，连打两个哈欠，揉着眼睛凑到孙莹鲨旁边，“你没睡会儿啊。” 孙莹鲨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伸了个懒腰，声音懒散：“没，睡不着，一会儿进去能自由活动，先去看谁？” “你想先去看谁？”王濋勤闭着眼睛随口问道。 孙莹鲨没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的王濋勤，终于意识到什么，睁眼看向孙莹鲨，小心翼翼地说：“先去看花花？” “可以。”孙莹鲨点头同意。 车子停在大熊猫繁育基地，负责人给她们一人发了一张地图，嘱咐道：“一会儿我们在下面集合一下，由我来负责带大家进去，进去之后可以自由行动，现在大家手上的这张地图是我们大熊猫繁育基地的路线图，包括哪只熊猫在哪个位置都有详细标注，我们可以根据地图选择自己想去的地方，十一点钟准时在大门口集合，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问。” 大巴车没寂静几秒，负责人笑笑，招呼道：“好，既然没有问题，那我们下车吧。” 王濋勤先走，隔开几个人，孙莹鲨才跟着邱指导一起下去。 一进门，孙莹鲨找了一圈，朝王蔓玉喊道：“蔓玉，去看花花吗？” 王蔓玉眼睛一亮，“好啊好啊，看完花花我们就找个地方坐着等集合。” 孙莹鲨遇到知己一样，双手握住王蔓玉的手，激动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就知道找你是对的！” 两个女生挽着手臂，有说有笑地直奔6号别墅。 王濋勤跟在后面，盯着孙莹鲨的背影，他突然不想在乎那么多了，小跑过去，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佯装随意道：“我走后面跟你俩保镖似的，我觉得我起码也能有个搭档的名分。” 王蔓玉藏不住情绪，“噗嗤”一声笑得很大声，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赶紧捂住嘴巴，小声说：“哥哥照顾妹妹，没啥毛病，看你卑微的。” 王濋勤苦笑：“幸好还有你在，能打个掩护，不然被人拍到我俩单独走在一块，又得成为一段剪辑素材。” 孙莹鲨白他一眼，傲娇道：“有蔓玉姐姐陪我，你在不在都行，我俩也能一起玩。” “好好好，这就有我没我一个样了。”王濋勤无奈地摇摇头，还假模假式叹了口气。 孙莹鲨跟王蔓玉相视大笑，爱情固然重要，姐妹情也万分珍贵。 第33章 出糗 花花的小别墅外面围了一圈人，她们来的时候正好是工作日，参观的游客并不是特别多，即使这样，也遭不住女明星魅力太大，根本抢不到前排的位置。 孙莹鲨和王蔓玉掏出来手机就是一顿拍，拍过就算看过，从地图上找到餐馆，三个人准备去吃个饭，等集合时间到了再走。 到餐馆门口的时候，王濋勤加快脚步，走在俩人前面，率先进门到收银台点单。 王蔓玉还想一块过去，被孙莹鲨拉着找位置坐下，“不用跟他抢，让他点吧。” “行吧，那我就不客气了。”王蔓玉笑笑，也没坚持要去付钱。 “跟我你还客气，咱俩谁跟谁啊，见外是不是！”孙莹鲨眼睛一眯，不开心地质问道。 王蔓玉连忙抬手挡住她的视线，“打住啊，我可没跟你客气，我是跟大头客气。” “我的好姐姐，你放心吧，我俩这关系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等巴黎结束，我们就要正式见家长了。”孙莹鲨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说起见家长时幸福的表情做不得假。 王蔓玉轻松地舒一口气，“那就好，有他照顾你，我放心的很。” “什么放心的很？背着我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王濋勤拿着小票过来，坐到孙莹鲨对面。 “没什么，跟你没关系。”孙莹鲨说着，从他手里拿过小票，看点的什么东西。 王濋勤点开手机，放桌上转了一圈，推到两人中间：“给你们看个视频，搏哥落地机场给我拍的，逗死我了。” “搏哥真是劳模啊，陪练完就走，也不跟我们一块玩一天。”孙莹鲨听见那个名字就想笑，跟王蔓玉一块点开视频，还没看完，笑得直不起腰。 视频里方搏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举起手机调成前置自拍，长按微信拍摄视频的按钮，为了让王濋勤看全背景，还特地绕了一圈，倒着往前走：“大头，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已经离家很近，马上就能躺在舒服的床上休息了，你们还……握草！！！” 方搏后脚跟抵住石墩子，身体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向后仰倒，镜头晃动的厉害，拍摄下方搏被绊倒磕在地上的全过程。 最好笑的还是方搏倒下的时候，手一松视频结束录制，然后不小心碰到发送按钮，视频水灵灵地给王濋勤发了过去。 等方搏检查完自己的腰跟关节没摔伤，揉着脑袋懵逼地从地上爬起来时，视频已经过去撤回的时效，永久留在王濋勤的手机里。 王濋勤听见视频声音也跟着笑，等人把视频看完，才拿回手机，抹掉笑出来的眼泪，“不知道让人拍着没，要是有人拍着传网上，标题我都想好了，石墩子单杀世界冠军。” “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不过说实话啊，他要不是为了给你录视频，不一定能绊倒。”王蔓玉一边揉着笑疼的肚子，一边帮方搏说两句话。 孙莹鲨脸都笑抽了，语气无比真诚地说：“真惨啊，刚结束这么长时间的魔鬼训练，好不容易回到家还被一个石墩子弄伤了，要我说不如今天跟我们一块出来玩，明天再回沈阳。”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三位的面还得再等一会儿，您先喝点水吧。”服务员端上来一壶竹蔗水，还有三个一次性杯子。 王濋勤伸手接过：“好，不着急，我来吧。” 服务员放下东西转身离开，王濋勤帮两位女士倒好水，挨个递到她们面前，接着方搏的话题聊：“让他提前脱离大部队还嘚瑟，这都是报应，搏哥许诺请我吃顿饭，让我保密。” “那你这不厚道啊，还给人出卖了。”孙莹鲨眼里是毫不遮掩的鄙视，虽然看着的确很逗，但毕竟答应人家保密了，多少有些不厚道。 王濋勤立马把手机打开，翻到视频下方，推到孙莹鲨面前，“我又没答应，不信你看，区区一顿饭就想收买我，怎么可能。” 孙莹鲨拿起手机一看，果然如王濋勤所说，方搏提出用一顿饭来让他保守秘密，王濋勤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还说出一些丧心病狂的话。 比如：你怎么没有集体精神，我都看了能不给鲨鲨看吗，鲨鲨看了能不给她的好姐姐蔓玉看吗，蔓玉看了高远是不是也得知道知道，龙哥总不能被蒙在鼓里吧，东哥不能不看吧，他们都看了，肖指导、邱指导、王皓指导、秦指导他们不能不看吧。 王濋勤跟点名似的，恨不得把队里跟方搏关系铁的都点出来一遍。 方搏只回他一句：好好好，风水轮流转，等你出糗的时候，哥哥一定帮你大肆宣传，买营销号给你宣传。 王濋勤回过去一个吐舌头的调皮表情，俩人的对话在这里完结。 “搏哥有你们这帮兄弟，真是他的报应啊。”孙莹鲨看完把手机还给他，嘴里还是忍不住感慨一句。 王濋勤不赞同道：“有我们是他的福气，怎么能说是报应呢。” 三个人聊了会儿天，三碗面上来的时候，已经距离集合时间很近了，不舍得浪费，吃饭的时候都默契的加了些速度，赶紧吃完赶紧回去集合。 十一点十分，全部集合完毕上车前往下一个地点，转了一圈带大家去订好的餐厅吃饭，吃完饭下午接着逛。 王濋勤她们仨都吃饱了，吃饭的时候无比敷衍，人家累一上午都大口大口干饭，他们仨捡爱吃的菜吃，一小口一小口的，饭缩力很强。 下午逛完，回基地打包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明天返程。 夜晚的基地她们只见过场馆内的场景，几乎没有出来玩的时候，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悠闲的散步。 也只有这个时候，王濋勤可以肆无忌惮地牵起爱人的手，他们躺在跑道中间的草坪上，仰望星空，畅谈未来。 两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肩负在这里拉勾，定下一个只有她们知道的约定，巴黎之后，才是新的开始。 第34章 回家 次日一早，国乒队从成都飞回北京，休整几天，准备好自己的东西，就要动身前往巴黎继续集训。 “休息这几天，我准备回趟家陪陪我爸妈，你呢？”孙颖莎拉着行李箱，和王楚钦并排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王楚钦想了想，用不确定的口吻回道：“我应该也回去，老高带小宇回家认亲，高姨可喜欢这孩子了，让我抽空回去一趟，一块看看。” “挺好，没想到母子重归于好还是小宇的功劳。”孙颖莎回想起初见老高跟苏宇的场景，不禁感慨道。 王楚钦撇撇嘴，“可说呢，我这做哥哥的说几万遍都没用，这回为了给小孩撑腰，连犹豫都没犹豫，就这么投降回家了。” 孙颖莎拍拍他的后腰，安抚道：“说到底小宇受这委屈还是因为我，等从巴黎回来，叫上小宇跟老高，我们一起去吃顿饭。” “行，正好我这次回去跟她们提前说一下，高姨喜欢死你了，这母子俩都跟你脑残粉似的。”王楚钦脑海里浮现出高姨书房贴的满墙孙颖莎，鸡皮疙瘩顿时抖一地，太疯狂了。 孙颖莎没当回事，只以为是王楚钦怕她紧张，故意很夸张地说他的家人有多喜欢自己。 “你就贫吧，我回去收拾东西了，几天不见会想我吗？”孙颖莎俏皮地问。 王楚钦果断放开行李，给她一个拥抱，低声耳语：“已经开始想了。” 孙颖莎一脸得逞的笑，轻轻推开他，抱着膀子嘚瑟：“我感受到了你的想念，我也会想你的，我的……” 孙颖莎突然停顿，王楚钦一口气吊上去，熟悉的身影凑到耳边，带着热气的呼吸打在耳垂上，痒痒的，很暧昧。 孙颖莎嘴角一勾，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搭档。” 王楚钦身体一僵，呼吸回旋，耳朵里不断重复“搭档”两个字， 心都扎透了…… 孙颖莎笑容灿烂，阳光打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如此热烈，如此耀眼。 王楚钦彻底反应过来时，爱慕之人已经不在眼前，微风拂过发梢，像那只微凉的手抚摸他的头发，温柔地说：“刚才逗你的，男朋友。” “愣什么呢，走了。”梁靖崑从后面走上来，搂住他的脖子。 王楚钦脚下踉跄一下，拉着行李箱被拽着往男生宿舍方向走。 “你劲儿真大，我差点让你给带趴下。”王楚钦摸摸自己的头发，恢复正常状态，笑着往梁靖崑身上捶了一拳。 梁靖昆松开搂住他脖子的手，笑道：“腿部力量那么差吗，让肖指多给你安排点腿部训练吧。” “滚呐！”王楚钦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还四下看看，肖指导在不在附近。 梁靖昆扒拉开他的手，张嘴大口吸氧，“你特么的想憋死我是不是？！” 王楚钦嫌弃地把手心在梁靖崑袖子上蹭来蹭去，“有这想法，就等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付出行动了。” “你快求求我原谅你，不然我就去跟莎莎告状。” “哦呦哦呦～跟莎莎告状～去呗，我家小豆包还能站在你这边？”王楚钦一句话说的阴阳怪气，气得旁边的梁靖崑张牙舞爪，自己哼着小调得意地走在前面。 —— 孙颖莎回到宿舍，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出来，有这次回家要带的，有过几天去巴黎要带的。 房间里的东西就这么水灵灵地被她分成两堆，装好回家要带的东西，孙颖莎坐在椅子上看高铁票，订好最近一班车，拉着行李打车去车站。 王楚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还没下楼就收到孙颖莎的语音消息。 “我到车站了，你出发了没？” “马上，准备下楼了，路上注意安全。”王楚钦一脸不值钱的在那笑。 拎着行李箱下楼，打辆车去机场，回去跟家人团聚。 王楚钦坐上车，先把航班信息发给孙颖莎，又转发给高煜，“老高，来长春机场接我，记得提前跟高姨说，晚上两家一块吃个饭。” 高煜头顶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王楚钦都快等不耐烦了，才看到对面终于发过来消息。 “好，先说好，吃饭谁请客？” 王楚钦嘴角抽搐几下，无语道：“我请客行了吧，我都服了，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搁那打半天字，就问谁请客。” 高煜接着发过来一个钱包空空的表情包，卖惨道：“没钱啊哥哥，全让我妈没收了，我现在手里连张普通银行卡都没有。” 王楚钦顿时来劲儿，回过去一个“震惊”的表情包，一副吃瓜的口吻，问道：“咋回事，虽然你俩一直闹矛盾，但高姨从来都没短过你钱花，这怎么还全没收了。” “我妈说我败家还有病，赞助比赛跟国乒没一点问题，但为什么不趁机给你和莎莎多捞点好处，钱大把大把往里面砸，对你们俩来说要实际的没点实际的，要排面也没点排面，还说这家要是交给我管，以后就真的富不过三代了，她死了都无颜面对高家的列祖列宗……” 高煜一箩筐的话全倒出来，倒完还给王楚钦发一个大哭的表情包，继续发消息：“然后她就把我的钱全没收了，说让我跟着她好好学管理，什么时候她满意了，什么时候再给我钱。” 王楚钦实在是哭笑不得，心底升起一丝感动，高姨真是什么时候都想着他跟莎莎。 有一瞬间心疼高煜，王楚钦给他微信转过去一万块钱，“先花着吧，别到时候来接我都没钱加油。” “谢谢我亲哥！！！能再转点不，马上该给我俱乐部的员工发工资了。” “滚，没有了。”王楚钦一口回绝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高煜也不客气，一句话让王楚钦老实：“那我去问莎莎要。” 王楚钦顿时急了，打字都怕慢他一步，直接发过去语音：“你给我滚啊，我给你转，还问你嫂子要钱，我的脸往哪搁！” 高煜欠嗖嗖地回道：“反正你俩以后也是莎莎管钱，我逢年过节的要个红包，不也还是得问莎莎要吗，早晚的事。” “好好好，那你且等着吧，我距离上交工资还得几年呢。”王楚钦给傻弟弟又转过去五万，仔细叮嘱：“花完了找我，敢找莎莎，腿给你打断。” “嘿嘿，谢谢哥哥，哥哥放心，我目前接手家族企业还挺顺利，你高姨对我的满意度目前已经上升到百分之五十了，剩下的百分之五十，预计还需五十年即可达标。” “你大爷的，高煜，你给我等着，一会儿就踹死你。” 第35章 团圆 王楚钦跟高煜鸡飞狗跳，孙颖莎回到家和谐美满。 爸爸妈妈做好一桌美味佳肴，全部都是莎莎爱吃的，就等她回到家一起享用。 孙颖莎推开家门，爸爸正从厨房里往餐厅端菜，看见闺女，脸上写满了喜悦和惊喜，“宝贝闺女回来了，快把东西放屋里，洗手吃饭。” 孙颖莎连连点头，“嗯嗯，我这就去。” 回到自己屋里，屋内摆设与自己走时无异，床铺是刚晒好铺上的，掌心触摸上去，软乎乎的，非常舒服。 就连桌子和上面的摆件都一尘不染，孙颖莎趴在暖洋洋的床铺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她想：爸爸妈妈一定是想我的时候就来屋里看看，帮忙打扫打扫房间，期待着我什么时候能突然回家。 “莎莎，快点出来吃饭。”妈妈温柔地喊一嗓子，孙颖莎赶紧回应：“马上，我放个东西。” 打开行李箱，把自己装进去的家居服拿出来，换上宽松舒适的家居服，踢踏着拖鞋，一溜烟小跑到餐桌前，检阅爸妈辛苦一上午的成果。 “怎么样，宝贝，是不是都是你爱吃的？”爸爸夹起一只大虾，放到孙颖莎碗里，慈爱的脸庞堆满了宠溺的笑容。 “爱死了，离了你们，谁还这么宠我。”孙颖莎一边剥虾，一边逗父母开心。 妈妈轻笑，调侃道：“怎么，楚钦不宠你啊，那我跟你爸爸可不同意你嫁给他。” 孙颖莎立刻把刚剥好的虾送到妈妈嘴边，讨好地冲妈妈撒娇：“没有，他也很宠我，我也很宠他，我俩互相宠，快尝尝我剥的虾，是不是比你自己剥的好吃。” 妈妈也不客气，张嘴咬住，放进嘴里慢慢嚼，咽下之后才点头赞许道：“嗯，还是闺女剥的好吃。” “咳咳！”爸爸轻咳两声，也不说话。 孙颖莎顿时明白过来，又剥一只虾，送到爸爸嘴边，“爸，快吃，我亲手剥的。” 爸爸一副“既然你求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吃掉它吧”的模样，给孙颖莎和妈妈逗笑了。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反观王楚钦那边，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高煜开着车提前半小时等在停车场，王楚钦过去的时候，高煜张开胳膊，等着一个大大的拥抱。 王楚钦上前就是一脚踹他大腿上，“狗东西，说踹你就踹你。” 高煜捂着腿，一脸受伤，“我好心来接你，你就这么回报我的吗？” 王楚钦冷笑，“多好心，价值六万的好心吗？” 高煜瞬间化身狗腿，亲自拉开后座车门，恭敬地做个请的手势：“哥哥，您后排入座。” 王楚钦把行李箱推过去，上车坐到后排，等小司机放好行李，开车一起回家。 “哥，我妈说她今晚有事，得晚点才能过去，我们要不然在家吃？”高煜上车系好安全带，开车驶出停车场，当一个合格的传话筒。 王楚钦正在给孙颖莎发消息，头也不抬地回道：“可以，想吃什么菜发给你干爸干妈，问问他们家里缺什么，我们一会儿去趟超市，直接把食材买回去。” “那你拿我手机帮我给干妈打个电话呗，我不好看手机。” “嗯，等下。”王楚钦敷衍地回他一句，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输入法上快速移动，嘴角还挂着似有似无地笑意。 “老高接上我了，现在我们正在回家的路上，高姨晚上有事，回来的时间比较晚，我们准备在家里吃，等我给爸妈打个电话，问问家里缺什么，一会儿我直接跟老高去超市买回去。” 孙颖莎拍过来一张照片，餐桌上的每个餐盘都充斥着被扫荡过的痕迹，还有几个只剩下菜汤不见食物的空盘。 “吃饭的时候忘记拍了，这是已经吃好的，你凑合看吧。” 王楚钦没忍住笑出了声，把照片保存到相册，不甘示弱地回道：“那我一定不能忘，等饭做好，第一时间拍照发给你。” “我的哥，你给干妈打电话啊，笑啥呢。”高煜无语，心想：瞅你那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样，都不用想就知道在跟谁隔着屏幕聊天，就应该让你开车，把跟莎莎聊天的机会让给我。 王楚钦把手机扔一边，探身从车载支架上取下来高煜的手机，冷漠地问：“密码。” “我生日。”高煜简短回复。 王楚钦盯着锁屏输入密码界面，一分钟过去，没有动静；三分钟过去，依旧没有动静；五分钟过去，他默默地把手机放到旁边，拿起自己的手机，“我用我的手机打吧，你那破手机，不惜的用。” “滚吧！你就是忘了我生日！0！”高煜气得捶方向盘，咬牙切齿道。 王楚钦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单手解开手机，不着调地冒出来一句：“芜湖～生的真早～” 翻通讯录找到备注“干妈”的联系人，播过去后打开免提，声音开到最大。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激动的声音瞬间灌入两人的耳朵里，“小鱼啊，我的宝贝，怎么舍得给干妈打电话啦，干妈听说你跟你妈和好啦，真是太好了，今天你哥哥回来，你想吃什么，让哥哥去订餐厅，晚上我们一家人要一起好好吃顿饭。” 王楚钦朝他背后努努嘴，阴阳怪气地说：“小鱼，我的宝贝～你干妈问你呢，说话啊～” “王楚钦？小鱼接你去了啊，太好了，那你们路上慢点啊，你可别欺负小鱼。” 高煜努力憋着笑，清清嗓子，大声回道：“干妈，我跟我妈说了，她晚上有事要晚点才能回来，我们去你家吃好不好，我想吃您做的红烧肉，还有干爹做的锅包肉。” “没问题，都来都来，热热闹闹的才好呢，想吃什么干爹都给你做哈。”王爸爸的声音出现在车里，王楚钦一拍脑门，赶紧道：“爸，高煜投了个项目，你要不要入个股？” 高煜惊了，不顾在车道上，猛地扭头朝他使眼色，王楚钦冷下脸，警告地看他一眼，吓得高煜赶紧转头看路。 “呦，虎母无犬子啊，不愧是你高姨的儿子，现在都会投资了，让我听听什么项目。”王爸爸语气里颇感兴趣，但仔细听，就能听出来几分逗小孩的意思。 第36章 投资 王楚钦卖了个关子，“你先说你能投多少，我再跟你说什么项目。” “嘿，你小子，我能投多少不也得看项目的价值吗。”王爸爸不进圈套，反将一军：“不说算了，哎呀，反正年纪也大了，没什么投资意识，就不玩这个了。” “别啊，我说还不行吗，高煜在北京搞了个乒乓球俱乐部，这个俱乐部聘请的工作人员都是一些残障人士，给她们提供一个就业岗位，能凭自己的本事赚钱生活，我觉得挺有意义的，你愿意投就投点，不愿意投就算了。”王楚钦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果然，对面沉默了几秒，悠悠开口：“话都说到这了，我还能拒绝吗，你不如到家直接开保险箱自己拿银行卡。” “走个流程嘛，我真觉得这个挺有意义的，您看这几届奥运会也是，残奥会的关注度太低了，她们本来生活就困难，努力走到顶峰，却没什么流量和关注度，同为运动员，我的感触会更深，我想，如果我们能竭尽全力去做一件事情，这件事做好之后产生的影响，不管是从金钱上能减轻一点她们的负担，还是让更多人关注到这个群体，完善她们在生活中的正常需求，那都是有意义、有必要的。” 王楚钦说着语气不自觉严肃起来，他很清楚自己在讲什么。 王爸爸没有说话，王妈妈声音哽咽，“好儿子，你真的长大了，爸妈为你感到骄傲，你说的很对，你现在有这个能力，就应该承担起更多责任，小鱼也很厉害，很有社会责任感，如果你妈妈知道，她一定会很欣慰，很感动的。” 高煜嘴硬地小声顶回去：“她才不会感动呢，她只知道挣钱。” 没人搭理他，王楚钦继续道：“莎莎也很支持我的决定，我们想扩大俱乐部的规模，招募更多希望靠自己的能力赚钱生活的残障人士，我们比赛的奖金也会拿出来一部分投入进去，但那点钱对于北京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来说，是远远不够的，需要一些投资。” “投，你爸有钱，需要多少问他要。”王妈妈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回道。 “好，这个事不急，高煜最近也回不去北京，等高姨什么时候放他回去，让我爸也去北京一趟，帮忙参考一下场地，最重要的是跟着去出钱。” 王楚钦说完正事，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备忘录，“高煜，点菜吧，看看一会儿买什么。” 一听要点菜，高煜立刻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兴奋地喊道：“干妈，我想吃锅包肉，红烧肉，排骨炖豆角，凉拌猪耳丝，酸汤鱼片跟猪肉炖粉条子。” “咋不撑死你啊。”王楚钦打字记录的速度跟不上他报菜名的速度，边记边骂。 高煜瘪瘪嘴不敢吭气儿，王妈妈有些不乐意，怼道：“王楚钦，你怎么说弟弟的？家里那么多人呢，又不是弟弟一个人吃。” 旋即话音一转，温柔慈爱的语气在车里弥漫开，“小鱼啊，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喝干妈做的酸汤了吗？” “嗯嗯嗯，干妈，我特别爱喝，你做的酸汤是全世界最好喝的酸汤！”高煜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马屁拍的啪啪响，给王妈妈逗的咯咯直乐。 “王楚钦，再加个酸汤，还有你高姨爱吃的辣椒炒肉跟地三鲜，小宇爱吃的松仁玉米跟拔丝地瓜也加上，就这些东西需要用到的主要食材，家里没姜了，再买点姜回来。” “收到，范女士在家等我们吧，拜拜，先挂了。”王楚钦笑着说完拜拜，把电话挂掉，点开他的浏览器，挨个搜每道菜需要的食材，一一记录在备忘录里。 高煜突然嬉皮笑脸地冒出来一句，“哥，我以为你要跟干爹说我投比赛的事呢。” 王楚钦百忙之中抬头给他翻了个白眼，“咋可能让他入股这事，脑子呢，我都不敢想他要是入股了，我得多挨多少骂。” “唉，想莎莎了，什么时候带莎莎回来啊，都怪你没本事，我跟干爹干妈还有我妈都看不到莎莎。”高煜看着前方略显空旷的道路，松开一只握着方向盘的手，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王楚钦回怼道：“你有本事你去带回来，巴黎结束，我要跟莎莎回她家见家长。” “我靠！莎莎要带你回去见家长了？！”高煜震惊地脱口而出，随即一脸狂喜，“那到时候你能带我一起去吗，我想见证那历史性的一刻。” “不能，想屁吃呢，我是去接受岳父岳母的检阅，不是带人上门提亲的。”王楚钦直接拒绝，不给他再多嘴的机会，“闭上你的嘴，好好开车。” “切，谁稀罕～”高煜小声嘀咕一句，在车里放开音乐，哼着节奏，提速往前冲。 王楚钦把清单全部列好，截图发给孙颖莎，“等我有时间跟爸妈学学，回来做给你吃。” “洛杉矶之前能吃到吗？”孙颖莎跟着发来一个“疑问”的表情包。 王楚钦心都被扎透了，发回去“哭唧唧”的表情包，“好像比较困难，我会尽力的。” 孙颖莎发过来“摸摸头”表情包，安慰道：“没事，你打比赛能尽力我就很开心了。” “请党放心，能打胜仗，作风优良。”王楚钦发过去一个“立正敬礼”的表情包，逗的躺在床上刷抖音的孙颖莎笑个不停。 “你还有多久到家啊？”孙颖莎退出抖音，专心跟他聊天。 王楚钦瞄一眼前面显示的地图，心里默算时间，大概回道：“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吧，还得去家附近的超市买食材，到家估计挺晚了。” “我午饭都快消化完了，你还没到家，一会儿记得买点速食，回去先垫吧垫吧，别饿着肚子等晚饭。”孙颖莎贴心叮嘱，看得王楚钦心里暖暖的，从表情里翻出来“摸摸头”的表情包给她发过去。 “你也多吃点饭，过几天去巴黎集训，估计就吃不到这么正宗的中餐了。” 第37章 特产 孙颖莎很难过，民以食为天，口腹之欲满足不了怎么打胜仗。 王楚钦还不知道妹宝在emo，只是看人没回消息，以为有事，便关掉手机，等高煜在超市门口找停车位。 高煜一把停到位，解开安全带，朝后面伸手，“哥，我手机。” 王楚钦把手机放他手里，开车门下去。 高煜紧随其后，外面温度还很高，刚离开车内的空调环境，被太阳光笼罩，额头浸出无数颗细密的汗珠。 一手拽着王楚钦的袖子，一手挡在头顶，步伐急切地往超市里面走，“快点，热死了，又要出一身汗。” 王楚钦被他拽着走不顺畅，又抬头看一眼天空，是有点热，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还是缺乏锻炼。 顺着高煜的速度迈进超市，冷气扑面而来，那一瞬间，高煜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写满一个字——爽！ 王楚钦无奈道：“这才多大会儿，你就一副要死的样，自己好歹也是家乒乓球俱乐部的老板，没事也练练球，运动运动。” 高煜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无所谓地摆手，“练什么啊，谁让弟弟我会投胎呢，没办法，享福的命。” “看来是彻底向高姨妥协了啊。”王楚钦笑着调侃一句。 高煜僵硬地点点头，有点不服，但又没办法，“妥协了，虽然她对我的关心不是特别够，但她对小宇真的很好，在这生活的几天，小宇说话的速度都快不少。” “真的啊？？”王楚钦嘴巴微微张大，一脸不敢置信。 苏宇这小子有多倔他比谁都知道，硬扳这么久，效果也不是特别理想，王楚钦比谁都愁这孩子以后怎么办。 现如今孩子进步神速，回想起小时候他每次见到的高姨，永远都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把他抱在怀里哄，那副温婉的模样刻进王楚钦脑子里，即使长大后见多了雷厉风行的高姨，也丝毫没有磨灭。 高煜拉来一辆购物车，带着王楚钦径直往楼上走，语气中满是感慨：“唉，你是没见她俩相处，我妈那叫一个温柔慈祥，真有当人奶奶的样。” “我说那臭小子怎么一直放不下戒备心，原来是平常对他太严了，没给够安全感。”王楚钦若有所思，苦笑着摇摇头，心中泛起一丝酸涩。 高煜猛地一巴掌拍他后背上，笑道：“不是吧，哥，你还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啊，你想想也是，他所处的家庭环境本来就缺爱，你纵使对他再好，也只是老师，对他来说这份关系并不稳定，可能你有一天觉得他笨就不要他了，但是家人不一样，家人对他的爱是无条件的，即使他没有天赋，没有成绩，他也不用担心在付出自己所有真心之后被抛弃。” “你小子，还轮到你来说教我了？”王楚钦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他知道，高煜说的还是委婉了，本来能关注到苏宇这个小孩，就是因为看中了他的天赋和努力，他的确给不了高姨那样纯粹无条件的爱。 高煜走在前面，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用王楚钦正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其实挺好的，起码让我知道了，她还有爱人的能力。” 王楚钦鼻子一酸，高姨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自己的亲儿子欠缺一些关爱。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高煜推着车，突然扭头朝王楚钦喊了一声：“哥，家里没酸奶了，拎一箱回去吧。” 王楚钦一愣，转而笑道：“好，想吃什么就拿，今天的所有消费我买单。” “哥哥大气！等我继承家业，分你一半。”高煜竖起大拇指给他点赞，挑了一箱日期比较近的，放进推车里。 王楚钦嗤笑一声，拿膝盖踢他屁股：“滚，少给我画饼，你努力别让高家在你手里败光，咱都算祖上积德了。” “切～”高煜头也不回，傲娇地走了。 高煜照着清单一路采买，王楚钦也推了辆购物车，跟高煜兵分两路，买点能带走的东西。 红肠，榛蘑，榛子，冷面，大酱，各种东北特色美食，咔咔往购物车里塞。 买完在收银台汇合，高煜下巴都快惊掉了，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们…在…在北京，不管饭吗？” 王楚钦白他一眼，“都是特产，给队友带点，顺便去巴黎的时候也带过去一些。” 俩人买的东西加起来，光结账花了十几分钟，从超市出来，还跟着两个工作人员帮忙一起往后备箱里放。 开车回家，车子停到地库，打开后备箱，王楚钦一个行李箱，五个满满当当的大号购物袋，王楚钦侧目看向高煜。 “瘦胳膊瘦腿的，你拎两袋上去，剩下的我自己拎着。” 高煜还算有点良心，捡一袋重的跟一袋轻一点的拎。 王楚钦先把行李箱放下来，重的袋子挂在行李箱拉杆上，另外两袋单手拎起，后退两步抬腿蹬到车盖上，向下用力关上后备箱。 “哥哥腿真长。”高煜给他抛媚眼，故作娇羞。 王楚钦理都不想理，拉着行李箱信步闲庭地往电梯厅走，高煜哼哧哼哧跟在后面，手心都勒红了。 到家门口，王楚钦指纹解开门锁，人还没进门，高煜的声音就传到了屋里，“干妈、干爹！我们回来了！！！” “哎呦，我的宝贝小鱼，快进来。”范女士听到声音，脚步匆忙地小跑到门口，接过王楚钦手里的东西，转身递给刚走过来的老公，“赶紧接着，别累着你儿子。” 王楚钦心下一暖，范女士一贯会端水，进门换上自己的拖鞋，范女士已经伸手从高煜手里把两袋东西抢过来放进屋里，心疼道：“这么沉，还让乖乖拎这么久，你哥哥也是，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让你干爹下去帮忙拿。” 高煜换好鞋，伸手抱住范女士，委屈巴巴地诉苦：“干妈～我想死你了，回来之后一直在忙，都没时间过来看你。” 范女士哄小孩一样拍着他的后背，“乖乖，干妈也想你，你说的干妈都心疼了。” 第38章 飞吻 王楚钦打开冰箱，一手拿一罐雪碧，单手打开一罐，边喝边往门口走。 冰凉的雪碧碰到高煜手背上，高煜手往后一缩，王楚钦无语道：“你俩别抱了，范女士，谁是你亲儿子啊。” 范女士松开高煜，转身敷衍地抱了一下王楚钦，“你们两个都是，别吃弟弟的醋啊。” 高煜从王楚钦手里接过雪碧，开罐仰头喝一大口，萦绕在周身的闷热感瞬间驱散。 王楚钦“切”了一声，“谁要吃他的醋，一会儿做饭让他去帮忙，我先去给莎莎打个电话。” 一提到孙颖莎的名字，范女士跟王爸爸眼睛顿时闪烁起亮晶晶的光芒，范女士搓搓手，按着王楚钦的双肩，把他推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激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乖，你坐这跟莎莎打，让妈妈跟她打个招呼。” 王楚钦直接用手臂比了个叉，“不行，你们突然这样，莎莎会紧张的。” 范女士还想再争取一下， 追问道：“那你提前询问一下莎莎的意见，要是莎莎不愿意，那就算了。” “那就把她架在那了，她怎么可能说不愿意让你们失望，我不问，你们别想了。”王楚钦原则性很强， 范女士有些失落，她也知道儿子说的对，这样对莎莎来说太冒昧了，但她真的好想跟这么可爱的儿媳妇打个招呼啊。 高煜拿着雪碧坐到范女士旁边，靠在沙发上，嘴巴甜得跟蜜似的逗她开心，“哎呀，我的好干妈，你想想，莎莎多优秀啊，她可是世界排名第一，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是没做好准备之前跟你们打招呼还会紧张，这可是你跟干爹独有的待遇啊，你们应该开心才对，从现在开始，多刺激我哥，每天给他发一句王楚钦你努力了吗，不努力怎么配的上你媳妇！” 范女士果真被逗笑了，宠溺地上手揉乱高煜的头发，“你呀，油嘴滑舌。” 王爸爸在一旁也跟着乐，王楚钦悄悄松一口气，在心底给高煜点赞，算他有用一回。 “你们玩吧，我回屋里打电话。” 范女士朝他摆摆手，“走吧走吧，帮我跟你爸给莎莎带句好儿，跟莎莎说我跟你爸爸都很喜欢她，让她好好休息，别太累。” “一定带到。”王楚钦笑着应下，穿过客厅，回自己屋里。 关上房门，王楚钦拉出来书桌前的椅子，给孙颖莎拨过去视频电话，坐下等电话接通。 手机卡了一瞬，下一秒，孙颖莎圆乎乎的脸蛋占满屏幕，王楚钦一下就笑了，舟车劳顿的疲惫一扫全无。 孙颖莎拉开跟手机的距离，对着镜头挥手，“到家了？” “嗯嗯，等我拿个支架。” 王楚钦拉开左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手机支架，摆好位置，把手机放上去，双臂交叠放在桌上，上半身前倾靠近摄像头，“我刚才买了很多这边的特产，等去北京的时候带过去，有你最爱吃的榛子。” 孙颖莎咽口唾沫，小脸凑近，“那我要吃剥好的。” “好好好，我让高煜给你剥，反正他一天天闲的没事干。”王楚钦眼也不眨地把高煜卖掉。 孙颖莎不满意地摇摇头，食指在空中左右摇晃，“我拒绝，我要吃男朋友亲手剥的。” “我靠！孙颖莎，你有点犯规啊！”王楚钦捂住心脏，嘴角差点咧到耳根后面。 “哈哈哈哈哈哈，记得剥好的哦～”孙颖莎笑容灿烂，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可爱极了。 王楚钦的脑袋跟嘴巴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使劲点头，一口答应：“晚上不睡觉也给你剥。” “行，小宇呢，在家吗？好久没见他了。”孙颖莎一问王楚钦才意识到，回来之后也没看见苏宇，按理说高姨在忙，高煜回来肯定要带着孩子过来，孩子呢？ 王楚钦抬手道：“你等我下，我出去问问。” 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拉开门，探出个脑袋朝客厅喊：“老高，小宇去哪了？” 高煜懒正瘫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闻言懒洋洋地回道：“我妈给他报了言语训练课，还得俩小时才下课，一会儿跟我一起去接他吗？” “行，你走的时候叫我。”王楚钦比个ok的手势，退回房间，关上卧室门。 孙颖莎已经听到了，没等王楚钦跟她汇报，直接道：“养孩子还得是长辈，我们怎么就没想过给他报课。” 王楚钦回想起高煜在车上跟他说的那番话，勉强笑笑：“可能是因为我们没那个身份和立场吧，毕竟我只是教过他一段时间的老师。” 孙颖莎宽慰道：“也是，这个身份管的太多有点越界了，还是这孩子命好。” “对了，差点忘了，爸妈让我帮他们带个好，他们说很喜欢你，希望你好好休息，别太辛苦。”王楚钦语气温柔轻快，像春风轻轻拂过，让人听着十分舒适。 孙颖莎很是感动，声音也不由得放轻一些，“替我谢谢叔叔阿姨，也让他们注意身体，别过度操劳。” “我成传话筒了。”王楚钦笑弯了眉。 “那是你的荣幸，准备几号去北京，邱指导刚给我发消息，说让我们最晚后天回去，有些要带的东西需要提前确认好。”孙颖莎说完，缩小视频通话窗口，给王楚钦发过去一张和邱指导聊天的截图。 王楚钦点开看完，返回消息界面翻到肖指导的微信，点进去没看到通知，冲屏幕摇摇头，“肖指导没给我发，估计还没来得及，我先订张后天的票吧。” 孙颖莎伸了个懒腰，还没走就开始怀念：“家里真舒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在家里待一辈子。” “嗯…那让我想一想，我们的房子买在哪里呢？”王楚钦摩挲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爱买哪买哪，不露宿街头就行，不跟你聊了，后天见吧，拜拜。”孙颖莎靠近屏幕，给王楚钦递一个飞吻，下一秒，直接挂断，完全没给王楚钦反应时间。 第39章 送礼 王头头盯着屏幕出神，小豆包什么时候学的这套，太会撩了。 孙莎莎挂掉视频通话，给邱指回过去消息，“好，返程的票订好了，后天的，头哥买了好多东北特产，我让他多给你留点好吃的。” 邱指立马给她点了个赞，还有一条60秒的语音，刚点开，一道可爱的童声灌入耳朵。 “姐姐，我想吃红肠，可不可以让哥哥给我买一个红肠，我准备了礼物和他交换，也给姐姐准备了礼物，一个超级可爱的玩偶姐姐一定会喜欢的，”小豌豆还想再说，邱指的声音突然跟了进来，“好了，说完了吧？现在该轮到我说了，莎莎，你们后天回来的时候，先去找肖指，之后的混双也是肖指一直带你们。” 孙莎莎按住语音录制，夹着嗓子回应小豌豆，“好呀，我给哥哥说，让他给你捎过来好多红肠，小豌豆不需要准备礼物，哥哥也很乐意送给你。” 小豌豆迫不及待地又用邱指微信发过来一条语音，“爸爸说想要什么，就要跟别人交换，如果人家不愿意，也不可以生气。” 孙莎莎一边听着语音，一边打字回复邱指的嘱咐：好，我一会儿问一下头哥几点到北京，我俩都到了再一起去找肖指。 点过发送，又跟小豌豆用语音聊天，“爸爸说的对，但姐姐和哥哥不是别人，不用跟我们客气。” “嘿嘿，谢谢姐姐，爱你呦～” 听着小豌豆可爱清脆的童音，旁边的邱指一脸慈父笑，大女儿跟小女儿都很懂事。 孙莎莎抱着手机跑到客厅，依偎在妈妈身边，播放小豌豆的那句“嘿嘿，谢谢姐姐，爱你呦～”，放完一脸期待地跟妈妈炫耀，“这是邱指的女儿小豌豆，是不是很可爱？” 妈妈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依着她点头笑道：“是是是，好可爱，你跟小豌豆一样可爱。” 孙莎莎肉嘟嘟的脸蛋一红，害羞地别开脑袋，“我都24了，哪能跟小孩子比。” 妈妈伸出食指，轻轻刮下她的鼻梁，“你在妈妈这里，永远都是最可爱的宝贝，这次回北京我给你准备点东西，你带回去给邱指送过去，辛苦他一直照顾你，把你当亲闺女一样。” “妈！你怎么还送礼呢，可不兴这个风气啊。”孙莎莎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一脸刚正不阿。 妈妈恨铁不成钢地揪她耳朵，“什么送礼啊，你想什么呢，你妈是这样的人吗，就是一点我们这边的特产，又不值钱，这是妈妈感谢人家照顾你，你个小东西多难伺候我还不知道，一年365天，起码有320天都是邱指陪着你，比我这个当妈的都辛苦，我们能不感谢一下吗？！” 孙莎莎脸上堆满讨好的笑，手掌握住妈妈揪耳朵的手指，讨饶道：“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好疼嘞。” “就回来两天，还得气我一下，你在外面要多听教练的话，不能太任性，知道吗？”妈妈苦口婆心，眼里满是担忧。 孙莎莎一把抱住她，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宽慰道：“我知道，你放心吧，大家都很好，教练们很好，队友们很好，球迷们很好，头哥也很好，大家都很喜欢我，也很照顾我，网络上有什么不好的言论你不要看，不要理会，你只听我说就行了，我说我很好就是很好，我不好的话一定会给你说的。” 妈妈眼角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抬头不想让它们掉下来，免得女儿担心。 孙莎莎松开妈妈，捧着她的脸，轻柔地替她抹去眼泪，心疼地安慰道：“别哭呀，一会儿我爸回来，再以为我把你气哭了。” 妈妈破涕为笑，“刚才说那么多，主要就是想跟妈妈说大头对你很好，很喜欢你是吧。” “那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孙莎莎心虚望天，傲娇地小声嘀咕。 妈妈擦下眼角，“什么时候带他来家里吃顿饭吧。” “巴黎回来吧，记得看我们的比赛，如果这次奥运会我们成功完成任务，拿下混双冠军，我就带他回来见你们。”孙莎莎朝她竖起大拇指，一脸势在必得的坚定自信。 “好！”妈妈中气十足地回应，也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妈妈相信你们，一定能拿下冠军，加油！” 母女俩靠在一起半躺在沙发上刷抖音，一直刷到爸爸下班回来，才起来跟爸妈一起进厨房做饭，打下手。 这种平淡的日子对孙莎莎来说很舒服，没有什么比跟家人待在一起虚度光阴更能令人放松的了。 另一边，高煜开车带王头头去机构接苏宇，苏宇下课后，习惯性扑向高煜，跑近后像是看到了什么豺狼虎豹，一个急刹，在距离高煜跟王头头五步之外的位置停下。 苏宇小心又仔细地打量着高煜旁边带着口罩和帽子、气质很熟悉的人，终于确定那人的身份之后，苏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步一步慢慢走上前，低着头小声喊人：“老师。” 王头头觉得好笑，胡乱揉两把他的脑袋，“你干啥呢，怎么这么怕我，我还能给你吃了不成。” 苏宇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高煜轻咳两声，帮孩子解围：“行了行了，你俩都别在这杵着了，上车再说。”牵过苏宇的手，眼神示意王头头先走。 王头头不爽地捏捏耳垂，跟在高煜跟苏宇身后往电梯口走，怎么感觉一家人，就他成坏人了。 上车的时候，王头头本来想自己还坐副驾，但看到小孩打开后排车门的时候，脑筋一转，拐了个弯，从另一边打开后排车门坐进去。 高煜站在驾驶室门前无奈，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叫劲儿，摇着脑袋叹口气，不想掺和太多，拉开车门，专心当个司机得了。 苏宇身体僵硬，腰背挺得笔直，跟的头保持的中间距离，挤一挤还能再坐俩人。 王头头开门见山，“才多久没见，就这么跟我生分了？见了面连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说两句。” 第40章 奢侈品 苏宇晃晃小脑袋，“没有，生分。” “那你这是干啥呢，也不跟我说话。”王楚钦没放过他，继续追问。 可能是语气有些不好，苏宇更紧张了，抿着嘴唇不敢吭气。 王楚钦也不想说话了，车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引擎发动的响声。 高煜翻白眼，一点也憋不住了，替苏宇解释道：“服了，他最近言语课排的很满，没空练球，再加上我妈很忙，这几天都在你家，家里也没有场地，差不多有三天没摸拍子了吧，怕你生气骂他，就这点事，能让你俩把气氛搞这么僵。” 王楚钦气笑了，一巴掌拍苏宇脑门上，“就这你不搭理我？苏宇，你小子欠揍了吧，能恢复你的言语系统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球什么时候不能练，气死我了，跟我道歉。” 苏宇小心翼翼地抬眸，想看王楚钦是不是真的不介意，对上那双饱含笑意的双眸时，彻底松一口气，不好意思地说：“老师，对不起。” 王楚钦挑眉，眼里闪过一抹喜色，毫不吝啬夸奖，“不错啊，说话果然流畅很多，有成效。” 苏宇脸唰一下红透了，王楚钦很少夸他，心里还有一些小窃喜，努力做言语训练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先把你说话的问题解决了，练球不着急，有时间就练，没时间就不练，要知道自己当下做什么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不确定自己的决定对不对，主动去询问长辈的意见，要敢去说话，敢跟人沟通，知道吗？”王楚钦循循善诱，他相信苏宇是个聪明孩子，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苏宇听话地点点头，“我，我会努力的。” 高煜也笑着开导他，“你可以选择先忘掉过去的生活环境，等再长大点，内心强大了，再去接受过去的生活，咱们一家人都很爱你，尤其是你两个奶奶，把你当亲孙子一样宠，要学会享受现在的生活。” “谢谢干爹。”苏宇认真回应。 车子停进地下车库，下车后，苏宇主动伸手，小心试探性地碰上王楚钦的指尖，王楚钦一把握紧，牵着他往电梯厅走。 —— 在家休息的日子像偷来的，转瞬即逝。 王楚钦跟孙颖莎出发去北京的当天，一大清早，家里兵荒马乱，恨不得把承重墙都拆掉塞行李箱里让孩子带走。 孙颖莎拉着沉甸甸的行李箱，背上还有一个大包，包里全是她爱吃的零食，眼瞅着妈妈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个她之前用的运动斜挎包，想把没装下的东西全塞里面，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大喊一声：“我不要啦！” 妈妈责备地瞪她一眼，“你都要去巴黎了，多带点家里的东西，外面的洋玩意儿你能吃惯吗，听妈妈的！” 孙颖莎强烈拒绝，“我不要！太沉了，我要坐高铁，楚钦坐飞机，到站没人帮我拎回去，我不要拿！” 王楚钦这边也没好到哪去，回来的时候一个行李箱，现在走的时候两个行李箱，多出来的那个里面装的全是特产，范女士倒是没准备什么。 就是王楚钦刚拉着两个行李箱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高姨从电梯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高姨一头波浪卷，臂弯挂着一个lv的小包，款步走到王楚钦面前，单手摘下墨镜，一笑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跟她的整体气质完全不符。 王楚钦无奈笑道，“我的高姨，您这是搞哪出呢？” 高姨抬手，手掌竖在耳边，弯了弯手指，两个保镖拎着两个大包上前，递到王楚钦面前。 高姨亲切地道：“宝贝呀，姨姨给你准备了一些好吃的，还有一些当季比较火的奢侈品，男孩子、女孩子用的都有，你带回去给教练、队友们分分，要拉进跟同事之间的关系～” 王楚钦扶额，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高姨接着伸手把他的脑门上的手扒拉下来，顺势抬起臂弯上的小包，温和地笑道：“你看这只包好不好，我觉得超级适合莎莎宝贝，这是新的哦，我怕莎莎不要才特地拆开，直接拿过来的，你记得回去带给莎莎。” 范女士默默转身，身体控制不住颤抖，她快憋不住笑出声了，很少能有人治她儿子，但她这个姐妹每次都能让王楚钦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她们面前。 王楚钦一脸生无可恋，两只眼睛分别写着“救命”两个大字，小幅度向后看，范女士背对着他，帮不上一点忙。 “愣着干什么呀，快给莎莎拿着，保护好，不要刮伤了啊。”高姨把包往他面前递，王楚钦赶紧后退一步，拧着眉头为难道：“高姨，你的心意呢，我实打实的收到了，就是这些玩意儿吧，我真不能拿，这个包吧……” 王楚钦一言难尽，长叹一口气，话在嘴里翻腾好几遍，才用最合适的话说出来，“它真不适合莎莎啊，我的高姨，我压根想象不出来她手臂上垮个这小包，走在路上是什么样子，您别折腾了哈，我要误机了，再见了您嘞！” 高姨指尖划拉两下鼻翼，还在思考王楚钦前面说的话，等听到“再见”的时候，王楚钦已经一手拎一个行李箱，转身跑向楼梯口，从楼梯上下去，头也不回。 “臭小子，你就这么跑了啊！”高姨反应过来，瞪着楼梯口方向，气得大喊。 范女士上前轻抚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不生气不生气，他不识货哈，走，我们回家，不管他了。” 王楚钦直接跑到负一楼，跟等在停车场的高煜在车上汇合，气喘吁吁地坐上副驾，王楚钦双眼无神，说话时声线都在发抖，“你妈最近是不是忙疯了挣大钱了啊？拎着奢侈品过来让我带给队友，还给莎莎带包，以前也没这么大方过啊！” 高煜发动车子，一脸高深莫测摇摇头，自认为有道理的跟他解释，“你说有没有可能，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给莎莎带包呢，巴黎之行，让莎莎在国外fashion一点儿～” 王楚钦面色一僵，不敢置信地望向高煜，“fashion什么啊！就那小包，装个手机都费劲儿吧啦的，莎莎要是带着它出门，能把她气得把包扔垃圾桶里，还不够碍事的。 第41章 没收零食 高煜眨眨眼，无所谓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家莎莎你了解。” “我可太了解了，我要是带回去，跟她说这是lv的包，送给她的，她得把我打出来。”想到那个画面，王楚钦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用理我妈，她还想送给小宇一块纯金的球拍呢，闲的没事干。”高煜嫌弃之情溢于言表，王楚钦差点惊掉下巴，胜负欲陡然升起：“不是，他一个小屁孩，纯金球拍拿的明白吗他，还不如给我和莎莎。” 高煜“啧啧”发出两声怪音，“你不懂，这就是隔辈亲，说起这个我就生气，要不是你给我转了六万块钱，我都准备问小宇要零花钱给我员工发工资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北京？”王楚钦问。 高煜沉思片刻，不太确定地回道：“等你们从巴黎回来吧，俱乐部没我也能正常运作，我不担心。” “行，到时候再说吧，你好好开车，我给莎莎打个电话。” 王楚钦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到孙颖莎的微信，拨过去语音通话。 铃声响了十几秒，通话状态才显示已接通，王楚钦关切地问道：“到高铁站了吗？看好指示标，别走错路。” “走不错，我看着呢！”孙颖莎恼羞，嗔怒回怼。 王楚钦一个标点符都不信，“几号检票口？” “3号吧。”孙颖莎随口秒回，她印象里是3号。 王楚钦冷笑，提醒道：“你不行再看一眼手机呢。” “不信任我呗。”孙颖莎不屑，决定点开截图发给王楚钦，好好打一打她哥的脸。 点进去，首页自动显示最近出发的行程，检票口后面的标注的数字是“13”。 孙颖莎停下脚步，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贴近手机再看一眼，还是“13”，没有任何要变成“3”的征兆。 沉默震耳欲聋，好一会儿没听到孙颖莎的声音，高煜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提高音量调侃道：“莎莎，你不会真记错了吧？” “呵呵……”孙颖莎勉强扯动嘴角，尴尬地笑笑。 王楚钦操碎了心，无奈叹气，“3号检票口是你从北京回家那班车的检票口，我听见你说3号就觉得你可能记混了。” 孙颖莎站在3号检票口候车的位置挠挠头，拉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虽然理亏，但嘴上还不饶人，“就算你不说，我一会儿看手机的时候照样能发现，真是显着你了。” 王楚钦直接气乐了，连说三声“好好好”，不客气地威胁道：“去巴黎的时候，你要是敢离我超过两米，我就把你的零食全部拿走。” “你敢！”孙颖莎气得咬牙。 王楚钦冷哼一声，“你看我敢不敢。” “再见吧，王楚钦，不想跟你说话了。”孙颖莎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下红色按钮，十分果断地挂掉电话。 王楚钦习以为常，前面几百米就是机场，手机揣兜里，伸了个懒腰，舒展一下筋骨。 高煜把车开到送站的地下停车场，依依不舍地跟王楚钦告别，“哥，巴黎跟莎莎加油啊，等你们回来庆祝。” 王楚钦食指中指并拢，点在太阳穴上，向前挥出，坚定且自信地笑道：“等着接风洗尘吧。” 高煜跟着下车，帮忙搬行李，“别忘带东西，我就送到这了。” “嗯，回去吧。”王楚钦朝他挥手拜拜，拉上行李箱，迈着大步往前行。 高煜盯着哥哥的背影直到消失，打开手机，给微信备注为“我妈”的人发消息：安全送到机场了，你以后别弄那些乱七八糟的给我哥，也不怕他太高调被人查。 对面消息秒回：我有这个实力我就是老大，谁想查就让他查呗。 —— 孙颖莎坐在候车室，时不时打开手机看自己的检票口和座位，反复确认几遍，才放心退出，点开微信跟肖指导聊天。 “肖指导，邱指导让我回队之后跟王楚钦一起找你一趟，是不是有什么安排，我俩需要带什么东西过去吗？” 肖指导回的很快，“不用，给你们说一下这次去巴黎要注意什么，你怎么还叫上他全名了。” 孙颖莎气鼓鼓地说：“他欺负我，我就叫他全名。” “哦？他还敢欺负你呢？跟我说说怎么欺负你了，我给妞妞报仇。”消息后面跟着一个大笑的表情。 孙颖莎毫无保留，把刚才的事叙述一遍，最后补充一句：“平常不让吃冰淇淋也就算了，现在还敢拿零食威胁我，气死了！” 肖指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大串文字，每个字他都认识，但连一块怎么看都是妞妞不占理，绞尽脑汁在那斟酌用词，“他怎么这个态度，等你们回来，我帮你好好说说他，这是跟妹妹说话的态度吗！” 挑不出来理就只能挑态度，肖指导无师自通，运用的炉火纯青。 孙颖莎发过去一个“可爱”表情包，笑嘻嘻地道：“还是肖指导好，等我回去给你和邱指导带了好吃的。” 消息刚发过去，顶框弹出来一条王楚钦发来的语音，孙颖莎点进去消息，听他发来的语音。 “我马上就要登机了，你记得出站之后直接去找坐出租的地方，别乱跑，到宿舍一定要先给我发消息，我下飞机收不到你的消息会担心的，爱你。” 孙颖莎嘴上哼哼唧唧，嘀咕着：“现在知道爱我了，刚才干嘛去了。”心里还是不忍心真让他担心，自认为非常冷漠地回了个“嗯。” 距离检票还有几分钟，检票口已经大排长龙，孙颖莎一点也不着急，悠哉悠哉地在座位上坐着，一直等到开始检票之后，队伍还剩十几个人，才起身拉着行李箱凑上去过闸机。 走到车厢前，孙颖莎又一次打开，核对一遍车厢号跟座位号，一路走一路低头看，像只只有七秒钟记忆的小鱼。 停到自己位置前，她买的是靠窗的座位，旁边还坐着个看起来连二十都不到的小帅哥，孙颖莎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行李有点多，能不能麻烦你……” 第42章 尴尬 孙颖莎还没说完，小帅哥唰一下站起来，撸起袖子打断她：“可以，我来帮你放行李。” “啊？”孙颖莎有一瞬间的懵圈，随即反应过来，连连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能不能麻烦你先起来往里面站站，我需要往前站点儿，把行李箱放上去。” 小帅哥还以为是面前的女孩不好意思麻烦她，一只手直接按在孙颖莎行李箱的提手上，大方地笑道：“你箱子这么大，一个小女孩不好往上放，我来给你放就行，不用客气。” 孙颖莎尴尬地笑了两声，眼见四周的乘客都往这边看，怕暴露身份让人认出来，孙颖莎只好放手，感激道：“那就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小帅哥善意地朝她笑，握住提手的手臂一用力，行李箱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小帅哥愣了一下，怀疑的低头看一眼箱子，咬紧牙关，不信邪地使劲往上提，行李箱终于离开地面。 小帅哥赶紧用另一只手握住侧边的提手，深吸一口气，使劲往上举，脸颊因为太用力憋的通红，行李箱终于跑到他的腰间位置，一人一行李箱就僵持在那，好几秒钟都没有动弹。 孙颖莎尴尬地想钻地缝，秉承着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伸手握住行李箱上面的提手，冲小帅哥笑道：“谢谢你喜欢这个箱子，拎着手感也很舒服吧，需要的话我发你链接。” 说着，不着痕迹地把箱子从他手里拿过来，稍微用力往上一提，行李箱轻轻松松高过小帅哥的腰间，孙颖莎再用另一只手托住，直接举到上方的行李架上，把箱子塞进去。 小帅哥怔愣在原地，孙颖莎把包也扔到架子上，进到里面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小帅哥自己缓过来，没有说话，沉默中坐回自己位置，低头看手机，全程不敢抬头往窗户那边看一眼。 孙颖莎还挺不好意思，她的行李箱塞的很满，妈妈把每一处空间都利用到极致，丝毫不担心她拿不动的问题。 到站之前，孙颖莎戳一下小帅哥的手臂，感受到身旁人僵硬的转过头，孙颖莎凑近，小声道：“谢谢，里面装了好几个哑铃，我专业练过的，所以能拎动，还是很感谢你能主动帮忙。” 小帅哥脸上泛起两抹红晕，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就是看你小小的，怕你拎不上去，没想到自己滑铁卢了。” 孙颖莎口罩下面死咬着嘴唇，没让自己笑出声，这小帅哥还挺可爱。 车子缓缓靠站停下，孙颖莎低声道谢，“还是要谢谢你，我到站了，再见。” 刚站起来，小帅哥也跟着站起来，收起小桌板，站到过道上，方便孙颖莎拿行李。 拉着行李下车出站，想起王楚钦的叮嘱，抬头按照指示牌走到乘坐出租车的区域，排队等着坐车回总局。 好不容易坐上车，孙颖莎立马给王楚钦报备：“我坐上出租了，现在回宿舍。” 发完又给邱指导打电话，铃声响了几秒，“嘟”一声，屏幕显示的画面回到聊天界面，下一秒顶框就弹出“正在输入中…”几个小字。 “等一下，我在打电话，一会儿给你打过来。” 孙颖莎等的无聊，带上耳机点开抖音开始刷视频，强大的大数据摆在这里，基本上他们运动员点开自己的号，除了关于她们这个圈子的东西，别的根本刷不着。 视频突然卡顿，屏幕上方弹出一个语音通话窗口，孙颖莎点进去接通，主动开口，“你现在在哪呢？” “刚给肖指导传达完会议精神，在食堂吃饭呢，怎么了？” 孙颖莎揉揉肚子，嘻嘻一笑，“我妈妈说辛苦你照顾我，让我给你带了不少特产，我寻思问一下你在哪，给你送过去，既然你在食堂了，那你慢点吃，等我先回去放行李，去食堂找你。” 邱指导笑笑，调侃道：“还挺客气，有没有跟你妈说，照顾你比照顾那群臭小子让人省心多了。” 孙颖莎赞同地隔空点头，“是吧是吧，我也觉得，但我不敢跟我妈说，她肯定说我自恋，正好我肚子饿了，你就在食堂等我，哪也别去啊。” “是不是还想让我一会儿帮你打个饭呢。”邱指导一语戳破。 孙颖莎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道：“昂，是的，我要吃大虾，多给我夹点大虾。” “还大虾呢，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什么吗？”邱指导反问。 孙颖莎认真思考一秒钟，“你天天这么多话，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句。” “我是不是跟你说让你回来之后，跟楚钦一起去找肖指导？”邱指导一口饭还没完全咽下去，话也说的含糊不清。 孙颖莎腰杆硬了，义正言辞地反驳：“那不他还没到吗，我先去吃个饭怎么了。” 邱指导彻底无奈，叹了口气，“你看一眼他的航班信息呢，他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落地，从机场打车过来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这么快呢，那算了，不吃了，我回去还得整理一下箱子里带的东西，那些特产晚会儿从肖指那出来再给你拿，不跟你说了，我到了，拜拜。”孙颖莎掐算一下时间，收拾完东西再去吃个饭，的确有些不赶趟，还是先把正事处理好要紧。 “拜拜。”邱指导贴心地主动挂断电话，怕孩子拿的东西多，腾不出空闲的手。 孙颖莎扫码付钱，“师傅，开一下后备箱吧，我拿一下行李。” “好，用我帮忙吗？”师傅热心问了一嘴。 孙颖莎想也没想，抬手拒绝，“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辛苦了。” 小帅哥的惨案还记忆犹新，一天内绝对不能出现两件让她这么尴尬的事情。 下车把行李从后备箱拎出来，孙颖莎想起邱指导刚才说的，一会儿王楚钦就要落地，怕他担心，站在总局门口，先给王楚钦发过去一条“我到了”的消息，才拉着行李往宿舍走。 到宿舍先给妈妈打电话报平安，开着免提，一边闲聊一边开箱整理东西，里面的特产一部分是要送给肖指导的，得提前分出来，一会儿直接给人带过去了。 第43章 加训 孙颖莎听见手机来消息的提示音，放下手里零食，凑过去看手机屏幕，王楚钦连着发来好几条消息。 “好，我刚落地，先去拿行李了。” “拿上行李，打车回队。” “我坐上车了，你干嘛呢？” “我到了，先回宿舍放东西，一会儿不是还得找肖指吗？” “小豆包，干啥呢你，我东西都收拾好了，去楼下等你。” 孙颖莎手忙脚乱地打字：我在收拾东西，没看手机，你等我一下，马上下去。 “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楚钦在外面等我，我们得去找肖指一趟。”孙颖莎解释完，跟妈妈说了拜拜，挂掉电话，带上给肖指导准备的特产，下楼跟王楚钦汇合。 出宿舍楼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熟悉又欠揍了家伙。 孙颖莎不计前嫌，小跑过去扑到他身上抱紧，仰着头，凶巴巴地质问：“你知道错了吗？！” 王楚钦宽大的手掌抵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往里一带，把脑袋埋进自己胸口，“砰砰砰”加速跳动的心脏是此刻最好的回答。 “想你……”王楚钦低声轻喃。 孙颖莎身子一僵，小声回应：“我也想你。” 不到一分钟的热烈拥抱，是彼此疲惫时最好的药剂。 孙颖莎依依不舍地推开那个温暖的怀抱，“先去找肖指导吧，看看有什么安排。” “嗯，非得让今天回，还想在家多待一天呢，”王楚钦情绪不太高，孙颖莎踢他小腿，“我还没抱怨呢，你先抱怨上了，今天大部队应该都没回，不知道谁留队了。” “管他们呢，又不找他们玩。”王楚钦撇撇嘴，手指不老实地往孙颖莎手边试探，孙颖莎直接往反方向横跨一步，跟他拉开拒绝，“不牵，一会儿碰到人怎么办，他们一个个嘴上没把门的，指不定哪天全给我们捅出去。” “捅出去就捅出去吧，我们不回应不就行了。”王楚钦一脸不爽，小声蛐蛐：“也不知道他们放假不回家待这干嘛呢，牵个小手都不行。” 孙颖莎：“呵呵，人家不一定有假，傻蛋。” 王楚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忘了，去巴黎的才有假。” 走到教练组的办公区域，两人自觉保持距离，一起往肖指导办公室的方向走，门前站定，王楚钦抬手敲门。 “进来。”肖指导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王楚钦下压门把手，推门进去，孙颖莎紧随其后。 “肖指导。”两人同时喊一声，肖指导放下手里的水杯，冲他们招手，笑道：“咋样，回家待着舒服吗？” “舒服的很，我妈还让我带了不少吃的，特地嘱咐我，让我给你跟邱指导。”孙颖莎献宝似的，边说边比划。 王楚钦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下一秒，肖指导一记刀眼甩过来，王楚钦硬生生给嘴角压下去，笑声卡在喉咙里，不敢往外蹦。 “天天嬉皮笑脸的，马上大赛在即，你这样怎么沉下心训练？”肖指导批评的一点不留情面。 王楚钦低头不语，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次叫他们过来也没什么安排，就是为了让他们收收心。 “一会儿回去把要带的东西整理一下，晚上加训，明天等他们回来，你们跟着大部队一起，该邮寄的提前邮寄过去。” 王楚钦站在那，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气，“肖指导，给我们叫过来，就为了晚上加个训？” 肖指导冷哼一声，斥道：“多练一晚上不是多练吗，回去收拾好东西，明天早上还能再加个。” 孙颖莎附和着点头，一副小狗腿模样，乖巧笑道：“嗯嗯，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多练练。” 王楚钦瞪着疑惑的眼睛看孙颖莎，这怎么一见面就玩背刺，不是好搭档了吗？ 肖指导一脸骄傲，指着孙颖莎骂王楚钦，“你看看，你看看，妹妹都有这个觉悟，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回事，我看就你最欠练。” “啊…是是是，我一定好好跟妹妹学习，好好训练，不让您失望。”王楚钦低眉顺眼地应承，还故意把“妹妹”两个字咬的很重。 “这还差不多，妞妞，你先到外面等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跟楚钦说。”肖指导拍拍孙颖莎的脑袋，温声细语地说。 孙颖莎看了王楚钦一眼，王楚钦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放心往门口走，帮师徒两人带上门，孙颖莎靠在墙边，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肖指导一改刚才的严厉，语重心长地对王楚钦说：“这次到巴黎之后就是我主要负责你们，很多事情妞妞需要先来跟我沟通，我怕她不经常跟我，可能会有些不适应跟我反馈，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王楚钦郑重点头，保证道：“没问题，我肯定会关注她的情绪，但这次邱指导不也跟赛吗，邱指导肯定会陪莎莎练的，问题应该不大。” 肖指导摇摇头，笑道：“我带你们，莎莎找邱贻可没什么问题，那要是别的指导负责你们的场外呢，也去找邱贻可吗，你想想合不合适。” “嗯，我知道了。” 肖指导惋惜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两下王楚钦的肩膀，“女队还是复杂了点，莎莎有警惕性，所以我会多担心一点，我知道她肯定是信任我的， 但是吧，有时候下意识的防范是避免不了的，那时候就需要你来当这个中间人了。” 王楚钦没有反驳，转头看向门外的方向，他心疼的那个女孩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行了，赶紧回去吧，东西收拾利索了，别到巴黎之后这没拿，那没带的。”肖指导摆摆手，轰苍蝇似的赶人。 王楚钦撒丫子就跑，这破地方他才不想多待呢，在这听十万句和颜悦色的官方话，都不如在训练场听肖指导骂他一句来的痛快。 孙颖莎见他出来，第一次没有问他们说了什么，王楚钦也没有要主动说的意思，两人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依旧并肩穿梭在这条她们往返无数次的路上。 第44章 女朋友的身份 回到宿舍，要收拾的东西有很多，孙颖莎把准备的特产放一边，准备等晚上给两个指导带过去。 王楚钦拿了好几袋红肠，还有其他的特产每样拿一份，全部装袋子里，等晚上带过去讨好岳父跟小豌豆。 孙颖莎收拾好东西，累的瘫在椅子上。床边的空地堆的全是没有封口的箱子，等明天跟大部队一起往巴黎寄。 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打开微信给王楚钦拨过去电话，铃声响了十几秒，才提示被接通。 “怎么了？”王楚钦赶紧问。 孙颖莎在椅子上盘腿坐好，无聊地问：“没事，问问你收拾好了吗？” “还差一点，你收拾好了？”王楚钦点开扬声器，把手机扔一边，加快手上的速度，把要寄的东西一股脑全塞箱子里。 “嗯，等你一起去吃饭呢。”孙颖莎点点头，虽然对面也看不见。 “哈哈哈哈，那再等我五分钟好不好？”王楚钦放轻声音，语气温柔地安抚正在饿肚子的馋小猫。 “昂，好，那你快点。”孙颖莎没有挂掉电话，而是听着对面嘈杂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王楚钦聊天。 “你买的那堆东西，一会儿给肖指导跟邱指导带着吗？”孙颖莎问。 “啊？”王楚钦疑惑，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过了几秒才回道：“拿着吧，不然也没什么时间送了，明天龙哥他们回来，还得给大家分分呢。” 孙颖莎手托着腮，不确定地说出自己的顾虑：“我本来也想着晚上送了，但总感觉晚上的训练就咱们四个，咱俩还大兜小兜带着去训练场给教练送礼，挺奇怪的。” 王楚钦停下手上的活，凑到手机面前，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就等明天大家都到了，一起分吧。” “嗯嗯，我有点累，也不是特别想拎着那么多东西去训练馆。”获得赞同的孙颖莎眉眼翘的高高的，凑近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好心提醒道：“楚钦同学，你还有2分钟。” 王楚钦把撸上去的袖子放下来，一手拿起桌上的手机，一手抓起手机旁边球包，“走吧，不收拾了，去吃饭。” “啊？没事，你收拾吧，不然训练完肯定没力气收拾了。”孙颖莎嘴巴忙坏了，她可不想耽误正事。 王楚钦无所谓地笑笑，“我都快饿死了，吃饭要紧，也没啥好收拾的了，就是屋里有些乱，我看着不舒服而已，问题不大。” “真的？”孙颖莎半信半疑地问。 王楚钦环视了一圈自己的房间，衣服乱七八糟地团在床上，地上也堆的乱七八糟，行李箱敞开躺在地上…… 王楚钦越看越难受，但又怕妹宝内疚，强忍着不适打开摄像头，带着妹宝巡视他的房间，还不忘耐心介绍：“床上的衣服是拿出来之后不准备带的，行李箱里的东西要随身携带，不邮寄，箱子里是邮寄的，都基本上放好了，就是还想给他们规整一下，所以真的没什么了，晚上真累的爬不起来了，衣服一股脑全塞衣柜里，也不耽误我睡觉。” “噗——”孙颖莎忍不住笑出声，看王楚钦已经在换鞋了，也赶紧起身，踢踏着拖鞋跑到门口换鞋。 王楚钦出去带上门，随口提醒一句：“拍子别忘带了，不然一会儿还得回来一趟。” “奥奥奥，谢谢您！”孙颖莎刚系好鞋带拿起手机准备出门，听王楚钦提醒，一看右手一部手机，一看左手空空如也，赶紧倒腾着两条腿跑回去拿拍子，“太饿了，还真忘了，食堂食堂，冲冲冲！” 王楚钦边走边笑，楼道里碰见队友，抬手击个掌就算打招呼了，有队友好事儿，多嘴问了句：“跟谁视频呢，笑这么开心，不会是女朋友吧？” 然后就听“噔”一声，通话挂断，王楚钦气得红温，一脚踩在他新买的鞋上，“你那嘴没个把门的吗？！气死我了，给人问跑了吧！！！” “我靠！”队友没顾得上鞋子被踩脏了，一副看畜牲的眼神，震惊道：“你特么真有见不得人的女朋友了？那孙颖莎呢？你把孙颖莎当什么了？！” “当你爹，行了吧！！！问问问，咋这么多问题！！！”王楚钦气的挠头，挠两下又觉得不应该拿自己的发型撒气，转手按他脑袋上，粗暴地挠了几下。 队友除了震惊就是不敢置信，“王楚钦，你真的，你看不出来孙颖莎对你有意思吗？你还捏人家的脸，跟人家这么亲密，结果你现在背着她跟我们，有一个见不得光的女朋友！” 王楚钦两眼一翻，这都什么队友啊，把他送女队吧，这么挺女队的人，“你放心，没有见不得光，她就站在光里，她就是光，别操心有的没的了，训练了吗，没练一起去练啊。” 队友头使劲摇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我刚练完回来，不练了，我得回去休息了。” “瞅你那点出息，就这点毅力，还喜欢孙颖莎呢？”王楚钦无情嘲笑。 队友眼睛瞪圆了一圈，吓得他一个劲儿摆手，“你你你，你别造谣啊！我我我，我可没说过，我，我，我喜欢孙颖莎……” 王楚钦从头到尾打量他一遍，精准点评：“兄弟，别害羞，孙颖莎这么优秀，喜欢她不丢人，但你记住，她是你永远得不到的女人，因为我近水楼台了。” 王楚钦怜悯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手插进兜里，迎着光，朝宿舍门口走，只留给自己的情敌一个狂炫酷拽的背影。 一直走出队友的视线范围内，王楚钦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心想：刚才是不是有点太装逼了，怎么就能说出这么中二的话。 眼睛里倒映出孙颖莎的身影时，刚才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一路小跑过去，跟她并肩走在前往食堂的路上。 “怎么这么慢。”孙颖莎不开心地问。 王楚钦想到刚才的对话，不自觉地伸手捏两下她的脸蛋，笑道：“为什么挂我电话，咱俩好久没这么和谐的打过电话了。” 孙颖莎不解，“见面不比打电话好？” 王楚钦趁她不备，一把握住她的手，下一秒果断松开，自己摩挲着手心，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在跟孙颖莎解释，“不一样的，在电话里，你的身份可以是我的女朋友。” 第45章 体能训练 孙颖莎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沉默着往食堂方向走。一直走到门口，孙颖莎突然顿住脚步，语气坚定，“在你之前，我没谈过恋爱，在你之后，我也不会跟别人谈恋爱，所以，我一直都是你的女朋友。” 王楚钦哑然失笑，轻轻捏了下她的耳垂，“还在想这个事啊，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孙颖莎傲娇地点头，“那当然，你还没这个胆子。” “唉，没办法，我们东北老爷们都是妻管严。”王楚钦手插进兜里，昂首挺胸走在前面，一番话说的骄傲又自豪。 两人吃了个营养均衡的便饭，拿着球包到训练场，先走两圈简单活动一下，顺便消消食。 孙颖莎把拍子拿出来，放到球台上，贴着围栏框出来的范围，绕圈练步伐。 王楚钦正准备跟孙颖莎一起训练，隔壁场地正在练球的林诗栋直接跨过栏杆，拽着他往隔壁走，“哥，走走走，我给你当陪练，咱俩打两局” 王楚钦难掩喜色，手攥成拳堵在嘴边轻咳两声，故意提高音量说：“这不好吧，我还没热身呢。” “一会儿就打热了，一样，走吧走吧。”小石头拽着王楚钦的袖子，带他一起横跨围栏，到隔壁场地一块练球。 拙劣的演技让孙颖莎有点无语，绕圈走到挨着隔壁区域的围栏边上时，边走边说：“我都怕一会儿肖指导过来，给你腿练抽筋了你没法交代。” 王楚钦刚反手拧过去一个球，小石头接球下网。听见孙颖莎的话，赶忙跑到一边捡起来刚刚掉在地上的小白球，冲孙颖莎讨好地笑道：“说什么呢，陪他玩俩球，我最喜欢热身了，这就过去热身。” 说着，随手用拍子把小白球打到小石头那边的台子上，小石头撅着嘴，抬手举起拍子停球。 王楚钦回头瞪他一眼，小声道：“哥也想跟你打球，但哥晚上还要玩命儿，你自己练哈。” 王楚钦屁颠屁颠跟在孙颖莎后面练步伐，嘴巴也不闲着，“翔哥一会儿来跟你练体能吗？” 孙颖莎说话的时候带着气声，“来，不过得晚一会儿了。” “还挺辛苦的，被迫提前上班。”王楚钦挪到角落里，随意活动两下腿，坐在地上叉腿放松韧带。 孙颖莎又绕了两圈，停在王楚钦旁边蹲下，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翔哥说他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上半身还贴在地上的王楚钦“唰”一下弹了起来，疑惑中带着惊悚的目光看向孙颖莎，不解地问道：“他给我准备什么礼物？我不太需要，让他别费心了。” 孙颖莎蹲得有点不舒服，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唉声叹气道：“我说的不算啊，翔哥说肖指导下命令了，在保证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王楚钦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跟孙颖莎拉开距离，“那是你的体能教练，可不是我的，练也得练你，我照常训练就行……” “我的哥哥，你怎么阅读理解有问题呢，翔哥都说了，命令是肖指导下的，那可能只练我一个人吗。”孙颖莎也往他那挪，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王楚钦只觉得两眼一黑，他不是想逃避，只是单纯不想今天就接受这么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毕竟，他晚上还准备回去把东西再收拾一下，真让他睡到那乱七八糟的床上，晚上准失眠。 绝望的王楚钦阻挡不了翔哥的脚步，两人韧带压的差不多的时候，翔哥一手拎着一个包朝他们笑着走来，孙颖莎挥手热情地打招呼，“翔哥，放假愉快啊。” 翔哥把东西全放地上，活动活动筋骨，笑道：“不是特别愉快，还提前结束我的假期了。” 孙颖莎深表同情，冲他竖起大拇指，“劳模非您莫属，要不要歇会儿再开始？” 翔哥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出来，给王楚钦、孙颖莎一人扔一根弹力带，“直接开始吧，拉完来一组核心。” 王楚钦接过弹力带，乖乖地套腿上，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自己的体能教练还休着假，没被召回来，不然真离练死不远了。 将近1个小时的体能训练结束，王楚钦跟孙颖莎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训练服被汗水浸透，汗珠顺着发丝往下滑，砸在地上寂静无声。 “你们这次要兼三项，体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训练项目，之后的训练程度会循序渐进的逐步增加，如果一直维持在现在的水准，到了赛场上一定会影响发挥，这点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翔哥尽职尽责，记录下两人今日的训练数据，“一会儿肖指导跟邱指导来了，我会根据这份数据，跟他们沟通你们之后的训练计划，先休息一下吧。” 王楚钦跟孙颖莎瘫在地上，呼吸不规律地喘着粗气，已经累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小石头在隔壁看完全程，抬手抹掉额头上压根不存在的汗，心中暗想：这训练量也太恐怖了吧，一点力气都不给留啊。 肖指导进来的时候，一眼看到躺在地上没了半条命的两人，凑过去嘲笑道：“这就不行了？” 王楚钦用力举起手，朝他晃了晃，脑袋在地板上左右摇摆，声音有气无力地应道：“不太行了……” “那晚上的训练怎么办？”邱指导紧随其后，露出个脑袋，低头俯视着他们。 孙颖莎小声回道：“歇一会儿再练，真不行了，心脏快跳出来了。” 肖指导跟邱指导两人相视一笑，抱着膀子站一旁看俩人在地上躺着，汗水黏在地胶上，勾勒出两人的身形。 翔哥带着他写记录的夹板过来，递给肖指导，“这是她俩今天的训练数据，之后几天的训练都按这个数据进行调整。” 肖指导仔细看过一遍，不甚满意地点头，瞟了地上躺着的俩人一眼，道：“你安排吧，现在她们的体能有待加强，今天的这个训练数据，给他们一周的时间适应，到巴黎开始集训的一周后，我需要她们完成这个数据指标后，完全不影响接下来的训练。” “我明白，时间紧任务重，我回去会给他们制定一个详细的训练计划，一周的时间，完全没问题。”翔哥自信地笑笑，给肖指导打包票。 肖指导顺脚踢了王楚钦大腿一下，笑道：“他今天的数据你发一份给他的体能教练，你跟李教练一人负责一个，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第46章 一报还一报 翔哥投给王楚钦一个怜悯的目光，王楚钦别过头不去看他，心里嘀咕道：你不会以为你比李教练好到哪去了吧。 休息了大概20分钟，肖指导蹲在地上，拍拍王楚钦的脸，“少爷，起床训练了。” 钦少的眼里已经没光了，沉重地点头，声音虚浮地应声“好”，孙颖莎没等肖指导把目光投向她，手撑着地板坐起来，眼前突然一黑。 一条棉白色毛巾从天而降，盖在她脑袋上，邱指导又把另一条毛巾扔到王楚钦身上，“擦擦汗，先去换身衣服再回来训练。” “谢谢邱指导。”王楚钦展开毛巾，擦完脸跟头发，扭头看向孙颖莎，“我跟你一起去更衣室换个衣服。” 孙颖莎把毛巾搭在脑袋上，疲惫地回道：“好，我要是个男的多好，直接在这脱了就换。” 王楚钦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拉住孙颖莎的手腕，给她从地上拽起来，忍俊不禁地笑道：“我是个男的也得去更衣室换，裤子都是湿透了，去里面换个裤子。” “嗯，心理平衡多了。”孙颖莎调皮地冲他笑，王楚钦假装咳嗽，用手挡在嘴巴前面，遮住上扬的嘴角。 肖指导、邱指导跟翔哥在一旁翻白眼，肖指导催促道：“快去换衣服，别墨迹了。” 王楚钦从包里把衣服拿出来，扭头看孙颖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围栏横跨出去了，站在原地等他。王楚钦抿着嘴瞪她一眼，又拉开她的包，翻出来一套训练服拿在手上。 “能不能把你那衣服叠叠，包里全是一团一团的，拿出来都皱了。”王楚钦边往孙颖莎那走，边朝她喊。 孙颖莎单手叉腰，不服地回怼，“又不让你穿，你管我呢。” 王楚钦已经走到她身边，扬手把衣服搭她肩膀上，“你看看皱的，全是褶子，穿身上好看吗。” “又不让你看，而且我叠了的！它自己非要变成一团，我有什么办法。”孙颖莎喊着一口小奶音，表情凶狠地吼王楚钦。 王楚钦手往后一伸，捏住孙颖莎后脖颈上的一块肉，脸上一副看穿她的表情， “别喊，你心虚的时候喊的声音最大。” 孙颖莎气的咬牙，她恨啊，怎么什么都让他看穿了，一点秘密都没有！ 邱指导崩溃的扶额，跟肖指导卖惨，“这小丫头，一天天的气死人，也就王楚钦能治她了，看我一天天过的什么苦日子。” 肖指导哼笑，“不是你当年气我的时候了？这就是一报还一报。” 邱指导没想到说到他头上了，手脚都有些不自在，尴尬地揉揉鼻子，“咋还说我呢，不是说莎莎呢吗。” “莎莎比你们那会儿听话多了，你知足吧，不行你也带男队去？”肖指导眼神柔和地望向更衣室的方向，看起来像个慈祥的老父亲。 邱指导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算了吧，我闺女跟那群小子比还是听话的。” 王楚钦换好衣服，手里拎着刚换下来的训练服，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拿着衣服走到垃圾桶旁边，对着垃圾桶拧衣服，好不容易拧不出水了，孙颖莎正好换完衣服从更衣室走出来。 看见王楚钦在那拧衣服，眼前一亮，巴巴地凑上去，把自己的训练服递给他，“帮我也拧一下。” 王楚钦长叹一口气，接过孙颖莎的衣服，把自己的扔到她手里，“给我拿一下，你真是我祖宗。” 小祖宗在旁边当监工，王楚钦快速把衣服拧干，扔给孙颖莎之后，迅速转身往训练区域跑。 孙颖莎右手拿着王楚钦的衣服，左手拿着自己的衣服，拔腿追上去，边跑边喊：“什么人啊，自己的衣服都不想拿！” 王楚钦气喘吁吁地停在肖指导旁边，开心地笑道：“我还帮你拧衣服了呢，帮我拿一下怎么了。” 还没嘚瑟完，脑袋突然一疼，王楚钦捂着头把视线转向罪魁祸首，肖指导收回手，点着他的脑门，斥道：“别欺负妹妹，你是男生，多干点活怎么了。” 孙颖莎随手把两人的衣服往场外凳子上一扔，抬高腿迈进围栏里面，跟着肖指导附和道：“就是，天天欺负我。” “行了行了，别贫了，赶紧训练，都几点了。”邱指导站出来打断孙颖莎继续跟肖指导告状，主打一个谁的徒弟谁不护着。 “练会儿跑位吧。”肖指导大手一挥，“林诗栋，过来配一下。” 林诗栋高兴地龇牙乐，拿上拍子跑到隔壁，等着肖指导安排。 “你怎么自己在这练，你搭档呢？”邱指导口中的搭档指的是蒯曼，林诗栋以为是跟他一起练球的搭档，回道：“练完先回去了，我自己在这坐了会儿，看见头哥跟莎姐过来，就想看会儿他们训练。” “嗯，你跟你搭档没事要多配，以后的混双也得你们往上顶顶，不能只靠莎莎跟大头他们两个。”邱指导语重心长道。 “啊？”林诗栋大脑宕机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赶紧道：“我以为您说的搭档是陪我练球的呢，我跟蒯曼以后会多练混双的。” 王楚钦拿胳膊肘怼怼孙颖莎，歪着脑袋靠近，小声道：“小石头还是太天真了，现在教练组的眼里只有混双。” 孙颖莎也小声跟他嘀咕，“要是我们拿不到冠军，石头他俩就该遭罪了。” 王楚钦忍着笑意，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必须得拿，拿不到咱俩得先完蛋。” 王楚钦用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孙颖莎却笑不出来，整个教练组倾尽全力保混双，如果真的拿不到冠军，她跟王楚钦的路，基本上走到头了。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过来训练。”肖指导拉过来一筐球，放到自己那边，朝林诗栋招手，“你过来，一会儿把你最好的实力发挥出来。” 林诗栋屁颠屁颠跑过去，跟王楚钦、孙颖莎站在对面。见三人都就位了，肖指导先发球，王楚钦接发球。 小白球在肖指导的力量和速度加持下，像一颗炮弹朝王楚钦的半区攻打过去。王楚钦反应迅速，退后一步，反手接回去，林诗栋“啪”一板拍过去，小白球擦在白线边缘，孙颖莎没预判到这是个擦边球，眼睁睁看着小白球呈不规则弧线跳到一边，最后滚落在地上。 第47章 绝对主力 林诗栋赶紧抬手示意，“不好意思，擦边了。” “运气球没办法，赛场上也经常遇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要被一两个这样的球影响接下来的比赛。”肖指导从筐里又拿出来一个球，扔给林诗栋，“来，继续，你来发球，莎莎接发球。” 王楚钦跟孙颖莎迅速做好准备，相持几个回合，孙颖莎一板拍过去，肖指导拧拉下网，脚下重心不稳，险些向后仰倒，吓得三个人表情都变了。 邱指导刚捡完球，赶紧跑过去，表情严肃地问：“没闪着腰吧！” 肖指导无所谓地摆摆手，“没啥事，给你们吓得，还没老到这种程度。” “说什么老不老的，我陪他们练吧。”邱指导听他说这话有些不乐意，强行把捡球的装备塞肖指导手里，自己拿起拍子上。 肖指导也不乐意了，“邱贻可，你那身板现在都不如我，还你陪他们练呢，这样吧，我不上，你也别上了，再找个人给他们陪练吧。” 邱指导本想拒绝，眼神掠过林诗栋时，转念一想，立马拍板同意，“行，林诗栋，你把蒯曼那丫头叫过来。” “啊？”林诗栋一脸懵圈，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抬眼看邱指导认真的模样，倒也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赶紧应道：“好，我去给她打个电话。” 王楚钦、孙颖莎也放下拍子，过去肖指导身边，王楚钦后怕地抿抿嘴，幽怨的小眼神盯着肖指导，“刚才差点吓死我，你也老大不小了，接不住不要硬接嘛。” “啧…什么叫接不住，我能连个女娃娃的球都接不住吗，刚才是个意外！”肖指导气的吹胡子瞪眼，门下几个徒弟，从老大到老小，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女娃娃无辜地吐舌头，脸上写着不服，“肖指导，女娃娃也很厉害的。” “那是，女娃娃跟男队都能打的有来有回，可不厉害吗。”肖指导哄孩子似的给孙颖莎竖起大拇指，逗得孙颖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哄人的话，我跟陈玘他们可从来没听到过。”邱指导戏谑道。 王楚钦赞同地点头，接着跟一句：“我也没听过。” “你们乖一点就能听到了。”肖指导瞪邱指导，邱指导抬头望天，王楚钦赶紧岔开话题，扭头朝林诗栋喊：“小石头，蒯曼什么时候到？” 林诗栋刚挂掉电话，把手机塞进包里，回道：“十分钟吧，她正好在宿舍。” “行，楚钦你跟莎莎对练一会儿，等蒯曼来了，让他们陪你们练会儿混双。”肖指导下达指令，两人点点头，一人站一边对打。 肖指导跟邱指导各盯各的徒弟，王楚钦哪个球没打好，肖指导直接叫停，“刚才那个球，再来一遍。” 孙颖莎发球，王楚钦改变战术接发球，小白球上台了，正好打在孙颖莎正手，一板高质量的回球打过去，王楚钦条件反射要接，肖指导直接喊“停”，王楚钦收回手，看向肖指导。 “还是刚才那个球，莎莎的发球质量很高，你接发球接的不够好，给到她正手位置就相当于给她拍死你的机会，再来一次。”肖指导用手比划着打球的动作给王楚钦分析，王楚钦时不时点下头表示自己在听。 孙颖莎也被邱指导折腾的够呛，从哪丢的分要从哪找回来，关键是对面还是个男生啊，哪是这么好找的，王楚钦可不会放水。 十分钟的训练，孙颖莎差点累死，王楚钦还好，主要的精力都用在思考技战术上面，动脑子比较多。 蒯曼到的时候，王楚钦正在挨骂，邱指导招呼她先简单热下身，跟林诗栋打几个热身球。 孙颖莎靠在球台上，身边是邱指导，小声问了句：“邱指导，以你的经验，这得骂到啥时候？” 邱指导余光看向后面角落里的肖指导跟王楚钦，压低声音回道：“等着吧，他累了就不骂了。” 孙颖莎嘴角抽搐几下，一句话都不想说，跟邱指导一起看蒯曼热身。 “同一个落点，怎么能失误这么多次呢？我觉得不应该吧，你自己想想原因。”肖指导生气的时候，王楚钦是不敢贫嘴的，手背后低着头，脑子里也在想原因。 肖指导说完让王楚钦自己反省，抱着膀子站那瞪着他，师徒俩都不吭声。 过了几分钟，王楚钦才小声开口，“走神了，拉的时候注意力没集中，在想别的事。” 肖指导阖上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才睁开，追问道：“你现在是在训练，有什么事非得现在想？不能下训想吗？” 王楚钦舔舔干裂的嘴唇，鼓起勇气，抬头看着肖指导，认真问道：“肖指导，万一这次奥运会，我们没能拿到混双的冠军，是不是我俩就没以后了。” 肖指导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隐藏下去，不悦道：“还没打就想着失败，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你们只需要知道，混双的冠军这次必须是我们就行了。” 王楚钦眼神坚毅，不怕死地继续问：“莎莎比很多人都更努力，我有点害怕，万一我们真的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是不是她就没机会实现梦想了。” 王楚钦基本上没有过在肖指导很生气的时候，继续忤逆他的话、坚持己见。但这次是例外，如果解不开心结，他可能会一直迈不过去这个坎儿。 肖指导闭着眼睛深呼吸，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对上王楚钦的目光，“我这么跟你说吧，女队离不开孙颖莎，但男队不一定离不开你。” 王楚钦紧绷的身体立刻放松下来，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他拍着胸口，嘴里念叨着：“还好还好……” 肖指导这会儿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他，女队现在有样的绝对主力其实也就孙颖莎跟王曼昱两个人，就算混双没拿冠军，也威胁不了孙颖莎的地位，因为女队离了孙颖莎就是死路一条。 男队不一样，男队少了王楚钦会大伤，但男队勉强能扛这个位置的不是没有，王楚钦并不是唯一。 肖指导眼神隐晦地往林诗栋的方向瞥了一眼，心中暗道：比如这位，下个周期就该打上来了。 第48章 礼物 王楚钦松了一口气，他心里门清，肖指导在吓唬他，但听话里的意思，孙颖莎是要保下来的。 资本逐利，只要有人愿意保她，凭借她的实力，一定能走的更远。这次的奥运混双冠军，同样是对他们两个价值的测试，能走多远，就看这次的表现了。 王楚钦深呼吸几个来回，跟肖指导说：“我调整过来了。” “以后也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尽全力拼就完了，我跟京队永远站在你身后。”肖指导重重地拍两下他的胳膊，眼里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令王楚钦无比安心。 相比起刚才肖指导吓唬他的那句话，这才是真话。 调整好状态，王楚钦回到球台上，孙颖莎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腰，“没事吧？” 王楚钦摇摇头，微微低头看着她，轻笑道：“能有什么事，我都习惯了，他不骂我两句我还害怕呢。” “你咋这么欠。”孙颖莎没忍住翻他一个白眼。 蒯曼快速结束跟林诗栋的热身球，一块过去给王楚钦、孙颖莎当陪练。 按照肖指导的安排，四个人一起练了有一个多小时，邱指导捡球都捡累了，把捡球杆塞给肖指导，“一会儿该休息了吧，我去给他们买水。” 肖指导点点头，抬腕看表，“再让他们练二十分钟休息吧。” “好，我先去了。”邱指导到场外拿上自己的手机，离开训练馆。 在邱指导离开的五分钟后，肖指导抬手叫他们暂停，“林诗栋，你跟蒯曼你俩的配合有点问题，以后要多磨合，现在基本上是大头、莎莎在压着你们打，这样对他们来说打出不来效果，都休息一会儿吧。” 王楚钦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松懈下来，他跟孙颖莎的胳膊都是抖的，体能训练消耗的太多，又接着打了一个多小时，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训。 林诗栋跟蒯曼也肉眼可见的疲惫，四个人一块到场外坐着休息。邱指导买完水回来，远远看过去几个人坐一排，赶紧拎着一袋矿泉水，小跑过去给孩子们补充水分。 “就这训练强度，你们不拿冠军谁拿冠军。”邱指导把瓶盖给拧开，递给孙颖莎。 “可得了吧，人家训练也不差，别给他们惯飘了。”肖指导嘴巴跟淬了毒似的，一张嘴就让人心都寒了。 王楚钦揉揉自己拔凉拔凉的小心脏，低声跟孙颖莎蛐蛐，“让邱指导带我两天吧，用肖指导给你换，我受不了了，肖指导嘴太毒了。” “别介，无福消受。”孙颖莎没有犹豫一点，直接拒绝他的提议。 最边上一直坐那给孙颖莎出训练计划的翔哥突然站起来，拿着他的夹板走过来递给肖指导：“这是莎莎未来一周的体能训练计划，严格按照这个计划执行，对莎莎来说是最科学，也是长进最快的。” 肖指导伸手接过，大致扫了一眼，“按照这个训练时间排的话，就要压缩他们的技战术训练了。” 孙颖莎起身走过去，肖指导把夹板往她那挪了一点，孙颖莎认真看完，思索片刻，跟肖指导说：“不行的话我就早来一点，晚走一点，增加每天的训练时长，就是要辛苦您跟邱指导了。” 肖指导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把训练计划还给翔哥，十分爽朗地笑道：“这有什么辛不辛苦的，放心，哥哥会跟你一起训练的。” “我还没说话呢。”被肖指导代替做决定的王楚钦嘀咕完，举手发言，“我愿意加班加点，为国乒事业奋斗终生，为国争光。” “你小子有这个觉悟就行。”肖指导说完偏头看林诗栋跟蒯曼，林诗栋情绪有些低落。 刚才肖指导说完林诗栋跟蒯曼配合不行之后，林诗栋就没再说一句话，坐在那里盯着自己的球拍琢磨，到底怎么才能跟蒯曼配合好。 肖指导看不下去，不想看小孩在那钻牛角尖，还是提点了两句，“林诗栋，你跟蒯曼平常不经常练混双吧，你俩想一直专注单打没什么问题，但教练组既然把你们组在一起让你们打混双，就肯定有教练组的打算，我的建议是，听从安排，多花费点时间在混双上面。” 王楚钦的视线被那边吸引，不自觉就看了过去。以他对肖指导的了解，这句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要是说给他听的，那大概率是：“安排了你就做，这是在给你机会，你要是不想要，自然会有听话的人上赶着抢，别有太多个人主义。” 林诗栋跟蒯曼同时点头，谁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真的听进去。 一直训练到晚上十点多，肖指导才挥挥手放人。王楚钦在场外收拾他跟孙颖莎的球包，翔哥手里拿着个哑铃，走到王楚钦身边，弯腰放到他脚边的空地上。 王楚琪疑惑地低头看了眼哑铃，又抬头看翔哥，翔哥笑笑不语，孙颖莎坐在一旁喝着水帮他解释，“不是跟你说翔哥给你准备了个礼物吗，这就是。” 王楚钦又看了眼哑铃，手指指着它，不敢置信地盯着翔哥，“不是，你拿它当礼物送给我？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啊，这是我这次回河北，特地从河北的训练基地拿过来的。”翔哥认真点头。 “然后呢？”王楚钦问。 翔哥眨眨眼，“然后，这是莎莎以前训练一直用的，陪她好几年了，你不要啊？” 王楚钦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孙颖莎一口矿泉水直接从嘴里喷出来，赶紧过去蹲下仔细看那个哑铃，仰着脑袋问翔哥：“这真是我一直用的那个？” 翔哥蹲下把哑铃起来，指着上面的一个小豁口，帮她回忆：“你忘了，这还是你生气拿小刀磨出来的呢。” 孙颖莎哑言，伸手抚摸上那个小豁口，失笑道：“没忘，练的都没力气了，还让我举，气得我下训就去拿小刀要把它割烂，结果划了好几分钟，就划出来了一个小口子，还给我累得不轻。” 王楚钦心口小鹿乱撞，心里暗爽道：莎莎怎么这么可爱啊～ 第49章 混双接力棒 孙颖莎把哑铃从翔哥手里抢过来，背到身后，“我的东西，怎么能给他，没收了。” 王楚钦正好站在孙颖莎后面，手一伸握住哑铃抢了过去，“这是翔哥送给我的礼物，我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孙颖莎眼睛一眯，危险的目光扫向翔哥，翔哥赶紧解释：“你这都旧了，队里大扫除换新设备，我不给你拿回来，就该被扔了。” “一个哑铃，扔就扔了呗。”孙颖莎嘴硬，目光看向王楚钦手里的哑铃时，却透着一丝温柔，这个小哑铃接受了她训练时所有的负面情绪，陪伴她一路成长。 王楚钦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把它紧紧的抱在怀里，珍惜地道：“它陪伴你的时间比我都早，有纪念意义，我带回去给它放好，以后放我们家里。” 孙颖莎错愕地看向王楚钦，视线下移，落在哑铃上，只觉得一股暖意流进四肢百骸，连精神上的疲惫在这一刻也被治愈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孙颖莎抿着嘴，迎面传来王楚钦疲倦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赶紧收拾东西回去休息了，我真的要累死了。” 邱指导把孙颖莎的包提起来，挂到她肩膀上，跟着招呼道：“行了，都回去休息吧，石头跟蒯曼你们俩也赶紧回去休息。” 王楚钦把哑铃收进包里，拎起来不是一般的重，直接给他痛苦面具都憋出来了。 肖指导诧异，调侃道：“呦，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少爷，怎么回事，连个包都拎不住了？” 王楚钦把背带往上拱了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极限体能完再极限练球，你也拎不住！” 肖指导背着手，乐呵呵地跟邱指导走在前面。 林诗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拎着包快步走到王楚钦身边，不放心地说：“头哥，你把包给我，你拎我这个吧。” 王楚钦回头看了一眼林诗栋的包，松松垮垮的，倒是没带多少东西，有一瞬间的心动，还没等他做出决定，林诗栋直接上手把包从他身上拿下来，笑道：“我今天的训练强度还可以，不是特别累，我拿重的。” 林诗栋把自己的包递给王楚钦，王楚钦也没跟他客气，接过他的包，揉了下他的脑袋，失笑道：“你小子，谢啦。” 一行人走到门口，邱指导拽住肖指导，冲他们挥挥手，“我跟肖指导还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 四个人齐声应了个“好”，没管两个指导，一起结伴回宿舍。 等四个小孩走远了，肖指导笑着摇摇头，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了下邱指导的后脑勺，“下不为例啊，都是当教练的人了，还这副德行。” “行，我保证下不为例，石头这孩子脑袋不如楚钦活络，你那么说他估计还会钻牛角尖。”邱指导揉搓着脑袋，还有些怀念这熟悉的感觉。 肖指导走在前面，邱指导赶紧跟上，已经几年没教过他的师父突然开口，“以前就教过你，莽归莽，破坏原则的事情不能做，我们站在这个位置上，能给他说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换了别人，当时领悟不到，等被顶下去就能领悟到了。” “给他一个机会吧，现在男队能打的应该也不多，他被顶下去，洛杉矶周期男队就危险了。”邱指导愁的蹙眉，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一句，“而且我感觉石头还是懂感恩的，刚还知道主动帮楚钦拎包，挺乖的一个小孩，不会背刺我们的。” “希望吧。”肖指导仰天长叹，但也没有办法。邱贻可说的对，如果林诗栋跟蒯曼不能服从教练组安排，接下楚钦跟莎莎的混双接力棒，那洛杉矶周期能顶上去的小将，还真不一定能是他。 —— 王楚钦跟孙颖莎走在前面小声说话，林诗栋跟蒯曼跟在后面谁也不跟谁说话。 王楚钦余光向后瞄，小声问孙颖莎，“你说要不要跟小石头和蒯曼挑明一下肖指导给他们说的话。” 孙颖莎也向后瞄，小声回道：“我觉得邱指导拽住肖指导，让我们四个单独走，就是想让你跟他们说这个事。” 王楚钦捏着下巴，脸上愁云密布，莎莎说的有道理，邱指导的意思应该就是让给林诗栋说明白。但万一不是这个意思呢，真挑明了，以后小石头打出来了，不满意被压榨，把这背后的一些潜规则捅出去，破坏国乒大和谐的局面，谁来承担这个责任，那肯定是他们四个啊。 孙颖莎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坚持道：“我觉得说吧，再不说就到宿舍了，你跟小石头关系也不错，应该不会干那种事，而且巴黎之后，能上去的也就石头成绩还可以，他要真因为混双被人顶下去了，你们打洛杉矶周期就会少一个强有力的干将，赌一把吧。” “有道理，不管了，就算真被背刺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跟肖指导能扛。”王楚钦一锤定音。 孙颖莎忍不住笑道：“好好好，不愧是京队的，就是有底气啊。” “那是。”王楚钦臭屁地挑眉。放慢脚步等林诗栋跟他们快并排了，王楚钦停下来，转身指着路边的长椅，跟林诗栋和蒯曼说：“走，去那坐会儿。” 林诗栋跟蒯曼互相对视一眼，虽然不明白干什么呢，但还是跟着王楚钦走到长椅边上停下。 王楚钦按着林诗栋的肩膀，让他坐下。孙颖莎也拉过来蒯曼，按着她坐林诗栋旁边，她跟王楚钦并排往对面一站。 坐着的俩人一头雾水，不明白这是要搞哪出。 王楚钦居高临下，没有半句啰嗦，开门见山地说：“刚才肖指导说你俩配合不好，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诗栋听这个语气，条件反射想站起来，屁股刚离开椅子，被王楚钦一把又按了下去，“我不是说你们，不用站，就是单纯的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林诗栋如坐针毡，小心翼翼地回道：“我们练的少了，肖指导不满意这个结果？” 孙颖莎看向蒯曼，蒯曼也有些不自在，不确定地说：“以后多练混双，少练单打？” 王楚钦跟孙颖莎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奈，果然，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第50章 不存在的乌托邦 王楚钦抱着膀子，表情严肃，“你们好像有点不太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让你们打混双是在给你们一个入场的资格，如果这个混双你们不愿意把握，那自然会有愿意把握的人往上爬，明白吗？” 林诗栋皱起眉头，疑惑地问：“有人愿意打混双的话，我跟蒯曼不就能专注单打了吗？” 王楚钦两眼一黑，大拇指掐自己人中，恨不得邦邦给他两拳，让孩子清醒清醒。 “有人愿意打混双了，那入场的门票就是人家的了，还会是你们的吗？现在国家队不缺往上顶单打的，现在缺的是既愿意打混双，也有能力打单打的人。” 王楚钦深吸一口气，“我再说明白一点，你跟蒯曼最近的成绩教练组都看在眼里，让你们组混双就是给你们一张入场门票，如果你们不好好完成混双的训练任务，洛杉矶周期就没你们什么事了，教练组一定会选出来一对愿意兼项的着重培养。” 林诗栋眼里有迷茫，蒯曼情绪也不太对，但比起林诗栋还是要好上很多。 林诗栋仰头，天真的看着王楚钦，“我以为我能力到了，就能打上主力，所以就算我单打练得再好，成绩再优秀，只要不听话，就随时会有人把我替下来是吗？” 王楚钦点头，蹲下身子，平视着林诗栋的眼睛，认真道：“对，能力从来都不是第一要素，你得听话，得能看的到大局，团队需要你做什么，你就要去做什么，而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王楚钦又扭头看了蒯曼一眼，继续盯着林诗栋说：“我跟肖指导能跟你们说这些话，是冒着风险的，因为我拿你当弟弟，所以想拉你俩一把，别沉浸在乌托邦里，把混双抓起来，单打也别落下，多比别人付出点，才能走到绝对主力的位置上。你们好好想想，今天的所有话不要往外传一个字，如果你打出来之后的某一天心里气不过，就想把这些阴暗面揭露出去，就说是我跟你说的，别提肖指导、邱指导跟莎莎的名字，算哥求你。” 林诗栋疯狂摇头，委屈地撅着嘴，小声说：“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以后也不会。” 蒯曼也赶紧表态，“我也是，我知道好赖。” 王楚钦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孙颖莎拍拍他的后背，再次叮嘱道：“楚钦很看好你们，希望洛杉矶周期跟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是你们两个，所以不管有多委屈和不甘，都暂时咽肚子里吧，先抓稳混双，保住你们的入场门票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知道，我们想在洛杉矶周期打出来，之后的训练我也会多跟蒯曼配合练混双，保住我俩的位置，我不是白眼狼，知道谁为我好。”林诗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里有泪，但王楚钦还是看到了里面汹涌着的坚毅。 “行，反正你们就记住，哪天真憋不住想捅个篓子，把我带出去就行了，别牵扯太多人，对你们也没有好处，走吧，回去休息。”王楚钦站起身，微微弯腰，笑着搓了搓他肉乎乎的脸蛋。 林诗栋跟蒯曼站起来，感激地朝他跟孙颖莎鞠了一躬，不太默契地道谢。 林诗栋：“谢谢头哥跟莎姐，没你们提醒，我可能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蒯曼：“谢谢头哥、莎姐，我俩会好好打混双的。” 孙颖莎笑个不停，“你俩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啊，也不怪肖指导说你们，今天陪练的时候，配合上是差点意思。” 王楚钦走在孙颖莎旁边，嘴欠地补刀：“那哪是差点意思啊，他俩压根就没配合，一人一球的单打。” 前面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后面两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耷拉着脑袋，有个地缝都恨不得直接钻进去。 到宿舍门口，王楚钦跟林诗栋一路拐男寝，孙颖莎跟蒯曼一起往女寝走。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王楚钦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直接了当地跟林诗栋说：“刚才哥说的还是委婉点了，现在给你下一剂猛药，兼项是每个主力的必经之路，以后把你的那些天真烂漫都收收，要是脑袋转不过来，捉摸不透领导的意思，你就听话照做，别自以为如何如何，没点屁用，听着没？” 林诗栋点头如捣蒜，跟王楚钦连连保证：“我听着了，我肯定会好好打混双的。” “行了，别的也没什么事，包给我吧，辛苦了。”王楚钦把他的包递过去，伸手接过自己的包，胳膊直接坠下去了。 王楚钦咬着牙往上提，“我特么怎么感觉更重了，还不如拿出来单拎着呢。” “不行我给你送到宿舍门口？”林诗栋发自内心地提议，他是真的很感激王楚钦能给他说这么多，相当于直接把他要走的路指明了，就照着那条路走，准没错。 王楚钦摆摆空着的那只手，拒绝了，“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也没那么重。” 好不容易把包拎回宿舍，本来就在发颤的胳膊，现在抖的更厉害了，再看一眼乱七八糟的房间，王楚钦一脸生无可恋。 这会儿哪怕下一秒地球爆炸他也愿意。 就在王楚钦在考虑要不要把衣服先一股脑全塞衣柜里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弹出一条消息。 “我看过你今天的训练数据了，这是你之后的训练计划，一会儿睡不着的话就看一下，心里有个预估。” 王楚钦看完消息，随手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一把揽过床上所有的衣服，全部塞进衣柜里，关上衣柜门，所有动作像是排练过一样，一气呵成。 这会儿起码床上是干净整洁的，像是他能睡觉的地方。 到浴室洗完澡，换上睡衣，王楚钦一头栽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微信提示音在王楚钦耳边响起，他翻个身趴床上，费力地睁开眼睛，点开微信，果然是脑子里想的那个人发来的。 “我收拾好要睡觉了，哥哥晚安，今天辛苦了。” 王楚钦差点被钓成翘嘴，傻笑着回复：“我刚洗完澡，小豆包今天也辛苦了，哥哥爱你，晚安。” 第51章 大虾 王楚钦躺好，打开李教练的微信，刚才看到的那段话后面还跟着一张图片。 点开图片，密密麻麻的训练安排映入眼帘，甚至细分到每个时间段应该做什么。王楚钦把图片保存下来，打字问道：哥，你这安排的太紧了，能不能调整一下？ 等了几分钟，对话框弹出来一条二十多秒的语音：“强度的话肯定调整不了，但是可以给你调整时间，你看看能不能把训练时间往前提一提，这样还能给你留个喘息的空档。” 王楚钦双手齐上阵，快速地在输入法上打字：“能，太能了，我五点四十到都行。” 李教练回过来的语音里能听出来心疼，“唉，真怕你身体垮了。” “年轻，多的是力气，这会儿不拼什么时候拼。”王楚钦累的昏昏欲睡，强撑着没合眼，打完这句话按下发送，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六点，王楚钦的生物钟开始作祟，眼睛还没睁开，脑子已经睡醒了。 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穿上拖鞋，下床去浴室洗漱。 王楚钦刷着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头发睡的乱七八糟，跟鸡窝似的。快速搞定洗漱流程，整理了下发型，换好出门的衣服，又在衣柜里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套干净点训练服塞进球包。 临出门前，王楚钦把昨天脏了的训练服扔进洗衣机洗上，早训练完回来正好拿出来晒。 孙颖莎困的栽脑袋，凭借顽强的毅力从床上坐起来，踢踏着拖鞋进浴室冲澡，凉水洒在孙颖莎身体的瞬间，孩子一个激灵，大脑彻底清醒。 赶紧把水调温热，掐好时间连洗澡带刷牙、洗脸一块解决。孙颖莎从浴室出来，花了几分钟时间把头发吹干，找了个小袋子把干净的训练服装进去，空着的那只手只拿了一个装拍子的包。 轻装上阵的孙颖莎跑到训练馆的时候，时间正好是六点半。进到训练馆，远远看过去，一个大脑袋在昨天的地方热身，两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王楚钦突然看向外面，没有一点意外地朝门外挥手，“早上好啊，莎莎。” 孙颖莎快步走过去，把装拍子的包放在凳子上，惊奇道：“早上好，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王楚钦停下拉伸的动作，“去巴黎之后还会更早，提前适应适应，快去换衣服，我等你。” “唔，那你等我下。”孙颖莎拿出来训练服，跑着去更衣室换衣服。 简单拉伸下身体各个部位，跟王楚钦一起绕着球馆跑步。大概锻炼了半个小时，完全激活身体各项机能后，肖指导跟邱指导像卡准了点似的，正好一起迈进训练馆的大门。 “正好，练个接发球吧。”肖指导抡两下胳膊，简单活动了下身体，拿出来拍子就要上。 邱指导拉过来一筐球，两个指导配合默契，主打一个不给徒弟喘息的机会。 孙颖莎抬手打断施法，“肖指导，起码让我们擦个汗吧。” 肖指导姿势都摆好了，一看说话的是孙颖莎，下一秒便收起拍子，摆摆手道：“行行行，去吧。” 孙颖莎都走到场外了，手想伸向包里的时候，地面上空空如也，哪有她的包。脑袋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今天除了训练服跟拍子啥都没拿，求救的目光看向王楚钦。 王楚钦从她进来就注意到这丫头手里空空的，肖指导说让他们去擦汗的时候，王楚钦站在那没有动作，他等的就是孙颖莎看向他的这一刻。 王楚钦欠不楞登地勾勾手，笑道：“我包里有，你帮我拿过来，我就让你用用。” “自己过来擦，怎么不懒死你。”孙颖莎吼完，从王楚钦包里翻出来毛巾，叠好仔细擦拭脸上的汗水。 邱指导递给王楚钦一个“你惹她干什么啊”的眼神，王楚钦回赠一个“好玩，可爱～”的眼神。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孙颖莎把用过的毛巾递给他，王楚钦也不嫌弃，反过来叠一下，用没被沾湿的一面擦自己脸上的汗。 擦完随手扔包上，孙颖莎把他们两个的球拍都拿出来，递给王楚钦，省的他再跨过来一趟。 “宝宝，你真是个好人。”王楚钦接过拍子，附在孙颖莎耳侧轻声低语。 孙颖莎别扭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跨过围栏，直奔球台而去。 王楚钦背对着她无声偷笑，乐完才转身走到孙颖莎旁边，跟她一人一板练习接发。 空旷的训练馆回响着噼里啪啦击球的脆响，汗水浸透衣衫，少年、少女在自己最美好的年纪，拼着一身伤痛早六晚十的训练，只为在赛场上打好每一板球，为国争光！ 练到平时集合吃饭的点，肖指导发球发的也有些乏了，发完手里最后一个球，给王楚钦、孙颖莎打暂停的手势，“今天就到这吧，你俩收拾一下先去吃个饭，然后回去看一眼自己要寄的东西有没有遗漏的，注意看群里的消息，等他们都回来，叫快递过来拿的时候会在群里通知。” “那估计得到下午了吧，我们确认好行李还回来练吗？”孙颖莎疑惑地问。 邱指导在旁边调侃，“这么想练呢，等到巴黎有你们练的，吃完饭回去收拾完东西就好好休息吧。” “好，那我俩先去吃饭了。”王楚钦应下，回到场外拿起毛巾，挑一面不怎么湿的，叠到上面递给孙颖莎，“擦擦汗，我收拾一下东西，一起去换衣服。” 孙颖莎没跟他客气，坐在场边擦着汗看他折腾，全都搞完结伴去更衣室换衣服。 再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场馆已经不见两位指导的身影了，只有王楚钦的包孤零零地在场外待着，里面还装了两人的球拍。 —— 食堂，孙颖莎端着托盘来回游走，看见大虾压根走不动道， 直接把餐盘的其中一格夹满。 王楚琪跟在她身后，默默地问食堂阿姨要了双一次性手套。 打好饭，王楚钦坐在对面， 拿出一次性手套，给两只手都戴上，做好防护措施，手伸进孙颖莎的餐盘里给她剥虾。 王楚钦剥好一只就往她餐盘里放一只，直到剥到最后一个，他鬼使神差地把剥好的虾送到孙颖莎嘴边。 孙颖莎一愣，张开嘴巴咬住，耳尖泛起异样的红晕，模样可爱极了。 两人正被恋爱的粉红泡泡包围，丝毫没有发觉，有人藏在柱子后面，不动声色地拍下这一幕。 第52章 不怀好意 在食堂吃完早饭，孙颖莎跟王楚钦各回各的房间收拾东西，每一箱东西封好口，在箱子上画上自己的标记，免得到时候快递不小心弄混，再惹出来点麻烦。 全部弄好，王楚钦拿着浴巾去冲澡，身上黏黏糊糊的，实在受不了就这样上床。 不多时，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躺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一道专属于微信的提示音在房间里响起。 王楚钦从浴室里出来，吹干头发，躺到床上之后才想起来他的手机，拿起来看看有没有消息。 刚打开微信界面，最下面一栏的通讯录有一个红色的小标，上面显示个数字1。王楚钦饶有兴趣地点进去，已经好久没有遇见突然来加他好友的了，好友申请是通过国家队的大群添加他的。 王楚钦犹豫了一下，但想着好歹都是国家队的，加一个好友也没什么，索性点了同意。 不知道来人的目的，王楚钦也没主动打招呼，好在对面没让他多等，直接发过来一张图片。 王楚钦点开图片，是刚才在食堂，他喂孙颖莎吃虾的照片，看角度还是从侧面拍的。照片里面的他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样子，而孙颖莎则是微微张着嘴巴，牙齿咬在虾的四分之一处，唇红齿白，望向他的眼里还透着一抹温柔和深情。 王楚钦瞬间明白了对面的来意，赶紧把照片保存下来，感激道：“谢谢兄弟，你这是抓拍的吗，拍的真好看，摄影技术不错啊。” 对方头顶的“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好几分钟，才发过来一串省略号。 王楚钦看着那串省略号，不解地挠挠头，不明白什么意思，不会是问他要钱呢吧。 “队内不允许谈恋爱，你应该也知道吧，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对面的消息弹出来的猝不及防，王楚钦把每个字都读完，气笑了。 这还不如是来问他要钱的呢。 王楚钦把屏幕往下一划，点开录屏，打字问道：先不管你要跟我做什么交易，我首先要向你澄清一点，我跟孙颖莎是搭档，是兄妹，跟你说的什么队内谈恋爱挂不上钩，别造谣。 “你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把教练组当傻子，你海鲜过敏，特地戴手套给她剥虾，还喂到嘴边，哪个搭档会做这种事？”对方说的有理有据，王楚钦不耐烦地“啧”一声，继续跟他掰头，“我不跟你争论这个，反正我俩问心无愧，让我听听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易？” “把我引荐给邱指导，我想让邱指导当我的主管教练，只要你做到了，我把手机给你销毁都行。” 王楚钦截个图，想等一会儿发给邱指导看看，就耽误这几秒钟没回复，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你要是不愿意跟我做这个交易，我就把照片发给刘主席跟你和孙颖莎的主管教练，马上就要上巴黎了，你们也不想节外生枝吧。 王楚钦笑了，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天真呢。 录好屏发到他跟莎莎还有肖指导、邱指导的四人小群里，附上一条消息：我要搞他了。 王楚钦先到大群里找他的头像，每个人在群里都是实名的，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的名字——孟瑞。 返回到跟孟瑞的聊天界面，王楚钦回复他：首先，我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左右教练组选人，其次，我跟孙颖莎也没什么不正当关系，我们俩就是搭档，我拿她当妹妹，她拿我当哥哥，这两天我们训练都很累，当哥哥的应该照顾好妹妹，我给她剥个虾，她不就能少用点胳膊了吗，没想到竟然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真是不好意思。 孟瑞：那就是没得谈了，既然这样，我就把照片发给刘主席跟教练组了。 王楚钦笑笑，回复道：你请便，就怕你承担不起后果。 孟瑞：你威胁我？ 王楚钦捏捏有点僵硬的后脖颈，一脸无所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好心劝告而已。 消息发过去好一会儿，孟瑞都没再回复，王楚钦也懒得管他去干什么了，退出跟他的聊天界面，四人的小群已经炸开锅了。 孙颖莎：我操，怎么这么不要脸，他算什么东西啊，邱指导也是他能肖想的？ 邱指导：你关注错重点了，现在人家要把你们的事情捅上去，想想这么解决，你俩也是，在队里也不知道低调点。 孙颖莎：我们接触到的队友都挺好的，没想到还有这种无耻之徒，竟然想靠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给自己找教练。 孙颖莎侧躺在床上，气得拿拳头锤山丘。 肖指导：你们先管管王楚钦要干啥吧，这小子记仇着呢。 王楚钦点进来正好看到肖指导的这条消息，嘿嘿一笑，还是肖指导了解他。 王楚钦：他叫孟瑞，一队的，没什么名气，我就喂莎莎吃个虾，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想告状就让他告吧，只要我跟莎莎统一口径，刘主席找也不怕，顶多让我俩注意点影响。 肖指导：这王八羔子估计也没想到，我跟邱指导不仅知道你俩的事没责怪你们，还替你俩打掩护呢。 孙颖莎：谢谢肖指导，谢谢邱指导，我俩肯定守口如瓶，咬死不承认恋爱关系。 邱指导：嗯，刘主席要是问的话，我跟肖指导也会为你们作证，就是普通搭档跟兄妹关系，毕竟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对组混双来说，是非常好的事情。 王楚钦：我要是还能让他在队里待下去，我跟他姓，真以为我没脾气呢，得罪人得罪到我头上了。 孙颖莎给王楚钦发过去一个私聊语音，“你别冲动，先把我们的事情解决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巴黎，不能给教练组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你先稳住他，别让他把照片放出去，球迷看见了热度也会上去，对我们肯定有影响。” 王楚钦懊恼地回道：“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这事，现在教练组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了，球迷好像更重要一点。” “对，绝对不能让这张照片传到网上，不然就算是假的也得被嗑成真的。”孙颖莎想的更深一点，正好弥补气头上的王楚钦没考虑到的部分。 第53章 地下恋 王头头反应很快，十分自然地把姿态放低，私聊孟瑞：你没发给领导吧？ 孟瑞很快秒回，“怎么，后悔了？” 王头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咬着牙回道：对，我想了一下，我俩之间的关系真假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领导愿意怎么看待这件事。过两天我们要出征巴黎，你应该也清楚，最近是没时间给你处理这件事的，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先帮你找邱指说说，他只要同意了，这事就好办了。 怕孟瑞有所怀疑，王头头调出输入法，继续给他发消息：不过邱指比较喜欢努力的队员，你应该也能看出来莎莎有多拼命，想得到他的认可，你得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不然我再怎么引荐也没用。 孟瑞果然上当了，原本还躺在宿舍床上，欣喜若狂地坐起来，握着手机的手掌都在颤抖，他兴奋地给王头头发消息：我明白，我明白，我肯定会努力的，我就是缺个机会！ “行，你现在手里有我的把柄，我希望你放好它，别让任何人知道。我也不会告诉邱指导这件事，如果邱指知道了，怎么训斥我俩先不说，肯定看不上用这种手段当他徒弟的你，对你来说百害无一利。等我们从巴黎回来，我做东，安排你跟邱指导吃个饭，你到时候直接跟他提出你的想法就行。”王头头的逻辑思维非常清晰，把利弊一条条给孟瑞分析出来。 孟瑞皱着眉，有些犹豫：“你的意思是，要等到巴黎之后？” 王头头甩过去一条语音，语气很冲，还夹杂着几分不耐烦，“不然呢？你觉得邱指现在有时间收徒弟吗，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既然答应你了，就肯定会做到。” “而且你有什么好不相信的，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现在把照片发给领导，领导也不会动我们，因为名单早就报上去了，除了我们没人能上。但你要是巴黎结束之后报给他，领导对我们有不满意的地方，他还有四年的时间为洛杉矶周期培养主力，那时候对我们来说，威胁才是最大的。” “你但凡有点脑子，也能想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你不给我们添堵，我不找你的事，还能给你引荐主管教练，一张含义模糊不清的照片能得到这么多好处，你知足吧。” 一连三条语音，把孟瑞听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他还真没想到这个。 王头头分析的自然没有问题，只要不是触犯原则底线的问题，这会儿领导一定不会动他们，还很有可能会觉得他孟瑞在关键时刻给团队添麻烦，从而对他心生厌恶。 到那个时候，才真是走到头了。 返回相册仔细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几分钟，孟瑞一咬牙，只能妥协道：好，我信你。 王头头把聊天的整个过程截图发到四人小群里，艾特邱指导，讨好道：“邱指，巴黎回来，您还得赏个脸，让我请您吃顿饭。” 邱指导把聊天内容全部看完，发了个“锤你”的表情包，“经过我同意了吗，什么身份都能跟我吃饭了？” “那我都答应他了，我不能做言而无信的人啊，求您救我狗命，不行就让莎莎给您磕一个。” 卑微的头头在线发送一个“跪下”的表情包，小莎立马跟上，发群里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接着帮头头说话，“邱指，我保证我俩以后会队内队外都避嫌，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明目张胆的事情，我俩长教训了，求求您，帮我们这一次吧。” 这一刻，王头头仿佛看到了他的光，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抵挡得住小莎撒娇，就比如现在，邱指虽然很无奈，但还是妥协了。 邱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王头头你跟我保证，吃饭没问题，别影响我的声誉啊。 王头头哪敢有意见，立马回道：哪敢影响您的声誉啊！相信我，我会安排妥当的，您露个面就行！爱您，爱您～ 孙莎莎：爱您，爱您～～ 搞定邱指，这场仗基本上已经胜券在握。王头头心满意足地点开孙莎莎的微信，委屈巴巴地说：“宝宝，我们以后要避嫌了。” “说什么呢，我的好搭档，我们只是搭档关系哦，避什么嫌。”孙莎莎还特地带了个捂嘴偷笑的表情。 王头头烦躁地搓头发，心里有火不能跟别人发泄，只能跟小豆包倾诉，“我都服了，什么人啊，还想跟邱指导，就这下作的手段，邱指导不给他搞走都算他祖上积德。” “没办法，邱指导没找他的事完全是因为他手里有咱的把柄，这事你得处理干净了，绝对不能给邱指导添麻烦。”孙莎莎躺在床上，无奈叹气。 “放心，掀不起什么风浪。”王头头很自信，但心脏闷闷的，令他很不舒服。 