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进城务工》 第1章 入职前:一朝过了法考 上京市一间杂乱的出租屋内，马修坐立不安，等着法考成绩单。 惶惶之际，马修心里飘起大段独白：“法考不过又能怎样？法考不过，还不能当法师了？无证法师，也是法师！” 然后法考成绩单终于飞到了，稳稳落在马修摊开的双手上。 法考通过了！法考是终于通过了！ 成绩单落在手上，就是通过的标志，法考成绩单落在地上，是不及格的标志。听人说，若是法考成绩单直接扇在考生脸上，就意味着被判定为作弊。 满心喜悦地打开成绩单，看自己的成绩。 魔法基础原理考了满分100分，魔法公约也是考了满分100分，魔法实操95分，魔法公文写作刚刚及格61分，总算是全部科目都及格了，甚至魔法公文写作还多出了1分的骄傲分。 总算可以拿到魔法从业资格证了，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马修自言自语吐槽：“法术总局还真是固执，抱着法师传统不撒手。法考成绩就是不愿意在网上发布，非要让我们这些考生在家等着成绩单自己飞来。这种固执，根本就是不想让人方便的恶趣味。” 过了法考，虽还比不上中举，但也是相当于有了终身饭票。 法考一年只有一次，这已经是马修在大学毕业后的第七次法考。 根据资魔法总局考试厅的规定，如果毕业后七年内都没有考过法考，就终生不能取得魔法从业资格证，不能当一个至少是人前风光的法师，而只能申领日常魔法使用资格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基层法术服务工作者，简称法术员或法员。 为什么是七年，而不是六年、八年，只能说七是一个有魔力的数字，是法术界迷信的数字。 这次法考通过，颇有一些范进中举的意味。 “终于过了法考，这下总算是有了在这方世界立身的根本，不用再担心自己居然会穷死了。”马修又自行端详了几遍成绩单，长出了一口气。 在上京市这种大城市，法师就业是有不小压力的。但要是去一个偏远小城市，拿着魔法从业资格证，工作是随便选的，轻轻松松过上中产生活。 找工作的事情，虽然挺急，而且之前也快要把自己给急死了，但眼下又不是特别急的事情了。 考过法考之后的第一件事，马修早就盘算过了--去买魔法活页书。 魔法活页书，就是法师版智能手机，也被叫做魔法手书，魔法书。魔法活页书内的每一张活页就是一个独立魔法app，有的书页可以看魔法视频，有的书页可以进入魔法聊天室，有的书页可以看魔法图书，有的书页可以玩魔法游戏。魔法游戏、魔法视频带来的沉浸体验，远超一般的游戏、视频。与智能手机相比，魔法活页书在方方面面都更适合做一个娱乐设备。 魔法活页书，哪里都好，就是贵，书皮要钱，里面每一页都要单独付钱。普通人买了，还要为充魔付费。 也是因此，魔法活页书虽好，但普及程度远不及智能手机。普通人群中，只有少数大户人家或游戏主播，才会买来玩或买来赚钱。 想到魔法活页书，马修可是一刻也坐不住了，拿上魔杖、身份证、存折，就要去银行把定期存款取出来。 拿身份证的时候，马修习惯性的又快速浏览了一遍自己的信息。 姓名：马修。 性别：男。 人种：法人种（与之对应的则是不能使用魔法的普人种）。 户籍地：红薯省土豆县张家镇马家村（一个极偏远的地方）。 出生日期：宣和52年9月12日。 习惯性的默念一遍之后，马修才去了银行。 因为已经具备魔法从业资格，马修也就不坐车出门了，直接一个传送咒，去到了附近的一个银行。 在银行取了钱，把现金装进了口袋。 走出银行的一瞬，想到辛苦了几年，才存到这薄薄一小摞钞票，马修对买魔法活页书这件事，又有些犹豫。 不过，想到已经要到手的魔法从业资格证，心里的犹豫消失了。 在一家大商场的专卖店里，挑来选去之后，还是买了本凌霄牌的魔法活页书，又选了几张游戏活页，就花掉了大半存款。 马修心满意足地传送回到了出租屋。魔杖随手一丢，鞋子随便一甩，掏出魔法活页书，装上游戏活页，马修立即沉浸到了游戏里去。 出租屋外，邻居宋大叔敲了几下门，见没人回应，就离开了。宋大叔边走还边嘀咕：“不知道这孩子法考过了没有。可千万要过，这可是这孩子最后一次机会了。要是过不了，对这孩子打击可就大了。” 没日没夜地玩了两天游戏，饿了就点外卖，渴了也点外卖，困了就给自己来一发提神咒。 终于是到了游戏通关的时刻，心中一阵空虚，马修想到一件惶恐不已的事情。 时间久了，一切都成了习惯，渐渐忽略了自己是一个穿越者的事实。 从穿越过来之后，马修就常有困惑。 如何确认自己是存在是真实的存在？ 作为一个穿越者，尤其是作为一个魔法世界的穿越者，马修总是会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眼下的一切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眼下的一切，与其说是自然演化而成，不如说人为设定而成。 这方世界或许并不起源于大爆炸，或许这世间有一个造物主。自己只是生活在造物主的梦中，或生活在造物主的试验田里，或生活在造物主的游戏里。 总之，如果哪一天，造物主醒了、怒了、腻了，梦境被打破，试验田被烧毁，游戏被删除，末日也就到了。 之前虽有这种困惑，但一直忙着打工、准备法考，这困惑也只是偶尔袭上心头，转瞬即逝。 可现在从游戏里出来之后，这困惑再也无法从心头驱散，简直要成了心魔。 道心乱了，这可是要人命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马修拖着身子去开门。 是宋大叔带着一群邻居敲的门，每个人手里还都端着食盒。 看到满脸憔悴的马修，宋大叔更加坚信心中的猜测，不等马修开口，就先说：“从法考出成绩那天，就没见你出过门，全是点外卖吃。你也不用瞒我们了。你肯定是法考没过。虽然大叔不是法师，我们这些街坊都不是法师，我们也不能说能理解你。但是啊，我们也不是没判断力的人。我们都相信你，我们相信你的为人，相信你的能力。我们相信你一定可以振作起来的。加油吧！臭小子！” 心中一暖，虽然困惑还在，但阴霾已经消散部分，心情爽朗许多，马修提振精神，大声宣布：“我法考过了！从今往后，我是大家的邻家有证法师了！” 第2章 入职前:金风玉露一相逢 穿越这件事，想通了，就当自己并不是穿越了，而只是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马修穿越（觉醒）这件事还要从三年头里说起。 事情也不复杂，就是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穿越（觉醒）了。 前世的经历，乏善可陈，一个普通律师而已，一生没有赚到大钱，没代理过什么大案子。 前世做律师，今世做法师，也是缘分。 前世要过法考，今世还要过法考，奇妙的巧合。 前世学的民法，今世还是要学民法，但今世学的民法是《一般民用法术》的简称，与前世学的民法没有任何共同点。 总而言之，前世的律师经验、法律知识，对做法师、学法术，并没有什么直接帮助。曾有一段时间，马修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会穿越到这样一个世界，前世应该好好学数学。从穿越过来的经历来看，无论是哪个世界，数学都是相通的。 但觉醒前世做律师的经历，也不是全然没有帮助。作为一名律师，见多了悲欢离合、尔虞我诈，心态早就磨炼出来，能很快适应穿越这件事，融入到今世的生活之中。 今世这身体的原主，也叫马修，人品极差，自私自利又死脑筋，属于双商欠费那一类型，但万幸的是没什么本事，外加没背景，这才没做成过什么大恶，只是恶心一堆身边人。但同时，原主马修也有一些优点，比如说孤儿，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更别说异性朋友），没有存在感。 总之一句话，原主马修，做人不合格，作为一个穿越者容器，却是很合格。 穿过来的马修，也是一个标准的穿越者。 在蓝星的时候，马修是一个光棍律师，双商过硬，意志坚强，但命不好，虽然一直在拼了命卷，也卷赢了不少同一起跑线的人，但与那些出生在终点的人一比，这一辈子卷的毫无意义。 标准的穿越者，遇见标准的穿越容器，就好像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这场穿越开局很顺利。 马修穿过来之后，就通过点击“我的大脑”（头撞墙，晕了过去），像是看电影一般的查看到原主马修的所有记忆。 只可惜，这场电影不是马修说停就能停的，马修是被迫看完了这场可以命名为“马修自作自受、遭人厌弃的一生”的无聊电影。还好电影不算很长，也就是一天一夜的时间就放完了。 要是原主马修的一生波澜起伏一些，剧情丰富一些，这场电影一下子放映个几天，马修怕是要穿越即饿死在睡梦中。 “电影”放完，马修也悠悠醒了过来，摸着头上还未消去的大包，责备自己不该用撞墙来测试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能获得原主马修的全部记忆，也算是不亏。 既来之，则安之。 马修心态很好，出门去公共卫生间里放了个水，回到居所从冰箱里扒拉出几片面包和一盒奶，一边吃，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生活。 若是一个悲观的人穿越过来，会觉得无所谓接下来的生活，都只是余生而已，若是一个乐观的人穿越过来，大概会认为接下来的生活将是大显穿越神威的无限未来。 但上辈子在蓝星已经卷过了，做律师又见多了悲欢离合，到了这个魔法世界，马修想要做一个日子人。 过日子，除了祈求运气让自己远离灾祸，有不错的医保和养老保险外，最重要的是要做到收支平衡，略有结余。 满足这些过日子的条件，并不是个人努力、谨慎就够，还要看社会。战乱社会，个人再努力、谨慎，过日子也是奢望。 这方世界，被当地人称作陆球，虽然是一个魔法世界，但科技并不落后，社会也并不愚昧，就算是按蓝星的标准来评价，这方世界也算是一个人类发展指数还不错的世界，虽然也少不了不公，并因此有犯罪和战争，但总体来说很不错。 马修所在的国家——宋共和国，在这陆球上也算是一个强国。虽面积不大，资源也不丰富，但有赖法学、科学昌盛，不仅国力不算弱，人民的生活也很富足。 马修所在的城市——上京市，宋共和国的前首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新都建起来之后，上京市虽然不再是政治中心，但依然是宋共和国的经济、文化中心。 马修所在的社区——花市村，上京市大学城附近的一个城中村。这地方，谁要是有钱，还会住这种地方？但要是真没钱，这地方还是住起来很舒服。 过日子，在陆球上，在宋国，不算是一种奢望。 穿越来来的马修简单盘算一下之后，就给自己先定了个小目标——过了法考。 过了法考，好日子就唾手可得。 让现主马修没想到的是，这一考就是三年。 原主马修对法术的记忆，坑了自己。原主马修虽然也在法学院里读了四年的书，又备考了几年的法考，但原主马修的智商感人，又偏偏盲目自大，总觉得别人都是错的，自己才是对的，法术是越学越糊涂。 虽然魔法听起来很不科学，但魔法也是讲逻辑的。死记硬背，也不是不行，但要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死记硬背才行得通。原主只是死记硬背，偏偏记性不好，记得颠三倒四，不仅法考过不了，还常常施法的时候害自己受伤。 要不是及时发现原主马修学得全是错的，又从头又学起，只怕三年也过不了法考。 虽是经历了千辛万苦，但现在总算是过了法考，只是三年的时间而已。不亏，赚了。 这三年间，马修也不是全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埋首准备考编，毕竟还要生活。 原主马修因为法术不灵光，过日子全靠卖力气打零工，也没存下几个钱。穿越之初，马修也是打了几个月零工。等法术慢慢熟练之后，马修在一边打零工的同时，一边用法术赚钱。 然过了法考才能取得法师从业资格证，但无证法师，用法术帮邻居解决一些小问题，收取一些感谢费，只要不弄出什么事故，也就不算犯罪，没人来管。 因为价格公道、为人热情、服务到位，马修很快在邻里之间打响了招牌，成了大家信任的邻家法术小哥，并且存下了一些钱。 眼下法考过了，虽然承诺继续为邻居们提供质优价低的服务，但也是到了考虑找个正式工作的时候了。 第3章 入职前:终不悔 前世过了法考，马修就面临过工作三选一。做律师、进公司、考编，作为一个没有家业要继承的普通人，马修在前世思来想去之后，选了做律师。要说没后悔过，那是在说大话。但要是回到前世重新选，可能还是会选作律师。 马修现在也面临工作选择。这可是决定一生的选择，不得不慎重，把各方面都考虑清楚。 马修并不是上京市人，而是出生在宋国内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里一个不起眼的家庭之中，像马修这样出身的人，在宋国不知有几何。 出生在小镇，又很不幸地没有做题家的天赋，在专门的魔法中小学苦读多年之后，靠着法术基因加分，在高考之时也只考了一个很一般的分数，上了一个很一般的大学——春城农业科技大学，读了这所三流大学的法学系。 这所大学的法学生，有一半以上在毕业之后都考不过法考，最后申领到一个日常魔法使用资格证，回到老家找一家法术服务所，在里面做一个基层法术服务者。虽有时候会被人在背后称作“法术员”，甚至被轻蔑地称作“法棍”，但在老家也能混的衣食无忧，脱离最底层，求他们办事的人还是要毕恭毕敬地喊他们一声“法师”。 剩下一些不信命的学生，像马修一样，一次两次在法考上碰一鼻子灰后，也不会灰心，而是一考再考。他们是决计不愿当一个基层法术服务者。这些学生，运气好的一小部分，考了几年之后，拜概率大神的福，总算是侥幸名等孙山，惊险过了法考。 马修那些过了法考的同学们，又绝大多数投入到考编大军之中。马修的这些同学们，既然千辛万苦过了法考，就不甘心回到小城市，想要在大城市立足。但虽然过了法考，但实际法术能力还是很差，若是去到大城市法师事务所做一个私人法师，到自由市场里打拼，与那些一流学府的法学生相比，完全没有竞争力。向大型魔法商业公司投简历，也会因为第一学历差，根本进不到面试环节。因此为了立足于大城市，考编就成了马修同学们的上上之选。 若是原主马修，考编、不考编，区别并不大，智力不够、情商捉急，去了公职单位，虽然能顾得温饱，但也只能顾得温饱，还要在单位里平白受很多气。 现主马修，则是另一片天地。 马修很有自信，毕竟自己到了这方世界之后，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完成了法术从白板到精通的成就。 实践证明，这方世界虽是魔法世界，但并不存在一些鬼扯的魔法天赋，在这方世界，只要脑子够用，思想不跑偏，做人够努力，学法没那么难。 至于人情事故，马修一个从蓝星穿过来的人，又做了一辈子律师，对这方面也是极通透。穿过来三年，一改原主马修在身边众人心中卑劣、猥琐的形象，为自己打造了一个乐于助人的法术小哥人设。 这一朝过了法考，马修觉得自己更行了，将来无论是考编，还是到法师事务所执业，都能混得不错，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但究竟是考编好呢，还是到事务所执业好呢。 若是马修能早一年考过法考，还可以一边到事务所赚着钱，一边准备着考编，或是先考编到一个单位，混混日子，再仔细考虑要不要去执业。 但去年新政策出台了，新取得资格证的法师不能再这样随意切换身份，一个法师若是在法师事务所执过业，就再也不能考编，而一旦有了编，也就不能再去法师事务所执业。 政策总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一个整体，从整体上去考虑，整个国家的大多数人受益，就是好政策，至于个别人因为政策而有了不便，与政策无关。 新政策刚出台的时候，马修还没过法考，对这新政策还没什么切身感受，并会想，只要过了司考就好，到时候考编不考编都随意，这政策对自己影响不大。有同学在声讨这政策的时候，马修还觉得这些同学太多事，与他们保持了距离。 政策到了自己身上之后，马修不由得心中阵阵苦笑。 马修毕竟是一个对穿越这种事都能很快接受的人。政策偷袭这种事情，马修接受的也就是更快。 那么究竟要不要考编呢？ 一阵思考之后，马修还是决定考编。 马修想了很多考编的理由，但最终让马修下定决心的，大概是归属感和安全感。大概是受到蓝星生活经历的影响，在马修心目中，有了编，在这个世界就有了一个身份，有了一个锚点。 考编，竞争惨烈，但也总是有很多人能很幸运地一击即中。 马修就成了这种幸运儿。 报考的时候，马修搏了一下，直接报考了心目中最为理想的单位，上京市法术事务局。 报完之后，马修就有些后悔了。 虽然多数人，在第一次考编的时候，也会搏一下，选一个最理想的单位，在经历了失败之后，才会保守一点，选一个现实些的目标，但马修不同于多数人，马修已经不年轻了，也没什么积蓄。 想要考好，必须有备考时间，也就不能忙着打工赚钱。买过魔法活页书，马修的积蓄维持不了两个月的生计，好在考试就在一个月之后。 马修索性心一横，既然已经报名了，那就彻底拼一下好了，闭门备考，一个月后考完了再做今后的打算。 然后，谁曾想，一切顺利，马修考进了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并且不是捡漏、压线考了进去，而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了进去。 就因为一切顺利，当别人问马修考编的经历和经验时，马修总是说不出什么，就只能说好好准备了一个月之久，最后加上运气的作用，这才考了一个第一名。 刚开始这样回答的时候，还会有人觉得马修这是在谦虚。但时间长了，马修还是这样说，别人就觉得马修这是在遮掩，马修考第一，要么是靠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作弊了，要么就是靠家里的背景作弊。 虽然都是作弊，但总是有些人认为，前者是卑劣的作弊，后者是运气好的作弊。 时间再久一些，马修没什么背景这件事也不再是秘密，顺其自然，大家也就断定马修是一个卑劣的作弊者。 虽然有了这样一个人设，但并不妨碍什么。 第一个月的工资到了账户之后，马修看着账户里的余额，被一种别样的迷茫侵扰了内心。 工资虽不高，但也绝对不低，在许久之前，马修就大概知道自己工资的数额，并且列了一个购物清单，但当真看到工资之后，一切都真实了起来，过去的那些追求都没了意义。 好看的运动鞋、闪亮的自行车、高品质无线耳机，追求这些，都有什么意义呢？ 上辈子就在追求这些，这辈子，到了一个魔法世界，还要追求这些？ 一时间，穿越者马修竟然陷入了迷茫，也有了一些明悟：难怪那些小说里的穿越者都要有一个大的人生目标，不然怎能不迷茫呢？ 那就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的真相，也给自己找一个大目标吧！ 第4章 奶茶案:法学共科学一色 真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世界。 飞机与魔毯齐飞，科学共法学一色。 如果不在意这些奇怪的事情，就像接受一加一等于二一样去接受这些奇怪的存在，那这世界也就没什么奇怪。 人还是那样的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会有需求，会有欲望，会有理想。 既然人还是那样的人，人与人之间，也就那么回事，会因为情感或利益产生依赖或冲突。 这样下来，这个世界会产生组织，会产生阶级，会诞生国家，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没什么奇怪，或许这个世界最奇怪的地方。 在这样一个奇怪又平常的世界，在这个传统又现代的宋国，探寻到真相，找到一个大目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与此同时，生活还要继续，日常的工作也要完成。 上京市法术事务局有刑事处，有民事处，刑事处又分命案科、大案科、盗抢科等多个科室，民事处则分为事务一、二、三……科。刑事处的法师，又常被称为法警。民事处的法师，又常被称为法务。 作为一名法术事务局的新人，马修被分到了民事处的民事二科，常被指派去完成一些没有什么风险的法术工作。虽是新人，但因为没什么背景，一时被怀疑成卑劣的作弊者，马修就常被指派去完成一些别人都不愿意碰触的麻烦事。 好在马修并不在意这些，总是笑呵呵地接下这些麻烦事，颇有耐心地完成，并且还总能处理的不留什么后患。 渐渐地，马修挽回了声誉，与同事们打成了一片，有了朋友，也被领导信赖。 这一天，马修进入上京市法术事务局三个月后的一天。 马修的顶头上司，事务二科的科长张中把马修叫到了办公室。 “马修，你来单位也三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你是外地人吧？” “是的。” “有对象没有？” “没有呢，”话说到这里，马修心里一紧，有些担心张中科长要给自己介绍一个女朋友，就赶紧补了一句：“没什么积蓄，房子也是租的，目前没成家的打算。” 张中科长好像压根就没有给马修介绍对象的打算，刚才也就是随口一问，听马修这样回答，也就说：“年轻人，这样想也是不错。” 然后，张中科长又说：“你进步挺快。你刚来时，我还担心过。虽然你也过了法考，但见你只是毕业于一个普通学校，担心你法术根基不牢，而你同期的同事，大多毕业于名校。但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你能力不错，又比别人努力，更比同期的同事多了些社会经验。最近的几项工作，都完成的不错。” “都是单位的前辈不吝赐教。” “你很不错，我们科的新进人员中，我最看好你。” “谢谢领导。” “嗯。现在有一个任务，我打算让你去完成。” “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张中科长拿出一份卷宗递给了马修。 《莉莎魔法契约缔结申请》，这是这份卷宗封面上所写的标题。 在马修接过卷宗后，张中对马修介绍了起来。 莉莎，张中科长朋友的侄女。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女孩，想自己创业。莉莎一直都是一个很让家里人放心的小女孩。这一次，家里人见莉莎这么坚持，也就没有反对，反而给了莉莎一笔本钱。 不久前，张中科长的朋友找到张中科长，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莉莎的事情，张中科长也没记住，最后到说莉莎因为创业的事情要缔结魔法契约。本来就是一桩小生意，订立一个普通的经济契约的事情，但莉莎不知怎么想的，非要订魔法契约。家里人很担心，就托关系找到了这里。 张中科长问过那朋友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张中科长的朋友说，莉莎的父母是觉得，让莉莎在社会上吃个亏也行，这样就能让莉莎断了随便创业的念头，但万不能让莉莎被魔法契约反噬，伤了灵魂。 就这样，张中科长就接了莉莎的申请。 “莉莎这件事情，当真是不好处理。思来想去之后，我觉得你最合适。”张中科长介绍完事情的前前后后，对马修这样说。 “科里有很多经验比我更丰富的法师。”虽然被张中科长戴了许多高帽，但这件事与以往接的麻烦事有很大区别。目前看来，这是一件麻烦的人情事，马修并不想接下。 “你也不用谦虚了。经验丰富的法师都年纪大了，不懂年轻人创业的事情，而你们这些年轻的法师之中，就数你能力最强。这件事情，只有交给你来办，我才能放心。” 再推脱，就只会让场面难看，马修就只能说：“我一定尽力把事情办好。” 拿上卷宗，马修离开了张中的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仔细研究起了卷宗。 虽然张中说的轻松，但马修并不觉得这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若是问马修会这样想，有什么依据，马修还真答不出来。 无他，直觉尔。 自从穿越到了魔法世界，马修对直觉是愈发信任了。 既然魔法都可以是真的，直觉自然也应该是有科学依据的。 翻看了一会儿卷宗之后，马修更加觉得这件差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莉莎所谓的创业，就是加盟一家连锁茶饮店。莉莎申请订立的魔法契约，就是与这家连锁茶饮店母公司签订的加盟契约。一般而言，订立这种商业契约，只用订立普通契约，根本不需要订立魔法契约。 这种连锁茶饮店母公司，虽不能说是骗子公司，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徒。加盟这种公司，多半还不如入伙魔法匪帮，至少魔法匪帮主要收入并不是成员的加盟费，而是要依靠成员对外创收。 虽然这家连锁茶饮店打出了魔能奶茶的概念，听起来很有噱头，但茶饮卖不卖得好，不能只看噱头。 莉莎加盟这家连锁茶饮店，多半要赔钱。 马修能看出来的事情，张中科长没道理看不出来。 这下子，马修就不懂了。 既然如此，张中科长为何还要接下这个申请？虽然张中科长说为了给给莉莎上一课，可魔法契约的事情可大可小，且往往不可控，就算是有专业人员辅助，契约一方被反噬，灵魂受伤，也是常见的事情。若是让莉莎灵魂受伤，留下什么后遗症，这可不是上一课的事情了。 想不通的原因有很多，排除掉张中科长精神不正常这一原因，那就是信息不够的原因了。 第5章 奶茶案:上网需谨慎 好在这方世界还有科学，搜寻信息可以依靠网络。 一般的法师，或是因为习惯于用魔法解决问题，或是因为歧视科学，很少上网。 作为一个蓝星穿越者，马修对上网可是再熟悉不过。 但因身边都是法师，马修也不好意思直接掏出手机上网搜索莉莎。 夹住卷宗，拿上卫生纸，向卫生间走去。 “马修，你这什么毛病？每次一分到新案子，就往厕所里跑，还每次都去很长时间。你脑子长屁股上了吗？”一个同事大呼小叫，生怕办公室里有人听不到他的幽默。 “被诅咒了吗？真不需要检查一下吗？”又一个同事大喊，生怕有人不知道他是一个热心的人。 “哪有这样的诅咒？应激性肠炎吧？最好是去医院。”另一个同事大喊，生怕别人不清楚他博学。 “没办法，没办法。老毛病，老毛病。见笑，见笑。谢谢关心，谢谢关心。有空一定要好好看看了。”在一阵阵喧闹中，马修一边应付着同事，一边溜进了卫生间。 找了个左右没人的隔间进去，掏出魔杖，默念一句咒语，马桶就变成了一把舒适的办公椅。 念过清洁咒，马修才坐了上去。 又一次挥动魔杖，隔间的门凸出一块，向外伸展，变成了一块桌板。 卷宗放在桌板上，收起魔杖，从隐藏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一顿搜索，找到了莉莎的在脸皮网的个人主页。 从网上了解到莉莎的生平，莉莎的七大姑、八大姨之后，马修愈发迷惑不解。 莉莎，无魔法基因，生于富足的中产之家，没什么奢侈爱好，长相甜美，身手矫健，大大咧咧，学习成绩从小好到大。一年前，莉莎还在气象学院读书，并立志做一个气象学家。而如今，莉莎却迷上了魔能奶茶店，甚至要为此签下魔法契约。 又翻看一遍卷宗，仍是无果。 所有的疑惑只能等见了莉莎再说了。 收好手机和卷宗，挥一挥魔杖，将卫生间的一切恢复原状。 蹲的时间长了，腿有点麻，连带着魔咒也有了些偏差。恢复原状之时马桶里的水溅出一些，虽然躲的狼狈，但万幸躲得及时，没有溅到身上。 又来了三四发清洁咒，马修才走出隔间。 “上上策应该是说服这个莉莎大小姐放弃签魔法契约的念头，若是能连带着打消这位莉莎大小姐创业的想法，那应是更能让领导满意。” 带着这个觉悟，马修回到了工位，约莉莎见面。 莉莎并不愿意在局里与马修见面，而是约在一栋大写字楼的咖啡馆里见面。 这栋写字楼，马修是熟悉的，因为这栋写字楼里有一间大型法师事务所——超能法师事务所。这间超能法师事务所，算是宋国最强法师事务所之一，里面打杂小工都比马修学历高。 过法考之前，马修曾想着在这家事务所里找个临时工的职位先干着，但却被狠狠地学历鄙视了一番。 超能所的那个人事专员原话是：“你一个农学院毕业的法学耻辱，还想进我们所工作？缺乏常识给的你自信吗？” 马修既不自卑，也不记仇，虽被超能所人事专员羞辱了，但从没有过哪天要找回场子的想法。 此番想到超能所，只是见莉莎约在这栋写字楼里见面，觉得莫过于巧合，有必要再研究一下。 好在莉莎是约在第二天一早见面，还可以晚上在住处用电脑好好在网上搜索一番。 当天接下来的工作时间里，马修都在训练室里度过。 之前为了过法考，马修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应试学习上，短板还很多，进到法术局之后，马修就习惯于一有时间就到训练室里练一练。 下班之后，在食堂里打包了饭菜，本想直接挥动魔杖瞬移到住处，但突然又冒出来买一杯魔能奶茶的念头。 莉莎要加盟的那家爆豆魔能奶茶店只开在大商场里。这种交通环境复杂的地方，是不能随随便便瞬移过去的，就算是不出事故，也要吃罚单。 马修先预定了一个传送隔间，在收到可以传送的信息后，马修一刻没停，无杖无声释放了一个瞬移术，传了过去。 练习法术的辛苦没有白费。 不到十秒的时间，马修就完成了传送，用完预定的隔间，因而不用向商场缴纳一分钱的传送位置费。 爆豆魔能奶茶的菜单，给了马修一个小小的震撼，就算是最便宜的一杯，价格也抵得上马修一日三餐的费用。 咬牙买了一杯，要了小票，没再停留，马修就瞬移回了住处。 坐定之后，将复杂的心态沉淀，小酌了一口奶茶，停了一会儿，又小酌了一口，然后牛饮了一大口，剩下还有半杯，咬牙喝完。 小酌第一口的时候，马修想起了上辈子喝过的中药。 鼓起勇气小酌第二口，马修是想确认自己没有弄错。 确定是中药味之后，因不想浪费，就鼓足勇气，想要一口气喝完，就牛饮一大口。 喘了口气，才又最后喝完。 喝完之后，马修立刻来了两发魔咒，把奶茶杯传送到了月球，把自己的口腔狠狠地清洁了一番。 只可惜，却没有合适的魔咒去除心理阴影，一时间，马修是怎么也吃不下饭了。 索性就不吃了，直接开始工作，打开电脑，继续搜索有用的信息。马修不仅检索了莉莎的亲朋好友，还检索了与爆豆魔能奶茶所有相关的新闻 爆豆魔能奶茶，在网上热度不小，除了对价格的吐槽外，几乎每个喝过的人都在变着花样形容它有多难喝，但也有不少人说魔能奶茶虽然不好喝，但很有魔力，喝过之后很是神清气爽。 看着网上的讨论，马修陷入了沉思，把送到月球的奶茶杯又召了回来，仔细研究了起来。 第二天，在咖啡馆里见到了莉莎。 没等莉莎开口，马修就抢先说：“我猜，你一定还约好了楼上超能所的法师。你不妨先去见见超能所的法师好了，他一定不会接你这个案子。” 缓了一阵之后，莉莎问马修：“你怎么猜到我约了超能所法师的？你又为什么说超能所律师会拒接我的案子？” 马修轻声但坚定地说：“等你见了超能所的法师之后，我再解答好了。” “要是超能所的法师接了我的案子呢？” “我不信。但若他们真接了你的案子，那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想如何嘲笑我，都是可以。” 犹豫了片刻，莉莎对马修说：“那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先上楼。” 说完，莉莎拎上包，带着咖啡，就上楼了。 第6章 奶茶案:魔法有风险 一个小时左右，莉莎又回来了，看神情是在楼上吃了闭门羹。 “被你说准了。现在可以说你是怎么猜到的吗？”问这话的时候，莉莎已经对马修多了许多信任。 马修非常平静地说：“其实没什么神奇的，我是一个网瘾法师。接了你这案子之后，觉得有些蹊跷。对一个法师而言，最危险的莫过于缺漏信息。为了自我的安全，我在网上狠搜索了一圈。” 莉莎满脸的不可思议，反问马修：“于是你全知道了？” 马修摸着下巴慢悠悠地说：“大致知道了一些轮廓。你一个网名叫青青的同学，因为加盟爆豆魔能奶茶，不仅赔光了积蓄，还负了一大笔债，找律师去告状，也是没用，后来甚至是抑郁了。我就猜测，你为青青打抱不平，想到用魔法契约的方式惩戒爆豆公司。” 莉莎瞪大眼睛追着问：“你又怎么断定我今天还约了超能所的律师？” 马修顿了一下，慢慢解释说：“你不是法师。关于魔法契约，你大概是只在新闻、小说、电视、电影里见过。你知道魔法契约可以自动惩罚违约者，但你也知道魔法契约有风险。面对风险，家境富裕的你，自然就会有聘请私人法师的念头，并会在网上搜索上京哪家事务所最好，大概率会搜到超能所。按道理，你不会考虑找我们公职法师。因为我们公职法师，在习惯上网的你们眼里，应是便宜、服务大众，但能力一般的形象。你会来找我们，应该是你父母的主意。你父母知道你要签订魔法契约，很是担心。按照他们的习惯，遇见问题并不会上网搜索答案，而是会找熟人咨询。一来二去，你父母就要求你向我们局递申请。你不想让父母知道内情，又认为我们公职法师实在水平堪忧，内心还是向找私人法师，但可能还想着比较以下公职法师、私人法师也不是不行。你就约我在这里见面，原本是打算和我谈完，在去超能法师事务所。” 莉莎一脸恍然大悟，评价说：“你倒不像是一个法师，反而像一个律师。”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评价，马修拿出准备好的说辞解释：“这些都是法师的基本修养。法师出来营业，最重要的不是法术好坏，是理解自己的客户。隐瞒内情的客户是法师最大的危险。” “竟然全被你说对了。原本是做好了自己请私人法师的打算，并打算瞒着你们内情。但你猜到这些的方法，也太不魔法了。我以为你是用了什么占卜或摄神取念之类的法术。没想到你竟然用的是网络搜索和推理。” “首先，占卜既不科学，也一点也不魔法，纯粹是迷信。其次，摄神取念是违法的，更是不道德的。最后，不懂上网和推理的法师不是好法师。” “既然你都猜到了，你打算怎么做呢？” “首先，我打算给你普普法。” “普法？” “对，给你讲解一下魔法契约。” “你讲讲看。” “一般的契约，双方起了争执，告到官府，自有律官判定是谁违背了誓约。那你可知，魔法契约，若是双方有了争执，如何判定哪方违背誓约吗？” “魔法契约还用判定谁违背誓约？不是全自动吗？” “是全自动。但也不能保证该受到惩罚的一方就被认定为违约一方，进而实际受到惩罚。” “我不明白了。” “魔法契约，是刻在灵魂上的契约。契约的一方，一旦内心有愧，认为自己违背了誓约，就会被认定为违背誓约一方。” “这不很好吗？” “灵魂是复杂的，没有哪个灵魂是纯洁无瑕的。内心不坚定的人，即使在履行魔法契约时，仅有一点瑕疵，也会内心有愧。心黑之人，往往又会完全相反。若你仔细研究了魔法契约，你就会发现魔法契约压根没有什么公平。” “我虽不心黑，但也不是内心不坚定的人。我不会胡乱认错，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签订魔法契约，最危险的情况并不是自认违背誓约，而是双方都认为是对方违背誓约。” “怎么说？” “在这种情况下，魔法契约的双方被迫进行一场灵魂消耗战，败者会成为违背誓约者，受到惩罚。但对一般人而言，灵魂消耗战本身将极大地损耗灵魂，就算是赢了，也毫无胜利可言。” “你认为我签订魔法契约后，会出现哪种情况？” “无论出现哪种情况，都毫无意义。” “怎么说？” “你分析了你朋友的遭遇。你认为对方才是坏人，青青毫无过错，但青青之所以如此之惨，原因就在于对方律师的狡猾，以及律官的不公。” “是的。” “你就认为，若是签订魔法契约，没了律师，没了律官，被惩罚的一定是对方。” “是的。即便你说了这么多，但我还是相信，对方明显是骗子公司，对方一定也知道自己是骗子公司，只要签订魔法契约，受到惩罚的一定是自认是骗子的那一方。” “可是，公司是没有灵魂的，只有人才有灵魂。你要签订魔法契约，就算是对方同意了，和你签订魔法契约的会是谁呢？” 这个问题，莉莎很显然之前是没有考虑过，一时语塞。 马修继续说：“对方骗子公司的实际幕后老板，肯定不会出面签魔法契约。就算是他出面了，他虽知道自己是在骗人，但也不会认为自己是违背誓约的错误一方，他反而会认为那些落入陷阱的人，是自作自受的蠢货，才是违背誓约之人。他的灵魂强度也绝不是一般人能比。而且，出面签订魔法契约的也一定不是他，而只能是他公司某一个工作人员，一个倒霉蛋，一个为了每月一点工资，就可以出卖一切的倒霉蛋。” “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是有的。” “什么办法？” “当然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怎么操作？你要找这家公司幕后黑手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法术决斗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来你也没那本事。” “显然那不是我的本事。” “你的本事是什么？” “我的本事是推卸责任。” “啊？” “啊，不，我的本事是能用脑子，就不用蛮力，能让别人干，就不自己干。” “啊？你卖什么关子？” 第7章 奶茶案:借刀杀人计 在喝上了莉莎给自己点的咖啡之后，马修才又慢悠悠地说：“爆豆魔能奶茶的骗局之所以能经营下去，是因为到目前为止受害者都是小资产阶级。由于其软弱性，爆豆公司没有受到什么挑战。” 莉莎满脸迷惑：“什么小资产阶级？什么小资产的软弱性？” 马修不慌不忙地解释说：“这是我们家乡的土话，就说有点小家产的人。这些人不会破命，容易妥协。就像你朋友青青，虽然负债了，抑郁了，但并非日子没法过了，官司输了也就输了，不会去找骗子拼命的。对付爆豆公司，不能靠小资产阶级，要借刀杀人。” “怎么借？借谁的刀？” 马修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莉莎：“你喝过爆豆魔能奶茶吧？” “当然喝过。” “你怎么形容他的味道？” “不好喝。” “你觉得像什么？” “像营养口服液。” “这就对了。” “怎么对了？” “我在网上搜了，几乎每个人都觉得爆豆魔能奶茶不好喝，每个人对他味道的形容又大相径庭，但又有很多人都把他形容为一种药的味道。这种药，他们小时候喝过，现在几乎不会喝了，虽然难喝，但在他们记忆里又委实有效。” “你怎么形容爆豆魔能奶茶的味道？” “老家的一种偏方土药，很难喝，但很有效。我小时候喝完就开始吐，吐出了误吞几天的硬币。” “这些和你说的借刀杀人有什么关系？” “我在网上搜索爆豆魔能奶茶的时候，就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同人品味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虽然都是难喝的味道，但细节却千差万别。” “只是大家表达难喝的方式不同吧。” “不，并不是那么简单。我老家那种土药的味道，自我离开老家再没尝到过，没有任何一种食物、饮品与之味道相似。可那杯爆豆魔能奶茶，却给我带来了完全一致的体验，不仅是味道，口感、气味也是一致。” “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这魔能奶茶有些门道。难不成，这杯奶茶里还真有什么秘密魔药的成分？”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考虑到魔药的成本，好像又不太可能。我解析了喝剩的奶茶成分，也没有发现里面有魔药的成分。” “那它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秘密在奶茶杯上。奶茶杯上有印刻的一种迷幻咒。奶茶只是普通的奶茶。这种迷幻咒则让喝下的人产生错觉。” “既然都有迷幻咒了，为什么不让人觉得自己喝下了天下最美味的奶茶？” “怕暴露。若是用迷幻咒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家奶茶最好喝，只怕早就会有对家察觉，并予以反击，甚至少不了魔法决斗。” “用迷幻咒，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家奶茶难喝，又有什么用处呢？” “这迷幻咒并不是那么简单。这迷幻咒，所迷幻的并不是饮用者的味觉，而是唤醒了饮用者的一段记忆，这段记忆虽是有关苦涩药水的记忆，但也是一段治愈病痛的记忆。所以，爆豆魔能奶茶的饮用者，除了觉得难喝，还有一部分饮用者觉得喝完之后神清气爽，但这与魔法无关了，而自我暗示在起作用。” “原来如此。我们报警！” “报警没用，我就是法术事务局的。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并不是犯罪。我们法术事务局刑事处，是不会管这种事的。” “那怎么办？” “借刀杀人。让凌霄游戏公司来收拾这个爆豆公司。” “跟凌霄公司有什么关系？凌霄公司又不卖奶茶。” “在魔法圈里，用魔咒营利，基本都绕不过凌霄公司。凌霄公司几乎拥有所有魔咒的版权。” “啊？还有这种事情？” “就比如说传送咒。我自己用传送咒，我免费为亲戚朋友施传送咒，都没什么事。但我要是开一家传送运输公司，就要给凌霄公司缴版权费了。” “这什么道理？传送咒与凌霄公司有什么关系？虽然我不是法师，但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传送咒早几千年就有了，凌霄公司才成立多少年？” “你说的没错，传送咒最早是由大法师艾思坦创作的。你猜，是哪家公司千辛万苦找到了艾思坦最后一个的继承人，并帮其通过了官方认证，然后又从其手里收购了，包括传送咒在内的，所有艾思坦创作的魔咒版权？” “凌霄公司能这样做？” “当然能。你猜，我们现行的《魔咒版权公约》是在哪家公司的力主下修订的？” “凌霄公司这么强？” “非常强。如果凌霄公司出手对付爆豆公司，那我们一定就可以坐等着看爆豆公司倒闭，老板负债。” “凌霄公司愿意出手吗？” “凌霄公司对侵犯其版权之人，从不手软。我已经解析过爆豆公司这个迷幻咒，绝对是侵犯了凌霄公司的版权。” “太好了。” “这么说来，你同意我的方案了？” “那当然。” “那你撤案吧？” “啊？” “撤回订立魔法契约的申请啊。” “我都忘了这个事了。” “我可没忘。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能让你撤回魔法契约申请，我好交差。” “啊？” “啊什么啊？你不会以为我还会跟这件事跟到底吧？拜托，我就是一个官府法师，每月拿固定工资，我也不想升官，干活没必要那么拼。你撤回申请，我结案，皆大欢喜。” “可接下来，我和我朋友青青具体该怎么做呢？” “你大可放心，凌霄公司是专业的。你们要做的就是给凌霄公司发一封邮件，告诉凌霄公司你们的发现就行。对，是你们的发现，不要提我。凌霄公司不仅会为你们保密，还会给你们奖励。”