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反派那毛茸茸的超能力》 序章 入学第一天 【本书慢热，喜欢这个类型文的请看下去，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般每天更新三章，8000字左右。】 …… 西耶娜静静地忍受着母亲那热烈的拥抱，当母亲在她脸颊上落下那一连串亲吻时，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好不容易从母亲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双臂交叉紧紧抱在胸前，试图以此抵御寒意。 “所以，嗯，就是这儿啦？”她轻声问道，目光缓缓地在父母身上打量着。 母亲身材矮小，平日里的穿着打扮显得有些邋遢，身上那条裙子的款式仿佛在六十年代末就已被时代所淘汰。 父亲则是身材高大，肩膀宽阔厚实，若不是那脏兮兮的金发过早地开始脱落，呈现出谢顶的模样，说不定他真能成为曲棍球队中的一员呢。 “还记得我们的电话号码吗？”母亲的声音温和而关切。 西耶娜轻轻地点了点头，回应道：“嗯，记得。” 母亲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不舍，紧接着又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说道：“要是有什么事儿，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要是在功课上遇到了什么难题，或者……”母亲说着，不禁轻声笑了起来，“看上了哪个男孩，记得告诉妈妈。” 听着母亲的这番话，西耶娜隐约能听到父亲手指关节发出的轻微响声。 她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她努力忍住了那即将溢出的笑意。 在西耶娜小时候，取笑父亲可算得上是她的一大爱好。 她心里清楚，父亲曾经可是怀揣着一个颇为“霸气”的梦想。 那就是要是有哪个男孩子敢对她不好，他就会去给那个男孩来一场严肃且郑重的“告诫谈话”。 只可惜整个高中时光如白驹过隙般匆匆而过，这样的事儿却从未发生过。 “我……”西耶娜微微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我爱你们。” 父亲那冷峻坚毅的面容在听到这句话后，有了片刻的松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又迅速恢复了往日那严肃的模样。 接着，西耶娜又不得不忍受着父母接二连三的拥抱。 她缓缓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向任何愿意倾听的神明祈祷着，希望此刻周围没有人看到自己这略显窘迫的模样。 一想到父亲刚才一边帮她拿着东西，一边还和那些男孩子开着各种蹩脚的笑话，她就觉得尴尬不已。 那种感觉甚至强烈到，让她恨不得马上把头蒙进被子里。 终于，这一连串的拥抱结束了，父亲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 随后，家里那辆熟悉的皮卡便发动起来，缓缓地开走了，只留下西耶娜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孤独的滋味。 她缓缓地环顾着四周，目光静静地注视着这旧校区里古老的石头建筑。 这些建筑历经了岁月的洗礼，被那蜿蜒曲折的小鹅卵石小路温柔地环绕着。 看着周围那寥寥几个行色匆匆的行人，又仰头望向那开阔无垠的蓝天，西耶娜不禁打了个寒颤。 西耶娜曾经听说过不少在这样的校园里，女孩子遭受骚扰和伤害的事情。 她也曾努力地让自己不去听这些令人揪心的故事，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想让这些消息进一步加剧自己内心的焦虑。 可那些无意间听到的只言片语，此刻却如同幽灵一般，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萦绕着。 她下意识地伸手将自己的长褶裙往下拉了拉，让裙摆垂得更低一些，直到快要触碰到脚踝，随后又轻轻地拉下了毛衣的下摆。 做完这些，她缓缓地转身，面向宿舍的方向，然后慢慢地迈开了步 。 说实在的，如果能够避免的话，她真的不太喜欢待在户外呢。 可仔细想想，就宅在室内这件事儿而言，她又觉得自己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喜欢。 对西耶娜来说，能让她从心底里感到安心舒适的地方实在是寥寥无几，至少在这附近是一个都没有的。 她努力地压下了那股想要立刻掏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的冲动。 父母为了能让她顺利进入这所学校，已经做出了太多太多的牺牲。 而她的将来，绝大部分是取决于她能否通过自己的努力，顺利地通过所有的课程呢。 来到宿舍，头顶是一块醒目的大黄铜牌匾，上面清晰地写着“天蛾人之家”几个大字。 天蛾人，是我想的那个吗？ 还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宿舍楼很新，就是住宿费有点贵的，不过父亲却坚持要让她住在这里。 贵有贵的好处，在她不需要和室友一起住，她能拥有一个相对独立的私人空间了。 这让她和父亲都很放心。 西耶娜拿出手机，在旁边伸出的面板上轻轻刷了一下，宿舍的前门便缓缓地打开了。 她迈步走了进去，可刚一进去，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僵在了原地。 只见宿舍的大厅被巧妙地分成了两个不同的区域。 一边是配备了小冰箱和几台微波炉的小厨房，方便同学们在这里简单地准备一些食物或者储存一些饮料之类的。 另一边则是一个宽敞舒适的休息室，里面摆放着一台大屏幕电视、几张柔软舒适的沙发和几张方桌，方桌的周围还围着一圈长凳。 方形的天花板上挂着几条色彩鲜艳的横幅，还有几个色彩缤纷的气球飘浮在空中，充满着节日的欢快气氛。 西耶娜粗略地数了一下，大概有三十个人左右吧。 都挤在这么一个不算特别大的房间里，其中一些人手里拿着红色的杯子，看样子里面装着饮料之类的。 还有些人则是，拿着玻璃瓶，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味，那是商店买来的糕点、酒精以及人们身上的汗水混合在一起所散发出来的独特味道。 这味道让西耶娜的胃里不禁一阵翻腾，难受极了。 “嘿！” 突然，一声清脆的招呼声传来，西耶娜闻声赶忙转身，只见一个高个子的黑人女孩正满脸笑容地朝着她大步走来。“你是501室的，对吧？” 西耶娜的脑子在那一瞬间仿佛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过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5……哦，我的房间号呀，嗯，是的。” 女孩听到她的回答，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她热情地指着靠近后面的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汽水瓶和一个冷却器，说道：“快去拿点喝的呀！ 我们正在这里举办一个见面会，同时也是为了庆祝‘超能力日’而举办的狂欢活动呢。” “超能力日。”西耶娜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里想着，当然了，今天就是9月15日呀，她是知道这个日子的。“对哦。” 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杯子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然后大方地伸出了手，说道：“我是山姆。” 西耶娜有些为难地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 她其实内心是不太想去和对方握手的，可要是不握的话，又担心会显得自己特别无礼。 她只觉得自己胸口的压力越来越大，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似的。 直到最后，才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山姆的手，然后有些生硬地上下摇晃着，边摇边道：“我是西耶娜，我……呃，我正要回房间去。” “要是你想下来玩的话，就下来哦。”山姆依旧热情不减，笑着说道，“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呀。有些男孩子还挺可爱的呢。” 说着，她调皮地挑了挑眉毛，然后带着一种让人有些不自在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西耶娜，“有些女孩也很可爱哦。”她还不忘眨了眨眼睛补充道。 “好，好，知道了，谢谢你。”西耶娜匆匆忙忙地说完，便赶紧转身离开了。 那架势就好像她正在被某部恐怖片里那可怕的怪物追赶着似的，她曾经不小心看过那样的电影，那种被追赶的紧张感，此刻仿佛又回来了。 她快步走到后面的电梯前，正好和一个正在按面板上“iv”按钮的年轻人同时走进了电梯。“去几层？”年轻人问道。 西耶娜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回答道：“f5。” 年轻人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按了一下电梯面板上她所在楼层的“v”键。 让西耶娜松了一口气的是，年轻 人随后便掏出手机，开始盯着屏幕看了起来。 她无意间瞥见屏幕上有一些关于“超能力日”的新文章，以及当地警察局长将如何搜寻新的恶人之类的内容。 可当年轻人看向她时，她立刻就把视线移开了，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 “你是新来的？”年轻人问道。 西耶娜张着嘴巴，想要回答，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在心里快速地进行着复杂的社交动力学“运算”，经过一番挣扎，好不容易才艰难地，吐出一个“是”字。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年轻人快步走了出去。 西耶娜又咽了口唾沫，见周围没人注意自己，她便把身子缩得更小了些，一直等到电梯到达她所在的楼层。 通往她房间的走廊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她几乎是小跑着来到自己的门前，又用手机刷了一下，门便打开了，她赶忙溜进了房间里。 这还不是她心目中那种能让她真正感觉到家的温暖的房间，但她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有一天这里能够变成她真正的家。 西耶娜之前曾经说服父亲从家里搬来了一对书架和她最喜欢的那把椅子，那是一把用仿皮制成的超大毛绒椅子，大到她坐在上面都感觉有点坐不下呢。 不过她可以蜷缩在上面，把双腿弯曲在身下，而且还能剩下一些空间，倒也还算舒适。 房间角落里的床是一张剩下的单人床，这张床比她家里的床要大得多。 她先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桌子，又看了看角落里正在充电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那间小小的浴室。 浴室虽然有点拥挤，但她只需要一个小淋浴间以及里面配备的那些基本设施就够了。 从房间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大楼后面的一条小巷，对她来说，这样的房间条件已经足够好了。 她锁上门，然后慢慢地拖着脚步走到床边，任由自己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给自己恢复好社交精力后，她翻了个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浏览了一下writeit（大概是一个社交软件之类的平台），发现上面所有热门的话题都是关于“超能力日”的。 人们在这个平台上打赌，都在满心期待着新的英雄面孔能够出现。 她又快速浏览了几个名为“如果这事发生在你身上”的话题，还发现了一个网页，上面全是可爱动物卖萌的图片。 如果说人是她的克星，那么那些小猫、狐狸和狗的照片就像是……反正就是能使她感觉好受些的东西。 她的大脑，除了在浏览每张图片时，像往常一样不停地发出“哇”的惊叹声的那部分，其余部分还在思考着其他事情。 她现在已经是孤身一人，没有可以随时求助的母亲，也没有那个能解决一切大问题的父亲。 此刻，她只有她自己。 课程将在明天早上开始。 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对即将开始的课程的感受，但她决定就把这种感受简单地归结为害怕吧。 当紧张感变得愈发强烈时，她放下手机，从床上跳了了下来。 那些小猫被锡箔纸吓到的动图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西耶娜无奈地长叹一声，然后脱掉衣服，这才发现房间里没有放衣服的篮子。 于是她只好把衣服重新折叠好，放在床边，然后穿上一套印有海象图案的睡衣，准备躺下来休息。 西耶娜知道自己不会很快睡着，不过这也 ，没关系，毕竟互联网上的可爱小动物永远看不完。 她可以在睡不着的时候继续在网上浏览那些能让她心情稍微好一些的内容。 最终，尽管傍晚的太阳在窗外依然明亮，西耶娜还是缓缓地眨了最后一次眼，随后便陷入了不安的睡眠之中。 第1章 解锁超能力，但是是反派 西耶娜做的是朦胧的噩梦。 她猛地一下惊醒过来，奇怪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直到听到远处汽车的喇叭声以及隔壁卫生间冲水的声音，这种感觉才渐渐消退。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家，紧接着又想起自己身在新宿舍。 这情况多少在她的预料之中。 西耶娜以前从来没有独自在外过夜晚，偶尔全家出去度假时，醒来也总会有种异样的感觉。 她看了看闹钟，才发觉自己还没把它调好，于是从床垫和床架的缝隙间掏出手机。轻轻一点，屏幕上方显示着“06:34”。 她又把头埋进枕头里。 上午八点才有第一节课，再睡一会儿是可以的。 虽然西耶娜并不困，只是浑身乏力而且紧张。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爬下床，从一个还没整理的箱子里挑出几件衣服，无精打采地朝卫生间走去。 把睡衣放在一边，西耶娜的睡衣还算干净，还可以继续穿，而且她对这儿的洗衣情况还不太了解。 这儿的淋浴不像家里的那么暖和、水流也没有那么强劲，但西耶娜并不介意。 她的那一头金发得好好搓洗一番，才能显得整洁利落。 洗完澡后，她用两条厚毛巾分别裹住腰部和头发，最后在镜子前停下，开始刷牙。 牙刷突然掉进了水池里，因为她的手一下子没了力气。 西耶娜那仍带着朦胧睡意的双眼紧紧盯着镜子中的倒影。 不是盯着自己那张清秀可爱的脸，而是盯着悬在她头顶上方的字。 【西耶娜·伊莎贝拉】 【零级】 西耶娜深吸一口气，“不。” 只不过她的否认对那些悬着的字毫无作用，她颤抖着用手擦去玻璃上的水汽。 可这么做只是让那些悬着的字跟着她一起移动。 西耶娜寻思着这是不是一种投影，某种花哨的全息影像，但那些字得是反着写的，这样通过反射她才能按正确顺序看清。 西耶娜紧紧闭上双眼，像辅导员曾经教过她的那样，把已知的情况梳理了一遍。 这是西耶娜经常用来缓解压力的办法。 情况一：她头顶上方有字。就是那种觉醒了超能力的当英雄或反派想让人看到时，会出现在他们头顶上方的字。 情况二：前一晚她上床睡觉时正是“超能力日”。 情况三∶…… 好吧，她根本就不知道情况三是什么。 西耶娜紧紧抓住水池边缘，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牙刷。 她小心翼翼地把牙刷从水池洞里拿出来，擦干净，然后往水池里吐了口唾沫。 这是个她做过无数次的简单动作，但在生活即将天翻地覆的时候做这么平常的事，感觉却很怪异。 “不，不，这……”她咽了口唾沫，不去理会嘴里薄荷的清凉味道。 她又想起了另一个缓解压力方法，那个古老的“三个十分钟”技巧。 这件事在十分钟后会对她有什么影响？十天后呢？十个月后呢？ 十分钟后她会……完蛋，十天后同样如此，十个月后她的生活很可能就毁了…… 西耶娜感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些答案没有一个是好的，这个方法让情况变得更糟了。 她想赶紧跑去拿手机，查一查攻略，比如“一觉醒来有了超能力，现在该怎么办？”之类的。 但她知道网上一半的回复会是白痴们兴奋的欢呼声，另一半则是政府要求马上加入（超能力者组织）的告诫……否则后果自负。 她妈妈……解决不了这事，她的爸爸肯定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她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像疯了一样开始穿衣服，最后穿上了一条长裙、一件漂亮的衬衫，外面还套了一件暖和的开衫。 除了后颈，身上没有一处露在外面，而且衣服颜色都很素净，不容易引人注意。 然后她就穿戴整齐准备去上课了，可要是头顶真悬着字，她可能都没法去上课。 当然，也有些公开身份的超能力者，那是他们不在乎别人知道自己平时的模样。 可就算西耶娜在状态最好的时候，她也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自己啊。 西耶娜把自己已知的情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其实也没多少。 不过她确实知道一个关键的词，一个只用两个音节就能暴露超能力者身份的词。 “状态。”她小声说道。 一个屏幕出现在她面前。 她的眼神变得呆滞，踉跄着往后退，直到屁股坐到了床上。这时她才真正看清眼前的屏幕。 【姓名：西耶娜·伊莎贝拉】 【阵营：未确定】 【别名：无】 【等级：零】 【超能力∶无】 【超能力槽：1】 【技能升级：0【】 【技能槽：0】 “哦，天哪。”她说。 【命运已接受！】 【正在判定阵营……】 屏幕扭曲成一个简单的进度条。左边是“阵营”二字，右边是一团飞速旋转的字，转得太快根本看不清，而这将决定她的生活到底会变得多糟糕。 它慢了下来，字一个一个地闪过，速度慢到她能看清。 其中有几个比较常见的，英雄、烈士、救世主、义务警员……然后它停了下来。 【恭喜！你的阵营是……反派！犯罪与毁灭的生活在等着你！】 西耶娜及时用手捂住脸，把涌出眼眶的泪水抹掉一些，“不，不要这样哇！” 这又不是世界末日，系统说的不一定就得照做。 她没必要陪它玩这个游戏，很多人获得超能力后，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使劲闭上眼睛，但那种感觉还是挥之不去，仿佛有什么在等着她。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又有一个提示在等着她。 你有一个（1）超能力槽待解锁，现在解锁你的第一项超能力吗？ 她摇了摇头。 那个提示却没有消失。 西耶娜想把这一切都把它抛到一边。 想回到床上，醒来后依旧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或许只是有点小毛病，通过一些治疗和积累点经验就能治好。 她当然也曾梦想过成为一名超能力者，披上一个没有任何烦恼的身份外衣，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发现那并不适合自己，她…… 超能力槽点数已使用！正在解锁新超能力！ “什么？”她尖叫道。她可没同意这么做啊！ 恭喜！你现在是一级了。超能力已解锁！ 西耶娜环顾着自己的房间，时刻准备着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她咽了口唾沫，然后戳了戳床，没反应。 又戳了戳自己的大腿，也没反应。这个世界感觉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这 一切难道都是压力太大导致的幻觉吗？ 西耶娜知道不是，她试着出声，“状态？” 【姓名：西耶 娜·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 【别名：无】 【等级：1级】 【超能力∶召唤姐妹【】 【第1级∶创造姐妹】 【当前可创造一名】 【超能力槽：0】 【技能升级：0】 【技能槽：0】 西耶娜眨了眨眼，这……好像也没那么糟。 她不知道“姐妹召唤”这种超能力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听起来……还不错？ 它又不是召唤恶魔，或者其他一听就很邪恶的东西，难道它能让人瞬间移动吗？ 列表上的那项技能“创造姐妹”，似乎并不能说明这一点。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新的屏幕打开了。 【创造姐妹】 【姐妹召唤】 【等级一】 【允许你召唤一名姐妹，这是一个拥有超能力的存在，她将在你走向反派之路的过程中协助你。 一名姐妹拥有自己的超能力和技能，你可以对其进行提升，也可以重新召唤。】 【无冷却时间】 【最大召唤次数：一次】 【触发方式：语音激活】 “哦。”西耶娜说。 她真的考虑过——实实在在地考虑过——使用她的新超能力。 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就把它打消了。 现在可没时间干这个。她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就要上课了，而且她得穿过半个校园才能到教室。 也许她可以找个辅导员？他们有义务向警方报告吗？ 远处传来一阵隆隆声，她四处张望。她怀疑那是不是爆炸声。她还在疑惑的时候，手机震动了。 致所有人：请待在室内。人力资源部队已抵达现场，所有当前课程暂停至上午9点。 9点之后的所有课程将正常进行。 西耶娜原本打算早点去上课，说不定还能鼓起勇气跟教授打个招呼，这下计划全泡汤了。 她在原地坐立不安。又一声巨响震得宿舍窗户直晃。 新任务！ 加入对抗正义力量的战斗！ 奖励：每击败或杀死一名英雄，可获得3点技能升级点数，每杀死一人，邪恶值+4！ 接受？拒绝？ “拒绝！我拒绝。”她尖叫道，“我……我可打不过英雄。 我甚至都不知道‘创造姐妹’是干什么的。”西耶娜对着手机抱怨道。 然后，就在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一股向内的气流涌进房间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不管是好是坏，一个姐妹就要来了。 第2章 小熊人姐妹 西耶娜相当理智地决定，绝不能惊慌失措。 在她房间里流动的微风渐渐平息，空气静止下来，西耶娜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依旧坐在床边，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技能：创造姐妹成功！】 西耶娜盯着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个女孩，一分钟前这儿还空无一人，此刻她就站在那儿。 她身材比较矮小，体态敦实，圆嘟嘟的脸颊很大，棕色的头发齐颈而断。 西耶娜觉得她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还没完全长开。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米色t恤，上面用大写字母印着“熊”字，下身配着一条绿色的工装短裤。 至少在西耶娜看来，她就和其他十几岁的女孩没什么两样。 前提是，如果这个女孩没有一对从头发里支棱出来的圆耳朵，以及头上悬浮着的几个字的话。 【??? 伊莎贝拉】 【熊人，一级】 小熊萝莉？ 西耶娜把目光从那些悬浮的字上移开。 女孩打了个哈欠。“主人，你想让我做什么呀？” “什么？”西耶娜问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女孩开口说话感到惊讶。 说实在的，她本该料到的。“你……你是谁？” 女孩缓缓地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呀。你还没给我起名字呢。” 她把手伸到t恤底下，挠了挠肚子，“所以，你要给我起名字吗？” “给你起名字？”西耶娜问道。 这倒也有点道理。 她向来不喜欢玩这类游戏什么的，但她知道给宠物起名字是很平常的事。 可这是个女孩，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一般人不会给别人起名字的，除非是给婴儿起名，而这西耶娜真的……真的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女孩点了点头。“是啊。我是说，除非你还有别的事要做？” 她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好像是在确认确实没有什么别的事可做。 “我……怎么起？”西耶娜问道。过了一会儿，她又摇了了摇头。 这进展得也太快了，她得先把事情理清楚，“我能……把你收回去吗？” “不行哦。”女孩说。 西耶娜的心一沉，“噢……好吧。” “你没事吧，姐姐？”女孩问道。 “我没事。”西耶娜有气无力地说。 这是西耶娜最常说的谎话，每次都能轻易地脱口而出。 “好吧，行吧，随你怎么样啦。”女孩走上前，西耶娜吓了一跳，但她并没有受到攻击或伤害。 小熊女孩只是爬上床，挪了挪身子，然后在床中间侧身躺了下来。 “你……你在干什么？”西耶娜问道。 “你是想让我往边上挪挪吗？”熊女孩问道。 她指了指床上剩下的空位。“还有地方呢。你又不胖。” “不……不是，我是说，那是我的床。” “还有别的床吗？” “没有。”西耶娜说。 女孩耸了耸一边的肩膀，把枕头往下拉了拉，然后把面埋进枕头里，“有事了再叫我哦。” 躺在西耶娜床上的这个女孩感觉不像是个威胁，也不像是个危险人物。 她就只是个凭空出现，然后爬到西耶娜床上的普通小孩而已。 西耶娜很确定网上不会有针对这种情况的攻略，至少，那些不会让她被列入监控名单的攻略是没有的。 “好吧。”她小声对自己说道。 她需要列一个清单，一个清晰明了的待办事项清单。 把要做的事情、能按合理且有条理的顺序去完成的任务都列出来。 她冲到书桌旁，在其中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笔记本，然后把它放在桌面上。 接着又翻找了一番，找到了一支能用的笔，开始列起清单来，清单不需要很长，实用就行。 『了解超能力。 关掉头上的标识。 了解熊女孩。给她起名字？ 找个地方藏起熊女孩。 按时去上课。 给妈妈打电话。』 西耶娜放下笔，重新读了一遍清单，然后轻轻咬了咬下唇。 这好像不太对……不过，好歹是个清单。 这些事她应该能做到。 西耶娜转过身，发现熊女孩正在她床上打呼噜，低沉的呼噜声在西耶娜一不注意的时候就渐渐融入了背景音里。 要不是床上悬浮着那些字，她几乎都能假装房间里没这个人了。 第一步先来确定超能力？ 西耶娜随口道，“状态？” 【姓名：西耶娜·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 【别名：无】 【等级：1级】 【超能力∶姐妹召唤】 【创造姐妹∶1位】 【超能力槽：0】 【技能升级：0】 【技能槽：0】 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不，也不能说正常，这一切都是不正常的。 但和她上次查看时相比，确实没什么变化。 “嗯。姐妹……页面？”她试着说道。“啊，这……熊……姐妹页面？” 【姓名：??? 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小妹】 【别名：无】 【等级：一】 【超能力】 【熊人】 【撕裂与熊化∶等级1】 【超能力槽：0】 【技能升级：0】 【技能槽：0】 西耶娜仔细看着这个页面。 她……完全不知道那个技能是干什么用的。 不过，这女孩有个西耶娜能看到的状态页面，这总归是有点意义的。 她确实是西耶娜超能力的产，。虽说这也没多大帮助，但好歹是个线索。 西耶娜可以顺着这个线索去探究一番。 总算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于是暂时试探性地把了解超能力这一项从清单上划掉了。 她还有很多要了解的，但眼下，显然其他事情更重要。 “嗯。小姐？打扰一下？”西耶娜问道。她伸手摇了摇女孩……也就是熊人的肩膀。 一双睡眼惺忪的棕色眼睛打开，看向西耶娜。“嗯？”她打了个哈欠，露出了两颗尖尖的犬齿。 “嗯。我有几个问题。” 女孩长叹一声，坐了起来。“好吧。” 西耶娜舔了舔嘴唇，然后点了点头。她可以做到的。 看一眼清单好让自己思路清晰些，这很有帮助。“好的，那么……首先，你知道怎么隐藏……那个吗？” 她指了指自己头顶上方。 熊女孩抬头看了看，大概是看向悬在西耶娜头顶的名字。“知道呀，你直接说隐藏就行啦，为什么问这个？” “呃，我……我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会……把我带走，让我去做各种事，也许还会想让我当英雄什么的。 这太麻烦了，而我只想去上学，或许交一两个朋友，然后有一天能遇到一个好男人，有一份我自己能胜任的工作，但要是成了超能力者，这些我都做不了了，而且——” 西耶娜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一双胳膊搂住了她的腰，一个脑袋抵在了她的肋骨上，“你话太多啦。” 西耶娜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女孩整个身子歪歪斜斜地躺在床上，用出人意料的有力胳膊抱着她，她觉得自己根本挣脱不开。 然后女孩松开手，又扑通一声躺回了床上。“好啦。现在你感觉好点了吧。” 西耶娜本想抗议，但拥抱的感觉还挺好的。 她从来就没什么朋友，更别说特别要好的朋友了，不过她妈妈就很喜欢拥抱。 西耶娜知道有时候拥抱确实能让人好受些，“谢……谢谢？” “嗯，不客气啦。”女孩说。 西耶娜局促不安地动了一下。“嗯。叫你……泰迪怎么样？” 女孩眨了眨眼。“泰迪？” “当名字呀，它可以是，嗯，西奥多拉的简称。” 刚被起了新名字的泰迪哼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嗯，行吧。” 西耶娜伸手想摸摸女孩，又觉得不妥，便缩了回来。悬在她头顶上方的字晃动了一下，然后变了。 【泰迪】 【熊人，1级】 西耶娜心里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就像每次放学终于到家时那样。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她又看了一眼清单。 想必那些字还悬在她头顶上方呢。“菜单？”她试着说。“嗯……伪装？隐藏？” 你想隐藏你的身份吗？ “是！”西耶娜斩钉截铁。 她跑回卫生间，看到头上的字消失了，顿时如释重负，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她可以继续过完全正常的生活了，前提是，泰迪能配合她。 她得给这女孩找点事做，但马上就要上课了，一想到迟到会让她心里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已经在肚子里翻江倒海了。 “好的。好的。泰迪？” “嗯？”床上还没开始打呼噜的女孩应了一声。 “我要去上课了。你，嗯，乖乖的哦？” “嗯。” 西耶娜收拾好东西，努力不去想太多，可她总觉得自己正走在一个深深的悬崖边缘。 对于一个知道自己难以应对突如其来变化的女孩来说，一天之内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些事实在是太多了。 但西耶娜又看不到摆脱困境的办法，也找不到一个不会带来风险的办法。 最后，西耶娜下定决心要好好度过这一天，假装自己的生活还没有变成一场噩梦，她背起装满书的背包，朝门口走去。 就在她的手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一个屏幕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你有……3个待办任务！】 第3章 哈基熊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就这样，老大走了。 泰迪往枕头里缩了缩，享受着它的温暖和气味。这枕头有种让人感觉舒适、温暖又安全的特质，就像在狂风暴雨中能躲避的洞穴一样。 她把毯子拉得更紧，裹在肩上，尽可能把自己紧紧地蜷缩成一个小球。房间里比她希望的要冷一些。 泰迪能依靠的记忆不多，只有和老大相处的那几分钟，当时老大手忙脚乱的，表现得好像世界末日要到了似的。 但那些记忆都是美好的，尤其是那几次轻轻的触碰，还有她给老大的那个拥抱。 老大的怀抱很温暖，泰迪喜欢那种感觉。 她本就沉重的眼皮开始耷拉下来，温暖的睡意如潮水般向她袭来。她渐渐滑入了朦胧的深度冬眠世界，时间缓缓流逝，只有走廊偶尔传来的脚步声或路过卡车的轰鸣声能让人察觉到时间的推移。 有什么东西砰地响了一声。她猜是门的声音。这声响足以让她睁开一只眼睛，四处张望一下。 然后，让她极其懊恼的是，她的视野里突然弹出了一些东西。 【新任务！】 【袭击一个无辜者！】 【奖励：每使一人失去行动能力可获得1点技能升级点数。每杀死一人可获得2点技能升级点数。每次成功可获得2点邪恶值！】 【接受？拒绝？】 泰迪在床上翻了个身。这听起来要费好大的劲儿，而且老大也没让她出去吃人啊。 果断拒绝！ 【新任务！】 【抢劫一个陌生人！】 【奖励：每成功抢劫一人可获得1点技能升级点数！每抢到一件物品可获得1点邪恶值！】 【接受？拒绝？】 泰迪有点饿了，她发现老大没在房间里留下任何吃的东西。 还是接受把吧！ 正好出门弄点吃的。 泰迪叹了口气，掀开毯子，从床上滚了下来。 她穿上靴子，一边穿一边皱着眉头、噘着嘴，嘴里还嘟囔着，努力回忆系鞋带的口诀，虽然她没什么相关记忆，但口诀她还是大概知道的。 系好鞋带后，泰迪走向门口，刚要开门，突然想起老大费了好大劲儿才隐藏好身份。 她集中精神片刻，头顶上方的字渐渐消失了，然后她溜进了一条宽阔的走廊。 走廊里有另一个女孩，年龄比她大很多，和老大差不多。那女孩盯着泰迪看，还挥了挥手。 泰迪寻思着要不要抢劫她，但那女孩身上好像没带吃的，于是她也只是挥了挥手，就继续往前走了。 她可以选择坐电梯或者走楼梯，于是她边听着老式流行音乐，边乘电梯下到了一楼。又走了几十级台阶，她就来到了前面提到的建筑物外面。 阳光直射在她头上，晒得她耳朵发烫，让她感觉浑身冒汗、无精打采的。 泰迪转身想回床上接着睡——她可以晚点再去抢劫——但门已经锁上了。她又拽了几下，门还是纹丝不动。 泰迪对着门皱起了眉头。 她可以直接发动自己的能力把门撞开。她知道自己能做到。但那样只会让她更累，而且还会更饿。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环顾四周。周围有很多建筑物。她寻思着，如果要找个人抢劫的话，最好朝着看起来最繁华的方向走，然后等着找个落单的人。 她拖着脚步沿着人行道往前走，脑袋转来转去，盯着电线杆上和路过公交车侧面张贴的所有海报和广告看。 有很多人穿着紧身服装的图片，他们昂首挺胸，脚踩在丑陋之人的脖子上，看起来就像国王和王后，尤其是在那些有众人欢呼簇拥的图片里。 电线杆上的海报就没那么色彩鲜艳了，图案也没那么有趣。 比如写着“一旦发现邪恶迹象，请拨打011！”之类的内容，或者是一些网站广告，人们可以在上面提供匿名线索。 泰迪还是觉得这些比那些带有食物的广告要好，那些食物广告让她肚子更饿了。 她走了很远，这时看到一个瘦高的年长男子，大概比她老大大一两岁，夹着一个盒子，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行李箱，走进了一条小巷。 泰迪咧嘴笑了，嘿嘿，我可算是找到肥羊了！ 她加快脚步，拐过弯走进小巷，发现那男人正对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垃圾桶自言自语地抱怨着。那两个垃圾桶挡住了他的路。 她走进阴暗的小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嘿，老头儿。” 那男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露出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模样，脸上还留着一大把浓密的胡子。“什么事？” “把你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泰迪说。 那男人眨了眨眼，然后也笑了起来。“你是来参加我的集会的？”他问道。 还没等泰迪问他在说什么，他就跪了下来，放下手里拿着的盒子。 那只是一个侧面有踏板的木箱，然后他打开公文包，在里面翻找了一番，接着停了下来。“啊，嗯，呃，在这种地方搞这种活动可不太合适，是吧，同志？” “什么？” “啊，我本来还指望今天能鼓舞群众们，加入到肥胖的资本主义猪猡头目的光荣革命中来呢。 不过有一个女孩也总比没有好，人虽少但作用可不小，就像东方那位伟大的无产阶级斗士说的一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你说对吧，小耳朵？” 泰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它们可不算小，他的耳朵可能比她的还小呢。要是算上周围的绒毛的话，他的耳朵肯定比我的小。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泰迪说，“我只是想要吃的。” “有谁不想呢！但那些高高在上的资本家可不会允许，不把你累垮他们是不会给你吃的！” 泰迪往后退了一小步，有人想把她累垮？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又向前迈了一步，“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可强壮了。” “哦！我的老天，我已经看到无产阶级的火焰在你身上燃烧了。同志听着，很遗憾那个集会取消了。 但是……我可以给你这个，它让我学到了很多，不必担心我，我还有其他的副本。” 他从公文包中拿出一本书，然后把书夹在腋下固定住，同时关上了公文包。男人把书塞到她手里，然后揉了揉她的头顶。 “祝你好运，小同志！”他说完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泰迪低头看着手里的小红皮书，一脸困惑。 资本家是谁？他们为什么不给她吃的，还想把她累垮？这本书会告诉她吗？ 我只是想要吃的…… 【任务完成！】 【抢劫一个陌生人！】 【奖励：每成功抢劫一人可获得1点技能升级点数！】 泰迪咧嘴笑了，有奖励！ 可紧接着她的笑容就消失了，因为她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泰迪叹了口气，把新书塞进短裤口袋里，接着去寻找下一个可以抢劫的人。 也许这次能碰到个带吃的的人。她走得慢了些，依旧朝着最繁华的区域走去。 不过她也在留意着资本家，以防万一。 她还不知道资本家长什么样，但她觉得等见到了就会认出来，那个男人说过他们又胖又像猪。 一声响亮的锣声响起。泰迪紧张起来，以为要出什么事了，结果只是一群人同时从好几栋楼里走了出来。 他们看起来都是普通人，虽然有些人挺胖的（但还没胖到像猪的程度，所以可能不是资本家）。 泰迪走到一栋楼的侧面，那里的入口往外凸出一点，她站在半阴影处。几个路过的人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但一看到她就没再理会了。 泰迪等到人群渐渐散去，很多人朝着一些停车场走去，或者朝街边的公交站走去，还有些人在四处闲逛，聊得热火朝天。 她要找的是一个可以抢劫的落单者。 然后，一个女孩独自走了出来。她弓着背，眼睛低垂，手不停地摆弄着书包带子。真是个完美的目标。 只不过，她也是金发，而且穿着和老大一样的衣服。 好吧她就是老大，泰迪叹了口气，放弃了抢劫的念头。 她可以直接找老大要吃的，老大一定会为她今天的工作付钱的，对吧？ “嘿，老大。”泰迪说。 西耶娜惊得跳了起来，转过身来的速度快得差点用她甩动的书包把泰迪给打晕了。“你——你在这儿干什么？！”她刚说完就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有几个人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但泰迪没理会他们。 她正忙着盯着老大看呢，只见老大拉住她的手，开始拉着她往前走。 她做错什么了吗？她是出门去抢劫的，但老大也没说不让她去啊。 泰迪觉得老大只是比较谨慎而已。 “我们，我们得谈谈。现在就谈……等回到宿舍就谈。” “可是老大，”泰迪说，“我饿了。” 西耶娜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那……那就先吃饭吧。” 泰迪的笑容足以让一只野狼害怕起来。 老大真是太好了，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到目前为止，做的所有好事都告诉老大。 第4章 有疑问时，上网查就好了 西耶娜的第一堂课是文学导论，怎么说呢，上得……还算顺利。 她赶到教室时只剩十五分钟了，但教室后排还有很多空位。她放下书包，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座位扶手上附带的小桌上，希望屏幕能在她和外界之间形成一道屏障。 教授正在和一个年轻人交谈，她猜那是助教，不一会儿，那个年轻人叫住了她，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结结巴巴地说出“西耶娜·伊莎贝拉”，除此之外也只能这样了。他只是记了下来，没做其他评论，然后就走到门口去记录陆续进来的人的名字了。 她希望这堂课自己就只需要说这么多话就好。 打开文字处理软件做笔记挺容易的，这样她就有了些空闲时间。 不知怎的，她打开了“writeit”网站的首页，可她没去看那些可爱动物卖萌的图片，而是盯着一个被顶到最上面的帖子。 《你成了超能力者，现在该怎么办？》 她咬了咬下唇，点击了链接。 看看也没什么坏处。这个帖子已经有好几千条评论了，她点进去看看也不算太奇怪吧。 反正西耶娜觉得自己根本没什么可疑的，她希望如此。 帖子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关于联系政府寻求帮助之类的，但这在她听来有点可疑。 不过里面也有些不错的建议。 你的超能力会替你做出选择。你不知道自己会获得什么样的能力，而且一般来说，刚开始它会非常弱。 它还会把你往某种道德方向推动，你刚获得超能力时可能成不了英雄。 道德层面的分级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大多数人刚开始不会处于极端的位置，而是在量表的中间附近。通过完成善举任务，你可以提升自己的地位。 大概的分级如下： 救世主 超级英雄 英雄 行善者 反英雄 灰色地带（亦正亦邪） 西耶娜咬着嘴唇。 帖子其余的信息没那么有帮助，但似乎给她指出了一件她确实能做的事，做好事能帮助她远离反派阵营，朝着……灰色地带等等方向发展。 这个她能做到。 她这辈子从没犯过罪，从没作过弊，从没有乱穿马路，甚至在杂货店买东西时要是没能给慈善机构捐一美元，她都会觉得内疚。 她妈妈是社区里每个施粥所的终身志愿者，也是帮助他人的大力倡导者，一直教导她要关心他人。 这让西耶娜觉得，不当反派……是可行的，她只需要积极主动一点就可以了。 不知不觉间，上课铃响了，课程开始了，她也暂时把自己身为反派的那些烦恼抛到了脑后。 这堂课大部分内容都是关于学分、教材、论文和作业的提交时间及方式等入学指导方面的事情。 不过教授确实做了一场不错的演讲，西耶娜还挺喜欢的。 今年晚些时候会有一些小组合作的课程模块，不过她觉得自己能应付得来。 她在高中时就完成过小组项目，而且现在她的搭档都是成年人了，这让一切都变得稍微好一些。 然后下课铃响了，课程结束。 西耶娜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把笔记本电脑和其他东西装进书包。 如果每堂课都能这样，那她觉得自己在这儿可能会过得挺愉快的，说不定她还能交到一个朋友呢。 又或许她想得太乐观了。 上文学导论这堂课的教学楼是一座老建筑，是最初那些经受住了时间考验的石制建筑之一。 它和其他大多数庄严的教学楼一样，位于校园中心附近。虽说它们年代久远，但都有一种永恒的优雅气质。她能想象头戴高顶大礼帽的绅士们和她走在同样神圣的走廊里。 走出教学楼，沐浴在傍晚明亮的阳光下，感觉很不错。周围有很多人，但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 西耶娜低着头，不与任何人对视，只是享受着新鲜空气和阳光，开始往宿舍走去。 “嘿，老大。” 西耶娜吓了一跳，然后转身去看是谁在叫她。 在她看清是穿着短裤和t恤、靴子系得歪歪扭扭的矮胖的泰迪站在路中间，就好像她有权站在那儿似的之前，她心里就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你……你在这儿干什么？”西耶娜说道。她赶紧用手捂住了嘴。有没有人听到她说话了？ 西耶娜感觉自己的心在往下沉，因为有几个人朝她这边看了过来。她得离开这个入口处，或者干脆离开校园。 要是有人注意到泰迪的耳朵可怎么办？它们虽然没那么突出，但可能会被当成某种装饰，可西耶娜冒不起这个险。 她抓住女孩的手，开始拉着她往前走，同时努力抑制着涌上脸颊的红晕。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拖着孩子的母亲，或者是一个大姐姐。 她希望别人不会认为是前者，带着个孩子上大学，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可就毁了。 “我们……我们得好好谈谈，等一回宿舍就谈。” “但是老大，”泰迪指着肚子可怜的说，“我饿了。” 西耶娜咽了口唾沫。 她一直在忽视这个孩子？就这件事而言，她可真是个坏人。 “那……那先吃点东西吧。” 听到可以吃饭了，泰迪开心的笑了，她的笑容让西耶娜心里一阵纠结。 这让她想起了为数不多的几次，她爸爸因为她做了让他满意的事而对她露出笑容的情景，只是泰迪的犬齿要大得多。 西耶娜拉着小熊女孩，朝校园尽头走去，那儿有一家由学校社团经营的“小伊姆·奥顿”餐厅。 她和妈妈第一次来这儿参观的时候在那儿停留过，那儿的东西都比应该的价格贵很多，但她偶尔也可以奢侈一下。 而且，她现在是真的很需要一杯咖啡。 “那……嗯，”西耶娜开口说道，然后就停住了，她都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她之前读到过关于超能力的一点内容是，一般来说，超能力对其拥有者是有帮助的，不论其所属阵营如何。 能操控火焰的人不会被自己的火焰灼伤，能创造仆从的人也不会被自己的仆从故意伤害。 泰迪是仆从吗？她看起来……挺正常的。 “怎么了，老大？”泰迪问道。 “你不应该叫我老大。”西耶娜说。 “又不能叫你西耶娜，”泰迪道，“要是我们去抢银行，有人听到你的名字怎么办？” 西耶娜感觉有点头晕。“不！不要去抢银行，拜托……我们……我们不做坏事，好吗？” 泰迪皱起了眉头。“那获得点数和做任务怎么办？” “只做善事任务，不伤害别人的任务。”西耶娜说。 “抢劫会伤害别人吗？”泰迪问道。 西耶娜有种不好的预感。“是的，泰迪，抢劫会对别人造成很大伤害。” “哦！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去抢那个人的。” 西耶娜停了下来，她快速环顾四周，发现两栋楼之间有一条不错的小巷子，很容易就把泰迪拉了进去。 “你……你做了什么？”她问道。 泰迪笑着，但眼中透着一丝困惑，“今天接到一个伤害别人的任务，但我饿了，所以没接那个。 然后又接到一个抢劫别人的任务，不过只抢了一个人，得了一分。”她骄傲地点了点头。 西耶娜浑身发抖。 “要我用掉点数吗？” “不！”西耶娜说，“不，泰迪，不要。” “我做错了什么吗？”泰迪委屈巴巴地问道。 西耶娜点了点头。“抢劫，它是很糟糕的事，泰迪，真的很糟糕。” “那我当时就该接第一个任务了。”泰迪嘀咕道。 西耶娜感觉就好像有人刚刚关掉了重力，而且可能还顺便调低了常识的标准。“哦，泰迪。”她说。 她想发火，更糟糕的是，泰迪看起来还挺自豪的，就和西耶娜曾经“帮”妈妈洗衣服结果把爸爸所有衬衫都洗掉色时的表情一样。 “伤害别人……也不太好。”西耶娜说，“不，等等，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但这也不是你的错，我……我们先回宿舍吃点东西，然后我再给你解释清楚，好吗？” “好的，老大。”泰迪说。 至少一提到有吃的，泰迪的心情似乎就很容易高涨起来。 第6章 你得去洗澡 西耶娜看了看泰迪，然后抬头望向柜台后面的那位年长女士。 她讨厌排队点餐，她从来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社交的压力不断累积，直到她站到队伍最前面，那时她就得在身后的人发火之前做出选择。 这压力大得难以置信，她一直很羡慕那些能轻松走到柜台前，利落地报出点餐内容的人。 他们真的那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吗？他们难道不在乎选错了可能会花费超出预期的钱，或者味道可能不尽如人意吗？ 那位女士盯着她看，她清了清嗓子，女士挑起一边眉毛，仿佛在问她是不是打算在太阳下山之前才点餐。 “嗯……我要一杯中杯黑咖啡，还有两份鸡肉……两份鸡肉卷。还有，呃，半打甜甜圈，让她来选口味。”她指了指泰迪。 西耶娜假装并没有因为让售货女孩陷入困境而感到内疚。 “太酷了，”泰迪说，“半打就是六个，对吧？” 西耶娜点点头。“那我要六个蜜饯口味的。” 女士眨了眨眼，在机器上输入了订单，然后让西耶娜用手机在刷卡器上碰了一下，请站到旁边等候，您的餐点很快就好。” “谢谢，” 直到西耶娜走到柜台尽头，她才意识到自己没给泰迪点喝的。“嗯……你想喝点什么吗？” “不用。” 这……倒是让她省心了。 大约五分钟后，西耶娜和泰迪往宿舍走去。 西耶娜不禁寻思，这对泰迪来说也算住处吗？其他超能力者是怎样处理召唤来的人的？ 还有泰迪算是公民吗？ “那……呃，”西耶娜问道，“你还记得被召唤之前的事情吗？” “不记得了。”泰迪在她旁边一蹦一跳的，把那盒还热乎的甜甜圈紧紧抱在胸前。 这就让事情简单了许多。 泰迪不是被她的超能力绑架来的。 要是那样的话就太糟糕了，西耶娜就得跑去跟英雄们解释一切，还得指望他们不会因为她的超能力所做的事而太过惩罚她。 或者泰迪是被绑架后记忆被抹除了的人？又或者她是某种机器人？外星人？克隆人？ 西耶娜留意着在她旁边蹦跳的女孩。泰迪每走一步，耳朵就兴奋地抽动一下，脸上挂着开心的小笑容，任谁都能看到。 这女孩看起来挺不错的。 西耶娜愿意试着和她发展一下关系，她这感觉肯定比试着和正常人交谈要容易些。 泰迪有点听她的话，就像……像只宠物。 西耶娜摇了摇头。 不，那样想不对，她是人，哪怕是由超能力创造出来的人，那也不是宠物。 而是是妹妹？这就是那超能力的名称，姐妹召唤术。 它不是超级速度、飞行能力，或者像治愈之类很棒的能力，但这就是西耶娜所拥有的能力。 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这种能力。 当然，人们都梦想着拥有超能力，梦想着成为英雄。 就连西耶娜小时候也做过几次那样的梦，小时候看英雄题材的动画片，很难不想象自己穿着紧身衣在屋顶间穿梭的样子。 或许不穿紧身衣也行，谁说得准呢？ 她又试着集中注意力，她的思绪越来越飘忽，因为她得同时考虑所有这些可能性。 “嘿，老大？”泰迪问道。 西耶娜低头看着女孩。“嗯？” “我们今天还要做什么任务吗？” “不，泰迪，我觉得不用。”西耶娜回答道。她接到的所有任务都……不怎么好。 “好吧，”泰迪说，“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西耶娜真希望自己知道。“我……我再想想。” 泰迪抬头看着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完全没有西耶娜所感受到的那种疑虑。“好的，那吃完饭后，我能小睡一会儿吗？” 她点点头。“当然可以。” 她们来到宿舍后，尽最快的速度地挤进了电梯。 西耶娜可不想让人对泰迪的存在起疑。 宿舍有明确规定不准留宿外人，但她怀疑也有其他人并没有遵守这些规定。 西耶娜用手机刷了一下，两人就安全地进到她的小房间里了。 泰迪冲到她的书桌前，把那盒甜甜圈放在上面。她正要撕开盒子顶部时，西耶娜拦住了她。“不行。还不行。我们先吃饭，把这些留着当甜点。” 泰迪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西耶娜，“就一个嘛……” 泰迪的笑容触动了西耶娜的心，当泰迪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压扁的甜甜圈塞进她嘴里时，这种笑容变成了恐惧。 西耶娜有比较严重的洁癖加强迫症。 她张着嘴咀嚼着，双手沾满了蜜汁。 西耶娜一时不知所措，但很快冷静下来，她跑去浴室，从洗漱用品里拿了一块湿纸巾，在冷水下冲了冲。 不一会儿，她就来到泰迪身边，给女孩擦脸。 “老大！你在干什么？”泰迪抗议道。 “只是让你保持干净呀，”西耶娜说，“你能……去洗洗手吗？” 泰迪嘟囔着，跺着脚去洗手了。 西耶娜没理她，把鸡肉卷放在书桌上，然后拿出笔记本电脑并打开。她有很多事情要查。 泰迪回来后，不一会儿两人就都吃起饭来，只有偶尔响起的笔记本电脑键盘敲击声打破寂静。 西耶娜有很多东西要学，多到她觉得有必要再列一个清单。 她拿出笔记本，找到早上列的清单，不禁咂了咂嘴，因为上面只有一半的事项完成了。 她新列的清单有点不同： 『1.查明拥有超能力的人会有什么遭遇 2.了解如何摆脱反派身份 3.找到照顾泰迪的方法 4.给妈妈打电话』 她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清单，至少比上次的好。 西耶娜点点头，把笔记本放到一边，把笔记本电脑拉得更近了些。 “那是只狗吗？”泰迪看着西耶娜的电脑桌面背景照片问道。 实际上，那是一只咧着嘴笑的大狗。 “是的，”她说。 “你应该养只熊，它们更好更可爱。”泰迪比划着。 西耶娜敷衍地点点头，虽然她可不觉得熊更可爱，但她也不想伤泰迪的感情。 她首先打开了浏览器，无视了已经设置好的十八个可爱动物网站标签。 她开始在网上搜索一些内容，首先排除了那些指向政府官方网站的搜索结果，然后把重点放在那些普通人在旧论坛上提问的内容上。 要得到直截了当的获得答案很难。 大多数人都在讨论假设的情况，少数声称自己拥有超能力的人会显得非常可疑。 就算他们真的有经验，也不过是把人们重新引向那些政府官方网站，而那些网站基本上就是让人们去联系某个官方渠道。 “吃完了！” 西耶娜往旁边一看，发现一个几乎空了的甜甜圈盒子，旁边是一个被撕开的鸡肉卷包装纸残骸。 盒子里还剩下半个甜甜圈。 更准确地说，是三分之一多一点。 “我给你留了一块，老大，”泰迪带着另一个沾满蜜饯糖浆的笑容说道。 “那……谢谢你”西耶娜说。 “不用谢，我现在要去睡觉了。” 女孩开始往西耶娜的床走去，但西耶娜动作更快，伸手按在了她的头顶上。“先……洗澡，你得先洗澡。” 泰迪耷拉下脑袋。“可是我不想弄湿身子，”她说。 “我会给你一件大t恤，还有，嗯，一些内衣，你洗完澡就可以穿，然后你就可以去睡觉了，好吗？”西耶娜问道。 她得尽快给这女孩找张床垫，但目前只能先凑合着。 泰迪嘟囔了几句，但并没有违抗，西耶娜于是四处跑着找女孩洗完澡能穿的衣服。 当浴室门关上，西耶娜听到里面传来流水声时，她又回到搜索页面，却注意到自己的邮箱图标在闪烁。 她点击进去，以为会收到学校的邮件，或者可能是妈妈的，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一封绕过了垃圾邮件过滤器的广告。 发件人：mysteriousstranger（神秘陌生人） 收件人：s.isabe@email.ca 你好，西耶娜。 你知道吗，动静这么大到处打听，可是很容易触发一些警报的哦。现在你知道了吧。 明天下午四点，在第四大街和爱因斯坦大街交汇处的黑暗之杯（咖啡馆）。 到那儿去，你所有那些小问题都会得到解答。 不去的话，也许我刚刚消除的那些警报又会出现哦。 一个爱你的陌生人。 第7章 你会的 披着毛毯的泰迪就像，仿佛已经和毛毯为融为一体。 那双因困倦而半眯着的棕色眼睛，正注视着一个早就该上床睡觉的女孩的紧张举动。 太阳早就落山了，都已经过了七点！ 泰迪合上书——反正她也大半看不懂——嘴里嘟囔着，在毯子里稍微动了动。 她想睡觉，可西耶娜的踱步声让她根本睡不着。 老大看来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这也让泰迪跟着担心起来。 也不是特别担心，就只是有点担心而已。 泰迪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本来觉得自己的任务挺简单的，至少一开始她是这么认为的。 只要按老大说的去做就好了。 要是老大让她吃人或者揍人，那也没问题。 泰迪甚至还能帮忙保护老大不受那些坏蛋资本家和英雄们的欺负。 可现在她就不太确定了。 作为一个反派，老大居然想做“英雄该做的事”，这和泰迪理解的完全不一样。 泰迪觉得这可能是她某个大计划中的一部分吧。 泰迪知道老大很聪明，她还上过学呢。 泰迪的任务本来是替老大去伤人，可也许老大这会儿并不需要她这么做。 那就意味着泰迪可以整天吃了睡、睡了吃。 但实际上她既没睡也没吃，而是在看着老大发愁。 这一切都太让人困惑了，泰迪可不喜欢这样。 “嘿，老大？”泰迪问道。 西耶娜停下踱步的脚步，“哦，嗯，怎么了？” 泰迪把蒙在头上的毛毯往后拉了一点，好能看到老大的脸，“出什么事了？” 她看着老大的双手在空中挥舞，就像河里跳出的鲑鱼一样。 “出了很多大事。”西耶娜终于说道。 泰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倒是有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只见她用一只手掀起毛毯的一角，另一只手拍了拍床，“来睡觉吧。” 睡觉能解决一切问题。 “我睡不着。”西耶娜说，“就是……好多事都搞砸了。” 泰迪嘟囔了一声。要是睡觉解决不了……“你试过吃东西吗？” “我不饿。” “那你需要上厕所吗？”泰迪接着问，“我有时候也得很用力才能拉出来呢。” “泰——泰迪！”西耶娜尖叫道，“别这么说话呀。” 那大概就是不需要了。“好吧，那我就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泰迪说。 西耶娜双手抱在肚子上，像是在给自己一个拥抱。 泰迪摇了摇头，要是她想要拥抱，那就钻进毯子里来呀，泰迪会给她好多拥抱的。她可是拥抱的高手呢。 “我……我有超能力了。”西耶娜终于说道。 “嗯。”泰迪应道。 “而且现在我成了反派。” “嗯。” “现在我的生活全毁了。” 泰迪眨了眨眼。“嗯？我没太明白。” 西耶娜吸了吸鼻子。“要是我去报警，他们会把我抓起来，把我们都关进监狱的。” “嗯，是啊，我们是反派嘛。”泰迪说。 躲避警察基本上是当反派一半的工作内容呢。 西耶娜松开抱着自己的双手，又开始挥舞手臂了，“可我不想当反派。” 泰迪不理解。“可当反派挺好的呀，”她说，“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 我是说，当然了，我们得和英雄还有资本家们打架，但也就这些事了。” “我不想和英雄或者……资本家打架。” ？为什么是资本家 泰迪缓缓地眨了眨眼。“嗯，那好吧，那就不打呗。 当反派不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嘛，要是有件事你不想做，那就别做呗。” 西耶娜停顿了一下。“我，我知道，”她说，“我不会和英雄们打架的。” “好吧。”泰迪说。这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了。 虽说老大挺聪明的，但她力气也就一般般，可不像泰迪那么强壮。 “好吧。”老大也同意了，“对。而且……而且我要努力让我们变成……不当反派。” “行吧？” 也许老大想当个无赖之类的？那也挺好的。 “然后，呃，我们要去和管理部门谈谈，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们，把事情都解决好。” “好的。” “我们还能给你找所学校，而且……这就有点像，我就像个未婚先孕的妈妈。 哦，这会使事情变得复杂。希望我能做到。” “行吧？”泰迪说。她对找学校这事可没什么把握，她非常没把握，但听起来这事好像还早着呢。 西耶娜又开始踱步了。 泰迪还以为她不会再走了呢。 “而且明天，我们要去见那个神秘人，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怕！” 他们是要去见另一个反派吗？那可能会很危险。 反派们可是很有地盘意识的。 “嗯，好吧，”泰迪说，“不管怎样，我都会在那儿保护你的。” 西耶娜又停了下来，这次，她攥紧了睡衣裤前面的拳头。 “谢谢你，”西耶娜道，“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之谢谢你。” “不客气，老大，”泰迪说，“现在快点吧，你都把我吵醒了。” 她又掀起了毛毯。 西耶娜的脸奇怪地皱了起来，“我可以再拿条毛毯来。我……其实，我都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多余的。” 泰迪又挥了挥胳膊。 “我不太习惯和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西耶娜拒绝。 泰迪歪了歪头，让一只耳朵从毛毯里而露出来。“这挺奇怪的，不过好吧。” 为了老大，她什么都愿意做。泰迪可真是最棒的小熊跟班了。 她哼哧哼哧地用力，从床边滑了下去，连人带毛毯滚成了一个像熊卷饼一样的东西。 一个“熊卷”。 “现在你可以睡在床上了。”她说。 “嗯。你在地上睡得舒服吗？”西耶娜问道。 “嗯，当然舒服啦。”泰迪说。 “哦，那好吧，谢谢你。我想……我们明天去买张床垫吧，还有……更多的毛毯。” “嗯，好的。”泰迪表示同意。 西耶娜伸出一只手摸索着上了床，在周围拍了拍，找到了她的书。 她把书放在身边，以防第二天下午醒来想看书。 “老大，把灯关了吧。” 西耶娜在她的几个箱子里翻找了一番，直到找到一条小毛毯。 不一会儿，灯就关了，西耶娜爬上了床。“晚安，泰迪。” “晚安，老大。”泰迪说。终于能睡觉了。 “你为什么叫我老大呢？” 泰迪又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并不是完全漆黑一片，外面汽车偶尔闪过的灯光会透进来一些。 “因为你就是老大呀。” “我可没觉得自己像个老大。” “没关系，”泰迪道，“我相信你迟早会成长为一个强大的老大的。 只要多吃多睡，还有，呃。”泰迪知道要成为一个好老大还有其他方面的要求。 “还要把无产阶级的需求放在自己的需求之前。” 这听起来不错。 “对——对。我……我知道我不适合当那种侠盗，所以我希望你不会因为我是你的召唤师而难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呢？”泰迪反问。 她有温暖的地方睡觉，有不错的毛毯，还有蜜饯甜甜圈呢。 她听到床动了一下。“因为你本来可能会成为别人超能力的一部分，我猜她会是比我更好的人。” “嗯，可我没有呀。所以你只要够好就行了啊。” 西耶娜哼了一声。“这……挺好的，我猜的。我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擅长的事。不过，希望这次会不一样。” “你会的，”泰迪说，“现在别说话了，已经很晚了。” “好吧。晚安，泰迪。” 第8章 妈妈 “妈妈？” 电话线路有点沙沙作响，但这并非是因为连接不好之类的原因。 这座城市的整个电话服务系统是多年前由optimaze搭建的，在这儿几乎找不到电话没信号或者网络速度很慢的地方。 从她十二三岁起就是这样了。 当时她其实没太留意这些，不过她还记得那位拥有超能力的发明家因为抢了ell tele公司一大批客户而和他们对簿公堂的事。 他的辩护理由是ell tele公司的服务一开始就不怎么样。 不过，她们通话线路沙沙响是因为她爸爸有个习惯，只要旧东西还能用，就坚决不买新的。 他们家车库里还放着一台阴极射线管电视机，爸爸就是不肯扔掉。 家里的电话也是那种老式的有绳电话，如果拿的姿势不对，就会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宝贝！”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哎呀，你昨天没打电话来，可把我担心坏了。 你昨天怎么没打电话呀？” “哦，呃……我忘了。”西耶娜说道。 这好歹也是实话，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西耶娜都有点应接不暇，记不过来了。 “你玩得太开心，都把你亲爱的老妈给忘得一干二净啦？” 西耶娜笑了，把手机往脑袋边又凑了凑，仿佛这样就能拥抱从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似的。 “没有啦，妈妈，”西耶娜笑了笑，“就是昨天过得太漫长了。” “是那种愉快的漫长吗？你上课怎么样？交到新朋友了吗？” 她在琢磨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觉得还行吧，嗯——昨天的课还可以。 就是讲了很多关于作业、考试和学分之类的事情。 都是我知道的内容。不过我的教授看起来人挺好的。” “是那种普通的好，还是那种特别的好呀？” “妈妈！”西耶娜说，“他是个老头儿呢。” “你老爸还比我大八岁呢。”妈妈用一种玩笑般的语调反驳道。 西耶娜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红了。 “别闹了，妈妈，”西耶娜停顿了一下，“嗯，我好像也交到一个新朋友了。” 电话线路又沙沙响了几声，还噼里啪啦响了一下。 “妈妈？” “宝贝，你交的是个什么样的朋友呀？”妈妈问道。 西耶娜把握不住妈妈这话的语气，好像是好奇，但也许还有点谨慎。 “是个女孩。她叫泰迪。她……比我小一点。她喜欢熊。” “听起来很不错呀！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呃，是在我宿舍里。她就这么突然出现了，然后，嗯……”西耶娜脑子飞速转动，“她吃了我的甜甜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哼笑。“这倒确实是一种交朋友的方式。希望她对你有好处。” “嗯。反——反正我有点事要去做，”西耶娜说，“在这之前就想和你聊几句。” “已经这么忙啦？我理解。你可要小心点，好吗，宝贝？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惹麻烦的女孩，但不管怎样还是要小心哦。” “好的，妈妈。我爱你。” “我也爱你，”妈妈很快回了一句，“我要不要告诉爸爸你也爱他呀，还是说我终于赢得最佳家长奖啦？” 西耶娜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就这么一两分钟的通话，妈妈就把她心头最严重的担忧都给驱散了。 “告诉爸爸我也爱他。”她说。 “我会的。你要注意安全。要是你需要什么，我随时都在，知道吗？” “谢谢。妈妈，再见。” “再见，宝贝。” 西耶娜按下挂断电话的按钮，然后把胳膊垂到书桌上。 她的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一些微弱的背景噪音，都是那种很容易被忽略的声音。 比如楼上有人走动时传来的脚步声，或者从她床上隐隐传来的像吹口哨似的呼噜声。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不禁皱了皱眉。 都快三点了。她得动身了。 这一天过得迷迷糊糊的。 上课的时候都没怎么注意，从醒来的那一刻起，她的注意力就一直游离在外。 “泰迪，”西耶娜一边朝她的……召唤物、妹妹、跟班女孩（她还不确定该用哪个词来称呼）走去，一边说道，“泰迪，快醒醒。” 那个小熊女孩眨了眨眼睛，醒了过来，把脑袋从西耶娜的枕头上抬起来。 不过她的口水还连着枕头拉出了一条亮晶晶的线，“嗯？老大？” 西耶娜点点头。“我们得赶紧出发了。”她说。 “现在吗？”泰迪问道。 “都快下午三点了。你还穿着睡衣呢，也就是说你肯定从昨晚七点就一直在睡觉。你真的还想继续躺在床上吗？” “我起来过，”泰迪强调，“我去尿过尿。” 西耶娜心想，这就解释了她是怎么从地上跑到自己床上去的。 “我今天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去见一个发了那种含糊其辞的威胁邮件的神秘人…… 这可能是西耶娜做过的最不明智的事了。 这件事让她前一晚都没睡踏实，上课的时候满心头也都是这件事。 泰迪打了个哈欠，从床上滚了下来。“你怎么不一开始就说这个呀。”她说。 西耶娜在泰迪脱衣服准备换上短裤和印着小熊图案的t恤时转过身去。 等听到泰迪系鞋带遇到困难时，她才又转了回来。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连鞋带都系不好的女孩身上。 这可真让人不太放心。 “快点，”等一切都准备好，泰迪的鞋上也系好了一对漂亮的蝴蝶结后，西耶娜说道，“我们越快到那儿，这事儿就能越快结束。” “好呀。老大，我们能在路上吃点东西吗？”泰迪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了西耶娜的手里。 西耶娜点点头，“当然可以，回来的路上吃。” 走出宿舍的这段路两人都没说话。西耶娜来到一个多云的下午，天气明显变得有些寒冷了。 还没冷到让人难受的程度，但这种寒冷足以提醒每个人冬天马上就要到了。 她不得不拿出手机在谷歌上搜索“黑暗之杯”咖啡馆的地址。它应该离校园大概四个街区远。 距离近到叫出租车都显得有点奢侈，但又远到她担心自己走到那儿会累出一身汗。 她把手机放回包里。“好了。”她说。 【新任务！】 【反派的威慑力】 【让“黑暗之杯”咖啡馆里的人深刻感受到你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反派。】 【奖励：每吓到一个人可获得1点技能升级点数。每次成功可获得1点邪恶值！】 【接受？拒绝？】 …… 【新任务！】 【无赖的乐趣】 【提出一个让他们无法拒绝的邪恶条件。】 【奖励：每威慑到一个人可获得1点技能升级点数。每次成功可获得1点无赖值！】 【接受？拒绝？】 西耶娜看了看这两个任务。 乍一看，它们对她来说似乎挺相似的，不过其中一个明显没有另一个那么邪恶。 她把这两个任务都关掉并从视线中移除了。 她不想按照这个系统设定的反派和无赖的游戏规则来做。 她想要……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 “走吧，泰迪。”她说。 “好的，老大。”泰迪同意道。 西耶娜的身材不算走样，但也算不上是运动员。 她唯一真正经的运动就是每周和妈妈以及几个年长的女性在室内羽毛球场打打羽毛球。 有时候她也会在家里用爸爸的小型健身器材来消耗掉一些多余的焦虑情绪。 这使她保持了苗条的身材。 还有就是她一有压力就没胃口，而她总是有压力。 即便如此，等她们走过三个街区的时候，西耶娜就开始后悔穿了毛衣和厚裙子。 这导致她一回家就得洗澡，不然这一身汗味会让她烦死的。 要是有人注意到了，还以为她是个邋遢鬼怎么办？ 要是“黑暗之杯”咖啡馆里的那个神秘人注意到了怎么办？ 当她站在一家位于美黑沙龙和一家建筑工人服装店之间的小咖啡馆兼小酒馆前时，她的忧虑达到了顶点。 店门口的旧招牌看起来像是七十年代的风格。 那种夫妻店式的大写字母招牌，写着“黑暗之杯”，挂在店门上方的小遮阳篷上。 她几乎看不清店里的情况，但透过磨砂玻璃隐约能看到里面有桌椅和走动的人影。 西耶娜深吸了一口气，“来吧，西耶娜，要相信你自己。” 第9章 暗中交易 “黑暗之杯”看起来就是家咖啡店的感觉。 西耶娜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此感到如此惊讶。 它可没把自己标榜成什么道德存疑之地之类的。 招牌、装饰，一切都明明白白地显示着这是一家“家庭经营的小店”，都不用特意说明。 但西耶娜是看着关于她最喜欢的英雄们的动画片长大的，也看过那些偶尔由“面具侠”（演得还很蹩脚）本色出演的电影。 在那些作品里，反派们总是藏身在仓库之类阴暗、肮脏的地方，环境和他们的恶行倒是很相称。 “黑暗之杯”和那些场景完全不搭，可不知为何，这反倒让她比走进一家张贴着支持踢小狗、偷婴儿糖果之类海报的店还要紧张。 “亲爱的，需要帮忙吗？”柜台后的女店员问道。 她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头发用网兜罩着，身上穿着普通衣服，外面系着一条围裙。 “嗯，”西耶娜像往常一样开启了对话，“我，我，呃。是的。” 女店员从她的记事本上抬起头，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你可以随便坐。”她说。 西耶娜摇了摇头，又朝柜台靠近了一小步，同时拽着泰迪跟了过来。 “不用。我来……找一个人，一个，呃，自称神秘陌生人的人？” 女店员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接着便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她上下打量了西耶娜一番，又看了看泰迪。“跟我来。” 西耶娜紧紧握住泰迪的手，直到泰迪也回握了她一下。 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这让她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但也只是稍微而已。 她唯一的帮手是个看起来比她小五岁的女孩，而且她的超能力…… 西耶娜还从来没真正探究过呢。 说不定泰迪的超能力就是能一口气睡上十四个多小时。 她们被领到了店后面。 这家餐厅的形状像个大写的“l”，所以后面的座位在拐角处，能通往洗手间，而且前面的顾客看不到她们走进那间员工专用室。 “下次直接从后面进来就行。”女店员边说边带着她们经过一个小小的清洁用具间。 来到一条走廊，走廊里有一张门，大概是通往后院的，还有一段旧木楼梯，楼梯底部通向另一扇门。 “在下面那儿。祝你好运。” “谢——谢谢。”西耶娜说道。 女店员朝她们挥了挥手，然后从她们身边走过，回到了咖啡店里。 身后的门咔嗒一声关上了。 西耶娜深吸了一口气，闻到的是洗洁精和湿漉漉的拖把的味道。 她有些犹豫了，没有继续往下走。 “老大，你没事吧？”泰迪问道，“你看起来好像有阵子没吃东西了。” “我没事。”西耶娜撒了个谎。 她在想现在回宿舍或者回家是不是太晚了。 她确定妈妈会接纳泰迪的，爸爸过阵子也会喜欢上她的。 她觉得来这儿真是个糟糕的主意。 西耶娜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再有十分钟她就要迟到了。 脚下的第一级台阶嘎吱作响。 那扇门高高地矗立在她面前，是一扇又厚又旧的门，门上覆着锤打过的锡片，有一个很大的、看起来磨损得很厉害的把手。 她的指关节快速而紧张地在门上敲了三下，节奏轻快。 西耶娜正准备转身离开，这时门把晃动了一下，门的另一边传来什么东西哐当一声响，接着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首先扑鼻而来的是淡淡的香烟味。 那种会附着在衣服上的味道，哦不，这意味着她一回宿舍就得洗澡。 她紧接着注意到的是眼前这片区域的大小。 她原本以为会是一条狭窄的走廊，或者是某个可怕的地下室，但眼前的这个房间更像是个酒吧或者小酒馆。 房间没有窗户，每隔几米就有一根从地面竖起的钢柱支撑着天花板，不过墙边摆放着桌子和沙发。 远端有一个吧台，吧台上方的电视正播放着全天新闻频道。 “欢迎。” 西耶娜猛地转过身，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他正朝房间中间附近的一张桌子走去。 桌上放着两台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摞着几本笔记本。 旁边甚至还放着两个空杯子，好像他已经在这儿工作了一段时间了。 男人在滑坐到桌子一侧的沙发上并在电脑后面坐好后，转过了脸。 他比她预想的要年轻，戴着厚厚的方形边框眼镜，留着一点胡子。 “坐。”他说着，朝对面的座位做了个手势。 西耶娜环顾四周，想看看这个奇怪的酒吧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但这里只有他们俩。 “嗯，我来对……” “你来对地方了。”他语气还算和善地说道，“我叫汉德肖（handshake有握手的意思）。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这儿工作，我现在现身是因为我做的事都不违法。 这里是个中立之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西耶娜摇了摇头。 “这意味着，”他继续用一种轻柔温和的声音说道。 这声音让西耶娜联想到儿科医生或者护士， “在这里，滥用超能力是非常不受欢迎的。来吧，坐下，我不会伤害你的。” 西耶娜走到唯一一张正对着汉德肖的座位前，松开泰迪的手走了过去。 “这位年轻女士是谁？”汉德肖问道。 她看向正忙着拖过一把座位的泰迪，然后迅速做了个决定。“这是我妹妹，泰迪。” “啊，真可爱。”汉德肖的语气丝毫没有变化，“很好。伊莎贝莉小姐，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吗？” “我……不知道？” 汉德肖点了点头，“没关系。是这样，我是个信息掮客。 我买卖信息，也就是说，我雇了人在这座美好的城市里留意各种事情。 你前几天的搜索触发了一些情况，所以我们发了个试探性的消息，然后你就来了。” 西耶娜慢慢地点了点头。 “别担心，这次会面其实只是为了确定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关于你的目标。”汉德肖说道。 他的目光从她身上移下，看向了他的笔记本电脑，“从你的搜索记录来看，你好像最近获得了超能力，而且一开始的定位……不是英雄路线？” “你是说，一开始就不是英雄吗？”她问道。 汉德肖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好像是表示赞同。“没错，别太担心这个。一般来说，你一开始所具备的道德倾向就是超能力认为最适合你的。 很多人一开始是反英雄那样游走在黑暗边缘。 我的一开始是个无赖，现在也还是。” 西耶娜点了点头，肩膀上的一些紧张感消散了。“那么，这里没有反派吗？”她问道。 他轻声笑了起来。“没有，恐怕没有。 在欧克莱尔倒是有几个头脑发热的家伙。 不过多年来都没有什么大名鼎鼎的反派了。” “好的。”西耶娜说。她的心情有点低落。“嗯。那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 “当然不会。从你的搜索记录来看，你似乎正努力想办法成为一名英雄呢。” 他往后靠在沙发上，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改变。“想象一下，如果你成了英雄还和我保持联系？ 我有几个合作伙伴，合作得非常愉快，对双方来说都相当有利可图。” “那你为什么要联系我呢？”西耶娜问道。 “我做的可不止联系你。我还掩盖了你的踪迹，那些企业旗下的英雄团队会施压让你加入他们。 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年轻女子，我敢肯定他们会很乐意让你穿着紧身衣四处招摇，把你展示出来去推销……可乐或者其他同样平淡无奇的东西。” 西耶娜摇了摇头。那可不是她想要的，完全不是。 “你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成为英雄吗？” “得有个条件。”汉德肖顿了顿，“一个对我们双方都合适的条件。 顺便说一下，这就是我的超能力，所以我才叫这个名字。” 她往后缩了一点，“什么样的条件？” 汉德肖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这完全取决于你能给我提供什么，更重要的是，取决于你想知道什么。” 第10章 物超所值 西耶娜在座位上动了动，这椅子无论如何都算不上不舒服。 但眼下的情形让她坐立不安。 和陌生人交谈对她来说本就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现在还要和一个自称“神秘人人”的超能力者交谈，更是让她心里七上八下，那种感觉截然不同。 “嗯，”西耶娜道，“我，我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或许……或许该问问怎么确定我的……你刚才说是道德观？” 汉德肖点了点头。“这是大家普遍接受的叫法。还有其他一些说法，从科学角度来讲更准确些，但‘道德观’这个词已经能很好地概括其含义了。 要想提升自己，你得完成任务，而那些任务又和你的道德观息息相关。 像我这样的无赖，接到的任务大多是建立人脉、赚取钱财之类的。 而更偏向英雄那一端的人接到的任务则是关于救人的。 顺便说一句，这点信息是免费提供的。我可没有靠卖在伊基百科上能查到的内容来赚钱的习惯。” 西耶娜缓缓点头，“那么如果我想改变道德观呢？” “这方面的信息可就没那么容易得到了。”汉德肖比了一个手势，“我可以卖给你，不过要收点小钱。” “要钱？”西耶娜问道。 汉德肖抬起一只手，左右晃了晃。“我其实不太想要钱，我更喜欢别人帮我做事或者满足我的一些要求，但就这么点简单信息，给点钱就足够了。” “多少？”西耶娜问道。 那男人的笑容纹丝未动。“两百。” 西耶娜不禁犹豫起来，“这……太多了。” 她是有点钱。父母给了她足够维持一阵子吃饭之类开销的钱，而且她整个夏天都在打零工攒钱。 她的钱够买几件不错的东西，或许还能给泰迪买些衣服之类的，但是要为了一点信息就花掉一个月的饭钱……这可比买课本还贵呢。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加点优惠条件。我有本事让大家在达成交易握手言和的时候都皆大欢喜。” 汉德肖转向其中一台笔记本电脑，点击了几下。 “我这儿有一份详尽的清单，上面列着一个起初是反英雄角色的人要完成哪些任务才能转变成一个行善者。” “什么样的任务？”西耶娜问道。 “这可不能说，要完成的任务数量以及具体怎么做也都不能说。” “我，我不知道。”西耶娜说。 汉德肖嘴角微微上扬，“伊莎贝拉小姐，我可绝不是你的敌人。事实上，我能给你带来很大的好处。 想想你目前的处境，你想要从中得到什么。如果你的目标是成为一名英雄，那你就得规划一条通往那个目标的道路。 而我可以在这条路上全程帮你。” 西耶娜交叉双臂给自己取暖，“我不想成为英雄。我也不想当什么反派或者无赖，我只想去上学，过自己的日子，汉德肖先生。” 那男人轻笑起来。“恐怕你已经没那个机会了。想象一下，如果合适的人发现了你现在的状况，会发生什么事？” “什么？”西耶娜问道。 汉德肖笑道，“让我想想，单是这条信息就很值钱的，你能知道的。那些站在正义一方的人当中，有些人会很乐意获得抓捕一个潜在反派的殊荣。” “一个潜在反派？”她重复道。 “哦，你可能还没到那一步呢。”汉德肖强调，“但那种诱惑可能会存在。邪恶阵营的任务总是比英雄阵营的任务容易得多。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会把你当成威胁。拥有更多的力量只需要你去伤害几个人就行。” “我绝不会那么做的。” 他又轻笑起来，“当然不会。但别人在得知你的情况后可不一定会这么想。 你知道吗，有些人拥有能看穿别人能力和技能的超能力。 要是其中一个人，比如说，认定你的道德观让你存在风险，然后决定……来对付你，那可怎么办？” 西耶娜闭上眼睛，只闭了一会儿。 她可不是最聪明的女孩。在社交方面，她一直都……有所欠缺，但她也能像其他人一样把事情联系起来，然后想明白。 汉德肖一开始就抛出了一个威胁，就是这个威胁让她来到了这里。 现在他又试图把她置于一种境地，让她……怎么着？得依靠他？ 得为他做事，否则他就会把她出卖给一些英雄，然后在一旁看着她因为可能是个坏人而被逮捕？ 她还没告诉他，自己的道德观一开始就被设定成了反派。 她原本以为只是运气有点背，但现在她越来越觉得情况比她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汉德肖先生，你是在威胁我吗？”她问道。 那男人的笑容变得难看了起来。“哎呀，伊莎贝拉小姐，我是个商人。我只是想让我们双方都得到最好的结果。” “老大？”泰迪问道。 西耶娜不知道她的……同伴、召唤物……妹妹？在问什么，但她猜泰迪和她一样也看出了这是个圈套。 她得离开这儿，找个地方好好想想，或许还能另找一个信息来源。 西耶娜点了点头。 泰迪咧嘴笑了。 就在西耶娜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小错误的同时，泰迪一跃而起，她坐的椅子向后飞去。 刹那间，泰迪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她的衣服消失在从她身上长出的厚厚的棕色绒毛里。 接着泰迪开始变大，不停地变大，变得越来越大。 一只和西耶娜的躯干一样粗的胳膊向前伸去，把汉德肖推到了沙发上。 一只爪子落在离得最近的一台笔记本电脑上，四英寸长的爪子刺进电脑，把电脑抓得粉碎，电子元件四处飞溅。 西耶娜和汉德肖一样，都惊得呆在了原地，她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巨大的灰熊整个儿趴在了桌子上。 压在汉德肖身上的那只爪子微微扭动了一下，长长的白色爪子从爪子里伸了出来，顶在了他的衬衫上。 那只熊凑近他，问道：“你是不是威胁老大了？”它的声音就像是把砂砾倒进滚筒式烘干机里发出的声音。 西耶娜的思绪从她脑海深处那个可以让她尽情尖叫的小房间里回来了，迅速回到了正轨。 她尽可能快地审视了一下当前的状况，然后在心里列了一个清晰的小清单。 排在首位的就是泰迪比她想象的更像熊这件事。 “泰迪，”她说。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就像她妈妈发现爸爸用家庭信用卡买了两百美元的曲棍球票时的声音一样。 那只熊转过头来，它的头比西耶娜重多了，朝向她。 它的脸很大，犬齿比西耶娜的整只手都长，但那双眼睛，却是泰迪那平静的棕色眼睛，“嗯，老大？” “请不要杀了这位先生，这里是有规矩的。” “嗯。好吧，老大。” 西耶娜转向汉德肖，那男人英俊的脸庞有点泛红，她猜他呼吸有点困难。 “泰迪请麻烦你松开他，他都没法说话了。” 汉德肖感觉自己有点像潜到水下，然后就任自己下沉时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没有重量，在漂浮着。 “伊莎……贝拉小姐。” “我们不会杀你的，”她说这话更多是为了让泰迪听到，而不是为了这个男人，“但是，但是你威胁我……这可不行，汉德肖先生。” “我明白。我很抱歉。” 汉德肖那自信的小微笑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我是为了让我们双方都得到最好的结果。” 她一点都不相信他。“你的超能力是怎么起作用的？”她问道，“你真的有超能力吗？” “我有！我可以和人做交易。我知道人们想要什么，也知道他们在一笔交易中会接受什么。” 西耶娜听到这个消息皱起了眉头。“那你为什么要威胁我呢？” 汉德肖咽了口唾沫，“如果你处在压力之下，我就能和你做成一笔更好的交易。” “而且……而且你没想到那样会伤害到你吗？”她问道。 他愣住了，“主要是我没想到你的朋友会变成一只熊。” 她又交叉起双臂。“这位先生，你和我打交道可没安好心。” 那男人开始颤抖起来，尤其是当泰迪不满地吼叫时。 “那咱们重新做笔交易怎么样？”他问道，“我相信我能让这笔按交易对你来说物有所值！” 第11章 天生的知识 泰迪昂首挺胸地走在老大前面一点点，她确实有理由这么骄傲，因为她干得漂亮。 那个藏在酒吧里的家伙从一开始就超级可疑，向老大索要钱财和好处来换取信息。 她很确定他就是那种自己一直被警告要小心的资本家。 所以，一察觉到他心怀不轨，她就动用了自己的能力，让他感受到了无产阶级——还有老大的威严。 现在她们正在回家的路上，泰迪确信老大会因为她的辛苦付出而给她点好东西。 不过老大有点忙，她一只手举着手机，贴近脸庞，以便能看清从汉德肖那里得来的所有信息，另一只手则被泰迪紧紧握着保护着。 “老大，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泰迪问道。 西耶娜哼了一声，“应该有吧？”她说着，抬起头来叹了口气。 老大就是这么爱演。 “所有这些信息都……零零碎碎的？我觉得它们不是以一种很直白的方式呈现的。” “那是什么意思？”泰迪问，信息嘛……就是知识之类的东西。 据她所知，信息不可能是直的或弯的，或者其他类似的情况。 也许老大又在打比方了。 “我是说……嗯，有很多零零散散的……数据？但它们没有整理好。 当你打开一本教科书，里面的内容都很规整，当你查找某个东西时，通常它会被编排得易于理解，或者至少容易找到？但我们好像就是……一股脑儿全拿过来了。” “嗯，好吧。但我们做得挺好的，对吧？” “我——我不知道？”老大说。她回头看了看，好像能从她们所在的地方看到那家咖啡店似的，但实际上已经隔了好几条街了。 “我们在那儿做的事，那是违法的。非常违法！我们动用超能力威胁了别人。在那之前，嗯，至少我从来没有用过我的超能力做过任何事。他们本可以指控我是个……那个v开头的词（反派），但不会是任何犯罪行为。” “是啊，但他是个资本家啊。”泰迪道。 “我，我想是吧？我是指，他试图敲诈我们，但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报警，对吧？” “不，你做得没错，老大。”泰迪安慰道。 她紧紧握了握老大的手，想让她好受点。“我们甚至还完成了一个任务呢。” 老大眨了几下眼睛，然后眼睛在空中快速移动，好像在看什么东西。“哦，不。” 泰迪的笑容消失了。“怎么了，老大？” “我，我不是故意要完成任何任务的。”西耶娜后知后觉，“如果我完成了错误的任务，我就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被困在……那个反派的身份里。” 她拿出手机，滑动屏幕找到一张图表，泰迪看不太清楚上面的内容。“我……觉得要想提升道德观方面的等级，我得只做某些特定类型的任务。” 在泰迪听来，老大的语气非常不确定，于是女孩放慢脚步，拉了拉老大的袖子，好让自己能看到她手机上的图片。 那张图表还算清晰，上面有些泰迪已经认识的小字。 但它也大错特错了。“嗯，大部分都不对，老大。”泰迪松开老大的袖子说道。 “请——再说一遍？” 泰迪朝手机挥了挥手。“那些道德观方面的内容。有些是错的。” “你怎么知道？”老大问。 泰迪又把胸膛挺得更高了些。“因为我就是知道。”她说。 “你是说，就像你生来就知道的某些事情？因为你是被召唤出来的？”老大问。 “对呀。就像我知道怎么说话，怎么上厕所，还知道怎么当好一只熊。” 泰迪表示，如果老大想听，她可以一整天都列举自己会做的事情。 西耶娜的表情变来变去，然后双臂垂在身体两侧，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本来一直都可以问你的。”西耶娜很懊恼，“我根本不需要在网上查资料，惹上麻烦，还去威胁那个汉德肖。” 她把手机放回包里，然后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揉了揉脸。 “没关系的，老大，你不知道我知道这些呀。” 她不喜欢看到老大一副闷闷不乐、愁眉苦脸的样子。 她的职责就是帮助老大，这就意味着要让老大的生活变得更好。 也就是说，老大不开心是泰迪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没事的。”老大说，“我只是——我觉得这几天过得太漫长了。” 这说得通。“是啊。不过别担心，老大，我现在在你身边呢。” 老大居然真的笑了，尽管她是转过头去背对着泰迪笑的，“谢谢你，泰迪。” 泰迪要是再把胸膛挺得更高些，就得变回原形了，“不客气，老大！嘿，你想让我给你解释一下这些事吗？” “我……会很感激的，好的。”老大说。 泰迪点点头，开始寻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来解释。她决定从老大最困惑的地方说起。“那么，你的等级，就像那张图表上的，你想改变它，对吧？” “是的。”老大说。 “对啦。嗯，这其实挺简单的。你看，你会接到任务，就像我一样，对吧？所以如果你完成的任务符合你当前的等级，你就会停留在那个等级。 但如果你完成一些与你相邻等级的任务，你最终就会转到其中一个等级上去。” “我明白了，这说得通。那能快速提升等级吗？比如……更快地提升？” 老大已经是反派等级了，她还想提升？泰迪在记忆中搜索比这更厉害的等级。 超级反派和幕后黑手都挺接近的，但如果她想快速提升……老大是想成为恶魔吗？ 泰迪对此印象深刻。“是的，老大。你只需要做一些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比如，比任务要求的还要厉害得多的事情。” “我明白了，我可以做到，我们可以做到。” 泰迪咧嘴笑了，她被纳入老大的计划里啦！ “那，嗯，点数呢？” “点数？你是说像你状态栏上的那些？”泰迪问道。当老大点头时，泰迪调出自己的状态栏确认了一下。 【姓名：泰迪·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小妹】 【别名：无】 【等级：1】 【能力：熊人变身1级，撕裂与熊力1级】 【能力槽：0】 【技能升级：2】 【技能槽：0】 两个技能升级点数。 一个是前几天她打劫得来的，另一个是把那个汉德肖身上的资本主义气息吓得精光而得来的。 “对啦，所以有三种点数，对吧？能力槽点数能让你获得一种全新的能力。不过你不知道会得到什么，就像你获得召唤我的能力时一样。” “我想我听说过这个，一些最厉害的英雄都有一堆能力。” “没错，是的。技能升级点数能让你提升一种能力的特性。比如一旦我为我的熊人能力解锁了一些特性，我就可以把它们变得更好之类的。” “原来如此。” “还有技能槽点数，那个能为你已经拥有的一种能力解锁新的特性。” 西耶娜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皱纹，“我不太明白这个。” “啊，就像是……我可以获得一项新技能，比如，呃，和熊交谈的技能。它会和我的能力相匹配，但又是一项全新的技能。” “我想我能理解一点了？”她听起来好像还没有完全明白，但泰迪觉得她很快就会懂的。 她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所以泰迪放慢脚步，最后完全停了下来。 老大眨了几下眼睛，困惑地环顾四周。“我们为什么停下来了？”她问道。 泰迪指着街对面她们之前买午餐的伊姆·奥顿餐厅，“我们到地方了。” 老大盯着那家热闹的餐厅，脸上先是露出困惑的神情，然后翻了个白眼，那种神情就消失了。 但因为她是最好的老大，所以她只是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点了点头。“好吧，也行。” 第12章 另类反派 西耶娜并没有睡好。整个晚上她都蜷缩成一团，把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大毛巾当作抵御房间寒冷的毯子。 她听着泰迪均匀的鼾声，努力想要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过最后她还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但醒来时眼睛模糊，浑身无力。 至少不是被一群英雄破门而入的声音吵醒的。 她已经做过几次那样的噩梦了。 西耶娜匆忙穿好衣服，在门内侧贴了张便条，告诉泰迪除非紧急情况不要出门。 她还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以防万一，并且在自己的日程本上记了一笔，打算看看给泰迪弄个手机是否可行。 开始上课了，不一会儿西耶娜就开始走神。 她没有在思考文学及其对社会的影响，也没有在想把文字以美妙的方式串联起来有什么艺术价值。 她甚至难得地没有过度担心周围的同学。 西耶娜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任务。 既然已经对这个系统的运作方式有了更多的了解，她觉得自己可以开始努力摆脱反派这个身份了。 从表面上看，这相当简单。 她只需要挑选能让她走向另一个方向的任务并完成它们就可以了。 【任务！】 【加入对抗正义力量的战斗！】 【杀死或使英雄人物失去行动能力。【】 【奖励：每使一名英雄失去行动能力或杀死一名英雄，获得3个技能升级点数。每杀死一人，邪恶值 + 4！】 【接受？拒绝？】 西耶娜很清楚，邪恶值点数会让她变得更像反派。 所以，杀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任务！】 【黑皇后】 【以暴力手段开始攀登社会阶梯！】 【奖励：每暗杀、让一人在社会上被排挤或霸凌至屈服，获得1个技能升级点数。每提升一个社会阶层，获得反派等级 + 1！】 【接受？拒绝？】 还有一些西耶娜不熟悉的东西，社会阶层？ 她打开日程本，把它加到了“问泰迪”的清单里。 往前翻了几页，看到另一个清单后，她又在每周清单里加上了“找个密码”。 她可不想随便谁捡到她的日记本后，就知道她在做什么。 黑皇后这个任务不行。 她不想成为犯罪女士，就像她不想当反派一样。 泰迪说过，同等级附近的点数有时候能实现横向发展。 不过泰迪说得没那么详细，而且还提到了资本家之类的警告，西耶娜不太明白。 下一个任务让她有点紧张。 【持丝剑的女王】 【成为你所在社区的杰出成员！】 【奖励：每有10个人认为你是“好人”，获得1个技能升级点数。每有10个人认为你是“好人”，获得1个无赖点数。】 这个有希望！她不得不抑制住想要微笑的冲动，否则周围的人可能会奇怪她的情绪怎么变了。 她可以做到的，她可以为社区服务！ 西耶娜叹了口气，坐下来，尽力集中注意力听课。 她得去查找上一届学生留下的笔记，以防错过重要内容，不过这也是她能做到的。 在西耶娜心底，她在计划着如何加入志愿者团体。 也许可以去捡垃圾，或者在旧货店帮忙清洗衣服？ 她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 只要能想好如何把这些安排进自己的课程表，那就很容易了。 从中获得的点数……对她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西耶娜手头只有一个技能升级点数可用，而且她并不在意点数多一点或少一点。 这些点数是造成她烦恼的部分原因，她决定可以先不去管它们。 这堂课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老师宣布要布置的作业推迟到下周一。 她收拾好东西，耐心地等着教室里的人稍微走空一些，这样她出门的时候就不会撞到人了。 突然被卷入面具人、反派之类的世界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她对与人相处的焦虑（部分地）被许多新的、可怕得多的焦虑所取代了。 西耶娜规划着从英国文学课教室到校园食堂的路线。 如果她去得够晚，他们可能就不会对她拿两人份的食物产生疑问，而且免费食物发放处也不会有人排队了。 虽然网上传言说那里的食物不太好吃。 但毕竟是免费的，这对学生们来说很重要。 之后她还有一堂下午的历史课。 除了刚入学时大致了解过的模糊印象，她还需要看看手机上的地图才能确切知道教室在校园的什么位置。 西耶娜还在提前规划的时候，在英语楼外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有一群人。 不是那种因为行人拥堵或者人们聚集起来抗议什么而形成的人群，而是那种聚在一起围观某样东西的人群。 只需稍微抬头看一下就能知道大家在围观什么。 【耶泽贝尔·温思罗普】 【防御者，1级】 西耶娜像被车灯照到的鹿一样僵住了。 人群移动着，像涨潮一样向外涌，不知怎么的，西耶娜就处在人群散开的方向。 这个名字对应的是一个身材较矮的女孩。 棕色短发垂到脖子，脸蛋在西耶娜看来可能比较普通，眼睛有点大，但闪烁着欢快的光芒。 她双手插在牛仔夹克的口袋里，里面穿着一件印有“帅哥”帅气脸庞的t恤。 耶泽贝尔笑得合不拢嘴，像一朵尽情享受着倾盆关注之雨的花朵，沉浸在周围所有人的关注中。 然后她撞到了西耶娜。 “对——对不起！”西耶娜尖叫道。她开始往后退。 耶泽贝尔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肘。 有那么一瞬间，西耶娜以为一切都完了。防御者是英雄阵营的道德身份，她死定了。 然而，耶泽贝尔笑得更灿烂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西耶娜说。 “你是在这儿等我的吗？”看到西耶娜迅速摇头，耶泽贝尔笑了起来，“不用害羞嘛。” “我——对不起，”西耶娜道，“我该，我该走了。” 她紧紧抱住背包，双臂在身体两侧收紧，试图避开关注。 耶泽贝尔松开了手，“已经有粉丝了？”她走过时说道。 那笑声让西耶娜感到脸上发烫，但那一丝愤怒与重获自由的轻松感交织在一起。 她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公开超能力身份的人？ 虽然挺常见的，但在校园里走来走去……她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能力觉醒日才过去几天。 她就是在那一天获得了超能力，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忘记其他人也会在那一天获得超能力呢。 那么这是一个新的本地英雄了。 她停下来，看着人群慢慢散去，人群中心那个潜在的威胁耶泽贝尔，还在那里。 西耶娜希望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一步。 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 也许当这个女孩面对愤怒的泰迪时，看到她那自鸣得意、过于自信的伪装被打破，会让情况变得好一点。 西耶娜咽了口唾沫 这个想法不太友善。她没有理由讨厌或不信任耶泽贝尔。 她们不是敌人，只是处在西耶娜打算跨越的界线的两边。 这不是敌对的理由。 第13章 志愿服务 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做志愿工作的地方其实很容易。 西耶娜去的第一站是一家旧货店，不仅是去看看他们是否需要帮忙，也是为了给泰迪买些必需品。 摆在显眼处的是几件连帽衫，还有一些衬衫、短裤和睡衣。 泰迪发现了一件正面有熊图案的连帽衫，立刻就抓在手里，尽管那是男款的，而且大了差不多四个码。 西耶娜甚至还找到了几条毯子和一个补过几次的充气床垫，不过这比买新的要便宜，所以她把这些都买了下来。 她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去问柜台后面那位和蔼的老太太是否需要帮手。 结果是，旧货店运营得挺好，但几个街区外的施粥所通常有一部分员工是学生，而很多学生已经毕业了。 西耶娜付了钱，非常感谢老太太因为“这么一位好心的单身妈妈”而给她打折，然后满脸通红地走出了商店。 一路上泰迪还大声地问了一些非常不恰当的问题，一直到回了宿舍。 施粥所是校园外的一栋小建筑，设在一个旧写字楼里，楼上还有几套破旧的公寓。 在那里等着吃饭的人出奇地年轻。 不是西耶娜预想中的那些穷困潦倒的人，而是一些可能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学生。 找到负责人很容易。 兰卡斯特先生是个身材魁梧、性格豪爽的人，声音像雾角（一种声音响亮的喇叭），个性也和声音很匹配。 当几乎喘不过气来的西耶娜问他是否需要帮忙时。 他看了她一眼，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新连帽衫显得松松垮垮的泰迪，然后大声笑了出来，“姑娘！我们一直都需要帮手！” 西耶娜和泰迪被带到后面的房间，那里有几个其他志愿者在做准备工作。 兰卡斯特先生觉得西耶娜太漂亮，泰迪又太小，不适合到前面和那些“粗人”打交道，于是安排她们在后面洗碗。 西耶娜以为泰迪会抱怨，泰迪却干劲十足地擦起碗来，“我要为帮助我的同志们出一份力。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西耶娜就决定不挑剔这份好意了。 不知为何，洗碗这件事……出奇地让人感到畅快。 施粥所的后屋有点昏暗，瓷砖都旧了，有裂缝，而且每隔几分钟就得把水关掉，好让后面的热水箱再加热一下，但这里都非常干净。 这个地方闻起来就像她妈妈热衷于烹饪节目那段时间，家里厨房的味道。 其他志愿者之间会互相聊几句，但他们没有强迫西耶娜参与聊天，这一点让她非常满意。 这里的氛围很好，在她洗完几十只盘子的时间里，满足了她这一年所有的社交需求。 她听说一个叫阿比盖尔的人又怀孕了，她为此非常骄傲；有个名字很搞笑的反派叫“西兰花”，变成了某种天空海盗；当地的编织小组最近因为内讧失去了一名成员。 这些事都很有趣，很吸引人，而且除了让泰迪帮她倒垃圾之外，她都不用开口说话。 大概一个小时后，西耶娜注意到漂洗盆里的水变得有点脏了，她关掉水龙头，深吸了一口气。 “小姐？”西耶娜鼓起勇气，问着一个看起来比较友善，正在切胡萝卜的女人。 “嗯？怎么了，亲爱的？”这位女士眼睛没有离开那把像机关枪一样切着蔬菜的刀，问道。 “这脏水，嗯，我能不能直接倒进下水道……”骨头和蔬菜 女人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会儿，西耶娜的那桶水里还带着骨头和蔬菜，“好像不只是肥皂水？嗯……把它拿到后面的小巷去。 垃圾桶旁边有个很大的旧排水口，倒点骨头和蔬菜下去不会有什么危害的。” “哦，好的。”西耶娜急匆匆地回到水槽边，开始提起那桶沉重的方形脏水。 “老大，你在做什么？”泰迪问道。 “只是把这个倒到后面去，很快就回来。”西耶娜咬着牙说道，她的手臂只有一点点肌肉，所以动作稍显吃力。 西耶娜摇摇晃晃地端着肥皂水走过厨房工作人员身边，他们都小心翼翼地给她让路，然后她朝后门走去，她放下水桶去开门。 后巷也有点像厨房，陈旧破败，但还算干净。 从旁边两个垃圾桶传来的气味有点浓烈，但她觉得那只是扔在里面的烂蔬菜和肉散发出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除了有点臭之外。 西耶娜刚看到她可能要用的排水口。 幸好看到了，要是再回去问更详细的指示就太尴尬了。 这时巷子那头传来的尖叫声让西耶娜不得不转过身来。 有个男人朝她跑过来，她觉得这个人在任何人群中都会很显眼。 他穿着一身像是文艺复兴时期演员的服装。 一件深红色的长外套在身后飘扬，奇怪的及小腿长的裤子露出他的白色长袜，头上戴着双角帽，帽子下面是一块深绿色的像头巾一样的面具。 在他头顶上方，悬浮着一个名字，像是对所有想看的人的一种警告。 【阿莱亚·伊阿克塔】 【流氓，1级】 西耶娜倒吸了一口凉气，当这个男人，不对是这个反派朝她冲过来时，她向后踉跄了几步。 不过尖叫的不是他，是在他后面全速追赶的两个人。 【银狐】 【行善者，3级】 【魅力女士】 【防御者，1级】 西耶娜看到不是一个，而是两个英雄沿着巷子朝她走来，不禁屏住了呼吸。 她甚至认出了其中一个。 银狐是个老英雄了，随着年龄增长，他还会更换名字来匹配自己变老的身体。 他应该是有某种超强力量，能够扔汽车，躲开子弹之类的，而且还能保持他那一头黑灰色的头发完美有型。 她父母浴室里每瓶男士洗发水的瓶身上都有他那狐狸模样的银色面具。 另一个英雄……是个穿着牛仔夹克的年轻女子，脸上戴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面具，这是她唯一的装扮。 西耶娜立刻明白了，“耶泽贝尔？”她小声说道，然后反派就冲到了她面前。 她尖叫了一声，向前俯身躲开，闭上眼睛，以为会挨上一击，但并没有。 相反，阿莱亚，伊阿克塔从她手里夺过水桶，一边转身跑开一边大声笑着。 “多谢了，女士！”他说着，躲进了远处的垃圾桶之间。 几加仑的肥皂水洒在地上，溅湿了她裙子的前面，裙子变得温热潮湿，泡沫在她面前散开。 这两个英雄，就像从一部情节糟糕的喜剧里走出来的一样，踩到了肥皂水，同时失去了平衡。 银狐虽然年纪老了，但他旋转身体的动作还算优雅，然后侧身摔倒，在脏兮兮的地上滚了一圈。 他的银色服装弄脏了一点，但他立刻就站了起来。 魅力女士可就没那么优雅了。 她尖叫一声摔倒了，双腿乱蹬，双臂挥舞，试图把摔倒变成一个翻滚动作。 她算是成功了一部分，最后她踢倒了银狐的腿，结束了自己的翻滚。 西耶娜瞪大眼睛，手臂还伸着去抓正在滚开的水桶，她的大脑尖叫中重新启动，然后转身跑回屋内。 当这些戴着面具的人开始打斗时，这不仅是明智的做法，而且她还有个很好的理由不能被拦住。 这就是为什么当耶泽贝尔喊道：“嘿，你！站住！”时，西耶娜全身都僵住了。 她站得笔直，眼睛渴望地望着施粥所的后门。 “该死。”银狐说道。 他的声音是低沉的男中音，可能就是这种声音说服了她妈妈给她爸爸买他代言的洗发水。 “这家伙很滑头，这点我得承认。” “呃，这是双关语吗，老头？” 银狐哼了一声，“我得把这行的方方面面都教给你们。打趣打趣也很重要。” 一只手搭在了西耶娜的肩膀上。“小姐，我们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第14章 审讯 西耶娜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这只手属于一位货真价实的英雄，而他正叫她站住。 要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怎么办？ 随后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银狐知道她是个反派，那他就不会这么客客气气地询问了。 他们会等到把她关进拘留室之类的地方，然后才会问她任何事。 不，银狐和魅力女士并不知道，她只要保持冷静，就会没事的。 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从来就没冷静过，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西耶娜转过身来。 她脸上可能露出了什么表情，因为这位英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拉回她的胳膊，叹了口气，“抱歉，小姐，”他说，“只是想问几个问题，没什么大事。” “哦——好的，”她立刻回应道，这听起来像是该回的话。 他点了点头，他戴的狐狸面具随着动作微微移动了一下。 那只是个半面具，透过上面的透明护目镜，她能看到他的眼睛。“你看清跑过去的那个反派了吗？” 西耶娜犹豫了一下。“不……太清楚？”她说，“嗯，就看了一点儿。” 魅力女士在银狐身后伸了伸懒腰，然后叹了口气。“我们真的有必要问她吗？”她问道。 “她可能注意到了一些情况，” “就给她开个妨碍公务之类的罚单，然后让警察来问她吧。”女孩建议道。 “罚单，”西耶娜重复了一遍，又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魅力女士看着西耶娜，她那闪闪发亮的多米诺面具后的眼睛眯了起来。“嘿，我认出你了，”她说，“你之前在大学里。” 西耶娜咽了口唾沫。“嗯。” “哦？”银狐问道。 这可不是随便应一声，而是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 西耶娜在想，要是能拥有一种能让地面把自己吞下去的超能力，那该有多好啊。 “你能告诉我们你在这儿干什么吗？”见她没回应自己的提示，他又问道。 “脏水……”西耶娜道，本来后面还有话的，但她一时语塞，想不出该怎么说了。 “能详细说说吗？”银狐问道。 西耶娜点了点头，指了指她身后的门。“我……我在这家施粥所工作。我出来倒掉脏水。” 这位英雄的肩膀微微耷拉了下来，她感觉他似乎是在苦笑。“我明白了。然后呢？” “嗯。我听到了尖叫声？一个男人，一个流氓？他跑过来，撞到了我和那桶水。” 西耶娜指了指仍然湿漉漉、满是肥皂水的地面，“然后你们就来了，还摔倒了。” 魅力女哼了一声，“要不是你这么笨手笨脚的……”她小声嘟囔道。 “魅力女士，”银狐说道，他的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 “她是个平民，随着时间推移你就会明白不能对他们期望太高，这可不能怪她。我怀疑阿莱亚，伊阿克塔有某种操控运气的能力。” 这位女英雄把头歪向一边。“怎么说？就因为他恰好及时带着肥皂水出现在这儿？” “而且他之前也很幸运。还有，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学校里还教拉丁语呢，我确实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虽然有点浮夸，但如果这也算提示的话，那可就是个明显的提示了。” 魅力女大声笑了出来。“你这可真是暴露年龄了，老头子。” “暴露年龄可不意味着暴露弱点。” 魅力女哼了一声，如果西耶娜不是已经尴尬到了极点，而且就站在旁边的话，他可能也会哼一声的。 这可是他洗发水广告里的广告词，当面听着更肉麻了。 西耶娜在原地稍微动了动。“我……我能走了吗？”她问道。 “当然，”银狐道，“我们只需要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以防万一我们有什么事要联系你。” 这点要求她还是能做到的。 西耶娜以为自己可以顺利脱身了，这时她身后的门打开了，有人跳了出来。“嘿，老大。你没事吧？” 银狐和魅力女都转过身去，盯着一个看起来很无聊的泰迪。 西耶娜注意到，这只熊女孩把连帽衫的帽子拉起来了。 这样她的耳朵安全了。这也算是个小小的安慰吧，因为这女孩看了一眼眼前的情况，整张脸就皱了起来。 “这些人是谁？”泰迪问道。 “你好啊，小姑娘，”银狐说，“我们刚刚在问你们……这位老大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泰迪问道。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朝西耶娜身边迈近了一步。 “嘿，小孩，行了，大人在说话呢。你想看灯光秀吗？”魅力女问道。她的双手闪烁着光芒，手指周围有一些小光点在闪烁。 泰迪盯着看了一秒钟，然后就不理她了，抬头看着西耶娜。“这些怪人是谁呀？” “他们是英雄，”西耶娜道，“只是……问我几个问题。没什么事。” “我知道，我识字，”泰迪说着，指了指他们头顶上方。“他们在找你麻烦吗？” “不——没有，没事的，”西耶娜，她稍微动了动手，想示意泰迪别插手，但结果却适得其反，泰迪反而伸手抓住了她的只手。 她紧紧握住西耶娜的手，试图与银狐的护目镜对视，“这是泰迪，她有点……呃。” “没关系，”银狐道，“反正我们也正要走呢……给！”他把手伸进银色服装臀部的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递给西耶娜，又拿出一张递给一脸困惑的泰迪。 “祝你们俩今天过得愉快，继续好好干！” 西耶娜向他们挥手道别，希望他们没有注意到泰迪在他们离开时投去的怒视。 英雄们刚一转过拐角，西耶娜就觉得自己可能要晕过去了。 所有的压力和焦虑……或者说，至少很大一部分，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从她身上消散了。 她走到一边，也顾不上那里有多脏，就靠在了最近的一个垃圾桶上。 她看了看收到的那张小卡片，卡片一面是银狐的标志，另一面是一张男士洗发水的撕下即用优惠券。 泰迪正怒视着她自己那张优惠券，“等等，他们是资本家？” 西耶娜甚至都懒得回答。 她需要一会儿时间，她需要好几会儿时间。 又或许她需要花些时间躺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大声尖叫一番，但又不能叫得太大声，不然隔壁房间的人会听到的。 “刚才可真是压力山大啊！” 西耶娜猛地跳了起来，迅速转身，只见一张不速之客的脸的上半部分从垃圾桶后面探了出来。 他头顶上方的字不见了，但阿莱亚，伊阿克塔的面具和服装却不会认错。 “这是谁呀？”泰迪问道。 “只是个友好的邻家小流氓，”那男人说，“那么，那些穿紧身衣的家伙走了？” “你……你……”西耶娜说。 “我！”他马上回应道，“顺便说一句，谢谢你帮忙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因为我发现……” 他指了指英雄们离开的那条巷子的尽头。 西耶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盯着他们对面的砖墙。 这条巷子显然在两栋楼之间分岔了。她能听到街上的汽车声之类的，但看不到车。 “我虽然能从这边过来，但却不能从那边离开。”他又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那儿有点像死胡同，还好你在这儿！” 西耶娜心头里一动，“泰迪。” “嗯，老大？” “你还记得你在酒吧里对那个人做了什么吗？” “记得呀？” “对他也那么做。”她边说边指着阿莱亚，伊阿克塔。 这个反派盯着他们俩。“什么，这小丫头要踢我的屁……我靠！” 泰迪变成一头灰熊的过程西耶娜有仔细观察过。 毕竟当时在昏暗的酒吧深处，再加上当时西耶娜此刻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也根本没精力去在意别的了，所以挺让人印象深刻的。 就跟现在一模一样，前一刻她还是泰迪，一个普通女孩，有点胖。 在她不问那些关于共产主义价值观，还有让人不舒服的问题时，还挺可爱的。 下一刻，泰迪四肢着地时就比西耶娜还高了，身体覆盖着一层竖起的深棕色皮毛。 阿莱亚，伊阿克塔往后退了几步，但他后退的速度可赶不上一辆汽车大小的熊往前冲的速度，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没有可躲避的空间了。 西耶娜这辈子从来没吓唬过任何人，不过她想，有泰迪帮忙，她或许能稍微有点威慑力。 这个流氓的眼睛四处张望，寻找着逃脱的路线。接着，泰迪的爪子猛地拍在他旁边的墙面上，爪子嵌进了砖头里。 他唯一的其他逃生路线就是从西耶娜这里通过。 泰迪怒目而视。 他似乎并没有被吓住多少。 【你是否希望揭示你的身份？】 “是。”西耶娜回道。 阿莱亚，伊阿克塔的眼睛慢慢地从她的脸上升到悬在她头顶上方的字。 他能看到的那一小部分脸变得煞白，接着又有点发绿。 她也往上看了一眼，以防万一。 【老大】 【反派，一级】 “我……有问题要……” 第15章 一个误会 泰迪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家伙做了什么惹恼了老大。 她只知道这家伙比她矮小，也远没有她强壮，仅凭这两点，她就能轻松地把这家伙按在墙上，让他待在那儿听老大问话。 “我……有问题要问。”西耶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好像在极力压抑着满腔的怒火。 阿莱亚，伊阿克塔——这名字挺怪的，但他头顶上方就写着这个，脸色看上去还有点苍白。 这反应大概还算正常，要是老大生她的气，泰迪觉得自己也会脸色苍白的。 “问……问吧，”阿莱亚，伊阿克塔强装着欢快的语气说道，“我随时听候吩咐，老大。” 西耶娜皱着眉头看着他，“你为什么要从那些英雄那儿逃跑？”她问道。 “我发誓，我当时正自顾自地在街上走，没招惹任何人。然后他们就开始对我大喊大叫，那个魅力女士？ 就是穿着那身难看衣服的那个！她开始朝我扔烟花！所以我就赶紧跑开了，我发誓我不是故意撞到您的。” 西耶娜皱起的眉头更紧了，泰迪领会了她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从胸腔深处发出低沉的吼声把气吐出来。 她甚至还微微张开嘴巴，让阿莱亚·伊阿克塔看看她那锋利的熊牙。 “你……你当时只是在走路？”西耶娜问道，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尖厉，处于恐慌或者尖叫的边缘。 泰迪觉得阿莱亚，伊阿克塔这下可要把老大惹得大发雷霆了，说谎可是违反老大规定的。 “穿着这身行头走路？” “呃，好吧，也许我是稍微施展了一下我的超能力？你知道的，我接了一两个任务……嗯，都是些小事。完全无害的，我可没抢劫那些没买保险的人。” 泰迪活动了一下爪子。 当爪子嵌进阿莱亚，伊阿克塔身后墙壁的砖头里时，泰迪感觉有点疼，但看到这家伙吓得往后缩，这一切就都值了。 “我可能也对人用过我的超能力！”他尖叫道。 西耶娜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的超能力？它是怎么起作用的？” 那男人挥舞着手臂，“你知道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运气吧？” 西耶娜似乎对他这种反问句并不买账。 “啊，嗯……我可以从别人那儿拿走一点运气，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就这么说吧。 从街上的人身上这儿拿一点那儿拿一点，你懂的吧？” “然后你就用这个来决定躲进哪条巷子？”西耶娜问道。 泰迪就没想到这一点，不由得赞叹，老大真的很聪明。 阿莱亚·伊阿克塔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我用掉了一大块运气才找到一个能躲开那些英雄的地方，然后就遇到了你……还真够幸运的。” 西耶娜似乎稍微泄了点火气，“这听起来至少更可信一些，别人能察觉到你对他们使用超能力吗？” “能，”他说，“感觉就像，呃，像放屁那样，不过全身都有那种感觉？给别人运气的感觉则相反……至少别人是这么跟我说的。” 老大气得脸都红了，泰迪不知道这家伙说了什么让她这么生气，但她还是吼了一声。 “嘿，哎，别担心，我是个诚实的人，我从不会对朋友用我的超能力，”他笑着说。 不过，就连泰迪都知道这笑容假得不能再假了。 “我只想回家，也许搬到隔壁城市去？我可不想在你的地盘上捣乱。” “我的地盘？”西耶娜问道。 那男人咽了口唾沫。“不是……是你的领地，你的城市。” “你不用搬走，”老大说，“我没有什么……地盘，我只是……我只是想做自己的事。” “对，对，当然，”他磕磕巴巴，“撞到你真是非常、非常抱歉，给……” 他边说边把手伸进夹克衫里，他掏出一大沓现金，各种各样的纸币揉成一团。“我把今天赢的钱分你一半。这样咱们就两清了，行吗？” “一半？”老大问道。 泰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挥出一只爪子，把那整沓现金从那男人手里夺了过来，按在地上。 【任务完成！】 【抢劫陌生人！】 【奖励：每成功抢劫一人可获得 +1 技能升级点数！】 太棒了！老大肯定知道泰迪的抢劫任务还在进行中。 “对，对，这样很公平，当然，”阿莱亚，伊阿克塔道，“都拿走吧，这是我应得的报应，对吧，老大？” “老大？”西耶娜问道，“当然，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叫我老大。” 过了一会儿，那男人才恍然大悟，等他明白过来后，泰迪往后退了一点。 老大现在已经把他收归麾下了，不过他可比泰迪新入伙，所以没什么资历之类的。 而且，和她相比，他又小又软。 阿莱亚，伊阿克塔点了点头，站得更直了些，还拍了拍他衣服的前襟。“对。好的。那么，呃。老大，你想让我做什么？” “做？”西耶娜疑惑道，只见她摇了摇头，“我想我也不能叫你去自首吧。那样就太虚伪了。”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走吧。还有，请尽量别杀人或伤人，我可不想那些英雄又跑过来问一堆问题。” “我会小心的，”阿莱亚，伊阿克塔说道，然后调整了一下他那顶大大的羽毛帽子。 西耶娜也往后退了一步，朝巷子口做了个手势。 片刻之后，她头顶上方的字闪烁了几下就消失了，她又变回了那个普通女孩，同时也是秘密团伙的老大。 “太好了，棒极了，”他说，“老大，要是你不介意我问的话，您在这儿策划着什么阴谋呢？” “阴……阴谋？”西耶娜问道，“没有啊？我当时正在施粥所工作呢。” 那男人瞪大了眼睛。“你是在食物里下毒还是怎么着？” “什么？！不是！我在洗碗呢。” 阿莱亚，伊阿克塔点了点头，“嗯……在餐具上下毒？这样就更难查出是谁干的了。” …… “你走吧。”西耶娜有些无语。 阿莱亚·伊阿克塔啪地敬了个礼，然后朝着巷子尽头小跑着离开了。 不一会儿，他就跑远了，消失在视线之外。 泰迪觉得自己变熊的时间到了，于是她变回了原形，又成了泰迪这个女孩。 “干得好，老大。” 她从比老大还高变回比老大矮一大截，感觉有点怪怪的。 “谢了，泰迪。”西耶娜蹲下来，捡起用来装脏水的水桶，“我想我们该回去工作了。” “好的，那之后我们会去拿点吃的吗？也许我们可以在这儿吃？” 老大点了点头。“我会问问他们能不能给我 们留两份饭菜，”西耶娜又补充，“不过我们要是再耽搁下去，他们可要不高兴了。” 泰迪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次小小的插曲挺有意思的，但她在里面为同志们烘干餐具和盘子的工作同样重要。 泰迪很高兴老大能意识到无产阶级们的需求，书上说这一点非常重要。 “好的，”泰迪道，“那咱们回去工作吧，等吃完午饭我们还可以继续谋划。” 第16章 神秘请求 “姑娘们，你们今天干得不错。”兰卡斯特先生说道。 西耶娜从她那盘通心粉、奶酪和土豆泥上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身材魁梧的男人，然后又低下头去。 和他对视哪怕一小会儿都已经够难的了，更何况现在她有个很好的借口可以不看他。 “谢……谢谢您，先生。”西耶娜说道。 “是啊，谢谢。”泰迪跟着说道。 兰卡斯特先生哼了一声。“我真希望除了这顿热饭，还能给你们更多的回报，但咱们这行就是这样，不是吗？” “没关系的，”西耶娜道，“呃，工作本身就是一种回报嘛。我们以后还能再来帮忙吗？” 兰卡斯特朝她咧嘴笑了，笑容灿烂又自豪，“当然可以！从门口拿一张传单吧。上面有我们的营业时间。提前一点儿来，我们非常欢迎你们来帮忙。” “谢谢您。” “不，该谢你们，”他回答道，“好了，我得走了。我们得把明天早上要用的材料都准备好。你们俩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先生。” “放心吧，兰卡斯特同志。”泰迪回应道。 西耶娜一边吃着面条，一边看着这个大块头男人走开。 她们在厨房后面的一个小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吃饭，旁边是志愿者厨师们在收拾东西，角落里的收音机不停地播放着广告，偶尔会插播几首流行音乐。 “今天真有意思。”泰迪一边大口吃着土豆泥一边说。 看泰迪吃东西的样子，西耶娜就知道她不挑食。 “我觉得是吧。” 泰迪一边点头，一边把勺子咬在嘴里，抬头朝她咧嘴笑着，“老大，你看通知了吗？” 西耶娜眨了眨眼。一开始她以为泰迪说的是手机通知，但随后就反应过来了。 她有一阵子没看任务消息了，而且下午后半段时间也没收到什么打扰她的通知。 看来不管这个能力系统是怎么运作的，至少有时候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我没看呢。你能帮我留意下周围的情况吗？” 泰迪迅速敬了个礼，“当然可以，老大同志。” 西耶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 至少她这个“妹妹”还挺……可爱的，只要她没变成一辆汽车那么大的熊就行。 【任务完成！】 【持丝剑的女王】 【奖励：+1技能升级点数！ +1无赖点数！】 太棒了！倒不是说那个技能升级点数有多好，有没有它都行，但那个无赖点数可不错，这意味着她离不再是反派，又近了一点点？ 无赖虽然也不怎么样，但总比彻头彻尾的反派要好一些。 人们对不同的道德属性反应各异，无赖虽然有点吓人，但反派可就太可怕了。 她注意到还有一条通知。倒不是说她眼前有什么闪烁的提示，更像是一种……有事情等着她去关注的感觉。 【行动奖励！】 【通过威胁、勒索和散布恐惧，将另一名拥有超能力的个体收为小弟，你获得：+1技能栏位！】 西耶娜皱起了眉头，即便提示信息已经消失了。“泰迪，什么是技能栏位？” 泰迪抬起头，她正伸着舌头想把盘子舔干净呢，又舌头缩回去之后才回答道：“老大，我之前没跟你说过吗？” 西耶娜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烫，被一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她数落，还真有点尴尬。 不过这是泰迪，而且……而且西耶娜惊讶地发现自己和这个熊女孩相处得还挺自在的，至少比和除了妈妈以外的大多数人相处都自在。 “你说过，不过我现在才有一个。” “哦，那挺好的，”泰迪说，“有了那个，你就能给一种超能力附加一个技能，但不是获得新的超能力哦。只是附加个东西上去。只要做任务就能获得它们。”泰迪一脸睿智地点点头道。 “我明白了。” “你应该尽早用掉它，这样你就有时间去适应它了。” “我会考虑的。”她看了看自己盘子里的食物，然后推给泰迪。 泰迪高兴地低声吼了一下，接过盘子，狼吞虎咽地吃起剩下的食物来。 可是西耶娜觉得那些食物可没那么美味，不值得她吃得这么带劲。 泰迪吃完了，往后一靠，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西耶娜拿起她们的盘子，在水槽里冲洗了一下，然后把盘子放在她们下午一直在清洗的那堆干净盘子上面。 “你准备好要走了吗？” “嗯，来了！” 西耶娜和泰迪尽量简短地和其他志愿者道了别，然后从前门离开了。 接着，西耶娜和她这个有点奇怪的妹妹手牵着手，往宿舍走去，她希望今晚能睡个好觉。 走了几个街区后，西耶娜感觉身边有什么东西在震动。 “等一下。”西耶娜说着，指了向最近拐角处的一个公交站。 公交站除了一个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垃圾桶旁边扔着几个废弃的杯子外，空无一人。 她和泰迪走进去，然后从包里拿出手机。 屏幕上的号码不是她家的号码，也就是说，这不是她认识的号码。 “喂？”她把手机贴到耳边说道。 “伊莎贝拉小姐。”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道。 她感觉自己的血都凉了，“汉德肖先生。” “咱们长话短说。我已经尽我所能确保这次通话的安全了，但也只能做到这样了。我……不得不提出一个相当……” 男人话说到一半，剧烈地咳嗽起来。 西耶娜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不过她还是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了，好像这样能起什么作用似的，“汉德肖先生？” “我没事。”他说，“不过，这都不重要。我需要和你当面谈谈，而且要尽快。” “为什么？” “这条线路不安全。” 西耶娜咬着嘴唇，低头看了看泰迪，泰迪正迅速地把手指从鼻子里抽出来，然后耸了耸肩，“我……我觉得不管怎样我都想知道原因。” “……好吧。你也能想象得到，我保存着所有客户的一些信息。这些信息存储在一个非常安全的设备上，经过了重重加密，还加了一些超能力相关的技术防护。要是你不会读心术，根本就进不去。” “哦——好的。”西耶娜说。她感觉自己的胃就像在靠近一个深深的悬崖边缘。 “几天前，你应该记得，我的笔记本电脑被毁了。我有备份，但那些备份没那么安全。有人拿走了它们，而且……” 他又停下来咳嗽了一阵，“而且他们从我这里套出了密码。虽然只是几周的信息，但我们之间的业务往来也在其中。” 她的胃终于越过边缘，直直地坠了下去。“什么？”她虚弱地问道。 “这就是我想当面见你的原因，我有一定的……责任。你看，有人狠狠地算计了我，现在我的很多客户，包括你在内，都有危险了。我需要你的帮助来解决这件事。” 西耶娜感觉自己的手都麻了，于是她用另一只手把手机紧紧地握住。 泰迪看到自己的手被放开了，显得有点担心。 “我……好吧。在哪儿？”西耶娜问道，“等等，哦不，我们能做点什么来解决这件事吗？” “我希望能，我真的……真的希望能。” 片刻之后，电话挂断了。 西耶娜站在那里，拿着手机愣了几分钟，她的内心在尖叫。 然后手机又震动了，她盯着屏幕，看到一条短信发来了一个地址和时间。 就在今晚，在校园对面的一个公园里。 短信末尾还附了一条备注：以你的另一个身份前来。 “老大，你没事吧？”泰迪问道。 西耶娜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呼出来，“我……我也不知道，泰迪。我真的不知道。” 第17章 午夜会面 西耶娜明白，去和汉德肖会面时她应该穿上特制服装，或者至少做些伪装。 可问题是，她压根儿就没有任何能算得上伪装的东西。 西耶娜把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衣服翻了个遍，最后找了条以前在家种花时穿的旧工装裤，搭配一件简单的t恤，外面再套一件厚夹克。 她把衣领竖起来，又用围巾围住下半张脸抵御寒冷，这样镜子里的自己至少能稍微遮挡一下面容。 不过也只是稍微遮盖而已，她觉得别人要认出她来也并非难事。 一副旧太阳镜和妈妈给她织的一顶毛线帽多少起点作用，但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像样的伪装。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本来也不想穿特制服装。 弄一套服装、搞一个面具形象，就意味着承认自己卷入了英雄与反派的这场大戏，而她心里很清楚，参与其中是她最不情愿的事。 而泰迪这边，要把她藏起来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泰迪穿着那件超大号的熊连帽衫，脸上也围着围巾，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棕色的大。 她还执意要穿短裤，这就导致在连帽衫那一堆布料下面，露着两条细细的小腿，脚上蹬着一双系得松松垮垮的登山靴。 “呃，你准备好了吗？” “我随时都准备好啦，老大。” 西耶娜笑了笑，至少泰迪的这份自信她还能依靠一下，她向熊女孩伸出手，泰迪立刻紧紧抓住，然后她们就出发了。 短信里指引她去的那个公园并不远。 公园的一侧紧挨着大学校园，旁边就是几块户外足球场之类的练习场地。 西耶娜和泰迪穿过校园时，太阳还没落山，但已经明显在西斜，随着太阳的下落，气温也变得有点凉了。 她碰到的那些还穿着t恤的人，看上去都在紧张得后悔自己的穿着选择，所以她觉得自己穿得厚实点也没什么可让人说三道四的。 “等……等我们在公园里看到那些人的时候，”西耶娜提醒，“我们得小心别，呃，别让他们看出我们……是一伙的，明白吗？” 泰迪点点头，“我的名字已经隐藏起来了呀。” “嗯，对，我是指，呃，除非情况危急，否则别变成熊的样子，就算汉德肖先生……很无礼，也别如此。” “那我至少能威胁他一下吧？” “威胁……应该可以吧？”西耶娜道。 西耶娜在想，这是不是自己获得超能力后的一种副作用。 就在几天前，一想到要威胁别人，她都会觉得害怕。 但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汉德肖试图敲诈她，还多管闲事，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而且就算他给她提供了一些信息，可泰迪知道的都比他给的多，所以那些信息也没多大价值。 她们来到公园边上，西耶娜这才意识到，她根本不知道要在公园的哪个地方和别人碰面。 毕竟这公园挺大的，里面有蜿蜒的小径，还有一小片经过修剪打理的树林和灌木丛，看起来不那么自然。 走进公园后，她停了一下，然后踏上了其中一条蜿蜒曲折、铺满鹅卵石的小径，这条小径贯穿整个公园。 西耶娜只早到了半个小时，所以很有可能在汉德肖进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他，她也不知道汉德肖是个多守时的人。 就在她往公园中心走的时候，她注意到一个小亭子建在一个小池塘旁边。那种风景优美的地方，印在城市宣传册上肯定很不错。 亭子里有人在大声叫嚷。 也许算不上是尖叫，但说话的音量绝对是西耶娜从来不敢用的。 那是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透着愤怒，而且……而且西耶娜觉得她都快哭出来了。 她和泰迪对视了一眼，“我……我们能不能绕过去？” “然后从那边观察一下他们？”泰迪边说边指着稍远一点的一个地方。 那个位置能让她们看到亭子里的情况，又不会显得太可疑。 西耶娜完全赞同这个主意，只要能不用和那些人打交道就行。 她们绕了过去，只是偶尔回头看一眼亭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她们快走到泰迪指的那个地方，与亭子敞开的正面处在一条直线上时，西耶娜才看清亭子里到底在干什么。 西耶娜心一沉。 汉德肖在那儿，他穿得比在那个隐蔽的后屋时随意多了，一只胳膊打着绷带，尽管戴着墨镜，但还是能明显看出两只眼睛都青了。 他的嘴唇甚至还破了。 在他面前，有个头发卷曲的矮个女人，双手叉腰，身体几乎弯成了两半，一根手指就悬在汉德肖脸前，样子看上去很是吓人。 西耶娜咬着嘴唇，心里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办。 好在泰迪出来解围了，“嘿，女士。你要打他吗？” 那女人和汉德肖都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她们。 “没关系的，”泰迪解释着，“他是个资本家。他们都想偷你们的食物，把你们累垮之类的。” 西耶娜闭上眼睛，暗自希望此刻自己能回到家里，被妈妈唠叨着去做家务或者干些同样平凡的事儿，然后她睁开眼睛，准备面对眼前的状况。 “我觉得够了，泰迪，”西耶娜轻声道，“我想我们还是去见见汉德肖先生吧。” 那个头发卷曲的女人从汉德肖身边退后一步，看看这两个女孩，又看看汉德肖，“你认识这个蠢货？” 西耶娜咽了口唾沫，在那女人的注视下，她有点蔫了，脚步也慢了下来，“我……认识。” “怎么回事？”那女人问道，不过不是问她，而是问汉德肖。 汉德肖皱了下眉，“她……呃，是个新客户，非常新。” “就像上周超能力觉醒日之后才来的新客户？” “你知道我不会轻易透露客户信息的。” 那女人嗤笑一声，“你就守着你那点仅剩的专业素养吧，戴夫，我们就假装你像你希望我们相信的那样能干。” 西耶娜握紧泰迪的手寻求安慰，然后回头看向公园的树林，“我可以……走的，要是你想让我走的话？” “不，留下，”汉德肖说道，“她……她和你情况一样。” 西耶娜看向那个女人，试图找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没发现什么明显的迹象。 如果她有超能力的话，应该也是那种比较隐蔽的类型。 “哦好。” “该死的，戴夫，她看起来就像个青年小孩，而那个女孩看样子不超过十四岁。”女人指着泰迪说道。 汉德肖耸耸肩，这一动作牵动了肩膀，他不禁皱了下眉，“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相信我，如果我一开始就没联系她，我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那女人嗤笑一声，“是啊。我打赌是这样，想把那些尴尬的细节都告诉她吗？” 西耶娜挪了挪身子，这就是她来这儿的原因，早点把事情弄清楚，就能早点回家。 “是啊。天知道我还得再解释几遍这件事，你手机开着吗？”他问西耶娜。 “呃。”西耶娜说。 “把电池抠出来，”他说，“或者拿到树林那边扔掉。” 西耶娜盯着他。 “看看她，你这个白痴，”那女人说，“你不能就这么叫一个女孩扔掉她的手机。” “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那我会让你的宝贝玩意儿消失不见的。”那女人立刻回怼道。 汉德肖脸色煞白，看向西耶娜，“那算了……你对‘拼命帮’这个团伙了解多少？” “嗯……”西耶娜回答道，“一无所知。” 