孙莎莎搜索“摸摸头”的表情包，给王头头发过去，安慰道：“好好休息吧，再睡个回笼觉，我好困啊。” 王头头顿时心疼坏了，“快睡吧宝宝，我也睡会儿。” “嗯。”孙莎莎肉乎乎的小手揉揉眼睛，给手机充上电，盖好被子倒头就睡。 王头头放下手机，捂着心口处，那种烦闷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索性闭上眼睛，放空脑袋，先让自己不要在意这件事情。 这一觉，孙莎莎睡的前所未有的沉，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午饭点儿，看眼手机，没收到王头头的消息，不用想就知道那位还没睡醒。 遵守约定，只要有时间，谁先睡醒谁先发消息，孙莎莎给她哥扣了个1。 再往下翻是这次参与到巴黎奥运会所有工作人员的群，有几条未读消息，孙莎莎点进去，里面发了快递员过来取件的时间。 孙莎莎截图发给王头头，“还有一个小时快递就到了，别睡过头了。” 发完消息，孙莎莎返回到消息界面，盯着王头头的微信看了一会儿，手指长按聊天框，取消置顶。 她们现在的处境还是太危险了，绝对不能在事业上升期犯原则性错误。 “我把你的微信取消置顶了，你睡醒也取消一下我的，咱俩以后彻底地下恋吧。” 第54章 小流浪狗 王楚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连置顶的位置都没了，忍痛把孙颖莎的置顶取消后，看微信都感觉自己下了个盗版，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取消了，刚让外面的声音吵醒，估计都回来了。”王楚钦坐起来回孙颖莎的消息，困的打着哈欠下床走到门口。 打开房门，走廊一片拉行李箱的声音。王楚钦倚着门框，眼前突然一亮，咧嘴笑道：“呦，初恋，最近不常在这见你啊。” 刚停在门口要进房间的薛飞扭头看向斜后方，王楚钦正笑眯眯地朝他挥手。薛飞也乐了，放下行李走到王楚钦面前，一拳捶他胸口上，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兴奋：“哥们就知道你最牛逼，这次我去给你们当陪练，偷着乐去吧你。” “啧啧啧，能给我们当陪练，你偷着乐去吧。”王楚钦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他，巴掌重重地拍在薛飞后背上，一改刚才打趣的语气，沉声道：“辛苦了兄弟。” 薛飞呲着个大牙，安抚地也拍了两下他的后背，爽快道：“说什么见外话，我先去回房间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儿过来找你。” “行，我都收拾好了，你快去吧。”王楚钦松开他，放人回房间收拾。 薛飞走后，王楚钦一边跟孙颖莎聊天，一边继续守在门口，看看还能不能再偶遇到熟人。 王楚钦：莎莎，猜我碰见谁了？ 孙颖莎：啊？谁啊，这我上哪猜去，先不跟你说了，佳佳在我屋里呢，我跟佳佳唠会儿嗑。 王楚钦表情皱巴巴的，捂着心脏的位置，心痛地自言自语：“失去名分也就算了，还失宠了……” 大脑袋蹲了半天，跟几个路过的队友打了个招呼，无聊透了，巴巴地跑过去敲薛飞的门。 薛飞打开门，看见王楚钦一脸不开心的表情，哭笑不得的把人让进来，笑道：“你现在可像让人遗弃的流浪狗。” 王楚钦关上门，坐在他床上，看他收拾东西，顺便诉苦，“你不知道，队里有个王八蛋搞我，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欺负，他拍我喂莎莎吃东西的照片，说要揭发我俩谈恋爱，威胁我让我给他引荐教练，现在我跟莎莎为了避嫌，微信置顶都互相取消了。” 薛飞停下手中的动作，蹙眉道：“谁啊，一队还是二队的，还威胁到你头上了。” 王楚钦找到靠山似的使劲点头，“一队的，叫孟瑞，我先不搞他，现在巴黎才是最重要的，等从巴黎回来再说，这事你得替我保密，到时候看我整不死他。 “唉，我就说怎么这么可怜的表情，原来是被莎莎遗弃的小流浪狗。”薛飞贱兮兮地揉王楚钦的脑袋，王楚钦一巴掌拍过去，没好气地说：“滚滚滚，你才流浪狗，我只是暂时没有名分，等什么时候不想打了，我退役也得要个名分。” “你现在还是先忍着吧，这里不是京队，没那么多人护着你，巴黎打完再搞他。”薛飞语气是笑着的，但眼里却看不出一丁点笑意。 “咱们好像黑社会啊。”王楚钦笑了，心里积压的那股烦闷突然消散，其实事情对他来说并不算大事，只是全部压在心里无处发泄。 他又不舍得让莎莎操心这种烂事，他的莎莎只要专注赛场，打好每一场比赛就够了，剩下的哥哥会好好承担。跟薛飞倾诉完，感受到来自兄弟的安慰，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他就是最幸福的小孩。 王楚钦恢复活力，倒霉的还是薛飞，一会儿搞一个破坏，根本闲不下来，气的薛飞给他推出门外，“你有本事跟龙队捣乱去！” 王楚钦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悻悻地摸摸鼻子，转身回自己房间。 谁有这个本事不知道，反正他王楚钦没这个本事。 快递到时间来取件的时候，公寓里面热闹极了，走廊里堆的全是箱子。 等几个快递小哥把行李全部拉走，王楚钦拽着薛飞进自己房间，仔仔细细地讲孟瑞的事，“孟瑞那事我不想让莎莎操心，你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认识这个叫孟瑞的。 薛飞盘腿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思考了一会才道：“你真别说，我好像有点印象。” 王楚钦瞬间来劲儿，眼巴巴地看着他，薛飞托着下巴，缓缓开口：“他在一队不怎么有存在感，当时是训练的时候，我俩正好在隔壁桌，忘了因为点啥，教练骂他骂的挺狠的，就给我留下了点印象。” 薛飞说完，接着道，“他实力还挺差劲的，连二队的都不如，也不知道怎么进的一队。” “他脑子没问题吧，连二队的都不如，就这还想让邱指带他？！”王楚钦震惊的不行，扒拉出来跟孟瑞的聊天记录，指着其中一条给薛飞看，“还跟我说就是缺少个机会，我服了，他的自信能不能分给我一半啊。” “真够不要脸的，这事你准备怎么解决，有什么兄弟能帮你的？”薛飞直言问道。 王楚钦眨眨眼，冲他招招手，薛飞过去坐到床边听王楚钦讲战术。 王楚钦嘴里说着，手上还比划着，大概过了三五分钟，薛飞晃着脑袋给他鼓掌，连连咋舌道：“大熊猫基地的笋都让你夺完了吧，这么一套搞下来，让人家怎么混啊，别混不下去自己退出了。” 王楚钦持不同意见，左右晃了晃食指，戏谑道：“说不定人家脸皮比较厚呢。” “哈哈哈哈哈哈，啥也不说了，走吧，吃饭去，给你去去霉运。”薛飞笑着拍拍王楚钦的肩膀，“先说好，我请客啊，可别跟我抢。” “你真是想多了，谁要跟你抢啊，我巴不得你请客呢。”王楚钦笑眯眯地蹦出来一句，险些挨一顿毒打。 第55章 喝酒 下午跟晚上都没训练，两人放纵了很多，出去找了家火锅店。 刚进门，服务员立马迎上来，“您好，两位吗？” “嗯，有没有里面的位置？角落里的。”王濋勤往最右边的角落里看去，服务员追随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笑道：“有的，两位里面请。” 服务员带着他们到最右边的角落位置，微笑着问道：“这里可以吗？” “嗯，可以，谢谢。”王濋勤冲服务员点点头，坐在背对着大门的位置，薛绯坐到他对面。 “桌子上有二维码， 您可以扫码点餐，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我。” 点了个四宫格的锅底，又加了些两人比较爱吃的菜。 “还有要加的菜吗？”王濋勤过了一遍加上的菜，抬头问薛飞。 薛绯摇摇头，滑拉着屏幕，“还没点喝的，点两瓶酒吧，咱俩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那我喝饮料吧，我酒量不行。”王濋勤很有自知之明，翻到酒水那一栏，给自己看看喝点什么。 薛绯直接加上两瓶啤酒笑道：“你点你的饮料，我给你点个啤的，就一瓶，又不多，这么久没见了，多少喝点。” 王濋勤有些犹豫，薛绯接着道，“能喝多少喝多少，喝不完我帮你喝了。” 王濋勤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行行行，喝喝喝，我都服了你了，怎么这么爱喝。” 薛绯神秘一笑：“邱指更爱喝。” 王濋勤挑眉，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拍桌子，豪横道：“喝呗，一瓶啤的而已，谁还不能喝了。” 薛绯低头扶额，胳膊挡着脸，不让王濋勤看到他快憋不住笑出声的样子。 锅底、菜跟酒全部上来，薛绯十分贴心，把两瓶酒放在一边，指挥道：“先吃饭，一会儿再喝，肚子里有东西喝的时候不难受。” 王濋勤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想着总不会坑自己，听话地跟他一起先吃饭。 “唉，明天还得训练，要是能一觉睡到自然醒该多好。”薛绯夹了一筷子羊肉卷送进嘴里，一边摇晃着脑袋感慨，一边给王濋勤碗里夹了一筷子刚煮熟的牛肉，“每次只要住在宿舍，就没不训练的时候。” “不说这些，多吃点，去巴黎就没这个机会了。”王濋勤笑着拿了双新筷子，伸进对面一格单独煮海鲜类食材的锅底里面，给他夹了一筷子鱼片。 “啥也不说了，气氛到这了，喝两杯吧。”薛绯拉开几瓶啤酒的盖子，放到王濋勤手边一瓶。 王濋勤拿起酒瓶跟他碰，薛绯笑道：“祝你跟鲨鲨巴黎混双夺冠，祝你巴黎单打夺冠。” 王濋勤心下一阵感动，吸吸鼻子，坚定道：“有你们这些一直陪着我的兄弟在，我也不能松懈，一定实现梦想！” “干杯～”两人齐声喊了一声，仰头灌嘴里一大口。 “咳…咳咳……”王濋勤捏着嗓子，不受控制地咳了两声，眼泪都呛出来了，逗得薛绯哈哈大笑。 “你这酒量不行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呛着。” 王濋勤抽张纸擦干净嘴，食指揉了揉眼睛，“喝太猛了，真不好喝啊，也不知道邱指为什么这么喜欢喝酒。” “吃菜，吃菜……”薛绯笑着招呼。 王濋勤的酒下去半瓶的时候，对面已经又点了瓶新的，开完酒习惯性想先喝一个，“大头，赶紧的，酒瓶端起来。” 王濋勤无奈再次举瓶，跟他碰一个。瓶口刚挨着嘴唇，一片阴影笼罩在王濋勤身上，抬头望去，那张熟悉的面孔正用不善的目光盯着他。 王濋勤咽了口唾沫，酒瓶上多了一只肉乎乎的小手，王濋勤吓得赶紧松手，酒瓶落在那只小手上。 薛绯挑眉，谁也没想到出来吃个饭都能正好碰见某人的家属，赶紧放下酒瓶挥手跟人打招呼，“鲨鲨，好久不见。” 孙莹鲨转移视线，冲薛绯抿唇一笑，“好久不见，头哥不能喝，我替他喝吧。 说着，孙莹鲨仰头，一口把剩下的半瓶全部喝光，空瓶放到王濋勤手边，笑道：“你们慢慢喝，我跟佳佳在你们隔壁桌吃嘞。” 站在孙莹鲨身后的佳佳挥挥手跟他们打招呼，薛绯跟王濋勤也礼貌地招招手回应。 王濋勤全程懵逼，等孙莹鲨跟佳佳走了，才反应过来。对面的薛绯捂脸偷笑，递给王濋勤一个“你完了”的眼神。 孙莹鲨此时就在王濋勤背后坐着，只不过隔断太高，他们互相看不到对方。王濋勤不敢大声说，只能身体前倾，小声道：“你还笑，让逮着了吧，回去还得哄。” “不说别的啊，鲨鲨这酒量可以，一家里面一定得有个能喝的，你俩还真是绝配。”薛绯一脸磕到了，调侃的语气让王濋勤红了脸。 孙莹鲨突然从王濋勤身后露出一个脑袋，咧嘴笑道：“那是，也不看我师父是谁，当然能喝，以后喝酒叫上我，头哥不能喝，你们都没法尽兴。” 薛绯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鲨鲨妹妹，下次保准叫上你，今天也是好久没见了，都比较开心，让他多少喝点，不会灌他的。” 孙莹鲨摆摆手，无所谓地道：“没事没事，我没怪你让他喝酒，就是真心觉得他不能喝，你自己喝也挺没意思的，下次叫上我，我替他喝，还热闹。” 薛绯看向王濋勤的目光中透着羡慕，这么好的女朋友，怎么就让这小子得到了。 王濋勤心里不住窃喜，脸上倍儿有面，伸手盖住孙莹鲨的脸，宠溺地笑道：“吃个饭话还挺多，好好陪佳佳吃饭去。” 佳佳也探出个脑袋，跟着逗乐：“我也能喝点，可能不多，但绝对比大头能喝。” “哈哈哈哈哈……”薛绯跟孙莹鲨笑个不停。王濋勤脸都绿了，跟孙莹鲨玩的果然没一个乖孩子。 第56章 买单 王濋勤转头看着孙莹鲨，食指轻轻点在她的脑门上：“你俩好好吃饭去，别在这捣乱啊。” “谁捣乱啊，一会儿把我俩的单买了。”孙莹鲨脑袋向后仰，保持王濋勤够不到的安全距离。 王濋勤托着下巴，笑眯眯道：“凭啥给你俩买单啊，啥关系让我给你们买单。” 孙莹鲨眼珠子来回转，挨个把王濋勤、薛绯看一遍，信心满满地笑道：“不买也行啊，回去我就跟肖指导说你俩出来喝酒。” “不是，你不也……”王濋勤话还没说完，薛绯“唰”一下站起来，上半身直接越过一个桌子，一把捂住他的嘴，谄媚地笑道：“鲨鲨妹妹，能给你和佳佳买单，是他的荣幸，没有一点问题，尽管点，吃饱吃好哈。” “好嘞，我们要吃饭了，不跟你们说了。”孙莹鲨转身抬手，佳佳也抬手，两个女孩子开心地击了个掌。 薛绯夸张地松了口气，收回手，揉揉被水蒸气熏红了的一小块皮肤，“不用谢谢哥，要不是哥机智，咱仨都得玩完。” “不是，她自己都喝了半瓶，咋可能主动去告状，她告我们，我们也可以告她啊。”王濋勤看傻子似的看向薛绯。 薛绯摇摇头，可怜的目光注视着王濋勤，问出一句无比扎心的话：“你回去跟练说她一个女孩子喝酒了，你看看教练信不信你。” 王濋勤气的牙痒痒，拿手机给孙莹鲨发消息，“小豆包，坑哥哥坑的挺顺手啊。” 孙莹鲨：“你不乐意的话，那我去坑别人了。” 王濋勤偏过头，抿着嘴偷笑，“乐意，怎么不乐意呢，我们快吃好了，你们看看还有没有没点的菜，赶紧先点了，然后把点餐码发给我，我给你结账。” “好的哥哥，爱你～” 王濋勤无奈一笑，跟薛绯快速解决完这顿饭，王濋勤擦了擦嘴，“我先去上个厕所，等我回来。” “好，去吧。” 王濋勤前脚刚离开，薛绯后脚点开微信扫了桌上的点餐码，手机弹出来一个选择就餐人数的页面，薛绯一脸问号，选了个2，跳转到点餐页面。 看了订单才发现他们桌的这一单已经买过了，薛绯无奈地笑了，都说了他买单，手还挺快。 王濋勤从厕所出来，刚要招呼薛绯走，对上那道审视的目光，被看的莫名有点心虚。 “不是说好我请的吗，谁让你买单了。”薛绯翻了个白眼，不满地控诉。 王濋勤拍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咋了呢，咱俩这关系，谁请谁都无所谓，而且我赚的多，就别跟我计较这了。” 孙莹鲨适时露头，朝薛绯竖起大拇指，“他那钱天天都不知道造哪去了，花给谁不是花，别客气。” “行吧，谢谢弟妹了。”薛绯贱兮兮地冲孙莹鲨笑。 孙莹鲨清了清嗓子，转回头不吭声了。 王濋勤向后退几步，站在孙莹鲨面前微微低头，声音温柔地说：“晚上训练场见啊？” 孙莹鲨托着下巴，仰头摇摇脑袋，“婉拒了，晚上我要跟佳佳在一起。” 王濋勤眼睛瞄向佳佳，佳佳笑着给他比耶，小声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先约上了。” “没事没事，晚上我跟大头约训练场。”薛绯起身走到隔壁桌，搂住王濋勤的肩膀，试图帮兄弟挽回局面。 王濋勤也把胳膊搭薛绯肩上，得意道：“切，谁还没人陪了。你俩吃完赶紧回去啊，别再碰上教练了。” “放心，拜拜。”孙莹鲨赶苍蝇似的挥挥手。 王濋勤跟薛绯出去火锅店，走在回宿舍路上，薛绯长叹一声，跟王濋勤抱怨：“什么命啊，要不我也去跟鲨鲨当个姐妹吧，跟你当兄弟晚上还得训练。” 王濋勤斜眼瞅他，“谁要跟你晚上训练啊，鲨鲨都不去，我才不去嘞。” 薛绯震惊地瞪大眼睛，微微仰头盯着王濋勤，伸手朝他手臂上掐了一把，王濋勤疼的倒抽一口冷气，赶紧往旁边横跨一步，远离危险人物。 “王濋勤，你想死是不是，我都做好跟你夜战训练场的准备了，你还不愿意了？” 王濋勤使劲揉搓胳膊，略带委屈地辩解：“那不是怕你累着吗，你看看你，浪费我一片心意了是不是。” “滚，你看我信你吗，狗东西，你给我等着哈，等我见了肖指导就说你不好好训练，先告你一状。”薛绯恶狠狠地剜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王濋勤嬉皮笑脸地追上去，挽住薛绯的手臂，讨饶道：“我的初恋，你怎么回事，咱俩不是天下第一好了吗，可不敢告状啊，马上该去巴黎了，要是当着一堆外国友人的面被罚个一万米，我面子往哪搁，张本他们几个不得看我笑话啊。” 薛绯抿抿嘴，脑海里莫名出现一个画面：王濋勤在跑道上跑一万米，张本、韩林跟大明星几个外协坐在中间的草坪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蛐蛐王濋勤，等王濋勤跑到他们身边，再起哄给他加个油…… 脑海里的画面按下暂停键，薛绯实在没忍住，一边走一边笑，王濋勤追问一路也没问到他笑什么呢。 回到宿舍，王濋勤把他拽到自己屋里。平板往桌上一摆，王濋勤依次点开几个本地文件夹，打开第一个视频文件。 “肖指导让我复盘的视频我还没看呢，你别跑，咱俩一块看。”王濋勤按着薛绯的肩膀让他坐下，又从旁边拉过来一个凳子，跟他并排坐好。 王濋勤手掌压在薛绯大腿上，生怕人跑了。 薛绯无语地看了看视频，又看了看自己的腿，发出源自灵魂的质疑：“你就干看啊？不记笔记能交差吗？” 比分已经4:2了，王濋勤挠挠下巴，不好意思地把进度条重新拉回去，点了个暂停，“你别跑啊，我去拿本子。” “我不跑，咱兄弟之间这点信任都没吗？”薛绯无奈地问。 王濋勤跑的飞快，从床头拿起来专门复盘用的本子，几步跨回书桌前，坐下后再次按住薛绯，“就是因为咱们是兄弟才没有信任，好好陪我加班啊，不然我一个人复盘都没人交流。” 第57章 复盘 复盘视频看了三遍，薛绯困的翻白眼。王濋勤咬住笔头，思考刚才丢的那一分，笔尖在纸上缓缓划过，思路非常流畅地写下战术分析和改进方法。 暂停视频，倒回至刚才分析的那一分，王濋勤拿腿撞了下薛绯的腿，薛绯顿时一个激灵，像上课走神被老师抓包的学生，满脸茫然地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王濋勤扬扬下巴：“看这一分，帮我分析一下。” 薛绯长呼一口气，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身体向前倾去。靠近王濋勤的平板后，他点了下屏幕播放视频，又来回拉动进度条重播了几遍。 薛绯彻底清醒了，点了个暂停，蹙眉道：“这分不该丢啊，打相持你也没怕过谁，他那球质量也不高，竟然没对过他，感觉你后面几板出手有点发虚。” “你都能看出来，那说明这分丢的的确有点严重。”王濋勤小嘴跟淬了毒似的，抬手在刚才记的那段笔记前面打了个星号。 薛绯满头飘问号，脚尖踹他一脚，“这么基础的失误，你叫个二队的过来都能看出来，气死我吧，我不跟你看了，我要回去睡觉！” “别，看完再走。”王濋勤赶紧拽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继续播放视频。 俩人一个昏昏欲睡，一个反复拖拽进度条，五十分钟的视频，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复盘完。 王濋勤放下笔，揉揉自己酸痛的脖颈，释怀一笑：“总算复盘完了，输的真惨。” 薛绯盘腿坐在椅子上，手托着下巴，满脸无精打采，闷声说道：“的确不像你的水平，是不是把肖指导给气着了，所以不愿意跟你一起复盘。” 王濋勤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瞪着双眼，辩解道：“屁！他让我自己先复盘，等晚上他带的训练结束了，再跟我一起看。” 薛绯打了个哈欠，懒得跟他争论，顺着话附和：“好好好，晚上跟你一起看。折磨完我能放我回去睡觉了吗，我今天还没好好休息呢，困的不行。” “去吧，我去找趟肖指。”王濋勤合上本子，水笔卡在本子的封页处，随后起身，缓缓挪步至衣柜前。他从衣柜里挑选出一件黑色外套，取出来穿在了身上。 薛绯没有动，仰着头下巴架在椅背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离晚上还早呢，你还真是一刻都不停歇啊。” 王濋勤拉上外套拉链，手插进兜里，转过身正对着他，身体微微前倾，神秘一笑：“那你看，弟弟可是靠单打上的桌。” 薛绯眉头轻挑，颇有兴致地打趣道：“小少爷，你们队里那群嗷嗷待哺的小左手们可算是看到希望了。” “哈哈哈哈哈，可不嘛，看看什么时候能把我打下去，我很期待。”王濋勤想到队里那几张还稚嫩的面孔，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弧度。 “唉，什么时候我们省队也能上桌吃饭啊。”薛绯放下腿，穿好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王濋勤拍拍他的肩膀，略带惋惜地说道：“没办法，竞争太激烈了，还得省队自己重视，舍得下本培养人。” “可惜志不在此，有别的项目更受宠。”薛绯表情自然，倒是看不出有一点失落。 王濋勤也不好说什么，薛绯拿起桌上的本子，拍在他胸口上，笑道：“不是要去找肖指吗，快去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好。”王濋勤接住本子，跟薛绯一起往门口走。刚出房间，薛绯突然掐住后腰，五官皱成一团，龇牙咧嘴道：“我的个老腰，又开始酸疼了，不行，我得去医院找个大夫给我按按。你这训练强度要是搁我身上，哥哥早死八百遍了，这桌请我我都不想上。” 王濋勤赶紧搭把手扶住他，心口弥漫着一股酸涩。他的兄弟他最了解，怕是因为觉得刚才说的话不合适，所以薛绯才特地贬低自己的训练强度，以此证明他王濋勤能上桌吃饭全是靠高强度的训练，是靠努力一拍一拍打上去的。 但薛绯感慨的何尝不是实话，省队不重视，说不上话，没有好的训练资源，有好苗子也只会被别的强队高价挖走，压根轮不到他们上桌。 京队虽然被称为纸糊的豪门，各种教练、训练确是能完全跟上的，从京队出去的很少有实力差的。 两人在公寓楼下分道扬镳，薛绯往医疗队的方向去，王濋勤带着记满笔记的本子到训练局找肖指导。 —— 孙莹鲨宿舍，佳佳躺在床上玩手机。 浴室里，灯光柔和地洒在瓷砖上，弥漫着朦胧的水汽。花洒喷涌而出的数道细密水柱打在身上，像淋了一场轻盈地雨。 孙莹鲨神色忧郁，麻木地打上洗头膏，使劲揉搓头皮，完全没有刚才跟佳佳聊天时的快乐。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道熟悉的身影，有时候像个傻子，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逗她笑；有时候又很有哥哥的做派，会为她遮风挡雨。 哥哥说“双打跟谁都行，混双只跟孙莹鲨”，这句话的含金量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水珠冲刷掉泡沫，孙莹鲨关掉水龙头，擦干身上的水，套件睡衣出去吹头发。 佳佳听见开门的动静，伸着脑袋朝她喊：“鲨鲨，晚上一起睡吗？” 孙莹鲨插上吹风机的插头，笑道：“那得看你明天几点起来训练。” “你几点起？”佳佳试探地问。 “差不多五点四十左右吧，基本上六点到那，起不起？”孙莹鲨脱口而出，这个时间点她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佳佳“啊……”了一声，软软地回绝了：“那我还是回我屋睡吧，你的时间太早了，我睡不饱会影响训练的，但我还是爱你的～” 孙莹鲨忍不住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我也爱你。” 吹风机的噪音覆盖了整个房间，佳佳没再说话，孙莹鲨专心吹着头发。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的眼睛，总感觉还是比之前少了点什么东西，孙莹鲨再次郁闷。 第58章 赛点 王楚钦徒步走到训练馆，还没进去就听到肖指导的大嗓门在那训人。王楚钦神色淡定，默默地收回已经迈出去的半只脚，转身离开这个充满着愤怒情绪的地方。 溜达到自动贩卖机旁边，王楚钦挑拣半天，最后买了两瓶水。拎着水往训练馆的方向返程，王楚钦一脸忧愁，心里暗暗祈祷：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一会儿可千万别迁怒我！ 王楚钦像个该溜子一样，摇摇晃晃地迈进训练馆的大门，朝着肖指导的方向使劲挥舞手中的笔记本，大喊道：“肖指导，我来交作业了。” 肖指导愁的五官挤到一起，拧紧眉头，扭头没好气地斥道：“过来说，吼什么，丢不丢人。” 王楚钦心里嘀咕：现在吵完我，一会儿可就不能吵了。 正在练球的小将们时不时投来一道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着王楚钦。王楚钦不紧不慢地踱步凑到肖指导身旁，郑重其事地把本子递到他面前，那双亮晶晶的小狗眼睛眨呀眨，迫不及待地邀功：“我的复盘笔记，一早就写好了。” 肖指导斜睨了他一眼，目光很快又回到本子上，漫不经心地随意翻看来两张后便合上，紧紧捏着本子的一角，猛地扬手朝他脑袋上轻轻甩了一下，“骗鬼呢，还一早就写好了，墨迹都没干透，找抽呢是不是。” 王楚抬头望向天花板，心里默念：这天花板可真天花板啊…… “来都来了，陪弟弟们练会儿球，我看看你的笔记。”肖指导不放过任何一个压榨徒儿的机会，拿了把拍子递给王楚钦。 王楚钦摩拳擦掌，笑嘻嘻地接过拍子，逗趣道：：“谢谢您愿意费心费力看我的笔记，陪练这种苦活就交给我吧。” 肖指导笑着无奈地摇摇头，手里拿着本子缓缓走到场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情专注地认真看起他的笔记。王楚钦和弟弟打了几个热身球来适应下拍子，同时随口问道：“今天要练什么？” “肖指导说今天练多球。”弟弟话音刚落，王楚钦敏捷地抬手接住打过来的小白球，然后左右活动下脖子，嘴角上扬笑道：“那你可得好好练，我可是会跟肖指导告状的。” 肖指导抬眼观察球桌上的状况，见俩人都停了，旋即喊了一嗓子：“给他拉一组2分钟的极限。” 王楚钦递给弟弟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接着把旁边的球框拉到身边，准备好发球姿势，一脸轻松地安慰道：“庆幸吧，我发球比肖指温柔多了。” 弟弟脸色有些难看，这话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等弟弟调整好姿势，王楚钦一把抓起好几个球，瞬间化身成一个设定精准的发球机器，球速不仅快而且力量十足，手中的拍子挥出了道道残影。 不到一分钟，训练场便充斥着密集的击球声和弟弟艰难接球时迸发的低吼声。很快， 王楚钦心软了一下，稍微放慢了一些速度，弟弟勉强撑到两分钟后，直接瘫倒在地上。 弟弟胸口剧烈起伏，嘴巴大张着大口呼吸，脸上的汗水顺着颧骨往下滑落在地胶上。 肖指导适时出声，“这种两分钟一组的训练你们头哥能在我手底下坚持半个小时，知道自己跟主力的差距了吗，一个两分钟就累成这熊样，还跟我犟不想练体能。从今天开始，晚上训练完，全部上跑道跑十圈，什么时候让我看到进步了，什么时候结束加练。” 肖指导训完话，还躺在地上的弟弟跟隔壁几张球台上正在训练的弟弟，没有一个人敢吭声反驳，全都挂着一张苦瓜脸。 王楚钦好笑地摇摇头，目光凝视着眼前这一幕，思绪仿佛飘回到过去，看到了那个刚进队里练体能练到哭的自己。 余光扫到肖指导朝他招手，王楚钦立马收回思绪，小跑到肖指导面前。肖指导指着笔记上他标星号的那一段，脸色不是特别好：“给我讲一下这一分。” 王楚钦不自觉地手背后站好，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前几板我觉得打出来就是能得分的，但是都被接着了，有点打击到我，后面相持就有些不敢打，丢了一分。” 肖指导疾言厉色：“你太小看你的对手了，打第一局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他那天手感不错，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人家接不住你的进攻？可以自信，但别盲目自信，连局势都不会分析了，下次再打出来这样的球，你就不用打了。” 王楚钦被骂的情绪有些低落，耷拉着脑袋，小声保证道：“嗯，不会有下次了。” “一会儿下训我再带你看一遍录像。”肖指导合上本子，递到他手里。 王楚钦温顺地点点头，等肖指导站起身跨过围栏去场内教小孩，他这才皱巴巴地吐吐舌头，拍着胸口，小声嘟囔着：“吓死孩子了。” 王楚钦抬起大长腿，一脚跨到场外，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目光专注地注视着肖指导忙碌的身影。 不知道等了多久，王楚钦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抬腕看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场馆内还是灯火通明。王楚钦挨个扫视一遍还留在这练球的几个小孩，最后把目光放在肖指导身上。 肖指导不知疲倦地追着小孩讲战术，虽然语气不是特别好，有时候还挺容易急眼，但在王楚钦的心目中，肖指导永远是尽心尽力的那个。 王楚钦状态跟情绪都不是特别好的时候，脑海里会萌生出想偷个懒的念头，然而肖指导就会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每次刚生出这个念头，就给他提溜出来单独操练。 被强逼着不练不行，极致的疲惫感会格式化王楚钦的大脑，将仅存的懒惰跟懈怠全部清空。每天一觉醒来，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等场馆里的小孩都走完，肖指导喊王楚钦，“头头，过来打五个赛点。” 王楚钦捂着脸，他刚才就多余心疼这个老头！ 第59章 算球 “把我的主拍拿过来，从10:5开始计分，来吧。”肖指导说着从筐里抓一把球，一股脑全部塞进口袋里。 “奥，好。”王楚钦无奈地应声，从脚边的大包里翻出来主拍，带上肖指导的副牌一起跨进场内。 —— 孙颖莎钻进被窝里抱住佳佳的手臂，好奇地打探道：“佳佳，你觉得王楚钦怎么样？” 佳佳被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放下手机，认真看着孙颖莎，凭感觉点评道：“挺好的啊，有礼貌、有分寸，实力还强，怎么啦，你俩吵架了？” 孙颖莎长叹一口气，缓缓摇头，“没有吵架，就是最近发生了点事情，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佳佳哼笑一声，捏捏她的小脸蛋，打趣道：“该不会是相处时间太久，已经到了七年之痒的阶段了吧？” 孙颖莎藏在被子里的脚轻轻踹了她一下，翻了个白眼：“什么七年之痒啊，不是，就是我俩上次在食堂吃饭，大头喂我吃虾，被人拍下来威胁我们，大头跟我说这事他来处理，不让我管太多。” 佳佳秀眉微拧，不悦道：“谁啊，这么贱的事情也敢干。” “一队里面一个叫孟瑞的，我现在有点纠结，大头说不让我管，我也不忍心让他一个人面对这种烦心事，你说我该不该插手？”孙颖莎纠结地说出自己的最真实的想法。 “嗯……”佳佳沉吟片刻，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建议道：”他既然说了不让你插手，说明他是有能力解决这件事的，我觉得你应该相信他，你好好练球就行了。“ ”我知道，但就是心里不舒服，我觉得我应该替他分担一点。“孙颖莎别着根筋，一头钻进牛角尖了，拔都拔不出来。 佳佳拍拍她毛茸茸的脑袋，像个贴心大姐姐一样安慰道：”你好好练球，在赛场上多帮他分担一点也是分担，这种事本来就不适合女孩子出面，更别说你俩还是真情侣，不是被冤枉的，尽量还是别两个人都掺合进去了。“ 孙颖莎一点就透，一拍脑门，彻底清醒过来：“你说的对啊，我掺合进去说不定会让这件事变得更复杂，他们男队那边的人还是交给他来处理吧。我只要一口咬定我们两个没谈就可以了。” “对，就是这个道理，也是辛苦你们了，谈个恋爱还得藏着掖着。” 孙颖莎眉头轻挑，盯着洁白的房顶，叹息道：“没办法，我俩都在事业攀登期，没谁想退役。” “说的也是，你明天还要早起，赶紧休息吧，我回屋睡觉去了。”佳佳掀开被子一角，坐到床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换好鞋子准备出门。 孙颖莎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目送佳佳走到门口，才伸出来一只手，隔空挥了挥，“拜拜，晚安。” 佳佳握住门把手，扭头甜甜地笑着回她一句：“晚安。” 砰—— 房门关上，屋里顿时只剩下孙颖莎一个人，她拿出来手机，迟疑再三，点开王楚钦的微信，发过去一条消息： “干嘛呢？不会真在训练馆吧？“ 而此时的王楚钦，拿着拍子站在球台边上，眼珠子提溜转，八百个心眼子全用在了对面的肖指导身上。 肖指导俯身做好接球的动作，还不忘调侃一句：“算明白了吗？” 王楚钦颠球的手一顿，不满地小声抱怨：“本来算明白了，让你一打岔，忘了。” “哈哈哈哈哈哈，别贫嘴，赶紧发球。”肖指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才不会相信这小子的鬼话。 “嘿嘿。”王楚钦笑了一声，抬手抛球，一个下旋勾手发过去，肖指导眼睛一眯，搓了一板把球接回来。 王楚钦眉眼微挑，显然没想到这球竟然被判断出来了旋转。小白球已经落到近网处，王楚钦立刻做出反应，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压在了桌子上，运用手腕的力量把球快速挑打过去。 这球肖指导没接，目前比分10:10。王楚钦从球台上爬起来，揉着被撞疼的肚子，冲肖指导控诉道：“你怎么不接啊，显得我胜之不武。” 肖指导摸摸自己的光头，笑着解释道：“不是不尊重你，主要是想练你的心态，刚才那球算了半天，没算到我能接住吧。“ 王楚钦点点头，”嗯，我还做了个假动作，没想到还是让你看出来旋转了。“ ”因为我太熟悉你了，你小子一撅腚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刚才的二次启动反应不错，但你不应该掉以轻心，只要球没落地，一切皆有可能。“肖指导耐心指点，收好拍子，指着地上的小白球，“捡个球，回去休息了。” “好。”王楚钦把副拍也递给他，自己蹲下捡散落在地上的五颗小白球。 收拾好场地，王楚钦揣着自己的本子，从兜里掏出手机想打辆车，肖指导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机，笑道：“走着回去吧，也不远，陪我遛遛弯。” “要不还是打车吧，你都一天没休息了。”王楚钦瞅了眼他的腿，不赞成道。 “还没那么老呢，”肖指导摆摆手，背着自己的球包径直往外走。 王楚钦没办法，叹口气小跑两步跟上，从肖指导肩膀上把包拿下来，挎到自己肩上，“还是我拿着吧，怎么都不让我省心。” “嘿，少在我面前装大人啊。”肖指导没控制住，伸手掐了把他的脸。 不知道是肖指导力气太大，还是王楚钦脸比较白，松手后立马浮现出一道红印，特别明显。 王楚钦苦着脸，爱惜地搓了搓有点发疼的脸颊，手心接触的正中间位置，温度都比旁边高了几度。 “就这一张脸，您也不怕给我整破相了。”王楚钦嘀咕一句，话音刚落，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 “你有意见啊？现在可没你的球迷跟着，想踹你都不用避着人。”肖指导充分发挥霸权主义，王楚钦立刻举手投降，“我错了，我没意见，您好好看路。” 第60章 前途 “明天的训练重心全部放在混双上面，你跟莎莎早点过来把体能搞完，多余出来点时间练球。后天就是动员大会了，这是你第一次上奥运，保持好心态跟手感很重要，训练尽量不要断。” 两人并排走在人行道上，昏黄的路灯映在肖指导身上，锃亮的头顶泛着一圈光晕。王楚钦扭头，看着一直操碎了心、不停叮嘱他的师父，心里涌出的只有感动。 肖指导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放缓了声音：“我是京队的人，你也是京队的人，以后捂住耳朵，别听别人说什么，多看我在做什么。” 鼻子猛地一酸，王楚钦再也忍不住了，停下脚步一把抱住肖指导，声音带着哽咽：“巴黎之后，我还想跟着您。” 肖指导温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哄小孩似的语气全都给了他，“你跟莎莎先把混双拿下，你是哥哥，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嗯，我说过，混双只跟孙颖莎，我俩会打上去的！”王楚钦语气笃定，使劲点着头，生怕肖指导看不见。 “好孩子，坚持完这一年，你们就自由了。”肖指导怜爱的目光狠狠地刺痛了王楚钦的心。 自由的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一路走回公寓，王楚钦跟肖指导聊了很多，包括一些肖指导之前很避讳跟他讲的东西。 两人停在公寓楼前，王楚钦把包递给肖指导，揉捏着酸痛的肩膀，抱怨道：“都说了打车，非要走路，要是我不在，谁帮你拎包，沉死了。” 肖指导怡然自得地接过包，笑容前所未有地宠溺，“那不是你在这吗，你不在我自己肯定打车了啊。” 王楚钦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三遍：这是肖指导，这是肖指导，这是肖指导…… 压下想打人的冲动，王楚钦强行挤出一张小脸，卑躬屈膝虚伪地奉承道：“是是是，能陪您遛弯，给您拎包是我莫大的荣幸，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肖指导听不懂好赖话一样，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不错，你小子现在上道了，赶紧回去休息一会儿，我先回屋里收拾一下再去找你复盘。” “好，不着急，你都陪他们练一天了，多歇会儿，或者我一会儿带着平板去找你。” “小事，还没陪你练一个小时累呢。”肖指导打着哈欠朝他摆摆手，临走前还得嘴欠一句，气得王楚钦笑出了声。 等肖指导走了，王楚钦掏出手机，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看微信。 孙颖莎的消息突然弹出来，王楚钦赶紧点进去，一看发过来的时间，那会儿正在跟肖指导练球。 不知道对面是不是睡了，王楚钦思考了一下，还是编辑了一段文字给她发过去： “刚才在跟肖指导练球，没收到消息，一会儿肖指导还要找我复盘之前输的那一场，估计结束得很晚了，你睡了吗？” 叮—— 消息提示音响起，王楚钦为了第一时间看到消息，站在自己房间门口都没进去，先点开手机看看孙颖莎回了什么。 “没睡呢，你是真的卷，练完了吗？” 看完消息，王楚钦一脸幸福的笑，打开房间门，按住语音条录制：“刚练完回来，不是我卷，前几天肖指导就给我布置了任务，让我把那一场复盘完，定的今天晚上过来跟我一起看录像继续复盘。当时在家玩的太爽了，没听他的话，今天临时抱佛脚，吃完饭一回来就赶紧把录像看了。” 孙颖莎：肖指导也怪辛苦的，大晚上的还得陪你复盘。 王楚钦脱掉外套，随手将其搭在椅背上，然后单手拉出来椅子，稳稳当当地坐下后按着语音录制：“可说呢，明天还有一天的训练，我都怕他身体吃不消。” 孙颖莎翻了个身，侧躺着也开始发语音：“明天几点见啊？” “我大概五点半起，差不多六点到那，你要是跟我一起的话，开车带上你。”王楚钦一边发语音，一边拿出来平板，把页面调到一会儿要复盘的视频。 “可以，我也那个点去。”孙颖莎说着，把闹钟调到五点四十，她收拾东西只需要十分钟。 王楚钦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肖指导跟我说明天我们练完体能就练混双，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混双上面，你要是想练单打的话，晚上结束之后我再陪你加练。” 孙颖莎听着语音，嘴角缓慢地扬起一抹弧度，开心地道：“不用，我听肖指导的安排，后天还有动员大会，明天训练完我们都好好休息。” “我现在有那种大赛在即的感觉了，有点小激动。”王楚钦手贴近胸口，真切地感受着心脏蓬勃的生命力，此时体内的多巴胺正如脱缰的野马般疯狂活跃。 “我们一定会拿冠军的。” 孙颖莎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敲出来，轻轻按下发送键，手机屏幕的光芒映出她坚定的目光，犹如一个狩猎者看到猎物时展露出来的志在必得的自信。 王楚钦的手指划过“冠军”两个字，唇角带笑，按下语音录制，温柔地声线在房间里响起：“嗯，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孙颖莎俏皮地回他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王楚钦笑着退出聊天页面，从列表里翻到肖指导的微信，体贴地问道：“肖指导，我带着平板去找你吧，你就别来我这折腾一趟了。” 没让他等太久，肖指导很快回复过来：“行，你过来吧，我正好有点事跟邱贻可说着呢，估计还得一会儿。” “好，这就来。”王楚钦回过去消息，拿好平板，带上自己的本子跟笔，起身往门外走去。 肖指导房间，邱指导坐在沙发上，喋喋不休地念叨：“虽然这个周期他们的任务是混双，但莎莎的单项也很重要，她如果这个周期能拿单打冠军，就能创造最快的大满贯记录，真不能保一下吗？” 肖指导斜靠在床头，眼神都没给邱指导一个，盯着手机跟王楚钦聊天。 被无视的邱指导继续抱怨：“您别不理我啊，如果能保她，我愿意牺牲我的前途！” 肖指导这才抬眼，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斥着悲凉：“京队连头头都保不了，你指望谁去保莎莎呢？还你的前途，你的前途有个屁用，谁在意你的前途啊。” 邱指导眼睛死死地盯着肖指导，沉默良久，渐渐败下阵来，不甘地道：“那就只能看着两个小孩受委屈了吗？” 肖指导坐起来，按灭手机，凉凉道：“一会儿头头过来找我复盘，你要是不愿意在这就回去，愿意在这就管好你的嘴啊，有什么事等混双拿到结果之后再说吧。” 第61章 好运 邱指导理了理衣服，坐的稳稳当当，“我不走，我听听你们复盘。” “嗯，嘴严一点，别影响到他们的心态。”肖指导不放心地又叮嘱一遍。 “好。”邱指导点点头，随后便听到外面响起敲门的声音。 肖指导喊了声“稍等”，下床踢踏着拖鞋缓步走到门后，才刚将门拉开一条缝，就听王楚钦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肖指导，我给你跟邱指导带了好吃的。” 房门完全打开，王楚钦一张帅气的小脸完全暴露在肖指导面前，邱指导侧身朝外面看去，正好看见王楚钦手里的东西，左手拿着平板跟本子，右手拎着三袋干脆面…… 邱指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肖指导更直接，脚尖轻轻踢了下他的小腿，“给自己带的就说是给自己带的，还给我跟邱指导带的，谁爱吃这玩意儿。” 王楚钦侧身从肖指导身旁挤进屋里，小跑到邱指导身边坐下，殷勤地献上一包干脆面，略带委屈的解释道：“贩卖机只有这些，我也不能出去买啊。” 邱指导立起手掌，手心冲着王楚钦，把递过来的干脆面推回去，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不吃。” 肖指导关上房门，抱着膀子倚靠在门后，眯着眼睛，面色不悦地道：“让你来复盘呢，还准备在我屋里开个零食party？” 王楚钦脸上笑容一僵，默默地收起自己的干脆面，把它们全部藏在身后的沙发上。然后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架势，打开自己的平板，找到晚上要复盘的视频。 屋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邱指导搓搓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胳膊，半开玩笑半解围地道：“就这三包干脆面，开什么party。大头，小豌豆不是让你给她捎红肠呢吗，红肠呢？” 王楚钦如梦初醒般瞪大了眼睛，旋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两天太忙了，我都忘了，特产还在屋里堆着没动呢。” 扭头对上邱指导期待的眼神，王楚钦嘿嘿一笑，“小豌豆的我已经给她留出来了，什么时候给你？” “不急，等去巴黎那天，你嫂子要带小豌豆过来送行，到时候你拿给她们。”邱指导突然变得无所谓了，随意定了个时间。 肖指导就站在那，一句话也不吭，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顾左右而言他。等俩人聊的实在没话题了，小心翼翼的眼神开始频繁瞄向他的时候，肖指导拍拍手，打断这俩师兄弟交流感情。 “说完了该我说了吧，明天还有一天的训练，你俩不休息我还得休息呢，别在这拖延时间了，赶紧复完盘赶紧睡觉。” “好，我连一下投影。”王楚钦手脚麻利地对着平板一通操作，肖指导帮他按开投影仪的开关，画面逐渐在床对面的白墙上显现出来的。 肖指导坐到床边，往腰后垫了个枕头，上半身倚靠着床头，目光专注地盯着比赛画面。 两个指导加八百个心眼子的王楚钦，反复盘了这个录像三遍。盘到最后，邱指导打了个哈欠，姿态慵懒地瘫在沙发上，趁另外俩人的注意力还在视频上的时候，偷偷摸摸开了袋干脆面，坐那自在地吃了起来。 肖指导斜睨了他一眼，然而邱指导一心扑在干脆面上，完全没有发现。王楚钦则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录像上，他看的认真，压根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已经吃上了。 王楚钦点了下屏幕暂停，进度条拉回十几秒前，又播放一遍刚才那一板球，跟肖指导分析道：“这里我处理的还不够细，有点着急了，被他逼到退台，球没拉上。” 肖指导赞同地点头，“再拉回去看一遍。” “好。”王楚钦应声，把进度条又往回拉。 又看一遍，肖指导伸了个懒腰，“行了，关了吧，明天多练几组中远台吊高球。” 王楚钦苦笑地点点头，他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过去。 邱指导刚好把最后一口碎在袋子里的面倒进嘴里，吃完又打了个哈欠，慢悠悠起身道：“盘完了？那回去休息吧？” 肖指导巴不得俩人赶紧走，完全没有客气一下的意思，直接挥手送别：“赶紧走，把那干脆面也带走。” 王楚钦瘪瘪嘴，心中暗道：带走就带走，还不舍得给你吃嘞。 抱着平板、本子跟两袋小浣熊，王楚钦跟在邱指导身后，俩人一起离开肖指导的屋里。 回房间的路上，邱指导几次嘴巴张了又合，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不像他的作风。王楚钦先憋不住了，主动问道：“邱指导，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邱指导诧异地望了他一眼，惊奇道：“这么明显吗？” 王楚钦肯定地冲他点头，“岂止，简直就是要写脸上了。” 邱指导长叹一口气，沉吟道：“有些话本来不该跟你说的，但是吧，我憋不住。莎莎这孩子，脾气倔的很，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认定的目标就一定要达到，你俩也配那么长时间的混双了，还是那种关系，应该比我更了解吧。” “啊？昂……是有点倔……吧……”王楚钦显然没想到邱指导会跟他提起孙颖莎，一时间反应慢了半拍。 “你说她这么倔的一个小孩，要是在梦寐以求的赛场上，没有取得想要的成绩，她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王楚钦认真盯着邱指导的眼睛，似乎是想看到他心底，但能让王楚钦看出来的，只有眼里的淡淡的落寞和忧愁。 王楚钦等了几秒，才缓缓开口道：“她会想办法接受还不完美的自己，然后更加拼命的训练，直到打进去下一个周期，完成自己的梦想。” “还是你了解她啊。”邱指导长舒一口气，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王楚钦有些不明所以，直言道：“你是怕她单打成绩不理想，然后一蹶不振？那肯定不会的，咱们这任何一个绝对主力都不会这么脆弱，反正我相信她，不管打到哪里，她都能跟自己和解。” 邱指导拍拍他的肩膀，眸光中夹杂着一丝欣慰，“祝你们好运。”说完转身朝前走去。 王楚钦跟上去，对着他的背影不服道：“什么好运啊，我们是靠实力的！” 第62章 夜凉 王楚钦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响起邱指导刚才的话，思绪瞬间被拉回两个小时前，他跟肖指导从训练馆回来的路上，肖指导对他说的一些话。 “这次的巴奥不管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我都觉得你是好样的。” 王楚钦当场打趣道：“您是不是紧张了啊，以前对我咋没这么宽容。” 肖指导傲娇的“哼”一声，找补道：“那还不是怕你到时候比赛失利，再哭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 王楚钦撇撇嘴，不开心地道：“你就是没信心呗，你以前可都跟我说必须赢，不能输的，现在都开始打预防针了。” 肖指导拍拍他的脑袋，在王楚钦看不到的视线外，眼里只有满满的心疼，“我有信心有什么用，又不是我上去打，这次比赛除了混双要坚定不移地拿下来，剩下的打到哪算哪吧。” 王楚钦还想顶嘴，刚张开嘴巴，肖指导已经手插着兜，跟个黑社会老大似的走在了前面。 —— 敲门声拉回王楚钦的回忆，他皱着眉揉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一边下床去开门，一边在心里默默嘀咕，为什么这次都对他跟莎莎这么没信心，对他没信心也就算了，莎莎在女线可从来没掉过链子。 走到门后，王楚钦拉开房间门，外面站着一个有印象但不怎么认识的人。 “你是？”王楚钦问。 “孟瑞。” 听到这个名字，王楚钦愣了一下，旋即气极反笑，“你就是孟瑞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来找我干什么？” 孟瑞面无表情，冷冷地道：“不让我进去说吗？” 王楚钦眉头微挑，侧身让出一条道，做了个请的手势，“想进就进呗。” 孟瑞刚进去，王楚钦反手把门关上，抱着膀子倚在门后，“说吧，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没想搞幺蛾子，不要把我想的太坏了，我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去巴黎前先把邱指导的微信推给我吧。”孟瑞满脸算计的模样，看的王楚钦有点儿生理不适。 王楚钦不爽地微微扯动嘴角，想都没想便拒绝他：“想多了，我劝你眼界放宽点，邱指导现在是孙颖莎的主管教练，要全面负责她的单打以及混双训练，你现在去给邱指导添麻烦，让他分心了，如果影响到孙颖莎的成绩，混双拿不着牌子，你负得起责任吗？” 孟瑞皱着眉，张嘴还想说什么，王楚钦直接给他堵了回去，“我给你指条明路吧，我们去巴黎的这段时间，你就在这好好训练，等邱指导回来，多向他展现自己的进步和实力。” “是我不想训练吗？还不是没有教练带我，我现在卡在那，上哪进步去？”孟瑞瞬间破防，忍不住低吼道。 王楚钦摊摊手，丝毫没有被他影响到情绪，“在肖指导之前，我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谁看见了就指点一下，我能打出来，你怎么就不可以？没有教练不会主动去请教前辈吗，跟我吼有什么用，要不是我能看到你是打心底里想进步的，至于跟你说那么多吗，别不识好歹啊。” 孟瑞哑火了，脑海里百转千回，不管怎么好像都能被王楚钦说服。 “那我……”孟瑞的“怎么办”三个字还没说出来，王楚钦直接抬手再次打断：“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懂了吗？” 孟瑞点点头，王楚钦一把拉开房门，“那赶紧回去吧，别在这跟我废话了，明天我会找人去指导一下你的训练的，够诚意了吧。” 孟瑞狂喜，忙不迭地点头，激动道：“好的头哥，我一定会好好训练的。” 送走瘟神，王楚钦“啪”一声巨响关上门，面无表情地骂了句：“煞笔，真特么晦气。” 来到洗手间，王楚钦仔仔细细地把手上每个缝隙都洗过来一遍，生怕跟煞笔在一个空间待这么长时间，自己都变得不干净了。 躺回到床上，王楚钦给薛飞发消息：兄弟，明天训练帮我个忙，去给那个孟瑞指点两下，我会让肖指导及时去捞你的，不会让你忍受太久的煎熬，到巴黎你说吃啥弟弟请你吃啥。 薛飞一直没回消息，王楚钦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估摸着薛飞应该正处在深度睡眠中。王楚钦也放下手机，关灯睡觉。 次日，凌晨五点半。 王楚钦双眼无神地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看不到一点生机。 一捧凉水洒在脸上，王楚钦找回了些脑子，洗好脸之后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发型，临走之前里面穿上训练的衣服，外面直接套上长裤跟外套，拎着包准备出门的时候，肩膀处传来一阵淡淡的酸胀感。 王楚钦立刻停下脚步，把包扔在地上，揉了揉略感不适的肩膀，随后蹲下身子拉开包上的拉链，刚准备拿出来一些比较重不怎么用到的东西，余光撇见角落里安安静静待着的小白行李箱，顿时灵光一动。 王楚钦起身把小白箱拉出来，掏空里面的东西，把训练要用的衣服、球拍、毛巾之类的全部转移到小白箱里。 拉着行李箱走对肩膀来说几乎没有什么负担，一路上王楚钦都在感慨自己的机智。 一人一箱走到停车场，天色还笼罩着一层灰暗的黑色，道路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借着这一缕光，王楚钦打远便看见蹲在车边等他的孙颖莎。 王楚钦顿时顾不上其他，一手提溜起来小白箱，一路小跑过去。 孙颖莎听见动静，扭头便看见王楚钦跑着奔向他的身影，她笑着站起身，提高音量喊了一声：“你别跑啊，慢点。” 谁知话音刚落，王楚钦跑的更快了，几乎是飞扑着来到孙颖莎身边，放下箱子，一把抱住身体散发着凉意的孙颖莎，语气略带责备：“怎么出来这么早，不知道夜凉吗，冻感冒了怎么办。” 孙颖莎安心地将下巴架在王楚钦肩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笑意。她回抱过去，掌心轻轻拍打着王楚钦的后背，小声道：“我也刚到，体质还没这么弱。” 第63章 菜就多练 王楚钦松开手，拿车钥匙打开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赶紧道：“先上车，我去放行李箱。” 孙颖莎上车，系好安全带，王楚钦帮她关上车门，绕到后面放行李箱。 从孙颖莎的另一边绕到驾驶座，王楚钦上车关上车门后第一句话就是：“下次出发前给我发个消息，别你在那等我。” 孙颖莎眨眨眼，无所谓地道：“不冷，你尊重一下夏天。” “我尊重个屁，”王楚钦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不爽地说：“再夏天这个点儿也凉着呢，往那一蹲，看着可怜巴巴的，心疼死我了。” “啊？那我下次不蹲着了。”孙颖莎傻愣愣地回道。 王楚钦气的锤方向盘，“那是重点吗，重点是哪有让女孩子等男孩子的。” 孙颖莎笑眯眯地靠近王楚钦，压低音量，说出来的话仿佛带着蛊惑，直接硬控王楚钦十秒，“为什么不让啊？我就愿意等你，怎么办？” 王楚钦嘴角根本压不住，耳尖泛红，他稍微偏过头去，连余光都不愿意分给孙颖莎一眼，生怕自己忍不住一口亲上去。 过了体总大门，王楚钦开着车子驶上大路。 孙颖莎整个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笑道：“你以后不准在我面前玩你的大男子主义，不然我还逗你。” “谁大男子主义了，我什么时候跟你大男子主义过。”王楚钦不信。 孙颖莎毫不客气地揭他短：“你这人怎么还没有自知之明呢，女孩子怎么就不能等男孩子了？你这不是大男子主义是什么？” “哥这是心疼你，少给哥扣帽子啊，我可不戴。”王楚钦还在嘴硬，孙颖莎直接反问：“你们东北的男人是不是都跟你一样啊？” “啧，孙颖莎，你怎么回事，还开地图炮了。”王楚钦逗弄似的，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臂。 孙颖莎往窗户边挪了挪身子，辩解道：“什么开地图炮，我是说你们东北男人是不是都跟你一样又有责任感，又靠谱，还会心疼人。” “咳咳……那必须滴啊，这还用问吗。”孙颖莎三两句话，已经把王楚钦迷的五迷三道，乐的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早起的那一点疲倦，也在两人三言两语的拌嘴中全部消失殆尽。 王楚钦停好车子，嘴角还挂着完全下不去的笑，孙颖莎解开安全带，下车前吩咐道：“把后备箱打开，我给你行李箱拿出来。” “好。”王楚钦答应的干脆利落，像是在向小豆包证明他才没有大男子主义。 走到训练馆门口，灯光从门缝里传出，王楚钦表情讶异，“竟然有人比我们还早。” 孙颖莎同样震惊，“以前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卷的，咱俩确定不是来晚了？” 王楚钦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虽然确认现在才刚六点，但还是抬腕看了眼表，嘟囔着：“是六点没错啊。” ”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孩这么用功。“孙颖莎说着，一把将大门推开。 看清里面坐着的人的时候，王楚钦跟孙颖莎都沉默了。尤其是王楚钦，还没进门就开始喊：“哥？你怎么来这么早，我跟莎莎还以为是哪个小队员这么勤奋，这么早就来训练了。” 李教练扭头看向门口，给俩人送上一记大大的白眼，“狗跟我说他五点四十也行的。” “啊？”孙颖莎一头雾水，王楚钦愣了一秒，旋即恍然大悟，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为是到巴黎之后的集训开始实行那个时间呢，是我没核实好，晚上下训之后我加练补回来。” “得了吧，我又不是肖指，没那么严格，你俩就按平常训练，把体能挨个做完就行。” “好，我们先热身。”王楚钦应道。 走向训练区域的路上，孙颖莎小声问道：“什么五点四十啊？” 王楚钦脑袋偏向她那边，也小声回道：“他给我安排的训练太多，我俩商量把训练时间再往前提，不然练不完。” “那五点十分不就得起来了吗？”孙颖莎脸上一副皱巴巴的小表情。 王楚钦点点头，无能为力道：“没办法，也就这一段时间，我们已经练的很好了，最后这段时间再往上拔一拔，只求稳妥。” 孙颖莎点点头，没再说话。 走到场外，王楚钦放下小白箱，拉开拉链直接敞开着放在地上，脱掉的外套跟长裤一并扔进里面后，站在原地开始活动身体。 孙颖莎也换好衣服，开启一天训练中的第一堂课。 肖指导跟邱指导来的时候，王楚钦正在和孙颖莎练球，看见两人进场，孙颖莎上步摆了王楚钦一个正手短，王楚钦回摆，小白球落在孙颖莎的正手位，孙颖莎瞄准王楚钦反手位的空档，直接抢攻拉了个大角度斜线，王楚钦追身不及，小白球弹到台子上后呈抛物线滚落到地上。 孙颖莎手腕一翻，拍子在手心转了个倒板，嘚瑟道：“菜就多练。” 王楚钦看着她耍帅，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很幸福的感觉。他总能在孙颖莎身上看到向上的积极乐观，仿佛一切事情发生在这个大心脏身上都不叫事，她永远阳光明媚。 肖指导拿着拍子走近，扬手给了王楚钦后脑勺一下，“跟个傻子似的笑什么呢。” 王楚钦摸摸脑袋，紧了紧手中的拍子，笑道：“笑孙颖莎同学不自量力呢，一会儿我得打她个11:0，让她在这跟我嘚瑟。” “切，”孙颖莎不屑，扭头就跟肖指导告状，“肖指，你管管他，刚才被我打了一分，还记上仇了，小气鬼。” 肖指导看着俩人打闹，乐呵呵地道：“是吗，妞妞现在涨球了啊，都能打赢哥哥了。” 王楚钦立刻打断，“等会儿，等会儿，哪就打赢哥哥了啊，肖指导，你偏心也不能这么偏心吧，就拿了一分都敢说打赢我了？！” 肖指导不赞同地反驳他，“那万一那一分就是赛点，可不就是妞妞赢了吗。” 邱指导站在一边直接别过头，这套逻辑压根没耳朵听，这对孙颖莎已经完全不能用溺爱来形容了，就连孙颖莎本人都有点听不下去。 王楚钦更是气的跟肖指导吵，“我要是打比赛能让她领先我一个赛点，我原地退役得了呗。” “咳咳——”邱指导干咳两声，说了句公道话，“那个，肖指导，众所周知啊，莎莎打男队顶多到世排30那，你维护她维护的有点太夸张了，回头飘了我不好拽回来。” 第64章 攻削结合 “莎莎才不会飘嘞，是吧妞妞。”肖指导把视线放回到孙颖莎身上，脸上还挂着慈祥的笑容。 孙颖莎硬着头皮使劲点头，保证道：“我肯定不会飘的。” “合着就我需要鞭策，除我之外都是你们的掌中宝呗。”王楚钦酸溜溜地瞥了孙颖莎一眼。 肖指导敛起笑容，语气淡淡地道：“男孩子别计较这些，好好训练就行了，一天天净想这些没用的能涨球吗？” 王楚钦扯起嘴角，勉强笑了一秒钟，旋即耷拉着一张脸走到球台对面，嘴里嘟囔着：“练练练，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孙颖莎死死地抿着嘴，强忍住笑意，站到王楚钦身边，准备开启她们今天的第二堂课。 “今天练一下你们的步伐跑位，考验你们默契的时候到了。”肖指导拉上邱指导，跟徒弟们对拉几个球热热身。 一直练到集合训练的时间，和大部队一起列队完毕后，孙颖莎跟王楚钦坐在场外的椅子上休息。王楚钦从小白箱子里拿出来手机，点开微信就看到了薛飞半个小时前的回复。 薛飞：没问题，一定要捞我啊。 王楚钦笑笑没有回复，关掉手机扔回小白箱里，身体微微向旁边的孙颖莎靠近，小声道：“昨天那个孟瑞来找我了，我说今天找人给他指点一下，”王楚钦指了下跟他们隔着三个区域的球桌，“我先去那边找一下薛飞，跟他说一下一会儿怎么做，你去找肖指导，跟肖指导说一个小时之后，让他去把薛飞叫过来给我们两个陪练。” 孙颖莎顺着王楚钦手指的方向看去，薛飞还在那边热身，只看了三秒便转回头，颔首道：“好，肖指导那就交给我吧。” 王楚钦拍拍她的肩膀，“我去了，晚上训练完再跟你说具体的情况。” 王楚钦站起来，横跨几个围栏隔挡，径直走向薛飞所在的区域。薛飞正坐在地上劈叉放松腿部，一抬头入目便是王楚钦的一张大脸，王楚钦蹲在地上，离薛飞仅有几十厘米的距离，薛飞受到惊吓，上半身向后仰倒，惊悚道：“我操，你走路没声音的吗，凑我这么近干嘛！” 王楚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冲他招招手，薛飞警惕地往他跟前凑了一点，王楚钦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一会儿你热身完去指导那个孟瑞打球，怎么极限怎么练，搞他就完了。” “那你这不还帮他涨球呢吗。”薛飞不解。 王楚钦神秘一笑，满不在乎地道：“反正最后都是要搞走他的，谁在乎他涨不涨球，看他现在难受就够了。” “行吧行吧，他在哪个台子呢？”薛飞四周看了看，还是王楚钦朝他们这一排最后面努了努嘴，说：“最里面那个台子，你热身完去就行了，低调点哈，别让教练组注意到了哈，再以为你偷懒。” 薛飞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我知道怎么整，你记得让肖指导来捞我就行了。” 王楚钦郑重地拍拍他的肩头，“放心吧兄弟，不会忘记你的，这件事记你头功。” 嘱咐完薛飞，王楚钦溜达到最里面的台子，孟瑞正在跟另一个一队的队员对练。站那看了一会儿，王楚钦小幅度摇摇头，心里暗骂：就这水平，家里捐矿了吧，不然也能进一队？！ 拉完一组球，孟瑞眼尖发现了王楚钦，眼珠子一转，立马热情地冲他招手，故意大声喊：“头哥，你来看我打球吗？” 跟孟瑞对练的以及隔壁几桌球台上的队员齐齐向王楚钦看去，王楚钦也没避讳，温和地笑笑，解释道：“路过看一会儿，有几个动作还得抠，但是你搭档打的还可以，没事可以多向他请教。” 孟瑞脸色有点难看，王楚钦像是没看到一样，自顾自地说：“一会儿让飞哥过来陪你练会儿，你低调点啊。” “好！”孟瑞欣喜若狂，拍子一撂，把陪他练球的搭档晾在一边，完全不在乎搭档尴尬的处境。 王楚钦隔空点了点拿着拍子，一脸不知所措的队员，“你叫什么名字？打法很有特点，基本功也扎实， 方便来给我跟孙颖莎当个陪练吗？” “我叫孔向松！”孔向松攥紧拍子，回答王楚钦问题时眼里透着渴望，无比认真地说：“小的时候主要练削球，现在正在技改，在练攻削结合，不知道能不能帮上您的忙。” 王楚钦眼前一亮，惊喜地笑道：”那可真是太能帮上了，我们先农坛也有个小孩跟你一样练攻削的，他叫孙杨，回头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 “谢谢头哥。”孔向松开心的像个孩子，王楚钦伸了个懒腰，朝他招招手：“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孔向松拿着自己的球拍，速度飞快的跑到场边，把椅子上放着的衣服一股脑全部塞进包里，仰头冲王楚钦笑道：“头哥，我收拾好了。” 王楚钦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这小孩干活能比他麻利上一百倍，一分钟都不到，已经背上包能随时出发了。 “行，你等我一下下。”王楚钦加快语速，走到孟瑞跟前，小声耳语：“你别不服气，他去是给我当陪练的，我给你找的人是给你当陪练的，孰轻孰重，能明白吧？” “昂，我当然明白，没什么不服气的。”孟瑞被拆穿心思后强装淡定，这一幕落在王楚钦眼里，又在心里给他补上一个红色的大叉，这个人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交代好情况，王楚钦带着孔向松回自己的训练区域，跟孙颖莎、肖指导和邱指导介绍：“这小孩练攻削的，我让他过来给我俩当陪练。” 肖指导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我记得京队好像也有个小孩练攻削的吧，叫什么来着……” “孙杨。”孙颖莎嘴快地补充道。 “昂，对，孙杨，你还怪清楚嘞。”肖指导意味深长地看了孙颖莎一眼。 孙颖莎尴尬地摸摸鼻子，“之前不是在京队训练了一段时间吗，就认识了……” 第65章 年纪越大越疼人 “下次别认识那么快。”肖指导意有所指地冒出来一句，孙颖莎听话地点点头。 孔向松一脸懵，不知道这群人在打什么哑谜。 “先训练吧，累死了，我还欠李哥20分钟的体能没练呢。”王楚钦按着肩头打圈活动，缓解长时间挥拍对肩膀产生的负担。 孔向松很机灵，立马去场外放自己的包，拿拍子。 肖指导好奇地看了眼场边溜达的体能教练，“你咋还能欠体能呢，迟到了？” 王楚钦“嗯”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跟李哥商量好的五点四十到，李哥以为是从今天开始，我以为是从到巴黎之后开始，然后李哥今天四十到的，我六点才到。” “行吧，下次问清楚，下训之后再补吧，二十分钟说多也不多，但是态度得有，毕竟让人等你这事的确是你的问题。” 王楚钦点头如捣蒜，赞同道：“我也这么觉得，我跟李哥说晚上下训补，李哥说不用，但我还是觉得应该补回来的。” 肖指导欣慰一笑，他喜欢带知道努力的孩子。 孔向松带着拍子走到肖指导身边，王楚钦见人就位，没再跟肖指导唠嗑，转身走向孙颖莎。 肖指导安排陪练：“我跟这个小孩组，让邱指导休息会儿。” 邱贻可心中暗喜，师父年纪大了就是好，越来越会心疼人了。 新组合练了半个小时，孔向松还有些不适应这个强度，咬着牙死撑。 孙颖莎很敏锐，孔向松打过来的球质量越来越低，再练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找准机会，孙颖莎侧身正手爆冲，直接拉穿肖指导。 孙颖莎抬手示意，“休息两分钟吧，累了累了。” “嗯，休息吧。”肖指导放下拍子，朝场外坐在椅子上的邱指导喊道：“拿几瓶水过来。” 邱指导立马揣起来手机，从地上拿起来四瓶没开口的矿泉水，横跨过围挡走到球台跟前，把水全部放桌上。 肖指导拿了一瓶，王楚钦走过去，拿起一瓶扔给孙颖莎，孙颖莎稳稳接过。又拿一瓶亲手递给孔向松，和煦地笑道：“喝口水歇会儿，刚才打的不错。” “谢谢头哥。”孔向松赶忙扔下拍子，双手接过水。 肖指导背对着他们翻白眼，正好被邱指导看了个满眼，邱指导低下头忍笑。 王楚钦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水，接着道：“就是有几个球判断的还不够准确，反应没跟上，不过你这攻削结合的打法还挺有意思的，等回头教教我，让我也学学。” 孔向松还没说话，孙颖莎一句话呛了过去，“你怎么什么都想学，不会是想当下一个许全面了吧。” 王楚钦刚喝进去一口水，闻言差点喷出来，赶紧吞咽下去，表情一脸惊悚，“去去去，别瞎说啊，昕哥的境界哪是我这种凡人能比得上的。” “哈哈哈哈哈哈，许昕知道你这么崇拜他吗？”邱指导乐得不行，连肖指导脸上都笑出了褶子，跟着邱指导补刀：“你偶像不是你龙哥吗，换人了？” 孙颖莎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满眼期待地抬头望着她哥，孔向松没那么放松，但也被此刻轻松的氛围感染，抿着嘴偷笑。 王楚钦急的脸都红了，“不是，我偶像当然是龙哥，从小到大都是龙哥，我的意思是昕哥的快乐乒乓是真的强，这种境界在我心里至今还没有哪个队员能比。” “我跟昕哥组混双，把他气的下场就吵我的时候，感觉他也没那么快乐。”孙颖莎眼珠子向上一转，回想起了一些不好但非常宝贵的经历。 邱指导这会儿不护闺女了，当着小队员也不留情面地说她：“你要是打的好许昕能说你吗，人家肯教你，你就偷着乐吧。” “我知道，但你想想，能把昕哥这么一个乐天派气成那样，我也很厉害了。”孙颖莎同学莫名的骄傲了一下。 王楚钦一针见血，“你这是打出来了，你要是没打出来，想起昕哥对你这么好，你却愧对他对你的期望，不得内疚死。” “行了，别拌嘴了，你俩休息完了继续练吧。”肖指导点了下邱指导，“我歇会儿，你跟小孩练吧。” 邱指导刚歇一会儿又开始当驴，任劳任怨的地拿出来拍子，上场继续抡。 肖指导看了一会儿，给王楚钦和孙颖莎讲了一些对战的时候要注意的地方，见两人状体不错，在场边晃晃悠悠地开始注意最里面那张球台。 肖指导还没忘记他小儿子给他布置的任务，等他们练的有二十分钟的时候，肖指导出发捞人了。 薛飞握着球拍，小白球在桌上颠了又颠，对面的孟瑞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见薛飞又要发球，赶紧抬手想叫暂停，薛飞直接无视，发球打到他胸口。 孟瑞疼的捂住胸口，薛飞抬手示意抱歉，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好意思，没事吧，没看到你叫暂停。” 孟瑞咬着牙，刚想说没事，耳朵灌入一道更为霸道的声音： “薛飞，找你半天了，躲这干嘛呢，过来陪练。” 肖指导站在场面，面色不善地看着薛飞，薛飞用尽全力才忍下来，没让自己笑出声，低下头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道：“对不起肖指导，我这就去。” “快点，别磨蹭，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干啥呢。”肖指导说完转身离开。 薛飞嘴角咧开一抹弧度，调整好表情，抬头无奈地跟孟瑞说：“你先自己练会儿吧，我得赶紧过去了。” 孟瑞已经被肖指导吓懵了，赶紧点头，“好，对不起啊，飞哥，害你被骂了。” 薛飞大度地摆摆手，“嗐，别说这话，大头都说话了，我肯定得过来，你好好练，大头还挺看好你的。” 孟瑞完全忘记刚才是怎么被薛飞凌虐的，激动地连连点头，薛飞赶紧收拾东西跑路了。 回到王楚钦身边，薛飞张口就是：“乖乖嘞，感觉空气都新鲜了，我觉得我现在能打十个王楚钦。” 第66章 醋坛子 “哈哈哈哈，虽然不能让你打十个我，但你可以打我十遍。”王楚钦的暂停训练，笑着走到薛飞身边，拍拍他的手臂。 薛飞晃晃脖子，情绪十分兴奋，“我跟谁搭档？” 王楚钦朝旁边的孔向松努努嘴，“你跟那个小孩搭档，他叫孔向松，让肖指导歇歇。” 薛飞顺着王楚钦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孔向松礼貌地朝他微微点头，薛飞也回应一个礼貌的微笑，转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没有问题。” 练到离下训还有十几分钟，肖指导叫停复盘，孙颖莎累的站在原地叉着腰大喘气，王楚钦抬手抹了把头上的汗，站到孙颖莎旁边。 “莎莎，你觉得你接男生的球怎么样？”肖指导问。 孙颖莎吐出一口气，皱着眉缓缓地道：“力量太大的球我不好接，他俩老想拉穿我” 王楚钦在一旁补充，“我的问题，我回球质量应该再高点，是我没能限制住他对方。 ” “我的问题也很大，”孙颖莎摇摇头，“出手容易犹豫，不坚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在开自我检讨大会，全找自己的原因，不说对方一句。 肖指导跟邱指导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笑意。所谓的天选混双，有时候能力如何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两个人都要有担当，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出现问题不否定队友。 等两人说完，肖指导认同地点头，“下午的陪练组合也是混双，大头要多接女孩的球，多去适应女孩的球速跟力量。” “好。”王楚钦颔首应下。 “莎莎下午的时候把重心放在两人之间的配合上，你要相信哥哥，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有战术坚定执行就可以了，你跟哥哥都是会用脑子打球的，只要战术没问题，哪怕是比分落后也要坚定自信，出手不能犹犹豫豫的。”肖指导对孙颖莎说话的时候，很罕见的语气比对王楚钦更严肃一点。 “嗯，我知道了。”孙颖莎放下叉着腰的手，手指不自觉地开始抠衣角。 “行了，上午就练到这吧，你们两个也辛苦了。”肖指导面对薛飞跟孔向松，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语气也尽量放轻。 “肖指导跟邱指导也辛苦了。“薛飞很乖，嘴也很甜地回应。 孔向松有样学样，跟着薛飞向两位指导道完辛苦，十分有礼貌地加了一句：“今天学到了很多东西，特别感谢肖指导、邱指导跟头哥、飞哥、莎姐，以后还有这种机会的话，我随叫随到。” “好，一会儿跟我们一起吃饭吧。”王楚钦主动邀请，孔向松眼睛都亮了，一个劲儿的点头，“好！您想吃什么，我来请客！” “弟弟，别卷啊，我们出门都是大头请客的，你可别破坏规矩。”薛飞一把搂住孔向松的脖子，欠欠地调侃。 王楚钦有些哭笑不得，插话道：“滚一边去，以前哪次不是你们请我，现在我长大了，不得回报回报你们吗。” 王楚钦话音一转，“不过的确没有让弟弟请吃饭的道理，所以你也别争，跟哪个哥哥出去都不可能让你请客的。” “你要实在想请客，可以单独请姐姐，姐姐让你请的。”孙颖莎一脸坏笑，孔向松的“好”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句强势的“不可以”打断。 孔向诧异地看向刚才说话的王楚钦，王楚钦脸色铁青，轻轻揪住孙颖莎的耳朵，威胁道：“你可是姐姐，哪能让弟弟请客？” 孙颖莎毫不畏惧的跟王楚钦对视，那眼睛里分明在说“我吃醋了，我不允许”，孙颖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好，不让不让，我请弟弟还不行吗？” “不行……”王楚钦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再被孙颖莎刺激下去，王楚钦的醋坛子就要打翻了，肖指导赶紧出声：“行了，你俩别在那拌嘴了，王楚钦，给你那手松开，别欺负妹妹，有话好好说。” 王楚钦松开手，耳朵上被他捏到的地方连红都没红，他哪敢使劲儿。 一行六人换好衣服，跑到体总附近的饭店吃饭。为了避嫌，肖指导跟邱指导挨着坐，王楚钦坐在肖指导身边，孙颖莎坐到邱指导身边，旁边是孔向松，再旁边是薛飞。 王楚钦问完孔向松的忌口，没有在谁点菜上面浪费时间，直接自己大包大揽，一下全部点完，将菜单交给服务员，“就这些。” “好的，几位稍等。”服务员拿着菜单下去。 王楚钦烫好餐具，习惯性地想递给孙颖莎，刚端起来往旁边递，余光瞥见孔向松，愣是收住想再往前的手，把餐具放到了肖指导面前，“您用这个。” 然后默默地把肖指导还没拆封的餐具拿过来，又烫了一遍。 肖指导看了看王楚钦，又看了看孙颖莎，最后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烫好摆放整齐的餐具，戏谑道：“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收到一个乖娃子当徒弟。” 邱指导在旁边抬了下头，又马上低下去，心里默念：不会是点我呢吧，说我叛逆呢？不能吧……应该轮不到我，要说也得是在说陈玘…… 孙颖莎偷瞄了一眼本该属于自己的餐具，叹了口气，收回视线默默地自己拆餐具。 孔向松一脸羡慕，他要是也能打到主力有主管教练多好，可惜削球手的命运好像更多的只是个配角。 菜还没上来，王楚钦掏出来手机跟人聊天，孙颖莎也拿出来手机，等了半天没收到某人的消息，抬头看了人一眼。 王楚钦还在那打字发消息，孙颖莎气鼓鼓地小幅度点头，心里碎碎念：好好好，王楚钦，现在给别人发消息都不给我发了！ 王楚钦：我在一队碰见了个不错的削球手，跟你一样现在在练攻削，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把你微信推给他，你俩没事可以交流一下。 孙杨：！！！ 连着发了三个感叹号，王楚钦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激动。 孙杨：好的头哥，谢谢头哥百忙之中还惦记着我，太感谢您了！ 第67章 借人 王楚钦确认好孙杨不介意，抬手晃了晃手机，跟孔向松说：“你加我个微信，我把孙杨推给你，你俩差不了几岁，同龄人之间也比较有话题，没事可以一起多交流学习。” “好，谢谢头哥。”孔向松站起身，走到王楚钦身边，扫码加上王楚钦的微信。 王楚钦把孙杨推给他，收起手机之前，给孙颖莎发过去一条消息： “是谁在哥哥拿起手机之后，迫不及待地也掏手机看消息的啊？” 王楚钦笑的一脸欠揍，得意地收起手机，大大方方地招呼道：“先吃着吧，等菜齐还得一会儿呢。” 手机在兜里震动一下，孙颖莎刚想掏出来看一眼，被邱指导拿胳膊肘怼了一下，抬眼正好看到邱指导在瞪她，邱指导小声说：“都在吃饭呢，看什么手机，再看给你没收了。” 孙颖莎悻悻然缩回手，拿起筷子专心吃饭。 等所有人都吃好饭，孙颖莎才有机会掏出来瞅一眼，不看不打紧，一看差点被王楚钦气死，要不是碍于人多不好发作，现在王楚钦已经挨上她的打了。 “都吃好了吧？”见都把筷子放下了，王楚钦才礼貌询问一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起身笑道：“那你们在门口等我，我去买单。” 说罢转身提上行李箱下楼，肖指导带着几个人拿好东西，下楼后经过前台，王楚钦正在那结账。 王楚钦听见动静回头看，冲他们摆摆手：“你们去门口等我就行，站这人还怪多嘞。” “行，箱子给你拿着了啊，外面等你。”肖指导也没磨叽，顺手拉上他的箱子。 “好，谢谢您。”王楚钦正在翻自己的付款码，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 等王楚钦结完账出来，肖指导把箱子递给他，“回去好好休息，下午训练别迟到。” 四个小孩打车回的公寓，孙颖莎一个女孩子坐前面，王楚钦跟薛飞、孔向松仨人挤在后面。 肖指导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才拦了辆出租，带上邱指导上车，给司机师傅报地址：“师傅，去先农坛体校。” “好。” —— 下午的训练小孩们都没迟到，王楚钦跟孙颖莎热身完对练了一会儿，也没见肖指导跟邱指导的影子。两人只好先把林诗栋跟蒯蔓叫过来，按照上午肖指导布置好的方向训练。 一直练到下午六点多，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王楚钦跟孙颖莎还在心无旁骛地训练，王楚钦拧丢一个球后，四个人都暂时停下动作，跟着大家的视线一起往门外看去。 大门外，刘国梁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男女主教练，还有肖指导、邱指导等主管教练。 孙颖莎悄悄拉了下王楚钦的衣摆，小声道：“合着不陪我们训练，陪刘主席去了啊。” 王楚钦轻笑，也小声回道：“打个赌不，我猜是来给我们打鸡血的。” 孙颖莎不动声色地摇摇头，“赌不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俩人说悄悄话间，刘主席一行人已经走到场中央，召集大家集合。 孙颖莎回女队的队伍，王楚钦跟着男队站。两队很快集合完毕，刘主席开始训话。 “明天就是巴奥的动员大会，这次去参加奥运会的主力人员都要参与，也就是说，今天就是你们在国内的最后一次系统性训练了，希望你们能认真、积极的对待，思想上一定不要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你们要一直提着这口气，直到彻底完成你们的使命和任务，明白吗？！” “明白！为国而战！”热血沸腾的回应声响彻场馆。 刘主席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吩咐教练组：“我们教练组务必要保证好队员们的健康和安全，发现问题及时解决，后勤保障方面一定要做到位。” 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一遍，解散队伍去训练，王楚钦很自然地跟孙颖莎在球台那汇合，只是这次没一个人把视线放在对方身上的，都默契地看向某一处。 肖指导揽着马琳的肩膀，脸上挂着一副善解人意的笑容：“我知道女队训练也很紧张，但你也知道这次混双的重要性，上面可是下了死命令，你再借给我俩人，就今天最后一天了，赶紧让他们把该练的练练。” 马琳拍拍肩头的那只手，笑容满面地道：“我又不负责混双，你不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是不是，再说了，女队现在真的没人了，不是我不借给你。” 肖指导一瞬间收敛起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那我就没办法了，估计刘主席还没走远，我现在去跟他说混双训练因为女队人员不能到位的原因只能搁置，我想他应该会理解的吧。” 说完，肖指导收回手，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要走。 刚迈出去一步，就听见一连串的“哎哎哎，老肖，你等会儿——”，肖指导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下一秒恢复到刚才的面无表情，转身冷漠地问道：“还有事？” 马琳脸上堆满讨好的笑，拉住肖指导的手臂，轻声道：“我真不是不借给你，我是真心疼这群闺女，想让她们多按自己的节奏训练，这样也能进步的更快。这借给你了肯定耽误人家的训练，你将心比心，是不是也不舍得。” 肖指导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好笑道：“这如果就算耽误训练了，那王楚钦跟孙颖莎常年兼三项就不耽误训练了吗？为了国家荣誉，他俩每天百分之七八十的时间都用来练混双，这就不耽误他们训练了吗？谁不想练自己的单打啊，你觉得是王楚钦不想还是孙颖莎不想？俩孩子天天早六晚十，加班加点的练，你心疼过他们吗？” 马琳张张嘴想说什么，肖指导直接抬手打断，“你不用跟我说那么多没用的，谁家孩子谁心疼，你就说你借不借吧，你要是借就麻溜的给句话，要是不借我就去找刘主席要人，就这么简单。” “借借借，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能不借吗，看给你急的，我怎么不心疼那俩孩子啊，咱们的队员我都心疼，不就是人吗，你尽管去调就行。”马琳的拍着肖指导的后背，用一副大度的口吻安抚人。 第68章 坚定执行 肖指导冷笑一声，见好就收：“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非得气我一下，最近给我愁的脑门都秃了。” “你一个光头本来就没头发，还能往哪秃，你看看我这头发，这才叫愁的都秃了。”马琳揉了把自己的头发，边开玩笑边带着肖指导到女队那边挑人。 孙颖莎收回视线，装模作样地摩挲着下巴，沉声道：“要不然你考虑考虑给肖指养老吧，一大把年纪了，怪不容易的。” “啧啧啧……”王楚钦佩服地直摇脑袋，“老肖牺牲太大了，这变脸功底，不愧是四川籍的啊，我得跟他学习学习。” 肖指导还不知道自己被俩小孩蛐蛐上了，跟着马琳来到女队，挑了两个之前配过混双的，又到男队直接拽了俩人，组成两组混双去给王楚钦、孙颖莎陪练。 一直练到场馆里只剩下这次去巴黎的主力以及陪练，肖指导才喊停，放两对陪练回去休息，自己跟邱指导留下复盘。 “不错啊，有进步，尤其是莎莎，下午的状态很好，很敢拼。就是要有这股劲儿，记住，在赛场上不管多大的劣势，都不能怂，你一旦手松了，人怂了，只有被对面压着打的份，气势上一定要到位。然后就是什么，你们两个的配合，这个球莎莎接完，下个球就该轮到大头接了，怎么让出台后，到自己的接球轮再快速回位，一些细节性的东西一定要抠好，混双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单打，你俩回去自己也要多交流、多复盘。” “好。”王楚钦、孙颖莎异口同声回道。 肖指导欣慰地长出一口气，“休息十分钟去搞体能吧，兼三首先体力得跟上。” 孙颖莎叹着气跟王楚钦一起走到场外，坐在椅子上喝水休息，顺便放空一下自己。 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人还没怎么歇过来呢，就被赶着到练力量的区域，各种的项目轮番上阵，试图榨干她们最后一点力气。 两个小时的体能训练，对于已经身心俱疲的两人来说，无异于是另一种可怕的折磨。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叫嚣着它们的不适。 但令人欣慰的是，今天的耐力比昨天的好，进步是能摆在明面上看到的。 “坚持，还有20秒！” 翔哥蹲在地上，手里掐着秒表，旁边是支在地上做平板撑的孙颖莎。 孙颖莎全身都在发抖，两条手臂更是抖成了筛子，翔哥还在旁边倒计时，“10秒，撑住啊，动作不规范要重来的！” 不知道哪个字为孙颖莎注入了活力，本来想往上顶一下的身子瞬间僵在那，心里为自己默数倒计时。 “3，2，1……好，下去吧。”翔哥掐掉秒表的同时，孙颖莎瞬间卸力，整个人趴在地上，偏过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汗水迷了眼睛，面前的视线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停地跑动。 王楚钦已经忘了是第几趟了，面前是他的体能教练，左右手各一个网球，他要根据教练抛球的方向迅速作出反应并跑过去，赶在球落地前接住。 “最后一次，接好了啊。” 王楚钦眼睛紧盯着教练的手，绷紧了每一根神经，他不知道一会儿扔的是哪个手的球。 教练左手微动了一下，王楚钦眼睛一眯，左脚用力蹬地，右脚下一秒就能跟上跑向左边。 网球抛向空中，从教练头顶划过。 王楚钦一惊，赶忙调动自己，踉跄着扑向右边，在球距离地面还有不到十厘米的时候，将其紧紧地攥在手掌心里，身体随后失去平衡，轰然倒地。 王楚钦实在没有料到，这一球竟然会是左手球往右抛。 李教练蹲下，从他手里把球拿走，笑着甩锅，“肖指吩咐的，可不是我欺负你啊。肖指让我转告你，打球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也会遇到一些出乎你意料之外的球，但是不管你遇到的是哪一种，都要及时调整好自己，全力以赴去救下来每一个球。” 王楚钦累的不想说话，等彻底喘过来气儿了，用一句话总结了上面一大串：“意思就是遇到问题找自己原因，别赖别人呗。” 李教练冲他竖起大拇指，佩服道：“厉害，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让你靠实力说话，不管别人打的多脏，只要你输了，就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肖指是我见过最封建的家长，没有之一。”王楚钦想喊一嗓子发泄一下，但好像已经没那个力气了，只能闷闷地吐槽一句。 李教练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闻言只是笑笑，不打算吭声。但王楚钦却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很突然地哼笑一声，小声呢喃了一句：“但是人还挺好的。” 李教练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旋即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道：“他在教你担当，听他的准没错。” 闻言，王楚钦终于分给了李教练一个眼神。他认真注视着自己的这位体能教练，饶有兴趣地问道：“李哥，你什么时候被肖指收编了啊，现在可向着他了。” “你就说你听不听话吧。” “听啊，当然听了，就算我不认同，我也会听的。”王楚钦唇角微勾，轻轻笑道。 李教练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认同也听？你有这么乖？” 王楚钦乖顺地点点头，“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坚定执行，不管是战术还是别的。我信任肖指导，即使他对我的一些要求，我现在还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但我相信他一定是为我好的，我只需要执行就够了，可能未来的某一天，我真正到他这个位置和思想高度的时候，就能发现他的良苦用心了。” “你这样的人干什么都会成功的。”李教练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王楚钦却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孙颖莎，眼神愈发柔和，声音不自觉地放温柔了许多，“孙颖莎同学这样的人，才是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第69章 孤立无援下的互相救赎 结束一天的训练，王楚钦主动多留了二十分钟，准备练一练步伐，孙颖莎去更衣室换衣服。 李教练一脸无奈，“我都说不用了，怎么这么犟。” “那不行，是我的问题就该我来承担。”王楚钦一脸认真，引得李教练连连叹气，“唉，你们京队培养人是有一套的，从老到大，从大到小，一个比一个犟。” 王楚钦“嘿嘿”傻笑 ，不好意思地说：“那倒也没有特别犟，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补回来心里踏实。 ” “肖指还想教你担当呢，我看你已经够有担当的了，哪用得着他教。”李教练卸下已经背上的包，原地坐到角落里。他仰头看向王楚钦，眼里是从未显露过的笑意，王楚钦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李教练大方地说：“陪你练完吧，反正我也不着急回去。” “那怎么好意思……”王楚钦还没彻底回过神，语无伦次地道：“本来早上就耽误你的时间了，晚上再耽误你回去，我还不如不练了呢。” “主动意识比时间更可贵，你觉得让我多留20分钟是对不起我，在我看来你能为了尊重我和我的时间，主动选择多练20分钟，这样的行为已经完全胜过了我所耽误的时间。”李教练平常很少说那么多话，这还是王楚钦第一次听他讲道理，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孙颖莎换好衣服出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看王楚钦训练。 鞋底摩擦地胶的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本来已经干透的汗水，此刻却随着王楚钦剧烈的运动，如决堤之水般不断往外冒。 “好了，时间到，都回去休息吧。”李教练及时叫停。 “李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一会儿送你回去。”王楚钦缓缓走向场边，孙颖莎手里握着他的毛巾，小手猛地一扬，白色毛巾精准无误地击中他的脑袋。 王楚钦胡乱在头上抹了几下，最后按在脸上，吸掉上面的汗水。 王楚钦一个大步跨到场外，惊喜地发现自己要换的衣服正老老实实地躺在孙颖莎旁边的椅子上。王楚钦脸上略微露出惊讶之色，伸手揉着孙颖莎的脑袋调侃道：“不错啊，没想到哥有生之年还能被你照顾一次。” 孙颖莎来回乱晃着脑袋，不让他破坏自己的发型，还顺势抬脚踹了他一下，语气暴躁地凶道：“滚滚滚，寒碜谁呢，绝对不可能再有下次了！” 王楚钦大笑着一把拿走自己的衣服，嘴里欢快地哼着小歌，迈着愉悦地步伐一路走向更衣室。 李教练看着他俩说话的样子，总觉得像在看两个幼稚的小孩拌嘴，他好奇地坐到孙颖莎身边，八卦地问：“莎莎，你跟大头谁先喜欢的谁啊？” 孙颖莎瞬间瞳孔放大得像铜铃一般，脸上布满了震惊的神色。她不敢置信地扭头望向李教练，说话时声音都不自觉放大了几倍，扯着嗓子喊道：“不是，李哥，你还会八卦这呢？！” 李教练有一瞬间的怔愣，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孙颖莎会这么问。孙颖莎赶忙解释说：“我印象里您除了训练，好像跟我们的交流不是特别的多，看起来比较不苟言笑，没想到您还挺有好奇心的。” 李教练爽朗的笑了几声，戏谑道：“原来在你们心目中，我是这么严肃的形象啊，不会大头也这么认为的吧。” 孙颖莎毫不犹豫地点头，“嗯，我跟您接触不算多，都是他这么跟我说的。” “平时主要还是处于工作状态，就像你们训练的时候，不也挺严肃的吗，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大家都是这。不训练的时候我觉得我还行，也没那么严肃，只是不训练的时候你们也没机会接触我。”李教练手插在外套兜里，说话时眼里藏着一丝平时看不到的柔和。孙颖莎刚想说些什么，李教练突然看向她，接着问道：“所以，你俩谁先喜欢的谁啊？” 孙颖莎没有避讳这个话题，反而认真思考了一下，拧着眉不确定地说：“可能、也许、大概是我先喜欢的他？” “我去，真的假的！”李教练一整个大震惊，脱口而出。 “我没问过他什么时候喜欢的我，但我喜欢他那会儿我们都还挺小的，我那时候没有主管教练带着，我俩组混双，他就跟个大哥哥一样很照顾我，那会儿真的，对我来说就像一道光照进我的世界，很难不爱。”孙颖莎回忆起以前的日子，整个人都格外放松，眼里还闪烁着满满的爱慕。 “孤立无援下的救赎？”李教练精辟总结。 孙颖莎笑了一下，轻轻点头，“大概是吧，就是不知道我对他来说，是不是也是这样。” 李教练一脸磕到了的表情，逗小孩似的故意卖了个关子：“我之前无意中听见过他跟队友在走廊里说话，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啊？什么？不会是在背后骂我呢吧！”孙颖莎横眉一挑，语气里夹杂着丝丝不善。 李教练简直无语，这孩子可真是个活宝啊，正经不过三秒。 “他说你就站在光里，你就是光本身。”李教练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孙颖莎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李教练拍拍她的脑袋，像个长辈一样慈爱地道：“你觉得他是你的光，可他觉得你就是光，所以你们是孤立无援下的互相救赎，结婚的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 孙颖莎眼眶微红，泪水突然像决堤一般疯狂涌出，怎么擦都擦不完。 李教练顿时慌了，他手忙脚乱，又不合适直接上手替她擦，只能无力地口头安慰：“哎呦，这怎么还哭了呢，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说了……” 孙颖莎拼命摇头，她想说“没有”，但喉咙像是被糊了一层水泥一样，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正当李教练不知所措的时候，王楚钦拔腿正往这跑，微微喘息着蹲在地上，一把抱住孙颖莎，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嘴里念叨着：“好了好了，怎么还哭了呢，谁欺负你啦？你看你哭的，鼻涕都要抹我身上了。” 孙颖莎还是摇头，发丝搔过王楚钦的下巴，痒痒的，还有些发麻。王楚钦把人抱的更紧了，询问的目光看向李教练，李教练无声叹了口气，打开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下要说的话，展示给王楚钦看。 “没被欺负，也没受委屈，等哄好了你自己问她吧。” 王楚钦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反正不是被谁欺负了就行。 “好啦，别哭了，我们先送李哥回去好不好？”轻柔的嗓音在孙颖莎耳边呢喃着，孙颖莎边听边点头，在王楚钦身上使劲蹭了几下，刚换的衣服上粘的都是眼泪鼻涕。 王楚钦哭笑不得的拍拍她的脑袋，想逗她笑地打趣道：“但凡换个人敢把鼻涕弄我身上，我就打死她了。” 孙颖莎声音哽咽，嘴上依旧不饶人，“那你换一件不就好了，小气鬼。” 第70章 我开始爱你了 王楚钦拿纸巾仔细帮孙颖莎擦干眼泪，那双眼睛周围泛着一圈醒目的红色，像两颗熟透了的樱桃。 孙颖莎随便揉了揉眼睛，装作没事人一样，强笑道：“赶紧走吧，李哥今天马上就要加班到凌晨了。” 李教练两手一摊，“我无所谓啊，不过你俩最近的确得好好休息一下，劳逸结合。” “嗯，”王楚钦把换下来的衣服装进行李箱里，拉上箱子，边走边笑道：“最近就是各种开会，肯定比训练轻松。” 王楚钦把小白箱放到后背箱，孙颖莎主动打开后面的车门，“李哥坐副驾吧，我坐不合适。” 本来想把副驾驶留给孙颖莎的李教练一愣，旋即明白了她什么意思，坐上王楚钦的副驾，调侃道：“小丫头还挺谨慎。”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车子驶上大马路，王楚钦放慢车速，尽量开得平稳。临近晚上十二点的北京城，道路上依旧车来车往，目光所及是成排成列闪烁着的车灯。 “北京还是卷啊，都这个点了还有那么多牛马在路上。”王楚钦突然冒出来一句，逗的车上的两人哈哈大笑。 “我们也很荣幸成为了牛马中的一员。”孙颖莎捏了捏自己酸疼的手臂，掏出手机准备刷会儿视频。 王楚钦腾出一只手，故作潇洒耍帅似的在空中晃了晃食指，“no,no,no,no，我们可不是普通的牛马，我们是所有牛马中对单位最忠诚的，而且还是万死不辞的那种。” “你还挺骄傲啊，哈哈哈哈哈哈。”李教练这一个小时笑的次数，比以往一个星期加起来都多。 王楚钦摇头晃脑，嘚瑟道：“那是，人家牛马还得给喂喂草才干活，我跟莎莎不用，给我俩说句你们要为国争光，我们就哼哧哼哧开干了。” 听到自己名字的孙颖莎猛地抬头，把视线从手机里移出来，车里还响着她刷短视频的声音。 “咱俩要是牛马的话，我应该是那个牛，你是那个马。”孙颖莎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王楚钦微微偏头，不解地问：“为啥？” “因为我牛啊。”孙颖莎笑吟吟地回答哥哥。 王楚钦身体一抖，夸张地发出一声古怪的“咦～”，然后给孙颖莎比了个中指，“孙颖莎选手，你的笑话有些冷，你被out了。” 谈笑间，车子拐了个弯停在体总门口，等杆子抬起来，王楚钦开车进去，往公寓门口一停，“李哥，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去停车。” “行，谢啦。” 王楚钦连连摆手，一脸惶恐：“您可别谢我，担不起啊，我谢谢您。” “李哥拜拜，早点休息，晚安。”孙颖莎打开车窗，露出一个脑袋跟李教练挥手。 李教练笑笑，也冲她挥手，“拜拜，你俩也早点休息。” 等李教练进去公寓楼，孙颖莎关上车窗，王楚钦启动车子往停车场开。 路上，王楚钦尽量放轻声音，关切地问道：“小豆包，刚才为什么哭啊？” 孙颖莎知道他肯定会问，关掉短视频页面，开心地说：“因为我得到了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王楚钦问。 孙颖莎抿唇一笑，缓缓开口道：“你爱我的答案。” 王楚钦呼吸猛的一滞，声音都在颤抖，“我爱你这个答案还需要今天才让你得到吗？” “不一样的，”孙颖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你可能不知道，我很早就喜欢上你了。那时候没人管我，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教我怎么打球，大家都给我起不好听的外号的时候，是你告诉我说我叫小豆包，场上有什么事你都会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场下你就像哥哥一样，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我很幸运你很早就出现在了我的人生中，陪我渡过了最难的那几年。” 车子拐进停车位，王楚钦坐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孙颖莎毫无保留，她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哥哥知道，她很爱他。 “我不知道那会儿你对我什么感觉，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就是单纯的把我当妹妹，你觉得自己比我大，应该承担起照顾我的责任。但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一束光，照亮了我整个世界，你满足我对男孩子所有美好的幻想。” 孙颖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像给自己鼓劲儿一般，大胆中带着一丝羞怯，“哥哥，我开始爱你的时间，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早。” 王楚钦脑袋重重地抵在靠背上，他努力仰着头，泪水早已浸湿眼眸。 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孙颖莎的呢，这个答案直到现在其实都不太明晰。也许是看到她在训练的时候比别人努力的身影，也许是可以让他用欣赏这个词来形容的球技，也许是冲他撒娇时喊的一声声哥哥，也许是她展现出来的那颗坚韧明亮的心。 孙颖莎是王楚钦见过的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在他心目中，孙颖莎哪里都比别人好，一切美好的词汇放在她的身上都不过分。 孙颖莎轻轻擦拭过自己的眼角，笑道：“李哥跟我说，他听到你跟别人说，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光本身。然后我就忍不住哭了，我当时在想，哥哥你怎么能这么爱我。” “别哭，我又没说错，”王楚钦声音喑哑，颤抖的声线暴露出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孙颖莎，你可是小太阳，你本来就是光。我能爱你是我的荣幸，你值得我付出一切。” “我想跟哥哥顶峰相见。”孙颖莎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王楚钦使劲点头，手掌遮住双眼，眼泪沾湿了手心。他的声音不再颤抖，而是发自内心的坚定自信： “好，等哥哥爬上来。”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人一前一后坐在车里，谁也不舍得走。 王楚钦抹干眼泪，扭头笑道：“小豆包，给我传授传授上奥运会的经验呗。” 孙颖莎上半身前倾，眸光中透着调皮，她戏谑道：“哎呀哎呀，你不会是紧张了吧？” 王楚钦翻了个白眼，挑拣着好话逗她笑，“废话，我第一次上这么大的比赛，肯定紧张啊，哪像豆包姐姐啊，天才少女，那么早就上过奥运了，经验丰富。” “嗯嗯～多夸点，姐姐爱听。”小豆包一脸受用，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孙颖莎认真给王楚钦传授经验，两人在车里一直待到凌晨一点才离开。 一夜好梦。 次日清晨，习惯了早起的孙颖莎瞪着一双眼睛盯着天花板，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能再次进入睡眠。 同样有这遭遇的还有王楚钦，互相给对方发了个早，默契地窝在床上拿平板看比赛录像，手机通着视频电话。 孙颖莎看到哪里值得研究的地方，会喊一声王楚钦，然后把手机镜头对准自己的平板，跟他一起分析战术。 一早上分析了两组混双可能会遇到的对手，王楚钦锤着自己的腰从床上坐起来，听孙颖莎在手机那头嘴欠： “你怎么跟邱指导似的，动不动就锤腰，你也老了？” “小豆包，哥有时候真的很想抽你……”王楚钦为了自己的面子，腰也不捶了，甚至还拿着手机下床，把手机竖着贴床边放好，躺在地上当着孙颖莎的面做起了仰卧起坐。 孙颖莎屋里回荡着妙龄少女的爆笑声，一直笑到王楚钦做完10个才停下，没忍住嘲笑道：“哥哥，你也太要强了吧，笑死我了。” 王楚钦白了屏幕里的孙颖莎一眼，臭屁道：“哥腰行不行？” “行行行，太行了，你赶紧歇着吧，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孙颖莎白嫩的脸颊凑近手机，恨不得直接通过手机钻到那边，给他丢人现眼的哥哥拽起来。 “哼哼，”王楚钦倔强的又做了十个，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后面。王楚钦拿起手机，微信恰时弹出来一条消息，屏幕对面的孙颖莎也同时往上面瞄了一眼。 “大群有消息。”王楚钦、孙颖莎同时开口。 愣了一秒，两人看着屏幕笑了，王楚钦抬手把视频小窗，笑道：“我去看看吧。” 点开大群，王楚钦大致扫了一眼，给孙颖莎汇报道：“是刘主席发的，提醒我们集合时间呢，收拾一下出门吧？” 孙颖莎点点头，嫌弃道：“好，你记得洗个澡，瑜伽垫都不铺就往地上躺，脏死了。” 王楚钦屈指弹了下摄像头，佯装凶狠地说：“我屋里的地板比我脸都干净，哪里脏了，你以后别叫小豆包了，叫脏脏包吧。” 孙颖莎不吃这套，拉开跟手机的距离，朝着屏幕挥挥手，唇角微微弯起，粲然一笑：“我要去洗漱了，拜拜！” 说罢，孙颖莎飞快地按下红色的挂断键，然后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女将军，拿上浴巾哼着歌冲进浴室洗澡。 王楚钦看着屏幕映出来的自己，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小声嘟囔着：“真是个活祖宗啊……” 手机扔到一边充电，王楚钦看了眼时间，没再磨叽，赶紧把衣服换下来扔洗衣机里开个快洗。接着跑进浴室，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洗澡环节，洗完出来吹干头发，正好洗衣机也停了，临走前还能再晾个衣服。 等王楚钦和孙颖莎下去的时候，楼下已经有别的项目的运动员在了。在这种人多的地方，王楚钦跟孙颖莎主打一个不熟，俩人一人躲一个角落抠手机聊天。 王楚钦：龙哥怎么还不下来，我好孤独。 孙颖莎：早知道先去找曼昱了，都怪你，非让我一起下来。 王楚钦吃了个瘪，心里更刺挠了，不服地呛回去：我问你走不走，你自己说的走啊，又赖我是不是，不行咱俩再回去各找各哥，各找各姐吧。 等了快一分钟了，孙颖莎还没有回复，正当王楚钦想抬头看看她在干什么的时候，“咚——”，手机响了一声。 孙颖莎：不用了，我姐已经来了，你自己孤独着吧，不奉陪了，再见吧您嘞。 王楚钦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猛地抬头看向孙颖莎的位置，刚才还跟他抱怨的女孩，此刻正跟另一个女孩谈笑风生。 王楚钦眯起眼睛，再仔细一看，跟他联系感情能用到的唯一工具，这会儿也没有出现在孙颖莎手上。王楚钦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她把手机揣兜里了，周身瞬间凝起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怨气，小嘴叭叭地在那小声碎碎念：“好好好，孙颖莎你真是好样的，有了姐就不要哥了是吧，这时候的哥你不珍惜，一会儿上车之后的哥让你高攀不起……” 距离王楚钦的复仇计划还剩十分钟，他心心念念的龙哥跟东哥还有梁甜甜终于卡着点出现了。 王楚钦立马跟个跟屁虫似的，贴到龙哥身边一步都不肯离开。 上去体总的大巴，王楚钦握紧手机，他就不信孙颖莎在车上不无聊，等孙颖莎想起来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就故意隔几分钟回复一句，急死她。 王楚钦脑子里幻想着，不小心“嘿嘿”笑出声，吓了旁边的龙队一大跳。顾忌车上还有别的项目的运动员在，龙队拍了拍王楚钦的手臂，小声道：“发什么癔症呢，在那嘿嘿嘿，吓我一跳。” 王楚钦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在椅子上坐端正，放低声音回道：“我在想怎么报复孙颖莎。” 龙队牙都快要碎了，才勉强将笑声憋在喉咙里没发出来。由于憋的太狠，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在王楚钦不解的目光中缓了好几分钟，才努力把自己平静下来。 龙队郑重其事地拍拍弟弟的肩膀，贴心地嘱咐道：“我就当你刚才给我讲了个笑话，挺好笑的，你以后退役了可以直接再就业去说相声了。” 这下王楚钦再傻也能听出来了，龙队压根就不相信他能报复孙颖莎，不仅不相信，还嘲笑他。 王楚钦委屈地瘪瘪嘴，他想反驳，但面前的人是他最敬爱的龙哥，他不敢。 王楚钦把头别向另一边，不去看马龙，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狠的向龙哥表达不满的方式了。 等人都到齐，大巴车缓缓开走，马龙突然很小声的“哇哦”一句，声音小到只有旁边的王楚钦能听见，王楚钦脑子还没作出反应，耳朵又灌进来一句“真漂亮啊，快看。” “什么真漂亮，让我看看？”王楚钦没出息地扭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龙队笑容和煦，指着路中间的花坛，笑道：“花呀，真漂亮。” 王楚钦真的在认真欣赏龙哥说的很漂亮的花，眼睛眨也不眨，神情专注地盯着看。 马龙身体微微向后仰，贴心地给他腾出更多的空间，那双温柔到能滴出水的眸子，就这样安静平和地看着王楚钦，目光中满是欣慰与慈爱。 这位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喊龙哥的傻弟弟，现在也能独当一面，撑起国乒的未来了。 第71章 大满贯 女队车上，孙颖莎跟一众小姐妹打得火热，气氛远比男队那边热闹太多。 王曼昱i人属性大爆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孙颖莎坐在她旁旁边，周围马上围满了人。 雯雯坐到跟孙颖莎隔着一个过道的隔壁，够着脑袋也要跟她讲悄悄话，“莎莎，你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啊？” 孙颖莎还没反应，王曼昱先崩不住了，一个激动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捂着胸口干咳起来。 孙颖莎顾不上别的，赶紧帮王曼昱拍背，细心询问：“咋样，缓过来没，要不要我去问问有没有水？” 王曼昱摇着头，使劲摆手，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没……咳咳——没，没事，不用，咳咳咳——” 孙颖莎一脸担忧，全妹从孙颖莎前面探出个脑袋，递过去一小瓶矿泉水，“姐姐还是喝口水吧，乐乐正好带了。” 王曼昱还想拒绝，孙颖莎直接伸手拿过来，拧着瓶盖冲全妹感激的笑，“谢谢小红跟乐乐，姐姐爱你们～” 孙颖莎把开了盖的水塞进王曼昱手里，看着她喝下顺了两口气，这才恢复刚才没心没肺的样子，打趣道：“我都怕你把嗓子咳坏了。” 王曼昱捏了捏嗓子，腼腆一笑，“那不能，谢谢小红跟乐乐的水。” “不用谢我，不用谢我，谢乐乐就行，乐乐超级细心的。”全妹两个小手一起左右摆动，全然一副小孩子模样，可爱极了。 孙颖莎瞅了一圈，大大咧咧地问：“乐乐呢，怎么没看见她？” 全妹食指朝下，点了点自己旁边的座位，“在这呢，她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哈，跟曼昱一样是个i人啊。”孙颖莎笑的很大声，声音清脆有力。 周围的人也笑作一团。 女队的大巴车除了刚起步的时候有些冷场外，一直到参会的地方，一路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 王楚钦耷拉张脸坐在自己位置上，按亮手机，点开微信，再刷新一下，然后按灭手机。 这个步骤已经不知道重复多少遍了，王楚钦选手仍旧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直到大巴车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王楚钦终于按耐不住了，他鼓起勇气，轻轻推了推旁边的龙哥。 马龙胳膊往里一缩，睁开一直闭目养神的眼睛，冲王楚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把我叫醒最好是真的有事要说。” 王楚钦瞬间头皮发麻，全身起鸡皮疙瘩。顶着龙哥杀人的目光，王楚钦硬着头皮问：“龙哥，你说莎莎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啊？” 马龙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气得踹他一脚，无语道：“我又不是莎莎，我哪知道，回去的时候你悄悄溜进女队的车里得了。” “那我就是着急嘛。”王楚钦小狗撅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马龙瞬间来了兴致，觉也不睡了，神也不养了。他调整了下姿势，半侧身对着王楚钦，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王楚钦几个来回，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不是还要报复她的吗？给哥讲讲，你的手段是什么？” 这个话题不提还好，说出来那简直就是在王楚钦的雷点蹦迪，可偏偏他只能默默的生一肚子闷气，不敢拿面前这人怎么样。 一向高情商的马龙，这会儿就像个小孩，一个问题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说说呗，哥给你参考参考。” “我准备她给我发消息之后，我慢点回她，让她着急……”王楚钦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马龙要趴到他嘴边才能听到。 马龙惊叹着摇头，还顺便递给王楚钦一个佩服的眼神，“厉害，太厉害了，这么厉害的计谋也就你这聪明的脑瓜子能想起来，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改名单，赶紧把你从巴奥撤下来，换个不聪明的上吧。” 王楚钦哪里听不出来这话是在讽刺他，但计谋失败的小狗就是很委屈，尤其是还被自己最崇拜的哥哥打击了。王楚钦也不管车上多少人，一把抱住龙哥的胳膊，撒娇道：“不能撤我，除了我谁还能跟莎莎打混双，您帮我想想办法，她从上车就没理我一句。” 马龙慢慢地将胳膊抽出来，掌心抵住王楚钦的脸，将人往外推，跟自己拉开距离。 “莎莎旁边跟着曼昱不说，女队别的项目又有好几个活泼的小孩，估计人家正玩的开心着呢，哪有空搭理你。” 马龙凭借自己老将的经验，耐心给王楚钦分析，最后一句话直戳心窝，“你别以为咱们这严肃，别的项目就也跟我们似的天天板着个脸，人家快乐着呢，莎莎这样性格好的女孩子，再遇上那群人来疯的小女孩，估计一早就打成一片了。” 王楚钦越听越难过，以为自己的复仇计划天衣无缝，谁知道那小包子压根就没想起来他。 “我觉得你应该高兴一点。”马龙语气突然变得正经。 王楚钦疑惑地歪着脑袋看龙哥，马龙低头一笑，小声道：“我们内部本来就不和平，尤其是女线那边，莎莎每天都处在这样一个压抑的环境中，如今能走出这个圈子，认识一些让她也变得活泼爱笑的朋友，是不是一件好事？” 王楚钦立刻顿悟了，佩服地给龙哥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龙哥就是龙哥，我都没想到这一层。” “那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所以不觉得有什么，等真的开始接触现在周围的这些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外面万里晴空，压根没有下雨。”马龙一段话说的高深莫测，王楚钦深深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也不是不懂，就是我觉得我还不该懂。” “我36了。”马龙认真地看着王楚钦。 王楚钦猛吸一下鼻子，扭过头不去看他，只是闷声道：“40也是当打之年，36就想退休了，想的美。” 马龙无声地笑了一下，一脸宠溺的摇摇头，没再理会这个弟弟。 马龙闭上眼睛，脑海里飘过王楚钦给他加油的画面。转念一想，王楚钦好像也才24岁，只不过在这个年少即巅峰的环境里，被迫成熟的看起来像个大人罢了。 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孩，这个阶段应该在干什么呢？ 马龙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一个答案，因为他的24岁，也跟王楚钦一样，是在赛场上拼命搏杀，为自己闯出一条大满贯的路。 第72章 先农坛 大巴车一路驶向会馆，门口有专人负责接待，王楚钦跟孙颖莎只在下车之后，远远地见了一面。 正如龙哥所说，女队那边的确更热闹一些，他的莎莎也多了些平常看不到的鲜活的气息。 王楚钦总是不自觉地就把目光放在孙颖莎身上，马龙搂着他的肩膀，调侃道：“这么一会儿都控制不住啊，你混女队去得了呗。” “唉，我是真想去啊，我去女队那不直接吊打所有人，莎莎都得乖乖把女世一的位置让给我。”王楚钦又望了一眼跟女队打闹的莎莎，满脸艳羡。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远大的理想呢，改天怎么也得让你去女队待几天。”马龙认真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 一群国家级里面最优秀的运动员在这里集合，跟着接待人员进入会堂，按照自己的名字落座。 也许是感受到了严肃的氛围，会场内十分安静，连最闹腾的几个小孩也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安静等待会议开始。 —— 先农坛，张雷教练望着墙上的几张照片，久久没有动作。 正在带训练的关指往那边看了好几次，见人真的像打桩似的一动不动，招手把一边正在训练的黄友政跟孙扬叫过来，吩咐道：“带弟弟们练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黄友政跟孙扬同时应道。 关指走到张雷旁边，也学他抬头往上看。张雷笑着扭头，带着答案问：“你看什么呢？” 关指表情凝重地点点头，一本正经道：“那个头，还真不小啊……” 张雷愣了一下，旋即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让他听见了，又得跟你撅嘴撒娇。” 关指也笑了，拍拍张雷的手臂，故作轻松地说：“你不说，我不说，他咋可能知道。” 一旁陪小孩练球的黄友政跟孙扬默默低下头，心道：你再大声点，门卫大爷也能听见了。 张雷长叹一口气，仰头看了看他们京队的大少爷，视线往旁边微微偏移，又看向他们的小少爷，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不知道巴黎回来，他还会不会跟咱俩撒娇了。” “你得相信他，孩子虽然才24，但他拎得清，有大局观。”关指安慰的话脱口而出，熟不知张雷已经听出来了他没什么底气。 “造孽啊，还真是纸糊的豪门，谁也护不住。”张雷自暴自弃似的说完，自己都笑了。 关指也跟着笑，笑完还得安慰他，“已经护着很多了，有些事情的确牵扯太多，不是我们一家说了算的，他如果过不去这一关，京队才算彻底完了。” 张雷斜睨了他一眼，略微有些惊讶 ，“你平常这么惯着他，现在也舍得了？” “舍不得舍得咱说的不算，已经把我们架在那了，没别的办法，只能硬扛。” “扛不下来怎么办？”张雷问。 关指不假思索，直接道：“扛不下来就回家呗，只要到时候他还愿意回来，先农坛永远是他的家。” 张雷笑着点点头，赞同道：“也是，扛得下来以后的京队一帆风顺，扛不下来那就让他回家当教练吧，说不定还能再培养出来一个顶梁柱，这路咋走不是走，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 “……”关指无语，“虽然说话糙理不糙，但你这话也太糙了。” 此时还在听领导讲话的王楚钦并不知道，一张围绕着他展开的天罗地网已经悄然布下。 马龙开了下小差，看了看王楚钦跟孙颖莎，这两个人经历过巴黎之后，一定会有质的蜕变。 结束一上午的会议，王楚钦打着哈欠从会场走出来，习惯性地凑到龙哥身边，然后用眼睛扫视全场，锁定小豆包的位置，牢牢地盯紧她。 尽管马龙已经说过很多遍别这么明目张胆，王楚钦依旧改不了这个习惯，在外面看不见孙颖莎，就跟他突然丢了一道魂没什么区别。 回去的路上还是男队一辆车，女队一辆车，到体总门口下车后，还没等回寝室，王楚钦跟孙颖莎就被肖指导拦下，“你俩一会儿跟我走，在这等我一下。”说完，扭头就去跟领导打招呼。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站在原地谁都没有动，孙颖莎小声问：“你犯错了？” 王楚钦摇摇头，“为什么不能是你犯错了？” 孙颖莎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最近的表现，坚定地晃着脑袋，道：“那不可能，我最近表现的相当好。” “我表现也不差啊，别猜了，等肖指过来就知道了。”王楚钦截断这场毫无营养的对话。 随后，两道默契的视线打在肖指身上，王楚钦跟孙颖莎抱着手臂，盯着肖指导呲个大牙跟领导社交。 等肖指导想起来他们的时候，俩人已经站那有二十来分钟了。王楚钦失望地朝直奔他们而来的肖指导摇摇头，语气沉重道：“肖指，今天的温度足以温暖我被你冷落掉的心。” 肖指导眉头一蹙，不耐烦地道：“唧唧歪歪的什么玩意儿，你车呢，带你们上训去。” “又冷掉了……”王楚钦嘟囔一句，又马上举手表决心，“我去开车，上训愉快～” 等王楚钦走远了，肖指才问孙颖莎，“他刚才说的什么玩意儿？” 孙颖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设身处地地解释道：“应该是说虽然被您冷落在这心很凉，但今天的温度很高，站这二十分钟，够暖热他的心了……” 肖指导反应了一下，“扑哧”笑出了声，“合着怪我让他晒太阳了是吗？” “大概是这个意思。”孙颖莎确定地应道。 肖指导连连点头，“好好好，一会儿我开车带你上训，让他跑着去，不是嫌站这热吗，让他体验一下更热的，就不觉得这会儿热了。” 孙颖莎默默地掏出手机，给王楚钦通风报了个信。 王楚钦开着车停到肖指导面前的时候，两人都还没反应，王楚钦先从驾驶室开车门下来，一路小跑到肖指导身边，打开后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肖爸，您请后排入座。” 孙颖莎站在旁边分析了一下，这个行为大概就是通过称呼、语言以及行动，来唤醒肖指心里对他仅存的一点父爱。 肖指翻了个白眼，倒也没为难他，顺着王楚钦坐到后面。王楚钦帮他关上车门，特地往车前面绕，顺手帮莎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然后绕到驾驶室。 第73章 压力 王楚钦开车，透过车内后视镜偷瞄肖指，还正好被人看见。 王楚钦尴尬地移开视线，肖指导嗤笑了一声，道：“鬼鬼祟祟的。” “没有，看看你干啥呢。”王楚钦嘴比钢铁还硬，愣是得顶回去一句。 “专心开你的车吧，多保留点体力，待会儿还得训练呢。”肖指导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看。 王楚钦撇撇嘴，“练死得了，刚开完会，又训练。” 说完，车内安静了几秒，按理说这时候孙颖莎就该出来助阵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王楚钦假装随意地看向旁边，坐在副驾驶的孙颖莎，此刻脑袋正抵在车窗跟靠背的夹角里，薄唇微张，呼吸声缓慢而均匀。 “这丫头，睡着了都。”王楚钦小声吐槽，肖指导也放轻了声音，“这么累呢？” 王楚钦瞬间腰杆硬了，挺直脊背，重重地点头，“可不嘛，你看给孩子累的，这样都能睡着。” “那怎么办，不练了？”肖指开玩笑似的反问他。 王楚钦握紧方向盘，小声嘟囔：“我可没说不练了，我就抱怨两句。” 肖指笑而不语，王楚钦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了，索性闭上嘴，好好开车。 到训练馆，王楚钦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对着孙颖莎一顿拍，边拍边碎碎念：“真可爱～” 肖指受不了他这个德行，打开车门，先下去等两个小孩。 王楚钦存好照片，轻轻拍了拍孙颖莎的肩膀。 “嗯……别闹……”孙颖莎困得哼唧了一声，眼都没睁，推开王楚钦的手，侧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王楚钦紧抿着唇，心脏软的一塌糊涂。扭头降下车窗，求救似的看向肖指导，他实在不忍心再把人叫醒了。 肖指导从来没那么无语过，用力拍拍车门，直接将孙颖莎从睡梦中震醒。孙颖莎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迷茫地望向王楚钦跟肖指导，打了个哈欠。 “起来训练了，还睡呢。” 肖指宠的时候是真宠，严厉的时候也是真的严厉，孙颖莎几乎瞬间清醒了，使劲拍拍脸颊，赶紧道：“不睡了，不睡了！” 王楚钦下车，趁孙颖莎还没绕过来，赶紧小声道：“她那么听话，您别凶她啊。” 肖指导眯瞪他一眼，转身走了。 王楚钦悻悻地摸着鼻头，跟孙颖莎一起往训练馆走。 下午练了练多球，把之前遇到的问题挨个过了一遍，跟日常的训练相比，已经轻松很多了。 天色渐晚，肖指导满意地点点头，把王楚钦跟孙颖莎叫到面前，叮嘱道：“不错，就这样保持手感，不要懈怠，把球捡完回去休息了。” “好，我来捡球，莎莎收拾一下东西吧。”王楚钦看向孙颖莎，孙颖莎活动了下身体，笑道：“一起吧，那么多呢，你自己得捡到什么时候。” 一地的小白球密密麻麻地散落在各个地方，球台两侧后面的区域最多，王楚钦跟孙颖莎一人抄起一个网兜，兢兢业业地当小白球收集工。 收拾好东西，两个小孩一会儿一个哈欠，走到车旁边的时候，王楚钦刚想拉车门，被肖指导抓着衣领往后拽了一下，“都困成那样了，你俩坐后面睡几分钟吧，我来开。” “啊？我没事……”王楚钦晃晃脑袋，下一秒又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肖指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这有什么好逞强的，疲劳驾驶更危险，去后面坐吧。” “这不好，让您开车我还坐后面，我坐副驾吧，让莎莎自己坐后面还能躺会儿。”王楚钦退而求其次，孙颖莎也赞同地点点头，“没事，肖指导，反正就十几分钟的路。” 俩小孩困得不行，肖指导也不想再跟他们争论太多，应道：“行，爱坐哪坐哪吧，别开车就行。” 彻底放松下来，孙颖莎上车后倒头就睡。