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若是不放心，也可以等凌霄公司回应了之后，再撤回缔结魔法契约申请。” “我并不是在担心这个。我是想说你这样不是吃亏了吗？抄袭这件事，是你发现的。好处不能没有你的。” “至于好处，还是先把你朋友的债还了再说吧。我现在所要求的，就只有保密。我今天给你说的这些，千万不能传到我们科长那里。” “怎么？违反你们单位的纪律了吗？” “那倒没有。我们科长知道了，也会赞同我的做法。” “那又是为何？” “我可不想在单位有一个擅长法术解析的名声。这么多人喝过爆豆魔能饮料了，但目前只有我解析出了奶茶杯的魔咒。我在法术解析方面，是能力超强的。但这方面能力强，在我们单位，就意味着可能会被派去一些危险的地方，解析一些危险的咒语。这可不是我的追求。” “必然为你保密，但也不能不分你好处。” 在一番劝说之后，莉莎不再坚持，再三感谢了马修，在手机上撤回了缔结魔法契约的申请。 第8章 奶茶案:千丝万缕都相关 马修与莉莎告辞之后，当天并未回到局里。 既然今天已经报备外出办案，活干完的早，就当是放假了。 马修在外面闲逛了一天，逛逛公园、逛逛商场，最后到一家魔法活页书店里体验了几个新游戏。 期间收到莉莎的短信。 莉莎问该怎么给凌霄公司发邮件，要怎么措辞，会不会被凌霄公司忽视。 想了想之后，马修建议莉莎去超能法师事务所聘请个法师来帮忙。 莉莎回了“好的”之后，就没有再找马修。 到第二天上班之后，马修才向张中科长复命。 莉莎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那朋友李复也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教师，张中并没有好奇莉莎撤回申请的缘由，只是对结果很满意。 等马修出了办公室，张中锁上了门，打电话给自己朋友：“老李啊，你那侄女撤回缔结魔法契约申请了。” 电话那头回：“我已经知道了，我正准备打电话谢谢你呢。” 张中很不在意地说：“没什么好谢的。” “可是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我亲自检查过，我绝对会认为你们对我侄女下了夺魂咒。你们能说服我那侄女放弃签订魔法契约，我是能想到的，但让我那侄女回心转意，不再想着创业，我是怎么也想不到。” “想不到就不要想了，结果是好的就行。”虽然张中被老李的话惊了一下，但从容应对了过去。 “一定要向你好好讨教，哪天聚一聚吧，咱们老同学好久没见了。” “好啊，多叫上几个同学，你来喊人吧，最好喊上卢迪，他可是你大学时的死党。”虽然张中看不上老李这一个普通魔法教师，但老李上学时有一个死党卢迪现在职位显赫。张中早就想与卢迪搭上线，但一直没找到好机会，这次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肯定是要叫上卢迪的。你知道吗，莉莎是卢迪看着长大的。卢迪也是很关心莉莎。知道莉莎回心转意，卢迪一刻也没敢耽搁，立马就着手给莉莎安排气象馆上班的事情了。” 听到李复的这番话，张中像是被重拳咒击中了胃，但还是神色不变地说：“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又应酬几句，张中挂了电话，立刻喊马修进来问话：“我听说，莉莎不仅撤回了缔结魔法契约的申请，还打消了创业的念头。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张中为何突然又想了解内情，虽有些意外，马修还是不紧不慢地回答：“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给她讲了魔法契约的原理，她就决定不再缔结魔法契约。” “只是这些？” “魔法契约的原理，我讲的比较多，比较详细。” “没讲别的？没给她下咒？” “绝对没有给她下咒。也只讲了魔法契约原理，应该是我的说教烦到她了。莉莎听完之后，觉得魔法契约一点也不酷，就断了这些念想。” 张中显然不信马修的解释，但又被马修的演技迷惑，没觉得马修隐瞒了什么事实，就自行理解了起来：“仔细想想，对这种年龄的小姑娘，若是一味地说魔法契约危害大，甚至举出契约一方付出惨痛代价案例，也只会被认为是危言耸听。但若是给她们讲清楚了原理，让她们自己判断、评估魔法契约的风险，她们反而能正确认识魔法契约的危害。” “一定是这个原因。”见张中科长已经自我合理化，马修连忙表示认同。 张中在自我合理化之后，又立刻自我美化：“科里这么多法师，我选你完成这个任务，就是看重你法学基础打的牢。大多数法师在法考的时候，魔法实操分数都不会低，但魔法基础原理能考满分的，屈指可数。接了这个任务，我就想到，我们科里，甚至是我们整个局里，没有人能比你更适合，向莉莎这样不懂法的小姑娘，讲解魔法契约的事情，让她明白魔法契约危害。” 马修本来想再接着说两句拍马屁的话，但话到嘴边，突然觉得不值得，就没再说什么。 张中科长挥挥手，就让马修出去了，开始盘算与卢迪见面的事情。 凌霄公司确实效率很高，没几天的时间，马修就在报纸上看到了事情的后续。 根据新闻的报道。爆豆公司被认定侵犯了凌霄公司的魔咒版权。凌霄公司法务部不得不拿起魔杖，按《魔法界纠纷解决公约》的规定，对爆豆公司发出法师决斗申请。爆豆公司碍于《魔法界纠纷解决公约》的规定，不得不接下这场赌上命运的决斗。结果可想而知。这场法术决斗结束的很快。半天的时间，爆豆公司就被击败。按照《魔法界纠纷解决公约》，凌霄公司接管了爆豆公司，也就接过了爆豆公司全部的债权债务。凌霄公司对外宣布，将退还所有加盟商的加盟费，并支付一定的补偿，但所有的加盟店都要关闭。 凌霄公司并不是一个小气的公司，虽然具体数额不清楚，但给加盟商的补偿一定是丰厚的，没多久所有的加盟店都关闭了，并且没有闹出任何纠纷。 这篇新闻报道发出几天后，马修收到了莉莎的短信。莉莎和她的朋友，从凌霄公司那里收到了极为丰厚的奖励，莉莎和她的朋友都认为应该这奖励应该有马修的一份，她们约马修再见面。 马修并没有立即给莉莎回信息，莉莎又发了几个同样主旨的短信。马修只好回复了一个坚决拒绝的短信，告诉莉莎，如果自己收了这种好处，会乱了道心，在魔法一途，再难精进。 不久之后，凌霄公司自己推出了一款魔能饮料，卖点是能唤醒饮用者对美味的最初记忆。 听到这个消息，马修心中涟漪又一次泛起。 虽然爆豆公司也做过恶，且爆豆公司倒了霉，但爆豆公司的结局并非正义得到了伸张。 “作为一个天选的穿越者，是不是应该定一个推翻凌霄公司，还魔法江湖一个清透这样的目标？” 马修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把自己吓了一跳。 第9章 陆地蝠案:往事必有痕 一天，临下班，张中科长喊马修进他办公室。 推开张中科长办公室门之前，马修已经想好了：“若是张中安排什么加班的活，我就说老家来了亲戚。” 这个借口最大的好处在于，这个亲戚，马修想让他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然而，张中却不是要给马修安排工作，让马修加班，而是想带马修去一个酒局。 比起加班，酒局更让马修厌恶。上辈子，马修已经对酒局深恶痛绝。这辈子，没道理还往酒局凑。 没有丝毫犹豫，听到酒局二字，马修就搬出了老家的亲戚。 张中科长却不打算就此放过马修，又拿出“有领导参加”、“有上等白酒”等条件劝诱马修。 然而，张中科长还是不懂马修，说出的每一个理由，都让马修更多一个不想参加酒会的理由，要是张中科长拿出“就我们局里、科里几个熟悉的人”、“没什么事情，就是同事们随便聚聚”、“啤酒、红酒、饮料随便想喝什么就喝什么”等条件劝诱马修，或许还能说动马修将“老家来的亲戚”丢在家里不管。 听了张中科长的条件，马修就向张中科长解释，这个老家来的亲戚不是一般的麻烦，若是对他稍有不敬，自己老家祖坟怕是都要被人刨了。 听马修说得如此严重，张中科长也就不再坚持，放了马修一马，挥挥手，让马修出了办公室。 出乎马修的意料，在自己出了办公室之后，张中科长没再喊别人，而是直接从办公室传送走了。 马修在心中嘀咕：“办公室里还有很多人可以去酒局扮演捧场手下的角色，真不知道张中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喊他们。” 但马修并没有多想。既然张中科长已经离开了办公室，也没其他要紧的事情，就没有理由不提前下班。 因为逃脱了酒局，也因为提前下班，马修心情格外的好，没有再从单位食堂打包饭菜，而是去了一家在同事间广为流传美味之名的小馆子，在那里打包了一份小炒肉、两个馒头。 瞬移到家里，就听到家门被砸的“咣咣”直响，差点将手中打包的饭菜吓掉地上。 “奇怪，谁会这样敲我的门？”马修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准备去开门。 然后马修听到邻居宋大叔大喊：“不要再敲了，你连续敲一个小时了！给你说过了，马修去上班了！这会根本没到马修下班时间！” 听到这声大喊，马修停下了脚步，掏出魔杖，对着房门释放了一个半透之咒，然后就看到了敲门的人。 狠砸马修房门的是一个面孔陌生的老头。 盯着这个老头的面孔，马修给自己来了一个记忆检索咒，然后就认出这个老头是来自老家的亲戚，自己应该喊这老头表舅姥爷。但这个表舅姥爷与原主一家本就不亲近，且原主自从十岁左右，就再没见过这个表舅姥爷，所以就算是检索了记忆，也想不起表舅姥爷的名字，弄不清楚他为何要来砸自己的门。 既然表舅姥爷已经能找到自己的住处，那肯定是躲不过去了，马修收了半透之咒，就准备去开门。 “一个小时了，一个小时了，你能不能消停会！”宋大叔又破口大骂。 宋大叔的大骂，让马修一激灵，自己此时从里面开门，免不得解释不清，拎着打包的饭菜，一个瞬移咒，来到了筒子楼的楼下，一步一步走上楼。 走到门口，装作一脸惊讶，问敲门的表舅老爷：“老先生，你哪位？” “你管我哪位？你又是哪位？”表舅老爷回过身，瞪着马修问。 见表舅老爷也同样是认不出自己，马修就只好说：“我就住在你敲的这扇门后面。” “你就是马家村的马大猪？” 马家村是马修出生的村子，大猪是马修的小名。 “我是，我大名是马修，请问老先生是？” “大猪啊，我是你表舅姥爷。” “表舅姥爷？”马修在心里吐槽，这个老头为什么还叫自己的小名。 “我是你李广山表舅姥爷，你不认识我了？” “哦，哦，原来是广山表舅姥爷，好多年没见过您了。” “大猪，你还不开门，让我进去？想让我回老家怎么说你？”见马修认出自己，就立刻摆出表舅姥爷的气势。 马修连忙开门，把李广山让进了屋里坐下，将打包的饭菜放桌子上，回身把外套挂门后挂钩上。 一回头，正准备问李广山为何来找自己，就看见打包的饭菜，已经被李广山打开。 马修刚一伸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李广山瞪着问：“你表舅姥爷不能吃你的饭吗？” 马修只能说：“我是想问表舅姥爷只吃这些够不够，需不需要喝些汤。” 李广山扫了一圈马修的住所说：“算了，我看你这里也没生火。喝汤太麻烦了。啤酒给我来两瓶。” “我这里没啤酒。” 李广山听了马修的回答，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向冰箱，一把拉开，翻找一番后说：“你怎么过日子的？你一个大男人，自己一个人住。冰箱里连瓶啤酒都没有，都是些果汁、饮料。你下楼去给我买两瓶，随便什么牌子都行，要大瓶。” 想着没必要在一两瓶啤酒的事上与表舅姥爷较劲，马修就下楼买啤酒。 刚出门，就遇见宋大叔。 马修连忙感谢宋大叔：“大叔，太谢谢你了。刚才你是故意出声提醒我吧。” 宋大叔一脸得意地说：“那是当然。我可是很敏锐呢。我家阿花一叫，我就知道你到家了。就赶紧出声提醒你。” 阿花是宋大叔家养的小花狗，虽然没有魔法血统，但嗅觉格外好，平日里又没少吃马修喂的肉，对马修的气味很敏感。 宋大叔又问马修：“老家来的麻烦亲戚？你能应付吗？” 马修回话说：“是老家来得亲戚。麻不麻烦还不清楚。但应该是能应付的。谢谢大叔。” 宋大叔点点头说：“不用客气。需要帮忙就说。我年轻时，可是当过演员，演技是极好的。我可以去你家扮演催债的黑老大，把他吓怕。” 马修对宋大叔年轻时当过演员颇感意外，但当下也不是细问的时候，就说：“好的。谢谢大叔。如果亲戚是来借钱的，我一定喊你帮忙。” 宋大叔点点头，就回自己房里去了。 马修去小卖部里买了啤酒。 拎着两瓶啤酒上楼，进门就看到李广山已经将自己打包回来的饭菜一扫而光，正剔牙等着啤酒。 第10章 陆地蝠案:意外总在路口处 接过马修递上的啤酒之后，李广山问马修：“听说你也是个法师？给我露一手，把这两瓶啤酒冰一下。” 注意到李广山话里的“也”字，马修没有废话，一发咒语，两瓶啤酒就冰镇好了。 喝完两瓶啤酒，又要了两瓶啤酒，李广山才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自己敲马修门的前因后果。 李广山也是一个法师，一个乡村赤脚法师。 赤脚法师是那些虽有魔法基因，但因种种原因，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的法学教育，没有任何资格证书，只能在乡村提供最基础法术服务的法师。 乡村赤脚法师，若是让大城市里的人听到，只会注意到“乡村”与“赤脚”，忽略“法师”，但在乡下，一般的村民会认为他就是“法师”。 李广山在马家村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且是少数到过大城市的人之一。 原主马修对上京市、对城里的法师最初的印象，就来自于李广山的描述。 那年，已经在大马村当了多年赤脚法师的李广山，得了一个公费去上京市培训的机会，李广山去了三个月。 回来之后，李广山对围着他的村民说：“上京市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楼高了些，路宽了些。城里的法师也就那样，就是收费贵一些。他们能培训我什么？他们只能培训我怎么变着路数收费。我才不听他们的培训。你们知道吗，那些城里法师，施一个宁神咒，起步就是一万元。我给你们施过多少次宁神咒了，要是都找你们收费，我起码也是千万富翁了。” 有的村民听得很是尽兴，有得村民听完嗤之以鼻，原主马修听完之后，则深深记住了宁神咒一次一万元，立志要从村里走出去。 现在的马修现在则清楚，李广山当年给村民所施的“宁神咒”，其实只是昏睡咒，而李广山口中那些起步收费一万元的“宁神咒”，实际是复杂的灵魂修复组合咒。实际的宁神咒，一般是一百到一千元收费。一百元的宁神咒，能让人一时安心，一千元的宁神咒，能让人一时欣悦。 从上京回来之后没过半年，李广山就出事了。县里的法术事务局来了两个人，把李广山带走。又没几个月，李广山就被定了罪，并被判了刑。当时，马修已经转到县里初级魔法学校上学，后来也很少回家，以至于一直不知道李广山被判刑的原因，以及后来的这些事情。 土豆县法术事务局给李广山定的罪是非法贩卖了违禁魔法原料罪。 李广山当年是认罪的。 现如今，李广山承认自己确实贩卖了魔法原料，也承认自己贩卖的魔法原料是违禁品，但却认为自己行为不违法，当然不是犯罪。 李广山这样想，并不是单纯的固执，而是有一套理由的，这套理由说出来，马修也不得不承认李广山说的是有几分道理。 当年李广山贩卖的魔法原材料是鹰嘴陆地蝠，这是一种常见的魔法生物，以小昆虫为食。小昆虫常食素，啃食庄稼。因此食素的小昆虫常被称为害虫，以小昆虫为食的动物常被称为益虫或益兽。鹰嘴陆地蝠却又因为繁殖能力强，长相丑陋，从未被纳入益虫范围。 一直以来，鹰嘴陆地蝠作为一种魔法生物，也没什么大的功用，并不受什么特别保护，捕捉、贩卖鹰嘴陆地蝠也没有什么限制，但也卖不上什么价钱。村里的小孩子多自行捕来作为烧烤食材，有时也会特意多捕一些进城里卖掉，弄些零花钱。 后来，法学进步了，鹰嘴陆地蝠被发现了新功用，贩卖鹰嘴陆地蝠就违法了。 发现新功用的是上京市的一个叫陈澄的独立法师。陈澄是一个猥琐好色贪财的法师，一直在秘密研究迷情剂的炼制方法。 迷情剂是魔法界最高级违禁药品之一，但迷情剂的配方却几乎是公开的，有心的法师都可以从图书馆、网上，找到迷情剂的配方，掌握迷情剂的炼制方法并不违反魔法江湖的规矩。 阻止法师们炼制迷情剂的，除了法师们自我道德约束，被发现后严厉惩处，还有原材料的严格管制。在陈澄研究迷情剂之前，所有迷情剂配方都离不开仙莓花。于是乎《魔法犯罪公约》中就规定了，未经批准的种植、买卖仙莓花都是犯罪行为，一经发现，就会被严惩。 陈澄在法学研究上发力之后，研究出了用鹰嘴陆地蝠替代仙莓花的迷情剂配方。 这个新配方，陈澄并未完全公开，而是卖给了几家魔法黑道组织。一时间迷情剂在黑市上多了起来。魔法药剂，并不能流水线机械化大生产，只能由法师耗费法力一份一份的熬制。黑市上的迷情虽然多了起来，但也没到泛滥的程度，不过却引起了极严重的后果。 有不少大人物都中了迷情剂，被人控制。可能也有一些大人物，为了摆脱负面新闻，推脱自己被人下了迷情剂。但无论如何，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经过一些有心之人的引导，当时的的舆论甚至将矛头对准了所有的法师。有人趁机重提“法师就是怪物”的论点，建议对所有的法师进行基因治疗，消除他们的法术基因。 魔法总局不敢怠慢，派出了执纪部的精英小组，迅速铲平了私卖迷情剂的黑帮，并审出了陈澄的信息，迅速将之抓捕。 有赖魔法总局的迅速行动，舆论很快平复，所有的恶都被归到陈澄身上。陈澄不仅是迷情剂新配方的发明者，也是迷情剂相关一切犯罪的策划者。 陈澄迷情剂配方并未流传出来，但还是有一些流言传出来。出于谨慎，鹰嘴陆地蝠也被定位丁等限制级魔法生物。丁等限制级魔法生物，一般人可以自由持有、食用、买卖该魔法生物，法师则不能随意猎捕、贩卖该魔法生物。 魔法总局这下算是谨慎惹了祸。将鹰嘴陆地蝠列为限制级魔法生物，反而坐实了鹰嘴陆地蝠是制作迷情剂原料的传言。 鹰嘴陆地蝠火了起来，惹了一些麻烦。虽没有惹出让大人物震怒的大麻烦，但也惹出了一些让基层法术局里公务法师叫苦不堪的麻烦。 第11章 陆地蝠案:事事皆牵连 虽然鹰嘴陆地蝠成为迷情剂关键材料的具体原理没人清楚，但很多人都愿意相信，吃鹰嘴陆地蝠，可以增强男性魅力。鹰嘴陆地蝠配着韭菜烤，绝对是男性进补的首选。 当然，在大家的意识之中，只有野生鹰嘴陆地蝠才有这种功效，养殖场养出来的鹰嘴陆地蝠，只配做饲料。 虽然都是谣言，但抓鹰嘴陆地蝠的、卖鹰嘴陆地蝠的、吃鹰嘴陆地蝠的，即使自己心里清楚这谣言是假的，但都不想别人也认为这谣言是假的，于是这谣言一天比一天真。 鹰嘴陆地蝠毕竟是一种魔法生物，普通人想抓，并不那么容易，一直供不应求，价格一路看涨，甚至超过了牛肉的价格。但对于法师来说，抓鹰嘴陆地蝠，则是手到擒来，少不得有一些法师实在缺钱，铤而走险，向鹰嘴陆地蝠下手。 很多法师颇有计谋，对着鹰嘴陆地蝠释放昏睡咒、急停咒或冷冻咒，并不是为了“捕捉”，而只是见鹰嘴陆地蝠“好像要攻击路过的普通人”，出于“救人”的目的而出手。路人被救之后，捡走了中了咒的鹰嘴陆地蝠，为了感谢出手相救的法师，给了法师一笔感谢费。 遇见这种事情，魔法事务局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魔法事务局里的许多法师，也偶尔会有这样“热心助人”的行为。 但也有一些不那么擅长用计谋的法师，或者是想要将所有好处独占的法师，冒险自己去抓鹰嘴陆地蝠，自己对外销售。 去上京市之前，李广山虽也知道鹰嘴陆地蝠的价格，也偶尔会帮村里的小孩子抓鹰嘴陆地蝠，并且与小孩子们分食，但从没动过贩卖鹰嘴陆地蝠的念头，毕竟在李广山的认知里，靠鹰嘴陆地蝠发不了大财，衣食无忧的自己实在没必要去赚这个钱。 从上京回来的时候，李广山虽然在嘴上把上京描述的一文不值，但实际上，李广山在上京的时候是大受震撼的。极度渴望改变的李广山，在培训班上引起了一位辅导员的注意。 这位叫臣佑安的辅导员是上京本地人，虽然表面上的职务只是一个普通辅导员，但实际上可不是只靠辅导员工资生活，而是凭着在各行各业都有熟人的优势，做着培训学员们的各种生意。 当时培训班里的人都知道，想要买便宜实惠上京市本地特产，想要找地道的上京市本地小馆子，喝到最有特色的上京市月兔汤，想要买打折的上京市景点门票，甚至是想要偷偷带几瓶酒进宿舍，都可以找臣佑安。 李广山最初找臣佑安，也只是为了买几样特产，但问了价格之后，就觉得实在没必要给村里的那些土包子带上京市的特产。 不久之后，臣佑安又主动找上李广山，问李广山想不想赚大钱。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臣佑安提出向李广山收购鹰嘴陆地蝠。 在李广山提出买卖鹰嘴陆地蝠并不能让人赚大钱之后，臣佑安向李广山解释，自己收购鹰嘴陆地蝠是有讲究的，首先是只要健壮的成年鹰嘴陆地蝠，其次抓捕鹰嘴陆地蝠的时候，抓捕者必须对自己施缩小咒，跳到鹰嘴陆地蝠背上，抓住它颈部的皮毛，不能被它甩下，直到它精疲力尽，被驯服。 看着震惊不已的李广山，臣佑安又解释，上京市的那些有钱人相信，只有用这种方法抓到鹰嘴陆地蝠，才对男性有大补的功效。这种方法抓到的鹰嘴陆地蝠，在上京市的地下市场，可以卖到一万元一只。 李广山立刻来了兴致，恨不得马上结束培训，回家抓鹰嘴陆地蝠。 待李广山返程的时候，臣佑安给了李广山一个特制笼子，告诉李广山，抓到的鹰嘴陆地蝠，必须用这个特制笼子装起来，一天之内送给臣佑安。 李广山接过笼子，保证很快就会源源不断地送来鹰嘴陆地蝠。走出培训学校大门的时候，李广山注意到，不止他一人拿着这种特制的笼子。 回到大马村，李广山立刻开始了鹰嘴陆地蝠的猎捕，然后就发现这项工作比他想象中要难上许多，简直就是能要人命。但在金钱的诱惑下，李广山坚持了下来，并越来越熟练，基本上一周就能抓到一只。 就在李广山摩拳擦掌，准备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能一天抓一只的时候，土豆县法术事务局出手了，对李广山进行了抓捕。 刚被抓的时候，李广山并不慌张，他也是懂魔法公约的，只是几只鹰嘴陆地蝠的事，随便县法术事务局去罚，也就是几千块钱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很显然，如果后来事情的发展如其所料，李广山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被抓到县法术事务局之后，李广山就被关进了一个禁魔单间，一连几天，没一个人与李广山说过一句话，就连送饭，都是通过管道传进来的。 几天之后，快要吓死的李广山被带去了审讯室，李广山老实回答了所有的问题。正当以为一切要结束的时候，审讯室里走进三个蒙面人，原先询问李广山的两个县法术事务局的法师退了出去。三个蒙面人没跟李广山废话，直接开始念咒，对李广山施了清白咒。 听到李广山被施了清白咒，马修心里的不耐烦像是中了驱散咒，一下子就消失了。 清白咒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咒语，而是一个审讯专用的组合咒，需要三人共同释咒。第一个审讯法师提取、剖解受审人记忆，第二个审讯法师阅览、检索受审人的记忆，第三个审讯法师将受审人的记忆重新塞回去。 虽然审讯的手段还有摄魂取念咒，也有吐真剂，但意志坚定的法师可以抵抗摄魂取念咒、吐真剂，实力高强的法师甚至可以利用摄魂取念咒、吐真剂，而清白咒，是所有法师根本无法抵抗的。 也就是律师不管魔法界的事情，不然律师们早就对着清白咒开炮了。 虽然当局一直声称，只要有娴熟的施法者，清白咒不会对受审者带来过度的危害，但活生生的案例，却与当局的声称相悖。 清白咒的危害，不仅是施咒过程中对受审人带来极度的苦痛，让受审人感受到灵魂凌迟之痛，更是施咒时一个不小心，出了差错，就会给受审人带来难以逆转的精神伤害。 第12章 陆地蝠案:皆有因 清白咒的使用，当然是受到严格限制的。清白咒只有魔法总局里的少数人会使用，要使用清白咒，需要层层审批。不是严重危害魔法界的案子，够不上清白咒的使用。按道理来说，李广山所犯的事情够不上清白咒，就算是李广山把鹰嘴陆地蝠灭绝了，也够不上清白咒。 听李广山说到清白咒，马修一度以为李广山在说谎，但李广山的誓言咒则打消了马修的怀疑。 当年，李广山被施了清白咒之后，又被扔回了禁魔单人牢房中，一连几个月，无人对李广山问津，直至审判的到来。 阳光下的审判，看起来很正常，李广山认罪，被定了非法捕猎罪，若非要对这场审判挑一个毛病，那也只有李广山在法庭上表现的像一个痴呆症患者，以至于旁听的观众们觉得不过瘾，然后李广山居然被判了一年的监禁刑，虽然不算重，但也超出了预期。 实际上，在被审判之前，李广山再次被从牢里提了出来，被施了记忆清除咒。按照时间顺序清除记忆的记忆清除咒，是一个很简单的咒语，只要设定好起点与终点，就不会出错。按照原本的计划，消除记忆的起点应该臣佑安提出收购鹰嘴陆地蝠那一刻，消除记忆的终点则是进入审判庭之前。 李广山的事情还是出了差错。出错的并不是记忆清除咒，出错的根源还是清白咒。那次清白咒施法过程的最后一步——记忆塞回——出了差错。在清白咒之后，李广山所有的记忆都乱了，不仅原先的记忆在时间上出现了混乱，而且在过去的时间线上出现了大量的记忆空洞，清白咒之后新发生的事情，未能成为李广山新的记忆，而是被塞进了记忆空洞，清白咒之前发生的事情，却被标记为尚未发生的幻想中的事情。记忆清除咒，只是让这一切更乱了。 这样的李广山，到了法庭上，当然表现的和一个白痴一样。 当局也是知道出了错，不敢把这样的李广山直接放回村里，而是判了一个一年的监禁刑，实际上把李广山投进了疗养院。 在经历了疗养院一年的治疗之后，李广山并未全好，记忆还是有很多混乱，但已经能正常生活，甚至能完成乡村赤脚法师的工作，于是就被释放了。 在出疗养院之前，当局告诉李广山，在他被关押的时候，被同监牢的人打了一顿，伤了脑瓜子。对于李广山的受伤，当局是没什么错的，但基于人道主义，还是为李广山尽心尽力的养伤，并且给了李广山一笔抚慰金。 当时的李广山乐呵呵地接了抚慰金，走出了疗养院，甚至觉得自己占了莫大的便宜。 这样一晃过了许多年，在一个月前，李广山的记忆恢复了。根据李广山的说法，这次记忆恢复，没有预兆，也没有什么奇遇，就是在一个午后，无所事事的李广山思索着自己这一生，突然间记忆就恢复了、捋顺了。 原本还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算是过得舒坦的李广山，在恢复了记忆之后，立刻苦大仇深了起来，发誓要推翻旧案，还自己清白。 在来上京市之前，李广山已经在土豆县上上下下闹了一通，土豆县法术事务局推得一干二净。毕竟，从案件的卷宗记录来看，李广山说的那些事情没有任何记录。卷宗的记录只显示，李广山用电击咒捕猎大量鹰嘴陆地蝠，卖给了一个游商，赚了几千块钱，由于李广山用的是电击咒，手段残忍，故被判了一年的监禁刑。 土豆县法术事务局让李广山回家老老实实过日子，别找麻烦。 李广山自然是不认的，坚持要申诉，称自己前前后后只抓了不到十只鹰嘴陆地蝠，而且没有用残忍的手段，但李广山也不愿用誓言咒证明自己的清白，因为他不愿被问出一只鹰嘴陆地蝠就卖了一万元的事实。 按常理来说，李广山当年卖鹰嘴陆地蝠得的几万元是应该被没收的，但阴差阳错之间，这笔钱被当局漏了。县法术事务局的审讯人员想当然的认为李广山卖鹰嘴陆地蝠赚不了几百块钱，压根就没有问到李广山赚了多少钱。总局来施清白咒的审讯人员，虽然在检索李广山记忆时，发现了李广山的这几万块收入，但他们关注重点并不在鹰嘴陆地蝠卖了多少钱，也没把几万块钱当回事，在检索无果之后，也懒得和县局里的人费口舌。 虽然李广山想要清白，但李广山要清白也是为了让当局赔他钱，因为有这几万块，李广山当然不愿意使用誓言咒。 在土豆县闹了许久之后，李广山心中有了计较，认为自己需要找到臣佑安。臣佑安是普通人，不受魔法公约的约束。臣佑安可以在不用誓言咒的情况下给李广山作证，这样一来就可以在不说鹰嘴陆地蝠价格的情况下，证明李广山没有用残忍的电击咒，也只抓了不到十几只鹰嘴陆地蝠。 在得知李广山要去上京市找人之后，马家村热心肠村支书马守义立即对李广山说：“村里的马大猪那小子现在出息了，在上京市法术事务局上班了。想要在上京市找一个人，找马大猪那小子帮忙，那是绝对没问题。我这里有马大猪那小子的住址。那小子在上京市办暂住证的时候找过我，给我留的这个住址。你要是见了大猪，提醒他过年的时候回来，让他不要忘了马家村是他的根。” 絮絮叨叨说完之后，李广山向马修提出了明确的要求，让马修给他找到臣佑安，并且用尽各种手段，让臣佑安同意给李广山作证。 马修又能怎么说呢，只能说四瓶啤酒不够，菜也少了，想要陪舅老爷多喝几杯。马修买了菜，买了啤酒，一边答应帮忙，但没说具体帮什么忙，一边给李广山倒酒，阻止李广山再说什么。 马修自己倒是没喝几口，马修需要集中精力，想清楚其间的关节，免得自己陷入麻烦。清白咒始终是这件事情中的阴影。 马修脑子转的很快，没等李广山喝下几瓶啤酒，就想清了阴影中的真相。 臣佑安提出的抓捕鹰嘴陆地蝠的方法，是陈澄迷情剂配方的关键。陈澄的配方，甚至不一定仅仅是迷情剂配方那么简单。迷情剂虽然臭名昭着，危害很大，但迷情剂应该是不至于让当局如此重视。马修的魔药课虽然成绩不错，但还不到大师水准，陈澄的配方还有什么秘密，马修推测不出，但这个秘密，暂时不重要。 总局会派出清白咒审讯员，是因担心陈澄配方泄露，必须斩断一切可能。因为当时全国各地都出现了类似李广山这样人，一时间，总局的清白咒审讯员不够用了，刚培训完的新手也被派上了场。很不幸，李广山就摊上了一个新手，以至于出了差错。 第13章 陆地蝠案:殊途可同归 想清了前后大致因果，就可以去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首先，现在真正要紧的事情，是万不能让李广山在上京市闹起来。 土豆县法术事务局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内情，李广山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李广山在土豆县闹来闹去，没有引起当局的任何警觉。 上京市可不是土豆县那种地方。上京市里少不得有人知道内情。臣佑安在这件事里大概率是一个关键人物，李广山若是在上京市闹着找臣佑安，怕是要引起当局的警觉。 万一哪个大人物觉得此事值得注意，建议有关部门去查一下，那马修就离清白咒不远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中了清白咒，结局是可想而知的，全尸都绝对会是一种奢望。 马修可不敢冒险碰运气，认为必须打消李广山在上京市找臣佑安的念头。 虽然对着李广山来一发记忆清除咒、或者来一发索命咒，都能解决目前的困境，但马修的道德不允许马修这样做，现在的局势也没有到马修必须违背道德这一步。 在想到办法之前，必须先稳住李广山。 好消息是，李广山看起来一个酒鬼。 马修又弄来几瓶酒，李广山彻底醉了。 第二天一早，马修买来一天的吃喝，放在床边，告诉李广山在家等消息就可，自己去找臣佑安。 出了门的马修没有上班，也没有去找臣佑安，而是直接去了图书馆。 以马修对张中科长的了解，在昨日酒局之后，张中科长今天是不会来上班的，就算是来上班，也只会锁上办公室门睡觉，所以马修没上班，也没有请假。 在图书馆查了半天资料，马修已经有了计划，并做了准备，当天剩下的日子，马修在图书馆找了一本《高深魔药理论》看了起来。 晚上，马修打包了几样小菜，又买了一瓶高度酒，回到了住处，与李广山边吃边聊了起来。 马修对李广山说起了自己编好的故事：“我打听了一圈。臣佑安确定是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许多年。” “这臣佑安怎么就死了呢？”已经喝下三杯酒的李广山并未为臣佑安的死有过多的感慨，立刻又问，“那我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我还查了查当年的案件资料，臣佑安死之前没有留下过任何证言。” “那我的事情就没希望了？” “当然不是。我拿着你案子咨询了我们局里的专家。专家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你这案子，无论臣佑安在不在，都是有希望的。” “怎么办？” “关键在电击术。你当年被判监禁刑一年，并不是因捕猎鹰嘴陆地蝠数量多，获利大，而是因使用了残忍手段，也就是使用的电击术。但根据我们局里专家所言，用电击术猎捕鹰嘴陆地蝠，算不得手段残忍。有实验表明，鹰嘴陆地蝠中了电击术之后，会立即死亡，这是鹰嘴陆地蝠体内特殊结构决定的。所以，就算是按他们认定的事实，你虽然猎捕了鹰嘴陆地蝠，但手段够不上残忍，数量够不上极大，是不能判监禁刑的。” “这能行吗？” “我们局里专家都这样说了。我们局可是上京市局，局里的专家在全国都是权威。” “但是我该具体怎么做呢？我又不是专家。” “你放心。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申诉状子和相关的书面证据资料，这申诉状子、书面资料都是我们局专家审核过的。你拿着这申诉书和证据资料去申诉就行。” “可是土豆县就是不管我这事怎么办？” “表舅姥爷，就算是你找到臣佑安，土豆县法术事务局不也是可能不管你的事？你打算怎么做呢？” “当然是告到市里、省里，甚至告到总局。” “你看，你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做吗？你有这决心，还怕事不成吗？你就算是找到臣佑安，别人也可能不信臣佑安的证言。现在你拿到的证据，可是魔法实验证据，由不得不信。” “好，我有信心了。” 与李广山干了一杯之后，马修继续说：“但是，表舅姥爷，我还有个请求。” “你说。”李广山爽快地答应，又自己干了一杯。 “土豆县与我们上京市没有隶属关系，就算是有隶属关系，我们局里的专家毕竟也是局里人，实在是不适合对其他局的事务指手画脚。我这样一个局里的新人，更是合适做这种事情。” 李广山大手一挥说：“我懂。我也是法师，虽然没有局里的编制，但局里的规矩我还是懂的。我肯定不会对任何人说，你与这申诉状的关系。” “我还有个建议。” “你说。” “表舅姥爷回去后，可以说你这申诉状是在上京市找法术事务所写的。” “别人问我是哪个法术事务所，哪个法师写的，我该怎么回答？” “表舅姥爷，你不妨真在上京市的法术事务所里找一个法师。” “上京市的法师，我也想请，可是请不起啊。” “上京市法师事务所的私人法师收费是贵，但对上京市法师事务所的私人法师而言，能带来名望的案子，那是倒贴钱也要抢到手。” “我这是破案子，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名望。” “你这案子若是申诉成功了，就是一个错案平反的案子。每个法术事务所的私人法师，无不希望自己的履历上能有这样一个案子，这样的案子证明他们曾对抗当局，且获得了成功，是他们能力最好的证明。” “好，我去找他们。” “表舅姥爷你可以带着申诉状去找他们，让他们知道，你找他们不是求他们办事，而是给他们一个出名的机会，看他们谁给你开的条件好。” “好，我听你的，我明天就去找他们。” 次日，马修早早去上班，李广山去找私人法师，就再没回马修的住处。 几个月之后，马修看到了《上京市超能法师事务所为土豆县马家村赤脚法师李广山平反冤案》的新闻。犹豫了一阵，马修还是没有点开阅览，但马修悬着的心，最终还是放下了。 上京市超能法师事务所的法师们都不傻，当然也清楚清白咒意味着什么。他们接了这个案子之后，肯定是说服李广山只围绕着“电击鹰嘴陆地蝠算不得手段残忍”来申诉，而不涉及其他任何问题，免得引来麻烦。这件事情能上新闻，就说明李广山听了建议。 第14章 凡事看心情 法师容易肥胖，因为法师习惯于用传送咒，连两步路都懒得走。 法师发胖之后，也会容易得各种肥胖病。 因为昨夜陪着表舅姥爷李广山喝了几杯，第二天早上起来，浑身不舒服。 也是因此，马修在起床之后想到了健康问题。到秤上称了一下体重，发现从上班之后，已经胖了不下十斤。 于是乎，马修就更加注重自己的健康问题，但马修是舍不得去加入什么健身俱乐部，也不想节食，就是想着平日里多走一走路。 若是没有目的地在心头悬着，在上京市的街头漫步，是一项非常愉悦人心的活动。 在这个陆球上，魔法界、科技界在暗暗较劲，魔法师、科学家都想证明人类文明的发展更离不开魔法或科学。魔法师与科学家的较量延伸到了各个领域，也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在上京市这样一个繁华大都市，魔法界、科学界都想用高大、华丽的建筑奇观把对方比下去。上京市内耸立着各式各样让人叹为观止的魔法建筑、科技建筑。不仅是一眼可以从远方望到的高楼大厦，随着竞争的展开，双方还比拼蔓延到了方方面面。上京市的街道两旁还满是奢华、神奇的便民魔法设施、科技设施。 走在上京市的街头，可以看到盘踞巨龙自言自语的高楼，可以看到装载了宇宙飞船引擎的悬空大楼，可以看到自动拾捡垃圾的魔法垃圾桶，可以看到能为行人导航的智能机器人。 刚穿越来的时候，马修一度沉迷于在上京市的街头漫步，走到哪里算哪里，在附近随便品尝街头便宜美食，或是魔法小吃，或是科技快餐。 因为生活的压力，因为探索欲被消磨，马修已经很长时间未在上京市街头漫步。 现下重新在街头漫步，当然不能找回当年那种新奇的感觉，但重拾了许多喜悦，并因稍微出了些汗，生出了些自豪的情绪。 半个多小时之后，马修来到了办公室。 刚在座位上坐稳，一个同事走来，给马修带来了不好的消息：“你昨天怎么没来上班？张中科长昨天找了你几回。” 虽然在前世已经上过多年的班，但马修听到逃班被抓，还是心里一阵慌张，就问：“张中科长说了什么事没有？没找到我又怎么说了？” “不知道什么事。张中科长除了来找你，一天都没出办公室。我们昨天也都没进张中科长的办公室。” 马修听得心中一阵发毛，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对同事说：“应该没什么事，要是有事就不会只问我在不在办公室，而是用传讯咒了。前天我老家来了亲戚，硬拉着我喝酒，喝多了，昨天一天都在醒酒。” 同事来找马修，只是为了给他带来消息。听完马修的解释，没有再说什么，就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就好像是故意要折磨马修一样，张中科长因为参加会议，一上午都没来办公室。 一整个上午，马修都坐立不安，随意翻看着自己分的案子，但因无法静下心，最终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因为张中科长去开会，并且很明显一上午都不会回来，办公室里一些个同事摸鱼了起来，看起了最近热门的电视剧。 不得不说，魔法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在电视剧制作方面，魔法界远远比不上科技界。 法师毕竟是少数人，电视剧制作成本却很高，如果只拍摄一部面向少数人的电视剧，亏本几乎是注定的。 热播的电视剧中，法师常是邪恶的、愚昧的、贪婪的、滑稽的，但法师也常会被热播电视剧吸引。 因心绪不宁，马修时不时往同事的魔法活页书上瞟一两眼，断断续续跟着看电视剧。 这样熬过了上午，吃过了午饭。按往常的习惯，马修吃过饭会和同事一起活动，同事若是散步，马修就跟着散步，同事若是打牌，马修就跟着打牌，同事若是吹牛，马修就在一旁听着。 但因心绪不宁，马修今天没和同事一起，独自回了办公室。 在椅子上半躺了一会之后，马修心想：“看来需要给自己来一发静思咒了，就今天晚上。” 马修意识到了自己状态的不正常。已是两世为人，又是穿越者，没道理因一次逃班被抓就心绪不宁。这次心绪不宁，必有缘由，需要找出来。 若是不重视，会坏了自己的道心。 静思咒是马修穿越过来之后自己发明的一个咒语，结合了可以消除消除愤怒、忧伤等不良情绪宁心咒，和可以让人聚精会神于某一个具体问题的全神咒。 静思咒的作用，大致就是让中咒者迅速进入冥想状态，排除欲念的干扰，进行一些纯粹的思考。 马修发明静思咒，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在帮助邻居黄大叔解决麻烦的时候发明的，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中午很快过去，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张中科长准时出现在了办公室中。 没多久，马修就被张中科长喊进了办公室。 “昨天没来？”在马修坐下之后，张中还是问起了这件事情。但听张中的语气，并不是在问责，而是在关心。 “是的。前天，老家的亲戚来了。我自然是要请他吃饭，就带亲戚下了馆子。但是我这亲戚，到了馆子，非要拉着我喝酒，还要喝白酒。我的酒量，科长你是清楚的。我当时喝了两口就吐了。老家的亲戚见我吐了，就说吐出来好，吐出来就可以继续喝了，硬是让我再喝两杯。然后我又喝了两杯，又吐了。老家的亲戚又说了，我这酒量真是太差，需要锻炼，又拉着我硬喝两杯。就这样，两杯又两杯。第二天，我实在是起不来了。”虽然不知为何张中科长会关心自己，马修内心还是放松了许多，徐徐地讲出编好的借口。 “你老家亲戚也是好意，但他用的方法显然是错了。锻炼酒量，还是要循序渐进。你以后多跟着我去去酒局就好了。” 马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张中科长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语塞，有些坐立不安。 张中科长这时换了话题，但换了一个让马修更坐立不安的话题：“你还记得莉莎吧，就是那个申请魔法契约服务的小姑娘。” “当然记得。” 马修本想再加上一句“这么麻烦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记得”，但突然多了些警觉，就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你对那小姑娘印象怎么样？” 马修心中警铃大作，这是要介绍相亲的节奏。 第15章 游魂案:魂安在何处 对相亲不敢有丝毫想法，马修小心翼翼地回答：“没什么特别印象，我们也没说过多少话。” 张中科长会意错了，以为马修是害羞，就说：“别不好意思说。” 马修连忙解释：“没什么不好意思啊。真就是没特别印象。” 张中科长这下误会更深，以为马修是那种见了漂亮小姑娘就会害羞的人，故意引导问：“那小姑娘长相如何？是不是挺漂亮的？” 马修知道误会已经难以解除，就老实回答：“是不错。” 张中科长很满意马修的回答，又问：“你喜欢不喜欢。” 马修满脸坦诚地讲：“我是真没这种想法。我压根就不考虑找对象的事情。” 张中科长像长辈一样说：“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能不考虑找对象呢。你这种想法，可能会让自己错过好姑娘的。” 马修解释说：“我不考虑，是因为我没资本。” 