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聊斋》 第1章 灵堂獾影,中秋精灵赴黄泉 在明朝古老的曲阜夫子洞村,诸多神秘传说世代流传,其中关于獾的故事,在村民心中埋下了敬畏的种子,老人们更是常常叮嘱晚辈,千万别去招惹这些神秘的生灵。往昔岁月,村里有位陈老六,虽年逾六旬,却身板硬朗,脑瓜精明,是个种地的好把式。中秋之夜,明月高悬,家中老伴精心准备了月饼和蔬果,以迎佳节。 陈老六正打算与家人围坐庭院,共享天伦,却突然瞅见一只小獾在偷吃供品。那年月,庄稼收成不佳,这些食物颇为珍贵,陈老六顿时火起,抄起家伙就追了过去。 小獾左躲右闪,最终钻进了屋后一个隐秘的土洞,那洞口狭小且蜿蜒曲折。陈老六先是用长竿捅了许久,不见成效,又唤来家中的大黑狗在洞口狂吠,可折腾半晌,小獾就是不出来。 陈老六见这小獾的皮毛油亮顺滑,心想着要是能弄到手,定能在集市上卖个好价钱。 于是,他找来一张旧麻网,封住洞口一端,又在另一端生起一堆火,还特意加了几把从山林里采来的气味刺鼻的艾草。 不一会儿,浓烟滚滚地灌进洞中,小獾被熏得受不住,慌不择路地钻进了麻网。陈老六见状,举起锄头就砸,第一下下去,小獾只是受伤倒地,还挣扎着想要逃脱,第二下才让它没了动静。 到了中秋次日,依照习俗,一家人本该继续享用昨晚的供品,可陈老六一家却惊愕地发现,那些月饼和蔬果都散发着一股腐臭难闻的气味。陈老六心里“咯噔”一下,暗忖这莫不是獾的报复。 当天,外甥前来探望,陈老六强颜欢笑,不动声色。外甥们闲聊时提到自家的供品也无故发臭,陈老六听后,心中越发忐忑。 午后,他在躺椅上打盹,恍惚间进入了梦乡。梦中,一位身着黑袍、神情威严的老者怒目圆睁,斥责他只因小獾吃了些许供品,就下此毒手,定要他付出代价。 老者挥舞着一根粗壮的树枝朝他打来,陈老六猛地惊醒,冷汗湿透了衣衫。 此后数年,陈老六患上了一种怪病,每逢阴雨天,便咳嗽不止,胸闷气短。在那个医疗条件匮乏的年代,病情逐渐恶化,最终药石无灵,撒手人寰。 村民们都议论纷纷,说是獾的诅咒显灵了。而从现代医学的角度看,或许是长期的心理压力加上繁重的农活,引发了严重的心肺疾病,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难以治愈。 故事并未就此画上句号。陈老六去世五十载后,其孙陈小虎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风发。当时,村里集资修缮夫子庙,需要搬运许多沉重的石条 一日,骄阳似火,陈小虎和众人在工地忙碌时,一根巨大的石条不知为何突然倾斜倒下,直直地朝着赵小虎砸去。 那石条又长又粗,分量极重,众人见状,吓得惊呼出声,都以为他此番在劫难逃。 然而,石条砸下后,陈小虎竟然奇迹般地只是衣服被划破几道口子,人却毫发无损,仅仅胸口挂着的一块玉佩被震碎了。 众人皆惊叹不已,小虎也以为自己福大命大,中午特意买了好酒好菜,还与新婚妻子嬉笑了一番。 午后,小虎不顾众人的苦苦劝阻,执意回到工地。谁能料到,在几乎相同的位置,又一根石条毫无预兆地轰然倒下,这次小虎没能躲过厄运,胸膛被砸得严重变形,当场便没了气息。 夜里,族亲们为他守灵。二更时分,一只毛色雪白的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灵堂内慢悠悠地踱步,走到小虎的尸身前,静静地伫立了一会儿,眼中仿佛闪烁着神秘的光芒,随后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这世间的因果报应之说,虽多为乡间传闻,不可全然当真,但也犹如一记警钟,警示着后人:万物皆有其灵性与尊严,我们应怀有敬畏之心,切不可因一时的贪婪或嗔怒,而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夫子洞村的这个故事代代相传,成为人们心中一道神秘而深刻的印记,时刻提醒着大家尊重自然、珍惜生命,莫要重蹈前人的覆辙,以免在这天地之间留下难以弥补的遗憾和悔恨。 第2章 烤鹅诱惑,诡计多端的狐狸 从前有一位落魄的画师,名叫墨白,他擅长作画,尤其是山水花鸟,栩栩如生。只是他一心沉醉于艺术创作,不谙世事,更不会打理生计。父母早亡后,唯有他与妻子相伴,生活愈发困窘。 恰逢除夕,城中处处张灯结彩,富户们杀猪宰羊,阖家欢庆新年。而墨白家中,却连下锅的米粮都无。他清晨便出门,欲向友人赊借些米面,直至晌午,仍两手空空。 妻子在家中燃起炉灶,满心期待,却迟迟不见墨白归来,不禁喃喃自语:“别家都在吃着山珍海味,我若能尝一尝烤鹅,便是即刻死去,也了无遗憾。”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个声音:“你当真愿为一口烤鹅舍弃性命?若如此,我可为你取来。” 妻子答道:“若能得偿所愿,死又何妨?似我这般苦命之人,活着亦是煎熬。” 那声音又道:“既如此,我这便去取,只是吃了便要付出代价,你死后方才便于我转世投胎。” 少顷,一只毛色火红的灵狐口衔一只烤得金黄流油的肥鹅出现。它双眸灵动,却透着一丝狡黠。 妻子此时饥饿难耐,哪管来者是狐是妖,抓起烤鹅便大快朵颐。正吃得忘我之际,墨白推门而入。 见妻子正吃着烤鹅,他诧异问道:“此乃何人所赠?”妻子指向门外:“你且看。”墨白定睛一瞧,竟是一只灵狐,此刻正卧在墙角假寐。 墨白叹道:“我一介穷画师,如今连狐仙都来光顾。它予你烤鹅,可是要你性命?”妻子点头:“正是。” 墨白略一思索,道:“且看我来应对。灶中可还有炭火?”妻子答:“尚有余温。”墨白寻来一把铁画笔,置于火中烧红,趁灵狐不备,猛地夹住它的尾巴。灵狐惨叫一声,挣脱逃窜。 灵狐奔至一片树林边,因尾巴受伤,行动迟缓。恰逢一位猎户路过,见灵狐模样,以为是偷猎者设下的陷阱所伤的猎物,便悄悄靠近,挥起猎叉,击中灵狐腿部,又将它困于一处树洞中,而后离去。 灵狐在树洞中挣扎许久,忍痛咬断部分毛发,简单包扎伤口。待伤势稍缓,它将脱下的狐皮置于一块巨石上晾晒。 此时,一位游方僧人路过,见狐皮精美,以为是天赐之物,便取走欲做禅衣。灵狐躲在树后休憩,醒来发现狐皮不见,焦急寻觅。 那僧人携狐皮行至一处茶摊,欲用狐皮换些茶水干粮。茶摊老板见狐皮珍贵,欣然应允,将狐皮搭于椅背上。 灵狐寻至此处,见狐皮在茶摊,上前索要:“此乃我之物,还我。”茶摊老板却道:“这是我用吃食换来的,岂会给你。” 灵狐怒道:“本就是我的,定要取回。”双方争执不下,茶摊老板怒从心起,端起一壶热茶泼向灵狐,烫得它嗷嗷直叫。 待灵狐伤势痊愈,它心怀怨恨,邀来几只妖邪鬼魅,欲报复墨白。墨白除夕借粮无果后,幸得一位恩公相助,度过难关。过了元宵,他便携画作赴京城参加画艺比试。 灵狐与众鬼魅四处探寻墨白下落,许久之后,得知他前往京城谋取功名。 一鬼提议:“待他归来,必经那座石桥,我们可安排水鬼于桥下潜伏。待他行至桥中,桥上众鬼合力推他落水,水鬼便可将他溺毙。”灵狐点头:“此计甚妙,就依此行事。” 数月后,墨白在京城凭借精湛画艺荣获魁首,荣耀加身,骑着骏马归乡。 灵狐指挥众鬼:“胖鬼,你在前拦住马匹;力鬼,你力气大,待他落马,便拖他入水;水鬼,你在水下候着,莫要让他有机会逃脱;我来拉住马缰,令其动弹不得。” 众鬼依计而行,当墨白行至桥中央,鬼魅们突然发动袭击。然墨白如今身份尊贵,有浩然正气护体,力鬼靠近不得。 灵狐死命拉住马缰,高呼:“快将他掀下马!”话未说完,骏马受惊,后蹄猛踢,正中灵狐胸口,将它踢入水中。 水鬼见有物落水,不分青红皂白,一把抓住便往水底拽。墨白趁机策马奔过桥去。 灵狐在水中挣扎呼救:“是我,快放手!”水鬼道:“我知晓是你,你等昔日恶行,今日定要你付出代价。”灵狐急道:“不可,我是灵狐,并非那画师。” 水鬼听闻,这才放手,将它拖出水面。水鬼道:“它们怎的如此莽撞,连你也拖下水。”灵狐苦笑道:“此番未能得逞,日后恐再难寻机会。他如今功成名就,有官威庇佑,我们难以近身。” 无奈之下,众鬼魅只得悻然散去,墨白与妻子则过上了安宁的生活。 第3章 书生娶妾,泼皮色心引祸端 在山东曲阜的尼山脚下,有一个宁静的小村落——赵家村,村里错落有致地居住着几十户人家。 村子依偎在尼山的怀抱之中,北临清澈的沂河,南接连绵的丘陵,山水相依,景色宜人。村西有一片古老的杏林,每逢春日,杏花如雪,芬芳四溢。 早年间,这方土地上流传着关于麒麟的神秘传说,而故事的主角便是赵家村的大户姓钱的人家。 钱家的老太爷育有三子,皆娶了贤惠的媳妇。虽说不上是钟鸣鼎食之家,但在村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望族,一家人向来和和美美,与邻里相处甚欢。 老三的妻子婉秀娘,生得眉清目秀,心地善良,是村里出了名的温柔佳人。只可惜婚后多年,一直未能有孕。 起初,老三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一心扑在学业上,还时常为妻子带回些诗词典籍。但随着岁月流逝,眼见兄长们的孩子嬉笑玩耍,老三的心中渐渐泛起了愁绪。 他逐渐荒废了学业,变得郁郁寡欢,甚至染上了酗酒和下棋赌钱的陋习。 老太爷看在眼里,忧在心头。他唯恐老三就此沉沦,便与其他几个儿子商议,为老三另娶了一房妾室。 这新妇倒也争气,入门次年便诞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娃。自此,婉秀娘备受冷落,虽说不愁吃穿,但却难见老三的踪影。 也是从那时起,老三家中开始频频出现一些离奇之事。 家中的米缸明明见了底,可转眼间又满了起来;去柴房取柴,竟掏出了新鲜的蔬果;橱柜里时常无端冒出些珍贵的文房四宝。这般怪事接二连三地发生。 老太爷起初对这些奇事半信半疑,但经亲见几回后,也不得不信以为真。 虽说满心疑惑,不过有了这些意外之财,他修缮了府邸,购置了不少田地,没多久便成了附近的富户。 钱家的宅院愈发气派,老三和新妇住在东院,而婉秀娘则被安排在西院独自居住。 西院紧邻着一片幽静的竹林,竹林深处据说埋葬着钱家的先辈。 一年夏天,暴雨如注,西院的竹篱笆被冲垮了一处大口子。婉秀娘多次告知老三,可老三却没当回事,久而久之,众人也都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村里有个泼皮叫刘二麻子,整日无所事事,偷鸡摸狗、惹是生非。一日,他偶然瞧见了竹篱笆的破洞,又想起了独居的婉秀娘,顿时心生邪念。 某个夜晚,他偷偷从破洞钻了进去,蹑手蹑脚地来到婉秀娘窗前,刚要抬手敲门,却听闻屋内传来男子的说话声。他以为是老三,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落荒而逃。 没过多久,关于婉秀娘的流言蜚语便在村里传开了,说她半夜与男子私会。这些谣言皆是刘二麻子出于嫉妒而编造散布的。 刘二麻子回到家中,越琢磨越觉得蹊跷。他和老三时常在一处下棋赌钱,对老三的声音熟稔于心,可那晚听到的声音绝非老三。他心有不甘,于是常常趁着夜色潜入竹林,暗中窥探西院。 还真被他发现,有一个身着青衫的儒雅书生时常半夜翻墙与婉秀娘相会。流言蜚语很快传进了老三的耳中。起初他并不相信,但听得多了,也决定亲自前往西院一探究竟。 一天夜里,老三佯装出门访友,悄悄藏身在西院的竹林之中。三更时分,果见一个男子翻墙而入。 老三怒从心头起,暗暗跟至窗前。屋内透出昏黄的灯光,隐隐传来男子的声音:“这些年若不是我相伴,你该何等孤寂。我使钱家富足,亦是为了你。若非老三这般自甘堕落,钱家岂会如此。” 老三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刹那间,一只修长的爪子在烛光前一闪,烛火熄灭,男子瞬间没了踪影。 屋内漆黑一片,老三只觉脸上被重重拍了一下,紧接着一道黑影飘出院墙,消失在夜幕之中。 老三点亮烛火,扶住瑟瑟发抖的婉秀娘,结结巴巴地追问那男子究竟是何人,是人是鬼。 婉秀娘紧闭双眸,良久才缓缓说道:“我只知他姓孔,身负异能,为家中带来诸多财物,却从未有过加害之意。” 老三似有所悟,莫非家中的怪事皆是他所为?但又觉得荒诞不经,这不过是传说罢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疼痛却真实可感。 几日后,婉秀娘心绪稍宁,在老三的再三追问下,才慢慢道出了事情的缘由。三年前的一个夏日,她在溪边采摘草药时,救助了一只受伤的小鹿。 一年后,一位老叟和一位书生登门拜谢,称婉秀娘救了书生的性命。此后,书生便时常前来,总是趁着夜色,带来许多稀世书籍和珍贵墨宝。他自称略通仙法,能悄然出入。 老三长叹一声,深知是自己冷落了婉秀娘,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他即刻修补好了竹篱笆,还在周围种满了荆棘。 后来,老三前往孔林探寻那书生的来历,却无人知晓此人。从此,钱家大院重归安宁,怪异之事再未发生。 又过了三年,婉秀娘梦到姓孔的书生前来告别,称钱家福泽过盛,恐遭天妒,他将不再庇佑。 紧接着,钱家厄运连连,藏银无故失踪,田契化为乌有,绸缎衣物被虫蛀蚀,粮仓和柴房也莫名起火。其他兄弟亦遭遇种种不幸。 老三忆起当年捉奸之事,怀疑是触怒了麒麟仙。他将婉秀娘和书生的过往告知了老太爷。老太爷思忖后,猜测书生或许是修炼得道的麒麟精。 于是,他不惜耗费巨资请来高僧大德做法祈福,但钱家的灾祸依旧未能平息,家道逐渐中落。 世事难料,福祸相依。到了特殊的年代,众人皆知发生了何事,此时的钱家早已没了昔日的辉煌,被划分为贫农。 有人说,这是麒麟仙有意让钱家衰败,以护婉秀娘周全,不然婉秀娘也会沦为批斗的对象。 此般说法,也不知是真是假,只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谈罢了。 第4章 狼口脱险,女子情长侍二夫 在古老曲阜尼山脚下的安宁镇,有个家境殷实的陈生,名唤陈青,他娶了镇上温婉可人的兰儿为妻。 数年光阴转瞬即逝,兰儿却未能为陈青孕育子嗣,陈青的心中渐渐滋生不满,竟萌生出休妻另娶的想法,甚至打算将兰儿卖给外乡的富贾。 兰儿肝肠寸断,苦苦哀求陈青看在曾经的夫妻情分上,即便让她做妾室也心甘情愿。 然而陈青心意已决,兰儿绝望之下,只得在一个夜色深沉的夜晚,乔装改扮后逃离了陈家。 陈青发现兰儿失踪后,即刻派人四下追寻。 兰儿一路惊慌逃窜,不知不觉闯入了尼山的密林之中。她又累又饿,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一处静谧的山坳里。 当她悠悠醒转,却骇然发现一只凶恶的野狼正目露凶光地盯着自己,嘴里发出令人胆寒的低嗥。 就在野狼即将扑上来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如闪电般飞驰而来,精准无误地射中了野狼的脖颈,野狼应声倒下。 兰儿惊魂未定,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衫、体格健壮但左臂有残疾的男子站在不远处。 此人正是在尼山以采药狩猎为生的苏御,他自小父母双亡,独自在这山中生活。 苏御将惊恐万分的兰儿带回了自己在山间的居所,悉心照料。 兰儿向他哭诉了自己的凄惨遭遇,苏御听后,对陈青的薄情寡义义愤填膺,也为兰儿的不幸命运深感惋惜。 在相伴的日子里,兰儿感受到了苏御的善良和质朴,尽管他外表有些粗粝,但内心却似春日暖阳般和煦。 时光缓缓流逝,在苏御的义父临终前的极力撮合下,兰儿与苏御结为了夫妻。 婚后不久,兰儿便诞下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一家三口的生活虽不富足,却也温馨宁静。 岁月如梭,女儿已然五岁。这年春节将至,兰儿和苏御带着孩子下山去镇上采买年货。 归途中,兰儿总觉得身后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跟着。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正远远地瞧着他们。 兰儿心生怜悯,正欲上前施舍,那乞丐却猛地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兰儿,是我啊!我是陈青,看在往昔的夫妻情分上,帮帮我吧。” 兰儿定睛一看,心中猛地一震,眼前的乞丐竟是她的前夫。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怒声说道:“你当初绝情地抛弃我,为了新欢要将我变卖,若不是苏御救我,我早已葬身狼腹。你还有何脸面出现在我面前?” 陈青痛哭流涕,不停地磕头,倾诉着自己的懊悔。原来,他在休了兰儿后,很快又迎娶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 谁能料到,这女子竟是与匪盗暗中勾结,将他的家产劫掠一空,还纵火烧毁了他的府邸。 一夜之间,他从富家公子沦为了乞丐,遭人鄙夷,四处漂泊,已然几日未曾进食。 兰儿心中百感交集,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与苏御商议后,决定给陈青一顿饱饭,并赠予他一些钱财,让他能够重新开始生活。陈青感恩戴德,发誓日后必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然而,命运的巨轮并未停止转动。几年后,安宁镇遭遇了一场百年不遇的洪灾,田园被淹,粮食绝收,百姓们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苏御为了让家人能有口吃食,冒险进入深山去寻觅野果和猎物,却不幸遭遇了山洪暴发,被卷入滔滔洪流之中,生死未卜。 兰儿悲痛欲绝,她一边照顾着女儿,一边四处探寻苏御的消息,却始终一无所获。 在这艰难困苦的时刻,陈青出现了。他用兰儿之前给他的钱财做起了小买卖,在灾荒中艰难维持生计。 看到兰儿的窘迫处境,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帮助兰儿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青的真心悔过和默默付出渐渐打动了兰儿。 在女儿的支持下,兰儿最终决定再次嫁给陈青,两人共同抚养女儿,相互扶持着走过了余生。 这一段充满波折起伏与传奇色彩的故事,在尼山脚下的安宁镇传颂了许久,成为了人们闲暇时津津乐道的话题,也让人喟叹命运的变幻莫测和人性的复杂多面。 第5章 丑妻缘定,野兔做媒牵姻缘 在曲阜尼山脚下的刘楼村,有个叫张三的年轻后生,一直未曾娶妻。 终于,在家人的安排下,他与翠花订了亲,可谁曾想,婚后第二天,张三便叫嚷着要休妻。 在这民风淳朴的村庄,刚成婚就闹着散伙,是要遭人非议的,更何况婚都结了,喜酒也喝了。 张三被父亲用扁担追着打了一顿,这才收了声,虽没落下什么伤,却整日愁眉苦脸,逢人便抱怨,说他的新婚妻子翠花哪是什么妙龄女子,简直就是牛魔王下凡。 翠花的模样确实有些粗陋。她家住在村子西边,是家中的长女,下面还有好几个弟妹。翠花打小就帮着家里干活,操持家务,风吹日晒,使得她皮肤黝黑粗糙,身材壮实,手脚也因劳作而变得粗大。 正值青春的她,看上去竟比村里的中年妇人还要沧桑几分。而张三呢,长得颇为俊朗,平日里跟着村里的戏班子跑龙套,看了不少才子佳人的戏码,心心念念着要娶个像戏里那样貌若天仙、温柔可人的媳妇,能与他花前月下、吟诗弄赋。 张三的父母为他的婚事愁白了头,村里的媒婆都被他的挑剔弄得没了脾气,不愿再管他的闲事。谁能想到,这样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人,竟凑成了一对?这事儿还得从张三夏日进山采药说起。 那是个骄阳似火的夏日,山间的草药长得正好,张三和几个伙伴一同进山采药。正忙碌间,一只灰色野兔突然从草丛中窜出。 这野兔毛色光亮,眼睛灵动,奔跑起来十分敏捷。张三见了,一时兴起,捡起一根树枝就朝野兔扔去,树枝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野兔的后腿。 野兔瘸了一下,却还是拼命地逃窜进了山林深处。张三本想追上去,却被同伴拦住,告诫他不要招惹这山里的生灵,否则会招来灾祸。 张三却满不在乎,嘲笑同伴们太过迷信,还说野兔要是真有灵性,早就变成玉兔了。 过了几日,张三的母亲又去央求村里的媒婆给儿子说亲。正巧媒婆的羊被不知什么东西咬伤了,正心疼不已。 看到张三母亲送来的一篮子新鲜鸡蛋,媒婆这才勉强答应,不过事先声明,这事儿成不成,鸡蛋都不会退还。 媒婆心想,张三这小子眼光高得很,反正也说不成,就当拿这鸡蛋补补自家的损失了。于是,她便把翠花介绍给了张三。 翠花虽说长得不讨喜,但心地善良,之前几次相亲都被男方嫌弃。这次媒婆主动上门,她的父母自然是求之不得,可翠花却满心忧虑,害怕再次遭受嘲笑。 相亲的前一天,翠花在院子里洗衣裳时,一位路过讨水喝的老妇人前来敲门。翠花热情地将老妇人迎进院子,给她端了一碗甘甜的井水。 这老妇人虽然穿着朴素,但面容慈祥,举止优雅,说话轻声细语,让翠花不禁心生好感。翠花忍不住夸赞老妇人有气质,老妇人微笑着打量翠花,说自己老了,比不上年轻姑娘的活力。 她看出翠花神情落寞,似乎有心事,便询问起来。翠花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补丁的衣服,眼中泛起泪花,诉说了自己即将相亲的担忧。 老妇人轻轻握住翠花的手,安慰她不必太过在意容貌,并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说是自己女儿出嫁时用过的香粉,擦上后能让皮肤变得细腻光滑,还会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保证能让男方倾心。 在那个年代,女人都希望自己能有一些化妆品来装扮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 翠花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香粉,没敢告诉别人,怕被村里人说三道四。 到了相亲那天,翠花悄悄地在脸上擦了一点香粉,对着镜子瞧了瞧,觉得自己似乎精神了一些。没想到,那天张三和翠花见面后,张三竟对翠花有了好感。 他看着翠花羞涩地绞着衣角的样子,觉得她就像田野里的向日葵般质朴可爱,越看越觉得满意。 张三的母亲还有些迟疑,但张三却热情地与翠花交谈,翠花轻声细语地回应,张三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回家后,张三的父母再三询问他是否真的愿意,张三拍着胸脯保证,就喜欢翠花的温柔善良,非她不娶。他的父母想着,儿子年纪也不小了,既然他愿意,那就这样吧。 婚前,张三又去了翠花家几次,每次都带着礼物,或是自家种的新鲜果蔬,或是给翠花做的新布鞋,把翠花哄得满脸通红。 张三看着翠花,心里甜滋滋的,觉得自己捡到了宝,那些之前看不上的姑娘,哪能跟翠花比呢。 婚礼当日,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夜里,张三满心欢喜地进了洞房,可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炕上时,张三睁眼一看,身旁的翠花皮肤黝黑粗糙,五官扁平,嘴唇厚实,哪有昨日的半分可爱。 他用力推了翠花一下,翠花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张三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又小又肿,眉毛稀疏,脸上还有几颗大黑痣。 张三顿时如遭雷击,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天那个温柔可人的女子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任凭张三如何哭闹,他的父母都坚称这就是翠花,是他自己看中的媳妇,如今生米已煮成熟饭,要是悔婚,一家人都得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翠花在屋里默默流泪,张三在院子里唉声叹气。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可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每夜在黑暗中躺下,与翠花背对背而眠。 翠花虽然长相平凡,但勤劳能干,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侍奉公婆也尽心尽力。日子久了,除了长相,张三竟也挑不出翠花别的毛病。 不久,翠花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后,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张三看着孩子,心中的不甘也渐渐消散,只能无奈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然而,张三每次喝醉了酒,都会念叨着当初不该在山里伤害那只野兔。随着时间的推移,村里的人把张三伤野兔、媒婆突然答应说亲、翠花相亲前后的变化这三件事联系在一起,便传出了野兔精报复的故事。 都说张三打伤的是野兔精的孩子,野兔精为了报复,咬死了媒婆的羊,又给翠花送了香粉。那香粉有着迷惑人心的魔力,能让人把丑的看成美的,不过效力有限,用不了几次。 野兔精的报复方式也颇为奇特,既不伤人也不捣乱,只是让张三娶了个丑媳妇,让他烦恼一生。 如今呢,张三和翠花都已头发花白,儿女成群,孙子孙女绕膝。过了一辈子,张三对翠花的模样也早已看习惯了,毕竟岁月流转,美丑早已不再重要。 只是这张三,从此再也不敢进山打猎,哪怕看到野兔从眼前跑过,他也只是默默看着,心中充满敬畏,生怕再招惹来什么灾祸。 第6章 姐妹争夫,灵狐情定小妹缘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宁静的山脚下的小村落里,住着一位勤劳善良的母亲,她含辛茹苦地养育着三个女儿。 这一年,恰逢九月初九,村里举办盛大的庙会,母亲想去庙会上卖点自家编制的竹篮,出发前,她再三叮嘱三个女儿要守好家门。 母亲走后,三个女儿把家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随后便坐在院子里开始织布。可时间一长,她们觉得甚是无趣,便商量着出去走走。 刚踏出家门,一阵轻柔的微风拂来,风中还夹杂着一股奇异而迷人的香气。 她们好奇地顺着风的方向寻觅,竟发现一棵粗壮无比的古老桃树,树干比水缸还要粗上几分,满树桃花绚烂盛开,那股香气正是从桃花间飘散而出。 三个女儿都被这美景吸引,心中萌生出摘取桃花的念头。当她们爬到树上时,却惊见桃树枝桠间盘踞着一条手臂粗的灵狐。 它的皮毛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三个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差点从树上跌落。 这时,灵狐口吐人言:“莫要害怕,我绝不会伤害你们。若你们谁能与我相伴一生,这棵桃树的桃花便任由你们摘取。” 大姐和二姐听闻,心中暗自思忖,怎能与一只狐妖共度余生?两人默不作声,匆忙往树下爬去。唯有小妹,她没有言语,也未急着下树,而是小心翼翼地折下几枝桃花,带回家里插在了床头。 没过几日,一只小巧的喜鹊飞落到她们家的窗台。它先飞到大姐面前,叽叽喳喳地说道:“喳喳喳,灵狐托我做媒,玉如意,锦罗帐,问你大姐可愿嫁?” 大姐听后,顺手拿起一根木棍就朝喜鹊挥去。喜鹊飞走后向灵狐回复:“大姐不愿。” 灵狐又让喜鹊去问二姐。喜鹊飞到二姐身旁,二姐正在缝补衣裳,喜鹊说:“喳喳喳,灵狐托我做媒,玉如意,锦罗帐,问你二姐可愿嫁?” 二姐也扬起手中的布片向它打去。喜鹊回去对灵狐说:“二姐也不愿。” 灵狐对喜鹊说:“你去问问小妹吧。”喜鹊飞到小妹面前,见小妹正在梳理秀发,喜鹊说:“喳喳喳喳喳喳,灵狐托我做媒。玉如意,锦罗帐,问你小妹可愿嫁?” 小妹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喜鹊赶忙飞回灵狐处,说道:“小妹同意了。”灵狐欣喜不已。 几日后,灵狐化作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前来迎娶小妹。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头戴玉冠,面容俊美绝伦。 小妹与他携手离去时,大姐望着灵狐那出众的模样,心中不禁懊悔当初自己的拒绝。 过了些时日,大姐对母亲说想去小妹那儿串串门,看看小妹过得如何。于是母女二人一同踏上前往小妹住所的路途。她们在山林中穿梭了大半日,却迷失了方向。 母女俩疲惫不堪地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忽然听到头顶树枝上传来一只啄木鸟的叫声:“嘟嘟嘟,嘟嘟嘟,你母女二人迷路途,搬开巨石现通途。” 母女俩满心诧异,抬眼望去,前方果真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她们费力地将巨石挪开,一条蜿蜒的小路出现在眼前。 顺着小路前行,不久便来到一座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庭院前,庭院的柱子上镶嵌着各种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小妹正在庭院中晾晒衣物,看到母亲和大姐前来,欢喜地迎了上去。小妹高声呼喊:“灵狐相公,快来呀。母亲和大姐来看我们了!” 灵狐从屋内走出,恭敬地向岳母和大姐行礼,随后热情地招待她们,留她们住下。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月过去了。母亲惦记家中的二女儿,想要回去,大姐却执意留下,母亲只好独自返程。 大姐在小妹这里的日子过得越发舒心,然而渐渐地,她心中的嫉妒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生出了恶念。 一日,灵狐外出办事,大姐邀约小妹来到花园中的池塘边,假惺惺地对她说:“小妹,你今日这一身衣裳真是美极了,大姐我从未穿过如此漂亮的衣服,你脱下来让我试穿一下可好?” 小妹心地善良,毫不犹豫地将衣服脱下递给大姐。大姐穿上衣服后,趁小妹不备,猛地将她推到池塘里,小妹在水中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 大姐伪装成小妹的模样,回到屋中为灵狐准备饭菜。灵狐归来后,并未察觉异样,还问道:“大姐去了哪里?” 大姐面不改色地撒谎说:“她已经回家了。”灵狐轻信了她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次日清晨,屋后传来一只画眉鸟的啼叫:“羞羞羞,姐姐害妹夫!”大姐恼羞成怒,操起一根竹竿就将画眉鸟打死。 她捡起画眉鸟,打算煮来吃,便将鸟放在案板上宰杀。谁料那死去的画眉鸟竟在案板上开口说道:“割你的喉咙割你的手!恶毒大姐无处躲!” 大姐下手快,画眉鸟叫得快,下手慢,叫得慢,大姐一停手,它就不叫。大姐惊恐万分,急忙将死鸟扔到池塘里。 夜晚,大姐刚入睡便陷入噩梦之中。她梦到小妹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她面前,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剪刀,满脸怒容地要找她索命。 大姐吓得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此后夜夜被噩梦纠缠,难以安睡。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大姐便命人将池塘填平。 不久后,池塘上长出一棵梨树,梨树的枝叶迅速蔓延生长,很快就繁花似锦,随后结出了许多又大又甜的梨子。 一日,大姐和灵狐一同去采摘梨子,灵狐摘下一个最大的梨子,刚一掰开,小妹竟从梨子中跃然而出。大姐见状,吓得瘫倒在地,昏迷不醒。 灵狐急忙上前扶起小妹,小妹将自己的悲惨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灵狐。 最终,小妹与灵狐再次团聚,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而大姐则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7章 黄鼬恩仇,贪婪樵夫欺鼬亡 传说在古老的曲阜尼山,有一位名叫赵勇的樵夫。他每日在山中辛苦砍柴,却总是难以维持生计,一日,他疲惫地靠在一块巨石旁休息。 黄昏时分,一群黄鼬窜至附近。其中一只白鼬说道:“今日我碰见一位老妪,她因儿子重病无钱医治,瘫坐在路边哭泣。我心生怜悯,赠予她一颗宝玉,老妪当即跪地叩谢。” 赵勇听后,心中满是惊讶与贪念,暗自思忖:我也不妨一试,说不定能有所收获。于是,他佯装悲痛,翻滚在地,高呼:“我不想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黄鼬们听闻这凄惨的呼喊,赶忙围到赵勇身旁,焦急地询问:“你这是怎么了?”赵勇呜咽着说:“我家中老母,突然身患重疾,我却身无分文,拿什么去给她买药啊?这可如何是好?” 白鼬听后,同情地说:“莫要太过哀伤,我赠你一颗宝玉,赶紧拿去救你母亲吧。”言罢,从嘴中吐出一颗温润的宝玉。赵勇双手接过宝玉,连声道谢:“多谢你救我全家。” 赵勇回到家中,将奇遇告知妻子。妻子望着那晶莹剔透的宝玉,喜不自禁。次日,天刚蒙蒙亮,赵勇便用宝玉在镇上换了大量的钱财,装了满满一袋。 妻子说道:“若能再有一袋钱财,咱们就能过上富足日子了。”赵勇眼珠一转:“你明日上山,依我的法子再弄一颗宝玉,不就又有一袋钱了吗?” 赵勇的妻子来到山上,见一群黄鼬前来,便假作号啕大哭。此时,一只白鼬跳到她近前说:“你为何这般伤心,告知我,或许我能助你。” 赵勇的妻子悲戚地讲:“我的孩子病得奄奄一息,我却没钱请郎中,哎呀,这命怎么如此之苦!” 白鼬听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我皆是苦命之人。我时常为世间疾苦而奔走,却难以尽除。罢了,总归要活下去。” 赵勇的妻子又说:“我活着还有何意?不如一死了之……”白鼬一边抹泪一边道:“我给你一颗宝玉,拿了去好好照料孩子吧。”随即,白鼬又吐出一颗宝玉放在她掌心,让她带着宝玉归家。 靠着这两颗宝玉,赵勇家变得颇为富裕。赵勇对妻子说:“咱家现在富贵了,去镇上置一处大宅邸,好好享受余生,你意下如何?”妻子满心欢喜地应允。 赵勇讲道:“我先去镇上买房,随后接你。”赵勇带着所有钱财前往镇上,很快就购置了一所大宅院,然而他却被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迷惑,忘却了结发妻子。 妻子在家苦等赵勇来接,却迟迟不见人影。她寻到镇上,瞧见赵勇与新妇在街头漫步,愤怒地质问赵勇,而后伤心地跑回家中,悬梁自尽。 赵勇在镇上肆意挥霍钱财,不久便将钱财散尽。他又想起白鼬的事情,于是来到山中巨石下等候,直至夕阳西下,一群黄鼬归来。赵勇再次假装哭泣起来。 白鼬跳到他身边,赵勇却猛地伸出手,恶狠狠地说:“你快给我招来一百只黄鼬,我便放了你。”白鼬问:“你要黄鼬做什么?” 赵勇答道:“我眼睛瞎了,需要一百只黄鼬的眼珠来复明。” 白鼬啼叫几声,黄鼬们果真纷纷赶来。但黄鼬们并未如赵勇所愿,它们围聚在赵勇四周,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其中一只体型较大的黄鼬发出尖锐的叫声,瞬间,所有黄鼬一起发力,它们身上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这气味化作一团浓雾将赵勇笼罩。赵勇在浓雾中呼吸困难,惊恐地挣扎。 紧接着,黄鼬们开始用它们锋利的爪子抓挠赵勇,赵勇的身上瞬间布满了血痕。 他痛苦地呼喊求饶,可黄鼬们毫不留情,继续攻击,直至赵勇倒在地上,没了气息,为他的贪婪和恶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8章 书生艳遇,灵蚁报恩伴君行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名叫尼山镇的地方,住着两位形影不离的好友,一个叫钱枫,一个叫王林,二人皆生性洒脱不羁。家人满心期望他们能在学业上有所造诣,便送他们去学堂求学,可这两人却对养灵蚁情有独钟。 用餐时,他们会将灵蚁从精致的琉璃罐中放出,待餐毕又将其安然放回,还在罐口仔细固定好。就这样,岁月悠悠而过,这两只灵蚁在他们的悉心照料下,长到了近一尺的长度,也成了钱枫和王林的挚友。 有一年春天,都城举行盛大的才学与武艺比试。钱枫和王林听闻此事后,心中皆燃起了跃跃欲试的火焰。 钱枫满怀壮志地宣称:“此次比试,我定要将文魁首的殊荣揽入怀中。”王林也毫不示弱地说道:“此次招考,我必在都城夺下武状元,让众人刮目相看。” 他们的父母虽满心忧虑,却也拗不过二人,只好应允他们同去。 在奔赴都城的途中,他们需翻越一座巍峨的青山,山脚下有一家古朴的茶寮。当他们行至山腰时,邂逅了一位风姿绰约的妙龄女子。女子轻声问道:“两位公子,这是要去往何方?” 二人齐声回答:“我们欲前往都城参加比试。”女子又关切地问:“那你们夜间将在何处安歇?”钱枫和王林相视一眼,无奈说道:“天色渐晚,只盼前方的茶寮能够留宿。” 女子微笑着说:“此处便是客栈,自然可以歇脚。若继续前行,恐要在荒郊野外露宿了。”言罢,女子便翩然离去。 钱枫和王林抵达茶寮后询问,得知前方数十里内皆无人烟,于是决定在此留宿。晚饭后,店小二端来热水请他们洗脚,小心翼翼地问道:“两位公子,你们在山上可有遇见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子?” 二人点头道:“确有遇见,她告知我们在此处留宿。”店小二顿时神色惊恐,说道:“哎呀,二位公子,你们怕是遭遇妖精了。此女子乃是狐妖,已有众多路人遭其毒手。你们还是速速离去为妙。” 钱枫和王林面面相觑,说道:“夜幕已深,此时离去恐无处容身。”店小二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们务必千万小心。” 二人听闻,心中不禁忐忑不安,仿若大祸将至。他们赶忙将灵蚁从琉璃罐中倒出,置于衣物之上,眼中含泪说道:“灵蚁啊灵蚁,如今我们深陷险境,恐要与你们分别了。 我们相伴十余载,怎舍得就此分离。我们死不足惜,只是怕连累了你们。罢了,如今放你们离去,自行寻觅生路吧。”两只灵蚁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立刻缓缓爬出房门。 那一夜,钱枫和王林辗转难眠,直至破晓时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岂料他们刚入梦乡,外面便狂风呼啸,沙石漫天飞舞,打得屋舍砰砰作响。片刻之后,风停沙落,万籁俱寂。 次日清晨,店小二前来唤他们用早饭。见无人应答,还以为他们已遭妖怪毒手。店小二战战兢兢地推开房门,却见他们正酣然沉睡,鼾声如雷。 店小二赶忙将他们唤醒,二人起身打开大门,只见大门外的地上躺着一只水缸般粗细的狐妖。两只灵蚁正紧紧咬住它的脖颈。狐妖的头颅在地上纹丝不动,唯有尾巴在无力地摆动。 众人见状,纷纷抱起石块朝狐妖的头颅砸去。直至将其头颅砸得粉碎,狐妖才彻底没了气息。狐妖一死,口中瞬间滚出两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钱枫和王林拾起珠子一看,竟是两颗稀世罕见的灵犀珠。二人怀揣灵犀珠,奔赴都城,最终钱枫荣登文状元之位,王林则斩获武状元殊荣。 考中状元后,钱枫和王林对这两只灵蚁愈发好了。他们专门为灵蚁布置了一间雅室,还精心添置了小巧的卧榻与锦被。 一日夜晚,钱枫和王林刚从外归来,便遇见两位温婉的女子。起初他们以为是伺候他们的侍女,定睛细瞧,却发现竟是陌生面孔。 两位女子笑言,见他们日夜苦读,心生怜惜,特来陪伴他们研习学问,言罢便径直关上房门,不许外人打扰公子。 自此之后,这两位女子每夜都会前来陪伴他们读书。时光流转,钱枫和王林心中不禁起了疑窦。王林对钱枫说道:“兄长,近日为何每夜都有一位女子来陪伴我读书?” 钱枫问道:“她可曾说姓甚名谁?”王林答道:“她说她姓云,在云麓洞居住。”钱枫听后说道:“我那边亦有一位女子每夜相伴,与我同榻而眠。” 王林追问:“她又姓什么?”钱枫道:“亦是姓云,在云麓洞居住。”王林思索片刻后说:“不如我们派人前去提亲,将她们明媒正娶入门?” 钱枫微微点头,说道:“明媒正娶自是应当,只是需先征得她们的意愿,定要她们心甘情愿才行。”王林深以为然。 当晚,两位女子再度前来。钱枫和王林将心中所想如实道出,岂料女子却笑道:“如今这般岂不妙哉?谁稀罕你那明媒正娶。我们父母早亡,你又能向谁提亲?” 钱枫说道:“即便无父母,族中长辈总该有吧。我们可向你们云姓长辈提亲。”女子轻叹一声,说道:“我们离家已有十数载,同姓长辈亦不识我们。”钱枫和王林心中愈发觉得怪异,却也不便再追问。 次日,二人心中疑团未解,睡前,王林在自己一根手指上蘸了些许胭脂,钱枫在自己一根手指上抹了少许墨汁。夜晚入睡时,他们悄然在女子身上蹭上胭脂或墨汁。 次日,他们走进灵蚁的房间一瞧,一只灵蚁身上有一团娇艳的胭脂红;一只灵蚁身上有一团浓郁的墨黑。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两个女孩竟是灵蚁所化。从此以后,钱枫和王林便再也不提明媒正娶之事了。 有一晚,女子前来嬉戏片刻后,王林悄然离去。女子以为他有事外出,便未加理会。谁知王林片刻后归来,竟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说自己对不起她们姐妹。 女子赶忙劝慰道:“这不是好好的吗?有何对不起我们之处?”王林哽咽着说:“我们兄弟二人渴望与你们长相厮守,生怕你们离我们而去,我已将你们的蚁壳焚毁。” 两位女子听闻,却淡然说道:“烧都烧了,哭又有何用。再者,你亦无恶意。” 自此以后,这两位女子再也无法变回灵蚁,日夜与钱枫和王林相伴。他们共度了数十载春秋,直至白发苍苍,依然携手同行。 第9章 豆腐孽缘,灵雀女以身相许 在曲阜尼山镇的桃花坞,住着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子,经营着一家豆腐坊。儿子叫张二牛,本是个渔夫,后来因着鱼市渐不景气,便转行开了豆腐坊。 起初,因周边无其他竞争者,每日能售出好几板豆腐,日子倒也过得去。但后来,附近新开了几家豆腐坊,他家的生意便一落千丈,有时一整天连半板豆腐都卖不完。 一日傍晚,一位姑娘走进店里,轻声说道:“大娘,给我来些豆腐尝尝。”张大娘揭开布罩一看,只剩下几块边角料豆腐了,便将它们装在碟子里递给姑娘。 姑娘问:“您为何不多做些呢?”张大娘叹气道:“想多做,可没人买呀。” 姑娘吃完豆腐后并未离开,张大娘疑惑道:“天都黑了,姑娘为何还不走?”姑娘答:“我是山里人,名叫阿秀,离这儿可有好些路程,今夜怕是走不了,能否在您这儿借宿一晚?” 张大娘面露难色:“我家屋子狭小,怕是不方便。”阿秀又说:“我父母早亡,孤苦伶仃,无家可归。我瞧您家公子憨厚老实,我愿以身相许,做他的媳妇,与你们一同生活。” 张大娘赶忙摇头:“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家贫苦,哪能娶得起媳妇,姑娘还是另寻他处吧。” 阿秀却坚定地说:“我不惧贫苦,只要能有个安身之所,我愿与你们同甘共苦。” 张大娘劝不走阿秀,无奈只好留她住下。 自那以后,阿秀与张大娘每日在豆腐坊忙碌,张二牛则负责外出售卖。说来也怪,张家的豆腐很快在镇上大受欢迎,每日做几十斤豆子的豆腐都供不应求。 短短几年间,张家盖起了宽敞明亮的大瓦房,还开了一家布庄。阿秀为张家生下了三个孩子,取名福祥瑞,一家人的生活幸福美满。 可日子一顺遂,男人的心便容易飘。张二牛有了钱后,开始沉迷于镇上的酒馆赌场,常常夜不归宿。时间久了,竟起了纳妾的心思,还想休了阿秀。 张大娘听闻此事,气得卧床不起。阿秀得知后,平静地说:“你若想休我,也可。但你要知道,这张家若无我,不出三日便会停业,五日之内便会衰败。你若不信,我今日便回娘家小住十日,你且试试。” 张二牛不屑地说:“做豆腐而已,有何难,试就试,没了你,我照样能赚钱。” 当日下午,阿秀回了娘家。张二牛做了几板豆腐,次日挑到镇上售卖,可无人问津。众人皆说这豆腐口感粗糙,气味难闻,最后他只好将豆腐都倒给了喂牲口的人家。果然,三日之后,豆腐坊便停了工。 张二牛拿着钱袋去米店买米,却被人告知钱是假的,不仅米没买到,还被人当作骗子数落了一番,甚至挨了揍。 第四日,又有人说从他家布庄找零的钱也是假的,众人纷纷前来讨要说法,扬言要拆了他家的房子。张二牛不信,跑去布庄查看,发现钱箱里的钱竟真的都变成了假币。 这时,他才意识到阿秀的重要性,不敢再提休妻之事,赶忙派人去请阿秀回来。 第五日,许多人围在张家门口,叫嚷着要拆房,张二牛急得团团转。这时,阿秀回来了。她站在门口说道:“诸位乡亲,为何要拆我家房子?” 众人说:“你家用假钱骗人。”阿秀微微一笑:“大家且看看手中的钱,若是假的,便来找我兑换;若是真的,还请各位拿回去。此后若发现假钱,随时可来找我,我张家绝不再用假钱。” 众人拿出钱一看,发现钱又都变成了真的,便都散去了。张二牛见状,心中十分诧异。他跑去钱箱查看,里面的钱也都恢复了原样,不禁暗自庆幸。 阿秀看着他说:“如何?我说三日停业,五日衰败,你可相信了?”张二牛满脸羞愧,无言以对。 又过了些时日,张二牛去镇上送货,途中遇到一位游方道士。道士拦住他说:“施主,你家中恐有大祸,你可知你那妻子并非凡人?” 张二牛不悦地说:“不是凡人?你莫要胡说。不是凡人是什么?” 道士严肃地说:“是灵雀精!” 张二牛一惊:“灵雀精?那她怎会生育子女?”道士问道:“你可曾见过她整理羽毛?” 张二牛细想之下,发现确实从未见过。于是问道:“那要如何才能看见?” 道士说:“每日清晨,她会在厨房准备早饭。在那之前,她会将头取下,放在灶台上梳理羽毛,梳理完毕后再安回身上。你只需躲在门后悄悄窥视,切不可让她察觉。” 次日清晨,张二牛依言偷看,果真看到阿秀如此模样,心中害怕不已。 等了片刻,他便找了个借口出门去找道士。 道士对他说:“你莫怕。我给你两张符咒,待她出门时,你贴在门窗之上,然后紧闭门窗,她便无法进入。” 张二牛担忧地问:“若她撞门硬要进来呢?”道士说:“若她敢撞,未进门便会被符咒所伤。” 张二牛回到家后,立刻拿出符咒,用米糊贴在门窗上,然后关紧大门。 阿秀回来后,发现无法进屋,在门外喊道:“张二牛,你可知道这富贵生活从何而来?若不是我,你这豆腐便是白送也无人要。” 张二牛躲在屋内,既不回应,也不开门,任她呼喊。 阿秀喊了一阵,见张二牛铁了心要赶她走,便不再强求,只是说道:“你既不让我住,我也不勉强。但你需将三个孩子交出来,我与他们告别。” 张二牛将孩子带出,阿秀轻轻一抚,福、祥、瑞三个孩子瞬间变成三只可爱的小灵雀,随着阿秀飞向远方。 阿秀离去后,张二牛再也做不出那般美味的豆腐。 没过多久,又有人说他家布庄的账目不清,有欺诈之嫌,张家的店铺纷纷倒闭,房子也被抵债。 后来张大娘一病不起,离世之后,张二牛心灰意冷,便入山做了道士。 或许那道士本就嫉妒张二牛的福气,故意设计陷害,才让他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居心叵测。 第10章 灵猫恩缘,儿子竟比亲娘大 在古老的尼山镇,住着一位名叫赵轩的年轻后生。他自幼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地过着日子,年至二十有八,却仍未成家。 一日,赵轩劳作归来,本欲下厨做饭,却惊见屋内炊烟袅袅,饭菜已热气腾腾置于桌上。他满心疑惑,不知是何人所为。待揭开锅盖,佳肴的香气扑鼻而来,荤素搭配,皆是他平日所喜。 次日,情形依旧。他归家时,不仅饭菜已备好,连换洗衣物都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晾晒整齐。此后,赵轩每有所念之事,只需心中默想,下一餐便会如愿出现。他心中好奇,决心探寻背后相助之人。赵轩在镇中四处问询,却无人知晓此事。 一日,赵轩佯装外出,实则悄悄折返。不多时,只见一只灵猫窜至屋后的古树下,轻跃数下,瞬间幻化成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莲步轻移,走进屋内。 赵轩恍然大悟,急忙奔入屋内,抢在女子之前藏起了地上的猫皮。女子转身欲逃,却被赵轩拦住。她见事已至此,盈盈下拜道:“公子,小女子婉儿已侍奉您许久,既今日被您识破,若您不嫌弃,愿与您结为连理。” 赵轩欣喜若狂,当即应允。婚后,二人琴瑟和鸣,生活美满。次年,婉儿诞下一子,取名瑞麟。 然好景不长,一日,夫妻二人因琐事起了争执。赵轩一时气盛,脱口而出:“哼!你这女子,莫要在此无理,你是个什么东西!”婉儿听闻,柳眉倒竖,嗔道:“你怎可如此辱我,有何凭据?”赵轩闻言,不假思索地取出猫皮。 婉儿见状,一把夺过猫皮披于身上,又迅速咬下孩子右手食指指尖,随后就地一滚,化为灵猫,夺门而出。赵轩追悔莫及,急忙追去,却见灵猫奔至溪边的巨石旁,一头撞死。 数载光阴过去,瑞麟已入私塾求学,他聪慧过人,勤奋好学,学业上屡获佳绩。后赴京城应试,独占鳌头,高中状元。 婉儿死后,转世投胎,名为“灵萱”,年方十八,出落得亭亭玉立。 一日,她于街头偶遇瑞麟,不禁脱口惊呼:“哎呀!你是我儿瑞麟嘛!”瑞麟闻言,面露愠色,呵斥道:“你这女子,休得胡言,怎可如此无礼!” 灵萱忙道:“大人,您确是我儿。”瑞麟无奈,只得带她前往府衙,请知府大人明断。 知府大人问其缘由,灵萱便将前世侍奉赵轩、成婚生子,以及转世投胎的经历细细道来。知府大人与瑞麟皆半信半疑,知府问道:“你可有证据?” 灵萱道:“有,我离去时,咬下了他右手食指指尖。大人若不信,可验看。”言罢,她取出珍藏的指尖,与瑞麟手上伤口一对,竟严丝合缝,宛如天成。 至此,知府大人与瑞麟深信不疑。瑞麟当即跪地,泣道:“娘啊!儿不孝,竟不知其中曲折,请娘莫要怪罪!” 灵萱赶忙扶起瑞麟,问道:“麟儿,你今年几岁了?” 瑞麟答道:“娘,儿今年二十有一。” 灵萱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哎呀,不想儿比娘还长三岁呢!” 第11章 丧葬风波,金龟移穴恩缘情 在清末时期,青山村里有两大名门望族,一家姓林,另一家姓苏。林家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嫁给了苏家的大儿子。苏家仅有两个儿子。林家的家主离世后,三个儿子便商议着分家之事。 别的家产皆能顺利分割,唯独林家的老母亲成了棘手难题。依照那时的风俗,老母亲需在三个儿子家依次轮流居住,每家停留十五日。 可谁能想到,仅仅三个月过去,老夫人已是形容憔悴,瘦骨嶙峋。这几个儿子彼此间虽有嫌隙,但在对母亲不孝这件事上,却如出一辙。 老夫人走投无路,只好投奔女儿。女儿生性纯善,赶忙收留母亲,悉心照料直至其身体恢复。 只是苏家尚未分家,儿媳在家庭中的地位本就不高,女儿也不敢长时间留母亲住在自家。她只得含泪劝慰母亲回兄弟家,并承诺会私下积攒些钱财送去,好让母亲能自行购置些吃食。林老太太体谅女儿的苦衷,母女俩相拥而泣,依依惜别。 在儿子家时,老太太可以随时离去,毕竟儿子们也并不盼着她留下。但在苏家,她身为客人,自是不能不辞而别。当晚,林家的女儿便与丈夫商量起此事。 丈夫一听,立刻摇头反对,说道:“你那几个兄弟是何等样人,这村里谁人不知?你娘回去定是凶多吉少。咱家中也不缺这一口吃食,便是亲戚来访也不能不管,何况是你的母亲。明日我便与父亲去说。” 次日,苏家长子便向苏老爷子禀明此事,老爷子爽快应允:“人皆有双亲,你赡养岳母本就是理所应当。留下便是。” 自此,林老太太便在苏家安顿下来。这般情形,让她的几个儿子自觉颜面无光,村里众人也对他们指指点点。于是,他们来到苏家理论,执意要接走老太太。老太太心疼儿子,深知若自己不回,必遭村人非议,无奈之下,决定还是暂且回去。 然而,回去不到数月,老太太便被折磨得卧病在床。林家女儿回娘家探望母亲,见此惨状,心疼不已,与兄弟们激烈争吵。最终,她立下字据,强行接走老太太,声明此乃自己的决定,与林家兄弟是否孝顺无关。 老太太回到苏家后,虽生活条件有所改善,可先前遭受的苦难过重,加之当时医疗条件落后,她始终缠绵病榻。 后来,战火纷飞,苏家带着老太太四处逃亡,历经磨难,却始终未曾弃她而去。待战事平息,又过了一年有余,老太太溘然长逝。 林家兄弟不便在别家操办丧事,只好将遗体接回,举办葬礼。丧葬之事花费不菲,其中缘由大有讲究。墓地本身并不昂贵,村里有家族祖坟,到时与林老爷子合葬即可。 只是当年林老爷子下葬时,所请的风水先生曾言,此处乃是风水佳地,日后若能放置一只小金龟,可保家族世代昌盛。这小金龟才是耗费钱财之处。 葬下后没几年,便迎来了解放时期,林苏两家皆被划分为地主,日子自是艰难困苦。所幸苏家虽历经波折,却未损及家族人口。林家却惨遭厄运,祸事连连,此后竟再无子嗣诞生,村里众人皆认定林家已然绝后。 村子里的坟地有严格的规矩,棺木的头脚朝向必须一致。当年埋下的小金龟,其放置方向与林老爷子老夫人棺木同向,且身体呈平行状。 后来因特殊时期需要迁坟,谁料苏家祖坟开启之时,竟见一只小金龟趴在棺木之上,整个村子顿时为之轰动。林家之人闻风赶来,一口咬定是苏家偷了自家的小金龟,破坏了风水。 村民们皆知林家往昔所做的不仁之事,心中自然偏向苏家。林家不甘心,执意打开自家祖坟一探究竟,只见原本放置小金龟之处空空如也,更为奇异的是,那里出现了一个洞。众人再回头看苏家坟中,同样有一个洞。 此事愈发神秘莫测,众人皆传言小金龟已然成精,凭借仙气自行掘洞移至苏家。林家虽不肯罢休,但见村民们皆如此认为,也只能无奈作罢。 第12章 精魅情事,花精二女侍一夫 从前有个叫赵六的人,游手好闲,痴迷于斗蛐蛐,整日在蛐蛐场中厮混。有一回,他输得身无分文,连身上的玉佩都被债主拿去抵债。没了办法,他只能灰溜溜地跑回家,穿上妻子的裙子。自那之后,众人便戏谑地称他为“赵光裙”。 那年除夕将至,赵六仍在蛐蛐场中流连忘返。妻子好不容易在腊月二十七那天把他从蛐蛐场拽回家。妻子拿出平日里辛苦攒下的三两银子,递给他说:“咱们总得过年呀,你拿这银子去采办些年货吧。”赵六接过银子,前往清平镇。 谁料,半路上他碰到一群斗蛐蛐的同好,瞬间把买年货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又一头扎进斗蛐蛐的“战场”。可叹的是,没多久他就把三两银子输了个精光。 赵六自觉无颜面对妻子,于是从蛐蛐场逃出,一路狂奔,不知去向。他径直跑到了山脚下的一处古庙里,望着那根粗壮的横梁,解下衣带,欲寻短见。 此时横梁上藏着一只松鼠,赵六断气后,松鼠借他的气成了精。第二天,赵六的妻子派人四处寻觅,最终在古庙里找到了他的遗体,便就地将他埋葬。 赵六死后,撇下妻子和孩子,生活陷入困境。于是,赵六的妻子请来赵六的兄长,与他一同生活。赵六的兄长是个卖货郎,常常挑着担子走村串户,售卖些手帕、蜡烛、梳子等小物件,他时常去清平镇进货。 有一天,兄长又去清平镇,走进一家铺子,竟发现店主是赵六。他满心疑惑,赵六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怎么会在此处开店?还未等兄长开口,赵六先说道:“大哥,是您来了?”兄长支支吾吾地回应:“是啊,我来进些货。” 兄长问赵六:“六弟,你怎么在这儿?”赵六回答:“我死后,判官说我阳寿未尽,让我还魂,我便来到此地。”兄长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赵六又道:“大哥,我要在此长住开店,家中之事就劳烦您了。” 说着,他从柜台里拿出一些手帕和梳子,包好,又拿出两锭金子,递给兄长:“大哥,把这些货物和金子带回去,下次来的时候,把小虎带来,我甚是想念他。”兄长接过东西和金子便回去了。 实则赵六并未还魂,眼前之人乃是借气成精的松鼠。松鼠借了赵六的气变成人,来到铺子,吃掉了店主,自己冒充店主。 过了些时日,赵六的兄长再次前往清平镇,这次带上了赵六的小儿子小虎。他们途中遇到一个捕鸟人,手中提着一只刚捕获的漂亮锦鸡。 小虎见锦鸡还活着,心生怜悯,便与伯父商量:“我们把那只锦鸡买下来吧。”小虎把手中的两锭金子都给了捕鸟人,买下锦鸡并放生了。 了,我们姐妹能治好眼睛。”小虎听后扑通一声给两位姑娘跪下了,哀求道:“二位姐姐行行好。” 只见两位姑娘挥动衣袖在小虎母亲的眼睛前轻轻拂过,只几下,眼睛就重见光明。小虎见母亲的眼睛复明,对两位姑娘说:“二位姐姐要我娶你们为媳妇实在令我为难。您看,我如此穷困,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跟着我只会受苦。你俩还是回山林去吧,莫要被我拖累。” 两个姑娘嫣然一笑说:“无需担忧,我们应有尽有。”说着,两个姑娘在地上画出了庭院、牛羊猫狗。画完后轻吹一口气,只见平地上矗立起一座四合院,牛羊猫狗满院欢腾,小虎母子欣喜若狂。 从此,赵小虎便和两个小花精结为夫妇,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第13章 地府辩冤,黑白无常勾错人 相传,在曲阜尼山镇外有个姓钱的大户人家,家主钱老爷育有七个儿子。大儿子名钱启,二儿子叫钱盛,往下依次是钱丰、钱泰、钱安、钱顺、钱和。平日里,众人都习惯以他们的排行相称,学名反倒鲜有人提及。 钱家产业广袤,宅邸分为南北两院。南院楼阁轩昂,雕梁画栋,是钱家老小的起居之处。北院则是长工院,住着众多帮佣之人。 说来也巧,长工里头也有个叫钱盛的,他为人忠厚勤勉,在钱家辛苦劳作了三十余载,从未有过失职之举。 而南院的钱二少爷却截然不同,自小被钱夫人娇惯溺爱,生性顽劣乖张,在众兄弟里最为狡黠。 待年纪稍长,他便与一帮浮浪子弟厮混在一起,整日花天酒地,出入赌场戏院,惹下不少祸端。 每有麻烦上门,钱二少爷总会把过错推到北院的钱盛身上,让其代己受过。事后,他还会私下恫吓钱盛,不许其吐露半字,否则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钱盛既忌惮钱家的权势,又因家中贫寒,一旦失去这份差事便无以为生,无奈之下,只得默默忍受这一切冤屈。 如此这般,南院的钱二少爷见屡屡得手,愈发肆无忌惮。 数年后,钱六少爷娶了一位貌若天仙的娘子,青春娇艳。钱二少爷见了,不禁心生邪念,不出数月,便与她暗中勾连。 日子久了,一次偶然被钱六少爷撞破奸情。钱二少爷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竟将钱六少爷残忍杀害,偷偷掩埋于庭院枯井之中。 钱六少爷冤魂难散,奔赴冥府在阎王跟前哭诉了钱二少爷的恶行。 阎王闻听钱二少爷的罪孽,秽乱弟媳,谋害亲兄弟,顿时怒发冲冠,即刻差遣殿前黑白无常前去捉拿钱二少爷到地府问罪。 可偏巧那晚,南院的钱二少爷又外出纵情声色去了,黑白无常误将北院的钱盛拘拿到了阴间。 钱盛被带到鬼门关,把门小鬼阻拦他入内,称其罪业深重,需先至二殿推石坡等候发落。钱盛来到二殿,行刑小鬼命他与其他鬼魂一同推巨石。 但他使尽浑身解数,巨石也纹丝不动,行刑小鬼倍感诧异,遂将此事禀报二殿殿主楚江王。 楚江王听闻,说道:“或许他前世恶行累累,须先经刀林、涉血池、入拔舌狱,消减罪孽后再来推石。”几个小鬼便押送钱盛前往西地狱。 先是入刀林,其他鬼魂刚踏入,便被利刃割得遍体鳞伤,惨叫连连,可钱盛进入后,竟能安然无恙地穿行而出,身上毫发未损,令行刑小鬼惊愕不已,皆疑他是何方神圣,赶忙上报西狱殿主。 西狱殿主唤判官翻开生死簿查看,确有“钱盛”此人。再查善恶簿,果真是罪恶滔天,理应受刑。于是殿主怒喝道:“狂妄钱盛,你还敢拒不认罪!来呀,给我上重刑!” 钱盛刚欲开口辩解,几个小鬼将他猛地掷入沸腾的血池,岂料方才还炽热翻滚的血水,刹那间冷却凝固。钱盛在血池中仿佛置身于清凉泥沼,丝毫未觉痛苦。 见状,小鬼们又取来铁钳拔舌。其他罪魂一经施刑,便痛不欲生,舌头瞬间被拔下。唯独钱盛与众不同,钳子刚夹住舌头,便似有一股无形之力护持,舌头完好无损,他也未呼痛喊冤,直把西狱殿主惊得六神无主,匆忙通报阎王。 此事瞬间轰动整个阴曹地府。阎王闻报,亦觉蹊跷,便命将钱盛押上殿来,亲自审讯。“钱盛,你在阳间犯下诸多恶行,速速如实招来!” 钱盛高呼:“阎王大人呐,我一生从未行恶事,实在冤枉啊!”阎王见钱盛矢口否认,便翻开善恶簿,逐事质问。钱盛却只喊冤屈,一概不认。 阎王心中疑惑,仔细打量钱盛,见他只是个憨厚质朴的农家汉,确实不像作恶之人。于是传钱六少爷魂魄上堂对质。 钱六少爷一见,连呼:“错了,错了!此非我二哥钱盛。杀害我的,乃是我二哥钱家南院的钱盛,这位是我家长工钱盛。” 阎王这才恍然大悟,定是鬼差拘错了人。再一查验,果真是两个钱盛。当下严惩那黑白无常前往推石坡受罚。另派白无常速速前去捉拿南院的钱盛归案。 至于北院的钱盛嘛,自然被送回阳间。因其在地狱蒙冤受屈,阎王特准为其增寿三十年,且往后日子富足顺遂,安享晚年。 后来钱盛真的无疾而终,享年一百一十岁。 第14章 恶狼恶报,吊死鬼借火抽烟 清末民初,尼山镇张马村有个叫刘二麻子的,是当地富户钱老太爷的狗腿子,专干那收租逼债的勾当,为人凶恶,心狠手辣,大伙背地里都喊他“恶狼”。 一日,恶狼去王老汉家讨债,恶狠狠地叫嚷:“你欠了钱老太爷十五两银子,利滚利,如今得还三十两!三天内拿不出来,就把你送官,大牢里有的是苦头吃!” 王老汉体弱多病,家中一贫如洗,哪有银子还债,急得老泪纵横。“这可咋整啊?卖无可卖,还又还不上,进了大牢,怕是只能横着出来喽,我这孤老头子,活着也是遭罪。”心一横,寻了根麻绳,在村头老槐树上挂了脖子。 村民发现王老汉上吊,赶忙报官。官差赶来,没验尸前不许放尸体,眼看天色渐暗,得留人守着。有人举荐李大胆,说这后生胆肥,不惧鬼神。实则李大胆平日吹嘘多,真碰上事,心里早敲起小鼓,可官差吩咐,不敢不从。 夜里,李大胆心里直发毛,想起老人说的,禽畜鸣叫会惊尸,尸体若跑了,他担不起责。灵机一动,把从邻家讨来的火把,绑在王老汉手上,想着真有动静,火光能警醒自己。弄好后,他远远缩在角落,眼皮渐渐打起架来。 再说恶狼,整日东奔西走催债,天黑了还赖在一欠债户家,好酒好肉折腾到深夜,才醉醺醺往回赶。行至村头,烟瘾犯了,想抽口旱烟,一摸兜,忘带火镰。 正着急,瞧见前面似有人举着明火,晃悠着步子凑近,“兄弟,行个方便,借个火!”也不等回应,就着那火点了烟,吧嗒两口,舒坦了,才想起道谢,抬眼却见对方没动静,火光照着张煞白的脸,嘴角还挂着麻绳勒痕,竟是个上吊的! 恶狼吓得腿软,破口大骂:“混账,敢不理老子!”挥手就是一巴掌。那尸体本就悬着,被这一打,像个陀螺转起来,火把“啪”地掉地,灭了。借着火光一闪,恶狼看清是王老汉,魂都飞了,惨叫着拔腿就跑。 叫声惊醒李大胆,睁眼一看,尸体“跑”了,火把也没了,边追边喊:“站住,你跑不了,我还指着交差呐!”恶狼听身后追来,慌得脚下拌蒜,一个踉跄。 李大胆扑上去,抱住就往回拖,到树下,手忙脚乱往上挂,借着月光一瞧,坏了,咋是恶狼,再探鼻息,人早没气了。 李大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如雨下。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番折腾,竟把恶狼给吊死了。这下可好,出了人命,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呆愣片刻后,李大胆强忍着恐惧和慌乱,战战兢兢地将恶狼的尸体从树上解下来,拖到一旁的草丛里藏好,又匆忙跑回村里。 李大胆径直来到村里德高望重的老秀才家,哆哆嗦嗦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老秀才听后,也是大惊失色,但毕竟见多识广,沉思片刻后说道:“事已至此,你先莫慌。这恶狼平日里作恶多端,如今他的死虽说是个意外,但也算老天有眼。我们先想法子把这事瞒过去,若是被钱老太爷知晓,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两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对外宣称恶狼是喝醉了酒,失足掉进村外的枯井里摔死的。老秀才又找来几个平日里和李大胆关系不错且嘴紧的后生,让他们帮忙处理尸体。 众人趁着夜色,将恶狼的尸体抬到枯井边,伪造了失足摔死的现场,又在井口附近撒了些酒渍,制造出恶狼醉酒的假象。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钱老太爷见恶狼几日未归,心中起疑,派人四处打听。很快,就有人将恶狼的死讯告诉了他,并且提到了王老汉上吊和李大胆守夜的事。钱老太爷觉得此事蹊跷,便花钱买通了县衙的一个捕快,让他暗中调查。 捕快在村里一番查探后,发现了诸多疑点。比如,恶狼身上的伤痕不像是摔死所致,而且村民们的神情也有些异样。他将这些情况报告给钱老太爷后,钱老太爷大怒,一纸诉状将李大胆告到了县衙,声称他蓄意谋杀自己的得力助手。 李大胆被带到县衙大堂,面对县官的审问,吓得脸色苍白,前言不搭后语。县官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更加怀疑,下令严刑拷打。李大胆一介平民,哪经得起这般折磨,很快就屈打成招,承认是自己杀死了恶狼。 就在县官准备将李大胆定罪之时,老秀才站了出来。他带着村里的一众乡亲来到县衙,联名上书为李大胆求情,并将恶狼平日里的恶行一一揭露。县官听后,心中有些犹豫,觉得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恰在此时,县衙里来了一位神秘的老者。老者自称是云游四方的道士,听闻了此事后,特来指点迷津。 县官见这老者仙风道骨,便让他说说看法。老者闭目掐指一算,缓缓说道:“大人,这恶狼之死乃是因果报应,并非人力所为。他生前欠下诸多孽债,如今被冤魂索命,也是他的命数。若大人执意将李大胆定罪,恐怕会触怒鬼神,给这一方百姓带来灾祸。” 县官本就有些迷信,听了老者的话后,心中更加忌惮。再加上村民们的求情和恶狼平日里的恶名,他便顺水推舟,将李大胆无罪释放。不过,为了给足钱老太爷面子,他还是让李大胆在县衙里关了几日,做做样子。 李大胆出狱后,对老秀才和乡亲们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他深知自己能逃过这一劫,全靠大家的帮助。 从那以后,李大胆洗心革面,不再像以前那样整日游手好闲、吹嘘大话,而是踏踏实实地跟着村里的一位老工匠学习手艺,过上了自食其力的生活。 而钱老太爷这边,自从恶狼死后,他手下的那些狗腿子们都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地欺压百姓。 钱老太爷虽然心中对恶狼的死耿耿于怀,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县官已经结案,他也不好再追究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马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每当夜幕降临,村里的老人们就会给孩子们讲起恶狼索命的故事,告诫他们做人要善良,莫要像恶狼那样作恶多端,否则终会遭到报应。 多年后,李大胆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在村里盖起了新房,娶了媳妇,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而当年的那起事件,也逐渐成为了村里的一段传说,被人们口口相传,时刻提醒着后人要坚守善良,敬畏因果。 第15章 猎人娶鬼,丫鬟险遭鬼祟劫 在古老的曲阜尼山,有一座被茂密森林环绕的小山村,村民们多以打猎采药维持生计,女人们则擅长制作一些精美的香囊,拿去集市上换些针头线脑。 有个叫赵虎的年轻山民,一天傍晚,他从山中打猎归来,路过村头那座破旧的石桥时,瞧见桥边石头上坐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 赵虎先是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问道:“姑娘,天色渐晚,怎的还独自在此处?”女子仿若未闻,毫无回应。 赵虎又提高了声音询问,可女子依旧一动不动。他心中疑惑,便走上前去,轻轻触碰女子的手臂,想引起她的注意。 谁知这一触碰,女子竟缓缓转过头来,刹那间,赵虎看到女子舌头伸出老长,足有两尺有余,鞋子也是左右颠倒着穿,分明是个投水而亡的女鬼。 饶是赵虎胆子不小,也被吓得连退数步。女鬼趁机飘然而起,向着村子的方向飘去。 赵虎心想,这女鬼定是要去村中作祟,他曾听村里的长辈说过,女鬼若想转世投胎,就得找个活人做替身。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一直追到村口,女鬼却一下子没了踪影。 此时,村里的黑狗们突然齐声狂吠起来,赵虎断定女鬼已进了村子,便挨家挨户地查看。当他走到一间破旧的木屋前时,发现屋内透着一丝微弱的光亮。 他凑近窗户一瞧,只见屋内有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正坐在矮凳上缝补衣裳,边缝边小声抽泣。小丫鬟身后站着那个女鬼,身着白色罗裙,手中拿着一根黑色的丝带。 这小丫鬟本是被卖到这户人家做苦力的,只因白天浆洗衣物时不小心扯破了主人的一件长衫,便被主母罚在夜里将衣裳补好,否则明日定要遭受重罚。 眼瞅着夜深了,衣裳即将补完,女鬼却伸出尖指甲轻轻一挑,刚刚缝好的地方瞬间又裂开了。 小丫鬟见衣裳无故破损,泪水止不住地流,心想自己恐怕难逃厄运。这破损之处极难修补,可再做一件又来不及。 她急得六神无主,女鬼则在一旁挥舞着丝带,蛊惑她不如一死了之。 在女鬼的蛊惑下,小丫鬟心灰意冷,觉得被主母打死还不如自行了断。她真的将丝带系在房梁上,搬来矮凳准备上吊。 赵虎在窗外看得真切,当下抽出猎刀,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屋内,挥刀朝着女鬼砍去。女鬼躲闪不及,仓皇逃窜。 赵虎追着女鬼从屋子这头跑到那头,女鬼四处逃窜,最后从后门夺路而逃,发出凄厉的叫声,消失在屋后的山林之中。 小丫鬟站在凳子上,惊得呆若木鸡。主母听到动静赶来,质问赵虎为何深夜闯入。赵虎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并说家中若是不太平,鬼怪便会趁虚而入。 主母听后,心中有了几分愧疚,暗暗发誓以后要善待小丫鬟,让家中安宁。最后还拉着小丫鬟向赵虎连声道谢。 赵虎独自住在村外的一间小棚屋里,家中贫寒,每次进山打猎都无需锁门。这日,他打猎回来,却发现屋门推不开,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顶住了。 赵虎心里明白,定是那女鬼前来报复。他猛地一脚踢开门,却被女鬼死死抱住腰部,动弹不得。女鬼张开血盆大口,舌头耷拉着,上面还滴着鲜血,作势要咬赵虎。 赵虎突然记起村里老人讲过,女鬼最惧人的气息,尤其是唾液,一旦吞下人的唾液,便会动弹不得。于是,他拼尽全力朝着女鬼口中吐唾液。 果然,女鬼的表情渐渐缓和,抱住他的双手也慢慢松开,最后竟变成了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低着头,满脸羞涩。 赵虎见她恢复了人形,心中的恐惧顿时消散,转而笑着说:“你如今已化作人形,便要遵循人间的规矩,往后就与我一同生活吧!”女子微微点头,脸上泛起红晕。 从此,赵虎进山打猎时会将门锁好,女子则留在家中,打扫做饭。时光流转,他们有了一儿一女。 一个秋夜,儿女在屋前嬉戏,赵虎与女子端着饭菜走过,月光洒下,儿子突然惊叫道:“奇怪,爹爹有影子,娘亲怎么没有影子?” 女儿也跟着喊道:“娘亲没影子,娘亲没影子!”儿女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女子的心。 她身形一晃,摔倒在地,赵虎急忙上前搀扶,却发现双手穿过了女子的身体。只见女子摔倒之处,只余下一汪清泉。 终究人鬼有别,此后他们便再也无法相见。 第16章 灵猴识怪,道士降妖妾影现 大明嘉靖年间,在繁华的扬州城,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富绅叫赵崇武。他家业雄厚,为人宽厚仁慈,在当地颇受敬重,人缘极佳。 这一年,赵崇武喜迎六十大寿,府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各方宾客纷至沓来,为其贺寿,寿宴办得极为隆重奢华。赵崇武的夫人为了让宾客们尽兴,特地从京城请来一个声名远扬的马戏班子。 马戏表演精彩纷呈,宾客们看得目不暇接,对各种动物的表演称赞有加,纷纷抛掷碎银打赏。赵崇武对一只老猕猴的表演情有独钟。 只见这老猴在表演完惊险刺激的钻火圈后,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个鲜嫩多汁的蟠桃,三蹦两跳地来到赵崇武面前,双手奉上,上演了一出“灵猴献寿桃”的惊喜好戏。 马戏班主见状,急忙上前赔罪,解释说这并非刻意安排的节目。赵崇武却龙颜大悦,心想这猴子如此通人性,定是有灵之物,当下决定买下这只猴子放生,让它回归山林,重获自由。 马戏班主暗自欣喜,这老猴年事已高,身体孱弱,还时常生病,正愁卖不出去,便爽快地以八两纹银的价格成交。赵崇武买下猴子后,并未将其拴住,还命随从端来各类坚果、水果,任其享用。 老猴似通人意,先抓了一把松子放在赵崇武面前,而后才开始自顾自地吃起来。宾客们见此情景,皆赞这老猴有灵性,知晓感恩。 赵崇武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妾,名叫翠柳,年方二八,生得国色天香,娇艳动人。赵崇武对她宠爱至极,使得翠柳在府中恃宠而骄,行事常常逾越规矩。 此次寿宴,女眷们本应在花园的亭阁中用餐,她却非要挨着赵崇武,在主桌旁陪他谈笑风生,举止亲昵。 那老猴自从翠柳出现后,便一直警觉地盯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嘴里还不时发出低低的吼声,仿佛翠柳是它的宿敌一般。翠柳被这猴子盯得浑身不自在,心中暗自恼怒,却又不便发作。 就在翠柳拿起酒壶为赵崇武斟酒之际,那老猴突然暴起,如闪电般跃到翠柳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的发髻上摘下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金簪,而后迅速跳开,远远地站在一旁,对着翠柳龇牙咧嘴。 翠柳顿时花容失色,又惊又怒,尖叫着要夺回金簪,大骂这猴子野性难驯。赵崇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心中不禁对买下这猴子的决定产生了一丝悔意。 老猴拿着金簪,左窜右跳,穿过层层人群,来到了一位云游四方的道士面前。这道士姓钱,名玄风,是一位颇有名望的捉妖师。 钱玄风起初以为是猴子的顽皮之举,但当猴子将金簪递到他手中时,他却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他仔细端详金簪,竟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原来,这金簪是一件被施了法的法器,能够感应妖气的存在。钱玄风凭借多年的捉妖经验,敏锐地察觉到翠柳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 就在钱玄风暗自思忖之际,翠柳心急如焚地冲了过来,伸手便要抢夺金簪,口中叫嚷道:“道长,这是妾身的心爱之物,您怎能夺人所爱?您与我家老爷是多年的好友,如此行事,岂不是有失风度?” 钱玄风冷哼一声,说道:“你这妖物,还敢在此巧言令色!你以为凭借这法器掩盖了妖气,就能逃过我的法眼吗?”说着,他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掐起法诀,猛地朝翠柳一指。 刹那间,翠柳身上的妖气再也无法隐藏,原形毕露,竟是一只体型巨大、毛色油亮的黑貂精。周围的宾客们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尖叫着四处逃窜。 赵崇武更是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翠柳她……她怎么会是妖怪?” 钱玄风神色凝重地说道:“员外,这世间万物皆有表象与真相,您被这妖物的美貌所迷惑,才招来这一场灾祸。” 黑貂精见事情败露,索性不再伪装,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恶狠狠地说道:“哼!既然被你们识破了,那我也不再隐瞒。老东西,你以为本姑娘真心喜欢你这糟老头子吗?我不过是看中了你家的万贯家财,想要等腹中胎儿出世后,将你们一家全部杀害,然后独占这份家业,让我们妖族在这人间也能享受荣华富贵。” 赵崇武听闻此言,气得浑身发抖,痛心疾首地说道:“你这恶毒的妖女,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恩将仇报?”黑貂精冷笑道:“人类都是愚蠢至极的,你们的感情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钱玄风见此情景,怒不可遏,大声喝道:“妖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罢,他从背后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桃木剑,剑身上刻满了神秘的符文,闪耀着金色的光芒。黑貂精见状,眼中露出一丝恐惧,但仍强装镇定,准备殊死一搏。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那老猴再次挺身而出。它趁黑貂精不备,猛地扑到她的背上,用爪子紧紧抓住她的皮毛,使其动弹不得。黑貂精奋力挣扎,却无法摆脱老猴的纠缠。 钱玄风趁机挥动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只见一道金光从桃木剑中射出,直逼黑貂精。 黑貂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金光击中后,瘫倒在地,现出了原形。钱玄风用一道符咒将黑貂精封印起来,放入一个特制的布袋中。 他转头对赵崇武说道:“员外,此妖已被降服,您不必再担忧。这只老猴颇具灵性,今日若不是它,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您日后可要多加小心,莫要再被妖邪之物所迷惑。” 赵崇武连连点头,对钱玄风和老猴感激不尽。经此一役,赵崇武深知自己的过错,懊悔不已。他决定从此修身养性,不再沉迷于女色,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家族的生意和慈善事业上,与家人和睦相处,共度余生。 而那只老猴也因立下大功,被赵崇武一家视为祥瑞之兽,养在府中悉心照料。它过上了悠闲自在的生活,每日里吃着新鲜的水果和坚果,在府中的花园里嬉戏玩耍,成为了赵家的一份子。 这段传奇故事在扬州城不胫而走,人们纷纷传颂着灵猴的英勇事迹和赵崇武的惊险遭遇,感叹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善恶到头终有报。 第17章 屠户惊魂,夜行奇遇鬼魂兵 北宋仁宗年间,在清平镇外的一个宁静小山村——桃源村,住着一位憨厚淳朴的屠户,名叫刘大壮。刘大壮为人豪爽,心地善良,凭借着一手精湛的屠宰手艺,在村子里备受敬重。村里每逢婚丧嫁娶,乡亲们总是第一个想到请他前去帮忙操持宴席。 一日,刘大壮前往邻村帮衬一场婚宴。宴罢,主家热情好客,刘大壮盛情难却之下,多饮了几杯米酒,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带着几分醉意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他前行的小路。路旁的稻田里,蛙声阵阵,与草丛中的虫鸣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大自然的交响曲。 刘大壮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心情格外舒畅,脑海中憧憬着今年村里庄稼丰收的美好景象,脚步也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片广袤的麦田旁。微风拂过,麦浪轻轻起伏,散发出阵阵清新的麦香。正当他沉醉于这乡村夜景之时,麦田中突然出现了一支神秘的队伍。 只见这些人身着暗灰色的甲胄,甲胄上闪烁着幽微的寒光,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在夜色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队伍中的士兵个个身形高大,步伐整齐划一,仿佛训练有素一般,在一位威严的首领带领下,悄无声息地向前行进。刘大壮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 这片麦田是村民们一年的心血所在,眼瞅着即将迎来丰收,这些人却在麦田里肆意践踏,大路就在旁边,为何非要走这麦田不可? 想到此处,刘大壮鼓起勇气,冲着队伍大声喊道:“各位军爷,小的有礼了!你们这样在麦田里行走,会毁了乡亲们的收成啊。大伙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就指望着这点粮食过日子,还望军爷高抬贵手,改走大路吧!” 队伍的首领听到喊声,缓缓转过头来。此人身高近丈,身姿挺拔,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他静静地注视了刘大壮片刻,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向他走来。 待他们走近,刘大壮这才发现,这些士兵的甲胄上满是划痕,锈迹斑斑,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破损不堪。他们肩上扛着的长刀,也是刃口残缺,布满了暗红色的铁锈,仿佛经历了无数惨烈的战斗。 刘大壮心中不禁暗暗吃惊,这究竟是哪路人马?怎会如此落魄,莫不是被上司克扣了军饷?这般装备,又怎能上阵杀敌? 就在刘大壮暗自思忖之际,领队的首领开口说道:“本将看你这身行头,想必是个屠夫吧。你见到我们竟毫无惧色,倒是有些胆量。” 刘大壮连忙抱拳行礼,恭敬地回答:“军爷恕罪,小的只是见这庄稼即将丰收,心中实在不忍乡亲们的劳作付诸东流,这才冒昧出言劝阻。未曾想军爷如此宽宏大量,小的感激不尽。” 首领听了刘大壮的话,神色缓和,语气平和地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们的不是了。不过我们只能在夜间行动,执行特殊任务。今日与你相遇,也算有缘。你既是本地村民,可知道离此地六十余里的深山之中,有一伙猖獗的匪盗? 这几日,他们劫掠了官府的官银,此事惊动了知府大人,上报朝廷后,朝廷调集了大批精兵强将前去围剿。双方在山中展开了一场激战,死伤无数,冤魂遍野。 这些冤魂若不及时处置,恐会引发大乱,就如同人间的匪患一般,因此需要我们前去拘拿,将他们带回该去的地方。” 刘大壮听闻此言,背后冷汗直冒。他并非惧怕这些阴兵,毕竟他们虽为鬼魂,却也是奉命行事。令他担忧的是那些漏网的匪盗,这伙匪徒在山中盘踞多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官府多次围剿,皆铩羽而归。如今他们被官兵逼得走投无路,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对毫无防备的村庄下手。若是被这群恶徒闯入,村里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想到这里,刘大壮急忙向阴兵首领深深作揖,感谢他的提醒。阴兵首领见状,微微点头,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 刘大壮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看向麦田,只见被踩踏过的地方,麦子竟奇迹般地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刘大壮心中这才确信,这些人绝非寻常之辈,定是阴兵无疑。 刘大壮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赶回村里。他径直找到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村长,将今夜的奇遇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老村长听后,脸色骤变。 原来,白天村里来了两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这两人从村头到村尾,挨家挨户地乞讨,眼神却四处打量,行为十分怪异。结合刘大壮带来的消息,老村长心中暗忖,这两人恐怕是匪盗派来探路的眼线。 老村长当机立断,敲响了村口的大钟。钟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不一会儿,村里的青壮年们纷纷手持火把,聚集到了晒谷场上。老村长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众人听后,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大家决定先将村里的老弱妇孺转移到后山的一处隐秘山洞中躲避,青壮年们则手持武器,守住洞口,以防匪盗来袭。 深夜,全村人按照计划,小心翼翼地向后山进发。与此同时,隐藏在村外树林中的一位猎户,借着月光,发现了一群黑影正朝着村子的方向快速移动。 待他们走近,猎户定睛一看,竟是五十余名手持利刃的悍匪。这些匪徒面露凶光,闯进村里后,径直朝着几户富裕人家的住处奔去。 然而,他们翻箱倒柜后,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顿时意识到行踪已经暴露。由于害怕官兵追捕,他们不敢久留,匆匆搜刮了一些食物后,便气急败坏地离开了村子。 临走前,为了泄愤,他们点燃了几间房屋,瞬间,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第二天清晨,村民们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村里,看到被烧毁的房屋,不禁悲从中来,放声痛哭。多年来辛勤积攒的家当,一夜之间化为灰烬,众人心中满是悲愤与无奈。 但值得庆幸的是,大家都安然无恙,这多亏了刘大壮从阴兵那里得到的消息,才让全村人逃过了这场劫难。 刘大壮望着眼前的惨状,对阴兵首领的感激之情愈发深厚。他与老村长商议后,决定带上村里妇人们精心准备的美食,再次前往那条小路,等待阴兵队伍归来,向他们表达感激之情。 午夜时分,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小路上。刘大壮静静地守候着,终于,远处出现了一群若隐若现的身影。 只见阴兵们押解着一群鬼魂缓缓走来,那些鬼魂有的被沉重的铁链锁住,面露惊恐之色,想必是山中的盗匪;还有一对身着官兵服饰的鬼魂,虽未被锁链束缚,但神情也十分落寞。 刘大壮赶忙迎上前去,向阴兵首领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将准备好的美食恭敬地献上。 阴兵首领看到刘大壮的举动,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这些阴兵生前皆是驰骋沙场的勇士,如今虽已成鬼魂,看到美食,也不禁有些动容。 他们以一种奇特的方式享用了这些美食,随后,首领对刘大壮说道:“阴兵出行,凡人应当回避,只因鬼魂阴气极重,常人过多接触,会有损阳气。但你心怀正气,又常年与牲畜打交道,身上沾染了煞气,故而阴魂之气对你的影响较小。不过,日后还是尽量少与我们接触为妙。” 刘大壮再次向首领道谢,目送阴兵队伍离去后,才回到村里。他将此事告知村民,众人皆惊叹不已,对他的勇敢和善良更是赞不绝口。 没过多久,刘大壮的奇遇便在周边的村镇传扬开来。人们对他的胆大心细和善举钦佩有加,纷纷传颂他的故事。 镇上的一些大户人家听闻后,也慕名而来,向他订购猪肉。从此,刘大壮的生意愈发红火,生活也逐渐好了起来。 而桃源村的村民们经此一劫,更加团结一心,共同努力重建家园,村子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与安宁。 第18章 相煎何急,精怪指路福缘奇 话说在明朝末年,清平山下有个宁静的小村,村里住着一位张姓的老叟,其膝下有两个儿子,长子名唤张大勇,次子叫做张小福。 一日,兄弟俩因琐事起了分家的念头,最终商议妥当,张大勇分得祖屋五间,张小福则得到了一匹健硕的骡子。岂料,分完家后,张大勇被贪婪蒙蔽了心智,竟妄图将张小福的骡子也占为己有,好独揽家中财物。 那是个阳光明媚却又暗藏波澜的日子,兄弟俩在村外的木桥上不期而遇。张大勇歹念顿生,趁张小福不备,猛地将他推下了湍急的河流。 张小福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苦苦挣扎了三天三夜,早已精疲力竭,意识模糊之际,突然瞧见一大团水草顺流漂来。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抱住水草,随着水流一路飘荡,直至漂到了一座陌生的石桥下。 此时,一位仙风道骨、手持拂尘的灰袍老者现身。张小福虚弱地向老者求救,告知自己已多日未进粒米。老者心生怜悯,用拂尘轻轻一卷,便将张小福救上了岸。 暮色渐浓,放眼望去四周皆是荒山野岭,不见半个人家。张小福焦急地询问老者自己该如何熬过这漫漫长夜。 老者捻须微笑,指向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九层宝塔,说道:“前方那座灵鹫塔,底下八层皆有精怪栖居,唯有第九层可容人安歇。若你心向光明、品性纯良且怀有善念,便能顺利登上第九层;倘若你心怀不轨,怕是会被那妖邪之物生吞活剥。” 张小福又惊又怕,忙打听都有哪些精怪,老者缓缓道来:“有狡黠的灵狐精、凶猛的野狼精、诡异的黑斑蟒精等。”言罢,老者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张小福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朝着灵鹫塔走去,待走近一看,那宝塔果真巍峨耸立,共有九层。他怀着忐忑之心,小心翼翼地从一层开始攀爬,说来也怪,一路上竟未遭遇任何阻拦,顺利抵达了第九层。 不多时,外出觅食的精怪们陆续回到塔中。张小福躲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偷听着它们的谈话。只听灵狐精尖声说道:“今日这塔里似乎有生人的气息。”黑斑蟒精却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 这时,獠牙野猪精扯着嗓子嚷道:“听闻王家请了那厉害的玄一道长来捉拿咱们,哼!那老道想抓我,可没那么容易!我就藏在王家那片桃林的地洞里,除非他们用上两千斤干柴和三百斤硫磺,否则别想伤我分毫!” 灵狐精眼珠子一转,又提及当今圣上张贴皇榜之事,说是谁若能治好公主的顽疾,便可招为驸马。 黑斑蟒精得意洋洋地接口道:“这有何难?我知晓在翠羽坪有棵神奇的灵雀树,其旁就藏着能治愈公主疾病的灵雀羽、琉璃瓶和镇海石,不过凡人哪有这等机缘寻得。” 张小福将这些信息默默记在心底。 待天亮后,精怪们各自散去,张小福马不停蹄地赶往翠羽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灵雀树和那些宝物,赶忙收入囊中。 转眼间,夜幕再度降临,张小福来到了王家。此时,王家正灯火通明,一群道士在庭院中设坛作法,准备捉拿妖精。 张小福上前请求借宿一晚,起初王家之人拒绝了他,但见他可怜兮兮,又念在这荒郊野外的,便勉强同意了。 到了夜里,道士们忙活了半天,却连妖精的影子都没见到,个个垂头丧气。 张小福见状,鼓起勇气向王家主人表明自己能帮忙捉拿妖精,王家主人狐疑地打量着他,心中虽有疑虑,但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便答应他若能成功,必有重赏。 次日清晨,张小福告知王家主人所需的物品,王家主人依言准备了大量干柴和硫磺。张小福指挥着众人将硫磺放置在前,干柴堆放在后。 点燃干柴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硫磺爆炸,果真将藏在桃林地洞的獠牙野猪精炸了出来,众人一拥而上,成功将其擒获。王家主人大喜过望,当即赏赐给张小福许多金银财宝和珍贵的绸缎。 张小福在王家住了些时日,一日,他向王家主人打听京城公主的病情。王家主人告诉他,当今圣上心急如焚,已昭告天下,谁若能妙手回春治好公主的病,就将公主许配给他,并赐予高官厚禄。 张小福心中一动,表示愿意前往一试。王家主人虽有些担忧,但还是决定帮他一把,带着他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 一到京城,张小福毫不犹豫地揭下了皇榜,瞬间被一众兵丁簇拥着带进了金碧辉煌的皇宫。 公主被侍女搀扶着出来,张小福深吸一口气,取出灵雀羽,轻轻在公主眼前一挥,公主便微微睁开双眼,有了些许光亮之感。 张小福又煞有介事地对着灵雀羽吹了几口气,再用琉璃瓶中的药水浸湿灵雀羽,轻轻点了几下公主的眼眸,奇迹发生了,公主的眼睛竟完全恢复了清明。 皇帝龙颜大悦,当即宣布张小福为驸马,从此张小福过上了富贵荣华的生活,还时常出宫救济贫苦百姓,在民间传为佳话。 再说那张大勇,听闻弟弟尽享荣华,嫉妒得红了眼,赶忙备上诸多礼物,满心期待地去找张小福,想着也能沾沾光。 这天,张小福恰好回乡省亲,兄弟俩在那熟悉的木桥上再次相逢。张大勇满脸堆笑,厚着脸皮请求张小福也将自己推下桥去,幻想着能有和弟弟同样的奇遇。 张小福严词拒绝,可张大勇却不死心,佯装与张小福争执,故意脚下一滑,自己掉进了河里。 张大勇在河中泡了整整三天三夜,同样也看到了一团漂浮物,他欣喜若狂,以为是上天眷顾,拼命爬上后才发现是一堆烂芦苇。 不过,他也真就漂到了一处岸边,还幸运地遇到了一位白胡子老丈的指点,得知了灵鹫塔之事,便也朝着灵鹫塔而去。 然而,张大勇刚踏入灵鹫塔的第二层,就感觉地面剧烈摇晃起来,耳边传来阵阵阴森恐怖的呼啸声。他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但贪婪的欲望驱使他继续往上爬。费了好大的劲,他才爬上第三层,刚站稳脚跟,就撞见了回巢的精怪们。 精怪们见又有生人闯入,顿时怒目而视。灵狐精咬牙切齿地说道:“上次就因为你这可恶的人类,让我们损失了一位兄弟,这次绝不能再放过你!” 说罢,众精怪一拥而上,将张大勇团团围住。张大勇吓得瘫倒在地,拼命求饶,可精怪们哪会理会,不多时,就将他撕成碎片,吃得一干二净。 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张小福凭借着善良和正直,收获了美好的人生;而张大勇却因贪婪和邪恶,落得个悲惨的下场,为后人所警醒。 第19章 夜半鬼临,荒野孤魂逛夜市 在遥远的山村里,曾经住着一位名叫李老太的妇人。她因一场重病瘫痪在床,每日只能躺在床上度日。或许是因为疾病的缘故,李老太的食量变得极大,常常刚吃完不久就又喊饿。 她的儿媳张氏,是个嫌麻烦且自私的人,每次只给李老太极少的食物,从不让她吃饱。李老太饿得难受,常常在屋内发出痛苦的哀嚎,那声音在寂静的村子里回荡,让不少村民听了都心生怜悯。 村里有几位善良的老人,听到李老太的哀求后,会悄悄带着些食物去探望。可张氏发现后,竟跑到村子的大街上破口大骂,说谁要是再敢给这个“老废物”送吃的,就把李老太扔到谁家去。 这一骂,吓得村民们再也不敢公开帮助李老太,只能趁着夜色,偷偷地把几个馒头从窗户缝里塞进去。 几年后,李老太在无尽的饥饿与病痛中离世。她的葬礼办得极为寒酸,草草了事。然而,在李老太去世后的第七天深夜,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张氏和她的丈夫正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惊醒。那声音仿佛就在自家院子里,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两人壮着胆子拉开窗帘往外一看,只见院子里站着几个身影模糊的老妇人,她们都拄着形状怪异的木杖,在院子里缓慢地走来走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张氏惊恐地发现,这些老妇人竟然是村里早已去世的几位厉害角色,她们生前就以泼辣、强硬而闻名。 张氏和丈夫吓得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躲在被窝里不敢出声。直到天亮,那些老妇人的身影才渐渐消失。 可第二天深夜,铃铛声再次准时响起,院子里又出现了那些老妇人的身影。张氏夫妇连续几日被吓得夜不能寐,整个人都憔悴不堪。 无奈之下,他们四处打听,找到了一位据说精通灵异之事的高人——王半仙。王半仙听了他们的遭遇后,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你们不孝,惹得李老太心怀怨恨,才找来了这些帮手来折腾你们。你们得多多给老人烧纸钱和祭品,诚心悔过,或许才能平息她的怒火。” 张氏夫妇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买了大量的纸钱和各种精美的祭品,来到李老太的坟前。他们一边烧纸,一边不停地磕头赔罪,嘴里念叨着各种忏悔的话。 之后,又按照王半仙的吩咐,到那几位已故老妇人的坟前也烧了纸。说来也怪,从那以后,家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说起这个王半仙,他在这一带可是颇有名气。有一次,他和一位名叫赵刚的年轻人喝酒。酒桌上,赵刚直言不讳地说自己从不相信鬼神之事,自从他父亲去世后,他从未烧过一张纸钱,他觉得那都是无稽之谈,人死如灯灭,烧纸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王半仙听了,微微一笑,说道:“你若不信,等喝完酒,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亲眼见识见识。”酒局散后,王半仙带着赵刚来到了一片偏僻的山谷。 两人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王半仙让赵刚闭上眼睛,然后伸出手指在他的眼皮上轻轻画了几下,说道:“好了,睁开吧。” 赵刚睁开眼睛,顿时惊呆了。眼前出现了一个熙熙攘攘的集市,人群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可仔细一看,这些人都穿着款式古老的衣服,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竟是已经故去的人。 王半仙指着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正在翻找垃圾的老者说:“你看看,那是谁?”赵刚定睛一看,那竟然是自己去世多年的父亲。他的心中一阵剧痛,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怎么也想不到父亲在另一个世界竟如此落魄。 第二天,赵刚怀着愧疚的心情,买了许多纸钱、香烛和崭新的衣服,来到父亲的坟前焚烧。 到了晚上,王半仙再次带着他来到那个山谷。这一次,赵刚看到父亲穿着崭新的衣服,精神焕发,正站在一个摊位前挑选食物。 从那以后,赵刚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每逢节日,都会按时给逝去的亲人烧纸祭拜,也不再对这些事情抱有怀疑态度。 其实,所谓的鬼魂之说不过是民间传说,是一种封建迷信的观念。这个故事真正想要传达的,是对孝道的重视。 在父母健在时,给予他们关爱、尊重和照顾,让他们安享晚年,这才是为人子女应尽的本分,远比死后的形式更为重要。 第20章 荒冢迷踪,孤坟小鬼捉迷藏 故事发生在明朝末年的清平镇,主角小虎年方七八岁,机灵聪慧,早已是家中得力的小帮手,常跟着爹爹去集市卖些自家编制的竹篮。 他的父亲李大山,是个憨厚朴实的工匠。那时世道不太平,常有流寇侵扰,所以李大山每次去较远的地方送货,都会让家人送饭,以防万一回不来饿肚子。 而小虎总是自告奋勇地担起送饭的任务,一来是心疼母亲劳累,二来嘛,每次送饭父亲都会偷偷塞给他几个铜板,让他买些零嘴。 这日,李大山要去镇外的码头给一艘远行的商船送一批精美的竹器,行前特意叮嘱小虎傍晚若是未归,便送饭过去。 母亲刘氏精心准备了饭菜,用崭新的碎花布包好,放入那个小虎平日里最爱的、绘着鲤鱼跳龙门图案的竹篮里,还特意给他装了一小壶自己酿的米酒,让他带给丈夫解乏。小虎接过篮子,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往常小虎都是沿着镇中的主路去往码头,但那日,他在巷口玩耍时,听一个外乡来的货郎说起有一条隐秘的小道能更快到达码头,只是那小道要穿过一片荒芜的乱葬岗。 小虎心中虽有些害怕,但想着能快点见到父亲,还能早点回来跟小伙伴们继续玩耍,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那小道杂草丛生,怪石嶙峋,四周静谧得有些阴森。小虎加快脚步,抱紧怀中的篮子,心脏砰砰直跳。刚走到乱葬岗边缘,就看到一个身着破旧衣衫、面色苍白的小男孩从一座孤坟后闪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他,邀请他一起玩捉迷藏。 小虎本想拒绝,但那小男孩的眼神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亲切,鬼使神差地,他竟点了点头。 两人在坟包间你追我赶,渐渐地,小虎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不清。他恍惚间看到那小男孩的身影变得虚幻,周围的坟墓仿佛都活了过来,隐隐传来阵阵哀怨的哭声。 再说李大山在码头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小虎的身影,心中焦急万分。待他火急火燎地赶回家中,却发现小虎并未回来。刘氏一听,顿时慌了神,夫妻二人赶忙点起灯笼,沿着小虎可能走的路一路寻找,边找边呼喊着小虎的名字,声音中满是担忧与恐惧。 直到第二日清晨,镇东的王阿婆在乱葬岗附近的树林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小虎。只见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竹篮。王阿婆赶忙将小虎背回了家,并通知了李大山夫妇。 夫妻二人赶到后,对王阿婆千恩万谢。待小虎悠悠转醒,众人询问他发生了何事,小虎却眼神惊恐,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嘴里喃喃说着有个小男孩拉着他不让他走,后来的事便记不清了。 刘氏心疼不已,为小虎熬了安神汤,又烧了他当日所穿的衣物,说是要祛祛邪气。从那以后,小虎生了一场大病,卧床数月才渐渐好转。而李大山一家也对那片乱葬岗避之不及,刘氏更是严厉告诫家中的孩子们,绝不可再靠近那片不祥之地。 此事在清平镇上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那乱葬岗阴气重,小虎是冲撞了邪祟;也有人说,是那乱世之中,冤魂太多,小虎是被迷了心智。 但究竟真相如何,无人知晓。只是每当夜幕降临,那片乱葬岗便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再无人敢轻易涉足,唯有风声呜咽,似在诉说着那段离奇而又诡异的过往。 第21章 卦摊奇事,破庙缘生血光验 在明朝末年的尼山镇,有个声名远扬的算命先生,因其面颊上有颗朱砂痣,被众人唤作“赤痣先生”。他常于镇中城隍庙前摆下卦摊,挂着一幅写有“通古晓今”的幡旗,为往来行人卜算吉凶。 镇里有个叫刘福生的年轻猎户,为人豪爽但有些莽撞。一日,刘福生卖完猎物,路过赤痣先生的摊前,见围了不少人,便也凑上前去。 赤痣先生抬头瞧了他一眼,说道:“公子,我观你印堂发黑,怕是这一两日有血光之灾,这几日切勿入林,在家中好生歇息为妙。” 刘福生一听,哈哈大笑,只当这算命先生是危言耸听,为了赚几个铜板罢了,付之一笑后便大步离去。 回到家中,刘福生将此事当作笑话讲与母亲听,母亲却忧心忡忡,劝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刘福生虽口头应下,心里却并未在意。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刘福生看着天气甚好,想着昨日山林中猎物颇丰,心痒痒的,把算命先生的话抛诸脑后,背着弓箭就往山林走去。 行至山林深处,正搜寻着猎物踪迹,突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吼声。刘福生定睛一看,竟是一头受伤发狂的野猪,红着眼朝他冲了过来。 刘福生大惊失色,慌乱中射出一箭,却未能射中要害,野猪被激怒,攻势更猛。刘福生躲避不及,被野猪獠牙划伤了手臂,好在他熟悉山林地形,拼尽全力爬上一棵大树,才暂时逃过一劫。 那野猪在树下徘徊许久,直至天黑才慢慢离去。刘福生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家中,母亲见了又心疼又无奈,直叹那算命先生的话应验了。 同镇的赵文远,是个家境殷实的富家公子哥,年近三十尚未娶妻,整日与一群狐朋狗友饮酒作乐。一日,他与友人在镇上酒楼喝完酒,路过赤痣先生的卦摊,便带着几分醉意上前打趣,让先生为他算上一卦。 赤痣先生端详了他片刻,神色凝重地说:“公子,三日之内,你需散尽家财,搬离府邸,去往城外破庙暂居,否则将有牢狱之灾。” 赵文远听后,怒从心起,认为这算命的是故意羞辱他,借着酒劲将卦摊掀翻,骂骂咧咧地走了。 回到家中,赵文远越想越气,但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第二日,他如往常一样在府中宴请宾客,酒过三巡,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 原来是他的一个好友在外面与人发生争执,失手打伤了人,被官府抓走。官府在调查过程中,发现赵文远平日里也与这些人有诸多往来,且有不少不法之事,便要来拿他审问。 赵文远这才慌了神,想起算命先生的话,匆忙收拾了些细软,从后门逃出,躲到了城外的破庙中。 几日后,刘福生和赵文远在镇上偶然相遇,谈及各自遭遇,皆是懊悔不已。两人一同来到城隍庙前,却发现赤痣先生的卦摊已不在原处。 有人说,赤痣先生是算出此地将有大祸,已云游他乡;也有人说,他本非凡人,只是来点化众人。但究竟如何,无人知晓。 经此一事,刘福生收敛了性子,不再莽撞行事;赵文远也与从前的酒肉朋友断了往来,开始学着打理家中生意,走上正途。 至于那算命一说,是真是假,也成了清平镇百姓口中的一段奇谈,而人们也渐渐明白,命运或许无常,但善恶终有报,唯有秉持正道,方能趋吉避凶。 第22章 冤鬼索命,赌徒悔悟邪祟离 北宋仁宗年间,江南水乡有一小镇,镇中有户陈姓人家。家主陈二郎,年方三十,却不思正业,整日在那赌坊中与一群闲散混混厮混,将家中生计全然抛诸脑后。 其妻林氏,温婉贤良,靠着给人浆洗衣裳,艰难维持着家中用度,可每每挣得些许银钱,都被陈二郎拿去赌个精光,没几年,好好的一个家便被败得七零八落,徒留四壁。 这陈二郎赌瘾极大,常常是夜不归宿,整个人沉溺在那赌桌之上,无法自拔。一日,陈二郎又在赌坊中输得底儿掉,不仅将身上的铜板输光,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钱袋,他心中不甘,眼睛滴溜溜一转,盯上了一同赌钱的远房表弟朱小六。 这朱小六,平日里手脚就不太干净,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陈二郎将他拉到一旁,悄声道:“小六啊,你嫂子近日新攒了五百文钱,就在里屋床头的木匣子里。眼下哥哥我手气背,急需这笔钱翻本。你且施展一下手段,帮哥哥拿来,待我赢了钱,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朱小六听了,面露犹豫之色,嗫嚅道:“哥,这……这怕是不妥吧,毕竟是嫂子辛苦攒下的。”陈二郎却一把拉住他,苦苦哀求:“好兄弟,你就行行好,眼下只有你能帮哥哥了。”朱小六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最终点头答应。 是夜,月色如水,洒在小镇的石板路上。朱小六趁着夜色,一路摸到了陈二郎家。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屋子,透过窗户的缝隙,瞧见林氏正在屋内缝补衣裳。 待林氏起身去灶间添柴时,朱小六迅速闪进屋内,按照陈二郎所说,找到了木匣子,将里面的五百文钱揣进怀中,转身欲走。 恰在此时,林氏折返回来。朱小六大惊,慌忙躲到了一旁的屏风后面。林氏并未察觉屋内有人,坐回桌前,继续缝补起来。 就在朱小六暗自庆幸之时,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房门悄无声息地缓缓打开,一个身着玄色长袍、面色惨白、双眼空洞无神的男子飘然而至。朱小六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心下暗忖:这莫不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只见那黑袍男子直直地站在了林氏身后,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轻轻摆弄着林氏手中的针线。林氏却似毫无察觉,依旧专心缝补。片刻后,黑袍男子猛地一扯针线,线断了。 林氏顿了顿,默默重新穿好线,继续缝补。如此反复几次,林氏手中的衣裳始终未能缝好,她的神情渐渐变得恍惚起来,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朱小六躲在屏风后,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满是恐惧和疑惑。这时,黑袍男子又缓缓伸出手,将桌上的烛火熄灭。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唯有月光透过窗户洒下的微弱光亮。 林氏像是着了魔一般,站起身来,机械地走向一旁的屋梁。朱小六见状,心中一惊,不好,嫂嫂这是要寻短见! 他不及多想,从屏风后冲了出来,大喊道:“嫂嫂,不可啊!”这一喊,不仅惊醒了林氏,也引来了周围的邻居。 众人举着灯笼赶来,只见林氏瘫倒在地,昏迷不醒,朱小六则在一旁瑟瑟发抖,语无伦次地讲述着刚才看到的诡异一幕。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黑袍男子正静静地站在墙角,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有几个胆大的年轻人,手持棍棒上前,朝着黑袍男子打去,可棍棒却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仿佛打在了空气上。众人惊恐万分,纷纷后退。 这时,陈二郎也被朱小六从赌坊中拖了回来,起初他还不信,以为朱小六是在说谎,可当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待林氏悠悠转醒,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觉头痛欲裂。陈二郎听了朱小六的讲述,又看着昏迷的妻子,心中懊悔不已。他深知,这一切都是自己好赌成性、不务正业所致。 他跪在林氏面前,泪流满面,发誓从此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林氏见丈夫终于醒悟,亦是泣不成声,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此后数日,那黑袍男子的身影日渐模糊,缩在了墙角。直到第四日夜里,陈二郎和林氏刚刚睡下,便看见四个身着素白长袍的身影从门缝中飘然而入,将黑袍男子轻轻抬起,缓缓带出了屋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镇上的老人们纷纷传言,那黑袍男子乃是冤死之鬼,见林氏心生绝望,便想寻她做替身投胎。好在朱小六及时阻拦,才免了一场悲剧。经此一事,陈二郎彻底戒了赌,与林氏勤劳持家,日子渐渐好了起来。 而这段奇闻,也在小镇上流传了许久,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警醒着后人莫要沾染赌博恶习,以免招来灾祸。 第23章 夜探新坟,山村厉鬼惊魂夜 北宋年间,山东偏远之地有一处宁静山村,名为夫子洞村。彼时,村子与外界相通的唯有几条蜿蜒曲折的山间小道,村民们出行多靠双脚丈量土地,通讯更是极为不便,往往相隔稍远便只能靠呼喊来传递消息。 夜幕笼罩着夫子洞村,乌云遮蔽了星月,整个村庄沉浸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与死寂之中,就连平日里警觉的犬吠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然,一阵急促的犬吠打破了这份宁静,紧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急切的敲门声在村头的一座茅屋前响起。 “柳翁在吗?柳翁!”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惶恐。 片刻后,茅屋的门缓缓打开,一位年逾花甲的老者手持烛火走了出来,他身披一件粗布麻衣,眼神中透着几分疑惑与警觉。“何事如此慌张?”老者问道。 来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诉道:“柳翁,求您救救我的孩子!他今日从私塾回来后便昏迷不醒,任我如何呼唤都毫无反应。村里的张婆婆说,这怕是邪祟作祟,唯有您能救他啊!” 柳翁听闻,眉头紧皱,赶忙让男子起身,问道:“孩子可有发热?”男子连忙摇头,答道:“并无发热迹象,只是脸色惨白如纸。” 柳翁又问了孩子的生辰八字,男子沉思片刻后告知于他。柳翁微微点头,说道:“莫要多说,带我去看看。” 夜色如墨,男子手持一盏昏黄的油灯在前方引路,柳翁背着一个陈旧的布袋紧随其后。两人沿着崎岖的山路匆匆而行,脚下的石板路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湿滑,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男子家中。屋内早已聚集了不少邻里乡亲,众人面色凝重,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孩子小鹏躺在床上,小小的身躯一动不动,脸色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蜡黄色。 柳翁走近床边,仔细端详了小鹏一番,随后神色凝重地说道:“这孩子的魂魄怕是被阴邪之物勾走了。” 说罢,他伸手在小鹏的额头轻轻拍了几下,然后转身对众人说道:“快准备一只黑羽雄鸡、香烛和纸钱来。”小鹏的父亲闻言,急忙转身出门,向邻居家借鸡去了。 柳翁则从布袋中取出一个粗瓷碗,盛上清水,又拿出一张黄符纸,用毛笔蘸着朱砂,写下小鹏的生辰八字,随后将符纸点燃,放入碗中。 纸灰尚未燃尽,小鹏的母亲便抱着一只黑羽雄鸡匆匆走进屋内,那公鸡的鸡冠鲜艳夺目,透着几分生气。 柳翁接过公鸡,在鸡冠上轻轻一掐,将涌出的鲜血滴入碗中,口中念念有词,皆是些晦涩难懂的咒语。接着,他将碗中的水淋在鸡头上,又拔下一根鸡毛,轻轻贴在小鹏的额头上。 柳翁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两个年轻后生身上,说道:“此事关乎人命,你二人随这公鸡而去,看它去往何处,务必紧跟其后,回来告知于我,切不可跟丢。” 其中一个后生挠挠头,笑道:“柳翁放心,我定能追上这只鸡。”他这一番话,让屋内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柳翁神色严肃地叮嘱众人喝口水,握紧手中的照明之物,便带着众人向村口走去。 到了村口,柳翁将公鸡放在地上,双手一松,那公鸡顿时伸直脖子,发出一声嘹亮的啼叫,随后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飞奔而出。 众人皆是一愣,柳翁见状,大声喊道:“还愣着作甚?快追!”两个后生这才如梦初醒,撒腿就追。 夜色中,只见一只公鸡在前狂奔,两名后生在其后拼命追赶,这幅画面在月光昏黄的光线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起初,两个后生还边跑边相互打趣,可没过多久,便累得气喘吁吁,只剩下闷头追赶的力气。 众人在村口焦急地等待了约摸一个时辰,终于,一个后生满头大汗、衣衫凌乱地跑了回来,他喘着粗气说道:“柳翁,那鸡……那鸡跑到了西山脚下的一座新坟前。”柳翁听后,脸色一变,说道:“快,带我去看看。” 众人沿着蜿蜒的山路来到那座新坟前,只见坟前两侧摆放着白色的花圈,正前方的石台上放着一盘新鲜的果子,在手电筒的光照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小鹏的母亲突然惊叫道:“我想起来了,小鹏回来时曾说,有个姐姐给了他一个大果子吃。难道是……” 柳翁脸色阴沉,说道:“正是如此。”他从布袋中取出一支白色的蜡烛,递给小鹏的母亲,说道:“你在此处点燃蜡烛,呼喊小鹏的名字,若蜡烛不灭,便可召回他的魂魄。” 小鹏的母亲颤抖着双手接过蜡烛,试图点燃,然而那烛火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怎么也点不着。旁人见状,接过蜡烛轻轻一点便燃了起来,可小鹏的母亲一接手,火焰瞬间熄灭。 柳翁见状,怒目圆睁,喝道:“冥顽不灵!人鬼殊途,你若执意阻拦,休怪我无情。”说罢,他从布袋中取出一件藏青色的道袍和桃木剑,迅速穿戴整齐,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冷峻威严。 柳翁深吸一口气,猛地咬破中指,以血为墨,在坟头上快速画起符来,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在与另一个世界的生灵对话。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风中夹杂着一阵凄厉的嚎叫声,分不清是男是女,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寒毛直竖。众人吓得纷纷后退,柳翁却不为所动,大喝一声,手中桃木剑猛地插入坟前的土地中。 随着这一声大喝,嚎叫声渐渐平息,柳翁已是满脸汗珠,神色疲惫。他缓缓说道:“好了,此事已了。日后定要看好孩子,莫要让他再接触这些不洁之物。” 说罢,他从布袋中取出一个绣着八卦图案的锦囊,递给小鹏的母亲,说道:“小鹏八字轻,这锦囊可保他平安。” 众人搀扶着疲惫的柳翁,缓缓回到村子。当他们走进家门时,却听到屋内传来小鹏的笑声。众人快步走进屋内,只见小鹏正坐在床上,大口吃着干粮,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此事过后,清平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那夜的惊魂却深深烙印在村民们的心中,成为了茶余饭后谈论的传奇。 岁月流转,故事在口口相传中渐渐模糊了细节,但那关于阴阳两隔的敬畏之情,却始终在这片土地上延续着,警示着后人莫要轻易跨越生死界限,尊重逝者,珍惜生者,方为正道。 第24章 雨夜惊魂,鬼妇敲门祸事缠 崇祯末年,暮秋的寒雨淅淅沥沥地洒落在清平镇。天色熹微之际,翠娘于睡梦中悠悠转醒,莫名的不安如丝缕缠绕心间。她瞧了瞧身旁仍在酣睡的幼子,不愿起身,在这湿冷的雨天,着实无处可去。况且今日乃休沐之时,不必忙碌于家务琐事。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初时轻缓,俄而急促,仿若幽暗中伸出的手,在这寂静的清晨肆意拨弄着人心。翠娘心中一惊,暗自思忖:“这般早,会是何人?” 丈夫阿福外出跑货已近一月,算着日子也该归家了,可如今尚未到家。家中无有男子撑腰,她孤身一人带着孩子,不由得紧张起来。 “敢问是哪位?”翠娘强压着内心的惶恐,出声问道。 “姑娘,老身是赶路的,行至贵村,有些许难处,烦请姑娘行个方便。”一道略显苍老的女声透过门缝传入,听起来颇为和善。翠娘听闻是位老妪,心下稍安,便起身去开门。 门扉轻启,微弱的光线中,一位身着深灰色布袄、神色和蔼的老妇站在门口,目光直直地望向屋内。“姑娘,老身前来寻鞋。”老妇说道。翠娘下意识地看向老妇的脚下,却见那裙摆拖地,遮住了双足。 “您寻鞋怎的寻到我家来了?”翠娘虽觉怪异,但仍客气相问。此时,她瞧见老妇的笑容竟似凝固一般,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阿婆,要不进屋坐坐,外头冷。”翠娘出于好意说道。 “不必了,姑娘,你家有鞋,拿与我,我便走。”老妇坚持道。翠娘心想,这秋晨的凉意渗人,况且阴雨绵绵,还是莫要让老人家久站了,尽快打发她离开为好。 “既如此,阿婆您若着急赶路,便去别处找找吧,莫要误了行程。”翠娘说道。 “也罢,那老身再往别处寻寻。”老妇面露遗憾之色,转身缓缓离去。 秋末的白昼短暂而黯淡,阴云蔽日,天色迟迟未亮。翠娘关好门,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回到床上,恍惚间进入了梦乡。梦中,阿福归家,却只是坐在门口,默默地抽着旱烟,神情落寞。 “当家的,为何不进屋?”翠娘问道。 阿福只是叹气,口中喃喃:“撞了邪祟,撞了邪祟啊。” 翠娘满心疑惑,阿福却猛地盯住她的双眼,急切地说道:“有人来寻鞋,莫要阻拦,给了便是生机。”言罢,阿福起身,竟似飘然而去。 翠娘伸手欲拉,却发现怎么也抬不起手,双腿似有千斤重。她大声呼喊着阿福的名字,恐慌瞬间将她吞噬,惊叫声中,她从噩梦中挣脱醒来。 翠娘这才发觉,是幼子在睡梦中翻身,压在了她的手臂上,致使梦中无法动弹。此时,天色已然大亮,只是乌云低垂,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用过朝食后,村里的货郎捎来口信,说是有翠娘的口信。传来的口信竟是阿福的死讯。原来,凌晨时分,阿福驾驶着空马车返程,行至一处险峻山路时,马匹受惊,马车失控冲下山崖。 阿福虽未当场殒命,却被断裂的车辕砸断了腿,在这荒郊野外,流血过多,最终还是去了。 翠娘听闻噩耗,眼前一黑,昏死过去。待她悠悠转醒,泪水决堤,向邻里哭诉清晨的那场怪梦,声声悲戚:“若让那老妇取了鞋,当家的兴许还能活命。”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那老妇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后,每至秋雨纷纷的时节,翠娘总会想起那个清晨,那阵敲门声和那个神秘的老妇,心中满是悲戚与懊悔。 而这桩离奇之事,也在清平镇悄然流传开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诡异传说,引得众人在寒夜中围炉而坐时,也不禁脊背发凉,感叹世事无常,生死难料。 第25章 寡妇和驴,和尚点化俏女人 北宋仁宗年间,在风景秀丽的青岩山下,有个宁静的小山村,村里有个叫林婉儿的年轻寡妇。婉儿自幼丧父,母亲改嫁后,继父对她极为严苛,视她如家中仆役。 好容易长到及笄之年,继父收了邻村李家六两银子彩礼,便将她匆匆嫁了出去。 婉儿嫁入的夫家,只有体弱多病的婆婆和憨厚善良的丈夫赵勇相依为命。婆婆心地善良,对婉儿关怀备至,常拉着她的手说:“孩子,我这身子骨不中用,以后这家里啊,你就是顶梁柱,我拿你当亲闺女疼。” 赵勇也是个实诚人,夫妻二人和和睦睦,婉儿本以为能就此过上安稳日子,未料成婚不过半年,赵勇在一次进山采药时,不慎失足跌落山崖,不幸身亡,留下婉儿和婆婆艰难过活。 婆婆心疼婉儿,劝她趁着年轻另寻出路,可婉儿却执拗地留了下来,她对婆婆说:“娘,您就是我的亲娘,我哪也不去,定要与您相互扶持。” 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婉儿的日子愈发艰难,村里的一些泼皮无赖时常来寻衅滋事,对婉儿言语轻薄。 婉儿生性刚烈,每次都会抄起门后的扁担,怒目而视:“你们这些无赖,再敢胡言乱语,我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见她如此,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造次,一来二去,婉儿便得了个“泼辣娘子”的名声,可她对此毫不在意,每日起早贪黑,忙着耕种家中的几亩薄田,闲暇时便做些女红拿去集市售卖,勉强维持着婆媳二人的生计。 一日,婉儿去集市卖完绣品,归家途中,在路边瞧见一个衣裳褴褛、昏迷不醒的老和尚。 婉儿心生怜悯,费力地将老和尚背到了附近的寺庙,还把自己辛苦攒下的买药钱悉数给了寺里的僧人,为老和尚抓药调养。 老和尚醒来后,对婉儿感激涕零,双手合十道:“女施主,救命之恩,老衲无以为报,日后定当重谢。”婉儿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大师,不必挂怀,救人一命,胜吃七斋,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几日后,村里的张媒婆找上了门,说是村西头的刘秀才有意入赘。婆婆起初面露喜色,可一听是刘秀才,顿时变了脸色。 原来,这刘秀才虽有些才学,却眼高手低、好吃懒做,整日只知吟诗作对,家中一贫如洗却还自命不凡,瞧上婉儿的勤劳能干,便想着入赘过来享清福。此番提亲被拒,刘秀才自觉颜面扫地,心中怀恨不已。 一日,婉儿家中的耕牛不知为何挣脱了缰绳,跑到了刘秀才家的田边。刘秀才心生恶念,竟将牛牵回自家,宰杀后藏起了牛肉,只留下一张牛皮。 婉儿四处寻牛不见,最后在刘秀才家发现了牛皮,心中知晓定是他所为,却苦于无凭无据,只能暗自落泪。 没了耕牛,这田里的活计可怎么干?婉儿坐在院子里,满心忧愁,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正在婉儿伤心之时,被她所救的老和尚登门拜访,得知此事后,老和尚微微一笑:“女施主莫急,老衲自有办法。”说罢,便转身离去。 不多时,老和尚牵来一头毛驴,只是这毛驴毛色杂乱,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一路上不停地尥蹶子,极不驯服。 老和尚递给婉儿一根竹鞭,说道:“女施主,此驴有些脾气,若不听话,便用这鞭子稍加惩戒,它自会知晓厉害。” 婉儿见有了毛驴,破涕为笑,忙接过缰绳。毛驴看到婉儿,先是大声嘶鸣,接着又不停地刨地。婉儿试着将它牵到磨盘旁,套上拉绳,可毛驴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婉儿无奈,只得轻轻挥动竹鞭,抽在毛驴身上,毛驴吃痛,这才不情愿地迈开步子,慢悠悠地转起圈来。 到了晌午,婉儿做好饭菜,端了些草料去喂毛驴,谁知毛驴闻了闻,便将头扭到一旁,不予理会。婉儿心中纳闷,轻声嗔怪道:“你这小家伙,怎么如此挑食?这草料可是精心准备的。” 毛驴却朝着厨房方向叫个不停,婉儿灵机一动,将草料拌上一些剩饭,重新端到毛驴面前,这下毛驴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次日清晨,婉儿拉着毛驴准备去集市卖些自家种的蔬菜。刚出门,毛驴便赖在地上不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婉儿手中的馍馍。 婉儿这才发现,这毛驴竟是个贪吃的家伙,对馍馍情有独钟。婉儿笑着点了点毛驴的脑袋:“你呀,倒是个机灵鬼,罢了罢了,吃了就好好干活。” 在集市上,婉儿听闻刘秀才突然失踪了,众人皆议论纷纷,都说他是恶有恶报。 婉儿心中也暗自诧异,未料回到村子时,毛驴却像是发了疯一般,径直冲向一个村民,张嘴咬住他的衣角不放。婉儿大惊失色,用力拉扯缰绳,口中喊道:“你这是怎么了?快松口!”毛驴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死死咬住。 那村民吓得脸色惨白,直呼救命。婉儿心急如焚,扬起手中的鞭子,轻轻抽在毛驴身上,毛驴这才松了口,却委屈地望着婉儿,眼中竟泛起了泪花。 日子一天天过去,婉儿与毛驴相处渐久,愈发觉得这毛驴聪慧异常,仿佛能听懂她的话一般,而且极爱干净,每次劳作完,都会在院子里打滚,将身上的尘土抖落干净。 婉儿也渐渐将毛驴当作了自己的亲人,不再轻易用鞭子抽打它,而毛驴也似乎知晓婉儿的心意,愈发温顺听话,每日勤勤恳恳地帮着婉儿干活,耕地、拉车、驮物,样样在行。 一日,婉儿和毛驴在归家途中,遇到几个地痞流氓。流氓们见婉儿孤身一人,便起了歹心,围上来动手动脚。 婉儿惊恐万分,大声呼救,慌乱中从怀中掏出一把剪刀,拼命挥舞。可流氓人多势众,几下就将剪刀夺了去。 紧急关头,毛驴突然冲了上来,扬起后蹄,对着流氓们一阵猛踢。流氓们被踢得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婉儿惊魂未定,赶忙查看毛驴的伤势,只见毛驴的蹄子上被划出了几道口子,鲜血直流。婉儿心疼不已,小心翼翼地为它包扎伤口,毛驴望着婉儿,眼中满是依赖与感激,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又过了几日,老和尚再次来访。婉儿见了,忙将老和尚迎进屋内,感激地说道:“大师,多亏了您赠予的毛驴,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此番大恩,婉儿不知如何报答。” 老和尚微笑着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将黄符朝着毛驴轻轻一掷。刹那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毛驴身上泛起一阵光芒,待光芒散去,从驴身中竟然走出一个人来,婉儿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失踪多日的刘秀才。 婉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老和尚这才缓缓道出实情,原来他那日被人打伤,幸得婉儿相救,为报答恩情,得知刘秀才恶行后,便施展法术,将刘秀才变成了毛驴,意在让他在劳作中体会生活的艰辛,改过自新。 刘秀才满脸羞愧,扑通一声跪在婉儿面前,说道:“婉儿姑娘,我实在是悔不当初,这几日化为毛驴,我才明白自己以前的过错。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做人。” 婉儿望着眼前的刘秀才,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是好。婆婆在一旁劝道:“婉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他已知错,你便看在他诚心悔过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婉儿沉吟良久,最终点了点头。刘秀才欣喜若狂,发誓日后定当痛改前非,努力操持家业,孝顺婆婆。 自那以后,刘秀才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日早早起床,跟着婉儿一起下田劳作,回家后便帮着婆婆做饭、打扫,家里家外忙得不亦乐乎。 闲暇时,他也不再吟诗作对,而是刻苦攻读,希望能考取功名,让婉儿和婆婆过上好日子。 几年后,刘秀才参加科举,一举中了进士。