本来还想在副驾驶承担起陪聊职责的王楚钦，也没撑过去瞌睡虫的袭击，靠着椅背沉沉地睡过去了。 车子停进停车场，肖指导没有动，掐着表等了二十分钟，才解开安全带把两人叫醒，打开后备箱方便一会儿拿行李。 王楚钦打着哈欠，解开安全带，“谢谢肖指导。” “谢谢肖指导。”孙颖莎坐起身，手指捏着酸痛的后腰，下车后使劲伸了个懒腰，舒展开身体，才算精神一点。 “钥匙。”肖指提醒一句，朝王楚钦的方向一抛，王楚钦伸手接住。 “你们自己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肖指冲着后备箱一抬下巴，“头头顺便帮我把包拿回去一下，先放你那就行，我回来去找你拿。” 王楚钦应了声“好”，带着一丝丝好奇，问道：“您干什么去呀？” “我干什么去还得跟你汇报？”肖指一挑眉，王楚钦话都不敢吱一声，默默地去拿两人的行李。 跟孙颖莎结伴回公寓，路上王楚钦回头看了一眼，见肖指往反方向走了，才用正常说话的音量跟孙颖莎吐槽，“你有没有发现肖指最近脾气越来越暴了？” 孙颖莎白了他一眼，“有没有可能，这才是原来那个吓得博哥看见路灯都害怕的肖指？” “也是，不是老肖脾气变差了，是他这两年脾气变好了。” “估计肖指最近压力也大，难免急了点。”孙颖莎叹了口气，揽下这次的混双任务，是真的挺难的。 王楚钦仰头望天，长叹一声，“我压力也很大啊，孙颖莎同学，你快开导开导我，压的人喘不过来气的训练我都不觉得压力大，这会儿突然啥也不用干了，情绪立马就上来了。” 走进公寓，两人自觉保持距离，孙颖莎也不好动手动脚，只能口头安慰：“你放松心态吧，都练这么长时间，我们不是很有信心吗，再说了，到时候肖指坐场外，我相信不管到时候遇到什么难题，我们都能解开的。” 王楚钦抿着嘴，望向孙颖莎的眸光中带着一丝温柔缱绻，“孙颖莎同学，有你真好啊。” 叮—— 电梯下到一楼，门分左右缓缓打开，孙颖莎走进去，转身冲他挥手：“有你也挺好的，走了啊。” 王楚钦挥挥手，“拜拜，我也回去了。”等电梯门关上，王楚钦拐了个弯去坐另一部电梯。 孙颖莎跟王楚钦回到宿舍，闷头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 王楚钦睡醒的时候，外面还跟泼了墨似的一片漆黑，昏暗的路灯晃着暖黄色光线，成为被裹挟在黑暗中的唯一的光源。 王楚钦盯着窗户外面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瞳孔瞬间皱缩，焦急地翻找着手机。 床头没有，被子一抖，床上也没有，被子上也没有。王楚钦探着身子往床下看，最后在左边靠近床头的地上看见了自己的手机。 胳膊探下去把手机拿上来，王楚钦利落地解锁屏幕，点开微信翻消息。最后手指停留在一个备注为“肖指导”的地方，头像位置的红色角标显示了一个数字“2”。 王楚钦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指点下去，看肖指导发来的消息。 “睡着了？敲门都叫不醒？” “算了，睡觉吧，我先回去了，明天给我送过来。” 王楚钦两眼一抹黑，肖指导还特地叮嘱忙完要过来拿，结果自己闹钟都没定一个，一觉睡到…… 王楚钦苦想着，低头看了眼时间，继续在心里谴责自己：一觉睡到凌晨三点半，还让肖指白跑一趟，真要命啊！ 自责的耶耶垂着脑袋，沮丧地盯着聊天页面，不知道这个时间该不该给肖指回个消息。 纠结了五六分钟，王楚钦狠了狠心，调出输入法打字。 王楚钦：肖指，对不起！我太困了，回到宿舍就睡着了，忘了您的包，还让您白跑一趟，等您睡醒跟我说一声，我给您送过去。 王楚钦五官拧巴在一起，给肖指导把消息发过去。其实他是很害怕的，最近的肖指导跟之前完全不一样，总是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对就会惹他生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骂，他现在很理解博哥对肖指的那种恐惧。 脑海里回想起回宿舍的时候，孙颖莎说的那句话，肖指其实压力也很大。王楚钦又有些理解了，肖指希望他们能出成绩，替国家拿下这枚金牌，以后的路也能继续往前走。 领导层的施压，国家的荣誉，他跟莎莎的前途…… 所以的担子都压在肖指导身上，每一个都是要命的，换成谁来坐阵这个教练的位置，都得压力大到秃头。 想着想着，王楚钦原本吓得扑通乱跳的心脏，慢慢地平静下来。小老头脾气大，顺着他、哄哄他不就完了吗，不至于畏首畏尾，反而寒了肖指尽职尽责的这份心。 想开最近一直压在心里的事，王楚钦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很多。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准备躺下再睡会儿。 叮—— 手机提示音突然响了一声，王楚钦眉头微挑，有些诧异，这个点不会是莎莎睡醒了吧？ 疑惑地点开手机，最新的一条消息竟然是肖指导发来的。 王楚钦赶紧点开，肖指导发来了一条语音： “没事，我猜你就是睡过去了，这段时间你俩都挺累的，多睡会儿是好事，免得身体吃不消，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王楚钦听完心下一暖，他就知道，肖指虽然严厉，但总会下意识为他俩着想，立马回过去一条语音：“自然醒，睡的还挺香的，感觉比平常睡一整晚都精神，你怎么这个点还在，不会是没睡吧？” “嗯，有点事没处理好，你再睡会儿吧。”肖指很快回复。 王楚钦看着手机沉默了。静止了好几分钟，才吸吸鼻子，强笑着回他语音：“老肖你怎么回事，手机给你没收了信不信，我俩打比赛又不是你打，一天天不知道让孩子省点心吗，什么工作值得你白天陪练、晚上不睡的干啊。” 肖指导听完语音条轻笑了一声，对着另一部手机里正在通话的人说：“听听，你家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啊。” 电话那头的人骄傲的哼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高兴的嘴都包不住牙了吧。” 肖指微微一笑，戏谑道：“要不我把他叫过来，你俩聊会儿天？” “可别介，要是让他知道咱俩在密谋怎么坑他，回来又得好一阵闹，我可受不了。” 肖指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粗，提醒道：“他最近身体状态可能不太好。”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缓声问道：“练太狠了？” “那是肯定的，这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事压我心里好一段时间了，难办。” “唉，没事，换位思考吧，如果你是他，你想要什么？”对面反问一句，肖指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回道：“能走到这一步的都是有野心的，要冠军，要前途，十几年的努力，就为了这一刻，我不能让他后悔。” “等天亮了带他去做个检查吧，保证身体不会出现不可逆转的大损伤就行，后期哪怕受点罪，能养过来也行。” “嗯，”肖指点点头，“应该不会特别严重，他的打法和训练都是最先进的，早就摈弃掉那些伤身体的东西了，到巴黎之后还有几天的封训，可以放松一点要求，让他保持手感就行。” 电话那头的人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接着道：“身体上最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下面精神上的痛苦，才是最不容易挺过去的。” “他必须挺过去。”肖指狠了狠心，语气坚定地回了一句。 “你……” 电话那头的人刚说出来一个字，门外“咚咚咚——”三声敲门响打断他的声音。 肖指扭头看向门口，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肖指，开个门呗。” 肖指扬声道：“等会儿！”旋即放低音量，对着手机讲话：“你家小少爷突然蹦哒过来了，不跟你说了，我先挂了。” “好，吓我一跳。”对面说完按了挂断，肖指导把手机装进兜里，起身去给王楚钦开门。 门外，王楚钦肩上挎着包，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杯，一见到肖指导就笑着把保温杯递过去，“特地给你泡的茶，大晚上的，你也不休息。” 肖指眼底闪过一瞬诧异，接过保温杯，侧身把王楚钦让进来，询问道：“不是让你再睡会儿吗，怎么还往我这跑。” 王楚钦把包放好，跟进自己家似的，脱了鞋熟练地窝到沙发里，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听我话休息，反正我也睡饱了，给你泡个茶提提神，陪你加会儿班。” 肖指导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暗道：你来就加不了班了…… 第74章 绿茶 肖指导拿着保温杯，拉了个凳子坐到王楚钦对面，“你最近身上都哪疼？” 窝在沙发里准备看比赛录像的王楚钦，一下子就把头抬起来了，敏感地问道：“干嘛？我不会有事吧？” 肖指导眼底的担忧一闪而过，还顺势翻了个白眼，“你能有什么事，问你哪疼，训练的时候让队医把肌贴给你先贴上。” “嗷嗷，”王楚钦松了一口气，揉了揉靠近腋下的肋骨位置，“这里还是有些疼，腿跟手臂训练量太大的时候会有反应，但也都正常，歇一下就过来了。” “嗯，一会儿困了直接睡我这吧，去巴黎前带你到医院做个身体上的检查，我好定巴黎封训的训练量。”肖指平淡的语气像一颗定心丸，王楚钦刚才还隐约怀疑自己身体有问题的担忧一扫而空，乖巧地点点头，应声道：“好，你赶紧把工作处理完吧，你这熬的我都害怕。” 肖指导拧开保温杯，尝了一口他泡的茶，认可地咂咂嘴，夸赞道：“茶泡的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收到，收到。”王楚钦满眼无奈，真觉得自己是在哄小孩子了。 为了不辜负孩子的心意，肖指导喝了大半杯，这才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王楚钦看着这一幕，一脑袋问号，他震惊道：“不是，你怎么躺床上去了？工作呢？早知道你这就睡了，我就不来了！” 肖指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语气里毫无愧疚：“干完了啊，你敲门的前一秒刚干完。” 王楚钦揉揉眼睛，连点三下脑袋，气鼓鼓地自己缩在沙发里看录像，嘴里一个劲儿的小声念叨：“好好好，耍我是吧，亏我还给你泡茶，过分！” 小孩脾气维持不了三秒，看着录像不知不觉，躺在沙发上就睡过去了。 —— 早上九点多，孙颖莎终于睡醒了，意识回笼时大脑还没彻底开机，睁着眼睛缓了好几分钟，身体才恢复控制。拿手机想给王楚钦发个早，没想到刚点开页面就有一大串王楚钦发来的未读。 王楚钦：早，看我给肖指泡的茶。 王楚钦拍了一张保温杯里面的茶汤发给孙颖莎。 王楚钦：以后你的绿茶由哥承包了。 王楚钦：我准备去找肖指了，他竟然还在工作，有这精力他也是当打之年。 孙颖莎看了眼时间，愣怔一瞬，然后揉了揉眼睛靠近手机又看了一眼发消息的时间。 凌晨四点多…… 有时候孙颖莎真的羡慕这些对睡眠时间需求不高的人，睡一会儿就能活。不像她，睡眠不够的时候，活着也是微活。 内心毫无波澜，仿佛已经被刺激习惯了的孙颖莎，麻木地给他回复:“早，今天先泡一杯吧，让我看看实力。” 刚要退出聊天界面，去看看别的消息，顶框突然显示“正在输入中……”，孙颖莎毫不意外，甚至王楚钦此刻出现在门外敲她的门，她都不带惊讶的。 王楚钦：醒了？不敢想要是不训练，你得有多能睡，我跟肖指来医院做个检查，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一会儿买了给你拿过去。 孙颖莎腾地一下坐起来，手速加快了不止一倍，“去医院？检查什么？你怎么了？没事吧？” 王楚钦怕她担心，直接用语音回过来，“没事没事，你别担心，就是常规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注意的，好合理安排训练。” 孙颖莎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她捂着怦怦加速直跳的心脏，明明王楚钦说的哪里都没问题，但就是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颤抖着手，打字问王楚钦：“报告多久能出？记得发给我看看。” “不知道呢，肖指安排的，是之前给科哥治疗过的医生，经验很丰富，估计报告也会给肖指，我一会儿问一下。” 孙颖莎眼皮猛地一跳，看见那个名字和医生联系到一起，再加上王楚钦最近很长一段时间肩膀那都不舒服。一股没由来的恐慌笼罩在孙颖莎身上，她顿时坐不住了，掀起被子下床，给王楚钦发语音，“你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我去陪你。” “不用，你好好休息，咱俩还得避嫌呢，又不是全员体检，被看到单独出现在医院里不好，有肖指在这呢，你放心吧，真没事。”王楚钦努力安慰，生怕孙颖莎一个冲动找人打听到医院的位置，直接冲过来了。 孙颖莎呆呆地坐在床边，这句话还真没办法反驳，但王楚钦忽略了一点。运动员无法避免伤病，如果真的是检查一下好安排训练，也应该是安排她们两个人一起去，不可能只让王楚钦一个人去。 除非王楚钦身上已经有能让教练组重视起来的伤了。 孙颖莎不想妄加揣测什么，她回复王楚钦：“好，回来给我捎几个包子吧，我想吃包子了。” 王楚钦发来一个“ok”的表情包，“回去给你买，该排到我了，拜拜。” 孙颖莎没回他，返回聊天页面给老杨发消息。 孙颖莎：杨指，我现在身上没什么明显的伤痛，需要特地去医院做个检查定训练量吗？ 杨指：不用啊，你又不疼，去医院做什么检查，你们有队医的常规检查就可以了。 孙颖莎：那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们教练才会在大赛前，特地把人带去医院做检查？ 老杨没回复，直接打过来一个语音电话，孙颖莎接听，还没说话，对面担忧地问道：“怎么问这个问题，你受伤了？可别瞒着我啊！” 孙颖莎赶忙说：“没有，你别多想，不是我，你别管是谁了，你就跟我说什么情况才会把人特地带去医院。” “确定他身上有伤，但不确定他的伤病会不会对身体造成永久性损害，为了确保运动员的健康和比赛的顺利，教练组会格外重视，通过一次绝对专业的评估，来保证这位运动员是否能继续训练参赛，如果可以继续参赛，后续也能通过这份报告及时确定病情，给运动员做康复治疗。” 老杨每说一句话，孙颖莎脸色就阴沉一分，她的预感果然没错。 老杨叹了口气，明知故问道：“是王楚钦？” “嗯。”孙颖莎声音沉闷。 老杨心疼地“啧”了一声，难得严肃地跟孙颖莎说：“你就当不知道这个事，一个字都不能瞎说。” 第75章 信任 “为什么？”孙颖莎不解，给王楚钦说了，让他多注意点，难道不是更好吗。 “肖指导只要还没阻止他的训练和比赛，就代表就算有伤病也还没到不可挽回的程度，他们选择瞒着王楚钦，是因为不想影响他的心态。你如果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劲，伤的很严重，你还能尽心训练，尽力去比赛吗？心里肯定会有一些疙瘩，导致你不能百分之一百发挥出自己的实力，现在你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相信肖指导。” “我肯定相信肖指导，但是……”孙颖莎话还没说完，老杨直接打断，“那就行了，你相信他不会害王楚钦就够了，能扛过去的伤病在奥运会面前都不算什么大问题，如果真的是扛不过去的伤病，不管是从感情的角度还是从理性的角度，肖指导都不会牺牲你俩去换回这块金牌的，这个罪名太大了，新闻报道出来没人能承担这个责任，你冷静一点，别节外生枝就行了。” 孙颖莎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接受杨指给她的分析。 眼泪不知不觉间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她抽噎着跟杨指说：“我都不敢问邱指导，邱指导是肖指导的徒弟，我怕他骂我，然后跟肖指导告状，害怕肖指导以为我不信任他，所以我只能问你，我害怕大头有事。 “这枚金牌对我跟大头来说，根本没有身体重要，但对国家来说意义太大了，我们不能输，我最近压力一直都特别大，尤其是大头开始出现不舒服的时候，我心里就像埋了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我其实没那么坚强，也没那么大心脏。” 老杨心疼的恨不得穿过屏幕抱住他的小闺女，他一直宠着、疼着长大的乖女儿，怎么到了国家队，就被逼成这样了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打完比赛回家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老杨尽力放柔语气，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再刺激到孙颖莎一点。 孙颖莎一个劲儿地点头，边哭边说：“那我吃得多你不能说我，我要是没打好比赛，回去你也不能骂我。” 老杨大笑了几声，安慰道：“要骂也是邱指导骂你，我才不当这个坏人，我就负责带你吃好吃的，让我的大闺女开心开心。” 孙颖莎破涕为笑，抹干净眼泪，故作坚强地道：“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去看看眼睛红了没，不能让大头看出来我哭了。” “行，去吧，自己调整一下哈。”老杨信任的语气彻底抚平孙颖莎浮躁的心。 孙颖莎跟他保证：“收到收到，我没问题的！” 挂掉电话，孙颖莎马上冲到浴室洗脸，还好哭的时间不长，眼睛没有特别的红。冲洗了得有一分钟，孙颖莎才满意地拿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 等王楚钦回来的这段时间，孙颖莎什么都没有干，她躺在床上，把整件事情都梳理了一遍，包括杨指导说的那些话。 等把这一切都想通，孙颖莎不得不释然了，因为这是一个死局，任何人来都破不开的死局。 训练量不够就不能保证进步，训练量够了身体一定会有反应。奥运会在前，一切痛苦都是磨难，没人会舍得这个四年一次的机会，所以她们每个人都只能硬扛过去。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近在眼前，仿佛伸手就能够到，但又虚无缥缈，如同海市蜃楼一样的梦想。 —— 王楚钦做完检查，顺嘴多问一句：“肖指，报告什么时候出来啊？我们赶得及拿吗？” “不用拿，出来之后他微信给我说一下就行了。”肖指把外套扔给他，“穿好衣服。” 王楚钦乖乖地套上外套，外面大热天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穿个外套。 “那我们去食堂吃个早饭吧，莎莎想吃包子了，我一会儿给她拿几个过去。” 肖指没同意也没拒绝，含糊不清地道：“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不跟你一块走。” 王楚钦的疑惑都挂脸上了，直接问道：“肖指，我发现您最近单独出行的事情有点多，不会是看中哪个有天赋的天才小孩，偷偷出去教人家打球吧，如果真是这样，您直接跟我说吗，我又不会吃醋。” “滚蛋啊，少在这跟我贫嘴，我还不能有点自己的事了？少操心我，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知道吗？”肖指导笑骂着轻踢他一脚。 王楚钦点头应下，“知道了，我把车留给你吧，我打车回。” “不用，你自己开走吧，我打车就行。”肖指导婉拒，并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坐进车里，给师傅报地址。 王楚钦开车回到体总，冲进食堂就开始干饭。 吃完给孙颖莎打包了几个包子，提溜着往公寓走，边走边给孙颖莎发消息：“下来拿吧，我马上到了。” “好，马上来。”孙颖莎穿上鞋，噌噌往下跑，她现在迫切地需要看见王楚钦，即使不能拥抱，也要看见他一眼。 王楚钦等在电梯口，看停在一楼的电梯突然往上运行，走到孙颖莎所在的楼层停下，他就知道是孙颖莎要下来了。 电梯下到一楼，门一开，果然是孙颖莎。 王楚钦不自觉地笑了，他把包子递过去，“回去赶紧吃，凉了对胃不好。” 孙颖莎接过包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王楚钦，生怕漏掉一根头发丝。 王楚钦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不重，但足够阻止孙颖莎的视线。 “你一个小女孩家家的，怎么能这么盯着男生看。”王楚钦凶了一句。 孙颖莎一点都不在乎，她还能看见这么有活力的王楚钦就够了。三下五除二解决完手里的包子，主动跟王楚钦说：“我爱你才看你，我怎么不看别人啊。” 王楚钦被撩的心花怒放，但还是没有完全上当，哼哼两声，揭短道：“真以为我不知道呢？你看的帅哥还少了？” 第76章 谁喜欢马里奥? 孙颖莎小脑袋瓜一转，机灵地避开这个话题，赶紧问道：“检查结果怎么样？快给我说说。” “还没出来呢，我问肖指了，说是直接微信发给他，晚上就要去巴黎了，我们也没时间等。”王楚钦低着头，安抚地冲她笑笑，“别担心，肖指都说没什么事了，那就肯定没事，就是运动量太大了而已。” “嗯，我不担心。”孙颖莎勉强地扯动嘴角，强笑道：“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别在这杵着了。” 王楚钦快速张望四周，没看到人影，抬手在孙颖莎脑袋上搓了两把，“不许多想，我爱你哈。” 孙颖莎受用地点头，摆摆手，依依不舍地道：“收到了，你可赶紧回去休息吧。” 王楚钦没多矫情，转身走向男生宿舍的电梯口，他现在的确需要多休息，养养身体备战接下来的训练和比赛。 —— 先农坛，张指导办公室。 肖指导坐在沙发上喝茶，他最近这一个月过来这的次数，比以往总共加起来都多。 喝完两杯茶，张指导才姗姗来迟，进来关好门，不好意思地道：“有点事耽误了，久等了。” “不讲这套，我们晚上就要去巴黎了，方案确定好了吗？” 张指导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完，才道：“没，那边说他们会看着办，我给他们的底线是不许伤到大头的身体。” “好，到时候我会负责开导他的。”肖指导主动揽下重担。 张指导给他续上一杯茶，“辛苦了，天天管着他训练也就算了，还得管这种烂事。” 肖指导笑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然道：“都是为了孩子，虽然我也不是个多有大义的人，但既然带了他就肯定会对他负责到底。” “还好给你挖过来了，不然你要是去给别的省队当教练，我得后悔死。也怪我没那个能力护住孩子，以前没护住马龙，现在也没护住王楚钦。”张指导眼神闪烁，语气里满是内疚。 肖指导仰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身子前倾，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谁站在你这个位置上，都不敢说能凭一己之力跟背后那么多势力抗衡，你能把那两个孩子培养的这么优秀，能教给他们安身立命的本事，已经很了不起了。别想太多，他们也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必须得自己经历、看清之后，才能往前走的更远。” “唉，还是你想的明白，反正到巴黎之后都交给你了，到时候多费心提点着他，实在不行就让他回来当教练，我跟关指都考虑好了。” 肖指哑然失笑，看着旁边张指导那副杞人忧天的模样，莫名有一瞬间心酸。正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张指导已经把王楚钦未来的每一步路都铺好了，哪怕是分叉路，也铺的板板正正，令人感慨。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相信他肯定没问题的，这小子心思活络着呢，一点就透，现在就是仗着有马龙在前面顶，他心安理得地缩在后面享受，以后该他承担的一点都少不了。” 肖指导给自己续上茶水，仰头一饮而尽，站起来俯身又拍了下张指导的肩膀，“我先回去了，有变动给我发消息。” 张指导起身送他到门口，盯着肖指导离去的背影，张指导长叹一口气，低声喃喃道：“我们都尽力而为吧……” —— 晚上，出发去巴黎前，刘主席把所有参赛的人员集合到一起，录下了一段出征巴黎的动员视频。 大巴前等待着他们的亲人、朋友、队友，王楚钦从包里把红肠跟其他的一些特产掏出来，视线跟随着邱指导成功找到小豌豆。 王楚钦信步闲庭地走过去，还没等走近，小豌豆眼前一亮，已经发现他了，正激动地挥手喊：“楚钦哥哥！” 王楚钦唇角微勾，连忙小跑几步过去，一脸宠溺地捏捏她的脸蛋，笑道：“哎呀，喊的真好听，再喊一声，哥哥给你拿好吃的。” “楚钦哥哥！楚钦哥哥！！是我要的红肠嘛？！”小豌豆两眼放光，挣扎着要从爸爸怀里下去，伸手让王楚钦抱。 邱指导轻轻拍了下她的屁股，笑道：“别动，楚钦哥哥拿着那么多东西，哪有手抱你。” 小豌豆委屈撅嘴，两个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王楚钦，给王楚钦心都看化了，赶紧提溜起来一袋好吃的，放到小豌豆面前。 “看，都是小豌豆的，爸爸都没有，开不开心？！”王楚钦不遗余力地逗着小孩。 小豌豆开心地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转身从妈妈怀里拿过一个马里奥的玩偶，献宝似的举到王楚钦面前，“这是我送给楚钦哥哥的谢礼。” 王楚钦吓得直接后退一步，抬手挡在他跟马里奥之间，震惊道：“我的乖乖，这个哥哥可不敢收，拿着被拍到发网上要出大事的！” 小豌豆不解地歪着脑袋，疑惑道：“啊？楚钦哥哥不喜欢吗？可是莎莎姐姐说你喜欢马里奥的。” 邱指导跟他老婆捂着嘴偷笑，王楚钦还没开口解释，一只手从中间伸过来，一把抢走小豌豆手里的马里奥，笑道：“谢谢小豌豆的马里奥，莎莎姐姐很喜欢～” 王楚钦哪里还不明白，白了孙颖莎一眼，小声道：“你怎么能骗小孩子？” 孙颖莎豪横道：“哪里骗了，我喜欢的东西，你难道不喜欢吗？” “好好好，喜欢，太喜欢了，我花一份钱，你拿两份礼物。”王楚钦无力反驳，孙颖莎嘿嘿一笑，冲小豌豆使眼色，“小豌豆，那个皮卡丘是送给谁的呀？” “啊！”小豌豆惊呼一声，连忙又从妈妈怀里把皮卡丘也拿出来，递给孙颖莎，“这个是给莎莎姐姐的！” 孙颖莎轻轻地拍了两下她的脑袋，接过皮卡丘，满意地笑道：“小豌豆好乖哦～姐姐最喜欢我们小豌豆了。” 王楚钦已经完全被冷落到了一边。还是邱指导老婆主动过来，善解人意地笑着伸手：“楚钦，把东西给我，你去跟领导和队友打招呼吧。” 王楚钦感激地把袋子递过去，“谢谢嫂子，没你谁还在意我啊～” “哈哈哈哈哈，小醋坛子。”邱指导媳妇点了下他的脑门，扭头冲莎莎喊道：“莎莎，你也快去跟领导和队友打打招呼，别在这陪小豌豆玩了，她腻起你来没完没了的，净耽误你时间。” “哼，我哪有！”小豌豆不开心地反驳。 “好，这就去。”孙颖莎转头应了一声，随后温柔地摸了摸小豌豆的脑袋，小声道：“姐姐就喜欢你腻着我，在家要乖乖的，不可以惹妈妈生气哦～” 小豌豆乖巧地点头，捧着邱指导的脸，奶声奶气地哀求：“爸爸，求求你让我抱一抱莎莎姐姐吧，就一下，不会累到莎莎姐姐的～” 一大一小还在腻歪，王楚钦挤到男队的大巴车队伍前，放好自己的行李箱。 一路跟兄弟们打过招呼，上车后透过车窗看向孙颖莎的方向，目送她消失在视线中，才低头掏手机给她发微信。 王楚钦：上车了给我发个消息，记得把我的马里奥跟你的皮卡丘塞包里，回来到机场东西太多，拿着不方便。 肖指导坐到旁边，王楚钦要起身让里面的位置，被肖指按住肩膀坐下，“你坐那就行， 我一会儿还得走动，坐里面不方便。” “好，我现在还有点激动。”王楚钦靠着车窗，看着肖指导抒发自己的情绪。 肖指导安抚地笑笑，“紧张跟激动都是正常的情绪，不用避讳。” “嗯，我试着接受一下。”王楚钦拍拍胸口，抚慰抚慰自己幼小的心脏。 大巴车外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用力挥舞着他们的双手，向车里的人送上祝福。 孙颖莎和王楚钦努力记住下面的每一个人，希望可以带着这份祝福去往巴黎，保佑团队顺利夺冠。 大巴车离体总越来越远，手机在兜里“嗡”的一声震动一下，王楚钦拿出来，是孙颖莎发来的消息。 孙颖莎：塞进去了，我有点累了，想睡会儿。 王楚钦轻笑一声，慢悠悠地打字，“昨天不是跟你的小姐妹们在车上挺快乐的吗，今天怎么就蔫了啊？” 下一秒，孙颖莎发过来一个震惊的表情包，跟上一行字：你怎么知道？！ 王楚钦骄傲地翘着嘴角：“龙哥说的，你肯定能跟她们玩一块，本来我还半信半疑，结果一下车发现你已经跟人家凑一块唠挺开心了。 孙颖莎心虚地瞅了瞅自己周围的人，给王楚钦回复：那咋了，说明我可爱，大家都愿意跟我玩。 “啊，是是是，你最可爱了，赶紧睡你的觉去吧。”王楚钦刚把话给孙颖莎发过去，下一秒很突兀地打了个哈欠。 王楚钦愣了一下，孙颖莎的影响力已经强到光看文字就能被感染了吗？ 肖指导本来还在跟过道对面的队医聊天，听见王楚钦打哈欠，立马扭头关心道：“困了？” 王楚钦摇了摇头，又马上点了点头，皱巴巴地道：“不知道，有点困，但又好像不困，可能是有点累了吧。” 肖指导伸手够到帘子，往前一拉，遮住王楚钦旁边的窗户，避免路灯的光线照进来，“眯一会儿吧，昨天都没睡好，今天又起了个大早，这个点也该困了。” “嗯嗯，谢谢肖指导。”王楚钦乖乖地点头应道。 等他闭上眼睛酝酿睡意，肖指导缓缓起身，队医往里坐了个位置，把外面的座位给肖指导腾出来。 肖指导坐过去，打开微信调出一个聊天记录递给队医，小声道：“你看下这个，别吭声啊。” 队医认真看了一遍，扭头看着肖指导想开口，视线瞥到王楚钦，又闭上嘴巴，把手机还给肖指导，掏出来自己的手机直接打字发消息。 队医：你那位朋友分析的很专业，从检查出来的各项指标跟他最近的干预效果来说，的确是需要一些更专业的医疗干预，我就说怎么干预这么久了，效果几乎看不到呢。 肖指导也干脆跟他打字聊，“现在没时间给他上更专业的医疗干预，按照我们现在的训练跟比赛计划，到奥运会结束之后，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损伤吗？ 队医沉默了一会儿，肖指导似乎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接着打字解释：我不想他成为第二个继科，你给我个准话就行，如果真的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无可挽回的损伤，到巴黎之后不会再安排他训练，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治疗跟休息上，比赛结果由我一力承担。 队医深吸一口气，手指沉重的落在键盘上，“继科是感谢你的，他愿意用一切去换一个大满贯。 肖指导笑了笑，“能走到这个位置的，谁不愿意用一切去换，年轻时候的我也觉得都是值得的，可能现在老了吧，思想上有所改变，哪怕孩子们愿意，我也觉得不值了。” “肖指，我在这待的时间比你还长，经历过很多选手的巅峰期和低谷期，也看惯了人情冷暖。你如果决定牺牲他们的荣誉来换身体健康，短期内他们是感激你的，时间一旦拉长，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优秀，取得的成绩越来越耀眼，而自己却早已经被淹没在这群天才里，再无出头之日，晚年的时候回顾一下，自己也没什么耀眼的奖章，他们一定会恨你。“ 肖指导认真地看完每一个字，突然笑了，“你觉得楚钦会恨我吗？” “我不保证任何人的想法。”队医模棱两可地回道。 肖指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他走了十几年才在今天拥有一个名额，如果这次混双不夺金，下一个四年可能就轮不到他了，他会遗憾，会为得不到的东西念念不忘，直到晚年都在想，为什么不让我拼一下，也许就成了呢。但我是他的教练，他敢赌，我不敢，我宁愿他恨我，也不想他累出一身伤病，后半生遭受那么多痛苦和折磨。” “从某方面来讲，你不是个负责任的教练，我为楚钦感到可惜。”队医毫不客气地指责，肖指导只是笑着点头，“嗯，我不是。” “但你很幸运，不用在队员跟良心中作出抉择，他可以继续练，只是后续的治疗会受点罪，不会比他打封闭的后遗症更大。“ 队医把消息发过去，突然想到什么，接着问道：你说要是他当时没打封闭上场，输了那次的比赛，还会有现在的王楚钦吗？ 肖指导略微思索，一字一句地回道：“人生没有最优选择，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第77章 利益置换 队医笑了，收起手机打趣道：“你还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呢？” 肖指导耸耸肩，“那我能怎么办，怎么选都会后悔，我只选我认为正确的。” “你这点倒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霸道的不讲道理。” 肖指导放松地伸了个懒腰，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这下不管是他的前途还是王楚钦、孙颖莎的前途，都能保下来了，幸运的天秤终于向他们倾斜。 “肖指导，你来一下呗。”马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肖指导扭头看了一眼，笑眯眯地走过去坐到他旁边。 “有事？” 马龙点点头，“张指跟我说让我看着点大头，但是没跟我说具体的，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肖指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张指这么疼你都没跟你说，他能跟我说吗？” 马龙不上当，试探道：“那您不也是京队的吗，真有事张指肯定跟您商量，不会跟我一个小辈说啊，我看您这表情就知道肯定有事瞒着我。” 肖指抱着膀子打了个哈欠，随口敷衍道：“什么京队不京队的，我们都是国家队的，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国争光，别瞎想，我困了，别打扰我睡觉。” 马龙拽着他袖子扯了两下，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肖指导，我可知道，您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往返先农坛，跟我说说，我不告诉大头。” 肖指猛地睁开眼睛，扭头看向马龙，怀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经常往返先农坛？” 马龙一点想遮掩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回道：“黄友政跟孙扬给我说的啊，他俩训练老能看到你跟张指一块去办公室。” “好好好，好得很。”肖指导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当即掏手机给张指导打过去电话。 电话刚接通，张指导还没张口，肖指直接说：“让黄友政跟孙扬他们俩，从明天开始，一天一个一万米，先跑一个星期再说。” 张指倒吸一口冷气，慌忙问道：“这是干嘛呢？这俩孩子挺乖的，哪惹你生气了？” 肖指导冷笑，把电话递给马龙，马龙对着电话那头清了清嗓子，解释道：“知道了一点你们之间的秘密，多亏了那俩小孩。” “肯定是你逼问的，我都不用想，你也是，人小孩跟你说了，你还告发人家。”张指导无语地怼马龙，马龙坦然自若，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道：“我也觉得该罚，嘴里藏不住一点事怎么行，我问就能说了吗，您说是不是？” “我不想说，知道了，明天开始让他俩跑。” 马龙蔫坏地笑了一声，把手机还给肖指导，肖指导挂断前还加了一句，“跑完一个星期问问他俩知道错哪了不，不知道就让他们继续跑，啥时候跑明白了再停。” 解决完两个可怜的小孩，马龙胸有成竹地望着肖指导，肖指导打量了下四周，马龙直接道：“就我自己，特地找的没人的位置。” “算计到我头上了，你还挺自豪，”肖指导白了他一眼，上来就问：“东京那次，你还记得吗？” 马龙一愣，不确定地说：“不会是那次吧？” 肖指导点点头，马龙瞬间醒悟，咬牙道：“这么喜欢写剧本，他妈的打什么乒乓球啊，当编剧去呗！” “还有事吗？”肖指导不耐烦地问，马龙摇摇头，情绪有些低落，声音还带着一丝愧疚，“没，您休息吧。” 肖指导这才认真看了他一眼，“跟你没关系，你也只是想打好每一场球而已。” 马龙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抹苦笑，双手捂着脸使劲搓了搓，“他们这次又想玩什么？” “不知道，大头最信任你，到时候还得你多安抚他。反正只要混双能夺冠，他就还能有下一个四年。”肖指导淡淡地瞥他一眼。似乎是为了活跃气氛，开了个不太好笑的玩笑：“有没有后悔非缠着我问？知道了你又不开心。” 马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咋办，问都问出来了，该我难受着呗。” “都说了不怪你，竞技体育本来就应该是公平的，是不守规矩的人破坏了这份公平，错的不是你们这些守规矩的。”肖指导还是心疼马龙的，毕竟这可是他一直都看好的人。 “我知道，”马龙揉了揉太阳穴，情绪始终提不上来，“但毕竟是因为我，他才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要是我那会儿听话点，可能这一届就能安稳一点。” “不，他们只会觉得京队更好拿捏了。”肖指导语气平静，但言辞十分犀利，“你跟大头和京队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他们敢拿捏你，就敢拿捏大头。把对方逼到绝境之后的利益置换，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占上风的，你掀了一场桌子，我们这次就还他一场，四年后的洛杉矶，给大头置换一个单打名额，还不是稳稳当当的。” 马龙眉头拧到一处，忽地抬眸，带着不确定地答案提问：“为什么是这次？” 肖指导笑笑，“你不是也明白了吗，利益置换，当然是要拿不利的局面换一个有利的局面。” 马龙终于笑了，“兼三的单打赢面太小，如果只有一次机会，还是放到赢面更大的洛杉矶比较好。” “聪明。” 马龙叹了口气，“你们也是真不考虑他的死活，万一孩子打击太大，没撑过去呢。” “这都撑不过去，以后怎么当京队的顶梁柱，难不成他还真能依赖你一辈子？你也别太惯着他了。”肖指导斜睨了他一眼，暗戳戳地警告道。 马龙托着下巴，扭头望向窗外，小声道：“我不惯着他，我相信他，他有这个实力打洛杉矶，只是缺少一点点势力为他撑腰，现在势力跟实力都有了，下个周期，我很期待看他为京队撑起一片天。” “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大头这边局势已定，我现在还是比较担心莎莎。”肖指导话音刚落，马龙立刻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边，“肖指，女线那边，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京队已经为了大头把能做的都做了。” “算了，还有四年呢，终归会有解决办法的。”肖指导会意，摇摇头止住了这个话题。 “嗯，相信她能顶住。” 第78章 邱指导发火 大巴车开到机场，王楚钦是被人叫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茫然道：“到了？” 薛飞帮他把包从头顶的架子上拿下来，笑道：“不然呢，赶紧整整你那发型，一会儿下去被拍着丑照了。” 王楚钦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掏手机对着自己拨弄了两下头发，嘴里还念叨着：“我特地做的发型，绝对不能重演亚运会的小蘑菇。” “哈哈哈哈哈，你别说，那发型还怪可爱的。”薛飞无情地笑了，气得王楚钦差点扔手机砸他。 “行了，你俩别闹了，多大人了不知道稳重点。”肖指导背着自己的包从他们中间穿过去，还不忘扭头训了两人一句。 挨完骂无比老实的两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都不敢多说，马龙还跟在后面嘲笑他们。 跟着大部队下车集合，外面长枪短炮，全是粉丝追着过来的拍照的，场面一片混乱。 王楚钦焦急地找女队的大巴车，最终在一片国家队队服里锁定了孙颖莎，这才悄悄地松一口气。等人都下来完，男队女队集合，一起进入机场。 王楚钦走在机场里，步伐自信又张扬，眼睛时不时就要锁定一下孙颖莎，生怕小女孩一不小心就跟丢了。 凌晨的机场乱成了一锅粥，办理托运的通道前堆满了国家队的行李。王楚钦跟孙颖莎安排好自己的东西，跟着队伍去办理登机，在警察的护送下，过去检票口耳边才总算清静下来。 孙颖莎坐在椅子上，给王楚钦发消息：“你今天捯饬的还挺帅，戒指都带上了，准备跟哪个女孩求婚呢？” 王楚钦身边男队的几个人正在聊天，手机震动一下，他掏出来偷看一眼消息，看完无语地回道：“我不能是为了帅才戴的戒指吗？” 孙颖莎遮挡在口罩下面的嘴角疯狂上扬，继续挑逗王楚钦，“嗷～好吧，我以为准备给我求婚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王楚钦看着消息愣住几秒，笑意堆到脸上，在眼角挤出了几道皱纹。明明在心里想到那个求婚的画面已经爽翻了，表面上还得维持平和，故作正经地道：“哦呦，不是吧，孙颖莎同学原来喜欢那种大场面的求婚啊，那我高低得努努力了，拿了冠军之后呢，我就面对着最高领奖台单膝跪地，当着全世界的面向你求婚。” 孙颖莎吓得一个激灵，差点给手机扔出去，哆哆嗦嗦地道：“滚滚滚，我开玩笑的，你可别来真的啊，我不想社死，你要是敢，我就一头撞死在领奖台上！” 王楚钦将孙颖莎的反应尽收眼底，转守为攻，撩拨道：“那你求求我，不然我就让你社死。” “求你！”孙颖莎毫不犹豫地打下这两个丧失尊严的文字，给王楚钦发了过去。 王楚钦攥紧胸口的那块衣服，脸上洋溢着甜蜜地笑，他在心底暗爽：小豆包真好，压根就没考虑过我可能拿不到冠军。 王楚钦哪里还忍心再逗孙颖莎，赶紧给她发消息：“放心吧，拿不拿冠军我都不干那事，我们自己幸福就好了。” 孙颖莎长舒一口气，劫后余生般靠在椅背上，给王楚钦发了个“滚蛋”的表情包，揣起手机便去找王曼昱聊天了。 王楚钦眉头一挑，也乐呵呵地放好手机，跟哥哥弟弟们打趣、犯欠。 一行人坐上飞机之后，才彻底放松下来，身边总算没了跟拍的镜头。等待起飞的过程中，有人兴奋，有人犯困，凌晨的飞机还是那么熬人。 孙颖莎属于既兴奋又犯困的那一类，邱指导坐在她旁边，提醒了好几遍老实点，也没按耐住孩子的分享欲。 “佳佳，给你看我的马里奥和皮卡丘！”孙颖莎跪在椅子上，一手拿着一个玩偶，给坐在她后面的何卓佳展示。 佳佳很给面子，表情夸张地“哇哦”了一声，羡慕道：“真可爱啊，你自己特地买的吗？” 孙颖莎“嘿嘿”一笑，指了指旁边的邱指导，“邱指的女儿小豌豆送我的，可爱吧！” 邱指拽着她的衣摆，无奈道：“小姑奶奶，你坐好行不行，再乱动信不信我让女队的都不准搭理你。” 孙颖莎睨了他一眼，傲娇道：“那我就去找男队的唠了。” 邱指导马上就要气的打人了，何卓佳赶紧帮忙劝说，“马上该起飞了，你快坐好哈。” 孙颖莎点点头，收起自己的玩偶，坐回位置的时候，假装不经意间瞥了王楚钦一眼，俩人视线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同时会心一笑。 在王楚钦这里，不管是哪一面的孙颖莎，都能让他感到安心，包括刚才那副俏皮的样子，他光是看着就觉得开心，心里的紧张立刻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飞机起飞之后还没半个小时，机舱里睡倒一片，连空姐路过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扰到他们休息。 飞机落地巴黎，早上七点多，国乒一行人即刻前往多维尔训练营，进行为期五天的封闭式训练。 王楚钦也过上了早五点四十，晚上十点半的苦日子。 “孙颖莎，你别惹我生气啊，连个球都接不到，你还想不想打了？”邱指导一板球打在孙颖莎身上，呵斥声吓得周围正在训练的人都停止了动作。 肖指导皱着眉，上前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扭头对着旁边桌的人喊：“你们都不用训练吗？” 下一秒，所有人都开始各忙各的，视线不敢再往那一桌瞥一眼， 肖指导不着痕迹地踢了一下邱指导的鞋，小声道：“干嘛呢，好好说话呗，再给孩子吓着。” 孙颖莎低着头不说话，邱指导很少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你问她还想不想练了，陪她练个球，心思都不知道飘哪去了，接球接不好，发球都能不上台，想干嘛呢？”邱指导一点没压着声音，当着一堆人的面直接斥责。 肖指导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孙颖莎，问：“心里有事？怎么搞的啊，嗯？” 孙颖莎咬着嘴唇，摇摇头一声不吭。 “行，不说话是吧，不练了，休息去吧。”邱指导手一扬，拍子垂直砸在球台上，眼神冰冷的看了孙颖莎一眼，转身就走。 第79章 进村 肖指导双手撑着球台，身体前倾，看着对面站在那手足无措的孙颖莎，颇为无奈地问：“怎么回事，能把他气成这样也不容易。” 孙颖莎抬起头，眼里弥漫着一层水雾，她小心地问道，“肖指，能不让大头这么练了吗，我害怕他撑不到比赛。” 肖指导顿时明白过来了，转而笑道：“原来是担心他啊，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你俩自己把自己顾好就可以了，去跟邱指导道个歉去。” “可是……”孙颖莎还想再说，肖指导抬手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点严肃，“没有可是，我说他可以就可以，刚才让他去找队医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超负荷了，而是为了预防他的身体超负荷，他的训练时间我有严格的把控，去给邱指导道歉，这个关头上，把什么儿女情长都给我放到一边，管好自己，把训练搞好比什么都重要。” 孙颖莎重重地点头，抬手抹了把眼泪，“他没事就行，我会好好训练的，对不起。” “去跟邱指导说吧。”肖指导摆摆手，让她赶紧出去。 孙颖莎一路小跑到场馆外，一眼便瞅见了蹲在花坛边抽烟的邱指导，跑过去他身边站好，不太有底气地小声道：“对不起，邱指导，我不该不好好训练。” 邱指导抬眸看了一眼，把烟熄灭在地上，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将烟头扔了进去，冷声道：“我说了，不愿意练就回去休息，别在这浪费时间。” “我愿意练，对不起，邱指导，我错了，我肯定好好练。”孙颖莎急得快哭了，见邱指导表情没有一丝松动，孙颖莎根本不敢等，一股脑把自己刚才的心理活动全盘托出。 孙颖莎走上前，拽住邱指导的胳膊，恳求道：“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陪我去练会儿球吧，我肯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练什么球，去跑一万，跑完再回来跟我说话。”邱指导甩开袖子，转身走向训练馆。 孙颖莎望着他的背影，咬咬牙，扭头往相反的方向跑去，不就是一万吗，又不是没跑过。 邱指导回到场馆，肖指导“呦”了一声，笑道：“妞妞呢，没找着你吗？” “找着了，罚她跑一万去了，”邱指导坐到球台上，晃着两条腿在那唉声叹气，“怪不得不让队内恋爱，孙颖莎这么要强的人都能受影响，别人我都不敢想影响得有多大。” 肖指导反倒不赞同地道：“还好，莎莎还是很理智的，主要是大头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让她惦记着了，看到队医突然把人叫走，关心则乱吧。” “唉，那咋办，我给她喊回来？”邱指导不情不愿地问道。 肖指导哼笑一声，“那倒不用，让她吃点教训也好，也不能太惯着了。” “我也觉得，平常有点小脾气也没什么，现在训练都敢不上心，要换成是个男孩，我就直接上脚踹了。” 肖指导笑而不语，心里暗道：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 王楚钦做完按摩回来的时候，左右看了一圈都没见到孙颖莎，视线刚移到肖指导身上，还没开口便被抢先了，“别找了，不好好练球，邱指导罚她跑一万去了。” 王楚钦顿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不可能！莎莎不好好练球？！” 邱指导白愣他一眼，“昂，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小子，练个球都不专心，你要是一会儿因为担心她不好好练，你也去陪她跑一万。” 肖指导赞同地点头，“好主意，我采纳了。” 孙颖莎跑完一万，汗水顺着发丝往下落，训练服整件贴着身子，没有一处地方是干的。她喘着粗气走到邱指导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认真道歉：“对不起，邱指导，我一定会好好训练的。” 王楚钦瞄过去一眼，看到小豆包被折腾的狼狈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了一下，痛的厉害。 邱指导叹了口气，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摆摆手道：“去换身衣服，休息十分钟开始训练。” “好。”孙颖莎面上一喜，开心地跑到场外拿上自己的衣服，屁颠屁颠跑去更衣室换了。 肖指边喂球边攻心，“怎么了，心疼了？” 王楚钦接球已经很吃力了，还好球速不快，他僵硬地道，“嗯，心疼了，毕竟是因为我。” “那就好好训练，别让她为你担心，下午有比赛，主力让两局打，赢的跑一千，输的跑一万，别让我看见你的体力浪费在跑步上面啊。”肖指导停下发球的动作，盯着王楚钦的眼睛，认真地道。 “那就非得罚吗？！”王楚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让两局也就算了，赢了输的都得跑，也不知道谁想的损招。 肖指导放下球拍，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道：“给你们制造点压力，高压环境下才能成长的更快，鉴于你话比较多，你第三局再让三分。” 王楚钦无语，“我让十分，从赛点开始追得了呗……” 肖指导没搭话，把他拽去扔给体能，“练会儿他的反应。” 体能点点头，看着一旁可怜巴巴的王楚钦，笑着应声道：“好。” —— 终于熬过了五天紧锣密鼓的封训，王楚钦整个人都是憔悴的，眼里完全没有了刚出发时的兴奋，只觉得累到想死。 国乒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入住奥运村，等待四天后的抽签。进入中国楼，跟着志愿者到分配好的房间，当行李放好，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起，主力们齐齐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了一会儿喘息和调整的时间。 刚躺下没多久，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孙颖莎看着李隼发出来的通知，嘴里念叨着：“不让单独行动？那我得找个搭子了。” 王楚钦则是沉思了好一会儿，自顾自地嘟囔：“那我是不是能邀请孙颖莎跟我一起行动？” 此刻，两个在心里不停地打着小九九的孩子，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两位教练绑死了，别说单独行动，单独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第80章 番外一个 （对不起对不起，十二点前写不完两千字了，更个白天写的番外，对不起对不起，等我写完就会把这篇替换掉，不会影响大家观看的，对不起对不起～） 法兰克福1\/8赛输了。 王楚钦拉着小白箱，沉默地走出赛场。王皓跟在身后脸色不是特别好，几次想说什么，又都欲言又止。 直到走出场馆，王皓抬手想拍一下王楚钦的肩膀，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王皓顿时止住动作。 王楚钦没有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时，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颤抖着手按下接通，把手机贴在耳边，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看完了，打的很差。” 肖战的声音从听筒传到王楚钦耳朵里，王楚钦闷闷地“嗯”了一声。 肖战沉默了几秒，随即叹了口气，道：“回家吧，我陪你复盘。” “好，一会儿就买票。”王楚钦还是提不起来精神。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也没有挂断，就这样一直保持通话，直到王楚钦上车。 车子驶离场馆，没有人怼在他面前拍摄，王楚钦终于主动开口了，“对不起，今天怎么打都不行。”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你没有懈怠过训练，只是出现了问题，我们就要去解决掉它，这才是最重要的。”肖指导语气平和，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王楚钦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出了那句话：“如果您能跟赛就好了。” 电话那头的肖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严肃地问道：“如果我跟赛，你就能保证自己会赢下来吗？” 王楚钦再次陷入沉默，他想说“有您在我会更安心”，但他不知道肖指导想不想听。 肖指导语气冰冷地继续道：“不要找借口，我不爱听，输了就是输了，哪怕没有场外，也不是你输球的借口，自己没有能力解题就检讨自己的问题，以后别让我听到这种话了。” 王楚钦心脏狠狠地揪痛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委屈的鼻子发酸，他想解释自己没有找借口，也没有不检讨，只是很想有一个能完全信任的人陪在身边。 “先不用回来了，一会儿去跑个一万米冷静冷静，晚上写一份检讨发我。”肖指导说完，啪地挂断电话。 王楚钦吸了吸鼻子，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像两条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滑。 体能教练坐在旁边自然也听见了肖指导的话，无声地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王楚钦抬手拿衣袖往眼睛上蹭，擦干眼泪，拿出来手机给肖指导把电话拨回去。 肖指导几乎秒接，王楚钦说话时还带着鼻音，他认真道：“对不起，肖指，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那种话。” “嗯，就为了说这个？”肖指导喝着茶，反问一句。 王楚钦被问的怔愣了一瞬，傻乎乎地说：“昂，是……” “没什么话想跟我解释的？”肖指导语气恢复平静，简单几个字让王楚钦又破防了，不争气的眼泪争先恐后地想往外冒。 王楚钦使劲捏着发酸的鼻子，不愿意再哭一次，强撑着说：“没有，都是我的错，我会好好检讨的，没什么话想解释的。” “得了吧，多大的人了，挨两句骂哭不成这样，肯定是觉得委屈了呗。” “没哭……”王楚钦还在嘴硬，肖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道：“你今天的发挥要是能跟你的嘴一样硬，也不至于打成这样。” 王楚钦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要强地说：“我真的知道错了，今天怎么打都不对，我解不了题，打不出来，没有为输球找借口，刚才说那话就是一时冲动，没有别的意思。” “嗯，我知道，但我就是不乐意听这种话，你要成长就只能依赖自己，而不是靠任何人给你的底气，再让我听见这种话，以后你的比赛就不会再有场外了，知道吗？” 肖指导措辞稍微有些严厉，王楚钦眼睫微动，乖巧地点点头，轻声回了个“嗯”，没敢再多说什么。 “对你要求严格是因为对你期望高，你的目标应该是马龙，你看马龙的比赛，场外除了递个水、加个油还能干什么，要成长到能靠自己解题，才是真正的厉害。”肖指导语气尽量放轻，他希望王楚钦能听进去。 王楚钦瘪瘪嘴，小声嘀咕：“我哪追的上龙哥……” 肖指导没批评他，反而笑吟吟地道：“慢慢练呗，我不信你这么努力，球商又这么高练不出来。” 王楚钦不置可否，底气不足地问道：“我能不跑一万吗？” “理由。” 王楚钦嗫嚅着，缓缓吐出两个字：“丢人……” 直接给肖指导干沉默了，隔了半晌才问出一句：“你还在乎这呢？” 王楚钦挠挠头，坚定地点着脑袋，“在乎，我回去跑行不行？” “我不是特别想看着你跑，找个健身房上跑步机吧，人家问你你就说锻炼身体。”肖指导贴心地替爱徒出了个主意，王楚钦嘴角抽动，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能不跑吗？” “再问就是两万了。”肖指导懒得再跟他废话，一句话堵住王楚钦准备好的所有措辞。 “知道了，那我还回去吗？”王楚钦问道。 肖指导翻看着跟王皓的聊天记录，道：“我考虑一下吧，让你回的话就直接给你订票了。” “嗯嗯，那我先挂了，到酒店再跟您说。” 肖指导点头，“好，挂吧。” 挂断电话，王楚钦松了一口气，体能教练也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放松道：“说真的，我也觉得肖指能跟赛的话对你比较好，毕竟他了解你的打法体系，能给你做针对性训练。” 王楚钦摇摇头，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释怀的笑，“您就别诱惑我犯错了，我要是敢赞同您这话，让肖指知道了，他能打死我。” “哪有那么残暴，他只是觉得你能有这种想法，在跟王皓指导相处的时候，也会不经意间展现出来一些东西，他不想你跟任何一个教练有这种不信任的隔阂，对你前途不好。”体能教练一副我都能听懂，你怎么还听不懂的样子，让王楚钦不禁怀疑了一下人生，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 体能教练替他描述了一下前景回顾，“不然呢，刚才王皓指导几次想叫你，你都没回头看他一眼，直接就往车里走，铁定是跟肖指告状了，不然能骂你骂那么狠吗。” 王楚钦一脸懵逼，赶紧解释道：“不是，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他想叫我，他倒是出个声音啊，但凡喊一声我的名字，我也不可能不停下来听他说啊。” “啊？”体能教练也懵了，“所以你不是故意不搭理他的啊？我以为你不想搭理他呢，也就没提醒你一下。” 王楚钦只觉得自己现在比窦娥还冤，哭笑不得地道：“我怎么可能故意不搭理他，我当时情绪很不好，真没注意到他想叫我。” 挨了半天骂，结果是因为一个乌龙，王楚钦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肖指导解释一下，连忙编辑信息发过去。 肖指导看完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反而回到跟王皓的聊天界面，盯着王皓给他发来的第一条消息看了半天： “肖指，我知道今天大头输球心情不好，但我好歹也是个长辈，想跟他说两句都没机会，你得好好说说他，这种心态不利于他成长。” 肖指第一眼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不相信的，毕竟王楚钦的为人他最清楚不过，不可能说心情不好就不礼貌，直到王楚钦说出那句“如果您能跟赛就好了”。 肖指导几乎瞬间就炸了，他没想到王楚钦真敢这么想，对王皓的话也信了七八分，这才严厉地敲打他一番。 这会儿看见孩子的解释，肖指导也立刻反思了一下，刚才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要不要给孩子道个歉。 最终，肖指导还是觉得应该道歉，毕竟因为一个误会，直接给孩子骂哭了，不道个歉也不合适。 抱歉两个字刚打出来，王楚钦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 王楚钦：对不起，我真不知道王皓指导想叫住我，我下次一定好好打完招呼再离开，不会闷头直接走了，我不是故意对教练不礼貌的，等见了王皓指导我就跟他道歉。 肖指导长叹一口气，这孩子有时候乖到不像国乒教出来的，删掉自己刚打出来的两个字，给他回了条语音： “我也有错，不应该听信一面之词，应该先问一下你的，我来跟他解释就行，你不用管了，给你买明天的票回北京吧。” 王楚钦吓得手都软了，他不敢想这个误会要是没解除，肖指是不是就打算好好惩治一下他，让他在这听王皓指导的安排，一直待到比赛结束。 车子停在酒店门前，王楚钦下车刚准备拎行李箱下车，被体能教练抢先一步拿走，“我帮你拿着吧，省着点劲儿，一会儿还得跑一万呢。” 王楚钦苦着一张脸，“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真要了命了。” “我觉得挺好的，总比回去之后跑完一万再练你俩小时强吧。”体能教练跟他并排走一起，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侃道。 王楚钦略微思索，使劲点点头，“有道理，上次北京大满贯输球了，练了我一个多小时，差点累死。” “肖指还是适合你，有他在你皮能紧不少。”体能教练忍不住感慨道。 王楚钦撇着嘴连连咋舌，“啧啧啧，那可不，老肖恐怖的嘞，幸好他没来，不然今天打成这样，他得给我好几天脸色看。” “他场外你要是还能打成这样，当场就揍你了，还能等着下来给你脸色看呢？” 王楚钦一挑眉，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别说，还是你了解他，我现在让你说的都有点不敢回去了。” “哈哈哈哈哈，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啊，”体能教练按下电梯，好奇道：“其实我也好奇，今天怎么能打成这样，感觉你都没打起来。” 王楚钦拨了拨头发，在脑海里简单复盘，总结道：“我打哪他都能防过来，压根打不穿，而且今天安东上台率高的出奇，打什么有什么，我跟他恰恰相反，打哪都不对，再加上今天失误也多，整场都不对，该回去想想了。” “那你这样的话，就算肖指来了感觉也没用啊。” 王楚钦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我不是为自己找借口，但肖指坐那就很能调动我，我会很自信，这也是我的问题，我得学会自己调动自己，肖指不可能每一场都跟着我。” 第81章 我想你了 等待抽签的这几天，国乒放平心态，每天只进行基础训练，保持手感，以恢复体力和精力为主。 直到签位落定，每个人都在有针对性地熟悉对手的打法，想尽一切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也从这一刻起，正式开启了属于他们的巴黎奥运之行。 王楚钦吃饭都在看录像，旁边坐着肖指导，两人时不时交流几句。 邱指导跟孙颖莎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四个人都像是互相不熟的样子。 王楚钦塞嘴里一块牛肉，朝孙颖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跟对面的人问道：“肖指，我俩好歹打混双的，至于这么避嫌吗。” 肖指导回头望向孙颖莎，转回视线，轻笑道：“凑巧没坐一起而已，又不是不让你们坐。” “那还真挺凑巧的。”王楚钦端起碗喝了口汤，眼神幽怨地注视着孙颖莎的背影。 吃好饭从餐厅离开，邱指导还在陪着孙颖莎用餐。王楚钦一路跟着肖指回宿舍，路过自己的房间，从兜里摸出房卡就想刷门进去。 肖指导拽住王楚钦的领子，拖着他继续往前走，“先去我房间。” 领口贴在王楚钦脖子上，肖指导力气又大，没走两步就觉得有些呼吸不顺。王楚钦反手摸到后脖梗处肖指导的手，一边给他扒开一边难受地说：“快松松，要被勒死了。” 肖指导松开手，王楚钦立马整了整领口，深呼吸几个来回，抱怨道：“您就不能好好跟我说吗，非得用这么暴力的方式。” 肖指伸手揽过他的脖子，哈哈大笑道：“这不是简单有效吗，你不觉得吗？” “并不，我又不跟你犟，下次对我温柔一点。”王楚钦勉强地扯出一抹微笑，这哪是不犟，这是压根没有反抗的余地。 肖指导刷门卡带王楚钦进去，反锁上门，指着里面的沙发，道：“坐那看一个录像再走。” 王楚钦熟练地瘫倒在沙发上，伸着手等肖指给他递过来平板。 “这是你团体第一场会遇到的对手，坐好，要记笔记的。”肖指导把平板调好视频，递到王楚钦手里，转身又去包里翻本子跟笔。 “啊！”王楚钦接过平板，短促地哀嚎一声，从沙发上坐起来，把平板在沙发前的桌子上放好，不高兴地道：“我累了，我想躺着看。” “先大致把笔记记一下，记完就让你躺着看。”肖指导把本子跟笔扔到桌子上，王楚钦认命地掀开本子，趴在桌子上一边看录像一边记录。 没看几分钟，浮躁的心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他绝佳的专注力，认真过了一遍录像，把自己认为该记的都记下来。 做完笔记，王楚钦直起腰往沙发上一靠，带着些许疲惫的嗓音喊人：“肖指，我记完了，来复盘吗？” “复盘，我看下你笔记。”肖指看了他一眼，随后下床踢踏着拖鞋走到沙发前，坐在王楚钦旁边。 王楚钦把自己的笔记递过去，肖指从头看到尾，表情认真、专注。 王楚钦干脆脱了鞋，往沙发上盘腿一坐，掏出来手机给孙颖莎发消息。 王楚钦：干嘛呢，我想你了，老肖非让我复盘，我腰疼～ 孙颖莎：在复盘，别发了，投影的平板登的我的号。 王楚钦一脸懵逼，傻愣愣地问了句：“啊？然后呢？” 孙颖莎瞥了旁边无语的邱指导一眼，默默解释：“然后你发消息的时候，投影上会显示你的消息弹窗，邱指在看咱俩聊天……” 王楚钦马上反应过来，尴尬地收起手机，脸颊泛起一抹异样的绯红，坐在那还有些手足无措。 邱指导房间，孙颖莎放下手机，感觉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邱指导把刚才暂停的视频重新点开，若无其事地道：“对上她之后，你要多注意她的反手，她反手跟变线能力很强……” 邱指导说了一堆，孙颖莎在旁边一个劲儿点头，一句话都不带反驳的，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听话。 —— “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肖指导想跟王楚钦分析战术，一扭头就看见孩子脸上红扑扑的，皱着眉担忧地探出手放在王楚钦额头上。 王楚钦立刻后仰，躲开肖指导的手，干咳两声试图掩饰尴尬，双颊却是红的更厉害了，眼神躲闪地岔开话题，“没发烧，可能是比较热吧，那个，您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肖指导疑惑地看着他两秒，也没多管，指着本子上的一处，道：“他的落点是不错，但比起你来说还差一点，以你现在的状态，打他没问题，不要把注意力太多地放在他的落点上，注意他的相持，他的相持才是很强的，怎么能一笔带过了。” “我不准备跟他过多的打相持，”说到专业环节，王楚钦神态自然多了，开始侃侃而谈，“我对他还是想更多的着重前三板，尽量不往后面拖，他落点太好了，我觉得拖到后面对我来说风险太大，不如前三板直接摁死他收益高。” 肖指导看着笔记本陷入沉思，王楚钦也没有打扰，静静地坐在那里等他思考完。 “嗯——”肖指导沉吟一声，鼓励道：“你的想法我觉得挺好的，打前三板是你的优势，能在前三板摁死他肯定是不往后拖的，只不过也要做好他能扛住，你们要进入相持阶段的准备。” “嗯嗯，我知道，我准备下午的训练着重放在提升自己的前三板上面，然后用剩余的时间练练相持。”王楚钦尝试自己向肖指导提出规划，而不是一味地听从指令训练。 肖指导欣慰地笑笑，“我觉得可以，就按你说的办，下午你可以安排自己的训练，我来配合你。” “谢谢肖指，下午我跟莎莎的混双能不能稍微减点量，我想趁最后这几天多练练单打，也想让莎莎多练练单打。”王楚钦几乎是恳求的语气说出来这番话。 毕竟混双的成绩对肖指来说相当重要，如果拿不下来，他是要负全部责任的。就算肖指真的拒绝了他的提议，王楚钦也无话可说。 肖指却是表现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口应道：“可以，你们最近的训练量不要太大，保护好身体，不要影响比赛。” “嗯嗯，我心里有数，放心。”王楚钦开心地瘫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侧躺着够桌上的平板，“我腰太疼了，躺着看会儿。” “趴那，我给你按按。”肖指拍拍他的大腿，王楚钦“嘿嘿”一笑，故作扭捏：“这不好吧，哪能麻烦您呢。” 肖指一巴掌印他腿上，笑骂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王楚钦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扭动着翻了个身，挑了个舒服的角度趴好。 王楚钦看着平板，享受肖指导的按摩服务。遇到问题就举着平板给肖指导看，询问他的意见和技战术对策。 孙颖莎发来消息的时候，王楚钦还沉浸在录像里，压根没注意到手机在兜里震了一下。 把对手的线路摸了一遍，王楚钦关掉平板递给肖指导，揉了揉脖颈，眼睛因为刚打了几个哈欠湿润润的，“我看完了，能回去睡觉了吗？” 肖指导接过来放桌子上，拍拍他的屁股，笑道：“去吧，还能再睡半个小时，下午训练别迟到。” 王楚钦瞬间眼睛放光，咕噜一下爬起来，迫不及待地穿好鞋子，起身给肖指导耍帅地敬了个礼，“保证不会迟到，午安！” 回房间的路上，王楚钦才有机会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眼消息。 孙颖莎发来的几条未读位列置顶之下的榜首位，王楚钦脸上洋溢着幸福，点进去挨个回复她发来的每一句话。 孙颖莎：我复盘完了，你可以说话了。 王楚钦引用了一下，回道：我刚复盘完，回去睡会儿接着训练。 孙颖莎：我好困，我可能坚持不到你回我消息了，我要睡觉了。 王楚钦引用，回复：午安，多睡儿。 孙颖莎：还有点睡不着，你说我要是打不赢怎么办，紧张…… 王楚钦长按着消息，选择引用后，手指在输入法上方顿了一下，旋即嘴角噙着笑，打下一行字：不可能，就没你打不赢的。 孙颖莎：累啦累啦，睡觉，不跟你说了，下午还得训练呢，午安。 王楚钦没再引用，而是直接打字发送过去：午安。 刷门卡进屋，躺在床上的瞬间，疲惫感一下全部涌了出来，几乎没怎么酝酿，沾着枕头便睡着了。 —— 肖指导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王楚钦刚看过的平板，反复翻阅着文件夹里这次对手的资料。 教练员在场上能给运动员提供的最大帮助，就是观察局势，做出有效的技战术指导。为此，熟悉每个对手的打球风格、优势、短板，是每个教练员必须要做的工作。 半个小时的休息，对于现在的王楚钦来说，其实是远远不够的。但闹钟响起来的第三声，还是条件反射地睁开了眼睛，把闹钟关掉。 盯着天花板等待大脑开机的两分钟时间里，王楚钦眼中溢满了疲惫。 距离比赛还剩三天。 王楚钦咬咬牙，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浴室洗了把脸，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脸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另一边的孙颖莎也没有多精神，无意识地撅着嘴踢踏着拖鞋，用冷水把自己泼醒，换好衣服带上自己的包，打着哈欠出门，跟王楚钦在楼下汇合。 俩人几乎前后脚出现在楼下，王楚钦拉着小白箱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跟孙颖莎打招呼，“中午好啊，小豆包。” “中午好，你表情不是特别好的样子。”孙颖莎歪着脑袋打量他，视线碰撞间，王楚钦意外地清醒了几秒，苦笑道：“一看你就没看消息，肖指拉着我一直在复盘，就回去睡了半个小时，困死了。” “可怜人，再坚持一下吧，比完赛就能好好休息了，加油加油。”孙颖莎此刻很想摸摸王储钦的脑袋，安慰他一下，但毕竟还在外面，只能给予口头鼓励。 王楚钦点点头，脸上挂着无奈的笑，“你也是，最近要辛苦一点，我跟肖指说了，尽量从混双里挤出来点时间练练单打。” 孙颖莎一愣，诧异道：“混双可是肖指的首要任务，责任到人的，你怎么能跟肖指说这话。” “没办法啊，这一届过去就要再等四年了，我不想你留有遗憾。”王楚钦悄悄勾下她的手指，又立刻分开。 孙颖莎叹了口气，“你这也太让肖指为难了。” “不为难，肖指答应的可爽快了，他知道咱俩一定会拼尽全力的，不用他操心。”王楚钦自信的笑笑，孙颖莎摇摇头，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俩人出现在训练场地的时候，肖指导已经在跟别的国家的教练在攀谈了，邱指导站在一旁，时不时跟着插几句话。 王楚钦跟孙颖莎对视一眼，并肩往教练的方向走，还是邱指导发现了他们，笑着冲他们招手，远远地就开始喊：“你俩先去场地热身，我跟肖指导一会儿就过去。” 两人脚步同时一顿，应了声“好”，转身朝着中国队的训练区域走，边走还边八卦。 “我还在想要不要打个招呼呢。”王楚钦单手拉下外套拉链，孙颖莎往上提了下包，猜测道：“可能是不想让我们多跟外协有接触，毕竟不是商业赛。” 王楚钦恍然，不住地点头赞同道：“有道理，还得是你，小脑袋瓜挺聪明啊。” “也就比你聪明那么一点点吧。”孙颖莎嘚瑟地走路都轻快了几分。 换好衣服，俩人老老实实地找块地方热身，等家长唠完嗑回来领他们。 陪练都热身好了，俩人还在那拉伸、聊天，一点都没有刚出门时候的困意。 “你俩磨蹭什么呢，一天天的，皮子能不能紧一点。” 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过来，两人躺那滚着泡沫轴抬头找声源，看见脸色不善、正冲他们走来的肖指导时，起来把泡沫轴收好。 王楚钦嬉笑道：“这不是等你吗，我们多牵拉一会儿。” 第82章 单打 肖指导走到他们面前， 哼笑一声，翻了个白眼，“我不来你俩就不能自己练吗？” “那不是需要您在旁边盯着给战术吗。”王楚钦小嘴一叭叭，来十个能哄好十个。 孙颖莎已经上桌跟陪练们开始热身球了，1对二，右手接球，左手还帮王楚钦拿着拍子。 肖指导都看不下去了，踢了王楚钦一脚，“别贫嘴，赶紧去练球，妹妹一会儿热身球都打完了。” “好，等我带个髌骨带。”王楚钦扭头看了眼专心致志打球的孙颖莎，小跑着到围栏边缘躺着的小白箱里拿髌骨带，在腿上环绕一圈缠好。 王楚钦赶在热身球快结束前，终于收拾好，跑到球台边上，十分自然地从孙颖莎手里接过自己的拍子，加入热身行列。 按照孙颖莎计划，所有的混双训练安排好之后，再把剩下的休息时间利用起来，跟邱指导一起练单打。 但今天一整个下午的混双，让孙颖莎感觉跟平常不太一样，王楚钦总是时不时就会出现在她对面，打着打着就开始给她喂球，只要不是特别过分，肖指导也没有拦着，转过身跟邱指导说话，装作没看见。 下训之后，孙颖莎还想陪王楚钦练会儿，王楚钦给邱指导使了个眼色，邱指导躲开视线，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最后还是肖指导疼徒弟，帮他把话说出来了，“邱贻可，你带莎莎回去看看录像吧，大头再练会儿。” 邱指导想无视也没法无视，看向孙颖莎，孙颖莎也看向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在说：“不要，我要练球。” 邱指导再次把目光放到肖指导身上，肖指眉头一皱，“看我干什么啊，回去看录像啊，我跟大头练完去你屋里找你们，带着她俩再复盘一下混双。” “好。”邱贻可有预感，再不走就该挨骂了，应了一声赶紧拽着孙颖莎跑了。 王楚钦留下来跟肖指导练单打，肖指导一边喂球一边嘲笑道：“你小子还挺是个爷们的。” 王楚钦正手拉过去一个球，喘着粗气回道：“您对徒弟最大的评价是不是就是爷们了。” 肖指导笑的不置可否，直接道：“差不多吧，你能给莎莎喂球是我没想到的。” 王楚钦嘴角咧出一个笑，爽朗地回道：“想让她下训之后多歇歇，别这么累。” 一个走神，步伐没到位，王楚钦习惯性反手接过去一个，肖指导停下来，冲地下扬了扬下巴，“反手拉了一个，三个没上台，还漏了两个个，三十。” 王楚钦叹了口气，把拍子放到球台上，双手撑地做起了俯卧撑。 肖指导走到他旁边，抱着膀子倚靠在球台上，“你就不累了？莎莎愿意陪你练，多练会儿没什么，不用特地把她的单打训练压缩到正常训练时间上。” 王楚钦撑起来，深吸一口气，笑着回道：“不一样，我有预感，她能拿冠军，我得让她休息好，也得让她训练好。”说完，身体往下压继续做俯卧撑。 肖指导若有所思，小心问道：“你俩同样都是兼三，你觉得她有可能拿冠军，就想让她的时间更合理一点，有没有想过自己也能拿冠军，你也需要合理的休息。” 王楚钦身体僵硬了一瞬，咬紧牙关，连着做完最后三个，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闷闷地道：“您都没让我看单打的录像。” 肖指导一愣，耳朵嗡的一声鸣响，周遭的一切声音都仿佛被隔绝在外，只有王楚钦那句话回荡在脑海里，久久不散。 王楚钦歇过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爬起来之后，没心没肺地笑道：“混双我一定会拿下来，团体我也会努力不拖后腿，给大家凑分的，单打我尽力而为。” 肖指导活动了一下手臂，面无表情地道：“今天就到这吧，回去复盘。” “嗯。”王楚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肖指导一起走出训练场。 回宿舍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罕见的沉默。 坐电梯上楼，王楚钦路过邱指导的房间，停下脚步想直接进去，肖指导终于开口： “先去我那吧。” 王楚钦抬眼看着肖指导，乖巧地点点头，“好。” 回到肖指导房间，王楚钦把小白箱放到门后，走到沙发上坐好。 肖指导从桌上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王楚钦一瓶，淡淡地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让你看单打对手的录像？” 王楚钦拧开瓶盖，瓶口刚怼到嘴边，闻言又放下，认真注视着肖指导，粲然一笑，“没什么好问的，您这么安排肯定有您的道理，我尽力打好每一场球就行了，不想操心这些。” 肖指导张张嘴，一些话卡在喉咙里却怎么都吐不出来，他看着面前没心没肺，正咕噜咕噜大口喝水的王楚钦，心脏狠狠地疼了一下。 王楚钦很敏锐，比他们想象中的更敏锐。 “你呀，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肖指坐在凳子上，无奈地道。 王楚钦伸了个懒腰，身体结结实实地往沙发上一靠，无所谓地道：“不差钱，我们去看录像吗？” “不去了，我给coco说一声，在这看单打吧。”肖指导说着，起身去拿他的平板。 王楚钦一愣，赶紧道：“不用吧，混双对你这么重要，没必要这样，单打我回去之后自己也能看。” 肖指导只是摇摇头，把平板拿出来递给王楚钦，“不，起码不要在这留下太多的遗憾。” 王楚钦愣愣地接过苹果，肖指导坐到他旁边，打开存放着单打对手资料的文件夹，播放第一个视频。 “老规矩，自己先看一遍，然后我跟你复盘。” 王楚钦还没回神，脑袋被人揉了一把，粗糙的手掌带着温热的体温，耳边是肖指从未有过的温柔：“好好看录像，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你只需要拼尽全力，对得起自己。” “嗯……”王楚钦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低着头专心看录像。 肖指导见他进入状态，放心地起身走到床边，靠在床头打开微信给张指导发消息。 肖指导：你家小儿子怎么养这么听话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啊。 张指导：嗯？ 肖指导换了个姿势继续输出：“我让他看团体第一个遇到的对手录像，他下午借着训练时间给莎莎喂球，让莎莎结束训练之后能多休息一会儿。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小儿子说他有预感莎莎能拿冠军，我问他你怎么没想过自己也能拿冠军，他跟我说我都没让他看单打录像。 张指导：唉，他从小就这样，非常擅长透过现象看本质，但是京队的哥哥、长辈都很宠他，不会给他训练之外的压力，算是无忧无虑长起来的，也没什么值得他发脾气的地方，要么说叫他小少爷呢，但孩子真不傻，心思重的很。 肖指导：我现在在让他看单打，虽然我们都知道是白费力气，但他想尽全力打好每一场比赛，我作为他的教练，不应该拖后腿，起码让他能少留下点遗憾。 张指导看着手机屏幕发呆，眼里除了遗憾还有一丝丝无力，“有时候觉得他要是没那么听话就好了，脾气大一点，起码不至于招这么多人心疼。” 肖指导深有同感，附和道：“这个我有发言权，我以前的那些逆子谁有我钦儿这么好的待遇，太乖了。” “一切照常训练吧，我倒要看看他们想搞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张指导输入完发送过去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泄了力，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 邱指导房间。 孙颖莎一场球都看的差不多了，按下暂停，扭头担忧地望向邱指导，“他俩怎么还没过来，不会在训练吧。” 邱指导摇摇头，道：“没，在肖指导房间看录像呢，你看完了？我跟你复盘就行了。” “马上，就剩几个球了。”孙颖莎点了下平板，把剩下的看完。 跟邱指导复盘完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孙颖莎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子，委屈巴巴地说：“看得太入迷了，饿了。” “走，看看肖指导跟大头干什么呢，然后带你去找点饭吃。”邱指导收好东西，笑着拍了拍孙颖莎的头。 师徒两人一拍即合，到肖指导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喊了声“稍等”，大概过了十几秒，房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肖指导看见他们的时候笑了，“你俩这是复盘完了？” 孙颖莎点点头，“嗯嗯，复盘完了，准备去吃饭，看看你们干什么呢，吃饭没有？” “还没，一会儿结束了去吃饭，你们先去吧。” 孙颖莎看向邱指导，邱指导哪里不明白她在想什么，赶紧道：“那等会儿你们吧，我俩也不着急。” 孙颖莎使劲点头，表示赞同。 肖指导也没拒绝，侧身让开，“那进来吧，我们也快了。” 孙颖莎刚进门，就见王楚钦正对着她挤眉弄眼，憋着笑走过去，若无其事地坐到他旁边，小声道：“你的我也帮你复盘了，笔记一会儿吃完饭给你。” 王楚钦一脸惊喜，抬手要give five，孙颖莎轻轻跟他的掌心碰了一下，催促道：“赶紧复盘你的，我快饿死了。” “那我们去吃饭吧，我边吃边看。”王楚钦瞬间心疼的不行，收起平板眼睛看向站在门口聊天的两位指导身上，喊道：“肖指导，我们先去吃饭吧，太晚了。” “可以。”肖指导一口答应，速度快到让孙颖莎都没反应过来。 从孙颖莎进屋到出门，全程不超过3分钟，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楼下了。 肖指跟邱指在前面走，两个小孩跟在后面，聊着孙颖莎刚复盘完的混双比赛。 孙颖莎复盘的很详细，王楚钦边认真听边点头，一家四口各有各的烦恼，也各有各的幸福。 吃饭的时候，王楚钦在看录像，孙颖莎在安静吃饭，肖指导跟邱指导快速解决完自己盘子里的饭菜，跟孙颖莎说：“妞妞，你陪哥哥复盘，我跟邱贻可出去抽根烟。” 孙颖莎脸上瞬间挂上嫌弃的表情，质问道：“就不能不抽吗，天天抽烟，对身体不好。” 肖指导讪笑一声，邱指导一巴掌拍她脑袋上，佯装生气，“怎么跟肖指导说话呢。” 趁着孙颖莎被打懵的时候，俩人悄悄地溜了。 王楚钦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往嘴里扒拉一口饭，重新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录像上。 孙颖莎揉着脑袋，腮帮子鼓的圆圆的，活像一只生气的小海豚，嘴里嘟囔着：“谁乐意管你们啊，不识好歹，哼！” 王楚钦复盘完，跟孙颖莎一起出去找肖指导跟邱指导。 肖指导跟邱指导站在垃圾桶前面，不知道在聊什么，王楚钦拽住孙颖莎，没让她继续往前走，小声道：“喊他们一声再过去吧，别听到什么不想让我们听到的。” “行吧，背着我们还有秘密呢。”孙颖莎勉强接受这个提议，冲着他们的背影喊了一嗓子，“肖指、邱指，你们抽完了吗？”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远处的王楚钦跟孙颖莎，肖指导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笑道：“抽完了，走吧，回去了。” 得到答复，王楚钦跟孙颖莎才一起走过去，孙颖莎刚靠近就立马离得远远的，嫌弃地喊道：“你俩一身烟味，熏死了！” “哈哈哈哈哈，那你离远一点，走一会儿散散就没味道了。”肖指导大笑着回应孙颖莎的抱怨。 王楚钦也笑着远离他们，跟孙颖莎站在同一站线上，孙颖莎剜了他一眼，小声警告道：“你不许学他俩抽烟，烟味太大了，我不喜欢这个味道，对身体健康也不好，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抽烟。” 王楚钦立马收敛起笑容，正色道：“我保证，我绝对不学这个，我要是学了我就是小狗。” 孙颖莎一下被哄笑了，连带着看前面那俩一身烟味的教练都少了很多怨气。 第83章 赛 比赛开始前一晚，几乎所有人都在为孙颖莎跟王楚钦加油打气，希望他们能在明天顺利拿下1\/8混双赛，就连教练都一改训练时候的严厉，全部都在给他们鼓励。 肖指导更是提前把要带的东西准备齐全，看起来比参赛的两个人还要紧张，王楚钦更是直接被逗笑了，待在肖指导房间，调侃道：“肖指，看你紧张的我都不紧张了。” 肖指导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满意地点点头，“你不紧张就行，别管我，我就这样。” “好好好，等着我俩给你长脸吧。”王楚钦笑着应和。 肖指停下手里收拾东西的动作，索性一屁股坐在床上，饶有兴趣地道：“你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啊？” 王楚钦眉眼一挑，自信道：“我是对我跟莎莎这么长时间的付出有信心，而且哪有比赛还没打，就泄自己心气儿的啊。” “很好，就是要有这个劲头，不管结果如何，干就完了。”肖指一腔热血，仿佛又回到了还年轻的时候，带着逆子们在赛场上张狂的样子。 王楚钦歪着身子躺到沙发上，高举左手，握了握拳，胜券在握地笑道：“收到，肖门的气势可不能毁在我手里。” “哈哈哈哈哈，赶紧回去休息吧，你跟莎莎今天早点睡，养足精神！”肖指导眼里满是欣慰，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这个画面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时候连他都已经有些记不起得来时路了。 王楚钦刚躺下，翻了个身不愿意动，侧躺着边跟孙颖莎聊天边道：“我一会儿再走，你收拾你的吧，不用管我。” 王楚钦：我感觉肖指要紧张死了，1\/8就这么紧张，后面他可咋办啊。 孙颖莎看着消息笑出了声，回复道：“哈哈哈哈哈哈，他紧张你不就不紧张了吗，肖指是真的会拿捏人的心理。” 王楚钦斜眼瞄向肖指导，吹嘘道：庆幸吧，庆幸带的人是我，换个人看教练这么紧张，估计自己也被吓死了。 “啊，是是是，你最牛，你世界第一厉害，不过吧，这也正说明肖指更牛，因材施教啊。”孙颖莎从来都不吝啬对王楚钦的夸奖和鼓励，她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话，对王楚钦来说都是合法兴奋剂。 果然，王楚钦看到消息后，眼睛直接笑眯成了一条缝，压根没在意后面夸肖指导的话，满心满眼都是那句“世界第一厉害”。 得意过后，王楚钦忍不住也给她发过去一行字，“你是世界第一厉害plus。” “看什么呢，笑得没鼻子没眼的。”肖指导收拾好东西，一扭头看见王楚钦在沙发上扭的像个蛆一样，表情满是嫌弃。 “嘿嘿，”王楚钦放下手机，看着肖指导，摇头晃脑地炫耀道：“莎莎说我是世界第一厉害。” 肖指导直接没眼看，叹了口气指着门口，“滚回你屋里扭去，别在这碍我眼。” “得嘞～”王楚钦爬起来，穿上鞋蹦蹦跶跶地走了。 回到自己房间，屋里很安静，王楚钦躺在床上，脑子里不自觉闪现出第一场比赛对手的录像画面。 在彻底陷入沉睡的前一秒，王楚钦仍旧处在思考的状态。 —— 次日一大早，国乒训练区域已经围满了人。王楚钦跟孙颖莎到地方的时候，主力跟教练们已经在等他们了。 两人小跑两步，笑着跑过去，惊讶道：“你们怎么都来这么早？商量好的不叫我俩是吧。” 孙颖莎在一旁附和，“事出反常必有妖。” “哈哈哈哈哈，看你俩练一会儿，给你们打打气，也就今天这一次，后面可看不到了。”马龙上前拍拍王楚钦的肩膀，语气里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王楚钦一把抱住马龙，抿嘴笑道：“还是龙哥好。” “嗯？”樊振东眉头一挑，戏谑道：“只有龙哥好吗？那我走？” “东哥也好，东哥也好～”王楚钦赶紧哄一声，手却扒着马龙不放。 教练组在旁边笑作一团，马龙一边推开王楚钦，一边和煦地笑道：“多大了还这么腻歪我，都不能成熟一点？” “成熟不了，我就这样。”王楚钦傲娇地跟马龙顶嘴，马龙白他一眼，视线移到旁边，拍了拍孙颖莎的脑袋，用比刚才温柔十倍的语气道：“莎莎，你俩好好加油，我们都在呢。” 孙颖莎点点头，“好，没问题的。” 马龙欣慰地笑了，王楚钦撇撇嘴，见大家都开始围着孙颖莎嘘寒问暖、加油鼓励，自己被冷落在一边，只能默默地放下小白箱，拿装备准备训练。 正式开赛前，王楚钦跟孙颖莎收拾好东西，肖指导带着他们去往后台。 王楚钦挑球，孙颖莎拿着两人的拍子送去检测、装袋。 挨个把球挑好，王楚钦端着框递交上去，然后很自然地坐到孙颖莎旁边的凳子上。 孙颖莎把小白箱推到他面前，两个人低着头也不说话，在那扣手机聊天。 孙颖莎：紧张。 王楚钦：？ 王楚钦：没看出来…… 孙颖莎拿膝盖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腿，继续打字警告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拆我台呢？ 王楚钦脸上露出一个十分欠揍的笑，不急不缓地回复：这叫陈述事实，我可看不出来你有哪点紧张的，你看看我是不是更紧张一点？ 孙颖莎还真扭头看过去，四目相对的时候，王楚钦一下笑出了声，引得周围人都在往他这看，赶紧手握成拳堵在嘴边，强行把笑意压下去。 王楚钦低着头，给孙颖莎发消息：小豆包，你怎么这么可爱，让你看还真看啊？ 孙颖莎气的咬牙，收起手机不搭理人了。 王楚钦偷瞄孙颖莎一眼，讪讪地收起手机，假装正经地咳嗽一声，跟搭档说话：“一会儿等肖指来了，再对一遍战术吧。” “嗯。”孙颖莎嘴巴都没张开，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回答。 距离开赛还剩半个小时的时候，两人收起了所有情绪，安静地坐在那里头脑风暴，工作人员也很专业地放轻了动作，生怕打扰到他们思考。 “两位老师，我们还有十分钟就可以准备一下上场了。”工作人员从入场口走到后台，俯下身子小声提醒。 王楚钦点点头，孙颖莎笑着应了声“好”，站起来稍微再活动一下身体。 提醒完王楚钦跟孙颖莎，工作人员往前走几步，到他们对手的休息区域又提醒了一遍。 教练先入场等待，肖指一手拉着小白箱，一手拎着包，肩膀上还挎着一个自己的包，里面装的有给两个孩子准备的水，进场时给人的感觉像进城务工。 带着所有人的期待，王楚钦跟孙颖莎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一前一后入场，跟对手和裁判握手致意。 “blue or red？”裁判左右看向两个队伍。 阿萨尔朝王楚钦、孙颖莎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先猜。 王楚钦看了一眼孙颖莎，孙颖莎点头，王楚钦整理着裤带，回道“red.” 裁判高抛红蓝硬币，硬币匀速落在手上的瞬间将它盖住，接着拿开遮住的手，示意给队伍双方看：“blue.” 阿萨尔跟梅谢芙挑边，双方队伍确定首轮接发人，王楚钦的裤腰也整理好了，拿起拍子开始打热身球。 肖指坐阵场外，抬头正对面是为他们呐喊助威的教练和队友，王楚钦、孙颖莎拿起拍子的那一刻，心里的一点点紧张瞬间消散，就当作一场普通的大赛来打。 局间休息，肖指导连忙给两个人拿水，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先传了过去，“很好，非常好啊，打得非常好啊！” 等人走近，肖指导一手拿着一瓶水递到两人手里，王楚钦叉着腰喝了一小口，肖指赶紧说战术，“你们两个后面还是要多注意衔接，节奏可以再往上提一提，没问题哈！” 孙颖莎拧上瓶盖，跟肖指确定了下打法，肖指点着头接过水，认可道：“可以可以，没问题，注意衔接，你们的战术没问题。” 王楚钦也把水递过去，休息时间到，两人转身交流了几句，走到球台旁边拿上拍子换边。 两人越打手越热，配合默契，最后4:0拿下晋级八强的名额时，全场沸腾，肖指导也给足了情绪价值，笑着跟两人击掌。 三人下场后回到训练馆，王楚钦跟孙颖莎盘腿坐在地上，跟肖指导一起复盘。 在场上打的时候，从肖指嘴里说出来的都是“好，很好，非常好！” 一下场肖指就像是变了个人，这有问题，那也有问题，王楚钦整个人都麻了，越听越觉得从肖指那说出来的原因全是他的原因。 而孙颖莎在自我检讨的时候，肖指不仅不说她，只是点头，或者偶尔还会安慰两句。 王楚钦低垂着脑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平均每十句能听进去三句，跟师兄们相比已经乖很多了。 肖指导迷瞪他一眼，严肃道：“我跟莎莎在复盘，你在那盯着地板干什么呢？” “啊？”王楚钦疑惑地抬头，看着肖指导，食指指向自己，呆呆地问道：“我吗？” “不然呢，还能是我？”肖指导蹙眉，不满地斥道。 王楚钦叹了口气，语气幽怨，“我听你们说呢，你俩太能说了，我都插不进话。” “还有你插不进去的话呢？”肖指导脸色缓和不少，声音也放轻了。 王楚钦瞄了一眼孙颖莎，孙颖莎听他挨骂在旁边咧着嘴笑的可开心了，根本没接收到哥哥的求救的眼神。 王楚钦又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解释：“嗯，我知道今天打的凑合，在反省了。” 肖指导乐了，直接上手给他脑袋一巴掌，“听个屁了，我说你今天有个球跟莎莎的配合没有衔接到位，什么时候说你打的凑合了？” 王楚钦愣了，孙颖莎跟着补刀：“肖指还说你今天出手很果断，起码把气势打出来了，希望你接着保持。” 王楚钦彻底愣了，想给科哥发个微信问问，说好的十句只听一句就行呢，这夸人的话他听三句都没听到，只听一句能听到个啥？！ “行了，就到这吧，总体来说打的不错，休息十分钟训练吧。”肖指站起来，拽着邱指导出去抽烟。 王楚钦躺在地上，孙颖莎把瑜伽垫铺到他身边，拿了两个泡沫轴，扔到王楚钦身上一个，“放松一下吧。” 王楚钦把泡沫轴垫到后背下面，躺在地上来回滚动，顺便跟孙颖莎聊天：“你觉得咱俩今天打的怎么样？” 孙颖莎犹豫了一下，认真道：“还可以，但肯定没有平常发挥的好，感觉肖指好像也挺满意的，就是说了几句我们的主动失误，其他的还是夸的比较多。” “那还行，夸我的一句没听进去，说我的一个字都没落。”王楚钦瘪瘪嘴，还是想给科哥发个微信问问，以后他的经验还有没有参考价值。 肖指导跟邱指导回来之前，还特地去洗手间拿洗手液洗了两遍手，遮盖一下手上的烟味。 邱指导擦干手，边往训练场地走边调侃，“莎莎说完嫌弃烟味，你就特地洗个手，这也就当年曼昱有这个待遇吧。” 肖指导笑了两声，不在意地道：“女孩子嘛，还是跟男孩不一样的。” 邱贻可感慨地摇摇头，跟着肖指迈进场馆，给两个小孩指导训练。 结束训练，肖指导带着王楚钦去找队医做常规理疗，邱指导带着孙颖莎到餐厅吃饭。 王楚钦脱掉外套跟t恤，趴在床上配合队医针灸、按摩，肖指导抱着膀子站在一边，时不时跟队医交流两句，了解情况。 “嘶……”王楚钦不适地倒抽一口气，皱着眉可怜巴巴地努力抬头，望着肖指导，“疼……” 肖指导心里一紧，眼神瞬间变了，死死地盯着队医，队医无语地回敬他一个白眼，“按摩呢，又不是杀崽，疼两下而已，不是很正常吗，你俩别太过分了啊。” 肖指导尴尬地干咳两声，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不跟王楚钦对视。 第84章 混双夺冠后的1分47秒 楚钦看肖指导吃瘪，苦中作乐地笑了，咬着牙撑过去那两下，身体上轻松了不少。 “行了，起来活动一下看看。”队医拍拍他的后背，转身走到后面洗了个手。 楚钦爬起来，按着那一块活动肩膀，扭头对上肖指导担忧的目光，赶紧笑着说：“您手法真好，刚才还有点酸痛呢，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还能再拿拍子抡两场。” 肖指导松了口气，给队医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还得是你啊，下次还来找你。” “滚滚滚，我宁愿让你们一次都别来。”队医轰驴似的推搡着肖指导，让他出去。 大头笑着拉好外套拉链，坐在床上穿好鞋，脚踩在地上蹦哒两下，感觉没啥毛病，跟队医拜拜跑出去找肖指导了。 “走吧，去吃饭。”肖指导拉着楚钦的小白箱，带着傻乐的孩子去餐厅吃饭。 楚钦跟在后面，路过一家咖啡小店，突然眼前一亮，拽住肖指导，“我看见邱哥了。” 肖指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邱指导正站在咖啡店门口跟店员比划，旁边的莎莎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走，看看他俩买啥呢。”肖指导带着楚钦走过去，隔老远就听见邱指导的声音，“这个，one杯，这个，cold，how much？” 莎莎捂着脸侧过身不去看他，肖指导跟楚钦憋着笑，从邱指导身后凑过去，看看他指什么呢。 莎莎像是看到了救星，求救地目光投向肖指导，肖指导低着头看单子，问邱指导：“你要喝什么呢，老远就看见你在这比划。” 邱指导指着一杯咖啡，转头看见师父，惊喜地说：“买卡布奇诺呢，要冰的。” 肖指导一边嫌弃，一边给店员翻译，“two iced cappinos,how much?” “ok，eight euros.”店员热情回应。 邱指导疑惑地看向肖指导，指了指楚钦跟莎莎，“他们明天还有比赛，不让他们喝这些。” 肖指指了指自己，“他们不能喝，我不能喝吗？” 邱指导默默闭上嘴巴，掏钱包拿了张现金递给店员，等他找钱。 师徒俩在这拌嘴，莎莎拉着楚钦，坐到店门口摆出来的位置上，无奈地道：“刚吃完饭，非要喝咖啡，也不知道那咖啡怎么就这么好喝。” 楚钦冲肖指的背影扬了扬下巴，小声道：“这还有个跟着蹭喝的，说好带我去吃饭呢，自己先点上喝的了。” “唉。”楚钦、莎莎默契地叹了口气，到底是谁在带孩子啊。 “我还是想要个闺女。”楚钦托着下巴，突然冒出来一句。 莎莎眼睛瞪得溜圆，舌头像被烫到一样，说的乱七八糟：“呸呸呸，什么玩意儿，什么闺女，要谁闺女？！” 楚钦认真地注视着莎莎，眼神缱绻，温柔笑道：“你闺女啊，你跟我的闺女。” 莎莎脸颊刷的一下红透了，王楚钦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期待，“当然，儿子也行，我不挑的……” “谁，谁说要生了！你想屁吃呢！明天还有比赛呢，你脑袋里都想的什么啊！！！”莎莎脸红的快要炸了，直接起身转过身拍着自己的脸不去看他，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幸福美满的婚后生活。 肖指跟邱指拿着咖啡走过来，上来就调侃道：“呦，闹别扭了？” 楚钦站起身，笑道：“闹什么别扭，我俩怎么可能闹别扭。” 莎莎也转过身，脸色已经恢复平常的白皙，语气僵硬道：“借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跟我闹啊。” “是是是，谁让你是老大呢，场上场下都听你的。”楚钦笑眯眯地应承，临了还不忘加一句：“连选边都得听你的，你说red，我都不敢报bule。” 莎莎踢了他一脚，翻了个白眼，怒道：“那明明是你喜欢红色！怎么就变成我说的了！” “哈哈哈哈，你俩现在怎么连这个都能争起来，我跟头头去吃饭，你俩呢？”肖指导闷头喝了口咖啡，笑呵呵地打断两个小孩“吵架”。 莎莎看向邱指导，邱指导手指向中国楼的方向，“我俩回去复盘比赛，你们吃完饭过来一起？” 肖指导点点头，“好，我们吃快点，争取赶上你们的进度。” 邱指导斜眼瞥了莎莎一眼，意味不明地说：“无所谓，反正某人也会帮搭档做笔记。” 楚钦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莎莎摸摸鼻头，脑袋转向一边不吭声。 肖指导笑笑，给楚钦使了个眼色，“行了，走吧，赶紧吃完赶紧复盘，让你搭档少帮你记两笔。” 去餐厅的路上，楚钦还试图解释，“肖指，我说句认真的啊，我觉得莎莎很多时候比我思路清晰，她帮我复盘的笔记，有些点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嗯，你属于努力跟天赋六四开，妞妞属于努力跟天赋四六开，女队能出妞妞这样一个天才，我都羡慕。”肖指导认可地道。 楚钦一脸得意，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天才不会永远属于女队，但永远属于我，您要不然羡慕羡慕我呢，我做过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在爱情上勇敢了一次！” “你可低调点吧，少拉仇恨。”肖指导白了他一眼，似是无意地问道：“听说你最近跟继科有联系？” 楚钦笑容僵在脸上，心脏一跳，抿着嘴想了半天，才试探性回道：“听谁说的？” 肖指导转头看着他，眼神像看傻子一样，“继科啊，不然还能听谁说？” 楚钦这才松了口气，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昂，有些东西请教了一下科哥，就简单聊了两句。” “我就知道，什么坏毛病都跟他学，以后再不认真听我说话，坐场外我也不说了，你自己想办法吧。”肖指内心有些崩溃，最爱的徒弟跟最小的徒弟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俩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聊到一块了。 爱徒把跟幺儿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他之后，还嘚瑟地发过来一个语音： “肖爸，虽然我不能在您身边气您了，但我把这种精神发扬了下去，希望您能在退休之前，再带出来一个大满贯，爱您～” 肖指导想到当时聊天的场景，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这辈子都跟刺头们都分不开了。 楚钦在旁边小声嘟囔，“科哥不也不听吗，你都没这么说他。” 肖指导掐着他的后脖颈，凉凉地道：“你就听他吹吧，他哪句关键的不听了？” “啊？”楚钦大脑有几秒钟宕机，肖指哼笑一声，撒开掐着他的手道：“他十句听一句是因为我说的有用的就那么一句，我要是说的都是关键信息，他一个字都不带落的，你十句听一句听了个什么？就听我骂你了是不是？” 楚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觉得打的其实还行，就走了会儿神。” “嗯，的确还可以，该认可还是要认可的。”肖指没有反驳，而是鼓励道：“明天继续努力，越往后打越艰难，精神上要始终保持紧绷的状态，那口气千万不能松了。” 楚钦郑重回道：“嗯，四年都坚持下来了，最后这几天，我俩也一定能坚持下来。” 到餐厅紧赶慢赶吃完饭，回宿舍一起复盘，莎莎靠在沙发上，转着手里的笔，抬头看墙上的投影。笔记本搭在翘起的二郎腿膝盖上，时不时就要暂停，落笔在本子上记点东西。 楚钦敲门，邱指导过去帮忙开门，侧身让他跟肖指导进来。 “复盘到哪了？”楚钦坐到莎莎旁边，偏头看她的笔记。 莎莎拿笔的手往投影上一指，“第二局刚结束，该第三局了。” “厉害！”楚钦马上给她点赞，活虽然一点没干，但情绪价值十分到位。 肖指拉了个凳子，坐到他俩旁边，提醒道：“粗略复盘一下就行，重点放在你们下一场对手的身上。” “好。”莎莎、楚钦异口同声道。 —— 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楚钦、莎莎成功杀到决赛，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走进了决赛赛场。 “blue or red?”裁判问完，楚钦习惯性看向莎莎，莎莎一如既往没有说话，只是冲他点头。 楚钦看向裁判，道：“red.” 挑边、选接发，流程过完后再去打热身球的几步路上，楚钦挨着莎莎很近，他拎起衣领遮挡着嘴，小声道：“莎莎，我们的最后一局混双，加油！” 莎莎点头的幅度很小，背对着摄像头，回应道：“加油，未来的大赛限定组合搭档。” 楚钦嘴角微微一扬，拿起拍子，跟莎莎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定。 当最后一球落地，楚钦跟莎莎吼出了压抑了四年的情绪，东奥丢掉的那枚金牌，终于在这次的巴黎奥运会，重新回到了中国队手里。 东京的风吹到巴黎，在这一刻，吹掉了两人身上所有的负担和枷锁，他们面向看台高举手臂。枣姐笑着抹掉眼泪，跟所有人一起奋力鼓掌，恭喜中国队夺回混双金牌。 楚钦、莎莎拿着五星红旗绕着四面看台，向全世界展示着中国队的胜利，他们向祖国交出了一份满分答卷，没有辜负任何人对他们的期待。 面向中国队所在区域看台的时候，楚钦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莫名的心慌涌向四肢百骸，在对上肖指拿着拍子望向他复杂的眼神时，呼吸猛地一滞，手指颤抖着紧紧攥住旗帜边缘。 莎莎反应极快，几乎立刻拉住王楚钦，从他手里把旗抢过来拿好，小声道：“楚钦，别慌！我们一起过去，我来收旗，你什么都不需要管，跟我走，好不好？” 楚钦手脚有些麻木，但他能听到莎莎的声音，他看着莎莎，绝望和迷茫的眼神狠狠地刺穿了莎莎的心脏，她鼻头一酸，强行压下自己的情绪，眼神坚毅，不容拒绝地冲楚钦点头，“跟我走，别冲动。” 莎莎顾不得什么避嫌不避嫌了，攥住楚钦的手腕，拉着他走到场边，肖指举着拍子递给楚钦，“刚才记者一窝蜂闯进来，把拍子踩断了。” “谁让他们进来的！我要举报！！”楚钦突然爆发的一声怒吼吓坏了周围人，见他还要上前，肖指导一把拉住他，两只手握住他的手臂，“冷静！不要冲动，会禁赛的！” 楚钦瞅向肖指导，眼眶红了一片，泪水在里面打转，肖指导不忍心再看，把他推到莎莎身边，“看住他，后面还有比赛，我去交涉一下，一会儿带他先回去。” 莎莎一手拉住楚钦，冲肖指导点头，然后心疼地捏了捏楚钦的手臂，她很想把人抱在怀里，这个时候楚钦一定需要一个拥抱。 莎莎想着都快急哭了，可她还不能哭，要是她都哭了，楚钦一定会更难受。 莎莎只能无力地安慰，“头哥，没事，我们回去就把飚儿修好，给他放在家里纪念，这是你的勋章，我们还有副拍，我们回去练副拍，我陪你练，练到多晚都行。” “为什么一定要踩断我的拍子呢？”楚钦冷漠地低喃一句，莎莎一愣，抬头看向楚钦的表情，迷茫、痛苦，还有一丝不解。 “哥哥，我会陪着你的。”莎莎轻声安抚，她用力握住楚钦的手臂，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给他一些力量和依靠。 肖指导带着拍子跟人交涉回来，吩咐莎莎：“带他先回去，别让他待在这。” “好。”莎莎巴不得赶紧走，拽着楚钦就往场外走，镜头之外有记者举着话筒想要靠近，楚钦还没说话，莎莎想杀人的眼神已经刺过去了，不耐烦地骂了句：“滚，谁让你们进来的？！” 骂完记者，莎莎拉着楚钦加快步伐往外走，一步都没有停。她现在迫切地要把楚钦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地给他一个拥抱，更迫切地想告诉哥哥，即使是场下，她也可以成为那个被哥哥依靠的人。 第85章 左手大满贯 带着王楚钦回宿舍，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孙颖莎一把抱住王楚钦，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地安抚道：“哥哥，我在呢，你想哭的话就哭吧。” 王楚钦使劲吸了吸鼻子，手臂僵硬地回抱住孙颖莎，声音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一样喑哑，“没事，抱抱。” 孙颖莎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抱住王楚钦。 两人抱了足足四五分钟。王楚钦抱着孙颖莎靠到墙边，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脑勺上，身体缓缓靠近，将全部的重量压在孙颖莎身上。 孙颖莎感受着身上的重量，突然抬头，明媚的笑道：“哥哥，需要亲个小嘴吗？” 王楚钦身体一僵，抵在墙上的脑袋慢慢晃动，轻声道：“不亲，赢了比赛再亲，让我靠一会儿。” 孙颖莎明亮的眸子眨呀眨，假装不解地问道：“我们不是刚赢了吗？还是冠军呢，亲一个吧～” 王楚钦抽出一只手盖在她脸上，“哥哥现在有点难过，不是特别想让你用这种方式安慰我，亲嘴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 孙颖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王楚钦，按着他的肩膀，努力踮脚“吧唧”一口，蜻蜓点水般触碰上两瓣柔软的嘴唇。脚跟落地，孙颖莎计谋得逞地笑道：“我不介意，我爱你都爱到不行了，我知道这不能让你开心，但我想让你知道，我一直都在呢。” 王楚钦勉强扯出一个笑，孙颖莎一巴掌盖住他的嘴，“别笑，难看死了，我宁愿看你哭出来，别压抑着自己，我会心疼的。” 呼吸打在孙颖莎掌心，湿答答的，还有些痒，孙颖莎像是没有了感觉一样，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王楚钦。 王楚钦也低着头看她，嘴唇微动，声音闷在掌心里有些听不清，“好像也不是特别能哭出来……” 孙颖莎撤回手，撅着嘴泄气地问道：“为什么哭不出来啊，发泄出来就没那么难受了啊，你哭两嗓子嘛，小时候不是最爱哭了吗？” 王楚钦思考了一下，缓缓开口，“可能是因为我们还要准备接下来的比赛吧，我都24了，也不是小孩子了，一会儿陪我去练练副拍吧。” “好！随叫随到！”孙颖莎没有一丝犹豫，满口答应下来。 王楚钦又一次抱紧孙颖莎，声音含糊地耳语道：“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孙颖莎心疼地回抱住他，安慰道：“就算没有我，也还有龙哥、肖指导他们，你身后有好多人呢，别怕。” 王楚钦摇摇头，小声喃喃：“不，只有你，只有孙颖莎。” 孙颖莎双手捧住王楚钦的脸，心疼道：“别这么说，大家都很疼你的，这只是个意外，你相信我。” “哪来那么多意外，我不过是个利益斗争下的牺牲品，教练组交给我的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了，甚至等不及我多打一轮单打，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在我最开心的时候搞我，我能怎么办呢，莎莎，大家都知道，可他们都不告诉我，我已经很听话了，为什么一定要毁掉我的拍子，哪怕用其他的方式呢。” 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王楚钦无助地蹲在墙边，脑袋深深地埋进臂弯。他接受了一切，唯独接受不了被最信任的人伤害，明明可以隐晦的告诉他，单打不需要他走的太远，领导层有自己的安排，他会为了团队利益听话的，为什么偏偏要把他最重要的武器毁掉。 孙颖莎蹲在他面前，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直到房间门被敲响，孙颖莎起身准备过去开门。 王楚钦声音哽咽道：“我不想看见任何人。” 孙颖莎站在原地左右为难，敲门声还在响，她试探地询问：“可能是拍子的事有消息，我到外面跟他们说，不让他们进来好不好？” “嗯。” 孙颖莎无声地松了口气，走到门口拉开门，没等门外等人进来，一个闪身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孙颖莎苦笑一声，抱歉道：“肖指，他心情不太好，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您跟我说吧？” 肖指看了一眼房门，把断了的拍子递给孙颖莎，“教练组已经上报给奥组委，让他们尽全力调查了，等回国我找人给他修复一下，一会儿让他带着副拍来找我一下。” 孙颖莎小心地接过拍子，犹豫了一会儿，在肖指转身准备走的前一秒出声了，“肖指导。” “嗯？”肖指导扭头看向她。 孙颖莎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问道：“这件事，你们是不是都知道？” 肖指导略微惊讶，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孙颖莎，“什么事？断拍子的事？” 孙颖莎点点头，“楚钦很信任你们，如果你们都知道的话，能不能不要瞒着他。” 肖指导突然笑了，眼睛微眯，语气淡淡地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所以这是真的？”孙颖莎反问。 肖指导弹了下她的脑瓜崩，“哪有那么多真的假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再多也没用，还记得我刚跟你说的吗，让他带着副拍来找我。” “凭什么啊！你们到底把王楚钦当什么了，需要他的时候就让他冲到最前面，不需要他了还要卸磨杀驴，他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啊！”孙颖莎很愤怒，怒火直冲脑门，已经顾不了面前的人是谁了，只想把王楚钦的委屈全部替他发泄出来。 肖指导等她吼完，缓缓开口，“说完了吗？说完可以回屋去了，别仗着大家都宠你没大没小的，他要是委屈让他自己过来跟我吼。” 肖指导说完不管孙颖莎什么表情，转身就走。 孙颖莎深呼吸了几个来回，眼神凶狠地盯着肖指导的背影，她现在信了，没人希望她哥哥打出来，在这个单打为王的时代，所有人都要把她哥按死在辅助位上。 孙颖莎拿着拍子回到屋里，小心翼翼地把飙儿放到桌子上，蹲到王楚钦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哥哥，左手也能成为大满贯的，对吧？” 第86章 我从先农坛来 王楚钦抬起头，眼眶泛红地看着孙颖莎，扑哧一声笑了，声音沙哑地问：“跟肖指吵架了？” 孙颖莎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对不起，我冲动了，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我不敢跟他吵，还好有你替我出气。”王楚钦也伸手拍拍她的脑袋。 孙颖莎还是有些苦恼，纠结地说：“你以后还要跟着肖指，万一给你穿小鞋怎么办，我还是担心，不行我去跟他道个歉吧。” 王楚钦摇摇头，笑道：“放心吧，肖指不会，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我就是生气他不告诉我，但我一直以来也没有主动站出来承担过什么责任，说白了我也不值得他们信任，是我平常太依赖龙哥了，导致大家都把我当小孩，现在你替我把我不敢做的事情做了，替我出了一口大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孙颖莎干脆盘腿坐在地上，托着下巴，闷闷地道：“肖指说让你带着你的副拍去找他，他从头到尾都没关心你一句，冷冰冰的，我就很生气，也没跟他吵起来，就是我单方面吵他，他没跟我计较……” “嗯，我知道了，也只有你会为我出气了。”王楚钦强行打起精神，站起来看了眼桌上静静躺着的拍子，默默偏过头走到小白箱旁边，把箱子放倒，拉开拉链取出来放球拍的包，“我去跟他道歉，你在屋里待着，然后等我出来陪我一起去练球。” 孙颖莎撇嘴，“不行，我跟你一起去，我吵的他，我去道歉。” “那可不行，你是为了我，而且也是我冲动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误导了你，这个歉肯定得我去道，最重要的是，没你吵他一顿，我也不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肯定会内耗好久，宝宝你太勇敢了，膜拜死你了。”王楚钦夸张的抱住她，照她脑门上亲了一口。 孙颖莎脸一红，王楚钦担心她还会多想，接着道：“肖指现在肯定特别开心，他的小徒弟能有个这么好的媳妇，我去找他把话说开就没事了。” 孙颖莎担忧道：“他不会骂你吧……” 王楚钦指了指飙儿，自信满满地道：“有大宝为我保驾护航，怕什么，看在大宝的面子上也得哄着我啊。” 孙颖莎被他逗乐了，摆摆手赶紧道：“那你快去吧，我等你消息。” 王楚钦比了个ok的手势，带着球包出门了。 —— 肖指导房间，邱指导坐在沙发上，连着叹了几口气，最终还是没憋住，直接问道：“能进来的记者都是注册过的，现场那么多摄像头，我不信连个人都找不到。” 肖指导发着消息，头也不抬地说：“知道也没用，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让头头赶紧调整好状态，单打能往前多走几轮，不至于输得太惨。” 肖指导：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他现在连我都不愿意见了，怎么办？ 张指导：没事，一会儿就该来找你了，我了解他。我在跟那边交涉，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拍子上动手脚，他妈的，这次不死也得让他们褪层皮。 肖指导：唉，还是我们想的太少了，断他拍子的确够狠也够有效的，一个战士上场没有武器，那不就是让他等死的吗。 张指导：让孩子受大委屈了，洛奥我们不仅要单打名额，还要最好的训练、比赛保障，一切妖魔鬼怪都得给我孩子让路，不然这局就不用玩了，一起报纸上见吧。 肖指导：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那个心气儿打比赛了，事已至此，我等见了他人直接跟他摊牌吧。 正说着，门外响起敲门声，肖指导给邱指导使了个颜色，“去开门，你先回去，我跟他单独谈谈。” 邱指导叹了口气，走过去开门。 肖指导：如你所料，来了。 张指导：说不说都行，你跟他谈就行了，我先去忙。 张指导：好，来了就行。 肖指导关掉手机，王楚钦拎着包走进来，眼神晦暗不明，微微低头道：“对不起肖指导，刚才莎莎因为我说了不合适的话有点生气才对你发脾气的，不是她的本意，是我冲动乱说话了。” “没怪她，你前几天不是还说我不让你看单打录像的吗，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肖指开门见山地问。 王楚钦沉默了几秒，缓缓点头，“大概知道了吧。” “知道多少？”肖指导问。 “不就是有人不愿意让我拿单打的冠军吗，虽然我也没什么可能夺冠，但把我拍子踩断，就能确保我夺不了冠，我现在就是好奇，到底谁这么恨我啊，非要这么搞我。”王楚钦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肖指导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踩断你拍子的目的的确是为了确保你拿不了冠军，但不是因为恨你，是因为各省的强队不允许出现京队连着拿两届奥运金牌。” 王楚钦凝眉，试探性地问道：“上一届是龙哥拿的金牌，所以这一届我就不可能出现在决赛的名单里，对吗？” 肖指没有解释，只是点头承认了王楚钦说的话。 “竞技体育什么时候变成计划体育的啊，谁夺冠不看实力，看轮到哪个省了，没意思。”王楚钦讥笑一声，随手把拍子扔到桌子上，靠着墙抱胸而立。 肖指坐在床边，认真地抬头看着他，“京队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一直都不愿意让你接触这些东西，你也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庇护，说句难听的话，你能成长到今天，并不完全依靠你的实力，还有京队的势力，不然你连上桌的机会都不会有。” 王楚钦愣了一下，收起轻蔑的表情，垂着眸子不说话。 肖指导继续输出，“你今年24，张指导跟关指导都说你还是个孩子，就连马龙也都觉得你还是个孩子，我之前觉得这没什么问题，但现在问题来了，马龙大你一轮，他今年36了，巴奥一定是他最后一届奥运，之后可能也会慢慢淡出国际赛场，京队只剩下你一根独苗在国家队是主力，你想过巴奥之后你还能依赖谁吗？” “我……” 王楚钦刚说了一个字，肖指导直接打断他，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接着说：“你谁都依赖不了，只能依赖你自己，不仅是你，就连以后的京队也只能依赖你撑起来，就像现在的马龙一样。京队现在是他在撑着，给你们这些弟弟妹妹一个安稳的训练环境，让你们在国家队有依靠，让京队不管对上哪个省队，都能自豪的说我们有马龙。你现在经历的，只是以后众多阴暗面的一部分，如果你连这点都想不明白的话，我们只能看着京队逐渐走下坡路，直到比你更小的弟弟妹妹冲出来，带着京队继续屹立在山巅。” “京队的未来是你的责任，但不是你的义务，你有选择的权利，张指导也给你想好了退路，如果你不愿意掺合这些烂事，他们也让你考了先农坛的编制，你可以随时回去当教练带弟弟妹妹，没有人会怪你，每个人都欢迎你回家。” 第87章 京队接班人 王楚钦哑口无言，靠在墙边呆呆地站着，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过来了。 肖指导长叹一口气，语气里透着悲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但这个世界对谁都不公平，谁都有遗憾，你如果不愿意承担起这份责任，那……” 王楚钦猛然惊醒，没让肖指导说出来后面的话，连忙摆手道：“不是，我没有不愿意承担，我不会逃避的，我只是还没有消化您说的那些话。” 肖指导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欣慰的笑了。 王楚钦深吸一口气，尽量稳定情绪，开口道：“肖指，我从来都没考虑过龙哥退出国家队之后的事情，我想我只需要好好打球，不给先农坛丢脸就可以了，我也不知道龙哥到底承受了多少压力。” “我承认我的确过于依赖龙哥了，包括张指跟关指，他们觉得我还小，一直保护我，我很感激也很享受。直到今天之前，我都不太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不想清楚，但您把话挑明了放到我面前，我再说不清楚、不明白，那就有些恃宠而骄了。” 肖指抬头，直接插话打断他，“没有的事，不存在恃宠而骄，他们培养你是真喜欢你，就算你没打出来成绩，他们也认了，你在先农坛永远都是自由的，你不愿意就可以不承担，他们依旧会爱你。” 王楚钦仰头望着天花板，今天已经哭过一回了，再掉眼泪就不像一个能被人信任的大人了。 王楚钦调整好情绪，缓缓摇头道：“我知道，我愿意为京队付出一切，就像龙哥带我那样带弟弟妹妹，我也愿意成为京队的明牌和骄傲，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不会逃避一点，如果这趟浑水必须有人去淌，那这个人一定是龙哥，也一定是我。” 肖指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面前的少年，明明还是那张脸，明明还是那个人，却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肖指，我想知道这个故事的前因后果，所有有关的一切，我都想知道。”王楚钦认真地道。 肖指注视着他，反问道：“你确定吗？” 王楚钦沉着地点点头，笑道：“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我自愿的，我想知道。” “好，”肖指导没再推脱，指了指沙发的位置，“坐那说吧，我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坐那。” 王楚钦坦然走过去坐下，平视着肖指导，听他讲这里面所有的故事。 “当年马龙赴美做手术你知道吧？”肖指先问了一句，看见王楚钦点头，才继续说：“那一届奥运会马龙没想着能赶上，但东奥却因为疫情推迟了，马龙正好赶回来参加比赛。” “你龙哥拖着刚做完手术的身体参赛，所有人都没把他当回事，毕竟即使是马龙，身体状态不好的情况下也很难跟顶尖的运动员对抗，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马龙赢了，他夺冠了。” 肖指导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楚钦一眼，王楚钦呼吸一滞，他抬手打断肖指导，大脑飞速运转，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那一届的冠军排班表，排的不是京队，也就是说，按照策划好的剧本，龙哥不该拿那个冠军。” 肖指点点头，“对，不该他拿，可他不想输，他偏要向所有人证明，马龙只要不退，永远都是当打之年。” “我之前听说过这个事，我还问了龙哥，但龙哥跟我说没有的事，少看网上的言论。”王楚钦神色复杂，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马龙是京队的人，京队先破坏了游戏规则，你觉得怎么弥补？”肖指导循循善诱地提问。 王楚钦这次没有思考，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自嘲道：“兄债弟偿，上一任当家人的债，由我这个下一任接班人偿。” “怨马龙吗？”肖指导笑笑，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 王楚钦摇摇头，笑道：“不怨，站在赛场上，没有人想输，而且龙哥已经承受的够多了，他有赢球的权利，要怪也只能怪背后的省队们，非要把干干净净的小白球弄脏。可再一想，我也是省队争斗的受益者，我们都改变不了这个现状，要么上桌加入游戏，要么被桌上的人联合起来淘汰掉。” 肖指忍不住给他鼓掌，赞叹道：“我就说你聪明，就是很多时候太惯着你了，不想让你接触太多，现在也是实在没办法，既然轮到你了，除了坦然接受没有别的选择，断拍这件事给不了你一个说法，你要做好这个准备。” “虽然我属于还债，但毕竟他们也断了我一个拍子，张指不会轻易让这事过去的吧？”