张中科长虽然明白马修的意思，但还是希望马修说出来，就问：“要什么资本？” 马修解释说：“我现在还在城中村租房呢，全部存款也只五位数，在上京市买不到一平的房子。现在我要找对象，就是让别人跟着我吃苦。有姑娘愿意跟着我吃苦，那也说明这姑娘是好姑娘，我更不能让别人跟着我吃苦。” 张中科长很是赞许的说：“你有这种想法是不错，但你就更应该考虑一下莉莎。莉莎家里可不缺上京的房子。” 马修装出不自信的样子说：“那我岂不是更配不上莉莎？” 张中科长听了之后，立即批评马修：“你也是一个年轻人，怎么有这种想法呢？你们年轻人难道不应该相信爱情吗？” 马修一脸困难样地说：“科长，我可不是年轻人。虽然我是新入职，但我之前已经在社会上晃荡了七年，不是刚毕业的学生。” 张中科长似乎突然理解了马修的心态，谆谆诱导说：“看你这也是老大不小的年纪，更应该抓住机会。” 马修还是说：“我真没资本抓机会。” 张中科长继续劝说：“我明白了，你这是不自信。那我告诉你，你是很有机会的。莉莎那个小姑娘，对你印象可是很好。我和莉莎的亲戚吃饭了，莉莎也去了。在席间，莉莎可是不停的问你。我看莉莎对你颇有好感。” 马修还是拒绝的态度：“那是莉莎不知道我的情况。” 张中科长仍是不放弃：“你的情况，我吃饭的时候就给莉莎说了。莉莎知道你穷，知道你乡下来的，知道你读的大学不好，但莉莎听了之后，对你好感更深，夸你自强不息。” “莉莎应该只是对我这种人一时感到新奇，真要是谈朋友，我没机会的。” “你就是纯粹不自信。你可不要错过莉莎，就算是你错过莉莎，也不要惹莉莎不高兴。” “放心吧，我不打算招惹莉莎。” “不招惹也是晚了。我知道你有智能手机。我已经把你的私人电话号码给了莉莎。你记住，莉莎若是加你好友，你必须通过。莉莎要是找你聊天，你必须及时回复。莉莎要是约你出来，你必须答应。”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就按我说的做，不能惹莉莎不高兴。要是让我听说，你惹了莉莎不高兴，你年底考核就别想优秀了。”说完这带有威胁的命令，张中就让马修出去了。 张中会给马修下这种死命令，自然是因为卢迪的缘故。在那天的酒局上，卢迪可是对张中说，莉莎是他最疼爱的干女儿，既然莉莎看上了马修，那就必须让马修同意与莉莎约会，并且不能惹莉莎不高兴。 张中当然不会向马修透露卢迪，更不会让马修知道卢迪和莉莎的关系。 马修只能一肚子疑惑地走出张中科长的办公室。 回到座位上，马修索性不想那么多了，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头的案子上。 就算是莉莎来找，也可以用忙于工作来推脱。 目前倒是有一个案子，看起来很合适，并不是特别麻烦，但需要多次出外勤。 这个案子是一个定魂服务的案子。 所谓定魂服务，就是将死者的灵魂留在这世间，并将之定型，使其成为游魂，并一直“活着”。 但需要说明，定魂不是任何意义的永生。游魂也会消散，可以被用魔法或科技的手段抹除，也可以自行消散，也时常会因意外消散。 《游魂公约》不仅规定了定魂服务的资格、标准，还规定了违法抹除游魂的罪责，游魂应被铲除的情形。 定魂服务在商业化之后，有了很多档次。 最高档的定魂服务，形成的游魂，是全功能游魂，不仅可以随心所欲地显性、隐形，还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这世间游荡，与人交流，可以搭乘交通工具，可以换衣服，可以调整发型，甚至可以发射蓝牙信号操作各种电子产品。 最低档的定魂服务，形成的游魂，是只有基础功能游魂，不仅只能在几十平米范围内活动，而且只能在白天阳光充足的情况下发声说话。 随着法学的发展，游魂可以实现的功能越来越多，但最低档定魂服务形成的游魂，还是只能拥有基础功能。 时常有热心福利事业的人呼吁增加最低档游魂的功能，但魔法界对这个问题很是齐心，提高最低档游魂功能当然可以，但必须要先提高补贴金额，毕竟没有哪个功能是不需要成本的。 因为法师可以自助定魂，一般情况下，申请定魂服务的多为普通人。 虽然法术事务局也提供定魂服务，并且在过去，唯有法术事务局可以提供定魂服务，但随着允许法术事务所提供定魂服务，这一项业务走向了市场化竞争，已经很少人会到法术事务局申请定魂服务。 法术事务所提供各种档次的定魂服务，有钱没钱都可以找到合适自己的套餐。有钱的普通人，可以直接大笔一挥，定个全功能套餐，甚至定个永久更新最新功能的套餐。经济没那么宽裕，可以挑一些自己喜欢的功能，来一个私选定制套餐。一般工薪阶层，也可以在活动的时候挑一个最适合自己的优惠套餐。就算是深陷贫困，但只要对定魂服务有所执着，大概率也能凑够最低档定魂服务的费用。 但还是有人到法术事务局申请定魂服务，主要都是些不愿意或不能掏出定魂服务费的人。 根据魔法公约，如果一个做了什么值得灵魂永存的事情，就可以申请免费的定魂服务，所做的这件事情越是伟大，能申请的免费定魂服务也就越高档。具体算不算伟大，算是多么伟大，各地魔法局说了不算，因为出钱的并不是各地魔法局。替这些人出钱的是各地民政局，这些人所做的事情，够不够得上伟大，够得上哪种级别的伟大，当然就由各地民政局说了算。 第16章 数字无所谓 虽然权力给到了民政局，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民政局对于如何定义伟大的事情，并没有制定任何标准。 对于那些公认的，作为伟大事情的人，民政局当然不会否认。经常也有一些人，仅仅因为在民政局里有熟人，就可以申请到公费的定魂服务。 民政局看来是懂得，没有规则才能保障权力自由。 实际上，申请定魂服务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多，且人数在逐年下降。成为游魂，就算是成为最高档的游魂，也挡不住孤独。很多游魂在告诫生者，成为游魂远不是永生，实际上只得到了永生的坏处，没有得到永生的好处。 与定魂服务发展受阻相比，近些年新出现的数字生命，则成了朝阳产业。 前几年的时候，科学总局举办了一个着名的游魂、数字生命双盲实验。随机选出的法师和普通人，隔着门与游魂、数字生命对话，并猜测门后的究竟是游魂，还是数字生命。结果证明，在隔着门的情况下，没人能分辨出游魂和数字生命。 即便如此，所有人都确信数字生命并非灵魂，就算是数字生命在诉说自己的孤独、痛苦，人们也会认定这只是背后程序演绎的结果，并不存在一个真正受苦的生命。 区别于一个人的游魂只能有一个，同一个人数字生命可以同时存在多份。 申请成为游魂，只能由本人申请。申请制作一份某人的数字生命，根据现在科学总局的规定，可以由本人生前通过遗嘱申请制作，也可以在某人死后由其继承人，甚至是由其工作单位、其债权人等利害方申请制作。几乎任何一个能说出理由的人或单位，都可以在某人死后，申请制作一份某人的数字生命。 科学总局称，数字生命才是一个人真正的精神永生。科学总局在积极推动《数字生命公约》的制定，以求可以强制推动数字生命。 魔法总局则称，数字生命让人彻底沦为工具，是对灵魂的亵渎。 过些年会怎么发展，数字生命会越来越流行，还是突然就失去了魅力，定魂服务是会恢复荣光，还是会渐渐消亡，马修没想那么多。 以后会怎么发展，并不影响现在手头的案子。 拿起案卷，翻看了起来。 申请定魂服务的，是一个叫白望的中年人，虽年纪不算大，但因得了魔法、科学都没有难以解决的重症，即将离世。 白望申请公费定魂服务，依据是自己多年前一次见义勇为的行为。 当年，白望从一个邪恶法师绑架犯那里救下一个小男孩，这件事情曾很有热度。但在当年，白望却拒绝了一切的宣传。若是当年白望趁着这件事情，好好宣传一番，白望的人生肯定走向一条完全不提供的道路。看白望的照片，疾病、岁月都掩盖不了他的帅气。若是乘上流量的快车，白望一定是能一飞冲天的。 在白望的申请书中，虽然写明了申请的依据，但没有写明申请的动因。对申请人而言，不写明背后的动因，并不违反规矩。对于办案的法师而言，不去管申请人背后的动因，也不会被追究办案违法的责任。 但根据魔法总局的考核规定，如果办案的法师在结案时查明了申请人背后的动因，在考核时是加分的。魔法总局考虑到，如果能掌握所有申请人申请定魂服务的动因，再通过大数据分析，就能查明定魂服务最吸引人的地方，针对此点，做好定魂服务的研究、宣传，就能提升定魂服务的市场竞争力。 对马修而言，考核加分不加分不怎么重要，但基于好奇心，马修也执着于查明申请人背后的动因。 案卷中，除了白望的申请书，就只有白望当年见义勇为的证据材料。 虽然与民政局没有特别的关系，但毕竟是见义勇为，在基础定魂服务的基础上，白望还可以任选三个功能。 与白望联系上，约好了二十分钟后见面。 白望这样一个重病将死的人，并没有在家里躺着等死，也没有在医院、疗养院之类的地方止痛，也没有跑去海边、山顶一类的地方寻找安宁，也没有跑去酒吧、夜总会一类的地方狂欢享乐。 白望给出的见面地点是上京市图书馆的楼顶。上京市图书馆倒是马修极熟悉的地方。刚穿越过来，备考法考那几年，马修没少在上京市图书馆里苦读。 上京市图书馆是一个综合建筑，既有魔法加持，也有科技赋能，风格既复古，又现代，但看起来并不别扭，任谁看了，都会感叹一声鬼斧神工。 马修又想起了刚穿越过来那一年，在上京市图书馆遇见的那个漂亮女孩。女孩天天去图书馆，坐在固定的位子上。一年后，女孩来得渐渐少了，后来再没来过。马修与那个女孩有过几次眼神交集，但并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样怀旧了一段时间，二十分钟的时间快到了，马修站起来，瞬移到了上京市图书馆的楼顶，就看到了在楼顶眺望的白望。 马修想和白望聊一聊，了解一下白望的生平，了解白望真实的想法。但白望并不想和马修聊家常，只想和马修聊工作。 打断了马修的闲聊，白望直接明说，自己要选的三个功能是自由移动、拥有嗅觉、发射蓝牙信号，然后就问马修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好材料，什么时候可以施法。 看起来，白望是一个意志坚定、目标明确的人，一旦有了目标，会全神贯注地向着目标前进。 对付这样的白望，若是单刀直入问他为何要申请定魂服务，大概会被拒绝，并且永远也不可能再改变白望的态度。 必须循循善诱，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马修就先告诉白望定魂服务的流程。 如果是选这三个功能，定魂药明天就可以配出，毕竟这三个功能，除了拥有嗅觉这个功能，其余两个功能都是热门功能，材料不缺，魔法局仓库里一直有备份，拥有嗅觉这个功能，很少有人选配，材料没有备份，但很好找，超市就能买到。马修会配好一大瓶定魂药，但白望每次只用喝下50毫升。每次喝下之后，马修就会对白望施法，每次喝药、施法的有效期是一周。也就是说，白望如果喝药后的一周内死去，就可以成为游魂，但若是一周内没死，就要重复一次流程，再次喝药、施法。 马修还告诫白望，万不能有自我了断的想法，否则灵魂受损，就不可能成为游魂。 白望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然后就要和马修告别。 虽然还想和白望再聊几句，但见白望没有这方面丝毫的兴趣，马修也就不勉强，反正施法的时候还有聊天的机会。 第17章 反流行可谓新时尚 定魂魔药，虽已不是基础魔药，但配置起来，也没那么简单。要是想要明天就配好魔药，今天晚上是必须加班的。 晚上加班，实际上就是马修承诺第二天就配好魔药的原因。 有时候，为了逃避上班，要找一些借口，但又有时候，加班又可以成为逃避其他事情的借口。 晚上加班，一方面可以逃避莉莎，另一方面也可以逃避静思咒。 根据上辈子的经验，马修就相信，有事情忙起来，总比胡思乱想要好上许多。 在超市里买到了原材料，要了报账所需的小票和发票，马修就回了局里，申领了剩余的原料，又申请一间制药房，就投入到了制药之中。 这一忙，就是一直忙活到了晚上。在中途等着收汁的时候，马修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收到了莉莎的好友申请。与莉莎互加了好友，聊上几句，马修拍了一张制药房的照片发给莉莎，就推脱自己在加班熬制魔药，结束了聊天。 马修算得上是熬制魔药的老手，经常在家用电饭锅熬一些简单的魔药，卖给附近头疼考试的学生，补贴家用。 定魂魔药算得上复杂，但对马修而言，也只是需要多提醒自己别大意，如果在一两个步骤上出错，还有得挽回，如果在太多步骤上出错，或是在关键步骤上出错，那就需要洗锅再来一遍了。 快到了深夜的时候，魔药总算是熬制成了，灌入了大矿泉水瓶子里。申领的魔药瓶，是玻璃瓶，虽然美观，看起来很魔法，但易碎，马修还是觉得矿泉水瓶子好用。至于申领的魔药瓶，马修毫无心理压力的留给了自己用。马修又找了一个一次性杯子，在上面画了一个大概50毫升的线，算是给白望的礼品或补偿。 虽然回家睡觉是来得及，毕竟可以瞬移，但考虑到加班费的计费规则，且定魂魔药熬制一个通宵也是正常，在制药室里睡觉显然是更为划算的。 第二天早上，马修从制药室醒来，打了卡，洗漱一番，吃了早饭，报备外勤，又联系了白望。 白望报出的地点依然是图书馆的顶楼，即使马修说明定魂施法需要持续一段时间，最好找个私人场所之后，白望依然坚持在图书馆楼顶见面，并在那里施法。 白望也给出了理由，图书馆本就人不多，楼顶更是基本不会有人来，施法也只持续一个小时左右，而白望还打算在图书馆里消磨一整天的时间。 天大地大，客户最大，虽然客户不缴费，但客户的好评点赞与绩效也是挂钩的，客户选在图书馆顶楼，那就在图书馆顶楼见面。 空无一人的楼顶上，蓝天白云下，白望喝下了一杯定魂药，马修站在白望背后，掏出魔杖，顶着白望的后脑勺。 “你想不想做个好人呢？”马修质问白望。 白望显然对马修的质问感到莫名其妙，直直地反问：“什么？你什么意思？” 马修用尽量愚蠢的语调说：“没什么意思，就是闲聊。” 白望自然是回答：“我跟你没什么好闲聊的。” “我劝你还是和我聊一聊。” “你在威胁我？” “不，不，应该是我没说清楚。你也不希望定魂服务不顺利吧。” “你这不还是威胁我？” “哦，哦，是我用语不当。实际上，对于定魂这件事，在施法的时候，最要聊一些触及灵魂的事情，让我感受到你灵魂的悸动，否则施法可能会失败。” 马修此时并不是在说谎，但也没有完全说实话。定魂过程中，当然需要感受到灵魂悸动，但只要一个法术，就能感受到灵魂悸动，并非是需要通过深入的交流。 “是这样吗？” “是的，是的。你可以用手机搜索一下。” 马修并不怕白望用手机搜索，网上什么样的信息都有，白望看了之后，也只能选择相信马修。 “我的手机只能接打电话。” 这情况倒是马修没有料到的。 “您可真时尚。” “时尚？” “是啊，反流行才是最时尚。” “我不用可以上网的手机，可不是为了时尚。” “我知道，可是在我心里，你这种行为就是最时尚、最时髦的行为。” “你跟我说这些恶心我的话，是为了触及我的灵魂吗？” “当然不是，我是真心这样觉得。” “好吧。” “我把我的手机借你吧。你别看我是一个法师，还是一个公职法师，我可是紧追流行，我的手机可以上网。” “不用了。” “你这么不想用手机上网吗？” “并不是，我相信你说的。” “这么说，你打算和我深入的交流一番了？” “为了少听一些你这些恶心话，我也不得不多说一些了。” “太好了。虽然我可以悄悄施法，让你开口，但我还是觉得这样不道德，你主动一些，才更好。” “别再这样恶心我了。你想问我什么，就快点问吧。” “你想不想做个好人呢？” “怎么还是这个问题呢？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你怎么这么扭扭捏捏呢？这种问题很好回答，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难道还会有嘴上说着不想，心里其实是想。还是会本来是想的，事后又不想了？” “你说什么呢？我一个快要死的人，怎么还会考虑要不要做个好人呢？我这一辈子也基本上可以盖棺定论了，虽然这一辈子也没刻意追求做一个好人，但这一辈好像也没想过作恶。” “看来又让你误会了。我又不是在决定你的灵魂该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也不是要决定你下辈子投什么胎，我只是要留你的灵魂在人间，把你的灵魂从上帝或阎王那里夺回来。我也就压根不关心你这一辈子的考核成绩是否及格。” “那你还问我想不想做个好人？” “哦。我是想知道你那次救人，是不是想到自己要做一个好人，所以才这么勇敢的上了。” “你说这个事情啊。这还真不是我愿意提起来的事情。” “我感受到你灵魂的悸动了。还是请尽量地说一说这件事情吧。” 然后，白望就说出了当年的事情。 第18章 游魂案(完):科学不负人 那件事情，在新闻上被称作伟大的见义勇为，被描述为一个普通人靠勇气战胜了邪恶法师的伟大事件。 但对白望来说，那件事只是一场交通事故。 当年那个法师是什么情况，白望并不清楚，也只是在后来的新闻报道中得知，那个叫柳沙的法师是一个被通缉的邪恶法师，在逃亡的路上已经害了许多人，这次又在逃避追捕之时绑架了一个小男孩。 当年，白望则是陷入了职业危机。白望是一个科学家，研究方向是电池，已经成为六级科学家许多年，但一直没能升为七级科学家。 从六级到七级的晋升，是科学界最为关键的级别晋升。根据科学界的规矩，从一级到六级的晋升，只要不犯下什么重大错误，就可以逐年晋升一级，但想要从六级晋升到七级，只有作出了显着贡献才行。七级科学家，可不仅仅是荣誉，已经可以享受到各种高级福利。 科学家毕竟都是聪明人，通常情况下，科学家们最会理解规则，无论这规则是自然界的规则，还是社会规则。很多科学家都意识到，显着的贡献并不一定是实质性的贡献，只要评选委员会的人觉得觉得有显着的贡献，那就是符合晋级条件。 白望当年已经是六级研究员很多年，同一年进入科研所的同事，大多已经成功晋级七级研究员，其余没有晋级的，也基本都找到了其他赚钱的门路，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唯有白望，像一个被遗落的人，工作上毫无进展，看不到晋级的希望，工作之外的生活也是一塌糊涂。 与白望要好的同事，都在给白望建议，有人建议白望不要埋头在研究室中，多往评选委员跟前凑一凑，也有人建议白望不要太把工作当一回事，找一个副业，组建一个家庭，享受生活。 被同事给建议给多了，白望有了抵触情绪，公然指责那些给他建议的同事，说他们实际清楚他们自己的罪恶，知道他们自己的虚伪，但为了欺骗他们自己、麻痹他们自己，才会给白望这样、那样的建议。 在研究所里，拿不出研究成果，并不会导致失业，但若是在研究所里成了一刺头，成了一个异类，成了一个所有人都讨厌的人，但同时又没能让所有人忌惮，那就是离失业不远了。 事故发生那天，白望被研究所的一位人力资源主管叫去谈话，被暗示要么公开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再惹人不快，要么就做好被辞退的准备。 从主管办公室出来，白望就开车上路了，没有目的，就在环城路上兜圈，兜到第三圈的时候，遇见了柳沙。 当时柳沙开的是一辆魔能车，在路上乱窜，已经甩开追捕的公职法师们。 作为一个电池研究员，白望在工作中被能量守恒定律折磨，见到完全违背能量守恒的魔能车，白望被激起莫名的怒火。又因想到自己一直兢兢业业，全身心投入研究，却被一群投机取巧之徒排挤，更痛恨眼前这个在不停加塞的魔能车。 白望猛踩电门，与眼前这辆魔能车较起劲来。虽然当时那个被绑的小男孩在后座拍着后窗呼救，但白望并未注意到。 柳沙再一次加塞的时候，白望猛踩电门，撞了上去。 柳沙一直在留意追捕他的法师们，而法师们不会开电能车，只会开魔能车，柳沙也就没注意到这辆盯上他的电车。 猛烈的撞击之后，电车上的科技安全装置启动了，魔能车上的魔法安全设施也开启了，柳沙、白望、小男孩都被从车里甩出来，被包裹在一个浮在半空的弹球之中，身上也都被裹上了防撞击非牛顿流体服。电车像积木一样散成一片片，滚到路边，又重新组装起来。魔能车则随着一团火焰消失，又随着一团火焰，出现在路边。 白望的怒火并未消失，张开双手，走向了柳沙。虽然柳沙也想反击，给白望一个恶咒，但柳沙显然不能适应防撞击非牛顿流体服的特征，越是急切，越是被束缚地难以动弹，并以为自己中了什么咒。白望走到柳沙面前，掐住了柳沙的脖子，一点一点挤压，直到柳沙陷入昏迷。 在柳沙昏迷之后，白望冷静下来，以为自己犯了大错，但也不想逃走了，就原地躺下，等着别人来给他戴上手铐。 后来的事情，就如新闻报道上写的那样，白望并未等来审判他的人，而是等来了表彰他的人。 研究所的所长在事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就明确告诉白望，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研究所从没有想过开除白望，研究所早就决定要破格将白望直接晋级为八级研究员，为了不让别人背后说闲话，才建议白望与同事搞好关系，但绝对没有让白望给同事道歉的意思。 白望知道所长在撒谎，所长也知道白望知道他在撒谎，于是就有了默契。 白望接受了表彰，任由他人对自己画像，保持了沉默，直至热度过去。 等白望讲完这起事故，马修又问他：“你是为了在死后说出当年这件事情的真相，才申请定魂服务吗？” “当然不是，当年这件事情的真相，算不上是秘密，身边的同事都猜得到，我在酒后也给很多陌生人说过了。别人都说我运气好，我自己也欣然接受了这场运气的馈赠。” “那你申请定魂服务是为了什么呢？就这样孤魂野鬼一般的活着，总是需要一个支撑的理由。” “为了科学。” “为了啥？” “科学。申请定魂服务，只是为了继续我的研究。这么多年，我忍受着孤独，背负着屈辱，在身边人的白眼、嘲笑中生活，就是为了默默继续我的研究。” “啥？” “告诉你这样一个法师无所谓。我的研究虽尚未成功，但若是让科学界知道了，只怕要受到阻拦，甚至再无成功的可能。我虽然是电池研究所的研究员，但我的研究将要摧毁整个电池行业。” “你是要研究便携核反应堆吗？” “便携核反应堆在我看来，也只是一个大号电池。” “你难道要研究远程无线电力传输？” “在我看来，这项技术达不到摧毁整个电池行业的效果。” “那你要研究什么技术？” “虚无能量技术。” “那是什么东西？” “从宇宙之外的虚无之处索取能量的技术。具体办法就是开启一个高维通道，连接宇宙之外的虚无之处，从那里引入能量。” “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你这样一个法师，当然不能想象这种科学。” “目前研究的进展怎么样了？” “刚刚起步。” “已经起步了？我觉得这种技术，就算是才起步，已经是很了不起。” “一共一万步，才起了一步的那种起步。” “很了不起，第一步决定方向了。” “也没什么，只是有个大概方向，估计还要几百年才能有成果。” “了不起。那么这个研究只有你一个人吗？” “这是一个危险的研究。” “定魂的科学家应该也有一些，你可以与他们联手。” “不，那群人定魂并不是为了科学，而是为了享乐。” “哦，这样啊。那我只能祝你早日成功了。真希望自己有生之年看到你这项研究的成果，但看起来希望渺茫了。” 白望越说越激动，马修很容易就同步了白望的灵魂。不多久之后，马修施法完成，收拾了一下，就告别了白望。 没等到第二次施法，白望就离世了。游魂白望给了马修一个好评。 在结案报告上，马修是这样写的：白望偏执的认为举世皆浊，唯其独清。白望给自己设立了一个永远也不会被证明为错的目标，但也是几乎不能实现的目标。白望设立这个目标，就是为了欺骗自己，并不是为了这个目标的实现。 第19章 纷争未曾止 给白望施法完毕，才刚刚上午九点多，但很显然，不可能再回去工作了，又是可以闲逛的一天。 在和白望聊天的时候，马修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问题，以人为鉴，永远是那么有效，甚至比静思咒更有效，静思咒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瞎想。 需要去找到人生的意义之时，大概是一个人心理最脆弱的时候，此时是一个人对生活中的一切都失望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找不到希望的时候。 大多失望，都来自比较。与他人比较会痛苦，与自己的过去相比、与自己可能成为的人相比，则会痛苦加倍。马修已经两世为人，上辈子已经是一个普通律师，整日忙着处理别人的事情，这辈子都已经穿越了，可渐渐的还是成了一个普通法师，还是整日忙着处理别人的事情。 如何解决人生意义这个问题。不去理睬这个问题，也是解决办法之一。但不去理睬这个问题，也有很多种不理睬，可以埋头于某个利益目标，也可以游戏人间、活在当下。若要去理睬这个问题，可以像白望那样给自己编织一个目标，但或许还有别的方法。 之前给自己定下推翻凌霄公司这个目标，一时兴起，有自己骗自己的成分，但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于今天，不想那么多了，在这城市里漫步，享受一下科技与魔法带来的美好生活，虽然兜里没几个钱，但不花几个钱的娱乐也是有的。 比如说，博物馆、艺术馆、图书馆、科技馆、魔法馆、民俗馆，这些地方都是免费开放的。 已经在图书馆，那就不妨从图书馆开始一天的闲逛。 此方世界的文学作品一点也不逊色于地球，闲暇时光，马修也时常沉浸其中。但今日，马修的计划是在现实世界中闲逛，而不是在一个虚构世界中探索，便打消了去文学馆的打算。 那就去报刊杂志馆吧，去看看这方世界最近又有什么大新闻。 世界如此之大，天天生活其中，并且一刻不停地接受着外界的信息。外界的信息太多、太繁杂。手机上的各类传布信息的程序，为了吸引屏幕前的马修，又总是智能筛选马修最感兴趣的信息推送。马修也意识到，若是只依赖手机获取外界的信息，只会越来越多积累偏见。摆脱手机，像别的传统法师那样，去酒吧闲话，用八卦书听八卦，同样也是会导致偏见侵袭自己的认知。 八卦书是简易的魔法活页书，只有一个功能，就是收听各种魔法广播台。与魔法活页书相比，八卦书便宜许多，而且需要的魔能极低，普通人也能消费的起。魔法广播台，并不是只广播一些魔法新闻。任何人，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成为魔法广播台的播主。魔法广播台，很受自媒体的欢迎。八卦书就像是一个的自媒体广播平台。 这方世界的普通人，通常是同时配备智能手机和八卦书，而且有不少家长觉得八卦书虽然玩起来比不上智能手机，但好在不伤害视力，给自己小孩子只配备八卦书，让他们收听一些科普教育相关的广播台。 也有少数普通人抵制八卦书，或是说自己看不上八卦书，或是说八卦书是法师们暗中控制全世界的工具。 这方世界的法师们，则是多数表示根本看不上智能手机，虽然魔法活页书、八卦书很多功能、理念都是在模仿智能手机，但那也只是因为普通人擅长奇技淫巧，才在这种娱乐设备的开发上占了先机。智能手机作为普通人开发的娱乐设备，在满足普通人的欲念方面，自然是很强，但对于法师来说，则太过粗俗。法师，当然是要用魔法活页书、活页书。那些用智能手机的法师，基本上都是堕落的法师。 迫于这种舆论环境，马修不太敢当着同事的面光明正大地玩智能手机，被同事发现拥有智能手机，也只好解释说是自己之前打工送外卖的时候配了一部。 也有少数的法师光明正大的使用智能手机，并且说自己没有任何偏见，什么东西好用就用什么。 总而言之，无论智能手机、魔法活页书、八卦书在法师群体、普通人群体之间引起了什么样的轰动、纷争，马修还是认为不能太过依赖这些工具，要时不时通过报刊等工具看一看别人眼里的这世界是什么样。 图书馆里有电梯、飞行板、有传送门、飞毯，马修还是走着去了报刊馆。 找了一堆最新期的报刊，随意地翻看，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看完了最后一篇文章，马修就想着这世界也就这样了，各种各样的纷争，永远也不会停，有人看淡了这些纷争，有人看重了这些纷争。 “普通人、法师……”走出图书馆的时候，马修一直在心里念叨着这两个词。 法师，仅仅是这个称谓，已经引起了不少麻烦。刚才看到的一篇文章，就在讨论“法师”这个称谓的问题。这篇文章的题目是《法师更名论》。 这篇文章是这样写的。虽然经过多年的抗争，官方身份系统中，法师已经被改为法人种，但改变也仅仅限于此。除身份证之外，法师还是法师。称呼有法术基因的人为法师，称呼没这种基因的人为普通人，根本就是一种歧视。虽然法师、普通人这两个称呼，是在基因被发现之前就有的称呼。但进入到现代社会之后，还沿用这种旧时代的愚昧称呼，才是真正的歧视。在我们这个时代，对这些拥有法术基因的人，应该称之为变异人，当然若是觉得变异人有些歧视的味道，也可以称之为术人、魔人，但决不能用“师”这个字眼。在旧时代，科技尚不发达，魔法的功效难以被科技复制，这些基因变异的魔人，虽然做了很多恶，但也帮助人类成为这方世界的主宰者，这个群体被冠以“师”字，被称为法师，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在现代社会，这些魔人们，已经成了一群只顾自己群体利益之徒，已经不再为人类全体的发展做贡献，这些人已经配不上“师”字。没有魔法基因的人早已不再普通，这些人发展了科技，科技塑造了现代社会，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英雄，然而这些人却被称呼成了普通人。那些对科技发展没有丝毫贡献，只坐享科技发展成果的魔人，反倒被尊称为法师，这就是赤裸裸的歧视。 这篇文章还很长，这篇文章在最后提出的建议就是将有魔法基因之人统称为魔变人，法师从此之后只能是魔变人中作老师的人。法术事务局不用改名字，法师事务所都要改为法术事务所，在这两个机构里面工作的魔变人当然也不能再被称为法师，可以被称为法援。 第20章 生意做两头 被喊作法师，还是被喊作魔变人、法援，马修并不想去在意。若是考虑到自己只是穿越到这世间，借了一个躯壳，那是更没有必要去在意。 只是，不在意显然是不可能了。马修也不想被人喊作魔变人或法援。 除非哪一天，科技或魔法能让所有人都拥有法术基因，或是让所有人都失去魔法基因，否则纷争永远不会停。但已经比过去好很多，马修在历史书本上看到，过去的纷争往往是流血的纷争，法师们曾是残暴的统治者，也曾是被围追的猎物。进入现代社会后，纷争大多以口头、书面争论的形式出现，较激进的形式也只是游行、静坐一类，恐怖袭击这种形式已是异常罕见的个例。 所有人都拥有魔法基因的未来，与所有人都失去魔法基因的未来相比，前者应是更为可能出现的未来。 若是哪一天，所有人都拥有了魔法基因，被喊作什么可能还会有纷争。法师、法援、法工、法棍，各种称号还会被加到不同人头上。 人就是这样的，有一些人性是不会消失的。若是这些人性消失了，人类或许也不再能成为这方世界的主宰。 看这篇文章的时候，马修想在文章后面留一个评论，却发现不能留言。 这篇文章发表在《法学论坛》这本法师杂志上，印在魔法纸上，一般而言就像手机屏幕上的文章一样，是可以留评论，甚至可以留弹幕评论的，但这篇文章选择了匿名发表、关闭评论。 这就超乎马修的预料了。在法师杂志上看到这篇反法师的文章，马修就认为大概是杂志社被人恶搞了。《法学论坛》可不是什么流行杂志，而是一本非常高端的专业学术杂志，能在这上面发表一篇文章，评职称就不用愁了。这本杂志自然不是民间刊物，而是法学协会管控的杂志。法学论坛杂志社是有编制的单位，社长级别可不低。在上京市法师圈里，法学论坛杂志社社长地位怎么也是排得上前十。 若是能评论，马修想留下“你可以喊我法援，但我就是要做一个法师”的评论。 没能写下这句评论，有一些小小遗憾，但并不影响心情。 满心愉悦地走出图书馆的大门，享受着洒下的阳光，马修决定沿着阳光大道向东走，去博物馆转一转。 阳光大道两旁都是高耸的雄壮建筑，按一般自然规律，地面上的道路是得不到充足的阳光照射，有赖魔法和高科技材料，阳光能洒在路面上，阳光大道也由此得名。 这条路上满是游客，目之所及，大约一半的游客在拍照。马修不想打扰这些拍照的游客，不想闯入别人的镜头，就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隐私咒。 虽然隐私咒的效果并不是让人隐形，只是让人不出现在镜头中，但对拍照的游客而言，不出现在镜头里的人就好像是隐形人一般。 隐私咒被开发出来之后，有人提出隐私咒能帮助罪犯逃避监控，需要像隐身咒一样被监管。 然而隐私咒虽然不是凌霄公司开发的，但版权却被凌霄公司收购了，正当大家等着看凌霄公司在隐私咒这件事上吃个亏的时候，凌霄公司再次用实力给大家来了一点震撼。 隐私咒最大的问题不是能逃过监控吗？那就升级监控好了。凌霄公司开发出了新一代反隐私咒的监控设备，又游说了朝廷、官府。隐私咒不再是问题，不购买反隐私咒的监控设备才是问题。 不得不说，就凭凌霄公司的所作所为，凌霄公司做一个反派，实在是够格的。但是啊，如果凌霄公司就是这个时代的大反派，那这个时代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和平时代。 十来分钟之后，马修就来到了博物馆。 这方世界人类的历史很长，马修所在的宋帝国一直是人类文明的中心。 这方世界所有学校的世界通史教材都会提到，十万年前第一个国家在宋帝国现在这方土地上诞生。 关于这个帝国，有一个极大的争议，这一争议也被称为人类历史第一谜题。 这个争议就是人类第一个帝国的第一个主宰者，就是被尊称为始皇的那个人，是不是一个法师。 虽然已经找到始皇的陵墓，并且在其间找到了许多与始皇相关的遗物，但或是因年代久远的原因，通过这些遗物，并不能召唤到始皇的灵魂。但根据历史记载，始皇死于一场刺杀，被一把剑刺破胸膛。这把剑被称为初始剑，是召唤始皇灵魂的唯一希望。这把剑，仍未被找到。从理性来说，这把剑应是早已彻底消失，根本不可能再被找到。但很多人都致力于寻找到这把剑。 关于始皇的骗局时不时出现。已有不少人宣称自己找到了初始剑，召唤出了始皇的灵魂。这些人最后都被证实为骗子，而那些灵魂也都被证实为这些骗子的同伙。 之前也来过历史博物馆，但都是周末时间，很多排长队的展馆，马修都没能进去。 既然在工作日来了，那肯定是要找一个周末不预约根本挤不进去的展馆。 走进博物馆的那一瞬间，马修打定了主意，今天就去恶灵馆转一转，如果还有预约的名额，就预约一下某个恶灵的单独谈话。 恶灵馆里展览的是一些罪犯的灵魂。恶灵馆实际是这些罪犯的监狱。很久之前，这些罪犯的灵魂被囚禁于真实的监狱之中。后来，有人认为这样实在是太浪费了，而且对这些罪犯也太仁慈了。于是乎，这些罪犯就成了博物馆里的展览馆，就像是动物园的动物。 这些罪犯当然不是普通的罪犯，都是一些死刑对他们而言太过仁慈的罪犯。这些罪犯当中，大多数罪犯是在活着的时候就被判了千百年的监禁之刑或永世监禁之刑，正常寿命完结之后，通过定魂继续服刑。有一些罪犯，原本已经死去，或是在死后才被发现罪行，或是死后才来得及清算，又被召回灵魂，接受审判。 在上京市博物馆的恶灵馆里，最着名的恶灵乃是此方世界最大的战争罪犯之一——王元成。 第21章 地狱也分层 成为战争罪犯是有前提的，不攫取权力，就没资格成为战争罪犯。 即使是在科技尚不发达的野蛮古代，最能打也不意味着能攫取权力。 历史上最强大的黒巫师，脑子不够，格局太低，虽然有一个人杀穿一条街的实力，但终究也只配做一个恐怖分子，没资格成为战争罪犯，常成为嘲讽的对象。 王元成就不同了，虽然不是法师，甚至没有强壮的肌肉，但脑子够用，格局够大，心性够坚韧。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王元成就算是不走上成魔的道路，而是做一个好人，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但王元成偏偏什么都够，唯独道德不够。 有人说，王元成不抽烟、不酗酒、不赌博、不好色，其实是一个很有道德感的人。马修对这种看法嗤之以鼻。这些不抽烟、不酗酒、不赌博、不好色的特质，最多只能算是生活习惯，不能算是道德。 王元成最强盛的时候，他的元成帝国非常接近统一整个陆球，他的军队几乎屠戮了陆球上一半的人。当时陆球上还没被王元成纳入元成帝国版图的，只有宋国等一些国家，而唯一有抵抗能力的只有宋国。 王元成只要再打败宋国，剩下那些宋国的附庸国，马上就会望风而降，王元成就能成为人类史上第一个所有人的共主。 然后，王元成败了。 当年，王元成独身一人来到了上京市城外，然后在上京市城外被击杀。 王元成一死，他的帝国也就崩溃了，旧秩序又恢复了。 关于这段历史，至今还存在巨大的争议。 元成的灵魂也从不愿意说出他为何要离开他的宫殿，来到战争前线，然后又独身一人来到上京市外，然后被击杀，又是如何被击杀，被谁击杀。 虽然有清白咒，且王元成的灵魂自从被召唤出来之后，已经不仅一次经历清白咒，但官方公布的正史并不能取信于所有人，很多人更愿意相信野史，并且声称，虽然王元成被施过清白咒，但给王元成施咒的人还未被施清白咒。 在正史中，王元成来到上京市外的原因只是无聊的自大，被一个路过的无名氏击杀。 如此正史，也是难怪很多人不信。 而在野史中，王元成来到上京市外的原因则有趣的多。很多的野史中，王元成因男女之间的爱情来到上京市外。另一些野史中原因则是同性之间的爱情，是来自童年的心结，是被勇敢的法师控制，是被聪明的特工欺骗。在最野的野史中，王元成从一开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消灭潜伏在人类社会中的恶魔，最后来到上京市城外，是为了与恶魔决战。 马修对这些野史是压根不信的，但也认为正史并没有把事情说全。马修对当年的真相，也没有太多的想法。随他去吧，反正都已经成了历史。 不过，马修还是很有兴趣会一会王元成的灵魂。之前听同事说，王元成的灵魂倒是挺能逗乐子的，是上京市博物馆里最值得一会的灵魂。 走进上京市博物馆，大厅里有一整排通往每个展览馆的传送门，马修径直穿过了通往恶灵馆的传送门。 恶灵馆里的游客，比马修意料中要多上一些。有些人或是不能称为游客，他们来恶灵馆，显然是有参观之外的理由。 有记者、作者将手放在恶灵牢笼外的惩戒按钮上，威胁这些恶灵们讲出内心的隐秘。惩戒按钮一旦按下，这些恶灵会受到穿心之痛。这穿心可不是字面上的物理穿心，而是被各种负面情绪吞噬的穿心。 一个恶灵牢笼外，有一个老妇人一言不发，反复按着惩戒按钮。马修想起了最近的一篇新闻报道，一个连环杀手被判了终身监禁，在监狱没多久就被打碎了脑袋，然后灵魂被关到了恶灵馆，受害人家属每日轮流来恶灵馆里对其进行惩戒。受害者家属们还立下共同誓言，家族中每一代人都有来恶灵馆对这连环杀手进行惩戒的责任。这个恶灵应该就是那篇新闻中的罪犯。 更多的恶灵因为已经再无隐秘可供挖掘，并且也没有什么仇人在世，再加上今天是工作人员，大多在自己的牢笼里无人问津。若是在周末，少不了有好奇的小孩子，抢着按下这些恶灵牢笼的惩戒按钮。 这些牢笼是单向可视、可听，牢笼里面的恶灵除了被惩戒的时候，看不到外面，听不到外面，处于无尽的孤独之中。 或许对于这些长期处于孤独之中的恶灵，被惩戒甚至是一种奖励。 马修的目光从这些恶灵身上一一扫过，看着他们痛苦的模样，心中很是舒适。当然有很多人认为这样很不人道，马修不想与有这种观点的人争辩什么。 道不同不相与为谋，观念不同勿与之辩。 目光最后停留在王元成身上。 王元成灵魂的画风很是与众不同，没有丝毫低落表现，激昂不已，双手不停地挥舞，时不时蹦起来一下，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一个又一个句子。但就算是把耳朵贴到牢笼玻璃墙上，也听不清王元成在说什么。难怪会有那么多人申请与王元成单独谈话。 在王元成牢笼外的操作面板上点击了几下，马修就申请到了单独谈话。 马修走进了谈话室，王元成的灵魂也从室内的一个管子里传了进来。 “你找本大王有何事？是要投靠本大王？本大王曾经麾下千千万万，你这种人只能在我手下做个倒夜壶的。但现在，本大王手里没几个兵了，你现在投靠我，等将来本大王兵多了，就可以让别人给你倒夜壶。”王元成刚落地，就手舞足蹈地对着马修来了一通滑稽的拉拢。 “真可惜，我不用夜壶，而是用抽水马桶。”马修逗着王元成说。 “没什么可惜的，恰恰相反，这可真是太好了。本大王好久没有教人用夜壶了。想要本大王手把手教你用夜壶，就赶紧投靠本大王吧。”王元成虽然语言举止都很滑稽，但又让人觉得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当真有这种想法。 “我不是不会用夜壶，而是更喜欢抽水马桶。” “为什么？怎么会有人更喜欢抽水马桶？” “抽水马桶更香。” “更香？你是狗吗？你怎么会想吃这些东西？” “当然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形容某件东西更得自己喜欢的时候，会用更香这个词。” “你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挺爱吃的。我需要记下这一点。” “我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更喜欢抽水马桶，你最好把这一点也记下。” “不，你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不懂夜壶。” 第22章 不投机不多言 马修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与王元成的对话会从夜壶开始。 但马修也不反对继续谈论夜壶，就继续说：“夜壶怎么好，难道是因为夜壶里东西留存的时间长，渴了的话，还有回头的机会？” “当然不是，用夜壶就意味着要倒夜壶。” “那又怎样？” “倒夜壶，那就意味着要么让别人给你倒夜壶，要么你给别人倒夜壶。” “我自己倒自己的夜壶不行吗？再说，我是一个魔法师，我让夜壶自己去倒，也是可以的。”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说夜壶的问题吗？” “难道不是吗？你不是一直在说夜壶吗？难道你在和我说吃的问题？难道你是在说夜壶味的巧克力吗？” “你也太乱扯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夜壶只是一个比喻。” “我当然知道夜壶只是一个比喻。你不就是想说，在这世上，要么成为奴隶主，去奴役别人，要么就成为奴隶，被别人奴役。” “原来你懂哦。你也不想成为奴隶吧。” “不想。” “那就跟我混吧。跟我混，做奴隶主。” “也不想。” “你不会是天真的认为还有既不做奴隶，也不做奴隶主的中间路线吧。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虽然天真没什么不好的，但我从各个方面都算不上天真。我只是一个小职员，经常加班，工资也不高。我也不觉得，为了不当奴隶，就非要去做奴隶主。” “你被洗脑了！你这个甘当奴隶的家伙。你被奴隶主们洗脑了。你被他们开给你的工资控制了！你这个臭软骨头。你领到的工资，只是他们的施舍。