汉德肖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就得从头说起了。” “你可以省略一些内容，”那女人补充道，“而且你什么时候开始免费提供信息了？” “自从这些信息害得我胳膊脱臼，还被打掉三颗牙之后。”他咆哮道，“这是有规矩的，如果那些混蛋不遵守，那他们就得承担后果。” “那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泰迪问道。 汉德肖在石凳上动了动身子。“让我给你们讲讲霍米和他那帮人吧。” 第18章 霍米和拼命帮 “霍米？”西耶娜问道。 她也不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这么惊讶，但这个名字实在不像是会和汉德肖这种一本正经的人有什么关联的。 他看上去更有可能会去抱怨别人用这个名字，而不是别的什么情况。 这位信息掮客点了点头，“没错。你们可能想坐下来听，我要讲的信息可不少。” “你，呃……”西耶娜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你不会为此而收费吧？” “他都对我做出那种事了！……我不会收钱的，而且他无意间让你也陷入了危险，这就意味着他基本上已经让我打消了对他可能还存有的任何好感。” 汉德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布满胡茬的脸颊，“要是他知道我把这些告诉你们，可能会想来报复我，但我觉得眼下我和他们已经是敌人了。” “好吧，那你说。”西耶娜试着回应道。 她挪到了亭子边缘摆放着的一条木凳旁坐下，片刻之后，泰迪往后一跳，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好的，那梅兰妮，你呢？也想坐下来吗？” 这位现在知道叫梅兰妮的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大步走到了西耶娜对面的一条凳子前坐下。 这个位置迫使汉德肖得转过九十度才能同时面对她们两人。 “谢谢。霍米，男，二十七岁，在本地大学辍学。去年超能力觉醒日那天，他当时还在工程专业读最后一年，就在那时候获得了超能力。 他从一个无名小卒变成了……说实话，现在也还是个无名小卒，他到现在还没被关起来简直是个小奇迹，不过他的犯罪记录也挺可怜的。” “他是个反派？”西耶娜问道。 “他一开始的道德属性是‘掮客’，严格来说算是灰色地带，但已经是灰色里偏暗的那种了。” 汉德肖道，“他现在还是那个属性。他的帮派，‘拼命帮’，就是个笑话一样的存在。” “你说故意的，是什么含义？”泰迪问出了西耶娜心里的疑问。 “他们从那些幻想破灭的大学生里招人，大多数都是家境富裕的那种，带着父母给的大把钱来上学，却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他们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强硬，而‘拼命帮’就给了他们这样一个机会。” 梅兰妮嗤笑了一声，“他们大多数时候犯下的最严重的罪行也就是在墙上乱涂乱画些难看的涂鸦，还有闲逛逗留。 有时候他们音乐放得太大声，还会收到噪音投诉。说实在的，那音乐也难听死了。” “他们还贩毒。”汉德肖说。 梅兰妮的眉毛皱在了一起，“烈性毒品？” 他摇了摇头表示否定，“不是，是软性毒品。大麻和一些派对用的毒品，那些在法律上处于灰色地带的东西。” 西耶娜在想这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像酒和大麻这类毒品挺危险的，但不算违法，她也知道还有更厉害的毒品是违法的。 如果他们不卖那种真正违法的毒品，那他们做的事真的能算灰色地带的吗？ “他们就是一群没方向的孩子，跟着一个有点超能力就膨胀起来的白痴混。”梅兰妮说道。 “你可能会这么想，”汉德肖说，“但他们这么做是有目的的。这部分内容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拼命帮’这个帮派，就算你想这么称呼它吧，其实是一个更大组织的一部分，而这个组织由一个叫‘水泥’的罪犯领导。” 梅兰妮的脸厌恶地皱了起来。“那个家伙？我还以为他就干些普通勾当呢？偶尔搞搞保护费勒索之类的。” “霍米是他的头号副手，”汉德肖接着解释道，“‘拼命帮’基本上算是一种掩护。他们也是‘水泥’那个……组织的一条分支。 不过我不太喜欢用‘组织’这个词，感觉太严重了。‘水泥’有三四个打手为他卖命，但他大部分的收入都来自非暴力犯罪。 敲诈、勒索，还有一点信息贩卖。就是那种普通英雄没法用拳头解决的事情。” 坐在西耶娜对面的女人挪了挪身子，瞪得更厉害了，但对此她什么也没说。 “那，嗯，就是那个该为你……”西耶娜指了指汉德肖。 “应该就是他了，没错，我当时在调查他的团伙。霍米的一个小弟上周获得了超能力，‘水泥’似乎挪动了一些东西来隐藏某个人，可能是另一个新的面具人。 他可能察觉到我在调查他了，或者他只决定要在信息贩卖这块蛋糕上多切一块，又或者是霍米太狂妄自大了，总之我也不清楚。” “这都不重要了，不是吗？”梅兰妮说。 “嗯，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反正霍米从我这拿走了一个硬盘，里面存了不少信息，我觉得你们俩都不希望这些信息泄露出去，现在你们知道情况了吧。” “那……那你打算怎么做呢？”西耶娜问道。 汉德肖耸了耸没受伤的肩膀，“首先，我得把情况告诉你们俩，你们是这附近唯一受影响最大的面具人。” “该死的，”梅兰妮咆哮道。 不过听过了泰迪的咆哮声之后，她这声咆哮听起来倒没西耶娜想象中那么吓人了。 “在说别的之前，先讲讲他们的超能力吧。” “霍米的超能力比较奇特。有点难以描述，而且相当深奥。 他当面具人已经一年多了，就算他只有一级，他也已经修炼自己的超能力有一阵子了。” “不用说这些废话，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指了指西耶娜和泰迪，“他们不知道。” 那女人交叉双臂，往后靠在了座位上。“行吧，那你继续说。” “所以，霍米的超能力能让他……渗透进一个房间，他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越长，对那里就越了解。 物品的位置，人和事物之间的相对位置等等，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厉害的，但大多数听起来不厉害的超能力都有其厉害之处。 他的一大优势是，他能学会如何使用他所在房间里的东西。 在教室里待一段时间，他就能从里面的书本上学到东西；在车库里待一段时间，他就能知道如何如何…… 呃我也不确定，可能是换机油之类的吧？我觉得这些效果不是永久性的。” “这还挺厉害的呀。”西耶娜道。 “还有更糟的呢，如果他在一个地方待得够久，他对那里东西的控制能力就会增强。 他能开灯、移动一些小物件、操作机器等等，他在城里各处设置了几个藏身之处，他会定期去巩固这些地方。” 梅兰妮点了点头，“是挺深奥的，但我能看出来要对付他挺麻烦的。就这些吗？” “对他来说，是的。他的老板就更难捉摸了。” “水泥？”梅兰妮问道。“他能控制水泥。这很简单啊。” 汉德肖摇了摇头，“他是二级。控制水泥是他的第二项超能力。” “嗯。 ”西耶娜应了一声，当他们的注意力都转到她身上时，她立刻就后悔了，“对不起，你继续？” “每个人每升一级就能解锁一项全新的超能力，但只有一种方法能升级，那就是赢得终局之战。” 西耶娜打了个寒战。“哦。对哦。” “水泥的第一项超能力还不清楚，我甚至都搞不清楚他参加的是哪一场终局之战。 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是在获得控制水泥的能力之后才开始全面行动的。 他往往会用水泥把自己裹上大概一英尺厚。水泥移动得很慢，但很重，而且他的超能力能让它保持液态。” “他属于打手型，能抗揍，也能打人，但行动不快。”梅兰妮强调。 “除非他的第一项超能力是移动能力，那样的话你的假设就可能有危险了，”汉德肖指出，“我怀疑他的主要超能力是某种情报收集类的。他能找到一些对自身情况极为保密的人的材料。至少我是这么听说的。” “有点像你自己的超能力？”梅兰妮问道。 汉德肖摇了摇头，“我的更侧重于社交互动方面。不管怎么说。他的名字没透露出什么有用信息。 他的真实身份也隐藏得很好，而且他的行动也都在暗处进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罪犯，这种罪犯在这座城市里还挺少见的。” “罪犯很少见？”西耶娜问道。 “在这里是少见，亲爱的，”梅兰妮说，“我们英雄的数量比坏人多出三分之一。 这个比例虽然不是最好的，尤其是在超能力觉醒日之后不久，但我们还是远远领先的。” “哦，对哦。”西耶娜感觉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那么梅兰妮是个英雄咯。 一个真正的、货真价实的英雄，一旦知道西耶娜的道德属性设定，肯定会把她拆得粉碎。 “你没事吧？”梅兰妮问道。 汉德肖叹了口气。“我本来还希望能让你们俩合作呢，这样你们在外面行动的时候效率会高很多。” “啊，我会……我会考虑的。”西耶娜说，“那……那你硬盘里都有关于我的哪些信息呢？” “我能了解到的，关于你的所有信息。” 第19章 新技能:姐妹传送 西耶娜原以为那天下午出门后可能……就回不来了。 她还一直担心会遭遇伏击，还担心可能会碰上等着抓她和泰迪的英雄。 更糟糕的情况是遇到反派，大众媒体对反派的描述，以及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不太美好。 当然，她和泰迪是例外。 她在宿舍门旁用手机轻轻一刷，门就开了，泰迪从她身边挤过去进了屋。 西耶娜跟在后面，稍作停顿，好好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一侧还堆着一些没拆开的箱子。 要是她除了床、书桌、最喜欢的椅子以及从床底下伸出一半的充气床垫之外还有别的像样家具的话，这些箱子可就要占去不少地方了。 泰迪迅速脱掉连帽衫，一把拽出床垫就躺了上去。 “这就打算睡了？”西耶娜问道。 就算泰迪现在是人形，也能看出她身上有熊的习性，这一点不用多聪明都能看出来。 其中就包括爱睡懒觉。 “没呢。”泰迪边说边在西耶娜的床底下翻找，拿出一套印着熊掌的睡衣和一本小红书，“我先读会儿书，然后再睡。” “哦，好的。” 西耶娜没有什么作业要做之类的事情，她自己本来也可以去睡了，但看了一眼手机，才六点而已。 那样太早了。 而且虽说她精神上已经疲惫不堪，社交电量也完全耗尽了，但身体上还精力充沛。 不过踱步感觉也不太对，于是她走到床边，拿起在旧货店买的一条小毯子，然后蜷缩在椅子上。 再把毯子整个盖在身上，就像一个温暖而又有点郁闷的茧。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西耶娜问道。 她手机里现在有两个号码，一个是汉德肖的，另一个是那个叫梅兰妮的女人的。 前者告诉她如果需要任何方面的更多信息就打电话给他，真的是任何方面都行。 后者则让她要是打算对霍米采取什么行动的话就提前通知她。 “我不知道，”泰迪把书举在头顶，翻过身仰面躺着，“我们可以去揍那个霍米一顿，把硬盘之类的东西拿回来。” “……你觉得我们真能做到吗？”西耶娜问道。 她真的很怀疑他们能不能成功。 “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要是他们，打开了那些硬盘之类的东西会怎么样？” “那我们的生活就毁了。” 西耶娜说，他们拿着那些东西进行勒索之类的话会很危险。 他可以利用汉德肖收集到的关于她的那点信息让她为他做事，或者可能做出更过分的事。 西耶娜想象不出会是什么样的事，但她确定那些事肯定很可怕。 “是啊，那样的话我觉得我们就得跟他们干一架了。” 西耶娜把自己往椅子里埋得更深了。她能行吗？ “我觉得……”西耶娜终于开口说道，“我们或许可以，嗯，试着把硬盘拿回来？不一定要，呃，动手打架？” “好的。”泰迪说。 “你同意这个主意？”西耶娜问道。 泰迪点点头，翻了一页书，“当然了，老大，这是你的主意呀，对吧？” 西耶娜慢慢地点点头，确实是她的主意，“我觉得我们得变得更强一点才行。” 泰迪来了精神，“我们要花点数了吗？不过我没有什么特质可以用来花点数的。” “啊，你没有吗？” “没有呀。我只有基础技能。而我有两个升级点数，不过没地方用。 我都等不及要做出点超厉害的事，以让我的熊之力获得一个新特质了。 我打赌肯定会是超厉害的特质，比如能闻出资本主义味道的鼻子之类的。” “呃，”西耶娜补充道，“那听起来……确实不错。” 她清了清嗓子。“状态。” 【姓名：西耶娜·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 【别名：老大】 【等级：1级】 【超能力：姐妹召唤】 【创造姐妹等级：1级】 【超能力槽：0】 【技能升级：3】 【技能格：1】 她有一个点数可以用来解锁一项次级能力……特质之类的东西，而且鉴于她可能很快就会用到…… 【你是否愿意花费一个技能格点数来解锁能力：姐妹召唤？】 “是。”西耶娜说。 【新技能解锁！】 【姐妹传送已添加到你的能力技能中！】 通知消失后，西耶娜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话又说回来，最初获得能力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状态。” 【姓名：西耶娜·伊莎贝拉】 …… 【能力：姐妹召唤】 【创造姐妹等级：2级】 【姐妹传送等级：1级 】 …… 这回情况有点不一样。 她的创造姐妹技能升级了，而且现在她有了一项新技能……或者说在那之下的一个技能特质。 当然，她花掉的那个点数也没了。 “有办法查看一项技能的具体作用，对吧？”西耶娜向泰迪问道，她隐约记得自己曾经查看过自己技能的相关信息。 “没错，”泰迪说，“只要说‘状态’，然后加上技能的名字就行。” “状态……姐妹传送。” 她打开的状态界面移到了一边，一个新的窗口在她面前弹了出来。 【姐妹传送等级：1级】 【可将世界上任何地方的一位姐妹传送到你身边。即时生效。】 【激活方式：语音指令激活】 【冷却时间：十二小时】 【可召唤姐妹上限：一位】 “嗯，”西耶娜读完描述后说道，“语音指令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得说点什么才能让它生效。”说完泰迪又翻过身趴在床上看，脑袋靠在一个枕枕头，双臂向前伸展着。 “比如……姐妹传送，泰迪？” 泰迪从床垫上她原来的位置消失了，然后出现在西耶娜旁边……姿势没变，还悬在半空三英尺高的地方。 这女孩还来得及发出一声“嗯？”，就肚子先着地，砰的一声闷响摔倒在地上。 西耶娜从座位上跳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双臂慌乱地挥舞着，看着她召唤出来的这个四仰八叉的家伙。 “你没事吧？” “老大，好疼啊！”泰迪抱怨道。 “真对不起！”西耶娜说。 泰迪翻了个身，好让她那十足的噘嘴模样正对着西耶娜，“我的肚子都被压扁了。” 西耶娜上上下下打量着这女孩，除了她的自尊心可能受了点伤，好像没别的地方受伤。 “真的很抱歉。我不会再这么干了。” 泰迪叹了口气，又翻了个身，接着又翻了几下，直到回到她的床垫旁边。“至少在你这么干之前先告诉我一声啊，要是我正在睡觉或者上厕所怎么办。” 一想到那种情况，西耶娜就觉得脸颊发烫，她决定把新技能留到紧急情况时再用。 她觉得在其他情况下，这个技能也不会经常派上用场。 “那是我唯一的技能点数了，”西耶娜想转移一下话题，“我剩下的点数都用来提升普通技能了，而且我也不确定要不要把这个技能再强化一下。它看起来……已经够好了。” “它有什么限制条件吗？”泰迪重新躺好后问道。 “嗯。有十二小时的冷却时间，而且一次只能召唤一位姐妹？这些限制好像也不算太糟。” 泰迪耸了耸肩，躺着的时候这个动作看起来有点怪。 “技能升级可能也就是把冷却时间缩短，或者能增加可召唤姐妹的数量。” “这个技能有等级上限吗？”西耶娜问道。她很好奇自己能把这个新技能升级多少次。 “那就要看特质了……我们今晚还要睡觉吗？” “我想还是要吧，”西耶娜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刚过七点。还稍微早了一点，“不过，我还有很多事要考虑呢。” “是啊，我想这就是老大的工作。”泰迪表示赞同，“你打算找套服装什么的吗？如果有我的一套，我希望它是红色的，上面还有小熊图案。” “一套服装？”西耶娜重复道，她对这个主意不太感兴趣。 可话说回来，她更不愿意好不容易在对付像霍米这样的人时取得了成功，结果却因为有人看到并认出了她而暴露了身份。 “我们确实得找点儿什么穿，可我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也不用太复杂，也许你可以问问你另一个小弟？他不是号称很幸运吗？” “阿莱亚，伊克塔？”西耶娜问，“我为什么要试着给他打电话？我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网上不是能查到人们的电话号码吗？而且你可以试着给他打电话，因为他有一套很棒的服装，那服装可花哨了。” 西耶娜心里琢磨着这个主意。 “我会考虑的。” 明天早上有课，然后……然后也许下午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她没有时间去等，要不然霍米就要开始翻查那个硬盘了。 哎，西耶娜叹了口气。 在没有超能力之前，她的生活曾是那样简单。 第20章 泰迪的寻装冒险 泰迪在一阵动静中从香甜的睡梦中醒来，那是老大西耶娜穿着袜子的双脚在地板上噔噔噔走来走去的声音。 她眯着一只眼睛偷看，目光追随着老大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还把一些事情装进背包里。 “老大？”泰迪问道。 西耶娜停了下来，转身面向泰迪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她头上盘成一个大发髻的毛巾剧烈地晃动着。 “泰迪？你醒了？” 泰迪耸了耸肩，她还没决定好自己是不是真的醒了呢。 “老大，你在干什么呀？” “我在为上课做准备呢。今天早上我有一堂历史课讲座。” 老大指了指一些书，这些书和她平时放在背包里的书不一样。 “之后紧接着还有一节课。我想，我大概一点左右能回来吧。” 泰迪点了点头，然后当那种没帮忙的愧疚感开始啃噬她时，她又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 “好吧。” “而且我觉得在其他事情上你也不太适合帮我。”西耶娜小声嘀咕道。 泰迪的耳朵动了动。“其他什么事呀？” 西耶娜愣住了，她的脸变得一种奇怪的红色。 难道是因为泰迪问了这个问题她生气了？ “啊。我是说像对付霍米那家伙的事。还有找服装之类的……所有那些事。” “哦，反派的事儿。” “对，就是那些。” 泰迪又窝回她的床垫里，心不在焉地留意着老大匆忙走动的样子。 老大是要迟到了吗？不太可能吧。 她大概是想早点到那儿去查看一下有没有资本家或者英雄设下的陷阱吧。 “我走了。” “好的，老大。祝你开心。”泰迪说着，中间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门开了，又关上了，老大走了。 泰迪也渐渐沉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过了一会儿她又醒了过来，一种隐隐的担忧在她肚子里搅得她很不舒服。 老大说泰迪帮不上她的忙，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她是说泰迪不适合当反派吗？ 那可不对，泰迪可是个非常出色的反派！ 泰迪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把被子掀开，站在了她那摇摇晃晃的床垫上。 她印着熊掌图案的睡衣有点皱巴巴的，虽说泰迪睡觉的时候不太爱动，但她的头发还是乱糟糟地贴在头上。 首先，她得把自己拾掇得像样点，所以她不情愿地去了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了日常的衣服。 卡其布短裤，一件很酷的印着“熊”字的t恤，还有她那件前面印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灰熊咆哮图案的连帽衫。 现在打扮得颇具威慑力了，泰迪走到门口，在出门前停了下来。 她得去找人。 首先，老大需要更多关于那个霍米的信息，就是那个明明只是个毒贩却装作反派的家伙。 泰迪本来就不太瞧得起他，他那不上不下的反派程度、奇怪的名字，还有他给老大惹的那些麻烦，都让泰迪对他没什么好感。 不过要找到他可不容易，尤其是这座城市这么大，而她只是一个小熊女孩。 要是老大能多几个小弟就好了…… 泰迪转身回到宿舍，冲到老大西耶娜的笔记本电脑前。 她打开电脑，输入密码：kitt3nsrb3st（泰迪前几天看到老大输入这个密码时，可把她吓坏了。这证明老大屈服于那种关于猫的消费主义宣传了，明明熊可比猫厉害多了）。 当她找到搜索引擎浏览器时，停顿了一下。她第一次搜索“where is alleyctate?” 泰迪她想搜阿莱亚，伊克塔的相关信息，但拼错了名字，所以没搜到有用信息。 尤其是自动纠错功能还一个劲儿地想给她推送一些和牛奶有关的阴谋论内容。 她接下来的几次搜索也都没太大帮助，直到她搜到了一个特别的帖子。 一个标题为“我是阿莱亚·伊克塔，欧克莱尔最新的不良分子，有问必答！”的帖子。 点进去一看，整个帖子都是人们在嘲笑阿莱亚，伊克塔，虽然有点好笑，但也有点不礼貌。毕竟他可是老大的小弟之一啊。 在把整个帖子都浏览了一遍之后，她才注意到一个有意思的对话。 『“材料之剑” 两天前 点赞12 - 差评3』 那么阿莱亚·伊克塔，除了当个所谓的“不良分子”，你还有其他爱好吗？你可知 道，做点不浪费大家时间的事儿。 『阿莱亚_伊克塔_最佳 两天前 点赞4 - 差评17』 哦，当然有啦，先生！我恰好对戏剧表演很有兴趣呢！ 帖子剩下的部分全都是在把他说得像个白痴，泰迪觉得这可太有意思了。不过那一条线索她倒是记住了。 她打开学校的网站，就是那个被老大西耶娜收藏在收藏夹里的网站，然后开始查找各种各样的戏剧社团。 “找到你啦！” 有一个社团会在校园里集合，然后在公园里免费表演戏剧之类的节目。 他们在学校的一栋旧楼里排练。 泰迪把号码记在一张活页纸上，她用犬齿咬住舌头，确保把所有数字都写对了。 她把纸条折好，塞进一个口袋里，把电脑页面调到有很多可爱熊图片的那一页。 这样老大一打开电脑首先看到的就是这些图片，然后她就蹦蹦跳跳地朝门口跑去。 她要去追踪一个小弟。 现在泰迪对自己能找到人的把握大多了。 泰迪离开宿舍，下到一楼，从那里出门，沿着街道走去。 她不知道那些旧楼的编号是怎么回事，但没关系，因为她找到了能帮忙的人。 实际上是两个人，一对穿着漂亮红衬衫的人，他们挥舞着标语牌，速度太快，泰迪都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不过他们在高呼口号，这倒是能听得很清楚。“打倒猪猡！打倒我们未来的私有化！”一个女孩在尖叫着。 泰迪朝那个女人走过去，趁她未注意，拉了拉她的夹克。 那女人低头看过来时，尖叫声停了一会儿。 “你好啊，同志。”泰迪说道，“我想问一下路，可以吗？”她拿出纸条，递给那个还在眨眼的女孩看。 “呃。行吧？” “谢谢。这是一项铲除一个卑鄙的贩毒资本家的任务的一部分。”泰迪努力回忆着从书上学到的要点，“他是个可怕的人，卖毒品还不把利润分给大家。” 泰迪得到了一些不错的指示，然后和她的同志最后道别，还拍了拍她的后背，就出发朝着一栋据说叫旧剧院的楼走去。 结果发现，那栋楼是一座宏伟的建筑，正面全是装饰着雕像的石雕，入口旁边有一个广告牌，上面有时间表。 泰迪看了看，略过所有关于乐队排练和辩论社团的条目，以便能找到关于戏剧社团的信息。 不幸的是，她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日期，所以那上面的信息对她没什么帮助。 泰迪耸了耸肩，猛地拉开门，走进一个大厅，大厅里只有从前面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照明。 这地方挺干净的，但有股陈旧的味道，像是抛光过的木头和地板蜡的味道。 大厅前面有一个售票亭把大厅隔成了几块，大概是用来售票的，旁边还有一些通道通往洗手间之类的地方。 泰迪耸了耸肩，走过无人值守的售票亭，走进一个大礼堂，几十排座位呈大弧形排列，一直延伸到一个高出地面的舞台底部。 幕布被拉到了两边，露出一个平台，上面有一些丢弃的道具，上方有一组苍白的灯光照着。 周围明显没人，但这并没有让泰迪却步，尤其是当她听到舞台后面有人在说话的时候。 她走到舞台边缘，找上去的路，没找到之后，她抓住边缘，把自己拉高，好让一条腿能跨上去，然后翻滚到了舞台上。 “雅各布，你不能再这样了。”有人在说道，是个男人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有人笑着回应道，“嘿，你知道的，演出必须得继续下去！” 泰迪咧嘴笑了，她听出了这个声音。 等她把这个小弟拉拢来帮忙，老大一定会为她感到骄傲的！ 第21章 后台 泰迪猛地把一道幕布甩到一边，走进了后台。 后台的样子和她想象中的剧院后台不太一样。 那里有带轮子的大衣柜，地上还盘着几十根粗绳，这些绳子一直向上延伸，连接到天花板上安装的一堆滑轮上。 地板从幕布一侧光亮的硬木地板变成了另一侧铺着彩色胶带的粗糙胶合板。 就连空气的味道也不一样了，从清新无味变成了垃圾桶满溢散发的混合气味以及残留的爆米花味。 在这一切的中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的黑人，另一个是瘦高苍白的家伙。 泰迪一眼就认出他没穿戏服的样子就是阿莱亚·伊克塔。他们俩都停下来盯着泰迪看。 “你们不用因为我就停止争论呀，我可以等的。” “你是谁？”那个不是阿莱亚·伊克塔的人问道。 “我是……”她刚要多说就止住了，老大这段时间一直在强调保密身份的事，“我不是小熊女孩。” “哦，该死，”阿莱亚·伊克塔说道，他往后退了一大步，想离泰迪远点，结果却被她一个瞪眼给定在了原地。 “你认识这孩子？”那个人问。 “嗯，”阿莱亚·伊克塔说，“我是说……我不认识。” 阿莱亚的朋友摇了摇头，“孩子，你是怎么进到这里面来的？” “从幕布那儿进来的呀。”泰迪回答道。 “不，我是说进到这栋楼里。” “哦，”泰迪停顿了一下，“呃，我向一些共产主义同志问的路。” 阿莱亚走上前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不过那笑容看起来怪怪的，既紧张又不确定，老大有时候也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你，呃，是来找我的吗？”他问道。 “是啊。老——我们为之效力的那个人需要帮忙，”泰迪认为自己说得很隐晦。 阿莱亚的朋友看看他们俩，然后哼了一声，用手指戳了戳阿莱亚的肩膀，“雅各布，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好，把这事儿带到外面去解决……还有，你干脆就待在外面得了。” “好的，好的，别担心，”阿莱亚·伊克塔说，“我会表现好的，你等着瞧吧。” “嗯哼。”那个大个子说道，他转身看着泰迪，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你相信这个白痴吗？” “不太相信，不过要是他敢乱来，我能揍扁他。” 大个子点了点头，“很好。要是他真敢做什么，你就告诉我，我会直接把他那颗蠢脑袋从肩膀上拧下来，明白吗？” “好的，没问题，不过我自己也能办到。” 他哼了一声，朝房间后面走去。“我可盯着你呢，雅各布。” 阿莱亚·伊克塔，泰迪猜他的真名应该是雅各布，咽了口唾沫，看向她，然后又更用力地咽了一下。 “我们得谈谈，”她说，“老大有事需要你帮忙。” “啊，什么样的事？要知道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呀。有事情要做，有人要见，诸如此类的。” “你那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大要去教训一个差劲的毒贩，因为他偷了老大的东西。现在老大需要一套服装去揍他，还需要炮灰。” “我也许能在服装方面帮上忙？” “你两件事都能帮上忙，”泰迪可以向他保证，“不过我觉得眼下服装更重要些。老大很快就得行动了。” 阿莱亚舔了舔嘴唇，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听着，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帮上那么大的忙。 我已经为我之前做的事向你们……老大还过人情了，就这么回事。” 泰迪不喜欢谈话往这个方向发展。 阿莱亚·伊克塔似乎要反悔他和老大达成的协议，这可太不地道了。 不过泰迪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知道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 要是有人用棍子打你，你就吃掉他们；要是他们用胡萝卜打你，你就吃掉他们，然后再吃掉胡萝卜。 “你不能就这么不帮老大的忙，” 阿莱亚·伊克塔挺起胸膛，让自己看起来更壮实些。他看起来像是在鼓起所有的勇气。 “要是你不帮老大，”泰迪继续说道，“我就把你吃了。” 于是阿莱亚的勇气就像一个特别响的屁一样，一下子就泄光了，“我……我带你们去服装间吧，” 泰迪咧嘴笑了，跟着他匆匆从舞台一侧离开，朝后台延伸出的一条走廊走去。 那里有几个房间，门上都挂着牌子，写明里面是什么。 这条走廊可不怎么漂亮，天花板上有管道，灯光来自那种闪烁得足以让泰迪眼睛难受的荧光灯管。 “到了。”阿莱亚·伊克塔指着一扇标着“服装”的门说。 它在走廊里位于“化妆室”和“男更衣室”之间。 “这里就是放那些很酷的服装的地方？”泰迪问道。 阿莱亚·伊克塔点了点头，“嗯。我就是在这儿……借走我的服装的。我当时想，要是我要去试试运气，不妨穿得帅一点，你懂的吧？” “嗯，有道理，”泰迪表示赞同。 阿莱亚摆弄着门把手，门哐当一声打开了，接着他又在里面墙上摸索着找灯的开关，折腾了好一会儿。 灯亮起来后，照亮了一个满满当当的房间，墙上大多挂着或摆着各种各样的衣服。 远处的墙上有几个小隔间，泰迪猜那是用来换衣服的，就像旧货店里的那种。 “你知道要是我们被抓住会有多大麻烦吗？” “不知道，不过老大需要一套服装，所以没关系。” “对你来说可能没关系，要是被人发现，我可就惨了。记得……别挑太招摇的东西，好吗？要是少了那样的东西，可能会被人发现的。” 泰迪不知道“招摇”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所以她点了点头，开始查看那些服装。 大多数服装一眼看上去就可以被排除掉。 它们看起来都很旧，虽然阿莱亚·伊克塔自己的服装旧点没关系，但老大穿上可能会显得有点傻。 “你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样的吗？” 阿莱亚·伊克塔站在房间中间，双臂交叉着问道，“因为我今天确实还有事要做呢。” “重要的事？”泰迪问道。 “我可是有工作的，你知道的。” 泰迪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手正抚摸着一件大舞会礼服柔软的天鹅绒面料。“有人雇你了？” 他哼了一声，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我也是可以被雇佣的。” “你是用你的幸运能力找到工作的吗？” “你这小屁孩也太爱打听了，现在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 “我不确定，就是要能让老大看起来很酷、很有威慑力、很吓人的那种。你们有熊的服装吗？” “听着，我不会假装很了解你们老大，但我们这儿唯一的一件熊服装看起来就像个吉祥物之类的东西，而且……嗯，不，我想象不出有哪个女孩会想穿成那样。” 阿莱亚走过去，经过她身边，然后一脚踢开了一个箱子。 “去年我们排演了《超凡盖茨比》。就像是《了不起的盖茨比》，但要是他有超能力而且……嗯，算了，反正有点烂。” 泰迪走过去，往一个装满折叠布料的箱子里看。大多数服装都很简单，是黑色的，不过有些布料非常闪亮。 阿莱亚拿出一件很小的裙子，泰迪觉得那种裙子穿在老大身上大概只能到大腿中部。 “像这样的，也许？” 泰迪想象了一下老大穿那样裙子的样子，然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据她观察，老大喜欢穿能把自己遮得严实一点的衣服。 她又往下看，看到一个面具放在一顶软呢帽旁边，面具的材质和下面一套宽松的西装是配套的。 “这是什么？”她拿起这两样东西问道。 “呃，”他说，“那是贝克的英雄服装。编剧们硬塞了这么一个支线剧情给她，而且……嗯，算了，那剧情挺烂的。” 泰迪拿起那套服装。它有直筒裤和一件黑色背心。老大应该有能搭配着穿在里面的衬衫，如果穿在她身上有点宽松，那也没关系。 “嗯，这个行，”泰迪说。 “真的？”阿莱亚·伊克塔问道，“我是说……嗯，太好了。来，把它塞到这个里面。” 他从一个衣架上伸手拿过一个袋子，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把它们推到一边。 一堆折叠起来的雨靴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泰迪把所有东西都塞进袋子里，然后转身指着后面的一件大夹克说：“还有那件。” 阿莱亚抬头看了看，然后脸色变得很奇怪。“那是一件拉皮条的人的夹克。”他说。 “拉皮条的人是一种大型掠食者吗？”泰迪问道。 毕竟那件夹克毛茸茸的。不过她觉得好像没多少紫色的动物。 “呃……嗯，算是吧。” “酷，那我可以用它来做我的服装。” 阿莱亚·伊克塔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了几次。“你知道吗……行吧，你先跟你老大商量一下这件事。” 他把夹克从衣架上取下来，又从上面拿了一顶配套的大帽子，然后把它们塞进了她的袋子里。 最后，袋子塞得满满当当的，有一只袖子还露在外面，但好歹都装下了。 “好的。你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请离开，再也别回来了。” 第22章 装扮起来 西耶娜走进宿舍时，那股劲头就像是有些人抵达度假胜地或豪华酒店时一样。 终于能远离人群，享受独处的私密时光，这让她满心欢喜。 “嘿，老大，你回来啦。” 西耶娜一边叹气，一边溜进宿舍，随后关上了门。只能算近乎独处吧。 泰迪正坐在她的床上，双腿交叉，背靠着墙，而西耶娜的笔记本电脑开着放在她面前。 充电线拉了半个房间长，还把西耶娜的椅子当成了支撑物，好让线能够得着插座。 一个浓重的英式口音从笔记本电脑里传出来。 加拿大落基山脉北部最凶猛的掠食者——灰熊，是一种有着出人意料的柔情一面的掠食者。” “你在听纪录片啊？”西耶娜问道。 “是啊。” “当雄性灰熊察觉到配偶似乎有兴趣时，它就会骑上去——” 笔记本电脑啪的一声合上了。 泰迪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原本屏幕所在的位置。 “你今天过得咋样？”过了一会儿，泰迪回过神来，问道。 西耶娜狐疑地看着她，尤其注意到这女孩脸颊上的红晕。 “还行吧，上课有点无聊，教授还布置了一些下周要交的作业。” “那还不错。”泰迪说。 “你一整天都在这儿看……自然纪录片吗？” 西耶娜问道，她其实不太想知道答案。 泰迪摇了摇头，然后从一堆毯子里猛地钻了出来，“我给你搞了一套服装，老大。” 西耶娜的脑子先是宕机了一会儿，接着像是下载了些更新内容，然后才重新启动。 “你说啥？” 这时泰迪已经冲到房间另一头，然后捧着一堆衣服回来了，脏兮兮的双手把衣服都挤得皱巴巴的。 “给你，老大。” 她接过衣服，放在床上，然后取下背包，甩掉鞋子。 展开那套服装，只见是一套黑色的行头。 乍一看像套西装，但裤子和小背心上的线条却透着股“20世纪20年代黑帮”的范儿。 背带和与之相配的小领带更是强化了这种感觉。 而泰迪放在服装旁边的那顶软呢帽，则彻底打消了这会是其他什么服装的可能性。 “还有个面具呢。”泰迪说着，伸手从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大大的黑色多米诺面具。 西耶娜看看衣服，又看看泰迪，“你从哪儿弄来这些的？” 她其实不太想问，就怕答案是“我抢来的”。 这问题的答案搞不好会伴随着一阵敲门声到来，然后来上两个警察问些尖锐的问题。 “我找到阿莱亚·伊克塔了。”泰迪说道。 西耶娜又重启了一遍脑子，显然第一次重启还不够。 “你说找到他是什么意思？怎么找到的？”难道那个反派来过她们宿舍？ “我用互联网找的。” “他的地址在网上能查到？” 泰迪摇了摇头，“不是啦。是这样，我发现他是搞戏剧的，所以我就去了剧院，然后让他给我们弄了几套服装。” “就……这么简单？” 泰迪皱起眉头，抬头望着天花板，思考着，“我找了几个同伴帮忙。” 西耶娜用手捂住了脸，“你有隐藏身份吗？” “他都没隐藏自己的身份呢。”泰迪说，“他叫雅各布，不穿戏服的时候，他看着有点弱不禁风。更弱那种。” 西耶娜指了指那套服装。“你觉得这套……适合我当服装穿？” 泰迪眨了眨眼，然后看向那套服装。“是啊。这是老大的服装，而你就是老大呀。” “我……我想也是。” 她可没觉得自己有老大的派头，但泰迪一直这么叫她，而且这好歹也是她的名号。 至少在她的状态页面上是这么显示的，或许她应该表现得像那么回事儿。 一想到服装，她首先想到的是20世纪70年代女英雄们穿的那种超短裙配露胸装。 当时英雄主义正盛行。 可以说，她死也不会穿那种衣服的。 另一个选择，也是她觉得更能接受的，是一些更具威慑力的英雄所穿的那种厚重铠甲。 但那种装备肯定很贵，而且她怀疑要是买那种装备，自己可能会被盯上。 “我们不是过会儿要出去吗？”泰迪问道。 西耶娜挪了挪身子，她还没为今晚做任何具体的计划呢。 她知道自己得想办法对付霍米，得尽快行动。 可真要采取行动，实际出去做点什么的时候。 西耶娜又觉得，这不符合她的本性，尤其是可能涉及暴力的事情。 但话说回来，如果她不采取行动，她的未来不也和采取行动一样毁了吗？ “嗯，我是说……对了，我们要给伊莎贝拉打电话，然后……然后再看看情况。” “好嘞。我自己也有服装。你在这儿换衣服的时候，我可以去浴室换。” 西耶娜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泰迪在西耶娜对个人空间有所保留这件事上，表现得出人意料地贴心。 她看着这女孩拿着一个装着紫色东西的大包走进了浴室。 她确认门已经锁好，然后赶忙穿上那套服装。 这套服装……几乎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她得稍微扭动一下才能穿上裤子，但和穿那种很合身的牛仔裤时差不多。 虽然背心有点紧，但也不是那种难受的紧。 西耶娜低头看着自己，心里犯起了嘀咕。 泰迪怎么能找到这么合身的衣服呢？还是阿莱亚·伊克塔找的？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难道他光看她一眼就知道什么尺寸合适？ 最有可能的答案是他动用了自己的能力，找到了刚好合身的衣服。 她戴上软呢帽，然后在戴面具之前犹豫了一下。 浴室门滑开了，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身影走了出来。 西耶娜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泰迪的服装了。 那是……那是一套皮条客的行头。 这女孩找了一条西耶娜认得的、她们在旧货店买的可爱黄色夏裙，但她却把裙子穿在了一条工装短裤外面。 这已经够奇怪的了，但还能接受。 可那件巨大的、毛茸茸的紫色夹克和那顶帽檐直径有泰迪一半高的帽子就…… “你穿的这是什么呀？”西耶娜问道。 “我的服装呀。”泰迪说，“是一套皮条客的行头。” “我看出来了。”西耶娜说，“你……知道皮条客是干什么的吗？” 泰迪点了点头，那巨大的帽檐晃得厉害，“知道呀，是一种很厉害的掠食者。” 西耶娜感觉自己的鼻子在面具里都皱起来了，“我不……我是说，从技术层面来讲是这样。但我觉得这可不太合适。” “我是说，这又不是棕色的。”泰迪说，“但也没那么糟吧？” “我觉得你要是不穿那件外套会好看很多。” 泰迪耸了耸肩，脱掉了夹克，“好吧。那我能留着这顶帽子吗？” “我……或许这顶帽子也别戴了？我们肯定能给你找一顶更好看的帽子。说不定还能找个面具呢？” 她确定在两元商店能找到不错的帽子。 那里总是有面具卖，都是些廉价的英雄周边仿制品。 “好嘞，那我们就这么出去吗？” 西耶娜低头看了看自己。 仔细想了想，穿着这身会在出去犯罪时穿的服装出宿舍，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然后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干这种英雄救美或者行侠仗义的事儿。 其实之前就已经够明显的。 “好吧。我觉得你可以在裙子外面套上你的连帽衫。 这样能把耳朵也遮住，我们还可以带个背包，把所有东西都装进去。 我得……把这身都换掉，能给我一分钟吗？” “行。我再去浴室待着，你换好之后再叫我，老大。” 西耶娜换回了平常的校服，然后把那套服装塞进清空的背包里。 “我换好啦！”她朝泰迪喊道，同时开始找自己的手机。 她得打个电话，然后，打完电话之后，她们就要去给自己惹一大堆麻烦了。 她可一点都不期待这件事。 第23章 小熊面具 伊莎贝拉：喂？ 梅尔：嗯？ 伊莎贝拉：我是西耶娜。我们昨天见过面的，我想我们可以再碰个面？ 梅尔：来得正好。 梅尔：在主街和第六大街交汇处有一家咖啡馆。我会在它后面等你们。 伊莎贝拉：好的，一会儿见。 西耶娜把手机塞进夹克口袋，深吸了一口气。 外面的空气比室内凉爽得多，也没那么闷，不过多了一股……嗯，城市空气特有的味道。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老大？”泰迪问道。 她一只手牵着西耶娜，脑袋大幅度地转来转去四处张望，主要是因为她的连帽衫挡住了视线。 “主街。”西耶娜说，“我们得坐公交车去。” “我以前还没坐过公交车呢。” 西耶娜低头朝泰迪笑了笑。 才过了没几天，但她已经有点习惯这个小熊女孩在身边了。 虽然她还是很喜欢独处，而且聊天——哪怕是和泰迪聊天——也有点累人，但现在感觉就像……就像和爸爸妈妈聊天一样。 比和其他人聊天要轻松些。 她一边往最近的公交站走去，一边寻思着。 这到底只是因为她习惯了泰迪，还是因为她对这个小熊女孩拥有的那种掌控力在起作用呢。 她新获得的主导地位似乎让她更容易喜欢上泰迪了。 西耶娜以前从来没有掌控过别人，这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她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抛到了一边。 这种想法可不太好，也不太符合英雄的做派。 掌控他人其实意味着要承担责任。 泰迪或许是她召唤出来的，这意味着泰迪会听她的话。 但同时也意味着泰迪的幸福安康是西耶娜的责任。 她们来到公交站，在长椅上最不黏的地方坐了下来。 西耶娜掏出手机查看城市公交车的时刻表。 这些公交车一整天都会在城市的部分区域每隔半小时发一班车。 但前提是路上不遇到施工或者路障，而实际上到处随时都可能出现施工和路障的情况。 “你没事吧，老大？”泰迪问道。她一脸关切地看着西耶娜。 西耶娜稍微挪了挪背包，“我没事。” “好吧。”泰迪回应道，她听起来不太确定，但也不像是要追问的样子。 事实上，西耶娜在公交车到站停在她们面前，上车之后才意识到。 自己的状态其实并没有那么好。 要不是有一只手被泰迪紧紧地、莫名让人安心地握着。 她的两只手恐怕都会微微颤抖，而且她感觉自己的内心在翻江倒海。 她向来不太能应对不确定性。实际上，情况恰恰相反。 现在她要出门去……做点什么。 没有计划，没有头绪，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西耶娜不得不一直克制自己的想象力。 因为它不断地对她预判可能会遭遇到的情况，或者做出越来越可怕的预测。 “会没事的。”过了一会儿，当她们俩在公交车后排较为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时，泰迪说道。 西耶娜用现金买了两张车票。 这些现金是从阿莱亚·伊克塔那里拿到的，她数过，差不多有四百美元的零散钞票。 数目不算很大，但足够她维持一个月左右的生活了。 泰迪也花不了多少钱，但这确实意味着要多买一些食物。 也许如果她们多做些志愿者工作，就可以省下几顿饭钱，她也能多领几份免费午餐。 衣服迟早也会是个问题，但可以慢慢一件件地买。 所以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想办法让泰迪去上学？ 西耶娜觉得没有相关部门的协助，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那就意味着要给泰迪注册成……公民？这能办得到吗？ 西耶娜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她去找一家大型的英雄组织，坦白泰迪是她召唤出来的。 她确信他们在这方面应该有先例。 西耶娜不记得有哪个英雄召唤过类人的生物，但之前确实有一些英雄召唤过奇怪的生物。 还有一个着名的反英雄叫流浪猫，她的能力之一就是能召唤一群猫。 但这一切都取决于她能否在短时间内让自己表现得更像个英雄，而且不会让人起疑。 或者她可以等到明年，然后假装是那时才获得的超能力？ 但那似乎根本行不通。 她想得太入神了，差点坐过站，就在公交车司机要关门开车的时候，她才赶紧出声道歉。 下了车，来到一条宽阔的商业街上，西耶娜花了点时间重新确定了一下方位，然后沿着大街往前走。 这里的人更多了，有购物的人，有隔着橱窗张望的人。 甚至还有偶尔出现的吉祥物在大声吆喝吸引人们的注意。 西耶娜看到很多海报都在宣传即将推出的新英雄。 这意味着再过几周，新的相关商品就会摆满货架。 新商品意味着会有新的书籍、电影、玩具和卡通片供孩子们观看。 新英雄在超能力日之后的一两个月内往往会成为焦点，但不久之后就会被老牌热门英雄取代。 她对营销方面的事情也就了解这么多了。 找了一会儿，她发现了一家一元店，便拉着泰迪走了进去。 背着背包走进那种地方，她总会觉得怪怪的，就好像自己是去抢劫的一样。 尽管她从来都没有过那种念头。 到店后面的儿童区快速转了一圈，她发现一整面墙都摆满了英雄相关的东西。 从仿冒的小玩具到普通的服装，还有——正如她所希望的那个面具。 这里的面具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些超大号的塑料多米诺面具和全脸面具，做成了一些受欢迎的男女英雄的样子。 她认出了银狐的护目镜、梅拉顿那鲜红的面罩，还有维火那形状奇特的面具，以及其他一些。 “看，一只熊！”泰迪说，她的胳膊都伸进了一个摆满普通面具的货架里。 “我能——我能看看吗？”西耶娜问道。 泰迪连连点头，松开她的手，以便更好地把找到的面具拿出来。 那是一个卡通风格的大熊脸面具，棕黑相间，边缘的颜料有点掉色。 泰迪把面具戴到脸上，抬头看着西耶娜，“我看起来怎么样，老大？” “很有威慑力。”西耶娜撒了个谎。 “酷，我们应该买这个。” 她点了点头，然后又挑了几个普通的布质多米诺面具。 来都来了，她又在店里转了转，买了一些宿舍里确实需要的其他东西。 主要是一些餐具和一些密封容器，这些东西最后肯定都会被扔进垃圾桶。 西耶娜可不想只拿着面具去收银台结账，那也太可疑了。 付完钱后，她们离开商店，在离入口几米远的路边，把所有东西都塞进了西耶娜的背包里，这样就不会妨碍过往的人群了。 “好了，这方面的东西都买齐了，现在，嗯……” “现在怎么办，老大？”泰迪问道。 “现在我想我们该去找梅尔，看看能对……那个人做些什么。” “你是指霍米吗？”泰迪问道。 西耶娜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本来不想说出他的名字的。” “哦。”泰迪这时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在偷偷摸摸的做这件事。 我有时候也能这样。熊可是很会偷偷摸摸的掠食者。 所以没什么东西敢攻击熊。因为我们很狡猾，要是有东西敢来，我们就把它吃掉。” “我相信。”她伸出的手，几乎立刻就被泰迪握住了，“来吧。我想我们还是赶紧把这事了结了吧。” 第24章 梅拉顿 过了一会儿，她们来到了主街和第六大街的拐角处。 这是一条相当繁忙的街道，道路狭窄，想必在汽车出现之前就已存在，如今显得十分局促。 正如梅兰妮所说，拐角处有一家带露台的小咖啡馆。 “就是这儿吗，老大？”泰迪看着咖啡馆问道。 “我们应该去它后面，我想，嗯，可能是这条路吧？” 一番探寻之后，她发现了一条狭窄的小巷，通向咖啡馆的后面。 这是她一周内第二次走进小巷了，实际上，可能也是过去几年里仅有的两次。 上方建筑物投下的阴影让本就寒冷的空气变得更加刺骨。 陈旧剩饭的恶臭与苍蝇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使得这个区域相当难闻。 西耶娜不禁好奇，那些看到她们走进小巷的人会作何感想。 “嘿，孩子们。” 西耶娜倒吸一口凉气，泰迪则迅速转身，挡在了西耶娜和那个声音之间。 附近还有一条小巷，形成了一个丁字路口，通道里只有一盏挂在墙上的生锈旧灯照明。 站在那灯光边缘的是一个……身材颇为矮小的女人，一头熟悉的卷发。 仅从身高、头发和声音，西耶娜就足以认出她了。 因为这个女人全身都穿着一套复杂的服装，紧紧贴合着她的身形。 这套服装是用某种类似红色皮革的材料制成的，在布料下面，能看到凸起的地方是一块块装甲板。 她的及膝长靴上覆盖着金属板，护手也是如此，不过护手只护住了手背，手掌和手指部分则是裸露的。 梅兰妮身上除了嘴巴和下巴，其他地方都被遮住了。 但就连这两处露在出来也是因为她下面的面罩解开了，用一根带子垂在一旁。 她背后肯定也有个洞，因为她的黑发披散在后背和肩膀上。 “梅——梅兰妮？”西耶娜尖声问道。 她打量着这个女人，这个女英雄，然后往后退了一小步。 泰迪则向前跨了一步，挡在她和这位红衣女子之间，不过她能对梅兰妮做什么就很难说了。 梅兰妮的一条大腿上别着一把手枪，另一条大腿上则插着一把大刀。 这位女英雄交叉双臂，“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们要穿好服装来的。” 西耶娜愣住了。 “嗯……”她愣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没说过呀？” 她感觉梅兰妮好像皱起了眉头，不过由于她的大半张脸都被护目镜遮住了，也没法确定。 梅兰妮伸手下去，西耶娜顿时紧张起来，直到她从枪套下方缝着的一个小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 手机的光亮了一下，照亮了小巷，也从梅兰妮脸上那不透明的镜片上反射了回来。 “哈，我确实没说，我的错。” “……” “你是个大牌英雄吗？”泰迪问道。 梅兰妮哼了一声。“我想算是吧，我叫梅拉顿。”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西耶娜绞尽脑汁想多了解一些关于这位女英雄的信息。 但她能记起来的只有一些运动服装的广告，以及梅拉顿打倒一群记者时引发的争议。 “呃。”梅拉顿叹了口气，“好吧，孩子，我觉得你可能能帮上忙。 汉德肖说你大体上还不错，而且我们都在追查同一个混蛋。” “你是说追查霍米吗？”西耶娜问道。 “差不多吧。”梅拉顿问道，“现在就告诉我，你参不参与？” “我……我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这位英雄小声嘟囔了几句，然后点了点头，“好吧，不妨告诉你，我有个计划。” 之后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直到泰迪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嗯，是什么计划呀？”西耶娜问道。 “我要找到霍米，然后给他点噩梦尝尝。” “这……就是你的计划？”西耶娜问道。 “有问题吗？” 在她看来，这根本算不上一个计划，顶多算是个大纲！ 她买盒麦片都要考虑得更周全些——她不想让收银员觉得，她买那种好吃的麦片太孩子气。 或者买那种太健康的麦片又显得太古板。 “没——没问题。”西耶娜撒了个谎。 “如果你想一起去，我倒是能用上点帮手，尤其是有超能力的帮手。” 西耶娜考虑了一会儿，“要是我们找到了硬盘，该怎么办？” 梅拉顿耸了耸肩。“我们可以把硬盘交给汉德肖换点钱。” “那上面有很多……不好的东西。” “我倒是很想把它交给那些当官的肥猪，但上面也有关于我的一些信息，你知道的吧？” “我，嗯，是的。”西耶娜说，“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能不能把它销毁掉？” 这位女英雄的下巴先是往左扭了一下，然后又往右扭了一下。 “嗯……好像可以这么办，到时候再说吧。你们来不来？” 梅拉顿会先把硬盘里关于她自己的信息删掉，然后再把硬盘交给她的上司吗？ 那样的话，她是个反派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西耶娜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至少和梅拉顿在一起，她或许能……或许称不上是交朋友——那太夸张了——但能和一位女英雄混个脸熟。 “我们来。” “很好。你有服装吗？因为如果你是个无名小卒，穿得像个普通人倒也没什么，但可没什么威慑力。” “我有。”西耶娜说，“但是，嗯，我需要个地方换衣服。” 梅拉顿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儿没人。” “老大不喜欢别人看到她没穿衣服的样子。” 西耶娜寻思着自己能不能转身就跑，好摆脱这份尴尬。 尤其是当梅拉顿开始大笑起来的时候。 “那你不介意吗，孩子？”她问泰迪。 “我经常在别人面前脱光光呢。”泰迪说。 西耶娜用手捂住了脸。 这……从某种技术层面来说确实是事实。 她变成灰熊的时候确实没穿衣服，就只有一身毛，但那不算数啊！ 梅拉顿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什么？” “这儿有我们能换衣服的地方吗？”西耶娜问道。 这位女英雄点了点头，朝她身后做了个手势，“那边有个小隔间，是用来换装的。” “有隔间？”西耶娜问道。 梅拉顿点了点头，“嗯。算是个行业秘密吧？ 你可不想让某个狂热的粉丝守在隔间外面露营。 那些怪人可能会架个摄像机什么的，到时候我就得找到他们然后把他们打晕。” 西耶娜微微歪了歪头，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像电话亭那样的小隔间。 最好墙壁是涂黑的，但除了几个垃圾桶，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唉，这位女英雄叹了口气，转身朝小巷深处走去。 “那是伪装的。”她说着，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停了下来。 她抓住前面的一根横杆往上一提，然后往旁边一拉，垃圾桶的一侧便滑开了，露出一个白色的小房间。 房间一侧有一条长凳，墙上有几扇窗户，但从外面是看不到的。 “哇哦！。”西耶娜惊叹道。 “好好换吧，我在那边等你们。”梅拉顿指了指小巷的尽头。 “好的。” 西耶娜先钻进了隔间，泰迪在外面等着她。 她匆忙脱掉衣服，把所有东西都塞进包里，然后有些不情愿地穿上了那套服装。 在一位英雄面前打扮得像个20世纪20年代的黑帮分子，这主意听起来越来越蠢了，但她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我换好了。”她边说边重新打开了门。 门上的窗户让她看到泰迪正在挖鼻孔，就好像她就在眼前一样。 泰迪赶紧把手指缩了回去，然后匆匆跑进去换衣服。 梅拉顿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西耶娜，就好像在检查她一样。 西耶娜在她的注视下有点不自在，但没有挪动。 “这套服装不错。”梅拉顿说，“你能抗打吗？” “嗯……不能？”西耶娜说。 “这看起来一点防护都没有啊。”梅拉顿补充道。 “它……确实没有。”西耶娜确认道。 梅拉顿叹了口气，“那你最好擅长躲闪咯。” “应该擅长吧。”西耶娜表示同意，“那么，等泰迪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发吗？” 这位英雄点了点头，“对，这会是你第一次穿着服装出门行动吗？” 看到西耶娜点头，她接着说，“哦？这样的话，我不妨给你讲讲注意事项。” 第25章 门道 梅拉妮……梅拉顿？ 西耶娜还是不确定该怎么称呼这个女人。 她寻思着，其实这也不重要。 不管怎样，她似乎知道要去哪儿，迈着稳健的步伐就出发了，好像笃定西耶娜能跟得上似的。 西耶娜只得小跑着才能跟上。梅拉顿可能比她矮半个头，但这并不意味着跟上她的步伐就轻松。 西耶娜在快走和小跑之间犹豫不决，就为了能和她并驾齐驱。 “你从来没出来走动过，对吧？”梅拉顿问道。 “嗯……不算有过吧，呃，你是说穿着制服出来活动，对吧？”西耶娜回道。 “那当然，”她说着，抬手揉了揉下巴，“没错。这可够呛。我可不是那种适合教你那些门道的人。” “那……也没关系吧？”西耶娜试着说，“我其实不想当什么公众英雄之类的。我只想过自己的日子。” “哼。是啊，这也说得通。也怪不得你。追捕反派麻烦得很，和那些公司打交道更是噩梦，还有终局之战，那简直糟透了。” “你参加过一些终局之战？”西耶娜问。 梅拉顿好一会儿没答话，“这么说吧，要当英雄的话，有四条路可以走。可能不止这四条，但这样划分比较容易理解，懂吧？” “嗯。” 她们走到了巷子尽头，梅拉顿径直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流，速度丝毫不减。 西耶娜跌跌撞撞、结结巴巴地跟在后面，察觉到每一道投向她们的目光，看到周围人脸上惊讶的神情，还有人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照的举动。 “嗯……嗯，呃。”西耶娜笨嘴拙舌地应着。 泰迪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西耶娜低头看向那双被卡通面具遮去一半的褐色大眼睛，心里踏实了些，知道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习惯就好，而且千万别放慢脚步，不然他们就会觉得能拦住你要合影、要签名什么的。 相信我，这不值得。就算把头十个以为你穿了制服就能动手动脚的蠢货揍趴下，他们还是不长记性。” “什……什么？！”西耶娜惊叫道。 真有人会这么干？她加快脚步，紧紧跟在这位女英雄身后。 “就像我刚才说的，有四条路，”梅拉顿停顿了一下，“第一条，可能一开始也是最容易的，就是加入英雄应急部队，他们有培训之类的项目。 不过他们的合同不怎么样，薪水也不是很高，但毕竟是政府部门的工作，福利还过得去。 而且他们要求你必须参与国内的任何一场终局之战，这和军队关系很紧密。” “嗯，我记得历史课上讲过，军队里不能有超能力者吧？”她问道。 “如果你真以为哪个国家会严格遵守这一点，那可就太天真了，如果你真想有所作为，走政府这条路可没什么前途。 就算要从着火的大楼里救个人，你都得填三份表格。” “听起来可不太好。”西耶娜说道。 她耸耸肩，“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从这儿过马路。” 这位女英雄大踏步走进车流，两边车道的车都猛地停了下来。 西耶娜看到她如此随意地乱穿马路，不禁咬了咬下唇。 但最近的人行横道在街区中间，而且旁人投来的目光压力越来越大，梅拉顿也越走越远…… 于是她一手护着帽子，一手拉着伊莎贝拉，朝着女英雄跑去。 “所以这是一种选择，另一个主要的选择是加入公司。同样要处理很多文书工作，但你只要雇个经纪人和律师帮你搞定就行。 获得的薪水也高得惊人，我能挣六位数呢。 但问题是，薪水和你承担的风险是成正比的，而且你得经常在公共场所露面。 一旦出了大岔子，你的职业生涯就毁了，而且可不像能随便换个招牌重新开始那么简单。” “嗯，听起来，呃，挺有意思的？” “也就那样吧。有很多公关噱头、见面会之类的活动。 大多数公司都有一整套团队负责让你保持良好形象，还有教练教你怎么说话之类的。 在公共场所可不能说脏话。那可麻烦死了。” “呃，”西耶娜说。她可不想指出这里面的虚伪之处。 梅拉顿指着街对面的一栋楼，楼侧挂着一块很大的广告牌，上面是一整队英雄。 西耶娜当然认得银狐和梅拉顿，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人。 嘴里叼着玫瑰的枯萎者，身着骑士铠甲的白骑士，穿着护士装的和平使者，但还有另外六七个人她不认识。 “那种广告？贵得要命，但能推销你的形象，然后你就可以利用这个形象去推销其他东西。 只有你的超能力够炫或者你有那种性格才行得通。”梅拉顿又说道。 “哦，那这个可能不太适合我。” “是啊，你看起来像是那种在人群面前会怯场的人。 不过倒也不是说这种性格就没出路，有些家伙就喜欢害羞的女孩呢。” 听完西耶娜的脸一下子红了。 “而且是啊，我觉得你要是在某个会议上忘了谁的名字，第一次就会崩溃。” 她指了指另一条巷子，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其他的选择也不怎么样。” 她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 “哦……哦？” “你可以当个自由职业者，就像我这样给公司打工的，但什么都得靠自己。 那样的话基本上就只能当个二线英雄了，不过也有些人还是闯出了名堂。 无线火就是个家喻户晓的名字，他所有的宣传都是自己做的。” 西耶娜点点头。 梅拉顿走到巷子尽头，又毫不犹豫地踏上另一条街道。“然后就是最后一种选择了，就是我们现在正在做的这种。” “那是什么？”伊莎贝拉问道。 梅拉顿低头看着伊莎贝拉，不知什么时候，这女人已经用面具把下半张脸遮住了，西耶娜压根就没注意到。 “当义警。自己动手解决问题，管他什么政府和法律呢。” 西耶娜紧紧握住伊莎贝拉的手。她们默默地走了好一会儿。 又过了一条街，然后穿过另一条巷子。周围的环境变了。 建筑物从以商业为主变成了商业楼夹杂着一些普通公寓楼。 欧克莱尔是个不错的城市，人口也挺多。大学起到了一定作用，还有贯穿城市下半部分的跨安大略公路，使得商业交通十分繁忙。 这座城市本应相当富裕。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就没有治安较差的区域。 她们经过的这些建筑物看上去破败不堪。墙壁上满是涂鸦，越来越多的房子窗户都用木板封上了，沿街还有不少关门歇业的店铺。 这是她平时会刻意避开的那种地方。她没想到这里离那些商店和商场只有几个街区之隔。 “这是霍米的地盘，机灵点，知道吗？” “哦，好的？”西耶娜说。 她不知道该怎么个机灵法，但她会尽力的。 “我们在找什么？”西耶娜问道，“比如，反派之类的？” 梅拉顿哼了一声，“我觉得不太可能。反派在这里可待不长。” “他们待不长？” 这位女英雄摇了摇头。“不会。想想看，每次超能力觉醒日会有多少新英雄诞生？” “我，我不知道？” 梅拉顿道，“在这儿？两三个吧，而只想过自己日子的人是这个数的两倍。 至于反派呢？大概每隔一年才会出现一个吧，他们还没来得及变强就会被英雄们淹没了。 这就是为什么要变强这么难，最好的历练是和实力相当或更强的对手过招，当英雄在这方面可没多少机会。” “嗯，我明白了。”西耶娜说。 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呢？除了她要是搞砸了，会有很多人来找她麻烦之外。 这……可不太妙。 “我们到了。” 第26章 睡觉时间 这儿和西耶娜预想的不太一样。 她心里已经勾勒出了黑帮分子常出没的地方的样子。 也许是个低俗的酒吧，或者脱衣舞俱乐部，又或者是某个废弃的加油站。 要是他们想低调行事的话，说不定甚至会是那种廉价公寓楼。 但眼前这座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办公楼显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这就是，呃，霍米待的地方？”西耶娜问道。 办公室的前窗后面有个牌子，上面写着“白教堂科技公司”，旁边还有一幅普通的电脑矢量图。 这看起来和西耶娜之前路过的上千家店铺没什么两样。 “不是，霍米和他那帮拼命三郎更像是街头帮派，就算能这么称呼他们吧。 我觉得他到现在还没被抓起来的唯一原因是，他犯的那些罪行都太小了，几乎都不值得注意。 至少，那些能真正算到他头上的罪行是这样。” “但他是个反派？”西耶娜问。 梅拉顿摆了摆手，做了个模棱两可的手势。 “他是个贩子。这算不上彻头彻尾的反派行径。 要是他是那种彻头彻尾的反派，早就被关进牢房了，但实际上他的所作所为也不完全违法。” “还有不违法的恶行？”西耶娜问。 “也不是这么说。但要是你看到有人头上顶着‘罪犯’的标签，可不会就这么笑着跟他打招呼。” “但是，但是仅仅有那种标签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做过什么坏事呀。”西耶娜说道。 梅拉顿看着她。 “我是说……在他们，呃，做出什么坏事之前，不还是应该被视为无辜的吗？” 这位女英雄耸了耸肩，“嗯，可能吧。但一旦他们开始施展任何超能力，你就知道他们肯定做了什么坏事才让能力升级的。 这是种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做法。而且抓住他们能给你加点分，像霍米这样的 灰色人物，算是处在中间地带。 贩子也可以做完全合法的买卖，盗贼也是。” “哦，好吧。” 她希望自己声音里的心里话没有被梅拉妮听出来。 就算听出来了，也希望这位年长的女士会以为西耶娜自己可能也处在灰色地带，所以才会为此担忧。 “所以，这地方不是我们能找到霍米的地方，但这儿是他洗一部分钱的地方。 至少，汉德肖是这么认为的，我们要进去问几个人一些很关键的问题。” 西耶娜还想多了解一些情况，但还没等她开口问，梅拉妮就往前走去，猛地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西耶娜和伊莎贝拉对视了一眼，片刻之后就跟着她进去了，门上的铃铛又一次响了起来。 办公室里面……和西耶娜见过的所有中档办公室几乎一模一样。 一头有张大桌子，后面坐着个秘书，还有几把椅子，入口附近有几张小咖啡桌，上面堆着《面具周刊》《无聊集市》和其他一些杂志。 “你，”梅拉顿指着桌子后面的人说道，“这儿的老板是谁？” 那个年轻女子，年龄和西耶娜相仿，上下差不了一岁，瞪大了眼睛回望着她，过了一轮才回答道：“老，老板？是萨查尔先生。 “好的，他在不在？” 秘书拼命地点头，“他在办公室里。” “和别人在一起吗？”梅拉顿又问道。 在得到对方摇头的答复后，她径直走过桌子，朝后面走去，“那把他今天下午剩下的会议都取消了。” “嗯，我们真的，呃，很抱歉。”西耶娜赶忙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她面临着一个选择，是留下来向困惑的秘书解释情况，还是继续跟着梅拉顿。 她选择了后者。 这位女超级英雄走进了办公室内部，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个隔间，然后径直朝后面的一个房间走去。 西耶娜紧紧跟着，低着头，脸颊发烫，她希望那些在小隔间里工作的人都没空抬头看一眼。 老板的房间很小，本来就不适合三个人突然闯进去打扰坐在一台旧电脑屏幕后面的这位中年男子。 萨查尔先生是个大胖子，不止有一个下巴，肚子即使坐着也很明显。当他猛地站起来时，肚子还晃了晃，“这是怎么回事？” 梅拉顿等他们都进来后才关上门。 然后，她没有丝毫停顿，直接从桌子这边跳到那边，在那男人胸口轻拍了一下。 萨查尔在原地晃了晃，眼睛慢慢闭上，接着开始往后倒。 他倒下的速度很慢，梅拉顿有时间绕过桌子，轻轻地把他扶回座位上。 “他，他死了吗？”西耶娜问道。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刚刚目睹了一场谋杀，但那男人发出的一阵呼噜声打消了她的疑虑。 “他睡着了，这就是我的超能力的作用。” 西耶娜咽了口唾沫，“对，对，这就是你会的本事。” 用触摸就能让人入睡，这听起来好像不是特别厉害，但梅拉顿就靠这个本事闯出了一番事业。 “我能做的可不止这些。”这位女英雄说，“我本想保密的，但不这么说的话事情就讲不通了。所以你可别往外说啊。” “别把什么往外说？”西耶娜问道。 “这个。” 梅拉顿说着，把手按在萨查尔先生的额头上，然后眼睛往上翻。 她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身上的一些小肌肉也微微抽搐着。 她的嘴唇动了动，甚至还哼了一声。 然后这位英雄突然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一大步。 “怎，怎么回事？”西耶娜问道。 “我觉得她刚才有点发疯了。”泰迪道。 梅拉顿揉了揉脑袋一侧，就像在缓解头疼似的，然后朝门口做了个手势。“我们走。” “嗯，什么？”西耶娜问道。 这个问题换来的是她被梅拉顿狠狠瞪了一眼，她只好赶紧在生气的梅拉顿前面跑出了办公室。 她们们匆匆穿过入口，不理会秘书困惑的询问，又回到了街上。 梅拉顿再次领头，带着他们来到附近的一条小巷，在那儿她掏出手机，开始在上面敲敲打打。 “嗯，梅拉顿？刚才怎么回事？”西耶娜问道。 梅拉妮没有抬头，“超能力会进化。我刚获得超能力的时候，感觉可糟糕了。 我能让人睡觉。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就像个会走路的一次性失眠解药。这可不太理想。 但后来我在几次格斗中打败了一些很厉害的家伙，甚至还收拾了几个走歪路的人。 只要我能和别人有身体接触，我的超能力就绝对有效，没有什么能克制它，只是让人好好睡一觉。 至少在零距离接触的情况下，这基本上是种完美的非致命制服对手的能力。” “哦，好吧？”西耶娜问道。 “但后来我的超能力又多了些用处，我本来希望能增加作用距离，但结果却和梦境有关了。 只要我碰到别人，我就能看到他们的梦境，还能操控那些梦境。” 西耶娜把两件事联系起来。“你能读心？” “我倒希望能呢，我能看到梦境，你还记得自己的一些梦吗？” “记得一点吧？” “我梦见吃东西，还梦见自己在睡觉。”泰迪说道。 梅拉顿哼了一声。“梦境都是支离破碎、乱七八糟的，通常都没什么逻辑。 地点经常跳来跳去，时间也不总是线性的，正常的梦可能会反复出现同样的场景，或者是怪异的隐喻性噩梦场景。 但我能推动和引导它们，有时候还能看出点门道来。” “你刚才在屋里就是这么干的？那家伙没多久就呼噜打得震天响了。”泰迪问道。 “嗯，差不多吧，这也就意味着我现在大概知道他经常和霍米在哪儿碰面了。” “那……挺好的？” 梅拉顿点了点头，“他梦见去取了一轮笔钱，所以……我觉得那就是他拿到钱后，先付给公司用于办事，然后再把钱还给霍米的地方…… 可能还钱的时候一切都是合法合规的。” “那我们现在要去……那个地方？” “对。希望你们喜欢披萨。”梅拉顿说。 “呃。我喜欢？”西耶娜说。 “我从来没吃过。”泰迪道。 这位英雄盯着泰迪看了看，“不过那地方在城的另一头呢。” “我们怎么去那儿？”西耶娜问道。 “我叫辆出租车。” 第27章 跟着走就行 泰迪不知道那个能让人睡着的女士为什么要让大家都挤进一辆出租车里，但西耶娜没说什么，所以她也就跟着一起走了。 她的职责不是问东问西，而是保护西耶娜的安全。 和西耶娜以及这位实际上是英雄、还能让人睡着的梅拉妮女士四处奔波，也算是履行职责的一部分。 她其实有点希望西耶娜能找个不是英雄的人搭档，但也没关系啦，不太好的是他们走了太多路。 泰迪的腿又短又粗，她的腿其实挺好的，之所以这样是为了能让她的重心保持得比较低。 但这就意味着西耶娜每走一步，泰迪就得走两步，可累人了。 泰迪在出租车座位上放松下来。 她坐在中间的位置，所以只要稍微坐直一点，就能透过里程表之类的东西看到前面的路。 司机开车特别小心，可能是因为她明晃晃地戴着个熊面具，把司机吓得够呛。 车程相当安静。 西耶娜平时就不太爱说话，而梅拉妮，也就是梅拉顿，一直在手机上点点戳戳，显然也是掉进资本主义手机陷阱的那群人之一。 安静倒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无聊。“那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泰迪问道。 她好像听到了关于披萨的事儿？她从来没吃过，不过觉得那应该是自己会喜欢吃的东西。 “嗯，我们要去一个……”她看了一眼司机，然后清了清嗓子。西耶娜在这方面可机灵了，“我们要去买几片披萨，还要和一个人谈谈。” “嗯，听起来不错。” 西耶娜对她笑了笑，把手放在泰迪的头上，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 感觉真好，就像是给她的脑袋来了个拥抱，要是西耶娜开始心不在焉地摆弄泰迪的耳朵时，那就更棒了。 这可能也让西耶娜挺开心的，毕竟泰迪的耳朵可棒了。 毕竟在她没变成熊的时候，耳朵可是她最像熊的地方。 她在想，要是自己变大了，西耶娜摆弄她的耳朵会是什么感觉呢。 也许是在骑着她投入战斗的时候？ 但西耶娜没有那种远程攻击的手段……近距离的也没有，所以她得有把枪之类的东西才行。 泰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知道ak - 47这种东西。 但她就是知道，而且她还希望西耶娜能骑着她冲进战场，同时用两把ak - 47扫射那些资本主义猪猡。 “是啊。”泰迪小声嘟囔着。 “嗯？”西耶娜问道。 “没什么，”泰迪说，“我就是在想些事儿。” “哦，好吧。” 出租车开始减速的时候，梅拉顿刚好从手机上抬起头来，“到地方了？” “是的，女士。”司机说着，把车完全停稳，车身前后晃了几下，“一共是11美元50美分。”他说。 梅拉顿从车窗的隔栅里塞进去一张20美元的绿票子，然后下了车，“来吧，孩子们。” 泰迪解开安全带——在她看来，安全带扣可蠢了，但西耶娜坚持要系——然后从西耶娜那边下了车。 他们一下车，出租车就哐当响了几声，然后开走了，留下他们三个站在路边。 泰迪环顾四周。 一边有一小块地，长着大片的灌木丛和高高的野草，被一条条满是烟头的小路分割开来，这块地夹在一排带后院围栏的房子和一家看起来像杂货店的后面。 不远处是一个十字路口，一边是一家雪茄店，另一边是一家披萨店。她觉得那个停车场几乎空无一人的披萨店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周围其他的建筑大多都是些小房子，“平房”这个词出现在她脑海里，但她又不太确定这些房子是不是那种类型。 泰迪闻了闻空气。 没错，有汽车和垃圾的臭味，但在这股臭味之下，有一股美妙的气味，让她像着了魔似的朝披萨店走去。 “这孩子方向感不错，就是那儿。” 泰迪几乎没注意到西耶娜拉住了她的手，让她慢下来，要让梅拉顿先进披萨店。 这位女英雄在店里把门撑着，这样泰迪就能紧跟着她进去了。 她的鼻孔张得大大的，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泰迪差点晕过去。 味道太好了，有油脂、陈年奶酪、生洋葱和蘑菇的味道。 光是待在这儿，就让她感觉浑身黏糊糊的，美妙极了，然后泰迪打量起这个地方。 里面有一张桌子，配着两把小金属椅子，还有一张小沙发在一边。 旁边有一台很旧的汽水机，前面都裂了，再往前，大厅到一个很大的环形柜台就到头了。 泰迪踮起脚尖，趴在柜台边往里面看，想看看里面的奇妙景象。 有个瘦瘦的家伙，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色工作服，正用指关节揉着鼻子，同时面团正在某种夹具里被挤压着。 他把什么东西拿了出来，又扁又晃悠，然后转了几圈，才把它放在一个撒满面粉的金属盘子上，接着用指关节把边缘往里推了推。 这挺有意思的，但吸引她注意的是一个大块头男人，他系着的围裙连他的肚子一半都围不住。 他毛茸茸的粗壮手臂来回挥动着，正往一大片番茄酱上铺上一层拇指厚的意大利辣香肠。 然后他把手伸进一个袋子里，抓出两把满满的奶酪，撒在了正在做的披萨上。 总之，这对泰迪简直就是艺术。 泰迪此刻比过去两个多小时里想要任何东西都更想要一个这样的披萨。 她转过头，用自己能摆出的最可爱的小熊眼神望着西耶娜。 西耶娜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看看再说吧。” 这就差不多了。 “嘿！”梅拉顿喊道。 那个大块头正拿着一把大刀切蘑菇，完全不在意会不会切到自己的拇指，听到喊声停了下来。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身，看到了泰迪那吓人的模样、西耶娜那酷炫的装扮，还有梅拉顿。 “我们在找一个人。”梅拉顿道，“我觉得你可能能帮上忙。” 那个大块头艺术家一边朝柜台走来，一边用围裙擦着油腻的双手，“也许吧，你们在找谁？” 梅拉顿挪了挪身子，靠在了柜上，“我们在找一个叫霍米的罪犯。”她说。 在后面那个又高又瘦的家伙，手里的披萨面团“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五秒原则！”泰迪喊道。 他似乎并不在意，那男孩看了他们一眼，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朝后面跑去。 “嘿！”大块头喊道。 “该死！”梅拉顿骂道。 泰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那个朝后面跑的男孩在门口附近滑了一下停住了，转身跑到一堆炸薯条的机器旁，把手伸进了里面。 他猛地抽出手臂，两条像鞭子一样的滚烫油柱朝前面喷射而出。 泰迪跳到一边，把西耶娜扑倒在地，躲了过去，滚烫的油鞭在他们头顶上方的空气中抽过。 一阵细细的油雨溅落在他们周围，有一些溅到了泰迪裸露的小腿上，她疼得皱起了眉头。 可疼了！就像被一群湿漉漉的小蜜蜂蜇了一样。 “该死的！”梅拉顿骂了一句，然后跳过柜台。 那个大块头现在也在尖叫，后面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他去哪儿了？”泰迪问道。 他居然想伤害西耶娜。她要吃了他！ “从后面出不去的。”大块头说，“他得绕过来。” 泰迪从西耶娜身上爬起来，朝前面跑去。 她看到西耶娜跪了起来，戴着面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正四处张望。西耶娜很聪明的，她会想出办法的。 与此同时，泰迪要去抓住那个混蛋，要是干得漂亮，她肯定能饱餐一顿。 第28章 最佳熊人 泰迪猛地冲进披萨店前的停车场，走了三步，然后停下来环顾四周。 她寻思着，那个企图伤害西耶娜的油滑混蛋去哪儿了。 一旁传来的声响让她转身朝向披萨店和隔壁房子围栏之间的小道。 泰迪及时跑过去，正好看到那个混蛋翻过围栏顶部，跳进了另一边的院子里。 与此同时，梅拉顿从后面绕了过来，“在哪儿？”这位女英雄问道。 “围栏那儿！”泰迪回答道。 那围栏对泰迪来说实在是太高了，她根本没法试着爬过去，而变身成熊去冲破它又得花不少时间。 当梅拉顿纵身跃过围栏边缘，跳到另一边大喊一声“站住，该死的！”时，泰迪不禁有点懊恼地撅起了嘴。 泰迪跑到街上，以最快的速度跑过第一栋房子，接着又跑过一栋，最后跑到第三栋时，她看到那个混蛋正在别人家的泳池边逃窜。 梅拉顿还落后一个院子的距离。 那可是她的机会！ 她朝着那个家伙猛冲过去，用她那小小的人类喉咙竭尽全力地吼叫着。 那混蛋瞪大了眼睛盯着她，接着手臂大幅度地抡了个半圈。 泰迪只来得及一个翻滚，一大片飞溅的油弧就从她头顶掠过。 “你个混蛋！”她在翻滚变成摔倒在地后，朝着那家伙的背影喊道，而那人还在继续逃窜。 梅拉顿也跳进了他们所在的这个院子，所以至少她为女英雄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不过泰迪可不想仅仅如此！ 她咆哮着，一边开始追赶那两人，一边变身成了一头令人胆寒的大熊。 她确保面具还戴在熊形身体的上方，因为西耶娜说过那很重要。 橡皮筋被拉得老长，但还没断掉。 那个做纪录片的英国男人那好听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北美灰熊的最高时速可达每小时五十五公里。 相较于人类平均每小时二十四公里的跑步速度，全速奔跑的熊就显得更加凶猛可怕了！” “我的天呐！搞什么鬼啊！”梅拉顿尖叫起来，这时泰迪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冲破了一扇木门。 冲破栅栏的那一瞬间，泰迪有那么片刻有些晕头转向，但只要闻一下，她就能找到那个油滑的混蛋。 那个人回头看了她一眼，骂了几句很难听的话，然后跑得更快了。 “不！你逃不掉的！”泰迪怒吼道。 她熊形态下的吼声可比她平时女孩子的吼声吓人多了，因为那男人身上的气味从原本的油味和披萨味变成了油味、披萨味再加上一股屎臭味。 他又跳过一道围栏，这道围栏是那种金属柱子之间连着铁链网的。 从他抓住围栏顶部时发出的嘶嘶声来判断，他的手被顶部那些小小的金属弯钩给划伤了。 太好了！泰迪希望他受到的伤害能和他伤害西耶娜的程度一样，甚至更重。 铁链网可抵挡不住一吨重的熊的强大冲击力，泰迪猛地撞上去，整个围栏就被压倒在地了。 油小子还在骂骂咧咧的，同时伸手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接着他掏出一个打火机，猛地一转，打着了火。 泰迪吼叫着，一股燃烧着的液体从那男孩手中喷出，溅到了她的皮毛上。 这可不是普通的火，普通的火只会在她厚厚的皮毛上燃烧，而这是一种能渗进去并烧穿皮毛的湿火。 疼得要命！ “尝尝这个。”那男孩开口说道。 然后泰迪后腿直立，抡起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用力拍了下去。 熊战胜了油滑小子。 【行动奖励！】 【因在追逐战中击败对手，你获得：技能槽+1！】 泰迪往后一瘫，开始舔舐那些烧伤最严重的部位的皮毛。 大部分烧伤在她的肩膀上，还有一点在左前爪上。 火虽然灭了，但那些地方还是很疼，而且她的毛都缠结在一起，被烧焦了，闻起来一点也不好闻。 “干得好。”梅拉顿跑过来说道。 她有点气喘吁吁的，但看上去状态还不错，不算太糟糕。 这位女英雄在倒地的油滑小子身旁弯下腰，把手放在他的头上。“帮我照看一下他。” “好的。”泰迪回答道。 周围房子里的灯都亮着，一眼望去，她能看到有些人正从窗户里往外张望，有些人还把手机贴在耳边。 这可不妙。 身后传来有人靠近的声音，泰迪转过身，发现是西耶娜来了。 “泰迪！”西耶娜喊道。 “老大。”泰迪回应道，“我被烧伤了。” “哦，天哪，不会吧。”西耶娜顾不上自己还在喘气，走近泰迪查看她的伤口。 她没有触碰伤口，只是把手悬在上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似的，“你变回人形的话，伤口还会在吗？” 作为回应，泰迪变回了她那无趣的正常人类身体，一只手抬起来确保面具好好地戴在脸上。 西耶娜看着泰迪肩膀上以及手臂没被裙子遮住的那部分丑陋的烧伤皮肤，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们得往上面浇点水，或许还得缠上绷带。” “嗯，好的。” “我能做点什么让你好受点吗？”西耶娜问道。 泰迪点了点头，“披萨。” “披萨？” “要有很多肉的那种。”泰迪确认道。 “等你们俩讨论完今晚的用餐计划，”梅拉顿说道，“我们可能还有几件事要商量一下。” 这位女英雄从被打晕的油滑小子身旁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糟糕。警察很快就会来了。”她朝西耶娜和泰迪做了个手势，“你们俩得先走。 我们可不想让你们被那些文书工作和他们会问的问题给缠住。 你们其实没犯什么罪，但他们原则上还是会把你们带走，然后接下来的一周你们都得应付那些来招募的人。” “我，那可太糟糕了。”西耶娜说。 “确实糟糕。”梅拉顿表示赞同，“先离开一会儿吧。我明天给你们打电话，分享一下我查到的关于我们目标的情况。” “哦，好的。”西耶娜说道，“嗯，今晚……嗯，挺有教育意义的？” “嗯嗯，确实是这样。你们俩小心点，好吗？” 西耶娜点了点头，抓住泰迪没受伤的那只手，拉着她就走。 “我们现在就去吃披萨吗？”泰迪问道。 西耶娜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你知道吗，泰迪？我想是的。” “太棒了。”双重奖励！ “不过我们得先换身衣服，而且，嗯，或许我们可以打包带走，回宿舍吃？” 这样吃完就能直接睡觉了，老大可真聪明，“嗯，我喜欢这个主意。” “好，好，还有，嗯，泰迪？” “怎么了，老大？” “谢谢你，你今晚表现得真的很棒。” 泰迪骄傲地咧嘴笑了起来。三重奖励！这真是有史以来最棒的一个夜晚。 第29章 平平无奇的一天 前一天还感觉所有事一股脑儿全涌来，到了这天却格外安静，这种转变有点奇怪。 这天她起床、洗漱、去上课，课间抽空赶了些作业，然后中午左右就结束了一天的课业。 一切都再正常不过，平淡无奇。 回宿舍的路上，她顺道去了一家糕点店，买了些甜甜圈（不全是蜂蜜釉面的……但有几个是），还买了一杯浓咖啡给自己提提神，然后一路走回了家。 同样，一切都平淡无奇。 她的房间比她期望的要乱一些，书桌上扔着两个空空的披萨盒，地板上撒落着半盒薯条，一直延伸到床垫边，就像一串罪证似的，不过西耶娜可以对此视而不见。 泰迪在那儿，肚子露在外面，嘴巴张得老大，睡得正香。她的整个肚子都鼓鼓的，无疑是前一晚吞下的两大份披萨闹的。 “泰迪？”西耶娜关上门后问道。 泰迪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盯着她看。她含含糊糊地嘟囔了句，勉强能听出是在叫“老大？” “我买了甜甜圈。”西耶娜说。 泰迪回应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然后试图翻身侧卧，结果肚子和摇摇晃晃的床垫一起跟她作对，她没能翻过去。 “我，呃，把它们放桌子上了。” “嗯嗯嗯。”泰迪应道。 西耶娜在泰迪的床边停了下来，查看她的手臂。 烧伤的痕迹还在，不过一夜过后已经没那么明显了。 这么说来泰迪恢复得挺快呀。这倒是挺好的，西耶娜都不知道要是去医院的话该怎么应对呢。 她把甜甜圈盒子放在书桌上，然后查看了一下披萨盒里有没有剩余（并没有），接着把它们堆到一边。 因为这会儿正处于打扫模式，她又捡起撒落一地的薯条，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到门边，这样等会儿就能拿出去扔掉了。 做完这些，她才坐下来，拿出电脑，准备边吃边上网查点东西。 她先浏览了常去的网站，可就算是新出炉的小猫小狗憨态可掬的图片，也只是让她短暂地发出一声“哇哦”，随后她便没了兴趣，于是转而查看本地新闻。 不过不是从正规新闻网站上看，毕竟她又不是大款，那些网站都设有付费墙呢。她找到了eauire的论坛版块。 置顶的第一条帖子让她顿时如坠冰窖。 『《本地新英雄梅拉顿与两名神秘人制服纵火恶徒！》 点赞6700 | 反对231』 “哦，不。”西耶娜说道，她双手微微颤抖着点击了链接。 『《本地英雄梅拉顿与两名神秘人制服纵火恶徒！》 发布时间：昨天下午6点54分 作者：阿瑟·麦克（arthormac）』 昨晚大约4点左右，有人看到本地女英雄梅拉顿在追捕一名未戴面具、拥有控火能力的年轻男子。 这位知名英雄身边还有另外两人相伴。其中一名年轻女子能变成熊（有图！），另一名身着20年代风格的黑帮服装，且未施展任何明显的超能力。 当变熊的女英雄抓住那名纵火犯，梅拉顿将其击昏后，纵火犯被成功抓获。 警方尚未发表评论，但梅拉顿的经纪人在推特（witter）上发声，表示梅拉顿很高兴能与这些崭露头角的新人合作，共同消除这一恶势力威胁。 编辑：更多视频片段点此查看。 更多消息来源： 『《欧克莱尔公报》 《英雄新闻周刊》 编辑：还有更多图片！』 『帖子按热度排序：』 『用户\/thechub509 28分 昨天下午6点56分 小贴士：别惹那只熊。』 『用户\/sammax 24分 昨天下午7点07分 那次制服行动挺粗暴的呀。我都怀疑合不合法了？感觉这属于典型的过度使用武力呢。 回复2条：……』 『用户\/kat 10分 昨天下午7点09分 别犯傻了。那家伙可是想放火烧她啊！而且她还是个未成年人呢。』 『用户\/thewanterofacogs 8分 昨天下午9点56分 这孩子连注册面具侠都不是呢。梅拉顿带她去是怎么想的呀？』 『用户\/thechub509 23分 昨天下午8点02分 咱们的新英雄们得有个名字呀！ 回复4条：……』 『用户\/merlins 11分 昨天下午8点09分 给变熊的女孩叫小熊座（ursa minor）吧！』 『用户\/momentkiller 8分 昨天下午8点02分 小熊座这个名字很棒！那另一个戴面具的叫什么呢？』 『用户\/somethingsomething-kidfriendly 7分 昨天下午9点09分 卡彭（capone）？老大（the head honcho）？或许取个更女性化一点的名字？比如蛇蝎美人（femme fatale）？』 『用户\/j-giannuzzi 6分 昨天下午9点54分 哦，天哪，好呀！』 『用户\/handshakesthrowawayount 18分 昨天下午6点56分 这可真是个大进展啊！』 『用户\/chaoticsky 17分 昨天下午7点05分 我好想摸摸它（她）！ 回复2条：……』 『用户\/kentboy 14分 昨天下午7点09分 她会把你吃掉的……不过那也值了！』 『用户\/kotodd 8分 昨天下午8点54分 她毛茸茸的好可爱呀！』 『用户\/crazycoder 15分 昨天下午7点05分 有人知道这个案子里那个坏蛋的情况吗？任何情况都行啊。 回复2条：……』 『用户\/taveri 7分 昨天下午8点09分 ……』 『用户\/thewarriordale 4分 昨天下午8点09分 没多少线索可查。他那身装扮好像是个……厨师？看着挺脏的。他的超能力似乎不是直接控火，更像是能操控一种液体火焰？也许是凝固汽油弹那种？攻击范围和速度还行，但也不算出众。』 『用户\/deamion 14分 昨天下午9点02分 那么……什么时候能出小熊座的周边呀？ 回复3条：……』 『用户\/bookishwyrm 12分 昨天下午9点09分 我愿意用我的灵魂换一个小熊座玩偶！』 『用户\/shaggymelsa 7分 昨天下午9点12分 她看起来确实很有市场潜力。而且她还是个孩子，要让她签个售卖周边的合同能有多难呢？』 『用户\/greatom 5分 昨天下午9点19分 她们得先加入某个公司团队，然后有官方定制的服装，接着得到批准，然后……所以说，大概得等一个月吧。』 西耶娜双手抱头。 网上关于她们的消息太多了，有图片还有视频。她丝毫不怀疑已经有人在试图揭开她们的真面目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们当时离其他人都不算太近，而且光线也很差。 大多数照片都拍得很业余，质量也不高，所以也许这些信息还不足以确认她们的身份。 而且，她们被拍到的是在做英雄事迹，这……还算好吧？ 她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西耶娜心里一沉，从包里掏出手机查看号码。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梅拉顿的号码，还有一条消息。 梅拉（mel）：你有空吗？ 西耶娜深吸一口气，解锁手机回复道。 西耶娜·伊莎贝拉（s-iabe）：有空。 梅拉：好的。我得到了一些消息，不过我因为昨天的事正被盘问呢。我已经让汉德肖把消息发给你了，记得查收一下邮件。 西耶娜·伊莎贝拉：好的。谢谢你。 西耶娜把手机放到一边，打开了邮箱客户端。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汉德肖发来的邮件。 这是她这一周收到的唯一一封既不是广告也不像诈骗的邮件。 不过邮件内容出奇地简略，只有两个地址，还是能找到霍米的地址。 邮件末尾，那个线人还加了句挺不招人待见的“祝你好运”。 西耶娜往椅背上一靠，心里琢磨着要是自己单枪匹马（当然，带着泰迪）去那儿，试着独自对付那个恶棍，事情会变得多糟糕。 她觉得胜算不大。 而且霍米要是失去了一个能为他效力、拥有超能力的人，他会作何反应呢？ 她咬了咬嘴唇，开始做深呼吸练习，好让自己的心跳平缓下来。如果没办法一下子解决这个局面，那就得把它拆解开来分析。 首先，她得弄清楚霍米在哪儿，然后，最好带着被惹毛了的泰迪，把他逼到绝境，然后……把硬盘夺回来。 要想这一切都顺利进行，那她得有超级无敌好的运气才行。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赶忙在椅子上转过身来，“泰迪！” “嗯？”泰迪含糊地应了一声。 “泰迪……你说最后一次见到阿莱亚·伊阿克塔是在哪儿来着？” 第30章 哈拉尔德 哈拉尔德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他早上起床，就着一点牛奶吃点儿欧恩湖牌谷物食品，然后像其他人一样去卫生间冲个澡。 他住的地方也再普通不过了。那是一栋廉租公寓楼顶层的一个小套间。 这地方挺不错的。自从换了热水器后，水温一直挺暖和，而且冬天的时候保暖效果很好，能把外面的雪寒都隔绝开来。 他甚至在屋后还有个停车位，用来停他那辆伊维克牌汽车。 要是有人问起，他会说自己在一家杂货店上夜班，有时候也上早班。 这活儿体面又受人尊重，就是有点枯燥。要是有人去查，还能在工资单上找到他的名字呢。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谎言。 这是他老板精心设计的一个骗局。 他可不是整夜把罐头码得整整齐齐，结果开店一小时后就被某个爱挑刺的顾客弄得乱七八糟的那种杂货店员工，虽说他上辈子确实干过那样的活儿。 才不是呢。 哈拉尔德可是个头目。他是个厉害角色，是个花花公子。 虽说不是大当家的，但也算是位高权重了。 一直都有大把姑娘追着他，而他晚上常去酒吧消遣。 那是个隐匿在城里最有意思的地段的小地方。 在那儿音乐可以放得震天响，却又不会打扰到旁人。 不过，也不全是玩乐。 当然了，他也得想法子镇住那些急于表现的手下。 手头会有现金交易，还会有一些合法性存疑的玩意儿传来传去，被那些厌烦了老爸指手画脚、管着她们生活的可爱女大学生们吸食，偶尔也得盘算盘算在哪儿留下最酷的涂鸦标记。 本来一切都挺有意思的，直到老板打来电话。 上一次是两天前了。老板让他去一个藏在犄角旮旯的酒吧找个人的麻烦。 他带着几个小弟冲进去，把那人狠狠收拾了一顿，然后按照老板的吩咐，从那人手里拿走了一台电脑。 此刻，那台电脑就摆在他面前。 那个酒吧有个挺不错的地下室。 四面都是光秃秃的水泥墙，管道纵横，不过挺干净的。 他的办公室就在这儿，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台在角落里嗡嗡作响的电脑。 有时候，人就是需要这么个远离喧嚣音乐和嘈杂人声的安静地方。 他这个人就是坐不住，不喜欢老老实实地坐着。相反，他在屋里走来走去。 架子上放着一些文具、打印机，还有几件小玩意儿。 他一边踱步，一边把这些东西挨个拿起来又放回去。 这儿有一摞纸，那儿有一本书，旁边还有个订书机。 这就是他在等老板来电时缓解压力的方式。 就在前一天，他的一个手下栽了跟头，那可是个大跟头，都上晚间新闻了。 “油脸”那家伙被一头天杀的熊给狠狠教训了一顿。 哈拉尔德原本对那小子寄予厚望啊！本指望他能给他们整个行动增添几分合法性呢。 “油脸”不可能永远被关在牢里。 哦，当然了，那小子虽说有点滑头，但人还算清白。 他最严重的违纪行为也就是高中时瞎胡闹了几下而已。 可现在他算是毁了。他会被人盯着，人家掌握了他的姓名和住址。 一旦有看着鬼鬼祟祟或者邋里邋遢的人出现，马上就能把他认出来。 哈拉尔德继续摆弄着屋里的东西。他后兜里揣着一块小布，用来擦拭物件上的灰尘。 灰尘总是让他心烦，因为不管他怎么弄，总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灰尘在哪儿。 他转身面向办公桌，这时，电话响了。 哈拉尔德伸手一抓，无绳电话便划过房间，稳稳地落入他手中，与此同时，电话也接通了。“哟。” 电话那头的声音模糊又刺耳，那种声音让人听着有点费劲。 但毫无疑问，哈拉尔德知道是谁打来的。“喂，老板。” “最近咋样啊？”哈拉尔德说道。 不过跟老板通话时，他自称“哥们儿（homie也就是好厚米）”，而不是哈拉尔德。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水泥摩擦的嘎吱声，他不禁皱了下眉。 “咱们一件事一件事说。那个硬盘还在你手上吧？”老板问道。 “哥们儿”看向办公桌，那台他抢来的电脑就放在桌上。 硬盘就在电脑里面呢。虽说凭借着自己那点通过耳濡目染学到的电脑知识。 他知道硬盘在哪儿，但他可不想冒险把硬盘取出来，万一弄坏掉就糟了。 “很好。”老板不等他回话便接着说道，“那咱们可以接着下一步了。 今晚你得把硬盘送到一个指定的地址去。到那儿你会和我雇的一个联系人碰面。 要是人对了，我会给你发短信确认的。” “行啊，行啊，这我能办到。”“哥们儿”说道。 “到目前为止，你办事还算靠谱，”老板表示认可，“这事儿要是成了，咱们可就能压‘阴谋团’一头了。” “哥们儿”点了点头，老板自然也察觉到了。 “很好。地址会发到你的一次性手机上。你知道该怎么做。” “嗯嗯，放心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挪动的声响。 “话说，你那个新招的手下是怎么回事？要是你知道的比新闻报道的多，就跟我讲讲呗。” “哥们儿”皱起了眉头。 “我真不太清楚。嗯，或者说，我能猜猜看。 ‘油脸’出去后被人逮住了。不过我不清楚他们是怎么追踪到他的。 可能是在这儿跟姑娘们显摆的时候露了马脚。您也知道女人是啥样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懊恼的叹息。“太业余了。” “他毕竟是新手嘛。很有潜力的，就是有点好欺负。 这倒也不算坏事，不过……唉，他那超能力也不怎么厉害，所以损失也不算大啦。” “我还没听说过有完全没用的超能力呢，”老板说道，“这确实是个错失的机会，不过现在机会多的是。咱们能把损失补回来的。” “您觉得这事儿是‘阴谋团’干的吗？”“哥们儿”问道。 他希望老板能明确地说不是。 出人意料的是，老板这人挺实在的。 要是他说不是那些神神秘秘的家伙干的，那很可能就是个意外情况罢了。 “我也说不准，”老板说道，“把硬盘给我弄来，到时候咱们就清楚了。” “哥们儿”又点了点头。“明白，我能办到。 还有啊，那个西耶娜女人，您有她的消息吗？ 我查过她的伊莎贝莉社交账号了，不过上面没不多有用的信息。 要是她找上门来，我想提前做好准备。” “我会把我掌握的情况发给你。 不过恐怕也不多，”老板说道，“另外跟她一起的那两个人，我掌握的信息就更少了。” “他们看上去就像是跟班之类的，”“哥们儿”说，“没什么好担心的，对吧？” “我想是吧。晚上好，注意安全，留意我下一条消息。” “一定照办。” 电话挂断了。片刻之后，办公桌的抽屉里传来震动声。 “哥们儿”眼神放空，默念了几遍短信上的内容，把地址记了下来，接着他手指一弹，把手机抛进了充电座里。 抽屉弹开，里面的手机飞出来，落进了他的后兜，与此同时，他拿起装着硬盘的笔记本电脑，塞进了一个手提包里。 他先把老板交代的事儿办妥，这样就能暂时把那些琐碎的烦心事抛到脑后了。 第31章 温和的劝说 e-伊莎贝莉：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 梅尔：短期内不行。 e-伊莎贝莉：可那个硬盘怎么办？ 梅尔：我知道。还在处理一些事呢。今晚应该能有空了。淡定些。 西耶娜把手机推到一边，站起身来踱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那种感觉就好像…… 就好像在牙医诊所排队等候，心里清楚他们马上就要用那些小钻头来钻蛀牙了，自己却无能为力。 更糟糕的是，蛀牙好歹是自己的问题，可这硬盘的事儿……却不是。 “我们要出发了吗？”泰迪问道。 她已经穿戴整齐了，就是说，她已经换下了睡衣，穿上了工装短裤和连帽衫，蹬上了靴子，不过没系鞋带。 她的戏服被牢牢地塞在西耶娜的包里。 “是的，”西耶娜说，“我们这就走。” 她爸爸曾经告诉过她，有时候得自己主动争取。 如果不付出努力去争取某样东西，那就什么都得不到，光指望运气那纯粹是浪费时间。 她拿起背包，甩到肩上，然后走到泰迪身边，在这姑娘摔下楼梯之前帮她把鞋带系好。 “咱们走吧，”她边说边伸出手让泰迪拉住。 直到出了门，西耶娜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 “呃，你拿了阿莱亚·伊阿克塔的电话号码了吗？”她问道。 “没拿，”泰迪说，“不过我知道他每周有两天会去哪儿消遣。” 西耶娜闭上眼睛，无奈地捏了捏鼻梁。“这开头可不太妙啊，”她说。 “往那边走，”泰迪回答道。 鉴于自己似乎已经注定要倒霉了，西耶娜只是叹了口气，示意泰迪在前面带路。 几分钟后，她们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绕了好几个圈的小路穿过了半个校园。 其间西耶娜还问了泰迪好几次是不是真的知道要去哪儿，最后，她们来到了校园中心附近的那座老剧院楼前。 “就是这儿，”泰迪自信满满地说道，不过西耶娜觉得她这自信有点盲目。 在泰迪终于找对路之前，她们可是绕着这楼周围的路走了两趟呢。 “你确定？”西耶娜问道。 就这么……贸然走进一栋自己不该进的楼，从很多方面来说，感觉都特别不妥。 泰迪点点头，走上前去推门，可门纹丝未动。 “呃，门锁着的。” “哦，那好吧，”西耶娜说，“那咱们回家吧。” “嘿！” 西耶娜一下子愣住了，不过泰迪反应快多了，立刻转身朝着喊话的方向看去。 “哦，嘿，”她说，“是那个黑人小哥。” “泰迪！”西耶娜压低声音叫道，“你可不能这么说话呀。” 她转身看去，只见喊话的是个高个子年轻人，相貌颇为英俊，眼神中透着关切。 “你好，”他先跟西耶娜打了招呼，然后低头看向泰迪，“还有你，你好啊。” “同志你好呀，”泰迪说，“我在找雅各布同志，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哦，”他说，“我还以为你们又要闯进剧院呢。” “泰迪！”西耶娜说，“你不是说就直接进去的吗？” “我确实是啊！”泰迪说，“之前门根本没锁呀什么的。” 那男人举起双手。“等等，等等，她可能说得没错。 她也就是未经许可进了剧院而已。我们昨晚还为此开了个会呢。 从现在起，门都得锁上了。” “哦，”西耶娜说，“好吧，这样也好。嗯……” “我叫马修，”他说，“是志愿戏剧社团的负责人，也是非志愿社团的资深成员之一。泰迪是你的……呃……” “我妹妹，”西耶娜说，“她是我妹妹。我们在找雅各布呢。” 马修的一条眉毛挑了起来。“找他呀？他今天不在这儿。 今天没排练。我……觉得他这会儿应该没课，所以他可能在任何地方呢。” “哦，”西耶娜说，“那你知道他宿舍在哪儿吗？” 马修打量了她一会儿。“你和雅各布是什么关系呀？ 因为，我得说，他可不是那种……他不在场的时候，我也不想说他坏话。” “西耶娜是雅各布的老板，”泰迪说。 马修来了精神。“哦，对哦，我记得他在那家拿铁店找了份活儿。你早该这么说呀。他旷工了吗？” “差不多吧，”西耶娜说。 马修摇了摇头。“我给他发个短信，问问他在不在宿舍。” “能不能……别告诉他我们要过去呀？”西耶娜问道。 “想搞突然袭击呀，嗯？行，你好好教训他一顿吧。 要是愿意的，你可以把他的工作安排发给我。天知道那小子的生活里得多来点规矩才行。” “好……好的，”西耶娜说。 马修让她从自己手机上抄下了雅各布的地址，然后叮嘱她们注意安全，便让她们离开了。 又在校园里走了一趟，这次是按照西耶娜手机上的导航走的，她们来到了离校园主区隔两条街的一栋公寓楼前。 这儿不是“天蛾人之家”，不过地方还算凑合。 楼有点旧了，也更破败些，旁边没打理的草丛里扔着多得让人不舒服的烟头，还有几个瓶子，不过倒也……不算太糟糕。 西耶娜只在电影里见过比这更差的地方。 她走进充当公寓楼大厅的楼梯间，然后在一侧的信箱上找到了雅各布的房号。 爬了三段楼梯后，她们来到了雅各布的房门前。 “我能敲门吗？”泰迪问道。 西耶娜这会儿还在喘着粗气，顾不上拒绝她，于是就看着泰迪砰砰砰地敲了三下门。 门那边传来动静，好像有人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骂骂咧咧的，接着就匆匆朝门这边跑来。 门开了，只见瘦高的雅各布只穿着一件无袖汗衫和一条“黄瓜乔”牌的宽松四角短裤。 他抬起头，与西耶娜对视了一眼，一只手拿着游戏手柄，另一只手拿着一副耳机。“哦，该死，”他说。 “请让我们进去好吗？”西耶娜请求道。 “不然我就把你吃掉，”泰迪轻声威胁道。 她们被让进了屋里，屋里弥漫着汗味和汽水味，灰尘多得地板边缘都被染变色了。 “你们来这儿干嘛？”雅各布问道，“我有室友的。” “他在吗？”西耶娜问。 “不在，不过那也不行啊。” “我需要你帮忙，”西耶娜说。 “不行，”他当即拒绝道。 泰迪哼了一声。“老板好言相求呢。你得为无产阶级还有你的老板尽到你的责任，按她说的做呀。” 雅各布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举起。“嘿，嘿，别这样啊。在我自己家里可别这样。 我在网上看到你把那家伙揍成什么样了，我可不想被这位小熊姑娘给打倒在地啊。” “我们也不想那样，”西耶娜表示同意，“我们只需要你帮个忙。 是这样的……有个信息贩子，他知道很多……嗯……” 西耶娜不太想撒谎，可她还从来没遇到过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他知道欧克莱尔市所有反派的很多情况，他把那些信息存在一台电脑里，结果电脑被人偷走了。 我们得追踪这事儿，不然咱们都得有大麻烦了。” 雅各布的肩膀耷拉了下来。“你觉得那上面有我的信息？” “很有可能吧，”西耶娜确定“握手”肯定知道阿莱亚·伊阿克塔那些公开的小把戏。 “拜托，我今晚本来就想好好在《童话联盟》里跟那些混蛋生生气呢。” “我……很抱歉，”西耶娜说，“我们不需要你做太多，只需要知道该去哪儿，去哪儿能找到一个叫‘哥们儿’的人就行。” 第32章 准备就绪，泰迪 泰迪已经准备好了。 西耶娜在前往霍米躲避之处的途中，很巧妙地找到了一个可以躲起来换装的地方。 当然了，那是在一个加油站旁边的公共洗手间里，不过泰迪并不介意。那里面有着挺有意思的气味呢。 于是，泰迪全副武装，戴着那副吓人的卡通熊面具，穿着有口袋的黄色太阳裙，走在西耶娜身旁，而西耶娜则一个劲儿地看着手机。 他们让阿莱娅·伊阿克塔通过往一家泰国餐厅宣传册背面的地图上扔飞镖的方式，来找出霍米会在哪里。 这可太酷了，而且那宣传册上的一些食物看上去也着实诱人。 说不定那些食物就跟披萨一样好吃呢。 泰迪在自己的人生必做事项清单上又添了一项。 这清单还不长，毕竟她是在看到西耶娜列了各种各样的事项清单后，最近才开始写的。 她的清单短到她都能把所有内容记下来： 让西耶娜开心 挨着西耶娜睡上一整天 吃掉一个资本家 尝遍各处美食，找出最好吃的那个 和西耶娜一起去动物园 不过，如果她不帮西耶娜抓住那个狡猾的霍米，她的这些人生目标可就没法实现了。 “西耶娜，咱们快到了吗？”泰迪问道。 “快——快到了，我觉得，”西耶娜说道，“我……觉得这儿不是城里很热闹的地段。” 确实如此。他们一路上经过了许多民宅，偶尔还能看到几座公寓楼夹杂其间。 有一些商店之类的地方，但都是些小店面。这儿有个肉铺，那儿有个理发店。没什么特别酷的地方。 “我觉得就是那儿了，”西耶娜终于说道，同时手指向街对面。 她又看了看手机，然后点了点头，“对，看起来就是那个地方没错了。” 结果那个地方竟然是个小小的街角商店。 商店门前挂着售卖啤酒之类商品的招牌，还有两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坐在长椅上，都拿着纸袋在喝酒。 “哎呀，在这么个破地方建反派老巢啊，”泰迪说道，“等咱们有了超级秘密基地，那可得酷多了。” 西耶娜发出了一种听起来很蹩脚的咆哮声。 泰迪觉得有点尴尬，但她不想指出来让西耶娜难堪，回头她再教教西耶娜该怎么咆哮吧。 “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霍米呀？”泰迪问道。 “我……不，还不行。先让我给伊莎贝莉打个电话。” 西耶娜走到一旁，开始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敲着什么。 泰迪耸了耸肩，走到人行道边，一屁股坐下，这样她的双腿就能在两辆车之间伸展开来。 她依然能清楚地看到那个街角商店，以防有哪个肥头大耳的资本家试图从里面偷偷溜出来。 “嗯，”西耶娜说道，“伊莎贝莉正在赶过来。” “酷，”泰迪说，“话说霍米长什么样啊？” “呃，我……不知道呀？” “啊？”泰迪说。她把手指伸进鼻孔里清理了一下，“嗯，或许咱们该问问呀？咱们得知道猎物长啥样才行呢。” “对，好主意，”西耶娜说道。 泰迪沉浸在偶尔能想出好主意的喜悦之中，继续等待着。 西耶娜又在手机上敲了几下，然后在泰迪身边跪下来，给她看了一张照片。 “这是霍米穿着装扮的样子，”她说。 照片拍得不太好。画面很模糊，拍摄角度也挺差劲的，但确实能看到有个家伙脸上围着印花头巾，只露出下半张脸，头上戴着一顶蓝色的大毛线帽。 他的衣服看上去大了两号，而且不知为何脖子上挂着好些链子。 “这装扮可真够逊的，”泰迪说。 就连她那身皮条客装扮都更有范儿呢。 一辆汽车开到了街角商店前。 想不注意到都难，车里传出震耳欲聋的重低音音乐，车底下还装着灯，把下方的街道都照得黄澄澄的。 泰迪看了看从车里下来的那个人，又低头看了看照片。 肤色倒是对得上，身高看上去也差不多，不过头巾不一样，而且毛线帽是绿色的。“你觉得那就是霍米吗？”泰迪问道。 “我——我们得躲起来！”西耶娜说道。 泰迪抬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环顾四周。 他们就在两辆车后面，之所以还能被看到，只是因为那辆吵闹的车正好停在了他们正前方。 “我们已经躲起来了呀，”泰迪说。 “哦，哦，对哦。” “那我们要去抓他吗？”泰迪问道。 “嗯，”西耶娜说道。她犹豫了，这可不太好。捕食者必须要果断且强悍才行。 “我能很快抓住他的，老大。我打赌他在开阔地带没多大能耐。” 西耶娜点了点头，但在泰迪起身时，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先让我给伊莎贝莉发条短信，”她说。 泰迪点了点头，慢慢站了起来。“你发完了跟我说一声呀，西耶娜，”她说。 “发出去了。” 泰迪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熊式笑容，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边吼叫着一边冲向街对面。 直到西耶娜尖叫起来，卡车的轮胎在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才看到那辆卡车。 霍米这边马上就要完事了。 他已经让那个开车送他的笨蛋把车开到了正确的地方，正从后座上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呢。 他只要把电脑交给在店里等他的那个人，今晚的活儿就算干完了。然后就回俱乐部，找姑娘们去了。 可紧接着，仿佛老天都跟他作对似的，他听到街对面传来一阵尖叫。 他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戴着廉价塑料面具的小孩正穿过街道朝这边跑来，双臂举过头顶，双手伸开像爪子一样。 她嘴里不停地喊着“啊呜！”，就像……嗯，就像个假装成熊的小孩一样。 他刚准备不理会她，一辆货车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砰”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撞上了那个女孩，那撞击声即便在货车刹车的刺耳声中都显得格外响亮。 哈罗德盯着眼前的场景愣了一会儿，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倒地的女孩，在她身后戴着面具尖叫的另一个小孩，还有货车侧面“卡车君梦幻快递服务”的标志。 “哦，该死！”他说道。 他正准备扯下面具去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他虽然是个罪犯，但可不是个混蛋——这时，那女孩变成了一头熊。 “哦，该死！”他加重语气又喊了一句。 那头熊晃了晃它那脏兮兮的大脑袋，仿佛要清醒一下似的。 它抬头看向他，他们对视了片刻，发出的那声怒吼友好地提醒了他，出门前忘了上厕所这事儿。 他坐的车猛地一震，司机挂上挡，沿着街道疾驰而去，同时车里传出《黑帮黑帮》那首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霍米被留在了人行道上，此刻在他和这头愤怒的熊之间，除了装着笔记本电脑的包，什么都没有了。 他做了唯一明智的事，脚跟一转，撒腿就跑。 第33章 车库 霍米可不擅长跑步。 他的身材倒不算差。他的饮食不怎么健康，日常锻炼嘛……也根本就没有。 不过他挺瘦的，新陈代谢很快，而且他嗑的那些药对他的肠胃挺有效果。 但实际情况是，自从高中以后——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他就再也没有为了跑步而跑步了。 可现在他正在狂奔，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这全亏了身后那头两吨重的灰熊吼叫着追赶所带来的“动力”。 那头熊又吼了几声，还加快了速度。 哈罗德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么个庞然大物压根就不该跑得这么快呀。 接着，他拐过一个弯，看到了救命的地方。 一个车库，陈旧且破败不堪，门前停着几辆二手车。 前门大开着，他能隐约看到两个修车工正在一辆旧皮卡底下捣鼓着什么。 这可不是随便哪个车库，而是他以前常来的地方。 是给老大交过保护费的地方，是他以往以正常身份换机油、修刹车时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的地方。 这里算不上是他的安全屋，也不是他特别熟悉的据点，但好歹他在这儿待过些时间，这就够了。 他在几辆停着的车之间左拐右拐，在一阵汽车喇叭声中冲到街对面。 然后飞速穿过车库前的停车场，冲进了那灯光昏暗的车库里面。“闪开！”他大喊道。 在里面干活的那些人看了他一眼，有些人看上去正要抱怨他这么闯进来呢。 可就在他们看到那头追着他的熊的瞬间，二话没说就跑了。 他只有三十秒的时间来施展自己的能力。 通常情况下，这能力生效挺慢的，就像一股缓缓渗出、无形的瘴气，会笼罩房间里的一切。 然后在他脑海中呈现出屋里每样东西所在位置以及用途的超详细画面。 现在他放开手脚，让能力如洪水般充斥整个房间。 能力刚一触及门边的控制装置，他便用力一拉，天花板附近的电动机就启动了。 可这速度太慢了。 那头熊几乎都不用低头就能钻进车库里来。 不过，现在有油桶和一堆堆轮胎挡在它的必经之路上了。 霍米挥了一下手臂，让一个轮胎从堆叠的轮胎堆上滚下来，朝着熊砸过去，结果熊一挥爪子就把轮胎打到了一边。 他的能力也就勉强能挪动这么个东西了。 他得想办法拖延时间。 “来呀，丑八怪！”他一边喊着，一边把笔记本电脑连同电脑包放到一个工具箱上。 熊听话地冲了过来，在工具盘上横冲直撞，所到之处零件被撞得东倒西歪。 霍米一边绕着房间后部跑圈，一边持续施展着自己的能力。 那里停着几辆车，是很好的掩护，熊可没办法像他那样灵活地绕来绕去。 当他的能力终于完全充满整个房间并且变得更加集中时，他开始一边抵挡着熊，一边寻找能用来自保或者把这畜生吓跑的东西。 不幸的是，这儿并没有藏着上了膛的猎枪能供他使用。 就在熊离他越来越近，近到超出他可接受范围的时候，他的能力感应到了某个或许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举着中间那辆卡车的升降台两侧各有一个紧急释放阀。 那是又大又沉的玩意儿，打开的话液压千斤顶里的液体会流出来，不过得用扳手才能拧开。 周围倒是有不少扳手。 霍米跳到一辆汽车的引擎盖上，躲过熊挥来的一爪子，朝着车库远端跑去。 与此同时，两把扳手在他能力的操控下穿过房间，熊都没注意到，飞到释放阀那儿开始拧松软管。 他跑到皮卡底下，从架子上随手抓了个工具，一脚踢开卡车下面的安全支架，然后在能力的引导下把工具朝后扔去，正好砸在了熊的脑袋上。 “来抓我呀！”他吼道。 到这时，那些修车工早就跑得没影了，不过在一侧的小办公室那儿，有个人正弯着腰，大口喘着气。 熊冲着他呲牙咧嘴，然后横穿房间朝他冲了过来。 就在熊冲过来的时候，扳手也完成了任务，软管松开了，而他也用能力按下了下降按钮。 在两吨重的生锈旧皮卡轰然砸向熊的前一刻，熊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轰！”他欢呼起来。 熊又吼叫了一声，不过这下被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下面。 然而，一条出人意料的长胳膊从卡车底下伸了出来，要不是他的能力提前预警，这一爪子就能把他扫倒在地了。 “对，你就待在那儿吧，”他说道。 熊听起来对此很不满，但也别无选择。 更妙的是，如果它能变回小女孩的样子，那也还是会被压在卡车底下。 “回见了，”他得意洋洋地说着，转身准备离开。这时，他看到一旁有个装满机油的罐子。 他后兜里还揣着一个一次性打火机呢。 【新任务！】 【铲除对手】 【奖励：每杀死一名有超能力的敌人，可获得+3技能升级点数以及+1技能槽。每次成功完成任务，“反派”属性+3！】 【接受？拒绝？】 那头熊刚才可是想杀了他呀。 “接受，”他嘟囔着，然后把罐子推倒。他的能力察觉到后面还有几个汽油罐，便贴心地也把它们弄翻了。 很快，整个车库里都弥漫着汽油味。 车库里还有一个人没走，躲在办公室里，不过他随时可以叫那人赶紧逃命。 “拜拜了，熊女孩，”他边说边打着了打火机，然后松手让它掉了下去。 火势……挺微弱的。只是地上有一小摊火，没什么威慑力。 他扔了几块破布上去，看到布烧起来，火势开始蔓延开一点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熊在卡车底下开始发出低沉的吼声，身子也摇晃起来。他都有点为它感到可怜了。 他暗自咧嘴一笑，走到之前扔下笔记本电脑的地方。 走进车库的前厅和办公区，去告诉那个还在傻等的蠢货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后，他又碰到了一个戴面具的人。 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个穿着黑帮制服的高个子金发女孩——西耶娜。 “泰迪在哪儿？”她问道。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双手也在哆嗦。 “她有点忙，”他说，“很快你也会忙起来的。” 他发现自己心里还有一肚子火没处撒呢。 她越过他往里面看了看，然后眼睛瞪大了，“着火了！”她说。 “你的熊朋友就在火里呢，”他说。他很享受看到她眼中流露出恐惧的样子，“或许你也想进去陪陪她？” 他往旁边挪了挪，朝着前厅的办公桌走去。 他的能力察觉到柜台下面有根球棒，正好可以拿来派上用场。 “你，你这个混蛋，”她说。 “好吓人哦，”他边回应边伸手去够柜台那边的球棒。 “姐妹传送，”西耶娜说道。 他扭头看了看，心里琢磨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姐妹传送……泰迪。” 随即，那头熊就出现在房间里和他面对面了。 它的皮毛被液压油弄得乱糟糟的，边缘还有点烧焦了，但从它眼中的怒火来看，它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 “哦，该死——” 第34章 胜利 西耶娜凝视着毫无知觉的霍米。 这个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胳膊和腿随意伸展着，嘴巴大张着。 在其他任何情况下，看上去他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当然了，前提是他没穿着整套衣服，而且是躺在车库的地上，胸前还有几道挺吓人的爪痕。 “老大，要我杀了他吗？”泰迪问道。 西耶娜摇了摇头。“不，不用，泰迪。我们没必要那么做。我们赢了。” 【行动奖励！】 【凭借运气、蛮力，还有更多的运气找到了另一个超能力者并将其击败，你获得了：+1个技能槽！】 “哦豁，我得到了一个技能槽。”泰迪有点兴奋。 西耶娜点了点头，“挺好的。”说完，她转过身，看向车库的主要区域。 这里烟雾有点浓了，不过火势大多集中在地上的一大滩液体和旁边的一些破布上。 周围还有其他液体，她毫不怀疑这些东西可能会惹出麻烦。 “泰迪，你能把他拖到外面去吗？”西耶娜问道。 “没问题，老大。” 这头熊俯下身，紧紧抓住霍米衬衫的前襟，然后笨手笨脚地把他往大门拖去。 西耶娜任由泰迪去拖人，自己则在一扇门旁边找到了一个灭火器。 这玩意儿对她来说几乎太重了，她根本没法把它从地上提起来，最后只能让它靠着底部的边缘一路滚到火边。 不过，在要按下压把灭火之前，她犹豫了。 霍米之前一直拎着的那个箱子还在门厅那儿，泰迪把他一脚踹倒在地的时候，箱子就被扔在了地上。 她小跑过去，打开包，里面露出一台笔记本电脑。 里面应该就是那个硬盘，那个给她带来诸多麻烦的源头。 想要留下它，试着自己去揭开它秘密的念头冒了出来。 但最后，她连着包一起把它扔到了火势最旺的那堆破布上，看着塑料外壳渐渐卷曲、燃烧起来。 “老大？”泰迪在门口喊道，这头熊的脑袋勉强能从门口挤进来。 “等一下。”西耶娜说道。 她拉起灭火器的喷嘴，用白色的泡沫把一切都喷了个遍。 这样就能把硬盘毁掉了吗？ 她踢了踢那台笔记本电脑，盯着看了一会儿，电脑边缘已经变形融化了。 她确定这玩意儿已经没法用了，但也许里面有些数据还是能恢复的。 “泰迪，你能过来一下吗？” 令熊畅快的两三分钟过后，笔记本电脑被砸成了几十块碎片，硬盘也被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西耶娜尽情地对着还在冒烟的硬盘一通猛砸，以此发泄心中的些许烦闷。 “那么，老板，”泰迪说，“我们要怎么对付警察呢？” 西耶娜猛地转过身，朝外面望去，只见两辆警车刚刚停了下来。 “你把霍米放哪儿了？” “前面有个长椅，我把他放在那儿了。” 西耶娜把硬盘扔进笔记本电脑的包里，看了看他们弄出来的这一团糟，然后觉得反正这大多都是霍米的错。 “我们从后面走吧。”她说着，率先朝后面走去。 他们从后面离开的时候没人阻拦，泰迪还帮西耶娜翻过了一道隔开某户人家后院的木栅栏。 西耶娜对这整件事感到挺难为情的，她拉着泰迪往市中心走去，朝着大学校园的方向前进。 走到一半，跨过一条小水道的时候，她终于把包和硬盘都扔掉了。包被她扔进了一个公共垃圾桶，硬盘则令人满意地扑通一声掉进了桥下流淌的水里。 乱扔垃圾是不好，可是…… 这是在销毁证据，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泰迪说，“就是被挤了一下，不过我觉得没哪儿坏了。” “哦，”西耶娜说，“那就……挺好的，你今晚想吃什么？” 泰迪抬头看着她，眨了眨眼睛，“什么都行吗？” “你今天干了不少辛苦活儿呢。”西耶娜承认道。 而且，如果一顿美餐能减轻一点她因为又一次把泰迪卷入麻烦而产生的愧疚感，那不管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泰迪舔了舔嘴唇，“鱼，所有的纪录片都说熊得吃好多三文鱼才能长得又大又壮，我就想长得壮实。” 这样就可以给老大处理更多反派任务了，泰迪在心里想着。 “我们可以买些三文鱼，嗯，我爸爸以前常在外面烤鱼，味道可好了。不过，我们也可以去个好点儿的地方，点些可以外带的鱼？” “好呀！”泰迪说。 西耶娜拍了拍这头熊女孩的头，正好拍在她毛茸茸的耳朵中间，然后抽回手一看，手上全是油污和机油，油腻腻的。 “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去洗个澡。”西耶娜说。 “哎呀，老大。”泰迪抱怨了一声。 她们回到西耶娜藏平常衣服的地方，然后又顺路去了一家不错的餐馆，取了一份挺贵的餐食，这一路上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泰迪倒是说了几句，不过大多都是在讲一些“酷熊冷知识”，而西耶娜发现……自己还挺乐意听的。 “而且所有最酷的熊都有两层皮毛，”泰迪一边说着，一边终于，终于回到了宿舍。 西耶娜打开门的时候，把餐盒递给了泰迪，然后把门打开。 “长的那层毛是用来保暖的，还能让熊看起来更大，虽说熊本来就很大，其实没必要看起来更大啦。” “嗯哼。”西耶娜应道。 “短的那层毛能让熊保持干爽和干净，所以我其实不用洗澡呀。” 西耶娜冲女孩笑了笑。“先洗澡，再吃饭。” 泰迪噘起了嘴，但还是把食物放在西耶娜的桌子上，然后跑去洗澡了，想必洗得会很快。 西耶娜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让身上的一些压力就这么……渐渐消散了。 事情结束了，硬盘毁了，坏人也被抓住了。 毫无疑问，警察肯定会有疑问的，但西耶娜真的已经彻底告别那种戴面具的生活了。 她要永远把那身行头收起来了。 不过…… 【姓名：西耶娜·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 【等级：1级】 【超能力：姐妹召唤 【创造姐妹，等级：2级】 【姐妹传送，等级：1级】 【能力槽：0】 【技能升级次数：3】 【技能槽：1】 她现在有一个可用的技能槽。 一个或许能在生死攸关之际发挥作用的技能槽。 霍米当时看上去准备攻击她了，她僵住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死定了，直到想起自己的姐妹传送技能才逃过一劫。 要是她下一个技能同样能救命该多好啊。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屈服于这个念头了。 【你是否愿意花费一个技能槽点数用于“姐妹召唤”这项超能力？】 “……愿意。”西耶娜说。 【新技能解锁！】 【“双重麻烦”已添加到你的超能力技能中！】 她……完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两个泰迪？那可太麻烦了。 难道她得给她们准备印着编号的衬衫？ 不，这想法太傻了。 “查看‘双重麻烦’状态。” 【双重麻烦】 【姐妹召唤，等级：3级】 【允许你使用“创造姐妹”技能召唤出第二个姐妹,可立即使用。】 【激活方式：语音指令】 【无冷却时间】 【最多可召唤新姐妹数量：1】 “哦，不。”西耶娜内心抱怨着，“查看‘创造姐妹’状态。” 【创造姐妹】 【允许你召唤出一个姐妹，一个拥有超能力的存在，她会在你走向反派之路的过程中协助你。姐妹有自己的能力和属性，你可以对其进行提升。可以重新召唤。】 【无冷却时间】 【最多可召唤数量：2】 西耶娜叹了口气。 这……可不是她原本期望的那样。 其实她本来也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技能。 说真的，这就跟抽奖似的，只是希望能抽到个有用的罢了。 “老板，你没事吧？”泰迪从洗手间走出来问道。 她身上裹着两条毛巾，穿着一件超大号的t恤，衣服全都又湿又潮的。“你消化不良了吗？” “没有，泰迪，”西耶娜说，“我……现在能召唤第二个姐妹了。” “酷啊，”泰迪说道，“那等我们吃完饭你就召唤一下呗。” 西耶娜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那样就可以少分点儿吃的了呀？”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泰迪一眼，不过这眼神完全没起到作用。 “我才不会为了让你能多吃点儿就去召唤个姐妹呢——哦，不。” 西耶娜和泰迪考虑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面。 第35章 规则 泰迪每次出现时，都会伴随着一阵微风，那风在房间里轻轻拂过，而后汇聚成这位年轻哈基熊的模样。 这次也不例外。 空气闪烁、扭动着，西耶娜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了一下脸，片刻之后，随着一声轻呼，房间里突然多了个人。 【技能：创造姐妹，成功！】 “嗨。”泰迪说道。 西耶娜放下手臂，那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打量起自己新召唤出来的这位姐妹。 【？？？·伊莎贝拉】 【猫头鹰之眼，等级1】 这个女孩比泰迪稍微高一点，大概高出半个头的样子。 即便如此，她还是比西耶娜矮不少，尽管她有着一头蓬松的白棕相间的头发。 她小小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大的圆框眼镜，眼镜后面藏着一双几乎呈黄色的大眼睛。 不过，头发和眼睛算是仅有的奇特之处了，除此之外，这女孩看上去相当普通。 她肤色很白，穿着一件白色的夹克，领口和袖口都缀着羽毛般的绒毛，脚上蹬着一双十分普通的玛丽珍鞋。 女孩动了动，鞋子碰在一起发出咔嗒声，双手垂在身侧。“幸会。” “呃，你好。”西耶娜回应道。 “你是哪种女孩呀？”泰迪问道，“我认识的捕食者里可没你这样的。” 女孩仰起头，带着点傲慢的轻哼，把头从泰迪那边转开。“我得让你知道，我可是一只骄傲的雪鸮。 我绝对算是捕食者。你又是谁呀？” “猫头鹰可比熊小多了，”泰迪说道，“而且熊是顶级捕食者，因为我们什么都吃。再说了，我是第一个被召唤出来的姐妹，所以你得知道长幼尊卑。” “谁管你先来后到啊，”她说道，“重要的是大姐的看法。” “啊，”西耶娜说，她完全不确定该怎么跟这个新来的女孩相处，确切地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任何陌生人相处。 她和泰迪之间那点小紧张气氛可没起到什么好作用。 “嗯，泰迪，友好点，你这位新……姐妹刚来呢。 还有，拜托你也对泰迪友好点呀。我相信她能教你不少东西呢。” 女孩点了点头，“我可以做到。” “你应该叫她老大，”泰迪强调，“赶紧的，这样咱们就能都去睡觉了。” “呃，”西耶娜说，女孩正盯着她看呢。她的眼睛确实挺大的，可不只是眼镜让它们看起来大而已。 虽说没大到显得怪异的程度，但确实……挺大的。 “也许咱们应该先互相了解一下彼此？”西耶娜试探着问道。 “我很乐意进一步了解你……老大？”女孩把最后那个词说成了问句。 “对，她就是老大。”泰迪确认道。 “不——不，你们可以叫我西耶娜，咱们不在，嗯，不穿那身行头的时候，你们都可以这么叫我。”西耶娜说。 “很高兴认识你，西耶娜大姐。”女孩点头说道。 “很好！嗯……泰迪，你先来介绍一下自己吧。”西耶娜乐呵呵地把泰迪推出去当出头鸟了。 泰迪抱起双臂。“我叫西奥多拉，不过老板叫我泰迪，因为这个名字更可爱，而且泰迪熊挺吓人的，所以这名字更威风。 我是个熊女孩，我喜欢共产主义，喜欢帮老板的忙，不过我可不喜欢别人不分享。我喜欢鱼和其他食物，还喜欢睡觉。” “嗯——我是西耶娜·伊莎贝拉。我是这儿学英国文学和历史的学生，我……还不太确定自己以后想做什么。 我喜欢……呃，看看可爱的动物，在家安安静静地度过夜晚。” 新来的女孩听到这话发出了一点感兴趣的声音，那声音有点像微弱的口哨声和猫头鹰的叫声混合在一起。 “挺有意思的，我喜欢……我还不太确定自己喜欢什么呢。不过我觉得我会喜欢继续深造，学习很多东西。” “那很棒啊，我相信咱们可以去图书馆之类的地方逛逛。” 女孩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喜好了，那你要给我取个名字吗？” “我，呃——呃……” 西耶娜环顾四周，她们有食物要吃，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别的能转移注意力的事儿了。 “嗯，我可不想给你取个不好的名字。所以，请你说说你的想法，或者你希望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哼了一声，扶了扶眼镜，“我不知道。也许取个能体现我超凡智慧的名字吧。” “呃，”西耶娜说，一想到和猫头鹰有关的名字，适合女孩子的好像都有点怪怪的。 “也许像……亚历克斯？取自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名字。” “这名字挺不错的。”女孩说，不过还是有点犹豫。 “或者，叫雅典娜怎么样？” 她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就像智慧女神那样？” “对呀，我觉得这名字挺好的。” “我叫你蒂娜吧。”泰迪说。 “你不许这么叫我，”刚被取名为雅典娜的女孩说道。 西耶娜挪了挪身子。“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平时用的名字。倒不是说，我打算再去做那些穿奇装异服的事儿了。” 雅典娜把头歪向一边，“好吧。在家就叫蒂娜，乔装打扮的时候就叫雅典娜，这挺合理的。” “那就叫蒂娜了。” 她微微一笑，至少看到自己新召唤出来的这位还算基本正常，还是挺让人松口气的。 是有点……就那么一点点，有点自负，但她看上去人还挺好的。 “那么，你饿了吗？” 西耶娜指了指那些餐盒问道，“我们可以边吃边听……听泰迪讲讲之前发生的事儿。” 结果这还得重新安排一下座位。 西耶娜有一个小凳子和她那张舒服的椅子，但这样就会有一个人没地方坐。 她也没有结实到能让人坐上去的盒子，而床头柜又太重了，挪不动。 泰迪和雅典娜作为个子最小的两个，最后挤在西耶娜的椅子上，而西耶娜则坐在凳子上，把原本两人份的餐食分成了三份。 “给你们。” “谢谢你，西耶娜。” 雅典娜一边说着，一边把其中一个泡沫餐盒的上半部分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那么，呃……我趁泰迪讲事儿的时候看看你的属性，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我相信你会对我的能力大为惊叹的！” 西耶娜冲她笑了笑，这时泰迪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之前发生的事了。 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关于资本家的评论，西耶娜都不太记得有哪些事儿发生过，不过她没太在意这些。 “查看雅典娜状态。” 【姓名：雅典娜·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 【等级：1级】 【超能力：猫头鹰之眼】 【独鸮，等级1】 【能力槽：0】 【技能升级次数：0】 【技能槽：0】 这和泰迪最初的状态挺相似的，至少西耶娜第一次查看泰迪状态的时候是这样。连那些糟糕的双关语都是一样的风格。要是需要找个证据证明这个系统挺残酷的，眼前就是了。 “查看独鸮状态。” 【独鸮】 【猫头鹰之眼，等级1】 【允许使用者让周围的人逐渐产生怀疑、疑虑和偏执情绪。】 【无冷却时间】 西耶娜看向一旁，目光落在雅典娜身上，只见她正小心地切着餐食，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这个能力似乎……挺不祥的。 不过泰迪的能力也挺危险的呀，可不能因为这个就对自己的姐妹有偏见。 西耶娜希望如此。 第36章 偏执鸮的活动 雅典娜以最佳的睡眠姿势醒来，双臂放在身侧，肚子平贴在西耶娜大姐好心提供的床垫上。 这样睡有个唯一的问题，就是她的另一个姐妹趁机占了便宜。 此刻正一条胳膊搭在雅典娜背上，一条腿压在她腿上，毛茸茸耳朵的脑袋还塞在床垫和雅典娜肩膀之间。 真是烦死人了。 西耶娜大姐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无疑是在为漫长的学校生活做准备。 雅典娜凭借自己的智慧，决定不去打扰她。 她就静静地躺着，舒舒服服地挨着热乎乎的泰迪，听着西耶娜大姐在屋里忙活。 过了一会儿，西耶娜在床垫旁停了下来，“嗯，”她轻声说，“你们俩有谁醒着吗？” 雅典娜把头整个转过来，抬头看着西耶娜大姐。 “醒着呢。”她也轻声回应道。 西耶娜大姐的脸色有点发白，但过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好——好吧。我要去上课了。你们俩乖乖的，好吗？” 雅典娜点了点头，因为脖子已经伸到极限了，所以动作幅度不大。“好的。” 片刻之后，西耶娜拿起书包离开了。 西耶娜大姐一走，房间里感觉安静了许多。 然后泰迪开始在雅典娜耳边打起呼噜来。 雅典娜叹了口气，开始从泰迪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这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因为泰迪抓得很紧。 她最后不得不抬起泰迪的胳膊，然后从胳膊底下滚出来，即便如此，这头小熊女孩的胳膊还伸出来想抓点什么东西。 雅典娜脑子转得快，她从西耶娜大姐的床上抓起一个枕头，塞到泰迪身边，泰迪一把抓过去紧紧抱住了。 她这个——就个头而言比她矮一点的——妹妹可真是够麻烦的。 她低头看着正咬着西耶娜枕头一角的泰迪，心想这画面还挺可爱的，她觉得是这样。 雅典娜在床垫附近的地上找到了叠得整整齐齐的眼镜，戴上后，又找到自己的夹克穿上，这样就能被夹克那温暖又柔软的内里包裹着了。 她穿的睡裤是泰迪的，所以臀部那里有点宽松，裤长只到小腿中部，t恤也不是很合身，所以能重新住在自己合适的衣服感觉挺好的。 然后她发现自己无事可做了。 一整个房间就她一个人了，至少在泰迪醒来之前是这样。没有电脑可以用来策划那些邪恶计划，也没有书可以看…… 雅典娜决定出去好好散个步。 散步有益于心脏健康，对整体健康也有好处，而且要是遇到什么人的话，她还能在更公开的场合展示一下自己超凡的智慧呢。 作为姐妹中最聪明的一个，她觉得把自己锁在房间外面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于是她从西耶娜大姐的学习用品里找出一沓活页纸，抽出一张，又找到一点胶带。 用这两样东西把门锁的锁孔给贴上了，这样门就不会在她身后自动锁上了。 她确信要是西耶娜大姐看到她这么做，肯定会对她的绝顶聪明赞叹不已的。 雅典娜起身，关上她们宿舍的门，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可当她塞在门缝一边用来挡门的简易装置滑落，门咔嗒一声锁上的时候，那笑容消失了。 她试着拧了拧门把手。 门已经锁得死死的了。 她又多拧了几下门把手。 然后她开始敲门，“泰迪。泰迪！你这懒熊，快醒醒！” “嗯。”雅典娜敲到一半停了下来，抬头往四周看了看。 那儿有个人，是个高个子年轻女子，有着摩卡色的皮肤，穿着一件时尚的衬衫，搭配一条牛仔裤。 “你没事吧，小孩？”她问道。 雅典娜稳住心神，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挺直了脊背。 “我没事，不过我可能把自己锁在房间外面了。” 那女孩抬头看了看门牌号。“这是……西耶娜的房间？那个金发女孩的房间？” “是西耶娜，没错，那是我大姐。” “哦，对。我是山姆，住505室。” 她朝身后指了指，“你，嗯，是要长期住在这儿吗？因为你知道这些宿舍本来可只住得下一个人呀。” 雅典娜发觉自己有点进退两难了。“我确定大姐西耶娜应该是有许可的，大概吧。” “嗯哼，”山姆应道，“你想跟我一起去吗？我敢肯定楼下有工作人员呢，至少有个保洁员，他或许能把门打开。” 要是把门打开，就会看到床垫上的泰迪了。“不用了，我没事。”雅典娜说。 “来吧，我可不能就把你扔这儿不管呀。” 雅典娜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起表情，换上一副笑脸。 她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就像轻轻拨动了一下调光开关一样。 “我不知道啊。说实话，我不信任这儿的工作人员。” “你不信任工作人员。”山姆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现在一只手叉着腰，看起来越来越不耐烦了。 “对，”雅典娜简单地回答道，她又加大了能力的强度，“换做是你，你会信任他们吗？你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都干过些什么呀。” “呃，”山姆说，她的目光越过雅典娜，看向走廊尽头的电梯。 “你这房间花了多少钱租的呀？应该没多少吧？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有原因才这么便宜的呢？” “嗯，没怎么想过呀。” 雅典娜又把能力强度调高了一档。 她仔细观察着山姆，只见她不停地变换着站立的重心，手也垂了下来，原本自信的姿态变得像一只在空旷田野里逃窜的老鼠一样。 但从头到尾，山姆都没把面带微笑的雅典娜当成一个威胁。“你真觉得要是没得到许可我会住在这儿吗？当然不会了。” 山姆舔了舔嘴唇。