王楚钦举一反三，他现在觉得把所有事情往复杂里想都不过分。 “呦，不简单，现在都能想到这层了。”肖指见他已经能完全冷静思考了，紧绷的神经立马放松下来，“肯定不会就这么过去，我们换的是你洛奥的单打名额，混双绝对不打，双打尽量争取不打，不过这个影响不大，最主要的就是单打冠军，你只要好好训练，凭实力打败你的对手就行，京队保证背后的每一家势力都不会给你使绊子，这是能为你争取到的最多的东西了。” 王楚钦点点头，靠在沙发上，眼神透着一丝悲哀，忍不住感慨道：“那些没有话语权的省队怎么出头呢。” “出不来，优秀的运动员小时候就会被各个强省队招揽引进，弱省队没有那个资源培养出来一个能打上绝对主力的运动员，即使真的打上去了，也只会被强省队打压，所以这题无解。” 肖指导见过太多肮脏的交易，但他不愿意妥协，否则当年也不会突然就被调去女队。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我前面24年都白活了，肖指，接下来的比赛我该怎么打？”王楚钦大脑是清醒的，但眼睛里还有一线迷茫。 肖指导指了指他的球拍包，“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如果在你经历过大喜大悲，心态正崩溃还拿着副拍的情况下也能夺冠，人家跟咱闹咱也认了，我们也想看看哪个省的这么不要脸，输的这么难看还敢掀桌。” “好！我竭尽全力！”王楚钦脸上终于有了发自内心的笑。 他起身走到桌边，拉开球拍包的拉链，把副拍从包里拿出来的瞬间，王楚钦跟肖指导同时变了脸色。 第88章 什么样的孙颖莎我都喜欢 王楚钦握着拍柄，胶皮松松垮垮地从木板上耷拉下来，王楚钦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手指因攥得太紧肉眼可见地颤抖着。 肖指导脸色铁青，当即拿手机给张指导拨了个电话，铃声在安静的房间响了足足有十几秒才中断，熟悉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 “怎么了？” 肖指导冷笑一声，语气不善地道：“你小儿子副拍的胶皮让人给撕了。” “我靠，他妈的，至于做这么绝吗！”张雷指导在王楚钦的印象里很少会这么直白的骂脏话，足以可见电话那头的人此刻有多愤怒。 肖指导深呼吸平静下来，“我拍张照发给你保留证据，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把胶皮粘上，明天的比赛在上午，胶水不一定能干。” 张指导沉默了几秒，赶紧道：“不管能不能干，赶紧粘上再说，大头呢？” 肖指导把手机往王楚钦面前递了递，跟电话那头的人说：“在我这呢，我开的公放，他听着呢。” “楚钦，不管怎么样， 这事是京队对不起你，我代表京队跟你道歉。”张指导语气里透着心疼。王楚钦睁开眼睛，十分勉强地扯出一个微笑，缓缓开口道：“您不用跟我道歉，是京队培养的我，我知道好歹。” “断拍子的事我们没办法追究，但撕胶皮的事情我一定追究到底，等你回来，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张指导言之凿凿，声音里的坚决还是让王楚钦触动了一下。 王楚钦有些委屈，他憋着口气，走上前坐到床边，从肖指导手里拿过手机，双手捧着对电话那头道：“无所谓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要个交代也没什么用，您还是多为京队争取点好处吧，单打我放弃了，等胶皮干了，我会好好熟悉副拍，团体的时候不拖后腿的。” 肖指导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张指导沉默了好久，久到王楚钦都以为电话被挂断了，他看了眼屏幕，从扬声器里传来的呼吸声有些重，王楚钦现在冷静的可怕，还反过来安慰张指导：“我没事，我既然决定入局了，就不会只顾着自己，我有责任和义务为团队考虑。” “那不是你的责任和义务，那是我的。”张指导轻声吐出来几个字，却沉重地让他跟王楚钦都无法承受。 王楚钦笑笑，辩驳道：“那这么说的话也不是龙哥的，但龙哥还是承担起来了，龙哥能做到的我一样也能，肖指老说你们惯着我，我一直不以为意，现在我也这么觉得了。” “行了，我就给你说一下这个事，让你跟他们谈判的时候心里有个数，晚会儿再跟你说，我们先去粘胶皮。”肖指及时打断两人之间的谈话，该说的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再多说下去谁都容易动摇信念。 张指导应了声“好”，肖指果断把手机拿过来挂断电话，让人把胶水拿过来，重新粘胶皮。 肖指导把板子跟胶皮的状态拍照、录视频一起发给张指导，全部忙完才看向王楚钦，宽慰道：“单打打到哪算哪，别有太多心理压力，打成什么样都不怪你。” 王楚钦咬咬牙，重重地点头，完全没有了刚才跟张指导说话时装出来的轻松。 等人送胶水的时间，王楚钦犹豫再三，抬头望着肖指导，小心翼翼地喊人：“肖指。” “嗯？”肖指导把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看向王楚钦。 “如果这次我的单打成绩真的不好，您还会带我吗？” 肖指微愣，凝眉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我害怕成绩太差，达不到你们对我的期望。”王楚钦眸子暗了暗，内心敏感的有些脆弱。 肖指长出一口气，按着他的脑袋使劲揉了两把，“不会，我说话算数，打到哪算哪，一轮游我也认了，虽然我不喜欢你输球的时候找客观原因，但这次我知道你委屈。挺过去巴黎，以后你的训练保障就是你说的算，别说想让我带你了，你就算跟张指说不想让我带你，他也能为了你想办法把我搞下去。” 王楚钦轻笑一声，小声吐槽了句：“你俩真是塑料友谊。” 肖指哈哈大笑，掐了一下他的脸，逗弄道：“我俩没有友谊，全是利益，他为了你和京队，我为了京编跟你，总体来说暂时是利益共同体，这关系可比友谊牢固的多。” “那你以后对我说话温柔点，怎么对莎莎说话就怎么对我说，不然我会跟张指说我要换教练的。”王楚钦胆子也大了起来，还敢跟肖指开两句玩笑。 肖指完全没介意，他喜欢看王楚钦鲜活的样子，这才是他徒弟应该有的风范。 等胶水送来，两人赶紧把胶皮粘上等晾干，王楚钦给孙颖莎发去消息：“莎莎，副拍重新粘了下胶皮，今天没办法练了。” 孙颖莎很聪明，她咬着嘴唇，火光在眸中闪烁，主拍被人踩断，副拍也出了问题还要重新粘胶皮，这是多怕王楚钦打出来啊。 王楚钦跟肖指导聊了几句，把拍子留在肖指导这，出门回自己房间。 进门的时候，孙颖莎正靠在沙发上看录像，听见动静，赶紧把手机按灭，视频却还在后台播放着声音。 王楚钦站在门边哑然失笑，关上门盯着孙颖莎，一步一步走到沙发旁边坐下，从她手里抽出手机，解锁后自己举着手机凑到孙颖莎面前，笑道：“我陪你一起看，让哥来给你好好分析分析。” 孙颖莎还想关掉，王楚钦拦住她的手，认真道：“打好你的比赛是目前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你不能这样，在球场上我们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不要因为我影响你，我喜欢强大又自信的孙颖莎。” 孙颖莎默默收回手，缩在王楚钦身边跟他一起看自己单打对手的录像，王楚钦时不时讲几句，一场比赛复盘完，点开下一场的空档里，王楚钦不经意地冒出来一句： “骗你的，什么样的孙颖莎我都喜欢。” 第89章 京队的大小冤种 孙颖莎半天没憋出来一句，耳尖染上一抹红晕，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录像上面。 两人依偎着复盘了对手一场又一场视频，一直到邱指导过来敲门叫吃饭，才关掉手机，换身衣服出门吃饭。 等电梯的时候，孙颖莎看了一圈，疑惑地问：“肖指呢？不叫着肖指一起去吃吗？” “叫了，他还有事，让我们先吃。”邱指导说着话，电梯到门开了， 边说边往里面走。 王楚钦跟在后面进去，“没事，一会儿吃完我给肖指打包一份送过去就行。” 电梯里还有人，邱指导没说什么，等出了电梯，周边没人了，才瞥了孙颖莎一眼，不咸不淡地问道：“听说你跟肖指吵架了？” 孙颖莎还没吭声，王楚钦先把话拦了下来，“是我跟莎莎说了一些不好的话，我已经跟肖指道歉了。” 孙颖莎接着道：“嗯，对不起，我回去就跟肖指道歉。” “嗯，”邱指导点点头，稍微带点情绪道：“不管怎么说，肖指也是长辈，我当年那么叛逆都没跟他这么吵过架，不合适。” “我知道了。”孙颖莎乖巧地低着脑袋，没跟邱指导顶嘴。 王楚钦很后悔，当时怎么就冲动说出来了那种话，不然也不至于让小豆包因为他挨骂。 自责地看了孙颖莎一眼，孙颖莎突然冲他吐了吐舌头，调皮地笑了。 故意放慢脚步，落后邱指导一段距离，孙颖莎小声道：“这辈子可能就这一个机会跟教练吵架不被罚了，我这机会抓的不错吧。” 王楚钦哭笑不得，知道莎莎是在安慰他，也尽力笑的开心一些，回应道：“虽然没被罚，但不也挨骂了吗，还笑呢。” 孙颖莎无所谓地晃晃脑袋，“挨骂挨的多了去了，不差他这两句，卖个乖他就不舍得骂我了。” 王楚钦还想说什么，邱指导扭头看见俩人距离他都快十米远了，不耐烦地喊了一嗓子，“你俩能不能快点，我要饿死了。” 王楚钦把话咽进肚子里，跟孙颖莎小跑两步追到前面，赶紧去餐厅吃饭。 吃完饭，王楚钦给肖指打包了一份盒饭，拎着袋子跟孙颖莎并肩往宿舍走。邱指导则是吃完就溜了，回宿舍的路上，孙颖莎摇着头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他绝对是去买咖啡了，这两天他睡眠差的很。” “等比赛结束了我也得喝两口，本来没那么爱喝的，让邱指天天勾引的嘴都馋了。”王楚钦瘪瘪嘴，眼神里满是向往。 “他天天不是抽烟就是喝酒，现在好了，不喝酒改喝咖啡了，没一个健康的爱好，让他锻炼也不练，看着都不如肖指身体硬朗，能不能让肖指管管他，我反正说不动。”孙颖莎嫌弃地牙痒痒，人家都是教练觉得运动员不省心，到她这教练比她还不省心。 王楚钦憋着笑，打岔道：“你一会儿是不是得去女队训练？” 孙颖莎突然惊醒，眼睛都瞪大了，拽着王楚钦加快脚步往宿舍赶，“我靠，我都忘了，快走快走，我赶紧去给肖指道个歉，还得去训练呢。” 王楚钦实在忍不住了，笑声隔老远都能听见，一边笑还一边调侃她：“迷糊死你吧，这都能忘，我也是服了。” “闭嘴吧你，今天不想跟你吵架啊，你给我老实点。”孙颖莎一改几个小时前的小心翼翼，拽着王楚钦狂奔。 王楚钦一边跑还得一边护着盒饭，免得一会儿到宿舍给肖指直接摇匀了。 气喘吁吁地停在肖指房间门外，王楚钦刚抬起来手，孙颖莎已经铛铛铛把门敲响了。 等了十几秒，肖指导门刚打开一条缝，还没完全打开，孙颖莎直接就是一个90度鞠躬，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肖指导，我不应该跟你那样说话，对不起！” 肖指完全把门打开的时候，孙颖莎已经道完歉了，赶紧笑道：“行了，头头已经跟我道过歉了，不用这样，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你能为他说话，我还挺开心的。” 王楚钦心里一暖，孙颖莎也很开心，肖指导是真心待王楚钦的，直起腰冲肖指导嘿嘿一笑，挥手拜拜，“谢谢肖指导原谅我，我还有训练，先走了啊，拜拜。” “拜拜。”肖指导话音刚落，孙颖莎已经跑开了。 王楚钦笑着把饭递到肖指导面前，“您先吃点再忙吧。” “有心了，”肖指导接过，侧身道：“进来待会儿吧，莎莎去训练了，你回你那也是自己一个人。” 王楚钦没有推辞，进屋的时候还戏谑道：“您是不是怕我一个人待着容易想不开啊。” 肖指拉了把椅子到桌子前，把饭放桌上，坐那开着包装盒，不避讳地点点头，“嗯，的确是怕你一个人待着容易想太多。” 王楚钦窝到沙发里，不带任何情绪地挤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毕竟对我来说，打击跟遗憾是伴随全程的，很难真的放下不在意，我会努力调节好的。” “我理解，毕竟努力了四年才有了今天，没人能不遗憾，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我心里起码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肖指毫不吝啬地夸赞，王楚钦茶诧异地抬头看过去，不敢置信地道：“评价这么高的吗，也不怕我飘了。” “还飘呢，梦里啥都有，睡会儿吧。”肖指导哼笑着迷瞪他一眼，王楚钦还真脱了鞋翻身躺在沙发上，指挥道：“那我睡会儿了，还要个毯子。” “上哪给你弄毯子去。”肖指导嘴里嫌弃着，身体却很实诚地站起来，从自己行李箱里扒拉出来一条毯子扔到他身上，“睡你的吧，小少爷。” “咦～我求求您了，别叫别叫，现在听见这个称呼就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要压死我了，我还没适应过来呢！”王楚钦吓得浑身打了个寒颤。 他跟龙哥哪里是京队大小少爷，那明明就是京队的大小冤种，带着整个京队为国效力也就算了，还得跟人上桌玩心眼，明争暗斗的，快乐乒乓从此以后跟他应该也没什么关系了。 第90章 翘训 肖指导笑笑不说话，专心吃着小徒弟特地给打包回来的饭菜。 王楚钦躺了个舒服的姿势，紧绷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即使没那么困，也几乎躺那便睡着了。 训练场地，孙颖莎到的时候，女队已经在训练了，小跑过去冲着喝咖子的邱指导嘿嘿一笑，心虚道：“我刚去给肖指道歉了，所以来晚了一会儿，别生气啊。” “下次再迟到跑一万了啊。”邱指导白她一眼，自顾自地喝了口咖啡，“赶紧热身开始训练。” “好的。”孙颖莎脱掉外套，从包里拿出来拍子跟弹力带，体能过来辅助热身。 热好身跟陪练一起练球，邱指导前脚刚有点事出去，一颗小白球后脚便突然落在孙颖莎的台子上。 孙颖莎停下击球动作，把那颗天外来球拿起来，四处张望看看是谁的。 马龙跑着举手示意，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已经传到了孙颖莎耳朵里，“我们的球，等我过去拿。” 马龙跑到孙颖莎身边，孙颖莎赶紧把球递过去，马龙借机靠近，小声问道：“大头怎么样了？” 孙颖莎一愣，诧异地看了马龙一眼，全然没想到龙队特地把球飞过来，就为了问王楚钦的情况，想了一下才压低声音回道：“面上不显，都在心里憋着呢。” 马龙像是预料到了，叹口气拿着小白球挥挥手走开了，还故意大声说了句：“谢谢帮我捡球。” 大家也没好奇，毕竟帮别的台子捡球都捡习惯了，孙颖莎继续练球。 马龙拿着球回到男队，四下看了看，秦指导没在，拍子随手扔在球台上，转身从围栏边的球包里拿起来外套，麻溜地穿好往外走。 路过樊振东，马龙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我拍子在隔壁台子上，帮我收起来一下，我溜个号。” 樊振东也没多问，点头应下，“好，秦指来了的话问起来怎么说？” “肚子疼，上厕所了。”马龙的理由甚至都没过脑子想，张口就来，说完转身走了，只留给樊振东一个潇洒的背影。 樊振东默默地去隔壁给龙队把拍子装好，放进球包里保护起来，同样的悲剧不能发生第二次。 马龙一路上都很警惕，害怕秦指突然从哪冒出来逮他个正着，尤其是到宿舍楼下等电梯上楼的时候，生怕电梯门一打开，秦指就在里面看着他。 电梯停在一楼，门分左右缓缓打开，马龙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电梯里的人鱼贯而出，还好没有熟人。 等人全部下来，马龙赶紧上电梯，按下楼层，悄悄松了一口气，翘训这种原则性的事情，马龙自认为是不该犯的，毕竟这跟你的能力和地位无关，就是态度问题。 但从断拍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机会见王楚钦，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似的，压根提不起精神训练。 马龙找到肖指房间，抬手保持着敲门的动作犹豫了几秒，深吸一口气，指骨轻叩三下——铛铛铛。 肖指正在屋里谈事，听见敲门声也愣了一下，起身过去开门。 马龙朝他挥挥手，笑道：“肖指，我来看看王楚钦。” 肖指愣了一瞬，神色复杂，随后咔哒一声，缓缓地关上门，掏手机给人发微信。 肖指导：你来的可真是时候，秦指在我屋里呢，这个点男队应该还在训练吧…… 马龙装在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贴着大腿肉的地方有些发麻，马龙疑惑地看着紧闭的门，拿出手机解锁看刚发来的消息。 马龙一个字不落的看完了。 马龙的天塌了。 秦指坐在椅子上，从马龙说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从声音听出来是谁了，无奈地摇摇头，朝门口道：“我都听见了，让他进来吧。” 肖指也很无奈，这的确有点儿不太能保住，重新打开门，让马龙进来。 马龙走近，一眼就看到了秦指，两人四目相对间，秦指眼里写满了无奈二字，马龙眼里则是写满了倒霉两个大字。 秦指面无表情地问道：“男队不应该在训练吗？你怎么在这？” 马龙面不改色，还揉了揉肚子，假模假式地说：“肚子疼，宿舍的厕所用着舒服，来找肖指借个厕所。” “滚蛋，你还是队长呢，说翘训就翘训，让底下人怎么看？！”秦指导拍桌而起，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 马龙一副混不吝你随便说、反正我也不听的样子。躺在沙发上睡觉的王楚钦却像诈尸了一样直接弹射起步，猛地坐起来，懵逼地四下张望，搞不清状况。 肖指抬头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好不容易让他睡着了，你俩是来折腾他的吗？” 王楚钦先看看秦指，又偏头去看马龙，搓了两下脑袋，懵逼地问：“你们来肖指屋里团建呢？” 秦指没有吭气，马龙走上前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往后拱了拱，碰到王楚钦的小腿，还嫌弃了一句，“缩缩腿，我都没地儿坐了。” 王楚钦习惯听龙哥的话了，条件反射地把腿缩回去，马龙往后坐，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抬头看向秦指跟肖指，“劳烦两位去训练场盯一下训练呗，我有点话要单独跟王楚钦说。” “你还指挥上我了？”秦指横眉冷对，肖指感觉自己今天一天叹的气比之前一年加起来都多，他拍拍秦指的肩膀，小声道：“大头最信任马龙了，让他俩单独待会儿吧。” 马龙也很识趣，不能真给秦指气出个好歹，主动道：“秦指导，马上还有大头的单打跟男团团体，让他尽快恢复状态才是最重要的事，翘训这事儿等比赛结束了我去跑一万，写检讨。” 肖指也在一边劝，王楚钦全程一脸懵，看着他们在这争论。 最后成功把秦指劝走，肖指回头给马龙使了个眼色，马龙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肖指这才放心地拽着人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了，马龙赶紧拿手机给樊振东发微信：“已经碰见秦指了，不用帮我找借口了。” 发完把手机揣回兜里，扭过头静静地盯着王楚钦看，王楚钦也看着他，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第91章 看到未来 “肖指导都跟你说了吧？”马龙望向王楚钦的眼睛里有期许，也有愧疚。 “嗯，说了，”王楚钦点点头，“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 马龙没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像交接工作一样，一板一眼地说给王楚钦听：“巴黎之后，你就是京队在国家队的独苗苗了，以后有弟弟打上来，记得多照顾照顾。” “嗯，我知道。” 马龙沉默了一会儿， 缓缓开口道：“也别太溺爱京队的那些好苗子，我怎么带你的，你就怎么带他们。” 王楚钦抿着嘴一言不发，点头应下。 马龙突然释然一笑，慢慢靠近王楚钦，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要是有不识好歹的带不出来，也别为难自己，尊重他们的选择和命运。” 王楚钦也笑了，使劲点着脑袋应道：“好，我知道，张指让我考了先农坛的编制，应该是等我退出国家队之后，让我回京队当教练。” “挺好的，你共情能力强，技术过硬，适合当教练。不过现在还是要先以提升自己为主，我也就是嘱咐你一下，现在不需要你承担太多的东西，先完成你自己的梦想，再担负起别人的梦想。” 马龙对王楚钦下面的队员并没有特别多的感情，他的嘱咐也仅仅只是站在京队顶梁柱的位置上，想把京队的荣光传承下去。 从感情上来讲，他更愿意王楚钦能轻松一点，先把该拿的荣誉全拿下来，有空闲时间了，再顺便去指导指导那些小孩。 王楚钦蜷着腿侧身躺下，一只手托着下巴，失落的样子像只刚被欺负完的可怜小狗，“我肯定会先以自己为主，我副拍的胶皮不知道让谁撕了，刚粘完胶，明天的比赛会很困难。” 马龙眼睛微眯，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王楚钦的话，“胶皮不知道让谁撕了？” 王楚钦朝桌子上的副拍抬了抬下巴，“嗯，副拍在那，我从球拍包里拿出来的时候，胶皮直接耷拉下来了，明天还是打小莫，我现在不是特别有信心能赢，打完可能就要被骂上热搜了。” 马龙看着王楚钦现在这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状态，心下一阵酸涩。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甚至还能轻描淡写地说出可能要被骂上热搜了这种话。 有时候成长真的只在一瞬间，这句话的含义在王楚钦身上具象化的体现了出来。 马龙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因为逼着王楚钦成长的是他们每一个人，他们没有资格告诉王楚钦你要看开点，或者任何他们擅长的”pua“式鼓励。 两人相顾无言，王楚钦轻笑一声，反过来安慰龙哥：“怎么感觉你们都一副对不起我的样子，跟张指打电话的时候，他还跟我道歉，我又没怪你们，换位思考一下，我不一定有你们做的好。而且你们已经把我保护的够好了，毕竟国家队应该没有谁都打到这个位置上了，还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牛逼吧。” “你不是不知道这里面有门道，只是不想知道，你这么聪明，脑子又好使，我不相信你平常什么都没察觉到。”马龙一语道破。 王楚钦摆烂地揭开蒙在自己身上的遮羞布：“我就是在故意逃避，理所当然地享受你们所有人的庇护，现在退无可退了，才不得不接受这些负面的东西，我就是自私的只想把球打好，沿着你们铺好的路，一步一步往前走。” “这没有错，也不是自私，运动员的责任和义务就是打好每一场球，竞技体育本来就不应该有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是这些东西脏了奥林匹克精神，错的不该是运动员。”马龙言之凿凿，语速甚至有些着急。 王楚钦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抬头望着马龙，眼神中满是真诚，他认可地点点头，“嗯，我觉得您说的对，所以您当时也只是想打好每一场球而已，这没有错，真的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还特地翘训来看我，我哪值1万米跟一份检讨啊。” 马龙哑然失笑，没想到竟然被这小子摆了一道，合着说这么多，在这等着他呢。 马龙一把给王楚钦拽起来，脸上挂着笑，伸出两只手使劲掐他的脸蛋。王楚钦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疼疼疼……”，两只手忙不迭地扒住马龙的手指，使足了劲儿试图给他扒拉开。 “你能耐了啊，都这样了，还安慰我呢？用你安慰啊，我还没退呢，这就开始想篡位跟我摆大哥的范儿了？”马龙笑骂着撒开手，看王楚钦五官皱巴巴地揉着自己的脸。 王楚钦把龙哥哄高兴了，才笑道：“我的事情不是谁说两句就能过去的，这个只能留给我自己慢慢去消化，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平常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要是突然emo了，就让我自己待会儿缓一下就行了，我虽然没那么坚强，但也绝对没那么脆弱。” “行，解决不了的伤痛就交给时间吧。”龙队没有强求，起身绕到离门口近的空地上，朝他勾了勾手，“既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那跟我去训练？” 王楚钦嘴角一抽，看向自己的球拍，眼里满是错愕，“我家老二都这样了，我还训练呢？” 马龙随意瞥了眼拍子，露出一个人畜无害地笑，语气温和地说道：“不练球，练会儿体能去，出出汗也总比你在这闷着强。“ “您可真是我亲哥啊，我帮您把那一万顺便跑了得了呗。”王楚钦掀开毯子，嘴里怪声怪气地嫌弃着，身体却十分实诚，麻溜地坐起来穿鞋子。 马龙听不懂话似的一脸惊喜，眉开眼笑地道：“那感情好啊，还有这好事呢，一会儿我跟秦指申请一下，反正你也没事干，跑跑步释放一下压力。” “您不能当真吧？”王楚钦整理鞋子的手一顿，猛地抬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反正没当假。”马龙笑得格外灿烂，眼角挤出了几道不太明显的褶皱，平添了几分历经岁月后沉淀下来的魅力。 王楚钦一时看迷了眼，仿佛透过面前这位自己一直崇拜的偶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第92章 祝愿你明天正常发挥 王楚钦穿好鞋子，站起身来跺跺脚，打起精神调动一下自己的状态，大大咧咧地说：“谁让你是为了看我呢，替你跑就替你跑吧。” 马龙神色淡然，脸上没有半分意外的表情，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笑眯眯地开始得寸进尺道：“那检讨回去也帮我写了吧，我不擅长写那玩意儿。” 王楚钦直接翻了个白眼，迈步走到马龙身旁，抬手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没好气地提醒道：“您是不是忘了，检讨要手写的，咱俩字迹不一样。” “哈哈哈哈哈，好吧，那真是太可惜了。”马龙仰头大笑，顺势搂住王楚钦的肩膀，兄弟俩勾肩搭背地出门往训练馆方向走，一路上有说有笑，倒是比之前相处还轻松了很多。 训练馆，王楚钦一眼便看到了在女队拉多球的莎莎。矫健的步伐，挥出去的每一拍都强有力的力量感，正反手、侧身，每一步动作都衔接的近乎完美，王楚钦一时看的有些移不开眼。 马龙走在前面，看见秦指导顿了下脚步，王楚钦全身心都在孙颖莎身上，压根没留意前面的人停了，边看边走，脑袋“砰”地一声闷响，结结实实撞了上去。 王楚钦浑身一激灵，一边摸着脑袋，一边抬头往前面看，马龙无语地转过身正对着他，低声斥道：“打球往我后背上抡还觉得不够过瘾是不是？走个路也能往我背上撞，它招你惹你了啊。” 王楚钦心虚地站好，眼神飘忽不定，一脸傻气的摆出一张讨好的笑脸，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走神了，走神了，别生气啊，我下次注意。” “这辈子跟你们左手就是孽缘，好不容易许昕不折腾我了，又来个你跟高远，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们的啊。”马龙眼神犀利，斜睨了王楚钦一眼，表情却是像看自家调皮的弟弟一样，充满着上位者的包容和无奈。 王楚钦默默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掩耳盗铃似的在心里默念：只要我不看龙哥，龙哥就没有瞪我…… “一会儿地板让你盯出个洞了，赶紧走吧，秦指往这瞄好几眼了。”马龙说完没管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王楚钦听见脚步声，才吐了吐舌头抬起头，望着马龙渐远的背影，赶紧抬脚小跑两步追上去。 马龙走到男队训练的区域，抬腿跨过围挡，还笑着跟秦指导挥手打招呼，“秦指辛苦了，我等下训把耽误的时间补回来，检讨回国就写，那一万米让王楚钦替我跑了呗。” 秦指导还没说话，旁边的肖指拎着拍子走了过来，边走边说：“怎么还欺负弟弟呢，就一万还得让他替你跑。” 王楚钦缓缓垂下脑袋，嘴角疯狂上扬，还是肖指好啊，果然，谁爹疼谁。 马龙伸手指向王楚钦，没有丝毫愧疚地说：“他自己说想替我跑的，我可没要求他。” 肖指导跟秦指导齐齐把视线转向王楚钦，刹那间就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正向他袭来，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王楚钦扯出一个更僵硬的笑，硬着头皮点点头，帮龙哥作证：“嗯，我自愿的。” 五个字说的咬牙切齿，马龙得意地站在一边看戏，笑得那叫一个满面春风，肖指恨铁不成钢地瞪王楚钦，秦指导则是瞪向马龙。 俩人一个觉得自己徒弟不争气，被马龙拿捏地死死的；一个觉得自己徒弟太“争气”，当着人家师父的面就这么欺负人家徒弟。 “随便你们吧，管不了了。”秦指导大手一挥，撂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王楚钦跟马龙看向肖指，肖指也拎着拍子转身走了，一句话都没说。 马龙悻悻地摸摸鼻尖，身体微微向王楚钦侧过去，小声问道：“肖指不会生气了吧？” 王楚钦小幅度摇了摇头，根据自己的经验分析道：“没有，就是懒得理咱俩了，他要是生气，刚才就该踹我了。” “啧，老肖还是那么暴力，不过比当年对邱贻可跟继科、方博他们好多了。”马龙扭头随意扫了一眼正在指点樊振东陪练的肖指导，然后快速收回视线，手指绕着男队训练的这块区域画了个圈，道：“用你的运动手表设置个十公里，就在这绕着围挡里面跑，别出去上跑道了。” “嗷，好。”王楚钦没有反驳，应了一声活动着身子去找肖指。马龙也没多管，从球包里翻出来自己的拍子，招手叫了个陪练练球。 王楚钦晃悠到肖指面前，肖指上下看了他一眼，王楚钦立刻友善地冲他笑，把外套兜里的手机、纸巾之类的东西全套出来，不管不顾地塞到肖指的外套口袋里，安抚道：“我也想出出汗放空一下自己，别生气啊～” “哼，我生什么气。”肖指傲娇地移开视线，装作在认真看人打球的样子。 王楚钦好脾气地拽拽他的外套袖子，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没生气，就是心疼我，我好着呢，这点挫折打不败我，跑跑步出出汗也挺好的。” 肖指这才正眼看他，王楚钦拉开外套拉链，笑着说道：“我把衣服先放你包里了哈，谢谢肖指。” 肖指导“嗯”了一声，把手里的拍子递到王楚钦面前，“顺便帮我放一下拍子。” “好。”王楚钦把外套搭在手臂上，接过拍子，转身走到肖指放球包的地方，仔细地把拍子放进球拍包里，拉好拉链。 外套跟长裤随手扔进去，热身的时候肖指习惯性地走过来盯着他，王楚钦不管转了几个角度，都能看见那道令他安心的身影。 热好身，王楚钦在运动手表上设置十公里，盯好配速围着围栏跑了起来。 孙颖莎休息的间隙，眼都不眨地盯着远处的王楚钦跑步，眼里是欣赏和马上就要溢出来的爱意。 王楚钦跑了有十多分钟，训练服湿漉漉地黏在身体上，汗水顺着发丝往下滴，额头上的汗珠流进眼睛里，揉了好几次还是觉得不舒服，心里默默吐槽一句：怎么就忘了带发带了。 闷头跑着在围挡尽头拐弯，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没事吧？” 王楚钦脚步一顿，停下来扭头看过去，张本智和背着球包，眼神略显担忧地看着他。 王楚钦抹了把汗，酣畅淋漓地笑道：“消息传的够快的啊，没什么事，你队友还等你呢，快去吧。” 张本智和往场馆出口看了一眼，松岛几个人站在原地在等他，赶紧鼓励了一句：“祝愿你明天正常发挥。”转身小跑着跟队友汇合下训。 王楚钦摇摇头，继续往前闷头跑，嘴里小声嘀咕着：“还得是从小被我打到大的感情啊，怎么就祝明天，也不多祝几天……” 王楚钦说完，也被自己的痴心妄想整笑了，以张本智和对胜利的渴望，能祝他明天正常发挥，已经算很有情谊了。 第93章 隔阂 替龙哥跑完一万米，王楚钦瘫在地上，任谁说都不愿意挪动一下。 肖指走到他旁边蹲下，凑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王楚钦撅着嘴微微偏头看过去，眼神似乎在说“别想让我爬起来”。 肖指导嘴角含笑，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宠溺，“起来走两圈，谁教你刚跑完就躺的。” 王楚钦伸手按在正剧烈跳动的心脏上面，叹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肖指导跟在他后面站起来，督促道：“快点，走两圈回来喝水。” “好。”王楚钦声音懒散地回应，一边走一边晃动着手臂打圈。 肖指到场边给他准备水，王楚钦说走两圈就两圈，一步不带多的，走完慢悠悠地挪到场边，肖指拧开瓶盖，熟练地递到王楚钦面前。 王楚钦接过，一手叉着腰，仰头咕嘟咕嘟灌进去一大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痕迹清晰可见。 “怎么样，有没有达到你想要的效果？”肖指导的语气里带着期待，王楚钦自然不会听不出来，把水还给肖指，不负众望地轻轻点头，“嗯，出出汗舒服多了。” “那就行，记马龙头功。”肖指破天荒地小幽默了一下，王楚钦抬起手臂去抹脸上的汗水，唇角轻轻上扬，心情也比自己一个人闷着好了许多。 肖指的随手一扬，水瓶稳稳落进包里，转身朝旁边球台的马龙喊了一嗓子：“马龙，过来一下。” “好。”马龙应声，抬起拍子挡了一个拉过来的球，小白球弹到对面，马龙扯动嘴角，笑道：“今天就到这吧，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给我涨球的机会。”林诗栋颧骨瞬间上扬起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 “石头什么时候这么谄媚了，我都听不下去了。”王楚钦只觉一阵恶寒，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两只手来回搓着手臂。 肖指见状，好笑地弹了下他的脑门，带着几分戏谑道：“你还听不下去了，你面对马龙的时候比他还谄媚呢，小跟屁虫。” 王楚钦不信任地小眼神瞥向肖指，肖指认真地点点头，严肃道：“真的，改天我给你录下来，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那还是算了吧，我可是十年果哥，面对我偶像谄媚点怎么了，真是的。”王楚钦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立马拒绝这个有损他形象的提议。 马龙拎着拍子走过来，二话没说，照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王楚钦捂着脑袋，眼神中三分生气夹带着七分怯懦，盯着马龙的眼睛，敢怒不敢言。 “不服？”马龙也来劲儿了，眉头一挑，王楚钦立马怂了，低下头使劲晃着脑袋，连声解释道：“没有没有，刚才眼睛不舒服。” “你这嘴一天天跟淬了毒似的，吐不出来一句好话，孩子听见了多伤人家心。”马龙摆出小时候教训王楚钦的气场，小王同学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还是肖指看不下去了，赶紧站出来帮小徒弟说话，“他俩关系好着呢，小石头知道他什么性子，不会介意的。” 王楚钦小幅度点点头，马龙不好驳肖指的面子，没再说他。拿起旁边一筐球随手一扬，小白球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又弹起，散落在他们训练区域的各个地方。 “捡球去，跟林诗栋一起捡。” 王楚钦面色一僵，猛地抬头看向马龙，眼神倔强中还透着一丝委屈，林诗栋更是欲哭无泪，他招谁惹谁了啊。 马龙不悦地冷了脸，近乎质问的语气道：“等我捡吗？” “不是——”王楚钦摇摇头，抿着嘴走到马龙身边，从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拿走球筐，蹲地上一个小白球一个小白球的往里面捡。 林诗栋见状也赶紧拿过另一个筐， 跟王楚钦一起蹲地上捡球。 肖指眉头微蹙，虽然不认同马龙的做法，但教育孩子最怕家长理念不统一，忍了忍还是没有多干预，只是朝马龙招了招手，让他跟着出来。 场馆门口，外协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肖指倚着墙壁，不赞同地道：“他都24了，还是绝对主力，就算他做的不对，你也不能拿他小时候的方式罚他啊，孩子不要面子的吗。” 马龙叹了口气，扭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王楚钦蹲在地上，只有一个脑袋露出来，能看到他在不断移动。 马龙收回视线，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我不是非要落他面子，您听听他说的那话，本来林诗栋就比较敏感，不跟他似的从小被宠到大，一天到晚大大咧咧阳光快乐的，他那话说出口，我都看到林诗栋脸上不好看了。” “下个周期我肯定打不上去了，就剩他跟小胖扛大旗，教练组的培养目标又是林诗栋，如果他俩之间因为几句话有了隔阂，那不就相当于给他埋了个雷吗。您又不是不知道下个周期男队的领军人物是谁，男团要是打的不好，到时候挨骂的肯定是他，能当场解决的矛盾，我不想给林诗栋回去酝酿多想的机会。” 肖指导怔愣了一瞬，第一次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马龙，过了半晌，轻笑道：“马龙还是马龙啊，连这么远的事都替他想到了。” 马龙无奈地笑笑，“那是您不了解林诗栋，他陪我也练了一段时间，我能感觉出来他是个什么性格的人，让王楚钦丢次脸，他心里平衡了，就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肖指也不是喜欢惯孩子的人，跟马龙说开了，放松地伸了个懒腰，理解道：“我没意见了，就当是给他上的第一堂课吧，以后说话就知道注意谨言慎行了。” “可不是嘛，林诗栋打不过大头，所以他心里对大头是服的，不存在因为这次的事情，以后大头在弟弟们面前就没威信了。”马龙分析地头头是道，肖指哼笑道：“等你以后不打比赛了，要是不转作教练，那真是国乒的一大损失。” 马龙装作没听见，直接岔开话题，“我去看看他俩好好捡球没，不好好捡就再倒一筐。” 说完，马龙转身就跑，不给肖指再跟他说话的机会，心里暗暗吐槽道：真是的，我都不打球了，怎么可能还在国家队当驴，肯定要学习许昕，好好在家陪老婆孩子过日子了！ 第94章 绝对主力不要面子的吗? 马龙跑到场边监工的时候，两人已经捡完一大半了。王楚钦低着头，只把自己当个捡球的小机器人，重复执行拿起、放筐里这一个操作。 林诗栋还好，王楚钦刚跑完一万米，这会儿蹲在地上来回挪动，腿部肌肉很快便出现酸胀的反应。 林诗栋刚捡起一个球抬头想抹把汗，正迎面对上王楚钦咬着牙挪动的步伐，腿部肌肉肉眼可见地颤动着。林诗栋恍然想起他头哥刚跑完一万米还没歇两分钟呢，又一直蹲在这捡球，内心控制不住地挣扎一番。 刚才王楚钦说的话的确让他有点不舒服，他知道自己没有太高的天赋，从小也不是会被寄予厚望的苗子，能给龙队这样强大的前辈做陪练，对他来说是很难得的学习机会，他很珍惜。 但对于王楚钦来说，想得到龙队的指导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一个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一切的人，在奚落他这个卑微地讨好者，心里的疙瘩越长越大，甚至隐隐有些超过对头哥的尊重。 哪怕他心底知道，王楚钦说那话的时候，并没有奚落他的意思…… 林诗栋神色复杂地看着王楚钦捡球。王楚钦捡的很慢，因为他是一个球一个球捡的，捡起来一个放进筐里再去捡下一个，而不是跟他一样，一手抓一把全往筐里扔。 林诗栋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跟龙队之间约定成俗的惩罚方式，眼神偷瞄了一眼站在场边低着头哈气擦球拍的马龙，再去看王楚钦，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念头：好像当马龙的弟弟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王楚钦掐了把自己的腿，原地踮脚蹲着休息一会儿，抬头见林诗栋傻愣愣地盯着自己，挪着步子凑近一点在他眼前挥挥手，“发什么呆呢？不会是看我太帅了吧？” 声音冒出来的突然，林诗栋吓得浑身一抖，眼睛条件反射地寻找声源，锁定在王楚钦身上。 王楚钦被他逗笑了，悄悄看了眼龙哥，又赶紧低下头小声道：“哥对不起你，不应该开那种玩笑，你悄悄地在这歇会儿，我来捡就行。” 林诗栋瞪大眼睛，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刚跑完一万，我看你腿都软了，你悄悄歇会儿，我捡的快，多捡点。” “你俩，在这磨叽什么呢，再给你们五分钟时间，捡不完我还扔。”马龙刚把拍子放进球拍包里，抬眼就看见俩人蹲那聊上了，拍拍手把他们注意力吸引过来，严肃批评了一句。 俩人顿时也顾不上聊天，脚下跟手上的动作都快了起来，王楚钦像干流水线似的，一个球一个球往筐里扔，手速比刚才不止快了一倍。 肖指慢吞吞地走过来，也发现了王楚钦捡球时的习惯，忍不住笑了两声问马龙，“你让他这么捡的？” 马龙手背在后面，盯着他们捡球，头也不回地道：“嗯，他小时候打球就老喜欢着急，每次看他打比赛急了，比完我就扔一筐球，让他一个一个捡，不过也没见他长多少记性。” “他现在打球也这样，没耐心，总想着前三板把人摁死。”肖指深有感触，马龙偏头看着肖指，忍俊不禁道：“那您也学学这招，磨磨他性子，还是能管两天的，哈哈哈哈哈哈。” 王楚钦听得一清二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生怕肖指答应了，赶紧抬头喊道：“肖指，您学点好的！” “除了有点没脸，我觉得还挺好的，私下里训练的时候可以用用。”肖指导改进了一下使用场景，这种随时有外协进来训练的场地，说两句也就得了，真不好这么落孩子面子。 “赶紧的，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马龙好心提醒了一句，王楚钦立马闭上嘴巴，赶紧捡球。 王楚钦跟林诗栋卡着最后半分钟把球全部捡完，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王楚钦揉捏着酸痛的腿，可怜兮兮地看着马龙，“我的肌肉在跳舞，站不起来了。” “那你在这坐着吧，我去找秦指做口头检讨去，走了啊。”马龙挥挥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口头检讨？现在还有这一项了？”王楚钦一脸震惊，作为检讨专业户，什么时候改革了竟然没告诉他。 马龙拿手机搜着稿子，头也不抬地回道：“没啊，我不想手写，给他来个口头的，省时间。” 这一瞬间，王楚钦想到了秦指的一句至理名言：我不知道你们从哪看出来马龙乖的，是从面相吗？ 王楚钦给龙哥竖起一个大拇指，称赞道：“还得是龙哥，我就不敢。” 马龙唇角上扬，笑眯眯地道：“到我这个位置你就敢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卖乖了。” 王楚钦盯着马龙的背影，视线逐步转移到肖指导身上，肖指冷漠无情地抬手打断他的异想天开，“别看我，我不可能放这么大的水。” “你俩放松牵拉一下，带你们吃饭去。”肖指导拿出来王楚钦的外套跟裤子，收拾好自己的包，把衣服搭在球包上。 王楚钦跟林诗栋配合着做牵拉，放松肌肉，肖指坐在场外玩手机看小莫的技术录像。 林诗栋脱了一只鞋，帮趴在瑜伽垫上的王楚钦踩腿，放松一下还在时不时抽动的肌肉。 王楚钦胳膊垫在下巴上，缓缓开口：“刚才我说话有点过分了，你别放在心上。” 林诗栋脚下一顿，其实这会儿心里已经不在意了。毕竟王楚钦作为绝对主力，还是哥哥、前辈，能因为一句话放下脸面，当着这么多外协的面，被当成小孩一样罚捡球，不仅没恼羞成怒，还乖乖照做。 相比之下，开的那句玩笑话好像也没那么伤人。林诗栋意识到自己可能太敏感了，因为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就生出那么多心思，实在有些不够格局。 林诗栋认真帮王楚钦踩着腿，试着放开点儿回道：“没事，对龙队谄媚又不丢人。” 王楚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你说的对，我在京队的时候，尤其是小时候那会儿，特别崇拜龙哥，崇拜的都不行了，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让往东不往西，听话的很，张指跟关指还老说我跟龙哥的舔狗似的，那家伙给我骄傲的，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给我龙哥当狗的！” 林诗栋一头黑线，这话他有点接不下去，他头哥的心理素质到底是有多强大，话都说到这了，还能骄傲起来。 肖指听着那边的动静，无声的叹了口气，默默换掉技术录像，点开张指的微信，缓缓打下一句话： “托你跟关指老说小少爷是马龙舔狗的福，少爷现在在给人炫耀他给马龙当舔狗的光辉岁月……” 张指导：？！…… 张指导：快让他给我闭嘴！怎么什么都说！！绝对主力不要面子的吗！！！ 第95章 王楚钦小朋友 肖指刺激了一下张指导，给他偷拍一张王楚钦的照片发过去，然后关掉手机，翘着二郎腿朝两人喊：“你俩快点。” “好。”王楚钦应了一声，一只手撑在地上，上半身向后转，另一只手够到后面捏了两把自己的肌肉。 “可以了，可以了，你牵拉一下，带你去食堂吃饭。” 王楚钦嘱咐完林诗栋，从瑜伽垫上爬起来，卷好后拿着到场边递给肖指，“肖指，你放包里吧，我去找一下莎莎。” 肖指微微偏头，视线穿过王楚钦，直达对面的女队训练区域，只剩下孙颖莎跟邱贻可还在练球。 “嗯，去吧。”肖指把瑜伽垫接过来，点头同意了。 王楚钦转身横跨过两道围栏，步伐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地拽劲儿，走到侧边中间的位置看孙颖莎打球。 小白球落地，孙颖莎长出一口气，握着拍子看向王楚钦，眼里带笑，调侃道：“王楚钦小朋友捡完球了？” 王楚钦气呼呼地瞪过去，邱指导在孙颖莎对面笑的直不起腰，带着孙颖莎也控制不住笑了两声 “我都多余过来过来看你，怎么还不下训？”王楚钦冲孙颖莎翻了个白眼。 孙颖莎朝邱指导杨扬下巴，“我晚上上训就迟到了10分钟，他让我在这加练1个小时，刚吃饱的饭，一会儿估计就消耗完了。” “看你没走我就知道，肯定是让邱指给留下了，我跟肖指要带石头去吃饭，他从下午练到晚上，饭还没吃呢，你还得多久？”王楚钦语气里颇有些幸灾乐祸，算是给刚才的自己报仇了。 孙颖莎抬头看向眼场馆内显示时间的led屏，大概算了一下，道：“大概还有半个小时，你们赶紧去吧。” “行，那你练着，要吃什么吗，我买好等你回宿舍给你。”王楚钦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问道。 孙颖莎摇摇头：“不吃，不用给我买，你们赶紧去吧。” “好，你跟邱指加油练吧。”王楚钦挥着手跟她拜拜，孙颖莎也挥了挥拍子，等他走了，继续跟邱指导练。 王楚钦回去的时候，林诗栋正在收拾东西，肖指导也站那等着，跨过围栏快走两步到肖指身边：“莎莎晚上上训迟到了，让邱指留堂呢。” “不会是因为跑过来跟我道了个歉才迟到了吧？”肖指导远远地将视线放到挥拍子的孙颖莎身上。 王楚钦笑笑，摆了摆手：“不是，她球包还在酒店呢，怎么都得回去一趟。” 肖指导拍拍自己的胸口，松一口气，“那就行，不然我还挺内疚的。” 王楚钦也给了他一个白眼，自从跟莎莎组混双，肖指每天不是心疼莎莎，就是心疼莎莎，怎么也不说心疼心疼他，妥妥的重女轻男。 “我好了，我们走吧？”林诗栋挎着包走到王楚钦身后。 俩人背着包走在后面，王楚钦拉上外套拉练，手插着兜走在前面，路过咖啡店，还停下来转头问肖指：“肖指，喝咖啡吗？我请你啊。” “不喝，等比赛打完了，我请你喝。”肖指说话的时候也没停下，马上越过王楚钦的时候，朝他笑了笑。 “那我得喝贵的。”王楚钦吊儿郎当地冲肖指的背影喊了一声。 肖指导嫌丢人，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径直往前走。 林诗栋凑到王楚钦身边，小声问道：“喜欢喝咖啡也是肖门的传承吗？” 王楚钦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使劲点点头，趴到他耳边，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道“对，你没看我现在都惦记这口了吗。” 林诗栋眼睛瞪的溜圆，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震惊道：“我都没听说过，我就说邱指导怎么天天喝咖啡，是为了让你们上训的时候不犯困吗？” 王楚钦仰头望天，死死地闭紧嘴巴，把已经冲到喉间的笑声硬生生咽了回去，憋的眼泪差点挤出来。 谁能想到他就是胡诌了一句，还真让石头给圆回来了。 林诗栋只感觉到压在他身上的身体在颤抖，赶紧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王楚钦努力憋笑的样子。 林诗栋一下黑了脸，再傻也能看出来王楚钦在逗他玩。 王楚钦鸡贼地偷偷观察林诗栋的，见他已经识破，再也憋不住了，一手按着林诗栋肩膀，一手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肖指导听见动静，无奈地停下，转过身瞪着俩人，林诗栋赶紧扒拉开王楚钦的手，“肖指导等我们呢。” 王楚钦象征性地看了一眼肖指导，然后缓缓直起身子，装模作样地干咳两声，背着手走在林诗栋前面，冲肖指导乖巧地笑了笑。 林诗栋还挎着一个死沉的包，紧赶慢赶才追上在前面拌嘴的师徒俩。 餐厅里，肖指导自己坐在一侧，王楚钦坐在肖指对面，林诗栋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头哥旁边，靠外面的位置坐下。 三人静坐了足足半分钟，谁也没有动。 王楚钦扭头奇怪地盯着林诗栋，不解地问道：“你不去盛饭吗？” 林诗栋歪了下脑袋，解释道：“啊？我等你们收拾好一起去呢。” “哦哦，忘跟你说了，哥哥晚上没上训，提前吃过饭了，肖指也吃过了，我俩是来陪你吃的。”王楚钦这才想起来，他还没跟林诗栋说过自己吃过饭了，也难为孩子饿着肚子还在这等他。 林诗栋震惊地瞪大眼睛，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慌忙摆手道：“我不知道，你们不用特地陪我吃，我自己吃就行，别耽误你们休息……” “休息什么啊，都这样了，摆烂了已经，你赶紧盛饭去吧，别管我们了，本来吧，你能跟龙哥一块下训吃饭休息的，结果因为我嘴欠，被留堂了不说，还跟我一起搁那捡球，我还怪内疚的。” 王楚钦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林诗栋感动地看向头哥，下一秒愣在原地，王楚钦脸上那幸灾乐祸的小表情，哪里有流露出一点内疚的意思！ 林诗栋已经被王楚钦折腾麻了，他头哥简直就是玩弄别人情绪的神。当你以为他很难受的时候，他会让你知道他压根没心；当你看着他，觉得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时，他又很可能正沉浸在负面情绪中，难受的要死。 肖指导实在看不下去了，把自己的手机扔给王楚钦，“明天打小莫，你录像看几个了？还有时间在这欺负弟弟。” 说完视线往旁边移了移，朝林诗栋一抬下巴，“你赶紧打饭去，少搭理他，一天天混不吝的样儿。” “好。”林诗栋早就想跑了，得到肖指导发话，连个眼神都没给王楚钦，起身赶紧往餐区走。 王楚钦叹着气解锁肖指导的手机，熟练地找到他存放技术录像的文件夹，一边操作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这小子傻是傻了点，心眼子不坏。” 肖指导给他递了个白眼，“你还有空关心他呢，明天要真敢摆烂，回去腿给你打断。” 王楚钦手一抖，差点点错文件夹，抬头冲肖指导调皮地笑了笑，“哪能啊，我逗他玩呢，肯定尽全力去打。” 终于从一堆文件夹里找到专属小莫的文件夹，王楚钦点进去，视频是按照序号编排好的，他只需要按着顺序去看就可以了。 王楚钦不知道肖指导到底把每个人的视频看过多少遍，才能做出这么细致的分类，但他想，肖指导一定是很热爱的乒乓球的。 王楚钦稍微放开一点声音，调到他凑近能听见，又不会打扰到别人的音量，一边看一边问肖指：“肖指，您觉得林诗栋值得培养吗？” “你问的太直白了。”肖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提醒了他一句，随后接着道：“他现在不是值不值得培养的问题，是男队除了他没人了，京队那个05年的黄友政，你知道吧？” 王楚钦点点头，按下暂停，抬头认真看着肖指，回道：“我知道，小左手，八一队解散之后来的北京队，关指照着我的打法体系培养出来的。” “他俩同龄人，你想想石头现在的比赛成绩，再看看黄友政的。”肖指导不带一丝恶意地把问题抛给王楚钦。 王楚钦彻底看不下去了，把手机往肖指导面前一放，神色凝重地说：“他俩差的不是一星半点，22年全锦赛，大番第一盘赢了，我第二盘输给了郑哥，第三盘派了黄油上，他妈的，打的什么玩意儿，给他讲战术，战术执行不到位，打个比赛手搁那抖，就这抗压能力，什么球也打不出来。” “您说说啊，有大番的1分在那顶着呢，他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输了，把我们跟福建队的比分拉到1:2，有什么大不了的，等第四盘、第五盘我跟大番赢回来不就行了吗，再退一万步讲啊，我跟大番最后两盘没赢，北京队输了，那挨骂的也是我啊，谁让我第二盘输了呢，怎么也骂不到他身上，他在那打的畏首畏尾，让人家打了个0:3，最最可气的啊，人家特么出战的也是个小将，当时差点气死我，打完比赛回去我就给他骂了一顿，好几天没搭理他。” 王楚钦越说越激动，手上胡乱比划着，说到最后甚至气的捋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肖指导坐在他对面，强忍着不笑出声，心里暗道：挺好，还没退役当教练呢，就早早先体会到了当教练的难。 “所以说男线这个周期能出来个石头，女线能出个蒯蔓，已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不抓住他俩培养，国乒彻底断代，别说梯队建设了，马龙都得40岁作为三号主力闪耀洛杉矶，恐怖不恐怖？”肖指语气夸张，但说出来的话让王楚钦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岂止是恐怖，这简直就是要让国乒从他这一代开始没落啊。 肖指四周看了一眼，见林诗栋还在窗口专心等饭，继续道：“石头属于比上不足，但比中、比下都有余，不培养他培养谁，硬拔也得给他拔上来，把断口接上，给u15组争取一些成长的时间，现在的国乒已经不是那个谁上都能拿奥冠的年代了。” 王楚钦近乎绝望地叹了口气，托着下巴满脸忧愁，“那黄油咋整，洛奥周期大概率就是我，东哥跟石头，给他争取一个p卡？” 肖指笑笑，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脑袋，“你要是真想把他提上来，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让关指导这四年好好练练他，多推出去打比赛，多封训，别手软。” “我知道，还得多打外协，p卡的作用就是出现意外的时候能有对抗外协的能力。”王楚钦烦躁地挠挠头，颇有些泄气地抱怨：“虽然当时真给我气着了，但我也是怒其不争，如果按照我的私心的话，我很希望他能打出来。” “那石头呢？”肖指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王楚钦扭头望向等饭的石头，勉强笑了笑，回道：“跟以前这个年龄段的人比，他还不行，跟现在这个年龄段的人比，他已经很行了，接下来的四年，重点培养的话涨球应该也会很快。” “以后可能得你跟小胖多带带他，你得做好这个准备，这次奥运结束，教练组会有一次大洗牌，估计要抢石头的主管教练位置了。”肖指若有所思地笑道。 “这个无所谓，我肯定毫无保留，他冲击不到我的位置，而且他要是能成长起来，我压力也会小很多。”王楚钦说完，突然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小声道：“您不会也要加入进去吧？” 肖指点点头，没等王楚钦撅嘴斜楞他，赶紧接道：“我得把混双这烂摊子丢掉，那群老狐狸，估计也没谁愿意接，有的打呢，且等着吧。” “那我的主管教练……”王楚钦眨着眼睛，好整以暇地望着肖指导。 肖指导掐了把他的脸蛋，好笑地反问道：“张指把我挖进京队，原来是为黄友政预备的啊？” 王楚钦嘿嘿一笑，“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您放心跟他们打架吧，互选的时候，我一定坚定不移地选您。” “行，明天想好怎么打小莫了吗？”肖指眼尖地发现林诗栋端着碗正往这走，连忙转移话题。 王楚钦打了个哈欠，再次转移话题，“有点困，我眯会儿，等石头吃完了再叫我。” 第96章 二宝 【上一章已经补齐4000字，只看了1000字的宝子记得回到上一章，从1000字往后接着往下看哦～】 王楚钦顾不上嫌弃餐厅的桌子脏，双臂交叠架上去，趴那就是睡。 林诗栋端着碗回来的时候，看到眼前这一幕都惊呆了，肖指无奈地摇摇头，“装睡呢，别管他，赶紧吃你的饭吧。” “哦哦，好。”林诗栋乖乖地坐在王楚钦旁边，努力干饭。 王楚钦埋在臂弯里的嘴角缓缓勾起，他对林诗栋没什么意见，小孩也算努力，也不懈怠训练，就是小心思有些多，总是认不清楚现实。 再一想自己家的那位05年的小将黄油黄老师，一整个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两下。 脑袋里的小火苗蹭蹭往上钻，王楚钦趴不住了，突然坐起来，还给两人吓了一跳。 王楚钦从兜里拿出来手机，侧着身子靠在椅子上，打开微信给关指发消息： “亲爱的关爸，见字如面，近来可好？我这边天已经彻底黑透了，想必您那边应该还天光大亮吧，小朋友们都在训练了吗？黄友政在训练了吗？还得辛苦您给他加个班，今晚先练到晚上十一点再说吧。 ”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王楚钦就看到头顶弹出一个“正在输入中…”的标识，等了大概十秒，收到了关指导的回信。 关指导：…… 关指导：你跟肖指怎么回事，这几天是不是看黄友政不顺眼啊，你们出发那天，肖指给张指打电话，让黄友政跟孙扬每天早训加跑个一万米，你又要加他晚训，孩子得罪你俩了？ 王楚钦也很诧异，直接抬头问肖指：“肖指，您让黄油跟孙扬跑一万干什么？” 肖指看了看他的手机，笑道：“怎么还跟你告状呢，还能干什么，锻炼他们的身体呗。” 王楚钦一脸不信的表情，不过肖指导不想说，他也不会追问，低着头继续跟关指聊天。 王楚钦：啊？那我不知道，您今晚盯他个十一点，看看他能不能坚持下来，能坚持下来以后就盯到十点结束，坚持不下来，明天继续十一点，我就不信磨不出来。 关指看着手机屏幕哭笑不得，再抬眼看满脸疲惫，还在努力抡拍子的黄友政，又有些心疼。这几天黄友政跟孙扬天天早上天不亮就爬起来先去跑一万，昨天训练的时候，腿都快站不住了，步伐、动作哪哪都不到位。 低下头，屏幕上王楚钦打来的每个字又都让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应该开心，王楚钦已经开始学会主动承担了，他明明可以不用操心这些事，可他还是想进心里了。 孩子再这么练下去，就算人不废，心态也该崩溃了。关指斟酌了一下措辞，打下一行字给王楚钦发过去。 关指导：行，我一会儿跟他说一下，你跟肖指也说一下，早上的一万别让俩孩子跑了，昨天训练结束前拉极限，黄友政腿软的一直在打哆嗦，再这么练下去，小孩不废也崩溃了。 王楚钦挠挠头，主动问出了口：我刚问肖指他俩干啥了，让人家天天跑一万，肖指不跟我说原因。 关指导：这俩倒霉孩子，马龙无意间看见肖指来了趟先农坛，觉得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就去问黄友政跟孙扬，那俩小孩哪敢不听马龙的，问什么答什么。结果你龙哥去找肖指，问肖指最近经常出入先农坛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肖指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经常出入先农坛的，马龙都不带犹豫的，直接给肖指说是黄友政跟孙扬告诉他的。 王楚钦哭笑不得地捂脸，的确有点惨了，毕竟京队出来的小孩，谁敢拒绝马龙呢。 王楚钦主动做主，给关指导发过去消息：行，您别管了，让他俩从明天开始不用跑了，我来跟肖指说。 关指导：嗯嗯，你拍子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晚上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别让他们担心。 王楚钦心下一暖，关指永远都是这么心思细腻的一位长辈，乖巧地笑着回了个“好”。 结束对话，关指导等黄友政练完一项招招手把他叫了过来。 王楚钦打了个哈欠，收起手机，半侧身子托着下巴看林诗栋吃饭。 林诗栋真心觉得，跟这俩祖宗一块吃饭，还不如自己来吃呢。 一顿饭吃了个七七八八，林诗栋赶紧放下筷子表态：“我吃好了，我们回去吧？” “行，走吧。”肖指导已经迫不及待了，人还没站起来，包已经先挎好了。 走到中国楼，王楚钦没回自己屋里，跟着肖指往他住的房间走。 拐了个小弯，远远望去，一个小人儿靠墙蹲着玩手机，旁边放着一个球包，不知道自己在这待了多久。 王楚钦不淡定了，赶紧小跑过去，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就开始喊：“莎莎，在这蹲着干嘛呢？” 孙颖莎抬头望着他，起身笑道：“我就知道你得跟肖指回来，在这等会儿你们。” 王楚钦捏了捏她的耳垂，轻笑道：“我知道你在等我们，怎么下训不回去休息。” 肖指导不急不缓地走过来，拿房卡刷开门，“进来说吧。” “好。”孙颖莎正要弯腰拎包，王楚钦已经先下手把包拎起来了，眼神示意她先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王楚钦关上门，把包放在地上，接着问道：“你训练一天都够累了，有事给我发个消息就好了。” 孙颖莎坐到沙发上，无所谓地说：“我也没等多久，刚下训，明天我去看你单打吧。” 王楚钦死命摇着脑袋，干脆利落地拒绝道：“不，你别去看。” “可我想看。”孙颖莎仰着头，直视上王楚钦的眼睛。 王楚钦无奈一笑，“谁去看都无所谓，唯独不想你去看。” “不管输赢，我都想跟你一起经历。”孙颖莎的眼神坚决而又真诚，王楚钦竟不自觉败下阵来，叹了口气，彻底放弃挣扎，“你随意吧，想看就看。” “你俩有什么事赶紧说完赶紧回去睡觉。”肖指把东西放好，催促了一声，拿出来平板递给王楚钦，“小莫的文件夹里有一个我整理好的文档，你回去自己看看。” 王楚钦惊喜地赶紧接过去，如获珍宝，感激道：“下辈子还给您当徒弟！” 第97章 家人、港湾 孙颖莎的视线已经飘到了桌上放着的球拍上面，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们家老二，明天就要陪王楚钦征战沙场了，不知道老二能不能扛得住。 孙颖莎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二宝给点力，保佑王楚钦顺利通关。 王楚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释怀一笑，安慰道：“没事，打成什么样我都能接受。” “得了吧，跟我还装逼，你要是能接受就怪了。”孙颖莎冲他翻了个白眼，说出来的话虽然糙了点，但却直戳王楚钦心窝。 肖指导也加入聊天，“现在就不要预想还没发生的事情了，打好每一板球，问心无愧就行。” 王楚钦赞同地点点头，跟孙颖莎挑眉，“听听，这话说的多有水平。” “行行行，我主要是来看二宝的，现在也看到了，先回去睡觉了。”孙颖莎懒得搭理他，站起身走到二宝面前，轻点拍柄，心里默念：好宝儿，明天给你爹争点气啊。 孙颖莎出去后关上门，王楚钦长出一口气，一屁股陷到沙发里，苦恼道：“要在孙颖莎面前丢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觉得挺好的，你俩以后是要一起过下半辈子的关系，不可能永远只看到对方闪闪发光的一面吧，总要经历一些磨难的。”肖指想到了自己的人生经历，因为选了一条与别人截然不同的路，他从大满贯功勋教练被贬去带女队。 但如果当时他选了另一条路，即使保住了仕途，也不会有现在的肖战了，肖门上下愧对血性二字。 王楚钦摇头晃脑地叹气，掏手机给爸爸拨过去电话。 电话那头像是刻意等着一般，一秒接通，王楚钦开着外放，轻轻叫了声“爸”。 对面立马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回应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自然，“在呢，在呢，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呢，又怕打扰到你。” 王楚钦无声地笑了，尽量放轻松语气，不让电话那头的人难过，“嗯，刚忙完，我妈呢？” “儿子，妈在这呢！”王妈妈一嗓子吼出来中气十足，王楚钦不免笑了出来，“妈，咱能不能儒雅一点，吓我一跳，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儿子笑了，老两口对视一眼，悄悄松了口气。 王爸爸关切道：“我看你那个球拍，现在怎么样了？” 王楚钦正要说这事，也不避讳，说一半藏一半地道：“让记者踩断了，没事，我还有副拍呢，一样用。” “那就行，我跟你妈特别担心，知道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王爸爸语气轻松了很多。 王楚钦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有哪里不一样了，没有跟父母撒娇，没有说自己的难处，没有试图在父母这里寻找一个庇护，也变成了那个报喜不报忧的“大人”。 “我跟莎莎拿金牌的时候你们看了吧？”王楚钦岔开话题，顺便引出一个他们一定感兴趣地新话题。 果不其然，王妈妈直接抢过手机，滔滔不绝的说：“看了看了，莎莎真厉害啊，有莎莎这样的儿媳妇，以后我在我的朋友圈里都有面儿，你看我朋友圈了吗？我发了好多条莎莎夺冠的照片，你一会儿有时间看了，记得去给我点赞。” 王楚钦冷笑两声，凉凉地道：“妈，不是莎莎夺冠的照片，是王楚钦跟孙颖莎夺冠的照片才对吧，我俩打的混双，不是孙颖莎同学的单打！” 王妈妈满不在乎地敷衍道：“人家把你截掉了，就只有莎莎的，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就保存下来了。” 王楚钦一脑袋问号，“你从哪找的图，还能把我截掉？！” “就那个经常骂你的软件，那个微博，我搜孙颖莎，然后点进去了一个叫超话的地方，我进去全是莎莎的单人照片，都还挺好看的，我就多保存了几张。”王妈妈一边思索，一边按照记忆里的步骤给王楚钦描述。 王楚钦无语了，连说三声“好好好”，跟他亲爱的母亲大人解释道：“那是莎莎的单人超话，里面都是只喜欢她一个人的唯粉，你要是想找莎莎自己的照片，去里面找能找到一堆。” “嗯嗯，知道了，你赶紧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比赛呢。”王妈妈赶着儿子挂电话，算了算巴黎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十一点了。 “好，拜拜。”王楚钦笑着挂断电话。 肖指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嘴角噙着笑意，调侃道：“幺儿长大了，都学会报喜不报忧了。” 王楚钦没办法地苦笑道：“给他们说了也帮不上我的忙，还净担心，没必要。” “拍子今天放我这吧，你把平板拿回去看，看完赶紧睡觉，明天正常出早训。”肖指导抖了下被子，已经准备好等王楚钦走后睡觉了。 “好，早点休息。”王楚钦拿着平板，刚走到门后，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扭头说道：“对了，肖指，我跟关指说明天让黄油跟孙杨别跑一万了，两个孩子天天跑，马上就该崩溃了，腿软的训练都站不住。刚才因为石头在，我就没先跟您商量，让关指直接给他们停了。” 肖指导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就是让他们长点记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 王楚钦没忍住，替他们辩解了两句：“主要是龙哥问的，他俩也不敢不说，作为龙哥的迷弟，这个我有经验。” 肖指白他一眼，轻斥道：“这种事别说马龙了，谁来也不能说啊，但凡因为他俩多嘴出事了，他们能承担的起吗？” “好好好，您说的有道理，是我欠考虑了，别生气别生气，罚也罚那么多天了，估计俩小孩肯定长记性了。”王楚钦一边道歉，一边好言相劝。 “他们最好长记性，不然以后挨收拾的地方多着呢。”肖指面色冷硬，说出来的话让王楚钦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肖指带惯了国家队，很多时候的行事风格非常直接、狠厉，对于国家队的运动员，包括王楚钦自己来说，他们需要这样一位教练。 但京队的孩子们绝对不需要，京队把每个孩子的性格都保留的很好，王楚钦并不希望在小孩塑造心智跟三观的重要年龄阶段，被压迫成一个只为赢球的工具人。 第98章 胶水没干 王楚钦抱着平板回自己屋里，洗完澡换好衣服，半躺在床上，点开肖指导整理的文档逐字阅读。 进度条过半，王楚钦脑子里突然闪了一下别的画面，是前几天跟张继科聊天时，张继科嘱咐他的话。 张继科说：“他虽然当运动员的时候，没有取得很耀眼的成绩，但他当教练很有一套，在研究对手上很能下功夫，这不是每个教练都能做到的，你要好好珍惜，别老惹他生气，也别不惹他生气，他跟那群人玩不到一起，你不惹他生气让他有机会骂你两句，他自己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王楚钦嘴角不自觉弯起一个弧度，摇了摇头，继续集中精神看文档。 把肖指分析的关键点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做好充分备战，明天能打成什么样就打成什么样，起码不留遗憾。 王楚钦这么想着，把平板放到枕边，关上灯，拿手机给孙颖莎发了个晚安，躺下盖好被子睡觉。 “叮——”手机响了一下，屏幕亮起，正中间弹出一个微信图标，预览消息中看到了孙颖莎的名字，还有那句：晚安，爱你。 白光在黑暗中持续了几秒钟，又马上归于黑暗。 次日清晨，六点不到，王楚钦从床上醒来，刚把手机拿到手里，屏幕亮起进行人脸识别，王楚钦在手机自动解锁到主屏幕时，一闪而过的一秒里看到了孙颖莎的名字。 迫不及待地打开微信，长按昨晚没来得及看的那条消息，引用回复：早，起来训练吗？ 王楚钦掀开被子下床洗漱，飞快解决完，拿上手机跟肖指的平板，拉上小白箱上训。 等电梯的时候，王楚钦看了眼手机，孙颖莎连着回了两条。 孙颖莎：训啊，哪敢不训啊，邱指导一直在我耳朵根念叨，孙颖莎，虽然混双打完了，但你不能泄气，不能放松，皮给我绷紧点，比赛还没彻底结束呢，训练不能懈怠。 孙颖莎：我都会背了，不过我有点饿了，我准备去餐厅先吃点东西，你要吃什么吗，我给你带。 电梯上来，停在王楚钦所在的楼层，王楚钦拉着小白箱进电梯，单手握着手机打字回复：好，帮我带两个包子吧，等我再问问肖指吃什么。 孙颖莎：好。 王楚钦出电梯，直接给肖指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肖指的声音传到王楚钦耳朵里。 王楚钦一边往外走，一边问：“肖指，莎莎去餐厅吃饭了，您早餐吃什么，让莎莎一会儿带过来。” “面包跟豆浆吧。” “好，我跟莎莎说一声，先挂了。”王楚钦听见对面“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把肖指要的早餐给莎莎发过去。 到训练场，只有一个人在中国队训练的区域热身，王楚钦快走几步过去，笑着问好：“肖指早。” 肖指导点点头，指了指隔壁练球的区域，“放好东西过来热身，一会儿我跟你跑两圈。” “好啊。”王楚钦拎着小白箱跨过围栏，一边拿热身的东西，一边问道：“您怎么还想起来跟我一起跑两圈了。” “锻炼锻炼，一会儿好陪你练球，你拍子的胶没干透，先不练体能，你得在这一两个小时里，尽可能多的去熟悉拍子的手感。” 王楚钦眸子暗了暗，虽然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胶水干不了，但得到结果之前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直到这一刻结果出来了，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王楚钦强行打起精神，微笑着点点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更积极，“嗯，好！” 热好身，王楚钦跟肖指导绕着围挡跑圈，等身上有点出汗才停下来，肖指导看着他练了会儿步伐，准备拿拍子上台抡的时候，孙颖莎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胳肢窝夹着球拍包，晃晃悠悠地从外面进来。 王楚钦听见脚步声，扭头看向场馆门口，小豆包霸气侧漏的迈着外八步子正朝他们笑嘻嘻地走过来，走近了还扬扬手里的塑料袋，喊道：“来给你们送个外卖，肖指早。” 肖指导脸上堆起慈爱的笑容，乐呵呵地回道：“早啊，怎么不多睡会儿。” 孙颖莎努力抬高腿，跨过围挡，把饭放在球台上，一脸忧愁，“唉，训练要紧啊，每天天不亮就瞪着俩眼珠子起来抡拍子，我都快猝死了。” 肖指导在旁边直乐，王楚钦把肖指的饭分出来递到他面前，随后拿起自己的包子先啃了一口，竖起大拇指，赞扬道：“这包子绝了，一口吃下去觉得也没什么事儿是过不去的了。” “啊？”孙颖莎看着他手里的包子，疑惑道：“这么好吃吗？” 王楚钦摇摇头，“不是，是我已经找不到比吃了一口这个包子更痛苦的事情了。” 孙颖莎无奈地叹了口气，翻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服了，这么难吃别吃了。” 王楚钦手往前一递，认真道：“不信你尝尝。” 孙颖莎眼神中带着警惕，四周望了望，小心又快速地身体前倾，凑过去就着王楚钦的手咬了一口，嘴里嚼吧了几下，脸都绿了。一把抢过王楚钦手里的包子，连带着桌上剩下的一个，拿在手里，头也不回地奔着垃圾桶，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王楚钦捂着脸控制不住地笑，心里有个小人在疯狂呐喊：救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肖指导早就已经转过身啃他的面包片子了，这小情侣，出个国胆子越来越大了。 等孙颖莎销毁掉反人类食物，似乎是嫌晦气一样拍了拍手，转身走回中国队的训练区域。 肖指导解决完面包片子，把自己的豆浆递给王楚钦之后，才想起来问了一嘴：“邱贻可呢？” “去买咖啡了，他昨晚三点才睡。”孙颖莎夸张地比划了个3。 王楚钦嘬着勉强还能喝的豆浆，眼珠子都瞪圆了，“邱指导咋了？不过了？” “他最近压力好大，感觉又老了好几岁。”孙颖莎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肖指导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孙颖莎一眼，宽慰道：“估计是太想让你赢了，没事，让他自己愁去吧，你别被影响了就行，回来我说说他。” “不会不会，”孙颖莎连连摆手，担忧地说：“我就是担心会影响他的身体。” “那倒不会，他都多大了，有分寸的。”肖指导拍拍她的头，耐心安慰。 “嗯，我先过去热身了，你们训练吧。”孙颖莎乖巧地点点头，拿着自己的球拍包，走到小白箱旁边，把最上层王楚钦刚用完的小花生跟弹力带拿走，小跑着去了女队训练区域。 王楚钦握着球拍，拍柄还是熟悉的感觉，习惯性对着拍面哈气，掌心摩擦上拍面的时候，陌生感瞬间涌了上来。 肖指导拉来一筐球，拿着自己的球拍在球台对面站定，“先打打适应一下吧。” 王楚钦点点头，下蹲摆好接球的姿势，眼睛紧盯着肖指的动作，小白球被抛起的瞬间，王楚钦立刻调整站位。 球拍触碰到小白球的瞬间，王楚钦心都凉了半截，声音不对，手感不对，拉过去的弧线也不对，哪哪都不对。 这种别扭的感觉让王楚钦感到不舒服，连肖指拉回来的球都没反应过来去接，小白球打在王楚钦胸口，肖指导叹了口气。 “积极一点，别发呆。” “嗯。”王楚钦闷闷地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使劲眯了眯眼，重新摆好架势。 两人一直练到中国队上训，教练组都过来看他的拍子，王楚钦只是抿着嘴摇头说没事，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情况不乐观。 马龙没跟大部队一起热身，拎着自己的球拍走到王楚钦对面，笑着跟肖指导搭话：“肖指导，我来陪他练会儿吧。” 肖指导看了马龙一眼，“你不训练？” “没事，团体赛还有几天呢，我不着急这一会儿。” 肖指导让开位置，“行，那抓紧吧。” 跟马龙对练，王楚钦莫名的感到安心，是像孙颖莎站在旁边的那种安心。 三个人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尽量把每一项技术都熟悉到，争取在比赛中能多拿一分是一分。 一般王楚钦在比赛当天，是不会做这么高强度的训练的，但今天也是豁出去了，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淌，他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左手拉的每一个球都力量十足。 肖指在一旁看着拼了命的王楚钦，当下只有沉默，从京队教练组到马龙再到王楚钦，这场延续了三代的纠缠，最后全部留给王楚钦承受。 只要你听话、肯吃苦，那就有吃不完的苦。 肖指导自嘲地笑了笑，视线转向马龙。他太知道马龙为什么一定要陪着练球了，不管王楚钦再怎么说跟马龙没关系，这件事始终都是因为他而脱离既定的轨道。 马龙心里还是放不下。 一直练到上场前一个小时，王楚钦才停下来躺在地板上大口喘气。 肖指导赶紧递过来水，蹲到他身边，尽量放缓语气道：“歇一会儿坐起来喝口水。” 王楚钦十分勉强地点了点头，这会儿只想躺着休息，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王楚钦躺了有三四分钟，肖指便蹲在旁边等了三四分钟，最后还是王楚钦实在不好意思了，手撑在地上，咬着牙坐起来，从肖指手里接过水。 “一会儿我陪你去换件衣服，都湿透了。”肖指看着他刚躺过的地方，汗水勾勒出了一个王楚钦的身形。 王楚钦补充完水分，随手摘掉发带扔在一边，疲惫地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换衣服还得找人陪着啊。” “别贫嘴了，拍子适应的怎么样？”肖指伸手揉了把他的脑袋，汗水糊满整个手掌，肖指没有嫌弃，淡定地蹭在自己外套上。 王楚钦还想爬起来给他拿纸巾，看见这一番操作也是傻了眼，“你这外套穿完就准备扔了是吗？这么不讲究！” 肖指无所谓地道：“回去洗洗就行了，训练哪有不出汗的。” 王楚钦心里涌上来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他从来不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但很多时候，他又觉得还好上天眷顾，把这个世界上顶顶好的家人、长辈、朋友都推到了他的身边。 视线环视过一圈，目之所及是肖指、龙哥，是从小到大、惺惺相惜的对手…… 眼睛定在一处，王楚钦嘴角不自觉翘起，心中暗自呢喃：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家人。 纵使万般磨难，王楚钦的心里依旧坚韧。 他从地上爬起来，认真回答了肖指刚才的问题：“拍子还是不太适应，但我现在已经适应了。” “行，走吧，去换衣服。”肖指站起身，跨过围挡在外面等他。 王楚钦看向马龙，马龙拿拍子指了下隔壁，“我去训练，你换完衣服待着休息就行。” “嗯。”王楚钦点头应声，弯腰捞起来地上的发带，走到小白箱旁边拿上训练服，跟肖指一起去换衣服。 回到训练场，王楚钦坐场外看队友训练，肩膀突然一沉，王楚钦侧目看过去，一只手搭在上面。 顺着手臂往上看，王楚钦友善地笑笑，“hi.” 小莫也冲他笑着打招呼，“i''m looking forward to today''s game.”(我很期待今天的比赛） “me too.”王楚钦点点头，伸手举高。 小莫我热情地跟他击掌拜拜，王楚钦礼貌地回了个“bye.” 小莫走后，王楚钦抬头看肖指，轻笑道：“肖指，跟我赌一把吗？猜猜我俩谁赢，我押一节早训，要是我赢了任选一天不出早操。” 肖指挑眉，饶有兴趣地道：“那你要是输了呢？” 王楚钦两手一摊，表现的十分大方：“我要是输了，我挑一个周日加训。” 肖指轻飘飘地看他一眼：“那你这赌注还挺不对等的，一个早训跟一天加训，这么自信自己能赢呢？” “那当然是有条件的，我先选，你只能选跟我不一样的。” 肖指爽快答应：“好，说吧，你选什么？” “我选小莫赢。” 第99章 交手机 肖指导扭头，小莫已经走到场馆门口，准备去候场，他静静地盯着那道背影，坚定道：“好，我赌你赢。” “yes！”王楚钦握拳弓臂，小声给自己庆祝，终于可以在工作日睡一天懒觉了。 抱着必输的心态，王楚钦跟肖指导拉着小白箱去候场。一路上，王楚钦很开心的跟周围人打招呼，挑球，交拍，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王楚钦晃晃悠悠地站在上场门后，等着主持人念他的名字，听到那声“王楚钦！”的时候，后面的工作人员立马撩开帘子，王楚钦迈着大步走上台。 跟肖指简单赛前沟通了两句，拿上毛巾放到格子里，整理着裤腰走向裁判。 “blue or red？”裁判左右看向两人，小莫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的王楚钦先选。 王楚钦掖衣服的手顿了一下，抬眸看向裁判和他手中的挑边器。不管赛前表现的有多乐观，真正踏入到这个赛场上，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又怎么甘愿输呢。 王楚钦不想输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甚至想回到半个小时前，扇那个赌小莫赢的自己一巴掌，怎么可能会愿意输呢。 裁判催促道：“wang chuqin ,please.” “red.”王楚钦没有犹豫，坚定选择。 挑边器高高抛起，王楚钦的视线追寻着它下落的踪迹，直到被一只手盖住，消失在视野里。 是红色。 王楚钦指向对面，他没有选择接发球，而是选择挑边，他想一抬头就看到肖指导，看到那个坚定不移选择他赢的人。 这一场比赛，观众看的心梗，肖指导看的心痛，王楚钦打的心累。 乒乓球从来都不是靠决心就能取胜的运动，王楚钦连输两局，又连追两局，仿佛给了所有人一个希望。 甚至肖指在心里疯狂呐喊：赢下来，一个月不出早训都行！ 打到第五局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拿下这一局大比分领先，扩大优势，这是观众们期待的。 教练组跟知道一些情况的队员全都为王楚钦捏了把汗，他们不奢求什么扩大优势，因为王楚钦压根没有优势，每一板球都要做到近乎完美才能得到一分。 第五局在万众瞩目中落败，教练组彻底死心了，只有肖指坐在场外，眼神坚定地看着王楚钦，他是孩子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连他都不能坚定，王楚钦只会打的更加艰难。 第六局，小莫已经打出状态了，王楚钦节节败退，分数越拉越大。 最后一球落地，王楚钦抬头望天，深吸一口气走去跟小莫、裁判还有对方教练握手，一路回到肖指面前，王楚钦犹豫了一下，肖指先伸出手在那等着。 王楚钦苦笑着跟他击掌，“对不起，我输了。” “你在我这已经赢了。”肖指导一把将人抱住，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你需要休息。” 王楚钦点点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出来，松开肖指导，蹲在地上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肖指导安静地在一旁等待，没有催促，等王楚钦收拾好，拉上行李箱，情绪低落地道：“我去采访，您在哪等我？” “我在旁边等你。”肖指导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调解了下气氛。 王楚钦勉为其难给了个面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输球之后的难受，是不管提前做再多心理建设都没有用的。 肖指导陪着他一起去采访区，王楚钦看着等待他的记者，调整好情绪走了过去。 记者拿着话筒，问道：“是不是昨天拍子断掉受到了影响，导致今天的发挥不太好？” 王楚钦眼底没有太多情绪，微微摇头道：“昨天当时肯定是心情受到了影响的，但我觉得这不是今天输球的理由，更多的还是我自己这边出了很多问题，犯了很多错误吧，也没有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打的不够释放，给了对手很大的发挥空间，还是我的能力问题吧。” 结束采访，王楚钦走到肖指导身边，沉默地一言不发。 “走吧。”肖指拉着小白箱走在前面，王楚钦跟在后面，走出场馆后，王楚钦终于绷不住了，眼泪簌簌往下掉。 肖指听见动静，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摸着他的脑袋，哄小孩似的道：“委屈你了，你做的很好。” 王楚钦使劲摇头，抱住肖指导，哽咽着说：“我做的不好，我能赢的，但是我没赢下来，失误了好多，我知道您能看出来，不全是拍子的问题，是我打的太差了，您别不要我。” 肖指导心脏猛地抽动一下，他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孩子，心疼地直呼“好儿子”。 等王楚钦情绪平复下来，肖指导握紧他的双臂，斩钉截铁道：“我说过会带你就一定会带你。” 王楚钦小心翼翼地抬头跟肖指导对视，声音怯怯地说：“可是我输了，不是因为拍子，是因为我打的太差了……” “这话给媒体说说就行了，虽然你今天发挥的的确差强人意，但也不完全就是你的问题，拍子对你肯定是有影响的，主观因素固然重要，客观因素也不能忽视，我相信你没问题的。”肖指导认真地坦言道。 王楚钦没有接话，肖指把手伸到他面前，“手机给我，一会儿先回你屋把平板也给我，这两天暂时不要上网了。” 王楚钦抗拒地后退一步，又觉得不妥，往前挪了一下，解释道：“我不看网上的消息……”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像爆炸了一样，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 王楚钦习惯性地刚把手机掏出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屏幕上的弹窗，一只大手直接伸过来把手机抢走，顺势塞进自己兜里，“你不看消息，不代表消息不会找上你。” “回去洗个澡睡觉，信我就别想太多，我一定会陪你走到洛杉矶，晚上十点半查房，别让我逮着你跟谁兄弟情深拿人家手机上网啊。”肖指导独断专行的操作，让王楚钦敢怒不敢言。 交手机也没什么问题，小时候天天交，主要是手机交上去了，他怎么跟小豆包说话啊！ 一路走回宿舍，王楚钦憋屈地跟在肖指导屁股后面，刷卡进门。 肖指导抱着膀子倚着门框，王楚钦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平板拿给他，上交之前还不死心再挣扎一下，“我真不上网，莎莎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没事，我跟莎莎说，还有你家里那边，给你安排妥当了，还有别的顾虑没？”肖指随口说出来的解决方案，让王楚钦没有一丝反驳的余地。 王楚钦摇摇头，“没了……” “行，洗个澡睡个好觉吧。”肖指导拿上收缴上来的战利品退出王楚钦房间，还贴心地帮他关上门。 王楚钦感觉心底空落落的，房门一关，他就彻底与世界切断了联系。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心情逐渐有些浮躁，他迫切地想拥有外面的信息，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王楚钦拖着麻木的身子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头，水柱如雾般喷洒而出，照着脑袋浇了下去，只用了一秒，王楚钦立刻清醒过来，对着空气骂骂咧咧地喊了句：“谁特么动我水温了，凉死了！” 侧身躲水柱的速度比救球的时候还快，避到淋不到的地方，王楚钦把旋钮转到中间，等水温热起来，才又站了回去。 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不一会儿，整个浴室都笼罩在层层水雾之中，渐渐模糊了王楚钦的视线。 —— 肖指导房间，邱指导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肖指，一言不发。 “你不去看妞妞训练吗？她明天还有比赛呢。”肖指找到王楚钦爸爸的微信，点开聊天框后才抬头看了邱指导一眼。 邱指导心事重重，刚想张嘴说话，肖指导已经低下头开始发信息，只好讪讪地闭上嘴，等肖指导忙完。 肖指导：楚钦今天比赛输了，情绪很低落，我怕他看到网上的一些不好的言论，就把他的手机跟平板都没收了，跟您和您夫人说一声，免得联系不上他担心。 王爸爸回消息很快，肖指刚想跟邱贻可说两句话，消息已经回过来了。 王爸爸：好好好，感谢肖指导，让您费心了，孩子今天没发挥好，也挺对不起您这么长时间对他的教导的，我替他跟您道个歉。 肖指顿时哑然失笑，明明很担心自己孩子，却还是一句都没过问，这一家人太体面了。 肖指导：我把他当自己孩子，咱不说这个，他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回来我开导开导他，等他缓过来这个劲儿了，我就把手机给他，让他给你们报平安。 王爸爸：好，有您在我们放心的很！ 挨个又给张指跟关指发消息说明了一下情况，处理完这些事，才放下手机，给邱贻可一个正眼。 邱指导总算逮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赶紧道：“轮到我了吗？” 肖指导无语地翻他个白眼，“嗯，到你了，说吧。” “莎莎现在的技术集百家之长，男队带过她的都多少教过她一点看家本领，包括大头的勾手，都是她的得分手段，要是这些技战术在赛场上被一一破解，是不是接下来的男团比赛就危险了？”邱指导语气沉重地问道。 肖指导嗤笑一声，“这还用问我吗？你自己不知道？” 邱指导沉默了一瞬，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肖指导一脸莫名其妙，看着邱指导起身就往外走，连忙叫住他：“你等会儿，怎么东一句，西一句的？” 邱指导头也没回，冲他摆摆手，“我们女队的事您就别操心了，走啦。” 直到邱贻可关上门，肖指导才反应过来，好笑地摇摇头，喃喃道：“长本事了啊现在。” 邱指导走出中国楼，直奔训练馆。 孙颖莎一边练发球，一边跟旁边做牵拉的王曼昱聊上午王楚钦的比赛。打出去一个球，孙颖莎叹一口气，憋了好几次，才憋不住说了出来：“曼昱，你说他不会有事吧，怎么还不给我回消息，我也不能去看他。” 王曼昱拉着弹力带，思考了一下，分析道：“有肖指陪着呢，应该没事吧，肖指很靠谱。” “嗯，我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训练，看看他的状态怎么样。”孙颖莎愁眉不展，练球都少了几分心思。 王曼昱还想安慰她两句，一抬头邱指导正大步流星朝她们走过来，赶紧轻咳了两声，小声提醒道：“邱指来了。” 孙颖莎不动声色地从裤兜里掏出来一颗球，假装认真的在练习。 “行了，别装了，知道你想什么呢。”邱指导跨过围挡，上来对着孙颖莎就是一句戳心窝子的话。 孙颖莎把球拍放到台子上，叹了口气，撅着嘴不开心地道：“我就是不太放心。” “那咋办，我给你放半天假，让你去陪陪他？”邱指导刚说完，孙颖莎立马摆手拒绝，“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好好训练。” 拿上拍子，孙颖莎继续练发球，才发了两个，邱指导上前两步，嫌弃地说：“别老练你那勾手，把你从男队学的以外的得分手段都练练。” 孙颖莎疑惑地转头看着邱指导，不解道：“为什么？我练的多好啊，都是我融会贯通之后练出来的东西。” 邱指导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搪塞道：“你又不是没自己的东西，男线的技术虽然先进，但你毕竟是女孩子，多练练自己的。” “行吧，我尽量吧。”孙颖莎不想一直跟教练顶嘴，大不了自己加练的时候再练自己想要的东西。 邱指导盯得很紧，整场训练都在练孙颖莎自己的战术跟套路。 好不容易熬到下训，邱指导撵着孙颖莎走，“行了，去看看你的心结吧，再这熬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孙颖莎嘿嘿一笑，赶紧收拾完东西，挎着包高高兴兴地下训了。 邱指导望着她的背影直叹气，这两个小孩，可真是吃苦的命。 第100章 你好香 孙颖莎一路快走冲到中国楼，上到王楚钦在的楼层，驻足在门口，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后，敲了敲门。 没让她等太久，房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王楚钦穿着睡衣，顶着一头凌乱的像鸡窝一样的头发，睡眼惺忪地看着孙颖莎。 孙颖莎朝他笑，王楚钦愣神一瞬，赶紧侧身让开，声带还没彻底打开，有些嘶哑：“你怎么来了？” 孙颖莎刚踏进门，王楚钦赶紧把门关上，生怕被人看见传出来点闲话。 孙颖莎把包随手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到床上，仰视着王楚钦，“一场比赛而已，怎么感觉你人都老了？” 王楚钦搓了两下头发，单膝跪在床边，按着孙颖莎的肩膀，欺身压下，结结实实地把人抱在怀里，小狗似的撒娇道：“现在就嫌弃我老了？” 孙颖莎被压的有些喘不上来气，两只手隔在胸前，试图推开王楚钦，王楚钦纹丝不动，好笑地看女世一做无用功。 推了两下，孙颖莎泄了一口气，认命似的松手躺平，王楚钦悄悄抬了下身子，笑道：“女世一的胳膊，今天也不太行啊？” 孙颖莎鼓着腮帮子，偏过头不去看他。王楚钦没再逗她，揉了两把她的头发，膝盖用力压在床上，跪起来笑道：“小样，知道男女之间的力量差了吗？” 孙颖莎立马坐起身，不服道：“放屁，我那是躺着用不上力！” “好好好，以后不准说我老，正青春年少着呢！”王楚钦站到地上，臭屁地扒拉两下自己的头发。 孙颖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突然轻笑一声，安慰道：“跟我还故作坚强呢？” “唉，那怎么办，难不成还要钻你怀里让你看着我哭一会儿？”王楚钦坐到床上，一脚踢飞拖鞋上床，盘腿坐在那，眼神忧郁。 “没关系，我相信你肯定能过去这道坎儿的。”孙颖莎侧了侧身子，捧着王楚钦的脸，眼神坚定地对他说道。 王楚钦点点头，“你们都相信我，那我肯定也相信自己。” “你都不回我消息，我以为你想不开躲在屋里哭呢，谁知道你躺在屋里睡大觉。”孙颖莎说完，凑近他嗅了嗅，“还洗了澡呢，好香～” 王楚钦翻了个白眼，按着孙颖莎的脑门将人推开，“怎么跟个小狗子一样，我刚出场馆肖指就把我手机没收了，让我洗个澡睡觉，啥都别想，我也想回你消息，条件不允许啊。” 孙颖莎撅了撅嘴，妥协道：“行吧，肖指也是怕网上的言论影响到你，毕竟你这热搜体质，估计网上已经爆了。” 孙颖莎话音刚落，王楚钦突然眼前一亮，摊开手递到孙颖莎面前，贼笑道：“好宝儿，给哥看看你的手机。” 孙颖莎反应极快，一手按着兜兜，一手撑着床向旁边挪了一个身位，与王楚钦拉开距离，警惕道：“不行，肖指既然不让你看，我就肯定不会让你看的，你还是继续睡大觉吧，我撤了，拜拜！” 王楚钦还没来得及拦，孙颖莎一溜烟地跑走了，甚至连包都没来得及拿。 王楚钦一头栽到床上，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比赛时的画面，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索性晃了晃脑袋，把负面情绪全部甩出去，安静地发呆。 孙颖莎冲出房间，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掏出手机，捂着胸口庆幸，喃喃自语道：“还好没让他抢走，这特么哪是给人看的。” 微博推送全部都是“王楚钦止步32强”类似的话题，孙颖莎直接清屏，卸载微博。 微信里弹出来的消息也不少，孙颖莎很庆幸肖指有远见，提前把他的手机全收了，不敢想象这会儿得有多少人在给王楚钦发消息。 点开微信挑几个重要的朋友回复，置顶的家庭群里这会儿也冒出来了十几条消息，孙颖莎留到最后点开。 孙爸爸：我看怎么都是骂楚钦的？莎莎，怎么回事？ 孙妈妈：这些人真够坏的，虽然比赛失利，可孩子尽全力打了，不安慰也就算了，随意谩骂，真是没良心！ 孙爸爸：我看报道不是说昨天楚钦的拍子被人踩断了吗？肯定是影响到他了。 孙妈妈：我也觉得，莎莎，你在那边记得多安慰安慰楚钦啊，他现在肯定挺难受的，虽然他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但你也要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给他依靠@莎莎 孙爸爸：@莎莎 你妈说的对，你俩得互相扶持，等从巴黎回来，你记得带楚钦回家，我跟你妈得好好招待招待为国争光的功臣！ …… 孙颖莎一条一条看过去，每一个字都映在眼底，她想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她有无条件爱她的家人，有既能像哥哥一样照顾她、还能像战友一样并肩作战的爱人，还有虽然严厉但很宠她的教练，一起玩的很好的姐妹。 孙颖莎敲下一个又一个文字，认真回复：好，我会照顾好他的，等我们凯旋。 关掉手机，一只脚刚迈出去，突然意识到身上轻了很多，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盯着房门，她的球包忘记拿出来了。 在犹豫进不进去的十几秒里，孙颖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这时候再进去，未免有些狼狈了。 晚上九点半，王楚钦呆呆地望着房间内的时钟，眼神跟随着秒针一圈一圈地转动，他揉揉咕咕直叫的肚子，内心在咆哮：输球也不能不给饭吃吧！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房间门“铛铛铛”响了三下，王楚钦一个翻身从床上利索地爬起来，飞奔向门外，拧下门把手的瞬间“刷”一下拉开门，迫不及待地问道：“放饭了？！” 肖指导一脸懵，旋即反应过来，嗤笑一声，不留情面地嘲笑道：“饿死鬼投胎啊？让你待在屋里休息，又不是关你禁闭，饿了不会去我屋找我啊？” 王楚钦懒洋洋地道：“没劲儿，不想出去。” “那我要是不来，你就准备把自己饿死了？”肖指导推开他，边说边往屋里走。 王楚钦反手关上门，跟在后面伸了个懒腰，佯装生气道：“我就知道你不想带我了，现在都准备饿死我再另外找一个徒弟，说说吧，看上谁了，我帮你引荐引荐。” “我要是看上谁了还用你引荐？脸怪大的。”肖指导无语地翻他白眼，坐到沙发上朝他招招手，“过来，口头检讨一下今天的比赛。” 王楚钦笑容僵在脸上，不情不愿地挪过去，站在肖指导面前，表情十分勉强，“我以为你来带我吃饭的，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肖指导抱着膀子往后一靠，无所谓地道：“你检讨完就带你去吃饭。” 王楚钦思考了一下，对上肖指导严肃道眼神，明明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憋半天就憋出来一句：“我就不能书面检讨吗，为什么要口头啊！” 肖指导完全不在乎他的抱怨，直接把马龙给卖了：“刚跟你龙哥学的，快速、有效，不耽误时间。” 王楚钦仰天长啸，见肖指导不似开玩笑的样子，咬了咬牙向黑恶势力妥协，“行吧，以后你少跟龙哥玩，他不是好人！” “这次比赛，我最大的问题就是主动失误过多，很多能拉上的球没拉上，主要原因还是心态受到了影响，尤其是5:3那个球，我很自信能拉上，结果没上台，对我的打击很大，直接影响到了自己后面的接发轮，以后我会更积极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去想已经过去的失误……” 一大段说下来，王楚钦一个磕巴都没打，像是这番话，已经在他心底演练了无数遍一样。 肖指导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我现在觉得这法子很棒，听一耳朵就知道比赛完谁认真反思了，谁没认真反思，以后我准备延用这个教学方法，书面检讨太形式主义了。” 王楚钦一头雾水，“你这怎么听出来的？” “认真反思过的就跟你似的，说起来连思考的停顿都不带有的，说明你下来已经在脑子里复盘了很多遍，你再听那有的说两句恨不得想十分钟再憋出来一句的，那一看就是比完赛全抛到脑后了。” 肖指导的判断逻辑震惊王楚钦，但他又觉得没什么毛病，如果不是在脑海里回忆了几十遍、甚至上百遍，哪能张口就来。 “好好好，拿我当小白鼠呢是吧。”王楚钦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不开心地说：“我真饿了，你还吓唬我，刚才我肚子都让你吓得不敢叫了。” “这也能赖我？你的检讨还不够全面，以后主观原因跟客观原因我都要听见，不要只讲主观的。”肖指导面色严肃地说着带着温情的话。 王楚钦抿嘴笑了笑，心中暗道：老肖还是挺护犊子的。 嘴上乖巧地应和，“嗯，客观原因就是拍子击球的时候手感不对，导致有几个球的落点跟弧线产生偏差，完全不在我的可控范围内。” “行了，走，去吃饭，我请客。”肖指导开心地大手一挥，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王楚钦对着他的背影喊：食堂又不要钱！ “哈哈哈哈哈，那走，请你喝咖啡去，只要我钦儿开心，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我请客。”肖指导一脸得意，一点也没以前王楚钦输球的时候的黑脸，要是被熟悉肖指导的人看见了，不知道还以为他家钦儿赢了呢。 王楚钦感觉自己身体都回温了，心脏的位置被一股暖流包裹，臭屁道：“那你等我吧，我得去收拾一下自己。” 肖指导完全不介意，点点头，就倚着墙站那看他忙前忙后，又是换衣服、又是对着镜子整理发型，临出门的时候还特地换了双鞋子，跺两下脚适应了一下，揣上房卡跟肖指一起出门。 肖指欣赏地上下打量一遍，感叹道：“就是帅，你这要是一会儿让粉丝拍到发网上，又得一堆人骂你，输球了还好意思打扮。” 王楚钦拨着发丝，无所谓地道：“反正您把我手机收了，我也看不到，爱骂骂去吧，输个球我总不能去跳河吧，非得胡子拉碴、一脸颓废才能体现出我输了球很难受吗。” “希望你明天去观赛的时候，还能保持这个心态。”肖指导看透不说透，随口点了一句。 王楚钦浑身一僵，故作轻松道：“那咋了，我想难受就难受，想开心就开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是谁？我可是京队的小少爷，少爷任性点怎么了。” “行，现在都学会自嘲了，未来可期。”肖指导不慎走心地夸奖了句。 师徒俩有说有笑的在村里找吃的，先给王楚钦买了杯心心念念的咖啡，又去吃了些小吃。王楚钦的肚子填饱了，肖指导的钱包瘦了一圈。 王楚钦吸着还剩一口的咖子，吐槽道：“我就说让你刷卡吧，你非得用现金。” 肖指导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no,no,no,你还小，你不懂，这是花钱的乐趣。” “我都没机会给莎莎花钱，唉，走之前要是能去给她买个包就好了。”王楚钦咬了咬吸管，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孙颖莎。他俩这恋爱谈的，同在异国为异客，主打一个网恋，现在被剥夺了使用手机的权利，网恋都恋不了，心里痒痒。 肖指导踢了他小腿一脚，“你得了吧，还给她买个包，这包到底是给谁买的，我都不想戳穿你。” 王楚钦嘿嘿一笑，随手将空杯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明媚地笑道：“输球都这么可怜了，我买个包安慰一下自己怎么了，回来让小豆包给我报销，就相当于小豆包给我买的。” “那照你这么说，我徒弟输球了，是不是也得让你师母给我买个包，安慰安慰我？”肖指导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臭小子这么能说会道。 王楚钦赶紧摇头，嘿嘿笑道：“不用不用，不用劳烦师母，我给您买，咱有钱！” “你那点钱还是留着娶莎莎吧，等你什么时候大满贯了，跟你科哥一样，给我买个行李箱吧。”肖指导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楚钦一眼。 王楚钦立马严肃，竖起手指，当场起誓：“等我成为大满贯的那天，我给您买俩，不！我给您买一排！lv的！一个颜色一个！以后您带学生，就跟他们炫耀，是王大满贯给您买的！” 第101章 哭了?没哭! “哈哈哈哈哈哈，就你有钱是吧，还给我买lv的，我可不要，没有那当驴的命。”肖指导大笑着冲他摆手，十分果断的婉拒了。 大头瘪瘪嘴，在后面挠破了头也没想明白，他不会就是因为喜欢lv，才一直在队里当驴的吧？！ 两人吃饱喝足，大头陪着肖指导在村里散散步，说说话，跟网络世界彻底失去联系的生活，好像也没那么难熬，相反还有那么一点点惬意。 节奏慢下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大头回到宿舍，躺到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拿上纸笔，沉下心来复盘了自己今天到比赛，从每一个细节去往深处挖。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像极了大头的情绪稳定器，不知道写满了多少张纸，笔尖顿在最后一个字的右下角。大头放下笔，十指交叉上举，晃着脑袋，舒展全身的筋骨。 其实相比于肖指导说的口头检讨，他更喜欢自己静下来写一写，好好总结一下自己的每场比赛。 —— 小莎急匆匆跑到王大头房间拿球包，直奔场馆训练，一句话都没跟王大头多说。 邱指导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一直盯着她练自己的东西，从男队那学来的得分手段一个都不让用。 小莎练的十分别扭，习惯性学小獒的拧拉，刚拧过去一个球，邱指导随手从旁边抄起一个球，一拍子打在小莎胳膊上，不悦地斥道：“跟你说几遍了，练自己的东西，怎么不长记性呢？” 小莎烦了，扬手把拍子扔在球台上，皱着眉不解地问：“为什么非要练我自己的东西？从男队那学来的也是我融会贯通之后变成了自己的，为什么就是不让我用？！” 邱指导眼睛微眯，不想跟她说太多，严厉警告道：“小莎，你别在这跟我顶嘴个没完，能练就好好按我说的练，不能练就出去。” 小莎不服地瞪他，本来王大头的事她心里就憋着一股气，这会儿火气怎么也下不去，气昏了脑袋，扭头就走。 邱指导盯着她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知道小莎练的有多别扭，常用的手段都被禁了，但真到了那一天，小莎会明白的。 小莎走到场馆门口，靠着墙壁缓缓蹲下，手臂环抱住自己，眼里已经看不到平日里的乐观积极了。 她也不是非要跟邱指导顶嘴，更不是不听话，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要求她，这可是奥运会，为什么不让她练习最熟悉的技术，稳固自己的水平。 邱指导在场馆里捡球，收拾两人的东西，仔细帮小莎把她的东西整理好，背着两个球包出去了。 一脚刚踏出去场馆门，余光瞥见那道熟悉的身影，邱指导脚步顿了一下，扭头俯视着小莎，轻声问道：“哭了？” 小莎摇摇头，“没哭！我就是不理解。” 邱指导走到她面前，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小莎，孙颖莎抬起头，望向邱指导的眼里满是迷茫。 邱指导缓缓蹲下，手掌温柔地盖在小莎头上，小声道：“不理解没关系，按我说的练，你总会理解的。” 小莎眼里反射着泪光，她委屈地撅着嘴，满心不甘地道：“非要这样吗，搞完大头的心态，还要来搞我的心态。” 邱指导陷入沉默，不知道有些话该怎么跟她说。小莎蹲在那消极了一会儿，使劲拍拍自己的脸颊，抬手抹掉眼泪，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说：“邱指导，咱俩也相处这么久了，我们一直都是互相信任，所以这次我也可以信你的吧！” 邱贻可也站起来，冲她无奈的微笑，旋即缓缓点头，放轻了声音：“当然可以。” “好，我会好好练自己的东西，但我不能保证练出来的效果是不是会比我一直在用的套路体系强。”小莎眼神坚定，直视着邱指导的一双眼睛，像是要透过他的双眸看清最深层的东西。 “你尽管练，接下来的比赛一切照旧，该用什么还用什么，只有训练的时候要注意只能练自己的东西。”邱指导安抚地拍了拍小莎的肩膀，连同她的球包，顺手挂到她一侧的肩膀上。 小莎不再纠结，只是放低了姿态，近乎哀求的语气跟邱指导说：“我什么话都可以听，只有一个条件，能不能别告诉大头？” 邱指导一愣，不解地问：“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情绪太敏感了，一点点小变化都能感觉到，我不想他为我担心，所以能不能别让他知道。”小莎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解释。 邱指导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答应道：“好，不会让他知道的。” 师徒两人说开之后，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昏暗的路灯照亮着他们脚下的小路，一轮弯月悄然升起，高悬于空。 这是小莎为数不多伴着月光下训时，身边人不再是那个最亲密的人，这也许就是意味着莎头组合正式杀青了。 从这一刻起，她们走的每一步都只为自己。 回到自己房间，小莎还想给大头发消息，字都打出来了，点按发送前一秒，猛然惊醒，立马长按删除键全部删掉。 没有网络的网恋，就是两个人的单相思。 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职业还在上升期，绝对不可以被儿女情长左右，小莎小声嘀咕给自己听。 洗漱完，躺倒床上开始看明天对手的技术录像，成功把大头抛之脑后。 大头在自己屋里也没闲着，每天都得练体能。时钟走到十点半，大头练的更卖力了，一会儿肖指过来查房，看他这么用功，肯定很欣慰。 小狗耶耶一边得意地想着，一边平板撑在瑜伽垫上练核心。 “咚咚咚——”敲了三下门，肖指直接刷备用门卡进来，像模像样地拿着一个文件夹在屋里转一圈后，蹲在大头身边，抹了把他额头上的汗珠，笑道：“这么用功呢？” 大头咧着嘴，邀功似的点头，“那可不，从来都不带偷懒的。” 肖指脸上闪过一丝坏笑，把文件夹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空白的考勤记录纸，放在大头脑袋正对着的地上。 “那你多用功会儿，什么时候纸全部打湿了，什么时候起来，我去别的宿舍溜一圈，你加油，我相信你。”肖指说着，故意用力拍了拍大头的肩膀，大头咬着牙跟他起反力，这才没被拍倒在地上。 肖指使完坏，带着他的文件夹，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大头一个人在屋里欲哭无泪，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非要做卷腹。 汗水一滴一滴落在纸上，中间位置已经全部浸透，正往四周蔓延，大头艰难支撑着，全身都在抖，尤其是两条抖似筛糠地胳膊，若不是靠仅存的意志力吊着，早撑不住栽下去了。 聪明的小王同学在与身体对抗的时候，脑子疯狂运转，又撑了半分钟，大头突然甩头，脸上带着发丝的汗珠一瞬间被甩的哪里都是，落在还干着的纸上，立刻晕开一大片水渍。 大头骄傲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身体缓缓落下，平趴在瑜伽垫上一动不动，任由手臂自己在那抖个不停。 肖指导溜达完一圈回来，看着地面上那张湿透的纸，还有趴在那吐着舌头装尸体的大头，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他的徒弟与其说都是刺头，不如说都是真性情，身体里还都住着一个不曾被人发掘的乖宝宝性格。 “手机明天去看比赛的时候还给你。”肖指导从兜里掏出他的发挥手机，在大头渴求的目光中晃了晃，重新装回兜里。 大头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闷声道：”嗯，知道了。” “洗个澡睡觉吧。” 等肖指出门，大头从瑜伽垫上爬起来，拿湿巾好好擦了一遍上面的汗，打扫完战场才去浴室把身上的汗冲洗干净，吹完头发，躺床上睡觉。 次日，小莎开始恢复正常大部队的上训时间，王大头就更轻松了，除了肖指没人敢让这时候的他天天跑去训练，生怕勾起孩子的伤心往事。 尤其是大头现在还手握一个免早训的权限，舒舒服服地任由自己躺到八九点才起来，信步闲庭地在餐厅逛了一圈，打包好早餐，一路上边吃边往训练馆走。 经过几轮淘汰，场馆里在训练的运动员越来越少，大头一眼过去，扫到角落里正在练球的小莎，拎着一杯牛奶凑过去，小莎余光瞥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给你带了杯牛奶，一会儿记得喝了。”大头把袋子递给旁边帮忙捡球的邱指导，扭头跟小莎喊了一句。 “好。”小莎头也没回，一边抡拍子，一边回应一声。 邱指导拎起袋子，摇头“啧啧”两声，调侃道：“就买了一杯啊，教练不用喝吗？” 大头假装没听见，利落地转身，溜回男队找肖指导训练。 肖指导正抱着膀子跟秦指导、白告指导指导站一排盯龙哥跟小胖训练，大头过去挨个打招呼，最后叫道：“肖指导，我先去热身，一会儿去哪个台子练？” 肖指导扭头朝着隔壁抬了抬下巴，“去那吧，睡舒服了？” 闻言，秦指导跟白告指导指导先“扑哧”一声笑了，大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垂，抿着嘴点点头，小声道：“嗯，还行吧……” “行，少爷睡舒服了就行，早训也给你免过了，后面可别惦记了。”肖指导上前两步拍拍他的脑袋，脸上挂着包容的笑，“去热身吧，虽然这几天没比赛了，训练也不能懈怠。” 大头快速地点了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乖巧地应道：“我知道，我去热身。”说罢，转身走向隔壁区域，边脱外套跟长裤，边跟体能教练打招呼。 秦指导不经意地拿胳膊肘怼了下肖指导，身体向他靠拢，几乎贴着耳边，道：“这就哄好了？” 肖指微微侧目，余光快速瞥了大头一眼，唇角轻轻勾起，小声反问道：“从哪看出来的，面相吗？” 一句话把秦指导堵得喉咙一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肖指放下抱着的膀子，手插进外套兜里，淡淡地道：“知道什么叫ptsd不？你等一会儿带他去看比赛的，重新回到那个对他来说痛苦的地方，百分百勾起那段不愉快的回忆，他要是还能跟现在这样乐呵呵的，以后他给我当教练。” 秦指导深吸一口气，不赞成地道：“那你留着陪他训练得了，干嘛非得带他去看。” 肖指导战略性低头，在秦指导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再抬头已经恢复正常表情，无奈笑道：“他还有团体赛要打呢，现在当然得让他过去适应环境，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然团体指着他们龙队跟小胖两个人薅吗，他到时候要是真敢一分凑不上，不说这俩人压力多大，他自己接连失利，这个坎儿就得好长一段时间过不去。” 白告指导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插了一嘴，“我觉得肖指导说的有道理，还是得让他团体赛的时候证明一下自己，下个周期男队出去比赛还得靠他带队，如果他长期陷入低谷期，对现在的男队来说，绝对是致命打击。” 秦指导瞥了肖指导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老肖，你还挺狠心的。” 肖指导无所谓地耸耸肩，回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不经意地审视，礼貌笑道：“彼此彼此，咱俩就谁也别说谁了。” 白告指导在旁边左看看肖指，右看看秦指。两人微笑对视，眼里却似有火花在噼里啪啦的炸裂，连带着周围的气氛都变得有些紧张。 “祝你好运。”秦指皮笑肉不笑地说完，转身擦着肖指的身子向鞍山小马的方向走去，两人身体擦过的一瞬，肖指点头笑纳：“借你吉言。” 说罢，肖指导迈着拽的二五八万的步子走向大头，边走边训：“大头，热身又偷懒是不是，别以为我没看见，重新拉一组。” 第102章 你哥哥不会生气吧? 王皓站在原地，无语地转着头看向两位分道扬镳的人，不理解这俩人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明明都是一个省队的，带的徒弟又跟亲兄弟一样好，就这俩人，隔一段时间吵一架，也不知道葫芦里都卖的什么药。 王皓深深叹了口气，没办法地摇摇头，拿着捡球器去给自家宝贝疙瘩捡球。 王楚钦在肖指死亡眼神的注视下，认真跟体能教练又拉了一组弹力带。见他额头上冒汗了，肖指导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叫热身到位了，我发现男队全是这臭毛病，不重视热身，回头全是伤病，这点真该跟女队学学。” 王楚钦不敢搭话，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反驳的资格，毕竟没有比赛的时候，他跟男队很多人一样，都是简单热下身就算完事了。 把身体充分活动开，肖指导陪他打了会儿找好手感，才开始做单项技能训练。 —— 孙颖莎等王楚钦正式进入训练状态后，才开始练自己的东西，邱指导嘴里叼着吸管，手里握着王楚钦刚递给他的牛奶，边看孙颖莎练球，边笑道：“我把你哥哥给你买的牛奶喝了，你哥哥不会生气吧？” 孙颖莎拉过去一个球，不忘给他翻了个白眼，费劲吧啦地说：“会，别喝了，扔了吧。” 邱指导欠儿欠儿地笑道：“你说话别老那么凶，等中午我再给你点一杯。” 孙颖莎回球下网，随手把滚过来的球拍到地上，一手拿着拍，一手叉着腰，不耐烦地道：“不要，我不爱喝，你赶紧喝完扔掉，别让他看着了。” 邱指导吸完最后一口，不赞同地劝道：“这就是你不对了，不多喝点牛奶怎么长高？” 孙颖莎不敢置信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邱指导，震惊道：“我都24了，不是14，骨骼早闭合了，还能长呢？” 邱指导把垃圾放到围挡外面，笑眯眯地说：“说不定呢，再说了，就算长不高，是不是也能补充补充营养。” 孙颖莎嫌弃地摆摆手，一脸抗拒，“算了吧，别给我洗脑了，不是很愿意听。” 邱指导也没纠结，立马转换话题，“你今天练的也还不错，状态挺在线的。” 孙颖莎骄傲地说：“我哪天状态不在线了？！我那么努力！” “不错，希望一会儿上场了也能保持这个自信。”邱指导拍拍她的肩膀，十分满意地夸赞。 “那肯定没问题。”孙颖莎拍着胸脯打包票，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滑到了王楚钦那里，看着王楚钦有在认真练球，也少了几分担忧。 孙颖莎跟樊振东有比赛，早早结束训练，牵拉完休息了会儿等上场。 中国队训练的区域只剩下王楚钦跟马龙还在练，肖指导盯的很紧，每一个细节都要抠到完美，让王楚钦只能把注意力百分之一百集中到训练上，没办法分心去思考别的事情。 马龙练完收好自己的拍子，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转头跟站在自己右后方的秦指导沟通，“肖指导会不会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秦指导冷不丁地瞪了他一眼，低声斥道：“你管的还挺多。” 马龙也不恼，无所谓地耸耸肩，漫不经心地回话：“我带大的，我不管谁管，不是您稀罕他的那会儿了？” 秦指导嘴角牵出一抹弧度，轻笑道：“国家队里每个运动员我都挺稀罕的。” 这话倒也挑不出毛病，但马龙懒得去玩文字游戏，敷衍地应道：“嗯，我去看看他。”说罢，马龙抬脚往王楚钦的方向走，秦指导也没拦着，盯着他渐远的背影，嘴里低喃：“乒坛的goat……” 马龙跨过围挡，原地盘腿坐下，托着下巴，专心致志地看王楚钦训练。 肖指导走到马龙旁边，低下头看他，马龙仰着脖子也看向肖指，两人对视了几秒，肖指突然笑道：“自己不训练过来监督他训练呢？” 马龙也礼貌地冲他微笑，试探道：“练完了，过来陪他会儿，我看他都快累的骂街了，让他过来休息会儿？” 肖指导两只脚稳稳地踩在地上没动，上半身转向后面。王楚钦面色惨白，发丝挂着的汗珠在场馆灯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芒，随着他的大幅度跑动甩向空中，洒落在地胶上。 “他快拉不住球了，动作都变形了。” 马龙嘴角挂着笑，眼里却看不出一丁点儿笑意，只有心疼。 肖指导回身，眼里看不出心疼，也看不出别的情绪，只是淡淡地道：“不是我不让他休息，我跟他说了，他练到自己觉得可以了就休息。” 马龙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才把视线认真转移到王楚钦身上，他还在咬着牙，尽力把每一板球都拉标准。 “这是干嘛呢？发泄？”马龙自言自语道。 肖指导在他旁边坐下，笑道：“也许吧，我觉得他有分寸，年底还有几站比赛，我这混双的职位在身上挂着，不一定每一站都能跟赛，他得学会自己给自己安排训练。” 不知道第几盆球终于见底，王楚钦手臂无力地垂落在腿侧，手指一松，拍子“咚”地一声砸在地上，王楚钦也脱力一般躺倒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嘴巴微微张大，不停地喘着粗气。 “他现在可像一个刚在外面疯跑完，回到家一点力气都没了的小狗。”马龙双手捧着下巴，胳膊肘往膝盖上一架，小声点评了一句。 肖指导双手撑在身后，身体略微后仰，赞同地点头：“嗯，会长成大狗的。” “藏獒吗？”马龙说完愣了一下，旋即没忍住自己笑了。 肖指导也跟着哈哈大笑，摇着头道：“那不行，我家有藏獒了，再换个。” 马龙还真的在认真思考，沉吟片刻，道：“他不是喜欢狮子吗，当个小狮子也挺好的。” “小狮子？”肖指导重复呢喃一遍，然后缓缓点头，“像的。” 马龙会心一笑，两个对王楚钦来说尤为重要的人，默契地达成一致。 小狮子此刻躺在地上，满脑子都是小鲨鱼，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失利影响到了，他格外担心孙颖莎今天的比赛。 比赛场馆在不断往里面进人，肖指导带着王楚钦去换身衣服，马龙帮忙收拾东西，三人一道进入场馆，在中国队的看台区域坐下。 王楚钦累的表情有些麻木，挨着马龙坐好，肖指导坐在他斜后方，四面八方围着的都是自己人，王楚钦紧绷的状态也在慢慢缓解。 等到樊振东上场，看台上所有人都在为他加油，王楚钦也不例外，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樊振东拿下每一分，心中不免涌现一股酸涩和内疚。 如果不是他单打掉队，樊振东也不至于一人独守全区，背负这么大的压力，如果樊振东输了…… 王楚钦不敢往下想，更是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把刚才的念头甩出去，他应该坚信，樊振东会带着全队的希望一场一场打到最后，樊振东不会输！ 直到樊振东拿下最后一个赛点，王楚钦长长地舒了口气，后背因为太过紧张被冷汗打湿了一片。 比赛结束的那一刻，王楚钦跟着男队起身离场，虽然他很想看孙颖莎的比赛，但男队还要为樊振东接下来的比赛做准备，他先是国家队男队的一名运动员，其次才是孙颖莎的爱人。 回到训练馆，体能教练在给樊振东做牵拉，男队一堆人围着他分析下一场比赛的对手，王楚钦拿上胶皮已经干透的拍子，给樊振东做陪练。 训练馆播放着实时比分，王楚钦休息的片刻会眼也不眨地盯着屏幕看，比分交替上升，他的心脏也跟着比分的节奏跳动。 直到孙颖莎拿下比赛，顺利晋级。那一刻，场馆里响起马龙他们的欢呼和掌声。王楚钦一愣，漏掉一个球，脑袋唰的一下转向屏幕，亲眼见证孙颖莎赢下比赛的瞬间。 樊振东也跟着一起看，大家一起鼓掌欢呼，王楚钦捂着心脏，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还好，莎莎赢了。 短暂的欢乐之后，大家又要投入紧锣密鼓的训练中，包括刚拿下比赛回到训练馆的孙颖莎，在女队的训练区域牵拉、研究自己的下一场对手、训练。 王楚钦逐渐适应这种节奏，心态也在慢慢转变，半决赛的时候，他稳坐在看台上，看樊振东一分一分赢下比赛。 决赛的时候，男队跟女队的都在看台，中国队内战，所有的教练都在看戏，没有场外，全靠自己。 孙颖莎朝看台望去，眼睛穿过前排坐着的无数队友、教练，直达王楚钦眼底，王楚钦微微一笑，张嘴做了个口型：加油！ 孙颖莎握着小白球，在地上弹了两下，做好发球姿势，等陈梦准备好，抛起小白球，略微回勾，陈梦直接吃发球。 王楚钦赞赏地悄咪咪给她鼓掌，嘴角的笑容根本压不下去。 一局比赛打的有来有回，比分却莫名地越拉越大。 孙颖莎微微蹙眉，好似发觉了什么，又怎么也抓不住。 拧拉一板，陈梦直接防住，像是早就预判到了一样，早早地站好位置，就等她拧过来。 孙颖莎脑袋一嗡，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陈梦。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孙颖莎换了一套打法。 小白球弹在桌子上，擦着孙颖莎的手臂飞走，孙颖莎本来吊着的心脏彻底死了，她猛地扭头望向看台上的邱指导。 邱指导眼眶含泪，小声说：“撑住啊，对不住……” 孙颖莎哪里还不明白，她微微仰起头，回想起这段时间的反常，一切都在这个时候串了起来。 为什么不让她练男队的技术？ 因为已经被破解了，她如果坚持继续用，就相当于她把男队的技术当作题出了一套试卷，而站在对面的人，手里握着所有题的答案，她会当着全世界的面把答案公之于众。 而今天之后，还有男团的比赛。 邱指导料定她不会不顾大局，所以才一直逼着她练自己的东西。 孙颖莎强忍着不甘和委屈，再次把目光投向看台，男队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最后的视线定格到王楚钦身上。 王楚钦眼神坚定，冲着她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说：“用我的没关系，就用勾手。” 