那段做驴的经历,让他深知生活的不易,也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 他为官清正廉洁,体恤民情,深受百姓爱戴。而婉儿和婆婆也跟着刘秀才过上了富足安稳的生活,一家人其乐融融,成为了村里的佳话。 第26章 哑女灵瞳,女子难产遇小鬼 北宋仁宗年间,江南水乡有一座宁静秀美的小镇,名曰清平镇。镇中住着一位德高望重的稳婆,人称孙嬷嬷。 孙嬷嬷一生未育,丈夫早逝后,便将全部心血倾注于接生之事上,镇里的新生儿大多经她之手降临人间,故而备受镇民敬重。 那是六月初六,骄阳似火,镇外的一户渔家恳请孙嬷嬷前去帮忙接生。产妇在破旧的船舱内痛苦呻吟,孙嬷嬷虽经验丰富,却也忙得汗流浃背。 直至次日破晓时分,婴儿才呱呱坠地,然而产妇却因难产失血过多,撒手人寰。孩子的父亲,那位朴实憨厚的渔夫,悲痛得涕泪横流。 望着襁褓中婴儿,眼神中竟闪过一丝决绝:“嬷嬷,这孩子克死了他娘,又生于这被视为不祥的‘重六’之日,俺实在没法子要他。求您将这孩子丢到镇外的荒林之中吧。” 孙嬷嬷大惊失色,急忙劝道:“这好歹是条性命,怎能如此狠心?”可渔夫心意已决,孙嬷嬷无奈之下,只得抱起孩子,暗自叹息:“可怜的孩子,你便随我去吧。”她给孩子取名为林悦,从此,这孩子便与她相依为命。 林悦幼时便展现出与旁人不同之处,安静得出奇,不哭不闹,对周围的声响毫无反应。直到三岁,孙嬷嬷才惊觉这孩子竟是聋哑之身。 她带着林悦寻遍镇上的郎中,皆被告知此乃天生之疾,难以治愈。孙嬷嬷望着孩子稚嫩的脸庞,泪水潸然而下:“悦儿啊,你这命苦的孩子,往后可如何是好?” 林悦似乎懂事一般,用小手轻轻擦拭孙嬷嬷的眼泪,眼中透着一股倔强。孙嬷嬷见状,心中一暖,暗暗发誓定要护这孩子周全。岁月如梭,林悦长到了八岁。 孙嬷嬷为了让她日后有一技傍身,便开始带着她学习接生之术。一日,镇中大户钱员外家的夫人临盆,孙嬷嬷带着林悦匆匆赶去。 钱夫人生产过程中却突发血崩,请来的郎中们束手无策,眼见着钱夫人气息渐弱。就在众人焦急万分之时,林悦突然眼神发直,紧盯着屋内一角,随后挣脱孙嬷嬷的手,跑到院子里折下几枝柳条,奔回屋内对着角落一顿抽打。 钱员外见状大怒,吼道:“哪来的野丫头,莫要在此胡闹!” 正要命人将林悦拖出去,孙嬷嬷却阻拦道:“员外且慢,悦儿定是有她的道理。”说来也奇,片刻之后,钱夫人的血崩竟渐渐止住,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此事一出,镇上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林悦是“重六”所生,阴气极重,定是招来了邪祟,此番作为不过是凑巧;也有人传言她有一双灵瞳,能看见常人所不见之物,此次是用柳条驱走了恶鬼。 自此,众人看向林悦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畏惧与疏离,再有富贵人家接生,便不再愿让林悦近身。 林悦十五岁那年,一日,孙嬷嬷外出接生未归,夜幕降临,林悦独自在家,忽闻一阵敲门声。她开门一看,只见一位身着破旧道袍的老者站在门口,满脸疲惫地问道:“小姑娘,可有干粮施舍?” 林悦瞧着老者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声音,正欲关门,一道声音却在她脑海中响起:“小姑娘,莫怕,我只是饿了。” 林悦惊愕地瞪大双眼,心中思忖:“这是何人在说话?我竟能听见?”那声音仿佛知晓她的心思,笑道:“我用的是念力与你交流,故而你能听见。” 林悦赶忙将老者请进屋,到厨房做了几样简单的饭菜,又端出一壶自酿的米酒。老者看到酒,眼睛一亮,也不客气,吃喝起来。 酒足饭饱后,老者被林悦的善良打动,又见她身世可怜,便决定教她一套手语,让她能与他人交流。林悦欣喜不已,跪地拜师。 老者问道:“丫头,你是否能看见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林悦心中一惊,默默点头。 原来,她自幼便能看见一些游魂野鬼,那次钱夫人难产,她便看见几个小鬼在床边徘徊,吸取钱夫人的生气,她曾见人用柳条驱赶过鬼魂,便也依样行事。 老者捻须笑道:“罢了罢了,你我既有师徒之缘,今后你便到镇外的灵云道观寻我,我传你术法。” 孙嬷嬷得知此事后,虽心中担忧,但也希望林悦能有一技之长,便未加阻拦。 一年过去,林悦学会了手语和不少精妙术法,能与人正常交流,还能凭借术法帮助镇民解决一些邪祟之事。然而,镇上的人对她的惧怕却有增无减,皆因她的能力太过神秘莫测。 一日,孙嬷嬷前往邻村接生,天色已晚仍未归来。林悦心中不安,拿着灯笼出门去迎。 行至镇中一条幽静小巷时,她忽然听到一阵阴森的低语声:“今夜子时,此地将有大祸降临,这清平镇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哼,上头交代了,要将这些人的魂魄都拘走,一个不留。”林悦心中大惊,忙运用术法掐指一算,竟是有一场大水灾即将来袭,看这情形,时辰已然迫近。 林悦心急如焚,转身朝镇中跑去。她先找到打更人,急切地比划着,打更人却满脸狐疑:“姑娘,你这是何意?莫要吓唬俺。” 林悦急中生智,用炭笔在纸上写道:“大水将至,速敲锣通知众人往高处躲避!” 打更人见她神色焦急,又听闻她有通神之能,心中虽半信半疑,但还是敲响了铜锣,边敲边喊:“大水要来啦!大伙快往山上跑!” 沉睡的镇民们被铜锣声惊醒,起初还有些懵懂,但见林悦一脸焦急地催促,又见天色阴沉得可怕,便纷纷收拾细软,扶老携幼往镇外的山上奔去。 就在众人刚刚抵达安全之地时,只听一声巨响,汹涌的洪水如猛兽般席卷而来,瞬间将清平镇淹没。 大水退去后,清平镇虽已面目全非,但镇民们却因林悦的及时预警而保住了性命。众人对林悦感激涕零,曾经的误解与惧怕化为乌有,皆视她为救命恩人。 县令听闻此事,亲自嘉奖林悦,赞她心怀大义、悲悯苍生。 此后,林悦凭借着自己的术法和善良,在这片土地上继续守护着镇民,成为了清平镇一段传奇佳话,她的故事也在岁月的长河中代代流传。 第27章 灵物牵线,松鼠偷酒结善缘 南宋绍兴年间,古越州的青石板路上,每日都有一个身影穿梭其中,此人姓牛,因生得身材高大且面庞宽阔,邻里乡亲都戏称他为“牛大壮”。 牛大壮父母早亡,家中贫寒,靠着祖传的打铁手艺在集市上支了个小摊,勉强维持生计。闲暇之余,他最大的喜好便是喝上几杯自酿的米酒,暖身解乏,因此家中的酒瓮从未见底。 一日傍晚,牛大壮收了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刚踏入院子,便隐隐觉得有些异样。 他推门进屋,只见一只浑身毛茸茸、尾巴蓬松的松鼠,正用两只小爪子捧着酒碗,欢快地喝着酒,那小巧的嘴巴一动一动的,酒水入喉,喉咙还不时发出满足的吱吱声,身子也随着微醺的状态轻轻晃动。 牛大壮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愕地大喝一声:“哪里来的怪鼠!”松鼠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一哆嗦,酒碗“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酒水溅湿了它的爪子,疼得它“吱吱”直叫。 牛大壮缓过神来,仔细打量着这只奇特的松鼠,心中满是疑惑:“你这鼠怎么会说话?还偷喝我的酒?又为何这般模样?” 松鼠自知理亏,耷拉着耳朵,用尖细的声音说道:“恩公莫怪,我叫灵灵,自小就通人言。只因我这毛色和习性与普通松鼠有些不同,常被同类驱赶,无奈之下便四处流浪,今日偶然路过此处,被这酒香吸引,实在没忍住,才犯下错事,还望恩公饶恕。” 牛大壮听着松鼠的诉说,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外貌和家境而饱受他人异样的眼光呢?他爽朗地笑了笑:“罢了罢了,既然你也爱这酒,今日便与我一同畅饮吧。”说罢,他从厨房拿来一些干粮,与灵灵分享。 酒过三巡,牛大壮看着灵灵喝酒的模样,好奇地问道:“我见你喝酒与寻常松鼠不同,甚是豪爽,这是为何?” 灵灵舔了舔爪子上的酒渍,眼中闪过一丝机灵:“恩公有所不知,我在野外生存时,常常为了一点食物就得和其他动物争斗,一旦找到吃的喝的,就得赶紧享用,生怕被抢走,便养成了这快速吃喝的习惯,久而久之,喝酒也就成了这般模样。”牛大壮被灵灵的模样逗乐,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家伙,倒是有趣。” 夜深了,寒风从门缝中钻了进来,牛大壮打了个寒颤。他看着灵灵,真诚地说:“灵灵,你若不嫌弃,便留下来陪我吧。我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有你作伴,也好有个说话的。” 灵灵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跳上牛大壮的床铺,蜷缩在他的枕边,不一会儿,便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灵灵醒来后,看着牛大壮问道:“恩公,你昨夜梦中多次提及的秀儿,是何人?” 牛大壮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长叹了一口气:“秀儿是我心仪的姑娘,她生得温柔善良,心灵手巧,是本地绸缎庄掌柜钱有财家的绣娘秀姑的女儿。我与秀儿自幼相识,两情相悦,只可惜她母亲嫌我家境贫寒,一直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灵灵听后,气得尾巴都竖了起来:“这钱有财夫妇真是有眼无珠,恩公如此善良勤劳,怎配不上他家女儿?此事我灵灵定要管上一管。” 牛大壮苦笑一声:“灵灵,你能有什么法子?” 灵灵在屋内蹦蹦跳跳地思索,忽然瞧见桌上放着的布袋子,眼睛一亮:“恩公,你把那布袋子给我系在背上,待我去去就来,若是事成,秀儿定能与你团聚。”牛大壮虽满心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灵灵身手敏捷地从窗户跃出,不多时,便消失在了牛大壮的视线中。临近中午,牛大壮正心不在焉地收拾着打铁的工具,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 他抬头望去,只见灵灵回来了,布袋子鼓鼓囊囊的,里面似乎装满了东西。牛大壮急忙迎上去:“灵灵,这袋子里装的是何物?” 灵灵得意地抖了抖身子:“恩公,那钱有财平日里克扣工钱,欺压百姓,这些金银珠宝便是我从他的密室中叼来的。你拿着这些去当作聘礼,他定会同意你和秀儿的婚事。” 牛大壮闻言,脸色一变,连连摆手:“灵灵,这是偷盗之举,我怎能做这等违背良心的事?” 灵灵急得直挠头:“恩公,你这是迂腐!这些钱财本就是不义之财,你拿了也算是替天行道。” 牛大壮却不为所动,坚定地说:“灵灵,我虽贫穷,但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钱我不能要。” 灵灵见状,气呼呼地瞪了牛大壮一眼:“罢了罢了,好心当作驴肝肺。”说罢,便叼起袋子,再次消失了。 牛大壮望着灵灵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愧疚和失落。他知道,灵灵是为了他好,可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方式。接下来的几日,牛大壮每日都无精打采,干活也没了往日的劲头。 这日午后,牛大壮正在集市上摆摊,忽然看见秀儿神色慌张地朝他走来。牛大壮急忙迎上去:“秀儿,你怎么了?发生何事?” 秀儿眼眶泛红,焦急地说:“大壮,我母亲突然病重,昏迷不醒。我找了好几个郎中,都束手无策,这可如何是好?”牛大壮心中一紧,连忙安慰道:“秀儿,莫急,我陪你再去找找其他的郎中。” 二人四处打听,终于寻到一位隐居在城外的老郎中。老郎中随他们来到家中,为秀姑诊治后,摇了摇头:“姑娘的病颇为棘手,需一味珍稀的药材,方可有一线生机,只是这药材实在难寻。” 牛大壮急忙问道:“敢问郎中,是何种药材?”老郎中叹道:“需用一只金羽红喙的鸟儿的心脏入药,这鸟儿只在深山老林之中才有,且极为罕见。” 牛大壮和秀儿听后,心沉了下去。就在他们感到绝望之时,灵灵突然出现了。灵灵看着牛大壮和秀儿,轻声说:“恩公,我知晓你们的难处。这金羽红喙的鸟儿,我或许能找到。” 牛大壮惊讶地看着灵灵:“灵灵,这太危险了,深山之中野兽横行,你不可去冒险。” 灵灵却眼神坚定:“恩公,你对我有收留之恩,如今你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说罢,不等牛大壮阻拦,便转身向深山奔去。 牛大壮和秀儿焦急地等待着,直到夜幕降临,灵灵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它的嘴里叼着一只金羽红喙的鸟儿,身上也有多处伤痕。牛大壮心疼不已,急忙接过鸟儿,按照老郎中的嘱咐,制成药给秀姑服下。 奇迹发生了,秀姑服下药物后,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气息也平稳了下来。没过多久,便悠悠转醒。 秀姑醒来后,看着牛大壮和秀儿守在床边,又听闻了牛大壮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心中满是感动和愧疚:“大壮,以前是我糊涂,只看重钱财,忽略了你的人品。如今我明白了,你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我同意你和秀儿的婚事了。” 牛大壮和秀儿闻言,喜极而泣,相拥在一起。灵灵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中也闪烁着泪光。 不久后,牛大壮和秀儿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在婚宴上,牛大壮端着一碗酒,走到灵灵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灵灵,若不是你,我和秀儿恐怕此生都无法在一起。你的大恩大德,我牛大壮无以为报。” 灵灵轻轻嗅了嗅牛大壮手中的酒,笑着说:“恩公,不必如此。你和秀儿本就情比金坚,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其实,我并非普通的松鼠,而是来自灵鼠一族,我们天生便有灵性,能通人言,毛色和习性也异于常鼠。之前我对你隐瞒了一些实情,还望恩公莫怪。” 牛大壮看着灵灵,眼中满是感激和敬佩:“灵灵,无论你是什么,你都是我牛大壮的恩人,也是我永远的朋友。” 说罢,他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灵灵也欢快地叫了几声,众人皆被这一幕所感动,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院子里,久久不散。 第28章 黄鼬孽缘,后生贪色忘旧情 从前在曲阜尼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里,住着个名叫刘二勇的年轻后生,父母早亡,家中一贫如洗,靠着几亩薄田和偶尔上山砍柴维持生计,日子过得十分清苦,二十大几了还没娶上媳妇。 有一年冬天,刘二勇去尼山深处砍柴,在一片林子里,忽然听到一阵“吱吱”的叫声,他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小黄皮子被猎人的夹子夹住了后腿,鲜血淋漓,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眼中满是哀求。 刘二勇生性善良,见此情景,心生怜悯,便小心翼翼地打开夹子,把小黄皮子救了出来。小黄皮子在地上轻轻舔了舔伤口,随后看了看刘二勇,一瘸一拐地钻进了草丛消失不见。 时光匆匆,几年过去,刘二勇依旧贫困,但依然保持着那份善良和淳朴。一个夏日的午后,刘二勇在田里劳作完回家,路上遇到一位身着黄衫的女子晕倒在路边。 刘二勇赶忙上前,将女子背回了家中,喂她喝了些水,女子才渐渐苏醒过来。女子自称叫黄灵儿,家乡遭了灾,亲人都不在了,一路流浪至此。刘二勇见她孤苦伶仃,便让她先住在自己家中。 日子一长,两人渐生情愫,在乡亲们的见证下,结为了夫妻。黄灵儿心灵手巧,把家里家外收拾得井井有条,还跟着刘二勇一起下田劳作,小日子渐渐有了起色,不仅修缮了房屋,还养了些家禽家畜。 然而,好景不长。一天夜里,黄灵儿在窗前缝补衣服,突然泪流满面。刘二勇惊慌失措,忙问其故。 黄灵儿泣不成声地说:“相公,我本不想瞒你,可如今不得不说了。你还记得多年前在山上救过的那只小黄皮子吗?我就是它。那时我遭逢大难,幸得你相救,为了报恩,我化作人形与你结为夫妻,如今恩情报完,我明日便要离去,回到山中继续修行。” 刘二勇听闻此言,如遭雷击,但他深知人妖殊途,虽心中不舍,却也无法挽留。 黄灵儿又告诉他:“在尼山深处的紫霄峰上,有一处灵虚洞,我将在那里修炼。若你真心念我,可来寻我,但山路艰险,你需保重自身。”说罢,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次日清晨,刘二勇醒来,发现黄灵儿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桌上整理好的衣物和一些干粮。 刘二勇思念黄灵儿心切,不顾路途危险,毅然决定前往紫霄峰寻找。他背着干粮和水,手持一根木棍,踏上了艰难的寻妻之路。 一路上,荆棘丛生,怪石嶙峋,刘二勇的衣衫被划破,手脚也被割伤,但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找到黄灵儿。终于,在历经数日的跋涉后,他来到了紫霄峰下。 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刘二勇没有退缩,开始攀爬。山峰陡峭,刘二勇几次险些失足跌落,但他紧紧抓住山壁上的藤蔓,一步一步向上挪。 当他快要到达山顶时,突然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阵狂风袭来,刘二勇站立不稳,被吹落山崖。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托起,缓缓落在了地上。 刘二勇睁眼一看,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之中,黄灵儿正满脸泪水地看着他。原来,黄灵儿在山中感应到刘二勇有难,便赶来相救。 刘二勇在洞中养伤期间,黄灵儿悉心照料,两人的感情愈发深厚。伤好之后,黄灵儿告诫刘二勇,洞外危险重重,让他不要随意走动。 然而,刘二勇在洞中待久了,心中烦闷,便趁黄灵儿外出采药之机,偷偷出了洞。 洞外不远处,有一座精美的竹舍,舍前站着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正微笑着向他招手。刘二勇被女子的美貌所吸引,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女子自称是山中仙子,久闻刘二勇的善良,对他心生爱慕。刘二勇被仙子的甜言蜜语所迷惑,心中渐渐忘却了黄灵儿,甚至开始盘算着如何与仙子长相厮守,还将黄灵儿的弱点告诉了仙子。 就在这时,黄灵儿突然出现,刘二勇抬头一看,眼前的仙子瞬间变成了黄灵儿的模样。黄灵儿痛心疾首地说:“我本以为你是真心待我,没想到你如此轻易地就被表象所迷惑。罢了罢了,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 刘二勇见状,懊悔不已,跪在地上请求黄灵儿的原谅,但黄灵儿心意已决,转身离去。 刘二勇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乡,却发现村子里早已物是人非,原来他这一去,山中数十年已过,当年的熟人都已不在人世,房屋也大多破败不堪。 此后,刘二勇独自居住在村头的一间小屋中,时常对着尼山发呆,将自己的故事讲给村里的孩子们听,告诫他们做人要坚守本心,莫要被一时的诱惑蒙蔽了双眼,坏了良心。 第29章 北山仙踪,洞藏白狐恩义长 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傍晚,暴雪呼啸着席卷了宁静的清平村。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村里的李大妈就裹着厚厚的棉袄起身了,她拿起扫帚,开始清扫院子里厚厚的积雪。扫完院子后,她又将雪堆到了房屋的后侧。 正当李大妈转身回屋想要拿些柴火生火取暖时,突然两眼一黑,瘫倒在地。路过的村民瞧见这一幕,都纷纷围了过来,有人惊慌地呼喊着李大妈的名字,有人急忙跑去找村里的郎中。 就在众人焦急万分之时,李大妈却缓缓坐了起来,眼神空洞,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嘴里发出一种凄厉而怪异的声音,好似受伤野兽的哀嚎,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她哭喊道:“你们这些狠心的人啊,我一家老小从未招惹过你们,为何要如此对我们赶尽杀绝!”村里经验丰富的张老爹见此情景,心中暗忖,这李大妈怕是被什么邪祟附了身。 这时,村里的郎中赵大夫匆匆赶来。张老爹赶忙迎上去说:“赵大夫,您来得正好,这李妹子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您看是不是有什么法子?” 赵大夫微微皱眉,蹲下身子,和声说道:“你莫要害怕,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缘由,你究竟是谁?为何要附在李大妈的身上?” 李大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但仍带着哭腔说道:“我乃老白家的人,家住在北山迷雾谷,我们一直本本分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你们怎能如此狠心!”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老白家的?难道是白狐?听说这白狐可狡猾着呢,时常会来村里捣乱。” 李大妈听到这话,急忙分辩道:“我们从未在村里捣过乱!村里的粮食都是你们辛苦劳作所得,我们怎会忍心抢夺。平日里,我们还帮着驱赶那些糟蹋庄稼的野兔呢!”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回想起以往庄稼确实未曾遭受过野兔的大肆破坏,不禁面面相觑,开始相信她的话。 赵大夫接着问道:“那你为何会找上李大妈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大妈带着哭腔说道:“这北山迷雾谷,其实就在这屋后不远处,那片茂密的灌木丛后面便是我们的家。今日清晨,李大妈清扫积雪时,不小心堵住了我们洞穴的出口,孩子们被堵在里面,出不来也进不去,我实在是心急如焚,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众人听闻,纷纷将目光投向屋后。几个热心的年轻人走到屋后,拨开那堆积雪,果然发现一个隐蔽的洞穴,里面隐隐传出轻微的动静。 一位年轻媳妇心有余悸地说:“哎呀,幸亏咱们发现得早,要是莽撞行事,可就犯下大错了。” 就在大家关注着洞穴时,李大妈轻轻地晃了晃脑袋,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显然那附身的白狐已经离去,而李大妈自己还浑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何事。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只毛色雪白、额头上有一撮独特黑毛的狐狸从洞里钻了出来,它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当看到赵大夫时,竟缓缓走上前,后腿直立,两只前爪并拢,对着众人作揖行礼,随后转身对着洞口轻声叫唤。 不一会儿,一群大小不一的狐狸从洞里鱼贯而出,它们的毛发在雪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煞是好看。 白狐首领又发出几声轻柔的叫声,群狐瞬间安静下来,然后有条不紊地排成一列纵队,由首领带领着向村外走去。村民们被这一幕惊呆了,久久伫立在原地,目送着这群狐狸离去。 李大妈这时似乎也回过神来,她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一动,急忙跑到狐狸们面前说道:“白大仙啊,今日之事是我莽撞了,若不嫌弃,我们家愿供奉您为保家仙,您意下如何?” 说来也奇,李大妈刚说完,那群狐狸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停下脚步,交头接耳地议论了一番后,便折返回来,一只只地重新钻进了洞穴。 当天夜里,李大妈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位身着白衣、面容慈祥的老者对她说:“既然你有心供奉,便寻一块木牌,写上灵佑真君,每逢初一、十五诚心上香祷告,日后若遇难题,只需诚心祈求,我自会相助。” 从那以后,李大妈一家谨遵梦中嘱托,在屋内设了香案供奉。而清平村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偶尔在月圆之夜,会有村民看到那只白狐带着一群小狐狸在村边的田野上嬉戏玩耍,似是在守护着这片宁静的土地。 每当村里有孩子生病或者庄稼遭遇虫害时,李大妈上香祷告后,总能逢凶化吉,这让村民们对白仙的存在更加深信不疑,也越发敬畏这片山林中神秘的生灵,人与狐仙的奇缘在清平村代代相传,成为了一段佳话。 第30章 同居鬼恋,郎中情断棺椁旁 在古老的曲阜尼山,住着一位姓林的郎中,大家都亲切地称他为林郎中。林郎中年近四十,孤身一人。 那岁,疫病横行,有位老妇人染上重病瘫痪在床,她的儿媳听闻“割肉疗亲”之法,毅然割下自身的肉,熬成汤喂给婆婆。怎奈伤口恶化,没几日儿媳便离世了。 林郎中知晓此事后,大为触动,赶忙前去为老妇人诊治。不久,老妇人的病便渐渐痊愈。 一日,林郎中采药归时夜幕已临,途中遇一妙龄女子,约二十出头,拦住他欲求共宿一晚。林郎中忙道:“姑娘,我居所狭小,且我独自居住,实有不便。” 女子却执意要跟从,终是随他回了家。林郎中无奈,只得在屋外搭了草铺歇息,将床铺让与女子。疲惫整日的林郎中,于草铺上一沾枕便沉沉睡去。 天将破晓时,他忽觉身旁有人,点亮烛火一瞧,竟是那女子。他叹道:“姑娘,我是个漂泊不定之人,你跟着我,定会吃苦。” 女子应道:“手脚健全,何惧之有?皆可凭双手挣来。”于是,二人就此结为夫妇。?一年后,家中添了个可爱的娃娃。 数载光阴转瞬即逝,孩子已至三四岁。这些年,林郎中依旧每日采药行医,女子则将家中事务操持得有条不紊。 然这美满生活却招来了旁人的闲言碎语。有人暗自揣测,林郎中怎会寻得如此贤惠的娘子,且从未听闻她娘家之事。林郎中亦隐约听闻些许流言,可他念着女子待他极好,又那般能干,便未将其放在心上。 那年,桃溪举办盛大的社戏,连演十场。林郎中心想,妻子平日辛劳,也该去散散心。 于是每日皆劝妻子去看戏。女子却屡屡推辞,今日推明日,直至最后上演《赵氏三娘投井》时,林郎中执意拉她同去。女子实在拗不过,便应允去看夜戏。 彼时,戏班子若要演投井戏,开演前掌阴教的需先审场。掌阴教的发觉左边角落有股阴气,定睛细瞧不禁大惊失色。他匆忙寻到本家,如此这般言语一番。 本家便去找社戏管事之人,言今夜不可演投井戏,只可演他戏,投井戏改于明晚。管事之人亦应允了。 次日,掌阴教的审场后仍称不可演投井戏。第三日亦是这般,管事之人恼怒,质问他们究竟会不会演此戏,若不会,十场戏的酬劳皆不予支付。 掌阴教的无奈说道:“那便请将那位女子请出场地。”管事之人顺着其所指瞧去,不禁失笑:“那是林郎中的娘子,这周遭许多人皆认得她。” 掌阴教的道:“你设法将林郎中找来,切不可惊动他的娘子。我有话相告。”社戏处寻了个憨厚之人,佯称请郎中去瞧一急症,林郎中只得前往。未料等待他的并非病患。 管事之人将林郎中找来后,掌阴教的问道:“林先生,你这娘子从何而来?”林郎中如实相告。掌阴教的蹙眉道:“她对你好,恐有隐情,只是后果难料!” 此语令林郎中惶恐,忙问如何是好。掌阴教的道:“你归家后让她回趟娘家,看她是否愿意。若应下回娘家,她定会选午后至夜间时段,那时你再来寻我。” 林郎中归家依言一说,女子当即答应,果将时间定在某日后晌。 林郎中满心忧虑去找那掌阴教的,后者予他两张符,道:“你随她去后,她娘家若招待你,莫要胆怯,需镇定,佯装毫不知情。离去时于她房门悄然贴一张,出大门再贴一张,如此便无大碍。” 至那日,二人出门未行多远天色便暗了,摸黑许久才至山林间一座大宅院前。岳父家众人皆出相迎,招待甚是周到。 用罢饭食,林郎中便道:“我忽想起,有一病患今日需换药。那人病情危急耽搁不得,你且在此等候,我换完药便归。”女子信以为真,催他速去。 他出来依掌阴教的吩咐,贴罢两道符,疾奔归家。待天明,他邀那掌阴教的男子同往昨夜山林之处,只见房屋不见,唯余一座孤坟,坟旁停着一口尚未入土的棺木。两张符分贴于坟与棺前。 自此,女子再未归家。而后听闻,棺中乃是那割肉辞世的儿媳,她感恩郎中救婆婆之恩,化为鬼魂与之结为夫妻。林郎中日后时常思念于她,却也无可奈何。 众人皆言人鬼有别,然此女子非但不嫌弃林郎中贫寒,更与他育子延续香火。未行恶事,反倒助人,即便如此仍被强行拆散,实在令人叹息。 第31章 灵鼬报恩,师太庵中藏奇缘 在往昔岁月,尼山镇的一隅,生活着一位十岁左右的纯真女童,唤作阿瑶。自父亲续娶继母周氏后,阿瑶的世界便被阴霾笼罩,繁重琐碎的家务如影随形,似无尽的苦难浪潮,将她的童年拍打得支离破碎。 某个晨曦初露的清晨,阿瑶如往常般在灶间忙碌,不经意间,几滴米汤溅落在锅台上。转瞬之间,一只机灵的小黄皮子“嗖”地窜出,迅速舔食干净。 此后,善良的阿瑶总会悄悄为这小黄皮子留些吃食。日子渐长,小黄皮子为感恩阿瑶的 善待,竟从镇上富户家中衔来一对精巧的金镯子,偷偷藏匿于阿瑶洗衣盆的衣物之下。 命运的齿轮却在此时无情扭转。一日,周氏在翻找杂物时,意外发现了这对金镯子,刹那间,她的双眼瞪得滚圆,好似被激怒的母兽,恶狠狠地揪住阿瑶,尖声逼问镯子的由来。 阿瑶吓得小脸惨白,眼中满是惊恐与无辜,拼命摇头表示不知。 待傍晚时分,父亲拖着疲惫身躯归家,周氏便迫不及待地添油加醋地诉说此事,污蔑阿瑶品性不端,与外人有染,那镯子便是所谓的“证物”。 她还在父亲耳畔不断聒噪,蛊惑父亲将阿瑶送走,让她从此消失在这个家。 懦弱的父亲在周氏的淫威下瑟瑟发抖,他不敢违抗,便对阿瑶说道:“妮儿,我送你去大姨家暂住些时日吧。”阿瑶眼中满是疑惑与迷茫,轻声呢喃:“爹,我从未见过大姨,我真有大姨吗?” 父亲不耐烦地摆摆手,粗声应道:“你大姨家远得很,你小时候去过,只是记不得了。”言罢,便将阿瑶安置在一辆破旧板车上,向着镇外的未知之地缓缓而去。 暮色渐浓,行至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僻山林,父亲停下了车,声音颤抖却又透着决然:“阿瑶,把手伸出来。”阿瑶虽满心不解,却依然乖巧地伸出了那双稚嫩的小手。 父亲猛地从背后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柴刀,高高扬起,伴随着阿瑶撕心裂肺的惨叫,无情地砍向她的双手。瞬间,鲜血喷涌而出,阿瑶疼得昏死过去。父亲慌乱地将她弃于山沟之中,随后便像受惊的野兔般仓皇逃窜。 许久之后,阿瑶悠悠转醒,钻心的疼痛如毒蛇噬咬,让她无法站立,只能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一寸一寸地在崎岖山路间艰难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爬到了一座幽静小院的后院,在那棵枝叶繁茂的桃树下,阿瑶饿到极致,只能用嘴去啃食地上掉落的桃子。 这座小院里住着善良淳朴的一家三口:大哥、大嫂和小叔子逸尘。大嫂生性温婉贤良,对小叔子关爱有加,即便家境贫寒,也始终不辞辛劳地供他读书识字。 这日,临近饭点,大嫂吩咐逸尘去后院拔几棵青菜。逸尘刚踏入后院,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惊呼出声。 大哥和大嫂听闻声响,匆忙赶来,只见一个双手皆无、浑身血污的小女孩躺在地上,气息奄奄。 他们急忙将阿瑶抬进屋内,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伤口,轻声询问她的身世遭遇。阿瑶泣不成声,将自己的悲惨过往一一道来,三人听罢,不禁义愤填膺。 时光悄然流逝,阿瑶的伤势逐渐愈合,可失去双手的她却时常陷入深深的自卑与哀伤之中,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沉重负担。 这时,大嫂温柔地握住她的肩,轻声说道:“阿瑶,以后你就留在我们家吧,做我弟弟的媳妇。” 阿瑶顿时羞红了脸,嗫嚅着:“大嫂,我没有手,什么都做不了,只会白吃白喝,怎么配得上逸尘哥哥呢?” 大嫂微笑着宽慰:“傻孩子,你什么都不用做,逸尘不会嫌弃你,我们只愿你能安心留下,好好生活。” 就这样,阿瑶成为了这个家的一份子,一家人的关怀与呵护,如春日暖阳,渐渐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 这一年,逸尘踌躇满志,准备进京赶考。临行前,他神色凝重地对大嫂说:“大嫂,我走了,家中一切就拜托您多多照料阿瑶。若我有幸高中状元,定会回来接你们一同享福。” 大嫂眼中含泪,再三叮嘱:“家里的事你莫要操心,只管专心应考。但你千万要记住,中了状元也不能忘了阿瑶,不能变心。”逸尘郑重点头,许下承诺后,毅然踏上了漫长的赶考之路。 丈夫离去不久,阿瑶便诞下一个可爱的男婴,取名念安。大哥和大嫂喜出望外,对阿瑶和孩子的照料越发细致入微。孩子的吃穿用度,大嫂皆一手操办,一家人的日子虽平淡,却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三年光阴转瞬即逝,逸尘不负众望,高中头名状元。京都与清平镇远隔千里,邮差送喜报和信件需耗费数日。这日,送信的邮差在赶路途中,天色渐暗,便来到一个名叫青岩村的小客栈投宿,准备次日再继续行程。 客栈老板是一对夫妻,男的叫胡二,女的叫冯氏。他们无意间听到邮差与其他住客谈论一位无手女子的福气,说她的丈夫高中了状元。 冯氏心中一惊,与胡二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各自打起了如意算盘。原来,他们正是当年狠心抛弃阿瑶的那对恶毒夫妻。 冯氏心中恨意翻涌,暗暗咒骂胡二当初为何没将阿瑶彻底解决。她满脸堆笑地走到前屋,对邮差说想看看状元喜报是何模样,邮差未起疑心,顺手将信口袋递给了她。 冯氏拿着信口袋走进里屋,迫不及待地打开,果然看到了阿瑶的名字,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迅速将信改为“无手之人不可留”。 写完后,又将信和喜报重新装进信口袋,若无其事地拿出来递给邮差,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恭喜之类的话。邮差丝毫未察觉信件已被篡改。 邮差将信和喜报送到了状元府,一家人原本沉浸在喜悦之中,大嫂看着看着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泪水夺眶而出,口中喃喃道:“这个没良心的,怎么能变心呢?” 阿瑶听到大嫂的话,心中如被万箭穿心,强忍着悲痛说:“大嫂,他如今已是状元,我这般模样,本就配不上他。罢了,我带着念安离开吧,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再报。” 大嫂心疼地说:“你没有双手,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阿瑶目光坚定地说:“大嫂,您放心,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把念安养大成人。” 哥嫂再三挽留,可阿瑶去意已决。无奈之下,大嫂只好为他们母子准备了些盘缠和干粮,又拿出一对祖传的玉佩给念安戴上,轻声说:“这是他爹小时候戴过的,留个念想吧。”就这样,阿瑶带着孩子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他们母子俩一路蹒跚前行,天色渐暗时,看到不远处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在一堆篝火旁取暖。老妇人看到他们,和蔼地招呼道:“姑娘,带着孩子过来烤烤火吧,夜里凉。” 阿瑶苦笑着说:“多谢婆婆,只是我没有双手,不太方便。”老妇人微笑着说:“孩子,我从前也和你一样没有双手,可在这火边烤烤,手就奇迹般地长出来了。你快来试试。” 阿瑶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带着念安走到篝火旁,缓缓伸出双臂。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温暖的火光映照下,阿瑶竟真的长出了一双完好的手。她激动得泪流满面,满心欢喜地想着往后终于能靠自己的双手劳作了。 老妇人询问他们的去处,阿瑶黯然神伤地说他们无家可归,不知该去往何方。老妇人指了指前方,说道:“前面不远处有一座观音庵,庵里的师太心善,或许能收留你们。” 说完,老妇人便消失不见了。阿瑶带着念安来到观音庵,敲响了庵门。师太听了他们的遭遇,叹息道:“你可以在庵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杂活,但要照看好孩子,莫要让前来进香的香客看到孩子。”阿瑶感激涕零,带着念安在观音庵住了下来。 没过几日,逸尘高中状元后返乡省亲,路过观音庵,便进来歇脚。师太得知后,急忙赶到后院,对阿瑶说:“前堂来了位状元老爷歇脚,你千万看好孩子,莫要让他乱跑。” 可阿瑶在忙碌时,一不留神,念安便跑到了前堂。逸尘看到念安,心中一动,觉得这孩子眉眼间与自己颇为相像,再仔细一看,孩子手腕上戴的玉佩竟与自己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他心中满是疑惑,叫来师太问道:“师太,这庵里怎么会有孩子?”师太吓得脸色苍白,只好如实相告。逸尘又说:“烦请师太将孩子的母亲找来。” 师太连忙去叫阿瑶,嘴里还不停地埋怨:“叫你看好孩子,你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状元老爷怪罪下来,可怎么得了。” 阿瑶忐忑不安地来到前堂,逸尘定睛一看,眼前的女子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阿瑶,只是她竟奇迹般地长出了双手。他震惊地问道:“阿瑶,你们母子怎么会在此处?难道是哥嫂将你们赶了出来?” 阿瑶看到丈夫,泪水瞬间决堤,将这些年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逸尘听后,怒不可遏,说道:“我从未写过那样的信,定要查出这幕后黑手,严惩不贷。阿瑶,跟我回家吧,我不会再让你们受苦了。” 三人回到家中,哥嫂看到逸尘高中状元归来,又惊又喜。进了屋,大嫂便埋怨道:“你这状元郎,怎么能中了状元就变心呢?” 逸尘一脸茫然,说道:“大嫂,我怎会变心?我不是说过考中就回来接你们吗?”大嫂拿出那封信,说:“那这信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写不要阿瑶和孩子?” 逸尘接过信,仔细一看,顿时明白了几分,说:“大嫂,这其中定有误会,我这就去查个清楚。” 逸尘立刻派人找来邮差,问道:“是你改了我的信吗?”邮差吓得连连磕头,矢口否认。逸尘又问:“那在你送信途中,可有人看过这信?” 邮差沉思片刻,将在青岩村小店住宿时,胡二夫妇看喜报的事说了出来。逸尘听后,立刻吩咐差役将胡二夫妇带到跟前。 胡二夫妇被带到状元府,一进门,胡二便认出了站在状元身边的阿瑶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吓得瘫倒在地,头都不敢抬。阿瑶也认出了这对狠心的夫妻,眼中满是愤怒和委屈。 经过一番审问,真相大白,改姓的正是冯氏。逸尘怒发冲冠,命令手下将这对恶人打入大牢,让他们为自己的恶行付出惨痛的代价。 此后,逸尘将哥嫂和妻儿接到京城,一家人终于苦尽甘来,过上了幸福美满、富贵荣华的生活。 那对金镯子,也被阿瑶当作传家宝,代代相传,诉说着这段善恶有报、真情不灭的传奇故事。 第32章 金垫桌腿,趾高气昂终成空 岁月悠悠,回溯至那民风淳朴、商贸繁盛的尼山镇,镇中高门大户首推赵老爷与孙老爷两家。 赵老爷府邸雄踞镇南,孙老爷宅院则静卧镇北,两家皆富甲一方,在这清平镇中声名显赫,平日里也相互敬重有加,是众人眼中的名门典范。 赵家育有四子,皆英姿飒爽、聪慧机敏;孙家则有三位千金,个个温婉秀丽、才情出众。数年前,孙家的长女在一片红妆锦绣、喜乐悠扬中,嫁入了赵家,与赵家的长子喜结连理。 这一场联姻,堪称门当户对的佳话,彼时两家亲如一家,往来频繁,常于风和日丽之时,或乘船、或乘车,互访于府邸之间,品茶、吟诗、畅谈商事与家常,情谊深厚绵长。 然而,命运的风云变幻莫测。两年前的一场变故,如晴天霹雳击中了赵家。一伙凶悍的山贼如鬼魅般突袭,将赵家多年积攒的财富洗劫殆尽。 幸而阖家性命无忧,只是那曾经辉煌的赵府,如今却徒留空旷与寂寥。无奈之下,赵老爷只得变卖了那雕梁画栋的大宅,换得一处寻常小院,又购置了几亩薄田,带着家人躬耕劳作,勉力维持生计。 孙家老爷闻听亲家遭遇此等劫难,态度竟悄然转变。往昔的热络与亲厚渐渐淡去,那频繁往来的脚步也变得稀疏起来。 在他心中,如今赵家的落魄模样,已与自家的尊贵门第不相匹配,那些曾经真挚的情谊,在世俗的眼光与利益的权衡面前,似也变得无足轻重。 新春佳节至,初二这日,赵家老爷怀着旧情,如往年一般,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穿过街巷,前往孙家拜年。 孙家老爷自是知晓今日亲家定会到访,故而早早起身,身着华服锦缎,手持玉制的精致茶壶,端坐在正厅之中,等待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未几,赵家老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只见他身着粗布衣衫,虽整洁干净,却难掩岁月与生活的沧桑。孙家老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那深埋心底的优越感如春日野草般悄然滋生。 二人相见,例行的拜年寒暄中,赵家老爷的真诚恳切溢于言表,而孙家老爷的话语却似裹了一层寒霜,句句带刺:“哎呀,亲家,许久不见,怎瞧着这般憔悴?这日子怕是艰难吧?” 落座之后,两人交谈间,气氛愈发沉闷压抑。赵家老爷只觉今日的亲家仿若换了一人,那话语中的冷漠与讥讽,如芒在背,令他心中烦闷不已,往昔的情谊在这冰冷的言辞下,仿佛也变得摇摇欲坠。 及至晌午,孙家摆上了一桌丰盛的佳肴,山珍海味摆满了一桌,香气四溢。赵家老爷初时还为这一桌美食心生感动,以为是亲家的念旧之情。 岂料,孙家老爷的话语却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那一丝温暖:“亲家,想来你许久未尝这般美味了吧?今日可得敞开肚皮,好好享用。”赵家老爷闻言,心中酸涩,食之无味。 此时,孙家夫人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参鸡汤入厅,那汤满得快要溢出盆沿。因放置之时未留意桌腿不平,汤碗一晃,汤汁洒出些许。 孙家老爷顿时脸色一沉,怒喝道:“这破桌子早该扔了,今日且先凑合用着,去取四个金锭来,垫平这桌角。” 不一会儿,孙家夫人便取来四个黄澄澄的金锭,置于桌下,桌子瞬间平稳如初。赵家老爷见状,心中了然,这分明是亲家在他面前炫耀财富,肆意羞辱。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与屈辱,他草草吃了几口,便告辞离去。 初十这日,按照惯例,孙家老爷要到赵家回礼。他本意是借此机会,瞧瞧赵家如今究竟落魄到何种境地。于是,只随意备了几样微薄礼品,便乘车前往赵家。 赵家老爷依旧热情相迎,然孙家老爷一入那小院,便对这简陋的居所指指点点,言语间尽是不屑与轻慢。赵家老爷想起初二那日在孙家所受的窝囊气,心中怒火暗燃,却隐忍不发。 赵家也准备了一桌饭菜,虽不及孙家那般奢华,却也满是心意。酒过三巡,赵家老爷同样端上一碗热汤,放置之时,佯装不经意碰了一下桌子,汤汁洒出。 他随即高声喊道:“四子何在?”刹那间,赵家的四个儿子快步走入厅中,齐声问道:“父亲,有何吩咐?” 赵家老爷神色从容,指着桌子说道:“这桌角不平,你们一人抱一条桌腿,将这桌子稳住。”四个儿子立刻俯身,钻入桌下,稳稳抱住桌腿。 赵家老爷望向孙家老爷,目光坚定而深沉:“亲家,你瞧,我这四个儿子与你那四块金锭,哪个更为稳当?” 孙家老爷闻听此言,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刹那间,过往种种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他心中满是懊悔,为自己的浅薄与势利深感愧疚。 自此以后,孙家老爷仿若脱胎换骨,摒弃了往昔的高傲与虚荣。岁月悠悠流逝,几年后的孙家,因生意失利,加之孙老爷年事渐高,家中收入锐减。而老伴又身患重病,求医问药花费了大量钱财,曾经殷实的家底也渐渐薄了起来。 反观赵家,却时来运转。官府一举擒获了当年那伙为祸四方的山贼,将缴获的财物按律归还于受害者。赵家因当年及时报官,得以收回大半被劫财物。一时间,赵家重振旗鼓,再度兴盛起来。 这一场河东河西的兴衰变迁,恰似一场生动的人生剧。它无声地诉说着一个质朴而深刻的道理:人生在世,当心怀宽恕与善良。在他人落魄之际,莫要落井下石;见他人身处困境,能援手相助自是善举,若无力相帮,亦不可冷嘲热讽。 须知,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唯有真诚与善良,方能在岁月的长河中熠熠生辉,温暖人心,收获福报。 第33章 兽夹义举,狸猫捕猎送门前 南宋末年,烽火连天,山河破碎风飘絮。金兵铁蹄践踏,匪寇肆虐横行,苛政猛于虎,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哀鸿遍野,饿殍满地,无数流民在生死边缘挣扎徘徊。 在那崇山峻岭环抱的尼山青岩村,宛如乱世中的一方净土,因地势险要且隐秘,暂时未被战火波及,村民们在这乱世中勉强维持着几分安宁。 村中有个憨厚朴实的庄稼汉,名叫赵大山,守着几亩薄田,日子过得清苦贫寒。妻子秀娘温婉善良,操持家务,夫妻二人相濡以沫,生活虽艰辛却也温馨。 一日,秀娘临盆之际,产婆匆匆忙忙赶来接生。彼时正值晌午,骄阳似火,可当孩子呱呱坠地的瞬间,仿若天公震怒,刹那间乌云蔽日,天狗食日,屋内瞬间被黑暗笼罩。 产婆手忙脚乱地抱起孩子,借着微弱的光线端详,起初还觉孩子面容红润讨喜,可转眼间,那孩子的脸色竟变得黝黑,吓得产婆差点失手将孩子摔落,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心中暗自嘀咕这孩子莫不是被什么邪祟附了体。 赵大山家境本就困窘,全靠那几亩贫瘠的山田种些粗粮度日。祸不单行,秀娘产后忽染恶疾,周身疼痛麻木,卧床不起。家中无钱寻医问药,赵大山眼睁睁看着妻子的病情日益沉重,却无能为力。 半年后,秀娘还是撒手人寰,留下赵大山和未满周岁的幼子,父子俩相依为命,生活的重担如山般压在赵大山一人肩头。 赵大山独自带着幼子,诸多不便,许多农活都无法抽身去做,家中生计愈发艰难。 正当他满心愁苦、无计可施之时,一日清晨,他打开屋门,竟发现门口放着几个热气腾腾的炊饼。赵大山满心狐疑,环顾四周,不见半个人影。自家院门昨夜明明闩得紧实,这炊饼究竟是何人所放? 此后数日,每至清晨,门口总会悄然出现一些食物,有时是炊饼,有时是米粥,甚至还有几回是一只新鲜的野兔。 赵大山心中既感激又困惑,四处打听,却无人知晓这些食物的来历,村里也未曾听闻谁家丢了东西。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渐渐长大。 为了生计,赵大山有时不得不将孩子锁在家中,自己去田间劳作。一日,他在地主家做完短工,地主心生怜悯,给了他几个菜团子。 赵大山怀揣着菜团子匆匆往家赶,还未到家门口,便听到屋内传来孩子欢快的笑声。赵大山心中一惊,以为是哪位好心的邻居帮忙照看孩子,可走近一看,院门依旧锁得好好的。 他轻手轻脚地凑近窗台,透过窗纸上的小孔向内窥探,只见一只毛色斑斓的灵猫正与孩子嬉戏玩耍,孩子的小手紧紧抓着灵猫的尾巴,咯咯直笑。 刹那间,赵大山恍然大悟,回想起数年前的一幕。那时,秀娘刚诞下孩子不久,身体虚弱,家中粮食也所剩无几。 一日,赵大山去山中砍柴,路过一处陷阱,见一只灵猫被捕兽夹夹住了后腿,鲜血淋漓,灵猫眼中满是痛苦与哀求。 赵大山心中一动,本想将灵猫带回去给妻子补补身子,但看着灵猫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终是于心不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捕兽夹,放走了灵猫,心中默默祈愿这一善举能护佑妻儿平安。 自秀娘离世后,这只灵猫便悄然来到他们身边报恩。它穿梭于山林田野之间,捕捉猎物悄悄送至赵大山家门前,若实在无猎物可寻,便冒险前往山中的神庙,叼来供奉的祭品。 孩子稍大些,赵大山外出劳作时,灵猫便会来陪伴孩子,逗他玩耍,为这孤苦的小家带来了许多温暖与欢乐。岁月悠悠,赵大山望着眼前这一幕,眼眶不禁湿润了。 在这乱世之中,这份跨越物种的情谊,宛如一道温暖的光,照亮了他黯淡的生活,也让他深知,善念终有善报,哪怕是在这动荡不安、人心惶惶的南宋末年,真情与善良依然闪耀着熠熠光辉,永不磨灭。 第34章 半仙诡事,瞎猫碰上死耗子 在那古风悠然的尼山镇,有个叫李福生的闲汉。此人整日东游西逛,没个正经营生,就爱卖弄些机灵劲儿,逢人便吹嘘自己有通神算卦、预知未来的非凡本事,大伙都戏谑地称他为“李半仙”。 不过,镇里的乡亲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晓得他不过是个靠耍嘴皮子混饭吃的主,压根没人真把他那套鬼话当回事儿。 有一天,李福生前往岳父家去接媳妇。在离岳父家不远的蜿蜒小径上,他瞧见一只膘肥体壮的白羊在路旁悠然自得地啃着青草。 李福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顿时心生邪念,打起了这只羊的主意,想着要是能把羊牵去卖了,定能换不少钱财。于是,他随手捡了根细长的木棍,便去驱赶那只白羊。 可这羊儿哪能轻易就范,活脱脱像个顽皮的孩童,在草地上欢蹦乱跳地四处逃窜。李福生累得气喘吁吁,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勉强把羊赶到了一段路。 谁曾想,那羊儿慌不择路,“咩咩”叫着,一不小心,“扑通”一声掉进了一个足有一人来高的大土坑里。李福生站在坑边,急得抓耳挠腮,绕着坑沿来回踱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能把羊弄出来的法子。 最后,他撇了撇嘴,满脸懊恼地咒骂道:“罢了罢了,是儿不死,是财不散,这命中注定就不是我的财。”说罢,他弯腰捡起一块土坷垃,狠狠地朝坑里的羊砸去,随后便气冲冲地甩袖而去。 没过多会儿,李福生就到了岳父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完饭后,便在庭院里唠起了家常。 这时,隔壁的孙大娘突然扯着沙哑的嗓子,带着哭腔喊道:“哎呀哟,我家那只心肝宝贝白羊咋就不见了呢?这可咋办好啊!” 原来,孙大娘家的羊丢了,她里里外外找了大半天,愣是连个羊的影子都没瞅见,急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李福生一听,脑袋里瞬间就想起了掉进坑里的那只羊,心里暗自窃喜:“嘿嘿,掉进坑里了,看你能上哪找去!这羊可还是我赶进去的呢。”他眼珠子一转,觉得这正是自己扬名立万的好时机。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对孙大娘说:“孙大娘,您莫要着急,您且报上羊丢失的时辰,我来给您掐指算算,说不定能寻得些蛛丝马迹。”孙大娘此刻已是六神无主,听闻此言,赶忙报上时辰。 李福生煞有介事地伸出手指,在手掌上比划来比划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嘟嘟囔囔地说道:“嗯,依此时辰推断,这羊定然丢不了。瞧这卦象所示,应是落在了艮位之上。您要是信得过我,就往西北方向去找找看,多留意些坑洼之地。” 孙大娘听他这么一说,也顾不上分辨真假,急忙招呼着左邻右舍往西北方向寻去。 李福生的媳妇在一旁瞧着他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忍不住低声埋怨道:“你呀你,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在这瞎咧咧啥呢。我看人家要是找不到羊,有你好看的。”李福生却满不在乎地笑嘻嘻回应道:“娘子莫要担忧,只管瞧好便是。” 谁能料到,过了一阵子,孙大娘还真就把那只白羊欢欢喜喜地赶回来了。 她逢人便兴高采烈地说:“哎呀呀,李福生这孩子可真是神了!他这算卦的本事简直绝了,那白羊果真就在一个大坑里找着了。要不是他今儿个在这儿,我这羊可就真没指望了。等我当家的回来,还不得好好谢谢这孩子。” 以前,李福生的岳父打心眼里瞧不上他,觉得他就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混混,根本不信他有什么算卦的能耐。可这回不一样了,亲眼目睹他算出羊的下落,岳父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心中暗自佩服。 一时间,村里的人都对李福生赞不绝口,纷纷夸赞他岳父有个了不起的姑爷,这算卦的本领简直无人能及。就这么着,李福生在尼山镇一下子出了名,名声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周边的十里八乡。 一来二去,李福生的这件奇事就传到了县太爷赵崇武的耳朵里。说来也巧,县太爷的夫人前几日不慎丢失了一对珍贵的碧玉簪子,上上下下找了好些时日,却始终毫无头绪。 有人便向县太爷进言,说不妨请李福生来算算,说不定能有收获。县太爷一听,觉得此法可行,当下便差遣两个衙役抬着轿子去请李福生。 李福生一听县太爷有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哎呀,这下可糟了!以前那些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全靠蒙混过关。如今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算不出来,县太爷岂能轻饶于我!” 可县太爷的命令犹如泰山压顶,他又不敢违抗,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了。临出门前,他神色慌张地把媳妇拉到一旁,压低声音,悄声嘀咕了好一阵子。 两个衙役抬着轿子匆匆上路了。大约走了三里多地,李福生在轿子里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快快快,赶紧往回抬!我家柴房失火了!” 衙役们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这还了得,当下急忙调转方向,往回赶去。回到家一看,只见他家柴房的茅草屋顶已经被大火吞噬了大半。其实,这是李福生让媳妇使出的“缓兵之计”,故意放的火,只为拖延时间。 等火扑灭了,李福生又偷偷摸摸地把媳妇叫到一边,神色紧张地嘱咐了几句,然后故意提高音量,大声叮嘱媳妇一定要小心行事,这才又战战兢兢地坐上了轿子。 又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李福生在轿子里再次叫嚷起来:“哎呀,不好了!我媳妇失足掉进井里了,快回去救她!” 衙役们虽心中暗暗叫苦,觉得今日这行程真是倒霉透顶,但人命关天,也不敢有丝毫耽搁,只好又抬着轿子拼命往回跑。到了村头的那口老井旁,只见李福生的媳妇正在井水里扑腾挣扎。 衙役们赶紧七手八脚地把她救了上来。经此一事,衙役们对李福生深信不疑,只觉得他就是个能掐会算的活神仙,对他的“神机妙算”佩服得五体投地,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离县城越近,李福生的心里就越发慌乱。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这簪子要是算不出来,自己这条小命可就悬了。 他满心懊悔,不停地在心里责骂自己:“都怪我这张臭嘴,平时就爱瞎吹牛,这下可好,惹上这等大麻烦,真是自作自受啊!” 正当他愁眉不展、心急如焚的时候,李福生偶然抬眼往轿子外一看,只见路边两只鸡,一黑一白正在相互争斗。 他此刻心慌意乱到了极点,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道:“这黑的呢,还是白的呢?”他本是随口一说,哪晓得抬轿的衙役听了,心里顿时一惊。 原来,这两个衙役,一个身着黑色布衫,一个穿着白色衣衫,他们前些日子偷偷拿了夫人的碧玉簪子,藏在了住处,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晓。这一听李福生的话,还以为他算出了自己偷簪子的事,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两个衙役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轿子前,磕头如小鸡啄米一般,连声哀求道:“大仙饶命啊!大仙饶命!我们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大仙放过我们吧!” 李福生先是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马上摆出一副威严庄重的神情,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县太爷夫人的碧玉簪子。还不赶紧从实招来,或许我还能看在你们诚心悔过的份上,饶你们一条狗命。” 两个衙役吓得面如死灰,赶忙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偷簪子的详细经过,还说出藏在县城土地庙后院的一棵老槐树下的石头缝里。 李福生听了,故意沉吟片刻,说道:“我这人呐,向来心地善良。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要你们今后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我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两个衙役如蒙大赦,感恩戴德,一个劲儿地磕头谢恩,仿佛李福生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一般。 到了县太爷府上,李福生强装镇定,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然后对县太爷说:“大人,此物乃水命人所偷,现藏于阴凉之处,靠近树木。若被巳时阳光所照,便会灵气尽失,再难找寻。大人可差人去土地庙后院的老槐树下找找,那簪子应该就在石头缝里。” 县太爷听了,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带着夫人和一众衙役前往土地庙后院。果不其然,在那棵老槐树下的石头缝里,找到了丢失已久的碧玉簪子。 县太爷对李福生的“神算”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暗自思忖,日后要是遇到什么疑难杂案,让他来算一算,那破案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于是,县太爷极力挽留李福生留在府上,为他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李福生起初执意不肯,后来实在经不住县太爷的软磨硬泡,再加上心中也有些贪恋这衣食无忧的日子,便勉强答应留了下来。 就这样,李福生在县衙里过了几年逍遥自在、纸醉金迷的日子,整日里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好不惬意。 然而,好景不长。这一日,县太爷和李福生在县衙的楼阁上对弈。李福生望着棋盘,心思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他心里清楚,自己这“神算”的伪装迟早会被识破,留在这里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想到这儿,他咬了咬牙,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决定向县太爷辞行,回乡去过安稳日子。 可县太爷哪里肯轻易答应,说什么也不愿意放他走,非要他继续留在身边。李福生见县太爷态度如此坚决,心中焦急万分。 瞅准一个机会,趁县太爷正全神贯注地思考棋局,猛地推了他一把。哪晓得,就在这一瞬间,楼阁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紧接着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声,竟然轰然倒塌了。 李福生躲避不及,被滚落的砖石砸中了左腿,疼得他冷汗直冒,脸色苍白。而县太爷被推下楼阁后,却恰好落在一片茂密的花丛中,神奇地毫发无损。 县太爷从花丛中爬起来,还以为是李福生算准了楼阁要塌,故意推他下来救命呢。他不仅没有怪罪李福生,反而立刻派人将受伤的李福生小心翼翼地抬回去,又心急火燎地请来最好的郎中为他医治。 等到李福生的腿伤渐渐痊愈,县太爷关切地问他有什么要求,说只要他开口,无论是什么,一定都会满足他。 李福生想了想,一脸诚恳地说道:“大人,承蒙您的厚爱与照顾,如今我这腿也好了。只是我心中一直思念着家乡的亲人,渴望能回到家乡与他们团聚。恳请大人开恩,放我回乡吧。” 县太爷见他言辞恳切,情真意切,虽心中百般不舍,但也不好再强留。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就这样,李福生又一次凭借着运气和小聪明,从危机四伏的困境中全身而退,踏上了回乡的路途。 只是经过这一番波折,李福生也彻底明白了弄虚作假、招摇撞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迟早会惹来大祸。 回到尼山镇后,他便痛改前非,收起了往日的轻狂与浮躁,老老实实地做起了小本生意,靠着自己的辛勤劳动养活家人。 从此,他再也不敢吹嘘自己那子虚乌有的“神算”本领了,踏踏实实地过起了平凡而真实的日子。 第35章 洞穴惊魂,蜈蚣老太吃货郎 清朝末年,在秦岭之地的一个宁静山乡,有个名叫刘福生的货郎。刘福生身形矫健,常年在山林间穿梭叫卖,那憨厚的面容上总是带着质朴的笑容,因着他为人实诚,价格公道,附近的乡亲们都爱与他打交道。 虽说这山林中不乏些神神怪怪的传言,但刘福生仗着年轻时从一位云游高僧那里学得的几句护身咒,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每日依旧哼着小曲儿,行走在蜿蜒的山径上。 一日,刘福生如往常一样,挑着他那装满琳琅货物的担子,沿着熟悉的山路叫卖。这日的生意格外好,不过晌午,担子便已空了大半,兜里也揣满了铜板,心情格外舒畅。 眼看日头渐西,余晖给山林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刘福生便打算抄近路下山回家。 当他行至一处幽深的山谷时,原本静谧的山谷突然狂风大作。狂风裹挟着沙石,呼啸着扑面而来,刘福生躲避不及,一时间被风沙迷了双眼。 好不容易等风势稍歇,他睁眼一看,四周已被一层诡异的薄雾笼罩,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刘福生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知晓这怕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定了定神,从肩头取下布巾,蘸了蘸挂在担子旁的水囊里的水,擦拭着眼睛,又顺手折下一根粗壮的树枝,当作拐杖,摸索着向前走去。 没走多远,脚下的路便变得异样起来。原本坚实的山路变得松软泥泞,每走一步,脚都深陷下去,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将他往下拽。刘福生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愈发不安。 就在这时,一阵阴森的寒意从背后袭来,耳边隐隐传来阵阵凄厉的叫声,似有若无,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不知过了多久,风沙渐渐散去,刘福生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自己不知何时竟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洞穴之中,眼前是一条条纵横交错、宽窄不一的通道,犹如迷宫一般。 这些通道的墙壁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有的向上延伸,消失在黑暗中;有的则向下倾斜,深不见底,仿佛通向无尽的深渊。 刘福生正惊恐地打量着四周,突然,一阵“沙沙”的声响从身后传来。他缓缓转过头,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只见一群如小猪般大小的黑背蜈蚣,正扭动着密密麻麻的腿,张牙舞爪地向他快速爬来。这些蜈蚣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头顶上一对鲜红的触角不停地晃动着,仿佛在探测着猎物的方位。 刘福生转身想跑,却发现双腿像被钉住了一般,无法挪动分毫。眨眼间,一只巨大的蜈蚣已扑到他身前,用它那锋利的毒颚紧紧咬住了刘福生的手臂。刘福生只觉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阴暗潮湿的密室之中,周围堆满了各种动物的残骸和白骨,散发着阵阵恶臭。在密室的角落里,一个身形佝偻、面容狰狞的老太婆正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贪婪与凶残。 “哟,醒啦?”老太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老婆子我好久没尝过新鲜人肉了,今儿个你可算是送上门来咯。”说着,便一步一步向刘福生逼近。 刘福生惊恐地往后缩,手在慌乱中触碰到了身旁的一根木棒。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木棒,紧紧握在手中,仿佛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老太婆见状,不屑地冷笑一声:“就凭你这根破木棒,也想挡住我?”说着,便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向刘福生抓来。 刘福生挥舞着木棒,拼命抵挡。然而,老太婆的力气极大,三两下便将木棒夺了过去,“咔嚓”一声折成两段,扔在了一旁。 “小子,乖乖受死吧!”老太婆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向刘福生扑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福生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过,蜈蚣最怕公鸡和雄黄。他心中一动,目光急切地在四周搜寻起来。谢天谢地,他发现自己的货担也被扔在了角落里。刘福生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艰难地向货担爬去。 终于,他在货架里找到了几包雄黄粉。刘福生来不及多想,抓起雄黄粉,便向老太婆撒去。老太婆躲避不及,被雄黄粉撒了一身,顿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身体不停地扭动着,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 刘福生趁机抄起货担,拼命向洞外跑去。一路上,遇到不少蜈蚣,他便将雄黄粉洒向它们。蜈蚣们闻到雄黄的气味,纷纷四散逃窜,为他让出了一条逃生的路。 也不知跑了多久,刘福生终于看到了洞口的亮光。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出了洞穴。外面,已是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刘福生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从那以后,刘福生每次进山贩货,都会在货担里放上几包雄黄粉和一把锋利的柴刀,以防万一。 而那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也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噩梦,时常在夜深人静时惊醒,让他对这看似平静的山林,多了一份深深的敬畏。 第36章 色心惩戒,洞穴蛇女惩贪汉 从前,在尼山镇有个年近五十的鳏夫叫赵老六,这人整日游手好闲、好逸恶劳,靠着祖上留下的一点薄田勉强度日,生活过得十分潦倒。 一日,他在镇上与几个酒肉朋友喝酒时,偶然尝到了一道用蛇肉烹制的菜肴,那鲜嫩的口感瞬间让他上了瘾。从那以后,他便常常独自一人上山捕蛇,时间一长,竟也摸索出了分辨毒蛇与无毒蛇的门道。 渐渐地,村里哪家若是发现了蛇,都会来找赵老六帮忙处理,而他每次都是欣然前往,只因心里惦记着那一顿美味的蛇肉大餐。 日子久了,这周边山林里的蛇似乎都被他捉得没了踪影,村民们都打趣说,蛇见了赵老六都得绕着走。 某个闷热的夏日,赵老六在山里转悠了整整一天,才好不容易抓到两条小蛇,一条浑身湛蓝,一条鳞片金黄。眼看暮色将至,山林中渐渐弥漫起雾气,他便打算打道回府。 刚走到山脚的小道上,就看见一位身着黑袍、白发苍苍的老翁静静地站在路边。尽管光线昏暗,但那老翁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度却让人无法忽视,长长的胡须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赵老六心中暗忖:这深山老林的,咋会有个老头儿在这儿?莫不是和我一样迷了路?正想着,老翁却先开了口,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布袋上,问道:“年轻人,你手里拿的是啥?” 赵老六嘿嘿一笑,答道:“两条小蛇而已,正打算回家煮了下酒呢。” 老翁又问道:“家中可有妻儿老小?”赵老六撇了撇嘴,说:“我自个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爹娘走得早,也没个伴儿。” 老翁听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邀请道:“既如此,不如到我家坐坐,我那儿有好酒好菜招待。” 赵老六一听有这等好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假意推辞了几句后,便忙不迭地跟着老翁走了。两人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走了片刻,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前。 这山洞从外面看毫不起眼,洞口还长满了杂草。可当赵老六跟着老翁弯腰走进洞里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洞内灯火通明,布置得精致典雅,桌椅摆放整齐,地上还铺着柔软的兽皮地毯,全然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住所。 老翁请赵老六坐下,然后朝着里屋喊道:“蓝衣金裳,有贵客到,快端上酒菜来。”话音刚落,只见两个妙龄少女从里屋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一个身着蓝衣,一个身着金衣,容貌绝美,宛如仙子下凡。 她们动作轻盈地将酒菜摆在桌上,赵老六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长这么大,他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一时竟呆在了原地。 待两位少女退下后,老翁见赵老六这副模样,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这两个丫头是我的孙女,让你见笑了。” 赵老六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夸赞道:“您这两位孙女,简直就是天仙下凡,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起来。酒过三巡,老翁让孙女煮了两碗热汤面端上来。赵老六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说:“老人家,我这肚子都快撑破了,实在吃不下了。” 老翁却笑着劝道:“这是我家特制的面,你一定要尝尝,味道可不一般。”赵老六架不住老翁的热情,只好接过面碗。 吃了几口后,他发现这面的味道确实鲜美异常,便又多吃了几口。可没一会儿,酒劲上头,他只觉困意袭来,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赵老六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酸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他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自己竟然趴在一块长满青苔、散发着腐臭气味的大石头上,周围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洞壁上挂满了蜘蛛网,地上厚厚的灰尘里还有不少爬虫在蠕动,哪里有什么老翁、美酒和美女。 他惊慌失措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家走。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肚子突然一阵剧痛。 这疼痛如刀绞一般,让他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嘴里发出凄惨的叫声。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赶来,有人赶忙去镇上请来了郎中。 郎中赶到后,见赵老六这般模样,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让人找来绳子,将赵老六紧紧捆在椅子上,然后灌下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不一会儿,只见赵老六“哇”的一声,从嘴里吐出几条白色的小蛇,这些小蛇在地上扭动着,十分恐怖。吐出小蛇后,赵老六的肚子终于不再疼痛。 那些小白蛇没有任何助力,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迅速爬上墙壁,消失在了屋顶的缝隙中。赵老六这时才猛地想起昨晚那老翁一个劲儿劝他吃面的情景,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他又联想到那两位少女的衣裳颜色,不正和自己抓到的那两条蓝黄小蛇的颜色一模一样吗?想到这儿,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 从那以后,赵老六彻底断了捕蛇的念头。而这件事也在周边的村子里传开了,村民们听后,都对蛇敬畏有加,再也没有人敢轻易去捕捉它们了。 这一方山水之间,人与蛇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各自在属于自己的天地里生存,不再互相侵扰。 第37章 黄仙保家,柴垛里的黄鼠狼 大宋年间,在曲阜尼山脚下的一个宁静村落中,住着一对年逾花甲的老夫妻,张翁与李婆。 他们一生无儿无女,本已做好了在这乡野间相依为命直至终老的打算,却机缘巧合下,从远方族亲那里过继来了一个伶俐可爱的女童,取名为婉儿。 婉儿自来到张家,便成了老两口心中的珍宝,一家人虽生活平淡,却也充满了温馨与欢笑。 岁月悠悠,婉儿出落得亭亭玉立,到了婚嫁之龄,她嫁给了一位在城中做教书先生的儒雅青年。那青年品行端正,对婉儿更是一往情深,婚后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婉儿虽已嫁人,但心中始终牵挂着尼山脚下的养父母。她与丈夫多次恳请张翁和李婆搬来城中同住,也好让他们尽尽孝道。 然而,张翁眷恋着这熟悉的田园山水,李婆也不舍这一方土地,他们不愿给女儿女婿添麻烦,便婉拒了好意,依旧守着那几间旧屋和几亩薄田,过着简单宁静的日子。 每年春秋两季,婉儿和丈夫总会带着大包小包的物品回来看望老两口,那行囊中装着的不仅是衣物吃食,更是满满的孝心。 每至冬日,女婿总会念着老两口取暖不易,驱着牛车前往深山,砍来许多干燥的柴木,与婉儿一起在院子里堆起一座高高的柴垛。 这柴垛在寒风中宛如一座坚实的堡垒,为老两口抵御着冬日的严寒,也成为了村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张翁自中年后便有些耳背眼花,李婆身子骨还算硬朗,平日里田间地头的活计大多由她操持。 一日午后,阳光暖煦,张翁如往常一般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躺在那张有些破旧的竹椅上,哼唱着一段激昂的戏曲。张翁半眯着眼,沉浸在那戏曲的世界中,渐渐打起了盹。 突然,一阵喧闹声从屋内传来,张翁一个激灵惊醒,赶忙起身向屋内走去。只见厨房的地上一片狼藉,那装着猪油的陶罐被打翻在地,原本凝结的猪油上,竟印着一些奇怪的爪印。 那爪印硕大,绝非寻常家鼠所能留下。张翁心中一惊,待李婆从田间归来,便将此事告知了她。李婆看着那爪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想着家中并未有何损失,便也未过多在意,只当是哪只山间的野兽偶然闯入罢了。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婉儿有了身孕,后来生下了一个可爱的男娃。张翁和李婆听闻喜讯,喜不自禁,满心期待着能早日见到这新生命。 一日,女婿带着婉儿和孩子回来看望二老。不想张翁却突然身体抱恙,腹部疼痛难忍。众人商议后,女婿只好带着张翁前往城中寻医问药,留下李婆和年幼的外孙在家。 李婆年事已高,记性大不如前。这日,她正抱着外孙在院子里逗弄,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锣声,原来是村里来了个杂耍班子,正在表演精彩的把戏。 李婆一时兴起,想着带外孙去凑凑热闹,便将孩子放在屋内的摇篮中,自己匆匆出门去了。 谁知这一去,李婆便被那热闹的场景吸引住了,与邻里乡亲们聊得热火朝天,竟将屋内的外孙忘在了脑后。待她猛然想起,匆匆赶回家中时,屋内早已没了孩子的踪影。 李婆顿时心急如焚,脸色惨白。她在屋里屋外四处寻找,呼喊着孩子的名字,可回应她的只有寂静。 在这偏远的山村里,时有野狼出没,还有那心怀不轨的人贩子暗中潜藏,孩子的安危让李婆心急如焚,她的心中充满了自责与绝望。 眼见着天色渐暗,女儿女婿即将归来,李婆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万念俱灰之下,她寻来一根麻绳,搭在房梁上,想要一死了之,也好给女儿女婿一个交代。 就在她站在凳子上,闭上双眼,准备踢开凳子的那一刻,突然,院子里的柴垛上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声。李婆猛地睁开眼睛,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那啼哭声再次响起,清脆而真切。 李婆急忙从凳子上下来,跌跌撞撞地朝柴垛跑去。扒开柴垛,只见自己的外孙正躺在里面,毫发无损,手中还紧紧抓着一撮黄色的绒毛,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李婆喜极而泣,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 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柴垛深处,有一双明亮而灵动的眼睛正注视着她。李婆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过来。她对着柴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口中喃喃道:“多谢大仙庇佑,老婆子感激不尽。” 当晚,李婆杀了一只肥嫩的母鸡,精心烹制了一锅香浓的鸡汤,又蒸了一笼白白胖胖的馒头,将这些美食端到柴垛前,轻声说道:“大仙,多谢您今日救了我外孙一命,这是老婆子的一点心意,您莫要嫌弃。”说罢,便带着孩子回屋去了。 次日清晨,李婆早早起身,来到柴垛前,只见昨晚放置的碗筷和碗碟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碗中的食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些残羹剩饭。李婆心中知晓,这是大仙接受了她的供奉。 从那以后,李婆每逢初一十五,或是家中有了什么好吃食,都会虔诚地摆放在柴垛前,以答谢大仙的恩情。 而那口老井,也似乎有了灵性。每当家中水缸见底,只需李婆在睡前对着井口轻声说上一句:“劳烦大仙了。” 次日清晨,便能听到那井口的辘轳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等李婆出门一看,水缸早已满满当当,清澈的井水在晨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张翁的身体在郎中的调理下逐渐康复,他依旧每日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哼唱戏曲,晒着太阳。 有时,他会恍惚间看到一只浑身黄毛的小动物,悄悄趴在他的摇椅旁,用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腿,或是用小巧的爪子推动着摇椅,为他带来丝丝凉意。 日子就这样平静而温馨地过着,那只住在柴垛里的黄鼠狼,已然成为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它默默地守护着这一家人,用自己的方式回报着李婆的每一份善意与供奉,在这尼山脚下的小村庄里,续写着一段人与仙的奇妙缘分。 第38章 丑鬼缠女,纸偶孽缘终成殇 从前,在清平镇有个手艺精湛的扎纸匠人,名叫陈守拙。他为人执拗,对自己的手艺极为自负,且中年丧妻后,独自拉扯着女儿陈瑶长大。 陈瑶出落得亭亭玉立,温婉可人,眼看到了婚嫁之龄,陈守拙便想给女儿寻一门如意亲事。陈守拙心中的女婿,得是那面相富贵、儒雅知礼的读书人,这一来二去,把镇上的媒婆们折腾得够呛。 媒婆刘婶抱怨道:“守拙啊,你这要求莫不是太高了些?便是那画里的人儿,也难寻这般十全十美的,何况咱这小地方。” 这话却让陈守拙灵机一动,他回屋精心扎了一个纸人,那纸人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宛如贵公子一般。 陈守拙将纸人置于门口,逢人来说亲,便指着纸人问:“瞧瞧,你说的那后生可有我这纸人这般品貌?若不如,便也别费口舌了。”众人皆摇头,只觉他这要求实在荒唐。 岁月悠悠,陈瑶已年近双十,却依旧待字闺中。陈瑶心中所求,不过是个踏实憨厚的男子,能与她安稳度日,可又不敢忤逆父亲。 一日,镇上来了个名叫赵青的富家公子,骑着高头大马,行至陈家门口,看到纸人竟惊怒交加,跳下马就骂道:“好你个混小子,几日不归家,竟在此处!”言罢,一巴掌拍过去,纸人瞬间破碎。 陈守拙见状,心疼不已,上前理论。赵青忙赔礼道歉,称这纸人与他那离家出走的弟弟极为相像,一时情急才失手。 陈守拙一听,忙问其弟详情,赵青眼珠一转,称弟弟尚未婚配,且生得一表人才,与这纸人恰似双生。 陈守拙大喜,忙将女儿唤出相见。赵青见陈瑶花容月貌,便满口应承下来,说定能促成这桩姻缘。陈守拙又找镇上的算命先生合了八字,见是大吉,便定下婚事,择了良辰吉时。 殊不知,这赵家老二赵凌羽是个烟鬼,容貌早已被鸦片侵蚀得不成样子,面黄肌瘦、五官扭曲,在当地是出了名的丑八怪,无人愿将女儿嫁给他。赵青这才想出这偷梁换柱之计,骗了陈守拙。 迎亲那日,花轿将陈瑶抬进赵家,新郎却未露面,只称抱恙在身。夜里,洞房内漆黑一片,赵凌羽才悄悄潜入。此后,他总是天不亮就离开,还不许点灯,陈瑶心中满是疑虑和委屈。 一月过去,赵家大嫂想出一计。她让赵凌羽扮作卖桃的小贩,吆喝于街巷。大嫂唤出陈瑶:“瑶儿,去买些桃子来。”陈瑶来到摊前,看到赵凌羽那丑陋模样,心中一惊,回府后便粒米未进。大嫂见状,又生一计。 夜半,大嫂身披彩衣,头戴鬼脸面具,手持铜锣,在屋顶装神弄鬼。“吾乃暗夜幽灵,尔等今夜受死!” 那声音阴森恐怖。陈瑶吓得花容失色,赵凌羽却挺身而出:“娘子莫怕,我来护你!”说罢,佯装与“幽灵”搏斗,最后“惨叫”一声倒地,称自己容貌已毁。 大嫂趁机问陈瑶:“如今你夫婿为你毁了容,你可会嫌弃?”陈瑶念及他方才的“英勇”,心中一软,便说:“妾身岂会如此薄情。” 可次日清晨,阳光照进屋内,陈瑶看着身旁赵凌羽那熟悉的丑陋面容,回忆起卖桃人,顿时明白一切。绝望之中,她趁人不备,悬梁自尽。 陈守拙听闻噩耗,悲痛欲绝,卧床不起。后来得知真相,悔恨交加,气血攻心,不久也随女儿而去。 这一场由纸偶引发的孽缘,最终以悲剧收场,只留下人们对这世事无常的叹息。 第39章 房梁邪祟,泥瓦匠恶木匠善 在岁月长河中徘徊,故事的起点落在了宁静悠远的清平古村。那时,正值暮春时节,暖阳洒在黄泥巴墙与青石板路上,泛起一层古朴的光晕。村西头的赵老六一家,满心欢喜地筹备着盖新房,为这即将添丁进口的日子增添些喜气。 赵老六寻来了个叫钱二柱的泥瓦匠,此人不过二十出头,眼神却透着几分狡黠。干活时,钱二柱瞥见赵老六那温婉可人的媳妇孙氏在院子里晾晒衣物,竟心生邪念,言语轻佻起来。 赵老六自是个正直火爆的脾气,见不得这般腌臜行径,当即狠狠地数落了他一顿。工钱结算后,便打发他走了,从此对这人断了往来,只当是路上踩了一脚泥,晦气罢了。 钱二柱憋着一肚子火离开了赵家,心里暗忖:“哼,让你们给我难堪,走着瞧!”趁着夜色深沉,他偷偷潜回尚未完工的新房,将一个施了咒的纸傀儡——一只张牙舞爪的恶犬模样的物件,塞在了房梁的隐蔽处。 此后,赵家便似被乌云笼罩,事事皆不顺意。地里的庄稼无端遭了虫害,养的几头牲畜也病恹恹的,好不容易做些小买卖,也是亏得血本无归。 眼见日子过得艰难,赵老六唉声叹气,孙氏却劝慰道:“当家的,莫要灰心,咱再找找法子。”正巧,村里来了个手艺精湛、德高望重的老木匠孙福伯,听闻赵家之事,心生怜悯,便应下了修缮房屋的活儿。 孙氏对福伯极为敬重,每顿饭都精心准备,饭菜里的肉总是挑着肥嫩的给老人夹。 一次在灶间,孙氏悄声对赵老六说:“福伯这大把年纪还来帮咱,可得让他吃好喝好,工钱也不能少给,咱做人得有良心。” 这话恰被福伯听到,心中暖流涌动,暗下决心定要为这善良的一家人化解危机。 福伯拿着鲁班尺在新房丈量时,刚踏入屋内,便觉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眉头紧皱,心下明白这屋内定是被下了邪祟。但他不动声色,依旧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心里却在盘算着破解之法。 待房屋修缮将毕,福伯把孙氏唤到一旁,神色凝重地说:“闺女啊,这大门我特制了一番,开关时会紧得很,非得两人一同使劲不可,你且莫要觉得奇怪,这其中的玄机日后便知,依我所言去做,方能保家宅安宁。”孙氏虽满心疑惑,却点头应下。 房屋修缮完毕,赵家摆了一桌丰盛的酒菜酬谢福伯。酒过三巡,福伯脸上泛着红晕,满意地收下工钱,又偷偷将孙氏拉到墙角,塞给她一根朱漆木杖。 福伯又低声叮嘱:“闺女,若日后见有异常之人来家中,举止怪异,你便用这木杖朝着他跺脚之处狠狠击打三下,切记切记。”言罢,背上行囊,缓缓离去。 此后,每至夜幕降临,赵家夫妻二人合力关门时,那大门便发出“嘎吱嘎吱”如洪钟般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 说来也怪,自那以后,家中渐渐恢复了安宁,庄稼有了收成,买卖也有了起色,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一晃三年过去,钱二柱在外面混得不如意,又想起了赵家,心中恶意顿生,想着那纸傀儡定是将赵家折腾得不成样子了,便想回来瞧瞧热闹。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赵家,孙氏心地善良,并未与他计较过往,还热情地招呼他吃饭。 钱二柱趁人不注意,溜到内屋,在床铺的凉席下狠狠地跺了三脚,嘴里念念有词:“恶鬼,恶鬼,是时候醒醒了。” 这一切被孙氏瞧在眼里,等他前脚刚踏出房门,孙氏立刻找出那根朱漆木杖,朝着凉席用力打了三下,怒喝道:“邪祟邪祟,莫要张狂,快回你那恶主身边!” 钱二柱离开赵家后,行至村外的荒僻小道,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他只觉眼前一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片刻之后,便瘫倒在地,没了气息。而那纸傀儡也在狂风中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原来,福伯将大门做得紧实,关门时的声响犹如天雷滚滚,震慑住了那纸傀儡的邪力,使其无法作祟。而那根朱漆木杖,经福伯施咒,能驱邪祟并使其反噬施术者。 这一场善恶之斗,在岁月的褶皱里落下帷幕。 清平古村依旧宁静祥和,只是赵家的故事,像一阵风,吹过每一个角落,提醒着人们:善念如灯,照亮前路;恶行似蛊,终食恶果。 第40章 半仙戏言,懒汉财福终成空 在往昔岁月,有个宁静古朴的小镇,名为尼山镇。镇中住着一位手艺娴熟的鞋匠李老六,他这一辈子都扑在鞋履制作上,手艺精湛,日子久了,也积攒下颇为丰厚的家业。可李老六心中始终有个遗憾,成婚多年,膝下却无子嗣。 李老六和妻子虔诚地求神拜佛,或许是这份诚心感动了上苍,到了中年,妻子竟诞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取名为李福生。 老来得子,李老六夫妻对这孩子疼惜不已,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是“放在头上怕吓着,放在嘴里怕化了”,百般呵护,从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岁月悠悠流逝,福生渐渐长大,却出落成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懒散青年,整日里游手好闲,东逛西荡,对家中事务一概不管不问。 亲戚朋友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纷纷劝李老六送福生去读书,盼着他日后能谋个一官半职,也好有个立身之本。 可李老六却笑着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咱家大业大,金山银山也够他挥霍几辈子了,何必让孩子去受那读书的苦呢?” 久而久之,镇上的人都戏称福生为“鞋少公子”。镇里有个颇有名气的算命先生,名叫赵半仙,据说他算卦之精准,能断人吉凶祸福,丝毫不差,在这尼山镇及周边地区都享有盛名。 一日,赵半仙来李老六的鞋铺订制鞋子,李老六不敢怠慢,使出浑身解数,精心为他做了几双舒适耐穿的鞋子。 赵半仙要付鞋钱,李老六执意不收,赵半仙推辞不过,便说道:“李老哥如此厚意,那我便为你家公子算上一卦,权当是还这份情了。”李老六闻言,连忙报上福生的生辰八字。 赵半仙掐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词,半晌后,惊叹道:“哎呀呀!这孩子的命相可是贵不可言呐!命中注定有万贯家财,不出三十岁,定能富甲一方。我走南闯北这许多年,如此绝佳的命相,也是难得一见呐!” 说罢,便将写好的卦辞递给李老六,还再三叮嘱要好好保存,以待日后验证。 李老六听后,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回到家中,赶忙让妻子缝了一个精美的锦囊,将卦辞小心翼翼地放进去,然后挂在福生的胸前,还一本正经地对福生说:“儿啊,你可记住了,赵半仙说你三十岁前就能发大财,这是你的命数,千万别忘了这发财的年份。” 此后,李老六逢人便炫耀儿子的好命相,对福生更是宠溺有加,什么活都不让他干,简直把他当成了家里的小皇帝。 然而,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十几年转瞬即逝。福生娶了媳妇后不久,李老六夫妇便相继离世。没了父母的约束和庇护,福生就像一艘失去了舵手的船,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 他根本不懂如何经营家业,只知道肆意挥霍,坐吃山空。没几个月的工夫,便将父亲留下的偌大家业败得一干二净。从此,福生的生活一落千丈,从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沦为了身无分文的乞丐。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仍然念念不忘赵半仙的卦辞,每日里做着发财的美梦,依旧不思劳作,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出去乞讨。 好在福生和他的媳妇心地还算善良,每次讨来的饭菜,他们总会先恭敬地摆在土地庙的供桌上,祭拜土地神后,才肯自己吃。 一天夜里,福生在土地庙中沉沉睡去,恍惚间,他梦到土地神现身,对他说道:“福生啊,念你尚有一丝善念,我便助你一臂之力。我赐予你一副弓箭,你将箭射出去,箭落之处,地下三尺必有金银财宝。你挖出来,便可摆脱这乞讨的生活了。” 福生猛地从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竟发现身边真的放着一副弓箭。他先是一喜,可随即又想:“挖三尺深?这得费多大的力气啊!”想到这里,他便坐在庙门口放声大哭起来。 恰巧此时,一位路过的县官听到了哭声,便停下来询问缘由。福生抽泣着将土地神托梦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县官。 县官一听,心中暗喜,心想:“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于是,县官眼珠一转,对福生说:“你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既然你觉得挖地太累,那咱俩做个交易如何?你去替我当官,这弓箭就归我了。” 福生听了,撇了撇嘴,心想:“当官?那还不得每天早起晚睡,累死个人。”于是,他摇了摇头,拒绝了县官。县官见状,气得吹胡子瞪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福生哭了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我把箭往天上射,那金银财宝不就会从天上掉下来吗?这样既省力又方便。”想到这里,他兴奋地站起身来,拿起弓箭,使出全身力气,将箭射向了天空。 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落在了一个破旧的葫芦上。福生满心欢喜地跑过去,捡起葫芦,心想:“这葫芦里肯定装满了金银财宝。” 他迫不及待地用石头将葫芦砸开,然而,里面却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富贵懒求遥,仕途懒登朝,终是乞儿命,予尔一瓢嘲。” 看到这张纸条,福生彻底绝望了,他知道自己发财的美梦彻底破灭了。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过着乞讨的生活。 到了福生二十九岁那年,天下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们都陷入了饥荒之中。福生也未能幸免,他又饿又病,虚弱地躺在一座破庙里,奄奄一息。 临终前,福生泪流满面地对媳妇说:“我这辈子算是完了,都怪我当初没有学一门手艺,只傻傻地相信赵半仙的卦辞,等着三十岁发大财,如今落得这般田地,都是赵半仙害了我啊! 我死后,你若实在没有办法,就卖身将我埋葬吧。葬礼的时候,一定要把那个装着卦辞的锦囊放进棺材里,我要到阎王爷那里去告他。”说完,福生便闭上了眼睛,结束了他短暂而荒唐的一生。 福生的媳妇是个忠贞善良的女子,她牢记丈夫的遗言,真的卖身换了一口薄棺材,将福生安葬了。 福生死后,他的魂魄飘飘悠悠地来到了阴曹地府。见到阎王爷后,福生哭诉着自己的冤屈,一口咬定是赵半仙算卦不准,害他丢了性命。阎王爷听后,立刻命牛头马面将赵半仙拘来对质。 赵半仙得知福生告他算卦不准,不慌不忙地说道:“阎王爷明鉴,我赵半仙算卦从未出过差错,想必是这福生的生辰八字有误,绝不是我算卦的问题。” 阎王爷听了,便命判官查阅降生簿。判官仔细查看后,发现福生的生辰八字与卦辞上所写的并无二致。阎王爷皱了皱眉头,问道:“既然如此,那他命中该有的富贵在哪里呢?” 判官又查阅了应付簿,回答道:“福生本应通过经商发家致富,在他出生那年,这笔财富便交给了财神掌管。” 阎王爷听后,便放了赵半仙,派小鬼押着福生去财神庙询问。财神爷得知此事后,命童子查阅财运簿。 童子查了一番后,回答说:“确有这笔财富,福生应在二十岁左右开始建立家业。可我在世间的各行各业中仔细查找,却根本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实在无法将财富交付给他。我还以为他改了名字,便在某年某月将这笔财富转交给了文昌星。” 阎王爷无奈,又命小鬼押着福生来到文昌星处。文昌星说:“确有此事,我在收到这笔财富后,便立即禀明了魁星,先支取了数万斤金银,准备等他科举高中后,再将其余的财富交给他。然而,历次科举考试中,魁星在全国各地的考场中都没有找到他的名字,我以为他弃文从武了,便在某年某月某日将这笔财富转交给了武帝。” 小鬼又押着福生来到关帝庙。周仓看了看账本,说道:“这笔财富确实在这里,我奉命寻找福生,却一直没有找到他。我担心耽误了他发财的时机,便将这笔财富交给了十殿轮转王。” 小鬼带着福生来到十殿轮转王处。轮转王命判官查阅部册,判官说:“有这笔财富,只因这福生既不愿从文,也不愿从武,更不从事商业,实在没有办法将财富发给他。无奈之下,我只好将这笔财富交给了他村里的土地神,让土地神将财富埋藏在他家附近,只要他肯动手挖掘,就能得到。至于他是否已经得到,我就不得而知了,您还是去问土地神吧。” 阎王爷听后,立即召见土地神。土地神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确实收到了这笔财富,也知道福生已经落魄到住在破庙的地步。我将财富埋在地下,然后托梦给他,指引他通过射箭找到财富。可没想到这小子懒到了极点,连走几步路、挖几锹土的力气都不愿意出,竟然把箭射向了天空,结果箭落在了一个葫芦上。后来,我见他实在可怜,又把财富埋到了庙的台阶下,可他平日里连扫帚都懒得动一下,根本就没有发现。我本想在下雨前将财富放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又担心他不知躲避雷神,会被误伤性命,我真是想尽了办法,却拿他毫无办法啊!” 阎王爷听完,不禁长叹一声:“唉!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懒惰之人,即便神仙有心赐福,也无能为力啊!若是再让他转世为人,享受这笔财富,恐怕只会害了他。不过,他前世毕竟也积累了一些福泽,这该如何是好呢?” 阎王爷沉思片刻,心中有了主意:“也罢,就让他转世投胎成为富贵人家的懒猫吧。这样,他既能住在温暖的屋子里,每天睡大觉,又能不愁吃喝,享受荣华富贵,而且还能看到无数的财宝,却无需付出任何劳动。” 就这样,福生的魂魄被打发回了人间,转世成为了一只富贵人家的懒猫。从此,它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过着悠闲自在、不劳而获的生活。 正所谓:“人若无勤志,福泽亦难持。纵有天赐运,懒怠终成痴。”这世间之事,往往福祸相依,唯有勤勉努力,方能收获真正的幸福与成功。若一味懒惰懈怠,即便有再好的命数和机遇,也终将化为泡影,落得个一事无成的下场。 第41章 绣鞋之谜,洞窟淫乱情错付 大明弘治年间,徽州府有个宁静的青岩镇,镇中矗立着一座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叶府。 叶家老爷在州衙担任主簿之职,府中有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千金,名唤婉兮。婉兮生得眉如远黛、目若秋水,恰似春日里盛开的繁花,娇艳动人,且性情柔顺婉约,是众人眼中标准的大家闺秀。 一日,婉兮在贴身丫鬟的陪同下前往城外的静慈庵祈福。归途中,于一片桃花林里邂逅了一位风姿绰约、气宇轩昂的公子哥儿,名叫沈逸尘。 这沈逸尘生就一副好皮囊,且能说会道,几句甜言蜜语下来,便将婉兮的芳心轻易俘获。此后,二人瞒着众人私下频繁往来,情笺暗递,互诉衷肠,并约定在月挂中天之时于后花园的水榭幽会。 彼时,叶府中还住着一位借宿备考的贫寒书生,名叫苏御轩。他出身于偏远山村的耕读世家,因父亲与叶老爷曾有同窗之谊,得以在叶府寻得一处栖身之所,安心苦读圣贤之书,期望有朝一日能鱼跃龙门,光大门楣。 这苏御轩自小在山野间长大,初入叶府,虽心怀感恩,却难免时常思念家乡的山水田园。值此暮夏时节,窗外蝉鸣阵阵,他不禁回想起在家时于溪边捉鱼捕虾、生火炙烤的童趣时光。 一日午后,他为排解思乡之愁,来到花园的池塘边,欲寻些儿时的欢乐。正专注间,突然从旁边的假山洞窟中惊起两只飞鸟,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去,竟隐约瞧见一男一女在洞窟内亲昵低语。 苏御轩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慌忙躲在一丛翠竹之后,待那二人离去,他才从枝叶间窥见女子正是叶家小姐婉兮,而男子的身影,他也觉得眼熟,细细想来,竟是那在镇上声名不佳、风流成性的沈逸尘。 苏御轩生性正直善良,且久在书斋,对沈逸尘的斑斑劣迹早有耳闻,知晓他不过是个四处留情、毫无真心的浪荡子弟。 见此情景,苏御轩内心顿时陷入了两难之境:“这可如何是好?我若将此事告知叶老爷,叶家乃官宦世家,最是看重名声,此事关乎小姐的清白与名节,一旦传开,叶家必将蒙羞。 可若隐瞒不报,那沈逸尘品性恶劣,怎配得上温婉善良的婉兮小姐?”苏御轩为此事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心中满是纠结与煎熬。 而另一边,婉兮与沈逸尘私会时,也察觉到有人在旁窥视,二人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沈逸尘为安抚婉兮,向她索要了一只绣着并蒂莲的锦鞋作为定情信物,信誓旦旦地说不日便会上门提亲,让她安心等待。然而,背地里,沈逸尘却心生毒计,欲将苏御轩这个“绊脚石”从叶府赶走。 他用五两纹银买通了叶府的厨娘李嬷嬷,趁苏御轩外出访友之际,偷偷潜入其房间,将那只绣鞋置于他的床头,精心布下了这个陷害的局。 李嬷嬷每日负责苏御轩房间的打扫,做完手脚后,便匆匆忙忙跑去禀告老夫人。 老夫人本就对叶老爷收留苏御轩一事心存不满,如今听闻此事,更是怒不可遏,立刻带着李嬷嬷前往苏御轩的住处查看。果不其然,在床上发现了那只女儿的绣鞋。 “瞧瞧,这就是你眼中的栋梁之才?竟干出这等鸡鸣狗盗之事!偷了婉兮的鞋子还如此明目张胆地放在床上!”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指着那绣鞋厉声责骂。 “夫人,此事尚无确凿证据,怎能仅凭一只绣鞋就断定是御轩所为?”叶老爷虽也对眼前的情景感到意外,但他深知苏御轩的为人,觉得此事或许另有隐情,不愿轻易相信。 “老爷,您是不知啊!这苏御轩平日里就爱吟些什么‘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之类的酸诗,我看呐,他早就对婉兮心怀不轨。 如今这绣鞋都在他床上了,这还不是明证?这等人绝不能再留在府上,必须马上赶走!”老夫人不依不饶,言辞凿凿。 而婉兮听闻此事,又见绣鞋出现在苏御轩房内,也误以为他是个行为不端的轻薄之徒,心中又羞又气,竟在慌乱之下,当众指着苏御轩哭骂道:“好你个苏御轩,平日里看你文质彬彬,想不到竟做出如此下流之事!” “小姐,此事乃天大的误会,我苏御轩绝非这般无耻之人啊!”苏御轩急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辩解,可此时的婉兮早已被愤怒和羞愧冲昏了头脑,哪里听得进去他的只言片语。 叶府上下也因此事对苏御轩指指点点,众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怀疑和指责。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婉兮的贴身丫鬟喜儿却觉得此事疑点重重。她暗自思忖:“苏公子一向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怎会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小姐的绣楼与苏公子的住所相隔甚远,中间还有花园和回廊,他又怎会轻易拿到小姐的绣鞋?此事定有蹊跷。” 于是,喜儿悄悄找到苏御轩,轻声说道:“苏公子,我相信您是被冤枉的,您放心,我定会设法查明真相。” 苏御轩感激地看着喜儿,眼中满是谢意:“多谢喜儿姑娘信任,只是如今这情形,我留在叶府也是徒增烦恼,恐怕只能暂且离开,日后若有机会,再回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苏御轩怀着满心的委屈和不甘,收拾行囊,黯然辞别叶老爷。叶老爷虽有心挽留,但在老夫人的强烈要求和众人的舆论压力下,也只能无奈叹息。 临行前,喜儿追至府门,将自己积攒许久的一些碎银塞到苏御轩手中:“苏公子,您孤身在外,定有诸多不易,这些银子您带着,权当是喜儿的一点心意。愿公子此去一路顺遂,早日高中,洗清冤屈。” 苏御轩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他望着喜儿,真诚地说道:“喜儿姑娘,您的大恩大德,御轩铭记于心,若有朝一日我能出人头地,定当涌泉相报!” “公子不必挂怀,只需记得,要努力考取功名,莫要辜负了自己的才学和喜儿的这份信任。”喜儿红着脸,目光坚定地说道。 苏御轩离开叶府后,一路风餐露宿,却从未忘记自己的初心和喜儿的嘱托。他日夜苦读,终于在三年一度的科考中一鸣惊人,高中进士,被朝廷任命为翰林院编修。 功成名就的苏御轩并未忘记叶老爷昔日的收留之恩,他备上厚礼,专程回到青岩镇拜谢。此时的叶府,因婉兮与沈逸尘之事早已发生了许多变故。 婉兮未婚先孕之事被叶家知晓后,叶老爷气得一病不起,老夫人也整日唉声叹气,叶府上下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而喜儿在这期间,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叶老爷夫妇,她的善良和懂事让叶老爷心生感动,曾有意纳她为妾,却遭到老夫人的强烈反对。喜儿也无心于此,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等待苏御轩归来。 为了能名正言顺地留在叶府,她恳请叶老爷收她为义女,从此便以女儿的身份在叶府生活,暗中却始终期盼着能与苏御轩再次相见。 当苏御轩踏入叶府的那一刻,喜儿的心中既激动又忐忑。她鼓起勇气,将一封早已写好的信笺递给苏御轩:“苏公子,您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 苏御轩接过信笺,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心中一动,但一时竟想不起是何约定,不禁面露疑惑之色:“喜儿姑娘,这……这是什么约定?” 喜儿见状,又气又急,跺了跺脚,嗔怪道:“哎呀,你这呆子!真是忘了个干净!”说罢,转身跑开了,只留下苏御轩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地望着她的背影。 次日,苏御轩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来到叶府,吹吹打打,热闹非凡。喜儿毫无准备,正在房中暗自生着闷气,就被一群喜娘簇拥着梳妆打扮,穿上了凤冠霞帔,迷迷糊糊地被送上了花轿。 直到入了洞房,挑起红盖头,喜儿才发现眼前的苏御轩正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喜儿,在我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是你相信我、帮助我。这世间,唯有你对我真心相待,不离不弃。我苏御轩虽不才,但也懂得感恩图报,娶妻当娶贤,我怎能辜负你这样的好姑娘?” 喜儿听着苏御轩的这番深情告白,心中的委屈和怨气顿时烟消云散,她眼含热泪,幸福地笑了起来,轻轻地捶了一下苏御轩的胸膛:“你这呆子,早说不就好了,害我白担心一场!” 再说婉兮,自嫁给沈逸尘后,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沈家得知她未婚先孕之事后,对她百般刁难,婆婆整日冷嘲热讽,沈逸尘也对她日益冷淡,在外花天酒地,毫不顾忌她的感受。 “你看看你这副模样,整日哭哭啼啼,像什么话?莫要坏了我沈家的风水!”沈逸尘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家中,看到婉兮在暗自垂泪,便不耐烦地大声呵斥。 “沈逸尘,你这个无耻之徒!当初你甜言蜜语,说会一生一世对我好,可如今呢?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婉兮泪流满面,心中满是悔恨和绝望,她恨自己当初的懵懂无知,轻信了这个负心汉。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逸尘越发肆无忌惮,他在官场中收受贿赂、徇私舞弊,最终东窗事发,被朝廷革职查办,锒铛入狱。 恰逢此时,地方上又遭遇了流寇之乱,沈家上下顿时树倒猢狲散,各自逃命去了。婉兮带着年幼的孩子,孤苦伶仃,无处可去。她想起娘家,却又因羞愧和害怕被责骂而不敢回去。 就在她走投无路之时,苏御轩和喜儿得知了她的遭遇。二人不计前嫌,念及昔日的情分,派马车将婉兮和孩子接回了家中。 婉兮回到苏府后,心中满是愧疚和不安,觉得自己的身份尴尬,无颜面对苏御轩和喜儿。 喜儿看出了她的心思,便拉着她的手,真诚地说道:“姐姐,你我自幼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如今这世道艰难,咱们女人若没有个依靠,如何生存下去?姐姐放心,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如我们一起侍奉苏郎,从此不分彼此,一家人相互扶持,共度余生。” 婉兮听着喜儿的这番话,心中满是感动和感激,她看着喜儿和苏御轩,眼中闪烁着泪光,轻轻地点了点头:“妹妹,都怪我当初糊涂,犯下大错,如今还能得到你们的收留和照顾,我……我真是无以为报。” 苏御轩也在一旁说道:“夫人所言极是,婉兮妹子,你放心,今后这苏府便是你的家,我们定会照顾好你和孩子。” 从此,苏御轩与喜儿、婉兮姐妹二人在这乱世之中相互扶持,过上了平静和睦的生活。 他们不仅将叶老爷夫妇接到府中悉心照料,为他们养老送终,还继承了叶家的产业,使其得以在风雨飘摇的岁月中延续下去。 这段曲折离奇的故事,也在当地传为一段佳话,人们皆称赞苏御轩的仁义、喜儿的善良和婉兮的悔悟,感叹命运虽多舛,但真情与善良终究能战胜一切困难,迎来美好的结局。 第42章 神秘道姑,善伯救鹿引妖祸 南宋,尼山镇的张马村有位善良憨厚的老叟,人称善伯。善伯与老伴靠着在山脚下开垦的一小片果林种些桃李,担到镇中换些衣食过活。 虽自家生活艰难,可他生性仁善,每逢果子丰收,总会将多余的果实赠予村里的贫困孩童,在这小小的村落里,善伯的善举广为人知。 然而,他的老伴却是个泼辣刁钻的性子,整日数落善伯没本事,不懂钻营,做事慢吞吞,净受人欺瞒。老实巴交的善伯并不反驳,依旧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翌日清晨,晨雾尚未完全散去,善伯便背着竹篓、拿着剪刀前往果林。还未走近,一阵时断时续的“呦呦”声隐隐传来,仿佛有生灵在暗中哀鸣求救。 善伯心下一凛,急忙循声而去,只见山林间一棵粗壮古树下,一只小鹿被荆棘紧紧缠住,鹿身血迹斑斑,毛发杂乱,双眼满是惊恐与无助。 善伯心生怜悯,心想定是哪家猎户的粗心大意所致,当下也顾不上许多,小心翼翼地拨开荆棘。 小鹿脱困后,在原地徘徊了几圈,朝着善伯屈膝下跪,似是感恩,而后缓缓跑向山林深处,片刻便消失不见。善伯望着幽深的山林,满心期许起来。 夜里,善伯躺在简陋的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尽是那小鹿的身影。恍惚间,他竟真的进入了梦乡,梦里那小鹿幻化成一位身着白衣的仙子,面容清丽脱俗,自称是山中的灵鹿仙君,承蒙善伯相救,特来报答。 仙子微笑着告知善伯,往后他无需再为生活烦忧,家中粮囤会自行满溢,果林年年果实累累,无病无灾,甚至还会有媒婆领着知书达理的女子上门议亲,让他安享晚年之福。 善伯从美梦中笑醒,满心欢喜,只当往后日子真要苦尽甘来,殊不知,一场大祸即将临头。 几日后,宁静的清平村仿佛被阴霾悄然笼罩。先是村里各家的牛羊屡屡失踪,起初村民只当是来了凶猛的野狼,不过咒骂几声,并未太过在意。谁料,紧接着村里年轻后生们的住所竟成了怪异之所。 起初,村里最壮实的赵家虎子,早晨起来总是疲惫不堪,无精打采,说是梦见个道姑。随后,钱家二郎也做了同样的梦。起初,后生们难以启齿,后来偷偷聚在一起一谈,不得了,梦境如出一辙。 后生们纷纷梦到个妩媚动人的道姑,身着素色道袍,手持拂尘,自称来自远方神秘的仙观,法号“静玄”。梦中,这道姑与后生们高谈阔论,从道家仙法到江湖轶事,起初后生们只觉新奇有趣,仿若真遇仙人传道。 可渐渐地,道姑的言语愈发暧昧放肆,眼神中也满是狡黠魅惑,后生们却似被迷住一般,无法自拔。 每夜梦醒,冷汗淋漓,白日里精神萎靡,仿若失了心智,有的甚至发起高烧,昏迷不醒。一时间,村里谣言四起,恐慌像阴霾般笼罩每个人心头,往昔祥和的清平村陷入一片死寂。 人们四处寻访能人异士,来解村里的危局,有的病急乱投医,也不管对方品行如何,赶紧把儿子送去学艺。 这天,一位身着黑色麻衣、面容冷峻却步伐沉稳的术士,匆匆赶来。此人便是炎风,他眼神犀利如电,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峻肃杀的神秘气息,仿若能洞察这世间一切邪祟。 炎风刚踏入村子,脸色便瞬间阴沉下来,手中的铃铛响声急促,口中念念有词:“好浓的妖气!难怪在数十里之外就能感应到!” 村民们仿若见到曙光,一拥而上,七嘴八舌诉说着近日种种怪事。炎风神情严肃,一言不发,径直奔向那棵古树下,善伯满心自责与惶恐,随着众人快步跟上。 到了树下,炎风盯着那曾缠住小鹿的地方,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声如洪钟。刹那间,地面缓缓裂开,一道诡异符印浮现,光芒微弱黯淡,似是遭受过剧烈冲击。炎风见状,怒目而视,长叹一声: “这小鹿绝非善类!它本是个罪孽深重、邪念丛生的道姑,曾因贪恋情欲、妄图窃取门派宝物,犯下不可饶恕之罪,被我师父以高强法术封于鹿身,镇压此地,借山林灵气净化其罪恶执念。不想竟被意外破坏,致其逃脱!” 善伯听闻,如遭雷击,双腿发软,瘫倒在地,痛哭流涕,懊悔不已:“都怪我这糊涂之人,那日怎就没多考虑,放走了这灾星,我真是罪大恶极!”善伯没有隐瞒自己做过的事情,和盘托出。 术士继续告诉众人,原来,那道姑“静玄”,早年拜入道门,却无心修行,专研歪门邪术,修习采阳补阴的妖法,常趁夜色潜入民宅,蛊惑年轻男子,以男子元阳增进魔力,致多地人家破人亡。 幸得炎风师父出手,一场激战之后,拼尽全力才将其魂魄封于鹿身,镇于山林,以保一方安宁。岂料今年暴雨,山体滑坡,镇压在树下的小鹿露出身形,善伯误打误撞,救了这恶魔,破了这多年封印。 善伯后悔得捶胸顿足,连连叹气,恨不能以死谢罪。此刻,村中妖气弥漫,仿若黑色迷雾汹涌而来,转瞬幻化成那道姑模样。 “静玄”重现,面容扭曲狰狞,周身妖气环绕,冲着炎风肆意狂笑:“术士,你的师父囚我多年,这笔深仇大恨,今日便与你了结!” 言罢,双掌凝聚黑色诡异阴气,如两条毒蛇,直刺炎风胸膛。炎风毫无惧色,铁剑“唰”然出鞘,剑身寒光闪耀,恰似寒星璀璨,与恶妖瞬间战在一处。 一时间,天昏地暗,狂风肆虐,电闪雷鸣,树木被连根拔起。众人都吓得四处逃窜,只有善伯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望着混战场景,悲痛欲绝。 慌乱间,眼角瞥见古树下草丛里有亮光闪烁,不及多想,扑身伏地,徒手翻找。片刻,一座古老的神像显露出来,满身尘土却难掩威严佛光。 神像似有灵性,自行飘浮而起,周身佛光绽放,化作道道屏障,如坚固牢笼,困住恶妖行动。 恶妖拼命挣扎,叫声令众人胆战心惊。炎风看准时机,割破手指,一滴鲜血滴于法印之上,法印瞬间化作银色绳索,带着炎风全身功力,再次将恶妖牢牢捆绑。 道姑嘶喊怒骂,身形变幻莫测,却再难逃脱。最终,炎风念动咒语,将其重新封印于山林深处,又设下八卦迷阵,绘满神秘封禁符文,确保万无一失。 经此一役,清平村恢复安宁。善伯自此常居山林旁的简易茅屋,日夜守望,逢人便讲这段惊险离奇过往,告诫世人莫要仅凭一己之念行事,善心若不明,亦可能引祸上身。 他那泼辣老伴,眼瞧着善伯的担当,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道:“老头子,这次你可算是硬气了一回!”善伯就像得了莫大的荣耀,胸膛挺得高高的。 时光悠悠,那山林绿树成荫,溪水潺潺流淌,似在默默传颂这段古老往事,时刻告诫后人敬畏因果,莫重蹈覆辙。 第43章 狐妖妹妹,爹娘幻化小灰鼠 北宋年间,在钟灵毓秀的尼山镇有一对双胞胎兄妹,哥哥叫张青,妹妹叫静姝,兄妹二人皆已年满十八。 他家是镇上小有名气的猎户,家中饲养着许多猎犬。然而,每到深夜,犬舍中总会莫名少一只猎犬,这让张青满心疑惑:“今晚我便守在犬舍旁,定要瞧出个究竟。” 当晚,张青藏于犬舍的隐蔽角落,夜半之时,只见妹妹静姝从闺房悄悄走出,在庭院中轻盈一转,竟化作一只毛色火红的狐狸,窜入犬舍咬死一只猎犬,大快朵颐后离去。 次日夜里,亦是如此。张青惊恐万分,难以相信妹妹竟能化为狐形,于是决心探个明白。 第三日,张青悄悄潜入妹妹的闺阁,只见静姝将头颅取下,放在妆台前仔细梳理那柔顺的毛发,梳理完毕后又安然安回。 张青吓得魂飞魄散,匆忙将此事告知父母,可双亲怎会轻易相信,只当他是睡糊涂了在胡言乱语。 张青急道:“您二位的宝贝女儿连猎犬都吃了,说不定哪天连我们也不放过!给我些盘缠和一匹快马,我得赶紧离开。” 未等父母多作劝阻,张青带着银两匆匆来到马厩,问道:“哪匹马愿随我逃生?”一匹黑鬃毛的骏马昂首嘶鸣。张青道:“那便随我去吧!”言罢,纵身上马,疾驰而去。 不久,张青来到一处风光旖旎之地,他购置田地建造宅院,娶了一位温婉贤淑的妻子,还买下一群羊,养了两只机灵的猎犬,唤作墨影和金辉,又有一只苍鹰相伴。日子过得平静而富足。 转眼间三年过去,张青突然念起远方的父母。妻子见他愁眉不展,便问:“相公,往日你总是喜气洋洋,今日为何这般忧愁?” 张青长叹一声:“唉,我忽然想起了家中爹娘。我那妹妹竟是能化狐的妖精,每夜到犬舍吃犬,也不知吃了多少只。 我逃离到这里安家,如今已过三年,不知爹娘是否安好,还是已遭那妖精妹妹的毒手?”妻子柔声劝道:“既如此,你便回去探望一番吧。” 次日,诸事准备妥当,张青在庭院中放置一盆清水,对妻子说:“我走后三两日,若这盆水泛起波澜,我定是遭遇凶险,你即刻放出苍鹰和猎犬来救我。若水面平静,便是我平安无事。”言罢,牵出一匹马,驮着行囊与干粮踏上归途。 张青骑马行了三日,终于回到家乡,却见昔日温馨的宅院如今残垣断壁,杂草丛生。走进自家院子,荒芜破败,唯有一条小径通向正屋。 他拴好马,正欲进屋,只见妹妹笑靥如花地迎出来:“哟,哥哥回来了,快进屋歇歇。”张青进屋后,坐在榻上问道:“爹娘在何处?” 妹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唉,哥哥,你这一走三年无音信,爹娘早已去世。哥,这是一把阮咸,你弹着,我去给你准备饭菜。” 妹妹出去后,张青坐在榻上拨弄着阮咸,忽见墙角钻出两只小灰鼠,蹦上榻来:“儿啊,我们便是你的爹娘,你那妖精妹妹把猎犬吃光,又将我二人吞吃,后来连全庄人都未能幸免。 方才她吃了你骑来的马,让你弹阮咸,是怕你逃走。这阮咸交予我俩来弹,你赶紧拿上这把佩刀逃命去吧!” 张青听闻,急忙将阮咸放在榻上,两只小灰鼠一蹦一跳,拨得阮咸叮叮作响。张青随即从后窗跳出,到拴马处一看,马已被吃得只剩骨架,于是拼命奔逃。 妖精妹妹在门口啃食完马匹,回到厨房做饭,听到正房里阮咸声,以为哥哥还在。 饭菜做好后端到正房,却见两只小灰鼠在榻上弹着阮咸,人早已不见踪影,顿时怒发冲冠,吓得小灰鼠钻进洞去。她放下饭菜,追出门去。 张青跑着跑着,回头一望,见妹妹已追来,急忙爬上一棵粗壮的槐树。妹妹追到树下,恶狠狠地说:“你下不下来?不下来,我可要现原形了!” 张青喊道:“不下来!”只见妹妹在地上一滚,化作一只巨大的火狐,狐狸不会上树,便在树下用利齿啃咬树干,眼见树快被咬断,牙齿也酸了,便跑到有石头处磨牙。 张青趁此机会,又跳到另一棵树上。狐狸磨利牙齿后,又来啃咬这棵树。如此往复,这片树林的树都快被啃光,只剩下最后一棵,张青心想,此番怕是要命丧于此。 再说家中的妻子,每日守着水盆,起初两日水纹未动,到了第三日,忽见水浪翻涌,心中一惊:“我夫定是遭遇危险。”于是急忙放出苍鹰和猎犬。 苍鹰在高空盘旋,猎犬在地上飞奔,不多时便来到树林。苍鹰和猎犬见主人趴在一棵树上,一只巨大的火狐在树下啃咬树干,大片树木已倒,只剩这一棵危在旦夕。 苍鹰目光锐利,瞅准时机,疾飞而下,一爪抓住了狐狸的左眼,趁狐狸捂住左眼惨叫时,又迅速叼出右眼。猎犬趁机扑上去咬住狐狸咽喉。 张青见状,忙从树上跳下,手起刀落,斩下狐头。除掉这一大害后,张青带着苍鹰和猎犬踏上归程。 此后,他时常告诫旁人,莫要被表象所迷惑,哪怕是至亲之人,也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善良与勇敢终将战胜邪恶。 岁月悠悠,这段惊险的故事在尼山镇流传开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警醒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第44章 青蛇得救,蛇恩难填贪欲壑 往昔之时,在繁华的临安城,有个浪荡不羁的富家少爷,人皆称其为“阿斗金”。他的父亲本是富甲一方的巨贾,膝下仅他这一根独苗。未曾想,阿斗金尚未及弱冠之年,父亲便撒手人寰,万贯家财尽皆留予了他。 得了这泼天的富贵后,阿斗金彻底迷失了自我,一头扎进了纸醉金迷的生活。每日与酒肉朋友厮混,出入青楼赌坊,纵情声色犬马,肆意挥霍着钱财。 没几年的工夫,那如山的家业便如冰雪遇骄阳,迅速消融殆尽,落得个身无分文的凄惨境地。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奢靡日子的阿斗金,哪里能忍受得了贫寒之苦?可他又毫无谋生之法,整日愁眉不展,满心焦虑。 一日,阿斗金在市井间闲逛,见一处人群熙攘,便凑上前去瞧热闹。原来是个弄蛇的杂耍艺人,正将几条蛇耍得上下翻飞,引得周围观者阵阵惊呼。 阿斗金瞧着这新奇玩意儿,心中暗忖:“这营生看着倒也有趣,说不定能靠它混口饭吃。”待那艺人表演完毕收拾摊子时,阿斗金忙不迭地凑上前去,求拜对方为师。 那艺人正愁无人帮忙照料蛇儿,又见阿斗金言辞恳切,当下便应允了下来。阿斗金满心欢喜,纳头便拜,行了拜师之礼。自那以后,师徒二人便背着沉甸甸的蛇篓,走南闯北,靠着耍蛇卖艺勉强维持生计。 岁月悠悠,转瞬三载已逝。阿斗金跟着师傅走江湖,倒也学得了一手养蛇、驯蛇与耍蛇的好本领。渐渐地,他的心开始不安分起来,觉得自己已能独当一面,便寻思着离开师傅,独自去闯荡一番。 一日,他鼓起勇气向师傅表明了心意。师傅见他去意已决,也未多加阻拦,点头同意了。自此,师徒二人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阿斗金背着那熟悉的蛇篓,足迹踏遍了诸多州县。他在街头巷尾摆开场子,凭借着精湛的耍蛇技艺,引得众人纷纷驻足观看,赏钱也随之而来,日子渐渐有了起色,手头也宽裕了不少。 一日,阿斗金如往常一样,背着蛇篓匆匆赶路。行至一处山林小道时,忽见路旁草丛中卧着一条奇异的青蛇,蛇身足有三尺来长,通身的鳞片在日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阿斗金眼睛一亮,心下暗喜:“今日莫不是时来运转?这青蛇瞧着这般不凡,定能助我赚得更多钱财。”想着,便大步上前,欲将青蛇擒住。 待走近一看,却发现青蛇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原来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阿斗金心生怜悯,犹豫片刻后,从怀中掏出自己平日里备用的伤药,小心翼翼地为青蛇敷上,又脱下外衣,轻轻将青蛇裹好,放入蛇篓之中,而后匆忙返回家中。 自那以后,阿斗金每日悉心照料青蛇,喂食、换药,无微不至。在他的精心呵护下,青蛇的伤势逐渐好转,慢慢恢复了生机。 阿斗金见青蛇日益灵动,心中欢喜,为其取名“青鳞”。随着日子的推移,阿斗金开始训练青鳞做各种奇妙表演,而青鳞也极为聪慧,很快便学会了不少精彩绝伦的技艺。 有了青鳞的助力,阿斗金的耍蛇生意愈发火爆,名声也渐渐传开。仅仅三年时间,阿斗金竟又积攒下了不菲的财富,再度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一日,阿斗金正在家中与青鳞逗弄玩耍,青鳞却突然口吐人言:“恩公,承蒙您当日相救,此等大恩,青鳞没齿难忘。如今我伤已痊愈,念及山林才是我归宿,欲回深山修行。但恩公放心,日后若您有难,只需来山中呼唤我,青鳞必当竭力相助。” 阿斗金听闻此言,心中大为不悦,百般挽留,可青鳞去意已决。无奈之下,阿斗金只得含泪送别青鳞。 青鳞回到那云雾缭绕的青岩山后,偶然寻得山中仙草吞食,瞬间灵气灌体,蛇身竟迅速增长,不多时便长至三丈有余。 然而,随着体型的增大,青鳞的性情也逐渐变得暴躁起来,开始袭击山中的飞禽走兽,甚至祸及周边的山民。一时间,青岩山附近的村落人心惶惶,许多百姓为求自保,纷纷举家逃离,致使这一带变得人烟稀少。 此事很快便传至朝堂之上,皇帝听闻后龙颜大怒,深感忧虑,即刻颁下皇榜:“凡能解决青岩山大蟒为祸之事者,朕将封其为七品县令,赏黄金百两,良田千亩。” 阿斗金得知这一消息后,心中暗喜:“这岂不是我飞黄腾达的绝佳时机?”当下便毫不犹豫地揭下皇榜,而后马不停蹄地奔赴青岩山。 入得山中,阿斗金四处呼喊寻找青鳞。青鳞听闻昔日恩公的呼唤,很快现身相见。阿斗金急忙诉说了山下百姓所遭受的苦难以及皇帝的悬赏之事,恳请青鳞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停止伤害百姓。 青鳞念及阿斗金当年的救命之恩,虽心有不甘,但还是点头应允,保证从此不再侵扰山下的百姓。 阿斗金见青鳞答应,欣喜若狂,连忙赶回城中向皇帝复命。皇帝见问题竟如此轻易地得到解决,龙心大悦,当即兑现承诺,封阿斗金为七品县令。 阿斗金初尝权力的滋味,起初还能勉强克制自己。但没过多久,那深埋在心底的贪婪与骄纵便再度破土而出。他仗着手中的权势,在县中横行霸道,肆意搜刮民脂民膏,欺凌弱小,无恶不作。全县的百姓在他的压迫下,苦不堪言,对他恨之入骨。 时光匆匆,三年任期转瞬即逝。就在众人以为日子会稍微安宁些时,青岩山却再度传来噩耗:那大蟒青鳞不知为何,又开始疯狂地袭击周边村落,吞噬百姓,其凶猛程度较之前更甚。 消息传入京城,皇帝勃然大怒,再次颁下皇榜:“若有人能彻底解决青岩山大蟒之患,朕将封其为当朝宰相,赏黄金千两,绸缎万匹,并赐府邸一座。” 阿斗金看到皇榜后,心中窃喜不已:“这宰相之位,必是我的囊中之物。”于是,他故技重施,趁着夜色潜入青岩山。 见到青鳞后,阿斗金又是一番哭诉哀求,言辞恳切地表示自己如今的处境艰难,若不能解决此事,必将性命不保。 青鳞望着眼前这个曾经的救命恩人,虽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但念及昔日恩情,终究还是心软了下来。 它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恩公,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我发誓,此后便是饿死山中,也绝不伤害任何人了。” 阿斗金闻言,喜出望外,连忙跪地向青鳞叩头谢恩,而后匆匆下山,返回县城。 次日,阿斗金在全城百姓的注视下,得意洋洋地揭下皇榜,宣称已与青鳞达成和解,大蟒将永不再为祸人间。皇帝听闻消息后,半信半疑,派了心腹大臣前往青岩山实地勘察。 大臣回朝后,如实禀报:青岩山附近果真平静如初,大蟒再无伤人之举。皇帝这才放下心来,当即下旨,封阿斗金为当朝宰相。 阿斗金一朝得势,变得更加狂妄自大、贪婪残暴。他不仅在朝堂上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还在民间巧立名目,横征暴敛,弄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整个国家在他的胡作非为下,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然而,阿斗金的野心并未就此满足。他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心中的贪欲如野草般疯狂生长,竟妄图谋取皇位,自己称帝。 恰在此时,皇帝突然身患重病,卧床不起。宫中御医们束手无策,纷纷摇头叹息。 皇帝深知自己大限将至,为了能延续王朝的命脉,他强撑着病体,颁下了最后一道皇榜:“若有人能取来活蟒之心,朕便将皇位禅让于他,保其荣华富贵,世代罔替。” 阿斗金听闻此消息后,毫不犹豫地揭下皇榜,再次奔赴青岩山。见到青鳞后,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直言要取其心脏以换取皇位。