你以为你可以永远领着施舍，过安稳日子吗？等哪天他们自己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不要说工资领不到，你都要被人当成工资给分吃掉。” “你现在又在干什么？不是在给我洗脑吗？你洗脑，不也是为了让我给你当奴隶吗？” “你说的很对。但给我当奴隶好处多啊。” “哦？能有什么好处？你就是一个被关在牢里的恶灵。” “我现在一个恶灵，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需要你口头上答应投靠我就行。至于你心里想不想投靠我，将来要不要投靠我，都随便。但只要你口头上答应投靠我，我就可以做你的导师，为你指点迷津，让你无往不利。” “你以为你很懂现在这个社会哦？你不就是一个过去的老古董？一个自大的独裁者？一个时代的傀儡？我听你的，怕是要做小丑哦。” “怎么可能呢。你有这种想法，只能说明你还不懂这世界。想要在我们这个人类社会出人头地，最重要的不是自己有多大本事，而是有多少人愿意和我们站一边。如果你能让别人都站你这边，你在这世间，也就可以心想事成了。” “你觉得你很擅长让别人站你这边？”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我曾经站在了顶点，几乎所有人都顺从了我。” “结果，反对你的那一方取得了胜利。你这顶点质量不高啊。” “那是意外！我距离人类第一帝国，只有一步之遥。若不是意外，我就能超越始皇！” “别人常说有自信是好事。但起码也要是一个活人。你都死了，还死了这么久了，盲目的自信也能是一件好事？” “还有谁，像我一样，几乎成为人类的共主？” “没有人像你一样，成为所有人的夜壶。” “你说什么？你怎么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当年的局势，你一定听很多人说过。无论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你的崛起，只是因为当时是人类史上最坏的时代。几乎所有人都挣扎在各种苦痛之中，几乎所有人都想将苦痛宣泄出来。你这个天下第一号蠢蛋站了出来，主动成为别人的夜壶。别人将仇恨尿给你，你吃满了之后，再把别人尿给你的仇恨洒满全世界。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夜壶。” “哦，原来你也是想要诋毁本大王的人之一。你也只是追名逐利之辈。你想激怒本大王，拍成视频，传到网上，成为一个网红。” “我们好好说话，你怎么侮辱我想成为网红呢？” “本大王已经被囚禁了上千年。本大王对当世之人已完全是一个历史人物，哪还有什么仇人。你们这些人来找本大王，哪个不是为了私心私利？有人来打听本王的秘密，以为本王在哪埋藏了宝藏。后来，有人来听本王讲故事，想要写出畅销的历史书。再后来，有人直接盯上了本王的名望，邀请本王在电影里出境。最近几年，各式各样的网红来了，拿着手机对着本王硬拍。” “我可没拿手机对着你拍，你怎么能污蔑我是网红呢？” “早先的网红，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还都挺有些礼貌，拍我的时候，让我知道镜头在哪。后来的一些网红，就没那么讲礼貌了，直接带着偷拍器材来拍我。” “你以为我带了偷拍器材？” “你当然是带了偷拍器材。你就是想用语言惹怒我，偷拍下我暴怒时的滑稽举止，放到网上，给自己增加流量。” “我就算你脱光了站你面前，你也不会相信我没带偷拍器材吧？” “那是当然，你可是魔法师。谁能想到你会把偷拍器材藏在哪个地方，说不定你就把摄像机用魔法塞进了体内。” “我是魔法师，怎么会做这么恶心的事情。也就你这种人，才会想到把东西塞进体内。我要是真带了摄像机，不想被你发现，我会用隐形咒。” “谁知道你有什么爱好，你会用什么手段。” “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做什么网红。” “你又不用向我证明什么。你不用向我澄清什么。你做不做网红，又与我何干呢？但你要想做一个网红，你更应该拜我为师。有许多网红，经我指点，粉丝剧增。” “你也不用向我证明什么。我相信你的能力。” “难道你在这世上没有什么追求吗？难道你在这世上没有用仇人吗？难道你在这世上无往不利吗？你不渴望借用我的能力吗？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不用考虑了。我已经确定了，我不喜欢你。那就再见吧。” 马修说完，就按下按钮，转身离开，王元成则被吸进了管道，转运回了笼子里。 隐约好像是听到了王元成的咒骂，但更可能是因为希望王元成恼羞成怒，才出现了幻听。 刚从博物馆出来，一个信息球砸到了马修的脸上。 第23章 内鬼案:大事会发生 若不是刚出来的时候有些走神，马修是能看到信息球的，不至于突然砸脸上。 信息球是一种紧急的魔法联络方式，只有官方才能使用，官方也只有在紧急的时候才能使用。 信息球一旦发出，就会立刻传到接收者的面前，闪两下只有指定接收者才能看到的红光，便砸到接收者的脸上，将信息直接印刻到接收者的脑子里。 被信息球砸中的一刻，马修就意识到今天大概率是要加班了。 信息球印刻的信息简洁明了：所有人立刻回到法术事务局，五分钟后在大会议室开会。所有法师带好法杖，穿好防护背心。 看来是有紧急事件发生了，可能还会发生战斗，甚至是激烈的战斗，不然也不会提到防护背心。 防护背心，按说法术事务局是给每个法师都配发的。但马修来法术事务局时间短，还没有发到。新入职的法师，几乎要等上一年，等到来年的预算做好了，才能领到防护背心。 新人要出这种危险任务的时候，内勤处就会从仓库里搬出一堆备用防护背心，借给新入职的法师。 同事曾给马修讲解，为何内勤处能准备一堆备用防护背心，新入职的人员却不能立刻领到防护背心。理由无外乎是，法术事务局的那帮管内勤的人就是这样。防护背心这种他们用不到，领导们用不到，又没有什么赚头的东西，就按程序，有预算的时候才购买。 马修当时听了之后，立刻倍感亲切。虽然事关魔法，但这事办得很地球。 新入职的法师，都不喜欢备用防护背心。因为这些背心每次拿出来的时候，都已经落了一层灰，而防护背心不仅防弹，而且防魔法，不能用清洁咒来清理。 掂量了可能的风险之后，新入职的法师只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用手拍一拍防护背心，打掉一些灰尘，然后穿到身上。 此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马修一个传送咒回到了局里，然后就赶去了大会议室。 在大会议室门口，内勤处的人已经抱来了一堆备用防护背心在那发放。 收到通知时，马修虽然不在局里，但因为当时只是在溜大街，手头上没什么活，来到大会议室门口时，算是来得比较早的。马修也就能在这一堆防护背心里挑一个勉强算得上干净的。 挑好防护背心，马修进到会场，挑了一个后排的位子坐下了。 不一会儿功夫，会场里坐满了人。 会议室前面的黑板上，魔法笔写好了此次会议的主标题——法科联合反恐作战行动，以及副标题——代号行动。 法科联合，意味着这次行动是法术事务局与科技局联合行动，法科就是字面意思，并不是谐音梗，当然这方世界也没这个谐音。 反恐，意味着这次的敌人是恐怖分子。 作战，意味着这次是真刀真枪的行动。 代号行动，马修没看懂。什么意思，代号是什么，怎么没写，还是说这次行动的代号就是“代号”？ 法术事务局的栗山局长在讲话台上面站着，法术事务局主管刑事的副局长万弯局长在讲话台侧边站着。 栗山局长不仅是一个法师，更是一个政治人物，总是说一些模棱两可，不担责任的话。 当会场基本坐满，栗山局长敲了敲台子，收获了安静，然后开始讲话：“据所收到的信报，早春恐怖组织有可能将要发动恐怖袭击。早春恐怖组织凶残成性，在世界各地造成了多起血案。我们要全力以赴，保护我们的城市。具体的行动，由万弯副局长负责。” 马修也是听说过早春恐怖分子的一些案子，心中不免有了些担忧。 旁边的同事已经在小声嘀咕：“这个早春组织，到处搞事，究竟是图什么？好好的人，为什么要当恐怖分子呢？就算是做坏事，难道不能普通一点，参加个黑道吗？” 另有同事小声回应：“可能是因为蠢吧。黑道可不收蠢货。” 两个同事的小声嘀咕，逗乐了一圈人，但栗山局长并未制止，想来也是认为当下需要一些轻松的氛围。 栗山局长说完，立刻离开讲台，万弯副局长站到了台子上。 万弯副局长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狠人，是一个在魔法江湖中有传说的狠人。万弯局长的外表却很有迷惑性，不修边幅，总是笑眯眯，说起来又总是和和气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随和的中年法师，没有一点狠样。 上台之后，万弯副局长不紧不慢地说：“恐怖组织，没什么好可怕的。参加恐怖组织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蠢货。疯子和蠢货，又有什么好可怕的？只有胆小鬼，才会怕疯子和蠢货。我们是什么？我们是魔法师。我们可不是胆小鬼。就算是有些担心，也可以喝点壮胆药。” 台下紧张气氛，缓解了不少。 万弯副局长一指背后的黑板，接着说：“你们也看到了，这次行动是一次法科联合行动。这次行动，你们可不要丢我们法师的脸。若是让我听说，我们局里哪个法师因为莽撞、粗心、不听指挥，丢了法师的脸，我可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那帮科技局里玩电脑的、玩枪的，总觉得我们法师就是个耍棍子的野蛮人。我们要在这次行动中，让他们开开眼，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纪律性有多强。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文明人，谁才是野蛮人。” 台下众人来了士气。 万弯副局长又继续说：“关于这次行动，你们要牢记一点，所有人只严格执行自己的任务，不能打听别人的任务。你们的任务，会发到你们每个人手里。你们不能把自己的任务告诉别人。你们收到任务当中有部分任务会标注为个人任务。对于此部分任务，就算是搭档，也不能透露分毫。之所以如此要求，是因为和我们一起行动的会有科学局的人。这些人，没有魔抗，可能会被恐怖分子控制，在此次行动中，可能并不可靠。当你和你的法师同伴嘀咕任务的时候，科学局的那帮人可能正在用你想不到的科学设备对你进行监听。万不能大意。纪律，是这次行动成败的关键。” 台下众人严肃了起来。 见氛围已经恰到好处，万弯副局长开始说出具体的细节：“散会之后，每个人回到自己的工位之上。十分钟之内，任务会印刻给你们每个人。收到任务之后，立刻执行。现在散会。” 第24章 打架不要怕 万弯副局长说完，就走下了讲台，与栗山局长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马修起身，大致看了一眼会场，发现局里其他四名副局长也在会场，脸上明显挂着些些不快与困惑，看起来他们并不比马修多知道什么。 “看来任务不简单啊。大概是穿越以来的第一起大事件了。作为一名穿越者，使命要启动了吗？”一边这样想着，马修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虽然这次的任务透露着许多诡异，回到工位的马修，却并不想费脑筋去推理。 套好防护背心，马修就在椅子上养神。同事们有的兴奋，有的恼怒，也有的沉静，但没人表现出害怕。 一个叫齐琪的女同事最为大声：“早春组织，一定要揍得他们哭鼻子！” 齐琪迎来了不少附和。 过不得一会儿，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开始收到信息球。 一个、一个、又一个，同事们收到信息球，便动身去执行任务。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正当马修以为自己的任务会是留守之时，属于马修的信息球来了。任务信息就印刻入了马修的意识之中。 任务：保护目标人物。 目标人物：王三升。 人物位置：节气大街，雨水小区，五栋，三单元，二十五楼，三号公寓。 人物基本信息：男，39岁。 人物近照：详见图片。 任务联络人：万弯。 特别说明：与你一同执行任务的还有三人，一人是你的法师同僚，另两人是科学局的科学家。你们将共同保护目标人物。领取任务后，立即传送过去。 阅读完任务信息之后，马修长叹一口气，这任务内容虽是简单明了，但执行起来，却又有许多未知。 这王三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需要保护？最关键的信息全是空白。 同伴是谁，到地方大概就会知道。但同伴的任务与自己的任务是不是完全一致，就难以知晓了。或许有同伴的任务是审讯王三升，或者监视王三升。这都不得而知了。 对于这些未知，马修感到很不舒服，但也只能接受。 没什么时间去多想，需要立即出发了。一发传送咒，到了雨水小区大门。雨水小区可是一个有物业的高档小区，外来的法师只能传送到小区大门口，不能传送到小区里。 走进小区，敲响王三升公寓的大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自己开门进来吧。无论你是法师，还是科学家，肯定有开门的方法。” 抽出魔杖，正打算施出开锁咒，马修心中突然生出一份警惕。 施了一个透视咒，看了看门后，只看到一间整洁的客厅，以及在沙发上坐着的王三升，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想了一下，马修并未念出开锁咒，而是念了一个传送咒，进到了室内。 见到传送进来的马修，王三升一把从沙发垫下抽出一根魔杖。 “炸烂你个臭猪！” 一道红光，从王三升的魔杖射出。 这句“炸烂你个臭猪”，当然不是什么咒语。 法师念咒语，可以默念，也可以大声喊出来。 在擂台上比斗，当然要大声喊出咒语，不仅是要让观众看明白，更是因为这样才更帅。 真要是生死搏斗，再大声喊出咒语，那就是免费给对手送助攻了。 有经验的法师，在搏命战斗之际，释放咒语的同时，通常是满嘴脏话，以迷惑对手。 眼前这个“王三升”，嘴上虽然喊着“炸烂你个臭猪”，而且魔杖射出的也是红光，但真要是把这道魔咒当成致死的爆炸咒，那就上当了。 爆炸咒并不是一个目标锁定性的咒语，只需闪身就能躲过。但眼前这道红光咒语，并不是爆炸咒，而是目标锁定性昏睡咒的，闪身是不能躲过的。昏睡咒只是让人进入睡眠，常被用来治疗失眠，并不是一个恶咒，马修身上这种基础版防护背心，并没有防护昏睡咒的功能。 “去吃你老妈给你做的印度手抓饭吧！” “去喝你老爸给你酿的非洲啤酒吧！” 既然是一个穿越者，在喷脏话这件事上，马修当然是有先天优势，一些黑话说出来，对方能感受到话中侮辱成分，但又会不明所以。 飚出两句脏话的同时，马修先施了一个爆炸咒，又接连施了一个清醒咒、一个静息咒、一个窥伺咒， 脚下还踏出一个急闪，假装没有识破“王三升”的咒语，故意被昏睡咒击中。 马修的爆炸咒极快，“王三升”勉强躲过，背后家具被炸得粉碎，荡起一片烟尘琐屑。“王三升”压根就没察觉到马修施的清醒咒、静息咒。 烟尘散去，看到躺在地上的马修，“王三升”就以为自己的昏睡咒已经起效。 随着马修的倒地，客厅、厨房的门打开了，“王三升”的两个同伙走了进来。想来这两人一直埋伏在门后，若是“王三升”作战不利，两人就会对马修发动偷袭。 在窥伺咒的帮助下，马修看到真正的王三升，以及自己那三个早到的搭档，都中了昏睡咒，被放在卧室床上。更意外的是，马修的搭档居然有局里的铁屋塘副局长。 铁副局长可不简单，在局里管财务、人事，虽不是常务副局长，但说话比常务副局长还管用。见到昏迷的铁副局长，马修第一念头居然是受宠若惊，将来时心中叮嘱自己的谨慎都差点忘了。 “小兔崽子还挺猛，还好没什么作战经验，不然老子也要着了道。”看着躺地上的马修，“王三升”恶狠狠地对同伙说。 “别废话了。赶紧把他们几个带回去。”其中一个同伙发布了命令。 马修心想，自己只是一个打工人，每月领一点工资，没必要冒死深入敌方巢穴，探取敌方机密，再说，自己的任务是保护王三升，可不能让他们把王三升也带走。再说，还有铁副局长在这呢，就算是自己可以冒险，王三升可以送掉，铁副局长可不能落入敌人手中。救下铁副局长，以后自己报账，怎么也能方便一些。 想到此处，马修也不装了，偷袭了一发群体昏迷咒。 砰。 三个恐怖分子同时倒地。 起身，马修又给三人各补了一发束缚咒、一发无力咒、一发石化咒、一发沉魔咒、一发失明咒。 马修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第25章 忙里偷闲瞎聊天 虽然现在三个搭档中了昏睡咒，但唤醒是一定要先唤醒铁副局长，不然也就白动手了。 马修一脸愧疚和谄媚，对着醒来的铁副局长说：“铁副局长，都是我不好。你看我来晚了一步，让你落入了恐怖分子的埋伏，险些坏了大事。现在这三个恐怖分子都被制服了。你看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要不先和局里联系一下？” “哎，多亏有你。要不然，我这回是要交代到这了。你是局里今年进的新人吧？你叫什么名字？”铁屋塘倒是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一个很和气的人。 “是，我刚来局里。我叫马修。” “你很不错。你在局里哪个部门？” “我在民事二科。” “哦，你们张中科长很不错。” “是的，虽然来局里时间短，但跟着我们张科长学了不少东西。” “以你一个人独战三名恐怖分子的水平，你跟张科长也学不了什么法术，但跟着他学习处理事情，还是很不错。我不会忘记你这次救了我，以你的本事，将来一定会在局里受到重用。” “谢谢铁局长。”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的本事。你先把这两个科学家和王三升带到外面，先不要唤醒他们。你看好他们。我和局里汇报一下，再做定夺。” “好嘞。最后想问一下铁铁局长，铁局长多久前收到的任务，怎么来的？” “啊？大概十分钟前吧，收到任务，就传送过来了。” “谢谢局长！”马修说完，开开心心地念出漂浮咒，把昏睡的王三升、两个不知名字的科学家，送到了客厅沙发上。 同时，马修自己也很知趣地来到了客厅，并把卧室的门关上。 听到铁副局长念出了隔音咒，然后就听不到卧室里的任何声音。 闲着也是闲着，马修打开了王三升的冰箱，在里面翻找了一番。主要都是一些甜食，在角落里找到了一盒茶叶。 煮水，泡茶，悠哉悠哉，忙里偷闲，恐怖袭击，先放脑后。 两杯茶之后，铁副局长才从卧室里走出来。 “任务还要继续，但这里已经不安全。把王三升唤醒，我要单独和他谈话。然后再将这两个科学家唤醒，给他们说明目前的状况。等一会儿，局里来人把这三个恐怖分子带走，我们就转移到安全屋。” 放松时间结束了，开始工作。 铁副局长带着醒来的王三升进了卧室，马修唤醒两个科学家，简单给他们解释了一番，只说恐怖分子已经由自己解决了，具体过程没说。 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科学家相当地训练有素，听完马修的说明，立即给马修拍了个照，并向马修要了一份指纹，在手机上核实了马修的身份。 另一名年轻一些的科学家在一旁不屑地看着，在马修的身份核实过后，直接命令说：“你们两个在这等着，我去给局长打电话。” 说完命令这位科学家就进了厨房。 马修和另一名科学家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怎么称呼？”终是马修先受不了无言带来的尴尬，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刘光明。你呢？” “我叫马修。你多大？” “三十。” “原来是光明哥。” “就喊我光明就行。谢谢你救了我们。” “不用客气。你搭档怎么称呼？” “那是我们科技局的冯小军处长。” “这么年轻就是处长？我看他也就二十出头。他是天才科学家吗？” 刘光明是一脸的你问这么多干嘛，尤其是冯小军就在厨房里。 “哦，哦。不该问，不该问。” 虽然刘光明什么都没说，但很显然冯小军并不是什么天才科学家，不然没什么不好说的，这冯小军怕是背景不一般了。 “光明哥是上京市本地人吗？” “不是。” “好巧，我也不是。” “你们法师才会觉得巧。我们科学家会认为这是一个大概率的情形。” “好神奇。” “大惊小怪。” “光明哥来这里多久了？” “好几年了。” “我不是问你来上京市多久了。我是问光明哥来这间屋子多久了。” “你问这个问题啊。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吧。” “光明哥怎么来的？” “局里派车送我过来的。” “下班要一起喝两杯吗？” “什么？” “想和光明哥喝两杯啊。” “我们在执行反恐任务！” “那也有下班时间啊。” “任务不结束，谁让你下班？” “任务结束，不就下班了吗？难道你觉得，我们活不到下班吗？” “别说这么晦气的话。” “光明哥不是科学家吗？还信诅咒的事情？” “这可不是诅咒。科学上是有自证预言理论的。” “好神奇，比魔法还神奇。” “算了，你就当我相信诅咒好了。” “那你是同意下班后一起喝一杯了？” “好吧，好吧。你为什么想要和我喝一杯呢？” “想认识认识科学家。我对科学很感兴趣的。我有智能手机的，咱俩加个好友。” 一通操作，马修和刘光明互加了好友。 “光明哥进门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怎么被袭击的？” “大意了。假王三升让我自己开门。我就拿出了万能开锁工具。谁知道，刚碰到锁，就中了咒。这些恐怖分子太狡猾了，在门锁上下咒搞陷阱。” “这么说光明哥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那个冯处长没和你一个车？” “没啊。” “因为他是处长，所以不和你一个车吗？” “当然不是。这次任务，我们局里每个人都单独有配车。” “冯处长配的车，一定更高级吧。” “没，和我一样的车。” “你看到了？” “是啊，冯处长上车的时候，我在办公室里看到了。” “冯处长比你出发的早啊？” “是啊，比我早有十来分钟呢。” “我们铁副局长，也比我早十来分钟出发呢。” “看来你们魔法局和我们科技局，同样的不靠谱。一个任务安排的千疮百孔。要是两人结伴而来，门上的陷阱又有什么用？不过，话说，你是怎么识破门上陷阱的？” “只能说是运气好吧。” “运气？” “别看看我长得老实巴交，但我常被人说是一个叛逆小伙。” “是吗？难道不是常被说精神小伙？” “还是叛逆的时候多一些。叛逆有时候会有叛逆的运气。就好像这次。那个假王三升让我自己开门，我就偏不，我直接穿门而过，后面就是简简单单一打三了。” “一打三居然被你说简简单单。” “还好啦。从小练出来的。” “你出自法师世家？” “没有。我从小就舌战群雄，一个人骂一群人。所以现在念咒的时候，是比一般人快很多。” “看得出来，你小时候应该挺招人骂的。” “你看人真准。光明老哥小时候是怎样的呢？” “大概就是一个普通的穷小子吧。” “怎么可能普通。你可是成了科学家。” “除了穷之外，学习还可以吧。” “老哥哪学校毕业的？” “上京科技大学。” “看来你学习不是一般的好。那我问你个问题呗。” “你想问就问吧，但我不一定答得出来。” “我在用漂浮咒的时候，也没有用力，是怎么克服的重力呢？” “当你用魔法的时候，重力就失灵了。” “怎么会失灵？” “重力只是引力的表现形式，根据最新的科学研究，是有引力子这种东西的。魔法干扰了引力子。” “老哥是不是相信所有的魔法都有科学的解释？” “难道还能是所有的科学都有魔法的解释？” “硬要解释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重力也可以是一种魔法。” “那这样说的话，重力又是谁在施法呢？上帝吗？” “上帝、泰坦、克苏鲁、上古法师，谁知道是谁呢。” “你信这个？” “当然不信，但也不是不信。” “你把我弄糊涂了。” “这种压根没办法证伪的说法，信和不信没什么区别。” “你这种想法倒是挺科学的。” “我也觉得自己有做科学家的潜质，只是被魔法基因耽误了。” “你可别这样说，就像是是苦恼自己太有钱、太帅一样。” “谁不想做一个魔法师呢？可是啊，入了魔法师这行才发现，也就是一份工作而已。说起来，我们法师的收入可赶不上你们科学家的收入。光明哥月薪有两万多吧。” “将近三万。” “我月薪不到你一半。” “你要是到法师事务所工作，收入应该会很高。我听说有些法师事务所的法师，一个案子都能赚上一两百万。” “那是极少数的人，在极少数的时候才能赚到这个钱。大多数法师收入是比不过科学家的。” “但是当法师挺能省钱的。我是没听说哪个法师抱怨过油费涨了。” “这倒是真的。我到上京之后，就充了一百元的公交卡，至今也没用完。” “所以说，还是魔法师更让人羡慕。” “只可惜啊。一旦成了魔法师，就只能是魔法师，不能换别的职业。” “好像没有法律限制你们魔法师，只能当魔法师吧。” “虽然没有法律限制，但实际上所有的法律都在限制魔法师的人生选择。一个人，一旦有了魔法基因，必然要被转到魔法学校。魔法学校除了教识字外，就只教魔法，加减乘除这种基础数学都不教。这样十几年学上下来，再想换职业，就几乎不可能了。若是有的选，我也想当一个科学家，当然是会魔法的科学家。” “若是能选，我也想当会魔法的科学家。可惜啊，基因是不能选的。你若是觉得法师的命运没得选，就多想想魔法基因也没得选。难道你还真愿意舍弃魔法基因？” “多谢光明老哥开导。我还真舍不得魔法基因。” “我也是没想到，你们法师还会有这样的烦恼。” “光明老哥不认识别的法师吗？” “也是认识几个法师的，但没听他们这样抱怨过。” “像我这样叛逆，又不好面子，什么都能说的法师，确实不多。” “你夸自己呢？” “当然是夸自己。我觉得自己这样的性格很不错呢。很能交到朋友。” “你不会觉得我们是朋友了吧？” “难道不是吗？我不是那种常让朋友帮忙做这做那的人。光明老哥可以放心做我朋友的。” “好吧，好吧。随便你定义我们的关系吧。” 第26章 驶向未知处 厨房的门开了，冯小军走了进来。 马修和刘光明立刻停下了对话。 刘光明问冯小军：“冯处长，局里怎么说？” “倒霉的任务还要继续。我们一会跟着这两个法术员转移。” “我叫马修，里面正在问王三升话的，是我们铁屋塘副局长。”因听到冯小军言语中有些不客气，马修立刻自我介绍了起来，并着重强调了铁屋塘的副局长身份。 “铁屋塘？我只和你们局里栗山局长吃过饭。这些副局长，我不熟。铁屋塘在你们局里管什么？” 听冯小军这般口气，马修心里一阵凌乱，就机械且不带感情地回答：“人事、财务。” “还行。”冯小军就给了两个字的评价。 马修已经凌乱的心更加凌乱了。 “你又是什么职位？”冯小军又问马修。 “我没职位，是今年刚入职的法师。” “怎么你们局里派你这样的来。你们局里没人了吗？” 马修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心想：“难道刚才不是我救了你？” 刘光明是知道冯小军脾气的，刚才也见了马修的古怪，连忙说：“马修可不是一般的新人，这三个恐怖分子，是马修一个人解决的，马修算是救了我们一命。” 冯小军却不领情，反而说：“什么救了我们一命？这些恐怖分子还敢杀我不成？” 刘光明只能改口说：“肯定不敢，肯定不敢。至少马修让我们少受一些罪。” 刘光明在心里实际想：“怎么不敢？都当恐怖分子了，还跟你讲人情世故吗？” 冯小军“哼”了一声，不再往下说，提高音量又问：“你们那铁副局长，什么时候问完王三升啊！你们局里什么时候来人把这三个恐怖分子带走啊！我们留在这里可不安全，一会再来恐怖分子了怎么办？” 很显然，冯小军这几句话，不仅是说给马修听的，也是说给铁屋塘听的。 马修对冯小军说：“有隔音咒，铁副局长听不见你的话。” “你去问你们副局长。”冯小军直接命令马修。 “不去。” “不去？你没听见我让你去吗？”冯小军显然很不习惯被人拒绝。 “那不是你的副局长，却是我的副局长。你可以不在意我的副局长，但我可不想打扰我的副局长，给我的副局长添乱。再者说了，只要还没人来带走这三个恐怖分子，我们也不可能离开这里。只要有人来带这三个恐怖分子，我们铁副局长自然也会出来的。所以说啊，冯大公子，你要是急了，就直接去催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让他赶紧快派人过来，或者给你调换一个坐办公室的任务。”马修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客气，满腔调的阴阳怪气。 冯小军显然是被气得不轻，手伸进怀里，就要掏枪，但看到马修握紧了魔杖，还是放弃了对马修来一枪的念头。 最终，冯小军只是从怀里掏出手机，一边拨着号码，一边往厨房里走。 “你不该得罪他的。”在冯小军进到厨房后，刘光明摇着头对马修说。 马修倒是毫不在意地说：“无所谓。大不了，我最后给他跪下认错。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 “当你觉着需要道歉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我劝你，好自为之。” “没关系。当他意识到我是一个不惜命的疯子，就会反过来怕我的。” “好吧，好吧，我不劝你了。” 没过一会儿，冯小军先从厨房里出来，找个椅子坐下，一言不发，脸色铁青。看来，无论电话那头是谁，无论冯小军对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结果都不是冯小军所期待的。 然后，铁副局长带着王三升也出来了。 铁副局长打量了一下冯小军和刘光明。 “这两位分别是科技局的冯小军和刘光明……” 铁副局长打断了准备介绍的马修：“等一会儿再互相认识吧。局里会更新任务。准备接收一下。” 话音刚落，两个信息球闪入房中，分别砸中马修和铁屋塘，将新任务印刻给两人。 任务：勿伤三恐怖分子，将三恐怖分子交接应队。与铁屋塘，以及科技局在场的冯小军、刘光明两人，一起带王三升到安全屋。任务会在到安全屋后再次更新。 安全屋地点：保密。 任务执行方式：乘坐科技局的自动驾驶车辆到达安全屋。 个人任务：在不引起他人怀疑的情况，让每个人都说出对此次行动的想法。 与此同时，刘光明、冯小军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两人各自捧起手机阅读起了任务。 “被信息球砸中的样子，有些憨憨，我们法师其实也应该用手机接收任务。局里应该给每个人采购一部手机。”马修看到铁副局长脸上也浮现了不爽信息球的表情，就赶紧献言献策。 “年轻人啊，你不知道，几十年前，法术事务局有过一次改革。总局制定了方案，给每个法师配发手机，并通过手机发布信息。但一年之后，这个方案就作废了。” “啊？为什么要作废？太费钱了吗？” “法术事务局怎么可能缺这个钱。给每个人采购一部手机，并不难。用手机给法师们发通知，也不难。但想要取消信息球，是不可能的。对于发出通知的人而言，信息球才是最好的。” “信息球这么好的法术，怎么不推销给科技局呢？反正有没有魔法基因，都不耽搁接收信息球。” 铁屋塘对一会儿一个新想法的马修说：“这里面的事情，三两句话是说不完的。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你要是好奇，自己琢磨吧。” 看完任务信息的刘光明抬起头，对马修说：“饶了我们吧。信息球这种福分，还是你们独享吧。” 马修不想错过向铁屋塘请教的机会，就说：“一会上了车，或者到了安全屋之后，铁局长给我讲讲呗。难得能跟铁局长这样的老前辈一起执行任务，自然要抓紧机会多向铁局长请教。” 一般局里年轻法师见了铁屋塘，总把他当做副局长，很少把他当做前辈。这番被马修当做老前辈请教问题，铁屋塘觉得很受用，就满口答应了下来：“一会儿得了空，我可以给你讲讲。” 一直都处于愤怒状态的冯小军，再压不住怒火，对着马修和铁屋塘说：“你们两个法术员，能不能别像个野蛮人一样，不停的大呼小叫。你们不知道保持安静，是一种美德吗？” 马修立刻回嘴：“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法师都是不讲文明的大老粗？我知道很多人都有这种看法。你是不是也有这种看法？你会有这种看法，是因为家里有不讲文明的法师祖宗吗？” 冯小军当下就要发作：“你这个法棍，是不是找死！” 铁屋塘一声厉呵：“别再我面前撒野，耍脾气。我不管你什么背景，都不要在反恐任务中作死。” 铁屋塘毕竟是久居上位者，说这番话的时候，虽没施加魔力，但也有一番气势，震慑住了冯小军。 冯小军直接找了把椅子坐下，不再说话。 没过一分钟，敲门声响起，铁屋塘与门外人对了暗号，确认了身份，让马修开门。 马修念咒开门，门外进来四个人，马修并未在局里见过这四人。 四人很熟练地将恐怖分子带走，全程未发一言。 又不一会儿，科技局的车子到了，四人均收到信息，便带着王三升上车。 这是新款的纯自动驾驶车，已经脱离了老式汽车的构造设计。这种车与其说是一辆车，不如说是带轮子房子。这房子可以装修成各种风格，办公风格、居家风格、宾馆风格、酒吧风格，都是可以的。眼下这辆车子没有任何风格，就是一辆毛坯车，好在里面还是有几个塑料凳，不然五个人就要席地而坐。 车门打开之后，马修抢先第一个跳了上去，把叠起来的塑料板凳摆成一圈，并未坐下，而是请大家上车。 这种车子是马修之前只是听说过，但从未坐过。车上根本没有方向盘，没有刹车，没有油门。总之，这种车子只能由人工智能驾驶，人是没办法驾驶的。眼前这辆车子，更是已经被预定了目的地和路线。 马修他们几个坐上车子之后，就只能等着终点或意外的到来。 很显然，所有人都对这种交通安排很不满。 不满归不满，上车还是要上车。 冯小军第二个上车，挑了一个位子坐下，并抱怨一句：“什么啊，局里还有这种毛坯车吗？居然特意弄个毛坯车过来。局里派车的人不知道我在这里吗？” 在冯小军坐稳之后，铁屋塘让王三升上车，自己也紧跟着上了车。 铁屋塘让马修坐在冯小军边上，又让王三升挨着马修坐下，自己又邻着王三升坐下，只留下自己与冯小军中间的一个空位。 刘光明很老实的上车坐在留给自己的空位上。 第27章 车上谈 “局里是怎么想的？这是送人的车吗？这明明是送货的车。”这是冯小军的抱怨。 “虽然人工智能做司机比人更靠谱，绝不会违反交通规则，更少发生事故。但很显然，在这种反恐行动中，人工智能就不如人那么可靠了。毕竟，恐怖分子可不会等红绿灯。若是情况紧急，我们也会需要破坏一些规则。”这是刘光明的抱怨。 “怎么觉得，法术局和科技局这是合伙把我们几个卖了，让我自生自灭，听天由命。”马修毫无顾忌地抱怨。 “此事结束之后，若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不会放过万弯这家伙的。”这是铁屋塘发出的怨言。 “倒霉啊，倒霉。倒霉的我，在这倒霉的一天，遇见了倒霉的你们，现在又要坐上这倒霉的车，可以预见这车只会带我们去往倒霉的终点。这都是些什么倒霉事啊。”王三升的抱怨倒是别出心裁。 坐定之后，车就开了。 没有人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也没有人知道路途有多远。 在车上坐定之后，马修还是念叨：“虽然常有人说，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有时候啊，这些不合理的事情，就是因为某个人犯了蠢，才形成的。眼下种种的不合理，是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是会归咎于某个人犯了蠢呢？” 无人回应马修。 马修继续念叨：“何止是有时候啊。很多时候，事情总是奇奇怪怪的，实际上都是有人在犯蠢。就像是交通堵塞，一两个驾驶员的犯蠢，就能引起不可思议的堵车。也像是人生，一两次犯蠢，可能就毁了一辈子。” 依然无人回应马修，但又都好像在期待马修说下去。 马修继续自言自语：“人们还常说，犯错是可以理解的，是人都会犯错，但遮掩犯下的错事，才是真的蠢。人们说这句话的时候，往往是在教训遮掩错事的人，想要告诉他们，犯下错事，要勇敢承认，积极弥补，不要妄图遮掩。但实际上呢，小错确实很难被遮掩，而大错却常被遮掩。甚至很多时候，大错是用小错来遮掩的。大错，常常是大人物犯下的，后果很严重。大人物想要遮掩错误，比小人物容易许多。但就算是再怎么遮掩，总要有人负责，犯下小错的小人物，就可能被推出来。” 马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了起来：“就好像当下的这件事情。当下这件反恐事件，很显然是一个大事件，还是一个出了错的大事件。最后会出多大祸，还是不清楚的。恐怖分子惹下的祸，大概不会小的。最后，是要有人担责的。铁局长虽然是我们法术事务局的副局长，这位冯公子虽然有着不明的深厚背景，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此次事件中，也算不上大人物。真要是出了什么大的纰漏，说不定也会被人拿着放大镜找过错，被拿出来担责。” 冯小军登时黑脸呵斥：“你胡说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在这样胡说下去，信不信，我让你把工作丢了。” 铁屋塘平和地对冯小军说：“冯大平是你继父吧。” 冯小军脸色变得极为有趣，有骄傲的神色，也有嫌弃的神色，有一些心虚的神色，也有一些得意的神色。 铁屋塘继续说：“虽然冯大平在魔监委任职，但冯大平的面子我也不会给的。此事结束之后，你立功、升职，我们不管。但在此期间，你可别犯蠢，否则恐怖分子杀了你，谁也管不了。此事之后，你也休想报复我们，否则，你也别想好过。” 冯小军脸色更有趣了，心里大概也是有千言万语，但最终从嘴里吐出来的只有一个“好”字。 铁屋塘又对马修说：“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吧。” 得了铁屋塘副局长的许可之后，马修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我们的任务出了意外。我们现在上了同一辆车。我们得团结。我们四个人，再加上王三升，我们五个人，都有疑惑，也都有想法。我们应该分享一下自己的疑惑与想法。如果没人反对，我就先说出自己的疑惑与想法。” 铁屋塘点了一下头，没人提出反对。 马修继续说。 “最初的时候，也就是刚打败那三名恐怖分子的时候。我怀疑王三升只是一个诱饵。” “若恐怖分子只是想针对王三升搞恐怖袭击，当我进入房间的时候，你们可能已经是尸体，几乎不可能只是中了昏睡咒。” “基于这种猜测，我就怀疑我们法术局里有内鬼，否则就是我们法术局里有一堆蠢货。” “不得不说，局里的安排，非常适合恐怖分子对我们偷袭。若是安排我和铁副局长一同出发，恐怖分子哪能这么容易搞伏击。” “恐怖分子就好像知道我们会一个一个前来，并且间隔至少有十分钟。恐怖分子这才能这么从容地设置陷阱，等着我们一个个落入陷阱。” “当我在地上装昏迷的时候，恐怖分子们的言谈透露出，他们知道我是最后一名，现在人已经齐了，是该转移了。” “恐怖分子，好像是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但这次的行动，不仅有我们法术事务局参与，还有科技局的参与。科技局同样是安排两名科学家分别出发。恐怖分子不仅是清楚我们法术事务局的安排，对科技局的安排，同样了如指掌。” “安排两名队员分别出发，怎么看来，也是一件很蠢的事情。若只是局里某个人犯蠢，也是可以理解。可科技局也是这样安排。法术事务局、科技局同时在同一件事情上犯蠢，有点太过巧合。” “更巧合的是，我们法术事务局和科技局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我们四个人，分属两个局，但我们四个人到达的时间，没有任何冲突。就好像是，我们法术事务局知道你们科技局最后一人什么时候到达，故意又拖了十分钟，才派我们局的法师陆续出发。” “这么多巧合，也就意味着可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故意安排。” 说到此处，马修故意卖了个关子，就像是要等到下一章再说。 第28章 料之无余力 关子卖完之后，马修继续滔滔不绝。 “既然是安排，就必然有预设的目的。这样一顿安排，就是为了设好陷阱，把我们抓走。” “然后，我就反思了，我配吗？我就是一个来城里打工的乡下臭小子，我的岗位也不涉密。我凭什么得到恐怖分子的垂青？” 此时，马修注意到了冯小军轻蔑的笑容，但并未在意。 “然后，我想到了铁副局长。我不配，铁副局长应该是配的。” “后来，我听说冯小军背景深厚。我猜冯小军也是配的。” “对不起啊，光明哥。你和我一样，是不配的。” “没关系，我不配是对的。请继续讲吧。”刘光明倒是一点也不恼怒。 “这样说起来，我和光明哥没被杀死，也是沾了铁局长和冯处长的光。” 铁屋塘、冯小军听到此处，脸色都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铁屋塘脸上是欣然的笑容，冯小军则是脸色铁青。 冯小军破口问：“你的意思是，局里的内鬼把我给卖了？这个早春组织是想绑架我？这么大胆？他们想干什么？” 马修点点头说：“我猜是这样的。不保证猜的就是对的。早春组织怕绑走你和铁局长的事情过早暴露，必然要将我们所有人一网打尽，免得走漏消息。铁局长、冯处长是有用之人，要绑走，不能杀。我和光明哥，没什么用处，虽然按说是可以杀的。” “但是啊，杀了我们，就要处理我们的尸体，甚至还要处理我们灵魂。费时又费力，说不定要暴露铁局长、冯处长被绑走的事情。恐怖分子索性也就把我和光明哥一起绑走。” “我和光明哥，就这样也被留下了一条小狗命。” 冯小军再也坐不住，拿起手机，就要打给局里，却发现车里没有任何信号。 铁屋塘冷静地说：“这些问题，我已经问过局里了。局里说，这次行动，并不是上京市这边安排的，而是总局安排的。每个人做什么、怎么做，市局这边没有任何权限。想来你们科技局那边，也是这种情况。” 冯小军一气之下，还是没舍得把手机给砸了，并不是经济上不舍得，而是在最后一刻想到，现在砸了，一时不好买到新的。 这段小插曲之后，马修又继续说。 “但是啊，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又像是在说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 “无论是总局那边下的命令也好，还是市局这边下的命令也好。总之，局里收到我们这里的情况之后，让我们继续保护王三升。” “法术事务局和科技局做决策的那帮人，知道的信息远比我们多。