孙颖莎收回视线，低下头，看向手里握着的小白球，在摄像机和观众捕捉不到的角度，近乎绝望地惨淡一笑。 这一局，藏得可真深啊。 接下来的每一板球，孙颖莎没有展现出来一点从男队那学到的技术，只是单纯的在打自己的球。 每爆一分，看台上的男队运动员脸色便多一分难看，就连坐在直播间解说的许昕也难得沉默了。 许昕看着比赛画面，眼里闪烁着对孙颖莎的心疼，脑海里闪过跟小侄女相处的各个场景。跟他一起打混双的时候，采访被他一次次逗红温的时候，被他批评的时候就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带她去趟游乐园都能开心的像个孩子…… 许昕很多时候觉得，孙颖莎是上天送给国乒最宝贵的礼物，但总有人不珍惜，不懂得这份弥足珍贵的礼物最宝贵的价值。 程靖淇长呼一口气，跟许昕一样，神色复杂地盯着直播画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对面拿下最后一个赛点，孙颖莎强行扯出一个微笑，跟她握手拥抱。 王楚钦仰着头，深呼吸好几个来回也没缓过来，小豆包怎么这么傻，都说了可以用勾手，他得分的手段多着呢。 男队这边的氛围安静的可怕，结果出来的那一刻，除了王楚钦还沉浸在情绪中，所有人都默契起身，准备离场。 许昕深吸一口气，强行振作起来，不似平常一般快乐地道：“感谢莎莎为男队留下最后一条裤衩子，后面我们还有男团的比赛，太不容易了。” “我们也恭喜大梦啊，获得这个冠军，恭喜中国队包揽金银，大家这段时间都挺辛苦的。” 第103章 京冀一体化 马龙拽了王楚钦一把，王楚钦这才回过神，起身拿着东西，跟男队一起直接回了宿舍。 马龙房间，几个人或站或坐，挤满了一屋子。 王楚钦靠在墙边抱胸而立，一条腿微微蜷着，低着头一言不发。 王皓指导、秦指导跟肖指导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马龙、樊振东跟梁靖崑坐在床边，谁也笑不出来。 沉默的氛围足足维持了有三四分钟，王皓先开口了，“谁给她的孙颖莎的数据？” 肖指导冷嗤一声，冷冰冰地道：“除了女队主教练，这么重要的数据，还有谁能给她？” 马龙抬头看了一圈人，沉声道：“只能说庆幸莎莎发现了，还顾全了大局，不然男团大家都得玩完。” “就不该让女队学习男队的技术。”秦指导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话。 王皓缄口不言，肖指导眉头一挑，突然笑道：“女队一直参考男队的技术，以前也没出过这种事吧？现在出了事难道不是应该教练组反省为什么会有这种极其恶劣的事情发生吗？！别转移矛盾，女子技术男性化是趋势，通过莎莎跟曼昱就能发现，这是能让女队在女线取得压倒性优势的最好方法。” 秦指导瞪了肖指导一眼，肖指导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王皓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你俩争这个也没什么用，现在没出事就是最好的结果。” “什么叫没出事就是最好的结果？”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站着的那人身上，王楚钦放下抱着的手臂站好，视线冷漠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孙颖莎为了保全男队的脸面，失去了自己奥运三冠的机会，这叫最好的结果？对谁好了？对孙颖莎好了吗？” 王皓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肖指不满地拧眉，语气还算平和地劝慰道：“楚钦，好好说话。” 王楚钦看向肖指导时收敛了一些，稍敛眸子，沉声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拍子断了我已经不计较、甚至不在意了，我只是不明白，孙颖莎得罪谁了？河北得罪谁了？女线都已经烂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没人管？” “她谁也没得罪，河北也没得罪谁，单纯挡路了，清楚了吗？” 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说，但肖指导敢，他死死地盯住王楚钦的眼睛，王楚钦的咬着嘴唇不说话。 肖指冲王皓偏了下头，“给王皓指导道歉。” “对不起，皓哥……我说话冲动了。”王楚钦微微欠身，不情不愿地道了个歉。 王皓十分勉强地笑了笑，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知道你也是着急。” “房卡给你，你先回我屋待着。”肖指导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房卡，抬手举到半空，等王楚钦过来拿。 王楚钦纵使再不愿意离开，也不会让肖指导一直在那举着，赶紧上前先接过房卡，接着说：“我不走，我想留下来听。” 肖指导纵使近几年脾气再好，这会儿也有点不耐烦了，皱着眉不悦地道：“你留下来听什么？没你的事，你跟大胖一块出去。” “啊？”被突然点到名字的梁靖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声道：“哦哦，好，我带大头先出去。” 说着，梁靖崑起身，上前两步走到王楚钦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就要把人带走。 王楚钦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纹丝不动，倔强的眸子看着肖指导。 肖指导深吸一口气，梁靖崑头皮都麻了，一把抓住王楚钦的胳膊，使出全身力气，边拽边小声道：“你别惹他生气，我们出去找莎莎。” 王楚钦身子一僵，瞬间失去抵抗的力气，被梁靖崑生拉硬拽着出去了。 关上房间门，梁靖崑捣鼓了一下王楚钦，“莎莎现在肯定跟邱指导在一起，我们去邱指导那？” 王楚钦掏手机看时间，摇摇头道：“现在估计还在场馆里，去邱指导那也见不着他，去场馆看看吧？” 梁靖崑犹豫几秒钟，见王楚钦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咬咬牙点头应道：“行，到时候要是被拍到了，就说是你陪我去的。” “那也得有人信啊。”王楚钦笑笑，没过多在意这个点。 跟梁靖崑一起往电梯口走，电梯停在一楼等着上人，见数字停在他们所在的楼层，王楚钦默默后退一步，怕一会儿影响人家出来。 电梯门分左右，缓缓向两边打开，王楚钦刚想再往后退点，余光扫到里面熟悉的身影，还没完全抬起来的脚顿时僵在原地。 梁靖崑一脸惊喜，反应极快地招呼道：“我俩就说去找你们呢，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孙颖莎跟邱指导先从电梯里出来，冲梁靖崑点了点头，孙颖莎把目光放在王楚钦身上，只是一秒钟的时间，鼻子便像是吸了片柠檬似的酸溜溜的，委屈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楚钦看向梁靖崑，余光示意他带邱指导先走，他要跟孙颖莎单独待一会儿。 梁靖崑没一句废话，亲热地走到邱指导旁边，揽住他的肩膀，边带着往走廊里走，边热络地招呼道：“邱指导，走走走，去我屋里坐会儿，我有问题请教你。” 邱指导哪里不知道他们打的小九九，只是不想拆穿罢了，毕竟这会儿王楚钦应该比他更适合陪着孙颖莎。 四下无人，王楚钦已经不在意摄像头了，上前一步，几乎贴着孙颖莎站，轻柔地环抱住她，附在耳边小声道：“傻不傻，不是给你递眼色了吗，为什么不用勾手。” 孙颖莎回抱过去，瘪着嘴委屈道：“我用了你怎么办？你后面还有男团。” 王楚钦心一下揪了起来，安慰道：“我又不是只靠勾手，我得分手段那么多，还怕没勾手吗？” “骗人，没勾手你肯定会打的很难受，这是你手握发球时打关键分的最强武器。”孙颖莎一语道破，她怎么舍得把王楚钦的杀招暴露在大众面前。 王楚钦没有接话，只是心疼地抱着她不舍得撒手。 电梯响了一声，孙颖莎猛然惊醒，一把推开王楚钦，两人分开的下一秒，电梯门打开了。 王楚钦侧目看过去，马琳带着陈梦从里面走出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好巧啊，你们等电梯？” 孙颖莎偏过头没有说话，王楚钦皮笑肉不笑地冲他点点头，“嗯，邱指导让我先带莎莎去吃饭，他跟肖指导有点事，得等会儿再过去。” “好，那我跟大梦先回去了。”马琳脖子里带着金牌，走路的时候，金牌随着身体的移动在胸前晃来晃去，深深地刺痛了王楚钦的眼睛。 陈梦冲莎莎略微点了下头，抬脚小跑几步追上马琳，师徒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王楚钦伸手按在孙颖莎脑袋上，小心翼翼地说：“抱歉，让你受委屈了，我还不能为你讨回公道。” 孙颖莎摇头，似乎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假装不在乎地道：“没事，银牌也是牌。” 王楚钦眸光一暗，声音低沉，“银牌呢，给我看看？” 孙颖莎朝走廊方向努努嘴，“邱指导揣走了，他不给我。” “那送给邱指导吧，咱不要了。”王楚钦故作轻松地说。 孙颖莎立马反驳，使劲摇头，“不！我要知耻而后勇。” 王楚钦下一秒便弹了下她的脑门，哭笑不得地道：“你知个屁的耻，该知耻的应该是刚走过去的那俩。” 孙颖莎撇撇嘴，“他俩要是知耻，就不会干这事了，我都懵了，想了一万种可能也没想到在这等着我呢。” “这是她最后一届奥运了。”王楚钦看向走廊深处，若有所思地低喃。 “嗯，”孙颖莎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远处，似乎是释怀了，也好像是妥协了，笑道：“但这不是我的最后一届。” 王楚钦转头注视着孙颖莎，微微一笑，“我向你保证。” “啊？保证什么？”孙颖莎一头雾水。 王楚钦只是笑笑，没跟她解释，而是好哥们似的搂住她的肩膀，按下电梯，“保证让你吃饱饭，走，干饭去，我得好好犒劳犒劳我们的男团守卫者！” “那我还想喝咖啡。” “么得问题，你想喝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榨成汁。” “有病……” —— 邱指导房间，梁靖崑跟邱指导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尴尬，还是邱指导先受不了了，主动开口：“你要是实在没事，就先回去？” 梁靖崑也很实诚，不好意思地回道：“我在等大头给我发信息。” “算了，肖指他们呢？”邱指导放弃沟通，换了个话题。 “都在龙队屋里呢，您要去吗？”梁靖崑试探道。 邱指导颔首，站起身往门口走，“要啊，这么大的事，大家一起商量呗，你给杨指导发个消息，就说让他准备一下给孩子撑腰。” 梁靖崑眼睛瞬间亮了，一个劲儿地点头，连声应道：“好好好，我这就联系杨指导。” “嗯。” 邱指导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向马龙的房间。 梁靖崑也没跟邱指导客气，坐在那纹丝不动，给杨指导拨过去电话说明情况，尤其是着重强调了邱指导的最后一句： “杨指，您千万要给莎莎撑腰，这次受大委屈了！”梁靖崑义愤填膺地为孙颖莎抱不平。 杨指导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有预感，但没想到他会拿莎莎的数据分析做菜谱，莎莎呢？” “大头陪着她呢，我也不知道他俩现在在哪。”梁靖崑实话没说，没有隐瞒。 杨指导略微放心地点点头，“行，他陪着我就放心了，这事已成定局，我们也只能向京队学习了。” 梁靖崑挠挠头，不解地问：“向京队学习？什么意思？” “改变不了结果，那就多捞点好处呗。”杨指导话音刚落，梁靖崑立马反应过来，直接问道：“山东会把咱们放在眼里？” 杨指一声冷笑，撂下一句：“他京队有本事别管他们儿媳妇。”随后“啪”地一声给电话挂断，留梁靖崑一个人坐在原地凌乱。 龙队屋里，邱指导敲开门进去，开门见山道：“马琳这事做的过分了。” “咳——”肖指导干咳一声，瞥了邱指导一眼，提醒道：“叫马指。” 刚走一个倔驴，又来一个刺头，肖指这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恨不得原地退休好了。 邱指导不情不愿地又说了一遍，“马指导这事做的过分了，我肯定要问她要个说法。” 王皓作为男队主教练，这会儿除了他也没人能多说什么，索性开口道：“我知道莎莎受委屈了，也很感谢莎莎为男团的付出，但是马指导那边，咱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动不了。” 邱指导深吸一口气，目光挨个扫过三人，严肃地说：“动不动的了，我说的不算，你们说的才算。” “不是，我说的也不算啊……”王皓急得拍大腿。 邱指导肆无忌惮地把视线投给肖指导，“那肖指呢？” “我？”肖指导伸手指了指自己，好笑道：“我就一个混双组长兼小教练，你还想指望我啊？” 视线继续往旁边飘，最后定格在秦指导身上，秦指抱着膀子，淡淡地道：“没那个本事，你自己看看想怎么解决？” “保莎莎洛奥一单。”邱指导直接狮子大张口，声音铿锵有力。 “不可能。”秦指导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邱指导冷哼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您是觉得这四年还有人能冲击孙颖莎？” 秦指导抬头看着邱指导，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四年时间太长，不确定性太多，谁也不能给你作保。” “京队可以啊。”邱指导不甘示弱，一句话顶回去，怼的秦指导哑口无言，肖指导缄口沉默。 王皓暗戳戳地松了口气，没扯到他身上就好。 肖指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徒弟，嘴角挂着若有若无地笑意，戏谑道：“你当京队是让你许愿的王八池子啊，凭什么京队要保冀队的人。” 第104章 亲家公 几乎是肖指话刚说完，肖指导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众人面面相觑，肖指淡定地把手机弹出来，看到来电显示地名字，接通后先开口道：“我跟几个教练还有马龙他们在开会，开了免提，你要不方便我出去打。” “没事，就是跟你说一下，京冀应该是一家的。”张雷指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邱指导悄悄松了口气，看来梁靖崑的话已经带到了，冀队没让他失望。 肖指导赞许地看了邱贻可一眼，敷衍道：“嗯，我知道，你小儿子发话了？” “奥，那倒没有，亲家公发话了。”张雷指导开了个小玩笑，马龙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肖指导也忍得挺辛苦，咬了咬腮帮子，憋笑道：“行吧，要什么给什么的意思呗。” “差不多吧，就当提前下聘了。” “那你这聘礼可真够贵重的。”肖指收敛些笑意，意味深长地道。 “没办法，赶紧解决了，等王楚钦过来闹我就不是一个名额的事了，他能恨不得我带着京队入赘到冀队。”张雷头疼地捏了捏鼻梁，长叹一口气，道：“不说了，我先挂了，我看看这事怎么整。” “好。”肖指导贴心地主动挂断电话，仰头看着邱贻可，耸肩笑道：“保了，还有什么诉求？” “巴黎兼项对他们来说身体负荷太大，之后还有亚锦赛，如果到时候莎莎的体力或者状态不好，允许她提交伤病报告退赛，避免积分赋零。” 邱指导说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肖指导更是瞪圆了眼睛，震惊道：“你都能想到这了？！” 邱指导一脸“你别瞧不起我”的傲娇表情，肖指导晃着脑袋给他鼓掌，不免有些唏嘘：“不简单，不简单，你现在有很大的进步啊。” “您就说同不同意吧。” “同意啊，张指都说了，你提什么要求他都同意，回来让他给你走关系，不过你说的这种情况，是我们都不希望发生的。”肖指导无所谓地回道，反正也不是他去跑关系。 “我没问题了，莎莎那边我负责安抚。”邱指导满载而归，留下三个刚才还争执不下的教练面面相觑。 王皓提议：“既然孙颖莎这边都没问题了，那这事到此结束？” 肖指导转头看向他，秦指导他扭头看着他，肖指余光分给了秦指一点儿，秦指抱着膀子，不满意地说：“人是京队安抚好的，资源也是京队出的，但孙颖莎保护的可是整个男团，你作为男队主教练准备贡献点什么？” 王皓求助似的看向肖指，肖指导点点头，接着道：“我觉得秦指导说的有道理，什么都是京队出的，也不太公平吧？” 王皓见躲不过了，深吸一口气，坐正身体，无奈地说：“行吧，那你们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一，上报领导层，引起他们的重视，并杜绝这种事再次发生；二，新周期我要带王楚钦，混双你们另外找人带，不要给我使绊子；三，对王楚钦跟孙颖莎的关系严格保密，不希望传到领导的耳朵里。”肖指导说了三条，王皓前面两条点头应下的动作都非常爽快，听完第三条却犹豫了。 “领导又不是傻子，京队总不可能无缘无故保冀队的人吧。”王皓问出心中的不解。 秦指导在一旁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京冀一体化，怎么能说是无缘无故呢？” 王皓叹了口气，“哪有那么简单，能走到那个位置的，谁不是图名图利？这种假大空的东西领导怎么可能会信，你们总得给我想个合理的理由吧。” 龙队想也没想，直接道：“你直接就跟领导说，冀队拿梁靖崑跟京队谈的条件，只要保孙颖莎洛奥一单，新周期冀队愿意主动让梁靖崑换拍给王楚钦配双打。” “你才是真把领导当傻子啊，保孙颖莎洛奥，让梁靖崑给王楚钦配双打，这属于冀队连吃带拿好吧，从你嘴里说出来，跟京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王皓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使劲瞪了马龙一眼。 马龙差点笑出声，正好对上秦指导警告的眼神，强忍着低下头咬紧嘴唇憋笑。 几个人讨论了半天，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京队到底能图冀队点什么东西。 最后实在耗累了，肖指导一拍大腿，绕了一圈把局破开：“莎莎在马琳那受了委屈，冀队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吧，让杨指导这两天给上面多打几通电话卖卖惨，再无意中透露一下如果这件事领导不给解决，他们就要从莎莎的搭档楚钦那下手了，这件事牵扯的背后利益太广，领导肯定不会给他解决，然后再由张雷指导出面，就说小儿子年轻气盛，惯的任性了点，非要为自己搭档讨个公平，反正看现在女线的情况，一单大概率也是给孙颖莎的，我们也乐意惯着，干脆卖京队的面子，保一下孙颖莎。” “好好好，最终还是最乖的那个扛下了一切。”马龙给肖指导竖起大拇指，这卖徒弟卖的，没有比他更会的了。 肖指导没有一点愧疚，笑眯眯地道：“年轻嘛，正是适合背锅的时候。” “啊嚏——” 王楚钦眯着眼睛揉了揉鼻子，孙颖莎赶紧给他递纸，关切道：“咋还打喷嚏了，你别感冒了！” 王楚钦接过纸巾，擤了擤鼻涕，摇摇头道：“没，鼻子突然痒了一下，我这体格强的很，感冒不了。” “你吃好没，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 孙颖莎刚说完，王楚钦一推餐盘，人已经站起来了，“走，回去睡觉。” 孙颖莎一整个目瞪口呆，呆呆地道：“那，倒也不至于，这么着急……” 王楚钦随手从旁边的餐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笑道：“着急的很，没有比这更着急的事了。” 王楚钦把桌上的垃圾简单收拾了一下，跟孙颖莎一人端着一个餐盘，送到回收点后，一起回中国楼。 回到宿舍门口，孙颖莎刚刷开门，还没等扭头跟王楚钦说让他先回去，一个没留神，人已经先他一步登堂入室了。 孙颖莎只好闭上嘴，赶紧进去把门关上。 王楚钦像回了自己屋一样，进门坐在床边褪掉鞋子直接躺了下去，还拍拍自己特地留出来的半边位置，冲孙颖莎挤眉弄眼，“快来，一起躺会儿。” 孙颖莎嫌弃地走过去，坐在床边脱掉鞋子，上床后一脚给王楚钦踹的翻了个身，王楚钦趴在床沿上，小半边身子悬空，幽怨的眼神迷瞪着孙颖莎。 孙颖莎被他的模样逗弄的乐也不是，不乐也不是，只能战术性抬头望着天花板，掀开被子一角躺进去，小声道：“你压到我被子了。” “你还踹到我腰子了呢！”王楚钦佯装凶狠，端出来的四不像表情，成功逗乐了孙颖莎。 见妹宝终于开心一些了，王楚钦趴在床上匍匐前进，侧躺到孙颖莎身边，一条胳膊钻进她的后脖颈下面，将她隔着被子搂进怀里，温声细语道：“睡会儿吧，我抱着你。” 孙颖莎轻轻点头，在王楚钦结实地胸膛蹭了蹭，调整到自己舒服的位置。精神上的疲倦比身体上的疲倦更甚，在王楚钦怀里猛地一放松下来，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王楚钦全程保持着一个姿势，手臂压麻了也没动一下，生怕吵醒孙颖莎。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端详着孙颖莎的睡颜，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无人在意的角落，梁靖崑躺在邱指导的沙发上，抠了半天手机也没等到王楚钦给他发消息让他回去，邱指导也一直没回来，索性在哪躺下就在哪睡会儿。 —— 另一边，肖指导他们跟杨指导和张雷指导开了个电话会议，几方短暂地达成一致，敲定具体的实行方案。 挂断电话，马龙打着哈欠，朝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商量也商量完了，各回各屋休息吧，我马上就要困死了。” 秦指导剜了他一眼，马龙直接避开视线，装作没看到。 肖指导站起来，调侃道：“这样一看，我们家小孩还都不算刺头啊。” 秦指导冷哼一声，又瞪了马龙一眼，“你那都是硬刺，他全身上下全是软刺，扎你也不疼，就是硌得慌！” “都是好孩子，有自己的个性是好事，走吧走吧，也都累了，回去休息会儿吧。”王皓一手推着一个往门口走。 樊振东等他们都出去了，眼睛瞄向马龙，马龙哪里还有一点儿累了的样子，说是精神抖擞也不为过。 “龙哥，要不要给大头打个电话，问下莎莎的情况？”樊振东有些担心，马龙晃晃脑袋，靠在床头上玩手机，无所谓地道：“不用，他俩只要在一块了，就什么也不用担心。” “嗯，这俩人这个周期太难了。”樊振东叹了口气，有些心疼道。 马龙抬头看他，笑道：“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正好他俩惨到一个周期了，显得更难一点儿，别担心，都是从几岁就开始输球、被打击，被骂，一路经历各种挫折挺过来的，能进国家队的心理上都不脆弱。” 樊振东无奈笑笑，“我知道，也轮不到我担心。” 马龙坐起来，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正色道：“东京周期省队之间的博弈没有影响咱俩的关系，巴黎周期也同样不会影响你跟大头的关系，你如果抱着这个心态打球，以后都不会有机会赢大头了。” 樊振东身体一僵，眼神中逐渐生出几分迷茫，他看着马龙，叹气道：“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公平竞争，突然就感觉没那么喜欢乒乓球了。” “我也有这个阶段，你是没有想开，这东西还得自己想清楚。”马龙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指点。 樊振东无奈地轻轻点头，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嗯，我尽量。” “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 樊振东起身往门外走，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马龙才叹口气，喃喃自语道：“这个位置，没人会比王楚钦坐的更稳。” 给王楚钦发过去条消息：看到回我一下。 马龙躺床上盖好被子睡觉，虽然还不困，但也够令他心累的了。 —— 孙颖莎一觉睡到天色将将擦黑，一睁开眼，正对上王楚钦盯着她看的视线，孙颖莎迷迷糊糊地眨眨眼，声带还没完全打开的嗓音带着些许黏糊，“几点了？” 王楚钦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解锁屏幕，“七点多点，还睡吗？” 孙颖莎摇摇头，“不了，收拾一下该去训练了。” “嗯，”王楚钦把胳膊抽出来，一瞬间回血的手臂一阵酥麻，王楚钦面部表情都扭曲了，孙颖莎看他的样子也不敢动，心里还有一点点小愧疚，俩人就这样等着手臂自己缓过来，王楚钦甩了甩胳膊，笑道：“小肉包，回去就给我减重，听着没。” 孙颖莎一脚踹他腿上，翻着白眼无语道：“还用你说？不用兼项增脂保护自己了，我当然要减重。” 王楚钦见她恢复平常的小魔王脾气，心里一阵暗爽，东北男人永远不可能让媳妇内疚。 王楚钦随便抹了把脸，孙颖莎在浴室里洗澡，试图把今天的晦气全部清洗干净，迎接新的美好。 王楚钦闲着没事干，烧了壶水，从孙颖莎行李里翻出来一包绿茶，准备给她泡个茶，一会儿训练的时候带着。 等水烧开的时间，王楚钦靠着桌子点开微信，看到马龙发来的未读消息的时候，略微诧异了一瞬，赶紧点进去回复：刚看到，怎么了龙哥？ 马龙像是守着手机一样，几乎秒回了个“没事”，然后接着发来一条语音，王楚钦放大声音点开。 “关于莎莎数据泄漏这件事，教练组目前已经商讨出来结果了，一会儿下训估计肖指导会跟你和莎莎说，我找你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跟你说一下小胖，省队博弈尽量别影响运动员之间的关系。” 王楚钦微微一笑，按着语音条不在乎地回道：“我懂我懂，我又不会怪东哥，反正咱京队也没少干这事，我也没什么立场怪别人，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没能再往前走走，替东哥分担一下压力，现在让他独守全区，我还挺愧疚的。” 马龙听完最后一个字，嘴角扬起一抹温柔到极致的弧度，他骄傲地眉眼上挑，低喃道：“我就说，这个位置没人会比王楚钦坐的更稳。” 第105章 没那么娇贵 “大头，帮我插一下吹风机。”孙颖莎穿着睡衣，双手捂着毛巾在头发上反复揉搓，从浴室里走出来直奔镜子前，冲外面喊道。 “好。”王楚钦高声回应，把茶包从杯子里提溜出来扔进垃圾桶，随手抽张纸一边擦拭着手上的水渍，一边往浴室走。 孙颖莎往旁边挪开一步，让出来池盆底下的柜子，王楚钦蹲下拉开柜子，从里面取出来吹风机，帮她插上电。 孙颖莎把毛巾拿下来搭在池盆上，还没等伸手接吹风机，耳边“嗡——”一声，温热的风扫过头皮。王楚钦一只手拿着吹风机，一只手扒拉着孙颖莎的发丝，小心认真地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孙颖莎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吹！” 王楚钦“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镜子里害羞了的孙颖莎，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还强装镇定地道：“别动，一会儿就干了。” “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孙颖莎过惯了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天天住在宿舍里，两人也鲜少会有单独待在一个房间的时候，这样的王楚钦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王楚钦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吹风机永远是正对着他扒拉头发的那只手吹的，只有余风会扫到头发上，只要手背被吹的有些发烫，王楚钦就知道需要移动一下吹风机了。 等头发吹干，王楚钦手背一片通红，孙颖莎在镜子里看得一清二楚，打开水龙头调到凉水，拉过他的手对着冲洗，嘴里心疼地抱怨着：“不用这样照顾我，没那么娇贵。” 王楚钦任由她摆布，孙颖莎说什么他都点头。 冲完手，没有干毛巾，孙颖莎就把自己擦过头的毛巾扔到王楚钦手上，“自己擦擦，擦完帮我洗一下挂起来晾着，我去换衣服。” 孙颖莎出去，顺手“啪”地一声带上门，留王楚钦一个人在浴室里对着镜子傻笑。 王楚钦听话地擦干净手，然后打开水龙头，哼着欢快的小调给孙颖莎洗毛巾。 孙颖莎没有意识到自己让他洗毛巾，完全没有必要让他先擦干手，不过还好，王楚钦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臭屁小狗特地拿香皂给毛巾做了个spa，洗完拧干还凑上去闻了闻，然后心满意足地拿衣架给它晾起来，顺手把吹风机拔下来放进柜子里，一直待到孙颖莎换完衣服过来开门，才跟着出去。 孙颖莎把泡好的茶装进包里，背好包转头跟王楚钦说：“我收拾好了，走吧？” 王楚钦点点头，“好，不过你得跟我一起先回去拿箱子。” “嗯。” 拔掉房卡，俩人一起出门，有说有笑地往王楚钦房间的方向走。 正好看到不远处刚从屋里出来的肖指导，王楚钦放慢脚步，让孙颖莎走在前面。 孙颖莎察觉到异常，一般这个时候，王楚钦都会走快点主动去跟肖指导打招呼，只有一种情况会躲着肖指。 孙颖莎默默转头，小声问道：“你又惹肖指生气了？” 王楚钦眉头一挑，五官拧在一起，皱巴巴地说：“哪就又了，跟他犟了两句，不至于骂我吧，你别走那么快，让他先走。” 孙颖莎哭笑不得，配合他慢慢走，“走廊就这么大，我猜他已经看到我们了。” “别瞎猜。”王楚钦急了，差点伸手捂住孙颖莎的嘴巴，声音也不自觉放大了点。 肖指导本来都准备往电梯走了，听见动静，转了个身正好看见王楚钦跟孙颖莎。 孙颖莎实在忍不住了，笑的蹲到地上，王楚钦尴尬地咽了口唾沫，低眉顺眼地跟肖指导挥挥手，假笑道：“肖指导，晚上好。” “上训？”肖指导点点头，眼睛瞄向孙颖莎的球包，问道。 孙颖莎站起身收敛起笑，点点头应道：“嗯，上训。” “那一起吧。” 王楚钦举手，“我还得回去拉箱子。” 肖指导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那你去吧，我跟莎莎在电梯口等你。” 卑微小王不敢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孙颖莎跟着肖指导往电梯口走，自己孤零零地回房间拉小白箱。 两人在电梯口等着，肖指导微微侧目，看向孙颖莎的眼里带着些许的心疼，“看你还能笑的那么开心，我跟邱贻可也放心了。” 孙颖莎大大方方地回道：“已经这样了，不接受也没办法，我俩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把女团跟男团的比赛打好。” “心态很好，放心吧，楚钦的事我给不了他一个交代，你的事，还是能捞出来点东西的。”肖指导手插着兜，眼神里满是对晚辈的慈爱。 孙颖莎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眸光带笑，感激道：“我知道，您跟邱指导肯定没少为我的事费心，我也不是小孩了，多少懂一点。” 肖指导沉吟片刻，解释道：“这事我们也通知了杨指导，现在邱贻可在跟杨指导商量具体的方案，你跟楚钦你们俩其他的不用多管，打好接下来的比赛就可以了。” “好，他是不是因为我的事跟您顶嘴了？”孙颖莎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肖指导的脸色。 肖指导轻笑一声，无所谓地道：“小孩子脾气，跟我犟了两句，不管他。” “哈哈哈哈哈，他就犯完错那一会儿最老实，下次还敢。”孙颖莎憋着笑，跟肖指导吐槽。 肖指赞同地点点头，“嗯，还是你了解他，一天天皮实的不行，骂一顿老实一天，打一顿吧，顶多也就能老实两天，压根拿他没招儿。” 王楚钦撅着嘴从拐角处冒出头，用不大不小，两人正好能听见的声音嘟囔道：“你俩背后说我坏话，我都听见了。” “谁说你坏话了，别冤枉我跟肖指导啊。”孙颖莎全身上下就一张嘴最硬，打死不承认。 肖指导按下电梯，顺带瞪了王楚钦一眼，威胁道：“省省劲儿留着一会儿上训吧，男团必须得拿下。” 电梯门开，王楚钦拉着箱子跟在俩人后面进去，信心满满地点头，“那你看，肯定拼尽全力。” 王楚钦保证的时候有多自信，训练的时候就有多狼狈，肖指导也不知道是心里还存着气，还是被王楚钦激起了斗志，训练馆里哐哐发大炮。 王楚钦累的蹲在地上大喘气，邱指导没来陪着上训，孙颖莎跟陪练在女队的训练区域看的嘎嘎乐，短暂地冲淡了那枚银牌带来的负面情绪。 临下训的时候，邱指导拎着两杯咖啡晃晃悠悠绕到男队，十分自然地凑到肖指导面前，递过去一杯，低声道：“谈妥了，多亏有您在中间周旋。” “就请我喝杯咖啡啊？”肖指导笑着接过去调侃道。 邱指导眨眨眼，端起自己的咖啡凑到嘴边仰头喝了一小口，假装没有听到，转身朝着孙颖莎的方向溜了。 肖指导像看自家孩子一样盯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瞬欣慰，旋即笑着摇摇头，端着咖啡站在场边，一边喝一边指导王楚钦训练。 邱指导走到孙颖莎身边，盯了一会儿训练，抬头看向场内led大屏上显示的时间，掐着下训的点儿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今天就到这吧，牵拉一下，下班。” “好。”孙颖莎收起拍子，配合体能老师做牵拉。 王楚钦蹲在围挡边上休息的时候，眼瞅着孙颖莎跟在邱指导身边往场馆外走。一路目送两人离开，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立马急了，猛地望向肖指导。 “肖指导，我也想下班。” 肖指导白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想屁呢，一会儿还有一组全台不定点摆速。” 王楚钦恳求道：“莎莎都走了，我担心他。” “还担心莎莎，多担心担心自己吧，你要是休息好了就过来训练。”肖指导说完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从旁边球台上拿过来一满筐的球倒进自己盆里，撸起袖子一副准备好了的架势，完全没给王楚钦拒绝的机会。 王楚钦抿着嘴，拎起拍子走到球台边上，屈膝下蹲，等着肖指导发球。 —— 孙颖莎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给杨指导拨过去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孙颖莎身体前倾，手臂横在腿上架着，对着桌上的手机说话： “杨指，对不起啊，我没给冀队拿下金牌。” 孙颖莎情绪有些低落，声音也没了以往的活泼。杨指导本来就快心疼死了，听到孙颖莎道歉，更是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巴黎抱住她，告诉她你已经做的非常棒了。 “小莎，哪怕是银牌，也是冀队和我们的骄傲，如果真要说道歉，也该是我跟你道歉，为什么冀队连最起码的公平都不能给你争取到。 ” 杨指导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最纯粹的关切和柔和，渐渐地去抚平孙颖莎的情绪。 孙颖莎蜷缩着身体，轻轻地晃着脑袋，“邱指导让我练自己的东西，我还不当回事跟他吵架，我对不起邱指导，没拿下冠军他也没骂我，还一直在帮我争取。” 电话那头只剩下杨指导的呼吸声，孙颖莎抿着嘴巴，鼻尖一阵酸涩，眼泪慢慢从眼眶里溢出。 她死死地咬住唇嘴，不敢泄出一声呜咽，生怕被杨指导听出来，远在河北还要为她担心。 杨指导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椅子扶手，语气略微有些焦急，“傻孩子，邱指导这么疼你，怎么会骂你，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听话，别想那么多，你对得起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嗯。”孙颖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张开嘴巴深吸一口气，放开声带，快速地说：“我先挂了，邱指导找我。” 孙颖莎甚至没给杨指导给她回话的机会，伸手点掉挂断。 一通电话，彻底割断孙颖莎脑子里紧绷了四年的那根弦儿，她整个脑袋埋进臂弯，放声大哭起来。 邱指导站在外面，抱着膀子靠墙而立，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哭声，心疼地闭上眼睛，使劲捏着鼻梁让自己冷静，不进去打扰她。 孙颖莎需要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空间，需要掉一掉眼泪，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给她安慰，哪怕是王楚钦也不行。 他们两个都只能靠自己走出来。 —— 王楚钦眼神凌厉、专注，左手用力挥动拍子，每个动作都拉到位，正手，反手，侧身，脚下的步伐快速移动，绷紧肌肉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腿部线条。 “速度保持住了，坚持，弧度呢，压下去……”肖指导一边发球，一边提醒王楚钦没做到位的地方。 盆里最后一颗球打出去，王楚钦使出全身力气。 “啊——” 一嗓子吼出去，正手拉了一个极低的弧线，擦着网跳到对面台子上。 拍子从手上脱落，“砰”一声砸在地上，王楚钦弓着身子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 运动手表的心率已经快跳爆了，王楚钦捂住胸口的位置，感受蓬勃的心跳，五官痛苦地皱缩在一起。 肖指导一脚踢开挡在他前面的小白球，一步一步走到王楚钦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该你做的你已经第一时间去做了，现在是她自己的时间，有些情绪只能自己消化，就像你们脚下的路只能自己去走一个道理。” 王楚钦累到瞳孔失焦，汗水流进眼里模糊了视线，他弓着身子，只能看到地上一双不太清晰的鞋子。 他想回答肖指导一下，但这会儿有心无力，只能听肖指导对着他持续输出。 肖指导收回手，往自己衣服上蹭了蹭，擦干上面的汗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专心练球，男团凑好每一分，打破自己的心魔。你心态很强，莎莎也不差，给她一晚上的时间调整，别去打扰她，明天还是那个小太阳。” 王楚钦笑了，调动全身力气点了点头，“知道了，不练了，再练心脏就要原地爆炸了，我歇会儿牵拉一下，可以下班了吧？” “可以，歇会儿吧。”肖指导嘴角上扬，这回没有拒绝，转头朝旁边休息的林诗栋喊了一嗓子，“小石头，过来帮你哥捡下球。” 第106章 被打成表情包的削球手 “好。”林诗栋立刻应声，从地上爬起来，把拍子放包里，从隔壁小跑过来。 王楚钦已经躺在地上，高举自己的左手，有气无力地喊道：“不用！我歇会儿自己捡。” 林诗栋忍着笑跨过来，抄起旁边的捡球器，无所谓地说：“小事儿，我来就行。” “那多不好意思，一会儿请你吃饭吧。”王楚钦视线追踪上林诗栋的身影，林诗栋点点头，应道：“好，没问题。” 肖指导到场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听见两人的对话，思绪有一瞬间飘回之前他带张继科的时候。 那会儿除了带张继科一个主力，组里还有几个小队员，小队员帮张继科稍微干一点活，他都得请人家吃个饭，或者请人家喝个水。 再瞄一眼躺在那配合体能教练做牵拉的王楚钦，肖指导就算是钢铁般的内心也不免柔软了一些，都是善良的孩子。 林诗栋帮忙捡完球，又跑回去训练。王楚钦任由体能教练摆布，举着手机刷了会儿视频，看到什么有意思的，还时不时把屏幕怼到肖指导面前给他看。 肖指导也乐意接受他的分享欲，很给面子的凑过去看，看完还会给他反馈，哄的王楚钦分享欲更强了，连帮他放松的体能教练都不放过。 微信来消息的提示一直往外弹，王楚钦滑掉几次后还再弹，有点儿不耐烦的点进去，往上翻了两页，看着看着就乐了，又把手机举到肖指导面前，笑道：“孙杨笑死我了，你快看。” “我看看。”肖指导接过手机，一边往上翻，一边听王楚钦给他讲解，“孙杨跟上次陪我练削球的小孩在先农坛约了一场，关指给他俩拍下来了，全是孙杨让打的崩溃的表情包，哈哈哈哈哈哈哈。” 肖指导挨个点开图片，也没忍住乐了，主要是他见过孙杨给同龄人打崩溃过，很少见有能给他这个削球手打崩溃的。 关指拍的那些照片，要么是孙杨在跺脚、望天，要么是在揪头发、咬牙切齿，没一张正常的。 翻到最后一张，正好关指发了个消息，从屏幕左边冒出来。 关指导：表扬孙杨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被打成这吊样还能坚持到最后一球，点赞，奖励孙杨今晚下训后一个一万米。 “哈哈哈哈哈哈……”肖指导笑个不停，把输入框换成语音录制，按着说话：“哈哈哈哈，小孩输了输了，那小队员确实比他大了几岁，跑个一万也就算了，怎么还发人家表情包呢。” 王楚钦好奇地往上够脑袋，体能警告地拍了拍他的腿，让他别动，王楚钦又乖乖地躺了回去。 肖指导盘腿坐在那跟关指导在群里聊开了。 关指导：肖指导？又给大头手机没收了？发他表情包比跑一万更能长记性，就这还没发他翻人家白眼的照片呢。 肖指导切换回打字框，调出来输入法：没，他下训了在旁边放松呢，让我看你发的表情包，没想到还有孙杨翻人家白眼的时候，也是不多见。 关指导：可不嘛，他俩第三局削到22:24，孙杨都让人削麻了，翻人家白眼，还好人家也是个削球手，懂他的心理，没跟他计较，还乐呵呵地主动跟他握手。 肖指导：那小孩是不错，人挺踏实的，就是特殊打法进国家队不好出成绩，估计也是当作陪练培养。 关指导：嗯，所以现在都在让孙杨练攻削，感觉效果还行。 肖指导：哈哈哈哈哈哈，可以，我把手机还给大头了哈。 肖指导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把手机还给王楚钦。王楚钦迫不及待地往上翻，边翻边乐，“我也是没想到，u19还有能给孙杨打到翻白眼的，哈哈哈哈哈哈。” 肖指导站起来，边往场边走边道：“现在的小孩没以前灵了，唉，一代不如一代。” 王楚钦没接话，他在回忆自己打u15跟u19的阶段，从脑海里把这段记忆翻出来，王楚钦皱巴巴地想：我小时候的战绩应该还算可以的吧？ 体能教练拍拍他的腿侧，笑道：“好了，起来吧。” “好。”王楚钦伸直胳膊，体能教练一把给他拽起来，王楚钦按着膝盖往下蹲了几下，激活全身的每个部位。 肖指导挎上自己的包，等王楚钦换好衣服，叫上林诗栋一起下训去吃饭。 王楚钦带肖指导跟林诗栋在村里找了家西餐店，请两个人好好吃了一顿，快吃完的时候，还不忘打电话给邱指导。 手机贴在耳边，王楚钦拿着叉子叉了块盘子里的牛排，送进嘴里刚嚼两下，电话便接通了。 “怎么了？” 邱指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王楚钦不想打扰他休息，赶紧道：“邱哥，吃饭没？没吃的话我跟肖指一会儿吃饭给你打包一份带回去。” “好。”邱指导没有拒绝，等了几秒钟，见王楚钦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便主动道：“莎莎还在屋里呢，你一会儿去便利店买点零食回来给她备着，饭就不用给她带了，一顿不吃也没啥。” 王楚钦松了口气，听邱指导这个语气，应该没什么事情，连忙道：“好，我们大概二十分钟到宿舍。” 挂掉电话，王楚钦叫来服务员，点了份牛排跟意面打包。快速解决完盘子里还剩下的两块牛排，抽张纸擦了擦嘴，道：“你们吃着，吃好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把账结了，顺便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行，多买一点，邱贻可没事也爱吃点儿。”肖指导咽下嘴里的牛排，抬头贴心嘱咐了一句。 王楚钦乖巧点头，声音软软地应道：“知道了。” 走到前台买完单，转身出门，在距离饭店大概五百米左右的距离找到一家便利店，进去问店员要了个筐子，拿了很多孙颖莎爱吃的零食。 塞了大半筐，王楚钦扒拉了两下，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停下采购的动作，拎着去收银台结账。 返回餐厅，刚一打开门，往餐桌的方向看去，就对上林诗栋求救的眼神。 第107章 小师弟 王楚钦以为发生了什么，赶紧加快脚步走过去，刚走到肖指导身后，正好听见他说话，王楚钦停下，想听听他俩在聊什么。 “我发现你打球总喜欢退台，为什么？” 林诗栋抿紧嘴唇，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肖指导没听见回答，抬头直直地看着林诗栋，压迫感瞬间上来了。 林诗栋则是望向肖指导身后站着看热闹的王楚钦，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眨着。 肖指导也扭头看过去，王楚钦走上前，把东西放到林诗栋旁边，自己则是跟肖指坐到一侧，看着林诗栋笑着说：“你说呗，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林诗栋一颗重新燃起希望的心，在听到王楚钦的话的这一刻，彻底凉了。 他耷拉着脑袋，小声说：“打着打着就退了呗……” 肖指导跟王楚钦四目相对，俩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林诗栋脸颊通红，以为肖指导跟王楚钦在笑话他，把头埋的更低了。 肖指导笑完，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好心指点道：“平常训练可以多在这上面下下功夫，尽量别让自己退台，陷入被动的局面，手感好的时候可能上台率还能高点，手感一旦有一点不好就全完了。” 林诗栋点着头，小声道：“嗯，谢谢肖指导。” “请孩子吃个饭怎么还有考试的事，哈哈哈哈哈哈，肖指，别为难他了，你俩吃好了的话我们回宿舍？”王楚钦幸灾乐祸地笑道，反正他是学霸，打球基本上就没因为这事挨过骂，只觉得林诗栋这副被欺负了的样子还挺好玩的。 林诗栋第一个表示自己吃好了，肖指导也点点头，拎着给邱指导打包好的饭，起身道：“嗯，走吧。” 王楚钦一手拎着一大袋零食，一手拉着行李箱，跟在肖指导身后往外走，林诗栋走在王楚钦后面，如释重负般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挺羡慕头哥有肖指这样厉害的教练，但绝对不希望自己有，这种教练只适合带他头哥这种天才，如果换成自己进肖指组里，怕是能被打击的连球拍都不想碰。 王楚钦自然不会知道林诗栋在想什么，他也不关心。一路上和肖指导有说有笑地回中国楼，在他们入住那一楼的电梯口跟林诗栋分开。 王楚钦没有去找孙颖莎，而是跟肖指导一起去敲邱指的房门。 “咚咚咚——” “邱哥，开个门。”王楚钦喊了一嗓子。 邱贻可从里面把门打开，一脸惆怅的表情被王楚钦看个正着。王楚钦嬉笑着推开门，把零食放到入户门处的换鞋凳上，“邱指导，你这副表情让我有点怀疑，那场比赛是莎莎打的还是你打的。” 邱指导眼皮使劲往上翻，没好气地怼回去：“咋，我徒弟比赛失利，我就不能伤心、忧郁一会儿了？” 王楚钦坐在沙发上连连摆手，“我可没说啊，不能赖我。” 邱贻可看着肖指导递到他面前的饭，怔愣了一瞬，赶紧伸手接过道谢：“谢谢肖指导。” 王楚钦举手，“小王选手买的，小王付的钱。” “那谢谢肖指导拎了一路，给我送饭，辛苦了。”邱指导连表情都没有变，深深地给王楚钦上了一课，像是在说：看吧，这才叫兵不厌诈。 王楚钦两手一摊，如果不是邱指导也算长辈，他这会儿中指已经竖起来两根了。 肖指导坐在床边，笑着看他们吵吵闹闹的，他身边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邱指导拉了把椅子，坐在茶几边上吃饭，王楚钦时不时跟他说几句话，基本上十句里面有八句都是关于莎莎的。 比如：“邱哥，莎莎几点开始哭的？什么时候不哭的？” 再比如：“邱哥，莎莎有没有跟你说她饿？你觉得我给她发个消息行吗？” 还比如：“邱哥，买的零食大部分都是莎莎爱吃的，你少挑几样哈，她都没吃晚饭，我怕你拿多了把她饿着。” 邱指导一句都不想搭理，闷头干饭，我听王楚钦在那自言自语。 还是肖指导觉得王楚钦挺可怜的，开口挑起了个话题，“邱贻可，你应该没专门看过石头训练吧？” 邱指导咽下嘴里的意面，抬头看向肖指导，懵逼地摇摇头，“林诗栋吗？基本上没看过，就练混双把他叫过来陪练的时候看过他打球，怎么了？” “刚跟他说了几句话，感觉这小孩不太灵。”肖指导若有所思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嗐，这不是没人了吗，他现在是这个年龄段里面最灵的，巴奥之后该竞聘新周期的教练了，看看谁能带他。” 说完，邱指导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震惊道：“我靠，您不会看上他了吧？！我不同意！！！” 王楚钦诧异，肖指导更诧异，一脸疑惑，像看见什么稀有品种一样，上下打量着邱贻可，“你不同意？你有什么好不同意的？我肯定不会带他啊，我组里的主力球商是硬性条件。” 邱贻可这才松了口气，郑重地看着肖指导，语重心长道：“肖指导，您一定要守住底线，有大头一个关门弟子，您就带着他，直到您退休就够了，要是还想带其他人，我这个做大徒弟的，绝对不同意。” 肖指导只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不同意，你也不应该讨厌林诗栋啊，反应这么激烈。” 王楚钦也跟着帮腔，“是啊，邱哥，你怎么这么激动？” 邱贻可饭也顾不上吃了，放下筷子，跟王楚钦解释道：“你跟他的时间短，还不是特别了解他的暴脾气。他现在带你的时候不经常发火，是因为你够给他争气，就跟他带继科一样，太优秀了，没什么事值得他生气的，所以他才一天到晚乐呵呵的。” “你看看你后面的队员，有比你技术、球商还高的吗？他真要是去带别人，年轻那会儿的暴脾气立马就得蹿上来，说不准你也得跟着被牵连，得不偿失啊，小师弟。” 王楚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道：“邱哥，你主要是不想看别人惹肖指导生气吧，至于我会不会被牵连，感觉你应该不太在意。” 第108章 谁都能见莎莎，就我不能? 邱贻可被戳穿，脸上也没什么尴尬的表情，抄起筷子往嘴里扒饭。 肖指导感慨道：“还是老了，也没以前那么高的心气儿了。” “那可不，我也是没赶上好时候，从小跟着你被虐待到现在。”邱贻可摇头晃脑地说完，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嘴里，看得王楚钦想笑。 王楚钦清了清嗓子，笑盈盈地开口道：“没事，我正好赶上，争取把你们没享受的待遇都享受了。” “行，我争取也让莎莎享受到这种待遇。” 邱贻可提到孙颖莎的名字，王楚钦顿时坐不住了，七拐八绕地说了一堆，最后拧巴地问道：“我要不然去给她送个吃的吧，别饿着了。” 邱贻可难得严肃，他放下筷子，认真地看向王楚钦，郑重道：“不，让她自己待着自己想，你现在过去有什么用。” 王楚钦泄了一口气，满脸惆怅，“我见不到她心里也不舒服，我怕她自己待着想太多。” “你这就属于关心则乱，她想不了太多，现在就是需要一个发泄口，让她自己待一会儿，发泄出来就没事了。”邱指导嘴里一边嚼着面，一边给王楚钦分析。 肖指导也认可地点点头，跟邱贻可一起安慰他，“你都能走出来，莎莎有什么不能走的？少操心点没用的，有邱贻可在呢，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王楚钦十分勉强地点点头，其实心里是有一些不舒服的，他从来都不能给孙颖莎提供普通情侣能提供的情绪价值。 有困难也更多的是邱指导陪在她身边帮她解决，他们每天见面的次数很多，但真正能独处的时间几乎没有。 王楚钦曾无数次怀疑自己男朋友的身份，回想起自己为女朋友做过的事情，几乎没有。 他们真的就是两个世界的个体，各忙各的，然后互相许诺，顶峰相见。 “行了，没事的话你们先回去吧，我等再晚会儿去找莎莎一趟，给她送吃的。”邱指导把吃完的空饭盒装进袋子里，推到王楚钦面前，毫不客气地指使道：“顺道帮我扔个垃圾，就当感谢我帮你安慰你对象了。” 还在自我怀疑的王楚钦，闻言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一把拎起袋子，起身道：“那我还真是谢谢您了，先走了。”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王楚钦突然顿住脚步，扭头看向还坐在床边纹丝不动的肖指，疑惑道：“肖指，你不跟我一起走？” 肖指导指了指邱贻可，“你先走，我还有话跟他说。” 王楚钦瞬间感觉自己被全世界背叛了，气呼呼地问道：“你们俩不会约好了一起去看莎莎吧！合着谁都能去，就我不能去呗！” 肖指脸上露出一个无辜的笑，邱贻可立马反驳：“你别诬陷我俩啊，我可没跟肖指约好，我现在都不知道他要跟我说什么话，而且感觉不是什么好话，也并没有那么想听。” 肖指导冲王楚钦摆摆手，催促道：“不是莎莎的事，你赶紧走吧，我答应你，让邱贻可看完莎莎，给你汇报一下情况，行了吧？” 王楚钦眼睛瞬间亮了，忙不迭地点头应下，“好！那我先回去了～” 等王楚钦出去关好门，肖指导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开屏幕，隔空扔了过去。 邱贻可吓一大跳，赶紧抬手接住，一边看手机上的内容，一边嘀咕：“也不怕摔坏了，想换新手机了是吧……” 肖指导双手撑在后面，身体稍向后仰，整个人都呈现出一副十分放松的样子，看着邱贻可，缓缓开口道：“数据库为什么只有莎莎的资料上传上去了？” 邱贻可眉头紧锁，把手机里孙颖莎的数据报告分析看过一遍。呼吸频率陡然变得短促且厚重，他的手指使劲攥住手机，因为太用力而泛白的指节暴露在明亮的白炽灯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缓了好一会儿，邱贻可才平复下来乱颤的心脏，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不知道，莎莎没跟我说她上传这个了。” “莎莎有分寸，没跟你说可能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肖指导微微蹙眉，怀疑道：“估计是有人私自拿着她的训练录像喂ai了，连莎莎本人都不知道。” 邱贻可眼里的愤怒一闪而过，强压住心中的火气，咬牙切齿道：“连我都对这个结果感到难受，更何况莎莎本人呢，这群杀千刀的，打不过就玩赖，竞技体育的精神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还当自己是毛头小子呢，行了，在我面前骂两句就得了，出了这个门可别这么没分寸啊。”肖指导无奈地眯瞪他一眼，出声警告。 邱贻可战术性低头不说话，他也不顶嘴，就是无声地抗拒。 肖指导懒得跟他计较，起身走过去，弯腰拿起来自己的手机揣进兜里，抬脚轻轻踢了下邱贻可的鞋边，“你要是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怎么让莎莎接受？事情已经发生了，要向前看，让你看这份报告就是想告诉你，她的数据已经透明了，新的周期你们两个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动动脑子好好想想。” “嗯。”邱贻可依旧敷衍。 肖指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上，张嘴骂道：“你们几个但凡有王楚钦一半听话，都不至于天天挨打，还有脸说我虐待你，我看是你们几个瓜娃子虐待老子还差不多，自己好好想想吧！” 一通骂完，肖指导转身就走，留邱贻可还在那懵逼地揉脑袋，用肖指导听不见的声音嘟囔着：“谁又惹他了，都快退休的人了，怎么情绪还这么不稳定……” 抱怨归抱怨，肖指导的话还是得听进去的，邱贻可仔细想了一会儿，头发愁掉好几根，最后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门口，拎着零食出门了。 孙颖莎窝在被子里，侧躺着身体蜷缩成一团，纯白色枕套上洇湿了几片斑驳的水痕，潮乎乎的贴着孙颖莎的脸颊。 邱贻可来到孙颖莎房间门口，“咚咚咚”敲了几下门，又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见里面传出来什么动静，邱贻可犹豫了一下，朝里面喊道：“莎莎，睡了没，没睡给我回句话。” 孙颖莎僵硬地动了下身体，朝门外大声喊出来时，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没睡，但是不想动。” 邱贻可听着里面的声音，回了一句：“我带你的房卡了，你现在方便的话我自己刷卡进去。” “方便——”孙颖莎拖长声音，一脸懒散的模样。 邱贻可从兜里摸出来房卡，自己刷门进去。 在给运动员们订酒店的时候，教练组就会特地每个房间要两张门卡，一张运动员拿着，一张主管教练拿着，方便教练晚上查房，直接刷门就进去了。 但女队情况比较特殊，教练都是男的，一般都会先敲门，得到允许之后再进去，缺少一些突击性，好在女队整体比男队的要乖一点，不用教练太操心。 邱贻可反手关上门，房间立刻陷入一片黑暗，连走廊里的灯光也借不到一点。 “啪”地一声响，整个房间的灯突然亮起，刺的人睁不开眼。 邱贻可收回手，踱步走向孙颖莎，站在床边把一大袋零食扔在她脑袋边上，笑道：“某人怕你饿死，给你买了很多吃的。” 孙颖莎稍稍移动脑袋，小眼睛瞄向面前的袋子，肚子像是感应到了一般，适时地“咕噜……”叫了两声。 孙颖莎捂着肚子，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坐起来，靠着床头盘腿坐正，拎起零食放到自己面前，扒拉着里面有什么吃的。 邱贻可晃悠到沙发前坐下，直接问道：“有人拿你训练数据喂ai你知道吗？” 孙颖莎翻找零食的手一顿，突然抬头看邱贻可，“拿我的训练数据喂ai？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突然想起来，好像已经是前两年的事情了，我正在那训练呢，马指导突然过来夸我的技术是目前女队标杆……” 邱贻可眼皮一抽，眼神阴鸷，不爽地问：“然后呢？” 孙颖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我说还行吧，一般凑合。马指导就说想仔细分析一下我的录像，看看能不能让女队技术整体再往前走走，我寻思这是好事儿，就大方地跟他说行。” 邱贻可脸黑的都能滴出水了，孙颖莎赶紧补充道：“但我真不知道他是拿去喂ai，不然我肯定跟你说，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以为他就是随口说两句。” 孙颖莎越解释邱贻可脸色越难看，肖指导骂他是真不亏，这丫头八百个心眼子全用在台上了，一下场就清零。 邱贻可此时十分庆幸，幸好孙颖莎旁边还有王楚钦，生活里多少能照顾着点孩子。 “对不起，你别生气……”孙颖莎低着头，也不扒拉袋子了，小声道歉。 邱贻可哪里是生她的气，听见孙颖莎说对不起，心里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立马露出一脸慈祥的老父亲笑，耐心安慰道：“跟我道什么歉，不是你的错，是我在教练组没什么话语权，所以才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孙颖莎探着脑袋盯着邱贻可，像是在分辨刚才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邱贻可任由她随便看，自顾自地坐那玩手机。 孙颖莎松了一口气，继续翻找袋子里的零食，挑出来几袋自己最爱吃的，剩下的一股脑全扔到一边，撕开包装袋，坐在床上就开吃了。 师徒两人各忙各的，没再有一句交谈，但气氛却格外的融洽，完全没有邱贻可刚进屋的时候体验到的那种跌入谷底的绝望感。 孙颖莎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来这些零食的贡献者，赶紧拿出手机拍了几张零食的照片，给王楚钦发过去，随后跟个“好吃”的表情包。 孙颖莎：超级好吃，爱你～ 王楚钦秒回：好吃就行，我也爱你，饿不饿？我出去给你买个饭吧，邱指导走了没？ 孙颖莎偷瞄邱指导一眼，偷偷摸摸地打字回道：没有，我吃零食就行，今天不是特别想吃饭，明天再吃吧。 王楚钦：好，我刚才偷偷下去买了几桶泡面，你晚上要是饿了跟我说，我带着泡面去找你。 “噗——”孙颖莎一个没留神，看着消息笑喷出来，怕邱指导怀疑，还故意十分刻意地说：“现在这冷笑话，真是让人笑了一下又一下。” 邱贻可压根连头都没抬，看着手机听她在那自导自演，嘴角却幸福地扬起一个弧度。 坐在房间陪了孙颖莎大概有两个小时，邱贻可有点坐不住了，才站起来拍拍屁股，道：“我先回去睡觉了，你这下午睡了多久？晚上还睡不睡了？” “嗷，那你早点回去睡吧，不用管我，前段时间是不是就因为这事着急上火睡不着呢？现在尘埃落定了，你也该能睡着了吧？”孙颖莎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在邱贻可心目中，就像个小太阳一样时不时就要温暖他一下，暖化他那一颗时不时就要绷不住想骂人的心。 邱贻可笑着点点头，顺着她的话回道：“那是啊，可算能睡个好觉了。” “走了，晚安。” 孙颖莎挥挥手，够着脑袋看他往门口走，超大声地喊道：“邱指导晚安。” 邱贻可拉着一张臭脸来，笑容满面、脚下生风的离开。 孙颖莎就是上天送给他的最宝贵的礼物。 等邱指导走了，孙颖莎迫不及待地掀开被子跳下床，一边给王楚钦拨过去电话，一边冲到浴室对着镜子，拿出来牙刷牙膏洗漱。 “hello，小豆包，心情如何呀？”王楚钦接通电话后，第一句问候就已经夹的不能再夹了，给孙颖莎都听乐了。 孙颖莎吐掉嘴里的泡沫，笑着跟他分享：“心情甚好，多亏邱指导来陪我了，他虽然没说什么好话，但往那一坐我就很安心。” 王楚钦心里一阵不是滋味，说出来的话酸溜溜的，别扭道：明明坐那的该是我的……” 第109章 套麻袋 孙颖莎顿时连牙都顾不上刷了，手里握着牙刷，嘴里连哄带骗地说：“我最难过的时候不就是你在陪我吗？现在纯属就是有一些些不好的负面情绪，邱指导过来就够了。” “我说我去看你，他们都不让我去，唉，我这男朋友做的，太失败了。”王楚钦撇着嘴，坐在床上心有不甘地抱怨道。 孙颖莎赶紧接着顺毛，“没有没有，你这个男朋友，做的比别的男朋友都要成功。” “……你还有别的男朋友？！”王楚钦一嗓子吼出来，吓得孙颖莎差点手一松把牙刷扔出去。 “滚滚滚，我天天除了训练就是比赛，上哪弄别的男朋友去，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孙颖莎嫌弃地打发他，然后赶紧把牙刷塞嘴里，用最快的速度刷完牙，对着电话那头的王楚钦说：“走，出去遛弯去。” 王楚钦敲了敲手机屏幕，“咚咚咚”的声音传到孙颖莎耳朵里，同时传过来的还有王楚钦无奈的说话声：“祖宗，你看看几点了，不训练这个点儿还在外面，被逮住要挨骂的。” 孙颖莎看了眼时间，无所谓地道：“才十点四十，还早呢，趁这地儿没有门禁刷脸识别，溜出去一次又不打紧～” 王楚钦准备好的措辞瞬间卡在喉咙里，他竟然觉得孙颖莎说的有道理，在总局的宿舍有门禁，需要刷脸才能开门，每次教练拉出来数据，就能看到谁几点几点出去了，几点几点才回来，一点自由都没有。 王楚钦舔了舔嘴唇，刚想说话，孙颖莎嘿嘿一笑，直接加码：“我刚刷完牙，走，出去亲个小嘴去。” “轰——”王楚钦脑袋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炸开了，耳边回荡着“亲个小嘴”四个字，孙大勇真的是…… 太牛逼了！ 王楚钦捂着嘴不让自己笑的太过分，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才对着手机低声道：“宝宝，你这话说出来，别说门禁了，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我也带你走过去。” “滚，谁要走那玩意儿，我先出去了。”孙颖莎走到门口，换好鞋子跺了跺脚，给王楚钦说进度。 王楚钦麻溜地踢踏着拖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后换鞋子，两人一前一后，分别坐电梯下楼，在后面的小公园汇合。 王楚钦赶到的时候，孙颖莎直接扑过来抱住他，撒开后双手捧着他的脸，认真道：“让我看看谁不让哥哥见我了？” 王楚钦一颗心脏瞬间化成一滩水，该死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一手按着孙颖莎的后脑勺，微微弯腰，凑到她的嘴边蜻蜓点水般轻啄一下，附在耳边，轻声道：“除了那俩坏人还能有谁。”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高悬于空的那轮弯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辉，映照在孙颖莎扬起的笑脸上，为本就灿烂的她平添了几分魅力，如此明媚，如此耀眼。 王楚钦霎时看呆了，手指轻轻拂过孙颖莎的脸蛋，紧张地吞咽了口唾沫，声带紧绷又带着些他特有的磁性，“孙颖莎，我这辈子可能要爱你爱到死了。” 孙颖莎一巴掌盖在王楚钦嘴上，眉头轻蹙，不满意地道：“什么死不死的，不爱听这个字，小嘴也亲了，人也见了，我们回去吧？” 王楚钦一把抱住她，将她使劲搂进怀里，微微摇头，“出都出来了，这就回去太亏了，再抱一会儿，你不是还要遛弯吗？” 孙颖莎靠在他怀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委屈道：“突然就不想逛了，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肖指跟邱指不让你看我了，我现在觉得有点小幸福，还有点小温暖，这是邱指导给不了我的，我一看见你我就觉得委屈，怎么办？” 王楚钦抱的更紧了，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丝，忍住打心底涌上来的心疼，故作淡定地道：“所以现在是委屈了？” 孙颖莎没有避讳，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王楚钦掌心有节奏地拍着她的后背，像个哥哥一样宽慰道：“那就委屈吧，不要憋着，把情绪释放出来就好了。” 孙颖莎本来都快哭了，被他一句话说的又想哭又想笑，最后哭笑不得地说：“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啊！” 王楚钦也笑了，“那你等我啥时候不想干了，我找俩人带个麻袋，把他们那一伙人挨个套麻袋打一遍，反正咱有钱，大不了赔他点医药费嘛。” “哈哈哈哈哈哈，好！回来等咱俩退役了，就多买几个麻袋，把他们套住打一遍！”孙颖莎心里那一点情绪，也被王楚钦逗得烟消云散，俩人边往公园深处走，边讨论着到时候先把谁套了打一顿。 一阵手机铃响突兀地响起，在寂静的小道上显得格外刺耳，孙颖莎看向王楚钦，王楚钦看向自己的衣兜，然后慢慢地把手伸进去，触碰到手机的同时，小声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孙颖莎咽了口唾沫，默默地后退一步，跟王楚钦拉开距离，“哥哥，别捎带上我，我是无辜的！”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王楚钦翻着白眼把手机掏出来，来电屏幕上的人名让王楚钦眼前一黑又一黑，颤抖着手按下接通，还没等打开免提，呵斥声已经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到了王楚钦的耳朵里。 “王楚钦，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你现在在哪。” 王楚钦按下扬声器，默默地蹲在地上，幽怨地小眼神看着妹宝又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我…那个，那个掉外面个东西……出来找找……” 声音越说越虚，王楚钦整张脸已经红透了，还是不擅长说谎。 肖指导冷笑一声，声音愈发冰冷，“是吗？你想好再说。” 王楚钦身体僵直一瞬，抿了抿嘴唇，心虚道：“不是，我没掉东西，出来遛弯散心了，对不起，应该提前跟您报备的。” “我要是不查房，你是不是就不准备跟我说了？” 肖指导问的很犀利，王楚钦立刻慌了，赶紧道歉：“嗯，对不起，肖指导，我保证没有下次。” “你最好没有下次，再有下次让张雷指导给你换个教练吧，我带不了。” 第110章 豆包姐罩着我? 肖指导语气冷淡地说完，直接挂断电话，留王楚钦一个人蹲在那，脑袋发懵，还没消化肖指导刚才的话。 孙颖莎这会儿也慌了，赶紧冷静下来，走到王楚钦身边，声音急切道：“我给肖指导打电话解释，你别……” “慌”字还没说出来，王楚钦直接把话塞进去，“不，我去找肖指导，你别给他打电话，不然咱俩都得挨骂。” 孙颖莎一脸懊恼，愧疚地说：“对不起，都怪我任性，非要出来。” 王楚钦站起身，把手机揣进兜里，拍拍她的脑袋，笑道：“说什么屁话呢，我要是自己不愿意，你能把我叫出来？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想的不够细，应该提前给肖指导报备一下。我现在都能想象到他进我房间之后，看见我不在得有多害怕，才能说出那么狠的话。” 见孙颖莎不解，王楚钦勉强笑道：“你刚出了事，他估计是怕我冲动真去给人套麻袋打了，到时候禁赛都算轻的，我的职业生涯都得断送在自己手里，他肯定吓死了。” 孙颖莎搂住王楚钦的腰，抬头望着他的眼睛，道：“对不起，我……” 王楚钦深吸一口气，打断孙颖莎的话，“好宝儿，算哥求你了，你把对不起三个字从你字典里摘出去好不好？我真不愿意听你跟我说这仨字，这不是还因祸得福了吗，我现在开心着呢。” “肖指导那话都说出来了，你还开心着呢！”孙颖莎急的掐了他一下，王楚钦倒抽一口冷气，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脸，解释道： “我当然开心，我以前都不知道老肖都这么在乎我了，你想想，他要不是真喜欢我、心疼我，愿意一直带着我，又怎么会这么在意我的前途，爱之深责之切懂吧，啧啧啧，老肖他真是不要太爱了～” 王楚钦还挺乐呵，孙颖莎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王楚钦拉开她抱住自己的手，笑道：“走，回宿舍，你回去睡觉，我去给肖指导道歉，顺便给人哄好了，不然他得气的今晚都睡不着。” 孙颖莎点点头，嘱咐道：“如果肖指导真的很生气，你就实话实说是我叫你出来的，千万别自己一个人硬扛。” 王楚钦表面敷衍地点头应和：“好好好，我豆包姐最罩着我了，快走快走～” 内心一直在想：我这么不能给她安全感吗？在莎莎眼里我不会是不能扛事的形象吧？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能出卖豆包啊，小屁孩人不大，还怪喜欢扛事。 把孙颖莎送回房间，王楚钦溜达到肖指导房间，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有动静，王楚钦很有耐心地又敲了一遍，大概等了五分钟，里面还是没动静。 王楚钦心虚地给自己一个微笑，默默从兜里掏出来在龙队房间开会的时候，肖指导递给他的房卡。 卡片贴到门上，“滴——”一声自动开了一条缝，王楚钦装好房卡，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把门关上，一步一步慢慢挪到里面。 肖指导正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看录像，听见动静眼皮都没抬一下，专心看技术录像，是王楚钦打团体会遇到的第一个对手。 王楚钦见自己被当成了空气，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了打气，移动到肖指导身边，挨着他坐下。 屁股刚挨着沙发，还没来得及叫人，就听到一声极其冷淡地：“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王楚钦头皮一麻，把房卡掏出来，极其谨慎地放到茶几上，低着头小声道：“对不起肖爸，我真的知道错了，绝对没有下次，你别生气，你就看在我一向听话，以前拉晚归跟偷跑出去的名单里面从来都没我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吧。” 肖指这才抬眼看他，冷哼一声，淡淡地道：“你还不如出现在晚归名单上呢。” 王楚钦乖巧地给他捏胳膊，卑微地继续认错，“是是是，我知道我不懂事，这次肯定是吓着您了，我肯定不会去干没谱的事儿，您放心吧，我这次做的的确不对，以后凡是出门，我必给您报备， 一定不让您担心。” “跟莎莎一块出去的？”肖指导看似随口一问，王楚钦大脑挣扎了无数遍，嘿嘿一笑， “没跟莎莎一起出去，我自己出去的。”然后拿着肖指的手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肖指瞪他，王楚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嘚瑟道：“那我说谎您打了我一下，我们扯平，你不能再生这个气了，反正没跟莎莎一起出去。” “回国后两个星期十个一万米。”肖指导懒得跟他掰扯，说完继续捧着平板看技术录像。 王楚钦点点头，欣然应下，“好，我回去跑。” “5000字检讨，写完来找我念十遍。”肖指导这会儿在王楚钦眼里，就像个一靠近就会自动发布任务的npc，但谁让他理亏呢，卑微小王除了点头说好，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莎莎状态怎么样了？”肖指声音稍缓，但语气依旧不咸不淡的。 王楚钦靠在沙发上，沉吟了几秒，才道：“我感觉还挺好的，她心理素质太强大了，就是有点小委屈，我多逗她开心就没事了，反正我们都还有下个周期。” 肖指导点点头，“嗯，那就行，男孩子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了，我是看不得女孩子受委屈。” “偏心你就说你偏心，还重女轻男呢，男孩子不是孩子吗！还有你跟我说的那话，我都不敢回忆，专门往我心窝子里扎啊。”王楚钦嘴上硬气，其实眼里已经有些湿润了。 虽然知道肖指导是因为担心他才说话重了点，但那话实在太重了，他也只是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在意的要命。 肖指导叹了口气，关掉平板坐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腿，“我向你道歉，当时没看见你在屋里，我吓得手脚都是凉的，就怕你冲动干出来点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说话的时候有点没控制住情绪，但那话我也的确不该说，我也相信你，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你觉得呢？” “嗯，绝对不会了。”王楚钦释怀一笑，能听到老肖给他道歉，这感觉也挺爽的。 乒超有感－忆往昔 （近期乒超有感，来跟大家分享一下两个小孩打乒超的那些快乐和痛苦的日子。） 2015年，年仅15岁的王楚钦加入霸州海润俱乐部，与同在河北队训练过的梁靖崑成为队友，开始了未成年头头的打工之旅。 虽然是第一次打俱乐部的比赛，但王楚钦在场上淡定的像个老手，对上宁波海天俱乐部，王楚钦被教练和哥哥们安排出去田忌赛马。 —— “？？？”王楚钦大大的脑袋满满都是问号，他拍着桌子站起来，不敢置信地问：“你们再说一遍，让谁打龙哥？！” 教练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别激动，坐在王楚钦旁边的哥哥也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笑道：“大头啊，你觉得咱几个谁能打过龙哥？” 王楚钦想都不用想，直接了当地回道：“没人。” “对啊，既然没人能打过他，反正都是输，当然要派你上去以小打大，哥哥们以大打小，这样咱们海润的胜率才能往上提一提，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哥哥的声音极具蛊惑性，王楚钦眨巴着眼，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见大家都冲他点头，一副“舍你其谁”的样子，王楚钦彻底死心了。 他趴在桌子上，举起双手投降，“我服了，打就打吧，就当去上课了。” 哥哥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赞许道：“对！就是要有这个心态，大家都看好你！” 开完会，除了王楚钦脸上乌云密布，教练跟哥哥们一个个笑的阳光灿烂。哥哥们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带他一起去餐厅吃饭，好好犒劳犒劳明天的大功臣。 吃完饭回到酒店，王楚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休息不好，从枕头底下掏出来手机，坐起来给程靖淇发消息。 “惊奇哥哥～你陪我去健身房练会儿呗？” 程靖淇:？这么会撒娇，被夺舍了？ 王楚钦维持假笑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打字的时候力道恨不得给屏幕戳烂：臭卤蛋，健身房见！ 点完发送，王楚钦翻身下床，随手拿了件外套往胳膊上一搭，走到门后取下房卡，出门等电梯下楼。 到了健身房，王楚钦迈着六亲不认地步伐走到跑步机前，研究了一下操作面板，先调了慢速上去热身，顺便等程靖淇过来。 大概过了十分钟，王楚钦想打个电话过去问他啥时候到的时候，程靖淇嘴里叼着根冰棍从外面走进来，隔老远就挥手朝王楚钦打招呼。 王楚钦微微蹙眉，待程靖淇走近，少年老成地道：“明天就比赛了，你怎么还吃冰棍。” 程靖淇一巴掌拍他背上，嗦着冰棍不耐烦道：“儿子，注意你跟爸爸说话的态度，爸爸体质好着呢，别瞎说话。” 王楚钦撇撇嘴，冲旁边的跑步机努了努嘴，“陪我练会儿，我现在压力可大。” “哎呀，就打个龙哥，看你吓得。”程靖淇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靠在跑步机上，嗦着冰棍戏谑道。 王楚钦没搭理他，调好自己的机器，甩开膀子闷头开跑。 程靖淇收敛起玩世不恭地笑，两口咬碎嘴里的冰棍，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前把棍子扔进去，回到王楚钦旁边开了台跑步机，跟大头儿子一起训练。 王楚钦一直跑到力竭，才抬手按停跑步机，双手撑在两边的把手上，弯着腰大口喘气。旁边跟散步似的程靖淇瞥了一眼王楚钦，也跟着停下来，笑道：“没事，不就是输吗，你看你把自己折腾的。” 王楚钦抬头冲他笑，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头发湿漉漉地趴在头皮上，狼狈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傲气，“我知道，但不甘心，谁上去想输啊。” 程靖淇愣在原地，这才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被他一直当成儿子照顾的弟弟，王楚钦眼神里的不服—— 太要了。 程靖淇低下头微微一笑，沉声道：“那可是马龙啊，你有没有想过，虽然谁上场都想赢，但谁又能赢他？” “我能。”王楚钦的声音不卑不亢，像是在跟人讨论晚上吃什么，没等程靖淇嘲笑，他接着说：“不过不是现在，总有一天我一定能赢龙哥。” 程靖淇伸了个懒腰，不在意地说：“啊～行行行，爸爸相信你，你总有一天能赢龙哥，到时候爸爸一定恭喜你。” “你看我像不像你爹……”王楚钦白了他一眼，下去跑步机后才想起来自己忘拿毛巾了，小眼睛一撇，视线定格在程靖淇搭在一边的外套上。 脚下步子一迈，王楚钦伸手去拿程靖淇的外套，程靖淇反应过来，也赶紧伸手要抢，可惜慢了一步，手指擦着衣角而过。 王楚钦拿着程靖淇的外套使劲擦了擦头发上的汗，擦完随手一扔，外套落在程靖淇脑袋上。 “嘿嘿～”王楚钦调皮地笑了两声，一点不客气地说：“回去跟我的一块扔洗衣机里洗，我去做牵拉，你休息会儿～” 程靖淇把外套从头上拽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干脆靠着跑步机看王楚钦做拉伸，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己儿子，自己儿子，得宠着，明天还得靠儿子救海润的命呢！ 王楚钦做完一组牵拉放松，招呼着程靖淇回去，程靖淇嫌弃地把外套扔进他怀里，“给我洗干净了，记得晾上，我就这一件，明天比赛还得穿呢。” “放心放心。”王楚钦把他跟自己的外套放一起挂胳膊上，边往外走边说：“晚上有晚训吗？” “没，明天有比赛，今天不上强度。”程靖淇解释道。 王楚钦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程靖淇立马警觉，拽住他严肃警告道：“不许自己偷偷加练，好好休息。” 被揭穿小心思的王楚钦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底气不足地辩解道：“嗯嗯，不加练，回去洗澡睡觉去。” “这还差不多。”程靖淇十分满意，放开胳膊转而搂住他的脖子，哥俩有说有笑地回房间休息。 王楚钦一到屋里就把衣服全换下来，连同程靖淇的外套一起扔进洗衣机，先把衣服洗上之后才去洗澡。 宁波海天，乒超赛场热身馆。 马龙练完发球，冲俱乐部一个队员招了招手，队员还没到位，闫安先凑了上来，小心翼翼地跟马龙说：“龙哥，不早了，下训吗？” 马龙一个高抛，发了个转不转，看也没看闫安一眼，回道：“你要下训你就下呗。” 闫安抿着嘴不敢吭声，小队员拎着球拍站在马龙对面，感受着现场压抑的气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马龙轻笑一声，弯腰捡起脚边一颗球，起身看向闫安，笑容里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味道，“明天打霸州海润，虽然他们不强，但不代表我们就能轻敌。” 闫安吓得连忙解释：“我没有啊龙哥，我没轻敌，就是现在时间的确不早了，我就问一下，没说不练了。” 马龙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看着他，闫安立马缴械，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练球的台子上，拎拍继续练。 “发反手。”马龙一句废话都没有，拎着拍子让小队员发球。 马龙不下训，其余的人要么偷懒耍滑，要么真的在认真练球，但就是没一个人敢再提下训的。 —— 王楚钦洗完澡晾好衣服，吹风机在浴室里嗡响，不停地制造噪音。 把自己收拾干净，王楚钦刚躺回床上，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打开一看，是闫安给他发的信息。 点进去聊天界面，入目是一张缩略图，王楚钦好奇地点开大图，拍的是马龙练球的背影。 又点了一下，返回聊天界面，正好看到闫安又发来了一行字：大头啊，你偶像为了打你们，宁波海天现在全体人员都在跟着加班。 王楚钦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又仔细看了一遍闫安发来的话，连忙打字问道：好家伙，你们还没回酒店呢！ 闫安：可不是，为了跟你唠会儿，我都躲到厕所来了。 王楚钦：啧啧啧，安哥，真羡慕你能跟龙哥一起练球，我们海润都已经躺床上了。 闫安：……滚啊！我现在就想回去躺着。 王楚钦躺在床上一脸艳羡，他是真的羡慕闫安能在球馆练球，他想去练会儿都没机会。碰上宁波海天这样的强队，海润的所有人都抱着尽心排兵布阵，尽力打好比赛的想法，一点儿都不带多勉强自己的。 “你赶紧回去训练吧，别让龙哥逮着了，毕竟乒超不是你的最后一站，还得回京队呢哈。”王楚钦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手指快速在输入法上移动，给闫安发过去消息。 闫安：龙哥才懒得管我呢，就是我单纯的怵他而已，你跟哥哥说说，你们海润明天怎么打？ 王楚钦一脸黑线，忿忿道：安哥，你看我像傻子吗？虽然咱俩都是京队的，但现在咱俩完全不在一个阵营哈，勿扰，再见！ 闫安：哈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啦，反正你们出谁我们都有龙哥，训练去了，拜拜～ 王楚钦看着屏幕苦笑，这还能出谁，当然是出他这个小苦瓜了，虽然年纪最小，但打的都是最硬的仗。 王楚钦不知道宁波海天什么时候下训的，反正自己体能被榨干之后，躺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一觉睡到早上上训的时间，王楚钦起来带好自己的东西，还没忘把程靖淇的外套给他拿上，出门跟队友集合上训。 海润的人到电梯口的时候，正好碰到宁波海天的人也在等电梯，王楚钦乖巧地过去跟马龙打招呼，马龙冲他笑着点头，对京队的这个弟弟倒是也没太深的印象。 闫安从一旁凑过来搂住王楚钦的脖子，趴在他耳边，笑道：“大头，今天打哪个位置？” 王楚钦扒拉开闫安的胳膊，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一脸严肃地说：“这位选手，请不要骚扰你的对手。” 闫安还没来得及说话，脖颈一紧，马龙从后面拎着他的衣领，给人强行拽走，“电梯来了，走了，别欺负弟弟。” 说完还看了王楚钦一眼，微微点头，温和地笑道：“你也加油。” 王楚钦深吸一口气，随即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激动地说：“好的，龙哥，我们会加油的。” 一趟电梯坐不下，海润的教练冲电梯里摆摆手，道：“坐不下，你们先下去吧，我们等下一趟。” “好，那我们先走了。”宁波海天教练礼貌回了一句，关上电梯。 王楚钦等电梯动了，按下下去的按钮。 程靖淇站到王楚钦旁边，取笑道：“瞅你看见龙队那样，跟个小舔狗似的。” 王楚钦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嗯嗯，不像儿子你，害怕的都不敢抬头看一眼龙哥。” “啧——”程靖淇抱着他的脑袋使劲揉搓两下，强行辩解道：“你懂什么，这叫尊重，不叫害怕，知道吗？” “知道个屁啊，电梯来了，走了。”王楚钦跟程靖淇边走边拌嘴，教练和其他的哥哥们也都乐呵呵的看他俩打闹。 他们霸州海润虽然从实力上来看是弱了点儿，但气氛却比别的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主打一个谁也打不过，但打谁都不怂。 乘坐赛事方安排的车子去往比赛场馆，到地方进入比赛场馆训练的时候，王楚钦跑到宁波海天的球台边上偷看。 马龙练球的时候非常专注，王楚钦光是看着就觉得心静了下来。 “嘿！干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王楚钦一跳，扭头看过去，闫安正抱着膀子站在他身后，带着审视到目光打趣道：“你……不会是来偷师的吧？” 王楚钦直接踢了他一脚，没好气道：“偷什么师，我只是单纯的来看我偶像打球。” “所以你们到底谁打龙哥啊？”闫安好奇地追问。 王楚钦摇摇头，坚守自己的保密原则，哪怕是京队的兄弟，这会儿也是敌人。 闫安给他竖起大拇指，感叹道：“我要是有你这么倔，说不定我教练就不会天天骂我了。 乒超有感－忆往昔2 “安哥，真不是我说你，你是真的该骂，不然皮儿太松了。”王楚钦直言不讳，气得闫安无话可说。 因为就像王楚钦说的一样，他的确需要人时不时提溜一下。 临上场前半个小时，教练拿着公布的名单从外面走进来，王楚钦看着对阵表上自己的名字跟马龙在一排，心里莫名的还有些兴奋，哪怕明知道打不过，他也愿意多跟高手打。 宁波海天，马龙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自己的对手。 闫安在旁边凑过去看名单，直接惊呼道：“好家伙！王楚钦这小子真能藏得住啊！” 马龙嘴角轻轻勾起，颇觉有意思地说：“我记得张指跟关指都挺看好他的，让我也见识见识有多大的能耐。” “大头打球挺狠的，就是岁数还小，还得再练练。”闫安现在回想起自己跟王楚钦打球的时候，小孩那股打不过你也得溅你一身血的气势，还是会觉得头疼，太难缠了。 —— “你说这要是给他打哭了，回去不能跟关指告我的状吧。”马龙摩挲着下巴，看着跟他隔了两个台子练球的王楚钦，若有所思地问闫安。 闫安瞳孔微缩，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龙哥，要下死手啊你？” 马龙唇角微勾，没有回答闫安，转头把名单递给教练，“我去场上适应场地。” “好，海润那边也真大胆，排了个15岁的小孩跟你打。”教练伸手接过，视线转了一圈，蹙眉道：“高远呢？” “刚适应场地去了。”闫安在一旁帮林高远解释。 教练瞪了闫安一眼，“你俩第一盘双打，高远都知道去适应场地，你怎么不跟他一起过去？” 闫安悻悻地挠了挠下颌，陪着笑跟教练说：“我不是好奇海润那边的名单吗，我现在就过去。”说罢，闫安赶紧拿上自己的东西往场馆入口的方向走。 教练无奈地摇摇头，跟在马龙身边一边走一边告状，“你们京队还收祖宗呢？” 马龙被他逗笑了，拍了拍教练的肩膀，宽慰道：“孩子还小呢，不懂事。” “都22了还小呢？再不抓点紧可就真没机会了。”教练哀叹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马龙眼里闪过一瞬惋惜，左右瞅了瞅没有别人，才道：“他跟方博、周雨生错时代了，前面有继科抢班夺朝，后面有小胖横空出世，把92的这一批直接架空了。” “那就放任他们几个在这吊儿郎当的啊？”教练语气里除了可惜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马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脚迈进灯火通明的场馆，大步走向自己一会儿要比赛的球桌。 教练跟在马龙身后也没有追问，其实答案他们心里都清楚。在这个中国乒乓球的鼎盛不衰的时代，能站在顶峰的从来都只有三个人，不管再怎么努力，只要站不到前三，职业生涯里更多的便只剩下了遗憾。 “大头，你要是准备好了，咱们就去前面适应一下场地。”教练坐在场边，冲着正在练球的王楚钦喊了一嗓子。 王楚钦打完一球，给教练比了个ok的手势，“好了，我收拾一下咱就走吧。” 三个要上场的跟教练一起往场馆走，程靖淇跟王楚钦并排，拍着他的肩膀道：“别紧张啊。” 王楚钦十分勉强地扯出一个假笑，“我说我不紧张，你信吗？” 程靖淇被他说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着搂住他的脖子，调侃道：“王大头啊，你给自己打的鸡血呢？” “消化完了吧……”王楚钦强笑道。 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往外一摆，哥哥们都有点不忍心了，纷纷上前安慰小孩，让他摆正心态，准备好一会儿被马龙虐。 场馆，两队都在一张台子上练，王楚钦跟程靖淇站在斜对角，旁边是马龙，对面是闫安。 马龙拍了拍小白球，笑道：“就一张台子，一起练吧。” “嗯嗯，好。”王楚钦不住点头，从兜里掏出来小白球，四个人对角练球热身。 每队三个人轮流练过一遍，听到主持人控场的声音，才各自收了球拍到候场区域准备上场。 所有的队伍都聚集在一起，唠嗑的声音此起彼伏，吵吵闹闹的跟进了菜市场似的。 王楚钦悄悄摸摸地挪到马龙身边，摆出一副乖巧到不行的样子，眨巴着一双星星眼看着马龙，小声道：“龙哥，你信不信一会儿我能拿下一局？” 马龙眉头轻轻上挑，看向王楚钦的眼神里带着探究，这个他不太熟悉的弟弟如今也进了一队，脑子里好像隐约有些印象，张指导让他多照顾一点这个比他小一轮的弟弟来着。 马龙努力回忆着张指导的话，最后也没回忆起具体的细节，索性便不想了，故意逗弄一句：“就这点出息啊？” 王楚钦笑容僵在脸上，不太想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敢说能拿下一局已经是夸下海口了，难不成还要让龙哥让二追三？ 王楚钦思考了一下，想出了个既不丢自己气势，又能表决心的回答：“我争取不输的太难看！” “好，要不要我放点水啊。”马龙欠儿欠儿的逗王楚钦，还逗的有点上瘾。 王楚钦抿着嘴，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脸上写满了倔强，“哪怕打我个11:0都行，就是不能放水。” 马龙眼里闪过一瞬欣赏，不过这也是顶尖运动员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如果王楚钦要往上爬的话，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应该的。 “下面有请宁波海天塑机俱乐部、霸州海润俱乐部。” 王楚钦站回队里，等宁波海天的人上去的差不多了，在礼仪小姐的指引下，站一列上台。 第一盘双打，王楚钦没怎么关注比赛，薅了个陪练跟着一起去空桌练球。 马龙站在场外热身，居间还要临时担任一下指导，给场上的队友出谋划策，身兼两项，团队之魂。 王楚钦练完球回到场外的时候，第一盘正好打完，跟场上的队友击完掌，脱下外套，戴好自己的发带跟髌骨带，带着毛巾一步跨到场内，听教练安排战术。 王楚钦整理着发带，时不时点头给教练反馈自己有在听，等教练说完，王楚钦拿着毛巾放到篓里，跟副裁判握手后又转到另一边跟马龙和主裁判握手。 “红色还是蓝色？”主裁判拿着挑边器问两人，马龙朝王楚钦抬了下手，主裁判将视线定在王楚钦身上，王楚钦也没让，直接道：“红色。” 拿起拍子，王楚钦一开始的紧张感瞬间消失殆尽，从热身开始第一个球便摆正位置，认真对待。 打完热身球，马龙转身去拿毛巾擦球拍的时候，嘴角轻轻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这个小家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专注。 正如王楚钦所说，在场上努力做好自己的每一个球，马龙也的确没有放水，逼着王楚钦拿出最好的状态和手段，恨不得能把他往崩溃里打。 第四场打到7:4，海润的教练叫了个暂停，王楚钦看了一眼教练，教练手里拿着水冲他点了点头。 王楚钦放下球拍，拿着毛巾回到场边，教练把水递过去，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安慰了一句：“你今天已经发挥到极限了，但毕竟不在一个水平高度，现在丢分丢的太快了，先缓一下节奏。” 王楚钦点点头，喝了一小口水，教练继续输出：“现在就是把你最拿手的东西打出来，不要去管马龙怎么打，你算不准他，做好你的发球轮，哪怕两分咬一分呢。” 王楚钦心里稍稍感动了一下，其实第四局他们心里都清楚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摆在明面上必输的局，教练没有泄气让他随便打打，而是告诉他哪怕两个球只能咬下来一分也得去咬。 “加油加油——”队友在鼓掌加油，王楚钦拿着毛巾转身回到场内，眼神比刚才一直丢分时少了几分迷茫，多了几分坚定。 马龙喜欢他这个眼神，出手发了个高抛，王楚钦脚下步伐一动，果断反手拧拉，小白球以一个极低的弧线划出去，触碰到球网掉落在王楚钦的半边台上。 “啊——”王楚钦气得抱头懊恼地喊了一嗓子，嘴里不停地碎碎念，“下旋啊！你他妈的再多给点摩擦不就过去了吗，王楚钦你是猪脑子吗！” 马龙在对面听的一清二楚，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他现在对这个小孩非常感兴趣，又倔强又可爱，自己复盘能力还强。 王楚钦还不知道马龙现在憋了一肚子“坏水”，刚做好接球的姿势，马龙换了个站位。 王楚钦眼睛一眯，十分专注地盯着他发球的手和拍面，耳朵也跟着支棱起来听旋转。 又是一个王楚钦没在马龙身上体验过的发球，吃了两个发球，轮到王楚钦的发球轮次，王楚钦急切的想咬下来一分。 第一个发了个勾手，马龙直接拧到他的左半台底线，下手干脆利落，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王楚钦站那懵逼了，幽怨的小眼神看着马龙。 “王楚钦！加油加油！！！”教练跟队友在场边探着身子，非常卖力地给他鼓掌，生怕孩子心态炸了。 马龙眼睛都笑弯了，心里暗暗笑道：小样，你那点小招式，都不用怎么摸就没了。 王楚钦捡起来球，大脑疯狂转动，想着下一个球发什么。 这会儿比分来到4:10，下一球是马龙的赛点，王楚钦手心全是汗，在裤子上蹭了两下，不死心地又发了一个勾手，给到马龙的底线正手位，并准备好第三板。 马龙身体后仰，把球拉回去，王楚钦直接发球抢攻，马龙却早早地在落点等他了。 11:4，马龙3:1为宁波海天拿下一局。 握手的时候，王楚钦化身假笑男孩，马龙笑了笑，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打的不错。” 王楚钦眼睛瞬间亮了，跟裁判握手都恨不得哼着歌。回到场边跟教练和队友击掌，所有人都在安慰他打的很好了，已经尽力了，没有一声不友好的责怪。 这是王楚钦打的第一届乒超，虽然遇到的对手跟他原本预想的级别不太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但结果他很满意。这个大师课谁上谁受益，更何况还被偶像夸了，很难不令他激动。 15岁的幼头回去之后问教练要来录像，躲在房间里自己复盘。 程靖淇发来信息问他要不要去吃饭，王楚钦也只回了他一个“不吃，复盘完再吃”，整得海润从教练组到队员，除了程靖淇以外，吃饭的时候都有些食不知味。 教练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米饭，眉头皱得恨不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有些郁闷地说：“你们说是不是我们给大头的压力太大了啊？” “啊？”程靖淇疑惑地抬起头，“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教练一脸为难，放下筷子有模有样地分析道：“他才15啊，我们让他去打马龙，马龙还故意逗他，现在孩子连饭都不吃了，别是被马龙打崩了吧。” 其他队员也跟着点头附和，“我当时在场外看着都心疼，第四局最后四个球太逆天了，要是换成我在场上，保准被打到道心破碎。” 程靖淇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哭笑不得地说：“没事，你们放心吧，他自从今年进了一队，在队里就没少被虐，早都习惯了，刚跟龙队打完，估计正兴奋着呢，那四局盘不完他想不起来饿。” 教练半信半疑地盯着程靖淇，不信任地问：“真的？” “嗯，真的，实在不放心，一会儿咱吃完饭，我打包一份给他送上去好了。”程靖淇十分自信地冲教练点头，这才打消了大家的怀疑。 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跟王楚钦合作，对他的了解肯定不如同在国家一队的程靖淇，除了相信程靖淇、相信王楚钦是个大心脏以外，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吃完饭离开餐厅的时候，宁波海天俱乐部的人才姗姗来迟，正好在门口跟海润打了个照面。 乒超有感－忆往昔3 程靖淇一看躲不过去，主动上前跟人打招呼，“龙队，我们先走了啊。” 马龙视线扫视了一圈，问道：“王楚钦呢？没来吃饭啊。” 程靖淇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他没想到马龙竟然真的开始关注王楚钦了，赶忙把手里打包袋饭提到马龙面前，道：“大头在酒店复盘跟您的比赛呢，我给他打包了，一会儿让他吃。” “嗯，好，麻烦你照顾他了。”马龙轻轻点了下头，笑道：“我们先去吃饭，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的，龙队。”程靖淇疯狂给教练使眼色，结果自家教练跟海天的教练正聊的不亦乐乎，程靖淇脸都黑了。 还是马龙悄摸拿手肘撞了下自家教练，那俩人才止住话题，依依不舍地告别，“下次聊啊。” 海润教练跟他挥手拜拜，“好，下次见面再聊。” 生怕俩人再寒暄下去，程靖淇推着自家教练，带着一众队员赶紧走了。 闫安跟在马龙旁边，试探性地问道：“龙哥，你这是准备带大头了？” 马龙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跟你说我要带他了？” 闫安撇撇嘴不说话了，心中暗暗吐槽：凶什么凶，你要是不愿意带他，哪来的立场说麻烦人家照顾大头，就装吧，我那嘴硬心软的哥哥～ 马龙在餐厅吃过饭，跟队友一起回到房间，换上拖鞋，边往床边去边打开北京队的群聊，从里面翻到王楚钦的名字，添加他为好友。 另一边，王楚钦刚吃完程靖淇送来的爱心晚餐，看着手机弹出来的添加好友的窗口，心脏猛地漏了一拍，顾不上正在播放的视频，立马点进去通过申请，主动发消息打招呼：龙哥。 没让王楚钦等太久，马龙的消息就回了过来：嗯，今天打得还不错，我碰见你的队友了，跟我说你在看视频复盘，有不理解的就记下来，乒超打完来找我，我给你说说。 王楚钦看着屏幕上的字，明明每一个他都认识，怎么组合起来就突然那么陌生呢。王楚钦放下手机，照着胳膊掐了自己一下。 “嘶——”王楚钦疼得吐舌头，赶紧揉了揉胳膊上的红印，抄起手机回复马龙。 王楚钦：谢谢龙哥！我一定认真复盘！ 马龙：嗯，你以后在国家队没事跟着我就行了，张指跟关指前段时间跟我说过你，让我在国家队多带带你，现在在打乒超，我不能跟你说太多，你自己好好练球吧。 王楚钦感动的捂住胸口，还有什么是比被自己偶像看到更值得激动的，想他十岁进京队开始，就被马龙迷的死死的，可惜那会儿还太小，连多靠近一下都不敢。 现在偶像主动提出来要带着他，王楚钦恨不得现在就给张指打视频电话，给张指磕一个，这也太幸福了。 激动过后，王楚钦也没忘记回偶像消息，斟酌半天，脸上挂着春风满面的笑，一字一句地输入进聊天框里：好的，龙哥，我一定好好练球！ 等了一会儿，马龙没再回复，王楚钦十分自觉地没有打扰，拿起纸笔从头又把比赛仔细复盘了一遍。 马龙跟王楚钦聊过之后，直接给张指导拨过去一个电话，铃响了大概十几秒张雷指导才接通，诧异地出声询问：“你不是打乒超呢吗，怎么这个点了还给我打电话，遇到什么事了？” 马龙打开免提，眼睛看向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语气也很诧异，“张指，现在也才不过十点多一点点，您不能睡吧。” “准备睡了，你就说给我打电话干嘛呢？”张雷指导声音懒洋洋的，马龙生怕他下一秒就睡过去，赶紧道：“您跟关指前段时间不是跟我说让我带新人吗？” 张雷指导一下便精神了，手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还伴随着张指导激动的说话声，“嗯嗯，就那个王楚钦，人孩子可喜欢你了，是不是今天跟他打完感觉还不错？等我去给你发一份他的个人资料，你好好了解了解。” 马龙无奈一笑，连忙叮嘱道：“您慢点，着什么急啊，我看他打球还挺有样的，等打完乒超在国家队我会多照顾他的。” “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也不用怎么管他，也没必要教他什么，你就让他跟着你，给你当个小弟就行。”张雷指导脚下生风，快步走到书房，打开电脑把王楚钦的个人资料给马龙发过去。 马龙看着弹出来的窗口，点进去顺手打开文件，里面记录的是王楚钦的一些个人信息、打法，还有从小到大获得的一些荣誉奖项。 挨个往下翻看，马龙时不时点点头，直到翻完最后一页，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语气轻松地开玩笑说：“张指，这是让我培养我的接班人呢？” 张雷指导突然愣住，旋即叹了口气，视线缓缓定格在墙壁上挂着的一张张画像，从张怡宁到马龙，再到丁宁，一代一代，扞卫着京队的荣耀。 “我开玩笑的，张指，我没别的意思。”张指导一声叹气后，马龙没再听到他说话，等了足足一分钟，马龙坐不住了，连忙小声跟电话那头的人解释。 张雷指导被马龙的声音从思绪里拉回现实，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吓着他了，笑着安抚道：“我知道，刚才想了点儿事走神了，而且我对王楚钦的确是当你的接班人培养的，这点没什么不能说的，但还得看他自己够不够争气，是不是能保持住自己的成绩并且不断突破。” 马龙知道张雷指导没生气，这才释然一笑，大度地说：“我相信您虽然是让他接我的班，但肯定是把他放在我的继承者位置上，而不是竞争者的位置上，所以我对带他这件事并不抵触，之前没有正面回应您，也是因为我不清楚他的实力，不想浪费时间，并不是我不想带。” “我知道，你向来都是最有责任心的，不然我也不能放心把他交给你。”张雷指导轻扯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笑，跟马龙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时软下来几分。 马龙贴心地宽慰道：“既然跟您开这个口了，我就肯定会好好带他，要是有时候我脾气急了，对他说点什么难听的，您别心疼就行。” “那不会，这小孩心理素质还可以，再加上你是他偶像，你别说骂他了，就算打他，他都不带记仇的。”张雷指导说完自己都乐了。 还记得当时他跟关指逗王楚钦，问他打乒乓球的这些人里面最喜欢谁，王楚钦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们最喜欢马龙。 张雷指导故意使坏，逗他说：“喜欢马龙啊，那这个简单，等他有空回来我让他带你一节课，带完你估计就不喜欢他了。” 王楚钦那会儿才刚十岁多点儿，懵懵懂懂地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天真地问道：“为什么带完就不喜欢了？要是马龙能带我练一节课，我肯定会更喜欢他。” 关指玩心也上来了，跟张雷指导打配合，夸张地说：“马龙吧，其他的都挺好的，就是脾气不太好，你要是练的不好，他能一脚给你踹飞，最少飞个五米那么远吧。” 王楚钦当时脸色都变了，吓得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念叨自己喜欢马龙，直到有一次马龙回先农坛训练，王楚钦再一次看见他，只觉得心里痒痒的。 最后没忍住跑到张雷指导办公室，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攥着拳头说：“张指，我觉得我还是喜欢龙哥，他要是能带我一节课，我飞五米也不是不行！” 张雷指导说到这自己都没憋住笑了，爽朗的笑声透过手机传到马龙耳朵里。马龙脸色变了又变，青一阵儿黑一阵儿的，合着他不在北京队的时候，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就是这么败坏他名声的。 张雷指导脸都笑酸了，还不忘帮自己跟关指导找补，“不过这件事虽然是逗小孩玩，却对他的训练有实质性的帮助，之后人孩子为了等你有时间能带他练一次球，还不被你踹飞五米远，训练都比以前更积极了，同批孩子里他的训练时常和强度，一直都是最高的。” 马龙已经不想说话了，在心里默默谴责两个大人这么逗小孩的同时，心里还是稍微有些感动的，毕竟自己的名声都被造谣成那样了，小孩不仅没对他“脱粉”，还迎难而上，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什么也别说了，张指，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自己的新人设，再见吧。”马龙淡淡地吐出来一句。 张雷指导尴尬地笑了笑，一边跟他说再见，一边安慰着：“我们也是看他开得起玩笑，哈哈哈哈哈哈，以后肯定不这么逗他了，你赶紧休息啊。” “嗯，再见。” 马龙说完直接挂掉电话，头疼地按了按脑门，真是造孽啊，怪不得王楚钦见了他有时候怯生生的，全靠某些人造谣造的好。 次日一大早，王楚钦比所有人都先爬起来，没到集合时间不能去球馆练球，就自己跑到健身房先练体能。 坐电梯下楼，走廊里空荡荡的，等王楚钦走到健身房门口的时候，意外从门缝里发现里面有光源，轻轻推开门，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在跑步机上奋力迈着腿。 王楚钦走近，意外中又觉得并不是那么意外地叫了声“龙哥”，马龙点点头算作回应，没有开口以免打乱呼吸。 王楚钦在旁边开了台跑步机，调慢速度边走边活动身体，大概活动了十几分钟，马龙还没停下来。 用弹力带跟泡沫轴把身体全部舒展开，又做了一组拉伸，王楚钦刚想重新上跑步机，调高速度跑个二十分钟，还没等上去，马龙设定好的时间正好到点，拿脖子里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汗，对王楚钦说：“先别上跑步机，我带你练一组反应训练。” 王楚钦手臂微不可及地抖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这……不太好吧？” 马龙不解地看向他，语气里满是疑惑，“嗯？有什么不太好的？” 王楚钦揪着训练服上的logo，又小心地指了指马龙身上的logo，“龙哥，咱俩现在算对手……” 马龙愣了一瞬，哑然失笑，摇着头拍了一下王楚钦的脑袋，无所谓地道：“不是哥哥看不起你，你们海润也进不了决赛，第一阶段的循环赛咱们已经打过了，后面应该没机会对上。” 王楚钦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个不争的事实…… 马龙从包里翻出来两个网球，王楚钦都惊住了，“您还随身带着这玩意儿呢？” 马龙往上抛了抛球，习以为常地道：“又不占什么空，过来，抓球。” 王楚钦听话地走过去，屈膝下蹲，手盯着马龙两只手，马龙右手一松，王楚钦立刻伸手接住，抛回给马龙。 接着是左手的球，王楚钦接住回扔给马龙。 下一个球还是左手，王楚钦条件反射伸了下右手想去接，等反应过来换回左手的时候，球已经落地了。 王楚钦赶紧去捡球，马龙眉头微蹙，提醒道：“不要去猜是哪边，注意力集中去看。” “嗯。”王楚钦点点头，半蹲着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球上。 练了大概五分钟，马龙把球放包里一个，只留一个抛给王楚钦，一会儿抛向左边，一会儿抛向右边，时不时给到他一个中间位，长的或者是短的。 一轮下来不比力量锻炼轻松，又练反应又费脑子。 反应训练结束，马龙收起来球，笑道：“行了，自己去练力量吧，我得先回去了。” “好，谢谢龙哥，辛苦了。”王楚钦擦着汗，跟马龙挥手拜拜，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都乐开花了，上跑步机之前，还特地给张指导发了个消息： “张指，我觉得龙哥也没那么凶啊，还挺温柔的。” 张指导看到消息的时候撇撇嘴，摇着头关掉手机没回他，这小子还太嫩了，才刚跟马龙好好接触一天就敢说他温柔了。 乒超有感－忆往昔4 王楚钦沉浸在马龙带他玩的激动中，上跑步机之后都比平常要卖力，硬生生给自己从一开始计划的20分钟，加到了半个小时。 跑完又去练了会儿力量，擦汗擦的毛巾都湿了，王楚钦才带着自己的东西回房间，冲了个澡，还顺手把衣服给洗了，搭在卫生间晾。 走出浴室，王楚钦从镜子前的墙壁上取下吹风机，对着镜子一边吹一边整理发型，手机在床上一直在响，王楚钦耳边全是吹风机的噪音，一声都没听见。 直到吹完头发，关掉吹风机的那一刻，有一种全世界都安静了的感觉。 王楚钦哼着歌回到床边，随手捞起来手机，解锁屏幕一看两三个未接电话，吓了孩子一大跳，赶紧回拨过去。 对面就像是守在那一直在等一样，几乎是一秒接通，还没等王楚钦说话，程靖淇直接喊了出来，“我的好大儿，你干啥呢！” “刚才吹头发呢，没听见铃声，咋了？”王楚钦解释了一下，打开免提放到一边，自己拿着包开始往里面装一会儿去训练要带的东西。 程靖淇那边稍微有些吵，等了足足有一两分钟，王楚钦才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大家都在餐厅吃饭呢，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你是自己下来吃，还是我一会儿给你捎上去？” 王楚钦的想都没想，直接道：“等我收拾一下东西，我自己下去吃，还给我捎，我咋这么大脸呢。” 从小到大就不是会搞特殊的人，尤其是习惯集体生活之后，王楚钦更在意这方面的问题。团队的人都在一起吃饭，他要么自己去跟团队的人一起吃，要么就是不吃，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让人给他捎饭。 “好，还是昨天的位置，你要吃面吗，我刚吃了一小碗，还挺好吃的，你要是吃的话我提前给你点好，这边厨师要现做。”程靖淇问。 “好啊，谢谢我的好大儿～”王楚钦一点也不客气，龇着牙笑道。 程靖淇骂了声“滚”，绝不吃亏地叫了回去，“儿子，爸爸现在去给你点，十分钟能下来吗？” “五分钟就能，等我吧，先挂了啊，拜拜。”王楚钦听见对面嗯了一声，飞快地挂断电话，把最后一件比赛服塞进包里，背着包在门口换鞋出门。 酒店餐厅，王楚钦一进门就看见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吃饭，还没等他走近，坐在最外面的程靖淇就开始朝他招手，旁若无人地喊道：“儿子，这边。” 王楚钦脚步顿了一下，有一瞬间想掉头就走的冲动，程靖淇还在那自顾自地说：“赶紧过来吃饭，别饿死了！” 更想走了—— 王楚钦赶紧过去，一把捂住程靖淇的嘴，“别喊了，丢死人了。” 程靖淇不以为意，往里挪了挪，把最外面的位置给他让出来，“赶紧吃饭吧，我们都快吃好了。” 王楚钦把包放在脚边，视线在桌子上转了一圈，才发现大家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估计是为了等他，才都慢悠悠地在那吃。 说不感动是假的，王楚钦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赖我耽误了时间，我快点吃。” 教练夹了个包子，放在王楚钦面前干净的空盘里，眉眼中都带着长辈看晚辈一样宠爱的笑：“不着急，还没到上训的时间呢，多吃一点，慢慢吃，你还小，还得长身体呢。” 队伍里的其他哥哥也跟着点头，附和道：“对对对，你还在发育呢，得多吃一点，好好长身体。” 王楚钦感动之余，也在心底自己给自己打气，不管团队怎么安排他出战，不管对手有多强，他都会拼了命去搏，争取给霸州海润拿一分。 “对了，今天打上海是吧？”程靖淇翘着二郎腿，看手机的时候抬头看向教练问了一句。 教练点点头，把出场安排发到群里，“今天的也是一场硬仗，你们放开了打就行。” 王楚钦着急嗦面，没看手机，嘴里还嚼着面条，含糊不清地问道：“我打谁啊？” 教练把手机屏幕举到他面前，王楚钦探身上前看，在自己的名字后面看到了许昕。 王楚钦顿时连咀嚼的动作都忘了，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那个名字就像一座山似的伫立在那，巍然不动。 王楚钦嘴角抽搐了两下，闭上眼睛默默的坐好，足足缓了好几秒钟，才闷头继续嗦面，只当刚才是做了个噩梦。 要说进入一队之后他最怵的人，其实并不是马龙，而是许昕。 两人同为左手，只要许昕需要左手陪练，就会把他拎过去扔给许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磨，王楚钦无数次被许昕打到崩溃，又一次次重塑道心，让自己以积极的态度来面对这份折磨。 倒不是许昕这个人对他有多苛刻，而是他的球太气人了，跟许昕打球，你就算赢了也能憋一肚子气，这人打球太骚包了，直接上榜王楚钦一队最不想惹的人榜单。 程靖淇从看到对阵表的时候就在憋笑，这会儿吭哧吭哧地有点憋不住了，拍了拍王楚钦的肩膀，安慰道：“乖头头，这里面你最了解昕哥了，你不打谁打，是不是？” 王楚钦冷笑一声不答话，夹着包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今天他就是老大！ 吃过饭一起去场馆训练、准备比赛，王楚钦拍子都快抡出来火星子了，看的在隔壁球桌训练的许昕一愣一愣的，跟自己的队友蛐蛐，“我靠，王楚钦着什么魔了这是？在一队都练的没这么卖力气，海润这是给开了多少工资。” 坐在场边的上海队队友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手机，憋不住笑道：“对阵表已经出来了，你俩打。” 许昕一脸懵逼地把脑袋凑过去看，嘴角忍不住抽动几下，转头看向王楚钦的目光里带着些许心疼，“好家伙，打完马龙又打我，霸州海润上辈子救过他命吧。” “那咋办，你放放水？”队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道。 许昕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是那么没球品的人吗，开玩笑，顶多少逗他几个球，让他别打的那么生气。” 队友冲他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啊。” 结束热身场，几支队伍到候场区等着上台，王楚钦眼里全是昂扬的斗志，给许昕都看乐了，这小子以后要是成长起来了，估计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心里生出这个想法的许昕，第一反应不是“要不然以后对他好点吧”，而是“得趁他成长起来之前多逗逗他，不然以后都没得逗了”，许昕快乐地吐了吐舌头，脸上的笑容压根藏不住。 主持人念到两支队伍的名字，礼仪小姐把人带到台口，让他们排好队依次上去。 轮到王楚钦上场的时候，他站在球台一侧，对面是国家队的前辈兼队友，熟悉的感觉一下就上来了。 许昕冲他笑，王楚钦别过头不看，拿毛巾擦了擦球拍扔进篓里，选好颜色后开始整理衣服，等裁判抛起挑边器定接发、选边。 打完热身球，正式比赛开始。王楚钦站在球台一侧，屈膝半蹲，眼神专注、锐利，紧盯着许昕发球的手。 许昕向后引拍，撞击球后产生摩擦，王楚钦眼神一凌，瞬间判断出旋转——下旋球。 在小白球还处在下降期时，王楚钦后退半步，引拍拉了个高吊之后，立马做好下一拍的准备。 许昕有一瞬间诧异，这小子竟然涨球了，绝对是昨天跟马龙打完之后的原因。 接下来的每一个球，许昕都不敢掉以轻心，旋转发的越发刁钻。王楚钦也不甘示弱，步伐灵活地移动着，每一次回击都带着十足的冲劲。 第三次轮到王楚钦的发球轮，双方比分咬得很紧，许昕仰头长出一口气，心里忍不住狂喊：你小子怎么不跟马龙拼命呢！！！ 王楚钦抬手臂抹掉脸上的汗水，眼神坚定地盯着许昕，许昕眼珠子提溜转个不停，算好后半蹲着做好接球的准备。 王楚钦十分大胆，直接发许昕底线长，许昕一脸懵逼地站在那看着王楚钦。 场边的观众们呼声瞬间的炸响，霸州海润集体起立振臂呐喊。王楚钦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没有特别受到现场气氛的影响。 许昕刚才算了好几种发球，唯独没想到王楚钦敢在这个时候发他底线长，这不符合他对王楚钦球路的了解。 许昕脑子里的警报疯狂不停地发出尖锐的爆鸣，提醒他不要掉以轻心。不敢再轻敌，许昕开始认真了。 之后把每一球许昕都算到了极致，不给王楚钦留一点反扑的机会。 局点最后一球，两人打到相持对拉，许昕一个巧妙的变线，让王楚钦有些措手不及，球擦着球台边缘飞了出去。 许昕面无表情地放下拍子，转身拿上自己的毛巾回到场边。 王楚钦一边擦着汗，一边听教练和哥哥们给他支招，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几个球，教练看他状态不对，但也没办法，毕竟绝对的实力差距摆在这里，不是光靠说就能弥补的。 王楚钦小口小口地喝完水，把水瓶递给教练，皱巴巴地一副委屈样，“我算不过他。” 几个哥哥一脸无奈，死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笑出来，程靖淇赶紧安慰道：“知道知道，也没指望你能算过他，你就把自己的东西都打出来就行了，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哈。” 教练连连点头，附和道：“你想怎么打都行，相信自己，输了回去好好复盘咱也涨球，又不亏是不是，打起精神，别丧着脸。” “嗯。”王楚钦原地跳了跳，调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和情绪，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入到下面的比赛中。 许昕之后的每一球都打的十分认真，完全不是王楚钦能招架住的，虽然比分咬的不上不下，但最后总是会输掉两三分，输多了能直接输掉五六分。 最后一球落地，王楚钦笑着去跟许昕握手，小狗似的撅着嘴抱怨，“干脆打死我得了。” 许昕也让他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哈哈哈哈哈，反正你输我不都输习惯了吗，不过这次涨球了啊。” “嗯，我得回去好好复盘。” 两人聊着走到场边，分别去往对方的队伍里跟教练握手，然后再各自回自己的队伍。 回到霸州海润这边，王楚钦刚坐下，教练就递给他一瓶水，说道：“打得真心不错，虽然输了，但比你昨天打马龙的时候又多了点东西，进步很大啊。” 王楚钦接过水，大口喝了几口，拿毛巾随便擦了几下头发上的汗水，笑着说道：“昨天跟龙哥打完回去复盘完，我就有感觉自己能涨球，虽然输了，但我还是得多跟高手打。” 哥哥们纷纷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鼓励着，“不错了，换我们谁上去都不可能跟许昕打到这种程度，你可才15岁，不着急哈。” 程靖淇也不嫌弃他身上都是汗，搂着他的脑袋，笑道：“虽然爸爸我赢不了昕哥，但是爸爸很看好你，咱以后有的是机会赢，你别把自己打崩了就行。” 王楚钦摇摇头，情绪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差，他淡定地说：“我没事，就是得好好复盘一下今天的比赛，我晚上就不吃饭了。” 教练在叮嘱下一场要上的队员，只有程靖淇还在他身边，心疼道：“你该复盘复盘，可不能不吃饭，我吃完还给你捎，不能饿着我们头头。” 王楚钦感动到谢谢还没说出来，就听程靖淇接着道：“毕竟明天我们要打江苏，你得打奥恰洛夫。” 王楚钦光速变脸，踢了程靖淇一脚，没好气地说：“滚滚滚，你们就这么虐待童工是吧！” 另一边，许昕回到上海队这边，也跟队友们在聊刚才和王楚钦的比赛。 坐在许昕旁边打队友忍不住感慨，“那个王楚钦确实有点东西啊，要不是上场的是你，换成我们任何一个人，感觉输赢还真不好说。” 乒超有感－忆往昔5 许昕笑着摆了摆手，不吝啬地夸奖自己刚刚打过的这位小对手，“你们可别小看他，王楚钦今年才15岁，能在国家队给我当陪练的不少，但被我打崩过那么多次，还能契而不舍地一直给我当陪练的只有他，不仅潜力大着呢，心性也足够坚韧，他在同龄人里面就是无敌的存在。” 不管是队友还是教练，都没想到许昕对王楚钦的评价会这么高，一个个面面相觑，但也不好在这种场合多说什么，纷纷把注意力挪到下一场的比赛上面。 跟上海的循环赛最后以霸主海润的失败告状，一行人回到酒店炫饭，王楚钦还是问教练要了录像之后，自己回到宿舍，顾不上休息就开始复盘。 他咬着笔头，每看一个球就仔细分析一遍，在本子上记下来自己的失误点，应该怎么处理会更好。程靖淇敲响他的门，过来给他带饭的时候，王楚钦第二局还没看完，本子上已经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 程靖淇太了解他了，要是自己把饭放着就走，王楚钦能一直把饭晾在那，等复盘完才想的起来吃。为了杜绝王楚钦吃冷饭的可能，程靖淇直接拉了把椅子坐在王楚钦旁边，帮他把饭盒打开推到面前，顺手没收了手机跟纸笔。 “好好吃饭，我看着你吃完再走。”程靖淇说完掏出来自己的手机，一边看视频一边等王楚钦动筷子。 专注的状态突然被打断，王楚钦有一些无所适从，看着面前的饭也只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眼睛时不时就要往旁边放着的手机上瞅。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程靖淇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把手机倒扣在腿上，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赶紧吃，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复盘。” 王楚钦无奈，只好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扒拉了几口饭。程靖淇见状，眉头皱得更紧，“让你好好吃个饭咋这么难？一会儿饭都凉了，你小心吃坏肚子，明天还得打奥恰洛夫呢。” 王楚钦翻了个白眼，也知道程靖淇是真的在关心他的身体，就是不愿意太煽情，非得最后加一句欠揍的话。 在程靖淇严格的监督下，王楚钦总算把饭吃完了。重新夺回手机和纸笔的使用权，没等人开口，王楚钦主动冲他挥手，“拜拜吧您嘞，我就不送你了。” 程靖淇气的捶了他一下，咬牙切齿地跟他说拜拜，转身离开这个令他伤心的地方。王楚钦等他走了后，又全身心投入到复盘中，他把比赛录像反复看了好几遍，不断思考自己哪里没做到位，想出来一个应对之策，再看一遍又会在旁边添上一个更好的处理办法。 不知不觉间，时针转到了晚上11点，王楚钦一点困意都没有，把跟许昕的比赛复盘完，又把跟马龙打的那一盘拿出来接着盘。 第二天一大早，王楚钦早早地从健身房出来，冲完澡赶紧收拾好东西下楼吃饭，这次没让队友等他。 队友们下来的时候，教练一眼便看到了他眼睛里布满的红血丝，心里既心疼又难受，“你这是昨晚熬到了几点？眼睛都红了。” 王楚钦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没几点，没事，不耽误今天的比赛。” 教练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俱乐部不舍得买球员，就做好了我们不能晋级的准备，你有为团队付出的这份心是好的，但也要注意休息，跟你说多少遍了，你才15，身体各方面都还处在发育阶段，再熬夜我就得跟你的省队教练沟通一下了。” “别！”王楚钦立马拒绝，赶紧保证，“我以后一定十点前睡觉。” “这还差不多，今天要是对面不变阵的话，你得打奥恰洛夫。”教练摸着他的脑袋，一边带着他去选餐，一边给他打预防针。 王楚钦一点也不意外，笑着道：“嗯，我知道，昨天程靖淇都给我透题了。” 教练哈哈大笑了两声，心情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笑完又赶紧叮嘱道：“你有心里准备就行，不过还是得多跟你说两句，奥恰洛夫毕竟是外协，你现在在国家队，对外协的胜率将是教练组考察你的重要标准之一，所以这场比赛你要拿出比打马龙跟许昕还要想赢的拼劲去搏他，就算输也得把敢打敢拼的态度打出来。” —— 王楚钦吃饭的时候都还在想着教练给他说的那番话，王楚钦也深刻地意识到了俱乐部跟国家队和省队的不一样。 在国家队大家的竞争压力很大，基本上再好的关系，也会藏着自己的东西，不可能对任何全盘托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杀手锏，用作为自己搏前程的底牌。 省队则是从小待到大，就像自己的家一样，教练们也全都一心一意为了孩子们，希望他们能为这个家拿到更多的荣誉。 但俱乐部不一样，他既没有国家队残酷的竞争，也不会给你家一般的温暖。 俱乐部就只是单纯的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团队作战，大家劲儿往一处使，教练也不会说偏心哪个，能说的都会尽力多给你说点。 王楚钦非常喜欢这个氛围，不会让他觉得身后空无一人，只要他扭头，永远都有教练和队友鼓掌加油。不会因为他打的差就要看教练黑脸，打出来有意思的球，哪怕没有上台，队友们也会在场边哈哈大笑，快乐的不行。 