青鳞望着眼前这个贪婪到极致的人,心中满是失望与悲哀。 但它终究是重情重义之辈,念及当年的救命之恩,虽明知此举将使自己性命不保,却还是缓缓闭上双眼,流下两行清泪:“恩公,你既如此执着,我便成全你吧。只望你日后能做个好皇帝,善待百姓。”言罢,青鳞用尽全身力气,将心脏从口中吐出。 阿斗金见状,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取心脏。他左手紧紧握住青鳞的心,右手高高举起尖刀,狠狠割了下去。 青鳞顿感一阵剧痛,下意识地猛吸一口气。这一吸之下,竟将阿斗金连同心脏一起吞入腹中。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阿斗金因自己的贪婪无度,最终落得个葬身蛇腹的悲惨下场,实在是罪有应得。 而他的故事,也在民间流传开来,成为了人们警醒后人切勿贪婪的反面教材,时刻告诫着世人:贪念一起,万劫不复,唯有知足感恩,方能保得长久平安。 第45章 古庙金锅,妖怪指路得财宝 在那悠悠的岁月长河之中,遥远的清平乡曾住着一对兄弟,兄长名叫钱富,生性懒惰贪婪且贪吃无厌,每日只知做着那发大财的黄粱美梦;而弟弟钱善,勤劳憨厚老实,凭借着自己的双手在田间辛勤耕种,以此维持着兄弟二人的生活。 一日,阳光慵懒地洒在小院之中,钱富跷着二郎腿,满脸不屑地对正在劳作的钱善说:“我瞅着这世间,那些干坏事的家伙常常能得偿所愿,吃香喝辣。咱这老老实实做好事,啥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依我看,做好事还不如做坏事来得实在。” 钱善听闻此言,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兄长说道:“哥哥,您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父母在世之时,时常教导我们,善恶到头终有报,做好事总归是强过做坏事的,要多行善事,积累德行,切不可走那歪门邪道。” 钱富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脸上的横肉剧烈抖动着,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钱善破口大骂:“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教训起我来了!”说罢,抬手便向钱善打去。 钱善未曾料到兄长会突然动手,本能地抬手抵挡。钱富见状,更是怒不可遏,心中的恶念如野草般疯狂生长。他猛地扑上前去,将钱善死死压制住,竟残忍地伸出双手,硬生生地挖掉了钱善的双眼,随后将他无情地赶出了家门。 钱富望着弟弟离去的背影,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带着一丝得意。他转身回屋,迫不及待地变卖了父母留下的所有家产,拿着钱财整日花天酒地,肆意挥霍,哪里还顾得上弟弟的死活。 村里的乡亲们得知此事后,纷纷摇头叹息,私下里都传言说:“这钱富怕是早就心怀不轨,蓄意谋划着要把亲弟弟赶走,独占家产,实在是太狠心了。” 可怜的钱善,失去了双眼,又无家可归,只能靠着一根木棍,摸索着四处乞讨为生。 一日,他一路乞讨来到一个名为安宁村的地方,此时天色已晚,疲惫不堪的他无处安身,便凭着感觉,小心翼翼地摸进了一座破旧的古庙之中。在那神像的供台后面,他蜷缩着身子,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老虎、豹子、野狐、狼相继来到了庙里。 狼眨巴着眼睛,率先开口问道:“狐哥,你今日可有什么收获?吃了些啥好吃的?”野狐得意地抖了抖身子,回答道:“我今日运气不错,吃了东家的一只肥鸡,那滋味,可真是美极了。” 野狐说完,眼珠一转,又看向狼问道:“狼弟,你呢?你今日吃了啥?”狼舔了舔嘴唇,笑着说:“我吃了一头大肥猪,那猪的肠子还没吃完呢,留着明天再吃。” 野狐接着又看向豹子,好奇地问:“豹哥,你今天又吃了什么好东西?”豹子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几步,说道:“我今日背了一条狗,吃得那叫一个饱。” 豹子说完,又将目光投向老虎,恭敬地问:“虎哥,你今天吃了什么?”老虎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唉,人常说‘老虎吃苍蝇,白费牙’,我今日运气不佳,只吃了几只小苍蝇,这肚子到现在还饿着呢。” 野狐一听,连忙殷勤地说:“哟,虎大哥还饿着肚子呢,这可不行。赶紧把咱们的宝贝金锅拿出来,做些好吃的。” 狼闻言,转身走到庙门后,嘴里念念有词:“金锅亮,金锅亮,酒肉茶饭一起上。”话音刚落,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酒肉茶饭如同小山一般堆在了众人面前。 狼虫虎豹们见状,立刻围坐在一起,大快朵颐起来。吃饱喝足后,它们开始闲聊起来。 老虎卧在一旁,率先开口说道:“听闻这个庄里的李员外家的女儿,病了足足四年,这期间请了无数的名医前来诊治,却都毫无办法。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豹子摇了摇尾巴,说道:“这其中的缘由我倒是知晓一些,那是因为李员外的女儿有一日在柴垛上抱柴时,被一个臭虫精偷偷吸了血。若是能将李员外家门上的那垛柴烧了,他女儿的病必定能好。” 过了一会儿,野狐又问老虎:“虎大哥,我还听说这个庄里的人一直缺水喝,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老虎坐起身来,眼中透着神秘的光芒,说道:“在李员外家大门上有一棵大槐树,若往下挖三丈深,便能挖到一眼泉水,只是那泉水被一个石磨子压着。而在那两个磨眼里,藏着两颗珍贵无比的夜明珠,若是有谁的眼睛瞎了,将这夜明珠安上,便能重见光明,恢复如初。这些宝物神秘莫测,凡人又怎会知晓呢?”正说着,远处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它们便匆匆离开了。 天大亮后,钱善在供台上醒来,回想起昨晚听到的那些话,心中暗自将其记在了心里。 他摸索着站起身来,慢慢走出古庙,一路打听着找到了李员外的家。到了李员外家门前,钱善高声说道:“听闻贵府千金身患重病,已有四年之久,我虽眼盲,但却有法子能将其治好。” 李员外听闻此言,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我的女儿病了这么久,连那些声名远扬的名医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双目失明的乞丐,又能有什么办法?但又转念一想,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不定此人真有什么奇特的本领。 于是,李员外将钱善请到家中,好酒好菜热情款待了一番。吃喝完毕后,钱善说道:“还请员外命人将您门上的那垛柴点燃焚烧,如此一来,您女儿的病定会痊愈。那柴垛之中藏着一个臭虫精,正是它在吸食您女儿的鲜血,才致使其久病不愈。” 李员外听后,半信半疑,但还是连忙叫人给柴垛上泼了几罐清油,然后点燃。刹那间,浓烟滚滚而起,火焰冲天,一股刺鼻的臭气弥漫开来,熏得众人几乎站立不稳。 那柴垛足足烧了一早上才渐渐熄灭,家人上前拨开灰烬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臭虫被烧得焦黑,已然死去。说来也神奇,李员外女儿的病竟立刻就好了。李员外见状,对钱善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到了晚上吃饭时,钱善见李员外家吃的是干硬的馍馍,连喝的水都限量供应。他心中一动,问道:“员外家莫不是缺水?” 李员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家人口众多,用水量大,偏偏水源又远,每三天才能派人用骡子驮一回水,即便如此,四十个骡子驮的水还不够全家人吃三天的。唉!提起这吃水的事,真是让人揪心啊。” 钱善说道:“员外莫要忧愁,我定会想办法在这庄子附近找到泉水。不过,咱们可得说好,如果真的找到了水,要让全庄的人都能喝到。”李员外连忙点头答应。 钱善让人带着他来到李员外家门前的那棵大槐树下,说道:“你们就在此处往下挖三丈深,若是听到挖到石头的声响,便来叫我。”几个伙计按照钱善的指示开始挖掘。 挖了三丈深后,果然听到了石头的响声,伙计们急忙叫来钱善。钱善蹲下身子,用手摸索着将周围的土刨开,突然,他摸到了两颗圆润光滑的珠子,心中一动,知道这定是那夜明珠,于是急忙将其塞进自己的眼眶之中。 刹那间,光芒一闪,他竟真的能看到这世间的一切了。众人见状,惊喜不已。 随后,大家一起将石磨子搬开,只见一股清泉汩汩涌出,那泉水清澈见底,能清晰地照出人的影子。从此,全庄的人都喝上了甘甜的泉水。 李员外见钱善不仅治好了女儿的病,还找到了泉水,心中对他越发敬重。又见他仪表堂堂,心地善良,便将女儿许配给了他。 婚后的日子,钱善与妻子琴瑟和鸣,一家人过得幸福美满。李员外见女婿如此能干,便将家中的许多事务都交予他打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员外的心中渐渐生出了一丝歹念。他见那眼泉水源源不断,便想将其据为己有,于是开始禁止庄里的人前来取水。庄里的穷人无奈之下,只好又重新踏上前往百里之外驮水的艰辛之路。 常言道,人害人,天有心。没过多久,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李员外的家产烧了个精光。钱善见岳父家遭遇如此变故,心中虽感惋惜,但也明白这或许是因果报应。 他与妻子商议后,对李员外说:“岳父大人,如今咱家也陷入了困境,我还是带着媳妇回家过日子吧。”李员外此时自身难保,巴不得女儿女婿离开,一听女婿这么说,便赶紧点头答应了。 于是,钱善带着妻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途中,他想起了古庙里的那口神奇金锅,便带着妻子来到古庙,挖出金锅,带回了家。 这金锅果然是个宝贝,只要对着它说出心中所想,便能立刻得到想要的东西。有了金国的帮助,钱善一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不久后,他盖起了一座气派的楼房,家中吃穿不愁,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再说钱富,自从挖了弟弟的眼睛,独占了家产之后,便过上了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然而,好景不长,不几年的工夫,他便将钱财挥霍一空,落得个身无分文的凄惨下场。无奈之下,他只能拿着一根打狗棒,四处乞讨为生。 一日,钱富乞讨来到了弟弟的家门口。钱善一眼便认出了兄长,虽然心中对兄长当年的所作所为仍有怨恨,但念及兄弟之情,还是将他请进了家中,好酒好肉热情款待了一番。 钱富看着弟弟如今富足的生活,心中既惊讶又嫉妒。他忍不住问钱善是如何变得如此富裕的,钱善见兄长询问,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钱富听后,心中暗自盘算:“他这瞎子都能过上好日子,我又不比他差,不妨也去试一试,何必在他这里吃这嗟来之食。说不定我去了,还能比他更富有呢。” 于是,钱富也来到了那座古庙之中,学着弟弟的样子,睡在了神像的供台底下。 天黑之后,狼、豹子、老虎、野狐又如往常一样来到了庙里。老虎刚一进门,便皱起了眉头,说道:“往日里进来总是香喷喷的,今日进来怎么有一股讨厌的人味?” 豹子也警觉地竖起耳朵,说道:“说不准是那个偷咱们金锅的贼又来了,咱们可得小心些,四处找找。” 说着,豹子猛地一爪子挥出,将神像供台打塌,只见钱富正蜷缩在下面,睡得正香。 豹子见状,怒从心头起,一把将钱富抓了起来,质问道:“你这笨贼,上次偷了一次还不知足,竟然还敢来第二次!”老虎、野狐、狼听到动静,也都围了上来。 老虎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向钱富的头;豹子伸出锋利的爪子,狠抓钱富的腰;狼扑上去,撕咬着钱富的大腿;野狐也不示弱,啃咬着钱富的脚跟。就这样,钱富落得个狼吃虎咬野狐啃的悲惨下场。 正所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钱富的贪婪与恶行最终让他自食恶果,而钱善的善良与正直则让他收获了幸福的人生。 这个故事也在当地流传开来,成为人们口口相传的警示,时刻告诫着后人,要坚守善良,莫行恶事,因为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第46章 尿桶鸡腿,善恶到头报不同 在往昔的岁月里,有一个宁静的小山村,村里住着一对兄弟,兄长名为赵富,弟弟唤作赵善。兄弟二人各自成家后,便依着村里的规矩分了家。 那赵富和他的妻子王氏,心眼狭小且心狠手辣,仗着自己在分家中的强势,占据了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和那片肥沃丰饶的田地,每日过着舒适惬意的日子。可他们却全然忘却了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对年迈的母亲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反观弟弟赵善和妻子林氏,他们只分得一间破旧简陋的茅屋和那贫瘠荒芜的薄田,日子过得清苦贫寒。但即便如此,夫妻二人毫无怨言,心地善良的他们始终将母亲的冷暖安危放在首位,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总是先想着母亲,恭恭敬敬地侍奉在侧。 有一年,老天爷像是发了怒,滴雨未降,致使庄稼收成惨淡。赵善一家的生活瞬间陷入了困境,锅里常常无米下锅,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更遑论给母亲提供什么像样的吃食。小两口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和日渐消瘦的母亲,心中满是忧愁与无奈。 这日,母亲看着面黄肌瘦的儿子儿媳,心中酸涩,便提议道:“我去你哥哥家借点米吧,或许能熬过这一阵子。” 林氏面露难色,轻声说道:“妈,我之前都去借过两次了,嫂子每次都推脱说没有,您还是别去了,免得受气。”母亲却仍抱着一丝希望,坚持要去试一试。林氏见劝不住,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让母亲去了。 母亲拖着蹒跚的步伐来到大儿子家,大儿媳王氏见了,却佯装没看见,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大儿子赵富回来后,虽说瞧见了母亲,也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妈,你来了”,便又忙着自己手头的事,仿佛母亲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不再理会。 母亲独自一人在角落里坐到中午,眼见大儿媳毫无做饭的意思,心中满是凄凉与难过,犹豫再三,还是含泪向大儿媳提出借米的事。 大儿媳王氏顿时变了脸色,冷冰冰地说道:“我哪有米借给你?别说借两升,就是借两颗,我也没有!你还是赶紧走吧,别在这儿碍眼!” 母亲望着大儿媳那凶狠的模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起身离开。 谁能料到,刚走到院子里,大儿媳为了尽快把母亲打发走,竟恶狠狠地放狗咬她。母亲躲避不及,腿被狗狠狠地咬了一口,鲜血瞬间流了出来。老人痛得呼天抢地,泪流满面,满心的悲戚与绝望。 林氏在家中等了许久,见母亲迟迟未归,心中隐隐不安,便急忙跑去接母亲。 到了哥哥家,看到母亲被咬伤的腿,林氏气愤不已,她紧紧地抱着母亲痛哭流涕,说道:“妈,您放心,从今往后,哪怕我们去讨饭,也一定让您吃饱穿暖。您再也不要到哥哥家来受这份罪了!”说罢,她小心翼翼地背起母亲,一步一步地走回家。 回到家中,林氏赶忙打来热水,轻轻地为母亲清洗伤口,又四处寻找草药敷上,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母亲的伤慢慢有了好转。 一日,村里的李员外家张灯结彩,大办喜事,弟弟赵善和弟媳林氏都去帮忙。 吃饭时,林氏眼含愧疚地摘了一片宽大的芋荷叶放在桌上,别人吃一块肉,她便也夹起一块,轻轻地放在芋荷叶上,心中想着一定要带回去给母亲尝尝。两顿饭下来,芋荷叶上已经堆了好几块肉。 李员外夫妇看到林氏的举动,心中满是疑惑,便询问她为何这般。林氏红着眼眶解释道:“我家贫寒,实在没有钱给母亲买肉吃,我自己少吃两口没什么,只想让母亲也能尝尝肉味。” 员外夫妇听了,深受触动,对林氏说道:“好孩子,你尽管吃,晚上走的时候,我们给你准备些吃食带回去给你婆婆。” 那晚,李员外的夫人特意准备了满满一提兜丰盛的食物,递到林氏手中,温柔地说:“这些都带回去,里面有一只肥美的鸡腿,给你婆婆当夜宵。”林氏接过提兜,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花,千恩万谢后便回家了。 到家后,林氏迫不及待地将此事告诉母亲,老人听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中满是欢喜。林氏放下提兜,将鸡腿小心翼翼地递给母亲。 可谁知,屋里光线昏暗,母亲伸手去接时,一个不小心,鸡腿掉进了床边的尿桶里。林氏见状,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差点哭出声来。 母亲却轻声安慰道:“孩子,没关系,东西还能吃,别着急。”林氏连连摇头,带着哭腔说:“妈,这怎么行呢?给您吃了这样的东西,我会遭雷劈的!” 母亲拉着林氏的手,慈爱地说:“傻孩子,是我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要劈也是劈我,不会劈你的。”林氏拗不过母亲,只好颤抖着双手把鸡腿从尿桶里捞出来,拿到后面的水沟里,仔仔细细地洗了又洗,直到闻不到一丝异味,才递给母亲。 谁能想到,第二天下午,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色,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裹挟着暴雨倾盆而下。 林氏见此情景,心中一紧,吓得“扑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泪流满面地说:“妈,都怪我,给您吃了脏东西,今天怕是要遭雷劈了。” 母亲心疼地看着儿媳,赶忙对着天空虔诚地祈祷:“神啊,这不怪我儿媳,是我自己要吃的,求您不要劈她。”然而,雷声依旧在屋顶上轰鸣不止,仿佛在诉说着不满。 林氏担心母亲受到惊吓,急忙起身跑到院子里,跪在地上哭喊道:“雷神啊,请不要在这里劈我,免得吓着我妈,等我走远点您再劈吧。” 说完,她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外跑,跑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又“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着声音说:“雷神啊,要劈就在这里劈我吧。”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一个耀眼的大炸雷猛地打了下来,林氏瞬间被震昏过去。 等她悠悠转醒,却惊讶地发现那棵大树被雷劈倒在地,树根下竟有一堆白晃晃的东西。林氏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起身跑去一看,原来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她又惊又喜,忙不迭地跑回家,大声喊道:“妈,雷神菩萨没有劈我,反而给我们家送来了财富!” 有了这笔银子,赵善一家的生活逐渐好了起来。不久后,林氏还生下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 孩子们在父母的教导下,勤奋刻苦地读书,对父母孝顺有加。长大后,他们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和努力,考取了功名,入朝为官,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再说那赵富和王氏得知弟弟一家发财的缘由后,王氏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恶狠狠地说:“原来就因为一只鸡腿就能发这么大的财,这有什么难的?看我杀只鸡给她吃,不是更显得我有孝心吗?” 于是,王氏便让丈夫去接母亲。可连续三次,老人都坚决不肯去,只是无奈地说:“我怕你的狗咬我。” 王氏听了,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吼道:“你这老东西,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明天看我亲自去接你,你还能怎么推脱!” 第二天,王氏气势汹汹地来到弟弟家接母亲。一进门,她便扯着嗓子喊道:“妈,你儿子来接你,你摆架子不回去;今天我亲自来接你,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母亲看着她,眼中满是警惕与无奈,说道:“哎呀,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孝心了?你来接我,可我这脚还痛得厉害呢。” 王氏不耐烦地说:“脚痛我找人给你治就是了。”母亲冷哼一声:“你早就把我‘治’得够够的了。我去了,又要吃又要穿,岂不是要把你们吃穷穿穷?再说了,我这脚也走不了路,我就不去了。” 王氏一听,更加生气,大声说道:“走不了,我背你总行了吧!”母亲连连摇头:“我可没那个福气让你背,就算你背我,我也不想去。” 王氏终于忍不住发火了,她一边跺脚,一边对着母亲唠叨起来:“你这老太婆,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你儿子来接你,你摆谱;我来接你,你又推三阻四,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你今天要是不去,我就不走了!” 林氏在一旁见了,忙劝母亲道:“妈,嫂子既然来接您了,您就去玩几天吧。您什么时候想回来,我去接您就是了。”母亲看着林氏,又看了看王氏那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生怕大儿媳继续发火,又怕连累林氏受气,只好无奈地答应跟大儿媳去。 到了大儿媳家,王氏这个恶婆娘根本没有一点真心悔过的意思,每天故意煮些硬邦邦的饭给母亲吃。 母亲年老齿衰,咬不动也吞不下,王氏不但没有一丝愧疚,反而还挖苦母亲是假斯文。老人心中委屈,却又无处诉说,只能默默忍受,暗自想念着她的小儿子和小儿媳。 一天,王氏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对母亲说:“妈,弟弟他们给了你一根鸡腿,就说他们有孝道。哼,我也不是没孝道的人,我这就杀一只鸡,让你一个人吃个够。” 说罢,她真的杀了一只鸡,草草地煮了煮,还没等煮熟,就端到母亲的房间里。母亲的床前放着一只脏兮兮的尿桶,里面的尿已经三四天没倒了,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王氏一进门,便假惺惺地喊道:“妈,我给你端鸡肉来了。”母亲伸手去接,她却故意装作失手,将鸡一下子丢到了尿桶里。母亲惊叫道:“哎呀,鸡掉到尿桶里了!” 王氏却不慌不忙地说:“没事儿,我捞起来洗干净,你再吃嘛。” 说着,她就把尿桶提了出去,到灶房拿了火夹子,将鸡从尿桶里夹出来,捂着鼻子在外面随意地洗了两下,就又夹回来交给母亲,冷冷地说:“冲洗干净了,你快吃吧。” 母亲接过鸡肉,凑近一闻,一股刺鼻的尿臭味扑面而来,实在难以下咽,只好推脱道:“我这会儿不饿,等我饿了再慢慢吃吧。”说完,便将鸡肉放在了床头柜上。 等王氏走后,母亲赶忙将鸡肉端出去,倒在了屋后的竹林里。 晚上,王氏来问母亲吃了没有,老人假装说吃了。王氏一听,心中暗喜:“这下可好,该等着发财了。” 过了两天,天空再度阴沉下来,又是昏天黑地,电闪雷鸣。大炸雷一个接着一个,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王氏想起林氏的遭遇,便有样学样,跑到外面跪在院子里,对着天空喊道:“雷神老爷,您要劈我,就等我跑远点再劈吧,可别惊骇到我妈。” 说完,她爬起来就往一棵大黄桷树下跑,跑到树下后,又“扑通”一声跪下,喊道:“雷神爷,您要劈就在这里劈吧。” 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个巨大的炸雷猛地劈了下来。王氏瞬间被雷劈得魂飞魄散,身体被撕成了几大块,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大儿子赵富等雨停风住后,迟迟不见妻子回家,心中隐隐不安,便带了两副箩筐想去把妻子接回来,顺便挑回那想象中的银子。 当他来到那棵大树下时,却不见妻子的踪影,只看到地上有几个触目惊心的血字。他惊恐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妻子的尸体被雷劈得七零八落,挂在树上,惨不忍睹。 赵富吓得瘫倒在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紧请人来收尸。识字的人看了地上的字后,摇头叹息道:“这是雷神的警示,上面写着‘雷打不孝儿’啊!” 自此以后,赵富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妻子的过错,他悔恨交加,却再也无法挽回。 而弟弟赵善一家,在善与孝的庇佑下,日子越过越红火,成为了村里人人称赞的典范,他们的故事也在村子里流传了一代又一代,时刻警醒着后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孝道乃人伦之本,切不可违背。 第47章 牛粪恩缘,神医贪念终成悔 在那悠悠岁月中,于一处名叫尼山镇的地方,生活着一位年轻的剃头师傅,名叫逸风。他的命运颇为坎坷,十岁那年,父母便双双离世,只留下他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世间。 但逸风生性坚韧且心灵手巧,继承了父亲遗留的珍贵家业——一把锋利无比的剃刀,凭借着自己的勤奋与天赋,练就了一手比父亲还要精湛的剃头手艺。 逸风为人聪明伶俐,热情好客,喜欢广交朋友,镇上的人们都爱去他那小小的理发店,在剃头的闲暇之余,与他谈天说地,分享着生活的点点滴滴。 时光荏苒,转眼间逸风已到了二十岁的年纪。一日午后,店里迎来了一位奇特的客人。那是一位衣衫破旧、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的衣物打着补丁,鞋子也破了好几个洞,头发凌乱地散在肩头。 逸风见此情景,心中没有丝毫的嫌弃,反而立刻起身,热情地招待老人,递上香烟,端来热茶,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父亲曾经的教诲:“孩子,我们做这一行,切不可只凭衣着去看待他人,而要有一颗善良且平等的心。” 逸风小心翼翼地为老人剃头,动作轻柔而熟练。在交谈中听闻老人生活困难,他毫不犹豫地决定免除老人的理发费用。 老人感激涕零,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孩子,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好人定会有好报,我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逸风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将老人的话放在心上。当他为老人刮汗毛时,不经意间瞥见老人的耳孔中似乎有金光一闪而过,但他定睛细看时,那金光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然,一道强烈而耀眼的金光瞬间绽放,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待众人回过神来,却惊讶地发现,老人和逸风都已消失不见。 镇上的人们四处寻找了整整三天三夜,却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无奈之下,大家纷纷猜测,有人说逸风是被他那去世的父亲召唤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渐渐地,这件离奇的事情被小镇的人们所遗忘,生活依旧如往常一般平静地继续着。 然而,事实的真相却并非如此。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并非鬼魂,而是一位拥有神奇法术的仙人。他施展了奇妙的魔法,遮蔽了众人的视线,带着逸风来到了后山。 一路上,老者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走着。逸风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出于对老者的信任,他还是紧紧地跟随着。 就这样走了一天一夜,逸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老人家,您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呢?” 老者微微转过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神秘,回答道:“孩子,你莫要着急,只需跟着我走便是,我要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灵雾山。” 逸风闻言,心中更加好奇,但还是紧紧抓住老者的衣裳。就在这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逸风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无比,双脚竟然渐渐离开了地面,整个人飞了起来。 仅仅片刻之间,他们便来到了灵雾山的半山腰,轻轻地落在了一块平坦的空地上。 两人坐下来稍作休息,老者站起身来说:“孩子,你在此歇着,我去去就来。” 逸风心中一惊,生怕老者就此离去,急忙伸手拉住老者的衣裳,说道:“老人家,我也跟您去吧。”话音刚落,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老者瞬间消失不见了。 没过一会儿,老者推着一辆散发着奇异气味的粪车走了出来,对着逸风说道:“年轻人,你瞧,这便是你要寻找的东西。” 逸风定睛一看,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大声说道:“老人家,您这是何意?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难道就是为了这一车粪吗?” 老者并没有生气,脸上依旧挂着和蔼的笑容,说道:“孩子,你是不是饿了?不妨尝尝这粪。” 逸风听后,更加愤怒,高声喊道:“这岂是能吃的东西?老人家,您到底想要干什么?” 老者神色平静,缓缓说道:“孩子,你莫要生气,相信我,吃了它对你并无坏处。倘若我心存恶意,你日后尽可找我算账。” 说完,老者便双手合十,盘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施展着某种神秘的法术。 逸风无奈地等待着,过了许久,他终于忍不住用食指轻轻地蘸了一点牛粪,小心翼翼地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这一闻,却让他大为惊讶,那牛粪竟然没有一丝臭味,反而散发着一股他从未闻到过的奇特香气。 他心中一动,正准备用舌头去舔,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闪过,老者和那车牛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听见半空中传来老者的声音:“孩子,你命中并无大富大贵之相,仅有这手指尖上的一点福泽。从今日起,你的这根手指头将拥有治愈百病的神奇能力。孩子,你好自为之,回去吧。” 逸风低头看向自己的食指,只见指尖上的牛粪竟然缓缓钻进了肉里,他下意识地咬了咬指头,感觉硬邦邦的,同时那股奇特的香气直沁心脾。事已至此,逸风只好无奈地踏上了归途。 在回去的路上,逸风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不停地埋怨自己没有听从老者的话,错失了一次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一路不停地走着,走啊走,奇怪的是,他走了九天九夜,却丝毫没有感到疲惫,也没有感觉到饥饿。 这天夜里,逸风来到一家客栈投宿。次日清晨,当他准备离开时,看到客栈的老板是一位跛脚之人。 逸风心中一动,说道:“店家,我如今身无分文,不过我有个提议,不知您是否愿意接受?我帮您治好这只跛脚,咱们的住店钱就此抵销,如何?” 客栈老板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怀疑,说道:“你这小子,口气倒是不小。我这跛脚乃是天生的,看了几十年的医生都未能治好,你凭什么说能治好?” 逸风自信地笑了笑,说道:“店家,若是我治不好,我甘愿在您这儿做一个月的帮工,以此补偿。” 客栈老板心中暗自思量:这小子怕是在说大话,不过看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说不定真有什么法子。也罢,就给他一次机会,反正我也不吃亏。 于是,客栈老板便坐在门槛上,将那只跛脚伸得长长的,说道:“那好吧,小子,就看你的本事了。” 逸风走上前去,用那根蘸过牛粪的神奇指头,在客栈老板的跛脚上上下左右轻点了几下,然后说道:“店家,您起来走走看。” 客栈老板满脸不屑地说:“你这小子,不会是在耍我吧?”逸风笑着说:“店家,您先起来走几步试试嘛。” 客栈老板半信半疑地试着站起来,一开始还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敢用力。逸风见状,上前猛地一推,客栈老板踉跄了几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步伐竟然稳稳当当,不再跛脚。 客栈老板顿时火冒三丈,以为逸风是在故意捉弄他,跑过来指着逸风的鼻子骂道:“你这小子,到底安的什么心?竟敢如此戏弄我!” 逸风连忙解释道:“店家,您误会了,我治病就是这般方法。您再仔细走走看,您的脚真的好了!”客栈老板这才回过神来,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跛脚真的完全好了。 客栈老板又惊又喜,连忙扯着逸风的衣角说道:“神医啊!神医!您一定要多住几日,我老婆也是跛子,求您也给她治治吧。” 逸风想了想,说道:“治是可以,不过这次可得先付钱。”客栈老板连忙点头答应,说道:“可以可以!娃儿他妈,快些出来!” 不一会儿,屋里走出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逸风说道:“先付钱,后治病,这是规矩。”客栈老板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进屋拿出一百两银子交给逸风。 逸风收了银子后,在那女子的跛脚上轻轻点了几下,然后二话不说,转身便离开了客栈。 逸风回到清平镇后,众人看到他都惊讶得合不拢嘴,纷纷以为他是从阴间归来。 逸风将自己与白发老者在灵雾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家,不过他隐瞒了金手指的秘密,最后说道:“我如今已决定不再做剃头匠,我学会了治病救人的本事。” 大家听后,都露出怀疑的神色。其中一位盲人说道:“你说你能治百病,那我这双瞎眼你能治好吗?” 逸风微微一笑,走上前去,用那根神奇的指头在盲人的两只眼睛周围上下左右轻点了几下。不一会儿,奇迹发生了,那盲人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重见光明。 众人见状,都惊得目瞪口呆。不到半个时辰,剃头匠逸风能治百病的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清平镇。那些听闻消息的人,纷纷带着自家患病的亲人赶来求他医治。 一开始,逸风还能耐心地为每一位病人诊治。但随着病人越来越多,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头脑也变得昏昏沉沉。 在这混乱之中,他竟然忘记了白发老者的忠告。为了控制人数,他挂出了一条白布,上面写着:凡看病者均交银十两。 此布一出,顿时有一部分病人因为拿不出银子而无奈地退了出去,而那些有钱的人则一个挨着一个地排队等待看病。 仅仅一天下来,逸风的收入便达到了四五百两银子。就这样,逸风凭借着自己的金手指,迅速发了大财。 随着时间的推移,逸风能治百病的名声越来越大,不仅传遍了十里八乡,甚至传到了百里之外。 方圆几百里的人们,不惜长途跋涉,纷纷赶来找他看病。一晃两年过去了,逸风已经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神医,拥有了用不完的银子。 有了钱的逸风开始变得贪图享受,整日大吃大喝,过上了安逸闲适的生活。他购置了一座气派的四合院,雇佣了许多佣人丫鬟,还娶了一位如花似玉的漂亮老婆。 成亲那天,他大摆宴席,足足摆了七七四十九桌,场面十分奢华。他自己也在宴席上喝得酩酊大醉,早已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善良与初心。 就在这时,一位衣衫褴褛的过路老人前来求他看病。逸风醉眼朦胧地看了老人一眼,见他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厌恶之情,便不耐烦地令人将老人撵走。 老人被撵到门外时,背上的破包袱不小心掉在地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逸风听到声音,心中一动,问道:“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老人回答道:“我是来看病的银子。”逸风一听说是银子,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道:“老人家,您咋不早说呢?快进来,您哪里不舒服?” 老人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缓缓张开,让逸风查看。逸风得意洋洋地将金手指伸进老人的口中,准备施展医术。哪曾想,就在这时,金手指竟然“咔嚓”一声断在了老人的口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逸风瞬间清醒过来,他惊恐地看着老人,心中明白了一切。 他赶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求道:“老人家,我知道错了,我没有听从您的教诲,我真是罪该万死。求您饶了我吧,我发誓以后一定重新做人!” 然而,当他抬起头时,老人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懊悔不已。逸风急忙抓起老人留下的口袋,满怀希望地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一两银子也没有,只有一套陈旧的剃头工具。 从那以后,逸风卖掉了四合院,辞退了佣人丫鬟,重新回到了那三间破旧的老房子里。 他深刻地反思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决定洗心革面,重新拿起剃刀,老老实实以剃头为生,从此过上了平淡而真实的生活。 第48章 幽魂申冤,棺中断臂解奇案 清朝末年,在江南水乡的青岩镇,有个叫林晓风的孩子,自幼父母双亡,被叔父林福海收养。 叔父家也不宽裕,婶母赵氏对这个额外的“负担”很是不满,平日里对晓风冷淡至极,叔父家的孩子也跟着对他爱搭不理。 晓风虽年幼,却懂事早熟,深知寄人篱下的艰难,每日谨小慎微,从不多言多语,也毫无怨言。 在镇子里,和晓风同岁的虎娃命运更为凄惨。虎娃的母亲早逝,继母孙氏生性刻薄,每天只给虎娃吃些残羹剩饭,还时常打骂他,寒冬腊月只让他穿着单薄破旧的衣裳,身上满是伤痕。 虎娃的父亲懦弱无能,对孙氏的恶行视而不见,一心只疼宠着与孙氏所生的幼子。 晓风心地善良,常常偷偷将自己的干粮省下一些,趁着没人的时候塞给虎娃,两个孩子在苦难中相互慰藉,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然而,命运并未放过虎娃。在他十岁那年的春天,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那天,晓风像往常一样留了半个窝头给虎娃,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他来取。 直到第二天,晓风才听闻噩耗,虎娃竟然死了!据说是失足掉进河里淹死的。晓风悲痛欲绝,跑去虎娃家想看他最后一眼,却发现虎娃已经被草草入殓。那小小的棺材摆在院子里,显得格外凄凉。 到了虎娃头七的夜里,月光清冷如水,晓风辗转难眠,心中满是对好友的思念。忽然,他看见墙角处有个黑影,仔细一看,竟是虎娃! 晓风急忙起身,问道:“虎娃,你是不是饿了?我这儿还有吃的。” 虎娃却抬起头,泪流满面地说:“晓风,我在找我的胳膊,继母嫌弃棺材贵,买了个小的,让爹把我的胳膊砍了,结果被野狗叼走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晓风听后又惊又怒:“怎么会有如此狠心之人!”虎娃又哭诉道:“晓风,我不是失足落水,是被继母打死的,爹也帮着她,还编了个谎言骗大家。” 晓风满心悲愤,暗暗发誓一定要为虎娃报仇,可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思索良久,晓风想起曾在镇公所门口见过有人击鼓鸣冤,那威严的场景让他心生希望。他想,若是将此事告知官府,或许能为虎娃讨回公道。 于是,他趁着夜色,偷偷溜出了家门,一路朝着镇公所跑去。夜里的小镇寂静阴森,晓风心里害怕极了,但一想到虎娃的遭遇,他便鼓起勇气继续前行。 到了镇公所,大门紧闭,晓风四处寻找,发现墙角有个小洞,他咬咬牙,趴在地上往里钻。可洞太小,他刚钻进去一半就被卡住了,动弹不得,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敢出声呼救。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伸了进来,将他拉了进去。晓风站起身,看见面前站着一位身着长袍的中年人,眼神中透着几分疑惑和威严。 还没等晓风开口道谢,中年人便问道:“孩子,你为何在此?这般模样是要做什么?” 晓风定了定神,鼓起勇气说道:“我要告状,虎娃被他继母打死了,他爹也参与其中,他们还撒谎说是落水而亡。”接着,晓风将自己所知的一切详细地说了出来,言辞恳切,神情坚定。 中年人听后,沉默片刻,说道:“你所言之事颇为离奇,你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晓风毫不犹豫地回答:“可以开棺验尸,我知道虎娃被埋在哪里,我偷偷跟着去的。” 中年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若你所言有假,可是要受惩罚的。” 晓风挺直了胸膛:“我不怕,虎娃不会骗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中年人微微点头,随即喊来衙役,带着晓风前往埋葬虎娃的乱葬岗。 这位中年人正是青岩镇的镇长,姓苏,是个正直清廉之人。开棺之后,真相大白。 只见虎娃的双臂果然被砍断,身上伤痕累累,致命伤在头部,显然是被重物击打所致,并非溺水身亡。很快,孙氏和虎娃的父亲被带到了公堂之上。 在证据面前,他们无法抵赖,只得认罪伏法。孙氏因手段残忍被判处死刑,虎娃的父亲也因包庇和参与恶行被判了重刑。 晓风为虎娃报仇的事迹在小镇上传开,人们对他赞不绝口,但也引来了一些麻烦。孙氏的亲戚们心怀怨恨,将怒火发泄到晓风叔父一家身上,时常上门寻衅滋事。 叔父婶母胆小怕事,为了摆脱这一困境,便将晓风托付给了一个路过的云游和尚,声称让晓风跟着和尚去修行,实则是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 这和尚并非真正的佛门高僧,而是个江湖骗子。他四处宣扬自己有通灵之术,能与鬼神对话,还时常利用晓风的特殊能力来骗取钱财。 他让晓风配合他演一些骗人的把戏,晓风心中虽不情愿,但无奈和尚看得紧,一时也无法逃脱。就这样,在跟随和尚漂泊的日子里,晓风逐渐学会了察言观色、巧言应对,也等待着逃离的机会。 两年后,晓风终于瞅准时机。一天夜里,和尚喝醉了酒,晓风趁机偷偷跑了出来。 他一路狂奔,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县城。此时的他身无分文,又饿又累,在县城的街头流浪。 偶然间,他看到县衙门口围了许多人,上前打听才知道,县城里的一户大户人家发生了离奇命案,全家老小一夜之间惨遭杀害,官府对此毫无头绪,正在悬赏征集线索。 晓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去试一试。他走到县衙门口,对守卫的衙役说自己能帮忙破案。衙役们见他只是个孩子,根本不相信,不耐烦地挥手赶他走。 晓风急中生智,大声说道:“我能与死者的鬼魂交流,知晓他们的冤屈,你们为何不信?我曾经就为我的朋友申过冤。”衙役们听他这么一说,有些半信半疑,其中一个便进去通报。 不多时,衙役出来带着晓风走进了县衙,来到了县令面前。晓风抬头一看,不禁愣住了,这县令竟是当年的苏镇长! 苏县令也认出了晓风,眼中露出一丝惊喜:“我就猜是你,孩子,你长大了。”晓风连忙跪下请安。苏县令让人端来饭菜,让晓风先吃饱再说。 晓风吃完饭,鼓起勇气对苏县令说出了实情。他告诉苏县令,自己确实能看见鬼魂,并且能与他们交谈,但之前跟着的和尚都是利用他来骗人钱财,他根本不会什么通灵之术。 苏县令听后,沉思片刻,决定相信晓风。他带着晓风来到了命案现场,屏退众人,让晓风与鬼魂沟通。 晓风静下心来,与鬼魂交流后,终于得知了真相。原来,这户人家的长子沉迷赌博,欠下了巨额赌债,为了偿还赌债,他竟然勾结外人,杀害了全家老小,企图独吞家产。 真相大白后,凶手很快被绳之以法,晓风也因此得到了丰厚的赏金。 苏县令见晓风聪明伶俐、心地善良,便将他留在身边,还请了先生教他读书识字。 苏县令语重心长地对晓风说:“孩子,你的能力虽异于常人,但不可轻易使用,毕竟阴阳有别,过多接触阴气对你的身体不好。以后要好好学习,做个有用之人。”晓风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答应。 从那以后,晓风便在苏县令的庇护下,过上了安稳的生活,一心向学。多年后,晓风学有所成,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和智慧,在官场中崭露头角。 但他始终没有忘记苏县令的恩情和教诲,一生秉持着善良、正直和责任感,无论是为官还是为人处世,都以苏县令为榜样,将那份善良和仁慈传递下去,成为了当地百姓传颂的佳话。 第49章 灵堂惊魂,娘子情劫化团圆 在那偏远山乡的一隅,有一座静谧的小院,院中的堂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宛如幽灵起舞。 正中的棺木前,牌位上“赵铁生”三字泛着冷光,一位身着素白孝服的女子,面容憔悴,双眼红肿,正跪在棺前,泪水簌簌而落,打湿了身前的地面。这女子便是赵铁生的发妻,林氏。 今儿是赵铁生离世后的第七日,也是乡间传言的“回煞”之期。旧俗里,此夜灵堂需摆满祭品,活人皆要回避,哪怕血脉至亲也不例外,以免冲撞煞神,招来不祥。 可林氏与铁生伉俪情深,自他去后,林氏便在这灵前长跪不起,整整七日,水米未进,旁人如何相劝,皆不为所动,她只心心念念着,要在丈夫入土前,多伴他这一时半刻。 夜渐深,万籁俱寂,唯有林氏的啜泣声在堂屋内隐隐回荡。困意如潮水般将她席卷,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身子也摇摇晃晃起来。 就在此时,窗外狂风大作,阴云蔽月,屋内的温度急剧下降,寒意透骨。林氏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孝服,强撑着疲惫,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缓缓环顾四周。 只见墙角处,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出一团黑影,在昏黄的烛光下,那黑影仿若有了生命一般,缓缓蠕动着。 林氏的心猛地揪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团黑影。只见那黑影缓缓伸展,一点点从地面升起,逐渐幻化成一个高大而模糊的身形。 刹那间,灵堂内的烛火“噗”地一声,燃起了诡异的绿色火苗。林氏惊恐地转过头,看向那跳跃的火苗,待她再转过头时,一个青面獠牙、周身散发着阴森寒气的恶鬼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恶鬼足有两人多高,红发如蛇般舞动,手中紧握着一根粗壮的铁链,另一端竟套在了赵铁生的脖子上,而铁生的魂魄正一脸痛苦地被拉扯着。 林氏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死死抱住丈夫的魂魄,那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骨髓,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但她的双臂却如同铁箍一般,紧紧环抱着,丝毫不敢松懈。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相公,你不能走,不能丢下我啊!” 也许是她的呼喊声太过凄厉,也许是夫妻间的深情触动了天地,住在附近的儿女们听到声响,匆匆赶来。随着众人涌入灵堂,屋内的阳气似乎一下子旺盛起来。 那恶鬼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缥缈,拉扯铁生魂魄的力量也渐渐减弱。林氏见状,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她呼喊得更加用力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恶鬼终于支撑不住,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瞬间化作一道青烟,消散于无形,地上只留下了一根纸糊的铁链,在风中瑟瑟发抖。 而此时,林氏怀中的赵铁生魂魄,缓缓飘回了棺木之中。 林氏急忙扑到棺木旁,颤抖着伸出手,探向丈夫的鼻息。突然,她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气息,紧接着,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心跳声。 林氏又惊又喜,大声呼喊着儿女们:“快,快来看看,你们的父亲,他活过来了!” 儿女们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将赵铁生从棺木中抬出,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林氏赶忙端来早已准备好的姜汤,一勺一勺地喂给丈夫,又在人中处轻轻掐着。 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赵铁生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缓缓睁开了双眼。劫后余生的夫妻二人紧紧相拥,喜极而泣,一旁的儿女们也纷纷落泪,为这奇迹般的团聚而感恩不已。 此后的二十年,赵铁生与林氏相互扶持,日子过得平淡而幸福。岁月在他们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但那份相濡以沫的深情却愈发醇厚。 一日,林氏前往村外的土地庙进香,行至庙后,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她抬眼望去,只见墙角处蜷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是那曾在灵堂出现的红发恶鬼,此刻的它,形容枯槁,瘦骨嶙峋,身上缠绕着数道粗大的铁链,被紧紧锁在地上,脖子上还架着一个沉重的铁枷,只能虚弱地呻吟着。 林氏吓得后退几步,脸色惨白。那恶鬼察觉到有人,艰难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怨恨与不甘,死死地盯着林氏,恶狠狠地说道:“就是你,当年坏我好事,让我这二十年受尽苦楚,今日既让我遇见你,定不会轻饶!” 林氏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往家中跑去,一路上跌跌撞撞,回到家中便一病不起。尽管家人四处求医问药,却依旧无法阻挡死神的脚步。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子时,林氏静静地躺在床上,没了气息,面容却十分安详,仿佛只是沉沉睡去。 这故事在乡间悄然流传,有人说荒诞不经,可那字里行间的深情厚意,却如暖流般,缓缓流淌在每个人的心间。 或许,这世间的有些规矩习俗,承载的不仅仅是迷信,更是生者对逝者的眷恋,对爱的执着坚守。 第50章 古庙仙缘,书生姻缘梦一场 往昔,在那繁华的扬州城,有一位意气风发的书生,名叫陈青。 他满怀着一腔热血与抱负,毅然决然地背井离乡,踏上了漫漫求学之路,一路漂泊,最终辗转来到了襄阳城。 初至襄阳,陈青身无分文,居无定所,无奈之下,只得在一座破旧荒芜、摇摇欲坠的古观之中暂且栖身。 为了维持生计,他每日都在那喧闹的集市上,帮着那些抄录账本的店家书写账目,靠着微薄的收入勉强糊口。 眨眼间,寒冬腊月将至,与他一同做事的伙伴们,都兴高采烈地收拾好行囊,迫不及待地回家与亲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唯有陈青,孤身一人留在这清冷孤寂的古观里,独自生火做饭,形影相吊,心中满是凄凉与落寞。 翌日清晨,曙光熹微,尚未完全驱散那浓重的夜色,一阵轻柔的叩门声突兀地打破了古观的寂静。 陈青睡眼惺忪地起身开门,只见一位貌若天仙的妙龄女子静静地伫立在门口。她身姿轻盈,莲步款款地走进古观,径直来到那尊庄严肃穆的神像前。 她面容虔诚,从袖中取出香烛,小心翼翼地点燃后,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轻声祈祷着,随后缓缓俯身叩拜。那袅袅上升的青烟,仿佛承载着她的心愿与期许,萦绕在这古观的上空。 拜祭完毕,她便如同下凡的仙子一般,飘然而去。次日,她又如约而至,同样的风姿绰约,同样的举止优雅,让陈青不由自主地为其倾心。 到了夜里,陈青因心中思绪万千,难以入眠,便起身点亮烛火,准备挑灯夜读,恰好也有几篇文章需要撰写。 说来也巧,这夜女子来得格外早。陈青心中颇为诧异,不禁脱口问道:“今日为何来得这般早?” 女子莞尔一笑,轻声说道:“白日里,尘世众人皆为生活忙碌奔波,这古观中也是人来人往,太过喧嚣嘈杂。夜晚时分则宁静清幽,更适宜前来。 只是若来得太早,又怕惊扰了公子的美梦。方才我望见古观中透出的灯光,知晓公子已然起身,便赶忙过来了。” 陈青听她言辞温婉动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打趣道:“这古观中空空荡荡,并无他人,姑娘若是在此留宿,便可免去每日奔波劳碌之苦。” 女子听闻,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嗔怪道:“这古观中若无人,那公子难道是鬼魅幽灵不成?” 陈青见她并未真的动怒,只觉她愈发娇俏可爱,心中的爱慕之情愈发浓烈,欲念也渐渐滋生。 待她拜完神后,陈青竟一时冲动,上前拉住她的衣袖,将她轻轻拽至身旁,言语间满是轻薄之意,欲求与她欢好。 女子蛾眉微蹙,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这神像之前乃是神圣之地,怎可如此肆意亵渎。况且公子如今连个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怎还能有这般荒唐的非分之想!” 陈青却不知收敛,依旧苦苦哀求。女子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离此处二十余里地,有一个小村落。村里有四五户人家,家中皆有孩童,他们正欲聘请一位先生教导孩子读书识字,却至今尚未寻得合适之人。 公子可前往拜访一位名叫张景山的人,此事若能成,公子便可得那教职。公子只需假说自己携有家眷,他们定会另给一处住所安置。到那时,妾身为公子操持家务,相夫教子,此乃长久之计。” 陈青心中虽有些许担忧,害怕事情败露会遭受惩处,女子见状,赶忙安慰道:“公子无需忧虑。妾姓苏,小字婉儿,家中已无亲眷,终年都借住在舅父家中,无人会知晓此事。” 陈青听了,转忧为喜,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与女子分别后,陈青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动身前往那个村落。他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张景山的住所。陈青恭敬地拜见张景山,将自己的才学与经历娓娓道来,言辞恳切,态度谦逊有礼。 张景山见他仪表堂堂,谈吐不凡,心中对他颇为赏识,当下便应允了他任教之事。陈青心中大喜,与张景山约定年前定携家眷前来赴任。事毕,他匆匆返回古观,将这一喜讯告知女子。 女子听闻,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与他约定在途中等候,一同前往村落。陈青赶忙告别同在古观的友人,借来一匹马,沿着约定的道路疾驰而去。 行至半途,只见那女子早已在路边等候。陈青急忙下马,将手中的缰绳递与女子,而后二人共骑一马,缓缓向村落行去。 一路上,微风拂面,二人心中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彼此间的情谊也在这一路的相伴中愈发深厚。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陈青与苏婉儿在这村落中已度过了五六个春秋。 他们二人琴瑟和鸣,相濡以沫,宛如世间所有平凡而幸福的夫妻一般,日子过得平静而惬意。期间,并未有任何意外之事发生,仿佛他们的结合本就是天经地义,无人质疑。 而在这几年间,苏婉儿还为陈青生下了一个儿子。陈青的发妻一直未曾生育,因此他对这个儿子格外珍视,满心欢喜地为他取名为“襄儿”。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易逝。 一日,苏婉儿看着年幼的儿子,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惆怅,她对陈青说道:“你我本是虚假的姻缘,终难以成为真正的夫妻。如今我想,是时候该离开你了。 只是可怜了这孩子,生下他,却又要让他在这世间受苦,唉,我真不该如此啊!” 陈青听闻,大惊失色,急忙拉住她的手说道:“娘子何出此言?你我夫妻多年,虽无媒妁之言,却有夫妻之实。况且这些年,我们相互扶持,感情深厚。 若我时来运转,挣得些许钱财,定与娘子一同回归家乡,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你怎能说走就走?” 苏婉儿轻轻摇头,眼中噙着泪花,叹道:“公子的心意,我自是明白,也感激万分。只是我不愿在他人面前卑躬屈膝,仰人鼻息。 我不想成为那被正妻猜忌、只能默默照顾孩子的小妾,每日听着孩子的啼哭声,却又无能为力。这样的生活,并非我所向往。” 陈青赶忙替妻子表明态度,说妻子绝非善妒之人,苏婉儿却只是默默不语。 过了月余,陈青所在的学馆暂时放假,他便与张景山之子商议一同外出经商。 他将此事告知苏婉儿,说道:“我思量着,只凭在这学馆中教书,难以过上富足的生活。如今想要尝试经商,或许还有机会积攒些钱财,待日后衣锦还乡。” 苏婉儿听了,依旧没有回应,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到了夜里,万籁俱寂。苏婉儿忽然起身,轻轻抱起熟睡中的儿子。陈青被她的动静惊醒,睡眼惺忪地问道:“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婉儿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我要走了。”陈青一听,瞬间清醒,急忙跳下床,想要拉住她。可还未等他赶到门口,苏婉儿已抱着孩子消失在黑暗之中。陈青呆立在原地,心中满是惊恐与疑惑。 待他缓过神来,才渐渐意识到,苏婉儿或许并非凡人。只是此事太过蹊跷,他担心自己若是说出真相,定会被人当作疯子,于是只好找借口说苏婉儿回娘家探亲去了,以此来掩饰心中的不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陈青离家之时,曾与发妻赵氏约定,年终必定返家。然而,一年过去了,又一年过去了,陈青却如泥牛入海,音信全无。 村里渐渐传言,说陈青已客死他乡。陈青的兄长见赵氏年纪轻轻守寡,且无子嗣,便想为她另寻一门亲事,让她改嫁。赵氏心中思念丈夫,坚信他不会轻易离世,于是与兄长约定,再等三年。 这三年里,她每日只靠纺纱织布维持生计,生活过得极为清苦,但心中的信念从未动摇。 翌日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得一片火红。赵氏如往常一样,起身前去关闭屋门。就在这时,一位女子突然出现在门口。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神色略显慌张。 女子开口说道:“我从娘家回来,不想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天色已晚。见姐姐独自居住,便想求姐姐让我在此借宿一晚,明日一早便走。”赵氏见她楚楚可怜,心生怜悯,便将她让进屋内。 来到房中,赵氏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只见她二十多岁的年纪,面容秀丽,风姿绰约。赵氏心中欢喜,便与她同榻而眠,还一同逗弄她怀中的婴儿。 那婴儿皮肤白皙,宛如白玉雕琢而成,煞是可爱。赵氏看着婴儿,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叹道:“我这未亡之人,却无此等福分,膝下无子。” 女子听闻,微微一笑,说道:“我正嫌这孩子累赘,姐姐若是喜欢,不如让他做姐姐的孩子,如何?” 赵氏心中一动,但又有些犹豫,说道:“妹妹你肯定舍不得这亲生骨肉,就算你忍心,我也未曾生育,没有奶水,又怎能养活他呢?” 女子却不以为然,说道:“这并非难事。当初我生下这孩子时,也曾无乳,只服了半剂药便有了奶水。如今剩下的药还在,我便赠予姐姐。” 说罢,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放在窗台上。赵氏心中虽有些诧异,但也并未多想,只当是她的一番好意,随口应承了下来。 待二人睡下后,赵氏因心中有事,一夜辗转反侧。待到清晨醒来,她下意识地呼唤女子,却发现房中只有婴儿在啼哭,女子早已不见踪影。 赵氏心中大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看着啼哭的婴儿,心中又怜又怕。此时,太阳已渐渐升起,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 婴儿哭得越发厉害,显然是饿了。赵氏心中无奈,想起女子昨夜留下的药,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试一试。她按照女子所说的方法服下了药。片刻之后,奇迹发生了,赵氏竟真的有了奶水,足以哺喂婴儿。 时光匆匆,一年有余过去了。在赵氏的悉心照料下,婴儿日益茁壮成长,越发聪明伶俐,也渐渐学会了说话。 赵氏对他视如己出,疼爱有加,心中再也没有了改嫁的念头。只是这孩子尚小,需要人时刻照料,赵氏无法外出劳作,家中的生活愈发窘迫。 一日,正当赵氏为生活发愁之时,那女子竟突然再次出现。赵氏心中一惊,首先想到的便是她定是来索要孩子的。 于是,赵氏先发制人,质问女子当初不告而别之罪,而后又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自己这一年来抚养孩子的艰辛与不易。 女子听了,不禁哑然失笑,说道:“姐姐如此诉说生活的艰难,难道我就会因此而不顾孩子,将他强行带走吗?” 说罢,女子对着屋内的孩子唤了一声。那孩子听到女子的声音,立刻从赵氏怀中挣脱,哭着朝女子跑去。 女子轻轻抱起孩子,故作嗔怪道:“你这小顽皮,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认得了!你可知道,你是千金难换的宝贝。若是想要你,需得拿百金来,还要立下字据为证。” 赵氏听了,信以为真,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心中又急又气。女子见状,忍不住笑道:“姐姐莫要害怕,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这孩子。自从与姐姐分别后,我心中一直牵挂着姐姐的生活,担心姐姐无钱养育孩子。 因此,我四处奔波,多方筹措,好不容易才凑得十余金,今日便是给姐姐送来的。”说罢,女子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递与赵氏。 赵氏看着眼前的金子,心中却犯起了嘀咕。她担心若是收下这金子,日后女子便有了索要孩子的借口,于是坚决推辞不受。女子见她不肯收下,便将金子放在床上,转身朝门外走去。 赵氏见状,急忙抱起孩子追出门去,想要将金子还给女子。可此时,女子早已走远,任凭赵氏如何呼喊,她都未曾回头。 赵氏心中疑惑,不知女子究竟是何用意。但手中有了这金子,她便可以用来做些小本生意,家中的生活也渐渐有了起色。 又过了三年,陈青在外经商,历经风雨,终于有了些许盈余。他思念家中的妻子,于是收拾行囊,踏上了归乡之路。 一路上,他满心欢喜,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妻子重逢的画面,心中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回到家中,陈青与赵氏相见,二人相拥而泣,互诉离别之苦。待情绪稍稍平复后,陈青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玩耍的孩子身上,心中诧异,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赵氏便将女子留宿送子、又赠予金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陈青心中一惊,急忙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赵氏回答道:“那女子称他为襄儿。”陈青一听,不禁脱口而出:“这竟是我的孩子!”赵氏一脸疑惑,陈青便将自己与苏婉儿的那段离奇经历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赵氏这才恍然大悟,夫妻二人心中感慨万千,既为这奇妙的缘分而惊叹,又为一家人能够团聚而感到无比欣慰。此后,他们时常会想起苏婉儿,心中对她充满了感激与思念。 只是,自那日后,苏婉儿却再也未曾出现,如同一缕轻烟,消失在茫茫尘世之中,只留下这一段奇情奇缘,在世间流传,让人们在感叹之余,也不禁对世间的缘分与真情有了更深的思索。 第51章 夜游惊魂,桃林艳遇鬼绳缠 在古老的尼山脚下,有一座热闹的小城,城中街巷纵横,人来人往,一片繁荣景象。 小城里有个叫李四的无赖,整日游手好闲,专爱惹是生非。尤其是到了夜晚,他便像只幽灵般在城中晃荡,从不打灯,就喜欢趁着夜色干些不为人齿的勾当,还以此为乐。 有好事者问他:“你咋就这么爱夜里瞎溜达呢?这黑灯瞎火的,有啥好?” 李四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发黄的门牙,说道:“夏日夜里,这些人都敞着门睡觉,那模样千奇百怪,看着就有意思。要是运气好,碰上些个偷偷幽会的男女,还能瞧他们一笔,占点便宜,多快活!” 旁人听了,皆对他的行径厌恶不已,可他却满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变本加厉地搞着他那些恶作剧。 他常常趁人熟睡,把在外露宿之人的鞋子胡乱调换,要么将东村大脚妇人的鞋放到西村小脚女子榻边,要么把南街男子的鞋搁在北街姑娘床头,甚至把老人的鞋与孩童的鞋对换,搞得整个小城鸡犬不宁。 时间一长,大家都学精了,晚上睡觉都把鞋子紧紧地枕在头下。 一个清风朗月的夜晚,李四又按捺不住那颗不安分的心,偷偷溜出了家门。没走多远,就见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在前面。 李四心中暗喜,寻思着:“这定是哪家风流女子,趁夜与情人私会。”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跟在女子身后,一路尾随到了城外的一片桃林。 那女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住脚步,微微侧身,轻声问道:“来了吗?”李四以为是在问他,赶忙应了一声,便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 借着月光,他瞧见女子面容姣好,双眸含情,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一时心猿意马,伸手便要去拉那女子。 女子轻轻一笑,朱唇轻启:“你便是那有名的夜游神吧?”李四嘿嘿笑着点头称是。 女子又道:“早听闻你的大名,今日相遇,莫不是上天的安排?只是这地方,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李四一听有戏,兴奋得两眼放光,二话不说,拉着女子就往旁边的一座废弃磨坊跑去。到了磨坊,李四喘着粗气问道:“这里可好?” 女子皱了皱眉头,嗔怪道:“虽说能将就,可这地方也太破败了,如何亲近?” 李四连忙讨好道:“今日委屈姑娘了,下次定找个好地方。” 女子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个五彩绳圈,在李四眼前晃了晃,说道:“这里面别有洞天,你且看看。” 李四好奇地探头望去,只见绳圈之中光芒闪烁,景象奇异,似有亭台楼阁,又似有仙乐飘飘,宛如仙境一般。 女子柔声道:“你把头伸进去,会有更奇妙的感受,那里可不是这凡俗之地能比的。” 李四此时满心想着男女之事,哪有心思去细细欣赏这美景,敷衍了几句便要动手。 女子见状,佯装生气道:“我将这清白身子许你,不过是让你瞧一眼这稀罕玩意儿,你竟这般不情愿,当真是薄情之人!” 李四心里其实有些发怵,但又舍不得这送上门的美人,一咬牙便答应了。 他缓缓把头伸进绳圈,刚一触碰到那圈中的冷气,便打了个寒颤,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吓得他连忙把头缩了回来。 女子见状,催促道:“都快进去了,怎么又退缩了?”李四此时已心生悔意,想要挣脱女子逃走,可那女子却紧紧拽着他不放。 此时,远处传来阵阵晨钟之声,雄鸡也开始报晓,女子愈发着急,李四慌乱之中喊道:“要不我先用膝盖试试?”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李四刚把膝盖伸进绳圈,便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瞬间昏厥过去,瘫倒在地。等他再清醒过来,那女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四只觉左腿钻心地疼,伸手一摸,发现一条粗绳紧紧地缠在膝盖上,怎么也解不开。 他疼得大声呼救,可早起的人们听到他的声音,都以为他又在使坏骗人,纷纷摇头叹息,无人理会。直到日上三竿,一个路过的樵夫发现了他,赶紧回村叫人来帮忙。 众人费了好大的劲,才用刀将那绳索割断,顿时一股腐臭之气弥漫开来,令人作呕。李四被抬回家后,家人请来了郎中,医治了好些日子,才慢慢有所好转。 李四逢人便讲述自己的遭遇,声称那女子定是山中的邪祟。经此一事,李四的左腿落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在夜里出门游荡了,这尼山脚下的小城,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第52章 情迷心窍,通奸男女罪难饶 大宋年间,在曲阜尼山脚下的安宁镇,有一位名叫赵福的布商。 一日,赵福如往常般在镇中集市采买货物,路过一个卦摊时,那看卦的术士猛地抬头,目光紧紧锁住他,随后断言他今夜丑时将命丧黄泉。 赵福听后,只觉荒谬至极,心中恼火,与那术士争执了几句后便拂袖而去。 回到家中,赵福将白日的遭遇当作笑谈说与妻子柳氏听。柳氏听闻,柳眉轻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随即镇定下来,轻声嗔怪道:“那术士不过是信口胡诌,夫君莫要放在心上。” 说罢,便亲自下厨,做了几样赵福平日里爱吃的菜肴,还温了一壶酒,两人对饮起来。酒过三巡,赵福只觉困意袭来,便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待夜深人静,柳氏悄悄唤醒女儿婉儿,神色凝重地问道:“婉儿,你可曾听你爹提及那相士说他今夜丑时将亡之事?” 婉儿年纪尚小,心中虽有些害怕,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说听父亲讲过。随着更声渐近丑时,柳氏和婉儿皆紧张起来,柳氏紧紧握住婉儿的手,低声叮嘱一定要小心。 突然,赵福以袖掩面,从屋内狂奔而出,猛地推开家门,向着镇外的黑龙潭奔去。黑龙潭水势汹涌,深不见底,赵福又不识水性,这一去岂有生机? 柳氏和婉儿心急如焚,紧追其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赵福跳入潭中,瞬间没了踪影。 百日之后,镇上的媒婆纷纷上门,劝说柳氏趁着年轻改嫁。柳氏起初坚决不从,但在媒婆们的软磨硬泡下,终是松了口。 不过却提出了三个条件:其一,前夫姓赵,她也要嫁个姓赵的;其二,前夫是做买卖的,她未来的夫婿也需是从商之人;其三,不离开赵家,要招夫入赘抚养女儿。 一月有余,媒婆带来一个名叫赵宏的男子。此人亦是经营布帛生意,生得仪表堂堂。柳氏见了,心中暗许,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一日夜晚,婉儿正在厨房添柴生火,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婉儿……”婉儿心下一惊,缓缓回身,借着清冷的月光,只见灶台上站着一个身着素衣、长发披散的身影,那声音颤抖着说道:“婉儿,我死得好冤啊……” 婉儿定睛一看,吓得脸色惨白,那竟是死去的父亲!婉儿顿时昏死过去,待她悠悠转醒,再看那灶台,却空无一物。 后来,婉儿嫁给了镇上的一个书生,名叫钱逸。次年的四月初八,婉儿前往静慈庵上香祈福。 当她在观音菩萨像前虔诚跪拜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婉儿,你父亲冤魂未散,你需为他讨回公道……” 婉儿惊愕地抬头望去,那声音仿佛是从菩萨口中传出。难道是菩萨显灵?婉儿忙不迭地磕头应道:“菩萨慈悲,婉儿定当竭尽全力。” 紧接着,那声音又道:“善哉,吾赐你谜诗一首,你且仔细参悟。”婉儿正闭目聆听,忽然膝边传来一声轻响,她睁眼一看,竟是一个锦缎包裹。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张,上面写着四句诗:“长巾女,幼巾女,前者劳来后者居。欲晓丑时事,移开焰下渠。明岁三四月,卯未应此语。” 钱逸虽是镇上有名的才子,但对着这谜诗也是一头雾水,只得叮嘱婉儿切勿将此事告知他人。 时光匆匆,又过了一年,安宁镇新来了一位知县,名叫包拯。 一日,包拯处理完公务后,多饮了几杯酒,醉意朦胧间,仿佛听到耳边有人轻声说道:“欲晓丑时事,移开焰下渠。” 包拯猛然惊醒,环顾四周,屋内却空无一人。包拯心中暗忖,此事定有古怪,于是命人在县衙门口悬挂一块白牌,将梦中所闻之句题于其上,并附加一句:“若有能解此语者,赏银二十两。” 这日,钱逸与几位同窗好友在镇上的文会相聚,听闻县衙门口悬牌解谜之事,便一同前往观看。 钱逸一见那诗句,心中大惊,急忙赶回家中将此事告知婉儿。婉儿听闻,说道:“这定是菩萨显灵,托梦于知县大人。我们须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大人。” 次日,婉儿和钱逸来到县衙,将谜诗之事以及父亲的冤死经过向包拯详述一番,并呈上那首谜诗。 包拯仔细端详谜诗,随后问婉儿:“你说你父亲掩面跑出,那你并未看清他的面容?”婉儿点头称是。 包拯微微点头,说道:“此案已有头绪,你二人且先回家,三日后再来听审。” 三日后,钱逸和婉儿依约来到县衙。包拯升堂,命人将赵宏和柳氏带到堂前,目光如炬,厉声喝道:“柳氏,你与奸夫如何谋害亲夫,还不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柳氏和赵宏大呼冤枉,包拯冷笑一声,示意衙役带上来一个中年男子。赵宏一见此人,顿时脸色惨白。此人竟是当初断言赵福丑时必死的那个术士。 在人证物证面前,柳氏和赵宏不得不交代了他们的罪行。 原来,柳氏与赵宏早有私情,为了能长相厮守,便起了歹心。赵宏知晓赵福每日必经那术士摊前,于是买通术士。 案发当晚,赵宏潜入赵家,将赵福杀害后,藏尸于厨房的水缸之下,又掩面伪装成赵福投潭自尽。 案情大白,包拯将二人押入大牢。众人皆对包拯神速破案钦佩不已,包拯却道:“是那谜诗助我揭开真相。 ‘长巾女,幼巾女,女之女,乃外孙女,暗指赵福、赵宏。‘前者劳来后者居,意为赵宏白白占了赵福的家业与妻女。‘欲晓丑时事,移开焰下渠,灶者焰也,渠在焰下,尸首必在灶下之水缸。 ‘明岁三四月,卯未应此语,‘卯未二字合起来是个包拯的‘包字,预示我今年三四月到此为官,会为赵福洗刷冤屈。我料定那术士定是受赵宏指使,这几日微服查访,终是找到了他。” 在赵家厨房的水缸下挖出赵福的尸首后,包拯却陷入了沉思。这谜石究竟是何人所留?婉儿所见的鬼魂真的是赵福吗?那在耳边告知他诗句的又是谁呢? 一晚,包拯在书房审阅公文,忽见案上多了一封信函。打开一看,上面写道:“听闻赵案已破,感激不尽。我乃江湖异人,擅长易容之术。 赵掌柜被害当晚,我恰在赵家,目睹了那罪恶的一幕,心中愤懑难平。然我身负江湖恩怨,不便现身揭露真相,于是扮作赵掌柜的鬼魂惊了婉儿,又在婉儿上香时藏于佛像之后。 知晓大人清正廉明,今年会来此任职,便留下谜诗引导大人。在大人醉酒时,我在耳边道出诗句,幸得大人聪慧,破了此案。” 包拯看完,不禁感慨万千,这世间的恩怨情仇、善恶因果,终究是逃不过天理昭昭。 第53章 门栓护佑,县令智斗狸猫妖 在一个名叫樱县的地方,漫山遍野皆是樱花树,此地百姓皆以贩卖樱花制品营生,日子倒也闲适自在。 但某一年,樱县的樱花树仿若被施了恶咒,转瞬枯萎凋零。众人皆茫然无措,纷纷前往县衙求见县令,却惊觉县令已然离世。朝廷接连委派数位县令前来赴任,然皆于途中离奇丧生。 皇上深感蹊跷,遂决意选派一位德才兼备、心地纯善的贫寒书生前往樱县接任县令之职。 新任县令林羽,居所距樱县路途迢迢。他仅带着一名小仆从,便踏上了前往樱县的漫漫征程。历经数日跋涉,他们终于踏入樱县地界。 某夜,林羽休憩之时,忽闻耳畔传来低语:“县令大人,您前往樱县赴任,距县城三十里之处,会有两辆马车前来相迎。您万不可搭乘那辆蓝顶紫身的马车,务必选择紫顶蓝身的那辆,切切牢记。” 林羽猛地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却不见半个人影,周遭一片死寂,他满心狐疑,只得重新躺卧安歇。 次日,林羽行至距县城三十里之地,果见一辆蓝顶紫身的马车,四名车夫抬着马车停于他身前,衙役恭请他上车。 林羽见是蓝顶紫身的马车,便婉拒道:“我出身微寒,不惯乘坐如此华贵的马车。”言罢,继续前行。 未几,一辆紫顶蓝身的马车映入眼帘,衙役再度邀他登车。此次,林羽不再迟疑,欣然上了马车。 抵达县衙时,天色已晚,林羽用过晚膳后便早早歇息。 夜半时分,他又听到外间有人言语:“大人,明日您一旦升堂,便会有七人前来告状。实则他们皆是为祸人间的狸猫精,此前几任县令皆命丧其手,您已是第八任。 我告知您,这门后藏有一包雄黄与两枚银制尖刺。您升堂之后,待他们下跪,便抛出银刺置于他们两侧,再抓取一把雄黄,奋力向他们撒去。” 林羽闻言,披衣起身,走向外间查看,却依旧空荡无人,毫无声息,他愈发诧异,伫立片刻,未再听闻声响,便又折返床上安歇。 次日清晨,林羽升堂,果见七个衣衫褴褛之人步入大堂,跪地高呼冤枉。 林羽迅即拿起两枚银刺掷出,而后猛拍惊堂木,高声断喝:“皆抬起头来!”那些人纷纷仰头。 林羽快速抓取雄黄撒出,只见一道亮光自窗棂飞出,地上横卧六只现了原形的狸猫。他吩咐衙役将死狸猫拖出掩埋。 是夜,林羽睡到半夜,又闻外屋有人低语:“县令大人,日间那七人皆是狸猫精所变。自窗飞走的那道亮光乃是母狸猫,它未死,逃往了南山的竹林之中,您需设法诛灭它。”林羽闻之起身推门查看,外屋依旧空无一人。 次日,林羽召集百姓,搬来柴薪欲火烧竹林,然那只老狸猫精狡黠异常,化作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悄悄溜出了竹林。 竹林脚下有一座村落,村里住着两位孤寡老人,无依无靠。这日,老翁前往溪边汲水,瞧见溪边石上坐着一位少女在啜泣。 老翁上前问询少女因何哭泣,少女急忙起身向老翁行礼,泣不成声地说道:“我全家惨遭横祸,七口人仅余我孤身一人,流离失所,我不如一死了之。” 言罢便欲投溪。老翁赶忙上前拉住少女道:“万勿轻生,我家无儿无女,你且在我家暂居些时日。” 少女颔首应允。老翁将少女领回家中,向老妪诉说了事情的经过,老妪甚是欢喜。少女跪地,认了老夫妻为义父义母。自此,少女在老两口家中安顿下来。 那年,皇上欲选贵妃,甄选来甄选去竟选到了老两口家。这狸猫精所化的少女容颜绝美,被选入皇宫,成为皇上的贵妃。 一日,贵妃忽称心口疼痛,疼得在床上翻滚扭动,皇上心急如焚,宣来御医亦无济于事。皇上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贵妃娇嗔道:“我心疼唯有食人心方可治愈,我若食得人心,定然痊愈。” 皇上道:“那亦不难,只是食谁之心为宜?” 贵妃道:“他人之心我皆不要,唯要樱县县令之心。”皇上当即降旨命樱县县令进京。 林羽接获皇上圣旨之时,天色已暗。夜间,又闻屋外有人言语:“县令大人,我再行告知于您,皇上召您乃是欲加害于您。 他的贵妃便是逃脱的那只老狸猫,它化作美人,诓骗皇上成为贵妃。它欲食您之心,乃是为其全家复仇。 然您无需畏惧,此屋北墙上有一面铜锣,此乃驱妖铜锣,您携它同往。至皇宫后,定要亲见贵妃。见她之后,您以铜锣击之,她便会现原形,即可脱险。” 林羽行至外屋,说道:“自我任职县令以来,屡屡承蒙您相助化险为夷,然至今我尚不知您于何处与我言语,叫我如何感激您?” 此时只闻门闩的横木轻响,道:“我在此处。”林羽明了,道:“既如此,待我归来再行酬谢。” 次日清晨,林羽赶赴皇宫,觐见皇上。皇上将召见他的缘由述说了一遍。林羽道:“君令臣死,臣不敢不死。我有一请求,既然要我献心于贵妃,临死之前,容我瞧瞧欲食我心之人是何模样。” 皇上心想,既他将死,让他一观亦无妨,便应许了。林羽遂由宫女引至贵妃寝宫,只见贵妃卧于床上正娇吟不止。 林羽走上前去,以手撩开帐幔,取出铜锣便朝贵妃身上击去,贵妃当即现了原形。太监匆忙前去禀报皇上,称贵妃是只狸猫精。 皇上赶来一瞧,惊得呆若木鸡,林羽举起备好的长刀向狸猫头上砍去,一刀便结果了狸猫性命。 皇上问他如何知晓其中隐秘,林羽便将门闩数次所言一一述说。皇上闻之曰:“门闩有大功,封它为‘门护侯’吧。” 并诏令举国上下各家各户屋门上,皆用樱木制成门闩,看守那些妖邪鬼魅,不许其入门作祟。 自此之后樱县依旧植樱树,百姓亦得享太平 第54章 孤影夜袭,山村妖匪现原形 在古老的尼山圣地,有一座名为青竹镇的静谧小镇,镇里人口不多,百余户人家错落有致地分布其间。 此地的居民们过着恬淡而安乐的生活,每日伴着鸡鸣起身劳作,随着星光返家休憩,镇中邻里和睦,互帮互助,恰似人间仙境般安宁。 然而,这般平静被一群不速之客无情打破。于连接县城的那曲折官道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帮悍匪,约有二十余人。 那官道是居民们去往县城的唯一通道,小镇位置偏远,距县城颇远,往返一趟需花费两日之久,居民们通常凌晨就得出发,归来时每每已是夜深人静。 自从悍匪出现,已有多位居民遭难。他们在官道上被劫去钱粮,悍匪们穷凶极恶,若居民稍有不从,便遭拳脚相加。 有一位名叫陈阿福的居民,他精心编织的数件竹篮装在担子上,本欲带到县城售卖换些油盐。可那贪婪的悍匪妄图抢夺他的竹篮,陈阿福满心不舍,死死拽住担子。 悍匪见状暴跳如雷,竟将他狠心地踹入路旁沟渠。好在沟渠不深,陈阿福只是擦伤扭伤捡回一命,可他是家中的主要劳力,这一伤,令全家的生计陷入了艰难。 刹那间,整个青竹镇被阴霾笼罩。居民们再也不敢贸然前往县城,可时日一长,家中物资匮乏,实在难以支撑。无奈之下,居民们只能凌晨摸黑出发,赶在天明之前匆忙折返,一路上胆战心惊,疲惫不堪。 镇长看在眼里,忧在心中。他即刻让侄子前往县衙报官。县衙闻报,马上派人前往官道搜查。可那道路两旁荒草丛生,旷野无垠,衙役们在道边探寻多日,却毫无所获。 夜里,衙役们在官道前后设伏,旷野中却鸦雀无声,毫无波澜。接连几日皆是这般,衙役们只好告知居民,悍匪或许已逃窜他方,让众人安心。 有几位居民听信了衙役的话,忐忑不安地结伴而行。他们清晨出发,可归来时还是迟了些,行至半途夜幕低垂。 几人惴惴不安地来到道旁,犹豫许久,归家心切的他们仍是硬着头皮继续赶路。一路上平安顺遂,他们刚缓了口气,却忽然听到一声悠长的呼哨声打破夜空。 那些悍匪如同幽灵般从各个角落涌出,疯狂地劫掠财物、欺凌居民。几位居民吓得跪地求饶,可悍匪们无动于衷,抢了东西后须臾消失在夜色里。 居民们带着伤痛彼此扶持着回到镇里,消息传开后,居民们再也不敢迈出小镇一步,每至黄昏,家家户户早早紧闭门窗,整个小镇陷入了更深的惶恐之中。 在邻镇,有一位名叫吴刚猛的武师,他是个拳师,体魄强健,为人刚正侠义。听闻青竹镇居民的遭遇,尤其是陈阿福的惨事之后,他义愤填膺。 他决意召集镇里的二十来个热血青年,为青竹镇的居民们讨回公道。 夜幕笼罩,吴刚猛带着青年们手持长刀,威风凛凛地来到那座令居民们胆颤的官道。他们在道上高声呐喊,企图引出悍匪。可一直折腾到子夜,道上却毫无声息,众人皆以为悍匪真的已逃走,正欲返回。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呼哨声在道边回响,数十个悍匪仿若从虚空中跳出一般,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些悍匪模样狰狞,满脸横肉,目光凶狠,张牙舞爪的模样令人心惧。 吴刚猛和青年们虽有胆量,但这些悍匪功夫极为高强,武器虽是些长刀、铁鞭,却杀伤力巨大。青年们虽握着木棍、钢叉,却难以招架悍匪的攻势。 片刻间,青年们就被打得皮开肉绽,纷纷倒在地上痛苦哀嚎。更骇人的是,悍匪们竟能腾空而起跳到屋顶上,随后朝着青年们狂笑着掷出飞镖。 本就受伤的青年们被刺得鲜血淋漓,现场惨呼声一片。没过多久,悍匪们一哄而散,留下受伤的青年们在黑暗中相互搀扶着艰难回镇。 经此一役,再也无人敢上道了,而那些悍匪越发张狂,竟开始频繁下道滋扰居民,劫掠财物、伤人。怪异的是,这些悍匪虽然残暴,但从不惊扰老人。 数月后的一天黄昏,一位鹤发童颜的高僧路过此地。他瞧见青竹镇大白天的户户门窗紧闭,心中颇为不解。向居民探询后,高僧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双眉紧蹙,心中暗自思量,觉得此事定有古怪,恐是精怪在作孽。 待至天黑,高僧决定孤身一人上道探寻究竟。他依照居民所述的路径,在荒野中悉心查看了一番。 回到镇里后,高僧告知居民,他已断定是精怪作祟,并让居民通告其他人,今夜他便要降妖除魔。 居民们将信将疑,但还是半信半疑地去通知其他人。有些胆大的居民握着禅杖,远远地跟在高僧身后。 众人来到道上,依着高僧的安排,故意放声喧闹。不多时,那些悍匪果然被招引了出来。高僧神态安详,从袖中取出一个降魔杵。 只见杵上光芒一闪,出现了二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狐狸影像,原来竟是狐狸成精了。高僧喝一声:“妖邪!还不快快降服。” 言罢,手中佛珠一甩。那些“悍匪”大惊失色,仓皇失措地想要逃窜。高僧不慌不忙地抛出佛珠,瞬间,一张光幕从天而降,将那些“悍匪”笼罩。 他们即刻现了原形,果真是二十几只狐狸,在光幕中挣扎扭动。高僧拿出一个钵盂,口中喃喃有词,那些狐狸逐渐变小,被收入钵盂之中。 居民们见状,如释重负,欢呼喝彩起来,正欲欢天喜地回镇。可没走多远,道旁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 紧接着,一道白影如疾风般从草丛中飞奔而出,直扑高僧而来,来势汹汹。众人吓得四处逃窜,高僧却镇定自若地移步避开。 他喝一声,拿起降魔杵用力一挥,随后朝着白影掷去。那白影惨叫一声,倒地现了原形,竟是一只巨大的白狐。高僧将其也纳入钵盂之中。 经此一役,青竹镇终于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居民们从此次事件中领悟到,面对邪恶,不可畏惧,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而信念和果敢则是战胜困境的要诀。 从此,青竹镇的故事在周边的乡镇里流传开来,成为人们口中一段神奇的民间传说,时刻告诫着后人。 第55章 仙缘巧成,兔精报恩牵姻缘 在金陵城中,住着一位名叫苏瑾轩的年轻人,他与父亲相依为命,居住在城郊的一座破旧茅舍里,靠着捕鱼卖鱼勉强糊口。 苏瑾轩捕鱼的水域并不固定,但他只将鱼卖给城中富户林老爷家。 他的鱼篓总是收拾得极为规整,无论严寒酷暑,他每日都按时送鱼,也从不与林家讨价还价。林老爷对他的鱼也颇为满意,故而每日都会收下。 一日,苏瑾轩如往常般送鱼,刚踏入林家后厨,便听到一阵细微的哀鸣声。 他循声看去,只见一根木柱上捆绑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玉兔,旁边的厨子正拿着锋利的菜刀比划着,那哀鸣声正是玉兔所发。 苏瑾轩心中一惊,赶忙上前对厨子说道:“大叔,能不能不要杀它呀?” 厨子回答道:“今日是老爷的五十大寿,这玉兔不知从何处溜进来,在寿宴上偷吃了不少珍馐佳肴,最后撑得动弹不得,现了原形。 老爷觉得它触了霉头,不杀它难以消气。”苏瑾轩求情让厨子暂缓,自己急忙去求见林老爷,表示愿意用二十尾最肥美的鲜鱼换取玉兔的性命,林老爷思索片刻后点头应允。 苏瑾轩解开玉兔的绳索,看着它蹦跳着远去,这才转身往家走。 行至一片树林边时,他遇见了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嬷嬷,身着素色布衫,头发花白,热情地与苏瑾轩搭话:“听闻你尚未娶妻,老身可否为你说一门亲事?” 苏瑾轩心中一动,他一直倾慕林老爷的千金。那姑娘身姿婀娜,面容娇艳,每次他送鱼时,她都会在庭院中悄悄打量他。如今有人提亲,苏瑾轩自是求之不得。 苏瑾轩向老嬷嬷袒露心意,老嬷嬷引出话题:“林老爷只此一个掌上明珠,怎会许配给一个打鱼的少年郎?” 见苏瑾轩面露难色,老嬷嬷又换了语气:“老身来改变你的境遇,你依着我指的路走,让他欢欢喜喜地把小姐许配给你。” 苏瑾轩回到家中,发现破旧的茅舍已然变成了一座雕梁画栋的大宅院,有门童看守门户,管家打理诸事,丫鬟伺候起居。 父亲头戴皮帽,身着锦缎长袍,精神矍铄地坐在正厅之中。一面明亮的铜镜映出了一位气宇轩昂的儒雅公子,正是苏瑾轩自己。 苏瑾轩惊愕得合不拢嘴,老嬷嬷不知何时现身,笑吟吟地对他说:“你如今这模样,林老爷还能挑出半分不是吗?老身这便去为你提亲。” 老嬷嬷前往林老爷家,表明来意,林老爷将信将疑,派人前去打探,回来的消息与媒婆所言丝毫不差。 林老爷亲自前去查看,最终认定:此户人家非富即贵,公子人品高洁,日后必成大器。他未征询女儿的想法,便定下了这门亲事。 成婚那日,苏家大院张灯结彩,门前锣鼓喧天,院内铺着红毯,仆人们穿梭忙碌,山珍海味摆满桌席,香醇美酒肆意流淌。 喜宴从清晨一直延续到夜幕降临。送亲的宾客们酒足饭饱,尽兴而归。行至半里地时,他们回首眺望,只见那大院消失不见,原地只剩下一座破旧茅舍。 派人回去查看,回禀说门童、丫鬟、管家、乐师、帮佣之人,还有一众车马,都在不知不觉间没了踪迹,只瞧见一群雪白玉兔蹦跳着向山林深处而去。与小姐相对而坐的,是身着粗布麻衣的打鱼郎。 林老爷满心狐疑地回到家中,发觉庭院里寂静无声,家中的牲畜也都不见踪影。他四处查看,发现原本满仓的粮食和美酒都已空空如也。 他这才知晓,是被玉兔精戏弄了。他送出了女儿,还赔上了许多丰厚嫁妆。 但他叹息几声后又释然了:既是仙者促成之事,想来日后定会有好的结局,况且那苏瑾轩本就是个品行端正、勤劳努力的孩子。 林老爷吩咐仆人,去将那父子二人接来,两家人合为一家共同生活。 苏瑾轩也颇为努力,日夜苦读,数年后,竟高中科举,入朝为官。 第56章 佛门淫邪,僧袍之下藏淫乱 大明弘治年间,黄州城外的暮云山麓,静立着一座幽秘古刹——灵隐寺。 此寺传闻藏有诸多诡秘莫测之事,周遭乡民皆心怀敬畏,鲜有人敢冒昧涉足。 薄暮冥冥,余晖穿林,落下碎影绰绰。赵启,一位行商过客,因沉醉于山景而误了投宿客栈的时机,孤身一人踽踽行于暮云山的蜿蜒小径。冷风飕飕,夜色渐浓,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心底的惶恐却如影随形,愈发浓重。 俄顷,他瞥见前方隐现微光摇曳,心下暗喜:“此处竟有人家!”遂朝着那光亮趋步前行。 渐近方觉,竟是一座佛寺。门楣之上悬着的匾额书有“灵隐寺”三字,古朴而肃穆。赵启忐忑稍缓,思忖着于此借宿一宿,待明朝再行赶路。 他悄然推开寺门,方欲呼喊,耳畔却传来丝丝细语与女子的嘤咛娇笑。好奇作祟,他猫着腰,循声蹑踪而去。 穿过一片阴森庭院,行至一间昏黄灯火幽微的僧寮门前。赵启透过门缝觑探,登时骇得三魂七魄几欲离体:但见一位身披僧袍的和尚,正与一名妖冶女子缠绵亲昵,丑态百出,不堪入目。 赵启心乱如鼓,双腿发软,几欲瘫倒。仓皇间,转身奔逃,却不慎碰翻了门前的铜磬,发出清越的颤音。 僧寮内的和尚骤闻声响,猛抬头颅,目露凶光,厉声叱喝:“哪里走!”言罢,抄起禅棍,疾冲而出。 赵启夺命狂奔,不敢反顾,唯闻身后足影渐次逼近。山路坎坷,夜色浓重如墨,赵启只觉仿若深陷梦魇。 脚步踉跄,一个不慎,竟滚落至一片梅林。四下漆黑,梅枝簌簌,他噤若寒蝉,心跳之声仿若要冲破胸腔。 “你逃不出吾掌心!”和尚的狞笑声在林间回荡。赵启不敢喘息,竭力匿伏身形。和尚在梅林间梭巡,赵启可闻其破旧芒鞋踏于落英之上的窸窣声,愈来愈近。 蓦地,梅林深处飘来一阵隐隐啜泣,声若夜枭啼鸣,凄厉非常。和尚的脚步稍顿,旋即转身,朝着哭声来处趋近。赵启觑得间隙,赶忙爬起,悄无声息地朝着相反方向遁逃。 他亡命奔逃,不知历经几许,终至一处幽潭之畔。潭水澄澈,月色映照下,寒意沁人。他掬起一捧凉水泼于面,冀望清醒一二。此时,他闻得潭对岸传来一阵悄声低语:“你瞧见了什么?” 赵启悚然抬首,只见一位素衣女子亭亭于潭水彼岸,容颜姣好,然双眸却满溢悲戚。他稳了稳神,低声应道:“我……我误闯佛寺,见和尚与一女子……” “那女子便是我。”素衣女子幽然叹道,“我乃这寺中故去住持之女,因遭奸佞戕害,被迫与和尚行那苟且之事。君乃我所见首位外人,或能助我脱此厄难。” 赵启心头剧震,不由自主地点首。女子唇角微勾,绽出一抹浅笑,继而渐渐隐没于月色之中。 赵启呆立原地,骤感寒意侵体。他转身,却见那和尚正森然凝视于他,唇边浮起一丝诡异笑意:“你走不了。” 赵启惊恐欲狂,再度转身奔逃,然无论怎样疾驰,眼前景致竟如旧,仿若困于无穷轮回。耳畔“你往哪里跑”之语不绝,他气息愈促,直至力竭之时,方恍然惊觉,此一切竟不过是一场无垠噩梦。 黎明之际,当乡人途经灵隐寺时,见寺门紧闭,门前之地躺卧一名陌生男子,双目圆睁,面上犹残留未散的惊惶之色。 众人皆摇头叹息,交头接耳:“这灵隐寺果真是邪祟之地,还是远避为妙。” 第57章 槐树幽魂,书生狐缘因果偿 在大宋年间,有个书生叫苏锦书。他家宅子北面有一株老槐树,每日清晨,苏锦书总会于树下诵读诗书,寒来暑往,从未间断。 这日破晓,他盥洗完毕后踱步至槐树下,才翻开书卷,刹那间,树上洒落串串露珠,将他的衣衫尽湿。 抬眸望去,只见一位二八年华的女子亭亭玉立在旁,眉如远黛,面若桃花,风姿绰约。苏锦书打趣道:“小娘子这般年纪,怎地如此顽皮,瞧瞧把我弄成什么模样!” 女子柔声应道:“公子莫怪,我并非有意,且随我去阁楼中换身衣裳吧。”苏锦书便随着她登上阁楼。 不承想,女子蓦地伸出双臂,紧紧环抱住他,呢喃道:“快些宽衣,与我共赴鸳鸯帐。” 苏锦书面红耳赤,急忙说道:“使不得,倘若被人瞧见可如何是好。” 女子复又贴近他,悄声道:“无妨,这阁楼中并无他人。” 彼时,苏锦书只觉周身酥麻,难以挣脱,终是与女子有了一夜缠绵。直至朝阳初升,苏锦书才满怀眷恋地离去。 自那之后,每回路过女子的阁楼,苏锦书总会驻足凝望,盼望着能再次邂逅她,却屡屡落空。思念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令他坐立难安,遂决意再上阁楼寻觅。 叩门许久,却无人应答。良久,方有一名小侍女出来,问道:“公子可是在寻人?” “我在找你家小姐!”小侍女闻听此言,泪水潸然而下,呜咽道:“我家小姐早已离世多年!” 苏锦书乃是至情至性之人,听闻女子已逝的消息,心痛如绞,泪水夺眶而出。他失魂落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老槐树下。 心中愈想愈悲,思绪愈发凌乱,竟解下腰间丝带,意欲自缢。然两次悬梁皆未成功。第三次刚将丝带套上脖颈,忽然听闻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苏锦书睁眼一瞧,竟是那令他朝思暮想的女子。 女子纤手一挥,苏锦书便摔倒在树下。他从地上爬起,扑向女子,又惊又喜地问道:“你不是已香消玉殒,怎会再度现身?” 女子嫣然一笑,说道:“我并未重生,只是前来救你。你我之间的缘分已尽,此后莫要再念着我了。三十载前一束蒲,梦魂欢好仅一宵。”言罢,便欲飘然而去。 苏锦书赶忙追上前几步,拽住女子衣袖,苦苦哀求:“‘三十载前一束蒲,梦魂欢好仅一宵’此句是何意,还望姑娘告知!” 女子轻叹一声,娓娓道来:“三十载前,亦是你我前世之事。你是一位采药的郎中,我是一只受伤的白狐。 那寒冬腊月,我被猎人陷阱所伤,奄奄一息倒在雪地之中。众人皆惧我狐妖身份,对我避而远之。唯有你,采药归途中见我可怜,采来一束蒲草为我止血疗伤。”语毕,女子身形渐隐。 三十年前的善举,换得今生一夕情缘,也可谓因果相报。只是这如梦般的露水姻缘是福是祸,实难论断,唯有留待后人评说。 第58章 溪边鬼影,城隍爷的前世缘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叫清平镇的地方,镇边有一条宽阔的溪流。溪边住着一位名叫赵四的渔夫,这人长得尖嘴猴腮,一肚子坏水。 一日,一位行商模样的人来到溪边,他身背一个鼓鼓囊囊的行囊,满脸疲惫,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赵四从这人踏上渔船起,就对那行囊垂涎三尺。 当船行至溪流中央时,赵四趁行商不注意,猛地将其推落水中,行商在水中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 赵四水性极佳,待行商溺亡后,他潜入水中捞起行囊,里面满是金银财宝。此后,赵四便不再捕鱼。 那死去的行商怨念极深,魂魄无法转世投胎,每夜都飘到山上,找一位名叫老胡的采药人饮酒。老胡胆子极大,不惧鬼神,故而夜夜相伴。如此过了三载。 某夜,行商的鬼魂对老胡说:“胡兄,明日我便有投胎之机,不能再与你畅饮了。”老胡道:“既如此,兄台好自为之,但愿来世还能相聚。” 原来,这鬼魂若要投胎,需在三周年的正午时分寻得替身,一旦错过,便要再等三年。 次日正午,鬼魂躲在村边的大树下等待替身。不久,走来一位年轻书生,背着一位老者,口中还念念有词,似是在安慰老者。 鬼魂心想,此子如此孝顺,我怎能加害。于是,他放弃了这次机会,任书生远去。 又过了三年,鬼魂再次于正午来到大树下。这次,走来一位抱着幼儿的妇人,面容和善。鬼魂暗自思忖,这妇人慈爱,怀中还有幼子,我若害她,天理难容。便又放过了这妇人。 三年后,鬼魂依旧在大树下等待。只见一位挑着柴担的老翁缓缓走来,老翁口中嘟囔着家中无米之炊,全靠自己这点力气。鬼魂见此,心生怜悯,想着这老翁是家中支柱,若害了他,这一家老小如何是好。于是,第三次放弃了投胎。 夜晚,鬼魂又去找老胡饮酒。老胡问他为何还未投胎。鬼魂叹道:“路过之人皆是良善之辈,我怎可为了自己而害人。三次机会已失,罢了,不投胎也罢。”老胡听后,不禁咋舌。 后来,鬼魂又来找老胡,言说一件奇事。原来阎王感其善心,封他为清平镇的城隍爷,不日便要上任。鬼魂化作一尊泥像,端坐在城隍庙里,受众人供奉。 过了些时日,老胡前去城隍庙探望。城隍爷允诺,待老胡离去时,送他一头灰毛驴,此驴不食草料,却能拉银豆子。 老胡骑着毛驴来到镇上,此时的赵四已开了一家酒馆,生意颇为兴隆。老胡在酒馆住下,赵四帮忙看管毛驴。 一日,毛驴浑身发热,赵四便牵它到溪边饮水。毛驴饮水后,身上淌汗,汗水滴落在溪边石头上,瞬间化为石泥。赵四听闻这毛驴能拉银豆,如今见都是石泥,不禁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那毛驴性子极倔,受了骂也不吭声,突然尥起蹶子。一脚踢在赵四胸口,赵四惨叫一声,倒地身亡,死在了溪边。 从此,清平镇的百姓们皆传颂着城隍爷惩恶扬善的故事,世世代代流传不息。 第59章 双蝶坟冢,幽魂含冤报恩仇 在清平镇的一隅,数棵苍劲的槐树庇佑着两座荒芜的坟茔,世称“双蝶冢”。 往昔岁月,此处原是一座奢华的府邸,府内住着一位姓林的大户。林家田产无垠,牛羊满坡,亦雇有诸多短工。短工之中,有个放羊的少年,众人皆唤他阿虎。女仆里头,有位女子名叫翠儿。 二人皆出身微寒,彼此扶持,阿虎常帮翠儿砍柴、挑水、推磨;翠儿也不时为阿虎补衣纳鞋,岁月流转,情愫暗生,心心念念盼着能脱离林家,共结连理。 一日,阿虎放羊归府,寻遍庭院不见翠儿。却闻前院角落传来啜泣,赶忙奔去,只见一群人围聚一处,皆面有戚色,有人悄然拭泪。 阿虎挤入人群,顿觉脑袋“轰”响,只见翠儿僵卧于一块木板之上,衣衫尽湿,已没了气息。阿虎凝视翠儿,泪水夺眶而出。 他问众人翠儿因何而亡,众人皆言,翠儿投井自尽。缘何如此?却无人应答。而后,阿虎与众人将翠儿葬于她常伴羊群的草地。 那日,阿虎卧于坟畔出神,恍惚间入梦。梦中翠儿现于身前,满面哀愁。 阿虎问道:“你为何轻生?弃我于这世间,何等悲苦!”言罢起身欲握翠儿之手。翠儿退后半步,问道:“阿虎哥,你果真钟情于我?” 阿虎急切应道:“我的心意你岂不知?除你之外,我心中再无他人!”翠儿道:“若你真心爱我,便去井边寻得我的帕子,割破食指,将血滴于其上,再置于井沿之石。”言毕,身影渐消。 阿虎一惊而醒,原是南柯一梦。他暗忖绝不可负了翠儿的期许,无论如何也要依言而行。遂至翠儿投井之处,于草丛中觅得一方丝帕。他捧起丝帕,割破食指,滴血其上,置于石上。 草枯了又荣,荣了又枯,转瞬,一载已逝。此夜,阿虎系好羊归至己之茅舍。刚一入门,便见屋内立着一人。阿虎定睛细瞧,竟是翠儿。阿虎轻掐己腿,知晓并非梦境。 只闻翠儿道:“阿虎哥,我生时难与你成眷属,死亦难释怀!”言罢,泪如雨下,“我对不住你,然此刻,我可报你深情!” 此夜,二人缠绵缱绻。次日阿虎被晨鸡唤醒,一瞧,身旁翠儿已无踪影。接连数夜皆是这般,翠儿夤夜来,为阿虎洗衣做饭,天将明便隐去。嗣后数夜翠儿未现,便闻有人言树林之中有鬼。 此夜,林家少爷饮得酩酊大醉,归途中果遇鬼祟。细瞧之下,此鬼竟是翠儿。少爷惊出一身冷汗,酒意醒了大半。 翠儿道:“少爷,你辱我清白,又逼我致死,此仇当报。”少爷转身欲逃,被树根绊倒,昏厥过去。 后被人抬回,无论是延医求诊,还是问卦祈福,皆无成效,唯见出气,不见进气。恰逢此时,林老爷以重金聘来一位西域高僧,其言少爷被鬼勾去魂魄,需先擒鬼,方能疗少爷之疾。 西域高僧召来阿虎,审视良久,道:“你眉间有煞,气色不佳,顶门失了正阳之气,定有鬼魅缠身……”又言鬼魅乃是一方丝帕,唯阿虎知晓其来历。林老爷与西域高僧令阿虎道出丝帕之事,然阿虎坚不吐露。 高僧见劝不动阿虎,便率人至翠儿之坟地,命人掘坟启棺。开棺一观,翠儿仿若生者,唯失一帕。高僧又道:“鬼魅归来必伤人命,此地百姓恐遭厄难。” 旋即指向阿虎告知众人,“能救尔等者,唯他而已。但使他道出丝帕所在,便可制住女鬼。”众人闻言皆跪地苦求阿虎救命。阿虎难却乡亲恳请,遂道出丝帕之事。 高僧寻得那方丝帕,抬出翠儿尸身,架起柴薪,置丝帕其上,付之一炬。忽闻“嗖”地一声,平地涌起一阵狂风,将丝帕与火皆卷走。但闻人群中一声惊呼:“林家宅内起火啦!”而林家大宅,果成一片火海。 其后,阿虎自觉有负翠儿,遂于翠儿坟旁之树上自缢身亡。 众人将阿虎与翠儿这对苦命鸳鸯合葬于山坡之上,那两座坟茔便称“双蝶坟”了。岁月悠悠,唯余荒冢在风中诉说着往昔的哀怨与深情。 第60章 荒林惊魂,狐仙二女嫁穷郎 往昔有个叫王财的懒汉,整日游手好闲,只爱赌钱玩乐。一次赌局大败,他输得身无分文,连身上的衣裳都被债主拿去,只好狼狈回家,套上妻子的旧裙才得以蔽体,自此众人皆笑称他为“王裙遮”。 时近年关,家中米粮无存,妻子好不容易在腊月廿七将仍在赌场的王财拉回。妻子含泪拿出辛苦积攒的些许碎银,递与王财道:“夫君,好歹要过个年,你拿这钱去购置些年货吧。”王财接过,前往双柳镇。 途中,王财遇着一伙赌友,瞬间将买年货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一头扎进赌局之中。没几下,那点碎银便输得精光。 王财羞惭不已,心觉无颜面对妻子,于是仓皇逃离赌场,一路狂奔至山北的一片荒林。林中有棵枯树,王财解下衣带,悬于树上,了却此生。 树下有只松鼠,王财气绝之后,松鼠借其气化为精怪。次日,王财的妻子央人四处寻觅,终在荒林寻得他的尸身,就地掩埋。 王财死后,家中只剩妻子与幼子,生活困苦不堪。妻子无奈,请了王财的兄长前来相助。兄长是个卖货郎,常挑着担子走村串巷,售卖些布帕、火镰、麻绳之类的杂货,常往双柳镇进货。 一日,兄长前往双柳镇,走进一家铺子,却见店主竟与王财一模一样。兄长惊愕万分,心中暗忖:兄弟不是已离世了吗? 正疑惑间,店主先开了口:“兄长,您来了?”兄长颤声道:“你……你是王财?”店主答曰:“小弟死后,阎王怜我阳寿未尽,便许我还魂,故而在此处开店营生。” 兄长满心狐疑,却也未多言语。店主又道:“兄长,我欲长居于此,家中之事就有劳兄长了。” 言罢,从柜中取出些布帕与麻绳,包好后又拿出两锭金子,递与兄长:“兄长,将这些货物与金子带回,下次来时,把小儿带来,我甚是想念。”兄长木然接过,转身离去。 老狐仙为报栓柱救命之恩,在栓柱与大爷前往双柳镇之夜,化身人形,携两位女儿变出木屋收留祖孙。今日算到栓柱有难,便遣女儿前来搭救。老狐仙念恩未报完,欲将两位女儿许配给栓柱为妻。 栓柱被救后,跪地叩谢:“多谢姐姐救命之恩,栓柱定当竭力报答。”少女们赶忙扶起他,说道:“走,我们送你回家。” 栓柱回到家中,却见空无一人。多方打听才知晓大爷前几日突发急症离世,母亲因思念他哭瞎双眼,现居于村西破庙之中。 栓柱寻到母亲,母子相拥而泣。栓柱见母亲失明,悲痛万分,嚎啕大哭。 两位少女连忙劝慰:“莫哭,我们能治好母亲的眼睛。”栓柱闻言,当即跪地央求:“二位姐姐大发慈悲。” 只见两位少女轻吐舌尖,轻触栓柱母亲双眼,不过数下,母亲便重见光明。栓柱见状,对少女们说:“二位姐姐美意,栓柱心领,只是我家境贫寒,无房无地,恐连累姐姐受苦,姐姐还是回自家去吧。” 两位少女浅笑嫣然:“无需担忧,一切皆有。”言罢,少女于地上勾勒出房屋、牛羊鸡犬。吹气之间,只见平地上矗立起数间瓦房,院内牛羊满坡,鸡犬相闻。栓柱母子喜出望外。 自此,栓柱与两位狐仙少女结为夫妻,一家人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那片地方也因之祥瑞常临,众人皆传是狐仙庇佑,故事流传四方,为人传颂。 第61章 僧门邪念,和尚大锅煮小孩 在很久很久以前,于东北边境的一处白雪皑皑的深谷之中,有一座陈旧的道观。这谷名为寒松谷,在那山谷深处,道观静静地坐落着,周围是高耸入云的松树,仿若遗世独立一般。 这座道观原本是有道士修行的,可不知为何,随着时光的飞逝,信众渐渐稀少了。道士们或因疾病缠身离世,或为了寻找新的机缘云游四方,最后,这道观便衰败了下来。 道观的建筑虽还留存着,但早已荒草萋萋,破旧残损,处处散发着一股落寞之感。 后来有个名叫灵虚的和尚路过此地。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地方,觉得这里静谧祥和,是个礼佛的好所在。灵虚和尚决心要复兴这个地方,于是他不辞辛劳,八方游走化缘募捐。 历经数载的努力,他终于募得足够的钱财,重新修缮了道观里最重要的三清殿,还把道观改成了寺庙。 灵虚和尚有个徒弟,名叫净尘,师徒二人便在此虔诚礼佛,这一住便是好些年,期间也鲜有人来过。 几年后的一天,寺庙大雄宝殿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孩童。这俩孩童长得眉清目秀,甚是可爱,不过却赤着双脚,整日在门口玩耍嬉闹。 这寺庙后悬崖峭壁、怪石嶙峋,地势极为险要,而且到处都是珍奇草药、古藤老树,就连最勇敢的猎户都很难涉足此处,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净尘看到这两个孩子后,觉得十分诧异,就去问师父灵虚。灵虚却讳莫如深地让他莫要多问,只说对这两个孩子要好,日后自会知晓。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孩子和师徒二人也渐渐熟络起来。灵虚和尚偶尔会拿出一些山中独有的灵果、清泉给他们喝。两个孩子每次喝完就跑开,从来都不进大殿里面。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年,两个孩子和灵虚和尚越发亲近,胆子也大了些许,但还是不肯进殿。 有一天,灵虚和尚从深山里采回了许多又大又饱满的灵果。那灵果亮晶晶的,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可这次,他没像往常一样把灵果给门口的两个孩子吃,而是把灵果拿到了大殿里,放在了供桌上。 门外的一个小孩看到灵果后,馋得眼睛都直了。他眼巴巴地瞅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唰”的一下冲进屋里,跑到供桌跟前,抓起一个大灵果就想跑。可灵虚和尚反应迅速,一下子就抓住了小孩。 他把小孩夹在腋下,带到了禅房里,二话不说就把小孩的鞋子脱了,然后放到水里洗了一遍,接着往锅里加水,直接把孩子丢进了大锅里,还盖上了锅盖,又在上面压上了重重的石块和铜鼎。 灵虚和尚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锅盖和大锅毫无缝隙后,便对一旁已经惊得呆若木鸡的净尘说道:“徒儿,你在这儿添柴,火不能灭,务必要一直烧,不能停歇。 还有,千万不要打开锅盖,也不许偷偷瞧。为师去山上一趟,等我回来,咱们就享用这难得的宝物。”说完,灵虚和尚就匆匆离去。 净尘一边往灶里加柴,一边心里打起了鼓。他想:“和尚也是佛门中人,佛门本应慈悲为怀,广施善缘才是。 以前师父让我给这两个孩子东西吃,我还觉得师父是个大善人,心怀慈悲呢,没想到他竟然是要把小孩子骗来吃掉,这也太狠毒了!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画虎画皮难画骨’吗?看来这修行之所也有恶人啊。” 正想着呢,突然听到锅里的小孩子发出了悲戚的叫声。想必是水烧热了,烫到了孩子。净尘听到这叫声,顿时心生怜惜,想要放了小孩。 可他又想起师父平时对他管束严厉,要是违背了师父的指令,惩处必定不轻,说不定会被师父逐出佛门。净尘害怕了,他踌躇再三,还是不敢放小孩。 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锅里的叫声渐渐没了,小孩也不再呼喊。净尘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孩子肯定是没了,他悲痛极了,可又实在是无计可施。 又过了好一会儿,师父还没回来,净尘听着锅里的动静,刚才还有水翻滚的声音,现在却一点声音都没了,他心想水或许烧干了。 净尘又担忧起来,如果水烧干了,坏了师父的好事,自己还是难逃惩处。想到这儿,他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挪开石块和铜鼎,揭开了锅盖。 只听“噗通”一声,锅里跳出一个孩子,那孩子竟然毫发无损,还乐呵呵地冲着净尘扮了个鬼脸,然后一下子跳到地上,飞奔而去。 净尘大惊失色,急忙去追。可那小孩儿跑得极快,就像一道闪电似的,而且还会奇妙的隐身术,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正巧这时候,灵虚和尚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串散发着幽蓝光芒的佛珠。看到锅已经被打开,他气得大骂净尘,问他是怎么回事。 净尘战战兢兢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又说小孩儿已经跑了。灵虚和尚一听,顿时像失了魂的木偶一样,瘫倒在地,一边哭一边叹息地说:“你这糊涂徒儿啊,你真是坏了为师的大事啊!” 净尘吓得不敢言语,跪在一旁,等着师父发落。 只听灵虚和尚继续说道:“为师相中这个破败的道观,耗费了三十年的心血重建寺庙,为的就是这个小家伙啊。 你别看他是个孩子模样,其实他是万年灵芝精啊!只要把他煮熟了,再加上这佛珠一起吞下,为师就能即刻成佛,而且可以超脱轮回。 现在好了,灵芝跑了,为师再也没有机会成佛了。那灵芝的鞋子也是宝物,佩在身上可以祛病消灾,洗灵芝的水要是饮了,一世都不会有苦痛。” 说完,灵虚和尚赶紧去找灵芝娃娃的鞋子,可找了半天,哪儿还有鞋子的踪迹,估计是被灵芝娃娃顺手拿走了。至于洗灵芝的水,早被寺庙里的一只小灰猫舔得一干二净。 这下,灵虚和尚彻底绝望了,他长叹一声说:“唉,灵芝跑了,就再也捉不到了。这里对为师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了。净尘,你要是想留在这里,就留下吧,不想留就走吧。从今往后,咱们师徒二人就此别过,各奔前程吧。” 净尘选择留了下来。后来,他发现那只小灰猫身上渐渐长出了很长很长的金毛,阳光一照,金毛闪烁起来,那毛又软又亮,华丽极了,就像金丝一般,堪称世间奇景。 再后来,小灰猫跑到了深山里,再也没有出来。据山里的药农说,有一次他们在采药的时候,看到一只浑身金毛的猫踩着祥云飞到天上去了,想必那就是喝了灵芝水的小灰猫吧。 从那以后,净尘常常告诫前来寺庙的人,千万不要被私欲蒙蔽了心智,一念之差或许就会一无所有,只有秉持善良和虔诚之心,才能真正收获心灵的平静。 这个故事也在当地流传了下来,成为了人们闲暇时的闲谈,时刻警示着大家要恪守本心。 第62章 蛇妖迷情,邪祟附身美娇娘 大宋熙宁年间,在那远离尘嚣之处,隐匿着一座仿若世外桃源般的村落,名唤桃源村。此地山水相依,桃林缤纷,村民们皆过着质朴而安宁的生活。 村中有一位名叫赵轩的年轻后生,身形矫健高大,面庞透着憨厚与质朴,家中世代以耕种为生,勤勤恳恳地在这片土地上劳作着。 他的娘子林婉清,恰似春日里盛开的桃花,生得温婉秀丽,眉眼间透着灵秀之气,且心地善良、贤良淑德,二人成婚之后,夫妻情笃,举安齐眉,日子过得如潺潺溪水,安宁且祥和。 然而,近些时日,平静的生活却泛起了丝丝涟漪。每至夜幕笼罩大地,万籁俱寂之时,赵轩便察觉娘子的行径有些诡秘。以往早早便睡下的她,如今却时常在夜半悄然离榻,悄无声息地出门而去,这让赵轩的心中不禁胀满了疑窦,好似一团迷雾在心头久久不散。 某夜,月隐云后,夜色深沉如墨。赵轩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惦记着娘子近来的异样。果不其然,不多时,便见林婉清又轻手轻脚地起身,缓缓下了床榻。 赵轩心下一惊,赶忙装作熟睡的模样,待林婉清出门后,他便迅速起身,小心翼翼地跟将出去。 只见林婉清行至庭院角落,那里有一方石桌,平日里不过是摆放些杂物,此时却见她燃起一盏烛火,摇曳的火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映照着她的面容,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她手中执着一条红绫,那红绫在风中轻轻飘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林婉清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模糊,似是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咒语,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更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赵轩隐匿在暗处,大气都不敢出,目不转睛地瞧着娘子的一举一动,心中暗自纳罕:“这婉清在作甚?夜半更深,如此行径,莫不是在做什么不轨之事?” 正当赵轩满心狐疑之时,林婉清却霍然回首,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赵轩藏身的所在,仿佛能穿透这黑暗一般。她的声音森然冰冷,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你扰我大事!” 赵轩心中一凛,暗忖:“难道她已察觉于我?”方欲开口分说,解释自己的行为,林婉清却又自顾自地低头忙碌起来,不再理会他,好似刚刚的那声呵斥只是他的幻觉。 赵轩愈觉忐忑不安,心中的疑惑如野草般疯狂生长,遂决计次日往村中长者处求问端详,期望能解开这萦绕心头的谜团。 次日清晨,曙光初照,赵轩便匆匆前往村里的古祠。那古祠历史悠久,庄严肃穆,平日里便是村民们议事和祈求平安之地。 赵轩在祠中寻到了一位白须长者,那长者面容慈祥,眼神却透着深邃的智慧,仿佛知晓这世间的万千奥秘。赵轩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长者,言辞间满是焦急与困惑。 长者轻抚长须,微微闭目,思忖须臾后,缓缓道:“此事实为怪异,你娘子恐遭邪祟蛊惑。今夜你可再去探察,我予你一枚灵佩,此佩乃先辈传下,蕴含灵力,若遇凶险,以此护身,或可保你周全。” 说罢,长者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那玉佩温润通透,上面刻着古朴的符文,隐隐散发着一层柔和的光芒。 赵轩接过灵佩,如获至宝,心中感激不已,暗暗下定决心,定要查明真相,救娘子于水火之中。 夜色再度降临,星辰隐匿,月色黯淡无光。赵轩怀揣着灵佩,手心满是汗水,再度随着娘子来到庭院角落。 只见林婉清仍在摆弄那红绫,口中念念有词,神情专注而虔诚,仿佛在进行着一场庄重而神秘的仪式。 赵轩鼓起勇气,轻声问道:“婉清,你究竟在做甚?” 林婉清陡然抬头,目光冷峻如冰,仿佛眼前之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的仇敌:“赵轩,我已告诫你莫要坏我好事,为何不听?” 赵轩心下一紧,想起长者的嘱托,迅速取出灵佩,趋前一步,厉声道:“婉清,你到底在干什么?可是被邪祟所控?” 林婉清闻言,竟嗤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紧接着,她忽换了嗓音,尖锐凌厉,仿若夜枭啼鸣:“哈哈哈,赵轩,你竟敢猜疑于我!实不相瞒,我并非你娘子,我乃蛇妖寄身,你娘子之魂魄早被我囚困!你这凡夫俗子,也敢来坏我好事!” 赵轩闻罢,骇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脚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但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娘子”,想起往昔的恩爱,心中又涌起一股勇气。 此时,他手中的灵佩泛起幽光,光芒越来越盛,仿佛感受到了蛇妖的邪恶气息,自动激发了灵力。 林婉清见状,顿时抱头,凄厉惨叫起来,那声音响彻夜空,令人毛骨悚然。赵轩见状,急忙将灵佩置于她眉心,只见一道华光闪过,林婉清瘫倒于地,昏厥不醒。 破晓时分,晨光熹微,金芒洒遍大地。白须长者赶至赵轩家中,他神色凝重,步伐匆匆。 进得门来,径直走到林婉清身旁,细细察看过她的情状后,徐徐道:“赵轩,你娘子被蛇妖附身许久,魂魄受困。幸得你及时阻拦,不然祸事难料。这蛇妖想必是看中了你娘子的纯善之躯,企图借此修炼邪法。” 赵轩急问:“那我娘子现下如何?”言语间满是关切与焦急,眼神紧紧地盯着长者,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长者微微颔首,神色稍缓,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锦囊绣工精美,泛着淡淡的光泽。他倾出一粒赤色丹丸纳入林婉清口中,说道:“此乃我多年炼制的还魂丹,或可助你娘子驱散体内的邪气,恢复神志。” 俄顷,林婉清悠悠醒转,她的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惊恐,望着赵轩,双眸噙泪:“相公,我……我仿若做了一场大梦,梦中尽是黑暗与恐惧,我好似被什么东西束缚住,无法挣脱。” 赵轩紧紧攥住她的手,亦泪眼朦胧:“婉清,你终得苏醒,亏得长者仗义相助,否则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长者淡笑,目光温和地看着这对夫妻,劝诫道:“你二人当多行善举,方能远祸消灾。蛇妖虽已驱除,然若不行善,恐仍有劫数。这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唯有秉持善心,方能保得平安。” 经此一劫,赵轩与林婉清夫妻二人对长者的话深信不疑。此后,他们时常在村中周济贫困,帮助弱小,修缮古祠,为村民祈福。 岁月悠悠,桃源村依旧如往昔那般宁静祥和,而赵轩与林婉清的故事,也在村民们的口中代代相传,成为了一段佳话,时刻警醒着后人要珍惜眼前人,坚守善良本心,莫被邪念所侵。 第63章 洞穴盛宴,章鱼幻变恩仇记 在遥远而广袤的神秘大陆边缘,有一座如明珠般镶嵌在海边的小镇,名为暖阳镇。这里的天空总是湛蓝如宝石,大海波光粼粼,沙滩细腻柔软,镇中的居民们过着平静而祥和的生活。 镇中住着一位名叫苏瑾的阔绰少爷,他家境优渥,衣食无忧,平日里总是身着华丽的锦袍,举手投足间尽显富贵之气。 然而,苏瑾却有着一个与众不同的癖好,他偏爱探寻各种奇异食材,常常通过一些隐秘而不为人知的途径获取所谓的“珍馐”,只为满足那日益刁钻的口腹之欲。 他的宅邸中设有专门的厨房,雇佣着技艺高超的厨师,只要他听闻哪里有奇特的食材,便会费尽心思弄来品尝。 那是一个春日的午后,阳光如同金色的纱幔轻柔地洒在大地上,海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咸腥味轻轻拂过脸颊。苏瑾在自家的庭院中闲坐,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出海去附近的小岛游玩。 他立刻吩咐仆人准备了充足的食物与美酒,这些食物皆用精美的食盒盛放,酒也是从地窖中取出的陈酿佳酿。随后,他身着一袭绣着金线的紫色锦袍,头戴玉冠,脚蹬鹿皮靴,意气风发地登上一艘小船,慢悠悠地向着大海深处驶去。 小船在海面上缓缓前行,沿途的海景美得令人窒息。湛蓝的海水像是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偶尔翻涌的白色浪花如同宝石上的细碎花纹。 天空中洁白的云朵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变幻着各种奇妙的形状。苏瑾坐在船头,手里拿着一杯美酒,惬意地欣赏着这一切,不知不觉间,小船已渐渐远离了海岸。 待他从沉醉中回过神来,夜幕已经悄然降临。海上雾气弥漫,像是一层厚厚的轻纱将一切都笼罩其中。苏瑾心中一惊,急忙站起身来,却发现四周一片模糊,根本无法辨别方向,而小船也在汹涌的海浪中剧烈地飘摇不定,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大海吞没。 饥饿与恐慌如同潮水一般逐渐将他淹没,就在他感到绝望之时,他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有一艘大船的轮廓。苏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呼喊起来。 大船上一位身形矫健的船夫听到了他的声音,那船夫名叫陈虎,他浓眉大眼,满脸胡须,身上的肌肉如同铁块一般结实。陈虎毫不犹豫地将苏瑾救上了大船。 苏瑾上船后,才发现陈虎的背上背着三把样式独特的鱼叉,那鱼叉的叉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经历过的无数次激烈捕猎。 陈虎的眼神中透着坚毅,犹如这苍茫大海一般深沉而不可测。两人交谈了几句,苏瑾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情况,陈虎听后,豪爽地说:“这附近海域少有岛屿,不过我家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小岛上,公子若不嫌弃,可去暂避一晚。”苏瑾此时已别无他法,连忙点头答应。 不久之后,他们抵达了小岛。小岛被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岛上有一座简易的石屋,石屋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陈虎带着苏瑾走进石屋,屋内一位女子正坐在角落里织着渔网,她面容朴实,眼神温柔,几个孩童在旁边嬉笑玩耍。 孩子们看到陈虎,欢快地围了上来,嘴里不停地喊着“爹爹”。陈虎笑着摸了摸孩子们的头,然后向妻子介绍了苏瑾。 妻子看到苏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但还是按照陈虎的吩咐,转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便拿出家中最好的食物招待苏瑾。 其中有一盘烤鱼,那烤鱼被烤得金黄酥脆,鱼皮上滋滋冒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苏瑾早已饥肠辘辘,闻到这香味,也顾不得许多,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吃饱喝足后,他在陈虎安排的房间里,伴着窗外海浪拍打的声音,沉沉睡去。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苏瑾的脸上,他悠悠转醒,然而,一股浓烈刺鼻的腥味却扑面而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潮湿阴暗的海洞之中,洞壁上满是湿漉漉的青苔和贝类的痕迹。 不远处的礁石上趴着一只巨大的章鱼模样的生物,它的触手如同粗壮的绳索在周围舞动,旁边还有几只小些的章鱼围绕在它身边,地上散落着各种贝壳与小鱼的残骸,腥味令人作呕。 苏瑾瞬间明白,陈虎一家竟是这些章鱼所变。想到昨晚吃的鱼,他的胃里一阵痉挛,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愤怒与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失去了理智,他顺手拿起一根木棍,不顾一切地朝着章鱼们打去,直到它们全都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苏瑾逃出海洞,跌跌撞撞地跑到海边,扶着一棵椰子树呕吐不止,胆汁都快吐了出来。 回到家中后,他一直被此事困扰,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恐怖的场景和刺鼻的腥味,食欲全无,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 后来,他实在不堪忍受内心的折磨,便向聪慧的表妹倾诉了此事。 表妹静静地听完,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那片海域荒僻,你当时孤立无援,是它们救了你。它们以海为生,那些在你眼中不堪的食物,却是它们的佳肴。你怎能因恐惧与偏见就伤害它们呢?” 苏瑾听后,心中满是懊悔,他想起陈虎那坚毅的眼神和孩子们纯真的笑容,泪水夺眶而出,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此后,他便一病不起,身体日渐衰弱。 尽管家人请来了无数名医,为他用尽了各种珍贵药材,但都无法挽回他的生命。两年后,苏瑾在悔恨中离世,家人悲痛万分,整个府邸都被笼罩在一片哀伤的氛围之中。 这个故事如同一声沉重的警钟,警示着人们,世间万物皆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我们应尊重每一个生命,莫因自身的狭隘与偏见而肆意伤害。 同时,也要远离那些不良嗜好,敬畏自然的力量,唯有如此,方能与万物和谐共生,享受这世间的美好与安宁。 第64章 借妻悲梦,伦理闹剧散鸳鸯 在古老的清平镇,生活着一位憨厚质朴的农夫赵轩,他与妻子婉娘已携手走过数载春秋。夫妻二人相濡以沫,虽家境贫寒,却也在柴米油盐的平淡日子里品出了丝丝甜意。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他们的生活中有一处无法言说的伤痛——婉娘一直未能有孕。 赵轩的母亲赵氏,是个深受传统观念束缚且极为执拗的老妇人。在她那陈旧的思想里,家族的延续、香火的传承是高于一切的使命。 看着婉娘的肚子日复一日地毫无动静,她的脸色愈发阴沉,仿佛被一层驱不散的乌云笼罩。 终于,在一个看似平常却又注定不平静的日子里,赵氏爆发了,她怒目圆睁,对着赵轩大声呵斥道:“这媳妇若生不出孩子,留着也是白搭!