他们在综合各方信息，评估了各个方面之后，作出了现在的决定。” “这大概就说明，决策的那帮人认为，即使出了现在这样的岔子，即使出了内鬼，即使行动的信息已经泄露，即使恐怖分子的是要活捉我们几个，保护王三升仍是目前头号重要的事情。” “保护王三升，可以有很多方案。带回局里，也是一种方案。” “局里的方案却是，让我们四个人，坐着这样一辆车，到一个未知的安全屋。” “我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就是，内鬼是谁，消息是怎么走漏的，局里也没弄清楚。局里人多、人杂，保不齐谁是内鬼，不可控因素太多。” “两个局里的决策者们，思来想去，才拿出了这样一个方案。为了最大限度保证这次不会再发生泄密，局里紧急新弄来了这样一辆毛坯车，目的地也是直接在系统内设定好。” “保护王三升，可以有很多人选。我们绝对不是最优人选，甚至可以是最差人选。我们法术局的法警、科技局里的战斗科学家，显然比我们更合适。局里却选了我们几个，并且坚持不换人。” “我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就是，法警们、战斗科学家们，有更重要的任务，有更重要的人要去保护。即便是我们几个已经成了恐怖分子活捉的目标，但也只能是我们几个继续完成任务。” “我们这样与王三升一起去安全屋，与其说是保护王三升，不如说是与王三升一起躲到了安全屋。” “这样看来，局里的人手，当真是非常紧张。出意外的，应该不止是我们这一组。” “我们这一组的任务，我们这一组的人员，都没那么重要，没那么有价值。恐怖组织那边，也只是派了三名恐怖分子伏击我们。内鬼启动，应该是有更大、更多的目标。遭遇伏击的，应该不只是我们这一个小组。” “我们几个，在恐怖分子眼里，应该也只是一个添头。” “总之啊，局里那边有很多要忙的事情，恐怖分子那边也有很多要忙的事情。有可能啊，我只是说有可能，我们到了安全屋之后，会闲下来呢。局里顾不上我们，恐怖分子那边也觉得我们无关大局。” “但是啊，当然有可能还是会出意外。” “这一切都是成本的问题。内鬼尚未抓到，消息还会继续泄漏。我们四个毕竟是有一些价值的，王三升毕竟是比我们四个更有价值。如果恐怖分子能很容易获得安全屋的位置，如果恐怖分子那边还有余力，如果恐怖分子觉得对我们采取行动会赚到，恐怖分子还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些啊，就是我想到的全部了。” 冯小军马上很是不屑地说：“什么啊，你说了半天，不就是说了一堆废话吗？总结你这一堆话，意思也就是，我们到了安全屋之后，可能会受到袭击，也可能不会受到袭击吗？” 马修很高兴地说：“是啊，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怕你听不懂，才说了这么多。既然你听懂了，那就太好了。” 冯小军还没骂出口，铁屋塘先说了：“马修，不要再刺激冯小军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继续说吧。” “接下来会不会遭遇袭击，不能确定。但几乎可以确定的是，局里不会再给我提供更多的援助，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了。我们要做好准备。除了握紧我们的魔杖、握紧我们的枪之外，打起我们的精神之外，还要做更多的准备。”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做好准备，就要了解我们的敌人。” “这个恐怖组织名称为早春，虽然之前也听说过这个恐怖组织的名号，但都是在新闻上听到的。这个恐怖组织具体是一个什么情况，有什么特点，我是全然不知道。你们呢？” 第29章 从何起 马修抛出了关于早春恐怖组织的问题，期待着大家的回答。 “没有。”这是刘光明的回答。 “我才不会关注什么恐怖组织。”这是冯小军在回答。 “早春恐怖组织，你们没什么接触也算是正常。”这是铁屋塘的回答，很显然，铁屋塘作为副局长，知道的信息比马修他们三人多一些。 马修就对铁屋塘说：“如果不是我们绝对不能知道的机密信息，还是请铁局长给我讲一讲这个早春恐怖组织吧。” 铁屋塘点了点头，就给马修三人介绍起了他所知道的早春恐怖组织。 “早春恐怖组织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并且是一个罄竹难书的恐怖组织，但也确实是一个神秘的恐怖组织。一般人，确实很难关注到这个组织，就算是关注到了这个组织，也很难接触到这个组织的信息。” “这是因为早春恐怖组织没有搞过大规模无差别恐怖袭击，没有做过什么引起公众注意的事情，而早春恐怖组织做过的事情，若是报道出来，会让官府丢面子，引发公众对官府的质疑。” “早春恐怖组织具体是什么情况，我所知也是有限。但可以告诉你们，若只是从行事风格上说，早春恐怖组织更像是一个非常专业的杀手组织，低调的暗杀了很多人。” “被早春恐怖组织所杀之人，虽然并不一定是位高权重之人，但都是在重大事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人物。” “早春恐怖组织每次杀人，还都会留下一封信。这封信可以说是威胁信，也可以说挑衅书。这封信的内容直指重大事件中最龌龊的秘密。” “早春恐怖组织每次行动，都能改变重大事件的走向。” “早春恐怖组织这一次又瞄准了哪件事，又瞄准了哪个人，我也不清楚。” “目前看来，如果我们不是早春恐怖组织的暗杀目标，那我们可能就是早春恐怖组织接近暗杀目标的工具。” 铁屋塘示意自己能说的都说完了。 马修追着问：“铁局长和王三升都聊了什么？能和我们说说吗？” 铁屋塘说：“我问了王三升的简历，问他做过什么，知道什么，有什么值得恐怖分子关注的，还问了王三升遭遇恐怖分子袭击的全过程。与其由我在这里复述一遍，不如还是让王三升来说吧。” 就像是虚拟的话筒递了过去一样，王三升开讲了。 王三升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张嘴就是不着调的话。 “你们一定对我充满了好奇。” “我啊，我对我自己也充满了好奇。” “我还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对我充满好奇。” “总之啊，我不知道恐怖组织为什么会看上我。”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单身、月光、有点宅的杂志插画师。” “恐怖分子没道理在我身上浪费精力。” “如果说我有什么特点，就是我特别帅吧。” “虽然恐怖组织没道理看上我，但恐怖组织老大的女朋友，有可能看上我。” “从小到大，很多道上大哥，因为女朋友暗恋我，找人揍过我。” “恐怖组织老大，也就是一个道上大哥吧。” “虽然我是这样认为，但刚刚，你们铁副局长否定了我的想法，甚至还否定了我的颜值。” “按你们铁副局长的看法，恐怖分子看上的，并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工作。” “可真是悲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就由他的工作定义了。” “你们就是法师、科学家，而我就是一个插画师。” “每个人都由其最工具的一面所定义。” “这是我们时代的悲哀。我曾以为，恐怖组织是反抗时代的组织。可恐怖分子也只是把我当工具。” 铁副局长忍不下去了，训斥王三升：“别耍你狗屁艺术家的性子，这些废话，你不用再说了。说重点。” 王三升耸耸肩，不再漫谈，而是说起了重点：“我在《法学论坛》杂志社上班。我在那里上班有五年了。从去年开始，另一个插画师退休了，我就是杂志社唯一的插画师。” “你们这两年在《法学论坛》上看到的插画，均出自我手。” “按现在的科技水平，我的工作其实完全可以被人工智能取代。” “我还能保住我的工作，是因为正版商用人工智能软件采购费用，比杂志社付我工资还要高。” “实际上，我常常用网上那些免费的盗版人工智能软件，完成插画工作。” “这件事情，还希望你们给我保密。” “今天早上，我在工作群里收到通知，让所有人都在家里，不要外出，等着法师、科学家上门。” “我和同事在工作群里问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回应。” “我还在想是不是我使用盗版人工智能软件的事情被发现了，法术事务局、科技局要来抓我的时候，那三个恐怖分子就破门而入，将我打晕了。” “剩下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王三升话音刚落，冯小军就忍不住问：“你们这《法学论坛》杂志，也就是一本破杂志，为什么会被恐怖组织盯上？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把你手机给我，让我看看你们的工作群。” 王三升把手机拿给了冯小军，指引着冯小军看工作群里的消息。 看了只一会儿，冯小军就把手机又塞回给王三升，愤恨地说：“什么玩意儿，你们这垃圾工作群，一群人没一个有职务的，都说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王三升无奈地说：“没办法啊，谁让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插画师呢，又不是法师，我怎么可能进得去我们杂志社核心群呢？我们杂志，毕竟是法师协会主办的，主要面向法师的杂志。在我们杂志社里，只有法师才能进到核心岗位，只有法师才能有职务。法师才不会和我们一个群。” 刘光明忍不住抱怨说：“职场啊，到处都有歧视。” 马修连忙为杂志社辩解：“光明老哥，歧视这个词有些重了啊。既然是法学杂志，编辑们都是法师，也是正常吧。” 刘光明又说：“这么说来，这样一个杂志社，又是怎么惹到恐怖分子呢？” 这个问题让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第30章 文章可为刀 在一阵沉默之后，马修先想到了一种可能。 “法师更名论，”马修突然想到这篇文章，就问了起来：“你们看过这篇文章吗？” 铁局长点点头，冯小军、刘光明则一脸困惑。 “什么文章？”刘光明问马修。 “一篇怎么看都不该发表在《法学论坛》上，但又偏偏在《法学论坛》上发表了的文章。” “一篇痛斥了所有法师的文章，建议给法师更名。” “更名成什么？”这是冯小军在问。 “怎么痛斥的？”这是刘光明在问。 “你们有没有魔法活页书，你们可以在魔法活页书上自己订阅这篇文章。文章不长，你们这会可以看一看。”马修对冯小军、和刘光明说。 “我才没那玩意。那不就是盗版智能手机吗？”冯小军一脸不屑。 刘光明则默默地掏出魔法活页书，翻到了杂志阅读页，在上面写上“订阅《法师更名论》”的要求，看了两个广告，就获得了《法师更名论》十分钟的阅读权限。 在刘光明看广告的时候，冯小军一旁嘲讽刘光明：“你连一块钱都没有吗？花一块钱彻底买下这篇文章不就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恐怖分子随时都可能杀过来。你还在这看广告。” 刘光明顶着嘲讽，看完了广告。 冯小军也停下嘲讽，与刘光明一起看起了《法师更名论》。 刘光明忍着不笑出声来，冯小军则直接大笑了起来。 看完之后，冯小军笑着说：“这文章真是太棒了，这本杂志如果经常发表这么棒的文章，我就要考虑买一本魔法活页书，订阅这本杂志了。” 刘光明在压住笑意之后问：“这样的文章应该不常出现在《法学论坛》中吧？” 马修一摊手说：“我读书少，不知道。” 王三升说：“至少我在这里当编辑的这几年，是从没见过第二篇这样的文章。” 铁屋塘进一步说：“从上学以来，这几十年，每一期《法学论坛》，我都看过。这样的文章，我只见过这一篇。” 马修对着王三升问：“关于这篇文章，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王三升老实回答。 马修追问王三升：“这文章不也是有插画吗？” 王三升回答：“这篇文章的插画，不是我画的。在我为这期杂志作插画的时候，这几页都是空白。我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就去问了上级。我的上级又问了他的上级。最后，我的上级骂我多管闲事，让我没事别瞎琢磨自己不该操心的事。” “这种事情常见吗？” “常见，但也不常见。世事无常啊。” “喂，喂。不是让你好好说话了吗？你怎么又犯病了？” “不是犯病，是本性。你们这些俗人，就喜欢听俗世。形而上，你们就没耐心听下去。但还是给你们解释一下吧。常有作家会自己配插图，不需要我操心插画。也有时候，我都画完插画了，才最后挤进来一篇文章。还有时候，会为某篇文章预留版面。但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总会提前给我说一声。” 心有愤愤的冯小军骂出来：“你算老几？这种安排还要提前给你说？” 王三升好像早就习惯被问是老几，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啊，连老二都算不上。我在我们单位虽然是最低等的杂鱼，但是啊，你可不要小看杂鱼。虽然在我的岗位上做的再好，对整本杂志也没什么提升，但我要是在岗位上拉了一坨，那整本杂志都要因我而臭。我要是在预留版面文章前一页，画了一幅会引发歧义的插画，那岂不是要坏事？所以啊，有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上级都会提起叮嘱我不要乱来。” 马修感慨说：“看来这次当真是很反常。” 王三升接着说：“是啊。最反常的是，我上级居然骂我一顿。依我对人性的了解，我上级在他上级那里吃了瘪。我上级的上级，也是吃了瘪。这才一级一级向下传导怒火。” “这么说来，这篇文章的来头可是不小啊。” 马修一边感叹，一边看向铁屋塘。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移向了铁屋塘。 铁屋塘苦笑一声说：“我都跟你们一起行动了，我又能知道些什么呢？” 众人一阵沉默。 刘光明提议说：“与其去想这篇文章是被谁安排到杂志上的，不如去想一想安排这篇文章，是为了实现什么意图吧。”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思来想去啊，目前至少可以排除一种意图。”马修打破了沉默。 众人看向马修。 马修一本正经地说：“这篇文章，肯定不是用来骗稿费的。” “你搞什么？你哪来的废话？你以为自己很幽默？”冯小军给马修来了个三连。 “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别见怪，别见怪。”马修连忙道歉。 刘光明问马修：“你们法师们，都是怎么议论这篇文章的？” 马修大大方方地说：“我读书少，朋友少，刚看到这篇文章不久，也就没和人讨论过。” 刘光明追问马修：“你自己又有什么看法呢？你这样一个，一个……呃，一个……” “一个奇葩！一脑子有坑的人！”冯小军直接不客气地替刘光明说了出来。 刘光明还是不好意思说的这么直接，而是说：“你这样一个脑回路如此曲折之人，肯定是对这样的文章有想法的。” 马修一咧嘴说：“我啊，我被这篇文章逗乐了。在此之前，我还以为法学论坛杂志是被人给恶搞了。现在啊，只剩下困惑了。实在是搞不懂，运作这篇文章的人，是在下什么棋。” 铁屋塘没等别人问，就直接说：“最初我看到这篇文章，也以为是哪个自认为很幽默的黑法师在恶作剧。在杂志社迟迟没有回应，意识到这篇文章并不是一个玩笑之后，我就很愤怒了。大多数《法学论坛》读者和我的感受是一致的。我们在读者论坛上，在读者俱乐部里，交流了彼此的看法。” 冯小军很不客气地问：“你们这群还看杂志的老古董，只是动动嘴吗？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吗？” 第31章 饭要好好吃 听出了冯小军的弦外之音，铁屋塘就直接挑明说：“我们并不是恐怖分子。” 冯小军并不相信铁屋塘的保证，又问：“你们读者那么多人，难道里面没有一两个性情极端的人吗？” 铁屋塘一脸坦诚地解释：“《法学论坛》杂志毕竟不是一本流行杂志，而是一本专业学术杂志。我们的读者圈子没有那种容易冲动的年轻人。至少我接触到的书友，都停留在口头声讨。实际上，在我所接触的书友圈里，最冲动的人，应该就是我本人。我不止一次，向局里提议，要好好查一查这篇文章的背后，把该抓的人都抓起来。现在想来，早春恐怖组织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大概也是为了这篇文章的背后。” 冯小军尖锐地说：“大叔，你这样很可疑啊。” 铁屋塘不以为意：“既然和你们一起遭遇了恐怖组织的袭击，我的嫌疑也就洗清了。” 刘光明若有所思地说：“这篇文章究竟含有什么样的秘密呢？早春恐怖组织为何在这篇文章里看到了什么呢？或许，我们需要设身处地把自己想象成恐怖分子，从他们的角度想问题，才能探得究竟。” 沉默一阵之后，马修说：“虽然不能与恐怖分子同步思想。但开动脑筋之后，也不算是全无收获。我想到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冯小军非常警惕地问马修：“你不会又要鬼扯什么无聊的事情吧。” 马修解释说：“不，不。我这次不是开玩笑。我就是基本确信，我们这下安全了。我们这位王三升，当真是没什么价值。虽然恐怖分子对我们的袭击失败了，但恐怖分子在别处应有成功的袭击。恐怖分子现在也肯定已经弄清楚了，我们这位王三升毫无价值。所以说，接下来，恐怖分子不会再来烦我们了。” 见马修说得有些认真，铁屋塘反而有些紧张了，问马修：“那坏消息是什么？” 马修见自己把铁局长弄紧张了，连忙解释说：“其实也没什么太坏的消息。我就是担心我们怎么吃饭。恐怖分子不会烦我们，但局里大概也顾不上我们。我们要去的安全屋，大概也和这辆车一样，是匆匆新准备的，生活设施、生活用品完全没有备齐。” 冯小军非常不屑地嘲讽马修：“你就担心这个？饿了，就去买饭啊！虽然我们还在行动之中，但总还是要吃饭，不能饿死自己。吃饭而已，不会暴露自己的。你也说了，恐怖分子不会再关注我们。你还在担心什么？你想多了吧？” 马修一摊手说：“你这种富家公子不懂啊。我在担心钱的事情。谁知道我们安全屋附近是平民区，还是富人区。万一我们周边是富人区，根本没有便宜的小馆子，随便吃顿饭要花上百元，该怎么办？光明哥，你说呢？” 刘光明很无奈地说：“吃饭而已，不至于担心。随便吃吃就行，多喝水也行。” 马修继续问：“那一会，我们怎么去吃呢？各自去吃吗？王三升怎么吃呢？怎么也不可能让王三升自己去吃吧？谁陪着王三升一起去吃？” 铁屋塘不想在听马修唠叨“吃饭”的事情，就作出决定：“这会不说这件事了，等我们在安全屋里安顿下来之后，若有需要，马修和刘光明去采购食物、水一类的生活用品。至于经费，马修一会儿拿着我的钱包去。” 见马修还想说什么，铁屋塘就抢先说：“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替我省钱。” 车继续开，众人不再说什么。又一会儿功夫，车在一栋公寓楼的停车场停下来，车内屏幕亮起来，显示了安全屋的房号，房门的口令密码。 众人来到安全屋，一切顺利。 一间还能闻到装修味道的新安全屋。 安全设施齐全，生活设施也基本都有，但没有食物储备。 简单安顿一下，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铁屋塘把钱包交给了马修，让他和刘光明去采购食物和水。 在此之前，铁屋塘和冯小军分别和局里又通了信。两个局均是称暂时没有其他新的安排，让他们看好王三升，并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吃饭的问题，允许他们去采购食物。 公寓楼离市中心不远，楼下不远就有一个挺大的超市，马修和刘光明就去往了超市。 出门之前，马修问铁屋塘、冯小军、王三升都想要吃什么。铁屋塘让马修看着买一些简单的速食就行。出钱的铁屋塘，职务又是最高，在他这样说了之后，冯小军、王三升也就没再提什么意见。 路上，马修是不可能让嘴闲着，不可能让沉默笼罩两人。 “光明哥喜欢吃什么？” “我随便。” “光明哥总有喜欢吃的东西吧。” “我不挑食。” “那光明哥喜欢什么味道的食物呢？辣的？甜的？咸的？不会是苦的吧？” “只要味道还行，我都喜欢。” “那我们一会儿拿什么样的食物呢？” “我不是也跟着的吗？我看到喜欢的，我会拿的。” “那好吧。你知道冯小军喜欢吃什么吗？我觉得这个人很难搞，若是拿了一堆他不喜欢的食物，他会说个不停的。” “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应该也不会挑食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觉得冯小军本性就是如此吗？这个人不仅脾气差，而且还是一个不分场合，随意耍性子的人。” “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太好吧。” “看来光明哥也是赞同我的想法。” “我哪里赞同了？” “你只是觉背后说人坏话不好，并没有说我说的不对啊。” “你怎么能这样曲解我的意思呢？” “安心啦。我不会在冯小军面前说你说他难搞的。” “我根本没有说过啊。” “我知道，你是在心里说的。” “算了，你随便怎么想吧，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刘光明打定主意不再理马修。 自言自语几句之后，马修自觉没趣，也就安静下来。 没几步，走到了超市。 第32章 能屈能伸别生气 在超市门口，马修忍不住感叹：“魔法已经如此昌盛，科技已经如此发达，可我们买东西的方式，和几百年前电影、电视里的人，没什么区别。人啊，作为顾客的一面，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研究透了。超市想要赚钱，可不能仅仅满足顾客的购物需求，还要满足顾客的各种欲念。不仅要让购物的顾客觉得自己受到了礼遇，受到了尊重，还要让顾客觉得自己买赢了、买赚了。” 刘光明还是没有回应马修。 马修继续说：“我们做法师的，其实和开超市的没什么区别。我们法师既卖法术产品，同时也是在卖法术服务。我们在赚顾客的钱，但还要让顾客觉得，我们是在给他们当仆人。” 刘光明问马修：“怎么？你好像很有怨言？你是不是不满现状很久了？你是不是觉得法师应有更高的地位？你是不是非常赞同恐怖分子的理念？你是不是也支持早春的这次袭击？” 没想到会一下被反问这么多问题，但马修并没有惊异，非常坦荡地回答：“怨言？我哪有什么怨言？我只是在分享赚钱的小妙招。我告诉你啊，我靠着在当事人面前放低姿态，几乎每次都能从当事人那里得到好评。我的绩效工资，每月都能拿满呢。虽然也不是很多，但积攒下来，每年也能换一部手机呢。光明哥，我看你也不像很有钱的样子，用的手机是好几年前的款式。你要多像我学习啊，放下身段，好好求一求好评。” 刘光明被马修的说教整得有些郁闷。 进到超市之后，刘光明对马修说：“你去挑你和铁屋塘的食物吧，我去挑我和冯小军的食物。我们晚一会儿，直接在收银台那里集合就行。记得多买一些。” 马修也觉得这样很合理，就与刘光明分头行动。 在买了一堆昂贵的食物之后，马修回到收银台，刘光明已经在等着马修。刘光明拿的东西只多不少。 马修非常高兴地说：“太好了，我就怕你拿少了。我拿东西的时候，就在想，一定要多拿一些，就算是我们吃不完，行动结束的时候，也可以带回家。铁局长和冯小军肯定不会打包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分这些食物了。” “算了，你都拿去吧。”当刘光明这样说的时候，口气没有任何客气，满是对马修的鄙夷。 马修就好像听不出刘光明的口气一样，非常开心地说：“那可太好了，我就不客气了。” 食物装满了整整六大购物袋，付过账之后，刘光明并没有动手拿食物的意思。 “来，来，东西太多了，我们一人拎一部分。”马修喊刘光明一起动手。 刘光明不耐烦地说：“你不是法师吗？你自己拿。” “我是法师，又不是大力士，拿不动啊。” 刘光明一脸嫌弃：“你脑子呢？” “脑子？脑子能帮忙拿东西吗？” “你用法术啊！” “用法术很费脑力。” “你留着脑力又有什么用？” “哦，那我就费些力好了。” 马修一边说，一边抽出法杖，慢悠悠地喊出了漂浮咒，拖着这几大包食物往回走。 快到公寓楼的时候，刘光明提议：“虽然我们应该是安稳的，但还是不要从正门进公寓楼为好，我们还是走地下车库通道吧。” 拖着几大包食物的马修当然不同意：“何必呢？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刘光明解释说：“我们最后总要写报告的。你也不想别人看了我们的报告之后，说我们不按照安全手册行动吧。” 马修想了想说：“虽然啊，但是啊，总之啊，不想和你争论了。就按光明哥说的办好了。” 马修用漂浮咒拖着食物向地下车库走去，同时还从食物包里拿出一瓶饮料，打开了喝。 刘光明跟在后面。 马修回头问刘光明：“光明哥，凌霄公司新出的魔能饮料，你要来一罐吗？卖挺贵的，要不是花的不是我的钱，我可舍不得买。要不你也尝尝？” 刘光明问：“什么魔能饮料？有什么用？补充魔力吗？” 马修说：“当然没这作用。补充魔力的饮料，我怎么敢让你喝，那不就相当于劝你饮酒吗？这款魔能饮料就是好喝，每个人都能喝到不同味道，很神奇的。” 刘光明说：“不喝。” 马修拿着饮料往刘光明嘴边凑，并说：“你尝尝，很好喝的。” 刘光明连忙推开，并怒说：“我说了，不喝！” 饮料洒出一些，洒到了手上、魔杖上，马修很不讲究地用衣服擦了擦，并说：“不喝就不喝吧。我自己喝。” 到了地下车库，没走几步，刘光明动手了。 先是拿出手机，双击了一个侧边键，手机射出了禁魔毒针，扎入了马修的脖子。 马修立刻感到魔力阻塞，无力在支持悬浮咒，飘着的几包食物落在地上。 “啊呀呀，光明哥做什么呢？别开玩笑了。”马修回头问刘光明。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刘光明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枪。 “哎呀，光明哥，你想对我做什么？”马修一脸困惑。 刘光明狞笑着说：“本来是没必要杀你的，只用制服你就行。但你这人啊，实在太惹人厌了，所以，还是杀了你算了。这也算是对你的赏赐。这样，你就不再是惹人厌的臭法师，而是一个在反恐行动中牺牲的法师。” 马修一脸好奇地问：“哦，这么说来，光明哥你是早春恐怖组织的一员啊？你们那福利好吗？我现在申请加入，晚不晚？” 刘光明恶狠狠地说：“不用拖时间了。你这人真可恶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装模作样。你要是跪下祈求活命，我或许还能饶你不死。但你这样子，只会让我更烦你。” 马修立刻把手中的魔杖扔向一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向刘光明求饶：“光明哥，大人有大量啊。我就是嘴贱一点，但我人还是好的。” 魔能饮料，马修舍不得扔，跪在地下的同时，还稳稳地把魔能饮料放在了身侧。 第33章 敌在暗 马修的求饶并未能打动刘光明。， 刘光明冷笑一声说：“晚了。” 马修继续跪地祈求：“那让我喝完这一杯饮料再动手吧。” 一声低沉的枪响，魔能饮料被打烂。 刘光明又瞄准了马修的头，打算第二枪就结果了马修。 此时，马修扔出的魔杖疾飞过来，狠狠打中刘光明的手腕，将枪打落。 “吃我庄稼汉全力一拳！” 马修两腿发力，从地上弹跳起来，握紧拳头，猛击刘光明下腹。 “吃我庄稼汉连续重击！” 一拳打的刘光明失去防御之后，马修又连续拳打脚踢，狠狠地招呼到刘光明的裆部、咽部、腹部等部位。 在刘光明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之后，马修才停手。 “光明哥，小看我了吧。我可是乡下走出来的魔法师，早年，我可是在地里干农活的乡下小子。我的力气可不小呢。请叫我战斗法师。” 说着，马修就一屁股坐在了刘光明身上，并很客气地对刘光明说：“我歇一会啊。等药效过了，我就收拾一下，带你离开这里。” 作为胜利者，马修非常乐意向失败者炫耀，就对刘光明说起了自己是如何识破刘光明，又是如何布局。 “光明哥啊。你不觉得你有魔法活页书很不符合你的人设吗？当然，看见你有魔法活页书的时候，我也只是心里有些嘀咕，并没有因此就怀疑你是坏人，和恐怖分子是一伙的。” “怀疑你，是从后来开始的。” “光明哥啊，你的演技本来是挺不错的，对我也很有耐心。但是啊，从结账开始，你就对我不耐烦了。当你提出走没人的地下车库，又走到我后面。我就认为需要提防你了。” “我并没有想请你喝魔能饮料，我很舍不得。我就是想要洒一些饮料到魔杖上。就算是你同意喝魔能饮料，我也会在给你开饮料的时候洒一些出来。我就是想趁着擦魔杖的时候，预先印刻上一个魔咒。” “印刻魔咒的时候，我也是动脑子了。可能只有一发魔咒的机会，必须保证一击奏效。虽然完全可以使用杀伤力更大的魔咒，但考虑到你身上可能有抵挡魔咒的装备，我还是印刻了物理攻击类型的咒语。一旦有人开枪，魔杖就会猛击持枪者的手腕。” “我可没有赌你第一枪会打魔能饮料，或者会打偏。我可是穿着防护背心的，抵挡两、三枪的伤害，都不成问题。” “说起来，我还是很心疼我的魔能饮料。” 说到此，马修又狠砸了刘光明一拳。 刘光明一声不吭。 “其实，我早就在心里怀疑我们中间可能有内鬼。” “虽然我痛骂局里的安排，并且说局里可能有内鬼。但实际上，我是在胡扯。” “就算是局里的内鬼身居高位，在这样大规模行动中，也几乎不可能作出这种安排。这种我们一个一个单独来行动地点，并且间隔十多分钟的安排，实在漏洞百出，明显是在方便恐怖分子行动。只要局里不是集体脑瘫了，这样的方案不可能通过。内鬼敢提出这种方案，也基本等同暴露自己。” “局里如此安排，只能是钓鱼。局里应该是怀疑我们几个人里有内鬼，故意这样安排，看我们会不会趁机给恐怖组织通风报信。” “我刚车上胡扯了那么多，是在故布疑阵，把大家的脑子搅浑，不让我们中间的卧底想到，局里是在钓鱼。” “实际上啊，我挺希望冯小军是那个恐怖组织的卧底，不为别的，我就是想揍冯小军一顿。真可惜，卧底是光明哥你啊。我也只能揍你了。” “你在去行动地点的路上通风报信，你们组织伏击了我们。他们把你也带走，是为了不让你暴露。但你们组织的行动被我破坏了。” “实际上，就算是我没破坏你们组织的行动。你们的计划也不可能成功。局里既然计划钓鱼，当然还有后续安排。若是我没有破坏你们的行动，局里应该已经跟着我们，找到你们的据点，将你们一网打尽。” “虽然我现在打败了你，但我仍不急着上楼。我是不能再破坏你们的行动了，也不能再破坏局里的计划了。” “你刚刚趁着与我分开的空档，应该是再次与组织联系，定下了再次袭击我们的行动。你负责对我采取行动，你们组织的其他人应该负责上楼发动袭击。但我们局里当然还安排了黄雀在后计划。只要你们开始行动，就落入了局里的谋划。” “为了确保计划顺利进行，我故意提出采买食物的事情，以制造每个人都能独处的机会，让卧底再次发出信息。你上钩了。” “实际上，要不是你想要我性命，我是不会反抗的，也就不会揍你，而是任由你们将我也带走。” “现在啊，我只要等着就行，等药效过了，带你离开。” “我一点也不慌张。我是笃定，你们组织见你迟迟没有再联系，应该会意识到你出了意外，但肯定不会再来救你，只会尽快撤离。” 马修将想说的说完，就又顺手揍了刘光明一拳。 刘光明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什么吗？”马修问。 “你说得对，我是要被组织抛弃了。但是，你说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最初的那次袭击，与我们组织无关。我在去行动地点的路上，还未与组织联系。发动袭击的，是另一方恐怖组织，我们组织也不知道另一方是谁。但是在刚刚，我们早春组织给城里所有认识的恐怖组织，共享了铁屋塘、冯小军的位置，并告诉他们，谁想要这两位的人头，就请自便。他们两位，将要因你自大而死啊！钓鱼的人，要小心钓上的鱼啊！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法师，我们组织可是吃人的鲨鱼！” 马修顿时一身冷汗，顾不上药效全部过去，一个肘击，砸晕刘光明，拎着魔杖，就往楼上冲。 当马修冲到楼上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第34章 心不安时夜难眠 马修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七八个恐怖分子已经被制服，铁屋塘在和带队支援过来的万弯副局长谈笑风生，冯小军也在和科技局支援人员说着什么。 当马修踹开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马修。 “糟糕，刘光明被我留在了下面！”见到众人无恙，马修想到了刘光明。 马修转身想往楼下冲。 铁屋塘喊住了马修：“不用担心刘光明了。已经有人把刘光明带回局里了。我们现在也回局里。” 马修一愣神，就接受了这个消息。 伴随着满耳的赞誉，满口的谦逊，满心的困惑，马修回到了局里。 一路上，铁屋塘和万弯没少表扬马修，虽然马修口头都是感谢和自谦，但实际上，马修心里充满了疑虑。 回到局里之后，万弯将马修安置在一间空办公室里，并且特别交代马修，不要走出这间房间，不要与任何人联系。 向马修交代完这些之后，万弯就去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开会。 等啊等，等了许久，终于有人进来，并不是万弯，而是万弯的秘书白晴。 白晴只是给马修带来了盒饭，并告诉马修会议还没结束，他需要在这里继续等着。 接过盒饭，马修想到超市买的食物还在停车场地上，自己忘记捡了，不禁一阵懊恼。 又等了许久，到了晚上，白晴推门进来，告诉马修，今天没事了，可以回去了。 虽然白晴是一个年轻漂亮又性格极好的小姑娘，马修平日见她一面都会觉得开心，但此时马修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简单应了一句之后，马修先传到了地下停车场，几大包食物已不见踪影，马修又传回了家。 一夜辗转难眠，不仅仅是为了丢失的食物，更是因为对今天的事件让马修满心疑虑。 到了第二日去上班，就好像昨日无事发生，只是大家都喝多了一般。同事们各个无精打采，昏昏欲睡，不仅没人愿意谈及昨日发生的事情，甚至没人愿意多说一句话。 马修愈发不安，但也不知如何是好。 在这种情况下，谈起昨天的事情，就好像犯了忌讳一般。 在不安最隆的时候，马修甚至想去找王元成聊一聊，问一问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好在自制力战胜了不安，马修并没有把自己交给王元成。 过得几日，时间淡化了不安，马修心中的疑虑也就转变为单纯的好奇，不再折磨内心。 又过得许久，到了年根，张中科长组织科室里的人聚餐。 在这样的聚餐中，不同人有着不同的期待，有人希望快点结束，有人希望永远继续下去，唯一相同的，就是每个人都喝下不少酒。 虽然在聚餐之时，早春事件全部真相并未有通报，仍属于机密，但马修在几天前已经因早春事件被授予个人二等功，并被确定为全局年度先进个人，至少一万元的奖金是不会少了。 此次聚餐的酒桌上，马修立功受赏这件事就成了热门话题。 酒过三巡，有些同事就压不住嫉妒了。 其中一个眼红的同事，杨明明，在局里一向以消息灵通着称。 喝多的杨明明，为了从马修那里抢过风头，故作神秘地说：“因早春事件，局里给马修二等功和先进个人，实际是为了气魔监委。马修实际立了屁的功，马修误打误撞让魔监委吃了瘪。” 魔监委是魔法师与魔法事务监督委员会的简称。 顾名思义，魔监委是法师的监督机构，主要监督法术事务局的法师们是否听话，是否违法作乱。 按职责分工，法师若是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坑蒙盗抢，自有法术事务局刑事科去处理，只有在犯了不忠之罪时，才会由魔监委处理。 但魔监委自成立以来，就以“我觉得你不忠，你就是不忠”为准则。 勾结恐怖组织可以是不忠之罪，没礼貌也可以是不忠之罪。 马修的很多同事，在私下里都亲切地称呼魔监委的法师为魔奸，一些胆大的，当着魔监委法师的面，也敢称呼他们为魔法监（贱、奸）师。 听到杨明明谈及魔监委、早春事件、马修立功，一众尚未完全喝醉的法师立即围在杨明明身边。 马修心里虽然有些不爽，觉得杨明明不该这种场合，这种状态下，拿自己的事情当做谈资，可能会让自己下不来台，但马修更好奇事情的真相，也围在了杨明明的身边。 杨明明还想端一下架子，享受一下众星捧月的感觉，但张中科长打断了杨明明的享受：“有些事情，还是不要乱说为好。” 杨明明一下陷入了尴尬。 若是别人这样说，杨明明早就有一万种方法反驳回去，但张中科长这样说，杨明明只能憋着。 还是有不少人趁着酒劲起哄，让杨明明赶紧说下去。 张中科长见状，又喝下一杯酒说：“喝得有些多了，我去上个卫生间，就不管你们了。你们爱聊什么就聊什么吧。” 张中科长说完就出门了。 马修想了想，并没有跟着张中科长出门，而是留下来听杨明明能爆出多少料。 杨明明虽然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非常夸张的讲述了自己所知的内情，并且尽自己所能的添油加醋，但实际杨明明知道的并不多。杨明明所有的夸张和添油加醋，都用在了自己是如何听到这些消息。 据杨明明所讲，他跟着一些显赫的大人物吃了饭，这些显赫的大人物谈起了早春事件。 据这些大人物所言，这次事件是魔监委策划的一次大规模行动，下了大力气，从全国调来了大量的人手，并且还协调了科技局一同行动。 下如此之大的力气，魔监委可不是就为了刘光明这样一个基层小人物。 下如此之大的力气，魔监委原本是为了找到早春组织在上京市法术局的内鬼。 虽然不知道魔监委从哪得来的消息，但魔监委原本是确信，上京市法术局内有早春组织大量内鬼，甚至高层领导、中层领导之中也有早春的内鬼。 第35章 内鬼案(完):不可控 魔监委具体安排了哪些行动，并不清楚。 但魔监委最后失败了，而且丢了人，大张旗鼓忙活了一圈，上京市法术局里的内鬼一个都没找到，反倒是抓到了科技局里一个叫刘光明的毫无价值的小鬼。而且因为刘光明这个意外，魔监委的全部安排都被毁了。 现在，科技局也烦透了魔监委，本来只是配合行动，没想到却被摆了一道。 刘光明这个意外，则完全是马修造成的。法术局的领导们对这个意外很开心，就恩赐了马修一些奖励。 翻来覆去又说了几遍，杨明明没有再说出什么更多的信息。 不久之后，张中科长回到了餐桌上，众人很知趣地不再谈论这件事。 酒宴结束之后，有的法师对自己施了醒酒咒，有的法师服下了醒酒魔药。还是有一些法师认为，既然喝醉了，宁可第二天头疼，也不要用醒酒咒或醒酒魔药。这些法师就直接回了家。 马修也是直接回了家。 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间，马修渐渐想通了一些事情。 魔监委安排了一切行动，那篇文章的发表应该也是魔监委安排的。 魔监委安排这样一篇文章发表，是为了让早春组织瞎想。 看到这样一篇文章，以早春组织的行事风格，他们必然会认为这里面有阴谋，甚至会认为这篇文章是一个信号，是魔法界改革的信号。早春组织是一定想要弄清这篇文章的用意。 早春组织是不会发动什么大规模袭击的，早春组织只会让自己的卧底想办法寻找文章的内幕。 要让早春组织的卧底露出马脚，魔监委就要为早春组织制造陷阱。 魔监委虚构了早春组织要发动恐怖袭击的信息。 那天的行动中，第一次袭击自己的，并不是什么恐怖组织，而是魔监委派来的法师。 魔监委应该是有一个嫌疑名单，所有参与行动的法师，都在嫌疑名单上。 袭击马修这些法师，只是为了抓住他们，让他们陷入昏迷，然后让他们进入幻境。在幻境中，有魔监委提前准备好的剧本。为了方便袭击，魔监委要求每个行动的法师、科学家每隔十分钟，单独到达行动地点。 虽然不知道魔监委的剧本是如何编的，早春的卧底在幻境中会认为，自己已经获得了重要消息，可以安全地传递给组织。当他传递信息时，就是魔监委收网之时。 一个可能的剧本可以是这样的。在幻境中，袭击者的身份是另一个恐怖组织。这个恐怖组织就是被《法师更名论》这篇文章激怒，要杀死法师论坛杂志社的员工。随着剧本的展开，法师杂志社员工会向袭击者说出这篇文章的“内幕”，所有人都能听到。再随着剧本的展开，在幻境中科学家的“帮助”下，幻境中的法师会取得与组织联系的机会。 上京市科技局的科学家们，虽然配合魔监委行动，但参与行动的科学家们并不知道行动的真相。魔监委担心这些科学家们若是知道了全部真相，在剧本中的表演会出现破绽，被早春组织的卧底察觉出来。这也就引发了意外。 若是刘光明也进入到幻境，在剧本中，他会收到新的任务指示，按着任务一步一步走，也不会暴露自己。 因为马修引发的意外，马修、铁屋塘、冯小军、刘光明没有进入幻境。 魔监委没料到会有这种意外，担心自己派去了袭击者有性命之忧，就先发出命令，让任何人不能对这些袭击者动手，并派出接应小队接走这些袭击者。 魔监委研究之后认为，只是一个小队出了意外，虽不至于影响大局，但也不能放任，就想到把铁屋塘、马修他们移送到一个安全屋，全面做好监视。 带着中了昏睡咒的人传送，可能会出现意外。这次行动，需要大量能装下至少七、人的车辆，以便运送魔监委派出的伏击人员，以及被伏击的法师、科学家。科技局并没有这么多车辆。为了这次行动，魔监委采购了一批新车。 这也是马修他们坐上了那样一辆新车的原因。 让被伏击的法师、科学家陷于幻境，并且可能是长时间陷于幻境，需要一个安全的场所，一个不受打扰的场所，这个场所需要准备好各种设施、材料、饮食。安全屋就是最好的选择。原本也给马修他们准备好了一间安全屋。但在出了意外之后，马修他们就不能再去原先准备好的安全屋，不然那里准备的设施、材料会暴露魔监委的计划。 这也是马修他们为何被那辆车送到了一间没有准备食物的安全屋。 魔监委虽然没有看错早春组织，但还是小看了早春组织。早春组织是在当局有卧底，早春组织是在盯着《法师更名论》这篇文章，但早春组织的卧底不止在法术局，还在科技局，早春组织虽然行事风格与间谍组织有些相象，但早春组织从根上是一个恐怖组织，并且有其他恐怖组织朋友。 刘光明与早春组织联系，尚且在魔监委的接受范围之内，虽没想到卧底会是一个科学家，但总之也是暴露了一个卧底，可以勉强算在惊喜的范围之内。 但早春组织向其他恐怖组织公开铁屋塘、冯小军的位置，就绝对属于惊吓了。若是在这次行动中让铁屋塘、冯小军丧命，魔监委也是难逃责任的。 上京市法术局再也坐不住了。从一开始，栗山局长、万弯副局长作为知道行动内情的人，就很反感此次行动，只是不好发作。