吃完早饭，霸州海润小分队来到比赛场馆，开始做赛前热身和准备。王楚钦活动着身体，脑子里不断制定着针对奥恰洛夫的战术。 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王楚钦的视线直直的投向观赛席，那里坐着国家队的教练们，他们此时也都在关注着这场比赛。 王楚钦看向奥恰洛夫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快乐乒乓几天了，今天要赢的心比乒超的任何一场比赛都更强烈，这是他必须要抓住的机会。 一局结束，比分交替上升，两个人都咬的很紧，最后王楚钦15：13险胜两分，结束了第一局的比赛。 拿着毛巾回到场边，王楚钦擦着脸上的汗，嘴里跟教练叭叭个不停，紧张地氛围一下笼罩在霸州海润的上空。 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王楚钦，哥哥们这会儿也都紧张的站在那不敢吭声，就怕自己说了没说准，反而耽误事。 王楚钦把水递给教练，最后跟教练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战术，重新回到场上。 王楚钦最后3-1拿下了比赛，庆祝的时候，视线扫向观赛席，虽然看不清教练们的表情，但王楚钦还是能感觉到来自那边的威压少了很多。 赢了就是好啊。 王楚钦心里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跟对方教练握手之后，刚回到自己队伍里，就被哥哥们抱住使劲夸。 接下来的比赛对于王楚钦来说远没有对上奥恰洛夫那么紧张，确定赢下比赛之后，欢呼声终于轮到的霸州海润。 15岁的王楚钦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在乒超联赛的表现却足够吸睛，尤其是对上马龙跟许昕的两场比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小孩，霸州海润的铁血一单。 回酒店的路上，王楚钦正想着今天终于能跟大家一起去吃饭了，手机上却收到了一条消息。 看完信息内容，孩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车上冲教练扬了扬手机，道：“教练组找我，又吃不上饭了。” 教练拍着他的肩膀，耐心地安慰道：“现在找你是好事，这比吃饭重要。” 王楚钦使劲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嗯，我知道，我得把握住我的每一次机会。” 回到酒店，王楚钦上楼直奔教练组所在的楼层，根据手机里发过来的房间号，找到对应的房间，敲了敲门。 没让他等太久，门从里面拉开，王楚钦礼貌地喊人，“刘指导。” “嗯，进来吧。”王楚钦进去一看，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在这了，还有个站在那的马龙。 王楚钦挨个叫人，最后喊了声“龙哥”，龙哥冲他笑着点点头，虽然看上去很和蔼，但王楚钦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从龙哥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不耐烦的情绪，估摸着在自己来之前，龙哥肯定被念叨了。 “王楚钦是吧，今天打奥恰那一场不错啊。”秦志戬笑眯眯地看着王楚钦，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儒雅。 马龙翻了个白眼，王楚钦则是乖巧地点点头，“谢谢秦指导，我尽力去打了。” “嗯，虽然还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总体来说表现的还可以，起码打外协手不软，这点很重要，以后在赛场上也要保持这种风格。”秦志戬说完，扭头看向马龙，“好歹跟你一个省队的，你没事也多带带他。” 马龙看着十分勉强地在那点头，不走心地应和道：“知道了，我尽量吧。” 王楚钦心里一紧，以为自己给马龙添麻烦了，连忙说道：“龙哥已经指导我很多了，我跟着龙哥没少学东西。” 刘指导在一旁笑着摇摇头：“这孩子，马龙带带你也是应该的，毕竟你俩一个省队的，他不带你总不能去带别人吧。” 王楚钦还想说什么，马龙突然瞪了他一眼，王楚钦摸不清楚什么意思，只好尴尬地挠挠头，没再说话。 秦志戬眉头微皱，马龙表现出来针对性太强了，只好自己放软些语气，以免把王楚钦吓着：“楚钦，今天把你叫来，主要是想跟你聊聊之后的规划。你在这次乒超联赛中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我们觉得你潜力很大，但是也有不少需要提升的地方。” 王楚钦挺直了腰杆，认真地听着。 “接下来，我们会给你安排一些针对性的训练，可能会比较辛苦，你要有心理准备。” 王楚钦眼神闪过一丝激动，语无伦次地说：“秦指导，您放心，他我承受能力挺强的，也不怕辛苦，我准备的挺充分的。” 刘指导满意地点点头：“有这股子劲儿就好。马龙，你没事也跟他讲讲你的经验，让他少走点弯路。” 马龙应了一声，还是很敷衍地很，“等回去吧，回去我肯定好好带他，行了吧？” “什么态度，有小孩在我不想说你，你别在这跟我掉脸子啊！”秦志戬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马龙的鼻子骂道。 马龙还没什么反应，王楚钦先吓了一大跳，紧张地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见他龙哥挑了挑自己的头发，突然笑眯眯地跟秦指导说话：“我哪掉脸子了，我就是在思考怎么带他，免得把你们的好苗子带废了，没人接我的班啊。” 王楚钦心脏猛地漏了一拍，他怎么没想到，让马龙带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就是在让龙哥替自己培养竞争对手吗。 秦志戬脸黑的像块煤炭，瞪着马龙指责道：“国乒能走到今天，就是靠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你不要给我卖惨，自己是得益者，该你承担责任的时候，就不要想着推卸。” 马龙无奈地一摊手，认真道：“我就那么一说，我肯定认真带啊，秦指导，别人不相信我，您怎么也不相信我，我是那种会私藏的人吗？” “是啊。”秦指导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直接给马龙气笑了。 马龙点着头，嘴里不停地念着“好好好”，转头看向王楚钦，问了同样的问题，“你觉得我是会私藏的人吗？” 王楚钦看了看马龙，又看了看秦指导，一个是自己的偶像，一个是自己的领导，怎么回答好像都不是特别好的样子。 王楚钦纠结半天，已经准备当一个合格的“果哥”了，马龙自己接着说了下去：“我很负责任的好吧，从来不藏着掖着。” 秦志戬嗤笑一声，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但嘴却要多毒有多毒，“嗯，对，你从来不藏着掖着，就是武器库有点多，从来不外露。” 马龙眉头一挑，意气风发地笑道：“我还年轻，我得保命。”肆意的模样看呆了王楚钦，好像更爱马龙了。 乒超有感－忆往昔6 秦志戬深吸一口气，有些无言以对，只能好言好语相劝：“你俩年龄差了一轮，他竞争不到你。” “那可不一定，运动员吃年龄，说要打出来其实也就那一两年的事情。”马龙油盐不进，但说话的态度又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王楚钦在一旁很是尴尬，秦志戬似乎也察觉到了，抬手止住话题，“行，这事我们私下再说，你就说王楚钦你能不能带吧。” 马龙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懒懒散散地道：“我刚才都说了，我带着，我肯定带着，而且肯定好好带，您怎么还不满意啊。” “行，我相信你一次，马龙，别让我失望。”秦志戬意味深长地看了马龙一眼，马龙丝毫不惧，回望过去，唇角微勾，笑道：“这话您应该跟王楚钦说，希望他别让您失望才是，没事的话我先带他走了。” “去哪？” 马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言简意赅道：“去我房间，给他传授我的经验，要不然您一起来？” 秦志戬摆摆手，不耐烦地催促道：“走走走，看见你就来气！” 王楚钦对着屋里的教练们微微点头鞠躬，然后赶紧跟在马龙身后走了。 出了这个门，马龙长舒一口气，舒展了下身子，连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王楚钦不敢跟他答话，马龙也没有说什么，两人一路走到马龙的房间，关好门之后，马龙才笑着道：“刚才那些话别放心里说给他们听的，我不能表现道太想带你，不然两个京队的，他们打心底里不放心。” 王楚钦瞬间愣在原地，他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还真以为是龙哥担心自己跟他竞争。 “你以后面对教练组，记得说话的时候给自己留半分的余地，你只需要记住，这个大群体里，除了你的省队，没有一个人是值得你全部信任的。”马龙语重心长地拍着王楚钦的肩膀，把他认为最重要的讲出来。 王楚钦脑袋反应很快，赶紧问道：“那刚才我想说话，您瞪我，是不让我说的意思吧？” “嗯，秦指导提到咱俩的省队关系了，你最好不要说太多，我们之间如果表现的太过和谐，很容易遭到别的省队嫉妒，给我们使绊子什么的，所以尽量不要在公众面前太过维护我。” 马龙的话落在王楚钦耳朵里，就是无上真理，他虽然搞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但龙哥说什么一定有龙哥道理，自己只需要听话就行了。 直到多年之后，王楚钦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15岁那一年，已经学到了很多人直到退役都没人教过的东西。 —— 2017 年乒超，霸州海润俱乐部。 王楚钦站在训练馆中央，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汗水在光里闪烁着，像一颗颗无比珍贵璀璨的宝石。 王楚钦这会儿刚结束一轮高强度的训练，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疲惫，只有即将要开始打比赛的兴奋，还有就是—— 看着面前几个比他年纪还小的小将，王楚钦叹了口气，终究是风水轮流转，霸州海润现在已经是霸州幼儿园了。 15、16年还在陪王楚钦打比赛的哥哥们陆续退队，直到17年，海润买进了几个小将，由王楚钦继续扛一单，带着小孩们征战乒超。 王楚钦无奈地摇摇头，在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之前是他给哥哥们凑分，现在是指望弟弟们给他凑分。 训练结束后，王楚钦刚回到酒店，正准备去冲个澡。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王楚钦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想到是马龙打来的。 “喂，龙哥。”王楚钦接通后主动打招呼。 “嗯，霸州幼儿园园长，怎么样，今年还扛一单？”马龙戏谑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来。 王楚钦笑笑，跟马龙说话也比前两年更大胆了，“什么幼儿园园长，您上网都看的啥呀，我估计今年扛不了一单，我可能得靠双打拿分。” 马龙在电话那头笑了：“也行，毕竟你们那现在都是小孩，你打双打先拿一分还能涨涨士气。” 王楚钦应道：“嗯……不对啊，我突然反应过来，您不会是来套我话的吧！” 马龙一本正经地道：“说的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们鲁能压根就没把你们放眼里。” “咦～龙哥，您可别半场开香槟啊。”王大胆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隔着个屏幕就敢调侃马龙了。 马龙倒也不会生气，笑了两声，鄙视道：“打你一个小小的幼儿园，还用哥开香槟？小东西，赛场上见吧哈，今年再给你上上大师课，挂了，拜拜。” “龙哥拜拜。” 挂断电话，王楚钦深吸一口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看来他龙哥是一点没相信他会打双打。 兄弟俩互相玩心眼子的感觉，还有些异样的快乐。 接下来的日子，王楚钦跟小孩们一起训练。一场场比赛打下来，有输有赢，直到遇见山东鲁能，马龙坐在场外见王楚钦真的上双打了，才摇着头笑了。 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啊。 比赛结束后，王楚钦满头大汗地走到场边。马龙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打得不错啊，双打也能这么出彩。” 王楚钦抹了把汗，笑着说：“龙哥，我们左手将双打很牛逼的好吧，下次有机会咱俩配个呗。” 马龙挑了挑眉：“行啊，你再练练，把单打练上去我就跟你组双打。”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回到自己的场外队伍里，王楚钦等教练跟要上场的一单交流完，才坐过去跟教练一起分析刚才的那场双打。 交流完，王楚钦眼前被一道阴影笼罩，笑着把盖在脑袋上的外套扯下来，扭头道：“谢了。” 梁靖崑拍了下他的脑袋，没好气地道：“你也不怕感冒了，本来就有鼻炎。” “这不是聊的太投入了忘了吗，哈哈哈哈哈。”王楚钦把外套穿好，梁靖崑挨着他坐下，俩人认真观赛。 一单比赛局间，王楚钦站在教练旁边，听教练说完，没忍住自己也跟着说，“小牛，你拉他一板不就完事了吗，最重要的是上台，你老想加质量有什么用，对面跟你水平也差不多，先让球上台哈。” 牛冠凯点点头，拿着毛巾回到场内，王楚钦抱着膀子看的眉头一会儿一皱，表情十分丰富。 跟山东鲁能的比赛结束的很快，王楚钦空砍两分，最终惜败，过去跟鲁能握手的时候，王楚钦无奈一笑。 马龙一点都不顾忌弟弟的心情，笑的无比开心，拍着王楚钦的肩膀，感慨道：“园长回去带他们好好复盘吧哈，让我看看你的复盘能力有没有长进。” 王楚钦点点头，实在没办法地说：“都太小了，比赛经验也不足，没办法，不过这也没啥，都是这么过来的。” 回到酒店一起吃晚饭，王楚钦啃着馒头，主动提议道：“一会儿吃完饭去教练屋里复个盘吧。” 教练点头赞同，看向几个小将，“嗯，今天这一场球每一场都值得好好复盘一下，盘明白了你们也能涨球。” 几个小将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本来让王楚钦空砍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回去王楚钦还要给他们复盘，他们要是再有意见，那真是不知好歹了。 大家都自觉地加快吃饭的速度，回到酒店，直接所有人都去了教练房间，打开电视投屏，把录像的视频投到电视上。 第一场男双，王楚钦跟个解说似的，一边看一边说，自我批评一如既往地犀利，直达要害，包括跟王楚钦配双打的，听的更是额头直冒汗。 虽然王楚钦指出他问题的时候，语气温和很多，但总觉得王楚钦骂自己的时候，就跟在骂他似的。 第二场一单对一单的比赛，王楚钦看的就比较仔细了，因为他要给牛冠凯把每一个球都讲清楚。 王楚钦指着屏幕上的画面说：“这里，小牛，比分领先的情况下，你打的还是不够释放，你领先他五分了都，有什么好不敢出手的，你越不敢出手，对面就越要搏你。” 牛冠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当时手软了一下，丢了一分，后面就有点懵，不敢出手了。” “嗯，”王楚钦点了点头，接着说：“没关系，下次注意就行，尤其是你们之间实力差距又不大，一定要敢出手，包括何一也是，我看你比赛的时候，你也是，出手老是犹豫，我就不明白了，有什么好犹豫的，大不了就丢一分吗，你不敢打丢分的概率可比敢打大多了。” 一场比赛几个人盘了两个多小时，教练就盘腿坐在床上，吃着水果跟零食，悠哉悠哉地看王楚钦带他们复盘，偶尔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就基本上没带过这么好带的队伍。 王楚钦盘完，合上笔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扫视他们一圈，眯着眼睛问：“我刚意识到，合着你们过来就带着个脑子听啊，笔呢，本呢，复盘不用记的吗？” 几个小将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尴尬。梁靖崑在一旁偷笑，王楚钦无奈扶额，也跟着笑，“服了你们了，一会儿我把我的笔记拍照发群里，都给我抄一遍啊。” 见大家都在点头，王楚钦又补充了几句：“今天复盘的这些问题，回去我们都好好想想，明天的比赛也要多注意，心态一定要稳，下手一定要狠，人家都说咱是霸州幼儿园，咱得让他们看看，幼儿园也不是好惹的。” 一句话逗得一屋子的人都在乐，完全冲淡了刚才严肃的氛围。 从教练房间出来，王楚钦伸了个懒腰，梁靖崑走在他旁边说道：“你这园长当的不容易啊。” 王楚钦笑了笑：“可说呢，龙哥还特地打电话嘲笑我，我让他别半场开香槟，你猜龙哥怎么说？” 梁靖崑想了一下，笑道：“就你们这还值得我开一瓶香槟？” “我靠，大胖你绝了啊，气死我了，龙哥这嘴不是一般的毒，不过我又拿他没办法。”王楚钦扒着梁靖崑的肩膀，边说边笑。 第二天上训的时候，大家的训练都格外认真，明显是把复盘的内容听进去了。 王楚钦那叫一个激动，虽然他们霸州幼儿园里的每个人都挺菜的，但是他们肯学习、肯进步啊！ 这话要是让梁靖崑听见了，非要跟他拉开距离，心道：你们菜别带上我～ —— 王楚钦在霸州当了两年的幼儿园园长，2019年，霸州幼儿园被别的俱乐部收购，王楚钦也凭借这几年在国内、国际赛场上出色的表现，被山东鲁能俱乐部签下，跟龙队同在一个俱乐部。 刚到鲁能的时候，王楚钦目标明确，黏着马龙，缠着闫安，一个俱乐部里仨京队的，王楚钦跟进了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陌生。 乒超上训，王楚钦第一次打乒超感受到来自队友的压力，马龙练完盯着他的那个眼神，时不时皱眉的动作，都让王楚钦有些无所适从。 王楚钦一个拧拉失误，马龙叹了口气，上前拿拍子点了下他的手腕，“王楚钦，拧拉的时候注意一下手腕的力度和角度，找到瞬间爆发的感觉，你咋一上头就忘呢？” 王楚钦点点头，小心打量着马龙的脸色，见他没生气，才为自己解释一句：“打懵了，打懵了，下次注意。” “龙哥，啥时候跟我双打啊，感受一下我的左手。”王楚钦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马龙的目光里充斥着期待。 马龙用手臂给他比了个叉，强烈拒绝：“no,非必要不双打！” 在山东鲁能打的第一场比赛，王楚钦打的非常释放，看着马龙求夸奖。 马龙拍了拍他的后背：“继续努力，后面的比赛还多着呢，就赢了一场，看给你激动的。” 王楚钦瘪瘪嘴，把目光投向闫安，闫安立马给他竖大拇指，毫不吝啬地一通乱夸，给王楚钦夸满意了，决定以后可以提一下闫安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乒超有感－忆往昔7 王楚钦后面打别的队伍，1:3输给江苏中超电缆一局，下场之后整个人都非常沮丧，马龙撇了他一眼，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场上，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安慰。 回到酒店房间，王楚钦闷着头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满心的懊恼和自责。马龙轻轻关上门，走到王楚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地说：“来吧，咱们好好复盘一下。” 王楚钦抬起头，眼中透着沮丧，声音低沉：“龙哥，我……我今天打得不好。” 马龙拉过另一把椅子，坐在王楚钦对面，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比赛录像，说道：“别光说打得不好啊，输了肯定有问题，过来找问题，下次才能赢回来。” 画面开始播放，马龙按下暂停，指着屏幕说道：“你看这一球，你的回球位置太正，给了对手直接进攻的机会。”王楚钦皱着眉头，认真地点了点头。 “还有这里，接发球的时候判断失误，导致后面整个节奏都被打乱，这会儿暂停都叫完了，大家在场外也只能干着急，你也不自己去调整自己，懵逼的时候就让自己慢下来嘛，别总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说对不对？” 马龙声音淡淡的，说是生气其实犯不着生气，年轻的运动员都会犯这种错误，多打比赛的目的不就是找出来这种问题，然后在一场场的比赛中去改正、适应。 王楚钦却咬着嘴唇，不甘心地道：“当时我太着急了，脑子懵的没办法思考，完全就是凭本能去打的，我的心态还是得再练。” “嗯，”马龙没有反驳王楚钦的自我反思，小将能有这种觉悟那真的是值得表扬，“多打比赛就好了，多想，多提醒自己，后面注意点就行。” 两人复盘完比赛，天已经黑透了，马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还算满意的笑道：“有收获就是好的，怪不得张指跟关指都看好你呢，前途无量啊。” 王楚钦正收拾着东西，闻言一脸惊恐地摆手摇头，“您这捧的太厉害了，我害怕。” “得了吧，别跟我装，好家伙，这两年搁队里打完小的打老的，感觉你下一步就得瞄上我了。”马龙说这话的时候笑的开心。 王楚钦也能感受到马龙是在认可自己，最后那句也是在开玩笑，安心地笑了两声，谦虚道：“我连大胖跟高远都过不了，我还是先瞄他俩吧。” “目标挺清晰啊，不错，好好练吧，只要别眼高手低，你想过谁都是早晚的事。”马龙扭头看向王楚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里透出来的诚恳震慑到了王楚钦。 王楚钦低下头，小声道：“我不会眼高手低，我训练的时间也比别人都长，但是我没有那个信心能过任何人，起码我肯定过不了马龙。” 马龙眉头一挑，无奈道：“马龙是人，又不是神，怎么就过不了了。” 王楚钦坐在马龙对面，看着这个自己崇拜了多年的偶像，微微一笑道：“龙哥，你在我心目中就是神，你说乒乓球是方的我都信，我可能有一天会打败你，但我永远越不过你，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number one，没有人可以超越。” 马龙第一次认真端详了一下自己这位省队的弟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竞争对手。小孩看向他的眼睛总是这样亮亮的，不管赢球还是输球，训练再累，心情再不好，只要跟他对视上就总是在笑，从来不会甩脸色。 王楚钦推心置腹的一番话，让马龙在这个冷冰冰、所有人眼里都只有奖杯的国乒，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马龙脑子里灵光乍现，突然冒出来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想的念头： “如果国乒的未来是交到王楚钦的手里，可能会改变很多他改变不了的现状。” “龙哥，你发什么呆呢？吃饭去吗？不想去的话我给你捎回来。”王楚钦伸手在马龙面前挥了挥。马龙猛然惊醒，长舒一口气，冲他摆摆手道：“不吃，我有点累了，先睡会儿，你自己去吃吧。” 王楚钦眼睛微眯，不乐意地拒绝：“人是铁饭是钢，刚消耗完那么多体力，怎么能不吃饭呢，您有没有想吃的，我买了捎回来。” “没有，不用操心我，我饿了自然会吃。”马龙盯着王楚钦，小子怎么开始摆不正位置了，还敢管到他头上。 王楚钦丝毫不怵，直视着马龙，声音坚定有力：“我准备去吃肯德基，你有没有想吃的？” “完全没有，吃你的肯德基去。”马龙白了他一眼，好好的小伙子，怎么还听不懂人话了。 王楚钦点点脑袋，自顾自地道：“那我就给你买个牛肉堡，柠檬汁跟薯条？” 马龙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王楚钦，严肃地说：“牛肉跟鸡肉的都不能吃，就算是肯德基的，也尽量规避一下，你要是准备吃牛肉堡，就换成鳕鱼或者蔬菜的，柠檬汁要常温的，别吃辣的，这个意识自己稍微提高一下。” 王楚钦被说的一愣一愣的，等马龙说完，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赶紧应道：“嗷嗷，我忘了，在餐厅想吃什么吃什么习惯了，我注意一下。” “嗯，赶紧去吃点吧，明天还得打比赛呢。”马龙站起来，推着他往外走，这小孩难缠死了。 一直把人推到门口，王楚钦嘴里还倔强的嚷嚷着，“那我吃什么就给你带什么了，你别不吃……” 饭字还没说出来，马龙拉开门给人推了出去，利索地“啪”一声关上门，那一瞬间感觉世界都安静了，转身悠哉悠哉地回到床上看手机。 王楚钦站在门口，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离开之前还不忘嘟嘟囔囔地谴责龙哥一句：“多大人了，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没我谁惯着你啊，唉～” 谴责完，自觉身负重任的王楚钦迈着欢快的脚步，下楼出门吃肯德基。担心汉堡凉的快，王楚钦还特地自己吃完之后才又点了份同样的，拎着打包袋回宿舍的时候，王楚钦还在想万一龙哥不给他开门怎么办。 站在马龙房间门口，王楚钦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楚钦很生气，决定使出自己想了一路的杀手锏，掏出手机给张指导拨了个电话。 还好张指导还没睡，也怕王楚钦这个点儿给他打电话是出了什么事，没有犹豫赶紧接了起来。 “喂，大头，怎么了？”张雷关切地询问。 王楚钦看着马龙紧闭的房门，直接选择告状，“张指导，龙哥今天训练跟比赛累了一天了，晚上也没吃饭，我给他买了点吃的，但是龙哥的门敲不开，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出来把饭拿进去呗。” 张指导听完沉默了一瞬，本来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就是大儿子不吃饭，小儿子过来告状，让他把大儿子叫出来吃饭…… “王楚钦，你闲的是不是，你管他吃不吃饭呢，一顿不吃饿不死他。”张雷指导毫不客气地骂了王楚钦一顿，王楚钦紧闭着嘴巴，等他骂完才反驳道： “那不是今天消耗一天了，明天早上要训练，早饭肯定也只能吃两口，我担心龙哥。” 张雷指导一下没脾气了，揉着自己的脑袋心里默念：马龙真是上辈子修什么福了，有这么个又憨又听话的小跟班。 “行了，等着吧，我给他打电话。” “谢谢张指导，您辛苦了，打扰您休息了，真是对不起。”王楚钦连道谢带道歉，面面俱到，听的张雷直接就给电话挂了，在心里继续补充：还是个场面人…… 求助外援的效果出奇的好，王楚钦没等两分钟，屋里就传来了脚步声。 房门猛地被拉开，王楚钦下意识后退一步，马龙手机搭在耳边，颇为无奈道：“嗯，开门了。” “行，吃吃吃，吃完用不用再给您拍个照啊？” “我怪他干嘛，我像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吗？您都这么看我啊。” 马龙跟电话那头的人相谈甚欢，王楚钦就在门口等着他俩唠完，终于从马龙嘴里听到了一句：“挂了啊，拜拜，您早点休息，注意身体啊。” 等马龙撂下电话，把手伸到他面前，王楚钦才赶紧上前一步，把吃的递到他手上，想着刚才的事情，还是忍不住解释道：“那个，龙哥，我就是怕凉了你吃了对身体不好，才给张指导打电话的……” 马龙接过打包袋，哼笑一声，抬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亏你想的出来找张指，也不看看几点了，张指导不用休息的吗？” 王楚钦也很委屈，撇着嘴道：“那我敲门你也不开，我不能扔了吧，多浪费食物。” “我是不是跟你说我不吃了？你自己非要买，还要逼我给你开门吃东西，王楚钦，我让张指骂了一顿还没委屈呢，你先跟我委屈上了？”马龙一挑眉，语气颇为不善。 王楚钦不肖一秒便怂了，连忙道：“那咱俩扯平了，谁也别说谁，你好好吃饭。” “你先答应我，以后别有事没事就去找张指、关指告状，尤其是大晚上的时候，没点礼貌。” “好，我保证，再也不轻易干这种事情了。”王楚钦竖起几根手指，立在耳边跟马龙发誓。 马龙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叹气道：“我也是过上吃饭还得让人管着的日子了，造孽啊～” 罪魁祸首在对面傻笑，马龙笑着摇摇头，一秒都不想多看见王楚钦，“赶紧滚回去睡觉吧，你真是我祖宗。” 自从出了这档子事，马龙每顿饭都吃的极其规律，王楚钦就跟个提醒吃饭的小机器人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看他有没有按时补充能量。 鲁能的人看了连连称奇，只要马龙不在，就扒着王楚钦问怎么治服龙队的，王楚钦一个脑袋两个大，说了无数遍：“谁治服谁啊？！龙哥治服我还差不多！你们不要害我啊！！！” 队友们只道他是谦虚，不肯透露法子，不死心地继续逮着机会就追问，甚至问出了：“大头，龙哥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王楚钦知道这事过不去了，索性翻了个白眼，直接怼道：“对，是，就是这样，龙哥给安哥杀了，让我看见了，我答应替他保密，代价是他得听我的，我现在说一，龙哥都不敢说二，你们对这个答案满意了吗？” 说完，王楚钦转身便走，离他们远远的，自己拿着球拍在台子上练发球。 在旁边热身的闫安一脸卧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楚钦已经走远了，只好对着那群八卦的队友吼：“你们特么的消停点吧！我他妈都让他说死了，谁再多问一句我就把龙队叫过来，让你们当面好好问问！” 一场闹剧最终以闫安的一条命跟龙队深入人心的威严结束，王楚钦耳朵根总算安静下来了。 —— 2020年，wtt澳门冠军赛。 王楚钦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他仰慕的神此刻在冲他笑。这一次，他们站在球台两侧，王楚钦很想说：“球台两侧我只站马龙。” 但这一次他怎么都说不出口，因为他是真的想赢。 “那么这一场王楚钦是4:0战胜了马龙，获得了本次wtt澳门冠军赛的男单冠军，让我们恭喜王楚钦……”主持人的话淹没在现场的呐喊声里。 王楚钦完全听不进去任何一种声音，直到两个人握手的时候，马龙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去年我说过的吧，你想过谁都是早晚的事。” 王楚钦的世界瞬间恢复了听觉，他能听到观众席在喊马龙的名字，也能听到主持人的声音，但他这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握住马龙的手，冲他微微躬身致意。 马龙笑着抽回手，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赶紧去跟裁判握手。” 战胜马龙之后，王楚钦短暂地翻过了一座大山，但那座大山依旧屹立在那里，只要他回头便能看到。 而此时的大山，已然成为了王楚钦背后最强大的靠山，是他永不停歇的力量源泉。 乒超有感－忆往昔8 2020年乒超。 王楚钦跟马龙打完澳门冠军赛之后，剩余的二十几天几乎全部都在为乒超备战做准备。 澳门冠军赛从马龙手里夺走冠军，对于王楚钦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激励，此时势头正盛，在乒超强队山东鲁能里面也是担得起绝对主力的位置。 山东鲁能俱乐部，队员跟教练和俱乐部的负责人坐在会议室桌子的两侧，马龙坐在长桌主位的下手第一位，看着对面俱乐部的负责人，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随机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抱歉，昨天训练的时间太晚了，还没清醒。” 王楚钦坐在马龙旁边，低着头死咬着牙憋笑，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会的意义是什么，但是既然金主爸爸让来开，那就开呗。 对面俱乐部的负责人尴尬一笑，对着马龙他们还是卖面子的，赶紧进入主题，“咱们去年的成绩，老板不是特别满意，今年老板要冠军，委托我来跟大家嘱咐两句。” 马龙眉头微皱，王楚钦眼珠子也忍不住往马龙那瞟，想看看龙哥的表情。一看不要紧，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哥现在想骂街。 为了不让他哥生气，王楚钦自己又人微言轻，只能一个劲儿跟坐的最远方便摸鱼的教练使眼色，可惜教练从头到尾都没跟他对上过眼。 马龙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完全是一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心情状态，强忍住没骂街，好声好气地解释：“男线一直都不好打，尤其是打内战，各个俱乐部都有国乒的主力在，这种不是升国旗的大赛，如果还要给大家压力的话，恐怕效果会适得其反。” 马龙这话说的已经非常直白了，就差没直接说：“升国旗的比赛才敢让我保证必须夺冠，打个乒超还想让我保证夺冠，这谁他妈能保证啊。 “我们可是有马龙啊，还有刚打败你的王楚钦，这阵容，拿个冠军不是简简单单吗。”俱乐部的负责人笑眯眯地说完，眼睛在马龙跟王楚钦身上流转。 马龙还没说话，王楚钦直接开口，语气不太好地说：“我没有打败龙哥，只是那场比赛，我刚好赢了而已。” 马龙的表情一言难尽，手指在桌子底下轻轻戳了戳王楚钦的大腿，提醒他的小祖宗可千万别说了，谁家傻孩子这时候落金主爸爸的面子啊。 王楚钦不服气地别开腿不让他戳，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马龙只好帮忙找补，笑嘻嘻地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孩子就是我一个脑残粉，听不得人家把我的名字跟败放在一起，各位别介意啊。” 对面的人抓住台阶，打了个哈哈也就把这事翻篇了，马龙接着跟他们沟通，“只不过吧，咱话又说回来，竞技体育就是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赢得人是谁，所以我没办法跟老板保证咱们鲁能一定能夺冠，我只能保证说我们一定能站在那个颁奖台上，而且我保证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跟教练一起把排兵布阵，以及我们队员的技术优化到最好。” 马龙退了一步，眼睛直视着对面的负责人，给人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这是我的底线，不要再试图逼退我。 大家都是人精，自然也知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的道理，负责人赶紧起身笑道，“其他的什么都不说，有龙队你的这句话，我就能放心跟老板交差了，上边的压力我来扛，这赛场上的压力……” “那自然是我跟教练负责到底。”马龙也站起身，态度谦卑地冲人微微点头，顺便还偏头瞪了教练一眼，坐在教练旁边的徐瑛彬接收到了龙队的眼神，赶紧推了一下自家教练。 郭教练收起手机，环顾了一下这个场景，还在懵逼的时候，徐瑛彬小声提醒，“您就站起来说对对对就行了。” 教练感激地在桌子底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赶紧站起来，笑着说道：“对对对，马龙说的都对。” “好，我相信我们今年一定能再创佳绩，晚上八点给大家安排了接风宴，我先让人带大家去休息。” 负责人话音刚落，马龙下一秒便无缝衔接道：“不用了，吴经理，为了确保鲁能顺利晋级，多往前走几轮，从现在开始，鲁能所有队员随时保持训练状态，我带他们去训练，我们不用休息，晚上八点会准时到宴会厅的，您放心吧。” 马龙话还没说完，王楚钦、方博、闫安跟徐瑛彬默契地同时低下头，嘴唇都快咬烂了才强忍住没笑出来。 吴经理尴尬地笑了笑，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精，这点阴阳怪气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终归是为老板办事的，反正把话传达到就行。 “那行，辛苦大家了，晚上等着大家，宴席保证让大家满意。”吴经理走之前留下一句话，马龙也礼貌地冲他点头。 直到俱乐部的负责人都出去后关上门，王楚钦几个人才彻底不憋着了，捂着肚子笑作一团，连教练也跟着在旁边起哄，“鲁能也是飘了，同样都是山东的，一点都不把魏桥放眼里啊。” 马龙赞同地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托着腮帮子看着教练，笑眯眯地道：“是啊，人家魏桥教练还是祖师爷尹指导呢，是吧，郭指导。” 郭教练压根不吃马龙这套，也笑眯眯地看着他，无所谓道：“可不是吗，少拿这个pua我啊，我就挂个名，你不在的时候我跟他们小队员叭叭两句还行，你在的时候我就听你叭叭，递个水，输出个情绪价值。” “现在说再多也没用，还是商量一下战术吧，你们几个笑够了就给我积极参与进来，怎么排兵布阵，都想想。”马龙视线挨个扫过，雨露均沾，谁也别想跑。 王楚钦第一个举手发言，“我听安排，您跟郭指导怎么排我怎么打。” 有了模板，方博、闫安跟徐瑛彬也有样学样，一个个都坚决听从安排，没有一点意见。 马龙白了他们一眼，还好本来也没指望这几个人能说出来点什么，视线最后还是定格在教练身上，教练看着几个小将沉思道：“我觉得吧，马龙你肯定要打一单，不管主场还是客场，你打一单最稳妥。” 其余人欲言又止，马龙可不惯着，直接怼到：“废话就不用说了，我不打一单谁打，你去打吗？” 郭教练气呼呼地瞪马龙，马龙直接点人，“王楚钦，你跟方博在队里是不是练过双打？” 王楚钦点点头，“嗯，浅浅的配了几场。” “不管深浅了，你俩上第一盘试一场，我第二场一单，第三场的三单你俩谁上？” 郭教练这会儿积极了，还真有模有样地开始分析，“如果第一场就上大头跟方博的话，第一场大概率能拿下来，你第二场一单，打谁都不是问题，三单我觉得可以上大头，我相信你们前三局就能拼下来。” 王楚钦默默发言，“郭指导，一场让我上两回，您能想出这么优秀的排兵布阵，那您有变阵的想法吗？不会是拿我当驴使呢吧？” 郭教练理所当然地摇摇头，“完全没有变阵的想法，就这一套阵容，打进第二阶段。” 闫安也跟着举手发言，“那请问我呢，我也想打。” 郭教练看了他一眼，为难道：“闫安啊，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没点数吗？乖乖等着分钱就行了哈。” 闫安撇着嘴给他竖了个中指，马龙一拍桌子，打断这场闹剧。 “行了行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遇到强队就按照郭指导的方案来我一单，方博二单，王楚钦三单；如果遇到弱队，就让大头跟闫安配一下，徐瑛彬打一单。” “那反正就是我得上呗。”王楚钦弱弱地发问。 马龙斜睨他一眼，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对啊，小将吗，多锻炼锻炼。” 王楚钦抿着嘴不说话，反正事已成定局，没办法就打呗。 “训练训练，给老板拿个冠军爽爽。”马龙招呼着站起身，带着一堆愁眉苦脸地弟弟们往外走，到训练场地热身训练。 别的队都在嘻嘻哈哈等着自家老板开席的时候，鲁能已经开始卷了。王楚钦热身好练了一会儿发球，被马龙拽着打了两局比赛，最后搞完每天必备的体能，时间来到晚上七点半。 王楚钦头发已经已经湿透了，拿毛巾使劲擦了几下，坐在跑步机边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马龙环视一圈，大家状态都挺疲惫的，毕竟刚下飞机到酒店就被拉着开会，开完会就训练，一丁点休息的时间都没留，是个机器人这会儿也该没电了，更何况他们还是人呢。 “练完自己的体能收工了啊，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席了，迟到怪不好看的。”马龙拍拍手催促还正在练的几位，王楚钦已经穿好外套开始收拾东西了。 “大头，你搞完了？”跑步机上的闫安眼睛一直往王楚钦那瞟，看他收拾完赶紧问道。 王楚钦随手一指跑步机的屏幕，回道：“嗯，还超额完成计划，你们快点的吧，我还想回去冲个澡呢。” 马龙从一边收拾好东西走过来，边走边说：“大头， 练完你就先回去吧，晚上别迟到就行。” “啊？不好吧。”王楚钦虽然很心动，但是毕竟他们是一个团队，他先走一步总感觉不应该这样。 马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嘲讽道：“训练计划都是一样的，有些人完不成，我没把他们自己扔这就不错了，还准备让已经完成的队友等他们吗，多大脸啊，是吧，某些还没完成的人，我就不一一点名了。” 闫安、方博跟许瑛彬一个比一个把头埋的低，就剩他仨了，这点名跟不点名有啥区别，但是真的累啊，驴也没这么使的。 王楚钦的看着嘴上毒舌，但实际上连包都没有背上，准备自己等队员们练完再一起走的马龙，对心目中的神更加敬仰了。 黏黏糊糊的衣服贴在身上的感觉实在难受，王楚钦还在纠结要不要先走，后衣领被人一把提起来，郭教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搂着他的脖子笑道：“走走走，等他们干嘛，不偷懒能加班吗，都活该。” 王楚钦被裹挟着往外走，一步三回头地看马龙，马龙只是微笑着跟他挥手拜拜，等王楚钦离开视线范围，才冷下来一张脸，阴阳道：“你们可真本事，再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搞不完的明天体能翻倍，我也是服气，这么爱惜自己，练什么体育啊，回家养老去不行吗。” 三个大男人被说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却没一个人敢反驳，只敢在心里嘀咕：还不如不陪我们呢…… 提着一口气，三个人赶紧把体能搞完，压根没有喘气的时间，卡着最后两分钟，累瘫在力量区跟有氧区。 “赶紧赶紧，现在回去还能冲个澡。”马龙挎着自己的包，左手还拎着三个，右手拿着三件外套跟毛巾，往躺在那回血的三人身上一扔，催促道：“速度，别磨叽耽误我时间！” 三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顾不上擦汗，先穿上外套，正准备去收拾东西，马龙把他们的包扔在地上，不耐烦地道：“给你们收拾好了，赶紧的吧，真是一群活爹啊。” 各自拿上自己的包，三人一边擦着汗一边跟在马龙后面往外走，虽然身心俱疲，但看见马龙就像看见了定海神针。在大家的心目中，马龙就是一个嘴巴毒起来恨不得能要人命，却也能把团队里的每个人都照顾的很好的人。 “哎，龙队，你不能厚此薄彼啊，下次把大头也留下来，怎么能让他先回去舒服呢。”方博厚着脸皮跟马龙嘻嘻哈哈。 马龙瞪了他一眼，无语道：“我tm想抽你，别欺负我家老实孩子行吗，人家自己的训练做完了，还得等你们几个偷懒的，你们还真有脸让人家在那等啊。” 闫安识趣地疯狂摇头，“没脸没脸，方博脸皮厚，您别管他。” 乒超有感－忆往昔9 然而，成功的背后也伴随着压力。一些对手开始专门研究他们的打法，试图找到破解之法。 在一场重要的国际比赛中，王楚钦和队友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对手对他们的战术了如指掌，比赛一开始，他们就陷入了被动。 王楚钦的心情有些沉重，但他没有放弃。“大家加油，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他鼓励着队友们。 在中场休息时，王楚钦和队友们一起商量对策，调整战术。 下半场比赛开始，王楚钦和队友们按照新的战术进行比赛，情况逐渐有所好转。但对手依然顽强抵抗，比分始终紧咬。 在比赛的最后阶段，只可惜最后还是输掉了比赛。 这场比赛让王楚钦和队友们意识到，不能满足于现有的成绩，必须不断创新和进步。 回到国内，王楚钦和队友们更加刻苦地训练，同时也注重战术的创新和变化。 在一次集训中，王楚钦和队友们尝试了新的训练方法，效果显着。 “这次的集训让我们有了新的突破，相信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会有更好的表现。”王楚钦充满信心地说道。 队友们纷纷颔首，眼中闪耀着坚毅的光芒。在随后的日子里，王楚钦和队友们全身心投入到训练之中，他们每日早早抵达训练馆，直至夜幕深沉方才离开。 王楚钦在训练时尤为刻苦，针对自身的薄弱环节予以重点强化。每天都要进行大量的多球训练，持续提升自己的反应速度与击球精度。与此同时，他还强化了体能训练，以保障在比赛时能够保持旺盛的精力。 在一次技术训练中，王楚钦老是无法完美掌控一个新的发球技巧。他一遍又一遍地尝试，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可他仍旧毫不言弃。教练在一旁耐心地予以指导，指明他动作里的不足之处。 “留意手腕的发力，击球的瞬间要有强大的爆发力。”教练说道。 王楚钦依照教练的指导不断调整，终于在历经无数次的尝试之后，成功地掌握了这个发球技巧。他兴奋得跳了起来，脸上绽放着喜悦的笑容。 队友们也在各自的训练中持续取得进步。他们彼此鼓励，相互协助，形成了一个紧密团结的集体。 除了技术训练，战术研讨也是他们日常训练的关键环节。王楚钦和队友们常常围坐在一起，观看比赛录像，剖析对手的战术特点，并制定相应的应对策略。 “瞧，这个对手在接发球时喜欢侧身抢攻，我们能够在发球时做一些变化，令他难以预判。”王楚钦指着屏幕说道。 大家纷纷点头，提出各自的想法和建议。通过这样的研讨，他们的战术思路愈发清晰，应对比赛的能力也不断增强。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楚钦和队友们迎来了一场重要的国内赛事。比赛前夕，他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信心十足地踏上赛场。 王楚钦在第一场比赛中就遭遇了一位实力强劲的对手。比赛伊始，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角逐，比分交替上升。王楚钦沉着应对，充分施展自己在集训中提升的技术和战术水平，逐渐占据了上风。 “加油，王楚钦！”观众们的助威声此起彼伏。 在关键的一局中，王楚钦抓住对手的一个失误，果断发起进攻，成功拿下这一局。最终，他以 3:1 的比分赢得了比赛。 队友们也在各自的比赛中发挥出色，他们凭借着精湛的技艺和顽强的斗志，一路披荆斩棘。 在半决赛中，王楚钦和队友们碰到了一支实力旗鼓相当的队伍。比赛异常激烈，双方比分始终紧咬。王楚钦在比赛中不断激励队友，大家齐心协力，始终维持着高昂的斗志。 “坚持住，我们能赢！”王楚钦大声呼喊。 在决胜局中，王楚钦和队友们发挥出了最佳水准，最终险胜对手，晋级决赛。 决赛的对手是一支传统强队，他们拥有丰富的比赛经验和强大的实力。王楚钦和队友们深知这场比赛的艰难，但他们毫无惧色。 比赛开始前，王楚钦对队友们说：“大家放开手脚去打，不要有压力，无论结果怎样，我们都全力以赴。” 比赛开始后，双方迅速进入状态，展开了精彩的对攻。王楚钦和队友们配合默契，每一个球都处理得极为谨慎。然而，对手的实力着实强大，他们在关键时刻的表现更为稳定，逐渐取得了领先优势。 王楚钦的心情略显焦急，但他知晓此时不能慌乱。他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心态，鼓励队友们不要放弃。 “还有机会，我们一分一分地追！”王楚钦说道。 在比赛的后半段，王楚钦和队友们发起了猛烈的反攻，将比分差距逐步缩小。但最终，他们还是以微弱的差距输掉了比赛，获得了亚军。 比赛结束后，王楚钦和队友们虽然有些失落，但他们并未气馁。 “这次虽然输了，但我们也看到了自身的不足，回去继续努力！”王楚钦说道。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王楚钦和队友们总结了比赛中的经验教训，针对暴露出来的问题展开了更具针对性的训练。 在一次体能训练中，王楚钦挑战自身的极限，不断加大训练的强度。他的双腿仿若灌了铅一般沉重，但他依然咬紧牙关坚持着。 “再坚持一下，王楚钦，你行的！”他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队友们也在各自的训练中挑战自我，他们都明白，唯有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在赛场上斩获更优异的成绩。 在技术训练中，王楚钦和队友们不断尝试新的技术动作，力求在比赛中给对手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他们还时常进行队内对抗赛，模拟各种比赛场景，提升自己的实战能力。 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训练，王楚钦和队友们迎来了一场国际公开赛。此次比赛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选手，竞争异常激烈。 王楚钦在比赛中一路势如破竹，顺利晋级到了半决赛。在半决赛中，他遭遇了一位曾经战胜过自己的外国选手。比赛开始后，对手来势汹汹，很快便取得了领先。 王楚钦回想起之前失败的经历，调整了战术。他减少了自身的失误，耐心地与对手周旋。随着比赛的推进，他逐渐找到了对手的破绽，将比分追平。 在关键的决胜局中，王楚钦发挥出色，打出了几个精彩的进攻，最终战胜了对手，晋级决赛。 决赛中，王楚钦的对手是一位实力强劲的老将。比赛一开始，双方就展开了激烈的对攻，比分交替上升。王楚钦在比赛中展现出了顽强的斗志和精湛的技术，每一个球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王楚钦，加油！”看台上的中国球迷们齐声呐喊。 在比赛的最后阶段，王楚钦顶住了压力，成功拿下了关键的几分，最终赢得了比赛的冠军。 当国旗在赛场上缓缓升起，王楚钦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他明白，这一路走来充满了艰辛，但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回到国内，王楚钦和队友们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英雄。他们的故事激励着更多的年轻人投身于乒乓球事业。 然而，王楚钦并未因此而骄傲自满。他清楚，乒乓球的世界竞争激烈，稍有懈怠就会被对手超越。 在一次国家队的集训中，王楚钦和队友们面临着更为严格的训练要求。每天的训练量都极大，而且训练的难度也不断提升。 王楚钦在一次力量训练中不慎受伤，这使得他不得不暂时停止训练。队友们都十分关心他，纷纷前来探望。 “楚钦，你好好养伤，别着急。”队友说道。 王楚钦心里很焦急，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先把伤养好。在养伤期间，他也没有闲着，而是通过观看比赛录像和研究战术来维持自己的竞技状态。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恢复，王楚钦终于伤愈复出。他迫不及待地回到训练场上，投入到紧张的训练中。 在一次战术演练中，王楚钦提出了一个新颖的想法，得到了教练的认可。 “这个想法不错，我们可以在比赛中尝试一下。”教练说道。 王楚钦感到很欣慰，他知晓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认可。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楚钦和队友们迎来了世界乒乓球锦标赛。这是乒乓球界水平最高的赛事之一，各国选手都摩拳擦掌，渴望在这个舞台上展现自身的实力。 王楚钦在比赛中发挥稳定，顺利晋级到了八强。在八强战中，他遇到了一位实力强劲的对手。比赛开始后，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比分一直咬得很紧。 王楚钦在比赛中充分发挥自身的优势，不断给对手施加压力。但对手也不甘示弱，顽强抵抗。 在关键的一局中，王楚钦出现了一些失误，让对手抓住机会取得了领先。他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但他很快调整了心态，重新找回了比赛的节奏。 “加油，王楚钦，你可以的！”他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在比赛的最后阶段，王楚钦发挥出色，成功将比分追平。在决胜局中，他一鼓作气，最终战胜了对手，晋级四强。 在半决赛中，王楚钦的对手是一位世界排名第一的选手。比赛开始前，王楚钦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不要害怕，相信自己的实力。”教练鼓励他道。 王楚钦深吸一口气，走上赛场。比赛一开始，对手就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很快取得了领先。王楚钦没有被对手的气势所吓倒，他不断寻找机会反击。 在比赛中，王楚钦的一个精彩扣杀赢得了全场观众的掌声。他逐渐找到了比赛的感觉，将比分差距缩小。 但对手毕竟经验丰富，在关键时刻发挥更加稳定，最终王楚钦输掉了比赛，无缘决赛。 比赛结束后，王楚钦感到非常遗憾和失落。 “别灰心，楚钦，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这次的经历会让你变得更强大。”教练安慰他道。 王楚钦点了点头，他明白自己还有许多需要提升的地方。 回到国内，王楚钦更加勤奋地训练。他针对自己在比赛中暴露出来的问题进行了专项训练，不断提高自己的技术水平和心理素质。 在一次与队友的交流中，王楚钦说道：“我们不能满足于现有的成绩，要不断挑战自我，才能在乒乓球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队友们纷纷表示赞同，大家一起努力，为了更高的目标而拼搏。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王楚钦和队友们继续征战在各大赛场。他们经历了胜利的欢乐，也品尝了失败的痛苦，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一直在追逐着自己的梦想。 终于，在一次重要的国际赛事中，王楚钦和队友们再次迎来了证明自己的契机。他们一路过关斩将，闯入了决赛。 决赛的对手是一支实力强大的欧洲队伍。比赛开始后，王楚钦和队友们迅速进入状态，打出了自己的气势。他们在比赛中配合默契，每一个球都处理得非常妥帖。 “好球！”观众们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在比赛中，王楚钦发挥出色，多次在关键时刻得分。队友们也不示弱，大家齐心协力，始终保持着领先优势。 在比赛的最后阶段，对手发起了疯狂的反击，但王楚钦和队友们顶住了压力，成功守住了胜利的果实。 当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王楚钦和队友们紧紧相拥，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们终于站在了最高的领奖台上，为国家争得了荣誉。 在领奖台上，望着国旗冉冉升起，王楚钦心中充满了自豪与感慨。他知道，这一路走来充满了艰辛与挑战，但正是这些经历让他不断成长，让他变得更加坚强和成熟。 在未来的日子里，王楚钦和队友们将继续为了乒乓球事业奋力拼搏，创造更多的辉煌。 乒超有感－忆往昔10 王楚钦 2024 年在山东魏桥俱乐部打乒超联赛，俱乐部引进了外援林昀儒，京队的弟弟黄友政，和梁靖崑、周启豪一起顺利进入第二阶段。 进入第二阶段后，比赛的强度和压力陡然增大。面对更加强劲的对手，王楚钦深知每一场比赛都至关重要。 在一次赛前准备会上，教练严肃地说道：“第二阶段没有弱旅，我们必须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和状态。”王楚钦目光坚定地点点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为俱乐部拼尽全力。 第一场比赛，对手是拥有多位国手的豪门俱乐部。王楚钦作为一单率先出场，他深吸一口气，踏上赛场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的眼中只有对面的球台和即将飞来的乒乓球。 比赛开始，王楚钦迅速进入状态，他的发球刁钻，进攻犀利，防守严密，很快就以大比分领先。然而，对手也不是吃素的，在局中阶段开始发力，逐渐将比分追了上来。 王楚钦心里清楚，这时候不能着急，必须稳住心态。他回想起平日里的训练，不断调整自己的战术，利用自己的正手优势，频频得分。最终，他以 3:1 的比分赢得了第一场比赛，为俱乐部取得了开门红。 “好样的，楚钦！”队友们纷纷过来祝贺。 接下来的双打比赛中，梁靖崑和周启豪搭档，他们配合默契，与对手展开了激烈的争夺。但可惜的是，在关键分的处理上出现了一些失误，输掉了这一局。 “没关系，后面还有机会！”王楚钦鼓励着队友。 第三场比赛，黄友政登场。这位年轻的小将初登如此重要的赛场，显得有些紧张。王楚钦在一旁不断为他加油打气，传授着自己的经验。黄友政渐渐找到了感觉，发挥出了自己的水平，但最终还是因为实力差距，输掉了比赛。 此时，大比分来到了 2:1，山东魏桥暂时落后。 关键的第四场比赛，王楚钦再次登场。他知道，这一场比赛的胜负将决定整个比赛的走向。对手也深知这一点，一上来就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王楚钦沉着应对，每一个球都打得极为谨慎。比分交替上升，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观众们的加油声此起彼伏，整个场馆都沉浸在紧张的氛围中。 在局末阶段，王楚钦抓住对手的一个失误，果断发起进攻，成功拿下关键一局，将比赛拖入了决胜场。 “楚钦，就看你的了！”队友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决胜场中，周启豪代表山东魏桥出战。他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但在王楚钦和队友们的鼓励下，他发挥出了超常的水平，最终战胜了对手，为俱乐部赢得了这场艰难的比赛。 “太棒了！我们赢了！”大家欢呼雀跃，紧紧拥抱在一起。 接下来的比赛一场接着一场，山东魏桥俱乐部在王楚钦等人的带领下，一路高歌猛进。但随着比赛的深入，对手对他们的研究也越来越透彻，比赛变得越来越艰难。 在一场对阵传统强队的比赛中，王楚钦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对手针对他的技术特点制定了严密的防守策略，让他的进攻频频受阻。而且，对方的选手状态极佳，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几乎无懈可击。 比赛一开始，王楚钦就陷入了被动。无论他怎么尝试突破，都无法打破对方的防线。第一局，他以较大的比分差距输掉了。 局间休息时，王楚钦坐在休息区，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教练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说道：“楚钦，别着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王楚钦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始回忆对手的每一个球路和自己的应对方式，试图找到突破的关键点。 “我觉得你可以多尝试一些变化，比如发球的旋转和落点，还有进攻的线路。”教练建议道。 王楚钦听着教练的话，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第二局比赛开始，王楚钦按照教练的建议调整了战术。他的发球变得更加多样化，让对手难以捉摸。进攻线路也不再单一，而是通过左右调动和长短结合，逐渐撕开了对手的防线。这一局，他成功扳回一城。 然而，对手也迅速做出了调整，在第三局再次占据了上风。王楚钦咬紧牙关，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每一个球都拼尽全力。但最终，还是输掉了这一局。 大比分 1:2 落后，王楚钦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但他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反而更加坚定了要战胜对手的决心。 第四局比赛，王楚钦彻底放开了手脚。他不再去想比分和结果，只是专注于每一个球的处理。他的状态越来越好，进攻越发犀利，防守也更加稳固。而对手可能因为前三局的拼杀消耗了过多的体力，逐渐出现了失误。王楚钦抓住机会，一举拿下了这一局，将比赛拖入了决胜局。 决胜局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一个球都决定着比赛的胜负。王楚钦和对手都拼尽了全力，比分一直紧咬。在关键的时刻，王楚钦凭借着一个精彩的侧身抢拉，赢得了关键一分。随后，他一鼓作气，最终赢得了这场比赛。 比赛结束后，王楚钦累得瘫倒在地上。队友们纷纷跑过来，将他扶起，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随着联赛的进行，山东魏桥俱乐部的表现越来越出色。林昀儒在比赛中也逐渐找到了状态，与队友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在一场关键的比赛中，王楚钦和林昀儒搭档双打。他们在赛前进行了充分的准备，针对对手的特点制定了详细的战术。 比赛开始后，他们迅速进入状态，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十分出色。对手被他们的气势所压制，始终找不到有效的应对方法。 “加油！保持这样的节奏！”王楚钦不断地鼓励着林昀儒。 林昀儒也发挥出了自己的优势，他的快速反应和灵活移动为他们赢得了不少关键分。最终，他们顺利地赢得了双打比赛。 在接下来的单打比赛中，梁靖崑和周启豪也都发挥出色，分别战胜了对手。山东魏桥俱乐部以 3:0 的大比分轻松赢得了这场比赛。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激烈角逐，山东魏桥俱乐部成功晋级到了联赛的半决赛。 半决赛的对手是一支实力超群的队伍，他们拥有多名世界排名前列的选手。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山东魏桥俱乐部的队员们没有丝毫畏惧。 王楚钦在赛前动员会上说道：“大家不要有压力，我们只要发挥出自己的最佳水平，就有机会战胜他们。” 比赛当天，场馆内座无虚席，观众们都期待着这场精彩的对决。 王楚钦第一个出场，他深知自己肩负着为队伍取得开门红的重任。比赛开始后，他迅速进入状态，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但对手也不甘示弱，双方比分交替上升。 在关键的时刻，王楚钦凭借着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和出色的技术，成功拿下了第一局。随后的两局，他也没有给对手太多机会，以 3:0 的比分干净利落地赢得了比赛。 然而，在接下来的双打比赛中，山东魏桥俱乐部遭遇了挫折，输掉了这一局。 “没关系，后面还有两场单打，我们还有机会！”王楚钦安慰着队友。 第三场单打比赛，梁靖崑登场。他在比赛中发挥出色，经过一番苦战，成功战胜了对手，将大比分扳平。 关键的第四场比赛，周启豪出战。他在比赛中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但在队友们的鼓励下，他顽强拼搏，与对手打得难解难分。 比赛进入到了决胜局，周启豪在关键时刻出现了一些失误，最终遗憾地输掉了比赛。 此时，大比分来到了 2:2，比赛进入了决胜场。 王楚钦再次挺身而出，他深知这一场比赛的重要性。他走上赛场，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比赛开始，王楚钦迅速占据了主动，他的进攻让对手难以招架。但对手也在不断地寻找机会反击，比分一直紧咬。 在局末阶段，王楚钦打出了几个精彩的球，成功拿到了赛点。最后一个球，他果断出手，一记强有力的扣杀，结束了这场激烈的比赛。 山东魏桥俱乐部成功晋级决赛！ 山东魏桥在决赛中与黄石基地对阵，王楚钦和教练在排兵布阵以及对对手的研究方面下足了功夫。 他们不厌其烦地观看黄石基地队员的比赛录像，细致地剖析每一个人的技术特点、战术习惯以及近期的状态变化。教练在战术板上不停地写写画画，王楚钦则全神贯注地倾听，还不时发表自己的看法。 “黄石基地的一单实力超群，咱们得设法在前三板限制住他的发挥。”教练指着屏幕上的对手说道。 王楚钦点头应道：“我认为可以通过变化多端的发球来打乱他的节奏。” 经过深入透彻的讨论，他们最终敲定了出场顺序和相应的战术策略。 比赛前夕，王楚钦在休息室里进行着最后的准备。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反复预演比赛的场景和应对方案。队友们也都神情专注，大家都深知这场决赛意义重大。 比赛拉开帷幕，王楚钦作为一单率先登场。他深吸一口气，踏上赛场的瞬间，感受到了观众们炽热的目光和殷切的期待。 面对实力强劲的对手，王楚钦依照既定战术，发球刁钻诡谲，落点精准无误。对手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开局王楚钦便占据了上风。但对手很快调整状态，展开了猛烈的反攻，比分逐渐拉近。 “稳住，王楚钦！”场边传来教练的呼喊声。 王楚钦定了定神，更加全神贯注地处理每一个球。他充分施展自己的正手优势，频频进攻得分，以微弱的优势拿下了第一局。 第二局，对手改变战术，加强防守，并寻觅机会反攻。王楚钦一时有些应接不暇，出现了几个失误，被对手扳回一局。 局间休息时，王楚钦回到休息区，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教练迅速为他分析局势，调整战术。 “别着急，按照咱们赛前的部署，把控好节奏。”教练说道。 王楚钦点头示意，重新回到赛场。第三局比赛异常胶着，双方比分交替上升，一直打到了局末的关键分。 此时，王楚钦果断出击，一个漂亮的侧身抢拉，赢得了关键一分，随后一鼓作气拿下了这一局。 接下来的双打比赛，山东魏桥的队员们遭遇了黄石基地的顽强抵御。双方你来我往，比分始终紧咬。在决胜局中，山东魏桥的队员们顶住压力，凭借着默契的配合和对关键球的精准处理，险胜对手。 第三场单打，山东魏桥的队员在开局不利的情况下，顽强拼搏，将比赛拖入决胜局。但最终遗憾败北，大比分变成了 2:1，山东魏桥暂时领先。 关键的第四场比赛，王楚钦再度登场。他深知这场比赛举足轻重，如果能获胜，就能为山东魏桥拿到赛点；倘若输了，比赛将被拖入决胜场，胜负难以预料。 比赛开始，王楚钦迅速进入状态，进攻犀利无比，防守坚如磐石。但对手也毫不逊色，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对攻。比分一直僵持不下，每一分都赢得极为艰难。 “加油，王楚钦！”观众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在局末阶段，王楚钦连续打出几个精彩绝伦的回球，成功拉开比分，最终赢下了这一局。 此时，山东魏桥以 3:1 的大比分领先，只要再赢一场，就能摘得冠军。 第五场比赛，山东魏桥的队员背负着巨大的压力登场。比赛伊始，双方就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比分交替上升。 王楚钦和队友们在场边紧张地关注着比赛，为队友加油鼓劲。 乒超有感－忆往昔11 随着比赛的推进，山东魏桥的队员逐渐占据上风，最终成功赢下了这一场比赛。 当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山东魏桥的队员们兴奋地冲入场内，欢呼雀跃。王楚钦激动地与队友们紧紧拥抱在一起，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光。 在颁奖典礼上，王楚钦高高地举起冠军奖杯，那一刻，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得到了最完美的回报。 然而，王楚钦清楚，这仅仅是一个全新的起点。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和荣誉等待着他们去奋力争取。 赛季结束后，王楚钦没有丝毫懈怠，再次投入到更为艰苦的训练之中。他明白，要想在乒乓球的道路上走得更远，就必须持续进步，不断超越自我。 在一次训练中，王楚钦尝试了一种新的技术动作，却总是无法掌握其中的要领。他反复练习，不断琢磨，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别着急，慢慢来，留意动作的细节。”教练在一旁耐心地指导着。 经过无数次的尝试，王楚钦终于成功掌握了这个新技术。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与此同时，王楚钦也十分注重与队友们的交流和配合。在一次团队活动中，他组织大家一起进行户外拓展，增强团队的凝聚力和默契程度。 “我们是一个集体，只有团结一心，才能取得更优异的成绩。”王楚钦说道。 队友们纷纷响应，大家在活动中更加了解彼此，关系也更加和谐融洽。 新的赛季即将开启，王楚钦和山东魏桥的队友们满怀信心地迎接新的挑战。他们深知，前方的道路或许布满荆棘，但只要他们携手并肩，就一定能够铸就更多的辉煌。 在一场热身赛中，王楚钦遭遇了一位新秀的挑战。这位新秀冲劲满满，打法新奇，给王楚钦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比赛中，王楚钦一度处于落后的局面。但他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顽强的斗志，逐渐稳住阵脚，并找到了对手的破绽，最终实现了逆转。 “不能轻视每一个对手，每一场比赛都要竭尽全力。”王楚钦在赛后总结道。 随着新赛季正式打响，山东魏桥在王楚钦的引领下一路势如破竹。他们在比赛中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和默契的配合，让对手们望尘莫及。 然而，在一场关键的比赛中，王楚钦意外受伤。队友们都为他忧心忡忡，但王楚钦却坚定地表示自己能够坚持。 “这点伤不算什么，我不能让大家的努力付诸东流。”王楚钦说道。 他带伤上阵，用顽强的毅力和出色的表现带领球队赢得了比赛。但比赛结束后，他的伤势却加重了。 在养伤期间，王楚钦也没有闲着。他一边积极配合治疗，一边观看比赛录像，为队友们提供战术建议。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王楚钦终于伤愈复出。他在回归后的第一场比赛中就展现出了良好的状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宣告了自己的强势归来。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山东魏桥继续保持着良好的态势。他们在王楚钦的激励下，不断突破自我，朝着更高的目标奋勇迈进。 在一次与老对手的交锋中，山东魏桥在先输一局的情况下，王楚钦挺身而出，鼓励队友们不要放弃。 “我们一起拼，一定能赢！”王楚钦的话语充满了力量。 随后的比赛中，队员们团结一心，连扳三局，实现了大逆转。 赛季接近尾声，山东魏桥在积分榜上名列前茅。王楚钦和队友们都清楚，最后的几场比赛至关重要，他们丝毫不敢松弛。 在一场决定冠军归属的关键战役中，山东魏桥与对手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双方比分紧咬，比赛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王楚钦在关键时刻表现出色，连续得分，为球队奠定了胜局。最终，山东魏桥成功夺得冠军，实现了卫冕。 在庆祝胜利的时刻，王楚钦和队友们相拥而泣。他们知道，这一路走来充满了艰辛，但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未来，他们将继续携手前行，谱写属于山东魏桥的辉煌篇章。 自开始征战乒超联赛起，孙颖莎就一直签约于深圳大学俱乐部。这位出类拔萃的天才少女，不负众望，屡次引领深大挺进第二阶段。 在 2024 年乒超联赛总决赛女子团体半决赛中，孙颖莎再度彰显出强大的实力与卓越的领袖气质。 面对上海龙腾队，深圳大学队于首盘女双比赛中失利，覃予萱\/蒯曼以 1 - 3 败给了刘炜珊\/陈熠。 关键时刻，孙颖莎闪亮登场，在与何卓佳的对决中，尽管首局以 10 - 12 惜败，但她迅速调适状态，以 11 - 5、11 - 5、13 - 11 连胜三局，成功将总比分扳平。 第三盘，蒯曼与陈熠鏖战五局，最终蒯曼以 3 - 2 险胜，为深圳大学队夺得领先优势。 关键的第四盘比赛，孙颖莎再度上阵，对阵刘炜珊，她凭借着超群的技术和沉稳的心态，以 11 - 9、12 - 10、13 - 11 连下三局小胜对手，为深圳大学队锁定胜局，以 3 - 1 的比分实现逆转，率先闯入决赛。 孙颖莎的出色表现绝非偶然，其成功源自多年来的辛勤训练以及对乒乓球的执着挚爱。 自从加入深圳大学俱乐部以来，她始终维持着高强度的训练，持续提升自身的技术水准和比赛能力。 她的正手进攻凌厉非凡，速度迅疾、力量磅礴，常常令对手难以抵御；反手相持能力亦极为出色，能够在与对手的对攻中不处下风。 此外，她还拥有敏锐的赛场洞察力和卓越的应变能力，能够依据对手的战术变化及时调整自身打法，探寻克敌制胜的法门。 除却个人技术的精湛，孙颖莎在团队中的引领作用亦不容忽视。她总能在比赛中激励队友，调动团队氛围，让队友们发挥出最优水平。 在她的率领下，深圳大学队形成了团结协作、顽强拼搏的团队精神，这亦是他们能够在乒超联赛中斩获佳绩的重要因素之一。 在即将来临的决赛中，深圳大学队将与山东鲁能队角逐冠军。这将是一场备受瞩目的巅峰对决，双方均具备强大的阵容和出色的球员。 孙颖莎深知这场比赛的重要性，她表示会竭尽全力，带领球队力争胜利。 为了备战决赛，她和队友们在教练的指引下，展开了具有针对性的训练，剖析对手的技术特点和战术套路，拟定了详尽的比赛计划。 决赛当日，现场气氛热烈非凡，观众们早早抵达体育馆，翘首期盼这场精彩赛事。 孙颖莎作为深圳大学队的头号单打，肩负着重大使命。在比赛中，她充分施展自身的技术优势，与对手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不管是发球、接发球，还是进攻、防守，她都表现得极其出色，给对手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在团队的协同努力下，深圳大学队与山东鲁能队打得难解难分。每一分的争抢都异常激烈，双方球员均发挥出了极高的水平。 孙颖莎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和出色的技术，为球队赢取了关键分数。队友们也受到她的鼓舞，纷纷发挥出自身的最佳状态，与对手展开了顽强的搏杀。 尽管比赛进程中遭遇了一些困难与挑战，但孙颖莎始终保持着坚定的信念和冷静的头脑。 她不停地调整自身状态，鼓励队友们不要轻言放弃。在她的引领下，深圳大学队逐步占据上风，最终成功摘得 2024 年乒超联赛女子团体冠军。 这场胜利对于孙颖莎和深圳大学俱乐部而言，皆具有重要意义。它不单是对他们多年来辛勤付出的最佳回馈，也是对他们团队精神和实力的充分认可。 孙颖莎也凭借在乒超联赛中的卓越表现，进一步巩固了自己在国内女子乒乓球界的领先地位。 夺冠之后，孙颖莎并未满足于现状。她深知，身为一名优秀的乒乓球运动员，唯有不断进取，方能在激烈的竞争中屹立不倒。故而，在短暂休整之后，她又投身于紧张的训练之中。 她与教练共同制定了全新的训练计划，针对自身的不足之处展开有针对性的训练，竭力提升自己的技术水平和比赛能力。 除了训练，孙颖莎还踊跃参加各类国内外比赛，积累经验，锤炼自己的心理素质。 在比赛中，她不断挑战自我，突破自身极限，与世界各国的优秀选手展开激烈角逐。她的出色表现赢得了国内外球迷的广泛关注与喜爱，成为了中国乒乓球界的代表性人物之一。 随着时光的推移，孙颖莎在乒乓球领域斩获了越来越多的荣誉和成就。她多次荣膺世界冠军、奥运会冠军等重要奖项，成为了中国乒乓球历史上的传奇人物之一。 她的故事激励着无数年轻的乒乓球爱好者，为他们树立了榜样，让他们坚定了追逐梦想的信念。 在未来的岁月里，孙颖莎将继续在乒乓球的征程上前行，不断挑战自我，追逐更高的荣耀。 她将与深圳大学俱乐部的队友们一道，为中国乒乓球事业的发展贡献更大的力量，书写更为璀璨的篇章。 相信在她的引领下，深圳大学俱乐部在未来的乒超联赛中会持续保持强劲的竞争力，缔造更多的辉煌佳绩。 孙颖莎在 2024 年的乒超联赛中开始她的兼二之旅，一边是选手，一边还要兼职教练员。 这无疑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挑战，但孙颖莎凭借着她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对乒乓球的深刻理解，迅速适应了这双重角色。 作为选手，她在赛场上依旧展现出了顶尖的水平。每一次挥拍，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然而，作为教练员，她需要在比赛间隙迅速分析对手的战术，为队友提供有效的指导和建议。 在一场关键比赛中，深圳大学队的年轻队员在比赛中出现了明显的失误，心态开始变得不稳定。孙颖莎在局间休息时，用她那温和而坚定的语气鼓励道：“别紧张，按照我们训练的节奏来，相信自己的实力。”她的话语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年轻队员逐渐平静下来，重新找回了状态。 比赛继续进行，孙颖莎不仅要专注于自己的比赛，还要时刻关注队友的表现。她在场上大声呼喊着，提醒队友注意对手的战术变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专注和担当，仿佛整个赛场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然而，身兼两职的压力也让孙颖莎感到疲惫不堪。有时候，比赛结束后，她会独自坐在休息室里，默默思考着比赛中的得失。但她从未有过一丝退缩的念头，反而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的能力，以更好地履行这两个重要的职责。 在一次面对实力强劲的对手时，深圳大学队在比赛前半段陷入了困境。孙颖莎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不仅在自己的比赛中顽强拼搏，连连得分，还在队友比赛时给予精准的战术指导。 “注意她的反手位，抓住机会进攻！”孙颖莎大声喊道。 队友们在她的指挥下，逐渐找回了节奏，比分也开始慢慢追了上来。 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孙颖莎的体力消耗巨大，但她依然咬牙坚持。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每一个决策都展现出了她卓越的智慧。 最终，深圳大学队在孙颖莎的带领下，成功实现了逆转，赢得了这场艰难的比赛。 “这场胜利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们继续加油！”孙颖莎在赛后鼓励着队友们。 随着联赛的推进，孙颖莎的双重角色越来越得心应手。她不仅在赛场上展现出了超强的实力，还培养出了一批优秀的年轻队员。 在一次采访中，孙颖莎说道：“虽然很累，但看到队友们的进步和团队的成长，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的付出和努力得到了俱乐部和球迷们的高度认可。深圳大学队在她的带领下，一路过关斩将，在乒超联赛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乒超有感－忆往昔12 然而，挑战从未停止。在一场与传统强队的对决中，深圳大学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对手的战术非常有针对性，队员们在比赛中频频受挫。 孙颖莎心急如焚，她在比赛间隙不断调整战术，鼓励队员们不要放弃。但比赛的局势依旧对深圳大学队不利。 “大家稳住，我们还有机会！”孙颖莎大声说道。 在关键时刻，孙颖莎决定改变策略，让一名年轻队员大胆尝试新的打法。这个冒险的决定引起了一些争议，但孙颖莎坚信这是打破僵局的唯一方法。 奇迹发生了，年轻队员的新打法让对手措手不及，深圳大学队逐渐扭转了局势。最终，他们成功赢得了这场比赛。 这场胜利让深圳大学队士气大振，也让孙颖莎更加坚信自己的决策和指导能力。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孙颖莎继续发挥着她的双重作用。她不仅自己在赛场上屡创佳绩，还带领着深圳大学队不断前进。 然而，长期的高强度工作让孙颖莎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在一次训练中，她不慎受伤，这让队友们和教练都非常担心。 “莎莎，你先好好养伤，比赛的事情不用担心。”教练说道。 但孙颖莎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她在伤势稍有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赛场。 “我不能让大家失望，这点伤不算什么。”孙颖莎坚定地说。 在她的激励下，深圳大学队的队员们更加团结一心，在比赛中发挥出了更高的水平。 随着赛季接近尾声，深圳大学队迎来了决定冠军归属的关键之战。孙颖莎带着尚未完全康复的身体，再次站在了赛场上。 比赛开始，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孙颖莎忍着伤痛，每一个球都拼尽全力。队友们也被她的精神所感染，纷纷发挥出了自己的最佳水平。 比赛进入到了决胜局，孙颖莎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但她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坚定。 “加油，莎莎！”观众们的呼喊声响彻赛场。 在最后几个关键球的处理上，孙颖莎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出色的技术，成功为深圳大学队赢得了关键的分数。 最终，深圳大学队赢得了比赛，获得了联赛的冠军。 孙颖莎和队友们紧紧相拥，喜极而泣。她知道，这一路走来充满了艰辛，但他们终于实现了梦想。 孙颖莎从未给自己的未来设限，乒超联赛的最终胜利，也让俱乐部的每位成员在年底获得了一笔不菲的奖金，这笔奖金足够覆盖她们全年的生活。孙颖莎拿到奖金后，更是迫不及待地给她家那位买 lv 。 孙颖莎满心欢喜地走进了 lv 专卖店，精心挑选着礼物。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甜蜜，想象着对方收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经过一番仔细的挑选，她最终选定了一款精致的男士手包和一条时尚的领带。 当她带着礼物回到家时，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笑容。“亲爱的，我有惊喜给你！”她欢快地喊道。 对方闻声从书房走了出来，看到孙颖莎手中精美的 lv 礼盒，眼中满是感动和惊喜。“莎莎，你这也太破费了。”他说道，但嘴角的笑容却泄露了内心的喜悦。 孙颖莎调皮地眨眨眼，“这是我用奖金给你买的，你值得最好的！”两人相视而笑，幸福的氛围弥漫在整个房间。 然而，孙颖莎并没有因为这次的胜利和奖金而放松对自己的要求。短暂的休息过后，她又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中。每天清晨，她总是第一个出现在训练馆，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但她的眼神始终坚定。 在训练的间隙，孙颖莎也不忘与队友们交流心得，分享经验。她的亲和力和专业精神让队友们对她更加敬佩和喜爱。 “莎莎，你的那招反手扣杀太厉害了，能不能再给我讲讲技巧？”一位年轻队友问道。 孙颖莎微笑着耐心解答，“其实关键在于手腕的力量和角度的控制，你多练习就能找到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的赛季即将开始。孙颖莎和队友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挑战做着充分的准备。在一次团队会议上，教练强调了新赛季的目标和策略。 “我们要保持上赛季的拼搏精神，同时还要不断创新和突破。莎莎，你作为核心队员，要发挥更大的引领作用。”教练说道。 孙颖莎郑重地点点头，“教练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新赛季的第一场比赛，深圳大学队就遭遇了一支实力强劲的对手。比赛一开始，双方就展开了激烈的角逐，比分一直紧咬。孙颖莎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她的一记精彩的正手弧圈球，为球队赢得了关键一分。 “好球，莎莎！”队友们欢呼起来。 在孙颖莎的带领下，深圳大学队逐渐占据了上风，最终赢得了比赛。但孙颖莎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比赛会更加艰难。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孙颖莎和队友们遭遇了各种困难和挑战。有的对手采用了全新的战术，让她们一时难以适应；有的比赛中，队员们出现了伤病，影响了发挥。但孙颖莎始终保持着乐观和坚定的信念，鼓励着大家不要放弃。 “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她的话语如同定海神针，让队伍始终保持着高昂的斗志。 在一次比赛中，深圳大学队在大比分落后的情况下，孙颖莎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出色的发挥，连扳三局，将比赛拖入了决胜局。队友们也被她的精神所感染，在决胜局中发挥出色，最终实现了逆转。 这场比赛的胜利让深圳大学队的士气大振，也让她们在联赛中的排名稳步上升。 然而，长期的高强度训练和比赛，让孙颖莎的身体出现了疲劳和伤病。医生建议她休息一段时间，但孙颖莎却心系比赛，不愿离开赛场。 “我没事，还能坚持。”她对教练说道。 教练心疼地看着她，“莎莎，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先好好休养，球队需要一个健康的你。” 在教练和队友的劝说下，孙颖莎终于同意暂时休息。在休养的日子里，她也没有闲着，而是通过观看比赛录像，为队友们提供战术建议。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孙颖莎的身体逐渐恢复。她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赛场，再次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 在联赛的后半程，深圳大学队迎来了与老对手的对决。这场比赛关系到联赛的冠军归属，双方都志在必得。 比赛当天，场馆内座无虚席，气氛紧张而热烈。孙颖莎深吸一口气，带领队友们走进赛场。比赛一开始，双方就展开了激烈的对攻，比分交替上升。 孙颖莎在比赛中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优势，不断为球队得分。但对手也不甘示弱，紧紧咬住比分。 在关键的第四局，孙颖莎与对方的主力选手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双方你来我往，比分一直僵持到了局末。在最后几个球的处理上，孙颖莎展现出了超强的心理素质和精湛的技术，成功拿下了这一局。 最终，深圳大学队以 3:1 的比分战胜了对手，在联赛中占据了有利的位置。 随着联赛接近尾声，深圳大学队的每一场比赛都至关重要。孙颖莎和队友们不敢有丝毫懈怠，认真对待每一个对手。 在一场关键的比赛中，孙颖莎在赛前不慎扭伤了脚踝。队友们都为她担心，但她却咬着牙坚持上场。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我们一定要赢！”孙颖莎坚定地说道。 比赛中，她忍着疼痛，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格外艰难。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和勇气，让队友们深受鼓舞。 在孙颖莎的精神感召下，深圳大学队的队员们发挥出色，最终赢得了比赛。 联赛的最后一轮，深圳大学队只要获胜就能夺得冠军。比赛开始前，整个球队都充满了紧张和期待的气氛。 孙颖莎站在队伍中间，大声说道：“姐妹们，这是我们最后的战斗，让我们一起为了冠军而拼搏！” 队友们齐声高呼：“加油！” 比赛中，孙颖莎和队友们配合默契，一路领先。最终，她们成功战胜了对手，夺得了联赛的冠军。 当冠军奖杯被高高举起的那一刻，孙颖莎和队友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她们的努力和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在庆祝胜利的晚宴上，孙颖莎感慨地说道：“这一路走来，我们经历了太多的困难和挑战，但我们从未放弃。这个冠军属于每一个人！” 新的一年到来，孙颖莎又迎来了新的挑战——国际大赛。她代表国家队出征，肩负着祖国的荣誉和期望。 在备战国际大赛的过程中，孙颖莎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选手都在为冠军而努力，竞争异常激烈。 但孙颖莎没有被压力打倒，她凭借着扎实的基本功和丰富的比赛经验，在比赛中一路过关斩将。 在半决赛中，孙颖莎遭遇了一位实力强劲的外国选手。对方的打法凶狠，进攻犀利。比赛一开始，孙颖莎就陷入了被动。 但她迅速调整心态，分析对手的战术，逐渐找到了应对的方法。在关键的局点上，孙颖莎凭借着一个果断的侧身抢攻，赢得了关键一分，成功逆转了局势。 最终，她以 4:2 的比分战胜了对手，晋级决赛。 决赛的对手是一位曾经多次战胜过她的老对手。比赛前，孙颖莎认真研究了对方的战术，制定了详细的应对方案。 比赛开始后，孙颖莎发挥出色，迅速占据了主动。但对手也不甘示弱，顽强抵抗，比分一直紧咬。 在比赛的最后阶段，孙颖莎展现出了超强的心理素质和精湛的技术，连续得分，最终以 4:3 的比分险胜对手，赢得了冠军。 当国歌在赛场上奏响，孙颖莎望着国旗缓缓升起，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她知道，自己的努力和付出得到了最好的回报，也为祖国争得了荣誉。 回国后，孙颖莎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和表彰。但她没有被荣誉冲昏头脑，而是继续投入到训练中，为下一个目标而努力。 在一次采访中，孙颖莎说道：“我会一直努力，不断超越自我，为乒乓球事业贡献我的全部力量。” 她的故事激励着无数的年轻人，成为了他们心中的榜样。 以下是为您续写的约 5000 字内容： 孙颖莎成为乒联主席之后，一直都有想往上走的想法，但奈何自己的经验太少，只能先在这个位置上历练。 在担任乒联主席的初期，孙颖莎面临着诸多挑战。乒联内部的组织结构复杂，各方利益关系需要平衡，同时还要推动乒乓球运动在全球范围内的发展，这对于经验尚浅的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压力。 然而，孙颖莎凭借着自己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对乒乓球的热爱，迅速投入到工作中。她开始频繁地与各国乒乓球协会进行沟通，了解他们的需求和困难。同时，她还深入研究国际乒联的各项规章制度，试图找出可以优化和改进的地方。 在一次国际乒联的会议上，孙颖莎提出了一项关于青少年乒乓球发展的计划。她希望能够通过举办更多的青少年赛事，培养新一代的乒乓球人才。但这个计划遭到了一些人的质疑，认为投入过大且短期内难以见到成效。 孙颖莎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她耐心地向大家解释这个计划的长远意义：“乒乓球的未来在于青少年，如果我们现在不重视他们的培养，将来可能会面临人才断档的局面。”最终，她的真诚和坚持打动了大多数人，计划得以通过。 为了更好地推动乒乓球运动在全球的普及，孙颖莎不辞辛劳地奔波于世界各地。她去到一些乒乓球发展相对滞后的地区，亲自指导当地的乒乓球活动，与爱好者们交流互动。在非洲的一个小村庄里，孩子们看到孙颖莎的到来，兴奋地围了上来。 乒超有感－忆往昔13 “孙主席，我们也想打好乒乓球！”一个孩子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孙颖莎微笑着回答：“只要你们努力，一定可以的！”她亲自为孩子们示范动作，鼓励他们勇敢追求自己的梦想。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孙颖莎在乒联内部逐渐树立了自己的威望。她的决策和行动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认可和支持。但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要实现自己更高的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一次与国际奥委会的合作项目中，孙颖莎积极争取乒乓球在奥运会中的更多展示机会。她与奥委会的官员们进行了多轮艰苦的谈判，阐述乒乓球的魅力和价值。 “乒乓球不仅仅是一项运动，它更是促进国际交流和友谊的桥梁。”孙颖莎说道。 最终，国际奥委会同意增加乒乓球项目的参赛人数和比赛场次，这对于乒乓球运动的发展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随着时间的推移，孙颖莎在乒联主席的位置上取得了一系列显着的成就。乒乓球运动在全球范围内的参与度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重视乒乓球的发展。 然而，孙颖莎并没有满足于此。她开始着眼于国际乒联内部的改革，希望能够进一步提高组织的效率和透明度。她推动建立了更加公正公平的赛事选拔机制，让更多有潜力的运动员有机会展现自己。 在一次内部改革的讨论会议上，孙颖莎提出了一项关于裁判培训和管理的新方案。她认为，提高裁判的专业水平对于保证比赛的公正性至关重要。这个方案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为乒乓球赛事的规范化发展奠定了基础。 同时，孙颖莎还积极推动乒乓球运动与科技的结合。她引入了先进的数据分析系统，帮助运动员和教练更好地了解比赛和训练情况。并且，她还支持研发新的乒乓球器材和场地设施，为运动员提供更好的比赛环境。 在孙颖莎的努力下，国际乒联的影响力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赞助商和媒体开始关注乒乓球运动，为其发展提供了更多的资源和支持。 经过几年的积累和沉淀，孙颖莎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她决定向国际乒联主席的职位发起冲击。她开始制定详细的竞选方案，向各方阐述自己的理念和愿景。 在竞选的过程中，孙颖莎遇到了强劲的对手。对方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和广泛的人脉资源。但孙颖莎凭借着自己在乒联主席任上的出色成绩和对乒乓球事业的一腔热情，赢得了众多会员协会的支持。 在竞选演讲中，孙颖莎说道：“我希望能够带领国际乒联走向一个新的高度，让乒乓球成为全球最受欢迎的运动之一。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实现不了的目标。” 最终，孙颖莎成功当选为国际乒联主席。这一消息让全球的乒乓球界为之振奋，大家都对她充满了期待。 上任后的孙颖莎面临着更大的挑战和责任。她首先着手解决的是乒乓球运动在不同地区发展不平衡的问题。她制定了一系列的扶持政策，帮助发展中国家和地区提高乒乓球水平。 同时，她还积极推动乒乓球运动的商业化发展。与各大品牌和媒体合作，举办更多具有影响力的赛事和活动。在她的努力下，乒乓球运动的商业价值不断提升，为其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在国际乒联的日常工作中，孙颖莎注重倾听各方的声音。她建立了定期的沟通机制，与各国的乒乓球协会保持密切联系，及时了解他们的需求和问题，并给予支持和帮助。 此外，孙颖莎还大力倡导乒乓球运动的文化建设。她组织了一系列的乒乓球文化活动，如乒乓球主题展览、文化交流活动等，让更多的人了解乒乓球背后的故事和精神内涵。 在孙颖莎的领导下，国际乒联的工作取得了显着的成效。乒乓球运动在全球范围内得到了更广泛的普及和发展，参与人数不断增加，竞技水平也不断提高。 然而，孙颖莎知道，这只是一个阶段性的成果。她将继续努力，为乒乓球运动的未来描绘更加美好的蓝图。 在一次全球乒乓球发展论坛上，孙颖莎发表了主题演讲。她回顾了自己的成长历程和在国际乒联的工作经历，展望了乒乓球运动的未来发展方向。 “我们要不断创新，不断进取，让乒乓球运动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活力。”孙颖莎的话语充满了激情和力量，赢得了台下阵阵掌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孙颖莎在国际乒联主席的位置上越走越稳。她的领导能力和专业素养得到了广泛的认可，成为了全球体育界的一位杰出领袖。 在她的推动下，国际乒联与其他国际体育组织的合作不断加强。乒乓球运动在国际体育舞台上的地位日益提升，成为了全球体育爱好者关注的焦点之一。 然而，孙颖莎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她深知，乒乓球运动的发展永无止境，她将继续为了这个目标而不懈努力。 在一次国际乒联的年度大会上，孙颖莎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发展战略，旨在进一步推动乒乓球运动的全球化、数字化和可持续发展。这个战略得到了全体会员的一致通过，为乒乓球运动的未来发展指明了方向。 为了实现这个战略目标，孙颖莎带领团队积极开展工作。他们与各国政府、企业和社会组织合作，共同推动乒乓球运动的发展。同时，他们还利用互联网和新媒体技术，创新乒乓球的传播方式，吸引更多年轻人参与到这项运动中来。 在孙颖莎的努力下，乒乓球运动在一些新兴市场取得了突破性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喜欢上乒乓球，各地的乒乓球俱乐部和赛事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孙颖莎也遇到了一些困难和挑战。比如，在一些地区推广乒乓球运动时，遇到了当地文化和传统体育项目的竞争；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面临着技术难题和人才短缺等问题。 但孙颖莎始终保持着乐观和坚定的信念。她相信，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能够克服这些困难。 在一次面对媒体的采访中，孙颖莎说道：“乒乓球运动是我一生的热爱和追求，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不会放弃。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乒乓球的未来一定会更加美好。” 在孙颖莎的领导下，国际乒联不断发展壮大，乒乓球运动也迎来了一个全新的黄金时代。她的名字，将永远铭刻在乒乓球运动的历史长河中，成为后人敬仰和学习的榜样。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国际乒联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祝活动，以表彰孙颖莎为乒乓球运动所做出的杰出贡献。来自世界各地的乒乓球运动员、教练和爱好者们齐聚一堂，共同为孙颖莎欢呼喝彩。 站在舞台中央，孙颖莎眼中闪烁着泪光。她深情地说道：“这是我们共同的荣耀，让我们一起为乒乓球的明天继续努力！” 现场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这一刻，孙颖莎的心中充满了自豪和幸福。她知道，自己的使命还在继续，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和机遇等待着她。但她坚信，只要心中有梦，就一定能够创造更多的辉煌。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孙颖莎更加忙碌了。她不仅要关注乒乓球运动在全球的推广和发展，还要处理国际乒联内部的各种事务。但她始终保持着高度的热情和专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推动乒乓球进步的机会。 为了提升乒乓球赛事的观赏性，孙颖莎积极推动规则的改革。她组织专家进行深入研究，引入了新的计分方式和比赛形式，让比赛更加紧张刺激，吸引了更多观众的目光。 同时，她还大力倡导乒乓球运动与科技的深度融合。通过运用虚拟现实、增强现实等技术，为球迷们带来全新的观赛体验。球迷们可以通过特殊的设备，仿佛置身于比赛现场，近距离感受运动员的每一次挥拍和每一个精彩瞬间。 在人才培养方面，孙颖莎设立了多个专项基金，用于支持有潜力的年轻运动员和教练员的成长。她还亲自参与选拔和培养工作，为他们提供指导和建议。 在一次青年运动员训练营中，孙颖莎亲自示范动作，耐心地纠正小运动员们的错误。“孩子们，乒乓球不仅仅是技术，更是一种精神，要有永不放弃的信念。”她的鼓励让这些年轻的心充满了动力和梦想。 然而，改革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新规则的推行引发了一些争议，部分传统势力对改革表示不满。但孙颖莎坚信自己的方向是正确的，她积极与各方沟通，解释改革的初衷和目标。 在一次激烈的讨论会议上，孙颖莎面对质疑声坚定地说：“我们不能因循守旧，只有勇于创新，乒乓球才能跟上时代的步伐。”最终，她的坚持和诚意逐渐赢得了大多数人的理解和支持。 随着时间的推移，乒乓球运动在孙颖莎的引领下不断焕发出新的活力。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积极参与到国际乒联组织的各项活动中，乒乓球的全球影响力持续扩大。 在这个过程中，孙颖莎也不忘关注运动员的福利和权益。她推动完善了运动员的保障体系，确保他们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没有后顾之忧。 在一次运动员座谈会上，一位运动员感激地说：“孙主席，因为您的努力，我们可以更加安心地打球了。”孙颖莎微笑着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才是乒乓球的未来。” 在孙颖莎的办公室里，挂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感谢信件和照片，每一个都见证了她为乒乓球事业付出的心血。 然而，长期的高负荷工作让孙颖莎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医生建议她适当休息，但她总是放不下手头的工作。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我不能停下。”她总是这样说。 但身边的同事和朋友们都劝她要注意身体，为了乒乓球的长远发展，也要保持良好的状态。 最终，孙颖莎听从了大家的建议，暂时放下工作，进行了短暂的休养。在休养期间，她也没有完全停止思考乒乓球的未来，时常通过电话和邮件与团队保持联系。 休养结束后，孙颖莎以更加饱满的精神状态投入到工作中。此时，国际乒联迎来了一个重要的合作机会，与一家全球知名的体育传媒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将乒乓球赛事的转播覆盖到更多的地区和平台。 在签约仪式上，孙颖莎充满信心地说：“这将是乒乓球发展的一个新的里程碑，我们将让更多人感受到乒乓球的魅力。” 在孙颖莎的不懈努力下，乒乓球运动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时期。世界各地的孩子们拿起球拍，追逐着自己的乒乓球梦想，而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孙颖莎的智慧和付出。 在乒乓球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孙颖莎也开始思考如何让乒乓球运动与社会公益更好地结合。她深知体育的力量不仅在于竞技，还在于能够传递正能量，为社会做出更多贡献。 于是，孙颖莎发起了一系列乒乓球公益活动。她带领着顶尖运动员们走进贫困地区的学校，捐赠乒乓球器材，亲自指导孩子们打球。孩子们眼中的好奇与渴望，让她深感责任重大。 “我希望通过乒乓球，能给你们带来快乐和梦想。”孙颖莎对孩子们说道。 这些公益活动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贫困地区的体育教育，纷纷伸出援手。 然而，国际乒坛的竞争也愈发激烈。一些新兴国家的乒乓球水平迅速提高，对传统强队构成了挑战。孙颖莎敏锐地意识到，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她组织了多次国际交流活动，促进各国运动员之间的学习与交流。在交流活动中，不同文化背景的运动员们相互切磋技艺，分享经验，增进了彼此的友谊。 “乒乓球让我们相聚，让我们共同进步。”孙颖莎在交流活动中说道。 随着乒乓球运动的普及，一些关于运动员健康和运动科学的问题也引起了孙颖莎的关注。她投入大量资源，开展关于乒乓球运动员的健康研究，并制定了更加科学合理的训练和比赛安排。 第111章 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肖指导很欣赏王楚钦的一点就是他的担当，出现问题解决问题，从来都不会想着怎样去逃避，接受一切可能会出现的结果。 王楚钦靠在沙发上，整个身体都处于一个非常放松的状态，跟肖指导一起看技术录像的同时，还不忘偷摸拿出手机，给孙颖莎发了个“ok”的表情包，再偷偷摸摸地把手机揣起来。 肖指导斜愣一眼，看破不说破，就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指着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球，跟他一起分析打法。 师徒两人看了一个多小时，凌晨的夜已经黑透了，肖指导放下平板，挺直腰背掐着腰转圈活动。 王楚钦伸过去一双手，各四根手指分别贴在他后腰的位置，大拇指抵住中间，打圈按揉。 王楚钦表情很是认真，眼睛盯着按住的位置，隔几十秒便往旁边挪动一下受力点，手法娴熟的像是在按摩店干了十几年技师。 “你以后少给我发大炮了，太费腰。”王楚钦冷不丁冒出一句，像极了无奈的儿子嘱咐自己不省心的父亲。 肖指导神情微怔，随后笑道：“你小子，别想在我手底下偷懒。” 王楚钦手上加了些力道，无奈地叹气，“都快退休的老人了，怎么还这么要强。” “滚蛋啊，少提我的年龄，动不动就退休了，我跟你说我要退休了吗？”肖指导手往后一伸，反手一巴掌拍到王楚钦手背上，不服地斥责道。 力度不轻不重的，王楚钦也没在意，专心给他按腰，嘴上还不忘继续念叨：“嗯，你还年轻行了吧，以后找人给我发多球吧，你就站旁边让我能看到你就行。” 肖指导装作没听见，没有说话，两人安安静静的，一个负责干活，一个负责享受。 —— 孙颖莎收到王楚钦发来的ok，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心脏一阵后怕。 肖指导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孙颖莎感觉自己天都塌了，本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王楚钦还没彻底走出来，这时候肖指导要是也不要他了，那才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对于孙颖莎来说，虽然肖指导没有责怪她，也没有给邱指导告状，但只需要那一句话，就足够她长一辈子的记性。 孙颖莎不敢给王楚钦回消息，生怕打扰到两个人交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睡也睡不着，盯着手机怎么也玩不下去。 在孙颖莎翻来覆去第十八次的时候，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 孙颖莎毫不犹豫地点进去微信，消息果然是她一直在等的人发来的。 王楚钦：没事了，哄好了，我现在回去睡觉，你睡了没？ 孙颖莎开心地坐起来，双手抱着手机，两个大拇指双管齐下，在输入法上飞速移动，“没，在等你给我报平安。” 王楚钦：哦呦～还报平安，肖指导又不是豺狼虎豹，还能给我吃了不成。 孙颖莎看见这段文字，脑海里自觉便脑补出来了王楚钦说话时候的语气，“扑哧——”一下笑出声，按着语音录制条，给他发过去一条语音： “那不是肖指导说的话太狠了吗，我差点就吓死了。” “哈哈哈哈，我那么乖，不要我要谁，他就是吓唬我呢，让我长长记性，反正这种事我也不能让它发生第二次，以后事事报备就好了。”王楚钦也回过来一个语音条，还能隐约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孙颖莎对着手机点头，哪怕知道他看不到，但还是这么做了。 她细心地嘱咐道：“嗯，你回去早点睡吧，明天还有男团，千万不能影响你的状态。” “放心，不会。”王楚钦嘴角上扬，信誓旦旦地回道。 穿过酒店长廊，回到自己房间的王楚钦，鞋都懒得换，冲到床边一头栽进被子里，好长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王楚钦将脸埋进被子里，感受心脏在体内疯狂跳动，这是源于身体本能的后怕。 本来行业顶尖的资源都是倾向于右手的，针对左手的研究可谓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有肖指导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左手教练，王楚钦是万万不敢把人气跑的，那是在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更何况肖指还是张雷指导拿京编给他请来的，要是让张雷指导知道自己因为这种事把肖指导气跑了，怕不是能立马冲过来打死他。 王楚钦浑身一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猛地甩了甩脑袋，根本不敢继续往下想。 脱掉鞋子，王楚钦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努力遗忘刚才发生的一切，放松下来缓缓地睡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巴黎的天还没亮，王楚钦拉着小白箱，十分精神地走在上训的路上。 快到训练馆的时候，隐约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门口走来走去。 王楚钦走近，定睛一看，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连忙拉着小白箱小跑过去。 “龙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王楚钦人还没到跟前，隔着十几米远一嗓子喊出去，正好在马龙看过去的时候，王楚钦在他面前站定。 马龙微微一笑，朝训练馆偏了一下头，笑道：“等你来训练呢，练会儿双打。” “那也不用来这么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跟我练就行。”王楚钦心疼的眨巴着一双澄澈的小眼睛，虽然他每天早六晚十，但绝对不想看到他龙哥也这么辛苦。 马龙无所谓地摆摆手，跟王楚钦并排往里面走，边走边道：“都这么过来的，我又不是天天这么晚。” 王楚钦嘴上说着心疼，心里都快要乐开花了，甚至想跟龙哥自拍一张发网上，文案就配：是谁的偶像六点起来陪他的球迷训练啊？谁是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果哥啊？把他的名字打在评论区～ 欢喜溢满整个心房，王楚钦脸笑的能盛开出一片花园，连热身都比平时更加卖力，生怕耽误龙哥陪他练球的每一分、每一秒。 肖指导拎着早餐溜达进来，看见马龙的时候，眼里同样闪过一抹诧异，走过去把手里的早餐递到马龙面前，笑道：“没想到除了他还有人，就带了一份，你俩分着吃吧。” 马龙也没跟他客气，笑着伸手接过，放在球台上，拿出一杯豆浆握在手里，“我在你们心目中就这么懒的吗？” “哈哈哈哈哈，还好意思说呢，你也不看看自己多久没出过早操了。”肖指导眼神戏谑，调侃的马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摸摸鼻子，辩解道：“我都这个年纪了，体力肯定跟他们这些小孩不能比，现在还能坚持训练就很不容易了。” 躺在地上抱头滚花生轴的王楚钦立刻点头，为自己的偶像发声：“就是，龙哥能每天坚持训练，就是我辈之楷模了，哪还能让他天天出早操啊。” “嗯，就是这个道理，等你以后打到我这个年纪了，谁说你不出早操，我也帮你说话。”马龙仰头喝一口豆浆，晃动着手里的杯子，笑眯眯地给王楚钦点了个赞。 王楚钦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花生轴拿起来，随手抛到自己的小白箱上，笑道：“我还真不一定能打到您这个年龄。” “以后到事，谁也说不准，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马龙一语定乾坤，结束这个有些令人不太愉快的话题，肖指导帮忙把王楚钦的球拍包拿到球台上，也配合着转移话题，“来练会儿吧，你俩这男双，到时候别一点默契都没有，全靠实力。” 王楚钦跟马龙默契看向对方，然后两人相视一笑，谁也没多说什么，拎着拍子就上。 肖指导陪着练了半个小时，王楚钦赶紧抬手叫停，“歇会儿！” 马龙疑惑，这小子训练，从来没有主动叫停说要歇会儿，今天这是咋了？ 肖指导黑脸，才练了半个小时，谁给他的勇气说歇会儿的。 王楚钦不管不顾，先把拍子放到球台上，下场走到小白箱前面，蹲在地上拿起手机，边看边道：“我叫石头过来陪练，你们也都歇会儿吧。” 马龙反应了一下，瞬间秒懂，看着肖指导笑道：“肖指导，真羡慕你，老来得子啊，还这么孝顺。” 肖指导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昨天晚上王楚钦刚说完不让他发多球，今天这就开始安排他的工作了？ 王楚钦盘腿坐在地上，点开林诗栋的微信，给他打过去微信电话。 “嗯……”通话接通，隔着手机听见一声还没睡醒的音节。 王楚钦翻了个白眼，对着电话，放开了声音道：“林诗栋，要不要看看几点了？你都19岁了，还有四年就该洛奥了，你这个年纪怎么睡的着的？！” 马龙跟肖指导在旁边听着捂着嘴笑个不停，电话那头的林诗栋一脸懵逼地睁开眼，大脑处理着刚才王楚钦说出来的话。 “啊？”懵了一会儿，林诗栋迷迷糊糊地回应一声，翻了个身又把眼睛闭起来，呼吸逐渐变得匀称。 王楚钦的耐心已经被耗尽，对着手机，声音不冷不热的一字一句道：“林诗栋，给你半个小时，让我在训练馆看见你。”说完直接挂断，随手把手机扔箱子上。 马龙笑得都不行了，王楚钦瘪着嘴，扭头看过去，幽怨的小眼神一直盯着马龙。 马龙轻咳两声，安抚道：“才19，还小，人多睡会儿长身体呢。” “我19的时候你咋不说我小呢……”王楚钦难得跟马龙顶嘴，马龙也不在意，乐呵呵的拿起自己的拍子，道：“干等着也不是事儿，咱俩练会儿。” “好。” 林诗栋躺在床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记忆中隐约有个人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什么半个小时训练馆见…… “训练馆……”林诗栋迷迷糊糊中嘀咕了一遍，一双浓眉大眼瞬间瞪大，比刚才的状态清醒了不止一星半点。 飞快爬起来换衣服，甚至没来得及洗漱，拎着球包一把揣起手机，飞奔向场馆方向。 肖指导在一旁看着，也乐得清闲，偶尔哪个球王楚钦没有摆到位，稍微指点一下，下一个球就能改过来。 尝到甜头，肖指导穿起来外套，乐呵呵的当个捡球的工具人。 林诗栋跑进场馆的时候，王楚钦已经跟马龙练的满头大汗了，顾不上跟他打招呼，王楚钦叉着腰喘着粗气，冲着马龙摆摆手，长舒一口气，接着道：“歇会儿歇会儿，这次真得歇会儿。” 马龙抬手抹了把汗，递给王楚钦一个鄙视的眼神，嘲讽道：“你怎么回事，我这老年人都没说累。” 王楚钦回敬他一个白眼，“你给我喂球，累的当然是我，说好的咱俩对练呢，怎么练着练着就开始给我喂球了。” 马龙一个华丽的转身，拿着球拍去找肖指导了，路过林诗栋，还特地拿球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王楚钦，“你头哥找你。” 林诗栋朝着王楚钦的方向看去，正好王楚钦也在看他，王楚钦冲他假笑一下，然后冷着脸转身，专心致志地擦着自己的拍子。 林诗栋不知所措地扭头看向马龙跟肖指导，马龙也在低着头冲拍子哈气，手掌心一遍一遍仔细擦拍子，压根没抬眼看他。 全场只有肖指导一个好人，冲他招招手，和蔼地笑道：“换衣服热身训练吧，他俩刚练完，正累着呢。” 林诗栋也没多想，放好东西开始热身，就是眼睛时不时就要瞄向王楚钦，打量着他的脸色。 肖指导走到王楚钦身边，小声道：“你干啥呢？” 王楚钦稍稍把身体靠近肖指导，放低音量：“逗他玩呢，你不觉得可好玩吗？” 肖指导无语地踢他一脚，转身走了，算他多管闲事。 王楚钦俏皮地吐了下舌头，低下头无声偷笑，心里忍不住暗想：当哥哥就是好，可以欺负弟弟。 眼睛时不时瞄向正在热身的林诗栋，不知道是哪个瞬间，王楚钦突然对自己的位置有了新的定义，巴黎之后，他就是“哥哥”了。 想着想着，王楚钦摇着头苦笑，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第112章 调斜角 来不及过多感叹，林诗栋热好身十分积极的拎着拍子过来找他训练，马龙也站起来拍拍屁股，拎着拍子给肖指导使了个眼色，“肖指导，来配一个？” “跟谁配，你啊？”肖指导淡定地瞪了他一眼。 马龙朝林诗栋努嘴，“您跟林诗栋配，我跟王楚钦练会儿双打。” 肖指导还没说话，王楚钦先不愿意了，直接喊道：“不行！龙哥，让石头喂球，不让他打！” 肖指导耸耸肩，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笑道：“你看，有人不同意。” “唉，孩子大了，我的话都不管用了。”马龙晃着脑袋忍不住感慨一句，肖指导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嘛，现在都敢管我了，你看他不让我给他发球，我拍子都不敢拿。” “哈哈哈哈哈哈。”说完，肖指导跟马龙相视大笑。两人虽然嘴上在调侃，但心里都默契地在想：孩子长大了～ 马龙也没强求，走到王楚钦身边，站好位置，等林诗栋喂球练跑位。 —— 大部队过来练球的时候，马龙已经坐在场外休息了，王楚钦还在跟林诗栋抡拍子。 马龙看了眼手机，冲旁边的肖指导笑道：“肖指导，您组里是有什么卷王buff加成吗？怎么谁到你手下都这副样子。” “咋，想起来继科儿了？”肖指导不答反问。 马龙深深地看了王楚钦一眼，眼里含笑道：“还真有点，他是我见过对自己最狠的了。” “身体条件不行，不狠怎么打的过你们。”肖指导说话时少了几分平常惯有的果断，黏糊道。 “洛奥周期大头不用兼项，可以减脂增肌了。”马龙手托着下巴，全神贯注地盯着王楚钦白皙修长的大腿看，末了还喃喃一句：“这不看上半身，跟个女孩的腿似的。” 肖指导没注意马龙的眼神，只听他说的话，回道：“他腿太细了，跑位的时候动作快，但力量比樊振东他们还差点，下个周期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增加无氧力量训练。” “等力量上去了，他就是最全面的左手了。”马龙眼底的笑意直达心脏，在最期望看见王楚钦成长起来的人里，他应该能排得上前几位。 肖指导赞同地点点头，没有说话，抬脚走向王楚钦，冲他喊道：“你在那梦游什么呢？侧身啊，发什么懵。”指着林诗栋比划了一下，“刚才那个球，再来一个。” “奥，好。”林诗栋赶紧从兜里摸出来一个球，王楚钦心虚地冲他笑笑，赶忙屈膝半蹲，眼睛盯死林诗栋的动作。 马龙像是有感应一般，偏头看向场馆门口，果然，孙颖莎背着她的小白包上训了。 无声地嘲笑两声王楚钦，马龙也很感慨，两个这么优秀的人能走到一起，也算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了。 孙颖莎经过王楚钦训练区域的时候，眼睛往那瞄了几下，王楚钦在林诗栋准备发球的时候，抬手示意他稍等，顺便跟孙颖莎wink一下，然后屈膝下蹲准备接球。 孙颖莎抿着嘴偷乐，连忙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走向女队的训练区域。 “再看给你俩调斜对角了。”肖指导走到王楚钦旁边，瞪了他一眼，声音严肃的警告道。 王楚钦俯着身子，眼睛微眯，直直地盯着林诗栋要发球的动作，嘴上若无其事地回道：“哎呀，又不是每次都犯这种错，以后不会了。” “来！”王楚钦冲林诗栋勾勾手，拦住想说话的肖指导开口。 林诗栋也很向着他头哥，赶紧发球过去，进入训练状态，肖指导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站一边看着让他们专注训练。 等肖指导溜达到别的桌转悠，王楚钦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走到场边借着喝水的机会，叉着腰光明正大往女队那边看。 看见孙颖莎训练状态还不错，跟平常没什么区别，这才放心拧上瓶盖，扬手扔进小白箱里，手掌搓着胶皮回到球台边上。 男团比赛现场，连女队的人都到齐了，看台上一片中国红，中国区域的观众席人手一面小旗子，热情地朝着场边即将上阵的运动员挥舞，展示自己的热情。 王楚钦坐在场边，侧身转向看台，孙颖莎手里拿着面小旗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视线交错间，小旗子晃动了两下，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王楚钦释怀一笑，收回目光，专心将注意力全部投放在赛场上。 马龙跟教练简单沟通了一会儿，朝场边喊一嗓子，“大头，一会儿跟我去后面热身。” “好。”王楚钦扭头回应，拿上自己的东西，走到马龙身后，等他跟教练说完，一起到后面跟体能教练热身，保持身体始终处于运动状态。 马龙把弹力带套在腿上下蹲，吐气呼吸之间，还不忘跟王楚钦交流。 “紧张吗？” 王楚钦愣了一下，继续做自己的动作，摇摇头笑道：“刚才紧张，现在不紧张了。” “缓解的还挺快。”马龙开玩笑地笑，王楚钦整张脸都在使劲，用力拉开弹力带，“那倒不是，就是不管紧不紧张，我都不能输，所以拼命咬就完了。” 马龙欣慰一笑，“没错，你是去拼他们的，情况已经不会比之前更糟糕了，放松心态，一局都不要输。” 王楚钦完全了解马龙的意思，使劲点点头，一脸自信的笑。 他现在但凡输一局，面临的可能都是铺天盖地的网暴，只有一直赢下去，才能证明自己是有往下走的能力的。 临上场前，王楚钦站在候场的位置，大胆地握住马龙的手，马龙好笑地回头看他，“全是汗，给我手都沾上了。” 王楚钦冲他笑，但就是不撒开，马龙虽然嘴上说，但也全程没有挣扎一下，任由他握着。 听见主持人喊两个人的名字，王楚钦才依依不舍地撒开，挺直脊背跟在马龙身后往前走，从昏暗的后台窥见舞台的一束光，走向光里，与光同尘。 第一盘男双，王楚钦搭档马龙，挑边选接发。 王楚钦打的非常释放，甚至可以用狠厉来形容，有时候马龙不小心看他一眼，都能被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惊到。 这一看就是憋了一股气儿上来的！ 马龙瞬间放心了，把主导权交到王楚钦手上，配合他连下三局，中国队瞬间士气大涨，连绵不绝的掌声在场馆里回荡，久久不消。 王楚钦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属于他和龙哥的舞台，然后笑着握拳，冲孙颖莎所在的方向使劲挥了两下。 孙颖莎低下头掩盖下眼底的笑意，手指捏着口罩边缘往上提了提，遮住已经高高挺起的颧骨。 跑到场边跟教练击掌拥抱，王楚钦此刻开心的像个孩子，他太需要一场这样的胜利了，能让他重新燃起对赛场的兴奋和渴望。 马龙拎着拍子，不紧不慢地跟在王楚钦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眼里满是欣慰和心疼。 等王楚钦抱完撒手，才快走两步上前跟教练击掌。 教练呲着个大牙冲他笑道：“打得不错。” 马龙眉头微挑，也笑着回道：“还得多亏头哥带着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楚钦一脸憨样，不好意思地跟着笑。 再多的安慰也没有真真正正去赢下一场球有用，赢了自然就有答案了！ 这一刻，掌声、呐喊声跟响彻全场的“王楚钦”，争先恐后的往耳朵里灌，像是要将他的耳膜震破一般汹涌，全身血脉偾张，脸颊带脖颈都透着淡淡的红色，王楚钦已经上脸了。 肖指导抱着他，用力拍着他的后背，激动的连声音都在颤抖：“好样的！