“嗯，我想也是。” “而且要是你去找工作人员……你也不想让他们到处查看吧？万一他们发现……什么东西呢。” 这会儿，尽管走廊里挺凉快的，山姆却开始冒汗了。 她警惕地看着暗处和墙角，然后皱着眉头，像是在跟自己较劲似的。 她心里清楚那儿没什么东西，没什么可害怕的，工作人员显然也没打算找她麻烦。 但仅仅是这个想法就已经够荒唐的了。 可雅典娜的能力迫使她问出了那个简单的“万一呢？” 万一工作人员心怀恶意呢？万一他们真查看她房间了呢？万一那些黑暗的角落和阴影里藏着什么东西呢？ 雅典娜稳住能力的强度，让它保持平稳。 目前这样就足以让山姆对一切都产生怀疑了，没必要再进一步施加压力了。 “我没事的。”雅典娜说。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后，这话吓得山姆一哆嗦。“啊？” “你上课不会迟到吗？”雅典娜一边问，一边减弱了自己能力的强度。 “啊，糟了。对哦，我得走了。你确定你在这儿没事吗？” “毫无疑问。”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还有，嗯，如果工作人员有什么举动，你跟我说一声，好吗？” “当然，谢谢你，山姆。”雅典娜朝女孩挥了挥手。 她本可以继续给山姆施压，让她怀疑自己的朋友和亲人，让她对这个世界、对政府以及每一个潜藏的事物都充满恐惧。 到最后，山姆唯一不会怀疑的人就只有雅典娜她自己了。 但那可得花不少时间，而且雅典娜这会儿还不想那么做呢，她还得想办法回房间去呢。 就在这时，门咔嗒一声开了，泰迪把头探到走廊里来，“嘿”。 “西奥多拉。”雅典娜叫道。 这头熊女孩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蒂娜？” “西耶娜也已经醒了呀。” “是啊，不过老板向来起这么早。”泰迪揉了揉鼻子，“你进来不？” “好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 泰迪耸了耸肩。“大姐不在的时候，你可以睡她的床呀。” 这提议听起来挺不错的。“有书看吗？” “有啊。” 这下轮到雅典娜耸肩了，“那也行吧。” 她确定大姐西耶娜之后肯定会给她安排各种各样重要的事去做，所以在那之前，她可以先放松放松。 第37章 令人头疼的事 西耶娜怀着一种奇怪的忐忑心情回到了住处。 她在宿舍入口附近看到了山姆，那女孩裹在一堆毯子里，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进来的人。 这让西耶娜自己也有点紧张起来，不过她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原本还以为屋里会乱糟糟的呢。 结果却看到泰迪正坐在床上，一边有节奏地晃着脚，一边读着她那本红色的书。 而她新召唤出来的妹妹雅典娜，则裹在西耶娜最喜欢的椅子里，旁边的桌子上堆着一摞西耶娜的课本。 “西耶娜大姐！”雅典娜欢快地叫道。 泰迪躺在床上，脖子往后仰了仰，身子却没动。“嘿，老大。” 西耶娜关上身后的门，冲两人笑了笑，“哈喽，嗯，你们上午过得怎么样？” “还行吧，我们特别安静。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得再有台电脑，这样就能看点东西了。” 西耶娜这辈子头一回考虑起给电脑设家长控制的好处了。 “到时候再说吧，也许我能在什么地方找台二手笔记本电脑，在这之前，有些时候你们可以用我的。” “好啊。” 雅典娜从她那堆“包裹”里挣脱出来。 “那么，大姐，咱们今天要干点反派的事儿吗？” “呃。” “不啦，”泰迪回答道，“老板要操心的事儿可比当个反派大多了。她要跟那些掌权的家伙对着干呢。” “嗯，也不是那样啦，”西耶娜说，“我……啊，其实不太喜欢做反派干的那些事儿。我更希望人们把我，把我们，看成英雄。” “哼，”雅典娜叫了一声，“嗯，我相信咱们能为此做点什么的。这可就费劲多了，但我确定咱们能做到。” 她点了点头，而西耶娜感觉这里面好像有个很关键的误会，但她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误会，又是怎么产生的。 “那么，”她说，“我想咱们今天有几件需要戴面具去做的事儿，而且我们得去买点吃的。 或许可以再去趟旧货店，买个微波炉之类的东西，这样咱们就能在屋里做点吃的了。” “我们要做什么吃的呀？”泰迪问道。 “嗯，就煮点面条之类的吧。”西耶娜回道。 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确保泰迪和雅典娜吃得好是她的责任，可她目前确实没什么条件好好给她们准备吃的什么的。 “咱们还可以给雅典娜买点衣服，我觉得她穿你的衣服不合适，泰迪。” “那挺好的。我们能顺便去个书店吗？” “哦，当然可以，我记得附近有个二手书店。新书可能超出咱们的预算了，但买些二手书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 西耶娜又冲她的……姐妹们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边放下书包边把它搁到一边。“我得赶紧打个电话。你们俩能，呃，安静几分钟吗？” 雅典娜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泰迪则懒洋洋地竖起了大拇指。 西耶娜摆弄了一会儿手机。 她实在不想打这个必须要打的电话，可是，唉，没办法，必须得打呀。 拖延这种事儿总是特别有诱惑力，但结果肯定好不了。 她解锁手机，然后盯着梅尔发来的二十多条短信。 梅尔：嘿。 梅尔：嘿！ 梅尔：你刚把那个姓h的家伙抓住了？ 梅尔：哟？ 梅尔：小鬼，回我话！ 梅尔：我的天呐，刚看了视频。 梅尔：你又上新闻了。 梅尔：干得好！ 梅尔：你拿到那个硬盘了吗？ 梅尔：哦，呃…… 梅尔：我不是那个意思。 梅尔：抱歉。 梅尔：小熊没事吧？ 梅尔：大厅那儿有个摄像头。 梅尔：我正在试着压一压这事，但我没那么大能耐。 梅尔：嘿？ 梅尔：你还活着吗？ 梅尔：哟？ 梅尔：回我电话。 西耶娜犹豫了一会儿，她的拇指在那些短信上方悬了好久，结果屏幕都变黑了。 她叹了口气，又把屏幕解锁，然后点了几下，拨通了电话。 她把手机贴到耳边，一直等到听到有人接听的咔嗒声。“喂——喂？” 她心里有那么一丝希望，盼着自己是拨错号码了。 “你呀！”梅拉顿的声音传了过来，“等一下。给我一秒钟。” 接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西耶娜听到梅拉顿跟别人说这是个很重要的电话，她得接一下。 “嗯？”西耶娜问道。 “好了，”梅拉顿回话道，“没旁人听了。” “是没旁人看了吧。”西耶娜说。 “什么？” “没——没事，呃，你，想……聊聊吗？” “我想不想？当然想啊，姑娘，”梅拉顿说着，她的声音变大了些，“你当时在想什么呀？我知道最后结果还不错，可是……天哪，你毕竟还是个新手啊。 霍米可能就是个小喽啰，但那不意味着你就能单枪匹马地冲进去啊。而且，别以为带着个十四岁的小孩就不危险了。” “对不起啊，”西耶娜说，“我……他拿着那个硬盘呢。” 电话里传来梅拉顿对着话筒叹气的声音。“嗯，好吧。那你拿到硬盘了吗？” “硬盘？” 梅拉顿嗤笑了一声。“我又不是在问什么常识性问题，咱俩都知道你没那玩意儿。对，就是那个硬盘。” “我把它毁了。”西耶娜说。 “怎么毁的？” “嗯，我们先把它烧了，然后砸了几下，不过挺难砸的，所以我就把它扔河里了。你觉得这样够了吗？” 梅拉顿哼了一声。“我想应该够了吧？是固态硬盘吗？还是那种带磁盘的老式硬盘？机械硬盘可脆弱多了。不过……嗯，点把火再扔到河里，应该行了。” “哦，好的，那……这事就算完了？”西耶娜问道，“我们现在安全了？” 梅兰妮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应，这可一点都没让西耶娜觉得安心。“嗯，我想是吧。” “哦，太好了，”西耶娜说。这确实挺好的。 实际上，简直太棒了。 她可以继续过正常的生活了，重新朝着自己追求的那种灰色道德观的目标努力，同时琢磨着怎么照顾好她召唤出来的姐妹们。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嘿，小鬼，我觉得我这儿可能有个活儿适合你。” 西耶娜刚刚燃起的热情一下子就没了。“一，一个活儿？” “对呀。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可能对你有帮助。 你这事业已经有了不小的起步了，要是有靠谱的人打理一下，哪怕只是在本地，你也能混出不小的名堂来。” “我觉得我不想干这个。”西耶娜说。 “别呀，这对你有好处。这样吧，咱们一起吃午饭，我把这事儿都跟你讲讲。我把地址发给你，别担心，我请客。” “什么？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西耶娜话说到一半，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声，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看到屏幕亮起，显示出一条短信，上面有地址和时间，她不禁瞪了手机一眼。 “你没事吧，西耶娜大姐？”雅典娜问道。 “我没事，”西耶娜撒了个谎，不过这次好歹算是个小谎，“挺好的。那么，你们俩准备好出门了吗？商店五点就关门了，所以要是我们想有时间看看都有些什么东西，得赶紧出发了。” 泰迪嘟囔着从床上滚了下来，雅典娜也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我们还可以顺便买点吃的。”西耶娜又加了一句。这话让泰迪的脚步都轻快了些。 如果她对所有的问题，都像她的姐妹们这么容易理解就好了呢。 第38章 增进感情 “那么，只要别太过分，你们俩可以随便挑自己喜欢的东西，明白吗？”西耶娜说道。 泰迪点了点头，她很擅长听从命令，而且她必须要表现出自己是最棒的，这不仅是为了巩固指挥链，也是为了向她的新妹妹展示做事的规矩。 “明白，老大。” 老板把她们带到了同一家旧货店，泰迪那件超酷的连帽衫以及她那套服装里的裙子就是在这儿买的。 实际上，除了内衣，她的大部分衣服都是在这儿买的。 老板说二手内裤不太好，所以她们没买那些。 泰迪觉得其实应该买几条的，她觉得肯定有办法能把她见过的那些老奶奶式的大内裤当成武器来用，不过老板说不行，那就不行吧。 老板自己有些东西要看，于是朝她们挥了挥手，就走开了，把她们留在了店里。 泰迪转了一圈，看着那一排排挂满衣服的衣架，没有两件衣服是一样的，“要挑的东西可真多啊。” “我想也是。”蒂娜回应道，“那我们就四处逛逛，挑那些看着顺眼的衣服就行了吗？” 泰迪注意到，蒂娜说话有点绕，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大多都能明白意思，要是不明白，也可以猜嘛，熊可擅长猜东西了。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她确认道，“我这件就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呢。”她拽了拽自己那件前面有只大熊图案的连帽衫。 “那我可能就不用那么费劲去找了。”蒂娜说道。 泰迪眨了眨眼。这话是什么意思呀？“看，裙子之类的。”想转移一下话题。 确实，有个衣架上挂着好些裙子之类的衣服。 蒂娜走过去，用手轻轻拂过几件，像是在感受布料的质地。 “我都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裙子。”她最后说道。 “嗯，我更喜欢短裤，不过我是熊嘛，所以不怕冷。” 蒂娜点了点头。“雪鸮也不怎么怕冷，因为我们有很棒的绒毛羽毛。” “哼，羽毛就跟逊爆了的皮毛似的。”泰迪说。 蒂娜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的皮毛能让你飞起来吗？” “你能飞吗？”泰迪反问道。 蒂娜哼了一声，走过第一排裙子，然后在第二排那儿停了下来。 这一排的裙子看上去更正式些，有棕色的，还有淡粉彩颜色的。 “这些怎么样？” “你穿上会像个图书管理员。”泰迪说。 “我觉得挺好的，我敢打赌我能找到些好看的衬衫来搭配其中几件。这样搭配出来的衣服会显得特别有智慧。” 泰迪耸了耸肩。 她才不在乎自己的衣服看上去有多显智慧呢，只要穿着舒服就行。 结果发现和蒂娜一起买东西可真够费劲的。 她对每件东西都要挑挑拣拣，做每个选择之前都要哼哼唧唧、嘀嘀咕咕半天，还是泰迪那种看到酷的就直接拿的办法更有效率。 “那么，泰迪，既然你跟着老板的时间更长，你能跟我讲讲西耶娜大姐的事儿吗？”过了一会儿，蒂娜问道。 她正在试几件夹克，不过那些夹克都是给比她体型大很多的女人做的，她穿上显得特别滑稽。 “嗯，行啊，”泰迪说，“老大挺酷的。她经常特别兴奋，说话也会变得含含糊糊的。不过我觉得她有点害羞。” 蒂娜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懊恼的“呼”声。“我们得帮她改改这毛病。” “改？老板又没毛病呀。”泰迪说。 “我知道她没毛病，不过她好像是缺了点自信。我们可以让她变得更好。” 泰迪看了她一眼。“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老大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蒂娜摇了摇头。“你没发现老板都不想做坏事吗？” “发现了呀。” “那是因为她没信心去做那些事呀。”蒂娜说道。 她听起来好像对自己的想法特别笃定，不过泰迪可不确定自己信不信她这套说法。 “我不知道。老板不想做坏事，可能就是单纯不想做而已呀。” “她可是个反派，”蒂娜强调着，“做坏事是她的天性呀。她肯定是想做的。我敢打赌，她不做的唯一原因就是害羞。你能想象她发表一段邪恶的独白吗？” 泰迪还真想象不出来。“我想不能。那要是我们要帮老板变得更自信……等等，我们该怎么做呢？” 蒂娜哼了一声，“我也不知道。” 泰迪感觉自己的肩膀耷拉下来了，“可你刚刚还说你想帮忙来着。” “我没说我什么都知道呀。我又不是万事通。”蒂娜说，“我想我们可以全力支持她吧？” “比如，她做了坏事的时候，就跟她说她做得好？不是那种和坏事相反的好，而是那种……嗯，做得对的好。” “这办法或许行得通。不过好像见效有点慢。” “没事，老板的计划本来就不是那种要很快实现的，我觉得她在放长线呢。” 蒂娜把一件衣服挂回衣架，又取下另一件。“她有个长远计划？” “对呀。”泰迪说。 “是什么计划呀？” “我不知道。” 蒂娜眯起了眼睛，鉴于她的眼睛本来就很大，这一眯起来幅度还挺大的。“那就是个秘密的长远计划咯。” “嗯，我想是吧。”泰迪表示同意。 “那可太酷了。”蒂娜说。 泰迪点了点头。确实挺酷的。她指了指一件衬衫。“你应该拿这件。” 她的新妹妹看了那件衬衫一会儿。“这颜色太红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红色。” “你应该喜欢红色呀。资本家们可不喜欢这个颜色。他们还有个叫‘红色恐慌’的玩意儿呢。这颜色能吓到他们。” “资本家很危险吗？”蒂娜问道。 泰迪点了点头。“哦，当然了。非常危险。就连老板都说资本主义可能挺糟糕的。” “嗯，既然西耶娜大姐都这么说了。”蒂娜把那件衬衫从衣架上取了下来，“不过我打算自己去好好了解一下这些资本家。听你的意思，你好像挺怕他们的呢。” “有点吧？他们会抢你的食物，而且他们还有什么‘看不见的手’，”泰迪解释道，“可吓人了。” “我觉得挑得差不多了。”蒂娜说着，把那件衬衫扔到她那堆衣服上。 据泰迪观察，她挑的衣服也不算多，就几条裙子、几件衬衫，还有几样别的东西。 比如都是法兰绒材质、毛茸茸的睡衣，还有一条白色的、蓬蓬的用某种皮毛做的围巾。 泰迪帮她拿了些东西，毕竟她是熊，熊可比猫头鹰力气大。 而且蒂娜又变不成猫头鹰，她的能力都是些玩心眼的，挺无聊的。 她们在入口处等了一会儿，柜台后面的那个女人一直盯着她们看，不过后来老板来了，一切就又没事了。 老板付了衣服的钱，毕竟她们生活在一个税收和不合理的金钱报酬依然存在的糟糕体系里，然后老板伸手拉住她们俩的手。 “我们现在去哪儿呀，老大？”泰迪问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家。要是你们想换衣服的话，那时候换正好，”西耶娜说，“之后我们还要去见个人。她请客，所以你们想吃多少都行。” “真的吗？”泰迪问道。 “哦，当然了，”艾米丽说，“这事儿是她突然提出来的，她最起码得付点饭钱吧。”老板看上去不太高兴，不过泰迪倒不在意。 “那咱们回家吧，”泰迪说，“我得拉泡大的，好给待会儿吃的东西腾点地方。” 不知为什么，老板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39章 新的英雄 西耶娜以前没怎么在欧克莱尔待过。 哦，当然了，这里离她的家乡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而且算是比较近的城市了，但她们镇上应有尽有，根本没必要来这儿。 来欧克莱尔的唯一理由就是逛逛一些比较小众的店铺，或者去那所大学看看。这儿还有一家挺不错的医院呢。 她可能就是在那儿出生的，也许吧。她得问问妈妈确认一下。 重点是，她对这座城市了解得并不多，没办法准确指出那些比较好的餐厅以及类似的地方在哪儿。 所以，当她按照梅拉顿给的地址，一路来到购物区几个街区外街角处一座奇特的建筑前时，着实有点惊讶。 这里位于欧克莱尔的西区，是富人聚居、环境优美的地段。 也许这就是那家餐厅如此高档……却又如此怪异的原因吧。 “铁路”餐厅是一座两层楼的建筑，由红砖砌成，入口周围的景观布置得很漂亮。 这部分看起来挺普通的。 但从建筑正面伸出来的那台大型火车头可就一点儿都不普通了。 那是一台红色的大蒸汽火车头，就立在那儿，餐厅好像是围绕着它建起来的一样，仿佛是从它身上长出来的。 “好酷啊。”泰迪说道。 “这正常吗？”雅典娜问道。 西耶娜摇了摇头，“不正常，”她说道，“我很惊讶自己以前居然都没听说过这家店。” 她拉着妹妹们朝前门走去，她们三个都穿着很朴素的衣服。 不过雅典娜的穿着让她看上去稍微正式一点，或者说像是那种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女商人的样子。 在门口迎接她们的是一个脸上长着青春痘、穿着管家制服的少年。“您好，”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稚嫩，“您有预订吗？” “嗯，”西耶娜在餐具碰撞的叮当声中说道，“也许有吧？用梅拉顿的名字预订的。” “姓什么呢？”他带着那种极力想让别人重视自己的语气问道。 “我不太清楚呀，应该是位叫梅拉顿的吧。”西耶娜说。 他看了看她，又低下头。“嗯，是有个叫梅拉顿的。” “啊，嗯，她是不是留着长长的黑发，而且，呃，说话声音很大呀？” 他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我去问问，你们几位叫什么名字呢？” “西耶娜。” 服务员离开了，留下她和妹妹们在大厅里颇为尴尬地站着。 旁边几张桌子上的人都穿着讲究，看上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只能想象他们看到自己和妹妹们穿着这么朴素会作何感想。也许她该回家换身衣服？ 可她根本没什么特别好的衣服可穿，更别说给妹妹们准备合适的衣服了。 不管怎么做，她们都会显得格格不入。 “这边请，小姐。”服务员回来后说道。 她们穿过一个摆满了小隔间的房间，这些隔间能把正在用餐的人遮挡一部分，然后沿着餐厅中间摆放的火车头部件往前走。 最后，来到了一个有着弧形座位的圆桌隔间前。 梅拉顿就在那儿，往后靠着，面前摆着两个空杯子。“嘿，你们终于来了，”她说，“今天的英雄啊！” 西耶娜点了点头，看了看弧形的座位。 这儿足够她和妹妹们坐了。 泰迪先滑进去，坐在了西耶娜和梅拉顿中间，接着西耶娜坐下，最后雅典娜也坐了下来。泰迪的个子刚好能把胳膊放在桌子上。 “嗯，那么，嗨？”西耶娜开口说道。 梅拉顿冲她笑了笑，“嗨呀，这个新来的小家伙是谁呀？” “我叫蒂娜，”雅典娜仰起头说道，“我是大姐的妹妹。” 西耶娜斟酌着合适的措辞，最后决定尽力解释清楚。“她和我们一样。就是说，呃，和泰迪、你还有我一样。” “嗯哼，”梅拉顿说，“照这速度，你都能组建一整个团队了。” 这时，一个新的服务员走过来，在他们桌前停下，给他们的杯子倒满了冰水，然后在桌上放了几份菜单，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西耶娜看了看两份常规菜单和两份儿童菜单，然后把儿童菜单推到妹妹们面前。 “我，我没想过要组建一整个团队之类的事呀。” “嗯，”梅拉顿手里拿着菜单，往后靠了靠，“你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嘛。说到这个……你想过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你是说，从现在起？”西耶娜问道，“嗯，还没想过呢。” “你应该想想呀。每年这个时候，正是新人崭露头角、推销自己的好时机呢。 只有在这段时间，那些大牌们才会消停一会儿，不介意别人在他们重新入局之前出出风头。” “嗯，”西耶娜应道。 “考虑一下呗，好吗？” 西耶娜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帮妹妹们点餐。这也意味着可以先把自己的选择往后推一推，这样挺好的。 她最讨厌从菜单上选东西了，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喜欢吃什么。 “这儿有鱼条，”泰迪说道，“这个不错，对吧？” “我想是吧。”西耶娜表示同意。 “但是看呀，”泰迪指着鱼条旁边的图片说，“它们看起来像小动物呢。要是给我的鱼条长得像小熊可怎么办呀？” “我确定吃起来味道都一样啦。”西耶娜试着安慰道。 泰迪朝她撅了撅嘴，但过了一会儿又接着看菜单了，于是西耶娜转向正瞪着菜单的雅典娜。 “你决定好要吃什么了吗？” “这上面全是小孩子吃的东西。” “嗯，是啊。” 雅典娜瞪得更厉害了，“我已经过了吃这些东西的年纪了。”她说。 西耶娜看了会儿菜单，“你不喜欢……意大利面配肉丸吗？或者，呃，迷你汉堡？看，那个汉堡是装在一个小纸板火车里的呢。” “什么？”泰迪问道，“你能吃到火车？太酷了。” 西耶娜揉了揉泰迪的头顶，假装没看到雅典娜眼中闪过的一丝羡慕。 要是雅典娜也想要的话，她也会给她一些关爱的，只是她还不太确定雅典娜的想法。 雅典娜可比泰迪难懂多了，“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从我的菜单里选呀。”西耶娜说道。 “好吧，趁你们选餐的时候，”梅拉顿说，“我和咱们那位爱插手的朋友聊了聊大h和那个硬盘的事。他对你挺满意的，你知道吧。” “哦，嗯，那挺好的。”西耶娜说。 “我就不问你是怎么找到霍米的了，不过，干得不错。这也是我想带你来这儿的原因之一，庆祝一下嘛，毕竟街上少了一个反派呢。不过我觉得你这事儿让圈子里一些蠢货挺嫉妒的。” “啊？” 梅拉顿耸了耸肩。“英雄的世界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美好。我们都在争着出风头呢，可值得去打击的反派就那么多。里面有好多无聊的内斗之类的破事儿。” “真的吗？”西耶娜问道。 “哦，当然了。那些只想在镜头前出风头的人可以时不时地接点儿小任务，但那些想成为大牌英雄的人，他们需要够分量的对手。 那样的对手可不多见啊。现在这世界越来越太平了，也就意味着机会越来越少了。所以你和这儿的泰迪熊抓住了那家伙，可把一些人给惹恼了。” “但他们自己本来也可以抓住他呀？”西耶娜问道。 “跟感情用事的人可别讲道理，不然只会引火烧身。”梅拉顿说。 “要是有人想伤害我姐姐，我就用他们的道理回敬他们，捅他们一刀。”泰迪说。 梅拉顿哼了一声。“好样的，熊女孩，”她说，“不过，我请你们来可不是白请的。有几件事咱们得聊聊。” “比如什么事呀？”西耶娜越发忐忑地问道。 “嗯，首先，我们得谈谈塞门特的事。他联系了我们那位爱插手的朋友，安排了一次会面，所有事都安排好了，是一次面对面的交流。 我不会在场，我牵扯的势力太多了，但咱们那位爱帮忙的朋友可能会邀请你去。当然了，爱插手的那位会给你报酬的。你可得狠狠敲他一笔。” “我，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个好主意。”西耶娜说。 梅拉顿耸了耸肩，“随你便咯。我想聊的另一件事就是你的前途，或者说你目前还没什么前途这事儿。 你和这儿的泰迪熊算是小小地出了回风头。我在想，也许现在是时候带你到处见识见识了。” 第40章 令人难以下咽 西耶娜眼神有些游离地看着菜单，其实她根本没在看上面的内容。确切地说，她在想着别的事儿。 最值得注意的，就是梅拉顿提出的那个提议。 西耶娜得好好想想，哪条潜在的道路能让她和她召唤出来的姐妹们看起来最不引人怀疑。 还有，哪条路花费的时间最少。 她现在要操心的事儿可比预想的多太多了。 西耶娜原本的计划是过上平静的大学生活，拿到学位后找一份安稳清闲的工作，然后做个单身独居的女子，养上大概八只特别可爱的猫咪。 那些梦想早就破灭了。 她原本平静的大学生活已经变得一团糟。她甚至连几天后要交的作业都还没做完呢！ 西耶娜换了换拿菜单的姿势，然后小心翼翼地翻了一页。 她真希望自己现在看的是小猫的图片，而不是意大利面和牛排的图片啊。 那些小猫图片起码能让她狂跳不已的心跳平缓一些。 她得重新集中注意力。 梅拉顿的提议可能会让她们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也许算不上什么好事，但也存在机遇。 她们可以以英雄的身份亮相，然后再悄悄淡出公众视野。人们会觉得可能是压力太大之类的原因吧。 也许她们可以做几件好事，在社区里树立起好人的形象呢？ 西耶娜点了点头，觉得这样做有道理。 问题是加入某个公司团队或者类似的组织，就意味着她们会处在一个会被问一大堆问题的境地，有些问题还会让人很不自在。 她还有别的顾虑吗？ “握手”那家伙……的事儿。 他找她是有什么目的？当帮手，也许？在和塞门特见面的时候充当某种威慑力量？ 这么想倒是有点道理。 她自己可没什么威慑力，但泰迪可以呀，尤其是当她变成熊的形态的时候。 她有足够的能力去对付一个能用意念操控水泥的人吗？ 西耶娜可不想去弄清楚这个问题。就算是最好的情况，要是泰迪的皮毛沾上湿水泥的话，她也会抱怨个不停的。 “女士？”西耶娜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正盯着她，手里拿着记事本，脸上带着耐心的微笑。“您要点餐吗？” “哦，哦，呃，抱歉，我要……她点的那个。”西耶娜说着，手指向了梅拉顿。 “那就是再来一份龙虾配菲力牛排套餐了。”女服务员说道。 西耶娜脸色变得煞白，这听起来可太贵了。 不过，反正买单的是梅拉顿。 “那您呢，小姐？”女服务员问泰迪。 “嗯，我要鱼条，不过要是长得像小熊的那种我可不要哦。” “嗯，明白了。”女服务员说道，她微微地笑了一下，抬起记事本挡住，没让泰迪看见。“还要别的吗？” “嗯，我还要那个火车套餐。”泰迪指着一张图片，上面是一个装着鸡胸肉、薯条和芝士的纸板火车。 “那可是一整份套餐呢。”女服务员说道。 西耶娜赶忙挥了挥手，想打消服务员的顾虑。“没事的。她，呃，饭量很大。新陈代谢有点……奇特。” “对呀，我的新陈代谢超棒的。” 服务员点了点头，“当然了，喝点什么呢？” “我要一品脱伏特加。” 西耶娜真想捂脸啊。 “嗯，”服务员说道，她看向西耶娜和梅拉顿。 “冰得凉凉的最好喝了，”泰迪解释道，“或许加点冰？” “她要果汁。随便哪种果汁都行。”西耶娜说道。 服务员赶紧点头，然后转向了雅典娜。还好，这个猫头鹰女孩只点了一份鸡肉烩饭，外加一杯葡萄汁。 “那么，”等服务员走开后，梅拉顿问道，“其实，等等，你还没跟我讲讲这个新来的女孩呢。” 雅典娜往前倾了倾身子，以便能更好地与梅拉顿对视。“我是西耶娜大姐的妹妹。” “啊，那她什么都知道咯，对吧？我刚才就是这么猜的。” 西耶娜点了点头。“她都知道，是的。”她可不想承认雅典娜有自己的超能力，毕竟她自己都还没搞清楚那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实际上，她得记得去测试一下才行。 随身带个笔记本变得越来越重要了，她总是有好多琐碎的小事要记，多得都快记不过来了。 “挺好的，”梅拉顿说道，“是这样，有个活动，那些公司和政府会把所有新人召集到一起，混杂在一块儿。 这算是半公开的活动吧。就是说，没有媒体到场，但又好像到处都是媒体。” “这说不通呀。”泰迪说道。 “其实也说得通啦，”梅拉顿回应道，“我们说有媒体在某个地方的时候，通常意味着他们会大批地出现，带着摄像机、记者什么的全来了。 现在呢，他们知道有这个活动，如果你愿意把它称作活动的话，不过有人礼貌地告知他们不要露面。 所以很多狗仔就会藏在计划路线的周边，抓拍‘行动中’的照片。这些照片销量可好了。这会让新英雄们看起来特别活跃之类的。” “我们能去揍其他反派吗？”泰迪问道。 西耶娜听到“其他”这个词心里一紧，不过她意识到梅拉顿可能会以为泰迪说的是“除了霍米之外的其他反派”。 “很可能不行，”梅拉顿说道，“英雄们在执法方面可不在行。” “真的吗？”西耶娜问道。 “哦，别误会我的意思，他们确实能对警察起到不错的制衡作用，但大多数英雄都没受过训练，而且很多超能力用来正常执法的话有点太致命了。 即便如此，大多数警察接到的报警电话都是些简单的事儿。超速罚单、偶尔的交通事故、一些家庭纠纷什么的。 又不是每次小刮擦都需要穿披风的人出面解决。” “那既然英雄们都不帮无产阶级，干嘛还留着他们呀？”泰迪问道，她眯起了眼睛，“这是资本家的阴谋，对吧？” 梅拉顿哼了一声。“差不多吧。在市场营销之类的方面能赚不少钱呢。 有很多捐赠，而且英雄们能让站在他们身边的政客们看起来很棒。而且，确实也需要英雄。 那些大危机可不是普通人能应对的，要是你是个普通人，遇到真正有强大超能力的反派那可太可怕了，而且有些英雄能在警察应付不来的情况下灵活地处理各种状况。” “听起来好像这个世界还不太习惯有一些人就是在某些方面更厉害这个事实。”雅典娜说道。 西耶娜看向她的小妹妹。这话感觉怪怪的，而且和她以前所受的教育完全不一致。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梅拉顿说道，“情况挺奇怪的，但也不能把每个有超能力的人都藏起来呀。有些地方试过这么做，结果可不太好。” 西耶娜点了点头。 她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但这时服务员端着饮料回来了，她就没再问了。每个女孩都拿到了一杯果汁。 然后服务员在她和梅拉顿面前各放了一个非常精致的杯子，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留下西耶娜盯着自己的那杯饮料。 杯子里插着一把小伞，杯沿上有些碎屑，饮料里还有几种颜色还在混合着。 “好酷啊。”泰迪说道。 “嗯，这是什么呀？”西耶娜问道。 “你已经年满十八岁了，对吧？”梅拉顿问道。 “我……是的。”西耶娜说道。 梅拉顿耸了耸肩，把杯子里的小伞拿出来，抿了一口。“那就好好享受吧。” 西耶娜以前从来没真正喝过含酒精的东西。哦，小时候也许尝过爸爸啤酒里的一小口，但那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现在早就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舒适区了，又是行侠仗义，又是战斗，身边围绕的都是她以前从没想过会结交的人。 也许继续尝试新事物也没那么糟糕呢？她以前确实梦想过自己能比现在勇敢得多得多。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凑近闻了闻。饮料闻起来甜甜的，还有股酒味儿。 西耶娜下定了决心。 她抿了一小口。 然后那味道差点让她吐出来，而梅拉顿则放声大笑起来。 也许新事物终究还是不适合她呀。 第41章 人有三急 雅典娜吃力地承受着姐姐全身的重量，嘴里发出了一点哼哼声。虽说泰迪和雅典娜差不多高——甚至还稍微矮一点——但她可真沉呀。 这可能和她那鼓出来的肚子有关，让她连帽衫上的熊图案看起来都几乎是立体的了。“你长胖了。”雅典娜很直白地说道。 泰迪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不，你才胖了呢。” “我才没有，”雅典娜说，她拍了拍自己平平常常的肚子，“看，没赘肉。”她伸手戳了戳泰迪的肚子，“你这儿可全是吃进去的食物呢。” “别戳了，还没到排出去的时候呢。” 雅典娜听到西耶娜大姐在她们身后叹了口气，她便把头整个转过去，抬头看着个子更高的西耶娜。 “拜托……就……注意一下你说的话好吗？”西耶娜说道。 “我就是说等会儿要上厕所的事儿呀。”泰迪说道。 “是，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嗯，对啊，人都要上厕所嘛。”泰迪不以为然。 雅典娜又戳了一下泰迪，“大姐想让你别再说上厕所的事儿了。”她提醒道。 泰迪挪了挪身子，“哦，那她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嘛。” 西耶娜从她们俩身边走过，来到宿舍门那儿，把门打开，“好了，都进屋吧。” 雅典娜帮忙把泰迪拽到床垫边，然后在旁边停了下来。“要我把你扔这儿吗？”她问道。 “嗯，我得睡一觉把这劲儿缓过去。”泰迪说。 “哦，不行，”西耶娜一边关门一边说，“先快速冲个澡再睡。” 泰迪嘟囔着抱怨道：“可我……不久前刚洗过呀。” 雅典娜眯起了眼睛，“不久前是多久前呀？” “大概，昨天吧？”泰迪瞪着她，“你这辈子都没洗过澡吧，你身上可能全是召唤出来的时候沾的那些黏糊糊的东西呢。” “我才没有！” 西耶娜咳嗽了一声，在两人的争论真正开始前就把它打断了。“你们俩都得去洗澡。快点，去找几件衣服什么的。 把脏衣服放到那边的箱子里，然后……然后我们明天再找找洗衣店在哪儿。谢天谢地，今天是星期六。” 接下来就是一阵找干净衣服之类的忙活，泰迪走路摇摇晃晃的，而雅典娜动作最快，所以她先冲进了浴室。 等她洗完出来，让泰迪进去后，发现西耶娜大姐正坐在书桌前，看着她的笔记本电脑。 “大姐，你在找什么呢？”雅典娜问道。 “哦？啊，我在看一些新英雄的资料呢。”西耶娜说。 屏幕上是一个很花哨的网站，有几张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的照片。那些服装大多色彩鲜艳，看起来科技感十足。 “好吧，”雅典娜道，“这和你跟梅拉顿的那次谈话有关系吗？” 西耶娜点了点头，然后停顿了一下。“嗯，你知道梅拉顿是谁吗？” “就是那个请我们吃饭，还想把你灌醉的女人？”雅典娜问道。 还好大姐没喝那杯东西，不然雅典娜可得对那个梅拉顿做点无礼的事儿了。 “她是个英雄，是个真正的英雄，隶属于某个公司。她叫梅拉顿，能让人睡着呢。” 雅典娜往后缩了一下。“一个英雄？我们干嘛要跟这种人打交道呀？” “嗯，因为她帮我们对付了霍米呀。” “她知道我们是反派吗？”雅典娜问道，她特意把“反派”这个词说得很重，以体现它应有的分量。 西耶娜赶紧摇了摇头。“不，不，她不知道。她以为我们也是英雄呢，或者往坏了说，是灰色地带的那种吧。” 雅典娜明白了。大姐可真聪明啊，和她预想的一样，她这是在巧妙地接近那些英雄，然后毫无疑问。 她会设下某种圈套，在一阵疯狂的暴力和破坏中把他们全都干掉。雅典娜只希望到时候自己能变得足够强大，能帮上忙。 “那我明白你在做什么了，”雅典娜说，“真厉害呀。” “谢谢？”西耶娜大姐说，“在我们和他们碰面之前，我先看看这些新英雄的资料。我觉得和他们走近点，也许能减少点别人对我们的怀疑。” 雅典娜表示赞同。“那当然。” “嗯，我……不知道到时候你能不能在场呀？他们都不认识你，而且你也没有什么服装，你会很显眼的。” 啊，原来大姐是不想让她太显眼呀。“以我的能力来说，这样可能确实更好。泰迪在那种场合更能应付得来。” 西耶娜点了点头。“好，挺好的。” 所以等雅典娜去参加这个……活动的时候，她就不穿那身行头了，以她自己的方式来帮忙。 她姐姐可真是个一流的策略家呀。 雅典娜扶了扶眼镜，让镜片闪了一下光，然后强忍住一阵想狂笑的冲动。 泰迪从浴室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浑身湿漉漉、乱糟糟的，然后一下子扑倒在床垫上。“我现在要睡觉了。”她说道。 “啊，好吧？”西耶娜回应道，“那我去洗澡了。晚安……要是你睡着了的话。” “嗯！晚安。”泰迪说。 “嗯嗯，”雅典娜附和着，也走到床垫边，趴着躺了下来。她把眼镜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下面，免得被人踩到。 和泰迪睡一张床可算不上什么好事——泰迪睡觉的时候动来动去的，还打呼噜。 而且她喜欢往雅典娜这边蹭，还流口水，把雅典娜身上弄得都是——不过也不算太糟糕。 等她们占领了这个国家相当大一部分地方后，就能买得起一个大的地下掩体。 或者一个秘密基地，又或者是某个山上的哥特式大宅了，到时候雅典娜就能有一间完全属于自己的卧室了，里面要有好多书架之类的东西。 “你在想什么呢？”泰迪问道。 雅典娜扭过身子，就能看到泰迪的脸。 泰迪闭着眼睛，但显然还没睡着，“我在想以后的事儿呀，等大姐成为大反派的时候。” “哦，那挺酷的。不过她可不只想当个普通反派，”泰迪说，“我觉得她想成为超级反派，或者恶魔之类的呢。” 雅典娜瞪大了眼睛。“哇哦。” 她大姐的目标可真远大呀。 “嗯，是挺酷的。”泰迪确认道。 “你觉得……你觉得她会需要我们帮忙吗？” 泰迪哼了一声，“那当然了。她自己又变不成熊，也……呃，没法让别人变得有点紧张不安呀。” “我的能力可不止那点用处呢。”雅典娜说。 “当然，”泰迪说。 雅典娜戳了一下她的肚子，引得她一阵嘟囔。“别这么刻薄，这可是违反规则的。” 泰迪吐了吐舌头，但看到雅典娜又抬起手要戳她，赶忙缩了一下。“好好好，我懂了。 我想说的是，我们得变得更强才能帮到老大。我得变成，比如，一头更大的熊，而你得变得更吓人才行。” “更吓人……”雅典娜说道。 她在想自己能不能做到呢。 她现在吓人吗？ 大概不吓人吧。她是个瘦瘦高高的女孩，戴着大大的眼镜，头发近乎白色。 这些听起来可一点都不吓人。她甚至都没办法像大姐那样摆出一副让人失望的表情呢，那表情可是她见过最吓人的了。 她当然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不过感觉那还不够。又或者说，那更像是一种依赖。 不行，雅典娜得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吓人些。 又或者她可以在整体形象上下功夫。 她想象着自己摆出超酷的姿势，周围的人都陷入噩梦之中的样子。 “嗯。”她说道。 西耶娜头上裹着毛巾从浴室走了出来，打了个哈欠，然后拖着脚步走到床边。“晚安，泰迪。” “晚安，老大。”泰迪说。 “晚安，雅典娜。” 雅典娜抬头冲大姐笑了笑，她一定要让大姐为自己感到骄傲，“晚安，姐姐。” 第42章 技能升级与准备 西耶娜放下笔，抬头看向屏幕。 眼前是一大段文字，浏览器上还开着大概十八个不同的标签页。 那是她在研究过程中深陷资料查阅时留下的。 她的作业挺简单的，但西耶娜觉得多做一点总归没坏处。 她现在得尽量多攒些分数，以防今年后面有什么小组作业之类的情况。 她这辈子就没做过一次出色的展示，而且她觉得这种情况也不太可能改变了。 西耶娜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电脑，双手在电脑上搁了一会儿。 做完作业已经是她拖延着不走的最后借口了。 要是再不出发，她可能就要迟到了，而那几乎是不可原谅的。 “好了。” “什么好了呀，老大？”泰迪问道。 这熊女孩正坐在西耶娜的床上，双腿垂在床边，双手举着她那本珍贵的红皮书。 到这会儿，她都快看完四分之一了。 “我说好了，”西耶娜重复道，“我觉得我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好酷啊！”泰迪说道，她啪的一声合上书，坐了起来，“我早就准备好了。” 确实如此。 泰迪穿着她的黄色连衣裙，搭配着工装短裤。 她的塑料面具放在西耶娜的枕头上，正朝着天花板“笑”呢。 “那太好了，”西耶娜说，“你应该穿上连帽衫，把这些都遮起来。” 泰迪点点头，跳起来冲向放在角落里那堆干净衣服上的连帽衫。 结果发现宿舍一楼就有个小洗衣房，所以西耶娜好歹有几件干净衣服了。 她考虑过训练泰迪或者雅典娜来帮她洗衣服，或许再让她们收拾一下房间，但又觉得那样有点过分了。 不过她可能还是会这么做的，因为洗衣服实在太无趣了。 而且这差不多是她能运用自己的能力去做的唯一一件真正有用的事了。 西耶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看了看自己的任务提醒。 她有好多待办任务，超过十二个了。大多数她想都没想就直接略过了。 任何提到杀人或者伤人的任务，她马上就划掉了。 那些让她去抢劫别人的任务也一样不要。 这样一来，就剩下几个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任务选项了。 【社区达人】 【成为社区杰出一员！】 【奖励：每有10个人认可你为“好人”，可获得1个技能升级点数，以及1个“无赖点数”。】 这个任务挺容易答应的。 她之前做过类似的，再做一次似乎也不难。 技能升级点数对她来说可能用处不大，但“无赖点数”她倒是能用得上。 【玫瑰丛中的荆棘】 【让当地的英雄们相信你是他们中的一员】 【奖励：每有一个与英雄阵营相关且认可你为盟友的人，可获得1个技能升级点数。】 这个任务嘛……嗯，它可以作为一种衡量标准，看看她在悄悄混入即将要接触的那些英雄群体这件事上做得怎么样。 没有“无赖点数”奖励，不过也不会获得“反派点数”就是了。 “嘿，西耶娜大姐？” 西耶娜看向雅典娜，这猫头鹰女孩裹在一堆毯子里。 她和泰迪似乎都挺喜欢这么干的。“怎么了？”西耶娜问道。 “你和泰迪出去的时候，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西耶娜摇了摇头，“没有，我觉得没什么需要你做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呃，待在这儿就行。” 雅典娜撅了撅嘴，但很快就收起了这个表情，“可我想帮忙呀。”雅典娜说。 西耶娜走近，在雅典娜身边跪了下来，然后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女孩的头上。 “谢谢，”她说，“不过我觉得我和泰迪能处理好这件事。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西耶娜想着，这女孩应该会乐意独自休一天假的。 “我会把笔记本电脑留在这儿，而且……嗯，我们也没多少书。下次出去的时候我们可以买几本。” 雅典娜点了点头。“好的，西耶娜大姐，我会做自己的事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话的表达方式挺奇怪的，但西耶娜也能接受。 她的这两个妹妹有时候确实有些怪异的癖好。 雅典娜有着那种奇怪的、想要显得聪明又成熟的执念。 而泰迪嘛……实际上，泰迪的那些想法都够拿来写一篇精神病学论文了。 她那熊脑袋里装着不少稀奇古怪的念头呢。 “我已经准备好到不行了！”泰迪穿着连帽衫摆了个姿势说道。 西耶娜咧嘴笑了一下，随后又赶紧忍住，免得惹泰迪不高兴。 “好！我去拿我的背包，穿上鞋……然后再帮你把鞋带重新系一下，接着我们就出发。” “你连鞋带都不会系呀？”雅典娜探出头，看着泰迪靴子上系得乱糟糟的鞋带问道。 “我会呀！打成结就算系上了嘛！” 西耶娜摇了摇头，在泰迪身前蹲下。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女孩把脚放上来。 “出发前，”她一边开始解鞋带的结，一边说道，“你有一个技能升级点数可以用，对吧？” “嗯，对呀，”泰迪说，“我该用它来让自己变得更强吗？” 西耶娜点了点头。“当然了。早用比晚用好。” “好酷啊！”泰迪说道。她盯着空中愣了一会儿神，然后咧嘴笑得特别开心，“哦，太酷了！我的新技能超厉害的！” 西耶娜把泰迪的脚放下，又拍了拍另一只脚。“它叫什么名字呀？” “钢铁熊！” 西耶娜琢磨着这技能有什么效果，随后想起自己可以查看一下。“查看状态，钢铁熊。” 【钢铁熊】 【撕裂与熊化】 【等级：1级】 【能让你在一分钟内将皮毛变成铁刺。】 【激活方式：意念】 【冷却时间：一小时】 “哇哦，”西耶娜说，“听起来挺厉害的呀。” 确实听起来挺厉害的。 虽说没什么新奇的创意，但肯定挺有意思的。 她想象着这技能能让泰迪变得更吓人，或许也更危险了些。 “是呀！”泰迪附和道，声音和神态里满是自豪，“我能给它加点数吗？我想更频繁地变成钢铁熊呢。” “嗯，当然可以，不过或许留几个点数吧，以防你解锁了别的、更好的技能呢。” 泰迪点了点头。“嗯嗯，好的。” “好了。”西耶娜把泰迪的脚放下后说道。她拍了拍裤腿，站起身来，“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泰迪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到了那儿之后，不要威胁那些英雄，也别威胁其他人，尽量友好一点。 记住，我们要试着把自己伪装成英雄。我觉得梅拉顿应该也会在。 要是有问题的话，她可以帮我们。我相信一切都会顺利的。”西耶娜说道。 她是真心希望事情能如她所说的那样顺利。 西耶娜拿起门边的背包，然后转身确认泰迪跟上了自己。“好了，”她说，“雅典娜，咱们回头见，好吗？” “当然了。”雅典娜说。 “嗯，再见咯？” 结束了这段有点尴尬的对话后，西耶娜牵起泰迪的手，出门去了。 第43章 系好安全带 电梯嗡嗡作响着往一楼下降，西耶娜趁机拿出手机查看。 电梯在三楼停了一下，进来两个年轻男子。 不过他们只是打量了她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和她或者泰迪搭话。 所以西耶娜便开开心心地继续查看短信，没理会他们。 有一条梅拉顿发来的短信，让她去校园公园旁的停车场碰面。 很快她们就到了一楼，片刻之后便走出了宿舍。 “要是我老是得走这么多路的话，身体肯定会变得很棒的。”西耶娜说道。 泰迪像电梯里那两个男生一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可不太好呀。” “要是你想找个好伴侣，就得有健康的毛发，还得有不少脂肪储备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就像我这样。” 西耶娜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不过好歹稳住了。 “泰——泰迪，你……没在找男朋友吧，对吧？”西耶娜问道。 这背后可牵扯出一堆问题来。 西耶娜一直以来基本都是让泰迪，现在还有雅典娜，按她们自己的想法行事，但她从来没细想过她们俩对那种……两性之间的事儿……了解多少。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妈妈给她解释这类事情时的那种尴尬劲儿，光想想自己要去解释这些，就觉得像噩梦一样。 “什么呀？才不呢。男生可讨厌了。” “对，”西耶娜马上附和道，“对，男生真的很讨厌，你可千万别让他们碰你一下，知道了吗？” 总算躲过一劫！ 差不多算是吧。 “好的，老大。”泰迪应道。 西耶娜感觉自己有点不厚道。 她都已经暗暗欣赏过班上的一些男生了，而且她还想象过。 要是自己变得更有魅力、不那么笨拙、社交方面也不那么傻气的话，或许还能和他们发展一下呢。 不过在她看来，她的两个小妹妹可以等到三十多岁的时候再操心这些事儿。 没过多久，她们就到公园了。西耶娜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感觉路程还挺短的。 她在停车场环顾了大概一分钟左右，就看到梅拉顿在一侧靠着一辆红色的小跑车。 她已经穿上了制服，如果不是因为尽管是周末但公园里没什么人的话，西耶娜估计这会儿已经有好多人在盯着看了。 西耶娜拉着泰迪往稍远一点的一个洗手间走去，“咱们赶紧换衣服吧。”她说。 泰迪换衣服倒是挺容易的。她从连帽衫口袋里拿出面具，然后脱掉连帽衫，就这么搞定了。 而西耶娜得在狭小的隔间里施展她的灵活身手了，还得尽量不碰到任何东西。 单脚跳着往身上套紧身裤，同时还要避开那些不知是什么的污渍，这让她着实有点羡慕自己召唤出来的这只熊了。 她们把换下来的衣服都塞进西耶娜的背包里，然后因为不能把背包落下，就把包放到泰迪背上，这才走了出去。 她们走近时，梅拉顿抬起头看了看。“可算来了。” 西耶娜心里清楚她们至少早到了十分钟呢，但她也没反驳。 “抱歉，我们得换衣服呀。” “主要是老大费时间，我本来可以直接以熊的形态到处走的，但那样会吓到太多人了，老大想让我们表现得像英雄一样。” “嗯哼，”梅拉顿说道，她朝车子那边扬了扬拇指，“上车吧。” 泰迪二话不说就蹦到后座上，还在后座上弹了几下。 西耶娜则爬上副驾驶座，系上了安全带。“泰迪，你能系一下安全带吗？” “我不想系。”泰迪说道。 “你最好听你老大的话，”梅拉顿说，“警察对这种事儿可很较真的。 就算你脸挨了坦克炮弹还能毫发无损，只是有点蓬头垢面，他们也会因为你没系安全带罚你款的。” 泰迪皱起眉头，“罚你什么？钱吗？” “那当然了。” “我敢说这些安全带就是资本家的阴谋。”泰迪说道。 梅拉顿转过身，胳膊搭在椅背上，回头盯着泰迪。 “系上安全带，不然我就让你睡一觉，然后让你老大亲自给你系。” 泰迪噘着嘴，但还是照做了。 她嘴里一直嘟囔着无产阶级遭受压迫之类的话，不过还是系上了安全带。 “那么，嗯，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呀？”西耶娜问道。 前一天晚上她在“写作网”上简单查了一下，发现很多人都知道有这个活动。 但关于活动具体在哪儿举办，或者到底哪些人会参加，却没有确切的信息。 “首先，我们要去超能力者资源调配中心（hrf）的总部。 欧克莱尔的这个总部算是周边最小的了，但他们还是有几个隐蔽的入口。 毕竟他们得想办法证明自己的预算花得合理呀。” “好吧。”西耶娜应道。 “也就是说，你们会在某个无聊的会议室里和其他人碰面，会有人给你们讲讲规则之类的。 然后会有一两个人——政府那边安排的人——带着你们在城里好好转一转，可能还会有面包车接送你们，好让活动的覆盖面更广呢。” “听起来还不算太糟。”西耶娜说。 就是在城里简单逛逛嘛，她能行的。 没问题。 一切都会顺利的。 她都想回家了。 “你没事吧，老大？”泰迪问道。 西耶娜咽了口唾沫，提醒自己不是一个人在面对，然后点了点头，“我没事，”她说道。 有泰迪陪着她，虽说……和妈妈陪着不太一样，但也挺相似的，是个能依靠的人。 她心里也清楚自己依靠的是一个十几岁的、信奉共产主义的熊女孩，不过她把这个念头抛到了一边。 “你们会见到一大帮特别有意思的人。大多数应该和你们年龄相仿。 ‘超能力日’活动通常面向年轻人。 你后面那个妹妹可能是里面年纪最小的了。 也有些人年纪会大一点。”梅拉顿一边说着，一边以一个可能不太安全的速度超了一辆车。 “哦，好的。”西耶娜说，她都在想现在打退堂鼓是不是太晚了。 “政府那边的人会不停地想招募你们。哎呀，那些公司的人说不定还会把你们往政府那边推呢。” “啊？”西耶娜问道。 “是呀，因为超能力者资源调配中心（hrf）的英雄们不怎么搞公关活动。 只要他们服役就有工资拿，退休待遇也不错。 而那些公司旗下的英雄得在公众面前展示自己。 所以要是你们加入了政府这边，就不会和他们抢风头了。” “哦，”西耶娜说，这可比她想象的要残酷多了，“明白了。那其他人呢？” “实际上，除了你们，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独立的超能力者了。 我是费了点人情才把你们弄进去的，当然了，靠着这人情我也是收了不少好处的。” “我……不太明白呀。”西耶娜说。 梅拉顿朝她笑了笑。“别担心，你慢慢就会明白的。” 第44章 个性认同危机 雅典娜和她那个稍年长却傻得多的熊妹妹可不一样，她聪明极了。 至少，她自认为自己很聪明，而且鉴于她认识的人里就数自己最聪明，那这肯定是有点分量的。 这就是为什么在大姐西耶娜离开足足十五分钟后，她才溜出房间。 她甚至还用一张纸和一些胶带做了个小机关，确保门在她身后不会锁上。 这次她可没搞砸哦。 当然了，现在可能会有人趁机偷西耶娜大姐房间里的东西。 不过要是真有人这么干，那他们可得尝尝她和泰迪的怒火了。 雅典娜特意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得体，穿着衬衫、裙子，外面套着一件漂亮的毛衣背心。 看上去就是个端庄的年轻姑娘。 这么穿……感觉挺合适的吧？ 她走向电梯，然后下到一楼，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事。 她足够聪明，明白自己身上正在发生什么。 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一些事情上难以抉择。 也清楚为什么有时候一想到西耶娜大姐，心里就会涌起怪怪的感觉。 雅典娜正在经历一场个性认同危机呢！ 这挺正常的，至少从她在网上查到的信息来看是这样。 她……差不多到了该叛逆的年纪了，诸如此类的。 当然了，她其实并不是要叛逆西耶娜大姐。 只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身上穿着的那种风格的衣服并不能代表她，不是她想要的那种感觉。 不只是衣服的问题，是方方面面的事。 泰迪可比她省心多了。 那个熊女孩就是……单纯的一个大大咧咧的熊女孩，有喜欢的东西，也有不喜欢的东西，一切都简单明了。 可雅典娜就没这么清晰明确的东西可以依靠了。 这显然是因为她是只猫头鹰，而猫头鹰可比熊聪明多了。 但话又说回来……这也意味着伴随着她出众的智力，随之而来的是一大堆的不确定性。 她走出宿舍楼，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朝着城市更深处走去，踏上了她的探索之旅。 雅典娜本想问问大姐希望她怎么做，但是……但那样感觉也不太对。 西耶娜大姐是最棒的，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而且无疑会成为一个让全世界都胆寒的反派。 可雅典娜……雅典娜想凭借真实的自己让大姐为她感到骄傲。 所以她要弄清楚这一点。 她要学会如何成为最好的雅典娜。 而最优秀的西耶娜大姐肯定会张开双臂接纳她，给她拥抱，摸摸她的头。 除非全新的雅典娜不喜欢这样（不过这听起来不太可能）。 她目前的计划和找寻自我其实没多大关系。 不，西耶娜大姐给了她一个任务呢！ 如果雅典娜没理解错的话，算是个可做可不做的任务吧。 大姐希望她在那些英雄外出活动的时候在附近守着，当个后援。 在网上一番搜索后，她发现很多人原本觉得英雄们可能会在当天下午外出活动。 不过后来有消息泄露说活动改到明天了，所以大家都不太确定了。不过雅典娜心里有数。 她只需要去到市中心，然后跟着那些英雄就行。 到时候可能会有一群人，就算没有，她也可以让周围的人在英雄们眼中显得比她更可疑。 简单得很呢。 这么简单的计划当然不可能失败啦。 可正因为如此，当雅典娜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城里走了好久，却始终没看到市中心的影子时，她就越发困惑了。 事实上，她路过的那些房屋和店铺看上去是越来越破旧了，而且她开始有种感觉，自己可能、也许、大概是迷路了，哪怕只是迷了一点点路。 但这不可能呀。 她可是只猫头鹰！空中强大的捕食者！就算积雪数尺深，也能追踪到最小的老鼠呢！ 她咽了口唾沫，环顾四周。她的只脚有点累了，腿也开始发酸。 街上倒是有些人，不过看上去都挺吓人的，她不太敢上去搭话。 雅典娜可不想这么快就放弃，毕竟才刚出门没多久呢。 她考虑过回去，然后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她根本不知道家在哪个方向了。 雅典娜攥紧拳头，继续往前走。 她寻思着，总归能找到市中心的，只要一直走就行。 或许她能找个电话打给西耶娜呢？ 但那样的话，西耶娜就会取消所有计划，而且会对她特别失望，会觉得她很笨的。这可不行。 她拐过一个弯，然后停了下来。那儿有个酒吧，门口站着好些个穿着皮夹克的大汉，旁边停着几辆大摩托车。 雅典娜犹豫了一下，不过鼓起勇气后，她穿过马路（还左右看了看呢，因为她可比泰迪聪明），继续往前走。 那儿有一条看着挺诱人的小巷，走进去就能躲开那些骑摩托车的人了。 她没必要紧张什么的，黑暗可是像她这样的猫头鹰的天然栖息地呀。 “嘿，小姑娘，你在这儿干嘛呢？”一个雅典娜从没听过的、极其猥琐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顿时觉得血液都凉了，抬头一看，是个穿着一身原本可能还算体面的西装的男人。 现在那西装的前襟上有好些奇怪的、湿漉漉的污渍，还散发着浓烈的酒臭和呕吐物的味道，她一下子往后退了十几步。 “啊，别——别怕呀，”那男人摇摇晃晃地朝她走近。 一边说着，手里还拿着个袋子，里面有什么东西晃荡着。 而且他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了。是个醉鬼？ “走开。”雅典娜说道。 “哎呀，别，别这样嘛，”他说道，“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她确实挺可爱的，但可不想听这家伙这么说。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开始对他施展自己的能力，只释放了一点点，就够让他感到紧张不安的就行。 那男人愣了一下，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又看向她。 “你想跟我走吗？”他问道，“小姑娘家的，在这儿可不安全呀。” 雅典娜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真的不安全呢，”他说着，又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 “喂！” 雅典娜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去。 巷口出现了三个男人，三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大汉，留着大胡子，满脸怒容。 “看看你，这时候还醉成这样，”其中块头最大的那个说道，“滚远点，伙计。” “我只是……只是想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表示友好嘛。”穿西装的男人说道。 那几个骑摩托车的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像是收到了某个无声的信号。 其中两个绕过雅典娜走了过去，而那个大块头则朝她走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结果那男人单膝跪了下来。“嘿，小家伙，你没事吧？”他问道。 雅典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我没事。”她说。 那男人透过满脸的大胡子笑了笑。“嗯，你看上去是个勇敢的姑娘呢。”他说。 雅典娜点了点头。 她当然勇敢了。 她其实并没有害怕，只是……有点惊讶罢了。“我是很勇敢。”她说。 “你迷路了吗？”他问道，“我和兄弟们不介意送你回家，或者让你用一下酒吧里的电话，怎么样？” “我……是有点迷路了。” 那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我觉得咱都有过迷路的时候呀，” 他说，“来吧，我们帮你找个人送你回家，说不定你还可以尝尝我们这儿的炸鱼薯条呢，咋样？” 第45章 英雄们的自我介绍 梅拉顿开车把她们带进一个停车场，随后在一个收费亭前停了下来，泰迪打了个哈欠。 梅拉顿在杯托里翻找了一阵，找出一张卡，在自动道闸的屏幕上刷了一下。 道闸升起后，她驾车驶过几排汽车，又经过一道关卡，然后下到了下一层。 “这儿应该没什么人。” 泰迪可不怕狭窄的空间，实际上恰恰相反，但随着她们往停车场更深处驶去。 她还是感觉天花板仿佛压了下来似的。 这儿到处都是混凝土和管道，却没什么树木之类的东西。 梅拉顿把车拐进一个停车位，停好后说道：“好了，咱们走吧。”说着便开始解安全带。 不过泰迪动作更快，一下子就解开了安全带，从车后座蹦了出来，靴子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西耶娜最后才下车，不过这也没关系，她总得有点出场的架势嘛。 西耶娜朝泰迪伸出手，泰迪握住后，两人便从车后走出来，跟着梅拉顿往前走。 她们来到一扇看上去很厚重的门前，门旁有个键盘，梅拉顿在上面按了几下。 接着蜂鸣器响了，门开了。 “一直往前走。”梅拉顿边说边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天花板上布着管道，每隔几步就有一盏灯。 她们的鞋子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直到身后的门哐当一声关上，这声响才被打断。 这走廊实在是无趣得很，不过至少不像停车场那儿有股汽油味。 走廊尽头还有一扇门，这扇门需要在键盘上多按几下才能打开。 泰迪原本以为还会有更多的地道呢，毕竟像样的秘密基地都该是那样的。 结果门一打开，外面竟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走廊，白色的墙壁，塑料质地的地面。 泰迪还没来得及四处打量，就感觉西耶娜的手攥紧了。 有两个男人朝她们走了过来。 他们穿着白色和灰色相间的制服，戴着配有面罩的摩托车头盔，身上配着枪。 不过枪都插在腰间的枪套里，看上去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威胁性。 两人的肩膀和胸前都别着徽章，上面有小小的枫叶图案，还有“hrf”的字样。 “梅拉顿，”其中一人说道，“很准时啊 跟我们来吧。” 泰迪紧紧抓着西耶娜，跟在这两人后面。 他们身上可没有英雄该有的那种气场，不过他们穿着鲜亮的制服，这向来不是什么好兆头。 鲜亮的制服就跟自然纪录片里那些颜色鲜艳的青蛙一样，意味着要是对穿这种衣服的人动手，那可得惹上大麻烦了。 她们跟着这两个男人穿过几条平淡无奇的走廊，然后走进了一个大得多的房间。 这个房间有好多扇门，一侧摆放着十几把椅子和一块白板。 屋里还有好些穿着白色和红色制服的男生和女生。 “请坐吧。”那个警卫说完便离开了。 有些座位已经有人坐了。 其中有个曾在小巷里见过的“魅力女战士”，她的制服稍有变化，现在有了更多的氨纶材质，还加了些霓虹元素。 她旁边有个空座位，再旁边是个穿着深色长风衣的男生。 他头上和手上都缠着绷带，还戴着一副大大的护目镜。泰迪觉得他挺怪异的。 有个女人在最后一排椅子后面踱步。她穿着一身紧身的橙黄色制服，上面布满了黑褐色的斑点。 她脸上只有嘴巴和下巴露在外面，其余部分都被一顶光滑的、带有猫耳的头盔遮住了。 还有最后一个男生，正蹲在一把看上去根本承受不了他体重的椅子上。 他身材魁梧，全身覆盖着装饰有金色条纹的金属铠甲。 他戴着全封闭式头盔，那头盔就像个大金属桶，前面有个面罩。 他太壮了，占了两个座位的位置，两只手——戴着铠甲的手都和泰迪的脑袋一样大——搭在膝盖上。 “好家伙，那家伙看着就像座砖砌的茅房。”梅拉顿小声说道。 泰迪皱起眉头。“为什么会有人想住在用屎砖砌成的房子里呀？” 西耶娜轻轻拍了一下泰迪的头。“那——那么，嗯，现在该怎么办？” 梅拉顿指了指房间后面，那儿有一面墙上有扇窗户。 “我去休息室喝点咖啡，顺便聊聊天。你们呢，这会儿先找个座位坐下，听听那些无聊的指示，然后试着交些朋友。” “哦，哦，我……我可以试试，也许能行。”西耶娜说道。 泰迪拍了拍她的大腿，“你肯定能行的，老大。” 泰迪还不太清楚这整件事是怎么回事呢。 西耶娜想更深入地融入这些英雄当中，这样等将来不可避免地要背叛他们的时候，也更容易下手。 不过泰迪可不喜欢就这么和他们所有人被困在一个房间里。 就算是熊也不会单枪匹马去招惹一整个狼群呀。 不过，西耶娜很聪明，所以她这么做肯定是心里有数的。 泰迪提醒自己，就算这些人最后被证明是令人讨厌的资本家之类的，也千万别去冒犯他们。 西耶娜和泰迪挑了后排靠近那个穿着黑金铠甲的大块头的座位坐下。 那大块头转过头来，铠甲在脖子处发出刮擦的声响。“嘿。” 西耶娜明显地咽了口唾沫。“嗨——嗨。” “嘿！”泰迪立刻回应道。 “那么，刚才是谁说我像砖砌的茅房来着？”他的声音很酷，低沉又沙哑。 “是梅拉顿说的，”泰迪说道，“但这说法挺傻的，因为你看起来可不像是房子，就是个人呀。” 那男人哼了一声。“挺有意思的。我叫杀戮者。” 泰迪表示赞同。“这名字挺酷的呀。”她说，“我是……老大，我假扮英雄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西耶娜在座位上挪了挪身子。“嗯，小熊座？网上很多人都用这个名字呢。” “‘ursa’是熊的意思，对吧？”泰迪问道。 西耶娜点了点头。“对呀。小熊座是一组星星组成的星座呢。” 这可太酷了，“没错，我就是小熊座，”泰迪对杀戮者说道，“我能变成熊哦。” 他点了点头。“挺厉害的嘛，我能狠狠地出拳揍人。” 泰迪哼了一声。 她也能做到呀，这可没什么了不起的。 熊可是以其超强的挥击能力闻名的呢。 她敢打赌，随便哪天她都能在出拳较量上胜过杀戮者。 而且，虽说他的名字挺酷的，但说到底他也就是个英雄罢了。 泰迪正想问杀戮者他的能力是不是真的就只是揍人——就她对超能力的了解而言，通常超能力都要比这复杂得多——不过这时一个模样怪异的男人走进了房间，朝最前面的白板走去，她便把话咽了回去。 西耶娜倒吸了一口凉气。 泰迪则只顾盯着那个男人看了。 他戴着一顶大大的头盔，面罩像昆虫的复眼一样，头盔顶部还伸出一对可活动的金属触角。 他外面穿着一件实验室白大褂，里面却是睡衣，脚上穿着一双毛茸茸的大飞蛾拖鞋，拖鞋上的触角还晃来晃去的。 和周围大多数英雄不同的是，这个人胸前挂着名牌。 天蛾人 典范级，四级 “那是谁呀？”泰迪问道。他估计是个重要人物，只有重要人物才能这样打扮得傻里傻气还不遭人嫌弃呢。 “那是天蛾人，”西耶娜说，“他有很多超能力，而且已经在这行混了很久了。算是这儿的名人吧。” 泰迪耸了耸肩。 不过就是个大牌英雄罢了。目前来说，对西耶娜而言，他可能太厉害了，还对付不了。 不过还是得盯着他点儿，以防他搞什么小动作。 天蛾人清了清嗓子，“嗯，大家好呀，”他说道，“我就是我，现在是自我介绍环节，接下来咱们讲讲重要的事儿，好吗？” 他敲了敲白板，上面出现了一堆文字，其中还有一幅城市地图，地图上有一条红线贯穿其中。 “这就是咱们这座城市，对吧？”他问道。一时间没人回应。 “嗯，对的。这就是你们要走的路线。到时候会给你们每人发一部手机，千万别弄丢了啊，那玩意儿挺容易坏的。” 他朝旁边示意了一下，一个盒子凭空出现了，接着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又盯着那个盒子，盒子已经打开了，几部手机散落在地上。 泰迪哼了一声。 “嗯，是的。”天蛾人说道。 第46章 内心深处的渴望 那些好心的骑摩托车的家伙把雅典娜带进了酒吧，其中一人扶着她坐到了吧台边的高脚凳上。 “坐好了，小姑娘。”他说道。 吧台后面的那位女士看了看雅典娜，又看了看那些穿着大皮夹克的男人们。 她指了指雅典娜问道：“你们从哪儿找来这小姑娘的呀？” 其中一人揉了揉雅典娜的头。“啊，我们在前面的巷子里发现她的。 这小姑娘迷路了。你这儿有电话能让她用一下吗？” 酒吧女招待挑了挑眉毛，她那涂着红色口红、抹着化妆品的嘴唇撇向了一边，“等我一下。” 雅典娜便利用这一会儿工夫环顾了一下酒吧内部。 这地方挺奇怪的。 所有东西都是用旧木头做的，光线也很昏暗。 角落里有一台老旧的点唱机，正通过几根拖着的电线连着的音箱播放着沙哑的乡村音乐。 音乐声不算大，还盖不住人们的谈笑声。 这儿到处都张贴着一些海报，有啤酒广告，也有摩托车广告，海报上大多是金发碧眼、嘴唇丰满的性感女郎。 屋里也有不少男人，有的坐在桌旁，有的三五成群地站着。 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大马克杯，偶尔也有人拿着棕色的玻璃瓶。 一股诱人的香味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转头看去，发现隔了几个凳子坐着的一个男人正在吃东西。 那是一大块肉，上面浇着棕色的酱汁，旁边还放着一把薯条。 看上去有点倒胃口，但闻起来却香极了。 “嘿，苏！”那个帮她的好心骑手朝着厨房喊道，“顺便给这小姑娘弄点吃的，她看上去饿坏了。” 雅典娜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不过一会儿就好了。 她没什么好难为情的，不过就是点吃的罢了，“你们整天都在这儿闲逛吗？” 那个大块头笑了起来，他的几个朋友也跟着笑了。 “哪能呢，当然不是啦。我们都有工作要做的。不过偶尔放松一下，和兄弟们来这儿喝点酒也挺不错的。” 雅典娜点了点头。 这倒是说得通。 她就喜欢和西耶娜大姐待在一起，有时候也愿意和泰迪一起玩，“挺酷的呀。你们看起来都特别好呢。” 他低头朝她笑了笑，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 “兄弟们，听到没，人家夸我人好呢。” 他的一个哥们儿哼了一声。“这可是自打你被你妈赶出家门以来，从姑娘嘴里听到的最好的夸奖了！”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她这位新朋友装出一副被冒犯了的样子，然后又转向她。 “我们会让你吃得饱饱的，给你爸妈打个电话，然后再把你安全送回家，怎么样？” 雅典娜意识到这里面有几个问题。“嗯，好的，”她说，“不过我没有爸妈。” 这话让大家都皱起了眉头，“为啥呀？” “我和西耶娜大姐一起住，”雅典娜说，“她是最棒的。” “那她就让你一个人跑出来了？”他问道。 雅典娜摇了摇头，她可不想让这些人觉得西耶娜大姐不是个好大姐。 “不是的。她今天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我想帮忙，然后……我就有点迷路了。” 其中一人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想着照顾你姐姐，这挺好的呀，”他说，“咱们之间就是要互相照应嘛。 再说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不敢来招惹我们呀。” 雅典娜噘起了嘴，“我真希望别人都不敢来招惹我。” 她可比泰迪高呢，为什么就不能像泰迪一样让人害怕呢？ 就连她那还算有点酷的超能力，感觉都没有泰迪的好用。 泰迪出去帮西耶娜大姐的时候，都能找到制服，还能招揽到新的跟班。 可她雅典娜出去帮忙，却差点在巷子里遭到袭击。 这不公平呀。 她可是只猫头鹰，是聪明的顶级掠食者！ 她本应该更聪明、更有用才对呀。 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把嘴噘得更高了，好忍住眼泪。 酒吧女招待回来了，一只手里拿着无线电话，另一只手里端着个盘子。 她看了雅典娜一眼，然后瞪了周围的那些男人一眼。 “嘿，你们这些笨蛋，先让这孩子静一静！”她说着，把盘子放在了雅典娜面前，“来，吃点东西，吃了心情就好了。” 雅典娜吸了吸鼻涕。“谢谢。”她说。她拿起叉子，看着盘子里的牛排、土豆和肉汁，闻起来可真香啊。 “你真好。” “哎呀，别放在心上。这些家伙虽说看着像傻大个，做起事来也挺莽撞的，但人还都挺好的。”苏说道。 真的就跟泰迪一样呢。 雅典娜开始大口吃起那块让她有点紧张的牛排来，偶尔还用刀割下几块。 而那些帮过她的男人们则在一旁聊着摩托车，谈论着一些精彩刺激的事故，雅典娜觉得他们有点夸大其词了。 他们听起来可真酷啊。 她真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又酷又有用…… 雅典娜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有点傻了。 她转过身，找到那个胡子最浓密的男人——她觉得胡子浓密可能意味着这人挺有地位的——然后拉了拉他的衣袖。 那男人正听着另一个人讲他和一帮混混打架的故事呢，被她这么一拉，便停了下来，朝她这边弯下腰，凑近了些。 “怎么了，小姑娘？”他问道。 雅典娜咽了口唾沫，“嘿，我能变得像你们一样厉害吗？”她问道。 那男人愣了一下，胡子抖了抖，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拍了拍她的 head，接着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一只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哟，你想变得厉害呀？” 雅典娜点了点头。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他摩挲着下巴，嘴巴动了动，“嗯，我不太确定，你这小身板要变得厉害有点难啊。” 雅典娜攥紧了拳头。“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能变得厉害呀！”她说。 大块头笑了笑，“嗯，一半靠外表吧，我觉得。 别人可不想去招惹那些看上去就能在打架中应付自如的人。” 雅典娜点了点头，心里默默记了下来。她那出众的智力并没有给她带来像期望中那么多的好处，她得靠让自己更厉害来弥补一下了。 要是这家伙说得对，那就意味着得先从外表上下功夫了。 她环顾了一下屋子，看到很多看上去特别厉害的男人。 他们身材魁梧、肌肉发达、人高马大的。 这些她可能做不到，不过他们都穿着皮衣和黑色的衣服，站姿也很有范儿。 “我得弄件好看的夹克。” 那男人道，“当然可以呀！我觉得我们后厨说不定就有合适的呢。” “那另一半呢？”雅典娜问道。 “啊？” “变得厉害的另一半秘诀呀。”她想知道全部的秘诀，不想只知道一部分。 “哦，那都在心里头呢。你看啊，好多胆小鬼穿着漂亮衣服、新外套，打扮得人模人样、挺厉害的样子，可真到要动手打架的时候，全都是胆小鬼。不管他们有多强壮，就是没那个胆量。” 他朝人群里指了指。 “可这里面有些人呢？ 有的年纪大了，有的身体也不算强壮，但脑袋上挨了一拳，马上就能爬起来，还手的时候比之前还狠两倍呢。 会不会打架不重要，那可不是厉害的关键。 厉害就是哪怕处境艰难，也随时准备更拼命地去应对。” 苏哼了一声。“这都是什么糊涂想法呀？”她问道。 不过雅典娜已经没心思理会酒吧女招待了，她正在想象自己——当然是穿着一件超酷的皮夹克——站起身来，擦去嘴角的血迹，去保护西耶娜大姐，抵御那些令人讨厌的坏蛋英雄呢。 就算她不像泰迪那样不容易被打倒也没关系，只要她能坚持战斗就行。 “对呀，”雅典娜说，“对呀！我也能变得厉害的。” 苏翻了个白眼。“小姑娘，你打算给你家长打电话了没？” “啊，”雅典娜说，“嗯……我不知道大姐的电话号码。” 不过她刚学到的关于厉害的那一课起作用了，“不过没关系，我能自己走回家，没问题的。” 那个大胡子男人摇了摇头。“别这样，你知道自己住哪儿吗？” 她点了点头。“知道呀。” “骑过摩托车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呢。” “哟，那小姑娘，今天你可有好运了。我叫上几个兄弟，他们可巴不得找个借口在城里兜兜风呢。”他指了指她的盘子，“你先把饭吃完，好吧。” “谢谢！”她说道。 第47章 特有属性 量子飞蛾人——不对，即便在自己心里暗自称呼，西耶娜也得把这个名号念对——天蛾人就在她所在的这个房间里。 一想到自己正和一位现实生活中的名人共处一室，她就觉得既兴奋又有些疯狂。 不过，说句公道话，梅拉顿在当地也算是个小名人，但那可不一样。 跟站在房间前面的这位天才相比，梅拉顿就微不足道了。 “嗯，那个，啊，”天蛾人说道。 他转向黑板，仿佛在寻求指引，然后又转回身面向他们，头上的触角随着他的每个动作晃来晃去。 “嗯，对。请报一下你们的名字，还有讲讲你们能力的情况。这次不是什么重大的危险巡逻任务，但了解一下总归是好的。” 他先指向了魅力女超人，大概是从最左边开始。“我叫魅力女超人，”杰扎贝尔说道，“我能制造光球。动能伤害较低，移动速度慢，但非常亮。” 天蛾人点了点头，“那特有属性部分呢？” 杰扎贝尔环顾四周，“什么特有属性？” 这位科学家用手比划了一下，但似乎没人明白他的意思。 “能力啊！所有的能力都是多面的。它们有有用的方面，也有不太有用的方面。大多数能力都带有社交层面的特性。这就叫做特有属性。 这名字挺蠢的，还有点误导人。有些能力从一开始就带有社交属性，随着时间推移，它们往往会获得与之相匹配的一些小的附带益处。 其他能力则基于身体变化产生。这些属于物质性能力。你制造的光球就属于物质性能力。 如果它们能让人睡着，那这就是特有属性了。可以把它看作是肉体层面与认知层面的区别。” 西耶娜发现自己听得全神贯注。 可不是每天都能听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讲课的。 她觉得自己的能力更偏向物质性那类。 泰迪的能力也是如此。而雅典娜的能力可能更偏向特有属性那类，不过她们还没真正测试过呢。 “好吧，”魅力女超人说道，“我觉得我没有什么特有属性方面的能力。” 天蛾人耸了耸肩。“以后会有的。我所有的能力都是两方面都发展出来了，只是发展速度不一样罢了。” “怎么才能获得不止一种能力呢？”那个穿着风衣、裹着布条的男人问道。 “赢得终局之战，”天蛾人说道，他那欢快的声音变得相当严肃，“赢了就能获得额外的一种能力。就是这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后见之明，”男人说道，“我集中精力的话，能看到几分钟后的事情。” “是预知？模拟？还是其他什么机制？”天蛾人问道。 “啊，我觉得是模拟吧？”后见之明说道，他听起来不太确定的样子。 天蛾人跟着点了点头。“嗯，有可能。得测试一下。所属组织呢？” “我隶属于灵乐娱乐公司。我上周才刚签约。” 这位年长的英雄哼了一声，他的触角抖动着，“那就看看吧。公司旗下的英雄没什么机会接受太多研究。 钱是多些，但科研方面就少了。挺遗憾的，但也能理解。下一位！” 那个在椅子后面踱步的女人抬起了头。“我叫欺豹，拼写是c-h-e-a-t。我速度比大多数人都快。我的，嗯，特有属性方面的能力能让我作弊。” 天蛾人的头歪向一边。“有意思。不过挺含糊的。行，你可以先不说，没关系。” “谢了，”欺豹说着，继续踱步。 “很好！现在轮到你了，穿那身大盔甲的，”天蛾人说着，朝西耶娜左边隔三个座位的男人做了个手势。 就是之前伊莎贝拉跟他交谈过的那个大块头。 “我叫杀戮者，”他说道，“我是独立的。我能狠狠打击目标。” 天蛾人的头先歪向一边，然后又歪向另一边。“嗯，我相信你。那你呢，小家伙？” “我不小了，”泰迪说道，“我是只熊。我，呃……”伊莎贝拉看向西耶娜，但还没等西耶娜开口，伊莎贝拉就想起了自己的新名字，“我叫小熊座。” 魅力女超人发出了一声“哇哦”。 “很不错嘛，”天蛾人说，“不太建议年纪太小的参与太多事。最好慢慢来，慢慢积累，以后凭借积累的积分变得非常厉害。不过，还是继续吧。那你呢？” 西耶娜没有被吓一跳。她……大概有整整一分钟来做准备。虽然没达到她期望的时长，但总比没有强多了。“你好，我叫，呃，老大。” 她心里直犯嘀咕。就这么大声说出来，感觉好逊啊。 “老大，”天蛾人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评判的意味，可不知怎的，这反而让西耶娜感觉更糟了。 “嗯……什么事？” “不太确定吗？” 西耶娜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最后才出声说道：“嗯，对，我确定这就是我的名字。” “那你的能力呢？” “我能，嗯，把我身边的人传送到我这儿来，但只能是和我亲近的人。” 这位英雄哼了一声。“有意思的限制条件。通常这种情况会伴有更强大的能力来作为补偿。而且还自带社交属性呢。” 西耶娜跟着点了点头。 在这方面，他确实是专家。 “嗯，很好，既然你们现在都知道彼此的名字了，那就请注意看这张地图。” 他把白板翻过来，露出一张欧克莱尔市的详细地图。 上面有一条用红线标出来的路线贯穿其中，“这就是你们要走的路线。地图已经在你们的设备上了，还有追踪器。可别迷路了。” “路上会遇到什么情况吗？”后见之明问道。 这位年长的英雄摇了摇头。“不会有什么大事。主要就是个宣传噱头。 目前犯罪率相当低，不太可能碰到正在进行的犯罪活动。 也许会遇到些小反派或者刚获得能力想试试身手的小混混，但即便那样的情况也不太可能出现。 沿着路线走就行。愿意的话就签签名。对着镜头笑一笑。这次活动主要是为了让你们互相了解一下。” 西耶娜倒有点希望能有更多犯罪活动让他们去处理呢。 那听起来可比聊天社交之类的容易多了。 天蛾人拍了拍手。“好了，你们该出发了。门在那边。再见。” 就这样，这位英雄双手插在大衣兜里，低着头，迈着有力的步伐快步离开了。 有好一会儿，所有的英雄——还有西耶娜和伊莎贝拉——都坐在那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确定的氛围。 最后是魅力女超人打破了僵局，“好吧，”她边说边跳起身来，“咱们出发吧，怎么样？我对这儿还算熟，跟着我走就行……啊，出发前你们有人想上个洗手间吗？”她弯腰拿起天蛾人送来的那盒手机，抱在身前。 “我不用上厕所，”伊莎贝拉小声对西耶娜说。那更像是故意让大家都能听见的悄悄话。 西耶娜觉得尴尬得要死，硬着头皮承受着其他英雄投来的目光，“我们……我们可以走了。” “好嘞，”魅力女超人说道，她朝他们咧嘴一笑，然后朝房间另一头做了个手势，“跟我来！” “你怎么会熟悉这儿的路呢？”后见之明一边跟着魅力女超人走，一边问道。 这群人排成了一列。魅力女超人和后见之明走在前面，西耶娜和伊莎贝拉在中间，杀戮者紧跟在他们后面。欺豹则落在最后，跟其他人有点疏离。 “我要加入正义的一方了，我把这儿都参观过了。” “人道救援力量联盟还不错，”后见之明说，“但他们开的工资有点低，不合我的心意。” “这又不是为了钱，”魅力女超人说。 “营销合同也不怎么样啊，”他又补了一句。 魅力女超人哼了一声，双手叉腰，“也不是为了那个。是为了树立榜样，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西耶娜盯着这个女人的后脑勺看。 她以前见过杰扎贝尔热衷于吸引别人的注意，而且还挺……没礼貌的，作为一个跟班的时候就是那样。 她心里其实挺怀疑魅力女超人是不是真像她说的那样想的。 他们穿过了几个路口，地势随着他们前行逐渐向下倾斜。 西耶娜感觉他们正越走越深，进入地下更深处了，而且大家一路上都沉默不语，更是加深了她这种感觉。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房间，有两名守卫正站得笔直地站岗。看上去他们刚才好像还在玩手机呢。 魅力女超人把装着手机的盒子夹在胳膊底下，然后开始给大家发手机。“每人一部。” “谢谢，”西耶娜说着接过自己的那部。 那竟然是一部小巧的翻盖手机，真够复古的。 不过看着挺新的，也许它比普通智能手机更结实？或者更便于丢弃？ “这手机有游戏吗？”泰迪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手机一边问道。 “我觉得没有，”魅力女超人说，“这是工作用的手机，这样负责人就能掌握你们的行踪，你们要是需要帮忙也可以打电话。只要按侧边的红色按钮就行，不管什么情况都按那个。” “等等，这玩意儿还是个追踪器？”泰迪问道，“这听起来就像是资本家的把戏，为了让人们拿着低工资还一直干活。” 西耶娜拍了拍伊莎贝拉的后背，把她拉到一边，免得她继续说下去。 等每个人都拿到手机，魅力女超人因为把事情安排得还算井井有条而露出一副颇为得意的神情后，她带着大家朝后面的一扇门走去。 “好了，咱们出发！” 第48章 泰迪的经济学理论 巡逻真是太无聊了。 要不是西耶娜全程牵着她的手，泰迪早就一屁股瘫倒在人行道上打个盹儿了。 她们一直在做的事就是走路。 一直在走路啊！在家她也能走路呀。 泰迪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太公平。 在家走路和在这里走路可不一样。 她们走路不是为了去到什么地方，而是为了能和一群无聊的英雄们走在一起，好让西耶娜看起来没那么可疑之类的。 这主意确实挺巧妙的，但泰迪可是个行动派的姑娘。 如果她没在睡觉、吃饭或者处理自己的事，那她就应该去帮帮西耶娜，或者帮帮她那些无产阶级的同志们。 这让她有了个主意。 泰迪看了看周围的英雄们。 有那个穿着挺酷的盔甲的大块头杀戮者。 他看起来是个头脑冷静的人。 当其他人停下来签名的时候，他就和西耶娜以及那个穿着猎豹服装的女人待在一起，告诉人们他没兴趣签名。 另外两个，魅力女超人和伊莎贝拉，正尽情享受着众人的关注，把自己弄得好像很了不起、很重要的样子，就像……就像一对脑满肠肥的贵族，靠着无产阶级的关注变得越发趾高气昂。 泰迪认为，人们唯一应该凭借的、能让自己壮大的东西，应该是同志们共同的劳动成果，还有大量的鱼。 他们在别人私有财产上写字、搞破坏的那段路已经走完了，现在又回到了漫无目的闲逛的状态。 这意味着泰迪要么继续无聊下去，要么做只好熊，充分利用这段时间。 “嘿，杀戮者大哥，你这身盔甲下面藏着的是个资本家的灵魂吗？” 这位大块头英雄低头看向她，然后摇了摇头，“不是啊？我倒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 泰迪皱起了眉头。资本家式的英雄会是什么样的呢？ 大概就是那种想通过压迫比自己地位低的人来壮大自己，而不是去支持他们的人吧。 那得是一个把自己的人气、名声和金钱看得比本该去帮助的人民的需求还重要的英雄。 而且，据泰迪所知，他们可能还挺胖的。 “我觉得吧，要是你是个资本家式的英雄，你就会说‘我会救你的，小姐，但前提是你得付钱给我，之后咱们还得拍照什么的。’”泰迪说道。 杀戮者哼了一声，“嗯哼。那更好的那种英雄会怎么做呢？” 泰迪也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她可是个共产主义反派，又不是英雄。 “我觉得，”她慢慢地开口说道，“共产主义式的英雄会把集体的需求放在首位。 他们成为英雄是因为有些事只有他们能做，但他们也明白，如果能通过，呃，解决那些让人变成反派的问题来阻止反派，那就没必要非得去和反派战斗……对。 而且他们也不需要从集体那里索取太多，因为他们就过着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说得还挺头头是道的嘛，”欺豹说道，“不过我觉得人们可不会仅仅因为做英雄是正确的事，就愿意去冒生命危险。 还得有更多的理由才行，名声和金钱就能填补这个空缺。” 泰迪噘起了嘴，“那太蠢了。” “我可不这么觉得，小家伙，”泰迪继续道，“我觉得我站在另一边。我是个公司旗下的英雄。那这就意味着我是邪恶的吗？” “显然是啊，”泰迪说道，“不是那种坏得厉害的邪恶，就是那种差劲的邪恶。” 泰迪摇了摇缠着布条的脑袋。 “什么？当英雄可不是什么邪恶的事，小家伙。” “不，当然不是。” 像她这样的反派才是邪恶的。就像她说的，英雄们只是挺傻的。 “但如果你当英雄只是为了赚大钱，还觉得自己比别人重要，那你就是最糟糕的那种英雄。” 她感觉泰迪在瞪她，但她觉得自己说得没错，所以她想怎么瞪就怎么瞪吧。唯一可以觉得自己比别人重要的人就是西耶娜。 “小家伙，我觉得你在胡思乱想呢。你不能指望人们免费做任何事啊。” 泰迪拍了拍藏着她那本红皮书的裙子位置，“我读过一个叫卡尔·马克思的人和他朋友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写的东西。 他们说要是你想对自己做的工作感到满意，就得从中看到自己的价值。 我觉得他说的是，呃……西耶娜，那种是另外一种东西，但又不完全等同于那个东西，用什么词来形容呀？” 西耶娜眨了几下眼睛。“隐喻？” “对，谢啦，”泰迪点点头，“卡尔说的就是隐喻这个意思。就好比，你是想当个只为钱做事的差劲英雄呢，还是当个为了帮助别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的还不错的英雄呢？” 泰迪沉默了一会儿，这意味着她得了不少分呢。 “我可没准备来和一个小屁孩争论经济学理论啊，”她嘟囔着。 “我想这就是反派这么坏的原因之一吧，对吧？”欺豹问道。 到目前为止，她似乎对这场对话比其他任何事都更感兴趣。 “不是的，”泰迪说，“你看，反派，那些好的反派。”她紧紧握了一下西耶娜的手。 “他们做反派做的事，是因为那就是他们的本性，是他们想要成为的样子。他们不是为了钱才这么做的。 他们弄钱是为了干更大的事。而且他们也不会无缘无故就伤害别人，他们伤害别人是为了之后能做更多的事。反派才是共产主义的终极理想形态呢。” 英雄们都沉默了，无疑是被泰迪这精妙的推理给镇住了。 “嗯，”西耶娜说，“小熊座有时候是有点固执己见，但她本意是好的。” 没错，就是这样！ “嗯哼。”泰迪应了一声。她摇了摇头，看向大家身后。 他们快到另一个路口了，魅力女超人在前面带路，身边和那块明晃晃挂着的名牌周围悬浮着几个闪闪发光的光球，“咱们在这儿停一会儿吧。” “需要休息一下吗？”魅力女超人问道，“我们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泰迪走到路边。 这个路口开在一座小山的一侧，所以他们所在的这个拐角处没有建筑物，只有一座陡峭的小山，山顶上立着一根旧路灯杆。 泥土被踩出了一条斜斜的小路，看样子人们很久以来一直把它当作一条捷径在用。 路灯旁有一张长椅，伊莎贝拉坐了上去。 她把手放在两膝之间，低下了头，“让我用一下我的能力，”她说道，“这样侦察起来能容易些。” “好的，”魅力女超人说。 不知为什么，西耶娜让魅力女超人带路。 这有点奇怪，毕竟她又不像西耶娜那样是个真正的头儿，不过泰迪也没太去质疑这件事。 似乎没人介意泰迪就这么坐一会儿。 说实在的，泰迪的腿也确实需要歇一歇了。 熊可不总是擅长长距离行走的。 泰迪一屁股坐到西耶娜旁边的草地上，伸长胳膊，高高地举起手好拉住西耶娜的手。 她还在想着一些有意思的事，比如等回到家后，她要怎么在雅典娜面前好好得意一番呢。 就在这时，泰迪从长椅上跳了起来，低低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没事吧？”魅力女超人问道。 泰迪赶忙站起身来。“那边，”她边说边指向一侧。 “什么？不对啊，我们应该往那边走，”魅力女超人说着，朝另一个方向指了指。 这位英雄摇了摇头，“不，你没明白。那边有个反派。我看到了。” “什么？”魅力女超人说着，已经开始掏手机了，“我这就打电话汇报。” “别管那个了！”泰迪说，“我们得去阻止他。”她转向其他人，也包括西耶娜在内。 “快点，跟上！” “哦，不，”西耶娜说道。 泰迪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揍人可是她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呢。“咱们走，西耶娜！今天我们要当大英雄啦。” 第49章 不明智之举 西耶娜心里十分没底。她不清楚朝着麻烦迎上去，而非躲开它，到底是不是明智之举。 首先，虽说她身边围着一群英雄，但这些英雄都没经过什么真正的训练。 “魅力女超人”似乎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可能是因为她之前和“银狐”一起巡逻过的缘故。 其他人呢？ “后见之明”似乎一门心思只想着自己的钱包，“杀戮者”看上去有点莽撞，而“猎豹女”往好了说也只是有点胆小怕事。 泰迪是西耶娜唯一信得过的人，这或许就是她们跟着其他人奔跑时，她紧紧抓着泰迪的手的原因。 她本可以拒绝，可以转身离开，要是过后有人问起，她会承认当时转身离开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但同侪压力、突如其来的紧迫感以及涌上脊梁的那股肾上腺素，都让她无暇细想自己正在做的事。 他们拐过一个街角，队伍放慢了速度。 乍一看，这条街道再普通不过了。 车辆沿街停放，有几个人在走动，街道一侧是店铺，另一侧是块突出的岩石，岩石中有一条宽阔的人行道。 这里算得上是欧克莱尔市一个挺不错的地方，只是稍显老旧。 路中间停着一辆非常普通的“昂达·伊维克”牌汽车，大小跟一座小房子差不多。 它的车轮横跨在路的两边，宽度超过两个人并排站的距离，车顶差不多有三米高。 “搞什么鬼？”魅力女超人说道。 “尺寸操控，”欺豹笃定地说，她和杀戮者是唯二明显没在喘气的人。 后见之明指着那辆超大汽车前面一点的一家店铺说：“珠宝店。” 西耶娜看向那家店铺，地方不大，夹在另外两家店铺之间，那两家都是高档服装店。 一开始她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随后她注意到人行道上靠着大楼的一块玻璃橱窗旁，小心地放着一小排栏杆。 店铺本身前面没有窗户。 “糟糕，”魅力女超人说，“我得打电话报告这事！”她开始手忙脚乱地掏手机。 “咱们上吧，”后见之明说道。 “他们可能有人质！”魅力女超人在他身后低声呵斥道。 “就一个家伙，而且他没挟持人质，”后见之明说。 “你怎么知道？”魅力女超人问。 后见之明停顿了一下，看着这个高个子女人，尽管他的脸完全被绷带和护目镜遮住了，但西耶娜能看出来他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因为我能预见未来啊？” “哦……对哦。我还是打电话报告吧。”她侧过身，把手机贴到耳边。 其他人，包括西耶娜在内，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吧，”后见之明说，“咱们得分头行动。我没什么强攻的本事。我觉得……老大，你和我一样，对吧。你能传送人吧？” “是——是的，”西耶娜说，“只能传送小熊座。” “那咱们派小熊和欺豹进去，她们俩速度都快，而且攻击力也强。杀戮者，你负责中间策应。” 后见之明把手往边上一挥，一根警棍从他的袖子里弹了出来，伸展到全长，“咱们上！” 没时间争论、反驳或者做别的什么了。 泰迪发出一阵既兴奋又让人不安的笑声，双臂向两侧伸直呈“t”字形，撒开小短腿就往街对面冲去。 欺豹只是叹了口气，便紧随泰迪冲了出去。 这女人速度很快，虽说不像某些超速者那样快得离谱，但她跑起来就像奥运选手一样，一秒就超过了泰迪，比其他人都先跑到了店铺跟前。 就在欺豹快要靠近时，一堆旋转的玻璃碎片从店铺里飞了出来，接着变成了六英尺长的利刃，这位速度型英雄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那些利刃随后就碎了一地。 一架梯子从大楼正面伸了出来，有个人抓着梯子末端，随后整架梯子缩小了。 那个反派（如果他真算个反派的话）落在路上打了个滚，然后又蹦了起来。 西耶娜只来得及看一眼他的装扮。 那身装扮实在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他穿着破洞牛仔裤，系着建筑工人用的那种腰带，脚上蹬着一双看上去很结实的钢头靴。 他的脸完全被摩托车头盔遮住了，穿着一件夹克，如果不是胸口用几条链子绑着一个米白色的大靠垫，那夹克从某种朋克风格的角度看或许还算挺酷的。 他是个挺矮的男人，这让那身装扮看起来有点滑稽，而且说实话，挺廉价的。 【小人物】 【捣蛋鬼，一级】 小人物在街中央愣住了，他看着周围站着的这些人，这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 “我可是顶级掠食者！”泰迪咆哮着朝他猛冲过去。 那男人向前跑去，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前一甩，那东西就变成了一辆全尺寸的电动滑板车。 小人物熟练地一跃，坐到了滑板车的座位上，然后把油门拧到了最大。 西耶娜眼睁睁看着泰迪变成了一头熊，但她妹妹的第一击完全没打中那个男人。 猎豹女开始追上去，但那辆滑板车速度惊人得快。 紧接着，毫无预兆地，杀戮者猛地冲了出去，他背后的服装喷出一股火焰，与此同时，他拳头上的铠甲向外扩张，咔咔作响，直到变成原来的两倍大。 西耶娜看到小人物瞪大了眼睛，试图从滑板车上跳下来。 杀戮者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滑板车前轮与车身的连接处，伴随着塑料破碎的嘎吱声。 小人物惨叫着飞了出去。 绑在他胸口的靠垫爆开，变成了一张全尺寸的床垫，上面还有黄色的污渍什么的。 捣蛋鬼从小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靠垫上弹开，然后滚落到了街上。 他距离西耶娜不过十英尺远。 “姐妹传送：泰迪！”西耶娜大喊道。 小人物刚爬起来准备再次逃跑，泰迪就以她那威风凛凛的灰熊模样出现在了他面前。 “苏维埃重击！”泰迪咆哮着，后腿直立起来，一拳打在了小人物的脸上。 小人物整个人翻了过去，四脚朝天，脑袋先着地，发出了一声让人揪心的痛苦撞击声。 【行动奖励！】 【因团队协作击败一名反派，你获得：】 【+1个技能槽！】 片刻之后，他的双腿砰地砸在地上，有那么一瞬间，西耶娜真担心他死了，直到那男人呻吟着试图翻身。 “别碰他，”后见之明提醒道，“我没看清他的能力对人有没有效。我觉得应该没有，但保险起见还是别碰的好。” 西耶娜点点头，走到泰迪身边，拍了拍她的侧身。就这么随意地摸摸一头比自己重那么多的熊，感觉总是有点怪怪的，但那底下毕竟还是泰迪呀。 “我表现得好吗？”泰迪问。 西耶娜赶忙点头。“非常好。” 小人物又呻吟了一声，伸手去抓他的头盔。魅力女超人赶忙跑了过去。 “别！” 这个小偷停了下来，又嘟囔了些什么。 “警察马上就到了。除非你想让自己的身份泄露得满大街都是，我建议你还是戴着头盔吧。我们很快就会叫救护车来的，”魅力女超人说，“我们人多，你就一个。别轻举妄动。” 后见之明哼着什么调子。他看上去挺高兴的，还不停地踮着脚尖。“这给原本无聊的下午添了个不错的彩头。” 杀戮者和猎豹女走了过来。“我感觉自己在那儿挺没用的，”猎豹女说。 “是你把他吓得逃跑了，虽然他跑得挺狼狈的。你也出了力了，”杀戮者说。他正在揉着自己的拳头，那铠甲已经恢复到正常大小了。“你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了没？” “有，”欺豹说，“不过我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啊。” “收下吧。早得奖励很重要的。”杀戮者看了看街道。那辆挡路的大车正在缩小，之前躲起来的人们纷纷出来围观，不过他们还是离得远远的。“我们弄得挺乱的呀，”他说。 “哪有，”后见之明说，“除了这个蠢货受了伤，没其他人受伤，除了一些玻璃之类的，也没什么重大财产损失。这就是买保险的用处嘛。再说了，这可是珠宝店。他们差不多就是等着出事呢。” 魅力女超人摇了摇头。“干得好啊，各位。我们可能得做笔录，所以咱们这次巡逻就到此为止，在这儿待一会儿吧？我去让上头送点饮料什么的过来。” “正想来杯冰的呢，”杀戮者表示赞同。 “得是能在有小孩在场的公共场合喝的饮料，”魅力女超人指了指泰迪说。 “我能喝伏特加吗？”泰迪问道。 看到魅力女超人脸上的表情，西耶娜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也许……也许当英雄也没那么糟糕。 就在这时，小人物说话了。他居然哭了起来，胸口不停地起伏抽搐着。“他们说会没事的。他们说我会很安全的。” “谁说的？”杀戮者问。 “也许我们不该……”后见之明开口说道。只是他没说清楚不该干什么。 “那个阴谋集团。他们说我会干得不错的，”小人物说道。 西耶娜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50章 不是恶人也没有时间休息 西耶娜倒并不讨厌这次巡逻。 当然了，这着实考验了她的社交能力，过程很辛苦，而且也不是她愿意常做的事，但并没有她之前担心的那么糟糕。 这就好比去看牙医，去之前的焦虑往往比实际经历更难熬。 但战后的场面就另当别论了。 他们给“小人物”戴上手铐，等人力资源联盟（hrf）的一辆面包车赶来帮忙押送他之后，西耶娜和其他英雄就被留在了一条满是警察和救护车的街道上。 虽说没人受伤，也没着火，但还是有急救人员和消防员在四处查看。 警察封锁了街道，在一位百无聊赖的警探问了他们几十个问题之前，这些英雄谁也不许离开。 西耶娜原本担心警察会发现些什么，但那些问题都敷衍又简单。 显然，整个事件从十几个不同角度都有大量的录像记录，而且那位警探无意中透露这是个一目了然的案子。 唯一受伤的人就是那个罪犯，而且就连那点伤似乎也无足轻重。 于是，这些年轻的英雄们面临着一个比跟警察谈话可怕得多的情况——媒体。 每有一辆救护车和警车，就有一辆新闻采访车，而且现场的记者似乎比政府工作人员还多。 西耶娜拽着泰迪跟在身后，试图找个能躲开摄像机的地方。最后，救星来自她拿到的那部手机。 手机嗡嗡作响，显示出一条信息，说如果她需要的话，可以安排撤离。 所谓的撤离，就是和“杀戮者”以及“猎豹女”一起挤在一辆狭小面包车的后座。 “就咱们四个，哈？”西耶娜跳上车，又帮忙把泰迪拉上车时，“杀戮者”说道。 泰迪的腿太短了，不先坐在车沿上，根本爬不上后座。 “嗯，我想是吧。” 这位穿着铠甲的大汉耸了耸宽阔的肩膀。“也难怪。伊莎贝拉和‘魅力女超人’似乎都太热衷于出风头了，我觉得有点过了。” “他们是门面担当。”欺豹道。 西耶娜在“杀戮者”对面的座位上坐下，距离这位以猫为主题的女英雄隔了三个座位。 “门面担当？”她一边帮泰迪系安全带，一边问道。 “就是经常在公众视野里活动的英雄。很耀眼，很张扬。他们能卖出很多周边商品，还花大量时间搞形象宣传那一套，”欺豹说道，“其他英雄，至少是那些真正在行动的英雄，往往承担着大部分的职责。 “哦。”西耶娜说。 “至少他们不用总穿着那行头，”欺豹继续说着，“而且有些英雄本来就挺出名的，比如‘褪黑素’。” “‘褪黑素’不是门面担当吗？”西耶娜问。 “你见过她接受采访吗？她大半时间都骂骂咧咧的，感觉离一拳揍向记者就差一句难听话了。” 这……听起来倒挺符合实际情况的。 接下来的行程相对安静。“杀戮者”从铠甲的某个地方掏出一部手机，“猎豹女”则窝在座位里闭上了眼睛。 就连泰迪也很安静，整个人歪向一边，把头靠在西耶娜身侧，还把西耶娜的胳膊拉过来搭在自己肩上，就像盖毯子一样。 面包车最终停了下来，“杀戮者”费力地从车后挤了出去。 下车后，西耶娜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颇为眼熟的停车场，“褪黑素”就在附近，靠在她的车后，两根手指夹着一支香烟。 西耶娜环顾四周，没见有人告诉她该去哪儿或者该做什么，于是她便扶着泰迪下了车，朝“褪黑素”走去。“嗯，嗨。” “褪黑素”吐出一口烟——那不是香烟，而是一支细雪茄。“你就闲不住，是吧？”她问道。 “不是我们的错呀。”西耶娜说。 那女人摇了摇头。“想搭车回公园吗？”她问道。 “那敢情好。”西耶娜承认道。她知道这会儿才刚傍晚，但她感觉就好像……嗯，好像一整天都在外面社交似的。 “褪黑素”把雪茄重新叼回嘴里，从车后推开身子，然后很随意地先踩到后备箱上，接着踩到驾驶座顶上，最后一屁股坐到了方向盘后面。“上车吧。” 西耶娜赶忙去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因为像她那样随意踩在车上的做法让她觉得太无礼了。 泰迪则乖乖坐到后座，系上安全带，一声不吭。她看上去挺累的，这也难怪，她今天可卖力了。 “还去老地方？”“褪黑素”问道。 “公园吗？是的，麻烦了。” “哼。”“褪黑素”倒车出来，然后一脚油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转眼间他们就违反交通规则往公园驶去了。 “我们当时有现场直播呢。”她说道。 “哦？”西耶娜问道。 “跟着伊莎贝拉那个蹩脚计划走，这可得扣分，但除此之外，干得不错。” 西耶娜往座位里缩了缩。“这正常吗？” “不正常。我们一个月最多也就碰上两三起反派袭击事件。当然了，每年这个时候情况会糟一些。 到了夏天中旬就会平静下来——”“褪黑素”一边说着，一边连看都不往后看就变了两条车道。“到了夏天中旬，对我们来说就安静得很了。不过那时终极对决一般会更棘手些。” “哦，好吧。还有，嗯，你知道‘阴谋集团’是什么吗？” “褪黑素”的脑袋猛地转了过来，差点和一辆卡车追尾。“你从哪儿听说这个的？” “那个反派，‘小人物’？他嘟囔了些有关这个的事。” “该死，”“褪黑素”说，“就当你没听到过这事，这样最好。还有，把那些手机处理掉。” “好的。”西耶娜拿出领到的那部手机，没地方放，就把它放在了杯托里。 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泰迪在“褪黑素”开车时都已经打起呼噜了，所以她得稍后再拿泰迪的手机了。 他们顺利且安静地抵达了公园，虽说速度挺快的。 周围车很少，“褪黑素”也懒得好好停车了，“你们俩注意安全，知道不，”“褪黑素”说，“你们今天表现不错。 很有潜力。要是你们想在这方面有所发展，嗯……是啊，我可以再多带带你们。” 西耶娜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于是她赶紧行动，下了车，把泰迪摇醒，拿上女孩的手机，留在了后座上。 “我，我会考虑的……嗯，谢谢你今天帮忙。” “不客气。我肯定会给你们弄点钱的。看你照顾这孩子的样子，我觉得你会需要钱的。” “谢谢。”西耶娜又道了声谢。谈钱这事一如既往地让她不自在，“再见。” 她看着“褪黑素”开车离开，泰迪靠在她身侧，然后她们就朝公共洗手间走去，准备换衣服。 她们一出来往回走，西耶娜就发现泰迪已经没什么精神了，她心里那股愧疚感再也压不住了。 “泰迪，想让我背你吗？” “啥？” 西耶娜跪下来，把背包背到泰迪身上，然后让女孩跳到自己背上。 一开始，泰迪咯咯直笑，还给西耶娜加油鼓劲，但很快她那股兴奋劲儿就过去了，她把头靠在西耶娜的脖子弯里，又睡着了。 西耶娜有了片刻难得的安静，可以回想这一天的经历。这感觉……挺奇怪的，但也挺有成就感的。 她可以慢慢习惯自己是个能有所作为的人了。 回宿舍的路上还算顺利，只是西耶娜的后背被泰迪的重量压得有点吃力。泰迪确实挺沉的。 拿出手机开门有点费劲，但她还是做到了，很快她们就乘电梯上楼，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西耶娜把泰迪放下来，这头熊人女孩站在西耶娜旁边，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西耶娜打开门，刚迈进去，就愣住了。 有两件事一下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首先，雅典娜什么时候从哪儿弄来一件皮质的机车夹克的？ 其次，更让人不安的是，阿莱娅·伊阿克塔为什么蜷缩在地板上呢？ …… 第51章 猫头鹰骑乘之夜 雅典娜起初觉得自己不会喜欢那些摩托车。 它们体积庞大，噪音震天，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不过那些友善的骑手们给了她一件很酷的皮夹克，还有一个不怎么酷且对她来说有点大的头盔。 然后他们让她坐在一个身材魁梧、看起来不太好惹且骑着一辆大“哈雷”摩托的女人身后。 结果，在提心吊胆地紧紧抓了几分钟之后。 她渐渐习惯了十几辆摩托车一同在路上轰鸣前行的声音。 很快她就笑了起来，还像鸟儿展翅一样伸出双臂去感受风的吹拂。 骑行结束得太快了，车队在宿舍附近停了下来。 “到地方了，小家伙。” 雅典娜所乘坐的那辆摩托车的女主人说道。 雅典娜跳下车，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滚烫的部件。 因为有个留胡子的骑手告诉过她，如果碰到的话可能会被烫伤。 “谢谢你们。”她边说边摘下头盔。 那位女士接过头盔，然后揉了揉雅典娜的头发。 “你会没事吧，小姑娘？” 雅典娜点点头。“我会没事的。谢谢。” 又道了几声别，后背被拍了好几下后，雅典娜便离开了，往家走去。 她有点希望大姐西耶娜还没回来，因为要是她已经回来了，那雅典娜可能就会有麻烦了。 不过也不会有太大麻烦。 大姐西耶娜是最好的，而且当她的妹妹们只是想尽办法扮演最邪恶的反派角色时，她不会太严厉地惩罚她们的。 她来到宿舍，等看到有人正要进门时，便趁机行动。 那个年轻男子看到她抓住门想让门开着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似乎正要出声抗议。 于是她施展自己的超能力攻击了他一下，然后趁他抬头四处张望，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什么东西的时候，溜了进去。 雅典娜一边摆弄着夹克上的拉链，一边上到五楼，然后径直朝大姐西耶娜的房间走去。 刚一进屋，她立马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屋里看不到大姐的踪影，甚至连烦人的泰迪也不在。 取而代之的是，有个陌生男人背对着门站在那儿。 雅典娜随手关上身后的门，同时眯起了眼睛。 要是大姐在等什么人，肯定会告诉她的，所以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有问题。 “嘿。”雅典娜说道。 她释放出自己的超能力，开始小心翼翼地往房间里注入一丁点儿能力。 那个男人转过身来看着她。“哦，呃，嘿。”他语气中透着十足的愧疚。 “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雅典娜说。这可是个检验她新获得的自信的好机会。 她只需牢记那些骑手朋友们教给她的那些厉害招数就行。 “呃，是这样，我是西耶娜的朋友。”他试着解释道。 雅典娜嗤之以鼻。就连泰迪都比他会撒谎。 她挺起胸膛，把手抬到下巴旁边，摆出一副吓人的姿势。“我才不信你呢。”她说。 那男人愣愣地眨了眨眼，显然被雅典娜的气势吓了一跳。 “呃，好吧。听着，很抱歉我就这么进来了，但是门都没锁呀。” 雅典娜暗自记下，绝不能把这事儿告诉西耶娜。 “你是谁？”她又问道。 “我也可以问你同样的问题呀，你又不是那个熊女孩。” 这么说，他认识泰迪。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是大姐西耶娜最强的妹妹。”雅典娜说。 严格说来，鉴于此刻屋里只有她这一个妹妹，从任何意义上讲她都是最强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雅典娜开始进一步施展自己的超能力施压。 变化虽然不太明显，但确实存在。 他挪动了一下身子，看了看她身后的门，然后紧张兮兮地揉了揉脖子一侧。 “那么，呃，你知道西耶娜什么时候回来吗？”他问道。 雅典娜眯起眼睛，“你先说说你是谁吧。” “听着，小姑娘，我不认识你，说实话，我也不信任你，懂吗？我只是……我只是想和西耶娜聊几句。” 雅典娜叹了口气，“我明白。”她撒了个谎。 她用超能力进一步施压，“大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想喝点什么，或者吃点什么吗？” 她施展超能力，将其环绕起来，好让他对屋里放置的任何食物都心生疑虑。 然后，当他犹豫了一下，朝门迈出一小步的时候，她用超能力锁住那扇门，让他感觉门后好像藏着什么非常、非常可怕的东西。 “呃，”他说。“我应该，嗯……” “坐下。”雅典娜说。她又换了个姿势，想看看能不能起点作用。 “来吧，屋里很安全的。但你可能不会想出去哦。” “什么？为什么呀？” 她故作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外面可是个危险的地方哦。到处都是可怕的人。” 雅典娜露出一个像捕食者般的笑容，“有好多危险的东西呢。” 那男人开始冒汗了。 “我就是这么把一切弄清楚的。”雅典娜说道。 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里透出骄傲的情绪，可她干得太漂亮了。 而且她知道西耶娜会为此感到骄傲的，所以这很难做到啊。 那个奇怪的男人，自称既是雅各布又是阿勒娅·伊阿克塔，这会儿还坐在地上。 不过他已经挪到墙边，双膝蜷缩到胸前。 大姐西耶娜一让她停手，她就马上不再对他施展超能力了，她就是这么听话。 “那么，”西耶娜说。“你离开宿舍去帮我们，然后遇到了某个摩托车帮……稀里糊涂地加入他们，接着回来这儿，还对阿勒娅做了……那样的事？” 雅典娜点点头，“对呀，差不多就是这样。” 西耶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吧。”她说。 “我做得不错吧？”雅典娜问道。 “你……呃，当然啦。” 雅典娜笑开了花。“要是你想审问他的话，他已经被我弄得服服帖帖的了。” 要是泰迪能来帮忙审问就好了，可那头熊人这会儿正裹在西耶娜床边的一堆毯子里。 唯一能帮上的忙就是用她那震天响的呼噜声制造点背景音了。 西耶娜走到她的椅子旁，把椅子转过来，让自己面朝那个奇怪的男人，然后坐了下来。 “好吧。”西耶娜说。 为了确认，她又重复了一遍。“好吧，雅各布，你能跟我说说是为什么来这儿的吗？” 那男人点点头。“我……”他的眼睛不安又慌乱地四处张望。 “我遇到了一些人。他们联系了我，说知道我在做什么。说能帮我。可，可他们听着很可疑。” “接着说。” “我动用了一些我的超能力，抛了几次硬币来占卜。然后……他们是坏人，坏透了。而且他们对我了解得可多了。” “他们是谁？”西耶娜问道，“你知道他们叫什么或者别的什么情况吗？他们是怎么联系你的，以及你为什么来这儿呢？” “这儿安全呀。”他说。“我四处查看了一下，就找到了你们这儿。听到有人在谈论你，我就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 就是运气好罢了。不过我现在倒霉了。找到这个房间进来之后，我的运气就用光了。” “门没锁吗？”西耶娜问。 雅典娜微微紧张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肯定是他的超能力作祟。”她说。 “嗯。” “我需要……我也不清楚。他们可能无处不在啊。他们说不定现在就在偷听呢。 我需要更多好运，需要更安全才行。” “他们是谁？”西耶娜又问了一遍。 “那是个阴谋集团。他们自称是阴谋集团。” 第52章 隐秘交谈 西耶娜坐在她最喜欢的椅子上，拉过一条毯子，裹在肩上。 这算是小小的慰藉，但好歹也是一种慰藉。 泰迪和雅典娜坐在床上。 雅典娜晃着双腿来消耗多余的精力，而泰迪……还在打呼噜呢。不过这也没什么。 房间中央，雅各布盘腿而坐，脑袋低垂，神情十分紧张，他正无聊地捻着大拇指，偶尔抬头看看西耶娜是不是还在盯着他。 她确实还在看着他，不过心里倒没什么恶意。 至少没多少恶意。 在她看来，一个男生贸然闯进她的房间可是大忌。 她清了清嗓子，那男生直哆嗦，“关于，嗯，你称作秘社的那帮人，你能跟我讲讲他们的情况吗？” “我觉得大声说出他们的名字不太好。”雅各布说着，还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 西耶娜看向雅典娜，她猜这肯定是雅典娜的超能力在起作用。 “好吧，那咱们给他们换个称呼。嗯，就叫他们‘小丑帮’吧。” 雅各布轻哼一声，笑了出来。“行啊，行啊，这么叫也行。那就叫‘小丑帮’吧。嗯，我喜欢这个称呼。” “那么，”西耶娜接着说，“这个‘小丑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我可什么都没干啊。”雅各布立马辩解道，“我几乎都没用我的超能力，就只顾着自己的事。 你知道的，你和那个熊女孩有点把我吓到了，所以我一直留意着有没有麻烦，尽量低调行事。 然后我就收到了一封写给我的信。” “是写给平常的你，还是以你那个，呃，角色身份的你呀？”西耶娜问道。 她对这种角色身份的事还不是完全清楚。 她能想象有些人穿上和脱下特定装扮时完全是不同的样子。 西耶娜摇了摇头，把这个杂念抛到了一边。 尽管眼下的情况有点紧张，可她这一天着实过得挺漫长的，现在都盼着能像泰迪那样睡上一觉了。 “两种身份都有。”雅各布说，“信上写的收件人是两个身份的我。 信里还写了好多关于我的事呢，而且信上说我应该去一个网站上联系这些人。” “就像艾斯布克（注：类似facebook的虚构社交平台）即时通讯那样的网站吗？”西耶娜问。 “不，不是那种，是个很奇怪的超文本传输协议（http）网站。网址就是一堆字母和数字组成的。 我登录进去后，一打开网站就弹出了一个聊天窗口。网站上就只有这个聊天窗口。” “然后呢？” “然后就有个人开始给我发消息，问我问题。我问他们是谁，他们说他们是秘——小丑帮。” “就这些？”西耶娜问道。这也太没什么实质性内容了。 雅各布抱紧了自己，“我当时也这么觉得呀，你知道吧？我就开始数落他们。 可他们开始给我开出各种条件，跟我说了好些事。” “你能不能说得再具体点呀？”雅典娜气呼呼地说道。 “我是说，他们说能帮我成为史上最厉害的反派，说我能变得强大又酷炫。 你知道的，有些反派还有粉丝俱乐部呢。 而且他们还说会给钱之类的，我是说，听着好像还挺不错的？” “你就信了他们？”西耶娜问。 他哼了一声。“当然没有啊，”他说，“可他们说他们是这一带反派里的老大，说一切都由他们说了算。 当然了，我知道你在这儿呢，所以那肯定不是真的，对吧？” “对。”西耶娜一时也想不出更聪明的回应，就随口应了一句。 “没错！”雅典娜则热情多了，“大姐西耶娜才是这儿反派里的老大呢。 要是她是条狗的话，那肯定是那种特别大只的狗。” “呃。”西耶娜应了一声。 “所以呢，我能用我的超能力做一件事。你在那张地图上用过的，还记得吧？就是用来精准定位的。 我能用它来抛硬币，看看某件事是不是个好主意。不过这挺耗运气的。 但小丑帮把我逼得没办法了，我想着试试也没多大损失。 我抛了硬币，结果很糟。糟透了。所以我就离开宿舍，然后发现有人在盯着我看。” “所以你就来这儿了？”西耶娜问。 他被跟踪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西耶娜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屋里没多少战斗力，而能帮上忙的人又远在天边。 “我行事很小心的，”他说，“坐公交来的，把手机也扔了，然后运气好，找到了一件新夹克。你知道的，用来伪装一下。” “那你没被跟踪吧？”西耶娜问。 雅各布耸耸肩。“我觉得没有吧。能到这儿来可费了我不少运气呢。 我听到有人在谈论你，他们往这栋楼来了，我就跟在他们后面溜进来了。 我觉得我身上没什么能让小丑帮追踪到我的东西。” 西耶娜在毯子里动了动，然后把头往后靠在椅背上，“你知道小丑帮到底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呀，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这点我很确定。” 他坐直身子，闷哼一声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么，呃，我猜我不能在这儿睡觉吧？” 西耶娜一边从毯子里钻出来一边叹了口气。 “不行，你不能在这儿睡。”西耶娜说道，“雅典娜，你盯着他点儿。要是他敢做什么蠢事，就叫泰迪把他吃了。” “好的，大姐西耶娜。”雅典娜说道。 西耶娜拍了拍裤腿，确认手机还在，然后走到门口，出了房间。 她还穿着袜子，走在走廊的瓷砖地面上，脚感觉凉凉的，不过也不算太糟糕。 她确认周围没人后，便走到走廊尽头，那儿有扇小窗户，可以俯瞰楼前的街道。 西耶娜在通讯录里翻找着，最后站在那儿，手指悬停在一个颇为熟悉的号码的拨打键上。 梅兰妮能帮上忙吗？ 她又把手缩了回来。那位女英雄人是挺好的，可她之前让西耶娜把秘社的事全忘掉呢。 又一个名字和号码出现了，这个号码让西耶娜更加犹豫要不要拨打。 她权衡了一下为数不多的几个选择，然后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两声，然后有人接听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握手先生？”西耶娜问道。 “啊，你好呀，”他说，“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呢。今晚过得怎么样啊？” “我挺好的，谢谢。是这样，我……我想问你点事，不过我不太确定问这事到底安不安全。” “在我这行，这种顾虑挺常见的。”汉德肖先生说道，“有几种解决办法。我们可以拐弯抹角地说这事。 也可以当面聊。或者通过更安全的方式交流。网上有几个系统，大多数情况下都挺安全的。” “我……嗯，那样或许最好。”西耶娜说。 “你有学校的邮箱吧？我给你发个链接。你应该能用手机打开那个网站。要是没别的事了，咱们待会儿聊。” “好的，谢谢你。”她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挂断了电话。 片刻之后，她的邮箱客户端提示她收到了一封邮件，接着她就打开链接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网站。 网站上有个按钮，点击就能进入一个只有另一个叫‘h - 摇’（注：h - shake音译，可能是汉德肖先生在该网站的代号）的人的房间。 她点了进去。 “喂？”她问道。 “嘿，在这儿呢。虽说这样也没好到哪儿去，但在这种情况下，通讯已经尽可能加密了。” “好的。”西耶娜说。 “这是关于我通过梅拉顿给你发的那个提议的事吗？” “不，不是那事。”西耶娜说，“是关于……你知道一个叫秘社的组织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你从哪儿听到这个名字的？”汉德肖先生问道。 “这么说你确实知道些情况呀。”西耶娜说。能得到某种确认，知道确实有可疑的事在发生，这感觉还挺好的。 “我不会假装自己一无所知。但我也不会真的就这么把他们的事说出来。没有报酬可不行。” 她咬了咬嘴唇，往边上挪了挪身子。 她都差点忘了汉德肖的本职工作就是处理信息呢。 “好吧，”她说，“那安全屋呢？你知道有什么地方能藏个人吗？” “我知道呀。”汉德肖说，“你遇到麻烦她说麻烦了？” “不是我。是这样，我……我想把事情解释清楚，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要免费跟你说，尤其是对你。” “啊，这就是老问题了，背景信息都是有价的呀。 好吧。要不我跟你说说我手头可能有个活儿想让你干，作为交换，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怎么样？” 第53章 复杂的交谈 “是什么活儿？”西耶娜问道。 话还没出口，她就后悔问这个问题了。不过她觉得问一问也没什么损失。 汉德肖回话时，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事。我要去见个人，名字以‘c’开头。你收拾过他的一个同伙，对吧？” 他说的是“水泥”呀，西耶娜把手机往脑袋边又贴紧了些，“好吧？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我要单独去见他。这么说吧，我对这事可没多少信心。 我想你能猜到原因吧。你知道的，我到现在走路还有点跛呢。” “我可没能力应对这种事啊，”西耶娜说，“我的妹妹们也不行。” “妹妹们，还是复数？”汉德肖问道。 西耶娜感觉自己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我说错话了。” 汉德肖哼了一声。“当然了。那你有兴趣一起来吗？” 西耶娜摇了摇头，尽管对方看不到这个动作，“没兴趣。这太危险了，而且你也没给出什么好条件呀。” “要是我告诉你，这次会面涉及到你非常关心的事呢？” 西耶娜的心猛地一紧，有那么一会儿，她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难道“水泥”复制了那个硬盘？ 是不是有人从河里捞出了硬盘，然后交给了他？ “什么？”她问道。 汉德肖清了清嗓子。“是关于阴谋集团的事。” 西耶娜眨了眨眼，“关于——你是说‘水泥’也想了解他们的情况？” “不止如此。他知道一些我不清楚的事，我也掌握着他不知道的情况。 这是一场交易，也是个让我们重归于好，或者至少搁置一下彼此……敌对关系的借口。” 西耶娜在窗前走来走去，思索着。这事会比她上次外出冒险更危险吗？ 显而易见且马上就能得出的答案是肯定的。 和英雄们一起出去就有风险，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她要么会被逮捕，要么后果更严重。 出去和一个反派对峙，一个真正可怕的反派？那可就糟糕多了。 “我不想去。”西耶娜说。 “我可以加点筹码，我也想知道你所了解的关于他们的情况。 而且我可以给你别的东西，钱或者情报。 不过提醒你一下，不会太多。你掌握的情况对我来说可能也值不了多少钱。” 西耶娜咽了下口水，“我会考虑的。” “我和他的会面定在明晚。在那之前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每来一个有超能力的帮手，我给一千美元。而且我会把我所知道的关于秘社的情况告诉你。 这名字你要是能避免的话，最好别随便说出口，它很特别，在平常交谈中一说出来就太显眼了。” “我知道，我们一直管他们叫‘小丑帮’呢。” “哈！这称呼挺妙的。总之，我会把会面地点的地址发短信给你。来不来随你。” 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欢快的提示音，然后就挂断了。 西耶娜真想把手机扔出去，但还是忍住了。她可不是那种会做出暴力举动的人。 “需要帮忙吗？” 西耶娜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发现自己正瞪大眼睛看着山姆。 “嗨——呃，不用了吧？” 山姆把头歪向一边，“你确定？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呀。” “我没事，”西耶娜说，“就是打了个……挺难应付的电话。” “和你屋里的那些人有关吗？”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西耶娜顿时觉得浑身发冷。“什么？” 山姆翻了个白眼，用大拇指朝身后指了指。“我又不聋，也不瞎。你屋里住着两个小孩呢。” 西耶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她们是我的妹妹。” 女孩点了点头。“嗯，好吧。是因为她们你才遇到麻烦了吗？我以前做过保姆，有时候那可真是噩梦般的活儿啊。” “不——不是那样的。我的妹妹们……其实，她们挺不错的。 就是有时候，呃，有点调皮捣蛋，但大多数时候都挺好的。” “好吧，挺好的。那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什么事呀？” 山姆交叉起双臂。她看上去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是……啊。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人去呀？比较隐蔽的地方？” “什么样的人呀？” “一个男生？” 山姆的眉毛一下子扬了起来。“哟，好家伙。你知道的，其实他们不太在意你带男生回来——哦，你妹妹们在呢。 是啊，有孩子在屋里，你肯定不想和男朋友做什么亲昵的事。” “什么？”西耶娜问道。 她这才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红了，“不，不，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们不是，没有那种关系。” “嘿，没关系啦。你觉得这地方那些奇怪的动静有一半是从哪儿来的呀？” 山姆放下手臂，又靠近了一点，“有几个地方哦，你知道的，适合那些想找点刺激的人。 我听说楼顶就挺受大家欢迎的，干那种事的时候。” 西耶娜摇了摇头。 她的耳朵还在发烫呢，“我发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山姆笑了笑，“好吧。那你到底在找什么呀？” “就是一个朋友能过夜的地方。” 西耶娜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停顿了一下说道。 “嗯哼，”山姆应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怀疑和调侃，“好吧，一个安置朋友的地方。 离这儿不远有个汽车旅馆，应该可以。不过要是你朋友想省钱的话，图书馆也行呀。 那儿有自习室，通宵开放的。虽然是玻璃墙，没什么空间做什么出格的事。 但你花十二美元就能租一间，要是你看着书睡着了，图书管理员也不会来打扰你的。” 这……比西耶娜预想的回答要好得多了。“谢谢你。” “嘿，不客气呀，亲爱的。”山姆说。她朝西耶娜眨了眨眼，然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要是有需要就来敲我的门哦。不过要是让我帮忙照看小孩之类的，我收费可不便宜，知道了吧？” “谢谢你。”西耶娜又重复了一遍。 山姆摆摆手，进了自己的房间，门在她身后咔嗒一声关上了。 西耶娜深吸一口气，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刷了一下卡，门开了。 她走进屋，看到雅各布正在屋里走来走去，而雅典娜则在他背后瞪着他。 “我，嗯，给你找了个过夜的地方。”西耶娜说，“我是说，今晚住的地方。” “是吗？”他问道，“安全吗？” “算是……挺安全的吧？” 他皱起了眉头。“我都不知道这对我来说够不够安全呢，你知道吧？” 西耶娜点点头。“我明白。但你不能在这儿睡呀。” 年轻人挠了挠后脑勺。“好吧，是啊。那样确实有点……行吧。在哪儿呢？” “图书馆。你可以租个自习室，要是在那儿睡着了，他们也不会介意的。 只要，假装在学习点什么就行。或者真的学点儿东西，我觉得也可以。” “那咱们的‘小丑帮’问题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处理呀？” “大姐西耶娜根本不用管这事，小子。这不是她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雅典娜，”西耶娜说道。 不过她也没法责怪这女孩，因为她自己心里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我明天要去……见个人。 到时候可能会知道更多情况，也许吧。” “这可不够啊。” 西耶娜瞪了她一眼。“也只能这样了。”说完，她清了清嗓子，压下了自己的怒火。 她可不是那种容易发火的人，“抱歉。但我真的不太愿意让你留在这儿。” “你听到姐姐的话了，”雅典娜说。她指了指门，“快出去吧，小子。” 雅各布哼了一声，西耶娜猜他一半是恼怒，一半是觉得好笑。 “行，行。我去图书馆打个盹儿。说不定还真能做点儿功课呢。 天知道我已经落下多少了。我明天给你打电话，行吧？等我找到电话就追。” “好的。”西耶娜同意了。她把雅各布送出了门，等门关上，他走了之后，她把头靠在墙上，花了点时间平复呼吸。 “这事儿……可真够折腾的。” “你太棒了，”雅典娜说道，语气里可没有一丝一毫的讽刺意味。这话多少让西耶娜心里好受了些。 “我们得准备准备……明天的事。” 雅典娜坐直了身子。“准备什么呀？” “应对麻烦。准备好应对一大堆麻烦事。”西耶娜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尽量不去过多打扰泰迪。 她可不想把泰迪挪到床垫上去，这头熊人可沉了，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睡着一动不动的时候。 雅典娜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牙齿，看着有点凶狠的样子。 然后她用双手扶了扶眼镜，一下子就没了那副凶巴巴的模样了。 “我大多数时候一直都准备着呢。我们要穿上特制服装出去大干一场吗？” “不完全是那样，而且你也没有特制服装呀。” “我有一件很酷的夹克，”雅典娜说，“我还有几条裤子呢。我们只需要再弄个面具就行。” 西耶娜轻轻拍了拍雅典娜的头发，这是个很温馨、让人放松的动作。 从雅典娜微微闭上双眼的样子就能看出来，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挺舒服的。 “好吧。多些帮手也没坏处。还有……你有什么点数可以用吗？” “还没有呢。”她说。 “没关系。我会用我有的点数。泰迪也可以这么做。 我们要尽可能做好准备。也许事情会进展顺利呢。” 西耶娜继续用手指梳理着雅典娜的头发，直到自己都快相信这个谎言了，然后她站起身来。 “好了，去换衣服吧。该睡觉了。” “猫头鹰是夜行动物。” “而妹妹们是昼行性的。去拿你的睡衣吧。你换衣服的时候，我把这头熊挪到床上去。” 西耶娜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得睡会儿觉了。” 第54章 圣诞节到底是什么 “我们能过个圣诞节吗？” 西耶娜眨了眨眼，看向她召唤出来的家伙。 泰迪正横躺在床上，双腿慢慢地上下晃动，头枕着西耶娜的枕头，双臂伸展开来，手里拿着她那本红色的小书。 “现在考虑这个有点早了吧？”西耶娜问道。 “那是什么？”伊莎贝莉问道。 “就是你给喜欢的人送礼物的这么个事儿。我的书里说这特别资本主义，不过我不太明白。如果说是送别人东西我感觉这恰恰相反呀。”泰迪说道，“所以，咱们能过一次吗？” “呃。”西耶娜刚要解释距离圣诞节还有好几个月呢，却迎上了泰迪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西耶娜躲开这“致命一击”，却又对上了伊莎贝莉那双更大、更水汪汪的眼睛。 “我……我没收到过礼物呢。”西耶娜说道。 她顿了一下，那天早上她从妈妈那儿收到了一个盒子，里面就是些妈妈觉得天气转冷时用得上的东西，都是西耶娜之前发短信跟妈妈提过的。 “我现在没专门给你们准备的礼物，不过我可以去给你们买点东西。就是会很仓促。” 西耶娜从那个盒子里没找出能送给妹妹们的东西，不过这倒提醒了她，妹妹们也会需要这类物品，比如手套、厚袜子之类的。 “没关系的！”泰迪欢呼道。 伊莎贝莉也热情地点头表示赞同。 西耶娜拿出手机查看自己的日程安排。要是想为下周的课程做好准备，她今晚还有作业要做，不过除此之外，她时间还算充裕。 “好吧，”她说，“但你们得待在这儿，行不？” “我们可以做到的，”泰迪说，“我可擅长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了。” 西耶娜点点头，站起身来。她拍了拍泰迪的头，又同样拍了拍伊莎贝莉的头。“好啦，我一两个小时后就回来。你们还需要别的什么吗？” “披萨。”泰迪说。 “圣诞节吃披萨？” “你说现在还没到圣诞节呢。而且，披萨什么时候吃都很棒呀。”泰迪说道。 “通常圣诞节会吃火鸡，配蔓越莓酱，还有土豆泥和肉汁呢。”西耶娜说，“至少，传统的圣诞晚餐是这样的。” 泰迪点点头。“好呀，那我吃那些。” “土豆泥很美味呢。”伊莎贝莉说。 “呃，再说吧？”西耶娜想不出有哪个地方能随随便便就订到这些东西。 姐妹俩看着西耶娜拿了几样东西，穿上靴子，然后朝门口走去。 “我一会儿就回来，好吗，姑娘们？”她说。 “再见，老大！” “再见，姐姐！” 她笑了笑，然后出门去了。 泰迪小心翼翼地合上她的书，把书放到一边，然后翻身仰卧，伸了个懒腰。“等不及要尝尝火鸡了。”她边说边放下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我也是。我喜欢收礼物这个点子。”伊莎贝莉附和道。 泰迪点点头。能免费得到东西可真好。“是啊，送东西和收东西最棒了。” “嗯，泰迪。” “嗯？” “圣诞节是不是应该给别人送东西呀？”伊莎贝莉问道。 “是啊，所以老大才出去给我们买东西呀。”泰迪说，这事儿又不复杂。 “是啊，可我们是不是也该给姐姐西耶娜送点什么呀？就像，互相交换礼物那样？”伊莎贝莉问道。 泰迪一下子转过身，从床上翻滚下来，站起身时瞪大了眼睛，呼吸也急促起来。“我们得给老大准备一份礼物！” “我们要送什么呢？”伊莎贝莉问道。 泰迪开始来回踱步，“我可以去抢个看起来好欺负的人的东西。” 伊莎贝莉叹了口气。“是啊，这主意不错——等等，我们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呀！” “这里又没人可抢！” “我知道！”伊莎贝莉说着跳起来，也开始踱步，“我们可以订点东西？不行，来不及送到了。我们能自己做个东西吗？” “你知道怎么做东西吗？” 伊莎贝莉摇摇头。“我不知道。东西就是……东西呗。”她突然灵机一动，打了个响指。“等等！她是跟咱俩都说了不能离开，还是只跟你说了呀？” “呃，”泰迪在脑海里又回想了一遍刚才的对话，可那都是两分钟前的事儿了，她没法全记得住呀，“我……好像是吧？” “太好了！那我还能出去。” “然后去抢别人东西？” 伊莎贝莉点点头。“嗯，我想是吧。”她轻敲着下巴。“好啦！我这就出去给西耶娜找份礼物。” 泰迪点点头，从西耶娜的椅子上拿起伊莎贝莉的夹克，扔给了她妹妹。“好呀！你打算买什么呢？” 伊莎贝莉穿到一半停住了，“呃，”她说，“西耶娜会喜欢什么呢？” 泰迪也愣住了。“嗯，我不知道呀？” “你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你跟着她的时间更长呀！” “她又没跟我说过她喜欢什么！”伊莎贝莉大幅度地挥舞着手臂，泰迪不得不赶紧低头躲避，免得被打到。 “冷静点。我相信咱们能想出来的。老大喜欢……呃……我们？整理东西？她喜欢我们洗手的时候？” 伊莎贝莉哼了一声，我们可不能偷块肥皂给她当礼物呀，那也太寒碜了！” “我不知道呀，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伊莎贝莉双臂交叉，气呼呼地瞪着屋子另一头。“她喜欢……可爱的东西？” “大家都喜欢可爱的东西呀。哦，给她买个泰迪熊吧。” “不行，西耶娜又不是小孩子了。” “泰迪熊又不是只给小孩子的。” “就是！” “你才是小孩子呢！” 伊莎贝莉的脸涨得通红。“这话根本就没道理！算了。”她气呼呼地从泰迪身边走过，朝门口走去。“你去找点包装礼物的东西，我去把礼物找来。” “什么样的东西呀？而且礼物得多大呀？” 伊莎贝莉打开门，走了出去，“我不知道。你要是不想当个小孩子，就自己想办法吧。哦，我敲门的时候记得开门！”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泰迪瞪着门，然后开始四处找能用来包装伊莎贝莉找到的礼物的东西。 伊莎贝莉花了点时间让自己平静下来。和泰迪说话真能把她的血压都气高了，她还远没到要为这种事操心的年纪呢。等她稍微冷静了些，她环顾四周，然后沿着走廊走去。 至少，她刚动身，不过没走多远。 通往电梯的一扇门开着，里面有个房间和西耶娜的房间很像……要是西耶娜发疯胡乱布置一番的话，大概就是那个样子了。 墙上贴满了海报，有些上面是穿着英雄装备的帅气小伙子，有些是色彩斑斓还印着电影名字的，还有些像是教学用的海报。床上铺着一条鲜艳的被子，地上铺着一块大地毯。 站在房间里几步远的地方的是萨曼莎，这姑娘正弯着腰，姿势怪异，在脱鞋子呢。 她看到伊莎贝莉在盯着看，就放下了脚。“嘿！你是西耶娜的妹妹，对吧？”她笑着问道。 伊莎贝莉眨了眨眼。“你认识我姐姐？” 萨曼莎耸耸肩。“也就见过两面，谈不上多了解啦。你没事吧？” 伊莎贝莉有点不太想说自己有事，不过上次她相信一个陌生人的时候，也没出什么坏事。“不，我有事。” 大女孩的笑容消失了。“怎么了？为什么呀？” 伊莎贝莉皱起眉头。“我们……我不知道该给我姐姐西耶娜买什么圣诞礼物。” 萨曼莎嘴巴动了动，好一会儿没出声。“那还有两个月才到呢。” 伊莎贝莉都差点忘了这茬了。“不是因为这个！我还是不知道该给她买什么。这是不是说明我是个坏妹妹呀？” “嗯，不是吧？”萨曼莎试着说道，“我是说，我没有姐妹，不过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呀，对吧？给她买点和她爱好相关的东西呗？” 她噘起嘴。“我不知道她有什么爱好。” “和她最喜欢的剧有关的东西？她最喜欢的电影呢？” “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呀。” “她闲暇时间都做什么呢？”萨曼莎又问道。 “她学习呀？”伊莎贝莉努力回想，“她做功课。有时候她会看去年的讲座视频。” “哇哦，”萨曼莎说，“好吧，这姑娘该放松放松了。” “我能给她买这个吗？” “呃，不行。别在意，就是打个比方。”萨曼莎挠了挠后脑勺。“你真的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伊莎贝莉耸耸肩。“她喜欢安静。” “也许两个月时间都不够用来想明白这个的。”萨曼莎小声嘀咕道。 伊莎贝莉的心一沉。“我们完蛋了！” “哎呀，冷静点，”萨曼莎说。她匆忙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然后打了个响指。她跑到房间另一头，从床上扯下一样东西，然后递给了伊莎贝莉。 那是一条毯子，不过特别沉，伊莎贝莉差点被压得摔倒在地。“这是什么？” “把这个送给她吧。这东西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很舒服也很暖和，每个女孩子都应该有一条，尤其是像你姐姐看起来这么疲惫的人。” 伊莎贝莉哼哧哼哧地把毯子扛到肩上。“这……谢谢你呀？” 萨曼莎笑了笑。“不客气，孩子。提前祝你……圣诞快乐。” 西耶娜背对着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她的两只胳膊抱着几个盒子，有点腾不出手来。她没找到火鸡，不过杂货店有卖烤鸡的，还有土豆泥，她也买了一罐蔓越莓酱。凑合一下也行了。 “嘿，姑娘们，我回——” 第一个不对劲的迹象就是伊莎贝莉和泰迪并排站在那儿，脸上带着笑。 在她们旁边的桌子上，放着西耶娜的枕套，上面缠满了胶带。 “这是怎么回事呀？”西耶娜一边关门一边问道。 “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泰迪说。 “大部分活儿都是我干的。” “我包的礼物呢！” “那是最简单的部分！” 西耶娜叹了口气，不过趁两人没注意的时候，她偷偷笑了一下。“来吧，你们俩，让我看看你们搞出了个什么样的玩意儿。” 第55章 治愈拍抚 第二天的首要事务就是上课。周末结束了，能无视学校日程安排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她必须得保证成绩优异，这就意味着要认真听讲，完成所有功课。 坐在教室后排，听着老师剖析某位早已故去的作者作品里的含义——而那些含义很可能压根就不是作者想让别人去解读出来的，这事儿……出奇地难熬。 太枯燥乏味了。根本不像和情报掮客深夜通那些充满神秘色彩的电话，或是和真正的英雄们一起在街上巡逻的日子那样令人兴奋。 说白了，就算当英雄这事挺吓人的，但也比上课有意思多了。 下午，西耶娜回到宿舍，发现两个妹妹紧紧依偎在床垫上，彼此紧紧相拥。 雅典娜穿着皮夹克，里面是睡衣，泰迪则把口水流到了妹妹的头发上。 她把背包放到一边，坐到椅子上，舒舒服服地思考起来。 这一切值得吗？ 风险很高，回报却有点少得可怜。 可她还是想继续干下去。 “泰迪说得对吗？”她对着几乎空荡荡的房间暗自思忖。系统给她设定的反派道德立场，是因为她渴望那种自由吗？ 她有点怀疑这一点，而且上午十一点也不是顾影自怜的时候。她本可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状态。” 【姓名：西耶娜·伊莎贝莉】 【阵营：反派】 【等级：1级【】 【能力：姐妹召唤】 【创造姐妹，等级：2级】 【姐妹传送，等级：1级】 【双重麻烦，等级：3级】 【能力槽：0】 【技能升级点数：4】 【技能槽：1】 她有可分配的点数，也有几件事需要考虑。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姐妹传送能力。 这个能力目前是1级，而赋予她雅典娜的“双重麻烦”能力却已经是最高级了。 显而易见的结论就是，有些技能是直接的被动升级，没办法再进一步提升了。 她可以把点数分配到姐妹传送上，很可能会减少使用它的冷却时间，说实话，现在这个冷却时间挺长的。 【你是否愿意花费一个技能槽点数用于能力：姐妹召唤？】 西耶娜点了点头。 【新技能解锁！】 【治愈拍抚已添加到你的能力技能列表中！】 “状态。” 【姓名：西耶娜·伊莎贝莉】 【阵营：反派】 【等级：1级【】 【能力：姐妹召唤】 【创造姐妹，等级：2级】 【姐妹传送，等级：1级】 【双重麻烦，等级：3级】 【治愈拍抚，等级：1级】 【能力槽：0】 【技能升级点数：4】 【技能槽：0】 西耶娜朝屏幕弹了弹手指，希望它消失，屏幕果真不见了。她试着用同样的方式打开技能状态页面，却没成功。 “治愈拍抚状态。” 【治愈拍抚】 【通过轻拍姐妹的头部，可治愈轻微伤病。】 【激活条件：身体接触】 【冷却时间：600秒】 这听起来似乎很有潜力。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头，可什么都没发生。所以这技能对自己不起作用，挺可惜的，她偶尔也挺需要来点神奇的治愈能力的。 这技能大概值得投入点数，至少投入一点。 “给治愈拍抚投入一个技能升级点数。”西耶娜说道。 【治愈拍抚已提升至2级！】 【冷却时间缩短至540秒！】 她思考了片刻，这似乎挺方便的。 “再给治愈拍抚投入两个点数。” 【治愈拍抚已提升至4级！】 【冷却时间缩短至420秒！】 也就是说每次治疗间隔是七分钟，而且据她所知，这些治疗总体来说效果相对比较弱。 但有总比没有强。 要是有时间的话，她可以试着去做几个任务，把冷却时间再缩短些，让这技能更有用些，不过现在有这能力就已经很不错了，她可不会挑三拣四。 西耶娜叹了口气，在腿还没麻之前站起身来，朝妹妹们走去。她摇了摇她们的肩膀，看着她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笑了笑。 “嘿，姑娘们。” 雅典娜最先醒来。“姐姐？” “嗯呢，”西耶娜说。她把雅典娜脸上的头发拨开，“尤其是你，我们得给你准备套行头了。 我觉得咱们今天要出去执行个任务，而且……而且我觉得出发前咱们好好商量一下会比较好。” 雅典娜打了个哈欠，伸展了一下四肢，把泰迪从身上推开，然后开始站起身来。 “良好的沟通是成功开启反派生涯的关键。”她一边摸索着眼镜一边说道。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吧。”西耶娜表示赞同。她摇了摇泰迪。“嘿，醒醒，瞌睡熊。你都在床上躺了十二个多小时了。” “就这么久呀？”泰迪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问道，“也没多久嘛。” “我觉得其他人可不这么想。”西耶娜说，“快点，我们得准备准备了，之后再去吃点东西，行不？” 泰迪挠了挠露在外面的肚子，然后点了点头。“嗯，行吧。”她翻了个身，也站了起来。“早餐吃什么？” “其实是午餐了，吃早餐有点太晚了。” 泰迪皱了皱眉，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那午餐吃什么？” 西耶娜站起身来。“等你们俩准备好之后再吃午餐。雅典娜，我们这儿有些东西，可以给你做一套服装，至少是临时的。 泰迪，你能把你的行头装进包里带着吗？” “嗯，当然可以，老大。” “我能把我的夹克当成服装的一部分吗？”雅典娜问道，“我想看起来酷一点。” 西耶娜看了看那件破旧的夹克，皮革挺厚的，衣领和翻领上还有钢钉。看起来特别有90年代朋克风，而且可能比她自己的服装保护性还强些。 “当然可以，不过首先呢，我想先从你这儿开始准备，雅典娜。” “我一直在考虑这事呢，我做什么事都会好好考虑的。”雅典娜说，“我应该戴顶假发。” “假发？” 雅典娜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她的头发颜色比较浅，而且很有辨识度。 “有道理，不过我现在手头没类似假发的东西。我想……帽子吧？我记得我在哪儿有顶棒球帽。” 雅典娜点了点头。“这会儿戴那个也行。哦，我还需要一个很大的面罩，因为我戴眼镜呢。” “啊，对哦。那或许围巾也行？能把脸下半部分遮住的那种？” “能是那种又长又好看的吗？”雅典娜问道。 西耶娜站起身，走到她的抽屉旁。她有几条围巾，都是厚实的羊毛围巾，足以抵御冬日的严寒。 她找出了一条漂亮的红色围巾。围巾不算太长，不过戴在雅典娜身上，估计都能和她人差不多高了。 “给，这个怎么样？” “行呀！”雅典娜说，“红色很霸气呢。我还需要裤子，还有大靴子。” “我有靴子，”泰迪说，“你不能也穿靴子呀。” 西耶娜拍了拍泰迪的头。“没事的，你们俩都可以穿靴子呀，这没什么不行的。” 泰迪眨了眨眼，“嘿，你能再拍一下吗？”她抓住西耶娜的手，又把它放到自己头上。她皱了皱眉，“哎呀，这次没效果了。” “啊，我新学了个技能，”西耶娜说，“叫治愈拍抚。我觉得咱们刚才触发它了。”西耶娜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感觉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刚才是什么感觉呀？” 泰迪皱了皱眉。“你知道有人用手指梳理你毛发的那种感觉吗？” “不……不知道呀？”西耶娜说。 “哦，对哦。嗯，感觉就像那样，不过是暖暖的，挺舒服的。”她又抓起西耶娜的手放到自己头上。“这有冷却时间之类的吗？” “嗯，大概七分钟吧。”西耶娜说。 “嘿！下一个该拍我了。”雅典娜说。 “这点拍抚可治不好你身上的毛病。”泰迪说道。 “泰迪，”西耶娜说，“我还以为你们女孩子里就数你最乐意分享了呢。” 泰迪脸一红，看向别处。“嗯，好吧，行吧。” 西耶娜晃了晃身子，把雅典娜拉到更靠近抽屉的地方。她用脚轻踢了踢最底下的一个抽屉。 “你能翻翻你的衣服，找件简单点的穿上吗？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你最好还是别太引人注意比较好。” “我可以做到不引人注意，”雅典娜说，“而且要是真有人注意到我了，那我就让他们去注意别的东西好了。” “嗯，”西耶娜说。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把东西的位置都记在心里，以防万一。 “好啦，咱们把东西都准备好。出发前我们还得去见个神秘家伙呢。” “还有午餐。” “对，我们还得去吃午餐。”西耶娜表示赞同。 第56章 寻找任务 老大还没告诉泰迪要去做什么，这有点烦人，但也还能接受。老大有权决定哪些事是她觉得妹妹们需要知道的，然后再告诉她们。 不过，泰迪实在是好奇得很，尽管她正忙着大嚼第二个早餐卷饼，有点分神。 老大、泰迪和雅典娜这会儿正坐在离校园最近的伊姆·奥顿餐厅的一个角落里。 虽说其他桌也坐了不少人，但这儿还算安静。大多数人要么在相互交谈，要么盯着自己的手机看。 “老大，咱们今晚要去干什么呀？”泰迪问道。 吃饭向来慢吞吞的老大正对着一勺汤吹气，听到这话停了下来。“哦，对了，”她说，“我们要……嗯。”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是要确认没人在偷听似的。 “没事的，”雅典娜说，“要是有人偷听，我就把他们吓跑。”她挺了挺胸膛，坐得更直了些。 泰迪不太确定自己喜不喜欢雅典娜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那可是她的活儿呀。 “没错。我们要和汉德肖一起去见‘水泥’。” “‘汉德肖？那个软趴趴的家伙？还有‘水泥’……那是另一个家伙的老大对吧？”泰迪问道。 “谁能给我讲讲具体情况呀？”雅典娜说，“我觉得咱们最好都能心里有数。” 老大点了点头。“汉德肖是个情报掮客。在他干了些蠢事后，我们……帮了他一些忙。现在我们要再帮他一把，因为我们想追查……那些小丑。” “小丑？”泰迪问道。 小丑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呀？ “我稍后再解释这部分，现在只要知道我们要去见‘水泥’，听听他对小丑有什么说法，然后汉德肖会再跟我们透露更多情况就行。 在那之后……在那之后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看情况吧。” “我相信姐姐肯定能想出办法的。”雅典娜边说边拍了拍西耶娜的肩膀。 “老大就是老大嘛。”泰迪表示赞同，她把最后一块卷饼塞进嘴里嚼了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把饭吃完呢。”西耶娜说道。 泰迪看了看自己这一侧的桌子，上面有好多包装纸，但里面都没食物了，然后她抬头看向老大，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小熊崽可怜巴巴的眼神。 “你要是再吃，我们就得一路把你滚着送去见面的地方了。”老大说。 “你可以背着我呀。”泰迪说。 “我觉得我的背可受不了，不过，我想最近咱们到处跑，对我的身材保持应该挺有好处的。” 雅典娜吃完了她的鸡肉沙拉，然后，在泰迪那极具杀伤力的小熊崽眼神攻势下，老大把自己剩下的汤给了泰迪，泰迪呼噜呼噜地把汤喝光了。 这下肚子里又多了层食物垫底，在吃了卷饼的基础上。 很快，他们三人就出发了。泰迪挺开心的，走路挺有意思的，尽管老大不让她再背着了，因为泰迪“双腿好着呢”。 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因为作为老大的护卫，保护老大的安全是她的职责。 要是有车冲出路基或者出现什么别的意外，泰迪可以变成一只毛茸茸的大熊来给老大当缓冲垫之类的。 即便如此，泰迪还是没太多事可干，所以她决定瞅一眼自己所有能接的任务。 新任务会不断出现，而旧任务一旦错过时机就会消失不见。就算是已经接了的旧任务，如果长时间没完成也会消失。 这个任务系统可不是随机生成的，它很严谨、有规划，背后涉及一大堆数据之类的东西。 泰迪可不擅长和数字打交道。 【承受冲击】 【成为最佳守护者！】 【奖励：每次救下盟友可获得1个技能升级点数，每次救下盟友还可获得1个无赖点数。】 哼，这任务不怎么样嘛。奖励点数倒是还行，可成为一个“无赖”？难道这系统觉得泰迪很差劲吗？ 【怒怼敌人】 【怀着极大的偏见打倒对手。】 【奖励：每次击倒对手可获得1个技能升级点数，每次击倒对手还可获得1个反派点数。】 “老大，什么是‘偏见’呀？”泰迪问道。 老大皱了皱眉。“我想就是某人做某件事的时候特别……情绪化吧。比如说通过一项法律，不仅把某件事定为非法，而且还设定了很重的惩罚。” “所以说，‘极大的偏见’就是对某件事有很强烈的情绪咯？”泰迪问道。 “我想是吧？你从哪儿听到这个词的呀？” 泰迪耸了耸肩，“任务描述里看到的。” 所以就是带着强烈情绪去打倒敌人咯？泰迪觉得自己能做到。 【任务已接受！】 太棒了！这又是泰迪变强的一个途径。很快她就能学到些超厉害的技能了。 比如…… 泰迪试着去想一些既够酷又有熊的特点的技能，不过这可太难了，因为熊本来就已经是最酷的了。 或许是某种超强吼声？或者翅膀。她听说过“袋熊”，它们总得从某个地方往下跳呀，所以肯定存在某种会飞的熊之类的。 【截然相反】 【大胆之中藏有隐秘。】 【奖励：每有10万人认为你是英雄，可获得1个技能升级点数。】 泰迪哼着小曲，轻敲着下巴。这个任务似乎和老大正在做的事挺契合的，毕竟他们有时候得演演戏嘛。 不过这确实不是泰迪想做的那种任务，可点数就跟午餐似的，能拿到就得抓住机会呀。 【任务已接受！】 泰迪估摸了一下，距离到达目的地还有几分钟时间，所以她又看了最后一个路上能接的任务。 【爪子行动】 【获取一件合适的武器并使用它。】 【奖励：一次性获得1个技能升级点数。】 她耸了耸肩。为啥不接呢？ 【任务已接受！】 “泰迪？”西耶娜问道，“我们快到了，你要不要稍微慢点走呀？” 泰迪停了下来，等老大走到她身边，然后她开始走在西耶娜旁边，和雅典娜在相反的一侧。 这样的话，如果老大想再施展那些超棒的“治愈拍抚”，就能轻松够到两个妹妹了。 老大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空着的那只手被雅典娜拉着，这样至少有一个妹妹能领着她走。 泰迪倒没因为是雅典娜领着老大而生气撅嘴，她这会儿撅嘴是因为别的不相干的原因。 “我觉得就是这儿了。”老大说着，指了指一家酒吧和一家自助洗衣店之间的小巷。 就小巷来说，这儿还算凑合。泰迪最近去过不少小巷了，她给这条角落里有烂报纸、半掩着个空披萨盒的小巷打了个七分（满分十分）。 老大走到小巷最里面，然后来到自助洗衣店一侧的逃生梯下方的一扇金属门前。 她用力一拉，门就开了，里面是一个铺着瓷砖的小房间，天花板上垂着一盏灯，中间放着一个凳子。 有一面墙上有个用砖砌起来的门道，而且有些瓷砖颜色不一样。泰迪觉得这儿看上去像个卫生间，只是没有浴缸、马桶或者水槽。 “我猜咱们就在这儿换装？”西耶娜问道。 她听起来不太确定的样子。 “雅典娜，你想把这儿炸一下吗？”泰迪问道。 雅典娜点了点头，瞪着那房间看了一会儿。“好了，”她说，“要是有人在偷看，他们这会儿正忙着把自己眼睛挖出来呢。” 泰迪妹妹的能力虽说没有变成熊那么酷，但也挺厉害的。“我先进去。”老大说。 雅典娜和泰迪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和知道保护老大安全是重中之重的人一起合作感觉挺好的。虽说泰迪有时候觉得雅典娜有点太那啥了，但她确实是个挺不错的妹妹。 她背靠墙站着，双臂交叉，摆出一副很强硬的样子，等着老大准备好。很快，他们就都能出去，去做最厉害的反派了。 第57章 雅典娜眼中的艺术 雅典娜之前从未见过汉德肖这个人，所以在他现身之前，她都不确定该如何看待这家伙。 当他出现时，是开着一辆看上去相对较新的车驶进了小巷。不过这里说的新并不是指那种酷炫的新。 那是一辆白色的四门轿车，可能属于任何品牌。这大概是雅典娜见过无数次的那种最无趣的车了。 车缓缓停在他们面前，接着前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汉德肖和他的车一样，无趣至极。 他穿着牛仔裤和一件针织背心，全都是暗淡的颜色。他的头发剪得毫无风格可言，甚至还有点驼背。 他就像是无趣之人的生动写照。 要不是他身上缠着绷带，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多米诺骨牌式的面具，雅典娜可能一眼就把他给打发了。 “他看上去不怎么厉害嘛。”雅典娜说道。 那男人在车前朝他们站定，双手深深插在口袋里，被车头灯的光照出个轮廓来，“老大？伊莎贝拉，或者我该称呼你小熊座？” “我扮演假英雄的时候才叫这个名字。”伊莎贝拉回应道。 大姐西耶娜把手搭在伊莎贝拉的肩上。 雅典娜想起了大姐西耶娜说过的话，“汉德肖”是个情报掮客，他会想尽办法搜集所有情报，所以他们行事必须格外小心谨慎。好在谨慎可是雅典娜的专长。 “这位是？”他看着雅典娜问道。 “老板的一个朋友，”雅典娜说道，边说边交叉双臂，皮衣随着她的动作嘎吱作响，“你可以叫我雅典娜。” “雅典娜？就像古代雷克族的女神那样？”他从口袋里伸出一只手，摩挲着下巴，“那位主管技艺、发明、战争、陶艺、猫头鹰，常与智慧联系在一起的女神。我很好奇你代表的是她的哪一面呢？” “你要是付钱，我或许会告诉你。”雅典娜说。 “汉德肖”哼了一声。“说不定我真会付呢，”他说着转向大姐西耶娜，“我没想到会是你们三个人。我猜这位最小的女神也会跟我们一起吧？” “她会的，见到你……挺高兴的？” “不用为了照顾我而说谎，如果大家都准备好了，上车吧。咱们可以在去酒店的路上商量一下策略。”汉德肖转身走回驾驶座那边，“走吗？” 西耶娜把伊莎贝拉往车后座推了推，于是雅典娜开始绕着车走，经过车尾时留意了一下车牌，然后从尾气喷出的那股难闻烟雾旁快步走过。 她跳进汉德肖后面的座位，系上了安全带。 她还得把安全带往身后掖一下，因为它正好横在她脸前。 “你提到酒店了？”大姐边系安全带边问道。 “是的，恐怕不是什么高档地方。我们，也就是咱们几个还有咱们要见的那位客人，在奥利戴假日酒店预订了一个会议室。” “那不是有点太公开了吗？”西耶娜问道。 “没错，就是要公开，”汉德肖道，“我们推测双方都不想把公众牵扯进来。这意味着要保持低调。 同时，把会面地点选在这样一个公共场所，也能让双方都稍微规矩些。” “我想我明白了，”西耶娜说道，“不过我可真不太乐意被人看到和一个反派在一起。” “啊，对，你的英雄身份。我觉得你不用太担心。我在公众面前没什么知名度，但在咱们这个圈子里，不管是英雄还是反派，都知道我，也都找我办事。” “咱们这个圈子？” “就是英雄和反派的世界，真实的那个世界，不是军团和政府想让人们看到的那种经过粉饰、美化后的版本。我想把它称作一个‘世界’可能有点夸张了。” “大概吧？” “它更像是一个群体，和外界是分隔开的。而且每年的同一天，这个群体都会壮大。”汉德肖身体前倾，看看小巷通向的那条路上有没有车开过来。确认没车后，他把车开了出去，并入了车流之中。 “它真的和外界分隔开了吗？”雅典娜问道，“我们还是得吃饭，而且我们有些人还要上学之类的呀。” “确实如此。但很多有超能力的人，很遗憾我不在此列，他们觉得自己……我想‘高人一等’这个词比较合适。比普通人更厉害，更有天赋，或者说更有资格得到特殊待遇。” “有道理。” 雅典娜眨了眨眼，“你不是个共产主义者吗？”她问道。 “那又不意味着我是个傻瓜，要是我所有的同志都能变成厉害的熊，那倒没什么问题，可只有我能做到。 所以我是有点与众不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该得到更多。” 雅典娜翻了个白眼，“行吧，随便啦。我想有超能力的人觉得自己更优越，这倒也说得通。” “这也不完全是不合逻辑的观点。”汉德肖说。 他们拐离大路，驶进了一个大停车场，旁边是一座又高又矮胖的建筑，入口处有个很大的遮篷，下面站着一个穿着过于紧身西装的年轻人。 汉德肖把车停在了停车场角落里一个很隐蔽的位置，然后熄了火。 大家都下了车。 天气开始变得有点冷了，雅典娜有点希望自己戴了手套好暖暖手，但戴手套可就显得不够硬朗了。 于是她把手插进夹克口袋，来回动了动好让血液流通，然跟着其他人朝酒店走去。 门口那个家伙——是门童吗？——看到他们过来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给他们开门。 “欢——欢迎来到奥利戴假日酒店。”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而他们径直走了进去。 “这边走。”汉德肖说着，径直穿过大堂，看都没怎么看周围一眼。不过大堂也确实没什么可看的。 里面摆着几盆假花，还有一张大桌子，桌后坐着一个人，嘴角挂着微笑，但眼神里却没有笑意。 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都坐在贴着“免费无线网络！”海报的长椅上。没人注意到他们四个人经过。 他们要去和那个反派会面的会议室在二楼。“汉德肖”没坐电梯，而是选择走楼梯，尽管电梯完全能用。 他们沿着走廊走，然后溜进了一个房间，“汉德肖”转身面向他们。“请把门关上。”他说道。 雅典娜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先花了点时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确实是一个会议室，中间摆着一张大桌子，靠墙堆着一摞椅子。“好的。”她说着，把门关上了。 “不，这不是我们要和‘水泥’会面的那个房间，”“汉德肖”说，“那个房间在更里面。不过我觉得咱们得先讲几件事。” 西耶娜点了点头。“我也正希望如此呢。”她说。 “太好了。首先，咱们来看看合同条款吧。” “我们的什么？”伊莎贝拉问道。 汉德肖笑了笑，“我们的合同。我可不会让你们来这儿而不先把条款讲清楚。” “听上去像是资本主义那套鬼把戏，好让你占上风呢，”伊莎贝拉说，“你是不是还得找个精英律师之类的人来宣读一下啊？” “嗯？”汉德肖一时语塞。 雅典娜走上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的条款是什么？”她一边问，一边让房间里昏暗的角落显得愈发可疑了些。 “汉德肖”的笑容丝毫未减。“咱们今天的交易筹码就是情报。 作为你们在接下来的会面期间以及会面结束后的短时间内保护我的回报，我会把关于那个…… 我记得我们为了避讳没说他们本名，管他们叫‘小丑’的团伙的所有情报都告诉你们。 另外，来保护我的每个人我还会付一千美元。钱就在我车里，一会儿提醒我一下就行。” 西耶娜点了点头，“没错，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太棒了！那这样的话，我觉得这笔交易就敲定了。” “嘿，等待，”雅典娜说，“我们不也知道他们的一些情况吗？要是我们告诉你的情况比你知道的更详细，那我们不就白干活了嘛。” 雅典娜真希望自己没搞砸大姐的计划。不过随后西耶娜也点了点头，她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雅典娜说得对，要是光有情报还不够呢？钱倒是不错，不过，嗯，我们想要更多。”雅典娜的大姐修改了交易内容，她的声音因强压着怒火而微微颤抖。 “你们还想要什么？”汉德肖问道。 西耶娜停顿了一下，然后眼神变得坚定，有那么一瞬间看上去非常决绝。“这座城市里或者周边的一处安全屋的位置。另外，我们保护你的话，得给些金钱补偿。” 汉德肖轻敲着下巴。“安全屋的位置我可以提供，前提是你们允许我接触藏在里面的任何人。假设在接下来……就说三十天内有人使用那个地方的话。” 西耶娜考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行。” “那咱们握个手表示定下来了，你们尽全力保护我，作为交换，我给你们每人一千美元，提供一处安全屋的位置，有效期三十天，还有关于那个代号为‘小丑’的团伙的情报。” 他伸出了手。 西耶娜和他握了手。 就在这时，雅典娜心里莫名一紧。 第58章 剑拔弩张 “那是怎么回事？”西耶娜问道。她感觉一阵寒意从后脖颈处顺着脊柱向下蔓延，仿佛有人拿了根冰柱抵在她裸露的皮肤上。 汉德肖的笑容纹丝未动。“你以为我是那种假装拥有超能力的莽撞蠢货吗？”他问道。 她双手在肱二头肌上来回摩挲取暖，同时脑子飞速运转。 汉德肖曾提到过他的超能力能让他与人达成交易，但除此之外，她记不清其他所有细节了。 伊莎贝拉大步走到汉德肖跟前，眯起眼睛，攥紧了拳头。“你对我和老板做了什么？”她问道。 “嘿，他也对我做了手脚呢。”雅典娜说道。 “还有她。”伊莎贝拉补充道。 汉德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在执行咱们达成的协议而已。只要大家都遵守约定的条款，最终我们都会得到应有的报酬。”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伊莎贝拉问道，“说点通俗易懂的话。” “这没什么可担心的，”汉德肖说，“只要你们保护我，而且你的老板把她所知道的关于我们目前好奇的那个目标的情况告诉我，那我的超能力就会迫使我履行我的那部分承诺。同样，你们也会想要履行自己的那部分义务。” “什么？”西耶娜问道。 “不是什么坏事，我的超能力会帮你们履行协议。给你们点小小的推动和提示。而且它会阻止你们故意不履行义务。” “怎么阻止啊？” 他耸了耸肩，“这儿来点不祥的预感，那儿来点肌肉抽搐，不会太过分的。” “要是你想的话，我能给你带来超多不祥的预感呢。”雅典娜说道。她瞪着那个男人，有那么一瞬间，西耶娜感觉这个小会议室里的灯光似乎暗了下来，角落里的阴影也拉长了。 “喂喂，”汉德肖说道。他的笑容没变，但声音略微有点颤抖，“你们是要保护我，不是攻击我呀。” 雅典娜哼了一声，房间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快得让西耶娜都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异样。 汉德肖看了看手腕，哼起了小曲。“咱们该走了。距离会面开始只剩一分钟了，我可不想落个不守时的名声。” 他整了整外套，把里面的领带稍微拉了拉，又拍了拍裤子，然后朝门口走去。 西耶娜感觉自己的拳头在身侧越攥越紧，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 他怎么能突然来这么一出，还指望别人就这么接受呢？她……她生气了吗？也不是那种大发雷霆的生气。 西耶娜不是那种会大发脾气的人。 发脾气总会让别人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那个闹事的人身上，而西耶娜向来不擅长应对别人的关注。 以前她生气的时候，至少年少时生气的时候，她会把气憋在心里，然后让它慢慢消散。 那是最平和的处理方式了。 但这次不一样，她还从没因为有人威胁她和她的召唤物而生气过呢。 “来吧，姑娘们。”她说道。要是别无选择，那也只能这样了。可这事儿还是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胃里也因为不悦而翻腾起来。 西耶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哪怕只是言辞激烈地说几句，她都觉得太过了，可她……她就是不喜欢被人占便宜。 她跟在汉德肖后面，虽说没狠狠瞪着他的后背，但眼神也绝对是十分严厉的。 他们走出房间来到走廊，看到三个穿着与酒店氛围格格不入的男人走过。这地方是个整洁高档的场所，而那三个人的衣服要么破破烂烂，要么不是太紧就是太松。 西耶娜把手往下伸，手指动了动，不一会儿，两只手就各被一个召唤物握住了。 “他们就是我们要见的人吗？”伊莎贝拉压低声音问道，那三个人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他们朝更里面的一扇门走去，然后溜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进去后也没关门。 “我觉得是。”西耶娜说道。 汉德肖在门口停住，下巴左右活动了几下，耸了几次肩，然后又重新摆出那副笑脸。 “姑娘们，准备好了吗？”他问道。 “你可没说会是他们三个人啊。”雅典娜说道。 “我估计他们当中只有一个人有超能力。‘水泥’是他们团伙里剩下的唯一一个有超能力的成员了。至少据我所知是这样。而且咱们在比有水泥的地方高一层或者两层的地方呢，应该挺安全的。” “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你这家伙。”伊莎贝拉说道。 汉德肖朝她笑了笑，没回话，径直走进了会议室。 西耶娜松开召唤物的手。伊莎贝拉先进去了，接着雅典娜捋了捋头发，咬着牙也跟了进去。 西耶娜最后一个进去，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把门在身后关上了。 那三个男人，实际上看上去都不超过二十五六岁，此刻都聚在会议桌的一端。 其中一个坐在地上，摆弄着连着桌上一台笔记本电脑的几根线。 另一个把脚翘在桌子上，正用刀尖清理指甲。 最后一个则靠在椅背上，脑袋随着从耳机里传出的重低音歌曲节奏来回晃动。 他留着个莫霍克发型，不过中间被耳机压下去了一块。 “各位下午好，”汉德肖说着，拉出了那三个男人对面的椅子坐下，“我猜你们就是‘水泥’选派来的代表吧？” 那个把脚翘在桌上的男人哼了一声。“是啊，就是我们。”他说道。 一本正经、彬彬有礼的汉德肖和他们三个之间的反差再明显不过了。 西耶娜站在房间靠后的位置，几乎没在其他人的视线范围内。 伊莎贝拉站在她和汉德肖之间，而雅典娜则拉出一把椅子坐下，然后把自己的脚也翘到了桌上，不过这么一来，她为了够到桌子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老兄，你带几个小孩来干吗呀？”西耶娜觉得像是头头的那个男人问道。 “如果咱们都文明点，举止得体，那也没什么不妥的，对吧？”汉德肖问道。 “我可不会去揍小孩，”那个头头说，“但还是觉得不太合适啊，你懂的吧？要是我不是这么个正人君子呢？” 他拿着刀在空中划了个圈，“就算他们有超能力或者没有，我都能对他们干点坏事呢。” “也许吧，”汉德肖说，“我猜你们当中没有‘水泥’本人吧？” “没有，”头头说，“老大觉得亲自露面不太明智。他来就是干这个的。”他用刀指了指还坐在地上的那个人。 “嗯嗯，快好了，”那个人说道。他站起身，手里拿着一根线，然后把它插到了笔记本电脑侧面。“让我登录一下就行。”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一分钟，只有那个听音乐的人时不时挪动身体的声音以及笔记本电脑键盘偶尔传来的噼里啪啦声填补着这片寂静。 接着，电脑被转了过来，屏幕朝着他们这边。 屏幕上有个大大的“s”，白色的字母衬在黑色背景上。摄像头旁边的指示灯亮着，有规律地闪烁着红光。 “各位好啊，”一个低沉的男中音从电脑里传出来，“汉德肖……老大，要是我没认错的话，还有小熊座。我不太熟悉你的另一位同伴呢。” “你就继续不熟悉下去吧。”雅典娜说道。 “挺泼辣啊，”那个男人说道，“好吧，我觉得咱们都是为了正事来的，或许咱们应进入正题了？” “确实，”汉德肖表示同意，“你的这些同伴够靠谱，可以讨论这些事吗？” “你可以畅所欲言。”“水泥”说道。 “太好了，那么，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我本人亲自来这儿，和你以及你的几位代表会面。你准备好开始了吗？” 电脑沉默了片刻。“是的，我想我准备好了。咱们试着看看咱俩能不能一起挖出点关于‘阴谋集团’的情况，还有能不能把‘哥们儿’从牢房里救出来吧。” 第59章 漫不经心 “你想开始了吗？”“水泥”问道。 西耶娜缓缓地把重心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她动作很轻，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别人开始盯着她看，尤其是房间那头的三个小混混。 他们正是母亲曾告诫过她要提防的那种人。 那些坏小子肯定会企图用他们的花言巧语，把正经的年轻姑娘骗成年纪轻轻的单身妈妈之类的。 或者差不多就是那样吧。母亲的那些告诫向来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实际上，西耶娜想象得出，要是母亲知道她现在基本上算是有了两个“孩子”，肯定会情绪很激动。 她摇了摇头，把这类想法都抛到一边，然后重新集中注意力。 “我不介意先来，”汉德肖说道，“至少，我可以先讲讲我所发现的过往情况，然后你再补充你知道的内容。最后咱们再说说最新的消息，怎么样？” “听起来挺公平的。”笔记本电脑里传出的声音说道。电脑后面的那三个人在听着，他们没出声，但看上去兴致缺缺。 “汉德肖”往椅背上一靠，用指关节蹭了蹭依旧带着笑意的嘴唇。“那好吧。 ‘阴谋集团’最早存在的迹象其实来自美利加。这倒也不太意外，他们那边整个英雄体系比咱们这儿可要混乱得多。 在纽约和底特律的一些论坛上能搜到几条关于‘阴谋集团’的帖子。” “是在北部地区，对吧。”“水泥”说。 汉德肖做了个无关紧要的手势，“基本上是的。那些帖子大多把他们描述成这样一个团体，他们会现身，询问那些更倾向于……反派行事风格的人，问他们是否愿意为一项更伟大的事业效力。本质上就是招募成员。” “有来自其实际成员的消息吗？”“水泥”问道。 “稍等，我是按时间顺序来讲的。”汉德肖补充道。 “啊，我明白。那请原谅我的打断，你接着说吧。” 汉德肖的笑容瞬间咧得更开了些，“大部分论坛帖子都没什么实质内容，大多是猜测，没别的了。不过，其中一些发帖人能追溯到当地的一些小反派身上，都是些小角色，最后都被抓获逮捕了。有意思的是后来发生的事。” 汉德肖把胳膊肘撑在桌子上，“要知道，那些大多是十年到十一年前的事了。后来又冒出来另外两条线索。 一个是个小无赖，他有个网络日志。 他详细记录了被‘阴谋集团’找上门、对方提出给予帮助，以及最终加入他们的过程。 之后他就没再提过这个集团了，但他犯罪的严重程度陡然上升，而且突然就有了比以前多得多的装备。 他还会发那些装备的照片，新的服装、一些器械啥的。他成了当地一霸。” “然后呢？”“水泥”问道。 “被当地一个英雄拿下了，被抓了。后来在狱中死去。同一时期另一条有意思的线索来自一个女人，被捕前她从没提过‘阴谋集团’，但被捕后，她却招供了。” “水泥”哼了一声。“我猜她这招供也没持续多久吧？” “第二天她就翻供了。但她说的一些话已经记录在案，保留了下来。 她声称自己的抢劫行为都是遵照一个叫‘阴谋集团’的组织的指示干的，还说她和这个组织里的一个反派见过面，是在替他们办事。” “我猜她死了？”“水泥”问道。 “她自愿参加了一场‘终局行动’，想以此缩短刑期，结果没能活着出来。”汉德肖继续道，“在那之后，这些年偶尔也会提到‘阴谋集团’，但次数很少。 他们的作案手法似乎挺简单的。他们瞄准那些低级的、品行不端的新手，给他们开出无法拒绝的条件，然后利用他们去犯罪。 我找不到这些案件之间的关联，它们看起来几乎是随机的。” “奇怪啊。要是不打算让反派派上什么用场，干嘛要让他们为自己效力呢？” “我也这么想过。我有几个推测。也许有个入伙阶段，或者是某种不直接接触的培训？ 他们似乎是几个比较高调的反派背后的主谋，但那些反派最后几乎都被某个英雄抓获或者击毙了。” “水泥”沉默了一会儿。“这就是你掌握的全部情况了？” “关于‘阴谋集团’的过往，差不多就这些了。我有很多间接证据。 他们发放的服装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他们可能在改用‘死信箱’交接方式之前，有一阵子用的是同一个支付系统。 我怀疑他们队伍里至少有一个传送者。当然了，我还有些更新的消息，不过你先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 “好吧。‘阴谋集团’没找过我。我想可能是我把自己的身份隐藏得太好了，又或许我就是不够让他们感兴趣吧。他们似乎更喜欢招募那些……行事更张扬的人。” “这好像确实是他们的行事风格，”汉德肖说，“要么就是他们招募的那些行事更低调的超能力者不怎么惹眼。” “有这个可能，没错。不管怎样，他们没来找过我。但他们找过‘哥们儿’。” 西耶娜身体一僵。那就是她和伊莎贝拉把人家打晕，然后基本算是交给警察的那个人啊。 就是那个身上有她费了好大劲去保护的硬盘的人。他是“阴谋集团”的一员吗？ “几周前他们找上了他。只是简单地提出聊聊，谈谈他的未来之类的。乍一看没什么威胁性。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套点更多消息出来。结果除了一些含糊的暗示，什么都没得到，于是我决定拒绝他们的提议。” “他们继续施压了吗？”汉德肖问道。 “确实施压了，没错。虽然只是小小的威胁，但毕竟也是威胁。我们当然继续拖延，支支吾吾地应付着。他们似乎一心想让‘哥们儿’变得……更出名些。” “汉德肖”身体前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搞公开的噱头，大白天抢劫，更暴力地袭击当地为数不多的几个没有超能力的帮派。他们想让他穿着制服，在城里的每家商户那儿都建立起保护费勒索的行当。” “我明白了，”汉德肖说，“我想他们应该会提供一些协助吧？” “警察的位置、作案时机、给‘哥们儿’帮派的潜在招募人员名单，还有安全屋，诸如此类的。”“水泥”说。 汉德肖双臂交叉放在桌面上，“我懂了。这和我了解的情况相符。我最近发现，处在……咱们这个阵营的人不是唯一被‘阴谋集团’盯上的。” “哦？” “确实如此。虽然他们没自称‘阴谋集团’，但有个和它非常相似的组织常常会去接触英雄们。 几乎所有英雄都或多或少被这个组织找过，不过我觉得他们对有政府背景的英雄行事会更隐晦些。” “那他们给那些正直的英雄们提供什么呢？”“水泥”问道。 “反派的信息。他们会提供正在实施抢劫的反派的位置，还有相关反派作案时的录像以及大量其他信息。 作为交换，他们引导英雄去接受某些合约，比如产品植入、广告宣传、改变巡逻路线之类的。” “水泥”大声叹了口气，他用的麦克风把这声音都收进去了。“他们在操控这场游戏的双方啊。” “或者说他们正试图这么做。”“汉德肖”说。 房间里沉默了一阵子，“这次交流很有启发。谢谢你，汉德肖。很感谢你能来这儿。” “我也很感激我得到的这些消息。我能问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吗？” “水泥”轻笑了一声。“你当然可以问，不过想知道答案可得付出点代价哦。而且我还没做决定呢。我觉得咱们这次会面就到此为止了。” 汉德肖点点头，站起身来，“好吧。能这么平和地交谈很愉快。希望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问题，还能想起我来。” “那是自然。” 汉德肖朝门做了个手势，伊莎贝拉大步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他们正要离开，这时“水泥”开口了，“老大小姐。” 西耶娜愣住了，“嗯，怎么了？”她问道。 “我可没忘记你对我下属做的事。” “哼，”雅典娜说着把脚从桌子上放下来，“躲在屏幕后面说大话呢。就算你想，你也碰不到老板一根汗毛，你这个假反派。” “你手下对你的评价可真高啊。或许哪天咱们可以看看你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后会有期了。” 屏幕闪了一下，之前显示着“水泥”那个“s”的地方变成了一个灰色方块。 西耶娜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房间那头刚站起身的三个人，然后赶忙跟着其他人匆匆离开了。 第60章 来电 “你刚才干得不错。”汉德肖说道。 西耶娜看着他的后脑勺。他们回到了酒店的停车场，正朝着……不是“握手”那辆车的方向走去？ “我是说，刚才没什么大动静，但你尽到自己那份力了。”他说着，在停车场后部一辆小型货车旁停了下来。 这位年长些的男人弯下腰，在车底边缘摸索了一阵，然后掏出一串钥匙，钥匙叮当作响，他显得挺高兴，“上车。” “我们为什么不用你另一辆车呀？”泰迪一边跳进后座一边问道。 “汽车炸弹呀，亲爱的。嗯，还有追踪器的问题，跟踪一辆已知的车更容易，诸如此类的原因。 这可能看起来有点多疑，但实际操作起来真没那么复杂。反正两辆车都是租来的，当然用的是假名。” “哦，当然。”西耶娜说着，跳进了副驾驶座。她坐到了个东西上，赶忙弹起身来，原来是个写着“老大”字样的信封。 “那是给你的。两千块。我知道，咱们之前说好是三千，但那是在我知道你还带了个帮手之前。 哦，还有一把钥匙以及一个安全屋的地址。那地方住起来不太舒服，但地处偏僻，很安全。” 他在驾驶座上挪了挪身子，把钥匙插进点火装置。货车轰隆隆地发动起来，“要我把你们送回我接你们的地方吗？”他问道。 “嗯，好的。”西耶娜说。 “好嘞！顺便说一句，你们可以随意使用那个换装的地方。不过一旦我放弃使用某个地方，我就觉得它已经不安全了。 当然了，要是你有点多疑的话，也可以不用那儿。” 西耶娜点了点头。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认同这话，只是点了点头，好歹算有点回应。 她打开信封，盯着那二十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这些钱……虽说面额不小，但看着就是让人觉得少得可怜，毕竟这代表着一笔不小的数目呢。 她寻思着自己以前手里是否曾一次性拿过这么多钱。 这钱会派上用场的。姑娘们可以添些衣服，还能买点别的东西，而且她得考虑她们的教育问题。 她觉得她们应该没法去学校上学，但或许她可以给她们弄些学习用品之类的，自己在家教她们？或者搞点类似家庭教育的办法。 她想象着要让泰迪坐下来学习会有多难，估计不会轻松。雅典娜可能还不至于那么难搞。 “老大？”汉德肖说道。 西耶娜吓了一跳，“啊？抱歉，我刚才……不好意思。” “没事，我刚才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讲讲你所知道的‘阴谋团’的情况，就这事。” 西耶娜搓了搓手，随后又停了下来。她不想显得紧张，虽说这事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心里没底。 “我……我们抓住那个叫‘小包裹’的家伙时，我就在他倒下的附近，然后他提到了‘阴谋团’的事。 我想那就是我得到的第一个线索吧。然后……有个朋友来我这儿躲着。他被邀请加入‘阴谋团’，但他的超能力告诉他，那不是个好主意。” “他的超能力？”“握手”问道。 “嗯，我觉得要讲这个的话，那可就不止值两个人情了。”西耶娜说。 “哟，你这刚入行没多久，认识的有意思的人倒不少啊。大多数不在英雄组织里的人，可没资格吹嘘自己认识这么多有超能力的人呢。” “老大人脉广着呢。”泰迪说。 “泰——小熊座！别那么说呀。”西耶娜说道。 坐在后座的熊女傻乎乎地眨着眼睛看着她。她没听出这话的双关意思。西耶娜也不好怪她，只是这确实有点尴尬。 “我回头再解释。”很久很久以后再解释吧。 “那么，你对报酬还满意吗？”“握手”说，“我当然会确保尽快把剩下的钱给你备好。 咱们可以安排个秘密交接点，或者我把钱送到你指定的地址。也许用邮政信箱？不过要是不懂行的话，那东西很容易被追踪到哦。” “挺好的，谢谢。”西耶娜说着把钞票从信封里拿出来，收了起来。 “不客气。”“握手”说。他冲她笑了笑，但她也不清楚这笑容比起他平时挂在脸上的笑，到底有没有多几分真心。“那这就是你和‘阴谋团’的全部牵扯了？”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是的。”西耶娜说，“我还问过别人关于他们的事，但人家让我别管这事了。” “嗯哼。要是对方了解情况，那他们要么会不小心透露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要么就是反对‘阴谋团’，再不然就是中立态度，可能会把你问过这事的情况瞒下来。” 西耶娜希望是最后一种情况。梅拉顿看上去还算……不错吧，大体上还行。 他们把车开进了之前汉德肖接他们的那条小巷，男人把车停好，拉上了手刹。“在你们走之前。” 西耶娜正把手放在车门把手上准备下车，闻言停了下来。“怎么了？” “要是以后我再有类似今天这种事需要你们帮忙，你们有空吗？我可能会有更多适合你以及你所有……同伴的活儿，不管你们有多少人呢。” 她强忍着咽口水的冲动，不想露出什么破绽。“我……也许可以吧。”她说，“我想咱们可以保持联系？” 汉德肖冲她点了点头，“太棒了！那样的话，我会在接下来一天左右给你发个短信，告诉你我欠你的剩下那笔钱放在哪儿。那你们仨今晚过得愉快呀。” 西耶娜下了车，看着“握手”颇为笨拙地把货车倒出小巷，驶入车流，然后驾车离开了。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她说。 “这事儿有点无聊啊。”泰迪说道。 “是啊，”雅典娜附和道，“不过感觉都是挺重要的事。所以也不算太差劲，对吧？” “我想也是。”西耶娜说，“谁想先去换衣服呀？”她问道。 “我们要回家了吗？”泰迪问，“我可以睡个午觉呢。” “我想着咱们可以先去买点吃的。就吃快餐吧。” “我也能吃点零食呢。”泰迪改了主意，“我先去换衣服！”熊女一下子冲进了消防梯下方那个小小的换装间，留下西耶娜和雅典娜待在一起。 雅典娜把手插进兜里，然后靠在最近的墙上。 要是她个子比西耶娜的肩膀高些的话，这姿势可能还挺酷的，“咱们打算怎么对付那些‘c’开头的家伙呀？”雅典娜问道。 “最好的情况就是，什么都不做。” 泰迪打开换装间的门，一半身子还穿着戏服，手里拿着西耶娜的手机。“嘿，老大，电话响了。” 西耶娜心里一沉。她接过手机，看着上面那个陌生的号码。她点了一下接听键，“喂？” “哦，哦，谢天谢地。”阿莱娅·艾克塔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需要帮助。我急需帮助啊。” 她想过直接挂掉电话，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但看了一眼自己召唤出来的伙伴，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么做不仅是懦弱的表现，而且还是在她开始真正在意其看法的两个人面前表现得懦弱。 她在意这两人看法的程度，可比在意那些几乎不认识的人的看法深多了，现在回头想想，或许她本不该这么在意别人看法的。 “怎么了？”她问道。 “嘿，别冲我发火呀。”雅各布说。 “快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我被人追呢。是个英雄，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爱出风头的女孩。我觉得是‘阴谋团’给她通风报信了。我急需帮助啊。” 如果不去的话，西耶娜觉得自己会后悔的，“告诉我你在哪儿。” 第61章 捕鼠 西耶娜脚步挺快，她的姐妹们——或者说是被召唤出来的伙伴，加快步伐跟着，偶尔还得小跑几步才能跟上她。 她心里清楚自己得慢点儿，这么匆忙赶路不太好。 但她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对此并不在意。 自从超能日来临又过去后，西耶娜就一直被各种新情况搅得晕头转向。 不断有新状况出现，还经历了好几次近乎……也许算不上性命之忧，但绝对是糟糕透顶的状况。 更别提她一下子就处在了类似单亲妈妈的境地。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吐出。 “老大，你没事吧？”泰迪问道。 “我没事，泰迪。”她撒了个谎，“只是这一切太折腾人了，你懂的吧？” “没关系的。”泰迪说，“有我帮你呢，还有雅典娜。” “没什么可担心的，姐姐。”雅典娜补充道，“要是有什么烦心事，我来处理。到时候泰迪可以……在旁边站着，我处理事情的时候，她就努力装出一副聪明样儿就行。” 泰迪猛地扭过头，瞪着雅典娜，雅典娜也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那得意劲儿就像抓住了老鼠的猫头鹰。 “谢谢你们，姑娘们。”西耶娜说。 她真得重新集中注意力了。要是阿莱娅·艾克塔遇到麻烦，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些年，父母带她看过好几位心理医生，主要是为了帮她缓解焦虑情绪。但她从来没跟任何一位医生长时间相处过。 每次去看病她都紧张得要命。直到后来，她才意识到这事儿有多讽刺。 不过，有些医生教给她的一些小窍门，她到现在还在用。 其中一个办法就是设想出最糟糕的情况。 要是阿莱娅·艾克塔——也就是伊莎贝拉被抓住了，会怎么样呢？ 她很可能会告密，告诉那些英雄她是个反派。那就糟了。 要是她死了……那也很糟糕。 西耶娜自己倒是能安全，但就少了个盟友。而且，她死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西耶娜虽说不太喜欢她，但也不想她死啊。 还有别的可能吗？她实在想象不出比英雄们以及“阴谋团”发现她和她姐妹们的身份更糟糕的情况了。 所以她必须得阻止这种事发生。 要是她赶到那儿，发现一整队英雄都在，她能做什么呢？除了也许能拖延一下他们，西耶娜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可就算是拖延，也够呛能做到啊。 要是一切都处在最糟糕的状况下，那西耶娜就无能为力了。这……可一点都不让人安心啊。 也许当初不再去看那个心理医生是个正确的决定呢。 她咽了咽口水，继续赶路。离校园越近，街上的人就越多，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停下来朝她们这边看。 有些人似乎想朝她们靠近，不过她怀疑是雅典娜搞了什么小动作，毕竟从那些人受惊的神情能看出些端倪。 西耶娜咬着嘴唇。她没办法直接阻止那些英雄。 也许她不需要直接去阻止他们。 要说阿莱娅·艾克塔有什么特点，那就是她很滑头，而且运气好。 “我有个计划。”她说道。 两个女孩抬头看着她，眼中满是天真的好奇。 “咱们到那儿以后，得拖住那些英雄。他们以为咱们和他们是一伙的。 所以，咱们要多问问题，试着把他们往错误的方向引，尽最大努力拖延时间，好让阿莱娅·艾克塔有机会逃跑脱身。” “我们可以揍他们一顿呀，那样她就有大把时间逃跑了。”泰迪说。 西耶娜摇摇头。“不行。除非别无他法，不然不要动手。实际上，没我明确指示，不许动手打人，知道了吗？” 泰迪点点头，“明白，老大。” “我觉得我可以用我的能力把他们弄迷糊一点儿。”雅典娜说，“我想低调的时候，是可以做到很隐蔽的哦。” “那应该行得通。”西耶娜说。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一边赶路，一边得费劲地从紧身戏服裤子的口袋里掏手机，还得蹦跶几下才够得着。 她一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伊莎贝拉喘着粗气的声音。“你到底在哪儿呢？”她压低声音吼道。 “我快到校园了。你在哪儿呢？”西耶娜问。 “你知道那个‘睡懒觉’加油站吧？就是有个小便利店的那个，柜台那儿有个可爱的红头发姑娘的那个。 我就在那后面呢。快点儿！我快没力气了，而且这个女的就是不肯罢休。” 西耶娜稍微加快了点儿脚步。她大致知道她所说的是哪儿了。“对方是谁呀？” “我不知道！”雅各布说，“哦，糟了。我得挂了。听着，大概过两个街区有一片旧厂房。我会去那儿。那儿安静，人少。快点儿来！” 西耶娜把手机塞进夹克口袋，然后把手往下伸。她的两个伙伴不用吩咐就握住了她的手。 前面的人纷纷给她们让路。她觉得这挺正常的，看到有超级英雄跑过去，就意味着前面有麻烦事了。 她们赶到了阿莱娅·艾克塔提到的加油站，西耶娜在停车场边缘放慢脚步，改为慢跑，然后停下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松开姐妹们的手，撑着膝盖往四周看了看。 这儿既没有英雄的踪影，也看不到阿莱娅。 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我觉得是那个方向。”西耶娜说着，指了指。 她们绕过加油站侧面，穿过后面的小巷。巷子里到处是乱扔的垃圾，有几袋垃圾堆在垃圾桶旁，像是被划开了口子。 地上到处都是微弱闪烁的小火星，大多数火星冒着一缕青烟，渐渐熄灭了，还有些火星依然烧得挺旺。 “真好看。”泰迪说。 “这是有人用了超能力留下的。”西耶娜说，肯定是这样，不然就是她们来之前有人在巷子里放烟花了。 “这倒方便咱们追踪了。”她指着小巷尽头，火星往左边拐着的方向。 西耶娜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咱们走。”她说。 她们从小巷后面冲出去，穿过一条挨着一座旧红砖建筑的狭窄马路。那是个工厂之类的地方，看上去和这座城市一样古老。 厂房一侧还有一些火星，于是她们赶忙朝那边跑去。绕过那个墙角，又是一条陈旧狭窄的路，位于两排旧建筑之间。 有些厂房还在使用，不过这会儿工厂都已经下班了。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较新的汽车停在各处，透过一些结霜的围栏，可以看到叉车和半挂车停在一堆堆木材和集装箱旁边。 “在那儿！”泰迪指着一侧说道。 朝那边看一眼就能看到一座建筑，它比其他建筑破败得多。厚重的木门用链子锁着，但旁边有窗户，窗户破了，周围是尖锐的碎玻璃。 里面有灯光闪烁，就像烟花棒在燃烧，但却没有应有的那种声响。 “好眼力。”西耶娜说着跑了过去。其中一扇窗户下面放着一个牛奶箱，而且看起来有更多的玻璃被打碎了，以便更容易翻窗进去。 “泰迪，你想先进去吗？”西耶娜问道。 “推我一把！”泰迪说道。 西耶娜站到箱子上，然后哼了一声，把泰迪举过窗框，小心翼翼地不让她碰到玻璃。 接着轮到雅典娜了，泰迪在旁边尽力帮忙，不过也有点儿帮倒忙。 西耶娜最后跳了进去，落在满是灰尘的硬木地板上，然后环顾四周。这个工厂的天花板很低，有木梁横跨其间，闻起来有股霉菌和樟脑丸的味道。 墙壁和地板上安装着几个厚重的托架，暗示着以前设备摆放的位置，但除此之外，这个地方除了一些废弃的箱子就空荡荡的了。 “给我回来，你这个混蛋！”有人尖叫道。是个女的，声音又尖又高，充满愤怒。 西耶娜看向她的姐妹们。 “我觉得往那边走。”泰迪说。 “我想也是。”西耶娜表示同意。 她们没有跑起来。毕竟地面凹凸不平，而且这里光线又很差。 不过，她们还是较快地穿过了主楼层，来到了一个装卸平台，从这儿能看到上面的楼层。 原本有个类似电梯的装置，但现在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洞口，可以看到上面两层的情况。 火花从上面闪过，无声地向前疾驰。 “走楼梯。”雅典娜说。她抓住西耶娜和泰迪，拉着她们往前走去。“我眼神好，不用担心。” 等她们到达顶楼时，发现有一对熟悉的身影正在相互周旋。 阿莱娅·艾克塔躲在柱子后面，利用箱子作掩护，总是趁着攻击她的人看向别处的瞬间移动，勉强躲过飞来的火花。 房间中央是“魅力女超人”，这个身穿氨纶紧身盔甲的女人，脸上明显写满了愤怒，在她周围是一片火花和闪耀光芒交织的风暴。 “好吧。”西耶娜小声说道。 现在她只需要把阿莱娅带出这个工厂，再制伏这个被激怒的超级英雄就行了。 这样就简单多了。 第62章 智斗 西耶娜尽力观察着眼前的局势。也就是说，她先缓了缓，深吸了一口气，刚刚一通跑来跑去又爬楼梯，这会儿她的心跳还挺快的。 “魅力女超人”嘴里叫嚷着含混不清的话，手臂向前一挥，一记直拳打出，带起一连串耀眼的火花向前飞去。 那些火花可真漂亮啊。 明亮又闪耀。 它们绚丽夺目、闪闪发光，就像雨滴打在路灯上溅起的光芒。 它们闪烁着各种各样的颜色，那些美丽的色彩里，有些西耶娜确定自己以前从没见过。 她往前迈了一步，想把那些火花看得更清楚些，可它们绕过一根柱子就不见了，她的视线也被挡住了。 西耶娜倒吸一口凉气，赶忙闭上眼睛。她手臂一伸，本能地抓住姐妹们的肩膀。 就在片刻之前她还在构思计划呢，然后那些火花……那肯定是某种超能力。 就好像在人眼前晃动激光笔的同时，把人的大脑变成了猫咪的大脑一样，让人轻易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舔了舔嘴唇，微微蹲下身子。“小心点，”她压低声音说道，眼睛依旧闭着，“那些光很危险。” “可它们很漂亮呀。”泰迪嘟囔着抱怨道。 “你个笨蛋，那是陷阱啊。”雅典娜说道，好像她自己刚才没也朝着那些光走去似的。 “给我点时间，我得想个办法。” 西耶娜的目标是把阿莱娅·艾克塔弄出这个房间。 可就目前来看，除了她们进来的那个入口，这儿并没有别的出口，而且伊莎贝拉看着也不像是那种能从窗户跳出去还不会受伤的运动健将。 这就意味着要么说服“魅力女超人”放弃追捕，要么设法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让阿莱娅·艾克塔趁机逃走。 “魅力女超人”怒吼道，“你个十足的混蛋！赶紧给我出来！我都追你这个蠢货追烦了！” “她骂了好多脏话呢。”泰迪说，“只有上厕所的时候才能说‘屁股’这类词呀。” 西耶娜叹了口气，睁开一只眼睛。“魅力女超人”似乎还没注意到她们。 她正在房间里穿梭，一会儿消失在柱子后面，一会儿又从另一根柱子后冒出来。 西耶娜看到厂房更深处有个人影动了一下，“魅力女超人”也发现了，立刻发射出一连串发光的攻击。 西耶娜又闭上了眼睛，“好吧，好吧。”她说。 光靠现身然后和对方聊聊，她们是没办法把“魅力女超人”的注意力分散足够长时间，好让伊莎贝拉趁机溜走的。 不过…… “雅典娜，”西耶娜说，“你能把她弄迷糊吗？” “没问题，大姐。”雅典娜说，“我只需要大致知道她在哪儿就行，我可以闭着一只眼睛来操作。” “很好。”西耶娜临时想出的计划挺简单的。 她让雅典娜去分散“魅力女超人”的注意力，然后……希望这样就够了。 要是她们能趁机跑掉，那也许西耶娜可以拦住“魅力女超人”，假装自己是……嗯，就是本来的自己，过来帮忙的样子。 她掏出手机，准备给伊莎贝拉发短信。 她突然停住了。 “咱们最好先找个掩护的地方。” “这主意真聪明。”泰迪表示赞同。 她们三个挪到了一旁落满灰尘的木箱后面。西耶娜得蹲着才能让脑袋低于箱子边缘，她的两个伙伴倒是没这方面的困扰。 “好了，”西耶娜说，“雅典娜，你去分散她的注意力。泰迪，等我过去和‘魅力女超人’交谈的时候，你变成熊，以防万一。 还有，趁她分心的时候……雅典娜，你能引起阿莱娅·艾克塔的注意吗？” “当然能。”雅典娜说。 “很好，然后把她带到出口那儿，让她赶紧跑。咱们之后可以再联系她之类的。” 西耶娜稍微换了个姿势，她意识到自己才蹲了一会儿就这么吃力，以后真得加强锻炼了。“你们俩明白了吗？” 她们点了点头。 西耶娜笑了笑。“那雅典娜，你准备好就开始吧。” 这位猫头鹰女孩微微向前探身，把头从箱子侧面伸出去，锁定了“魅力女超人”的位置。 西耶娜知道，雅典娜的超能力施展起来相当隐蔽。没有亮光，没有闪光，也没有声响。 前一秒“魅力女超人”还在说着些少儿不宜的脏话，下一秒……她虽然还在骂人，但这会儿开始四处张望，而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近乎恐惧的颤抖。 “给我出来，该死的！” 西耶娜舔了舔嘴唇，拿起手机，一只手遮着屏幕的亮光，给阿莱娅·艾克塔发了条短信： 西耶娜：准备好马上行动。我们会掩护你。快跑。 就在厂房深处某个地方，传来了手机铃声。 西耶娜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原来你在这儿！”“魅力女超人”喊道。 “呃，”雅典娜说道，“我本来想尽量隐蔽点儿的，我还没弄完呢。” 西耶娜咬着嘴唇。她一只手扶着最近的箱子，稍稍直起身来，看到“魅力女超人”朝着厂房更深处走去。“好吧，好吧。”她说。 她最不擅长这种临时应变的事了。她看了一眼通往楼下的楼梯，现在逃跑还是有可能的，也许可以等“魅力女超人”抓住阿莱娅·艾克塔之后再去追她。 但到那时候，说不定警察都已经赶来了。 “待在这儿别动。”她说。 西耶娜站起身，迅速移动位置，站到了楼梯与姐妹们相对的另一侧。她看到泰迪从箱子后面往后退了退，然后弯腰向前，双手撑地，背部弓起。 西耶娜朝她竖起大拇指，接着朝房间中间走去。 这里光线很暗，仅有的一点儿光亮来自钉在窗户上的木板缝隙间，还有“魅力女超人”施展超能力后留在地上的那些余烬发出的微光。 即便如此，西耶娜还是能在黑暗中看清穿着亮色制服的“魅力女超人”。她清了清嗓子，喊道，“魅力女超人？” 那女人猛地转过身，两道嘶嘶作响的火花朝西耶娜射了过来。 西耶娜惊叫一声，赶忙蹲下身子，勉强躲过了那些火花。 那些火花噼里啪啦响着，声音还挺可爱的。尽管心跳得厉害，她却发现自己扭过头，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微笑。 她还想再看看那些火花飞溅闪烁的样子呢。 西耶娜摇了摇头，迅速往远离火花的方向迈了一步，费了些力气才把目光重新聚焦到“魅力女超人”身上。 “魅力女超人！”她喊道，“是我，呃，老大。咱们之前见过的呀？” “魅力女超人”停了下来，双手悬在又新生成的两团火花下方。“就是带着个小孩的那个女孩？”她问道。 “嗯，对，是我。”西耶娜说，“我，呃，听到这边有动静？没错，所以就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了。” “穿着制服来的？”“魅力女超人”问道。 “我之前就听到动静了呀。”西耶娜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这位女英雄看上去可没那么相信她的话，“那你就追踪到这儿来了？” “你，呃，一路上留下了好多火花呀。”西耶娜说，她指了指身后，在柱子和周围墙壁上还能看到那些火花的反光呢。 “哦，”“魅力女超人”说，“对哦……那你到这儿来干嘛呢？” 西耶娜张了张嘴，思索着该怎么回答。实际上，她这会儿真想回宿舍去，提前预习功课，或者在youtube上看看小猫争抢毛线球的视频呢。“我也不太清楚，呃，我看你好像需要帮忙的样子？” “魅力女超人”哼了一声，双手叉腰。“想抢功劳啊？算了，无所谓了，换我估计也会这么做。嗯，我确实是需要点帮忙。那个混蛋一直躲着不出来。” “什么混蛋？”西耶娜问道。 “一个不入流的想当反派的家伙。”“魅力女超人”说，“不久前有人看到他四处晃悠，还对平民使用他的超能力呢。我就想把他抓起来，仅此而已。” “你怎么知道他在哪儿的呢？”西耶娜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西耶娜挪了挪身子。“我是指……他当时穿着制服吗？你是查到了他的真实身份然后追踪到他的，还是怎么知道他会出现在你发现他的那个地方的呢？” “魅力女超人”耸了耸肩。“我有线人。” “那你的线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位女英雄瞪了她一眼。“听着，你到底是想帮忙还是想没完没了地问问题啊？” 西耶娜其实更想没完没了地问问题，不过她觉得自己可不能这么回答。“好吧，那咱们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呃，家伙吧？” “魅力女超人”点了点头。“嗯，女性，白人，大概二十到二十五岁左右吧。身高……嗯，一米六左右？她看着挺矮的。” 西耶娜好像听到黑暗中有人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好的，嗯，那我想咱们可以分头行动。要是你先找到她，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帮忙，怎么样？”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魅力女超人”问道。 “我这不都找到这儿来了嘛，不是吗？”西耶娜反问道，她朝着一侧指了指，猜想着那个方向应该不是伊莎贝拉所在的地方，“要不你从那边开始找，我从这边走。还有，嗯，你报警了吗？” “还没呢，他们可不喜欢误报。而且他们一来，风头就被抢了，你懂的吧？”“魅力女超人”说。 “对，当然懂。”西耶娜试着挤出一个微笑，犹豫了片刻后，便出发假装去抓伊莎贝拉了。 或者说，随便做点什么吧，毕竟她临场应变可不在行。 第63章 自信 西耶娜掏出手机，按下电源键，以便把前方的路照得更亮一点。 她感觉雅各布就在自己附近的某个地方，但又不能完全确定。 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就会偷偷溜出去。 那会是最佳方案，要是她机灵到能趁西耶娜和魅力女超人交谈时逃走就好了。 不过西耶娜觉得自己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她走过一根柱子。 不感到害怕，这感觉……挺奇怪的。 她本该担心魅力女超人的，可她却没有。那女孩身上的亮片挺烦人，但也算不上多大威胁。 虽说她正走进一座昏暗的工厂，角落里挂着蜘蛛网，手机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黑影摇曳，但她预想在黑暗中唯一会遇见的就是伊莎贝拉那张惊恐的脸。 不害怕的感觉……挺让人神清气爽的。 恐惧曾在很大程度上主宰着她的生活，她总是担心会有什么事、什么人来逼迫自己，让自己一时冲动行事。 如今这种情况频繁发生，她……显然还没习惯。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她现在拥有了更多的力量，对很多事也有了更强的掌控力。这感觉很清爽。 也许这份自信来得有些名不副实。 也许她该坐下来，等肾上腺素的劲儿过去。 又或许，至少在戴着面具的时候自信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她的灯光掠过某个苍白的东西，然后她又把灯光转回去，只见伊莎贝拉正呆呆地眨着眼睛看着她，“原来你在这儿啊。”她小声说道。 “西耶娜？”她问道，“哦……嗨？你把那个放烟花的疯丫头解决了吗？” “没有，她还在找你呢，”西耶娜小声说，“别这么大声说话。” 雅各布点点头，挪了挪身子，站直了些。西耶娜举起手机，越过他往远处看去。 那边只有个死胡同，是紧挨着主厂房地面一侧的一个小隔间，“你知道吗，有那么一会儿我还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呢。” “你本来有可能完蛋的，”西耶娜说，“我们得引开魅力女超人，你得蹲下藏好。你还有运气值可用吗？” “一点儿都没了。我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刚才逃到这儿已经把剩下的运气用光了。”他站起身，探身想越过西耶娜往前看，可她把他推了回去。 他穿着牛仔裤和一件深灰色连帽衫，在工厂里还算能起到点儿伪装作用，这大概也是魅力女超人没能很快发现她的原因之一，不过她可不能就这么贸然走出去。 “好吧，”西耶娜说道，“我往那边去。”她朝左边指了指，那边还有个房间，“然后我把魅力女超人引过来，你趁机跑掉。 要是雅典娜追你或者怎样，你就照她说的做，明白吗？” “然后呢？”她问道，“我现在该去哪儿啊？” “我不知道，找个地方藏起来，晚点给我打电话。” “这甚至都不是我的手机。”她 说道。 西耶娜眨了眨眼。“你偷来的？” “它就放在……某个家伙汽车的副驾驶座上。他女朋友挺可爱的，手机背景就是她的照片。” “我——我不在乎。你就回那儿待着，等着吧。”她跺跺脚走开了，故意把灯光四处晃着，做出在搜寻的样子，以防魅力女超人朝这边看过来。 不知怎的，和自己的妹妹们合作要比和阿莱娅·阿克塔这样的人合作容易得多。她拿不准这是因为妹妹们听她的话，还是因为这家伙就是个笨蛋。 她发现了另一个隔间，和阿莱娅·伊阿克塔之前藏身的那个差不多。 里面有好些箱子，角落也多，藏十几个人都没问题。西耶娜在原地蹦跶了几下，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深吸一口气。 “魅力女超人！”她朝后面喊道。 “什么事？”传来了回荡的回应声。 “这边！” 那位女英雄跑了过来，空中火花四溅，噼里啪啦作响。西耶娜指着那个隔间说，“我觉得她在这儿。” “什么？你看到脚印了吗？” 西耶娜眨了眨眼，低头看去。她自己的脚印从刚才所在的地方延伸过来，满是灰尘的地面把踪迹暴露无遗，“没有啊？” 并没有脚印通向那个隔间里面。 “嗯，那家伙挺狡猾的。我觉得她是跳到东西上把痕迹掩盖住了，而且也不是到处都有灰尘，你懂的吧？” “呃，对。”西耶娜说。 “你看到她在里面了？” 西耶娜点点头，接着又犹豫了。她可不想被识破在说谎，“我觉得是吧？她是不是，呃。” 她把灯光往隔间深处照去，隐约看到几堆灰扑扑的布堆，“她是不是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 “对。灰色连帽衫。” “那我觉得就是他了。” 魅力女超人朝隔间里打出几道亮光，更大更亮的光，就像照明弹一样。“这是个死胡同，”她说着，提高了嗓门，“我们抓到你了，你这个笨蛋！” 西耶娜和这位女英雄一起走上前去，随后停了下来。 “你是近战型的，对吧？” “啊？不，算不上吧？” 魅力女超人的嘴抿成了一条坚定的直线，“我也不是。我会点儿武术，而且我刚产生的那些火花蜇人可疼了，但也就这样了。那咱俩就靠紧点儿吧，我想。” “好的。”西耶娜说道，不管怎样，她都要跟紧点儿。 她……或许本就不该卷入任何打斗当中。她的能力更偏向于召唤帮手那一类，即便她召唤出来的帮手看上去也不怎么能随便牺牲。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么想，感觉这样不对。 她身后远处传来一阵沙沙声，有那么一瞬间她刚要转身，随即想起伊莎贝拉这会儿应该正在逃跑。 魅力女超人抬起头，开始朝后面看去。 西耶娜脑子转得很快，她指着前方说，“那是什么？” 魅力女超人眨了眨眼。“是个箱子啊？” 确实是个箱子。 “她可能……在箱子里？” 魅力女超人看着西耶娜，即便她半张脸都遮着，那怀疑的神情也显而易见。那个箱子太小了，根本藏不住人。 “呃，算了吧？” 她们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蹭地的声音，这次两人都转过身，只见雅各布正在厂房中间，双臂乱挥，脚下有一块木板滑了出去。她猜她是绊倒了。这意味着她的运气真的耗尽了。 “抓到你了！”魅力女超人大喊一声，与此同时，她的火花朝厂房各处飞去，击中了伊莎贝拉的后背。 她大叫一声，慌乱地挥舞了几下手臂，随后摔倒在地。 魅力女超人从服装背后抽出个东西，有那么一瞬间西耶娜还以为她掏出了一把枪，直到看到末端的黄色帽头才知道不是，“媒体肯定会大肆报道这件事的，”魅力女超人说，“这可太值了。” 西耶娜闭上眼睛，“姐妹传送：泰迪。”她低声念道。 片刻之后，一只灰熊出现在她面前，“老大？” 魅力女超人开始转身。 泰迪的动作可比她快多了。 一只足有魅力女超人脑袋那么大的熊掌猛地挥了过来。 西耶娜吓得往后一缩，只见熊掌重重地拍在了魅力女超人身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只瞥见女英雄的双脚一下子就被拍飞了。 这一切转瞬即逝，魅力女超人摔倒在地，咳嗽起来。 在另一头，伊莎贝拉挣扎着爬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拔腿就跑。 雅典娜从藏身之处溜了出来，冲了过去，途中还不忘捡起魅力女超人的泰瑟枪。 魅力女超人咳嗽着，翻了个身。“你们到底搞什么鬼——”她刚开口。 这时雅典娜把泰瑟枪直接对准女英雄的胸口开了一枪。她抽搐起来，身体扭来扭去。 “别——别这样，雅典娜，停下！”西耶娜说道。 “啊，不过这样还挺好玩的呢。”雅典娜说道。 魅力女超人咳嗽着，抬起一只手。她周围开始出现火花。 雅典娜又扣动了扳机。 “嗯，”西耶娜说着咽了口唾沫，看了看雅典娜那自信满满、近乎得意的神情，然后走上前去，站到魅力女超人上方。 “很抱歉，”她说，她很惊讶自己的声音里没有了颤抖，“这是我的错。” “你……你这是背叛我吗？tmd搞什么鬼——”魅力女超人又抽搐了一下，“别电我了！” “骂人是不礼貌的。”雅典娜说道。 西耶娜觉得雅典娜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个。“真的很抱歉。我想我的……妹妹们把你当成坏人了。” “什么？”魅力女超人说。她翻了个身，用颤抖的胳膊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站起身，怒目而视，“你就是想自己把坏人抓走，对吧？还有，那家伙是谁啊？” 雅典娜也瞪着她。 泰迪低吼着，低沉的怒吼声在厂房里回荡，充满了愤怒。 “听着，你这个浑身亮闪闪的、坏透了的女英雄，”雅典娜说，“只有我们知道你在这儿。大姐说这都是一场误会。所以你闭嘴，接受她的道歉，明白吗？” “不然怎样，你这个小丫头？” “有人知道你在这儿吗？”雅典娜问道，“在我看来，如果人们得知某个坏蛋趁你单独行动的时候把你干掉了，那可就太可悲了。” 魅力女超人咽了口唾沫。 西耶娜把手搭在雅典娜的肩膀上。她试着朝魅力女超人露出一个微笑，想安抚她一下，“不会走到那一步的，对吧？” 第64章 威严 魅力女超人的表情变了，从些许不情愿的恐惧，转变成了一种傲慢的冷笑，这表情让西耶娜顿时心里一阵翻腾。 “你不敢的，你知道要是你做出那种事，你的道德水准会下降多少吗？”魅力女超人伸出一根手指，直指着西耶娜的脸，“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但对我可不管用。” 西耶娜差点往后退一步，躲开魅力女超人的手指。 差点而已。 相反，她一把将那只手甩开，手腕背面传来的疼痛和那一闪而过的愧疚感一样让她意外。 “别——别这样，”西耶娜厉声说道。她咽了口唾沫，努力克制住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别那样指着我。也别……别再做你正在做的事了。” 魅力女超人怒目而视，还挺直了身子，站得更高了些。这个女人有种威严的气势，穿着五颜六色的氨纶紧身衣的人原本不该有这种气场的。 “你刚让那混蛋给跑了，本来我这会儿都已经抓住那家伙了。”她又戳了戳西耶娜的胸口。 西耶娜深吸一口气，无视魅力女超人手指戳过的地方传来的疼痛。“你为这个机会付钱了吗？”西耶娜问道。 “什么？”魅力女超人问道。 “你，花，钱，了，吗？”西耶娜一字一顿地问道，“阿莱娅·伊阿克塔行事很低调，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他甚至已经藏了有一阵子了，一直低调行事。 但他收到了一个邀约，然后拒绝了。接着你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即便没穿制服也知道他在哪儿。” “等等，你认识他？” “闭嘴，”西耶娜说。她的双手在身侧颤抖着，直到她感觉到雅典娜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轻轻捏了捏。“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吗？和那个阴谋集团？” 魅力女超人往旁边看了一眼，就那么一瞬间。西耶娜的妹妹们说谎时脸上会闪过的那种神情，在她脸上也出现了那么一下，“你在说什么呀？” “你花了多少钱？”西耶娜问道，“或者说你付出了什么代价？你到底有没有付钱？这是怎么运作的？他们就直接告诉你去哪儿找他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魅力女超人说。 泰迪在魅力女超人身后低吼着，声音低沉而沉闷，工厂昏暗角落里的阴影似乎变得更浓重了，它喉咙里发出的低沉轰鸣声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外面最细微的声音。 “天哪，你到底怎么回事啊？”魅力女超人小声说道，“我——我们本应该是同一战线的啊。”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西耶娜说，“但现在我可不确定了。 尤其是当你有可能是那种为了一点虚名就花钱买机会的人时。阿莱娅·伊阿克塔到底做了什么，对你们或者其他人来说是那么大的威胁呢？” “他是个坏蛋！”魅力女超人说。 西耶娜牙关紧咬，把自己差点吼出来的声音又咽了回去。“他被阴谋集团勒索后躲了起来，你却追着他跑过了好几个街区。 你还在公共场所到处放你那些火花。我想你肯定知道那些光有多晃眼。你确保周围没有车辆通行了吗？” 那一闪而过的愧疚表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没有”。 “在我看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才更像个祸害，”西耶娜说道。 这话其实不太准确，但她已经把魅力女超人逼到了绝境，虽然西耶娜知道逼得太紧不是明智之举，但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所以，跟我讲讲那个阴谋集团的事吧。”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魅力女超人说。 西耶娜向前迈了一步，松开了雅典娜的手，这样她就能站到这位女英雄的正对面了。 她比魅力女超人矮一些，但此刻却感觉不到这点差距。“你跟我说实话。” 女英雄低声咒骂了一句，但骂完之后肩膀就耷拉下来了，“听着，他们让我别把这事说出去。” “如果你不告诉他们你跟我说了，那就不会有问题，”西耶娜说。 “你为什么想知道？”魅力女超人说。 “因为他们是坏蛋，在我……在这座城市里活动的坏蛋。” 魅力女超人摇了摇头。“不，不，他们不是坏蛋。银狐跟我说起过他们。他们会收取一点报酬来帮助英雄们。” “他们也帮助坏蛋，”西耶娜说，“他们两边都帮。” “我不信你，”魅力女超人说。 “那是你的问题，”西耶娜回怼道。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话说得太轻蔑了。 她本该觉得难为情的，可看到魅力女超人退缩了一下，她反倒感觉一阵兴奋顺着脊梁骨蹿了上来。 “天哪，你到底什么毛病啊？”魅力女超人说。 “我已经开始厌烦被人这样糊弄了，”西耶娜说，“我在想，也许我该开始采取点行动了。” 她舔了舔嘴唇，“就从让你把知道的事都告诉我开始吧。” “我知道的不多，真的，”魅力女超人说。她交叉双臂，环顾了一下四周，“就是，他们给我发了短信。我向福克斯打听了这事，他说他们是靠谱的。 他们想让我做这个赞助的事。报酬嘛……我是说，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差吧？然后他们告诉了我那个有运气能力的家伙今天会在哪儿。而且他们说对了。” “为了这么点好处，你就真愿意这么护着他们？”西耶娜说。 魅力女超人哼了一声，“至少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懂得忠诚的含义。” 这位女英雄突然抽搐了一下，开始大口喘气，眼睛瞪得极大，几乎有些滑稽，接着眼珠往上一翻，整个人瘫倒在地。 “什么情况？” “啊，哎呀？”雅典娜说。 【行动奖励！】 【通过威吓对手使其陷入昏迷而击败对手，你获得以下奖励：技能槽+1】 西耶娜看着弹出的提示眨了眨眼，随后挥挥手把它关掉，接着看着地上仍有呼吸的魅力女超人。 “你……你把她打晕了？” “不是我的错，”雅典娜说，“她太弱了，我都没怎么用力推呢。” 泰迪身形扭曲变幻，变回了一个穿着淡黄色太阳裙、戴着塑料熊面具的女孩。“这家伙有点胆小呢。” 雅典娜点点头，“弱爆了。” 西耶娜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甩了甩胳膊。她感觉全身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仿佛自己刚才也差点晕过去。 “不过你刚才真的超酷的，大姐，”雅典娜说，“超级吓人。” 泰迪也点点头。“我还以为她要被吓得屎尿齐流了呢。” “我……这都说的什么呀？算了，别回答了，我就是随口一说，”西耶娜说，“我们可能得走了。” 雅典娜朝西耶娜竖起大拇指，泰迪蹦蹦跳跳地走上前，拉住了西耶娜的手。“回家咯！我们可以给那个笨蛋打电话，告诉他欠我们一个人情呢。” “好的。”西耶娜说道。 她得给汉德肖打电话，用这个消息去换点别的什么东西。而且他答应过要告诉她一个安全屋的位置。 那可能会派上用场。 至于魅力女超人，西耶娜觉得她能照顾好自己。 西耶娜朝雅典娜伸出手，等女孩握住她的手后，西耶娜转身开始往工厂外走去。 她们在厂房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变成了夜幕将至时那种深蓝色。 家离这儿不远，往学校方向走几个街区，然后再走到宿舍就行。不过，她可不能就穿着现在这身行头走过去。 她们在另一座同样废弃的工厂附近找到了个地方，那座工厂一楼有个破旧的洗手间。 匆忙换好衣服后，几分钟后她们仍得摸黑往家走。 西耶娜用手机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打开了宿舍门，然后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向电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看到床，她就一头栽了上去，什么都不想管了。 有时候生活真的太让人疲惫了。 她可以等到早上再去思考自己比预想中更像个坏蛋这个令人沮丧的现实，想想该怎么办。 又或许，如果够机灵的话，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假装自己在压力之下并没有变得这么刻薄。 但她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第65章 三重威胁 西耶娜醒来时，感觉有个又沉又暖和的东西压在她身侧。接着，她察觉到后背附近有呼吸声。 她眨了眨眼睛，伸长脖子，睡眼惺忪地往下看去，只见床上剩下的那点地方被两个人占着。 泰迪四仰八叉地躺着，一条腿搭在西耶娜身上，另一条腿垂在床边。她的胳膊肘顶着西耶娜的肚子，脑袋则靠在西耶娜的肩膀和脖子之间的凹处。 她扭头一看，发现雅典娜蜷缩成一团，像胎儿的姿势，紧紧抱着西耶娜空着的那只胳膊。 她叹了口气。这种行为不太合适。 不过，这样还挺舒服的，也很暖和。 她挪了挪身子，直到泰迪的胳膊肘从她身上移开，然后，极其缓慢地，她又沉入了无梦的睡眠中。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房间里唯一的窗户照了进来。西耶娜呻吟了一声，想动一动，可不知什么时候，两个女孩转过身来，这会儿正从两边紧紧抱着她呢。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昨天可真是……事儿够多的。 威胁别人，追捕阿莱娅·伊阿克塔，还有和汉德肖之间的那些事。 今天，一定要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她下午有课，或许还能抽空给妈妈发条短信。她已经有好几天没发了，她知道妈妈有多爱操心。 不过，这一切有个很大的好处。 【姓名：西耶娜·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 【等级：1级】 【能力：姐妹召唤】 【创造姐妹等级：2级】 【姐妹传送等级：1级】 【双重麻烦等级：3级】 【治愈轻抚等级：4级】 【能力槽：0】 【技能升级次数：1】 【技能槽：1】 一个新的技能槽。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新的免费技能，可以用来升级她已有的能力。 如果按照既定模式发展，这个新技能有可能意味着会再多出一个妹妹，又一个需要她照顾的人。 泰迪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声，把脸更深地埋进西耶娜身侧。 西耶娜寻思着，再多一个妹妹或许也没那么糟糕。 你是否愿意花费一个技能槽点数用于“姐妹召唤”能力？ 西耶娜盯着这个提示看了好长时间。她总归是要用上的，而且从很多方面来看，早用比晚用好。 从妹妹们身上，她能感受到一种安全感。这并非实实在在的东西，她知道，更像是…… 她们信任她？她们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相信她。以前从来没人这样过。 当然，妈妈很关心她，爸爸也会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尽力而为，但他们总是言行不一。 他们时刻留意着，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什么岔子。 她也不能怪他们，确实出了不少问题。就算在状态最好的时候，她在身体协调性和社交方面都挺笨拙的。 她做的很多事，一到需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搞砸了。 人际交往、复杂的对话，这些都让她挺害怕的。 她现在好多了，更自信了一点。已经能够试着独自生活，体验大学生活了。 这就是她给自己设定的目标高度了。 是因为她的能力吗？还是因为她的妹妹们呢？ 也许只是压力之下的胡言乱语，又或许是因为不断取得的那些小胜利，但她感觉……好多了。 对自己更有信心了，有些事她虽然不太喜欢，但是……西耶娜对着天花板笑了笑。 再多一个妹妹挺好的。 “愿意。” 【新技能解锁！三重威胁！】 【姐妹召唤等级：3级】 【允许你使用“创造姐妹”技能召唤出第三个妹妹。可立即使用。】 【激活方式：语音指令】 【无冷却时间】 【可新召唤的妹妹上限：1名】 正如她所料，每隔一个技能就和创造新妹妹有关。 知道这点挺有用的。 也许以后这个模式会变，但目前来说这不是需要操心的事。 西耶娜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等等。 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身上盖着被子，两个“小跟屁虫”趴在她身上，而且她的头发估计乱得像个鸡窝了。 这可不是给人留下好第一印象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她另外两个妹妹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 “创造姐妹。”西耶娜念道。 一道亮光闪过，预示着第三个妹妹即将出现，她兴奋不已。 可紧接着，又一道亮光在第一道亮光旁边亮起，她的兴奋变成了困惑。 当第三道亮光出现时，那残存的兴奋感就像以极速撞上了一堵砖墙，戛然而止。 三个女孩渐渐显现出来。 不对，西耶娜意识到。不是三个女孩，而是同一个女孩出现了三次。 她们比泰迪矮一点，只比雅典娜高一点儿，都穿着灰色连帽衫和牛仔裤，搭配普通的黑色运动鞋。 她们头上那圆圆的小耳朵和泰迪的有点相似，但身后那条又大又蓬松、呈灰色且带有黑色环状花纹的尾巴，却截然不同。 三个女孩同时眨了眨眼睛，目光锁定在床上，然后露出灿烂又傻乎乎的笑容，露出几颗从其他牙齿里冒出来的小尖牙。 “抱抱堆！”她们大喊一声，纵身跃起。 “等等！”西耶娜喊道，可她们已经跳到了最高点。 三个小巧的——幸好身子很轻——身体砸在了西耶娜和另外两个女孩身上。一时间，胳膊肘和膝盖乱挥乱撞。 雅典娜被吵醒了，不满地叫了一声，泰迪则吼了一声，开始往外踢。 混乱了一阵之后，不知怎的，混乱的局面总算平息了下来。 西耶娜发现有两只胳膊搂住了自己的脖子，一张新面孔凑到了她跟前。“嗨！”女孩说道。 “呃，”西耶娜回应道，“嗨？” 另一个脑袋出现在西耶娜的视线里，耳朵动了动，大眼睛快速眨着。“嗨！”第二个脑袋说道。 “嗨？” “你已经打过招呼了呀。”第一个女孩说。 “我……打过了？” 她感觉肺里的空气都快被挤出来了，因为第三个女孩爬到了压在她身上那个女孩的背上，从她姐妹的肩膀上探出头来。“对呀！你打过招呼了。” 西耶娜正要让她们从自己身上下去，泰迪大吼一声，在床边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们把我吵醒了！”她说，“下去！” 接着床一歪，泰迪开始往下掉，不过在掉下去之前，她抓住了一个新来的妹妹，和她一起摔到了地上的床垫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西耶娜赶忙探身往床边看去，这让抱着她的女孩尖叫了一声，滚到了雅典娜身上。 “你们没事吧？”她问地上那堆胳膊腿儿，那里面有泰迪，还有一个新来的女孩。 “我没事。”泰迪嘟囔着说。 “嗯！我挺好的！” 西耶娜坐在床边，揉了揉眼睛，然后叹了口气。“好吧。我想我们现在都醒了。能……能请你们排好队吗？” “我吗？”还抱着西耶娜的那个女孩问道。 “对，请吧，”西耶娜说，“我们得，呃，把事情理清楚。” 比如她该怎么安置这三个妹妹。或者怎么养活她们。又或者给她们三个买衣服。 西耶娜的心一沉。 她抬头一看，注意到三个新来的妹妹大致排成了一排，肩并肩站着，脸上都挂着一模一样的笑容。 “好吧，”西耶娜说。她挪到床边坐下。 雅典娜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把头靠在西耶娜肩上，一边揉着眼睛，泰迪则翻了个翻，把西耶娜的腿当靠背。 西耶娜深吸一口气。“好吧，”她又重复了一遍，“嗯。我是西耶娜。这是泰迪，这是雅典娜。” “嗨！”三个女孩齐声说道，“我还没名字呢。” “对，”西耶娜说，“我们得给你们三个想名字。”或许取些有主题的名字？她可不能管她们叫一号、二号和三号呀。 女孩们眨了眨眼睛，然后摇摇头。“不对，只有一个我哦。” “啊？” “对呀！”中间那个说，“那是我，”她指着旁边的女孩说，“那也是我。”她又指了指另一边的女孩。 “你们是克隆人？”西耶娜问道。 “不是呀！我就是有三个身体而已。” “可是……你们有三个呀。” “对呀。三个我。” 西耶娜试图理解这是怎么回事，可这会儿她脑子完全不够用了。“好吧？那么……你们……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吗？”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呀。不过通常也没多少想法啦。” “不，我是指，其他的……你在想什么。” “但只有一个我呀。” 西耶娜指了指面前的三个女孩，“但你们有三个身体。” 她们点点头，“没错，”三人齐声说道。 西耶娜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任由自己往后一倒，“我还没睡够呢，应付不了这事。” “抱抱堆！”三声欢呼响起，紧接着西耶娜就被淹没了。随后泰迪和雅典娜也开始在她身上争抢位置。 她感觉，今天会是漫长的一天。 第66章 翠妮蒂与烤面包机君在树上亲吻 “翠妮蒂？”最佳姐姐西耶娜问道。 她歪了歪脑袋。“翠妮蒂。”其中一个脑袋重复道。这是个很不错的名字。最佳姐姐西耶娜很擅长取好听的名字。 “她不能叫那个名字。”稍逊一筹但还算不错的姐姐雅典娜说。 “是啊，”吓人姐姐泰迪回应道，“那名字听起来很酷。” “我可以很酷的。”她用两张嘴回道，第三张嘴正忙着挖鼻孔呢。 最佳姐姐西耶娜点了点头，“翠妮蒂要是想酷的话，就能酷起来。” 翠妮蒂所有的脑袋都点了点，接着她向前一跃，想去拥抱最佳姐姐西耶娜，可吓人姐姐泰迪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把她打得摔倒在地。 “泰迪！”最佳姐姐说道，“别这么刻薄。” 翠妮蒂用四只眼睛看着泰迪噘起嘴，交叉着双臂，她把拥抱都霸占了。她得到的拥抱比我们多三倍呢。” 最佳姐姐西耶娜摇了摇头。“不是这么回事儿，泰迪。请友好一点。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姐妹们相处不融洽。” 翠妮蒂所有的脑袋都点了点头。 欺负人可不好，尤其是自己被欺负的时候。 拥抱很棒，尤其是自己得到拥抱的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简单。 最佳姐姐西耶娜站起身，看了一眼床边的闹钟，然后点了点头。“好了，我一会儿有课，得出发了。 我不会指定谁来管事之类的。我只希望你们都乖乖的，好吗？” 三个姐妹（总共五个脑袋）都点了点头。 西耶娜走过去，给她们每人一个拥抱，还拍了拍她们。 不过她给翠妮蒂的拥抱是给其他人的两倍，这挺贴心的。 翠妮蒂的一个身体跟在最佳姐姐身后。她真心希望最佳姐姐需要她帮忙，这样她就能用善意来回报那些拥抱了。 她的另一个身体晃悠着去了浴室。她还没好好查看过她们的家呢，而她剩下的那个身体则和其他姐妹待在一起，一边微笑着，一边心不在焉地捋着尾巴，把长长的毛发捋顺。 很快，最佳姐姐背上背包出门了。 翠妮蒂很确定，直到姐姐走到电梯那儿，她才发觉有一个自己跟在后面。 翠妮蒂朝最佳姐姐挥了挥手，可最佳姐姐只是把头靠在电梯壁上，按下了一个按钮。 不一会儿，那个身体就被孤零零地留在了走廊里。 “嘿，”泰迪问道，“你到底是什么呀？” “我吗？”翠妮蒂反问道。和其他姐妹在一起的那个她稍微集中了一下注意力。“嗯，我是个浣熊女孩。” “浣熊是熊的一种，对吧？”泰迪问道。 “也许吧？”翠妮蒂的声音盖过了马桶冲水的声音。看着水打着旋儿挺有意思的。 “你有三个身体，对吧？”雅典娜问道，“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得吃三倍的食物呀？” “我想是吧，”翠妮蒂说，“我确实有三个肚子呢。不过我很擅长给自己找吃的之类的东西。” 在浴室里的那个她正把头伸到水龙头下面，结果水冲进了鼻子，她开始咳嗽、呛水。 在走廊里的那个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耸了耸肩，朝一扇标有楼梯标识的门走去。门里面是楼梯。 对此她倒没太意外。她开始往下走，开启了寻找乐趣和食物的征程。 “你喜欢睡觉吗？”泰迪问道。 翠妮蒂点了点头，“我喜欢和别人一起睡，”她说，“又暖和又安全，感觉很棒。” 泰迪听了皱起眉头，随后又耸了耸肩。“嗯，好吧。不过咱们得平分毯子，知道吧。” “我们真的要接着回去睡觉吗？”雅典娜问道。 “你有更好的事儿做吗？”泰迪反问她。 雅典娜噘起嘴，“没有，可还是……” 泰迪哼了一声，跺着脚回到床上，哧溜一下钻进毯子底下，然后把头探出毯子顶端，把最佳姐姐西耶娜的枕头拍松。 雅典娜爬过去，越过泰迪，然后在她另一边躺了下来。 翠妮蒂咧嘴一笑，蹦起来扑到她们俩身上。 在浴室里快要被水淹了的那个她咳了好一阵，关上水龙头，然后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加入了在床上逐渐形成的依偎堆里。 她寻思着得有几个身体才能组成一个像样的依偎堆呢。她猜至少得三个吧。 不过自己一个人可没法组成有意思的依偎堆，所以得四个才行，四个是最少的数量了。 正在哐哐哐下楼的那个她终于到了楼梯底部，在那儿又遇到了一扇门。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楼的大厅，电梯就在旁边，通往外面的门在一条小走廊的尽头。 她可不会这么快就跑到外面去闲逛。首先她要在这栋楼里找找有没有吃的，找找好玩的。 她嗅了几下，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然后锁定了某个闻起来特别香的东西。 翠妮蒂咧嘴一笑，蹦蹦跳跳地朝走廊旁边的一个大房间走去。 那是个类似小厨房的地方。有一台冰箱，还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些闪闪发亮的东西。 有个男生正打着哈欠，眼睛盯着其中一个闪闪发亮的玩意儿。 他一只手里拿着一把黄油刀，另一只手里拿着一罐棕色的东西。 翠妮蒂朝他走过去，因为那好闻的味道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那男生眨了眨眼，低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呃，”说着他的眼睛看起来布满眼屎，还肿肿的，看上去他自己也该睡一觉了。 “嗨，”翠妮蒂说，“这儿有东西闻起来好香啊。” “就是……在做吐司呢。” 翠妮蒂来了兴趣，一直盯着看。 突然“砰”的一声，她吓了一跳，盯着男生面前那个闪闪发亮的东西看。 那玩意儿亮闪闪的，可耀眼了，前面有按钮和旋钮，两片金黄色的面包从顶部冒了出来。 那味道简直太诱人了。 那男生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把一个盘子拉过来，把面包放在上面，开始往上面涂花生酱。 翠妮蒂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呃，你……有耳朵吗？”他指了指她的脑袋问道。 “有呀，我是个浣熊女孩。”她说着，努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我能吃一片吗？”她边问边摇晃着身后的尾巴。 “所以……你这是在玩角色扮演呢，还是你是个超能力者呀？” “我有厉害的超能力，没错。” 那男生点了点头，最终还是败在了她那渴望的眼神下，给了她一片吐司，嘴里还嘟囔着，“我宿醉得太难受了，没精力应付这个了。” 他走开了，不过翠妮蒂才不在乎呢，她拿到了吐司，且那吐司就和她闻着味道想象的一样美味。 舔干净手指后，她抬头看了看制作吐司的那台机器。 机器正面有个小标签，写着“天蛾人屋烤面包机”。如果这地方叫这个名字，那这玩意儿肯定就是个烤面包机了。 它可真漂亮啊。 烤面包机旁边有一袋切片面包，那一大罐花生酱还放在台面上呢。 她成功找到了食物！ 翠妮蒂踮起脚尖，把烤面包机拉过来，然后拽了拽后面的电源线。 她紧紧地抱住烤面包机，享受着从里面散发出来的余温，还有烤焦的面包屑的味道。 为了保险起见，她把烤面包机放回台面，然后把花生酱放进自己连帽衫的口袋里，又把那袋面包放在烤面包机上面，接着把所有东西都拿起来。 在她往电梯走去的时候，又碰到了那个男生。 “呃，你要把这些拿到哪儿去呀？”他问道。 “拿到抱抱堆那儿去。”她说。 电梯操作起来有点棘手。 她不知道自己房间在几楼，所以就一层一层地上去，挨个查看，直到认出她们那一层。 好在门上、墙上到处都贴着海报和标识，这让认楼层变得容易了些。 当她找到正确的楼层后，便蹦蹦跳跳地朝她们房间的门走去，可门是锁着的。 正趴在依偎堆上的她的一个身体起身，噔噔噔地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那是什么呀？”泰迪嘟囔着问。 “是个烤面包机，”她边说边从旁边走过，把它放在桌子上，“它能做出美味的吐司哦。” “哈。”泰迪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泰迪和雅典娜就都看着翠妮蒂的两个身体摆弄起烤面包机来，把面包放进去，然后盯着看，直到吐司弹出来。 这烤面包机能一次烤四片，比房间里姐妹的数量少一片，近乎完美呢。 几个小时后，最佳姐姐西耶娜回来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门口停下来闻了闻空气，“什么味儿呀？” 接着她就看到了烤面包机，还有空了的面包袋、空了的花生酱罐子，以及所有姐妹都肚子圆滚滚地堆在床上，组成了一个温馨的抱抱堆。 “搞什么鬼呀？” 第67章 单身且前途未卜 西耶娜的课上得还算顺利。现在还处于学年初期，一半的课程都简化到近乎荒谬的程度了。 她发现自己走神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不少，不过话说回来，她现在要操心的事儿确实更多了。 翠妮蒂……可太让人操心了。 她从“握手”平台上挣了不到两千美元，还有一千美元别人欠着没给她。这点钱……根本干不了什么大事。 她基本上算是五个孩子的单身母亲了。 就给自己买衣服来说，即便她的品味相当保守，随随便便就能花出去两百美元。 要是她主要吃拉面和便宜饭菜的话，自己一周的伙食费大概要十到二十美元。 要是把这些花销乘以六，算上她自己和姐妹们的份儿，那可就是……一大笔钱了。 或许她可以这儿省点儿、那儿省点儿。也许可以找份兼职工作。 对学生来说，做兼职挺普遍的……她希望如此。 下课了，她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吸收到这堂课一半的内容呢。 这就更有理由之后找时间学习了。 西耶娜现在的朋友数量和刚开学的时候差不多，而且不想和别人打交道的理由倒是多了一倍。 所以她匆匆赶回宿舍，她得给姐妹们弄吃的，威逼利诱她们去洗澡，然后做些作业，或许还得提前预习一下功课。 她还得给阿莱娅·伊阿克塔打电话呢。 然后，她打开了宿舍门。 她的书桌上放着一个空的花生酱罐子，旁边是一台闪着银光的烤面包机，上面满是沾着花生酱的指纹。 地上扔着个面包袋，看样子面包屑都被舔得干干净净了。 犯下这桩“罪行”的嫌疑人们此刻都舒舒服服地堆在床上，肚子、胳膊和腿横七竖八地露在外面。 “搞什么鬼呀？”西耶娜问得合情合理。 翠妮蒂……至少是其中一个翠妮蒂，从其他人身上探出头来，咧嘴一笑。“你好呀，最佳姐姐！” 她欢呼道，“你想加入我们吗？”另一个翠妮蒂扭动着身子挪到一边，在床上腾出了一块差不多够西耶娜躺下的地方。 “不，”西耶娜说，“不，我不想。”她关上了门。“这烤面包机是从哪儿来的？” “找到的。”翠妮蒂说。 西耶娜暗暗提醒自己，以后绝不能让她们和警察打交道，“那你是在哪儿找到的？”西耶娜问道。 又一个翠妮蒂揉了揉眼睛。“楼下呀？” “你们偷了公用的烤面包机？”西耶娜问。 “它就在那儿呀，”翠妮蒂为自己辩解道，“面包和花生酱也是。现在它们都是我们的了。” 西耶娜一时把自己的烦心事都给忘了，主要是因为眼下有更棘手的事儿要处理，“好了，所有人都下床。”她说。 这话招来一阵抱怨声。 西耶娜指了指其中一个脏兮兮的翠妮蒂，又指了指浴室，“去洗澡。” “洗澡！”那女孩喊了一声，就跑过去了。 西耶娜原本还以为在洗澡这事上会多费些周折呢，不过不用为此争执一番倒也挺好。 “好了，泰迪，你还记得我给你指过洗衣机在哪儿吧？” 泰迪耷拉着脑袋。“我不想洗衣服，太无聊了。” 西耶娜指了指她那沾满污渍的床单，心里无比、无比希望那上面只是沾着花生酱而已。 “那你之前在床上吃东西的时候就该说一声呀。你在这儿年纪最大呢。” 泰迪嘟囔着，但还是开始把床单扯下来了。 “雅典娜，去洗漱一下，然后帮泰迪的忙。”西耶娜又转向剩下的翠妮蒂们，“你们俩，把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一下。” “哎呀。”两个翠妮蒂齐声说道。 西耶娜瞪了她们一眼，然后发现烤面包机不见了，“烤面包机哪儿去了？”她很理智地问道。 就在这时，浴室里传来一声响亮的电火花爆鸣声，灯一下子全灭了。 “哦，不，”翠妮蒂说，“我死了。” “你说什么？”西耶娜问道。 房间现在暗了不少，但还没暗到她看不清翠妮蒂两张脸上那困惑表情的程度。 翠妮蒂旁边有个身影开始发光，接着又出现了一个身体，穿着和另外两个一样的衣服，“什么情况？”西耶娜又问了一遍。 难道现在她有四个翠妮蒂了？ “我死了，”三个翠妮蒂都说，“烤面包机先生不喜欢水。” 西耶娜走到浴室，猛地把门推开，迅速扫了一眼浴室里面的情况。 淋浴喷头还在喷水，水正溅到一台冒着烟、亮闪闪、满是肥皂泡的烤面包机上。 “什么呀？”西耶娜又重复了一遍，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水龙头关上了。 “没事儿的，”翠妮蒂们说，“只要我还活着，就死不了。” 西耶娜感觉头开始疼了起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不用洗衣服了？”泰迪问道。 有人敲门。 西耶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大步走过去，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她和隔壁房间的女孩萨姆面对面碰上了。“有事吗？”她问道。 “哟！你们这儿也停电了呀？” “嗯，”西耶娜说，“你，呃，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萨姆耸了耸肩，“有人一次性给太多玩具充电了？我也不清楚。我打算走楼梯下去一层。那儿有一帮家伙，他们可乐意通过重置电闸来展示自己有多爷们儿了。” “你知道怎么弄吗？”西耶娜问道。 “知道呀，我又不傻。不过我可不想在没灯的情况下在这楼的地下室里爬来爬去。 我冲他们笑一笑、抛个媚眼，就会有人去弄的。”她看了看西耶娜身后，“你没事吧？你看上去挺心烦意乱的。” “我……挺好的。”西耶娜撒了个谎。 “好吧……那，注意安全之类的。” “嗯，谢谢。”西耶娜说。她关上门，转身看着五个一点儿都不害臊的女孩。她都没力气去数落她们了。 “先别管洗衣服的事儿了，”她开口说道，泰迪欢呼了一声。“就现在先不管。至少等来电了再说。” 泰迪又噘起了嘴，“我们……得想想翠妮蒂的事儿，还有……嗯。” “哦！”翠妮蒂说，“我的超能力就是我永远有三个身体。所以我死了还能再活过来。 我都不用洗衣服或者干别的事儿，只要死一次，就能又穿上干净衣服了。” 西耶娜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吐槽这话了，她决定还是算了。 “你知道吗？我觉得也行。每次都会在你附近生成一个新的……你吗？” “那不是新的我，只是另一个我罢了，”翠妮蒂说，“我觉得我身体少的时候，好像会变笨一点。也许吧。这真的很难说清楚。” 她的三个身体都托着下巴。“我要不要再死两次，这样就不用洗澡了呀？”她皱起眉头，“可我喜欢洗澡呢。” 西耶娜考虑了一下用自杀来逃避洗澡这种做法的可行性，然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千万别这么做。实际上，尽量别死，好吗？”她都没想到自己得把“不许死”加到宿舍规矩里，可现在还真就有这必要了。 电来了，灯啪的一声亮了起来。“哎呀，真倒霉。”泰迪抱怨着，又开始收拾毯子了。 西耶娜上下打量着翠妮蒂。“你们几个能互相看到对方看到的东西吗？” 翠妮蒂眨了眨六只眼睛。“能呀？” “哪怕另一个你不在身边的时候也能？” “可所有的我都是我呀。” “好吧，”西耶娜说，“那这样吧，你们中的一个跟泰迪和雅典娜一起去，盯着点儿，另一个……就留在这儿，要是有什么麻烦就跟我说一声，行吗？” “我能做到！”翠妮蒂欢呼道，“我们干活的时候能抱抱吗？” “要不这样，你们中的一个先去洗澡，另一个留在我这儿，然后再换过来。” “哇哦，那我一下子能做三件好玩的事儿呢！” 西耶娜有些担心了。 她走到床边，叹了口气坐下了。翠妮蒂爬上床，挪了挪身子，坐到了西耶娜的腿上，双手搂着她的腰。“好舒服呀，”翠妮蒂嘟囔着。 西耶娜开始轻轻拍着翠妮蒂的头，就好像这女孩是一只超大号、瘦巴巴的猫似的。 她的耳朵确实软软的，小小的。她……要操心的事儿可太多了。真的是一大堆事儿呢。 西耶娜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着手了。 不过，这会儿还算挺安静的，而她挺喜欢安静的，安静挺好的。 “我们得给你弄套服装。”西耶娜心不在焉地说道。 翠妮蒂倒吸一口气，抬头望着西耶娜，眼睛睁得大大的，兴奋得几乎要放光了。“我能扮成强盗吗？” “一个……强盗？”西耶娜问道，“就是那种入室抢劫的那种？” 翠妮蒂点了点头。“强盗很酷呀，因为他们能找到各种各样的东西。我能当个很棒的强盗，再背个大袋子，把我找到的东西都装进去。” 西耶娜拍翠妮蒂头的动作停了下来，揉了揉鼻梁，“再说吧。” 第68章 选购服装 西耶娜手头有点钱。不算多，甚至都还没多到会引人怀疑的程度，但够勉强维持一两周的生计，也许吧。 只是……要多养活好几张嘴，这点钱就显得没多大意义了。 不过，她觉得姐妹们也该放松放松了，所以她们要出门找点乐子。选购服装是个不错的消遣方式，能让人度过平静的一天。 她们在一家街角小店前停了下来，西耶娜稍微破费了一下，买了六杯沙冰。 等最后一杯从她手里递出去，被已经开始因摄入糖分过多而微微颤抖的翠妮蒂大口喝着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这是稍后要面对的问题了。或许只要多走走，到下午的时候，她那三个（大概）姐妹就能把多余的精力消耗掉一些了。 “好了！出发去服装店！”西耶娜说道。 看着一群小妹妹围在自己身边，她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泰迪自然是走在最前面，大步流星，走路的架势就好像她比实际高出三英尺，而且这整条人行道都是她的一样。 雅典娜紧挨着西耶娜，一只手拽着西耶娜，同时又努力装作没有在观察周围的一切。 西耶娜希望没人注意到她回头看身后东西时，脑袋转动的幅度有点过大。 而翠妮蒂则在西耶娜旁边、前面还有后面走来走去。这个浣熊女孩这会儿没怎么到处乱跑，毕竟正忙着喝沙冰呢。 同时听到三根吸管吸食的声音有点怪怪的，不过西耶娜觉得，路过听到这声音的人都会把它当作巧合，不会多想。 这家服装店并不在欧克莱尔最繁华的街道上，但离那儿也不远。 那是一栋比较大的建筑，一扇橱窗里摆着些万圣节用品，另一扇橱窗里则是穿着制服的人体模特。 西耶娜觉得，既然马上就要到十月了，像这样的地方开始更换商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家店除了卖服装，还出售工作服和相关装备。有护士服、零售店员制服，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店后面还提供干洗服务。 西耶娜觉得这家店有一半的可能是个洗钱的幌子，因为即便它有这两个经营方向，但就凭买服装的客流量，根本撑不起这么大的店面规模。 “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一群姐妹走进店里。 柜台后面的女孩看着这群孩子，脸上露出那种拿着最低工资的零售店员即将迎来“值得一说”的一天时才会有的惊恐表情。 “我们会守规矩的。”西耶娜说道。 “行，行，别担心。”泰迪说道。 “不，很让人担心。”西耶娜反驳道，她朝泰迪指了指，手指都准备好要晃一晃了。 “不许威胁任何人，不许乱跑，不许抱怨资本主义，也不许向任何人宣扬共产主义……之类的东西。要有礼貌。 你是我姐妹里年纪最大的，行为举止得成熟点。我相信你能做到。” 泰迪一开始还噘着嘴，到最后却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她又把手指转向雅典娜，“不许吓唬人。你是个聪明又善于观察的女孩，我相信你清楚我不喜欢什么样的行为。” 雅典娜点了点头。“我能做到。或者说……不会那样作。嗯，没问题。” “很好。还有翠妮蒂。我希望……你们三个，一个跟着一个姐妹，还有一个跟着我，明白吗？另外，不许偷东西。” “好的！”翠妮蒂答应道。她只用其中一个身体说话，这挺好的，因为同时用三个身体一起说话，那感觉实在是有点太诡异了。 西耶娜点了点头，放下手指，挺直了后背。她现在让姐妹们听话越来越在行了，虽说她们不一定会按她说的做。 西耶娜拉着翠妮蒂的手，朝那一排排廉价服装走去，留意着那些毛衣、连衣裙，最重要的是，留意着价格标签。 “那么，你想选什么样的服装呀？”西耶娜问道。 “我心里已经有主意了。”翠妮蒂说。 “真的吗？” 这个浣熊女孩点了点头，“我想扮成一个窃贼。” “一个……窃贼？”西耶娜重复道。 “对呀。他们最厉害了。他们能拿走东西，还能留着；他们可以熬夜，超酷的；而且他们还老是和警察玩追逐游戏呢。” “我敢肯定，你这里面至少有一处想法不对。”西耶娜说，“不过……好吧。我觉得一套窃贼服装倒是可行。” 她们走过一排货架，经过廉价的警察制服、暴露的护士装，还有一些比较受欢迎的英雄们所穿服装的仿制品。 终于，翠妮蒂倒吸一口气，指着一个装在透明塑料盒里的服装。西耶娜笑着把它从挂钩上取了下来。 那是一套很简单的服装，说实在的，都算不上是真正的服装。就是一件衬衫，上面有黑白条纹，还有一块头巾。 另外还配有一个大袋子，袋子侧面缝着一个美元符号。 “是这套吗？”她问道。 “是的，”翠妮蒂说，“但是它没有配裤子。” “而且也没有面具，”西耶娜说，“我们可以去找个面具，我记得在前一排看到过一些普通的面具。” 那里有几十款多米诺面具。 第69章 一切安好 她们来到了学院旁边的公园，就是之前有一次她们遇见梅拉顿的那个公园。 阳光明媚，脚下绿草如茵，有大片的空地可供四处奔跑，而她的妹妹们正在这么做。 蒂娜气喘吁吁地追赶着翠妮蒂其中的一个分身，伸着胳膊，仿佛那样就能帮她抓住这个最新的小妹似的。 不过翠妮蒂速度很快，所以泰迪觉得蒂娜没多大胜算。 她有点想加入进去，但作为最大也是最靠谱的姐姐，她的职责是照看其他人。 而且，老大西耶娜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身体前倾，手机在两膝之间晃荡着。 她看上去像是在冥思苦想。 泰迪悄悄挪到西耶娜身边，然后背对着长椅，向后一跃，坐到了老大身旁。 西耶娜看了她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挤出一个笑容，但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你没事吧，老大？”泰迪问道。 “我没事。”西耶娜说。 看到老大又低头盯着地面，泰迪噘起了嘴。 她的妹妹们还在嬉戏玩乐。 雅典娜把翠妮蒂的一个分身按倒在地，一边挠她痒痒让她讨饶，一边发出反派那种标志性的坏笑声。 这个浣熊女孩的另外两个分身笑得前仰后合，以至于她都没法跑去解救在草地上扭动挣扎的第三个分身了。 泰迪把注意力又转回到老大身上，很明显，老大心情不太好。 于是，她伸了伸胳膊，抬手开始轻拍西耶娜的头。 “好啦，好啦。”她说道。 “呃，你在干嘛呢？” 泰迪继续拍着老大的头，“让你感觉好点呀。” 西耶娜叹了口气，不过那是带着点好笑意味的叹息，这样也算挺好的，然后，伸出一只胳膊搂住泰迪，把她往身边拉了拉。 这拥抱姿势有点怪，泰迪还有一只胳膊直直地伸着，因为没别的地方可放了，不过她觉得没关系。 老大都主动拥抱了，那情况应该还不算太糟。 “谢了，泰迪，你真好。” 泰迪得意起来。“那当然，这可是我最拿手的事呀。确保老大开开心心之类的。” 西耶娜笑了，接着开始在泰迪背上轻轻画圈摩挲着。“我要是说会儿话，你介意吗？” “不介意呀，”泰迪说，“你要吐槽些什么呢？” 吐槽嘛，当然是各类反派由来已久的传统了；长篇大论地独白也挺常见的。 “倒算不上吐槽，”西耶娜说，“只是……赛门特的消息让我挺纠结的。我当然不信任他，他是个反派，或者说差不多算是反派吧。这么说可能有点矛盾。” 泰迪可不觉得矛盾。反派大多数时候本就不信任其他反派，这再正常不过了。 “我觉得秘社比赛门特的问题更大，而他基本算是免费给我们提供关于他们的情报……要是他说的是真话的话。” “你觉得他在说谎？”泰迪问。 对老大说谎可是件极其、极其糟糕的事。 只有小妹妹们偶尔被允许那么做，而且就算是她们，说了谎也得冒着被老大失望注视的风险呢。 “我觉得要是我们不再妨碍他的计划，那对他来说是最有利的，”西耶娜说，“但是……我也说不准。就当是直觉吧？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他说的是实话，或者至少大部分是实话。” “我们可以派翠妮蒂的一个分身去看看是不是陷阱呀。要是的话，她能告诉我们，这样重要的人就不会受伤了。”泰迪说。她对这个主意挺得意的，觉得它可巧妙了。 “老大”摇了摇头。“我可不想一时兴起就牺牲我的一个妹妹，泰迪，哪怕翠妮蒂和死亡的概念有着挺有意思的关联。” 泰迪耸了耸肩。 最终，西耶娜不再摩挲泰迪的后背了，开始摆弄起手机来。她先是查看短信，有一堆来自妈妈……也就是“大老板”的短信还没回复呢。 老大读短信的速度快得泰迪都跟不上，然后她叹了口气，回到手机主页面，打开了一个新闻应用。 没过多久，泰迪就觉得有点无聊了。 坐在老大身边是挺好的，但老大不怎么关注她的时候，就没那么有意思了，而且其他人看上去玩得正开心呢。 翠妮蒂把雅典娜按倒在地，正挠她痒痒，雅典娜又是踢又是打，咯咯笑个不停。 接着，西耶娜倒吸一口凉气，泰迪吓了一跳。 她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什么麻烦，直到她看向“老大”的手机，读到了“老大”偶然看到的那篇文章。 《本地神秘反派“赛门特”被魅力女超人与银狐联手抓获！》 今日中午时分，英勇无畏的新晋英雄格拉玛宗以及本地名人银狐联手抓获了一名仅被称为“赛门特”的反派。 赛门特是一名活跃却行事低调的反派，在欧克莱尔市活动了一年多，主要涉足白领犯罪，但他被怀疑组织并领导了一个在市中心活动的毒品走私贩卖团伙。 此次抓捕行动是在榆树街经过一场短暂却决定性的战斗后实施的，战斗致使榆树街部分路段无法使用。 “他被抓了。” “好像是呢。”泰迪回应道。那他肯定算不上多厉害的反派嘛。 西耶娜突然站起身来，“所以他说的是实话，至少……部分是实话。泰迪，我们可能得去看看他提到的那所房子，得赶在警察和其他人赶到之前。” “哦？”泰迪问，“可我们没穿制服呀。” 西耶娜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咱们回家吧，出发前得赶紧收拾点东西。”她把手放在嘴边喊道，“姑娘们！蒂娜，翠妮蒂，过来。” 其他人停止打闹，跑了过来，翠妮蒂看上去容光焕发、开开心心的，尽管她的六只眼睛中有一只眼眶周围有点发黑，衣服也有点皱巴巴的。 而雅典娜则一脸不高兴。 西耶娜看上去没太在意，不过泰迪什么也没说。 要是由着她来，而且不用负责照看妹妹们的话，她也会加入到打闹当中去的。 “好了，”西耶娜说道，“我们得赶紧回家。” “怎么回事呀？”雅典娜问道。 “联系我的那个反派？他今天被抓了，很可能刚给我打完电话就被抓了。 他给了我一个地方的位置，说那里有些东西我可能用得着。我本来打算不理会的，但他现在被抓了，我觉得那消息应该不是假的。” “所以我们要偷偷过去拿点东西，”雅典娜总结道，“我可以去，我可擅长偷偷摸摸了。” “我更擅长偷偷摸摸呢。”翠妮蒂说。 “你才不呢！” “姑娘们，”“老大”厉声说道，翠妮蒂和雅典娜都缩了缩脖子，“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测试你们……偷偷摸摸的本事。现在，我们得尽快回家，越快越好。” 大家都表示同意，泰迪知道翠妮蒂正盼着穿上她的新制服呢。 不过，泰迪还在想回家路上能不能顺便去那家甜甜圈店呢。 西耶娜点了点头，然后朝公园出口走去，她所有的妹妹们都小跑着跟上。在泰迪看来，她似乎急于采取行动了。 这其实还挺酷的。老大真的越来越有老大的样子了，变得更有……老大范儿了，而且也比以前吓人多了。 泰迪想象着，再过几周，老大就能威震全国了，或者至少威震这座城市了。 她都等不及了——那肯定会特别有意思！ “嘿，老大，我们能去那家咖啡店吗？” “不行，泰迪，我们赶时间呢。” “那回来的路上呢？” “我……看情况吧？得看我们到时候发现了什么。” 泰迪和她的妹妹们相视一笑，她们之间无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 首先，她们要尽最大努力协助老大，因为她们都是好姐妹。 然后，她们就能收获回报了：零食、拥抱，大家还能好好睡上一觉。 第70章 非法闯入 西耶娜打开自己房间的门，随后便被蜂拥而入、你推我搡争着要第一个进去的妹妹们撞得向后趔趄了几步。 她跟着她们走进房间，然后关上了门，“好了，大家，我们得去拿我们的服装了。我们不能在这儿换衣服。” “那我呢？”翠妮蒂问道，“我还从没穿过我的服装呢。” 西耶娜想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你其中一个分身去换吧。我想这样应该就能知道怎么穿了。” “好耶！”翠妮蒂的两个分身欢呼起来。她们一把撕开装着她服装的袋子，然后冲进了卫生间。 西耶娜听到门咔嗒一声关上了，接着自己也开始行动起来。 她的服装其实算不上藏起来了，而是和泰迪的服装一起塞在她抽屉里的一个塑料袋里。 雅典娜的服装有点太大了，至少那件夹克外套是这样。 “我们得给你弄个新面具了。”西耶娜看着泰迪的小熊面具嘟囔道。 面具两边的塑料有点变形了，一只耳朵上还有条裂缝。 这种便宜货出现这种正常的磨损也在所难免。 “哦，我能要个钢铁做的面具吗？”泰迪问，“牙齿那儿做成刀刃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那个预算呀。”西耶娜说。 她把东西一股脑儿塞进一个行李袋里，包括雅典娜的皮夹克，然后站起身，看向坐在床边的翠妮蒂。“我还得换衣服呢。”她说。 “好的，你慢慢换。” 翠妮蒂点了点头。 西耶娜还有一两分钟可以消磨，于是她走到笔记本电脑前，打开电脑，接着登录“欧格尔”搜索引擎快速查找起来。 黑盾、雷凝块和转转赢，就是赛门特提到的那三位英雄。 新闻上说赛门特是被格拉玛宗与银狐抓获的，但新闻也可能是假的，尤其是如果秘社也控制着那两位的话。 黑盾在网上的信息几乎寥寥无几。有一两篇文章提到过她，但总是把这位英雄放在一个更大的群体当中。 那是个年轻女子，身着紧身黑色氨纶衣，站在队伍后排。 她的服装在胸部、膝盖和肩部有一些铠甲防护，都是黑色的，只有几处深灰色的点缀。 这位女英雄的武器倒是格外显眼。 西耶娜点开她在“伊基百科”的页面，皱起了眉头。 虚空护盾，是一种由机械师制造的科技护盾，能发射激光。 基本上就是两个护手，上面带有大大的泪滴状护盾，护盾尖端超出女英雄的指关节十几厘米，圆润的那头宽度和她的前臂差不多。 她的能力被列为“黑盾生成”，但西耶娜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雷凝块则是另一番情况。 他是那种比较高调的英雄。 经常参与当地医院的活动，去看望生病的孩子，做志愿者工作，还为一些慈善活动烤饼干呢。 雷凝块是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就是有点偏瘦。 在深蓝色紧身衣外面套着一件亮黄色的服装。 他的铠甲看上去很有高科技感，前臂上还有几块显示屏。 他的头盔像是军帽和自行车头盔的结合体，厚重的耳机上带有一个淡黄色的面罩。 关于他的活动有很多报道，还有一些他在户外朝抢劫犯发射闪电的记录视频，不过也就这些了。 西耶娜不明白他名字里“凝块”这个部分的含义。 不过，他是个速度型英雄，从他近乎瞬间的反应速度就能看出来。 最后就是转转赢了。 这三个人里属他最奇怪了。 他总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每次出现时穿的都不一样，唯一的共性就是衣服颜色都很鲜亮，布料的图案也很花哨。 他看上去有点像个商务小丑。 西耶娜都不确定他是男是女，因为转转赢好像在不同的照片和不同的活动中形象都在变。 他身后有一个巨大的悬空转轮，转轮中间有一根大箭头。 转轮总是被划分成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都标着不一样的字样，像“火焰”“重力”之类的就写在这些扇形区域上。 从西耶娜看到的信息来看，大家普遍认为他可以通过“转动”转轮来获得一种新能力，不过他没办法选择转到什么能力。 “这能力可真糟糕。”西耶娜小声嘀咕道。在这三个人当中，转转赢虽然不是最常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但也没刻意躲着镜头。 他有过不少打败反派的战绩，还至少参加过两次终局之战呢。 “姐姐！” 西耶娜转身看到两个翠妮蒂从卫生间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穿着新服装的那个走上前来，双手叉腰，脸上洋溢着自豪又灿烂的笑容。 这身服装很适合她。 一条绿色围巾搭在黑白相间的衬衫上，绿色的多米诺骨牌面具遮住眼睛，腰间还挂着一个印着美元符号的大包。 衬衫和她露在外面、蓬松的尾巴很是相配。 “你得配顶贝雷帽。”西耶娜说道，“不过除此之外，你看起来棒极了。” “好哇！”翠妮蒂欢呼道，“那我现在得再换一次衣服了，对吧？” “没错，快点哦。你一换好我们就出发。”西耶娜又转身看向她的笔记本电脑——在看之前先扫了一眼确保其他妹妹们都乖乖的。 泰迪正在打盹儿，雅典娜在翻看西耶娜的一本课程教材。 她接下来要搜索的是赛门特给她的那个地址。 在地图网站上输入附近的一个地址后，她找到了那条街。 欧克莱尔市面积不大，所以那个地方离这儿不算太远。 步行一小段路，经过商业区，就到了城市里一片建于七十年代的住宅区。 那种地方到处都是死胡同里千篇一律的房子，就跟她长大的地方差不多。 “我好啦！”坐在床上的翠妮蒂喊道，与此同时，卫生间里的另一个翠妮蒂打开门，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好的。”西耶娜说着关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来，“泰迪，醒醒，宝贝。雅典娜，你准备好出发了吗？很好！翠妮蒂，别到处乱跑，知道吗？” 西耶娜又带着她这群妹妹们走出房间，进了电梯。 电梯里还有一个男生，面对五个盯着他看的女孩，他显得和西耶娜平时常有的那种不知所措的样子差不多。 不过电梯下行速度很快，很快她们就又回到了街上，大致朝着北方走去。 西耶娜的方向感算不上特别敏锐，但要是用心留意的话，还是能分清东南西北的。 这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管束妹妹们上了。 泰迪对其他人有点颐指气使的，虽说有点帮忙的意思，但这样可不太好。 雅典娜老是冲到前面去，而西耶娜要照看翠妮蒂的几个分身，实在有点顾不过来。 大概过了半小时，西耶娜发现自己已经快到赛门特指给她的那所房子所在的街道了。 “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直接走过去，我们要么换上服装然后直接……走进去，要么就试着偷偷溜进去。” “我可以自己先进去呀，”翠妮蒂说，“就派我一两个分身进去，我本人还留在你身边。” 这主意倒也不算糟。问题在于能不能信任翠妮蒂能准确传达她看到的情况。 不过，这总比自己直接闯进房子里风险要小些。 “房子后面应该有空地。” 大多数地块的后院都围了栅栏，栅栏后面是一片树林，再过去就是通往市区的高速公路了。 有很多地方可以偷偷溜过去。 西耶娜找到了一条小巷子换衣服，那是个小小的隐蔽角落，能让人躲上一两秒钟。 她们轮流换好衣服，等所有人都穿上了服装。 西耶娜把东西都塞进藏在角落里的一个行李袋后，就带着妹妹们来到后街，走进了那一小片树林。 此时，汽车在仅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呼啸而过。 “好了，”西耶娜她们来到那所房子跟前时说道，“后院挺普通的，中间就一个火坑，后院深处有个小亭子，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翠妮蒂，该你上了。” 女孩点了点头，接着她的两个分身趴在木栅栏边，然后她借力翻过栅栏，砰的一声落在了另一边。“我没事！” 西耶娜叹了口气，帮另一个翠妮蒂也翻过了栅栏。“祝你好运。” “我还在这儿呢。”留在这边的翠妮蒂说道。 “对，对。”西耶娜回应道。 她不禁纳闷，自己的生活怎么就变得如此歪扭了呢，非法闯入这种事如今都快成家常便饭了。 第71章 蹑手蹑脚的小偷 翠妮蒂，这个最鬼鬼祟祟的妹妹，踮着脚尖，像小兔子一样一蹦一跳地穿过草坪。 嗯，是她的两个分身这么做啦。最后一个分身正和最靠谱的姐姐西耶娜站在一起，不过她也忍不住在脚后跟上颠来颠去的。 只有两个分身能活动，这太不公平了。 要是不小心的话，其中一个分身可能锻炼不够，然后就会有三分之一的她变胖呢。 正在蹑手蹑脚穿过草坪的那两个分身吐吐舌头，咬着舌尖，轻快地穿过院子，来到房子后面。 她希望没人看到自己，因为要是被发现了，最靠谱的姐姐西耶娜可能就会对她印象不好了。 话说回来，她挑的这身服装可真是巧妙啊。 瞧，她看起来就像个窃贼，所以要是有人看到她穿着条纹衬衫，戴着面具，还有那蓬蓬的尾巴，只会以为她是一伙小偷，而不会想到是单个的反派呢。 这计划万无一失呀！ “好啦，”站在西耶娜旁边的翠妮蒂说道，“我到房子这儿了。” “好的，现在我们得找个办法进去。你能检查一下门有没有警报器吗？” 翠妮蒂的几个分身都点了点头，“没问题！”她说。 她的一个分身从墙边离开，迅速移动到屋后的阳台那儿。 阳台周围有栅栏，通往阳台的楼梯顶端还有一扇门。阳台底下被格子栅栏围着，里面堆满了泥土和陈旧腐烂的树叶，看上去很难清扫干净。 翠妮蒂往上一跳，抓住栅栏的下沿，然后费力地挤上阳台，正好落在一个烧烤架旁边，结果她的屁股被卡住了。 “哎呀呀。”翠妮蒂说。 “怎么了？”西耶娜问。 “屁股太大卡住了。”翠妮蒂说道。 她在房子附近的另一个分身四处看了看，然后开心地“啊哈！”一声，找到了一件趁手的工具。 是一把半掩在阳台底下的旧铲子。 她偷偷溜过去，抓起铲子，高高举过头顶，朝自己卡住的屁股用力敲了几下，直到自己“砰”的一声蹦到了阳台上。 “我到门这儿了。”她告诉西耶娜。 她把脸紧紧贴在露台门上，使劲眯着眼睛，想看清屋里的情况。 “嗯，西耶娜？警报器长什么样啊？” 最靠谱的姐姐西耶娜眨了眨眼，“我……还真不知道。我想……找找门附近有没有个盒子，上面连着线，像个传感器那样的东西吧？” 翠妮蒂就开始按这个描述找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阳台边的那个分身浏览起任务来。她的其他姐姐们确实多掌握了一些技能——毕竟她们年纪更大嘛——但这可不意味着翠妮蒂就想永远落在后面呀。 她可得努力追赶才行呢！ 【新任务！】 【搞破坏！】 【奖励：每破坏一所房子可获得1个技能升级点数。每次成功可提升1点捣蛋值！】 【接受？拒绝？】 嗯……这听起来挺有意思的，虽说不怎么像反派该干的事。 翠妮蒂接受了这个任务，不过接着又开始找一个更符合姐姐反派风格的任务。 她可不想自己的某个分身仅仅当个捣蛋鬼呀！ 【新任务！】 【放火烧！】 【奖励：每烧毁一所房子可获得1个技能升级点数。每次成功可提升1点无赖值！ 【接受？拒绝？ 她摇了摇头。这有什么意义呢？ 【新任务！】 【盗窃！】 【奖励：每盗窃价值1000美元的物品可获得1个技能升级点数。每次成功可提升1点反派值！】 【接受？拒绝？】 这个才像样嘛！ 她检查完门周围有没有警报器了。 门旁边有个白色的小盒子，她不确定那是不是警报器，但她可不想冒险，不想还没开始当小偷就坏了自己的名声。 “我打算从窗户进去。”她说。 “好的。”西耶娜回复道。 现在翠妮蒂得想办法从窗户进去了，离门不远处有扇窗户，看样子通向厨房。 她挪到烧烤架旁，把它往墙边拉了拉，在下面的那个分身从地上帮忙推着。 等烧烤架靠到墙边后，她爬了上去，心里庆幸自己身材小巧，不然整个烧烤架可能都会被弄翻了。 窗户挺旧的，边缘是裸露的灰色金属。 外面没有方便她动手摆弄的窗帘之类的东西。 她需要个东西来打破密封。 巧的是，她手里还有那把“屁股铲子”呢。 她把铲子递到上面那个自己手里，然后在烧烤架上晃晃悠悠地站稳，把铲子边缘往玻璃底下插，她瞄准的是玻璃底部的一条小缝隙，想着从那儿把玻璃撬起来。 结果，窗户“哗啦”一声碎了。 “怎么回事？”西耶娜问。 “呃，窗户现在打开了呀。” 她耸了耸所有的肩膀，然后把玻璃从窗台上推开。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她觉得现在也没什么办法补救了。 在阳台底下的那个分身四处找了找，找到一块像是用来遮盖植物的油布之类的东西，然后递给了上面的自己。油布脏兮兮的，不过她不在乎。 她把油布铺在窗户底下，然后从窗户滑了进去，这次屁股可没被卡住哦！ 她从水槽上滑过去，双手撑地落了地，接着一个翻身，蹲在了小小的厨房区域中间。 厨房中间有个岛台，旁边是冰箱和炉灶，再往里她能看到餐厅。 “我进来了。”她在西耶娜旁边欢呼道。 “干得好。”最靠谱的姐姐西耶娜说道。 然后翠妮蒂得意起来，因为她得到了姐姐表示庆祝的摸头奖励呢。她干得真棒呀！ “我要找什么呀？”她问西耶娜。 西耶娜哼唧了一声，“先把房子快速查看一遍吧。我觉得我自己可能得搬到这儿来住呢。 也可能不用，但不管怎样，我们得先确保房子里没什么危险。” 翠妮蒂的三个脑袋都点了点头。“那就只有屋里这个我去查看咯。”她说。 “对。”西耶娜回答道。 翠妮蒂开始在房子里偷偷摸摸地四处查看。 窍门就是把重心放在后脚，前脚落地之后再转移重心，这样走路的时候就不会发出哒哒的声响了。 “留意一下有没有画。”西耶娜说。 翠妮蒂哼了一声表示明白，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屋里这个她打开了冰箱门，开始在冰箱里找画。 她没找到画，不过倒是发现了一些蛋糕。 她接着查看的地方是食品储藏室，在那儿找到了一整箱没开封的“威基饼干”。 她把饼干箱从窗户扔了出去，这样外面的那个自己就能边吃边等她继续干重要的活儿了。 可惜的是，厨房里没有画，所以她只好往餐厅走去。餐厅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幅画，“找到一幅。”她说。 “画的是什么呀？” “一艘船，还有水之类的东西。我觉得角落里那些是鸟，还有一座灯塔。” “我……觉得不是这幅。你能把画挪开看看吗？” 这幅画挺大的，而她是个小个子女孩。她拖了把椅子过来，椅子在硬木地板上发出吱吱的响声，她不禁皱了皱眉。 她爬上椅子，伸直胳膊，费了好大劲才把画从挂钩上取下来，然后慢慢往下放，直到画的边缘挨着地面。 “后面只是一堵墙。”她说。 “那不是我们要找的，”西耶娜说，“接着找找看。” 翠妮蒂点了点头，离开餐厅往客厅走去。她得小心点，因为有扇窗户正对着街道呢，所以她滚到离得最近的沙发后面，盯着电视机看了起来。 那电视机挺大的。 她估计这电视机能值一千美元呢。可它没法从厨房的窗户弄出去呀。 太可惜了。 客厅里有一幅小画，画的是一片森林。 她对室内装饰不太懂，但感觉这地方布置得挺不错的，就是那种挺无聊的好看。 她爬上沙发，正在把画框从墙上取下来的时候，突然听到门被晃动的声音。 翠妮蒂的几个分身一下子都僵住了。 门咔嗒一声开了，一个黑影走了进来，穿着一件长外套，夹克上的兜帽遮住了戴着面具的脸。 翠妮蒂盯着那个面具，面具也盯着翠妮蒂。 “哎呀，糟了！”站在西耶娜旁边的翠妮蒂说道。 “怎么了？”西耶娜问。 屋里的翠妮蒂把画框朝面具扔了过去，然后拔腿就跑，可她要离开就得从入口挤过去，再回到厨房，这就意味着她起跑没占多大优势。 不过，她速度很快！ 她飞快地跑过去，跳到厨房的操作台上，正准备从窗户钻出去的时候，那个坏蛋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哼，想跑！”是个女人的声音。 然后翠妮蒂就被猛地拽回了屋里。 “我……可能犯了个小错误。”她向西耶娜承认道。 第72章 翻墙而入 西耶娜感觉仿佛有冰冷的水在自己的血管里流淌。 “你没事吧？”她问道。 挺奇怪的，问身旁这个虽说有点不舒服但显然没大碍的女孩是否安好，可心里又很清楚同一个女孩在别的地方正身处困境。 这种矛盾的状况让人有些糊涂，而西耶娜现在可没工夫犯迷糊。 “我没事，”翠妮蒂说道，“这个自以为是的英雄混蛋抓住了我的脚。我正往她脸上踹呢，可她在用些蠢兮兮的超能力阻拦我。” 西耶娜点点头。 她得想出个计划，而且现在就得想出来。没时间犹豫，也没时间磨磨蹭蹭了，她必须采取行动。 “那个英雄长什么样？” “嗯，我觉得是个女孩。她穿着盔甲，胳膊上还挎着个挺大的盾牌样的东西。” “黑盾，”西耶娜猜测道，“赛门特之前提醒过我有关她的情况。 翠妮蒂——那个没被抓住的你——绕着这房子跑一圈，然后告诉我房子前面有什么情况。我们得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英雄在那儿。” “明白！”翠妮蒂说道。 透过栅栏的板条，西耶娜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那是还躲在屋后的翠妮蒂转身跑开了。 “要是只有她一个人……我觉得我们或许能跟她斗一斗。也许吧。” “好哇，”泰迪挥着拳头说，“我来把她打倒，没问题的。” “我会尽力帮忙的，”雅典娜说，“我要让她尝尝害怕西耶娜大姐头的滋味。” 翠妮蒂点点头，“我到房子前面了。只有一辆车，是蓝色的。” 知道那辆可能是载着黑盾过来的车是蓝色的，对西耶娜来说没多大帮助，不过她觉得那车看起来不像是官方用车。 “好，我们行动，”她说，“我们的目标不是跟她打架，而是找到那幅画。画应该在卧室里。翠妮蒂，你其中一个留在我身边，另一个去寻找那幅画。” “那第三个去打架吗？”翠妮蒂问。 “到时候再说吧，”西耶娜说。 她们得先接近那个英雄。一想到这儿，西耶娜心里就不太痛快。 她朝栅栏两边看了看，然后暗自点点头，接着跑向栅栏，伸手抓住栅栏边缘。 西耶娜试着把自己撑起来翻过去，结果却只是在原地上下蹦跶，还弄得自己感觉特别傻。 “我来帮你！”泰迪说道。 “怎么帮——哦，”西耶娜说着半转过身，发现一只大灰熊出现在身后。 泰迪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让爪子不朝着西耶娜，然后搂住了她的腰。 西耶娜被泰迪举到最高处时惊叫了一声，随后就被朝着栅栏推了过去。 西耶娜把腿甩过栅栏，然后坐在了上边，“好了，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抓住栅栏保持平衡，“雅典娜，把手给我。” 她抓住雅典娜的手，把她拉了上来，女孩攀着栅栏，好不容易翻了过来，蹲在草坪上。 “泰迪，到你了，然后是翠妮蒂，翠妮蒂，你能拖住那个英雄吗？” “哦，能呀，她一直在问我问题，我就不停地踹她呢，我踹得可狠了。” “呃，干得好，”西耶娜说着，等泰迪变回人形后，哼哧哼哧地把她拉了上来，“继续保持，什么都别告诉她。我们很快就来救你了。” “那我们要去揍扁他们吗？”泰迪问。 “那……不行，我们不应该那样做，”西耶娜说，“他们经验更丰富，可能装备也更好，而且说不定还能呼叫增援呢。但我也不想就这么……让他们得逞。” 雅典娜点点头，在她所有的姐妹当中，西耶娜觉得雅典娜最能理解这一点，“我们的获胜条件不是打败敌人，而是取回东西。” “完全正确，”西耶娜说。 雅典娜那得意的笑容简直光彩照人。西耶娜双脚落地，发出砰的一声，然后她指了指房子，就跑了过去。她那群姐妹也跟了上去，出人意料地安静。 “哦，她在绑我呢。”翠妮蒂说。 “用什么绑的？”西耶娜一边问，一边和大家来到了赛门特家的房子旁边。她压低了声音，希望这悄悄话不会传出去。 翠妮蒂皱了皱鼻子，“就是那种塑料的东西，上面有疙瘩，会咔咔响的那种。” “扎带，”雅典娜说，“她身上本来就带着吗？” 翠妮蒂点点头，“她有个小袋子呢。” 西耶娜思索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好，计划是这样的。翠妮蒂，我想让你其中一个悄悄溜进去，趁那个英雄忙着的时候。 雅典娜，我需要你想办法盯着她。让她疑神疑鬼的——我要让她把注意力都放在别的地方，别留意我们。泰迪，你留在我这儿。” “好呀，我来保护你。”泰迪说。 “翠妮蒂，你要去找一幅画，我觉得画在其中一间卧室里。画上应该有一艘船，一艘大船。” 翠妮蒂点点头，“明白了，”她说，“我要分成两个我进去吗？” “呃，不用，你其中一个留在这儿，”西耶娜说，“大家都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吧？好，行动！” 西耶娜抓住雅典娜的腋下，把她举起来，好让她能够到阳台周围的栏杆。 雅典娜迅速爬上去，翻过栏杆边缘，落地时发出轻轻的砰的一声，可这声音在西耶娜听来还是太响了。 “另一个我从另一边绕过去了，”翠妮蒂说，“那个英雄还在问我问题呢。” 西耶娜点点头，随后停了下来。她听到头顶上方有动静。 她抬头看了一眼，注意到翠妮蒂偷偷钻进去的那扇窗户还大开着。 几乎没有犹豫，她抓住一根栏杆，把自己往上拉，好让自己离窗户更近一些。 “——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你是谁？”一个陌生的声音问道。声音有些含混，是透过面罩传出来的。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翠妮蒂回应道。 “要是你不肯说，那或许你会向当局告发吧。你应该知道私闯民宅是犯罪行为，对吧？” “我倒希望长得丑也是犯罪呢。那样的话，你就会被抓起来之类的了。” “……你是我讨厌小孩的原因之一。”那个英雄说道。 雅典娜在窗边探了探头，然后缩了回来，小声说：“我看到她了，我可以开始了吗？” 西耶娜朝她竖起大拇指，“把她的注意力从翠妮蒂身上引开。” 这个猫头鹰女孩点点头，接着又皱起眉头，再次探出头去张望。 她的超能力没什么花哨的地方，所以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也不奇怪，那个英雄确实停了一下，不再问翠妮蒂问题了。 雅典娜慢慢地缩回来，动作很轻缓，不会引人注意。她没有回头，朝西耶娜竖了个大拇指。 房子里传来脚步声，英雄在屋里走动着，脚步缓慢而谨慎。 西耶娜绞尽脑汁想办法把这个英雄彻底引出房子，可就是想不出什么主意来。 “我快到了！”翠妮蒂说，“我要不要试着去救另一个我呀？” 西耶娜摇摇头。要是英雄转身发现少了个翠妮蒂可就糟了。 其实她们这会儿的行动本来就谈不上有多隐蔽。 她甚至都担心那个英雄会听到自己像战鼓一样怦怦直跳的心跳声了。 “我进来了，”翠妮蒂小声说，“她没看到我。” “干得好，”西耶娜小声回应道，“雅典娜，你也很棒。” 屋里传来一声巨响，砰的一声，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哗啦声和噼里啪啦的掉落声。“哎呀，”翠妮蒂说，“我这儿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是什么呀？”西耶娜问。 “我找到保险箱了。而且，呃，我把保险箱前面的那幅画取下来了。”翠妮蒂说。 “等等，你怎么——过来！”屋里传来一声大喊。 “好吧，启用b计划。雅典娜，继续扰乱她的心神。泰迪，进去把她逼到角落里。 翠妮蒂，你其中一个别惹麻烦，但要想办法挣脱束缚，然后……我也不知道，从刁钻的角度去攻击她。” “明白！”翠妮蒂欢呼道。 屋里又传来更多的声响，东西撞翻的声音，物品掉落的声音，还有干墙被撞裂的声音。 以及那个所谓的女英雄骂骂咧咧的话语，那些话实在不适合让西耶娜的姐妹们听到。 西耶娜跳过阳台的围栏，然后伸手去拉后门。门没锁。 “泰迪，进去吧。” “没问题，老大！”泰迪说完就从她身边冲了进去。 