但得知铁屋塘、冯小军陷入真正的危险，可能随时丢掉性命，栗山、万弯立刻提出抗议，要求中止这项行动。 魔监委最初只是同意暂停铁屋塘、冯小军这一组的行动，也同意立刻派出营救队。 在营救铁屋塘、冯小军的行动结束之后。栗山、万弯提出应该全面停止行动，理由可以是既然刘光明是早春组织的卧底，不排除上京市科技局还有其他早春组织的卧底，现在幻境中的测试，根本就不公平，幻境中的正直法师可能会被构陷成卧底。魔监委还是不想停止行动，但同意先将幻境暂停。两边有了激烈的争论。 这就是回到局里之后，又开了长时间会议的原因。 会议的结果，应该是行动全面停止，再也不要提起。虽然魔监委有监督上京市法术局法师的权利，但栗山局长、万弯副局长、铁屋塘副局长都不是软柿子，上京市科技局大概也会支持上京市法术局。 所有的同事在第二天都无精打采，应该就是长时间在幻境中暂停的后遗症。只是陷入幻境过长时间，造成的后果最多也就是类似于做了一晚上噩梦。但在幻境中暂停过长时间，造成的后果，比喝吐了之后继续喝到吐，然后又喝了许多，还要严重。 想了这么多之后，虽然还有一些不清楚的地方，但马修的好奇已经被填满。心满意足的马修，给了自己一发醒酒咒，一觉睡到天亮。 第36章 相亲案:田园牧歌再难寻 早春事件过去大概有两个多星期之后，上京市法术局里，已经没人会闲谈这件事情。 此时的马修，基于早春事件的影响，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 自己只是一个穿越者而已，并不是一个重生者，也不是一个带外挂的穿越者，而且也没有穿越到一个熟悉剧情走向的世界，或者穿越到一个自己有认知优势的世界。 自己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文明历史更长的世界，一个有着更发达的科技，完全陌生的魔法体系的世界。 自己的穿越，完全是乡下人进城般的穿越，在穿越来过来之前，自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法盲。 若说自己有什么优势，那就是早熟吧，穿越过来之后生理年龄明明才只是快要三十岁，却已经有了五十六岁的心态，明明才参加工作，却已经有了老油条的经验。 这点优势，实在不值一提。 是应该放下穿越者的自大了，是应该认清现实了。 甚至有可能，自己压根就不是一个穿越者，而是一个精神异常者。 之前想着给自己找一个大目标，还是太过自大了。 放下自大，好好活着吧。 活着既容易，又复杂。 原始人肯定想不出现代人有多容易就能活下去，也肯定想不出现代人为了活下去要做多么复杂的事情。 不知道原始人看到现代人的生活后，会不会放弃进步和进化，但一个现代人若是说希望能回到原始社会，多半是在吹牛了。 马修记得，这方世界与前一个世界一致，有一群人是拒绝现代方式的生活，但他们也不是要回到原始社会，只是追求田园牧歌的生活。 田园牧歌式的生活，谁又不喜欢呢？这大概是所有人心底都有的浪漫，是所有人心底浪漫的公约数。 作为一个法师，一个有丰富农村生活经验的法师，马修常常向同事们吹嘘，就算是辞职不上班，也饿不着自己，回到农村老家，自己依然可以过得很滋润。 但吹牛的事情，并不能当真，就算是听者当真了，吹者也万不能当真。 人生最大的陷阱，就是自己骗自己。 马修是绝对不愿意回到乡下，马修实际的想法则是，自己实际更喜欢在上京市的生活，想一直在上京市生活，想在上京市过更好的生活。 作为一个来到大城市打工的乡下法师，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法盲法师，要满足自己关于生活的诉求，就必须打起精神来，偶尔放松一下是可以，但万不能放纵自己享受安逸。 很多同事都给马修传授了在上京市好好生活的经验。这些经验共同点在于，要想好好生活，马修必须找一个女朋友。 不知造物主是怎么想的，创造了性别。 科学家创造的人工智能，并未分性别。 马修甚至认为，因为有了性别，生老病死才有了不一般的意义。 大早上就想到女朋友相关的事情，并不是因为马修当真想要有一个女朋友，而是因为早上分到了一个新案子，一个陪同相亲的案子。 这个案子几天前刚在局里立案的时候，八卦就已经传了出来。一个女明星，而且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明星，来到上京市法术事务局，申请了陪同相亲。 传出这个八卦的同事，还算是稍微有一点职业道德素养，虽然传出了这个八卦，但至少没有说出这个女明星的名字。 在八卦传出不久之后，与兴奋不已的科员们不同，民事科的科长长们各个都一个头两个大，生怕这案子分到自己科室，给自己带来难以预料的麻烦。 民事科的科长们纷纷跑到民事处处长的办公室，要求这个案子分到别的科室，科长们不仅罗列了自己科室为何不适合办这个案子，还罗列了别的科室更为适合的理由。 最后，张中科长输了，这个案子被分到了马修所在的民事二科。 办公室的同事们，都涌进了张中科长的办公室，要求这个案子分给自己。 张中科长的骂声，隔着门都听的清清楚楚：“你们最好是脑袋被独角兽顶了，或者是被地狱犬啃了！你们给我好好吃药！要是吃药还救不了你们的脑子，我就要把你们都送到问题法师矫正中心，让你们好好上一课！你们一个个的，都只想着认识漂亮女明星！你们一个个的，考虑过这个案件的影响没有？都从我的办公室里消失！” 马修的同事们争先恐后地从张中办公室里赶出来，有几个忘了用咒语的同事，在办公室门口挤成一团。 在办公室再次清静下来之后，张中科长开始思考这个案子要分给谁。 听民事处莫一安处长的意思，要防备法术事务局被人利用。现在的明星，并不看重名声，而是把人气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会用各种手段炒作。这个案子，说不定就是这位明星的炒作。 这位明星……张中又看了看卷宗，这位名叫陈白鹿的明星，之前没有听说过。 张中感叹自己老了，对现在的女明星都不熟悉了，但这个陈白鹿显然也不是什么超火的大明星，不然自己怎么也要听说过名字。 张中又翻了翻卷宗，找到了陈白鹿的照片和简历，确实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明星，同时也是一个没什么作品的女明星，只是参加过几次选秀，参演过几部没水花的电影。 简单看过卷宗之后，张中愈发确信，这位叫陈白鹿的女明星并不是当真要相亲，就是想炒作，并且想利用法术事务局来炒作。 要防着这个叫陈白鹿的女星，她要怎么炒作就怎么炒作好了，但万不能让法术事务局跟着丢人现眼。 科里的这群法师本质上还是一个傻小子、傻姑娘，只是会了点魔法。但是啊，这一点，只是自己人知道就行了，万不能让公众也知道了。 法术事务局要有法术事务局的尊严，法术事务局的尊严要靠法师们来维持。 法师要有法师的气度，就算是没有气度，也要维持有气度的外在形象。 第37章 恰有用 怎么办呢？派谁去呢？ 张中科长非常头疼。 要防着局里的这群荷尔蒙失调的傻小子。这群傻小子，实在太可怕了，见到年轻漂亮女性，就走不动道，更何况这次的委托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明星。这群傻小子，不用别人下套，就能自己惹出一堆负面新闻，让别人以为男法师都是好色之徒。 科里也有不少水平不错的女法师。但是这次的陪同相亲任务，也不是交给女法师就能放心。在卷宗中，没有陈白鹿相亲对象的任何信息。这个相亲对象，可能也是一个坑，为女法师挖的坑，用以制作炒作热点。若是进到坑里，惹出一堆负面新闻，会让人认为女法师都是善妒之辈。 选来选去，也就只剩下马修最合适了。 不仅仅是因为马修刚刚没有像那群傻子一样，冲进来抢这个任务。而是马修年纪不大，却已经足够的狡猾，比老油条还要油，知道什么样的麻烦不该招惹。在这个案子里，不惹麻烦才是干得极好，当真干得极好，反而是惹了麻烦。马修这种老油条，才能把握住这种任务的玄妙之处。 想好之后，张中科长就喊了马修进他办公室。 从被喊了名字开始，马修就知道自己又要摊上麻烦事了，这次相亲任务，自己是推不掉了，就算是老家里再来亲戚，也是没用。 在所有同事目光的注视下，马修非常不情愿地走进了张中科长的办公室，心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现在和莉莎正约着会，张中科长或许会放过自己，但这样做好像有些得不偿失。” 两人坐定之后，张中科长明知故问：“你听说了女明星相亲那个任务被分到我们科室了吧。” 张中科长的开场白，让马修心中无限烦闷。 马修面无表情地评价：“挺无聊的。” 马修说“挺无聊”，既是说这个任务挺无聊，也是想说张中科长这样绕圈子的开场白，有些无聊。 张中科长却很激动地赞扬马修：“我要的就是你们这种精神！” 马修配合演出，给张中科长一个满目错愕的表情：“干什么？你要把这任务交给我？张科长啊！我这种法师，圆滑是够圆滑……但是啊，这个任务肯定备受关注。不知道有多少摄像头会对着我们拍。隐私咒怕是解决不了问题。我这人形象、气质在这摆着呢，我怕丢了上京市科技局的人啊。” 张中心里苦笑暗想：“我怎么这么倒霉，领导这样一群法师。我又是怎么如此倒霉，在处长办公室抽签抽到这个案件。推出去是完全不可能了，只能想办法唬住这个马修了。不知道能不能唬住，说不定到最后，只能强压给这个马修了。” 于是，张中就开始了忽悠：“你可是想错了。这案件可不是我想推，就推得出去的。这案子分到我们科，可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处长、局长的意思。” 虽然知道没有用，但马修还是要表明一下态度，直接回：“分给我们科的其他人吧，反正别找我。” 张中科长接着忽悠：“并不是因为这案子在我们科，才要分给你，而是因为你在我们科，这案子才分到我们科。你可是处长、局长看好的人。” 既然张中科长已经说了好听的话，就没必要逼着张中科长把难听的话也说出来。 马修放弃抵抗，说两句倍感荣幸一类的话，接下这个任务。 张中科长却还担心马修识破自己的忽悠，继续说：“局里也是觉得这任务既不要脸，又很无聊。这就是一个炒作的任务。局里不想配合炒作，而你马修就是绝对不会给这位女明星捧场的法师。你马修身上有法师应有的骨气。这种骨气，在你们这一辈年轻法师身上已经很少见了。这任务交给你，是再适合不过。有你马修在，这位女明星，不要说炒作了，只能祈求别太丢人现眼。” 马修连连点头，等张中科长说完，脖子都要酸了。 瞅准时机，马修拿上卷宗，就走出了张中科长的办公室。 刚出到门口，一堆同事围了上来，要马修赶紧八卦八卦。 马修晃了一晃自己手中那一份卷宗，对同事说：“老规矩，我要去趟卫生间。” 在去卫生间的路上，马修隐约听到有一个在背后骂自己“你脑袋是不是长屁股里了”。 骂这句话的应该是齐琪，也是一个妙人。虽然常被齐琪骂了，但马修还是认为齐琪这次骂人的话很有新意，悄悄记在心上，若是有好机会，就用在别人身上。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修来到了卫生间。 按照老习惯，马修收拾出来一个单独隔间，掏出手机，开始研究卷宗。 非常不出意外，陈白鹿虽然是一个没什么作品的明星，但也是一个炒作技能娴熟的明星。网上有很多关于陈白鹿的消息，虽然看起来五花八门，涉及方方面面，但实际上，核心内容是一致的，都是将陈白鹿与其他人放一起比较。 马修试图在网上找到陈白鹿成长环境有关的消息，但只得到一堆相互矛盾的信息。在一些新闻中，陈白鹿打小衣食无忧，生活富足，在另一些报道中，陈白鹿从小就要在地里劳作，穷困潦倒。在一些新闻中，陈白鹿天生聪慧，打小就是学习成绩拔尖的好学生，因为热爱影视剧这门艺术，才投身到演艺事业。在另一些报道中，陈白鹿学习堪忧，没考上正经大学，在打工的时候，被星探发掘，走上了演艺这条道。 在网上查找信息，就是会有这种弊端，得到一堆看起来相互矛盾的信息。试图在网上探索真相者，往往陷入消息的迷阵中。 非常可惜的是，网络没有灵魂，只有一堆数字，不能对着网络施法，去除虚假的消息，强迫网络说实话。 要说对着网络施法这件事，并不是没有法学家在研究。虽然看起来很不科学，但法术不用讲科学。据传说，已经有法学家大概研究出了方法。马修只希望，这方法不是网络灵魂登记制。 第38章 人格野蛮生 结束了在网上探索，马修收拾了一下，回到办公室。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办公室里已经炸开了锅。 当马修进门的时候，齐琪正在办公室里与人热烈地讨论着这次的任务。 齐琪言语间都是威胁：“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们中间有人谈论这个任务，我是肯定要对你们挥动魔咒的。具体要用到什么魔咒，就要看我的心情了。别说我法师王，没有提前警告你们。” 见马修走进了进来，齐琪放过了其他同事，开始威胁马修：“你，你这个马修。你这个古古怪怪的家伙，你在这个任务当中，最好给我保持好你的古怪。这次任务当中，你要是突然变正常了，和这群色鬼一样正常，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爱情的烦恼。” 办公室里的一众同事，幸灾乐祸，忍住偷笑。 虽然不明白齐琪为何如此大怒，但马修还是一贯笑盈盈地说：“法师王大人放心！就我这形象，我这气质，行走的好人卡收集器！任务出不了错！” 齐琪“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齐琪可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女法师。齐琪一直把“我要当法师王”挂在嘴边，并且以“法师王”的派头行事，最喜欢替人抱打不平，保持着局里的被投诉记录。 齐琪虽然是个麻烦精，但好在当真一心要贯彻法师王的正义原则，又背景不凡，出身于法师家族，没惹出什么真正的祸事。 唯一的不好，就是齐琪一个人能要占两个人的投诉额度，而张中科长安排了马修与齐琪共享投诉额度。 但齐琪并没有因此对马修客气多少，在办公室里的时候，齐琪除了“我要当法师王”，在办公室说的第二多的话就是“马修怎么配当法师”。 刚开始的时候，马修是在心里有些厌烦齐琪，但从同事那里听说了齐琪的事情后，马修也就没了怨恨，反而对齐琪有了一些同情。 说起来，齐琪的遭遇，在某些方面，是和马修的遭遇有些相似的。 齐琪问题的根源要从齐琪小时候的一场意外说起。一场非常滑稽的意外。正因这场意外太过滑稽，齐琪每次提起，才会愈加深恶痛绝。这场意外，甚至不能给齐琪增添悲剧的光彩，只能让齐琪的人生显得滑稽。 意外发生那一天，齐琪只是想向家里撒个谎，和朋友们去看一场充满脏话与暴力的漫画改编电影。 出生于法师世家，并且一出生就检测出魔法基因的存在，齐琪并没有从小就进入专门的法师学校，而是按照家族的习惯，先进入了普通人的学校，上完小学。 当然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普通人上的小学，而是一般家庭根本进不去的小学，一个只向某些有着历史积淀的贵胄世家开放的小学。这些世家清楚，有没有魔法基因，不应该成为划分人群的标准，权势才是划分人群的唯一正确标杆。 在学校里，齐琪的好朋友大多是普通人。约着去看这场电影的，也都是普通人，法师同学们没一个敢去的。 法师当然不会天生胆小，法师同学们不敢去，是因为法师家族里的小孩子，有一个共同的成长难题，那就是很难在家长面前撒谎。 法师家长们当然不会丧心病狂到对自己家的小孩子摄魂取念，法师家长们当然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认为自己小孩子撒谎的时候，就让小孩子喝下吐真剂。 但小孩子们哪知道这些，法师家族里的大人们几乎都会拿摄魂取念、吐真剂吓唬自家的小孩子。 当小孩子长大一点，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吓唬这一招不好用了，法师家长们就会用另外一招，就是让自家的小孩子立下一个魔法誓言，对自己下一个轻微的小毒咒。就比如说，让自家的小孩子发誓说，如果自己在撒谎，就当着同学的面尿裤子。 如此一来，法师家族里的小孩子，除了特别勇或特别蠢的，是不敢当着大人面撒谎的。 在明知道大人会对行程起疑的情况下，法师同学们就算是再喜欢这场漫改电影，也是不敢去的。 齐琪也不是特别勇或特别蠢，但这一次，齐琪有不得不看这场电影的理由。 齐琪的理由当然与电影本身无关。组织这次看电影活动的，是齐琪当年暗暗喜欢的一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是一个帅气的普通人，最崇拜这部电影原着漫画里的主角。这个主角虽然是一个法师，但是生活在黑暗法师统治世界年代的独行侠法师，立志要成为光明的法师王，推翻黑暗法师的统治。 眼看就要毕业了，与这个小男孩相见再难，而此前两人也没说过几句话，齐琪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看这场电影。 如何过父母这一关，就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如果齐琪当年有几个能真正谈心的好朋友商量一下这件事，也大概不会有后来的事情。齐琪或许会不与父母说什么，直接跑去看电影，回来之后如实告知自己的行程，就让父母罚几天的禁足好了。齐琪或许会不去看这场电影，而是直接向那个小男孩发出约会的邀请。 齐琪当年没有能谈心的朋友，只能自己瞎想，越想越偏执，最后想到了一个悔恨至今的方法。 出生于一个法师家族，从小就会听到许多传说，许多谁也不能证明真假，与历史掺杂在一起的传说。 这些传说，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是烂大街的传说。但因为传说中的主角英雄是一个法师，法师家族常常会标榜，这位主角英雄就是他们家族的先辈，并拿这个传说教育后辈，让他们向这位先辈学习，发扬家族威名。 从小受到这种传说熏陶，而不是像普通人家的小孩子，从小受到儿童读物的熏陶，法师家族里出来的法师，在某些方面会有明显的特点。他们就算是背离这位先辈英雄的精神，也会刻意去模仿这位先辈的某一外在特点。 齐琪家就有这样一个世代相传的传说。 第39章 皆有两面 当年，在王元成的大军肆虐之时，为了对抗王元成，齐琪家祖上一个匿名英雄，决心到王元成那边卧底。王元成虽然不是法师，但有一群法师为他效力。想要在王元成那边卧底成功，必须要通过摄魂取念、吐真剂，甚至还要面对清白咒。 虽然所有人都认为清白咒是不能抵御的，但在这个传说中，匿名英雄从古籍中找到了一个传说中的古老魔药配方。喝下这种魔药，就可以在体内创造出一个替身灵魂。依靠替身灵魂，不仅可以通过摄魂取念、吐真剂，甚至可以通过清白咒。 想到这个传说之后，齐琪一头扎进了家族图书馆里，试图找到传说中的替身灵魂魔药。 不得不说，齐琪向来就很勇敢。 然后，在一本残缺不全的古籍中，齐琪找到了一份残缺不全的魔药配方，并且齐琪有充分的理由确信，这就是替身灵魂魔药。 当然，现在看来，齐琪当年那些充分的理由，都多少有些自欺欺人。 凭着这份残缺不全的配方，齐琪熬制出了一锅味道还算鲜美的魔药，然后喝完了一整锅。 后来的事情，齐琪也记不太清了。 魔药入肠，齐琪就觉得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生命的重量全都消失不见，灵魂上的负担全消失，人性的印记全消除，一个新的灵魂在孕育。 在电影院的那段时间里，齐琪的灵魂重启了，电影的内容、那个在一旁的小男孩都影响了齐琪灵魂的重启。 齐琪的性格发生了永久性的改变，融合了那部动漫主角的性格。 从电影院走出来之后，齐琪就有了使命，要成为世间永远光明、永远正义的法师王，并且行事风格也与漫画里中二的主角一致无差。 但是，齐琪的灵魂并非是被漫画中的人物替换，而是被漫画中的人物传染，齐琪仍是齐琪，齐琪非常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齐琪同时认为没人会喜欢自己这个样子。 知道齐琪的故事之后，马修就对齐琪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马修虽然是一个穿越者，但也有可能是一个觉醒者，总而言之，也是灵魂出了问题，灵魂被替换了或被修改。齐琪的问题，也是出在灵魂上。 在之前有一次与齐琪共同行动的时候，基于同病相怜的感受，马修对齐琪说：“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我们看过的每一本书，每一部电影，每一套漫画，都会影响我们。我们并非生来就知道自己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总是要学习，要探索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有人会走弯路，走歧路，而你走上了一条奇怪的道路。虽然奇奇怪怪，但也让你成为一个比所有人都正直的法师，也让你成为所有人都觉得有趣的人。虽然你常常喊出要当法师王，常常对人恶言恶语，但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你并无对人的恶意。你所有的恶言恶语，并非出自你的恶意，而是出自你的中二。” 但是那天齐琪听了之后，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而是与马修聊起了任务的事情。 想到齐琪，马修倒是觉得，这次的任务要是能和齐琪搭档的话，或许会很精彩。这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局长们是要集体中醉鬼咒了，才会安排齐琪在这个任务中和马修搭档。 这次任务，马修又是只能靠自己了。 然后就到了行动这一天。 虽然有法师有法师袍这种优雅、永不过时，怎么看都好看的制服，而法师在公共活动中，默认会穿上法师袍，但在行动这一天，马修没穿法师袍，而是穿了一身亮瞎人眼睛的时尚服饰。 这身衣服，当然是马修所买不起的。这一身衣服的价格，要超过马修参加工作以来领取的全部工资总和。 这身衣服是齐琪给的。齐琪还特别对马修说明，这身衣服就是特意给马修这次任务准备的，并且任务结束之后，马修也不用还，就送给马修了。虽然以后肯定不会再穿这件衣服，但马修想到任务结束之后，就在二手网站卖掉也是不错，就乐呵呵地接下了这件衣服。 齐琪给马修这套衣服，就是为了给任务下点绊子。 陈白鹿相亲这件事，又有了新变化，让马修、齐琪以及上京市法术局所有人都大为恼火。 在通知陈白鹿已经受理了她的法术服务申请之后，陈白鹿的事情就被爆了出来，上了热搜，引发一堆评论。 有人在讨论让魔法远离爱情。 有人在讨论让虚荣远离爱情。 有人在讨论让金钱远离爱情。 有人在讨论女性不应被束缚。 有人在讨论爱情不应有价钱。 有人在讨论生活不应有定式。 讨论的人越来越多，讨论的热度越来越高，讨论双方的情绪愈来愈激烈。 就在此时，官方通告来了。 陈白鹿经纪人宣布，考虑到相亲这件事在网上引发的讨论，为了消除误解，平息一些不友好的争执，此次相亲活动，已经签约胜迹娱乐公司，进行独家公开直播。 紧接着，就是胜迹娱乐公司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让《陈白鹿魔法相亲记》成了最受期待的节目。 这一连番的操作之后，很多人都认为，此次事件从一开始就是有剧本的，是陈白鹿一手策划的。 马修和科里的同事们都是如此认为。 前天，胜迹娱乐公司派出了私人律、私人法师组成的团队来到了上京市法术局，与上京市法术局沟通《陈白鹿魔法相亲记》的拍摄事宜。 当天，张中科长带着马修接待了胜迹公司团队。 虽然胜迹娱乐公司团队没有明说，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他们是希望上京市法术局能知趣一些，意识到这件事情不是他们这种公职法师能玩得转的，把这个任务推掉，交给胜迹公司团队的私人专业法师处理。 听着胜迹公司团队侃侃而谈，马修心中窃喜，认为局里没道理在这种时刻，还把这案子留在手里。 但那天马修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张中科长的另一面。 胜迹娱乐公司的团队被张中科长打了出去。 胜迹娱乐公司团队里也有法师，并且也拿起法杖反抗了，但他们几位法师加起来也不是张中科长的对手。 马修想帮忙的时候，张中科长已经取得绝对优势。见科长如此尽兴，马修收回了魔杖，用力地鼓掌。 第40章 大龄新手法师无人防 在被扫地出门之后，胜迹娱乐公司聘请的私人法师捂着被打伤的脸，不服气地说：“你们这群公职律师，太粗鲁了，就会打打杀杀，你们要自己作这任务，就等着丢人吧！” 张中科长又一道爆炸咒甩给这位表示不服的私人法师，把这位私人法师炸得满脸焦黑。 等外人都走完，张中科长发表了宣言：“事关荣耀，无需再多言。此次任务，只能由我们上京法术事务局完成，并且我们上京法术事务局将在此次任务中，扞卫法师的荣耀。” 如果不是这次任务的承办人，马修一定会被张中科长的宣言感动，并且连喊三个好。 但作为任务的承办人，马修愁眉苦脸地问张中：“科长，你也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你这一次这样做，是有什么原因吗？” 张中科长这才像是刚想起来一般解释：“哦。忘了给你们说了。局里开过会了，对这次的任务有新的部署。自从网上有了热度，总局也注意到了这次任务，并且对我们上京局有了批示。总局批示，要我们在这次任务中一定要展示法师的风采，让所有人都明白，我们是法师，虽然我们提供法术服务，但我们不当法术舔狗。我们上京局接了总局的批示，就开了会，作出了新的部署，要求我们科室在此次任务中将惩恶扬善作为唯一的行动准则。” 马修小心翼翼地问：“如此说来，是不是不用关心好评的问题了？” 张中科长很大气地说：“完全不用担心好评的问题。你只要是在惩恶扬善，按我们法师界江湖规矩办事，就不用担心评价的问题。就算是你把人打了一顿，也完全不用担心。” 马修更加小心翼翼地问：“是以后都不用考虑好评的问题，还是只这个任务不用考虑？” 张中科长哄着马修说：“虽然总局在目前还有更改考核方式的打算，但总局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总是一个好信号。这件事情之后，总局或许就会考虑变更考核方式。马修啊，你可是责任重大啊。此次任务，一定要展现法师的气节，一定要展示法师的风度。” 马修嘴上应承着：“一定，一定。” 马修心里想的则是，混蛋总局，根本就没想过要更改考核方式，混蛋科长，又在骗我好好干活。 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虽然都很好奇任务又有了什么新进展，但因为齐琪也在办公室里，并且魔杖在手，一脸怒气，没人敢问马修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齐琪在马修刚坐到位子上，就先问出了声：“马修小子。情况怎么样了，还不快说说？” 马修指了指张中科长的办公室，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再掏出魔法活页书，在大家面前晃一晃，然后掏出魔棒挥一挥。 办公里的人都看懂了马修的暗示——隔墙有耳，不要让张中科长听到，进魔法书里谈。 大家都不再做声，而是冲着马修点点头，各自掏出魔法书。 马修念动咒语，创建了一个聊天室，所有人都跟着念咒，进了聊天室。 在聊天室里，马修向大家描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当说到胜迹娱乐公司团队是如何气焰嚣张时，群情激奋，在场的每一位法师都展现了当喷子的实力。 大家喷来喷去，核心意思其实都差不多。总之就是在说，若不是自己选择了用法术维持正义，肯定要比这些私人法师更能挣钱。这些私人法师，只擅长能赚钱的服务性法术，要是打起来，根本就不顶用。 在喷完之后，大家又纷纷给马修出谋划策。 当真是在出主意的很少，瞎起哄、想坏点子的倒是一堆，各个都是不嫌事大，但氛围很好，大家都很开心。到了最后，经过这么一群臭皮匠的群策群力，还真形成了一致认可的目标——马修应极尽破坏之能事，最好是悄摸摸地对所有参与者都施吐真咒，让这些参与者在公众面前都丢个大人。 虽然同事的策略很好，但对所有参与者施吐真咒，还是小有难度的，并且也是违规的，稍有不慎，马修就要坐大牢。 为了让马修宽心，同事们纷纷表示事成之后，肯定是要请马修吃饭。 马修当然不会因为一顿饭就答应这么冒险的事情，但同事们又提出可以给马修一个差评指标，马修当即就接受了同事们的提议。 齐琪却在此时很冷静对马修说：“做这种事情，总要有个计划，做个准备，你又有什么计划呢？” 马修满不在乎地说：“我的计划就是随机应变，看好时机，就给他们来一发吐真咒。” 齐琪很生气地说：“你是土匪吗？你以为你是要劫道吗？你以为胜迹公司那边不会有法师在场吗？” 马修很自信地解释说：“安心啦。你也不想想我是谁，你也不想想我的形象。” “你哪来的自信？” “我当然有自信。我只要往那一站，所有人都会看不起我的。” “你！……什么？”齐琪被马修的思路闪了一下，一时没有拐过来弯。 “我，垃圾学校毕业，乡下来的，没有家族传承，大龄新手法师。对方只要看到我的简历，就会觉得我没什么威胁。对方在看到我本人的面貌，就会更加相信，我这人很好欺负。我往那一站，就能麻痹对手。他们肯定想不到我这人胆子这么大，敢对他们施咒，也肯定想不到我的卑鄙手段。” 齐琪听了也只能说：“看来你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是到了行动前一天，齐琪给马修带来了一套亮瞎眼的时尚服饰。 将这套衣服交到马修手里的同时，齐琪给出了这样的解释：“为了让别人对你更加的鄙视，你应该穿上这套服饰。只要这身衣服加身，别人肯定会对你多一个爱慕虚荣的印象。没有什么比爱慕虚荣更能反映一个人的无能。” 马修看着这身衣服，脸抽了几下，对齐琪说：“不至于吧。我罪不至此吧。我这形象，就不用再穿这种衣服了吧。” 在齐琪一顿说教之后，马修也是不得不接受了这套衣服。 第41章 不以法力论高低 一家露天咖啡店里，马修见到了陈白鹿。 当马修穿着这一套亮瞎眼的时尚服饰出现的时候，陈白鹿噗嗤笑了出来：“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你这衣服这么合身，也不像是捡来的。你真要穿这件衣服……” 陈白鹿还没来得及再多说几句，导演就跑了过来。导演后面还有几个跟班。 导演姓宋，叫晓阳，那天跟着胜迹公司团队来了上京市法术局，马修认得他。 宋晓阳也认得马修，并早对马修有一肚子气。在上京市法术局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宋晓阳记下了马修的名字，并且打听到了马修的联系方式。这几天，宋晓阳没少给马修打电话、发邮件，但马修是一个电话没接，一封邮件都没读。 宋晓阳跑过来之后，就对着马修大吼：“你想干什么？” 早料到宋晓阳有此态度，马修心如止水、面如雷闪，对宋晓阳说：“我想干什么？你以为我在想干什么？” 宋晓阳也是自诩见过各种人，但从没见过马修这种不明事理，又无所畏惧之人。 停滞了一下之后，宋晓阳又对着马修大吼：“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马修则是见惯了这种色厉内荏之人，依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对着宋晓阳说：“活腻了吗？你倒是问了一个很哲学的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你又希望我怎么回答呢？你是不是期望我一心求活，从而怕了你呢？但是你看我这长相，你认为我是一个一心求活之人吗？” 宋晓阳也是彻底弄不明白眼前这个马修了，就只能换了态度，好好对马修说：“你这身打扮，实在是太影响拍摄了。能不能换一身衣服？最好就穿法师袍。” 马修当然不会因为宋晓阳好好说话，就对宋晓阳客气，而是继续摆出丝毫不愿意配合的态度说：“我这身打扮，关你什么龙息事？又不是我求着你拍摄，我的任务也不是配合你拍摄。想让我换身衣服啊？给我买一身去。但也要看我喜欢不喜欢。想要我换法师袍？那你就邀请我去法师英雄纪念园啊。” 宋晓阳恶狠狠地盯着马修，试图用气势战胜马修，但马修则对宋晓阳眨眨眼，笑了笑，丝毫不受宋晓阳气势的影响。 宋晓阳又问跟在自己后面的法师刘赟：“能给他换件衣服吗？” 法师刘赟就是胜迹公司委托的私人法师之一。 刘赟回答宋晓阳：“就算是我用变形术把他的衣服变成普通的制服，他也可以自己变回来。” 宋晓阳认为刘赟在诓骗自己，就说：“难道你的法力值还比不过这个花里胡哨的臭小子？你收费可是这臭小子工资百倍！要是你的法力值不够，就让你们事务所所有法师一起上！你们在变形术中输入过量的法力值，超过这臭小子的法力值，他还怎么能解开？” 刘赟很有耐心地解释：“法学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科学。变形术并不是拧螺丝，只要拧螺丝的人力气够大，只要拧得够紧，别人就拧不开。你以后看法斗小说的时候，万不要轻信里面的法术原理，法斗小说里的法斗原理大多都是错的。” 宋晓阳又问：“那要是你把他的衣服炸掉呢？他还能复原？” 刘赟一脸无奈地对宋晓阳说：“炸掉是不难。炸掉之后再想复原确实很难。但是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你当真要炸掉一位公职法师的衣服？后果是什么，你能想象一下吗？说重了，可就是非法袭击执行公务的公职法师。说轻了，也是挑衅行为。你不是看了很多法斗小说吗？建议你还是先想想后果，再作决定。” 宋晓阳只能转而又对陈白鹿说：“这是你委托的法师，你处理一下。让他快把衣服换了。” 马修笑嘻嘻地对宋晓阳说：“哟，你这是找靠山啊。可惜啊，我们签的是委托契约，可不是卖身契约。我只需要用自己的专业能力完成委托事项就行，至于我穿什么，委托人可管不到。” 宋晓阳又对陈白鹿说：“这种法师，你还留着做什么？你还不解除委托？公司会给你委托一个更专业的私人法师。” 陈白鹿一脸畏难：“这不太好吧，并不是因为我已经付过款，而是因为马法师已经为了这个任务做了准备，不能让马法师的辛苦准备都白费了。” 马修也是一直在想陈白鹿为何不换掉自己。事情发展到如今，陈白鹿还有什么留着自己的理由呢？ 从一开始，陈白鹿如果是为了名气，现在热度已经起来了，投资也到位了，专业团队也随时待命了，实在是不应该再留着马修这样一个可能会坏事的公职律师了。 难不成，陈白鹿还真想相亲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也绝对不会打脸。 无论心中有怎样的猜忌，马修面上还是一脸蠢乐模样，笑呵呵地说：“是啊，是啊。谢谢理解呢。为了这次任务，我可费了不少心思。花了几天的时间，逛了几百家店，试了几千件衣服，才挑选这样一套衣服。更别说打理发型、化妆所费的心思了。若是现在取消委托，不仅我的心思都要浪费，对我在局里的考核排名，也是极为不利。” 看了马修一头鸡窝的发型，以及只能说是洗干净的脸，陈白鹿却被马修给逗笑了，并说：“你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这下我更不会解除委托了。” 再无计可施的宋晓阳又对马修说：“你想穿这套衣服，就穿这套衣服吧。你想丢人，就丢人好了。我可是警告你了，这节目可是全国直播。你想在全国观众面前当小丑，就去当好了。” 马修撇撇嘴说：“你的话我听到了。可是啊，我一个堂堂正正的公职法师，怎么可能怕你这个？” 宋晓阳铁青着脸，一挥手，带着人回到摄像位置。 与宋晓阳的初次交锋，就这样结束了，马修自感气势上获胜了。气势这种东西，虽然玄妙，但还是存在的。想要在气势上压过别人，不是靠够狠就行的。 第42章 悖论就在那里 今天是马修和陈白鹿第一次见面。 马修按照一般出任务的惯例，向陈白鹿询问了解情况。 虽然旁边就有摄像机，但任务还是要继续。 坐下之后，陈白鹿点了两杯咖啡和一份饼干。 喝了一口咖啡之后，马修非常直接地问陈白鹿：“你是怎么考虑的？是想确定你这相亲对象爱不爱你，还是想确定你这相亲对象适不适合你？” 马修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自然是不怀好意，毕竟在镜头之下，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 陈白鹿却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我只想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马修不想让陈白鹿就这样糊弄过去，接着问：“什么样的人才是你理想中的命中注定那一个呢？爱你的人，还是适合你的人呢？” 陈白鹿却还是说：“命中注定那一个就是命中注定那一个。我是不懂什么是命运。但我相信命运。我相信每个人都有命中注定那一个，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抓住命中注定那一个。你们法师难道不是最懂什么是命运吗？你们法师应该最懂命中注定那一个。” 马修笑笑说：“这就是一个悖论了。如果相信命运，是不用去寻找命中注定那一个，因为命中注定那一个是命中注定会出现的。如果不相信命运，也就不用追寻命中注定那一个，因为根本不存在命中注定那一个。” 陈白鹿托着下巴，直盯着马修问：“万一有人的命运就是要错过命中注定那一个呢？然后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虽然还有别人在身边，但心中确有永远的缺失呢？” 马修往后一仰说：“那就最好反思自己，不让自己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怎么看，都不太健康。” 陈白鹿眨了眨眼睛说：“但是我相信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注定要错过的人，也可以成为相守一生的人。” 马修挠了挠头说：“我见过每天都要吃鸡腿的素食主义者，所以你说你是相信命运可以改变的宿命主义者，我也不会觉得奇怪。那你找我作什么？帮你改变命运吗？我只是一个法师，我可没这种改命的本事。我还是给你解释一下陪同相亲服务，都包含哪些服务好了……” 陈白鹿挥挥手打断了马修，并解释说：“我知道。一般而言，在陪同相亲任务中，法师提供真心实意测验服务，检测相亲对象所做出的承诺是否出自真心实意。许多人以为自己所做出的承诺是出自真心实意，但都是自己骗自己，不知道这些承诺实际是多么违心。除此之外，法师还提供契合测试服务，测试委托人与相亲对象的灵魂契合度。虽然灵魂契合的两人，并不一定适合成为伴侣，但灵魂冲突的两人，在一起肯定很辛苦。” 马修拿起了一块饼干，送进嘴里，同时说：“那你想必也能明白，这两项服务好像与命中注定没有什么关联。这两项服务只能帮你找到爱你的人，或适合你的人。” 陈白鹿抿了一口咖啡后说：“这次任务中，我想试试别的魔法。我研究过你们的章程，并没有那条律法规定，陪同相亲服务中，只能提供真意检测服务、灵魂契合服务。” 马修也抿了一口咖啡，然后问：“难道你期待的法术是预言术？” 陈白鹿挑了挑眉毛说：“看来是没有找错法师。我一说，你就明白了。怎么样？用预言术来测一测，看看我的相亲对象是不是我命中注定那一个，或者直接帮我找到我命中注定那一个。” 马修拉下了眉毛说：“预言术，在所有的法术中，也可以说是最不科学的存在。一般人猜六面骰子的时候，猜了足够多次，猜对的概率永远都是无限接近六分之一。法师用了预言术去猜骰子，无论是几面的骰子，就算是一万面的骰子，就算是猜到世界末日，也几乎很难猜错一次。” 陈白鹿又托起下巴问：“听起来，预言术很可靠啊。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马修笑了一下说：“预言术非常不讲科学，甚至连法学也不讲。还回到骰子的问题上，就算那个骰子所有面都是一样的点数，当你用预言术去测骰子的点数时，反而会经常出现猜错的可能。” 陈白鹿一下直起了身子问：“这怎么可能？” 马修伸了一下腰说：“很有可能出现骰子摔碎，骰子被风吹飞，甚至是骰子被路过的鸟叼走的情况。” 陈白鹿瞪大眼睛问：“这又是什么道理？” 马修想了想说：“预言术会干扰事物的运转，会改变本来的命运。预言术能让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了发生的可能，预言术也能让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变得有可能不发生。预言术，可以说是神的玩笑之术。你确定还要用预言术确定你命中注定那一个吗？” 陈白鹿瞪大眼睛说：“我怎么没听说过。我不信，我一点也不信。你肯定是在骗我吧。我找个骰子，我们试一下。” 马修连忙摆手说：“试是不能试的。” 陈白鹿前倾了身子，靠近马修，盯着马修问：“为什么不能试？是因为怕露馅吗？” 因为离陈白鹿太近，马修脸红了一下，又向一边挪了挪身子，然后说：“是因为预言术太过珍稀，一个法师能使用预言术的次数是有限的，用一次就少一次。” 陈白鹿撩了一下头发又问马修：“那你能用几次预言术呢？” 马修又挪了一下身子，然后说：“不知道。真不知道。因为我还没用过预言术。所有法师都是在第一次使用预言术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能使用几次预言术。最不幸的，并不是法师们在第一次使用预言术的时候，发现自己只能只用使用一次预言术。最不幸的，而是许多法师在第一次使用预言术的时候，发现自己压根是一次预言术都不能用，然后就被预言术反噬，轻则昏迷一段时间，重则精神失常。” 陈白鹿也挪了挪身子，头歪向一边，一脸疑惑地问：“这是为什么？预言术这么危险吗？我怎么经常见电视上有预言术的表演。” 第43章 绝对精神不是弦理论 马修坐直了之后说：“预言术有很多种，但实际上只有两种。一种是真正的预言术，一种是乱七八糟的预言术。我刚才说的预言术，都是真正的预言术。真正的预言术，又被称为庞加莱之术，非常危险，法师有时甚至不能控制。只要第一次使用庞加莱术之后，会有可能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再次用出庞加莱之术。更为恐怖的是，在使用其他乱七八糟预言术的时候，也有一定几率用出庞加莱之术。庞加莱之术是对所有法师的诅咒。” 陈白鹿也坐正了，像一个学生一样问马修：“究竟什么是庞加莱之术？” 马修一脸正经地说：“庞加莱之术，也称宇宙通灵之术。使用了庞加莱之术后，法师的灵魂与宇宙相连，成为一片灵魂混沌，时间、空间成为在这片灵魂混沌中成为一体。