你赶紧休了她,再娶一个能生养的。” 赵轩一听,顿时血气上涌,脸涨得通红,急忙辩解道:“娘,我与婉娘真心相爱,怎能因没有子嗣就抛弃她?这等薄情之事,儿万万做不出来。” 赵氏被儿子的顶撞气得浑身发抖,她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急促地走动,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眉头紧紧地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片刻之后,她像是被某种顽固的念头彻底占据了心智,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而决绝的光,咬着牙说道:“既然你如此舍不得她,那咱们就借腹生子。” 赵轩一脸茫然与震惊,结结巴巴地问道:“娘,何为借腹生子?” 赵氏冷哼一声,解释道:“就是找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子,给她些银钱,让她为咱们赵家怀上孩子。只要能有个后代,花些钱又算得了什么。” 赵轩听闻,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坚决地表示:“娘,这绝对不行!此乃违背伦理道德之举,会遭人唾弃,儿宁死也不能做这种事。” 赵氏见儿子如此冥顽不灵,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燃烧的烈焰,她一屁股瘫坐在那张破旧的椅子上,双手用力地拍打着大腿,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你若是不答应,就必须休了她再娶!咱们赵家的香火绝不能断在你这一代啊!我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赵轩望着母亲那老泪纵横、悲痛欲绝的面容,心中犹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他愤怒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是在庭院中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般来回踱步,母亲那声声逼迫的话语如恶魔的诅咒般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 在那些煎熬的日子里,赵轩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挣扎之中。他常常静静地凝视着婉娘,婉娘那温柔的目光、勤劳忙碌的身影,都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剑,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让他愈发难以割舍。 然而,每到夜深人静之时,隔壁母亲那沉重的叹息声便如鬼魅般传来,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每当这时,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幼年时父亲临终前那紧紧握着他的手,眼神中满是对家族延续的殷切期望,那目光仿佛是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将他紧紧地束缚。 终于,在一个闷热得让人窒息的夏夜,赵轩独自坐在庭院中,望着天空中那寥寥无几、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星星,眼中写满了无奈与痛苦。 他像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缓缓地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内,低声对母亲说道:“娘,儿答应了。” 赵氏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欣慰,然而那欣慰之中却又夹杂着诸多复杂难辨的神色,有得逞后的得意,也有对未来的一丝惶恐与不安。 赵氏立刻马不停蹄地四处托人寻找合适的女子。她找来了镇上赫赫有名的刘媒婆,那刘媒婆生得一副肥胖臃肿的身躯,走路时浑身的赘肉都跟着抖动,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透着无尽的精明与狡黠。 刘媒婆听闻此事后,立刻拍着自己那丰满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老身干这行多年,这种事情手到擒来,不过这价钱嘛,可不会便宜。” 赵氏心疼地咬了咬牙,转身从那落满灰尘的箱底翻出了多年积攒下来的辛苦钱。 没过几日,刘媒婆便带来了消息,说邻村有个名叫锦儿的孤女,家中一贫如洗,生活困苦不堪,为了改变命运,愿意接受这份交易。 赵轩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满是苦涩与愧疚。他看着婉娘,欲言又止,那眼神中充满了纠结与痛苦。 婉娘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的眼中闪烁着疑惑与不安,仿佛预感到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约定的那天,天空被一层厚厚的乌云遮蔽,阴沉沉的,似乎连老天爷都在为这即将发生的荒唐之事默哀叹息。 锦儿被带到了赵家的偏房,赵轩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偏房,当他看到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羞涩的女子时,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锦儿则低着头,脸涨得通红,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赵轩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与羞耻的气息。 而此时,在正房里的婉娘,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她心里明白,丈夫这么做全是为了孝顺母亲,可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无法言说、深入骨髓的痛苦。 她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每一件衣物都像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可如今,这些回忆都被无情地撕裂。她决定离开这个曾经充满爱的家,她不想让赵轩在她与母亲之间左右为难。 事情结束后,赵轩失魂落魄地从偏房走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婉娘放在地上的行李,他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愣住了。 他发疯般地冲向婉娘,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声音颤抖地说道:“婉娘,你不要走,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啊。” 婉娘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哽咽着说:“赵轩,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赵轩望着婉娘远去的背影,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狠狠地剜去了一块,痛得无法呼吸。 婉娘那单薄而又倔强的身影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渐行渐远,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破碎的心上,他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想要挽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婉娘头也不回地回了娘家,她的决绝就像一把冰冷刺骨的利刃,将他们多年的夫妻情分彻底斩断。 几天后,赵氏似乎从那可怕的噩梦中渐渐苏醒过来,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 她开始回忆起婉娘的种种好,想起那些曾经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说笑的和睦温馨的日子。她意识到自己的固执和荒唐给这个家带来了多么巨大的灾难。 于是,她让赵轩去婉娘娘家接她回来。赵轩怀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踏上了前往婉娘娘家的路途。 婉娘娘家的庭院里,阳光洒在地上,却照不进婉娘冰冷的心。婉娘看到前来的赵轩,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爱意与温柔,只剩下一片如寒冬腊月般的冰冷。 她淡淡地说道:“赵轩,你我之间的缘分已尽。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赵轩呆呆地站在那里,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望着婉娘那决绝的眼神,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他们之间的爱情和曾经的家,都已在这场荒唐的闹剧中彻底破碎。 赵轩拖着沉重如铅的脚步往回走,他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曾经那个充满欢声笑语、温馨幸福的家,如今已变得支离破碎,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只是因为那个荒唐而又固执的念头。 山间的风呼啸而过,吹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这一家人的悲剧而哀嚎哭泣,那声音久久回荡在山谷之中,诉说着无尽的哀伤与悔恨。 第65章 雨夜幽灵,桥头错判惊险情 在一个平常的古镇上,生活着年轻的张三。张三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然而,一个雨夜的邂逅,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是一个阴沉的夜晚,张三如往常般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打工,正准备回家好好休息。 可谁料,天公不作美,一场倾盆大雨突如其来,瞬间将整个小镇笼罩在雨幕之中。 张三无奈,只得向朋友借了一把雨伞,然后撑起伞,小心翼翼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雨势凶猛,仿佛要将世界淹没,张三心里默默祈祷着这场雨能快点停歇。 他的脚步在雨中显得格外匆忙,雨珠不断地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就在这时,张三的目光被路边屋檐下的一个黑影吸引住了。 在黑暗中,那个人影若隐若现,似乎也在等待着雨停。 张三心生同情,善良的他主动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同行。 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合伞而行。 起初,张三试图打破这沉默的氛围,找些话题聊聊,可对方始终一言不发。 这让张三感到有些不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他开始怀疑,这个人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鬼魂呢? 毕竟在这样的雨夜里,一个如此沉默的陌生人,实在让人心里发毛。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三的疑虑越来越深。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村里老人常讲的那些鬼故事,故事中的鬼魂总是无声无息地出现,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张三决定试探一下对方。 他用脚轻轻地撩扫对方的腿,然而,无论他怎么尝试,都触碰不到对方的腿。 这诡异的现象让张三的恐惧感瞬间倍增,他的心跳急剧加速,手心也开始不断出汗。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继续前行,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果对方真的是鬼魂,自己该如何逃脱。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桥上。此时,张三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 在桥的中央,恐惧驱使着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他突然发力,将对方推下了桥。 然后,他不顾一切地逃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鬼魂。 张三在雨中狂奔,雨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跑了很久很久,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一个担柴的老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张三气喘吁吁地向老人求救,声嘶力竭地叫喊:‘’救命啊‘’,然后讲述着自己的遭遇。 老人听后,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并不相信张三的话。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湿透的人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哇哇大叫,口齿不清的说自己遇到了鬼。 老人看着这两个惊魂未定的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告诉他们,他们可能是误会了对方。 原来,被张三推下桥的那个人,其实是一个聋哑人。他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他无法说话。 而张三之所以触碰不到他的腿,是因为他的腿有残疾,走路时腿是悬空的。 在这个雨夜里,所有的巧合交织在一起,造成了这场可怕的误会。 老人的话让张三和那个聋哑人恍然大悟。他们看着彼此,眼中满是羞愧和后悔。 他们意识到,恐惧和误解是多么容易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 雨终于停了,天空中露出了璀璨的星星。张三和那个聋哑人一起回到了桥边,他们互相道歉,然后握手言和。 这次的经历让他们都学到了一个宝贵的教训:在未知面前,不要轻易下结论,更不要让恐惧控制自己的行为。 张三回到家后,他坐在窗前,看着雨后清新的世界,心中充满了感慨。 他决定,以后要更加宽容和理解他人,不再让无端的恐惧和误解影响自己的判断。 这个故事就像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它告诉我们,很多时候,恐惧和误解是我们自己制造的。 在面对未知时,我们应该保持冷静和理智,不要轻易做出判断。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避免误解,更好地理解和接纳他人。 第66章 沙弥酣睡,师傅湖底战恶蛟 在翠屏山的南侧幽林之下,有个幽碧湖,湖水从高山深处蜿蜒流入湖中,幽碧湖四周是陡峭的山壁,湖水幽深得似无尽头。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幽碧湖里潜藏着一条邪恶的墨蛟,时常凭借湖心小岛的隐蔽地形,设下骗局。 幽碧湖中央有一座闪耀着奇异光芒的小岛,岛上似乎藏有无尽的珍宝。常言道:“谁能游过幽碧湖,珍宝奇珠满船浮,此语若有假,岸边古松可察。” 路过的旅人,见此诱惑,鲜有不动心者,然而幽碧湖湖面宽阔且暗潮汹涌,根本无从立足,一旦下水,皆被卷入湖底,最终人财两失,反倒让墨蛟大快朵颐。 有时墨蛟狂性大发,兴起时,携风带浪,四处残害周边生灵,而人们根本无法目睹它的真身,如此这般,致使当地百姓苦不堪言,满面愁容却无计可施! 此事渐渐传开,传到了住在灵虚观的散仙之一的凌虚子耳中,他愤慨地说道:“世间若容妖孽横行,仙者何用?此怪不除,百姓怎得安宁?” 于是他化身成一位游方和尚,带着小沙弥,赶赴翠屏山幽碧湖而来。 凌虚子和小沙弥在幽碧湖边踱步几圈,不见恶蛟现身,唯有墨蛟所设的诱人宝物仍在湖心岛上闪烁。 凌虚子轻轻挥动手中的拂尘,将那骗人的宝物化作一团水草,他又从行囊中取出降魔杵,递给小沙弥。 凌虚子说:“我入湖底一探究竟,若遇恶蛟,我会将水草浮上水面,你务必在湖边守候,见水草浮出,即刻把降魔杵递与我,切不可擅离,千万牢记!”小沙弥连连点头。 凌虚子深知这徒弟的脾性,一切准备妥当后,又反复叮嘱:“定要目不转睛盯着湖面,莫要乱跑,莫要误了降妖大业。” 小沙弥应道:“师父放心,徒儿定当谨记。”凌虚子这才安心跃入幽碧湖中。 可他入水不久,小沙弥便在湖边打起盹来,不一会儿就酣然入睡! 凌虚子潜入水底龙宫,见墨蛟正在巢穴中沉睡,便将水草送出水面,只等降魔杵送来。 小沙弥沉睡不醒,对此浑然不知,自然也未将降魔杵送至湖底。 凌虚子在水底龙宫中见墨蛟沉睡不醒,正欲擒之,却因手中无降魔杵而难以施展,墨蛟惊醒,见凌虚子两手空空,顿时嚣张起来! 它猛力一挣,挣脱束缚,转身恶狠狠地与凌虚子展开殊死搏斗。 不过,就凭它那点妖邪之术,怎敌得过凌虚子的仙法,于是它狂怒地显出原形,竟是一条三头恶蛟! 它张开三张血盆大口,朝凌虚子扑来,凌虚子身形一晃,吹出一口仙气,迷住了恶蛟的双眼,再次将墨蛟擒住。但因无降魔杵在手,终究还是让墨蛟逃脱了! 凌虚子无奈,只得返回湖边,见自己的徒弟仍在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凌虚子又气又笑,将他唤醒,严厉斥责道:“恶蛟肆虐,百姓蒙难,厉却在此酣睡。” 小沙弥心中愧疚,忙向师父认错。凌虚子长叹一声说:“日后行事,定要将苍生安危挂怀!” 说罢,凌虚子手持降魔杵,再次潜入幽碧湖。墨蛟已知这凌虚子的厉害,见他重来,料定来者不善,尾巴一甩,便如一阵旋风般逃窜而去。 墨蛟逃走,该如何是好?去追,却不知它逃往何方,若它是来自天际深渊的邪物,力量必定更为强大,更难捉拿。 在湖边苦等,又不知它何时才会返回幽碧湖龙宫,即便它回来,见凌虚子在此,定也不敢回巢。 凌虚子回到岸上,对小沙弥说:“我们既不能盲目追寻,又不能空耗时光在此等待,这可如何是好?” 凌虚子思索片刻,心生一计,他施展仙法,点石成兵,瞬间湖边出现两个石身罗汉。他吩咐小沙弥将两个石罗汉安置在湖边,随后,带着小沙弥离去。 从此,这两个石罗汉便静静地守在幽碧湖旁,仿佛在诉说着那段惊心动魄的除妖往事,也守护着这片土地不再受妖孽侵扰。 第67章 凶案迷踪,离奇真相正义伸 户主苏林为人善良、乐善好施;其妻柳氏四十出头,面容温婉;儿子苏宇,性格随父,除了行医外还种些草药;儿媳孟瑶,是清平镇出名的美人。 苏林、苏宇父子靠祖传的医术为业,在周边地区颇有名望。 然而,这个原本和睦的四口之家却突遭横祸。苏林父子无端被杀! 清平镇的县令赵逸本是个纨绔子弟,花钱捐了个七品官衔。 清平镇出了凶杀案,知府钱大人接到文告,批示道:“限一个月内将人犯缉拿归案。” 柳氏常去县衙鸣冤,请求县令大人为其丈夫和儿子报仇雪恨。 县令赵逸愁眉苦脸,连忙找书吏吴勇密谋,吴勇在收了银子后保证“两个月内结案”。 吴勇路经苏家,看到苏家儿媳孟瑶,立刻被她的美貌吸引,一时忘了断案之事,匆忙问了几句就辞别了柳氏婆媳。 吴勇回来后对赵逸说:“苏林的妻子柳氏和儿媳孟瑶,容颜秀丽,在清平镇人人皆知。 她们长得美自然引人注目,而苏家生活清苦,小人推测可能是柳氏勾引奸夫,杀害了苏林父子。但目前拿不出实证。不过小人已有妙计,定能在两个月内让真相水落石出。” 原来,吴勇年近三十,尚未娶亲,回去后竟萌生出娶孟瑶为妻的念头。 于是他串通媒婆王婆去游说柳氏,让其儿媳孟瑶改嫁。柳氏思量后觉得有理就同意了。 吴勇把孟瑶迎娶过门后,对孟瑶百依百顺。 不久,吴勇对孟瑶说:“实不相瞒,我已查清案子,杀死你公公和丈夫的就是你的婆婆柳氏。”孟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两天后,县令赵逸升堂。一名中年女子喊冤,此人正是柳氏。 赵逸大声吼道:“苏林父子系你与奸夫合谋杀死,案发后还不老实认罪!本县令早已查清,你与奸夫通奸已有两年,为掩人耳目,竟合谋杀害丈夫、儿子!”柳氏自然不从。 赵逸见柳氏不肯屈服,便派狱卒押解着一名自称李三的彪形大汉走上堂来,认定他就是与柳氏合谋的“奸夫”。 李三在公堂上承认,二人合谋杀害了苏家父子。柳氏这才明白自己落入了圈套,以淫妇的罪名入狱。 她请求县令召见儿媳孟瑶对质,结果孟瑶按照吴勇的指示也认定“婆婆确曾勾引过奸夫”。 柳氏一面痛恨孟瑶诬证自己,又想到她也是迫不得已,于是委屈地表示“民妇愿招”。话刚说完就昏厥了过去。 不久,从江上驶来一列船队,一艘高大的官船停靠在码头上。一群官员簇拥着一位身穿锦袍、头戴玉冠的中年官员走上岸来。 此人是新上任的巡抚大人林大人。随同林大人的还有幕僚张阳。 林大人想借此案整顿官场风气。这个案子复杂,他若不掌握实际情况,难以澄清。于是暗下决心要把案子弄个水落石出。 张阳曾是知县出身,熟悉民间和官场之事,擅长审理大案奇案,为人正直,善于主持公道。林大人决定派张阳协同处理此事。 张阳深知此案复杂,采用微服私访的方式逐步深入调查。 他在码头被一位管家拦住,邀请他先到自家落脚。原来是知府钱大人所邀。 酒席过后,张阳回到驿馆,一位长者造访。张阳意识到他是为清平镇命案而来。 老者说:“清平镇命案中苏林父子被杀,凶手脱逃,县令却将无辜女子下狱。 道台、按察使失察,造成冤狱。此案联系着州、府、按察使三级官吏,还与藩台、巡抚有些瓜葛。 纵使道台大人出面也于事无补,恳请大老爷高抬贵手、息事宁人。道台大人愿敬奉三千两银子,大老爷意下如何?” 张阳说:“清平镇命案我虽有耳闻,但不知详情。此次是偶然到此,被道台大人误解。请老先生放心,我早已脱身官场,您的话我绝不对外张扬。”说完将老者送出门外。 第二天,张阳从驿馆出来,悄悄潜进清平镇。他扮成收购药材的行商,接近乡民。 乡民们见到张阳很欢迎。张阳很快与乡民混熟,从他们口中得知对柳氏被错判的不满。 他与到过苏林父子被杀现场的人交谈,弄清了现场情况;从柳氏邻居口中得知吴勇派王婆来清平镇的经过,以及柳氏一生贞洁。 在镇上茶馆查访,了解到吴勇为人阴险,多次诬陷好人。 又找到王婆,问出吴勇请她做媒的经过,还从州狱衙役口中得知,柳氏下狱前,吴勇曾三次审讯死囚犯李三,不久李三就成了柳氏的“奸夫”。 这时,张阳对案子来龙去脉已了如指掌,但凶手是谁还没线索。他决定先回州城,为柳氏辩清冤情。 然而,在回州城的路上,张阳偶然听到关键消息,找到了真正的凶犯。 原来,张阳傍晚来到一家客栈准备投宿,听到两个人谈话。 一人说:“清平镇出了人命案,你听说了吗?” “没听说。” “清平镇有一家人,爷儿俩在一个晚上被人杀了,县令抓不到凶手,硬把死者的老婆当成谋杀亲夫的犯人。如今那个妇人已被判了凌迟。” 另一人问:“你怎么知道的?” 醉汉声音压低说:“是我干的,那天晚上我路过清平镇,盘缠输光了,看到路边一家门开着就进去,在堂屋里摸到一串钱,正要走,一个老头追出来抓住我,我就抽出刀捅了过去。 接着又出来一个青年,我趁机又给了他一刀。我怕被抓住就逃了,如今听说案子已经结了。” 张阳听后很激动,但怕打草惊蛇,就先回镇所,拿出巡抚大人的书信,讲明身份,立即调二十名兵包围客店。不到一个时辰,罪犯被捉拿归案。 不久,巡抚大人林大人亲自监审清平镇人命案。知府钱大人、县令赵逸也在场。 承审官员依次提审人犯,先提柳氏上堂,柳氏当堂推翻原供。李三也揭出吴勇指使他冒充“奸夫”的经过。 吴勇自知无法抵赖,只得承认自己贪图孟瑶貌美,又禁不住金钱禄位的引诱,才设下毒计诬陷柳氏。 林大人当即下令革去赵逸的功名,拘押听审。 在林大人的审讯下,孟瑶吓得全盘托出,声明自己是受吴勇指使诬告婆婆柳氏。 公堂上,林大人一声:“带凶犯!” 让藩台和巡抚惶恐不安。那个名叫陈虎的杀人真凶很快被押上堂,详细地交代了当夜杀死苏林父子的经过。林大人当堂判定陈虎斩立决。 林大人又转身对知府钱大人说:“你位居四品,无视国法,受贿贪赃,妄加罪名陷害贞洁之妇,乱施刑法,本巡抚革去你的功名,按国法论罪。”钱大人连忙叩头请罪。 最后,林大人下谕宣布:吴勇与孟瑶,狼狈为奸,妄加人罪,分判大辟及凌迟,秋后行刑。 清平镇县令赵逸昏聩无能,草菅人命,行贿营私,欺蒙上宪,拟处斩监候。 知府钱大人贪赃枉法,革去官职,发配充军。 清平镇民女柳氏,为人淑贤贞洁,遭人诽谤,身陷囹圄,备受酷刑,即日昭雪,当堂释放,发银五十两,养伤治病。 巡抚府幕僚张阳公正秉法,拿获真凶有功,任清平镇县令之职。 至此,清平镇凶杀案才告完全了结。 第68章 夜宿灵堂,恐怖尸变惊魂夜 故事发生在在风景秀丽的尼山镇。 镇里有一位善良的老人老张和他憨厚的儿子小张,他们在通往市区的公路旁经营着一家温馨的旅店,生意还算过得去。 这天傍晚,四位长途货车司机在奔波了一天后,疲惫地来到旅店投宿。 然而,店里已经住满了客人。老张面露难色,思索片刻后,想到了一个地方,但又有些犹豫,担心不合客人的心意。 司机们纷纷表示:“我们只需要一个能歇脚的地方,绝不挑剔。” 原来,老张的儿媳刚刚去世,尸体停放在一间屋子里,儿子外出采购棺木还未归来。 老张想到灵堂空着,便带着司机们穿过走廊来到了灵堂。 灵堂内,灯光昏暗,供桌上的烛光摇曳。桌后挂着一重黑色的帐幕,一床白色的布覆盖在死者身上。 灵堂的内室有一排床铺,四位司机劳累了一天,十分困倦,一躺下便响起了鼾声。 唯有一位司机小李还迷迷糊糊没有睡沉。 突然,小李听到灵床上传来嚓嚓的声音,他惊恐地睁开眼睛,只见女尸掀开了布被,缓缓坐了起来。 随后,女尸走下床,一步步朝着司机们睡觉的房间走来。 女尸面色苍白,头上缠着黑色的布条。她走到床前,俯身对着睡着的人挨个吹了三口气。 小李吓得心脏狂跳,连忙用被子蒙住头,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不一会儿,女尸来到了他的床前,照样吹了三口气。 小李感觉到女尸走出了卧房,他悄悄探出头,看到女尸又直挺挺地躺在了灵床上。 小李吓得浑身冷汗,他轻轻推了推旁边的同伴,却发现他们睡得很沉,怎么也叫不醒。 无奈之下,小李决定穿上衣服逃离这里。他刚起身抖动衣服,嚓嚓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吓得连忙又趴下,把头缩进被子里。女尸再次来到床前,吹了好几遍才离开。 过了一会儿,灵床又发出声音,小李知道女尸重新躺下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到裤子,迅速穿上,然后赤脚朝门外跑去。女尸也立刻起身追了出去。 小李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然而镇上的人们都沉浸在梦乡中,没有一个人被惊醒。 他想去敲老张的房门,但又怕耽误时间被女尸追上,于是朝着市区的方向拼命奔跑。 跑到镇东郊外,小李看到一座古老的寺庙,里面传来悠扬的钟声。 他急忙用力敲打寺门,庙里的和尚听到动静,却不敢贸然开门。 就在这时,女尸追了上来,离小李只有一尺多远。 小李惊恐万分,看到寺院门外有一棵粗壮的银杏树,树围大约有五六尺,他连忙躲到树后。 女尸从右面来,他就往左面躲;女尸绕到左面,他就躲到右面。女尸越发愤怒,双方都渐渐疲惫不堪。 突然,女尸停了下来,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小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这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雷声轰鸣。女尸似乎被雷声惊吓到,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但很快,她又重新朝着小李的方向走来。小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寺庙里的和尚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门。 一道强烈的光芒从寺庙中射出,女尸被光芒笼罩,瞬间停住了脚步。和尚手持佛珠,口中念念有词,缓缓走向女尸。 女尸开始挣扎,试图摆脱光芒的束缚,但却无济于事。 和尚走到女尸面前,轻轻地将佛珠放在女尸的额头上。女尸的身体逐渐软化,最后倒在了地上。 小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瘫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平静。 和尚把小李背进庙中,经过一夜的照料,小李终于在黎明时分苏醒过来。 和尚给他喂了些热水,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小李便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时,庙里的晨钟再次敲响,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和尚和小李来到银杏树下,果然看到一具僵立的女尸,十分惊骇。他们立刻报告了当地的警察。 警察局长亲自来到现场,进行查实验证。他叫人扳开女尸的双手,但那死尸的双手却紧紧抠在树上,怎么也拔不出来。 局长仔细察看,发现女尸的左右四个手指都弯曲如钩,深深扎入树中,指甲都看不见了。几个警察一起用力,才把女尸拉下来。看那指穴,就像是凿出的洞一般。 警察派警员到老张家去了解情况,老张一家正为女尸突然不见而惊慌失措。 再仔细检查,昨晚住店的四人还有三人,依然在睡,然而却没有了呼吸,另一人不知去向。 警员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老张,老张便跟着警员来到寺庙,把儿媳妇的尸首抬回了家。 小李哭着对警察局长说:“我们四个人一起出来,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回去,家乡的人怎么会相信我呢?” 局长安慰他别担心,有警方的记录作证,不用害怕别人怀疑。 于是给小李开了证明,又送了他一些路费,让他安心回家。 第69章 盗神奇谋,神偷妙计戏富商 在古代,有个盗贼名叫林风,他其貌不扬,身材矮小且略显单薄,尤其是那长长的手臂,让人觉得他的身形十分怪异,仿佛一只长臂猿。 林风自幼父母双亡,靠着善良的村民们的救济才得以存活。 林风十五岁那年,机缘巧合之下学会了盗术,很快便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神偷。 他的偷盗技艺高超,只要是他看中的东西,总能轻而易举地得手,让人防不胜防。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盗神”。 林风给自己立下了三个规矩:一是绝不收徒;二是绝不偷盗穷苦之人;三是适可而止,绝不贪心。 许多为非作歹之徒对他恨之入骨。 有一年,当地遭遇了严重的水灾,庄稼全部被淹没,百姓们颗粒无收,饿殍遍地。 林风想起村民们的恩情,把家里的粮食都拿了出来,但也只是杯水车薪。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找当地最富有的富商苏铭借粮。 苏铭家财万贯,拥有大片的良田和豪华的府邸,但他为人吝啬,心肠狠毒。 苏铭尤其喜欢下棋和设局骗人,许多人都在他的算计下吃了大亏。 苏铭早就听说过林风的偷盗之术,便饶有兴致地问道:“听说你小子盗术非凡,是真是假啊?” 林风谦逊地说:“都是些虚名罢了,不足为信。” 苏铭大笑道:“我可不信!你是盗神,而我呢,棋艺也还不错。既然你今天来求我,那我们就来赌一把。” 说完,他拿出一颗宝石说道:“这颗宝石我做了记号,要是你能从我身上偷走,我就借给你粮食。”说完,他把宝石放进了口袋。 林风笑道:“能否让我看看这颗宝石,我也做个记号,免得以后有争议。” 苏铭把宝石递给林风,林风仔细看了看,然后在宝石上轻轻划了一下,还给了他,并说道:“一个时辰为期如何?” 苏铭心中一惊,但表面上仍装作很平静的样子说:“可以。” 林风笑着离开了苏铭的府邸。 苏铭不屑地说:“我就不信世上有这么神奇的盗术,今天倒要看看他怎么把这颗宝石偷走。一个时辰就能偷走宝石,神仙也做不到!” 管家忧心忡忡地来到苏铭身边说:“老爷,您上当了!那林风盗术不高,但手段却很厉害。他已经得逞了。” 苏铭不解,管家一拍手说:“您有所不知,他刚才要拿宝石做记号,其实是偷梁换柱。在您不注意的时候,他就把宝石换成了自己的。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 苏铭这才恍然大悟,他拿出宝石一看,果然如管家所说。他气得暴跳如雷,大骂管家为什么不早说。 管家说:“我老眼昏花,当时没看清楚。后来看到林风离开的时候拿着宝石把玩,还哼着小曲,我才反应过来。” 苏铭心里十分不服,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林风戏耍,传出去自己的面子往哪搁? 当林风拿着宝石再次来到府邸时,苏铭大怒道:“你这是耍赖,不算不算!这粮食我不能借给你,你得让我心服口服才行!” 林风强压着心中的怒气问道:“那要怎样你才会心服口服?” 苏铭和管家商量了很久,说道:“我在院子里的旗杆上挂一只鹦鹉,要是你能偷走这只鹦鹉,我家里的粮食任你拿。” 林风沉默了片刻说:“此话当真?” 苏铭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手段随你用,明天这个时候为期限。我们可以立下字据,要是你偷不走怎么办?” 林风严肃地说:“要是我偷不走这只鹦鹉,我就给你做十年的仆人如何?” 苏铭拍手称好,连连称赞。接着,他让人把一只鹦鹉挂在高高的旗杆上,鹦鹉的脚上绑着他们立下的字据。 一切准备妥当后,苏铭指着旗杆上的鹦鹉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看着办吧!” 林风围着旗杆转了几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苏铭的府邸。 苏铭离开后,管家笑着说:“老爷真是高明,这下林风肯定偷不走。” 苏铭胸有成竹地点点头说:“这么高的旗杆,我就不信他能偷走不被发现!而且我会安排人时刻守着府邸,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偷走这只鹦鹉!” 到了傍晚,管家告诉苏铭,林风在府邸门口静坐,他说自己很快就能偷走那只鹦鹉。 苏铭心里很疑惑,这林风到底有什么本事?他让人盯着林风,一刻也不能放松。 林风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到了半夜,管家告诉苏铭,林风在府邸周围踱步,而且走得很快。 苏铭心里紧张起来,心想林风是不是在耍什么阴谋?他对管家说:“你赶紧安排几个人跟着他,要紧紧地跟着他,不能让他有机会动手!” 管家急忙派人跟着林风在府邸周围走了几圈,就连苏铭和管家都忍不住走出来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时林风突然停下脚步说:“你们别跟着我了,这只鹦鹉已经到手了,你们还跟着我干什么?”苏铭认为林风在耍赖,坚决不信。 林风信心满满地让他回去查看,结果苏铭还没回去查看,管家就惊慌失措地大叫道:“不好了,老爷,那只鹦鹉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消失的!” 苏铭听闻,气得捶胸顿足,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好气愤地说:“我要回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丢了,要是真丢了,我一定信守承诺!” 苏铭看到光秃秃的旗杆,抓耳挠腮,怎么也想不通。 这时管家来到苏铭面前说:“老爷,我查到林风用的什么手段了!” 苏铭气呼呼地说:“有话快说!” 管家说:“我仔细调查了一番,才知道林风买通了一个养猎鹰的人,这家伙速度极快,飞行无声,是它把鹦鹉叼走的。昨晚林风在府外踱步,只是为了调虎离山。” 苏铭听闻,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大怒道:“这林风又耍了手段,我不服!这次又被他戏耍了,我一定要赢他,让他难堪!” 管家见状说:“不如我们在村北的山洞里放一个东西,让人封住山洞。就不信他能偷走!” 苏铭想了半天说:“放一个几百斤的大箱子,就不信他能搬得动!”两人一唱一和,得意洋洋。 第二天林风拿着他们立下的字据找到苏铭,苏铭愤怒地说:“你又耍了手段,我没看到你的盗术,所以这粮食不能给你,我们还要赌一次!” 林风怒道:“你当初说过手段任我使用,白纸黑字的字据也在我这里,如今你却反悔,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苏铭冷哼一声说:“粮食是我的,我说了算! 我在山洞里藏了一个箱子。你若能偷走,家里的金银财宝任你拿!偷不走,你就愿赌服输,不要再提粮食的事了,敢不敢赌?” 林风愤怒无比,但冷静下来想了想说:“当然敢!” 于是苏铭把林风带到村北,让下人把箱子推进山洞里,封好山洞后又和林风立了字据,并说:“明天这个时候为期限,要是你能偷走,我家的财宝、粮食都任你选!” 林风微微一笑说:“小意思!”说完转身离去。 夜里,林风带领一群人在离山洞几百米外的地方挖坑,苏铭听闻后心里纳闷:“这林风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能在天亮之前挖到山洞里?就算挖到了,他又怎么把箱子运出来?”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派人去看看。可刚去没多久,苏铭就被挖坑的人嘲笑了一番,气得他叫上所有的家丁去教训这群人。 当他带人气势汹汹地追过去时,这群挖坑的人撒腿就跑。 苏铭带人追了十几里路才罢休,回来的路上,他特意往山洞里看了几眼,箱子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赢定了。 这时管家匆匆忙忙地对他说:“不好了,不好了!我们的府邸被人盗了。粮食撒了一地,金银珠宝也被洗劫一空!” “谁干的?难道是林风?”苏铭怒发冲冠,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次又上当了! “不知道!”管家胆怯地说:“林风早已不见踪影,不过在门上留了个字条说自己这次输了!” 苏铭顿觉血气上涌,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第70章 道观情殇,花妖二女侍书生 在古老的渊州,有个名叫沐尘的书生。他出身微寒,却一心痴迷学问,为了能静心备考科举,便借住在灵虚山中的妙法观里。 这妙法观气势恢宏,观内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卉,其中牡丹尤其繁茂,品类之繁,让人目不暇接。 一日,沐尘正在窗边刻苦研读,清风徐来,送来缕缕芬芳。忽然,他瞧见窗外牡丹花丛中有一淡青衣衫少女的身影若隐若现。 沐尘心中纳罕:“这道观向来只有道士,怎会有女子在此?我住了许久,却从未察觉。”他当下按捺不住好奇,匆忙起身追出门外。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那淡青衣衫女子已然消失不见。沐尘不甘心,便藏身在花丛边的巨石后,静静等待她再次现身。 不多时,那淡青衣衫女子果然出现了,还拉着一位鹅黄衣衫女子。沐尘暗喜,看着两人缓缓走近。突然,鹅黄衣衫女子惊觉道:“此处有生人!”沐尘只得赶忙现身。 那两个女子一惊,转身就要离开。衣袂飘动间,奇香弥漫。沐尘急忙追赶,可转眼间,两人就没了踪迹。 沐尘满心惆怅,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回到书房后,沐尘仍对那淡青衣衫女子念念不忘,还赋诗一首,以抒心中情思。 正思念间,淡青衣衫女郎竟突然出现在房中。沐尘又惊又喜,连忙上前迎接。 女郎莞尔一笑:“你方才气势汹汹,仿若恶煞,令人惧怕。未曾想竟是个高雅诗人,如此倒不妨与你相见。” 沐尘询问她的身世。女郎轻启樱唇:“我名璃月,原是城中舞坊的女子,被这妙法观的道士用邪术困于这山中,实非我愿。” 沐尘愤愤不平:“那道士是何人?我定要为你讨回公道。”璃月摇头道:“不必了,他虽将我囚于此,但也不敢过分相逼。如今能借此机会与你这风流诗人幽会,倒也不错。” 沐尘又问:“那穿鹅黄衣服的是谁?”璃月答:“她是我的好姐妹,唤作锦羽,我们情谊深厚。”言罢,二人情难自制,相拥而卧,直至东方泛白。 璃月匆忙起身:“只顾欢爱,竟忘了时辰。”边穿衣边说道:“我也作了一诗,望君莫笑:良宵欢意易消散,不觉金芒照锦帘。愿如檐下双栖鸟,比翼连枝永不迁。” 沐尘握住她的手:“你不仅容颜绝美,还机灵聪慧,我对你一往情深。你若离开我一日,我便如隔数年。往后莫要等到夜里,一有机会便来与我相聚。”璃月点头应下。从此,二人日夜相伴。 沐尘每次让璃月邀请锦羽同聚,锦羽却总是不来,沐尘深感遗憾。璃月叹道:“锦羽姐姐生性清冷,不像我这般痴心。只能慢慢相劝,不可急于求成。” 某夜,璃月神色哀伤地前来:“你已有我陪伴,莫要再贪心了。如今,我们恐怕要永别了。”沐尘大惊:“你要去哪里?” 璃月泪如泉涌:“这是命运安排,我不能言说。你当初题的那首诗,竟成了不祥之兆。‘繁华一逝如流水,从此旧人难再回。’恰似我的命运。” 沐尘追问缘由,璃月只是哭泣,彻夜未眠,天一亮便离去了,沐尘满心狐疑。 次日,有个来自苍梧的富商钱某,来妙法观游玩,见到一株白牡丹,喜爱至极,便命下人将其挖出带走。 沐尘这才明白,璃月竟是牡丹花精,顿时怅然若失,懊悔不已。几日后,听闻白牡丹被钱某移植到家后,仅一日便枯萎而死。 沐尘悲愤交加,写下百首《悲花吟》,每日都到璃月曾生长的坑穴旁痛哭哀悼。 一日,沐尘刚要离开,远远看见鹅黄衣衫女郎锦羽也在坑穴边落泪,他缓缓走近,锦羽并未躲避。沐尘拉住锦羽的衣袖,二人泪眼相对。 随后,沐尘恳请锦羽到自己房中,锦羽应允。她长叹一声:“与璃月自幼相伴,如今却生死相隔。见你如此哀伤,我亦悲痛万分。 若我们的眼泪能感动花灵,或许她能重生。只是她如今神魂俱散,即便归来,又怎能再与我们谈笑如常呢?” 沐尘道:“是我福浅,害了璃月,也无福与你们二人长相厮守。此前我多次让璃月转达心意,为何你总是不肯见我?” 锦羽道:“我本以为世间书生多寡情,未曾想你却是至情之人。但我与你相交,重情而不重欲。若是只知寻欢作乐,我实难从命。”说完,便要告辞。 沐尘挽留:“璃月已离我而去,我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你多留片刻,慰藉我的情思,莫要急着走。”锦羽这才留下,过了一夜便离去,数日后才再来。 冷雨打窗,沐尘独卧在榻,思念璃月,辗转反侧,泪湿衾枕。 他披衣而起,拨亮烛火,依前韵又作一诗:“凄风冷雨敲寒牖,孤魂独卧黯心忧。相思无尽君难见,残烛相伴泪长流。” 正吟诵间,窗外传来声音:“既有作诗之人,不可无和诗之人。”是锦羽的声音,沐尘赶忙开门迎她进来。 锦羽看了诗,在后面续写:“旧人已去在何处?孤烛残光映寒牖。空山寥落无人语,对影成双念旧俦。” 沐尘读罢,泪流不止,埋怨锦羽来得太少。锦羽道:“我无法像璃月那般热情,只能稍解你的孤寂。”沐尘欲与她亲昵,锦羽道:“相见之欢,不在此中。” 此后,每当沐尘寂寞难耐时,锦羽便会前来。来后便与沐尘饮酒赋诗,有时稍坐片刻便走,沐尘也不强留。 他对锦羽说:“璃月是我的至爱,你是我的挚友。”沐尘常问锦羽:“你是院中哪一棵?告诉我吧,我将你移回家中,以免重蹈璃月的覆辙。” 锦羽答:“故土难离,告诉你也无用。连至爱都不能常伴你左右,何况我这挚友呢?”沐尘不听,拉着她的手臂走到牡丹花丛中,每到一棵牡丹前,便问:“这是你吗?”锦羽只是掩口轻笑,并不回答。 转眼间到了腊月,沐尘回家祭神过年。二月的一天夜里,沐尘忽然梦见锦羽前来,满面忧愁:“我有大难,你速来,或许还能相见,迟了就来不及了。” 沐尘惊醒后,觉得事有蹊跷,急忙吩咐仆人备马,星夜赶回灵虚山。原来是观里新来了个贪婪的道士,要扩建道观,有一棵寒梅树妨碍了工程,工匠正准备砍树。沐尘赶忙制止。 夜里,锦羽前来道谢,沐尘笑道:“你早不告知我,才遭此难!如今我已知晓,若你再不来,我便烧了这树。” 锦羽嗔怪道:“我就知道你会以此要挟,所以之前才不敢告诉你。”二人坐了一会儿,沐尘道:“如今面对挚友,更思念爱妻。许久未去悼念璃月了,你可愿与我同去?” 于是二人来到坑穴边,洒泪痛哭。一个多时辰后,锦羽收住眼泪,劝沐尘莫要再哭。 又过了几日,沐尘独坐房中,锦羽笑着进来:“有个好消息,花灵被你的深情打动,让璃月重生在这妙法观中了。” 沐尘惊喜道:“何时?”锦羽答:“不知,应是不久之后。”天亮后,锦羽离去,沐尘叮嘱:“我为你而来,你莫要让我再孤单。” 锦羽笑着答应,却两夜未现身。沐尘来到寒梅树下,抱着树干摇晃抚摸,口中呼唤,却无人回应。他回到房中,拿了一根柳条去抽打寒梅树。 锦羽突然出现,夺过柳条扔掉:“你这无赖,若伤了我,我便与你断交!”沐尘笑着将她拥入怀中。 二人还未坐稳,璃月如轻雾般飘然而至。沐尘见状,泪水夺眶而出,急忙起身握住她的手,璃月另一只手牵着锦羽,三人相对,哽咽不止。 坐下后,沐尘感觉璃月的手似有似无,如握空无,惊讶地询问。璃月流泪道:“我曾是花灵,故而凝实,如今是花魂,故而虚散。今日相聚,你莫要当做真实,权当是一场幻梦。” 锦羽笑道:“妹妹能来,真是太好了,我都快被他烦死了。”说罢便告辞而去。璃月的言行举止与从前无异,但依偎之时,却似幻影。 沐尘闷闷不乐,璃月也面露遗憾。她对沐尘说:“你用茯苓粉,拌些雄黄,每日浇我一杯水,明年此时,我便能恢复如初,报答你的恩情。”说完便离开了。 次日,沐尘来到白牡丹原先生长之处,见一株牡丹苗破土而出。他悉心培植,还打造了精致的雕花围栏保护它。 璃月前来,对沐尘感激不尽。沐尘想将牡丹苗移回家,璃月劝阻:“我现在体质娇弱,经不起折腾。况且万物生长皆有定数,我此次重生本就不应在你家,违抗天命只会折损寿命。只要你爱我,我们终会团聚。” 沐尘埋怨锦羽不来,璃月道:“你若非要她来,我有办法。” 于是二人带着灯笼来到寒梅树下,璃月折了一根树枝,量了树枝的长度后,用它来量树身,在三尺三寸处停下,让沐尘用手指轻挠此处。 眨眼间,锦羽从树后走出,笑骂道:“你这丫头,竟来算计我。”二人拉着锦羽回到屋中,璃月道:“姐姐莫气,暂且陪他一年,日后便不打扰你了。”从此,锦羽常来相伴。 沐尘看着牡丹芽日益茁壮,春末时,已有二尺多高。沐尘回家后,给道士许多银钱,嘱托他细心照料牡丹。 第二年四月,沐尘来到妙法观,只见一朵牡丹含苞待放。他恋恋不舍,目不转睛地看着。 只见那花微微颤动,缓缓开放,花朵大如圆盘,花蕊中竟有一个小美人,仅有三四指高。片刻间,美人飞身而下,正是璃月。 璃月笑着对沐尘说:“我在此历经风雨,等你许久,你可算来了!”说罢,二人携手进屋。锦羽也随后而来,笑道:“如今你们夫妻团圆,真是可喜可贺。” 三人一同饮酒谈笑,至半夜,锦羽离去,沐尘与璃月同眠,一如往昔般甜蜜。 后来,沐尘的妻子病故,沐尘便不再留恋尘世,长居灵虚山。此时,牡丹已长得如手臂般粗壮。 沐尘常指着牡丹说:“我死后,灵魂便寄托于此,要生于你左侧。”璃月、锦羽皆笑道:“你可莫要食言。” 数年后,沐尘忽然身患重病。儿子赶来,悲痛万分。沐尘却笑道:“这是我新生之时,非死亡之日,你莫要伤心。” 他对道士说:“日后牡丹下若有蓝色的芽长出,叶片为五片的,便是我。”说完,便不再言语。儿子将他送回家后,沐尘溘然长逝。 次年,牡丹下果然长出一株蓝芽,叶片正如沐尘所言。道士觉得神奇,更加用心浇灌。三年后,蓝芽长成大树,高达数尺,粗有一围,却始终不开花。 老道士去世后,小道士不懂爱惜,竟将其砍倒。不久,白牡丹也枯萎而死,寒梅树亦随之凋零。 从此,这一段花仙与书生的奇恋,便只在世间流传,成为人们口中的凄美传说。 第71章 夜半狐笑,以身相许伴书生 王冕,字元章,是南方绍兴人。他一心钻研学问,家里条件尚可,可时运不佳,年近二十,连个有分量的考试都未通过。 镇里有个奇特风气,富裕人家极易被征去服徭役,那些本分之人,常常因此家道中落。 这次,王冕倒霉,被报了徭役,吓得他匆忙离家,来到了文化兴盛的曲阜尼山,在一家小客栈住下。 到了晚上,有个身姿绰约的女子悄然前来找他。王冕瞬间被其吸引,二人很快便亲密起来。 王冕问她姓名,女子答:“我乃狐族,但我不会伤害你。”王冕因喜爱她,对此毫无怀疑。 女子告诫他勿与其他客人同住,而后每日都来陪伴他,王冕的生活开销皆依赖这狐女。 没过多久,几个朋友频繁来找王冕,还总是赖着不走,一待便是好些天。 王冕心中厌烦,却又不便赶人。后来实在无奈,便将狐女之事告知了他们。 朋友们听闻,都想见见狐仙。王冕跟狐女说了,狐女便问:“你们为何非要见我?我与常人并无不同。” 声音婉转悦耳,仿佛就在身旁,可众人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看不到。 朋友里有个叫张乐的,最爱开玩笑,还时常搞恶作剧,他非得让狐女现身,还说:“听到你这迷人的声音,我魂都没了。 你就别藏着你的美貌了,别光让我们听声儿干想啊!” 狐女笑着回他:“你可真是个‘乖孙子’啊!你是想给你老祖宗画像咋的?” 其他人一听都笑得前俯后仰。狐女又说:“我是狐族,给你们讲点狐族的趣事,想听不?”大家都说想听。狐女便开始讲了:“从前啊,有个村有个客栈,那里狐狸众多,老是捉弄旅客。旅客得知后,都不愿去住了。过了半年,客栈生意惨淡,老板愁眉不展,特别忌讳提及狐狸。 有一天,来了个远方客人,说是外乡人,看见客栈就住下了。 老板欣喜不已,刚将他迎进门,就有人悄悄跟客人说:‘这客栈里有狐狸。’客人吓得要搬走。 老板好言相劝,劝客人莫信那些传言。客人将信将疑地住下了。 刚睡下,就看到一群老鼠从床底下跑出来。客人吓得冲出来大喊:‘屋里有狐狸!’老板也吓一跳,问他看到了什么。 客人抱怨说:‘狐狸都在这儿安家了,还骗我说没有!’老板又问:‘你看到的狐狸啥样?’ 客人说:‘我刚看到一群,都小小的,不是狐儿子,就是狐孙子!’”众人听完笑得直不起腰。 张乐说:“既然狐仙不肯露面,我们今天就不走了,看你们咋亲热。” 狐女笑着说:“你们想留就留呗,要是我不小心冒犯你们,可别往心里去哦。” 朋友们怕她捉弄,不敢久留,都走了。 不过这几个朋友隔三岔五就来,缠着狐女说笑。 狐女极为风趣,每句话都能把他们逗得哈哈大笑,那些能言善辩之人都辩不过她,大家都戏称她“狐仙子”。 有一天,王冕摆酒宴请宾客,屋内坐满了人。 王冕坐主位,张乐和另外两个客人分坐两边,还在上方放了个榻,是给狐女准备的。 狐女推辞说不喝酒,但大家都邀请她来坐着聊聊天,她便答应了。 酒过三巡,大家玩掷骰子喝酒的游戏。 有人掷到了,却开玩笑把酒杯移到上面空座说:“狐仙子还清醒着呢,帮我喝一杯。” 狐女笑着说:“我不喝酒,但我可以讲个故事助助兴。” 张乐捂着耳朵不想听,其他人都说:“要是骂人就得罚酒。” 狐女笑着说:“我骂狐狸行不行?”大家都说行,都全神贯注地听着。 狐女说:“从前有个大臣,去绿毛国出使,戴着顶极其名贵的狐狸毛皮帽子去见国王。国王很诧异,问:‘这啥皮毛,如此暖和厚实?’ 大臣说这是狐狸毛。国王说:‘我从未听闻,狐字咋写?’ 大臣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一边回答:‘右边是个大果,左边是个小犬。’”众人笑得东倒西歪。 有两个客人是李氏兄弟,一个叫李所见,一个叫李所闻。 他们看张乐尴尬,就想帮帮他,说:“雄狐在哪呢?让这雌狐这般嚣张。” 狐女立刻接口说:“刚才那故事还没讲完呢,就被打断了。 我接着说,那国王见大臣骑一头驴,觉得新奇,大臣说:‘这是马生的。’ 国王更惊愕了。大臣解释:‘在我们那,马能生驴,驴能生小马驹。’ 国王追问为啥。大臣就说:马生驴,是‘臣(李)所见’;驴生小马驹,是‘臣(李)所闻’了。”大家又笑得人仰马翻。 大家知道说不过狐女,就约定谁再带头嘲笑人,谁就请客。 过了一会儿,酒兴正浓,张乐又拿王冕开玩笑:“我出个上联,你来对。 上联是:墨客挥毫书壮志,起时‘王冕’,落时‘王冕’。”大家苦思冥想都对不出来。 这时狐女笑着说:“我有下联。”大家都紧盯着她,狐女说:“猴王下令觅仙果,猴也‘张乐’,猿也‘张乐’。”大家笑得合不拢嘴,都钦佩狐女的聪慧。张乐满脸通红,说:“我们刚约定好,你咋又犯规了?” 狐女笑着说:“是我的错,不过不这样对不上啊。明日我请客赔罪。”然后大家就笑着散了。 狐女的风趣幽默真是道不尽说不完。 过了几个月,狐女和王冕一起回家,快到绍兴的时候,狐女说:“我在此处有个远亲,许久未联系了,得去拜访一下。天快黑了,我们去他家住一晚,明日再走。” 王冕问亲戚在哪,狐女指着前方说:“不远。”王冕满心疑惑,他从未听闻这附近有村落,但还是跟着走了。 走了一段路,果真有个村子,他从未涉足过。 狐女上前敲门,一个老仆开了门。进去一看,庭院宽敞幽深,像是富贵人家。 不一会儿,主人来了,是一对老夫妻,向王冕行礼,请他坐下,还摆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就像招待亲戚一般,王冕便住下了。 第二天早上,狐女对王冕说:“我突然跟你回去,怕你家人害怕。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王冕就先回家和家人说明了情况。一会儿,狐女也来了,能听到她和王冕说笑,却看不到她人。 又过了一年,王冕有事要回曲阜尼山,狐女也一同前往。 路上突然有几个人过来,狐女上前和他们交谈起来,聊得格外开心。 过了会儿,狐女走到王冕面前说:“跟你说实话,我家原本是北方人。我们前世有缘,我是来报恩的。 前面那几个是我兄弟,他们来找我,我得跟他们走了,不能再陪你了,你要好好的。” 王冕想挽留,但狐女终究还是离开了。 第72章 古墓阴画,鬼女索魂险象生 明朝弘治年间,在古老的曲阜尼山有位富商名叫张青。此人痴迷于玄学、书法绘画,尤其热衷于收藏古董。只要听闻那里有古董字画,他必定会想尽办法买下来。 一日,张青外出办事,路过一位旧友的府邸,便买了些礼品前去拜访。当来到友人家门口时,却见门上挂满了白布,他心中大惊,不知是何人去世。 于是匆忙闯入,只见一个年轻人在哭泣。张青一把抓住年轻人问道:“是何人病逝?”年轻人哽咽着说:“是家父。” 张青又问:“可是赵弘毅?” 年轻人回答:“正是。”张青听完,悲痛涌上心头,懊悔自己连好友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年轻人见状问道:“敢问先生是何人?” 张青说:“我是张青,是你父亲的好友。” 年轻人一听,顿时大哭起来,说道:“家父生前曾说,若有难事,定要找张叔叔相助。” 张青郑重地说:“我与你父亲是至交好友,无论何事,我都会全力相助。” 年轻人说:“还请张叔叔到内堂叙话,有要事相商。” 张青随他进入内堂。年轻人说道:“家父并非病逝,而是失踪了。不见人影,只在床头发现了血迹,所以我们才断定他已遭遇不测。” 张青问:“那棺材里是空的吗?失踪多久了?”年轻人说:“失踪已有一个月,棺材里放的是个假人。” 张青接着问:“最后是在哪里失踪的?” 年轻人说:“父亲不知从何处得到一幅字画,近来每天夜里都在赏玩。母亲发现他这些日子精神恍惚,脸色苍白。而且每到夜里,他的房间里都会传出说话声。 有天夜里传来一声惨叫,家父就不见了。仆人检查房间时,发现房门紧闭,不像有人出去过的样子。 这事十分奇怪,自从家父失踪后,那间屋子也没人敢去了,因为每到夜里,就会传出古怪的声音。我便把那屋子锁了起来,至今没再进去过。” 张青说:“你带我去看看那间屋子,还有那幅画,说不定能从中查出线索。” 这时,赵夫人走了出来,看到张青后又泪流不止。 张青安慰道:“夫人放心,有我在,任何困难都能解决。现在先去那个房间查看。” 年轻人引路,来到那个房间,打开门,张青顿时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他说:“这里有阴气,白天一定要多让阳光照进来,夜里再关起来。” 接着,他走进房间环顾四周寻找线索。只见屋里的摆设都很正常,唯独那幅画与众不同。 画面上是一片树林,一间屋子,有个少女躲在树林里,露出半个脑袋,似乎在偷看什么。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能勾人魂魄,让人移不开目光。 张青说:“这画有古怪,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年轻人说:“好像是从一座古墓中得来的。” 张青听完,立刻把那幅画摘了下来,拿到阳光下照射。年轻人见状问道:“这是为何?” 张青说:“此画来自墓中,阴气太重,尤其是夜里,会有怪事发生。你父亲的失踪,一定和这幅画有关系。若是在屋中挂久了,大家都会被它所害。幸亏发现得早。” 年轻人听完说:“怪不得夜里老有动静,母亲也身体不适。我也常常梦到有女子诱惑,难道真和这幅画有关系?” 张青说:“此画能摄人心神。从即日起,把神像摆上,每日念《金刚经》咒语,以此来和它抗衡。从现在起,我要在此屋里住下,直到满七七四十九天。” 年轻人听完,立刻按照吩咐布置好了一切。 到了夜里,张青在灯下看书,忽然感觉灯光暗了下来。接着,他看到从那幅画里走出一个女人,缓缓向他靠近。 张青问道:“你是何人?从哪里来?” 那女子说:“我是来相会的,问那么多干什么。我问你答,答错了就得随我去画中,永远陪伴我。” 说完冷笑一声,然后开始提问。无论她怎么说,张青就是不回答。 一个时辰过后,那女子恼羞成怒,露出怪相,扑了过来。 张青见状,围着桌子跑,跑到画那里,马上贴上一道符咒。 那女子见了,赶忙往画中钻去,却一下子被弹了出来。她更加恼怒,继续追来。 张青等她靠近,往旁边一躲,那女子正好撞到一个柜子,一下子被吸了进去。原来柜子里有个坛子。 张青赶快打开门,叫来年轻人说:“这幅画通着冥界,我得马上进去,找到你父亲。你现在千万别让那个女子出来,只有一个时辰,冥界通道就会关闭。” 说完,他跳进画里。走过树林,有一间大屋子,他进去后却没发现赵弘毅。接着,他大喊起来。 这时,从墙壁后面传出来一个人的声音,说:“我在这里。” 张青跑过去,咬破中指,画了一道符,马上把那人拽了出来。一看正是赵弘毅,拉起他就跑。 这时,两人忽然看到后边有几个长相奇形怪状的人,手里拿着钢叉追了过来。 张青看到后,马上拿出一把糯米洒在了地上,那些人摔倒在地。 他们趁机跑到出口,张青先把赵弘毅推了出来,自己也跳了出来。刚出来,出口一下子关上了。 这时候,那女子已经从坛子里出来了,向年轻人扑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张青看到后,马上扔出一道符贴在了那女子背上,她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然后,张青把她用布包住,把那幅画也摘了下来,用符文画住。到了天亮,一把火把它们化为灰烬。 赵弘毅赶来谢恩,说:“那女子是前朝冤死的,灵魂被禁锢在里面,已经害死不少人了。” 张青说:“以后千万要注意,来历不明的东西要不得。幸亏我平时喜欢研究道法,这才救了你一命。” 赵弘毅感激不尽,从那以后,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张青在他家住满日子后,又赠了一些银两给他们,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第73章 狐仙好色,书生奇遇结良缘 明朝年间,在古老的曲阜尼山夫子洞村,有一位名叫张宇的青年,满怀着靠读书出人头地的壮志,日夜苦读,心无旁骛。 那年秋意渐浓,金风拂过田野,张宇在田埂间漫步,忽然瞧见一处禾苗摇曳得厉害,心生好奇,上前一探究竟,却撞见一对情侣正在幽会。 他刚要轻笑出声转身离开,那男子便匆匆离去,女子起身,身姿婀娜,面容姣好,温婉动人,张宇不禁心旌荡漾,可又觉得这般窥视有些不妥。 犹豫再三,张宇还是走到姑娘面前,略带腼腆地帮她掸去身上的尘土,轻声说道:“在这野外约会,倒是别有情致。”姑娘只是浅笑,并未言语。 张宇又鼓起勇气道:“我家就在附近,若不嫌弃,可去歇歇脚。”姑娘应道:“我出来已久,待夜幕降临再去吧。”还细细问了他家周边的标识,而后顺着小路离去,转瞬便没了踪影。 夜幕笼罩大地,姑娘果真前来,二人互诉衷肠,情谊渐浓,此事也无人知晓。 然而,村里寺院的一位和尚偶然见到张宇,顿时面露惊愕之色,直言道:“你周身妖气缠绕,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人和事?”张宇矢口否认。 没过几日,张宇便一病不起,憔悴不堪。那姑娘每晚都带着美味佳肴前来照料,体贴入微,只是每到歇息时,便紧紧依偎着张宇,张宇身体孱弱,难以承受。 他心中不禁起疑,莫非这姑娘是妖怪?苦思冥想之后,他对姑娘说:“前些日子有个和尚说我被妖精迷惑,如今看来,怕是被他言中了,我这病恐怕就是因此而起。明日我得请他来为我画符驱邪。” 姑娘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宇见状,愈发笃定心中猜测。 次日,张宇托人将情况告知和尚。和尚听后说道:“这是只修炼尚浅的小狐狸,不难捉拿。” 说罢,和尚画了两道符,嘱咐来人:“回去后,在床边放置一个干净坛子,在坛口贴上一道符,待狐狸掉入坛中,即刻用盆子盖住,再在盆子上贴一道符,然后倒入热水,用火焚烧,不消片刻它便会殒命。” 家人回去依言而行。夜晚,姑娘如期而至,刚从袖中取出水果,欲走向床前,坛口便传来一阵风声,瞬间将她吸入坛中。 家人见状,急忙冲出来,盖好坛子,贴紧符纸,正欲点火焚烧,张宇瞥见姑娘带来的水果散落一地,念及往昔情谊,心生不忍,赶忙制止家人,命其放了姑娘。 家人揭开符纸,移开盆子,姑娘从坛中逃出,对张宇连连磕头,感激道:“我本就快修炼成功,多谢你饶我性命,你乃真善人,我定会报答你的恩情。”言罢,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几日后,张宇病情愈发严重,气息奄奄,家人无奈,上街为他购置棺材。 途中,一位姑娘拦住家人,问道:“你可是张宇家的人?”家人称是。 姑娘递上一袋灵药,说道:“张宇是我表哥,听闻他病重,本欲前去探望,奈何有事耽搁。这袋灵药,你带给他吧。”家人接过灵药,回去交于张宇。 张宇心中思量,自家亲戚并无此人,想来必是狐女报恩。服下灵药后,张宇的病情逐渐好转,不出十日,便已康复如初,他对狐女满怀感激,时常对着天空默默祈祷,盼能再次相见。 一日夜晚,张宇在家独酌,忽闻窗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开门一看,竟是狐女,张宇喜出望外,急忙拉着狐女的手道谢,并热情邀请她一同饮酒。 狐女说道:“自分别后,我心中一直不安,总想寻机报答你。此次前来,我已为你寻得一门好姻缘,权当是弥补我昔日的过错吧。” 张宇忙问是谁。狐女娓娓道来:“你并不相识。明日清晨,你前往南湖划船,若见到一位头戴白色披肩的采莲女,便奋力追去,倘若寻她不见,就去堤边找寻那藏于荷叶之下的短茎莲花,将其摘下带回,用烛火灼烧花蒂,如此这般,便能得一佳妻,且可长寿安康。” 张宇谨遵狐女所言。次日清晨,他来到南湖,但见湖面荷叶田田,莲花灼灼,采莲女们笑语嫣然,其中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尤为清丽脱俗。 张宇赶忙划船靠近,可眨眼间,那女子便消失不见。张宇心急如焚,拨开层层荷叶,竟发现一枝红莲花,茎长不足一尺,他当即将其摘下,带回了家。 张宇将莲花置于桌上,转身欲点蜡烛,再回首时,莲花已化作一位美貌女子。张宇又惊又喜,急忙上前行礼。 美女却嗔怪道:“傻瓜,我是狐狸精,会害了你的。” 张宇却摇头不信。美女追问:“谁告诉你的?”张宇憨笑着说:“我自个儿知晓,无需他人告知。” 言罢,张宇伸手去拉她,美女顺势化作一块晶莹剔透、高一尺有余的石头,璀璨夺目。张宇如获至宝,将石头置于桌上,虔诚供奉,焚香叩拜。 夜幕降临,张宇关好门窗,唯恐石头有失。次日清晨,石头竟变成了一件香气袭人的纱衣,领口还残留着脂粉的痕迹。 张宇满心欢喜,用被子轻轻盖住纱衣,酣然入睡。半夜醒来点灯,待他回到床边,却见枕头上卧着一位长发少女。 张宇欣喜若狂,却又怕她再次变化,于是默默祈祷后,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少女见状,嫣然一笑,叹道:“真是作孽啊,也不知是哪个多嘴之人,让你这呆子如此纠缠于我。”话虽如此,却也不再抗拒。 此后,二人情投意合,感情日笃,家中也莫名多出许多金银财宝,不知从何而来。少女待人温和友善,逢人便点头示意,张宇也从未向他人提及她的神奇来历。 不久,少女有了身孕,临盆之际,她独自走进卧室,叮嘱张宇关好房门,莫要让人打扰。随后,她竟持刀剖腹,取出孩子,让张宇用绸子包扎伤口,一夜之间,伤口便已愈合。 时光匆匆,转瞬六七年过去,一日,少女神色忧伤地对张宇说:“你我缘分已尽,是时候分别了。” 张宇闻言,泪如雨下,悲戚地说:“你我成婚之时,我一贫如洗,全靠你操持家务,才有了今日的安稳生活,你怎忍心离我而去?孩子若长大了,连母亲是谁都不知晓,这该有多遗憾啊。” 少女亦泪流满面,哽咽着说:“缘起缘灭,皆是天命。孩子福泽深厚,你也能长命百岁,我已别无所求。我姓何,你若思念我,只需抱着我的衣服,呼唤‘荷花三娘子’,便能与我相见。” 言罢,少女轻轻推开张宇,说道:“我去了。” 张宇急忙转身,只见荷花三娘子已冉冉升空,他奋力跳起,想要抓住她,却只抓到一只鞋子。鞋子落地,化作一块形如燕子、红若丹漆、剔透如水晶的石头。 张宇将石头小心收好,又找出荷花三娘子初来时所穿的白衣。 此后,每当思念她时,张宇便抱着衣服,轻声呼唤“荷花三娘子”,便能见到她的身影,依然美丽动人,只是静静伫立,不再言语。 第74章 新娘小解,孤坟荒冢藏祸心 清朝年间,在那温润灵秀的江南之地,有一户林姓农家。家主林老汉,为人和善温厚,心地纯良,其质朴之风恰似那江南潺潺溪流,润泽着一方小天地。 其子林平,憨厚老实,不善言辞,每日里父子俩相随相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于田间地头挥洒汗水,生活虽平平淡淡,却也有着质朴无华的宁静与祥和,仿若一幅淡雅的田园画卷。 林平弱冠之年,迎娶了苏氏为妻。那苏氏生得容貌秀丽,温婉可人,自踏入林家大门,便将家中诸事操持得井井有条。洗衣浆裳、生火做饭、清扫庭院,无一不做得细致入微。 在公婆面前,她恭顺谦卑,恪守孝道,从不多言是非,整日里低眉顺眼,深得林老汉夫妇的欢心。老两口逢人便夸赞苏氏的贤良淑德,那言语间的满意与自豪,似是在向世人宣告自家儿媳的好。 一日,苏氏与林平相伴回娘家省亲。行至半途,路经一片荒芜的坟地。那坟地四周杂草丛生,繁茂之势几近半人高,其间不时传出怪异的鸟啼之声,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苏氏俏脸微微一红,对林平轻声说道:“相公,我有些内急,想去那边解个手,你且在此处稍等片刻,莫要走远了。” 林平听闻,面露担忧之色,急忙劝阻道:“娘子,此处阴森恐怖,传言常闹鬼魅之事,这鸟叫声也甚是吓人,咱们还是往前再走走,寻个稳妥的地方吧。” 苏氏却微微摇头,执意道:“无妨,此处荒草茂密,正好可作遮挡,你且放心,我去去就回。” 林平见她心意已决,虽满心不安,却也只得无奈点头,叮嘱她快些回来,自己则站在路边,满心焦虑地等待着。 然而,许久过去,仍不见苏氏归来。林平心中焦急万分,欲要前去寻找,却又碍于男女之防,觉得难为情。他涨红了脸,连喊数声苏氏的名字,却如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正当林平心急如焚,再也按捺不住,欲抬脚迈进那荒草丛中时,苏氏却从草丛中缓缓走出。只见她身着一袭蓝衣,那颜色在这灰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扎眼,面容上满是疲惫之色,眼神也有些迷离恍惚。 林平见状,满心疑惑,上前拉住苏氏的手,问道:“娘子,你这是去了何处?为何去方便之时并非身着此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氏微微一怔,抬手挠了挠头,眼神闪躲地应道:“我方便完起身时,突然觉得头晕目眩,便倒在地上歇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听到你的呼喊声,这才醒转过来。至于这身衣裳,我也不知为何会换上,兴许是方才晕倒时意识不清,记错了吧。” 林平听她这般说,心中大惊失色,只觉此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赶忙拉着苏氏,神色慌张地说道:“娘子,你定然是冒犯了哪路神灵,咱们赶紧磕个头再走,祈求神灵饶恕。” 苏氏虽心中不情愿,但见林平神色焦急,也只得随他对着那荒坟恭恭敬敬地叩拜了几个响头,而后二人匆匆离开,向着娘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中,林平满心忧虑,将路上所遇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父母。林老汉老两口听闻,皆面露忧色,皆言儿媳妇这般怕是中邪了,莫不是被那荒坟中的鬼怪缠上了身?那地方鬼怪传说众多,在荒坟边行那不敬之事,可是犯了大忌讳。 言罢,老两口赶忙在门口燃起香烛,烧了些纸钱,口中念念有词,祈求鬼怪宽恕自家儿媳的莽撞之举,保一家平安。 数日后,家中并未见有何异常。林老汉一家心想,此事或许就此过去了,便也渐渐放下心来。 这日清晨,林老汉如往常一般,准备唤儿子一同去田间劳作。他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林平的名字,却久久未听到回应。 苏氏从屋内走出,对林老汉说道:“爹,平哥他昨日着了凉,感染了风寒,身子有些不爽利,要在房中歇息几日。” 林老汉听了,并未多想,只当儿子是偶感小恙,便嘱咐苏氏好生照料,也未去打扰林平。 岂料,一日深夜,万籁俱寂之时,苏氏突然头发散乱地冲出房间,拼命拍打着林老汉老两口的房门,声嘶力竭地喊道:“爹、娘,快开门啊!有鬼啊!” 老两口从睡梦中惊醒,听到苏氏的呼喊,吓得睡意全无。他们匆忙起身,打开房门,只见苏氏满脸是血,那殷红的血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老两口当即吓得呆立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待回过神来,他们赶忙将苏氏扶进房间,苏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爹、娘,莫管我,快去瞧瞧平哥……”话未说完,便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老两口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们战战兢兢地奔向儿子的房间。刚一推开门,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瞧见儿子直挺挺地躺于地上,已然没了气息。老两口定睛一看,只见林平的头上有两个大小不一的洞,那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干涸,在地上凝结成暗红色的斑块。 老两口惊恐万分,顿时悲声痛哭起来。那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惊醒了周围的邻里。众人纷纷披衣起身,赶到林家,皆被眼前的惨状所震慑,一时间,屋内屋外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恐惧与悲伤的气氛。 苏氏悠悠转醒后,面容苍白如纸,虚弱地讲述了林平遇害的经过。 她声泪俱下地说道:“夜半时分,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闻窗外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我心中害怕,便推醒平哥,让他起身去查看。谁料,平哥刚站起身,那窗户就被一股大力猛然推开,紧接着,一个身高八尺、面容狰狞恐怖的怪物‘嗖’地一下跃入屋内。 那怪物伸出蒲扇般的右手,死死扼住平哥的脖颈,平哥挣扎不得,脸色憋得青紫。随后,那怪物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狠狠咬破了平哥的头。 那两颗牙齿仿若锋利的匕首一般,深深刺入平哥的头部,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我被吓得瘫倒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满心恐惧,不顾一切地冲出房间去喊爹娘,可等我们回来,平哥他……他已经没了气息……”说到此处,苏氏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众人听了苏氏的讲述,皆惶恐至极。此时,外面又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声,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毛骨悚然。紧接着,窗户被一股阴风吹得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好似有无数只鬼手在拍打。 苏氏吓得浑身颤抖,再次惊慌大哭起来:“爹娘,那怪物又来了,方才便是这般声响!” 众人吓得挤作一团,胆小的早已瑟瑟发抖,有几个胆子稍大些的,鼓起勇气对着窗外怒喝几声,说来也怪,窗外的声音竟渐渐停歇了。 天亮之后,林老汉强忍着悲痛,含泪将儿子安葬。 事后,林老汉对苏氏说道:“儿媳啊,你年纪尚轻,不可守寡终生。我林家虽遭遇此等不幸,但也不能耽误了你。” 言罢,林老汉转身走进屋内,取出家中积攒多年的钱财,交到苏氏手中,让她改嫁,重新寻个好人家过日子。苏氏接过银子,啼哭不止,满脸的不情愿,但在林老汉的再三劝说下,也只得回了娘家。 时光匆匆,转眼半年过去了。一日,有位名叫赵宇的郎中路过此地。他一路风餐露宿,赶了整日的路,早已身心疲惫,腹中空空如也。 行至林家附近时,终是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倒在地。幸得林老汉路过,将他救起。 林老汉见赵宇昏迷不醒,便与老伴合力将他抬回了家中。老两口腾出一间干净的房间供赵宇居住,又宰杀了家中仅有的一只鸡,熬成鸡汤,款待这位素不相识的人。 赵宇悠悠转醒,得知是林老汉一家救了自己,心中甚是感动。在与林老汉的交谈中,他听闻了林平被妖怪咬死之事。 赵宇先是一惊,待仔细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怒。他凭借着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和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觉得此案疑点重重,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于是,他对林老汉说道:“老伯,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赵宇绝非忘恩负义之人。依我看,这桩案子背后的真相或许出乎您的意料,我定要为您讨回公道!” 林老汉听他这般说,满心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赵宇见此,也未再多言,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赵宇不辞辛劳,四处走访打听,将此案的诸多细节查探得清清楚楚。待做好充足的准备后,他毅然前往县衙击鼓鸣冤。 知县听闻鼓声,赶忙升堂问案。见堂下站着一位陌生的男子,便问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赵宇上前一步,抱拳行礼,有条不紊地讲述了林平被妖怪咬死之事。 知县听罢,眉头紧皱,问道:“你是想让本知县替你除妖?” 赵宇神色坚定地回应道:“不错,大人。此事既是除妖,更是惩恶。只因这妖乃是人所假扮!” “何以如此断定?”知县满脸疑惑地问道:“仅凭你一面之词,怎能断言妖怪是假?你又未曾亲眼目睹那妖怪,莫要在此信口胡诌!” 赵宇不慌不忙地说道:“大人,那苏氏自荒坟堆走出之后便换了一身衣裳,此事难道不怪异吗?妖怪为何要拿走她的衣物?又从何而来为她换上这身新衣?再者,林老汉说他们见到林平尸体之时,其头上有大小不一的两个洞,可地上血迹甚少,这又作何解释?” 知县听他这般说,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赵宇接着说道:“大人试想,倘若那妖怪真是残暴嗜血之辈,现场应当血迹斑斑才对。可老两口所见并非如此,甚至连林平挣扎的迹象都未曾有,这表明他早已死去多时。 依我看,定是有人妄图嫁祸于妖怪,以此来掩盖其罪行!再联想林平死亡的前两天,苏氏称他患了风寒要歇息两日,这里面必定有猫腻。 那头上大小不一的两个洞,足以说明并非妖怪所咬。依着苏氏的描述,妖怪两颗牙齿仿若匕首,这般伤口实不符合常理。” 知县微微点头,说道:“你所言在理,但皆是猜测,尚无确凿证据!那苏氏嫁与林平不久,夫妻二人理应恩爱有加,她为何要加害林平?” 赵宇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此事其实极为简单。苏氏所为,不过是图财害命罢了。林平老实憨厚,在苏氏眼中乃是作案的绝佳人选。虽说林家不算富足,但苏氏也算达成了目的! 至于证据,并不难寻,只需抓捕她的奸夫审讯一番,便可真相大白。依我推断,害林平性命的定然是名为李四的奸夫!” “看来你对凶手甚是清楚!”知县有些惊讶地问道。 “诚然!林老汉对我有恩,我怎能让他受害还蒙在鼓里。凶手乃是两人,他们配合默契,蓄谋已久害死了林平。” 赵宇解释道:“那苏氏行至半路听到鸟叫,非要去荒坟堆方便,大人您觉得她真的只是去方便吗?那鸟叫声真的是鸟所发出的吗?再者,她去方便许久,绝非晕倒这般简单。依我看,她如此作为,不过是借鬼神之说谋害林平罢了!” 知县听后,思索片刻,问道:“但如何能让他们认罪呢?” 赵宇低声道:“大人只需将李四传至大堂,对他言有人举报他杀害林平,他自会坦白一切!” 知县心中仍有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赵宇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我私下已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与所有细节探查清楚。李四生性多疑,我敢笃定,大人只需略施离间之计,令他们心生嫌隙,便可让李四将此事和盘托出!” 知县见赵宇说得头头是道,心中虽仍有些疑虑,但也决定按照他的方法试一试。于是,知县依照赵宇所言,命人将李四传至堂前。 李四被带到大堂,心中本就有鬼,见知县一脸威严地坐在堂上,又听闻有人举报他杀害林平,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在知县的一番审问下,李四果然将此事和盘托出。 原来,苏氏与李四早有奸情,二人嫌弃林平木讷老实,又贪图林家的钱财,便合谋设计害死了林平。当日,苏氏在荒坟堆与李四事先约定好,以鸟叫声为暗号,让李四假扮妖怪吓死林平,而后二人再编造谎言,企图蒙蔽众人。 真相大白后,苏氏与李四皆被打入死牢,待秋后问斩。至此,林平遇害一案方才彻底真相大白。 林老汉得知真相后,老泪纵横,既为儿子的冤屈得以昭雪而欣慰,又为儿媳的狠毒而痛心。而赵宇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揭开了这桩离奇案件的神秘面纱,成为了当地百姓口中的传奇人物,他的事迹也在江南之地广为流传,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第75章 恶念夺命,夜半敲门罪难偿 很久很久以前,在宁静的尼山镇,住着一对夫妻,丈夫黄四郎和妻子刘氏。他们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每日粗茶淡饭,住着破旧的茅屋,家中仅有一个女儿,生活的重压让这对夫妻常常愁眉不展。 一个月色黯淡的夜晚,刘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终于忍不住对身旁的黄四郎说:“相公,你瞧瞧咱们这日子,过得如此穷苦,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黄四郎长叹一声,无奈地答道:“我每日除了上山砍柴,还能有啥法子?” 刘氏眼珠一转,凑近黄四郎悄声道:“我听闻,在那半夜的十字路口,能听到过路神仙谈论藏银子的地方,你不妨去碰碰运气。”说罢,便将黄四郎推出了家门。 黄四郎心怀忐忑地来到十字路口,犹豫再三后,缓缓躺下。不一会儿,他果真听到两个神秘的声音在交谈,其中竟还提到了他的名字,说在他此刻躺卧之处的下方,埋着赵老六的一缸银子。 黄四郎欣喜若狂,待那声音消失后,他急忙挖开泥土,将那缸银子偷偷挪走。 自此,黄四郎一家时来运转。他们购置了肥沃的田地,盖起了宽敞的房屋,家中奴仆成群,吃穿用度皆为上乘,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 然而,好景不长,黄四郎的心中渐渐滋生出了新的烦恼。 一日夜晚,他对刘氏说:“娘子,如今咱们虽有了万贯家财、田地房产,可膝下仅有一女,将来她若嫁人,这偌大家业该由谁来继承呢?” 刘氏沉思片刻,提议道:“听闻那繁华的洛城有个骡马大会,咱们不妨去那儿买个聪明伶俐的男孩回来,当作养子,继承家业。” 次日清晨,黄四郎带着五百两银子,满怀期待地踏上了前往洛城的路途。到了洛城,只见街头巷尾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黄四郎穿梭在人群中,四处寻觅。 忽然,他的目光被一个老汉身旁十五六岁的男孩吸引住了。那男孩眉清目秀,眼神灵动,透着一股机灵劲儿,黄四郎心中暗喜,觉得这孩子甚是合意。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黄四郎最终以五百两银子的高价买下了这个孩子。 在归家的途中,黄四郎忍不住问那孩子:“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恭敬地回答:“回老爷,我叫赵老六。” 黄四郎闻言,如遭雷击,顿时脸色煞白。他想起了那夜在十字路口听到的神仙之言,心中不禁怀疑,这孩子莫非就是那缸银子的主人? 黄四郎心中越想越怕,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他心中逐渐成形——除掉这个孩子,以绝后患。 回到家中,黄四郎强装镇定,对刘氏说要去城里办些事,实则是为了实施他的罪恶计划。他写了一封信,交给赵老六,让他先行回家交给妻子刘氏,自己则留在城中等待消息。 赵老六回到家后,将信件恭敬地交给养母刘氏,并跪地请安。刘氏见这孩子生得乖巧俊朗,心中原本十分欢喜。她请来孩子的舅舅,让其念信。舅舅念着念着,突然脸色变得古怪,声音也戛然而止。 在刘氏的再三追问下,舅舅眼珠子一转,笑着说:“姐夫在信上说,他在城里买了些好东西,让咱们在三天内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准备让赵老六和女儿成亲。” 刘氏听后,喜上眉梢,立刻着手筹备婚礼事宜。第二天,刘家张灯结彩,大摆酒席,热热闹闹地为赵老六和女儿举办了喜事。 直到深夜,黄四郎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中。当他看到赵老六不仅没有死,反而身着华丽新衣,满面春风地站在院子里时,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狠狠地瞪了赵老六一眼,随后冲进上房,重重地跺了几下脚,怒声责骂刘氏。 刘氏被丈夫的责骂弄得一头雾水,委屈地说:“你从洛城回来,一句好话都没有,我怎么就糊涂了?” 黄四郎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我在信上写得清清楚楚,让你在我回来之前把赵老六杀掉,你为何没杀,反倒让他过得更好了?” 刘氏听后,先是一愣,随即镇定下来,说:“我当是什么大事,这有何难,晚上咱们再商量着杀他便是。” 当晚,黄四郎和刘氏在房间里密谋起来。黄四郎压低声音说:“明日我带上六十两银子,到街上买通两个凶神恶煞的屠户,让他们三更时分在大门前喊赵老六开门,待他一开门,便让屠户一刀将他劈成两半,然后背到荒郊野外埋了,这样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他。” 不巧的是,女儿半夜起身如厕,路过父母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父母的密谋声。她心中大惊,赶忙回到自己房间,将此事告知丈夫赵老六。 黄四郎一觉睡到天大亮,才起身拿了六十两银子出门去寻屠户。走到半路,恰好遇到两个身强力壮的货郎担着担子迎面走来。 黄四郎眼睛一亮,拦住他们问道:“你们两个,一天能挣几文钱?”货郎们苦笑着回答:“客官,咱们这生意,若是运气好,也就能勉强糊口,若是不顺,连饭钱都挣不到。” 黄四郎心中暗喜,说道:“我有一事相求,若你们能办得妥当,我每人给你们三十两银子。”货郎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答应:“成!” 黄四郎便将杀害赵老六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货郎们听后,虽心中有些犹豫,但想到那丰厚的报酬,便也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两个货郎如约来到黄四郎家大门前,扯着嗓子喊道:“赵老六,开门!” 赵老六在屋内被喊声惊醒,刚想起身开门,却被身旁的妻子死死按住。妻子惊恐地说:“夫君,这夜半三更来喊门的,定不是什么好人,要么是恶鬼,要么是歹人,你千万不能去开门。”赵老六听了妻子的话,心中一凛,便又躺了回去。 两个货郎在门外喊了许久,不见有人开门,心中焦急起来。黄四郎在屋内也坐不住了,对刘氏说:“你先睡,我出去跟他们说一下,明日再多给他们些银子,让他们趁人还没睡时就来喊门。想必是今日我没跟赵老六交代好,这小子有所顾忌,所以不开门。” 黄四郎边说边起身,披上衣服,趿拉着鞋走到门口。他刚将大门打开一条缝,还未及开口说话,货郎们以为是赵老六出来了,便手起刀落,狠狠地砍了下去。黄四郎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两个货郎见状,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但事已至此,他们也顾不上许多,一个背起黄四郎的上半身,一个背起下半身,慌不择路地跑了几十里路,在一处偏僻的荒山野岭挖了个坑,将黄四郎草草掩埋,随后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害人之心不可有”,黄四郎机关算尽,最终却落得个如此悲惨的下场,实在令人叹息。 而他的恶行,也成为了清平镇百姓们日后教育子女的反面教材,时刻警示着人们要秉持善良之心,莫要被贪婪蒙蔽了双眼,走上罪恶的不归路。 第76章 棺椁秘影,书生幽魂报师恩 大明弘治年间,在文风昌盛的徽州府,有一青年才俊名叫林羽冲,学富五车,才情卓绝,一心渴望通过科举踏入仕途,一展报国之志。 初次赴考,却因名字中的“羽冲”二字冲撞了当今圣上的名讳,被无情剥夺了考试资格。林羽冲满心悲愤,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收拾行囊,准备返乡。 主考官陈大人惜才爱才,见其文章立论高远、文采斐然,暗中指点他改名林启文,待来年再战科场。林羽冲感激不已,回家后闭门苦读,日夜不辍,自觉学问更上一层楼,遂满怀信心地再次踏上赶考之路。 这一次,他的文章针砭时弊、鞭辟入里,对当下的赋税徭役制度提出了十条切中肯綮的见解。然而,朝堂之上,奸佞当道,这些犀利的言辞被视作对朝廷的公然冒犯。那些阿谀奉承之徒借机兴风作浪,林启文再次被逐出考场,科举之路被彻底阻断。 刚正不阿的大学士陈翰林在朝堂上据理力争,直言国家需要这样敢于直言进谏的贤才,可终究敌不过朝堂上的歪风邪气,未能保住林启文。陈翰林痛心疾首,感叹道:“亲小人,远贤臣,大明危矣!” 林启文悲愤交加,一口鲜血喷出,顿时昏厥过去。陈翰林将他带回府中,寻医问药,悉心照料,只盼他能早日康复。 陈翰林的幼子陈熙年仅五岁,却已显露出聪慧机敏之态,陈翰林希望林启文能教导他读书识字,期望日后能成大器。 林启文虽身体虚弱,但仍强撑着教导陈熙。然而,没过几日,他的病情愈发沉重,生命垂危。陈翰林无奈之下,派人将他送回徽州老家,洒泪而别。 林启文回到家中,已是奄奄一息。妻子见状,扑上前去,泪如雨下,哭诉着这些年的艰辛与期盼,本指望丈夫能功成名就,自己也能过上好日子,却不想如今竟是这般光景。 恍惚间,林启文忆起自己对陈翰林的承诺,想到自己尚未报恩,怎能就此离去?他看到远去的马车,不知从何处涌起一股力量,起身追了上去。他只觉身体轻飘飘的,很快便追上了马车,坐了上去。 回到京城陈府,陈翰林惊讶不已,林启文却只说要报恩,继续教导陈熙。此后,林启文每日潜心教学,足不出户,也不让任何人过问他的私事,一心扑在陈熙的学业上。 时光荏苒,陈熙不到十岁便已崭露头角,所作文章笔锋犀利,文风与林启文如出一辙,不过这些只有陈翰林心中明白。他时常教导儿子,要懂得藏拙,不可重蹈林启文的覆辙。 陈熙十五岁那年,参加科举,一举高中状元。林启文得知这个消息,欣慰地仰天大笑。他既报了陈翰林的知遇之恩,又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金榜题名,心愿已了。 林启文不辞而别,回到徽州老家。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房屋破败,杂草丛生。 他推门而入,妻子见他回来,惊恐万分,颤声道:“你……你怎么回来了?你可知,你已经去世十年了!因家中贫寒,你的棺木至今尚未入殓,还停放在偏房。” 林启文顺着妻子的手指看去,果然,一口破旧的棺材静静躺在那里。他踉跄着走过去,看到棺材里自己的白骨,顿时心神俱裂,倒地不起,瞬间没了气息,魂魄也渐渐消散。 妻子这才明白,是丈夫的魂魄归来,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再说京城陈府,陈熙正要请恩师参加自己的状元宴,却四处寻不到人。家人都对他频繁进出一间空房感到奇怪,陈熙却说那是恩师的卧房。 众人面面相觑,陈熙急道:“你们难道不知林先生教了我十年吗?李嫂,你每日送饭不都是送到这里吗?” 李嫂摸了摸陈熙的额头,说道:“少爷,莫不是读书读糊涂了?那林先生不是只教了你几日便病倒,被老爷送回老家了吗?” “怎么会?先生回家后又回来了,此后一直教导我,这十年来从未间断!”陈熙着急地辩解道。 李嫂想了想,又说:“我确实每日送饭到你书房,每次你都要两份,老爷说你读书辛苦,让你多吃些。可每次我收拾时,总有一份几乎没动过。” “哪有此事?先生教导我要珍惜粮食,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我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先生也是。”陈熙反驳道。 李嫂满脸疑惑,这时,陈翰林听到争吵声赶来,听了两人的话,心中若有所思。他又问李嫂:“你当真从未见过林先生?” “从未见过,我也不敢多问,少爷也不许别人进书房。只是有一次,我看那剩下的饭菜倒掉可惜,便尝了一口,那饭竟似生米一般,菜也没了味道,如同嚼蜡,我还以为是自己厨艺不佳。”李嫂如实说道。 “罢了,你去准备些上好的酒菜来。”陈翰林似乎想起了什么,吩咐道。 不一会儿,李嫂端来一个食盒,里面摆满了美酒佳肴,香气扑鼻。陈翰林让陈熙焚香祷告,恭请恩师饮酒。然而,一下午过去了,酒菜的香气依旧弥漫,却不见有任何动过的痕迹。 陈翰林心中一凛,对儿子说:“我们即刻启程去你恩师家!” 陈熙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父亲一同前往。众人快马加鞭,赶到徽州林启文的家中,却只见到林启文憔悴的妻子和停放在屋内的那口破棺材。 林妻听闻来人的身份,也是惊愕万分,将前些日子的事情一一道来,众人听闻,无不惊骇,皆被林启文的恩义所感动。原来,这十年来,竟是林启文的魂魄不散,为报陈翰林的知遇之恩,将自己的满腹才学倾囊相授给陈熙。 陈翰林父子听闻,对着林启文的棺材和牌位,八拜九叩,感激涕零。随后,陈翰林花费重金,为林启文举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 陈熙不舍离去,在恩师的坟墓旁搭建了一座小庙,供奉恩师的牌位,为其守孝三年,方才赴任为官。因其博学多才、品行端正,很快便成为朝堂上赫赫有名的大儒,备受尊崇。 此后,林启文的小庙香火鼎盛,凡家中有学子的,皆来此虔诚祭拜,祈求能沾染上林启文的灵气,保佑子女学业有成、金榜题名。 有诗云: 才高运蹇志难酬,恩遇陈翁意未休。 魂守书斋倾所学,名成弟子愿方酬。 十年教诲情如缕,一旦归真思若流。 后世香烟常袅袅,皆因义重永传留。 第77章 蟒穴惊魂,秀才巧计安乡邻 往昔,于曲阜尼山之畔,有一僻壤小村。其周群山环抱,林青木秀,仿若尘世之桃源,静谧祥和,鸡犬相闻,村民皆质朴勤劳,安享岁月之宁谧。 一日,数村童往山间牧牛,忽于一山洞处,窜出一庞然黑蟒。其躯长数丈,粗若巨缸,鳞甲森然,目射寒光。蛇口一张,仿若血渊,刹那间便将一头小牛擒住,拖入洞中,隐没于幽森黑暗。 村童们骇得魂飞魄散,仿若木鸡僵立,继而狂奔回村,将此事告知众人。一时之间,全村皆笼罩于恐惧阴霾之下,再无人敢往那山间放牛,往昔的欢声笑语被死寂般的沉默所取代。 有耆老暗忖,往昔曾有村人入山采药,却莫名失踪,恐皆与这恶蟒脱不了干系。众人愈想愈惊,仿若置身于无尽的噩梦深渊,惶惶不可终日,却又无计可施。 村长忧心如焚,四方奔走,先后延请数位猎人。然而,那巨蟒凶悍异常,力大无穷,皮坚肉厚,齿利如锯,猎人皆铩羽而归,徒叹奈何。 一位资深老猎人向村长言道:“此山旧称黑蟒岭,素因这巨蟒得名。昔日蟒惧村里几位老猎户,故而蛰伏隐匿,未敢肆虐。 如今老猎户皆已作古,它便再度出山为祸一方。这孽畜极难对付,若要除此大患,非得数十位勇猛无畏且经验老到之猎人联手不可。 但这般人物,实难寻觅,且此处恐不止一条巨蟒隐匿,风险难测,还是莫要逞强,及早放弃为好。” 村长闻听,心急如焚,忙道:“这如何使得?若不除此恶蟒,我等村人皆无宁日,后患无穷啊!您德高望重,经验丰富,务必帮我们想想办法。” 老猎人蹙眉沉思良久,方道:“除非天赐机缘,寻得数十忠勇之士,否则……唉,罢了罢了,尔等自求多福吧。” 言罢,老猎人摇头叹息,满脸无奈地缓缓离去,背影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格外落寞。 恰在此时,村里来了一位年轻秀才,名唤孙文举。其人身量不高,貌不出众,一袭青衫略显破旧,却透着一股书卷之气。他闻听巨蟒之事后,竟挺身而出,毅然表示要除此恶患。 村长见他形容平平,心生疑虑,问道:“你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有何良策能降伏这巨蟒?莫不是在此信口开河?” 孙文举神色镇定,微笑答道:“在下自有妙计,只是此刻尚不便明言。” 村长目光上下打量,又问:“那你何时能将这巨蟒铲除?那山中凶险异常,据说还有其他巨蟒隐匿,你难道不怕丢了性命?” 孙文举昂首挺胸,自信满满道:“我自有主张,下月初一便着手除蟒事宜,一日之内,定能将那山中巨蟒悉数剿灭,还此地一片安宁。” 村长眉头紧锁,思忖片刻后问:“好大的口气!你此番除蟒,需多少银钱筹备?” 孙文举伸出三根手指,朗声道:“只需三十两纹银,以供我采买所需之物。待除蟒功成,我自会将银两原数奉还。 倘若此番顺遂,运气尚可,或许还能多得些银钱,一并归还诸位乡亲。只是,在除蟒之前,还望各位切勿干涉在下行事。” 村长面露难色,犹豫不决。他召集全村老少,共商此事。众人皆被巨蟒吓得胆战心惊,此时有人言道:“如今也无他法,姑且让他一试吧。”众人纷纷响应,很快凑齐了三十两银子。 村长将孙文举唤至跟前,道:“这些银子皆是乡亲们的血汗钱,非同小可,我岂能轻易全交于你?倘若你心怀不轨,骗了我们,该当如何?” 孙文举坦然一笑,道:“诸位乡亲尽管放心,银子交予我便是。如今距下月初一尚有段时日,在彻底解决巨蟒之患前,我绝不会离开村子半步。” 众人闻言,微微点头。村长迟疑再三,终是将银子交予孙文举,并在镇上为他寻得一处客栈安身,还暗中安排几个精壮汉子留意其行踪,以防他携款潜逃。 孙文举得了银两,却并未如众人所料那般忙碌筹备。他既未购置利刃兵器,也未去邀雇猎人帮手,反倒每日在镇上酒肆茶楼间流连,尽享珍馐佳肴,还购置了上等绫罗绸缎,裁制了一身崭新衣衫,没过几日,又买了一只毛色艳丽、聪慧伶俐的八哥养在房中,逗弄玩乐。 有人将此事密报村长,村长闻之勃然大怒,决意即刻去问个明白。 他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怒气冲冲地来到客栈,找到孙文举,劈头盖脸便是一顿呵斥:“你这骗子!骗了我们的银钱,却在此处花天酒地,肆意挥霍,如今竟还有闲情养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赶紧将银两还来,一文也不许少!” 孙文举神色从容,摆了摆手,道:“村长莫急,吃喝玩乐之事,我确有为之,但说我骗了诸位,这我却不认。这些日子,吃穿用度,加上这身行头和这只八哥,已花费大半银两,如今实在无法如数奉还。” “你这无赖!”村长怒不可遏,冲上前去,抬手便是几巴掌,打得孙文举脸颊红肿。 孙文举捂着脸,委屈道:“日期尚未到,我亦未曾逃离,村长为何这般打骂于我?” “你这骗子行径,就该挨打!”村长身边的几个壮汉也满脸怒容,手指着孙文举,齐声责骂。 “我孙文举绝非那等言而无信之徒!”孙文举挺直腰背,理直气壮地对村长道:“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们若有本事除了那巨蟒,便来干涉我。何况,我们事先有约,在除蟒之前,不可对我行事加以干涉。” 村长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好!你给我记着,若到时候除不掉那巨蟒,我们定要打断你的双腿,让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言罢,村长带着众人拂袖而去,临走时还狠狠瞪了孙文举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村长等人离去后,孙文举却似无事人一般,依旧在客栈中呼呼大睡,仿若外面的责骂与质疑皆与他无关。 客栈老板在给孙文举送饭时,也忍不住劝道:“年轻人啊,你本应走正道,为何要做这等坑蒙拐骗之事呢?你看你,得了银子便这般胡天胡地地挥霍,到时候若除不掉巨蟒,可如何是好?那些村民岂能饶过你?听我一句劝,赶紧去请些猎人来,准备准备,或许还有转机,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孙文举微微皱眉,反问道:“老板何出此言?我怎就坑蒙拐骗了?” 老板长叹一声,道:“这三十两银子,你没几日便花了大半,买这些华而不实的衣物有何用处?还养这只鸟,白白浪费钱财。如今离除蟒之期不远了,你却毫无动静,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孙文举却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下月初一我自会动手,早一天晚一天皆不可行。” 老板一愣,满心疑惑道:“为何非要初一?这初一你能请到谁来助你?莫不是在痴人说梦?” 孙文举却不再理会老板,只顾埋头吃喝。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房间,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真是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到时候有你苦头吃的。” 随着除蟒之日愈发临近,孙文举依旧我行我素,吃喝玩乐,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村民们知晓后,皆怒不可遏,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只盼着初一早日到来,看他如何收场。 终于,初一这日来临。清晨,孙文举早早起身,洗漱完毕后,身着那身崭新的绸缎衣衫,精神抖擞地来到一条官道旁静静等候。 众人皆满心狐疑,不知他此举何意。从辰时等到巳时,只见远方尘土飞扬,旌旗蔽日,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渐行渐近。原来是王爷率着侍卫、侍从、官员等一行人,因公事路过此地。 此时,孙文举竟毫无惧色地挺身而出,拦住了队伍。他声称自己有稀世珍宝要献给王爷,侍卫们大惊,将此事火速禀告王爷。 王爷闻听,心中好奇,便命人将孙文举带到跟前,问道:“你是何人?有何宝物要献给本王?” 孙文举见了王爷,纳头便拜,高声回道:“草民孙文举,愿将龙肝凤髓献予王爷。此等宝物,珍稀无比,天上唯玉帝得以享用;人间则唯有王爷这般尊贵之人,方配得上这绝世珍馐。” 王爷一听,脸色微变,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本王的肝是龙肝?莫不是在戏弄本王?” 孙文举连忙磕头,解释道:“王爷息怒,草民岂敢有此等大不敬之心。草民所言的龙肝凤髓,实则是巨蟒之肝与八哥之心。那蟒肝可助人延年益寿,保王爷福寿康宁,而八哥之心与蟒肝相佐,相得益彰。 天上玉帝皆以此二者为食,王爷身份尊贵,享用此等宝物,自是再合适不过,也唯有王爷这般贵人,才有福消受这世间罕有的美味。” 王爷听他这般解释,不禁转怒为喜,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有些巧舌如簧,能说会道!只是,你两手空空,何来的龙肝凤髓?莫不是在消遣本王?” 孙文举赶忙答道:“王爷恕罪,那凤髓草民已安置在客栈,只等王爷驾临,便即刻献上。只是这龙肝,获取却有些棘手。” 王爷好奇问道:“有何棘手之处?” 孙文举恭敬回道:“这龙肝藏于巨龙腹中,寻常人等自是无法降伏那巨龙取得龙肝。唯有王爷您,乃天命所归,尊贵非凡,有龙虎之威,定能降伏此龙。草民斗胆恳请王爷移步前往,且请王爷放心,一切皆有草民安排,绝不会让王爷陷入险境。” 王爷听他这般吹捧,心中甚是受用,但仍故作威严道:“哼!你竟敢质疑本王的胆量?” 孙文举连忙叩首,惶恐道:“草民不敢,草民愿以性命担保,王爷洪福齐天,定能安然取得龙肝。” 王爷思索片刻,终是被那“龙肝凤髓”的诱惑所打动,便率领着文武官员、侍卫、弓箭手等数百人,跟随孙文举向尼山深处进发。 众人在孙文举的引领下,很快来到了巨蟒的巢穴附近。侍卫们散开搜寻,不多时,便找到了那巨蟒的藏身之处。 只见那巨蟒察觉到危险临近,猛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发出阵阵嘶吼,欲与众人拼死一搏。 然而,王爷带来的这些侍卫皆非等闲之辈,个个武艺高强,身经百战,毫不畏惧。弓箭手们迅速列阵,弯弓搭箭,一时间,箭如雨下,射向巨蟒。 巨蟒虽凶悍,但在这猛烈的攻击下,渐渐难以支撑。不到一个时辰,巨蟒便被射杀,其巢穴中的大小巨蟒也被一并剿灭,共计数十条之多。 众人从巨蟒腹中取出新鲜的蟒肝,交由太医验看。太医惊喜地发现,这些蟒肝皆是入药的珍品,王爷闻之大喜,对孙文举的智谋颇为赞赏,当场赏赐他白银五十两。 尼山脚下的村民们得知巨蟒已除,皆欢呼雀跃,纷纷奔走相告。从此,村庄又恢复了往昔的安宁祥和。 孙文举也未食言,带着八十两白银回到村里。 村长见他平安归来,又惊又喜,问道:“王爷出行向来隐秘,你是如何得知他今日会路过此地的?莫非有人暗中泄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孙文举微微一笑,解释道:“村长有所不知,我见县令前些时日派人修缮道路,且严令必须在初一之前完工,又下令初一这天让闲杂人等皆需回避,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再加上我听闻王爷往年也多在此时节出行,故而料定王爷今日定会路过此地。” 村长听后,不禁对孙文举的聪慧和细心钦佩不已,又问道:“此前见你每日吃喝玩乐,对除蟒之事只字不提,我还错怪了你,实在是惭愧。想不到读书人竟有这般过人的智谋。” 孙文举哈哈一笑,道:“村长莫要自责。若我不装扮得体面些,那领头侍卫又怎会相信我是来献礼的呢?此事干系重大,若提前泄露半分,被王爷知晓,那便是欺君之罪,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才不得不隐瞒众人。” 众人听了他的这番解释,这才恍然大悟,皆对自己之前的鲁莽和误解感到懊悔。众人纷纷向孙文举赔礼道歉,孙文举却毫不计较,不仅将之前借的三十两银子如数归还,还额外拿出些银两分给每个村民。 村民们对孙文举感激涕零,为表敬意,众人自发捐钱修建了一座学堂,恳请孙文举担任教书先生。 从此,孙文举便在村里教书育人,全村老小皆对他敬重有加,他的故事也在这一方土地上流传开来,成为人们口中的佳话。 第78章 贪心之祸,孔府酒坊恩仇记 从前,在曲阜尼山有一座历史悠久、声名远扬的酒坊,名曰“孔府家酒坊”,其掌柜乃杜氏一脉,传承至今,杜掌柜年逾花甲,生性纯善,德厚流光,在当地备受尊崇。 因其所酿美酒风味绝佳、品质超凡,酒坊生意甚是红火,常有千里迢迢之客慕名而来,只为求得一坛佳酿。 一日,一位身着绫罗绸缎、手持玉骨折扇的富家公子翩然而至酒坊,此人正是五品官员知府周大人的公子周俊,平日里仗着家世骄纵跋扈、肆意妄为。 他刚踏入酒坊,便高声呼喊,命掌柜速速出来相迎,那颐指气使之态尽显无遗。 杜掌柜赶忙放下手中活计,迎上前去,心中暗自忐忑,却仍恭敬问道:“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不知有何见教?” 周俊“唰”地收起折扇,眼神傲慢地在酒坊内打量一圈后,直言不讳道:“本公子行事爽快,也不与你拐弯抹角。这酒坊,我看上了,给你三十两银子,赶紧把这酒坊转让于我。” 杜掌柜闻言,心中怒火顿起,然多年涵养使他强抑怒火,沉稳说道:“承蒙公子错爱,只是这酒坊乃祖宗代代相传之基业,承载着家族数百年的心血与传承,怎可在我手中轻易易主?况且,三十两银子实在是与这酒坊的价值相去甚远。” “哼!嫌少?”周俊冷哼几声,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随后转身大步走出门外,边走边抛下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走着瞧!” 杜掌柜望着周俊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忧虑与不安,仿若有一片阴霾悄然笼罩,却又无计可施,不知这场无端的风波将如何收场。 次日清晨,两个公差气势汹汹地来到酒坊,不由分说便将杜掌柜“请”至周知府府上。杜掌柜心怀忐忑,硬着头皮踏入府中,只见周知府坐在大堂之上,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杜掌柜今日能来,本官真是深感荣幸啊!” 杜掌柜尴尬地挤出一丝苦笑,连连称“不敢”。周知府微微前倾身子,问道:“听闻你不愿转让酒坊,可有此事?” 杜掌柜默默点头。周知府眼珠一转,又道:“若是觉得银子少,不妨直说,你想要多少?” 杜掌柜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杆,目光坚定地回答:“回大人,这酒坊于我而言,是家族的根脉所在,是祖上的恩泽传承,莫说是多少银子,便是金山银山,也绝不能卖。否则,我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周知府仰头哈哈大笑,笑声在大堂内回荡,良久,他才止住笑声,话锋一转道:“既然你执意不卖,本官也不做强人所难之事。不过,今日叫你来,实则另有一事相问。” “何事?”杜掌柜心中满是疑惑,不知这周知府又在盘算着什么。 周知府缓缓说道:“我听闻你这酒坊所酿之酒,香气馥郁醇厚,口感绵柔悠长,入口之际,香气满溢,令人心旷神怡,仿若仙露琼浆。只是不知这传言是否属实?” 杜掌柜谦逊地拱手道:“大人谬赞了,这些不过是乡亲们的喜爱之词,酒坊不过是秉持祖训,用心酿酒罢了。” 周知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脸色一沉,厉声道:“哼!可你这酒坊取名‘孔府家酒’,莫不是有夸大其词之嫌?这酒之香,能绵延百年吗?本官已将你这酒坊之事上奏给了皇上,若是这酒的香味不能持续百年,你可就犯下了欺君之罪,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这……”杜掌柜听闻此言,顿时脸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结结巴巴地说:“实不相瞒,大人,家中确有祖传美酒十坛,名为‘醉春秋’,亦名‘福泽长’。酒坊能有如今的声名,全仗着这十坛美酒。每次酿酒之时,只需在新酒中滴入一滴这祖传美酒,所酿之酒便会香气扑鼻,且有养生益寿之效。数十年来,我酿酒无数,却连半缸祖传美酒都尚未用尽。” “福泽长?”周知府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道:“若是你敢有半句谎言,休怪本官无情,你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大人明鉴,这些皆是祖宗所言,我绝不敢有丝毫欺瞒!”杜掌柜紧张得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也有些发颤。 周知府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官最是痛恨弄虚作假之人。” 这时,周俊慢悠悠地走到杜掌柜面前,眼神轻蔑地说道:“杜老头,别怪我说话直白。我爹若是想要你死,就如同捏死一只蝼蚁般轻松。这十坛酒,我们要定了。当然,这酒坊嘛,也迟早是我们的。” 杜掌柜满心悲戚,却不敢多言,忧心忡忡地回到家中。 看着地窖里那十坛承载着家族荣耀与希望的美酒,老泪纵横,喃喃自语道:“老祖宗啊,您留下这十坛美酒,本是福泽后代,如今却成了祸端。这周知府父子对我的酒坊虎视眈眈,若是不拱手相让,我这一家老小的性命可就危在旦夕了啊!” 翌日,周知府和周俊带着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直奔杜掌柜的酒坊而来。 刚踏入酒坊大门,周知府便高声叫嚷道:“今日,我们父子二人可要好好尝尝这传说中的祖传美酒,杜掌柜,你不会拿不出来吧?” 杜掌柜无奈地长叹一声,默默地将父子俩领到地窖。指着地上摆放整齐的一排酒坛,黯然道:“这便是祖上留下的十坛美酒,今日我便将它们赠予二位,只求大人念在我一家老小无辜的份上,高抬贵手,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周俊一听,顿时怒目圆睁,吼道:“什么活路死路的,你这老东西,识趣的话就赶紧滚蛋!” 周知府在一旁阴恻恻地笑了两声,说道:“先别急着走,这酒到底是真是假,我还得验上一验。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糊弄我们?” 说罢,他大步走上前去,逐一打开酒坛。刹那间,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弥漫开来,扑鼻而来,令人陶醉。 “嗯,这酒的确是好酒!”周知府微微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紧紧盯着杜掌柜道:“杜掌柜,我想你应该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这可是关乎你一家人性命的大事,切莫因一时的糊涂而丢了性命,到那时,可就什么都没了。” 杜掌柜心中明白,周知府这是在赤裸裸地威胁自己,分明是要强行霸占他的酒坊,而且是一文钱都不打算付。可他一介平民,无权无势,如何能与这知府大人相抗衡? 无奈之下,他只能默默低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带着一家老小,哭哭啼啼地离开了酒坊,那背影充满了无尽的凄凉与悲戚。 周知府和周俊父子见杜掌柜一家离去,心中得意洋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梦寐以求的酒坊据为己有,喜不自禁。 二人迫不及待地当即打开杜掌柜的祖传美酒,相对而饮。那美酒入口绵柔,香气四溢,让他们沉醉其中,不知不觉间,竟连喝了五坛。 周俊满脸通红,眼神迷离地问周知府:“爹,这酒如此香醇美妙,会不会真如那杜老头所言,能让人增寿百年?” 周知府打了个酒嗝,哈哈笑道:“那杜伯乃是杜康后人,所酿之酒必非凡品,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若是真能凭借此酒活到百年之后,那可真是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岂不妙哉?这等好事,自然不能让旁人知晓。所以今日我才未带任何人前来,你可要守好这个秘密,切不可外传。” 父子俩越喝越高兴,越喝越上头,不多时,便醉倒在地,不省人事,呼呼大睡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父子二人终于悠悠转醒。周俊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叫醒一旁的周知府道:“爹,这美酒的后劲可真大啊!不过,真是香醇无比。咱们赶紧回去,派人好好接管这酒坊。” 周知府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缓缓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一时间有些恍惚,这才想起自己还在酒坊的地窖之中。 二人整理好衣衫,摇摇晃晃地走出地窖。然而,刚一出地窖,二人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原本熟悉的酒坊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荒野,杂草丛生,一片死寂。 父子俩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与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仅仅一夜之间,这酒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的环境也变得如此陌生? 二人满心狐疑,快步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去。然而,当他们走到自家府邸所在之地时,更是惊得差点瘫倒在地。只见原本豪华气派的府邸早已消失不见,眼前矗立着的竟是一座县衙。 周知府父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地欲闯入县衙问个明白。然而,还未等他们踏入县衙大门,便被门口的衙役厉声呵斥住。 周知府气得脸色铁青,大声叫嚷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本官乃是堂堂知府,你们竟敢如此无礼!” 衙役们却丝毫不予理会,冷笑道:“你这疯子,莫要在此胡言乱语。我们从未听过什么知府大人,赶紧滚远点,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父子俩见衙役们不买账,更是气急败坏,在县衙前大闹起来。然而,他们的行为却引来了更多的衙役,最终,知县认定他们是疯子,命衙役将他们各打五十大板,然后赶出了大堂。 周知府又气又急,心中满是冤屈,他决定要去告御状。 只见他站在县衙前的大街上,双手握拳,仰天大声叫喊:“我堂堂知府,一生奉公守法,何时受过这等冤屈?这七品知县好大的胆子,竟敢霸占我的府邸,还纵容衙役杖打朝廷命官,我定要将此事奏明皇上,让你们这些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哈哈大笑起来:“你这疯子,真是可笑至极!这府邸都拆了上百年了,怎么可能是你的府邸?” “什么?拆了上百年?这不可能!我昨日才刚刚离开啊!”周知府和周俊听闻此言,都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呆立当场,满脸的不可置信,直直地盯着乞丐,眼中满是疑惑与惊恐。 乞丐见他们这副模样,笑得前仰后合,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声,说道:“我在这乞讨了几十年,这周围的事我再清楚不过。这地方以前的确是有一座府邸,听说主人姓周。但百年前,那周府的主人和他的儿子不知为何突然失踪,家里的妻眷也都改嫁他人,自此家道中落。后来,这里便改成了县衙。你这疯子,莫要在此胡言乱语了,赶紧走!” 周知府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那里,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声嘶力竭地喊道:“不可能!你这乞丐,定是在胡说八道!” 乞丐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我骗你这疯子干嘛?不信你去问问对面酒楼的杜掌柜,他的酒楼在这也开了快百年了。” “杜掌柜?”周知府顺着乞丐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座酒楼,高大雄伟,气势不凡,酒楼之上,一块巨大的招牌格外显眼,上面写着“千秋醉”三个大字,笔力雄浑,苍劲有力。 父子俩满心忐忑,脚步虚浮地朝着酒楼走去。酒楼掌柜见他们二人衣衫破旧、神情落魄,心生怜悯,便扔了几枚铜钱给他们。 周俊眼神空洞地望着酒楼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画像,越看越觉得眼熟,忍不住问掌柜道:“请问,这画像上之人是谁?” 掌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微笑着说道:“这是我爷爷!百年前,他遭奸人算计,辛苦经营的酒坊被人夺走。后来,他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和毅力,在此地重新开了这家酒楼,历经风雨,才有了如今的规模。如今,时光匆匆,已然过去快百年喽!” 周俊听闻此言,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而周知府则像一尊木雕一般,呆呆地立在那里,眼神空洞,一动不动,仿若灵魂已被抽离。 乞丐见状,摇了摇头,端起手中的破碗,不再理会这二人,嘴里嘟囔着:“真是两个疯子!还以为自己是谁呢?如今连饭都讨不到,真是可怜可悲!” 从此,周知府父子沦为街头乞丐,在悔恨与痛苦中度过了余生。而“孔府家酒”的传说,却在曲阜尼山流传了下来,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时刻警醒着世人:善恶到头终有报,莫为贪心起祸端。 第79章 鬼妻报恩,善举传奇狐仙缘 在那文化底蕴深厚的曲阜尼山,有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名叫钱枫。其家族在当地颇具声望,虽非豪门世家,却也家道殷实,钱枫自幼便受到良好的教育,心地善良且正直,平日里最是热心肠,见不得他人受苦,总是仗义相助,在乡邻之间口碑极佳。 一日,钱枫踏上了前往江南游玩的旅程,一路上欣赏着江南的秀丽风光,心情格外舒畅。当他行至江南热闹繁华的街市时,只见人来人往,喧闹非凡。 忽然,一阵悲痛欲绝的哭声传入他的耳中。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老妪坐在路边,哭得肝肠寸断。 钱枫急忙上前,轻声询问老妪为何如此伤心。老妪一边哭泣,一边诉说着:“我那可怜的儿子啊!他爹早早地就去了,就只留下他这一个独苗,可如今却犯下了死罪,这让我一个孤老婆子可怎么活呀!” 钱枫听着老妪的哭诉,心中满是怜悯,毫不犹豫地问清了那儿子的姓名,随后拿出自己的钱财,不辞辛劳地在衙门里四处打点周旋。其间历经诸多波折,但他始终没有放弃,费尽周折,终于成功地将那人从监牢中救了出来。 那人出了监牢后,听闻是钱枫救了自己,满脸皆是茫然之色,心中实在不解为何这位素不相识的公子会出手相救。于是,他亲自找到钱枫下榻的客栈,诚挚地向钱枫道谢,并询问其相救的缘由。 钱枫只是淡然一笑,说道:“并无其他原因,只是见你老母亲那般可怜罢了。” 那人一听此言,顿时大惊失色,说道:“公子,这不可能啊!我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了!” 钱枫闻听此言,心中顿觉此事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隐隐感到此事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那老妪竟然又出现在客栈之中,前来向钱枫道谢。钱枫见此情形,不禁责怪她撒谎。 老妪却神色庄重严肃,缓缓说道:“公子,实不相瞒,我乃是北山的狐仙。二十年前,我曾与这孩子的父亲有过一段缘分,如今见他面临断后的绝境,我又怎能忍心袖手旁观呢?” 钱枫听闻此言,心中对这位狐仙不禁肃然起敬,刚想要再问些什么,却只见那老狐仙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钱枫一人在原地,满心的疑惑与惊讶。 钱枫的妻子温婉贤淑,是个虔诚的信佛之人,常年食素,滴酒不沾,一心向佛,极为虔诚。她在府中特意收拾出一间干净雅致的屋子,用来供奉观音菩萨像。 因夫妻二人成婚多年却一直没有子嗣,这便成了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于是,她每日都会在佛堂之中焚香祷告,祈求菩萨赐福,保佑他们能够早日拥有自己的孩子。 说来也奇怪,那菩萨似乎颇为灵验,常常会托梦给她,告知家中的吉凶之事。因此,家中的大小事务,他们都依照菩萨在梦中的指点来办理,久而久之,这便成了钱府不成文的规矩。 后来,钱夫人突然染上重病,病情日益沉重,身体每况愈下。她让人把床搬到佛堂之内,又在佛堂的套间里放置了一套精美华丽的锦缎被褥,随后将房门紧紧锁住,仿佛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钱枫见妻子这般行为,心中觉得有些奇怪,像是着了魔一般。但看着妻子被病痛折磨得昏迷不醒,面容憔悴,他实在不忍心违背妻子的意愿,让她伤心难过,只好默默地依着她。 这一病便是近两年的时光,钱夫人厌恶嘈杂喧闹之声,常常把佣人打发出去,独自在房内安安静静地安睡。 钱枫心中担忧妻子的病情,时常会悄悄凑到窗前偷听屋内的动静。有几次,他隐隐听到屋内有说话声,可等他急忙打开门,屋内却寂静无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让他心中更加疑惑不安。 病中的钱夫人有一桩心事一直放不下,那就是她的女儿已经十四岁了,在那个时代,已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于是,她天天催促着家人为女儿筹备嫁妆,希望能够尽快把女儿嫁出去,让她有个好归宿。 待女儿的喜事办完,钱夫人把钱枫唤到病床前,紧紧地拉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地说:“相公,我怕是要与你永别了。我刚生病时,菩萨就告知我命不久矣,但因小女儿尚未出嫁,我心愿未了,菩萨便赐我神药,让我吊着一口气等待。 去年菩萨回南海前,吩咐侍女小竹留下来照顾我。如今我大限将至,只恨自己福薄,未能为你生个儿子。咱们的女儿保儿是我最疼爱的,我担心你日后娶个悍妇,那他们母子可就遭殃了。小竹那孩子生得貌美如花,性情又温柔和顺,你可将她娶为继室。” 钱枫听着妻子这番话,觉得实在荒唐,连忙说道:“夫人,你一向敬奉菩萨,如今怎可说出这样冒犯神灵的话?” 钱夫人回答道:“小竹服侍我一年有余,我们相处融洽,无话不谈,我已经和她提过此事了。” 钱枫问道:“那小竹现在在哪里?”钱夫人答:“就在屋内呀。”钱枫还想再问,可钱夫人却已闭上双眼,溘然长逝,只留下钱枫一人呆呆地守在床边,满心的悲痛与迷茫。 夜里,钱枫在灵堂为妻子守灵。寂静的夜里,隐隐约约听到内室传来哭声。 他心中惊骇不已,怀疑是鬼魂作祟,连忙叫上丫鬟和小妾,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一看,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身着孝服,亭亭玉立地站在屋内。 众人见此情形,都以为是菩萨下凡,纷纷围上去观看。少女轻轻抹着眼泪,将众人扶起。钱枫紧紧地盯着她看,少女却只是羞涩地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 钱枫对少女说道:“若亡妻所言属实,还请姑娘坐到堂上,受儿女一拜。若姑娘不愿,我也不敢强求,以免亵渎神灵。” 小竹面带红晕,从内室缓缓走出,径直走向正厅。钱枫赶忙吩咐丫鬟摆好朝南的座位,自己先向小竹行礼,小竹也回拜。随后,家中老小、男女佣人依次向小竹叩头,小竹端庄地坐着受礼,只有小妾朝拜时,她才起身相扶,举止优雅大方,让人不禁心生敬意。 自从钱夫人患病后,家中佣人偷懒懈怠,家务无人打理,一片混乱不堪。众人参拜完毕后,恭敬地站在两旁。 小竹环顾四周,说道:“我感怀夫人的诚意,才暂留人间,夫人又将家中大事托付于我。你们都应改过自新,好好为钱家效力,以前的过错我便不再追究,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众人抬头望向小竹,只见她仿若画中仙子,美丽动人又庄重典雅,如同观音再世一般。众人一听她说话,心中顿生敬畏,齐声答应。 此后,小竹操办家务,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下人们也都变得勤快起来,干活争先恐后,钱家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小竹每日精心照料内外家政,钱枫若有什么打算,也都先与她商议。二人虽每日相见多次,却从不谈一句私话,相处之间始终保持着一份恰到好处的距离和尊重。 待钱夫人殡葬完毕,钱枫心中想着要遵照妻子的遗嘱娶小竹为妻,可又不好意思当面提及,便让小妾向小竹委婉透露自己的想法。 小竹听后,说道:“我受夫人重托,实在不好推辞。但夫妻成婚乃是大事,不可草率。青州的赵老先生曾在京城为官,德高望重,若能请他来主持婚礼,我便答应。” 当时青州的赵太仆已告老还乡,他与钱枫的父亲是至交好友,两家时常往来,关系密切。钱枫得知小竹的要求后,便亲自前往赵太仆家中,将实情一五一十地告知赵太仆。 赵太仆听闻后十分诧异,但念在与钱家的交情上,还是随钱枫来到钱家。小竹出来拜见,赵太仆见她宛如天仙下凡,美貌非凡,心中惊叹不已,再三推辞,不敢受她的拜礼。 赵太仆还送了一份丰厚的嫁妆礼,等二人拜堂后才离开。小竹回赠他枕头鞋袜等物品,就像孝敬长辈一般,礼数周全,两家的情谊也因此更加深厚,往来更加密切。 婚后,钱枫因觉得小竹来历神秘,像是神佛下凡,即便在亲昵之时也怀着虔诚之心,还常常询问菩萨的生活琐事。 小竹见他这般模样,不禁笑道:“相公,你真是糊涂!哪有真菩萨下凡嫁给凡人的道理?” 钱枫却仍不罢休,继续追问小竹的来历。小竹回答:“相公不必追根究底,你若当我是神佛,便好好供奉,自会平安无事。” 小竹对待佣人宽厚和善,总是笑脸相迎,让人如沐春风。可若是有丫鬟们嬉笑打闹,哪怕只是远远看到她,也会立刻安静下来,心中对她充满敬畏。 小竹笑着对丫鬟们说:“你们还当我是菩萨吗?其实我不是,我是夫人的表妹,我们自幼感情深厚。表姐生病时,想与我见一面,便托西村的李婆婆叫我来。只是因我与姐夫相处需避嫌,才假托是菩萨,被关在屋内,弄出这些玄虚罢了。” 丫鬟们听了,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不过她们每日在小竹身边伺候,见她言行举止与常人无异,流言也就渐渐消失了。奇怪的是,不管是最刁钻的奴仆还是最愚笨的丫头,只要小竹吩咐一句,他们都心甘情愿地听从。 他们都说:“我们也不知为何,只要一看到夫人的面容,心里就软了,不忍违背她的意愿。” 在小竹的精心操持下,钱家日益兴旺,几年间,田地广袤,粮仓满盈,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又过了几年,钱枫的小妾生了个女儿,小竹生了个儿子。 儿子出生时,右臂上有一颗鲜艳的红痣,钱枫见此,心中欢喜,便给他取名“小红”。满月那天,小竹让钱枫准备丰盛的酒席,并邀请赵太仆前来。 赵太仆送了厚礼,但因年事已高,本不想出门。小竹又派了两个老仆去请,言辞恳切,赵太仆推辞不过,只好前来。 小竹抱着孩子出来,露出孩子右臂的红痣,向赵太仆说明了取名之意,又询问孩子的吉凶。赵太仆仔细端详着孩子,笑着说:“这痣是吉祥之兆啊,可在名中再加一个字,叫‘喜红’。” 小竹听了,高兴万分,向赵太仆郑重拜谢。那一日,钱家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络绎不绝,热闹非凡。赵太仆在钱家停留了三日才离去,期间对小竹和孩子关爱有加。 一日,钱家门外突然来了一队车马,声势浩大。来人说是来接小竹回娘家。小竹在钱家多年,从未有亲戚上门,众人都觉得十分奇怪,纷纷在一旁议论纷纷,猜测着小竹的身世和来历。 小竹却佯装不知,只是静静地回到屋内精心打扮一番后,抱着孩子,让钱枫送她一程。钱枫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点头答应。 夫妻二人走了二三十里,四周不见一个行人,寂静得有些诡异。 小竹让停车,叫钱枫下马,并支开仆从,神色哀伤地说:“相公,相公,你我相聚短暂,离别却漫长,这是何等悲哀之事啊!” 钱枫惊讶地问她何出此言。小竹问道:“相公可知我是谁?”钱枫摇头表示不知。 小竹又说:“当年你在江南救过一个死罪之人,还记得吗?” 钱枫点头称是。小竹眼中含泪:“那在路上哭泣的就是我的母亲,她感激你的恩情,一直想报答你。正巧夫人信佛,母亲便化作菩萨在梦中与夫人相见,安排我嫁给你。如今我已为你生下孩子,心愿已了。