西耶娜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厨房以及厨房那边的客厅，就赶紧又躲回了隐蔽处。 她觉得一切马上就要变得糟糕透顶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这破房子里会有这么多野蛮的小孩？！” “去死吧，资本主义的败类！” 真是糟糕，糟糕透顶了。 第73章 棘手状况 伊莎贝尔被告知这会是一项例行任务。 她要做的就是开车去某个中产阶级的美式梦幻住宅，从前门悄悄潜入，然后四处查看一番。 阴谋团里有几个拥有奇异能力的家伙，他们能知晓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事：交易撮合者、社交操纵者、读心者，还有些能用奇特方式预测未来的人。 他们是这个组织的中坚力量。 但和他们打交道也着实让人头疼。 他们这个小团体对所有事都抱着一种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态度，这让伊莎贝尔很反感。 他们觉得自己比谁都聪明，而大多数时候他们确实料事如神，这就更糟糕了。 所以此刻，她正按照他们隐晦的指令，前往某个无名的、不入流的反派住所，去寻找一批关于阴谋团的情报。 要是这些情报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可能会惹出大麻烦。 这任务对她来说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她可是黑盾，无人能碰、刀枪不入的英雄，又不是什么跑腿的丫头。 当然了，她这次跑腿原本可没想到会碰上长着浣熊模样的小贼。 她走进那房子，原以为会看到那种她在无数情景喜剧以及莫名喜欢的廉价室内装饰杂志上看到过的无聊的中产阶级安乐窝。 没想到屋里居然有人，这让她的心猛地一跳，一股肾上腺素涌上后背。 训练有素的她立刻摆出战斗姿势，准备召唤盾牌来抵挡任何攻击……随后她回过神来，看清了那个正在屋里行窃的身影。 她觉得那是个小偷。 这女孩还真就穿着条纹衬衫，戴着多米诺骨牌面具，腰间挎着个袋子，上面还画着个大大的美元符号。 几乎没什么别的解读了，不过现实中真正的窃贼可不会穿这么老套的行头。 也许是种反讽的表达？她没时间细想了，因为她已经追着那女孩跑了过去。 在追上她并抓住这孩子的脚踝时，她看清了更多细节。 她长着耳朵，动物的耳朵，还有一条又大又蓬松的尾巴，尾巴是黑色的，上面有白色的环状花纹。 “哼，你别想跑！”伊莎贝尔说着，把她拽回了屋里。 这情况一下子就从例行公事变得复杂起来了。 她得向上汇报。什么秘密行动的规矩都顾不上了。 那小偷女孩又踢又扭，但伊莎贝尔在她每次攻击前都用盾牌挡了回去，那些盾牌是薄薄的、像纸一样的黑色非能量薄片。 会随着她的动作移动，而且到目前为止，伊莎贝尔还没发现有什么东西能打破它们。 伊莎贝尔把这孩子拖回客厅。她也不是铁石心肠，既然那儿就有个挺合用的沙发，她也不想把女孩按在地上。 “别踢我了。”伊莎贝尔命令道。 “不！你真差劲！” 熊孩子。“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伊莎贝尔问道。 “我听说这儿有个特别丑的人，然后你就出现了！你太丑了，我就想赶紧跑。” 伊莎贝尔瞪了她一眼。没错，她戴着全脸面罩，而且这确实是孩子气的骂人话，可还是挺气人的。 “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她说着，伸手从大腿口袋里掏出手机。 这时，那孩子用尾巴朝伊莎贝尔的脸抽了过来。一面盾牌挡住了尾巴，但也挡住了她的视线好一会儿，结果这孩子趁机把她的手机踢飞了。 “该死的。”伊莎贝尔嘟囔着。她召唤出几面盾牌把女孩固定在原地，然后去捡手机。 这期间，女孩一个劲儿地骂她臭屎头、混蛋、吃屎的蠢货，还有些别的颇具创意但还算儿童式的骂人话。 “这肯定是在搞什么鬼。”伊莎贝尔嘟囔着。她走到厨房，打开几个抽屉，看到一卷胶带时，暗自笑了笑。“我可永远不要小孩。” 很明显，这女孩是有超能力的，而且伊莎贝尔猜她应该是站在反派那一边的。可能是个捣蛋鬼或者小无赖之类的角色。 也许是个潜在的新招募对象呢？那可就好了。 会有奖金的，伊莎贝尔正在攒钱，打算在郊区买套漂亮房子呢。 她在这儿还有任务要执行，不过她觉得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好像变了。 她一边问着这个扭来扭去、试图挣脱胶带束缚的浣熊女孩问题，一边听着她那些意料之中且相当无礼的回答。 伊莎贝尔觉得这就是这孩子用来回击比她厉害的人的防御机制。 她拿起手机，开始输入联系人号码，这时却停了下来。 伊莎贝尔经历过不少打斗和混战。 她和反派、英雄都交过手，虽说入行才几年，但她觉得自己已经培养出了一种对危险的直觉。 现在那种直觉出现了。 是有什么声响吗？还是有个影子移动得不对劲？ 她安静下来，朝厨房走去，她的超能力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随时能召唤出盾牌。一阵寒意顺着她的脊背袭来，她甚至感觉角落里的阴影都在拉长。 “哦，不。”她嘟囔着。 她以前和情绪操纵者交过手——她知道最初的迹象是什么样的。 这次的情况很微妙，但还没微妙到她察觉不到的程度。 这种超能力的麻烦之处在于，即便知道自己正在被操纵，也不足以摆脱控制。 是那个女孩！ 没错，她长着浣熊尾巴和耳朵，但那算不上什么超能力。也许她拥有的可不止是外形上的变化。 “嘿，小鬼，你觉得你在干什么呢？”她一边大声问着，一边大步走回客厅。 这小捣蛋鬼抬头看着她，嘴里还咬着胶带，那是她在啃咬身上的束缚呢。 这时，屋子深处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木头撞击木头的声音，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 伊莎贝尔大步走过去查看情况。那种感觉，那种隐隐的疑虑，依然存在，但她可以强迫自己不去理会。 她沿着走廊走到尽头的一间卧室，有个东西朝她脸上飞过来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东西撞到盾牌上弹开了。 她的盾牌有个问题——至少有一个问题——就是它们几乎看不见。与其说它们是黑色的，不如说它们是无光的。 就好像世界上的一些点，任何光线，哪怕是环境光，都无法对其产生影响。 这意味着在她移开身子、放下盾牌之前，根本不知道刚刚挡住的是什么东西。 她盯着地上的枕头。 “你要是进来，我就再用一个砸你！”房间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开什么玩笑？”伊莎贝尔问道。 厨房那边传来门滑动打开的熟悉声响。 难道她绑起来的那个女孩逃走了？她冲进卧室，然后骂了一句，只见一个长着浣熊尾巴的身影从她腿边窜过，又跑回走廊去了。 她注意到床上乱糟糟的，一幅画的画框破了，地上到处都是杂物，但她的注意力大多都放在了那个正仓皇逃窜的小捣蛋鬼身上。 “别跑！给我回来！”她边喊边追了上去。 然后，毫无预兆地，一只熊朝她扑了过来。 她瞪大了眼睛，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席卷而来。 那可是一只熊啊，一只实实在在、体型巨大的熊，爪子抠着油毡地板，血盆大口张得老大，仿佛要把伊莎贝尔一口吞下去。 那只熊撞到她的盾牌上，却连一点撞击声都没发出来就被弹开了。 她放下盾牌，同时准备好武器。两条激光炮——可以在眩晕和灼烧两种模式间切换——分别安装在她两条胳膊上，位于盾牌形状的外壳里面。 接着，又有两个女孩跌跌撞撞地走进厨房，一个看着像黑帮分子，另一个穿着皮夹克，活像个想当飞车党的女孩。 伊莎贝尔不禁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身后传来一声含混不清的尖叫，这是她得到的唯一警告，紧接着那个浣熊女孩猛地撞在她的膝盖后面。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但她马上在身后召唤出一面盾牌，靠着盾牌稳住身子，又借力向前冲。 那只熊咆哮着，伊莎贝尔又感觉角落里的世界变得昏暗起来。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她寡不敌众啊！ 不对。这是恐惧。有人在操控她的情绪，把恐惧强加给她，她可不能屈服。 她猛地转身，把胳膊对准那只熊开了一枪。 一阵嗡嗡的电击声响起，一道红色光束射向那只庞大的动物，烧焦了它的皮毛。 它吼叫着，但这一枪还不足以把它打倒。 她低吼一声，把光束强度调高了一些。 这时，那个浣熊女孩跳到她的胳膊上，让她失去了平衡。“放开我！”伊莎贝尔大喊道。 “不，你放开！” “你这话都说不通！” 她举起另一只手开了一枪。 光束射中了，然后穿过了浣熊女孩的腿。 女孩盯着伤口，然后尖叫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伊莎贝尔屏住了呼吸。 她……她刚刚是不是…… 她呆呆地站在那儿，满心困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一只平底锅砸在了她的脑袋侧边。 第74章 局势逆转 西耶娜悄悄潜入了房子，说是“悄悄”，只是相对而言。地板嘎吱作响，在她听来那声音又大又刺耳，她总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像重重的跺脚声。 不过，其实声响也没那么大，她觉得自己应该没弄出太大动静。 她的几个姐妹真该学学怎么放轻脚步。 泰迪迈着重重的步子走到女英雄刚才经过的走廊一侧，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砰的一声，听得西耶娜直皱眉。可她又没法大声喊泰迪让她小点声。 这时，女英雄尖叫起来，西耶娜和泰迪弄出的动静瞬间就被两个人在狭窄走廊里你追我赶的嘈杂声淹没了。“别跑！给我回来！”女英雄大喊道。 笑嘻嘻的翠妮蒂从走廊口冲了出来，几乎是四肢着地奔跑着，身后的尾巴在空中甩来甩去，那带着条纹的尾巴别提多显眼了。女英雄紧随其后，伸着手，像是要抓住这女孩。 泰迪咆哮起来，她的叫声从孩子的呼喊变成了低沉、震得墙壁都微微颤抖的怒吼。她挥出一只硕大的爪子向前扑去，西耶娜暗自庆幸，还好她没亮出爪子去攻击。 一道黑色的屏障猛地出现在空中，又薄又宽，就像一块玻璃平面，但完全是漆黑的，仿佛光线根本无法进入或从那个区域透出。 女英雄往旁边踉跄了几步，为躲避泰迪的攻击，她失去了平衡。 这下她背对着西耶娜了。 西耶娜迅速环顾四周，只是飞快地扫了一眼，就看到厨房岛台上方挂着一只平底锅，位置超出了姐妹们能够到的高度，但西耶娜够得着。 紧接着传来一声凄厉痛苦的尖叫。 这叫声让西耶娜脊背一阵发凉，她急忙转身，只见一个翠妮蒂摔倒在地，腿上出现了一个洞。 而女英雄僵在原地没动。 西耶娜抓起平底锅，想都没想，就走上前去抡了出去。 平底锅的边缘狠狠砸在女英雄的头上，金属与硬塑料碰撞，发出一声响亮的哐当声。西耶娜的胳膊被震得发麻，平底锅从她手里滑落。 平底锅哐当一声掉到地上，片刻之后，女英雄也轰然倒地。 悬浮在她面前的盾牌瞬间消失了，泰迪把到嘴边的第二声吼叫咽了回去，低头看了看，又抬头望向西耶娜，接着看向翠妮蒂。 “翠妮蒂！你没事吧？”她问道。 “哎哟！”三个翠妮蒂齐声喊道。 完好无损的那个翠妮蒂朝西耶娜跑过来，西耶娜站在那儿，一时不知所措。这女孩捡起平底锅，又跑回倒地的自己身边。 “等等——”西耶娜喊道。但已经太晚了。 翠妮蒂照着受伤的自己头上敲了一下，那劲头就好像有人拿着大铁锤往地里钉钉子似的。 受伤的翠妮蒂瞬间消失了。 一个新的翠妮蒂在原地冒了出来。“哦，这下好多了！” “呃，”西耶娜应了一声。 “哇哦！”第三个翠妮蒂从沙发后面探出头来，“大姐，干得漂亮啊！”她们齐声说道。 “我们得把她绑起来，”雅典娜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对翠妮蒂能一分为三这事丝毫不为所动。她闷哼一声，把门关上，“趁她还没醒，快点！” 西耶娜回过神来。雅典娜说得没错，当然了——这女英雄不可能一直昏迷不醒。除非她死了……西耶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发现地上那人呼吸缓慢。那就是没死了。 “我有胶带！”一个翠妮蒂说着，双手举起一卷胶带。另一个翠妮蒂接过胶带，反手扔给雅典娜，雅典娜在空中接住，扯下长长的一条。 “泰迪，抓住她的手。”雅典娜说。 “好嘞，交给我，”泰迪说，“我们应该把她的手和脚绑在一起，绑在背后。” “为什么呀？”雅典娜问，“我是说，行吧，不过你先把她翻过来。” 泰迪跪下来，哼哧一声，把女英雄翻了个身，让她趴在地上。“因为对付猪就是这么绑的呀，所有的资本家都是猪。” “哇，这话够狠的，”雅典娜说，“先绑她的手吧。” 西耶娜眨了眨眼，一下子回过神来。姐妹们没等她发话就行动起来了，这恐怕不太好。“翠妮……”她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重新集中注意力，然后指着一个翠妮蒂说，“你先把自己的手解开。然后让另一个你进来跟着我。嗯，之后去房子前后守着，以防有人过来。” “好的，姐姐！”翠妮蒂说道。其中一个女孩双脚还绑在一起就蹦蹦跳跳地朝厨房跑去，另一个则跑到前门，从窗帘后面探头往外张望。 “雅典娜，你能察觉到自己在用超能力影响别人吗？”西耶娜问道。 “能呀。” “那对她用一下你的能力。要是她快醒了就告诉我，让她继续昏迷着。泰迪——变成熊的样子。别伤着她，但要把她按在地上。”西耶娜趁在外面的翠妮蒂进来的时候，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了一下，“好了，你跟我来。”她说道。 “好的呀？”那个翠妮蒂回应道。 西耶娜走过这片狼藉，走进女英雄刚才跑出来的走廊，翠妮蒂紧跟在她身后。“情况有变就告诉我。”西耶娜说。 “明白！”翠妮蒂答道。她看起来挺得意的，“我已经把手解开了，我是说另一个我。” “很好。留意着房子里和房子外面的动静。我可不想再有什么意外了。”西耶娜说着走进一间卧室。地上有个破画框，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一幅看起来挺贵的油画平摊在地上。它原本挂着的地方很明显——墙上有一块颜色稍变的长方形痕迹，正中间是一个大大的保险箱。 西耶娜想过把保险箱遮起来。从房子别的地方找个画框来，再花上十分钟把这儿收拾一下……但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女英雄很可能已经看到保险箱了，而且要找到它也不难。 她走到保险柜前，看了看密码键盘，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随意扫了一眼，看到妈妈发来三条短信，接着她划动屏幕，打开一个记事本应用，里面记着她和赛门特聊天时记下的一串数字。 她用指关节敲打着键盘输入数字，以防哪天自己的指纹会被提取。 保险箱咔嗒一声开了，她伸手去抓把手，却又停住了。“翠妮蒂，你要是死了，会在原地重生，对吧？” “对呀！”翠妮蒂说，“就在自己旁边重生。” “好，那你能在……大概三十秒内打开这个保险箱吗？” 女孩耸耸肩，“当然能。” 西耶娜走出房间，把那一丝愧疚感压了下去，现在得考虑实际情况。她走出走廊，看到一只熊坐在倒地的女英雄旁边，一只爪子小心翼翼地按在女英雄的胸口上。 “她快醒了。”雅典娜说。 “很好。”西耶娜回应道。 “保险箱打开了。”离得最近的翠妮蒂说道。 西耶娜环顾四周，确定一切还算……基本正常，然后又返回卧室。保险箱里装着几个厚厚的文件夹，里面塞满了散页文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她小心翼翼地把文件夹都拽出来，打开最上面的那个。里面的文字密密麻麻，字体很小，用词枯燥乏味、一本正经，就跟她在那些最无聊的教科书里看到的一样。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份文件讲的是英雄和反派的事。她合上文件夹，四处找能装它们的东西。 “翠妮蒂，”她终于开口说道，“你能给我找个袋子吗？”翠妮蒂指了指挂在自己腰带上画着美元符号的大袋子。“这个就行。”西耶娜答道。 翠妮蒂撑开袋子，西耶娜把所有东西都塞了进去。“哦哦，”翠妮蒂说，“那个女英雄醒了，而且她好像挺生气的。” “哦，”西耶娜说，“嗯，我想我得去和她谈谈。只是……别叫她英雄。我们就假装她是个反派。你能悄悄告诉雅典娜和泰迪这点吗？别让那个女英雄听到，行不？” “呃？我想我能做到，行吧。可我们不就是反派吗？” 西耶娜点点头，“没错，但我们现在要假装是英雄，所以就得把她当成反派，因为英雄是不会和其他英雄打架的。” “有道理。”翠妮蒂点点头说道。 “谢了，我觉得。”西耶娜回应道。她指了指袋子，“别让她看到这个。”西耶娜转身回去，轻轻关上保险箱，尽量不弄出太大动静。 “明白。”翠妮蒂说。 西耶娜犹豫了一下，给自己鼓鼓劲。她在原地蹦了几下，整了整外套和裤子，又拍了拍身上想象出来的灰尘。 不能再磨蹭了。 她走回走廊，立刻就听到房子另一头传来挣扎的声音。“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西耶娜说道，她的声音比平时听起来更严厉、生硬，“而且我很想知道你是谁，你为谁卖命……反派。” 第75章 审讯过程 西耶娜起初不太清楚该怎么站，也不知道该站在哪儿。事实上，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审问躺在地上的这个女人。 更麻烦的是，“黑盾”手脚都被绑在背后，侧身躺在地上，不管怎么看，这姿势都挺别扭的。 “我不是反派。”那女人说道，她用力拽着自己的胳膊，试图挣脱束缚。 泰迪咆哮了一声，它那硕大的爪子在女英雄脸前的位置微微屈伸了一下，那女人便不敢再乱动了。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反派会说的。”西耶娜回应道。 她得换个思路来看待这件事。自己这可是第二次审问反派了，实在是……太夸张了。 但要是把这当作是在斥责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呢？她对这种事倒是越来越驾轻就熟了。 “我需要一把椅子。” 雅典娜第一个跳起来，跑到厨房那边去了。 不一会儿，她拖着一把椅子回来了，椅子划过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 西耶娜接过椅子，把它转了过来，让它正对着地上的女英雄，然后坐下，又调整了一下坐姿，直到感觉舒服了为止。 她翘着二郎腿，双手放在大腿上，而女英雄则从地上仰头盯着她看。 泰迪凑得更近了些，它那庞大的身躯给人一种很有安全感的感觉，雅典娜则咧嘴笑着，在西耶娜的另一边站定了。 “我叫老大。”西耶娜说道，她很庆幸自己的声音没发颤。 “挺有意思啊，现在快把我解开。我来这儿可是有公务在身的。” “受谁指派的？”西耶娜问道。 “警方！” “那你有进入这处房产的搜查令吗？”西耶娜问。 “什么？没有，不过我有权待在这儿。” 西耶娜哼了一声，那感觉就好像是听到了泰迪找的借口一样。 很容易就能想象到这女英雄的回答听起来就像“饼干罐掉下来了，然后饼干就正好掉进我嘴里了”这种蹩脚的借口。 “我可不相信你。”西耶娜说。 “是你们先到这儿的！那个浣熊女孩！” “你身上戴着摄像头吗？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女英雄扭动起身子来，“所以说，你闯进了这户人家，而鉴于我们都是英雄，我们就阻止了你。你……” 西耶娜瞪了她一眼。 “而且你还朝我妹妹翠妮蒂发射了激光。” “她……她看上去没受伤啊？” “她是好了，但这也改变不了什么！英雄可不会朝孩子发射激光。就算他们活该也不行！” “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她大喊道。泰迪咆哮了一声，这位女英雄的态度这才收敛了几分。 西耶娜摇了摇头，“说话小声点。” “我要动手吗？”雅典娜问道。 “……动手吧。”西耶娜说。 “什么？”女英雄问道。“你不能对别人用精神控制类的能力！那是违法的。” “你一直都不怎么愿意坦白你来这儿干什么、你是谁以及是谁派你来的，”西耶娜说道，同时示意雅典娜先等等。“那你让我该怎么办呢？” 女英雄翻了个身，仰面朝上看着西耶娜，“你放我走，因为我是英雄。” “说得倒好听，”西耶娜说道，“你知道说谎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吗？” “哦，不。”泰迪低吼道。西耶娜知道它这是表示担心呢，可当一头大熊说出“哦，不”的时候，这话里蕴含的忧虑程度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西耶娜点了点头，“说谎的人是要受惩罚的。我不介意把你关禁闭，而且打屁股这招很管用的。” 这话半真半假。到目前为止，光是这种惩罚的威胁就已经足够奏效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 西耶娜叹了口气，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坐得更舒展了些，然后身体前倾，把胳膊肘支在膝盖上。 她凝视着那女人的面罩，以及面罩黑色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小小的倒影。“我不清楚你是谁，但我了解这个地方。 这里是某个反派的住处，对吧？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本地小反派，刚刚被除掉了。现在，咱们彼此还是坦诚一点吧。你来这儿到底是要做什么？” “有人投诉这儿有噪音。” “撒谎。”西耶娜说道，她扭头看向雅典娜。“别太用力。” “嘿，嘿，等等，你要……”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打了个哆嗦，脑袋转来转去地张望。“哦，这可不太妙啊。”她小声嘟囔着。 “你到底来这儿做什么？”西耶娜问道。 “我……我没必要告诉你任何事。” “谁告诉你这个地方的？” 那女人闭上了嘴，下巴紧绷着，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好吧。有人知道你在这儿吗？”那女人微微抽搐了一下，西耶娜断定这意味着答案是肯定的。 “那行吧。我和我的同伴们要走了。我们会打电话叫警察来把你带走。你就好好在地上待着吧。” “你要把我扔在这儿？” “我还有事要做。而且咱们俩心里都清楚，我已经了解到不少情况了。”西耶娜指了指椅子，“能麻烦你把这椅子放回原位吗？” “好的。”雅典娜说着，拖着椅子回去了，而西耶娜则朝后门走去。 她查看了一下这房子。屋里可能到处都是毛发、指纹以及各种各样的证据，可她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些痕迹清除掉，又不至于放火烧房子。 “来吧，大家，我们走了。” 刚一走到后门廊，西耶娜就开始浑身发抖。刚才那一番折腾可真够受的。“老大，你没事吧？”泰迪问道。 它已经变回了普通女孩的模样，这会儿正在重新戴上面具。 “嗯，嗯，我没事。”西耶娜说道。她快速清点了一下人数，然后就开始往前走了。 就这样了。她们已经拿到了文件，也掌握了相关信息，而且要是有人问起来，她可以说她们是在履行英雄的职责。 虽说……算不上完美，但好歹也算是有所收获。她不知道这些能不能经得起查验，但说不定能为她争取到一些时间，也算是个借口吧。 【任务完成！】 【加入对抗正义力量的战斗！】 【击杀或使英雄人物失去行动能力。】 【奖励：每使一名英雄失去行动能力，可获得3点技能升级点数。】 西耶娜瞪着这条提示信息。果然如此。不过她心里也承认，这些额外的点数或许能派上用场。 她们来到屋后的栅栏边，西耶娜帮她的姐妹们翻过栅栏，然后自己也跳起来翻了过去。 双脚刚一落地，她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梅拉顿发了条短信。 她其实不太信任梅拉顿，不过这个女人算是个还不错的联系人。 她把地址发给了对方，说自己抓到了一个她觉得可能是反派的人，把这人留在那所房子里了。 梅拉顿回复得很快，不过西耶娜没理会回复内容，而是直接把手机收了起来。“好了，现在我们回家吧。或者……嗯，我想我们得先去换身衣服。” “好的。”泰迪说，“来吧，我记得家在哪儿。熊对这种事有种天生的方向感。” “才不是呢。”雅典娜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不过就是只猫头鹰罢了。” “猫头鹰最厉害了，我们能飞呢。” “是呀，可你们又不迁徙，不是吗？”泰迪问道。 雅典娜哼了一声。“我们不需要迁徙。我们可酷了，才不会被一点寒冷之类的东西吓跑呢。不像熊，还得躲起来。” “那不是躲起来，是冬眠。” “还不都一样嘛。” “浣熊吃垃圾。”翠妮蒂加入了对话。 她的两个姐姐都盯着她看。 “怎么了？” 西耶娜忍住没笑出声来。 至少有这三个家伙打岔，能让她的思绪不至于一直陷在那些阴暗压抑的想法里了。 “我觉得咱们现在可以先把这些争论放一放了。你们三个都是很棒的……半兽人。” “太棒了！”泰迪说，“听到没？我是最厉害的。” “她可不是这个意思！”雅典娜反驳道。 “我才是你们当中最有动物特性的。” “可我有三个呢，所以我比你更有动物特性，还多一份呢。” 西耶娜翻了个白眼。看来这种无聊的争论是躲不过去了。 第76章 妈妈到访 回家原本应该是件让人放松的事，她本应打开家门，然后就……自由自在了。 在某种程度上，现在也还是这样的感觉。 西耶娜用力推开自己那间小宿舍的门，然后侧身让姐妹们进去。 五个脑袋依次经过，西耶娜心不在焉地数着，随后跟着她们跌跌撞撞地走进屋里，又关上了身后的门。 安全了。 大体上来说，她现在是安全的。 这种感觉真好。 现在她只需要应付这三个小鬼了，她们准会想方设法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复杂。而且，她还有作业要做呢。 “好了，姑娘们，你们打算做什么呀？”西耶娜问道。 “我想睡个午觉。”泰迪率先说道。 “我能看书吗？”雅典娜问道，她指了指西耶娜书桌上的一些书。 “我要做吐司。”翠妮蒂说道，她的其中一个身体跑进浴室，然后拿着烤面包机——“吐司先生”回来了。 “行吧。”西耶娜说，“嗯，这些听起来都是不错的主意。 泰迪，请你在床垫上睡吧。 雅典娜，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坐椅子，记得提醒我和你一起去图书馆哦——我们可以借些更有意思的书。 翠妮蒂……别做太多吐司呀，你这面包从哪儿弄来的呀？” “楼下呀。”翠妮蒂回答道。 “那你打算往上面抹什么呢？”西耶娜问。 “什么都不抹呀？”翠妮蒂回答说，“这样吃起来嘎吱嘎吱的。” 西耶娜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吧。我要去做作业，放松放松了。” 那个印满美元符号的包，那个装着所有秘密的包，就放在门旁边，等着她去仔细查看呢。 不过这事可以先等等。 宿舍里顿时充满了嘈杂的声响，姐妹们你碰我、我碰你，一会儿争论起来，可还没等西耶娜叹口气的工夫，又把争论解决了。 然后一切就……安静了下来。 西耶娜坐在床上，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后背靠着墙。 她打开作业文件，读着作业要求，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相反，她的思绪开始飘散。 泰迪打着呼噜，那低沉的呼噜声已经渐渐变得熟悉起来。 她是个可靠的家伙。有时候有点奇怪，有点傻乎乎的，但西耶娜发现这个小熊女孩其实挺关心人的。 她希望成为别人可以依靠的对象，这从她大多数时候总是把自己的需求放在第二位就能看出来。 也不能说泰迪懒——这姑娘只是对睡觉和自己的爱好特别热衷罢了。 泰迪挺不错的。西耶娜一想到她，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确实是个小鬼头，但也是个好妹妹。 雅典娜坐在西耶娜的椅子上，双腿蜷缩在身下，脖子弯着，正在看西耶娜的一本课本。 她眯着眼睛看课文，那双大眼睛做出这样的表情看上去还挺滑稽的。 西耶娜其实不太确定该怎么看待雅典娜，真的。 这个猫头鹰女孩挺复杂的。 不过，她自有她的聪明之处，很可能是西耶娜几个姐妹里最聪明的，但随之而来的感觉就是，雅典娜特别渴望成为那个最聪明的人。 西耶娜在座位上挪了挪身子，也许她可以多花点时间陪陪这个二姐。 雅典娜心地也很善良。 西耶娜意识到，她是和自己最相像的妹妹，也许没自己那么焦虑，但处理事情的方式和自己有相似的地方。 然后就是西耶娜最新的妹妹翠妮蒂了，这会儿她的三个身体都围在西耶娜的书桌旁，全神贯注地盯着烤面包机，那专注的神情简直有点吓人。 翠妮蒂感觉比另外两个妹妹更年幼些：更有活力，更天真无邪，也更单纯；但她善良又可爱，渴望取悦别人，也很乐意交朋友。 就算她精力过于充沛，让西耶娜有点应付不来，也很难让人不喜欢她。 西耶娜暗自笑了笑，然后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作业上。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这时，有人敲门。 西耶娜顿时觉得血液都凉了，她听到椅子嘎吱一响，是雅典娜抬起了头，泰迪的呼噜声也在半截戛然而止。 她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从床上弹了起来。 烤面包机“叮”的一声响，翠妮蒂倒吸了一口凉气。“没赶上。”她的三个身体同时嘟囔着，然后其中两个抓起了几片吐司。 西耶娜朝门口走去。 也许又是山姆来了？她满心希望是山姆。 “大家都起来。”她小声说道，“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这话让姐妹们行动了起来，动静比她期望的要大些，不过好歹她们都站了起来，严阵以待。 西耶娜把门开了一条缝，往外窥探。 门外的人不是山姆。 是个女人，比西耶娜矮几英寸，年长了几十岁。 这个女人和西耶娜长得颇为相像。 西耶娜猛地把门关上了。 “西耶娜？亲爱的？”她妈妈在门外问道，“嗯……要是你这会儿真的很忙，我可以晚点再来，给你点时间收拾一下，或者……亲爱的，你屋里是不是有男孩子呀？希望你做好了防护措施呢。” “那是谁呀？”泰迪问道。 雅典娜把手里抱着的一堆衣服扔到了地上。“我要不要穿上外套，装出一副很厉害的样子呀？” “是朋友吗？”翠妮蒂的三个身体同时问道。 她妈妈又敲了敲门，“亲爱的？不好意思啊，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的，你一直没接呢。” 西耶娜闭上眼睛，像很久都没做过的那样，希望地板能把自己整个儿吞下去。 她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她不能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办。 她把门又打开一条缝，看着妈妈说，“妈，给我两分钟。” “亲爱的？” “我没穿衣服呢。” 她妈妈看了看她那明明穿着衣服的肩膀说道，“好吧？” 西耶娜点点头，关上了门，然后她转过身来，“好了，泰迪，尽量少提共产主义那类话题。 我妈是个老派的人——他们不太能接受政治话题。雅典娜，别吓着我妈。翠妮蒂……一次只拥抱一下，知道了吗？” 她得到了五个点头回应，这大概是她能期望的最好结果了。 “还有，要有礼貌。我妈……其实，她人挺好的，我相信你们会喜欢她的。但是别——”她摆了摆手，“别做奇怪的事。” “这容易。”泰迪说。 “我还从来没做过奇怪的事呢。”翠妮蒂说。 雅典娜只是耸了耸肩。“我可是这里最理智的，你大概不用担心我。” “好吧。”西耶娜说着，转过身，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开了门。 她妈妈还在那儿，站在走廊里，看上去有点茫然。西耶娜伸出手，拉住妈妈的手，把她拽进屋里，然后关上了门，“西耶娜？” 西耶娜张开双臂抱住妈妈，把头靠在妈妈的肩膀窝里。 感觉真好，暖暖的，还散发着妈妈洗发水的味道。她感觉一直让自己后背紧绷着的压力消散了一些。 “见到你真高兴，亲爱的。”妈妈说着，放下手提包，回抱了她一下，“不过这些女孩子都是谁呀？” 那种紧张感又回来了。 “妈，我们得谈谈。” “我能想象。”妈妈说着，松开了拥抱，“你得跟我讲讲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呀？课程怎么样？交到朋友了没？ 还有，为什么你房间里会有五个孩子呀？尤其是最后这个问题。” “对，对。你可能得坐下来听我说了。”西耶娜说。 妈妈把手放在腰上，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我虽然不再年轻了，但还能承受一两个意外消息呢。” 西耶娜舔了舔嘴唇，“对，”她又重复了一遍，“那我就长话短说，干脆点了。我……算是个英雄吧，差不多是这样。” “什么？” 西耶娜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眼睛盯着地面。这地确实该好好打扫一下了，“你还记得大概一周前的‘超能力日’吗？” “记得呀。”妈妈说道，语气里开始透露出担忧了。 “嗯，那天我获得了一种超能力。我能，呃，给自己创造出妹妹来，差不多就是这样。” 西耶娜指了指那几个正笑着的女孩，“她们就是我召唤出来的，我没办法把她们收回去或者怎么样。她们也都各自有超能力呢。” “我能坐在床上吗？”妈妈问道，“还是坐那把椅子好呢？” 泰迪赶忙跑到西耶娜的椅子那儿，把椅子推了过来，好让妈妈能一屁股坐上去。 “给您，呃……”泰迪扭头看向西耶娜，“嘿，老大，我们该怎么称呼这位女士呀？” “除了‘老女士’，叫什么都行，你这笨熊。”雅典娜说道，她把泰迪拽了回来，然后走到西耶娜妈妈跟前，鞠了一躬，“您好呀，奶奶。” “西耶娜，你知道我一直盼着哪天能抱上孙子孙女的。”妈妈说道，“我原本想着可能就一个，最多两个吧。这可比我想的多多了呀。” “没关系的。”翠妮蒂说，“您可以把我的三个身体算作一个呀。” 西耶娜揉了揉脸。“那我大概得给您介绍一下大家了。妈，这是泰迪，她能变成一头熊，不过她不会在这儿展示，因为这儿不让这么做。” “我毛茸茸的可软乎了，”泰迪说，“变成熊的时候可比她们几个都软呢。我打赌您会和老大一样喜欢摸我的。” “老大？” “那是西耶娜姐姐作为英雄兼反派的名号。”雅典娜说道。 “反派？”妈妈问道。 “别担心，最好的妈妈，”翠妮蒂说道，“我们不会对您使坏的。” “西耶娜？”妈妈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她看上去就和西耶娜被推进某种社交场合时的样子差不多。 泰迪当然也注意到这点了。“嘿，老大，你妈妈是不是想上厕所呀？” “不是的，泰迪，我妈妈不想上厕所。”西耶娜说道，她心不在焉地拍了拍泰迪的头，只是想让自己的手有点事做，“好了，妈，您想让我从哪儿开始讲起呢？” “我觉得你或许应该从头开始讲起吧？” 西耶娜点了点头，她可以这么做的。 “那这一切都得从我来这儿的第一天说起……” 第77章 谈心 西耶娜最不愿意做的事里，排在很靠前的就是向妈妈解释自己是如何——虽然并非她自身的过错——变成了一个反派。 而且还得进一步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己或许确实担得起这个反派头衔的那么一点儿缘由。 问题在于，西耶娜向来不习惯对父母说谎，况且就算她想说谎，在她讲述过去几周的经历时，还有五双小眼睛在盯着她呢。 要是教妹妹们可以说谎，那可绝对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主意。 妈妈坐在西耶娜的椅子上，双手放在扶手上，手提包放在腿上。 她的目光越过西耶娜的肩膀，望向某个地方，陷入了沉思。 她一直在听着，适时地做出回应，甚至还会要求西耶娜解释清楚某些地方，不过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怎么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倒让西耶娜觉得有点儿安慰。 以前西耶娜在学校里遇到不顺心的日子，回家后常常会向妈妈倾诉一番，那时妈妈的反应也常常是这样。 “那……您怎么看呀？”西耶娜问道。 “给我点儿时间，亲爱的，我正在消化呢。”妈妈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呼了出来。 “你知道吗，我来这儿的时候，心里设想了各种各样糟糕的情况，哦，也有一些没那么糟糕的情况。但眼前这事？可真是太出乎我意料了。” 西耶娜绞着自己的手指。她想坐下来，甚至想躲到被子下面去，可那样也太尴尬了。 所以，她就只是站在房间中间，而妹妹们则坐在床上或者地上看着她，“对不起啊，妈妈。” 妈妈弯下腰，把手提包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紧紧地抱住了西耶娜。“别道歉，”她轻声说道，“其实你没什么好道歉的。面对这种你完全没准备好的情况，你已经尽力了。” “谢谢您，妈妈。” “妈妈说得对，”雅典娜说，“你做得很棒呀，姐姐。” 雅典娜一开口，西耶娜就感觉到妈妈的身体微微一僵。 她们松开了拥抱——在妈妈又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最后一抱之后——接着就该谈谈那些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了。 “好了，显然，这段日子挺不容易的，但你已经尽力应对了。现在……嗯，现在问题来了，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本来希望能尽量少折腾，我从塞门特那儿拿到了一些文件，我会查看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紧急的事。 如果没有，那我觉得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低调行事，尽量别引起别人的注意。” 妈妈缓缓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这计划挺好的，亲爱的，不过可行性有多高呢？” “可行性？”西耶娜问道。 妈妈朝她的妹妹们示意了一下。 “这五个小家伙看着挺活跃的，我觉得她们可比你在她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活泼多了，而且就算你以前很安静，有时候也挺让人操心的。 更别说这地方太小了，住六个人太挤了。还有钱的问题呢，食物和衣服都不是免费的呀，而且她们还得接受教育呢。” “对哦。”西耶娜说着，心里一阵沉甸甸的感觉袭来，“我可以去找份工作，也许吧？” “我觉得你得找份不止是兼职的工作才行呀，亲爱的，养孩子花销可大了。” “我们可以一起想想怎么多赚点钱呀。”雅典娜提议道。 西耶娜赶忙转身，可还是没来得及阻止这个想法冒头，其他人已经开始七嘴八舌地出主意了。 “过上舒适的生活需要足够的钱，这是大家共同的责任，”泰迪说道，“所以我们可以把大家的钱都收上来，然后再平均分配。” “我们可以去偷东西呀，”翠妮蒂说，她那三个长着浣熊耳朵的脑袋同时点了点，“就像上次那样闯进别人家里，把他们的东西都拿走。” “我打赌我能把别人吓得乖乖把钱都给我们。”雅典娜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我们得找个更正当的办法去赚钱。”西耶娜顾不上理会大家的噘嘴生气了，得先保住自己的理智才行。 “钱确实是个解决办法，但还不是最要紧的问题。”西耶娜的妈妈开始在房间里踱步，这动作西耶娜挺熟悉的，不过妈妈走起来显得优雅多了。 “我们得找个合适的住处，还要有稳定的收入来源，然后才能去处理其他的事。你学业上怎么样了呀？” “啊，目前来说呢？我一直都有认真完成作业，考试之类的还得过段时间才会有，我们现在还在学入门的知识呢。”西耶娜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知道你刚开始学习的时候有多兴奋，我可不希望因为这些事让你的梦想破灭了。” “谢谢您，妈妈。” 西耶娜的妈妈笑了笑，“不客气。现在呢，我本来就没打算今晚开车大老远赶回家的，所以我在一家民宿订了房间。 接下来这几天我可以帮忙照看一下孩子们。” “这……挺好的呀，”西耶娜说，“不过就两天时间，要把这些事都解决可有点紧呢。” “但足够用来做出明智的选择了呀，”妈妈回答道，“你不用独自面对这一切的。你之前不是提到要和英雄们一起参加训练什么的吗？ 我敢肯定，要是你把自己的情况跟他们讲讲，他们会帮忙的。” 西耶娜往后缩了缩身子。 实际上，这确实是个合理甚至明智的选择。从表面上看，英雄们都是好人，要是她去找他们，他们应该会提供一些帮助的。 她不太确定，但她感觉自己的超能力挺强大的，或者说至少用途挺多的。 她基本上相当于拥有了妹妹们所代表的五种稍弱一些的超能力，从宣传推广的角度来看，这潜力也不容小觑。 她的妹妹们虽然是些小鬼头，但都是很可爱的小鬼头。 市面上有很多英雄主题的产品呢，西耶娜都能想象出把泰迪的脸印在宠物美容产品之类的东西上，或者用雅典娜来推销眼镜，用翠妮蒂来……推销……垃圾袋？ 她摇了摇头。 问题是她不信任那些英雄，而且就算他们会提供帮助，肯定也会要求相应的回报。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西耶娜说道。 她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资源可用，她有妹妹们，从镇上之前住的那个反派那儿拿到了一些价值存疑的信息，在超能力者和戴面具的那群人里也有几个联系人。 更重要的是，她对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越来越有信心了，倒不是说她已经信心十足了，只是比起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强多了。 “如果您能帮忙照看她们一两天的话，那我会尽全力想办法把所有事都处理好的，我保证。” 妈妈仔细地打量着她，接着眼睛湿润了，又把西耶娜拉进怀里抱了一下，“哎呀，我的宝贝长大得真快呀。” “嘿！”泰迪说道，“老大可不是小宝宝了。” “她说的是‘我的宝贝’，你个笨蛋。”雅典娜说。 “那又怎样？老大也不属于她呀。” 西耶娜叹了口气，“姑娘们，请别对我妈妈没礼貌，就把她当成我一样听她的话，好吗？” 过了一会儿，她从姑娘们那儿得到了三个（严格来说是五个）肯定的答复，“那我们该怎么称呼老大的妈妈呀？”泰迪问道。 “奶奶？”雅典娜问道。 “你们又不是我的女儿呀。”西耶娜赶忙说道。 妈妈笑出了声，“可不，我觉得我还没老到能当奶奶呢，还没到时候呢，拜托啦。” “呃，那叫‘大老大’怎么样？”雅典娜问道。 “这名字挺适合当反派的呢。”翠妮蒂说。 “咱别给我妈妈起反派的名字呀，拜托了。”西耶娜说。 泰迪摇了摇头，很没礼貌地直接指着西耶娜的妈妈说，“她是你妈妈，那就说明她很重要呀。 而且你可是这附近最厉害的反派了，所以她至少得有点儿隐藏的反派特质吧。” “泰迪，我妈妈可不是反派呀。” “嗯，我以前也有过一些不那么善良的想法呢。” “妈妈！” “如果老大是我们的姐姐，”雅典娜说，“那老大的妈妈也就是我们的妈妈呀。” “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事儿了。”西耶娜说道。 泰迪看着她，“可你说过姐妹之间相互分享很重要的呀。” “我觉得这完全不是一码事呀。” 妈妈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泰迪的头，这个小熊女孩还往妈妈的手上蹭了蹭。 “我不介意被你们叫妈妈，我以前还被人叫过更难听的称呼呢。 而且话说回来，她们说得也不算全错，如果她们是你的妹妹，那我想我最多也就是个继母之类的角色吧。” “继老大。”泰迪说道，语气里透着一种笃定，就好像她刚刚回答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似的。 西耶娜闭上了眼睛。这一天起起伏伏的事儿太多了，而这一天还远远没结束呢。 第78章 急需的休息 “您确定吗？”西耶娜问道。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 事实上，她很清楚这恐怕也不会是自己最后一次问同样的问题。 妈妈翻了个白眼，“西耶娜，我了解你。在某些方面，我可能比你自己都更了解你。我能看出来你什么时候快到极限了。 你现在眼睛里的神情，就跟你爸爸和我硬拉着你去参加派对，还逼你社交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的神情一模一样。” 西耶娜皱起了眉头，“我没事呀。” 妈妈给了她一个拥抱。这拥抱感觉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不过她还是接受了。 “你当然没事，亲爱的。但要是能有几个小时独处的时间，让你好好想想事儿、放松放松，你会感觉更好的。” 西耶娜局促不安地动了动，“您会和我保持联系吧？” 妈妈点了点头，“我带着手机呢，你也知道我的号码。等我们到地方了，我会给你发张照片的。” 西耶娜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面向妹妹们，努力摆出一副尽可能严肃的神情，“你们三个会乖乖听话吧？”她问道。 五个脑袋一起点了点，“我们会很乖的，”泰迪说，“我们不会给继老大捣乱的。我们会完全按她说的做。” “拜托了，亲爱的，就叫我克莱尔吧。” “好的呀，继老大。”泰迪说道。 西耶娜指了指泰迪。“除非是情况万分紧急，否则不许变成熊，而且你最好相信，要是你变了，可得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泰迪的脑袋上下点个不停。 西耶娜又把手指向雅典娜，“不许为了好玩就吓唬别人，也别太捉弄你的妹妹们了。别以为你最听话就能为所欲为了。” “知道了，姐姐。”雅典娜说。 西耶娜指向翠妮蒂，指向她的三个身体。“还有你，不许去翻垃圾桶了。” 翠妮蒂的三张嘴巴同时发出抗议的叫声。 “一次都不许，”西耶娜说，“去的路上连街边的垃圾桶都不许翻。” 妈妈的笑声打断了她的话，“我从没想过会看到你这么有威严的样子，挺适合你的呢。好了，别担心，我能照看几个孩子的。 就是去买个冰淇淋，很快就回来，肯定不会有事的。” “拜托，您可别乌鸦嘴呀。” 妈妈又抱了她一下，接着西耶娜蹲下来，挨个抱了抱妹妹们，妹妹们这才走出房间，总共抱了五下呢。 门咔嗒一声关上了，西耶娜突然发现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了。 她转过身，打量着房间。 屋里有点乱，这么小的地方挤着好几个爱捣乱的小家伙，想收拾整齐也难，不过除此之外，这还是她开学时就住着的那个房间，只是……更安静了些。 西耶娜皱起眉头，然后抱起双臂。才过去不到一分钟，她可不许自己就开始想念妹妹们，毕竟以前她一直都是能躲着别人就躲着别人的呀。 她没有沉浸在这种矛盾又奇怪的情绪里，而是走到书桌旁，把书桌抽屉拉开了。 从塞门特那儿拿到的文件都在里面，整齐地堆放在几张活页纸上的蜡笔画下面。 她也没费心去藏它们，毕竟她都想不出这屋里有什么好地方能藏东西。 她把椅子拉近书桌，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按出钢笔的笔尖，然后身体前倾，开始研究起来。 实际上，她觉得这些文件能解决自己问题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呀。 而且，她在研究的时候，也可以让那些问题在脑海里慢慢沉淀沉淀。 可惜的是，这些文件可不是老师为了教学而整理出来的，也不是从教科书里摘录的内容。 它们就是一堆半整理好的报告、地图，从各个网站打印出来的页面以及一些打印文件。 才看了五页，她就放弃通读了，转而开始给它们编目分类。 她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移动着，她开始把所有内容拆分成更小的部分。 首先，她按照文件原本的顺序，在每页的顶端标上序号，就用序号来指代它们。 等她弄清楚这些文件大致属于哪个类别后，再给它们加上字母编号。 很快，她的书桌上就分成了二十几个小堆，桌子上地方不够了，旁边地上也堆了几小堆。 “这弄得好乱呀。”西耶娜总结道，不过这乱倒是乱得有条有理了。 这些文件里既没有什么行动纲领，也没有对她所面临情况的简单说明。 相反，它们是一些零零散散的证据，能证明……西耶娜渐渐意识到，这是一个犯罪组织诞生的证据。 有些文件是用来敲诈勒索的材料，能证明不同的人犯过某种罪行，或者对配偶不忠。 这类证据大多出现在账目报告里，还有些地方做了标注，它们来自城里的几家公司。 大多数网页打印件都是待售房屋的清单。其中一处就是她和妹妹们一起突袭过的地方。 是藏身处？安全屋？ 西耶娜把笔记本往前翻了翻，列出了那些地址，她可以去实地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人住在里面。 她手里的报告几乎每页底部都有个“h”字样，看着有点像个简陋的房子图案。 “霍米”，就是那个她和泰迪在梅拉顿的帮助下抓住的反派。 她快速浏览了一下这些报告。报告大多提到了城里一些和小帮派有过纠葛的商店，然后详细说明了那些帮派是如何被赶走的。 还有一些“收款”报告，旁边列着捐款数额，单看每一笔数额不算多，但加起来可就不少了。 塞门特每个月靠收取保护费就能捞到好几万美元呢。 他还经营着两家小生意。就西耶娜目前看来，这两家生意本身完全是正当的，只不过在记账方面有点猫腻，把那些“捐款”变成了应税收入。 总的来说，他这个收保护费的勾当赚的钱也就比卖便宜披萨给那些饥肠辘辘的大学生多那么一点儿。 西耶娜才看了一半文件，手就已经开始抽筋了。 她往椅子背上一靠，把腿盘了起来。 要把这些零碎的信息拼凑起来可真不容易。 说实在的，塞门特也没必要把所有东西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呀，这是他自己的生意，这些是他做的笔记，他没必要给自己解释业务操作情况嘛。 西耶娜突然意识到这一切规模是多么小啊，当然，是挺复杂的，但规模确实很小。 就是和其他帮派发生了几次小冲突，有几份关于小偷被打伤的报告，还有几个小团体经营的一些小把戏。这座城市可能都从没注意到这些事。 西耶娜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对塞门特的了解，这个老反派之前对她来说也就是个小威胁，虽然她知道自己之前低估了他，但没想到低估了这么多。 这想法挺吓人的。 西耶娜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差点被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她已经太习惯周围一直有吵闹声了，现在安静下来，倒被吓了一跳。 她抓起手机，打开一看，有几条妈妈发来的消息，是妹妹们的照片。 她们都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手里拿着冰淇淋甜筒，脸上和衣服上也沾了不少冰淇淋呢。 至少她们玩得挺开心的。 西耶娜笑了笑，然后快速给妈妈回了条消息，接着又看了看那些文件。 要是她想不出办法来，她们的快乐时光可能很快就没了。 西耶娜感觉自己比平时更坚定了些，她拿起笔记本，往后翻了几页。 塞门特经营着几家生意，就她目前能判断的来看，至少除了账目方面，生意本身是正当的。 他不在了，现在是谁在经营那些生意呢？ 还有那些之前给塞门特交保护费的人，塞门特没了，他们会作何反应呢？对西耶娜来说，这情况会有利吗？ 有两条线索可以跟进一下。 她一边在本子上记下一些地址，一边暗自点了点头。 她第二天下午有课，但上午有空，那会有充足的时间去调查一番。 如果那些摆脱了塞门特保护费勒索的人慷慨解囊的话，说不定这会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笔正当收入呢。 而且如果那些生意需要帮手的话，或许那也能成为一个不错的收入来源呢。 总归是有点儿希望了。 第79章 过度活跃 “然后呢，我们问能不能加那些糖粒，继老大说可以，所以我们都加了糖粒，可好吃了！”泰迪说道。 雅典娜在她旁边一个劲儿地点头。“继老大还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说还行，然后她说要是我遇到麻烦可以跟她说，她人真的特别好。” “最好的继老大给了我三个甜筒呢，三个呀！”翠妮蒂说道。 西耶娜越来越惊恐地看着妹妹们滔滔不绝地说着，泰迪平常是几个姐妹里最安静平和的，这会儿却在床上蹦来蹦去，雅典娜在房间中央绕着小圈踱步。 翠妮蒂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劲儿，这姑娘简直无处不在，到处跑来跑去，还时不时撞到自己，摔倒在地后又立马弹起来接着跑。 “你……你对她们做了什么呀？”西耶娜问道。 妈妈看上去对自己的“杰作”满意得不得了。“我对暂时由我照看的孩子都会这么做呀。 我给她们吃甜食，给她们各种好东西，把她们想要的关注都给了她们。现在，她们可就交给你啦。” “妈！”西耶娜压低声音说道。 “哎呀，别这样嘛。她们马上就会消停了。”她看了看妹妹们，可她们显然没有要消停的意思。“马上就会了。” 她清了清嗓子，“不管怎么说，我得回去了。我是从住的民宿附近的公交站坐公交过来的，我可不想一路走回去，我今天走的路已经够多的了，我觉得。” “我们可以送您回公交站呀。”西耶娜说。 “就到公交站这点路我自己能行的，亲爱的。”妈妈说。 西耶娜摇了摇头，“没关系的，而且我还想让这三个家伙把多余的精力消耗消耗，多多消耗一些呢。” 妈妈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行啊，为什么不呢？反正她们都还穿着出门的衣服呢。” “外面不太冷吧？”西耶娜问道，天气已经开始变凉了，不过冬天变得越来越温和了，而且一年里冷天也来得更晚了些。 “哎呀，你等着瞧吧，给这五个小身子穿上冬衣可得费一番功夫呢。” 西耶娜带着妹妹们走出房间，来到电梯口，妈妈正在那儿等着呢。 等电梯的时候，雅典娜开始和妈妈聊天，电梯到了她们所在的楼层后，一脸惊讶的山姆走了出来，她紧贴着走廊墙边站着，好让妹妹们都能过去。 西耶娜略带歉意地看了她一眼，住在对面房间的山姆是个挺好的姑娘，不过西耶娜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说服她别把妹妹们的事告诉宿管呢。 这又是一个得赶紧找个更好住处的理由呀。 她们走出宿舍楼，踏上了校园里一条比较安静的路。外面还有几个学生，不过都挺安静的，结束了漫长的一天正往家走呢。 要是赶上周末或者周五晚上，外面可能会更有节日氛围些，可现在，校园里凉爽又安静。 “我们出去这会儿，你有什么发现吗？”西耶娜的妈妈问道。 西耶娜对着双手哈了口气暖和暖和。 刚放下手，一边就被泰迪拉住，另一边被翠妮蒂拉住了，她笑了笑。“嗯，我仔细研究了一些东西，我觉得我有……算是有个计划了吧。” “那挺好的呀，有多少把握呢？” “说实话，把握不大，但总归是个开头嘛，明天我应该能知道得更多些。我打算出去实地考察几件事，也许没什么收获呢。” “你肯定没问题的，我相信你。要是遇到困难了，你爸爸和我会尽力帮你的，你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些，西耶娜。” “是呀，老大，还有我呢。”泰迪说道。 “还有我们大家呀。”雅典娜说道，还瞪了泰迪一眼。 “谢谢你们大家。”西耶娜赶忙说道，免得她们又开始争论谁最有用了。 公交站好像没有西耶娜记忆中那么远，不过话说回来，她之前大多时候都是在城里到处跑呢。 她们等了几分钟公交车才来，这几分钟里，妈妈一直在闲聊，说些工作上的事、邻里间的八卦，甚至还提到了西耶娜的几个老同学。 雅典娜凑在旁边听着，而西耶娜的另外两个妹妹就在附近嬉闹，不过始终都在西耶娜能看得到的范围内。 公交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西耶娜紧紧地抱了抱妈妈，这一下，妹妹们也都纷纷过来抱妈妈。 结果弄得这位年长的女士是匆匆忙忙跑上车的，司机看着这一幕，对这耽搁的时间很是不满。 公交车开走了，西耶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口气在冷空气中变成了一团白雾，“好了，咱们回宿舍吧。”她说道。 “我先占着浴室。”泰迪说道。 “你不能占浴室呀！”翠妮蒂说，“我也需要用呢。” “我更需要用。”泰迪说道。 “我憋尿的量可是你的三倍呢！”翠妮蒂强调。 西耶娜揉了揉鼻梁，“翠妮蒂，泰迪，拜托你们小声点，咱们……回宿舍了再想办法解决这事。” 回宿舍的这段路，西耶娜都没多少时间思考，毕竟她得管着妹妹们呢。 她还是打算早上出去，去和塞门特之前涉及的那些生意谈谈，要是能有个稳定的收入来源，其他的事都会好办很多。 她们回到了宿舍楼，上到五楼，正往西耶娜的房间走的时候，西耶娜看到山姆的房门开着。 山姆探出头来，看到西耶娜后，咧嘴笑了笑。“嘿，邻居，”她说，“我能，嗯，和你说句话吗？” “嗯，行啊，不过，嗯，给我一分钟，可以吗？” 她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让妹妹们进去了，她们一进去就开始为浴室和别的事争论起来，西耶娜觉得她们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别的，“好了，什么事呀？” 山姆咬着下唇，然后往走廊两头看了看。“咱们到我房间里说吧，更私密一点。” 西耶娜犹豫了一下，可山姆已经往回走了，她也不好拒绝，而且这越来越尴尬的气氛让她跟着山姆进了房间。 这个房间和西耶娜的房间布局一模一样，至少平面结构是一样的，不过装饰可就完全不同了。 山姆的床上方的架子上摆着好些奖状，一排闪亮的足球奖杯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墙上贴着些不知名乐队的海报，书桌旁边放着一台很大的台式电脑，那张书桌可比西耶娜的大多了。 浴室旁边的地上还扔着不少衣服，还有一半堆在旁边的篮子里。 说来也怪，尽管西耶娜的房间住着妹妹们，却还更干净些呢。“那，嗯，你想聊什么呀？”西耶娜问道。 山姆绕过她，关上了门。“是这样，这事有点奇怪。”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她坐着的时候都几乎和西耶娜一样高呢。 “那个，你是个反派，对吧？” 西耶娜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接着又漏了一拍。 “嘿，嘿，别紧张，”山姆说，“听着，咱们虽然没怎么聊过，但你看起来挺酷的。 所以呢，你可能不知道，我主修心理学，到目前为止学起来挺轻松的，不过我可是个有野心的女孩，你知道的吧？ 我可不想只当个在小镇上没什么名气的治疗师，你明白吧？” “嗯……什么？”西耶娜问道。 “我想有所发现，我希望我的名字能出现在教科书里呢，”山姆继续说道，“所以当我发现住在我对面的女孩是个反派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可是个机会呀。” 西耶娜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回过神来。 她有一种能力，可以把一个妹妹传送到身边，不过这肯定会引起其他妹妹的警觉。 她得选把谁传送过来，雅典娜最聪明，要是其他妹妹突然不见了，她肯定能最快察觉到不对劲，也许该选泰迪？ 不过翠妮蒂会跑回房间叫其他人，同时还能帮到自己呢。 “就在那时，我想到了这个绝妙的主意，”山姆说，“我想当你的手下。” 西耶娜眨了眨眼。“啊？” “是呀，你看，我可以记录并测试一个真正反派的心理状况，虽然算不上特别科学，但总比其他人能做的强多了呀，而且大家都知道，最有意思的科学研究往往和犯罪相关呢。” “不……不行。”西耶娜说。 山姆噘起了嘴，“别这样嘛，拜托了，我可是当手下的好材料呀，而且我还有辆车呢！” 西耶娜心里清楚，这是个疯狂又糟糕透顶的主意，从任何角度看都是疯狂又糟糕的。 第80章 或许正确的事 西耶娜前一晚睡得可不怎么安稳。 心里头装着太多事了，而且泰迪就在她耳边打呼噜，虽说西耶娜平时挺能在嘈杂声中睡着的，但那呼噜声一整晚都让她心烦意乱。 还有翠妮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那小胳膊肘尖得很，关键是她有三个身体，胳膊肘可不少，这就更让人受不了了。 所以，西耶娜醒来的时候感觉昏昏沉沉的，就好像尽管闹钟显示睡了挺长时间，但实际上只睡了两个小时似的。 在督促妹妹们挨个快速洗完澡，自己又冲了个冷水澡之后，西耶娜完成了这新的早晨例行事项，然后穿好衣服，把大家的服装都装进背包里。 又在浴室里静静地待了几分钟，把头靠在镜子上，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过她觉得这些大概就是大学生活的独特之处吧。 至少，从她听别人讲的那些经历来看，这些都是学生生活的一部分呢。 “老大，今天早上要做什么呀？”泰迪问道。 “咱们有阵子没干反派该干的事儿了。”雅典娜说。 西耶娜皱起了眉头，“咱们昨天才闯进别人家里，还揍了一个英雄呢。” “感觉好像是好久之前的事儿了呀。”翠妮蒂说道，她那三个身体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发呆，“我对时间的感受是不是比别人强烈三倍呀？” 雅典娜耸了耸肩。“也许因为你有三个身体，也就有了三份生活体验，所以对时间的感知就变了呢？” “有道理。”翠妮蒂说。 “你到底听懂我说的话了没呀？”雅典娜问道。 “没听懂，不过你用了好多大词呢，那应该就是对的吧。” 西耶娜忍不住笑了一下。至少妹妹们有时候还挺有意思的，虽然不是故意搞笑，这既有点可惜又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不过确实挺有意思的。 “走吧，咱们要去见个人。” “是那个新手下吗？”泰迪问道。 西耶娜本想反驳，但山姆确实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嗯，咱们要去见那个新手下。” 她们离开房间，往楼下走去。 西耶娜都没停下来看看山姆是不是还在她房间里，前一天晚上她们已经约好了见面地点。 西耶娜只能盼着山姆是个守时的人，在这种见面之类的事儿上不会迟到。 西耶娜以前从没去过学生停车场，不过找起来倒也不难。那是一栋多层建筑，大部分都在地下，从外面看不到。 停车场入口处有个挺高级的读卡器系统，学生只要刷一下学生证就能打开门。 基本上，这就是给学生提供了个停车的地方，省得他们把车停在路边了。 山姆说她有车之后，西耶娜就把见面地点定在了这儿。 所以她觉得这儿算是个挺安全的见面地点，比较安静，也有点隐蔽，要是真打起架来，有活动空间，周围也有不少遮挡物。 西耶娜真希望自己不用对像和其他学生早上见个面这么简单的事都得从战略角度去考虑。 她带着一群妹妹走下一段楼梯，来到了停车场的最底层。 从清晨明亮的光线里一下子走进这个只有单调灰白色、靠着冰冷的白色霓虹灯照明的地方。 感觉挺奇怪的，唯一的色彩就是少数几辆车，它们不是常见的白色、黑色或灰色，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咱们现在要去哪儿呀？”泰迪问道。 这个地方没什么可看的，也没什么事儿可做，不过翠妮蒂的其中一个身体马上跑到一扇贴着警示标志的神秘门那儿，开始在周围捣鼓起来。 “现在咱们等着就行，别走远了啊，要是有车开进来，我可不想你们谁被撞到。”她见过一些同学开车的样子，很明显，他们开车都不怎么熟练。 西耶娜找了根大柱子靠着，把头往后靠在凉凉的石柱上。等了半分钟没动静，她看了看手机，可能来得有点早了，山姆还有五分钟才到约定时间呢。 在这五分钟里没什么事儿可做，妹妹们要么在一边玩拍手游戏，要么就在争论到底哪个更酷，是西耶娜的妈妈呢，还是共产主义这个概念。 这倒是有足够的时间去查看一些她之前一直没空处理的事儿了。 西耶娜集中了一下注意力，然后眨了眨眼睁开。“状态。”她小声说道。 【姓名：西耶娜·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 【等级：1级】 【能力：姐妹召唤】 【创造姐妹等级：5级】 【姐妹传送等级：1级】 【双重麻烦等级：3级】 【治愈轻抚等级：4级】 【三重威胁等级： 已满级】 【能力槽：0】 【技能升级点数：5】 【技能槽：0】 昨天某个时候，她获得了一个技能升级点数。 目前来看，她能用这个点数升级的技能只有姐妹传送——就是能把妹妹传送到身边的那个技能——或者治愈轻抚——触摸妹妹就能给她们疗伤的技能。 不过目前这两个技能都还不是特别有用，如果下一个解锁的技能没什么用的话，她会考虑往这两个技能里投入一两点。 要是规律不变的话，她下一个解锁的技能应该是个实用技能，而不是再创造出一个妹妹了，这大概算是个好消息。 西耶娜看向泰迪，她的第一个妹妹，可能也是她最了解的一个妹妹了，说来挺奇怪的，毕竟西耶娜认识泰迪才没几天呢。 “状态，泰迪。”西耶娜说道，她还在想是不是得用泰迪的全名这技能才能生效呢，结果一个屏幕就出现在她眼前，悬浮在她自己的状态页面旁边。 【姓名：泰迪·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妹妹】 【等级：1级】 【能力：熊人变身】 【撕扯之熊等级：2级】 【钢铁之熊等级：1级】 【能力槽：0】 【技能升级点数：2】 【技能槽：0】 泰迪也获得了一个技能升级点数，是因为打败了“黑盾”吗？……很可能是这样。 “状态，雅典娜。”她这个猫头鹰妹妹，是几个妹妹里最成熟、最安静的，也是西耶娜暗自最担心的一个。 在所有妹妹当中，雅典娜从她这儿继承的东西最多，包括她一些比较负面的社交特点。 【姓名：雅典娜·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妹妹】 【等级：1级】 【能力：猫头鹰之眼】 【独鸮等级：1级】 【能力槽：0】 【技能升级点数：1】 【技能槽：0】 她一直没什么机会解锁更多的技能槽，要是西耶娜哪天决定更认真地对待这些事了。 那她们都得想办法多弄些技能槽才行，这似乎是变强最快的办法了。 “状态，翠妮蒂。”西耶娜小声说道。 【姓名：翠妮蒂·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妹妹】 【等级：1级】 【能力：永恒浣熊风暴】 【三人相伴等级：1级】 【能力槽：0】 【技能升级点数：1】 【技能槽：0】 西耶娜盯着翠妮蒂的能力名称，“永恒浣熊风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她小声嘀咕着。 “嗨呀！” 西耶娜赶忙在面前挥了挥手，那四个面板一闪就都消失了。 她站直了身子，看向楼梯口，山姆正从那儿走出来，这姑娘看着有点邋遢，她那紧紧卷曲的头发还是湿的呢。 “嘿，老大，这就是那个新手下吗？”泰迪问道。 西耶娜翻了个白眼，“各位，这是山姆，就是住在咱们走廊对面的邻居。 山姆，这几个是我的妹妹们，这个是泰迪，这个是雅典娜，另外三个都是翠妮蒂。” “她们都叫同一个名字呀？”山姆问道。 “三个身体，一个人啦。”翠妮蒂从三个不同的地方同时说道。 西耶娜点了点头，“她是一个人，但是有三个身体，是挺……奇怪的。” “超能力带来的奇怪之处呀，”山姆说，她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这可太酷了。” 翠妮蒂把三个胸脯都挺得高高的，“听到没？我可酷了！” “我之前见你吃垃圾呢，那可不酷。”雅典娜说。 “吃垃圾超酷的呀。”翠妮蒂说。 西耶娜叹了口气，“翠妮蒂，别吃垃圾了，那可不……酷，你要是吃垃圾，永远都酷不起来的。” 翠妮蒂脸上露出了困惑又矛盾的表情，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丝失望，还有一丝茫然。 “哦，这肯定会很有意思的。”山姆说。 泰迪在山姆旁边开口说道：“那个，先跟你说清楚啊，论手下的排名顺序呢。 先是我，然后是雅典娜，接着是翠妮蒂，翠妮蒂要算三次哦，然后才是你，还有像阿莱娅·伊阿克塔之类的其他手下。” “等等，你还有其他手下呀？”山姆问道。 西耶娜犹豫了一下，考虑该怎么说，想了想又放弃了，最后决定尽可能简洁地解释一下。“挺复杂的。” 第81章 论文 “那么，就只有另外一个手下，对吧？”山姆问道。 “嗯，严格来说是这样。”西耶娜回答道。 “而且他有超能力？” 西耶娜点了点头。“是某种奇怪的运气操控能力。有点复杂。” “他为你效力？” “嗯，他算是欠我点儿人情吧。而且我觉得他可能有点儿怕我。” 泰迪在这时插话道：“老大可吓人了。” “好吧，好吧，酷。”山姆说。她朝身后弹了下大拇指，“这边走。” 西耶娜看了看她那群妹妹们，然后确保她们都跟在自己身后，才跟上山姆的步伐。 这女孩腿更长，走路的时候似乎都没怎么在意自己的步幅。 “我知道你需要用我的车，”山姆一边开始往停车场下面走，一边说道，“但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哪儿呢。” 西耶娜皱了皱眉。“你说得对，抱歉。只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了。我觉得我还是跟你稍微透露一点儿比较公平。” “那敢情好，不过等我能好好做笔记的时候再说也行。”山姆说。 “笔记？”西耶娜重复道。 “为我的论文准备的呀。” 西耶娜只是摇了摇头。“好吧。嗯，我们要去几个地方。都离这儿不太远。可以吗？” “我想行吧。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吗？”山姆边问边把手伸进包里，掏出一串钥匙。 “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没有。”西耶娜说。她看向一辆小汽车，车的灯闪了闪，车门也解锁了。 那是一辆暗灰色的车，看起来……和路上其他车没什么两样。 西耶娜不太懂车，但就算是她也能看出来，这大概是最普通、最不扎眼的那种车了，大概有六七年车龄了，后保险杠一侧有个小凸起，上面匆忙地贴着一张大学贴纸。 “这就是我的车。”山姆说，“呃，我们可能得把一些东西挪开腾出点儿地方来。所有孩子都要一起去吗？” 西耶娜往车里看了看。后排有三个座位，前排有两个座位。 她都不用数就知道座位会少两个，“我想姑娘们可以挤一挤坐在后排。” “可以留两个我在家里呀，”崔妮蒂说道，“我可以回家去，如果你们需要我，我可以和烤面包机先生一起洗个澡。” “我……可不想走到那一步，不过留一个你在家里照看一下也不是个坏主意。只是现在说这个有点儿晚了。” “她刚才说和烤面包机一起洗澡是什么意思啊？”山姆一脸担忧地问道。 西耶娜想了半天该怎么解释这个事儿，这就给了崔妮蒂足够的时间来回答。 “前几天我和烤面包机先生一起洗了个澡，然后就‘噼里啪啦’一阵响，我的一个身体就死了。”崔妮蒂说道。 看到山姆一脸困惑的样子，她又接着解释了一下，“我死了也没关系的，我能复活。 因为我虽然是一个人，但有好几个身体，所以死一个对我来说不算事儿，我就会在自己旁边重新出现。” “哇哦，”山姆说，“嘿，崔妮蒂，我晚点能采访你一下吗？我可以给你巧克力之类的东西哦。” “真的吗？”西耶娜问道。 “听着，一开始我只是想着能拿个好成绩，也许能在几本有意思的心理学杂志上发表文章就行了，可现在这事儿感觉都快够得上诺贝尔奖的级别了。” “心理学可没有诺贝尔奖呀。”西耶娜说道。 山姆耸了耸肩。“那就仅次于诺贝尔奖的那种呗。” 西耶娜觉得山姆可能脑子不太正常，虽说之前也不是没发现过一些端倪。“好了，大家都上车坐到后排去。崔妮蒂，你最小，你就坐中间和边上吧。” “我们可能得用儿童安全座椅吧。”山姆说。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反正我才不要坐呢。”泰迪说。 “那就是给小宝宝坐的椅子，防止他们伤到自己的。”雅典娜说，“你肯定得坐那个呀。” “姑娘们。”西耶娜说道。 她打开后车门，朝车里扬了扬头示意大家上车。 妹妹们一拥而上挤进了车里，然后她关上车门，等山姆把副驾驶座上的东西清理出点儿地方后，自己才坐了上去。 车里有能量饮料、咖啡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西耶娜把包放在腿上，这样伸手就能拿到包里的笔记本，“你车上有全球定位系统（gps）吗？”西耶娜问道。 “有呀，不过我就是本地人，我对这城市熟得很呢。” “哦，那挺有用的，我，呃，家就在附近。不管怎么说，这是第一个要去的地址。” 她把笔记本朝山姆那边倾斜了一下，指了指上面写着的地址。 山姆看了看地址，然后眨了眨眼，“阿齐普披萨店？” “你知道那地方在哪儿吗？”西耶娜问道。 山姆笑着点了点头。“当然知道呀，我从小就在那儿订披萨呢。他们家有款倒置披萨，可好吃了。你可得尝尝。” “呃，那我信你的话好了。” “我们……不是要去打劫他们吧？”山姆问道。 西耶娜摇了摇头，“不，我们不干那种事。那家店之前一直给另一个反派交保护费。那反派叫‘水泥’。” “就是那个被抓起来的家伙？”山姆问道。她把车挂上倒挡，很快就驾车往停车场外面驶去了。 “就是他，没错。”西耶娜说道，“他和几个英雄打过架，不过，我觉得那些算不上是真正的英雄。这里面……我都不知道该透露多少情况才好。” “哦，有阴谋啊。”山姆轻笑道。 西耶娜摇了摇头。“不是那种情况啦。这是……我想等之后有空了再跟你说吧，估计得等我们时间更充裕些的时候了。” “好吧，好吧。” 等红灯的时候，她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着，“那你还没告诉我咱们去阿齐普披萨店干什么呢。 我们是要接手那儿？去敲诈勒索？还是去收保护费呀？” “不，恰恰相反。我们是去，呃，解放他们。”西耶娜说道，她对这整件事仍旧疑虑重重。 事情很可能会变得非常糟糕，但同时，她也没看到还有多少其他的选择。 而且，有一种必须继续推进的压力。 这就像是一场奇怪的平衡较量。要是能有多些时间来考虑当然好，可那样或许意味着行动的时间就少了，也会错失更多机会。 他们驶离了大学周边的道路，山姆开始在城里穿行，那架势一看就是对这片地方熟门熟路的人才能有的，这意味着她会拐进加油站的停车场。 然后从后面开出去转到更安静的街道上，还会穿过小胡同，径直朝着披萨店开去。 “我们就只去这一个地方吗？”山姆问道。 “不是，”西耶娜说，“我们有十几个地方要去查看呢。不过这都得看每个地方要花多长时间了。”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走进去然后说‘嘿，你们自由了’，接着就听天由命了？”山姆问道。 西耶娜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儿发烫。“呃，也许吧？” “哇哦，”山姆说，“你这根本就没把整个事儿想好呀，对吧？” “我都没什么时间来把大部分事儿都想清楚呀，”西耶娜说道，“又没有什么反派行动指南之类的东西。” “我是说，确实没有那种东西，可市面上有成百上千的书、电影还有电视剧都展示过反派这一套是怎么运作的呀。”山姆说。 “我觉得那些都不能准确地反映实际情况，”西耶娜说道，“而且，我，嗯，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超级英雄题材的虚构作品。我一直都觉得那挺傻的。” 山姆只是看了她一眼。“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人有点怪呀？” 西耶娜往座位里缩了缩身子。“好像有吧。” “嘿，老大可不怪。她很棒的，”泰迪说，“她一直在努力成为一个更厉害的反派呢。她以前可害羞了，现在可吓人了。” 西耶娜回头看了看泰迪。她想反驳这小姑娘，可是……可是泰迪说的可能也不完全错。 她在与人打交道时那种害怕的感觉确实消退了一些。 也不是完全消退了……或者说也许根本就没消退。 实际上，那种感觉肯定还在，只不过现在被其他更大的担忧给掩盖住了。 以前她找过的那些心理医生可从没建议过让自己忙起来就能克服害羞呢。 “我正在努力改变呢，”西耶娜说，“不过，呃，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关于收保护费的事儿？有啊，当然有。”她把车停在路边，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挂上空挡，拉起手刹。 他们正好停在一条小巷入口的后面，面前是一家位于城市老街区的已经关门的餐馆。 “跟你说，我跟你一起进去，就像一个合格的手下该做的那样，然后咱们一起把这事儿搞定。” “呃。”西耶娜说道。 “是啊，我一直都想欺负别人，让别人把东西给我呢，”山姆说，“不过欺负人这种事儿挺遭人反感的，你懂的吧？现在我总算能放开手脚了！” “等等，什么？”西耶娜问道。 但已经太晚了，山姆已经下了车，她那群小妹妹们也纷纷从后排冲了出来。 西耶娜暗自叫苦。自己这是惹上什么事儿了呀？ 第82章 绝对不是敲诈勒索 阿齐普披萨店和西耶娜预想的不太一样。 不知怎的，她原本想象中的是那种脏兮兮、邋遢到能让卫生检查员看了生理和心理上都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披萨店。 然而，实际看到的却是一家干净整洁的小店，虽说规模不大。 店外有一小片区域摆放着桌椅，门口旁边有一条长凳，店铺旁边还有能停下两辆半车的停车位。 西耶娜、山姆以及她那群妹妹们站在狭窄的小巷里，能看到街对面的那栋披萨店建筑。 “那么，你打算穿着反派行头从前门进去，然后要求和老板谈谈吗？”山姆问道。 西耶娜心里明白自己这计划做得实在不怎么样，可被人当面指出自己计划糟糕，还是让她心里一阵难受，“是的。” “还带着所有这些小家伙们一起？”山姆边问边回头看了看妹妹们。 西耶娜摇了摇头，“不，那样的话……说实话，挺糟糕的。我都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都挤得进去，我带……雅典娜吧？她在社交方面是最，嗯，成熟的。” “嘿，那是什么意思呀？”泰迪问道，而雅典娜在她旁边得意起来。 “意思就是我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你留下来照看翠妮蒂和山姆。”西耶娜说道。 泰迪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但也没再抗议。 “你确定你能行啊，老大？”山姆问道。 西耶娜盯着这个年轻女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山姆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西耶娜，你有点……是我见过的社交方面最笨拙的女孩了。 我觉得你挺善良的，大概也是好心，不过我感觉社交这事儿可不是你的强项。 去见一个陌生人，然后跟人家说你是去帮他们的，但实际上又像是要去敲诈他们钱财，这可比你的能力范围难太多了。” “我不是去干那个的。”西耶娜说。 “当然不是啦。”山姆的语气就像是在敷衍别人一样。 “那好吧。”西耶娜说着朝山姆做了个手势，“那你来负责说话。” “我？”山姆问道。 “你是我的手下，不是吗？” 山姆耸了耸肩。“行吧。”她不慌不忙地把手伸进包里，掏出一个多米诺骨牌面具。 她把卷曲的头发往后捋了捋，把面具挂到耳朵上，然后冲西耶娜咧嘴一笑，“我看起来怎么样？” “你一直随身带着那个面具吗？”西耶娜问道。 “我平时可不常带着面具到处跑，”山姆说，“不过我想着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呢。” “而且你就随便把它放在包里了？”西耶娜问道。 山姆摇了摇头，“那本来是个睡觉用的眼罩，我在上面剪了几个洞而已。”她拉了拉眼罩的边缘演示了一下。 西耶娜都不知道自己该觉得佩服还是觉得不安了，最后她决定两种感觉都不要有，只是朝街对面做了个手势。 “我们可不想穿着行头在外面待太久。万一有人看到我们，然后把照片发到网上什么的，接下来我们走到哪儿都可能被人跟踪了。” 一想到有人会找她要签名，或者更糟糕的，向她妹妹们问些刨根问底的问题，她就不禁打了个寒战。 幸运的是，找个换衣服的地方倒没有说服妹妹们过马路前要多看看那么棘手。 她们轮流在一条死胡同里的垃圾桶后面换衣服。 这比西耶娜预想的时间要长些，不过很快就换好了，她看着五个穿好服装的妹妹，很是自豪。 毕竟她们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都顺利换好了衣服，既没有把哪栋楼给点着，也没有去打劫别人。 翠妮蒂穿得像个小小的强盗，黑白条纹衬衫，背着画着大大的美元符号的袋子。 这是她们几个人服装里最像反派的了，不过看山姆忍不住对她们轻声赞叹的样子，这装扮与其说是吓人，倒更显得有点天真俏皮的无赖感觉。 如果西耶娜打算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英雄，那这一点倒是挺重要的。 雅典娜的服装就没那么有主题性了。她穿着皮夹克，戴着一个猫头鹰形状的面罩。 不然的话，她混在人群里可能就跟普通小孩或者矮个子青少年没什么两样了，这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呢。 泰迪的服装也不复杂。 一条淡黄色的太阳裙，一双略显大的靴子，再加上一个塑料熊面具。 很简单，但西耶娜觉得挺可爱的。而且泰迪的能力能让她变成一头熊呢。 “哦，你们三个太可爱了！”山姆说，“我能拍张照吗？” “呃。”西耶娜说道。 “我发誓我不会把照片发到任何地方去的。”山姆说。 “好吧，我想可以吧？”西耶娜说，“我去换衣服的时候你也照看一下她们啊。” 她自己的服装……有点奇怪。 一套细条纹西装，一件干净的系扣衬衫，再配上一条小领带。 再加上一个多米诺骨牌面具和一顶黑色的软呢帽，她看起来就像20世纪50年代末的黑帮分子。 也许这太能体现她能力中偏反派的那一面了，但看上去还行，而且她也就只有这么一套行头了。 要是她哪天开始能正经挣到钱了，她可得想办法弄几套更好的服装，不过绝不要像紧身衣那种。 要是被人看到她穿着紧身的衣服，她可受不了。 也许弄套盔甲之类的？ 那种又厚又威风的盔甲，能把她保护得好好的，这样她在做那些类似英雄事迹的时候就不用和别人面对面打交道了。 西耶娜一边调整着帽子，一边回到妹妹们和手下身边。 山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竖起大拇指。 “不错嘛。不得不说，你们这一伙人把这种平价英雄的感觉拿捏得很到位啊。” “这是好事吗？”西耶娜说道。 “嗯，考虑到我猜你们经费挺紧张的，这样就挺不错的了，没错。”山姆说道，“这能传达出一种信息，你懂的吧？我们是一群在装备上花了些时间和心思的蒙面人，但我们规模还小，可能还没那么吓人呢。” “我想给别人留下这样的印象也不算最坏吧。”西耶娜说道。 山姆耸了耸肩，“好多蒙面人出去就穿着平常的衣服，再戴个巴拉克拉瓦头套，还配着游泳镜，那造型可不怎么样。还有啊，如果我要有套手下的制服。 我是不是也该走50年代黑帮风啊？不过不能跟你一样，得明显低一两个档次的那种，比如穿条宽松长裤再配上背带什么的？” “呃，咱们还是先去披萨店吧，拜托了。” “好呀，我想吃披萨了。”泰迪说，“你们都还没尝过呢，那可是第三棒的东西。” “那第一棒的是什么呀？”翠妮蒂问道。 “第一棒的当然是老大呀。”泰迪无比肯定地说道，“第二棒的就是和伙伴们在一起时感受到的温暖——” 西耶娜有那么一瞬间挺感动的，“——还有痛扁资本家。”就那么一瞬间的感动。 他们来到了阿齐普披萨店，西耶娜看了看妹妹们，“雅典娜，你跟我一起。泰迪，你就待在那个巷子里。 翠妮蒂，在入口附近看着我们，也安排一个你在店后面守着。” 妹妹们赶忙按吩咐行动起来，西耶娜又转身面向店铺。她盯着店门看了一会儿。 “那么……你是打算进去呢，还是我们就在这儿站一整天啊？”山姆问道，“我之前没说，我今晚还有课呢。” 西耶娜摇了摇头。“我们进去，我只是，嗯，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留意的地方。” “好吧。”山姆说。 西耶娜感觉有只手拉住了自己的手，她低头一看，迎上了雅典娜的笑容，“会没事的，大姐。” 西耶娜点了点头。自己搞砸了是一回事，要是辜负了妹妹这么充满期待的眼神，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西耶娜朝着披萨店走去，其他人跟在后面。 随着门口上方的门铃叮当作响，他们走进了店里。店里除了柜台后面一个大概比西耶娜大一两岁的女孩外，没有其他人。 那女孩抬起头，看到戴着面具的他们三个，忍不住骂了一句。“呃，你们是来打劫我们的吗？” “不是，”西耶娜说道，“我们是，嗯，英雄？” “哦，”那女人说道，肩膀放松了下来，紧张的情绪消散了不少，“那……你们想尝尝我们的今日特价吗？买一送一的潜艇三明治哦。” “也不是这个。”西耶娜说。她很庆幸把泰迪留在外面了，“我们想和你们老板或者店主谈谈，可以吗？” “哦，好的，我可以去叫一下。”收银员半转过身喊道，“罗丝！有人找你！是英雄们！” 西耶娜被这大嗓门弄得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很快，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女人出现了。 这女人让西耶娜想起了自己的妈妈，要是妈妈戴着发网，还长时间围着油腻食物打转的话，就和她挺像的。 她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情况，“嘿，咱们是不是找个私下的地方谈比较好啊？” 西耶娜点了点头，于是那女人朝身后，也就是经过油炸锅和其他烹饪设备的后面，弹了下大拇指，“那跟我来吧。” “乐意之至。”西耶娜说道。 也许事情终究还是会朝着对她有利的方向发展呢。 第83章 勒索 罗丝带西耶娜、雅典娜和山姆来到了餐厅后面。空气中弥漫着油腻、奶酪和番茄酱的浓重味道。 西耶娜本以为厨房里会有几个人，结果却空无一人。难道店里就只有罗丝和柜台那个女孩吗？ “我们得快点儿，”罗丝说，“中午之前就我一个人在店里忙活。早上通常没多少生意，但我得花时间准备今天剩下时间要用的食材呢。” “我们会尽量不占用您太多时间的，”西耶娜说，“也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事儿。” “嗯。”罗丝只是应了一声。 她把她们带到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面不过就是一张堆满文件的桌子，还有一台电脑，那电脑看上去在西耶娜刚开始上学那会儿就已经很旧了。 办公室太小，都没地方坐，于是西耶娜把桌子她们这一侧的唯一一把椅子挪到一边，然后背着手站着，这样总比不知道把手往哪儿放要自在些。 “好了，”罗丝说着，一屁股坐到办公椅上，椅子发出抗议般的嘎吱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西耶娜舔了舔嘴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了，真是太糟糕了。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好几秒，这时山姆插话进来了，“您知道那个反派‘水泥’吗？” 罗丝眯起了眼睛，“不知道。不，我没听说过。” 山姆点了点头，“也好，明智的人不知道他也正常。不过这也不重要了。他最近被几个英雄给收拾了。他的组织已经没人了。当然了，像他那样的小角色，本来也算不上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组织。” 罗丝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想也是，不过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那当然，现在呢，我们老大出于好心，打算去走访一下所有她觉得可能……嗯，知道‘水泥’倒台跟自己没关系的地方，确保大家都没什么麻烦事儿。” 罗丝哼了一声。“真委婉啊，”她说着拉开了办公桌的一个抽屉，西耶娜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是要掏枪出来吗？结果只是一个信封啪的一声扔到了桌子上。“这是这个月的。” “呃。”西耶娜说道。 山姆走上前去拿起信封，打开一看，西耶娜瞥见里面绿色的钞票。是钱？ “我们很感激，”山姆说道，“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我们很乐意接受社区的捐赠，不过礼尚往来也是应该的，对吧？” 罗丝点了点头，“那当然了。‘水泥’这人还算好说话，把一切都打理得顺顺当当的。 当然了，我是不清楚这些事儿啦。现在，如果你们要……代替他来收社区捐赠，那你们也得像他那样把社区里的事儿都摆平了，对吧？” “听起来很公平啊。” “很好。我的两个送货司机在工业园区附近遭到了拦路抢劫。你知道那个地方的。一帮自称‘铁链帮’之类的小混混，抢了我们的货物，还把司机的口袋都掏空了。” “你们的司机当时运的是什么货呀？”山姆问道。 罗丝盯着她看了看。“披萨呀。我们就只做披萨生意。有时候有潜艇三明治，也常有薯条。但主要就是披萨。 我可不做比这更复杂的生意。利润很薄，但我还能维持下去。我可受不了再有司机因为被小混混打劫而辞职了，而且我也不能就这么停止在城里那个区域送货呀，毕竟我四分之一的生意都来自那儿呢。 如果你们还想拿到下周的捐赠，就得把这事儿解决了。公平吧？” “您，嗯，对这事儿倒是挺坦率的呀。”西耶娜说道。 那女人哼了一声，“姑娘，我从比你还小的时候就开始经营这家店了。这以前是我爸爸的店，再往前是我爷爷的。 我知道这世道是怎么回事儿。‘水泥’对我们挺照顾的，不过你们这种人也不会永远在位的。你们也对我们好点儿，那生意就能继续做下去。” “我觉得挺合理的。”山姆说着像塞传单似的，很随意地把信封塞进了包里，然后朝罗丝迅速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您接着忙吧。” “行啊，走的时候我给你们拿点儿薯条带上。” 她们三人从餐厅的后门被送了出来，后门通向一条弥漫着刺鼻垃圾味的小巷。 好在罗丝塞给西耶娜一大袋快过期的薯条，那味道好歹能把垃圾味儿挡一挡。 “进展挺顺利的呀。”山姆说道，“谁能想到从别人那儿勒索钱这么容易呢？” “是……挺容易的，没错。”西耶娜说道。 “嗯，算是挺容易的吧，”山姆说，“我估计这里面大概有三百块钱左右。不算多，而且就为这点儿钱还得去对付一整个帮派，这可不是我想要的报酬啊。” “什么？”西耶娜问道。 “就是她提到的那个‘铁链帮’呀，”山姆说，“就是骚扰她司机的那帮人。你现在得去解决他们了。这就是收保护费的套路，对吧？你收了钱，可也得提供保护，不然人家商家可能就会去找别人收钱来赶走你了。” “哦，对哦。”西耶娜说。 山姆把信封抽出来，拍到西耶娜手里。“给你。你赶紧收起来吧。可别让人太明显地看出你犯了什么事儿了。” “呃。”西耶娜说道。她盯着信封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它折起来塞进了口袋里。那信封贴在她身侧，感觉都有点发烫了，好像这是个她不该拥有的东西似的。 山姆伸了个懒腰，“好了，下一个地方呢？还是你想先去放个狠话什么的？” “放狠话？”西耶娜问道。 “你懂的呀，在那些英雄找上‘铁链帮’之前，先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的。这样等你再去找其他人收保护费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你是来真的了。” “我觉得挺合理的。”雅典娜说。 西耶娜把那袋薯条换了个手拿，然后揉了揉眼睛。“我有几个地方想去看看。其中有一个可能离工业区比较近。我把笔记本落在你车里了。” “太棒了！那样的话，把面具摘了，咱们回去吧。”山姆说道。 回去的路上，她们碰到了泰迪和翠妮蒂，这俩小家伙听到雅典娜夸张地描述刚才发生的事——在她的描述里罗丝简直就是个可怕的女魔头——兴奋得不行，看到薯条就更兴奋了。 “所咱现咱去哪呀？” “嘴里有东西的时候别说话。”西耶娜责备道。 泰迪把塞了满满一嘴的薯条囫囵吞了下去，几乎都没怎么嚼。“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呀？”她问道。 直到回到山姆的车上，大家都坐好后，西耶娜才回答。 她拿出笔记本，翻了几页，找到要去的那些地址清单，“我也不知道这些地方有没有离工业区近的，”她说。她心里可没有一张包含着这些街道名称的城市地图。 “让我看看。”山姆说。她凑过来看着那些地址，然后指着其中一个说：“这个挺近的，就隔一个街区。天哪，这些地址遍布全城啊。” “‘水泥’肯定花了不少时间来安排这些事儿。” “而且大多数都是那种夫妻小店呢。”山姆说。 “啊？”西耶娜问道。 “就是那种家庭经营的小店啦。”山姆解释道。 西耶娜皱了皱眉，不过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道理。加盟店的老板一般都离得远，不会在乎什么保护费，而且他们的店铺只是一项投资，又不是赖以生存的营生。这种疏离感会让他们很难真正上心的。 “我想是这么个道理，”西耶娜说道，“那下一个就去这儿？” “是家理发店，”山姆说，“开了好多年了。我以前跟着我爸去过一两次呢。不过不是去剪我自己的头发哈。那儿有好多老头儿，整天就坐在那儿闲聊，净是抱怨他们那个年代的事儿。你知道那种地方的。” 西耶娜点了点头。她也陪父亲去过一两个那样的地方。那儿的男人们总是让她觉得社交压力很大。“那好吧，咱们过去看看。希望能在中午之前把这些事儿都办完。” “是啊，我们想在午饭前弄完，”泰迪在后排说道。 “饿着肚子可没法当反派呀。”这会儿崔妮蒂的一个分身正把薯条袋倒过来扣在头上，舔着空袋子里面油腻腻的那层呢。 西耶娜翻了个白眼。“我相信你说得对。”她说。 第84章 姐妹情深 雅典娜正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没错，她被挤在翠妮蒂的两具身体之间，坐在一辆车里的后座上，车里弥漫着伊姆·奥顿牌咖啡和湿袜子的味道，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 她心中满是喜悦，那股暖意足以让任何难闻的气味都无法破坏她的好心情。 西耶娜在众人中选择了雅典娜，而且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再加上整个上午都用来干坏事了呢？这眼看就要成为有史以来最棒的一天了。 那个新来的跟班把车停在一条安静的小路上，然后大家都下了车。雅典娜瞪了翠妮蒂一眼，因为翠妮蒂试图从她身上爬过去（雅典娜可是决定要系安全带的，毕竟安全很重要）。 她很快也下了车，和往常一样，她们都围在老大身边各就各位。 这是她们之间商量好的事儿。 西耶娜的姐妹越多，能分给她们每个人的时间就越少，这可太糟糕了，绝对不行。 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坏蛋都不会允许别人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同时，姐妹们又很重要。 她们是你没办法选择的朋友呀。 所以，姐妹们（主要是雅典娜）想出了一个巧妙的办法，那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重要的活儿要干。 这样的话，等老大不可避免地变得更强大，拥有一整支姐妹军团来统治世界的时候，她们每个人在老大身边都会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泰迪负责当打手，翠妮蒂就是那种可以随时牺牲的炮灰，而雅典娜则负责留意周围的情况，确保没人敢对老大耍什么花招。 这可是所有人里最重要的职位，当然，她可没把这点告诉姐妹们。 她小心翼翼地转头，扫视着周围的街区，查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这街区算不上好。这儿的汽车不像她见过的有些车那样崭新，房子都比较老旧，有些显然还需要好好打扫打扫。 街道尽头有一家街角小店，店外挂着的招牌都剥落了，上面写着店里出售雪茄、酒以及其他无聊的成人用品。 在小店和她们停车的地方中间，有一家理发店。 雅典娜格外留意那家理发店，因为老大说过她们要去那儿。 “我们又要躲在小巷子里吗？”翠妮蒂问道。 “呃，我觉得不会，至少在这儿不会，这儿没小巷子能让咱们躲呀。”西耶娜说道。 “哎呀，那可真没劲。”翠妮蒂说道。 “你怎么这么想躲在小巷子里呀？”西耶娜问道。 翠妮蒂一下子露出三个笑容，“上次那个小巷子里有个挺有意思的垃圾桶，味道怪怪的。我还发现了一只死老鼠呢！然后我们还吃到了薯条。” “这……发现死老鼠跟你躲在小巷子里可没什么关系呀。还有，你洗手了没？你摸那老鼠了没？” “摸了呀，可费劲了呢。” 西耶娜抬手揉了揉脸，这时那个新来的跟班把手伸进包里，掏出一瓶什么东西，非让大家都往手上擦一擦。 雅典娜没抱怨，那东西凉凉的，闻起来感觉能刺激到脑子。 翠妮蒂却嘟囔着，还想只洗其中一只手，不过新来的跟班很坚持，西耶娜也没阻止她这么做。 “好了，我觉得这次就我和山姆进去就行。姑娘们，你们能在这儿表现得自然点，别惹麻烦不？” “没问题，大姐头。”雅典娜说道。她朝西耶娜抛了个很自然、毫无破绽的媚眼，好让西耶娜知道她是认真的。 西耶娜奇怪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朝那家理发店走去。 快走到理发店门口的时候，西耶娜朝路灯下的一张长椅做了个手势。“就坐在那儿待着，尽量别惹麻烦，拜托了。” “嗯，我会看着她们的。”泰迪说道，那架势好像她才是老大似的。 雅典娜踩了一下泰迪的脚。“我们会没事的，老大。”她带着自信的笑容回答道。 西耶娜和山姆走进了理发店，中间还停下来让一个老头儿先出去。 雅典娜觉得那老头儿不像是顾客，毕竟他脑袋上本该长头发的地方有一大块光溜溜的。又或许是那个理发师手艺太差了？ “你干嘛踩我？”泰迪转身问雅典娜。 “踩你什么了？”雅典娜反问道。 泰迪指了指自己的靴子，“你踩我了呀。” 雅典娜哼了一声，双臂抱在胸前，“那还不是因为你太蛮横了。” “根本就没这个词。” “有这个词呀，你要是不这么蛮横，就知道有这个词了。” 泰迪咆哮起来，“我要把你打得满大街跑。”说着，她举起了拳头。 雅典娜却笑了。泰迪之所以这么烦人，是因为她嫉妒雅典娜能当个更好的姐妹。 这可是最有意思的那种嫉妒了，因为这说明雅典娜比她强呀。 “老大可吩咐过我们别闹事。”雅典娜反驳道。 泰迪眯起眼睛，然后放下了拳头，不过脸上还是一副怒容。“哼，管它呢。反正我打得过你。你连什么厉害的次级超能力都没有。” “我以后会有的，”雅典娜说，“我只是在等最佳时机去干坏事呢。” “我打赌你就是害怕。”泰迪嘲讽道。 雅典娜回瞪过去。“我才不怕呢。”她反驳道。 “你要是真不怕，那你怎么不……”泰迪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坏笑着指向几十米外正走着的一群男生，“去打劫那些家伙呀。” 雅典娜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会就这么去打劫陌生人呢。老大吩咐过我们别惹麻烦。而且，他们就是些普通人，估计身上也没什么值得打劫的东西。” 其中一个男生哧哧笑了起来，还拍了拍身边同伴的胳膊。“你听到没？咱们都不值得被打劫呢。” 走在前面的那个男生笑了起来。他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穿着一件皮夹克——不过没雅典娜的酷——里面是一件无袖汗衫。 奇怪的是，他腰间缠着好些链子，走路的时候链子还叮当响呢。 真是个怪人。 “怎么，你们女生觉得我们不吓人呗？”他问道。 “我什么都不怕。”泰迪撒起谎来，雅典娜知道泰迪其实怕好多东西呢。“不过雅典娜这会儿估计吓得尿裤子了吧。” “我才没有呢！”雅典娜惊叫道，“我从来都没尿过裤子！而且我才不会因为几个丑八怪男生就尿裤子呢。” “哎哟，”其中一个男生说，他看看另外两个朋友，摇了摇头，“我以前也被甩过、被嫌弃过，可不知怎么的，这次更伤人啊。” “嘿，小姑娘，你道个歉怎么样啊？”那个缠着链子的男生问道，“骂人可不太好呀，对吧？” 他的朋友们轻声笑了起来，好像这话有多好笑似的。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泰迪叹了口气，“你们要是不帮我一起损雅典娜，那就赶紧走，行不？” 雅典娜身子一僵。“所以只要这些丑八怪男生顺着你说，你就宁愿跟他们待在一起，也不愿跟我们一起咯？” “我又不是资本家，我才不在乎让别人顺着我说什么呢。”泰迪回嘴道。 “你这话根本就说不通嘛。” “说得通得很，是你太乖了，所以理解不了。”泰迪说。 雅典娜和翠妮蒂的三张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显然，泰迪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雅典娜。“啊， shit，我很抱歉。我不该说你乖的。” “我要告诉老大去。”雅典娜说。 “什么？别呀！”泰迪说，“别啊，千万别这么做。我会补偿你的。” “哦，是吗？怎么补偿？” “呃，”泰迪说，“等等，我们来这儿是要去揍某个帮派的，对吧？” “对呀。”雅典娜说。她有点好奇泰迪接下来要说什么。 这个熊女孩点了点头。“那我让你去揍那个帮派老大。” “等等，你们女生在说什么呢？”那个缠着链子的男生问道。 “闭嘴，哥们儿。” “行啊。”雅典娜说。她朝泰迪伸出手。既然要这么做，那就得像模像样的。“等见到那个铁链男的时候，我要替老大好好教训他一顿。” “等等，”那个缠着链子的男生说，“你们刚才说什么？” 泰迪打了个哆嗦。“成交。” “不是，你们到底在说啥呀？”那男生又问了一句。 “我们忙着呢，老家伙们。”雅典娜说，“而且我们不应该和陌生人说话。去别处做你们那些无聊的老家伙该做的事儿吧。啧。” 那男生看了他的朋友们。其中一个面露担忧，另一个则耸了耸肩。“行吧，那好吧。” 雅典娜盯着他们走远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理发店。西耶娜正从里面出来，看上去……状态挺不错的。那看来事情进展得挺顺利嘛。 “嘿，姑娘们，”西耶娜说，“我觉得我们知道去哪儿找那个铁链男了。” “太棒了。”雅典娜说，“我都等不及要让他尝尝挨揍的滋味了。” 第85章 最简单的计划 西耶娜走出理发店时，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感觉挺不错。 理发店老板是个和善的老头儿，在给另一个同样上了年纪的老头儿剪头发时，还跟她聊了会儿天。 屋里最年轻的人都比她父亲大几岁呢。 老头儿挺乐意回答她的问题……好吧，西耶娜也不想对自己撒谎。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山姆在替她说话。 这姑娘可比西耶娜亲切友好得多，而且不知怎的，她那种魅力总能让一切都变得容易许多。 原来，最近这儿出了些麻烦事。 有一伙儿被理发师和他的顾客们称作小混混的家伙在这一带晃悠，又是踢翻垃圾桶，又是把音乐开得震天响，最重要的是——至少对西耶娜来说——他们一直在向一些店铺勒索钱财。 目前还没发展到公然抢劫的地步，不过顾客们担心，这些把他们这一方小天地搅得不得安宁的年轻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做出那种暴力行径了。 最后，只需要山姆问一下那些小混混常在哪儿出没，西耶娜就得到了她想知道的一切信息。 “老枫树仓库，就在罗森汽修厂旁边。”其中一个老头儿说道。他举起拐杖，大致指了指那个方向。“那地方挺旧的，都生锈了，在从前那座桥被拆掉之前的老主干道过去一条街的地方。” 西耶娜点点头。“那，呃，您有没有碰巧看到他们有多少人呀？要是没注意到也没关系的。” “就几个人而已。”另一个男人说，“你们不会打算自己一个人去那儿吧？”他问道。 山姆骄傲地咧嘴一笑。“我们老大可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而且她可绝不是一个人。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把那些家伙都送进监狱里去。” “那可能挺危险的呀。”理发师说。他绕到顾客的另一边，继续修剪那些杂毛。 “我们能应付得来，您别为我们担心。”山姆说道，“我们只是在尽自己的一份力来帮助社区。 您也知道那些有名的大英雄都是什么样的。他们总是追着那些大案要案和大坏蛋跑。 我们老大更像是那种活跃在街头的英雄。我们只是在做该做的事儿罢了。之前也有其他人这么做过呀，比如赛门特。他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关心社区的。” 西耶娜盯着山姆的后脑勺。这姑娘做事可真是够巧妙的。或者说，至少比西耶娜想象中自己能做到的要巧妙得多。 要是这些顾客不知道赛门特是谁，他们就会以为那是别的什么英雄。就算他们之后能想起来这个名字，估计也不太可能去查证一下。 不过，看那理发师肩膀一紧的样子…… “这样吧，”他说，“姑娘们，要是你们能帮我们解决这些小混混的问题，我想我可以给你们的事业捐点小钱。就当是做个好邻居嘛，对吧？” 有几个顾客似乎对这举动挺满意的，西耶娜也跟着点了点头。“谢……谢谢您，先生，那可太感谢您了。” 之后没过多久，她们就道别离开了。 西耶娜看了看她的姐妹们，数了数人数。一、二、三、四……她四下看了看，发现翠妮蒂的一个屁股撅在一丛灌木外面呢。这下就是五个人了。 “嘿，姑娘们。”西耶娜说，“我觉得我们知道去哪儿找那个铁链男了。” “太棒了。”西耶娜说，“我都等不及要让他尝尝挨揍的滋味了。”她抬头朝西耶娜咧嘴一笑，那笑容带着一股出人意料的野性。 “没错。山姆，你知道从这儿走过去远不远呀？” “罗森那儿啊？我们在那儿换过几次轮胎呢。往那边过去大概两个街区就到了。”西耶娜新结识的……朋友说道。 她指了指方向，西耶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是一条行人稀少的街道，沿途有几栋老旧的平房，半路上还有三个男生。 “那好吧，我觉得距离够远的了，咱们还是回车上去吧。我可不想到时候得跑着赶路，结果发现车停在好几个街区之外呢。” “我们什么要跑呀？”泰迪问道。 “我希望咱们不会遇到什么太糟糕的事儿，”西耶娜说，“但要是真遇到了，我希望能有跑的这个选择。” 泰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想法挺有坏蛋的范儿呀。只有英雄和蠢货才会在该跑的时候还留在原地呢。” “他们不就是一回事儿吗？”翠妮蒂问道。 “才不是呢，英雄可比蠢货还蠢呢。”泰迪说。 “是呀，我敢肯定跟我这些厉害的姐妹们比起来，他们可笨多了。”西耶娜说，“来吧，回车上去。翠妮蒂，你怎么还在那灌木丛底下呢？” “这儿有包装纸呢。”她说。 “别管它们了。”西耶娜命令道。 这只浣熊女孩失望了一小会儿，她的三个肩膀都耷拉了下来，不过也就一分钟的工夫，她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撒腿跑向马路，成了第一个跑回山姆车里的人。 等大家都上了车，车子就开上了马路，山姆在城里开着车七拐八绕的。城市靠近工业区的老城区大多是狭窄的小路，还有不少单行道，所以穿过几个街区居然特别费时间。 不过这样一来，西耶娜至少有时间观察一下周边的环境，确认这里至少还算比较安静。 他们把车停在了离枫树仓库不太远的地方。那是一栋老建筑，铁皮屋顶，外墙被水渍和铁锈弄得脏兮兮的。 仓库前面停着几辆挺有意思的车，都是那种底盘很低的跑车，改装得特别明显，有些车被漆成了鲜艳的颜色，还有些车车身部件这儿一块那儿一块的，颜色都对不上。 西耶娜盯着那地方看了一会儿，然后在座位上挪了挪身子。“好了，咱们可能得在这儿想个计划出来。” “是要打一架了，对吧？”山姆问道。 “也许吧，”西耶娜说，“我希望不用打，但是……我觉得可能还是会打起来的。”她本该对此担心得多一些的，可实际上并没有。 难道她已经习惯要跟人打架这事了？这挺奇怪的，她跟人交谈的时候还会紧张呢，可打起架来却不觉得紧张了？这可不只是奇怪，简直太荒谬了。 不过她也没时间好好审视自己了。 “我觉得翠妮蒂先进去。我们可以在外面等着。泰迪，你守在前面。山姆和我带着西耶娜还有一两个翠妮蒂在旁边等一会儿。要是周围安全了，咱们再进去四处查看查看。” “计划挺简单的嘛。”山姆说。 “咱们随机应变吧，”西耶娜说，“希望那个铁链男愿意乖乖投降。那样的话，咱们只要把他看住，等警察来了就行。” “不打算叫英雄应对部队吗？”山姆问道。 西耶娜嗤笑一声。“他们可是和英雄一伙儿的。”她说。 西耶娜耸耸肩。这也是她担心叫他们来的原因。他们可能到现在还觉得她是个英雄呢，而且她很确定他们和那个阴谋集团有关系。 “出发之前，”西耶娜说，“要是你们有什么适合现在这种情况的任务，呃，比如打倒一个有超能力的人之类的，那这会儿接受任务可能挺合适的。” 她不太喜欢伴随着超能力出现的任务系统，不过这确实是变强的一条途径。泰迪上次升级后变得更抗揍了。 西耶娜挺乐意看到姐妹们变得更不容易受伤的。 她自己也有任务选项可以选呢。 【任务！】 【持丝绸剑的女王，续篇】 【成为你所在社区的杰出一员！】 【奖励：每有10个人认可你为“好人”，获得1个技能升级点数。每有10个人认可你为“好人”，无赖属性+1！】 【接受？拒绝？】 这似乎是个可重复接取的任务。她很轻松地就接受了。只要是能远离恶行的道路，她都挺乐意走的。 她浏览了一遍自己所有的其他任务，直接无视了那些会让她在恶人的道路上越陷越深的任务。 【新任务！】 【斩断锁链】 【在当地一个帮派酿成大祸前将其瓦解！】 【奖励：每消灭一个敌对帮派成员，获得1个技能升级点数。】 【接受？拒绝？】 这个任务很容易就接受了。 【新任务！】 【女王擒骑士】 【击败铁链男】 【奖励：击败、俘虏或杀死一个有超能力的对手，可获得1个技能栏位。+恶行值（妥善掌控你的地盘可获得）。】 【接受？拒绝？】 西耶娜咬着下唇。那个恶行值可太糟糕了。但是……而且这可是个很关键的“但是”，那个技能栏位可是无比珍贵的。 技能升级点数能让她提升现有的技能，可技能栏位呢？那意味着她的超能力能解锁全新的一面呀。 “老大，你来不来呀？”山姆问道。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留在车里的人，脸一红，赶紧按了按钮接受了这个任务。她希望这会是值得的。 第86章 哗啦作响 老枫树仓库看起来既是个绝佳的、也是个糟透了的聚会场所。 它破败不堪，铁皮墙壁和水泥基座都急需修缮，不过它毕竟是位于这片安静小区域里的一栋大房子，二楼有几扇窗户俯瞰着街道，前面还有几扇大推拉门供人进出。 当然了，要是此刻门没被铁链锁着的话，倒是能进出。 “我能把那门砸开。”泰迪说。 “最好别这样。”西耶娜说，“翠妮蒂，你能绕到后面去看看吗？去确认一下有没有第二个入口。” “好呀，我能去！”翠妮蒂说完，就迈着小碎步跑开了。 “那么，这个地方算是基地呢，还是巢穴呀？”山姆问道。 西耶娜耸耸肩，“这有什么区别吗？” “老大！”泰迪叫道。 西耶娜摇摇头。“大姐头，你这话可就傻了，”她说，“当然有区别啦。” 西耶娜往后缩了缩。“那区别是什么呀？巢穴和基地之间的区别。” “可不只这两种说法呢，”泰迪说，“不过没错，基地就是人们在做事的间隙会去待着的地方，而巢穴也是人们在做事的间隙会去待着的地方，不过巢穴更酷一些。” 山姆哼了一声。“基地一般是组织用的。巢穴是坏蛋们用的。不过我觉得比起组织的规模，是不是坏蛋这一点更重要。 比如说，如果一个人单干当坏蛋，他有个藏身之处，那这个地方就是巢穴。要是这个坏蛋有个组织，那它同样也是巢穴。” “好吧，”西耶娜说，“那藏身之处又是什么呢？” “就是那种隐藏起来的基地呀，”泰迪说，“比普通基地好点儿，但又没有巢穴那么酷。” “它们也可以既是这个又是那个呀，”西耶娜说，“只要你在里面干坏事，你的巢穴也可以是藏身之处。” 西耶娜举起一只手，“等等，那要是没在里面干坏事，它就不算巢穴了？” “我觉得一个地方之所以能算巢穴，部分原因在于那种氛围感。”西耶娜说。 “没错，氛围感很重要，”泰迪说，“要想当个像样的坏蛋，地方就得布置得特别华丽或者特别吓人。” 西耶娜抬头看向山姆，山姆显然在憋着笑呢。“谢谢姑娘们，很高兴咱们把这个弄明白了，”西耶娜说，“要是以后咱们有了巢穴，我会记着这点的。” “咱们肯定得有个巢穴呀。”泰迪说道。 翠妮蒂拽了拽西耶娜的夹克，西耶娜低头看向她最小的妹妹。“嘿，后面有扇门哦。没锁呢。哦，而且里面有零食之类的东西。他们还有一台电视、一个冰箱，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 “你进去了？”西耶娜问道。 翠妮蒂耸耸肩。“里面没人呀。” 西耶娜考虑了一下该怎么做，然后果断地点点头，朝仓库走去。“好了，泰迪，你守在一楼靠近门的地方，翠妮蒂，你们当中一个跟我一起，另外两个和西耶娜一起，四处查看一下有没有可疑的情况。 西耶娜，你来负责搜罗东西。别拿咱们不需要的东西哦。咱们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咱们要对付的这些人。山姆，你也跟紧点儿。” 发号施令的感觉……挺有意思的。至少面对这些不会质疑她命令的姐妹们时是这样。 翠妮蒂的一具身体欢呼着冲在前面，一边高举着双臂一边大喊：“搜刮东西咯！” 老枫树仓库的后面有一扇门，门前有一段摇摇晃晃的楼梯通向那儿。西耶娜在门口停了下来，又碰了碰门闩，“翠妮蒂，这门原来是开着的吗？” “不是呀，”翠妮蒂说，“我用那边那根铁棍把门撬开的。”她指了指一根随意丢弃在一堆枯叶和垃圾上的扁平铁棍，那些垃圾就堆在房子墙边。 西耶娜心里承认，翠妮蒂这招还挺聪明的。她拍了拍女孩的头，这让翠妮蒂的耳朵动了动，女孩还得意了一小会儿。 仓库内部有很明显的近期有人居住过的迹象。地面都是旧木板，楼上有个阁楼，通过角落里的一段螺旋楼梯可以上去。 几箱旧货物靠墙堆着，还有些箱子叠起来把空间隔开了。有人拖进来了一个蓝色的大化学马桶间，放在了角落里。 房间中间摆着一张破旧的沙发，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视。西耶娜走到电视前，找到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她开始换台，其他人则各自散开了一点。 翠妮蒂在后面发现了一台小冰箱，正往外扔啤酒罐，一心想把里面的所有垃圾食品都掏出来，装进她那个印着美元符号的袋子里。 “这个地方，呃，”西耶娜开口说道，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看起来像个单身汉的住处，不过感觉更糟糕些。”山姆说，“我敢打赌，等到真正冬天来的时候，这儿肯定冷得要命。” “我觉得在这儿待着的那些人应该不太在意这种事儿。”西耶娜说。她看着桌上剩下的一些垃圾，皱了皱眉头。 幸运的是，除了一个底部烧焦了的旧玻璃烟枪外，似乎没什么和毒品相关的东西。“我觉得咱们在他们这个，呃，巢穴里的时候，应该尽量多了解一下这个帮派的情况。” “我都不确定这算不算巢穴呢。”西耶娜说。她把台停在了一个卡通频道上，这会儿频道上正大声播放着色彩鲜艳的英雄玩偶广告。“这顶多就算个聚会的地方。” “就是个垃圾场。”泰迪说。 西耶娜不得不表示同意，“我觉得咱们在这儿也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她说。 “什么？”翠妮蒂问道，“不是这样的呀，看看我找到的这些东西！”翠妮蒂的一具身体跑过来，打开袋子，只见里面塞满了垃圾食品、一些玩具，还有一些垃圾在底下。 “这……挺好的呀。”西耶娜说。 她正打算劝翠妮蒂把那些东西扔到某个地方去呢，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哗啦声。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西耶娜盯着前门，只见锁住门的铁链自己松开了。从门缝越来越大的地方，她看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况，但能明显感觉到门那边不止一个人。 “呃，咱们是跑呢，还是？”山姆问道。 西耶娜犹豫了一下，就这一下的功夫，她错过了时机。铁链彻底松开了，门被一个年轻男人肌肉发达的粗壮胳膊给推开了。 他比西耶娜高多了，面部轮廓分明，穿着一件厚厚的皮外套。 更糟糕的是，有几条铁链像盘旋的蛇一样在他身边悬浮着，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我看咱们得打一架了。”山姆小声嘟囔着。她蹲到沙发旁边，然后站起身时手里多了一根铝制棒球棒。 西耶娜往后退了一小步，然后稳住身形。“泰迪，准备好，西耶娜，如果他有敌意，你就采取行动。翠妮蒂，确保你们当中至少有一个一直在后面待着。” “我猜你们不是我的粉丝吧。”那男人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他站得笔直，眯着眼睛扫视着房间，甚至还抬头看了看二楼的翠妮蒂。“能说说你们在我的基地里干什么吗？” “这不是基地，你个笨蛋，这是巢穴。”泰迪说。 “这连巢穴都算不上，太破了，根本算不上个正经巢穴。”西耶娜说。 “这是某种恶作剧吗？”那男人问道。 西耶娜舔了舔嘴唇，看向山姆。山姆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这可完全不是西耶娜想从她那儿得到的回应。 看到没人替自己说话，西耶娜耸了耸肩膀，挺直了身子。“我是老大，这些是我的队友。你是铁链男？” “对呀，”他说，“我还以为这挺明显的呢。”他朝在空中悬浮着的铁链扬了扬大拇指。 “能确定一下也好，”西耶娜说，“现在，咱们可以选择简单的解决方式，也可以来硬的。请你投降吧。” “好呀，当然可以。”他说。 西耶娜眨了眨眼，“哦，那可太感谢了。虽然我确定真打起来我们也能赢，但我其实挺不想动手的。” 他摇了摇头，皱起了眉头。“不是，你应该说‘真的吗’，然后我就用特别讽刺的语气说‘不’。” “我，呃，什么？”西耶娜问道。 “你没按套路来呀。”铁链男说。 还有套路？西耶娜是越来越迷糊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是不会投降的，行了吧。你们这群小屁孩不如赶紧滚蛋，怎么样？” 西耶娜叹了口气，这样才像话嘛。“不。” 第87章 铁链 路易斯不确定自己该有怎样的感受。 那天上午还算顺利，他和伙伴们开着玩笑，一起玩游戏，还跟蒂姆那个漂亮的妹妹聊了天。就是挺不错的一天。 在“超能日”之后，他的生活开始有了起色。再也不用受那个混蛋继父的气，再也不会被人随意欺负了。 拥有超能力的感觉很棒，岂止是很棒，简直让人陶醉。 他身材高大，个头够高，肩膀宽阔，还经常健身。原本想着以后找份体力活多的工作，那种诚实又简单的活儿就行。但现在他对此就没那么确定了。 所以，他这天过得挺惬意的。也许之后得对自己的超能力之类的事情更负责一点，但眼下钱正源源不断地进来呢。 他结交了新朋友，也和老朋友们重归于好。高中时都不正眼瞧他的女孩们现在都主动来和他搭话，而且只要他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所以，他这会儿有点张狂了。不过这也没什么，谁在获得超能力后不会这样呢？以后他可以当个好好先生嘛。 毕竟，他可是个英雄呢。 【姓名：路易斯·洛朗】 【阵营：英雄】 【别名：铁链侠】 【等级：一级】 【超能力：-链蛇】 【链舞，等级3】 【束缚，等级已满】 【链吸，等级1】 【超能力槽：0】 【技能升级次数：1】 【 技能槽：0】 这下就有个问题了。为什么他新找的这个常去的地方到处都是些陌生女孩和小孩呢？ “知道吗，算了。我是不会投降的，明白吗？你们这群小鬼和小屁孩不如赶紧滚蛋，怎么样啊？”他对那个穿着套装的女孩说道。 她肯定是个戴面具的（隐藏身份的人），头上没什么标志，不过这也没关系，他自己也把身份隐藏着呢，这样更明智些。 他在学校内外也打过几次架，知道怎么在打斗中自保。他没多少时间去学武术之类的东西，但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那个女孩就站在那儿，双脚稳稳地站着，那架势就好像是在故意激他过去揍她似的。 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不行。”那个“头儿”说道。 路易斯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下。对方人可不少啊。那些小孩也都戴着面具呢。形势很不利，不过毕竟是些小孩嘛。 而且，他可是个英雄啊。英雄可不会就这么被人欺负的，英雄才是掌控局面的人呢。 电视上把那种能管着其他同类的狗叫什么来着？头狼？他就是那样的角色啊。 他操控着铁链，能感觉到房间各处还散落着一些铁链，它们舒展着，从他之前放置的那些隐蔽角落里升了起来。 铁链这东西，打在人身上可疼了，有着绳索的柔韧性，却又像锤子一样有分量。他把头左右转了转，脖子咔咔作响。“那好吧。”他说道。 路易斯向前迈了一步。 接着，就在他正前方的那个女孩咆哮了起来。 挺奇怪的，就是那种小孩子闹着玩的声音。“快滚开。”他说道。 她咆哮得更响了，然后，她变成了一头熊。 “啊，不行啊，我可不干这事。”让说道，“我要撤回到我的车里去了，兄弟，你呢，呃，就来对付这群家伙吧，行不？” 胆小鬼。路易斯都懒得骂他，看着他跑开了。 “你以为你变成熊我就会害怕了？”他问道。 “那样做才明智。”穿套装的女孩说道。 “我可从来不会因为一件事明智就不去做了。”他回嘴道。 他也不太确定这话是不是表达出了自己想要的意思，但语气才是关键嘛。 那头熊又吼叫了一声，然后就冲了过来。 他发现，熊的速度挺快的。 不过铁链更快。 路易斯就地一滚，躲开了熊的冲击，不过也趁机设下了一个陷阱。熊的吼声变成了一种惊愕的……嗯，还是吼声，不过是那种带着困惑、像是被噎住了的吼声。 他平时缠在腰间的那根粗大铁链飞旋而出，缠上了熊那粗壮的脖子，然后收紧了，金属链环相互碰撞，发出一阵哐当哐当的声响，而他现在还挺喜欢听这声音的呢。 路易斯从翻滚中站起身来，猛地一低头，避开了一个又大又棕的东西从头顶飞过，那东西砸到他身后的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是个箱子？ 他抬头看去，只见二楼有个小孩，正冲他咧嘴笑着，接着又举起一个箱子举过头顶，然后朝着他猛地扔了下来。 路易斯往旁边一闪，同时甩出一根小一点的铁链，像流星锤一样朝她飞去。 铁链狠狠地抽在她胸口，又缠住了她的胳膊，她尖叫着抗议起来。又解决一个。 “你们就不该来惹我。”路易斯说道，“你们已经有两个人被我放倒了。” 他朝那个穿着老式黑帮服装的女孩咧嘴一笑，又朝她身后那个高个子、皮肤黝黑、拿着棒球棒的女孩笑了笑，那棒球棒倒挺合他的口味。 “抱歉啊，不过我可得把你们都给捆起来了。”他说道。 “放开泰迪。”那个“头儿”说道。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不是咆哮之类的声音，只是比之前更低沉了，就是那种他妈妈真生气了时对他说话的那种严肃的口吻。“那样我就不用伤害你了。” 路易斯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 “不，是你挑起的这场争斗，头儿，我只是要让你知道知道自己的分量。” 他开始朝她走去，与此同时，房间各处的铁链从箱子和板条箱后面升了起来。有几根铁链朝他飞过来，缠上了他的前臂、躯干，还有一部分缠在了他的头上。 “换位术，泰迪。” 突然，那头熊出现在了他面前，他那些沉重的铁链哐当哐当地撞在一起，却什么都没缠住。 “哦。”他刚说出一个字，熊就朝他挥出了爪子。 路易斯被猛地甩了出去，不过他用铁链减缓了摔倒的冲力，勉强站住了脚。“好啊，你想玩狠的，是吧？！” 熊轻笑了一声。“雅典娜，你说过他归你对付的。”它说话的声音就像一辆老旧摩托车发动时的轰鸣声。 “没错，他归我了。” 路易斯环顾四周。他知道房间里还有几个小孩，只是之前都没怎么留意他们都在哪儿。 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一个穿着黑白条纹衬衫的女孩，身后还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她不就是刚才被他用铁链捆在上面的那个吗？ 不过不对，他能感觉到自己在上面的铁链还缠着个人呢，那个人正在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开。 路易斯眼角余光瞥见有动静，猛地转过头去，同时甩出一根铁链，砸向那个移动的东西。 板条箱上的那台旧电视被他的铁链击中，瞬间爆炸开来，屏幕上的卡通动物还尖叫了一声，电视也跟着噼里啪啦响了一阵，然后就没动静了。 路易斯重新集中注意力，他可不能就这么胡乱甩铁链了，得小心点才行。受点擦伤没什么，哪怕断上一两根骨头也没关系，不过英雄可不能杀人啊。这也是他的超能力厉害的地方所在。 “最后一次机会。”那个“头儿”说道。 他眯起眼睛盯着她。 感觉她好像离得好远，但她根本就没动过呀，对吧？ 他摇了摇头。这房间好像……不，不是在旋转。他也不觉得自己像是喝醉了或者嗑药了那种状态。但这不是他的错觉，周围的阴影变得越来越浓重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砰砰直跳，那声音即便伴着铁链的叮当声也掩盖不住。 有个女孩笑了起来。他不知道是哪个女孩。是所有女孩都在笑吗？不过，好像只有一个人在笑。 “嘿！” 他抬起头，接着又猛地低下头，一个箱子朝他砸了下来。 一根铁链及时拦住了箱子，把它推到了一边。然后，有个又小又快的东西猛地撞到了他的腿后侧，他向前一个踉跄，然后……然后就正好撞到了熊的身上。 他都把熊这茬给忘了！ 熊朝他胸口拍了一下，不过他的铁链挡住了这一击。接着，他尖叫起来，因为熊张开血盆大口，试图把他的脑袋给吞下去。 缠在他脸上的铁链猛地向前伸出去，像网一样缠住了熊的脑袋，用力把它往后拽，拉开了距离。 又有一脚踢在了他腿后侧，这次正好踢在膝盖弯那里。他瞥见一抹黑白条纹和一张笑脸，然后就摔倒在地了。 接着，那个拿着棒球棒的漂亮女孩就压在了他身上。 她什么时候从可爱变得这么吓人了呀？ 她咧嘴一笑。“我一直就想这么干了。”说着，她举起了棒球棒。 第88章 被铁链锁住 “呃，现在怎么办？”山姆问道，“因为刚才那场面……铁链到处乱飞，各种尖叫，还有在她（指泰迪）撞向他之前，他眼睛里那怪异又疯狂的神情。” 山姆指了指泰迪，“更别提她变成一头熊了。那场面可太精彩了。我觉得光凭我在这儿的经历，都能写一篇完整的论文了。” “那挺好的呀。”西耶娜心不在焉地说道。她正看着那个仰面躺在仓库满是灰尘的角落里的男人。他的铁链已经松开，散落在各处的地上，而且从他额头上的肿包就能明显看出，他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了。 “老大？” 西耶娜抬起头。泰迪正用她那双熊的大眼睛盯着她呢。“嗯？”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呀？”泰迪嘟囔着问。 西耶娜眨了眨眼。“对，该怎么办呢。呃……翠妮蒂，把这些铁链清理一下，全都捡起来，然后扔到……那边的那个箱子里去。弄完之后把箱盖盖上。雅典娜，你到我这儿来。 要是他快醒了，就跟我说一声。泰迪，你也待在附近。要是他醒了，就告诉他不许动。翠妮蒂，要是铁链有什么动静，也跟我们说一声。” 翠妮蒂捡起一根铁链，金属碰撞发出叮当一声响。在刚才那场虽说短暂但整个房间里一直充斥着铁链哐当哐当响声的打斗中，那声音几乎震耳欲聋。“它在动呢。”翠妮蒂晃了晃铁链说道。 “不，我是说它自己动起来，就好像他在操控它们那样。”西耶娜说道。 “哦，对哦，这么说就合理了！”翠妮蒂说，“老大，你想得真周到！” 西耶娜忍住没叹气。她的姐妹们至少在听她指挥行动这方面还算迅速。“山姆，你去翻翻他的口袋吧。” “嘿，小跟班最后才能拿战利品呢。”雅典娜说道。 “我需要他的手机。”西耶娜说道，“战利品的事儿……咱们稍后再谈，很久之后再谈吧。” 山姆在“铁链侠”身旁蹲下，拍了拍他的身侧。她找到了一个被口袋链固定住的钱包——有点九十年代末的风格，不过西耶娜觉得这可能是为了契合某种主题——一把小刀，最后，还有一部套着破旧外壳的智能手机。 “给你，老大。”山姆说着把手机抛了过来。 西耶娜在空中手忙脚乱地接了几下，总算接住了，然后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了转。“谢了。”她说。 “你要打电话给谁呀？”山姆问道。 “我正在考虑呢。”西耶娜说，“不过……也许打给英雄应急部队吧？这事儿归他们管，而且我想让咱们这边看起来更，呃，你懂的，更像好人一些。” 雅典娜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头儿，我明白你为什么想这么做，可还是感觉挺别扭的。” “是啊，真够讨厌的。我可不想把这家伙打倒了，就为了被人称作英雄什么的。”泰迪说道。 “什么？”雅典娜问道。她猛地转过身面对泰迪，“是我把他拿下的！” “才不是呢，”泰迪说，“全是我出的力。” 雅典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然后咧嘴一笑，那笑容看着挺让人心里发毛的。“所以你是想说，因为你比别人出的力多，你就该得到更多报酬咯？” “呃……”泰迪一时语塞。 “虽说咱们都是一个团队的，你却想把奖励都独吞了？”雅典娜问道。 西耶娜叹了口气。“雅典娜，别从心理上攻击你的姐妹们了。” “是泰迪先挑起的！” “我才没有呢！”泰迪立刻为自己辩解道，“我都不知道什么叫‘从心理上’呢！” 西耶娜转向山姆。“你看着她们点儿，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山姆看上去可没准备好去照看一群有着超能力、还正吵着架的小丫头们，不过话说回来，西耶娜也没准备好呀，而且到目前为止，事情大体上还算顺利。 英雄应急部队的号码是作为紧急号码列出来的，这意味着她不需要破解“铁链侠”的手机密码就能拨打。 这样或许是最好的，他的手机脏兮兮的，她可不想多碰它一下。她拨通了那个三位数的号码，然后把手机凑到耳边，尽量不碰到它。 “英雄应急部队，您有什么紧急情况？”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 西耶娜清了清嗓子。她本来更想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的，可上次她用家里的电脑查东西的时候，就被一个聪明人追踪到了。 她可不相信那些英雄们不会为了自身利益，以某种方式在她的手机上做手脚。她知道这有点多疑了，但她觉得知道自己这是多疑，多少能抵消一点由此带来的那种不安感。“我是老大，呃，我是一名来自欧克莱尔的英雄。” “您是想让我帮您转接至招募部门吗？您可以在那儿找一位顾问，他会协助您加入好人的行列呢！” “什么？”西耶娜问道。 “我这就帮您转接过去。” “不！等等，我打电话不是为了这个。”她急忙说道。她停顿了一下，确认电话还没挂断，然后接着说，“我抓住了一个，呃，反派。我打电话是想叫人来把他带走，叫警察也行啊？我不太清楚你们的，嗯，办事流程是怎样的？” “哦，这可真是了不起的成果呀。您能告诉我您所在的位置吗？我们马上会派一支队伍去协助您。您受伤了吗？附近有受伤的平民吗？” “我没事。”西耶娜说，“而且，没有受伤的平民。我们在……呃……”她走到前门那儿，自从“铁链侠”闯进来之后，门就一直半掩着，她把头探出去，眯着眼睛辨认出最近的路标，然后把路名读给电话那头的人听。“这样够详细了吗？” “当然够了。一支队伍正在赶来的路上，预计七分钟后到达。那个反派是怎么被制住的呢？” 西耶娜朝“铁链侠”那边看了一眼。看样子他好像要醒了，这情况说好不好，说坏也坏。“有头熊看着他呢。” “请再说一遍？” “一头灰熊。”西耶娜详细解释道。 “我……明白了。”调度员说道，“您就是那位独立英雄老大吗？就是和另一位独立英雄泰迪一起行动的那位？” “对，是我。”西耶娜说，“你，你听说过我呀？”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一阵翻腾。 “我们有一些关于本地英雄的档案资料，里面有详细信息。这些信息可是非常宝贵的。那个反派需要医疗救助吗？他呼吸正常吗？有没有伤口在流血？他意识清醒吗？” “算是吧？我是说，不，我是说……他还活着。”泰迪在后面低吼了一声，“暂时还活着。”西耶娜把手机拿低了一点，用一只手挡在手机前面，转身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看起来山姆正在和“铁链侠”说话，她的棒球棒哐当一声落在他脑袋旁边的地上，而泰迪正俯身对着他。他看上去被这架势吓得够呛。 “嗯，他没事。”西耶娜说道。 “他被束缚住了吗？”调度员依旧用那平静的语气问道。 “不完全算吧。”西耶娜说，“泰迪在看着他，还有……另一位独立英雄和我的一个小……我的一个，呃，朋友。” “……好吧。请考虑把反派绑起来。如果没有合适的束缚工具，用绳子或者铁链都行。记住，反派可不像普通人那样有道德观念，即便你已经打败了他们，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在背后捅你一刀的。” 西耶娜把手机从耳边稍稍移开了一点。这话可太无礼了！“好吧，我觉得用铁链可不是个好主意。他叫铁链侠呢。” “明白了。在等待支援队伍到来的这段时间，您能跟我们讲讲他的超能力的关键之处吗？我可以把这些信息转达给正在赶来的队伍。” “他能操控铁链。”西耶娜说，“铁链可以飘浮着四处移动。我觉得他还能把铁链当鞭子用呢。 而且他能用铁链把人缠住，看起来铁链还能勒得很紧。”之前泰迪变成熊的时候，要制住她可费了好大劲儿，想让她闭上嘴也不容易呢。 “明白了。谢谢您，老大。” “不客气。”西耶娜下意识地回应道，“呃，再问一下，预计还有多久能到呀？” “现在还有四分钟了。别担心，队伍里有一位经验丰富的英雄和一些装备精良的队员。他们一到就能把一切都处理妥当。 不过，我想再确认一下。在现场的人员有您，女性，大概十八岁左右，穿着类似套装的服装；泰迪，能变成熊或者是个大约十二岁的孩子，穿着看起来像太阳裙的衣服，还戴着熊面具；还有一位平民助手，对吗？” “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呀？”西耶娜满心怀疑地问道。 “为了避免误伤友军呀。赶到现场的队员可不希望再有什么不明身份的人突然冒出来。” “哦，”西耶娜说，“那样的话，再加上四个吧。有一个看着像骑摩托车的女孩，和泰迪年龄一样大，穿着皮夹克。另外几个看着像小盗贼，她们有条尾巴。” “嗯……”调度员说道。从接通电话以来，她这还是第一次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现场还有四位英雄吗？” “对呀。”西耶娜说道。 她假装没看见翠妮蒂正把战利品往自己包里塞，也没看见雅典娜一边看着在她身下吓得直冒汗的“铁链侠”，一边咧嘴笑着的样子。“没错，还有四位英雄呢。” 第89章 好人一方 英雄应急部队是好人。至少，在所有电影和电视剧里，他们看起来都是好人的形象。不过，通常他们都不是站在最前台的。 不，真正吸引众人目光的是那些英雄们，有时候甚至是那些更受欢迎的反派角色。 西耶娜看过不少英雄题材的电影。那不是她最喜欢的类型，但她还是看过几部的。 社会文化氛围好像有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得跟上最热门的新电影，而在所有那些有英雄出现的影片里（有时候英雄角色还是由真正的英雄本人出演，虽然看着挺尴尬，但也挺有意思的），英雄应急部队的特工们总是作为背景人物出现。 当三辆面包车和一辆装甲车鸣着警笛、闪着警灯停在枫叶仓库前时，西耶娜费了好大劲儿才忍住没哆嗦起来。 面包车的车门打开，每辆车都有五六名特工跳了下来。一些特工分散围成一个大圈，其他人则在路面上放置路锥，或者把大块的金属板展开，搭成临时的路障。 他们全都配备着武器，那种长枪模样的武器有着黄黑相间的枪管，而他们的常规枪支都别在腰间。 有几名特工朝西耶娜走来时，她差点就举起双手了。“你是头儿吗？”一名特工问道。 “啊？” “你就是那位叫‘老大’的独立英雄吗？”他又重复了一遍。 “哦，嗯，对，是我。其他人就在里面呢。我去告诉他们，呃，让他们别紧张。”西耶娜猛地转身，飞快地跑回仓库里。 她跟自己谎称是回去告诉姐妹们别惹麻烦，其实就是想躲开身后那些看着挺吓人的男男女女。“姑娘们，英雄们来了。”她说道。 “我们要开打了吗？”泰迪问道。 “不！”西耶娜说，“我们不开打，因为我们也是英雄呀，英雄之间是不会互相打斗的，对吧？” 泰迪——这会儿还是一头两吨重的熊呢——好像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嗯，我懂了，头儿。我们可是超厉害的英雄呢。” “超级英勇呢。”雅典娜说道。她眨了眨眼，由于她的眼睛比常人稍大一点，这眨眼的动作就格外明显，西耶娜都想捂脸了，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特工们行动起来，两名特工守在门的两侧，一个单膝跪地，另一个站着，接着其中一人喊道：“安全！”然后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和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英雄。 西耶娜咽了下口水。 “啊！这不是头儿嘛！”银狐说道。这位英雄走进来的样子就好像他每天都来这儿似的，昂首挺胸，脊背挺直，他那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向后梳成一个近乎卷曲的造型。“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呃，您好，先生。”西耶娜说。她不是那种见到明星就激动的人，而是被吓得不轻。“这——这就是那个反派。”她指了指旁边，“铁链侠”也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呢。 “等等，什么？”他问道，“嘿！不，我不是反派，我是英雄！是英雄啊！”“铁链侠”说道。 “老大说你是反派，”泰迪低吼道，“那你就是反派，没错的。她可比你更清楚什么样的人是反派。” “对，闭嘴！”离得最近的翠妮蒂跟着说道。 银狐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西耶娜的姐妹们，然后又把注意力转回到她身上。“你召集的这一帮英雄还挺厉害呀。我猜你就是这个团队的领队咯？” “呃，对呀。”她说，“我是她们的老大，就是‘老大’。嗯。” 银狐笑了笑，那笑容既帅气又让人感觉挺安心的。“我想我明白了。你知道吗，我们有很多免费的公关服务，面向新入行的和独立的英雄们，要是你需要这方面帮助的话。不过现在呢，你介意我们把这个反派模样的年轻人带走吗？” “我都说了，我不是——哇哦，哇哦，好吧，我闭嘴就是了。”“铁链侠”说道。西耶娜都懒得回头去看姐妹们在干什么了。 “好的，请把他带走吧。”她说道。 “太好了。”银狐说道。他做了个手势，离他最近的特工们迅速朝“铁链侠”跑去。泰迪往后退了几步，让特工们抓住他，把他拉起来，然后把他的双臂扭到背后，这一切都在其他特工的密切监视下进行，那些特工们还用电击枪瞄准着“铁链侠”。 西耶娜很高兴这事儿总算结束了。现在她只需要……就在银狐朝她走来时，她有点蔫了，还有两名穿着没那么厚重装甲制服的特工跟在他后面。 “我们是在这儿做汇报，还是你更愿意去局里进行呢？”银狐问道。 “嗯，”西耶娜说，“汇报？” “我们需要了解事情的经过。这既是为了我们自己的调查，也是为了更好地掌握如何把……是叫‘铁链侠’对吧？把他牢牢地关起来。” “哦，对哦。”西耶娜说道，“我觉得在这儿就行。呃，或许在外面吧？”这样她就能更方便地留意自己的姐妹们了。 “当然可以！我本来也正想提议在外面呢。这种事在阳光下进行是最好不过的了。而且，这样拍照效果也更好。你上过新闻吗，头儿？” “没——没有呀？” “哎呀，那正好呀！凡事都有个第一次嘛。” 西耶娜转身面向她的姐妹们，还有山姆，朝她们挥了挥手，喊道：“好了，我要去和银狐先生谈谈了。你们四个，呃，山姆，你看好她们，好吗？” “我可以试试。”山姆说，“我可不是专业的保姆，你知道的。” “尽力就行啦。”西耶娜试着说道。 “嘿，等等，”泰迪瓮声瓮气地说，“为什么我们要听她的呀？我们等级更高呢。她就是个小跟班。” “呃，”西耶娜说，“你们不用听我的。我是说……我需要你们三个好好保护山姆。因为她……只是个普通人，没你们那么强壮。行了吧？” 泰迪眯起眼睛，最后说道：“好吧，这样也行。”西耶娜转身走出门外，刚一出去，明亮的阳光照过来，她眯了下眼，片刻之后，她又往旁边让了让，因为一队穿着类似防护服的人冲进了仓库。 面包车已经挪动了一点位置，街道对面的杆子上挂着长长的亮黄色警戒线，英雄应急部队的特工们在警戒线后面注视着一切。 再往远处看，一些好奇的市民出来围观了，还有新闻媒体也到了。 西耶娜注意到有两组工作人员正在卸摄像机，她不禁有点紧张起来。一个看着像记者的人正在和一名特工交谈，她时不时地朝西耶娜这边看，然后又指指……“铁链侠”被两名身材魁梧、穿着近乎黑色哑光板甲的特工押着的地方。 “头儿！”银狐喊道。他朝她挥了挥手，西耶娜拖着脚步走过去，站到他和他旁边拿着平板电脑的特工身旁。“这位是艾莉森，她会负责记录和做笔记。” “好的。”西耶娜说，“我该说些什么呢？或者做些什么？” “你能描述一下导致和嫌疑人‘铁链侠’发生冲突的情况吗？”艾莉森用单调的声音问道。 “呃，”西耶娜说，“是说冲突之前的情况，还是……” “通常来说，最好是讲讲你们是怎么发现他们是反派的。”银狐说道。他指了指自己头顶上悬浮着的名字和头衔，“不是每个人都会像这样把自己的标识亮出来的，反派们就更不会了。” “对哦，嗯，我们和一些当地人聊过，结果发现‘铁链侠’一直在向一些当地的店铺收钱。” “太恶劣了。”银狐边摇头边说道，“用那种方式敲诈勒索别人，我猜是收保护费吧？” 西耶娜点了点头。“没错，他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干的。呃，都是些年轻人。当时有几个人和他在一起，不过他们都跑了。” “挺遗憾的呀。”银狐说，“你能描述一下他们的样子吗？” 西耶娜试着回想他们长什么样，可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一个戴着针织帽？呃，他们都是白人……挺年轻的，我记得是这样。” 这位英雄皱起了眉头。“这么说，这个反派不仅开始敲诈当地人，还组建了自己的帮派，把那些年轻又不懂事的人招揽到麾下，把他们带上了犯罪的道路啊。” “呃，”西耶娜说。 这时，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的姐妹们都围在那辆大型装甲运兵车旁边，一名特工正在给姑娘们还有山姆展示仪表盘上的按钮呢。 翠妮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进车里了，而且显然在不停地按各种按钮，想把警报声关掉。 “是啊，把孩子们带上犯罪的道路。”西耶娜说，“对了，反正我们到了这儿，遇到了他，然后就把他打败了。就是这样。” 银狐看了看她，然后点了点头。“我觉得这样也行吧。你不让同伴们暴露超能力，这挺明智的，这类信息很容易以最糟糕的方式泄露出去。顺便说一句，干得漂亮，老大。 你今天可是为这座城市，乃至整个世界，都做了件好事。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觉得得有人去应付一下媒体了，除非你想和我一起去？” “不，您请便吧。” 看着那男人离开，她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感觉这会儿都还没到中午呢。她还有课要去上，还有姐妹们要去管束呢。 西耶娜看着“铁链侠”被推进一辆面包车的后座，而摄像机的镜头还在转动着。 【任务完成！】 【女王擒骑士】 【击败“铁链侠”】 【奖励：因击败、捕获或击杀一名拥有超能力的对手，获得1个技能槽。因妥善保卫自己的领地，获得反派点数！】 第90章 公共关系 “好了，姑娘们。”西耶娜拍了两下手掌，五个小脑袋纷纷转向她这边。 她的姐妹们还和萨姆在一起，不过这会儿她们三个正缠着人道救援部队（hrf）的几名特工问个不停，她还注意到翠妮蒂偷走了一名特工的可伸缩警棍，正把它塞进自己那个印着美元符号的包里。 本来该由萨姆照看她们的，可这位大姐姐看上去有些疲惫不堪。“我们要回去了。”西耶娜说道。 她越过姐妹们，看向人道救援部队在街道中间拉起的警戒线。媒体人员还在那儿，而且看样子附近街区的每个人都跑出来了。 她不禁纳闷，这些人是不是都傻呀。要是人道救援部队都到这儿了，那就意味着很可能刚发生过什么打斗之类的事。 他们难道就想被卷入一场争斗当中吗？对于那些记者，她倒还能理解一点儿，毕竟拍摄报道就是他们的工作嘛。 “已经批准她们离开了。”艾利森在西耶娜身旁说道。这位更专注后勤事务的特工很容易被人忽略，她太安静了。“您随时可以出发，头儿。” “谢了。”西耶娜朝姐妹们挥了挥手。“快点儿，今天结束前我们还有一堆事儿要做呢。”已经过十一点了，她十二点有课，而校园离这儿开车得足足十五分钟呢。她很确定上课前是没时间冲澡了。 姐妹们跑过来，围在她身边。“我们还按响过警笛呢！”翠妮蒂说道。 “警笛不是用来按的，笨蛋。”泰迪说道。 “我要敲你脑袋了！”翠妮蒂回怼道。 “你们俩别吵吵了，别这么烦人，学学我，乖一点儿。”雅典娜补充道。 “姑娘们。”西耶娜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这招挺管用，姐妹们立马都安静下来，让她能接着往下说。“我……我现在有点儿压力，行不？咱们能直接回家吗？我今天还有好多事儿要做呢。” 她看到五个人都点了点头，西耶娜笑了笑，拍了拍翠妮蒂的头，然后因为注意到其他姐妹脸上露出的羡慕神情，又挨个拍了拍她们的头。 萨姆朝警戒线另一边聚集的人群示意了一下。“咱们要从那儿过去，会不会挺费劲的呀？”她问道。 “他们要是蠢到家了才会来阻拦这么多戴面具的人呢。”西耶娜说道。 “那就是说有可能喽？我可不太愿意拿别人的愚蠢程度来打赌。” 西耶娜叹了口气，然后转向还在旁边站着的艾利森，“实在不好意思啊，能不能麻烦送我们一程呀？就沿着这条街，把我们送到离那些……呃，离他们远点儿的地方就行。”西耶娜朝人群那边指了指。 艾利森扶了扶眼镜，回头看了看停在附近的面包车。“我觉得可以安排一下，没问题。我们有相关流程，负责把协助我们的英雄们送到他们能换装、隐藏身份的地方。”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所以你们才有相应流程吗？”萨姆问道。 “有些戴面具的人对隐藏自己的身份可重视了。我们觉得，只要他们的要求容易满足，那就尽量别疏远这些协助我们的人。”艾利森说道。 “隐藏身份有那么重要吗？”西耶娜问道。 艾利森朝人群那边点了点头。“那儿有三家电视台的面包车呢。现在他们大多会把焦点放在银狐身上。 外面还有很多记者。当他们的收视率和销量全靠尽可能制造耸人听闻的消息来保证的时候，你可以肯定，有时候他们会把报道扭曲一下，好让销量更高。这有时候对英雄可不利了。” “哎呀，”萨姆说，“为了多些点击量就给某个可怜家伙搞负面公关，这手段挺恶劣的呀。” “这就是为什么人道救援部队那么强调要表现得友好、乐于助人了。”艾利森说道。她在平板电脑上点了几下，然后看向那些面包车。“那边那辆，车牌号35b的，会送你们离开这片区域。你们可以告诉司机城里的任何地址。” “谢谢你，”西耶娜说道，“呃，也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情况。” “不客气。要是有什么问题，欢迎给我们打电话。或者你也可以直接联系我本人，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艾利森从防弹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西耶娜。名片上只有她的名字、联系方式，旁边印着人道救援部队的浮雕标识。 一名特工打开了他们要乘坐的那辆面包车的侧门，只见车里摆着几条看着就很不舒服的长椅，而且不知怎么的，那些长椅显得特别小。 原本副驾驶的位置那儿还装着个笼子，里面放着一堆装备。 “好了，大家上车。”西耶娜指挥道。姐妹们争先恐后地钻进车里，接着萨姆跳了进去，西耶娜也跟着上了车。 司机已经坐在驾驶座上了。他半转过身来对他们说道：“不好意思啊，没安全带。我们按公交车的规则来运营。车里有扶手，而且除非遇到紧急情况，我开车会比被警长紧跟在后面的足球妈妈还稳呢。” “呃，谢谢你。”西耶娜说道。她在一条长椅上坐下，发现自己一开始对这座椅舒适度的判断完全正确。 “哎呀，今天这事可够折腾的。”萨姆说道。 “是啊。”西耶娜表示赞同。她身体前倾，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她知道这个姿势不太淑女，不过这儿只有她和姐妹们以及萨姆，而且再说了，她这会儿有点……不是累，而是一种类似满不在乎的状态。“希望这一切是值得的。” “你的名声会因此得到提升的。想想看，当地居民知道是你端掉了一个由反派带领的团伙，得多高兴呀。这座城市的这片区域都欠你一份人情呢。” 西耶娜缓缓地点了点头。她听得出这话里的弦外之音。 “而且我们变强了呀。”泰迪在她身后说道，“因为表现超厉害，还得了个技能升级点数呢。” “别讲脏话，拜托。”西耶娜说道，这基本就是条件反射了。这么说泰迪也获得了一个技能升级点数？“大家都得了这样的点数吗？”她扭头朝身后的姐妹们看去，只见她们都在点头。 “我得了一个。”翠妮蒂说道。 “我也是。”雅典娜说道，“我们现在都变得更强一点儿了，更厉害了呢！” “我们能更厉害地打击坏蛋了！”泰迪欢呼道。 萨姆笑了起来，然后凑到司机身后。“能不能把我们送到埃尔姆街那儿呀？那儿有个街边小店。” “是那个墙边摆满糖果的小店吗？”司机问道。 “你知道那家呀？”萨姆问道。 “我也住这儿呀，你知道的。” “对哦，对哦，能把我们在店后面放下吗？”萨姆问道，“从那儿我们就能安全回去了。” “行嘞。”司机说着便转动方向盘，开始驾车在街道上行驶起来。西耶娜朝前望去，车后面没有窗户。车壁看上去可比普通汽车的厚多了。这是防弹的吗？她觉得人道救援部队用装甲面包车来运送特工，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其他特工看上去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有几个人聚成几个小堆，显然在无所事事地闲逛，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发生了。 出动感觉像一整支军队（尽管她估计也就三四十名特工吧）去抓一个反派，这反应似乎有点过头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许反应过度也有道理。总比反应不足要好。 车继续往前开着，她靠回座位上，心不在焉地听着姐妹们在后面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地说着些傻里傻气的事儿。 要是她真打算以反派的身份挑战这座城市，那最后可能就得面对这样的阵仗了。她能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吗？ 他们有枪、有电击枪，穿着防弹衣，戴着头盔。他们的装备精良极了。而且他们还受过训练，能把这些装备派上用场。 而她的姐妹们……可完全没受过什么良好训练。不过她也不好当面这么说她们，她们都已经尽力了。 面包车停了下来，萨姆伸手越过西耶娜，一把拉开了车门，西耶娜差点吓一跳。“快点儿！”萨姆说着便跳了下去。 西耶娜赶忙跟着下车，随后一群姐妹们也跟了出来。 “谢啦，大叔！”翠妮蒂朝司机喊道。 司机笑了笑，挥了挥手，然后挂挡开车走了。 这下，西耶娜她们就站在了一条小巷子的入口处，旁边就是一家安安静静的街边小店。 “我的车就在一个街区外，”萨姆说，“是接着把好事干下去呢，还是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我觉得，”西耶娜说道，“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第91章 令人抓狂的技能 去上课总是一种很怪异的体验。有那么几个小时，她仿佛就是个无名小卒。 只是西耶娜·伊莎贝拉，那个安静地坐在靠前靠边位置的女孩（从过往经验来看，那儿是老师最不太可能注意到她并随机提问的地方）。 从身为老大、初出茅庐的反派智囊到一个无名小卒，这种身份转换挺难的。她走进阶梯教室的时候，有个男生不小心撞到了她，她当时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男生甚至往后退了几步，还道了歉。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她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这件事，其实每次她搞砸了什么事儿的时候，都会这样，只是这次的表现太不像她了。 课还没等她真正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结束了。出去的时候，她特意小心翼翼，避免撞到任何人，甚至还加倍留意，躲开了那个撞到她的男生。 是她的超能力在改变她吗？还是仅仅是她所处的这些状况促使她变得更加自信了呢？毕竟，直到最近她才开始参与戴面具的战斗。 而且她以前也从来没有过超能力呀。 这算是个不好的变化吗？ 她把思绪重新集中到课上学到的内容上，在回宿舍的路上努力让自己专注于这件事。 这挺难的，但也不是做不到。不管当不当反派，她都打算取得好成绩呢。 也许要是她成绩下滑了，她的某个姐妹可以偷偷溜进教授的办公室然后…… 西耶娜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这是在想着作弊吗？ 不，不，有这种想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以前也想过各种各样的坏事儿呢。有坏想法并不意味着她就是个坏人，只要她从不把那些不太善良的想法付诸行动就行。 她回到宿舍，乘电梯上到五楼。走廊里相对比较安静。萨姆的房间门关着，不过她知道这姑娘傍晚早些时候有两节课要上，所以估计直到第二天她们才会再碰面了。 她敲了两下门，听到门那边传来几个小鬼窸窸窣窣的动静，还夹杂着压低声音的交谈，最后以一声响亮的“闭嘴！”结束。她摇了摇头，打开门锁，溜了进去。 雅典娜正坐在地上，两只手捂着翠妮蒂的两张嘴，而另一个翠妮蒂正紧紧趴在她背上。 泰迪在床上睡着，后背弓得厉害，因为她似乎懒得钻到被子里睡，而是直接就那么睡在了被子上。 “嗨，姑娘们。”西耶娜说道，“雅典娜，翠妮蒂，别闹了啊。还有啊，我可不知道是谁先挑起的，也不管是谁的错，我只希望你们现在停下。” 顿时传来一阵“好的，老大”和“好的，大姐”的回应声。接着泰迪也加入进来，打了个特别响的呼噜声。 “好了。”西耶娜说道。她把书包放在书桌旁，然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感觉累坏了。 “今天有什么计划呀？”雅典娜问道。 “我们刚干掉了一个反派，还开启了保护费勒索这事儿呢。”西耶娜说，“我觉得我今天干的事儿够多了。” 雅典娜点了点头。“是啊，我们进展挺顺利的。我还获得了一个新技能呢。” “你用那个点数了吗？”西耶娜问道。 雅典娜摇了摇头。“我在等你回来呢。” 西耶娜坐直身子，想了一会儿。有了点数却不用，那可没什么好处。“嗯，那咱们不妨现在就用了吧。你可能会获得一个需要练习一下才能掌握的技能呢。” “好哇！”翠妮蒂欢呼道，“我要变得更厉害啦！” 西耶娜把椅子往后挪了挪，脱了鞋，把腿盘到椅子上。“好了，谁先来呀？” “我先来吧。”雅典娜说，“我是年纪最大但能力最少的，我更需要技能呀。” 翠妮蒂耸了耸肩。她看上去挺急切的，不过这只浣熊女孩偶尔也会出人意料地有耐心。“好吧。”西耶娜说道，“翠妮蒂，去把泰迪叫醒吧，小心点儿哦。雅典娜，你过来一点儿，咱们一起看看你能获得什么技能，好吗？” 雅典娜咧嘴笑了，一个劲儿地点头。她扶了扶眼镜，然后直视着西耶娜。“我开始了啊？” “开始吧。” 雅典娜眯起眼睛片刻，然后笑了起来。“好了！” “不错。”西耶娜说，“查看一下状态，雅典娜。” 【姓名：雅典娜·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小妹】 【等级：1级】 【能力：猫头鹰之眼】 【独鸮：等级1】 【谁是谁呀：等级1】 【能力槽：0】 【技能升级点数：1】 【技能槽：0【】 “谁是谁呀。”西耶娜重复了一遍，“这名字挺有意思的。”她小声念叨着。 【谁是谁呀】 【可让使用者混淆对手对盟友和敌人的判断。】 【激活方式：意念】 【冷却时间：1小时】 这……似乎挺残忍的，但也很有用。 这个技能可以改变双方的实力对比呢。不过看样子雅典娜每次似乎只能对一个人使用这个技能。它对有超能力的敌人和普通人都有效吗？ “这技能好像挺厉害的呀。”西耶娜终于说道。 “是啊！”雅典娜表示赞同，“我能对泰迪用这个技能吗？不过她可能太笨了，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西耶娜摇了摇头，“拜托，别伤害你的姐妹们，也别对她们用你的超能力，这样不好。” 雅典娜噘起了嘴。“好吧。我想她毕竟是我妹妹，就算她是个又笨又莽撞的家伙。” 西耶娜张开双臂要抱抱，雅典娜立刻热情地扑进她怀里。拥抱结束后，雅典娜又跑回床边，一下子跳到了床上。 “嘿！我把那地方捂热乎了！”泰迪抗议道。 “现在你不在那儿了，那就是我的地盘了。”雅典娜回怼道。 西耶娜翻了个白眼，看向翠妮蒂。“轮到你了？”她问道。 “对呀！”翠妮蒂说。她的一个分身跑到西耶娜跟前，然后往后一跳，坐到了西耶娜的腿上。“好了，那我现在就能解锁一项新能力了，对吧？” “没错。”西耶娜说道。 翠妮蒂的几张脸都因为专注而皱了起来，西耶娜担心了一会儿，然后就看到她三张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好啦！” “查看一下状态，翠妮蒂。” 【姓名：翠妮蒂·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小妹】 【等级：1级】 【能力：永恒浣熊风暴】 【三人成群：等级1】 【黏糊糊手指：等级1】 【能力槽：0】 【技能升级点数：1】 【技能槽：0】 “哇哦，太棒啦！”翠妮蒂说道，她立刻朝着一面墙跑去，用其中一个身体猛地撞在干墙上，撞得挺用力的，西耶娜都担心会把墙撞出裂缝来，结果她不但没往后倒，反而张开手掌紧紧贴在了墙上。 她开始试着往墙上爬，可费了半天劲，也只是在原地弹来弹去，两只手还一直粘在头顶上方的墙上。 “呃，”西耶娜说道，“技能是黏糊糊手指？” 【黏糊糊手指：等级1】 【使用者的手指能够以超强的力量黏附在物体上。】 【无冷却时间】 这技能可有点吓人啊。她能想象到翠妮蒂黏在别人身上、墙上，或者去碰那些她不该碰的东西的画面。 这有点像蜘蛛侠？她闭上眼睛，试图把这头疼事儿抛到脑后。 “嘿，轮到我了没呀？”泰迪问道。 这头熊女孩还睡眼惺忪的，头发乱糟糟的，还沾着口水，都结成一绺一绺的了。 “你准备好使用你的技能槽了吗？”西耶娜问道。 “嗯，”泰迪说，“嗯，我已经用了。” “让我看看。”西耶娜说，“查看一下状态，泰迪。” 【姓名：泰迪·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小妹】 【等级：1级】 【能力：熊人变身】 【撕扯之熊：等级2】 【钢铁熊躯：等级1】 【几乎不受伤：等级1】 【能力槽：0】 【技能升级点数：3】 【技能槽：0】 “几乎不受伤？”西耶娜问道，“这又是个能保护你的能力吗？” “对呀，我得变得更不容易受伤才行。”泰迪说，“这样我就能更好地保护大家，也能更专心去攻击别人了。” “明白了。”西耶娜说道，“技能：几乎不受伤。” 【几乎不受伤】 【等级1】 【朝你袭来的攻击威力会根据你的体重按比例减弱。】 【无冷却时间】 “这技能看起来挺厉害的呀。”西耶娜说道。她不知道这能提供多少防护，而且泰迪在人形状态下，似乎防护效果会弱一些，不过不管怎样，能多一点儿防护总是好的。 “那当然。”泰迪一脸自信地说，“我会变得超厉害的。” “也就是身体上厉害点儿吧。”雅典娜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呀？”泰迪问道。 “姑娘们。”西耶娜提醒道。 她自己还有一个技能槽没用呢。 她犹豫了一下，不过不用也没什么好处呀。除非这会给她招来第四个要照顾的妹妹……不过话说回来，到目前为止是有规律可循的，而且她很确定这次也不会例外。 你是否想用一个技能槽点数解锁“姐妹召唤”这项能力？ “是。”西耶娜说道。 新技能已解锁！ “动物家族”已添加到你的能力技能中！ 她皱着眉头打开了这个技能的描述。 【动物家族】 【等级1】 【允许你暂时复制一个姐妹的动物特性。】 【激活方式：语音指令】 【冷却时间：1小时】 这技能挺有潜力的。 不过她还得测试一下才行。 第92章 特性 西耶娜很确定，那些大型正规的英雄团队有专门的团队来帮助新英雄了解他们自身的超能力。 她已经见识过一点儿这方面的情况了，不得不承认，那还挺有意思的。 可惜的是，她这群帮忙测试超能力的姐妹们此刻正在为了用她的笔记本电脑看哪部动画片而争论不休。 她往椅背上一靠，盯着自己新技能的描述看。“动物家族”，这名字没什么太大帮助，又是个双关语，她的技能好像都这样，挺典型的。 其他戴面具的人的技能也都是双关语吗？她能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查一查这个问题吗？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这个技能能让她在一段不确定时长内复制一个姐妹的动物特性，之后得等上一个小时才能再次使用这个技能。 这可留下了一堆没答案的问题。她拉开书桌抽屉，拿出记事本。她好像有一两天没好好列个清单了。 『会复制哪些动物特性呢？ 冷却时间是固定的，还是每个姐妹对应的冷却时间都不一样呢？ 这些特性会体现为身体上的变化吗？ 使用这个技能需要和姐妹有身体接触吗？ 会有什么负面后果吗？』 她用笔尾轻敲着下唇，然后点了点头。“姑娘们，我现在要试试我的新超能力了。” “哦，对哦，你也获得了一项超能力呢。”泰迪说，“是什么呀？” 西耶娜差点没理会泰迪的问题，不过话到嘴边又忍住了。泰迪之前有一回表现出她对这个超能力系统了解得比大多数人都多。 而且其他几个女孩对自己新获得的超能力也没怎么大惊小怪的，她们好像一下子就知道这些能力是干什么用的，就直接接受了。“它叫‘动物家族’。”西耶娜说道，“你知道关于它的事儿吗？” “不知道呀。”泰迪说，“它有什么用呢？” “等一下。”西耶娜说道。她调出技能界面，然后把技能描述读给姐妹们听，她们大多都在认真听，不过翠妮蒂有一个身体在小心翼翼地用笔记本电脑打着字，另外两个身体则被分散了注意力。“呃，它能让你暂时复制一个姐妹的动物特性，冷却时间是一个小时。” “嗯，听起来挺靠谱的。”泰迪说，“这应该是那种能让你切换不同状态的技能。上面有说你能变成熊维持多长时间吗？” “没说变成熊呀，说的是动物特性。”雅典娜说，“我希望她从你那儿复制来的特性不是你的智商。” “它，呃，只说是暂时的。还有啊，雅典娜，别伤泰迪的感情。” “哎，我没事。”泰迪说道。 雅典娜点了点头。“嗯，如果没具体说这个特性会持续多久消失，那你可能用同一个特性的话，可以维持挺长时间的呢。” “那大姐以后就一直会像头熊一样了？”泰迪问道。 “她为啥要像头熊呀？”雅典娜反问道，“谁想整天就知道睡觉，懒洋洋的呀？” “任何神志正常的人都想吧。” 西耶娜挥了挥手，让两人平静下来。她们最近彼此之间变得越来越……容易起争执了，她都不确定她们是不是真的互相讨厌，又或者这只是一种奇怪的姐妹相处的方式。“好了，那这个技能会复制什么样的特性呢？”西耶娜问道。 “打赌肯定每次都不一样。”泰迪说。 西耶娜点了点头，鼓励她接着说下去。泰迪通常对超能力的作用原理都挺有见地的。 “要是每次都一样就太无聊了。”这头熊女孩说着，还开始挖鼻孔了。 西耶娜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房间中间。“好了，咱们试试吧。” “好酷啊！”泰迪说，“你会获得哪种熊的特性呀？北极熊？那种挺酷的，几乎和灰熊一样酷呢。” “其实她应该先复制我的特性。”雅典娜说，“熊又大又笨，还笨手笨脚的。猫头鹰就优雅小巧，还超厉害的。所以我这儿的特性会让她变得更厉害，这样她就能更快适应这个技能了。” 泰迪瞪了雅典娜一眼，雅典娜也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 “嘿！你应该变成浣熊呀。”翠妮蒂说，“因为这样就和她们俩的不一样了。” “你知道吗，翠妮蒂，你说得对。我觉得这俩得冷静冷静了。那咱们就先从你的特性开始吧。” 翠妮蒂举起六条胳膊欢呼道：“成功啦！” 西耶娜挺直身子，深吸一口气，心里琢磨着大中午在自己这小公寓里测试超能力到底是不是个好主意，然后长舒一口气，把心里那点儿压力也跟着释放了一点儿出去。 “好的。动物家族：翠妮蒂。” 西耶娜感觉有股像打嗝似的感觉从食管往上涌，但又没别的什么反应，紧接着她就一阵头晕目眩。 “呃。”她说道。 【动物家族】 【你已获得浣熊的特性！】 【现在你可以吃垃圾而不受不良影响！】 “怎么样了？”翠妮蒂问道，她用三双浣熊眼望着西耶娜，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急切。 “我现在能吃垃圾了。”西耶娜说道。 翠妮蒂倒吸一口凉气，双手赶紧捂住嘴巴。“成功了呀。”她说，“你现在和我一样了。” “嗯哼。”西耶娜应道。 “我们得测试一下。”翠妮蒂说道，“我这儿有块找到的巧克力，在这儿呢。”她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根只包了一半的巧克力棒。巧克力有点化了，上面还沾着几根毛。 “别。”西耶娜说道，“请把它扔到垃圾桶里去。” “我就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呀。” “我……好吧，那请你把它放回去吧。”西耶娜走到浴室，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她没看出有什么变化，直到她张开嘴，才发现自己的犬齿好像变尖了……也许吧。 她用舌头舔了舔牙齿，可又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好了，接下来复制我的！”泰迪说。 西耶娜走回房间中间，点了点头。“好吧，行。你们觉得我能直接从一个特性切换到另一个特性呢，还是得先取消当前这个特性才行呢？” “应该可以直接重新使用这个技能的。”泰迪说。 “我觉得咱们两种情况都得测试一下。动物家族：泰迪。” 那种打嗝似的感觉又回来了，不过这次是反着来的，奇怪得让人有点儿害怕。很快，她就感觉到全身一阵异样，好像所有的肌肉同时微微抽搐了一下。 【动物家族】 【你已获得熊的特性！】 【你现在更强壮了！】 西耶娜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没什么明显变化，除非……她抬起一只胳膊看了看。 她以前可从没这么多毛过，对吧？ “那么，你现在是不是更酷了呀？”泰迪问道。 “显然是更强壮了。”西耶娜说，“而且冬天的时候可能会暖和一点儿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牙齿，欣慰地发现牙齿没那么尖了。 看来特性消失了。那她每次用完泰迪的特性后就不用刮毛了。 “嘿，大姐，把我举起来呀！”泰迪说道。她走到西耶娜跟前，伸开胳膊站在那儿。 西耶娜耸了耸肩，弯下腰，双手伸到泰迪的腋下，然后往上抬。 她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肌肉也都绷紧了，不过，一点一点地，她总算把泰迪给举起来了。 她也许是更强壮了些，不过这可能也取决于她原本的力气，而她……作为一个主要运动就是从沙发上起来去拿薯片的年轻成年女性，力气也就那样了。 “好吧，我是强壮了一点儿。紧急关头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呢。”她还不知道怎么把这股力气好好利用起来，不过好歹力气是增加了。“取消动物家族：泰迪。”她试着说道。 过了一会儿，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突然之间，泰迪的体重感觉比刚才重了好多。她把泰迪放下来，又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她可不觉得自己是个爱美的人，不过要是变得比那些雄性激素爆棚的男人还毛茸茸的，她可能还是会有点儿在意的。 “好了，挺不错的。呃，接下来该复制雅典娜的了，我想。也许我可以保留你的特性过夜，看看能持续多长时间？你们觉得会有副作用吗？” “只是因为你不打算用最酷的特性罢了。”泰迪说道。 “那好吧。动物家族：雅典娜。” 这次，那种奇怪的感觉全集中在眼睛和脑袋上了。就好像有人特别热情但手法糟糕地给她做头部按摩，而且那种感觉一直延伸到眼睛后面。 她打了个哆嗦，然后眨了眨眼睛。 房间一下子亮堂多了。她转过头，脖子蹭到衣服的声音差点让她吓一跳。 “大姐？”雅典娜惊叫道，“哦，你的眼睛变得更漂亮了！” 西耶娜皱了皱眉。倒不是雅典娜在尖叫，而是她的听力变得敏锐多了。视力也是，不光是对光线的感觉变了，而且……嗯，也许常年盯着屏幕看，她原本的视力就没那么好。 【动物家族】 【你已获得猫头鹰的特性！】 【你的感知能力变强了！】 “哈。”西耶娜说，“好吧，这个特性我还能用得上。” 第93章 偷偷一探究竟 有人敲门，但这一回，西耶娜的心没有狂跳，脊梁上也没冒出冷汗。 “雅典娜，你去看看门好吗？”西耶娜正坐在书桌前，笔记本电脑上开着作业。 “好的，大姐！”雅典娜说着，蹦蹦跳跳地朝门口走去。“嘿，是谁呀？”雅典娜问道。 “是山姆。”门外传来微弱的回应声。 “大姐，是小弟山姆。”雅典娜重复道。 西耶娜点点头。“她给我发过短信了，没事的，让她进来吧。” 门开了，山姆偷偷溜进房间，背着的背包哐当一声放在身旁。“嘿，小家伙们，嘿，老大。”山姆说道，“我带了些东西，不过那是之后的事儿了。大家都怎么样啊？” “我们挺好的。”泰迪说道。她躺在地板上，一只胳膊搂着一个翠妮蒂，这会儿翠妮蒂正被她当作毯子盖着。另外两个翠妮蒂站在西耶娜身旁，正在“帮”她做功课。 “不错，不错。”山姆说。她拖着脚走到西耶娜的床边，坐了下来，最近大家似乎都爱往床上坐。“那么，咱们今晚要干点儿什么坏事呀？” “我希望什么都别干。” 山姆居然噘起了嘴。西耶娜可以原谅妹妹们这样，毕竟她们基本都还是十来岁的孩子，可山姆——至少从年龄上来说——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呀。“那多没意思呀。” “是啊，没意思呢，老大。”泰迪说着，把怀里抱着的翠妮蒂搂得更紧了，仿佛在表示抗议。 “嘿！你勒着我了。”翠妮蒂的另一个分身说道。 “泰迪，别勒着你妹妹。”西耶娜说，“还有山姆，别怂恿她们了，拜托了。” 山姆耸耸肩，“行吧。但我还是觉得你错过了好机会呀。从长远来看，不作为对你可没什么好处。你现在都上新闻了，知道吗？是时候利用这个机会了。做点什么来壮大咱们的‘势力’，或者搞搞公关也好啊。” “我还以为你想当个默默观察的旁观者，好写你的论文呢。” 山姆咧嘴一笑，“那些不‘默默’的事儿不会写进论文里的。” “这……我也说不好，是不是有点缺乏学术道德呀？”西耶娜问道。 “西耶娜……我都给一个反派当手下了。我觉得这点学术上的不诚实，都算不上我这周干的最违背道德的事儿了。” 山姆一下子蹦了起来，“那么！要是咱们不打算搞‘反派行动’了，那该干点什么呢？” 西耶娜叹了口气，然后往后靠在椅子上。她刚要把胳膊放在椅子扶手上，就碰到了翠妮蒂，她的头正靠在扶手上呢。 西耶娜开始用手指梳理女孩的头发，看到自己的手指每次掠过，翠妮蒂的耳朵就微微颤动，心里觉得有点好笑。“我倒是有几个想法。赛门特的文件显示他有几处安全屋。 阿莱娅·伊阿克塔还在一处安全屋里呢，我也不知道他回没回学校之类的。不管怎么说，我想做两件事。调查一下其他的安全屋和据点，然后和阿莱娅·伊阿克塔联系一下。” “你的另一个手下呀。”山姆说，“好吧，挺酷的。我提议先去看看反派的老巢。” “我提议去老巢。”雅典娜说。 “我也这么想。” “算我一个。”翠妮蒂回应道，然后为自己的小玩笑咯咯笑了起来。 西耶娜伸手到书桌里，慢悠悠地拿出她记着各处安全屋地址和位置的笔记本。数量并不多。 有三处安全屋，其中两处是公寓，还有一处他们之前去过，就是在那儿和黑盾交过手。 老巢的位置就在那下面记着。大概有两个地方吧。“看看这个。”她说着，把笔记本递给翠妮蒂，翠妮蒂又跑过去把本子递给山姆。 “好的。”山姆边看边说，“那我该看什么呢？” “看最后两个。有一处老巢在一个叫……‘吊袜带’的地方。那是个小舞厅兼酒吧。” “我知道那个地方。”山姆说道。 西耶娜停顿了一下。“你……去过那儿？” “啊？哦，对呀，只要女孩够漂亮或者够自信，他们就让进，我两者兼备呀，所以能免费喝酒呢，懂吧？”山姆说道。 “呃，好吧。”西耶娜说着，努力驱散脸上泛起的红晕。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去那种地方的，“我觉得那是霍米被捕前活动的地方。那地方可能还在营业呢。” “又要去搞个保护费勒索的勾当？”山姆问道。 “我觉得可能比那正当点儿。”西耶娜说，“也许是个洗钱的地方呢？不管怎样，另一个据点的位置倒让我挺感兴趣的。” “是啊。”山姆说，“这地址我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西耶娜转向她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打开一个之前最小化了的窗口。“就在这儿呢。”她说，“我也不知道这建筑是干什么的，但看起来不大。” 山姆凑过来，眯着眼看屏幕。“哦！我知道这个地方。” “是什么地方呀？”西耶娜问，“街景图看着没什么用啊。” 山姆点点头，“嗯，好吧，给你讲讲历史背景吧。很久很久以前了，大概追溯到九十年代初吧，当时有个计划是要建欧克莱尔地铁。 它会连接好几个地方，市中心、大学校园，以及城市边缘的一些地方，甚至可能延伸到隔壁城市去。 它本来也不是要建成个庞大的交通系统，不过一旦建成，预计会比坐公交便宜呢。” “我都不记得有过这么个地铁计划。”西耶娜说。 “取消了呀。”山姆不屑地摇摇头说道，“大概启动一两年内就取消了。我觉得是预算出了一堆问题，而且施工队里还冒出了个帮派。 然后又有好多腐败之类的事儿。总之就是一团糟。长话短说吧，啥都没建成，项目就黄了。” “这栋建筑就是那项目的一部分呀。”西耶娜说，“说不定赛门特在里面有个据点呢。” “有可能，是啊。不知道当时施工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但至少也搞了一两年呢。那下面可能有一大堆旧洞穴。 我记得有几个小孩曾经去探险，结果迷路了。闹得沸沸扬扬的。后来他们就把所有通往地下的通道都封死了。” 西耶娜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回应，“好吧。我觉得去查看一下也没什么坏处。说不定里面有更多关于赛门特组织的文件呢。” 山姆已经走到门口一半了，西耶娜的妹妹们蹦蹦跳跳地跟在她后面。“我去把车热一下！” 西耶娜看着她们一个个走出自己的房间，然后惊慌地喊了句“等待我！”，就赶忙四处找鞋，接着追了出去。 当然了，她有一半的妹妹出门前都忘了好好穿戴。于是她们又跑回屋里，找能穿出去的夹克、跑鞋还有靴子。 等西耶娜确认大家都做好了横穿城市出行的准备，她们就下楼前往停车场，山姆的车就停在那儿等待着呢。 “离这儿不远。咱们甚至可以走着去，不过我还是想开车。” 她们来到车跟前，挤进车里，然后就出发再次横穿城市了。 西耶娜施展起她的社交技巧，问山姆这一天过得怎么样。 幸运的是，山姆很乐意用滔滔不绝的话语填满这段空白，不停地讲着老师们、课堂上的事儿，以及她近期和远期越来越疯狂的计划。 山姆说车站离学校不远，这话还真没错。 它就挨着曾经是市中心的一些老店铺。街对面有个废弃的商场，现在里面满是卖行李箱、鲜花和手机壳的店铺，还有一家自21世纪初就没再翻新过的“汉堡王”。 山姆把车停在商场停车场的尽头，然后指着街对面说：“就是那个，那个灰色的建筑。” 那个原本要用作地铁入口的地方倒不太像个灰色的盒子。它本可以更有潜力的。但其实也不怎么像样，看上去没怎么被使用过。 “门上有个牌子。”西耶娜说，“我从这儿看不太清上面写的什么，但感觉不是什么好内容。” “写着‘关闭’呢。”雅典娜说着，又使劲眯了眯她的大眼睛，“还写着‘禁止擅入’。 “你视力这么好，为啥还戴眼镜呀？”泰迪问道。 “因为我不戴眼镜视力就不好了呀，笨蛋。”雅典娜说。 “姑娘们。”西耶娜提醒道，“冷静点。咱们四处找找，说不定后面有入口什么的。” “我有个开锁工具包呢。”山姆说道，“而且我还看了大概三个小时的油管教程哦。” “……那挺好的。” 第94章 地铁 西耶娜小跑到车站一侧，探头往拐角处张望了一下。她希望自己动作够快，这样要是有人往这边看，在她把头缩回来之前来不及发现她。 “安全吗？”山姆在她身后小声问道。 “你们俩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呀？”泰迪大声问道，那音量可完全算不上小声。 西耶娜转身面向这个熊女孩。“我们是不想被人注意到呀。” 泰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朝街道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姐，这儿就没几个人，没人会在意的。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想偷偷摸摸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根本别鬼鬼祟祟的。” “泰迪说得对。”雅典娜说，“在公共场合想要偷偷行动，关键就是要尽量表现得正常。看看咱们多擅长表现得正常呀。” 雅典娜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正在同时抠着三个鼻子的翠妮蒂，还有双手插兜、打着哈欠仿佛早就过了睡觉时间的泰迪。 “我想也是。”西耶娜说道。 “嗯，我以前也听说过这种事儿，不过感觉还是挺怪的。”山姆说。 雅典娜耸耸肩。“看着鬼鬼祟祟的反而可疑。只有在没人能看到你鬼鬼祟祟的时候，你才能那样做。” “是啊。”泰迪说，“来吧，大姐，跟着我就行，好吗？”说着她大步从西耶娜身边走过，绕过了拐角。 西耶娜觉得从大楼正面闯进去可不是个好主意，那地方沿着路边，而且毫无遮挡，街上的任何人都能看到他们。 所以她决定绕到别处看看有没有别的入口。 还真有。“那有扇门。”山姆说道，“不过，呃，我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撬开它。” 这个侧门是扇平平的铁门，旁边有个带格栅的平台，只有两级嘎嘎作响的金属台阶通向门口，门上唯一显眼的就是一块生锈的牌子，上面用黑色的粗体字写着“员工专用”。 山姆抓住门把手拉了拉，门纹丝未动。 “你觉得你能把锁撬开吗？”西耶娜问道。 “我可以试试。我觉得可能得花个一两分钟吧。” 西耶娜犹豫了，她可以就此打住，取消整个行动。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期望在这个旧地铁站里能找到些什么。 可话说回来，他们都已经到这儿了，而且她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周、几个月会有多忙。 现在要是能找到另一处安全屋，日后说不定就能派上大用场呢。 “尽力试试吧。翠妮蒂，你去巷子两头看看，有没有人过来。雅典娜、泰迪，站在山姆周围，咱们可不想让人看到她在这儿开锁。” 在她的妹妹们各就各位之前，她听到了一连串“好的，大姐”“遵命，老大”的回应声。 山姆在地上打开她那小小的开锁工具包，然后拿出手机对着锁看了看。“你在干嘛呢？”西耶娜问道。 “在网上查这个锁呢。你知道的，有那种讲解开锁之类事情的网站。” “哦。”西耶娜说，她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傻了。不过，她还是站到山姆身后，靠着栏杆，这样就能看到山姆干活了。 山姆摆弄了足足五分钟，嘴里还嘟囔着一些西耶娜真心希望妹妹们没听见的话，不过最后，随着锁“咔嗒”一声响，门开了一条缝，她欢呼起来：“搞定了！” “干得好。”西耶娜说，“真的，太厉害了。”她伸手把门拉住，可不能让门关上又自动锁上了，那就糟了。“来吧，姑娘们，集合了。” 泰迪往门后的房间里瞅了瞅，然后皱着眉头回来了。“里面好黑呀。” “我在黑暗里能看得挺清楚的。”雅典娜说，“要是你们愿意，我可以在前面带路。” 西耶娜点点头。“你先走，然后是翠妮蒂，我，翠妮蒂，山姆，泰迪，翠妮蒂殿后。”西耶娜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山姆，你有照明的东西吗？” “我有个钥匙链灯，还有手机。”山姆说。 这可比西耶娜的照明工具还多一个呢。 她们悄悄进入地铁站，来到了显然是大楼里不对公众开放的办公和维修区域。走廊里只有她们晃动的灯光照明，又长又窄，两边的门通向更黑暗的房间。 “动物家族：雅典娜。”西耶娜小声念道。 她感觉眼睛和脑袋一阵刺痛，再眨眼时，阴影已经有了变化。阴影并没有完全退去，但黑暗中那些模糊的形状对比变得更清晰了。即便没有灯光照着，也更容易看清眼前的东西了。 【动物家族】 【你已获得猫头鹰的特性！】 【你的感知能力得到了强化！】 “那是什么呀？”山姆问道。 “那呀，”雅典娜得意洋洋地说，“是大姐最新、最厉害的技能。她能借用我们的动物特性，当然了，我的特性是最棒的。” 西耶娜决定不掺和到这个话题里，而是给出了自己相对客观的解释。“我能从妹妹们身上获取动物特性，雅典娜的特性源自猫头鹰，所以主要就是视力和听力变得更好了。” “哦，挺有意思的。”山姆说，“不过单听起来好像不是特别厉害的能力呀。” “我觉得它本来也不是那种超强的能力吧。更多的是让我能多点应变手段。我想，我的妹妹们才是我最主要的力量来源呢。” “挺酷的。”山姆说道。 她们依次往经过的房间里探头看了看。大多数都是没完工的办公空间，只有桌子，别的基本什么都没有。 天花板上连灯泡都没装，有些房间还没粉刷，地面就是光秃秃的水泥地。 “这地方确实从来没投入使用过呀。”西耶娜走出另一间空房间时说道。 “是啊，纳税人的钱就这么打了水漂了。”山姆说道。 “咱们可以把这个地方变成咱们的老巢呀。”雅典娜提议道。 西耶娜考虑了一下。“我觉得这儿太显眼了，还有窗户之类的，要是我们经常来这儿，别人可能会起疑心的。而且，我觉得这儿也没电，估计也没自来水。” “也是哦。要是有就好了。” 她们继续走到走廊尽头，然后下了一段楼梯，穿过另一扇普通的金属门。这扇门通向大楼前部主大厅的一侧。 有一座很大的楼梯通往更深处，楼梯是普通的瓷砖砌成的，两侧有用来放广告的板子，不过从来没放过广告。 女孩们散开一点，往更深处走去。一排旋转栅门出现在她们眼前，都生锈了，没人用过，还落满了灰尘。 西耶娜能想象得出，以前人们会穿过这些栅门，去赶往下一站的列车，去往……这个车站原本要连接的任何地方。 乘车区本身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铁轨所在的沟槽旁边有几条长椅的一块地方。 “看起来这儿都快准备好了呀。”西耶娜环顾四周说道。靠墙堆着一摞长椅，还有几堆材料放在木托盘上。 “我猜是在最后关头取消的项目吧。”山姆说，“我对这事儿确实没多少印象了。说不定当时离启用就差几个星期了呢。” “其实还挺可惜的呢。”西耶娜朝墙上一幅地图走去，那是欧克莱尔市的地图，不过是幅更小、更老版本的地图。 地铁线路在城市里延伸、环绕，上面标着两个已有的站点——一个就是她们所在的这儿，还有一个在她学校附近。另外还有三个站点标着“即将开通！”，其中一个在城外。 “嘿，大姐！”泰迪喊道，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怎么了？”西耶娜问道。 她看到泰迪站在铁轨边上，正眯着眼往黑暗处看。“我觉得那边好像有东西。”泰迪指着黑暗的隧道说道。 “呃，”西耶娜说，“我觉得咱们不该往那边去呀。” “咱们本来也不该来这儿呀。”山姆坐在沟槽边上，然后跳到了底下。“来吧！咱们去看看。这儿又不会有火车撞咱们。” 西耶娜咬着嘴唇，看到翠妮蒂从边上迈下去，摔到沟底时，她不禁皱了皱眉。“我没事！”翠妮蒂喊道。 “好吧，咱们去看看……黑暗里藏着什么东西吧。我敢肯定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第95章 移动基地 隧道仿佛无穷无尽，吞噬了她们所有的光亮，即便西耶娜暂时强化过的感官也只能看到前方不断变幻的阴影，根本望不到尽头。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西耶娜望着前方说道。 “哎呀，咱们都已经下来了呀。”山姆说道，“而且咱们又不会迷路，这儿又没有岔路，就是一条直道嘛，你懂的。” 通道相对比较畅通，边缘处有一些包装纸，所有东西上都蒙着一层灰尘，但大体来说，她们一路走着，隧道里也没什么可看的。 实际上，西耶娜心里清楚，她们并没走多远。 虽说大家都表现得挺勇敢的，但她的妹妹们走路的速度比拖沓着走快不了多少，而且她能看出她们有多紧张，而她自己比她们还要紧张一倍呢。 她老是担心会有市政检查员突然冒出来，把她们狠狠训斥一顿，或者更糟，来个警察就麻烦了。 “前面有东西。”雅典娜说道。 “是啊，我早就说过了呀。”泰迪回应道。她虽然装出一副勇敢的样子，可因为靠得太近，每走一步都会撞到西耶娜身上。 西耶娜把手垂下来，泰迪立刻紧紧抓住，像是在寻求安慰。 结果证明雅典娜说得没错。一节火车车厢的庞大轮廓出现在她们前方。 “这火车看着挺奇怪的。”山姆说着，单手举起手机照亮。 这节车厢的车尾和西耶娜预想中的地铁车厢不太一样。它稍矮一些，像是用铆接的钢板制成的，车厢中间有扇门，台阶向下延伸，几乎快到地面的高度了。 有一扇圆形的小窗户，大小不超过她的前臂，窗户里面还拉着窗帘。 “翠妮蒂，你去车厢两边看看好吗？”西耶娜小声说道。 “明白。”翠妮蒂回应了一声，就跑到车厢的两边去了。没过多久她就回来汇报：“一共就三节车厢，而且最前面那节挺奇怪的。” 西耶娜皱起眉头，走到右边以便能亲自看看。翠妮蒂说得没错，整列火车就三节车厢长，最前面那节显然是某种机车头。 “也许这是一辆维修列车？” 在车站工作的人员也需要有交通工具在站内活动呀，她觉得他们有这么一列小火车挺合理的。 “也许吧。”山姆说着，抓住车尾的一根栏杆，借力爬上了后门。她一撬，门哐当一声就开了。“没锁呢。”她说。 西耶娜和妹妹们在山姆身后排成一列，一半是出于好奇，一半是想躲进这相对狭小的车厢里寻求庇护。 她原本以为车厢里会是个移动工作站之类的，要么是空车厢，要么装满了货物。然而……“这是个生活空间呀。”西耶娜从山姆肩膀上方往车厢里查看后说道。 雅典娜伸手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车厢天花板上的灯亮了起来，大家一下子紧张起来。 车厢狭长，中间有一条过道。整个车厢一分为二，一端是摆着双层床的房间，另一端比较宽敞，有一台电视、一个带野营炉灶和微波炉的小厨房，甚至还有一张可以办公的小书桌。 “哈。”山姆说，“就像个大一点的房车。” “房车是什么？”翠妮蒂问道。 “房车呀，嗯，就是休闲旅行车啦。人们开着它四处旅行、露营，就像能住人的巴士一样。这个看着跟那差不多，不过更大些。这装饰风格有点像七十年代的，不过至少看着挺干净的。” 西耶娜跟着点点头。这节车厢显然不是新的了，但她猜测保养得挺不错的，没有明显的锈迹，灰尘也不多，也没有杂物或者被随意丢弃的东西。 泰迪松开西耶娜的手，走进厨房区域，打开了一些橱柜。“嘿，有罐头食品呢。” 西耶娜跟着她，从架子上拿了一个罐头，还远没到保质期呢。“这不可能是地铁关闭前就存放好的呀。” “也许市政部门还在维护这里呢？”山姆问道。 有这个可能，但西耶娜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觉得要是工人们经常使用的地方，应该会更杂乱、更破旧些才对。“咱们去看下一节车厢吧。”她说。 车厢之间通过一组有格栅过道相连的门相通。下一扇门也没锁，打开门后里面是个截然不同的房间。 黑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一侧是隔间，中间是一张大桌子，周围围着高背椅。房间尽头的一把椅子比其他椅子高出足足二十厘米。 “哦。”泰迪环顾四周后说道，“这是个老巢呀。” “嗯……”西耶娜应了一声。 “是啊。”山姆跟着走进来说，“这完全就是个反派的老巢嘛。” 房间尽头有个隔断，挡住了通往下一节车厢的门。除了入口附近的几个隔间，房间里没多少别的东西了。 雅典娜找到了另一个电灯开关，接着又找到了一个开关，按下后，天花板上沿着一面墙降下了一台投影仪和幕布。 隔间里还留着一些硬件设备，像网络路由器之类的，而且看上去都挺昂贵的。 当然了，一面墙上还有块白板，上面画着地铁线路图，图上满是细小的标注。 “我猜这就是赛门特的基地了。”西耶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后说道。 山姆从房间尽头的隔断墙后探出头来。“是个移动基地哦。下一节车厢里有个大发动机，还有操控装置呢。我觉得那是个柴油发动机吧。” “那这整个东西能移动咯？”泰迪问道。 “移动的意思就是能移动呀。”雅典娜说，“你要是聪明点就该知道这个。” “雅典娜，道歉。”西耶娜说道。 雅典娜噘起嘴，抱起双臂。“对不起，泰迪。”她小声嘟囔道。 “我都不知道那怎么算侮辱我了。”泰迪说道。 西耶娜看得出来，雅典娜显然是强忍着没再冲泰迪说出侮辱的话来。幸运的是，她没吭声。 西耶娜缓缓穿过房间，一边用手摸着桌面，一边查看这简约却不失优雅的装饰。灰尘更多了些，不过并不明显。她走到那把像王座一样的椅子跟前，然后犹豫了一下。 “哦，老大要坐上去了。”翠妮蒂说道。 突然，一阵喧闹，女孩们纷纷在桌子周围找座位坐下。泰迪坐在右边，雅典娜坐在左边，翠妮蒂把她的三个身体都挤到了泰迪旁边。 妹妹们都看着她，西耶娜小心翼翼地把大椅子往后拉了拉，然后走到椅子前坐下，又把椅子往前挪了挪。 她看着妹妹们，她们都笑得合不拢嘴。 不知怎的，感觉这样挺对劲儿的。 “玩得挺开心呀？”山姆问道。 西耶娜“呀”了一声，吓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她完全从白日梦中惊醒了过来。 “嘿，手下就该坐在桌子这无聊的一头。”泰迪说道。 “是啊。”雅典娜附和道，“或者你可以站在远处，交叉双臂，装出吓人的样子。不过老大坐在她的反派王座上的时候，可不许去打扰她哦。” “这又不是反派的王座。”西耶娜说。 泰迪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你要是想的话，它可以是超级反派的王座呀。” “我，呃，真的不想。” 山姆拉出桌子远端的一节椅子，往后一靠，把靴子搭在了桌面上。“那么，咱们打算拿这个地方怎么办呢？” “咱们能拿它怎么办呀？”西耶娜问道。 “咱们应该把它接管过来呀。”泰迪说道。 其他妹妹们一致点头。“泰迪说得对。”雅典娜说，“而且，看看白板上的地图，有些路线能让这个地方靠近学校呢。要是那个赛门特有点本事的话，那附近肯定有个秘密入口。” “哦，对呀，城市地下的秘密隧道，挺酷的呢。”山姆说道。 “咱们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一切呀。”西耶娜说。 “咱们可以把最后一节车厢留下，当个好玩的休闲去处呀。”泰迪说。 “咱们可以利用这些隧道从各处冒出来，在那些讨厌的好人垃圾车把东西收走之前，从街上顺点东西呢。”翠妮蒂说。 西耶娜揉了揉额头。她感觉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就接手了一大堆麻烦事。 “再看看吧。”她说，“咱们得先弄清楚这玩意儿到底能不能开动呢。” “我可以去看看。”山姆说，“开动一列火车能有多难呀？它又不能转弯啥的。” “好吧。”西耶娜说，她心里直犯嘀咕。“我觉得我应该跟我妈妈说说这事。” 第96章 超级反派之道 “我们或许该回家了。”西耶娜说道，要走回山姆的车那儿，可得花上好长一段路呢。 “什么？”泰迪问道。 西耶娜顺着桌子看向她最大的妹妹，回应道：“什么什么呀？” “我们可不能现在就回去呀。”泰迪说着，还拍了下桌子以强调自己的话，“我们都已经在反派老巢里围着这张反派桌子坐下了。没策划好点什么，可不能走啊。” “是啊，我们得策划点儿事儿。”翠妮蒂在自己那挤得满满当当的座位上附和道。 西耶娜转头看向阿西娜和山姆，指望她们俩起码有一个能通情达理些。可惜啊，两人都在跟着点头。 “你必须得策划呀。”山姆说道，“这基本上是个必要环节呢。而且你坐在那个位子上，看着又帅气又有威慑力。想象一下，你要是穿上反派服装，那得多带劲啊。” 西耶娜强忍着不让自己脸红，双臂交叉，对着桌子怒目而视。 “对呀，就像那样。不过你还得有只猫，就放在扶手上那种。”山姆又道。 “我可以当那只猫呀。”翠妮蒂说道，“那些不过是古板的浣熊罢了。” “我不需要猫。”西耶娜假装没注意到妹妹们如释重负的叹气声，因为说实话，她都不知道该拿她们怎么办才好。“而且我们到底要策划些什么呀？” “策划你接管这座城市的事儿呀？”山姆提议道。 对此，大家一致点头表示赞同。 “我可没打算接管这座城市。” “但要是你打算呢，”山姆开口说道，随后赶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不，这只是假设啊。要是你，只是假设啊，打算接管这座城市，你会怎么做呢？来吧，回答个假设性的问题又没什么坏处。” 西耶娜摇了摇头，不过她也觉得没什么坏处，“我觉得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得应对英雄反应部队，还有其他英雄、警察、政客、学校管理层以及市政府，而且还有那个神秘组织呢。 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但我猜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会把他们全都打得屁滚尿流，让他们排好队，乖乖等着我收拾呢。”泰迪说道。 “呃，不行。他们当中有些人……很多人，肯定比我们厉害得多。而且其他人可不是靠打架就能打败的。我想啊，你起码得让市政府站在你这边，哪怕只是稍微偏向你一点也好。 要是你足够强大，而且又没坏到让他们不顾一切来阻止你的地步，那英雄反应部队和那些英雄们或许就会被吓退，不敢轻举妄动了。” 山姆把胳膊肘撑在桌子上，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应对这些情况呢？” 西耶娜知道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呢……走了这么久的路，西耶娜的脚有点疼了，再多坐几分钟倒也无妨，“我觉得得从，呃，另一个角度来解决这个问题。得像政客那样去做。” “哇哦。”雅典娜惊叹道，“这可太邪恶了。” 西耶娜皱起了眉头，说道：“我主要是想说，要是你想接管这座城市，那得让这座城市的人希望你来接管才行。 你得足够有人缘、有魅力，这样人们才会乐意看到你有所行动。这和大家对反派的印象可恰恰相反啊。” “我可以很有魅力的。”泰迪说道，“特别有魅力。你们就瞧好吧，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让老百姓都站在我这边跟我并肩作战了。普通民众会知道我是为人民着想的熊战士。” “没错。”西耶娜说，“在这个假设的情况下，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人觉得你比一般的英雄更有能力，还更友善。 然后呢，我想就得开始把这点转化成实实在在的政治权力之类的东西了。 或许可以通过强调警察的功绩，淡化英雄反应部队的功劳，来拉拢警察站到自己这边，也许……” 西耶娜眯起眼睛，陷入了思考。她到底该怎么接管一座城市呢？ 她听说过好多之前试图这么做的反派，可从来都没人成功过。她想象着那些成功的反派，肯定都是悄无声息、不动声色地就达成目的了。 “我觉得得对这座城市的经济有相当程度的掌控才行。也许这座城市的主要收入来源都得在你的掌控之下，或者起码大部分得在你手里。你得开始收购企业和房产。 要是运作得当，从法律层面上讲，你就能合法拥有这座城市的很大一部分，到那时候，我想凭借着这座城市需要你来维持运转，你就能统治这座城市了。” “需要你来维持运转？”山姆问道。 “我会确保自己拥有足够多的连锁店和小生意，这样一来，要是想把我赶走，就意味着这座城市会失去大量工作岗位，当地经济就会崩溃。”西耶娜清了清嗓子，补充道，“我是说假设情况下啊。” “哇哦。”泰迪赞叹道，“老大好聪明啊！不过我们从哪儿开始入手呢？” “我觉得我们已经开始了呀。”雅典娜娜说道。 “我们只要继续按老大说的做就行啦。”翠妮蒂说道。 “等等，不是这样的。”西耶娜说道，她左右摆了摆手臂表示否认，“我可没引导任何人走上反派的道路啊。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 山姆咧嘴一笑，说道：“不，我觉得没人误会呀。所以呢，我想下一步就是努力成为社区里的重要人物。做做志愿者工作，扶老奶奶过马路，打击犯罪分子什么的。” “不行！”西耶娜说道。可随后她回过味儿来，又赶忙说：“等等，我是说行。” “好耶！”泰迪欢呼道，“打着反派的旗号做做好事儿，真够带劲的。” “我……好吧。”西耶娜无奈地说道。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感觉不管说什么，都会被她们曲解。她一下子站起身来，“咱们回家吧。” 泰迪拍了两下桌子，大声宣布：“散会！” 其他几个女孩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西耶娜注意到座位上的灰尘都沾到她们身上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裤子，然后环顾了一下这节火车车厢，问道：“那这个地方我们该怎么办呢？” “不管它的话，就是个破地方呗。要是动点脑筋的话……或许可以想办法把它挪到离学校更近的地方，然后把它当作一个移动基地来用呀？” “这就是好主意？”西耶娜问道。 山姆耸了耸肩，说道：“总有一天你得有个住的地方呀，不能老是挤在宿舍里。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么多女孩是怎么挤在那一间小屋里的。我自己一个人住，都觉得房间有点小了。等你妹妹再多些，那可怎么办呀？” 西耶娜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打了个哆嗦。到时候睡觉时，膝盖和胳膊肘多得都能把她戳得够呛了。“你说得对。不过我不确定这儿是不是最合适的地方。” “嗯，那就把这儿稍微收拾一下呗。”山姆说道。 “要是打扫的是反派老巢，那我倒不介意打扫打扫。”阿西娜说，“这种打扫还挺酷的呢。” “哪有什么酷的打扫呀。”泰迪嘟囔着，“把床上的灰尘擦擦就行了，没那么讲究。” “那也太脏了。”雅典娜不满地说着，“怎么就我一个人爱干净呀。” “行了，行了。”西耶娜说，“咱们可以找别的时间再来打扫这个地方。我觉得现在还是回家比较好。” “而且还得吃东西呢。”翠妮蒂说。 “嗯……对，我们也得找点东西吃了。”西耶娜表示赞同。她自己这会儿也有点饿了，仔细一想，要喂饱所有妹妹，那可得花不少钱呢，不过也许靠着她新搞的那个保护费生意，经济压力能缓解缓解。 她闭上眼睛，要劝妹妹们别去当反派就已经够难的了，可现在又得马上接受像收保护费这种赚钱的法子，这可太难了。 这群人从进来时的路离开了火车。说来也怪，那些漆黑、没亮灯的隧道第二次走的时候好像就没那么吓人了。 毕竟她们已经知道这深处藏着些什么了，而且情况也没那么糟糕嘛。 爬回站台可比进来的时候费劲多了。 山姆可比西耶娜身手矫健多了。她纵身一跃，抓住站台边缘，用力一拉，把自己往上拽，然后抬腿跨上了站台。 西耶娜先抱起翠妮蒂，把她送上站台，接着又帮另一个妹妹上去，这两个妹妹又反过来帮她把第三个妹妹拉了上去，西耶娜的衣服前襟都弄脏了。 结果西耶娜自己被困在了下面，直到泰迪变成一头熊，从后面咬住她的腰带，把她给拽了上去。 等大家都上了站台，便穿过车站，从边门走了出去。再次沐浴在阳光下，光线晃得人睁不开眼，不过也让人松了口气。 “好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就回家。”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紧接着铃声大作。 西耶娜拿起手机，看到是妈妈打来的电话，再一看，居然有二十九条未读消息，“啊，糟糕。” 第97章 繁忙都市 “嗨，妈妈。”西耶娜接起电话说道，回话时她不禁有点难为情。在地下的时候，手机信号估计是被切断了。 她听说有些车站和地下场所会安装信号中继器之类的东西，即便在那种地方手机也能正常使用，不过她觉得欧克莱尔的地铁系统里应该从没装过那些玩意儿。 “西耶娜。”妈妈的声音里明显透着松了口气的感觉，“你没事吧？” 西耶娜环顾了一下四周，她们正往山姆的车那边走去，妹妹们在前面走着，只有翠妮蒂紧紧拉着西耶娜空着的那只手。“我们没事，正打算回家呢。嗯……发生了挺多事儿的，我觉得。”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吃饭了没呀？” 西耶娜忍不住笑了，回答道：“还没呢。” “那我买点吃的，去你们宿舍找你们，好吗？” “那太好了，妈妈。”西耶娜说，“那咱们到时候见面再聊哈？” 好一番你来我往，西耶娜才总算说服妈妈挂了电话，中间还有几个挺尴尬的时刻，西耶娜得跟妈妈说爱她——山姆还在旁边偷笑，让场面变得更糟糕了——不过最后妈妈总算挂了电话，西耶娜也得以把手机收了起来。 “看来咱们要回宿舍吃东西了。”西耶娜说，“嗯，山姆，也欢迎你来一起吃呀。” 山姆咧嘴一笑，说道：“还知道犒劳你的手下呢，哼？不过别忘了，油钱也不便宜呀，我可没那么多钱成天开车载着你们到处跑哦。” “对哦。我会尽快还你钱的，一定。” 山姆用肩膀撞了一下西耶娜，西耶娜被这一撞，差点没被空气绊倒，“嘿，别担心啦，老大。” 大家都挤进了车里，西耶娜还得跟特里妮蒂说不行，不管她身子多小，也不能让她的一个分身坐在自己前面的腿上。 等大家都尽可能坐好了，车子便朝着学校和家的方向驶去。 “那你这宏伟计划的下一步是什么呀？”山姆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不？” “我也不知道呢。”西耶娜说，“我想……我打算给阿莱亚·伊阿克塔打个电话，问问他情况怎么样了。 然后或许我们可以继续调查塞门特的那个组织？我不太喜欢冒这个险，可感觉这是咱们能快速赚到钱的唯一办法了。我再看看吧，我得花点时间好好想想。” “好吧。”山姆说道，“不过最好趁热打铁呀。” “这个比喻里的‘铁’指的是什么呀？”西耶娜问道。挺奇怪的，她这么快就习惯和山姆聊天了。也许处在一个相对有权威的位置上，和别人聊天就变得更容易了些吧。这事儿回头可以琢磨琢磨。 山姆哼了一声，说道：“我觉得在这儿，‘铁’就是指你的名声和影响力。你……不对，是我们，很可能已经是这座城市里最酷的新英雄了。” “哦，呃，真恶心。”阿西娜说，“我知道是老大让这么做的，可还是觉得挺别扭的。” “是啊。”泰迪附和道，“别在外头这么说我们呀，多没礼貌。我们是假装成英雄的反派，而且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呢。” 山姆翻了个白眼。好在当时车子刚好遇到红灯，所以这也没怎么影响她开车。 “你们知道我什么意思啦。媒体肯定会喜欢你俩的。后面那几个小鬼就像……公关宝藏似的。” 西耶娜半转过身看了看妹妹们。她觉得她们或许是有点可爱吧……大概？泰迪和阿西娜正在打闹，翠妮蒂正在抠她的两个鼻孔，还舔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巧克力包装纸里面呢。 西耶娜伸手把包装纸从特里妮蒂手里夺了过来，然后塞进了前面的一个杯托里。“我觉得她们是有点可爱啦。 “拜托，她们简直就是搞营销的绝佳人选呀。”山姆说，“我就是说说哈，利用小孩子可是能赚不少钱呢。” 西耶娜眨了眨眼，说道：“这听起来好像不太……好呀？” “对呀，我可不喜欢这个主意。”泰迪说，“你这话听着太资本主义了，小跟班。” 山姆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道：“好吧，好吧。”之后，话题就转到别的事儿上了，大多是学校里的事儿。 这让西耶娜想起得想办法让妹妹们接受教育才行。关于利用儿童的那番话，让她感觉有点太贴近现实了，心里不太舒服。 车子开进了停车场，在底下一层找了个车位，然后大家都下了车，妹妹们你推我搡地争着第一个下车。 她们鱼贯而出，走出停车场，朝宿舍走去。西耶娜不禁注意到，好多人都停下来盯着她们看。她的妹妹们年纪太小了，在校园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迟早会是个问题，尤其是等她们稍微有点名气之后。有人要是看到老大和她那五个英雄同伴，再看到西耶娜和她的五个妹妹，肯定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 西耶娜给大家打开门，等终于回到自己房间，她感觉身上的压力消散了一些，“总算到家了。”她小声嘟囔着。 “好耶！”泰迪附和道，“我都想我的床了。” “那不是你的床。”雅典娜说，“那是老大的床。” “哼，她现在又不用。”泰迪说着就开始往床上爬。 “嘿，嘿，”西耶娜赶忙说道，“先去洗洗手。拜托了，我们身上都沾满灰尘了，可不想把床弄脏了呀，拜托了。” 她把妹妹们都赶进了洗手间，然后开始翻找自己的衣服，想找些能给妹妹们换的。 看来不久之后又得去趟旧货店了。 “哎呀，当个反派兼单身妈妈还挺复杂的，是吧？”山姆从自己房间回来后说道。 “可不是嘛。”西耶娜小声嘀咕着。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西耶娜的名字，西耶娜赶忙朝门口跑去。 妈妈站在门外，双手拎着几个廉价的塑料袋，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味道，有油炸食物的香气，还有香料味，“宝贝。”妈妈说道，微微抬起胳膊，“我带午饭来啦。” “你在这儿肯定会大受欢迎的。”西耶娜边说边让妈妈进来。 “副老大！”妹妹们立刻欢呼起来，然后一窝蜂地围到了妈妈身边。妈妈把装着泰国菜的纸盒放在西耶娜桌上时，妹妹们看她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神一样。 不过妈妈一声令下，只听啪的一声，妹妹们就乖乖跑去洗手了，一个个变得像最乖巧的小天使一样。 “你妈妈挺厉害呀。”山姆小声说道，看着西耶娜的妈妈把每种菜都分到纸盘子里，还一边叮嘱女孩们吃饭时要小心。 “我可厉害着呢。”西耶娜的妈妈点点头，会意地笑了笑，然后问道，“你是谁呀，亲爱的？” 山姆笑着回答：“我是山姆，夫人，很高兴见到您！我是西耶娜对门的邻居，我想我也算是她的手下吧。” “哦，我的小西耶娜交到朋友了，这太好了。” “妈妈。”西耶娜试图不让自己太尴尬。 “叫我克莱尔吧，山姆。我很高兴西耶娜能交到和她年龄相仿的朋友。不过我有点怀疑，你这么轻易就跟着掺和这英雄的事儿，是不是个好影响呀。” “别担心，夫人，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挺安全的。”山姆撒了个谎。 西耶娜的妈妈看了她一眼，挑起一边眉毛，说道：“我可是会看新闻的哦，我看到你们几个姑娘昨天阻止了那个反派，叫什么铁链侠来着？” “那事儿有点意外啦。”西耶娜说道。 “肯定是呀。你们听说今天早上银行抢劫的事儿了吗？有个年轻的想当反派的家伙把整个银行都给劫了，抢了好几千美元，等英雄们赶到的时候，他早就跑没影了。 超能力日过后，这种事儿很快就发生挺正常的，不过在欧克莱尔，以前可从没一下子出现过这么多反派活动呢。” “我没听说这事儿呢，没有。”西耶娜说。她挪到食物那边，开始给自己拿吃的。房间本来就不大，所以边吃边聊也不耽误。而且，她都饿坏了。“有人受伤了吗？” “我觉得没有。”克莱尔说，“是一次很干净利落的抢劫。不过这也意味着在抓住这个反派之前，接下来的几周里英雄们都会提高警惕的。 欧克莱尔以前从来没一下子出现过这么多反派活动呢。” “这……其实还挺让人担心的呀。”西耶娜说道。 她会不会遇到竞争对手呢？不过她也不该在意这个。反派越多，她扮演英雄的机会就越多呀。这应该是好事儿。 至少，她一边摆弄着筷子，对着一盘河粉这么想着。 第98章 令人信服的理由 “什么？”泰迪质问道。 可不是询问，就是在强硬要求呢。 泰迪、她那些烦人的妹妹们，还有老大，这会儿都站在某个沉闷郊区的人行道上。 那种地方的房子全都长得一个样，因为资本主义要求填满市场上的每一个细分领域，包括这种千篇一律、沉闷无趣的住宅领域。 副老大（西耶娜的妈妈，她们也觉得叫大老大太奇怪了，最后决定这么叫，不过也很奇怪就是了）也在这儿呢，就是她把大家带到了这座看着挺普通的房子跟前。 西耶娜舔了舔嘴唇，踮起脚尖轻轻蹦了两下，然后双手交握在一起，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都没敢直视大家的眼睛，说道：“你们三个今天接下来的时间就待在这儿了。真的，就待到今天下午就行。在这儿的时候，赫德森女士会教你们各种各样的东西。” 泰迪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身旁的雅典娜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这两人难得这么齐心呢。“我可不喜欢这样。”泰迪说道。 “你要离开我们吗？”翠妮蒂问道。她在泰迪和雅典娜娜身后，又好像在她们俩两边，还在她们中间似的，她三张脸上的表情看着都快哭出来了。 “我不会离开你们的。”西耶娜身子前倾，撒了个谎，“嗯，就几个小时而已，这样我就能去上课，处理些事情了。 而且你们三个都需要接受教育呀。咱们现在还没办法送你们去普通学校，所以在那之前……” “等等，你是说之后你打算把我们扔到普通学校去不管了？”雅典娜问道。 “你想让我们去那些私立企业开办的学校，被灌输那些洗脑的玩意儿？”泰迪跟着说道，“我可不想接触他们那些垃圾知识之类的东西。” “学校里有垃圾？”翠妮蒂来了精神，问道。 “姑娘们，”西耶娜劝说道，“别这样呀，不会有那么糟糕的。” “你这是要把我们关在这种无聊的美国梦式的房子里，跟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教师待在一起，她还会往我们脑袋里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呢。”泰迪说。 “什么样的奇怪东西呀？”翠妮蒂问道。 雅典娜半转过身，说：“数学之类的呗。” “哦，不要啊，”翠妮蒂说，“我就这么些手指头，够用了呀。”说着，她举起了六只手。 副老大拍了拍老大的后背，小声说道：“我来说吧。”然后她站到西耶娜旁边，说道：“姑娘们，希瑟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了。在西耶娜还小得多的时候，还没生斯特菲那会儿，她就在西耶娜的学校教书呢。她可是位非常优秀的老师。” “是呀，可我们不需要呀。”有点忙说，“我们已经知道所有该知道的东西了。” “我们知道怎么揍人。”泰迪说。 “还知道怎么闯进别人家里呢。”翠妮蒂补充道，“而且知道怎么堆出最舒服的抱抱堆。” 泰迪点点头。这些才是重要的本事，在那种无聊的学校可学不到这些呢。不管怎样，非要逼她们去学校，这太奇怪、太蠢、太糟糕了。 西耶娜点点头，说道：“没错，你们都很有本事。不过也许你们能学到些新东西呢？这样吧，要是你们三个今天表现好，乖乖听话，好好学习，那……咱们晚饭就吃披萨。” 泰迪停顿了一下，琢磨起这个提议来。这买卖挺划算呀。 “那得是培根披萨才行。”泰迪还价道。 西耶娜咧嘴一笑，这基本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不过要是这个希瑟女士很讨厌，可别怪我们对她使坏，拿出反派的手段来哦。” 副老大哼了一声，轻轻敲了敲自己的下唇，说道：“这样吧，如果她做了什么你们不喜欢的事儿，你们就告诉西耶娜或者我，我们会帮你们处理的。” 这么说来，如果这个女人不尊重她们，那她就得面对老大和副老大的怒火了？在泰迪看来，这买卖能做。“那好吧。”她说道。 副老大带头朝房子的前门走去。房子一侧有个小花园，草坪最近刚耙过，所以上面没堆满枯叶之类的东西。 副老大敲了敲门，过了半分钟，门开了，露出一位穿着裙子和衬衫、头发束在脑后的年长女士。 “克莱尔！你还把孩子们也带来了呀。你们来得有点早呢。” 副老大点点头，说道：“我觉得早点来比较好。万一得费点劲儿说服姑娘们留下来呢。而且这样她们也能多点时间做自我介绍呀。” 那位女士点点头，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把门完全敞开，说道：“快进来，快进来。” 房子里面没什么特别的。有个小小的客厅，中间摆着一张沙发，靠墙放着一台电视机，柜台另一边是个小厨房，柜台上有一篮子水果，还有几条走廊通往房子的其他地方。 不过她们没机会去四处探索，因为也不知道为啥，大家都挤在入口处没动。 “那，做下自我介绍吧？”那位女士问道，“我叫希瑟，不过你们姑娘们可以叫我赫德森女士。我女儿叫斯特菲，你们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她正在准备去上课呢。那你们能说说自己的名字，要是不害羞的话，也讲讲自己的情况吗？” 西耶娜看向她们几个，泰迪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嗯，我是泰迪——西奥多拉·赖特。我是最大的姐姐，也是最厉害的那个。” “很高兴认识你，西奥多拉。”赫德森女士说道，伸出了手，泰迪很郑重地跟她握了握手。 “我是雅典娜，雅典娜·伊莎贝拉。我是最聪明的那个。” “那你应该很聪明咯？”泰迪问道。 阿西娜在她软肋处戳了一下，泰迪正要还手，老大在两人头上各拍了一下，说道：“姑娘们，别闹了。” “对不起，老大。”泰迪小声嘟囔着。 “对不起，大姐。” 赫德森女士笑出了声，说道：“我明白了，是个聪明的姑娘呀。那你呢……三胞胎？” “我是翠妮蒂，”翠妮蒂说，“这都是我呀。我喜欢……”她眨了眨眼，眼神有那么一会儿变得空洞无神，“我喜欢好多东西呢，我得全都说出来吗？” 西耶娜清了清嗓子，问道：“嗯，我妈妈跟您说过她们的……情况了吧？” “嗯，说了一点。”赫德森女士说，“我以前也教过需要特殊关照的孩子呢。” “那就好，这太棒了。”西耶娜说。 赫德森女士笑了笑，然后转向另一个特里妮蒂，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呀，亲爱的？” 翠妮蒂又眨了眨眼，说道：“我刚跟您说过呀，我叫特里妮蒂。” “哦？这三胞胎喜欢搞恶作剧吗？”她问道。 “嗯，是喜欢，不过她没说错，而且她也不是三胞胎。”老大说道，揉了揉鼻子，“翠妮蒂就是这三个身体，同时存在的，这都是她呀。这是……一种超能力的表现。” 赫德森女士的嘴张成了一个小小的“o”形，这让泰迪很不屑地哼了一声。要是她对翠妮蒂这么无聊的、不起眼的超能力都这么惊讶，那等泰迪展示自己厉害得多的超能力时，真不敢想象她会是什么反应呢。“你们五个……都有超能力吗？” “三个。”西耶娜说，“嗯，翠妮蒂虽然有三个身体，但其实就是一个人。” “我要是死了，还能复活呢。”翠妮蒂解释道。 “什么？”赫德森女士问道。 老大笑了笑，是那种怪怪的笑容，说道：“至少您不用担心她吃东西噎着了，对吧？” “我明白了。”她嘴上这么说，可那语气明显是没明白的意思。她转向副老大，说道：“你之前说可能会有点复杂，我还以为……哎，我想的完全是别的事儿呢。” 副老大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希瑟，可我也只能找你帮忙了呀。而且，姑娘们真的都是很可爱、很乖的孩子呢。” 泰迪挺了挺胸膛。那可不，说得太对了。 “我们保证不会弄坏您这儿的东西，女士。”泰迪说道。她其实没打算真这么做，不过这话让老大拍了拍她，所以她挺高兴自己这么说了。 “嗯，好吧。”赫德森女士说道，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笑了，“姑娘们，你们去我的教室怎么样？就是那个游戏室，沿着这条走廊走，右边就是。要是你们需要洗漱或者别的什么，一直往前走还有个洗手间呢。我一会儿就给你们拿点心来。” 泰迪一下子来了精神。之前可没人说还有点心这回事儿呢。 翠妮蒂朝着房间冲过去的时候，泰迪吓了一跳，她的两个身体挡住了泰迪和阿西娜的路。“不！我要第一个到！”特里妮蒂抗议道，“最后到的是乖乖女！” “别跑，拜托了！”老大喊道。可老大不懂泰迪绝不能当最后一个到那儿有多重要。 阿西娜在走廊上从泰迪身边溜了过去，就在泰迪快追上的时候，阿西娜跳进了房间里。 “哈！你是最后一个！”翠妮蒂说。 “不，你才是！”泰迪说。确实呀，这会儿翠妮蒂还有两个身体刚要进房间呢。 “可我也是第一个到的呀。” “你有三分之二都是最后到的。”雅典娜说道。 “呃……” 姐妹们一下子都停住了，因为看到房间里还有第四个女孩。她正坐在一张小小的课桌前，睁大眼睛盯着她们几个看呢。 “嗨？”她说道，“你们是谁呀？” 第99章 史黛菲的小小冒险 史黛菲不太确定该如何看待这五个跌跌撞撞闯进她教室的女孩。妈妈之前说过会有几个新朋友过来，而史黛菲呢……嗯，她不确定自己是期待还是不期待这事。 陌生人可能挺吓人的。但妈妈告诉她，学会结交新朋友很重要，这是一个人在学校里要学的最重要的事之一。 史黛菲还没办法去普通学校上学，暂时还不行。妈妈说也许之后她能去上高中，如果到时候感觉好一些的话，也可能去上初中。 可那样的话，她就得面对别人问她关于轮椅的各种问题了。 她转动轮椅的轮子，让自己面向那些女孩，“嗨？你们是谁呀？” 妈妈之前说会来一两个女孩，可这……是五个啊。 史黛菲原本鼓足了劲儿，准备应对比这少得多的人数呢。 女孩们分散开来，其中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两个？——走到黑板前，仰头盯着黑板看，另外三个则在门口大致排成了一排。 “问题可不是我们是谁，而是你是谁呀？”个子最矮但身材壮实的那个女孩问道。她穿着短裤和一件正面印有“熊”字的t恤。 “那个，”个子最高的女孩说道，“那是我听过的最糟糕的英语了。你是照着你那本小红书学说话的吗？” “嘿！我说得够好了。”壮实的女孩为自己辩解道。 “嗨！我是翠妮蒂。”到现在还没说过话的另一个女孩说道，“我能要你的轮椅吗？” “嗯，不行。”史黛菲说道。 这么问有点太没礼貌了。 高个子女孩哼了一声。她穿着皮夹克，胳膊交叉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她站稳双腿，低头看着史黛菲，“我是雅典娜。这个笨蛋是泰迪。” “我才不是笨蛋呢，”泰迪说，“你才是。” “哎呀，别又吵起来了。”站在黑板前的一个女孩说道。她正拿着一根粉笔…… “嘿！”史黛菲说，“你们不应该在黑板上乱涂乱画的。” “为什么不行呀？”那女孩问道。她已经画了差不多一半了，画的是一只浣熊，还挺好看的。史黛菲眨了眨眼。这女孩有尾巴吗？！ 妈妈是从哪儿找来这些女孩的呀？她们太奇怪了。 “那么，你们在这儿都学些什么玩意儿呀？”泰迪问道。 “那是脏话。”史黛菲倒吸了一口气，“你不应该说那种话的。” 泰迪咧嘴笑了，还把头一扬，好像挺得意的样子。“我就能说，想听我再说一个不？” “泰迪，别吓着她了。她会告诉她妈妈的，她妈妈又会告诉老大，到时候咱们可都得有麻烦了。”雅典娜说着，走到了史黛菲旁边的课桌那儿。 妈妈之前拉了几张课桌过来摆好，即便这样还是少两张课桌呢。“那么，你是海德森老师的女儿，对吧？” 史黛菲感觉自己往轮椅里缩了缩。不生这些女孩的气的话，和她们交谈可就难多了。“嗯，对呀。我是她女儿。你们也是来上课的，对吧？我们今天要学地理呢。”她指了指墙上的一幅世界地图。 “那听起来可没意思。”泰迪说道，“学校不都应该搞些跑来跑去、锻炼身体的活动啥的吗？” 翠妮蒂在泰迪后脑勺拍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史黛菲。“她没办法跑来跑去呀。她用轮椅代替腿呢。” “我之前不知道呀！”泰迪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说着。 史黛菲努力忍着，真的很努力地忍了，可还是没能憋住，咯咯笑了出来。看到翠妮蒂一脸得意，泰迪则气鼓鼓地撅起了嘴，她笑得更厉害了。 雅典娜也冲她笑了笑，尽管史黛菲正使劲儿想止住笑声呢。“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呀？” 史黛菲把目光移开了。她的脸颊已经红得发烫了。“啊，我叫史黛菲。”她说。 “那么，这儿就是你们学习的地方呀？”泰迪问道。 “对呀。妈妈以前是老师，我觉得她现在也还是吧。她现在主要做代课老师了，因为，嗯，我很多事都需要人帮忙呢。” “什么样的事呀？”泰迪问道。 史黛菲转向她，有点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妈妈跟她说过，那样看人不太好，可泰迪可能就活该被瞪。“我好多事都需要帮忙呢。” “那挺糟的呀。”泰迪说，“你以后会好起来吗？” “泰迪，你比平时还笨呢。”雅典娜说道。 “什么呀？”泰迪抱怨道。 “别犯浑了，不然我就告诉老大了。”雅典娜说。 泰迪交叉着胳膊，气呼呼地瞪着眼，但最后还是让步了，低头看着史黛菲，“嗯，我想我刚才是挺没礼貌的。对不起啊。你看起来还行呀，至少比我那傻妹妹强。” 雅典娜哼了一声，不过显然她没把这侮辱人的话太当回事。 史黛菲在想，是不是所有女孩都这样啊。“我接受你的道歉。”她看了一眼黑板上方的时钟，发现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妈妈平时这个时候都开始上课了。 在开始上课之前，你们想自学一下吗？我——我可以帮你们赶赶进度哦。”那会挺好的呀，史黛菲以后想当老师呢。 “听起来好无聊啊。”翠妮蒂说。也可能是那几个长得像翠妮蒂的女孩里的一个说的，史黛菲都搞不清了，而且她们还没告诉她名字呢。 不过她现在也不想问了，要是指着其中一个叫错了名字，那可太尴尬了。 黑板的下半部分现在画着一幅全景图，画的是一场大爆炸，有几只小动物正从爆炸现场跑开，背景里好像还有着火的英雄们。画得还真挺不错的。 史黛菲鼓起勇气，开口说道：“你画画真的很棒呀。” 那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都挺了挺胸膛，就连那个根本没画画的也一样，“那当然，我可厉害着呢。我以后想搞涂鸦创作呢。” “什么？”史黛菲问，“你是说，用喷漆罐那种吗？” “对呀！我已经有两罐了。” “两罐什么？”雅典娜问道。 “喷漆罐呀，”其中一个长得一样的女孩说，“我捡到的。”三个女孩齐声倒吸了一口气。“我们应该偷偷溜出去，给老大在一些大楼上喷上标记。” “我们还没有帮派标记呢。”泰迪说。 “我们可以自己创一个呀！” 史黛菲摇了摇头，“不行，你们不能那么做。涂鸦是不对的。” “是啊，可那很酷啊。”雅典娜说，“一件事不可能又错又酷吧，能吗？” 史黛菲又摇了摇头，“不，能的。我是说，不对，犯罪就是错的呀。” “嘿，姐妹们，咱们去犯罪吧！”泰迪欢呼道。 史黛菲噘着嘴，挺直身子在轮椅里坐好。她知道她们只是在闹着玩，可还是觉得不妥，“我知道有些涂鸦挺好看的。在科勒小姐的冰淇淋店旁边就有一幅很大的壁画，上面画着大独角兽，还有好多英雄，可漂亮了。” “附近有个冰淇淋店呀？”泰迪问道。 “上面还有难看的英雄涂鸦？”可能是翠妮蒂的其中一个女孩问道。 史黛菲点了点头。有时候，如果她测验考得好，就会和妈妈一起去那儿，边吃圣代边聊天，“那儿真的很不错哦。店主也很好，每次都会多给我一些呢。” “就是它了，我们得出去，去那家店尝尝。”泰迪说道。 “老大和副老大还在聊天呢。”雅典娜说着，把头探出了房间，“我打赌我们可以偷偷溜出去，他们都不会发现的。” 史黛菲笑了。这想法太荒唐了。“嗯，从妈妈房间穿过走廊有个出口。她那儿有几扇法式门，通向后院的露台，我觉得从里面能打开。” “好嘞，酷，咱们走。”泰迪说着，走到史黛菲身后，把她的轮椅从课桌下拉了出来。 “喂——嘿，等，我们要去哪儿呀？”史黛菲问道。 “去吃冰淇淋呀。”其中一个长得一样的女孩解释道。 “我们没钱呀。”史黛菲说道。 突然，两个钱包被扔到了她腿上。“我捡到的。”其中一个女孩说，“从几个人的口袋里拿的。” 史黛菲颤抖着双手打开其中一个钱包看了看。里面有个徽章，是一支人质救援小组（hrt）的徽章，还有某个男人的驾照、银行卡，什么都有，甚至还有几张皱巴巴的钞票。 “这是在开玩笑吧。” “我们可不会拿冰淇淋开玩笑。”泰迪说道，“也不会拿随便犯罪这种事开玩笑。快点，会很有意思的。” 史黛菲急忙把头转向最后那个看起来还有点理智和常识的人。雅典娜看起来挺友善的，而且感觉挺聪明的，“你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 雅典娜咧嘴笑了。“别担心。老大可能会原谅我们的！再说了，这也是个学习的机会呀！” “我们能从惹麻烦中学到什么呀？”史黛菲问道。 “学会怎么不惹麻烦呀！”雅典娜说。就这样，史黛菲被推出了教室，卷入了她知道肯定会是一大堆麻烦的事当中。 第100章 我们一起尖叫 翠妮蒂玩得正尽兴呢。 她从没想过上学和学习能如此有趣。 她的其中一个分身正把几盒蜡笔往自己藏在衣服底下的包里塞，另一个分身则偷偷溜进了走廊对面史黛菲妈妈的房间，正在翻抽屉呢。 就史黛菲妈妈穿得那么古板的样子，衣柜里居然还藏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翠妮蒂！”雅典娜压低声音呵斥道。 发出这种嘘声可不好。这声音太怪异了，很容易让人察觉到有人在偷偷摸摸的，而且冲别人发出嘘声也挺没礼貌的，“怎么了？”推着史黛菲轮椅的那个翠妮蒂问道。 史黛菲对她们去买冰淇淋的计划表示抗议，不过那抗议挺没劲儿的，大多只是嘟囔和小声嘀咕罢了。她其实也不是很在意，不然肯定会大声抗议的。 雅典娜朝走廊那头看了看，又回过头来。“你在哪儿呢？”她问道。 翠妮蒂瞪大眼睛。“我就在这儿呀？”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雅典娜说，“我们可不能把你们中的一个落下，快点。” 翠妮蒂开心地笑了。大姐姐雅典娜可不想把三分之一的翠妮蒂落下呢，这让她心里暖暖的，就像她吃辣辣的垃圾食品时的感觉一样，“好的，我的所有分身都来啦。” 泰迪推开了史黛菲妈妈房间的门，其他人跟着她进了房间。翠妮蒂从衣柜里溜了出来。她在里面没找到什么真正有意思的东西。什么样的无趣之人会不在卧室里藏点零食呀？ “这门怎么开呀？”泰迪压低声音咕哝道。 “我来弄。”翠妮蒂说。她溜到法式门前，解开了门上的卡扣，把门打开了。 把史黛菲弄出去可有点棘手。她那带轮子的超棒轮椅不太能通过门道，直到所有女孩一起用力，又推又挪的，才总算把轮椅弄了过去。 泰迪的手指最后卡在了轮椅和门之间，她骂骂咧咧地说了好些让老大听了都会脸红的脏话。终于，她们把史黛菲弄出了房间，来到了史黛菲家的后院。 后院里没有游泳池之类的东西，甚至连个玩具都没有，真是个无趣的后院。 其中一个翠妮蒂想去看看垃圾桶，可那是那种高高的黑色垃圾桶，后面还带着小轮子。 这种垃圾桶可糟透了，因为要是她把垃圾桶往后倾斜着查看里面，整个垃圾桶可能就会倒下来，而要是她垫高身子想跳进垃圾桶里，桶盖可能就会“哐当”一声合上，像一张大嘴巴似的，那她可就被困在垃圾桶里了。 总而言之，翠妮蒂给这个后院打了个不及格，给垃圾桶的分数就更低了。垃圾桶上甚至还贴着那种……那种歧视……她眯起眼睛……那种不太友好的贴纸，上面画着一只浣熊，外面用红圈圈着，还画了一条杠。 “好了，从这儿到冰淇淋店怎么走呀？”泰迪问道。 “往那边过几个街区就到了。”史黛菲说。她指向右边，朝着房子前面的方向指去。 “后院出去的唯一通道就是那条小路，对吧？”雅典娜问道。 院子四周都围着栅栏，房子左边有个门。“对呀。”史黛菲说。 “嗯，我们不能走那条路。走那条路的话，紧接着就得从房子前面经过，而房子前面有窗户呢。”雅典娜说道。 “哇哦，”翠妮蒂说，“这想法挺聪明的呀。那我们怎么过去呢？” “我们得从另一边绕过去，”雅典娜说，“绕过这个街区，然后再折回到冰淇淋店那边。” “太棒了！”泰迪说。她抓住史黛菲轮椅后面的把手，开始推了起来。“咱们赶紧走呀！” 翠妮蒂跑在前头去开门，然后又跑到房子前面的拐角处，在那儿查看周围有没有人，“没人！”在其他人旁边的那个她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呀？”史黛菲问道。 “因为我看了呀。”翠妮蒂骄傲地说。 史黛菲皱着眉头看向翠妮蒂，不过她们已经走到人行道上了，所有人都开始小跑起来，她都没时间多问几个问题了，“我们是不是走得有点快了呀？”史黛菲问道。 “我们可不想在外面待太久。要是老大出来了可怎么办？” “老大是谁呀？”史黛菲问道。 “呃，没人说老大呀，我说的是大姐艾米丽，”泰迪说。 “副老大也可能会找麻烦呢。”雅典娜说。 “副老大又是谁呀？”史黛菲接着问道，“这些名字可真奇怪。” “没人说啥呀。”泰迪说道，“别担心，我们拐个弯就没事了。” 过马路的时候，史黛菲尖叫了一声。“你们都不看路的呀！”她说，“过马路应该两边都看看的呀！” “看什么呀？”泰迪问道。 “看车呀！” 泰迪哼了一声，“你干嘛要怕车呀？”她问道。 翠妮蒂摇了摇头，碰了碰她体型稍大的熊姐姐（泰迪）的胳膊。“车很可怕的，每年死于车祸的浣熊比死于其他原因的都多。 说真的，要是车朝你开过来，你根本没办法阻止它撞到你。所以要是看到车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站住不动。” “什么？”史黛菲问道，“不对！要是两边都看看，你就不会挡着车的路了，它也就不会撞到你了。” 翠妮蒂皱起了眉头，“可要是我正在过马路，然后车在那之后开过来了呢？” “那就退回到人行道上呀！”史黛菲说道。 “那没道理呀。就站住别动就行。车只有在你动的时候才会看到你呢。” 史黛菲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车又没长眼睛。” 走在史黛菲前面的翠妮蒂转过身，开始倒着走。她指了指停在路边的一辆车的车头。 附近的建筑都是那种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的房子，所以路边停着好多车呢。 她指的那辆车的车头明显有两个像大眼睛一样的部件，还有一个大大的、像嘴巴一样的凹进去的部分。就是那个部位会撞到浣熊呢。 “那只是……呃，我做噩梦的时候妈妈讲过的。有时候大脑会在原本没有脸的地方看出脸来。车是没眼睛的呀。” “当然，当然。”翠妮蒂心里可有数着呢。 她们来到了离史黛菲家一个街区远的街道，然后在十字路口停了下来。“现在往哪边走呀？”雅典娜问道。 史黛菲指了指。“这边。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要是我们现在回去，还可以说我们就是出去散了会儿步。” 雅典娜轻声笑了笑，“我们就是出去散会儿步呀，散着步去冰淇淋店而已。” “别担心，姑娘，我们很快就送你回家！”泰迪说。 “别叫我姑娘！我可能比你年纪还大呢。”史黛菲说道。 “你怎么知道呀？”泰迪回嘴道。 “我比你高呀。” “你才没有呢！” “那是因为我坐着呢。” 翠妮蒂咧嘴笑着，张开双臂沿着人行道跑了起来。她喜欢待在外面。外面有阳光，还有各种有意思的气味，而且此刻她正和自己最喜欢的一些人在一起呢。 也许她的其中一个分身可以回史黛菲家去，从老大那儿得到几个拥抱。那样就完美了。 不过那样的话，她就得轮换一下，好让自己的所有分身都能吃到冰淇淋。 最终，她们来到了冰淇淋店，那是一家位于街角的小店，有着亮红色的屋顶。 翠妮蒂把招牌上的字逐个念了出来，这对她来说挺容易的，毕竟她有三张嘴，可以同时发出所有音节的读音呢。 招牌上用大大的、弯弯绕绕的字体写着“科勒小姐的店”。旁边还有一个发光的冰淇淋筒造型，店门口排着一小队人。 不过人不是很多！她们很快就能排到了！ 翠妮蒂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去排队，她的姐妹们和史黛菲跟在她后面依次排好。 “哦，我们能看到价格了。”雅典娜说道，“翠妮蒂，你有多少钱呀？” 翠妮蒂耸了耸肩，然后把自己所有的钱包都递给了雅典娜，其中还包括排在她们前面那个人的钱包。 雅典娜把所有的钞票都拿了出来，然后把钱包还了回去。“我能拿一张吗？”翠妮蒂说着，指了指那些纸币。 她拿了几张绿色的（美元纸币），塞回了排在前面那个人的钱包里，然后又偷偷把钱包放回了他的口袋。每个人都值得吃上冰淇淋嘛。 与此同时，翠妮蒂的另一个分身可是撞大运了。 她笑得合不拢嘴，然后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和她抢。除了几只鸽子，什么人都没有！ 一整个垃圾桶里装满了冰淇淋筒的底部和沾着好多冰淇淋的餐巾纸。这感觉就像发现了一小片天堂一样。 女孩们差不多快排到的时候，旁边有人咳嗽了一声。 她们全都转过头去，看到老大双臂交叉，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你们倒是解释解释呀？” “哦，不。”史黛菲小声叫道。 “嘿，要来点冰淇淋吗？”翠妮蒂问道，“这儿的冰淇淋够大家吃的呢！” 第101章 片刻宁静 西耶娜渐渐开始觉得海德森老师简直就是个圣人。 当她回来时（之前给妈妈打了电话，好让两位年长的女士都放心，知道一切都好），这位老师已经拿来了一块布，帮忙擦去了大家脸颊和嘴上的冰淇淋污渍。 然后把西耶娜的姐妹们以及她自己的女儿都召集到了那间小小的教室里，当场就开始给她们上课了，教的居然还是临时起意的数学课。 “我觉得，”西耶娜的妈妈在她们准备离开时说道，“希瑟其实还挺高兴的。你知道的，她女儿从来都没经历过什么冒险呢。做母亲的总是会担心的。” 西耶娜寻思着，妈妈在她小时候会不会也担心她没什么冒险经历呀。她以前可从没偷跑出去买过冰淇淋呢。 话说回来，她可不像自己的姐妹们那样，身边有那么多相互怂恿、带坏彼此的人。 当发现所有女孩都不见的时候，西耶娜就知道，这肯定是她姐妹们的错。可即便后来找到了她们，她还是让步了，给她们每人都买了个小冰淇淋甜筒。 要是以后她有孩子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她可能会是个很糟糕的家长呢。 妈妈答应大约四点的时候来接女孩们，这意味着一周内西耶娜第二次有了大半天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 妈妈把她送到校园边上后，西耶娜就去上课了，连着上了两节课。 她时不时就忍不住看看手机，生怕姐妹们那边出什么岔子，不过谢天谢地，手机一直安安静静的，她也没收到希瑟发来的那种吓人的短信，比如雅典娜把邮递员吓得半死，或者泰迪学了税收知识后把房子给点着了之类的消息。 课上完了，西耶娜有点担心自己只吸收了本该学到内容的一半左右。幸运的是，在她离开教室的时候，她注意到有几个学生即便下课了都还半睡半醒的呢。要是按成绩分布曲线来评分的话，她可能不用太担心了。 尽管如此，回到宿舍后，西耶娜还是拿出课本，复习了当天学的课程以及自己简略的笔记。 有些知识点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不过事后想想，这些内容其实大多挺浅显易懂的。 她上网在学校的论坛上查找自己所学课程的相关内容，发现前几届的一些学生在上面发布了他们的笔记，于是她把自己遗漏的一些比较好的知识点抄到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当你如此勤奋地做一件事的时候，会有一种很棒的感觉，这让西耶娜觉得自己很有成效，仿佛在用自己唯一能做到的方式掌控着自己的生活。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她房间的门被震得晃动了一下。 西耶娜的心猛地一跳，差点就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不过她还是努力稳住情绪，站起身来看看是谁来了。 她看到山姆站在门外，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年长女士。“呃，你好？”西耶娜问道。 “看。”山姆不是对着西耶娜说的，而是对着旁边的女士说道，“屋里就只有西耶娜呀。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呢。” “我接到了一些举报。”那女士开口说道。 “是啊，当然了，”山姆说，“那604号房的浴室里还藏着个冰毒实验室呢。” “什么？！”那位女士惊叫道。 山姆摇了摇头，“我就是想说明一点，谁都可以编造点事儿出来，但那不代表就是真的呀。还有，嗨，西耶娜。” “呃，你好，”西耶娜又说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山姆摇了摇头，“这位是……多萝西？她接到一些投诉，说这层楼有小孩待着。” “哦，”西耶娜说，“呃……” “我跟她说了，这周围的小孩就只有你前几天来过的那些姐妹，不过她们也没在这儿待多久。” “对，没错，”西耶娜说，“我想她们现在在学校呢，和我妈妈在一起。我妈妈也来过。这样没问题吧？” 多萝西叹了口气，“嗯，没问题，很抱歉打扰你了，伊莎贝拉小姐。” “没关系的。”西耶娜说。 山姆和多萝西一边往电梯走去，一边又说了几句，然后山姆向那位女士挥手道别，又赶忙回到西耶娜这儿，“这事有点蹊跷啊。” “有人投诉了？”西耶娜问。 “是啊，有个小鬼偷了烤面包机，”山姆说，“有人就这事投诉了，然后有人说是翠妮蒂干的，而且……嗯，现在已经有流言传开了。不过嘿，今天没小孩在这儿，所以我们还算幸运，对吧？” “我想是吧，”西耶娜说，“那本来可能会是一场大麻烦呢。” “你在忙啥呢？”山姆一边问，一边自顾自地进了西耶娜的房间。 “我在学习呢。”西耶娜说道，特意用了现在进行时，好暗示山姆她正忙着呢。 山姆点了点头。“挺好，挺好。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她说着，一屁股坐到了西耶娜的椅子上，“你听说铁链侠的事儿了吗？” 西耶娜关上了门，“没听说呀。” “哦，对了，就是前几天抢银行的那个坏蛋呀。他又作案了，不过这次抢的是一家珠宝店。你知道那家挨着当铺的珠宝店吗？” “我不知道那家店，不过没关系，”西耶娜说，“这和铁链侠有什么关系呢？” “是这样，铁链侠当时就在那个区域，和魅力女超人在一起——” 西耶娜举起一只手，打断了山姆讲故事的话头。“他没在监狱里吗？” “没有呢，”山姆说着，极其夸张地把“p”音发得很响，“他换了个全新的名字，穿着那种新手英雄穿的紧身衣，而且出门都有人陪着，可那就是他呀。 我近距离见过那家伙，一个半遮面的面具可藏不住他的身份，再说了，一座城市里能有几个用铁链的家伙呀。不过他现在用的装备稍微有点不一样了。” “他怎么没在监狱里呢？”西耶娜问道。 山姆咧嘴一笑。“气人吧？” “我……不知道，也许吧。我们可是抓过他呀。” “是啊，不过是人质救援小组（hrt）把他带走了，这意味着他们要改造他呢。我觉得吧，他其实算不上那种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你知道吗？可能就是个有英雄名号但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所以他们要给他重新包装、重新训练。这种事经常发生呢。” “这……这太不公平了，”西耶娜说道，“我都没法想象那些所谓的好人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毕竟我可是个实打实的反派，至少从我的超能力来看是这样的。” 山姆跟着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当时他正和魅力女超人一起进行训练呢，就他们俩，还有两个护卫跟着他们。 四处走走，露露脸，握握手，签签名，熟悉熟悉业务。都是些无聊的低级公关活动。结果就在这时，那个银行劫匪袭击了隔壁街的珠宝店。” “他们抓住劫匪了吗？”西耶娜问道。 “没有，不过他们确实打起来了，就在大街上。嗯，与其说是一场打斗，不如说是一场追逐战。” 西耶娜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这听起来……其实还挺吓人的呢。他们抓住那个劫匪了吗？” “没有，差得远呢，”山姆说，“嗯，也许稍微接近了一点吧。我听说他们正在当地所有医院找那个人呢。铁链小子把那劫匪打得够呛。 还有视频呢，什么都有。魅力女超人总是能把场面弄得像一场灯光秀一样，所以好多人注意到了这事。”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呀？”西耶娜问道。 “网上看到的呀。” 这……倒是个合理的回答。 “所以说，铁链侠又出来了，我们可能又得和他交手了。这次他会更了解我们了，可能不会再被我们打个措手不及了，说不定还会有人帮他呢。” “是啊，不过我们上次打败过他一次呢，”山姆带着十足的信心说道，“我们还能再赢他一次的。我对那个劫匪更感兴趣。” “那个银行劫匪？”西耶娜问道。 山姆点了点头。“对呀。他可能受伤了，这意味着要是哪个好心人碰巧给他个提议，嗯，他可没法拒绝呀，对吧？” “那你打算怎么找到这个人呢？”西耶娜问道。 “主角光环呀。” “什么？”西耶娜问道，心想是不是又有个有超能力的人要出来给她找麻烦了。 “你的主角光环呀，”山姆说，“你知道的，就是你那种总能碰到各种离奇巧合的事儿，最后还对你有帮助的能力。” “我可没那种能力，”西耶娜说，“我倒希望我有呢，那样能省我好多麻烦事。” 山姆往西耶娜的椅子里靠了靠。“那你认识能帮忙的人吗？” “你为什么对这家伙这么着迷呀？”西耶娜问道。 “他抢了银行呀！那可是反派最典型的行径了，而且他还逍遥法外了呢。我都想跟他握握手，说不定还想亲亲他的脸颊，拍拍他的……” “好——好了，”西耶娜打断了她的话，“我可能认识一个知道很多事儿的人。他是个信息掮客，不过我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去找这个劫匪。让那些英雄去处理他吧，他又不是我们的问题。” 山姆听了，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又带着点危险意味的笑容。 第102章 有所行动 西耶娜曾有过两天惬意又安宁的时光。那两天里，没有东西爆炸，没人偷跑出去买冰淇淋或搞恶作剧，总体来说，生活基本正常又平静。 “大——姐——姐——”雅典娜把最后一个音节拖得含糊不清，“我们好无聊啊。” “我知道，”西耶娜说，“尤其是你跟我说了十几遍之后，我更知道了。” “那你打算做点什么呀，老大？”泰迪问道。她此刻正头朝下倒在西耶娜的床上，头歪向一边以便能看到西耶娜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电脑放在一个空披萨盒上，电脑扬声器里传出自然纪录片解说员的低语声。 其他姐妹也在床上。雅典娜背靠着墙，翠妮蒂一部分身体在地板上，另一部分则在床尾和床头。 不知怎的，她的一个身体在睡觉，另外两个却醒着，而且睡眼惺忪。 “很抱歉你们觉得无聊，”西耶娜说，“但我还挺享受这片刻安宁的。而且，你们在海德森老师家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吗？和史黛菲一起。” “是呀，但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雅典娜抱怨道。 可她们回来还不到一个小时。 “明天又没有无聊的学校功课，”泰迪说道，“是周末呀，你知道周末适合干什么。搞恶作剧！” 翠妮蒂来了精神。“我们要去干坏事吗？” “不，我们不出去。我们就待在家里，好好享受安宁平静的时光。”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西耶娜暗自咒骂自己运气不佳。是个未知号码，但她觉得如果不接，对方肯定还会再打过来。 “喂？”她按下接听键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抽泣声。“嘿，老大。”阿莱亚·伊阿克塔说。 西耶娜坐直了身子。“怎么了？” “我没说有什么事呀。我其实都没说什么呢。”他说。 “要是没事你不会给我打电话。”西耶娜说。她对自己的语气中透露出的那种不容置疑竟有点小得意。 她听到阿莱亚·伊阿克塔在电话那头咽了口唾沫，“是这样，我觉得我被人算计了。” “什么？”西耶娜问。 “你送我去的那个安全屋？确实挺不错的，但，呃，现在不安全了。听着，我叫了外卖，然后和送餐的女孩聊了几句。 她挺可爱的，你知道吧？总之，她说她经常往那一片送餐，甚至还给一辆面包车送过几次。我就觉得不对劲。” 西耶娜捏了捏鼻梁。这肯定是他的运气超能力在发挥作用提醒他，或者只是纯粹的运气好，又或许是他多疑误解了，其实一切都正常。 她觉得最后一种可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你觉得你现在安全吗？还有，你怎么给我打的电话？” “我运气好，有个人把没锁的手机掉在我面前，我就顺手捡起来了。我现在在一家咖啡店，我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装在一个背包里了。 我觉得还是不待在那儿比较明智。呃，你不会还有第二个安全屋吧？更安全的那种。” “没有。”西耶娜没好气地说。 她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吧，你待在那儿别动，把你那儿的地址告诉我。” 阿莱亚·伊阿克塔嘟囔着说了个地址和一些大致的路线，西耶娜边听边记，不时点头。 挂了电话后，她往后一靠，想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才会过上这种麻烦不断的生活。 郁闷了一会儿后，她站起身来，朝姐妹们打了个手势，“带上你们的服装和包，我们可能要出去一趟。” 姐妹们立刻在房间里忙活起来，迅速打包。她们从床底下把服装拿出来，塞进海德森老师给她们装学习用品的小背包里。 西耶娜想着，这个时间几个女孩背着书包走来走去也不会太可疑。她一边翻着通讯录找到山姆的号码。 女孩在电话响第二声时就接了起来，“嗨呀？” “嗨，山姆，”西耶娜说道，“现在……呃，不方便吧？” “如果你能给我找点事做，就是方便的。怎么了？” “我有点小麻烦。” 山姆笑了，“我两分钟内到你门口。我先穿上跑鞋。” 山姆说话算话，两分钟内就敲响了西耶娜的门，雅典娜开门后她便闪了进来。 “嗨，”西耶娜说，“你知道阿莱亚·伊阿克塔吧？” “那个小跟班？”山姆问。 西耶娜不情愿地点点头。“对，就是他。” “他可没做什么能配得上这称呼的事。”泰迪她拍了拍山姆的肩膀。“你才是最棒的跟班，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山姆咧嘴笑了。“谢谢呀。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哪天升级成女助手呀？” 泰迪竖起大拇指。“继续努力。劳动人民总会得到晋升的。” “阿莱亚·伊阿克塔需要我们帮忙，”西耶娜暂时不理会她们的打趣，“他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店。他觉得他的安全屋可能被发现了。” “那可不妙，”山姆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接他，然后……我也不知道，我们得给他找个别的地方。” 山姆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 “快告诉我，”西耶娜说道，“我可不想等你到时候突然给我来个惊喜。” “我可不是那种人。”山姆说，“校园边上靠近公交站的那座蓝色大楼，那儿有个通往下水道的入口房间。” “你想让他待在下水道里？”西耶娜问。 “听起来不错呀。”翠妮蒂说道。 山姆摇摇头，“不是的。我最近发现那个入口还通向唯一一条已经完工的地铁线路。现在他们大多用那儿来铺设电线之类的，但线路就在那儿。” “从那儿能到地铁基地？”西耶娜问。 “还能到其他很多地方呢。重点是，你可以把基地移到这儿来。”山姆说。 “什么？”西耶娜问道，“我不明白。” 山姆朝市中心的方向指了指。“基地在那边，对吧？但它是个移动基地呀。把它移过来，就到这儿了。 这样一来，既能方便地找到你的跟班，又能同时到达基地。他待在那儿的时候还可以打扫打扫什么的。” 西耶娜仔细考虑了一下这个主意。这虽不是她听过的最糟糕的主意，但也够不靠谱的了，“太冒险了。”她说。 “哎呀，拜托，那基地看起来已经准备好了呀，”山姆说，“而且，他是个运气操纵者，对吧？” “对，他是。不过他得积攒运气，或者说窃取运气。我不确定他现在的运气够不够用。” “那也许他能帮我们转运呢。我是说关于基地的事。只需要稍微留意一下就行。” 西耶娜眨了眨眼。“也许吧。我是说，他有可能帮上忙……好吧，到时候再说。反正我们也没冒多大风险。 那基地对我们来说其实也没什么用。他可能自己也有一些想法，而且整件事也可能是个陷阱，想把我们引到外面去。” “哦，我不怕。”翠妮蒂说道。 “到时候再说。”西耶娜说，这话让翠妮蒂兴奋起来，她开始吹嘘自己最不怕被牺牲了。这又引得另外两个也跟着吹嘘她们也完全不怕被牺牲。 西耶娜很确定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好了，走吧，小鬼们，还有老大，我们要去……他算是个反派吗？” 西耶娜摇摇头。“不算，不完全是。他有点那种倾向，但他更像是个爱捣乱的，只是这次玩大了。他不是个坏人，就是有点不靠谱。” “哦，原来是那种人呀，”山姆说，“好吧，我很快就能当面好好评价评价他了。我们走吧？” 西耶娜和她的姐妹们鱼贯走出房间，把服装藏好，情绪比几分钟前高涨多了。西耶娜一再强调，她们不是出去干坏事，而是去帮一个需要帮助的朋友，而且这个朋友还是被她无意间吓得服服帖帖的。 第103章 三个甜甜圈 西耶娜和女孩们从山姆的车里鱼贯而出，活像一群兴奋过头的小小丑。当然了，小丑说的是孩子们，可不是西耶娜。她也不确定在这个比喻里山姆该算哪类角色。 “老大，咱们的计划是什么呀？”泰迪问道。 其他人似乎都听她的，不过雅典娜也时不时开始主持起事儿来。西耶娜琢磨着，这是不是权力制衡在起作用呢，又或者只是姐妹们之间一贯的相处模式罢了。 “计划就是先和阿莱亚·伊阿克塔碰头，然后……我想接下来再看情况行事吧。翠妮蒂。” 翠妮蒂一下子来了精神，她那六只小小的浣熊耳朵全都竖了起来。 “你派一个分身去和阿莱亚接触一下。或许……脸上围条围巾？咱可不想让别人太容易认出你来。” “哦，我有合适的东西。”山姆说道。 她走到车的副驾驶那边，在手套箱里翻找了几分钟，然后拿着一副墨镜、一个脖套和一顶前面印着大学标志的棒球帽回来了。 “这是我的路人低调伪装套装，”山姆说，“后备箱里还有件外套呢，不过对翠妮蒂来说有点大了。” “你为啥会准备这些呀？”西耶娜问道。 山姆挑起一边的眉毛。“以防万一我急需伪装呗？帽子能遮住头发，脖套能挡住半张脸，眼镜把眼睛挡住，外套又是那种蓬蓬的款式。 是我姑姑给我的，我觉得穿上它显得我挺胖的，所以用来伪装正合适。” “好吧。”西耶娜说道，心里又给山姆做的奇怪事儿记上了一笔。 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目前还没什么异常情况。 山姆把车停在了距离阿莱亚·伊阿克塔所在位置隔一个街区的地方，所以西耶娜不太担心要是他被跟踪了，他们这会儿会被发现。 她担心的是会把跟踪的人引到他们所在的位置来。 “山姆，”西耶娜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从这儿能进入地铁的地方呀？” 山姆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牙齿，笑得有点吓人。“哟，老大，真高兴你问到这个了。”她把手伸进口袋，掏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看，我下载了这个。” 西耶娜接过手机看了看。上面是欧克莱尔市的地图，不过有清晰的线条贯穿整个城市，显然那就是地铁线路了。 西耶娜记得在地铁站见过画风更卡通一点的同款地图呢。 “哦。”西耶娜说道，这地图上不光标注了本该设地铁站的出口位置，连一些通道入口也都标出来了。 “是呀，”山姆说着把手机转了过来，“我在谷歌地图上查了，那些通道入口都还在呢。 它们就像遍布城市的一个个小屋子一样。我以前一直都能看到它们，只是从来没在意过。我觉得市政部门也用它们来存放东西呢。” “最近的入口在哪儿呀？”西耶娜问道。她对欧克莱尔市还不够熟悉，没办法从地图上准确判断出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 山姆看了西耶娜一眼，然后半转过身，指向离她大概十步远的一座建筑。 “奥。”西耶娜说道。那确实是个有点像棚屋的建筑，一座小小的砖砌建筑，夹在两座公寓楼之间，两边各有一条狭窄的小巷，建筑正面还有个牌子，上面印着城市的徽章。 “干得好呀，跟班山姆。”泰迪说道，还朝山姆竖起了大拇指，不过山姆把手放下来改成了击掌，其他人见状也跟着一起击掌。 西耶娜暗自沉吟了片刻，然后问了个重要的问题。“你有那地方的钥匙吗？”她问道。 “呃，”山姆说道，“没有呀。” “那座建筑就在大路边上呢，你知道的，”西耶娜说，“要是路过的人都能看到你撬锁，那可不行呀。” “我可以把它砸开。”泰迪说道。 西耶娜不太确定她能不能做到。那扇门是那种毫无装饰的工业用门，她怀疑就算是一头熊，要想找到着力点把门拽下来都不容易呢。 “好吧，这事儿稍后再说，”西耶娜说，“我们得先想办法把翠妮蒂送到阿莱亚·伊阿克塔那儿，然后再考虑怎么离开。” “我去吗？”翠妮蒂问道。她的一个分身已经穿上了山姆的衣服，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但也不算太离谱，就是个穿着适合稍冷天气衣服的女孩罢了。 西耶娜犹豫了。让一个小孩子单独去咖啡馆见一个陌生人，这可能不是最稳妥的做法。 “我和你一起去，”她决定道，“我现在这身打扮和我搞‘英雄’活动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在别人看来，我大概就是个本地的学生而已。你去和阿莱亚·伊阿克塔碰面的时候，我就在附近。其他人就和山姆待在一起。” “好的！”翠妮蒂同意了。 “我可不喜欢你单独行动，”泰迪说道，“要是有资本家想用些花言巧语、空头承诺来诱惑你，把你骗走可怎么办呀？他们会凑过来，跟你说在郊区给你一栋漂亮房子，然后砰的一下！你就变成了打工人，得花上几百万年还房贷呢。” “我觉得我不会有事的，”西耶娜说，“别太担心了。而且，要是出什么事了，翠妮蒂会告诉你们的。”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蹲下来，和泰迪差不多高，“不过，我倒是不介意来个拥抱，沾点好运呢。” 拥抱了泰迪之后，就意味着也得抱抱雅典娜了，然后翠妮蒂自然也想凑过来抱抱。 还好，山姆没要求抱抱，西耶娜都不确定要是她要求的话，自己该怎么回应呢。 “好了，我们出发吧。”西耶娜说道，她伸出手，乔装打扮后的翠妮蒂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我们走了之后，你们试着找找能进入那座通道建筑又不会让我们都被抓起来的办法。” 山姆朝她竖起了大拇指，随后西耶娜和翠妮蒂就出发了。 阿莱亚·伊阿克塔藏身的那家咖啡馆距离并不远，位于一条比较时髦的街道上，街道两边有几家精品店和服装店，正前方就是一条繁忙的公交专用道。 “好了，”西耶娜和翠妮蒂在咖啡馆对面的街边停下脚步，说道，“计划是这样的：我们先过马路，然后我去柜台买点东西。 我会指给你看阿莱亚·伊阿克塔是哪个人，你就坐到他对面去。告诉他去和其他人会合的地点，然后再回来找我。” “好的。”翠妮蒂说道。 “你能重复一下计划内容吗？”西耶娜问道。 “我们走进那家吃东西的地方，你去买吃的。在你买吃的的时候，我告诉那个跟班去我们其他人所在的地方。然后我们带着吃的离开。” 翠妮蒂对食物的强调比西耶娜计划中的要多了些，不过除此之外，她似乎是听明白了，“没错。要是你做得好，我就给你三个甜甜圈，怎么样？” 翠妮蒂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的尾巴也开始在身后甩来甩去。 “啊，记得把你的尾巴也藏好呀，别暴露我们了。” 她们手牵手过了马路——西耶娜特意又教了翠妮蒂过马路要两边看看——然后走进了咖啡馆。 咖啡馆里这会儿人不算多，大概是因为这个时间段的缘故吧，午饭时间过了，晚饭时间又还没到，而且大部分下班后的交通高峰时段应该也已经过去了。 翠妮蒂嗅了嗅空气，她的帽子跟着动了动，直到西耶娜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才停下来。 西耶娜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阿莱亚·伊阿克塔独自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卡座上，那个位置能清楚地看到门口的情况。 西耶娜蹲下来，和翠妮蒂差不多高，“他就是那边穿蓝色外套的那个人。你去坐到他卡座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告诉他老大让他去和其他人会合。” 翠妮蒂点了点头，然后蹦蹦跳跳地朝阿莱亚·伊阿克塔那边走去。她爬上离他不太远的一个座位，然后开始和他交谈起来。 看上去就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在和一个陌生人聊天而已。 西耶娜排着队，眼睛一直留意着妹妹，轮到她的时候，她点了一盒各种口味混装的甜甜圈——没要奶油夹心的，那种太容易弄得一团糟了——然后付了钱。 一拿起盒子，她就迅速在咖啡馆里转了一圈，没和阿莱亚·伊阿克塔对视，就叫翠妮蒂跟她一起离开。 “这次进行得出奇地顺利呀。”往回走的时候，西耶娜说道。 “是呀，”翠妮蒂说，“那我能得到三个甜甜圈了吧？” 西耶娜叹了口气。还以为自己挺能干的呢，这下可好。“到时候再说吧。” 当她们接近下一个十字路口时，她回头瞥了一眼，发现阿莱亚拉着外套的兜帽离开了商店。 希望他不会被跟踪，也希望没有人看到这种交流，也没人对此有任何想法。 第104章 幸运男孩 他得不断提醒自己，他现在的名字，至少目前叫阿莱亚·伊克塔。一不小心就容易说错，说实在的，他都不明白那些过着双重生活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阿莱亚·伊克塔坐在他最喜欢的一家咖啡店的雅座里，摆弄着一个早就空了的纸杯，心里思忖着在“超能力日”那天自己的生活遭遇的可怕转变。 拥有超能力确实挺酷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拥有幸运类的超能力就更酷了。 只要他想，就能让局势变得对自己有利，这能力简直强得离谱。 可被那些正义之士追捕，说不定还被一些心怀不轨的神秘组织盯上，天知道那些组织想拿他怎样，这可就一点都不酷了。 事实上，他对这些事厌烦透顶。而现在，他又得指望一个看上去比他小两岁的女孩来救他……而且还是再一次。 有人坐到了离他雅座最近的座位上，这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担心，不过后来发现只是个戴着棒球帽的女孩。 他想过从她身上窃取一些运气，但是……哎，她还是个孩子呢。他虽说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个混蛋。 “嗨。”女孩说道。 “嗨。”他回应道。除此之外，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最不想发生的事就是因为骚扰小孩而被别人当成变态。 “西耶娜说我得跟你说点事儿。”女孩说道。 阿莱亚·伊克塔屏住了呼吸。他咽了口唾沫，又看了看女孩。她……绝对不是他之前见过的跟西耶娜在一起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你说真的？”他问道。 她点了点头。“那当然了。别给我搞砸了，好吗，幸运小子，我可押了甜甜圈在这件事上呢。” “呃，好吧。”他说，“西耶娜在哪儿呢？” “你得沿着那条路走两条街去和我以及另外几个我、我的姐妹们还有西耶娜碰面。” 她指了指街对面，可这根本没法明确她具体说的是哪个方向，“到那儿见。” 他看着她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开了，不过等她绕过一堵把雅座和咖啡店柜台隔开的墙后，就看不见她了。 阿莱亚·伊克塔环顾四周，什么也没发现，然后稍稍动用了一下自己的幸运能力。 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朝洗手间走去。如果要去见西耶娜，他可不想中途还得去上厕所，而且洗把脸说不定能让自己清醒些。 他现在太需要清醒一下了。 出门的时候，他又拿了一杯咖啡。咖啡占了他日常饮食的一半，这……其实可能挺常见的，毕竟欧克莱尔住着那么多学生呢。 一到外面，他就拉起外套的兜帽，留意着街上的每一辆车。他的幸运感知力让他的目光落在了街对面停着的一辆“足球妈妈”型厢式货车上。 他把杯子凑近脸，然后开始往前走。 找到一个过马路的地方后，他混进了人群中比较密集的一处。他一边走，一边和旁人擦身而过，每次身体接触的时候，他都会窃取一点点运气。 他只需要靠近对方就行。隔着衣服触碰别人就足够了，但哪怕只差一点点没碰到，他就什么都得不到。 他曾经试过用一段丝带触碰别人，想看看这样管不管用，但必须得是直接的身体接触才行。他的超能力在这方面有点奇怪。 被他碰到的人常常会转过身来，或者惊讶地叫出声，不过不等他们指认，他早就走远了。 就算他们指认了……又能说什么呢？说他让他们心里感觉怪怪的？ 顺着女孩大致指的方向，再凭借自己的幸运感知力，他开始沿着咖啡店对面的一条路往前走。路上，他只停下来捡起了一条掉在地上的大围巾，然后把它披在了肩上。 亮粉色可不是他喜欢的颜色，但说不定能让别人不那么注意他身上穿的衣服。 阿莱亚·伊克塔此刻的生活算不上理想，但他的超能力确实让这日子稍微好过了些。 他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念着“点兵点将”的口诀，然后朝右边走了一段路。 西耶娜带着一群孩子，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正在路中间等着他。 “嗨。”他走近的时候说道。 他认出了在咖啡店里跟他碰面的那个女孩……而且又看见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她。 三胞胎？另外两个分别是那个看着挺吓人的“熊女孩”，还有一个超能力让人捉摸不透的吓人女孩。 和西耶娜在一起的那个高个子黑人女子也有超能力吗？ 她到底雇了多少人为她干活啊？一个人能有多强大的势力呢？也许这就是他和真正的反派之间的差别吧。 “你好，阿莱亚·伊克塔。”西耶娜说道，“我们别在这儿耽搁了。你想找个更私密的地方聊聊吗？” “好啊，那样挺好的。”他说道。 她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透着一种介于紧张和生气之间的感觉。他可真不想把她往生气那一边再推了。 “现在所有的手下都到齐了。”熊女孩说道，“你好啊，伊克塔同志。” “呃，是阿莱亚·伊克塔，只叫一部分不太合适吧。” 女孩抱起双臂。“行啊，你说了算。” “是啊。”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那么，呃，我们有能私下聊聊的地方吗？” 西耶娜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她旁边的年轻女子。“你找到开门的办法了吗？” “就像你说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可没法撬锁啊。我四处找了找能撬门的东西，可这次我没带撬棍呀。” “什么门？”他问道。 西耶娜朝他这边瞥了一眼，然后指了指他们这群人身后的一座小型维修楼。“我们得进到那里面去。” “哦。”阿莱亚·伊克塔应了一声。他朝那扇门走去，结果马上就被无视了。不知怎的，这还挺让他有点受伤的。 他已经承认过自己可能太渴望得到别人关注了，但这么轻易就被人晾在一边…… 他走到门前。那是一扇结实的金属门，有个锁眼和一个把手。他弯下下腰，晃了晃把手，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动把手。门开了。 “嗯……各位？” 只有在咖啡店里跟他打过招呼的那个女孩转过身来。 “姑娘们？”他又试着喊了一声。接着，他提高了音量喊道：“西耶娜！” 西耶娜转过身，看到敞开的门，然后盯着门和他，来回看了看，“怎么回事？” “门没锁。”他耸了耸肩说道，“我想只是运气好吧。” 西耶娜咬了咬牙。“好吧。特里妮蒂、雅典娜，走前面。” 两个女孩迅速冲进那座小楼里，其他人也跟了进去。 “家庭动物园：雅典娜。”西耶娜低声念叨着。他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但他感觉她的眼睛好像瞪大了些。 他觉得可能只是光线造成的错觉，然后就跟着大伙进去了。 维修楼里，工具放在架子上，旁边还有几个罐子。里面弥漫着机油、油脂和腐烂的草坪杂物的味道。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他们是想让他待在这儿吗？这虽说不是最糟糕的选择，但他原本期望的可比这好得多，好太多了。 “那儿。”西耶娜说道。她指了指房间尽头的一个门道。 他们得把一些东西挪开才能走到那扇门前。门的另一边是一个楼梯井，通往一个看上去像竖井的地方。 阿莱亚·伊克塔跟着其他人往下走，心里紧张得七上八下的。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结果，他们来到了一扇门前，门后是一条小隧道，这条小隧道又通向一条位于地下深处的巨大的水泥隧道。 “啊，萨姆，往哪边走？”西耶娜问道，“我方向感不太好。” 萨姆——原来她叫这个名字——看了看手机上的什么东西，然后指了指。“基地在那边，西耶娜。” 一个基地？ 西耶娜有个地下基地？而且城市地下还有这么庞大的隧道系统？ “嘿，你没事吧？”在咖啡店里跟他说过话的那个女孩问道。她摘下了帽子，露出头上两只圆圆的耳朵。 “我没事。”他说着，把手插进了口袋里。 西耶娜，年龄看上去比他还小几岁呢，竟然在……短短几周内就建成了这一切？ 反派们可真够吓人的。 第105章 了不起的法比安 威廉的日子过得可不太顺。 从年少时起，他就一直渴望成为两种角色中的一种，要么是潇洒的英雄，要么是潇洒的反派。 从他有能力开始练习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磨炼自己的技能。 显然，他可不傻。他对自己的期望很现实。他的目标是加入英雄应急部队，这样就能在自己崇拜的英雄身边工作了。 或许他还能以没有超能力的助手身份加入某个英雄团队呢？但那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于是，他坚持锻炼，努力学习，认真做着各种准备。 那一天终于到来了，就像每个“超能力日”一样，他满怀期待。 成为一个无赖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但既然如此，他也只能接受了。当然，这角色或许比那些更偏向英雄主义的选择反倒更适合他一点。 他也就顺势而为了。 他的超能力算不上最强的，但功能多样，有时候这能弥补不少短板。超能力花哨一点固然好，但能保住性命才更重要。 威廉呻吟了一声，靠在隧道里一处潮湿的墙壁上，手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侧身。他心想，花哨的超能力也不全是坏事，它们确实把自己打得够呛。 在出发之前，他当然了解过“魅力女超人”。他可是做足了功课的。那个拿着锁链的家伙却不在他查阅的资料里。 现在他查过之后才知道，那人是个曾经……算不上反派的家伙，叫“铁链”。威廉甚至都没搞清楚那人的名字。 太多的锁链，再加上那些猛然爆发的强光——他现在可以确定那些光带有某种干扰成分，因为即便他努力克制，所有的预判还是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朝那些光看去——这一切巧妙地压制住了他自己的超能力。 他的超能力很简单。他能够精准地预测未来一分钟内的情况。在这一分钟里，他可以选择比平常更加轻松自如、精准巧妙地行动。 倒不是说他身手不够敏捷，只是在超能力作用下，他的动作会变得超乎寻常地敏捷。 如果他选择按照预测的行动路径来行动，那么在那一瞬间，他就能带着那种同样的优雅姿态移动。 这意味着他战斗时的身姿既优美又致命。他表现得就好像在事情发生前就知道会怎样，因为他确实知道。 问题在于如何挑起战斗。通常他得反复模拟三四次，才能找到一种自己能获胜的情况，而这就意味着在行动前会有几秒的犹豫。 多练练的话情况应该会有所改善。 但就目前来看，要想练习可太难了。 他上一场战斗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他的超能力在主动进攻时挺管用，可要是被迫躲避一个来势汹汹、一心要攻击他的敌人，就没那么好用了。 “魅力女超人”和“铁链”这对组合对他来说就是最糟糕的情况。现在，他正为自己的无能而饱受折磨。 别再纠结这个了。他在社交媒体上的形象倒也没那么糟。他怀疑是“魅力女超人”或者她的某个跟班在不停地发布、转发他们战斗的动图，以此来博眼球。 在那些动图里，他在锁链间穿梭、躲开“魅力女超人”攻击的样子看着还不赖。 他挺喜欢自己那把细剑的模样，而且有几个视频还拍到了他帅气的一面。 他揉了揉嘴。用来扮成角色所需的小胡子的胶带让他的皮肤有些过敏了。他得另想办法来维持那部分伪装了。 他还记下要想办法给戏服加点衬垫。之前在光秃秃的柏油路上打滚，他的后背都淤青了。 要处理的事儿可真多呀。 琢磨这些事可比整体上纠结自己的处境要好。就他现在这受伤的样子，可没法回宿舍。 他的戏服没把头发遮好，要是去医院的话，他的伤肯定很容易被认出来。 他叹了口气，从墙边直起身来，又继续往前走了。 这些隧道贯穿了城市的很大一部分区域。他大致知道下一个出口在哪儿，从那儿他可以偷偷溜到他奶奶家去。 他奶奶是个和蔼的老太太，还是个退休护士呢。 说实在的，他这也是实在没辙了才想出这么个主意。 前方传来一阵扭打声，他抬起头来，不过之前他已经碰到过几只老鼠了。通常老鼠一看到他就会迅速跑开，到别的地方去干它们老鼠该干的事儿了。 在隧道的下一个长弯道处，他意识到自己听到的可不是老鼠的动静，可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和黑暗中站着的一个身影对上了眼。那身影的眼睛发着光，在仅有他手中那只小手电筒照亮的近乎黑暗的隧道里，闪烁着绿色的微光。 “嗨。”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声音回荡着。说真的，在那一刻，再没什么别的声音能比这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了。 “你大概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她说道。 他挺直了身子，把手电筒换到另一只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细剑的剑柄。“是吗？”他问道。 “对呀。我要去告诉西耶娜你在这儿了。别动，好吗。” “我真的希望你别告诉任何人。”他说。 那孩子眨了眨眼，眼睛消失了一会儿。“太晚了。而且，我不用听你的，我只听西耶娜的。” 危险信号，一大堆危险信号。 “那这位西耶娜在哪儿呢？”他问道。 脚步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好多脚步声，隧道深处的光亮也越来越亮，有一群人正朝这边走来。 他考虑过逃跑，这才是更明智的做法。 问题是最近的出口离得很远，而且在这单向的隧道里，要跟踪他可不难。而且，就他现在受伤的情况，根本跑不了，要是跑的话，伤势肯定会严重恶化的。 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坚守阵地了。 他迅速脱下外套，把它翻过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面具戴上。这算不上他全套的伪装。 要完成全套伪装得花点时间，还得有面镜子，而且还得用那种他开始怀疑自己过敏的皮肤胶水。 他挪到隧道中间，挺直后背站着，一只手放在剑柄上。 问题是，他能打败这群人吗？ 他知道该怎么测试一下。 一个念头启动了他的超能力。 了不起的法比安向前冲去，从领头的女孩身边冲了过去，不过在经过时还绕着她转了圈，踢在了她的膝盖后面。 女孩尖叫一声，向后倒在轨道上，然后竟然碎成了几块。 又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出现在她旁边……是克隆类的超能力吗？ 他又回到了隧道中间，其实根本就没离开过原来的位置。他踢倒的那个女孩还在他面前，周围的一切都没改变。 那就再试一次吧。 他向前冲去，剑从剑鞘中唰地一声抽出（这剑是他专门定制的，拔剑声就和电影里的一样）。 他用剑柄击打在第一个女孩的脸上，在隧道中间的轨道上旋转一圈，然后朝着人群里唯一的那个男人猛扑过去。 他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结果朝着自己的剑扑了过去。 他眨了眨眼。他以前可从没这么狼狈地搞砸过。通常超能力会让他动作更优雅，而不是更笨拙啊。 除非……是神经控制类的超能力？又或许是基于概率的，能让对手变得笨拙的那种超能力？ 威廉咬紧牙关。这已经确认了两种超能力了。接下来……人群中间的那个女孩，正用一种让他有点紧张的眼神瞪着他的那个女孩。是这群人的头目吗？ 他往旁边跨了一步，跳过轨道来到更平坦的地面上，然后又向前冲去，剑再次出鞘。 其中一个女孩走上前来拦住他的去路，紧接着就变成了一头咆哮的熊，径直朝他冲了过来。 可以理解，他大吃了一惊，不过还是及时闪开了。 但也只是躲开了熊而已，三个小小的身影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腿，怎么都不松开。 他摔倒在地，想翻滚躲开，却发现另一个女孩站在他上方。她眼睛很大，脸上的笑容就像捕食者看到受伤的老鼠从灌木丛里跌出来时的那种笑容。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周围渐渐暗了下来—— 不行，这样根本不管用啊。 那就得另想办法了。 他把手电筒放好，让光照在自己身上，形成一束从下方照上来的小小聚光灯，然后忍着浑身的疼痛，优雅地鞠了一躬，自我介绍道：“我是了不起的法比安，愿为各位效劳。” 第106章 不断升高的期待 男子优雅地鞠了一躬，那姿势就像古装剧里的场景一样。“我是了不起的法比安，愿为各位效劳。”他说道。 西耶娜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这整个局面。 更糟糕的是，她可没法就这么干站着，让别人来处理这些社交上的事儿。她的姐妹们都抬头看着她，等她拿主意呢。 她还想着给萨姆和阿莱亚·伊克塔留下好印象（尽管她不太愿意承认这点），而且她担心要是自己不尽快采取行动，她的某个姐妹可能会觉得自己才是处理这事的最佳人选。 那结果肯定是一场灾难。 还有，为什么她总能遇到这些爱演的家伙啊。她自己本来就够别扭的了，他们一来就更别扭了。 “你好，了不起的法比安。”西耶娜说道。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颤，还挺直了身子。 不过在这昏暗的隧道里，估计这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你介意告诉我们你在这儿做什么吗？” 了不起的法比安咧嘴一笑，西耶娜注意到，在这糟糕的光线下，他还挺英俊的。 至少，对于一个很可能是个威胁的人来说是这样。她心里琢磨着，他是英雄还是反派呢，到底哪种更糟糕啊。 “恐怕你们让我有点猝不及防了，年轻的小姐。我只是在进行一次让人放松的午夜漫步罢了。” “在这废弃的地铁隧道里漫步？”萨姆问道。这确实是个合理的疑问。 法比安潇洒地舞了一下手中的剑，耸了耸肩说道：“这儿很安静，没有车流。遇到的人也都挺友好的。至少我希望是这样。” “你是个戴面具的人吗？”西耶娜问道。有可能只是某个穿着戏服却迷路的家伙。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我想我确实是，没错。”他说。 “等等。”萨姆说着，举起手机，光亮照得更远了些，这样他们就能更清楚地看清法比安了。“你就是那个银行劫匪！” 法比安笑了，不过那笑容似乎有点勉强，“这么说，我的‘事迹’已经传开了呀。我想你们不会是来要签名的粉丝吧？” 萨姆的手机光照出了别的情况。法比安的戏服破损得很厉害，西耶娜能看到的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也有伤痕和淤青。 他受伤了。 现在她留意观察了，甚至连他的站姿都能看出受伤的迹象，他把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一条腿上。 在这隧道里偶然碰到一个银行劫匪，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件事了。 “你抢了银行？”泰迪问道，“那挺酷的呀。劫富济贫很不错呢。” “啊，看来还真是粉丝呢。”法比安说。 “才不是呢。”泰迪说道，“我以前从没听说过你，所以我不可能是你的粉丝。而且，你都算不上是个正经反派。” “抢银行都算不上”法比安问道，他现在似乎有点不确定了。 泰迪摇了摇头。“那只是让自己发财罢了。正经的反派得有理念，得有准则，你懂的。要有操守。” “是‘正直’。”雅典娜纠正道。 泰迪点了点头。“对，你身上没有正经反派的那种味儿。” 西耶娜叹了口气。“行了，泰迪，别太过分地羞辱我们这位新朋友了。法比安先生……了不起的法比安，嗯……一般来说，我会提议咱们就当彼此没见过，各走各的路得了。” 这可是她与人打交道时最喜欢用的方式了。“但是……你受伤了，对吧？” “我还能战斗呢。”他乐呵呵地说道，这话虽然有点满不在乎的意思，但西耶娜听出了话里潜藏的威胁。 “你能去医院吗？你知道有什么诊所可以照顾你一下吗？”西耶娜问道。 “我……恐怕不知道。”他说道。 西耶娜转头看向阿莱亚·伊克塔，“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他重复了一遍，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我是说，我已经习惯身边发生那些不太可能发生的事了。 事情就是这样，你懂的。通常都是好事，但也不总是这样。 不过……嗯，我还不知道他的超能力是什么，但咱们现在人数可比他多得多，所以我有点怀疑就算他想搞什么名堂，也不会太难对付。无意冒犯啊，兄弟。” “没关系。”法比安小心翼翼地把剑插回剑鞘，“以我的经验来看，虽说我在这些戴面具的人的圈子里见识有限，但要是人们愿意交谈、愿意协商，那么只有一方真心想动手的时候才会发生暴力冲突。我这一方呢，”他指了指自己，“更愿意避免动手。” 西耶娜笑了，不管怎么说，法比安挺能说会道的，就是有点太夸张了。“那好吧，我们也不会动手的。 但你还是需要疗伤。嗯，恐怕我没办法给你疗伤，我的超能力太有针对性了，你不符合那个……嗯，条件，不过我们附近有个基地。我想那儿应该有个急救箱。” “我知道怎么用那玩意儿。”萨姆说。看到西耶娜好奇的眼神，她耸了耸肩解释道，“我练过几年田径，还经常徒步旅行、露营。得知道怎么给伤口消毒、怎么处理淤青。” “在我们继续往前走之前，”法比安说，“而且，没错，我想我很乐意接受你们的好意。能否请你们展示一下自己的身份呢？” “我们的身份？你是指，身份名牌吗？”西耶娜问道。 了不起的法比安咧嘴一笑。“正是。来，我先来打破僵局吧。” 【了不起的法比安】 【等级一】 【无赖】 即便在这昏暗的环境中，那些字也清晰可见，很容易辨认。 西耶娜犹豫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施展能力让自己的身份名牌出现在头顶上方。 【老大】 【等级1】 【反派】 很快，泰迪、雅典娜和特里妮蒂也都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名牌。特里妮蒂的情况有点奇怪，一下子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名牌。 “呃，我就没那么厉害啦。”阿莱亚·伊克塔说道。 他的名牌显示他是个捣蛋鬼，等级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 法比安吹了声口哨。“这么多反派啊，实打实的反派呢。” “很酷吧？”萨姆问道，她一直盯着西耶娜头顶上方的名牌看，直到西耶娜把它收了起来。就这么一直亮着感觉怪怪的，好像……把自己暴露出来了似的。 “我们该继续往前走了。”西耶娜说，“同时，法比安先生……哦，就叫你法比安吧，或许你可以跟我们讲讲你自己的情况呀。” “请叫我法比安就好，女士。”他又微微鞠了一躬，不过很明显这个动作让他挺疼的。 西耶娜让泰迪去扶法比安走路，熊女孩听话地照做了。不过她没太明白西耶娜的意思，结果抓着法比安的手的方式就和她们走路时她拉着西耶娜的手的方式一样。 法比安似乎都不知道该拿这情况怎么办了。至少萨姆似乎觉得这挺有意思的。 西耶娜放慢脚步，给受伤的法比安留出充足的时间和空间。 她可不信他。当然了，他长得帅，说话也得体——就是有点太浮夸、太爱演了——但这些可都算不上信任一个人的理由啊。 不过，他们即将要展示的东西她倒也不是太在意。这个移动基地可不是她造的，只是机缘巧合落到她手里的，说不定也会突然就没了呢。 萨姆指明该往哪儿转弯，其实也没几个弯要转。这条地铁线路在城市里的路线挺简单的。 西耶娜正开始怀疑这路是不是永远走不到头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基地跟前。 黑暗中出现了一堵钢铁墙壁。火车头既不光滑也不漂亮，而是个四四方方的工业制品，本就不是给公众看的那种。 “到地方了。”西耶娜说。她压低声音，用只有姐妹们能听到的音量说道：“雅典娜、翠妮蒂，你们能跑前面去把那儿收拾一下吗？把垃圾捡捡，嗯……或许再打扫一下灰尘？” “没问题。”雅典娜小声回应道。 “清理垃圾，明白。”翠妮蒂说。 两人跑向前去，翠妮蒂中的一个拿着手电筒，光亮在黑暗中晃来晃去。 “这是什么？”阿莱亚·伊克塔问道。 “这个呀，”萨姆道，“是老大的移动基地。还在完善当中呢。我们希望能把它挪到离……嗯，我们另一个基地更近的地方。” 西耶娜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毛。另一个基地？