就这样打！要把你的气势全部打出来！！！” 王楚钦眼眶泛红，像终于得到了家长认可的孩子，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点头，重重地“嗯”了一声，拍拍肖指导的后背，小声道：“我没给你丢人吧？” 肖指导放声大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撒手把人放开，一双宽大带着厚茧子的手紧紧地握住他的臂膀，语气里是已经要溢出来的肯定：“岂止是没给我丢人，还给我长脸了呢，等回国我非得跟那群老东西聚一回，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徒弟是谁，嫉妒死他们！” “哎呀，肖指导，你可少捧两句吧，一会儿小尾巴都翘上天了。”马龙跟秦指导庆祝完，走到王楚钦身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开心的笑道。 王楚钦被压的险些往前踉跄了一下，闻言骄傲地抬起头，扭头看着马龙，得意道：“龙哥，你刚才也夸我了呢。” “哈哈哈哈哈，等今天打完了，采访的时候我就当着记者的面批评你。”马龙没忍住掐了一把王楚钦的脸，看不出来一点成熟稳重的哥哥样。 肖指导一拍大腿，赶紧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钦儿，这事还得征求一下你自己的意见，我跟教练组商量了一下，你要是介意，我就去跟一会儿要采访的记者打个招呼，让他们到时候别瞎问。” 王楚钦自然知道这个瞎问代表着什么，连忙摆手，释然地笑道：“不用，这是我应该正视的问题，随他们吧，爱问什么问什么，不用打招呼。” “行，你有这个心态我就放心了。”肖指导欣慰地笑着点点头，眼里满是对乖儿子的宠爱。 等肖指导离开去看台，王楚钦和马龙坐在场外，看下面樊振东的比赛。 马龙抱着膀子，上半身缓缓朝王楚钦靠近，小声道：“你有没有发现，现在肖指导很会护犊子？” 王楚钦憋着笑点头，也往龙队的身边靠，“嗯，都愿意跟人打招呼了，我何德何能啊。” 俩人凑一块蛐蛐不在场的肖指导，忍不住笑就默契地低下头，埋进臂弯里，一直蛐蛐到樊振东收拾好走到场内，才跟教练一起站起来，给他出主意、加油。 “没问题，没问题啊——”马龙鼓着掌，语气坚定地给樊振东鼓劲儿。 王楚钦也跟着鼓掌，十分卖力地喊：“加油！加油！” 樊振东点点头，把水递给王皓指导，拿上自己的毛巾走向场内，跟裁判和对面的运动员握手。 比赛开始，王楚钦跟马龙也没心思说笑了，一直在认真观看比赛，讨论战局，局间休息，连教练带龙队，一刻不停地给樊振东输出，生怕自己说漏一句。 王楚钦很有自知之明，这种时候，他这个做弟弟的鼓掌加油就够了，毕竟有王皓指导跟龙队在前面出主意，能让其他人再多说出来一句有用的话，都算这俩人能力不到家。 樊振东胜利赢下比赛，王楚钦看起来比他还激动，攥紧的拳头带着击破云霄的力量感高高举起。 马龙鼓完掌拍了拍王楚钦的肩膀，嘱咐道：“不是给你施压，下一场必须拿下。” 王楚钦脱掉外套，开始准备他的一套装备，笑嘻嘻地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是给我施压呢？” 指节勾着发带弹了几下，将压住的头发全都拨出来，弯下腰戴好髌骨带，稍微活动着身体，信心满满地道：“看我的吧！” “嗯！”马龙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一脸欣慰，“加油！” 樊振东跟对面的教练击完掌，匆匆跑过来，挨个跟教练和队员击掌，到王楚钦面前的时候，王楚钦正弓着身子整理鞋。像是感应到了一般，属于少年般阳光的笑容挂在脸上，起身抬手，跟樊振东使劲击了一掌。 “加油加油！”樊振东兴奋地给他鼓劲儿，王楚钦点头，拍拍胸口道：“放心，没问题。” 第三盘男单，不是跟龙哥的双打，赢了也只能凑0.5分，而是真真切切属于他自己的单打，是证明他能力的赛场，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场外，在王楚钦看不到的视线里，马龙十指交叉紧握，神色凝重地望着赛场上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弟弟。 那道看着高大，但在他心里又透着些许幼稚、任性的背影映照在瞳孔里，马龙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唇，万般感慨汇集于此，除了心疼竟再也找不到另一个词语来描述他此时的心情。 第113章 好玩的事 看台上，肖指导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 赛场上正在跟对方搏杀的人，是在他几年如一日的“虐待”里毫无怨言的小徒弟，有时候自己甚至还卷不过这臭小子。 想到两人日常经历过的点点滴滴，肖指导突兀地笑了一声，坐在他前面的邱贻可好奇地扭头看他一眼，八卦道：“看到什么好玩的了？” 肖指导把视线从王楚钦身上转移向邱贻可，定定地看了几秒，突然身体前倾，像对小时候的邱贻可一样，宽大粗糙的手掌盖在他脑袋上，随意揉了两把，笑道：“没什么，就是你小师弟打球还挺是个爷们的。” 邱贻可赶紧把伸手把自己的头发拨乱反正，嘴里嫌弃地嘀咕了一句：“我打球不爷们吗？” “哈哈哈哈哈，你打球爷不爷们我不知道，反正你叛逆起来倒挺难收拾的。”肖指导瞥了眼旁边的孙颖莎，一点面子都没给自己这个从小带到现在的大徒弟留。 孙颖莎看了眼比分，悬殊很大，可以八卦！随后立马把注意力集中过来，使劲扭着头跟肖指导交流邱贻可的八卦。 邱贻可无奈地拍了下她的腿，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教训道：“坐好了，楚钦还在比赛呢。” “我们家属不care这些，我都准备好了，这次的奖金分完之后，我要把属于我的那一份全拿去给他买lv，受这么大的罪，他值得拥有所有的lv！” 孙颖莎已经把自己说激动了，见不少人侧目过来，赶紧闭嘴低下头，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她一样。 等周围人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王楚钦身上，孙颖莎也收敛起笑，目光跟随着赛场上的人来回晃动。 “tory！” 一声气势很足的叫声比所有人都要快的在看台上响起，孙颖莎高举双臂，起立高喊。 几乎同一时间，王楚钦同样振臂高呼，一个转身似是无意又十分刻意地看向孙颖莎，眼里盈满激动的笑意。 孙颖莎不遗余力地使劲鼓掌，她的头哥终于迎来了噩梦之后的首次单打获胜，这一刻值得他们互相为对方见证。 王楚钦礼貌地朝裁判和对手以及对方的团队握手示意，转身跑向自己阵营，跟教练和队友击完掌后，一把抱住马龙。 马龙轻拍他的后背，语气里充斥着数不尽的骄傲，“很好！这才是你的球！” 王楚钦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嗯嗯，我要去找肖指导！” “去吧。”马龙推了他一下，笑着看他跑向看台。 肖指导已经在台阶下面等着了，看着王楚钦飞奔而来，十分自然地张开双臂，给了小徒弟一个结实的拥抱，“你做的很好，给团队拿了1.5分！” 被尊敬的长辈认可，王楚钦有瞬间鼻子一酸，刚抽了下鼻子正想落泪，后脑勺贴上一只大手，使劲搓了两把，“不许动不动就哭，不像个爷们，妞妞等你呢，赶紧去采访完回去找她吧。” “好！我去了。”王楚钦强忍住激动的情绪，还真把眼泪憋回去了，肖指导说的对，他已经是要担起责任的大人了，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能像个小孩一样动不动就哭。 王楚钦回去穿好衣服，跟着马龙、樊振东一起接受采访，肖指导跟在后面，帮他整理好行李箱，拉着到旁边的采访区域等他。 孙颖莎一路快步走回训练馆，耷拉着腿坐在球台上，等男队回来集合。 没让孙颖莎等太久，训练馆外一阵喧闹，孙颖莎脸上一喜，跳下台桌，期待的目光看向外面。 果然，几个教练跟队员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个满面春光，肖指导跟王楚钦走在最后，还在认真复盘刚才的比赛。 孙颖莎迎上去，挨个跟他们击掌祝贺，最后站到王楚钦面前。 王楚钦跟肖指导停下脚步，肖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先到这吧，一会儿让莎莎陪你去做理疗，晚上来房间找我继续复盘。” 王楚钦感激一笑，使劲点点头：“嗯！肖指导辛苦了。” “肖指导辛苦了。”孙颖莎也俏皮地跟了一句，冲他挥手拜拜。 目送肖指导离开，孙颖莎迫不及待地举高手，王楚钦“啪”一巴掌拍过去，笑道：“明天比赛加油啊，小豆包。” “必须拿下！”孙颖莎眉头一挑，自信满满地回道。 收拾好东西，两人一起并肩离开去做理疗，队医诧异地打量孙颖莎一眼，调侃道：“呦，小情侣都敢结伴单独来我这约会了？不打算藏了？” 吓得王楚钦跟孙颖莎连连摆手，齐声惊呼：“没有的事！” 把队医逗得哈哈直乐，娴熟地准备医疗设备，随手指向旁边的床位，指挥道：“去，上衣脱了躺那。” 王楚钦转头给孙颖莎递了个眼神，“你去外面等我？” “这还有啥是我不能看的？”孙颖莎一双眼睛不自觉瞪大，不敢置信地问。 王楚钦皱皱巴巴的，表情拧到一块，为难道：“又没什么好看的，听话，你到外面等我。” 孙颖莎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已经做好准备的队医按着肩膀转了个身，推向外面，笑道：“治疗呢，不是让你们小情侣谈恋爱的，去外面等着。” 说罢，不给孙颖莎反驳的机会，队医果断转身走到里面，抬手一扯帘子，将公共空间隔出一个私密的小治疗室。 王楚钦感激地看他一眼，褪去上衣趴到床上，双臂交叠在前面，下巴往上一架，闷声道：“场面怪不好看的，就不让她看了。” 队医先帮他做按摩，肌肉调动到最舒服的状态，才给他上仪器治疗。 王楚钦疼的身体都在颤抖，满脑门的汗蹭在手臂上，黏糊糊的，说不清的难受。 “再坚持一下，明天还有团体赛。”队医拍了拍他满头冒冷汗的脑袋，温声鼓励。 王楚钦自然知道明天还有比赛，咬着牙点点头，从胸腔挤出一个“嗯”字。 孙颖莎在外面坐着心急如焚，她不是没见过王楚钦治疗，但如果是普通的治疗手段，肯定不会不让她看，现在里面的情况一定不是特别轻松。 心情越来越浮躁，就在孙颖莎马上坐不住，考虑要不要直接进去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王楚钦有些虚弱的声音。 “辛苦了，明天继续保守治疗吧，这有点太考验我了……” 孙颖莎鼻子一酸，能让王楚钦说出这样的话，那得有多难受。 队医虽然也很心疼这个孩子，但治疗没有按病人意见来的，又不想直接应下安慰安慰他，到时候再食言，只能把肖指导推出来当挡箭牌，“我一会儿跟肖指导商量一下，他要是同意，我们明天就保守治疗。” 王楚钦闻言，穿好衣服正要拉外套拉链的手指顿了一下，转而笑道：“不用跟他说，明天继续就行，我就随口抱怨一句。” 队医神色复杂的盯着眼前这个认真整理自己衣服和发型的少年，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他知道王楚钦是想保守治疗的，毕竟这种疗法虽然更有效，但太痛苦了，对运动员来说绝对是一大心理考验。 但真要去征求肖指导的意见，有张继科案例在前，对于肖指导来说一切困难和痛苦都是可以克服的，唯有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只怕任他们说破嘴皮子，也不可能松嘴再回到之前的保守治疗。 他跟王楚钦都清楚这个结果，所以，王楚钦心想：改变不了结局，那就试着接受它，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减少对身边人的影响。 王楚钦下床穿好鞋子，转头冲队医笑道：“我跟莎莎先走了。” 队医点点头，也笑着挥手拜拜，“好，多吃点饭，今天的比赛很精彩。” “呦～您百忙之中还看我比赛了呢，真是太辛苦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王楚钦古灵精怪地调侃一句，逗得队医哈哈大笑，往外推了他一把，“去去去，别捣乱，赶紧走。” 王楚钦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顺着队医的力道，拉开帘子，正对上孙颖莎担忧的目光。 王楚钦走上前抱住她，笑道：“结结实实的，没一点毛病。” 孙颖莎推开他，伸手在那张透着红润的嘴唇上点了一下，眼里满是心疼，“有个牙印。” 王楚钦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置信地惊呼：“真的假的？！” 孙颖莎无奈一笑，轻轻点着头，“嗯，真的。” “我靠，这出去不会让人误会咱俩亲嘴了吧！”王楚钦顿时慌了，疯狂在屋里找镜子，想看看那牙印有多深。 孙颖莎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几乎同时打开手机相机，将镜头切换到前置怼到他面前，“呐，自己看吧。” 王楚钦没接手机，而是直接握上孙颖莎的手，微微弯腰把脸送到屏幕前，仔细查看嘴唇上的那个牙印，换了好几个角度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在哪儿，王楚钦欣赏着自己的脸，顺便整理出来一个发型，嘴里还不忘警告道：“孙颖莎同学，下次再骗人，一周不给你买零食。” 孙颖莎收回手机，白了他一眼，“滚，你不买邱指导也会给我买，邱指导不买我自己也会买。” 王楚钦随手又拨弄两下头发，半是严肃半是开玩笑地盯着孙颖莎道：“我说不让，你看邱指导会不会让你吃，我治不了你，邱指导还治不了你了？” 孙颖莎拽着他的衣服就往外走，嘴里嘟囔着：“就你有嘴，叭叭个没完。” 王楚钦顺着她拉扯的力道，跟在后边出了医疗室，耐心地回嘴，“嗯，正好长了一张，能叭叭两句，哈哈哈哈哈哈。” 气的孙颖莎白眼翻了一路，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心疼的不行的状态，王楚钦哄了几句，见孙颖莎又恢复快乐活泼的模样，才放心地长舒一口气，连身上治疗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疼，再回忆起来也少了几分痛苦。 跟孙颖莎吃过饭，打包好两份饭菜，一人拿着一份回中国楼各找各爹，该复盘的要去复盘，该备战的要去备战。 王楚钦走出电梯，恋恋不舍的眼神看的人心软软，靠在廊道分叉口，一脸幽怨地冲着她的背影挥手，“拜拜，明天见。” 孙颖莎脚下一顿，转身也冲他挥挥手拜拜，“明天见。”说完干脆利落的转身，朝着邱贻可房间的方向走了。 王楚钦长叹一口气，也转身跟孙颖莎背道而行，去肖指导房间复盘。 敲响门，王楚钦贴在门边朝里面喊了一嗓子，“肖指导，我进来了啊？” “好。” 房间隐约传来回应，王楚钦换了个手拎着饭。摸兜掏出来特地问肖指导要过来的房卡，自己刷开进去，反手关上门，径直走到沙发前往那一坐，冲肖指导扬了扬手里的饭盒，笑道：“您先吃饭？我自己看。” “嗯，我给你整理完了，顺着看就行。”肖指导说着，下床把手里的平板递给王楚钦，“投影要吗？” 王楚钦接过平板，摇了摇头，褪掉自己的鞋子盘腿靠在沙发里，“不要，我这样看就行。” 肖指导也没强求，坐到他旁边，嘴里吃着饭，耳朵里还听着视频声音，还时不时操心的叮嘱他别落重点。 王楚钦一直维持一个姿势，没看多大会儿，肩膀有些僵直，不舒服地腾出手边揉边看。 肖指导正往嘴里扒拉着饭，余光瞄见这个动作，连忙放下筷子，侧身捂到肩膀上，手法娴熟地揉捏几下，皱着眉一脸严肃道：“没去做治疗？” 王楚钦清澈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懵逼，闻言赶忙摇头，“做了，刚才一直架着胳膊，僵住了，我活动一下。” 肖指导这才松一口气，收回手坐正身子，一边拿起筷子，一边嘱咐道：“治疗必须天天去，别嫌麻烦。” “嗯，我知道。”王楚钦认真点头，心中暗道：我哪是嫌麻烦，我是嫌疼…… 等肖指导吃完饭，又陪他详细复盘一遍，才把困得哈欠连天的王楚钦放回去休息。 第114章 给你嘴粘上 王楚钦原地伸了个懒腰，一脸幸福地笑道：“您啥时候升个男队主教练，以后也陪我场外。” 下一秒，一个纸团兜头砸下来，王楚钦嫌弃地弯腰捡起来扔进垃圾桶，谴责道：“您擦完手的纸巾别扔我脑袋上啊！” 肖指导气得笑出声，笑骂道：“王楚钦，你现在说话胆子是真大，再让我听见这话，我就拿胶带给你嘴粘上。” 王楚钦撇撇嘴，不在意地说：“这不是有感而发吗，我肯定不会在外面说。” “我都快退休了，不在乎这个，而且我要是升了，你以后想跟着哪个教练？训练在平时，不在场外，真想出成绩，还是得盯你的训练才行。”肖指导翘起二郎腿，双臂环抱在胸前，眼神凌厉的盯着王楚钦看。 “唉——”王楚钦长叹口气，无奈地一摊手：“我就随口一说，您别认真啊，肯定是想跟您的训练，场外实在不行我就自己想办法呗。” “有这觉悟就很好。”肖指导一秒变脸，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笑容满面地说。 王楚钦手插进外套口袋里，也冲他笑道：“那我回去睡觉了。” 肖指导点点头，摆手赶人：“赶紧回去吧，临走还得找顿骂。” 王楚钦偷摸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多说什么，转身朝门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猛地顿住脚步，转头眯着眼睛一脸严肃地说：“差点忘了，你，不许再去查房了，我都保证不乱跑，出门一定报备了。” 肖指导冷哼一声，抱着膀子反问道：“谁有意见你让他来找我，我看看谁心野了，这么想往外跑。” 王楚钦气得咬牙，一手握住门把手，深呼吸好几个来回，才平复自己的情绪，好声好气地哀求道：“大家好不容易出来能自由几天，咱就当我跑出去那件事不存在，恢复以前的管理呗。” “你是自由了，不过你的自由牺牲的是大家的自由，连坐比只罚你自己更长记性，让他们再忍忍吧，巴黎结束之后再出去打比赛就恢复之前的管理制度。” 肖指导语气淡淡的，王楚钦深吸一口气，心里有点莫名的发堵。他放开门把手，转身正视着肖指导，有点委屈地说：“可我也24了，出来打比赛大家都默认不查房的，我觉得我也应该有自由。” “你想要什么自由，夜不归宿的自由还是晚归的自由？”肖指导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张口反问道。 王楚钦心里闪过一瞬慌乱，局促道：“也不是，我就是觉得……觉得连累大家，心里不舒服……” “小孩子气，要不是因为是你，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才懒得管，你还想要自由呢，等过两年再跟我说这话吧，赶紧滚回去睡觉，一天天的净给我添乱。”肖指导不耐烦地摆手赶人，王楚钦还想说什么，肖指导直接甩过去一记刀眼，就差把“滚”字吐出来了。 王楚钦抿着嘴瞪着眼珠子，等了两三秒钟，才泄了一口气，连声“走了”都没跟肖指导说，握住门把手下压，开门直接出去，又“砰”地一声关上。 肖指导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王楚钦哪里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别说说两句什么就能记心里，压根不考虑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还得练啊，这之后怎么当家。” 王楚钦气鼓鼓地大步流星走回自己房间，收拾好了躺在床上还在生闷气，只要一想到哥哥弟弟们找他诉苦的可怜模样，心里就万般不是滋味。 躺在床上想了良久，王楚钦抬腕看表，估摸着肖指导差不多该到了，故意下床把灯一关，缩回床上装睡，明天上训之前他都不太想跟肖指导说话。 不出王楚钦所料，肖指导刷门卡推开门的时候，距离他关灯才不过十几分钟。 王楚钦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脚步声越近越轻，肖指导确认了一下王楚钦在，转身往外面走。一直走到门口关上门，才拿出来考勤表在他名字后面打了个对勾，然后继续往下一个房间走。 门关上的瞬间，王楚钦倏地睁开眼睛，房间一片漆黑，看不见一丁点亮光。 他今天晚上注定要失眠了…… 次日一大早，王楚钦打了个哈欠，眼周黑了一圈，红血丝爬满眼底，整个人要多憔悴有多憔悴。 依依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踢踏着拖鞋晃悠到浴室里，镜子前的王楚钦两眼失神，无精打采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小流浪汉。 王楚钦拖着疲惫的身子洗漱完毕，戴上口罩，拉着小白箱出门上训。 一路上哈欠连天，刺激出来的眼泪要是收集起来，够他洗两天脸的。王楚钦朝场地外的肖指导举了下手，一声“早”还没发出声音，张嘴便被一个哈欠堵了回去。 王楚钦伸手揉了揉眼睛，困意上头，他也有点控制不住，随口说了声“早”，提溜着小白箱进到场地内，放平之后拉开拉练，准备热身训练。 肖指导面色不善地盯着他，可惜王楚钦今天太困了，脑袋处理起来信息也有点不太想工作的样子，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观察别人的脸色。 肖指导没多说什么，而是掏手机给邱贻可发了条消息：来上训的时候帮我捎3杯咖啡，冰美式不加糖，双倍浓缩。 邱贻可很快回了个“ok”的表情，然后才问道：您换口味了？怎么想起来喝美式了。 肖指导对着手机屏幕冷笑一声，打出来的文字透着一股阴风：你小师弟吃不了睡觉的苦，想吃冰美式的苦，都是给他喝的。 让屏幕对面的邱贻可都不免打了个寒颤，这话术，怎么还有股熟悉的味道，这不是以前肖指导说他的吗…… 邱指导麻溜地去买咖子，还顺便给自己和肖指导也带了杯拿铁，三杯双倍浓缩冰美式拎在手里的时候，邱指导的心跟它们一样凉，他也成那个帮凶了。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邱指导走在去训练馆的路上，一直在心里念叨这句话，念的多了也有些欲哭无泪，只能安慰安慰自己：谁还没被虐待过呢，熬过去就好了！ 邱贻可拎着一袋咖啡进训练馆，往男队那边走的时候，碰上马龙在跑步热身，瞄了一眼他手里的咖啡，笑道：“哎呦，来男队送温暖了？有我的吗？” 邱贻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跟你没关系，都是你们家小少爷的。” “好家伙，这是想喝死他吗？”马龙震惊到瞳孔放大，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 邱贻可耸耸肩，“肖指导让买的，我哪管得了他，你热你的身吧，我先过去。” 马龙点着头，顺便转身看向不远处的王楚钦，一动不动看了有两分钟，无奈摇摇头，继续迈着步子热身。 王楚钦挥着拍子，哈欠一个接一个，注意力压根没办法集中，接丢第五个球的时候，他果断比了个暂停，放下拍子跟对面陪练的说：“等我两分钟。” 说完，转身快步走向场边正跟邱贻可聊天的肖指导身边，请求道：“肖指导，你去帮我买杯咖啡呗，太困了，快顶不住了。” 肖指导跟邱贻可的视线齐刷刷地望向他，把王楚钦看的心里发毛，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发问：“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邱贻可摇摇头，抬起胳膊把手里拎着三杯咖啡举到王楚钦面前，笑道：“肖指导想到你前面了，托我给你买了三杯。” 王楚钦诧异地看向肖指导，邱贻可又把手往他面前递了递，“拿着吧，都是你的。” 伸手接过，王楚钦从袋子里掏出来一杯，冰凉的触感让他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激灵，随口道：“怎么还是冰的，也不怕我拉肚子。” “那你自己克服一下。“肖指导没好气地说。 王楚钦自觉理亏，傻乎乎地扯出一个笑脸，赶紧拿出来一杯，打开直饮口仰头往嘴里灌。 苦涩味在口腔蔓延开，又冰又凉，王楚钦没喝两口，眉头皱成一团，吐了吐舌头把喝过的咖啡跟另外两杯一起递给肖指导。 “难喝！” “难喝就早点睡觉，知道自己要打比赛也敢熬夜。”肖指导面色不悦，语气也比平常要严肃上几分。 王楚钦知道自己不占理，没有过多辩解，只是乖巧地点点头，应道：“嗯，我知道了。” 肖指导也没再发难，毕竟旁边还站着个更叛逆的，再看王楚钦，也感觉顺眼了不少。 王楚钦顶了两口，咖啡因的作用发没发挥出来不知道，反正让冰了一下，倒是清醒不少。 回到球台拿上拍子继续练，王楚钦努力把注意力百分百的集中到训练上，连孙颖莎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注意。 女队的比赛在男队前面，没有过早出发训练，而是比赛前两个小时到训练馆热身，既保证好休息，也确保手感处在最热的状态。 孙颖莎打完热身球，往男队那里猫了一眼，等陪练抓起一把球塞兜里，顺便往她这里打过来一颗，才抬手接住，收回视线认真训练。 “落点？”孙颖莎扭头看向邱贻可，简单明了的询问。 邱贻可认同地点头，“可以，练完落点再练一下发球跟中远台放高球、扣杀。” “好。” 孙颖莎把球发给对面，屈膝半蹲做好接发球的准备。 男队这边一直练到女队下训，给女队喊两嗓子加油，也顺便借着这个功夫休息两分钟。 王楚钦是喊的最大声那个，还举着拍子跟她们挥手，孙颖莎耍酷似的比了个ok的手势，头也没转跟着女队前往比赛场地。 等人都走完了，王楚钦一口气泄下来，拍子随手放到台子上，幽怨地看着肖指导，“我们为什么不能去看女队比赛？” 肖指导正抱着膀子来回走动，听见他的话，微微挑眉，走到他旁边，压低声音道：“因为女队的比赛对你们来说没价值，你好好随大流啊，别搞特殊。” “啊——” 王楚钦仰头望着天花板大喊一声，引得周围的目光全都朝他看过来，不过没人知道他为啥喊，都个个憋着笑，以为是孩子练球练崩溃了。 不爽地练着球，眼睛时不时就要往靠边放着的电视上瞄一眼，关注着现场的比赛情况。 男队教练组的注意力，也大都在电视上，不过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盯着看，偶尔还能互相探讨几句，王楚钦就不行了。 王楚钦深知自己的任务就是好好练球，打好自己的比赛，这时候分心到别处，被哪个教练逮着了，不说自己，肖指导面子上也不好看。 练完一个项目，王楚钦又一次休息间隙瞄向大屏幕，正好肖指导从后面走过来，抱着膀子点头感叹道：“莎莎跟曼昱现在的技术水平，领先女线好几年。” 王楚钦也跟着点头，“嗯，女选手还在打相持，她俩已经开始抢攻了。” “这比赛基本上没什么悬念，不用担心，练球吧，男线才是最令人头疼的。”肖指导兀自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 “嗯，我最近压力尤其大。”王楚钦苦笑着挥了挥球拍，转身上了球桌。 肖指导把注意力从电视上拔出来，扭头看向王楚钦俯身准备接球的背影，既心疼又难受，还是给他施压施的太过了。 一直练到女队采访完回来，男队这边才开始收拾东西下训。 挨个击过掌，孙颖莎用力拍了一下王楚钦的手，王楚钦笑着甩了甩发麻的右手，小声道：“恭喜。” “下午加油。” 擦身而过时，孙颖莎也小声回了一句，随后小跑着回到女队收拾东西，跟队友一起离开。 王楚钦盯着她的背影良久，才低下头抿唇一笑，喃喃道：“没了混双，连跟你多待一会儿的机会都没有。” 没给他太多消沉的时间，肖指导隔着老远喊了一嗓子，“头头，赶紧过来收拾东西。” “好！”王楚钦回头应了一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大踏步朝着肖指导的方向走过去。 第115章 在开会 下训后回到宿舍，王楚钦迫不及待地给孙颖莎发消息：吃饭没？ 孙颖莎：没，在开会 王楚钦一拍脑袋，赶紧打字把消息发过去：忘了，一会儿开完会需要我陪你吃饭吗？ 孙颖莎：不用，曼昱也没吃呢，我跟她一起去，你下午不是还有团体呢，赶紧睡会儿休息休息。 王楚钦嘴角忍不住上扬，自嘲道：一上午喝了三杯冰美式，现在比牛都精神。 开会中偷摸在桌子底下玩手机的孙颖莎差点笑出声，嘴唇都快咬出印儿了，才勉强把差点冲出口的笑声给咽下去，只是脑袋埋的更低了。 孙颖莎想了想，编辑道：肖指导还挺疼你的。 屏幕前的王楚钦沉默一瞬，抿着嘴打字：哪天让邱指导也这么疼疼你…… 孙颖莎想也没想，秒回：不必，我要好好开会了，再见！ 王楚钦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估摸着女队平时开会总结的时间，推算出孙颖莎大概几点能吃上饭，心下不由得一阵心疼。 一个破会又跑不了，不能让她们先去吃过饭再开吗！ 王楚钦嘟囔了一遍也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放下手机，把自己扔床上午休，免得下午突然犯困，那真是离死不远了。 王楚钦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个东西正在自己脸上游走，有时候有点刺痛，有时候又有点被提起来的绷紧感。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瞳孔瞬间放大数十倍，一个蹭亮的圆溜溜的脑袋几乎遮挡了他所有视线，熟悉地压迫感让王楚钦的大脑立刻惊醒。 “肖指导，你怎么在这......”王楚钦声带还没完全开始工作，略带嘶哑地轻声问了一句。 肖指导把手从他脸上拿开，白的发光的脸颊上一边有一片红色印记，都是他凭一己之力掐出来的。 “我不在这你今天能睡到几点？”肖指导站在床边，抱着膀子挑眉看他。 王楚钦把手从被窝里掏出来，精神萎靡不振地挠了挠头，皱着眉头道：“该训练了？” 肖指导弯下腰，掏出手机怼到他眼前，点头道：“你说呢？自己看看几点了。” 王楚钦眯起眼睛，嘴巴微张，小声把上面的数字念出来，“14点28......” “我要是不来叫你，准备睡到几点？”肖指导审问犯人似的，语气咄咄逼人。 王楚钦冲他讨好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那不是太困了吗，还是您想的周到，还特地来叫我一下，不然我肯定睡过头了。” “就你嘴贫，以后再熬夜，到十点就收手机了。”肖指导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一眼。 王楚钦一边起床，一边苦笑着辩解道：“我真没玩手机，躺床上就是睡不着。” “那你都不知道跟我说一声？昨晚上查房，还在那装睡！”肖指导越说越气，一股无名火蹭蹭网上冒，吓得王楚钦连起床的动作都不敢幅度太大。 顶着威压爬起来，王楚钦硬着头皮跑到浴室洗漱，让自己清醒一下。 上训的路上，王楚钦拉着小白箱，一路走一路叹气，忍不住道：“肖指导，我觉得你需要改变一下。” “嗯？改变什么？”肖指不以为意地反问道。 王楚钦伸出食指比了个1，“第一，改变一下你对混双世界冠军的态度，我觉得你不应该厚此薄彼，怎么对我搭档的，就应该怎么对我。” 肖指导闻言嗤笑出声，转头对着王楚钦翻了个白眼，故意点头道：“行，不厚此薄彼，我叫她妞妞，以后也叫你妞妞。” 王楚钦表情僵硬一瞬，立马反应过来，连忙道：“我又没说称呼！我说的是脾气，你对我稍微温柔一点，不然我老害怕你，不得劲儿。” 肖指导第二个白眼随之而来，抛给了王楚钦，“我怎么没见你害怕我，天天让我给你弄这弄那，伺候你跟伺候少爷似的，你还害怕我呢？” “谁家少爷天天挨骂的……”王楚钦嘟囔一句，也不管肖指导听没听见，拉着小白箱走到了最前面。 肖指导自然是听见了，不过他懒得管，毕竟小孩儿就要有点小孩脾气，这样才鲜活。 一路拌嘴到训练馆，上午女队打完比赛，下午好不容易放松，教练组没要求上训，整个训练馆自从中国队过去以后，全是噼里啪啦不停歇的小白球碰撞声。 男团跟女团一路打进决赛，孙颖莎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一刻，仰望着那一抹冉冉升起的红色，眼眶湿润，这一刻来的太不容易了。 王楚钦整理好衣服，半侧身抬头，全场都是属于中国人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下一秒就要掀翻场馆。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场馆内响起连绵不绝的掌声，为国争光的荣耀在此时有了具象化的形态。 合过影，马龙揽住他的肩膀，放低声音道：“一会儿你记得先去跟肖指导单独合影，再过来拍集体照。” 王楚钦讶然，侧目看着马龙，小声道：“这样行吗？皓哥可是主教练。” 马龙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头，笑道：“这有啥不行的，听我的，你赶紧拍完赶紧过来，王皓那交给我。” 王楚钦使劲点点头，赶紧离开大部队，一边在观赛席扫视着肖指导的身影，一边快步走过去。 马龙欣慰地在他身后笑了笑，奔着观赛席一路小跑过去，在王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搂住他的脖子直接给人往旁边带。 “走走走，我给你戴金牌，跟我单独拍个照去。”马龙笑着单手把金牌摘下来，也不管王皓愿不愿意，直接往他脖子上套。 王皓被挟制着，一步三回头地被马龙带着走，语气有些着急，“不是，你等会儿，谁要跟你单独拍照啊，我家小胖呢？” “你家小胖不得去跟主席合个影去？都当主教练了，咋这点儿职场规矩都不懂，赶紧跟我拍一个，还有一大堆合影等着我去拍呢。”马龙不耐烦地给人带走，王楚钦趁机遛到肖指导身边。 肖指导抱着胸站在一边，看着眼前热闹一片的场景，脸上挂着笑容，眼里却透着掩盖不住的羡慕。 王楚钦透过人群，敏锐地捕捉到了肖指导的情绪，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说是混双组长，可组里也就他跟莎莎两个人是能用的，说是跟男女队主教练平级，但好像也没有队员把他当一回事，因为大家都知道，肖指导有名无权，没什么讨好的价值。 当所有人都围着位高权重、有话语权的领导层时，为这次中国队历史第一枚混双金牌立下不二之功的人却被冷落在一边，看着别人到处合影拍照。 王楚钦顾不得其他，直接小跑过去，停在肖指导面前，在肖指导惊讶的目光中，摘下脖子里的金牌，戴在他的脖子上。 “快，跟我合个影，我还得去找刘主席跟王皓指导呢。”王楚钦说着，替他整理好金牌的挂绳，随后眼睛往旁边一扫，跟拿着相机正等着拍照的摄影师招了下手，喊道：“麻烦过来拍个照。” 摄影师职业素养很高，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王楚钦很自然地站到肖指导身边，等摄影师按下快门，冲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 王楚钦松了口气，侧身摘下金牌，沉甸甸的握在手里，他满意地冲此时说不清什么情绪的肖指导粲然一笑，像个快乐小狗一样道：“肖指导，洛奥周期也多练练我啊，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p.s.乒超第一阶段终于打完了！！！再不打完我都熬不住了，明天到第二阶段开始的这十几天空档可以安心更文了，快乐～ 另:虽然今天楚钦输了，但是大家也不要太难过，他很擅长总结复盘、剖析自己。输球对于他来说才是涨球的开始，请祝福他下个赛场继续加油！！！ 肖指导眼里含笑，轻轻点了点头，回应他的愿望：“好，我等你成为我带出来的第二个大满贯。” 王楚钦开心地笑了，拿着金牌跑向教练组那边，挨个跟领导们合影拍照，最后全体人员聚在一起，将国乒的巴奥之行定格在相机的镜头之下。 或许心怀遗憾，或许心有不甘。 王楚钦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叠放在脑后，缓缓闭上眼睛，回忆起自己的这段经历。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完全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在经历过大喜大悲后，如果不靠顽强的意志力，他是没有办法挺过去后面的比赛的。 如今，巴黎周期在此画上句号。王楚钦重新总结复盘，才深刻的感受到每个时间节点后自己的变化，他的心态和认知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翻天覆地改变。 咚咚咚—— 三声短促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将王楚钦的思绪拉回现实，王楚钦疑惑地坐起来，下床走过去开门。 木质房门拉开一条缝，孙颖莎站在门口，抬头冲他笑道：“晚上庆功宴，几点过去？” 王楚钦看着她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他抱着手臂，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交叠在一起，身体十分舒展地倚靠在门框上，漫不经心道：“八点到那不迟到就行。” 孙颖莎眉头微蹙，不赞同道：“提前过去吧，卡点到怪不好的。” “没事，教练们到的更晚。”王楚钦说着侧身让开一个位置，笑道：“进屋说。” 孙颖莎点点头，抬脚迈进去，王楚钦跟在后面关上门，边往里面走边掏出来手机打开微信跟肖指导的聊天界面，递到孙颖莎手上，解释道：“肖指导提前跟我说了，庆功宴前教练组要单独开个会，到宴会估计也得八点半多了，让我好好休息，别着急。” 孙颖莎看完一脸羡慕，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手机扔给他，“肖指导是真疼你啊，这消息邱指导都没跟我说。” 王楚钦掌心一托，手机稳稳地落进手里，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分别按住孙颖莎的两个肩膀，一边帮她揉肩一边安慰道：“跟我说了不就相当于跟你说了，咱俩还分你我啊？” 孙颖莎舒舒服服地往后靠，贴着王楚钦的手臂，王楚钦手往上移，搭在孙颖莎头上，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声音轻柔道：“回国后挑个咱俩都有空的时间，回去见家长吧。” 孙颖莎刷着短视频，轻轻点头，无所谓地应道：“嗯，凑个休息的时间，我现在安排好的行程已经基本满了。” “我也差不多，回去之后咱俩有个直播，还有采访也安排了几个，采访结束后一直到表彰大会前，应该能休息几天，就趁这几天回家吧。”王楚钦仰天长叹，这牛马是真不好当。 孙颖莎抿唇轻笑，附和道：“我也是那几天排行程，估计没什么大事应该是留着让我们回家的。” 王楚钦掰着手指头数：“皓哥跟我说的行程，几个重要的就是回国后开会总结，采访，表彰大会，港澳行，然后就是澳门冠军赛，北京大满贯跟升国旗的亚锦赛。” 说罢又换了个手，继续掰扯着手指头数：“张指的安排是国家队开完会，让我回先农坛再开一个，跟我确定的休息时间是3天，采访结束之后休，休假第一天我要跟张指去见几个领导，第二天要跟关指看训练，咱俩的休息时间要是重合，你就先回家，我等休假第二天下训直接去河北，第三天再回来参加表彰大会。” 王楚钦说着都要泪目了，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见丈母娘这么大的事还得自己挤时间抽空去。 孙颖莎听着都心疼了，坐直身子拍了拍他的脑袋，给可怜小狗顺毛，“也不一定非得最近见，我又不着急。” 王楚钦摇摇头，坚定道：“以后更没时间，我得赶紧去要个名分！” “什么名分，你这名分都人尽皆知了，哪用的着要。”孙颖莎哭笑不得地打趣道。 “那可不一样，名不正言不顺的，等见了双方家长，我们就离领证更进一步了。”王楚钦手向下移，搭在孙颖莎耳朵上，食指和大拇指动作轻柔地揉捻着她的耳垂。 孙颖莎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任由王楚钦在那玩她的头发跟耳朵，自己敷衍地回应一声，继续看着手机刷短视频。 王楚钦玩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无聊，揉了一把孙颖莎的头发，起身往床边走，“我睡会儿，七点半叫我。” “嗯，你睡吧。”孙颖莎头也没抬，但手指却没闲着，干脆利落地退出短视频界面，给她头哥订了个七点半的闹钟。 王楚钦躺到床上，侧身面对着孙颖莎的方向，闭上眼睛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窗外清风掠过，带着浓重的热意，屋里的中央空调温度恰到好处。孙颖莎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衫，黑色运动裤刚过脚腕，趴在沙发上翘起小腿时，裤腿顺着滑到膝盖，露出两条充满力量感的小腿。 直到手机弹出闹钟的界面，孙颖莎才动了动身子，把闹钟关掉，跪在沙发上爬起来坐好，穿好鞋子走到床边，弯腰探身拍了拍他的脸。 王楚钦半梦半醒中睁开眼，嘴唇干裂的能撕下来一层皮，他舔了舔嘴唇，无精打采地眯着眼睛，哑声道：“到点了？” 孙颖莎直起腰，冲他点了点头，“嗯，七点半了，你缓一会儿去洗漱吧。” “好。”王楚钦随口应了一声，两只手从被窝里掏出来，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行把自己从睡眠状态中唤醒。 “一会儿到那你得跟女队坐一桌，要不要我跟你错开个十几分钟进去？”王楚钦接了一捧水泼在脸上，抬眸瞥了眼坐在床边的孙颖莎，认真询问。 “不用，就在饭店大门口分开，我走前面进，你后脚跟进来就行。”孙颖莎不太在意地道。 王楚钦拿毛巾动作轻柔又仔细地擦拭着脸上的水珠，闻言点了点头，“行，听你的，我整一下头发就走，都炸毛了。” “好。” 等王楚钦收拾好自己，已经将近七点五十了。 “走吧。” 听见这两个字，孙颖莎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祖宗怎么比她一个女孩子还磨叽。 起身拿上外套，跟在王楚钦身后，等他换完鞋子，又从门口净衣区的衣架上摘下来外套，穿好后站在落地镜前，仔细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跟发型，最后一脸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走，吃饭去。” 孙颖莎对着他的背影，止不住的翻白眼，心里不停盘算，家里有个这么败家且注重形象的老爷们，自己得抡断多少个拍子才养的起。 王楚钦走在去庆功宴的路上，一路春风得意，脸上洋溢着幸福且嘚瑟的微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去的是他跟孙颖莎的婚宴。 到饭店门口，孙颖莎先往里面走，王楚钦蹲在门口看手机，跟肖指导聊了会儿天，俩人随时保持沟通，确保信息的实时性。 王楚钦：我已经到酒店了，肖指导，你那战况如何？ 肖指导：还在开，天天叭叭些没用的，我都听困了。 王楚钦：老肖同志，祖国需要你的牺牲，坚持！ 肖指导：你这么伟大，你过来替我牺牲牺牲？ 王楚钦看着屏幕“噗嗤”一声笑了，两只手握住手机，大拇指飞快地在输入法上打字。 王楚钦：大可不必，我回去之后光确定的会就有两个要开的，体总开完回北京队开，光想想就麻了。 肖指导：艹，我怎么给这个忘了，张雷指导还特地给我发消息，让我届时务必到会。 王楚钦憋笑憋的表情都变了，一脸同情地打字安慰肖指导：老肖啊，到时候记得坐我旁边，我还能给你端个茶倒个水，让你待的舒服一点～ 肖指导：小嘴叭叭的，不跟你说了，估计快开完了，我们出发了再跟你说。 王楚钦：好，我也先进去等开饭了。 师徒俩结束联络，王楚钦站起来，转身走进饭店往电梯口走，乘坐电梯到三楼包厢。 推开包厢门，吵闹声瞬间灌入耳膜，数孙颖莎的声音最大。 王楚钦仰头翻了个白眼，掏掏耳朵，走进去把门关上。 孙颖莎正嘻嘻哈哈地跟队友打闹，丝毫没注意到王楚钦已经进来了，也没功夫管他来没来。 王楚钦扫视一圈包厢里的五张桌子，在最里面一桌看见马龙朝他招手，王楚钦赶紧走过去，路过女队的桌子，从孙颖莎背后经过。 孙颖莎身体前倾，双手按着桌子，正激情澎湃地发言，逗得一桌人笑的前仰后合。 王楚钦走到马龙身边坐下，笑道：“龙哥来挺早啊。” “是你来晚了，都几点了，除了教练都到了。”马龙说着瞪了王楚钦一眼。 王楚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太累了，多睡了会儿。” “回国之后事情更多，调整好自己啊。”马龙不放心地嘱咐一句。 王楚钦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口抱怨道：“还得回先农坛开会，还不如让我多打两场比赛呢。” 马龙招手叫来服务员，帮王楚钦要了杯柠檬水，嘴角轻轻一勾，幸灾乐祸地说：“先农坛的会比体总的重要多了，千万别耍小聪明缺席。” 王楚钦苦笑一声，“我哪敢啊，张指导特地跟我说了，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得在会上看到我。” “毕竟以前不需要你管太多，把自己顾好就行了，以后这些会议都有你的一份，别忘了谁给你发工资的。”马龙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王楚钦眼皮跳了一下，点头应道：“我知道，京队才是自家的。” 马龙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要说对这个弟弟有多少感情，其实远不如他跟许昕的感情深厚，但弟弟是自家的，在外面怎么交朋友都行，终归不能忘本。 “你自己老实待一会儿，我出去看看。”马龙说完，起身按着王楚钦的肩膀，从他身后绕过去，走之前还轻轻拍了两下。 王楚钦目送马龙离开，靠在椅背上，从兜里掏出手机翻看微信，正好有新消息弹出来。 肖指导：开完了，你们人到齐了没，看看谁没来，赶紧催催，别到时候让逮个正着。 王楚钦环视一圈，叫的上名字的都在了，叫不上名字的他也不关心，直接回道：差不多到齐了，你们多久到，需要餐厅提前上菜吗？ 肖指导：十分钟吧，不用提前上，你等着吧，到地方就这些人，挨个都还得讲两句。 王楚钦仔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往年大小宴会都离不开的环节——领导讲话。 王楚钦：行吧行吧，辛苦咱俩了，你的妞妞现在正跟她的小姐妹们聊的忘乎所以，整个包厢都是她的笑声，很适应这种场合…… 肖指导坐在车里，把手机屏幕怼到旁边坐着的邱贻可面前，笑道：“你们太阳家族是挺阳光的啊。” 邱贻可大致看了一眼，无语地把手机给他推回去，“什么太阳家族，您天天没事是不是净网上冲浪了。” “我觉得这个形容挺形象的，你不也一天天阳光快乐不着调吗，跟妞妞一个样。”肖指导一边回复王楚钦的信息，一边调侃邱贻可。 邱贻可还没反驳，坐在前面的王皓扭头加入群聊：“别说，我们这一梯队的还真就属邱贻可最浪，打不打的出来也没啥压力，天赋还高，就是不上心。” 邱贻可直接探了个脑袋过去，凑到王皓跟前，眼睛一眯，眸光透着一丝危险的信号。他压低声音，趴在王皓耳边警告道：“别在他面前翻我旧账啊，回来谁惹他心情不好了，又拿我撒气。” 王皓无所谓地摊手耸肩，用同样的音量回道：“王楚钦在呢，怎么也不能拿你撒气啊。” 邱贻可嘴角狠狠抽搐两下，索性直接起身，挤到王皓旁边的位置上，压低声音正色道：“王楚钦那么乖，还不惹他生气，他哪舍得把气撒他现在的宝贝爱徒身上。” “反正我退役之后，肖指导带大头之前，他就没再骂过我，自从开始带王楚钦了，现在是看我哪哪都不顺眼，恨不得王楚钦早生几年，取代我这个大师哥的位置。” 邱贻可说的一把辛酸泪，王皓都忍不住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安慰两句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129章 剑拔弩张 “啥也不说了，你少说点那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了，别搞我。”邱贻可冲王皓眨眨眼，拍了拍他的大腿，起身回到自己位置上。 小中巴载着国乒的领导班子来到餐厅门口，临下车前肖指导还不忘给王楚钦发给消息：到了，让那群小孩老实点。 王楚钦第一时间接收到讯号，来回扫视一圈包厢里的每个人，陷入沉默，在座的一多半都比他大，他哪里说得上话。赶紧给龙哥发消息，让他速归来主持大局。 私心作祟下，王楚钦虽然没通知别人，但十分果断给孙颖莎弹了个消息，四个字简单明了：来了，坐好。 孙颖莎看着手机，滔滔不绝的小嘴巴戛然而止，尴尬地冲在座的姐姐妹妹们笑笑，低调道：“看时间估计教练们也快到了，不唠了不唠了。” 话音刚落，马龙悠哉悠哉跟个出来遛弯的大爷似的从外面进来，站在门口敲了敲包厢的门，把大家的视线汇聚过来，轻咳一声，用大家都能听见的音量喊道：“都小点声，吵死了。” 龙队的震慑力不管是在男队还是女队，都是独一份的，他发完话，包厢就像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惹龙队不快。 马龙刚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包厢外稀稀拉拉的脚步声跟谈笑声隐隐约约传进包厢，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一个个感激的看向马龙，龙队不愧是当之无愧的乒坛goat！ 王楚钦坐在马龙旁边，自然也接收到了那些目光，嘴唇抿的死死的，实在忍不住就使劲低下头，憋笑憋的五官努到一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刘国梁带着教练组的人进来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都挺自觉的，有交流的声音也都很小，完全没有他想象中吵得像菜市场一样的场景。 已经打好腹稿的训人台词也只能咽进肚子里，带着教练组的人到里面最大的一张圆桌上就座。 肖指导路过的时候，王楚钦悄悄对他竖起大拇指，肖指导指节微动算作回应，师徒俩没有什么直接交流，但目标一致，在这次的庆功宴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搂席才是大事。 菜品一道接着一道上齐，王楚钦看见龙哥拿筷子了，自己也跟着去拿，手刚碰到筷子，就听到包厢内的音响“滋拉——”一声，吓得王楚钦手一抖，险些给筷子碰掉。 “吃饭之前呢，我先简单说两句。” 刘国梁的声音一出来，王楚钦抿着嘴，对着面前的美食歉意地眨眼睛，心中暗道：不好意思了小宝贝们，半个小时之后再见吧。 “首先，恭喜我们的男队跟女队在这次的奥运会上依旧发挥出色，包揽了单打、团体跟混双的三项冠军，国旗在领奖台上升起的那一刻，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心里都是自豪的，这种感觉会激励你们在今后的训练中更加卖力，想松懈的时候就回忆回忆升国旗唱国歌时候的感觉，我不信还有人会有偷懒的想法。”刘国梁说的激情澎湃，王楚钦听的昏昏欲睡，这种鸡娃的话他天天听，差不多已经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我们的绝对主力在备战中牺牲还是很大的，尤其是王楚钦啊……”刘国梁说着看过去，王楚钦听见自己的名字，猛地打了个激灵，坐直身子眼睛都清明了几分，认真看向刘主席。 “王楚钦这次在奥运会这种级别的大赛中，表现出来的意志力和拼搏力是值得我们大家学习的，虽然拍子出现问题影响了单打，但在团体的比赛中能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拼尽全力为团体凑分，这种精神非常值得大家去学习，我们要从日常的训练中，就培养出自己集体利益大于一切的思想，不能因为你个人原因就拖团队的后腿，所以在这里我要着重表扬王楚钦，大家给他点掌声鼓励一下。” 刘国梁说完肖指导脸都黑了，王楚钦在噼里啪啦的掌声中勉强笑了笑，感激地冲刘国梁点下头，应承道：“谢谢刘指导认可我。” 刘国梁笑了，继续说着自己准备好的词，马龙从头到尾连头都没抬，面无表情地拿筷子夹菜，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自己的，一点也不在乎是谁在那讲话，颇有一种从这个包厢出去就不干了的疯感。 直到刘国梁最后看向马龙，轻笑一声，道：“马龙今年也36了吧，岁月不饶人啊，真没想到你还能打到巴黎——” “是啊，谁能想到呢！”马龙没给他继续往下说的机会，直接放下筷子截断塞进去一句话，旋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着看向刘国梁，接着道：“还得感谢领导给我这个机会啊，让我能打到这个年纪，我自己都没想到还能站到巴黎的赛场上，真是令人唏嘘感慨。” 王楚钦在旁边如坐针毡，全身直冒冷汗，手在桌下轻轻拉了拉龙哥的衣角，被龙哥一个侧身避开，马龙正对着刘国梁，观察着他有点挂不住的脸色，淡笑道：“刘主席刚才有句话说的特别好，现在的小孩都缺了一股狠劲儿，一个个二十来岁的年纪应该正是有冲劲的时候，怎么还都这么不争气，连个主力位置都冲击不上来，平常的训练都练到哪去了，也别怪我说你们，实在是恨铁不成钢，你们要是新周期还这样懒懒散散的，洛杉矶的机会还得是我的。” 刘国梁脸都绿了，底下的一众二十来岁上下的小将噤若寒蝉，头也不敢抬，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仿佛来参加的不是庆功宴，而是鸿门宴。 刘国梁很快调整自己的情绪，笑一笑缓解气氛，顺着马龙的话附和道：“你们龙队说的没错，洛奥周期要比巴奥周期更努力的训练，机会是靠自己抓住的，不是靠谁给的，马龙这个年纪也该退役了，不要总想着依赖他，等他退了你们还能依赖谁？能靠住的只有自己！” 第130章 柠檬水 王楚钦放在腿上的手攥得太过用力，颤抖个不停，眼角甚至还挂着几滴泪水。他心里憋着一股火无处发泄，此刻只想离开这个包厢，带着马龙一起离开，他不想再听见任何一句让马龙退役的话。 眼底掠过一抹阴影，王楚钦身体一僵，微微抬眸，面前的餐盘里放着一块锅包肉，耳边也不再是那道令他愤怒的声音，而是平淡却能安抚他心绪的吐槽声：“尝尝这锅包肉，巴黎的猪都白死了。” 王楚钦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意识到场合不合适，赶紧捂住嘴，也不管领导有没有在讲话，拿起筷子夹起来送进嘴巴里，一边嚼着一边点头，小声给龙哥反馈：“嗯，是白死了。” 马龙唇角翘起，哥弟俩旁若无人地开始低调炫饭，互相吐槽巴黎的中餐馆有多难吃，谁也没再理会那些字字如刀，一下一下往他们心脏上捅的话。 等刘国梁说完，发话开席的时候，马龙那一桌已经是剩菜了，王楚钦揉了揉肚子，感叹道：“饭还是得趁热吃啊。” 樊振东白了他一眼，夹着菜道：“你胆子是真大。” 王楚钦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笑道：“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我去敬酒，你们去吗？” 樊振东摇摇头，“你先去吧，我先吃点垫垫肚子，不然喝着难受。” “看吧，还是我俩明智。”马龙说着也放下筷子，往杯子里倒上酒，起身道：“走吧，我带你一块去，你自己去也不好。” 王楚钦乖乖跟在马龙身后，两人端着酒杯走到领导桌，在刘国梁跟前站定。 “这些年感谢刘指导的帮助，才让中国乒乓球能发展到今天这个位置，我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离不开您的指导，我敬您一个。”马龙微微弯腰，手托着杯底，礼貌恭敬地道。 刘国梁不急不缓地倒上酒，跟他碰杯后抿了一口便放下杯子，马龙也不介意，仰头一饮而尽。侧身让出后面的王楚钦，笑容中带着些许自豪，“大头打出来的时间不长，但表现一直都挺好的，我作为他省队的哥哥对他一直都很满意，进到国家队以后，也多亏了刘主席您重视，才让他有机会能在这个位置上证明自己的能力，让他也表达一下对您的感谢。” 王楚钦上前一步，弯腰放低杯子跟刘主席碰了一个，即使不胜酒力也一口喝完了，刘国梁脸上的笑容明显比刚才对马龙多了几分，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完，赞叹道：“我一直都挺看好你的，关键时刻从来都不掉链子，绝对主力就是要这样值得团队去信任，你的路还很长，后面别松懈，我很期待你的成长。” “谢谢刘主席，也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给我机会出去打比赛，我今后一定以更严苛的标准要求自己，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王楚钦始终放低姿态，保持一个晚辈的谦卑态度。 给刘国梁敬完酒，王楚钦又挨个跟李隼指导、王皓指导和肖指导敬了一杯，前面有几分真心不知道，但敬到肖指导的时候，王楚钦腰弯的很低，杯口几乎要压到肖指导的杯底了。 场面话王楚钦不能厚此薄彼，但他觉得自己起码应该在行动和态度上，区分一下肖指导和别的教练对他来说不一样的地方。 肖指导不拘这些虚礼，但他能感受到王楚钦想表达的心意，心下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毕竟几年的朝夕相处，从感情上来说是父子也不为过，他的钦儿是个知道感恩的人，说明他当初并没有看走眼。 王楚钦敬了一圈，回到位置上的时候，满脸通红，脑袋晕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的缘故，他的视线逐渐偏移，最后定格在孙颖莎的眼睛上。 孙颖莎轻皱眉头，眼里满是担忧，看到突然扭过头来冲她傻笑的王楚钦，孙颖莎心脏一抽一抽的，明明喝啤的也才勉强一瓶的量，今天喝的全是红的，每一杯还都是倒满了一口喝完。 王楚钦收回视线，使劲闭上眼睛，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试图用这种办法缓解一下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男队敬完，女队这边也逃不过，相比起男队这边三三两两组队，一波接着一波过去，女队默契的等一桌人都放下筷子，才统一倒上酒，一起去找领导。 孙颖莎故意挑了条能经过王楚钦的路，一手端着酒，另一只手握住一杯柠檬水的杯口，路过王楚钦时手速极快地放到他手边，然后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径直走向领导。 马龙浅叹一口气，抬胳膊帮两人的小孩遮掩了一下，还帮忙给王楚钦推醒，把那杯柠檬水推到他面前，附耳道：“莎莎给你拿的柠檬水，赶紧喝两口缓缓。” 王楚钦满脑子都只听到了莎莎，一脸懵逼地抬起来，冲着马龙“啊？”了一声，眼神迷离，大脑已经基本丧失了处理信息的能力。 马龙直接端起杯子，将杯口怼到王楚钦嘴边，另一只手托着他的下颌，强行灌进去两口，还差点给人呛着。 “小菜鸡，才喝多少就歇菜了。”马龙把杯子放下，语气里满是嫌弃。 “嗯……”王楚钦下意识哼唧一声，抬手握住马龙的胳膊，上半身使劲靠近马龙，撅着嘴委屈道：“不能喝酒你都骂我？” 马龙翻了个白眼，“有本事喝迷糊了别让我伺候你啊，少爷。” 王楚钦“嘿嘿”一笑，摇头晃脑地含糊道：“谁让我是你的偶像呢，骂我就骂我吧。” 马龙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仰头长叹，恨不得刚才那巴掌是扇王楚钦脸上的。 手伸了又伸，终归是没舍得，只是轻轻地捏了下王楚钦的脸，无奈道：“倒反天罡，谁是谁偶像啊！” 王楚钦酒劲儿已经完全上来了，只知道扒着马龙傻笑，撒娇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赛场上的霸气，活脱脱像个谁家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跑出来玩了。 第131章 他咬我手! 马龙把王楚钦脑袋按到桌子上，“趴这睡会儿，走的时候叫你。” “嗯…嘟嘟……拿冠军……嘿嘿……”王楚钦嘴里含糊着嘟囔，配合着时不时冒出来的傻笑，直接硬控刚站起来的马龙三秒，无奈坐下，手插进王楚钦脸跟胳膊的缝隙里，捂住他胡言乱语的嘴巴。 王楚钦被强行闭麦，不舒服地晃了两下脑袋，脸颊蹭过马龙的手，马龙唰一下收了回去，嫌弃地在王楚钦身上擦了又擦。 伺候不了这位少爷，马龙扭头看向樊振东，还在炫饭的樊振东一脸懵的跟他对视。 马龙嘴角一咧，拍了拍王楚钦的肩膀，笑道：“我还有事，你端着你的盘子坐过来，帮我看会儿他，他要是乱说话，就捂住他的嘴。” 樊振东瞪着一双大眼，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谁？我？看着他？！” 马龙眉头上挑，一脸无辜地问：“昂，咋了，不行啊？” “他又不听我的，我哪看得住他，万一我捂他嘴，他再跟我干起来了咋办。”樊振东撇着嘴，委屈巴巴地解释。 “不无这个可能，但哥哥实在有事，身边信任的人不多，你算一个。”马龙言之凿凿，诚恳的目光注视着樊振东，樊振东立马举手投降，妥协道：“好好好，我看着他。” 马龙笑眯了眼，欣慰地点点头，起身给他让位置。 樊振东端着自己的碗碟挪过去，肩负起别让王楚钦胡言乱语，给别人留下话柄的任务，真是应了那句话，龙队画的饼，谁吃了都说好。 马龙拍了拍樊振东的肩膀，转身朝包厢外走去。 樊振东一边吃饭，一边注意着王楚钦的动静，顺便眼观六路，洞察孙颖莎的行动轨迹，心里盘算着把王楚钦扔给孙颖莎照顾的可能性。 —— 马龙走到餐厅门口停着的一辆红色法拉利前，抬手笑着跟车里的人打招呼：“hi,long time no see, antoine.”（嗨，好久不见，安托万） 那人看见马龙就笑了，连忙掐灭手里的烟，随手弹出窗外，自己扒着车窗，兴奋地跟马龙打招呼：“hi,goat,i love you!” 马龙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笑道：“sorry,i have a wife.”（抱歉，我有妻子） “i see!let''s grab a drink.”（我知道，一起去喝一杯） 安托万拍了下副驾驶的位置，一脸期待。 马龙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犹豫，随即摆了摆手，为难道：“sorry, i''d love to go, but i''ve got a dinner appointment.”（抱歉，我很想去，但我还有饭局。） 安托万立刻摆出一副懊恼的表情，一脸失望地点点头，强笑道：“okay, i understand you. when can i meet your younger brother? i''m already quite fond of him now.”（好的，我理解你，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你的弟弟，我现在也很喜欢他） “brother?”马龙疑惑反问。 安托万一个劲儿的点头，解释道：“yes,wang！” 马龙惊讶一瞬，旋即哈哈大笑了几声，一边点头一边给他竖起大拇指，“oh,wang chuqin,you have a good eye. unfortunately, he''s drunk. otherwise, you could have met him today.”（噢，王楚钦，你很有眼光，很不巧，他喝醉了，否则你今天就可以和他见面） “that''s really a pity. however, it''s my great honor to meet you. i won''t bother you. see you next time.”安托万食指中指并拢，在脑袋上比了一个致敬的手势，启动车子带着嗡鸣的声浪消失在马龙的视野中。（那真是太遗憾了，不过能见你一面，我很荣幸，不打扰你了，下次见） 马龙笑着摇摇头，转身走向餐厅，刚走两步，脚下顿住，弯腰捡起脚边的烟头，扔进餐厅门口的垃圾桶里。 马龙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没有着急进去，而是靠在墙边玩了会儿手机，才叹了口气，把手机揣进兜里，抬脚走了进去。 樊振东看见马龙的那一刻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指着王楚钦跟马龙告状，“龙哥！他咬我手！” 马龙愣了一下，消化完樊振东说了什么，实在没忍住，捂着脸笑的停不下来。刚才不想进来的厌烦情绪全部冲散，在这里总有一些人或事让你觉得坚持是件值得的事情。 马龙笑完把樊振东赶到一边，端起桌上孙颖莎拿过来的柠檬水，托着王楚钦的下巴又给人灌了两口。 王楚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喉咙习惯性吞咽，柠檬在水里泡的太久，酸涩感让他立刻皱起眉头，大脑也清醒了几分。 马龙借机赶紧往他脑袋里塞话，“马上要结束了，我找人带你去洗个脸，清醒一下，一会儿别失态。” 王楚钦迷茫地点点头，马龙扫视一圈，等着谁跟他对视，就直接招手把人叫过来。 “石头！过来。”马龙笑眯眯地冲他招了招手，林诗栋放下筷子，从隔壁桌走到马龙跟前，问道：“怎么了，龙队？” “去带你头哥到卫生间洗把脸，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带他回来。”马龙扶着王楚钦站起来，交到林诗栋手上。 林诗栋小心扶住，王楚钦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带着林诗栋一起摔倒，林诗栋几乎用了全力，五官都努的变形了。 俩人踉踉跄跄地往外面走，樊振东举着自己的手给马龙看上面的牙印，马龙又是好一顿哄，多画了俩饼才安慰好。 第132章 冰淇淋是甜的 林诗栋带着王楚钦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握着王楚钦的胳膊将他的手伸到水龙头下面，冰凉的肢体刺激让王楚钦猛的打了个激灵。 脑袋清醒几分，林诗栋赶紧趁热打铁，“头哥，你洗个脸清醒一下？” 王楚钦长呼一口气，脑袋晕晕沉沉地点点头，双手接起一捧水泼到脸上。 反复循环好几遍，才重新拿回自己大脑的掌控权。 跟林诗栋在走廊里打开窗户吹了会儿风，王楚钦靠在窗边，默默注视着远方的建筑。 林诗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收回视线，挠挠头不解地问：“头哥，你看啥呢？” 王楚钦嘴角微微扬起，放轻松道：“没什么，你还没恭喜我拿冠军呢吧。” 林诗栋撇撇嘴，“不是第一时间就恭喜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那个不算，好好恭喜一次。”王楚钦语气霸道，林诗栋拗不过他，只好又说了一遍，“行，恭喜头哥夺冠。” 王楚钦满意地笑笑，拍着他的肩膀，满意地道：“新周期一起加油吧，一群人才能走的更远。” 王楚钦耍完帅，自己转头回包厢了，留林诗栋在后面跟着愁眉不展，不太懂王楚钦从哪冒出来这么一句。 两人回到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了，王楚钦跟着马龙陪领导说话，孙颖莎站在邱指导身边，跟对面的王楚钦俩人互相眼神交流。 也不知道怎么达成的一致，所有人在门口集合的时候，大家三三两两组队一起回去，王楚钦扒拉着肖指导，孙颖莎扒拉着邱指导，分别表示跟教练一起回。 等所有人都走了，餐厅门口都只剩下创业之家四口人。肖指导看着王楚钦，邱指导看着孙颖莎，孙颖莎揉揉鼻尖，主动开口：“那个，我跟王楚钦能单独一起回去吗？” “整半天，小情侣想单独约会呢啊？”邱指导调侃一句。 王楚钦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嗯，是的，回国就更没机会单独一起了。” “行吧，记得几点之前回去就行。”肖指导没反对，递给邱指导一个放心的眼神。 王楚钦马上回道：“记得，十点之前一定到您房间报到。” “嗯，去玩吧。”肖指导挥挥手放人，王楚钦跟孙颖莎一转身就跑没影了，没了大人跟队友在，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王楚钦拉着孙颖莎的小手，两人晃晃悠悠地走在巴黎的街道，路边是装点繁华的商铺，每一家都装修的很符合法式风格。 “冰淇淋！”孙颖莎一声惊呼，停住脚步，顺便拽住还要往前走的王楚钦。 王楚钦被往回拽了两步，顺着孙颖莎的视线看过去，唇角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就听孙颖莎先开口了：“要是能吃着冰淇淋逛lv该多好啊。” 话刚说完，人已经被拽到冰淇淋店门口了，王楚钦叫来店员，店员用法语跟他们打招呼，王楚钦除了你好以外一句没听懂，拿手机用翻译软件把需求翻译成法语，递到店员面前看。 “你好，帮我打一盒冰淇淋，一个抹茶球，一个巧克力球。” 店员马上比了个ok的手势，拿了个盒子，用圆球勺子挖了两个口味的冰淇淋球放里面，又转身抓起两个勺子，一并放进盒子里，递给王楚钦。 王楚钦接过，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用英语询问：“how much?” 店员连连摆手，摘下一次性手套，掏出手机用翻译软件翻译成英文：“are you wang chuqin? our boss has said that he will pay for all the expenses of you and ma long in our store. you don''t need to pay.” 王楚钦一头问号，扭头给孙颖莎翻译，“她说他们老板吩咐过，我跟龙哥在店里的一切消费，由他们老板买单。” 孙颖莎也一脸震惊，“你在巴黎还有这人脉呢？” 王楚钦也一头雾水，拿手机翻译成法语，“抱歉，请问您的老板是？” 店员输入完，把翻译后的话递给王楚钦看，王楚钦边看边念出声：“安托万是我的老板，您无需认识他。” “安托万？”孙颖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绞尽脑汁在大脑里检索一遍，最后冲王楚钦摇摇头，说：“我对这个名字没印象。” 王楚钦对这个名字更没有印象，但看店员的不似作假的表情，纠结了一下，还是拿手机翻译了自己的话递给店员看，“麻烦替我感谢您的老板安托万先生。” 店员礼貌地微笑点了点头，等王楚钦跟孙颖莎走远后，店员的笑容瞬间变得异常激动，手忙脚乱地拿手机用撇脚的英文给老板发消息：“安托万先生，我看到了您喜欢的wang和他的女朋友sun，他带着sun来买冰淇淋，我想您应该会因此感到荣幸，我按照您的要求没有收取费用，希望您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能度过开心的一天。” 酒吧里，正在跟朋友喝酒的安托万收到店员的信息时，大声惊呼：“fuck！” 今天他就应该去巡视店面，而不是跟马龙分开后，约了朋友来这喝一些什么破酒，差一点点就能见到王楚钦了。 孙颖莎吃着冰淇淋，和王楚钦一起直直奔向lv，一个冰淇淋球还没吃完，俩人已经忘了刚才的小插曲了。 “我还没逛过巴黎的lv呢。”孙颖莎也很好奇，够着脑袋往里面看。 王楚钦拍了下她的脑袋，笑道：“孙颖莎女士，你别说巴黎的lv了，哪的lv你也没逛过啊。” 孙颖莎哈哈一笑，挖了一勺抹茶口味的冰淇淋举到王楚钦嘴边，王楚钦张口咬进嘴里，惊喜道：“还挺好吃。” “那当然了。”孙颖莎骄傲地替冰淇淋接受表扬，抬脚开心地往店里走。 像个小太阳一样明媚的笑容看呆了王楚钦，王楚钦还没回过神来，孙颖莎已经被拦在门外了。 第133章 咱家你管钱 她咬着冰淇淋勺子，一脸无辜地看着拦下她的导购，导购眼睛上下打量孙颖莎，一身简洁的运动装，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头发也很随意地趴在脑袋上。 导购的视线最后定格在孙颖莎手里端着的冰淇淋上，歉意地道：“sorry, we have important guests in our store and we need to clear the venue.”（抱歉，我们店有贵客，需要清场） 孙颖莎听不懂，扭头看向正往这边走的王楚钦，王楚钦脸色有些难看，他上前站在孙颖莎旁边，语气生硬地问道：“clear the venue? then who are the twodies inside?”（清场？那里面的两位女士是？） 导购明显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张嘴解释，里面迎出来一个中国的导购，十分热情地小跑过来，用中文跟王楚钦打招呼，“王先生！您过来怎么没有提前跟我联系呀，我的同事没怠慢您吧。” “怠不怠慢我无所谓，倒是怠慢我的未婚妻了。”王楚钦笑着看了刚才那位导购一眼，眸光深邃，眼底却看不见一丝笑意。 中国导购的笑容僵在脸上一瞬，转头瞪了自己的同事一眼，旋即又立刻挂上和善的微笑，上前走到孙颖莎面前，亲切地笑道：“孙小姐，久仰大名，我姓李，您可以叫我小李，我们全家人都特别喜欢看您打球，一直叫我努努力，看看能不能有幸接待一下您，真的没想到您跟王先生这么快就要订婚了，一会儿我送您一份礼物，您肯定喜欢。” 孙颖莎脸颊泛红，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要订婚了，求助的眼神看向王楚钦，王楚钦明显被哄开心了，嘴角压都压不下去，接收到求救的信号，轻咳两声道：“临时决定过来看看，就没提前跟你约，不耽误你吧？” “当然不耽误，您跟孙小姐这边请，我带您二位逛逛。”小李做了个请的手势，直接带着孙颖莎进店，反而没过多照顾王楚钦。 王楚钦跟在她们身后，暗暗感叹这个小李的确情商很高，知道他们家谁才是话事人。 小李领着进到包间，引着孙颖莎在沙发上坐下，蹲在她旁边，温声细语道：“孙小姐，外面人来人往的，包间里面安静一点，您稍坐，我去给您和您先生拿瓶水。” 孙颖莎摆摆手，举了下手里的冰淇淋，笑道：“不用了，我吃这个就可以了，谢谢你。” 小李把目光投向王楚钦，王楚钦轻轻点头，“不用麻烦，最近有没有上什么款？” “有的，新上了一款包，我去给您拿。”小李连忙起身，笑着出去给王楚钦拿包。 小李把门关上，孙颖莎立马抬头看着王楚钦，“太夸张了！你天天逛lv就享受这种服务？！” 王楚钦举起一只手，正色道：“我发誓，我没有啊，我都是看好要买什么提前跟导购确认好，直接过去，拿完就走。” 孙颖莎怀疑地打量着他，王楚钦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这才给人逗笑了，挖了勺冰淇淋，嫌弃道：“行吧，相信你，一天天的净整这些没用的。” “没事，咱家有一个有用的就行。”王楚钦笑眯眯地坐到孙颖莎旁边，神神秘秘地说：“我喜欢来这里还有一个原因，一般这种级别的店，导购的嘴都特别严，不该说的话她们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哦～所以你就满嘴跑火车啊！”孙颖莎又想起来“未婚妻”那三个字。 王楚钦假装没听见，探身拿起另一个勺子，就着孙颖莎的手挖了一勺送进自己嘴里。 小李敲了三下门，才开门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进来，放到桌上，一边热情地介绍，一边拆包装：“这是最近上的一个热门款，我知道您来巴黎参加比赛，特意给您留了一只，不怕您没时间过来，就怕您来了我手里没留。” 孙颖莎暗暗咂舌，这情商当导购真是屈才了，就应该来国乒当发言人，太会说话了。 小李把包递给王楚钦，仔细介绍：“这款包比较适合您平时训练的时候带着，整体比较偏向于运动风格，您平时装几件随身携带的训练服跟球拍包是完全没问题的。” 孙颖莎吃了口冰淇淋使劲憋笑，王楚钦仔细看了下里里外外，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很好看，但使用场合不对，顶多出去比赛的路上能带着装点东西，去训练可不能带它，要挨骂的，哈哈哈哈哈。” 小李一脸惊讶，似乎是有些不理解，但还是一副学到了的样子，微微点头应承道：“嗯，我有看过您的一些机场图，很有范儿，跟我们的产品调性非常符合。” “谢谢夸奖，帮我包起来吧。”王楚钦把包递给小李，小李赶紧双手接过，满眼欣喜：“好的，我给您包好。” “嘟嘟，刷卡。”王楚钦胳膊肘怼了孙颖莎一下，孙颖莎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嘴里还咬着勺子，疑惑地看向王楚钦。 这会儿轮到小李在那憋笑，王楚钦轻咳一声，“看我干什么，付钱啊。” 小李把pos机轻轻放在桌子上，孙颖莎小脸瞬间耷拉下来，不情不愿地道：“我说来逛lv，又没说要给你买。” “嗯？”王楚钦眉头一挑，故作惊讶道：“不是说好的咱家你管钱啥都给我买吗？咋，现在一个包都不给买啊？！” 孙颖莎表情怪异地瞪他，那句“什么时候我管钱了？”还没说出口，王楚钦直接伸手塞进孙颖莎兜里，掏出一个卡包，熟练地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行卡，食指跟中指夹着卡片放到pos机旁边，笑道：“刷吧，我家我还是说了算的。” 孙颖莎全程目瞪口呆的看着，直到小李把卡插进pos机，然后操作一番，递到王楚钦面前，憋笑道：“王先生，需要您输入密码。” 王楚钦朝孙颖莎努了努嘴，“她的卡，找她输，我不知道。” “扑哧——”小李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又赶紧圆回来，“您跟孙小姐实在太恩爱了。” 第134章 尊重 “恩不恩爱还得看孙小姐愿不愿意给我买包，要是不买，出门我就要跟她吵架了。”王楚钦嬉笑着看向孙颖莎，孙颖莎叹了口气，接过pos机，利索地输入完密码，还给小李，“好了。” “这个积分是给孙小姐再开一个账户，还是？”小李看向王楚钦，孙颖莎直接道：“直接积他账户上，我不买这些。” 王楚钦也点头应下，“嗯，积我这就行，反正都是一家的。” 小李麻溜地把一切手续操作好，送王楚钦跟孙颖莎出去的时候，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一个递给王楚钦，一个递到孙颖莎面前，真诚地笑道：“孙小姐，这是我们送给您的礼物，是我们lv的一个球拍包，希望您能喜欢。” 孙颖莎连忙摆手拒绝，看向王楚钦，让他说句话。 王楚钦也微微蹙眉，不赞同道：“小李，这个礼物已经超过lv的赠礼范畴了，不合适，你收回去吧。” 小李脸上的笑容不变，执意要把礼物往孙颖莎面前递，“这是我个人和lv的一点心意，孙小姐为我们祖国付出了这么多，再贵重的礼物您也值得拥有，更何况刚才我们店员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我已经跟店长申请过了，我个人这里只需要扣掉这个包的提成，剩下的全部都是lv对您的歉意。” 孙颖莎还想推辞，小李接着道：“而且王先生只要在巴黎拿包都会找我，从王先生这赚的提成，别说我跟lv一起送您这份礼物了，就是我个人送给您，也完全是应该的。” 王楚钦也不磨叽，索性接过来，笑道：“行，我替不好意思的孙小姐谢谢你，以后多让你在我这赚点。” 小李瞬间乐了，感激地冲他跟孙颖莎鞠了一躬，“那我就谢谢孙小姐跟王先生了，祝您二位百年好合。” 王楚钦点了下头，孙颖莎也略微不好意思地说：“谢谢，谢谢你的礼物。” 走在回去的路上，王楚钦把孙颖莎的那一份递给她，“拿着吧，人生第一件lv。” 孙颖莎背过手，偏过头装作没看见，“我又不追求这些。” “我知道，但它的意义不一样，我喜欢别人尊重你，你值得被所有人尊重。”王楚钦难得认真，沉声道。 孙颖莎也认真看向王楚钦递过来的袋子，终于还是伸手接过，用力握住提手，笑道：“我没觉得不被尊重，我其实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叽里咕噜说一大串，要不是你跟她生气，我都不知道她是因为看不起我才不让我进。” 王楚钦无奈望天，他早该想到的，这钝感力，绝了。 沿着回去的路，两人像无数普通的小情侣一样，挨个去逛商店，互相给对方挑衣服，买首饰，在精品店给孙颖莎买她最喜欢的马里奥挂件。 回到中国楼的时候，两个人手上都挂满了手提袋，大包小包地坐电梯上楼，先把东西全部放到王楚钦屋里，等回去的时候让王楚钦一并带回国。 床边摆了一地袋子，王楚钦累的瘫在床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王楚钦，你记得答应肖指导的，还得去找他报到呢。”孙颖莎进卫生间洗了个手，擦手的时候往外探出一个脑袋提醒道。 王楚钦抬起胳膊比了个ok的手势，敷衍道：“记得，没忘，你能不能别一天天连名带姓的叫人！” “那咋了，起的名字还不让叫了？”孙颖莎从卫生间出来，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包酒精湿巾扔到王楚钦身边，“一回来就躺床上，脏死了，把手擦了。” “遵命，豆包姐。”王楚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拿酒精湿巾擦了擦手，打起精神道：“你回屋还是在这等会儿，我去报个到就回来。” “回屋，太晚了，让人看见不好。”孙颖莎这点分寸还是有的，这屋里也没个教练，没个第三人，她单独从王楚钦房间出来被人撞见了，怎么都不算体面。 “好，那我先过去，然后你等下再出去。”王楚钦下床捏了下孙颖莎的脸，不等人激恼，赶紧往外跑。 孙颖莎在邱指导那的信任度是百分百的，邱指导也压根不相信她家小太阳会干出夜不归宿或者晚归的事情，晚上查房在寝记录也是百分之百，从来没有因为这被通报过一次。 也因此孙颖莎是相对自由的，出去玩回到宿舍给邱指导发个消息就可以了。 王楚钦本来也有这个待遇，结果上次那件事之后，一切优待如过眼云烟，俨然成了被严加看管的对象。 王楚钦敲开肖指导的门，敬了个礼，“来跟您报到。” 肖指导轻笑一声，“行，合着连门都不愿意进来是吧。” “嘿嘿，还有点晕乎乎的，难受，我想回去休息。”王楚钦放下手，靠着门框委屈巴巴地解释。 肖指导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揭穿他：“跟妞妞逛街就不难受了是吧。” 王楚钦揉了揉太阳穴，为难道：“也不是，强撑罢了，好不容易最重要的一个赛事终于结束了，能彻底放松下来好好跟她约个会，我怎么着也不能扫兴。” “唉，不说你了，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们都需要好好消化消化，明天的回国时间别忘了。”肖指导眼里不无心疼，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 王楚钦感激地点头应下，“嗯，谢谢肖指导，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等王楚钦回到屋里的时候，孙颖莎已经不见了。灌了一瓶矿泉水，又去卫生间洗脸刷牙，把嘴里的酒味去掉，虽然对生理上的难受没什么缓解作用，但起码心理上是舒坦点的。 收拾好自己，王楚钦又开始大包小包的拆包装，把刚买回来的东西全部收纳进行李箱里。 次日清晨，王楚钦难得睡了个自然醒，洗漱完带着自己的行李去楼下集合，环视了一圈，疑惑地走到肖指导身边，问道：“肖指导，莎莎呢？” 肖指导也跟着看一圈，摇摇头：“不知道，邱贻可也不在。” “别是没起来吧。”王楚钦说着不放心地给孙颖莎发微信，字刚打完，还没等发送，就见刘主席带着李隼指导、王皓指导跟马琳指导从楼里出来。 第135章 亚洲代表孙颖莎女士 刘国梁一边往队伍里走，一边说：“邱指导跟孙颖莎受邀参加闭幕式，不跟队一起走，除了她们两个，剩下的人集合完毕就上车去机场吧。” 王楚钦跟肖指导面面相觑，现在参加个闭幕式保密程度都这么高了？ —— 前一天晚上，孙颖莎从王楚钦房间出去，回到自己房间收拾自己的行李，以免明天匆忙收拾再漏了什么。 正在往行李箱里装衣服的时候，被扔在床上放着歌的手机突然静音了几秒，孙颖莎停下手里的动作，刚要起身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孙颖莎站起来，坐在床边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打开免提，举着手机等对面说话。 “孙颖莎女士，您好，国际奥委会诚邀您参加明日举办的闭幕式，届时您将以亚洲代表的身份，与各洲代表和托马斯·巴赫先生一起熄灭生活圣火，文件已通过邮件的方式发送至您的邮箱，请您及时查收回复，请重点翻阅文件中的保密制度，确保闭幕式正常举行。” 孙颖莎懵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试探地问道：“抱歉，您是说国际奥委会邀请我以亚洲代表的身份，一起在明天的闭幕式上熄灭圣火是吗？” “是的，女士。请您严格遵守保密制度，您的团队这边国际奥委会负责通知，请您在闭幕式结束之前，不要用手机联系任何人。” 温柔知性的声音把孙颖莎完全带进了她的节奏里，孙颖莎愣愣地点了点头，对着电话道：“好的，我知道了，我去看一下邮件。” “好的，期待您的回复。” 等对方说完，孙颖莎已经准备说再见了，扬声器却突然传出来声音，这道声音带着些许情绪波动，但依旧字字清晰，准确无误地灌入孙颖莎的耳朵里。 “孙颖莎女士，我们的祖国为您感到骄傲和自豪，感谢您为祖国付出的一切，我谨代表个人，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敬意，辛苦了。” 孙颖莎鼻尖猛地一酸，她仰头望着天花板，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回敬道：“谢谢，虽然我不知道您的姓名，但您能作为中国人走向国际，为祖国在国际的殿堂上争取更多的话语权，祖国也会为您感到骄傲和自豪。” “感谢您的认可，这是我的荣幸，不打扰您休息了，再见。” “再见。” 孙颖莎抬手抹掉眼泪，赶紧打开自己的邮箱，里面躺着一封未读的电子邮件。孙颖莎仔细地把每个字都看了一遍，保密制度中规定，可以有一个陪同名额，在接到此通知后不允许跟任何人再有任何联系。 孙颖莎思索一番，在邮件中回复道： “您好，我已详细阅读并确认了文件中的所有内容，没有疑问。 陪同人员我选择的是我的教练“邱贻可”，烦请通知“邱贻可指导”陪同参加。 最后，感谢国际奥委会对我的认可和信任，我会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将奥林匹克精神传承下去。” 邮件刚回复过去没两分钟便收到了回信。 “好的，国际奥委会已收到。” 孙颖莎向后仰倒，身体重重地砸在床上，她有些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可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沉甸甸压在她胸口的那枚银牌，也终于在此刻破膛而出，隐隐绰绰的窒息感在渐渐消散，让她得以喘息。 孙颖莎嘴角上扬，眼泪却止也止不住，像连成线的珠串一样往下流，打湿了两侧的发鬓，湿漉漉的有些难受，但远不如她此刻五味杂陈的心情更难受。 她的伤口尚有一个亚洲代表的身份来抚平，可她的小狮子呢，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也只能独自躲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 孙颖莎越想越难过，双手捂着脸不停抽噎，她能为王楚钦做什么呢，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这个能一起开心一下的消息都不能让王楚钦知道。 手机在床上震动，孙颖莎拿起来举到自己面前，按下绿色接通键。 “莎莎，刚才奥组委通知我，让我明天陪你参加闭幕式，跟你说了吧？”邱贻可声音有些激动。 “嗯。”孙颖莎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声带紧绷的要命，说出来的声音带着些许怪异，“通知过我了，你记得保密啊。” “那肯定的，你声音怎么了？激动哭了？”邱贻可发出疑问，语气却无比肯定。 孙颖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轻轻点头，没有跟老太阳避讳，“嗯，哭了，我也太难了。” “乖，否极泰来，以后都会好的。”邱贻可尽量放缓语气，不给孙颖莎压力。 “啊～不说这些了，我还没跟你说呢，今天我陪头哥去逛lv，他的导购还送了我一个lv的球拍包，吓死我了。”孙颖莎故意岔开话题，不想继续再谈论。 邱贻可也配合着忘掉刚才的事情，好奇道：“王楚钦在人家那到底消费了多少，一个lv的球拍包说送给你就送给你了？！” 孙颖莎得意地翘起嘴角，骄傲地说：“嗯！送给我了，而且我们去买冰淇淋的时候，那家店还给我们免单了，因为她们老板喜欢龙哥跟大头。” “呦呵～你们这是出趟门吃喝玩乐一分钱不带花的啊。”邱指导调侃一句，八卦地问道：“同时喜欢马龙跟王楚钦，还在巴黎开店，你知道她们老板叫什么吗，我看看我认不认识。” “那个店员说她们老板叫安托万，应该是这个名字，我没听过。”孙颖莎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回道。 “安托万啊……”邱指导重复了一遍，脑袋里检索了一下，恍然道：“噢！他呀，我想起来了。” 这会儿轮到孙颖莎好奇了，一下坐起来盘着腿，眼里冒着亮晶晶的星星，迫不及待地说：“快说说，这是谁呀，连大头自己都不知道。” “你要是知道他是谁，你也会觉得楚钦有多幸福。”邱指导笑呵呵地卖了个关子，急的孙颖莎又催促一嗓子，“你快点说！” 第136章 最好的搭档和朋友 “他家主营业务就是做冰淇淋的，加盟店开遍世界的每个角落，总部在巴黎，有一个大店，每个街道基本上都有他家的直营小店或者加盟店。” “我懂！我们中国的蜜雪冰城嘛。”孙颖莎打趣一句。 邱贻可笑着道：“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当年安托万无意中看到马龙打球的视频，就对马龙的崇拜一发不可收拾，缠着他的父亲疯狂想学乒乓球。但是这玩意儿学起来苦，小孩子一时兴起，很难坚持下去，练了没几天就不想练了，他父亲很不喜欢他的这个态度，就逼着他练下去，没想到真练出来了一些样子，还加入巴黎的一个俱乐部。” “直到有一天马龙到巴黎去打比赛，他被借调到巴黎的队伍参赛，队长在排兵布阵的时候，把他跟马龙排一起，准备玩一手田忌赛马，结果安托万这小子被马龙打到道心破碎，结束之后找到马龙，哭着跟马龙说：因为你，我不再喜爱乒乓球，你是罪人！” 邱贻可说完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孙颖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哈哈哈哈哈，他怎么这么有意思，龙哥能搭理他？” “你还真别说，马龙也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当时就说他：如果你因为输给我就不喜欢乒乓球，那我应该是乒乓球的恩人，因为我帮它清除了一个本就不喜欢它的人。” “龙哥嘴是真毒啊。”孙颖莎感叹道。 邱贻可点头认同，接着道：“嗯，当时安托万直接愣住了，想不出一个字反驳马龙，就哭着跑了。后面好像的确也没再打乒乓球了，估计是回家继承家产了。不过也正常，他们家家大业大，他还是独生子，不可能让他一直打乒乓球的，不过我真没想到他还能继续这么喜欢马龙。” 孙颖莎暗暗咂舌，好奇道：“邱指导，你咋这么清楚？” “我当时就在现场啊，安托万走了之后，我们还一块蛐蛐他呢，哈哈哈哈哈。”邱贻可笑个不停，丝毫不觉得蛐蛐人家还挺不好的。 孙颖莎默默给邱指导竖了个中指，“邱指导，你得反思反思，人家为什么喜欢马龙，没喜欢你，要是喜欢你，我现在不就实现冰淇淋自由了。” “你现在也能实现啊，”邱指导一点也不介意孙颖莎这样说，笑道：“现在人家少爷不仅喜欢马龙，还喜欢王楚钦，不也让你吃到了冰淇淋。” 孙颖莎托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惊呼道：“我突然发现，北京队的赞助商就是八喜，大头真是跟冰淇淋有不解之缘啊。” “哈哈哈哈哈哈，可惜人家又没你这么爱吃，你就跟着蹭吧。”邱贻可小小的扎了一下徒弟的心，孙颖莎捂着胸口，故作夸张地道：“难过！我发誓，我以后一定要接个冰淇淋代言，实现冰淇淋自由！” “你就这点出息啊，八卦吃完了，赶紧休息吧，明天还有大事呢。”邱贻可笑话她两句，低头看了眼时间，收敛起笑催促道。 “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孙颖莎挂掉电话，赶紧把东西随便收拾一下，洗漱睡觉。 —— 巴黎机场，王楚钦跟着大部队排队过安检，给孙颖莎发过去的消息一直没有收到回复，临登机前都还在看手机，左边那一栏依旧空空如也。 王楚钦嘴角微微一翘，心中暗道：挺好，看来有好事要发生啊。 长按把手机关机，王楚钦拎着行李箱上去，准备一觉睡到落地，然后看看能不能有他期待的好消息传出来。 飞机一路航行，王楚钦如愿安稳地睡到饭点，在飞机上吃了个饭，倒头继续睡。 到达首都机场的时候，北京时间凌晨五点，接机口人山人海，围满了运动员家属、京队的小孩们，还有自发前来接机的粉丝。 王楚钦拿上行李，跟在肖指导身边，开玩笑道：“我还以为落地就能收到莎莎的好消息呢，没想到微信一片祥和，除了问我是不是已经回来了的，一条关于莎莎的都没有。” 肖指导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王楚钦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肖指导指了指他兜里装手机的位置，“不然，你看看微博呢……” 王楚钦朝自己手里推着的行李努了努嘴，“推着行李呢，没手看，您跟我说说呗。” “你还是自己看吧，最好的搭档和朋友，哈哈哈哈哈哈。”肖指导眼神戏谑，笑着说完，拉着自己的行李走在前面。 王楚钦眉头微皱，好奇心一瞬间便被拉到最高点，脚步也不由得加快几分。 终于走到接机口，粉丝几乎要把运动员们淹没，王楚钦好不容易挤到父母面前，激动地抱住父亲，看着妈妈心疼的眼神，憋在心底的委屈仿佛下一秒表演倾泻而出。 余光瞥到马上走到他身后的肖指导，赶紧撒开爸爸，站好后不着痕迹地拦了一下肖指导，快速介绍：“肖指导，这是我爸妈。” 王楚钦父亲主动伸手，跟肖指导握了个手，感激道：“谢谢肖指导，这几年多亏有您在。” 眼瞅着后面要拥堵，王楚钦不等肖指导说话，赶紧开口：“爸，我跟肖指导先出去，你们在家里等我，改天再叙旧哈。” 说罢，王楚钦推着行李带着肖指导赶紧离开，直到上了体总安排的大巴，才彻底松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拿出来手机看微博。 孙颖莎新发的微博很配合地出现在他的首页上，王楚钦兴冲冲地点进去，一行一行认真往下看，原本上扬的嘴角逐渐消失，王楚钦手指在“最好的搭档和朋友”那里来回滑动两遍，一脸黑线。 前一天还是未婚妻呢，隔了一晚上就变成搭档跟朋友了，谁有他“失恋”快啊。 小孩子脾气上头，王楚钦没有回复那条微博，清空后台后点开微信，给孙颖莎发消息：我最好的搭档和朋友，忙完了记得回我消息，然后想一想，怎么把我哄好！ 第137章 钮枯禄?孙颖莎 孙颖莎看到消息的时候，闭幕式刚刚结束，她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抿着嘴微微一笑，回复道：王楚钦同志你好，请你端正和亚洲代表说话的态度，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豆包了，我现在是钮枯禄·孙颖莎。 信息刚发出去，顶部就出现了“正在输入中…”的标识，在聊天页面停留了几秒钟，左侧弹出一个白色气泡。 王楚钦：好的，尊敬的亚洲代表钮枯禄·孙颖莎女士，我对“最好的搭档和朋友”这几个字十分不满意，请问尊贵的亚洲代表钮枯禄·孙颖莎女士可以哄一哄我吗？ 孙颖莎眼中含笑，俏皮地问：可以呀，怎么哄？ 王楚钦：叫声我爱听的。 孙颖莎鼓起腮帮子，脸颊泛着一点红晕，按着录音按钮，轻轻叫了声：“男朋友？” “男朋友？”王楚钦点开语音条，温柔中还带着一丝黏糊的三个字像条小虫，一个劲儿的往他耳朵里钻，沿着经络爬遍全身，心痒痒的。 王楚钦的手指像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样，一遍一遍重复点开那个语音条。一边听一边“嘿嘿”傻笑，一直播放了十好几遍，才把自己从那三个字里面摘出来，小心翼翼地点开录屏，把那三个字又播放一遍，录制下来，仔细分类收藏好。 孙颖莎在等待王楚钦回复的时间里坐立难安，不知道为什么王楚钦不回她了，不会是觉得她太腻歪了吧。 孙颖莎脑袋里不停地胡思乱想，想着要不要撤回，长按语音条发现已经过去两分钟了。 就在孙颖莎想主动发消息问一下的时候，王楚钦的聊天头顶终于出现了“正在输入中…”几个小字。 王楚钦：什么时候回来，跟我回吉林领证吧，我想听你叫老公。 孙颖莎全身一麻，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王楚钦鼓足勇气发过去，心里惴惴不安，足足一分钟没收到回信，紧张的心脏砰砰乱跳。 又过去一分钟，王楚钦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儿终于断了，颤抖着手又编辑了一段： “那个，我开个玩笑，哈哈哈哈哈哈，回去还得开会总结呢，咱俩都挺忙的，先跟你回去见家长，这个事不着急，我们回头找个合适的时间再谈。” 王楚钦一边破防一边安慰自己，语无伦次地编辑完文字给孙颖莎发过去，孙颖莎看到最新的消息时，捂着胸口松了口气。 孙颖莎：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哥哥，我先收拾东西，一会儿跟邱指导汇合，准备去机场。 王楚钦看着“哥哥”两个字，知道是孙颖莎在哄他，心满意足地接受，给她发了个可爱的“拜拜”表情包。 咚咚咚—— 敲门声从外面响起，王楚钦刚想起身去开门，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回到宿舍了，外面进来不用刷房卡，朝着门口喊一嗓子“进来”，靠着床头坐起来。 门把手响了一下，从外面进来一个人，王楚钦惊喜地“呦”了一声，笑道：“我还在想是谁呢，安哥，啥时候想起我来了啊。” 闫安关上门，走到床边弯腰照脑袋给王楚钦一个爆栗子，笑骂道：“滚蛋啊，阴阳怪气的。” “哈哈哈哈哈哈，哪有，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了，来找我干哈？”王楚钦揉了揉脑袋，往里挪了挪，让闫安坐床边。 闫安侧身坐着，神神秘秘地道：“你知道你走的这段时间，北京队变天了吗？” 王楚钦瞳孔微缩，沉声道：“变什么天？北京除了霾还能变啥天？张雷指导准备退休养老啦？” “呸呸呸！”闫安一把捂住王楚钦的嘴，轻斥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瞎说什么呢，张指导绝对不能退休。” “昂昂昂，张指导不退休，张指导还能再干五十年，一把年纪了，你再给人累够呛。”王楚钦哭笑不得地改口。 闫安揉了把他的头发，无奈道：“跟你说正事呢，新周期张指跟关指准备推黄油了。” 王楚钦无语，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你他妈……我都不想骂你，这不是早就确定好了的吗，变个屁的天。” “我还没说完呢，别跟个急猴儿似的，推黄油不是重点，重点是黄油这小子不争气啊，新周期你之后的梯队建设如果是黄油的话，我怕他会重蹈我们92line的覆辙。”闫安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担忧。 王楚钦眼珠子来回打转，思索了一会儿，定神道：“我知道，已经在让关指导练他了，他球商还挺在线的，就是缺少大赛经验，关键球把握不住，机会球判断不好，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哎，你小子，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看好他了。”闫安上下打量一遍王楚钦，语气里满是惊讶。 王楚钦对着他打了个响指，自豪道：“从知道他在京队梯队建设里的那一刻起，我就很看好他，换句话说就是张指跟关指选定的人，行也得行，不行想办法也得让他行。” 闫安竖起中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真牛逼啊兄弟，哥哥服了，我当初要是有你这么个哥哥带着，我感觉我也能行。” 王楚钦摇着脑袋，嘴角一咧，憋笑道：“不不不，不一样，你球商没黄油高，我们左撇子很聪明的，而且我听肖指导说了，你训练的时候老想着偷懒，黄油可不会。” “滚边儿去，我就白来招惹你，老肖也真是的，就那点黑料，全给我抖落出来了。”闫安脸黑的像块煤炭，王楚钦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坐在床上捧腹大笑。 自己笑够了，才抬手抹了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宽慰道：“我知道你害怕京队青黄不接，黄油现在的确不太出彩，如果真的打不出来，就肯定会被过渡掉，直接上u15孙杨那一批的。而且现在京队的小将除了黄油以外也没有能进梯队的了，这才是最关键的，所以现在大家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黄油赶紧打出来，只要他出来了，这个梯队就是稳步上升的，不用担心跨度太大，压力都让u15那一批承担了。”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我都退出国家队了，就是不想京队真变成别人口中的纸糊的豪门。”闫安眼神幽怨，语气里的可惜不似作假。 第138章 责任 王楚钦也收敛起嬉笑的表情，认真道：“京队不会变成纸糊的豪门，只要还有一个人能打，只要张雷指导还在，京队就永远都是国家队的门面。” “那万一……我是说万一，张雷指导退休了呢？”闫安坐直身子，对上王楚钦的眼睛，王楚钦也坦然跟他对视，耸肩无奈一笑，“我的哥哥，你刚才还骂我童言无忌呢，怎么自己还提起来了。” 闫安一愣，旋即也笑了起来，“好好好，我的错，我骂早了，不过正经说啊，万一哪天张指导真的退休了，京队谁能接好他的班？” 王楚钦笑而不语，伸了个懒腰岔开话题，“我得收拾收拾去开会了，快到点儿了。” 闫安抬腕看表，也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赶紧道：“行，你赶紧收拾吧，我也得回京队训练了，你千万别迟到啊。” “得嘞，那我不送你了，我快累死了。”王楚钦下床踢踏着拖鞋往卫生间走，直到听见关门声，才松了口气，握着牙刷冲到床边一把抓起手机，又跑回卫生间。 王楚钦刷着牙，单手握着手机，给孙颖莎发消息：我一会儿要去开会，看不了手机，你登机前给我发个消息啊。 孙颖莎：好，你快去吧。 王楚钦放下手机，紧赶慢赶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开会专门用来摸鱼的笔记本，下楼到会议室开会。 男队跟女队分别在两个会议室，王楚钦往男队在的会议室走，进门扫视一圈，机智地选择坐到龙哥旁边，毕竟龙哥是职场摸鱼老手了，他选的位置肯定不会错。 王楚钦巴巴地凑到龙哥旁边，拉开凳子坐下后又往龙哥那挪了挪，笔记本摊开放在桌子上，笔随手往本子上一扔，张嘴就开始跟龙哥唠嗑。 “我都服了，每次都这样，驴拉完磨还得休息休息呢，我们比完赛就开会。” 龙哥白了他一眼，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捧着手机边玩边说：“趁热打铁嘛，习惯就好。” 王楚钦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道：“太累了，习惯不了，全靠硬熬。” “趁教练还没来，赶紧玩会儿手机吧，不然一会儿只能画画了。”马龙经验老道地给弟弟传授经验。 王楚钦长叹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左右环视一圈，然后默默地掏出手机，跟龙哥一起并排坐那玩小游戏。 “玩啥呢？”马龙突然凑过来一个脑袋，王楚钦把手机往他那挪了挪，“下个棋。” “高端，我都玩开心消消乐。”马龙给他竖大拇指，连连咂舌感叹。 王楚钦也把视线偏到马龙屏幕上，眼睛一亮，抬手划拉了下马龙的屏幕，“这个我知道，这俩鸟能消全屏。” 划拉完没看马龙已经黑下去的脸，又赶紧把注意力转回到自己的棋盘上，继续跟对面搏杀。 马龙对着自己的消消乐生闷气，心里暗骂：小兔崽子，谁特么允许你动我鸟的！！！ 王楚钦没下完这盘棋，马龙也没消完他的鸟，教练组的指导们鱼贯而入。 马龙几乎秒收手机，还顺便在桌子底下踢了王楚钦一脚，王楚钦手一抖，虽然没熄屏，但也反应极快地装进兜里。 王楚钦手默默地伸进兜里，把屏幕熄掉，心底却在滴血，挂机要掉分了啊！ 一个个坐的东倒西歪，教练组除了王皓跟秦指导，也都无精打采，一脸生无可恋。 肖指导坐在王楚钦对面，师徒俩对视一眼，纷纷仰头望着天花板。 生无可恋啊…… “每个人先来总结一下这次的奥运会，马龙第一个说吧。”王皓看向马龙，马龙点点头也没推辞。 马龙滔滔不绝，说了足足三分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最后总结道：“这次男队发挥总体来说很稳定，有出现的一些技术方面的问题，自己下去再跟教练研究训练吧。” “嗯，”王皓满意地点点头，扭头看向马龙旁边，“按座位顺序挨个来吧，我也不点名了，下一个，王楚钦。” “嗯……我这次的发挥不是很好，还好团体跟混双没掉链子，顺利完成任务。单打遇到了一些特殊情况，没有发挥好，当然，也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没能守好自己的半区，给队友增加压力，责任在我，下去后我会再做书面的总结检讨，针对薄弱地方加强训练。” 王楚钦说话时蔫了吧唧的，面容憔悴，声音更是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疲倦。 不管是主力、陪练还是教练组，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总结了一遍，却只有王楚钦把赛后总结变成了自己的公开检讨。 一轮总结结束，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王楚钦低下头，捂着嘴偷偷打了个哈欠，趁王皓教练开始下个环节，跟随龙哥的步伐，拿起笔在本子上开始画画。 “巴黎奥运会结束，不意味着巴黎周期彻底结束，还剩下今年最后几个月的收尾阶段，我希望大家安排好自己行程的同时，不要忘记你们身上肩负的责任和使命，一切以国家和集体利益为先。”王皓意有所指似的，视线挨个扫过几位绝对主力，接着又扫过全场。 大家都低着头，没有人愿意跟领导对视。 “今年年底之前最重要的一场比赛就是亚锦赛，关于参赛的人员，教练组商议之后决定由王楚钦带队参赛，其余人选尚还在考察，决定后会第一时间通知到你们。” 王皓说完，全场看向王楚钦，王楚钦自己也懵了，看着王皓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皓却是扭头看向了肖指导，肖指导礼貌地冲他一笑，看着王楚钦，打破会议室有些尴尬的氛围：“我作为王楚钦的教练，很期待他后面在亚锦赛上的表现。也希望楚钦你能保持住对自己的高要求，虽然奥运会已经结束了，按理说应该允许你放松一下身心，但现在身肩重任，需要你上的时候，你就必须要为了集体把责任扛下来。” 王楚钦郑重点头，强行打起精神，保证道：“我一定会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一切，不辜负教练和团队对我的期望。” 第139章 考验与机会 散会后，王楚钦故意收拾的慢了些，跟肖指导留到最后。 刚要开口说什么，肖指导手放在腰侧往下压了压，王楚钦了然，立刻闭上嘴巴，跟肖指导一起出去会议室。 咔哒—— 会议室门刚关上，王楚钦便迫不及待地跟肖指导发牢骚，“不是，这什么意思啊？赶鸭子上架？！” 肖指导手里捏着笔记本，扬手拍到他脑袋上，严肃道：“还能什么意思，让马龙逐渐退出赛场，让你顶上去的意思呗。” “我不理解，”王楚钦皱眉，神色凝重地看着肖指导，“小胖呢？怎么也不该轮到我吧。” “教练组已经收到了他递上来的一个申请表，这才有现在就把你推上去的想法，对你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考验，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机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它。”肖指导拍着王楚钦的肩膀，眼里透着鲜少会流露出来的坚决。 王楚钦对上那道目光，太熟悉了，那是肖指导在决定接下混双组长、立军令状时有过的眼神。 王楚钦顿时重视起来，身姿挺拔，脸上的疲倦也一扫殆尽，坚定道：“我明白，我跟您保证，首次带队出战一定拿到结果。” “嗯，自己调整一下大赛回落期的心态跟状态，不指望你恢复到巴黎前到巅峰状态，起码一半要拿出来。” 王楚钦立马又颓了下来，扒住肖指导的肩膀，疲惫道：“好累，心累……” 肖指导心疼地拍拍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再坚持一下。” 王楚钦不由得苦笑，“我也没说我想戴啊。” “那你想让谁接你龙哥王冠？”肖指导没因为王楚钦退缩的话生气，反而笑着发问。 王楚钦顿时斗志昂扬，急声道：“那必然是我！” 王楚钦今天在龙哥身边的地位不靠别人，全靠自己又争又抢，非常有身为毒唯果哥的自觉性。 “累的时候想想马龙，哪还好意思喊累。”王楚钦在心里默默地鞭策自己。 跟肖指导在宿舍分别，王楚钦掏出来手机，解锁屏幕后的界面是处罚通知弹窗，挂机之后被踢出房间，扣了不少分。 王楚钦为自己的积分默哀了几秒，点开微信，孙颖莎登机前给他发了消息，现在估计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 “好的，一路平安。”王楚钦直接回过去语音，他想孙颖莎一落地就能听见他的声音。 简单收拾了下行李，王楚钦拿着毛巾进浴室洗澡，脑袋顶着毛巾出来的时候还打着哈欠。 本来都没那么困了，洗了个热水澡，热乎乎的水蒸气熏的他困意重新上头，准备洗完澡写会儿检讨的力气也没了。 匆匆吹干头发，王楚钦定好闹钟，躺进刚换过床件的被窝里准备好好睡一觉，洗衣液的香气钻进鼻孔，王楚钦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安心地睡了过去。 孙颖莎在飞机上大快朵颐，吃完还想跟邱指导说会儿话，邱指导丝毫没有犹豫，摆手拒绝：“闭上你的小嘴巴，好好睡一觉，落地之后还有直播，我这个老人家可没你有精力。” 孙颖莎眨着无辜的眼睛，乖巧地点点头，“嗯，你睡你睡，我不打扰你。” “你也给我睡，别干活的时候困的睁不开眼。”邱指导一巴掌盖在她眼睛上，没好气地道。 孙颖莎戴上眼罩，老老实实地靠着椅背睡觉，想到自己回去之后不用开会，就很难压住不断上扬的嘴角。 —— 肖指导回到宿舍，当即给王皓打过去电话 嘟—— 电话被秒挂，不肖一会儿，微信便收到消息，肖指导点进去看。 王皓：抱歉，在开会，一会儿给你回电。 肖指导调出输入法，面无表情打下一行字：亚锦赛让王楚钦领队是谁决定的？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消息发送过去，一直没有回信，肖指导也没在意，干着别的事情等王皓开完会给他回电。 半个小时后，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肖指导暂停平板上正在播放的录像视频，接通电话开了免提。 “老肖，别生气啊，不是不给你说，我跟李指导也是临时决定的，没来得及跟你说。”王皓好声好气地跟肖指导说话。 肖指导冷笑一声，不留情面地道：“临时决定？决定完就要公布？亚锦赛还有一段时间，花十分钟提前跟我沟通一下也不耽误什么事吧？” 王皓沉默了几秒，无奈解释道：“这你跟我说也没用啊，领导层决定的。” “行，做决定的时候不跟我说，公布完又看我，让我给王楚钦洗脑是吧。”肖指导虽然没有实权也没有话语权，但以他的资历，也不需要对任何人阿谀奉承。 王皓尴尬地笑了两声，心虚地说：“当时不是王楚钦有点懵，就只能让你说两句，稳一下他的情绪。” “不仅要稳住他的情绪，开完会还得帮你们给他洗脑，让他心甘情愿去给你们当牛做马。” 王皓脸上有些挂不住，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道：“你难道不想他能去顶那个位置吗？” “少来，”肖指导一点当都不带上的，不客气地说：“我想让他到那个位置，但绝对不是这个阶段，奥运之后本来就是让他们放松恢复的时候，现在他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你们就逼着他到亚锦赛上顶带队的位置，赢了就是应该的，输了就是让他挨骂。” “需要他的时候他不能上，那可能就不需要他了。”王皓语气有些生硬，肖指导表情彻底冷了下来，他把平板放到一边，拿起手机，不善地道：“王皓，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这种话威胁一下小孩也就算了，放我身上，你觉得有用吗？” 王皓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攥紧，连呼吸声都加重了几分，不等他回应，肖指导继续道：“我不奢求你能完全没有私心的当好你的男队主教练，樊振东想休息一段时间提交的申请表你直接通过，我也没什么意见，但你把本该承担这个责任的人放走休息，拿王楚钦上去顶，是不是应该端正一下对待王楚钦的态度。” 第140章 直播倒计时 “您想要我怎么端正态度？” “亚锦赛我要去。”肖指导指尖轻点着手机侧边，缓缓开口。 王皓压根没过脑子，反驳道：“不合适，您是带混双的，现在奥运已经过去了，根据以往的惯例，大赛都是我跟赛坐场外。” “呵……”肖指导不屑地轻笑，无所谓地道：“我也没跟你争场外啊，我只是说我要去亚锦赛，我坐观众席不行吗？” 王皓一时气结又拿肖指导没办法，只能搪塞道：“我做不了主，我也得跟领导商量，毕竟教练团队的名额也是有限的。” 肖指导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轻描淡写地说：“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做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毕竟下个周期你们还得指望王楚钦继续卖命呢。” “我知道了，确定下来了给你消息，我还有事，先挂了。”王皓语速飞快地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肖指导看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喃喃道：“趁着还能跟主教练平起平坐，还得再多争取点。” 王皓手一扬，手机“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他憋着一肚子气无法发泄，只能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干瞪眼。 理智告诉王皓现在还不是跟肖指导翻脸的时候，毕竟现在他们的职位是一样的，虽然肖指导没什么实权，但资历跟能力都在那摆着，他还真不能做过分。 视线一转，桌子最里面摆着一张表格，王皓探身够到那张表，第一栏“名字”后面填的是：樊振东。 王皓气得捏着申请表的那只手不停地颤抖着，要不是樊振东申请休息，他哪至于让一个肖战拿捏了。 没过多久，肖指导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拿起一看，正是王皓发来的信息。 王皓：经过领导层商议决定，亚锦赛确定跟赛教练团队成员：肖战。 肖指导哼笑出声，非常傲娇地回了个“ok”的表情。 开玩笑，让他徒弟去顶锅也就算了，还想让他徒弟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怎么可能。 晚上十一点，王楚钦闹钟叫个不停，王楚钦眼皮动了动，靠近手机一侧的手在床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举到脸前才睁开眼关掉闹钟，翻了个身侧躺着继续睡。 睡了三分钟都不到，王楚钦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撑着床强迫自己坐起来，发了会儿呆才下床去洗脸。 等自己彻底清醒，王楚钦拿着手机坐到书桌前，拿出一本稿纸，挑了根写字舒服的笔，认认真真地伏案写检讨。 检讨书一开头，王楚钦熟练地套用平常的模版，只把理由改了改，下笔什么坚定：关于我晚归不报备这件事，发生之后我自己也反省了很多，我觉得这种事情是不应该发生在我身上的，我对不起教练团队对自己的信任，也对不起自己。 万能开头写完，王楚钦从背面撕下一张稿纸，开始列大纲，从“个人思想觉悟”到“以小见大”，再到“对比赛可能会造成的影响”、“对团队集体造成的影响”、“对个人安全造成的影响”，最后点题，写自己受到的处罚，今后如何改正。 王楚钦洋洋洒洒列好一页大纲，每个大主题再分出几个小部分，每个小部分写多少字，都标注的明明白白。 没有人比王楚钦更会写检讨！ 对着大纲写了一个小时，王楚钦才停笔自己欣赏了一下自己优秀的“书法作品”，还臭屁地拍下来发给肖指导。 王楚钦：肖指导，我可遵守自己的约定，一回来就写了，就是太晚了，今天写不完，我分几天写，港澳行之前肯定写完，您看看我这字怎么样，好看不？ 肖指导点开图片看完，刚返回就看到了王楚钦发过来的文字，直接让人给气笑了，毫不留情发语音怼道：“我觉得写的挺好看的，退役之后还能当个书法大师养活自己，明天我就打印出来贴公告栏上帮你展出一下。” “别介啊～”王楚钦认怂地撒了个娇，“本来都没人知道这事，您就别帮我宣传了。” “呦，还要脸呢，真难得。”肖指导笑着调侃一句，安抚道：“放心吧，你写的让我满意了，就不让你再读十遍了，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事，但你要是不好好写，我就等训练集合的时候，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己念一遍。” “好好好，人家教练都护犊子，您倒好，带头欺负我。”王楚钦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地委屈，给肖指导发过去这句话。 肖指导看完愣了一瞬，旋即摇头轻笑，经历再多事也终归还是个小孩子啊，不知道哪怕一件看起来很正常的事情，有时候也是需要多方博弈之后才能得到的结果。 肖指导在纠结，是给王楚钦说明，还是继续保留他的一点小天真。 纠结半天，肖指导叹了一口气，给王楚钦回过去信息：我怎么不欺负别人，还不是看重你？ 王楚钦还以为肖指导这么久不回消息是生气了，在道歉跟再等等中犹豫时，终于收到回信，暗自松了口气。 王楚钦：您这个pua大法是在哪里进修的，怎么以前没用的这么直白过？ 肖指导：自学成才，老话说得好，活到老学到老，不能光让你们年轻人学啊。 师徒俩你一句我一句在那拌嘴，肖指导心里一颗石头也轰然落地，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毕竟已经有太多人给王楚钦压力，盼着他快速成长了，应该也不缺他一个，有时候让王楚钦别那么明白也是在给他减负。 聊到肖指导困的不行了，王楚钦才笑嘻嘻地放人去睡觉，自己勤勤恳恳地又在检讨书上补了几百个字，才把稿纸收好，离开那个凳子。 躺回床上，王楚钦点开孙颖莎的微信，最新一条还是他发过去的语音，此时，王楚钦同学无比想念还在飞机上的孙颖莎同学。 但转念一想，一觉睡醒不仅能看到莎莎，还能跟莎莎一起直播，王楚钦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开心的恨不得下一秒天亮了。 第141章 餐厅偶遇 凌晨5点，孙颖莎给王楚钦回完消息，蹲在转盘处等行李，邱指导蹲在孙颖莎旁边打哈欠，师徒俩松弛感直接拉满。 直到出了机场，才看到有粉丝扛着“大炮”一脸兴奋地在等她们。 孙颖莎扭头看了一眼邱指导，无奈地眨巴两下眼睛，邱指导跟着叹气，小声吐槽道：“你的这些粉丝，不用睡觉的吗？” “也可能是你的粉丝，这个点儿守在这还挺不容易的，有这毅力应该送过来打乒乓球。”孙颖莎不住咋舌，脚下一点不耽误事，也不管邱指导跟不跟的上，飞速离开人群，坐上来接他们的车子。 “我现在回去还能再睡几个小时，明天出发去直播的时候给我给我带个早餐啊。”邱指导困得眼皮子随时都能耷拉下来，打了个哈欠，嘱咐完孙颖莎，脑袋靠在车窗上直接睡过去了。 一旁的孙颖莎目瞪口呆，这跟她训练完回到宿舍的状态有的一拼，倒头就睡啊。 孙颖莎有点心疼老太阳了，这行程的确是折腾了点儿。但转念一想，让老太阳在闭幕式跟会议室中选择一个，他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闭幕式。 一路回到体总，孙颖莎把邱指导叫醒，两人拉着行李站在运动员宿舍的门口的时候，熟悉的感觉一下便全部涌了上来，孙颖莎也困了。 邱指导拉着行李，喊着孙颖莎：“赶紧赶紧，回去睡觉，困死了！” “好！”孙颖莎应了一声，师徒俩脚下踩了风火轮似的，各回各的房间，顾不上洗漱，直接行李一扔，躺床上定好闹钟睡觉。 早上九点，闹钟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孙颖莎。 孙颖莎闭着眼睛关掉闹钟，翻身赖了会儿床才慢慢爬起来，一脸生无可恋地拖着疲惫的身子蹭到浴室，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状态。 眼周是淡淡的黑眼圈，面色苍白，透着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孙颖莎边挤牙膏边叹气，十分仔细地刷完牙，转身进了浴室洗澡。 孙颖莎睡觉前特地把起床的闹钟往前调了一个半小时，留给她洗澡、换床件，还得去给邱指导买早餐。 也许邱指导一觉睡醒，自己都忘了要吃早餐这回事，但孙颖莎还是记进了心里，留够时间去餐厅跑这一趟。 洗完澡后，孙颖莎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平常训练的状态，拿手机放上自己歌单里的音乐，活力满满地开始收拾屋子。 全部整理好，拿上今天直播要穿的衣服，孙颖莎揣上手机，换好鞋子，目标明确地直奔食堂。 刚迈进二楼餐厅，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端着餐盘正平移取餐。 孙颖莎轻手轻脚地走到侧边，歪着脑袋看过去，王楚钦嘴里叼着一块玉米，正拧眉专注地站在香菜牛肉跟烤鸭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拿着餐夹纠结不定。 “不能都吃吗？”孙颖莎突然冒出来一句。 王楚钦吓得一抖，猛地后撤一步，差点没端住餐盘。一扭头，孙颖莎睁着一双疑惑的眼睛正望着他，王楚钦长出一口气，没好气地道：“莎莎，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嘿嘿，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怎么没多睡会儿？”孙颖莎说着抢过王楚钦手里的餐夹，把香菜牛肉跟烤鸭各夹了一点放进餐盘里，“我正好两个都想吃，一会儿一起吃吧。” “好，你要吃什么直接夹我这吧，反正早上也吃不多，一个就够盛了。”王楚钦跟在孙颖莎身后，俩人一个负责端盘子，一个负责夹菜。 吃饭的时候谁也没说话，快速解决完早餐，又默契地去问阿姨要袋子给跟餐盒，王楚钦看了孙颖莎一眼，惊奇道：“呦，邱指导要吃早餐了？” 孙颖莎也看向王楚钦，不开心地说：“早知道你这么早来食堂，就让你一块捎着了，我还能多睡会儿。” “多好，不仅见面了，还一起吃了饭。” 王楚钦接过阿姨递来的盒子跟袋子，微笑着点头道谢：“谢谢阿姨，每次都麻烦您。” 阿姨摆摆手，笑容那叫一个灿烂，“有时候教练们都不乐意来，就会指使你们这些学生过来给他们带饭，我都习惯了。” “哈哈哈哈哈哈，下次肖指导来了您帮我谴责他，我先去盛饭。”王楚钦开了句玩笑，逗得阿姨哈哈直乐，眼角的褶皱都多了几条，连声道：“快去吧快去吧。” 王楚钦分给孙颖莎打包盒跟塑料袋，俩人分头行动，各装各的，最后在门口集合，一起回宿舍，各自给各自的师父送饭。 王楚钦敲门进肖指导房间的时候，本以为还得叫人起床，没想到门一开，肖指导已经在做牵拉训练了，忍不住笑着打趣道：“肖指导，您比有些运动员还自律。” 肖指导白了他一眼，扯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掉脸上的汗，“跟我说说我比哪个运动员自律？” 王楚钦闭紧嘴巴，把饭放在桌子上，转移开话题：“您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吃饭，二十分钟后接我们的车子就该到了。” “嗯，够了，我去冲个澡，一身的汗。” 王楚钦一屁股坐在肖指导床上，掏手机给孙颖莎发消息，“邱指导醒了没？车子大概十一点到，赶紧吃个饭，别迟到了。” 孙颖莎坐在沙发上，看着给她开完门蒙头大睡的邱指导，默默地叹了口气，回道：醒了，但没完全醒，又躺回去睡了，服了，要不你过来给他拽起来吧…… 王楚钦嘴角一扬，炫耀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进来的时候肖指导已经在锻炼身体了，很省心啊～ 孙颖莎：王大头！你就说你过不过来吧！！！ 王楚钦还想再逗逗她，肖指导的手机突然响铃，王楚钦刚要打字的手指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手机，犹豫了两秒，冲浴室喊道：“肖指导，有人给你打电话。” 浴室水声停了，肖指导的声音从里面穿透进屋里，“帮看一眼谁的电话。” 王楚钦得到许可，这才拿过手机看来电显示，“王皓指导的，接吗？” 第142章 天选混双是怎么炼成的 “接。”肖指导话音刚落，王楚钦接通电话主动跟人打招呼：“皓哥，我王楚钦，中午好啊。” 王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道：“你怎么在肖指导那呢。” 王楚钦拿着手机下床，走到浴室门口，倚靠着墙壁回道：“一会儿跟肖指导去小红书直播，他洗澡呢，我把手机拿过去给他开免提，还是等他好了给你回过去电话？” “没事，不着急，你一会儿让他忙完给我回电话吧。” 王皓说完，王楚钦眉头一耸，在心里犯嘀咕：这要说什么还是我不能听的。 嘴上语气不变，从善如流地回道：“好，那我先挂了。” “嗯。” 王楚钦挂掉电话，贴着浴室门朝里面喊：“肖指导，皓哥说一会儿让你忙完给他回过去电话，估计是有什么我不能听的事儿要跟你说。” “好，我这就好了，你去帮我收拾一下东西。”肖指导关掉花洒，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 “噢，好。”王楚钦听话地应了一声，拿着他的手机回房间，给肖指导收拾东西。 俩人配合这几年，肖指导出门习惯带什么，王楚钦已经非常熟悉了，就像肖指导也完全了解他的习惯一样。 王楚钦正往包里装着东西，肖指导已经在里面换好了衣服，手里拿着毛巾擦拭着头顶，从浴室走了出来。 王楚钦斜瞟过去一眼，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肖指导面色疑惑地把目光投向他。 “您这洗完头像洗了个脸，都不用吹风机，擦两下就干了。”王楚钦憋笑憋的那叫一个痛苦，五官都挤作一起的表情，愣是把瞪向他肖指导都气得笑了出来。 肖指导扬手把手里的毛巾砸向王楚钦，笑骂道：“小兔崽子，你亚锦赛最好给我把国旗升起来，不然我给你剃个跟我同款的造型。” 王楚钦吐了吐舌头，转身默不作声地给他收拾东西。 肖指导快速解决掉自己的早饭+午饭，王楚钦坐在给他收拾完的包包旁边，正在给孙颖莎道歉。 王楚钦：宝贝儿，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不回你的，刚才王皓指导打电话给肖指导，然后挂了之后肖指导又让我给他收拾东西，我一忙起来就给你的事忘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给你磕一个。 孙颖莎：你迟来的解释已经安抚不了我受伤的内心了，邱指导这会儿饭都吃完了，在这次的战斗中，你的贡献值为0，再见爱人。 王楚钦挠了挠头，抿着嘴认真打字：好的爱人，我们大概十分钟后在门口可以再见，到时候我亲口向你解释。 孙颖莎：那大可不必了，迟来的解释比草还轻贱。 