我观你近日将有厄运降临,孩子留在钱家,恐有性命之忧,我借口回娘家,实则是想带走孩子,让他免遭灾难。相公,你要记住,若家中有人离世,就在鸡鸣第一声时,速往南山边的桃林河岸去,见到一个提着莲花灯的人路过,定要拦住他苦苦哀求,方可解除灾祸。” 钱枫牢记于心,又问小竹何时归来。小竹叹道:“归期难定,但只要你记住我的话,我们相见之日便不会太远。” 分别之时,夫妻二人紧握双手,泪如雨下,满心的不舍与担忧。小竹上车后,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钱枫望着远去的方向,久久伫立,许久才转身回家,心中满是忧虑与迷茫。 过了六七年,小竹音信全无,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忽然,一场可怕的瘟疫在四方肆虐,来势汹汹,无数人因此丧生,整个曲阜尼山都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钱家的一个丫鬟也不幸染病,病情严重,仅三日便死去了。 钱枫猛然想起小竹的嘱咐,心中焦急万分,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日,他与客人饮酒,心中有事,不觉间喝得酩酊大醉后昏睡过去。待他醒来,听到鸡鸣声,立刻起身,不顾一切地赶往南山边的桃林河岸。 远远地,他看见一点灯光若隐若现地向前移动,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希望。他急忙追赶,可原本相距不远的距离,却越追越远,那灯光仿佛在故意与他捉迷藏一般,最后消失不见,只留下钱枫一人在黑暗中,满心的沮丧与绝望。 钱枫满心沮丧地回到家中,没过几天,他竟也染上疫病,病情迅速恶化,不久便离世了,只留下孤儿寡母,钱家上下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钱家的族人中有不少无赖之徒,见钱枫已死,便欺负钱家孤儿寡母,公然抢夺钱家的庄稼、树木,钱家的家境一日不如一日,曾经的辉煌早已不复存在。 又过了一年,保儿也不幸夭折,钱家没了主人,那些族人越发张狂,把田产、厩中的牛马全都抢走,还企图瓜分房屋。因钱枫的小妾还在屋内,他们不好强闯,便找来几个地痞流氓,要把小妾卖掉。 小妾舍不得小女儿,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哭声凄惨,街坊邻居见此惨状,无不落泪,却又无能为力。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队轿子突然停在钱家门前。众人望去,只见小竹拉着孩子从轿子里走出来。她环顾四周,见院子里乱成一团,便问发生了何事。 小妾哭着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小竹脸色一沉,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吩咐随行的仆役把大门关上锁好。那些无赖想反抗,却发现手脚无力,动弹不得,心中惊恐万分。 小竹命人将他们一个个绑起来,挂在廊柱上,每天只给他们三顿稀粥,让他们尝尝挨饿的滋味。然后,她又打发老仆人前往赵太仆家报信。 安排妥当后,小竹来到后堂,放声大哭,哭声中饱含着对钱家遭遇的悲痛与无奈。哭完后,她对小妾说:“这都是命啊!原本我上月就该回来,可母亲生病耽搁了,没想到一回来,家中竟变成这样!” 她又询问起以前的丫鬟、老妈子,得知她们被族人抢走,更是伤心不已。过了一日,丫鬟、老妈子听说女主人回来了,都纷纷逃了回来,主仆相见,无不热泪盈眶,感慨万千。 被绑在柱子上的族人还在大声叫嚷,说小竹带回来的孩子不是钱枫的亲生骨肉,企图以此来污蔑小竹,为自己的恶行开脱。小竹并不理会他们的叫嚷,眼神坚定,心中自有打算。 不久,赵太仆赶到,小竹带着孩子出去迎接。赵太仆握住孩子的右臂,掀起袖子一看,那颗红痣清晰可见,正是钱枫的亲生儿子喜红无疑。他向众人展示,证明孩子的身份,那些无赖族人见此,终于无话可说。 随后,赵太仆仔细清查钱家丢失的器物牲畜,登记造册,又亲自前往县衙申诉。县官得知此事后,派人将那群无赖捉拿归案,每人重打四十大板,戴上枷锁,并严厉责令他们归还所抢的赃物。没几日,钱家的田地、牛马等财物都物归原主,钱家终于恢复了一丝安宁。 赵太仆准备返家,小竹拉着孩子哭拜道:“叔父,您知道我并非凡人,我把这孩子托付给您了。”赵太仆道:“老夫在一日,定会护他周全。” 赵太仆走后,小竹将家中事务清查了一遍,把孩子交给小妾,又准备了酒菜,前往丈夫的坟前祭扫。 她去了许久都未回来,派人前去查看,只见坟上摆着祭品,小竹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一段神秘的传说在曲阜尼山流传。 从此,喜红在赵太仆的庇护下健康成长,钱家也在他的努力下再度繁荣,曾经的伤痛渐渐被岁月抚平,只留下那神秘的故事,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成为曲阜尼山永恒的传奇。 第80章 酒迷心窍,书童醉酒闹剧传 在清朝乾隆年间,曲阜尼山脚下的小镇上,有一位颇有名望的教书先生,姓张,名文渊。张先生学识渊博,出口成章,尤其对经史子集倒背如流,讲解起来深入浅出,深受学生们的敬爱和家长们的推崇。然而,这位先生却有一个在当地极为出名的癖好——嗜酒如命。 每日清晨,张文渊先生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从床榻下取出他那珍藏的酒葫芦,轻抿上几口,让那辛辣而醇厚的酒液滑过喉咙,随后才会精神抖擞地开始一天的教学。 他的书房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坛和酒壶,从本地的高粱酒到江南的女儿红,从醇厚绵柔的米酒到浓烈馥郁的烧酒,琳琅满目,仿佛一个小型的酒窖。 对于张先生而言,酒不仅仅是一种饮品,更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灵感源泉和心灵慰藉。 然而,与他的学识和酒品同样出名的,还有他那位同样爱酒如痴的书童,阿福。 阿福年方十五,机灵聪慧,但这机灵劲儿却没用在正处,常常趁着先生授课之际,偷偷溜进书房,从那些酒坛中偷取美酒,躲在角落里尽情享用。 有时喝得兴起,甚至会在课堂外的走廊上东倒西歪,闹出不少笑话。张文渊先生多次撞见阿福的偷酒行径,虽痛心疾首,却也念在他年少无知,且平日里做事还算勤快,只是屡屡告诫,并未严惩。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阿福偷酒的行为愈发肆无忌惮,甚至开始影响到了先生的正常生活和教学秩序。 有时,先生准备与来访的文人雅士共品美酒、切磋学问时,却发现自己珍藏已久的佳酿早已被阿福偷喝得所剩无几,只能尴尬地面对友人,这让先生颜面尽失。 终于,先生下定决心,一定要寻得一位滴酒不沾的书童,以彻底解决这一令人头疼的问题。 消息传出后,先生的好友纷纷热心地为他举荐合适的人选。一日,一位老友带着一位名叫阿顺的仆人前来。阿顺身材瘦小,但眼神中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先生见他第一面,便心存疑虑,心想这般机灵的模样,莫不是也如阿福一般狡猾? 于是,先生不动声色地指着桌上的一坛黄酒,问道:“年轻人,你看看这是何物?” 阿顺微微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回答道:“先生,这是陈绍,听闻是黄酒中的佳品,口感醇厚,香气扑鼻,小人曾在老家的酒坊中见过。” 先生一听,心中顿时失望透顶,心想:“这阿顺连酒的名字都如此熟悉,想必也是个好酒之徒,断然不能留在身边。”于是,先生强忍着心中的不悦,找了个借口将阿顺打发走了。 过了几日,另一位朋友又领来了一位叫阿贵的仆人。阿贵身材魁梧,看起来老实憨厚。先生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再次指着黄酒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阿贵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先生,小人不太确定,但看起来像是黄雕。小人曾听村里的长辈说过,这黄雕也是一种酒,不过价格昂贵,寻常人家很难喝到。” 先生听后,长叹一声,连连摇头道:“罢了罢了,你连这酒中上品都知晓,想必也不是不饮酒之人,我这里怕是留不住你。”就这样,阿贵也黯然离去。 又过了些许时日,第三位朋友带着一位名叫阿强的年轻人前来。阿强身材中等,面容憨厚,眼神中透着一股质朴。先生依旧如法炮制,拿着黄酒问他。 阿强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说:“先生,小人不认得这是什么。” 先生心中一动,又取出一瓶烧酒摆在他面前,再次问道:“那这个呢?”阿强仍是一脸懵懂,坚定地回答:“先生,小人从未见过这东西,实在不知。” 先生见状,顿时欣喜若狂,仿若在茫茫沙漠中寻得了一泓清泉。他兴奋地在房间里踱步,心中暗自思忖:“这次总算是找到了一位不饮酒的仆人,真是上天眷顾啊!” 于是,先生毫不犹豫地将阿强留了下来,并当场定下了雇佣的契约。 阿强初来乍到,做事还算勤勉。他手脚勤快,将书房打扫得一尘不染,先生交代的任务也都能迅速而妥善地完成,这让先生颇为满意,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得力的助手。 一日,先生突然接到镇上一位老友的书信,邀请他前去家中商讨编纂当地县志的事宜。这对于热爱学问且热心公益的先生来说,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自然不能推辞。 于是,先生匆匆准备了一番,临行前,他神色凝重地将阿强叫到跟前,千叮万嘱道:“阿强啊,我今日有事要出门,这书馆中的一切就拜托你照料了。 你务必看好墙上挂的火腿和院子里养的鸡,这些都是我为过冬准备的食物,万万不可有失。还有,屋内那两只瓶子,里面装着的是极为危险的药物,若是误食,必定肠胃崩裂,当场丧命。 你千万要记住,不可乱动屋内的任何东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阿强低着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恭敬地回答道:“先生放心,小人一定尽心尽力,看好书馆。” 先生走后,阿强那被压抑许久的本性便逐渐暴露出来。他先是在书馆中来回踱步,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墙上的火腿和院子里的鸡,那眼中的贪婪之色愈发浓烈。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欲望,像一只饿狼扑食一般,迅速将公鸡抓住,宰杀洗净后,放入锅中烹煮。不一会儿,厨房里便弥漫着浓郁的肉香。 与此同时,他又将火腿取下,切成薄片,摆放在盘中。随后,他便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地吃起鸡肉和火腿来,吃得满嘴流油,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仿佛已经忘却了先生的嘱托。 饭饱之后,阿强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两瓶被先生视作禁忌的神秘瓶子上。他心中好奇不已,暗自揣测:“这两瓶里到底装着什么宝贝?先生如此慎重其事地警告,莫不是藏着什么绝世美酒?”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不顾先生的严令,大步走进屋内,将那两瓶烧酒取出。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瓶,闻了闻,那浓烈的酒香瞬间扑鼻而来,让他陶醉不已。 “这哪里是什么毒药,分明是上好的美酒!”阿强心中暗自想着,随后便不再犹豫,仰头便灌,一口接着一口,不一会儿便将两瓶烧酒喝了个底朝天。 烈酒入喉,阿强顿感全身燥热,头晕目眩,不一会儿便酩酊大醉,仿若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全然不顾先生回来后会如何惩罚他。 待先生办完事情,满怀疲惫地回到书馆时,刚踏入馆内,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书馆内一片狼藉,书籍散落一地,桌椅东倒西歪,厨房里弥漫着未散尽的炊烟,而阿强则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旁边还散落着吃剩的鸡骨头和空酒瓶子。 先生顿时火冒三丈,气得脸色铁青,他几步上前,连踢阿强几脚,试图将他叫醒。 阿强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先生满脸怒容,心中知晓大事不妙,但他毕竟是个机灵之人,瞬间便佯装出一副极为委屈的模样。 声泪俱下地说道:“先生,您走之后,小人起初的确是按照您的吩咐,小心翼翼地看守着书馆。可谁曾想,您刚走不久,便忽然窜出一只黑猫,动作敏捷得如同鬼魅一般,三两下就叼走了鸡。小人惊慌失措,急忙追了出去,可那猫跑得太快,瞬间就没了踪影。 小人正懊恼不已,准备回来收拾残局时,又不知从何处跑来一只大黑狗,气势汹汹地冲进院子,一口叼起火腿就跑。 小人拼了命地去阻拦,却被那狗撞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小人一时觉得求生无望,又想到若是让您回来看到这般景象,定会将我扫地出门。 于是,小人万念俱灰之下,便想起您说的那药瓶子。心想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喝了药寻个解脱。于是,便将瓶内之物一饮而尽。 如今,小人只觉头脑晕晕乎乎,不死不活地躺在此处挣命,实在是痛苦不堪啊!先生,您要惩罚就惩罚小人吧,小人自知罪该万死。” 先生听了阿强的这番谎话,气得浑身颤抖,嘴唇哆嗦,手指着阿强,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心中既愤怒又无奈,深知自己这次是又被这狡猾的仆人给愚弄了。 但事已至此,惩罚阿强也无济于事,先生只能暗自叹息,懊悔自己当初为何如此轻信他人。 这件事在曲阜尼山的小镇上传开后,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人们在嘲笑先生的同时,也不禁感叹人性的复杂和弱点。 张文渊先生一心想要寻找一位不饮酒的仆人,却因自己对酒的过度热爱和偏见,忽略了对人性的深入观察,最终反倒被仆人利用了他的担忧和恐惧,编造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谎言来掩盖自己的恶行,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这一故事也如同一面镜子,折射出生活中的种种现象。它时刻提醒着人们,在生活的漫长旅途中,切勿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而应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深入探究事物的本质。同时,也要时刻警惕那些看似无害,实则暗藏危机的行为和诱惑,以免陷入如先生这般尴尬无奈的境地。 第81章 无头命案,通奸之罪真相浮 在清河镇上,生活着两个性格迥异的男子,周明和孙强。一日,二人相聚小酌,几杯酒下肚,微醺的醉意渐渐涌上心头,言语之间便开始了肆意的吹嘘。 周明率先涨红了脸,夸下海口道:“我这辈子,可从不把贫困放在眼里,那千金之财,于我而言,不过是唾手可得之物。”说罢,他还不屑地瞥了一眼身旁家境平平的孙强,眼神中满是嘲讽与得意。 孙强听着周明的大话,心中虽有些不悦,但也只当他是酒后胡言,并未过多在意。 然而,周明却似乎来了兴致,突然一本正经地凑近孙强,神秘兮兮地说道:“兄弟,不瞒你说,昨日我在路上偶遇一位富贾,那人身后跟着一队满载贵重货物的车马。嘿嘿,我瞅准时机,抢了他的钱财,还把他给扔到北山后的一口井里去了。” 孙强听闻此言,只是淡淡一笑,依旧没有将其当真。 无巧不成书,恰在此时,周明的妹夫李强因忙于处理田产事务,将一笔价值千金的财物暂时寄放在周明家中。 周明得了这意外之财,心中得意万分,时不时便拿着这些金子在孙强面前炫耀卖弄。孙强看着那些黄澄澄的金子,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回想起周明那日酒后的狂言,疑虑开始在他心中滋生。如今这实打实的千金财物摆在眼前,孙强越想越觉得周明的话可信度颇高。 在猜忌与冲动的驱使下,他一纸诉状,将周明告到了衙门。 县令林大人接案后,迅速采取行动,抓捕周明到公堂之上进行对质。周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酒意全无,他战战兢兢地将那日酒后的胡言乱语如实相告。 林大人听后,眉头紧锁,随即传唤李强前来询问。李强的证词自然与周明的说法毫无二致,这让案情陷入了僵局。 为了探寻真相,林大人率领众人来到北山后的那口井边。他派了一名衙役下井查看,片刻之后,井下传来消息,井中果真有一具无头尸体。 周明见状,惊恐万分,大喊冤枉。林大人却认定周明是在负隅顽抗,顿时怒不可遏,命人将周明重打了几十板子,怒斥道:“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敢喊冤,分明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打完之后,便将周明关进了牢狱。 随后,林大人下令,井中的无头尸体暂且不必取出,只让各村知晓此事,等待尸体的主人前来报案。 过了一日,一位妇人匆匆赶到衙门报案,声泪俱下地自称是亡者的妻子。 她哭诉着说,自己的丈夫带着千金出门做生意,本想着能赚些钱财改善家境,却不想被周明这恶徒残忍杀害。 林大人凝视着妇人,目光中透着一丝疑虑,说道:“井下的无头尸体,你又怎能确定就是你的丈夫?” 妇人却态度坚决,一口咬定死者就是自己的丈夫,言辞之间颇为笃定。 无奈之下,林大人只得命人将尸体从井下抬上来。妇人远远地看了一眼,便不敢再靠近,站在一旁放声大哭起来。 林大人见状,心中虽有疑虑,但还是对妇人说道:“如今凶犯已基本锁定,但尸体不全,还需进一步证实身份。你且先回去,等找到全尸,自会通知你,并给予相应的赔偿。” 接着,林大人从牢中提出周明,神色冷峻地说道:“明日若找不到尸体的头颅所在之处,你便要被处斩,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在衙役的押解下,周明四处寻找尸首,然而一天过去了,他一无所获。回到衙门后,周明痛哭流涕地说道:“想必那凶犯是在夜里扛着尸体匆忙逃窜,尸首不知何时掉落,又不知掉在了何处,这让我如何寻找啊?”言罢,他苦苦哀求县衙能够尽快帮忙寻找。 又过了几日,林大人再次传唤妇人,问道:“你与丈夫可有子女?”妇人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子女。” 林大人又问:“你丈夫那边,可还有其他亲属?”妇人抽泣着说:“他有一个叔叔,只是如今丈夫遭遇此等不幸,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说着,又忍不住哭泣起来。 林大人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如今这杀人的罪名虽已基本确定,但人命关天,断不能草率结案。你既无子女依靠,往后的生活必定艰难,倒不如趁早改嫁他人。 你丈夫的叔叔只需为此案做个证人,便可让此事早日了结。”妇人听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但很快便被感激之情所掩盖,连忙向林大人道谢,退下了公堂。 林大人深知此案疑点重重,决定亲自深入调查,寻找尸首的线索。夜晚,他投宿在一家客栈中。 此时,同村一个叫赵四的人前来求见,声称自己知道尸首的下落。林大人听闻,心中一动,立刻派人跟随赵四前去查验。 果不其然,所找到的头颅与无首之尸相符合。林大人大喜过望,当即赏给赵四一千两银子,以表其功。 随后,林大人派人找来了妇人丈夫的叔叔,语重心长地说道:“此案如今已有了初步定论,但人命之事,不可小觑,必须慎之又慎。妇人既无子嗣,生活无依无靠,改嫁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作为她丈夫的亲人,只需为这案子做个证人,让死者早日安息,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 起初,叔叔并不同意,但在林大人的一番劝解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妇人得知此事后,也连忙表示谢意,似乎对这一切安排都颇为满意。 不久,有一个人前来向妇人提亲,而此人正是提供尸首的赵四。这一巧合,让林大人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于是,他果断派人将妇人和赵四同时传唤到公堂上。 公堂之上,气氛凝重。林大人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妇人和赵四,突然问道:“你们可知,真正的杀人凶犯是谁?” 妇人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周明。”林大人冷笑一声,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说道:“错!真正的凶手,不是周明,而是你们二人!是你和赵四合谋杀害了你的丈夫!” 妇人和赵四听闻此言,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地辩解,声称自己冤枉。 林大人却不为所动,他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走向妇人,说道:“我早就对这案子的真相有所察觉,之所以迟迟没有揭露,就是担心会冤枉了好人。尸体尚未出井之时,你为何如此确信那就是你的丈夫? 这说明你早就知道你的丈夫已死在此处。而且,死者身上仅穿着一件破旧单薄的衣服,那他携带的数千两金子又去了哪里?” 说完,林大人又转身面向赵四,严厉地问道:“尸体的头颅在什么地方,你又是如何知晓的?你如此急切地想要了结本案,莫不是因为你们二人早就狼狈为奸,想尽快在一起,以免夜长梦多?” 妇人和赵四听了林大人的这一番质问,吓得面如土色,双腿发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他们终于心理防线崩溃,如实交代了犯罪的经过。 原来,赵四和夫人早就暗通款曲,有了私情。为了能够长相厮守,二人合谋杀害了妇人的丈夫,并将尸体抛入井中。而周明恰好醉酒后说出了那番戏言,被孙强诬告,这才无端牵连进了这起命案之中。 至此,这起无头尸案终于真相大白。周明被无罪释放,重获自由;孙强因诬告罪受到了鞭笞之刑,为自己的鲁莽行为付出了代价;妇人和赵四这对奸夫淫妇,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林大人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敏锐的洞察力,抽丝剥茧,查明了真相,没有让一个无辜之人蒙冤受屈,他的断案才能令众人赞叹不已,成为了清河镇上百姓们口中的佳话,也为后世的断案者们树立了榜样。 第82章 丑狐好色,男子贪念引祸端 在曲阜尼山脚下,有一个名叫陈生的年轻人,其家境贫寒至极,常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为了温饱问题而愁眉不展,苦苦挣扎在生活的边缘。 一日深夜,万籁俱寂,陈生独自枯坐在那简陋破旧、四处漏风的家中,正暗自伤神之际,一位女子悄然推门而入。 此女子身着的服饰华丽无比,衣袂飘飘,绣工精美,上面的金线在黯淡的灯光下隐隐闪烁着光芒,然而其长相却颇为丑陋,肤色黝黑粗糙,五官搭配也并不协调,一双眼睛在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着幽光,乍一看去,着实有些可怖。 她看着陈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你独自一人,不觉得寒冷孤寂吗?” 陈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慌忙问道:“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闯入我家中?” 女子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乃修行于这山林之间的狐仙,见你孤苦伶仃、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怜悯,特来陪陪你,为你暖暖这冰冷的被窝。” 陈生一听,心中不禁打起了鼓,一方面对她狐精的身份感到畏惧,另一方面又实在嫌弃她丑陋的容貌,于是便大声呼喊起来,试图呼救。 女子见状,似乎早有预料,她不慌不忙地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金表,轻轻地放在桌上,那金表在昏暗的房间里顿时闪耀出璀璨的光芒,反射在陈生的眼中。 女子说道:“倘若你与我相好,这金表便归你所有。” 陈生本就被贫困折磨得苦不堪言,一见到这金表,眼中瞬间闪过贪婪之色,顿时两眼放光,将之前的恐惧与嫌弃抛诸脑后,连忙满口答应下来。 陈生的床上破旧不堪,连一张完整的床垫都没有,女子见此情景,便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平整地铺在床上当作铺垫。在这寒冷的夜里,女子的这一举动,竟让陈生心中涌起一丝别样的温暖。 天快亮时,女子起身准备离开,她看着陈生,神色关切地说道:“你拿着这块金表去换些钱财,赶紧去买些床垫和厚实的被子,也好让自己睡得安稳些。剩下的钱便用来购置些食物和保暖的衣服,莫要再挨饿受冻了。只要你能一直与我交好,往后便无需再为贫穷之事担忧。” 言罢,女子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陈生一人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手中紧紧握着那块金表,心中五味杂陈。 陈生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的女友,女友听闻后,心中亦是欣喜不已。二人拿着金表换了钱,买了布回来,女友心灵手巧,日夜赶工,为陈生缝制了崭新的被子和衣服。 到了夜晚,丑狐如期而至,看到焕然一新的床铺,她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之色,说道:“你女友这番辛苦,倒是有心了。” 说罢,还留下了一些钱给陈生的女友,以作酬谢。从那以后,丑狐每晚必定会来到陈生家中,每次前来都会带着或多或少的财物,或是金银细软,或是珍贵古玩,这些财物逐渐改变了陈生一家的生活状况。 如此这般,过了一年有余,陈生家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那摇摇欲坠、破败不堪的房子经过翻新后,变得坚固而美观,屋内屋外都收拾得整洁干净,窗明几净,家具摆放得井井有条。 陈生的穿着也从昔日的破旧衣衫换成了绫罗绸缎,整个人容光焕发,摇身一变成为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富裕人家。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丑狐送来的财物渐渐减少。陈生本就凉薄自私,此时竟开始厌恶起丑狐来,心中盘算着如何摆脱她。 于是,陈生四处打听,寻得了一个据说能降妖除魔的大师。他花重金将大师请来,大师在陈生家门口画了一道看起来颇为强力的符咒,声称此符咒定能将那狐仙拒之门外。 夜晚,丑狐如往常一样前来,当她看到门口的符咒时,顿时怒目圆睁,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只见她毫不费力地伸手一撕,那道被陈生寄予厚望的符咒便瞬间化为碎片。 她怒气冲冲地进门,指着陈生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就凭这点微不足道的小把戏,也想阻拦我?真是可笑至极!既然你如此嫌弃我,那我走便是。 但你需记住,你从我这儿拿走的所有东西,都必须一分不少地还给我!”言罢,她狠狠地瞪了陈生一眼,随后气呼呼地转身离去,那离去的背影仿佛带着无尽的怨念。 陈生见状,吓得瘫倒在地,心中充满了恐惧。待他稍稍缓过神来,便赶忙将情况告知了大师。大师听闻,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强装镇定,摆好法坛,准备做法降妖。 然而,还未等他开始施展法术,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大师毫无防备,瞬间摔倒在地,脸上鲜血直流。众人惊恐地望去,只见大师的一只耳朵竟已被割掉,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众人吓得四散而逃,大师也捂着耳朵,狼狈地逃窜而去,只留下陈生一人独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局面。 紧接着,陈生的房子里开始落下巨大的石块,每一块都重达千斤,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门窗在石块的撞击下瞬间粉碎,木屑四处飞溅;家具被砸得稀烂,断腿残臂散落一地;锅碗瓢盆也未能幸免,在这混乱中被砸得粉碎,叮当作响。 陈生吓得魂飞魄散,躲在床下,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身体蜷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求饶的话语,然而却无人回应他的哀求。 过了一会儿,丑狐抱着一只模样怪异的生物再次走进屋内。那生物身形矫健,长着一颗狼的头颅,双目闪烁着凶狠的光芒,锋利的獠牙在黑暗中隐隐可见;身后拖着一条豹的尾巴,粗壮有力,不时地摆动着,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丑狐将它轻轻放在床边,神色冷峻地吩咐道:“去,咬这个坏蛋的脚!” 怪物得到指令,立刻灵活地钻到床下,朝着陈生的脚扑去。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那锋利无比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去。 陈生吓得脸色惨白,想要缩脚躲避,却发现浑身麻木,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怪物咬向自己的脚。怪物的牙齿深深嵌入他的脚趾,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陈生痛得死去活来,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滚落,他苦苦哀求着丑狐饶命,声音颤抖而绝望。 丑狐冷冷地说道:“所有金银财宝,不许藏匿,都给我交出来。” 陈生早已被疼痛折磨得神志不清,但求生的欲望让他连忙点头答应。丑狐见他答应,这才让怪物停了下来。 陈生此时已是痛得几近昏厥,根本无法站立起来,只好强忍着剧痛,说出了藏财物的地方。丑狐听后,亲自去搜寻,然而一番查找下来,除了一些珠宝首饰和衣服之外,只找到了三百多两银子。 丑狐认为这些远远不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再次对怪物下达了指令。 怪物接到命令,再次扑向陈生,无情地撕咬起来。陈生被咬得惨叫连连,几近昏厥过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请求饶恕。 丑狐见状,心中微微一动,但还是狠下心来,限他七天内凑齐八百两银子,否则绝不善罢甘休。陈生此时已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满口答应。丑狐见他答应,这才抱着怪物离开了。 过了半天,家人才敢小心翼翼地将陈生从床底拖出来。此时的陈生,脚上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仔细一看,竟少了三个脚趾,伤口处的血肉模糊不清,白骨隐约可见,那场景让人不忍直视。 再看屋内,财物已被丑狐搜刮一空,只剩下当年那床破被子,家人无奈地用它给陈生盖上,让他暂且休息。 陈生心中充满了恐惧,害怕丑狐七天后真的会再来索要钱财。于是,他赶忙变卖了家中的车子和其他贵重物品,四处奔波借钱,好不容易才凑齐了数目。 七天后,丑狐如约而至,陈生战战兢兢地将钱交给她。丑狐拿了钱,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自此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陈生的脚伤足足养了大半年才渐渐好转,然而此时的他家境却已一落千丈,又回到了从前那般贫穷困苦的日子。 那丑狐后来嫁给了邻村的赵家。赵家本是普通的农户,生活同样十分拮据,常常为了生计发愁。但自从丑狐嫁入赵家后,短短三年时间,赵家便逐渐富裕起来。 不仅能够轻松交得起各种赋税费用,还盖起了好几间崭新的房屋。赵家男主人身上穿着的那些好衣服,大多都是陈生以前的,陈生偶然间看见,心中虽有疑惑和不甘,但也不敢多问,只是暗自叹息命运的无常。 有一次,陈生在集市上偶然碰见丑狐,往昔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他赶忙在路边跪下,低着头,不敢直视丑狐。 丑狐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用手帕包了几块金砖,远远地扔给陈生,然后转身离去,只留下陈生一人呆呆地跪在原地,望着丑狐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后来,赵家男主人去世得早,丑狐偶尔还会去赵家。然而,她每去一次,赵家的财物便会少一些。 赵家的儿子们见此情景,心中焦急万分,他们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又不敢得罪丑狐,只能跪地哀求道:“父亲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我们一直都把您当作亲生母亲看待。您要是不帮我们了,又怎么忍心看着我们受苦呢?” 丑狐听着他们的哀求,心中微微一动,但最终还是转身离去,从此再也没有去过赵家。 只留下这一段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在曲阜尼山的村落之间流传,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让后人感叹善恶有报,因果循环的道理。 第83章 丫鬟侍寝,福祸善恶终有报 清末济宁有个富商名赵福全,经营茶叶生意,家境殷实,只是赵家三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却迟迟未有子嗣,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他遍寻算命先生,皆言其前世作孽,今生注定无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赵福全的妻子林氏,眼见自己年事渐高,难以生育,便劝丈夫纳妾,以免家族断了香火,将来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斟酌之后,林氏将贴身丫鬟小翠送进了丈夫的卧房。 赵福全初见小翠,面露羞涩,毕竟小翠年仅十七。林氏在小翠耳边低语几句后退出,还轻轻带上了门。 小翠轻声道:“老爷,小翠来伺候您了。夫人说找人算了日子,今日大吉,有望添丁。” 赵福全抬眼望去,只见小翠略施粉黛,容貌俏丽,顿感自己也精神焕发。他起身将小翠揽入怀中,说道:“小翠,若你能为我生个儿子,我赵福全定不会亏待你。”自此,赵福全与小翠夜夜相伴,情意渐浓。 林氏目睹这一切,心中难免酸涩,但想到是自己的主意,也只能默默忍受。 不久,小翠有了身孕,赵福全欣喜若狂,连忙请来郎中把脉。郎中诊完,满脸堆笑:“恭喜老爷,二夫人这脉象,像是个小少爷!” 赵福全喜不自禁,大声宣布:“苍天有眼!我赵福全终于有后了!从即日起,府里上下都要小心伺候二夫人,若有谁敢不敬,我绝不饶恕!” 小翠自此成为赵府二奶奶,可在林氏面前,仍不敢失了礼数。一日,林氏对小翠说:“小翠,我想在衣服上绣朵梅花,那些丫鬟笨手笨脚的,就你绣得好,帮我绣一朵吧。” 小翠心中不悦,如今自己怀有身孕,怎能再做这些,便推辞道:“夫人,我现在有孕在身,不宜动针线,还望夫人恕罪。” 林氏脸色一沉,冷声道:“看来是我这做姐姐的考虑不周了。往后你也别夫人夫人地叫了,就叫我姐姐吧,免得折了你的身份。”说罢,拂袖而去。 不一会儿,赵福全进来,见小翠泪眼汪汪,急忙询问。小翠哭诉道:“老爷,没人欺负我,是我命苦,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命。老爷,您放我走吧!” 赵福全心疼不已,追问缘由。小翠委屈地说:“夫人让我绣梅花,我怕动了胎气没答应,她就不高兴了,还说我独占老爷,把我当成眼中钉。” 赵福全连忙安慰:“小翠,别胡思乱想,我会跟她说的。她就是心直口快,没什么心眼,你别往心里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时光匆匆,小翠顺利产下一个男婴,赵福全老来得子,喜极而泣,为儿子取名赵杰豪。满月之时,赵府大摆筵席,广邀亲朋好友,甚至路人也可入府同庆。 一位算命先生王半仙不请自来,林氏素爱占卜,便上前请教:“先生,今日小儿满月,您看他日后可有出息?” 王半仙掐指一算,摇头叹息:“夫人,听我一句劝,把这孩子送人吧。否则,赵家不出三年,必将衰败。” 赵福全闻言大怒:“你们这些算命的,之前还说我无子,如今我儿满月,想必是想骗我钱财,让我找你们破解。” 王半仙镇定自若:“我分文不收,若三年内无事,你可来翠屏山砸了我的住处。”说完,飘然而去。 小翠听闻此事,哭着对赵福全说:“老爷,肯定是大夫人和这算命的串通好了,要害我儿子。老爷,您放我和儿子走吧。”赵福全却坚信林氏不会如此,极力安抚小翠。 日子一天天过去,杰豪开始牙牙学语。一日,小翠对赵福全撒娇:“老爷,夫人做的莲子羹,杰豪最爱喝,可我怎么都学不会,都怪我笨。” 赵福全立刻说:“这有何难,让夫人做一碗便是。” 林氏听闻,赶忙做了莲子羹送来。杰豪喝了几口,突然脸色惨白,呕吐不止。小翠惊慌失措,拔下银簪插入羹中,喊道:“老爷,不好,莲子羹有毒!” 郎中赶来,所幸中毒不深,杰豪保住了性命。赵福全盛怒之下,休了林氏,林氏满心冤屈,被逐出赵府。 此后,小翠成为赵家女主人,日子看似惬意,可杰豪却因中毒,身体日益虚弱,智力也受了影响。赵家的茶叶生意也因经营不善而破产,还欠下不少债务。为了给儿子治病,赵福全变卖了老宅。 一日,杰豪嚷着要去河边玩耍,一家三口便前往河边。天气晴朗,赵福全和小翠正闲聊,杰豪突然失足落水。 赵福全急忙下水营救,刹那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杰豪瞬间没了踪影。赵福全悲痛欲绝,回到家中借酒消愁。 小翠也精神失常,哭诉道:“儿啊,都怪娘太想赶走大夫人,在莲子羹里下了药,才害了你。娘悔不当初啊!”后来,小翠疯癫走失,赵福全孤身一人。 他想起王半仙的话,来到翠屏山。王半仙带他来到一座破庙,赵福全透过窗户,看到一群孩子在玩耍,其中竟有杰豪。 一个健壮的男孩问杰豪:“你去人间三年,恩怨了结了吗?” 杰豪回答:“那姓赵的如今家破人亡,他前世欠我的银子,这三年也还清了。看在他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就提前回来了。” 赵福全这才明白,前世自己欠了杰豪的债,今生遭到报应。 赵福全拜别王半仙,四处寻找林氏。终于,夫妻二人得以团聚。林氏将赵福全带到一个地窖,里面藏着十几箱金银。 林氏说:“相公,这些钱是我悄悄攒下的,就怕有一天家里有难,能派上用场。” 有了这笔钱,夫妻二人重操旧业,在林氏的操持下,生意逐渐好转。赵福全不再执着于传宗接代,反而每月开仓放粮,救济穷人,广结善缘。 一日,林氏呕吐不止,赵福全正要去请郎中,林氏却红着脸说:“相公,不必了,我是有喜了。” 赵福全大惊:“夫人,这孩子能要吗?会不会又是前世债主?” 这时,王半仙的声音传来:“这孩子是福分!赵老爷,你命中本无子,因你行善积德,命运已改。” 一年后,林氏生下一对龙凤胎,一家人生活幸福美满。赵福全深知善恶有报,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一心向善,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兴旺。 第84章 狼妖祸心,灵猫报恩终成爱 在清朝康熙年间的尼山夫子洞村,生活着一对平凡夫妻。丈夫李阳,正直善良,以打猎和售卖皮毛为生;妻子则持家有道,靠做手工补贴家用,日子虽平淡,却也幸福温馨。 一日,李阳在山林狩猎时,忽闻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他循声而去,发现一位七十岁的老者受伤倒地,脚部鲜血直流。 李阳赶忙运用自己的急救知识为老者止血,随后又不顾附近猛兽出没的危险,去寻找草药。为确保老者安全,他将其背至附近的木屋安置。 李阳离去后,老者竟化作一只百年狼妖。原来,狼妖嫌修炼进展缓慢,得知此山有一只千年灵猫,其设下的结界人类可自由出入,而狼妖只要得到三根灵猫毛就能提升修为,于是便打起了李阳的主意,想利用他获取灵猫毛。 待李阳采药归来,狼妖又变回老者模样。李阳细心地为其敷上草药,狼妖决定先与李阳多相处,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几日后,狼妖见时机成熟,便编造谎言,称有灵猫设下结界,阻止老人回家,只要李阳取得三根灵猫毛,就能破除结界。李阳生性善良,听后义愤填膺,毫不犹豫地答应帮忙。 李阳按照狼妖所指方向前行,约一个时辰后,进入灵猫的结界。他听到一阵哗哗声,循声而去,竟撞见一位美丽女子在洗澡。 李阳羞涩地转过头,却瞥见树上挂着的衣服上有猫毛。正犹豫如何取毛时,灵猫已察觉他的存在,穿衣飞来掐住他的脖子。 然而,灵猫感受到李阳身上独特的气息,便松开了手,还出人意料地表示三年后要嫁给他。李阳直言已有妻室,予以拒绝,并坦诚自己是来取三根猫毛的。 灵猫未加思索,拔下三根毛递给李阳。李阳拿着猫毛迅速回到狼妖处,狼妖得毛后便日夜修炼,三年后修为大增。 此时,李阳的妻子却身患重病离世,李阳悲痛万分。狼妖见状,再次化身老者,编造灵猫作恶的谎言,欺骗李阳说灵猫又将他们赶下山,设下结界,这次需要九根猫毛才能解决问题。李阳信以为真,又打算去帮狼妖。 李阳再次来到当年的地方,灵猫早已等候在此。灵猫告知李阳不会再给他猫毛,并指责他不明真相就轻信狼妖。 为让李阳看清事实,灵猫带他深夜来到一个村落。只见狼妖现出原形,吸取村民阳气。李阳这才知晓狼妖的恶行,灵猫施法惩戒狼妖,狼妖痛苦挣扎,最终灰飞烟灭。 李阳叹息之际,灵猫提及三年前说要嫁给他之事,李阳表示没心情。灵猫又说能让他妻子复活,李阳虽半信半疑,但仍表示若妻子能复活,定会更加珍惜。 李阳回家后,梦中妻子真的归来,醒来竟发现妻子就在身边。可渐渐地,李阳发现妻子有些异样,胃口与口味皆有变化,性情也变得温柔许多。 一日,李阳打猎途中遇到一位道士,道士提醒他家中可能有妖怪,让他小心。李阳起初不信,但心中也有些疑虑。 回到家后,他越看妻子越觉得不对劲,想起黄豆可驱邪,便在妻子枕头下放置了一把黄豆。妻子枕上枕头后,脸色变得苍白,瞬间化作灵猫模样。李阳质问灵猫为何欺骗他,灵猫缓缓道出缘由。 原来,十八年前,李阳年仅六岁时,灵猫贪玩与父母失散,当时它还无法化作人形,人们都想抓捕它卖钱,灵猫惊恐万分,眼看就要被抓住,是李阳和他父亲路过,李阳张开双臂护住灵猫,还为受伤的它包扎伤口,伤好后将其放生。 灵猫感恩于心,发誓日后定要报答这份恩情。三年前,灵猫认出李阳,所以才放了他,并算出李阳的妻子三年后会去世,便说要嫁给他。 李阳听后,想起确有此事,但又问灵猫为何半月前不告知真相。灵猫解释说那时他太过伤心,根本听不进去。随后,灵猫抽出李阳妻子的一丝元神,让李阳与其告别。 妻子表示看到灵猫对李阳的悉心照顾,她很放心,要去投胎转世,若有缘,下辈子再见。李阳泪流满面。 后来,李阳和灵猫结为夫妻,但婚后生活并不平静,常有捉妖之人在附近徘徊。灵猫虽法力高强,却担心伤到他们。 一些捉妖师在与灵猫的打斗中,感受到她并无恶意,便提议让灵猫废弃修为,抽离妖血,变成真正的人,这样就能避免争斗。 李阳将此事告知灵猫,灵猫为了能与李阳过上平静的生活,毅然决定尝试。尽管过程痛苦万分,但灵猫凭借着坚定的信念坚持了下来,最终成功化为人形。 从此,李阳和灵猫远离尘世纷扰,过上了隐居生活,在尼山夫子洞村续写着他们的爱情传奇。 第85章 古镜妖魅,色欲迷心成噩梦 明朝永乐年间,民间悄然传颂着一则神秘传闻:有一面古镜,隐匿着惊世骇俗的魔力,能将持镜者心底的渴望化为现实,然而,命运的天平从不失衡,每一份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这代价,或许是灵魂的重量,或许是良知的筹码。 永乐十年,一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踽踽独行于乡间小径。不经意间,脚尖触碰到一物,低头看去,竟是一面铜镜。 那铜镜锈迹斑驳,却难掩其古朴神秘的气息。流浪汉满心好奇,用那脏污破碎的衣袖轻轻拂去镜面上的尘埃。刹那间,铜镜光芒大绽,一位面容和蔼、白发苍苍的老者仿若从岁月的深处浮现于镜中。 流浪汉惊愕得合不拢嘴,双手颤抖,险些将铜镜失手坠地。只闻镜中老者声如洪钟,缓缓说道:“相逢既是宿缘,有缘人,吾可助你达成一心所愿,然,凡事皆有代价,你可愿承受?” “真……真的吗?您便是那传说中的神镜?”流浪汉瞪大了双眼,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正是,汝之愿望为何?”老者目光深邃,似能洞悉人心。 “我要那无尽的财富与尊崇的地位!”流浪汉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喊道。 “如你所愿。”老者颔首,铜镜再度射出刺目光芒,流浪汉顿感天旋地转,仿若被卷入命运的旋涡。 待眩晕之感褪去,流浪汉惊觉自己身着绫罗绸缎,身处于一座巍峨奢华的府邸之中。府内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园中奇花异卉争奇斗艳,珍禽异兽穿梭其间。恍惚间,他仿若置身仙境,一时竟难以回神。 此时,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走来,恭敬地弯腰作揖:“大人,膳食已备好,请移驾餐厅。” 流浪汉这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故作威严地说道:“前面带路。”步入餐厅,满桌的珍馐佳肴琳琅满目,皆是他往昔流落街头时,连想都不敢想的美味。他迫不及待地落座,如饿狼扑食般狼吞虎咽起来。 吃到一半,一仆人匆匆入厅,跪地禀报:“大人,丫鬟小芳在厨房偷吃,已被拿下,等候大人发落。” 流浪汉顿时怒目圆睁,拍案而起:“放肆!本大人漂泊半生,方得今日富贵,她竟敢偷吃我的东西!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然后逐出府去!” “是!”仆人领命退下。 酒足饭饱,流浪汉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心中却莫名地空落。往昔饥寒交迫的日子如影随形,令他惶恐不安,生怕这荣华富贵如梦幻泡影,转瞬即逝。 次日清晨,流浪汉悠悠转醒,抬手欲揉惺忪睡眼,却触及额头上一块肿物。那肿物虽不甚大,却疼痛难忍。他心中烦闷,美味的早餐也变得味同嚼蜡。 此后,流浪汉遍寻城中名医,却皆束手无策。那肿物日益增大,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心中的暴躁如野草般疯狂滋长。 又一日,仆人前来禀报:“大人,门口有一道士求缘,是否将残羹施舍于他?” “哼!将他赶走,本大人正心烦意乱,岂会将吃食白白送人!”流浪汉怒吼道。 时光匆匆,数日过去,流浪汉额头的肿物已如婴儿拳头般大小,每一次吞咽都似有千万根钢针在喉咙中穿梭。他卧病在床,泪流满面,满心懊悔。曾经梦寐以求的财富与地位如今却如枷锁般沉重,令他痛苦不堪。 就在此时,镜中老者悄然而至,立于床边。流浪汉气息奄奄地问道:“这便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吗?” 老者未置可否,反问道:“你可后悔了?此刻反悔,犹未晚矣。” “这富贵于我而言,有何用处?我连口腹之欲都无法满足,还不如重回往昔。”流浪汉声泪俱下,满心无奈。 “如你所愿。”老者微微叹息,轻轻一挥衣袖,流浪汉顿感一阵眩晕。再度睁眼,他已回到那破旧衣衫加身的往昔,手中铜镜亦消失不见,额头上的肿物也了无踪影。一切仿若黄粱一梦,却又如此真实。 正当流浪汉怔怔出神之际,老者的声音仿若从九天之上传来:“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得而无德,何以守之?唯有德者,方能受福。” 数月后,一位气宇轩昂、英姿飒爽的青年纵马驰骋,向着青峰山庄疾驰而去。此青年一心向武,志在成为名震江湖、受万人敬仰的大侠。 传闻青峰山庄庄主乃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顶尖高手,其青峰剑法出神入化,所向披靡,在江湖排名前十之列。 行程过半,青年忽感尿急,赶忙下马,寻至树林边解手。待他欲转身离开之际,眼角余光瞥见一抹微光闪烁。走近一看,竟是一面铜镜。刹那间,那神秘传说涌上心头,他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之色。 “这莫非便是传说中的神镜?我竟有如此机缘!哈哈哈……”青年纵声大笑,笑声在树林间回荡。 就在此时,铜镜光芒大放,镜中那位面容慈祥的老者再次现身,微笑着说道:“相逢即是缘法,有缘人,吾可助你达成任一愿望,然,代价几何,需你自行体悟。” “代价?究竟是何代价?”青年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 “因人而异,日后自知。”老者笑容神秘莫测。 青年沉思片刻,眼神坚定地说道:“我要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 “如你所愿。”老者话音刚落,铜镜中射出一道耀眼光芒,青年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待光芒散去,他惊觉手中铜镜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环顾四周,自己已置身于深山老林之中。 突然,一声虎啸震耳欲聋,打破了山林的寂静。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不远处,三名猎人惊慌失措地狂奔而来,口中呼喊着:“快跑,有老虎!” 青年心中一惊,抬眼望去,只见一只斑斓猛虎跃然而出。那虎身形巨大,威风凛凛,半人多高的身躯,一丈多长的体长,虎目之中凶光毕露,仿若来自九幽地狱的煞神。青年顿感头皮发麻,双腿发软,手中宝剑亦微微颤抖。 老虎围着青年缓缓踱步,眼中闪烁着狩猎的光芒。青年被其气势所慑,呆立原地,仿若石化。直到那死亡的阴影扑面而来,他才如梦初醒,惊恐地瞪大双眼,转身挥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老虎劈去,随后紧闭双眼,不敢直视。 良久,青年缓缓睁开双眼,耳畔传来一声惊呼:“啊!老虎死了!” 青年定睛一看,只见那老虎已倒在血泊之中,被一剑劈成两半,鲜血淋漓。而那三名猎人不知何时折返回来,正满脸惊愕地看着他。 原来,三人见青年被吓懵,心生不忍,便折返欲救。未曾想,竟目睹青年将老虎斩杀的惊人一幕。 于是,青年在猎人的簇拥下回到村庄。村民们听闻他斩杀老虎,皆欢呼雀跃,视他为英雄。 此村以打猎为生,常年饱受虎患之苦,青年此举无疑为他们除去了心腹大患。村庄中摆起了盛大的宴席,欢庆持续了一日一夜。 青年沉浸在众人的赞誉与崇拜之中,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其英勇之名也在方圆百里传颂开来。 离开村庄后,青年继续踏上了逐梦之路。行至官道,一阵喧闹声传入耳中。青年快步上前,只见一群强盗正拦住一辆豪华马车,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显然是大户人家的仆从。马车前,一对老夫妻和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正瑟瑟发抖地跪地求饶。 强盗头子满脸淫笑,贪婪地盯着女子:“如此美人,大爷我今日算是开了眼。跟我回山寨做压寨夫人,保你荣华富贵,否则,我先宰了这两个老东西!” “大王饶命啊!小女已有婚约,还望大王高抬贵手。若能放过我们,愿献上黄金百两。”老员外苦苦哀求。 “哼!钱我要,人我也要!少废话,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强盗头子恶狠狠地说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青年挺身而出,大喝一声:“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抢劫,简直无法无天!” 强盗们恼羞成怒,一喽啰挥舞着大刀,叫嚣着冲向青年:“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坏大爷们的好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青年神色镇定,目光如炬,手中宝剑寒芒一闪,喽啰瞬间倒地,脖颈处鲜血喷涌而出。 其他强盗见状,一拥而上,将青年团团围住。青年毫无惧色,身姿矫健,剑法凌厉,几招之下,强盗们便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再无还手之力。 马车得以继续前行,青年也被员外一家热情地迎入府中,奉为上宾。席间,员外频频向青年敬酒,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青年的目光却始终被员外女儿的绝世容颜所吸引,眼神中流露出痴迷之色。 员外看出了青年的心思,微微叹息:“英雄可是对小女有意?可惜小女早有婚约,不能许配给英雄。不过,小女的贴身丫鬟容貌秀丽,我愿将她许配给英雄,并送上黄金百两,聊表心意,不知英雄意下如何?” 青年心中一动,问道:“不知姑娘许配何人?” “乃其表哥,二人青梅竹马,婚约已定,不日即将完婚。到时还望英雄赏光,来喝杯喜酒。”员外如实说道。 “不知表哥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青年追问道。 员外不疑有他,一一告知。 三更时分,留宿在员外家的青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员外女儿的如花容颜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心中的欲望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最终,他咬咬牙,起身偷偷溜出了房间。 直至天色破晓,青年才悄然返回,换了身衣服后,佯装无事地睡去。 次日,员外家一片悲声。未过门的姑爷惨死家中,噩耗如阴霾般笼罩着整个府邸。 一月后,员外家张灯结彩,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新郎正是青年,新娘则是员外的女儿。 洞房花烛夜,青年满怀期待地揭开了新娘的红盖头。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新娘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把剪刀,狠狠刺进了青年的心脏。 青年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这……这是为何?” “你以为我不知道表哥是你杀的吗?你半夜偷偷溜出府,次日表哥便遇害。还有藏在床下的血衣,皆是证据。若不是你,我早已落入强盗之手,但你杀了我表哥,我便要你偿命!” 新娘泪流满面,悲愤交加,说罢,举起剪刀,刺向自己的胸口。 青年张口欲言,却只觉喉咙一甜,鲜血涌出。弥留之际,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可后悔了?” 青年艰难地转过头,只见镜中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房中。 “我……我不该被色欲蒙蔽心智,落得如此下场。若能重来,我定当坚守本心……”青年气息奄奄,眼中满是悔恨。 “如你所愿。”老者的声音仿若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青年只觉眼皮愈发沉重,缓缓闭上了双眼。再度醒来,他已回到最初捡到铜镜的地方,手中铜镜已消失不见,唯有那谆谆告诫在耳边回响:“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色字头上一把刀。贪婪与欲望,终是毁灭之路……” 第86章 傻婿妙语,岳母考问展奇招 在往昔岁月里,有一个宁静而偏远的乡下村子,村里住着一个名叫张三的年轻人。因其言行举止略显憨钝,常常做出些让人忍俊不禁的事儿,故而大家都亲昵地称他为“傻子”。 不过,这张三虽在头脑的机灵劲儿上差了些,却有着一颗如璞玉般纯净善良的心,手脚也极为勤快,村里哪家有个搬搬扛扛的活儿,他总是第一个跑去帮忙,从不计回报。 也许是傻人有傻福,到了适婚的年纪,张三竟娶回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媳妇。这媳妇生得眉清目秀,心地也善良,丝毫不嫌弃张三的愚笨,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平淡却也温馨。 一日清晨,媳妇将张三唤至跟前,神色间满是忧虑地说道:“夫君,我听闻我娘身子抱恙,也不知现今病情如何了。我在家中又有诸多事务缠身,实在脱不开身,你可否替我去探望一下母亲?” 说着,媳妇便细细地将到岳母家后该说的问候话、该有的礼数,一五一十地交代给张三。张三一听能出门玩耍,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满心欢喜地连连点头应下。 用过早餐后,张三便提着媳妇精心准备的礼品,兴致勃勃地踏上了前往岳母家的路途。 那路程足有十几里地,蜿蜒在田野与山林之间。许久未出门的张三,犹如一只脱缰的小鹿,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心情格外舒畅。 走着走着,一条清澈的小河拦住了他的去路。河面上架着一座窄窄的独木桥,看上去有些简陋破旧。 此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颤颤巍巍地走在桥上,嘴里还不停地叹息着:“双桥好过,独木难行啊。” 张三听了,觉得这话十分新奇有趣,便像捡到宝贝似的,牢牢地记在了心间。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踏上独木桥,双手张开保持平衡,一步一步稳稳地走过了小河。 越过小河后,张三继续前行。不多时,便路过一个宽阔的水塘。塘边,一位渔夫正熟练地撒着网,试图捕到更多的鱼。 然而,一网下去,却收获寥寥。渔夫不禁有些懊恼地感慨道:“一潭好水没有鱼,这可如何是好哟!”张三在一旁瞧着,又将这句话默默地记在了心里,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念叨着,生怕自己忘了。 临近中午时分,张三终于抵达了岳母家。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着媳妇交代的话,然后规规矩矩地向岳母问寒问暖。 岳母见平日里有些傻气的女婿今日竟如此懂事,心中不禁感到十分诧异,但脸上仍堆满了笑容,热情地将张三迎进屋里。 岳母家今日恰好有其他客人也前来探望病人,张三虽有些拘谨,但还是按照媳妇教的,礼貌地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 岳母见张三今日的表现,心中暗自思忖:都说自己这女婿傻,可今日瞧着,却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难不成是平日里大家看错了?不行,我得再好好考考他。 很快,到了吃饭的时间。岳母家为了招待客人,特意准备了一桌丰盛无比的饭菜,甚至还包了张三平日里最爱吃的水饺。美酒佳肴摆满了一桌,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众人纷纷落座,准备开怀畅饮。 岳母不动声色地开始了她的计划。在给每个人面前摆放筷子时,她故意在张三面前只放了一根筷子。 张三看着眼前的一根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脑海中浮现出过河时老者说的话,便小声嘟囔道:“双桥好过,独木难行。” 这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众人听后,皆是一惊,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随后便开始夸赞张三,说这女婿不光不傻,还出口成章,文绉绉的。 岳母见状,脸上微微一红,连忙又给张三递上了一根筷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吃得正酣。这时,热气腾腾的水饺端了上来,一个个饱满圆润,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岳母仍未打消考验张三的念头,再次出手。她在其他人面前都放上了满满一碗水饺,唯独给张三端上了一碗饺子汤。 张三看着面前的饺子汤,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开始思索起来。突然,他想起了路过水塘时渔夫说的话,眼睛一亮,又嘟囔道:“一坑好水没有鱼。” 此话一出,众人彻底被折服,对张三的称赞之声不绝于耳。岳母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赶忙将饺子汤端走,重新给张三换上了满满一碗水饺。 这一天,张三凭借着一路上偶然听到并记住的两句话,成功地通过了岳母的种种考验。 或许,张三真的如大家所说的那般傻气,但在这看似懵懂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单纯善良的心。 正是这份纯真,让他在不经意间展现出了一种别样的智慧,令人在欢笑之余,也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第87章 裸身敲门,姐夫无衣小姨羞 在那遥远偏僻、仿若被时光遗忘的小村庄里,住着一个名叫王小二的年轻人。因其心智懵懂、言行幼稚,常做出些令人匪夷所思之事,故而被村人唤作“傻子”。 然而,这王小二虽脑子不太灵光,却有着一颗如春日暖阳般纯净无瑕、善良温暖的心。也许是命运的奇妙安排,如此的他竟娶得了一位如花似玉、娇美动人的妻子——翠花。 翠花嫁与王小二后,并未因丈夫的痴傻而心生嫌弃,反而对他用情至深,满心怜惜。她始终耐心地陪伴在王小二身旁,事无巨细地教导他为人处世的道理,期望能引领他在这纷繁世间寻得些许清明。 一日,翠花告知王小二,自己要回娘家小住,让他次日前来相接。王小二听闻,顿时喜上眉梢。他对走亲访友之事满怀期待,喜爱那热热闹闹、充满烟火气息的氛围,仿佛在其中能寻到别样的快乐。 王小二的母亲得知儿子要去丈母娘家,便拉着他,神色关切地叮嘱道:“儿啊,你明日去你丈母娘家,可要穿得体面些,莫要让人家瞧了笑话。” 王小二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地问道:“娘,啥样的衣裳才算是好衣裳呢?” 母亲微笑着回答:“你伸手摸一摸,只要是滑溜溜的,那便是好衣裳了。” 第二日,天还未破晓,王小二便早早地起了床,满心欢喜地翻箱倒柜,仔细地抚摸着每一件衣物。然而,那些衣物在他粗糙的手掌下,皆未达到他心中“滑溜”的标准。 突然,他灵机一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的光屁股滑溜溜的,那不就是最好的衣裳吗?” 这般想着,他竟真的决定不穿衣裳,就这般光着身子,迎着清晨那略带凉意的微风,急匆匆地朝着丈母娘家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王小二满心以为自己找到了母亲所说的“好衣裳”,暗自想着:“娘说只要滑溜的衣服就是好的,我虽没穿啥衣服,可我的光腚滑溜,丈母娘见了定会夸奖我聪明伶俐。” 这般天真无邪的想法,让他脚下的步伐愈发轻快起来。 不多时,天刚微微放亮,王小二便抵达了丈母娘家。彼时,大门尚未开启,他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大声敲门。 小姨子在屋内被这急切的敲门声惊醒,睡眼惺忪地跑来开门。门扉轻启,一眼便瞧见了光着身子的王小二,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 这声尖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全家人纷纷被惊醒,匆忙跑出来查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刹那间,众人的目光齐聚在王小二身上,只见他赤身裸体地站在门口,顿时都惊得目瞪口呆。 紧接着,愤怒的火焰在众人心中熊熊燃起,他们认为这是对自家的奇耻大辱,是不可饶恕的冒犯。 于是,众人怒不可遏地拿起棍子,朝着王小二劈头盖脸地打去,将他驱赶出门。 王小二被打得遍体鳞伤,瘫倒在村口的老树下,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般蜷缩着,泪水夺眶而出。他满心委屈与不解,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何事,为何会遭受如此对待。 恰在此时,翠花的弟弟路过此处,看到王小二这般凄惨的模样,心中不禁一惊,赶忙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 王小二抽泣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弟弟听完,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姐夫啊,你可真是误会了娘的意思。她说的是衣服的料子要光滑,可不是让你不穿衣服啊。” 王小二听闻此言,仿若醍醐灌顶,顿时恍然大悟,羞愧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翠花的弟弟见他这副可怜模样,心生怜悯,带着他回到家中,帮他挑选并穿上了合适得体的衣服。 随后,两人一同前往翠花的娘家。王小二低着头,满脸通红地向翠花的家人解释了这场误会的由来。 翠花的家人听后,先是忍俊不禁,随后也被王小二的天真善良所打动,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选择了理解与原谅。 经此一事,王小二仿若一夜长大,从这场尴尬的经历中汲取了深刻的教训。他终于明白,做事不能只听一半便莽撞行事,务必要理解清楚他人的意思,方可避免这般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 此后,他变得愈发谨慎小心,做事前总会细细思量。而他与翠花的生活,也在这磕绊与成长中,变得愈发和谐幸福,如同一首宁静而美好的田园牧歌,缓缓流淌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这个故事宛如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沟通的至关重要性。在人与人的相处中,理解他人话语的真实含义,尽力避免误会的产生,乃是维护良好人际关系的关键所在。 同时,它也如同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人性中那些被忽视的角落,提醒着我们:每一个人,无论其外表如何、心智怎样,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闪光点。 哪怕是如王小二这般被视作“傻子”的人,亦有着善良和纯真的珍贵品质,值得我们去尊重、去珍惜、去发现。 第88章 锅中大便,晨起惹祸粪事忧 在岁月长河的源头,在那遥远而朦胧的往昔,有三个年轻人,名叫懒起、刚才和不多,他们被贫困的阴霾所笼罩,日子过得如苦行僧般艰难。每日,他们都在生活的泥沼中苦苦挣扎,只为寻觅那一丝能改变命运的工作契机。 一日,仿若天赐良机,他们听闻附近的地主正在广招工人。这消息宛如黑暗中的一道曙光,瞬间点燃了他们心中希望的火种。三人满怀憧憬与期待,结伴前往应聘。 地主站在高台上,目光审视地看着他们,口中缓缓道出一系列严苛的工作要求以及报酬条件。三人围成一团,面容凝重,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他们深知这份工作是命运赐予的救命稻草,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交锋与权衡利弊,最终毅然决然地接受了这份工作。 他们相互紧握双手,立下庄重誓言:在工作中定要齐心协力,如螺丝钉般紧紧扎根岗位,对地主的安排言听计从,绝不容许自己有半分偷懒懈怠的念头。 那一刻,他们眼中闪烁着的光芒,犹如璀璨星辰,照亮了他们对未来生活的美好遐想,仿佛已经看到了通过辛勤劳作换取报酬后,生活将会绽放出的绚丽色彩。 时光悠悠流转,懒起、刚才和不多三人谨遵誓言,在劳作中全力以赴,倾洒着自己的心血与汗水。无论是骄阳似火的夏日,还是寒风凛冽的冬日,无论是狂风呼啸还是暴雨倾盆,他们都未曾有过丝毫退缩之意。他们的身影穿梭于田间地头,忙碌于谷仓作坊,每一项任务都被他们雕琢得近乎完美。 然而,命运却在此刻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当那期盼已久的结算工钱的日子翩然而至时,地主竟瞬间翻脸,如川剧变脸般让人猝不及防。 地主神色冷峻,目光如刀,对着三人冷冷说道:“我且问你们三个问题,若能回答正确,工钱自然会给你们。” “什么东西最圆?什么东西最亮?什么东西最响?” 言罢,他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什么东西最圆?” 懒起挠了挠头,眉头紧锁,思索良久后回答道:“月亮最圆。” 地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轻轻摇了摇头。 刚才见状,急忙抢着回答:“太阳最亮。” 地主脸色依旧阴沉,没有丝毫认可的迹象。 不多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雷声最响。” 地主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决然地拒绝支付工钱,理由是他们的答案皆未达到他心中的“标准”。 三人顿感如遭雷击,愤怒与委屈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他们淹没。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换来的竟是这般无情的羞辱与欺骗。 他们心中的不甘与怨恨,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几乎要将他们的理智吞噬。三人再次聚拢,商议对策,最终在愤怒与绝望的交织下,决定次日清晨便踏上归途,不愿再在这屈辱之地多停留片刻。 第二日晨曦微露,刚才和不多心中的怒火依旧熊熊燃烧,仿若燎原之火难以熄灭。他们觉得若就这样默默离去,实在难消心头之恨,一定要给地主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于是,他们趁着地主疏忽大意之时,偷偷潜入厨房。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心一横,竟朝着锅里拉了大便。 随后,他们匆匆跑去叫醒懒起,准备一同逃离这是非之地。然而,懒起此刻却被睡魔紧紧缠绕,沉浸在梦乡之中无法自拔,嘴里嘟囔着还想再多睡一会儿。 刚才和不多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趁着天色尚未大亮,在黎明的掩护下,偷偷踏上了回家的路。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地主像往常一样迈着悠闲的步伐来到厨房,准备指挥下人准备早饭。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锅中那令人作呕的秽物时,瞬间气得脸色铁青,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般暴跳如雷。 他立刻声嘶力竭地叫来打手,怒目圆睁地吼道:“去,把懒起给我抓来,我要让他给我一个交代!” 懒起被打手们粗暴地拖到地主面前时,还睡眼惺忪,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地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地主咬牙切齿,大声质问道:“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懒起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刚才……刚才办的吧。” 地主以为他在敷衍,更加愤怒地咆哮道:“是刚才发生的事,还热乎呢!” 懒起慌乱地又补充道:“不多……不多吧。” 地主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怒吼道:“还不多呢,一大锅!” 说罢,地主大手一挥,打手们如恶狼扑食般冲上前去,对懒起拳打脚踢。 懒起在痛苦与委屈的深渊中,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是刚才和不多的鲁莽泄愤之举给自己带来了这场无妄之灾。 他试图向地主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地主此刻已被愤怒蒙蔽了心智,根本听不进他的只言片语。 懒起满心懊悔,他深刻地明白,自己平日里嗜睡如命的毛病,让他错失了阻止刚才和不多冲动行为的时机,才酿成了如今这无法挽回的大祸。 他在痛苦中深刻地反思着:睡懒觉这看似微不足道的毛病,不仅会耽误自己的前程,还可能如蝴蝶效应般给身边的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巨大麻烦。 这个故事宛如一面古老而沧桑的铜镜,清晰地映照出人性的善恶美丑,为我们敲响了一记沉重而深刻的警钟。它告诫我们,做人首要的便是诚信。 地主本应信守承诺,按照约定支付工钱,然而他却背信弃义,用刁难的手段克扣工钱,这是一种极其卑劣、不道德的行为,必将遭到世人的唾弃。 而刚才和不多在遭遇不公待遇后,未能冷静理智地应对,反而采取了如此不恰当、违背公序良俗的泄愤方式,同样也背离了诚信的正道。 同时,我们也应时刻保持勤劳的品质,切不可像懒起一样被懒惰的温床所束缚。懒惰如同慢性毒药,会逐渐侵蚀我们的意志,让我们错失一个又一个宝贵的机会。 如果我们总是放任自己懒惰贪睡,那么生活中的诸多重要时刻都可能在我们的沉睡中悄然溜走,给自己和他人带来难以估量的不良后果。 唯有将诚信与勤劳深植于心,化作我们前行的双翼,我们才能在人生的漫漫长路上稳健前行,赢得他人的尊重与信任,最终抵达成功的彼岸,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书写出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第89章 媒婆恶行,古稀色翁娶少妻 从前,有一位在十里八乡都颇有名望的刘媒婆,她一生热心牵线搭桥,成就了无数美满姻缘,深受乡亲们敬重。 临终之际,她将自己的两个徒弟——柳媒婆和叶媒婆唤至榻前,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你们姐妹俩要牢记,咱这做媒的行当,是在积德行善,给人寻一生的幸福。可千万不能昧着良心做事,不然定会遭报应,你们一定要谨记啊!”说罢,便溘然长逝。 刘媒婆一生只收了这一对亲姐妹为徒,姐妹俩也学得师傅的精湛技艺,在当地继续操持媒婆的营生。 柳媒婆生性淳朴善良,而叶媒婆却心思狡黠,为人刻薄,总想着走捷径、赚快钱,将师傅的教诲抛诸脑后。 一日,村里的胡老头找到叶媒婆,这胡老头虽已年逾古稀,却依旧风流成性,整天在外面寻花问柳。他色眯眯地对叶媒婆说:“你要是能给我寻一门好亲事,让我娶个年轻貌美的黄花闺女,这报酬嘛,自然少不了你的。” 说着,便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桌上。叶媒婆看着银子,眼睛放光,忙不迭地应承下来,心中却打起了坏主意。 柳媒婆得知此事后,眉头紧皱,对叶媒婆劝说道:“妹妹,这胡老头声名狼藉,咱可不能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把人家好好的姑娘往火坑里推啊!这要是师傅在天有灵,定会怪罪咱们的。” 叶媒婆却不屑地冷哼一声,心中暗自埋怨姐姐挡自己的财路,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还盘算着如何尽快促成这桩婚事。 叶媒婆瞒着众人,跑到邻村去物色人选。终于,她打听到一户姓赵的贫苦人家,家中有个正值妙龄的女儿,因家境贫寒,父母正为女儿的婚事发愁。 叶媒婆心生一计,带着丰厚的彩礼前去游说赵家父母,一番花言巧语后,赵家父母被说动了心,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很快,胡老头和赵姑娘成亲了。然而,婚后的日子对赵姑娘来说简直就是噩梦,胡老头的百般折磨让她苦不堪言。 不到半月,赵姑娘不堪受辱,竟选择了投井自尽,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香消玉殒。 柳媒婆得知此事后,痛心疾首地责备叶媒婆:“妹妹,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这可是一条人命啊!我们怎能如此违背良心,忘了师傅的遗言呢?” 叶媒婆却满不在乎地说:“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有钱赚,其他的与我何干?” 柳媒婆见妹妹如此冥顽不灵,心灰意冷之下,决定与她分家,从此姐妹情断。 此后,叶媒婆更加肆无忌惮,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甚至还干起了阴媒的勾当。有一次,镇上的一户富贵人家的千金不幸夭折,他们找到叶媒婆,要求给小姐寻一门阴婚,以保小姐在阴间的安宁。 可当时周围并没有合适的已逝男子,叶媒婆竟丧心病狂地打起了活人的主意。 她盯上了一个年轻的穷秀才,名叫许生。叶媒婆设法将写有死去小姐生辰八字的纸条故意让许生捡到,随后,小姐的亡魂便缠上了他。 许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怪事吓得不轻,叶媒婆趁机威逼利诱,胆小体弱的许生在恐惧之下,无奈答应了这荒唐的阴婚。 然而,婚后的阴气森森让许生的身体每况愈下,没过多久,竟也一命呜呼了。 柳媒婆虽与叶媒婆分了家,但念及姐妹一场,仍多次苦口婆心地劝她回头:“妹妹,你犯下的罪孽已经够多了,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收手,多做些善事,或许还能弥补一二,不然死后定会下十八层地狱啊!” 可叶媒婆却认为姐姐是嫉妒自己的生意兴隆,对她的劝告全然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一日,叶媒婆在参加完一场婚宴后,喝得酩酊大醉,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失足掉进了一条湍急的河流中。 据说,当时有人看到一个黑影在她身后推了一把,那黑影竟像是死去的许生。叶媒婆溺水而亡后,魂魄来到了阴曹地府。 她跪在阎王爷面前,还不知悔改地为自己辩解:“阎王老爷,我生前可做了不少好事,促成了那么多姻缘,您可要明察啊!求您让我下辈子投生到富贵人家吧。” 阎王爷听后,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你这恶妇,坏事做尽,还敢在此巧言令色!你害了多少无辜之人,还想有下辈子的荣华富贵?” 说罢,便命鬼差将叶媒婆打入畜生道,让她受尽轮回之苦,以偿还生前的罪孽。 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做人做事,还是要秉持一颗善良正直的心,切不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做出违背良心的事啊! 第90章 亡魂归诉,孤魂野鬼抢冥钱 在尼山脚下的宁静小村——清平村,住着相依为命的李老爹和他的儿子阿福。李老爹的老伴儿走得早,多年来父子俩相互扶持,日子虽清苦,却满是温馨。 但岁月不饶人,李老爹的身体日渐衰弱,阿福虽悉心照料,可还是没能留住老爹,最终只能怀着悲痛将父亲安葬在村后的青山翠柏之下。 此后,每逢佳节与祭日,阿福都会带着精心准备的祭品和纸钱,前往老爹的坟前。 他总是虔诚地摆上祭品,焚起香烛,对着坟墓轻声诉说:“爹,儿子来看您了。您在那边别省着,缺啥就给儿子托个梦,我都给您置办。”那真挚的神情与言语,仿佛老爹就在眼前静静聆听。 这一年的中元节,阿福如往常一样来到老爹坟前。 他将带来的纸钱一张张仔细地烧着,火光摇曳中,他的眼眶湿润了,喃喃道:“爹,今天中元节,外面热闹得很,儿子给您多送些钱,您也好好过节。” 待一切仪式完毕,阿福又在坟前静静坐了许久,才缓缓起身离去。 夜晚,阿福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简单吃了些东西后便上炕睡了。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阿福迷迷糊糊起身开门,却见老爹站在门口,身影有些虚幻,面容憔悴不堪,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阿福瞬间清醒,眼眶一红,忙拉住老爹的手问:“爹,您咋回来了?咋这般模样?” 老爹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无奈与辛酸:“儿啊,爹在那边不好过啊。咱这坟地,有些孤魂野鬼无亲无故,常年无人祭拜。你每次给爹送的东西,都被他们抢了去。爹心疼你一片孝心,可实在是身不由己。” 阿福听闻,心疼不已,泪水止不住地流:“爹,都怪我,没考虑周全。那可咋办啊?” 老爹微微摇头,拍了拍阿福的肩膀说:“儿啊,明日你去坟地周边,给那些孤魂野鬼也烧些纸钱,就说是给他们过节的。大家都不容易,相互照应着,或许爹在那边也能少些麻烦。” 阿福连连点头,正要再开口,突然一阵清脆的鸡鸣声传来。阿福猛地惊醒,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可老爹那愁苦的面容却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次日清晨,阿福早早起身,带着纸钱来到坟地。他先是在老爹的坟前祭拜了一番,而后在坟地周围,将纸钱分给那些无人问津的孤坟,并轻声说道:“各位前辈,我阿福不懂事,之前有所疏忽。今日给大家送些钱来,望各位在地下也能过得顺遂,莫要再为难我爹。” 说来也怪,自那以后,阿福再也没有梦到老爹受苦的样子。偶尔的梦中相见,老爹总是穿着整洁的衣服,面带微笑,看起来在那边过得安稳平和。 阿福知道,老爹收到了他的心意,那些孤魂野鬼也不再为难老爹。 岁月悠悠,阿福依旧坚守着这份孝心,每逢祭日,他都会带着双倍的关怀前往那片坟地。因为他深知,这不仅仅是对父亲的思念,更是对生命和亲情的敬重。 在这小小的村庄里,这份跨越阴阳的亲情故事,也如同一缕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每个人的心田,让大家都更加珍惜眼前人,铭记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 第91章 夜路惊魂,商贩夜途逢诡事 在明朝曲阜尼山脚下的一个古老山村里,住着一位名叫守仁的小商贩。守仁每日皆会坐着那辆摇摇欲坠的旧驴车往返于山村和镇上,那驴车的车辕磨损严重,木轮在崎岖的道路上嘎吱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可这却是他每日奔波生计的伙伴。 守仁为人老实巴交,胆子也不大,但生意所在,常常不得不走夜路。村里的老人们时常打趣他,说这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上些不干不净的邪祟,守仁听了总是挠挠头,强装镇定地憨笑着,可心里却直发毛,赶忙岔开话题。 一日,卖完杂货,守仁一直忙到深夜近亥时才踏上归途。他从怀里掏出烟袋锅子,装上烟丝,用火折子点燃,吧嗒吧嗒抽了几口,随后便赶着驴车缓缓前行。 夜色如墨,唯有烟袋锅子上那一点忽明忽暗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伴随着驴车的颠簸声,显得格外孤寂。 不多时,烟丝燃尽,守仁正准备再装填些,却发现烟袋空了。他皱了皱眉头,暗自责怪自己出门前没有多备些。 此时离村子已经不远,守仁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继续赶路。没有了那点烟火,四周愈发漆黑寂静,只有驴车的轮子在土路上滚动的声音。 突然,“咔嚓”一声,驴车的车轴断裂,车身猛地一歪。守仁赶忙跳下车,查看情况,只见那车轴已断成两截,他心急如焚,蹲下身子试图修理,可双手却因紧张而颤抖不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滴在干燥的土地上。 此时,万籁俱寂,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夜枭叫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诡异的气息。 正当他手忙脚乱之际,一个幽幽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起初若有若无,渐渐地却越来越清晰。 守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看不到。那声音像是女子的低吟,又似风声在耳边呼啸,“随我来……随我来……” 守仁只觉得头皮发麻,寒毛直立,他想大声呼救,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慌乱之中,守仁顾不上修理驴车,撒腿就往村里跑去。然而,那声音却如影随形,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紧紧盯着他。 他跑得气喘吁吁,双腿发软,却不敢停下片刻。不知不觉中,他跑到了一片荒地里,脚下的路变得崎岖不平,杂草丛生,几次险些绊倒。 就在他精疲力竭之时,突然被一块石头绊倒,怀中揣着的火折子掉落,在石头上擦出一丝火花。就在这一瞬间,那诡异的声音戛然而止。 守仁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前方是一个黑黢黢的深坑,深不见底。守仁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许久,他才缓过神来,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村里。 第二天,守仁心有余悸,赶忙找到村里的神婆翠娘,将昨晚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翠娘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缓缓说道:“你这是撞上了一个怨念未消的孤魂,多年来未能投胎往生,每逢夜路行人,便会出来戏弄,若是心志不坚,便会被她勾了魂魄去。” 守仁听后,吓得连连磕头,求翠娘救救他。翠娘微微皱眉,说道:“也罢,你去换一辆马车吧,马匹阳气重,速度也快,可助你避开这邪祟。” 虽说这建议听起来有些荒诞,但此时的守仁已是病急乱投医,赶忙照做。 几日后,守仁驾着新买的马车再次走夜路。行至半途,忽然一阵阴风吹过,那熟悉的“跟我来”的声音再次响起。 守仁吓得浑身一颤,赶忙握紧缰绳,扬起马鞭,用力抽打马匹。马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马蹄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守仁回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在车后若隐若现,但随着马车的加速,那黑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此后,守仁每次走夜路依旧战战兢兢,但那诡异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他依旧每日奔波于山村和镇上,继续着他那平凡而又不平凡的生活,只是每当有人问起他的经历时,他的眼中总会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和庆幸。 第92章 瓜架冤情,冤魂索命证清白 大宋年间,在尼山深处的一个偏僻山村里,住着这样一户人家。家中有双目失明的老母亲杜氏,常年外出贩卖山货的儿子赵勤远,以及温柔贤淑的儿媳林氏。 赵勤远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辞辛劳地穿梭于山林与集市之间,家中里里外外的琐事便都落在了林氏柔弱的肩头。 林氏心灵手巧,靠着给村里的猎户们缝补衣裳换些铜钱,操持着家中的柴米油盐,每日精心照料婆婆,从无一丝懈怠。婆媳二人虽日子清苦,粗茶淡饭,但也相互扶持,和和睦睦。 这一天,许久未归的赵勤远突然回到家中,杜氏听闻消息,喜得连连拍手,忙对儿媳说道:“儿啊,快把咱们家养的那只鸭杀了,给我儿好好补补身子,迎他回来。” 林氏轻声应下,利落地杀鸭、炖煮,不一会儿,香气四溢的鸭肉就摆满了一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享受着这难得的团聚之乐,满室皆是温馨。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夜幕刚刚降临,灾祸便骤然降临。赵勤远毫无征兆地瘫倒在床上,脸色青紫,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仅仅片刻,便没了气息,竟是暴毙而亡。 林氏吓得花容失色,呆立在原地,片刻后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杜氏听到声响,摸索着来到房间,得知儿子噩耗,顿时悲恸欲绝,哭声震天。 这凄惨的哭声引来了村里的乡亲,众人皆觉此事太过蹊跷:白日里还生龙活虎的赵勤远,怎么一到夜里就突然离世? 于是,村里便渐渐有了流言蜚语:“会不会是他那媳妇耐不住寂寞,与外面的野男人勾搭上了,为了能长相厮守,就下了毒手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这些风言风语越传越广,乡亲们不敢耽搁,急忙派人去官府报了官。 官府的衙役很快就赶到了,仵作一番查验后,认定赵勤远乃是中毒身亡。 县令听闻了村里的传言,又见赵勤远死得不明不白,心中便笃定地认为:必定是林氏与人私通,时间一长情根深种,为了能与奸夫双宿双飞,才狠心下此毒手。 一旁的杜氏哭得肝肠寸断,声声哭诉儿媳是个善良之人,绝不可能做出这般恶行,可县令却置若罔闻,大手一挥,便命人将林氏带回了衙门。 公堂之上,林氏坚决不认这莫须有的罪名,县令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吼道:“给我狠狠地用刑!” 衙役们一拥而上,板子如雨点般落在林氏身上。林氏一介弱质女流,哪里经得起这般折磨,没几下就疼得昏死过去。 实在承受不住这皮肉之苦,林氏为求速死,绝望之下含冤承认是自己毒死了丈夫。县令见状,仍不罢休,恶狠狠地逼问:“奸夫究竟是谁?” 林氏本是清白之身,此刻满心绝望,脑海中突然闪过时常来家中帮衬的赵五郎。赵五郎与赵勤远乃是同族兄弟,平日里赵勤远进山,总会嘱托五郎照顾家中。 五郎为人憨厚老实,做事认真负责,婆媳二人对他很是感激。林氏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丈夫,接触最多的男子便是五郎,被逼无奈之下,她脱口而出:“是赵五郎。” 话一出口,林氏便后悔万分,满心愧疚,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这位好心的小叔。县令当即派人去捉拿赵五郎。 五郎不明所以地被带到县衙,一进大堂,就看到林氏哭得梨花带雨地跪在地上,他满心疑惑,上前一步,焦急地问道:“嫂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在此处?” 林氏哭得泣不成声,话也说不完整:“叔叔,奴家……” 县令见状,怒目圆睁,拍案大骂:“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奸夫淫妇,公堂之上还敢交头接耳,来人啊,给我重重地打!” 五郎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一顿毒打。县令逼他认罪,五郎自然不肯,于是又招来更残酷的刑罚,甚至用上了夹棍,疼得五郎冷汗如雨,几近昏厥。 他实在扛不住这钻心之痛,为了免受这无尽的折磨,也只好违心地认下了这罪名。 县令见二人都已招供,便草草结案,判处他们死罪,行刑的日子也渐渐临近。 几日后,巡抚大人前来巡查案件。这位巡抚大人一向以清正廉明、宽厚仁慈着称,深受百姓的敬重和爱戴。 他翻阅赵勤远一案的卷宗时,越看越觉得疑点重重。其一,赵勤远常年在外,对妻子和堂弟信任有加,即便二人有私情,也没有理由害死他,毕竟这种事为世俗所不容,林氏就算谋害亲夫,也不可能与五郎有结果;其二,据林氏所言,当日吃鸭,婆婆、赵勤远和她三人都动了筷子,为何唯独赵勤远中毒身亡? 带着满心的疑惑,巡抚大人向正在专心研读诗书的幕僚询问。幕僚正沉浸在书海之中,心无旁骛,不耐烦地随口应道:“案子都已经定了,听说县令费了不少心力才结案,想必不会有什么冤屈。大人您事务繁忙,何必在这案子上浪费精力呢?” 巡抚大人听了,微微皱了皱眉头,便没有再追问下去,赵五郎和林氏的死刑判决眼看就要成为定局。 当晚三更,幕僚正准备吹灯就寝,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女子的哭喊声。幕僚心中一惊:这深更半夜,何来女子敲门?莫不是鬼魅作祟或是行为不端的女子? 他满心狐疑,坐在床上呵斥道:“快走,莫要在此胡闹!” 门外女子却厉声回应:“你不开门,难道我就进不来了吗?”话音未落,幕僚惊恐地看见,门缝中缓缓伸进一只苍白的手,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女子飘然而至。 女子怒目而视,伸手指着幕僚大骂:“你本是一个贫寒书生,靠着识得几个字,有幸成为中丞大人的幕僚,得以享受荣华富贵,却不知感恩回报,敷衍塞责,全然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昨日,中丞大人本想为我洗雪冤屈,虚心向你求教,你若是能认真对待,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你呢?只顾着自己读书,敷衍大人,致使我冤沉海底! 我死不足惜,可这谋害亲夫、私通小叔的恶名却要背负一生,我有何颜面去面对丈夫和小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不尽职尽责,实在是罪该万死!等着吧,我已向天帝申诉冤情,天帝应允我来向你索命!” 不用说,这女子正是含冤自杀而死的林氏。说完,林氏作势便要扑向幕僚,幕僚吓得瘫倒在地,跪地磕头如捣蒜:“我知错了,我没有尽到职责,害你丢了性命,确实是罪该万死。只是我离家多年,家中尚有八十高龄的老母亲,求你容我回家与母亲告别,再来赴死。” 林氏面露犹豫之色,片刻后说道:“念你尚有一丝孝心,便给你一个月的时间,速去速回,否则我绝不留情!” 言罢,狠狠地转身离去。幕僚吓得魂飞魄散,头发都竖了起来。 天亮后,幕僚面如死灰地向巡抚大人详述了此事,随后便匆匆忙忙地回家去了。一个月后,幕僚竟无疾而终。 巡抚大人得知此事后,心中大为震动,意识到这案子背后必定另有隐情。他当即换上便服,亲自前往赵勤远家中。 只见一位瞎眼老母亲正艰难地摸索着生火做饭,巡抚大人装作路人,上前询问:“老人家,怎么不见儿子、儿媳帮忙?” 杜氏一听,顿时老泪纵横,又哭又骂:“客人啊,你不知道,我儿死得好惨啊,官府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我那贤惠的儿媳,实在是天大的冤屈啊!” 巡抚大人又问:“老人家,您怎么知道儿媳是被冤枉的呢?” 杜氏泣不成声地说道:“客人啊,我与儿媳虽说是婆媳,可情分却如同亲生母女一般,她每日守在我身边,有没有私情我怎么会不清楚?本指望巡抚大人能为我儿伸冤,谁知道他也和那糊涂县令一样,让我儿媳蒙冤受屈。若不是我这把老骨头眼睛又瞎了,定要去京城告御状!” 巡抚大人再问:“听闻林氏与赵五郎私通,这赵五郎是何人?” 杜氏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他是我的亲人,与我儿是堂兄弟,待我就像亲娘一样。我儿出门,常托他照料家里,他从来没有过一丝马虎,我们婆媳都感激不尽。可怜如今,反倒害了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巡抚大人长叹一声,详细询问当日吃鸭的种种细节,诸如杀鸭的地方、煮熟的地点、用餐的场所等等,杜氏一一如实作答。 巡抚大人反复琢磨、推敲,发觉吃鸭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当即命人买来一只鸭,煮熟后放在一处老旧的瓜架下。 巡抚大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敏锐,片刻后,发现鸭块热气腾腾之际,瓜架上有一条极细的白丝飘落,悄无声息地落入碗中,若不仔细查看,根本难以察觉。 巡抚大人心中一动,又买来一只兔子,喂以那碗中的鸭肉,兔子吃下不久,便抽搐了几下,中毒身亡。 巡抚大人心中有了主意,赶忙对杜氏说:“老人家,您儿媳的冤屈,我一定能帮她洗刷干净,您且安心等着消息。” 杜氏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还是合手称谢。巡抚大人带着剩下的鸭肉返回衙门,召集所有官员,详述了在杜氏家的所见所闻。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怀疑之色。巡抚大人见状,命人牵来一条羊,将鸭肉喂给它,羊吃后没多久,口吐白沫,倒地而亡。这下众人都相信了,却又疑惑鸭肉怎么会有毒。 巡抚大人神情凝重地说道:“我将鸭肉放在瓜架下时,发现一条白丝落入碗中,想来那便是关键所在。咱们这就去搜一搜,一定能真相大白。” 众人来到杜氏家,一番仔细搜寻,在瓜架上发现一条足有三寸多长的大蜈蚣,那落下的白丝,正是蜈蚣口中吐出的毒液。 至此,真相终于大白。原来,那日一家三口将煮熟的鸭盛了三碗,放在瓜架下准备享用。因鸭块尚热,便先搁在地上晾凉。 赵勤远那碗鸭块热气上冲,惊扰了架上的蜈蚣,蜈蚣受惊吐出毒液,而这毒液含有剧毒,恰好落入碗中,赵勤远吃下,故而中毒身亡。杜氏与林氏的碗未沾毒液,自然平安无事。 真相大白后,县令受到了严厉的惩处,不仅被革职查办,还被罚了数年的俸禄,这些钱全部用来赡养赵勤远的母亲。 巡抚大人上表朝廷,追封林氏为贤德贞妇,赵五郎无罪释放,并给予官府补偿,认定他为义士。杜氏此后由官府悉心照料,直到寿终正寝。 唉,倘若当初幕僚不沉迷于诗书,能认真对待巡抚大人的询问,林氏或许就不会含冤而死,这案子也能早日水落石出。 为官者,当以此为戒,处理事务务必谨慎小心,不经意间的几句话,或许就会决定他人的生死命运。 第93章 冤魂归来,樵夫的惊悚投胎 在那钟灵毓秀的曲阜尼山,山峦起伏,翠影摇曳,其间错落着许多古朴的村落,村民们世代在此安居乐业,遵循着古老的传统与质朴的生活方式。 一日,阳光洒落山林,一位樵夫身背竹篓、手持利斧,踏入这幽幽深山之中,却未留意误踏入了邻人祖坟的地界。 邻人见此情景,顿时怒目圆睁,好似被点燃的火药桶,当即与樵夫激烈地争执起来。樵夫年轻气盛,加之自觉并非有意为之,言辞间便多了几分顶撞。 邻人在盛怒之下,拳脚相加,将樵夫殴打至重伤。待樵夫的家人焦急地寻来,只见他已是奄奄一息,鲜血染红了衣衫,不久便撒手人寰。 家人悲痛欲绝,怀着满腔悲愤,一纸诉状将邻人告到了官府。 官府接案后,仵作仔细查验,只见樵夫全身淤青红肿,伤痕累累,诸多重伤之迹确凿无疑,显然是被暴力殴打致死,令人在铁证面前无从狡辩,很快便被判处死刑,投入大牢之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案件的审理尘埃落定,而时光也悄然流逝,转瞬已过了一年有余。 且说邻村有户宁静的人家,在一个平凡的日子里,家中迎来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是个男丁。 当这孩子刚开始牙牙学语时,便语出惊人,时常提及一些离奇古怪的往事。 他眨着那双清澈而灵动的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我本是那在山中被邻人打死的樵夫,死后魂魄飘荡至地府,阎君怜悯我死得冤枉,便许我重生。 只是我那原本的尸身已残破不堪,于是便令我投身到这户人家。当时,有黑白无常引着我来到这屋舍之外,我瞧见一位女子卧于榻上待产。无常对着我轻声说:‘此乃汝母,可从囟门入。’言罢,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在门外静静候了片刻,却未听到婴孩的啼哭声,不一会儿,无常折返回来,焦急地说道:‘迟了,迟了。’我心下慌乱,赶忙躲到水缸之后,可终究还是被他们寻到,再次被送入母亲囟门,而后便呱呱坠地了。” 这孩子不仅将前世的经历详述得毫无差错,还带着家人沿着那熟悉的山间小径,找到了他昔日砍柴常常经过的地方,甚至一眼便认出了自家那把早已被岁月侵蚀、锈迹斑斑的旧斧头,如今虽已破旧,却仍被家人悉心保存着。 众人听闻此事,无不啧啧称奇,皆围拢过来,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樵夫的父母更是老泪纵横,深信不疑地认定这孩子就是儿子的转世,此事仿若一阵风,迅速传遍了四方的村落。 消息传至狱中,那被判死刑的邻人听闻后,仿若在黑暗中抓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急忙向官府申诉道:“我因打死樵夫获罪,本当一死,然而如今樵夫已然重生,我是否也该有一线生机?若不然,死者既已复生,生者却仍要赴死,我之死究竟是偿何人之命?” 官府接到这份申诉,亦觉得此事蹊跷至极,仿佛迷雾重重,让人摸不着头脑。于是,官府迅速传唤了与前案相关的一干人等前来问询。 众人皆言辞凿凿,声称这孩子确如重生一般,前世之事记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官府又亲自询问那孩子,只见他眼神明亮而灵动,对答如流,所言之事条理清晰,环环相扣。 但即便如此,官府的官员们仍是眉头紧锁,在公堂之上踱步沉思良久后,最终神色坚定地判道:“一命已抵前生,岂因转世之说而脱罪?国法严明昭昭,岂容随意置疑篡改。”言罢,便毅然驳回了邻人的申诉。 然而,此事过后,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官府官员亦常常独自坐在那昏暗的烛光之下,暗自思忖。此事太过离奇荒诞,让他们深感人身虽为血肉之躯,却好似冥冥之中有灵神相依。 冤魂含着满腔冤屈,竟能再世追念前世恩怨,这般因果轮回之事,岂可不慎之又慎? 这桩奇案,也如同一颗神秘的种子,深深埋在了人们的心中,随着岁月的流转,在这曲阜尼山的土地上,成为了人们口中经久不衰的奇谈。 第94章 暗夜惊魂,轻信续弦遭祸端 北宋仁宗年间,在那文化昌盛、山水旖旎的曲阜尼山脚下,有一座清幽雅致的小镇,名为青岩镇。 镇中住着一位苏姓富户,苏老爷年逾花甲,家境颇为殷实。其发妻早早离世,幸有两个儿子及儿媳在旁侍奉,儿媳们生得温婉可人,心地善良且孝顺至极,一家人和和美美,倒也安乐。 一日,苏老爷带着两个儿子外出料理田产事务,天空中细雨如牛毛般纷纷扬扬洒落,整个小镇都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烟雨之中。 临近晌午,两位儿媳正在屋内忙碌,忽然听闻一阵隐隐约约的啼哭声传来,那哭声悲戚婉转,分明是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傍晚,未曾停歇。 两位儿媳心生怜悯,对视一眼后,决定出门探寻一番。只见自家门口的石凳上,坐着一位身着素色衣衫的女子,面容虽显憔悴,却仍有几分楚楚动人之姿。雨水打湿了她的乌发,她却仿若未觉,只是低头轻声哭泣着。 两位儿媳见是女子,心中稍安,轻声问道:“这位姐姐,你从何处而来?为何在此哭得这般伤心?”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哽咽着说道:“奴家本是邻镇之人,丈夫早逝,只与一个儿子和儿媳相依为命。哪晓得那儿媳性情泼辣凶悍,儿子又胆小怯懦,对我百般欺凌。常常让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今日我与娘家兄弟相约,要到镇上状告他们的不孝之行。兄弟让我先在此等候,他随后便到。可我苦等了整整一日,却不见他的踪影。 这雨又下个不停,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想起自己的悲惨身世,忍不住在此悲泣,惊扰了两位妹妹,实在是罪该万死。” 两位儿媳见她言辞真挚,神情悲切,不像是在说谎,心中的怜悯之情愈发浓烈。说道:“姐姐莫要伤心,且先到屋内避雨,等雨停了再做计较。亲人之间难免会有龃龉,还是应以和为贵,莫要轻易对簿公堂,以免伤了情分。” 女子感激涕零,连连点头:“多谢两位妹妹的好心,那我便叨扰了。” 进得屋内,女子似是为了报答两位儿媳的收留之恩,主动挽起衣袖,到灶间帮忙生火做饭。她手脚利落,淘米煮饭、擦拭桌椅、清扫地面,每一样活计都做得有条不紊。两位儿媳见此,对她更是好感倍增。 夜幕降临,女子面露难色:“天色已暗,我那兄弟仍未到来,我独自回去恐有危险,这可如何是好?” 两位儿媳相视一笑,说道:“姐姐若是不嫌弃,就在此处歇息一晚吧。些许粗茶淡饭,也不算什么。”女子连声道谢:“如此,便麻烦妹妹们了。” 次日清晨,女子早早起身,烧好热水,备好早饭,将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两位儿媳起床后,看到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心中对她越发满意。 两人私下商议道:“这位姐姐勤劳能干,又这般可怜。公公一直想续弦,若能将她迎入家中,岂不是两全其美?只是此事不好直接向她提及,先留她住些时日,等公公回来再做定夺吧。” 不多时,苏老爷与两个儿子归来,见到家中多了一位陌生女子,便询问其来历。 两位儿媳将女子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知。并说道:“这姐姐温柔和善,又勤快能干。如今她孤苦伶仃,无处可去,实在是可怜。”接着,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丈夫,让他们转达给苏老爷。 苏老爷微微皱起眉头道:“不知她身世底细,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先留她住几日,再慢慢观察吧。” 虽是这般说,但见女子端庄娴静,心中也不禁有些动摇。 几日后,苏老爷与女子在相处之中情愫暗生,暗中有了往来。 儿媳们瞧出了几分端倪,便对丈夫说:“公公一直想娶个继室,眼前这位姐姐不正是合适之人吗?何必再四处寻觅,徒费钱财呢?” 儿子们也觉得有理,便一同去劝说苏老爷。而儿媳们早已与女子说通,双方皆欣然同意。 于是,苏家张灯结彩,摆了一桌丰盛的家宴,众人欢欢喜喜地喝了几杯酒,苏老爷与女子就此结为夫妻。 过了些时日,忽然有两个男子前来拜访,一个自称是女子的兄弟,一个是她的儿子。他们言说:“四处寻找,才得知母亲在此处。” 女子走出房门,儿子见状,当即跪地求饶,兄弟也在一旁代为求情。女子佯装怒气未消,对着儿子一顿数落责骂。 苏老爷赶忙上前劝解,待女子情绪平复后,兄弟与儿子又劝说女子回家。女子却骂道:“我在此处生活安稳,衣食无忧,为何要回你那受苦之地?你看这家中的媳妇,待我何等孝顺。” 儿子这才知晓母亲已改嫁苏老爷,便向苏老爷行礼道:“今后您便是我继父了,母亲能有此归宿,实乃万幸。”言罢,未留下用餐,便告辞而去。 此后数月,他们又往来了几次。一日,儿子前来告知:“家中孙儿即将行聘,请爹娘与哥嫂一同前往,共饮喜酒。” 女子回道:“两位嫂嫂怕是不便到咱家去吧,我与你爹、两位哥哥同去便是。” 次日,女子与苏老爷父子三人前往赴宴,直至傍晚,才酒足饭饱而归。 又过了月余,孙儿再次登门,说道:“明日孙儿完婚,请全家长辈一同观礼。尤其是两位大娘,定要前来,为家中增添光彩。” 次日,两位儿媳精心梳妆打扮,与公婆丈夫一同前往。迎接他们的是女子那病恹恹的儿媳,只见她面容蜡黄,身形消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傍晚时分,女子的儿子前来邀请母亲与儿媳前去迎亲,并对两位嫂子说:“乡间习俗,女眷皆要前往。若嫂嫂们不去,恐遭来亲轻视。” 女子对儿子说:“你媳妇虽身体不适,但如今已身为婆婆,此事应由她去便可,何必劳烦两位嫂嫂?” 儿子忙说:“娘子久病在床,行动不便,礼数恐有不周,怕被来亲笑话。若两位嫂嫂能去,咱家面子上也好看许多。”女子略作思索,点头道:“这倒也是。” 两位儿媳本就好奇乡间婚礼的热闹,听了这话,便欣然应允。四人结伴出门,然而过了许久,却不见她们归来。 儿子见状,心中疑惑:“奇怪!我去看看。”又过了片刻,孙儿身着新郎服饰,也说道:“祖父且宽坐,孙儿也出去瞧瞧。”说罢,缓缓走出家门,只留下苏老爷父子三人在堂前等候。 可等了许久,仍不见一人回来。父子三人腹中饥饿,两个儿子便走进厨房查看,却见炉灶冰冷,毫无烟火气息,全然不像是办喜事的样子。他们心中疑云密布,出来告知苏老爷。 苏老爷手持烛台,走进内屋一照,只见屋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件箱笼衣物,只剩下几张桌椅孤零零地摆在那里。苏老爷大惊失色,心中慌乱不已。 等到天亮,他急忙出门询问邻居:“那家人去了何处?”邻居们皆摇头表示不知。 苏老爷又问:“这房子可是他们的?” 邻居回答道:“这是镇上李员外的房子,数月前租给了这家人,不知他们做些什么。你们是亲戚,往来频繁,怎反倒来问我们?” 苏老爷接连询问数家,皆是同样的答复。这时,一位见多识广的邻居说道:“恐怕这是一伙骗子,你们怕是上当了,连两位儿媳都被他们拐走了。” 苏老爷父子三人听闻此言,如遭五雷轰顶,顿时慌了手脚。他们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寻找儿媳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只得写了状子告到官府。官府虽发出缉捕公文,但茫茫人海,犹如大海捞针,始终毫无头绪。 苏老爷本想再娶一妻,以为是天赐良缘,占了个大便宜,没想到却因此失去了两位儿媳。正所谓:“贪念起时灾祸至,轻信他人悔莫及。” 这世间之人,切不可因一时的贪图小利而做出错事,更要警惕那些看似善良,实则心怀叵测之人。 第95章 阴阳孽缘,女鬼报恩身相许 在那古风雅韵的曲阜尼山之畔,往昔岁月里住着一位名叫陈青的年轻渔夫。他家徒四壁,唯有一位体弱多病、风烛残年的老父亲相伴,父子二人每日靠着陈青下河捕鱼的微薄收获,艰难地维系着贫寒至极的生活。 一日深夜,月色如水,陈青打渔归来,正疲惫地收网准备歇息,忽然间,一阵女子嘤嘤的哭声顺着微风飘来,打破了夜的寂静。 他心中猛地一惊,赶忙划船靠向岸边去查看。在那朦胧的月色映照下,只见一位身着素色衣衫的女子亭亭玉立在水边,面容哀愁戚戚,却难掩其秀丽婉约之姿。 陈青壮着胆子轻声问道:“姑娘,这夜半更深之际,你为何在此处哭泣?” 那女子抬起眼眸,眼中泪光闪烁,恰似繁星坠落:“大哥,我恳请你渡我过河。你莫要害怕,我并非阳世生人,而是一缕女鬼。这河神与桥神蛮横不许我过河,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求你相助。” 陈青听闻她是鬼,顿时吓得头皮发麻,寒毛直立,但瞧着她那楚楚可怜、毫无恶意的神色,便强自镇定下来,稳了稳心神问道:“姑娘为何非要在此时过河?” 女子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似有千般无奈,缓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本是城中苏家大宅的丫鬟,名叫晓兰。只因不堪忍受主家少爷的肆意调戏与羞辱,满心悲愤地投井自尽。 那狠心的少爷竟将我的尸身扔在宅后偏僻幽深的竹林里,草草地掩埋了事。到了阴间,阎王念我死得实在冤屈,便许我寻找替身,如此才能投胎转世。 今夜我本打算过河,前往对岸张家,向一位待字闺中的小姐求取替身。时辰就定在五更,大哥,求求你了。” 陈青听后,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说道:“姑娘,你固然是因冤屈而寻替身,可那张小姐若是无辜遭受这般劫难,岂不是也冤屈至极?” 女鬼晓兰微微点头,神色间满是认同:“大哥所言极是。只是我这孤苦伶仃的鬼魂,在阴间受尽了恶鬼的欺凌压榨,日子实在是难熬得紧。” 正说着,远处传来五更的梆子声,清脆而又冰冷,晓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唉,如今时辰已过,我又要苦苦等待十二年才有机会了。” 言罢,不禁悲从中来,掩面泣不成声。陈青心中怜悯顿生,说道:“姑娘莫要哭泣。我且问你,这无依无靠的孤魂,可有什么法子能够变为有主之魂?” 晓兰止住悲声,答道:“若有男子肯接纳我这孤魂,将我带回他家,我便可有主,那些恶鬼便不敢再如此肆意欺凌我。只是阴阳有别,又有谁会愿意招鬼为妻呢?” 陈青本就心地善良淳朴,此刻也顾不上许多,毅然说道:“我愿一试。” 晓兰闻言,连忙摆手推辞:“这如何使得?你我素昧平生,怎能因我而拖累于你。” 陈青却神色坚定,不容置疑地说:“无妨。” 说罢,便带着晓兰回到家中,拜见了老父亲。老父亲起初吓得魂飞魄散,可相处下来,见晓兰温柔乖巧,善解人意,渐渐也放下了心中的戒惧。 天色渐亮,晓兰说道:“我不能久留,今夜你在河边那棵老柳树下等我。” 言罢,便如轻烟般消失不见。夜里,陈青依约来到老柳树下,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晓兰已在那里等候。 她面带微笑,宛如春日盛开的繁花:“我已放弃讨替身之事,功曹已上报阎王,阎王夸我心存善念,准许我与你成婚。” 陈青听了,心中欣喜若狂,二人携手回到家中。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晓兰对陈青说:“你对父亲孝顺有加,对我也是关怀备至,如今你的好运将至。” 陈青笑道:“我不过是个渔夫,能侍奉父亲,与你相伴,便已知足。只是你的冤屈未雪,尸骨仍在荒野,我心中始终难安。” 晓兰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此事你不必挂怀。那苏家恶行累累,老爷因贪污受贿被关进大牢,少爷也因恶行被拘押,家道中落,奴仆四散。 苏夫人慌乱中将装满金银珠宝的锦盒藏于后院的古井之中。明日夜间,你带上一把铁钩,一根长绳,便可将其捞出。” 次日夜晚,陈青与晓兰悄悄潜入苏家后院。晓兰指明井中方位,陈青用铁钩一番探寻,果真捞出一个包裹。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精美的雕花盒子,盒中满是金银珠宝,在月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二人欣喜若狂,回到家中。 又过了几日,晓兰对陈青说:“你如今有了财富,可以考虑成家之事了。你不必担忧,我已为你相中了一位姑娘。 城中李家有位千金,名叫婉清。我多次前去,已为你说通了媒。她父母知晓你的人品,欣然应允,婉清姑娘也对你有意。” 陈青一听,急忙说道:“我不能答应。我已有你,若再娶她,如何对得起你?我愿与你相伴一生。” 晓兰轻轻摇头,神色间满是惆怅:“我是鬼,终究无法与你长相厮守。你若真心念我,便依我所言。” 陈青推辞不过,只得将此事告知老父亲。老父亲自是欢喜万分,赶忙派人前去提亲,果然顺利定下婚事。选了良辰吉日,陈青迎娶了婉清。 自那以后,晓兰便不再出现。陈青心怀感恩,为了报答晓兰的恩情,他在那片阴森的竹林中仔细寻觅,找到了晓兰的遗骨,重新为她收殓安葬,立起一座墓碑。碑上刻着:“亡妻林门晓兰之墓,夫陈青敬立。” 一日深夜,晓兰突然现身。她向陈青拜谢了安葬之恩,说道:“你的妻子温婉贤淑,我也可放心离去了。从此,你我阴阳两隔,恐再难相见。” 说罢,泪如泉涌。陈青也泣不成声:“若不是你,我怎会有今日。怎能如此轻易分别?” 晓兰凄然长叹:“人鬼殊途,此乃天命……” 婉清听到动静,从屋中走出,见是晓兰,赶忙行礼,亲切地唤道:“姐姐。” 晓兰说道:“妹妹好福气,愿你与陈郎白头偕老。你我虽难再相见,但或许梦中还能重逢。” 陈青与婉清早已哭成泪人。待他们回过神来,晓兰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淡淡的月光,洒在晓兰的墓碑上,似是她曾经的温柔。 第96章 狸猫新娘,少女巧计戏色狼 在那繁华昌盛的唐朝时期,曲阜尼山脚下的小镇里,生活着一位名叫李文的青年。命运于他颇为严苛,父母早逝,使得他早早便需独自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 李文孤苦伶仃,靠着在溪边捕鱼勉强维持生计,日子过得清苦贫寒,但他的心中始终怀揣着善良与仁爱,在艰难的岁月中坚守着内心的澄澈。 一日,李文如往常一样在溪边专注地捕鱼,忽然听闻一阵喧闹声。他抬眼望去,只见几个顽童正围在一处,叽叽喳喳地叫嚷着。 出于好奇,李文走近一看,原来是几个顽童正围着一只小狸猫戏弄。那小狸猫毛色灰褐,宛如被秋霜轻拂过的山林,眼睛碧绿得如同春日里宁静的湖水,模样甚是乖巧可怜,惹人怜爱不已。 李文生性善良,见此情景,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怜悯。他上前温和地询问顽童:“你们从何处逮到这只小狸猫的?” 顽童们嘻嘻哈哈地指向溪畔的树洞,满不在乎地说道:“就在那树洞旁,不费吹灰之力就抓到了。” 李文眉头微蹙,又问:“这么小的狸猫,你们捉它要干嘛?” 顽童们一脸天真却又残忍地回答:“想剥了它的皮做围脖,肯定很暖和。” 李文心中一紧,连忙劝阻道:“它还小,皮也不值钱,不如卖给我吧。” 说罢,李文将当日辛苦捕到的鱼全都给了顽童,救下了小狸猫。他轻轻顺了顺小狸猫的毛,那触感柔软而温暖,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拂过心田。 李文将小狸猫小心翼翼地放在树洞边,轻声说道:“莫要再乱跑,回洞去好好修行吧,以后可要小心些。”小狸猫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眨了眨碧绿的眼睛,转身跑回了树洞。 小狸猫回到洞中,洞内的老狸猫正焦急地踱步,心急如焚。见小狸猫平安归来,老狸猫赶忙将其紧紧抱在怀中,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我以为你被那些顽童抓走,再也回不来了,可把我急坏了。” 小狸猫依偎在老狸猫怀里,将李文相救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老狸猫听后,微微仰头,目光中满是感恩与庄重,说道:“人类多有险恶之徒,但这位公子却心存善念,在你危难之时伸出援手。你应当去报答他的恩情。若他孤苦伶仃,无人相伴,你便伴其左右,以报救命之恩。” 小狸猫本就对李文的善良和救命之恩心存感激,听了老狸猫的话,欣然应允:“好,我这就去寻找公子,报答他的大恩。” 小狸猫出了树洞,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和记忆,很快就找到了李文。它见李文正背着鱼篓,手持鱼竿,步伐略显沉重却又坚定地走向溪边。 小狸猫心中一动,就地轻轻一滚,瞬间化作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少女身姿婀娜,面容清秀,眼眸中透着灵动与聪慧。 她快步跟在李文身后,李文似有所感,回头望去,顿时被眼前的少女惊得羞红了脸,一时间竟语塞得说不出话来。 少女看着李文窘迫的模样,心中觉得可爱又好笑,快步走上前,轻声问道:“公子,你要去往何处?” 李文慌乱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少女的眼睛,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我去溪边捕鱼。” 少女微微歪着头,又问:“捕鱼作甚?” 李文定了定神,回答道:“一半售于市,换些生活所需之物,一半自家食,聊以果腹。” 少女步步追问:“售与谁,自家又如何食?” 李文耐心地解释:“售与镇上富户,自家则煮些鱼汤,暖暖身子。” 少女看着李文,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又问:“公子独自下厨?” 李文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无人相伴,只能自为,日子久了,倒也习惯了。” 少女听言,心中感慨万千,说道:“公子,我亦无亲无故,飘零无依,在这世间孤苦伶仃。你我若能相伴,彼此皆有依靠,公子可否收留我,与我一同生活?” 李文的脸愈发滚烫,犹如被火灼烧一般。他许久才鼓起勇气转过身,看着少女真诚的眼睛,问道:“你不惧我贫寒?跟着我,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少女展颜一笑,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明媚,说道:“贫寒何惧,我有双手,只要勤劳劳作,便会有衣食。” 李文被少女的真诚和勇气打动,遂将少女带回了自家。 少女的手极为灵巧,仿佛拥有着神奇的魔力。自入李文家后,每日手持针线,在那一方方手帕上飞针走线。 她绣出的蝴蝶栩栩如生,似要挣脱手帕的束缚,翩然飞起;玉兔活灵活现,仿若下一刻就会跃然纸上;花卉娇艳欲滴,仿佛能散发出阵阵芬芳;鸳鸯相依相偎,似在水中欢快嬉戏。 少女精心绣制了八十八方帕子,每一方都倾注了她的心血与情感。而后,她不辞辛劳地从山中采来八十八朵香花,小心翼翼地置于帕中,使得手帕更添几分雅致与芬芳。 八月十五这天,小镇上热闹非凡,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欢乐气氛。少女把帕子用竹枝轻轻挑起,郑重地交给李文说:“你拿到镇上去卖,若有人问是谁绣的,千万莫要说是我。” 李文虽心中疑惑,但还是点头答应。 镇上的八月十五,热闹得如同炸开了锅。达官贵人,有的乘车,车辇装饰得华丽无比,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有的乘马,骏马高大矫健,毛色油亮。他们前呼后拥地在街道上来来往往,威风八面。 周边乡民亦趁此良辰佳节,挑着箩筐,箩筐里装满了自家的特产;背着口袋,口袋鼓鼓囊囊,里面装着各种新鲜玩意儿,到镇上交易货物。 店铺内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品,店伙计们站在门口,满脸堆笑,热情地招揽生意,欲趁此机会多赚些银钱。 小商贩们推着板车,在街边寻了一处处空地停下。有的摆放着各类饰品,金银珠宝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绸缎布料色彩斑斓,随风飘动,仿佛一片绚丽的云霞;有的则堆满了月饼、糖果、鲜水果,月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糖果包装得精美可爱,水果鲜嫩多汁。他们此起彼伏地沿街叫卖,声音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独特的交响曲。 李文不善吆喝,寻了个幽静角落站定,有些手足无措地将手帕摆放整齐。然而,过往男女皆被帕子吸引,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挪不开脚步。 这个讲,这帕子绣得好生精美,针法细腻,图案灵动,定是出自高人之手;那么说,月中嫦娥的手艺怕也不过如此,这手帕简直就是人间瑰宝。众人皆看得目不暇接,啧啧称赞之声不绝于耳。手头阔绰之人一购便是数方,八十八方帕子,在众人的抢购下,须臾便售罄。 在八十八方帕子中,有一方最大最精美的,李文将它拿到街上,瞬间便被镇上的官员赵大人相中。 赵大人平日里仗着权势,作威作福,贪婪好色。他看到手帕的瞬间,眼睛便直了,心中暗自惊叹这手帕的精美。 他一边买帕子,一边问李文:“李逸风,这帕子是谁绣的?如此巧手,绣得这般绝妙!” 李文不善说谎,虽少女事先叮嘱,可在赵大人的逼视下,仍如实答道:“是我娘子。” 赵大人一听,心中顿时起了歹意,他心想,能绣出这般手帕的女子,必定貌若天仙。他眼珠一转,便说道:“我欲再购几方,可否引我当面与她商议?” 其实,赵大人哪是真心买帕子,实是想一睹巧妇芳容,满足自己的私欲。 李文无奈,只得带着赵大人回到家中。赵大人见到少女,顿时惊为天人。只见少女面容娇嫩白皙,恰似盛开在雪山之巅的白莲,纯净而高洁;眼睛碧绿清澈,宛如两汪幽静的深泉,深邃而迷人;唇若樱桃,娇艳欲滴,仿佛春日里最鲜嫩的果实。 少女身上还散发着缕缕幽香,如兰似麝,沁人心脾。赵大人看得如痴如醉,言语错乱地胡诌几句,便退出门去,匆匆返回。 他气喘吁吁地奔入刺史府,一路跌跌撞撞,全然没了平日里的趾高气扬。 见到刺史大人,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高捧出帕子,满脸谄媚地说:“大人,您瞧这手帕,绣工堪称一绝啊!” 刺史大人接过手帕,翻来覆去地赏玩不够,眼中满是贪婪与喜爱,问:“此乃何人所绣?” 赵大人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说:“是普通百姓李逸风的娘子。” 刺史大人一听,眼睛一亮,又问:“容貌如何?” 赵大人绘声绘色地描述道:“大人,那女子貌若仙子,仙子亦难媲美啊!” “哦!”刺史大人惊叹一声,心中暗喜。他正欲在辖区内寻觅手最巧、貌最美的女子,以满足自己的私欲,这不正是天赐良机?他急道:“去将她唤来,不来便给我抢来!” 自赵大人踏入李逸风家门,少女便知祸事将至。她心中虽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她对李文说:“刺史大人要来选我入府,你我恐要分离。但公子莫怕,我自有办法应对。” 李文紧紧拥着少女,泣不成声,道:“我不能失去你,你就是我的全部。” 少女轻轻拍了拍李文的背,安慰道:“你速去山中采些乌桕树叶回来,我用乌桕叶汁沐浴全身,便称染了乌疾。” 李文虽满心担忧,但还是照做了。他急忙上山采来乌桕树叶,煮了一锅绿水,少女毅然决然地沐浴完毕。 此时,刺史大人的人马已至。少女深吸一口气,行至门口,神色坦然地说道:“诸位不必强抢,亦不必捉拿,备一顶轿,我随你们去便是。” 赵大人见少女如此顺从,心中得意,连忙命人将少女抬至刺史府。 少女被抬至刺史府后,她落落大方地步入堂中,身姿挺拔,毫无惧色。 面对刺史大人,她膝不跪,首不低,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与高傲,面向刺史大人道:“李逸风之妻拜见大人。” 那刺史大人本欲见一位仙子般的佳人,岂料,抬眼一瞧,此女面黑如炭,丑陋无比。常言道,一白遮百丑,殊不知一丑亦能掩百美。 少女那白莲般的面容,碧绿的眼睛,樱桃小口皆不见踪迹,只剩下一片黝黑。刺史大人刚睁开的眼睛又忙闭上,心中满是厌恶与失望。 赵大人原以为刺史大人见此美女会满心欢喜,可如今见刺史大人毫无喜色,亦无笑颜,心中不禁疑惑。他仔细一瞧,亦惊得一跳,不明白为何美女成了黑面女,这是为何? 你以为刺史大人闭眼便了事?他绝非善类。这恶官平日里糟蹋过诸多女子,玩腻后不是逼其自尽,便是逼疯,不死不疯者亦被打入后宅为奴。那些被抬入府中未被相中者,只要进了他家大门,亦不得外出,留于身边做使唤丫头。 刺史大人瞧了少女一眼,先前的兴致早已全无,他不耐烦地吩咐一声:“去灶间烧火。” 两旁家丁刚要上前架走少女,少女却不慌不忙地说道:“大人,我有几句话要说。我于数日前忽染乌疾,若留我于府中,我生死无妨,可若累及大人尊贵之躯,岂不成了我的罪孽?” 刺史大人闻少女染乌疾,吓得紧闭的眼睛瞬间睁开,脸色变得惨白,他以手掩鼻,仿佛少女身上带着致命的病菌,高声喊:“逐出,逐出,逐出府门之外!” 两旁家丁欲动手,只见少女如前来时一般,从容不迫地出了刺史府。 刺史大人将手从鼻子上移开,满脸怒容地指着跪地的赵大人,怒喝一声:“拖出去斩了!你这蠢货,竟给本大人带回来这般丑女,坏我兴致!” 赵大人吓得瘫倒在地,苦苦求饶,但刺史大人毫不留情,赵大人最终被拖出去斩首示众。 少女施计脱身,一路疾走回到李文身边。李文早已在门口焦急地等待,见少女平安归来,他喜极而泣,紧紧地将少女拥入怀中。 