法师此时的状态又被称为庞加莱状态。法师通过这片混沌能感知到宇宙中发生的一切，过去的一切、未来的一切，但也影响着宇宙中的一切。庞加莱之术，是一名叫庞加莱法师所发现的法术。在此之前，法师们在使用各种乱七八糟的预言术时，也有一定几率进入庞加莱状态，作出真正的预言，但并不知道实际已经与宇宙相连。庞加莱法师开发出此术之后，法师们有了主动进入庞加莱状态的方法，虽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法师也有了避免被动进入庞加莱状态的能力，虽然同样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但总算是前进的一大步。庞加莱之术，真正的预言术，所预言之事究竟是否会发生，还与预言者、被预言者对语言之事的期待、以及预言者、被预言者的意志力相关。庞加莱之术、真正的预言术，还被称为许愿之术，实质上可以看做是在向宇宙之神许愿，有可能许愿成功，也有可能被许愿所反噬。” 马修所说的这些，并不是临时瞎编的东西。法考的时候，魔法基础原理能得满分，马修可不是靠运气。各种魔法原理，马修可不仅仅是背会了，而是理解透了。马修曾以为，把各种魔法原理研究透彻之后，就能找到魔法本源，从而由魔法的仆人，转变为魔法的主人，甚至发现此方世界的“绝对精神”，此此方世界一切的存在找到最终的合理依据，进而不再为自己的存在感到困惑。 陈白鹿脸上浮现出了惊恐之色并问：“预言术如此可怕？那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预言术，又怎么样呢？” 马修说：“那些乱七八糟的预言术包括观星预言术、塔罗牌预言术、茶叶预言术、观火预言术等等。这些预言术的成功几率，和科学家用最先进的计算机推演出准确未来的几率，差不太多，都只是勉强好过瞎猜。” 陈白鹿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发问：“看来这次任务是没办法指望预言术了？” 马修非常确信地说：“我喜欢有话直说，这次这样的任务，我当然不会用预言术，根本不值得。” 陈白鹿并未露出任何不快的表情，而是满目柔和地问：“为了什么样的事情，为了什么样的人，你才会冒险使用预言术呢？你遇见那个值得使用预言术的人了吗？” 马修没有正面回答陈白鹿，而是说：“如果你想试一下预言术，倒是可以找私人法师。还有剩余次数的私人法师，愿意出售预言术服务，只是价钱不低。” 陈白鹿摇摇头，面带遗憾地说：“我只是一个收入微薄的小演员，恐怕是付不起这个钱。” 马修则说：“反正胜迹公司已经投资了这个节目，而且胜迹公司非常想要换掉我这个公职法师，你何不利用这一点呢？胜迹公司肯定会愿意付预言术的账单，甚至不用预言术，就可以确定这一点。” 陈白鹿自嘲说：“这应该是不可能的。胜迹公司虽然不喜欢你，但胜迹公司显然更不喜欢白出一大笔冤枉钱，尤其是给我这种小演员花冤枉钱。” 马修则整理了一下衣服后说：“我可以和宋晓阳导演谈一谈，或许宋晓阳导演会赞同我的意见。” 在陈白鹿想出拒绝的理由，并作出拒绝的表示之前，马修已经挥手招来了宋晓阳和刘赟。 在摄像机后面，宋晓阳和刘赟已经听到了陈白鹿与马修的全部对话。 坐在咖啡桌前，宋晓阳直接嘲讽马修：“你不是不愿意退出吗？怎么现在又求着我们来接手？” 马修不卑不亢地对宋晓阳说：“法师绝不放弃任务，除非是为了委托人本人的利益。现在陈白鹿女士需要预言术，而我不能提供预言术服务。我也不是要不负责任的直接退出，我要先与你们沟通一下。如果你们能向陈白鹿女士提供预言术服务，我就退出。” 宋晓阳示意停止录像后反问：“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胜迹公司支付预言术服务的费用？我们又凭什么要提供预言术服务呢？” 见摄像已经停止，马修解开了衣服的扣子，深出了一口气，打了个嗝后说：“你也不想我这样污染观众视听的法师继续出现在你的镜头前吧。” 宋晓阳却一脸无所谓的说：“即使是在主打的浪漫综艺节目里，有一两个耍宝逗笑的丑角，也是挺好。” 马修微微一笑说：“你要是认为我只会耍宝逗笑，那可是太小看我了。这身古怪的衣服，只是我所有超能力的冰山一角。我的超能力就是杀死浪漫，让所有人都尴尬不已。” 宋晓阳毫不在意地说：“无论你说什么，支付预言术服务费，也不在我们节目的预算当中。” 马修又看向刘赟。 刘赟平静地说：“你刚才已经把预言术解释的很清楚了。听起来，你比我更了解预言术的原理。你还认为我们法术事务所愿意提供免费的预言术吗？” 马修非常自信地说：“看来，我需要向你们描述一下在电视节目中直播预言术的好处了。” 第44章 相亲案(完):诱惑留给别人 宋晓阳还是问了：“有什么样的好处？” 马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陈白鹿想要找到命中注定那一个，虽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命中注定这一套，但你们这节目的受众应该很买命中注定这一套的账。不知道宋导演是不是也同意这个观点。” 宋晓阳点头示意自己赞同马修的想法，并让马修继续往下说。 “但就算是深信命中注定这一套的人，也不会认为每个人都会理所当然的遇见命中注定那一个，然后一帆风顺的在一起。对节目的受众而言，遇见命中注定那个人是奇迹，与命中注定那个人终成眷属则是神迹。如果我们的陈白鹿女士在节目录制过程中，能机缘巧合遇见命中注定那一个，并且成为眷侣，节目一定会火，并且会满是赞誉。宋导演同不同意我的观点。” 宋晓阳想了一下说：“你说的倒也是对。” 马修又对刘赟说：“你们神力法术事务所近年来发展不错，可还是被超能法术事务所压了一头。” 刘赟无奈地笑了笑，算是承认了马修的评价。 马修对刘赟说：“想象一下，陈白鹿在你们事务所法师预言术的帮助下找到了命中注定那一个，一定会极大的提升你们事务所的名声。虽然不能让你们事务所就此胜过超能事务所，但如果这节目有了第二期、第三期，每一个女嘉宾都能在你们事务所预言术的帮助下找到命中注定那个人，你们事务所至少能在预言术服务方面胜过超能事务所。” 刘赟没有丝毫兴奋，极为冷静地反问：“要是失败了呢？谁能保证预言术成功呢？” 马修说：“只要不用预言术去预测预言术能否成功，我认为失败的几率还是基本为零的。” 刘赟这才有了兴趣问：“能说说你的看法吗？” 马修稍微整理了一下发型后说：“陈白鹿寻找命中注定那一个，只是一件小事，虽然比猜骰子这种事情要大一些，但也是一件小事，无需与大量强大的意志对抗。陈白鹿自身是希望能遇见命中注定那个人，观众也希望陈白鹿遇见命中注定那一个。陈白鹿又是如此貌美如花。一定会有很多男士想要成为陈白鹿命中注定那一个。只要施法预言术的法师有差不多的水平，陈白鹿就一定能在节目录制过程中遇见命中注定那一个。” 刘赟想了一下说：“听起来计划是通的。” 马修又继续说：“何止是计划通呢，简直就是计划完美。陈白鹿女士遇见了命中注定那一个，观众们看到了满意的节目。你们事务所也能因此名声大振，赢得不少新客户，而且是愿意掏钱的单身富有女客户。” 刘赟又想了一下说：“听起来很有可能。” 马修打趣说：“要是一切顺利，你们法师事务所以后的主要任务就是婚介了，你们事务所最好改个名字了。姻缘一线牵法师事务所这个名字如何？” 刘赟面对打趣，则仍是一脸严肃的回应：“神力已经是很不错的名字。姻缘一线牵这名字听起来还是有些过于俗气，不像是一个正经法师事务所的名字。” 马修趁机提出：“既然你也觉得前景不错，要不要在这次的节目中免费提供预言术服务呢？” 刘赟认真思考了一会说：“我最多只能接受半价。虽然前景不错，但也没有其他法师事务所与我们所竞争，受益的也不只是我们一家。如果免费提供预言术，那也就太过好商量了。作为一家专业的法师事务所，绝对不能有好商量的名声。” 马修又看向宋晓阳。 宋晓阳也认真思考了一下说：“半价也是可以接受。” 马修又看向陈白鹿。 陈白鹿也是仔细思考了一下，但与宋晓阳、马修思考时不同，陈白鹿脸上阴晴不定。就好像，陈白鹿不仅是在思考利害，还是在思考好恶。 最终，陈白鹿在下定决心之后说：“那好吧。怎么听起来都是对我更有利，我也没理由再拒绝。” 在所有人都达成一致意见之后，手续很快就办妥了，让所有人都体面的公告也发出了。 及时抽身，就是圆满的完成任务。 马修又一次圆满的完成任务，虽然不能让所有人满足，但马修自己很满意。 很多人都想在这次任务过程中看别人的笑话，在这种情况下，及时抽身，从任务中的笑话元素转变为看笑话的人，绝对是胜利。 因为要紧跟热度，娱乐圈对效率的追求永无止境。在魔法的加持下，娱乐圈的办事效率让人叹为观止。 只是在路上拐弯买了杯饮料，在马修回到法术事务局之前，《陈白鹿魔法相亲记》的新预告片就已经上线了。预言术成了节目的新卖点，至于上京市法术事务局退出了节目的录制，则成了一个小花边，没任何热度的小花边。 嘬着饮料，浏览了一圈网上的讨论，马修愈发觉得心定，唯一需要担心的只剩下同事的冷嘲热讽。 在马修回到局里的时候，同事们纷纷表达了失望之情，抱怨马修没有完成许诺的吐真咒，抱怨马修没能给他们看到一场大戏。 马修笑笑回应他们：“大戏依然在，只是从吐真咒大戏，换成了预言术大戏。剧情可能更精彩了。” 有同事也不装了，直接对马修说：“我们期待的大戏，是你在节目中用出吐真咒的大戏。无论是你成功用出吐真咒，还是被人抓了现行，都是大戏。预言术只是哄普通人的大戏，” 马修假装吃惊，指着同事说：“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你们怎么可能好心给我出主意。” 同事们则说：“我们只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成为全局英雄的机会。这种机会可不多，这种机会当然伴随着风险。” 马修呸呸呸了好几声。 同事们都散去，马修左右张望，也没看到齐琪。 下班之后，回到家中，躺在床上，马修心中突然一阵悸动。陈白鹿的笑容闯入马修的心中。 陈白鹿确实是马修在现实中见到的最漂亮的女子，但在夜深人静时想到陈白鹿，也是过于不合常理。平时的时候，马修会在夜深人静时琢磨穿越的事情，琢磨此间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刻突然被陈白鹿闯入心灵，马修心中立刻警铃大作。 预言术！ 一定是预言术在作怪！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在预言术的过程中，陈白鹿想到了自己！ 陈白鹿认为自己也可以是一个合适的对象，陈白鹿有那么一丢丢希望自己喜欢她！ 这也就说明，陈白鹿可能喜欢自己！？ 这也太不合理了，比魔法还不合理，简直就是反人性。 陈白鹿绝对不可能喜欢自己！ 这么说来，就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白鹿对自己有所图谋。 所图是什么？ 想不出来。 回忆一下今天的事情，没有任何线索。 可恶！ 但这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当下最重要的是破解预言术。 再不行动，就要真的喜欢上这个陈白鹿了。 这可是非常不妙的事情。 喜欢上一个女人已经是很麻烦的事情，喜欢上一个对自己有所图谋的女人，更是加倍的麻烦。 沉下心来，马修念出破妄咒，心中的悸动渐渐消失。 第二天，马修早起看到了新预告。 陈白鹿命中注定那一个已经出现，并不是两人是多年未见的青梅竹马，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昨天再次相遇，这一定是预言术的功劳。 然而，陈白鹿的相亲对象，并不打算放弃。陈白鹿的相亲对象在预告中向预言术宣战，声称这是邪恶的魔法，让人失去理智的魔法，玷污爱情的魔法。 热度一下又高了好几级。 但这一切都和马修无关了。 对此，马修再满意不过。 精神满满地到了法术事务局，坐到了办公桌前，然后就见到了齐琪。 齐琪很意外地给了马修一个赞许的大拇指，并说：“你小子不错。” 齐琪似乎知道些什么内情，但马修并不想知道了。 目前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第45章 牛大案:疾在身病在心 在法术事务局的第一天，张中科长就对马修说，法术事务局最不好干的任务就是医疗任务。 至于医疗任务为何会最麻烦，张中科长当时并未细说，只是对马修说，遇见这种任务要万分小心，如果遇见复杂的病患，就尽早脱身，万不能冒险。 最初的时候，马修以为张中科长有如此忠告，是担心自己遇见会传染的诅咒，没能及早脱身，反而成为诅咒的对象。 当真做了几次医疗任务，马修才明白过来，张中科长的说的复杂并不是指疾病，而是指患者本人。 申请公职法师来看病，自然不是得了普通的疾病，而是得了魔法相关的疾病。 得魔法疾病，只有两种途径，或是被法术伤害，或是被魔法病菌感染。 这里的法术伤害，可能是法师造成的，也可能是其他魔法生物造成的，法术可能是黑魔法，也可能是普通魔法。 魔法病菌，也是多种多样，有魔法病毒、魔法细菌、魔法真菌等等。 普通人受到法术伤害，常常会自然而然地痛恨上法师这个群体，对给他治病的法师，也不会有好脸色。 差评是家常便饭。 就算是感染魔法病菌，许多人也会相信传言，认为魔法病菌都是法师造出来的。好一点的，会相信魔法病菌是个别邪恶法师造出来的。更为不堪的，则是会相信魔法病菌是整个法师界共同研制出来的。 普通人就算是没有被阴谋论文章迷惑，也会被一些普法文章误导，对给他看病的法师产生抵触情绪。 在很多普法文章中都提到，法师们常常给可以自愈或者靠普通药物痊愈的病人使用了过量的魔法或魔药。法师们这样做，可不是为了病人好，让病人尽快好起来，而是为了多赚钱。贪婪的法师们这样操作的后果是催生了耐法毒菌，带来了更为严重的疾病。 这些普法文章并非在完全的胡编乱造，但也是严重的夸大其词，不过却很有市场，不仅很多普通人相信这些普法文章中的观点，甚至一些法师也赞同这种观点。 实际上，毒菌的耐法能力，与毒菌的致命能力没有任何联系。普通毒菌可能非常致命，耐法毒菌可能最多只能让人放个臭屁。就算是法师们的所谓过度用药催生了耐法毒菌，也没有带来更多的病人，更多的死亡。 非常可悲的是，观点的流行也与观点是否正确无关。 法师们过度法术医疗带来严重疾病的观点，契合了普通人对法师的嫉恨，因而备受欢迎。 马修在一次又一次的法术医疗任务中，遭受了各种各样的偏见，但又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乞求好评。 但是法术医疗任务，并不是马修能拒绝的任务。 法术医疗任务，也不是法术事务局能拒绝的任务。 法术事务局必须接受医疗相关的委托，是《魔法医疗公约》的规定。 上京市法术事务局所有民事科的法师，除了个别的几位法师，必须轮替接受医疗委托任务，是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内部的规矩。 马修当然不在个别例外之中。 而对张中科长而言，所谓的轮替，当然不是一人一次的队列轮替，而是随心情想让谁轮替，就让谁轮替。 在陈白鹿委托相亲结束之后，张中科长不知怎地看马修有些不顺眼，一连让马修轮替接受了好几次的医疗委托任务。 当然，张中科长还是给马修面子的，每次给马修医疗委托任务时，还是会敷衍说科里别的法师不如马修让人放心。 听了张中科长的话，马修在心中喊：“能不能少点套路啊。需要我干活的时候，就说我能力强。不需要我干活的时候，就贬低我学历低，比别人底子薄。” 马修有时候又在心中想，自己或许该跟张中科长来一次硬的，拒绝张中科长抛给自己的垃圾任务。 但又想到自己没什么对抗张中科长的资本，就忍气吞声了。 这一日，陈白鹿相亲任务已经结束是三个多星期，张中科长又给了马修一个医疗委托任务，这已经是马修这个月接到的第七个医疗委托任务。 张中科长在递给马修这次任务的卷宗之时，还额外说了一句：“给你这么多医疗任务，是因为看重你的天赋。年底考核的时候，别人看到的医疗任务成绩，都会被震撼到，你就能在我们局里树起医疗任务专家的名号。有了这个名号，你早晚能在我们局里当上科长。要是我们上京市法术事务局也成立专门的医疗科，你是绝对能立刻当上科长。” 马修在心里想：“我信你个鬼哦。我一个穿越者，可不是穿越过来吃大饼的。” 但马修嘴上只是说：“谢谢领导的赏识、提携，保证尽全力完成这次的任务。” 接过卷宗，回到办公桌前，马修就把卷宗扔在了桌子上，甚至不想再去卫生间里研究一番。 同事见到马修这种状态，当真关心了起来，对马修说：“你还是想想办法吧，这样老被分配医疗委托任务，也不是办法啊，会折寿的。” 马修一脸无奈地说：“我甚至都不知道科长为何要连着给我分医疗委托任务，我也没有得罪他啊。我把陈白鹿相亲任务推出去，不是很符合他的利益吗？为何从那个任务结束之后，他家就用医疗任务针对我呢？” 同事们也是很赞同地说：“谁知道领导是什么心思呢。难道我们张中科长还想借着《陈白鹿魔法相亲》节目出出风头？张中科长疯了吗？但就算是不知道原因，你还是该道歉就道歉。” 马修听了同事的建议后说：“这次的任务完成之后，我就找科长好好谈谈。” 与同事聊天并不能帮忙解决这次的任务，聊了几句之后，马修还是拿起卷宗翻看了起来，同时祈祷，这次的任务不要太过麻烦。 但看了几页之后，就发现，自己还是太乐观了。就目前这种情况下，张中科长是不会把简单任务分给自己的。 第46章 法学大发展 科技在进步，法学在发展。 科技进步、法学发展，只是让人们获得的越来越多，知道的越来越多，并没有让人变得越来越好。 还要有文化的演进，才能让人跟得上科技进步、法学发展。 越来越多的魔法疾病，可以被魔法手段、科技手段治愈，但越来越多的问题也在出现。 魔法病毒、细菌的发现，是法学发展的最重要转折点之一。 魔法病毒、细菌的发现，远远晚于普通病毒、细菌的发现，历史上的很长一段时间，魔法病毒、细菌都被当做普通病毒、细菌。 进入现代之后，魔法研究有了大发展，魔法病毒、细菌也并未被当然的发现，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普通病毒、细菌的奥秘才被探究到。 从此以后，不仅许多过去被认为是绝症的疾病，被正确的诊断归类为魔法疾病，并得以治愈，而且法学研究进入了新阶段，就好像科学的研究进入了微观量子物理研究一般。 丧尸病毒是第一个被识别的魔法病毒。 历史上，一个叫孙不景的魔法师，在一个村庄对抗丧尸瘟疫的时候，发现了丧尸病毒与普通病毒的不同，丧尸病毒体内蕴含有灵魂碎片。 这些灵魂碎片后来被研究发现为灵魂的基本单位，就好像是组成肉体的细胞。 孙不景并未因这一伟大的发现赢得应有的尊重，反而是被其他法师形容为一个幸运的蠢货。 一直以来，丧尸瘟疫虽然听起来很恐怖，但实际上从未造成过严重的损害。 丧尸病毒虽然非常致命，但传播条件过于苛刻，只能通过唾液、血液传播。 虽然丧尸行动能力超过常人，并且没有痛觉，但此间世界有法师，就算是在科技不发达的年代，丧尸也不算是大麻烦。 法师们挥一挥魔杖，就能消灭一大堆丧尸。 就算是法师被丧尸咬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一旦变成丧尸，就智商不如狗。 在孙不景那个年代，科技已经发达。一发普通炮弹，比大多数法师的爆炸咒杀伤力都要大。丧尸瘟疫更加只是听起来吓人。 在那个年代，丧尸瘟疫出现之后，标准流程就是政府派出一个法师和一个科学家，用魔法和炮弹将所有丧尸炸成粉末。 当那个小石村出现丧尸瘟疫之后，孙不景被派去消灭丧尸。 小石村是一个偏远的乡村，当孙不景赶到的时候，小石村最后一个居民，在孙不景面前变成了丧尸。若是换一个法师来到小石村，或许就会在消灭所有丧尸之后离开小石村，再也不回来。 但孙不景却想到，这些丧尸原本也是人，不能因为染上病，就被视为需要被消灭的罪人。 孙不景劝服了同来的科学家，让他给自己两天的时间，研究救治这些丧尸的方法。 同来的科学家虽然认定孙不景只是浪费时间，但考虑到小石村封闭状况，就同意了孙不景的请求，在村口搭了一间大帐篷，拿出了啤酒与烤肉，并表示不会打搅孙不景。正因为这种态度，这位科学家的姓名已经消失在历史中。 孙不景首先尝试了召唤、固定这些丧尸的灵魂。孙不景最初的治疗方案是先将灵魂保存下来，再用魔法重塑肉体，最后将灵魂塞入肉体。 然后孙不景就发现这些被感染丧尸病毒的人，不仅肉体丧尸化，灵魂也丧尸化。 与丧尸化的肉体可以永存相反，丧尸化的灵魂只能存在很短的几天。 在孙不景那个年代，魔法显微术，以及灵魂显微镜已经发明。 孙不景用灵魂显微术、灵魂显微镜研究了丧尸化的灵魂，尤其是刚刚丧尸化的灵魂，以及丧尸病毒，尤其是刚刚进入人体的丧尸病毒，发现了灵魂碎片的存在，解开了丧尸之谜。 虽然解开了丧尸之谜，但孙不景并未能在两天内找到救治这些丧尸的方法，最后还是只能看着同行的科学家用炸弹解决了小石村丧尸瘟疫。但孙不景在还是偷偷带走了最后那个在自己面前变成的丧尸。 在变成丧尸之前，她也是一位美丽的姑娘。她就是孙不景执意要进行研究的原因。 回到城里，孙不景没有发表自己的发现，而是辞去了工作，带着偷偷带回的丧尸回到了乡下。 孙不景虽然发现了灵魂碎片，但孙不景的目标并非魔法研究，成为众人敬仰的魔法教授，孙不景的目标就只有治好这位姑娘。 孙不景认为自己的目标见不得光，也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带回了一头丧尸，于是就隐居到乡下。 虽然孙不景是一个聪明的法师，是一个法术研究能力很强的法师，但一个人的力量怎么也是有限，尤其是这样的研究不仅仅是需要聪明才智，还需要雄厚的资金支撑。 直至许多年后，研究还是进展不大，孙不景思来想去，认为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以身试毒。 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孙不景让丧尸咬了自己一口，亲身感受丧尸病毒如何破坏自己的肉体与灵魂，并调整治疗用药。 最初的时候，进展还算顺利，在多年研究的基础上，孙不景在变成丧尸之前，找到了压制丧尸病毒的药物，得以拖着半烂的身躯继续研究。 但接下来又进入了瓶颈，几年之中研究没能有任何进展，丧尸病毒反而进化了，越来越难压制。 不得不谋求一个退路，不然当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思来想去，又反复斟酌之后，孙不景想到了一个朋友，并给他准备了一封延时信。若是丧尸病毒彻底失控，自己变成了一头丧尸，自己这位朋友就会收到延时信，了解到一切真相。 虽然已经多年未再见过这位叫蒋志云的朋友，但孙不景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只能选择相信这位朋友仍是一位值得信任的好人。 几个月之后，孙不景再也压制不住丧尸病毒，也变成了一头僵尸。 收到信后，蒋志云立刻赶到了孙不景隐居地方，隔着笼子看到了已经变成丧尸的孙不景，也看到了孙不景珍视的另一头丧尸，又查看了孙不景全部的研究记录，确认了孙不景所言都是真的。 然后，命运的指挥棒就来到了蒋志云的手里。 第47章 初相识 蒋志云与孙不景的交情只能说一般。 孙不景也不了解蒋志云的近况。 选人的时候，孙不景只有一个标准：能读懂孙不景的笔记，能意识到孙不景研究的价值。 孙不景相信，任何一个满足这个条件的法师，无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会公开自己的研究。 如孙不景所料，蒋志云公开了孙不景的事情。 一个又一个法师跟进了灵魂碎片的研究，大量的资金投入了灵魂碎片的研究，法师们最终弄清楚了灵魂碎片的本质，也弄明白了魔法病毒、细菌的本质，区分出了魔法疾病与普通疾病，并找到的丧尸病、狼人病、僵尸病、吸血鬼病等种种魔法疾病的治疗方法。 孙不景的结局也不算是极坏。 人多力量大，钱多好办事，丧尸病毒的特效魔药在很短的时间就研究了出来，孙不景被治愈了。但那个姑娘并未能被完全治愈。那位姑娘变成丧尸太长时间，虽然经过治疗后，体内丧尸病毒被清除干净，身体也得以完全修复，但因变成丧尸太久，灵魂已经不能彻底修复，终其一生都有些呆呆傻傻，但不影响正常生活。 但所有法师都认为，若是孙不景从一开始就公开自己的发现，不仅这位姑娘能治愈，甚至小石村所有人都能救下来，这中间许多年也能少许多丧尸瘟疫悲剧。 这也是为何孙不景会被许多人评价为幸运的蠢货。 这些天来，做了许多医疗任务，马修总是不由得会想起孙不景的事情。 胡思乱想了一阵之后，马修又将思路转回今天的任务。 看过卷宗，马修认为今天的任务有些棘手。 病人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个刚来到上京市打工的年轻小伙子，有一个朴实的名字——牛大。 根据的牛大的自述，两个星期之前，在他晚上倒垃圾的时候，一只没看清长相的怪物从幽暗的角落里冲了出来，咬了他一口，同事出来帮忙之后，怪物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最初的几天，这伤口不疼也不痒，牛大也就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连一个创可贴都没用，就连晚上冲凉的时候，也没有用任何防护。 然后，伤口开始有些红肿，牛大还是没有在意，甚至认为这是快好的表现。 终于在一周之前，身上出现了更奇怪的症状，牛大才开始慌起来。 这些症状包括不受控制的喷火、喷毒液、飞起来。 为了不影响打工刷盘子，在听到别人说，对于他这种疾病，法术事务局会提供免费的治疗后，牛大到法术事务局申请了医疗服务。 这牛大究竟是被什么怪物咬了，马修坐在办公桌前，挠破头也是想不出来。 《怪物大全》这本书，马修是能倒背如流的，但没有一个怪物咬人之后，能造成当下这种混杂的症状。 只能先见过这个牛大再说了。 因为担心自己的症状会损坏出租屋里的家具，被房东要求赔偿，牛大此时并未住在出租屋里，而是申请免费住进了上京市法术事务局的地下安全屋里。 想到地下安全屋的阴暗环境，马修不由得对牛大这位打工人多出了一些同情。 事不宜迟，马修拿起魔杖，就去了地下室。 事后谈起这次任务时，马修会说这个任务中，自己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在进入安全屋之前先敲了门。 刚敲了一下门，牛大就在门后急喊：“先不要进来！” 停顿不到一瞬，牛大又急忙补充：“等我提上裤子，你再进来。” 然后，牛大又连忙解释：“我并不是在做什么猥琐的事情，我只是在缝裤子。” 然后，牛大又不慌不忙地解释：“我的裤子原本没那么多洞，只是因为最近的症状，裤子上会才有了这么多洞。但也不要误会是这些症状直接毁了我的裤子。有一伙人认为，要是能被我咬一口，或者咬我一口，也能喷火、喷毒液、飞起来，就偷袭了我。在摆脱他们的时候了，裤子就烂了。” 牛大像是一个很喜欢说话的人，一旦许久没人说话，再见到人时，就一定要说个过瘾。 隔着门，牛大又说：“作为一个来上京市打工的乡下人，生活是非常不易。对我这种底层打工人而言，一条裤子就算是烂了再多的洞，也不是买一条新裤子的理由。所以啊，我必须缝补好这条裤子的。” 牛大还不停地说：“你们法师肯定不会懂我这种苦恼。在乡下的时候，我也见过乡村法师，虽然远比不上你们这些大城市的法师，但也都是衣食无忧。毕竟对你们法师而言，所有生存问题，都可以用魔咒解决。” 见牛大说的有趣，马修也就没有打断。 牛大依旧不停地说：“我是真希望自己也是一个法师。在我小时候，我曾深信自己是一个法师，只是魔法基因尚未觉醒。所谓的长大，就是接受自己并非一个法师。” 牛大还对马修说：“当下虽然有了很让人头疼的症状，但目前这种状态，也是我最接近法师的状态。要是这些症状，我能主动控制，我是绝不会来找你们。要是可以的话……” 牛大说着打开了门，让马修进了屋，然后继续说：“要是可以的话，不用全部去除我这些症状，让我能控制这些症状就行。” 牛大的这种心态，不得不说很是常见，但像牛大这般，坦然把自己这种心态说出来的，实在是少数。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法师是一个好职业，但大多数人还是会希望自己也有法术基因，平日里可以搓一两个火球，耍耍帅，或者开几个传送，省得走路。但是很少有人能坦然承认自己想有法术基因，有时嘴上不说，只是为了骗骗别人，有时心里也不说，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骗自己，并不会过得幸福，反而会积累成心病，对法师的心病。那些个万分痛恨法师的人，或许大多数都是想要成为法师而不能的人。 见牛大这般坦然，马修顿时多出许多好感。 第48章 有所求 马修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把牛大看了一圈后说：“目前还不知道你被什么怪我咬了，也不知道你是得了什么病，至于怎么治疗，更是没有方案。但要是可以的话，是可以考虑不去除你的全部症状。但是，你留着这些症状，又有什么用呢？做一个网红吗？” 牛大坐到椅子上说：“网红？我可没想过卖艺乞讨。这些症状，不用来打工，就实在是太浪费了。有了这些症状，我一个人就能打三份工，早早赚够钱，回家娶媳妇。” 马修也拉个椅子坐下说：“虽然你有三种症状，但你又没有分身术，怎么能打三份工呢？” 牛大听后如雷灌顶，过得一会才又说：“那至少也可以把一份工打到极致，也是能早早赚够回家娶媳妇的钱。” 马修问牛大：“你怎么这么执着于回家娶媳妇？家里有人等着你赚钱回去娶她吗？” 牛大摇摇头说：“没有。回家之后再相亲吧。” 马修对牛大说：“给你治病之前，先给你一个忠告吧。当你存够了钱，不要想着回家娶媳妇，而是用来旅游吧，这样你还能存下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 牛大摇摇头说：“你们城里人真奇怪。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你们把生活搞得太麻烦了。我就想回家娶媳妇。” 马修说：“不知道你是来自哪个村。但听起来，你是来自几百年前的村。我也是从村里出来的，我们年纪也差不多，我不记得村里还有等着别人来娶的姑娘。就算是村里的姑娘们，也都上了学，有自己的生活。” 然后牛大说：“你说对了，我就是来自几百年前的村。” 马修大惊：“什么？你来自哪里？” 一时间，马修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甚至想到了牛大可能是来抓自己归案的穿越管理局工作人员。 牛大不缓不急地解释：“我来自阿米什村。这下你明白了吧。” 马修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阿米什青年啊，难怪你只接受打工赚钱，不接受当网红赚钱。也难怪你会缝补裤子。也难怪你想着赚够钱回家娶媳妇。” 阿米什村是选择性接受现代技术产品，但同时还选择性拒绝现代生活方式村落的统称，村里的人被称为阿米什人。 马修没有再问牛大他来自哪个阿米什村，而是对牛大说：“我们换个地方，这里太阴暗了。我带你去楼上的安全实验室，虽然也是一个封闭空间，但至少明亮、通风。” 牛大欣然同意。 在实验室里，马修对牛大进行了全面检查。 在检查开始的时候，马修先对牛大说明：“魔法医疗检查，与普通医疗检查完全不同。对很多人而言，魔法医疗检查有些恐怖。我需要用魔杖插入到你的脑子里。但你放心，不会造成任何损害。” 牛大竟然有些兴奋地说：“听起来很有意思，有些迫不及待了。快用你的魔杖插入我吧。” 马修瞳孔都放大了。 但看着牛大单纯的面庞，马修明白牛大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念出咒语，举起魔杖，高高跃起，马修将魔杖猛扎向牛大头顶。 魔杖的前端就像是光线穿过玻璃一般，穿入牛大的脑子。 牛大体内爆出光芒。 一道道光线从牛大体内射出，钩织成一个牛大的虚拟身外法相。 牛大忍不住赞叹：“真有意思！” 马修称赞牛大：“你可真够胆大。” 在虚拟身外法相稳定之后，马修抽出了魔杖，告诉牛大他可以随便活动了。 马修开始检查牛大的法相，并时不时地将某个器官抽出放大检查，牛大则好奇地跟在马修身边，不停地向马修问东问西。 马修很有耐心地对牛大解释，这是他的肺，看起来一切正常，这是他的胃，同样看起来一切正常，这是他的直肠，也还是看起来一切正常。 随着检查的深入，马修不再有解释的耐心，让牛大去一边不要打扰自己。 几个小时过去了。 对牛大而言，这几个小时就是度日如年。 然而马修压根没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在这几个小时之内，牛大的症状发作了许多次，若非此处是安全实验室，非要出乱子不可。 牛大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马修：“我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得了绝症，要死了？” 马修瘫坐到沙发上，问牛大：“就假如说，你真得了绝症，你会有什么打算？” 牛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回答：“所有人，在一出生就已经得了绝症，因为没有人可以永生。人与人之间所不同的，只是在绝症之下存活的质量。时间并非评价存活质量的唯一标准。就算是活不过今天，我也不会又任何改变。因为，我早已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 顿了一下之后，马修对牛大说：“不，你没有又得什么新的绝症。” 牛大毫无波澜地说：“哦，那就只好再多活几年了。” 牛大这种人生态度对马修很有吸引力，于是马修就问牛大：“你们所有阿米什人都是如此看待人生吗？” 牛大摇头说：“我们阿米什人也是各个不同。虽然你们习惯于把我们所有阿米什人看做一样的人，但实际上每个阿米什人都是独特的一个。” 马修摇摇头，努力把不相关的事情甩出脑子，然后说：“还是说回你的病情吧。” 牛大坐正之后问：“我得了什么病？” 马修一脸无奈地说：“不知道。检查了你身体里的每一寸，也检查了你灵魂的每一片。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异常？可是我的症状？” “是的，你的症状一点也不正常。” “那又是怎么回事？” “目前没有任何头绪。讲道理，在你肉体器官没有出现异变，你的灵魂也没有病变的情况下，你是不应该有这些症状的。” “那又该怎么办呢？” “按照正常程序，我应该叫来其他经验更丰富的法师来会诊。” “那为什么不按正常程序走呢？” “如果其他经验丰富的法师，也不能查出的你的问题，接下来的程序就有些残忍了。” “接下来的又是什么程序？” “虽然目前看来，你这种病，并没有很高的传染性。但首先还是要测试你这种病是否有传染性。只要是有传染性的疾病，即使传染难度极高，在找到治愈方法之前，你也将会被永久关押在隔离房内。” 第49章 牛大的诱惑 就算是牛大这样的人，在听说自己可能要被关起来，而且期限不确定之后，也是犹豫了，但很快，牛大还是作出了决定。 “听起来，这也是应该的。虽然牺牲了个人，但也是对群体负责。” 马修还是希望牛大能想清楚，就继续说明：“就算是没有传染性，但因为你这疾病有一定的危险性。就算是你能控制喷火、喷毒液、起飞这些症状，也会被严密的监视。一旦你伤了任何人，就算是没有用到这些症状，就算你只是在被迫反击，你也会被认定为危险生物，被永久关押于牢笼。” “这就不合理了。就算是有了这些症状，我也是个人啊。” “但这就是标准程序。” “是不是还有别的选择？” 马修想到了孙不景。 当然还可以将牛大的事情瞒下来，只要牛大今后没有因这些症状伤人，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牛大当众喷火、喷毒液、飞起来，别人也只会认为牛大是一个法师。 可一旦牛大伤了人，引起了法术局的注意，事情就会败露。 连带着马修也会倒大霉。 万一牛大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或者突然就开始传染他人，马修只会更快的倒霉，倒更大的霉。 若要帮牛大瞒下来，只能像孙不景一样，带着牛大隐居，一辈子照顾牛大。 凭什么！ 牛大是谁啊？ 牛大又不是美人。 和牛大连朋友都算不上！ 就算牛大是一个让人一见钟情的美人，也不能学孙不景！ 压根没道理同情这个牛大。 居然冒出了替牛大瞒下来的念头，我是犯了什么病？ 我要不要检查一下？ 我应该不需要检查，我只是心底太善良了而已。 马修又狠狠地甩了甩脑子，对牛大说：“没有别的办法了。任何别的方法都意味着你要一辈子东躲西藏。” 牛大就对马修说：“那你还等什么呢？快上报吧。” 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实验室四周落下了隔离光幕。 牛大没心没肺地评价说：“这光幕看起来就很有恐怖效果。这光幕是故意设置成红色的吗？” 马修还没来得及回答，张中科长等人就顶着防护罩来到了实验室。 张中科长进来之后就开始教育马修：“你怎么如此不小心。你怎么不按流程操作。你怎么会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直接接触病人？这下你也有了被感染的风险。” 马修挠挠头说：“大意了，大意了。” 跟着张中科长过来的谢志航魔法导师替马修说了话：“这种事情不能怪马修。操作规程根本就没人完全遵守过。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见一例未知的疾病，更不要说还恰好遇见未知有传染风险的疾病。如果要所有法师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一丝不苟地按照操作流程执行，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我一直在提议更改操作流程，但没有一个人响应。总局那群人，一个个就只会明哲保身，制定了一大堆看起来很完美，但实际根本就是反人性的规则。按照这些规则行事，就是在要求每一个法师都成为用不知疲倦的机器人。这些规则的唯一用处，就是等出了事之后，让马修这种小法师担责，使总局的大法师们没任何责任。” 谢志航可是世界闻名的医疗法术专家，虽然没什么官职，但地位超然，想骂谁就骂谁。 张中科长见谢志航已经这样说了，就不再说马修的责任问题，换了口气问马修：“你说说情况吧。” 马修在感谢过谢志航之后，介绍起了情况。 听完之后，谢志航也是眉头紧皱，问跟着自己来的徒弟刘晓科：“你的法相显微咒练得如何了？” 刘晓科脸一红说：“不太熟练。” 谢志航一边抽出魔杖，一边教育刘晓科：“你该努力了。你看看人家马修，就已经能熟练使用法相显微咒了。” 说话间，谢志航手腕一抖，就使出了法相显微咒，既不用念出咒语，也不用把法杖插入牛大脑子。 一个更加精细的牛大身外法相就出现了。 “牛！”马修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如此闲庭信步地使出法相显微咒，忍不住从心底喊出一声。 “什么事？需要我做什么？”牛大却还不习惯城里“牛”这个时髦形容词，以为马修是在喊自己。 牛大惹得众人笑。 在笑声中，牛大想起来“牛”有了厉害的含义。 “牛”的新含义，是马修作为穿越者对这个世界带来的改变。 刘晓科突然问：“牛是怎么突然就有了厉害的意思？好像是近几年才流行起了这种说法，好像还是从上京市法师圈里先流行开来的。” 为了不让这个话题继续，马修赶紧打断刘晓科的发散思维：“喂！你是法师，还是文学师啊？还是多关心关心牛大的病情吧。” 谢志航也跟着批评刘晓科：“你就是乱七八糟的想法太多，法术进步才这么慢。你要在这样下去，就不要再跟着我做徒弟，而是到科室里工作好了。” 刘晓科又是脸一红说：“好的。” 看谢志航与刘晓科的表现，谢志航应该不是第一次威胁刘晓科，要把他放到科里，但谢志航与刘晓科都清楚，这一威胁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谢志航与刘晓科一定还有师徒之外的更亲密关系，或许两人是亲戚。 此时此刻，马修更为关心的，还是牛大的病情，眼睛不眨地盯着谢志航是如何给牛大进行检查。 在看了谢志航的手段之前，马修原本以为医疗魔法也就这样了，自己只要再熟练熟练，就也是医疗大师的水平了。 但看了谢志航的手段之后，马修收起了对医疗魔法的轻视，但同时，马修又咒骂起魔法教育体系。 马修早就知道，许多魔法大导师，魔法大家族，都有私藏的魔法，像马修这样的平民出身法师，在学校里是学不到这些魔法的，甚至学不到相关的理论。但马修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医疗魔法竟然也被拿来藏私。 生气归生气，马修此时还是尽全力记下谢志航的检查手段，回去之后好好研究学习。 第50章 偷懒的快乐 检查结束之后，谢志航有些兴奋地想：“这下我的梅林医学奖是有着落了。牛大的病，很有可能是能证明一个猜想，关于法师能力起源的猜想。” 但谢志航口上只是说：“病因已经找到了，大家不用担心。不是病毒感染，也不是细菌感染，而是一种真菌感染，一种极为罕见的真菌感染。这种真菌，若不是有意去找，是根本找不到的。幸运的是，我就是这世上少数几个见过这种真菌感染的法师。这种病，有些棘手，但传染性并不严重。除非是用魔力深入接触过牛大，或者被牛大咬过，否则很难感染。目前看来，可能被感染的，也就是马修一个人。我现在需要把牛大带去我的实验室，只有在那里，牛大才能被治愈。至于马修，在这间实验室里隔离一个星期，若是没出现什么症状，就没什么事了。” 这样说完之后，谢志航就带着牛大离开了。 张中科长安排了一下牛大隔离的事情，也离开了。 虽然谢志航说的是一个星期，但张中科长与马修商议过之后，将隔离日期又延长了一个星期。 马修虽然嘴上万分不乐意，但心里其实是想着，即使隔离日期再延长一个月，也是可以接受。 只要换一换思路，这隔离的日子，就等同于带薪休假，只不过被困在了酒店里，但怎么也是比正常上班的日子要舒服多了。 再说了，现代社会，有能上网的手机、魔法书，困住的日子并不难熬。 张中科长一离开，马修就开心的躺在了沙发上，一只手举着魔法书刷视频看，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玩游戏，只恨自己少长了几只手、几只眼。 就这样开心耍了一天后，马修又想起了牛大。 谢志航说是魔法真菌感染。 虽然自己在医学法术领域算不上专家，但水平也算是过得去，魔法真菌感染，自己也是知道的。 虽然在给牛大检查的时候，并没有特意去检查是否存在魔法真菌感染，但也很难相信自己会漏过魔法真菌感染的线索。 