王楚钦看着屏幕上的字，仿佛孙颖莎的声音就在耳边，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故意逗她：那咋办，我要是不解释咱俩还能再见吗？ 孙颖莎：还再见呢，爱不爱人都得另说，拜拜！ 肖指导瞅见王楚钦对着屏幕一个劲儿地傻乐，满脸莫名其妙，嫌弃地说道：“看啥呢，笑得这么欢，跟妞妞聊天呢？” 王楚钦点了点头，颇为骄傲地笑着说道：“嗯，嘟嘟现在比小时候还可爱，哈哈哈哈哈哈。” “我决定带混双的时候，还特地研究过你俩十七八岁刚搭档的录像，那会儿可不是现在的态度。”肖指导拿过自己的包跟手机 ，笑着调侃道。 王楚钦跟在肖指导身后往外走，窘迫地摸着自己的鼻尖，解释道：“那会儿也不熟悉嘛，我不发火纯属礼貌，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肖指导笑笑，也不拆穿他在那嘴硬。 王楚钦回想起那会儿两个人搭档，孙颖莎还比较怯，有时候丢球了就小心翼翼地看他，他当时也还正是争强好胜的年龄，搭档丢掉不该丢的球他生气，自己丢球更是气得能给自己一嘴巴，有时候吓得孙颖莎在赛场上总是畏手畏脚，不敢上手。 王楚钦自己也忘了从哪一场球开始，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给搭档带来负担，便开始改变策略，赛场上以鼓励为主。孙颖莎打了好球第一时间夸，丢了一个球也会赶紧安慰“没事没事”，孙颖莎似乎受到了鼓舞，打的越来越好，两个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王楚钦也发现了自己这个搭档其实很厉害，在赛场上对孙颖莎越发信任，局间商量战术也会鼓励她说出自己的想法，渐渐地变成两个人在场上场下会互相商量。 孙颖莎犹豫的时候，王楚钦会坚定她的战术，并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你是对的；王楚钦状态不好的时候，孙颖莎也会站出来告诉他，男孩的球我也能抗，你只管调整。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磕磕绊绊走到今天，赛场上他们无条件信任对方，生活里王楚钦会记得自己是哥哥，要多照顾妹妹，孙颖莎也知道大家平时训练都很累，有很多时候哪怕是自己受伤了，她也完全接受王楚钦不在身边，再难都只能靠自己。 体总大门外，小红书派来的车子停在门口，王楚钦拉开车门，邱指导跟孙颖莎正在车里坐着。 王楚钦扒着车门冲里面打招呼，“邱哥，你跟肖指导坐后面呗，我想坐你的位置。” 肖指导在后面踢了一下他的小腿，笑骂道：“王楚钦，别没礼貌。” 邱贻可摆摆手，无所谓地站起来给王楚钦挪位置，“没事没事，某人要哄自己女朋友嘞。” 王楚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孙颖莎小声解释：“不小心看见我手机屏幕了……” 肖指导了然地点了点头，扒拉开挡在车门前的王楚钦，上车后坐到后面。 王楚钦坐在孙颖莎旁边，两人中间还隔了一个过道，属于被拍了也不会有人随便猜测，又方便交流的绝佳好位置。 司机刚启动车子驶上大马路，王楚钦便迫不及待地跟孙颖莎解释，“我真是忙忘了，你想让哥咋补偿你，随便开口！” 孙颖莎迷瞪他一眼，幽幽地道：“你亚锦赛照顾好自己比什么都强。” 第143章 你对象不太会说话 孙颖莎说完，邱贻可从后面露出一个脑袋，提醒道：“忘记跟你说了，亚锦赛你也得去，跟王楚钦一样，去带队。” 孙颖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猛地扭头看向邱指导，发出源自灵魂的质问：“啊？！” 邱指导冲她点了点头，“嗯，陈梦也休假了，你跟王曼昱再带一个人去。” “我怎么不知道！”孙颖莎绝望地眨巴着眼，希望邱指导下一秒能告诉她，这都是在跟她开玩笑。 邱贻可努了努嘴，认真道：“因为你没去开会啊，教练组定下来之后就通知我了，这段时间只要有空就要坚持做治疗，下面还有几站比赛，太消耗自己我有点害怕你撑不到亚锦赛。” 王楚钦在一旁听着直皱眉，扭头跟邱指导交流，“wtt的赛事不能退一站吗？莎莎要是一直打到亚锦赛，身体状况也很难把控啊。” 邱贻可还没说话，肖指导在一旁反问道：“你觉得哪个能退，是退澳门冠军赛，还是退北京大满贯？” 王楚钦陷入沉默，孙颖莎也不说话了。 邱贻可叹了口气，“目前就是这三站比赛，尽力打好冠军赛跟大满贯，全力备战亚锦赛，升国旗的比赛，不容有失。” 孙颖莎十分勉强地点点头，“嗯，我知道，我会尽力的。” 王楚钦心疼地拍了拍孙颖莎的脑袋，孙颖莎冲他仰头一笑，“没事，不就是打比赛吗，我好好打就行了。” “嗯，压力别太大了，要注意休息。” 哪怕孙颖莎内心再怎么强大，王楚钦也还是不愿意她承担太多的压力，爱一个人就是会无条件地去心疼她，就像孙颖莎上来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一路上原本放松的好心情，被亚锦赛的突发变故给牵绊住了，一直来到小红书搭建的直播间后台，大家才打起精神，跟枣姐开心愉快地唠嗑。 王楚钦跟孙颖莎挨着坐在椅子上，等化妆师过来给他们上妆，肖指导跟邱贻可一进来便瞅准了屋里唯一一个能容纳两个人的沙发，师徒俩默契地走过去，占领了那个位置。 枣姐进来看了一眼，又默默地转身出去拿凳子。 这里面一个是她曾经的师父，一个是她曾经的大师哥，谁也惹不起。我们枣姐此刻也变成了小枣，只能乖乖地出去给自己搬个舒服点的凳子。 枣姐刚搬过来凳子放到肖指导对面坐下，还没等她开口打招呼，王楚钦先侧过身来跟她讲话，“枣姐，你啥时候来的？妆都画好了，还挺漂亮的。” 枣姐冲他翻了个白眼，视线转移到莎莎身上，“莎莎，你对象有点不太会说话！” 孙颖莎使劲憋着笑，赞同地点了点头，帮他找补道：“嗯，我也觉得，枣姐你化不化妆都漂亮。” 枣姐满意地给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还得是我们小莎莎，一会儿我就拿个胶带，给大头那嘴粘上得了。” “哎哎哎，这咋还人身攻击了，我又没说你不化妆的时候不漂亮，我的意思是你化完妆更漂亮了一个层次，主要是平常训练比赛的时候吧，也不老见你化，怪稀罕的。”王楚钦十分努力的为自己正名，枣姐直接看向肖指导，手往王楚钦那一指，“肖指导，您管管他吧，让他别吭气了。” 王楚钦手放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转回头跟莎莎说话。 枣姐也跟肖指导好久没见面了，熟人见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旧。 孙颖莎脑袋往王楚钦那边靠了一下，小声道：“你有没有发现，肖指导对枣姐那个笑，很宠啊。” 王楚钦斜睨了一眼枣姐那边，也往孙颖莎那靠了靠，压低声音说：“嗯，又是我不配拥有的。” “你到底配拥有啥？”孙颖莎忍不住打趣道。 王楚钦手肘架子椅子扶手上，手托着腮帮子，仔细思考了几秒钟，缓缓地道：“我配拥有肖指导的所有小脾气～” “哈哈哈哈哈哈，服了，也没办法，谁让肖指导现在就带了你一个呢。”孙颖莎的小肉手轻轻拍了拍王楚钦的肩膀，献出同情的安慰。 王楚钦哀叹一声，苦笑道：“年底就能公示教练组人员分配了，希望能进肖指导组的都乖一点，别老惹他生气。” “哎呀，人家惹肖指导生气，肖指导总不能也骂你吧。”孙颖莎的声音越说越虚，非常没有底气，毕竟肖指导这个人的确比较分亲疏，他要是看不上你，连说你一句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俩人在这的说着悄悄话，蛐蛐完这个蛐蛐那个，等化妆师到的时候，王楚钦跟孙颖莎的脑袋已经近到快顶到一起了。 化妆师站在门外，礼貌地敲了敲门，边往里面走边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各位久等了。” 孙颖莎摆摆手，露出一副人畜无害地笑，大大方方地说：“没事啦，是我们来早了。” “嗯嗯，莎莎老师，我先给您敷个面膜，补水到位了上妆比较服帖。”化妆师感激地冲她微微点头，打开自己的化妆包摆在桌上，取出一片面膜后还特地放在掌心，借用身体的温度捂了一会儿，才撕开往孙颖莎脸上敷。 王楚钦一脸好奇，看着化妆师在孙颖莎脸上捣鼓，嘴巴闲不住地问：“这玩意儿真有用吗？” “当然了，”化妆师给了王楚钦一个眼神，给孙颖莎整理膜布的手不停，耐心解释道：“我给莎莎老师用的是急救面膜，很适合赶时间的时候快速补水修复，一会儿给您也贴一张？” 王楚钦连连摆手，身子向后一撤，跟化妆师拉开距离，“大可不必，你好好整她吧，随便给我画画就行。” 化妆师笑着从自己包里取了张湿巾，擦干净手上的精华，看向王楚钦调侃道：“楚钦老师，您的皮肤状态其实还不如莎莎老师的，但我给女孩子化妆比较仔细，很重视会不会卡粉之类的情况，所以给莎莎老师提前敷个面膜，至于您嘛，妆感不需要太重，您用水乳把基础的补水做一下就可以了。” 第144章 知世故而不世故 肖指导靠近小枣，小声问道：“这化妆师还挺敢说。” 小枣点点头，也压低声音跟肖指导解释：“这个化妆师在业内还挺厉害的，一般活动请不到她，这次还是她自己主动要来的，据我的小道消息得知，她是莎莎的粉丝。” 邱指导顿时来了兴趣，也凑过去问：“她这粉丝的行业跨度有点大啊。” “可不嘛，还是莎莎的唯粉。”小枣说完捂着嘴偷笑，肖指导一脸疑惑，“什么唯粉？” “让你多上网跟上节奏，你还不听我的，唯是唯一的意思，也就是说她只喜欢莎莎自己。”邱指导瞬间来劲儿了，摆出一副老师的姿态，给肖指导说了一顿。 肖指导恍然大悟，“噢～是这个意思啊，那也挺好的，希望以后妞妞有活动，也能多遇到点喜欢她的，免得被人欺负。” 邱指导跟小枣对视一眼，两人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出了憋不住笑意，这真是一点都没想过自己徒弟啊。 孙颖莎敷面膜的功夫，化妆师也没闲着，把王楚钦的妆前搞定了。 接着无缝衔接到孙颖莎那边，仔细雕琢着孙颖莎脸上每一个细节，就连王楚钦都看出来不对劲儿了，环抱着手臂揶揄道：“你给我上妆的时候可没这么仔细啊。” 化妆师眼神都没给王楚钦一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孙颖莎，认真给她画眼妆，嘴上还是淡淡地跟王楚钦解释：“给你上妆付出的是我百分之一百的工作态度，对得起我的职业操守，给莎莎老师上妆是我百分之一百的工作态度加上百分之二百的爱意。” 王楚钦无言以对，视线在两个女孩间流转，孙颖莎脸上虽然还没上腮红，但隐约透出来的两簇粉红色的霞云，倒是显得比腮红还更自然、美丽几分。 “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王楚钦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孙颖莎强忍着笑不敢乱动，生怕打扰到化妆师小姐姐干活。 化妆师面色不变，没有理会王楚钦的冷笑话，只专心做着自己的手里的事情。 等两人妆造全部弄好，负责指引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一行五人跟着工作人员走到小红书搭建出来的直播间里。 “各位老师好，我是这次直播节目的负责人，你们可以叫我小赵，首先我谨代表小红书，向各位运动员以及我们的教练团队致以最诚挚的问候，你们辛苦了。” 小赵说完自己带头领了个掌，王楚钦几个人也都配合跟着鼓掌，孙颖莎拿胳膊肘捣鼓了一下王楚钦，小声道：“我有点困了。” 孙颖莎不说还没感觉，一说出来就像是戳动了什么开关，王楚钦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困劲儿马上就要全部上头了。 “好的，很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莅临我们小红书，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今天的直播流程。”小赵说完转头看向助理，助理怀里抱着几个文件夹，接收到领导发出来的讯号，十分机灵地上前把文件分发下去。 “现在大家手上拿着的就是我们最终定稿的直播流程，一会儿我会跟大家一起把流程过一遍，带大家熟悉一下我们的走位和机位，到时候现场也会有人提醒。” 王楚钦随便翻了两页，里面的内容只能用详细两个字来形容，不管是位置怎么坐，还是哪个环节看哪个机位，机位的位置示意图，就连一些会被问到的问题都有参考答案，懒得自己想的时候拿来就能用。 王楚钦又一次佩服这些人的活动策划能力，简直就是事无巨细，相比起他们平常参加的一些内部活动的策划，小赵简直就是天使负责人。 小赵见大家都已经进入状态，赶紧趁热打铁带着大家过了一遍流程，最后结束的时候，还不忘主动鼓掌庆祝：“感谢各位老师的积极配合，流程过的很顺利，接下来开始正式直播的时候，我们按照这个流程走就可以了，今天辛苦各位老师了，等待直播开始的这段时间，我们在休息室安排了下午茶餐点，让我的助理带大家过去休息。” 孙颖莎面色一喜，眼里写满了迫不及待，枣姐挽住她的手臂，笑道：“走走走，看给我们莎莎急的。” 助理赶忙在前面带路，王楚钦跟肖指导、邱指导走在后面，满脸宠溺地看着孙颖莎的背影，感慨道：“真希望她能永远这么快乐。” 邱指导不自觉地点头，跟着道：“嗯，再过几年吧，有小将打出来，你们压力没这么大的时候，就基本上能快乐点了。” 王楚钦苦笑着搂住邱指导的肩膀，反问道：“邱哥，你看龙哥快乐吗？” 一句话给邱贻可问懵住了，这让他怎么回，对于跟马龙同一批的他来说，马龙现在还能活跃在赛场上打球，其实已经很幸福了。 但站在马龙的视角，可能幸福的也只有打球这一件事，从内部的尔虞我诈，到身后断层的梯队建设，一眼望不到希望的国乒对马龙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 肖指导手插着裤兜，走在前头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跟黑帮大佬似的，但如果这时候谁跑到他前面看一眼，就会发现肖指导脸上的笑容要多慈爱有多慈爱。 这个笑容是给王楚钦的，虽然王楚钦没能看到，但肖指导很满意他现在的状态，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 没有沉浸在虚幻的乌托邦里，也没有让自己每天都陷入负能量的内耗里，清醒而强大。 肖指导有预感，王楚钦会成为他带过的所有徒弟中，最会创造历史的左手将第一人。 热血在胸口沸腾，肖指导的鸡娃计划已经在大脑中逐渐萌发，只可惜王楚钦还沉浸在跟邱贻可对“快乐”这件事的探讨中。 到了休息室，孙颖莎跟枣姐已经坐在沙发上开吃了，王楚钦眼皮一耷拉，无奈地看着孙颖莎，好声好气地道：“祖宗，小蛋糕能那么吃吗？！” 第145章 上锁的冰淇淋柜 孙颖莎一脸满不在乎，张嘴咬掉手里还剩下半个的小蛋糕，含糊不清地说：“怎么不能这么吃，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 枣姐在旁边点头，还顺手捏起来一个，递到王楚钦面前，“我俩一块吃的，你尝尝，百分百纯动物奶油，零卡糖，一点也不腻。” 王楚钦哭笑不得地接过，无奈道：“枣姐，你有点太逆天了，这也能吃出来？” 孙颖莎拿起旁边竖着的一张卡片，把有字的一面对准王楚钦，“人家写着呢，各种入口食物的材质都写得一清二楚，很细心。” 王楚钦大致一扫，也没仔细看便收回视线，妥协道：“嗯，不是不让你吃，少吃一点。” “我饿……”孙颖莎眼皮子一沉，就这么看着王楚钦，看的王楚钦全身发毛。 枣姐剥了个橘子递给肖指导，“您这个年纪就别吃甜的了，吃会儿水果？” 肖指导接过橘子，掰成两半，分给邱贻可一半，“你这个年纪也少吃点甜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枣姐笑的直不起腰，邱贻可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太自信地解释道：“我就是长得显老，但我真不老，我只比马龙大三岁……” 孙颖莎立马指着老太阳，借机跟肖指导告状：“肖指导，您下次锻炼身体能不能带着他，天天也不锻炼，给我发个球软绵绵的，马上啤酒肚都出来了。” 邱贻可瞪了孙颖莎一眼，“你闭嘴吧，我现在都戒酒了，什么啤酒肚，那叫幸福肥！” 王楚钦小蛋糕吃了一半，感觉有点腻，随手递到孙颖莎嘴边，孙颖莎条件反射张开嘴巴，小蛋糕正好全部卡进她嘴巴里，王楚钦拍拍手上的面包碎屑，笑道：“吃你的小蛋糕吧，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啊，小豆包。” 说完还冲邱贻可使了个眼色，一副“我干的还不错吧，求夸奖”的表情，邱贻可微微点头，认可了自己这个师弟兼女婿的价值。 孙颖莎好不容易才把那一半小蛋糕咽下去，斜楞了王楚钦一眼，一把抱住枣姐的胳膊，贴着枣姐撒娇：“枣姐，一会儿我想跟你坐一起，不想挨着某人坐。” 枣姐还没说完，王楚钦蹲下，隔着一张桌子与坐在沙发对面的孙颖莎平视，十指交叉比划道：“不行，人家都安排好了，不能给人添麻烦。” “司马昭之心～”枣姐悠悠念出前半句，孙颖莎立马接上，“路人皆知！” “没错，大头，你呢跟莎莎说话多少温柔一点，别天天跟看闺女似的，给我们莎莎都管成什么样了。”枣姐攥住孙颖莎的手，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犀利地审判王楚钦。 王楚钦瞪着一双大眼睛，左右两个瞳孔里一边写着“冤”，一边写着“枉”，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偏偏孙颖莎还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澄清一下也就算了，还跟着枣姐的话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去京队训练，冰柜都是特地上了锁的！” 枣姐直接冲王楚钦竖起中指，谴责道：“王楚钦，你这就过分了。” “不是，没人给我个辩解的机会吗？”王楚钦双手按着桌子，语气激动地压着声音喊道。 “你倒是辩啊。”邱贻可秉承着礼尚往来的原则，边吃橘子边提醒师弟赶紧为自己发声。 王楚钦立马道：“京队那冰柜上锁是为了不让那群小孩乱吃，一个个没点节制，一天恨不得能把一冰柜炫完。” “还有啊，什么我天天管她，她天天不管我就不错了，一个不如她的意就要跟我耍小脾气，我哪敢管她啊，不让她吃太多小蛋糕是因为晚上还要带她去吃饭，这会儿吃饱了，晚上还吃不吃了。” 王楚钦嘴里一串秃噜，枣姐眼里充满了不信任，怀疑道：“真的？” “比真金还真！”王楚钦连忙竖起三根手指，做了个发誓的手势。 肖指导在旁边跟着帮腔，“哈哈哈哈哈，妞妞霸道着呢，吃不了亏，就是王楚钦你那个说话的态度，的确该改改了。” 王楚钦仰头朝天翻了个白眼，他这个语气在东北，是要被叫做“东北夹子”的程度，就这还不好呢？ 孙颖莎剥了个橘子，分给枣姐一半，嘻嘻笑道：“还是枣姐爱我，从来不会凶我。” “行行行，孙颖莎，你给我等着哈，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王楚钦白棱她一眼，嘴里的每个字都饱含着威胁的意味，但在场的没一个人感受到了威胁性，一个个乐的不行，反倒给王楚钦气个半死。 临近直播开始，助理过来请他们去直播间准备，几个人到直播间，又简单对了遍流程，一直到宣传的开播时间，所有设备全部开机，五个人也立刻进入到工作状态。 直播结束，王楚钦立马变蔫了，疲惫的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休息。 孙颖莎挤到他旁边，眉头微蹙，紧张地关心道：“你怎么这么累啊，没事吧？” 王楚钦向后靠着，后脖颈卡在沙发背的顶端，摇晃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没事，我歇会儿还得跟肖指去先农坛开会，你一会儿跟邱指导先回宿舍休息吧，等开完会我再叫你出来吃饭。” 孙颖莎叹了口气，掌心轻轻覆在王楚钦眼睛上，小声道：“不用非得今天去吃饭，你开完会赶紧回去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王楚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拍了拍孙颖莎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宽慰道：“跟你一起吃饭算充电回血，比我自己回去休息还管用。” 孙颖莎手掌下移，捏着他的脸颊，语气略带责备，“得了吧，你每次都来这一套，身体上的疲惫就是要歇着才能缓解，别搞什么精神药剂，我回去提前订好饭店，你开完会直接过来，我们赶紧吃完赶紧回去休息。” “好呀，那辛苦孙颖莎女士了。”王楚钦没有推辞，更没有将一切都大包大揽，他的大男子主义从来都只体现在孙颖莎不够坚定的时候，只要他的莎莎愿意，他很乐意等着被安排。 等肖指导跟邱指导换好衣服从外面进来，王楚钦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强笑道：“肖指，一会儿让莎莎跟邱哥先回体总，咱俩去先农坛？” 肖指导点点头，眼里同样是藏不住的疲倦，“嗯，你叫个车吧，小红书安排的车子让他们去送莎莎跟邱贻可。” “好，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王楚钦语气里不无担忧，略微紧张地看着肖指导。毕竟也一把年纪了，这个行程安排，他一个年轻人都累的不行，更何况肖指导这个岁数的呢。 肖指导摆摆手，几乎瞬间便掩去了眼底的疲倦，表现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不用，赶紧去开会，别迟到了。” 王楚钦无奈地看向孙颖莎，孙颖莎也很无奈，在场四个人，她们两年轻人加上邱指导这个中年人，都比不过一个肖指导事业心强。 邱贻可跟孙颖莎跟着小红书安排的车子走，王楚钦叫了辆车，跟肖指导一起往大门口走，嘴巴闲不住地一边走一边唠，“有点羡慕枣姐，下班就跑，一会儿都不带多留的。” 肖指导笑笑，替小枣辩解道：“你枣姐那是后面没什么工作了，跑掉就算下班，又不跟你似的，跑完这个还有下一个，反正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班的路上。” “嗯，可不嘛，现在就是在上班的路上。”王楚钦哭笑不得地回道，年底开会，高低得给他颁发一个男队最佳劳模奖。 肖指导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我看好你的表情，笑道：“还年轻多累会儿，把该拿的荣誉都拿拿，以后好傍身。” “嗯嗯，今天开会的都有谁啊，能摸鱼不？”王楚钦还抱有一丝幻想，被肖指导往他背上呼的一巴掌给打碎。 肖指导没忍住笑骂道：“臭小子，你别给我一提到开会就想着摸鱼，巴黎之后你在队里的位置就跟之前不一样了，还想着摸鱼呢？” 后背火辣辣的痛，王楚钦想揉揉还够不着，幽怨的小眼神瞄向肖指导，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的肖指导心里都软了几分。 肖指导叹了一口气，主动上手给他揉，苦口婆心地劝解道：“我下面说的话你听一耳朵就行了，别记心里。”王楚钦一听这个开头马上精神了，迫切地使劲点头，竖起耳朵准备听八卦。 “马龙洛奥周期是肯定不会再怎么上国际比赛了，这点我们心知肚明，本来教练组准备的洛奥周期第一号位是樊振东，二号位是你，毕竟樊振东资历摆在那，具体谁主导是队内的事，对外面子肯定是要给到位的。” 王楚钦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反正他现在一点也不着急。相反，如果新周期有樊振东在，不管是打团体还是守半区，他的压力都会小上很多。 肖指导接着道：“教练组一开始计划的很好，但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巴奥庆功宴之后的那一晚，王皓收到了樊振东递上来的休假申请书。” “这么早？！”王楚钦忍不住惊呼，他已经知道了樊振东休假的事情，但怎么也没想到递交申请到时间会这么早。 肖指导站在路边，点了点头，两人一边等车一边继续聊。 “毕竟人家刚拿了冠军，王皓没咋犹豫就给他批了，还让他好好休息几天，调整一下状态跟心态，不着急归队，结果没想到人家还真没想过归队。” 肖指导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嗤笑出声，王楚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刚才有一瞬间，他好像在肖指导脸上看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没管王楚钦盯着他的眼神，肖指导继续说：“昨天回国在体总开会之前，樊振东去找王皓，跟王皓说他连亚锦赛都不想参加。” 王楚钦顿感头皮发麻，他惊恐地看着肖指导，低声喊道：“我靠，所以说这么早就在会上公布亚锦赛的带队人选，他妈的拿我给小胖示威来了。” “嗯，就是特地说给樊振东听的，让他知道，别以为国乒离了你就没人了，国乒离了谁都行，别恃宠而骄。”肖指导点头肯定了王楚钦的分析。 王楚钦一肚子脏话，这会儿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想说点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他们面前，肖指导拉开右边打车门，王楚钦绕到车子左边，打开车门坐进去。 “不说这个了，我心里有数了。”王楚钦坐上车之后十分自觉地止住话题，也知道肖指导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话。 肖指导“嗯”了一声，叮嘱道：“累了的话就闭上眼睛睡会儿，一会儿开会打起精神，别给张指导丢人。” 王楚钦伸手捏了下自己的腰，笑道：“主要是腰不太舒服，这几天不是在睡觉就是在那坐着，挺难受的。” “噢，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明天你是不是有个杂志要拍？”肖指导突然问了一句，王楚钦掏出手机，翻看着日历回道：“好像是，我看下我记的。” 点进去明天的明天，王楚钦点了点头，“嗯，明天有个杂志要拍，还得早起。” “拍完跟我说一声，回来训练，这几天没时间练技术，身体也没练，把时间挤一挤，尽量保证每天都有训练量。”肖指导伸手拿过去王楚钦的手机，在他明天的行程里加上训练。 王楚钦眼神微动，没有反驳，只是小声说：“嗯，好，就是我得跟杂志方说一下，明天他们好像还给我安排了个饭局，我问一下看看能不能取消，要是不能的话，时间太晚我回去自己练就行。” “没事，商务也很重要，推不掉大不了就晚回来会儿，结束之后跟我说一声就行，不管多晚我还能不陪你？”肖指导温热的手掌拍着王楚钦的大腿，声音虽然不算温柔，但却每一次都能给足王楚钦力量。 第146章 奥运冠军 王楚钦乖巧地点着脑袋，嘴上应着“好”，其实心里已经在盘算时间了，如果他到训练馆的时间超过十点，那是肯定不会把肖指导叫过来陪他训练的。 身心俱疲的师徒两人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才闭眼靠在椅背上假寐，一直安静到车子停在先农坛体校门口，司机师傅出声提醒到达目的地。 王楚钦睁开眼睛，同时张嘴打了个哈欠，双手捂在眼睛上使劲搓了两下，才跟肖指导一起下车。 “眯了一会儿更困了。”王楚钦撇了撇嘴，生无可恋地迈进先农坛的大门。 肖指导跟在他后面，时不时就要提醒孩子一句注意自己的精气神，让弟弟妹妹们看见奥运冠军天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怎么做出一个好榜样。 王楚钦这时候想起来张继科的话了，肖指导的话十句能听进去一句就不错了，这会儿他就是这个状态，肖指导跟个小蜜蜂似的在那嗡嗡嗡，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听进去一句。 轻车熟路地走到张指导办公室，王楚钦敲了敲门，张指导抬头冲他招手，满脸宠溺地笑道，“让我看看谁家的奥运冠军啊。” 一句话给王楚钦说脸红了，肖指导还在旁边笑，俩人进去坐在沙发上，王楚钦不好意思地道：“您就别调侃我了，还奥运冠军呢，人家都骂我32强。” 张雷指导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个句号，将文档保存好，起身走到待客的沙发区域，坐在靠近王楚钦的单人沙发上，伸手摩挲着他的头发，慈爱地笑着说：“32强怎么了，国家会记住你的付出，京队会记住你的牺牲，团体和混双咱们依旧是冠军。” 王楚钦鼻子一酸，一把抱住张雷指导，像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要撒娇，“我当时就在想，哪怕能再往前打一轮呢，我跟莫雷加德打就没输过……” 张雷指导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眼神示意肖指导说两句话，别一会儿给小孩整哭了。 肖指导避开视线，专心忙活着手里烧水泡茶的活，哄孩子这种事，当然是谁招惹的谁哄。 张雷指导没办法，只能拿出自己的必杀技，拍了拍王楚钦的脑袋，安慰道：“你在我这从小到大就没输过，我相信你，下次交手我们赢回来。” 这话要多假大空有多假大空，偏偏王楚钦抬起头直视着张雷指导，满眼希冀地问道：“真的？” 张雷坚定地点头，“真的，我是不是从小就跟你说这话，输过的比赛不算输，下次只要能赢他，在我这里你就是常胜将军。” 肖指导撇撇嘴，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压在嘴边掩盖掉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这能当领导的就是不一样，pua小家伙们的胜率百分之百，就没失败过。 王楚钦吃这一套吃的死死的，立马就从悲伤的氛围里把自己抽离出来，主动给张雷指导倒了杯茶递到他手边，“我都要困死了，您开会的时间能不能稍微短一点，我想回去休息，明天还得拍杂志，拍完杂志肖指还让我去训练，命都快交代在这了。” 肖指导就默默地看着王楚钦演这一出戏，这出戏明面上是诉苦，实则充满了告状的嫌疑…… 张雷指导捏住王楚钦耳垂，面色微冷，轻斥道：“我把肖指导请过来容易吗，你还怪人监督你训练了？” 王楚钦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瘪了瘪嘴给张雷指导的手指掰开，辩解道：“我可没怪，我重点在您开会能不能时间短点～” “你还是第一个跟我提这要求的，让你坐那开个会，又不是让你主持会议，不至于啊。” 肖指导给自己续了杯茶，跟张雷指导吐槽道：“你还不了解他？他宁愿去训练都不想坐那开会。” 王楚钦往后一靠，跟在自家客厅一样放松，左看看肖指导，右看看张指导，俏皮地嘿嘿笑道：“主要是往那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太无聊了。” “一会儿自己去拿个本跟笔，过来开会，自己也不知道带着。”张雷指导嫌弃地剜了他一眼，王楚钦一摊手，理直气壮地说：“我回家还能缺了我的本跟笔？！” “行了，别贫嘴了，马龙估计也到了，走吧，会议室。”张雷指导看了眼时间，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茶，起身招呼道。 肖指导也一饮而尽，起来走到张雷身边，笑道：“今天这个会跟我的关系应该不是特别大吧。” 张雷边往外走，边跟肖指导唠，“别说，跟你还真有点关系。” “那你先给我说说，我一会儿好摸鱼。”肖指导直言不讳，张雷听完也笑了几声，摇头无奈道：“你俩还真是师徒啊，这不想开会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新周期京队也要往国家队输送培养苗子，大头之后就是u19的黄友政跟u15的孙杨，可能需要……” 张雷的声音随着他跟肖指导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王楚钦的耳朵里，王楚钦眯着眼，盯着两人的背影一脸不爽，这俩人就没一个说等他一下的。 无人在意的王楚钦自己走到张雷的办公桌前，拉开最下面的柜子，从里面翻找出来一本有些破旧的笔记本，掀开封皮，第一页空白处竖着写了三个字——王楚钦。 这是他还没进国家之前，在京队训练的时候用来写总结的本子，进入国家队之后，张雷指导就把这个本子收了起来，放进他办公桌最底下的柜子里面。 王楚钦轻轻摸了摸本子上自己的名字，脑海中持续浮现出他在京队生活的片段，情不自禁之下，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弧度。随手从笔篓里拿出一根笔，王楚钦带上本子，脚步轻快地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门外，马龙靠着门框，一手捏着本子一角，自然垂落在腿侧，一手百无聊赖地转着笔，只是往屋里瞄了一眼，就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 王楚钦快步小跑过去，“龙哥，你咋不进去？” 笔头往屋里杵了杵，马龙皱着眉，有气无力地道：“还有十分钟才开始呢，我在外面站会清醒清醒，不然坐那干等着，都用不了十分钟，我就睡着了。” 王楚钦嘴角一咧，也学龙哥样子，靠在另一边的门框上，“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也等会儿再进去。” “这大晚上的，为了让你参加个会，张指协调了两天参会人员的时间。”马龙透过走廊的窗户，看着外面已经染黑的天色，不禁摇头感慨。 王楚钦一愣，旋即瞪大眼睛，惊呼道：“我靠，为了我？！” 马龙斜睨了他一眼，好笑地说：“对啊，不然谁家好人晚上八九点开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楚钦双颊瞬间红透了，嘴里不断重复：“卧槽、卧槽……我多大的脸啊……” 马龙抿着嘴偷笑，故意逗他，“这会你不来还真开不了，别紧张，都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长辈，怎么舍得怪你。” 王楚钦压力更大了，哭丧着一张脸，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怎么还都是长辈啊，我不行一会儿进去直接给大家磕一个赔罪吧。” “瞅你那点出息，张指导都没说什么，而且偶尔一次，他们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一会儿进去你挨着我坐就行。”马龙不逗人玩的时候，王楚钦感觉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他更可靠的人。 临近会议开始前三分钟，马龙跟王楚钦从外面挪进来，王楚钦还在想要不要道个歉，手臂一紧，已经被马龙拽着往最后面的位置走，挨着一个教练坐下。 “再等三分钟开会，先强调一下这次会议的重点，一个是巴奥周期结束之后的复盘总结，一个是洛奥新周期的人才培育计划，需要我们规划出未来四年的大概发展框架。”张雷指导坐在主位上，简单阐述了一下会议内容。 王楚钦脸上皱巴巴的，靠近马龙，小声道：“怎么又复盘总结啊……” 马龙笑笑，贴着他的耳朵说：“这个跟你不太有关系，主要是让教练总结的，到你这简单说两句就行。” “教练？”王楚钦嘴里念叨着，眼睛不自觉瞄向挨着张指导坐的肖指导，肖指导冷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惹他生气了，但王楚钦心里门清，一眼就看出来他家老肖只是在走神摸鱼。 王楚钦心里暗道：老肖啊老肖，不是头头不陪你，实在是龙哥带我坐的这个位置太诱人了，比你旁边好一万倍～ “大头，关一下门。”张指导指了下门口，王楚钦立马站起来过去给门关上。 “好，现在会议开始，先从肖指导开始吧。”张指导笑眯眯地看向肖指导，肖指导轻轻呼出一口气，掩盖住他想叹气的冲动，十指交叠架在桌子上，把在体总复盘的那一套话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 王楚钦听着直打哈欠，张雷指导却听的认真，京队的各位教练也都时不时会提笔记录一些重点。 “大概就是这样，经过这次巴黎的经验和教训，之后京队在培养人方面，还是需要多加强这方面的训练。”肖指导说完，张雷点了点头，“嗯，这次巴奥之行辛苦肖指导了。” “应该的。”肖指导跟着互相客气两句，张雷示意下面的人挨个发言。 王楚钦跟马龙哈欠一个接一个，终于轮到马龙的时候，马龙干脆一抹眼睛，手背上被打哈欠时刺激出来的眼泪打湿了一片，站起来发言，顺便醒一醒神。 “针对这次的奥运会，复盘之前呢，我要先说一下王楚钦，混双之后的断拍大家都知道吧？”马龙眼睛在会议室里环视一圈，见众人纷纷点头，这才继续往下说： “断拍之后，紧接着单打失利，双重打击之下，王楚钦能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在团体比赛中一局没输，这份精神在后续的教学中，是非常有必要让我们的小队员去学习的。” 张雷指导认同地敲了敲桌子，补充道：“马龙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京队一直以来为了给国家输送人才，在对小队员的培养上，都会刻意去培养他们的集体精神和集体荣誉感，但一直以来也都是空口去说，现在有王楚钦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就要好好利用起来，多去给孩子们拿楚钦举例，灌输进去这个思想。” 王楚钦坐在那一脑袋问号，他甚至都怀疑这个会少了他开不了的原因在这，少了他去哪找活生生的例子去。 “楚钦，你觉得呢？”张雷指导看向王楚钦。 “啊？”王楚钦突然被cue，傻愣愣地疑问了一下，反应过来才赶紧回道：“嗷嗷，我觉得挺好的，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王楚钦身上，看着他在那傻笑。马龙翻了个白眼，脚尖在桌子底下踢他，王楚钦缩了缩腿，手掌握拳堵在嘴边轻咳一声，正儿八经地补充道：“这次断拍事件吧，说实话对我影响是比较大的，但单打失利的影响其实要比断拍还大，之所以能快速调整，还是因为就像张指导说的那样，我们从小在京队接受的教育就是祖国荣誉和集体利益大于一切，也是潜移默化的功劳吧，当时团体赛近在眼前，我也没想太多别的，就是觉得这是升国旗的比赛，我不能拖团队后腿，也是一直在积极调动自己。” “所以，我觉得张指导说的拿我的经历去给小队员们举例也好，教育也罢，我都没什么意见，并且也十分认同这方面教育的重要性，一切听领导安排。” 王楚钦说完，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几秒钟，随后大家不约而同地开始鼓掌，掌声听的王楚钦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张雷指导赞扬地对着王楚钦点头，最后总结道：“不管是马龙的传帮带精神，还是王楚钦的集体精神，都是我们京队一直没有丢掉的东西。技术不行可以练，心术不正必将走向一条不归路，所以这方面的教育是一定要不折不扣的传承下去，只要乒乓球还在，京队还在，京队的精神就一定要在。” 第147章 京队内部会议 王楚钦使劲点头，认同张雷指导说的每一个字。 “好，马龙继续吧。”张雷指导冲马龙扬了扬下巴。 马龙思索了几秒，接着说：“前面肖指导总结的就挺全面的，我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了。” 王楚钦嘴角抽了抽，合着半天就说了下他就算完了。 “大头，你也说说？”张雷指导话音刚落，王楚钦立马摆手，有样学样，“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刚才也说的差不多了。” 张雷指导没有强求，正如马龙跟王楚钦说的那样，这次的复盘总结主要在教练那里，马龙跟王楚钦说不说并不重要。 张雷指导自己做完总结，开始下一个环节：新周期的发展框架。 王楚钦托着腮帮子，听大家畅所欲言，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张雷指导拍了下桌子，维持住场面，视线移向肖指导，“肖指导，刚才大家也都讨论了一番，新周期目前在国家一队的就是黄友政，也是个左手，我的意思是新周期让他进你组里。” 王楚钦一下就精神了，回想起刚才肖指导跟张指导一起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提到的黄友政跟孙杨的名字，合着就是在说这个。 视线看向肖指导，肖指导叹了口气，苦笑道：“不是我推脱不想接，实在是大家都知道我练得狠，黄友政现在年龄还小，进我组里对他来说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 王楚钦在心里翻译了一下：他还小，受不了我的训练。 张雷指导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十分无奈地说：“我知道，但现在国乒能教左手的教练不好找啊，我之前就跟秦指导聊过这件事，他现在志不在此，我也不好强求。” 肖指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京队的小孩放别的省队教练手里，待遇怎么样全靠人家心情，张雷肯定不会放心。 但黄友政现在的心性也的确不适合待在他组里，万一打击太大，给一颗苗子毁了，张雷不得跟他拼命啊。 众人各持己见，僵持不下，马龙拿胳膊肘撞了一下王楚钦，王楚钦贴过去听他说话，“你觉得黄友政适合队里哪个教练带着？” 王楚钦小脸一皱，缓缓摇头，“我觉得挺适合秦指导的，但秦指导之后不想带人了的话，综合来看也就肖指导合适了。” “嗯，但肖指导明显是有顾虑的，你说句话吧，毕竟现在你是最了解肖指导的人。”马龙提醒道。 王楚钦眼皮跳了一下，欲哭无泪道：“这我哪能说的着话啊。” “说不着叫你来开会干啥，坐在这个桌子上的都有资格发言，不然你以为让你来当吉祥物呢？”马龙在桌子底下拿膝盖撞他的腿。 王楚钦脸上皱巴巴的，犹豫了一会儿，才看向张雷指导跟肖指导，弱弱地说：“我能说两句吗？” 张雷指导面上一喜，忙不迭地点头道：“能啊，畅所欲言。” 肖指导也冲他点头，王楚钦长舒一口气，分析道：“我作为肖指导组里的队员，对肖指导的执教风格也是充分领教了的，其实肖指导就是怕黄友政现在还小，心性不稳定，进到他组里万一接受不了这种执教风格，心理上很容易出现问题。但是我之前也让他跟我陪练过几次，接触之下也稍微了解了一些，我觉得肖指导您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他应该是能接受的。” 王楚钦说完没敢看肖指导，张雷指导沉思了十几秒，看向了关指，“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行，之前他身体还在发育，没有给他上过太多的力量训练，后面这方面的训练该跟上了，我觉得如果能跟肖指导的话还是挺好的，好好磨磨他，能打成什么样还得看他自己。”关指导说完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冲肖指导点了下头，毕竟肖指导明显不想带，现在颇有一种大家都在逼着他带一样。 张雷对此也很抱歉，但他站在这个位置上，一切都要以京队的利益为先，顾不上太多肖指导本人的意愿。 肖指导无奈，挑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吧，他的名字可以出现在我的组里，但我不会以要求王楚钦的标准要求他，还是那个顾虑，我怕毁了一颗好苗子。” 张雷指导松了一口气，感激道：“行，怎么教怎么安排他肯定都听你的，这个我放心。”视线转向王楚钦，王楚钦眨巴着眼，心想：咋？看我干啥，又有我的事了？ “王楚钦，新周期在队里带一下弟弟啊。”张雷指导语重心长地说，王楚钦却扭头看向马龙，马龙笑着冲他点头，这玩意儿当然谁也别放过谁了。 王楚钦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点头回道：“嗯，我知道了。” “马上u19跟u15的比赛要开始了，我给黄友政的下了死命令，最少给我拿一个冠军回来，我打算以此为投名状，让魏桥把他签了。”张雷指导的视线又移到王楚钦身上，不等开口，王楚钦直接道：“我懂，来了我带着。” 张雷满意地点点头，感慨道：“有你跟马龙在，我能省不少事儿。” “您可别指望我了，以后您小儿子是能挑大梁、扛大旗的，让我过几天清闲日子吧，我现在就想有比赛打比赛，没比赛陪陪老婆孩子。”马龙笑嘻嘻地跟张雷指导说笑，逗得一会议室的人都在跟着乐。 这里坐着的人大部分也都是看着马龙长大的，对待马龙跟王楚钦，跟一群爹看俩儿子没什么区别。 王楚钦也跟着乐，他心里明白着呢，龙哥为京队做了那么多，不管是在国家队还是在俱乐部，从来都不吝啬带京队的弟弟们，尤其是他，更是京队传帮带精神的受益者。 现在龙队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王楚钦非常理解，并且愿意从龙哥手里接下这个担子，让龙哥好好享受只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行了行了，就你嘴贫，梯队未来的建设起码先把楚钦后面的一代保一个下来，我前几天去开会，根据上面领导的指示，将于2025年正式开始调整我们队内管理上的一些问题……” 第148章 一物降一物 张雷指导看着自己笔记本上的问题，一条一条地指出来，大家一起商讨解决方案，王楚钦听着听着打了个哈欠，再看一眼肖指导，脑袋马上就要栽到地上了。 让这俩人谈专业方面的问题还行，管理和发展那真是一个字儿都听不进去，尤其是肖指导，就坐在张雷指导旁边听他在那跟念经似的说个不停。 马龙已经偷摸在桌子底下玩开手机了，王楚钦困的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无意间视线移到马龙身上，看见马龙的小动作瞬间清醒，不着痕迹地凑过去小声道：“还能玩手机呢？” 马龙白了他一眼，“又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也说不着话，玩会手机怎么了。” 王楚钦了然，小心翼翼地掏出来自己的手机，学着马龙的样子在桌子底下偷摸玩。 王楚钦：宝宝～你饿不饿？要不然你先去吃饭？ 给孙颖莎发过去消息，王楚钦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又困又饿又累，到底谁家冠军这么可怜啊！ 孙颖莎：我还行，今天吃了不少零食，我等你一起吃，你还有多久结束？ 王楚钦瘪着嘴偷瞄一眼认真开会的张雷指导，收回视线给孙颖莎回复：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肖指导马上就要趴桌子上睡着了，哈哈哈哈哈哈。 王楚钦一边打字一边自己在那偷笑。孙颖莎盘腿窝在沙发上，手边还放着个平板正在播放电影，看完王楚钦新发来的消息，孙颖莎电影都不看了，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笑完，孙颖莎回了一句：辛苦肖指导了，两天两会的确不容易。 王楚钦：那我呢？辛苦的只有肖指导吗？怎么不说辛苦我了？ 孙颖莎：杠精…… 王楚钦在这跟孙颖莎蜜里调油，马龙专心消消乐，肖指导昏昏欲睡，关指导在想明天给小孩们练什么，只有张雷指导在认真执行会议主题，规划京队新周期的发展。 会议进行到晚上十点多，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月光洒在地上，王楚钦一脸麻木地又打了个哈欠，一想到以后这种会他都得参加，立马外卖买根绳吊死在这的心都有了。 “针对以上这些问题，我们……” 马龙蹭地一下抬起头，吓了王楚钦一跳，赶紧小声问道：“咋了？” 马龙揣起手机，使劲搓了搓脸，微微一笑：“我听到结束语了，准备撤退。” 王楚钦后知后觉地点头，在心底默默记下这个所谓的结束语，然后赶紧给孙颖莎发消息：莎莎，我这边马上结束。 孙颖莎秒回：ok，我现在就出门！ 小情侣各忙各的，孙颖莎换好衣服跟鞋子揣起手机出门，走在路上给餐厅打电话，让他们先做着。 王楚钦迫不及待地晃着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雷指导，想下班的心已经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 张雷指导被盯的浑身刺挠，瞪了王楚钦一眼，合上本子，“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具体的一些问题如何实施解决，我会下去总结出来之后，再单独跟大家开会商议，散会吧。” 最后一个字说完，王楚钦唰地站起来，本来以为自己够快了，结果余光一瞥，马龙已经挪开凳子开始往外走了。 王楚钦不甘示弱，一边挪开凳子一边指着桌上的笔记本，跟张雷指导说话，“张指，麻烦您一会儿走的时候给我把本子捎回去啊，笔也是从您办公室拿的，我有急事先走了，拜拜。” 说完，不等张雷指导反应，王楚钦追着马龙的脚步小跑出去了，一边跑还一边在心里反省：该死，不愧是龙哥，连下班的速度我都比不过。 张雷指导坐在那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摇着头叹了口气，“这俩小崽子啊……” 其余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人见状，纷纷笑道：“张指导，现在头疼了，还不都是您从小惯出来的，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我们看着你从马龙惯到大头的，大家可都是人证，哈哈哈哈哈哈……” 连关指导也跟着调侃，“惯完马龙还不吸取教训，大头来了接着惯大头，我们张指的座右铭就是不信邪，结果现在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大胆。” 张雷指导笑笑，任由大家开他玩笑，无所谓地道：“挺好的，保留他们的个性嘛，太听话了就不适合走这条路了，只要大事上不犯混就行，这也多亏了各位平时对他们的谆谆教诲，才把孩子培养成现在这样遇事有格局有担当，平日里又不拘小节的品格，京队的孩子就要这么培养，他们不是机器人，也不是打比赛赢金牌的工具。” 能参加会议的都是京队的核心团队人员，包括教练、后勤、队医等等，张指导这么说，大家感动的同时也有些感同身受。毕竟是看着这些孩子们从小长起来的，陪伴这里每一个孩子的时间，都要比陪自家孩子的时间还要长，怎么可能不疼他们。 肖指导手托着腮，打着哈欠睁开昏昏欲睡的眼睛，看向张指导，疑惑地问：“散会了？” 张雷指导点头，“嗯，散会了。” “行，那我先回去了。”肖指导站起来，刚想叫着王楚钦一起走，视线转过去却没看见人。 还没等肖指导问，张雷指导直接跟他说：“刚才就跟马龙一块走了。” 肖指导脸瞬间拉了下来，生气地骂道：“这死小子，我还想着叫他呢，自己走了都不想着叫我！” 张雷指导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都是我惯的，回头我帮你骂他出气。” 肖指导大手一挥，无所谓地道：“没事，明天看我不练哭他。” 说完，肖指导大步流星地离开会议室，留下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也不知道谁带的头，突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感慨道：“张指，这算不算一物降一物，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雷好笑地摇摇头，嘴上却跟着赞同道:“嗯，总得有个能治他的，这样我也能放心继续惯着了。” 第149章 坑师父的徒弟 王楚钦三两步追上马龙，跟他并肩而行，问道：“龙哥，你回家还是回宿舍？” “回家啊，明天我就休假了，跟教练报备过了，不用待宿舍。”马龙从兜里掏出来车钥匙，在王楚钦面前晃了晃。 王楚钦沮丧地拿手机点开打车软件，嘴里嘟囔着：“我还想着蹭你车回宿舍呢。” “那你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我直接给你送过去。”马龙哭笑不得，王楚钦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那不是耽误你回家吗，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几分钟的事，不耽误。”马龙无所谓地摆摆手，领着他去停车场开车。 王楚钦也不矫情，屁颠屁颠跟上，他就知道跟着龙哥走准没错。 坐上龙哥的副驾驶，王楚钦系上安全带，突然提醒道：“哥，你用不用给夏露姐打个电话说一下要先送我，晚点才能回去？” “一会儿等你下车了，我自然就给她打了。”马龙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王楚钦动了下脑子，这才明白什么意思，委屈巴巴地说：“龙哥，我在这耽误您跟夏露姐秀恩爱了是吗？” “是啊。”马龙不走心地随口应付一句，开着车驶出先农坛体校，往宿舍的方向打方向盘。 “那我能给莎莎打电话吗？”王楚钦小心翼翼地问。 马龙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随便你，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王楚钦点进去跟孙颖莎的聊天界面，头也没抬地问。 “肖指导是不是也得回宿舍？” 刚要点到语音通话的手猛地顿住，悬停在屏幕上方，震惊地抬起头，嘴里不停地念叨：“完了完了，我怎么给肖指导忘了……” 马龙实在没忍住，一脚刹车踩停在红灯前，给王楚钦翻了个白眼，“王楚钦，我都服了你了，你就这么办事的啊？” “不是，我着急啊……莎莎在饭店等我呢……”王楚钦慌的嘴里炒了盘菜，退出跟孙颖莎的聊天界面，找着肖指导的，先给肖指导打过去语音。 肖指导还在下楼，看到屏幕上弹出来的王楚钦的微信通话，冷笑一声按下接听键，“喂。” 王楚钦“嘿嘿”装傻，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肖指导，您现在在哪呢？我给您叫个车吧。” “大可不必，等你想起来我，我都到宿舍了。”肖指导阴阳怪气地怼了一句。 王楚钦眉头一挑，听不出好赖话一样回道：“不能吧，我比您先出来的，我还没到体总呢您就到了？” “滚蛋吧啊，没良心的玩意儿，明天训练馆等我哈。”肖指导说完，不给王楚钦反驳的机会，啪一下按掉电话，自己打了辆车。 王楚钦对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撅嘴，马龙在旁边看戏，轻笑一声，还是没舍得再说他，安慰道：“你知道的，他毕竟还是你教练，你就迁就着他点吧。” “为了吃这顿饭，还给肖指导惹急了，我也是的佩服我自己。”王楚钦苦笑着摇摇头，末了还后悔地忏悔一番，“莎莎还跟我说让我随便吃点得了，我搁那犟，非得跟她吃这一顿饭，果然，还是得听老婆的话。” “嗯，有这觉悟不错。”马龙赞同地腾出一只手给他竖起大拇指，语气里全是赞扬。 王楚钦还不死心，尝试着给自己找理由，“我觉得这事也不能全赖我，谁让肖指导自己下班不积极呢，龙哥，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你还是想想明天怎么把他哄开心吧，不然明天你可能很难下班了。”马龙一针见血，直戳王楚钦要害。 王楚钦捂住胸口，一脸心痛如麻地表情，“明天心率能下160吗～” “那你得问继科，他最熟悉肖指导，不过你这种情况多半还得问方博，毕竟张继科一般都是组里的人给肖指导惹生气，他去哄肖指导的那个。”马龙毫不吝啬地给弟弟传授经验，听得王楚钦一愣一愣的，条件反射问了一句：“怎么哄的？” 马龙翻了个白眼，无语道：“那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肖指导组里的。” 王楚钦叹了口气，自暴自弃般靠到椅背上，双手交叉垫着后脑勺，“放弃抵抗了，又不是没惹他生气过，不就是训练嘛，涨球涨球～” “还是悠着点吧，该服软服软，你后天还得跟张雷指导见领导呢，别到时候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马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加快车速，帮自己的弟弟尽快见到想见的人。 车子停到体总附近的餐馆，王楚钦解开安全带，笑眯眯地冲马龙道谢：“谢了龙哥，我走了，改天请你吃饭。” 马龙对着他挥了挥手，吐槽道：“改天是哪天，没诚意的小子。”顺手拿手机连上车内的蓝牙，给夏露打过去一个电话，升起车窗掉了个头，边开车回家边跟老婆聊天。 王楚钦一路小跑到订好的包厢，打开包厢门，孙颖莎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冲他招手道：“快点快点，饿死了。” 王楚钦视线向下一扫，桌子上的菜都是他俩爱吃的，唇角一勾，迈步走进去反手关上门，坐到孙颖莎旁边，迫不及待地给了她一个拥抱。 “辛苦了。” “谁辛苦啊，哈哈哈哈哈哈，赶紧吃饭！”孙颖莎满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俩人撒开后，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要吃饭。 王楚钦拍了下她拿筷子的手背，笑道：“筷子涮了吗你就往嘴里塞。”说着拿起旁边的水壶，往碗碟里面倒，用水涮过的筷子塞进孙颖莎手里，还顺便把她手里的那一双拿过来涮了一下自己用。 孙颖莎嫌弃地瞪他一眼，嘟嘟囔囔地吐槽了句：“瞎讲究……” 王楚钦乐呵呵地给她往碗里夹菜，辩解道：“那也分情况，集体聚餐我就不讲究，咱俩我还是有讲究一下的权利的吧。” “行行行，你最牛，你要啥权利都行。”孙颖莎翻着白眼吃着菜，啥都不耽误。 王楚钦盛了两碗饭，放到孙颖莎面前一碗，“哪有你牛啊，来，尊敬的亚洲代表孙颖莎女士，给小的一个面子，吃点主食吧。” 孙颖莎顿时乐了，开心地端起米饭，明媚阳光的笑容落在王楚钦眼里，身体跟精神上的疲乏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嘿嘿，我也想跟你说的，但是奥组委那边要求保密，我就谁都没说。”孙颖莎扒拉了两口，垫完肚子跟他哥解释。 王楚钦一副我懂的表情，点点头，用公筷给孙颖莎夹了块鱼肉，笑道：“我知道，保密协议嘛，能看到你站到那吹圣火的视频，我就很开心了，这可是特地给你准备的庆功宴。” 孙颖莎两只眼睛都瞪大了一圈，桌子下面踢王楚钦一脚，“你是说这个由我亲手点的一桌饭，是为了给我庆祝？” 王楚钦单手搂住她的脖子，笑盈盈地哄着：“别在意这些细节，谁点的都一样哈，一会儿哥买单，你就说好不好吃。” “好吃，可太好吃了，王大头你是真欠啊，没你我现在都躺床上休息了。”孙颖莎翻着白眼，含泪咽下嘴里的鱼肉。 别说，还真好吃。 王楚钦一顿扫荡，最后吃饱了拍拍肚子，靠在椅子上感慨道：“不打比赛真好，想吃什么吃什么。” 孙颖莎心疼地看向他，“真不想摸拍了啊？” 王楚钦一下就从孙颖莎嘴里听出来了什么意思，思绪飘到奥运男团结束之后的那场采访，面对记者的提问，他说：“不太想打乒乓球了，希望能好好休息，不太想摸拍。” 孙颖莎一定是看过了那段采访，王楚钦微微一笑，手臂从脖颈后面搂过去，捏了捏她圆呼呼的脸颊，安抚道：“嗯，真的，但只是暂时的，等恢复恢复就没事了，对赛场依旧渴望。” 孙颖莎任由他动手动脚，默默地扒拉着碗里见底的饭，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到最后，谁也没说一句话。 吃完饭买单的时候，王楚钦表现的异常主动。孙颖莎坐在那都没动，王楚钦一把按住他的手，装作一副两人抢着买单，还抢的非常激烈地样子跟服务员说：“我来我来我来，刷我的卡，说好的这顿饭我请，都别跟我抢。” 说着，王楚钦掏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服务员，服务员接过，随意瞄了一眼坐在那稳若泰山，十分嫌弃且压根就没想过动的孙颖莎，心里不太理解地嘀咕：现在的小情侣都爱这么玩吗？ 结完账，王楚钦跟孙颖莎马不停蹄地往宿舍赶，正好遇上刚查完宿舍偷溜出来的邱贻可。 邱贻可站在闸机外面，孙颖莎跟王楚钦正好从外面进来，站在大门口，三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好一会儿，孙颖莎立马先发制人。 “邱指导，咱们要不然就当，谁也没看见谁？” 邱贻可抱着膀子冷笑一声，“孙颖莎，你当我瞎呢？” 王楚钦get到了孙颖莎的意思，放低姿态，小声说：“邱哥，互相放对方一马，我不告你状，您也就当没看见我俩。” “凭啥啊，我都当教练了，还不让出个门了？”邱贻可不吃这套，直接拿出自己的底牌跟对面俩人博弈。 孙颖莎长叹一口气，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一边操作一边自言自语：“那没办法了，我给李爷爷打个电话认错吧，毕竟晚归是我的错，我得积极承认错误，顺便帮您跟领导报备一下。” 邱贻可挺拔的身姿这会儿也弯了下来，抬手制止孙颖莎的动作，“你等会儿！谁让你越级上报的，没有礼貌，赶紧进去吧，你俩也真是的，回来就无法无天了。” 王楚钦开心地笑了几声，已经准备抬脚迈进去了，被孙颖莎一把拽住胳膊，疑惑地看向孙颖莎。 孙颖莎粲然一笑，对着邱贻可说：“邱指导，帮我俩刷一下闸机呗，我俩不想留下记录。” “得寸进尺是吧？”邱贻可直接拉脸，没好气地说。 “没有，这不是每个月都拉我们的记录吗，又不拉教练的，你帮帮忙。”孙颖莎说着扯了一下王楚钦的袖子。 “啊，对，邱哥，帮帮忙，我前几天才跟肖指导保证过以后严格遵守规定，出去就跟他报备，我不想让他在晚归的名单上看见我的名字，他都一把年纪了，您也不想看他生气，是吧。”王楚钦反应极快，立马跟上孙颖莎的话帮腔。 邱贻可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哪有运动员找教练帮忙违反规定的，真是不把他当回事啊！ 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却在对上两双可怜巴巴地看向他的眼神时，心软了…… 滴—— 滴—— “谢谢邱指导！”孙颖莎直接给邱贻可鞠了一躬。 王楚钦给邱贻可竖了个大拇指，“感谢邱哥，但我得解释一句，我已经提前跟肖指导报备过了，我不会太惹他生气的，您别担心，嘿嘿～” 王楚钦说完，拉着孙颖莎转身就跑。留下邱贻可站在闸机前，手里还握着自己的卡，望向两人的背影默默心疼自己，谴责自己怎么就这么善良呢，遇上这两个坏蛋。 来不及想太多，邱贻可左右看了看，趁着没人赶紧跑了。 等电梯的时候，王楚钦依依不舍，紧紧抱着孙颖莎，孙颖莎的下巴正好架在他肩膀上，贴着耳边低声说：“你别不开心了，等恢复过来多疼疼二宝，二宝也会带你拿很多冠军的。” 王楚钦一愣，没想到孙颖莎还记得这事，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动容，手上抱得更紧了。 “我没事，没有真不想打比赛，我就是需要缓一缓，而且明天我就要恢复训练了，我们二宝的休假也该结束了。” 王楚钦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孙颖莎突然推开他，眼睛瞪的溜圆，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这么卷！那我也去训练？！” 王楚钦点了下她的脑门，哭笑不得地说：“你去干什么，是肖指导说要保持每天的训练量，明天拍完杂志去练一会儿，你跟着邱指导的安排走就行。” 第150章 红色感叹号 “邱指导的意思是体能不能落下，技术训练休息几天也没什么。”孙颖莎话音刚落，电梯停在一楼，王楚钦赶紧道：“嗯，那你就好好休息，保持体能，别想太多。” 孙颖莎走到电梯中间冲他挥手，“好，你也注意点，河北见。” 王楚钦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他重重地点头，应道：“河北见！” 电梯缓缓关上，王楚钦转身走向通往男生宿舍的电梯口，等待待时候，电梯正好在下行。 门分左右，刚打开一条缝，王楚钦隐约看到里面有人影，脑子里已经想好了借口，直到彻底看清楚里面的人是谁，才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肖指导，您大半夜的怎么还下楼呢，吓死我了，我刚才都想好要是下来的是教练，我怎么解释这个点还在楼下了。 ” 肖指导从电梯里走出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管我呢，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赶紧回去睡觉。” 王楚钦一看肖指导气还没消，立马点头如捣蒜，乖巧应下：“好的肖指导，我先上去睡觉了，明天见，您也早点回来休息啊。” “嗯，明天拍摄结束了给我发消息。”肖指导说完，不等他回话，直接挥挥手往外走了。 王楚钦对着自家“小气鬼”师父的背影挥挥手，小声说了句：“拜拜。”说完转身进了电梯，按好楼层就立刻掏出手机，跟孙颖莎吐槽。 王楚钦：乖乖嘞，今天什么运气，大门口遇见邱哥，电梯口遇见肖指导，服了。 孙颖莎正在洗漱，旁边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偏头凑过去看了一眼预览，是王楚钦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随便在毛巾上擦了下沾了水的手，点开微信后一边刷牙一边给王楚钦回复：笑死了，你不是给肖指导报备过了吗，怕什么。 王楚钦：我俩今晚开完会，我反应比较快，直接跟着龙哥跑了，他还在梦乡里游荡，没跟上我的步伐，我也就没留意，现在还生着我气呢。 孙颖莎听见提示音，漱完口接着洗了把脸，擦干净水珠，把自己收拾利索了，这才拿起来手机，一字不落地看完王楚钦发过来的消息，直接按着语音录制按钮，笑道：“你怎么老惹肖指导生气啊，能不能跟我一样学乖一点，少让他操点心。” “你乖？哪里乖了，我怎么没看出来？”王楚钦不客气地回怼。 孙颖莎也不吃亏，直言道：“那是你眼睛有问题，看看眼去吧你，不想跟你说话了，我要去睡觉了。” “跟谁想跟你说似的，自恋的小豆包。” “眼瞎的王大头，赶紧滚去睡觉吧你！” 王楚钦不甘示弱，调出输入法，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小豆包，你在河北给我等着，不收拾服了你，以后咱家我是真的一丁点话语权都没了。 心满意足地点了发送，王楚钦刚想返回去准备洗漱睡觉，屏幕上一抹异样地红刺到了他的眼睛。 王楚钦不敢置信地把手机怼到自己面前，鲜艳无比的红色感叹号清晰地映入瞳孔，王楚钦破防了，咬牙切齿地嘟囔：“孙！颖！莎！你敢拉黑我！！！” 就在王楚钦想要不要给人打电话找回一下场子的时候，左上角的“正在输入中…”把他留了下来，王楚钦想看看这小祖宗能说出来点什么话。 孙颖莎：笨猪，给你拉黑了，不想听你絮叨，等豆包姐睡醒就给你放出来哈～ “好好好，不愧是你，气得我肝疼……”王楚钦对着屏幕喃喃自语，随手把手机扔在床上，下床洗漱睡觉。 累了一天的两个人睡的一个比一个香。 另一边，民谣酒馆。 邱贻可靠在沙发上，端着一杯酒，旁边是三五个好友，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听着歌喝着酒，嘴里不着四六，侃天侃地。 邱贻可闷头灌了一口酒，旁边的哥们一下搂住他的脖子，手里的酒杯随意往他还在喝的杯底一碰，醉醺醺地笑道：“邱哥，你家那个莎莎，很牛逼啊，我老婆天天在家守着电视，就为了看她，有空给我搞个签名呗。” 邱贻可闻着他洒在身上往外散发的酒味，嫌弃地给他推开，无语道：“滚，哥几个喝酒，不提工作上的事行不行？” 坐在邱贻可对面的人直接笑了，眼里满是戏谑，“邱哥，你变了，哈哈哈哈哈，之前可没见你这么维护过谁，真给人当自己亲闺女养了啊。” 邱贻可放下杯子，无比认真地说：“我警告你们啊，咱哥几个十几年的交情了，聊天就聊自己的事，别往其他人跟孩子们身上扯犊子，还要签名，我给你们签个得了呗，现在我闺女火了，我就算帮不了她什么，也绝对不能借着这个身份给她添麻烦，你们要真看我面子上，说把她当个小侄女，就也给我老实点，别给自家晚辈找麻烦。” 几个人也都酒醒了几分，纷纷点头表示不多问，不要签名。 邱贻可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我知道你们没恶意，但现在她身价不一样，扯上她我们之间的交情就不纯粹了，我不想人到这个岁数了，还得挨个跟身边的朋友断交，所以，为了咱之间的友谊，以后我们都只聊自己，不聊别人，行的话我干了，不行我就走了。” “别啊！怎么不行啊，太行了，本来就应该这样，干干干，我们也都干了啊。”刚才要孙颖莎签名的哥们第一个响应，眼疾手快地按下邱贻可想自己喝的酒杯，招呼着大家碰杯一起喝。 “对对对，不提别人啊，以后都不提，这局不是来给邱哥庆功的嘛，都喝都喝，邱哥喝一个，我们陪仨，干杯干杯。” 觥筹交错间，邱贻可举着空了还没放下的酒杯，透过透明的杯壁隐约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放下杯子再仔细看，那人也正笑眯眯地再看他，邱贻可嘴角抽了抽，捂着脑门低下头，脚趾头都下意识紧张地蜷了起来。 第151章 鸡娃 坐在邱贻可对面的哥们见此，不放心地探身，关切道：“邱哥，你没事吧？是不是太久没喝了，喝多了不舒服？” 邱贻可小幅度摇摇头，这点酒才哪到哪，就是看见了一个不太想看见的人。 如此想着，邱贻可突然脑袋一片清明，放下手，腰杆都挺直了，心道：还真是喝多了，差点忘了，我现在是教练啊，我怕什么呢！ 邱贻可想着，自信满满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冲哥几个笑道：“没事，遇见了个熟人，我去敬个酒。” “哦哦，没事就行。” 邱贻可点了点头，端起酒杯走到正对着自己的那桌桌前，笑道：“肖指导，来喝酒啊？” 肖指导指着一桌子菜，笑了笑，“不啊，来跟朋友吃饭，正好听歌。” 邱贻可这才看向肖指导对面坐着的人，是他不认识的，但也很有礼貌地冲人伸手打招呼，“你好，我是邱贻可，肖指导以前带的队员。” 对面的人也很有礼貌，特地起身跟邱贻可握手，点头微笑：“邱指导好，久仰大名，我叫程潇恩，是肖凯文篮球队的教练。” 邱贻可一脸诧异，旋即一副“我懂”的样子冲他点点头，“感谢程教练照顾我们凯文，我敬您一个。” 程潇恩赶紧摆手拒绝，“抱歉抱歉，邱指导，我们明天还有训练，不能喝酒。” 邱贻可立马收回已经举起来的酒杯，“我的错，我的错，我们这几天休息，放肆了一点，都把这事忘了。” 程潇恩还没说话，肖指导先笑了笑，插话道：“你这哪是放肆一点啊，休息就没宵禁了吗？” 邱贻可抿了抿嘴，看肖指导面前也没有杯子，两人桌上一瓶酒都没有，为了岔开话题，赶紧道：“哈哈哈哈哈，这不是休息嘛，程教练不能喝，您这几天也没事干，我去给您拿杯子，咱俩喝一个。” “不喝，明天带王楚钦训练呢，差不多该回去了啊，别太过分了。”肖指导语气平和，听不出来喜怒。 也是因为肖指导没发火，邱贻可胆子一下大了起来，他抿着嘴，想质问一句“为什么都是教练，你能不回去在外面吃饭，我就不能”，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 “还有事？”肖指导挑了挑眉，看着他问。 “没，我十分钟内回去。”邱贻可终究没敢问出口，把质问重新咽回肚子里，怂不拉几地给肖指导保证了个时间。 肖指导点点头，“去吧。” 邱贻可走之前跟程潇恩互相礼貌地点头致意，端着一杯酒过来，又端着一杯酒回去。 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邱贻可拧着眉头，边喝酒边沉思，复盘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表现，为自己的怂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一定是因为小时候对他有阴影了，现在都没能克服，等他退休了就自由了。” 邱贻可边想边点头肯定自己，却忘了自己刚脱离运动员身份，转行当教练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又倒满一杯，邱贻可不好意思地跟自己哥们道歉，“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国家队管的严，没办法，我自罚三杯啊。” 咕嘟咕嘟一连喝完三杯，邱贻可婉拒了哥们要送他的好心，自己拿上外套往外走，路过肖指导那桌跟肖指导说了句：“肖指导，我先回去了。” 肖指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没喝多，这才放心地点头道：“嗯，路上慢点，到宿舍给我发消息。” “好，”邱贻可应了一声，转头冲程潇恩笑笑，“程教练，我先走一步，改天有机会一起吃饭，” “好的好的。” 邱贻可走后，肖指导冲着程潇恩摇头，无奈地笑道：“邱贻可从小就跟着我，没想到现在他都当教练了还跟我是同事，一天天混不吝那样，跟他年轻那会儿一模一样。” 程潇恩也跟着笑道：“看的出来，邱指导很有个性，也还挺怕您的。” “估计是小时候打怕了，以前教学哪跟现在似的，以前看不下去了怎么打都行，现在可不行，说句重话都哭给你看，动不动还要去告你，哈哈哈哈哈哈。” 肖指导说着自己都笑了，程潇恩感同身受地摇头苦笑：“是，现在的孩子说不得，骂不得，打不得，家长还要求出成绩，唉，太难了。” “别人家孩子我不管，反正我们家凯文你随便折腾，他既然自己喜欢，那就从严要求，你要是下不去手，给我发消息我帮你收拾他。”肖指导夹一筷子菜，话里话外听不出来一点心疼肖凯文的意思。 程潇恩笑笑没有接话，两个人吃完饭已经凌晨了，肖指导也不好多耽误时间，赶紧让人回去休息，别耽误人家的训练。 回去的路上，肖指导收到了邱贻可发来的消息。 邱贻可：肖指导，我到宿舍了，准备睡觉了啊。 肖指导想了一下才回道：好，赶紧休息吧，累这么长时间了，不好好休息大晚上跑出去喝酒，也不知道注意一下身体，跟个小孩似的没点分寸，还以为自己是年轻那会儿呢？” 邱贻可躺在床上，看到肖指导的回复时，心里五味杂陈。在这个复杂的职场环境里，除了把他从小带到大的人，还有谁会把他这个有妻有女的人当个小孩。 邱贻可很庆幸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做了件正确的选择，没有把那句质问脱口而出。 “我没事，直播结束我就一直在补觉，您可还去开了个会，今天一天都没休息，大晚上的又去请人吃饭，还要带大头训练，你不累人家还累呢。”邱贻可用文字描述出来，才真切地感觉到这几天肖指导的工作量有多大。 肖指导欣慰地勾了勾嘴角，打字回道：男线压力太大了，再加上他现在在队里位置不一样，不提升自己的能力怎么坐稳那个位置，别人休息的时候，他能保持训练，那他就一定会比别人得到的更多。而且你以为都跟你年轻那会儿似的，天天没个正事，训练不好好练，比赛不好好打，想想就来气。” 邱贻可撇撇嘴，烦不可耐地回复：“别骂了别骂了，我现在又不打比赛了，您去鸡娃王楚钦，别鸡娃我了，我要睡觉了，不说了哈，您赶紧回去吧。” 第152章 拍杂志 肖指导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王楚钦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久违的好觉在这一晚终于实现了。 第二天早上，阳光洒进屋子里，暖意把王楚钦从睡梦中轻柔的叫醒。睁开眼便是天光大亮，搁在巴黎之前，王楚钦连想都不敢想。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多，王楚钦嘴角勾出一抹笑，点开微信先看孙颖莎有没有睡醒，把他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没收到孙颖莎的消息，王楚钦还不死心发了个早过去，一如既往刺眼的红色感叹号让王楚钦失去了所有力气。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处理了一下今天的商务信息，点开音乐软件放上歌，边哼着歌边洗漱，悠闲惬意的仿佛不是他能过的生活。 洗漱完再回去，手机就收到了小豆包发来的早，王楚钦肉眼可见的开心，终于给他放出来了。 王楚钦：早啊，我一会儿去拍杂志，你什么时候出发？ 孙颖莎：我估计要到中午了，一会儿先去跟邱指导吃个饭。 王楚钦一脸惊喜，激动地说：哇哦，邱哥陪你去啊。 孙颖莎：嗯，邱指导说他这几天反正也没事，陪我去溜达一圈，哈哈哈哈。 王楚钦从收到孙颖莎消息的那一刻，嘴角就没下来过，这会儿更是开心的不行，打心底感谢他邱哥，激动之下， 直接给孙颖莎发过去一条消息：感谢我邱哥，回来请他吃饭，他想吃啥都行。 孙颖莎盘腿坐在床上，被王楚钦逗乐了，顺便关心了下他的同伴：今天有人陪你吗？ 王楚钦：有啊，我叫了小卷毛，一会儿我俩直接开车过去，也方便拍完杂志去训练。 “有人陪你去我就放心了，工作顺利～” 王楚钦笑着回道：你也是，工作顺利～ 双职工家庭的心酸，谁也没时间搭理谁，更别说陪伴了，平时一块去比赛都没机会单独说两句话，走到哪都一堆人一起，维系感情全靠两人互相信任。 王楚钦等半天也没等到王晨策给他发消息，索性拿上自己的东西，换好鞋出门直奔他的宿舍。 刚打开王晨策宿舍的大门，还没等他往孩子的卧室走，王晨策刷一下从卧室闪现出来，看见王楚钦的时候，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头哥，你怎么过来了？” 王楚钦举着手机点了点屏幕，“再不走就赶不上午宴了，我来看看你磨叽什么呢。” 王晨策拍了拍自己单肩背着的包，一脸得意地笑道：“你今天不是拍完杂志要去训练吗，我本来收拾好都想去找你了，突然想到我陪你拍完杂志回来也没事干，就收拾了一下我的球包，回来陪你一起去训练。” 王楚钦脸上一喜，赞扬道：“王晨策，可以啊你，现在都有这觉悟了。” 哥俩说笑着走出宿舍，王楚钦给王晨策留在公寓门口，自己一个人去里面开车，然后接上王晨策一起出了体总大门。 路上，王楚钦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王晨策看了好几眼，试探地问，“头哥，你要不靠边停下看一眼？” 王楚钦偏头垂眸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似乎是想了一下，然后随口道：“你帮我看一下吧，密码是5114。” 王晨策嘴角抽了一下，拿起手机边解锁边吐槽，“哥，你这个有点太明显了……” 王楚钦毫不遮掩脸上的笑意，嘚瑟道：“一般情况下我也不会让人知道我密码，没事。” “好好好，我真荣幸。”王晨策说完，先看完来消息的备注，才放心点开：“是杂志群里的，估计是商务消息，我看一下。” 王楚钦点点头，“嗯，商务消息你随便看，那群消息一天八百条，怕吵到你就没给你拉群里。” “感谢头哥不杀之恩。”王晨策嘿嘿一笑，认真看起群里说了什么，总结给王楚钦。 “群里说之前定的晚宴因为你的时间原因改成午宴，但有一个比较有知名度的品牌方跟中午的时间冲突来不了，本来想引荐你们认识的，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重新把时间改到晚上。” 王晨策总结完看向王楚钦，王楚钦想都没想，抬了抬下巴道：“帮我回一下，不用改，希望下次能有机会见面。” 王晨策犹豫了一下，又问一遍：“毕竟是品牌方，可能会有合作的机会，真不见啊？” 王楚钦眉头微蹙，正好前面是红灯，踩了脚刹车，扭头看向王晨策，“你咋问出来这话的，晚上有训练，只要还没退队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训练跟比赛，难不成让我为了跟一个品牌方见面，让肖指导在那等我？王晨策，你给我动动你的脑袋瓜行不行。” 王晨策抿着嘴不说话，低下头老老实实的按王楚钦的要求回绝杂志方的询问。 绿灯亮起，王楚钦叹了口气，轻踩油门缓缓提速跟上前车，放缓声音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也是想让我能多赚点钱，提升一下商业价值跟知名度，但到咱们这个位置，赚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我们的背后站的是国家，就算是我去赚钱，也是国家队分分，省队分分，保障团队分分，这钱是拿来养大家的，所以别替我可惜这些虚名。” “第一职责永远都是训练比赛、为国而战，在不干扰训练的基础上，我不介意去接一些商业活动，多赚点钱让国乒对运动员们多一份保障，但对于我个人而言，我不需要这个所谓的商业价值跟名声，我只希望大家是因为喜欢看我打球所以喜欢我、支持我。” 王楚钦腾出一只手，呼噜了一下小卷毛的一脑袋卷发，好声好气地跟他讲：“而且有你帮我宣传呢，哪用的着他们啊，你那技术，拍照我就信你。” 王楚钦三两句话把王晨策哄的一愣一愣的，脑海里不断闪过自己给王楚钦拍过的照片和视频，越回忆越觉得自己厉害。 再看群里还在劝改时间的杂志方，一点犹豫都没有地打字回复：不好意思，时间没办法变动，还是期待下次能有机会见面吧。 消息发过去后，王晨策也松了口气，心里舒坦不少。 “肖指导跟我说奥运会之后要退一批人，名单已经报上去了，有你吗？”隔了好久，王楚钦突然发问。 王晨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轻轻点头，“嗯，也打不出来了，我还是回去上学吧。” “也挺好的，在这压力也大，能回去上学最好不过了。”王楚钦感慨道。 王晨策托着下巴望向窗外，外面树影婆娑，王楚钦车速不算快，但还是只能看到路边树木的残影，他发了一会儿呆，才小声道：“我走了谁还陪你玩啊。” 王楚钦勾唇一笑，无所谓地说：“你看你哥我还有时间玩吗？都这个形式了，我心得有多大啊，还玩呢。” “也没事，反正我上学时间也相对自由，我可以凑你的时间陪你玩，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愿意帮你。”王晨策坐好，转头认真地看着王楚钦。 王楚钦把车子拐进停车场，也不跟他客气，直言道：“做好我的工作室就行了，以后在北京的商务都带你去，0薪酬。” “没问题。”王晨策开心地比了个ok的手势，一口应下。 王楚钦被他的傻样逗乐了，笑容满面地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给孙颖莎发了条消息：我到地方了，开始工作。 王楚钦把消息发过去，解开安全带，伸了个懒腰简单拉伸了一下僵硬的肌肉，招呼着王晨策，“走吧，干完活去干饭。” 大门口有挂着杂志社工作牌的小姐姐在等着，一眼看见朝着门口走过来的王楚钦，连忙边上前边主动打招呼，“楚钦老师，这边，我带您上去。” 王楚钦顺着声音偏头看过去，走到跟前笑着冲人点了点头，“好，谢谢。” 上楼的路上，小姐姐还不忘再争取一下，为难地问：“楚钦老师，那个品牌方真的挺难约的，您真的不考虑一下把时间改到晚上吗？” “不考虑，实话跟你说吧，我拍完杂志之后还要回去训练，改到晚上我就完不成我的训练量了，我自己练到凌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不能让我的教练跟我一起熬到凌晨吧，那太不礼貌了。”王楚钦无奈一笑，给小姐姐交了个底。 小姐姐微微皱眉，不解道：“一定要今天训练吗？” 王晨策低着头看脚下的楼梯，死死地咬住嘴唇，没让自己笑出来，这话要是换成他问，能给王楚钦气死。 王楚钦也被问懵了一下，脑袋宕机几秒，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嗯……不是一定要今天，而是我每天都要训练的……” “停一天也不行？”小姐姐不死心，继续追问。 王楚钦无比坚定地点头，懒得再解释那么多，也不再给她一丝幻想：“一天也不行，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不管这个品牌方多难约，对我来说也都是兼职，所以我不可能本末倒置。” 王晨策也赶忙帮腔，“头哥后面还有很多国家安排的行程，如果不现在挤出来时间争分夺秒的训练，那后面就更没时间了，过几天还有比赛，所以很重要，以后如果还有这个机会的话，头哥一定也很希望能跟品牌方见面。” 王楚钦默默地在心里给王晨策点了个赞，这孩子果然没看错他，会说话，还会给人施压。 果然，小姐姐一听后面有国家级别的行程安排，立马闭嘴不说话了。把两人领到会议室之后，才礼貌的笑着说：“您二位先坐这休息片刻，导演马上就到，我去给您倒茶。” 不用王楚钦说，王晨策的职业敏感度已经上来了，立马道：“不用不用，有没有瓶装的矿泉水，麻烦拿两瓶就好，谢谢。” “哦哦，好，我这就去拿。”小姐姐说完，转身走出会议室，贴心地关上门。 王晨策下一秒便贴到王楚钦身边，小声问道：“人家不会觉得咱事多吧？” 王楚钦正在跟孙颖莎聊天，头也没抬地说：“那也是她们的工作没做到位，你出去打比赛会不研究对手直接上去就抡吗？” 王晨策使劲摇头，“那肯定不会。” “那不就得了，无所谓，反正就是一个工作，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出去这个门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王楚钦把手机熄屏倒扣在桌子上，王晨策瘪了瘪嘴，吐槽道：“跟莎姐唠完了？” “昂，你莎姐今天也有个杂志要拍，刚跟邱哥出门，就不打扰她了。”王楚钦自我感觉良好，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爱人。 “你俩结婚，我想坐主桌。”王晨策大言不惭，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王楚钦。 王楚钦把手伸到他面前，简单直接地给他掰手指，“关指导，肖指导，张雷指导，邱哥，秦指导，刘指导，就这都六个人了，你想屁吃呢。” 王晨策撇撇嘴，王楚钦接着又给他一记重锤，“而且你要是都坐主桌了，那我龙哥是不是也得坐，你崑哥是不是也得坐，唉，谁让你年龄小呢，长辈跟哥哥们太多了，轮不到你，哈哈哈哈哈哈。” 王晨策仔细盘算了自己这个年龄能坐一桌的人，突然猛地摇头，抱住王楚钦的胳膊，恳求道：“头哥，我不要跟某些你的前朋友们坐，你给我单开一桌吧。” “你放心吧弟弟，哥都给你安排好了。”王楚钦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到时候你就负责摄影摄像，回来我把你跟摄影师安排到一桌哈。” “头哥你真幽默……”王晨策仿佛失去了所有争宠的力气，趴到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吐出来一句。 哥俩在这相聊甚欢，没等几分钟，小姐姐跟在导演身后推门进来，手里抱着好几瓶矿泉水，一边往他们面前摆水，一边介绍道：“楚钦老师，这位就是负责您这次拍摄的陈导，接下来陈导会跟您沟通今天具体的拍摄安排，确认好流程没问题了，我们就要去参加午宴，然后下午开始正式的拍摄。” “好，我听安排，今天就要辛苦陈导了。”王楚钦客气地起身主动伸出手，陈导几乎同时站起来，两个场面人互相握了下手，陈导也客气道：“哈哈哈哈，今天要辛苦楚钦老师了才是真的。” 第153章 海鲜盛宴 王楚钦在跟陈导仔细对流程，王晨策坐在一边帮他拧开水，百无聊赖地开始玩手机。 虽然他头哥不给开工资，但也是真不指望他干什么活，顶多就是跟着打个杂，说白了就是带他出来玩了，还能让他蹭吃蹭喝，没有一点压力。 王晨策小游戏都玩困了，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到该吃午饭的点了，习惯性看向王楚钦，他头哥还在跟陈导对流程细节。 就在王晨策准备开发一下新游戏的时候，一只手突然出现在桌子底下，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大腿，王晨策瞬间精神了，索性关掉手机认真听两人说话。 “楚钦老师，您看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陈导合上策划案，十指交叉搭在上面。 王楚钦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微微点头道：“嗯，我就一点要求，麻烦严格把控拍摄时间，可以提前结束，但是尽量不要往后拖。” “我明白，我的小助理已经跟我沟通过了，您后面还有重要的安排，您放心吧，我们是专业团队，绝对不会耽误您的时间的。”陈导笑着站起来，身体前倾朝王楚钦伸出手，“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王楚钦也站起身，探着身子跟他握手，同样笑道：“合作愉快。” 王晨策机灵地拿上两人喝了一半的水，跟在王楚钦身后往外走。 去宴会的路上，王楚钦一直在跟陈导聊天，哪怕陈导主动cue王晨策，试图照顾到自己的每个客人，但也都会被王楚钦东扯西扯给话题扯走，让王晨策能自由的跟着他玩，没事干点小活。 坐上杂志方安排的车，王晨策给王楚钦发消息：头哥，你不用管我，我来是给你帮忙的，不是给你添麻烦的，没事。 王楚钦感受到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来一看，顿时乐了，笑着打字回了过去：哥又不给你开工资，不至于还得让你左右逢源的，你就给我拎个东西，拿个衣服，有需要跑个腿就行。 王晨策手指敲在屏幕上，声音在安静的车里格外明显，王楚钦手上一震，就知道孩子输出完了，低头一看，果然是他。 王晨策：溺爱，你这就是溺爱，我要截图发给曹巍，羡慕死他。 王楚钦抿着嘴唇，强忍住没笑出声，任由他自己在那玩。 到订好的宴会厅，里面已经有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相谈甚欢。 陈导带着王楚钦，把他挨个介绍给自己合作过的品牌方，然后带着人在主桌上落座。 王晨策坐到王楚钦旁边，低着头给王楚钦发消息：头哥，这个陈导人还挺好的，还给你牵线，我收了好几张有意向合作的名片了。 王楚钦看了只是笑笑，平淡地回复道：拿我当他社交的筹码了而已，可能在他看来我也需要这些资源，是互利的，不然不会特地为我搞这个所谓的宴会。 王晨策一点就透，瞬间便想通了，震惊道：乖乖嘞，拿奥运冠军当筹码，我都不敢想，要不他们能赚钱呢，吓死我吧，水真深。 王楚钦偷瞄了他一眼，也想着趁机吓唬一下这个傻弟弟，别到时候让什么娱乐公司给骗走了，最后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王楚钦：可不嘛，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们这个行业都这样，所以说毕业之后，离他们远远的，别走上前辈的老路，我们玩不过他们的。 王晨策一边疯狂摇头，一边回道：不不不，我绝对不会踏进这个圈子的，以后不行就做自媒体，或者去球馆当个教练也行，实在大不了就去321上链接，反正死也不会进这个圈子，我谁都玩不过。 王楚钦：嗯，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每次跟他们接触都如履薄冰，生怕哪天不小心就被坑了，这种杂志、代言之类的其实还算好的，有国家做背书，还能挑点优质的，就怕哪天被拽去搞娱乐，那才真是天塌了。 王晨策：娱乐性质的应该不会吧，我感觉张指导还是挺疼你的。 王楚钦：我怕的哪是张指导让我去啊，我怕的是退队前有什么大变故，不说了不说了，准备干饭了，多吃点啊，这就是你今天的工资了。 王晨策收起手机，看着面前的海鲜盛宴，嘴角抽了抽，凑到王楚钦耳边，道：“他们不知道你海鲜过敏吗？” 王楚钦看着桌上的菜也愣了，正好陈导过来，坐到王楚钦另一边，笑道：“我听说国家队的运动员不能吃外面的肉，所以这次的宴会选菜大部分都是海鲜。” 王晨策都无语了，背调做的挺好，就是完全没做到点上。 “除了这些还有几道菜正在上，您先动筷，我去招呼一下其他桌。”陈导说完，王楚钦点了点头，拿起公筷假模假式地夹了一个虾放进自己碗里，笑道：“好，您去忙，不用管我。” 陈导走之后，王晨策立马把自己的碗跟公筷换到王楚钦面前，吃着王楚钦夹的虾，愤愤不平地嘟囔着：“什么人啊，这不欺负人吗！” 王楚钦无所谓地笑笑，“他都说大部分是海鲜了，说明还是有别的菜的，别生气啊。” “我能不生气吗！你海鲜过敏这事都不用特地调查，随便搜一下就能搜到，明摆着就是故意的，什么玩意儿啊！”王晨策都快被气哭了，要不是顾及着怕影响到王楚钦，这会儿已经骂到那个什么陈导脸上了。 “只能说明一件事，晚上有时间来的那个品牌方对他来说还挺重要的，现在我要他改到中午，他没理由见那个品牌方了，估计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哈哈哈哈哈，无所谓了，我又不是来吃饭的，你多吃点，把哥的那份吃回来。”王楚钦说着，顺手拿过被王晨策换过去的那副公筷，专心给孩子夹菜，让他多吃一点。 王晨策憋着一肚子火气，专挑贵的吃。他一想到这次头哥如果没找他自己过来了，一个人要受这么大的委屈，身边还连个陪他说话的都没有，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王晨策这会儿只想跟莎姐告状，又怕莎姐知道了心疼的不行，影响到她的工作。 等所有的菜都上齐了，王楚钦才拿起筷子往自己碗里夹了一些能吃的素菜，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里送。 王晨策看着他碗里的煎豆腐跟炒花菜，顿时只觉得刚吃进肚子里的海鲜也没了味道，心疼道：“头哥，你就吃这些，怎么撑得过去训练？” 王楚钦认真吃完碗里的菜，又拿公筷去夹，不甚在意地说：“多吃点就好了，训练完再去开小灶。” 王晨策坐在那食之无味，看着王楚钦在同桌人异样的目光下，把桌上仅有的几道素菜包圆了。 陈导维系完各个桌的关系，端着两个酒杯笑盈盈地冲王楚钦走过来，弯腰将一只酒杯放在他面前，眼里全是商人的精明：“楚钦老师，第一次合作，一起喝一个？” 王楚钦刚要张嘴，旁边的王晨策伸手夺过酒杯，强硬的碰了一下陈导手上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冲他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啊陈导，头哥结束之后还得训练，国家队规定，不允许带酒上训，我替头哥跟您喝。” 王晨策特地把“国家队”三个字咬的很重，面上却始终挂着得体的笑，让人挑不出毛病。 陈导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强笑了两声，闷头喝完自己杯子里的酒，违心地夸赞道：“瞅瞅我这个记性，又忘了，多亏了你，差点让楚钦老师犯错误了。” 王楚钦嘴角难掩笑意，王晨策能这么护着他，还没跟人冲动，绝对是在他意料之外的，欣慰之中还有浓浓的感动，这会儿再看陈导，眼里已经多了几分不耐烦。 安安静静地吃完自己碗里剩余的饭，王楚钦随手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嘴巴，冲还杵在那的陈导淡淡地道：“陈导，我吃好了，现在回去工作吧，早干完早下班。” “啊？现在吗？会不会有点太早了？”陈导被王楚钦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抬起手腕看时间才刚刚不到一点，这时候回去，他的局还没到最热闹的部分呢。 王楚钦丝毫不给面子，已经站了起来，王晨策自然紧跟他哥的动作，也跟着站起来，做好随时跟着头哥走的准备。 “嗯，时间比较紧张，今天的饭菜很合我胃口，早点开始早点结束吧。”王楚钦说完，不管陈导脸色如何，给王晨策使了个眼色，俩人直接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犹豫。 陈导还想挽留，奈何来的同行太多，大喊大叫实在失态，只能赶紧把自己的助理叫过来，让她追出去安排好王楚钦跟王晨策，自己挨桌敬酒赔礼要先走一步。 还没等出电梯，王晨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邀功，“头哥，咋样，我刚才帅不帅？” 王楚钦也不吝啬，点了点头，夸赞道：“太帅了啊，简直了，第一次见你喝酒这么有男人范儿，晚上下训别走啊，我请你吃好吃的去。” “想吃火锅。”王晨策舔了舔嘴唇，那什么破海鲜，好吃是好吃，可惜因为担心头哥，基本上也没享受到什么美味。 王楚钦也跟着咽了咽口水，加入火锅组的讨论，“巴奴还是海底捞？” “巴奴巴奴！想喝菌汤了！”王晨策欢快地喊着。 两人已经完全把身后的助理小姐姐视为空气了。王晨策见头哥点头同意后，还关心地问了一句：“肖指导去不去啊？” 王楚钦毫不犹豫，回头瞪他一眼，嘴快道：“他不去！他去了咱俩还能吃个安生饭？你想听他边吃边给你复盘吗？” 王晨策使劲摇头，后怕道：“我不想，一点都不想，下班时间不愿意谈工作。” “所以，我们要背着他们偷偷去吃，不能打草惊蛇。”王楚钦伸手搂住王晨策的脖子，一副“我是过来人，我有经验”的样子。 王晨策马上抛出来下一个问题，“莎姐也不叫吗？” “快吃完的时候，你可以叫她来结账。”王楚钦想都没想，一句话已经秃噜出去了。 王晨策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王楚钦拉开车门，坐上车后才笑道：“逗你呢，她晚上有约了，才不跟我一起吃。” “莎姐饭局挺多的啊。”王晨策连连咂舌，感慨道。 “那可不，比我的都多，一天天不是约这个就是约那个的，我跟她约个饭都得划拉着她的手机看日程，找她空的档期。”王楚钦坐在后排翘着二郎腿，边说边给肖指导发消息。 王楚钦：肖指导，晚上我约了晨策出去吃火锅，咱们十点结束可以吗？ 肖指导：你几点能到？ 王楚钦掰着手指头算时间，嘴里嘀咕：“两点，三点，四点，五点，六点，四个小时，应该差不多。” 算明白之后，王楚钦给肖指导回了个大概：我差不多六点能结束，到训练馆六点半，热热身七点可以开始训练。 肖指导：行，争取十点放你俩走。 王楚钦顿时笑了，给肖指导回过去消息：那我先谢谢您了。 同时，还不忘跟王晨策吐槽：“肖指导现在越来越有意思了啊，都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了。” 王晨策还不知道昨天他头哥开会，给肖指导一个人留京队，自己跑了的事，只感慨道：“以前我没少听肖指导的传闻，都叫他铁血教头，还挺吓人的，不过最近几年除了训练的时候严肃一点，其他时候感觉还好。” 王楚钦晃着翘起来的那条腿，嘚瑟道：“那你看，你头哥别的运气没有，在遇到肖指导这件事情上，运气好到不行，正好肖指导被磨平了棱角，正好摊上了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且肖指导马上就要退休了，正好陪完你下个周期。”王晨策刚说完，王楚钦立马给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笑道：“你可别当着他的面说他快退休了这话，不爱听着呢，就是不服老，犟的很。” 第154章 当牛做马 王晨策一想到肖指导拉着一张脸瞪人的模样，整个人都吓得抖了一下，赶紧摇着头道：“不说不说，绝对不说，肖指导那身子骨，再给国乒当牛做马十年都不老。” 王楚钦满意地点头，跟王晨策聊了半天，陈导才姗姗来迟。 助理一直站在外面等着，见他过来赶紧给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等陈导坐进去，关上门后又赶紧跑到另一边去开车。 王楚钦看着这一幕，眼睫微垂，忍不住给王晨策发消息：资本主义or官僚主义？ 王晨策哼笑一声， 回复道：all。 王楚钦一下笑出声，陈导扭头看向后面，王楚钦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笑道：“刚教练给我发消息，催我这边赶紧结束，他那边等我回去训练呢，您见谅啊，主要是昨天我们开完会，我给我教练扔会议室，自己先跑了，给人惹生气了，这会儿正迫不及待地等着收拾我呢，咱们一会儿赶紧拍完，我赶紧回去灭火去，不然这拖得越久他越生气，我也很为难。” 王晨策脸上乍现出震惊的表情，赶紧给王楚钦发消息问：真的假的？ 王楚钦微微低头瞄了一眼，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王晨策的问题。陈导听王楚钦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地应付道：“理解理解，我们一定尽快结束。” “我也一定全力配合，这事我也有责任，毕竟先定的咱这边的时间，我临时变动，也挺不好意思的，陈导还策划了这么一桌丰富的海鲜盛宴来盛情款待我，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王楚钦说的时候特地咬重了“海鲜”两个字，陈导眼里闪过一瞬尴尬，但也听出来王楚钦话里的意思：虽然我坑了你一次，但现在你也坑了我一次，咱俩之间扯平了，谁也别说谁。 两个都是人精，只不过王楚钦不屑于玩这些东西，跟队友也是真刀真枪的去拼，即使背后有什么利益牵扯，巴黎之前张雷指导也从来都不会让他参与进去。 断拍之前，王楚钦的世界向来干净明亮，即使有委屈，有痛苦，有不甘，也依旧能保持一颗孩童般纯粹的内心。 现在的王楚钦可以知世故而不世故，也可以跟他们站在同一个角斗场上争名夺利，想清楚之后没有什么好清高自傲的，他的身后站着的是国家和集体。 陈导打了个哈哈，连忙转移话题，“一会儿拍摄完，我们还有给二位准备的小礼物，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到心坎上。” “您有这份心意，不管送的是什么礼物，都能到我心坎上。”王楚钦客套一句，陈导点了点头，转回头不再说话。 车内陷入一片沉默，王晨策疯狂给王楚钦发消息：我靠，哥，你疯了，你咋想的给肖指导扔那！ 王楚钦：我给你莎姐安排了个简单的庆功饭，开完会着急回去陪你莎姐，肖指导那会儿差不多都睡过去了，没能跟上我的步伐，哈哈哈哈哈哈。 王晨策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赞叹道：“还得是你啊哥，离了你谁还能干的出来这种事，晚上你自己去训练吧，我就不陪你了。” 王楚钦搂住王晨策的脖子，凑近小声威胁，“小卷毛，你要是不去，我就要跟肖指导随便造谣你了。” “造谣什么？” “我到时候就跟肖指导说，你看见他心里不舒服，就不来训练了。”王楚钦说的有模有样，王晨策脸一黑，谴责道：“哥，你现在多少有点不要脸了啊。” “昂，一直没要过，你今天才知道吗？” “霸凌！” 王楚钦像个反派似的“嘿嘿”一笑，旁若无人般地反驳道：“你前几个小时还说我对你是宠溺呢，现在就变成霸凌了？” 王晨策把头扭向一边，自己在那生窝囊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楚钦老师跟你这个助理关系真好啊。”陈导突然冒出来一句，王楚钦跟着笑，调侃道：“被我打服的，关系能不好吗，都是哥们，哈哈哈哈哈哈。” 无人在意的角落，王晨策自己在那小声嘟囔：“这就是霸凌，赤裸裸的职场霸凌，霸凌者还理直气壮！” 一句话逗得王楚钦跟陈导笑得不行，连助理兼司机的助理小姐姐都忍不住跟着“吭哧”了几声。 王晨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路上被王楚钦逗得已经想“辞职”了，虽然娱乐圈混不明白，但比起他哥那张嘴怼习惯了，王晨策觉得自己抗压能力还挺强的。 回到拍摄场地，王楚钦马不停蹄地来到化妆间，王晨策也终于发挥自己的用处了。头哥喝过的水必须是他拿着不能离开视线的；衣服必须是挂在他胳膊上的；手机也必须是揣进他兜里的，只要有关王楚钦的私人用品，都必须是由他王晨策进行保管的。 王晨策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东西全部堆放在膝盖上面，不让任何人靠近，近距离观看王楚钦拍摄，是完全不同于训练中、赛场上的感觉。 “好的，楚钦老师，麻烦上半身稍微向我侧过来一点，下半身不要动，很好，表情稍微带点笑的感觉，但是不要有笑的动作，对，就是这样，表情柔和一点，保持，3，2，1——” 摄影师按下快门，连拍几张，挨个查看后，一个劲儿地点头赞叹道：“完美，太完美了。” “好，服装，准备换下一套。”场控见摄影点头，赶紧催促了一下后面的服装。 一场拍摄下来，王楚钦刚走到王晨策身边，拿起来水喝两口，还没等他坐下休息，场控大步流星地朝他走过来，直接说：“楚钦老师，采访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您时间比较赶，所以我们这边也在尽量缩短衔接时间，我们现在直接过去录制吧？” 王楚钦点点头，最后紧赶慢赶又喝了两口水，喘口气道：“感谢，辛苦大家了，走吧。” 场控没多废话，在前面给王楚钦带路，王晨策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东西，小跑了两步追上王楚钦。 采访的问题都是提前给到王楚钦的，王楚钦准备的也非常充分，到地方换了身衣服，跟主持人也聊的很融洽，几乎没怎么卡壳，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完成了录制。 又配合拍了几段花絮，时间也才刚刚五点四十。王晨策说完时间就见王楚钦稍稍松了口气，换上自己的衣服，陈导急匆匆过来打招呼送人，顺便招呼自己的助理把手里的礼品递给王楚钦跟王晨策。 王楚钦没跟他客气，直接把两份都接了过来，转手让王晨策拿着，然后跟陈导握手，笑道：“这次感谢陈导盛情款待，您看我这边时间实在赶，就不多跟您客气了，我跟晨策先去训练，不用送了。” 陈导笑呵呵地拍了拍王楚钦的肩膀，“行，路上小心，期待下次合作啊。” “一定一定。”王楚钦全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刚撒开手便扭头给王晨策使了个眼色，俩人步履匆匆地往门口走。 直到出了大门，到停车场坐上他们自己的车，王楚钦才长舒一口气，累的往后一靠，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头哥，要不你坐我这，我来开？”王晨策有些担忧，解开安全带主动道。 王楚钦摇了摇头，嘴巴微张，缓缓道：“我没事，六点提醒我一下，我们出发。” “好。”王晨策乖乖地点点头，他不想这时候王楚钦还要分神，来跟他争辩到底谁来开车这种问题。 时间走到六点，王晨策探着身子轻轻拍了下王楚钦的胳膊，王楚钦拍着脑袋长出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骂了句街：“艹他妈的，比我连着训练一个月都累，我服了啊！” “头哥，你还好吧？”王晨策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王楚钦也没压着脾气，直接道：“你看我像还好的样子吗，这破地方再也不见，走，训练去！”说完点火踩油门，带着王晨策一路疾驰往训练馆赶。 路上，王晨策一脸惊恐，右手死死拽住头顶的把手，风透过半开的车窗呼呼往里面灌，他那一头卷毛被吹的乱七八糟，一点形象都没有。 “头哥！你别想不开啊！我害怕！！！”王晨策哆哆嗦嗦地说话，眼睛使劲往码表那瞄，王楚钦一路压着限速，虽然没超，但能开多快就有多快。 王楚钦嘴里还哼着歌，额前的头发全部被吹起来向后趴着，一路飙到靠近市区，车辆行人逐渐变多，才把车速降了下来，车窗缓缓升起。 王晨策撒开把手，猛拍自己的胸口，全身上下直冒冷汗。 王楚钦把手机扔给他，“放个歌听听。” 王晨策哆嗦着解锁手机，点开他的音乐软件给他放歌。 声音通过车载音响瞬间灌满整个车内，王晨策调小了音量，一路上都在疯狂跳动的心脏才慢慢平复下来。 “胆小鬼，以后我要是去游乐园儿玩刺激的项目，铁定不带你。”王楚钦眉眼带笑，最开始烦躁的心情，被风吹了一路已经吹散了一大半，现在再看王晨策一副被吓怕了的模样，心里顿时平静了下来，还能跟他开个玩笑。 王晨策使劲摆手，生怕王楚钦看不见，“你千万别带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瞅你那点出息，以后去上学，同学约你出去玩你也不去啊。”王楚钦像个操心的老父亲，看自己好大儿去上学，怎么都放心不下。 “还不知道能不能交到朋友呢，走一步看一步呗，一会儿到地方我先给你买点吃的吧，你都没怎么吃东西。”王晨策笑嘻嘻的，避开这个话题。 “好。”王楚钦自然能听懂了话里的意思，也顺着他应下。 能进国家队的都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球，慢慢的进省队，再从省队进入国二队，从国二再打进国一，能接触到的基本上只有队友，而有些队友会半路掉队，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生活里也只剩下了乒乓球，社交圈子也是围绕着自己的队友，即使进入校园，身边的同学大部分也都是各个项目退队过来念书的，大家各有各的职业圈子，很难玩到一起。 车子停进停车位，王楚钦解开安全带，拿上自己的手机，“你去买吃的，我给你把包拿进去，多买几瓶矿泉水，然后给我单独拿一瓶苏打水。” “好，还有什么要的给我发消息啊。” “嗯。”王楚钦冲他挥挥手，绕到后备箱，把他的行李箱跟王晨策的球包拿出来，先去了训练馆。 进去之后，里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桌在练球，王楚钦一眼瞅见坐在球台上看手机的肖指导。 拉着小白箱走过去，跨过围挡，笑着跟肖指导打招呼：“肖指导，这么早啊，太辛苦了。” 肖指导斜眼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收回视线继续看自己的手机，语气不咸不淡地说：“赶紧热身吧，咱俩关系也没那么好，别跟我套近乎。” “那行吧～”王楚钦忍着笑应了一声，把行李箱放地上，拉开箱子拿出来热身要用的东西，躺到地上开始滚花生球。 肖指导不跟他说话，王楚钦也憋着不说话，专心热身。 直到王晨策拎着一大兜东西过来，才打破了这个球台区域的沉默氛围。 王晨策抬腿跨进去，把袋子挨着球包放下，转头问道：“肖指导，您喝水吗？” “给我拿一瓶吧，谢谢。”肖指导没跟他客气，王晨策应了一声，从袋子里拿了瓶矿泉水，走到肖指导身边递给他。 “我的苏打水呢？”王楚钦伸着手跟王晨策要。 “我给你拿。”王晨策蹲在地上，从一堆零食里面扒拉出来王楚钦的苏打水，拧开瓶盖递到他手里，王楚钦接过盘腿坐好，连着喝了两大口才还给王晨策。 肖指导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提醒道：“别喝那么快，这还没开始训练呢。” “好。”王楚钦欣然应下，本来今天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里就空落落的，刚才也只是想起码补充点水分，但他不想跟肖指导说，路上也叮嘱了一下王晨策别说漏嘴了，不然肖指导知道了，绝对要心疼的把他赶出去先吃饭，等消完食再训练，又要不知道到几点了。 第155章 肌贴 王晨策盘腿坐在最边上，守着零食咔吱咔吱地开始炫，一边炫一边跟头哥聊天解闷，俩人反倒给肖指导晾一边了。 王楚钦马上快热完身，瞥了一眼还在吃的王晨策，“别吃了，把你拍子拿出来，陪我打几个热身球。” “哦哦，来了！”王晨策一把抓起袋子里的几个巧克力，动作利索地爬起来，跑到王楚钦身边塞进他手里，小声说：“快赶紧吃两口。” 肖指导就坐在那看两个小孩磨磨唧唧，也不催促，反正练不完加班练的也是他俩。 王楚钦嘴里叼着巧克力，扬手将花生球抛进行李箱里，王晨策拿上自己的拍子，还顺便把王楚钦的球拍包拿到台子上，等他过来练球。 “今天练什么？”王楚钦过去拉开球拍包，把拍子取出来，转头问肖指导。 “发球，二四板衔接，全台，大角度，步伐、体能。”肖指导跟豌豆射手似的，一连串吐出来，王晨策已经扭头想跑了，被王楚钦拽住后衣领，阴恻恻地威胁：“王晨策，干嘛去？” “肚子疼，上个厕所……”王晨策耷拉着脑袋，蔫蔫地道。 “滚蛋，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跟王楚钦说不清，王晨策不知道是不是要退队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可怜巴巴地望着肖指导，“肖指导，这得练到几点啊……” “那得看你头哥练的质量了。”肖指导抱着膀子站在旁边，笑眯眯地回道。 “我相信我头哥！”王晨策给自己打气，活动了下胳膊，站在王楚钦对面。 王楚钦没跟他废话，抓了一把球塞进兜里，拿出一颗给王晨策发了过去。 打了一会儿热身球，王楚钦身体活动开了，自己在那练发球，王晨策退到一边，拿着捡球器捡球。 肖指导绕着围挡边转来转去，又转到王晨策身边，王晨策把手里的捡球器递给肖指导，肖指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接过去了。 “肖指导，您帮他捡会儿，我去喝口水。” “你就偷懒吧……”肖指导说他一句，王晨策不在意地盘腿坐着喝水吃零食，辩解道：“肖指导，我跟您说啊，不是我想偷懒，我是看您在那转圈圈，怕您无聊，给您找点事干。” 王楚钦抿着嘴偷笑，这马上就要退队的就是硬气，以前他借小卷毛十个胆也不敢这么跟肖指导说话。 肖指导被这个小孩逗乐了，一边捡球一边跟王晨策说：“我用你给我找事啊，到这就开始吃，中午没吃饭？” “吃了，就是不太合我胃口，还是零食好吃。”王晨策说完，咬下一大口牛肉干。 “王楚钦呢，吃了多少？”肖指导随口一问，王晨策一个没注意，张嘴就说：“头哥他……” “我还好，菜还挺合我胃口的，吃了不少。”王楚钦在一旁听着，生怕王晨策秃噜出来，赶紧自己插话进去。 王晨策赶紧闭上嘴，使劲点了点头，“嗯嗯，头哥吃了挺多的。” “就是没吃到什么蛋白质高的食物，一点能量都补充不了。”王晨策在心底默默补上后半句。 肖指导看向王楚钦专注练发球的背影，眼神平淡无波，又偏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地上那一兜零食。 两个加起来没他大的小孩，在他面前撒谎都不带眨眼的，还自以为瞒的够好，其实漏洞百出。 肖指导顿觉好笑，不过也没拆穿他们。 练了二十分钟发球，王楚钦长出一口气，招招手叫来王晨策，“快来快来，赶紧练完赶紧去吃火锅。” “好。”王晨策为了火锅，三两下把零食全倒嘴里，乖乖地爬起来，拿着球拍重新站回王楚钦对面。 肖指导在旁边辅助发球，王晨策作为陪练做好回球，练王楚钦的二四板衔接。 “注意落点，偏的有点过分了啊。”肖指导提醒一句，王楚钦甩了甩胳膊，点头应道：“好，刚才胳膊有一点不舒服，接的时候顿了一下。” 王晨策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放下球拍赶紧问：“咋回事，要不要回体总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肖指导也走到他身边，“衣服脱了，我看看。” “没事～就跟抽筋似的疼了一下，估计是刚才拉球的时候动作太大，扯着了。”王楚钦按着肩胛骨，活动着肩膀，拒绝了肖指导的提议。 肖指导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自己上手，把他左胳膊那条袖子脱下来，“哪个地方疼？” 王楚钦无奈，给他按了下大臂偏内侧的位置，“这，现在不疼了。” 肖指导连按带揉捏，扭头冲王晨策喊：“晨策，我包里有肌贴，你去拿一个过来。” “好！”王晨策立马跑到场边翻肖指导的包，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里面的东西全到不行，基本上他们运动员能用到的肖指导包里都有备着。 找出来一条肌贴，赶紧拿了过去，“肖指导，给。” “我真没事……”王楚钦哭笑不得地看着俩人，好不容易插进去一句话，再一看，没一个人在意他说了什么，注意力都在肌贴上。 “胳膊抬起来。”肖指导撕开肌贴，扯到合适的长度，抬眼命令道。 王楚钦习惯性听话抬起来胳膊，肖指导直接给他粘上，这几年的磨合，他早就摸透王楚钦了。 有时候吃硬不吃软，就不能跟他好好说话，你一软他就跟你得寸进尺，你语气不好的时候，他反而能察言观色听话的很。 有时候又吃软不吃硬，你跟他顶着来，他就跟你对着干，你哄他一句，他立马就好。 “不管有事没事，先防护一下，拉球的时候注意用力，一会儿回体总做个检查。” 王晨策跟着点头，关切道：“哥，一会儿练完回去先做个检查吧。” “不，我要去吃火锅，我的身体状态我有数，真没事，我答应你们，练完要是疼的话，我肯定主动回体总检查，行了吧？”王楚钦半妥协半坚持，开始跟肖指导讨价还价。 第156章 你的痛苦我都想为你解决 王楚钦十分理解肖指导现在的草木皆兵，巴黎之后，他的身体已经成了肖指导最在意的事情。 但身体毕竟是他的，他自己知道刚才就是扯了一下，别到了筋，这会儿缓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但肖指导感受不到他的身体状况，只能上肌贴做好防护，避免伤病。 “行了，继续练吧。”肖指导拍了拍他的肩膀，王楚钦点点头，穿好衣服拿着拍子接着练球。 所有项目除了体能全都练完一遍，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王楚钦喘着气，训练服已经完全湿透了，抹了把脸上的汗，转头对着肖指导说：“肖指，都十点多了，您先回去吧，体能我跟晨策去健身房自己练就行。” “不着急，我陪着你练。”肖指导说完，拿着自己的拍子走到场边，装进球拍包里，开始收拾东西。 王楚钦跟王晨策对视一眼，俩人齐齐摇头叹气，一大把年纪了，到底在逞强折腾什么啊。 王楚钦装好自己的球拍，脱掉上身的训练服，抠开肌贴上面的一个角，咬着牙闭眼使劲往下一扽，“滋拉”一声快准狠地撕了下来。 王楚钦疼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这特么比他别着筋儿了还疼，那一块连汗毛都给粘干净了。 捂着发红的手臂缓了好一会，王楚钦才长舒一口气，拍了拍疼得发懵的脑门，拿毛巾擦了下身上的汗，换了件干净的训练服。 “我收拾好了，走吧。”王楚钦拉上行李箱，招呼道。 王晨策背着自己的包，抢过王楚钦的行李箱帮他拉着，趁着去健身房的路上，拿零食疯狂投喂王楚钦。 王楚钦啃着面包，边走边跟肖指导分享拍摄杂志的事情，“您都不知道，那个陈导，真不是个东西，大热天的，人小姑娘在车外面站着等他，就为了给他开车门。” “什么人啊，这么大架子。”肖指导反问。 王楚钦咽下嘴里的面包，兴致勃勃地说：“就是一个负责拍摄的导演，说是导演，我干活的时候就没见到他，只有一个场控在现场负责统筹，我估摸着他是去偷懒了。” “现在名利场上踏实的人不多了。”肖指导感慨道。 “可不嘛，我反正不太喜欢那个氛围，别扭死了。”王楚钦光是回想起来就忍不住皱起眉头，相比起在训练场上能专注的只做好一件事就行，那种场合就是对他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消耗。 肖指导摸了摸他的脑袋，轻笑道：“你还小，商务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应付好就行，现在最重要的是拿成绩，少挨点骂。” 王晨策闻言愤愤不平，不爽地吐槽：“不就是大满贯吗，我哥的成就比起大满贯，不知道要高多少个档次，也不知道一个个逮着他的大满贯成绩骂什么，烦死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要是有那个能力拿，你想不想要？”肖指导偏过头，笑着问王晨策。 王晨策张了张嘴，想说“不想要”，但冠上“有那个能力”的前提，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想要呢，只是替他头哥觉得不值而已。 “拿到的人才有资格说不想要，所以，先拿到再说。”肖指导说完，王晨策彻底闭嘴了，缓缓地点了点头。 王楚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种有人带着他不停向上走的感觉，是他现阶段最需要的东西。 当达到一个高度的时候，就会很容易产生一些懈怠心理，理所当然的满足当下，再享受着身边人的追捧，听多了那些为自己找借口的声音，可能有一天连自己都对此奉为圭臬，再也燃不起来斗志。 让肖指导一提溜，王楚钦练体能的时候跟打了鸡血似的，比平时还要卖力几分。 王晨策坐在健身器材上，看着他头哥拼命训练的一幕幕，连连摇头感叹：“还得是肖指导啊，这放缅北高低也得是个专门给人洗脑的头头。” 肖指导在跑步机上快走，王楚钦在他旁边的机器上调好速度跟坡度，根据体能教练的给他的训练计划，四十分钟就能结束。 王晨策坐在那还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给他头哥咔嚓几张训练的照片，然后点开微信，跟常去的一家海底捞的经理预约包厢，提前看好要点的菜。 “王晨策，你不过来溜达会儿？”肖指导主动开口叫人，王晨策坐在那装傻充愣，“我就不了吧，主要是我没带换的衣服，湿了穿身上多难受啊。” 俩人唠嗑的时候，王楚钦这会儿已经练到心肺了，闷头就是跑，心脏跟着他的步伐在疯狂跳动。 —— 巴奴包厢。 孙颖莎举着杯子，起身示意了一圈，笑道：“虽然这次成绩不理想，但事已至此，该庆祝还是要庆祝一下的，干杯！” “干杯～” “谁说成绩不理想的啊，银牌怎么了，银牌也是牌啊，而且咱又不是只有一块银牌，还有两块金牌呢，太值得庆祝了，干杯干杯！” 听着朋友们安慰、鼓励的话，孙颖莎笑的前仰后合，跟大家一起碰杯，一饮而尽。 “快捞快捞，毛肚都要煮老了。”孙颖莎说着，筷子在锅里翻动，先捞出来一大片蘸上调料塞进嘴里。 “莎莎，你明天是不是就放假了？”坐在孙颖莎旁边的一个女生问。 孙颖莎忙着吃东西，边点头边含糊道：“对，明天回河北，三天假，再不回去我都不知道我家门朝哪个方向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今晚可以放肆吃东西了啊，反正三天假呢。” 孙颖莎表情瞬间变得皱巴巴的，努力咽下嘴里的菜，“不敢不敢，你都不知道兴奋剂检查有多变态，我回家都得提前报备行踪，确保飞行检查如果抽到我，一个小时之内我的附近有检察官能找到我，巴奴这种大连锁店的肉还好，在外面不熟悉的餐馆，压根不敢吃什么肉类的东西。” “啊～我也想回家，可惜我没有假，最近公司都快忙死了。”旁边的女生搂着孙颖莎的脖子，一脸腻歪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委屈巴巴地抱怨。 孙颖莎赶紧回抱住她，然后双手捧着她的脸蛋儿，心疼道：“好宝儿，你的痛苦我都想为你解决，我会去替你看叔叔阿姨的～” “那还是算了吧，”女生撒开孙颖莎，拿起筷子往锅里捞菜，没好气地说：“那俩没良心的早就抛下我飞澳门玩了，去澳门都不知道来北京陪我，才不看他们呢。” 第157章 莎姐比你勇 孙颖莎跟姐妹们聚会，开心的忘乎所以，完全把王楚钦抛之脑后。王楚钦结束训练，借着健身房的淋浴间简单冲了一下，换上自己的便装，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只有王晨策还在外面枯坐着等他。 “肖指呢？”王楚钦问。 王晨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手往门外一指，“肖指导说他先走了，给你发了消息，让你出来之后看一眼。” 王楚钦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拉着小白箱，脖子里还挂着擦头发的毛巾，一边跟王晨策一起往外走，一边从外套兜里掏出来手机看消息。 肖指：本来想等你一起走的，家里有点事，我先回家了。 王楚钦眉头猝然皱起，把小白箱往王晨策手边一推，“晨策，帮我拿一下。” “哦哦，好。”王晨策握住拉杆把手，点头应道。 王楚钦：怎么大晚上的这么赶，出什么事了？ 肖指：明天陪老婆去国外，国外有个亲戚，人家添了个女娃，她非要去看看，刚给我发消息说她落地北京机场，已经打了车回家了。 王楚钦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低喃道：“大晚上的，吓死我了。” 王楚钦：好好好，替我道个喜啊，正好有假期，您好好陪师母吧，我自己练您放心，不会偷懒的。 肖指：不放心谁都放心你，不然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不跟你多说了，我马上到家，这几天晚上我不查房也不能晚归的太过分。 王楚钦表情一变，撅着嘴不开心地打字：我在您心里现在都是这个形象吗！ 肖指：是谁这个点了还去吃火锅的？ 王楚钦：那不是结束训练的时间太晚了，我才只能这个点去吃！ 肖指：那怪我了？ 王楚钦：你不讲理，我不跟你说话，天高皇帝远，再见吧您呐～ 王楚钦直接按灭手机屏幕揣进兜里，顺便掏出来车钥匙，打开后备箱。 王晨策把两个人的东西都放进去，合上后备箱，转头问道：“哥，肖指导没事吧？” “没事，陪老婆恩爱去了。”王楚钦不着调的回应一句，嘴角挂着笑意，脑子里全是跟孙颖莎婚后这样的恩爱生活。 王晨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车边系安全带边说：“看不出来啊，肖指导还是个顾家的。” “不仅顾家，还是个长情的恋爱脑呢，改天跟你唠唠肖指的八卦，哈哈哈哈哈哈。”王楚钦脸上笑意不减，对着王晨策挑了挑眉，戏谑道。 王晨策一副惊恐的表情，连连摆手：“你敢说我都不敢听，我怕肖指导回来杀我灭口。” “吃饭吃饭，赶紧吃完赶紧回去，不然又得阴阳我了。”车子发动机启动时的嗡鸣打断了想开口说话的王晨策，孩子索性闭上嘴巴不说了，反正也不重要。 车子停到地下停车场，王楚钦两人走到电梯口，电梯正在下行，王楚钦按了下上去的按钮，等电梯下来。 电梯在一楼停了一会儿，接着下来，银铃般的笑声由上往下越来越近，王楚钦眼皮抽了抽，这笑声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电梯停稳，门分左右缓缓打开，看清里面的人是谁时，王楚钦捂着脑门，王晨策一脸惊喜。 “莎姐！你怎么在这？” 孙颖莎的笑声戛然而止，笑容僵在脸上，看了看王楚钦，又看向王晨策，嘴角抽动，回道：“呵呵，我们来吃巴奴，你俩这是？” “嗷嗷，真巧，我们来吃海底捞。”王晨策说着，环视了一下电梯里的其他人，各个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王楚钦，颇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 “那行，你们早点回去啊，我们先走了。”孙颖莎跟王晨策说完，出了电梯站在王楚钦对面，王楚钦把手放下来，笑道：“路上慢点，到了给我发消息。” 孙颖莎点点头，小声道：“我明天就回家了，今天不住宿舍，跟邱指导说过了，晚上去我朋友那住，她明天送我去车站。” “好。 ”王楚钦脸上挂笑，揉着孙颖莎的脑袋，礼貌地冲她身后的几个朋友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孙颖莎跟几个朋友已经走出十米远了，王楚钦还能听到她们的讨论声。 “莎莎，终于见到真人了，一直隔着屏幕看，没想到真人更帅啊，般配般配。” 孙颖莎没好气地说：“我俩结婚的时候，你还得给我当伴娘呢，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觉得藏婚鞋的时候，你要背叛我，投靠你妹夫。” “说什么呢，妹夫再好也在妹的后面，这没个千八百的红包，我能背叛你吗，开玩笑～” “好好好，千八百就能背叛我了？！潇潇，你的忠诚一文不值。”孙颖莎送给她一个中指，被一个巴掌包裹住按了下去，“你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回头我可以给我干闺女当德华。” “滚呐，我事业上升期呢！！！”孙颖莎压着好姐妹的脖子，笑骂道。 电梯门终于关上，隔断了外面所有声音，王楚钦耳朵都红了，王晨策忍不住陶侃道：“哥，莎姐比你勇啊。” “滚！” “哥，莎姐的姐妹好像也比你的兄弟勇。” “滚……” “哥——” “滚！！！” 王楚钦一把捂住他的嘴，骂道：“王晨策，你是鸡吗，咯咯咯的，闭嘴吧，再说一个字，一会儿你买单。” 王晨策赶紧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说了，等王楚钦松开手，自己自觉的捂住嘴巴，一个音儿都不带漏出来的。 进去海底捞，经理直接带着他们到包厢，菜已经上齐，连锅都开的正好，坐下就能直接吃。 “王晨策，你说我俩这四年要不要明牌一下？”王楚钦拿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油条，恍惚道。 王晨策被豆花烫的直吐舌头，掌风在嘴边扇个不停，摇着头好不容易咽下去，赶紧道：“别了吧哥，你现在的舆论环境这么差，莎姐有个亚洲代表做背书都逃不过被骂，你要是明牌了，你俩的舆论环境只会更差，反正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洛奥之后直接官宣得了。” 王楚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