此后,二人在尼山脚下男耕女织,日子虽然平淡,却充满了幸福与安宁。李文依旧每日去溪边捕鱼,少女则在家中操持家务,刺绣织布。 他们的故事也在小镇上传为佳话,人们为他们的善良、勇敢和爱情所感动,代代相传,成为了小镇上永恒的传说,诉说着那段美好的尘缘佳话。 第97章 龟精祸世,京城妖姬祸心藏 在尼山之畔、沂河之滨,有一座峻峭的青岩山,其巅屹立着一座古刹,名曰灵岩寺。寺内有一泓清幽湖水,湖中潜伏着两只乌龟精。 一日,乌龟精于梦中向寺中方丈现形,蛊惑其对外宣称,灵岩寺湖底藏有灵莲,一旦盛开,凡人端坐其上便可超凡入圣,届时庙宇定会香火繁茂。 这传言传入了桂阳县李县令的祖母耳中,她是虔诚至极的信众,对孙子恳切言道:“我一生虔诚向佛,满心祈愿能登入仙境,护佑家族。如今灵岩寺现灵莲可助人登天,我必要前往。” 李县令忙答:“祖母,孙儿先去探个究竟。” 次日,李县令身着便服来到灵岩寺,只见湖岸边百姓熙攘。一位老妪颤颤巍巍踏上湖中的木筏,向湖心划去,和尚们敲响铜磬。转瞬之间,湖中赫然浮现出一朵硕大的金色灵莲。 老妪刚一坐上,便面容扭曲,痛苦不堪,灵莲随即“哗啦”没入湖水。李县令见状,心中疑虑顿生,这升仙之态怎会这般痛苦? 回到县衙,李县令心生妙计,命衙役擒来一只大鹅,掏空内脏,填入火药、尖刺与毒针,再给鹅披上精美的衣裳,佯装成老妇人,热热闹闹送往灵岩寺。 方丈听闻是李县令的祖母要舍身,忙得不可开交,铜磬声急促,诵经声响亮。此时,湖水翻涌,金色灵莲驮着白鹅沉入湖中。 刹那,“轰”的一声巨响,鹅肚内火药爆炸,尖刺毒针四射,雄乌龟精被炸得粉碎,湖面血腥弥漫。方丈和尚也被李县令捉拿归案。 谁料被炸死的只是雄龟精,那雌龟精逃往京城,化作一位妩媚少女,在太液池边哭泣。她早算准太子会来池畔吟诗赏景。太子行至太液池,闻听哭声,见是天仙般的女子,满心欢喜,将其带回东宫封为良娣。 雌龟精娇嗔道:“殿下若要与我长久相守,需先治好我的痼疾。此疾无药可医,唯有食下岭南桂阳县李县令之肝方能痊愈。”太子当即应下,拟了一道手谕。 几日后,李县令接到手谕,知晓太子召见,即刻启程赶赴京城。行至湘江畔,偶遇一位云游道士对他讲:“我观阁下印堂暗沉,恐有大祸将至。我赠你三张神符与三根桃木钉,遇危可保平安!” 李县令拜谢后,星夜兼程赶往京城,拜见太子。 太子道:“李县令,孤知你一心为国,不惧生死。如今良娣病重,唯有你的肝能救她,孤只好委屈你了。” 李县令道:“殿下,臣遵命。但臣有两个请求:其一,请宽限三日,让臣处理些私事;其二,今夜星光灿烂,请殿下与良娣同登楼阁观星品茗。” 说罢,李县令从怀中取出一张神符道:“请殿下将此符贴身收好,若遇危险,可保无恙,只是切勿告知他人,否则法力消失!”太子虽有疑惑,还是答应了。 当晚,繁星点点,太子与龟良娣在楼阁品茶观星,宫娥们轻歌曼舞、弹奏丝竹。李县令趁机在门口悄悄贴上另一张神符,并钉入三根桃木钉。 龟良娣起初还得意洋洋,不久便周身难受,一阵剧烈抽搐后,瘫倒在地。太子急忙去扶,却惊见怀中竟是一只巨大滑腻的乌龟,吓得魂飞魄散,大喊:“救驾!救驾!” 李县令快步冲入,神符上的桃木钉化作利刃,寒光一闪将龟精斩成几段。 此刻,太子幡然醒悟,欲封李县令要职,留他在京城护驾。李县令连连推辞。 太子道:“你若离去,孤的安危怎办!” 李县令道:“殿下只需在就寝时连呼三声‘唤李令’,神符便能护佑殿下,殿下可高枕无忧。” 后来,李县令回到桂阳,依然清正廉洁,受百姓爱戴,连任数届,其事迹在当地传为美谈,为后世传颂。 第98章 丝线寻踪,女子深夜来作画 在岁月长河的悠悠往昔,尘世的一隅有一位名叫墨轩的画匠,命运的阴霾早早笼罩了他的生活,双亲离世,留他在这茫茫人世间形单影只,如无根的飘萍,于市井的喧嚣与繁华中独自辗转漂泊。 墨轩蛰居于一间狭小简陋的画斋,那是他的世界,亦是他心灵的寄托之所。为了生计,他日夜沉浸在绘画的天地里,手中的画笔从未有过片刻停歇。每至夜深沉沉,漏壶滴水声将尽,万籁俱寂之时,他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搁下那支早已被汗水浸湿的画笔,稍作休憩。 而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朝暾的第一缕光尚未完全照亮大地,他便已匆忙起身,整理好自己用心血绘就的画作,奔赴集市,期盼着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得几位赏识之人,换取些许银钱,维持这清苦的生活。 长久以往,日子宛如一潭死水,清寒的生活让他的身躯日渐消瘦,而内心的孤寂更是如影随形,在每一个寂静的夜晚啃噬着他的灵魂。 一日,墨轩仿若被无尽的疲惫拖入了黑暗的深渊,他劳顿至极,身躯一歪,便伏案酣然入梦。 待他悠悠转醒,睡眼惺忪间,目光偶然扫向画案,刹那间,惊得他瞪大了双眼,原本未竟的画作竟然已完美收工。 墨轩呆立当场,错愕之情溢于言表,只当是自己这些日子太过困倦,以至于记忆混沌,出现了差池。可那画作上细腻而陌生的笔触,却又隐隐诉说着事情的非比寻常。 怀着满心的疑惑与探究的渴望,次日,墨轩蓄意只绘了半幅山水,而后佯装熟睡,静候着未知的降临。 俄顷,静谧的画斋内仿佛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风拂过,门扉轻启,发出了轻微的“嘎吱”声。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仿若从月光中走来,袅袅婷婷地步入室内。 她莲步轻移,行至画案前,伸出那如羊脂玉般的纤手,执起画笔,蘸墨挥毫。她的动作轻盈而娴熟,每一笔都似行云流水,在宣纸之上留下灵动的痕迹。 须臾间,那半幅山水在她的笔下化为了完整而精美的画卷,意境悠远,令人赞叹。画毕,女子款摆腰肢,缓缓向门口走去,身姿在黯淡的光线中渐次缥缈,竟如烟缕一般,悠悠然从门缝飘然而出,消失不见。 墨轩目睹这如梦如幻的一幕,心内骇异不已,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好奇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又至夜阑人静之时,墨轩再次如法炮制。当女子现身,专注于画作之时,他强抑着内心的紧张与激动,悄然而起,用尽量轻柔的声音问道:“承蒙姑娘屡次援手,只是缘何姑娘总在这夜半时分前来相助?” 女子闻声望来,微微抬眸,目光澄澈如水,声音却轻柔得仿若蚊蚋之声:“见君纯善,于这世间辛苦谋生,我心怜之,故而愿以绵薄之力相助。” 墨轩听闻此言,心中满是感恩之情,思忖片刻,复又问道:“姑娘大恩,墨轩无以为报。敢问姑娘栖身何处?” 女子浅笑嫣然,嘴角上扬出一抹动人的弧度:“居于灵虚谷。君勿要多问,只需记得我来之时,切不可使金属之物近我身畔。” 墨轩面露虔诚之色,诺诺称是,将女子的话语默默铭记于心。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淡淡的温暖。墨轩怀揣着满心的好奇与疑惑,循径至灵虚谷。然而,当他踏入谷中,却只见袅袅云雾缭绕其间,仿若一层轻纱,将整个山谷笼罩得如梦似幻。 他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竟不见半间屋宇的踪影,心中的疑窦愈发深沉,仿若陷入了一团迷雾,找不到出口。 夜幕再度降临,黑暗如潮水般蔓延至每一个角落。女子又如约而至,悄然现身于画斋之中。 墨轩此番心中已有打算,他趁女子全神贯注于绘画,未有所觉之时,将一枚早已准备好的银簪,小心翼翼地别于其发间,银簪上系着一根几近透明的细丝。 女子浑然未察,待她离去之后,墨轩依着那根细丝,心怀忐忑地一路追寻。那细丝仿若一条无形的绳索,在夜色中蜿蜒前行,最终竟将他引至一座荒草丛生的古冢前。 在那阴森死寂的氛围中,丝缕突然断落,随风飘散。墨轩望着眼前这荒芜的古冢,心中“咯噔”一下,方悟女子乃鬼魂的事实。 初时,恐惧仿若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他的心房,让他的身躯微微颤抖。但片刻之后,他回想起女子过往的种种善举,未曾有过一丝恶意,且常常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想必其中定有难言之隐。 于是,墨轩怀着一颗悲悯之心,于邻村四处寻访,逢人便问,期望能从他人的口中探寻到关于女子的蛛丝马迹。 终于,有一位老者向他讲述了一段哀伤往昔。多年前,这古冢之中葬着一位聪慧颖秀的道姑。 一夜,她在归观途中,途经灵虚谷时,不幸遭遇歹徒侵袭。尽管她拼死反抗,用尽全身力气与之搏斗,却终究难敌歹徒的凶残,惨死于毒手之下。村民们念她可怜,怜惜她的遭遇,便募资为她修筑了这座坟墓,让她的亡魂得以安息。 墨轩知悉女子为冤死道姑后,恻隐之心顿起,眼眶不禁微微湿润,心中暗暗发誓,定要为她做些什么。 然而,自那日后,女子仿若人间蒸发,再未出现。墨轩忧心如焚,内心被自责与悔恨填满,他深知定是自己的鲁莽之举,用那银簪和丝线害了女子。 在无尽的痛苦与煎熬中,他毅然决定辍笔不画,趁着夜色匆匆赶往古冢。夜色深沉,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古冢紧紧包裹。墨轩怀着复杂的心情,缓缓靠着坟茔坐下,双眼无神地望着眼前的黑暗,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梦中,仿若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他,墨轩踏入了那座阴森的坟墓。只见女子正独自在墓中默默垂泪,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微小的泪花。 墨轩见状,急忙上前问道:“姑娘,因何泣涕?” 女子戚然抬首,眼中满是哀怨与无奈:“我本是善意助君,君却以银簪细丝拘我于此,让我脱身不得,如今陷入这般困境。” 墨轩听闻此言,悔恨交加,心仿若被千万根针扎着,忙道:“我该如何补救?” 女子惨然道:“需应我二事,方可解我困厄。其一,将那丝线焚毁,把灰烬深埋于地下,以断其束缚;其二,绘一幅我的道姑画像,悬于道观壁上,以安我魂灵。” 墨轩毫不犹豫,当即应许,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决绝。 墨轩从梦中惊醒,梦中之事历历在目,仿若刚刚真实发生一般。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依照女子所言一一照做。他寻来丝线,将其置于火盆之中,看着火焰舔舐着丝线,直至化为灰烬,而后小心翼翼地将灰烬深埋于地下。 接着,他凭借着记忆中女子的模样,挥动画笔,精心绘制了一幅道姑画像,那画像中的女子栩栩如生,眼神灵动仿若有光。墨轩带着画像,寻至一座道观,将其恭敬地悬于壁上。 是夜,月色如水,洒在画斋的窗前。女子的身影再次重现于画斋之中,墨轩欣喜若狂,眼眶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此后,二人相伴,虽人鬼有别,却仿若跨越了生死的界限,情比金坚。他们一同在画斋中挥毫泼墨,墨轩绘景,女子添意,每一幅画作都倾注了他们的深情。 他们宛如尘世中的寻常夫妻,在这悠悠岁月中,彼此陪伴,携手走过每一个朝朝暮暮。 岁月缱绻,情谊深长,他们的故事,在这小小的画斋中,成为了一段永恒的传奇,流传于后世,让人为之动容,为之感叹。 第99章 死鬼喝酒,水妖投胎找替身 在那悠远静谧的海边小镇,住着一位名叫阿海的老渔夫。他每日迎着晨曦出海,伴着暮色归航,唯有晚餐时分,会独坐海边礁石,对着浩渺无垠的大海,浅酌几杯自酿的米酒,这是他忙碌一天中最为惬意的时刻。酒至微醺,他便会撒下几网,无论收获几何,皆怀一颗平常心,悠然归家休憩。 那是一个海风轻柔、星芒黯淡的夜晚,阿海刚端起酒杯,便瞧见一块巨大的礁石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人。其面容清俊,眼眸中却透着一丝落寞与渴盼。 年轻人轻声说道:“大伯,见您饮酒,我心甚馋,能否赐我几口?” 阿海生性豪爽豁达,哈哈一笑道:“有何不可!一人独酌本就寡淡,有人相伴自是妙事。”言罢,从布袋中取出一个备用酒碗递与年轻人。 二人坐于礁石之上,把酒言欢,畅聊起来。年轻人的话语似海风拂过,带着阿海领略了无数陌生而绮丽之地,从远方高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皑皑积雪,到繁华都市中彻夜长明的璀璨灯火,阿海听得如痴如醉。 不知不觉,月已西沉,年轻人起身告辞:“大伯,我该走了。”说罢,轻轻一跃,如一片轻盈的羽毛飘落海面,几个起落后便隐没于茫茫夜色之中。 阿海带着些许醉意,摇了摇头,起身撒网。这一网下去,只觉手中渔网沉重无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拖上岸来,只见网中鱼儿堆积如山,几近溢出。阿海满心欢喜,这些鱼足以让他换取诸多生活用品。 次日夜晚,阿海又如往常来到海边,刚拿出酒壶,那年轻人便如鬼魅般现身。“大伯,今日我又来讨扰您的美酒了。” 阿海笑着应道:“快坐,你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原来,阿海的妻子早逝,子女皆在远方城镇生活,鲜少归乡探望,他早已习惯了清冷孤寂的日子。如今有这年轻人相伴,心中竟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 此后,日子缓缓流淌,年轻人每晚都会准时赴约,与阿海对饮畅谈,而后离去。而阿海每次撒网,皆能收获满满。 然而,好景不长。一日夜里,年轻人来到海边,脸上没了往昔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忧愁。 他望着阿海,欲言又止。阿海敏锐察觉出异样,问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年轻人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大伯,实不相瞒,我并非人类,而是这海中的水妖。” 阿海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早有预感,你这孩子太过神秘。不过,不管你是什么,这几年你陪我饮酒聊天,还让我收获颇丰,我早已将你视作亲人。” 水妖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继而说道:“大伯,我本是这海边渔村的渔夫,十二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将我卷入大海,不幸丧生。死后,我的灵魂被困于海中,化作了水妖。 按照规矩,我每十二年才有一次机会寻找替身,方可重新投胎做人。明日,便是我寻找替身的日子,所以今晚特来向您告别。” 阿海听闻,心中一阵酸涩,他沉思片刻,说道:“孩子,寻找替身虽可让你重生,但却会害了一条无辜性命。你已历经诸多世间苦难,又何必让他人承受同样的痛苦呢?” 水妖无奈摇头:“大伯,我也不愿害人,可我实在不甘永远做一个孤魂野鬼。” 阿海望着水妖,心中满是怜悯。次日清晨,他早早来到水妖生前所在的渔村。四处打听后,找到了水妖的家。 水妖的老母亲已是风烛残年,双目因常年哭泣几近失明。阿海走进屋内,将自己带来的鱼和生活用品置于桌上,对老人说:“大娘,我是您儿子的朋友,他在远方一切安好,托我来看望您。” 老人听到儿子的消息,激动得泪水潸然而下,拉着阿海的手不停地询问儿子的情况。阿海心中愧疚,却又不忍道出真相,只能含糊安慰。 从老人家出来后,阿海又匆匆赶赴水妖所说的那个寻找替身的海湾。他藏身于一块礁石之后,静静等候。 不多时,他看到一个年轻渔夫因与家人激烈争吵,情绪失控地冲向海边,眼见就要纵身入海。阿海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一把拽住年轻渔夫。 年轻渔夫奋力挣扎,阿海费尽周折才将他劝住。阿海将水妖的故事告知年轻渔夫,年轻渔夫听后,心中震撼不已,渐渐冷静下来。 夜晚,水妖来到海边,满面怒容:“大伯,你为何要阻拦我?你可知,这或许是我唯一的机会!” 阿海凝视着水妖,平静地说:“孩子,我今日去见了你的母亲,她生活困苦,每日都在思念着你。倘若你为了重生而害死那个年轻人,他的母亲又该如何承受这份悲痛呢?” 水妖听了阿海的话,心中猛地一震,泪水夺眶而出:“大伯,我……我未曾想到这些。” 此后,阿海时常去看望水妖的母亲,为她送去生活用品和自己捕获的鱼。老人对阿海满怀感激,而阿海望着老人,心中默默祈愿能为水妖积攒更多功德。 又过了十二年,水妖再度来到海边,对阿海说:“大伯,这海底的日子实在难捱,我不想再等十二年了。我明日打算拖一头牛下来,做牛祟辛苦,但也好过在这冰冷海底做孤魂野鬼。” 阿海皱起眉头,说道:“孩子,那牛若是家中耕牛,没了它,这一家人如何耕种田地?他们又该如何生存?” 水妖听了阿海的话,心中愈发烦闷,却又觉得阿海所言在理,只得无奈离去。 次日,阿海来到水妖提及的那片田野。他看到一头健壮的耕牛正在田间辛勤劳作,旁边还有一位老农和他的几个孩子。阿海走上前去,将水妖的事情告诉老农,老农听后惊恐万分,连忙将耕牛牵回家中,并对阿海千恩万谢。 当天夜里,水妖怒气冲冲地来到阿海面前:“大伯,你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你究竟要我怎样?” 阿海望着水妖,语重心长地说:“孩子,每一个生命都有其存在的价值,我们不能为了自身利益而伤害他人。”水妖听了阿海的话,默默低下头去。 然而,数日后的一个夜晚,水妖却满面春风地来到海边。阿海和他的妻子阿秀正在屋内吃饭,见水妖这般高兴,都倍感诧异。 水妖兴奋地说:“大伯、大娘,我有天大的喜事要告知你们!” 阿海问道:“孩子,什么喜事?难道你找到替身了?” 水妖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是上天目睹了我这几年的遭遇,也看到了大伯您的善良与慈悲,特赦我无需再寻找替身,可直接投胎做人。而且,我将会投胎到您家,做您的儿子!” 阿海和阿秀听后,都以为水妖在开玩笑,阿海笑道:“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有儿子?你这孩子,莫要打趣我们了。” 阿秀也笑着说:“是啊,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哪还有这般福气。” 水妖却一脸严肃地说:“这是上天的旨意,因你们的善良,理应得到福报。” 虽说阿海和阿秀并未将水妖的话当真,但日子依旧平和幸福地过着。谁也未曾料到,几个月后,阿秀竟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这一消息仿若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在小镇上掀起轩然大波。阿海和阿秀又惊又喜,他们忆起水妖的话,心中满是对上天的感恩。 十月怀胎,阿秀顺利诞下一个健康可爱的男婴。阿海望着襁褓中的儿子,眼中满是慈爱。他深知,这是上天对他们的垂怜,也是水妖与他们之间特殊缘分的延续。 随着光阴流逝,阿海的儿子渐渐长大,他聪慧伶俐、心地善良,为阿海夫妇带来了无尽欢乐。 阿海一家的生活愈发幸福美满,而阿海也时常将水妖的故事讲给儿子听,告诫他要心怀善念,珍视生命。 第100章 瘸驴托梦,灵蹄救主破毒谋 明正德年间,在那北方山脚下的小小村落里,住着一位名叫钱福的猎户。这钱福,身形魁梧壮硕,满脸的络腮胡子,配上那一双总是透着精明与狡黠的眼睛,活脱脱一副粗放的山野之人模样。 他平日里最是看重钱财,为了几两碎银,哪怕与邻里争得面红耳赤也在所不惜,在村子里的名声也不算太好,众人皆知晓他的贪财秉性。 一日,钱福正为着一笔久久未能收回的赊账而心烦意乱。那笔账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他独自一人闷坐在昏暗且略显杂乱的屋内,桌上摆放着的烈酒已经被他喝了大半,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却未能驱散他心头那如阴霾般的烦闷情绪,反而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就在这时候,那平日里在村子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总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表兄钱贵,竟一反常态地登门拜访。钱贵一进门,那贼溜溜的眼睛便不停地在屋内打转,脸上挂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不怀好意的笑。 他几步走到钱福跟前,拍了拍钱福的肩膀,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开口说道:“表弟啊,我手头最近紧得很,不过呢,我有一头跛脚的毛驴,你拿去抵债吧。” 钱福抬起头,瞧了瞧钱贵那副德行,心里虽对这头毛驴满是嫌弃。只见那毛驴瘦骨嶙峋,身上的毛也参差不齐,跛得厉害,走起路来一颠一跛,模样实在可怜。可一想到或许能将其换些银钱,哪怕不多,也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便咬咬牙应了下来。 钱福将毛驴牵回家后,不知怎的,心里头总是隐隐不安。那毛驴被拴在院子的角落里,它的眼神呆滞无光,仿佛藏着无尽的哀愁与秘密。 每次钱福路过它身边,与它的目光对视,都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让他忍不住打个寒颤。 三更半夜,万籁俱寂之时,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钱福躺在床上,刚要迷迷糊糊地睡去,忽然间,一阵阴森森的轻声呼唤在床边响起:“钱福,钱福……” 钱福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望向四周,只见那跛脚毛驴竟不知何时挣脱了缰绳,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床边,而且口吐人言! 钱福吓得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究竟是哪方鬼怪?为何会出现在此?” 毛驴悲悲戚戚地开口说道:“我本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小贩,每日走街串巷,只为赚些糊口的钱财,却不幸遭奸人残忍谋害。那伙恶人不仅夺走了我的性命,死后还对我施了恶毒的咒语,将我化为这副模样,让我世世代代受苦受难。今夜,我特来托梦于你,你万不可再饮那酒,否则必有大祸临头。” 钱福满心惊恐与疑惑,还想再问个究竟,可眨眼间,毛驴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钱福哆哆嗦嗦地起身,发觉枕边早已被冷汗湿透,而梦中那惊悚的情形却清晰地印在脑海,让他难以再次入眠,只能心惊胆战地坐等天亮。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钱福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将昨夜梦中之事告知了钱贵。 钱贵一听,顿时捧腹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表弟,你是不是被梦吓糊涂了?一头驴怎么可能会托梦?你莫不是睡迷糊了,说些胡话来诓我。” 钱福看着钱贵那夸张的模样,心里却明白此事绝非那么简单。他深知自己平日里虽爱财,但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如今这离奇的梦境,定是有什么缘由。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决定前往村里找那颇有些名气的神婆刘姥姥。刘姥姥住在村子的东边,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平日里总是穿着一身深色的衣衫,眼神深邃,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钱福一路忐忑地来到刘姥姥家,敲开了门,见到刘姥姥后,便结结巴巴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完。 刘姥姥听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神色凝重地说道:“此事绝非寻常,那毛驴既然来托梦,必然有其缘由。依我看,你平日里喝的那酒,恐怕是有大问题。” 钱福一听,心里更加忐忑不安,当即决定暂时不再沾酒,以免招来祸端。 一日中午,阳光炽热地洒在村子的小道上,钱福去村中与友人相聚。一路上,他都心不在焉,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刘姥姥的话和那夜的梦境。偶然间,当他路过村子的集市时,听闻不远处有一酒贩正与人激烈地争吵。 那酒贩面色煞白如纸,身体不停地颤抖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哆嗦着说道:“我昨夜也做了一个怪梦,有一头毛驴一脸严肃地告诫我,让我莫要再卖那酒,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钱福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快步上前探问详情。酒贩抬眼看见是钱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地说道:“钱兄,我梦中那毛驴说得明明白白,酒里被人下了药,若是喝了,定会有性命之忧啊!” 钱福听了,只觉得脊背发凉,仿佛有一股冷风直直地灌进了衣领,他又焦急地问道:“那到底是何人下的药?你可知道些什么?” 酒贩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梦中并未提及具体是何人所为,我只隐约记得,这酒是从西边运来的。” 钱福心中猛地一震,脑海中瞬间想起钱贵介绍的西边来酒。他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匆匆告别友人,往家赶去。回到家中,看见钱贵正在院内若无其事地切着肉,那把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钱福佯装镇定,深吸一口气,试探着问道:“表哥,那西边来的酒,你可曾喝过?” 钱贵听闻此言,手中的动作明显一滞,神色瞬间变得慌张起来,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钱福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表弟,那酒是从一个西边的商人处购得,我……我也未曾尝过。” 钱福看着钱贵那副心虚的模样,心中已然笃定了八九分。他不动声色地暗中托刘姥姥帮忙探查钱贵的行踪,这一查,竟发现钱贵与那西边的商人暗中勾结,妄图借着这毒酒在村子里谋财害命,好从中大赚一笔。 原来,钱贵与那西边的商人早就打起了坏主意,他们在酒里下了慢性毒药,打算先低价将毒酒卖给村民,等村民们陆续发病身亡后,再去谋取他们的家产。 钱福得知真相后,恨得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都深深地嵌进了掌心,手背上青筋暴起。可他明白此时不能打草惊蛇,只能强作镇定。 他不动声色地挨家挨户邀来众乡亲,待众人齐聚一堂后,钱福当着大家的面,将钱贵与那商人的恶行一一揭露。他言辞恳切,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将自己的发现和推断一一道来。 众人听闻,皆是义愤填膺,纷纷指责二人的狠毒行径。有人大声咒骂,有人气得直跺脚,整个场面一片哗然。官府很快得到消息,迅速将钱贵与那商人捉拿归案。经过一番审讯,二人在铁证面前无从抵赖,最终被判处重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钱福望着那远去的官府衙役和被押解的二人,长叹一声,心中满是感慨。他缓缓走到跛脚毛驴面前,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毛驴的头,对着它说道:“幸得你托梦警示于我,否则我这条小命怕是早已奔赴黄泉了。” 毛驴静静地凝视着钱福,那眼神中似乎有一丝欣慰之意,仿佛在说它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此后,钱福决意要善待这头毛驴,当作是对那无辜受害小贩的补偿。 他每日都会精心照料毛驴的饮食起居,为它梳理毛发,还会在闲暇时带着它去草地上吃草散步。 而经此一事,钱福也彻底醒悟过来,回想起自己以前为了钱财所做的那些自私自利的事情,心中满是愧疚。 他深知不义之财不可取,于是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不再追求那昧着良心的不义之财,而是凭借着自己的双手,勤劳地打猎、耕种,日子也过得顺遂而安宁。 这桩奇事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北方的山村里口口相传。每当夜幕降临,村民们围坐在篝火旁,总会绘声绘色地说起那托梦的跛脚毛驴,谈论着钱福的经历,皆感叹世事难料,善恶到头终有报。 那跛脚毛驴也成为了村子里的一个传奇,它的故事被人们传颂着,时刻提醒着大家要心存善念,莫要被贪婪蒙蔽了双眼。 第101章 人鬼拜堂,书生奇缘逢冤魂 明朝万历年间,曲阜尼山脚下的沂河之畔,向来是文人墨客、寻常百姓皆爱流连的秀丽之地。其水悠悠荡荡,澄澈如镜,映照着两岸的翠柳依依与峻岭绵绵,于晴日里波光粼粼,似藏着无尽的诗意与故事;逢着烟雨蒙蒙时,又仿若披了一层轻纱,透着说不出的婉约与神秘,恰似一幅天然的山水墨画,在岁月的长河中静静铺展。 在这沂河之上,有一位名叫张青的年轻书生。他眉清目秀,眼神中透着一股对知识的渴求和对未来的憧憬。张青自幼便勤读诗书,一心向往着通过科举之路,光大门楣,实现自己的抱负。刚刚从乡试中崭露头角的他,满怀着对仕途的热望,却在这悠悠沂河之上,迎来了一场意想不到的奇妙夜遇。 那是一个月色如水却又透着几分清冷的夜晚,张青独自一人乘船行于沂河之中。船桨划动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搅碎了水中那轮皎洁的月影。四周静谧无声,唯有船身与水流摩擦的潺潺之音,和偶尔从远处山林中传来的夜枭啼鸣。 张青坐在船头,凝视着眼前的景致,心中却莫名地涌起一丝不安,仿若这平静的河面下潜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沂河往日也算平和,怎地今夜却有些阴森诡谲之感?” 张青轻声低语,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试图抵御那悄然袭来的寒意。 话音刚落,一阵隐隐约约的呜咽声仿佛顺着风的脉络,悠悠飘入他的耳中。 张青心中一惊,忙循声望去,只见船尾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女子。她身着一袭破旧却干净的素色布裙,身形单薄,在夜色中瑟瑟发抖。一头乌发略显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被泪水浸湿,紧贴在那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她的双眼红肿,满是哀伤与绝望,仿若刚刚经历了一场痛彻心扉的劫难。 “姑娘,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啼哭?”张青强压下内心的惊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关切,缓缓起身朝女子走去。 那女子听闻张青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眼中的哀伤犹如无尽的深潭,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悲苦。 “公子,妾身本是这沂河边上的渔家女,家中突遭横祸,父母皆亡,如今只剩妾身一人,孤苦伶仃。今日本欲投河寻个解脱,却见公子的船只,便想着上船暂避这尘世的苦难。 若公子不弃,肯娶妾身为民妇,或许……或许能保公子性命无虞。”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字字句句皆如重锤,敲打在张青的心上。 张青闻言,不禁愣在了原地,心中满是疑惑。这荒郊野外的沂河之上,一名陌生女子的突然出现本就离奇,又为何会说出这般莫名其妙的话来?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虽衣衫破旧,面容憔悴,但难掩那与生俱来的温婉秀丽。尤其是那双眼睛,即便满是哀伤,却仍透着一股灵动与清澈,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女子见张青面露迟疑之色,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忙又急切地说道:“公子,今夜这沂河之中恐有邪祟出没,若是公子不应,恐怕你我都难逃一劫。妾身实在是走投无路,并非有意逼迫公子,只是想求这一线生机,望公子垂怜。” 说着,几滴清泪又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船板之上,洇出几朵小小的泪花。 张青沉思片刻,心中虽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但看着眼前女子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及她言辞中的恳切与绝望,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几分恻隐之情。 “罢了,既然如此,那便依你所言。只是这邪祟究竟是何物?为何会在此地为祸?” 女子见他应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神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这邪祟名为‘沂水灵魃’,每逢月圆之夜,便会从河底深处涌出,吸食过往行人的精魄。你我二人结为夫妻,借这人间的阳气与真情,或可将其驱散,保得平安。” 张青听了,心中愈发觉得此事怪异非常,但如今木已成舟,自己既已答应,便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既如此,那便权且按这简易的俗礼来吧。”说罢,张青转身走进船舱,不一会儿便取出两支红烛,用火折子将其点燃,然后小心翼翼地递与女子。 “虽无三媒六证,亦无盛大婚仪,但此刻你我二人同处这患难之境,便以此烛火为盟,结为夫妻。” 女子双手颤抖地接过红烛,微微点头,眼中泪光闪烁,“公子的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愿从此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二人手持红烛,对着明月拜了三拜,就此在这沂河的孤舟之上,草草行了这简单而又庄重的婚仪,结为了夫妻。 夜愈发深沉,沂河之上忽然刮起一阵阴寒刺骨的风,吹得船帆猎猎作响,船身也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张青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攥住女子的手,只觉那手冰凉刺骨,却又透着一股莫名的力量。 “姑娘,小心,怕是那邪祟来了!” 话音未落,但见远处河面之上水花翻涌,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底缓缓升起。那黑影周身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身形似蛇非蛇,似蛟非蛟,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直直地朝着他们的小船逼来。 “快,将烛火置于船头!”女子惊呼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紧张。 张青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快步走到船头,将手中的烛火稳稳地插在船头的缝隙之中。刹那间,那两簇烛火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火焰随风摇曳,仿佛跳跃的精灵,散发出一股温暖而又神秘的力量。 那“沂水灵魃”似乎极为惧怕这烛火的光芒,刚一靠近,便被那刺目的亮光逼得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回荡在整个沂河上空,令人毛骨悚然。它在原地挣扎了片刻,似乎仍心有不甘,但终究还是敌不过烛火的威力,转身缓缓没入了河水之中,消失不见了。 张青望着那渐渐恢复平静的河面,长舒了一口气,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心脏仍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回想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女子轻轻走到他身边,依偎在他的肩头,柔声说道:“公子,莫怕。多亏了公子的果敢与善良,我们才得以逃过此劫。从此以后,你我便是夫妻,无论风雨如何,妾身都会陪在公子身边,不离不弃。” 张青转过头,望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女子的头发,触手之处,柔滑如丝,却又带着一丝凉意。 “既已结为夫妻,那便生死相依。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在这一夜的惊心动魄与温情脉脉中,张青与女子相互依偎着,在船上度过了余下的时光。随着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曙光驱散了夜的阴霾,船也缓缓靠向了岸边。 张青牵着女子的手,踏上了岸边的土地,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他想着,待回到家中,便要与家人禀明此事,给女子一个名分,从此过上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与女子商议未来之时,却惊异地发现,女子的身影正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姑娘,你这是……”张青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与不解地看着女子,伸手想要抓住她,却只触碰到一片虚无。 只见女子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欣慰,又有不舍。 “公子,莫要惊慌。妾身本是这沂河上的一缕冤魂,因着前世的怨念和未了之缘,被困于此。幸得公子昨夜相救,让妾身得以解脱。如今,妾身的心愿已了,也该去了……” 张青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女子的身影在晨光中渐渐消散,化作一缕轻烟,缓缓升上天空,最终消失不见。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失去的怅惘,又有对昨夜那段奇妙经历的感念。 “原来,这一切竟是一场如梦似幻的奇遇……”张青喃喃自语道,泪水不自觉地模糊了双眼。 他静静地站在岸边,望着那悠悠流淌的沂河,回想着昨夜的点点滴滴,心中明白,这段经历将成为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记忆,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 此后,张青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科举之路,他日夜苦读,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功成名就。但在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个角落,珍藏着那个夜晚,那个如梦幻泡影般出现又消失的女子。 每当他在读书之余,望向沂河的方向,那女子的音容笑貌便会浮现在他的眼前,仿佛在默默地鼓励着他,陪伴着他走过人生的每一段旅程。 第102章 婚礼惊变,新娘毒险花容忧 明朝嘉靖年间,在那钟灵毓秀的曲阜尼山脚下,有一座古朴而宁静的小镇,名为文渊镇。镇中声名远扬的张氏家族,乃名门望族,家资丰厚,产业遍布四方。 这一日,张家府邸内红绸飘舞,张灯结彩,一片欢腾之景,正是张家少爷张羽迎娶镇上温婉灵秀的才女苏梅的大喜之日。 高朋满座,贺喜之声不绝于耳,欢声笑语交织回荡在庭院的每一处角落。张羽身着华丽喜服,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风度翩翩地穿梭于宾客之间,答谢着众人的祝福。 苏梅凤冠霞帔,端庄秀丽,眉如远黛,目含秋水,端坐在新房之中,满心期待着新婚之夜的甜蜜降临,脸颊上泛着幸福的红晕。 忽然,一阵嘈杂的喧闹声打破了这满院的喜庆祥和。只见一位身着素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匆匆闯入,神色焦急万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毅与决然。 他脚步急切地径直走向张羽,抬手一挥,打翻了张羽手中正欲饮下的酒杯,随后高声喊道:“公子,此酒万万饮不得,酒中已被歹人暗中下了邪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皆惊愕不已,纷纷投来诧异、疑惑甚至些许责备的目光。张羽眉头紧锁,面露愠色,呵斥道:“你是何人?怎敢在我大婚之日如此放肆地搅闹!” 那男子却毫无退缩之意,身姿挺立,抱拳恭敬行礼道:“在下柳逸尘,偶然听闻这场婚事将有灾祸降临,故而特来相助,化解这场危机。” 苏梅在新房内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惊,花容失色,颤声道:“为何说我是这场祸事的源头?” 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出新房,望向柳逸尘,目光中满是迷茫、疑惑与不安。 柳逸尘的目光深邃而沉静,缓缓说道:“苏姑娘,可还记得数年前,你于尼山脚下的清泉旁救助的一位受伤老者?” 苏梅轻咬朱唇,略一思索,往昔的记忆渐渐浮现于脑海。 彼时,苏梅与贴身丫鬟外出赏景,行至清泉之畔,见一老者卧倒在地,衣衫褴褛,遍体鳞伤,气息奄奄。苏梅心善,见不得他人受苦,便将老者带回府中,悉心照料,不辞辛劳。老者康复后,心怀感激,留下一枚古朴玉佩以表心意,而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去。殊不知,这老者竟是来自神秘南疆的异人,精通诡谲莫测的毒术。 柳逸尘接着说道:“那玉佩之中暗藏一种极为罕见的奇毒,名为幽影噬魂之毒。原本老者是为报恩而施下此咒,可谁曾想,此毒药性奇异非常,受苏姑娘的体香所引,竟逐渐化为凶险邪毒。若公子与姑娘亲近,不出三日,便会毒发攻心,性命不保。” 张羽怒目圆睁,愤然道:“这与我等何干?为何我们会遭此无妄之灾?” 柳逸尘轻叹一声,神色间透着一丝无奈:“此毒极为诡异,遇喜则发,恰逢今日大婚,毒氛已然弥漫。” 宾客们听闻此言,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皆面露惊恐之色。苏梅泪如珍珠般簌簌落下,泣声道:“我本一片赤诚善心,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正在众人惊慌失措之时,一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拄着拐杖稳步而入。众人定睛一看,乃是镇上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的神医,亦是苏梅的授业恩师陈鸿儒老先生。 陈老先生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柳逸尘身上,又看了看伤心欲绝的苏梅,缓缓开口道:“逸尘,你终究还是来了。” 众人闻听此言,不禁惊愕万分,原来柳逸尘竟是陈老先生的得意高手,不仅精通南疆的奇术异法,亦擅长医术药理。 陈老先生面向众人,神色凝重地解释道:“逸尘四处游历,偶然察觉此事端倪,心急如焚,急忙赶回。瑶儿虽无辜受累,但此毒凶险万分,幸得逸尘不辞辛劳,寻得解法,亦备下了化解之药。” 柳逸尘微微点头,应声道:“药材皆已准备齐全,只待苏姑娘全力配合,今夜便可驱毒。” 苏梅听闻此言,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与恐惧,坚定地点头应允。众人见此,这才稍稍安心,婚礼也只能暂且搁置。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柳逸尘在苏府后院的密室中摆好药鼎,燃起熊熊炭火。苏梅静坐于蒲团之上,闭目凝神,心中默默祈祷。柳逸尘神色专注,将各种珍稀名贵的药材逐一小心投入鼎中,刹那间,药香弥漫四溢,烟雾袅袅升腾。 苏梅顿感体内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继而似有无数冰冷的蛇蝎在经脉中蜿蜒穿梭,痛苦难耐,冷汗如雨而下。柳逸尘全神贯注,为她细细把脉,运功引导。片刻后,只见他额头汗珠密布,神色愈发凝重,沉声道:“瑶儿姑娘,一定要坚持住!毒源已现,须臾便可解脱此厄!” 苏梅紧咬银牙,娇躯颤抖,冷汗早已浸湿了她的衣衫。突然,她娇躯剧震,柳逸尘见状,眼疾手快,迅速出手,在她背心连拍数掌。只见一缕缕黑烟从她口中缓缓喷出,那幽影噬魂之毒渐渐消散于无形。 苏梅虚弱地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但性命已然无忧。柳逸尘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陈老先生赶忙上前探视,见爱徒安然无恙,心中满是宽慰与欣喜。 次日,张家重新筹备婚礼,再度迎接新人。这场婚礼虽历经波折起伏,但因苏梅的善良仁心和柳逸尘的侠义之举,终得圆满。 柳逸尘望着重归喜庆祥和的张家府邸,心中默默祝福这对新人,而后便悄然离去,不留丝毫痕迹。张羽与苏梅相视一笑,情意在这一番患难与共之后愈发深厚绵长,如那陈酿的美酒,香醇醉人。 经此一事,文渊镇的百姓们对善良与智慧有了更为深刻的感悟与理解,镇中的人情也愈发醇厚质朴,仿佛一坛历经岁月沉淀的美酒,在时光的流转中愈发香醇浓郁,绵延悠长。 第103章 祸起轻狂,宋郎妄取消灾钱 大宋年间,暮春之初,小镇上的繁花似锦,绿柳如烟,一片祥和之景。镇中有一赵姓人家,其子赵小虎,年方总角,正是天真烂漫却又顽皮好动之时,恰似那脱缰之马驹,行事全凭一己之念,四处惹下诸多事端。 赵家三代单传,小虎作为家中独苗,备受长辈宠溺。每当其犯错,外公外婆便视作孩童的无心之失,总会将其护于身后,轻声呵责几句便作罢。父母虽心有忧虑,然碍于长辈情面,亦不好多言,只得将那谆谆教诲咽回腹中。 时日一久,小虎愈发任性骄纵,行事肆意妄为,满心只念着自己的欢愉,他人的良言规劝,皆如春风过耳,转瞬即逝,再难入其心间。 一日,细雨如酥,纷纷扬扬地洒落于小镇的街巷。街边有一老翁,手持插满糖葫芦的草秸,那红彤彤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在雨雾中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小虎见状,馋虫顿起,扯着父母的衣袖哭闹不休,定要拿糖葫芦解馋。 父母见天色阴沉,又念及小虎素日吃甜易咳,便狠心严词拒绝。小虎顿时面红耳赤,怒目圆睁,恰似那被点燃的爆竹,一股无名火起,猛地甩开父母的手,夺门而出,瞬间消失在雨幕之中。 父母相视轻叹,料定小虎定是前往外公家告状。虽心有无奈,却也未加阻拦,只是在其身后随意叮嘱几句,便任由他去了。他们心中何尝不知,小虎的脾性亟待纠正,然每念及纠正之法,便觉左右为难。欲要严管,又恐伤了老人的慈爱之心;言辞稍轻,又怕小虎只当儿戏,全无悔改之意;若言语过重,又怕他那稚嫩的心灵难以承受,徒增烦恼。如此这般,日子便在这踌躇犹豫中缓缓流逝,小虎的顽劣之性愈发深重,恰似那雪球,在岁月的斜坡上越滚越大。 未及半个时辰,小虎竟手持糖葫芦折返家中。父母见状,顿时满心疑惑,恰似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因前往外公家路途不近,步行往返少说也需一个半时辰。父母暗自揣测,莫非小虎私下攒了私房钱?可这念头刚起,便又被他们自行否定。只因小虎向来花钱如流水,手中铜板稍有盈余,便迫不及待地换了零食玩物,哪里懂得积攒?父母上前询问糖葫芦的来历,小虎眼神闪躲,言辞闪烁,只胡乱应付几句,便嬉皮笑脸地跑开了,徒留父母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满心忧虑。 待到晚膳时分,屋内饭菜飘香,母亲前去唤小虎用餐,却久久不见回应。母亲心觉有异,匆忙入屋查看,只见小虎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尽是些胡言乱语。母亲伸手一探其额头,只觉滚烫如火炭,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父亲听闻赶来,二人不及多想,匆忙套上马车,心急如焚地将小虎送往医馆。一路上,马蹄声急,车轮滚滚,父母的心却似油煎,忧惧之情溢于言表。 医馆之内,烛光摇曳,药香弥漫。外公外婆早已闻讯赶来,守在小虎的病床前,眼中满是心疼与焦虑。外婆忍不住埋怨小虎的父母:“你们是如何照看孩子的?怎的让他病成这般模样?” 父母闻言,满心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们不过是依着常理教导孩子,何错之有? 小虎接连几日用药,病情却如那深陷泥沼的牛车,毫无起色。全家人皆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忧心如焚,仿若置身于茫茫黑夜,不见一丝曙光,唯恐小虎这棵幼苗尚未茁壮成长,便要夭折于风雨之中。 外公紧锁眉头,望着病榻上的小虎,心中满是疼惜。他缓缓在小虎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小虎的手,温声问道:“孙儿啊,你且与外公说说,近日可有何事发生?”小虎面色苍白,双唇微颤,犹豫良久,终是缓缓开口,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日小虎负气跑出家门后,在前往外公家的途中,拐进了一条幽深的小巷。巷中静谧无人,唯有雨滴落下的滴答声。就在墙角处,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小布包吸引了他的注意。小虎好奇之心大起,上前解开红绳,打开布包,只见里面有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信纸中夹着 十文铜钱。 小虎见钱眼开,不及多想,拿起钱便将布包随意丢弃在角落,随后兴高采烈地跑去买了那串糖葫芦,满心欢喜地品尝着甜蜜,却未料到一场厄运已悄然降临。 在这当地,流传着一种神秘的说法。若有人近来厄运缠身,便会依着古老的仪式,将心愿与诅咒写于纸上,再包上铜钱,用红绳系好,置于人来人往之处。若有人拾起这钱,便会代替放钱之人承受那未知的灾祸。那信纸上的字迹虽有些模糊,却也写得明明白白,告诫世人拿了钱便要担责,毕竟这世间从无平白无故之利。小虎年幼无知,哪里懂得这些,此番拿了那“消灾钱”,自是招惹上了麻烦。 一家人听闻此事,顿时乱了分寸,忙不迭地四处求神拜佛。他们的身影穿梭于道观庙宇之间,香烟缭绕,钟磬声声,却难以驱散心中的恐惧与焦虑。又四处打听破解之法,访遍了小镇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希望。 或许是命运的捉弄,又或许是冥冥中的警示,自这场病后,小虎仿若脱胎换骨一般,往昔的顽皮捣蛋渐渐消失不见。 他变得乖巧懂事,不再任性妄为,时常帮着父母操持家务,对待长辈也恭敬有礼。虽说那“消灾钱”的传说不过是一种迷信之谈,但对于小虎而言,这场变故却似一场及时雨,洗净了他的心灵。 不知是真的被那神秘的力量所震慑,还是在病痛的折磨中幡然悔悟,总之,他已踏上了改过自新的道路,向着那光明的未来稳步前行。 第104章 伦理悲剧,明朝泥匠孽报传 洪武年间,尼山脚下的小镇,宛如一幅静谧的水墨画,质朴而安宁。泥瓦匠张大山,在这方天地里,凭借着一手精湛的手艺,筑起了不少人家的屋舍,也筑起了自己平凡的生活。经媒妁之言,他迎娶了邻村的周氏。 周氏生得温婉贤良,那眉眼间的温柔恰似春日暖阳,初入张家,便将家中大小事务操持得井井有条,毫无怨言。闲暇之时,还会跟着张大山去往工地,为劳作的他递上一碗清茶,或是帮忙递送工具,夫妻二人的身影在小镇的街巷和工地间穿梭,起初也算是和和美美,引得邻里称道。 岁月悠悠,周氏有了身孕,这本是阖家欢喜之事,可张大山心中却有着别样的执念。在那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根深蒂固的时代,他满心期盼着周氏能诞下一个儿子,好传承张家的香火,延续家族的血脉。 周氏分娩的日子到了,随着一声啼哭,长女呱呱坠地。张大山满心的期待瞬间如泡沫般破碎,那喜悦的神情未曾在脸上停留片刻,便被阴沉所取代。孩子的满月礼,本该是热热闹闹、充满祝福的场合,他却只是草草准备,敷衍了事,对母女二人的态度也变得冷淡许多。 此后的几年,周氏的肚子像是跟张大山作对一般,接连生下四个女儿。每一个女儿的诞生,都像是在张大山那颗狭隘的心上重重地捶打一下。他的脾气,在这一次次的失望中愈发暴躁,犹如一颗被点燃的火药桶,一点就着。家中时常回荡着他的怒吼与咒骂,甚至拳脚相加也成了家常便饭。周氏默默忍受着这一切,那曾经灵动的双眼如今满是哀伤与无奈,往昔夫妻间的情分,在张大山的暴行下,已如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当周氏再次有孕的消息传来,张大山的内心没有一丝期待,只有无尽的烦躁。分娩那日,他在产房外,借酒浇愁,一杯接着一杯,酒水入喉,灼烧的是他那被执念扭曲的心灵。 当产婆那颤抖的声音传来,告知又是女婴时,他仿若被恶魔附身,瞬间暴跳如雷。酒精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忘却了为人父、为人夫的基本良知。 他猛地抢过婴儿,不顾产婆声嘶力竭的阻拦,发了疯似地奔至河边。那一刻,河水湍急,似在呜咽,他却狠心将那襁褓中的婴儿高高抛起,眼睁睁看着孩子消失在水流之中。 产婆瘫软在地,惊恐地呼救,声音在风中瑟瑟发抖。待村民们匆匆赶来,一切都已无法挽回,那滔滔河水,带走的不仅是一个无辜的生命,更是这个家最后的一丝温情。 周氏闻此噩耗,只觉天塌地陷,悲痛欲绝。她不顾一切地扑向张大山,那眼中的恨意与绝望交织在一起,似要将眼前这个恶魔吞噬。然而,张大山却无情地将她推倒在地,周氏的心,也在这一刻彻底死去。 不久后,周氏绝望地带着女儿们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小镇上从此再无她们的音信,只留下一段破碎的回忆,在风中消散。 而张大山,似乎真的是天理难容。一次醉酒后,他踉跄着走在河边,一个不稳,失足落水。 被救起时,已奄奄一息,虽保住了性命,却高烧不退,昏迷数日。待他悠悠转醒,往昔的精明能干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神志错乱,疯疯癫癫的模样。 从此,小镇的街头巷尾多了一个令人叹息的身影。张大山头发蓬乱如杂草,衣衫褴褛不堪,眼神时而凶狠,时而迷茫,仿若被恶鬼纠缠。 一日,镇上来了个卖货郎,摊子里的货物琳琅满目,引得孩子们纷纷围拢。张大山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仿若见到了仇人一般,对着货担又踢又砸。货郎吓得脸色惨白,丢下担子落荒而逃。张大山却在原地怪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阴森而恐怖。笑罢,他俯身捡起散落的食物,便往嘴里塞,汁水混着泥土,糊满了他的脸,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咀嚼着。 还有一回,在镇口那棵古老的树下,张大山仿若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世界。他对着树干拳打脚踢,口中念念有词,似在与无形之敌搏斗。那挥舞的拳头,青筋暴起,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愤怒。孩童们不懂事,跟在后面嬉笑,觉得这疯子的模样甚是有趣。大人们却心头一紧,赶忙将孩子拉走,生怕这疯子突然发狂,伤到孩子。 多年之后,一位在京城为官多年的乡绅荣归故里,衣锦还乡。小镇上的人们纷纷前来拜访,众人相聚闲聊,笑声与寒暄声交织在一起。 这时,张大山恰好蹒跚路过。乡绅不经意间瞥见他,脸色骤变,那原本洋溢着笑意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手也微微颤抖起来,眼中满是复杂难言之色,有震惊、有怜悯、亦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旁人察觉异样,询问之下,乡绅长叹一声,缓缓道出张大山昔日的恶行。听者无不唏嘘不已,皆言这是恶报不爽,上苍有眼。 此后,张大山依旧在小镇的街巷中四处游荡,他的故事,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小镇的每一个角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警示。 岁月悠悠,见证了这场发生在明朝小镇上的伦理惨剧。那青石板路、那斑驳的屋舍、那潺潺的溪流,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段往事。而“善恶有报”的道理,也如同烙印一般,深深铭刻在每个人心中,时刻警醒着世人莫要重蹈覆辙,当珍视家庭,敬畏生命与人性的善良,莫让执念与暴戾蒙蔽了双眼,吞噬了灵魂,否则,必将在命运的长河中,溺亡于自己酿造的苦果之中。 第105章 道观淫窟,猎手奇险护佳人 北宋熙宁年间,在尼山的深山老林之中,秋意渐浓,霜叶斑斓,却也笼罩着一层神秘而恐怖的阴霾。附近的村民们纷纷传言,这山林之中每至夜晚,便会传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悲啼,好似有冤魂作祟。 更有甚者,称有精怪隐匿其间,但凡有人在夜间贸然进山,皆是有去无回,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此流言蜚语,在村落之间愈演愈烈,使得村民们对这片山林充满了恐惧与敬畏,无人敢在夜幕降临后靠近半步。 在这小小村落里,住着一位名叫苏瑾的年轻猎手。他身材矫健,目光敏锐,箭术高超,然而命运弄人,父母早亡的他独自一人生活,日子过得颇为清苦。这一年,寒冬将至,苏瑾家中却无足够的猎物储备用以过冬,无奈之下,他咬了咬牙,决定不顾传言,冒险进入那片神秘的山林。 夜幕低垂,明月被层层乌云遮蔽,山林间狂风呼啸,枝叶沙沙作响,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苏瑾背着强弓,手持利箭,身披一件破旧的麻毡,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山林。 他的心中虽也有些忐忑,但多年来与山林打交道的经验,让他坚信那些关于精怪的传言不过是无稽之谈,定是村民们以讹传讹罢了。 行至山林深处,忽然,一阵女子的悲泣声隐隐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苏瑾心头一紧,顺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走去。不多时,在一片空旷的林间草地上,他看到了一位身着破旧衣衫的女子,正蜷缩在地上,抱膝而泣,楚楚可怜。 那女子听到苏瑾的脚步声,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待看清来人是一位年轻的壮士后,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迅速起身,踉跄着朝苏瑾扑来,紧紧拽住他的衣袖。 女子哭诉道:“壮士,求您救救我!我本是城中的一名歌女,名叫兰姬,几日前不幸被一群匪盗掳掠至此。他们……他们对我百般凌辱,若非壮士今日出现,我恐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说罢,泪如雨下,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 苏瑾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姑娘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那些匪徒再伤害你分毫。我这就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搀扶着兰姬准备离开之际,兰姬却突然神色慌张地朝四周望了望,然后凑近苏瑾耳边,急促地说道:“壮士,快走!此地危险重重,那些匪盗随时可能出现。” 苏瑾心中一惊,隐隐觉得此事似乎另有隐情,但此刻情况危急,容不得他多想。他带着兰姬匆匆朝山林外走去,一路上,他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走着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仿佛有人在暗中跟踪。 苏瑾回头望去,只见树影摇曳之间,似乎有几道黑影在快速穿梭。他心中暗叫不好,知道是匪盗追来了,于是加快了脚步,带着兰姬拼命奔逃。 慌乱之中,他们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岩穴。苏瑾将兰姬安置在洞穴内的一块干燥石台上,轻声安慰道:“兰姬姑娘,你先在此处歇息片刻,我出去探探情况,看看那些匪盗是否已经离去。” 兰姬微微点头,眼中仍带着一丝恐惧:“壮士,您千万要小心。这山中的匪盗十分凶残,而且……我听闻他们与精怪有所勾结,时常捕捉年轻女子用来祭献,以换取精怪的庇护。” 苏瑾心中一凛,问道:“姑娘可知那些匪盗的巢穴所在?” 兰姬回忆了一下,说道:“我曾听他们提及,巢穴好像在山坳深处的一座残旧道观里。” 苏瑾沉思片刻,决定深入虎穴,探个究竟。他叮嘱兰姬待在原地不要乱动,然后手持弓箭,小心翼翼地朝着山坳深处走去。 夜色越发深沉,山林中弥漫着一层诡异的雾气。苏瑾摸索着前行,终于找到了那座破败的道观。道观内烛火摇曳,隐隐传来匪盗们粗俗的笑骂声和饮酒作乐的声音。苏瑾隐匿在道观外的一处灌木丛中,悄悄地朝里面窥探。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从道观内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件造型奇特的法物,口中念念有词。苏瑾屏气敛息,努力想要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却只能隐隐约约听到“精怪”“祭献”等几个模糊的词汇。 突然,那汉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警惕地朝苏瑾藏身的方向望来,大声喝道:“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苏瑾心中大惊,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强作镇定,悄悄地向后退去。然而,那汉子身形敏捷,如鬼魅一般迅速朝他扑了过来。苏瑾转身拔腿就跑,身后的匪盗紧追不舍。慌乱之中,他跑到了一处绝崖边,前方已无路可逃。 苏瑾背靠着悬崖,手持弓箭,与追来的匪盗对峙着。那匪盗头目见此情形,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就凭你也想管大爷我的闲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苏瑾怒目而视,大声斥责道:“你这恶徒,为非作歹,残害无辜,必遭天谴!” 匪盗头目不屑地冷哼一声:“天谴?我倒要看看,老天爷能奈我何!”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悬崖下突然传来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兽吼。紧接着,一头体型巨大的黑影如闪电般跃上悬崖,直扑匪盗头目。那匪盗头目惊恐万分,慌忙举起手中的法物抵挡。然而,这头黑影力量惊人,一口便咬住了他的咽喉。匪盗头目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便坠入了悬崖深处。 苏瑾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待那黑影走近,他才发现,竟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猎豹。猎豹的身上血迹斑斑,显然是受了重伤。苏瑾心中一动,想起了数年前自己曾在山中救助过一头受伤的小猎豹,想必这便是当年那头小猎豹,如今已长成这般威猛的模样,今日特来报恩。 猎豹走到苏瑾身边,低低地吼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向他示意。苏瑾明白它的意思,感激地说道:“多谢你今日出手相救,你也快些去吧,好好养伤。” 猎豹闻言,转身跃下悬崖,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苏瑾急忙赶回岩穴,带着兰姬迅速逃离了山林。经过这一番惊心动魄的遭遇,兰姬对苏瑾充满了感激与依赖,而苏瑾也对兰姬心生怜惜。两人结伴而行,一同回到了山下的村落。 在村子里,苏瑾为兰姬寻了一处住所,悉心照料她。随着时间的推移,兰姬的身体和精神逐渐恢复,她的美丽与才情也渐渐展露出来。 苏瑾每日依旧外出打猎,兰姬则在家中操持家务,偶尔也会为苏瑾唱起动听的歌谣。两人的感情在这平静的日子里日益深厚,村子里的人也都为他们感到高兴。 然而,好景不长。一日,苏瑾外出归来,却发现兰姬不见了踪影。他四处寻找,焦急万分,询问了村里的每一个人,却都无人知晓兰姬的去向。苏瑾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想起了兰姬曾说过的关于匪盗与精怪的事情,难道是那些匪盗又回来了? 苏瑾决定再次深入山林,寻找兰姬的下落。他沿着上次的路线,一路来到了那座道观。此时的道观已是一片死寂,苏瑾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只见道观内血迹斑斑,墙壁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图案。他心中越发不安,继续在道观内搜寻着线索。 突然,他在道观的一间密室里发现了兰姬的一只绣鞋。苏瑾的心如坠冰窟,他知道兰姬一定是遭遇了不测。愤怒与悲痛交织在他的心头,他发誓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为兰姬报仇雪恨。 苏瑾拿着绣鞋,四处打听线索。终于,他从一位山中的采药老人那里得知,近日在山林深处的一个隐秘山谷中,时常有奇异的光芒闪烁,而且还传出一些古怪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苏瑾决定前往那个山谷一探究竟。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山谷。山谷中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四周静谧得让人害怕。苏瑾小心翼翼地走进山谷,只见山谷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内燃烧着熊熊烈火,周围环绕着一群身着黑袍的神秘人。 苏瑾隐匿在一旁的岩石后,仔细观察着这些神秘人的一举一动。只见他们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挥舞着各种奇怪的法器,似乎在进行着一场神秘的仪式。突然,其中一名神秘人将一个女子抬上了石台,苏瑾定睛一看,正是兰姬。 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手持弓箭冲了出去,大声喝道:“放开她!” 那些神秘人被突然出现的苏瑾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来。其中一名为首的神秘人冷笑道:“小子,你来得正好。今日便是你和这女子的死期,你们的鲜血将成为唤醒精怪的祭品!” 说罢,那些神秘人朝着苏瑾围了过来。苏瑾毫不畏惧,搭弓射箭,与他们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然而,神秘人数量众多,且个个武艺高强,苏瑾渐渐陷入了困境。 就在他感到绝望之时,突然,天空中电闪雷鸣,一道光芒从天而降,直直地落在了石台上。光芒散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白色狐狸出现在众人眼前。 狐狸口吐人言:“你们这些恶徒,为了一己私欲,不惜伤害无辜生命,今日便是你们的报应!” 说罢,白色狐狸挥动尾巴,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将那些神秘人击飞出去。苏瑾趁机跑上石台,救下了兰姬。 兰姬紧紧地抱住苏瑾,泣不成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瑾轻抚着兰姬的头发,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此时,那只白色狐狸走到他们面前,说道:“年轻人,你们的善良和勇敢感动了我。这山中的精怪传说本是这些恶徒编造出来的谎言,目的便是为了掩人耳目,进行他们的邪恶勾当。如今,他们已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们也快些离开这里吧,以后莫要再涉足这片山林。” 苏瑾和兰姬感激地向白色狐狸道谢,然后携手离开了山谷。 经此一劫,苏瑾和兰姬更加珍惜彼此。他们离开了村子,前往一个遥远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在那里,他们过上了平静而幸福的日子,而尼山的那段惊险经历,也成为了他们心中一段难以忘怀的回忆,时刻提醒着他们善良与勇敢的力量。 第106章 灵蛇指路,槐树底下挖珍宝 北宋仁宗年间,在尼山脚下的小村落里,住着一位名叫李大宝的年轻后生。他家境贫寒,几间破屋,家徒四壁,但为人忠厚善良,平日里总是帮衬着邻里乡亲,虽然自己日子过得清苦,却从不抱怨。 一日,李大宝正在田间劳作,突然听闻家中传来母亲病逝的噩耗,顿时如遭雷击,悲痛万分,匆忙赶回家中料理后事。 当晚,李大宝在母亲的灵前守孝,满心悲戚,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三更时分,屋内的空气仿佛变得格外凝重,让他感到气闷异常,于是便起身走到庭院中透气。 月色如水,洒在寂静的庭院里,凉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别样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引起了他的注意。李大宝抬眼望去,只见一条丈余长的白蛇正缓缓游来,最终盘绕在庭中的石凳旁边。李大宝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李大宝,莫要害怕,听我一言。”白蛇竟然口吐人言,声音低沉而清晰。 李大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白蛇微微抬起头,目光中透露出一种神秘的气息:“我并非什么妖邪之物,而是你家先辈的英灵。你家中隐藏着一个足以改变命运的重大秘密,今日我便是来告知于你,只要你按照我所说的去做,日后必定能够飞黄腾达。” 李大宝心中充满了疑虑和不安,但又被白蛇的话所吸引,犹豫了片刻后,鼓起勇气问道:“到底是什么秘密?我该怎么做?” 白蛇的眼睛紧紧盯着李大宝,缓缓说道:“你去到祖屋后院的那棵老槐树下,深挖下去,会挖出一个檀木盒子,盒子里面藏着稀世珍宝。得到这些珍宝,你便可以功成名就,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 李大宝听闻此言,不禁皱起了眉头:“在祖屋树下挖掘,这岂不是对祖先的不敬?” 白蛇发出一声轻微的冷哼:“你若不信,便放弃这次机会。只是日后莫要后悔,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机缘。” 李大宝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内心十分挣扎。白蛇见他犹豫不决,长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记住,今夜丑时乃是最好的时机,一旦错过,你将永远与这份运势无缘。” 说完,白蛇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李大宝在庭院中站了许久,心中反复权衡利弊,最终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去试一试。 他转身回到屋内,拿起一把铁锹,小心翼翼地朝着祖屋后院走去。此时,丑时已至,月色变得昏暗无光,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李大宝来到老槐树下,顿了顿,然后便开始奋力挖掘起来。 不一会儿,铁锹便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李大宝的心猛地一跳,加快了挖掘的速度。很快,一个沉甸甸的檀木盒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盒子的表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散发着一股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李大宝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双手微微颤抖着打开了盒盖。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光芒从盒子里射了出来,照亮了他的脸庞。盒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珠翠玉石,还有几本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古籍。 李大宝喜出望外,连忙将这些珍宝一一收好,然后重新盖好盒盖,填平了土坑,带着盒子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此后,李大宝凭借着这些珍宝,开始涉足商业领域。他头脑聪慧,又勤奋努力,加上有这些财富作为基础,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家境也日益殷实起来,没过几年,便成为了尼山一带的知名富商。 然而,对于他的突然崛起,村里的人都感到十分惊讶和好奇,却没有人知道他背后这段神奇的经历。 时光荏苒,转眼间数年过去了,李大宝已经富甲一方,但他的心中却始终没有忘记那条神秘的白蛇。 一天夜里,李大宝在睡梦中再次见到了白蛇。白蛇的眼神依然平静而深邃,它淡淡地对李大宝说:“李大宝,你今日的富贵荣华,皆是因为你家先辈累世积累的善德所致。如今你已拥有了财富和地位,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要多做善事,广积善缘,这样才能让你的家族长盛不衰。” 李大宝从梦中惊醒,回想起白蛇的话,心中豁然开朗。从那以后,他开始积极投身于慈善事业,修桥铺路、赈济灾民、资助贫困学子,成为了当地备受敬仰的大善人。 而那段关于白蛇和宝藏的奇诡经历,李大宝始终深埋在心底,从未向任何人提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蛇的身影在他的记忆中渐渐模糊,但那份神秘的经历却成为了他心中永恒的秘密,时刻提醒着他要珍惜眼前的一切,不忘初心,多行善事。 第107章 古庙分娩,男丐雨夜接生恩 明朝末年,山河破碎,战乱频仍,灾荒肆虐,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在尼山脚下的夫子洞古寺庙中,住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神秘流浪汉,大家都唤他阿福。 阿福沉默寡言,行踪飘忽不定,没有人清楚他的来历和过往,仿佛他是这乱世中的一抹孤影,被岁月遗忘在这古寺之中。 一日,残阳如血,厚重的乌云如潮水般迅速涌来,转瞬之间便将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天地间一片雨幕茫茫。 古寺那陈旧而斑驳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抽泣声打破了这里原有的寂静。 一位妇人衣衫凌乱、面容憔悴,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她艰难地扶着门框,腹部高高隆起,显然是即将临盆。这位妇人正是黄州城内有名的富商赵老爷的儿媳刘氏。 阿福蜷缩在寺庙的角落里,听到声响,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难以捉摸的怪异笑容。 “赵婶,这般大雨倾盆,你这怀着身孕的富家娘子,怎会跑到这破落的古寺中来?”阿福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在空旷的寺庙内回荡。 刘氏泪如雨下,抽噎着说道:“我家官人外出经商,不幸遭遇劫匪,命丧他乡,如今家中那些狠心的族人不仅霸占了财产,还容不下我和腹中的孩子,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听闻这尼山夫子洞古寺庙有神灵庇佑,便冒死前来,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和孩子。” 阿福缓缓站起身来,破旧的衣衫随风飘动,他缓缓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之人,自身难保,又能如何帮你呢?” 刘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苦苦哀求道:“求您了,只要能保住我这腹中的孩子,哪怕让我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阿福沉默了许久,眼神变得凝重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刘氏,缓缓说道:“你要知道,这世间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一切皆有代价。” 刘氏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只要能让孩子活下去,我愿意舍弃一切,哪怕是我这条性命。” 阿福紧紧地盯着刘氏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既然如此,你若真心想救这孩子,就需答应我,待孩子出生后,将他交与我抚养。” 刘氏顿时呆住了,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护住腹部,眼中满是惊惶与不舍:“你要我的孩子做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福脸上的笑意愈发神秘:“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只需知道,我定会保你性命无忧,也会好好照顾这孩子,让他长大成人,而且这孩子日后必成大器。” 刘氏内心痛苦地挣扎着,一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边是眼前这残酷的现实,权衡良久,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夜幕如墨,深沉地笼罩着古寺,寺内的烛火在风雨的吹拂下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刘氏在阿福的帮助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诞下了一个男婴。 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刘氏望着怀中那稚嫩的小脸,泪如雨下,心中满是不舍,但还是颤抖着双手将孩子递到了阿福的手中。 阿福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看着孩子那紧闭的双眼和挥舞的小手,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莫要担忧,这孩子福泽深厚,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在了古寺的地面上。刘氏虚弱地躺在地上,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阿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挣扎着起身,却惊喜地发现寺庙的角落里多出了一些银锭和干粮,这些足够她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刘氏心中悲喜交加,她知道,这是阿福留给她的。无奈之下,她只能收拾好心情,带着这些银锭和干粮,缓缓地离开了古寺,踏上了未知的归途。 岁月匆匆,如白驹过隙,一晃十余年过去了。在这十余年间,刘氏始终没有改嫁,她独自一人在黄州城内靠着做些针线活勉强维持生计。但她心中始终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再次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然而,这念想就如同镜花水月,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及。 一日,黄州城内突然传来一阵沸沸扬扬的传言,据说有一位年轻的高僧云游至此。这位高僧佛法精深,能够看透世间万物,化解众生的苦难,一时间声名远扬,吸引了无数人前往寺庙朝拜。刘氏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不禁一动,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随着人流来到了寺庙之中。当她看到那位端坐在法座上的年轻高僧时,刘氏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瞬间涌出了泪水。那眉眼、那神情,分明就是她当年在古寺中生下的孩子。 年轻高僧似乎也感受到了刘氏那炽热的目光,微微抬起头,看向刘氏的方向,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母亲,多年未见,您受苦了。” 刘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快步走到高僧面前,泪如雨下,紧紧地搂住了他:“孩子,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可知道母亲有多想你。” 高僧轻轻地拍了拍刘氏的后背,声音温和而平静:“母亲,阿福师父并非凡人,他将我带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传授我武艺和佛法,让我学会了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道理。如今我学成归来,便是为了报答您的生育之恩,让您不再受苦。” 刘氏听着高僧的话,心中感慨万千,她紧紧地抱住儿子,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不见。从那以后,母子二人终于得以团圆,刘氏也过上了平静而安宁的生活。 而至于阿福,自从那个雨夜之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人在尼山夫子洞古寺庙附近看到过他的身影。但每当人们谈及那段往事时,都会对阿福那神秘莫测的身份和行径心怀敬畏,猜测着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在这乱世之中出现,又为何会做出这样一番令人费解却又充满传奇色彩的举动。或许,这世间的缘分就是如此奇妙,有些秘密,注定只能成为人们口中的传说,随着岁月的流逝,被一代又一代的人传颂下去。 第108章 偷窥寡妇,娘子寻仇夜影寒 大宋年间,尼山脚下的夫子洞旁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村子被青山环绕,本应是一片祥和宁静,却流传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村里有一户人家,男主人早早离世,只留下女主人林氏和一位忠心耿耿的老仆赵福。 林氏年纪轻轻便守了寡,村里人都在背后悄悄称她为“孤影林娘子”。她总是闭门不出,偶尔出门也是神色匆匆,面容带着一丝神秘的忧伤,让人捉摸不透。 一日傍晚,赵福像往常一样去村里的集市采买生活用品。路过邻居张翁家门口时,张翁神色慌张地将他拉到一旁,悄声道:“赵福啊,今晚睡觉千万别锁门。” 赵福心里一惊,连忙问道:“张翁,这是为何?莫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张翁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压低声音说:“这几日夜里,我总听到从你家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低地哭泣,又有房门开关的声音。你家娘子年纪轻轻就守寡,这半夜的哭声,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毛啊。” 赵福满心疑惑,林氏平日里生活规律,从未有过异常之举,怎么会有半夜啼哭的事呢?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了张翁。 夜晚,赵福依照张翁的话没有锁门,而是躲在门后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夜渐渐深了,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慢慢地靠近房门。紧接着,门缓缓地被推开,一道白色的身影飘然而入,同时还伴随着压抑的哭泣声。 赵福紧张地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林氏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身着一袭白色的素裙,脸色苍白如纸,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 她缓缓地走到屋内的供桌前,缓缓跪下,对着亡夫的灵位哭诉道:“相公,这孤苦的日子我实在是熬不下去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摆脱这无尽的痛苦。” 赵福心中一阵酸楚,他深知林氏这些年的不易,但又不敢轻易出声。就在他犹豫之际,林氏突然转过头,目光如炬般射向门缝,冷冷地问道:“谁在那里?” 赵福吓得冷汗直冒,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而出,跪在林氏面前,颤抖地说:“主母,是老奴,赵福。老奴担心主母的安全,所以……” 林氏慢慢地站起身来,眼神从冰冷变得柔和,轻轻地叹了口气说:“赵福,你的忠心我明白。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 赵福不敢再多问,只是默默地低下头。此后的几天里,赵福时常在夜里听到林氏的哭声和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仿佛她在和什么人交谈。 终于有一天,赵福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趁着林氏外出,偷偷地在她的房间里翻找起来。 在床榻下的一个暗格里,赵福发现了一封帛书,上面写着:“林氏,若想知道真相,子时到尼山夫子洞旁的古井边相见。” 落款竟是林氏的亡夫,赵福看到这封信,顿时大惊失色。 子时,赵福悄悄地跟在林氏身后,来到了夫子洞旁的古井边。只见井边已经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神秘男子。 林氏走上前去,愤怒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我亡夫?” 男子冷冷一笑,缓缓说道:“林氏,你可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场大火?你夫君根本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我蓄意陷害。如今,我是来取你性命的,这样我的计划才算完美。” 林氏听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男子大骂:“你这个恶毒的人,今日我一定要为夫报仇!” 说着,她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向男子刺去。 男子没有料到林氏会突然出手,被匕首划伤了手臂,他狼狈地向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好你个泼辣的女人,竟敢伤我,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就在这危急时刻,赵福冲了出来,挡在林氏身前,与男子展开搏斗。赵福虽然年纪大了,但凭借着多年劳作的力气,与男子打得难解难分。 几个回合下来,男子渐渐体力不支,被赵福制住。男子拼命挣扎,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你们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赵福冷哼一声,将男子拖到附近的一个山谷边,用力一推,男子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林氏瘫倒在地上,泣不成声:“相公,你的仇我终于报了,你可以安息了。” 从那以后,尼山夫子洞旁的村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每当有人提起林氏和赵福的故事,都会忍不住感叹命运的无常和人性的善恶。 而那个恐怖的夜晚,也成为了村子里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时刻提醒着大家,善恶终有报,真相永远不会被掩埋。 第109章 灵堂鬼混,沙弥寡妇孽情殇 在宋朝熙宁年间,曲阜尼山龙泉村,这个依偎在青山绿水间的宁静村落,一直以来都遵循着古老的礼教传统,民风淳朴而守正。 夜幕如墨,深沉地笼罩着这片土地,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夜的寂静。 村东头有一户李姓人家,在当地也算得上是家境殷实。然而,命运无常,家中的顶梁柱李老爷突然因病离世,只留下年轻貌美的寡妇林氏和尚未成年的孩子。 灵堂内,白绫高悬,烛火摇曳,映照着林氏那楚楚动人却又透着几分哀怨的脸庞。供品在灵位前整齐地摆放着,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息,可谁能料到,这看似神圣的地方,即将被一段不伦之情玷污。 林氏自丈夫去世后,独守空闺,日子过得清冷寂寞。而村西头的龙泉寺里,年轻的小沙弥净尘,本应在青灯古佛下潜心修行,却因偶然的机会与林氏相遇,从此心乱如麻。 林氏生得眉眼含情,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净尘虽极力克制,但终究还是被这尘世的色相所迷惑,二人渐渐暗通款曲,而这灵堂竟成了他们私会的隐蔽之所。 “净尘,快些过来呀,这黑夜之中,不会有人来搅扰咱们的。”林氏身着素缟,却难掩那曼妙的曲线,她眼波流转,向刚刚悄悄潜入灵堂的净尘轻声呼唤道。 净尘眉头紧锁,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脸上满是挣扎之色:“女施主,此举万万不可啊。你已嫁为人妇,况且我身为佛门弟子,怎能……” “休得多言!”林氏猛地打断他,上前一步扯住净尘的僧袍,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你若不应我,我便把咱俩的事儿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小沙弥的丑事,看你日后还如何在这村里立足。” 净尘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他深知一旦此事败露,不仅自己会身败名裂,还会给龙泉寺带来莫大的耻辱。 在林氏的逼迫下,他无奈地垂下头,默许了这违背佛理和伦理的行为。于是,在这阴森的灵堂中,两人沉溺于私欲,做出了不可饶恕的错事。 时光悄然流逝,正当他们沉浸在这危险的欢愉中时,灵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净尘和林氏顿时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裳,大气都不敢出,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砰”的一声,门被猛地推开,李家的一个小仆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喘着粗气喊道:“夫人,不好了!村里有人瞧见您和净尘师傅在此处幽会,现下已然传遍全村了!” 林氏吓得花容失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扭头看向净尘,眼中满是绝望:“你可听见了?咱们的事儿被人发觉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净尘心中也是一阵慌乱,但还是强作镇定,低声说道:“夫人,莫要慌乱,咱们先把这小仆打发走,再商议应对之策。” 林氏定了定神,对小仆说道:“你且退下,此事我自会处置妥当。” 小仆心领神会,匆匆退了出去。灵堂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可那紧张压抑的气氛却让人窒息。 “净尘,这丑事怕是捂不住了,咱们该如何是好呀?”林氏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净尘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夫人,事已至此,我们唯有离开此地,前往他乡避避风头。” 林氏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她明白,留在这里等待他们的将是无尽的羞辱和惩罚,唯有逃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两人匆忙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囊,趁着夜色的掩护,偷偷地离开了村子。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村里人的眼睛。不多时,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得知了此事,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决定要将这件丑事公之于众,以儆效尤。 天亮后,龙泉村彻底炸开了锅。大街小巷都挤满了议论纷纷的村民,大家对林氏和净尘的行为既震惊又愤怒。老人们把村民召集到村子的广场上,当众宣布将林氏逐出村子,并责令龙泉寺对净尘严加惩处,以维护村子的声誉和佛门的清净。 林氏和净尘终究没能逃脱村民的追寻,被押回了村中。林氏被迫在众人面前忏悔自己的罪孽,遭受着众人的指责和唾弃,那曾经的高傲和美丽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羞愧和悔恨。 而净尘则被龙泉寺的僧众们逐出佛门,他那身象征着清净修行的僧袍被无情地脱下,从此被佛门拒之门外,背负着一生的骂名。 此事在村子里传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每当人们谈论起这段不堪的往事,无不摇头叹息:那贪念私欲一旦滋生,便如恶魔般难以摆脱,最终只会让人自食恶果,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龙泉村也在这场风波后,更加注重礼教的传承和道德的约束,生怕类似的丑事再次玷污这片宁静祥和的土地。 第110章 不伦之事,姐夫恶行妹难安 明朝永乐年间,尼山脚下有一个宁静的小村落,四周翠柏环绕,溪水潺潺,仿若世外桃源,村人皆以耕读为业,民风淳朴和善。然而,在这看似平和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村中的林氏姐妹,父母早亡,姐姐林氏温婉贤良,操持着家中大小事务,妹妹林婉清天真烂漫、活泼俏皮,犹如一只灵动的小鹿,时常在村子周边的山林间嬉戏玩耍,探寻着大自然的奇妙。 一日,林婉清如往常一样在山林中漫步,忽然听到一阵痛苦的哀鸣声。她循声而去,只见一只小鹿被残忍的捕兽夹紧紧夹住,鲜血淋漓,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林婉清心地善良,见此情景心中大为不忍,她费力地扳开捕兽夹,将小鹿解救出来,看着小鹿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山林深处,才放心地踏上归家之路。此时,暮色像一层轻纱,缓缓笼罩了整个村落。 家中新入赘不久的姐夫王富贵,表面上看起来憨厚老实、沉默寡言,可近来村子里却隐隐有一些关于他的风言风语流传。 王富贵见林婉清回来,急忙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不自然的笑容,说道:“婉清妹子,你可算回来了,这么晚了,姐夫我心里正着急呢。” 林婉清瞧着他今日的神情有些怪异,可一路的疲惫让她没有多想,只是随口应了几句,便打算回房休息。 谁料,她刚踏入房门,王富贵竟也跟着挤了进来,随后迅速反手关上了房门。林婉清顿时惊慌失措,大声呵斥道:“王富贵,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可别忘了我是你的小姨子!” 王富贵却发出一声狰狞的冷笑,眼中凶光毕露,恶狠狠地说道:“婉清,你别天真了,在这个家里,现在是我当家作主。今日你若不顺从于我,就休怪我心狠手辣!”说罢,便张牙舞爪地向林婉清扑了过去。 林婉清惊恐万分,一边拼命地躲避,一边慌乱地四处张望。突然,她瞥见桌上的一把剪刀,急忙伸手抓起,对着王富贵挥舞起来,喊道:“你别过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王富贵见状,先是一愣,随即怒火中烧,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根木棍,与林婉清紧张地对峙着。 此时,姐姐林氏正在厨房忙碌地准备着晚膳,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异常动静,心中顿感不妙,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匆赶来。当她看到屋内的场景时,既惊又怒,不假思索地顺手抄起门后的扁担,冲进房内,大声斥责道:“王富贵,你这个衣冠禽兽,竟然妄图对我妹妹下手!” 王富贵没料到林氏会在此时出现,心中不禁慌乱了一下,但很快就强装镇定,冷哼一声道:“哼,既然如此,你们姐妹俩今天谁也别想逃脱!”说着,便挥舞着木棍朝着林氏狠狠地打去。 林氏侧身敏捷地避开,随后抡起扁担,与王富贵激烈地搏斗起来。林婉清也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鼓起勇气手持剪刀从旁协助姐姐。一时间,屋内棍棒相交,乒乓作响,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然而,林氏毕竟是女子,力气渐渐不支,逐渐有些招架不住王富贵的攻击。王富贵瞅准一个破绽,一棍狠狠地击中了林氏的手臂,林氏手中的扁担顿时脱手落地。 林婉清见状,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扑向王富贵,手中的剪刀朝着他奋力刺去。王富贵躲避不及,手臂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汩汩直流。 王富贵疼得哇哇大叫,心中的疯狂愈发不可收拾,他飞起一脚,将林婉清狠狠地踹倒在地。就在他转身准备再次对林氏下毒手之时,林氏猛地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王富贵的头部砸去。 王富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一个踉跄,身体摇晃不稳。林氏趁机拉起倒在地上的妹妹,夺门而出,一路狂奔。 姐妹俩惊慌失措,不择道路地跑到了村子的祠堂前,声嘶力竭地大声呼救。村民们听到呼救声,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众人皆义愤填膺,对王富贵的恶行表示强烈的谴责。大家齐心协力,将王富贵捆绑得结结实实,送交官府严惩。 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劫难,林氏姐妹相拥而泣,她们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不已。此后,桃源村又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祥和。 但每当夜幕降临,微风拂过,那间曾经发生激烈打斗的屋子仿佛还隐隐传出阵阵打斗声,让人听后不禁毛骨悚然,也时刻警醒着村中的人们,邪恶的念头终将受到正义的制裁。 第111章 色迷心窍,痴男暗夜会表妹 北宋年间,曲阜尼山刘楼村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月色如水,洒在陈家大宅的后园。园中的草木在微风轻抚下沙沙作响,池中的荷花摇曳生姿,散发出阵阵清幽的香气。 陈家夫人柳氏,正值青春妙龄,芳龄十九,嫁与陈家大少爷陈子龙后,因丈夫常奔波于外操持商事,独居深闺,落寞孤寂之意悄然滋生。 柳氏的表兄赵彦,与她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常借着探望之名,与她在这后园幽会,互诉衷肠,于那隐秘之处沉醉于短暂的欢愉之中。 是夜,月色朦胧,恰似一层薄纱笼罩人间。赵彦趁夜色潜入陈家后园,二人相逢,情意绵绵,仿若世间唯有彼此。却不料,园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柳氏花容失色,匆忙推开赵彦,低声急道:“快,寻个地方躲起来,子龙回来了!” 赵彦心乱如麻,环顾四周,见那假山下有一处暗影,便急忙藏身其间。柳氏则手忙脚乱地理好衣裳,竭力镇定心神,端坐在石凳之上。 陈子龙推门而入,满脸的疲惫之色难掩,却仍带着几分温和笑意:“娘子,我回来了。” 柳氏心中忐忑不安,强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相迎:“夫君,今日怎如此晚归?” 陈子龙放下行囊,轻轻叹了口气:“此番行商之路,诸多不顺,直至此刻方能归家。”言罢,坐在柳氏身侧,目光眷恋地凝视着她:“娘子,可想我了?” 柳氏心怀愧疚之意,却只能强颜欢笑:“夫君许久未归,我自是日夜牵挂。” 陈子龙牵起柳氏的手,轻声说道:“娘子辛苦了,今夜便早些安歇,我陪着你。” 柳氏心中慌乱不已,生怕赵彦被发现,便寻了个借口道:“夫君旅途劳顿,我去为你准备些热羹汤。” 陈子龙微笑点头:“有劳娘子了。” 柳氏匆匆离开房间,满心焦急地思索着如何助赵彦脱身。待她在厨房忙碌之时,突然听到房中传来一声沉闷的痛哼。她大惊失色,疾步奔回房内,只见陈子龙面色惨白如纸,双手紧紧捂住胸口,气息急促而微弱。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柳氏惶然上前搀扶,心中却暗自惊恐。 陈子龙忍痛颤抖着声音说道:“我胸口剧痛,快去请郎中!” 柳氏心慌意乱,正欲出门,却见赵彦从假山后转出,眼神决绝。他对柳氏低语:“你速去请郎中,我来照料他。” 柳氏一怔,瞬间明白了赵彦的意图。她强压下内心的恐惧,急忙奔出房间,心中默默祈祷平安无事。 屋内,赵彦望着陈子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他缓缓走近,轻声问道:“你可是疼痛难忍?” 陈子龙艰难地点头,眼中满是疑惑:“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赵彦冷哼一声:“我是柳氏的表兄,今夜特来探望。” 陈子龙眉头微微皱起,隐隐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然而因剧痛侵袭,无力深思。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赵彦用力按住:“莫动,好生歇息。” 赵彦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之光,转身走向桌旁,提起酒壶,斟了一杯酒。他望向陈子龙,轻声说道:“饮些酒,或许能缓解疼痛。” 陈子龙接过酒杯,饮了一口,顿觉胸口的疼痛稍有减轻。他凝视着赵彦,满心狐疑:“你究竟为何在此?” 赵彦冷冷一笑:“你若聪明,便该知晓。” 陈子龙心头一沉,隐隐预感不祥之事将至。他正要开口询问,却见赵彦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阴森森地说道:“此药可解你之痛,但需应我一条件。” 陈子龙忍痛怒声问道:“是何条件?” 赵彦眼中寒芒毕露:“休要柳氏,自此远离陈家,永不复返。” 陈子龙愣住,随即愤然道:“简直是痴心妄想!” 赵彦冷笑:“你若不从,这药便休想得。” 陈子龙胸口剧痛,冷汗如雨而下,然而目光依旧坚定:“我宁可死,也绝不弃我妻!” 赵彦见状,冷冷说道:“既如此,你便去吧!”言罢,将药粉倾洒于地,转身欲走。 陈子龙望着赵彦的背影,满心的愤懑与绝望。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强忍剧痛,艰难地爬向桌旁,抓起酒壶,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柳氏带着郎中匆匆赶回,却见陈子龙昏厥于地,不禁失声惊呼:“夫君,夫君你怎么了?” 郎中赶忙上前诊治,惊觉陈子龙身中剧毒,急忙展开施救。柳氏满心恐惧与愧疚,泪水潸然而下,止也止不住。 经过一夜的奋力救治,陈子龙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然而身体却虚弱不堪。柳氏望着虚弱的夫君,心中自责与悔恨交织缠绕。 陈子龙微微睁开双眼,虚弱地说道:“娘子,你与表兄之事,我已尽知,然而我不怪你。只盼往后你我夫妻同心,莫要再犯下错事。” 柳氏泣不成声,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哽咽着说道:“夫君,我错了。我发誓,自此往后,定当悉心照料你,再不负君。” 陈子龙嘴角泛起一丝浅笑,缓缓闭上眼睛,心中的仇怨与猜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此夜,虽历经了苦痛与背叛的折磨,却也让他深切领悟到了何为真正的宽容与谅解,宛如在黑暗中寻得了一抹温暖的曙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第112章 姐夫好色,小姨子万般屈辱 北宋时期,在尼山脚下的鲁源村,是一座宁静的村落。晨曦轻柔地洒在村中蜿蜒的小道上,光影在陈旧的青砖路上交错,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村里有一座颇为气派的府邸,府中住着贪财好淫的刘老爷。此刻,他正于庭院中惬意地品尝着山珍海味,眼神里尽是无法掩饰的贪欲。刘老爷的发妻早已故去,他便将年轻水灵的小姨子钱氏接到家中,名义上是照料生活,实则心怀不轨。他常常对钱氏言语轻薄、动手动脚,令钱氏深陷愁苦之中。 这日,钱氏在庭院角落晾晒衣物,满心悲戚。她常常念及姐姐,心想若姐姐尚在,定不会容她遭受这般屈辱。 刘老爷瞧见她婀娜的身姿,踱步上前,嬉皮笑脸道:“小姨子,你一人在此忙碌,着实辛劳。” 钱氏闻言,心中满是嫌恶,却只能强压怒火,轻声回应:“姐夫,我并不劳累,还请姐夫自重。” 刘老爷淫笑两声,伸手便要去摸钱氏的肩头:“小姨子,何必如此生分?咱们本就是一家人。” 钱氏愤然侧身避开,怒斥道:“姐夫,你当自尊自爱,莫要再行冒犯!” 刘老爷见她竟敢反抗,脸色一沉,森然道:“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乃你在这世间唯一依靠,你若不从,定让你吃尽苦头!” 钱氏心中凄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又求助无门。她深知刘老爷在镇上权势滔天,反抗只会招致更多灾祸,唯有默默忍受。 恰在此时,一位年轻公子从巷口走来,目睹了这一幕。公子年约二十五六,面容俊朗,气质儒雅且透着正义。 他径直走向刘老爷,冷峻道:“你这般对待小姨子,实在有违人伦。” 刘老爷一怔,随即怒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来管本老爷的闲事!” 公子镇定自若道:“我只是途经此地,见你如此行径,实难袖手旁观。” 刘老爷嗤笑一声:“你这黄口小儿,也敢教训我?” 公子目光如炬,直视刘老爷双眸:“你若仍肆意妄为,不出三日,必将大祸临头。” 刘老爷放声大笑:“你这狂徒,胡言乱语,我身体康健,怎会有祸事?” 公子平静道:“好自为之,莫要追悔莫及。”言罢,飘然而去。 刘老爷怒视公子的背影,冷哼道:“装模作样,我岂会信你!” 钱氏见公子离去,心中却燃起一丝期望。她暗自祈求公子所言不虚,能早日脱离刘老爷的掌控。 此后两日,刘老爷依旧花天酒地,纵情享乐。然而,他渐渐觉得身体乏力,精神萎靡,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惶恐。第三日夜晚,刘老爷在卧榻之上难以安睡,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袭来。 他惊恐万状,欲起身呼喊,却发觉浑身瘫软无力。他的心跳急剧加速,呼吸也愈发困难。此刻,他忆起那日公子的警告,恐惧笼罩全身,喃喃自语:“不可能,绝无可能……”话未说完,眼前一黑,便瘫倒在床,气绝身亡。 次日清晨,钱氏发现刘老爷已死,心中五味杂陈。既有重获自由的释然,又有对未来之路的迷茫。镇上众人闻得消息,皆震惊不已,议论纷纷。 后来,钱氏前往镇上集市,试图找寻那位解救自己的公子,却遍寻无果。她明白,公子的预言已然应验,是他拯救了自己。 镇上德高望重的老者得知此事后,对钱氏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那姐夫恶行累累,终得此果。你日后定要好好生活,莫再被人欺辱。” 钱氏颔首,目光中透着坚毅。她深知,往后需凭自身之力开启新的生活,再不能依赖他人。 第113章 老夫娶小,娇妾香丸祸心藏 北宋年间,在那钟灵毓秀的尼山脚下,有一座宁静的颜母庄村。晨雾如轻纱般尚未散尽,村上的人家便已陆续忙碌起来。早点铺子热气腾腾,香气弥漫在街巷之中,人声与犬吠交织,奏响了这小村落独有的晨曲。 村中有一位赵翁,年逾五十,家境殷实。新近娶了位二八年华的娇妾柳氏,这消息仿若一阵风般迅速传开,镇上之人议论纷纷。有那好事者满眼羡慕,私下里谈论着赵翁的艳福不浅;亦有守旧者站在街角,双手抱胸,暗中嗤笑不已。 可赵翁对这些风言风语仿若未闻,他那颗心全被柳氏的一颦一笑所占据,一心只想着如何博美人欢心,让这如花似玉的娇妾在自己身边过得无忧无虑。 然而,赵翁到底岁月沧桑,精力渐衰,面对柳氏的娇俏婀娜,常有力不从心之感。每一番欢好过后,都疲惫不堪,好似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这让柳氏心中暗生不悦,那原本灵动的眉眼间渐渐有了怨愤之色,看向赵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嫌弃与不满。 一日,柳氏于香闺之中幽幽叹息,恰似那雨中的梨花,楚楚可怜。赵翁踏入房中,见此情景心疼不已,急忙上前,轻声探问:“爱妾,莫不是有何烦心事?你这般模样,让我这心里好似刀绞一般。” 柳氏轻咬下唇,那贝齿在粉嫩的唇上留下浅浅的印记,低声道:“老爷,妾身只是觉着这日子寡淡无味,每日除了这四方的院子,再无其他消遣。” 赵翁一听,心中愧疚万分,忙握住她的柔荑,那双手仿若捧着稀世珍宝:“是我这把老骨头委屈你了,未能让你开怀。你放心,日后我定想法子让你过得有趣些。” 柳氏犹豫再三,眼神闪烁不定,终是从枕下取出一个锦囊,递与赵翁:“老爷,这是妾身从外间偶然所得的一种香丸,听闻能滋补元气,强筋健骨。老爷若是不弃,可试试。妾身也是盼着老爷身子骨硬朗,能多陪陪妾身。” 赵翁接过锦囊,入手温热,心中虽有疑虑,然见柳氏满眼期待,那目光中似有星辰闪烁,便点头应下:“既为娘子美意,我且一试。” 自那日后,赵翁依言服用香丸,起初并未觉得有何异样,可渐渐地,果真觉着身体似有起色,精力渐长,处理家中事务也更有劲头。 柳氏见之,那愁容仿若春日里的冰雪,迅速散去,与赵翁相处时也多了几分柔情蜜意,时常依偎在赵翁身旁,言笑晏晏,让赵翁沉醉不已。 一夜,赵翁服下香丸后,顿觉体内温热,仿若有一股力量在四肢百骸间游走,好似浑身都充满了劲儿。他揽过柳氏,笑声爽朗:“娘子,这香丸甚是奇妙,今夜你我可要好好共度良宵,共享这良辰美景。” 柳氏脸颊绯红,恰似天边的云霞,轻嗔道:“老爷身子好了,自是妾身之福。” 岂料数月之后,赵翁渐感不适,时常胸闷心慌,夜不能寐。他心中起疑,暗自揣着剩余香丸前往镇上一位德高望重的医馆。 那医馆门庭若市,往来求医者众多。老医士详加诊察,又细嗅香丸,刹那间,脸色大变,惊道:“赵翁,此香丸中竟混有毒药,这毒隐匿而凶猛,长此以往,会损心脉,危及性命!” 赵翁如遭雷击,身形晃了几晃,匆匆返家,怒目质问柳氏:“你为何予我服毒?我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狠心?” 柳氏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如纸,颤声道:“老爷,妾身绝无此意,原以为是滋补良方,是妾身糊涂,不想竟害了老爷。” 赵翁怒视着她,眼中似有火焰燃烧:“此香丸究竟从何而来?你莫要欺瞒于我!今日若不将实情说出,我定不饶你!” 柳氏眼中含泪,惶恐至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爷,是妾身家中远亲所赠,称可助老爷强身健体。他们……他们说若妾身不从命,就要将妾身家中欠债之事宣扬出去,让妾身一家永无宁日。妾身懵懂,信以为真,真的不知这香丸有毒啊。” 赵翁冷哼一声:“你家中亲眷为何如此?你又为何瞒我至今?” 柳氏泣不成声,泪水打湿了身前的衣襟:“老爷,妾身实是无奈。家中欠下巨额债务,那些人凶神恶煞,妾身不敢不从。本以为香丸无害,哪晓得……老爷,您若要惩处妾身,妾身绝无怨言,只是求老爷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莫要牵连妾身家中父母。” 赵翁闻言,心中悲戚,望着泪如雨下的柳氏,想起往昔的恩爱时光,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心中五味杂陈。 他自觉年事已高,无力深究,长叹一声:“罢了,且放过此事,你好自为之。只望你日后能真心悔过,莫要再行此等糊涂事。” 柳氏抬眸,眼中满是愧疚与感激:“老爷,妾身罪该万死,愿余生尽心侍奉,以赎前愆。” 赵翁苦笑:“若你真心悔过,便用心操持家中琐事吧。这家中上上下下,也需人照料。” 自此,赵翁停服香丸,然身体已大不如前。柳氏则收起往日娇纵,每日早早起身,亲手下厨为赵翁熬煮滋补的汤药,又将家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闲暇时,便陪在赵翁身边,或为他诵读诗书,或与他回忆往昔岁月,悉心照料,以求心安。 而赵翁看着柳氏的转变,心中虽仍有伤痛,但也多了一丝慰藉,只盼着在这余生里,能平静度过。 第114章 续弦之祸,错杀继母悔断肠 两宋交替之际,在那被岁月沉淀的尼山黄土村,错落着一座古旧庭院,斑驳的围墙与错落的屋舍仿佛在静静诉说着往昔的故事,而此刻,庭院之中却正上演着一场令人痛心疾首的惨事,似是命运无情的捉弄。 刘正风,刘家的独苗,一位年仅二十三岁的青年。他的父亲刘员外已然迈过天命之年,岁月虽在其面容留下了痕迹,却未曾侵蚀他那依旧硬朗的身子骨,在这一方天地里,也算是备受敬重的长辈。 刘正风的生母过早离世,使得他的成长之路略显孤单。而继母林氏,正值双十年华,宛如春日里盛开的繁花,生得温婉动人,带着青春的朝气嫁入了刘家。 然而,刘正风的心底深处,始终对这位继母有着一道难以消除的芥蒂。在他年少懵懂又敏感的心中,总觉得林氏的到来,是觊觎着刘家的丰厚家业,因而在日常相处里,态度难免疏离冷淡,那层隔阂如同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 翌日黄昏,残阳如血,刘正风结束了一天的狩猎,心情却异常沉重郁闷,仿若被一团乌云笼罩。当他行至庭院那个不起眼的角落时,忽然听到了林氏隐隐约约的嘤嘤啜泣声,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哀愁,在这寂静的角落中轻轻回荡。 刘正风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声源。只见林氏正与刘员外站在那朦胧的暗影之中,低声地悄声言语,似是在诉说着什么隐秘之事。 “相公,妾身实在是难以忍受这般煎熬,长此以往,恐怕这日子是再无宁日可言。” 林氏的话语中满是悲戚与无奈,那声音如同一把锐利的小刀,轻轻刺痛了刘正风的心。 刘员外微微叹息,那声叹息仿佛承载着许多难以言说的压力与苦衷,轻声说道:“且再忍耐些许时日吧,等到家中诸事顺遂,我便会为你妥善安排好一切,你莫要过于忧虑。” 刘正风听到这番对话,心中顿时怒火中烧,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在他偏激的想法里,敢情林氏与父亲竟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而且似乎要抛却他以及这一家老小,去追寻他们自己的“幸福”。 他气得牙关紧咬,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指节泛白,心中暗暗发誓,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一切。 次日,阳光依旧照耀着这个看似平静的村庄,刘正风却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佯装镇定自若,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他暗中取来了几包药粉,这些药粉在他眼中仿佛是能改变命运走向的“利器”。他深知父亲每日都有饮香茗的习惯,只要在茶中悄悄下药,就能达成他心中那个可怕的“计划”。 于是,他将那致命的药粉小心翼翼地藏于衣袖之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与疯狂,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既能除掉林氏,又能让父亲得到“惩戒”后的画面,那画面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既紧张又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意。 晌午时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刘正风端着精心准备的茶盏,脚步略显沉重地走向林氏的居所。 到了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叩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自然:“母亲,孩儿今日偶然觅得些许上好的茶叶,特来与母亲一同品饮,共享这茶香之乐。” 林氏正在屋内暗自神伤,听到刘正风的声音,心内不禁感到一丝怪异。毕竟平日里刘正风与她交流甚少,今日这般殷勤,实在有些反常。但念及他毕竟是刘家的孩子,且平日虽态度疏离,却也未曾有过什么冒犯无礼的举动,犹豫片刻后,还是轻声应了下来。 茶过数巡,屋内的气氛却悄然变得凝重起来。林氏的面色忽然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娇弱的身躯也开始微微颤抖,仿若秋风中的落叶,摇摇欲坠。 刘正风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起初心中还被愤懑与报复的快意充斥着,但看到林氏这般痛苦的模样,他的心中却又莫名地闪过一丝慌乱。 “你……你在茶里究竟放了何物?”林氏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抬起头,双眼直直地盯着刘正风,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与质问。 刘正风冷笑着,笑声中却带着一丝颤抖,说道:“你与父亲的那些勾当,我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们妄图暗中谋划,将我和这个家置于何地?我又怎会轻易容你们得逞!”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有些尖锐,在这寂静的屋内回荡着,格外刺耳。 林氏瞪大了双眸,眼中满是震惊与委屈,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与命运做着艰难的抗争。 她艰难地开口说道:“你误会了,我与你父亲真的并无此等事,你为何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刘正风不屑地嗤笑一声,那笑声在此时显得格外冰冷:“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毫无根据的虚言吗?你们那日的密语,我可是听得明明白白,一字不漏!” 林氏见刘正风如此固执,心中满是无奈与绝望。她奋力地从衣袖之间取出一块玉佩,那玉佩在她手中仿若承载着千钧之重。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玉佩递向刘正风,声音微弱却又充满了恳切:“你且瞧瞧此物,看完之后,或许你便会明白一切。” 刘正风见状,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地接过了玉佩。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佩,当看到玉佩背后刻着的那几行小字时,他整个人瞬间呆愣在了原地,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满是震惊与懊悔。 原来,玉佩上的字迹道出了林氏嫁入刘家背后的隐情。她竟是遭奸人所迫,无奈之下才踏入了刘家的门。而她早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情比金坚。如今,两人却被奸佞诬陷,深陷囹圄,生死未卜。 刘员外得知此事后,心生怜悯,欲助她营救恋人,而后送她离去,让她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以免她在这刘家大院中继续受苦遭难。 刘正风的面色忽青忽白,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满是震骇与悔意。他望着奄奄一息的林氏,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氏气喘吁吁,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竭力说道:“我本无意破坏刘家,来到这里也是身不由己。我与你父亲所谋划之事,皆是为了能早日摆脱这困境,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刘正风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地于林氏的榻前。泪水夺眶而出,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洇湿了一片。 他泣涕如雨,声音哽咽地说道:“母亲,孩儿错了,错得离谱。孩儿不该无端错怪你们,更不该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孩儿真的是悔不当初啊!” 林氏看着跪在面前痛哭流涕的刘正风,眼中的神色渐渐变得柔和。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地浅笑盈盈,那笑容如同一朵在寒风中绽放的梅花,凄美而又动人。 她虚弱地抬手,想要轻抚刘正风的发顶,手却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孩子,我不怨你,你也是被这表象所迷惑,被蒙在了鼓里。只盼你能从此事中学到教训,知晓这世间的诸事,并非都如你所看到的表象那般简单。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实的真相。” 刘正风噙着泪水,拼命地点头,那点头的动作仿佛是在对自己的过错做出最深刻的忏悔。他的心中盈满了愧疚与悔恨,这种感觉如同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地割着他的心,痛意蔓延至全身。 林氏终是长叹一声,那声叹息仿佛是对这命运的无奈告别。随后,她轻轻地阖上了双眸,仿若只是在这午后的阳光下安然睡去,面容平静而又安详,只是那失去了血色的嘴唇和惨白的面色,却又让人感到无比的心痛与惋惜。 数日后,尼山黄土村的郊外,一座新坟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刘正风跪在林氏的墓前,双手紧紧地握着那曾承载着秘密的玉佩,放声嚎啕恸哭。哭声在这空旷的郊外回荡着,仿佛是他对林氏无尽的忏悔与思念。 他深知,自己将终生背负着这份沉重的罪孽,无论岁月如何流转,这份愧疚都将如影随形。然而,他也自此明晰——信任与体谅,在人与人的相处中,是多么的重要,远远胜过那毫无根据的愤懑与无端的猜疑。 自此而后,刘正风仿若脱胎换骨,痛改前非……他用自己的行动,去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去学会珍惜身边的人,去努力追寻那被自己曾经遗失的善良与宽容,在这尼山黄土村的岁月长河中,慢慢书写着属于自己的救赎之路。 第115章 贪财恋色,邪僧谋诈现原形 在北方尼山脚下的黄土村,生活着一位姓赵的大善人。赵家富甲一方,赵老爷为人和善,乐善好施,修桥铺路、接济穷人,在村里村外声誉极佳。 赵老爷的府邸宽敞气派,庭院深深。他娶了五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府中珍宝无数,日子过得甚是美满。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赵老爷年仅三十五岁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恶疾将他击倒,尽管遍寻名医,依然无力回天,最终与世长辞。 福伯,这位在赵家侍奉了大半辈子的老管家,听闻老爷的噩耗,悲痛欲绝。他身形佝偻,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睛却透着忠诚与坚毅。福伯强忍着泪水,与五位夫人一同操办起赵老爷的丧事。 一日,府门前来了一位身着袈裟的和尚,前来化缘。福伯拖着沉重的步伐出门相迎,声音沙哑地说道:“大师,实在抱歉,我家正在办丧事,怕是无暇招待您。” 和尚却双手合十,神色平静地说道:“老衲有通天之能,可使你家主人重回阳世。” 