萨姆说的是她们的宿舍吗？ “这可太酷了。”阿莱亚·伊克塔说，“就是一辆旧火车吗？” “不是的。”西耶娜说，“进来吧。我们带你们简单参观一下。阿莱亚，你正在找地方住，对吧？我觉得这儿应该挺安全的。” “而且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把这儿修整一下。”萨姆说道。 “我可不知道怎么修火车呀。”阿莱亚·伊克塔指出。 萨姆笑了，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可是个幸运的家伙呀，能有多难呢？” “呃，我感觉你高估运气的作用了。”他说。 他们朝火车车尾走去，西耶娜故意不去理会火车里姐妹们打扫时发出的砰砰当当的声音。 接着，他们走进火车，法比安又轻轻吹了声口哨。“反派们还真是不简单啊。”他小声嘀咕道。 西耶娜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想不想达到他的期望了。 第107章 安然无恙 “进展顺利吗？”西耶娜问道。 除了从别人辗转讲述的他为数不多的英勇事迹中略知一二外，西耶娜对法比安并不熟悉，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不能关心他的健康状况。 这个男孩——不，已经是个年轻小伙子了——看上去伤得可不轻，这对他自己可没什么好处。 “他会没事的。”萨姆说道。她拍了拍了不起的法比安的膝盖，然后朝西耶娜咧嘴一笑，“他几乎没受什么伤，对吧，帅哥？” 法比安半裸着上身，这让西耶娜的脸颊微微泛红，不过这倒没什么不正经的意思。 他坐在移动基地用餐区的一张椅子上，衬衫放在桌子上，胳膊二头肌和手臂上缠着绷带。 西耶娜算不上什么医疗专家，但从他身上淤青和伤口的情况来看，她能猜到他曾侧身摔倒过。 有些伤口看上去就是简单的擦伤。她最近见过几处这样的擦伤，大多是在她妹妹翠妮蒂的膝盖上。 擦伤没什么可担心的。 用点消毒剂，贴上创可贴或者缠上绷带，再在伤口上亲一下…… 不过，对了不起的法比安来说，或许不用亲那一下。 实际上，她格外小心，此刻绝不说“伤口”这个词。 此刻最好把这个词从自己的词汇表里剔除掉，免得不小心说出口，到时候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才好。 其他伤口就更复杂些了。他侧身有大片淤青，从胸肌下方（她很小心，趁他看不到的时候才会看一眼那儿）一直延伸到裤腰处。 淤青颜色很难看，紫一块青一块的，但萨姆又是按又是戳地检查了一番后，断定他的肋骨没有错位。 就算他去医院，最多也就是会被要求卧床休息一周，如果破伤风疫苗没及时接种的话，可能还得打一针破伤风针，而他保证说自己疫苗是按时打的。 “谢谢你。”法比安说道。他说话时直视着西耶娜，“真的，很感谢你。我之前不知道见到你会是什么样，可绝没想到会受到这般热情的款待。别再为我担心了，我会报答这份恩情的。” “呃，”西耶娜说，“这没什么的，真的。就是做了点急救处理而已。” 而且还不是她自己的急救用品呢。那些东西都放在水槽上方的一个金属盒子里，里面还塞着一些使用说明。 里面还有些军用即食口粮和一些生存装备。不过女孩们找到了那些口粮，正在隔壁房间“试吃”呢。 她……只要她们能把肯定会弄得满地都是的碎屑清理干净，就无所谓了。 “你有办法回家吗？”西耶娜问道。 “在这座城市里，大多数地方我都知道怎么回去。” 萨姆哼了一声，“这么说，是本地人咯？啊，别担心，我可不会打听你的秘密身份。来，把裤子脱了。” “什么？” “啊？” 西耶娜和法比安异口同声地说道。 萨姆翻了个白眼，“我看你走路一瘸一拐的。快点，脱了吧。相信我，你身上没什么我没见过的东西。” 西耶娜很确定他身上有很多自己没见过的东西，而且她也不确定自己想不想看。 “我觉得就是脚踝的问题。”法比安赶忙说道。 他把腿抬起来放到一张空椅子上，然后把裤腿往上拉，卷到小腿处，好让萨姆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脚。脚肿得挺厉害的。 萨姆轻哼了一声，然后拉过另一张椅子凑近，开始检查起来。 “要是疼就跟我说。”她说着便开始轻轻转动他的脚踝，不过她动作很小心，除了微微皱眉，法比安没什么太大反应。 “那么，女士……老大？”他不太确定地开口道。 “叫我老大就行。”西耶娜说。 “那好吧，老大。”了不起的法比安指了指自己周围，“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西耶娜眨了眨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叹了口气，“我……我跟您说实话吧，既然您一直对我坦诚相待、公平处事。我一直梦想着能成为一个声名远扬的人。 而且我的能力能让我朝着这个目标迈出第一步。但是……唉，最近的经历让我有些受挫。” “和魅力女超人的那场战斗，”西耶娜说，她眯起了眼睛，“还有铁链侠。”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猜那就是那个拿着铁链的英雄吧。” “就是他。有一阵子他表现得像个反派似的。我们抓住他了。” “而现在，”萨姆说着回来了。 她没找到冰块，但拿了一瓶看上去有点温热的水，她把水倒进一个可密封的小袋子里，然后按在法比安的脚踝上，“现在那些所谓的好人又觉得他有英雄的潜质了。” “我明白了，”法比安说，“不管怎样，没错。我当时还没准备好能击退他们俩当中的任何一个呢。 要是只有一个人的话，或许我还能应付得好一点。我想说的是，我还没能力独自战斗。” “那简单啊，加入老大的帮派呗。”萨姆说。 “我可没有帮派。”老大说道。 “对哦，”萨姆附和道，随后又纠正自己，“黑手党管那叫‘家族’，听着高雅多了。” 西耶娜瞪了萨姆的后脑勺一眼，不过似乎没人注意到这个眼神。 “我……我不想辜负您的好意，老大，不过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好加入您的……呃，家族。”法比安说。 西耶娜松了口气。这好歹算是个好消息。不知为何，她这一叹气，法比安反倒微微紧张了一下。 “没关系，”西耶娜说，“我觉得我们也不需要再扩充人手了。” 了不起的法比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您到底有什么目标呢？ 我只是不想不小心跟您作对。我欠您一份人情，我想跟您的目标对着干可就违背这份人情了。” “没什么大目标。”西耶娜含糊其辞地说道。她对自己挺满意，还挺自豪的。 这个托词说得又快又顺，都没结巴一下。应付妹妹那些尴尬问题练出来的本事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随后萨姆却把她这好不容易的成果给搅和了，“我们要接管这座城市，然后是整个世界。” “我们才不会接管这座城市呢，”西耶娜说，“也——也不会接管世界。” “啊，我懂了，”法比安说，他点了点头，“是那种潜移默化的接管方式呀。” “对呀，就是那样。”萨姆说道。 西耶娜摇了摇头。才不是那样呢！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法比安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没错，我现在都能想象到那画面了。 美丽的老大，令所有人畏惧，身边有一支忠诚的队伍。她的脚踩在最伟大的英雄们的脖子上，整座城市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西耶娜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以前从没有一个英俊的、光着上身的男人夸她漂亮呢。 “老大，法比安这儿都包扎好了。咱们要把他撵出去吗？” 西耶娜摇了摇头，“不，当然不用。法比安，你可以在这儿休息。命运女神组织接下来几天要用这个基地。 阿莱亚·伊克塔会来陪着你。啊，我们会尽量带些食物过来，或许再带点止痛药。”她包里倒是有一些，不过都没萨姆已经给他用的那种抗炎药药效强。 “是啊，我们得给这儿补充点物资了。那帮小鬼把军用即食口粮吃得差不多了。 而且我们刚用掉了一些医疗用品。我觉得把那些物资补齐是明智之举，以防万一嘛，你懂的。”萨姆说道。 萨姆有种本事，能瞬间从傻乎乎变得严肃起来，这转变快得让西耶娜都有点晕乎了。“对——对，嗯，这主意不错。” 她清了清嗓子，“我去看看妹妹们。法比安，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谢谢你。”他说道，那语气听起来十分诚恳。 她走出这个房间，朝前面一节火车车厢走去。 她发现妹妹们围坐在车厢中间的大桌子旁，眼睛眯着，手里紧紧抓着牌，彼此猜疑地互相打量着。 “有九吗？”泰迪问翠妮蒂。 翠妮蒂三姐妹都咧嘴笑了，“没有，去拿牌吧。” 泰迪嘟囔了句什么，西耶娜觉得那可能是在她的“禁用词汇”清单里的词，不过她没太听清到底是什么。 “嗨，姑娘们。”她说道。 “嗨，老大，要我们给你发牌一起玩吗？”泰迪问道。她手里抓了好多牌，似乎很想重新开始一局游戏。 “啊，不用了。”西耶娜说道。 她留意到了那些被妹妹们分着吃了的军用即食口粮，“等等，你们在用饼干……还有煎蛋卷赌博吗？” 翠妮蒂从她那堆东西里举起一个棕色的包装，“没错呀！” 第108章 下一步行动 “然后呢？”西耶娜的妈妈问道。 西耶娜轻轻晃着手里的杯子。这已经是她喝的第二杯了。 想想看，让她走上咖啡因成瘾之路的可不是大学生活，而是当反派和照看小孩这些事。 “然后我们就离开了，我一直和‘幸运儿’保持着联系，他在火车上找到了一个有信号的地方，所以我们一直在来回发短信。” 她们这会儿在一家咖啡店，西耶娜觉得，现在她空闲时间都耗在这儿了。 西耶娜和她妈妈在角落里找了两张面对面的座位坐下，而妹妹们则围在旁边的一张桌子旁，用西耶娜的手机看视频。 这小小的手机可帮了大忙了，任何能吸引孩子们注意力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我明白了，明白了。那这个‘幸运儿’对这一切是怎么想的呢？” 她们不想被人听到大声说出阿莱亚·伊克塔的本名，以防万一，所以用了这个新别名强调这个别名或许没什么必要。 西耶娜觉得妈妈挺享受自己生活中这些神秘又隐秘的部分的，肯定比自己享受得多。“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西耶娜说道。 “你知道的，当妈妈的要是看到女儿整天和男孩子发短信，可是会担心的。” “我也经常和萨姆发短信呀。”西耶娜说道。 “嗯，妈妈我可不在乎女儿是喜欢给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发短信呢。” 西耶娜翻了个白眼，“都是工作上的事，相信我。” 妈妈往后一靠，哼了一声，“我知道，宝贝。我想我可以暂时不打趣你了。 再说了，大多数妈妈只盼着抱孙子孙女，你这一下子可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妈，”西耶娜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妈妈冲她咧嘴一笑，然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那么，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 “我还不清楚。萨姆对欧克莱尔市有一些想法。我觉得她想让我涉足……进入，呃，政界。或许是商界吧。 说实在的，我只需要挣够钱来照顾我的妹妹们就行。” “你爸爸和我会帮忙的，至少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西耶娜的手上，她笑了笑，“我不清楚我们能不能长期养活所有人，但我们会尽力的。” “谢谢妈妈，我也在努力呢。我不太喜欢我正在接手的这种……商业模式，但这是我唯一可靠的收入来源了。而且收入也不算多。 我们只和几家小公司有联系。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名声去和其他公司搭上线。” “说实话，只要你回馈给社区的比你从社区拿走的多，从道德层面来讲，我其实不太介意具体怎么做，这就跟纳税一个道理。” “爸爸不是说征税就是盗窃吗？”西耶娜问道。 妈妈笑了笑，“别管那个了。那个帅小伙儿呢，就是那个把你的注意力都吸引走的人？” 西耶娜脸一红，瞪了妈妈一眼，“他才没有把我的注意力都吸引走呢。” “那就是只抢了家银行呗，”妈妈说完，还为自己的玩笑话咯咯直笑。 西耶娜交叉双臂抱在胸前，“我觉得他恢复得挺好的了。我不清楚对于我们的招待，他会作何回应。 萨姆想让他成为另一个……生意伙伴，但我还不够了解他。长得帅可不足以让我信任他。” “真明智呀。” 西耶娜正要责怪妈妈又打趣自己，这时她的包震动了一下。 她伸手从包里拿出手机，看着屏幕皱起了眉头，“是阿莱亚——”她清了清嗓子，“是我们那个幸运的朋友发来的。” 这只是众多短信中的又一条罢了。她原本可能会担心任何通讯往来都有危险，不过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格外小心地来回回复，就好像在聊学校里的事一样。 幸运儿：嘿！ 幸运儿：发现了个挺酷的东西。 幸运儿：在一间地质教室的后面。可能还有另一间地质教室。还没去探索呢。 西耶娜皱起了眉头。 “是坏消息吗？”妈妈问道。 “不是坏消息，就是有点奇怪，”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地质课指代的就是地铁线路，那是在地下的，用这个词来指代倒也合适。 她都不确定学校到底有没有地质课，不过这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另一间地质教室……难道他发现了另一组隧道。 这似乎不太可能。建了又废弃的一条地铁线倒也罢了，但一个城市会建两条吗？她觉得欧克莱尔市可没那么多预算。“我觉得我可能得去查查看。” “总是这么忙呀，”妈妈说。 “对不起啊，我也不想这样。要做的事太多了。” 她站起身，两人拥抱了一下。妈妈和西耶娜的妹妹们一一道别后不久就离开了。大家互相拥抱了一番，当然，还有摸摸头。 妹妹们看到继母要走都挺难过的，不过西耶娜不确定这是真情实意，还是她们只是喜欢妈妈偷偷给她们带的糖果。 妈妈在一片“再见，克莱尔”的声音中离开了，随后妹妹们都转向西耶娜，五双充满好奇、爱打听的眼睛盯着她，想知道她要让她们做什么。 西耶娜试着挤出一个微笑，发现还挺自然的，“我们可能得去探探险了。”她说。 “太棒了，”泰迪说道，“哪种探险呀？” “我还不太确定呢。不过咱们越早出发，就能越早弄清楚情况。” 她们当然得给萨姆打电话了。 这个手下（西耶娜得克制自己，不管别人有多乐意接受这个称呼，管别人叫手下总归不太好）总是很乐意出门帮忙，至少只要是和英雄或反派相关的事，她都愿意掺和。 “什么情况？”萨姆在电话里问道。 “我收到一条短信，看样子有人发现了一间废弃的教室，就在地质课教室旁边？”西耶娜说道。 她打电话的时候比发短信的时候更显得笨嘴拙舌些，“我想着咱们可以去探探究竟呢？” “哦，好呀，”萨姆说，“我大概二十分钟后到宿舍那儿吧？” “行啊，”西耶娜说。咖啡店就在校园对面，所以走过去也花不了多长时间。而且这也能让妹妹们消耗消耗过剩的精力。 和赫德森老师（在西耶娜看来，她简直就是个圣人）一起上学，让妹妹们精力充沛得很。 她们出发后，妹妹们就叽叽喳喳地给她讲着当天发生的事以及学到的东西。 一阵轻快的步行之后，这群人来到了宿舍前，萨姆站在那儿，双臂交叉，后背靠着楼前的墙。 她戴着墨镜，看上去酷极了，西耶娜觉得自己可永远都没法像她这么酷。“嗨，老大，” “你好，萨姆，”西耶娜回应道。 “怎么了，同志手下？”泰迪问道。 萨姆揉了揉这个熊族女孩的头发，对她的大声抱怨充耳不闻。 “阿莱亚给我发了短信，”西耶娜开口说道，“说他可能发现了一个藏在基地旁边的基地？ 我都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理解对了。他倒是给我发了个见面地点。 我想着咱们可以去查看一下。或许先去看看情况，确保不是陷阱，然后再仔细探究一番。” “哇，你有点太疑神疑鬼了，知道吗？”萨姆问道。 “这不是疑神疑鬼，”西耶娜为自己辩解道，“当你知道有些阴谋真实到让人不安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有道理。那么，见面地点在哪儿呢？” 西耶娜看了看手机，“不是个具体地址。他提到了消防站和……这个足球场之间的一座天桥。” “哦，”萨姆说道，“我知道那个地方。就在校园边上，其实走着去可能比开车还快呢。等咱们走到车那儿，走着都已经走一半路了。” 西耶娜耸了耸肩，“好吧，那咱们走着去看看吧。我反正无所谓。” 而且走着去的话，她可以让翠妮蒂走在前面探探路，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 她那群妹妹在她和萨姆周围跑来跑去，一行人开始沿着校园边缘走。 几个学生从旁边慢跑经过，还有些人趁着难得的暖和天气，坐在长椅上或是公园的桌子旁，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有几个人看了看她的妹妹们，不过也就是发出几声“哎呀”的惊叹，并没有太多人关注她们。这样或许挺好的。 等他们快到天桥那儿的时候（天桥下面是一条四车道的公路），西耶娜让翠妮蒂去侦察一下，还反复叮嘱她千万别试图过马路。 翠妮蒂的汇报有点东拉西扯，也不是特别准确，净说着天桥下面路上垃圾的情况了，不过除了穿着便服坐在长椅上的阿莱亚·伊克塔，她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嗨，老大，”男孩看到他们一群人走过来，说道，“我刚发现了个特奇怪的东西，你们肯定会喜欢的。” “那咱们瞧瞧去。” 第109章 水泥侠的遗产 “好了。”阿莱亚·伊克塔说道。他走到队伍前面，脚步带着点轻快的跳跃感。 西耶娜不经意间注意到，他似乎心情很不错。“就是这儿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朝一面满是涂鸦的墙挥了挥手。 “那可是我们一说大姐就会生气的词呢。”雅典娜指出。 实际上，那确实是个骂人的词，只不过涂鸦的样式让它很难辨认出来。“你给我们看这个干嘛？”西耶娜问道。 “哦，不是看这涂鸦，是这个。”他伸手按在墙上，那儿有个小面板，就是个装着几根电线的金属盒子，大概是某种维修面板之类的东西吧。 西耶娜对城市基础设施这方面可不在行。阿莱亚·伊克塔把盒子打开，然后拧了拧里面的一个把手，“看，它是锁着的。” “然后呢？”西耶娜问道。 “你在浪费老大的时间呢。”泰迪说。 他翻了个白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把这个插进去，然后……看，开了。” 把手彻底转了过来，接着墙的一部分往里滑动，出现了一扇门。在门被推开之前，西耶娜都没注意到这儿有门的轮廓。 “来吧！” 西耶娜犹豫了一下，然后示意翠妮蒂先走。 她其他的妹妹们可不想落在最后，都挤着跟了进去，随后西耶娜和萨姆也跟了进去。 阿莱亚·伊克塔靠墙站着，好让大家都进来，然后他把钥匙从盒子里拔出来，把门关上了。 走廊上方的霓虹灯管照亮了这里。“说实话，这儿也没什么可看的。” “这是什么地方呀？”西耶娜问道。走廊挺干净的，就是有点灰尘，不过周围没有杂物或者垃圾。走廊尽头有个分叉口。 “一个基地！”阿莱亚·伊克塔说，“是这样的，我当时在火车上，然后我就想，‘这火车为什么停在这儿呢？’ 把它停在那个小车站前面会更合理呀，要是不停那儿，停到隧道更深处也好啊，那样别人就更难找到了。 但它却停在离车站有点近又不太近的地方，挺奇怪的，对吧？ 于是我就开始四处查看，然后，砰！就发现了这个藏着的门，还有这么个玩意儿。” 他从人群中挤过去，走到前面，接着小跑着来到一扇普通的金属门前。 打开门后，出现了一段楼梯，是水泥台阶，向下延伸，每个楼梯平台处都有一盏灯。 “就跟这个一样，”他说，“从地面一直通到这儿，还有往上的路呢。 另一个，就在移动基地附近，打开后通往一个匝道旁边的小巷子。 我找了一份地铁隧道地图和一份城市地图，然后比对了所有有很多大型市政设施且与隧道相交的地方。 不过这是我找到的唯一的另一个地方了。” “太不可思议了，”萨姆说道，“一整个秘密入口网络啊。” “嗯，目前就发现了两个而已。”阿莱亚·伊克塔说。 西耶娜点了点头，“她说得对。这太不可思议了。这可能会让去基地的路方便很多呢。这个地方离校园还挺近的。” “而且这儿也不热闹，”萨姆说，“几乎没什么人经过。没错，这地方挺不错的。” 阿莱亚·伊克塔咧嘴笑了起来，那模样就像个打算搞个自以为绝顶聪明的恶作剧的孩子似的。西耶娜太熟悉他这表情了。 “还有更棒的呢，” 他们跟着他沿着走廊另一头走去，来到了一个死胡同。 那儿也有个面板，打开后，里面出现了一个和通往那个小基地的门上一样的把手。 门的另一边是一片开阔空间，有柱子一直延伸到天花板，房间分布在两侧。 “我觉得这儿原本应该是个宿舍，”阿莱亚·伊克塔说道。 一阵轻微的轰鸣声传来，天花板上挂着的灯微微晃动了一下。“我们现在就在高速公路正下方呢。”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水泥做的，墙壁、门，甚至房间中央的两张长桌和长凳也是。 房间中间有个环绕式沙发，正对着一根看上去原本可以安装电视的柱子，电视的电线从墙里耷拉出来。 “边上这些门都是通向哪儿的呀？”西耶娜问道。 “都是卧室，”阿莱亚·伊克塔说，“其中两间通向卫生间。” 他带着大家四处看了看。每个卧室里，水泥墙上凿出的洞里都放着两张床。 门旁边塞着一张小书桌，书桌下面还塞着一把便宜的椅子。 “一边有五间房，每间房两张床，这足够二十个人睡觉了。”萨姆说道。 “这可能是水泥侠建造的，”西耶娜说，“操控混凝土就是他的超能力。 我不知道他建造这个得费多大功夫，不过有超能力的话……” “所以他在城市各处建了一堆这样的基地，”萨姆说道，“你从他那儿拿到的文件里有提到过这个吗？” 西耶娜摇了摇头，“没有，根本没提过。” “嘿！这边后面有个厨房！”翠妮蒂在房间另一头，也就是他们进来的对面那头喊道。 西耶娜皱了皱眉，她都没留意翠妮蒂跑哪儿去了。 她其他的妹妹们也在四处查看，不过都没跑太远。 厨房又长又窄，有几台冰箱和一些炉灶，不过全都空空如也。 橱柜里也是空的，除了一些纸盘子，还有一盒过期的格兰诺拉燕麦棒，西耶娜赶忙从翠妮蒂手里把那盒燕麦棒夺了过来。 “他为什么要建这样一个地方呢？”她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萨姆问道，“要是你打算接管这座城市，那就需要人手啊。而有了人手，他们就得有地方睡觉呀。” “如果他打算暗中行事，那么建一堆很难被发现的基地就说得通了，”阿莱亚·伊克塔说，“这个基地就在学校旁边。 我敢打赌，如果有人要反抗反派接管城市，那肯定会有一群学生带头抗议的。” “除非是个受欢迎的反派，”萨姆说道。 她别有深意地看了西耶娜一眼，不过西耶娜选择假装不知道她这眼神是什么意思，“那么，老大，我们要用这个地方吗？” “用来干嘛呢？”西耶娜问道。 “你之前不是在找宿舍之外能住的地方吗？这个地方离学校近，还能通往地下，而且有足够的空间给这帮小鬼住。” “嘿！我们不是小鬼！”泰迪说道，“我查过这个词的意思了，我觉得你用这个词称呼我们不太好。” 萨姆哼了一声，然后揉了揉泰迪的头发，“抱歉啦，熊丫头。” 泰迪朝萨姆噘起了嘴。 “我觉得吧，”西耶娜说，“这主意倒也不算糟。不过这地方确实算不上……温馨。” “这儿有卫生间和卧室，有屋顶遮着，还有电呢。就是有点潮湿，不过弄几个电暖器就能把湿气除掉大部分了。” 萨姆一边查看房间一边点头说道，“马上就要到旧货出售季了。我们在进行更多敲诈勒索行动的时候，可以顺便淘点东西回来。” “我们不会再去干那些事了。”西耶娜说道。 “哎呀，老大。想想你的名声呀！”萨姆说。 “是啊，老大，”泰迪说，“我们只要出去教教大家怎么分享……就是把他们口袋里的钱分享到我们口袋里嘛。 我们和斯特菲一起在学校学了数字呢，我打赌我们现在可会数钱了。” “我数钱最厉害了。”翠妮蒂说。确实，虽然雅典娜在学业上最有天赋，但翠妮蒂轻松就掌握了乘法表和除法表。 西耶娜摇了摇头，“我们不会去抢别人的钱的。” “好吧。”萨姆答应得太轻易了。 西耶娜转头看向萨姆，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没问出口。 萨姆肯定在盘算着什么，不过也许不会太糟糕吧？ 至少她希望不会太糟糕。 “我觉得这地方用来住倒也还行，”西耶娜说。她的妹妹们欢呼起来，然后开始四处跑来跑去。 好在这儿够空旷，她们也没法把这儿弄得太乱。“我们可以带些毯子和枕头过来，或许再往冰箱里装点东西。” “我们本来就打算把火车基地挪得更近一点呢。”萨姆说道。 “确实，”西耶娜说，“不过我们还不知道怎么移动那个基地呢。 而且，这可能挺费钱的。我都不知道开动一列火车需要些什么，不过我确定它用的燃料和你的汽车用的肯定不一样。” “嗯，有道理，”萨姆说，“我们会想办法的，别担心，老大。 唯一遗憾的是，水泥侠的这个网络还完好无损，这样你就没法在城市地下建造属于自己的超反派基地了。 接管别的反派的基地可就没那么酷了。” 西耶娜眯起了眼睛，“是啊，我确定酷不酷是个很重要的因素呢。” 萨姆和阿莱亚·伊克塔一下子都紧张起来，西耶娜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这话说出口了。 “反——反正，”她继续说道，脸微微泛红，“阿莱亚，谢谢你带我们来看这个地方，挺不错的。” “我就是运气好而已，”他说，“除了长得帅，运气就是我最大的优势了，你知道的。” 第110章 对峙会面 实际上，一切进展得……相当顺利。 西耶娜从课桌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最重的活页夹放在最底下，将笔记本电脑和其他学习用品一起塞进书包。 老师助理在学生们收拾东西的嘈杂声中喊道：“别忘了！下周五就要交作业了！除非有人去世或者有反派客客气气地来请求，否则不许延期。” 教室里响起了几声笑声。 西耶娜没心情笑，但还是勉强笑了笑。她心情挺好的。 她的姐妹们对课程……适应得还算可以。虽然还是常常噘嘴闹别扭，但她们似乎真的挺喜欢学习的，而且一旦海德森老师摸透了她们的脾气，她们就还算守规矩。 好在这三个小家伙其实都挺聪明的，各有各的聪明之处。老师只需巧妙利用这一点就行。 女孩们遇到的大多数问题和作业都和诸如打败英雄、清点偷来的钱财之类的事有关。这让她们能把注意力牢牢地放在功课上。 西耶娜想象不出在公立学校能得到这种量身定制的关注。 她把书包甩到肩上。该回家了。她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就是每天晚上每次把一个姐妹传送回家里。不过每次传送之间都有很长的冷却时间。 西耶娜考虑把自己所有的升级点数都加到“姐妹传送”技能上。这样能让这个技能反应更快些，她也就能更快地把姐妹们送回宿舍了。 走出教室后，她环顾四周。很多学生上完课都喜欢在周围逗留，大多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欢声笑语，还有些人在嬉闹推搡，有几个人围在一部手机旁分享着什么。 西耶娜从那些人群中挤了过去。以前，在她还没从反派试着转变成英雄的时候，她常常好奇要是自己更善于交际、有更多朋友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她……嗯，严格来说她还没有朋友，但她觉得手下和姐妹们也算是挺亲近的人了。 这样也不算太糟糕。 就在她往出口走去的时候，一群女孩站到了她和出口之间。她试着从旁边绕过去，可她们也跟着挪动，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意图可一点都不隐晦。 西耶娜感觉自己有点紧张起来。也许只是巧合呢？她回头看了一眼。只有一个人朝她这边走来。虽然只有一个人，但这个人可能会给她带来大麻烦。 那人留着棕色短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巧妙的妆容让眼睛显得更大了。女孩笑着朝西耶娜走来，说道：“嘿，咱们得谈谈。”语气很随意。 西耶娜咽了口唾沫。是杰泽贝尔·温思罗普。至少，这会儿她没穿战斗服。“什么事？”西耶娜问道。 杰泽贝尔碰了碰她的胳膊肘。“来吧，找个更安静点的地方，好吗？” 一开始的几步，西耶娜没有反抗。可接着她停住了，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杰泽贝尔也跟着停了下来。“去哪儿？”西耶娜问道。这已经是她尽力能问出的话了，要不是强忍着，她的声音恐怕都要颤抖了。 杰泽贝尔笑了笑。西耶娜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对着镜头练习过这个笑容。她穿着战斗服的时候，上半张脸都被遮住了，人们能看到的只有她的嘴，“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你懂的吧？” 西耶娜又回头看了看。出口那儿还被一群年轻女孩堵着呢。 “别担心她们。都是些朋友。她们不会多管闲事的。而且，我还没跟她们说咱们为什么要谈呢。我可以编个瞎话，就说前几天我帮了你什么忙，只是想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西耶娜忍住没皱眉。这理由可真够居高临下的，而且也没什么说服力。但她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把泰迪召唤出来揍杰泽贝尔一顿？说实在的，这想法还挺诱人的。 不过，这可能不是个好主意，毕竟她还在努力把自己伪装成英雄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一位颇有名气的女英雄打晕，这对她想塑造的形象可没什么好处。 她犹豫的时间有点长了。杰泽贝尔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然后拉着西耶娜跟她走了。 她们转过一个拐角，有那么一瞬间，西耶娜想象着自己会迎面撞上量子蛾人以及其他几位她多年来一直有所耳闻的标志性（而且实力强大）的英雄，但走廊里基本没什么人。 接着，杰泽贝尔走到一间洗手间前，洗手间入口被一条胶带和一个写着“故障停用”的牌子挡住了，她把牌子挪到一边，好让两人进去。“来吧，咱们又不是真要用洗手间。”她说。 西耶娜查看了一下洗手间，里面没人。有两个隔间被胶带封住了，洗手台上放着一些水暖工具，好像几分钟前还有人在这儿干活似的。 “学校有自己的水管工，”杰泽贝尔解释道，“但他四点就下班了。工会要求的，你懂的吧？所以不会有人来打扰咱们的。我就是想聊聊天。” “聊什么？”西耶娜问道。 “听着，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是谁。”杰泽贝尔说。 “你什么意思？”西耶娜问得太快了。 那女人翻了个白眼。“我在外面光鲜亮丽的时候，你却在对别人指手画脚。主要是那个小熊女孩。”她交叉起双臂。“真挺好奇她是不是和你有什么亲戚关系的，不过我不是来打听你私生活的，就是想聊聊。” 西耶娜深吸了一口气。这情况可能不妙。但如果这位“魅力女战士”杰泽贝尔不想打架的话，那也许情况还没那么糟？ 她不确定，而且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她还是可以跑掉的，但说不定杰泽贝尔的朋友们就在洗手间外面等着呢。“你想怎么样？”西耶娜问道，语气里透着无奈。 “没什么大不了的，”杰泽贝尔说，“你现在渐渐有了点名气。这没关系。我也在努力做同样的事，而且……咱们有点起冲突了，不是吗？在争抢同一样东西呢。” “什么？”西耶娜问道。 杰泽贝尔抿了抿嘴唇，然后转向镜子，伸手从包里掏出一管口红，开始补妆。“咱们都是英雄，对吧？我觉得吧，也许你做事有点……更偏向反派那边，也许吧。 但英雄就是英雄。问题是，在欧克莱尔这儿，我们这样的人可不多。” “然后呢？”西耶娜说。 “你知道上次能量日这儿出现了多少英雄吗？就一个。只有一个！而且那个人后来还去了更大的城市。再往前一年是一个，再往前一年一个都没有。再往前一年是两个。这可是个挺大的城市，但说到英雄事迹，这儿基本就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是吗？”西耶娜问道。 “是啊，”杰泽贝尔说，“我们这儿有因为大学才留下来的量子蛾人。还有银狐，他来这儿纯粹是因为这儿清净。还有梅拉顿，她待在这儿主要是因为危险应对小组不想让她靠近麻烦事。 她老是被派到出问题的地方去处理情况。除此之外，也就还有另外三个人偶尔会在这儿待着。我们这儿还有三位客座英雄，不过他们也不会待太久。”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西耶娜问道。 “因为说到英雄事迹，这座城市在阿纳达基本算是最偏僻落后的地方之一了，直到今年情况才有了变化。上次能量日，这儿新出现的英雄数量大幅增加。” “这正常吗？”西耶娜问道。她有点好奇，这听起来挺奇怪的。 杰泽贝尔耸了耸肩。“不正常。但也不是没听说过。有些随机的地方会突然涌现大量新的蒙面英雄，通常正反两派都会有。欧克莱尔只是运气好，或者说运气不好吧。也许下一次终局之战会在这儿打响呢。在那之前通常也会有更多人被选中获得超能力。” 西耶娜克制住了顺着脊梁骨往下窜的一阵寒意。终局之战？在这儿？不，她决定不去想这个了。“所以现在这儿挺热闹的。” “算是有点热闹吧，”杰泽贝尔说。她转过身，刚涂好口红的嘴唇格外鲜艳，直视着西耶娜。“你的目标是什么？” “什么？” “你的目标。你是想成为大名鼎鼎的英雄吗？想成为名人吗？” “不，那些我都不想。”西耶娜说道。 “那你到处找反派之类的是因为……怎么，你信奉爱与正义之类的那一套？” 西耶娜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找麻烦。” “可你分明就是在惹麻烦，”杰泽贝尔立刻反驳道，“听着，我有目标，有梦想，那些可比这座算不上城市的小地方重要多了。 不过我想从这儿起步，开始积攒名声，这样等我离开的时候，那些有影响力的人就能知道我的名号了。欧克莱尔或许挺适合做这个起步的地方的。如果你追求的是别的东西，那……也许就别再挡我的道了。” “我不会了。” “要知道，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还有‘后见之明’‘杀戮者’。我们都有更大的抱负。今晚我们要把这座城市剩下的反派都铲除干净，就这么定了。除非我们能找到那个幸运的家伙，不过……哼，我觉得够呛能找到。”她从西耶娜身边走过，然后在她旁边停了一下。 “我不想你再妨碍我了，明白吗？如果您想做朋友，那咱们可以互相帮助。我也不是那种争强好胜到拒绝别人帮忙的人。但我想要的是盟友，不是对手。明白吗？” “明白了。”西耶娜说。 杰泽贝尔像世纪之交那些剧情蹩脚的电影里的角色一样甩了甩头发，然后走出了洗手间。 西耶娜瞪大眼睛，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看了一会儿。她看上去……就像一个迷失又困惑的人。 接着，杰泽贝尔的话在她嘴边轻轻响起：“今晚我们要把这座城市剩下的反派都铲除干净……哦，不。” 第111章 仓促的计划 “这可能全是虚张声势，”山姆提议道。 泰迪转头看向西耶娜，想看看她的反应。 西耶娜气呼呼地大步走着，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就跟她刚叮嘱过翠妮蒂别翻垃圾桶，结果却逮到她正在翻的时候一模一样。“我们真的要冒这个险吗？他有说什么吗？”她问道。 山姆摇了摇头，晃了晃手机，好像是想表明她确实没收到任何回复。“什么都没说。抱歉。”她说。 泰迪又看向西耶娜。 从和那个“魅力女战士”女孩见面之后，西耶娜一整天都烦躁不安。泰迪不知道对此能做些什么。要是“魅力女战士”这会儿在她们宿舍，那姐妹们肯定会兴高采烈地一起上，把她揍扁。 但她不在这儿，所以泰迪有点没主意了。 “你觉得他会开口吗？”西耶娜问道。 她们说的是那个拿着小剑、举止怪异的家伙，了不起的法比安。他这个反派名号可得……好好改改了。谁会害怕一个叫“了不起的法比安”的人啊？ 泰迪估量过他，觉得他没那么厉害。他甚至都没答应做西耶娜的手下呢。“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担心这家伙呀？”泰迪问道，“他根本算不上什么反派啊。” 西耶娜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我们的情况，我们在城市地下的基地。要是他们抓住他，他把这些都说出去，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哦，”泰迪说。这么说他会背叛西耶娜咯？又或许那些英雄会用什么冠冕堂皇的办法说服他把知道的一切都抖出来。那样的话，西耶娜的计划可就全毁了。 西耶娜从很久之前就一直在努力接管这座城市，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直都在为之奋斗。泰迪明白为什么她会因为可能失去所有努力成果而恼火了。 这就好比你躺在床上，正准备好好睡个午觉，结果有人过来把你从床上推下来，逼着你醒过来一样。 “西耶娜，我们得想点办法应对这事啊。”泰迪说。 “对呀！”翠妮蒂附和道。 “我想也是。”雅典娜也说道。 泰迪点了点头，很高兴姐妹们在这件事上和她站在同一阵线。“我们应该在那些英雄对那个反派动手之前，把他们全都揍一顿，阻止他们去抓那个反派家伙。” “对呀！”翠妮蒂又表示赞同。 “我不确定这办法行不行得通，”雅典娜说，“不过我愿意试试。” 西耶娜摇了摇头，手下山姆却笑出了，“我不……等等……其实，这主意虽然……嗯，确实挺糟糕的，但我觉得也许可行。” “等等，真的吗？”山姆问道。 “去攻击英雄那可太蠢了，”西耶娜说道，“抱歉啊，泰迪，我觉得我们没那么强，而且别忘了，我们可不想让人觉得我们是反派呀。” 她安抚性地摸了摸泰迪的头，所以泰迪虽然主意被否决了，但也没觉得太失落。 “不过我们可以从中作梗。要是我们试着抢抢风头呢？”西耶娜问道。 “哦！”山姆说。她咧嘴一笑。“我懂了。你是想让我们去法比安所在的地方，然后自己把他拿下？” “或者我们可以故意不拿下他，”西耶娜说，“让他逃走。只要我们做得巧妙，没人会知道是我们故意放他跑的。不过我宁愿直接给法比安打电话，让他取消今晚的计划。” 山姆又看了看手机。“他还是没回复。” 西耶娜深吸了一口气。“好吧。你知道他今晚打算干什么吗？” “不知道，”山姆说，“我不知道他上次抢银行弄了多少钱，但我想至少有几千块吧。现在银行可不会放着大堆现金到处搁了，你懂的吧？他可能会去抢另一家银行，或者再去打劫一家珠宝店。” “而那些地方在城里到处都是啊，”西耶娜嘟囔着。她走到书桌旁，从充电器上拔下手机。“我给阿莱亚·伊阿克塔打电话。他和法比安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可能知道些情况。 与此同时……姑娘们，把你们的战斗服装收拾好。” 泰迪咧嘴笑了，一下子蹦了起来。这个命令她可太乐意服从了。收拾战斗服装就意味着今晚要有反派行动了。 她把自己的太阳裙从床底下找出来，那儿比较安全，然后把自己的泰迪熊面具递给翠妮蒂。另一个翠妮蒂正把书包里所有的学习用品都倒在地面上，铅笔滚得到处都是，书本也翻开着。 接着她开始把自己的战斗服装一股脑儿地往书包里塞。 泰迪本来就穿着短裤，于是她换上一件可以穿在太阳裙里面的t恤。 雅典娜的战斗服装有点难塞进书包，那件皮夹克不太好折叠，所以最后她把它单独放进了一个袋子里。 她们忙活的时候，西耶娜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压低声音和电话那头的人说着话。最后，她挂了电话。“我想我可能知道他要去哪儿了。”她说。 “哦？”山姆从自己的手机上抬起头问道，“我一直在查看一个‘披风守望’网站呢。目前还没有他的踪迹。” 西耶娜点了点头。“他上次打劫的地方是快关门的时候。他今晚可能还会这么干。至少，我希望如此。那样的话我们就有更多时间试着联系他了。” “那么，他要去哪儿呢？”山姆问道。 “阿莱亚·伊阿克塔说他和法比安聊游戏聊了很久。他说法比安可能会去打劫一家电子产品商店。不过我不知道是哪家。” “只有一家值得打劫，”山姆说，“就是市中心的‘目标站’。还有几家老店铺，但都太旧了。去打劫它们也弄不到多少钱。我敢打赌，它们收款机里都结满蜘蛛网了。” “要是他不去打劫那个地方，我们能去打劫吗？”泰迪问道。 西耶娜摇了摇头。“不行。我去拿我的战斗服装。其实……你们先到外面等着吧。我现在就换上，然后在外面套件外套。”大家都被赶到走廊上，西耶娜随后关上了房门。 山姆挠了挠下巴，低头看着仰望着她的泰迪和她的姐妹们。“那么，嗯，你们东西都带齐了吗？”她问道。 “带齐了。”泰迪说。 “确定吗？因为一旦我们走了，就回不来了，要是因为忘了戴面具之类的事儿而只能干看着，那可就糟了。嗯……要不要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怎么了？”泰迪问道。 “你们需要用洗手间吗？”山姆问道。 泰迪嗤之以鼻。“不用。” 她的姐妹们也都摇了摇头。 “你们确定？”山姆问道，“百分百确定吗？因为要是你们穿着战斗服装出去后，有人嚷嚷着要上洗手间，我就去说服西耶娜下次把你们留在家里。” “我们又不是五岁小孩。”泰迪说道。她交叉着双臂，把头扭到一边。“不过我想……也许我可以去一下洗手间，稍微用一下。” 山姆翻了个白眼，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还恶狠狠地威胁她们，要是敢碰她的东西就有她们好看的。泰迪第一个进去，因为她速度最快，也是最厉害的。 等她们都从洗手间出来后，西耶娜已经在走廊上等着她们了。她穿着一件外套，泰迪怀疑她战斗服装的帽子就塞在某个口袋里。“大家都准备好了吗？”她问道。 “准备好了。”山姆说。 “那好，咱们出发吧。” “除了到场之外，还有别的计划吗？”山姆问道。 “在‘魅力女战士’之前赶到那儿。表现得显眼一点，好让法比安知难而退，然后做点明智的事，比如回复他的短信。”西耶娜说。她们鱼贯进入电梯，山姆按了一下去一楼的按钮。 “要是这招不管用，我们赶到的时候正赶上一场打斗，那……那我们就参与进去。翠妮蒂、雅典娜，要是那样的话，你们可就派上大用场了。我要让那些英雄晕头转向。” “我能做到，”翠妮蒂说，“有时候我自己都能把自己弄晕乎了。” 雅典娜点了点头。“西耶娜放心。” “那我呢？”泰迪问道。 “我觉得你要直接和法比安交手。你可得格外小心，千万别真伤着他了。你觉得自己能做到吗？” “能呀！”泰迪说，“别担心。我可擅长搞小动作了。” 电梯叮的一声响，她们一行人一起走了出来，准备出去好好教训一下那些英雄了。 泰迪都等不及了。 第112章 诸事皆糟 几乎所有事都在朝糟糕透顶的方向发展，不过至少还有些情况对她有利。 其中最有利的一点就是他们要走的路程不远。他们怀疑法比安要去袭击的“目标站”离校园只有几分钟的步行路程。它位于城市比较繁华的地段，店前是一条四车道的马路，街道两旁店铺林立。 周围有很多停车场和开阔地带，当然，还有不少小巷子。 西耶娜探头出去看有没有什么动静，除了有几个顾客进出商店外，没什么特别的情况。 “好了，”她往后退了退说道，“姑娘们，我真心希望咱们不用做什么，但以防万一，把面具戴上。不管怎样，都别露出你们原本的身份标识。别用你们平常的名字。” “明白，老大。”泰迪说，“你们其他人可以叫我小熊座，因为我像那些星星一样是只大熊。” “这根本说不通呀。”雅典娜说。她看向西耶娜，“那我和翠妮蒂呢？我们没有英雄名，只有平常的名字。” 西耶娜皱了皱眉。那些原本就是打算用作她们的英雄名的，可不知怎的，后来就直接叫本名了。她打量 着两个妹妹。雅典娜打扮得有点朋克风，穿着皮夹克，还有几条沾着番茄酱、破了几个洞的牛仔裤。她鼻梁上架着的大眼镜让她回视时眼睛显得更大了。 翠妮蒂穿着她那身窃贼装，身侧挂着个画着钱符号的大包。她咧嘴笑着，那副模样活脱脱就是只浣熊。“我能叫垃圾熊猫吗？”翠妮蒂问道。 “什么？”西耶娜问。 “对啊，这样能把人搞糊涂。他们会以为我是只熊猫呢。” “你可一点都不像熊。”泰迪说。 山姆哼了一声。“叫圣三一怎么样？” “我身上又没洞，”翠妮蒂说，“除非我快死了之类的情况。” “不是那个意思，是神圣的圣三一，你懂的吧？”山姆问。 西耶娜摇了摇头。“我觉得这有点……太玄乎了。而且翠妮蒂有很多特点，但神圣可算不上一个。再说了，这不是太容易让人猜出她的真名了吗？” “嗯，有道理，”山姆说，“那……那个长着三个脑袋的狗叫什么来着？算了，等你有个以狗为主题的妹妹再说吧。叫强盗怎么样？” “这名字太反派了吧。”西耶娜指出。 “挺符合这身装扮的呀，而且她可以利用可爱的形象来走反英雄那种路线嘛。再说了，她可以靠可爱来打掩护呀。”山姆说。 西耶娜皱起了眉头。“我很确定没这回事。” “我喜欢强盗这个名字。”翠妮蒂说，这一下就把事儿定下来了。她还自己跟自己击了个掌。 “那你呢，雅典娜？”西耶娜问。 雅典娜抿了抿嘴唇。“要是咱们实打实做反派，而不是假装当英雄的话，我可能会选像‘偏执狂’之类的名字。但既然咱们现在假装是老好人，那叫‘猫头鹰守望者’怎么样？” “行啊。”西耶娜说。她往后靠了靠，又查看了一下商店那边的情况。没什么异常。“咱们还得再等等。” “看看任务吧。”山姆提议道，“我主要就是好奇那是什么样的，不过我听说这是蒙面英雄变强的唯一途径呢。” 西耶娜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山姆说得没错。她原本希望根本不用去变强的。但事情并没有按她期望的那样发展。 要是她得靠实力去获取自己需要的东西，那她不妨尽力让自己的实力变得更……更强一点。 “姑娘们，我能相信你们给自己挑合适的任务吗？别选那种涉及杀人、严重伤人或者会暴露咱们身份的任务啊。”她说。 得到了五个人的点头回应。 西耶娜不太确定能在多大程度上依靠姐妹们的常识，但她还是选择寄希望于她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靠在小巷的墙边，粗糙的砖块硌着她的上衣。 有点凉，不过倒也不算坏事。天气在慢慢转暖，但仍残留着些许凉意，尤其这会儿天色渐晚了。 念头一闪，她打开了任务菜单，开始筛选起来。 很多任务她一眼就排除了。要么太危险，要么太暴力，要么就是会让她更深地陷入反派角色里，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最后，她只保留了两个任务在进行。 【任务！】 【持丝剑的女王，续篇】 【成为你所在社区的杰出一员！】 【奖励：每有10个人认可你为“好人”，获得1个技能升级点数。每有10个人认可你为“好人”，恶名值增加1点！】 【任务！】 【女王擒主教】 【通过计谋、操控或武力，击败一组敌对的超能力者！】 【奖励：每击败、俘虏或杀死一名超能力对手，获得1个技能槽。妥善保卫自己的领地可增加恶名值。】 “你知道吗，”山姆说道，“我还以为会是发光的屏幕呢。我知道普通人看不到这些，但不管怎么说，电影和游戏里呈现出来的就是那样啊。” “哦，你可以让别人看到呀。”泰迪说。她把舌头夹在嘴唇间，眯起眼睛，接着一个小屏幕就在她手上出现了。 上面有个叫“做更好的熊”的任务，要求她在战斗中击败某人来获取一些技能升级点数。 “太酷了。”山姆说，“我能给它拍张照吗？” “当然可以。”泰迪说道。 西耶娜差点出声阻止。“也许换个没那么明显是你专属的任务再拍照吧？” 泰迪耸了耸肩，画面就变成了一个没提到熊的任务，不过这任务看着确实更偏反派风格了。 西耶娜又把头探出小巷，当看到站在“目标站”前的人时，她吓了一跳。 是了不起的法比安，穿着一身崭新的服装，看上去就像个盗贼和海盗的混合体。 “姑娘们，”西耶娜说，“该行动了。翠妮蒂，你觉得能拦住他吗？” 翠妮蒂点了点头。其中一个翠妮蒂在服装外面套了件外套，还戴着一副大墨镜。“我这就去，老大。” 翠妮蒂跑过时，西耶娜拍了拍她的头。接着，当看到翠妮蒂径直冲过四条车道的马路，看都不往两边看一眼时，西耶娜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转身看向另一个翠妮蒂。“我刚说过马路的事儿是怎么说的？” 翠妮蒂耸了耸肩。“只要我没看到车过来，就没那么可怕呀。”她解释道。 “咱们得补上马路安全教育课了。”西耶娜决定道，“你们其他人也得学。” “呃，老大，那边还有其他人呢。”翠妮蒂说。 西耶娜猛地转过身，朝马路对面望去。翠妮蒂说得没错。她正站在商店和法比安之间，显然正在和他交谈。 路过的行人都远远地绕着他们走，而且西耶娜能察觉到已经有人伸手去拿手机了。 比起这个，更让她担心的是那辆没挂牌照的面包车，它拐进了停车场，颠簸着越过停车场边缘的路堤，然后车门打开，下来了六个英雄。 “咱们上。”西耶娜说道。 她走出小巷，姐妹们跟在她身后。山姆留在后面留意情况。 真要是打起来，这女人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话说回来，西耶娜倒希望留在后面的是自己。 “咱们快点，老大。”泰迪说，“我想揍人了。”她向前挥了几拳，释放掉一些过剩的精力。她的其他姐妹们也同样兴奋不已。 “哦，那些英雄在喊口号了。”翠妮蒂说。 西耶娜寻找过马路的地方，不过没找多久。 人们注意到路边有真正的英雄后，车辆都放慢了速度。只要有一两个人停车，交通就堵塞了。 西耶娜深吸一口气，然后带着姐妹们过了马路。她一开始弓着背走着，不过随着离英雄们越来越近，她慢慢挺直了身子。 她不是西耶娜，她是老大。她可不能紧张，哪怕她这会儿更愿意待在自己房间里，坐在椅子上，穿着睡衣，裹着好几层毯子。 她踏上人行道，站到了英雄们身后，姐妹们在她周围散开站好。 有“魅力女战士”、“铁链”——或者他现在用的别的什么名字——“后见之明”、“猎豹”……还有“黑盾”。 西耶娜攥紧了拳头。五个英雄。其中有一个可能实力相当强，是个不小的威胁。 英雄们终于注意到了她们，半转过身，以便能把注意力分一部分到西耶娜和她的姐妹们身上，另一部分放在马路对面的法比安那儿。 “这下麻烦了。”西耶娜说。 不知怎的，她的声音并没有颤抖。 第113章 全力以赴 西耶娜看着魅力女超人转身离开法比安，转而盯着她。“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她问道。 有那么一秒钟，仅仅是不理智的一秒钟，西耶娜真想把实情告诉她。比如这样说：“我们来这儿是为了阻止你们把那边的法比安抓回去，因为他可能会告诉你们我们其实是反派，这倒也没错，不过说实在的，我正努力做个好人，可不想警察找上门来，多谢了。” 幸运的是，她比她的姐妹们更有自制力，所以她没有回答，而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直视着这位女英雄。接着她意识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是来教训你们的。” 泰迪替她解了围。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西耶娜的目光扫过面前所有的英雄。魅力女超人看上去怒气冲冲，后见之明满脸困惑，欺豹的目光在西耶娜姐妹和法比安之间游移，还有黑盾…… 最后这位很难看透。她的服装包括一个遮住脸部的头盔，西耶娜只能通过她的肢体语言来判断她的想法，而通过肩膀的姿势去揣摩别人的心思可不是西耶娜擅长的事。 这群人里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家伙，铁链。他穿着一身紧身的氨纶制服，那身衣服没能掩盖住他腰间的赘肉。制服是亮蓝色和白色相间的，和缠在他腰间及手臂上的链子颜色一样。那些链子的链环也是按同样的蓝白相间的图案涂绘的。 西耶娜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黑盾。她有了个主意，虽然这主意不太可能行得通。“问题是，魅力女超人，你为什么要和两个臭名昭着的反派混在一起？” 就是这样，扭转局面。 “什么？” 欺豹问道。他看了看西耶娜，又看了看周围的人。他很快朝远离黑盾的方向小小地挪了一步。 “你在说什么呀？” 魅力女超人问道，“我们是来抓他的。” 她朝身后指了指，大致是法比安所站的方向。 “他不过就是个银行抢劫犯。” 雅典娜说。有那么一瞬间，西耶娜担心她的姐妹们会毁了她这个实在不怎么样的计划，但接着雅典娜继续说道：“我们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也就是到处抢劫而已。但铁链可干过反派才会干的坏事，比如抢别人的钱，还打人。” “没错，” 泰迪附和道，“就是那种‘有趣’的事。” 雅典娜点点头。“所以老大收拾了他，我们也帮了忙。现在他为你们效力了，不是吗？” “那是个误会。” 铁链说道。 “骗子！” 雅典娜回怼道。 “我们能放火烧他的裤子吗？” 翠妮蒂异口同声地问道。 魅力女超人摇了摇头，仿佛不敢良心眼前发生的事。“听着，收尾侠（注：wrap-up，铁链的英雄名）可能是犯了些小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是英雄了。给他们看看，收尾。” 铁链犹豫了一下，嘟囔了些什么，然后一些字出现在他头顶上方。 【收尾侠】 【等级 1】 【英雄】 “看到了吧，” 魅力女超人说，“他是个英雄。” 西耶娜愣住了。从眼角的余光中，她能看到人行道上、街边，甚至法比安正要抢劫的那家商店里的人。他们都在观望，都在聆听。她知道原因。这么多戴面具的人聚在一处，其中一个还得意地展示着自己的身份标识。他们肯定会拍照、录像，然后之后拿去四处吹嘘。 面具侠之间的打斗就像车祸一样，可对于旁观者来说，其吸引力要比车祸大上千倍。 而现在所有那些人都盯着她看。她感觉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地站在聚光灯下。这感觉就跟她三年级演话剧那次一模一样。她的心猛地一紧，有那么一会儿，她都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呼吸了。 接着她注意到躲在法比安身后的翠妮蒂正在挖鼻孔。 她差点就冲那女孩发火了。翠妮蒂在什么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到魅力女超人身上。她意识到，自己要做的就是把眼前这些英雄当成调皮捣蛋的孩子。这很简单，她每天都在和这样的孩子打交道呢。 “系统或许认定他是个英雄，” 西耶娜说，“但我可不这么认为。那边的黑盾也是一样。我不想听任何借口。不能仅仅因为有人能弄出个发光的小标识，写着自己是清白的，就真的意味着他们是好人了。” 魅力女超人看上去真的被难住了。这让西耶娜想起她向姐妹们解释偷东西就是不对，哪怕没被抓到也不行的时候的情景。 “我们都知道他做过什么，” 西耶娜说，“我很惊讶你居然愿意和他并肩作战。” “嘿！” 铁链 —— 不，应该叫收尾侠了，她想 —— 说道，“听着，我可能以前算不上什么好人，但难道我就不该有第二次机会吗？” “如果你的标识写的是反派，你还会有第二次机会吗？” 西耶。问。 他嗤之以鼻。“嗯，不会，但我现在是个英雄啊。” “而这就是我不能信任你的原因。你指望我根据一个发光的词来评判你，而不是看你的所作所为。” 西耶娜说。 “听着，我们能不能先抓住那家伙，然后再谈这个？” 魅力女超人说着，朝法比安的方向做了个手势。 后见之明点点头。“是啊。我也对你要说的话挺感兴趣的，但现在感觉不是谈这事的时候和地方。” “我们不会就只是谈谈吧？” 泰迪显然很失望地问道，“我可是来打架的。” “我们不需要十个英雄去抓一个顶多算 b 级的想当反派的家伙。” 魅力女超人朝法比安所在的方向挥了下手说道，“上次收尾侠和我差点就抓住他了，，当时就我们两个人。” “雅典娜，” 西耶娜小声说，“该你大显身手了。” 雅典娜点点头，然后露出天使般的笑容。要是西耶娜不太了解她的话，可能会以为雅典娜是那里最天真无邪、最甜美可爱的女孩呢。“我们觉得反派可不止他一个呢，” 雅典娜说，“所以现在差不多是六对三的局面哦。” “她在攻击我！” 黑盾说道。这是双方碰面以来她说的第一句话。她指着雅典娜，“就在现在，她在精神上攻击我。” 欺豹看看黑盾，又看看雅典娜。“什么？你在说什么呀？” “我能感觉到。” 黑盾说着，双臂猛地向两侧伸开，两个黑色的圆圈出现了，，上面还有两道裂纹。 西耶娜紧张起来。不幸的是，欺豹和后见之明似乎愿意息事宁人，而且他们俩都准备好缓和局势了。西耶娜猜测，魅力女超人更在意自己的形象，而收尾侠则只是一脸困惑。 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得靠对手有点犯傻才能行得通，可现在看来这计划要泡汤了。 “铁链！去对付魅力女超人！黑盾，抓住欺豹。我来解决后见之明！” 了不起的法比安大喊道。 那些原本已经部分转向西耶娜她们的英雄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法比安朝着后见之明猛冲过去，他的剑从剑鞘里抽出，发出一阵金属摩擦的刺耳声。 片刻之后，一切都陷入了混乱。法比安朝着后见之明刺去，后见之明向后绊倒，手臂胡乱挥舞着。 魅力女超人抛出一个耀眼的光球，有那么一会儿，西耶娜只能眼睁睁地盯着它，随后才赶忙移开视线。 就在这时，她刚好看到收尾侠挥舞着他那双色的链子朝法比安甩去。 法比安猛地转身，他的剑伸了出来，剑尖恰好滑进了最前面那个链环的孔洞里。接着他继续旋转身体，用力一甩剑，链子飞了出去，正好抽在了欺豹的脸上。 局势愈发失控了，黑盾朝着法比安冲过去，结果还躺在地上的后见之明伸出腿把她绊倒了。 雅典娜开始咯咯大笑。“太精彩了！” 她欢呼道。 西耶娜环顾四周。一些市民在四散奔逃。另一些没什么常识的人，却朝着打斗的地方跑来。 她这一分神，差点就遭殃了，一条链子甩了过来，好在泰迪飞身一扑，才没让链子抽到她的头上。“好了，够了，” 她在路边喊道，“泰迪，去对付收尾侠。雅典娜，继续你正在做的事。翠妮蒂，上啊！” “好嘞！” 泰迪应。 她冲进混战之中，然后纵身一跃，变成了一头欢快咆哮着的灰熊。 “别又来这招啊！” 收尾侠大喊一声，紧接着泰迪就一头撞在了他的额头上。 了不起的法比安把注意力转向了魅力女超人，魅力女超人一边咒骂着，一边努力躲避他的攻。她接连抛出好几个光球，光球爆炸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连汽车警报都被触发了，所有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黑盾冲着欺豹大喊大叫着什么，欺豹跑得飞快，西耶娜只能偶尔看到他闪过的身影，像一道模糊的影子。这时翠妮蒂也加入了战局，她和另一个自己分别从两侧扑向黑盾，紧紧抱住不放。 不知怎的，西耶娜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所以她得想办法解决才行。 第114章 合情合理的升级 局面并没有平息下来。 西耶娜之前见过几次面具侠之间的打斗，那感觉就像是精彩瞬间剪辑，或是某个缺乏常识的人靠得太近拍摄的画面晃动的远距离视频，对他们自己可没什么好处。 那些打斗通常都是戛然而止，结束得又快又突然。 理智上，她明白其中缘由。通常谁先使出更厉害的一击，就能让对手退出战局。 只有当后出手的一方拥有能抵消攻击的能力时才会例外，那样一来情况就会变得混乱不堪。 她以前从没见过有这么多面具侠参与的打斗。她确定有过这样的情况，只是自己之前没怎么关注过这个充满面具侠和超能力的世界。 这场打斗根本没有要迅速结束的迹象。 法比安在战场边缘游走，穿梭在收尾侠和其他人之间。他挥动佩剑，巧妙地避开并操控着收尾侠的链子，那身法近乎完美。 西耶娜觉得，要是事先不知情，她都看不出他们是敌人。 黑盾正拼命想把翠妮蒂从腿上甩开。她跌跌撞撞地走着，而欺豹则用盾牌推搡她，围着她快速移动，试图把这位英雄绊倒在地。 后见之明环顾四周，一跃而起，然后觉得走为上策，赶紧开溜了。魅力女超人冲着他大喊了些什么，听那语气可不像在夸他。 与此同时，泰迪正在和法比安交手。那头熊咆哮着，朝这个有点无赖的男人挥出爪子。 西耶娜知道泰迪有所保留，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法比安回击她的那几下也只是浅尝辄止的刺击。 收尾侠造成的麻烦更大，他的链子把泰迪缠得死死的，即便他想把链子收回来去对付法比安也办不到。 “好吧。” 西耶娜说道。她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魅力女超人气冲冲地朝她这个方向走来，显然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极为不满。 西耶娜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这位女英雄身上。“家族动物园：泰迪。” 她低声念道。 她感觉自己的身形变大了一点，后背的外套有点紧绷，裤子也觉得更紧了。但愿自己别看起来太傻，她知道有很多手机正对着她们这边呢。 “你！” 魅力女超人说道。 西耶娜忍住回头看的冲动。很明显，魅力女超人说的就是她。“魅力女超人。” 她回应道。 “这一团糟都是你造成的。” 魅力女超人说。 西耶娜无意反驳这点。这女人说得没错。这场打斗确实是她的错。不过话说回来，实事求是地讲，雅典娜可能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那个猫头鹰女孩就在西耶娜旁边自顾自地咯咯笑着，目光在各个打斗场面间来回游移。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呢？” 西耶娜问道，“我可不是一线战斗人员。这位 —— 猫头鹰守望也不是。” 魅力女超人停住脚步，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回头看了看。打斗实际上已经渐渐平息下来了。 黑盾躺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摆出防御姿势，两个翠妮蒂坐在她胸口上，还有一个围着她跑来跑去，高举着双臂，一副胜利的模样。 欺豹在不远处喘着粗气，仍警惕地盯着地上的女人。 另一边，泰迪正朝收尾侠跌跌跌撞撞地走去，而法比安则翻滚着躲开了。这个无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目光锁定在西耶娜身上。 他点了点头，然后举起佩剑在额头旁行了个礼。 “哦，不！” 魅力女超人喊道，“等等！他要跑了！” 她朝着逃跑的反派抛出三个耀眼的光球。 西耶娜屏住呼吸，只见欺豹猛地转身。这女人的速度比法比安快，那可是她的看家本领。要是她…… 接着魅力女超人抛出的光球爆炸了，欺豹吓得退缩了一下。 法比安趁机从那三个光球之间穿梭而过。他冲进了停车场边缘的人群里，人们纷纷四散躲开他，但速度还没快到让他没法利用人群作掩护。 “抓到你了！” 收尾侠大喊道。 西耶娜赶忙转身，却看到泰迪摔倒在地，被链子缠得严严实实。 她皱起眉头。“姐妹传送，小熊座。” 她之前还不确定用泰迪的英雄名能不能起作用，直到一头灰熊落在她面前的地上，抖了抖身子，头上的毛都蓬松起来。 收尾侠意识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呃，” 他说道。悬浮在他周围的许多链子都垂了下来，有些还轻轻地缠回到他的手臂和躯干上，仿佛他能清楚地听链子发出的每一声叮当响。 “你闹够了没？” 西耶娜用训斥妹妹们的语气问他。 “应该够了吧？” 他怯生生地回答道。 西耶娜点点头，然后转向魅力女超人。“现在，魅力女超人，问题是你会不会做正确的事。” 西耶娜其实根本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正确的做法是什么，但也许魅力女超人比她更清楚，所以她觉得把问题抛回给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坏处。 魅力女超人瞪了西耶娜一眼，然后目光瞟向人行道上的人们以及那些在路中间停下来围观的车辆。远处传来的喇叭声表明，其他人对他们造成的交通堵塞可不大高兴。 “我们在等增援过来。” 她说。 “然后呢？” 西耶娜问。 魅力女超人交叉双臂。“到时候再看情况。欺豹，你能把黑盾带到停车场中间去吗？收尾侠，你也一起过去。” 魅力女超人哼了一声，“老大，你也帮忙盯着他们点儿呗？” 西耶娜点点头。“强盗，你们两个跟紧他们。猫头鹰守望，小熊座，靠紧点儿，以防万一。” “好的，老大，别担心。” 泰迪说道。她变成灰熊后的声音低沉吓人，隆隆作响。 “明白，老大。” 雅典娜说。她笑了笑，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她…… 也算是有点功劳吧。西耶娜怀疑其他人表现出的那种多疑情绪，有不少是受了雅典娜能力的影响。 被西耶娜指控为反派的那两个人被带到了停车场中间，西耶娜的姐妹们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道警戒线。魅力女超人则气呼呼地去找藏在附近的后见之明了。 与此同时，西耶娜发现自己无事可做，只能等着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可这心跳平复的速度比她期望的要慢得多。超能力者应急部队（hrf）正在赶来的路上，而且他们很有可能会把西耶娜那些原本就不怎么精心谋划的计划全都搞砸。 在此期间…… 她走到欺豹身边。“你，嗯，干得不错。” 西耶娜说。 欺豹眨了眨眼，然后笑了笑。“谢谢。” 她说。这女人比西耶娜大几岁，可能都快三十岁了。这让西耶娜感觉有点别扭，得努力克服一下。“那么，你有自己的团队呀？” 欺豹问道。 “什么？” 欺豹指了指她的姐妹们。“一个团队？和，嗯，这些孩子们一起？” “哦，” 西耶娜说，“算是吧。我们还有一个成员，年纪大些。嗯，和我差不多大。不是一线战斗人员。呃，可能很快还会有一个人加入我们呢。” “挺好的呀，” 欺豹说，“我不该多嘴的，不过…… 他们做这种事好像年纪有点小了，你知道吧？” “是有点，我想。” 西耶娜说。她也觉得雇一帮十几岁的孩子来帮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主要是想让他们别惹麻烦。” “没错，” 欺豹说，“只希望你能照看好他们。他们看起来都是挺不错的孩子。” “你，嗯，显然没和他们相处过太长时间。” 西耶娜说。 就在这时，翠妮蒂开始唱起一首自己瞎编的歌，歌词全是 “我们打败你，把你打得屁滚尿流”，反反复复，还带着恼人的唱歌调。不过她倒是和自己和声和得挺好。 远处传来警笛声，警灯闪烁。那些原本停下来围观的车辆开始往前开动了，可能是担心如果警察发现他们在应急救援车辆试图靠近时堵塞道路，会收到高额罚单。 第一辆赶到的车是一辆敞篷的伊普（注：一种车名），车身是超能力者应急部队标志性的黑绿色。车刚一冲上路边石，就有一个身影从副驾驶座跳了出来，蹲落在停车场上。 她缓缓站起身，扫视了一下周围环境，然后抬手抹了一下鼻子下方。“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耶娜咽了口唾沫，只见一脸恼怒的美拉通大步踏入了现场。 第115章 美拉通的谈话 美拉通乍一看并没有那么引人注目。她比西耶娜稍矮一点，身上的服装不像一般英雄那样是常见的亮色氨纶和霓虹色彩。 她穿了太多皮革材质的东西，而且她的服装看起来也没遵循什么特定的主题风格。唯一用来隐藏身份的就是一个大半遮面的面具，遮住了她的眼睛和上半张脸。 不过，让大家一下子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并非她的外表，而是她的态度。 美拉通就像个小小的躯壳里装满了满腔怒火，活像装在纸袋里的十只湿漉漉的猫，而此刻那 “猫” 多得足以让每个人都应接不暇。 基本上，她有着西耶娜所欠缺的十足自信，而且她挥舞起这份自信就像挥舞着球棒一样。“好了，这儿谁负责？” 她问道。 西耶娜、她的姐妹们以及在场的英雄们面面相觑。 “我可不会再问第二遍。” 美拉通厉声说道。 “嗯……” 西耶娜应了一声。 这下子，美拉通把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她身上，这可不是西耶娜想要的。 “我负责，” 魅力女超人说，“至少，我们当中一部分人是归我管的。” “好吧，” 美拉通说，“那地上这俩是怎么回事？” 她指了指收尾侠和黑盾。 “他们是坏人！” 翠妮蒂欢呼道，“我们才是英雄呢。” “我们刚刚还在争论这个呢，” 魅力女超人说，“真正的反派跑了，就是那个了不起的法比安。我们本来是来抓他的，可他…… 现在已经跑了。” 美拉通半转过身，朝正从面包车和越野车里涌出的全副武装的特工们做了个手势。他们立刻开始在这片区域拉起警戒线，不过有几个人看到美拉通的示意后，马上立正站好。“看着那两个人，只能用非致命武器。可能存在身份问题，或者有人用了精神控制类的能力。” 士兵们迅速冲上前，在黑盾和收尾侠身旁单膝跪下。他们每人身边各有三个人，一个挨着英雄单膝跪地，另一个站在后面准备随时行动，第三个则往后退一两步，腰间别着手枪。 “老大，魅力女超人，你们俩跟我来。” 美拉通说着，脚跟一转，朝其中一辆面包车走去，满心以为这两人会跟上她。 西耶娜找到离自己最近的妹妹雅典娜，迅速叮嘱了几句。“乖乖的啊，” 她说，“记住，咱们现在是英雄，有好多双眼睛正盯着咱们呢。” “别担心，老大，我会看着他们，不让其他人干傻事的。” “好的，谢谢。” 西耶娜说。她鼓起勇气，用这份勇气填补了恐慌留下的空缺，然后小跑着跟在魅力女超人后面，朝美拉通等候的那辆面包车走去。 美拉通交叉双臂，只是瞥了一眼不远处缓缓驶过的车流。至少这辆面包车能把他们和迎面而来的车辆隔开。“好了，咱们赶紧把这烂摊子收拾了。谁先到这儿的？” “我们先到的，” 魅力女超人说，“我、后见之明、欺豹，还有收尾侠和黑盾。” 西耶娜琢磨着这份名单。她把最后那两个人放在后面说，是不是为了和他们拉开点距离呢？以魅力女超人的做派，这种事她可干得出来。 “好的，那你们为什么来这儿？” 美拉通问道。 “后见之明知道法比安今天会有所行动。我们缩小了他可能出现的地点范围，然后我找了些朋友，都是普通市民，让他们帮忙留意各个地方。他一露面，我们就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这…… 其实挺吓人的。迅速地调派一群英雄，确实厉害，哪怕他们队伍里有个能预见未来的人。 “那你们呢？” 美拉通问西耶娜。 “我们稍后才到的。” 西耶娜说。 “你们怎么知道要来这儿的？” 美拉通问。 “嗯……” 西耶娜说，“我们有人告诉我们的，我们团队的另一个成员，他不参与公开活动。”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都是实话。 “所以你们也来了，” 美拉通说，“通常抢别的英雄要抓的人，这可是很没品的行为，你们知道吧。” “我怀疑她根本不懂这些。” 魅力女超人小声嘀咕道。 “不管怎样，接着讲讲后面发生了什么。” 美拉通说。 魅力女超人从她的角度讲述了事情经过。讲得倒也不算太差，不过西耶娜注意到有几处明显是偏向她自己的。西耶娜让姐妹们解释为什么打架时，她们也会这么干，每个人讲述时都会把自己说得占理。 “我们一开始的埋伏挺成功的。法比安被困在了商店门口和我们这群人之间。黑盾和欺豹负责保护市民安全，我和收尾侠去抓他。后见之明在旁边待命，以防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比如这位老大和她的手下。他们从我们后面冒出来，然后我们商量了一会儿，接着她就开始指责收尾侠和黑盾了。” “咱们一会儿再谈这个，” 美拉通说，“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魅力女超人犹豫了一下。“法比安发起了攻击。然后…… 在混乱中，黑盾和收尾侠的某些举动可能让他们看起来像是有敌意。” “嗯哼，” 美拉通说，“哼，这附近到处都是摄像头。今天结束前，优兔（注：outube 可能是虚构的类似 youtube 的视频网站）上就能有十几个不同角度的视频了。分析师们可有得忙了，我觉得，他们就喜欢研究这种事，当然了，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法达成一致意见。” 最后这句话说得很小声，不过西耶娜还是听清了。 “现在怎么办？” 西耶娜问。 “现在，老大，” 美拉通叫西耶娜名字时的语气，透着一股缺乏尊重的意味，让西耶娜不禁往后缩了缩，“你说说为什么要攻击两名英雄。” “嗯，我觉得他们其实算不上英雄。” 西耶娜说。 “他们可有身份标识呢。” 魅力女超人抓住这个机会想让西耶娜难堪。 美拉通挥挥手，没理会这个说法。“那些东西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在这行干久了，你就会明白‘英雄’这个名号到底意味着什么，其实没多大意义。我…… 承认大多数头衔里带‘超级’的家伙确实配得上这个称呼，但那是题外话了。你有什么证据，老大？” “收尾侠以前叫，呃，铁链，” 西耶娜说，“他以前是个反派。我姐妹们…… 呃，我的同伴和我还抓过他呢。” 魅力女超人眨了眨眼。“姐妹们？” “肯定是口误，” 美拉通说，“能避免的话，别去探究别人的身份。嗯…… 铁链的事，我倒是听说过。” “他已经改过自新了。” 魅力女超人说。 “只用一两周就改过自新了？真厉害啊。” 美拉通面无表情地说，“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了，老大，不过说实在的，有不少好英雄也曾误入歧途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反派了。” 西耶娜在原地挪了挪脚。“哦。” “那黑盾呢？” 西耶娜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问题她还真不好回答，但也不是完全没话说。“黑盾是阴谋会（注：原文 the cabal，可能是某个组织名）的成员。” “什么？” 魅力女超人问道。 美拉通皱起眉头。“你不该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她说。 “是他们先挑事的，” 西耶娜说。她忍住没皱眉，可脸上还是一阵发烫，自己这话听起来太像那些小鬼会说的了。“前几天我在调查一件事的时候，她就袭击我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也算不上反派。” 美拉通说。 “嗯…… 不算，但可能更糟呢？” 魅力女超人看看他们俩。“能说说吗？” “你要是不知道，那就最好别打听了，” 美拉通说，“简单来说，有些组织麻烦得很，招惹他们只会徒增烦恼，这道理你应该懂的。” 最后这句话明显是冲着西耶娜说的。 “她害得我们没抓到法比安。” 魅力女超人说。 美拉通摇摇头。“他就是个小角色。当然了，抢银行之类的事确实挺招人烦的，但他没伤害过普通市民，而且银行都有保险。下次你们再抓他就是了。再说了，多和他交手几次还能提升你们的知名度呢。你们干这个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什么？” 魅力女超人气呼呼地说，“不，我是来帮助大家的。” “当然了，亮晶晶。” 魅力女超人攥紧了拳头，但没再继续抗议。 “我…… 我很抱歉没抓到法比安，” 西耶娜说，“下次，也许我可以帮你们。但这次，我得做正确的事。” 美拉通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理想主义英雄之类的话。“我都不确定在这种情况下做正确的事有没有用。这可能会把一些最好藏在暗处的事给暴露出来。” “什么样的事呀？” 魅力女超人问。 “去问这位老大吧，也许她会给你讲讲。嘿嘿，不过你又不需要光亮，对吧，亮晶晶？” 魅力女超人瞪了她一眼。“你这人可真没什么英雄气概啊。” “我确实算不上楷模，但我很擅长我的工作，” 美拉通说，“老大，趁你的小鬼们还没惹出麻烦，赶紧回去吧。魅力女超人，去对着镜头笑一笑，给小宝宝们签签名什么的。我得去收拾你们留下的烂摊子了。哦，看在一切美好的份上，能不说话就尽量别说话，免得被别人听见。” 第116章 该出发了 西耶娜把她的妹妹们召集起来，感觉自己这举动有点像个追赶小鸡的农夫。翠妮蒂到处乱跑，这儿戳戳那儿碰碰，还向那些英雄和警察问东问西。 雅典娜正在和一位调查员交谈，正向那位专注倾听的男士讲述着对所发生之事极为不准确的概述，还有泰迪…… “小熊座，该走了。” 西耶娜朝泰迪走去时说道。 泰迪站在一片混乱的边缘地带。倒不是说她孤身一人，实际上，情况远比这糟糕得多。她面前围着一群人，大概有二十来个，仅有一道脆弱的警戒线隔在她和人群之间。 “哎呀，可是老大，我刚正在跟这儿的同志们讲述集体劳动的光辉之处呢。” 泰迪说道。她转身面向人群，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灿烂笑容。 “就像我刚才说的，要让世界变得更美好，就得除掉那些忙着敛财、都意识不到事情可以变得更好的人。 每个人都应该对所有东西都拥有一点，这样就没人能独占一切了。就像咱们老大，她可特别擅长分享呢。前几天我们还一起吃了披萨呢。” “呃，” 西耶娜说道，这时人群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全凭一股意志力，她才没窘得缩成一团。这群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有几个还拿出了手机。 从他们脸上的笑容以及那掩饰不住的笑意中，西耶娜感觉他们觉得泰迪的说辞与其说有什么深意，倒不如说是挺有意思的。“我们要回去了，我可不想把你落下。” “我们是回家呢，还是回我们的秘密基地呀？” 泰迪问道。 “小熊座，你不该谈论秘密基地的！” 雅典娜说，“那是个秘密呀。” “哦，对哦，我忘了。” 泰迪说道。人群中传出了一阵轻笑声。 西耶娜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儿。 她们穿过街道，经过一群人，那些人赶忙围上来索要签名和合影。翠妮蒂帮了忙，她接过人们递过来让她们签名的纸张，看都没看就一股脑儿塞进了她那印着美元符号的包里。 她们一走进之前用来窥视街对面的那条小巷，就发现萨姆正在那儿等着她们。“要出发了，老大？” 她问道。 “对，” 西耶娜说，“趁后面那些人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走。” “去哪儿呢？” 萨姆一边问，一边随着她们往小巷深处走去。几个好奇的旁观者跟到了小巷口，但没人走进来。 “我…… 我也不知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那坐火车吧，” 萨姆说。她举起手机晃了晃，“收到咱们那位超棒的朋友发来的短信了。他总算有空回复了。男生拖这么久才回短信，真的挺让女孩子不爽的，你懂的吧？” “他说什么了？” 西耶娜问道。 “他说会在地下跟我们碰面，” 萨姆回答道，“还说多谢我们帮他升级了呢。” 西耶娜皱了下眉，然后查看起自己的任务来。 【任务完成！】 【持丝绸剑的女王（续）】 【成为你所在社区的杰出一员！】 【奖励：每有 10 个人认可你为 “好人”，获得 1 个技能升级点数。每有 10 个人认可你为 “好人”，无赖属性 + 1！】 这个结果她还能接受。她的技能升级点数储备越来越多了。她得尽快把它们投入到某些技能上去了。“动物之家” 是个不错的技能，“治愈拍抚” 和 “姐妹传送” 也挺好的。或许平均分配到这几个技能上？ 【任务完成！】 【女王吃掉象】 【通过计谋、操控或者武力击败一个敌对的超能者团体！】 【奖励：每击败、俘获或杀死一个超能对手，获得 1 个技能栏位。妥善巩固你的地盘，邪恶属性 + 1。】 她盯着自己现在空出来的技能栏位总数。两个。 两个新技能栏位。这意味着如果规律不变的话，再解锁下一个技能她就能多一个妹妹了。之后还能再 获得一个实用技能。“姑娘们，你们有升级吗？” 西耶娜问道。 “没升级呢，老大，” 泰迪说，“这次又不是终局之战。不过我得到了不少技能升级的玩意儿，还得了一个技能栏位呢。” “我也是。” 雅典娜说道。 “我也得了，嘿嘿。” 翠妮蒂咯咯笑着补充道。 萨姆咧嘴一笑。“姑娘们，你们升级技能的时候，能让我把你们的进展之类的进行记录下来吗？当然了，是为了研究嘛。” “行啊，没问题。” 泰迪很爽快地答应了。西耶娜不太确定这是不是个好主意，但除了担心这些信息可能会落入坏人之手外，她也想不出这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咱们先回基地吧，而且得确保一路上没人跟踪我们。” 西耶娜说道。 她们在城里绕了一会儿，后来来到了几个街区外的一个维修棚屋前。门上挂着一把挂锁，不过萨姆笑着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锁。 “我过来加上的这把锁，” 她说，“估计市政部门的人得气坏了，然而眼下咱们能进去，别人可进不去。我还在一元店买了些手电筒，这样咱们在下面就能看得见了。” sam 在维修棚屋的后面塞了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满了手电筒和荧光棒，姑娘们立刻一拥而上。没几分钟，她的妹妹们身上挂满了灯，看起来就像行走的圣诞树一样。 “我还指望这袋东西能用上几回呢，”sam 晃了晃空袋子说道，“不过算了。二十块钱就这么没了呗。” “我会赔给你的。” 西耶娜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她原本用手机照明，不过当她们爬进地铁隧道时，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都用不着手机了。她的妹妹们到处挥舞着手电筒和荧光棒，亮晃晃的，想看不见都难。 她们沿着隧道中间的铁轨往前走，妹妹们稍稍散开了些，在黑暗中玩起了捉迷藏，不过每当她们跑得太远，西耶娜就会喊她们回来。 没过几分钟就走到了那列火车旁。西耶娜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渐渐习惯在隧道里待着了，因为现在这些黑暗的通道已经不像一周前那样让她那么紧张了。 虽说还是挺吓人的，但妹妹们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还有四处晃动的灯光，让这地方没那么可怕了。 她们爬上了最后一节车厢，发现有两个人正在那儿等着她们。 阿莱亚?伊克塔穿着牛仔裤和 t 恤，只随便戴了个多米诺骨牌面具来假装掩饰身份，还有潇洒的法比安，他看上去神清气爽、干净整洁，完全不像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样子。 “啊，你们好啊。” 西耶娜说道。 “嘿，老大，” 阿莱亚?伊克塔说，“法比在这儿跟我讲你们那场大战呢。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呀！” 泰迪说，“可精彩了。我当时就像这样，嗷呜，那些资本主义的垃圾英雄们就喊‘哦，不，是头熊，别吃我！你要是吃了我，我就没法加班了！’可有意思了。” 其他妹妹们也纷纷点头，然后各自讲起了事情的经过，不过没一个版本是靠谱的。 “你，呃，你没事吧？” 西耶娜问法比安。 那男人点了点头。“确实没事。我也收到了你们所有的消息…… 是战斗结束之后收到的。我得承认，当时我还担心你们背叛我了呢。很高兴看到不是那么回事。谢谢你们。” 他伸出手，西耶娜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握，以为只是握个手而已。结果他却把她的手抬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指关节。 西耶娜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真的很感谢你，” 他说道，接着露出一个耀眼的微笑，那笑容让西耶娜感觉膝盖都发软了。“今天的事…… 和我预想的不一样，但或许比我期望的还要好呢。我得到了一个机会，能真正像我希望的那样做个不羁的人。不过我也意识到自己还得变得更强才行。” “没关系的，” 雅典娜说，“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变得和老大的手下们差不多厉害的。” 法比安轻声笑了起来。“是啊，我相信。我同样对你把那些英雄们耍得团团转的手段印象深刻呢。” 雅典娜挺了挺胸膛。“那可都是我的功劳呢。” “我觉得…… 或许我们应该坐下来再聊这事。” 西耶娜说道。她感觉自己得坐下来缓一缓。 她的妹妹们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一窝蜂地冲进车厢，各自抢占能抢到的座位。法比安、阿莱亚?伊克塔，甚至 sam 也都找位置坐下了。 这样一来，就剩下几个空座位了，包括餐桌首位的那个座位。 西耶娜咽了下口水，走了过去，然后假装弹了弹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坐了下来。 “好了，” 翠妮蒂说，“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呀，大姐头老大？” 第117章 完美计划 西耶娜思索着。 “我……” 她停顿了一下。 她能告诉坐在面前的这些人，自己对下一步计划毫无头绪吗？她的妹妹们倒是能坦然接受。她们或许有些调皮捣蛋，但向来都对她鼎力支持。 虽说有点小邪恶，而且她们未来的目标和自己的也不尽相同，但她们无疑都站在自己这边。 她不太确定的是其他人的想法。萨姆一心想制造混乱和动荡，先不说她那写论文的借口，这姑娘做起跟班来可是太乐在其中了。 阿莱娅?伊克塔参与其中是为了自保。那个秘密组织让他害怕 —— 这也情有可原 —— 而西耶娜能给他提供庇护。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实际上，她的保护可能没多大价值。 令人意外的是，潇洒的法比安倒是更容易合作一些。他有自己的打算，追逐着自己的目标。只是她碰巧帮了他两次忙而已。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欠她什么，或者他会对她有多忠诚。 要是她处在他的位置，估计眨眼间就会背叛自己了。 西耶娜身体前倾，双肘撑在桌沿，双手交叠放在下巴前。她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萨姆，” 她说。萨姆立刻来了精神，坐得更直了。“咱们那个收取保护费的事儿进展得怎么样了？” “哦？你想让我们再推进一下吗？我一直在做些…… 嗯…… 打听的工作，但还没采取什么实质性行动呢。我只是个小跟班，没那能耐让别人乖乖交出财物呀。” 西耶娜感觉额头一阵发紧。肯定是压力太大，要头疼了。“我…… 觉得咱们好像没办法不稍微推进一下这事，或许可以有选择性地进行？嗯，只找那些负担得起的商家？或者那些不会介意的？” “不介意被敲诈勒索要钱？” 阿莱娅?伊克塔问道。 西耶娜感觉脸颊发烫。她瞪了他一眼，尽力把那羞红的脸色压下去。“不是敲诈勒索。也许…… 我们能提供些什么作为交换呢？” “通常收取保护费的行当会提供保护呀，” 萨姆说，“要是有人拒绝我们，我们可以让后面那位帅哥去抢几家店嘛。” 她朝法比安扬了扬大拇指，法比安在座位上动了动身子。 “或者我们可以让他到我们要保护的地方去，然后在那些普通民众面前演一出大戏，” 泰迪说，“让他们看看，当那些资本主义霸主不可避免地跟他们作对时，我们是怎么保护他们的。” 西耶娜缓缓点了点头。“这办法也许行得通。你们觉得我们能做宣传吗？让，呃，妹妹们来做宣传？” 萨姆咧嘴一笑。“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让小家伙们去做宣传，然后，砰，法比安现身，她们再把他打跑。之后我们再从，呃，后面捞一笔‘宣传费’。” 她边说边用手指在空中比出引号的样子。“我敢打赌，大多数精明的商家很快就能明白过来。而且这对生意说不定还真有好处，那就意味着我们能捞到更多的流动资金了。” “我…… 并非完全不赞同这个计划，” 法比安说，“这听起来和我之前拟定的一些想法有点相似。不完全一样，但很接近。” 西耶娜点了点头。“我们再详细讨论一下这个事儿。萨姆，我能把寻找可以实施这个计划的地方的任务交给你吗？” 萨姆朝她竖起大拇指。“包在我身上，老大。给我两三天时间就行。” 这可比西耶娜预想的快太多了，但她努力不让自己的惊讶表露出来。也许对于像萨姆这么外向的人来说就是这样吧。 要是西耶娜要打电话给商店安排他们正在讨论的这种事，估计得花一下午时间才能鼓起勇气拿起电话呢。 “好的。这事儿算是有着落了。有长期收入是好事。还有别的事吗？” “那个秘密组织。” 阿莱娅?伊克塔说道。 西耶娜皱了下眉。“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 她说。 “揍他们一顿。” 泰迪提议道。 “把他们逼疯。” 雅典娜补充道。 “偷他们的内衣。” 翠妮蒂出主意道。 西耶娜摇了摇头。“我觉得我们得更巧妙一些才行。” “我可以很巧妙的呀。” 翠妮蒂说。 “我…… 嗯，我相信你可以，” 西耶娜说，“我觉得在这件事上，我们得让那个秘密组织先采取行动。也许他们会直接离开这座城市呢。我们今天让黑盾陷入了困境。要是我们能继续这么使坏，说不定他们就不会再来招惹我们了。” “在舆论战上打败他们，” 萨姆说，“没错，我觉得这招能烦死他们。” 西耶娜点了点头。她觉得这是个挺糟糕的主意，更多的是为了安抚阿莱娅?伊克塔，因为她其实根本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话说回来，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啊？” 泰迪问道，“我打赌咱们能跟他们较量较量呢。” “我不太确切知道，” 西耶娜说，“我记了些笔记，是关于最近搬到欧克莱尔的几个成员的情况。我得再看看那些笔记。我觉得城里至少有三个实打实的秘密组织成员。其他一些英雄可能在为他们效力，或者跟他们有合作。” “这个秘密组织是干什么的？” 法比安问道。 “哦，他们是个超酷的秘密组织，专门扶持反派，” 萨姆说，“他们给反派提供装备、服装，还帮他们策划抢劫之类的行动。然后再派自己的英雄去把反派收拾掉。” “你对他们了解得挺多呀。” 法比安说。 萨姆点了点头。“只要去对的论坛上看看就行啦。老大知道不少关于他们的实际情况，这有助于缩小范围。把那些谎言和误导信息排除掉，懂吧？” “明白了。” 他说。 “我觉得他们整套把戏就是为了营销赚钱。” “什么？” 西耶娜问道。 萨姆在面前的空中做了个含糊的手势。“他们把一些英雄捧红。那些英雄就欠了他们的人情。 他们会签一些项目或者法律协议之类的东西。然后这个秘密组织就把英雄们的形象卖出去赚大钱。广告合作啦，把英雄的标志印在内裤、麦片盒、玩具上，就玩这一套。” 西耶娜不知道该对此作何回应，于是就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了。“好吧。那我们就留意着，要是有机会挫败这个秘密组织就抓住机会。 不过这可能不太容易。我们需要更详细的情报。我觉得我认识一个能提供情报的人，就是跟他打交道挺烦人。” “哦，线人呀，不错！” 萨姆说道。 “差不多吧。” 西耶娜说道。 她可不想去见 “握手” 那个人。那家伙让人很不舒服。但他也怕泰迪，而且现在西耶娜身边又多了几个妹妹。 “好了，还有别的事吗？” 西耶娜问道。到目前为止的讨论让她挺有成就感的。 “技能升级，” 泰迪说，“我们都得了一些升级点数，对吧？我打赌我升级后会变得更厉害呢。” “说不定能让你的脑袋更硬呢。” 雅典娜说道。 “对呀，我浑身上下都会更强壮呢。” 泰迪兴奋道。 西耶娜知道自己有两个技能栏位可以用。但她现在不敢用。“我觉得咱们应该等回家之后再用这些栏位，以防万一。” 她说。 她的妹妹们很轻易就同意了。 “既然这样…… 我觉得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儿吧。除非还有人有别的事要补充？” 她环视了一下桌子四周，感觉自己有点像电影里的首席执行官。没人吭声，于是她接着说：“好，会议，呃，结束。” 大家都站了起来，西耶娜发现自己有点格格不入，其他人，包括她的妹妹们，都开始相互闲聊起来。雅典娜在和阿莱娅?伊克塔聊天，翠妮蒂跑去缠着法比安，泰迪则眉飞色舞地跟面带微笑的 sam 讲着她在那本小红书里读到的精彩内容。 这样挺好的。独处正合她意。她趁机放松了一下，盘算着待会儿怎么跟妈妈说。她至少得发个短信，最好能赶在妈妈在晚间新闻上看到她之前发出去。 半小时后，西耶娜站起身，把手机放好，开始召集妹妹们。“我们得回家了，趁天还没黑。” 她解释道。 她们还有挺长一段路要走呢。也许坐火车去上班，然后把车停在校园旁边会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样至少能节省点时间。 等她们回到宿舍时，一天已经过去了，太阳快要落山了，西耶娜也累得筋疲力尽。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升级技能了吧？” 泰迪问道。 西耶娜咬了咬嘴唇。“好吧，” 她说，“但一个一个来。然后就轮到我了。我们…… 我们可能会再召唤出一个妹妹来。” 她的妹妹们对这个想法可比她积极多了。她只希望不管召唤出谁来，都别再给这乱局添乱了。 不过就以往的经验来看，她对此可没抱多大希望。 第118章 神奇技能 “好了，”西耶娜说，“我得先定些规矩，不然一切又会乱成一锅粥。”“谁想先来呀？” 妹妹们面面相觑，然后个个都争着要先来。场面正如西耶娜所不愿看到的那样，混乱又吵闹。 “别，别争了，”西耶娜说，“咱们一个一个来。上次……我记得上次是先让泰迪来的对吧？这次要不先让翠妮蒂来，然后泰迪最后来怎么样？” “可那样我就得两次排在中间了呀。”雅典娜说。 西耶娜点点头。“那好吧。雅典娜先来，然后翠妮蒂，最后泰迪。”她指了指正准备抱怨的泰迪，“泰迪，上次你先来的，这次这样才公平嘛。” 雅典娜咧嘴一笑，走到西耶娜跟前。西耶娜还没反应过来，雅典娜就跳起来坐到了她的腿上。“好啦，”她说，“我要解锁我的新技能了。” 西耶娜一时都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了，最后决定拍拍雅典娜的头，这似乎让这位猫头鹰女孩开心极了。“尽力而为哦。”西耶娜说。 雅典娜咬着舌头，两眼直视前方，全神贯注，随后露出笑容。“搞定啦！”她说。接着，让西耶娜愈发担心的是，雅典娜开始咯咯笑起来。“哦，这技能太棒了。来，想看看吗？”她抬起手，在空中召唤出一个泛着蓝光的方块，上面写着她新技能的详细信息。 【议会猫头鹰 读心之眼】 【等级：1级】 【使用者与他人目光接触时，能够读取对方的表层想法。】 【激活方式：视觉触发】 【无冷却时间】 西耶娜看着技能描述，心里的担忧和恐惧越来越浓。她很爱自己的妹妹们，真的很爱，但让她们中任何一个拥有读心的能力……这显然是个可怕的想法。不过，在所有妹妹当中，雅典娜算是最有责任心、最成熟的了。 这时传来一声吸气声，她看向雅典娜，只见她正笑着。“你觉得我比其他人成熟呀？”她问，“听到没？我比你们都强呢！” “这技能有啥用呀？”泰迪问道。 “我现在能读心了！”雅典娜说。 泰迪点点头。“挺酷的。那我现在在想啥呢？” 雅典娜从西耶娜腿上跳下来，紧紧盯着泰迪。“啥也没想。你的脑子一片空白呢。” 泰迪挺了挺胸膛。“我的想法太复杂了，像你这么笨的人可理解不了。” “我可没这么说。” “姑娘们，”西耶娜赶忙打断她们，免得这场争论愈演愈烈。她知道这只是把迟早要发生的争吵往后推一推而已，但能多几分钟安宁，把这不可避免的争吵往后延一延也是值得的。 “轮到我啦！”翠妮蒂欢呼起来。她的三个身体都想坐到西耶娜腿上，可她这身子太多，西耶娜的腿根本坐不下呀。其中一个身体最后坐到了地上，而西耶娜则被另外两个把她当椅子的翠妮蒂弄得手忙脚乱。“好啦，让我来解锁我超厉害的新技能吧！” “尽力而为哦。”西耶娜说。 翠妮蒂的三个脑袋都点了点，然后开始集中精神。“搞定啦！”她说。她抬起手，同样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方块出现在她面前。 【翠妮蒂宝盒 永恒浣熊飓风】 【等级：1级】 【使用者只要将物品放置在共享且相似的容器内，就能在自身不同身体之间交换物品。】 【冷却时间：1小时】 西耶娜看了看技能说明，试图弄明白它的意思。“这是不是意味着你能……在你自己的不同身体之间传送东西呀？” “对呀，”翠妮蒂说，“想看吗？” 西耶娜环顾四周，想找个丢了也不心疼的东西。她看到桌上有支笔，就递给了翠妮蒂。 坐在她腿上的一个翠妮蒂蹦了起来，地上的那个也站了起来。“好啦，姐姐你看，”拿着笔的翠妮蒂说。她把笔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旁边的那个翠妮蒂伸手往口袋里一掏，就把笔拿出来了。 那支笔确实从一个翠妮蒂身上转移到了另一个身上，而且没有任何闪光或者明显的迹象显示它换了位置。“挺有意思的嘛。”西耶娜说。 她能想象出这个技能有几种用处。要是和她的“姐妹传送”技能结合起来，她可以召唤出一个翠妮蒂去取东西，然后另一个翠妮蒂再把东西传送过来。 或者翠妮蒂可以用这个技能去偷东西，然后把东西传送到处在安全位置的另一个自己那儿。要是有一个翠妮蒂待在安全的地方，还可以用这技能来藏证据呢。 “我要去传送面包啦！”翠妮蒂欢呼道。 或者，西耶娜暗自思忖，翠妮蒂也可能会把冷却时间浪费在传送些没用的东西上。 “轮到我了！”泰迪说。她跑到西耶娜跟前，跳上她的腿，两条小腿还晃荡着。“这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泰迪只眨了两下眼睛，就弹出了一个新的技能界面。 她看着界面皱起了眉头。“但这可不意味着我就不要摸头了哦，知道不？” “嗯？”西耶娜一边回应着，一边查看技能内容。 【冬眠熊化 熊人形态】 【等级：1级】 【使用者的恢复速度大幅提升。当使用者处于睡眠状态或刚结束长时间休息醒来时，恢复速度翻倍。】 【被动技能】 【无冷却时间】 是个自我恢复能力呀。而且似乎还和泰迪本身的自然恢复能力有点关联。这技能依然很厉害，也很实用。要是有战斗的话，泰迪可是她们的前线战斗人员呢。看到她受了伤不会长时间好不了，这感觉挺好的。 不过，西耶娜还是想知道“大幅提升”具体是个什么程度。要是普通人受了伤得花一个月才能痊愈，那泰迪是不是两周就能恢复如初了呢？又或者比这更快？ 她可不确定自己真想测试一下这个技能。 “这技能好像很强啊。”西耶娜说。 泰迪咧嘴一笑。“是呀！快再召唤个妹妹出来吧，这样我就能早点睡觉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用我的新技能了。” “呃，”西耶娜说。不过泰迪这话倒也没全错。 【你是否愿意花费一个技能栏位点数来解锁“姐妹召唤”技能？】 “愿意。”西耶娜这次回答得几乎没有犹豫。 【新技能已解锁！】 【你的能力“技能”中已添加“四倍奇特”技能！】 【四倍奇特 姐妹召唤】 【等级：最高级】 【允许你使用“创造姐妹”技能召唤出第四个妹妹。可立即使用。】 【激活方式：语音指令】 【无冷却时间】 【可召唤新妹妹上限：1名】 “我解锁技能了。”西耶娜说。 她的妹妹们欢呼起来。“太棒了，老大！快用呀！”泰迪说。 西耶娜深吸一口气。她很确定这是个糟糕的主意，但这并没有拦住她说出那句话。“创造姐妹。” 她的超能力发动时向来没什么大动静。前一秒房间里还只有三个妹妹，下一秒就变成四个了。 这个新来的女孩站在房间中央，就在西耶娜身前一步远的地方。她一头乱糟糟的棕色头发，又蓬又乱，穿着牛仔背带裤和一件白色t恤，外面还套着一件全白的实验服。 女孩直愣愣地看着西耶娜。 西耶娜也回望着她。 女孩的脸一下子全红了，先是从耳朵尖开始，慢慢地蔓延到脸颊，又爬上了布满雀斑的鼻梁。 “嘿！”泰迪喊道。 女孩轻叫了一声，转过身，看到周围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便绕着西耶娜的椅子跑起来，好像是想躲开她的妹妹们。或者说，她是想这么做来着。可刚跑了一半，她无缘无故就绊倒了，肚子朝下摔在了地上，四肢摊开，尾巴也在身后甩了一下。 “哎呀，”西耶娜说着站起身，赶紧跑到女孩身边，在她身旁跪了下来。 西耶娜的其他妹妹们也都围了过来，不过看到女孩从那乱糟糟的头发下面偷偷看自己的样子，西耶娜示意她们都往后退一退。 “咱们给新妹妹点空间，好吗？”她对妹妹们说。然后又用更温柔、更小心的语气对新妹妹说：“你没事吧？没摔伤吧？” 女孩摇摇头，然后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结果她又踩到自己的实验服，再次绊倒了。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不过西耶娜朝她们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没关系的，”西耶娜说，“慢慢来。” “好的。”女孩小声说道。声音太小了，西耶娜都不太确定自己是真听到了，还是只是自己的想象。 “我觉得她是个海狸女孩，”泰迪说，“看她的尾巴，扁扁的呢。” 泰迪说得没错。女孩白色外套下面确实露出了一条尾巴，一条扁平的棕色尾巴，长度刚到她的膝盖后面一点。 “是这样吗？”西耶娜问道。 女孩满脸通红，轻轻点了两下头。 不过还是没说话。西耶娜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最害羞的妹妹了。“你很害羞呀？”西耶娜问。 女孩的眼眶湿润了，又点了点头，不过只是微微点了一下。 “没关系的，”西耶娜说，“我自己也挺害羞的，不过这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啦。我知道极度害羞是什么感觉——虽说我现在已经好点了——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别人克服不敢说话的毛病。”“咱们慢慢来，好吗？” 女孩又点了点头。“好的。” “嗯……那……咱们可以做下自我介绍呀？别担心，你可以最后来。没压力的，好吗？” 第119章 小树苗 她躲在大姐西耶娜的腿后，其他人看起来挺吓人的。 有个块头挺大的，长着熊耳，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还有个高个子的，眼神精明，看着怪吓人的，另外三个则到处乱跑，没个正形。 她知道她们都是自己的姐妹，这意味着她们应该不会太坏，可……可她担心她们对自己不会有同样的看法。 要是她们觉得她太弱小了怎么办？或者觉得她长得丑，不够强壮，又或者她要是说了什么话，她们会嘲笑她，那可如何是好。 西耶娜低头看了看四周，和她对视了短短一瞬。 她顿时觉得脸上发烫，赶忙把脸埋进西耶娜的腿里。 西耶娜看上去那么聪明、自信又有魅力，像西耶娜这么能说会道的人，肯定理解不了她的心思。 “好了，”西耶娜说道，“要不我们按年龄来吧……或者至少按被召唤出来的先后顺序。那就意味着你先来，泰迪。” 那个长着熊耳的女孩，泰迪，挺起胸膛。“我叫泰迪，我是主人姐姐们当中最厉害的。我能变成熊，还能吃人，还有……老板，我们该说些什么呀？” 西耶娜轻哼了一声。“我想说说你的名字、爱好，或许再讲讲你将来想做什么吧。” “哦，好的，”泰迪说，“我的爱好是睡觉和信奉共产主义。我的梦想是痛揍一帮英雄，终结资本主义的激烈竞争。” 泰迪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似的看向一边，然后咧嘴笑了起来。“对，就是这样。” “下一个该我了，”她个子最高的姐姐（除了西耶娜，西耶娜个子非常高）说道，“我叫雅典娜。我的爱好是读书、取笑泰迪，还有把别人逼疯。我的梦想是让西耶娜为我骄傲。” 她朝西耶娜的腿上点了点头。这听起来确实是个美好的梦想。 雅典娜和泰迪开始吵了起来，她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她们俩都那么大声，又那么自信。 “我是翠妮蒂！”另外三个齐声说道，“我的爱好是吃垃圾和偷——不对，不能偷东西，因为那会惹西耶娜生气的。我的梦想是拥有一家垃圾车公司。” 西耶娜听到最后这句似乎很惊讶。“你想拥有一家垃圾车公司？我……好吧，这挺有意思的，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个想法呢。” “没错，我就能和其他开垃圾车的人一起住在垃圾填埋场啦！”翠妮蒂欢呼道。 “明白了，”西耶娜叹了口气，然后低头看去。“轮到你了。别害怕，你的姐妹们会认真听的，她们不会笑话你的，对吧，泰迪、雅典娜？” 那两个被点名的立马站好，停止了争吵，往后退了几步。 她从西耶娜身后挪了出来，可马上就后悔了，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她呢。要是她搞砸了怎么办？ 要是她说了什么话，然后她们会永远记住她那些丢人的话，那可怎么办？她的呼吸变得有点急促，感觉头发都贴到了额头上。 “啊，”她小声叫道。 西耶娜在她身旁蹲下，“没事的，”西耶娜说道。 西耶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放在她的头，那感觉真好。“你不用担心，好吗？在这里我们都是一家人。 你的姐妹们可能是有点吵吵闹闹的，但她们并不刻薄，真的。要是有人让你太紧张了，你就跟我说，知道吗？” 她的脸颊变得热乎乎的。 她真的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小妹了，有这么自信又酷的西耶娜。 “我的名字……我还没有名字呢。嗯。我不……我想我的爱好可能是制作东西吧。我的梦想。”她停了下来，咽了口唾沫，然后攥紧拳头，闭上眼睛，这样接下来的话就能说得容易些。“我的梦想是能像西耶娜一样自信！” “这是个……非常美好的梦想，”西耶娜说，“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实现的。” 她吸了吸鼻子，情绪有点激动，但刚和姐妹们见面，她可不想在她们面前哭出来。西耶娜相信她呢！ “那么，你有什么特殊本领呢？”泰迪问道，“我的本领就是变成熊。” “啊，”她说，“我……嗯，我能修理和制作东西。” “哇哦，”西耶娜说道，“你能制作新东西吗，或者说，你的能力有什么限制呢？” 她笑了笑，不过还是不太敢直视西耶娜的眼睛。“只要我有材料，我觉得我几乎什么都能做出来。” 这是真的，她有好多想法呢！她其实都迫不及待想动手干活了，可这房间似乎不是干这个的合适地方。 而且……而且要是她永远没机会向西耶娜展示自己的本事，那可就太糟糕了！ “我都等不及想看看你能做些什么了，”西耶娜说。 “你能做个超级烤面包机吗？”翠妮蒂问道。 她眨了眨眼。“我想可以吧。我需要一台烤面包机，还有一些工具。” “我有烤面包机！”其中一个翠妮蒂说道。她跑到卫生间，不一会儿就举着一台烤面包机回来了，把它举过头顶，“这是烤面包机先生，它能烤面包哦。你能把它做成防水的吗？” 烤面包机先生就是一台普通的烤面包机，上面还贴着一对塑料假眼睛。 “哦，好的，”她说。 “在做这些之前，”西耶娜说道。她看了看烤面包机先生，又看了看卫生间的门。“我们或许应该给你想个名字。” “贝弗利，”泰迪提议道。 “那名字真蠢，”雅典娜说，“而且，她是只海狸，又不是熊。” “才不蠢呢，你才蠢呢。你要是觉得蠢，那你想个更好的呀？”泰迪说。 西耶娜叹了口气。“姑娘们，别吵了。而且……我觉得贝弗利……不太合适。” 她摇了摇头。她可不想叫那个名字。 “我想到几个名字，”翠妮蒂说。她偷偷钻到床底下，只露出个屁股在外面。她的尾巴晃了晃，然后爬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堆钱包。 有一个掉到了地上，另一个翠妮蒂捡了起来，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你想叫理查德·格林怎么样？” “嗯，”她说道。 “翠妮蒂，”西耶娜说道。 “那……阿斯特·卡德呢？”她扔掉手里的钱包，又捡起另一个。“或者你可以叫肯德里克·韦斯特费尔。 看，他鼻子可丑了，你可以取代他呀。你的鼻子可比他的好看多了。” “天哪，我可得给好多人打电话了，”西耶娜小声嘟囔着。 雅典娜哼了一声。“叫她衣服上印的那个东西怎么样？” 大家都把目光转向她，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感觉耳朵又开始发烫了。 她低头看了看。她的实验服前面敞着，因为她没在摆弄危险化学品，里面穿着牛仔背带裤和一件t恤。 她把t恤往上拉了拉，露出上面画着的一片从原木上伸出来的枫叶图案。“这——这个？” “枫叶，”西耶娜说，“这名字挺可爱的。” 她的脸更红了。“我……我不介意叫这个名字。有个可爱的名字挺好的。” 西耶娜拍了拍手。“那好呀，如果喜欢这个名字，那就这么定了。枫叶·伊莎贝拉。这名字挺好听的。” 她——也就是枫叶，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她说道。 “欢迎加入这个家，”西耶娜说，“我们是有点吵吵闹闹的，而且我们当中有些人的脑子可能有点不太正常，但总的来说，我觉得我们过得还挺不错的。” “太对了，”泰迪说道，“来个熊抱吧！” 枫叶尖叫了一声，泰迪跳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她。雅典娜不甘示弱，大步走过来，从另一边也抱住了她。 接着翠妮蒂大笑着也扑了上来，压在她们身上，直到枫叶都担心自己要被闷死了。 最后，西耶娜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走了过来，伸出长长的手臂把她们全都揽进怀里。 枫叶都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她的耳朵和脸颊火辣辣的，真的挺难为情的，不过这感觉又很温暖、很美好，虽说泰迪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膝盖，而雅典娜身上骨头硌得人挺疼的。 “谢——谢谢大家，”枫叶说。她不确定其他人能不能听见，于是又接着说道，“我希望我能很好地融入大家。” “嗯，那当然了，”泰迪说道，“你能给我做把枪吗？” “不行，”西耶娜说道。拥抱结束了，西耶娜朝泰迪摇了摇手指。“不许要枪。或者说，不许要任何武器之类的东西。 枫叶，我……我们稍后再看看你的能力具体是怎么回事，但要是你的姐妹们问你要武器，你就告诉她们不行，明白吗？” “好——好的，”枫叶说道，“不要武器，我能做到。”这下能用来给西耶娜留下深刻印象的发明可就少了一整个门类了。 她本来还盼着能造些巨型机甲呢，可那些显然都属于武器。 “谢谢你，”西耶娜拍了拍枫叶的头，这感觉真好。“现在，咱们来给你讲讲情况，怎么样？” 第120章 平平无奇 在召唤出枫叶后的第二天早晨，西耶娜一想到要去上课就紧张兮兮的。 主要是因为她不知道海德森老师对班里又多出来的第四名……严格来说是第六名新学生会作何反应。 好在枫叶大多数时候都安静得像只小老鼠，而且似乎对任何社交活动都极为焦虑。 终于有个和自己一样讨厌冲突的姐妹了。说不定枫叶能影响一下其他姐妹，让她们都稍微安静些呢。 课堂时间过得很慢。她全程都忍不住回头张望，当看到几排远的两个学生根本不听讲。 而是在那些遮面新闻网站上看视频——视频内容正是几天前她和姐妹们与英雄们战斗的画面——她差点就按捺不住冲动，想直接从教室里跑出去了。 怎么就没人认出她来呢？她的服装只遮住了上半张脸呀。 光凭她的发色、性别以及身材特征——瘦巴巴没什么肌肉的女孩——缩小一下欧克莱尔镇的人口范围，就足以把矛头指向她了呀。 但什么事都没发生，她长舒了一口气，离开校园去接姐妹们了。 她对海德森老师千恩万谢，对方说她的姐妹们乖得出奇。 随后她把这群小调皮鬼召集起来，一起回了家。 “你们今天学到了很多东西吗？”她问道。 “是啊！”崔妮蒂说道，“我们又学了算术，可有意思了。然后学了历史，那可没意思了，所以那部分我压根没听。” 西耶娜摇了摇头。“你应该尽量认真听全部内容呀。你们以后会用到学到的一些知识的。你呢，枫叶，你喜欢你上学的第一天吗？” 枫叶点了点头。“挺不错的，”她说，“一开始斯特菲挺吓人的，不过后来还好啦。” 西耶娜想象不出斯特菲能吓到谁，不过话说回来，她现在已经长大，不会再在意小孩子对自己的看法了。 至少，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斯特菲看起来是个不错的朋友，所以我很高兴你们相处得挺好。” 更不用说斯特菲心智正常，这一点她的姐妹们绝对值得效仿。 据西耶娜观察，雅典娜在学业上表现最出色，她头脑很机灵。 泰迪成绩最差，她倒不是笨，只是除了历史，对其他科目都没什么兴趣。 崔妮蒂在有些科目上比泰迪还差，但在其他科目上要好得多，尤其是数学，她甚至比雅典娜还厉害，而且画画也不错。 至于枫叶，西耶娜还得再看看，不过从最初的迹象来看，枫叶学东西很快，只是不擅长小组合作。 她们一路闲聊着没什么要紧的事，直到快到宿舍了。 在那儿，她们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坐在入口旁的地上，正看着手机。山姆抬头看了看她们，一下子蹦了起来。 “嘿，老——西耶娜，”她说。 “嗨，”西耶娜说道，“出什么事了吗？” 山姆咧嘴一笑。“出事了。咱们进不去了。出去走走呗？” 西耶娜权衡了一下山姆骗她的可能性，随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目前为止，山姆都证明是值得信赖的，而且西耶娜身边还带着所有姐妹呢。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已经尽可能做好应对麻烦的准备了。 “怎么回事呀？”西耶娜一边跟着山姆往前走，一边问道。 “有人在你宿舍附近晃悠呢，”山姆说。 西耶娜感觉一阵电流穿过身体。“有人？” “对呀。大多是几个女孩子，和咱们差不多大。我问她们在那儿干嘛，她们根本不想解释。” “你觉得她们是和那些英雄一伙的吗？”西耶娜问。 “有可能，但我也不确定，”山姆说，“我敢打赌，要是你带着这群小鬼出现，她们准能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或许能伪装成不是老大的样子，但这六个……西耶娜？” “嗯？”西耶娜应道。 山姆一直盯着她的姐妹们看。“是不是有哪个随便的小孩意外加入你们队伍了呀？” 西耶娜眨了眨眼，然后忍住没笑出声来。“对哦，我应该给你们介绍一下。枫叶，过来一下，好吗？” 西耶娜朝身后伸出手，让枫叶握住。枫叶握住了手，但似乎不太愿意靠近山姆。“枫叶，这是山姆，她是……” 西耶娜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介绍山姆才不会吓到枫叶。 要是说实话——说山姆是个过度自信的外向者，不懂分寸，还缺乏常识——那只会让枫叶更害怕。 最后，她选了个没那么复杂的说法。 “山姆是我的手下。”枫叶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山姆，这是枫叶，我最新的小妹。” “你这是随随便便就把她们召唤出来呀，”山姆说。她要么没注意到，要么就是没看到西耶娜脸颊泛红了。“嗨，枫叶，我是山姆，很高兴认识你。” “嗨，”枫叶回应道。 “那么，枫叶会做什么呢？”山姆问道。 这是个很单纯的问题。“我们还没测试过她的能力呢，”西耶娜说，“话说回来，我们也还没测试过动物家族的能力呢。 不过枫叶是个能制造小玩意儿的能手，我觉得她能帮我们捣鼓出不少东西来。” “哦！”山姆说，“制造小玩意儿的能手那可相当于理想的战斗力倍增器呀。 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和材料，他们也能成为强大的助力呢。我敢说你会成为团队里很棒的一员，枫叶。” 枫叶脸一红，把西耶娜的手抓得更紧了。 “那么……我们要去哪儿呢？”西耶娜问道。 “嗯，我在想，咱们可以通过让别人明显觉得你不是老大的方式，来转移对你的怀疑，”山姆说。 “可……我就是呀？” “嗯，没错，你确实是，可要是你和这群人一起被发现，那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我想的是通过某种伪装，让你看起来不像你作为英雄时的样子。 算是反其道而行之的装扮吧，就想象一下漫画书里拉克·恩特戴的那种眼镜。” 西耶娜想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好吧，我想这办法或许可行。那我的姐妹们怎么办呢？” “去营房？就是阿莱娅找到的那个地方？”山姆问道，“我现在正打算去那儿呢。 我带着我的化妆包，还有一些其他的必需品。”她拍了拍自己的包，那包看起来确实塞得满满的。 “光靠化妆你怎么把老大藏起来呀？”泰迪问道。 “这简单。我们把她的身形稍微改变一下。我打算给她穿条裙子，再用口红让嘴唇看起来更丰满些，然后再多穿几层衣服。 西耶娜，你挺瘦的，你穿着那身套装扮成老大的时候看着挺帅的。 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你的腰看起来粗一些。头发就没办法了，不过你当老大的时候本来也戴着帽子嘛。” “好吧？”西耶娜说。她突然对这事没那么有把握了。 “与此同时……”山姆开口说道，“你和那个握手男联系上了吗？” “哦，还没呢，”西耶娜说，“我昨天本来想给他打电话的，可是——”可是她完全给忘了。“但临时有事，我就只能先把这事往后放放了。要是有时间的话，我晚点再打给他。” “好嘞，”山姆说，“我已经开始列清单了，把所有我们可以去收保护费的地方都列出来了。你知道的，有挺多地方呢。 我们得找个时间尽快开始行动了。咱们这位小发明家可是需要一笔运作资金的，对吧，枫叶？” “嗯？”枫叶问道。她抬头看了看山姆，然后又马上低下头看着地面。“我……我都不知道东西要多少钱。” 西耶娜有点心疼这姑娘。“没关系的。我们边走边想办法。山姆，或许你可以带上……嗯……” “我去，”雅典娜说，“我很擅长看透别人心思呢。而且我也正好需要练习一下我的新技能。” 西耶娜差点都忘了这回事了。雅典娜读心的能力肯定会派上用场的。“这主意不错。或许你可以把阿莱娅·伊阿克塔也带上？” 多几个成年人……或者像阿莱娅·伊阿克塔这种差不多算成年人的人，总归是有帮助的。 很快她们就走到了天桥那儿，然后鱼贯进入了藏在一面满是涂鸦的墙后面的水泥掩体里。姐妹们一进去，立马就各怀热情地到处乱跑起来。 与此同时，山姆拉着西耶娜进了掩体的卫生间，让窘迫不已的西耶娜当场就换了身衣服。 西耶娜平时穿着宽松的牛仔裤最自在了，可山姆让她穿上了一条及膝裙来“改变身形”，然后又让她在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宽松的针织毛衣。 “我们应该买那种演员用来让自己看起来胖一些的裹身布，”山姆说。 “我觉得我不需要那个，”西耶娜说道。 毛衣里面塞了几只袜子后，肚子那儿已经有点凸起来了。 她属于那种一有压力或者一焦虑就会变瘦的幸运儿，由于她经常处于这两种状态，所以自然而然就一直比较瘦。 “好嘞！”山姆说着，还不恰当在西耶娜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咱们去看看情况，让全世界都觉得你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人，怎么样？” 第121章 烤面包机 枫叶坐在地堡角落里找到的座位上，仰头望着大姐。 这个角落离其他地方挺远的，所以她大体上能落个清净。有时候安安静静的感觉挺好。 “好了，姑娘们，”大姐说道，“我和山姆要出去一趟。再过一两分钟，阿莱娅·伊阿克塔就会过来接你们，照——我是说……照看你们。 你们可能要回火车那边去。所以都乖乖的，尽量别惹麻烦啊。要是你们听话，那我回来的路上就给你们买点好吃的。” “汉堡包！”泰迪欢呼起来。 “汉堡包！汉堡包！”崔妮蒂也跟着喊。 不一会儿，泰迪和所有的崔妮蒂就在屋子中间围成圈又蹦又跳，嘴里不停地唱着关于汉堡包的歌，或者说就是反复唱着“汉堡包”这个词。 枫叶往后靠了靠，希望姐妹们没注意到她没参与跳舞。她以前从没吃过汉堡包，现在她都不确定自己想不想吃了。 吃了那玩意儿会让自己也像她们那样跳舞吗？那可太丢人了！ “别担心，”雅典娜走过来站到枫叶身边，小声说道，“大姐很快就会让这些笨蛋安静下来的。” 枫叶点了点头。雅典娜说得可能没错。在枫叶看来，雅典娜是姐妹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了，而且她也挺安静的。 或者说，至少比其他人安静些。 “好了，好了，”大姐说，“别唱了啊。这听着怪渗人的。你们会吃到汉堡包的——”她停顿了一下，等欢呼声平息下来——“前提是你们乖乖听话。” 大姐和手下山姆没过多久就离开了。 出于某种枫叶想不明白的原因，大姐穿了件毛衣，里面还塞了些布，山姆还给她化了妆，让她看上去有点怪怪的。 她们走后，枫叶的其他姐妹们在地堡里闲逛了一会儿。 崔妮蒂一下子跑到各个地方，想看看能发现些什么，泰迪则去其中一间宿舍打盹了。 枫叶有些犹豫，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因为她不知道还能把手放哪儿。 “嘿，”雅典娜说，“想四处走走吗？就去看看周围？” 枫叶抬头看了一眼，和雅典娜的大眼睛对视了短短一瞬。“好的，”她说。 雅典娜咧嘴一笑，拉住了枫叶的手。枫叶就这么被拽着地堡里到处走，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个遍。感觉挺不错的。 她其实也想探索一下，可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并非家的地方这么做，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终于，通往楼下的楼梯间门哐当一声打开了，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他年纪和大姐差不多大，是个瘦高个儿，脸颊和下巴上有些参差不齐的胡茬。 “嘿，姑娘们，”他说，“抱歉我来晚了。我出门后，发现忘带手电筒了，然后在地道里还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他举起一个手电筒。 “不过后来发现有人把手电筒丢那儿了，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西耶娜说我得照看你们，而且……等等，你们又多了个人啊？” 他直勾勾地盯着枫叶，枫叶一下子僵住了，突如其来的关注让她紧张得尾巴在腿后扑腾个不停。“嗨？” “她从哪儿找来这么多小麻烦精啊？”那男人小声嘀咕着。 “别这么刻薄，阿莱娅·伊阿克塔，”雅典娜说，“这是我妹妹枫叶，我喜欢她可比喜欢你多得多。 你要是伤了她的感情，我就让你的脑子从鼻子里流出来。” “脑子是什么味儿啊？”崔妮蒂问道。 “估计他的脑子也不怎么聪明，尝起来肯定不咋样，”泰迪补充道。 枫叶脸一红。姐妹们都来维护她呢，这让她心里暖乎乎的。 阿莱娅·伊阿克塔往后退了退。“好了，好了。我还以为自己挺幸运的呢。来吧，咱们回火车那边去。我猜你们这群小家伙都饿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崔妮蒂问。 “因为你们都是小孩子呀，小孩子总是容易饿。来吧，火车上我准备了几大袋家庭装的薯片呢。” “有糖果吗？”雅典娜问。 阿莱娅·伊阿克塔摇了摇头。“没有，抱歉啊。” “那就好，”雅典娜说，“大姐跟我们说过，要是有人给我们免费糖果，得赶紧跑开。” 枫叶的其他姐妹们都点了点头。她把这个事儿记了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说到这儿……她小跑着跟上姐妹们，大家跟在这个陌生男孩身后，走出了地堡。 她们走进了一条又大又黑的隧道。枫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担心一下，可实际上待在隧道里她感觉挺自在的。 这里在地下，墙壁厚实，周围都是泥土。待在这儿让人觉得既安全又舒服。 走了挺长一段路后——一路上只有崔妮蒂身上带的几把手电筒照着亮——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列停在隧道中间的大火车前。 大家依次朝车尾走去，然后爬上了最后一节车厢。枫叶费了点劲才爬上去，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东西可真多呀！ 很明显阿莱娅·伊阿克塔已经在这节车厢里住了有一阵子了。 有些床铺是折叠起来的，靠墙放着一台电视，电视下面还摆着一台电子游戏机。 “这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阿莱娅·伊阿克塔说，“只有几款游戏，不过都能玩。你们有人知道怎么玩吗？” 翠妮蒂和泰迪争抢着第二个游戏手柄，接着雅典娜猛地冲过来，把它抢走了。 他们大致安排了一下谁什么时候玩，这时另一个崔妮蒂跑到车头去拿吃的了。 等那个翠妮蒂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整整三大袋家庭装薯片，她走到枫叶身边停了下来。“嘿，你也想玩吗？” “嗯，不用了，我看看就行，”枫叶说。 崔妮蒂把头歪向一边，她的小耳朵动了动。“嗯，要是你想找点事做的话，厨房里有个烤面包机不太好用了。” 枫叶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可以试着修修看呀。“哦，好的！” 鼓起勇气离开姐妹们花了她好一会儿时间，不过最终她还是走到了火车车头，在一个小厨房区域停了下来。 周围有几件电器，包括一台没插电的烤面包机。 枫叶把烤面包机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电源线在靠近底部的地方磨损了，她把侧面拆开后，发现有一个加热元件没插好。 是不是因为温度变化，固定它的焊点断开了呢？ 她四处找工具，在几个橱柜里找到了一些零碎物件。 后来她走到了火车车头靠前的地方，那儿有一张大桌子，正适合她干活。太完美了！ 她开始搜罗零件。咖啡机上有个加热元件，一间卧室里还有个时钟，这东西可能会派上用场。 她在一张床垫里找到了一些弹簧，又大又有弹性的那种。嗯，这些挺不错的。 枫叶一边哼着欢快的小曲，一边开心地修理着烤面包机。 咖啡机上的加热元件功率不够。她还需要更强的动力。也许……对了，灯是白炽灯的。 可那样的话，烤面包机要从哪儿获取电力呢？ 她找到了一些电池，是大号的d型电池，可即便把它们串联起来，电量也还是不够。 要是必须得插墙上的电源，那就太麻烦了。 幸运的是，火车尾部有一台发电机。可姐妹们正在用着呢……不行，她得另想办法。 最后，她找到了一些铜丝，开始把铜丝缠在电池上，然后又找到了一个带方便握柄的手摇柄。 枫叶沉浸在修烤面包机的快乐中，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就在这时，大姐回来了。“我回来了！”她的声音盖过了其他人玩游戏时游戏里人物爆炸的声音。 枫叶眨了眨眼，一下子回过神来。 桌子上放着那台烤面包机，还有她拆下来的十几件其他电器。 当她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几乎都听不到姐妹们的欢呼声了。 现在这台烤面包机侧面装了个手摇柄，只要摇上几圈就能给螺线管充电。 而螺线管又会给挨着面包烘烤元件的电磁轨道炮炮管供电。虽然没有扳机，但烤面包机前面原本的那个小夹子还在。 那个数字时钟现在变成了一个定时器，可以告诉使用烤面包机的人，面包发射出去之前还剩多长时间。 那面包会以多快的速度飞出去呢？一倍音速？两倍音速？ “枫叶？”大姐走进房间问道。 枫叶抓起烤面包机，想把它藏起来，可这烤面包机比她人还高呢。 她眼眶湿润了。“大……大姐。对不起。我犯错了，”她说。 第122章 轨道炮 （严格来说更像是线圈炮，不过它发射的是吐司，所以在这里就别纠结术语了） 西耶娜拿不定主意该更多地盯着哪边看了。是站在一旁的她新认的妹妹，她嘴唇颤抖，眼里噙着泪，小手也在发抖；还是摆在她正前方桌子上那个又大又危险的玩意儿。 一声轻轻的抽泣声让她拿定了主意，她赶忙冲过去抱住了枫叶。“嘿，嘿，没事的，没事的，”她说道，“别哭了，你挺好的。你没事，对吧？没哪里受伤吧？” 枫叶把头埋在西耶娜的肩膀上，摇了摇。 “嘿，老大，怎么回事啊？”泰迪一边大声问着，一边大步走进房间。 “等会儿，泰迪。”西耶娜说道。对她的大多数姐妹来说，身边有更多姐妹在或许会是一种安慰，但她觉得对枫叶来说情况并非如此。 “哦，好吧，老大。”泰迪说道。 西耶娜等了一会儿，紧紧抱了抱翠妮蒂，然后把她拉到身前，问道：“你没事吧？” 枫叶用她实验室大褂的袖子擦了擦鼻子。“我没事。”她抽了抽鼻子说道，“不过……不过你会生我的气吗？”这话听起来倒像是个问句。 “不，我不会，大概率不会。你有没有做什么伤害姐妹们的事？有没有伤到自己？有没有伤到其他人？没有吧？那我正式声明，我没生气。” 枫叶试着挤出一个微笑，但嘴唇还是抖得厉害。 西耶娜伸手从牛仔裤后袋里掏出几张餐巾纸。她最近明白了，身上永远都得多备些餐巾纸才行。 她用纸巾擦了擦枫叶的脸。不知怎的，上面沾了些油渍，还不是能吃的那种。 “好了，那你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吧？” 枫叶咽了口唾沫，“翠妮蒂姐姐说这儿的烤面包机坏了，确实是坏了。她们当时在玩游戏，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所以就决定把烤面包机修好，然后我又想把它改进一下，接着……我也不知道，我就开始往里面加东西了。”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西耶娜问道。 枫叶点了点头。“你真的不生气？”她似乎想再确认一下。 “我保证不生气。”西耶娜说道。 枫叶朝桌子走近了些，然后把那个……“烤面包机”从桌上拿了下来。这个烤面包机的枪托是用弯曲的马口铁做的，好像是从罐头盒上拆下来的。真正的烤面包机部分在后部，旁边有个小把手。 衣架被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握把在下方，整个东西还有个长长的炮筒，是用弯曲成大致椭圆形的罐头盒做成的，上面缠着铜线。烤面包机左侧有个曲柄，里面还有些齿轮装置，其用途西耶娜只能瞎猜了。 她试着弄明白它的构造。这东西应该不会太复杂，但不知怎的，她感觉自己的目光好像从那些机械部件上滑开了，又或许只是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这让她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枫叶，你能帮我个忙，展示一下你的技能吗？” “我只有一个技能。”枫叶说道。不过她还是照做了，一个熟悉的方框出现在她面前。 【诅咒建造者】 【棍棒与石块】 【等级一：棍棒与石块能让你折断许多骨头。无冷却时间】 “嗯，这是我的主要属性页面。”枫叶说道。又一个方框出现在第一个方框旁边。 【姓名：枫叶·伊莎贝拉】 【阵营：反派，小妹】 【等级：一级】 【能力：诅咒建造者】 【棍棒与石块：等级1】 【能力槽：0】 【技能升级：0】 【技能槽：0】 “这技能看起来……挺有用的，枫叶。我相信你肯定能帮上我们大忙的。前提是你愿意帮忙的话。”西耶娜说。当看到枫叶的眼睛亮了起来，露出又大又自豪的笑容时，她知道自己说中了。 不过，西耶娜自己心里其实有点害怕。这可是个开放性很强的制造小玩意儿的技能啊，她需要听听建议。 “嘿，老大，怎么回事……哦，这玩意儿挺有意思啊。”萨姆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房间。 “萨姆，我正想着找你呢。”西耶娜挺直了身子，“关于机械制造能手，你都了解些什么？” 萨姆可不傻，远非如此。她看了看西耶娜，又瞅了瞅拿着那个大玩意儿的枫叶。“我了解得没我本该了解的那么多，”萨姆说，“嘿，枫叶，那是个炸弹吗？” 枫叶摇了摇头，眼睛盯着地面。“是个烤面包机。”她说。 “那这烤面包机看着可够复杂的。它是怎么工作的？” 枫叶又兴奋起来。“很简单！你把面包放在这儿，这些槽里，然后拉一下这个把手。”翠妮蒂拉了拉烤面包机旁边的小把手。拉了几下才拉动。“然后转动这个曲柄给烤面包机充电。” 枫叶开始尽可能快地转动曲柄。一个显示屏——好像是从钟表上拆下来的——弹了出来，数字不断上升，直到达到一百。 这时，整个烤面包机都嗡嗡作响，发出一种很危险的低沉轰鸣声。内部亮了起来，照亮了枫叶那张兴奋的脸。“然后把枪口对准你想烤的人，等着吐司弹出来就行！” 她把枪口对准房间另一头，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着。 就在西耶娜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烤面包机开火了。 叮！ 随着一股暖空气充满房间，西耶娜吓了一跳。空气里有股热面包的味道。桌上的几件东西被这股气压往后推了一点，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好吧，”萨姆说道，“挺有意思的。那它是怎么把吐司……呃，发射出去的呢？” “靠线圈呀，”枫叶说，她用一只手指了指炮筒上缠着的铜线，“就是靠线圈让吐司飞出去的。” “可吐司又没磁性。”萨姆说道。 枫叶眨了眨眼。“没磁性吗？”她看了看自己的烤面包机炮，“那它为什么总是黄油那面朝下落地呢？” 西耶娜觉得自己有更要紧的事要操心，顾不上纠结吐司的问题了。“萨姆，我们该怎么办？” “嗯，显然我们得用它实际烤些吐司试试。” “萨姆。”西耶娜叫道。 萨姆耸了耸肩。“她是个机械制造能手。要我猜的话，她能用废料制造东西。这挺厉害的呀。总比需要特定材料才能干活儿强多了。” “那这技能有什么限制呢？” 萨姆皱起了眉头。“我不清楚。你得去问个行家。不过我觉得机械制造能手要么有材料限制，就是说能用那种材料制造出任何东西，或者说几乎任何东西；要么就是有成品限制。 比如他们只能制造一种东西，或者某一类东西，但能用任何材料来制造它。我以前见过一个家伙，能用汽水瓶和几节五号电池造出激光手枪呢。” “哦，我也能做到呀，”枫叶说道，“不过我得需要些玻璃，可能还得几个衣架。哦，还有口香糖、胶水和一些硬纸板。再用蜡笔把它弄得好看点。” 西耶娜缓缓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先测试一下这个烤面包机。我得看看这玩意儿到底能不能用，然后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做。”她对萨姆说，“萨姆，你能找些绳子和一些……什么东西来把它固定住吗？以防万一，我可不想让枫叶在它开火的时候拿着它。” “安全很重要呢。”枫叶表示赞同。 “是啊，确实重要。”西耶娜说。 她拿起烤面包机——那玩意儿还挺烫的，这一点让她有点不安——然后从火车尾部走了出去。不知怎的，一路上她身后跟了一串妹妹，还有一个阿莱娅·伊克塔，所有人都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她手里那个大机器是什么。 枫叶被派去寻找面包了，她动作很麻利地就去了，萨姆则在火车前的铁轨上摆了几把椅子，这样他们就能把烤面包机放在上面，让它顺着隧道的方向摆放好。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已经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合适的测试场地了。 枫叶负责设置这个实验。她腼腆地从翠妮蒂那儿拿过两片面包，放进烤面包机顶部的狭槽里。然后她按下把手，转动了侧面的曲柄。 “要发射了！”翠妮蒂说完，就赶忙跑回西耶娜身后躲了起来。 大家都注视着那个机器在固定它的椅子上嗡嗡作响、咔咔震动。 叮！ 西耶娜往后趔趄了一下，随着一股气流轰的一声穿过隧道，她的耳朵都嗡嗡响了。 在很远处，她听到有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然后她看到空中留下了两条轨迹，形状大致像吐司。 “嗯，能用。”萨姆说道。 “谢谢。”枫叶回应道。 “嘿，有个问题。”翠妮蒂说道。 大家都转头看向她。 “要是吐司飞到那么老远的地方，怎么吃呀？” 第123章 付费电话 “那么，情况怎么样了？不管是什么事。” 西耶娜朝阿莱娅·伊克塔瞥了一眼。这个年轻人已经回到火车基地生活区里的一张沙发上坐下了，手里拿着个游戏控制器，电视上的游戏暂停解除，继续播放了。 至少他还算识趣，在继续痛击和他一起玩格斗游戏的泰迪之前，把音量调低了。 “那事啊，”西耶娜开口说道，“是三个爱管闲事的女孩跑到宿舍来，非得等我跟她们谈了才肯走。” 整个经历都很离奇，但也许还没离奇到让她起疑的程度。 几周前，在她还没获得超能力，也没这一群妹妹的时候，要是有几个同龄女孩跑到她宿舍来，她肯定会焦虑得不知所措。 而现在，整件事感觉就很不真实。那三个女孩——她们的名字她一转眼就忘了——显然是和她同班的，而且她们想组建一个学习小组。 她们很友好，爱聊天，看起来人都特别好。 但恰恰就是这种人不该来找西耶娜才对。 她一个都不认识她们。通常情况下她可能不会在意，因为她的班级人数挺多的，她也没特意去记每张脸，不过……不对，这三个绝对不是普通学生。 她们年龄倒是差不多，而且很可能是本地学生。 西耶娜和她们聊了一会儿，其间尽力表现得一点都不像“老大”——这是萨姆给她的建议。 这么做的目的是打消别人对她有英雄（或反派）身份的怀疑。 问题是，西耶娜都不确定自己作为“老大”和平时的表现到底有多大差别。她觉得或许自己是变得更自信了一点吧？所以她反其道而行之，结结巴巴的，表现得像个有社交焦虑症的人，而这对她来说倒还挺自然的。 “我猜这不是普通女孩会遇到的事吧？”阿莱娅·伊克塔问道。 他在屏幕上操控的角色挡住了泰迪角色发出的强力招式。泰迪只会用强力招式。阿莱娅·伊克塔的角色抓住泰迪的角色，然后把它扔出了擂台边缘。 泰迪开始低声骂骂咧咧起来，直到她发现西耶娜在看，然后这只熊女孩就乖乖地把控制器递给了雅典娜。 “对，”西耶娜说道，“这不是普通女孩会遇到的事。或者……好吧，没错，这看起来有点像平常的事。我想学习小组也不算少见，但没人会邀请我加入那种小组的。”要加入那种小组，多少得有点社交能力才行。 “为什么呀？你成绩不好吗？”阿莱娅·伊克塔问。 西耶娜交叉起双臂。她成绩挺好的。虽然她要忙的事很多，但她还是会确保按时完成并提交所有作业。只要有空余时间，她就拼命学习。 她没得选。她有些课程在年底有展示环节，她知道自己到时候肯定会搞砸。在那之前她必须得有好成绩，不然她的年终平均分可就惨了。 “我的成绩挺好的。”西耶娜说道。她看了一会儿，只见雅典娜和阿莱娅·伊克塔选了两个英雄角色。游戏里可以选择来自世界各地的英雄，大多是些大名鼎鼎、很受欢迎的角色。 她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天蛾人”可以选，不过没被选中。这游戏看起来好像是五年前的版本了。 两人开始对战，阿莱娅·伊克塔发起进攻，而雅典娜则后退，试图用远程技能攻击他。但这对她没什么效果。 “嗯，是有点可疑，”阿莱娅·伊克塔说，“你觉得是那个阴谋集团干的吗？” “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情况，”西耶娜说，“我不清楚。我甚至都不确定那几个女孩知不知道情况。” 火车后部的门打开了，萨姆走了进来。她胳膊下夹着枫叶的烤面包机，身后还跟着一对叫翠妮蒂的姐妹。“我们回来了，”她说着，把那烤面包机炮往桌上一扔，“我们也找到吐司了。” 翠妮蒂举起一片面包。那是个黑乎乎的方块，几乎都反光了。“这片还完整着呢。另一片炸碎了。枫叶，你这烤面包机不行啊。” 西耶娜朝坐在一张双层床铺上、旁边也坐着个翠妮蒂的枫叶看了过去。女孩眨了眨眼，担忧地问道：“不行吗？” “不行。把吐司烤得太焦了。我喜欢那种有点焦黄的，不是像这样全烤糊了的。”翠妮蒂说。 “哦。可是如果烤得不够熟，吐司就飞不好呀。”枫叶说。 “是啊，但那样的话就没法吃了呀。”翠妮蒂反驳道。 枫叶想了一会儿，“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也许我可以在吐司飞出去的时候给它加个防护盾……我们甚至可以让它符合空气动力学原理，这样它就能飞得更快了。” “咱别把这烤面包机弄得比现在还危险了，”西耶娜说道，“实际上……枫叶，我觉得你的能力可能确实很厉害，但你要是打算用它的话，麻烦跟我说一声。我担心你可能会造出太危险的东西，明白吗？” “好的，大姐，”枫叶说道，“嗯……不过什么算太危险了呀？” 西耶娜闭上眼睛，想缓解一下头疼。“我们稍后再定些规矩吧。” “别太限制枫叶了，”萨姆道说，“她得能够制造些东西呀。能力就是要用的，对吧？” “给她设些限制，我觉得不会限制住她的，”西耶娜说，“而且这样能防止她造出核弹，然后给翠妮蒂拿去玩。” “核弹好玩吗？”翠妮蒂问道。 西耶娜做了个手势，意思很明显了。“今天就像坐过山车似的。我真希望能从这英雄事务里多抽出点时间休息一下，可我感觉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知道，不光是时间不多了，资金也快不够了。 “那么，你想更认真地对待这事了？”萨姆问道，一听这想法就来了精神。 “有一点吧，”西耶娜承认道，“要是我们想利用前几天获得的好名声开展保护费那档子事，时间可不多了。而且今天又冒出那三个女孩的事。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别人就会行动，我可不想被逼着做事。对了，法比安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阿莱娅·伊克塔说。 “你又和他联系了？”西耶娜问。她之前一直在问萨姆关于法比安的事，不是问阿莱娅·伊克塔，可他正忙着在电视上痛扁翠妮蒂，都没注意到。 “啊？哦，对，我们发短信呢。我们本来想搞个扑克之夜，不过……嗯，挺扫兴的，我的超能力让这事没法进行，不过靠技能的游戏就公平多了。法比安用他的超能力作弊，我用我的作弊，结果倒也扯平了。” 西耶娜缓缓点了点头。她的一个手下居然和当地的一个反派一起消遣。行吧，为什么不呢？