福伯听闻,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转身回屋告知五位夫人。夫人们听闻此事,亦是面露诧异之色,相互对视片刻后,皆点头表示不妨让和尚一试。 福伯满怀希望地再出府门时,却发现和尚已不见踪影,福伯满心懊恼,只觉错失了一个天大的机缘。 几日后,福伯外出采买丧葬用品,在蜿蜒的山路上竟意外地再次遇到了那位和尚。福伯激动得眼眶泛红,连忙上前向和尚致歉,并恳请他复活赵老爷。 和尚低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起死回生,本是有违轮回之事,需有人自愿代其赴死,方能成功。只是不知你家主人的亲眷可有这般大义之人。” 福伯听后,心中略作思量,便下定决心带和尚回府,自己则入内与五位夫人商议此事。 待福伯将和尚所言告知五位夫人后,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沉默。夫人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福伯见状,心中长叹一声,说道:“诸位夫人青春尚在,往后的日子还长。老奴年事已高,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就让老奴代老爷去吧。” 福伯心意已决,转身出屋,对和尚说道:“老奴愿代主人去死,大师,此事可行否?” 和尚微微点头,说道:“既如此,你且去与亲友道别,三日后回来,老衲便做法让你家主人还阳。” 福伯回到家中,与亲友们一一辞别。亲友们听闻此事,反应各异。有的嘲笑他太过愚忠,有的赞叹他的大义之举,还有的则讥讽他是痴心妄想,白白送命。 在福伯辞别亲友归来的途中,路过一座古朴的寺庙。福伯平日里便对寺中的佛像心怀崇敬,此次路过,便入寺内,跪地诚心祷告:“今日老奴欲代主人赴死,望佛祖庇佑我家主人魂魄归来。” 福伯祷告完毕,正欲起身离开时,一位身着白衣的道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道士神色凝重地说道:“你周身邪气缠绕,大难将至。吾特来助你脱险。” 说罢,道士递给福伯一个锦囊,叮嘱道:“危急时刻,方可开启。”言罢,道士便消失不见了。福伯满心疑惑地打开锦囊,只见里面装着一把七星剑和一条丝带。 福伯怀揣着锦囊回到赵府,只见和尚已在庭院中设好了法坛。赵老爷的棺木被置于庭院正中,五位夫人在旁协助和尚摆放着各种法器。庭院大门紧闭,只留了一道窄窄的缝隙,以供福伯送饭进出。 一日一夜过去了,赵老爷的棺木毫无动静,丝毫不见复活的迹象。福伯心中不禁起疑,暗自思忖这和尚莫不是个骗子。 恰在福伯心生疑虑之时,突然,庭院中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两名全身火焰升腾、双眼如血、头如水缸般大小的红魔从地下钻了出来。红魔们径直走向棺木,用魔力震开了棺盖。紧接着,棺内传出一声叹息,两名红魔扶起一人。 福伯定睛一看,此人容貌虽与赵老爷有几分相似,但那言语神态却活脱脱像极了那和尚。福伯心中暗叫不好:“果然是有妖邪作祟!” 情急中他想起道士的叮嘱,迅速取出锦囊。刹那间,七星剑自动出鞘,化作一道十丈长的光剑,带着福伯升至屋顶。同时,丝带也自动缠绕,将福伯牢牢缚住,以防他被狂风卷走。 福伯惊恐地俯视着下方,只见那两名红魔搀扶着那个貌似主人的人,正欲进入他的居室,却被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金光阻挡在外。 此时,那个貌似主人的人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恨恨地说道:“罢了,竟被这老仆坏了好事!” 两名红魔也立刻凶相毕露,四处搜寻福伯的踪迹,却一无所获。那人恼羞成怒,其中一名红魔举目上望,看到福伯在屋顶,顿时大喜,纵身一跃便欲擒住福伯。 然而,红魔尚未触及屋顶,刹那间,狂风更甚,一道更强的金光闪过,棺木轰然闭合,那貌似主人的人以及两名红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五位夫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匆忙赶来。福伯心有余悸地将方才发生的一切详细告知众人。随后,众人在府中四处搜寻,最终在荒野中找到了和尚的尸体。 令人惊奇的是,和尚的尸身上有金光闪现,缓缓浮现出一行大字:“邪僧施术换形,贪财恋色,天罚降临镇邪魔。” 经此一役,赵家上下对福伯愈发敬重与感激。福伯以自己的忠诚与果敢,守护了赵家的安宁,也让众人看到了人性中最珍贵的品质。 此后,这个故事在黄土村流传开来,村民们皆以此告诫后人,忠诚与果敢是世间难得的珍宝,面对奸邪,务必保持警觉,勇敢抗争。同时,也暗示着善恶终有报,心存恶念之人,终究难逃上天的惩处。 第116章 灵界使者,不能下跪的女孩 在龙泉村,生活着一对朴实憨厚的李姓夫妇,他们年过半百,却一直未能育有子女,日子过得平淡而宁静。 一日,李老汉去村后的山林砍柴,忽闻一阵奇异声响,仿若来自天际。他满心好奇,顺着声音寻去,竟在一处幽深山坳中发现了一个女婴。女婴被放置在一个精致的竹篮里,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雾气,不哭不闹,眼神灵动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李老汉心想:“这莫不是上天垂怜,赐予我和老伴的孩子?”于是,他欣喜地将女婴抱回了家,取名为李念瑶。 随着李念瑶逐渐长大,她出落得亭亭玉立,性格却极为孤僻。她常常独自一人跑到村子附近的山林中,一待就是一整天,对村里的人情往来也不甚在意,只沉醉于山林间的花草树木、飞鸟虫鱼。 有一回,村里的王婆丢了一只鸡,四处找寻无果后,便怀疑是李念瑶在山上玩耍时不小心放走了。王婆气冲冲地跑到李老汉家理论,李老汉无奈之下,只得赔了王婆一只鸡。 待李念瑶回家,李老汉询问此事,李念瑶只是轻声说道:“那只鸡是被村头的流浪狗叼走了,并非我所为。” 李老汉追问她如何知晓,李念瑶却紧闭双唇,不愿再多说一句。李老汉见状,生气地让她跪下认错,李念瑶却倔强地挺直脊梁,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倔强。 李念瑶十五岁那年,突然患上了一种怪病。每到月圆之夜,她便会陷入昏睡,身体周围泛起一层若有若无的蓝光,直至月落时分才会苏醒。 李老汉心急如焚,四处寻医问药,村里的郎中皆束手无策,甚至连镇上有名的神医前来诊治,也是摇头叹息,称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 转眼间,李念瑶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李老汉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以后也能有个依靠。可李念瑶却对这些事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对李老汉说:“爹,不必为我操心,姻缘之事自有定数。” 一日,李念瑶去镇上赶集,在集市上看到一位老艺人带着一个小男孩在卖艺。小男孩表演着喷火绝技,围观的人群纷纷叫好。 然而,表演结束后,几个地痞流氓却上前刁难,不仅不给赏钱,还欲抢夺小男孩辛苦挣来的铜板。李念瑶见此情景,挺身而出,怒斥那些地痞流氓。 地痞们恼羞成怒,对李念瑶拳脚相加,其中一个头目还恶狠狠地说:“你这丫头片子,竟敢管大爷们的闲事,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 李念瑶被打得嘴角溢血,但眼神中依然透着不屈。她冷声道:“你们这些恶人,定会遭到报应。”那几个地痞闻言,打得更起劲了,甚至还想逼迫她跪地求饶。可李念瑶紧咬牙关,就是不肯跪下。 说来也巧,当晚,那几个地痞在回家途中,竟莫名地失足掉进了河里,被湍急的水流冲走,生死未卜。众人皆称这是老天有眼,为李念瑶出了一口恶气。 此事过后不久,一位神秘的老妇人带着一个少年前来拜访李念瑶。老妇人自称是云游四方的修行者,在路过龙泉村时,听闻了李念瑶的事情,特来一见。 老妇人见到李念瑶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说道:“姑娘,你本非凡人,乃是灵界的守缘者,身负特殊使命。你在人间的缘分,皆与灵界相关,不可强求,亦不可违背。”说完,老妇人留下一个锦囊,便带着少年离开了。 李念瑶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些奇异的符文,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自那以后,李念瑶常常对着玉佩发呆,似乎在与它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交流。 岁月流逝,李老汉夫妇日渐衰老,而李念瑶依然孤身一人。在李老汉夫妇八十大寿那年,两人相继离世。李念瑶悲痛欲绝,在父母的灵前,她第一次屈膝跪下,泪水夺眶而出,久久不起。 后来,村里的一位长者在临终前,透露了一个关于李念瑶的秘密。原来,李念瑶前世是灵界的一位仙子,因触犯天规,被贬下凡间历劫。 她在人间的种种遭遇,皆是命中注定,而她所拥有的特殊能力和使命,也只有在历经磨难后,才能逐渐觉醒。 最终,李念瑶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化作一道光,消失在了龙泉村,只留下一段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在村子里代代相传。 第117章 墓穴恶鬼,古镜邪祟寡妇忧 在明朝永乐年间的尼山鲁源村,百姓们原本过着平静的生活,然而近期一件怪事打破了这份宁静,令全村人心惶惶。 村里有位年轻的寡妇刘芳,她的丈夫在沂河上遭遇不幸离世后,她便独自居住在自家老宅。 几日前,每到深夜,刘芳刚要入睡,就感觉有一双冰冷的手在她脚踝处游走,吓得她寒毛直立,睡意全无。村民们对此事议论纷纷,有人说这是刘芳独居老宅,阴气太重的缘故,也有人说可能是她丈夫的亡魂有所牵挂,但没人能说清楚原因。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芳面容越发憔悴,视力也逐渐模糊,好像有一层迷雾遮住了双眼。 一天,刘芳坐在自家门口,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村里有名的灵媒张阿婆路过,张阿婆擅长处理各种灵异之事。她看着刘芳,眼中露出关切,问道:“芳儿,你的眼睛怎么了?” 刘芳无助地摇头说:“阿婆,我也不知道,从那些可怕的夜晚开始,眼睛就越来越差了。” 张阿婆沉思片刻说:“你带我进宅子里看看。” 两人走进屋内,张阿婆四处查看,最后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一面古铜镜上。这面铜镜是刘芳从一座古墓中偶然得到的,一直放在家中。张阿婆走近铜镜,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芳儿,这面镜子你可知它的来历?”张阿婆问道。 刘芳点头说:“这是我从一处古墓中捡到的,看着精美就留了下来。” 张阿婆皱起眉头,叹了口气说:“你这几日的遭遇,还有视力下降的情况,我怀疑都与这面镜子有关。” 刘芳大惊失色:“阿婆,您是说……是这镜子在作祟?” 张阿婆点头:“没错,这镜子可能附着邪祟,才给你带来这般厄运。” 张阿婆叫刘芳把铜镜丢到沂河里,说是有可能会有转机。当刘芳将铜镜缓缓放入河水时,河水突然泛起一阵诡异的涟漪,周围空气也冷了几分。 就在这时,铜镜中猛地窜出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张牙舞爪地朝着刘芳扑来,刘芳吓得瘫倒在地,双眼紧闭,惊恐地尖叫着。 张阿婆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道早已准备好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朝着恶鬼掷去。符纸瞬间化作一道金光,将恶鬼暂时逼退。 张阿婆扶起刘芳,大声喊道:“芳儿,别怕,有我在!” 说着,她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把朱砂,朝着铜镜和恶鬼的方向撒去。恶鬼似乎十分惧怕朱砂,在朱砂的威力下,身形渐渐变得模糊。张阿婆趁机拉着刘芳往后退了几步,继续念起咒语。 随着张阿婆的咒语声越来越急促,铜镜开始剧烈颤抖,恶鬼在镜中痛苦地挣扎着。 突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伴随着一声巨响,铜镜在水中泛起一阵巨大的水花后,缓缓沉入河底深处。而那恶鬼也随着铜镜的沉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芳只觉双眼的刺痛感慢慢减轻,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张阿婆松了口气:“好了,芳儿,你的苦难过去了。” 刘芳感激地看着张阿婆:“多谢阿婆,要不是您,我真不知怎么办。” 张阿婆微笑着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你可要小心,别再留可疑的东西在身边。” 此后,刘芳再没被怪兽骚扰,视力也恢复如初。她的生活重归平静,这个故事在村里传开后,村民们对张阿婆的能力钦佩不已,对家中古老平常的物件也多了几分谨慎。从此,尼山鲁源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第118章 寡妇怀胎,惊梦妖女画中来 在民国时期的尼山镇,生活着一位寡妇苏梅。她的丈夫在五年前的军阀混战中不幸殒命,从此苏梅便在这小镇上孤身一人,默默度日。 苏梅性情温婉,待人和善,邻里乡亲都对她关怀有加。但自从丈夫离世后,她的胸口竟莫名长出一块肿物。大家都觉得她是因过度哀伤患上了怪病,可奇怪的是,这肿物存在了整整五年,既没有好转的迹象,也未引发其他严重的病症。 镇里有一位医术高明的西医,姓李。街坊们见苏梅的病一直不见好,便纷纷劝她去找李医生看看。苏梅心中满是忧虑,在一个骄阳似火的午后,穿着一身朴素的旗袍,前往李医生的诊所。 李医生正在桌前整理病历,看见苏梅进来,连忙起身迎接。苏梅面容憔悴,眼神中透着恐惧,对李医生说道:“李医生,求您救救我,我胸口这肿块都五年了,一直没消下去。” 李医生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让苏梅坐下后,拿起听诊器仔细地为她检查。这一听,李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差点碰倒了桌上的药瓶。 “苏梅女士,”李医生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这胸口的东西,不太寻常啊。难道说,你曾经遇到过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吗?” 苏梅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轻声问道:“李医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医生缓缓说道:“从听诊的情况判断,这肿块不像是普通的病症,倒像是受到了某种邪异力量的干扰。这绝非一般的疾病。” 苏梅听了,脸色更加苍白,不禁回想起丈夫去世的那个夜晚。当时,她恍惚间看到墙上一幅古画里的女子,那女子眼神哀怨,缓缓地从画中飘出,来到她的面前,阴森森地说道:“你心中的悲苦,我感同身受,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解脱的那一天。” “从那夜之后,我就发现胸口开始隆起。可这五年过去了,这肿块却一直没有变化。”苏梅说着,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李医生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我恐怕没办法独自解决,得请镇上的神婆来帮忙,驱除恶灵。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这就去请神婆。” 苏梅点了点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家中。当天晚上,她在睡梦中又见到了那个画中女子。女子冷冷地看着她,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想找神婆来驱赶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第二天,神婆来到了苏梅的家里。她在客厅中央摆好法坛,点上香烛,口中念念有词。随着神婆的咒语声响起,苏梅的胸口突然疼痛难忍,那块肿物也开始剧烈地蠕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地扭动。神婆大喝一声:“恶灵,速速离去!” 刹那间,苏梅的胸口射出一道幽光,一个面容扭曲、双眼冒着诡异蓝光的人形光影从她的胸口破体而出。众人看到这一幕,吓得惊声尖叫。 神婆立刻挥舞起桃木剑,用力地朝那个人形光影砍去。人形光影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随后化作一团黑烟,渐渐消散在空中。苏梅瘫倒在地上,虚弱得几乎没有了力气,但她终于摆脱了这邪祟的纠缠。 李医生感叹道:“这世上的怪事,真是难以捉摸。苏梅女士,你可要好好调养身体,以后一定要多做善事,积累善缘。” 苏梅感激涕零,连连向李医生和神婆道谢,同时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以后绝不能再被幻觉所迷惑。 从那以后,小镇上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画中女子,苏梅的胸口也恢复了正常。 这个神秘的故事在小镇上流传开来,成为了人们闲暇时谈论的话题,也让大家都以此为戒,提醒自己不要被虚幻的景象所迷惑,更不能因为一时的执念而招来邪灵,惹来祸端。 第119章 睡梦惊魂,白狐情牵多情女 残阳似血,尼山张马古村在暮色的笼罩下,宛如一幅陈旧的山水墨画,宁静而悠远。村子里住着一对夫妻,丈夫名叫张青,妻子是林氏。他们的生活原本如潺潺溪流般平静,然而,在那个秋风萧瑟的傍晚,命运的轨迹却悄然发生了改变。 张青是一位老实憨厚的猎户,每日清晨便出门打猎,傍晚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林氏生得温婉秀丽,心地善良且勤俭持家,只是近些日子,她的行为有些异常。 每到黄昏时分,她总会悄悄走出屋子,眼神中交织着期待与不安,仿佛在期盼着什么未知的事情。张青只以为是秋意渐凉,影响了她的情绪,并未过多在意。 那天夜里,张青像往常一样,早早入睡,疲惫使他很快进入了梦乡。三更天的时候,一阵轻微的抓挠声将他从睡梦中唤醒,那声音仿佛来自墙角,隐隐约约,似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活动。 张青心中一惊,小心翼翼地起身查看,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屋角的阴影处,蜷缩着两只白狐,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深的光芒,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张青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心跳陡然加快,满心都是惊愕与惶恐。他轻轻地推醒林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干涩,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这白狐是从哪里来的?” 林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闪躲,似乎在极力隐藏着什么。她转过头去,声音微弱地说道:“这是我偶然间救下的灵狐,它们会保佑我们家的。” 张青心中疑虑重重,但想到林氏平日的为人,还是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怀疑。不过从那以后,他开始留意林氏的一举一动,时常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暗中观察。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张青正在屋里擦拭着打猎的工具,突然听到后院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悄悄地起身,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只见林氏站在柴房门口,手中捧着什么东西,正和一个黑影交谈着。 张青放轻脚步,慢慢地靠近,只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那个猎户分开,跟我走?” 林氏轻声回答道:“再等等吧,灵狐说时机还没到。等一切顺利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张青听到这些话,顿时怒火中烧,他猛地冲了出去,一把抓住林氏的手臂,愤怒地吼道:“你竟然背叛我!” 林氏吓得花容失色,那个男人见势不妙,转身逃进了树林。张青此时也顾不上追赶,只是怒视着林氏,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氏泪流满面,哭着说:“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情投意合,可是家里人不同意,强行把我们分开,我才无奈嫁给了你。我们曾经发誓要生死相依,所以才借助灵狐来瞒着你。对不起,青哥。” 张青如遭重创,痛苦地甩开林氏的手,冷冷地说:“既然如此,你走吧。从现在起,我们恩断义绝。” 说完,张青毅然转身,大步离开了村子,只留下林氏在秋风中悲泣。 从那以后,张青再也没有在古村出现过,仿佛被时间抹去了踪迹。而村民们之间流传着一个说法,每到月圆之夜,村后的树林里就会传出隐隐约约的呜咽声,好像在诉说着一段没有结局的爱恨情仇。 这件事成为了村子里的秘密,没有人敢轻易提起,也没有人敢贸然走进那片树林。 只有少数知道内情的人明白,这背后隐藏着一个关于爱情、背叛和灵狐的凄美故事。 岁月悠悠流逝,这个传说在古村代代相传,愈发显得神秘莫测。 有人说,林氏最后离开了古村,和她的情人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也有人说,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张青化作了一只白狐,默默地守望着那片树林,等待着那份难以割舍的情感。 然而,真相究竟如何,没有人能够知晓。只有这个故事,深深地烙印在村民们的心中,成为了尼山张马古村永恒的传奇。 第120章 山林夜哭,和尚仗义救二娇 北宋熙宁年间,尼山孔庙周边,一日暮色渐浓,孔庙住持法号慧明。他德行高尚,心怀仁爱,深受当地民众敬重。傍晚时分,慧明受友人委托,前往邻村送一份珍贵的儒学典籍抄本。 彼时,天色渐暗,暮霭沉沉,路旁唯有风声瑟瑟与归鸟啁啾相和。行至一片山林,四周松涛呼啸,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抽泣声。慧明和尚当即停步,心中满是疑惑。 “何人在此?”慧明和尚高声问道。 哭声戛然而止,幽暗中缓缓走出两个身影。借着朦胧的余晖,慧明瞧见两位女子的模样。一位正值豆蔻年华,泪眼汪汪,神情哀伤。另一位稍长几岁,神色惊惶,不住地张望四周。 “法师,求您救救我们!”年轻女子悲戚地说道。 “你们为何在此处?”慧明询问道。 年长的女子赶忙解释:“我们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不想家中突遭横祸,被歹人纵火,亲人皆亡。我们拼死逃出,却被那伙贼人追杀至此,幸得法师出现。” 慧明微微点头,心底却疑虑重重。深山老林之中,两位弱女子孤身逃亡,实在令人费解。他打量四周后,决定暂且相信她们。 “天色已晚,路途艰险,你们且随我回庙,待明日再作打算。” 女子们连声道谢,紧紧跟在慧明身后。不多时,三人来到一座废弃的古亭,慧明说道:“此处暂歇片刻,天亮再赶路。” 女子们点头应许,慧明却不敢有丝毫放松,默默吟诵经文。突然,年长女子轻声对年轻女子说:“妹妹,趁此机会,我们快走。” 慧明听闻,睁眼问道:“你们当真只是逃难?” 年长女子一怔,随即点头:“法师睿智,我们确实是走投无路,绝无虚言。” 慧明沉思片刻,道:“既如此,便随我回庙,我自会保你们平安。” 正说着,亭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似有多人逼近。慧明心中警觉,低声告诫:“莫要出声。”三人藏身于角落,静观其变。 片刻,几名手持利刃的恶汉冲进古亭,为首之人满脸凶相:“藏得倒隐蔽,给我搜!” 慧明见状,挺身而出:“尔等何人?为何在此行凶?” 恶汉们见是和尚,稍有犹豫,为首之人恶狠狠地说:“老和尚,少管闲事,把那两个女子交出来!” 慧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乃尼山孔庙慧明,这两位女子皆是无辜之人,为何要交予你们?” 为首之人狂笑道:“无辜之人?她们乃我家老爷的仇敌,罪该万死!” 慧明眉头紧皱,欲要驳斥,年长女子猛然起身,目含悲愤:“你们老爷心狠手辣,害我全家,今日就算要命,也绝不屈服!” 恶汉冷哼:“不知死活,给我上!” 刹那间,刀光闪烁。慧明和尚虽入佛门,却武艺高强,三两下便将几名恶汉打得人仰马翻。为首之人见势不妙,狼狈逃窜。 “善哉善哉,”慧明长叹一声,“这世间竟如此凶险。” 年轻女子泪如雨下,跪地叩谢:“法师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慧明扶起她们,道:“你们放心随我回庙,那里可保无忧。” 次日清晨,慧明带着两位女子返回尼山孔庙。庙中僧众听闻此事,皆为之动容。慧明细细问询,才知这两位女子的父亲原是朝中良臣,因触怒奸臣,惨遭陷害,满门被抄斩。 岁月悠悠,数载过去,那两位女子在尼山孔庙一心向学,精研儒道。她们的故事在尼山周边流传开来,成为人们称道的传奇。慧明和尚也因这一夜的果敢与聪慧,被众人赞不绝口。 尼山孔庙依旧宁静祥和,而慧明和尚与那两位女子的佳话,亦在当地代代相传,成为后世闲谈的美谈。 第121章 住店失身,荒坟野鬼妙龄劫 从前,有位名叫刘丽的年轻女子,容貌秀丽,性情温和,家境颇为殷实。她独自一人踏上远行之路,去投奔一位远方的故交。路途遥远,当行至一座小城时,天色已晚,刘丽便决定在城中的旅店歇脚。 这家旅店不大,却干净整洁,店主为人热情友善,见刘丽孤身赶路,便贴心地将她安排到后院一处安静的房间。刘丽一路疲惫,很快就入睡了。 夜半时分,刘丽恍惚间觉得屋内有黑影闪过,她猛然惊醒,环顾四周,只见门窗紧闭,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她以为是自己旅途劳累产生了幻觉,便又接着睡去。 次日清晨,刘丽醒来,却惊觉自己衣衫凌乱,顿感大事不妙,心中满是恐惧与不安。待她仔细查看,发现自己竟已失身,顿时悲痛欲绝,泪如雨下。刘丽强忍着心中的哀伤,匆匆去找店主。 “店主,我昨晚在您店里住宿,今早醒来却遭遇这般不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刘丽哭着问道。 店主听后,露出惊讶的神情,可随后却冷漠地说:“姑娘,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也不晓得注意自己的言行,出了这种事,能怪谁呢?” 刘丽听了这话,心凉了半截,绝望地跪地哀求:“店主,我一直都谨言慎行,从未招惹过是非,怎么会碰上这样的厄运?求您一定要维我主持公道!” 旅店里的几位客人听到动静,纷纷围拢过来,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有人小声嘀咕:“会不会是店主和什么坏人勾结在一起,欺负这姑娘?” 店主一听,脸色大变,生气地喊道:“你们可别乱说!我本本分分做生意,怎么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这时,一位老者站出来,捋着胡须说道:“店主,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如报官,让官府来决断。如果姑娘说的是真的,你得还她清白;要是姑娘冤枉了你,也能还你一个公道。” 店主见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刘丽和店主一同来到府衙,知府大人升堂审案。刘丽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知府大人听后,派人前往旅店勘查。 不一会儿,衙役回来禀报,说在旅店后院的窗户上发现了被人从外面撬开的痕迹。知府大人觉得可疑,便命人仔细搜寻,果然在窗外找到了几块碎布和一根麻绳,看起来像是有人从外面潜入时留下的。 知府大人接着问刘丽:“刘丽姑娘,你可有什么怀疑的人?” 刘丽摇头说道:“我平日里从未与人结仇,实在不知道是谁要害我。” 就在这时,衙役突然进来报告:“大人,据旅店旁边胡同里的人说,昨晚看到有个黑影从旅店后山方向鬼鬼祟祟地朝旅店这边来了。” 知府大人听后,心中一动,立刻派人去旅店后山查看。衙役们在山上搜寻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只在一处荒坟附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脚印和一些凌乱的痕迹。 知府大人觉得此事颇为蹊跷,便请来了当地一位有名的道士帮忙。道士来到旅店后山,仔细查看了那些痕迹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大人,依贫道看,此事恐怕并非人为。这些痕迹和气息,像是有邪祟作祟。”道士说道。 知府大人听后,心中一惊:“难道是有鬼怪不成?” 道士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从这些迹象来看,昨晚应该是旅店后山的荒坟野鬼出来作祟,潜入了旅店,对刘丽姑娘犯下恶行。” 知府大人听后,沉思片刻,说道:“那依道长之见,该如何是好?” 道士说:“需在旅店后山设坛做法,超度这些孤魂野鬼,方可保此地平安。” 知府大人立刻照办,道士在旅店后山摆好法坛,开始做法超度。说来也怪,法事进行到一半时,突然狂风大作,一道黑影从荒坟中窜出,在空中挣扎了一会儿后,便消失不见了。 做完法事,道士对知府大人说:“大人,邪祟已被超度,此地日后应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了。” 刘丽得知真相后,虽然心中依然悲痛,但也感到一丝释然。知府大人安慰她道:“刘丽姑娘,这是一场意外的灾祸,你不要太过伤心。日后定要多加小心,愿你能早日忘却这场伤痛,重新开始生活。” 旅店店主也深感愧疚,上前向刘丽赔礼道歉:“刘丽姑娘,之前是我错怪了你,实在对不住,请你原谅我。” 刘丽含泪说道:“罢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追究什么。只希望以后能平平安安的。” 知府大人点头说道:“姑娘放心,本府会派人护送你一程,确保你的安全。” 刘丽感激地向知府大人行了一礼,随后在衙役的护送下,继续踏上了旅程。尽管遭遇了这场可怕的事情,但刘丽心中依然怀着希望,相信未来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 第122章 货郎借宿,寡妇终报宿怨仇 大宋年间,一个寒风凛冽、雪花纷飞的冬夜,偏僻的尼山脚下,隐隐传来几声犬吠。 尼山的货郎李生,刚从邻村做完买卖归来,路过一片阴森的树林时,莫名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几个黑影团团围住。他奋力反抗,却还是被打倒在地,货物被劫掠一空,自己也身受重伤,满身狼狈地在雪地中艰难爬行。 李生失魂落魄地走在积雪的小道上,心里焦急地想着如何摆脱困境。突然,他望见远处有一丝微弱的光亮在闪烁,那是山脚下寡妇柳氏的家。 柳氏的丈夫曾是走南闯北的行商,在一次远行途中离奇失踪,生死不明。从那以后,柳氏便独自一人守着这破旧茅屋,时常有乡人在夜间路过时,隐约听到从她屋内传出的啜泣声和奇怪的声响,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怪异。 “罢了,先去讨些吃食,再求暂避一晚。”李生咬咬牙,拖着沉重的步伐朝那光亮处走去。 柳氏正在屋中对着一盏孤灯发呆,忽见一男子衣衫褴褛、摇摇晃晃地走来。她抬眸一看,正是李生。柳氏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却又迅速掩饰住,匆忙迎上前,轻声问道:“李公子,这般深夜,可是遭遇了什么难处?” 李生苦笑着将自己的遭遇一一道来,只盼能借点干粮充饥。柳氏听闻,轻轻一笑道:“公子不必客气,既是相邻而居,哪有不帮之理?你来得正好,屋内有些热汤,先去暖暖身子,其他的稍后再议。” 李生走进屋里,见屋内陈设简陋,却也收拾得干净整洁。柳氏端来一碗热汤递到他手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多谢柳氏,只是我今日实在倒霉至极。”李生叹气道。 柳氏浅笑回应:“公子莫要忧愁,否极泰来。只是,夜已深了,公子不如就在此将就一宿,明日再做打算。” 李生本想推辞,可环顾四周,实在没有其他安身之处,只好应允。他接过汤碗,正要饮用,忽闻一股奇特的香味飘来,心中不禁一紧,但又难以拒绝。 “柳氏,这汤……”李生犹豫着问道。 柳氏笑容里带着几分隐秘:“公子放心,只是些山间草药熬的,可祛伤痛。” 李生喝了几口,果真觉得身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困意也渐渐袭来,便在柳氏的安排下,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沉沉睡去。 子夜时分,李生猛地被一阵阴寒的凉风惊醒。他睁眼一瞧,昏暗的烛光下,柳氏正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床边。她身着一袭白衣,头发披散,眼神空洞而阴森,手里还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剪刀,脸上挂着狰狞的神情。 “柳氏,你这是要干什么?”李生心中一惊,迅速坐起身来。 柳氏见他醒来,脸上的笑意越发诡异:“李公子,你何必如此惊慌?我不过是想帮你解脱这尘世的痛苦罢了。” 李生盯着柳氏手中的剪刀,心中警铃大作。他奋力跳起,企图逃脱,却被柳氏一把拽住。李生惊恐地发现,柳氏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根本挣脱不开。 “你到底要干什么?”李生高声喝问。 柳氏低声笑道:“李公子,你若乖乖顺从,我自会让你少些痛苦。只是,你这般惧怕,倒叫我有些为难了。” 李生强抑住内心的恐惧,问道:“柳氏,我与你素无冤仇,为何要这般对我?” 柳氏脸色一沉,冷冷说道:“素无冤仇?你可知,我丈夫因何而亡?” 李生摇头:“这……我实在不知。” 柳氏缓缓道出:“我丈夫是被你在生意场上暗中算计,不仅赔光了所有钱财,还被人污蔑,最终含冤而死。我一人守着这破茅屋,苦苦等待复仇的时机。今日你落到我手里,便是上天的旨意。” 李生这才明白柳氏的仇恨根源,心中惊恐万分。他拼命挣扎,却被柳氏一剪子刺向胸口,瞬间鲜血涌出,接着便昏了过去。 破晓时分,村里传来一阵喧闹的敲门声,里正带着几个村民闯进柳氏家中。只见李生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柳氏正冷眼旁观。 “柳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里正问道。 柳氏面无表情地回应:“他心怀不轨,闯入我家欲行不轨之事,我不过是自卫罢了。” 里正仔细查看,果然在李生身旁发现几枚散落的铜板,似乎像是他事先准备好的“报酬”。众人惊愕万分,虽觉得事有蹊跷,但也只好将昏迷的李生抬走,柳氏则冷眼相对,默默无言。 此事传遍村里,众人对柳氏的看法更为复杂。有人觉得她可怜,有人却对她的隐秘和狠辣感到恐惧,此事成了村里闲谈的焦点。可没人清楚,柳氏心中的仇恨是就此终结,还是会再度寻觅复仇的机会。 数月后,李生虽侥幸苏醒过来,但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他心有余悸,只能远走他乡,再也不敢踏足这片伤心之地。 而柳氏依旧孤身一人守着那座茅屋,在每一个寒冷的夜晚,等待着下一个未知的命运转折。 然而,村里偶尔会有一些传言,说在那夜之后,有人看到柳氏的丈夫的身影在茅屋附近游荡,似乎是他的鬼魂在暗中协助柳氏完成了这场复仇,也有人说这只是人们在恐惧之下的臆想罢了。 但真相究竟如何,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淹没在了尼山的风雪之中,成为了一段被人私下议论却又无解的奇闻轶事。 第123章 夏夜偷窥,夫子洞女子擒贼 清朝道光年间,在尼山脚下有一个古朴宁静的夫子洞村。村里住着一对夫妻,丈夫名叫赵青,是个朴实憨厚的猎户,每日穿梭于山林之间;妻子刘氏,善良聪慧且持家有方,二人相伴,日子过得平淡而温馨。 一个酷热难耐的夏夜,夜空被厚厚的云层遮蔽,一丝月光也透不出来,整个村子好似被一口闷热的大锅笼罩着,压抑得让人窒息。赵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莫名地涌动着一股不安。 他索性起身,披上一件单衣,轻轻地走出房门。燥热的空气瞬间将他包裹,但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烦闷。 他在村子里漫无目的地踱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村头的那片榆树林。树林旁有一座古老的石碑,平日里村民们劳作归来时常在此休憩闲聊。突然,他听到一阵细微的簌簌声,仿佛有人在小心翼翼地靠近,还隐约夹杂着几句含混不清的交谈。 赵青顿时警觉起来,他弓着腰,悄无声息地朝着声音的方向摸去。借着朦胧的夜色,他瞧见石碑下站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他认出是村里游手好闲的刘二,另一个则身形消瘦,身着僧袍,竟是村外破庙的和尚慧明。两人说话声极低,赵青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词。 “那宝贝……藏在洞后……丑时动手……” “师兄放心,有我内应……万无一失……” 赵青心中一惊,暗自思忖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恶行。正想凑近听个仔细时,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两个身影瞬间警觉,猛地朝他这边转过头来。 赵青急忙矮身,藏在一棵粗壮的榆树后面。好在那两人并未发现什么,又低声嘀咕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 赵青满心狐疑地回到家中,刘氏见他神色慌张,连忙问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青犹豫了一下,将在榆树林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氏。刘氏听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相公,此事非同小可。他们既然打算明晚丑时行动,咱们得提前去村外的夫子洞探个究竟,说不定能阻止这场灾祸。” 第二天,赵青和刘氏佯装如往常一般,暗中却准备好了防身的猎叉和绳索。夜幕降临,赵青的心愈发紧张起来。两人商议后,由刘氏先去夫子洞附近探查,赵青则在后面不远处悄悄跟随,以便随时接应。 丑时将近,赵青小心翼翼地尾随着刘氏来到村外的夫子洞。果不其然,那两个黑影又出现在洞口。让赵青意想不到的是,刘氏竟径直朝着他们走去,还和刘二打起了招呼。 赵青躲在暗处,心中既惊讶又担忧,紧紧握住手中的猎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刘二,都安排妥当了吗?”刘氏轻声问道。 刘二露出狡黠的笑容:“刘娘子,你就放宽心吧,等拿到那件文物,咱们就远走高飞,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赵青听到这话,气得差点冲出去。就在这时,刘氏突然提高了音量:“刘二,你以为你们的阴谋能得逞吗?我早就察觉到你们的不轨企图,赵青也在附近,你们今日是插翅难逃!” 刘二先是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你这臭娘们,竟敢算计我!” 刘氏冷笑一声:“你这无赖,妄图盗窃夫子洞的文物,还想拉我下水,真是白日做梦。” 赵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刘氏是在故意引他们上钩。他大喝一声,从藏身之处跃出,挥舞着猎叉冲向刘二。刘二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赵青一个箭步冲上前,用猎叉抵住了后背。那和尚慧明见势不好,企图从旁边溜走,却被刘氏用绳索绊倒在地。 刘氏走上前,义愤填膺地说:“你们这等恶行,简直天理难容。这夫子洞的文物是全村的瑰宝,怎能容你们肆意窃取。”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竹哨,吹出了尖锐的声音。这是他们事先与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约定好的信号。不一会儿,村里的几个健壮后生听到哨声赶来,将刘二和慧明捆绑得结结实实。 赵青感激地看着刘氏:“娘子,多亏了你聪慧过人、胆识非凡,若不是你,这夫子洞的文物恐怕就要落入贼人之手了。” 刘氏微笑着说:“相公,夫妻本就该患难与共,守护村子的宝物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一夜,夫子洞村的夜色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一切波澜都未曾泛起。赵青和刘氏携手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的情谊在这场风波中愈发深厚。 而夫子洞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也将化作一段难忘的传说,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沉淀在村子的记忆深处,成为村民们口口相传的佳话,时刻警醒着后人要守护好这片土地上的珍贵遗产。 第124章 女子三嫁,缘定情事终有报 北宋年间,尼山鲁源村有位秀丽女子名叫林翠。自小,她便生得眉眼如画,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胚子,长大后更是楚楚动人。 命运却对她极为严苛。林翠十岁时,父母先后染上重病,不幸离世,留下孤苦伶仃的她。无奈之下,林翠只好跟随舅舅舅妈生活。舅舅家本就生计艰难,她的到来,让日子愈发困窘。十五岁那年,为了减轻家中负担,舅舅舅妈匆忙给她定下一门亲事。 林翠心中百般不愿,这不仅因为她自觉年纪尚小,更因儿时一位算命先生的话。六岁那年,一个落魄老妪晕倒在她家门前,心地善良的父亲将其救起。老妪临行前,看着林翠说道:“此女须嫁给姓苏之人,方能大富大贵,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当时父亲并未在意,只当是老妪的报恩之语。临终前,为了女儿的安危,父亲还是将这番话告知了林翠。 起初,林翠也未把这预言放在心上,可婚事临近,她忐忑地将此事告知舅舅舅妈,却未被理会。最终,她只能无奈依从。谁能料到,婚后仅仅三天,丈夫竟意外身亡。 林翠悲痛万分,好在婆家通情达理,并未将她驱赶。守孝三年后,婆家为她寻了个叫苏林的男子。 苏林是个孤儿,年少流落到此,幸得好心人收留,后在村里的木匠铺做学徒。他为人正直善良,又恰好姓苏,林翠心想,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按照当地风俗,“断桥寡”的林翠再嫁前,需半夜出门,在山洞中住上三日,且要找一棵大树抱三次,以告慰前夫。苏林提出陪同,却被林翠婉拒。她带着干粮,独自进入山洞。 在山洞的第二晚,林翠被一阵声响惊醒。她紧张地握紧木棍,大声喝问,却无人回应。突然,两只大手从草丛伸向山洞,林翠吓得尖叫起来。 待平静后,她发现竟是一个男子晕倒在洞口。林翠心生怜悯,喂他干粮和水,男子脸色渐好,次日清晨便匆匆离去,林翠也未将此事声张。 守孝期满,林翠与苏林成婚,婚后生活虽平淡却幸福。苏林在外做工,林翠操持家务,小两口恩爱有加,日子也有了盼头。 然而,好景不长。婚后第二年中秋,苏林本应八月初归家,可直至八月二十,仍不见踪影。林翠心急如焚,一路打听,找到了苏林做工的“福盛木匠铺”。 店内伙计听闻她找苏林,脸色骤变,矢口否认。林翠满心狐疑,不顾阻拦冲进店内。这时,苏林的好友苏阿强出现,将她拉到一旁,告知她苏林已去世。 原来,一个月前,陈掌柜发现苏林偷拿材料,找其质问,当晚苏林便上吊自尽。苏阿强将他葬了,因木匠铺活计繁忙,未能及时报信。 林翠如遭雷击,晕了过去。醒来后,她难以相信这一切,苏阿强拿出苏林的遗书,字迹虽熟悉,可林翠心中仍存疑虑。为苏林守丧七日,苏阿强劝林翠留下,他在外面租了房子,承诺会照顾她,林翠念其好意,便留了下来。 半年过去,邻居张婶时常来劝林翠改嫁,言语间暗示她苏阿强是个不错的人选。林翠心中动摇,夜晚竟梦到苏林的声音,要求她在改嫁前夜与丈夫到其坟前磕头。林翠将此事告知苏阿强,苏阿强欣然答应,开始筹备婚事。 祭拜当晚,苏阿强与林翠来到苏林墓前。苏阿强正哭诉时,墓地后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白烟中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冲着苏阿强喊:“苏阿强,你还我命来!”苏阿强吓得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林翠惊恐地看着男子,男子整理头发,露出一张陌生却又有些眼熟的脸。林翠仔细辨认,竟是当年在山洞中救的苏智远。 苏智远告知林翠,他是个商人,当年被林翠所救后,一直想报恩。得知苏林的死讯,他觉得事有蹊跷,便来此调查。 结识陈掌柜后,他发现真正偷拿材料的是苏阿强。苏阿强为了掩盖罪行,害死苏林并伪装成自杀。 林翠听后,悲愤交加,与苏智远将苏阿强捆绑起来,次日送官。官府开棺验尸,在苏林头部发现致命伤口,苏阿强在重刑下招供。最终,苏阿强因故意杀人被判处死刑,陈掌柜等人也受到惩处。 此后,苏智远将孤身一人的林翠带在身边,不久两人结为夫妻,后来育有一子。儿子聪慧上进,考中进士,成为大官,林翠终于苦尽甘来,过上了富贵安稳的生活。 第125章 前世孽债,百箱财宝地下藏 大唐年间,尼山镇上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乡绅李老爷。一日夜间,李老爷于睡梦中恍惚间见到观音菩萨显像。观音大士目光慈悲,轻声说道:“你前世欠下孽债,今生所得皆需用以偿债。” 李老爷顿时惊醒,冷汗淋漓,心中满是惶恐。待至清晨,他将此梦告知夫人,夫人亦是忧心忡忡,劝道:“若真有此劫,我们也只能静候债主到来。” 此事传入李老爷之子李公子与儿媳林氏耳中。林氏不屑地撇嘴道:“公公怕是被梦迷了心窍,哪有这般离奇之事,莫不是爹爹年纪大了,心思杂乱所致。” 李公子却暗自琢磨,心想父亲对梦中所言似深信不疑,想必家中财物颇丰。 几日后的一个午后,李府的家丁正准备关上大门,忽见一位衣衫褴褛的孕妇艰难地走来,行至门槛处,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家丁赶忙上前阻拦:“莫要进来,老爷定会施粥予你。” 孕妇抬起头,面容憔悴却强挤出一丝笑意,未及开口,便因腹痛蜷缩在地。李老爷闻声赶来,见此情景,心生怜悯,即刻命人将孕妇扶至后院房间,并差人去请镇上有名的稳婆。 当晚,孕妇产下一子。在李府调养月余后,孕妇便打算离开。李老爷心想,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便问明孩子父亲姓苏,为其取了学名后,又道:“孩子还需一个乳名,以便亲昵呼唤。” 孕妇感激地回答:“这孩子生于老爷家的屋檐之下,我已为他取名踏檐儿。” 李老爷闻此名,心中一惊,明白这便是那债主。于是,他改变主意挽留道:“冬日将至,你孤儿寡母在外艰难,不如留在府中,也能有个照应。” 孕妇千恩万谢,踏檐儿母子就此留在了李府。李公子与林氏对此极为不满,林氏多方打听得知孩子乳名后,急忙告知李公子。李公子皱眉道:“这妇人怕是听闻父亲梦中之事,故意为之。父亲如今深信不疑,我们需小心应对,守住家中钱财。” 林氏依言向李老爷哭诉,称担忧家中财物安全,请求掌管库房钥匙。李老爷拗不过儿媳,只好将钥匙交给她。 此后,踏檐儿在李府渐渐长大,李老爷待他如亲生孩子一般,还请了先生教他读书识字、研习经典。 时光荏苒,踏檐儿长成了一位才华横溢的青年,这年,他前往京城参加科举,一举高中进士。李老爷得知消息,欣喜若狂,在府中摆下盛宴庆祝。 林氏却坐不住了,向李老爷进言:“爹,您真要把家产拱手让给外人吗?” 李老爷长叹一声:“我相信善有善报,他受我李家多年恩泽,不会亏待你们。” 林氏大怒:“既然如此,那便没我这个儿媳。”说完,便气冲冲地回了娘家。 李老爷多次派人去请,林氏都不肯回来。李老爷因此心情郁闷,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 林氏虽未回李府,却一直与李老夫人有联系,库房钥匙也一直在她手中。李老爷去世后,她和李公子回到李府,将库房中的金银财宝熔成大锭,装入百只箱子,深埋在李府后院。 李公子还命人在财宝上刻下“踏檐儿”三字,心想:“即便你有能耐,这刻了名的财宝,也别想轻易拿走。”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几年后,尼山镇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洪灾,李公子和林氏的产业尽数被毁,生活陷入困境。无奈之下,他们回到李府,想要挖出埋藏的财宝。 可当他们挖开埋宝之地时,却发现只有一堆黄土,财宝早已不见踪影。他们又惊又怒,雇人将李府翻了个遍,依然一无所获。 此时,新任尼山镇镇长苏瑜刚刚上任,正为镇里的灾后重建忙得焦头烂额。他在李府旧址附近购置土地,准备建造办公之所。 工匠们挖地基时,竟意外挖出了百箱财宝,每箱上都刻有“踏檐儿”之名,而这“踏檐儿”,正是苏瑜的乳名。 苏瑜见此情形,心中感慨万千,他深知这是上天的旨意。于是,他决定将这笔财宝全部用于尼山镇的灾后重建和救济百姓。 此事在尼山镇传为佳话,百姓们都对苏镇长的善举赞不绝口。李公子和林氏听闻此事,面面相觑,心中懊悔不已。他们这才明白,因果循环,前世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第126章 活剥狐皮,深山狐女惩恶狼 在尼山镇的深山老林里,住着猎户林萧。他身形矫健,眼神锐利如鹰,然而心术却有些不正。 一日,林萧如往常一样去山林中巡视自己设下的陷阱,竟发现捕获了一只前所未见的灵狐。那灵狐毛色胜雪,洁白无瑕,双眸宛如澄澈的秋水,透着灵动与神秘,在斑驳的光影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林萧忆起祖父在世时提及的古老传说,活捉纯色灵狐并制成皮袄,就能获得超凡的能力,不仅可避灾祸,还能预知吉凶。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贪婪瞬间蒙蔽了他的良知。 他将灵狐小心翼翼地关入铁笼,那灵狐既不挣扎,也不嚎叫,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眼神平静得让人胆寒,仿佛在审视他内心的丑恶。 为了顺利剥下灵狐的皮,林萧四处捕捉野兔,日夜苦练剥皮技巧。当他觉得自己手法足够娴熟时,便开始了罪恶的行动。他将灵狐从笼中取出,高高吊起,灵狐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哀怨和怜悯。 林萧举起刀,手却微微颤抖,内心的不安如潮水般翻涌,但贪婪最终占了上风,他还是残忍地剥下了灵狐的皮,将其制成了一件精美无比的皮袄。 穿上皮袄的那一刻,林萧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神秘的力量,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满心都被即将到来的荣华富贵填满。他幻想着带着多年积攒的钱财奔赴京都,购置豪华的府邸,娶一位温婉可人的娇妻,从此彻底摆脱这深山的贫苦与寂寥,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 夜幕笼罩着林萧的小屋,万籁俱寂中,他渐渐沉入梦乡。梦里,一只白色的狐狸在皑皑白雪中孤独徘徊,眼中泪光闪烁,好似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突然,狐狸身形一转,化作一位面容凄美的白衣女子,她缓缓走向林萧,声音如从九幽地狱传来:“你为何如此狠心?残害无辜性命,必遭报应!” 林萧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被褥,心有余悸却并未将这警示放在心上,只当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窗外月色如水,林萧正欲起身喝口水压压惊,却听到屋外传来一阵窸窣声响。他警觉地抄起猎弓,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月光下,一只黑色的野狼静静地站在树林边缘,幽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一道来自黑暗的诅咒。 林萧迅速搭箭拉弓,瞄准野狼。就在他即将射出致命一箭的瞬间,自家那匹一直忠心耿耿的骏马突然发狂般挣脱缰绳,径直冲向野狼。林萧大惊失色,手中的箭偏离了方向,不偏不倚射中了骏马。 骏马悲戚地嘶鸣一声,轰然倒地,鲜血在雪地上蔓延开来,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莲。林萧心如刀绞,飞奔过去,却发现拴马的缰绳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某种尖锐的利齿咬断,那齿痕竟诡异地如同狐狸的牙齿形状。 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笼罩在林萧心头,但此时他已无马可骑,只能咬着牙徒步向镇上走去,期望能在镇上买到一匹代步的马。 寒风如刀,割在脸上生疼,他艰难地跋涉着。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道上,他遇到了一位牵着马的行商。林萧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地拿出重金求购马匹。行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在金钱的诱惑下,将马卖给了他。 林萧骑上马背,继续赶路。天色越来越暗,前方隐隐出现一个小镇的轮廓,他心中稍安,想着只要到了镇上,就能找个客栈好好休息,再重新规划这被打乱的行程。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就在他即将踏入小镇的时候,那匹马毫无征兆地前蹄一软,将毫无防备的他狠狠地甩了出去。林萧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觉全身骨头似要断裂,剧痛难忍,根本无法起身。而那匹马却趁机一溜烟跑没了踪影。林萧心中明白,自己八成是遇到了骗子,这匹马想必是被训练过专门用来坑害路人的。 幸运的是,一位路过的老者发现了躺在路边痛苦呻吟的林萧,心生怜悯,将他带到了镇上的医馆。郎中仔细地为他检查了一番,却满脸疑惑地说他并未受什么重伤,可林萧却疼得死去活来,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烈火灼烧,每一根骨头都仿佛被重锤敲打。郎中无奈,只得给他开了些止痛的草药,让他先在医馆休养。 深夜,医馆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林萧躺在病床上,疼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恍惚间,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飘然而至。他定睛一看,竟是梦中出现的那位白衣女子。 女子眼神冰冷,犹如寒星:“你可还记得那只灵狐?它本在山林中自在修行,从未伤害过谁,你却因一己私欲将它杀害,如今就是你偿还罪孽的时候。” 林萧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想要大声呼救,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此时,医馆的小僮听到屋内的动静,进来查看。只见林萧双眼圆睁,面色青紫,早已没了气息。 他的身体扭曲成一团,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喉咙,表情痛苦万分,而那件原本放在床头的灵狐皮袄,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林萧身着的单薄衣衫。 几日后,官府接到线报,派人搜查了林萧的住所。在他家中的地窖里,竟搜出了大量来历不明的金银财宝。 经过一番深入调查,真相令人震惊,林萧平日里看似普通的猎户,实则是多起盗窃大案的幕后主谋。他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不择手段地犯下累累罪行,如今这般惨死的下场,让众人皆感叹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而尼山镇的深山,依旧静谧如初,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被风轻轻吹散的噩梦,唯有那只灵狐的传说,在山林间隐隐回荡,警醒着后人莫要重蹈林萧的覆辙,敬畏生灵,坚守善良。 第127章 河边捡妻,美女巧惩刘扒皮 在尼山沂河之畔,有个叫刘海的年轻后生,家中只有一位体弱多病的老爹,父子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刘海靠着在沂河对岸租种地主刘扒皮的几亩薄田维持生计,每日都需划船渡河去劳作。 一日,刘海撑船渡河时,一位老翁问道:“年轻人,看你心地善良,可曾成家?” 刘海苦笑着回答:“老爹,我家中贫寒,又要照料老爹,哪有闲心去想成家之事,也没人愿意跟着我受苦。” 老翁捻须微笑:“善念为种,善果终得,莫急莫急。” 有一回,刘海在河边看到一只受伤的田螺,田螺壳上有一道裂痕,行动艰难。刘海心生怜惜,轻轻将田螺拾起,带回家里养在了水缸之中。 当天傍晚,刘海收工回家,刚走到门口,就闻到屋内飘出阵阵饭菜香。他满心疑惑地进屋问老爹:“爹,您今天身子骨好些了?怎么做饭了?” 老爹也是一脸茫然:“儿啊,我今天这老毛病又犯了,正犯愁怎么吃饭呢,不知从哪来了个姑娘,在咱家厨房忙活着,还一口一个爹地叫我,可我这眼睛不好使,没看清她啥模样,等饭做好了,人就不见了。” 从那以后,每天都会有个姑娘按时来做饭。这天,刘海佯装出门干活,没走多远就悄悄折返,躲在屋外偷看。临近中午,只见水缸中亮光一闪,一位娇俏可人的姑娘走了出来,手脚麻利地在厨房忙碌着。 刘海激动地推门而入,姑娘见了,脸颊微红,二人一番交谈后,便结为夫妻,过上了幸福的小日子。 这消息不知怎的传到了刘扒皮的耳朵里,刘扒皮带着几个狗腿子找上门来。正巧刘海去田里干活了,刘扒皮色眯眯地问姑娘:“你就是刘海的媳妇?” 姑娘镇定地回答:“正是。” 刘扒皮眼珠子一转:“今天中午,我要在这吃饭,你得给我整出十八道美味佳肴来招待我们。” 午饭时间到了,姑娘只端出一盘韭菜和一盘鸡蛋。刘扒皮顿时暴跳如雷:“让你做十八样菜,怎么就弄了两样?” 姑娘不慌不忙地说:“老爷,这韭菜九样,鸡蛋九样,九加九,不正好十八样吗?” 刘扒皮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带着人悻悻离去。 第二天,刘扒皮派人把刘海叫去,恶狠狠地说:“限你七天,给我找来三样东西。要是办不到,就把你媳妇送给我!” 刘海小心翼翼地问:“老爷,不知是哪三样东西?” 刘扒皮冷笑一声:“软如棉,硬如铁,甜如蜜,七天之内,赶紧去找!” 刘海忧心忡忡地回到家,把事情告诉了妻子。姑娘笑着安慰他:“相公莫怕,我自有主意。” 第七天,刘海按照妻子的交代,带着一团棉花、一块生铁和一罐蜂蜜去见刘扒皮,说道:“老爷,东西找到了。” 刘扒皮出来一看,破口大骂:“你这是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糊弄我!” 刘海不卑不亢地说:“老爷,软如棉的是棉花,硬如铁的是生铁,甜如蜜的是蜂蜜,怎么能说是糊弄呢?” 刘扒皮再次被说得哑口无言,但他仍贼心不死,又想出个坏点子,说道:“刘海,限你半个月,给我送来一千只活鸭。要是办不到,你媳妇就归我了!” 刘海愁眉苦脸地回到家,姑娘说:“相公,别发愁,你去河边割两百根芦苇,再去集市买一千张黄纸,我来处理。” 刘海照做后,姑娘用芦苇和黄纸扎成一千只纸鸭,对着纸鸭轻轻吹了口气,纸鸭瞬间变得栩栩如生,“嘎嘎”叫着。半个月后,刘海赶着一千只活鸭来到刘扒皮家,刘扒皮看到满院子的鸭子,惊得目瞪口呆,可心里还是不甘心。 刘海见此情形,松了口气,转身回家时,忍不住说道:“真神了啊,这下可把他难住了,妙哉,真是妙哉!” 刘扒皮听到刘海的话,眼珠子一转,大声喊道:“刘海,限你三天,给我拿个‘妙哉’来。要是拿不来,就把你媳妇送过来!” “妙哉”本就不是什么实物,刘扒皮摆明了是故意刁难,想霸占刘海的媳妇。刘海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回到家后,姑娘温柔地说:“相公,莫哭,我有‘妙哉’,到时候你给他送去便是。” 第三天,姑娘交给刘海一个精美的荷包,让他带给刘扒皮,并再三叮嘱:“荷包一交给他,你就赶紧跑,千万不要停留!” 刘扒皮接过刘海送来的“妙哉”,见是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香气清幽,十分好奇,迫不及待地打开荷包想看个究竟。 没想到,荷包刚一打开,一股绿烟冒出,瞬间弥漫开来。绿烟中,无数条毒蛇吐着信子窜了出来,张牙舞爪地朝刘扒皮扑去。 刘扒皮吓得瘫倒在地,拼命呼救,狗腿子们自顾不暇,纷纷逃窜。毒蛇们在刘扒皮的家里横冲直撞,把他的房子咬得千疮百孔,粮食也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多年积攒的不义之财也被啃噬得所剩无几。 刘扒皮看着眼前的惨状,后悔不已,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而刘海和田螺姑娘则在沂河之畔,继续过着安宁美满的生活,他们的善良和坚守,也在这片土地上传为佳话,被人们代代传颂。 第128章 黄鼬与蛇,翠山仙草隐传奇 在尼山脚下,有一个宁静而古朴的夫子洞村。村南,孔子诞生的夫子洞、传承千年儒韵的尼山书院以及庄严肃穆的尼山孔庙静静矗立,似在诉说着往昔的圣贤故事;村东,尼山水库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波光闪耀,倒映着库东对面巍峨雄伟的颜母山,山水相依,风光旖旎。 张三,这个年轻的采药人,便生长在这片充满灵秀之气的土地上。他生性淳朴善良,对尼山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株草木都怀着深深的好奇与敬畏之心。每日穿梭于山林之间,寻觅那些珍稀的草药,便是他最为钟爱的生活方式。 这一天,晨曦初照,张三像往常一样,身背竹篓,手持药锄,满怀期待地朝着尼山深处进发,去探寻那些隐藏在山林深处的珍稀草药。当他行至山腰的碎石坡时,一阵异常的嘈杂声打破了山林的静谧。张三心头一紧,立刻警觉起来,他轻手轻脚地隐匿于一块巨石之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定睛瞧去。 只见一群黄鼬在草丛间迅速地东奔西突,它们的身影灵动而敏捷,似乎在围猎着什么。张三顺着黄鼬们的方向再一细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竟是一条三丈有余的锦鳞蛇。 那锦鳞蛇浑身五彩斑斓,阳光洒在它的鳞片上,折射出冷冷的光,三角形的头颅高高昂起,不时吐着信子,显然是剧毒之物。 黄鼬们分工明确,配合默契。为首的那只金毛黄鼬毛色光亮,眼神犀利,它身姿矫健地围绕着锦鳞蛇快速打转,敏锐的目光紧紧盯着锦鳞蛇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出其防御的破绽。 突然,它如闪电般迅猛地扑向锦鳞蛇,却又在蛇口即将触及的瞬间,轻盈地跃开。这般惊险的动作反复上演,锦鳞蛇被它扰得眼花缭乱,只能疲于应对,不断扭动着粗壮的身躯,加强戒备。 其他黄鼬也没有闲着,它们在一旁紧张地伺机而动,口中发出“吱吱”的叫声,那尖锐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仿佛在为同伴呐喊助威,气势丝毫不弱。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约摸一炷香的工夫,依旧难分胜负。锦鳞蛇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脖颈猛地一伸,瞬间喷出一股浓烈刺鼻的毒雾,与此同时,它那如钢鞭般有力的长尾狠狠地扫向黄鼬们。 金毛黄鼬反应极快,它用力一跃,身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巧妙地避开了毒雾的侵袭,但蛇尾还是擦着它的身体划过,险些将它击中。 然而,这只勇敢的黄鼬并没有退缩,它抖擞精神,再次瞅准时机,以无畏的勇气扑向锦鳞蛇,这一次,它精准地一口咬住了蛇身七寸之处。 锦鳞蛇吃痛,疯狂地挣扎起来,它立即回咬,将黄鼬紧紧缠住,二者在地上翻滚扭打,一时间尘土飞扬,周围的草木被压得东倒西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其他黄鼬纷纷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它们不顾锦鳞蛇的凶猛,有的死死咬住蛇头,有的拼尽全力咬着蛇尾,齐心协力与锦鳞蛇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 锦鳞蛇虽然力大无穷,但在黄鼬们毫不畏惧、团结一致的围攻下,渐渐体力不支,原本紧紧缠住金毛黄鼬的身躯也慢慢松开,最终瘫软在地,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而金毛黄鼬也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身受重伤,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虚弱地喘着粗气。 张三在一旁看得惊心动魄,他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双眼紧紧地盯着这场激烈的战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更让他感到奇异的是,战斗结束后,黄鼬们并没有立刻散去。 两只黄鼬静静地守在金毛黄鼬身旁,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焦急,而其余几只黄鼬则迅速地奔向四周的灌木丛和崖壁间,像是在急切地寻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多时,它们口衔着各种草药匆匆归来。这些草药形态各异,有的叶片细长如针,在阳光下闪烁着翠绿的光芒;有的开着淡紫小花,花朵小巧玲珑,散发着淡淡的芬芳;还有的根茎粗壮带刺,根须上还沾着泥土的气息。 黄鼬们小心翼翼地将草药放在地上,用它们锋利的牙齿细细嚼碎,混合着唾液,然后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喂入金毛黄鼬口中。喂完药后,它们又围在金毛黄鼬身边,用鼻子温柔地轻轻触碰它的口鼻,仿佛在传递着生命的力量与希望,那一幕充满了温情与感动。 张三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暗自惊叹不已:“这些黄鼬竟如此聪慧,懂得采药疗伤,实在是神奇!这大自然的生灵,到底还隐藏着多少我们人类未知的奥秘呢?” 经过黄鼬们一番精心的救治,金毛黄鼬渐渐有了微弱的气息,它缓缓地睁开双眼,眼中满是疲惫与劫后余生的庆幸。黄鼬们看到同伴苏醒,都围坐在一起,相互依偎着,稍作休息。 待金毛黄鼬恢复了些许体力后,它们才开始分食那条锦鳞蛇。在分食过程中,黄鼬们相互礼让,它们把最鲜嫩的蛇肉留给受伤的金毛黄鼬,直到确定它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能够自行活动后,才各自散去,消失在了山林深处。 张三待黄鼬们离开后,怀着满心的好奇与期待,急忙走向它们采药之处。他蹲下身子,仔细地辨认那些残留在地上的草药残枝碎叶,眼神中透露出专注与认真,心中默默记下这些草药的模样、特征以及生长的环境。 此后,张三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和经验,将这些草药用于救治被蛇咬伤的村民。神奇的是,这些草药在他手中发挥了显着的疗效,许多原本生命垂危的伤者在他的救治下逐渐脱离了危险,恢复了健康。 然而,当他试图将此药方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人时,却发现药效大打折扣,无论如何都再难重现昔日的神奇效果。 岁月悠悠,时光如流水般缓缓流逝,张三也在这漫长的岁月中走完了他的一生,最终化作尘土,回归了这片他深深眷恋的尼山土地。而那些神奇草药的秘密,也如同被岁月尘封的宝藏,渐渐被时光掩埋,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但在尼山夫子洞村,这个充满故事与传说的地方,老人们依然会在闲暇的午后,坐在村口的老树下,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黄鼬斗蛇与灵草救人的传奇故事。 那些充满奇幻色彩的情节,在代代相传中,引得后人无尽遐想,也让这片古老的土地更加神秘而迷人,仿佛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一段不为人知的传奇往事,等待着后人去探寻、去发掘。 第129章 狐狸求生,樵夫智救北郭郎 从前,在那朗朗乾坤之下,有一位名叫北郭先生的书生。他一袭青衫,身形略显单薄,面容虽带着几分书卷气的清瘦,却难掩眉眼间的坚毅与善良。 这一日,他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马,缓缓踏上了前往尼山孔庙进香的路途。北郭先生心中满是虔诚,想着此次进香定能为自己的求学生涯求得几分智慧与指引,让他在这纷扰的世间寻得一条明路。 行至一处幽静的山林小道,四周绿树成荫,枝叶交错间洒下细碎的光影。突然,一只狐如闪电般从灌木丛中窜出,“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北郭先生的面前。 那狐毛色火红,却在慌乱中显得有些凌乱,它双眼含泪,声音颤抖地苦苦哀求道:“先生,求求您救救我!有个狠心的猎户在追杀我,若被他抓住,我定然性命不保。” 北郭先生猛地勒住缰绳,马儿受惊,前蹄微微扬起,发出一声嘶鸣。他低头看着眼前这只楚楚可怜的狐,眉头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听闻狐狸狡黠多诈,这其中会不会有诈?我为何要轻易救它?” 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泪如雨下,不停地磕头,那声声叩地之响仿佛敲在北郭先生的心间:“先生,我从未害过人,您看我这惊恐的模样,怎会是那作恶多端的生灵?您大慈大悲,定能救我于这水火之中。” 北郭先生心一软,犹豫片刻后问道:“那我如何救你?”狐忙道:“您把我藏于马背上的布囊之中,若能活命,必当厚报。” 北郭先生再次犹豫,终是微微点头,翻身下马,将布囊中装着的珍贵画卷取出,小心翼翼地卷好放在一旁,让狐钻了进去,随后又把画卷放回,系紧囊口。 片刻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猎户手持弓箭,满脸汗珠,眼神中透着凶狠与急切。他看到北郭先生,便大声问道:“书生,你可曾见过一只狐狸从这儿跑过?” 北郭先生神色慌张,眼神不自觉地瞥向马背上的布囊,支支吾吾道:“没……未曾见过。” 猎户狐疑地打量着他,又环顾了四周,终是不甘心地走远了。 狐在囊中喊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请放我出来,容我一拜。” 北郭先生满心以为这狐会感恩图报,怎料狐刚出囊,便目露凶光,那原本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狰狞:“方才蒙您相救,此刻我饥饿难耐,您好人做到底,让我吃了您吧。” 言罢,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北郭先生大惊失色,慌乱地躲于马后,惊道:“你说过不吃人,我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太不讲理!” 狐冷哼一声,咧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我若不吃你,便会饿死,狐之天性便是捕食,如今你便是我的猎物。” 说罢又扑了上去,北郭先生吓得瑟瑟发抖,急中生智道:“且慢,我们找三位长者评理,若都说你该吃我,我便任你处置。” 狐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点头同意了。 行不多远,他们遇到一棵老松树。老松树高大而粗壮,树皮斑驳,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北郭先生上前,深施一礼,将事情本末一一道出,请老松树评判。 老松树长叹一声,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沧桑:“我屹立于此多年,为无数路人遮风挡雨,夏日供人乘凉,冬日挡雪御寒,如今却因年老根枯,人们忘却了我的恩情,欲将我砍倒做柴薪。世间无理之事,又有谁能说清?” 狐闻之大喜,以为找到了支持它的理由,作势又要扑向北郭先生。 此时,一只老山羊缓缓走来。老山羊步履蹒跚,毛发稀疏,眼神中透着几分疲惫与无奈。 北郭先生赶忙向老山羊求救,老山羊停下脚步,缓缓道:“我一生为牧人产奶、供肉,从未有过怨言,如今老迈体弱,牧人却欲将我宰杀售卖。这般不公之事,实在难以言说。” 狐听后,愈发张狂,再次扑来,北郭先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危急时刻,一位背着沉甸甸柴捆的老樵夫哼着小曲走来。老樵夫面色黝黑,皱纹如刻,手上满是厚厚的老茧,却透着一股干练与沉稳。北郭先生如遇救星,连忙跑到老樵夫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请老樵夫主持公道。 老樵夫听完前因后果,放下柴捆,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北郭先生与狐,忽然笑道:“我不信狐能藏于这小小布囊之中,定是你编造谎言,欲欺瞒于我。” 狐急道:“我确曾藏身其中,他将我手脚捆绑,用画重压,险些闷死我,您若不信,我再钻进去让您瞧。” 狐说罢便钻进布囊,急于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老樵夫眼疾手快,迅速扎紧囊口,抽出腰间锋利的砍柴斧,狠狠劈向布囊,狐惨叫几声,便没了动静。 老樵夫转身对北郭先生道:“对恶兽施仁慈,先生此举,实在糊涂。这世间善恶难辨,需多留个心眼啊。” 北郭先生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的布囊,又望向老樵夫,深深鞠了一躬:“多谢恩公相救,此番教训,学生铭记于心。” 说罢,他牵起马,继续踏上了前往尼山孔庙的路,只是这一路,他心中多了许多对人性、兽性与善恶的思考,脚步也更加坚定,仿佛此次遭遇让他在这求道之路上又成长了许多。 第130章 雷劫新娘,活神仙济世救人 在尼山脚下的黄土村,有户姓林的人家。寒冬腊月,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呼啸而过,天空陡然变色,一道耀眼的雷光似利剑劈开苍穹,直直劈在林家新妇苏梅身上。 刹那间,苏梅周身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被雷击中处,衣物破碎,焦黑的肌肤散发着焦糊味。林家人见状,吓得惊慌失措,林婆婆捶胸顿足,哭声撕心裂肺;林公公急得直跺脚,在原地转来转去,不知如何是好。 苏梅的父亲苏老爹强忍着悲痛,迅速镇定下来,指挥众人施救。他先是让几个妇女为苏梅擦拭身体,又急忙派年轻小伙去请村里经验丰富的郎中张大夫。 张大夫匆忙赶来,仔细搭脉诊断后,无奈地摇头叹气:“这雷劈之伤太重了,脉搏已经没有了生机,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说罢,神色凝重地转身离去。 林家人听到这话,仿佛坠入冰窖,满心悲戚。苏老爹却仍不死心,突然想起邻村有个被称为“活神仙”的奇人孙道然,据说他神通广大,或许能有起死回生之法。于是赶忙让人去请。 过了许久,孙道然慢悠悠地来了。一到林家,他便直言自己饿了,指定要吃林家那只养了多年的大肥鹅,还要一壶陈酿的高粱酒。林家人不敢怠慢,急忙准备。 酒足饭饱后,孙道然踱步走进苏梅的房间。他先是拿出一块温润的玉佩,轻轻放在苏梅眉心,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与神灵沟通。接着,从随身布袋中掏出一个古朴的木盒,取出一粒闪烁着微光、香气扑鼻的药丸,碾碎后溶入半碗清水,小心翼翼地撬开苏梅牙关,慢慢喂下。随后,他指挥几个手脚麻利的妇女在苏梅四肢和胸腹处按特定的手法、力度和顺序揉搓起来,容不得一丝差错。 众人在门外紧张地等待着,大气都不敢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一会儿,屋内传来轻微咳嗽声。孙道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又从袖中抽出一把牛角梳,在苏梅的百会穴、神庭穴等穴位轻轻梳刮。 突然,苏梅“哇”地吐出一口淤血,气息逐渐平稳,缓缓睁开了双眼。众人见状,又惊又喜。苏梅的丈夫林方激动得眼眶泛红,连忙向孙道然致谢。孙道然只是淡淡一笑,摆了摆手说:“此女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亦有后福,我不过是顺应天命,略尽绵力罢了。”说完,便潇洒地离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梅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健康。村里的人对孙道然的神奇医术惊叹不已,纷纷前来向苏梅打听当时的情况。苏梅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家。 这一天,苏梅和丈夫林方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出门一看,原来是邻村的几个村民带着礼物来到了林家。他们说自己家中有病人,听闻孙道然的神奇医术,希望能请他去诊治。苏梅和林方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将孙道然的住址告诉了他们。 然而,孙道然的行踪却十分神秘,他似乎总是独来独往,不喜欢被人打扰。有时候,人们去请他,却发现他早已不在家中。但他的神奇医术却在周边地区流传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对他充满了敬仰和好奇。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苏梅和林方正在家中忙碌着。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林方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孙道然站在门口。苏梅惊喜地迎了上去,将孙道然请进了屋里。孙道然微笑着对苏梅说:“今日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苏梅感激地说:“多亏了您的帮助,我才能恢复健康。”孙道然摆了摆手说:“这都是你命中注定的劫数,我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 苏梅和林方留孙道然在家中吃了午饭。吃饭时,孙道然讲述了一些自己游历四方的经历。他说自己曾经在深山里遇到过一位高人,从他那里学到了许多神奇的医术和法术。他还说自己在一个古老的山洞里发现了一本秘籍,里面记载着许多关于天地万物的奥秘。 苏梅听得入了神,心中对孙道然充满了敬佩和好奇。林方也好奇地问道:“您能不能将这些神奇的医术和法术传授给我们呢?”孙道然微笑着说:“这些医术和法术需要天赋和机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学习的。不过,我可以教你们一些简单的养生之法,对你们的身体会有好处。” 于是,孙道然便在林家停留了几天。他教苏梅和林方一些简单的养生之法,还教他们如何调整呼吸和心态。苏梅和林方认真地学习着,感觉受益匪浅。 几天后,孙道然离开了林家。他继续踏上了自己的旅程,去寻找更多的奇人异士和神秘宝藏。苏梅和林方目送着孙道然离去,心中充满了感激和不舍。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梅和林方的生活逐渐恢复了平静。他们在村里过上了平淡而幸福的生活。然而,孙道然的神奇故事却在黄土村流传了下来,成为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每当人们谈及孙道然的神奇医术和神秘法术时,都对他充满了敬畏和遐想。 许多年过去了,苏梅和林方也渐渐老去。他们始终记得孙道然曾经对他们说过的话,相信命运的安排。在他们的心中,孙道然就像是一个神秘的传奇人物,永远留在了他们的记忆深处。 而孙道然的故事,也在黄土村一代又一代地流传着。每当人们遇到困难和挫折时,都会想起孙道然的神奇医术和神秘法术,从中汲取力量和勇气。这个故事不仅带给人们对神秘世界的向往和敬畏,也让人们更加珍惜生活中的美好。 第131章 屠夫杀牛,万物有灵恶终报 在尼山脚下的张马村,有个叫李屠户的人,其宰牛手段极为娴熟。他手握着那把寒光闪闪的牛刀,好似一位无情的判官,再强壮的耕牛在他刀下也撑不过几个回合,因此他的肉铺生意向来红火。 一日清晨,村里的一位老叟牵着一头小牛犊来到李屠户的肉铺前。李屠户见了,眉头一皱,开口问道:“这般幼小的牛犊,咋要拿来宰杀?” 老叟满面愁容,长吁短叹地说:“我家孙儿突发重病,郎中讲需用牛肉入药,可我家穷得叮当响,没别的法子,只能把这小牛犊牵来了。” 李屠户听后也没多话,利落地将小牛犊绊倒在地,正要举刀刺向牛喉,刹那间,一阵沉重的蹄声轰然响起,如滚滚闷雷,紧接着是愤怒的哞哞吼叫。 李屠户惊愕地转过头,只见一头身躯高大的黑母牛,鼻子处鲜血淋漓,正不顾一切地朝他狂奔而来。那母牛的双眼好似两团燃烧的烈火,满是悲愤与决绝。 李屠户心中一凛,侧身急忙闪躲,黑母牛擦着他的身子飞驰而过,强大的冲击力带起一片尘土。黑母牛在小牛犊身前站定,用鼻子温柔地摩挲着小牛犊,口中轻声低吟,像是在抚慰受了惊吓的孩子。 接着,它用牙齿紧紧咬住捆绑小牛犊的绳索,奋力拉扯,浑身的肌肉紧绷,仿佛要与整个世界抗争。 李屠户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老叟喊道:“还傻站着干啥?赶紧把你这头牛弄走!” 老叟这才回过神,满脸狐疑地走向黑母牛,嘴里喃喃自语:“这牛鼻环是精铁打造的,它咋挣脱的?” 原来,老叟为防黑母牛跟来,特意换了结实的鼻环并将它牢牢拴住,没想到它竟如此坚毅,硬生生扯破鼻子冲了过来。 李屠户不耐烦地催促:“别管这些了,你要是还想杀这小牛犊,就赶紧把大的赶走。” 老叟无奈,转身找来一根木棍,朝着黑母牛狠狠打去。木棍落在牛背上,发出沉闷声响,可黑母牛却稳如泰山,只是越发用力地咬着绳索,眼神中透着坚定不移的决心。 李屠户见状,恼羞成怒,挥舞着屠刀冲向黑母牛。黑母牛却猛地转身,将牛角对准了他,蹄子在地上不停地刨动,尘土飞扬。 李屠户慌忙躲避,慌乱间,一刀刺进了黑母牛的身体。黑母牛痛苦地哀嚎一声,鲜血如泉涌般喷出,但它并未倒下,反而将牛角刺向身后的老妪。老叟躲避不及,被牛角顶中腹部,惨叫着倒在地上。 此时,小牛犊挣开绳索,跑到黑母牛身旁。黑母牛用身体护住小牛犊,对着李屠户发出最后的怒吼。李屠户被这一幕深深震撼,心中泛起一丝愧疚,可他还是举起了屠刀。 黑母牛拼死抵抗,最终还是倒在了血泊之中。小牛犊趁乱逃走,李屠户望着小牛犊远去的背影,心中百般滋味交织。 此事过后,李屠户心中留下了阴霾,但生活还得继续,他依旧经营着肉铺,只是不再亲手宰杀牛只,改为从别处收购牛肉售卖。 多年后的一天,李屠户前往村里的牛市准备采购一批牛肉。他在牛市中四处查看,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牛。正打算离开时,一声响亮的牛叫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头气宇轩昂的黄公牛站在角落。那公牛毛色金黄闪耀,肌肉紧实有力,散发着一种威严。李屠户心动不已,上前与牛主人商量价格。 可就在他靠近黄公牛的瞬间,那牛仿佛见到了宿敌,双眼瞬间通红充血,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接着便朝着李屠户狂奔猛冲过来。 李屠户毫无防备,被公牛顶倒在地,紧接着牛蹄如暴雨般落下,李屠户痛苦地翻滚挣扎。 众人赶忙过来帮忙,费了好大劲才将黄公牛拉开。这时,李屠户发现地上有一个破旧的牛鼻环,上面还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旁边的一位长者看到后,不禁感慨道:“这牛如此狂躁,后腿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肯定经历过不少事。” 李屠户心中一颤,他清楚这伤疤的由来,也认出这个牛鼻环正是当年那黑母牛所戴。 从那以后,李屠户彻底告别了屠刀,再也不做牛的生意。他深知,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生命的重量,不可轻视。 第132章 老猫成精,灵猫怨起孩童语 在尼山脚下的鲁源村,住着孤苦伶仃的陈老六。年少时,战火无情地摧毁了他的家,亲人离散,唯有他与幼弟相依为命。后来弟弟外出闯荡,从此音信全无,陈老六便在岁月的长河中独自飘零。 为了慰藉内心的孤寂,陈老六养了一只黑猫。这猫毛色如墨,眼眸闪烁着灵动之光,身形矫健敏捷,宛如暗夜精灵。 陈老六对它疼爱有加,常带着它穿梭于村子的古旧小巷。黑猫也机灵,总能在墙角旮旯逮到老鼠,给平淡的日子添了不少生机。 时光悠悠,黑猫渐入暮年,不再似往昔那般活泼好动。陈老六便让它待在家中,守着那几间旧屋。村里有个顽皮孩童叫小虎子,年仅七八岁,整日在街巷嬉戏打闹,没个消停。 一日,小虎子跑到陈老六家院子玩耍,瞧见黑猫在暖阳下打盹,便拾起树枝去逗弄它。黑猫受惊,弓背竖尾,喉咙发出低呜警告。小虎子却未收敛,反倒大声叫嚷:“你这老猫,等过年,让俺爹把你剥皮煮了吃!” 黑猫闻言,浑身一颤,缓缓收起尾巴,躲进屋内深处。小虎子见黑猫退缩,愈发得意,又嬉笑叫骂几句后才跑开。 此后,小虎子每次见到黑猫,都要恶语相向。黑猫愈发沉默,常用冰冷目光回应。新年将至,鲁源村沉浸在喜庆之中,黑猫却变得焦躁异常,食不下咽,在屋里来回踱步。 陈老六以为它病了,特意买来新鲜鱼虾,黑猫却视而不见。 腊月二十三,村里举办祭灶庆典,热闹非凡。小虎的父母要去参加,便将小虎子和他妹妹暂放在陈老六家。陈老六热心答应,把孩子们领进屋内安置好。 是夜,小虎子兄妹睡在东厢房。夜半时分,小虎子妹妹迷糊中听到一阵怪异敲门声,时断时续、毫无规律。她睡眼惺忪,以为是陈老六,便未理会。 可敲门声愈发急促,还伴有类似陈老六的咳嗽声,却更为沙哑粗粝。她终忍不住起身开门,却只见门外漆黑一片,寒风呼啸,吓得她赶紧关门回床。 片刻后,敲门声再起。小虎子被吵醒,睡眼朦胧地去开门。门开瞬间,敲门声骤停。小虎子妹妹在恍惚间似乎听到微弱猫叫,随后又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陈老六准备去集市采买年货,出门便见黑猫浑身湿漉、泥爪斑斑,脖上项圈也松散歪斜。 陈老六满心疑惑,昨日并未落雨,这猫怎会如此狼狈?他蹲下查看,黑猫眼神闪躲,尾巴低垂,恰似犯错的孩童。 正此时,小虎子妹妹惊慌跑来,哭着说小虎子不见了。陈老六心头一紧,赶忙安抚,细问究竟。小虎子妹妹将昨晚之事一一道来。陈老六顿感蹊跷,自己昨夜睡得安稳,何来敲门之事? 陈老六不及多想,匆忙出门寻小虎子。他在村里四处呼喊,村人得知后也纷纷帮忙,却始终无果。 直至下午,众人在村西池塘边发现了小虎子的遗体。孩子浑身是血,衣物破碎,惨不忍睹。陈老六见状,悲痛万分,老泪纵横。 这时,有人在池塘边发现一串猫脚印。陈老六心中一寒,忆起黑猫今早的异样,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他急忙返家,见黑猫蜷缩在角落。陈老六怒目而视,厉声问道:“可是你这孽畜所为?”黑猫抬头望向他,目光中没了往昔的温情,只剩冷漠与绝望。 陈老六虽心有不忍,但念及小虎子惨状,怒火攻心。他抄起一根木棍,狠狠朝黑猫打去。黑猫不躲不闪,默默承受。每受一击,便发出凄厉惨叫,却始终未露凶相,未曾伤害陈老六分毫。 最终,黑猫倒在血泊中,双眼望着陈老六,渐渐黯淡无光。村里老人皆叹息,言这黑猫伴陈老六多年,许已通人性,能懂人言。只是它终究是兽类,难辨小虎子之言真假,恐惧与愤怒交织,酿出这场悲剧。 此后,陈老六将黑猫葬于屋后山坡,余生常于黑猫墓前静坐,回忆往昔相伴岁月,心中满是复杂滋味,而鲁源村也将这段故事流传下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时,对生命与因果敬畏的一抹印记。 第133章 青蛇报恩,贪心不足终成殇 在尼山沂河边的鲁源村,生活着一位心地善良的姑娘阿秀。阿秀常常与好友结伴到河边的浅滩处采撷水藻,那片波光粼粼的水域,承载着她们许多的欢声笑语。 一日,阿秀正专注于采集时,忽然瞥见一只苍鹭叼着一条小青蛇。小青蛇奋力扭动着身躯,身上已现多处血痕。阿秀顿时心生怜悯,急忙捡起一块石子朝苍鹭掷去,苍鹭受惊后振翅飞走。 受伤的小青蛇在石滩上痛苦地挣扎着,阿秀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水草将它移到岸边,轻声说道:“小家伙,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以后可别到这危险的河边来了,今日真是险象环生。”随后,阿秀便将此事淡忘了。 岁月如流,二十年一晃而过。阿秀已为人妻母,生活平静而安宁。这年,她回娘家时听闻,村子附近的山林中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青蛇,频繁出没于村落周边,吞噬家禽家畜,甚至连体格健壮的骡子都难以幸免。有村民远远望见,那青蛇身形粗壮,体色青碧,模样十分骇人。 这天,阿秀在娘家闲来无事,便想去河边走走,重拾往昔采藻的回忆。沿着熟悉的小径前行,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暗自思忖:“听闻那大蛇常伤人畜,但愿今日不要碰上。” 正想着,一只松鼠从树上跳下,紧接着一条巨大的青蛇紧追其后。松鼠瞬间消失在树林里,青蛇却在阿秀面前停了下来,昂首而立。阿秀吓得花容失色,双腿发软。 这时,青蛇竟口吐人言:“你可是阿秀?” 阿秀颤抖着回答:“是……是我。” 青蛇缓缓说道:“恩人,你不记得了吗?当年是你救了我,把我放到岸边,还叫我小青儿,我便是那条小青蛇啊。” 阿秀这才如梦初醒,惊叹道:“天啊,你竟长这么大了!” 青蛇说道:“恩人,莫要害怕,靠近我些,我不会伤害你的。” 阿秀鼓起勇气走近青蛇,只见它的身躯粗如磨盘。青蛇又道:“二十年过去,我自然长大了。阿秀姐,你若有难处,只需来这河边呼喊我的名字,我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阿秀心中暖热,在河边待了一会儿后便回了娘家。 不久之后,州府中张贴出告示,知府欲打造一尊精美的官印,急需一颗灵珠镶嵌其上。告示宣称,若有人能献上灵珠,便可授以官职,赏白银千两。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四里八乡。 阿秀的丈夫听闻此事,心中一动,对阿秀说道:“娘子,你曾救过那青蛇,听闻蛇的额头上有灵珠,你可否去向它讨要?若我能得此灵珠献给知府,咱们便能过上富足的日子,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阿秀面露难色:“我虽救过它,可怎忍心索要它的灵珠?这实在不可。” 丈夫再三央求,软语相磨:“娘子,你就当为了咱们的孩子着想,去试一试吧。” 阿秀经不住丈夫的纠缠,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夫妻二人来到河边,阿秀高声呼喊:“小青儿,小青儿!”片刻后,一阵水花翻涌,小青儿破浪而出。 它见阿秀前来,满心欢喜:“阿秀姐,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何事?” 阿秀的丈夫急忙抢着说:“小青儿啊,我是阿秀的丈夫。如今知府悬赏灵珠,你的额头上有灵珠,能否赠予我们一颗?这样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青蛇听闻,心中一震,它望着阿秀说道:“阿秀姐,你当年救我一命,此恩难忘。既然你丈夫开口,我便将灵珠赠予你们。” 说罢,青蛇忍痛从额头上逼出一颗闪烁着微光的灵珠,递给阿秀。阿秀接过灵珠,心中满是愧疚与不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阿秀的丈夫得到灵珠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州府。知府见灵珠大喜,当即封他为七品小官。阿秀一家也随之迁至州城,住进了宽敞的宅院。 然而,阿秀的丈夫仕途顺遂后,渐渐迷失了本性。他开始嫌弃阿秀,又纳了几房美妾,家中仆役众多,生活骄奢淫逸。 几年后,知府夫人突发恶疾,卧病在床。医师们会诊后,皆称唯有服用灵蛇的内胆,方可痊愈。知府听闻,立刻想起阿秀的丈夫曾献上灵珠,定与灵蛇有所瓜葛。 于是,知府传召阿秀的丈夫进宫,说道:“贤侄,夫人重病,需灵蛇内胆方可救治。若你能取来,本府保你平步青云,荣华尽享。” 阿秀的丈夫被巨大的利益蒙蔽了心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回到家中,对阿秀谎称只需取些灵蛇的鳞片便可治病。阿秀虽心中疑虑,但经不住丈夫的花言巧语与威逼恐吓,只好再次与他来到河边。 阿秀呼喊着:“小青儿,小青儿!” 青蛇出现,见阿秀满面泪痕,问道:“阿秀姐,你为何如此悲伤?” 阿秀泣不成声地将事情的始末道出。青蛇听后,心中悲痛欲绝,但仍说道:“阿秀姐,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你可进入我的腹中取些内胆。”说罢,青蛇张开巨大的蛇口。 阿秀的丈夫心怀叵测,悄悄藏了一把匕首,钻进蛇腹。一进入蛇腹,他便直奔蛇胆而去,一把抓住。青蛇疼痛难忍,问道:“你为何要抓我的内胆?不是只需鳞片吗?” 阿秀的丈夫狰狞地笑道:“实话告诉你,夫人要吃的是你的内胆,你今日便将内胆交出来吧!” 阿秀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大哭道:“小青儿,他骗了你,他太贪婪了!” 青蛇恍然大悟,愤怒地说道:“阿秀姐,我错信了此人。” 言罢,青蛇将身躯紧紧缠绕在河边的一棵大树上,越缠越紧。阿秀的丈夫在蛇腹中拼命挣扎,却无法脱身,最终被活活勒死。 青蛇松开大树,吐出阿秀丈夫的尸体,对阿秀说道:“阿秀姐,你本是善良之人,却遇人不贤。此后你好自为之。”说完,青蛇缓缓潜入沂河,消失不见。 阿秀望着河水,心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久久地伫立在河边,任泪水肆意流淌,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那曾经的善良之举,却因他人的贪婪而酿成了如此悲剧,她不知未来的路该如何去走,只是在这沂河之畔,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与思索之中。 第134章 野狗啃尸,女子藏迷夹壁墙 故事发生在明朝永乐年间的曲阜尼山脚下。一日,当地知县赵大人接到李、王两家互控的诉状。缘由是李生娶了王家女为妻,婚后二人关系不谐,李生时常对王氏恶语相向,王氏不堪忍受回了娘家。没几日,王氏自行返回。 这次因李生的母亲病重,李生嗔怪王氏侍奉不力,再次出手打骂,王氏负气出走,数月未归。李生前往王家找寻,王家坚称王氏并未回娘家,认定是李生谋害妻子后诬陷,双方因此起了激烈冲突。 后来,王氏的兄长王二牛听闻镇上一个叫钱四的人传言,说李生勾结好友孙五合谋害死了王氏,便以钱四为人证,前来县衙告状。 赵知县即刻传讯相关人证,钱四却坦言是道听途说,不足为信。钱四的父亲也作证说钱四平日里游手好闲,所言不可当真,还恳请追查教唆王二牛诬告的幕后黑手。 审讯王二牛后得知,状纸是其远房表兄王富贵所写。传讯王富贵,得知他是个秀才。 王富贵与王二牛虽有亲戚之名,却无实质利害关系,赵知县遂上报学政,剥夺了王富贵的秀才功名,并下令通缉王氏到案听审。 王富贵本是乡里一霸,如今秀才头衔被夺,心生怨恨,伺机报复。不久,有村民在尼山脚下的河边发现一具无名尸体,被野狗啃咬,赶忙告知保长报官。 王富贵得知后,抢先找到保长,称尸体是自己的堂妹王氏,还把王二牛唤来。王二牛一看便知不是妹妹,转身要走,却被王富贵拉到一旁低语几句,无奈之下只好承认这是王氏的尸体。 保长带着王二牛准备报官,不巧遭遇倾盆大雨,耽搁两日,天晴后才到县衙呈报。赵知县带着仵作和衙役前去勘验,不想王富贵早已买通仵作。仵作称尸体腐烂难辨,王富贵则率王姓族人在尸检现场大闹。 赵知县无奈,只得让保长和王二牛先将尸体掩埋,再向上司请示处置之法。 此事被山东巡抚周大人知晓。周大人深得永乐帝倚重,威望颇高。他见这是一起借尸聚众闹事的案件,深感事态严重,便委派邻县知县钱大人重新检验尸体。 谁料钱知县的仵作和刑房书吏都收受了王富贵的贿赂,仵作谎报尸体肋骨有致命伤,刑房书吏在王二牛等人的供词上添枝加叶,诬陷李生杀妻。钱知县依此上报,周巡抚当即弹劾了赵知县,命钱知县全力查办此案。 钱知县有了巡抚的支持,审讯时手段严酷。对李生先是用夹棍夹其双腿,踝骨外露;又用烙铁烫胸,皮肉焦烂;还让其跪于炭火之上,李生苦苦求饶,钱知县不为所动,逼他承认杀妻之事。 李生受刑不过,胡乱招认埋尸之地。先是挖到一座古坟,仅有朽木枯骨;后又挖出一座男子坟墓;再挖多处,终得一具女尸,可仔细一看,髑髅白发,与王氏年龄悬殊。如此挖了百余座无主坟墓,仍未找到王氏尸体,每次无果便拷打李生,李生已是奄奄一息。 再审讯李生的好友孙五,同样施以重刑,孙五身体孱弱,竟死于刑具之下,也未得到有用线索。 此时钱知县觉得验尸有误,审讯仵作张荣,张荣拒不认罪,结果被当堂杖毙。奇怪的是,李生受了那般酷刑未死,仵作张荣却轻易被打死。 钱知县明知行刑衙役有猫腻,却无法治罪,不过也明白张荣之死与验尸有关,于是从省城请来仵作,重新检验,发现竟是具男尸。 原来之前的仵作借口尸体腐烂难以辨认,钱知县又不懂分辨男女尸身之法,这才被张荣蒙骗。张荣之妻不甘丈夫冤死,到王富贵家理论,王富贵自然矢口否认行贿之事。 张荣妻是个稳婆,一日,王富贵之妻难产,情况危急,虽之前有过争执,但人命关天,在许以重金后,张荣妻前往帮忙。 见是横胎,几人合力仍难分娩,王妻痛极高呼:“三姑,救我!”这时,从夹壁墙中跑出一个女子帮忙,张荣妻一看,竟是传闻已死的王氏!三人合力,王妻终得产子。 婆婆和王氏跪地求张荣妻保密,王富贵进来后,给了她十两银子,张荣妻虽害怕,但也不敢不收,还发誓不泄露此事。 回到家后,张荣妻心有余悸,对儿子张福说:“儿啊,你信鬼神吗?我见到了死去的王氏,你爹就因这案子被打死。我们虽无力为他昭雪,但不可欺瞒鬼神,若不为李生申冤,恐遭报应。”张福觉得有理,便带着银子到县衙自首。 此时的知县是孙大人,进士出身,直隶保定人。孙知县早就不满钱知县的酷刑逼供和滥挖坟墓之举,得知此事后,急忙写禀文告知山东布政使宋大人。 宋布政使一面让孙知县速报山东巡抚周大人,一面上奏朝廷,请求重审此案。周巡抚知晓后,自觉被愚弄,虽恼怒却也无奈,便让宋布政使协同孙知县抓捕王氏,重新审理。 孙知县领命后,考虑到若大张旗鼓抓人,王富贵可能会藏匿或杀害王氏,便佯装清查户口,亲率数十捕快,突袭王家,捣毁夹壁墙,擒住王氏。“尼山百姓闻之,欢呼簇拥至公堂。” 孙知县升堂审理,让李生和王氏当堂对质。虽说李生往日对王氏不好,但毕竟夫妻一场,王氏见李生遍体鳞伤,惨不忍睹,不禁悲从中来,抱住李生大哭:“是我害了你!”围观百姓无不动容。人证面前,王富贵、王二牛只得认罪求饶。 原来,王氏曾是本县吴姓人家的童养媳,吴氏死后,改嫁李生。但王氏婚前与吴氏的堂兄有私情,婚后仍有往来,被李生察觉,故而时常打骂她。 那次李生借故打骂,王氏机灵逃脱回了娘家。王二牛不识字,找王富贵写状纸,王富贵垂涎王氏美貌,便说不报官,将王氏藏于家中,仗着自己秀才身份无人敢搜。 此后他奸占王氏,又怕李生追查,便设计陷害,不想丢了功名,便越发疯狂地借尸诬陷,大肆行贿,欲置李生于死地,却因妻子生产意外暴露,被张荣妻和孙知县破了局。 王富贵仍心存侥幸,以为周巡抚会为保自身而维持原判,便哄骗王氏到巡抚处告状,称自己只是窝藏暗娼,并非藏匿李生之妻,是孙知县严刑逼供所致。 周巡抚上奏此事,永乐帝欲召二人进京询问,派户部尚书刘大人复核。恰逢永乐帝驾崩,周巡抚和宋布政使得以留京任职,周任礼部尚书,宋任刑部侍郎。 刘大人作为钦差,召集山东、江苏两地贤能官员会审,一致认可孙知县的判决,最终将王富贵、王二牛斩首示众。 此案能真相大白,稳婆张荣妻和孙知县功劳不小,可二人所得甚少。张荣妻仅得王富贵行贿的赏银,未多一文;孙知县完成任务后,因支持自己的宋布政使调走,也只是平调他处。而宋布政使因力主申冤,被山东百姓赞为“狄公再世”,独占全功。正是: 尼山冤案终得雪,公道人心不可欺。 奸佞虽狡终伏法,英名长留百姓间。 第135章 精灵女子,书院圣仙伴青史 在尼山脚下的尼山书院,有个名叫林青的学子在此读书。 在一个宁静的午后,林青独自在书院的书房中研习经文,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由远及近。不多时,四个女子走进书房,一位约五十岁上下,一位四十岁模样,一位三十岁左右,还有一位青春年少,不过二十出头。 她们并排站在桌旁,相互对视着嬉笑。林青早听说书院中常有一些奇异之事,便对她们不予理会。 片刻后,那年轻女子拿出一块粉色手帕,扔向林青闹着玩。林青拾起手帕扔到窗外,依旧专心读书。四个女子见状,欢笑一声后离去。 一日,年纪最大的女子来到林青面前说:“我妹妹与你有缘,望你莫嫌弃。” 林青随口应下,那女子随即离开。不一会儿,她带着丫环和那年轻女子前来,让年轻女子挨着林青坐下,说道:“一对佳偶,今日结良缘。好好侍奉林郎,我走了。” 林青仔细打量年轻女子,见她貌若天仙,两人遂互生情愫。 事后林青问她来历,她说:“我虽非凡人,但也算是人。我是前任山长之女,被精灵蛊惑,早早离世,葬于园中。那些精灵用魔法让我起死回生,我便如精灵一般了。” 林青伸手去摸她的尾骨处,她察觉后,笑着说:“你莫不是以为精灵有尾巴吧?” 转过身说:“你摸摸看。” 从此,年轻女子留在林青身边。无论走路还是坐下,她都与丫环在一起,书院中的人也以对待夫人之礼尊重她,仆妇丫环拜见,她都给予丰厚赏赐。 林青生日那天,书院准备大摆宴席,宴请四方来客,需要很多厨师,可事先发了通知,却只有一两个厨师到来,林青十分恼火。 年轻女子知道后说:“别担心。既然厨师不够,不如把来的也打发走。我虽能力有限,但准备宴席并不难。” 林青听了很高兴,让人把食材等搬进内宅。随后,大家只听到刀切砧板之声,一阵紧似一阵。门内放一张小桌子,端菜的人把盘子放在上面,转眼间盘子就盛满了菜肴。端走一盘再来一盘,十几个人来来往往,菜肴取之不竭。 宴会快结束时,端菜的人来要汤饼,里面的人说:“主人没提前说,现在要哪里来得及!” 过了一会儿又说:“没办法,找人借去。”不多时,三十几碗汤饼热气腾腾地放在桌上。 客人走后,年轻女子对林青说:“得拿些钱出来,去偿还某某人家的汤饼。” 林青派人送去钱,原来那家的汤饼不翼而飞,正在惊异时,林青等人到来,疑团才解开。 一天晚上,林青与友人饮酒,偶然想起家乡的美酒。年轻女子说去取来,便出门了。过了好一会儿回来说:“门外有一坛酒,够你喝几天了。” 林青去看,果然有一坛酒,正是家乡新酿的美酒。 几天后,林青在老家的妻子派两名仆人来到尼山。路上一个仆人说:“听说这位夫人赏赐很丰厚,这次得了赏金,得买件皮衣。” 年轻女子在书院中已知道仆人的心思,对林青说:“家中仆人就要来了,可恨这蠢奴才无礼,我要报复他一下。” 第二天,那仆人才进尼山,头就剧痛起来,到了书院,抱头呼叫。大家准备请医生来,林青笑笑说:“不用医,到时候自己会好。” 众人怀疑仆人得罪了夫人,可仆人自己想,刚来此地,行装还没卸,哪里会得罪呢?没处告罪,姑且跪着移动膝盖向年轻女子求饶。 帘子里传出话来:“你称声夫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说‘这位’呢?” 仆人这才明白过来,不住磕头。又听年轻女子说:“你既然想得到皮衣,怎么还能无礼呢?” 后来又说:“你病好了。”说完,仆人的头疼立刻消失了。 仆人拜谢后正要出去,忽然从帘中扔出一个包裹,说:“这是件羊皮衣,你拿去吧!”仆人解开一看,是五两银子。 林青问起家中情况,仆人说都平安,只是有一夜丢了一坛窖藏的酒,算日子,正是年轻女子取酒那天。大家敬畏她的能力,称她为圣仙。 林青为年轻女子画了幅肖像。当时,张辉是尼山书院的主管,听说年轻女子神异,就以长辈身份到书院拜访,要求见年轻女子一面。 年轻女子拒绝了,林青便把肖像给他看,谁知张辉强行将肖像带回家中,挂在书桌右边,早晚对着画像祝告说:“以你的美丽姿质,谁不好嫁,竟去嫁一个学子,我实在不比林青差,你为什么不来光顾一次?” 年轻女子在书院中忽然对林青说:“张公无礼,要让他吃点小苦头。” 一天,张辉正作祷告,好像有人用尺子敲他的额角,啪的一声敲得他好痛。他吓坏了,忙把画像还给林青。林青问怎么回事,送画人瞒过原由,编了谎言回答。 林青笑笑说:“你主人额角上还痛不痛?”使者瞒不住,只得说了实话。 没多久,林青的女婿赵阳来,请求参见年轻女子。年轻女子坚持不见,赵阳却一定要见。林青就说:“女婿也不是外人,何必硬要拒绝呢?” 年轻女子说:“接见女婿,一定要送见面礼;他欲望很大,我自料满足不了他的要求,所以才不想见他罢了。” 后来赵阳一再要求,就达成十天后相见。到了那天,赵阳进来,隔着帘子作揖,问候了几句,隐隐约约看到年轻女子的仪表形容,不敢仔细看。退出好几步以外,就回头凝视。 只听年轻女子说道:“女婿回过头来了!” 说罢,咯咯大笑,像猫头鹰。赵阳听了,腿发软,摇摇晃晃像掉了魂。 出来后坐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定神,说:“刚才听到笑声,像听到响雷似的,浑身没有半点知觉。” 一会儿,丫环奉年轻女子之命,送给赵阳二十两银子。赵阳接过银子,对丫环说:“圣仙天天与岳父在一起,难道不知我向来用钱大手大脚,用不惯这点小钱吗?” 年轻女子对丫环说:“我本来就知道他这德性,刚巧碰上我袋里空空的;以前与同伴一起到外地,遇到困难,每人只弄到一点钱,怎么能满足得了他那无底洞似的欲望呢?再说纵使我能送他一笔大钱,他福薄也消受不起。” 年轻女子对任何事都能预知,林青遇到疑难之事,与她讨论,都能分析得明明白白。 一天,两人坐在一起,年轻女子忽然仰天吃惊地说:“大难要临头了,怎么办呢?” 林青诚惶诚恐地问家里人吉凶,她说:“其他人都没什么要紧,独独二公子叫人担心。不久后这里将有一场大的变故,你该求一个机会离开此地,或许可以避免灾难。” 林青听从了她的意见,努力争取到一个外出游学的机会。他启程不久,尼山一带就发生了动荡,局势混乱。林青的次子从老家来尼山,恰巧碰上战乱,不幸被乱军所害。 战乱平息之后,林青平安回到尼山。不久,他因为一件大案牵连被书院除名,生活变得穷困潦倒,连一日三餐也吃不上,而一些有权势的人又不断地勒索他,他被压榨得没有几个钱了。 年轻女子说:“你别担心,床下三千两银子,可以使用。” 林青喜出望外,问:“从哪儿偷来的?” 年轻女子说:“天底下无主的财物取之不尽,哪用得着偷呢?” 林青靠这笔钱上下打点,才平安无事,回到家乡,年轻女子也跟着他一起回去了。 几年后,年轻女子忽然离开了,用纸包着几样东西留下送给他,其中有办丧事人家挂在门上的白布小旗,二寸来长,大家认为不吉利。 不久,林青就去世了。 第136章 少女失踪,黄狐报恩救新娘 故事发生在清朝乾隆年间,尼山脚下的刘楼村有个叫刘兰的姑娘,生得眉清目秀、心地善良,备受乡邻夸赞。 刘兰年方十六,村里却突遭横祸。近来,不断有未婚少女失踪,这些女子皆是十四至十八岁,且都在夜半丑时没了踪影。 失踪少女的住所门窗完好,全无被撬痕迹,一时间,全村人心惶惶,可查了多日,毫无头绪。刘兰的爹娘担心女儿,便想给她寻一门亲事,早日将她嫁出。 恰逢村西的张家遣人来提亲。张家在村里家境殷实,刘兰的爹娘只是普通农户。刘兰觉得这门亲事不太对劲,张家突然提亲,恐怕别有用心,便劝爹娘回绝。 但爹娘觉得这是难得的好姻缘,不顾刘兰反对,与张家订了婚。订婚之时,村里已有十六名少女失踪。爹娘忧心忡忡,决定一月后就将刘兰嫁入张家。刘兰无奈,只好答应。 成婚前夕,刘兰做了一个离奇之梦。梦中,一只黄狐身着灰袍,宛如人立。它目光凝重地看着刘兰,开口说道:“恩人,明日你将大喜,但这婚事恐会招来灾祸。若你要保命,切勿佩戴你婆婆给的簪子。” 刘兰又惊又疑,追问道:“你说这婚事有危险,难道张家人心怀不轨?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黄狐只是摇头叹息:“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说到此处。你十岁时曾救过我,如今特来相告,千万别戴那簪子。” 言罢,黄狐化作一缕微光消失,刘兰也从梦中惊醒。 此时,晨光熹微,刘兰思索着梦中黄狐的话,忧虑万分。但她怕爹娘担忧,便未将此梦说出。梳妆完毕,刘兰坐上张家的花轿,嫁入张家。 拜完天地后,婆婆王氏果真拿出一支金簪送给刘兰,簪身金光闪耀,簪头却有一点幽蓝之色。 王氏将簪子递给刘兰,郑重说道:“这是我们张家的传家之物,唯有张家儿媳才有资格佩戴。今日交给你,是对你的看重,你定要时刻戴着。” 刘兰想起黄狐的告诫,佯装答应。回到新房,她便将簪子藏于枕下。刘兰记得十岁时救过一只黄狐,当时黄狐被猎户的夹子夹住,痛苦不堪,是刘兰帮它挣脱。她深信黄狐不会骗她,故而未戴那簪子。 刘兰藏好簪子后,便静候新郎。可直至深夜,新郎张青也未露面。次日清晨,刘兰去给公婆请安,公婆告知她,新郎张青昨晚去了邻村办事,数日后才归。 刘兰并未抱怨,公婆却因她未戴簪子面露不悦,数落了她几句,再次强调要她时刻戴着簪子,才让她离开。刘兰见公婆对簪子这般重视,愈发觉得簪子暗藏玄机。于是,她寻来一支相似的簪子戴上。公婆见她戴了簪子,便没再多说。 半月之后,失踪已久的张青回来了,还带回一具女尸。竟是他的妹妹张婉清。听闻张婉清自幼体弱多病,一直在外养病,所以刘兰嫁入张家后未曾见过。 刘兰匆忙赶去,见到张婉清的刹那,她呆住了。张婉清竟与她长得极为相像。 王氏正抱着张婉清的遗体悲恸大哭,瞧见刘兰前来,立刻查看她头上的簪子。发现簪子上没有那点幽蓝后,王氏怒发冲冠,抬手打了刘兰一巴掌,厉声责骂。 在责骂声中,王氏道出了张婉清的死因,刘兰这才明白公婆为何非要她戴簪子。 原来,张婉清出生时便身患重疾,有个神婆收受张家重金后,给出一个续命之法。 要将十六名少女的生机转到张婉清身上,再把张婉清的病引入一支特制的金簪,然后寻一个与张婉清容貌相近的女子,让其戴上这簪子。 只需戴满一月,张婉清的病就会移至女子身上,张婉清便能安康一生,而那女子则会代她死去。 张家人寻觅许久,认定刘兰与张婉清最为相似,故而前来提亲。本想让刘兰戴上簪子,替张婉清送命,没料到刘兰用假簪子蒙混过关。 实际上,张青并未离开,他娶了刘兰后便去陪伴张婉清。因刘兰一直未戴簪子,张婉清的病未能转移,反而遭受反噬,骤然离世。而村里失踪的十六名少女,皆是被张家人用高价买来,她们的家人不愿背负卖女的恶名,便谎称少女失踪。 刘兰知晓真相后,怒不可遏,深感张家人泯灭人性,竟用十七条人命换张婉清一人之命。她本欲逃离张家去报官,可张家人却污蔑是她害死了张婉清。 王氏扑上来要厮打刘兰,千钧一发之际,黄狐现身救走了刘兰。 后来,在黄狐的护送下,刘兰前往官府,将张家人的恶行告知县太爷。县太爷查明真相后,判处张家人死刑。 张家人伏法后,刘兰成了张家的唯一主人。但她没有贪恋张家的财富,而是将财产分给了贫困的乡亲,随后改嫁他人,开启了新的生活。 刘兰再嫁后,黄狐悄然离去。她以为黄狐已走,却不知黄狐始终在暗处默默守护着她。 第137章 荒山邪祟,石匠妙计巧驱邪 在尼山镇上,有个手艺精湛的石匠,在镇里有名的财主家辛勤劳作多年,他干活勤勤恳恳、一丝不苟,财主对其手艺颇为称赞,却一直不愿给予他应有的报酬和自由。 一日,财主把石匠叫到跟前,傲慢地说:“你若能给我弄来三块上等的玉石,或者把镇外那片荒山上的邪祟驱散,我便还你自由身,否则你就继续为我卖命吧。” 石匠心想:“三块上等玉石谈何容易,那荒山上的邪祟虽可怕,但或许能找到解决办法。”于是,他找到镇上的木匠,让其帮忙用坚实的槐木做了一根长棍。 石匠带着长棍来到荒山脚下,在山脚下用石块垒起一个简易的庙基模样。不一会儿,一个黑影从荒山上飘然而下,阴森森地问道:“凡人,你在此处捣鼓什么?” 石匠镇定地回答:“我要在此修建一座宏伟的庙宇,你瞧,这庙基都已初见雏形。”他指了指那堆石块。 那邪祟一听,顿时怒目圆睁,吼道:“你休想在此建庙,我们定不会放过你!”说罢,便飞回山上向山魅报告。 山魅听后,对一个瘦高的邪祟说:“去告诉那个不知死活的石匠,若他能在摔跤比赛中赢了你,我们便离开此山;若他输了,就永远不许再来。” 瘦高邪祟来到石匠面前,挑衅道:“我们大王有令,你我比试摔跤,谁赢了这荒山就归谁。” 石匠却不慌不忙地说:“我看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不如去和我师父较量较量,他正在山上的山洞中闭关修炼,浑身长满了藤萝,厉害着呢。” 这荒山旁边有一座山坳,里面有个山洞。瘦高邪祟竟轻信了石匠的话,走进山洞,看到一只大野牛卧在洞中。石匠对邪祟说:“我师父就在那儿,你去和他比试,若赢了他,再来找我。” 邪祟走到野牛旁,伸手去推:“起来,和我比试!”野牛受惊,猛地站起身,用角顶、用蹄踢,邪祟狼狈逃窜,跑回山上对山魅说:“不好了!那老头太厉害,我根本不是对手。和他徒弟比,肯定输得更惨。” 山魅又派一个矮胖邪祟去与石匠比试。矮胖邪祟下山对石匠说:“这样吧,谁能让山上的石头滚得更远,这片荒山就归谁。” “行!”石匠说,“不过你先推,你推完我再来。”邪祟双手用力推动一块巨石,巨石顺着山坡滚了好远。这时石匠说:“你先把眼睛蒙上,我推的石头威力巨大,怕伤了你的眼睛。” 矮胖邪祟听话地蒙上眼睛。石匠举起长棍,狠狠打在邪祟腿上,邪祟疼得嗷嗷叫,连滚带爬地回到山上,对山魅说:“这石匠太厉害,我推石头时,他一脸轻松;他还没推呢,我就被他打得受不了。” 山魅再派一个壮如蛮牛的邪祟去,还把自己珍藏的千斤重的石碾盘交给他,说:“和他比,看谁把石碾盘扔得更远。” 壮邪祟扛着石碾盘走到石匠跟前,说:“我们大王说了,谁扔得远,荒山归谁。”山魅交给他石碾盘时,警告道:“千万别弄丢,这可是我们的宝贝。” 壮邪祟把石碾盘用力扔出,直到中午才落地。石匠根本搬不动,只是围着石碾盘转圈。壮邪祟问:“你转圈干啥?” 石匠说:“我在丈量距离,等会儿我要把它扔到山那边去,让你再也找不着。”壮邪祟一听,急忙抱住石碾盘,跑回山上对山魅说:“他要把石碾盘扔到山外,我没让他得逞。” 山魅无奈,又派一个邪祟去问石匠怎样才肯放过他们。邪祟来到石匠身边,问:“我们给你什么,你才不驱赶我们?这荒山可是我们世代的居所。” 石匠说:“我也不难为你们,给我装满一褡裢珠宝就行。”他指了指自己的褡裢。 邪祟问:“现在给你吗?” “不,夜里送到我家院子里。” 邪祟说:“好吧,只要你不再来打扰。” 石匠回到家,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坑,坑口和褡裢口一般大,然后在褡裢底部戳了个洞,放在坑上。夜里邪祟搬来一箱珠宝,倒入褡裢,见没满;又搬来几箱,褡裢依旧不满。 邪祟不知褡裢下有坑,一直搬,直到珠宝堆满褡裢。 财主看到石匠送来的三块温润的玉石,笑得合不拢嘴,遵守承诺还了他自由。聪明的石匠带着财富,开启了崭新幸福的生活,他的智慧故事也在尼山镇上传为佳话。 第138章 鬼女弹琴,尼山琴韵促姻缘 在尼山脚下的夫子洞村,有一位出身书香世家的公子名叫孔广生。他自小对乐理有着浓厚的兴趣,尤其擅长抚琴,其琴艺超凡脱俗。广生常常漫步于山水之间,身边总带着那架伴他多年的古琴,兴致所至便弹奏一曲,怡然自得。 一日,他在尼山的一处古迹旁遇见一位老僧。老僧目光深邃,对琴艺亦有独到见解,二人交谈几句便觉投缘,仿若旧识。 老僧请孔广生弹奏一曲,广生谦逊一番后便开始拨弦。琴声悠扬而起,似山间清泉潺潺流淌。老僧微笑着从禅房取出一把古琴,此琴古朴典雅,琴身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孔广生轻轻触碰琴弦,其声空灵清脆,宛如天籁。他弹奏了一段古曲,老僧微微点头,却未显十分惊异。广生见状,便专注心神,将自己多年所学融入弹奏之中,然而老僧依旧只是微笑着说:“琴艺尚可,但离登堂入室仍有距离。” 孔广生心中明白遇见了高人,于是虚心向老僧请教琴艺精髓。老僧将琴置于膝上,缓缓弹奏起来。刹那间,周围仿若清风拂面,似有祥和之气弥漫。随着琴声持续,枝头的鸟儿纷纷飞来,停落在附近,静静聆听。 孔广生惊叹之余,更是恭敬地聆听老僧的每一处指法与琴音的处理,用心揣摩其中奥妙。老僧反复示范弹奏,孔广生全神贯注地学习。过了许久,老僧让他尝试弹奏,并耐心纠正不足之处,最后说道:“如今你的琴艺已大有进益,在这曲阜城当数翘楚。” 孔广生并未因此而自满,反而愈发勤奋练琴,琴艺也越发精湛。 后来,孔广生回到曲阜城。在归家途中,突然遭遇暴雨,他匆忙跑到路边一个小村庄寻找避雨之处。 走进一户人家,屋内安静无声。不一会儿,一位年方二八的少女走了出来,其容貌秀丽,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清新脱俗。少女见有陌生人,微微一怔后便转身回屋。孔广生尚未成家,见到如此佳人,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随后,一位老妇出来询问情况,孔广生报上家门,请求借宿一晚。老妇表示家中简陋,只有干草可以铺地休息。不久,老妇拿来烛火,为他铺好干草。 孔广生借机询问少女姓名,得知她叫婉清,是老妇的外甥女。孔广生鼓起勇气向老妇提出想与婉清结亲,老妇却面露难色,委婉拒绝,只说此事难成,却不肯明言缘由。孔广生满心失落,但也不便强求。 由于干草潮湿,孔广生难以入眠,便索性坐起弹琴,以琴声排解心中愁绪。雨势稍小后,他便告辞离去,冒雨回到家中。 在曲阜城,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学究李大人,喜爱与有才学才艺的年轻人交流。孔广生偶然前去拜访,李大人听闻他琴艺高超,便请他弹奏一曲。 弹奏之时,屏风后面似有女子在悄悄聆听。忽然一阵风拂过,吹开了屏风一角,露出一位十五六岁的美丽少女,正是李大人的女儿,名唤慧心。慧心饱读诗书,才情出众,在曲阜城中颇具才名。 孔广生对慧心一见倾心,回去后便告知父母,托媒人前去提亲。然而,李大人认为孔广生家境渐趋没落,便拒绝了这门亲事。 慧心自从听了孔广生的弹奏后,也对他心生爱慕,时常在心中回味那美妙的琴声,渴望能再次听到。但因两家亲事未成,孔广生自觉无颜再去李府,便断了念想。 一日,慧心在书房整理书籍时,发现一张旧笺,上面写着一首《念君赋》:情丝缱绻,朝暮念君,心忧意乱情迷。繁花娇俏,翠柳含愁,尽是思君影迹。旧念新愁怎解,似藤缠绕,无尽无休。自别后,仿若天地远隔,岁月难挨。现今愁容满面,盼断云山,意冷心灰。幽梦惊破,夜不成寐,怎得安宁?休言永夜迢迢,吾度一日,恰似三载长。过子夜仿若数岁,谁人能无怨? 慧心反复吟诵此赋,爱不释手,便用精美的纸张抄录下来,置于案头。几日后,却发现抄录的赋不见了,她以为是被风吹走,也未在意。 李大人偶然路过女儿书房,看到桌上的赋,以为是慧心所作,觉得文辞略显哀怨,有失端庄,又不忍苛责女儿,便将其烧毁。 此后,李大人觉得女儿已到婚嫁之龄,便打算为她挑选一门合适的亲事。 恰逢邻县的一位孙公子遣人前来求婚,李大人见孙公子仪表堂堂,便有意应允,还想亲自与孙公子见上一面。孙公子盛装前来拜访,李大人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便设宴款待。 当孙公子离开后,李大人在他的座位下发现了一块男子的玉佩。李大人认为孙公子行为不端,顿时对他好感全无,便拒绝了这门婚事。 李家有一株珍贵的白色兰花,从不轻易示人,一直由慧心养在闺阁之中。奇怪的是,孔广生家中的两盆兰花突然变成了白色。此事传开后,朋友们纷纷前来观赏,孔广生也对这两盆兰花倍加珍视。 一天清晨,他去花园赏花时,在兰花旁发现一张诗笺,上面写着那首《念君赋》。他反复研读,心中疑惑不解,又因赋中似乎与自己的境遇有所关联,更是对其喜爱有加,便将诗笺拿回书房细细品味。 李大人听闻孔广生家中兰花变色之事,决定亲自前往一探究竟。到了孔广生的书房,他看到桌上的赋,刚要拿起细看,孔广生担心自己的批注被瞧见,急忙夺过揉成一团。 李大人只看到开头几句,正是他在女儿书房见到的那首赋,内容一字不差,心中不禁起疑,甚至怀疑孔广生家中的白兰花是慧心偷偷送给他的。 李大人怒气冲冲地回到家中,将在孔广生家的所见所闻告知夫人,让夫人去质问女儿。慧心不明就里,被母亲逼问得泪水涟涟,委屈不已。 李大人夫妇也不敢确定女儿是否有失检点,不敢再继续逼问。李夫人担心此事传扬出去有损家风,便提议将女儿嫁给孔广生,李大人思前想后,也觉得这或许是个解决办法,便托人将此意转达给孔广生。 孔广生听闻后欣喜万分,当即筹备婚礼,还在家中举办了“白兰宴”,以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姻缘。宴会上,他轻抚琴弦,琴音悠扬,直至深夜才罢。 夜深人静,孔广生已睡下,书童忽然听到琴音自动响起。起初以为是其他仆人在弹奏,可出去查看却不见人影,便赶忙告知孔广生。 孔广生起身去听,果然琴音铮铮作响,但弹奏得颇为生硬,似是初学者在模仿他的手法。他点亮烛火走进书房,却未发现异常。 孔广生心想或许是有灵物想要学琴,便将琴留下,此后每晚他都会先弹奏一曲,然后将琴置于原处,宛如教导学生一般。如此过了七八夜,那琴音渐渐变得悦耳动听,弹奏的曲子也越发流畅。 孔广生与慧心成婚之后,一日,二人偶然谈及那首神秘的《念君赋》,感慨这缘分的奇妙,却始终不知此赋从何而来。 慧心听闻琴音自动之事,心中好奇,便与孔广生一同去书房聆听。听后,慧心对孔广生说:“这琴音不似狐仙之作,其调哀怨,倒像是鬼魂弹奏。” 孔广生听后,心中有些疑惑。慧心说家中有一把祖传的铜镜,据说能照出鬼怪的原形,便派人回去取来。 等到夜晚琴音再次响起时,孔广生和慧心手持铜镜,猛地冲进书房,借着火光映照,只见一个女子蜷缩在墙角,神色惊慌。仔细一看,竟是婉清。 孔广生惊讶不已,忙问婉清为何在此。婉清知道无法隐瞒,含泪说道:“我助你们成就姻缘,也算付出不少,为何今日要这样逼我现形?” 孔广生夫妇连忙致歉,表示并无恶意。孔广生收起铜镜,婉清缓缓起身,走到一旁坐下说道:“我本是一位官员的千金,不幸早逝,已过百年。生前我痴迷于琴筝之艺,筝技尚可,唯独琴艺欠佳,因未得名师指点,抱憾而终。那日你在我家避雨,我有幸聆听你的琴声,心中敬佩不已。只是人鬼殊途,无法答应你的求婚。但我又念及你的知遇之恩,便暗中相助,促成你与慧心的姻缘。那孙公子座下的玉佩,还有那首《念君赋》,皆是我所为,我也算尽心竭力了。” 孔广生夫妇听闻,对婉清感激不尽,向她行礼致谢。 婉清又说:“你的琴艺,我已学得七八分,但仍有精妙之处未能领悟。恳请你再弹奏一次,让我得以学习。” 孔广生欣然应允,弹奏完毕后又详细讲解了其中的技巧。婉清面露欣喜之色,说道:“我终于明白了。”言罢,起身欲走。 慧心也擅长弹筝,听闻婉清筝艺高超,便请求她弹奏一曲。婉清点头答应,随即弹奏起来,那筝音清脆悦耳,高雅脱俗,慧心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曲调,不禁拍手称赞,还恳请婉清指点。 婉清拿出纸笔,为她抄下二十曲筝谱,然后再次告辞。孔广生夫妇极力挽留,婉清却神色哀伤地说:“你们夫妻恩爱,又互为知音,我福薄,无此等缘分。若有来生,或许还能相见。” 临行前,婉清赠予孔广生一幅自己的画像,又对他们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而后飘然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139章 好色公子,棺椁女不请自来 曲阜尼山镇有位富商张丰,家资巨万,独子张远备受宠爱。张丰为儿子购置了多处房产,其中离市区二十多公里处有一座豪华别墅,张远常去那儿游玩。 一日,张远前往别墅途中遇暴雨,见附近有个小村庄,有户人家庭院宽敞,便进去避雨。村民们对张远家有所畏惧,农户赵强见他进来,恭敬地请他进屋。屋子虽简陋,却十分整洁。 赵强忙前忙后地打扫地面、整理桌子,随后端上一杯蜂蜜水。张远见赵强一直站着,便叫他坐下,推让许久,赵强才敢坐下。 这时,一个姑娘从厨房端菜出来,只露出半身,年约十五六岁,容貌秀丽,张远一下就心动了。 此后,张远常借故去赵家,每次都带着酒菜。姑娘渐渐与他熟悉起来,不再回避他,张远看她时,她便低头微笑。张远觉得姑娘对自己也有好感,愈发神魂颠倒。 有一天,赵强不在家,张远在赵家坐了半天,赵姑娘出来招待他。见四周无人,张远抓住她的手臂调戏。姑娘又羞又怒,厉声说道:“我虽家境贫寒,却也容不得你这般欺负!” 张远刚离婚,便说:“若你爱我,我定不再娶他人,只娶你。” 姑娘要求他发誓,张远便当着天空发了毒誓,姑娘这才答应了他。此后只要赵强一出门,张远就去与赵姑娘幽会,两人感情日笃。 赵姑娘常催促张远尽快向她父母提亲,说父母会答应这门亲事。张远虽口头答应,心里却想:娶个农家女,门不当户不对。于是一次次找借口搪塞。 不久,有富家来提亲,张远起初有些犹豫,听说对方姑娘貌美且嫁妆丰厚,便订了婚。而赵姑娘已怀孕,催得更急,张远却干脆不再上门。 赵姑娘生下一个男孩,赵强得知实情后怒不可遏,痛打女儿。赵姑娘只好把实情告诉父亲,赵强派人去问张远,张远却翻脸不认账。 赵强把婴儿丢弃在野外,把女儿打得奄奄一息。姑娘暗中哀求邻居妇人,让她转告张远自己的遭遇,张远却不予理会。 夜晚,赵姑娘趁黑逃走。她放不下孩子,便去查看丢弃的孩子,发现孩子还活着,便抱着孩子来到张家。敲着大门对守门人说:“只要老爷说一句话,我的命就能保住;他就算不要我,也该看看这个孩子!” 守门人去报告张远,张远却叫关上门别放她进来。赵姑娘靠在门上悲泣,直到天亮没了声音。守门人开门一看,赵姑娘抱着孩子坐着,已经僵死了。 赵强悲愤不已,写了状纸告到官府。官府认为张远没良心,要治他的罪。张远急忙花大笔钱贿赂官府,官府得了钱,便对他免予处罚。 与张远订亲的富家女,梦见赵姑娘抱着孩子来对她说:“你家女儿千万不要嫁给这个没良心的人!若嫁过去,我就去追命!” 富家贪图张远有钱,还是把女儿许配给了他。结婚时,新娘嫁妆丰厚,容貌秀美,但整天愁眉苦脸,不见笑容,睡在床上还流眼泪。张远问她,她也不说。 过了几天,新娘的父亲来了,一进门就哭。张远来不及问,把他请进内室。新娘父亲一见新娘,惊骇地说:“刚才在后面园子里,看到我的女儿吊死在桃树上,现在房里的是谁?” 新娘听他一说,突然变了脸色,倒下就死了。张远一看,竟是赵姑娘。他连忙赶到后园,新娘果然吊死了。 张远惊恐万分,去报告赵家,赵强发掘女儿的墓坟,打开棺材,不见尸体。赵强又把张远告上了官府。官府因情节奇幻,不知该如何判罪。张远送赵家一笔重礼,哀求了结,官府也得了钱,便草草了事。 此事传开后,好几年没人敢把女儿许配给张远。张远无奈,到远方与一个姓王的官员家订了婚。还没到娶亲的日子,突然谣传要从民家挑选女子入宫做宫女。一时间,家家都把订了婚的女儿赶忙送到夫家。 一天,有个老妇人领着一顶轿子来到张家,说是王家送女儿来。把女儿扶进屋,对张远说:“选宫女的事情急了,来不及等吉日,先把新娘子送来。” 张远问:“怎么送亲的人也没有?”老妇人说:“别急,送嫁妆的还在后头呢。”说完便走了。 张远见新娘颇有风韵,便与她谈笑起来。那女子低着头,羞答答地挽着衣带,举手投足像极了赵姑娘。张远心里觉得别扭,但又不好说。新娘躺上床,就蒙着被头睡了。 张远以为新娘害羞,也没在意。等到天黑,王家的人还没来,他才有些疑心。他走进内屋拉开被子问新娘,新娘不动,一看,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张远吓得昏了过去,不知为何会这样,赶忙派人去问王家,王家根本没有送女儿的事。此事传开,人人都觉得奇怪。 此时,有个姓刘的学者,女儿死了刚下葬,第二天就被贼挖了坟。刘家发现棺材里女儿的尸体不见了。得知张远家发生的怪事,刘家立刻派人去探听情况。来人来到张家,进内屋掀开被子一看,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原来的衣妆不知怎么没了。 刘学者愤怒不已,写了状纸告到官府。官府也厌恶起张远来。考虑到刘学者的地位,官府立刻将张远判了死刑。 第140章 踹寡妇门,黑白无常饶过谁 在偏远乡下,一直流传着神秘的黑白无常传说。传说中,黑白无常曾是过命兄弟。白无常谢必安身材高挑、面容白净、生性豁达且常笑脸迎人;黑无常范无救身形魁梧、肤色黝黑、性格刚直且不苟言笑。他们生活的小镇平静安宁。 一日,两人相约出门办事,途中天空骤变,乌云密布,暴雨将至。谢必安让范无救在桥下等候,自己回家取伞。雨势凶猛,河水迅速上涨,范无救牢记约定,不肯离开桥下,最终被河水吞噬。 谢必安拿着伞赶回,只见河水奔腾,兄弟不见踪影。四处寻找后得知范无救已被淹死,悲痛欲绝的他在树上上吊自尽。 他们的深厚情谊感动了地府阎王,被封为黑白无常,负责在阴阳两界拘拿阳寿已尽之人魂魄。白无常头戴写有“一见生财”的白色高帽,手持哭丧棒,笑嘻嘻的;黑无常头戴写有“天下太平”的黑色高帽,同样手持哭丧棒,面容严肃冷峻。 话说小村庄里有个李三,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整天惹是生非。 有一次,村里一位寡妇刚死了丈夫,沉浸在悲痛之中。李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借着酒劲晃晃悠悠来到寡妇家门前。他先是用力敲门,那寡妇吓得不敢出声。李三见无人回应,竟一脚踹开了门。 寡妇惊恐地看着他,吓得浑身发抖。李三却满脸邪笑,对寡妇肆意羞辱,还将她家中财物洗劫一空。寡妇哭得撕心裂肺,李三却丝毫没有愧疚,大摇大摆地离开。 这一恶行令村里众人义愤填膺,可李三却满不在乎。 一天夜里,李三又喝得醉醺醺,在月上中天时摇摇晃晃走在回家路上。夜风吹来,凉意让他打了个寒颤。路过阴森的乱坟岗时,一阵阴风吹过,李三酒醒大半,心中涌起恐惧,脚步加快。 这时,前方出现一黑一白两个高大身影。李三心跳加速,双腿像被铅块压住,迈不开步子。身影靠近,李三看清了他们的面容,白无常惨白脸上挂着诡异笑容,黑无常一脸凶神恶煞。 白无常幽幽开口:“李三,你的阳寿已尽,跟我们走吧。” 李三“扑通”跪地,涕泗横流求饶:“无常大爷,我还不想死啊!家中上有年迈母亲需要照顾,下有年幼孩子嗷嗷待哺,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黑无常冷哼一声,大声喝道:“生死有命,岂容你讨价还价!” 白无常却微微动容,说:“念在你还有几分孝心,给你三天时间,回去安排好后事。”李三如获大赦,连连磕头道谢,连滚带爬往家奔去。 回到家中,李三想起往日荒唐行径,懊悔不已。这三天,他像变了个人,不再喝酒赌钱,守在母亲和妻儿身边悉心照料。他整理好财物,向妻子交代家中事务,又向母亲忏悔不孝。 三天转瞬即逝,夜晚月亮被乌云遮住时,李三家门被轻轻敲响。李三知道是黑白无常来了,他平静开门,跟着他们踏上前往地府之路。李三的死讯很快在村里传开,人们感慨命运无常,也对黑白无常传说更加深信不疑。 村里有个叫阿强的年轻人,听到这个故事后十分害怕。他原本也和李三一样整日不务正业,挥霍青春。从那以后,阿强决定改过自 新,努力劳作,孝顺父母。 时光流转,许多年后的一个宁静夜晚,阿强在睡梦中见到黑白无常。他们身影依然高大神秘,但脸上带着欣慰笑容。黑白无常对阿强说:“你积德行善,改过自新,已积攒不少阴德,日后定有善报。”阿强从梦中惊醒,更加坚定了行善的决心。 这个关于黑白无常的传说,就这样在乡村一代一代流传着,时刻提醒人们珍惜生命,多做善事,莫等无常索命时才追悔莫及。 第141章 蟒口脱险,山林的惊险异事 在尼山黄土村,李三父母早逝,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贫穷和艰难的生活。他每日都要去地主家打短工,虽从日出劳作到日落,却只能勉强维持生计,但他始终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 一日,李三如往常一样上山砍柴。当他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时,四周静谧无声,只有鸟儿偶尔的啼叫声。 突然,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和“沙沙”声传来,李三寻声望去,只见一只凶猛的老虎正扑向一只白色狐狸,白狐的腿部已被老虎咬伤,鲜血淋漓。 李三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他不顾自身安危,拿起柴刀,大喝一声冲向老虎。他一边挥舞着柴刀,一边寻找机会攻击老虎的弱点。 老虎被李三的突然出现和英勇行为激怒,暂时放下白狐,转而扑向李三。李三灵活地躲避着老虎的攻击,并瞅准时机用柴刀砍向老虎。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老虎终究还是被李三赶跑了。 白狐感激地看着李三,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谢谢你,好心人。你救了我的命,我会报答你的。” 李三笑着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快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吧。”说完,他便继续砍柴,之后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几天后,李三再次上山砍柴。在途中,他发现了一条巨大的蟒蛇正盘踞在路上,拦住了他的去路。李三试图绕路离开,但蟒蛇却突然向他发起攻击。李三拼命抵抗,但蟒蛇的力量太大了,他渐渐力不从心,最终被蟒蛇一口吞入腹中。 就在李三感到绝望的时候,之前被他救过的白狐出现了。白狐立刻施展强大的法术,口中念念有词。蟒蛇顿时感到一阵剧痛,不得不将李三吐了出来。此时的李三已经陷入昏迷,白狐赶紧用仙法为他疗伤,让他慢慢苏醒过来。 李三苏醒后,对白狐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白狐说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之前救了我,我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遭遇危险而不管。其实,我是一只狐仙,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会帮助你过上好日子。” 果然,在白狐的指引下,李三在自家院子里老槐树下意外地挖到了一坛金银财宝。他用这些财宝购置了田地,盖起了新房,生活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村里的无赖王二见李三突然变得富裕,心生嫉妒,便缠着李三追问发财的秘密。李三经不住王二的纠缠,便将遇到狐仙以及之前救狐仙的事情告诉了他。 王二听后,被贪婪蒙蔽了双眼,他心想:如果我也能救一只狐狸,说不定也能得到财宝。 于是,王二跑到山上,四处寻找狐狸。他看到一只狐狸后,便想将其抓住,然后假装救它,以此来获得狐仙的报答。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只狐狸并不是之前的那只白狐,而且他的行为激怒了狐狸。 狐狸将王二引到了一个猎人设下的陷阱旁,王二不小心踩到了陷阱,掉了进去。陷阱里突然窜出一条蟒蛇,一下子就缠住了王二。王二吓得大声呼救,但周围没有人回应。 王二在陷阱中挣扎了一天一夜,痛苦不堪。就在他绝望之时,白狐出现了。白狐看着王二,冷冷地说:“你心术不正,贪婪成性,根本不配得到帮助。若不改正,必将灾祸临头。” 王二听了白狐的话,后悔不已,他连忙求饶,表示自己一定会改过自新。 这时,李三听到了王二的呼救声,他赶到陷阱边,看到王二被蟒蛇缠住的惨状,心中不忍。尽管王二之前的行为让他很生气,但他还是决定救王二。李三找来一些树枝和藤蔓,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工具,赶走了蟒蛇并将王二从陷阱中拉了上来。 王二被救上来后,看着李三,心中充满了愧疚。他向李三道歉,并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改掉贪婪的毛病。从那以后,王二真的变了,他开始努力工作,不再贪图不义之财。 而李三则娶了一个贤惠的妻子,与白狐也保持着深厚的友谊,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这个故事在尼山黄土村代代相传,成为了教育后人的宝贵财富。它告诉人们,善良和正直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好人终会有好报,而贪婪和邪恶只会带来灾祸。 第142章 媒婆好色,男子娶了邻居妻 在尼山镇,年轻的苏逸因妻子亡故,便拜托媒婆帮忙说亲。 媒婆年方三十,风韵犹存,是个出了名的好色寡妇。见苏逸年轻俊朗,便打起了歪主意。 一日,苏逸在路上偶遇邻居之妻林氏,心中顿生倾慕之意,便与媒婆开玩笑道:“你邻居之妻年轻貌美,若能为我求此女为妻,那便甚好。” 媒婆眼睛滴溜溜转,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她轻佻地凑近苏逸,娇声说道:“哎哟,苏逸啊,你若能杀了她丈夫,我便成全你。” 媒婆边说边用手轻轻触碰苏逸的胳膊,眼神满是暧昧。苏逸只当她是玩笑话,并未在意。 媒婆见苏逸没反应,又把目光落在苏逸那齐额的刘海之上。她伸出手,轻轻拨弄着苏逸的刘海,嗲声说道:“苏逸呀,你这刘海可真好看,摸起来滑溜溜的。” 说罢,还顺势抚摸着苏逸的额头,手指在他眉间轻轻划过。 接着媒婆微微凑近苏逸,故意挺了挺丰满的胸脯,让它有意无意地蹭着苏逸的手臂,嘴里说道:“苏逸呀,你要是陪我玩玩,我保管帮你把那美人弄到手。” 苏逸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正色道:“媒婆,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只是想找个正经人家过日子,可不是来听你这些歪话的。” 媒婆却依旧不依不饶,继续说道:“苏逸呀,你看我这身子,可比那林氏有滋味多了,你就陪陪我嘛。” 苏逸厌恶地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不久后,邻居在郊外被人杀害。县令抓了附近的居民审讯,毫无头绪。询问到媒婆时,媒婆为了脱罪,竟将她与苏逸的玩笑话添油加醋地告知县令,说苏逸对邻居之妻垂涎已久,定是他杀了邻居。 县令听了,立刻怀疑苏逸就是凶手。 苏逸自然不肯承认。县令又怀疑邻居之妻与苏逸有私,对林氏严刑拷打。林氏不堪酷刑,只得招供。 苏逸见状大声辩解说:“林氏一介弱女子,怎能忍受这般酷刑,又被强加不贞之名,她实在是冤枉。实则是我欲杀她丈夫,娶她为妻,与林氏毫无关系。” 县令问:“有何凭据?” 苏逸回答:“有一件血衣可证。” 县令派人到苏逸家搜查血衣,一无所获。苏逸说:“母亲不忍出示证据让我死,还是让我自己去取来吧。” 衙役押着苏逸回到家中,苏逸对母亲说:“把那件衣服给我吧,即便不给,我也是死路一条。既然都是死,故意拖延还不如果断一些。”苏母泪流满面,取出衣服交给苏逸。 县令仔细查看衣服上的血迹,信以为真,下令将苏逸处斩。就在即将行刑之时,突然有一人冲上公堂,怒目圆睁,对着县令大骂:“我乃关帝座前的秦将军!昏官若敢动手,我立刻取你性命!杀人者是赵武,与苏逸无关。”说完,此人倒在地上,面无血色。 这人正是赵武。他醒来后全盘招供了罪状。原来邻居讨债归来途中遇到赵武,赵武见他身上钱财不少,便起了杀人劫财之念,结果杀了邻居也未得到财物。听闻苏逸被逼承认诬陷之罪,赵武心中还暗自庆幸。 而苏逸血衣的由来,竟是苏母割破自己的手臂,用鲜血染成。经检查,苏母左臂上的刀痕尚未愈合。 最终,县令被罢官,受罚赎罪。邻居之妻林氏感激苏逸的义气,嫁给了他。苏逸与林氏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而那媒婆也因诬陷之罪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第143章 人鬼酒友,男子捕鱼鬼相助 在2024年的一个夏日,尼山脚下沂河河畔,赵青是个以捕鱼为生的壮实汉子。他酒量奇大,对酒极为痴迷,每次捕鱼前都要向河中洒酒,诚心祈祷:“愿所有不幸落水之人都能有酒喝。” 这天,赵青在河边捕鱼,收获颇丰。傍晚时分,他坐在河畔准备喝酒,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徘徊。赵青热情地邀请男子一同喝酒,男子毫不推辞,端起酒杯便与赵青对饮起来。 奇怪的是,当晚赵青一条鱼都没捕到。男子见状起身说:“我去下游帮你把鱼赶来。”说完便匆匆离开。 没过多久,男子回来笑着说:“鱼群来了。” 赵青听到鱼儿游动的声音,一网下去,捕到了许多大鱼,每条都有一尺多长。赵青欣喜若狂,连连向男子道谢,询问男子姓名,男子说:“我姓林,叫林七郎。”两人就此分别。 此后每天晚上,林七郎都会来到河边与赵青一起喝酒,然后为他赶鱼。如此过了半年,一天林七郎突然对赵青说:“兄弟,离别的日子不远了。” 赵青惊讶地追问缘由,林七郎犹豫再三,最终吐露实情:“实不相瞒,我是鬼。生前嗜酒,不慎落水溺亡,至今已有数年。你之前捕到的鱼比别人多,都是我在暗中驱赶的结果,以此报答你的祭酒之恩。明天我的孽报将满,会有代替我的人出现,我就要去投生了。” 赵青刚听到林七郎是鬼时,心中十分惊骇,但相处久了,便不再害怕。他感叹道:“七郎,你我兄弟一场,今日分别,实在不舍。” 林七郎又说:“明天中午在河边,会有一个女子过河时溺水,那就是我的替身。”听到鸡鸣声,两人洒泪分别。 第二天,赵青早早来到河边等待。中午时分,果然有一个女子抱着孩子走来。女子刚靠近河边就失足落水,孩子被扔在岸边哇哇大哭。女子在水中起起伏伏好几次,突然浑身湿漉漉地爬上了岸,稍作休息后抱起孩子便离开了。 赵青心中不忍,想要去救她,但一想到这是林七郎的替身,便忍住了。女子上岸后,赵青怀疑林七郎的话没有应验。 晚上,他又来到河边捕鱼,林七郎再次出现,说:“我怜悯那女子怀中的孩子,不想因为我一个人投生而害了两条性命,所以放过了她。下一个替身不知何时出现,或许我们缘分未尽。” 赵青感叹道:“七郎,你如此仁慈,定会感动上天。” 又过了些日子,赵青在捕鱼时不慎扭伤了脚,行动不便。林七郎得知后,每天都来照顾他,为他送来食物和药品。在林七郎的悉心照料下,赵青的脚伤渐渐痊愈。赵青对林七郎充满了感激之情,两人的感情也更加深厚。 然而,好景不长。一天,林七郎面色凝重地对赵青说:“我的期限又到了,这次真的要分别了。天庭已经再次安排了我的替身,我不能再违抗天命。 我被任命为尼山镇的土地神,明日就要上任。若你不忘旧情,可来探望我,不要怕路途遥远。” 赵青心中十分难过,但也知道无法改变命运。他决定前往尼山镇,妻子得知后嘲笑他说:“那里离这儿好几百里,就算有这个地方,泥胎塑像也不能和你交谈啊。”赵青没有理会妻子的话,收拾好行李就出发了。 赵青来到尼山镇,住进一家旅店。询问土地祠的位置后,店主人惊讶地问:“你莫非姓赵?” 赵青回答:“是姓赵。你怎么知道的?” 店主人又问:“你从沂河河畔那边来的吧?”赵青点头称是。 店主人没有回答,急忙出门。不一会儿,许多人抱着孩子,妇女们也纷纷来到店门口窥视,人越来越多,把店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赵青十分惊讶。 众人告诉他:“前几天夜里,我们梦见神人说,有个从沂河河畔来的姓赵的朋友要来,让我们准备些路费。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赵青来到土地祠祭奠,并祷告说:“与你分别后,日夜思念。今日远道而来,只为赴往日之约。又蒙你托梦告知众人,感激之情铭记于心。我没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有薄酒一杯,若你不嫌弃,就像在河边那样喝。” 祷告完毕,他焚化了纸钱。顿时,一阵风从神座后面吹起,旋转了一会儿才散去。 夜里,赵青梦见林七郎来了。他衣冠楚楚,与往日大不相同。林七郎向赵青致谢道:“劳你远路来看望,我悲喜交加。但我身为小神,不便与你见面,虽近在咫尺,却如隔山河,心中甚是悲伤。众人的礼物,就当是我报答你往日的情谊吧。你确定回家的日子时,我再来送你。” 赵青在尼山镇住了几天,打算回家。众人再三挽留,每天都有人设宴款待。但赵青执意要走,众人便送上礼物和路费。赵青带着礼物和众人的祝福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后,他发现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家境渐渐富裕起来,他便不再捕鱼了。 后来,赵青遇到尼山镇的人,得知林七郎大力相助当地百姓。他想起与林七郎的种种过往,心中感慨万千。赵青经常向身边的人讲述这段经历,希望更多人能感受到这份人间与神灵之间的真挚情谊。 第144章 嗜酒之趣,亲家尿声惹笑谈 在宁静的乡村与繁华的城市之间,常常有着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有一个朴实的乡下人,精心酿了些好酒。 这消息传到了住在城里的亲家公耳中,那亲家公本就是个对美酒有着近乎痴迷热爱的人。 在城里的日子里,他但凡听闻哪里有好酒,必定心驰神往,想尽办法也要去尝上一尝。 他整日穿梭于城市的喧嚣之中,却始终对那纯粹的美酒之味念念不忘。 这位城里亲家公,生得一副富态模样,圆滚滚的肚子仿佛藏着无数对美酒佳肴的渴望。 他那微微泛红的脸庞,或许是常年饮酒的缘故,又或许是对生活中各种美好事物的热烈追寻所致。 他总是身着一袭华丽的长袍,虽有些许岁月的痕迹,却也能看出他对生活品质的追求。 当他得知乡下亲家共酿了好酒,心中便如被猫挠了一般痒痒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乡下走一趟,期望着亲家能留他住下,一起吃吃饭、喝喝酒,好好品尝那佳酿。 他想象着那美酒入口的醇厚滋味,仿佛已经沉醉其中。 一路上,他满心欢喜,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美酒的模样和香气。 然而,这一日却正赶上乡下亲家公有事外出。亲家母得知亲家来了,便让儿子出面招待。 他们收拾好一间空屋,留城里亲家住下,可却没有如他所愿地奉上那好酒。 夜里,城里亲家公躺在陌生的床上,心中满是遗憾。 因为没有喝着酒,心里闷得慌,怎么也睡不着。 恰好亲家母的屋子与他的屋子只隔一道墙。 夜深人静之时,亲家母起夜,在马桶里解手。 她担心隔壁的城里亲家公听到不雅之声,便尽量把声音弄得很小,尿撒得很轻,滴答滴答的,如同细雨洒落。 隔壁的城里亲家公本就辗转难眠,听到这细微的声音,心中暗自高兴。 他说到:“哎呀,难怪没喝着酒呢,原来现在才在里面滤酒,看来明天就能喝着了吧!”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醇香的美酒摆在面前,满心欢喜地期待着。 那渴望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如同夜空中的星星,充满了对美酒的憧憬。 亲家母在隔壁一听城里亲家公的这番“误会”,实在忍不住,乐出声来。 这一笑,可不得了,尿也没憋住,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城里亲家一听这突然变大的声响,顿时傻眼,他拍手叹息说道:“我还真是命背,刚滤了一点儿,滤酒袋子就破了,真是可惜!” 亲家母听了,更是笑岔了气。 这个故事充满了幽默与诙谐,也让我们看到了人们在特定情境下的误解和天真。 城里亲家对酒的渴望让他产生了如此奇特的联想,而亲家母的意外反应更是让这个误会变得妙趣横生。 它就像一幅生动的生活画卷,展现出古代人们质朴而又充满趣味的生活场景,让人在忍俊不禁的同时,也感受到了生活中的那些意外之喜和小插曲所带来的独特魅力。 第145章 农夫娶娇娘,山中恩遇狐狸精 大唐贞观年间,尼山苏家村有个年轻的农夫苏林。他自幼命运坎坷,刚出生便没了母亲,八岁时父亲也撒手人寰,靠着邻里帮衬,独自艰难地生活。苏林勤劳踏实,每日天刚蒙蒙亮就去田间劳作。 十八岁那年春日的一个清晨,苏林前往田里干活。当他走到村后的小山坡时,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叫声。只见三只野猫正疯狂追赶一只狐狸。那野猫速度极快,狐狸拼命逃窜,眼看就要被追上。 狐狸猛地往旁边一跳,敏捷地爬上了一旁的槐树。槐树不算高,三只野猫围在树下,对着狐狸不停地吼叫。狐狸吓得浑身颤抖,眼中满是惊恐。它眼巴巴地看向苏林,双爪合十向他作揖,像是在祈求他救救自己。 苏林心生怜悯,立刻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着野猫扔去。野猫被砸中后愤怒地朝苏林扑来。苏林身形灵活,左躲右闪,不断地捡起石头砸向野猫。可野猫来势汹汹,有一只野猫狠狠抓了苏林一下,他手臂顿时鲜血直流。但苏林没有退缩,继续与野猫周旋。他一边大声呼喊,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树枝,终于将三只野猫赶走。 狐狸从树上跳下来,再次双爪合十向苏林拜了拜,眼中满是感激。它绕着苏林走了几圈,随后转身跑走了苏林望着狐狸离去的背影,擦了擦额头的汗,也转身继续去田里干活。 当晚,苏林梦到一个穿着蓝衣服的白胡子老头。老头口口声声称苏林是他的救命恩人,还在梦中再三叮嘱道:“孩子,你二十岁时会遇到一只狐狸向你讨封,不管那只狐狸问你什么,你一定要按照我教你的话回答。”说完,老头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了。 从那以后,苏林经常梦到白胡子老头,几乎隔三岔五就会重复这个梦。直到他二十岁那年,在一个黄昏时分,苏林忙完田里的活往家走。当他经过村后的小树林时,一只狐狸忽然从路边的草丛里跳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狐狸笔直地站着,头上戴着用野花编成的花环,身上穿着用树叶和野草制作的衣裙,模样十分奇特。狐狸看着苏林问道:“苏林,你看我像什么?像人,还是像神?”苏林想起梦中白胡子老头的话,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看你像我妹妹!” 话音刚落,狐狸瞬间变成了一个美丽女子。她笑着走到苏林面前行了一礼,柔声说道:“奴家刘梅,拜见兄长。”苏林看着眼前的女子,又惊又奇。他红着脸问道:“你为何要喊我兄长呢?” 刘梅笑着解释道:“你曾救过我的祖父,祖父为了报答你,托梦给你,让你将讨封的狐狸认作妹妹。我是祖父第十六个孙女,我喜欢你,主动要求嫁给你。”苏林听了刘梅的话,心中感慨万千。他走上前握住刘梅的手,说道:“你为我放弃成仙的机会,我定会好好待你。” 此后,苏林再也没有梦到过白胡子老头。他带着刘梅回到家中,兄妹俩相互扶持,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第146章 酒鬼醉梦,阴差拘魂惹悲愁 在北方的云州市,有个秀才叫张浩。他嗜酒如命,酒后常常举止失态。久而久之,亲朋好友都对他厌烦不已。 一日,张浩前往一位同族长辈家中拜访。他谈吐诙谐,长辈的一位友人与之相谈甚欢,于是大家一同畅饮起来。酒过三巡,张浩醉意上头,旧习复萌,开始口出恶言,惹得客人们怒不可遏,纷纷要教训他。长辈无奈,只好通知张浩的家人。家人赶来,将他带出家门,扶着他回到家中。 刚把他安置在床上,他的四肢就变得僵硬,一摸胸口,心跳已然停止,竟就这么离世了。 张浩恍惚间看见一个戴着黑帽的差役满脸怒容地拿着铁索走来,几下就把他捆得结结实实。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一座衙门前,只见屋顶铺着蓝色琉璃瓦,气势恢宏。他们站在台阶下,似乎在等待官员审讯。张浩心想:“我究竟犯了什么罪?难道是长辈的客人告我打架?”他回头看了看黑帽差役,对方正怒目而视,他哪敢询问自己被捕的缘由。不过他暗自思忖,与人吵架骂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罪。 这时,大堂上传来官吏的传话,让诉讼的人第二天一早在此候审。于是堂下的人群纷纷散去。 张浩跟着黑帽差役走出衙门,他无处可去,只能在一家店铺的屋檐下缩着身子站着。黑帽差役生气地说:“你这个酒鬼,无赖!天快黑了,别人都在找吃饭睡觉的地方,你打算去哪儿?”张浩又急又怕,颤抖着说:“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提前告诉家人,身上一点钱都没有,我能去哪儿呢?”黑帽差役喝道:“醉鬼!你买酒就有钱!再啰嗦,我这拳头就把你骨头打碎!”张浩吓得不敢吭声。 就在这时,突然从门里走出一个人。那人看到张浩,惊讶地说:“你怎么在这里?”张浩抬头一看,原来是他已去世多年的表兄。张浩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心中更加悲伤害怕,忍不住流泪向表兄求救:“表兄,救救我!” 表兄对黑帽差役说:“尊官不是外人,请进!”他们走进屋子,表兄向黑帽差役作揖,请求关照。不一会儿,摆上酒菜,大家围坐一起喝酒。表兄问道:“我这表弟因为什么事劳烦你把他拘来?”黑帽差役说:“我们大王出门去拜访某位贵人,碰到你表弟喝醉了酒骂人,就叫我把他捉来了。”表兄又问见过大王没有?那人回答说:“大王拜访贵人后还没回来。”表兄接着问:“你看我表弟会判什么罪?”那人答道:“很难说,不过我们大王最讨厌这种人。” 张浩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吓得浑身发抖,冷汗直冒,连碗筷都拿不住了。 喝了一会儿,黑帽差役起身告辞,说:“多谢你请我喝酒,我已经醉了。现在把你表弟托付给你,等大王回来,我再来领他。”说完便离开了。 表兄对张浩说:“表弟,你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父母把你视为掌上明珠,从来不舍得责骂你一句。你十六七岁时,喝几杯酒就开始说别人坏话,稍有不如意就开口大骂。那时还觉得你年纪小,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没有丝毫长进。现在该怎么办呢?” 张浩吓得心惊肉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请求表兄救他。表兄把他拉起来,说:“别哭了,我在这里开了一家客栈,有些威望,一定尽力救你。刚才一起喝酒的,是阎王爷手下的巡差,我经常请他喝酒,与他关系很好。大王每天事务繁忙,未必会记得你这件事。我用好话和巡差说说情,托他私下放你回去,或许他会答应。”接着又说:“这件事非同小可,没有十万贯钱很难办妥。” 张浩一听有救了,非常高兴,不停地向表兄道谢。表兄提出的要求,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当天晚上,他住在表兄家。 第二天,黑帽差役一大早就来探望,表兄请他到一间密室商议。过了好一会儿,表兄出来对张浩说:“事情成了。”又过了一会儿,表兄出来说:“你给巡差写个凭据,我先拿全部财产做抵押,你回家后再凑齐给他。”张浩急忙问道:“要花多少钱?”表兄说:“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要十万贯钱。”张浩吓了一跳,为难地说:“我没有这么多钱。”表兄有点生气,便说:“好吧,你另外买金色纸钱一百斤就行了。”张浩笑嘻嘻地说:“这好办!” 到了中午,黑帽差役还没到,张浩便想去街上逛逛。表兄叮嘱他不要走得太远,他答应着出门了。只见街道里弄、商店摊贩,都与人间无异。走到一个地方,看见一道布满铁刺的高墙,像是一座监狱,对面有一家客栈,进出的人很多。客栈外有一条长溪,黑水涌动,看不清深浅。他正站在那里往河里张望,忽然听到客栈里有人喊道:“张兄,真巧,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看,原来是邻村的李生,十年前与他有过文学之交。李生跑出来与他握手,十分高兴,还邀请他到店里喝酒。两人畅谈分别后的情况,张浩在庆幸自己脱离危难之际,又遇到多年不见的老友,便开怀畅饮起来。不知不觉又喝醉了,竟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老脾气发作,开始挑剔李生的短处。 李生不悦地说:“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还是如此。”张浩最忌讳别人揭他的旧伤疤,李生话还没说完,他就拍桌子跺脚大骂起来。李生忍无可忍,拂袖而去。张浩紧追不舍。追到溪边,张浩上前一步,伸手摘下了李生的帽子。 李生彻底被激怒了,怒吼道:“你太无赖了!”随手一推,张浩便跌跌撞撞地滚进了溪里。溪水并不深,却插着密密麻麻的尖刀,刺进他的胳膊和小腿,刀插得很牢,难以拔出,疼得他直入骨髓。而且黑水里还掺杂着一半尿粪,吸入喉管更是难受。当时岸上站满了人,都看着他发笑,却没有一个人伸手救他。 就在这时,表兄急忙赶到。他看到张浩陷在黑水里,又惊又恼,伸手把他拉了上来。回到家,表兄痛骂张浩:“你太放肆了,谁都不会救你,你还是跟着巡差去阎王那里受刀铡油煎吧!” 张浩听了,十分害怕,哭着说:“我知道错了。”表兄于是说:“刚才巡差来,等你写凭据,你却在外游荡喝酒不回来。他事务繁忙,不能久等,就由我出了一张凭证,交给他一千串钱让他走了。其余的款子,约定在十天以内交清。你回家以后,必须赶快筹办。夜里在村外荒野地方,喊着我的名字把纸钱焚化,这个心愿就可以了结了。” 张浩满口答应,表兄便催促他起身,送他到郊外,又叮嘱他说:“你千万不要失信,以免连累我。”于是给他指路,让他回家。 张浩已经僵卧了三天,他的家人以为他醉死了,然而鼻子里还有一丝气息。这一天,他苏醒过来,大呕大吐,吐出几斗黑水,臭气熏天。吐完后,又出了一身大汗,湿透了被褥,这才觉得身心舒畅。接着他把醉死后的遭遇讲给家人听。不一会儿,他感到被刺的地方开始肿痛,过了一夜,变成了疮,幸好没有溃烂。到了第十天,他渐渐能拄着拐杖走路了。 家里人让他偿还阴间的债务。可他一算费用,要花好几两银子,一想到要花这么多钱,他便心疼不舍。他说:“我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就算真有这么回事,我也是他们私下放出来的,他们不敢上报阎王,没事,没事。” 家人再三劝说,他始终不听。不过心里却很害怕,从此不敢再毫无节制地喝酒。他的亲戚朋友都以为他改了脾气,于是慢慢与他有了往来,有时也请他喝点酒。 一年过去了,张浩早已把在阴间地府的遭遇抛诸脑后,他喝酒又开始无所顾忌,醉酒后便破口大骂,亲戚朋友又开始厌恶他。 有一天,他与别人因喝酒起了争执。那人勃然大怒,一把将他推出门外。张浩不依不饶,破口大骂了许久。后来他儿子把他扶回了家。他一回到家,就慌慌张张地爬上床睡觉。家人觉得奇怪,走近一看,张浩已经翻白眼死了。 第147章 酒祸奇缘,狐影伴君度流年 在古代尼山的夫子洞村,有个叫赵全的男子,对酒极为痴迷,整日喝得晕头转向,左邻右舍都称他为赵迷糊。他的妻子林翠常常好言相劝,却毫无效果,赵全酒劲上来还会对妻子打骂。 赵全是李家酒坊的常客,与酒坊的李掌柜相熟。李掌柜年事已高,其娇妻苏梅年方十八,容貌秀丽,李掌柜对她宠爱有加。 一日,赵全又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回到家中,一进门就大喊:“林翠,快出来。”林翠听到丈夫呼唤,知道他又喝多了,急忙跑出来为赵全宽衣解带,接着去厨房做了一碗热汤面,又帮他洗了脚。 可赵全并不领情,大骂道:“你这恶妇,面这么热,洗脚水也这么烫,是想烫死我吗?”林翠抱怨几句,赵全瞬间来了精神,从床榻上跃起,一巴掌扇在林翠脸上。林翠心中满是伤痛,泪水涌出,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赵全觉得自在多了,以前还偷偷在外面喝酒,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家喝。一日,赵全做工回来准备小酌,却发现酒壶里的酒少了。接下来的日子,酒总是莫名减少,连李掌柜都觉得他最近能喝,劝他少喝。 一日,赵全打了一壶酒回家,推开门竟看见一只狐狸抱着酒壶在床榻上睡觉。赵全心想这狐狸和自己一样爱酒,便不怪罪,躺在狐狸身旁睡去。醒来后狐狸不见踪影,此后酒也没再少过。 时间一久,赵全不习惯了,没人洗衣做饭,屋子乱得像猪窝。他上街闲逛,看到一群人围着一只醉酒的狐狸。那狐狸偷了别人家的酒,正被人揪着尾巴,周围有人叫嚷着要剥了它的皮。 赵全心中一紧,赶忙挤到前面,大声说道:“这狐狸是我家的,求各位乡亲放过它。”众人见是赵全,知道他平日里好酒,与周围邻里关系也不错,便纷纷议论起来。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皱着眉头说:“这狐狸偷了我家的酒,不能就这么算了。”赵全忙赔笑说:“这位大哥,实在对不住,我这狐狸太调皮了,它偷了多少酒,我赔给您就是。”说着,赵全从怀里掏出几沓钱递过去。 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帮着赵全说话。那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收下钱,冷哼一声道:“看在赵兄弟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这狐狸。” 赵全小心翼翼地抱起狐狸,往山中走去。一路上,狐狸乖乖地趴在他怀里,时不时抬头看看赵全,眼中满是感激。 到了山中,赵全将狐狸放在地上,轻声说道:“以后可别再偷酒了,要是被人抓住可就没这么好运了。”狐狸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点了点头,转身钻进了树林。 下山时,赵全恰好遇见李掌柜。李掌柜说今日他生辰,妻子苏梅要亲自下厨,买了些食材,邀请赵全一起喝酒。赵全欣然答应。 很快到了约定日子,赵全提着肉食来到李家。苏梅给他们烫了两壶酒就离开了。赵全和李掌柜从午后喝到晚上,不知不觉睡在酒桌上。 不知睡了多久,赵全被尿憋醒,起身解手时被绊倒,一看竟是李掌柜。此时李掌柜面朝地,背朝天,赵全见他没反应,翻过身发现李掌柜胸口流血,已一命呜呼。 赵全想跑,却发现门被锁死。随着一声鸡叫,门被打开,苏梅回来了。苏梅一口咬定是赵全害了李掌柜,赵全百口莫辩,被县令打入大牢,秋后问斩。 赵全的妻子林翠得知后常来送饭,却没办法救他。林翠说自己怀孕八个月了,不能让孩子没父亲。林翠凑了些银子想救丈夫,官差收了银子却不办事。 苏梅丈夫死后,一人无法打理酒坊,便雇了一个叫凌风的伙计。凌风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他协助苏梅将酒坊打理得井井有条。 县令审了案子后,对苏梅念念不忘,以回访为由去苏瑶家。这时,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传来:“冤枉啊!赵全没有杀人,他是被陷害的,县老爷,你要明察呀!” 县令以为是恶作剧,没理会,继续走。可那声音时不时传来,县令还心口疼。疼了三次后,县令答应回衙门重查案子。 晚上,县令带人来到苏瑶家,听到屋中有人嬉笑打闹。县令悄悄捅破窗户纸,看到苏梅和凌风缠绵。苏梅说赵全当了替罪羊,二人终于能在一起了。凌风说自己一刀扎进老头胸膛,解了心头之恨。没等凌风说完,门被踹开,官差将两人围住,带进衙门。 李掌柜的案子水落石出,赵全被放出来。此时他已面黄肌瘦,回家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赵全开门,只见一个陌生男子捂着胸口站在面前。男子说自己叫四郎,就是赵全救下的狐狸。在县令轿子前喊冤的也是他。四郎说自己为了救赵全,在县令轿前喊冤,县令不理,便上了他的身,在自己胸口挖了三块肉,每挖一次县令就疼一下,他才答应查案。 赵全感激不已,四郎劝赵全以后别喝酒了,酒后容易出事。赵全答应不再喝酒,要把妻子接回来好好过日子。四郎告别,说要去昆仑山修炼。 后来赵全接回林翠,二人在院中挖了一口水井,井水甘甜,月圆之夜井中鱼儿成群。夫妻二人将鱼拿去卖,攒下不少金银。两个月后,林翠生下一子,赵全从此滴酒不沾,对妻子疼爱有加,夫妻同心,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时光悠悠,转眼到了寒冬腊月。这日,赵全在集市上买了些年货准备回家,路过一个小胡同,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他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只见一群人正围着一只狐狸,那狐狸被绳子紧紧地捆着,地上还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赵全定睛一看,发现这狐狸正是他曾经救过的那只。他急忙上前大声说道:“这狐狸是我家的,你们快放开它。”众人见是赵全,都纷纷议论起来。 一个瘦高个冷笑着说:“这狐狸偷了我家的东西,今天非得剥了它的皮不可。”赵全连忙说:“大哥,这狐狸是我养的,它不懂事,偷了您什么东西,我赔给您就是。”说着,赵全从兜里掏出几沓钱递过去。 瘦高个犹豫了一下,接过钱,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说:“这狐狸太狡猾了,留着它日后肯定还会惹事。”赵全看着狐狸可怜的样子,心中不忍,说道:“大哥,这狐狸已经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再偷东西了。您就行行好,放过它吧。” 周围的人也纷纷劝瘦高个,瘦高个见大家都帮着赵全说话,便哼了一声,解开绳子,把狐狸扔到了地上。 赵全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狐狸的脑袋,说道:“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差点被人害了。”狐狸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眼中满是委屈。 赵全带着狐狸回到家中,给它喂了些食物。林翠看到狐狸,有些惊讶地说:“这狐狸怎么又回来了?”赵全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林翠,林翠感叹道:“这狐狸也挺可怜的。” 赵全看着狐狸,心中想着,这狐狸和自己一样爱酒,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它。从那以后,赵全经常带着狐狸在山中玩耍,狐狸也成了他生活中的好伙伴。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全的生活也越来越平静。他和林翠一起经营着家中的小生意,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而狐狸也经常在山中陪伴着赵全,偶尔还会到家中来看看。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赵全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看到狐狸从外面跑了进来。它嘴里叼着一个小包裹,跑到赵全面前放下。 赵全好奇地打开包裹,里面竟然是一些珍贵的草药。狐狸看着赵全,像是在示意他收下这些草药。赵全心中感动不已,他知道这狐狸是在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从那以后,赵全和狐狸的感情更加深厚。每当赵全遇到困难时,狐狸总会在他身边帮助他。而赵全也会尽自己的所能去保护狐狸,让它过上幸福的生活。 就这样,赵全和狐狸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时光。他们的故事也在村子里流传开来,成为了一段佳话。 第148章 黄狗叼尸,屠夫奇案冤魂绕 故事发生在清朝道光三十年(1850)的尼山黄土村。村里有家肉铺,铺中所卖的猪羊肉,皆由屠户陈三每日早晨送来。陈三养了一只黄狗,与他形影不离。 一日,肉铺店主开门后,未见陈三送肉。担心耽误生意,店主便到门首张望,却只看到那只黄狗狂奔而来,不见陈三身影。黄狗跑到店主跟前,衔住他的衣服,呜呜哀叫,似有话要说。店主挥手驱赶,黄狗却死活不走。 见它可怜兮兮的模样,店主心动了,问道:“你主人为何没来?莫不是出了事?你是想带我去看他吗?”黄狗听后,低头哀鸣,眼巴巴地看着店主,随后在前缓缓而行。店主跟在后面,走了约三里地,黄狗在一座废弃的旧屋前停下。 这座旧屋不知建于何年,前有小路,后依山林。因当时局势动荡,早已无人居住,荒废成了流浪汉的栖身之所。黄狗并未进屋,而是来到屋后山林边,见店主跟来,它跃入小溪,不多时便叼上一具尸体。店主上前一看,竟是陈三,他双手被绳子捆在身后,绳上还系着一块大石。 店主大惊,急忙跑回村中,喊来里长及村众一同查看。等众人赶到,却见黄狗已蜷曲在陈三尸体旁死去。里长心中感伤,嘱咐众人看守尸体,自己则火速前往县衙呈告。 此时的知县名叫林宇,江苏苏州人,进士出身,此前为邻县县丞,今年刚升任尼山黄土村所在县的知县,地方志称其“公正廉明”。林知县接到里长呈告,立刻带领衙役、仵作前往出事地点勘验。 仵作检验尸体发现,死者口中塞有破布,生前应是被人捆绑并塞口以防喊叫。身上有棍棒伤,但都非致命伤,应是生前遭过殴打。捆绑死者的是常见的麻绳,无法判断来源,身后所系大石也是山林常见之石,经溪水浸泡没留下痕迹。黄狗则是因叼死者上岸时用力过猛,溪水呛入肺中,呼吸不畅而死。 勘验尸体时,林知县仔细观察围观者,试图寻找线索。只见人们表情各异,有好奇者踮脚观看,有怕见死尸者躲在人群后听议论,还有些妇女低声哭泣,其中一名少妇哭得最为伤心,后来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林知县勘验完毕,召集里长及甲长等询问情况,得知此屋废弃已久,鲜有人至,是荒凉之地,常有流浪汉来此避风雨。若不是黄狗引店主前来,他们根本不会知道有人在此遇害。 林知县查看屋中各处,发现屋后有堆废弃木材似被人翻动过,屋前空场有用石块搭成的简易炉灶,从灶内柴灰看,昨天还有人在此烧饭。他不禁怀疑,是不是流浪汉所为?他们居无定所,会不会因自己前来勘验而畏罪潜逃?基于此,林知县采取了两项措施。 其一,封锁道路。尼山黄土村位于一座大山脚下,离县城仅20里地,但交通不便,离最近的镇子也有大约10里地,且当时没有大路,山上居民出山只能走山路。山上居民众多,远离县城,为便于管理,朝廷在该山设有巡检司,有30名弓兵,管辖临县三都及顷山林。 如今发生命案,若凶犯知官府缉捕,必想逃出山,而山路是他们的唯一选择。所以,林知县通知巡检,严防各路口,严禁流浪汉出山,断了凶犯的逃路。 其二,清查流浪汉。按清代制度,流浪汉有专门户籍,称流户。各府县设流头一职,由流浪汉推举,官府认定,负责管理本府县流浪汉,出问题要拿流头是问。林知县找来流头,限他10日内找出曾在旧屋烧饭的流浪汉,否则治罪。 流头虽住县城,但有眼线。在巡检封锁山路后,他很快就查出了那些流浪汉,先将他们送交巡检司看押,再回县城告知林知县。原本限期10天,他仅用4天就完成了任务。林知县褒奖流头,赏了150文钱。流头表面感谢,心里却暗骂知县抠门。 因为流头在流浪汉中有很大势力,流浪汉们要给他月钱,遇雨雪天不能流浪时,他还提供粥饭,他还放高利贷、经营地下赌场、开设妓院、经商盈利,富得很,根本瞧不上这150文钱。他出了县衙,把钱扔给流浪汉们,扬长而去。 林知县提讯那几名流浪汉,让他们交代谋杀罪行。可流浪汉们拒不认罪,任凭林知县软硬兼施,他们坚称不知陈三是谁,还说自己只为混口饭吃,没奢望,不会杀人,若为钱就不会当流浪汉了。 林知县没了主意,只好先将他们关押,然后找来两个亲信,让他们去偷听流浪汉私下的议论。亲信躲在暗处,听到流浪汉们讲村妇孙氏的事,说本是艳遇,却因某人下手过重,好事变坏事。亲信再仔细听,也没听出更多内容,便告知了林知县。 林知县一听村妇孙氏,立刻想起验尸时哭得最伤心的少妇,当时就想询问,却被男人带走了。他当即传召西村里长带村妇孙氏前来。一看,正是那名少妇,便知她定是知情人,让她从实说来。 村妇孙氏如实交代了事情经过。原来,孙氏娘家在离尼山黄土村五里外的柳村,她常回去探望。上个月,她摘了些野果,觉得味道鲜美,就送了些给生病的母亲。母亲吃后神清气爽,拉着她聊家常,不知不觉到了黄昏。 母亲留她吃晚饭,她怕天黑不好走,就没吃,往回赶。经过那座旧屋时,天已黑了,几个流浪汉正在屋前升篝火做饭。孙氏因看不清路,便上前讨火想做个火把。没想到流浪汉们调戏她,她开口大骂。 流浪汉们恼羞成怒,将她按住,她拼命挣扎,还咬破了一个流浪汉的手。流浪汉们用土块塞住她的嘴,脱下她的衣服,那个被咬破手的流浪汉还用她的腰带勒她,竟把她勒“死”了。流浪汉们惊慌之下,将她的“尸体”抬到后院,用废弃木材掩盖,拿走腰带和衣服后逃窜。 半夜时分,孙氏苏醒过来,她扒开木材露出头,却因身上木材太多无法起身,只好呼救。也怪她命不该绝,屠户陈三为给肉铺送肉,天不亮就上路,经过旧屋时听到喊声,找到了孙氏。 他想搬开木材救她,孙氏却拒绝说:“我现在赤身裸体,如何见人?你别救我,快去村里喊我丈夫拿衣服来!”陈三觉得有理,又怕她有闪失,便留下黄狗看守,跑去喊她丈夫。孙氏丈夫得知后,拿了衣服跟陈三来到旧屋,救出孙氏。孙氏穿好衣服后,向陈三磕头致谢,哭诉了自己的遭遇。 孙氏丈夫咽不下这口气,找里长诉冤。里长认为要报案就得先找到罪犯,于是让他和自己一起查访。可查了几日,毫无头绪,没想到陈三又被人杀害了。因为陈三对他们有恩,如今惨死,孙氏夫妻非常伤心,孙氏丈夫怀疑是因为陈三救了孙氏才得罪了流浪汉,所以验尸那天孙氏哭得特别伤心,他怕惹事,就把孙氏拉回了家。 林知县了解情况后,当即让流浪汉们与孙氏对质。当场发现一名流浪汉手上有被咬破的痕迹,正是勒晕孙氏的凶犯。人证物证俱在,林知县便用刑讯,流浪汉们最终受不了,交代了谋害陈三的经过。 原来,他们得知孙氏没死,怕她报案,自己会被驱逐,便四处打听,得知是陈三救了孙氏,就怀恨在心。他们知道陈三每天摸黑上路,便在其必经之路埋伏,将他打翻在地,又打又绑。这时黄狗冲出来咬他们,一名流浪汉大腿被咬掉一块肉,至今还瘸着。他们用打狗棍打跑黄狗,见陈三不动了,就捆上石头把他扔进河里。他们没想到黄狗会引来店主,捞出陈三尸体,更没想到官府会查到他们。 案情大白,林知县开始拟判。这些流浪汉杀了陈三,还曾谋杀孙氏,按律应将主谋斩首。这些流浪汉都动了手,本都可按“加功”量刑,但毕竟只死了一人,全判死刑有些过分。于是,林知县将被孙氏咬伤的流浪汉定为主谋,判斩刑;被黄狗咬伤大腿的定为“加功”,判绞刑;其余流浪汉按不加工处置,判杖一百、流三千里。拟判申报后,很快得到批复,该斩的斩,该绞的绞,其余的被流放。 处置完流浪汉,林知县责令里长安葬陈三,并把黄狗葬在陈三坟边。安葬那天,林知县送来一块石碑,上书“义犬冢”三字,还有数百字的墓志铭,称赞黄狗“犬智由义生,犬亦足千古”。 如今170多年过去,尼山黄土村已没人记得曾经有这样一只黄狗,为了主人,它找到肉铺店主,又奋力捞出主人尸体,最终与主人一同长眠,令人感叹历史的沧桑。正所谓:畜生尚且知天性,人类为何少真情。 第149章 墓穴惊魂,张二麻子遭鬼劫 尼山张马村,这个在大山环抱下宁静得有些压抑的村庄,被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气氛笼罩着。二十岁的大牛刚从外地打工回来,就听闻了村里的奇事。老王头半夜经过坟地,听到女人哭声后一病不起,不久便离世。这事儿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人心惶惶。 大牛向来胆子大,对这些事虽有些好奇,但并不害怕。一天夜里,他听了村民的议论后,决定去坟地一探究竟。半夜时分,万籁俱寂,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路上格外清晰。 当他来到坟地,月光洒在地上,四周的墓碑在朦胧中显得有些阴森。突然,一个白色身影在前方一闪而过,大牛的心猛地一紧,头皮瞬间发麻。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心脏开始狂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方向。 “谁?”大牛壮着胆子大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那个白色身影慢慢地朝他飘过来,大牛终于看清了,是个身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她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眼睛空洞无神,像是深深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大牛鼓起勇气再次问道。 女人停在距离大牛几步远的地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哀怨。她张了张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微弱而沙哑:“我好冤啊……” 大牛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你有什么冤屈,为何要在这里吓人?” 女人顿了顿,缓缓说道:“我被恶霸逼死,死后不得安宁,怨念太深。我不甘心就这么离去,想要找到替身,所以才一直在这里徘徊。” 大牛皱了皱眉头,说:“冤有头债有主,你这样伤害无辜的人,又怎么能得到解脱呢?” 女人听了,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大声说道:“我本不想伤害别人,可我太痛苦了,我要让他们都尝尝痛苦的滋味!” 大牛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你这样做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更多的人陷入痛苦。你应该放下怨恨,去该去的地方。”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她看着大牛,突然哭了起来:“我好孤独,好痛苦,我不想就这么消失……” 大牛看着她,心中不禁有些怜悯。他缓缓地说:“你放心,我会帮你化解怨气。你不要再伤害别人了,好吗?” 女人看着大牛,像是在思考他的话。过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慢慢地飘向了远处。大牛站在原地,望着女人消失的方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回到家后,大牛把自己在坟地的经历告诉了村民。大家都对他的勇敢表示敬佩,同时也对女人的遭遇感到同情。大牛决定和村民们一起帮助秀儿化解怨气,让她能安息。 他们找来了神婆,在秀儿的坟前举行了一场法事。大牛把那朵红色绢花放在坟前,诚心地向秀儿祈祷。在神婆的帮助下,村民们一起为秀儿诵经祈福。 从那以后,秀儿的鬼魂再也没有出现过。村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村民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大牛通过这次经历,明白了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要去理解背后的原因。同时,他也希望大家都能珍惜现在的生活,不要让怨恨和痛苦占据心灵。 第150章 古墓奇情,鬼女相伴意难平 从前,在曲阜尼山,有位孔生先生,在邻县谋得一份教书的工作。临近年关,孔生准备回家过年。途中,他遇到一位老者。老者诚恳地邀请孔生去教导自己的外甥。在老者再三请求下,孔生答应了。 老者下了马,递上酬金说:“我们村子离这儿不远,只是房宅简陋狭窄,养牲口不太方便。请您让仆人把牲口先带回去,我们慢慢步行回去吧。”孔生同意了,把行李放在老者的马上。 走了大约三四里路,太阳落山时,才来到老者家门前。只见门口装饰华丽,有着精美的雕刻和装饰,完全是富贵人家的模样。 老者叫外甥出来拜见老师。这外甥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老者说:“我的妹夫赵南川原是个富商,留下这个孩子,虽然不笨,但娇生惯养。能受您一个月的精心教导,一定胜过十年。” 不久,便摆上了丰盛的酒席,菜肴精美可口。席上送菜斟酒的都是丫环女仆。其中一个端壶斟酒的丫环才十五六岁,长得十分精致,眉清目秀,非常美丽。孔生心中暗生爱慕之情。 酒席过后,老者叫丫环安排好床铺,便告辞出去。第二天,天还没亮,小孩便开始上学了。孔生刚刚起床,便有丫环捧着毛巾侍候梳洗,正是昨天端壶斟酒的那个丫环。一天三餐,都由她管理照料。 到了晚上又来整理床铺,孔生问她:“家中怎么没有男仆呢?”她笑而不答,铺好被子就走了。第二天晚上又来了。孔生用话来挑逗她,她笑笑也不拒绝,便同孔生亲热起来。 丫环告诉孔生说:“我家里没有男人,外面的事情就请舅舅帮忙办理。我叫张翠翠,夫人很尊敬先生,恐怕别人不干净,因此叫我来侍候先生。今后我们行事一定要严格保密,如果被人发觉,我们两人都脸上无光。” 一天晚上两人睡在一起,不知不觉就天亮了,被少爷发现了。孔生非常惭愧不安。到晚上张翠翠来告诉他说:“幸而夫人敬重先生,不然就坏事了。少爷进去向夫人一说,夫人忙把他的嘴巴堵住,深怕被别人知道了。只是告诫我不要在书房听得太久。”说完就走了,孔生很感激夫人。 但少爷读书很不用心,孔生责备他时,夫人就为儿求情。开始还只是叫张翠翠来传话,后来就渐渐亲自出面,隔着窗户对先生讲情,常常说得眼泪直流,但每天晚上又来打听少爷的功课。 孔生很不耐烦,恼怒说:“既然放纵儿偷懒,又要儿子学好功课,我没有这么好的脾气,我要求离开这里,你们另请高明吧。”夫人叫丫环来赔不是,孔生才没走。 孔生从到赵家教书以来,常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但赵家经常紧关大门不让出去。一天,孔生醉后心里发烦,问张翠翠为什么不让他出去,张翠翠说:“没有别的,夫人怕荒废少爷的学业。如果一定要出去,就请等到夜晚。” 孔生发怒道:“收了别人几两银子,难道就应当关在屋里憋死吗?叫我夜晚跑到什么地方去呢?我早就感到白吃饭是可耻的,礼金还放在钱袋里啦!”便拿出金子放在桌上,收拾行李要走。 夫人从屋里走出来,只是捂着脸抽抽噎噎地哭,叫丫环送回酬金,打开锁送孔生出门。孔生感到门户很狭窄,走了几步,一缕阳光透了进来,原来自己是从一个坟墓中走了出来。 茫然四顾,一片荒凉,原来是一座古墓。孔生深感疑惑,觉得不可思议。然而又很感激她们的恩义,便卖掉了夫人送他的酬金,请人给坟墓培上黄土,在坟地四周栽上树木才走。 回家过年后孔生又经过这地方,祭拜以后又重新上路,远远望见老者笑着向他招手问候,热情地邀请他。他虽然知道那老头是鬼,但很想打听一下赵夫人近况,便跟他进了村子,一同打酒喝。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老者起身交了酒钱。又说:“我家离这不远,我妹妹也正好回娘家来了,希望你能够到我家去做客,敬请不要推辞。” 出村几步,又到了一个村落,老者叩门而入,点起蜡烛接待客人。不一会赵夫人从里面出来,孔生这时才仔细瞧她,原来是个四十来岁的美貌妇人。她拜谢孔生说:“我这衰落的家族,门庭冷落,承蒙先生施恩于泉下之人,真令人无法报答。” 说完就流下泪来,随后喊来张翠翠,对孔生说:“这丫环是我所喜爱的人,现在把她送给你,给你在客居里做伴。你如有什么事要办,她会理解你的心思,帮你办好。”孔生非常感谢。 过一会,老者和夫人都走了,留下张翠翠陪他过夜。鸡啼一遍时,老者便来催孔生整理行装上路。夫人也来了,嘱咐张翠翠好好侍候孔生,又对孔生说:“此后更须谨守秘密,我们所遇到的事情在人们看来是一种奇特事,恐怕喜欢拨弄是非的人造谣生事。” 孔生答应照办并告别了夫人和老者,和张翠翠共骑一马,赶路而行。到了教书的地方,孔生开了一个单人房间,张翠翠和他住在一起,有时客人来了,张翠翠也不回避,客人却看不到她。孔生有什么要办的事情,才动念间张翠翠就替他办好了。张翠翠还会巫术,只要按摩一阵病就好了。 清明节时,孔生回家,路经赵夫人的墓地,张翠翠辞别他要进入坟中,孔生嘱咐她代为向夫人致谢。张翠翠答应说:“好的。”一晃就不见了。 过几天,孔生回学馆去,刚想去拜谒坟墓,只见张翠翠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在树下等他,孔生非常高兴,拉着她的手,便一同上路了。 孔生终年来往于曲阜尼山与邻县之间,常常在赵夫人的坟墓附近与张翠翠相聚或分别,但孔生很想带张翠翠回家,张翠翠却不肯。年终时,孔生辞了邻市的教馆回家,约好明年再来。 张翠翠送孔生到先前坐过的地方,指着一堆石头说:“这是我的坟墓,夫人出嫁时,我便在夫人身边侍候她,我死后,夫人将我埋在这里。如果以后从这路过,只要烧一炷香,我们就能相见。” 孔生回家后,非常怀念张翠翠,便诚心地到坟上去祝告,但是张翠翠却没现身出来。于是他便买了棺材,挖开坟墓,想把张翠翠的尸首取回去安葬,以寄托自己的爱恋之情。 坟墓开后,他跳进去,只见张翠翠脸色和活人一样,衣服虽然腐朽了,皮肤却完好无损;头上的玉饰、金饰都像新制的一样。又看到腰间也缠着好几锭黄金,便把头饰和金锭都卷起放在怀里,把自己的长袍脱下来,盖住张翠翠的尸体。 把她抱进棺材里面,租了车子运回家来,安放在别的房子里,给她穿上新的绣花衣服。孔生独自睡在棺材旁边,希望能有灵魂感应。 忽然张翠翠从外面进来,笑着说:“劫坟的强盗原来在这里呀!”孔生非常惊喜地慰问她。张翠翠说:“在前些日子我跟着夫人到了外地,三天后回来一看,坟墓里已没有了尸体。过去蒙你多次相邀,所以不肯跟你回家,是因从小就受夫人的厚恩,不忍心离开她。你现在既把我劫到这里,就请尽快安葬,这就是你对我的最大恩德了。” 孔生问道:“有的人死了百多年还可复生,现在你的身体依然完好,何不学人家来个复生呢?”张翠翠叹气道:“复生与否是由命数决定的,世间流传的那些灵异事迹,大半是人们幻想出来的,如希望我恢复生命,也并没有多大的困难,但终究不能像活人一样饮食和生育,所以没有这种必要。” 说完便打开棺材钻进里面。张翠翠的尸体就立即站起来,亭亭玉立,非常可爱。孔生用手摸了摸她的心窝,冷得像冰雪一样,张翠翠还要躺在棺中不肯出来,孔生坚决制止。 张翠翠说:“我曾蒙夫人过分的恩宠。主人从异域回来,带回几万两黄金,我偷偷拿了一些,她也没有追问,后来临死时,我又没有亲属,便藏在身上殉葬了。夫人可怜我早夭,又用珍宝装饰入殓。身体所以不曾腐烂,不过是受到金宝之气保护,如果活在人世,那能保持长久呢?你如要让我留在人世,切记不可强迫我吃喝;吃了东西灵气便要消散,游魂也将消失了。” 孔生便修建了一所好房子,和她住在一块,张翠翠起居谈笑都和平常人一样,只是不吃不喝,不休息,不见生人。 就这样过了一年,有一次孔生喝得酩酊大醉,他忘记了张翠翠曾经的告诫,拿着没有喝完的残酒要张翠翠喝。张翠翠不肯,孔生不肯罢手,一不小心残酒滴进了张翠翠的口中,张翠翠立即倒地而死,片刻之间,身体流出血水。孔生醒来后悔得抱头痛哭,最后隆重地安葬了张翠翠。 第151章 鬼女奇缘,古宅幽梦情难断 在山东曲阜的尼山脚下,有一座神秘的古宅。这宅子原是富商林先生的府邸,不知为何常出现怪异现象,令人心生畏惧。林先生一家不敢久居,便举家搬迁,留下一个仆人看守。 然而没过多久,仆人就离奇死亡。林先生又换了几个仆人,结果都一样,无奈之下只好将宅子废弃。 尼山有个书生叫苏林,洒脱不羁,喜好出入烟花之地。每次酒足饭饱后,便离开妓院。有个朋友故意让一名妓女去勾引他,苏林笑着留下她,却整夜未与其发生任何越轨之事。 苏林曾在林先生家借住过一段时间,期间有个婢女夜里来引诱他,他坚决拒绝,如此好的品行因此深受林先生的器重。 苏林家境贫寒,妻子不幸去世。炎炎夏日,几间破旧的茅草屋热得让人难以忍受。他想向林先生借那座无人居住的宅子,林先生觉得这宅子不吉利,拒绝了他。苏林写了一篇《新无鬼论》给林先生,说道:“鬼能把我怎么样呢?”林先生见他态度坚决,便答应了。 苏林立刻前往古宅打扫堂屋。傍晚,他把书放在厅堂,转身去拿其他东西,回来时书却不见了。苏林心中疑惑,躺在床上静静等待。过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斜眼望去,只见两个姑娘从房中走出,将书放回桌上。 年长的姑娘大约二十岁,年轻的十六七岁,都长得极为美丽。她们在床边欲退又退,相视而笑。苏林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们。年长的姑娘翘起脚踩苏林的肚子,年轻的掩口偷笑。苏林心中一阵荡漾,赶紧屏除杂念,始终不理她们。 年长的姑娘又靠近他,用左手捋他的胡子,右手轻轻打他耳光,发出轻轻的声响。年轻的笑得更厉害了。苏林猛然起身,骂道:“鬼东西,敢这样!”两个姑娘受惊逃走了。苏林担心夜里受到骚扰,想搬回家,但又觉得自己说话不算数不好,于是点起灯夜读。 黑暗中,鬼影晃动,苏林视而不见。快到午夜,才点着蜡烛睡觉。刚合上眼,就感觉有人用细细的东西穿他的鼻孔,奇痒无比,他打了个喷嚏,只听到黑暗中有隐隐约约的笑声。苏林不说话,和衣而睡等着。 一会儿,只见年轻的姑娘用纸条捻成细绳,蹑手蹑脚走来。苏林猛然起身怒斥,姑娘飘然逃去。苏林睡下后,姑娘又用纸绳穿他的耳朵。整夜被闹得无法安宁,直到雄鸡报晓才安静下来。苏林这才酣睡,白天平平无事。 太阳落山后,鬼影又出现了。苏林于是趁夜烧火做饭,打算通宵不睡。年长的姑娘渐渐屈着手臂倚在桌上,看苏林读书。看着看着,把苏林读的书合上。苏林大怒,伸手去抓她,她就飘然散去。过了一会儿,又来抚摸苏林。苏林用手按住书页继续读。年轻的姑娘悄悄走到苏林脑后,两手交叉捂住他的眼睛,一眨眼功夫又走开了,远远站在那儿笑。苏林指着她骂道:“小鬼头!被我抓住就别想活命!”姑娘却并不害怕。 苏林便和她们开玩笑说:“男女欢爱这种事我不懂,纠缠我也没用。”两个姑娘微笑着,转身去厨房,又是劈柴又是淘米,为苏林做饭。苏林看着她们夸奖道:“没想到你们还挺能干,比刚才胡闹好多了。” 不一会儿,粥煮好了,两人争着把餐具放在桌上。苏林说:“感谢两位姑娘为我干活,我怎么报答你们呢?”姑娘笑着说:“饭里有砒霜和毒酒。”苏林说:“我与你们无怨无仇,只是萍水相逢,怎么会害我。”苏林吃完,还要添,两个姑娘争着为他跑腿。苏逸很乐意,日子久了就习以为常。 后来苏林与她们熟识了。苏林询问两个姑娘的姓名。年长的姑娘说:“我叫晓萱,姓王,她是李家的小悠。”苏林又问她们从哪里来。小悠笑着说:“告诉你,你有什么企图,是不是对我们动心了。”苏林严肃地说:“面对这么美丽的姑娘,我怎能不动心?但是,冥府的阴气射中谁,谁就会死。如果你们不乐意和我一起住,就走;如果乐意,就安心住下。如果你们不爱我,我何必玷污两个美人;如果你们爱我,又何必让我这个书生去死呢?”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都很感动,知道苏林是真心喜欢她们,从此以后不在苏林面前胡闹。然而,她们常常把手伸进苏林的怀里,把他的裤子褪到地上,苏林也不以为怪。 一天,苏林抄书到一半出去了,回来时小悠伏在书桌上,手握笔杆在模仿苏林抄书。见了苏林,小悠丢下笔斜着眼笑。苏林走近一看,虽然字很糟糕不成样子,但一行一行很整齐。苏林称赞道:“你是个雅人!如果乐意学写字,我来教你。”于是把小悠抱在怀里,把着手腕教她一笔一划写。 晓萱从外面进来,脸色突然变了,好像很妒忌。小悠笑着说:“小时候曾跟着父亲学写字,好久不写了,就像是做梦。”晓萱不说话。苏林看出她的心思,假装不知道,抱着她把笔递给她,说:“我看看你会不会写字?”晓萱写了几个字,苏林站起来,说:“晓萱的字,笔力真好!”晓萱这才高兴。 苏林在两张纸上折出方格,让晓萱和小悠临摹;自己则在另一盏灯下读书,心里暗暗庆幸她俩都有事干了,不会再来打扰。临写完毕,两人恭恭敬敬站在桌前,听苏林评判。 晓萱从来没读过书,乱涂一气,认不出写的是什么字,评判结束,自知不如小悠,有点难为情;苏林却夸奖、鼓励她,这才扫除了她脸上的愁云。 两个姑娘从此拜苏林为师,苏林坐着,她们为他搔背;苏林躺着,她们为他按摩大腿,对苏林非常体贴,照顾得十分周到。 一个多月后,小悠的字居然写得端端正正,苏林夸奖了几句。晓萱大为惭愧,泪流满面;苏林百般安慰劝解,这才作罢。于是,苏林教晓萱读书。晓萱非常聪明,指点一遍,没再问第二遍的,还同苏林比赛读书。常常要读到第二天早晨。 小悠又把她弟弟小宇叫来,拜在苏林门下。小宇十五六岁,形貌秀美;以一钩金如意作为拜师的礼物。苏林叫他跟晓萱学同一部经书,于是满堂书声琅琅,苏林在这里办起了鬼学校。林先生听说后很高兴,按时给苏林送柴送米。 过了几个月晓萱与小宇都能做诗了,常常互相唱和。小悠曾背地里嘱咐苏林不要教晓萱,苏林答应了;晓萱也背地里嘱咐苏林不要教小悠,苏林也答应了。 一天,苏林要去参加科举考试了,两个姑娘含泪与他告别。小宇说:“这次应试,可以借口生病不去,不然,恐怕不吉利。”苏林认为以生病为借口是件耻辱的事,就去了。 在此之前,苏林喜欢写诗词讽刺时政,得罪了当地的权贵,权贵便时时想着害他。他们暗地里向主考官行贿,诬告苏林品行不端,于是苏林被关进了监狱。 苏林把旅费花完了,只好向狱中的犯人讨饭吃,他觉得自己肯定必死无疑。忽然,有一个人飘然而入,原来是晓萱。晓萱带了饭菜给苏林吃。两人相对悲泣。 晓萱说:“小宇担心你要倒霉,如今果然不错。小宇和我一起来的,他到巡抚那儿为你申冤去了。”晓萱说了几句就出去了,别人看不见她。过了一天,巡抚外出,小宇拦在路上喊冤叫屈,被抓了起来。 晓萱进狱给苏林报了信,回身又去探听消息,三天不回来。苏林又愁又饿,百无聊赖,在牢里度日如年。忽然小悠来了,悲痛欲绝,说:“晓萱回家,路经城隍庙,被庙里西廊内的黑脸判官强行抢去,逼她为妾。晓萱不肯,现在也被关起来了。我走了几百里地,路途奔波累坏了。赶到北城,被老荆棘刺了脚底心,疼痛彻骨,恐怕不能再来了。”于是抬起脚给苏林看,只见鲜血染红了鞋袜。小悠拿出三两银子给苏林,一跛一跛地走了。 巡抚开堂审问小宇,说他与苏林非亲非故,代他人无理控告,正要打板子,小宇扑在地上就消失了。巡抚很奇怪。再看他写的状子,情词悲伤感人。于是亲自提审苏林,问道:“小宇是你什么人?”苏林假装不知道。巡抚明白他是冤枉的,就放了他。 苏林回到家里,整晚一个人也没有。夜深了,小悠才来,伤心地说:“小宇在巡抚堂上,被管公堂的神押赴阴曹地府。阎王爷看他讲义气,就命他投生在富贵人家。晓萱被关了很长时间,我写了状子投诉城隍老爷,又被搁置一边,无法上达。这叫我怎么办呢?” 苏林气愤地说:“老黑鬼怎敢这样!明天我倒了他的座像,践踏成泥土,列举罪状责问城隍老爷,他手下的判官这般横暴,难道他喝醉了酒在做梦吗?” 两人悲愤相对,不觉四更将过。忽然晓萱飘然而至,两人又惊又喜,急忙询问。晓萱流着泪说:“这次我为郎君受尽苦了!那个判官天天用刀杖相逼。今晚忽然放我回家,说:‘我没有别的用心,原是出于爱你的缘故。既然你不愿意,我不会沾污你的清白。烦你告诉苏官人,不要责怪我。’” 苏林听她们俩人说得极为深情,爱怜之心犹甚,对她们说:“我真是太感激你们了。今生今世无以为报。”两位姑娘也很伤心,哭道:“昔日受你的开导,明白了一些道理,我们更是感激你。” 三人相濡以沫,誓不分离。 正巧有一个道士在路上遇到苏林,说他“身有鬼气”。苏林以为道士的话非同一般,就如实相告。道士说:“这两个鬼极好!不要辜负了她们!”于是就画了两道符交给苏林,说:“回去后把它交给两个鬼,就看她们的福气命运如何了。如果听见门外有人在哭女儿,就吞下符赶快出去,先到的人可以复活。”苏林拜谢了道士,收下符咒。回去后把道士的话向两位姑娘转述。 一个多月后,果然听见有人在哭女儿。两个姑娘争着奔出去。小悠忙中仓促,忘了吞符。只见一辆灵车经过,晓萱直冲而出,进棺材就不见了;小悠进不去,大哭而返。 苏林出来一看,原来是张家女儿出殡。众人眼睁睁看见一个姑娘进棺材里去了,正在惊疑,很快听到棺材里有声音,抬棺材的人放下棺材,打开察看。女儿已经活过来了。于是就把棺材暂时寄放在苏林的书斋外面,家人围守在四周。 忽然,姑娘睁开眼睛问起苏林。张家追问她。姑娘回答说:“我不是你的女儿。”就把实情告诉了张家。张家并不深信,要把女儿抬回家。女儿不同意,直奔苏林的书房,躺在床上不起来。张家于是认了女婿就走了。苏林走近一看,脸庞虽然不同,但光彩并不亚于晓萱,真是大喜过望。两人情意绵绵,互叙生平。 忽听呜呜咽咽有鬼在哭泣,原来是小悠在暗角落里伤心。苏林很可怜她,就拿着灯走过去,劝她不要太难过,但小悠衣襟袖子都湿了,悲痛不止,直到天快亮时才离去。天亮了,张家派婢女、老妈子送来嫁妆,居然已经把苏林当女婿看待了。 傍晚,苏林和晓萱走进卧房,小悠又哭。这样有六七天,夫妻俩都被小悠哭得心烦意乱,无法度新婚之夜。苏林忧心忡,束手无策。晓萱说:“那个道士一定是神仙。你再去求他,或许能博得他同情救我们。” 苏林说不错,于是就找到道士的住处,伏地磕头,以实情相告。道士一口咬定自己无能为力。苏林不住地哀求。道士笑着说:“你这个痴情公子真纠缠人!也算我同你有缘,尽力而为吧。”于是就跟随苏林来到家里,要了一间安静的房间,关门而坐,不许苏林问究竟。有十多天功夫,道士不吃不喝。偷偷去张望,只见他闭着眼睛像在睡觉。 一天,苏林早晨起床,见一个少女掀开帘子进来,眼睛炯炯有神,牙齿洁白如雪,光彩照人。她微笑着说:“走了一夜,累坏了!被你纠缠不休,叫我赶到百里之外,才找到一个好躯壳。本道人就载着它一起来了。等我见了那人,就交付给她。” 傍晚,小悠来了,少女急忙起身迎上去拥抱,两人一下子合成了一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道士从房间里出来,拱拱手,径自走了。苏林拜跪送他。等回到屋里,少女已经苏醒。把她扶上床,呼吸渐渐舒畅,四肢也可以活动了,只是握着脚呻吟,说脚趾和大腿酸疼,过了几天才能起床。 后来,苏林去应考,中了进士。有一个叫赵子明的人,与苏林是同年,那天有事找苏林,住了几天。小悠从邻居家回来,赵子明看见了,急忙过去跟着她,小悠侧身躲进了房间,心里暗暗气恼这人轻薄无礼。 赵子明告诉苏林说:“有一件事太吓人可以告诉你吗?”苏林问他是什么事,赵子明回答道:“三年前,我的妹妹死了,过了两夜,尸体忽然失踪,至今还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刚才看见尊夫人,怎么同我的妹妹这么相像呢?” 苏林笑着说:“我的妻子很难看,怎么能同令妹相比呢?不过既然我俩是同年,关系自然很密切,不妨让你一见。” 于是进屋,让小悠穿着当初的寿衣出来。赵子明大吃一惊,说:“真是我的妹妹啊!”于是哭了起来。苏林这才把事情始末告诉了他。赵子明高兴地说:“妹妹没有死,我要赶紧回家,告慰父母。”于是就走了。 过了几天,赵子明全家都来了。后来,赵家和张家一样,同苏林保持着姻亲关系。 第152章 义行得报,鬼魂救命传千古 在明朝尼山脚下的宫家楼村,有位德高望重的乡绅赵全。他为人豪爽,重情重义,年近古稀时就已积累下万贯家财。平日里赵全乐善好施,对穷苦乡邻多有周济,在村里威望极高。 一日清晨,赵全和李管家刚走出家门,突然感觉有人撞来。转头一看,是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乞丐正伸手偷银子。赵全赶忙后退一步,李管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乞丐的衣领怒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窃,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全却摆了摆手,说道:“你看他瘦成这副模样,定是饿极了才出此下策。”说罢,赵全从身上掏出碎银递过去:“拿着这些银子去买些吃的吧。” 乞丐一听,“哇”地哭了起来,感激道:“多谢老爷大恩大德,我实在是病入膏肓,走投无路才偷您银两。”原来这乞丐叫陈六,自幼父母双亡,如今身患重病,无钱医治。赵全听后心生怜悯,对陈六说:“我身上带的银子有限,你在这里等我回去拿些银两和棉衣给你。” 随后赵全和李管家回府,赵全拿了些碎银,又吩咐李管家准备几件棉衣。可当他们再次出来时,陈六却不见了踪影。李管家气呼呼地说:“这乞丐一看就贼眉鼠眼,定是个骗子。他怕事情败露,所以见好就收。要不是骗子,怎么会心虚逃走呢?”赵全听了只是一笑,说:“若是他骗了这点银子,权当是做善事了。” 说着把银子递给李管家,“你把这些银子收着,以后要是再见到陈六,就交给他。要是见不到,就拿去买粮食救济穷苦人家。”李管家点头答应。 过了几天,赵全刚吃过早饭,就听到门口传来吵闹声。走近一看,李管家正指着陈六破口大骂:“你这个骗子,骗得了我家老爷,却骗不了我。我亲眼看到你在赌场出入,这可不是冤枉你!” 赵全没有吭声,站在门后想听听陈六怎么解释。陈六连忙说道:“我那是在乞讨,没注意到是赌场。”李管家冷哼一声:“那天我们回府给你拿棉衣,出来却不见你踪影,这又作何解释?你若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要跑?是不是怕骗来的碎银保不住?” 陈六声泪俱下:“您家老爷善良大度,让我十分感动。我不好意思再要他的银子和棉衣,所以就走了。”李管家不耐烦地说:“一派胡言,你一个乞丐还谈什么廉耻?若真这么想,今天为何又来乞讨?赶紧滚!” 这时赵全走出门来,先严厉地斥责李管家无礼,然后问陈六:“你今天来究竟有什么事?要是问心无愧,我可以帮你。”陈六犹豫了一下,说:“实不相瞒,我想讨几两碎银买肉吃。” 赵全让李管家去拿肉给陈六,陈六却只要碎银,说想自己去买。赵全虽然心里有些生气,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他几两碎银,陈六满心欢喜地离开了。赵全吩咐李管家去查查陈六拿银子到底做什么,要是去了赌场就回来告诉他。 几天后,李管家急匆匆地对赵全说:“我已经查清陈六的为人了。他拿着碎银先是去酒楼大吃了一顿,又去布料店买了一件上好的丝绸长衫。我就说他是个吃喝嫖赌十恶不赦的人,老爷您以后可千万不能被他花言巧语蒙骗了!”赵全听后怒火中烧,决定再也不轻易相信别人。 半个月后,陈六又来到赵全家门口,跪在地上长跪不起。赵全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质问:“今天你又想干什么?我不会再给你银子了,绝对不会!我这大半辈子为人正直,可不是好糊弄的。你做的那些事我都清楚!” 陈六抬起头看了赵全一眼,失望地低下头说:“今天我不要碎银,也不要干粮和衣服,只想讨些纸张。”赵全冷冷地说:“哼!你一个乞丐还想写写画画?没有!”陈六面如土色,磕了几个头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感谢您曾经的施舍,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说完转身离去。 赵全看着他瘦弱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不忍,叫住他让李管家拿了些纸张给他。陈六开心地跪地致谢,并承诺以后不会再来。赵全说:“你年纪轻轻,找个事做维持生计不是难事,以后别再坑蒙拐骗了。”陈六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从那以后,陈六就再也没有在赵全府邸附近出现过。 几年后,赵全生了重病,众多名医都束手无策。在生命垂危之际,赵全的妻子哭着说:“老爷一辈子行善积德,却没有善终,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赵全微笑着说:“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你不要难过,我这辈子问心无愧,没有什么遗憾。”李管家在一旁忍不住抹眼泪。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我家主人想与赵老爷叙旧,还请老爷跟我走一趟。”随后一个面容清秀的童子走了进来。赵全问是谁,童子也不说。赵全决定随童子去,家人想一同去,童子说主人不想被打扰,只能赵全一人去。 赵全强忍着病痛,跟随童子走了两个时辰,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刚进院子,就看到陈六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还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 赵全与陈六寒暄了一番,坐下来边喝酒边聊天。赵全说:“让外面的孩子进来一起吃饭吧。”陈六愣了一下,说:“那小鬼是我朋友,不爱吃这些。”赵全叹了口气说:“看到你如今生活无忧,我很欣慰。 只是我时日不多,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了。”陈六笑着说:“吉人自有天相!”接着他解释了之前的行为,说被李管家误会去赌场是因为乞讨时没注意,第二次讨要银子是因为身患重病想满足心愿,买衣服、吃酒楼是想告别世间,第三次讨要纸张是想给自己扎轿子、纸马。 赵全听后恍然大悟,心中愧疚不已。陈六又说:“明天我就要离开了,我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在离开之前,我一定要报答您的恩情。来!喝下这杯酒,吃完这顿饭,您的病就会好了。” 赵全摆了摆手说:“你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治好我的病呢?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陈六没有再说话,只是劝赵全喝酒。三更时分,赵全不胜酒力,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管家把赵全叫醒,惊慌地大叫:“老爷,您怎么睡在坟头上?我找了您一夜才找到您。”赵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果然身处坟头之上。李管家气愤地说:“这坟头是陈六的。他这个坏东西阴魂不散,您都病成这样了,还来害您!” 赵全站起身来,愣了片刻,顿时明白了一切。他对着陈六的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他的恩情。回到家后,赵全找名医再次问诊,大夫惊讶地发现他的病竟然好了。李管家百思不得其解,只有赵全心里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赵全的善举在不经意间改变了陈六,而陈六也在关键时刻回报了赵全。他们的故事在尼山脚下的宫家楼村流传开来,成为一段佳话,激励着人们向善、感恩。 第153章 地狱之旅,色梦悔悟终成殇 在山东曲阜尼山脚下的黄土村,有个叫赵青的豪绅,他财大势大,在村里拥有广袤良田、众多豪宅商铺。平日里,他仗着自己的权势横行乡里,对村民们颐指气使、巧取豪夺,村民们对他既畏惧又厌恶。 这日傍晚,赵青带着几个家丁在村里闲逛。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洒在黄土村的每一个角落。走着走着,一个女子映入他的眼帘。那女子身姿婀娜,面容姣好,肌肤胜雪,正静静地站在路边。 赵青心中一动,快步上前搭讪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从何处来呀?”女子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小女子名唤林悦,乃北方人士。”赵青细细打量着林悦,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曾经的小妾瑶瑶。林悦与瑶瑶极为相似,他不禁心中泛起一阵涟漪,说道:“实不相瞒,我对你一见钟情,想纳你为小妾,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悦皱了皱眉头,说道:“婚姻大事,不可轻忽。还望您莫要强人所难。”赵青一听,脸色沉了下来,喝道:“别不识抬举!你可知我是谁?凭我的财富,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能被我看中是你的福分。”说完,便示意家丁将林悦强行带走。 林悦惊恐万分,连忙说道:“大人切勿冲动,小女子依您便是!但期望您能应我一个请求,否则小女子宁死不从。”赵青不耐烦地问道:“什么请求?快说!”林悦缓缓说道:“我希望您能与我一同归家探望母亲。” 赵青心想,在这方圆百里之内,自己权势滔天,谁能把自己怎么样?这女子不过是想找个借口罢了。于是点头答应道:“行,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悦在前带路,赵青带着家丁跟在后面。此时正值夏日,夜晚的蝉鸣此起彼伏,微风拂过,路边的草丛沙沙作响。走了许久,赵青渐渐有些不耐烦,问道:“到底还有多远?怎么还没到?”林悦微微一笑,说道:“您莫着急,走过前面那座桥便到了。”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桥前。桥不大,看上去有些破旧。过了桥,一座宏伟巍峨的府邸出现在眼前。赵青不禁咋舌,这府邸比自己的家还要气派。府邸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妇人。老妇人面色苍白,身着华丽的前朝服饰,显得极为怪异。 老妇人见赵青等人到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欢迎几位来我家中作客!”赵青听老妇人声音尖利,语速迟缓,心中不禁有些厌恶。他大声说道:“我不是来作客的,我是来提亲的!”老妇人笑了笑,说道:“我知晓,我也同意你们的婚事,先饮杯茶再说吧。”说完,便招呼众人进屋。 屋内布置得十分奢华,地上铺着精美的地毯,四周摆放着各种奇珍异宝。老妇人给每人都斟了一杯茶。赵青看着那茶水色泽浑浊,闻了闻,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头,说道:“这茶怎么这般劣质?我看你家中如此富丽堂皇,怎么连杯好茶都没有?” 老妇人缓缓说道:“酸甜苦辣,人生于世皆须历经。这茶,你迟早都得尝,不若当下就品味一番,说不定合你口味。”赵青半信半疑地举起茶碗,轻抿一口,顿时感觉一股清凉之气沁入心肺,浑身舒畅。 他不禁赞道:“这茶还真不错,不知此茶唤作何名?”林悦笑着说道:“这茶名曰忘情茶,饮下之后,能令你忘却世间一切烦忧。”赵青听了,心中一喜,心想这茶正合自己心意。于是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家丁们也纷纷喝下茶水。 喝完茶,老妇人便唤出几个女子为赵青起舞。这些女子个个貌若天仙,舞姿优美,看得赵青如痴如醉。一曲终了,林悦问道:“不知您对此处是否满意?”赵青心满意足地说道:“这地方真是人间仙境,为何我以前从未听闻?” 林悦微微一笑,说道:“只可惜,仙境与地狱仅一步之遥,恰似这杯茶,若不亲身品尝,你永远不知其滋味。”赵青听了,心中疑惑,问道:“此话怎讲?”林悦说道:“您出去走走便知道了。” 赵青起身走出房间,来到一处精巧的院落中。院落里花草繁茂,树木葱郁,景色十分宜人。他沿着一条清幽的小道向前走去,心中满是好奇。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一座高大的宫殿。宫殿气势恢宏,庄严肃穆,上面刻着三个大字“阎罗殿”。 赵青心中一惊,自言自语道:“这阎罗殿怎么会在此处?难道这就是地狱?”他快步走上前去,想一探究竟。 刚走到殿门口,一个小鬼突然冒了出来。小鬼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说道:“赵青,你罪孽深重,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赵青吓了一跳,心中有些害怕,但他强装镇定,说道:“你这小鬼,竟敢吓唬我?我倒要看看这地狱能把我怎样。” 说着,赵青走进了阎罗殿。殿内灯火通明,墙壁上刻满了各种奇异的图案。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桌,石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赵青走上前去,拿起书一看,上面写着自己的种种恶行。他心中一惊,说道:“这怎么可能?我所做的事怎么会被记录下来?” 这时,一个声音从殿内传来:“赵青,你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报应。”赵青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站在那里。男子面容冷峻,目光犀利,仿佛能看透赵青的内心。赵青问道:“你是谁?为何要针对我?”男子说道:“我乃阎罗王,你在阳间犯下累累罪行,今日便要在此接受审判。” 赵青听了,心中不服,说道:“我在阳间有权有势,谁能奈何得了我?你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鬼神罢了。”阎罗王冷笑一声,说道:“你仗着财势肆意妄为,不知收敛,如今来到地狱,还敢如此嚣张。”说完,阎罗王大手一挥,几个小鬼便将赵青团团围住。 赵青心中害怕,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大声喊道:“你们放开我,我要出去!”小鬼们却不为所动,继续用手中的武器攻击赵青。赵青感到一阵剧痛,身体渐渐麻木。他后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心中充满了恐惧。 就在赵青感到绝望之时,林悦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赵青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林悦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便是瑶瑶。你曾经逼我成婚,害我丢了性命。今日我便要让你尝尝地狱的滋味。” 赵青听了,心中懊悔不已。他说道:“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林悦冷冷地说道:“晚了,你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 说完,林悦转身离去。赵青望着林悦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悔恨。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逃脱地狱的惩罚。 不知过了多久,赵青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沉重。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清晨,村民们发现赵青跪在瑶瑶的墓前,已然没了气息。村民们纷纷感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赵青的故事也在黄土村流传开来,成为了村民们心中的一个警示。 第154章 讨封之劫,农夫巧计除黄仙 明成化年间,尼山脚下的黄土村有一富户陈全,年约五旬,以务农为生。家中妻子桑氏,女儿陈兰年方十八,面容姣好,尚未婚嫁。 冬去春来,一日陈全正在田间劳作,忽然一个身长二尺的黄大仙踱步而来。大仙开口问道:“大哥,您想不想银子呀?”陈全摇头拒绝。 黄大仙笑着说:“只要你叫我黄大爷,我就给你银子,要多少偷多少,前提是往后你得听我的。”陈全深知这黄大仙是想讨封,可它一个畜生竟让自己喊大爷,实在不成体统。 陈全越想越气,怒声骂道:“你这畜生,不知好歹!别人辛苦挣来的银两,怎能让你偷去,简直丧尽天良!”黄大仙见他翻脸,暴怒道:“别人都敬我三尺,为何你敢出言不逊?就不怕我让你全家不得安宁?” 陈全举起鞭子狠狠抽了过去,边抽边骂:“你这畜生,狂妄无比,对人毫无敬意,一辈子都修不成仙!”黄大仙连连后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晚,陈全将白天之事告知桑氏。桑氏脸色骤变,担忧道:“黄大仙可不好惹,这东西邪门得很。它能附身,还会用各种手段报复我们。”陈全却笑道:“要是它真有本事,这世间还能容我们这般安稳地过日子?即便它有点小手段,也不过是个畜生罢了,对其置之不理便是。”桑氏听了,心里稍安。 然而,第二日清晨,陈全醒来正准备穿衣起身,却发现房间一片狼藉,好好的衣服上全是破洞。更令人恼怒的是,门口堆满了粪球。陈全怒不可遏,手持棍棒正要出门叫骂,这时女儿房间传来阴森的叫骂声。 陈全和桑氏急忙走进女儿房间,只见陈兰双目无神,头发凌乱地站在房间,大声说道:“你这个狂妄老头,竟敢用鞭子抽我,若不对你用点手段,你不知你黄爷爷的厉害,今天就给你点颜色瞧瞧!”陈全怒目圆睁,喝道:“你赶紧滚走!否则我定不饶你!” “你不饶我?你连我影子都抓不住,如何不饶我呢?再说了,我子孙后代有三十之多,你能拿我怎样?”黄大仙附在陈兰身上,邪魅一笑,让人脊背发凉。 陈全和桑氏赶紧跪地求饶:“冒犯大仙实非本意,还请大仙恕罪。”陈兰恶狠狠地盯着他们说:“若要我既往不咎,倒也不难,将陈兰嫁于我为妻,否则你家恐将鸡犬不宁,永无宁日!”陈全愤怒道:“你这畜生,胆大包天,赶紧滚走!再敢胡作非为,我就捣毁你的巢穴!” “废话不多说,本大仙给你十日时间准备。十日之后,我身穿红衣带着子孙后代来迎娶你的女儿,倘若你不从,就别怪我不客气!”话音刚落,陈兰抖了一下,躺倒在地,满脸疲惫。 桑氏埋怨陈全道:“你可真是惹事生非,好好地招惹那东西做什么?咱们赶紧去请道士!”陈全却坚定地说:“请什么道士!西山有群穷凶极恶的盗匪,把这事儿交给他们去办。” 桑氏疑惑道:“你是不是糊涂了?那匪首孙六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他跟你非亲非故,怎会听你的?搞不好我们全家都要遭殃,千万不要玩火自焚啊。”陈全自信地说:“你放心,我有办法除掉这两个恶贼!” 当天下午,陈全来到村头,大声叫喊要铲除孙六这群恶贯满盈的强盗,还说要将孙六头拧下来当尿壶。有人问他:“那孙六可不是好惹的,他那个山头易守难攻,官府多次出兵都没剿灭,你怎么剿灭孙六?”陈全大声说自己结识了武艺高强的江洋大盗,在千军万马之中取孙六首级易如反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认为陈全在吹牛。陈全却不以为然道:“不信让他试试,我就等他上当!” 傍晚陈全回家吃饭,桑氏忧心忡忡地说:“你惹了大祸,一个黄大仙还没搞定,又得罪了孙六。要是孙六明天就来报复咱们怎么办?”陈全镇定自若地说:“孙六狡猾异常,这也是官府多年都未剿灭他的原因。若没有十足把握,他不会下山报复我的。” 桑氏着急地说:“那你为何要吹牛?孙六耳目众多,现在这事肯定传到孙六耳朵里了,到时候你往哪里跑?”陈全笑着说:“就是知道他耳目众多才这么做。”说完,陈全只顾低头吃饭,任桑氏怎么抱怨,他都不再开口。 接下来几天,陈全只要有空,就在村口咒骂孙六。这事很快传到孙六耳中,孙六暴跳如雷,扬言要将陈全生吞活剥。但他转念一想,陈全敢这么骂他,肯定有背后撑腰的人,倘若贸然行动,可能会中了陈全的计,于是决定先派人查探清楚再动手。 到了第九天,黄大仙一早就附身到陈兰身上,怒问陈全:“你想好了没?倘若今天再不答应,可别怪我不客气!”陈全笑着说:“能与大仙结缘,实乃三生有幸,明天你就带着全家老小过来接亲吧!我会把院子打扫干净迎接你们。”“那就一言为定,明天你可别怠慢了我们,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黄大仙开心地离去,陈兰又浑身疲惫地躺在地上。 黄大仙走后,陈全来到村外大声喊道:“那孙六就是个缩头乌龟,我只不过吹个牛而已,他就不敢来。实际上我哪认识什么江洋大盗,就是吓吓这个缩头乌龟罢了,明天我要大摆筵席庆祝一番。”有人劝道:“你省省吧,孙六不是好惹的。别大摆筵席激怒他!” 陈全满不在乎地说:“缩头乌龟没啥好怕的,我就是要大摆筵席邀请亲朋好友,若孙六敢来,我就拧下他的头给大家当尿壶!”说完众人哄笑。 陈全这番话原封不动地传到孙六耳中,孙六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说:“我倒要看看他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奚落我,明天我要他全家都血流成河。” 第二天清晨,一个身穿红衣的白胡子老头带着三十多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来到陈全家中。陈全拿出美酒招待他们,对老头说:“你们先喝点美酒,我带小女打扮一番,晚点来敬大家!”老头喜出望外。实际上陈全早已让桑氏带着陈兰离开此地,他说完这番话立即骑着毛驴向县衙走去。 不多时,孙六带着一群恶匪怒气冲冲地冲进陈全家中,一顿砍杀。这群正在喝酒的“年轻人”瞬间原形毕露,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一命呜呼,连黄大仙也成了刀下鬼。 解决完这群黄大仙之后,孙六疑惑不已:难道今天掉进黄大仙窝了吗?怎么全是黄大仙?他还没弄清楚原委,突然被一群官兵包围。 原来,官府一直想捉拿孙六,无奈找不到孙六这群恶匪的踪迹。陈全偷偷报了官,孙六这群恶匪被来了个瓮中捉鳖,插翅难逃!孙六瞠目结舌,满脸不可思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全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巧妙地利用孙六和黄大仙的矛盾,成功地将这两恶一并铲除。他的勇敢和机智,在尼山黄土村这片土地上流传为佳话,让人们对他敬佩不已。而陈全一家,也终于摆脱了恶势力的威胁,过上了安宁的生活。 第155章 布庄邪祸,张福寻道解鬼愁 在尼山脚下的白村,有个名叫林翠娥的女子,平日里嚣张跋扈、言语刻薄。一日,她突然像中了邪一般,在大街上又蹦又跳,还大声叫嚷着。路人见状纷纷围拢过来,却都不敢上前扶她,生怕被她讹诈。 林翠娥一边抽打自己的脸,一边喊道:“大家说说,这林翠娥的脸该不该打烂?”众人吓得连连后退。只见林翠娥对着自己的脸用力扇去,场面十分惊悚。 几个胆大的人赶忙上前拉住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打自己?”此时林翠娥的脸已经被打得红肿,她却依旧指着自己骂道:“你这个恶毒、蛮不讲理的林翠娥,今天我饶不了你!谁劝都没用!” 几个人好不容易拉住她,有人大声喊道:“快去叫张勇!”张勇是林翠娥的丈夫,他父亲张福曾是布庄掌柜。前些日子,张福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便把布庄交给儿子张勇打理。没想到刚交接不久,张勇和林翠娥竟都中了邪。此时的张勇正神志不清,坐在一旁傻笑着发呆。 “林翠娥中邪了,你快去看看!”几个人焦急地对张勇喊道。 “活该……哈哈……哈哈哈……”张勇坐在地上,时不时地给自己几个耳光。 这可怎么办?张勇也犯了病,众人都慌了神。这时有人想起了张福,他见多识广,或许有办法医治儿子和儿媳。于是一群人赶紧找到张福,张福给儿子、儿媳检查一番后,却怎么也找不出病因。他们到底得了什么病?张福急得满头大汗。 有人提议找个道士来看看,或许能有办法。于是张福在众人的带领下,去道观请了一位年逾七旬的老道士。这位道士姓刘,博学多才,威望颇高。 他来到张家后,在张勇和林翠娥头顶的百会、通天、目窗三处穴位上插上银针,然后低声念了几句口诀。不一会儿,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张勇和林翠娥两人像大病初愈一样瘫坐在地上,满脸惊恐。 张福问刘道士:“多谢道长相助,我这儿子儿媳究竟中了什么邪?还请道长一定要除尽啊!” 刘道士摇了摇头说:“贫道只能让他们暂时清醒,他们是被邪物附身,除是除不尽的。” 张福听后十分慌张,连忙求他:“那可怎么办?还请道长明示!只要您能治好他们,花多少银子我都愿意。” “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是再多银子都无法解决的。”刘道士想了想又对张勇和林翠娥说:“这事情还得靠你们自己,别人无能为力。” 张勇和林翠娥一头雾水,不知该怎么做。刘道士问他们:“你们俩可得罪过什么奇怪的人?” 张勇摇了摇头,林翠娥也否认道:“我丈夫身为布庄掌柜,他一向善良正直、诚信经营,做了无数好事,能得罪什么人?我平日里也不偷不抢,怎么就得罪人了?” 刘道士苦笑着说:“既然你们都不说,贫道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就此别过了,若是二位再次中邪,还请另请高明吧!”说完,刘道士挥了挥拂尘欲要离开。 “您慢着!”张勇红着脸说道,林翠娥也一脸尴尬欲言又止。 张福在一旁着急地说:“你们俩就直说吧,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张勇支支吾吾地讲述起前段时间自己卖布时,为了多赚点钱,以次充好,把劣质布当成好布卖。有个名叫李三的年轻人花了不少银子买回家后发现上当了,便拿着布来找他们。 结果张勇死不承认,还和李三吵了起来。林翠娥看到这一幕非常生气,对李三口出恶言,还扬言要打他。李三见张勇和林翠娥蛮不讲理,只能气呼呼地拿着布回家了。 刘道士听后皱了皱眉头说:“接下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了吗?” 林翠娥对刘道士说当晚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娘来到他们家,这个老大娘看起来六十多岁,左手有点不太灵活。她好心劝诫林翠娥,让他们把赚的昧心钱还给李三,李三是买布给母亲做寿衣的,穷苦之人不能欺,尤其像李三这样的孝子。倘若不还的话,要遭到报应。 林翠娥听到这话火冒三丈,又对着这个老大娘一顿怒骂,还要打她,老大娘倒也不生气,只是闭着眼睛念叨着什么然后转身离开了。 当晚,林翠娥和丈夫张勇就头疼不已,只要他们一睡觉就做噩梦,梦见那老大娘阴笑着对他们说要让他们遭到报应,生不如死。几天之后,二人就中了邪,成了这般模样。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了二人的叙述,纷纷鄙视,心想这真是罪有应得。张福气急败坏地对张勇说:“当初我传你做生意的本事,不是让你昧着良心赚黑心钱,而是让你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真是报应!” 张勇低下头,看着布庄上面的对联羞愧不已。上联是:虽无巧匠技绝伦,只效良善心营商。下联是:但愿世间人皆暖,不怕架上布蒙尘。张福将布庄交给他时,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做生意要诚实守信,心怀善意,不求财源广进,但愿人间温暖。倘若为财不顾道德与良心,有悖天理,与豺狼虎豹何异? 张勇跪在父亲面前,痛哭流涕,林翠娥也跪求刘道士救救他们夫妻二人。刘道士见二人有悔改之心,就对他们说:“要除掉附身邪物并不难,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找到李三,乞求他原谅。 那前来说情的老大娘正是李三的母亲,母子二人原谅了你们,你们这病症自然会痊愈!此外,这些年你们从哪里赚的黑心钱都要还到哪里,否则定会折你们的寿命!” 张勇和林翠娥恍然大悟,对刘道士鞠躬致谢,刘道士对二人叮嘱一番后手持拂尘转身离去。 张勇和林翠娥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李三的家。他们刚见到李三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求原谅。林翠娥哭着说:“都怪我口不择言,激怒了您和老人家,还请见谅!” 张勇跪在地上,从口袋掏出银子递给李三说:“这是当初您买布给的银子,分文不少,您清点一番。还请令堂能出来,接受我们的道歉!” 李三满脸疑惑地看着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挠挠头说:“难道你们这是良心发现?可是我母亲早已去世多年了啊!” “什么?”张勇和林翠娥面面相觑,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难道刘道长骗了我们? 李三又说道:“二位莫要说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银子我收下了,还请二位以后莫要口出恶言,赚昧心钱。人在做天在看!” 林翠娥怯生生地问道:“请问令堂长什么样子?” 李三说自己母亲生前手臂有残疾,左手不太灵活。林翠娥听后大惊,接着李三又详细地描述一番,竟和林翠娥那日看到的老大娘一模一样…… 这一刻,张勇和林翠娥瞪大了眼睛,他们仿佛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话,正是《醒世恒言》中的那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第156章 灵狐报恩,狐遇灰狼恩义传 在尼山脚下的黄土村,赵善福是个备受尊敬的老猎户。他打猎时向来秉持着只取所需、不滥杀的原则,因此村民们都亲切地称他为“赵不贪”。 这天,赵善福和往常一样,与伙伴们狩猎归来。途中,他突然尿急,便找了一处偏僻的草丛方便。完事后正准备起身离开,一只毛色火红的狐狸从树林里窜了出来。这狐狸身形矫健,眼神中却透着疲惫,直勾勾地盯着赵善福挂在腰间的猎物,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赵善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狐狸怀着幼崽,他心生怜悯,便从猎物中挑出一只野兔放在地上,说:“你这狐狸,定是饿极了,快些吃吧,莫要再为食物发愁。”狐狸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叼起野兔,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从那以后,赵善福每次进山,都会多准备些食物,放在约定的地方。狐狸妈妈带着小狐狸们在他的照顾下过得很安稳。 然而,平静的日子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破。这天,赵善福和伙伴们准备进山打猎。行至山腰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众人匆忙往山下赶,这时几只狐狸出现在前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赵善福一眼认出这正是他救助过的狐狸一家。狐狸们一改往日的温顺,对着他们龇牙咧嘴,发出凶狠的叫声。 同行的一位猎户脾气暴躁,举起手中猎枪就要驱赶。赵善福赶忙阻拦道:“且慢,这狐狸定不会无故阻拦我们,怕是有什么隐情。”可那猎户根本不听,执意要赶走狐狸。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体在雨水的冲刷下开始滑坡,泥石流汹涌而下。众人惊恐万分,急忙往回跑。那猎户这才明白狐狸的好意,懊悔不已。 暴雨过后,天气放晴。赵善福心里始终惦记着狐狸一家。他决定进山去看看。当他来到狐狸一家经常出没的地方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循声望去,只见一只怀孕的狐狸正与一只灰狼对峙着。狐狸的毛发凌乱,眼神中充满警惕,它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已经体力不支。 灰狼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眼睛紧紧地盯着狐狸,一步一步地逼近。狐狸不甘示弱,发出尖锐的叫声,试图吓退灰狼。赵善福赶忙跑过去,大声喊道:“快住手!”灰狼听到赵善福的声音,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赵善福没有退缩,他捡起一根树枝,对着灰狼挥舞着。灰狼有些犹豫,它看了看狐狸,又看了看赵善福,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突然,灰狼猛地扑向狐狸。狐狸急忙躲避,它的身体在地上打了个滚,差点摔倒。赵善福趁机冲上前,用树枝抽打灰狼。灰狼被赵善福的举动激怒了,它转身扑向赵善福。赵善福灵活地躲开,继续用树枝抽打灰狼。 狐狸趁着这个机会,慢慢地向旁边爬去。它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每挪动一下都显得十分艰难。赵善福一边与灰狼周旋,一边留意着狐狸的动静。他看到狐狸已经爬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心中松了一口气。 灰狼见狐狸离开了,更加疯狂地向赵善福扑来。赵善福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他用力挥舞着树枝,与灰狼展开了激烈的搏斗。灰狼的身体强壮,它一次次地扑向赵善福,赵善福不断地躲避着。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赵善福终于找到了机会。他用力将树枝狠狠地打在灰狼的头上。灰狼被打得晕头转向,它摇晃着身体,想要逃离。赵善福追上去,又狠狠地打了几下。灰狼终于转身逃走了。 赵善福赶紧来到狐狸身边。狐狸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它的腹部有一处伤口,鲜血不断地流出来。赵善福心疼地说:“别怕,我会帮你治疗。”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些草药,轻轻地敷在狐狸的伤口上。狐狸看着赵善福,眼中充满了感激。 在赵善福的照顾下,狐狸的身体逐渐恢复。它生下了小狐狸,小狐狸们健康地成长着。狐狸一家与赵善福的关系更加亲密。 从那以后,赵善福与狐狸一家的故事在村里传得越来越远。村民们都被赵善福的善良和勇敢所感动。他们纷纷效仿赵善福,与狐狸们和谐相处。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人与动物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融洽。 尼山脚下的黄土村,因为赵善福和狐狸一家的故事,成为了一个充满温暖和爱的地方。村民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得更加幸福,他们与动物们共同分享着大自然的美好。而赵善福的故事,也成为了尼山的一段传奇,被人们铭记在心中。 第157章 荒宅狐影,莫三狩猎起波澜 在宋朝尼山山脚下的宫家楼村,有一座曾经辉煌无比的大宅子,属于赵家。赵家曾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宅内房间众多。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家道中落,宅子逐渐破败,许多楼阁荒废。 于是,诡异的事情接连不断,门总是无端地开开关关,夜里的动静让赵家的人惊恐万分。无奈之下,赵家人大多搬离了这里,只留下老管家看守。如此一来,宅子愈发荒凉,还不时传来唱歌说笑的声音,仿佛在举办一场热闹的聚会。 赵家有个侄儿叫赵全,他性格豪爽不羁。他对老管家说:“不管你在这里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立刻告诉我。” 一天晚上,老管家看到宅子里有灯光在楼上闪烁,老管家急忙跑来告诉赵全,还劝他别去。可赵全根本不听,径直朝宅子走去。他对这里熟悉得很,扒开杂草,沿着蜿蜒的小路来到了楼上。 刚进去时什么都没发现,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说话。他偷偷一看,屋里点着一对蜡烛,一位看起来像学者的老人坐在那里,对面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东边有个小伙子,大约二十岁,右边是个少女,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桌上摆满了酒菜,几个人正有说有笑。赵全大喝一声冲了进去,笑着喊道:“有不请自来的客人到!”这一嗓子把众人吓得不轻,纷纷躲了起来。 只有那老人问道:“你怎么闯进我们屋里来了?”赵全说:“这是我家,你们在这儿吃喝玩乐,却不叫我这个主人,太吝啬了吧。”老人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说:“你不是主人。”赵全说:“我是赵全,是主人的侄儿。” 老人听了,笑着拱手说:“久仰大名啊。”随后邀请赵全入座,还让家里人换上好酒好菜。赵全说不用,老人便给他倒酒。赵全又说:“咱们也算有缘,刚才喝酒的都别躲了,一起喝。” 老人喊了声“阿勇”,那小伙子就从外面进来了。老人介绍道:“这是我儿子。”阿勇作揖后坐下。赵全简单询问了他们的名字,老人说姓胡。赵全性格豪爽,与阿勇相谈甚欢,阿勇也不拘束,两人彼此欣赏。赵全二十一岁,比阿勇大两岁,便管阿勇叫老弟。 老人说:“听说你爷爷写过《沂河外传》,知道吗?”赵全说知道。老人又说:“我是那里面某个家族的后裔,近代的家族历史我还记得,再往前就不清楚了,希望你能给我讲讲。”赵全于是开始讲述那个家族的传奇故事,讲得绘声绘色。 老人听后很高兴,对儿子说:“真是闻所未闻啊。赵公子不是外人,去把你妈和小青叫出来,让她们也听听,了解一下咱们祖先的事儿。”阿勇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妇人跟少女就出来了。 那少女长得极为美丽,肩膀瘦削,腰肢纤细,眼睛灵动有神,简直是绝世容颜。老人指着妇人说:“这是我老婆。”又指着少女说:“这是小青,我侄女,聪明伶俐,记性好,所以让她来听听。” 赵全一边讲述故事,一边不时地看向小青。小青察觉到了,便低下头。赵全还偷偷踢她脚,小青把脚缩回去,却没有生气。赵全喝得有些醉了,控制不住自己,拍着桌子喊道:“要是能有这样的美人,让我当皇帝我都不干。” 妇人见他这副模样,便拉着小青离开了。赵全十分失望,跟老人告辞后,心里一直惦记着小青。 第二天晚上,赵全又来到宅子,屋里还留着淡淡的香味。可他等了一整晚,什么动静都没有。回去后他跟女朋友商量,想搬到那宅子里住,盼着能再见小青一面。女朋友不同意,赵全便独自前往。 夜里,他躺在一个桌子上,突然来了个披头散发的鬼,脸黑得像锅底,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赵全一点也不怕,还笑着用手指蘸了墨水往自己脸上涂,与鬼对峙。那鬼似乎不好意思了,扭头就走。 第三天深夜,赵全正要关灯睡觉,听到楼后面有开门的声音。他赶紧起来去查看。门开了一半,有轻轻的脚步声,接着,烛光透了出来,是小青!小青一看见赵全,急忙往后退,关上了房门。 赵全“扑通”一声跪在门口说:“我不管多危险都来找你,这里没别人,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想握握你的手,死也值了。”小青说:“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我叔叔管得严,我不敢答应你。” 赵全苦苦哀求:“我不碰你,就想见见你,行不行?”小青似乎同意了。她打开门出来,伸手扶起赵全,赵全高兴得几乎要疯了,抱起小青跑到楼下,把她放在腿上。小青说:“咱俩是有缘分,可过了今晚,再想也没用了。” 赵全问为什么。小青说:“我叔叔怕你,就变鬼吓你,结果你不怕。现在叔叔已经找好新地方了,东西都搬完了,留我在这儿守着,明天我就得走了。”说完,小青起身要走,说怕叔叔回来。 赵全哪肯放她走,正拉扯着,老头突然进来了。小青又羞又怕,低着头摆弄衣服,一句话也不说。老头发火了:“你这个不听话的丫头,丢我们家的脸。再不走,我可揍你了。” 小青低着头赶紧跑了,老头也跟着走了。赵全在后面跟着听,听到老头还在骂小青,小青哭得很伤心。赵全的心都要碎了,大声喊道:“都是我的错,和小青没关系。要打要骂冲我来。”过了好久,没动静了,赵全才回去睡觉。 从那以后,宅子里就再也没出过怪事。赵全的叔叔听说了这些事,觉得特别神奇,便把宅子卖给了赵全,价格也没怎么计较。赵全很高兴,全家都搬进了宅子。这一年多,日子过得很舒坦,可赵全还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小青。 清明时节,赵全出去玩,在路边看到两只小狐狸被狗追。一只跑了,另一只吓得够呛,眼巴巴地看着赵全,还发出可怜的叫声,耷拉着脑袋,摇着耳朵,仿佛在求赵全救它。赵全心疼极了,解开衣服把小狐狸包起来带回家,放在床上一看,竟然是小青。赵全高兴坏了。 小青说:“我刚和小姐妹出来玩,就遇到这事儿。要不是你,我就被狗吃了。你可别因为我是狐狸就嫌弃我啊。”赵全说:“我天天都想着你,见到你就像捡到宝贝一样,怎么会嫌弃你呢。”小青又说:“这就是命运啊。不经历这场劫难,咱俩也不能在一起。小姐妹回去,肯定以为我死了。这样咱俩就能一直在一起啦。”赵全开心得不行,把小青安排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过了两年多,有一天晚上,赵全正在书房,阿勇突然闯了进来。赵全问他从哪儿来。阿勇趴在地上哭着说:“我爸要有大难了,只有你能救他。本来我爸想亲自来求你,又怕你不见他,所以我来了。” 赵全问怎么回事。阿勇说:“你认识莫三吗?”赵全回答:“他爸和我爸是好朋友,我们两家关系很好。”阿勇说:“他明天要是带着猎到的狐狸来,你一定要留下。” 赵全说:“当年他在楼下对我和小青那样,我可记得。这事我不管,要是非要我帮忙,得让小青来跟我说。”阿勇哭着说:“小青已经死了三年了。”赵全气得一甩袖子说:“那咱俩的仇更深了,别再提了。” 说完,拿起书大声读起来,看都不看阿勇一眼。阿勇捂着脸大哭着走了。赵全去小青的房间,把这事告诉她,小青脸色都变了,问:“你能救他吗?”赵全说:“救是能救,刚才不答应,就是想报复一下当年他对我的无礼。” 小青高兴地说:“我从小没爸妈,是叔叔把我养大的。以前他骂我,也是为了我好。”赵全说:“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要是你真死了,我肯定不救他。”小青笑着说:“你真狠心啊!” 第二天,莫三果然来了。他的马鞍坐垫下面都镶着花,腰间挂着虎皮箭囊,威风凛凛。后面跟着一大群跟班,气势十足。赵全出门迎接,看到他猎了好多东西,其中有只黑狐狸,毛上都是血,一摸,还有点热乎。 赵全找了个借口说自己的狐皮大衣破了,想用这黑狐补补,让莫三把黑狐留下。莫三什么也没说,就把黑狐给赵全了。赵全接过黑狐,转身交给小青,然后就出去与莫三喝酒了。 客人走了之后,小青抱着黑狐,过了三天,黑狐才醒过来,慢慢变成了老头。老头看见小青,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小青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老头就给赵全跪下了。然后高兴地对小青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死,果然还活着。” 小青对赵全说:“你要是真喜欢我,就把这楼借给我们住吧,让我能报答叔叔的养育之恩。”赵全答应了。老头不好意思地告别,晚上,他们全家就搬过来了。 从那以后,老头一家和赵全就像一家人一样,互相照顾,过得十分幸福。 第158章 狐仙奇缘,女子赠银启姻缘 在尼山夫子洞村,年轻的赵刚家境贫寒,二十多岁的他在妻子去世后无力再娶。这一天,他在地里劳作,阳光洒在身上,他弯着腰,正锄着地里的杂草。 不经意间抬眼,看到田埂上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子正缓缓走过田埂,踏上小路。女子面色绯红,像是迷了路。赵刚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便走上前去搭话。 他带着一丝轻佻,说道:“姑娘,你这是迷路了吗?”女子微笑着,并没有拒绝他的搭讪。 赵刚心中起了一丝邪念,想要和女子亲热。他搓了搓手,略带紧张地说:“姑娘,你看这四下无人,不如陪我解解闷儿。”女子轻轻一笑,说道:“大白天的,可不能这样。你回家把门虚掩着等我,晚上我就来。” 赵刚有些怀疑,觉得这事儿太不可思议。女子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信誓旦旦地说:“我保证会来,你就放心吧。”赵刚这才把自家地址详细地告诉了女子,女子便离开了。 到了晚上,女子果然来了。她轻轻走进赵刚的屋子,眼神中带着一丝妩媚。赵刚迫不及待地将女子搂入怀中,两人很快缠绵在一起。赵刚感觉女子的皮肤细嫩光滑,于是打开灯,仔细地打量着女子。 只见女子皮肤白里透红,像婴儿一般,身上还长着细细的绒毛。赵刚心中疑惑,开玩笑地问道:“你是不是狐仙啊?”女子微笑着点点头。 赵刚兴奋地说:“你既然是神仙,那得有求必应啊。你我相爱,能不能给我点钱,帮我改善一下这穷日子?”女子爽快地答应了。第二天晚上,赵刚找女子要钱。女子假装惊讶地说:“哎呀,我忘了。” 临要走时,赵刚又叮嘱道:“你可别忘了,明天晚上一定得给我。”女子笑着说:“过几天就给你。” 过了几天,赵刚再次提起要钱的事。女子笑着从包里拿出两锭银子,看起来有五六两的样子,纹路精美,像是真货。赵刚高兴极了,小心翼翼地把银子藏在柜子最里面。 过了半年,赵刚要用钱。他拿出银子给人看,人家一看说:“这是锡啊。”用牙一咬,还掉了一块。赵刚吓了一跳,赶紧藏好带回家。晚上女子来了,赵刚十分生气地指责她:“你怎么能骗我呢?这银子根本不是真的。”女子笑着说:“你没那财运,真金白银你可消受不起。” 赵刚说:“都说狐仙都特别漂亮,看来也不全是。”女子说:“我们这模样是随着人变的。你连一两银子的福气都没有,要是真给你个大美女,你能消受得起?就我这长相,算不上漂亮,但比那些长得不好看的,也算可以了。” 又过了几个月,女子突然拿出三两银子给赵刚。她说:“你老找我要钱,之前是因为你命中没财运,所以没给你。现在你快有喜事了,这钱给你娶媳妇用。” 赵刚说自己没打算娶媳妇呢。女子说:“这一两天就有媒人来。”赵刚问:“那姑娘长啥样?”女子说:“你觉得她是美女,那她就是。” 赵刚说:“我可不敢想美女,就这三两银子能娶媳妇?”女子说:“这是缘分,改不了。” 赵刚问:“你怎么突然说要走?”女子说:“偷偷摸摸和你在一起,不是个事儿。你总会有自己的生活,我老在中间算怎么回事?”天亮后女子就走了,走时给赵刚一包药,说:“分开后你可能会生病,吃了这个就好。” 第二天,真有个媒人来了。赵刚先问姑娘长相,媒人说:“一般吧。”赵刚又问:“彩礼要多少?”媒人说:“大概四五万。”赵刚没怎么还价,但是要求见见姑娘。媒人一开始不愿意,后来还是带着赵刚去了。 到了女方村子,媒人先进去,让赵刚在外面等着。过了好久,媒人才出来说:“成了。我亲戚和她家一个院,刚才我去的时候,看见她在屋里呢。你就假装找我亲戚,路过她家的时候,能看一眼。” 赵刚照做了,果然看到屋里有个姑娘正趴在床上让人挠背呢,那模样确实就像媒人说的那样。说到彩礼,女方家要求不高,只要一两万,能给姑娘买点新衣服打扮打扮就行。 赵刚觉得挺便宜,就下了聘礼。加上给媒人和写婚约人的钱,正好把三两银子花光,一分没剩。 选了个好日子,把姑娘娶回了家,结果一进门,发现这姑娘长得奇丑无比,赵刚越看越难受,这才相信那女子说的都是真的。 第159章 狐情魅缘,二女情色迷少年 明朝万历年间,曲阜尼山脚下有个少年叫孔明,年方十五。他前往临海市探望叔叔,在叔叔家附近的一家精品店,邂逅了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只一眼,孔明便心生爱慕。 他瞒着叔叔走进店里,假装挑选着手链。女孩喊来店长,是个年轻男子,孔明心里一阵失落。他故意挑剔手链质量,没买就离开了。可刚走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恋恋不舍。见店长离开,他再次返回店里。女孩又要喊店长,孔明急忙拦住说:“不用,你开个价,我买得起!”女孩故意抬高价格,孔明不想争执,付了钱便离开。 第二天,孔明又去买手链,依旧付钱拿了手链就走。没走多远,女孩追了上来喊道:“快回来!刚刚逗你呢,我把价格抬高了。”说着退还了一半钱。孔明越发觉得她纯真可爱,只要有空就往精品店跑,两人渐渐熟络起来。女孩问他:“你家在哪里呀?”孔明如实回答,也问了女孩的名字。女孩说:“我叫苏梅。”临走时,女孩把孔明买的东西用精美的包装纸包好,还俏皮地用贴纸封好。孔明将包装揣回叔叔家,不舍得打开,生怕弄坏了贴纸。 过了半个月,孔明与苏梅的交往被堂兄发现了,叔叔让他回家,他只好无奈离开。回到家后,孔明整日闷闷不乐,把从苏梅那儿买的小饰品都藏在柜子里。没人的时候,他就关上门,把饰品一件件拿出来仔细看,回忆着苏梅给他包装时的可爱模样,黯然神伤。 第二年,孔明再次前往临海市看望叔叔。刚放下行李,就迫不及待地奔向精品店,却发现店门紧闭。他失望而归,安慰自己也许只是偶然关门。第二天一早再去,店门依旧关着。向附近商家打听后,得知苏梅家因店铺经营问题暂时回了老家,不知何时回来。孔明失魂落魄,在叔叔家待了几天,便沮丧地回家了。 母亲给孔明安排相亲,他都不同意。母亲又疑惑又生气,堂兄把他和苏梅的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对孔明管得更严了,不许他再去临海市。孔明变得精神恍惚,茶饭不思。母亲无奈,只好答应他去临海市请叔叔出面到苏家提亲。叔叔听了,立刻去打听,可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回来了,对孔明说:“这亲恐怕提不成了,苏梅已经有婚约了。”孔明垂头丧气,心灰意冷。回家后,成天抱着装饰品的小柜子哭泣,不停地在房间徘徊,思念着苏梅,只希望能再遇到一个像她一样美丽的姑娘。 恰在此时,有个媒人来夸赞清河市赵家姑娘长得漂亮。孔明不太相信,便乘车去清河市探访。进入清河市西区,看到一户朝南的人家,门半掩着,里面有个姑娘长得酷似苏梅。孔明目不转睛地看着,姑娘边走边回头看,然后进了屋。孔明心想:肯定是她!于是在西边的邻家租了间房,向房东一打听,得知那家姓陈。他满心疑惑:世界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住了几天,一直没找到见面机会,只能盯着陈家大门,盼着姑娘出来。 一天傍晚,姑娘果然出来了。她突然看到孔明,转身往回走,用手指了指屋后,又把手掌放在额头后走了。孔明兴奋不已,却不明白姑娘的暗示。沉思片刻后,他走到屋后,只见屋后是个大花园,东边的矮墙只到腰部。孔明恍然大悟,悄悄地蹲在花丛中。等了好久,有人从墙那头探出头小声问:“来了吗?”孔明应了一声站起来,凑近一看,真的是苏梅,他悲喜交加,泪水夺眶而出。苏梅隔着矮墙伸出手,用手帕帮他擦泪,不停地安慰他。孔明说:“我想尽办法都找不到你,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没想到还有今天,你怎么在这儿?”苏梅说:“陈家是我表叔家。”孔明想翻墙过去,苏梅说:“你先回去,把司机支开,我一会儿就来。”孔明照做,坐在房里等待。不一会儿,苏梅悄悄进来了,打扮简约,衣服还是当年的风格。孔明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把对她的思念和托叔叔提亲的事说了一遍。又问:“听说你有婚约了,怎么还没成婚呢?”苏梅笑着说:“说我有婚约是骗你的,我爸觉得两家距离太远,不想让我远嫁,就和你叔叔编了这个谎话让你死心。”说着,两人相拥而卧,互诉衷肠,甜蜜非常。 睡到半夜,苏梅急忙起身,翻墙离开。从此孔明再也不想赵家姑娘的事了,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也不提回家。 一天晚上,孔明的司机起来检查车辆,看到主人房间亮着灯,偷偷一看,发现了苏梅,大惊失色,但又不敢声张。第二天早上就去附近打听了一番,回来对孔明说:“夜里和你在一起的是谁呀?”孔明开始不愿说实话,司机说:“这地方阴森,常有奇怪的事,少爷要珍惜自己,而且苏梅姑娘怎么会在这里呢?”孔明不好意思地说:“西边是她表叔家,没什么可怀疑的。”司机说:“我都仔细问过了,东边是个独居老人,西边就一个小孩,没什么亲戚往来。和你在一起的肯定是个精怪,不然为什么衣服一直不破呢?而且这姑娘脸色太白,有点消瘦,也没有小酒窝,不如苏梅姑娘漂亮。”孔明仔细回想两个苏梅的样子,害怕地问:“那怎么办?”司机提议等她进屋后,自己拿根棍子跟进去,两人一起把她赶走。 夜晚,女子来了,对孔明说:“我知道你起了疑心,但我没恶意,只是想了结这段缘分。”话没说完,司机破门而入,假苏梅呵斥道:“放下棍子!去准备些酒菜,我要和你主人告别。”司机乖乖放下棍子,出去准备酒菜。孔明更害怕了,勉强摆好酒菜,假苏梅谈笑自若,指着孔明说:“我本想帮你达成心愿,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虽不是苏梅,但也不比她差,你看我比得上吗?”孔明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假苏梅听到三更的钟声,举杯一饮而尽,起身说:“我走了,等你结婚时,再看看你媳妇有没有我漂亮。”说完就消失了。 孔明相信了狐女的话,来到临海市,埋怨叔叔骗他,没去叔叔家,在苏家附近租了房子,托媒人去苏家提亲,还承诺丰厚的聘礼。苏梅的妈妈说:“我小叔子在老家给阿梅找了个对象,她爸去相看了,成不成还不知道,等他们回来再商量。”孔明听了忐忑不安,只能耐心等待。 过了十多天,突然传来要发生冲突的消息,开始以为是谣言,可几天后形势越发紧张,孔明便收拾行李准备回家。途中遭遇混乱,孔明和司机被冲散了,孔明被巡逻人员抓住,因为他是文弱书生,看守不太严,他趁机偷了匹马逃脱。 逃到海云市境内,孔明看到一个女孩,狼狈不堪,几乎走不动了。孔明骑马经过,女孩突然喊道:“骑马的是孔明吗?”孔明勒马一看,是苏梅,他担心是那个狐女,便问:“你是真的苏梅吗?”苏梅说:“你说什么呢?”孔明把之前的遭遇说了一遍。苏梅说:“我是真的呀!我爸带我从老家回来,遇到乱局,给我一匹马,可我总是摔下来,突然一个姑娘拉着我的手狂奔,在混乱中穿梭,没人阻拦我们。那姑娘跑得超快,没人能追上。跑了很久,喧闹声渐远,她才放开我的手说:‘我走了,前面安全了,爱你的人马上就来,和他一起回去。’” 孔明知道那女子就是狐仙,心中满是感激。接着他把在临海市提亲的事告诉了苏梅,苏梅也说她叔叔在老家给她介绍了个姓郑的青年,还没订婚就碰上了乱局。孔明这才知道叔叔没说谎,急忙扶苏梅上马,两人共骑一匹马回到家。看到母亲平安,他们很高兴,拴好马,进屋拜见母亲,讲述了事情经过,母亲也很高兴,亲自给苏梅梳洗。收拾好后,苏梅容光焕发,美丽动人。母亲笑着说:“难怪我儿子对你念念不忘呢!”说完给苏梅安排好住处,让她和自己睡。又派人去临海市通知苏梅父母。 没几天,苏梅父母来了,选了个好日子给小两口举办了婚礼才回去。 在新房里,孔明把珍藏的小柜子拿给苏梅看,每个包装都还是原样。孔明打开一个饰品盒,里面竟然是彩色石头,孔明一脸茫然,苏梅捂嘴笑道:“这么多年的小秘密,今天才发现呀,当时看你买东西都不看,我就和你开个玩笑。”正在说笑,一个姑娘掀开门帘进来:“你们这么快乐,不谢谢我这个媒人吗?”孔明一看,又是一个苏梅,忙喊母亲来看,一家人都来了,没人能分清真假。孔明仔细看了一会儿,向假苏梅鞠躬致谢。假苏梅拿镜子照了照,羞红着脸走了,大家再找已不见踪影。小两口感激她的恩情,在屋里设了她的牌位。 一天晚上,孔明喝醉回房,屋里漆黑,他刚开灯,苏梅来了。孔明拉着她问:“你刚才去哪儿了?”苏梅笑着说:“酒味好重,别这么问,难道我还会跑了?”孔明笑着捏了捏苏梅的脸。苏梅问:“你觉得我和狐仙姐姐谁漂亮?”孔明说:“当然是你,但不仔细看真分不清。”说完,两人亲昵起来。一会儿,有人敲门,苏梅起身笑着说:“你也是个粗心的人呢。”孔明不明所以,跑去开门,有一个苏梅站在门口。 他惊讶万分,才想到刚才是狐仙,又听见狐仙在暗处咯咯笑。小两口对着空中行礼,请求狐仙回来。狐仙说:“我不想见到苏梅。”孔明问:“你为什么不变个样子呢?”狐仙说:“我不能。”孔明又问:“为什么?”狐仙说:“苏梅是我前世的妹妹,前世她不幸夭折。我们曾随母亲上天拜见西王母,我们都喜欢娘娘的模样,回来就学,妹妹比我聪明,一个月就学得很像,我三个月才学成,但还是不如她。如今过了一世,本以为能超过她,结果还是一样。我感谢你们真心对我,所以常来看你们,现在我走了。”说完,消失不见。 此后,狐仙偶尔会来,帮他们解决难题。苏梅回娘家时,她就在林家多住几天。家里的佣人都有些怕她。要是家里丢东西,她就穿上华丽的古装,头戴精美的发簪,威严地对家人说:“我限偷东西的人今晚把东西放回原处,不然,让他头疼难忍,后悔莫及。”天亮后,失物果然会在原处出现。三年后,狐仙再也没来过,不过家中偶尔丢东西时,苏梅模仿狐仙的样子吓唬家人,每次都很有效果。 第160章 沙弥情深,善举成就富贵命 唐朝中期,曲阜尼山脚下有一位茶商,名叫王富贵。他家境殷实,常年带着茶叶奔波各地。王富贵笃信佛教,心地善良,但凡遇到和尚,都热情招待。 这一年,王富贵拉着一车珍贵茶叶前往西域。途中,他瞧见一个小沙弥在路边哭泣。王富贵停下脚步询问,得知小沙弥跟随师父西行取经,师父却突发恶疾。尽管四处求医,可师父年事已高,还是在昨夜圆寂了。小沙弥孤身无依又身无分文,只能在路边求助,然而路人皆冷漠无视。 王富贵心生怜悯,随着小沙弥走了一段路,在一处山洞里,果然看到一位老僧已经离世。他恭恭敬敬地在老僧身旁诵经祈福,之后赶到附近城镇买了上好的棺木,将老僧妥善安葬,并立碑纪念。 此时已近黄昏,王富贵问小沙弥今后有何打算。小沙弥哭着说:“我自幼跟着师父,如今师父走了,我才十岁,不知道该去哪里。”王富贵思索片刻,说道:“你先跟着我,等我这趟生意做完,带你回家,我来照顾你。等你长大,若想继续修行,我支持你;若不想,我也会帮你过上安稳日子。”小沙弥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路上,王富贵询问小沙弥的身世。小沙弥说自己本姓孙,出生后父母就因战乱去世,被好心的住持收养,五岁时遇到师父,师父说他有佛缘,便带着他踏上了取经之路。王富贵听后十分感慨,劝小沙弥还俗,可小沙弥坚定地说:“等我长大,一定要完成师父遗愿,继续取经求佛,这是我的使命。”王富贵便不再劝。 卖完茶叶,王富贵带着小沙弥回到家中。小沙弥在王家与其他孩子一起生活,他比同龄人懂事许多,时常对着佛像发呆。 时光匆匆,八年过去了。一天,小沙弥收拾行囊向王家人告别:“我已经十八岁,能照顾自己了。最近我总感觉有神秘指引,我要继续西行取经了。”王富贵见他决心已定,便送给他两千贯钱作盘缠,含泪送别。此后,便再没有小沙弥的消息。 多年后,王富贵的子女各自成家立业,老伴也去世了,他把生意交给儿子,自己安享晚年。然而,子女们因赡养之事争吵不休,无人管他。王富贵一气之下决定自己赚钱。他向亲戚借了两千两银子,购置一车茶叶,准备去北方贩卖,一来那里他从未去过,二来也不想与儿子争生意。 王富贵年老体衰,这一路艰辛异常。到了北方,却遭遇马匪,茶叶被劫,正值寒冬,大雪纷飞,他所剩钱财无几,连回家路费都不够。他万念俱灰,解下衣带准备自尽。 就在这时,一个小沙弥走来:“老先生,我家师父请您一叙。”王富贵疑惑道:“我在此地无亲无故,你师父是谁?为何请我?”小沙弥只说:“去了便知。”王富贵心想自己已走投无路,便跟着小沙弥往山上走去。不久,来到一座华丽的庙宇。进入殿堂,只见一位高僧起身相迎,王富贵一看,竟是孙和尚。 孙和尚请王富贵入座,命小沙弥摆上斋饭招待。两人说起这些年的经历。原来孙和尚遇到了神僧,佛法精深,在此建庙修行。此山名叫佛光山,庙叫佛光寺。王富贵说起自己的遭遇,不禁落泪。孙和尚表示已知,所以派人接他,要助他度过难关。孙和尚留王富贵住下,待春日送他返乡。此后,王富贵在佛光寺与孙和尚研习佛法。 春天到了,孙和尚拿出两根看似普通的树枝,说是感谢当年恩情。王富贵正疑惑,小沙弥便催他离开。小沙弥送他到大道后离去。 王富贵在城中想扔掉树枝,却发现它们变成了散发奇光的金枝。有人问他从哪得来,他说是佛光山和尚所赠。那人惊道:“佛光山在极北之地,传闻有佛光笼罩,常人无法靠近,你如何上去的?”王富贵不知如何回答,匆匆离开。 王富贵将金枝卖给波斯商人,得银数万。他买了一辆豪华马车,运银回家,还了亲戚的钱,剩下的钱雇了几个仆人照顾自己,安享晚年。 有时,王富贵坐在院子里回想往事,心想若当初没救孙小沙弥,自己恐怕已死于北方。真是善有善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