“好吧，要是他打算再搞上次那样的事，记得告诉我们。” “好的，老大。”他说。 “我随时可以开始搞保护费那事儿了。”萨姆说。 “我们很快就开始，”西耶娜说，“在那之前，我想和汉德肖谈谈。” “那个情报贩子？”萨姆问。 西耶娜点了点头。“对。他可能知道些关于那个阴谋集团的事。而且他人脉广，了解别人想知道的事说不定也会有帮助。” “那就给他打电话呗。”萨姆说道。 西耶娜不想承认自己到现在还没给他打电话是因为还在鼓起勇气。她真的很不喜欢给不认识的人打电话。其实就算是给认识的人打电话她也不喜欢。 “好吧，”她放弃了犹豫，说道，“不过我不能用我平常的手机打。” “地铁站里有个电话亭，”阿莱娅·伊克塔说，“接通了电源，一切正常。” “你是指在车站里吗？”西耶娜问道。 “对呀。打电话得用25美分的硬币哦。” “谁会随身带着25美分的硬币啊？”萨姆问。 阿莱娅·伊克塔耸了耸肩。“我每次要用的时候总能找到几个。” “你到底为什么要用那个电话亭啊？”西耶娜问道。 “订餐呀。这儿的信号太差了。” “什么是信号呀？”翠妮蒂问。 西耶娜决定不解释这个了。“我觉得这主意倒也不算糟。不管谁追踪这个电话，很可能会以为我们实际上没在用车站里的电话亭呢。”她点了点头，“有人想跟我一起去吗？” 一下子有好些人自告奋勇。 “我们去可不会做什么有意思的事哦，”她说，“不过……雅典娜，你能跟我一起去吗？我觉得在和‘汉德肖’打交道这事上，你会起很大作用的。” 雅典娜胸脯一挺。“当然可以，大姐。”她说。 西耶娜都有点为汉德肖感到可怜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有个能读心的手下，她敢打赌他肯定也会用在自己身上的。 第124章 察言观色 西耶娜在她的钱包里翻找零钱。她有个小袋子专门用来放零钱，不过她想确认一下自己带的钱够不够打电话。 在她面前，靠着一面瓷砖墙的是一部付费电话。那电话很有90年代的风格，塑料外壳已经发黄，连着电话机身的电话线尾端打着卷儿。至少它不是那种转盘式的老式电话之类的。 “啊，”西耶娜又找到一枚25美分硬币时说道。 难怪手机会变得这么流行，光是为了用付费电话掏出这些硬币就是一场噩梦。 西耶娜查看了一下手机上存着的号码，然后往投币口塞了几枚硬币，接着开始拨号。她把听筒夹在肩膀和头之间，歪着头好让听筒固定住，同时把手机收了起来。 电话响了两声后，有人接听了。“有什么能帮您的？”一个圆润、熟悉的声音问道。 “嗯，你好，汉德肖，”西耶娜说道。 “啊，这不是‘老大’嘛，”汉德肖回应道。他的语气听起来挺愉快的，不过西耶娜可不觉得自己擅长通过声音来判断别人的情绪。“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呀？我希望你不是用自己的手机打的电话哦。你永远不知道可能会有谁在监听呢。” “不是的，”西耶娜琢磨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她有几件事想打听，而‘握手’干的就是给别人提供他们想知道的信息这档子事。“我们能做个信息交换吗？” “哦，什么样的交换呢？”他问道。 “我想知道几件事。关于，嗯，小丑、‘水泥’，还有这座城市的大致情况吧，我想。” “欧克莱尔市最近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不是吗？我觉得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呢。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 西耶娜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家咖啡店下面的酒吧。实际上，离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远。 “记得呀。” “你一个半小时后，也就是大概两点半左右，有空吗？” “你想见面谈？”西耶娜问，“嗯，行，我可以的。” “太好了！”汉德肖说，“到时候见咯。啊，你会带上你那位毛茸茸的小朋友吗？” 他大概说的是泰迪。“不会，她会留在基地，”西耶娜说道。她没提雅典娜或者翠妮蒂的事。西耶娜要是出门不带任何一个妹妹在身边，那可就太傻了。“就这些事吗？” “好像是吧。很快就见了。” 电话挂断了，西耶娜把听筒挂回了原位。她把多余的硬币放在电话亭底部的旧电话簿上，以防万一。 “怎么回事呀，老大？”雅典娜问道。 “我们要去汉德肖常出没的那家咖啡店兼酒吧见他，”西耶娜说，“他说不让带毛茸茸的……朋友，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跟我一起去。再带上一个翠妮蒂。” 雅典娜咧嘴笑了。“哦，你真聪明！”她说。 “我聪明吗？” “当然啦。我长的是羽毛，又不是毛，而且大多数时候翠妮蒂根本不会去那儿，所以就不算你真的带她去了，对吧？” “嗯，好吧，”西耶娜说道。 雅典娜严肃地点了点头。“总有一天，在辨别真假这方面我会和你一样厉害的，别担心！” 这可有点吓人啊。“慢慢来，拜托了，”西耶娜说，“还有，记得别对你的姐妹们用那些反派的小把戏，好吗？” “好的，大姐，”雅典娜答应道。 如果西耶娜没办法阻止她的姐妹们做自己，那或许她至少能说服她们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守点规矩。这希望虽然渺茫，但聊胜于无。“翠妮蒂？”西耶娜喊道。她在站台上环顾了一圈，然后叹了口气，“翠妮蒂，别去翻垃圾桶了。” “好的！”翠妮蒂欢呼着跑了过来，“反正里面也没什么东西。” “从来都没什么人用过这个车站，这里没什么东西也不奇怪，”西耶娜说道，“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去见汉德肖。翠妮蒂，你的其他分身能告诉萨姆我们要出去见他吗？” “我能做到！”翠妮蒂说道。她笑着，脑袋左右晃了晃。 “你说了吗？”西耶娜问道。 “哦。轮到我和阿莱娅·伊克塔对战了，我的其他分身正在上厕所呢。” 西耶娜叹了口气。“我觉得这事可能更重要些。” 翠妮蒂皱起了眉头。“好吧，可你跟我们说过擦屁股很重要呀。” “我的意思是这事比游戏更重要。就……跟泰迪说我说的，而且下一轮也让你玩，行吧？” “好嘞！”翠妮蒂欢呼道。 西耶娜把自己的情绪收拢起来，揉成一团，然后把它们一股脑儿地塞进一个幽深黑暗的角落里，好让它们暂时别来烦自己。“好了，咱们出发吧。” 说完，西耶娜就带着她的两个妹妹朝车站上层走去，最后从边门出去，来到了一条熟悉的小巷子里。 不知什么时候，萨姆找到了车站边门的钥匙，还抽空配了几把。西耶娜很确定这两件事都是违法的，不过……她也发现自己没太在意这些了。 咖啡店离得并不远。她们快步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店门口。轻松的二十分钟。只带着两个妹妹可比带三个省心多了。 好像妹妹的数量越多，照看她们就越困难，而且难度呈指数级增长。 咖啡店没什么太大变化，依旧是那种温馨的小众风格，廉价音箱里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几张圆桌旁坐着几位顾客，有的带着笔记本电脑，有的则独自专注于用餐。 “好了，”西耶娜说道，“翠妮蒂，你的任务就是保持微笑，做你自己就行。” “我最擅长这个了。”翠妮蒂说道。 西耶娜拍了拍她的头。“我相信你行。雅典娜，你有个更重要的任务。‘握手’这个人……很聪明。他知道很多事，而且他只能算是个半盟友吧。” “他算是中立派的一员，对吧？既不是反派，也不是英雄，挺无趣的那种？”雅典娜问道。 “嗯，算是吧。” “这种人可不能信。他们不选边站呢。”雅典娜说着，难过地摇了摇头，“你想让我吓唬吓唬他，让他怕你这个‘老大’吗？” “只有在你觉得绝对必要的时候再这么做。我们想要从他那儿得到信息，所以不想惹他生气。而且，他也不是敌人。只是……或许你可以试着用用你新获得的读心术，对他用一下怎么样？” 雅典娜点了点头。“好的，老大。我一直在努力练习呢。” 西耶娜可不想知道她是拿谁在练习这本事。“好了，我们现在要过马路了。”西耶娜说。 雅典娜和特里妮蒂把手递给她，西耶娜装模作样地左右看了看，等路上没车了，才牵着妹妹们过了马路。 一到咖啡店，她就径直朝后面走去。柜台后面的咖啡师抬头看了看，显然很好奇。“呃，我们去楼下。”西耶娜说道。 那女人点了点头，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们，直到西耶娜走进了店铺后面的走廊。 “她觉得我们很可疑，”雅典娜说道，“而且，她觉得你可能是个有超能力的人。” “哦，”西耶娜说道。要是随便一个服务员都能看出她有超能力，那她这伪装可就没什么用了。她顺着楼梯下到地下室，然后推开了门。 地下室里弥漫着雪茄烟味和酒气。还是她记忆中那个沉闷的地方。几根柱子把空间分隔开来，墙边摆着几个卡座。吧台那儿没人，就和她上次来的时候一样。 或者说，几乎没人。 坐在上次那个位置上的正是汉德肖。他看上去比西耶娜记忆中的状态要好。至少，他的胳膊已经不用吊着绷带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的亮光映照着他的脸。 离他不远处，靠着一根柱子站着另一个男人。他穿着一件外套，兜帽耷拉在头上，由于吧台的灯光在他身后，西耶娜看不清他的面容。她只是根据他的肩膀轮廓以及身上穿着的普通衣服判断他是个男人。 “啊，‘老大’！”汉德肖说着站起身来，系上了西装外套前面的扣子，“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你还带了几位朋友呢。” “是啊，这是‘猫头鹰守望者’和‘强盗’，”她用代号介绍了自己的两个妹妹。 “你好，希望我们这次会面能愉快进行，也希望不会闹到动手的地步，”他边说边朝西耶娜伸出手来。 西耶娜下意识地伸手准备去握。 这时雅典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胳膊拽了下来。“不行，”她说道，“他在耍心眼呢。” 西耶娜愣住了，接着怒视着汉德肖（英语语境下handshake有握手的意思）。 她刚才太傻了。他的能力不就体现在他的名字里嘛，不是吗？他刚才要求了什么来着？希望会面愉快，还有她不会攻击他？ “别这样，”她说道。 汉德肖咽了口唾沫，把手缩了回去。“如你所愿，那我们开始谈吧？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第125章 吸引她注意的猫头鹰 雅典娜，作为一个贴心的好妹妹，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汉德肖和他的保镖身上。那个保镖算不上什么大问题。确实，他一身黑衣，神情阴郁，双臂交叉，还摆着那种很酷地靠在柱子上的姿势，不过雅典娜瞥见了他的眼神，他心里的想法让她放松了下来。 大多数时候，他心里就在不停地想着“哦，糟了，哦，糟了”。只不过他用的是大姐不喜欢的那种词汇。雅典娜觉得光心里想这种词应该不算违反规矩，不然大姐肯定会因为雅典娜心里想过的某些事而大发雷霆的。 所以，她没把这个保镖当回事。从他表面想法里透露出的信息来看，他身上带着刀和警棍，想着必要时就抄家伙。他没有任何超能力，也就是说他就是个无趣的普通人，虽然他块头更大，可能身体也比雅典娜强壮，但她一点都不担心。要是他敢乱来，大姐肯定会把他收拾一顿的。 而汉德肖就不一样了，他的能力可不少。他的思维转得飞快，很难读懂，雅典娜很难从他那儿获取到什么信息，而且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也不够长，不足以让她理清他那纷繁复杂的思绪。 她感觉得到，汉德肖想从大姐这儿得到些什么，而且他对翠妮蒂、雅典娜还有大姐都有所顾虑。雅典娜暗自笑了笑。他其实也没那么担心，不过她可以想办法让他更担心些。 汉德肖朝他们进来时他坐的那张桌子做了个手势。“我们坐下谈好吗？”他问道。 “好啊，”大姐说道。她走到桌前，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雅典娜在大姐右边站定，特里妮蒂站在左边，她俩都没坐下。“握手”看了看她们俩，笑了笑。那笑容可不怎么真诚，根本用不着雅典娜的读心术就能看出来。 “那么，我想你们来这儿是因为有问题要问吧，”汉德肖很圆滑地说道，“当然了，和往常一样，我会尽力回答我能回答的问题，对于我不清楚的，我也会去尽力弄清楚，不过是有条件的。” 大姐皱起了眉头。“现在这条件会变吗？你之前握手那一下是想干什么呀？” 汉德肖举起双手。“我只是想确保我们会面期间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仅此而已。你知道我的能力是怎么回事吧？” “我不知道呀！”翠妮蒂欢快地喊道。 “握手”眨了眨眼，然后看了看特里妮蒂。“我可以达成交易，然后通过握手来敲定。各方之后就会受到约束——虽然不是被迫的——要履行自己那部分约定。当然，我还有其他一些能力，不过都围绕这个核心概念展开。” 雅典娜微微点了点头。这能力挺厉害的。倒不是说在战斗之类的场合厉害，而是在合适的情况下，她能看出这能力挺有用的。不过她自己的能力可比这强多了。 大姐西耶娜盯着汉德肖看了好一会儿，眉头紧皱，一脸怒容。雅典娜很庆幸被这样盯着的不是自己。“你不许再这么干了，”西耶娜说道。 “听你的”汉德肖说道，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大姐的脸色变得更阴沉了。“你好像没明白。你绝对不许再这么做了。要是你再犯，是会有后果的。” 雅典娜咽了口唾沫。这话听起来挺严重的。就像不给零食就上床睡觉那么严重。 她看了看汉德肖，直视着他的眼睛，然后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大姐。大姐西耶娜看起来可没什么好脸色……可为什么“握手”觉得她生气的时候很有魅力呢？ 汉德肖在座位上挪了挪身子。“那我们接着谈正事吧？我确定你有不少问题要问呢。” “确实，”大姐说，“首先，咱们谈谈条件吧？” “如果你愿意的话。”汉德肖摩挲着下巴，“难点在于不同的问题价值不同。你手头的流动资产情况如何？你能付得起你想知道的那些问题的答案的代价吗？” 西耶娜抿了抿嘴唇。那表情算不上是噘嘴。“那好吧。或许我们可以用一些东西来做交换。我先问个问题，你告诉我代价，然后我们再看怎么办，怎么样？” “当然可以。” “那好。这样的话，关于那个阴谋集团。他们在欧克莱尔市有什么动作？” 汉德肖耸了耸肩。“我知道的不多，不过我或许可以给你透露一些情况。通常来说，谈论他们对我的生意可没好处，不过最近形势好像有点变化了。” “怎么个变化法？” 汉德肖摇了摇头。“这个答案也是有代价的。” 大姐哼了一声。“行。代价是什么？” “要不这样，不要钱，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行。你得知道，很多人都在打听你和你身边这些人的情况呢。别这么惊讶呀。短短几周内，你都上了两次新闻了。” “我……我想我可以回答一些问题，”大姐说，“那谁来决定哪个问题更值钱呢？” “我想这得由我们双方来决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通过握手来保证这是个公平的交易。我的能力对我自己也管用哦。”汉德肖提议道。就雅典娜能判断的情况来看，他说的是实话。 “大姐，”雅典娜压低声音说道，“要是他想骗你，我会告诉你的。” “哦，谢谢你，‘猫头鹰守望者’，这可帮大忙了。” 雅典娜得意地整理了一下羽毛，故意无视了“握手”那短暂的困惑神情。他不知道她的能力是什么，这让他很紧张。很好。 “那么，为了获取关于阴谋集团在欧克莱尔市的活动情况……你能跟我讲讲你的团队吗？就说说所有成员的名字，或许再讲点关于他们的小趣事就行。” “我想我可以这么做，”大姐说，“这儿有‘猫头鹰守望者’和‘强盗’。从名字就能看出来，她们一个是猫头鹰主题，一个是浣熊主题。你也见过‘小熊座’了，我想她肯定给你留下了印象。” “确实，”他说着，笑容变得有点僵硬了，“那每个人的超能力都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个。”西耶娜说道。 汉德肖点了点头。“也对，那我就不追问了。” “那你能跟我讲讲那个阴谋集团的情况了吧。” 汉德肖眯起了眼睛。“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过我觉得我提供的这些信息值得你再多回答几个问题。当然了，我不介意你之后再付这个代价。” “好的，”大姐西耶娜说。 “那个阴谋集团派了三个他们的英雄到欧克莱尔市来。‘黑盾’——你已经见过了——‘雷霆血块’和‘旋转制胜’。‘旋转制胜’目前正在和当地的人质救援队合作，清查一些腐败问题。我怀疑他实际上是在设法往欧克莱尔市的人质救援队里安插更多阴谋集团的成员。 而‘雷霆血块’呢，好像在别的地方惹了麻烦，就被派到欧克莱尔市来了，在英雄活动方面，这儿算是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让他先避避风头。” “那这个阴谋集团在这儿的目标是什么呢？”西耶娜问道。 “在上次‘超能力日’期间，欧克莱尔市出现了数量惊人的新超能力者。包括你和你身边这些年轻伙伴，‘小熊座’小姐，还有你那个幸运的朋友，算下来差不多又多了十几个有超能力的人。而去年欧克莱尔市只有四个。” “这增长幅度可不小啊，”大姐西耶娜说。 “是啊！阴谋集团当然会有招募新人的想法，而且他们还想确保能在这些新英雄崭露头角或者搬到其他城市、打乱他们在那儿的布局之前，就把他们招揽过来。我还是觉得阴谋集团的大部分收入来自广告呢。” 雅典娜眨了眨眼。反派怎么能从广告里赚钱呢？这也太奇怪了。他们难道没时间像正经反派那样去抢银行吗？ “谢谢你，”大姐西耶娜说，“我想现在该你问问题了。” 汉德肖点了点头。“你单身吗？” “啊——什么？” 坐在对面的男人耸了耸肩。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不过雅典娜知道这会儿这笑容更真实了些。“这问题挺简单的呀。” “但为什么问这个呀？” “因为别人向我打听你的问题里，有一半都围绕着这类八卦。这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但就是那种人们爱聊的事儿。外面有好多传言呢，你知道的。 我个人觉得，你那些……手下的女孩们年纪太小了，不可能是你的孩子，不过很多人可不这么认为。” “什么？不是啊，她们是我的妹妹，”大姐抗议道。 “这也回答了我的另一个问题，谢谢你。你们团队到底有多少人呢？‘强盗’的出现可挺让人意外的。” “我们……还有几个人，”大姐承认道。 “我希望能得到更准确的答案。”汉德肖说。 大姐对这个答案可不怎么满意。她狠狠地瞪着汉德肖。“我得优先考虑团队的安全。我不能让别人知道可能会对我们不利的事。” “我理解，那问些更无害的问题怎么样？就是那种用来给八卦制造话题的小报式问题。你保持这么苗条是在节食吗？有什么锻炼计划吗？你的服装是谁做的，是你的兄弟姐妹吗？ 他们中有谁是跟班吗？有没有你特别讨厌的传言？你和哪位名人有过节吗？你有喜欢的英雄吗？兄弟姐妹之间有内部矛盾吗？你父母怎么看这事呢？你和‘魅力女超人’有过一段情是真的吗？” 雅典娜看了看大姐，心里惊叹她脸上能保持如此平静，可心里却在抓狂。真的，大姐西耶娜太厉害了。 第126章 一如既往的谨慎 西耶娜离开汉德肖的隐秘酒吧时，脑袋晕乎乎的。那个男人问了好多问题。即便她选择略过了相当一部分（人们没必要知道他所问的诸多事情。为什么他要问那么多关于她感情生活的问题呢？），但对于那些不那么……令人尴尬的问题，她还是得绞尽脑汁去回答。 她想象着，对于那些热衷于八卦的人来说，这些答案可能很有价值。事实上，她很清楚这一点，因为汉德肖还问过她是否愿意接受一家全国性八卦小报的采访。 就是那种她在数不清的商店里，总能在巧克力和糖果货架旁边看到的糟糕杂志。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出现在这类杂志上。 她也不想出现在上面，不过汉德肖不经意间指出了几个这或许并非是个坏主意的理由。 实际上，对这类杂志而言，能采访到任何有点名气的面具侠都是热门题材，尤其当这个面具侠最近还上了晚间新闻时——很不幸，她就是这样，哪怕只是作为次要新闻报道。 对她来说，这意味着会是一篇正面报道，因为杂志可不想自断财路。这也意味着能多些收入。 虽说不会很多，但西耶娜手头正急需几百美元来应付吃饭和其他开销呢。 而且，这也契合她的收取保护费计划。 当然，她不会大声把这计划说出来。 那天晚上，她和一群妹妹们回到宿舍，把那些烦心事抛到脑后，开始专心做那些老一套的作业。作业做起来轻松简单，还不用费脑子，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第二天情况会更复杂，至少下午会是这样。 上午，西耶娜有伦理学课程。她在后排找了个座位坐下，听着一场讲得糟糕透顶的关于道德含义以及各种传统和信仰历史的讲座，心里觉得颇具讽刺意味。 讲座甚至还涉及到英雄行为和恶行。西耶娜在座位上不安地扭动着，心中涌起一种全新的奇怪焦虑感。 往常她只是害怕被点名发言，现在她却担心教室里的人会突然转向她，指着她，指责她是个英雄或者反派。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很糟糕。 一下课，她就匆匆赶回宿舍。她这天可有得忙了。 “嘿，西耶娜。”萨姆在回宿舍的路上追上西耶娜时说道，“哦……不对，叫那个昵称一点都不合适。你看起来可不像那个昵称代表的样子。抱歉啊，西耶娜。” “嗯，没关系。”西耶娜说道。她努力不让自己在萨姆热情的唠叨下变得垂头丧气。“你准备好应对今天的事了吗？”她问道。 “哦，当然。会很顺利的，别担心。我们的时间安排是怎样的？” “我们四点半有个会面。”西耶娜说，“就我和采访者两人。” “不想带上那些小鬼头吗？”萨姆问道。 西耶娜瞪了她一眼。“不，我觉得不用带。你觉得有哪个妹妹在那种会面中能派上用场呢？雅典娜或许可以，有时候她挺谨慎的。 但她也可能会让采访者心生疑窦，或者突然说出她从对方脑子里读到的想法。” “是啊，她是有点让人毛骨悚然，那孩子。我知道不应该以貌取人，因为这种评判人的事只应该针对成年人，可雅典娜的眼神很怪异，尤其是她直勾勾地盯着你，眼睛一眨不眨的时候。” 西耶娜有点替雅典娜感到愤愤不平。萨姆说得没错，但不管怎样，从原则上讲，她还是觉得挺生气的。只是还没气到要发表意见的程度。 “其他几个嘛……嗯，泰迪会利用任何机会大谈特谈共产主义。” “要是从负面角度来看的话，那些八卦小报倒是会喜欢这种话题。” “还有翠妮蒂肯定会乱说一通，然后顺走采访者的东西。”西耶娜想了一会儿她这个新妹妹，“我觉得枫叶应该还行。她挺害羞的，除非你让她滔滔不绝地谈论她的某个发明，不过说实话，那大多时候还挺可爱的。” 萨姆不住地点头。“你的妹妹们都挺可爱的。这可是个很大的优势。” “你刚刚是说雅典娜很吓人吗？” “只要你足够努力去发现，吓人也可以是可爱的呀。”萨姆说道，“只要你愿意下点功夫，任何东西都可以变得可爱。” 西耶娜打量着她这位或许算是朋友的人，“那就信你一回吧。”她说。 “那么，我们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有几个目标。我觉得第一个是最佳选择。你听说过‘酵母盛宴’吗？” “不好意思，什么？”西耶娜问道。 萨姆哼了一声。“这就证明你不是本地人呀。那是一家老面包店，就在校园旁边。你肯定从它旁边走过。 总之，那家店以前是由一个和善的老头和他的狗经营的。 哦，狗可不负责经营啦，它就睡在店门口，眼巴巴地向人们讨吃的。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老头几年前去世了。” “那狗后来怎么样了？”西耶娜问道。 “我还真不知道。不过那是条老狗了。又大又胖，吃得圆滚滚的杂种狗。总之，那家店关了大概一年左右，后来被一对善良的同性情侣买下了。 现在他们卖糕点、面包、蛋糕之类的东西。挺受欢迎的，至少在那些家境比较富裕的学生当中很受欢迎。不过他们被抢劫过好几次了。” “好几次？”西耶娜问道，“那地方到底在哪儿啊？” “就在校园旁边。挨着一家五金店和一些公寓。人们去抢劫那家店挺奇怪的，不过我猜是因为他们店里经常有大量现金交易。 所以，我觉得那是个继续开展我们保护费业务的好地方。而且如果你想做宣传推广之类的事，那儿可能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西耶娜点了点头。一个开放式的场所应该相对安全些，大概吧。不管怎样，理应如此。 “你和店主谈过了吗？”她问道。 萨姆点了点头，“谈过了，会面都安排好了。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只要让泰迪坐在店门口，他们按小时收费就行。” “泰迪？” “让她变成熊的样子呀。或许他们可以给她做一件超大号的围裙或者厨师帽呢。” “我记得那是家面包店吧？”西耶娜问道。 萨姆哼了一声。“都差不多啦。来吧，咱们去叫上那些小鬼头，老大！” 西耶娜跟着萨姆进了宿舍，然后和她一起乘电梯上楼。当她回到自己房间，和大家一一拥抱，确认没有什么东西着火之后，她们把服装装进便携包，就出发了。 看到枫叶没把她的电脑变成激光步枪，也没把烤面包机先生变成另一把轨道炮，她很高兴。不过，她还是记着要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枫叶玩。 她读到的所有关于机械天才的描述都说，他们有着强烈的制造东西的冲动。 实际上，拥有超能力的人没几个能安于现状的。西耶娜不确定这是超能力带来的某种心理影响，还是单纯的诱惑在作祟。 如果你能飞来飞去、变成熊或者用废品制造出奇妙的玩意儿……那为什么不这样呢？ “好了，姑娘们。”西耶娜说道，“我们今天要做些……做些反派做的事了。” 她停顿了一下，姑娘们欢呼起来。 “但我还是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要表现得规规矩矩的，好吗？我们虽然可能是在敲诈别人钱财，但……但我们在做这事的时候得有礼貌，还要看起来像英雄一样。”有时候，西耶娜都不敢相信自己说出来的这些话。 “没问题，老大。”泰迪竖起大拇指说道，“顺便问一下，我们要怎么安排枫叶呢？” 枫叶往边上挪了挪，躲到雅典娜身后，这样就能避开大家的部分视线了。 “哦，对哦。”西耶娜说，“我们得给你准备一套服装，对吧？” 枫叶咽了口唾沫。“我需要吗？” “我……觉得需要吧。除非你宁愿不露面？” 枫叶听了一个劲儿地点头。 “嗯，那或许我们可以做这样的安排。”西耶娜说，“我们得中途停一下，把你送到地铁隧道那儿。或许可以让一个翠妮蒂陪着你？” “这主意不错。她反正也不是冲在前面的人。她可以在隧道里捣鼓捣鼓，说不定还能给其他人做些很酷的小玩意儿呢。”萨姆说。 枫叶显然还是对引人注意这事有点紧张，不过西耶娜感觉她心里其实挺喜欢这个主意的。 “嗯，为什么不呢。”西耶娜说。她觉得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太糟糕的事发生。 第127章 开展业务 西耶娜偶尔……其实是经常觉得，萨姆有点太过分了。这姑娘是外向到了极致，西耶娜怀疑萨姆有不少问题，得非常厉害的心理学家才能梳理清楚。 不过，虽说萨姆行事疯狂，但都是向着西耶娜的，所以西耶娜把自己的保留意见藏在心底，并没有（大声地）抱怨过萨姆那些比较怪异的习惯。 萨姆正在和“酵母盛宴”面包店的一位店主交谈，一边滔滔不绝、一刻不停且连珠炮似地推销着，一边朝他们所站的小巷深处打着手势。 这位店主应对这阵“风暴”的表现比西耶娜预想的要好得多，还时不时朝站在小巷更深处的西耶娜和她的妹妹们看上几眼。 此刻，泰迪变成了熊的模样，翠妮蒂和雅典娜骑在她背上。其中一个翠妮蒂正借着升高的优势往小巷更深处的一个垃圾桶里张望。 西耶娜看了翠妮蒂一眼，与她对视后，缓缓地摇了摇头。站在泰迪背上的翠妮蒂便坐了下来。 “嗯，毫无疑问，她们是有真本事的。”店主说道，他朝女孩们的方向含糊地比划了一下，“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们想从我们这儿得到什么。” “哦，很简单。”萨姆说，“你看，这座城市现在变得越来越危险了。反派到处都是，更糟糕的是，还有小喽啰！ 您是个精明的店主，您很清楚要维持店铺运营得冒多大的风险。 现在，想象一下，如果姑娘们来巡逻，您的店铺会安全得多。而且更好的是，想想会有多少人来光顾您的店呀。 一家有超级英雄顾客光顾的面包店。不，是有超级英雄吉祥物的面包店！” 那人摩挲着下巴，“我想我能看到其中的吸引力，但这全都取决于你们要价多少。” “真的很便宜。”萨姆说道，“我们为本地商家提供三种套餐。我们先来找您，是因为我们知道您和这片区域的其他人关系都很不错，我们觉得可以把您当作一个桥梁。当然了，为此我们会给您一个很大的折扣。” “嗯哼。”他应了一声。西耶娜觉得他这语气倒不算无礼，只是表示“我在听”的意思。 “我们的基础套餐每月只需两百美元，包含整个团队每月一次的到访。 她们会进来买些……面包或者牛角面包之类的，或许还会对着镜头笑一笑，然后就跑去做我们最擅长的事了。” “这可比我现在花在安保系统上的钱少一半呢。”他说道。 萨姆咧嘴一笑，“只有一半呀！想想您能省多少钱呢！我们的下一个套餐是每月两次到访，其中包括每月在您店里用餐一次。 我们会运用高超的侦查技能，追踪任何企图抢劫或恐吓您的人。所有这些服务每月只需四百美元哦。” “这可比上一档套餐贵一倍呢。” 萨姆点了点头，“没错，当然了，这是打过折之后的价格。” “这价格可不便宜了。” “我们的顶级套餐是每月一千美元。”萨姆说道，“不过对您，只收九百五十美元。这可是打了九五折呢！” “这太离谱了。”他说道。西耶娜没有点头，但心里不得不认同他的看法。 萨姆摇了摇头。“不，其实一点也不离谱。就这个价格，我们每个月会来您店里一次，至少待上四个小时，为过往行人宣传您的店。 拍照、给海报签名、亲亲小宝宝，全套服务都有！” “花一千美元就换四个小时？”他问道。 “是好几位英雄待四个小时呀。”萨姆指出，“您知道请一位英雄为您工作哪怕一小时得花多少钱吗？ 看看现在这儿有多少英雄，然后再跟我说我们不值这个价甚至更高的价钱！单是由此在社交媒体上能获得的曝光量就应该值十倍的价钱呢。” 看到这人居然真的在考虑这事，西耶娜惊讶不已。 要是他们能在这里谈成这笔生意，嗯，她很确定每个月这笔收入足够支付食物和生活必需品的开销了……大概吧。 而且只是从这一家店就能有这么多收入。 “她们都会来吗？”他问道。 “您也知道，我们都是大忙人。每次至少会来两位。我们可以轮流安排，这样大家就不会看腻了。光是人们为了集齐所有签名，您这儿就能有不少回头客呢。” 他搓了搓手。“我们可以做些特色糕点。做成熊爪形状的，还有……嗯，我会想出一些猫头鹰和浣熊主题的样式来。” “那当然。”萨姆说，“很明显，我们要从任何周边商品的销售中分成。” “什么？” “我们可以先从八成分成开始谈。”萨姆回答道。 “这太过分了。” 萨姆哼了一声。“您看着我的眼睛，然后跟我说，如果有机会能让英雄们签名，人们不会花二十美元买一张海报。海报每张成本也就一美元，我敢打赌每次都会卖光的。” “……五成分成吧。” 萨姆迅速伸出手要和他握手。“七成五，下周三我们穿着制服过来，大概四点左右怎么样？” “改成后天吧。你们有用于海报之类宣传品的官方宣传图片吗？” “我们还没去找本地的印刷厂开展这方面业务呢。”萨姆说，“不过我们很快就会去的。” 他们握了握手，西耶娜努力不让自己目瞪口呆。 “好吧，您有能让我发短信来安排这些事的电话号码吗？”萨姆问道。 他们交换了电话号码，萨姆还多递了一张名片给西耶娜，西耶娜小心翼翼地接过，然后心里犯嘀咕，穿着制服的时候该拿这名片怎么办呢。 萨姆和面包店店主又聊了一两分钟，然后店主就回店里去了。“这……说实话，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西耶娜说道。 “是啊。那可怜的家伙可被狠狠忽悠了一把。不过，嘿，英雄的吸引力就是这么大，我猜。” 西耶娜摇了摇头。“接下来去哪儿？” “我之前说要去印刷厂可不是开玩笑的。在那儿我们可能没办法开展像这样好的‘业务’，但还是得去安排一下。 周边商品这一块可能很有赚头，而且说实在的，这些小鬼头们特别上相。我敢说，随便拍个她们十秒钟的小视频，肯定能火遍全网。” 西耶娜朝妹妹们那边看了一眼，然后皱起了眉头。“泰迪！翠妮蒂！你们在对那个垃圾桶做什么呢？” 西耶娜觉得挺奇怪的，自己现在居然能读懂灰熊的面部表情了。 她看着泰迪小心翼翼地从垃圾桶旁退开，垃圾桶盖哐当一声合上，翠妮蒂跳下来，回到了地面上。 “我得去参加那个采访了。”西耶娜说，“你照看这些姑娘没问题吧？” 她没说“照看孩子”这个词，主要是因为这会冒犯到这些姑娘们，毕竟她们可不是小孩子了。她们可比小孩子更让人头疼。 “我没问题。”萨姆说道，“把手机开着，以防万一，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小心行事的，以防万一嘛。” “好吧。”西耶娜其实挺信任萨姆的。到这个时候，萨姆投入了这么多，没理由不赢得这份信任。 而且，在有人监管的情况下，她的妹妹们也能照顾好自己，多少能行吧。要是有人想伤害她们，那这人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泰迪会变成熊，雅典娜会对他们的脑子做些可怕的事，而翠妮蒂又固执又近乎不死之身。 西耶娜可能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当她意识到即便如此，自己心里还是隐隐担忧时，又觉得挺懊恼的。 西耶娜快速地跟妹妹们叮嘱了几句，让她们乖乖听话，听萨姆的话，然后就出发了。 面包店离她要进行采访的地方不远，就在一个街区之外的一家高档餐厅里，那种门口有迎宾员，而且即使是在中午，桌子也得提前预订的餐厅。 西耶娜整理了一下服装，确保面具戴正了，然后沿着人行道往餐厅走去，努力让自己走路时不弯腰驼背。 她前面有两位顾客，看到她后往边上让了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于是她就……径直走到了服务员的服务台那儿，试着露出一个微笑。“啊，我是‘兜帽侠’，有预订。”她说道。 服务员点了点头。“这边请。”她说道。 这女服务员是……被明星光环闪到了？还是说她被吓到了呢？ 不，这太傻了。西耶娜把这个想法抛到了一边。人们不会因为她就这样的。 她跟着女服务员穿过餐厅，来到后面，那里有几个用隔断隔开的雅座。隔断墙挺高的，把整个雅座围得严严实实，坐在里面的人很难被看到。 再加上有舒缓的古典音乐在上方播放，旁人很难不小心听到雅座里的人在说什么。 就在那儿，西耶娜见到了要采访她的记者。是个面容憔悴的年轻男子，穿着一件毛衣，看起来穿得有点多，热得够呛，她一坐下，男子就吓了一跳。 “你好。”西耶娜说道，“我是‘老大’。你是来做采访的吧？” 第128章 采访 米歇尔做记者这行还没多久。他个人更喜欢“新闻工作者”这个称呼，不过……嗯，他也承认，自己目前所在的工作单位算不上是那种做正经新闻报道的地方。 《兜帽侠》是一本典型的八卦小报，名声也正如人们所想的那样。这是本周刊杂志，内容大多是重复别人说过的东西，而且根本不费心去核实事实。 这算不上是份光鲜亮丽的工作，但他两年前刚毕业，拿的是英语学位（事实证明这学位挺没用的），而这份工作是他能找到的最接近理想工作的了。 说实在的，他是看着那些讲述温文尔雅的记者有着超级英雄秘密身份的漫画长大的，虽说他没办法成为英雄，但觉得自己好歹能当个记者吧。或者说原本是这么计划的。 直到今天，事情进展得都不太顺利。过去的六个月里，他一直被困在办公室里，编辑文章，学习业务。 今天是他崭露头角的大好机会，他能得到这个机会，只是因为一位资深记者得了肠胃流感，而其他人又都不想大老远跑到欧克莱尔来。 在他那并不谦虚的想法里，他觉得自己也该时来运转了。 《兜帽侠》有几个比较受欢迎的板块。有那种照搬抄袭的八卦版块，靠着这个能吸引一些读者，但最吸引眼球的文章大多是对二线英雄（他们名气太小，根本请不到大牌英雄）的直接采访。 还有每月一期的“兜帽之下”版块，其实就是找个借口展示某些英雄穿着泳装以及紧身到如同画上去的氨纶紧身衣的照片。 杂志的这个版块在特定的——有点低俗的——那部分人群中很受欢迎。 他今天的目标主要是在采访方面有所建树。 在记者和新闻工作者这个相对较小的圈子里，抢到对一位英雄的首次采访可是件大事，这正是他打响知名度所需要的。 但首先，他得先把那些枯燥乏味的常规问题问完。 他紧张得腿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抖动，还摆弄着服务员之前给他端来的那杯冰水。他还没碰过免费赠送的蒜蓉面包条呢。 他可最不想看到面包屑掉到自己西装前襟上了。 他选这家餐厅，是想给人一种感觉，让人觉得这可不只是为这个在本地区销量排名第七（总共九家）的小报做的一次普通采访。 有人在他对面坐下，他吓了一跳。是个年轻女子，他很容易就认出了她。“老大”也就是西耶娜，穿着一套熨烫平整的细条纹西装，戴着一顶小软呢帽。她脸上戴着标准的半面罩，却丝毫没能遮住那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你好。”她说道，“我是‘老大’。你是来做采访的吧？” 米歇尔咽了口唾沫，然后挤出一个微笑，努力回想该如何表现得亲切友善些。“是的，是我。我是《兜帽侠》的米歇尔。很高兴见到你。”他隔着桌子伸出手去。 西耶娜盯着他的手看了好几秒钟，然后又抬头看向他。“咱们就不握手了，你不介意吧？” 她不想接受采访了？他心里一沉，把手缩了回来。“哦？我们当然会支付报酬的，而且如果你想点餐的话，请随意。我不想让你觉得不自在。” “谢谢。”西耶娜说道。接着，停顿了好一会儿，她又接着说道，“这样可以接受。” 这下他更困惑了。他本想一笑了之，或许开个玩笑，但对面的西耶娜只是盯着他，面无表情，于是他觉得自己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有魅力。 而且，他还挺希望她别点餐的。这顿饭得他自己掏钱，而这家餐厅对他来说有点太贵了。实际上，他原本只打算点几个开胃菜，别的就不点了。 “那么，嗯，通常这种采访……其实，你有多少采访经验呀？我不是想打听你面具之下的生活。”米歇尔说。 “没多少经验。”西耶娜回答道。 米歇尔笑了笑，点了点头，努力不去理会后背滑落的那滴汗珠。他知道自己理想中是要采访各种各样的人，但没想到一个年轻女子会如此让人望而生畏。 “那没关系。”他喝了口水，定了定神后说道。他知道接下来要听到的很多内容可能都是编造出来的。 “通常来说，我们做采访就是想了解一下生活方面的情况。跟我们讲讲你的目标，或许回忆一下某次成功的精彩时刻。你说得越多，我们能用来写文章的素材就越多。你的想法很重要。” 西耶娜挑起一边的眉毛，“是吗？” “嗯。是的呀？我是说，当然了。外面的人们想了解英雄，新出现的英雄很有意思，而且，嗯，毕竟是新面孔嘛。 那么，我先问几个简单的问题，让你热热身，先了解一下情况。啊，我会录音，因为我怕自己记不住，没问题吧？” “可以，录吧。”西耶娜说。 他点了点头，拿出手机。他当然有专门用于采访录音的应用程序，他打开程序，按下录音键，然后——多亏了之前从另一位记者那儿得到的小窍门——他先做了自我介绍，接着停止录音，听了一下回放。这样就能确保手机麦克风和软件都能正常工作了。 “好了。我叫米歇尔，今天要为《兜帽侠》杂志采访这位新英雄‘老大’。这是你的英雄名吗？” “‘老大’？啊，对，我想现在就是了。” 名字是个挺安全的话题。“能跟我们讲讲你是怎么取这个名字的吗？背后有什么故事吗？” “哦，其实是小熊座给我取的。我开始负责管事的时候，她就叫我老大，然后这名字就这么叫开了。” “小熊座就是那个能变成熊的同伴，对吧？”他问道。这可是个大新闻。要是能让她透露点其他人的情况，嗯，或许他就能争取到更多采访机会，专门做一个相关的版块了。 西耶娜点了点头。“对，就是她。不过我不太想过多透露我妹妹——我是说我的同伴们的情况。” “当然，别担心。”他说。姐妹！有超能力的姐妹！这可太少见了，既怪异又有意思。 他不能直接这么写，但之后可以隐晦地暗示一下这个情况。“那么，‘老大’，你是你们团队的领导者，对吧？” 她点了点头，然后他指了指手机，西耶娜便大声说道：“是的，我是。” “这是怎么回事呢？”他问道。 “其他成员都是十来岁的孩子。” 米歇尔笑了。“啊，对哦。那么，嗯，我想这就意味着打听你们团队里的感情生活不太合适了，是吧？”他笑了两声。 但看到西耶娜只是继续盯着自己，笑声便戛然而止了。她皱起了眉头，他感觉她可一点都没被逗乐。 “抱歉。不管怎么说，嗯。那么，作为一名英雄，你的短期和长期目标分别是什么呢？你才出道几周，就已经颇有名气了！” 至少在当地是这样。几场小打斗可上不了全国新闻。“你短期和长期的目标是什么呢？” 西耶娜笑了笑，“接管这座城市。” 米歇尔咽了口唾沫，接着西耶娜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开个玩笑。”西耶娜说，笑容瞬间消失了。“我们计划帮助欧克莱尔成为一个更安全的居住地。我们也在和几家本地企业合作，赚点小钱。 其他人都需要大学学费，而且事实证明，做……英雄，开销可不小呢。” “什么样的生意呢？” “目前主要是做广告宣传。我们也在努力扩充团队，所以之后或许能探索其他盈利途径。打击犯罪是挺好，但报酬可不高。 欧克莱尔本来就是个挺安全的城市。这儿其实没什么真正的反派。” “嗯，有那个神奇的法比安呀。”他说道，“而且我还听说有个能操纵运气的人呢。” 西耶娜盯着他，“我们会处理他们的。”她说。 米歇尔咽了口唾沫。这话听起来可没什么英雄气概。书面上看可能还行，但她说话的语气，那种不容置疑的感觉，让他脑子里警钟大作。“嗯，好吧。那么，你们团队一起的时候，平时有什么娱乐活动呢？” “我们……其实大多时候就是工作。其他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小熊座喜欢看自然纪录片，还喜欢冬眠，猫头鹰守望者喜欢看书，小贼……喜欢烹饪吐司。我们都喜欢……吃东西。” “啊，是啊，挺不错的。”他说道。 米歇尔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内容写成一篇有意思的文章，“女孩们喜欢吃东西”可算不上是个能上普利策奖的头条标题呀。 第129章 对未来的普遍期望 到目前为止，面试进展得很顺利，西耶娜心想。 米歇尔看起来是个挺友善的人，而且至少他的问题不像汉德肖的人问得那么尖锐。到目前为止，大多数问题都……有点幼稚。 她们有什么爱好？姑娘们平时做些什么来消遣？有没有什么尴尬的趣事？ 他问了她对几个话题的看法，但大多都是些比较稳妥的话题，从不涉及政治或者人们持有强烈意见的事情。 西耶娜尽可能地回答了问题，当遇到那些回答起来可能会有麻烦的问题时，她便礼貌地请米歇尔问下一个问题。这位记者似乎很快就明白了哪些问题能问，哪些不能问。 “那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进入更……我想可以称之为一般性的问题了。”米歇尔说道。 西耶娜点了点头，然后喝了一口饮料。她只点了一杯苏打水，米歇尔则点了一些芝士条和更多的蒜蓉面包。 她吃了几口后，都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想吃别的东西了。 “我不介意一般性的问题。” “太好了。那样的话，作为一名女英雄，你有什么目标吗？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吗？ 欧克莱尔是个小城市，我很难想象如果有人想成就一番伟大的英雄事业，还会愿意留在这里。”他轻声笑了起来。 西耶娜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决定尽可能诚实地回答。“我觉得欧克莱尔这样安静的地方挺好的。 我真的不希望它变得比现在更热闹。我……你知道有很多关于英雄的动画片和电影吧？” “当然知道。” “我一直都不理解那些里面的英雄。他们总是那么爱出风头，而且……那么抛头露面。我想我没有那样的性情，也不愿意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你更低调一些。”米歇尔说道。 西耶娜点了点头。“没错。我觉得当你拥有超强的力量时，那么耀眼夺目或许还说得通，但我一直认为低调行事能做成更多的事。 当然，在街上大打出手打败反派确实很厉害，但要是能在周末凌晨三点趁反派上厕所的时候把他们打倒，造成的附带损失可就小多了。 嗯，我就是举个例子。” “是的，当然。”他迅速地笑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那么，这对你的目标有什么影响呢？” “哦，”西耶娜为自己刚才的跑题有点不好意思。 “嗯，我主要是打算把欧克莱尔当作我的城市来守护。把它变成我和我的伙伴们能安然生活的地方。 要是依我的想法，街上就不会有什么大张旗鼓的打斗了。任何不擅长行侠仗义的反派或者英雄都会明白，在欧克莱尔，他们可没法再像往常那样为所欲为了。” “因为你会阻止他们。”他接话道。 她摇了摇头。“不一定是我，”她说，意思是她希望其他英雄也能抱有同样的态度。“我觉得有几个城市就是这样的。” “哦，我能想到几个，是的。但那些城市一般要么住着一位实力超强的英雄，要么就是某个英雄组织的总部所在地。” “对，就是那样的地方，宁静、祥和又安全。” “而你打算靠你那支由青春期前的超级英雄组成的队伍来维护这种状态。” 西耶娜眨了眨眼。“不，当然不是。那样就……太糟糕了。最多我们也就是利用一下身边有这么多英雄所带来的威慑力，但不会……你知道的，真的让姑娘们陷入危险之中。” “对，当然。”他说，“嗯，那我们接着问下一个问题吧？” “好的，我不介意——”西耶娜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感觉到身侧有东西在震动。 她伸手拍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山姆打来的电话，“抱歉，请稍等我一下好吗？” “当然，当然可以。” 西耶娜站起身，马上接通了电话。“喂？”山姆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打电话的。如果她只是想告诉西耶娜一些不紧急的事，大概率会发短信的。 西耶娜已经跟山姆说过自己有多不喜欢打电话了，而山姆出人意料地很尊重这一点。 “嘿，老大，”山姆说，“面试进行得怎么样了？” “挺顺利的。出什么事了？” “嗯，我们这边有点状况，我觉得你可能得亲自过来处理一下。前提是你能离开面试现场的话。不是那种特别紧急的情况，只是有点麻烦而已。” “怎么回事？”西耶娜问道。 “我正带着姑娘们，做我们平常做的事呢。”（意思是在搞保护费那一套）“然后，魅力女超人突然冒了出来，开始跟着我们。” “她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她在捣乱吗？我的姐妹们怎么样了？” “都挺好的，都挺好的，”山姆赶忙说道，“呃，而且我觉得她不知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摆脱她才能给你打电话的机会。 翠妮蒂正在拖住她呢。我们已经放弃任务了，现在只是在四处巡逻。” 西耶娜点了点头。这很明智。英雄巡逻是成为英雄后相当平常，尽管有点枯燥的一项活动。“好吧，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们正往北边去，我觉得离你现在的位置挺近的了。”山姆报出了一个街道名称。 “那不远啊，”西耶娜表示认同，“大概五六个街区的距离吧。好吧，我这就过去和你们会合。确保姑娘们别透露不该说的事。” “我正在努力呢，没错。谢谢，老大。待会儿见。” 电话挂断了，西耶娜走回她和米歇尔共用的卡座。“抱歉，米歇尔，出了点事，嗯，我得走了。” “哦，没关系，”他说，“反正我们也快结束了。你想把这些吃的带走吗？”他指了指桌子和剩下的食物。她差点就拒绝了，随后又改变了主意。“那好吧，我把东西都装到袋子里。事情很紧急吗？是有反派出现了之类的吗？” “不是那样的事，”西耶娜说道，“只是……巡逻时遇到了些问题。” “哦，你的其他队员出去巡逻了呀？”他问道。 “就是在城市比较安全的区域进行一次常规巡逻而已。她们和……一个朋友在一起，有需要的话可以打电话求助。但她们遇到了点状况，我得去帮忙处理一下。” “好吧，希望一切顺利。” 西耶娜点了点头，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这时一名服务员出现了，手脚麻利地把蒜蓉面包装进了一个棕色纸袋里。西耶娜接过袋子，点头微笑表示感谢。 “谢谢你安排这次采访。希望你能写出一篇好文章。” “哦，我肯定能的。谢谢你！也许下次我能说服你，让我采访一下你的伙伴们呢？” “有可能哦！”西耶娜说。她又向记者道了几次谢，然后便带着几分急切走出了餐厅。她甚至都没去理会那些顾客投来的目光。 他们可能很少见到戴着面具的人拿着打包袋从身边走过。 西耶娜花了点时间辨明方向，然后便沿着街道快步走去。她不想跑着去，免得赶到姐妹们所在的地方时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 不过话说回来……也许稍微狼狈一点，但能早到一两分钟也是值得的，她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她遇到的几个人，要么面露惊愕，要么近乎恐慌地看着她。一个戴着面具在街上跑的人通常意味着有不好的事发生。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该往她来的方向跑，还是往她去的方向跑。 半条街之后，西耶娜放慢了慢跑的速度，一只手按在身侧，那里一阵刺痛。她咬咬牙，只专注于快速步行。 走过一个街区，又一个街区，终于，她看到姐妹们就在前面了。 泰迪在前面带路，翠妮蒂紧跟在她身后。在她们后面，雅典娜正和一个熟悉的身影并排走着。 魅力女超人穿着她那身鲜亮的、缀满闪闪发光宝石的服装。山姆跟在后面，身边还有一个翠妮蒂。 “老大！”泰迪喊道。她小跑着迎上前，猛地给了西耶娜一个紧紧的拥抱，“你来了！我们遇到一个英雄，她一直跟着我们不放。我们能揍她一顿吗？” 幸好，她们隔得够远，西耶娜觉得魅力女超人应该听不到这话。“还不行。”她说。这话让泰迪露出了一个让人有点担心的笑容。 “嘿，老大。”魅力女超人微微挥了挥手，等西耶娜的其他姐妹们都过来打过招呼后说道，“好久不见啊。” “是啊，确实好久不见了，不是吗？”西耶娜问道。 她笑了笑，但那笑容更像是在露齿示威。是时候弄清楚魅力女超人想要干什么了。 第130章 乌合之众 用她母亲的话来说，耶泽贝尔是个野心勃勃的年轻女子，要么会大有作为，要么会在拼搏中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她和母亲的关系有些磕磕绊绊。 她的这份野心部分就源于此。她想离开家。她在家里的生活不算糟糕，但也称不上田园牧歌般美好，而且她一直觉得自己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不知从何时起，这种想法让她成长为一个勤奋刻苦、意志坚定的学生，她去上学时就知道自己要想尽一切办法，去结交任何挡在她通往成功道路上的人。 然后，她获得了超能力。 这简直像个玩笑。 她花了那么多时间练习社交，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结果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除了生来就继承巨额财富之外，人人梦寐以求的最大恩赐。 现在，她醒着的每一刻都能感觉到脑海深处有一种压力。并不痛苦，只是一直存在着。 而且只要她愿意，就能抛出一个闪闪发光的光球，还能随心所欲地让光球爆炸，以此来迷惑和惊吓别人。 说实话，这能力挺鸡肋的。她抛出的光球力量微弱，扔出去连扇窗户都砸不破，而且它们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在五米开外就连她的头发都吹不动。 她还在加油站买过烟花玩了玩，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实际上烟花的威力确实比她的光球要强。 她这能力唯一的优势就是那种奇特的转移注意力的效果。 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变化。她感觉自己现在身体更强壮了一点。不过也就跟平时更规律地锻炼之后的效果差不多。 她还能直视太阳而不受伤害，而且她的视力适应明暗变化的速度比以前快多了。 总的来说，比不上飞行、镭射眼或者超强力量这些超能力那么厉害，但她也会尽力利用好自己的能力。 她有自己的计划。去结识当地的英雄们。作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打出自己的名号，和那些可能实力更强但社交能力欠佳的人交朋友，然后借此搭上顺风车，迈向光明的未来。 然而，“老大”西耶娜和她那群小屁孩出现了。 耶泽贝尔已经足够成熟，明白把自己所有的麻烦都归咎于一个女人和一群——她们算得上是青少年吗？——青春期前的孩子，这种做法很幼稚。但她最近遇到的大部分烦心事确实都能追溯到“老大”西耶娜的出现。 所以，她打算做任何一个成熟、自信的年轻女士都会做的事。她要礼貌地和“老大”西耶娜当面谈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得先找到“老大”才行。 要找到西耶娜倒也不难，但上次她和西耶娜交谈之后，那女孩紧接着就把她的计划搅得一团糟。有可能西耶娜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的平民生活，耶泽贝尔觉得这也情有可原。 耶泽贝尔和魅力女超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换了身行头而已。 西耶娜把自己作为“老大”的身份隐藏得更深一些。这……或许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西耶娜成功地让自己成为了一整个团队的领导者。 耶泽贝尔做了些调查，却查不到任何跟在“老大”身边那些小屁孩的信息。而且就她所知，“人质营救小队”（hrt）对她们也一无所知。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他们想弄清楚，就得开始主动去调查了，而通常只有面对特别凶残的反派时才会采取这种行动。 只要大家摘下面具还能回家过正常生活，那么英雄和反派都有充分的理由手下留情。 长话短说，当她听说那些小屁孩——没跟着“老大”——在巡逻时，她就出门去见她们了。 而这可真是个错误。 “哦，嘿，是那个闪闪发光的女士。”那个以熊为主题装扮的女孩一边指着她，一边说道。她揉了揉鼻子，同时厌恶地瞪着魅力女超人。“你在这儿干嘛呢？哼？想装英雄啊？” “你们好。”耶泽贝尔说道。 她露出了自己最迷人的客服式微笑。她高中毕业后没能直接上大学，所以花了两年时间在前台工作。 那份工作糟透了，但在与人打交道方面倒是积累了不错的经验。 这些小屁孩不是单独行动的。 有那个熊女孩，还有“小熊座”、穿着皮夹克和一身“我是小朋克”装扮的“猫头鹰守望者”、三个“强盗女孩”中的两个，以及……另一个英雄？ 这个女人和耶泽贝尔年纪相仿，个子更高，肤色黝黑，穿着很时尚的牛仔裤和上衣，外面还套着一件外套，脸上戴着半张面具。 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感觉她不像是个独当一面的英雄，更像是个……跟班？ 也许是因为那根棒球棒吧。那可不是什么很有英雄范儿的武器。 不难猜出为什么一群小孩子出门巡逻会有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人跟着。这个女孩要么是“老大”新招募的英雄队友，要么就是个保姆。 “嘿，姑娘们。”耶泽贝尔说道。她微笑着朝她们挥了挥手。“我刚好路过，就想着来看看你们怎么样了。你们是在巡逻吗？” 那个朋克女孩“猫头鹰守望者”眯起了眼睛。“胡扯，”她说，“我打赌你是来监视我们的。” 魅力女超人翻了个白眼。她来这儿可不是为了监视这些孩子，而是为了监视“老大”。或者说……至少是类似监视的事。 “老大”已经好几次打乱了她的计划。 耶泽贝尔已经不小了，知道事情很少能按计划进行，可这接二连三的干扰还是开始让她心烦了。更糟糕的是，这让她显得很狼狈。 眼下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形象受损，或者更糟的，显得自己很无能。她得弄清楚“老大”西耶娜在谋划什么，这样她才能想办法应对。 她可以观察“老大”，记录她的行动，勾勒出她行事的大致轮廓，然后据此推断出她的目标是什么。或者她也可以直接去问。 毕竟她是个英雄，礼貌地询问似乎才是符合英雄身份的做法。 “我不是来监视你们的，”她说道，“但是……嗯，你们介意我陪你们一起巡逻吗？”我觉得要是遇到什么事，多一个帮手总归没坏处吧？” 姑娘们面面相觑，显然在权衡利弊。从她们的肢体语言很容易就能看出，她们想拒绝，可她们能拒绝吗？ “不行。回家去。”“强盗”说道。 耶泽贝尔眨了眨眼。 她原本以为这些孩子会……嗯，像成年人陷入尴尬处境时那样行事。要是你在大多数人面前插队，他们也就是嘟囔几句，然后在你背后瞪你几眼，但不会直接呵斥你。 孩子们可没有那种尴尬过滤器，“呃……那要是你们需要帮忙呢？” 四个孩子同时哼了一声。然后那个熊女孩指着她说：“要是我们需要更多亮晶晶的东西，会叫你的。” “是啊，要是我们要开生日派对，需要烟花了，会通知你的。”“猫头鹰守望者”说道。 耶泽贝尔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这些孩子真是……太刻薄了。 “你把钱包给我们，我们就让你跟我们一起。”其中一个“强盗女孩”说。 耶泽贝尔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话了。其他几个孩子还在一个劲地点头。“你们拿我的钱包能干什么呀？” “买冰淇淋，再盗用你的身份。”“强盗”说。她打开自己那个印着美元符号的包，把开口朝着耶泽贝尔伸过去，好像真指望她把东西往里扔似的。 “我不会把钱包给你们的。” “嘿，你是魅力女超人，对吧？”那个可能是跟班的女孩问道。 “对，我是。”耶泽贝尔挺直了身子，双手叉腰，摆出标准的英雄姿势，“你想要个签名吗？” 那女孩耸了耸肩。“也许等会儿吧。” “嘿！”“猫头鹰守望者”说，“不许和敌人勾结……除非你想勾引他们，好实施什么邪恶计划，那样的话倒是可以和他们稍微来往一下。” “或者你要是想勾结他们的跟班，把跟班拐走，也行啊。”另一个“强盗”指出。 耶泽贝尔感觉头疼开始隐隐发作了。 “好了，”那个跟班说，“看到那边那个街角小店了吗？”她越过耶泽贝尔的肩膀指向街角的一家商店。那是个加油站便利店。 “看着这些小屁孩，别让他们在那儿捣乱。我得打个电话。谢了！”说完，这个年轻女子就走开了，走进了一条小巷。 “什么？”耶泽贝尔问道。 她看着那四个盯着她看的女孩。 “你有多少买糖果的钱呀？”“小熊座”问道。 “没有！”耶泽贝尔说道。她当然带了现金，可那不是—— “她在撒谎！她有好多呢。走啊！”“猫头鹰守望者”说道。 伴随着一阵尖叫，女孩们朝着商店冲了过去，把耶泽贝尔孤零零地扔在了原地。 “等等，我可不用真的对你们负责，对吧？”她在孩子们身后喊道，然后也跟着追了过去。“我说等等！” “老大”带的这都是一帮什么乌合之众啊！？ 第131章 付出代价 西耶娜继续朝着魅力女超人微笑，至少在几件事变得更清晰之前是这样。 首先，这姑娘有点狼狈。说耶泽贝尔是那种过于在意时尚、甚至有点过头的女人，这么说不太公平…… 但要是说西耶娜之前没把这姑娘往这类形象里套过，那她就是在说谎了。 其次，她的姐妹们脸上都脏兮兮的。所有人都是。 主要是嘴唇周围和手上沾着鲜亮的霓虹色污渍，而且现在她留意到了，泰迪和翠妮蒂走路时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们的口袋也都鼓鼓囊囊的。 “稍等一下。”西耶娜说着，朝魅力女超人竖起一根手指。她转向雅典娜，西耶娜相信这姑娘要是撒谎的话，是知道后果的。 猫头鹰女孩脸色变得煞白，先看了看她的姐妹们，然后才重新把目光投向西耶娜。 “是魅力女超人干的。”还没等西耶娜发问，她就抢先说道，还指了指这位年轻女英雄的后背，完全就是一副要把她推出去背锅的架势。 “什么？”魅力女超人问道，“我怎么了？” “为什么孩子们脸上都是……我希望那只是些和食物有关的污渍呢？” 魅力女超人挺直了身子。“那可不是我的错！她——”说着，她转身指向山姆，“把这些孩子扔给我，然后她们就往街角商店跑去了，我只好追过去，结果她们不停地拆开东西就在那儿吃起来了。 连钱都不付！收银员一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大概就维持了一分钟吧，然后这孩子开始翻他们的垃圾桶，那个开始问能不能买彩票，还有一个直接躺到放啤酒的冰柜里去了！” 西耶娜眨了眨眼。“她喝东西了吗？”她问道。 “大概，两瓶苏打水吧。”泰迪说道。 西耶娜盯着这个熊女孩，她在原地不安地挪动着脚步。 “好吧，六瓶。” 西耶娜深吸一口气，正要问几个关键问题，可魅力女超人似乎还没说完。 实际上，她的抱怨才刚刚开始呢，“等我把她从冰柜里拽出来，另外三个已经把店里弄得一团糟了。她们把冰柜翻了个遍，每种冰棍都要尝一个。 每种啊！收银员冲我大喊大叫，然后他们经理来了，又对着我喊了一通，最后我只好把所有东西的钱都付了。你们知道便利店那些垃圾食品有多贵吗？” “可它们很好吃呀。”翠妮蒂说道。 “才不好吃呢！对你们的健康和牙齿都有害！”魅力女超人说。 “嗯……”西耶娜开口道。她想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们很感谢你为我们的事业做出的贡献。我想姑娘们都已经道过谢了，对吧？” 姑娘们愣了一下，然后朝着魅力女超人露出带着不同糖果颜色的牙齿笑了起来。接着是一连串的“谢谢”声，听起来既很甜，又十足敷衍。 “真的吗？”魅力女超人问道。她交叉双臂，看上去一点都不觉得好笑。“我为这事儿花了六十美元呢。” “六十美元？！”西耶娜惊叫道。这……嗯，其实她倒也不是太惊讶。她的这些小丫头们转眼间就能弄出一大笔账单来，“哇哦。真抱歉啊。” “所以……你不打算还我钱了？”魅力女超人问道。 西耶娜面露难色。 魅力女超人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哇哦。你知道吗，算了。这差不多是我一整周的食物预算呢。” “哦，看呀，我们还给枫——呃，另一个女孩也买了些零食呢！”翠妮蒂说。她打开包，露出藏在底下的几根糖果棒和几袋薯片。 “哦，我的天呐，那些——我们没付钱啊。”魅力女超人说。她的语气更多的是恼怒。西耶娜赶忙抬手示意她先冷静，免得她再发脾气。 “别担心这个了，”西耶娜说，“我会，呃，处理的。”她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什么都不做。那家店反正很可能就是山姆保护费计划里的目标之一。 现在想来，这么做有点不地道，而且她这么想的话，可就完全不符合英雄的光辉形象了。 “那么，我猜你是想聊点什么事吧？还是说你就想体验一下当单身妈妈的下午时光呀？” 魅力女超人哼了一声，“不，不，我觉得我已经体验够了。哇哦，这事过后我可能得给我妈打个电话，跟她道个歉呢。虽然我觉得我小时候可没她们这么调皮，嗯，不管怎么说，没错，我是想聊聊。” 西耶娜点了点头，然后朝路的前方做了个手势。“我们边走边聊怎么样？我不喜欢站着不动。” 而且还有人在盯着看呢。至少走着的话，那些想偷听的人难度就会大一些。 这样或许能让魅力女超人有点应接不暇，同时也能让西耶娜在回答问题时有更多时间思考。 “好啊，当然可以。”魅力女超人说。她们开始不紧不慢地走着，西耶娜注意到她的姐妹们基本上把这位英雄围在了中间，泰迪就走在她和这位穿着制服的女人之间。 要是出了什么事，泰迪很可能马上就会变成熊的形态。 “那么，我想聊聊。” “好的。”西耶娜说道。 她任由这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又从自己身边掠过。她生来就与尴尬相伴，在尴尬中成长。 魅力女超人显然不是这样。这女人显得局促不安，表情有点紧绷。 “好吧，我就是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耶娜面无表情地皱了皱眉，然后转向魅力女超人。“关于什么呀？”她问道。 “关于……嗯，关于你啊。听着，我原本以为你没参与这场游戏，可每次我一转身，你就冒出来了。我不是说你没这个权利之类的，只是我感觉咱们虽然本该站在同一边，却总是在相互作对。” 西耶娜意识到，魅力女超人根本不知道她压根就不是个英雄。这样或许也好。“我明白，”西耶娜说，“而且，我想我很抱歉。我只是一直在做我认为对我和我的姐——我的团队最好的事。” “这包括大张旗鼓地对付其他英雄吗？”魅力女超人问道，“你知道的，‘黑盾’被放出来了，什么事都没发生。‘收尾人’也是。不过他最后在总部过了一夜。你那些指控都没什么结果。” “这挺奇怪的，”西耶娜说，“没人跟我说过这件事，也没人跟我解释什么呀。” “我……其实，没错，这确实挺奇怪的。” 西耶娜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他们知道那些指控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魅力女超人，我觉得咱们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不太一样。 你比我更信任那些掌权的人，更信任管理英雄、惩处反派的那些机构。” “是啊，我当然信任他们，他们是好人呀。”魅力女超人说。 “哇哦，”雅典娜说，“说得真简单。” “徒有其表，没脑子。”泰迪说道。 魅力女超人气得胸脯一鼓，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西耶娜觉得，光凭几句侮辱的话，还不足以让她回骂这些姑娘们，这其实很能体现魅力女超人的性格特点。 “很抱歉她们这样说，”西耶娜说，她看了看姐妹们，“她们会道歉的。对吧？” 泰迪和雅典娜不情不愿地道了歉，那态度就跟一个在车管所上了十二小时班、临近下班时叫号的接待员一样，毫无诚意和优雅可言。 “我原谅你们了。”魅力女超人回应道，声音十分平淡。 “先不说这些了，”西耶娜说，“听着，魅力女超人，我觉得咱们根本没必要相互作对。只是咱们目标不同，所以才碰巧产生了冲突。或者说，我想事情就是这样的。你有什么目标呢？” “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英雄，”魅力女超人说，“而且我想我也希望能得到一些认可吧。但不是那种不劳而获的认可。你呢？我都告诉你我的目标了，你也说说你的，这才公平，对吧？” “好吧，”西耶娜说，“嗯，我的目标……我想就是让这座城市变得安全。在城里为我的家人打造一个没人会来打扰我们的地方。” “而这就包括让英雄被捕吗？”魅力女超人问道。 “这可能涉及清除腐败。”西耶娜说道，她没说自己想清除腐败是为了用自己那套奇特的做法取而代之，“把这座城市里的所有反派都清除掉。”（当然，她和她的姐妹们不算反派）“以及帮助这座城市繁荣发展。”（这样城里的商家在交保护费的时候就不会那么不情愿了） 魅力女超人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西耶娜，然后她停下脚步，正面直视着西耶娜。“你真的相信那些阴谋论之类的东西，是吧？” “他们没找过你吗？”西耶娜问道。 魅力女超人咬了咬下巴。“也许吧。我其实不太清楚。当时一切都……很模糊，我觉得。但当时听起来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有时候，恶行是很隐蔽的。你可能眼睁睁看着，却浑然不知。”西耶娜说。 山姆在后面哼了一声，但魅力女超人似乎没注意到。 “好吧，这样的话，你想一起合作吗？我有一些计划，而且我想我们可以用上这群小丫头。就当是你们还我冰棍钱了。” 第132章 翻不了，吓不倒 “这是个蠢主意，老大。”泰迪说道。 西耶娜隔着桌子凝视着她的小妹。这只熊女孩坐着，但身体前倾，双臂交叉，嘴巴撅得老高。 “是有一些风险，”西耶娜承认道，“但我觉得还没危险到能称之为愚蠢的程度。” “那是因为那个愚蠢的英雄用她那邪恶的手段把你给骗了，”泰迪说道，“我没注意的时候，她是不是想用资本主义那一套来引诱你啊？或许她提出给上保险，或者提供私人医疗服务之类的？” “没有，”西耶娜说，“她只是提议和我们合作一天。真的就跟巡逻差不多。我觉得这主意不算太糟糕。” 西耶娜、她的姐妹们、山姆以及阿莱娅·伊阿克塔都聚集在列车的规划室区域。西耶娜坐在桌子的首位，其他座位则被她的姐妹们和手下们占据着。 她意识到，也许这反派的事儿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而且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手了。和魅力女超人合作对此可没什么帮助，但或许能帮忙提供某种基本的掩护。 而且也算是一种不在场证明吧，尽管是相对比较薄弱的那种。 “你是不是已经明确答应魅力女超人了？”山姆问道。之前那段对话进行的时候，她坐得稍微靠后了一点，但还没远到没听见姐妹们给魅力女超人起的这个昵称。 “我没有，”西耶娜说道，“不过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 山姆的眉毛一下子扬了起来，“哟，这可够大胆的呀。” “是啊，我可从来没要到过别人的号码，我运气已经算好得出奇了呢。”阿莱娅·伊阿克塔说道。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西耶娜说道。 山姆朝她咧嘴一笑。“哦，别担心，我知道不是那回事儿。” 西耶娜完全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她确定自己也不想弄明白。“不管怎么说，”她继续说道，“我把这部手机的号码给了魅力女超人。”她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部翻盖手机，那手机一看就是早在十年前就已经风光不再了。 “这不是你平时用的手机呀。”山姆指出。 “嗯……” 大家都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枫叶，枫叶突然被众人这么一关注，一下子缩进了座位里。 “没事的，”西耶娜说道，“你有问题吗？” 枫叶点了点头，然后花了点时间鼓起勇气，“这是专门的反派手机吗？” 西耶娜笑了笑，“不是的。就是个便宜的旧玩意儿，里面插着一张预付费卡。要是我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号码，就用它来应应急。” “我听说英雄应对小组会给提出要求的英雄发放专用手机呢。就算你不是那个组织的成员也能拿到。你懂的，就是为了应对紧急情况，”山姆说道，“他们声称那些手机没法追踪。这样英雄们就能把自己的身份分开了。” “我敢肯定他们可不会给反派这种优待。用这个更简单些。”西耶娜边说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这手机改造得更好哦。”枫叶说。 “哦？” 枫叶缓缓地点了点头，看上去自信了一些。“我可以把它变成电击枪，或者小型火焰喷射器。又或者我能让它发出特别特别大的声音。哦！我能让它翻不开。” “翻不开？”山姆问道。 枫叶点了点头。“就是你再也没法翻开它了。” 西耶娜盯着手机眨了眨眼，然后又把它塞回了口袋里。“我会记住这些点子的。”她说。 她暗暗记下要找点东西让枫叶施展她的能力。她可不想让自己新来的小妹觉得自己不受欢迎，而且看起来对枫叶来说，能制作些东西来帮大家是很重要的事。 “我给枫叶找了些东西。”翠妮蒂恰好在西耶娜想着这事的时候说道。这女孩把她的包往桌子上一倒，一堆杂物就撒了出来。有几个空罐子、一个直发器、一些糖果包装纸、一些糖果——不过西耶娜注意到比特翠妮蒂之前有的要少了——几颗小石子、一些剪断的扎带，还有一副耳机，耳机线磨损得很厉害。 全都是些垃圾，西耶娜都不确定自己想不想让这些东西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直到枫叶发出了一声由衷的惊叹，让西耶娜心头一紧。“给我的？”她问道。 “是啊，”翠妮蒂说，显然对自己的这番辛苦成果很是得意，“给我做把枪吧，这样我就能用它去抢劫了。” “不行。”西耶娜赶忙说道。 枫叶摇了摇头。“大姐说了不许做武器。不过，嗯，我肯定能用这些东西做出别的玩意儿来。”她小心翼翼地在那堆杂物里翻找着，好像在找能用得上的东西。 西耶娜揉了揉鼻梁。“好吧。枫叶，我们去趟当铺。我确定能在那儿挑到几样你能用的东西。 我们现在也不需要什么特定的东西，所以……就给你找点东西摆弄摆弄，行吧？” 枫叶转向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哦，真的吗？好呀，好的，谢谢你。”她看上去兴奋得都不知道该安静还是该欢呼了，结果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压抑着的小声尖叫。 “山姆，我们的财务状况怎么样了？”西耶娜问道。这次会议一半的目的就是要确保一切都安排妥当。 “还不错，”山姆说，“其实是相当好呢。给你。”山姆把手伸进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扔到了桌子上。信封里塞满了现金。 “这……有多少钱啊？”西耶娜问道。 “哦，没看上去那么多啦。大多是五美元和十美元的纸币。至少有一千美元吧。” 阿莱娅·伊阿克塔一边点头一边哼了一声。“我是说，就一天的活儿来说，这收入挺不错了。” “而且人家还答应每月给付款呢，”山姆说，她又开始在包里翻找起来，然后拿出一张纸，展开来，“更多的钱是关于那些广告宣传方面的事儿。 我已经拟了个时间表。你能确认一下孩子们有空的日子吗？我可不想承诺了他们却没法在那天出现。” 西耶娜接过那张纸，发现是一份条理清晰的日程表，每一天都被分成了上午、下午和晚上三个时段。 已经有几个时段用铅笔做了标注，大多是他们去过的那家面包店的安排。“嗯，孩子们要上学呢。”西耶娜说道。 “我们可都不在乎为了干反派的事儿而旷课。”泰迪说道。 “我可不想错过数学课，不过其他课都挺无聊的。”翠妮蒂说。 西耶娜摇了摇头。她可不会允许孩子们在学业上落后太多。她或许会利用他们干活，但她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坏蛋。 “不行，我们要把你们上学的时间标记出来。这很重要。嗯……我们还得确保你们有规律的休息时间。” “是啊，可不想这变成那种资本主义式的工作，搞得你醒着的每一刻都在干活，”泰迪说，她做了个厌恶的表情，“加班，呃。” “别担心，”西耶娜说，“没有加班，除非是遇到特别紧急的情况。”主要是因为就目前这情况，她都快应付不了她的姐妹们了。要是加班的话，她怕是要英年早逝了。“要不我们轮流休息吧？你们周六和周日不用上学，那我们就把这两天当作休息日轮流来。” “可能一周只休一天不太够呢，”山姆说，“孩子们需要玩耍的时间之类的。” “确实需要呢。”泰迪表示赞同。 “对呀，要好多玩耍时间呢。”翠妮蒂在座位上蹦了蹦。 雅典娜也表示同意地应了一声，“我赞成。” 西耶娜忍住没翻白眼。“好吧，那我们就把……周二和周四标记出来吧，也许这两天就只上学，不干别的。我也需要时间来赶作业呢，所以这样挺合理的。” “得把成绩保持住，是吧？”山姆问道。 “我可不想功课不及格呀。”西耶娜回答道，“好了，除此之外……阿莱娅，法比安怎么样了？” “啊？哦，他挺好的。我觉得他大多时候都很低调。我们一直在玩……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有活儿要交给他干之类的？” “没有，不过等我和魅力女超人出去联合巡逻那天，我觉得他那天最好待在家里。”西耶娜说。 “没错。我们需要他充当一下诱饵。去袭击孩子们保护的一家店铺，好大肆展示一下我们的利用费生意有多值钱。”山姆说道。 西耶娜在座位上挪了挪身子。有时候她会突然意识到，自己稀里糊涂就深陷反派行径之中了，都没怎么细想过这事。 话说回来，那种事也不会伤着谁。全都是做戏罢了。她寻思着那个神秘组织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那么，我们唯一另外担心的就是那个神秘组织了。要是他们真值得担心的话。”西耶娜有一阵子没和他们中的任何人起过冲突了。 也许他们的利益不会相互干扰，大家能相安无事地共存呢？ 她对此表示怀疑。 第133章 不该打的盹儿 枫叶努力往好的方面去想事情。 这对她来说可不容易，但只要稍微费点劲儿，她还是能做到的。西耶娜大姐非常重要，也特别忙。 毕竟，她不可能每天都陪着枫叶，枫叶有些事得自己去处理，没大姐帮忙也是正常的。要是她想当个大姑娘，那就得学会照顾自己。 可问题是，枫叶不想当大姑娘呀，她想当个能让西耶娜大姐抱在怀里、搂一搂，还能和姐妹们依偎在一起的小姑娘。 她摇了摇头，装出一副勇敢的样子。不行。她是枫叶，是和史上最厉害的超级反派一起干活的勇敢反派。 她可不能就因为大姐没时间陪自己，就泪眼汪汪的。 “嘿，小家伙，准备好出发了吗？”阿莱娅·伊阿克塔问道。 枫叶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嗯，准备好了。” 今天，她要和阿莱娅以及翠妮蒂一起出去买东西呢！那肯定会很有意思的。枫叶脑子里一直有好多想做的小玩意儿。 每次她看到一样东西，就能想出十几种把它拆开然后重新做成别的东西的办法。 到目前为止，她一直很小心，没再弄出像烤面包机枪那样的东西来，不过还是做了几件小巧又实用的物件。 列车卫生间里的卫生纸分配器现在变成自动的了，会根据卫生间里发出的声音大小来送出相应数量的卫生纸（她还在对这个装置进行微调呢）。 而且它能自己更换卫生纸卷，就像往战舰的主炮里装炮弹那样。 厨房的水槽以前只能流出温水，现在从冰到水基等离子体，什么都能制造出来了！（她们在学校里刚学了物质的不同形态呢！） 还有，列车上以前有个需要加水的大水箱，现在换成了一个能从空气中抽水自行装满的大水箱了。 大多数时候，她新做的这些小玩意儿都挺不起眼的。可能大姐都不会注意到，但枫叶觉得它们能让大家的生活变得更好。 她之前能用的材料不多，不过这次出门之后情况就会改变了。 大姐给了阿莱娅·伊阿克塔一大沓钞票，让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直到钱花光为止。 枫叶激动得都快颤抖了。她兴奋极了。他们要去一元店呢！她能用那儿的东西做出好多东西来呀！ “好了。”阿莱娅·伊阿克塔说。他披上一件外套，然后戴上一顶棒球帽，帽子前面印着西耶娜所在学校的名字。“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就说……我是你们的叔叔之类的吧。” 翠妮蒂咧嘴一笑，“你可以当我们的大哥呀。” “不，我可不想。”阿莱娅回答道。 枫叶歪着头想了想。他为什么不想突然多五个妹妹呢？她生来就有四个姐妹，感觉棒极了呀。“你可以当我们的爸爸呀。”她又给出了一个选项。 阿莱娅吓得往后一缩，“不！不行，绝对不行。拜托你以后再也别提这种事儿了。实际上，把这个词从你的词汇表里删掉吧。” 枫叶耸了耸肩。她不知道该怎么删词，不过她确定自己能为此做个什么东西出来。 几乎是一瞬间，她脑子里就有了一个大型机器的设计方案，这个机器能抹去地球上所有人对“爸爸”这个词的认知。 不过做起来会挺棘手的，她需要好多材料，起码得需要三家两元店的材料才行。 但这又不是武器，所以要是她想做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好了，你们俩准备好出发了吗？”他笑着问道，“还是说你们算一个又三分之一个人呀？” 翠妮蒂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个老爸式的笑话。” “好吧，首先，不是所有的文字游戏都是老爸式的笑话。其次，别闹了，就是不行。”他看了看枫叶和翠妮蒂，“你们就打算穿成这样出门啊？” 枫叶不知道自己的穿着有什么不妥。她穿着一条漂亮的淡粉色裙子，搭配一件颜色更浅的粉色衬衫，当然，还有她那件可靠的实验服。 “嗯，是啊？” “好吧。嗯，至少这身衣服能把尾巴遮住。给你。”阿莱娅打开列车出口附近的一个柜子，找到一顶浅蓝色的贝雷帽，给枫叶戴在了头上。“用来遮住你的耳朵。”他说。 “哦，我在垃圾堆里找到一顶帽子可以戴呢！”翠妮蒂说。她把手伸进那个印着美元符号的包里——她打算把这个包留下，因为这是她反派\/英雄形象的一部分——然后掏出一顶破旧的棒球帽。 “那你的尾巴怎么办？”阿莱娅问道。 “尾巴怎么了？”翠妮蒂问道。她穿着牛仔裤，裤子后面有个洞，好让她那毛茸茸的黑白相间的尾巴露出来。 “算了，没事。好了，咱们出发吧。”阿莱娅·伊阿克塔说。 他扶着枫叶走下列车的最后一级台阶，可翠妮蒂直接从那个间隙跳了下去，落地时“哎哟”了一声，不过她马上又欢呼着蹦了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阿莱娅嘟囔着。 他们从阿莱娅·伊阿克塔找到的一条隐蔽通道走出了地下。一出来，他们就沿着人行道往最近的购物区走去。 来到第一个要过的十字路口时，他们停下来等那个小人形状的信号灯从红色变成绿色。 “嗯……”枫叶说，她不安地摆弄着双手。 “怎么了？”阿莱娅问道。 “呃，阿莱娅先生？我是说，叔叔？我觉得过马路的时候我们应该牵手吧？”也许她用问句的形式说出来，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阿莱娅看了她一眼，然后皱起了眉头，“真的要这样吗？”他问道。 “是啊，老家伙，你什么都不懂吗？”翠妮蒂问道，“快把手伸过来呀。” “手指？你是说我的手指？不是这么……算了。”他把手放下来，过马路的时候，枫叶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食指和中指。 当他们经过几个和大姐年龄相仿的女孩身边时，那些女孩看着枫叶和翠妮蒂，发出了轻声的惊叹，阿莱娅的态度这才好了些。 “好吧，也许这也不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他说，“就跟遛狗似的，不过更烦人点儿。” 他们的第一站就是一元店。阿莱娅·伊阿克塔紧紧拽着翠妮蒂，免得这个妹妹到处乱跑，把事情搞砸。 与此同时，枫叶问了问自己能花多少钱，然后非常小心地从货架上挑选了几样东西。 有时候，她得不好意思地指着高处自己够不着的东西，然后阿莱娅就会把东西拿下来，扔进他们的购物车里。 她买到的东西远没有自己想要的那么多，不过等他们把店里的每条过道都逛完时，购物车也已经装了半车各种各样的东西了。 “别闹。”阿莱娅有一回看到翠妮蒂伸手去拿一块糖果时说道，“我这会儿都快没力气了。我答应来这儿，一半原因就是想从外面这些人身上蹭点儿运气。所以别太过分了，行不？” 他们付了钱，很快就拎着装满各种好玩意儿的大包小包离开了商店。有万能遥控器、几辆那种一掰就跑的小车、几把水枪，还有好多手工制作材料。 枫叶光用手头这些东西就能做出好多东西了，而且她手里还有三分之一的钱没花呢！ 五金店似乎是个很值得去看看的地方，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店里有好多好东西，可大多都是大件。 虽然她特别想买几台发电机，而且那些水暖器材她也能派上大用场，可这些都超出她的预算太多了。 不过，手工爱好者商店倒是个更好的选择。它位于一条比较安静的街道上，有不少东西在打折，她买了不少。有小工具、颜料和胶水。 “开心了吧？”阿莱娅问道，这时她剩下的预算已经到个位数了。 枫叶打算把剩下的钱用来给她自己、翠妮蒂还有阿莱娅买糖果，感谢他们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 “开心！”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商店。 然后，毫无预兆地，有人从后面一把抓住了她。 枫叶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阵嗖嗖的声音。 一双粗糙的手从后面抓住了她，接着她听到翠妮蒂大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有人闷哼了一声，说道：“她咬我了！” 随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34章 被关在这儿 “哎呀呀。”翠妮蒂说道。她用自己所有可用的身体说了这话，目前就两个身体能说话，第三个身体这会儿正在睡觉呢，那种感觉特别奇怪。 就好像胳膊麻了一样，只不过这会儿是整个身体，而且只有三分之一的身体处于睡着的状态。翠妮蒂不得不强忍着打哈欠，好驱散这种怪异的感觉。 西耶娜大姐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做功课，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怎么了？”她问道。 “出问题了。”翠妮蒂说道。 大姐叹了口气。“发生什么事了？”她问道，“你们超预算了？偷东西被抓了？我可跟你们说过别偷东西的呀。” 翠妮蒂摇了摇头。“不不，不是那样的事。” “嗯，那应该不会太糟糕吧。”西耶娜说，“到底怎么了？我要不要给阿莱娅打电话？” 翠妮蒂想了一会儿。在那个穿黑色连体服的家伙抓住她，还拿块臭布让她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记得看到枫叶也晕过去了，而且……对，阿莱娅·伊阿克塔肯定也被抓住了。 他当时哼了一声，感觉像是有人朝他的腰侧打了一拳，“我觉得他接不了电话呀。” 西耶娜摇了摇头，注意力又回到了笔记本电脑上。 “我觉得绑匪不会让他用手机的。” 大姐的脑袋猛地转了过来，速度快得让翠妮蒂都担心她会不会把自己弄伤了。“什么绑匪？” “哦，我想既然他们抓走了阿莱娅·伊阿克塔，那他们算不上绑匪吧，因为他又不是小孩，对吧？”翠妮蒂问道。她看向其他姐妹，想得到确认。 泰迪敲了敲下巴，然后点了点头。“那叫绑大人的匪？”她提议道。 “我很确定就算是成年人被抓了那也叫绑架呀。”雅典娜说。 “这说法真蠢。”泰迪说，翠妮蒂也忍不住点头赞同。 “咱们能不能先说说阿莱娅·伊阿克塔被绑架这事啊？”西耶娜问道。她的音量提高了不少，都快赶上在户外说话的音量了。 翠妮蒂寻思着，要是大姐再提高音量，她会不会得惩罚自己，睡前不许吃糖果了呀？ “好吧，当时枫叶、阿莱娅·伊阿克塔和我的一个身体正在给枫叶买东西呢。”翠妮蒂说道，“然后我们从一家商店出来，几个穿黑西装的家伙就把我们抓住了，还让我们闻那些布片，接着我和枫叶就睡着了。” 西耶娜一下子跳了起来，“不！” “呃……”翠妮蒂说。她可不想反驳大姐，但事情确实就是这样的呀。 “在我听来这就是普通的绑架啊。”泰迪说，“我们能把他们吃掉吗？咱们可是反派呀，绑架别人的应该是我们才对。” “他们要把你们带到哪儿去？”西耶娜问道。 “我不知道呀，我当时睡着了。”翠妮蒂说道。 西耶娜咒骂了一句，然后把头发往后捋了捋，“是那个神秘组织，或者英雄应对小组。英雄应对小组更官方一些，他们要是抓人，肯定会先把阿莱娅抓起来。不，这肯定是神秘组织干的，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她开始来回踱步。“我可以……我可以把你们其中一个传送回这儿来。不过阿莱娅·伊阿克塔不行。” “哦，别管我了。”翠妮蒂说道，“我可以把头撞破什么的，然后就能在这儿复活了。说不定他们关反派的监狱里还有烤面包机和浴缸呢。” 西耶娜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雅典娜，去把山姆叫来，跟她说有急事。泰迪、翠妮蒂，去换衣服，我们要去基地，以防他们在枫叶身上装了追踪器之类的东西。 我发誓，要是他们敢伤我妹妹一根头发，我一定把他们烧个精光。”西耶娜恶狠狠地说道。 翠妮蒂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不过是那种很酷的感觉，因为大姐这话听起来太霸气了。“那我呢？”翠妮蒂问道。 “等技能冷却时间一结束，我们就把你传送出来。”西耶娜说道。 翠妮蒂点了点头。她没什么危险，或者说只有三分之一的她有危险，在她看来，这是可以接受的风险。 他们拿上各自的东西。反派服装、一些装备，当然还有路上吃的零食和厚外套，然后匆匆从房间里出来，发现山姆正在等他们。“出什么事了？”山姆问道。 “枫叶、阿莱娅和翠妮蒂被绑架了。”西耶娜解释道。 “哦。”山姆说，“那我去拿我的手下装备。” 没过几分钟，他们就离开宿舍，朝最近的地铁入口走去。 翠妮蒂知道大家都很重视这件事，因为从家里出来这一路上，都没人提出要去上个厕所，而且气氛也变了。 往常大家都是蹦蹦跳跳、有说有笑的，泰迪还会和雅典娜拌嘴，山姆也会闲聊几句。可现在，大家都一声不吭，全神贯注，几乎是满腔怒火。 西耶娜大步向前走去。有几次他们碰到了路人，那些人看了大姐一眼就赶紧跑开了，大姐显然是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反派气场和吓人劲儿都释放了出来，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很有威慑力。 他们从一座天桥下的入口进入了地下，西耶娜立刻走进一间放着小床的屋子。她把手举到床的上方，嘴里念念有词。 眨眼间，枫叶出现了，然后掉到了小床上。西耶娜马上凑了过去，一边查看她有没有受伤，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头。 枫叶还带着从一元店买的一个包呢。她的嘴上贴着胶带，脸上还蒙着一种头套，不过眼睛的地方没留洞。 “山姆，你上网查查看，要是有人吸入太多氯仿该怎么办？”西耶娜问道。 “这周我搜索记录里就算这算不上最奇怪的了。”山姆嘟囔着，拿出了手机。 西耶娜让泰迪去拿剪刀——不许跑着去——然后把枫叶放平，好让这位小发明家在床上躺得舒服些。“快醒醒呀，宝贝儿。”她小心翼翼地把枫叶脸上的胶带揭了下来。 雅典娜端着一个小桶走进房间，桶里有块抹布和一些肥皂，这让西耶娜大姐对她道了谢，然后用这些东西把胶带残留的痕迹擦干净了。 枫叶哼了一声，躲开了这些摆弄，接着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显然很是困惑。“嗯？”她问道。 “哦，谢天谢地。”西耶娜说。她把枫叶拉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你没事，你没事，对吧？” “呃？等待，大姐？我这是在哪儿呀？我头疼。”这话又让她收获了一些安慰的轻拍，然后大家都围过来拥抱她。没人会拒绝集体拥抱的，他们可是厉害的反派，又不是傻瓜。 “这一幕是挺感人的。”山姆说道，“但我们得问问枫叶知道些什么，然后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对。”西耶娜说，“他们还抓着翠妮蒂的一个身体，还有阿莱娅·伊阿克塔呢。” “我能自救的。”翠妮蒂说道。 西耶娜点了点头。“你肯定能的。要是他们敢伤害你，你马上告诉我，我们就把你救出来。” “不过与此同时，”山姆说道，“翠妮蒂能不能在自己的不同身体之间传送东西呀？” “我能！”翠妮蒂说。 “太好了。那要是我们给她一个追踪装置之类的东西，然后她把这东西传送到她……另一个身体那儿，我们不就能知道他们要把她带到哪儿去了吗？” “我手头可没那种东西呀。”西耶娜说道。 枫叶扭动了一下身子。“哦，呃，我可以做个那样的东西。” 大家看了看她，然后又彼此对视了一下。“好，就这么办。”西耶娜说，“枫叶，你确定行吗？你刚经历了那么多事呢。” 枫叶点了点头。“嗯，我想帮忙……拜托了，可以吗？” 就这么定下来了，很快他们就把枫叶带到了基地的小餐厅，枫叶开始动手制作起来。 追踪器得做得足够小，能放进翠妮蒂的口袋里，或者塞到她嘴里也行，所以枫叶找了些小物件来用。 “我需要一部旧手机，就是带那种小天线的，哦，翻盖的那种也行，还需要一个车库门遥控器，或者电视遥控器。我还需要一些会闪的小灯，还有袜子。” “我有袜子！”泰迪说着就开始脱靴子。 “我去街角商店看看。”山姆说，“那儿卖预付费手机，我去买几部。” “哦，嗯，如果看到地图的话，也带一张回来就好了。”枫叶说。 山姆点了点头，然后就跑开了。与此同时，枫叶开始拆解一个闹钟、几支钢笔以及在基地里找到的其他一些东西。 山姆回来后，枫叶立刻动手干了起来。没几分钟，她的双手动作娴熟流畅，让人都快跟不上她在做什么了，很快她就做出了三个小装置。 其中一个装置有个橡胶键盘，键盘上方是发光的数字，数字旁边有个圆环，她把这个圆环放在城市地图上，另外两个是更小的玩意儿，带着电池、天线和一些会闪的小灯。 “这个给你。”枫叶说道。 翠妮蒂接过装置，把它放进了口袋里。片刻之后，这个装置就出现在她另一个口袋里，也就是她那个还在睡觉的身体的口袋里了。 “拿到了！”翠妮蒂欢呼道。枫叶把圆环放在地图上，发光的数字一边比另一边亮得更厉害，亮光持续在一边闪烁，直到圆环移到了某条特定的街道上方，不过枫叶得沿着路不断移动这个圆环。“嗯，那就是追踪器所在的位置了。”她说。 “嗯，那……”山姆说，“知道位置了，接下来怎么办呢？” 第135章 一起困在这儿 雅各布醒来时头痛欲裂，口干舌燥，肠胃也一阵翻腾。 他是个大学生，所以出现这些症状倒也算不上太反常。 但让情况变得有点更棘手的是，此刻他的双手被胶带牢牢绑在一把相当不舒服的椅子的扶手上。他试着挪动双腿，发现也被绑住了。 他还惊恐地意识到，自己身上只剩一条紧身内裤了，此刻正身处一间十分普通、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面前摆着一张桌子，而他的衣服却不见踪影。 他舔了舔嘴唇，发觉嘴里并没有酒气。这么说来，这可不是宿醉后的早晨。 他努力回想，试图记起自己最后遭遇了什么。他当时在给老大的两个小鬼当保姆呢。那个浣熊模样的或者说是她的某个分身？ 他不太确定那女孩的超能力是怎么回事。他可能陪着的是本体，也可能是她的某个克隆体，又或许根本就不是克隆体。 说实在的，他尽量不去细想这事，还有那个长着龅牙、拖着大扁平尾巴的新来的女孩西耶娜。 海狸女孩枫叶有点零花钱，全都花在买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上了。 他不懂那些小发明制造者是怎么想的，但他猜她可能会把其中一些东西改造成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或者就只是些玩具。 毕竟老大和她那帮怪家伙就是这么行事的。 他常常质疑自己基于运气的超能力，尤其是在这能力让他恰好落入老大的掌控之后。 话说回来……他眨了几下眼睛，环顾了一下房间。明智的做法或许本该是装死，但现在这么做已经太晚了。 “喂！”他大喊道。 “嗨！” 雅各布在座位上惊得一弹，扭头看去。他身后还有两把椅子，要小一些。 其中一把空着，另一把上坐着个眼熟的女孩翠妮蒂。“哦，你在这儿啊。等等，枫叶去哪儿了？” 翠妮蒂从绑着她的胶带里挣脱出一只手，然后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咱们别提枫叶怎么了。”她说。 他注意到她还穿着衣服，这……其实，这样挺好的。 他本来就本能地讨厌抓他们的人，但至少这些人还有点道德底线。“你知道是谁抓了我们吗？” “不知道！不过要是你没睡那么久，说不定就知道了。他们脱你裤子的时候你还打呼噜呢。” 也许那些抓他们的人该拿点胶带把这女孩的嘴也封上。 “多谢告知啊，真高兴知道这事。”他有点没好气地说。他知道大多数人对待小孩都会有点尊重和关爱，但大多数人可不用成天和老大那几个可怕的小鬼打交道。 “那，呃，有没有……算了，不说了。你看清抓我们的人长什么样了吗？” “不入流的小喽啰，”翠妮蒂自信满满地说，“甚至都算不上正经的喽啰，真的，我觉得就是些小混混罢了。其中一两个看着可能勉强能算打手。” “我完全不懂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喽啰就是给反派干活的人，基本涵盖了所有这类人，就好比……有各种各样的罐头，对吧？ 但要是空的，那它们就都是垃圾。小混混就是被雇来干活的喽啰。 他们受过训练，但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份工作。而打手就跟小混混差不多，不过更擅长打架。还有跟班、雇工、雇佣兵、小喽啰、喽啰兵、小角色、马前卒、普通小兵、炮灰等等，不过这些都算是喽啰的不同叫法罢了。” “嗯哼，”他应道。他已经习惯了这些小鬼有点傻乎乎的样子，所以每当他们对某个特定领域有着详尽的了解时，总是会让他很意外。 而这些知识还都和反派相关，这本该让他更心烦才对，可实际上他倒没那么在意。 “那有什么逃出去的计划吗？” “有啊，别担心。”翠妮蒂说道。 “那枫叶在哪儿呢？”他瞥了一眼另一把空椅子问道。他们不会……不，他可不想想象有人折磨其中一个孩子的画面。那可太邪恶了。 这时门开了，他赶忙扭头面向门口。“这正是我们想知道的。”一个粗哑的声音问道。 一个身材矮壮的男人走进了房间。 他穿着一身西装，打着领带，是那种青绿色的领带，就像八十年代末婚礼歌手会戴的那种，不过西装上还印着小火球和闪电的图案。他里面的衬衫倒还算普通，是白色的。 “你看着真怪。”翠妮蒂说。 那男人身后跟着两个人，雅各布猜翠妮蒂会管他们叫打手。两个身材魁梧的家伙，穿着黑色连身工作服，戴着全脸面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表情。 他们腰间别着枪，腰带上还挂着些别的东西。让雅各布担心的是他们正往手上戴指节铜套。 “我看着怪，是吗？”那男人问道。 “是啊，”翠妮蒂说，“要是我在垃圾堆里看到你穿的这身衣服，我都不会捡。” 那男人哼了一声。“你经常在垃圾堆里翻找东西吗？” “对呀。”翠妮蒂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她这人就是有点怪。”雅各布说。他试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运气储备，忍不住皱了下眉。已经耗尽了。 就他现在这点运气，过马路都得担心被车撞。就连吃东西都成了高风险活动，每吃两口就很有可能噎着。 之前他的运气储备还没这么低呢。他之所以同意陪枫叶（话说枫叶到底去哪儿了呢？），一半原因就是想趁机这儿偷一点、那儿窃一点运气，好补充一下储备。 今天早上成效不大，但也多少捞着了一点。 从一个没捡自家狗屎的女士那儿弄了几缕运气，从一个往车窗外扔垃圾的家伙那儿弄了一点，又从一个对收银员很无礼的人那儿弄了些。 都是些不太容易被察觉的小份额运气。窃取别人的运气时，感觉就像肠胃痉挛一样，不过大多数人要是稍微有点这种感觉，都会以为是放屁，也不会太当回事。 现在他的运气储备彻底空了。剩下的那些估计在他昏迷的时候用光了。 “那么，那个女孩在哪儿？”面前的男人问道。 “呃，你不先做个自我介绍吗？”雅各布问道。 接着那男人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雅各布猛地往后一仰。 翠妮蒂笑了起来。“哇，真没劲，”她说，“你的长篇大论呢？吓人的劲儿哪儿去了？” 雅各布活动了一下下巴。“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害怕了。”他说，这确实是心里话。 “那是因为你太没用了，”翠妮蒂说，“要是老大在这儿，能把你吓得尿裤子。我敢打赌，她会弄来鲨鱼，还有一大缸酸液，再加上铁链，把你倒吊在酸液上方，下面就是鲨鱼。 哦，然后她会开始问问题，不过那只是为了好玩，因为她早就读取了你的思想，知道你所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你就只能吊在那儿，明白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身上还沾满了尿，马上就要掉进那满是鲨鱼的酸液缸里了。” 那几个小混混和那个穿着怪异西装的男人此刻都盯着翠妮蒂。他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感觉他们有点担心了。 “反正，她很快就会来这儿了，所以别担心。” “我不信。”西装男说。 翠妮蒂咧嘴一笑，然后吐出个东西，落在桌上，溅起一滩口水。那是个小装置，有几根扭曲的电线，还有几盏闪烁的灯。 “这是什么？”那男人问道，“没人搜过她身吗？” “搜过了，先生。”其中一个小混混说。 “那这东西之前在哪儿呢？”他厉声问道。 翠妮蒂大笑起来。“之前还没造出来呢！是枫叶做的，现在她正带着烤面包机枪赶过来呢！”她坏笑着说，“老大也快来了，她会把你们打得屁滚尿流的。” 那男人一把将装置从桌上扫到地上，然后递给其中一个小混混。“去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快点。” “是，先生。”那小混混说完便飞奔而去。 西装男转身指着翠妮蒂问：“另一个女孩去哪儿了？” “回家了。” “家在哪儿？”他问道。 她冲他吐了吐舌头。“我才不告诉你呢。” 他猛地一拍桌子，然后身子前倾。“你觉得我就没法从你嘴里撬出消息来吗？” “你能怎样，杀了我？我更怕让老大失望，死我可不怕。你根本没法让我更怕你了。”她咯咯直笑，“感觉到了吗？能感觉到老大快来了吗？她会好好教教你们什么叫作恶，你们什么都阻止不了。” 他又拍了一下桌子，不过连着拍两下倒显得他有点孩子气了。“你就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处境当回事吗？” 翠妮蒂冲着他的脸嘻嘻笑了起来。“你伤不了我，垃圾西装男，所以你还是赶紧跑开躲起来吧，不过就算躲起来也没用，因为我们会找到你的，到时候你就会巴不得自己能毫无后果地死掉了。” 雅各布咽了口唾沫，心里绝望地盼着自己没和这个疯子以及更疯的女孩一起被困在这屋里。 第136章 计划瓦解的挫败感 “旋转赢手”（spin-to-win）感到沮丧，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次任务原本应该简单至极。或者说……就这类任务而言，已经算是够简单的了。 抓捕一个不法之徒、反派，甚至只是一个有着不太光彩倾向的英雄，向来都是有风险的。 即便他们自以为了解一个人的超能力，对方也有可能藏着掖着些什么，又或者故意把自己的能力弄得云山雾罩的。 更糟糕的是，像他这样的人，其超能力能让他随心所欲地（或者确切地说是像转动轮子那样）瞬间获得新的能力。这种不可控的变数是很危险的。 这就是为什么审讯要安排在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地点进行，这个地方虽算不上固若金汤，但完全可以舍弃，而且只安排了秘密组织中有超能力的一名成员以及几十名没有超能力的手下。 抓捕行动堪称教科书式的范例。当然，他当时并不在场。 今天他的超能力让他变成了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膝盖有旧伤，他能将触摸到的任何东西变成盐，还能基于附近盐所储存的能量施展一点微弱的控电能力。 这顶多算是个中等水平的能力，他可不想带着这个能力到现场去执行任务。 问题出在他的手下汇报说，他们绑架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另外两个是孩子，这也是个麻烦事。倒不是他介意抓孩子（有迹象表明这两个孩子也都有超能力）。 而是他知道组织里很多人，包括在这个临时基地负责安保和工作的那些手下，都不会赞同把两个小女孩绑在椅子上，还用胶带封住她们的嘴这种做法。 这事儿挺头疼的，不过等女孩们醒了之后，他总能想出办法来解决。 当然了，就在她们刚开始苏醒的时候，其中一个女孩西耶娜不见了。 他查看了房间里的录像。有那么一刻，一个身份不明、有着超能力的女孩还坐在椅子上，身体被固定成一个角度，好让她那条扁平的尾巴能垂在椅子一侧。 她很可能并没有什么让自己变得更结实的超能力，但除此之外他们也无从猜测了。 然后，下一秒，她就不见了。 绑着她的绳子耷拉了下来，这说明她不是隐身了——要是隐身的话，那可就又是另一种噩梦了。 警报随即拉响，他们手忙脚乱地搜查每一个房间，封锁每一个出口。 但没有那女孩的任何踪迹。 几分钟后审问剩下的两个家伙，结果同样一无所获。 那个能操控运气的家伙要么是真傻，要么就是聪明到能把傻演得特别逼真。 实际上，这对他们的计划来说倒是好事。白痴可比聪明人更容易被说服，而且只要哄好了，蠢货可不像聪明人那样会记仇。 审问另一个女孩的情况嘛……嗯，“旋转赢手”这辈子见过不少恶劣的事儿，也和一些真正的反派交过手。 可不只是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不法之徒，或者是那些道德观念比较灰暗、把抢劫和谋杀当成爱好的家伙，而是那种真正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的、彻头彻尾的大反派。 这个女孩比那些反派还让他害怕。她笑的样子，还有她那完全不在乎自己死活的劲头，实在是太反常了，让人心里直发毛。 他们把女孩和那个运气操控者扔在那儿，让他们自己好好想想，而“旋转赢手”则开始考虑自己的对策。 显然，到目前为止他们掌握的所有情况都会传送到秘密组织最近的总部去，不过在汇报之前，他可得按照自己的想法好好整理一下情况。 他在基地的主办公区征用了一张桌子，那是一间狭长的屋子，里面有四个工作站。 特工们正在那儿仔细查看监控录像，埋头处理经营这个秘密黑站点（哪怕只是像这样临时的站点）所带来的没完没了的文书工作。 “有什么发现吗？”他走到其中一个工作站旁问道。那儿坐着一个女人，不过在他们平常的制服上，唯一体现性别的地方就是胸部那块留了点空间。 制服的设计初衷就是要隐藏个人的相关细节，能把性别特征也尽量模糊掉就更好了。 他知道这种制服穿起来有多不舒服。他以前穿过，男版的和女版的都穿过，哪一种穿着都不得劲儿。 “抱歉，长官，”技术员摇了摇头说。她敲了敲打开的箱子，里面有个小型可折叠实验室，正把大部分系统对准女孩吐在审讯室桌子上的那个小装置，“这……不该能运行的呀。” “是小发明制造技术吗？”他问道。 她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我……嗯，算是吧，但又不止于此。 它有电池供电，可电池已经没电了，但这个装置还在持续发送信号。是高频无线电信号。 我好歹已经设法把信号分离出来并解码了。”她指了指旁边的一台笔记本电脑。 “挺厉害的嘛，”他说。他们用的是什么加密方式才能——他看向屏幕。无线电消息是用摩尔斯电码发的，内容仅仅是“在此处（here）”这个单词。“一点都不隐晦啊，”他说。 “要增强这么强的信号，电量消耗很大，普通手机电池几分钟就会耗光。 而这个装置仅靠一节没电的五号电池就能运行，天线就是一团扭起来的铝箔，那些灯也是串联在一起的。 按说它们不该闪烁的，电的原理可不是这样的呀。” “那肯定是小发明制造技术了，”他说，“或者是有人的超能力和这差不多，反正效果是一样的。” 要说这让情况变得复杂了，那可真是轻描淡写了。 “旋转赢手”揉了揉鼻梁。“我们得汇报这事。 而且要把这个地点标记为已暴露。”他提高了嗓门，“好了，大家都准备收拾东西撤离，我们不能在这儿久留了。 我要把所有东西都妥善存放好，方便之后回来取。先把硬盘拿出来，再给我安排好转移囚犯的人手。 我们得把那两个人再弄晕了才能转移，去叫麻醉师来。我要……” “长官！” 他转过身。像这样打断他说话，那肯定是有重要情况发生了。他们都是专业人员。 虽说有时候在通讯频道里也会表现得像小孩子一样，但大多数时候他可不指望他们会无端地瞎闹。 “长官，发现有一伙人正朝正门走来。嗯，其中有一个站在路中间。戴着面具。” 他跑到安保监控站，盯着屏幕看。他们可不会依靠那种脏兮兮、分辨率低的摄像头来做安保工作。 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他们从一百米外都能看清别人鼻子上的雀斑。 所以，他清楚地看到了高清画面里，此刻正在审讯室里的那个女孩西耶娜正站在通往他们基地的这条小路中间。 这个点儿外面本不该有人的。这是个工业区，大部分地方都已经下班关门了。 她把一个大家伙扛到肩上，脸上露出的笑容和之前跟他说宁愿死也不和秘密组织玩什么把戏时的笑容一模一样。 “声音调大点儿？”“旋转赢手”问道。 技术员扯下耳机，把音量调高了。屋里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好嘞，”女孩说。她拿出两片……面包？她为什么会有面包，又为什么要把面包装进那个装置里呢？ 传来一阵熟悉的嘎吱声，就像拉回烤面包机的把手时发出的声音一样。 “她在干什么——查看一下审讯室。”他命令道。 技术员调出了那个监控画面。 那个女孩坐在她的座位上，正探身向前，用……她从哪儿弄来的一把刀在割腿上的绑绳呢？ “派警卫去审讯室，”他厉声说道，“你，继续看外面那个。” 外面那个女孩在那儿动来动去，左右晃悠着，手里还紧紧抓着那个大……不管她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儿。“哎呀，这会儿我都饿了，”她说话的声音刚好能被监听到。 叮！ 随着基地一阵晃动，“旋转赢手”不禁皱了下眉。对着门另一侧的摄像头被挡住了，因为浓烟弥漫了正门外的入口大厅。 那扇门本身是扇沉重的金属门，本是能抵御攻城锤撞击的，此刻却被对折了起来，狠狠地嵌进了墙里，连墙都被撞裂了。 “哦，”“旋转赢手”说道。随后他猛地挺直身子，肾上腺素急剧分泌。 “长官！更多戴面具的人出现了！” 确实如此。他一时认不出这些人是谁，毫无疑问是些当地人。问题是此刻冲向基地正门的人数可不少。 “旋转赢手”冲到自己的桌子旁，按下笔记本电脑上一个不起眼的按钮，屋里每个特工听到耳塞里传来的警报声都不禁皱了下眉。“所有特工进入战斗岗位！我们遭到攻击了！”他大喊道。 等这一切结束了，他可有一大堆文书工作要填呢。 第137章 英雄主义的邀约 当耶泽贝尔（jezebelle）接到老大的电话时，她预想的是……嗯，大概是接到巡逻的邀请，又或者只是有个聊天的机会。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老大在电话里怒气冲冲，那语气就跟有一回耶泽贝尔逃学去和当时的男朋友厮混，被她亲妈发现时一模一样。 老大生气的样子让耶泽贝尔心里充满了不安。 不过等老大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后，耶泽贝尔也就忍不住理解她了。 有人居然绑架了老大身边的一个女孩，还把她关在一个阴森的仓库里。更糟糕的是，被绑架的可不止这一个女孩。 “那我要先搞清楚啊。”耶泽贝尔说道，既然显然是要以“魅力女超人”（mazon）的身份登场，她这会儿已经换上了行头，“你一直在……改造这个反派？” “他不是反派，”“猫头鹰守望者”（owlwatch）说。 这位以猫头鹰为主题的小英雄一听这话，脸上满是厌恶的神情，“他还巴不得自己有那么吓人呢。 不，他顶多算是个有点小坏的不法之徒罢了。没什么可怕的。” “嗯哼，”“魅力女超人”说，“那就是说，你一直在改造他咯？”她又问了一遍。 老大叹了口气。她们决定在离老大知晓的那个地点（天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隔一个街区的公交站碰面。 “他人不坏。就是有点懒，有时候还有点……嗯，毕竟是个男孩子嘛，但我觉得就因为他有点反派倾向，也不该把他往死里整啊。” “你之前不是还狠狠教训了‘包裹侠’（wrap up）吗？”“魅力女超人”问道。 “那不一样，”老大说道，对这明显的双标行为避而不谈。“魅力女超人”哼了一声，但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她倒是挺想和这位同行女英雄好好争论一番的，但一眼就能看出来，老大这会儿已经快绷不住了。 她的服装看上去是匆忙穿上的，而且她还紧张地来回踱步。 几分钟前“魅力女超人”赶到的时候，看到老大正在公交站那儿来回走着，她那帮小鬼们围坐在周围。 有两只讨厌的浣熊模样的小鬼、那只熊模样的小鬼、猫头鹰模样的小鬼，还有一个上次“魅力女超人”碰见这群人时没见过的。 从她身上的白大褂和（确实挺可爱的）耳朵来判断，她应该是老大那伙奇怪的以动物为主题的超能力者之一。 这里面肯定有门道。也许他们当中有谁的超能力能让其他人获得动物特征？ 在“魅力女超人”看来，这是唯一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这么多人都有动物特征的理由了。 超能力者身上带点动物元素倒也不是没听说过，但这么多人都是同一个主题，就有点太难以置信了。 她打赌是那只熊女孩有个次级能力，能让其他人激发出内心的动物本能之类的东西，以此来提升某些技能。 又或者是老大自己的超能力能做到这点？ 要是这样的话，那她在任何战场上可都是个强大的战斗力倍增器啊。 “好了，”老大说，“计划是这样的。‘强盗’（bandit），枪带了吗？” “我们要用枪？”“魅力女超人”问道。 接着“强盗”——“魅力女超人”很确定她是个能制造克隆体的人——从她那印着美元符号的包里掏出一把大枪。 那枪看上去得有这女孩体重的一半重，平放着枪管都能到她的腰那么高了。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魅力女超人”问道。 这个以浣熊为主题的小“强盗”举起枪，咧嘴一笑。“是个烤面包机呀！” “我们要用它来攻破那个基地，”老大说，“这是第一步，先闯进去。” “第二步呢？”“魅力女超人”问道。 熊女孩露出凶狠的笑容回答道：“我们冲进去，把那些不入流的反派统统吃掉，”她说。 她那孩子气的吼叫要是在“魅力女超人”不知道她能瞬间变成一头大熊的情况下，或许还挺可爱的。 “我们这计划不怎么详细啊，”老大承认道，“我觉得我们要采取震慑战术。先闯进去，救出‘强盗’和我们的……朋友，然后就撤。不过一开始不是所有人都进去。” “好吧？”“魅力女超人”问道。 老大点了点头。“‘小熊座’（ursa minor）在‘强盗’炸开入口后先进去。‘魅力女超人’，你觉得你能也放些你的闪光球进去吗？我觉得它们应该能起到干扰作用，对吧？” “魅力女超人”点了点头。“然后我再进去？” “不，你留在外面，”老大说。“魅力女超人”有点生气了。她知道自己没熊那么强壮，可这也太过分了吧。 “一个‘强盗’也会进去。我们其他人先在外面等着，等入口清理干净、安全了再进去。 这边的枫叶，她刚加入不久，还没有英雄身份呢，会给我们提供装备。” “她是个小发明家？”“魅力女超人”问道。 女孩枫叶点了点头。她半藏在老大的腿后面，只用一只眼睛偷偷看着“魅力女超人”。“我，嗯，能制造炸弹之类的东西。” “魅力女超人”原本对这个明显很害羞的女孩还抱有几分可爱的同情，这会儿一下子全没了。 “我觉得你这会儿还是多专注制造些实用的东西比较好，”老大说。 枫叶点了点头。“我做了这些，”她说着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了几个看上去大同小异的装置，每个装置中间有个耳机，周围缠着些电线。 看上去就像小孩子手工课搞砸了的作品。 “它们是量子纠缠通讯器。” “量子纠缠？”“魅力女超人”问道，“就是说，它们之间有一组相互连接的通道？也就是说，通讯不会中断？” 女孩眨了眨眼。“电线都缠在一起了，所以，算是吧？” 老大拿起一个通讯器塞到耳朵里。“猫头鹰守望者”也照做了。“喂？喂！”老大说道。 “我不用那玩意儿也能听见你们说话呀，”“小熊座”说。 老大翻了个白眼。“看上去能用。干得好，枫叶。”她拍了拍女孩的头，这让其他几个小鬼顿时一脸羡慕。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强盗’，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们先躲在附近。 门一被炸开，‘魅力女超人’，你就把里面炸一炸，然后‘小熊座’进去清场。 ‘强盗’，你和她一起进去，另一个你留在我们这儿。” “明白，老大！” 几分钟后，“魅力女超人”发现自己躲在一个拐角处，心里还在纳闷自己这辈子是哪里出了差错，而这时一个穿着强盗服装的小不点正朝着一扇装甲门发射超音速面包。 “门开了！”女孩喊道，她的声音通过塞在耳朵里的装置清晰地传了出来。 “魅力女超人”从藏身之处走出来，朝门里扔出一串她的发光球。 有些球弹了起来，有些滚了进去，还有几个直接就爆炸了，入口区域顿时被闪耀的光芒填满，足以让人迷失方向、分散注意力。 接着“小熊座”冲过这片区域，在冲进门口的前一刻，她的奔跑变成了一种怪异的四足步态，然后就变成了一头咆哮的灰熊。 “强盗，里面情况怎么样？”老大问道。 “魅力女超人”还挺羡慕这女孩的冷静的。就这么一场乱糟糟的行动，老大却镇定自若，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一看就不想和她起冲突。 “里面全是小混混和打手！”“强盗”就在她们旁边大喊，其实根本没必要这么大声。 这么说来，克隆体之间是共享感官的？“魅力女超人”觉得，这么想倒也有点道理。“哦，他们有枪。” 枪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女孩哼了一声。接着又一个“强盗”出现在她旁边。 “等等，我再试试，”这个新出现的“强盗”说完便飞奔着冲进了基地。 “这可能有点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魅力女超人”说。 英雄们确实很强，这没错，但枪可是另一个层面的可怕威胁了。 从老大难看的脸色就能看出来，她也是这么想的。“枫叶，你觉得你能做点什么来帮忙吗？” 枫叶倒吸一口气，然后开始从她白大褂的口袋里往外掏东西。不到一分钟，她就掏出了一个小装置，正发出不祥的嗡嗡声。“这是个干扰器！”她骄傲地说。 “干扰他们的通讯的？那挺有用的，”老大说。 “啊？不是，是干扰他们的枪的。” “魅力女超人”注意到，枪声明显消失了。 “嗯……好吧，”老大说道，对这根本不可能的事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老大！那头大笨熊把里面搅得一团糟，我的胶带都用完了！”“强盗”喊道。 老大和“魅力女超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一起朝入口跑去。 进去后，她们看到在一间开阔的屋子里，一头气喘吁吁的灰熊站在一堆瑟瑟发抖的男男女女身上，这些人都穿着明显是小混混的制服，双手举着。 “强盗”的克隆体在那儿对着一个空的胶带卷唉声叹气。“这情况我们可能得找人来处理一下了，”老大看着满是弹孔的墙壁说道。 第138章 全员治愈拍抚! 西耶娜冲到泰迪身边，手刚伸到姐姐那毛茸茸的身上，却又停住了，“你受伤了！”她说道，语气中带着责备。 不知怎的，她从泰迪的表情中看出了那噘嘴的模样。“就一点点伤而已，老大，我还能继续战斗呢。” “你中枪了呀，哪能就这么继续战斗呢。”西耶娜坚持道。泰迪的毛上沾了些血迹，而且她很确定那血不是泰迪和崔妮蒂扔来扔去的那些蒙面人身上的。 “伤在哪儿了？伤得重不重？” 泰迪嘟囔着说自己没事，但当西耶娜给她检查身体时，她也没反抗。西耶娜把一颗子弹从伤口里拔出来时，不禁皱了下眉。 子弹摸起来还热乎着呢。子弹穿过泰迪厚厚的皮毛后，入肉并不深，但肯定还是很疼的。 “好了，等我一下。”西耶娜说，“枫叶，我需要急救箱。”她顿了一下，意识到屋里还有些不太友好的耳朵在听着呢。 “我在这儿呢。”枫叶说道，省得她再费口舌了。枫叶确实戴着面具，不过此刻她的装扮就是平时的衣服外面套了件实验室大褂。 “你有镊子之类的东西吗？”西耶娜问道。 “嘿，等等啊，可没人说要用镊子呀。”泰迪说道。 西耶娜没理她。“告诉我哪儿疼。”她转而命令道。泰迪嘟囔着，尽力去指那些受伤的地方。 可毕竟她现在还是头熊呢，要指着自己身上的部位，对熊来说可没那么灵活。 西耶娜最担心的是要是伤口愈合了，子弹却还留在里面会怎样，或者要是泰迪变回人形时没把子弹取出来又会怎样。 幸运的是，大多数伤口似乎都不深。 “我开启了钢铁皮肤技能。”泰迪解释道。 “这想法不错。”西耶娜说道，为姐姐做了明智之举感到骄傲。她把最后一颗子弹扔出去，然后伸手朝泰迪的脑袋伸去，却又犹豫了一下。 “六点技能升级点数加到治愈拍抚上。”她说道。 她注意到魅力女超人的脑袋抬了一下，但当西耶娜把所有技能升级点数都加到她唯一的治疗技能上时，这个年轻女子什么也没说。 【治愈拍抚技能已达到五级！】 【冷却时间缩短至360秒！】 【治愈拍抚技能已达到六级！】 【治疗效果提升！】 【治愈拍抚技能已达到七级！】 【冷却时间缩短至300秒！】 …… 【治愈拍抚技能已达到九级！】 【冷却时间缩短至180秒！】 【治愈拍抚技能已达到最高等级！】 【治愈拍抚的冷却时间现在在姐妹们之间各自独立计算！】 西耶娜盯着系统提示。已经到最高等级了？不过话说来，冷却时间已经缩短到仅仅三分钟了，而且各自独立的冷却时间对她来说可太有用了。 她以后使用这个技能再也不用犹豫了。 她揉了揉泰迪的脑袋，泰迪这头灰熊原本紧绷着的肩膀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西耶娜此前都没意识到它有多紧张，直到这时那种紧张感消失了，她才察觉到。“好了，好了，”西耶娜说，“全好了，对吧？还有哪儿疼吗？” “好多了，”泰迪低沉地说道，“不过还可以多拍拍呀，对，就是那儿，嗯哼，耳朵后面，对啦。”泰迪的后腿用力地在地上跺了跺，西耶娜都能感觉到脚底传来的震动。 “嗯，老大，”魅力女超人说道。西耶娜回过神来。“你现在想做什么？” 西耶娜看向她们的俘虏。有六个穿着像是某种喽啰制服的人，他们看上去都挺可怜的，而两个崔妮蒂正在围着他们忙活呢。 那个浣熊女孩找到了扎带，正像个喝醉了酒、借着酒劲玩捆绑游戏的行家一样，把他们的手脚捆在一起。 她那年轻又充满活力的咯咯笑声可没起到什么安抚作用。 “猫头鹰守望者，侵入他们的思维，我得知道是怎么回事。小熊座，魅力女超人，留意出口。”西耶娜伸手拍了拍枫叶的头。 “我得知道追踪器相对于我们所在位置的方位，还有……你觉得你能处理一下那个吗？”她指着天花板上一个拳头大小、正对着他们的摄像头说道。 “我会尽力的，老大。”枫叶说，“嗯，不过我得需要个梯子才行。” “好的，小熊座，如果她需要的话，帮她一把。魅力女超人，你能自己留意下门那边的情况吗？” “我会尽力的。”魅力女超人说道。 西耶娜把这事交给她去办，很放心，然后转过身来。要做的事太多了，而且自己身处这一团乱麻之中，对弄清楚状况可没什么帮助。 她走到雅典娜身边，开始轻轻拍着女孩的头。这么做不是为了安慰雅典娜，而是为了让自己镇定下来。 西耶娜已经很久没犯过焦虑症了，但在毫无后援、计划也不完善的情况下就闯进这么一个明显是反派的基地，这可着实让她的压力大增。 “啊，是啊，那个，”雅典娜说道。她踢了一下其中一个守卫的小腿。那男人嘶嘶地倒抽一口凉气，抬头怒视着她们，但没吭声。 “他们不肯开口说话。他们接到命令不许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在想什么。老大，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姐姐们，谁是负责人，他们有多少人，在这儿待多久了。”西耶娜说道。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她觉得眼下这些问题就够了。 “好的呀。”雅典娜说。她蹲下来，对着那些守卫笑了笑。“是时候把你们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啦！” 西耶娜看着雅典娜操控着暗影，不过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因为她看到翠妮蒂正举着一把枪，枪口对着另一个自己。“别这样！” “哎呀，可是姐姐，这枪坏了呀，就是个破烂，所以就是我们的了嘛。”翠妮蒂说道。 “不，只是卡壳了而已，把所有枪都放到那边角落里去。”西耶娜命令道。 她在心里默默把“枪支安全”加到了那张长长的、长得吓人的待办事项清单上，以后得找个时间和姐姐们好好讲讲这些事呢。 光是想想那张清单上的内容，就够让人望而生畏的了，有些事项光是想想就让她不寒而栗。 “嘿，老大。”雅典娜说道。她正抓着其中一个守卫的下巴。“我知道不少情况呢。”脚边的那些男人正瑟瑟发抖，眼神慌乱地看向房间的角落。西耶娜都有点同情他们了，尽管他们是干绑架坏事的喽啰。 “你都知道些什么？”她问道。 “这些家伙肯定是卡巴尔组织的人。”雅典娜确认道，“他们按小时计费干活呢。一小时三十五美元，这待遇还行吧？” “这……其实，还不算太差。”西耶娜说道。她挺庆幸山姆被留下来守着他们那辆掀背式小汽车了。西耶娜可绝对付不起这么高的工资呢。 “他们还有牙医福利呢。”雅典娜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绑架班迪特和阿莱娅·伊阿克塔，但他们也不多问。还有，这儿有个叫‘旋转赢手’的家伙，有时候是男的，有时候又变成女的了。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西耶娜暗自咒骂了一声。这就证实了这里确实是卡巴尔组织的行动。卡巴尔组织显然派了三个有超能力的成员到欧克莱尔来了。 黑盾、旋转赢手，还有一个她不看笔记就想不起来名字的人。 “我们可能得和他们打一架了。你知道班迪特和阿莱娅被关在哪儿吗？” 雅典娜点了点头，“知道呀！这地方有点复杂，不过我觉得凭借我超强的猫头鹰感官，我能给你们带路。” 西耶娜点了点头。“小熊座，你在前面带路，班迪特、赛德斯、魅力女超人和我负责殿后，还有你。” 她在往通往基地更深处的门走去时，拍了拍枫叶的头，“我们直接去救阿莱娅·伊阿克塔和班迪特的另一具身体。要是能避开和旋转赢手交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等等，谁呀？”魅力女超人问道。 “他是个戴面具的家伙。我觉得他的能力是能随心所欲地获得新能力，但不能自己挑选。”西耶娜说道。 她都快记不清自己看过的那些相关内容了。话说回来，每次她坐下来考试时，学过的东西也总是忘掉一半，现在这情况感觉和考试时差不多呢。 “太好了。”魅力女超人说，“我们要不要通知当局呀？” “摄像头搞定了！”枫叶在泰迪背上喊道。她从泰迪背上跳下来，顺着泰迪毛茸茸的身子滑下来，哐当一声落在西耶娜身边。“我觉得我可能把整个安保系统都弄坏了，也许吧。” “干得好。”西耶娜说，“好了，咱们出发吧。”不过在冲进去找麻烦之前，西耶娜低声快速念道：“家庭动物园，泰迪。”然后尽量让自己在指挥姐姐们时，身上那种形态变化带来的重量转移显得不那么明显。 她觉得小心总没坏处。 第139章 骄傲滋生恐惧 雅典娜很骄傲。 这骄傲可不单单是源于她自己，尽管她对自己确实也挺骄傲的。 她正在帮大姐以及其他姐姐们闯入一些敌对反派的基地，在那儿把反派们痛揍一顿，再把他们捆起来。 她们现在做的事可太有反派风范了。 她也着实为大姐感到骄傲。从雅典娜出生起，西耶娜已经成长了许多。 那时候，雅典娜还没办法读取别人的心思，但她有着猫头鹰该有的聪明和敏锐观察力，而且她能看出来——即便她那些没那么机灵的姐姐们看不出来——西耶娜并不总是想当个反派。 有时候她行事更像个反派了，会谋划各种计划，像个合格的反派头子一样指挥着手下的喽啰，但其他时候，西耶娜又会为一些愚蠢又不重要的事操心，比如在意法律，或者想送姐姐们去上学之类的。 不过，今天对西耶娜来说可是个大日子，雅典娜为自己的大姐感到骄傲。 “小熊座，向前推进。”大姐说道。她站在众人中间，脊背挺直，帽子往后戴着。 她看上去就像个地道的反派，尽管或许不该让她冲在最前面。雅典娜特意紧紧跟在旁边，以防万一。 “明白，大姐。”泰迪低声说着，往旁边的走廊推进。翠妮蒂紧随其后，其中一个翠妮蒂手里拿着一只塞满石头的袜子，另一个则把烤面包机步枪扛在肩上，空着的那只手里拿着一片面包，两片嘴唇间还叼着一片。 “魅力女超人，等我们到下一个房间时，班迪特负责突破，你能把那儿照亮吗？”大姐问道。 “我可以做到。”魅力女超人说道。 雅典娜不太确定带上这个英雄一起是不是明智之举。她就是个爱出风头的怪人。 要是她们在和狗仔队战斗的话，或许可以用魅力女超人来转移对方注意力，但她们现在可是在和正儿八经的反派作对呀，带个英雄在身边只会是个累赘。 不过大姐出于几个原因想让她跟着。比如，当她们假装袭击另一个反派的基地是多么英勇的行为时，带上她能让她们的行动显得更正当些。 雅典娜能理解，但她觉得还是把魅力女超人留在后面更好。 只需看一眼魅力女超人的眼睛就能知道，这女孩既害怕又有点惊叹。 害怕她们所在的这个地方（这挺可悲的，雅典娜可一点儿都不怕，而且她又没有什么能发射光球爆炸的超能力来保护自己），惊叹大姐此刻表现得有多酷。 当她们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大家各就各位时，雅典娜开口说道：“下一个房间挺大的。” 她没多少时间去仔细探查那些被她们俘虏的喽啰的想法，但她确实大致知道这个基地的布局是怎样的。 “有多大？”大姐问道。 “嗯，挺大的哦。尽头有楼梯，往上和往下的都有。往上走是控制中心，阿莱娅·伊阿克塔所在的牢房在下面。这一层的其他地方，像是洗手间、休息室之类的。 这个房间里应该有很多遮挡物，还有箱子什么的。我觉得他们还有卡车呢。”雅典娜说道。 “她怎么知道这些的呀？”魅力女超人朝雅典娜指了一下，问道。 雅典娜哼了一声。“我知道的事可比你能想象到的多得多了，亮闪闪。” 魅力女超人听了往后缩了一下，雅典娜咧嘴笑了。她就喜欢别人觉得她可怕的样子。这让她心里感觉舒服又温暖，就像大姐揉她脑袋的时候，或者她醒来时和所有姐姐们依偎在一起的时候那样。 “如果他们有车……这个房间里有出口吗？”大姐问道。 雅典娜回想了一下。这可不容易。每个人思考的方式都不一样。有些人靠图像思考，有些人靠声音，大多数人则是各种感官奇怪地混合在一起思考。 她读取过一些思维极其跳跃的人的想法，而且即便都是思维跳跃，每个人的情况也不尽相同。 翠妮蒂的思维很难读取，因为那里面时时刻刻都充斥着太多的感觉、情绪和图像。泰迪的思维就简单多了。她看到什么，就对其下结论，然后接着做别的事。 而大姐呢，看什么事都会从成千上万个角度反复琢磨，仿佛她做的每一个小选择都无比重要，要是没做对，一切就都危险了，而且每个选择都和上一个一样重要。 雅典娜想着，多练练的话，自己读取思维的能力应该会更强，不过目前来说，这事儿还是挺棘手的。“嗯，我觉得有一扇大门吧。” 她们捆起来的一个喽啰思维很奇特，满脑子都是地图和房间布局。涉及到东西的位置时，他脑子里的一切都特别清晰，但与此同时，他想象中的每个房间里也都填满了在那个空间里发生过的记忆。 他从来没走过那扇大门，所以相关记忆很模糊，而且她这会儿也不是在读取他的思维，所以这更像是对一段记忆的记忆，这可就把事情变得更难办了。 “好的，那么是某种装卸区了。或许我们可以把那儿当作我们的出口。”大姐说道。 “我们不从进来的地方离开吗？”魅力女超人问道。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呀。” “因为我们在那儿还留了俘虏呢。他们可能会被解开绳子然后逃跑的。”魅力女超人说道。 在西耶娜做出决定之前，雅典娜能感觉到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紧张的念头。“没关系。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先救出我们的同伴，抓捕反派是其次的。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等等，”雅典娜说。大姐看向她。“我觉得有陷阱。” “陷阱？”大姐问道。 雅典娜点了点头，“在，呃，我们要走的那条走廊里。好像有……一个炮塔之类的东西。上面那条走廊里也有一个。” “它们是怎么布线的？”枫叶问道。 雅典娜耸了耸肩。她不知道，而且她避开姐姐的目光，如实告诉了枫叶。枫叶的思维挺吓人的。 倒不是说枫叶本人可怕，她可能是雅典娜的姐姐们当中最和善的了，只是她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有太多想法了，而且很多想法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如果说普通人的思维就像下雨天远处的一块广告牌，那么枫叶的思维就好比把眼睛紧紧贴在广告牌上，眼前还放着一对不停旋转的万花筒。 “我不知道。”雅典娜最后说道，“它们就像是，很大的箱子，里面有枪，还能伸展开之类的。” “这……可太不妙了。”大姐说，“枫叶，你的……干扰器对那些东西能起作用吗？” “得看那些枪是不是会受干扰的类型了。”枫叶说道。 “我可以直接朝它们冲过去，等它们子弹打光就行了。”翠妮蒂提议道。 “这也太乱来啦。”魅力女超人小声嘀咕道。 “我们先清空下一个房间，”大姐说，“然后再看看能怎么办。小熊座，该你上了，枫叶，也赶紧进去。重点留意那些看起来有威胁的人。魅力女超人，你的光球准备好了吗？” “拜托别……是的，我准备好了。”魅力女超人说道。 他们来到门前，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接着翠妮蒂猛地把门撞开，魅力女超人迅速接连往房间里扔进去三个亮闪闪的彩球。 彩球爆炸了，有那么一会儿，雅典娜只能盯着那明亮耀眼的光芒，随后她晃了晃脑袋，重新集中注意力。 有时候，雅典娜真希望自己能像泰迪那样是个猛士，这样她就能冲进去把人痛揍一顿，用那种方式帮忙了，而不是被困在后面。 泰迪吼叫着冲进房间，后面跟着一个翠妮蒂，她也吼叫着，不过气势就差多了。 “哦，这儿有人呢！”翠妮蒂欢呼道。她举起烤面包机，还没等别人来得及制止她，就一边往烤面包机的槽里塞面包，一边冲进了房间。 “哦，不。”大姐说道。 其他人也跟着冲了进去，发现房间里一片混乱。有几个喽啰躲在水泥障碍物后面，正拿着木棍敲打泰迪，还有更多的喽啰在房间另一头，显然正在往一辆货车上装东西，结果被这一通折腾给打乱了。 紧接着，清晰的“叮”的一声传来，然后是烤面包枪开火发出的巨大响声。面包片在喽啰们中间飞过，在货车上打出一个洞，又从车头穿了出去。翠妮蒂咯咯直笑。 魅力女超人又扔出更多光球，然后雅典娜看到一个喽啰拿着一根长警棍朝他们冲过来。她大笑着跑过去，一头撞向那人的肚子。 那人瘫倒在地，她跳到他身上，和他对视着。他一脸担忧。“我要把你的秘密都挖出来！”她喊道。这下，他害怕了。 这，这就是雅典娜技能的作用啊！ 第140章 旋转不停却仍处劣势 “旋转赢手”皱了皱眉，整个安保站都出故障了。 电脑不仅死机了，还噼里啪啦作响，侧面火花四溅，屏幕更是直接炸裂开来，整个房间弥漫着电子设备烧焦后那种奇特的甜腻味道。 “呃……”坐在控制台前的特工说道。 就在片刻之前，“旋转赢手”还看到有相当多戴面具的人闯进了他所在的这栋楼。六个戴面具的……还有一头熊。他们对付自己手下时那凶狠的手段着实令人担忧。 看到显然有个擅长制造小玩意儿的家伙在搞鬼，就更让人不安了。他们的枪同时都失灵了，现在安保系统也彻底瘫痪了。 “通讯也中断了，长官。”一名特工说道。 “该死！”他咒骂道，“撤离。从后门走，他们离前门太近了。派人去地下室，……不，等等。把这儿的所有资料都销毁，然后离开。你。”他指着一名特工，“离开这儿，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快速反应部队，拖住他们。” “是，长官。”那名特工说着，拿起一部手机便冲出了房间。 他有自己的首要任务。这次遇袭对他的履历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的上级大多还是通情达理的。单枪匹马面对如此悬殊的劣势，一个戴面具的人又能怎样呢？ 他厌恶地哼了一声，大步走出控制室，进了旁边相连的洗手间。他锁上门，然后紧紧抓住洗手池边缘，闭上了眼睛。他开始在脑海中旋转起来。 这更多是一种意念上的旋转，而非实际身体的转动。在他的想象中，一切都天旋地转，他紧紧抓着坚固的洗手池来抵御这突如其来的眩晕感。 使用他的超能力可算不上温和，但这能力也有它的优势。 当他睁开眼睛看向镜子时，已经换了一张新面孔。 他挺直了身子，然后原地跳了几下，活动活动这具新身体。是个女人，棕色头发，淡绿色眼睛。他估摸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很擅长判断这个。 他调整了一下新的胸部，然后伸手到外套下面，把裤子往上提了提，又把腰带紧了一个扣。 他的一项次要能力就是，每次旋转后，他身上穿的任何衣服都会随之改变形状以贴合新身体。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穿着定制西装作为自己着装的一部分，毕竟作为一个戴面具的人，这种西装基本不分男女，而且很得体。 此外，他夹克里那件由小装置专家制作的防弹背心有点厚，里面还加了衬垫，以适应他身体的一些变化。 他早已习惯了变换身体，更需要适应的是每次随之而来的超能力变化。他攥紧拳头，一团火焰瞬间在拳头上冒了出来。 火焰舔舐着他的皮肤，但感觉并不比他洗手用的水更热。他还感觉自己力气好像变大了一点，或许也更敏捷了些。 这么说来，是小幅的体能增强加上控火术。他可以利用这个能力。 他一边把现在变长了的头发往后扎起来，以免扫到脸，一边走出了洗手间。“我要去地下室。” 他的声音和之前习惯的大不一样了，但这只是他又一个需要适应的变化罢了。 几个没什么经验的特工看了他几眼，但他们已经被告知过他的能力了。那些用怀疑眼神打量他的人，他直接无视了。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您需要护卫吗，长官？”安保负责人问道。 “你跟我来，再带上你能抽出来的人手。其余的人，赶紧行动，我们得尽快撤离，动作快点。” 特工们行动起来。毫无疑问，有些设备只能丢下了。对此也没什么办法。他们至少把电脑硬盘里的数据都擦除了。 大多数电脑都装有微型炸药，一旦引爆，就只会剩下灰烬了。 有一名特工拿着一个手动喷雾消毒器在四处喷洒，那消毒剂的味道让整个房间充斥着刺鼻的气味。 这能清除指纹，甚至能让散落的毛发和皮肤毛囊都融化掉。 他可不想待在这个房间里。严格来说，他的肺现在可是全新的，他不想让这股味道留在自己的衣服上。 他们沿着走廊狂奔，然后顺着楼梯间径直下到地下室。下面的自动防御装置应该……实际上，他都不确定那些装置到底还能不能正常工作了。 一到地下室这一层，他就往边上站，远离那扇门，然后拍了拍一名特工的肩膀。 “你先进去。” 要是自动炮塔转而攻击他们，他可不想第一个去探这个险。 门打开了，那名特工并没有被什么冲击力掀翻在地，于是他们便跟着鱼贯而入。“我们带上囚犯就走。”他说道。 能带走一部分也比什么都捞不着强。 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差点没站稳。袭击他们的这队戴面具的人是本地人。那个叫“老大”的，还有……他记不全其他人的具体情况了。 但他们抓走的那两个孩子肯定是这队人的成员。 他们来这儿不是为了救阿莱娅·伊阿克塔，而是为了救剩下的那个女孩，就是那个可能会制造一两个噩梦的女孩。 “重点盯着那个男囚犯，把女孩留下。”他说道。 没必要逼得那队戴面具的人把这次营救行动变成一场追逐战。他们大部分的逃生车辆都在车库里，就在他们之前进来的那个入口旁边。 这意味着他们只能依靠基地周围停着的一些货车了。 他正盘算着，突然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撞击声。牢房在走廊中间位置，也就是说……那些戴面具的人马上就要到他跟前了。 “快点！”他厉声喝道，接着便沿着走廊飞奔起来。 安保负责人最先跑到牢房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牢门，与此同时，其他特工都手持警棍，紧盯着房间尽头的那扇门。 那扇门通往另一个楼梯间，他确定那些戴面具的人就是从那儿过来的。 牢门打开了，安保负责人闷哼一声，一只小拳头从牢房里猛地伸出来，正好击中他的两腿之间。 “旋转赢手”即便这会儿身体构造不一样，也还是皱了下眉。 “去死吧，蠢货！”本该被关在牢房里的女孩喊道。 他可是专门派人下来确保她不会被放出来的。是他们分心了吗？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手里还有刀呢？ 女孩试图冲出去，却被他的两名特工给扑倒了。还真得两个人才能制住这个小捣蛋鬼。 她又扭又踢，甚至还用力用头撞了一名特工的鼻子，那名特工疼得惨叫一声，鼻梁都撞歪了。 “抓住她！”他大喊一声，然后大步走进牢房。阿莱娅·伊阿克塔已经解开了一半的束缚，他便指着自己的脸，手上燃起橙色的火焰，阿莱娅见状停了下来，盯着他看。 “你跟我们走。”“旋转赢手”说道。 紧接着，走廊尽头那扇门轰然倒地，发出一声巨响，一头熊开始往这边挤过来。 幸运的是，熊卡在那儿了，它的臀部太宽，过不去。 被按在地上的女孩开始咯咯大笑起来。“你的屁股太大啦！”她冲着熊大喊，熊也吼叫着回应她。 “旋转赢手”可不想浪费时间。他抓住囚犯的胳膊，然后碰了碰绑着他的椅子上的绳索，用火把它们烧断了。“走。”他说道。 安保负责人一瘸一拐地跟在他后面。疼痛最厉害的时候应该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撤离了，长官。”他说道。 “对，我们应——”他刚要表示同意，突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一股力量从他肚脐后面的某个地方拉扯着，穿过他的身体，朝着他抓着的那个人而去。 那感觉就像是他有史以来最奇怪的一次消化不良。 他松开了阿莱娅·伊阿克塔，然后朝身后那人的后脑勺拍了一下。 “长官？”安保负责人问道。 “他想偷走我的运气。”“旋转赢手”说道。 “我觉得我可比你更需要运气呢。”阿莱娅·伊阿克塔说，“相信我，要是你想和西耶娜打交道，你也会希望自己能有多幸运就多幸运的。 我从没见过她发火，可她还是把我吓得够呛，哥们儿。 现在她免费来救我，我可欠她太多了。你们可是绑架了她的两个小鬼呢。” “闭嘴。”他呵斥道，推着他加快脚步往走廊走去。那头熊正在另一头拆门框呢，他可不想等着看它挣脱出来后会发生什么事。 “哦，哥们儿，你死定了……等等，你之前不是男的吗？怎么现在变性感了呀？” “旋转赢手”怒目而视。这一天真是糟透了，不能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