自己可是把牛大的每一个器官，甚至每一段血管，都里里外外看了个清楚，并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虽然谢志航的检查手段让自己大开眼界，但自己并不是一无所知的门外汉，仔细想来，就算是在谢志航的检查之下，魔法真菌也是没有任何踪迹。 谢志航是怎么得到魔法真菌感染的结论？ 谢志航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如果不是魔法真菌感染，那又是什么呢？ 牛大的症状是喷火、喷毒液、飞行。 这些症状与其说是某种症状，不如说是一种能力。 法师们念出咒语，也能喷火、喷毒液、飞行，法师们体内器官也没有发生变异，法师们的灵魂也没有病变，法师也没有被魔法病毒、细菌、真菌感染。 但是牛大并不是法师，没有法师基因。 牛大在没有魔法基因的情况下，只是被一个怪物咬了一口，就拥有了法师们才有的能力。 这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实，一件与魔法本源相关的事情。 若真是这种情况，也就能解释清谢志航为何要隐瞒真相，为何要带走牛大。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解释，那就是自己想多了，谢志航所说的这种魔法真菌确实罕见，并且难以察觉，而自己水平有限，漏过了这种魔法真菌。 思来想去，另一种解释的可能性反而更高一些。 想通之后，马修心里踏实了，又能开心的刷手机和魔法书了。 两周的时间一晃而过。 虽然两周的时间都用来刷手机、魔法书，听起来有些无聊，但对马修而言，有些意犹未尽。 这两周中的第一周，同事们却一个个都忙的四脚朝天。据同事们说，谢志航教授推断袭击牛大的怪物是一只变异的牙脚兽。所有人都被派出去寻找这只变异牙脚兽，但搜遍了城市各个角落，都没找到。 到了第二周，变异牙脚兽仍未找到，但也未再发生新的袭击事件，局里不再要求全员加班寻找变异牙脚兽。但局里对变异牙脚兽发出了高额的内部秘密悬赏，不少同事纷纷利用业余时间寻找变异牙脚兽。 根据局里给出的官方公告，这种病不好治，也不致命，可是根据这病的症状，得了这种病的人对一般普通人而言却是很致命，所以牛大在治好之前要继续隔离。 同时局里还公告说，这种病传染性不强，就算是被变异牙脚兽咬到，也只有极小几率得病。并且这只未能找到的变异牙脚兽，大概率已经死了。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但是，局里还是在公告里强调，为了不引起恐慌，所有法师都应对这件事情保密。 到了隔离解除这一天，马修借口隔离两个星期，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创伤，又申请一周的休假。 马修的休假申请，是通过魔法书中的事务申请审批系统向张中科长提出的。 张中科长第一时间就给马修回信，批准了马修的申请，并特别强调马修不用再当面签休假条，事后补办手签字手续就行。 马修也是个知趣之人，听懂了张中科长的意思，没有单位的任何人见面，就直接回了家。 回家躺倒之后，马修收到了几个要好同事发来的信息，问他要不要出来喝酒，因为喝酒应该可以治疗他的隔离后遗症。 为了不暴露自己就是想偷懒，马修拒绝了同事的邀请，而是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离开上京市，回了老家。 回完信息之后，马修突然意识到张中科长有些反常。 说起来，张中科长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江湖中有张中科长的传闻。在当上科长之前，张中是局里刑事案件组的法师，常常出生入死。后来，张中科长受了伤，才退出了刑事组，当了民事组的科长。 如此惧怕真菌感染，对张中科长而言，是有些说不通的。 之前张中科长常说的话是：“这点小病算什么？我年轻的时候，顶着五十度的高烧，也能干翻两条龙。你们少给我请病假。” 第51章 本性似流水 张中科长的表现太过反常。 如果不是张中科长妻子又怀孕了，让张中科长有了惜命的理由，那问题可就大了。 并没有听说张中科长的妻子怀孕了，也没有听说张中科长有外遇。 张中科长为何要如此惧怕这个真菌感染呢？ 同事们都不在意，但马修很在意。 是不是因为张中科长知道更多的信息？ 似乎有这种可能。 张中科长知道些什么呢？ 难道牛大这种病，实际上非常凶险，有很高的致死率，并且有很强的传染性？ 是不是牛大已经死了？甚至谢志航、刘晓科也出了意外？ 为了不引起恐慌，知道一些内情的张中科长，不好说些什么。虽然自己看起来并没有中招，但也让张中科长不敢拿一科室的人冒险。 是不是这种情况呢？ 倒是可以验证一下。 打电话给牛大就行。 说干就干，马修拿起手机，就开始拨牛大的号码。 一遍又一遍，牛大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马修这下是有些心慌了。 掏出魔法活页书，马修找到了上京市法术局的内部通讯录页，用魔杖按着，默念出谢志航、刘晓科的名字，给两人发送了留言信息，向他们询问牛大现在怎么样了。 又是等了许久，谢志航、刘晓科都没有回复。 马修有些急了，又给两人留言，说自己打算去看望一下牛大，问他们牛大现在哪里。 只一会儿的功夫，刘晓科就通过法术书留言：现在牛大的状况不适合见人。治疗不如想象中顺利，虽然牛大暂无生命危险，但始终不能将牛大体内真菌消灭掉，而且传染性进一步增强。所以，牛大不适合见到任何人。 正当马修想怎么理解这个回信时，刘晓科又发来了第二条信息：虽然与牛大见面不太合适，但可以与牛大视频，牛大原来的手机坏掉了，牛大的新手机号码是……。 想了一下之后，马修还是拨通了牛大的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牛大直接对马修说：“我在这里挺好的，不用担心。” 马修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就问牛大：“吃得还好吗？” 牛大用力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还行。” 然后马修又问：“休息得怎么样？” 牛大又是回答：“还行。” 沉默了一阵之后，马修问牛大：“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处理的吗？毕竟不知道还需要隔离多久。有些事情还是最好处理一下。比如说，我可以帮你把公寓退租，把你的东西先收拾到我这里。” 马修的话音未落，牛大就急忙拒绝了马修的好意：“不用了，不用了。” 马修以为牛大只是在不好意思，就忙说：“没关系的。虽然我们刚认识不久，但我们可以说是一见之下，就觉得意气相投。你不用觉得是在麻烦我。毕竟我是一个法师，到你家里收拾东西，只是念一句咒语的事情。等你痊愈之后，我还想请你喝酒呢。” 牛大却还是很干脆的拒绝了：“不，还是不用了。” 马修并不放弃，追着问：“为什么不呢？你打工也不容易。难道你还打算一直支付房租吗？虽然不知道你租了间什么样的公寓。房租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吧。你不是还还要攒钱回家娶媳妇吗……” 牛大突然打断马修说：“这会儿不聊了，我要接受治疗了。” 一句“再见”都没有留下，牛大就挂断了电话。 总是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心如猫抓，无论是手机，还是魔法书，都不那么香了。 然后，刘晓科又发来了新的留言：你完全不用担心牛大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牛大的公寓等一系列的事情。听说你休假了，这很好。但希望你这段时间还是尽量少出门。 胡思乱想一阵，马修想到前段时间有一个关于牙脚兽的短视频，还挺火。 然后，马修留言向刘晓科问了一个心中盘旋许久的问题：袭击牛大的变异牙脚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牙脚兽，是怎么变异的？上京市怎么会出现变异牙脚兽？ 又是一段很长时间，刘晓科才回复了信息：不用担心变异牙脚兽的事情。 心里愈发的不踏实，马修又向张中科长发信息问：袭击牛大的变异牙脚兽，有没有什么线索？ 张中科长很快回来了信息：没有任何线索，没有任何踪迹。虽然你是在休假，但你要是能抽空去追捕这只变异牙脚兽，也是不错。 马修又问张中科长：是不是这次的事件，实际上比较麻烦。 过了一会儿，张中科长回复了大段阅后即焚的信息：你是一个聪明的法师，有些事情我就不瞒你了。这次的事件，有些不对劲。那天之后，我就再没见过谢志航、刘晓科、牛大。我去谢志航、刘晓科的办公室、实验室、家去找他们，均是找不到人。我向局里打听他们的下落，也是没人告诉我答案。不知道是当真无人知晓，还是有意在隐瞒。变异牙脚兽，也是我向谢志航发信息多了，谢志航那边才传回来的信息。局里的动向也是很奇怪。一方面是在按照正常程序安排了搜寻变异牙脚兽的工作，并且发布了悬赏。但另一方面，局里似乎也没有很重视变异牙脚兽的搜寻，没有哪位副局长在为变异牙脚兽搜寻不利而动肝火，即使脾气最差的副局长，也像是对这件事不怎么在意。可是，我又听说，局里特别行动组的法师，全都不在局里，不知执行了什么秘密任务。我希望你能开展独立调查，不只是查变异牙脚兽，还要查谢志航、刘晓科。但是否开展独立调查，全在于你个人意愿。若你不愿意，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正常休假，然后正常上班。 张中科长这段信息，可是让马修倒吸一口冷气。 要不要参与这件事情，是一个问题。 天大的阴谋好像就在眼前，就在身边。 目前，尚在安全区域，没有被阴谋笼罩，若是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目前应该是安全的。 但目前安全，不代表一定安全，穿越者可不能总是当鸵鸟，而且还有更为重要的理由，让自己不得不走进这阴谋中心。 第52章 心无愧睡踏实 左右衡量了一会儿，马修就决定不再壁上观，而是去查一查这里面的阴谋。 总不能堕了穿越者的身份。 查，说起来就是简简单单一个字。 上哪查？怎么查？ 根本就是一头雾水。 不作任何准备，一头扎进去查东查西，是很容易惹出祸事的。 这次的事件，看起来不是小事，张中科长都不知道内情，只能瞎猜。 这次事件，看起来有些危险，谢志航、刘晓科、牛大虽然没有失联，但也是藏在了秘密地点。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如果当真有不得了的秘密，为何还要放自己出来呢？ 一定是怕引起谣言吧。若是继续隔离自己，同事们会恐慌，谣言会流出。 同时，也没人觉得一个小公职法师放出来之后，会引起什么乱子。 难道牛大的病，当真与魔法本源相关？ 谁掌握了魔法本源，谁就掌握了世界的命运。 魔法本源的研究，当然是最高机密。 牛大自然要被藏起来，谢志航、刘晓科也要被藏起来。 为了不引起任何的怀疑，只能延续谢志航所言的真菌感染这一说法，虚构了变异牙脚兽，让所有人都忙起来。 同事们都相信了这套说辞，除了张中科长。 与同事们相比，张中科长知晓谢志航、刘晓科、牛大藏起来这件事。 基于这一信息，张中科长认为牛大病，比宣传的要严重，法术局只是为了不引起恐慌，选择了隐瞒。但法术局这一选择，在将来，可能引起更大的麻烦，可能造成更多的伤亡，可能让法术局成为罪人。 可能是出于为了公共的安全，也可能是为了在别人都犯错的时候立功，从而能搬进局长办公室，张中科长想要弄清楚真实的状况，才鼓励马修去调查。 也有可能，张中科长也意识到马修的病实际与真菌无关，而是牵涉到魔法本源。 张中科长非常急切地想要参与进魔法本源的研究，只有在此时参与进去，将来才能获得足够多的好处。 为此，张中科长鼓动马修去调查，把马修当诱饵撒出去。 无论张中科长是怎么想的，马修自己也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不真实感一直还在困扰着马修。虽然一直都忙着生存，可一旦有了闲暇，不真实感还是会袭上心头。 毕竟，这世界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魔法这东西，虽然有自圆其说的理论，但找不到存在的原因。 魔法这东西，就像是上帝的设定，就是存在，不需要存在的原因。 上帝如果只是一个高等文明，如果上帝并不仁慈，这方世界随时都有可能毁灭。 或者更为糟糕，自己这场穿越之梦，随时都有可能醒来。 每当闲暇的时候，就会想到这方世界很不科学，这方世界并非自然产生的世界，而是人为制造的世界，自己也不是因为神秘之力穿越到此处，而是因为入梦或连线进入到这个虚拟、虚幻的世界，早晚一天自己会醒来或者断线，然后又回到过去那个世界，日复一日地活着。 如果能解决魔法本源的问题，这种不真实感应该就会消失，不会再被这些问题逼疯，就能安心踏实地在此方世界生活，甚至可以在此方世界恋爱，找到自己命中注定那一个。 现在有了探寻魔法本源的机会，马修当然不会错过，也就不打算再每天刷手机、刷魔法书，靠简单快乐麻痹自己混日子。 但是要从哪开始查起呢？ 肯定不能用魔咒寻找谢志航、刘晓科、牛大的位置，也不能随便找人打听，科技的手段也不能随便使用。 不能使用任何会暴露自己的手段。 还有什么办法呢？ 暂时只能用传统的方法找寻线索，像个传统的侦探一样。 哪里会有线索呢？ 先去牛大的出租屋看看吧。 卷宗里就有牛大出租屋的地址，虽然卷宗不在手里，但地址自己还记得。 虽然心中有着不可告人的原由，但马修还是光明正大的去了牛大的出租屋，并且联系了牛大的房东，肖大叔。 马修向肖大叔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说明自己牛大的朋友，要替他结清剩下的房租，并将牛大的东西收拾走。 马修的工作证让房东肖大叔放下了戒心，而马修愿意替牛大结清房租，则让房东肖大叔彻底无所谓马修是不是牛大的朋友。 因为想要一边收拾一边检查，马修并未使用魔法，收拾的时间有点长。 在马修收拾牛大物品的时候，肖大叔等的有些无聊，就问：“牛大出了什么事？” 马修还没回答，肖大叔就又说：“听说牛大被怪物咬了，得了怪病，然后就消失不见了，他不是死了吧？” 马修正准备回答，肖大叔又接着说：“他的怪病，应该就是魔法怪病吧，像僵尸病那种病，马修的病会传人吗？” 马修等了一下，肖大叔果然又继续说了：“这附近的房子，都是我的。靠这些房子的租金收入，我是可以不住在这附近的。但我这人恋旧，还是住在了这附近。虽然我不怎么出门，但还是听说了牛大病的情况。听说他能飞、能喷火、能吐毒液。我开始还担心牛大的病会不会毁了我的房子，但看起来，牛大在房间里并没有发过病。这还是不错。” 肖大叔不停地说：“如果牛大的病不是病就好了。别看我一把年纪了，我可是最喜欢超级英雄漫画的。我也想飞，我也想喷火，至于喷毒液就算了，此外，我还不想变成嗜血的怪物。” 肖大叔说个不停：“别看我就是一个包租公。我知识可是很丰富的。我可是很闲的，我最喜欢看各种知识类文章。我当然知道，魔法病菌里有灵魂碎片，对人的灵魂有害，会让人疯掉，而且是彻底疯掉，灵魂损坏程度的疯掉，可不是简单的神经搭错了线。” 说了这些一堆之后，肖大叔才又问马修：“牛大现在怎么样了？我们这些牛大的邻居，会不会有危险？我们会不会变成怪物？” 第53章 概率的统治力 确定肖大叔已经说完了想说的之后，马修才回答：“牛大问题不大，但是也不算小。牛大的病是还没治好，但牛大也还活得好好的。你们不用担心自己被传染，但也不是完全不用担心。虽然你们与牛大有过不少接触，但你们也没被牛大咬过。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你们身上也没什么病症出现，更是可以放心。至于咬了牛大的怪物，你们也不用担心，这只怪物，大概率没有再咬人的机会了。” 肖大叔如马修所料的上钩了，一连问出了一堆的问题：“为什么只是大概率没有再咬人的机会？那只怪物还没抓住吗？那只怪物还有同类吗？那种怪物攻击性强吗？那种怪物常见吗？那种怪物习惯生活在什么环境下？那种怪物在什么情况下会咬人？” 在肖大叔讲个不停的时候，马修脑子里就有了一个计划。 制造谣言或许不是最好的进攻手段，但制造谣言已是目前唯一能选的进攻手段。 若是谣言引起了大恐慌，法术事务局总要出来辟谣。为了达到辟谣的效果，不至于引发更多的流言，谢志航、牛大都要出现，甚至马修，作为第一个接触牛大的法师，也要现身辟谣。 如此一来，就有了再次接触牛大的机会。 于是，马修对肖大叔说：“我哪里知道这些啊。我虽然是第一个给牛大治疗的法师，但有比我经验更丰富的专家接手之后，我就一直被隔离。我只是大概猜测。咬牛大的怪物，虽然没听说已经落网，也没听说又有其他人被咬。基于这个现实，我猜测这个怪物大概也不会再咬人，也是很合理的。怪物可能已经死了，或者出城了。” 慌了神的肖大叔，听到马修曾被隔离，愈发神经质，连珠炮地又问：“你被隔离过？为什么你要被隔离？我们也接触过牛大，为什么没人隔离我们？你被隔离了多久？你有什么症状？” 肖大叔的反应，和马修预料的完全一致。法术事务局不想扩大影响，对牛大的事情外松内紧。对内不想让任何人怀疑牛大的疾病与魔法本源有关，就装模作样按传染病规范处理，隔离了马修。对外不想扩大影响，引起过多人关注，就没有按照规程隔离一堆人，只希望外界淡忘此事。 马修继续添油加醋说：“大概是因为我和牛大接触的比较深入吧。你们虽然与牛大朝夕相处，而我只是与牛大短短相处，但在相处期间，我可是用魔棒插入了牛大，并用魔力探索了牛大的灵魂。” 肖大叔立即反驳说：“别把我当成法盲。虽然我不是法师，但我看了那么多普法栏目，是懂不少法术知识的。虽然魔法疾病，是会通过魔棒、魔力传染，但即使是魔法疾病，也是更经常通过唾液、血液等途径传染。” 肖大叔的反应正是马修所期待的。 马修摆出一脸慌张的样子说：“这件事情……也不用在意……你们并没有被传染。牛大这个病，不怎么传染人。” 肖大叔非常生气地说：“这不是传染不传染的事情。这是区别对待的事情！为什么你们法术事务局的法师要隔离，我们就不需要隔离！” 马修摆出小心翼翼地面孔说：“隔离不是什么好事。隔离的日子很难熬的。” 肖大叔愈发生气地说：“你当我不知道隔离的日子难熬？我说的是区别对待的问题！你们法术事务局只把你们法师自己的生命当回事。不把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生命当回事！” 马修故作慌张地说：“没这回事，压根没这回事。不要想多了。没有对你们采取隔离等措施，肯定也是为了整体大局。重要的是，现在一切都好，你们既没有得病，也没有遭受隔离的痛苦。不像我，白白遭受隔离痛苦。” 肖大叔愈发坚信马修只是在欺瞒自己，就冲着马修怒吼：“你个奸诈的小法师。你别想诓骗我。结果是好的，并不意味着过程是对的！只要过程是不对的，早晚出灾祸！要是因为结果是好的，就不追究你们法师们的卑劣动机，我们普通人迟早要被你们法师奴役！” 马修认为自己的拱火已经很到位，就不再添油加醋，以免画蛇添足，就赶紧收拾完了牛大的东西，离开了牛大的住处。 回到自己的住处，从魔法袋中将牛大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并自己检查，希望能找到线索。 虽然没找到什么线索，但找不到线索本身就是一个重大的线索。 牛大在出租屋里的一切东西，只是破旧，却没有任何火烧、腐蚀的痕迹。 如果喷火、喷毒液的症状不受控制，牛大的物品为何没有任何损坏？ 根据初见时牛大缝补裤子的情况，牛大不可能将损坏的物品丢掉。 此外，牛大的出租屋内也没有任何被火烧、被腐蚀的痕迹。 如果牛大的症状不受控制，为何在房间内没有犯过病？ 一切都是巧合吗？ 虽然魔法不讲科学，但也不是能把巧合当规则的，除了预言术，魔法也要讲概率的。 牛大是因为巧合才在房间里没犯过病，绝对是小概率事件，那大概率事件，就是另有隐情。 虽然没有线索可以说是一种线索，但只能引发更多的怀疑，还没办法接近真相。 为了接近真相，必须要找到更多线索，哪里还会有线索呢？ 翻到牛大的工作证，就想到或许还可以去牛大工作的地方——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馆——看一看，顺便也可以尝一尝这家已经听闻许久的月兔汤。 月兔是一种魔法生物，但月兔唯一会的魔法就是在夜间发光。 月兔的魔法能吓退许多肉食动物，但也只能吓退普通肉食动物，并不能吓退人类，并且因为夜间发光的特性，极易在夜间被捕捉。再加上肉质鲜美这一特点，若非繁殖能力极强，早要被人类吃绝种。 至于月兔汤，早已不仅仅是一种食物那么简单，俨然成了一种象征。每个城市，甚至每条街道，都有自己的月兔汤传说。 第54章 微观法律 在办公室里，经常会有同事说：“你们应该尝尝我们家附近的月兔汤，那才叫好喝，尤其是配上他们家自制的小菜，那才叫一个绝配。我自己一个人都能喝上三大碗。” 为了哪一家月兔汤更好喝，同事们是能吵上一整天的。 但要是说哪家月兔汤最难喝，同事们则能瞬间达成共识：“还有比老上京将军墓那家更难喝的月兔汤吗？虽然算得上是上京市名气最大的月兔汤馆，但也是完全失去魔力的月兔汤馆。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也就是骗一骗外地人的钱，根本没有本地人会去喝。” 在同事的邀请之下，马修也喝过不少家月兔汤，总是觉得大同小异，偶尔有一家味道有些奇怪，就好像内脏没洗干净，但没有哪一家的汤明显好过其他家，当真配得上同事口中的赞美之词。 不过，每次喝完同事请的月兔汤，马修总是会配合着说：“这家的月兔汤可真美味，绝对要比那家老上京将军墓的月兔汤美味。” 每一位请马修喝汤的同事，听到马修的评论之后，都会觉得这是真诚的评价，很令人满意。 虽然工作不长时间，但渐渐地，马修已经在同事之间有了月兔汤品鉴专家的名头。 实际上，马修从未喝过老上京将军墓家的月兔汤，虽然很想去尝一尝，但总是被耽搁，或是时间不合适，或是觉得价格不合适。 牛大工作的地方，正是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馆。 今天去喝一碗老上京将军墓的月兔汤，看起来是不会再被任何事情耽搁。 做什么事，就要有做什么事的行头。 就算是喝月兔汤，也要有喝月兔汤的行头。总不能穿得太正式，但也不能就穿着睡衣出门。穿一身运动装，也会在月兔汤馆里太显眼。去喝月兔汤，穿什么样的衣服，要分去得月兔汤馆是什么价位档次，或是穿一身耐脏的工装，或是穿一身透气的地主装。 当然，这只是一些人的哲学，马修并不信奉这种哲学。马修会认为这是一种讲究的哲学，而自己是一个总是能凑合的人。 将牛大的工作证揣兜里，马修就出了门。 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馆，自然是开在将军墓区。 将军墓区只是叫这个名字，那里并没有什么将军墓，至少地面上是没有。 至于地下是否有将军墓，自然是有着很多传说。 有人说，这里因为风水好，在之前的一个王朝，只有将军级别的人，才能埋葬在此处，因此这个区域有了将军墓的名字。 有人说，这里地势险要，在很久之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许多将军战死在此处，因此这个区域才被叫做将军墓。 还有人说，在更久之前，上京市刚刚建城的时候，第一个驻守此城的将军，就埋在此处，这个区域从那时起就有了将军墓的名字。 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馆，同样也有自己的传说。 有人说，将军喝过这里的汤。有人说，这里的月兔所吃的草，长将军墓的上方，吸收了将军的血肉。有人说，将军的灵魂，滋养了月兔的灵魂。 汤馆的外墙上，就写着这些传说，同时强调汤馆的历史与将军墓这个地名的历史一样久，并且历代父子传承，从未中断。实际上，上京人都知道汤馆早就换了主人。 在外墙驻足，看完墙上的历史宣传，马修才又开始向大门过去。 虽然并不是吃饭时间，但大门熙熙攘攘，不停地有客人进进出出，不少客人都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客人是外地来得游客，并且不是经济条件特别好的游客。经济条件不怎么好的游客，不舍得把行李寄存，不舍得买魔法行李袋，不舍得多住宿一天，只想吃完这顿上京本地特色网红汤，就赶紧奔赴车站，坐车回家。 马修顿时心中稍定，看来这家汤馆虽然名气极大，但价格应该还算亲民。 人很多，且秩序很差，没有人组织排队、排号，走道里满是晃来晃去的客人，像盯猎物一般盯着可能出现的空位。 用魔法抢位置会很有优势，也大概率不会有人敢当面提出异议，最多只是在背后狠瞪两眼，但马修还是没敢用魔法抢位置。 若是仔细观察这看起来的混乱，就会发现混乱只是表面，实际还是有一些规则在其间。 大多数晃来晃去的客人，会在找到一个将要空出来的座位之后，站在附近等候，并用姿态、眼神宣告这个座位已被标记为自己专属的猎物。大多数别的客人，会尊重这一标记，不会插队抢这个位子，而是去寻找其他未被标记的座位。 只要发现这种规则，只要尊重这种规则，即使身处混乱，也能找到一丝的安心。 等了不一会儿，马修找到了空位子，开始点汤。 虽然汤馆生意明显不错，应该是赚钱的，但汤馆还是不舍得开通魔法点餐系统，只能用手机点单或喊服务员点单。 虽然自己日常接触的人群，法师居多，但实际上法师在人口中占比很低。 魔法点餐系统，马修只在一些收取服务费的高档餐厅里见过。 假装自己是一个外地游客，马修喊来一个服务员。 当服务员走进，马修第一个问题不是关于月兔汤，也不是关于牛大，而是问：“你这一套制服上满是脏污，很影响胃口，你们老板没意见吗？” 服务员叹口气，用地道的上京市口音回答说：“你可别说了，店里的洗衣机坏了。老板也是倔强的人，非要和洗衣机生产厂家打官司，并且要我们制服都不要洗，当做打官司的证据。没办法，我们这两个月，都没洗制服了。就算是有了异味，也只能喷点香水。好在是香水不用我们自己掏钱，老板给我们准备的有。” 马修听了只想笑，并且不由得回忆起上辈子当律师的经历，就顺手很大方地给了这服务员一笔小费，然后让他给自己推荐口味最特色的月兔汤。 最后，马修假装不经意地说，听闻这附近有人被怪物咬了一头，变得能飞、能喷火，这是不是真的。 然后，来回几轮问答之后，马修得到从这个服务员那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答案。 牛大是晚上收工后，留下加班打扫卫生，去汤馆后面小巷里倒垃圾时候被咬的。有几个同事们听到牛大的惨叫，赶到后巷，就见到一只怪兽跳走，牛大瘫软在地上，胳膊上多两个大牙洞。之后，牛大常常失控喷火、喷毒液、飞起来，但并未伤过人，也没有毁坏过东西。 同事们都猜测，牛大实际能控制自己的这些能力，但为了某些目的，谎称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至于牛大的目的，有人猜测是为了让人害怕他，有人猜测是为了骗到假期。 在这个服务员再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之后，马修确定了餐单。 第55章 法学家的浪漫 服务员端来汤之后，马修边喝边想牛大的事情。 但第一个想法却是，这汤喝起来还真是美味，比同事们带自己去的小馆子，要好多了，或许是因为自己不是老上京人，品味不够。 若是仔细品一品，就能品出肉更新鲜，用料更丰富，还有一层非常独特的韵味。这层韵味，若有若无，直击内心深处，勾起无限遐想。若非有了魔能奶茶事件的经验，马修只会认为这层韵味是一种风味，不会把这种韵味和魔法联系在一起。但仔细解析一番，没发现魔法的痕迹。 那这番勾人的风味来自哪里呢？ 看来将军墓月兔汤馆也是有秘密的。这方世界，当真是不能小觑任何人。 想完了关于汤的事情，马修开始想牛大的事情。 失控的病症从未伤过人，也未毁过东西，是一件不怎么合理的事情。 牛大的同事，倒是给出了一个看起来合理的解释。 如果牛大的这些症状能控制，再加上牛大的器官没有任何异变，灵魂也未见病变，那牛大就肯定不是得了病，不是被什么真菌感染，而就是拥有了超能力，或者用魔法学来解释的话，就是与魔法本源有了连接。 若是如此，这件事情，可就大了。 法师已经很不科学，与魔法本源建立连接的超能力者则更是压根就不讲科学。 法术还要讲魔法规则，虽然规则背后的原理还没人搞得非常清楚，但不妨碍魔法规则是所有法师、所有法术都无法逾越的金刚铁律。 通过几万年以来的魔法实践，魔法规则的外形已经被摸清楚。魔法可以被预测，被预防。 时至今日，普通人还是会害怕魔法盗匪的出没，但已经少人会担心法师们会再次奴役普通人。 与魔法本源建立连接的超能力者就不同了，这些人已经不再遵从魔法规则。心念一动，能力就能发动，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限制他们能力的发动。 根据马修的认知，这一类超能力者，存在于民间传说中、存在于法学幻想作品中、存在于理论着作中，但不存在于现实生活中。 按照最前沿的法学理论，与魔法本源碰触，就可以获取超能力，与魔法本源建立连接，就能拥有灭世之力，与魔法本源融合，则拥有了创世之力。 按照最前沿法学理论的解释，魔法本源就是世间所有魔法的最基本组成单位，就像是按照科学前沿理论，弦是自然界最基本单位一样。 但如同像弦理论是未经证实的理论，而且不是唯一的理论，魔法本源理论也是未经证实的理论，同样也不是唯一的理论。 但魔法本源理论，可以说得上是最浪漫的理论，被最多法师希望为真的理论。 法学研究当真是非常有趣，马修也曾考虑过找一份研究员的工作，但考虑到学历的缺陷，也就放弃了。马修经常也会想，在业余空闲的时候，研究法学，一旦能研究出一个成果，发表一篇有影响的论文，也就有了改行当法学研究员的资本。但是啊，拥有能用来研究法学的业余时间，是多少有些奢望了。 法学理论、法学研究的事情，可以之后慢慢想，眼下最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是牛大的事情。 难道牛大真是得了超能力？ 虽然将牛大的病症解释为超能力，就能解释通一些事情，但似乎也不太对劲。 这么多法学院里的法学教授，这么多法学所里的法学研究员，花费了如此之多的心血，用掉了如此之多的经费，在魔法本源的研究上，可是说是寸步未进，只造就了一堆堆的论文，压根就没见过魔法本源的一根毛。 然后，牛大就这样被一个怪物咬了一口，就碰触到了魔法本源。 这也太不严肃了。 虽然与牛大的接触不算多，但对牛大的为人，也算是有一定了解。牛大若是能控制自己的能力，不会演这样一出戏。还是说，牛大缺乏对自己病症的了解，并不知道自己能控制这些能力？ 思来想去，没有哪一种解释，能让自己信服。 接下来怎么办呢？就等着谣言的发酵吗？ 先喝完这碗月兔汤再说吧，似乎可以喝完一碗，再来一碗。 月兔汤还是好喝，将军墓月兔汤名不虚传。 在埋头喝第三碗的时候，意外找上门了。 “你不是说自己回老家了吗？怎么偷偷跑到这里来了？还喝了这么多碗月兔汤？数数空碗，这都是第三碗了吧。这里的月兔汤好喝？你不是常说这家月兔汤的坏话吗？”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马修吓得差点喷出来。 问马修这些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齐琪。 马修抬起头，就看到带着怒气，坐在自己对面的齐琪，以及一脸嫌弃，坐在一旁的齐琪小跟班（伙伴）白聪。 咽下一口汤后，马修撒谎称：“我才喝了一碗，这些空碗，不是我喝的。是其他人喝的，店家还没来得及收拾。” 白聪嘻嘻一笑，拿出魔杖，对着桌子上的空碗施了一个咒。空碗边上，马修残留口水的地方，慢慢升起了一个喝汤的幻影，虽然模糊，但也能明显看出，就是马修。 马修顿感无地自容，只能又解释说：“喝汤的事情而已。我有时候会忘了自己喝过几碗汤了。我喝汤的时候在想别的事情。我完全忘了自己喝过这么多碗汤。” 白聪却没打算能让马修这样糊弄过去，就说：“那这三碗汤，总是你自己点的吧。你点汤的时候，又是怎么想的？难道你就是习惯性一下子点三碗汤？我们请你喝汤的时候，可没见你有喝三碗的习惯。” 马修红着脸说：“我应该点的就是一碗，可能是店员弄错了，记成我点了三碗。我想别的事情，想得有些走神，就一不小心，喝了三碗汤。” 见马修只是红脸，白聪觉得还是不过瘾，继续逼问马修：“这么说来，这三碗汤，你也不觉得难喝。否则，你怎么能不知不觉地喝下三碗？” 马修反应极快地回答：“我也没觉得好喝。我这才会在喝的时候没什么知觉。” 齐琪早就不耐烦了，打断两人说：“还是说正事吧。” 第56章 跟班的自觉 齐琪既然已经发话了，白聪当然也就不再纠缠马修。 马修心中长出了一口气，白聪可是一个极难对付的法师。虽然白聪平日里就唯齐琪是从，公然宣称自己就是齐琪的小跟班，一副阉党的嘴脸。但是啊，谁要是因此轻看了白聪，那就是要倒霉了。 白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马修早就注意到，白聪魔法水平极高，极聪明，而且从来都不是无原则地听齐琪的指挥。 就白聪刚刚展露的那一手魔咒，就能说明他的水平。白聪刚才用出的魔咒，是一个组合魔咒，包括提取dna物质的魔咒，通过dna物质塑造人形幻影的魔咒，以及操控人形幻影的魔咒。刑事处的法师们，也不是人人都能熟练地用出这一套组合魔咒。 不想再被白聪纠缠月兔汤的事情，马修赶忙说：“我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喝月兔汤。你们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齐琪呵斥马修：“别耍滑，是我们在问你话。” 马修不甘示弱地反问：“我就不能问你们了？” 齐琪一时语塞，白聪立刻说：“是我们抓到你撒谎了，当然应该由我们来问你。你撒了可不止一个谎。你撒谎说，自己回了老家，你还撒谎说不喜欢这家的月兔汤，结果却让我们碰见你在这里喝汤。你不觉得，该由我们来问你吗？又或者，需要我叫来其他同事来评评理？” 说不过白聪，马修立即老实起来，对两人坦白说：“我来这里是为了牛大的事情。你们呢？你们肯定也不是来喝汤的吧？” 齐琪正想回答，白聪拦了下来，追问马修：“别问我们。继续说你的事情。为了牛大的事情，你为何要来这里，你有什么想法？你在这里想要得到什么？” 被追问的急了，马修就突然有了急智，想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线索——变异牙脚兽。 之前一直忽略了变异牙脚兽的事情。无论如何，牛大确实被怪兽咬过，这是这件事情的开端。咬牛大的怪兽，就是变异牙脚兽。谢志航一定是根据牛大的描述、牛大同事的描述，推断出这怪兽是变异牙脚兽。在这件事上，谢志航和法术事务局都没有必要撒谎，也没办法撒谎。盯着赏金的法师，也会问牛大的同事，把这件事查个底朝天。 有了急智之后，马修不仅想到了这个线索，还大致有了一个计划，不过还只是轮廓，细节还要再考虑。 马修脑子又转了几圈，想好了说辞，就不再绕弯子，回答说：“我呀，当然是为了发财。我也听说了，抓到变异牙脚兽有不少的赏金。我撒谎说回了老家，就是为了腾出时间追踪变异牙脚兽，独得奖金。这汤馆是牛大工作的地方，我就来这里打探消息来了。为了接近这里的店员，我就扮作一般的顾客，点了这里的汤。” 见马修像是说了实话，白聪也就不再纠缠，而是说了他和齐琪来这里的原因：“这么说来。我们的动机虽然不一样，但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也想抓到变异牙脚兽，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寻找线索。” 马修惊异地问：“动机不同？你们不是为了赏金？哦，也对。你们应该是看不上那几个赏金的。你们的动机是什么？不是为了利，那就是为了名？” 齐琪一拍桌子说：“我们怎会如此低俗？” 齐琪拍桌子动静挺大，不少好奇的目光都飘了过来。 白聪甩了甩魔杖，好奇的目光都消散了。 马修赞叹说：“好本事。你这是用了忽视咒？让别人忽视我们的存在？” 白聪得意地点点头。 马修又问：“那一会我是不是可以逃单了？” 齐琪又狠拍了一下桌子，马修不敢再胡言乱语。 马修问齐琪：“你们的动机什么？” 齐琪说：“自然是为了抓到变异牙脚兽。” 马修说：“这是目标，不能说是动机。” 齐琪鉴定说：“我的目标，就是我的动机。我法师王做事，不需要再有什么名和利的动机。当我认为抓到变异牙脚兽是正确的事情，我就去做，不需要这件事会为我带来名或利。” 马修只能意兴阑珊地说：“反正我是为了利。” 白聪非常大方地表态说：“我就是为了陪着齐琪。” 为了不让人起疑，马修自然又说出了非常符合自己人设的话来：“既然如此，我们合作吧，赏金就由我一个人受累承受好了。” 白聪一脸嫌弃地说：“赏金无所谓，只要你有命花就行。但你有什么用呢？我们为什么要与你合作呢？” 齐琪则说：“马修还是有用的。我们之中，也只有马修接触过牛大。” 马修挺起胸膛说：“我很有用的。我和牛大很熟的。” 白聪撇撇嘴说：“既然如此，那就合作吧。” 然后，白聪又问马修：“你汤都喝了三碗了。没有白喝吧。说说吧，你现在打听到了什么？” 马修一脸自豪地说：“当然是打听到了很有用的信息。牛大就是在汤馆后面的巷子里被咬的。” 白聪一脸嫌弃地说：“就这？我们都知道牛大是在那条巷子里被咬的。那条巷子早被我们翻过来遍了。什么线索都没有。真不明白，你刚才在沉思什么。” 刚才那样来回胡扯了几句之后，马修已经渐渐想清了计划的大概细节，就信誓旦旦地说：“我啊，当然是有一个计划。牙脚兽也是一个小有智慧的魔法生物。虽然我们现在是要抓牙脚兽是变异的品种，但根据一般规律，变异的魔法生物，智慧会更上一层楼。我们要抓的变异牙脚兽，当然更有智慧。那么多法师出动，变异牙脚兽当然不敢露头。但现在，或许有机会引这只变异牙脚兽出来。” 齐琪问：“有什么办法引它出来？” 白聪则问：“你凭什么认为这只变异牙脚兽还活着？” 马修先回答了白聪的问题：“我当然不知道这只变异牙脚兽是不是还活着，我只是期望他还活着，不然我的赏金就泡汤了。但我相信，这只牙脚兽还活着的概率还是挺大的。一方面，牙脚兽本就不是一种短命的魔法生物。另一方面，虽然牙脚兽看起来凶狠，一副天天咬人的样子，但学过魔法生物学的都知道，牙脚兽基本不咬人，除非是处于青春期的牙脚兽，才有可能作出咬人这种事。虽然这只牙脚兽变异了，但应该还是一只处于青春期的牙脚兽，不太可能已经死掉。” 第57章 外物不可成神 白聪点点头说：“我请教过魔法生物学的专家，他的意见倒是和你的意见一致。也是因此，我才同意和齐琪一同来此。” 马修撇撇嘴，表示不信：“你肯定是为了和齐琪一同来此，才请教的魔法生物学专家。” 虽然被马修出言嘲讽，但白聪却是欣然接受。 齐琪又问了一遍：“快说，你有什么方法引出这只变异牙脚兽？” 虽然已经大致想好了方法，但马修还是不急着回答齐琪，而是又问白聪：“既然你已经请教了魔法生物学专家，难道专家没给你们讲抓这只变异牙脚兽的方法吗？” 白聪一脸愁眉苦脸：“专家只是给我说牙脚兽应该还活着，然后扔给我一本《魔法生物变异研究》的教材，让我自己去想方法。” 马修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这个专家就是你老舅啊。” 一丝难为情在白聪脸上闪过，算是坐实了这件事。 白聪的老舅——张卡尔，不仅是在魔法界鼎鼎大名，在整个宋国也是家喻户晓。局里每个人都知道张卡尔是白聪的老舅，不少人都通过白聪要过张卡尔的签名。 要说张卡尔是魔法生物学专家，也是没人会反对。但张卡尔最出名的，并不是魔法生物学专家这个身份，而是冒险家、作家的身份。 马修就好像是张卡尔的粉丝一般，问白聪：“你老舅，张卡尔，怎么没来？这件事情他不感兴趣？” 白聪解释说：“我老舅说，只是一个变异牙脚兽，又不是变异巨龙，不值得他出手。” 马修顺着就问：“张卡尔，咱老舅，最近在忙什么呢？” “什么咱老舅，是我老舅，不是你老舅！我和你可没关系。”虽然白聪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名人老舅，但还是很介意被马修喊为“咱老舅”。 马修还是继续厚着脸皮说：“这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咱老舅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空一起吃饭？要是没空一起吃饭，有没有空给我签个名？” 白聪忍不住说：“你的脸皮还真是魔法奇迹。” 再也忍受不了马修与白聪在这里闲扯，齐琪怒说：“你们两个，够了，不要再胡言乱语了。关注这个案子。到底怎么才能引出变异牙脚兽。” 马修这才说：“专家就是专家，张卡尔名不虚传。方法就在《魔法生物变异研究》这本书上，他可是没推荐错书。这本书可是一本冷门的书。我也是很偶然才读到这本书。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本书的情形……” 齐琪打断马修说：“没闲工夫听你说你和这本书的故事，你快说引出变异牙脚兽的方法。” 对于齐琪没兴趣听自己讲故事，马修深感遗憾，但也是没有办法。 实际上，马修的故事也不长。 那天，是马修刚穿越过来刚一个多月的某天，正是一段对很多事情都很陌生，也很好奇的的时间。 那天，在上京市图书馆，马修正准备离开，突然一阵风吹来。好巧不巧，就把《魔法生物变异研究》这本书，吹到了马修面前。 当时，马修就认为这是命运，这阵风在指引自己好好读这本书，今年的法学资格考试，一定会从这本书上抽题。 然后，马修就埋头苦读了这本书。 直到许久之后，马修才知道，图书馆里刮起的那阵风，并不是什么命运之风，而是大数据广告风。 自然之风，是不可能在图书馆里仅仅吹起一本书，然后把这本书吹到某个人的头上。但因为身处一个魔法世界，刚刚穿越过来的马修难免有些迷信，认为这阵风是命运之神吹起，这本书就是命运之神给自己的暗示。在越来越多本书，被吹到自己面前之后，马修才知道，这风原来是大数据广告风。上辈子在蓝星，大数据广告最多也就是占据自己屏幕，这辈子在陆球，大数据广告在魔法的辅助下，可以直接把实物吹到自己面前。不得不说，魔法当真是有一套。 知道真相之后，生气归生气，反而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亲近。虽然次方世界有魔法，但魔法也无外乎成为一种工具，并没有成为信仰。 魔法虽然强大，科技虽然神奇，但都不如人本身强大、神奇。人不能让魔法、科技成为自己的主人，成为自己的信仰，而要有将魔法、科技当做自己工具的气魄。 外物不能成为自己的神。 当然若是在向齐琪讲这件事情，马修一定会隐去穿越这件事，就说自己第一次进到大城市的图书馆，才会被大数据广告风骗到，但还是要说明自己悟出的道理。 既然齐琪没给自己机会，马修也就不说这些废话了，而是说出自己的计划：“从理论上讲哦，所有的变异生物都会头疼繁衍子嗣的问题。当然啊，头疼只是一种修辞手法。变异魔法生物，虽然有一定的智慧，但还没有能认识自身存在的智慧，不会真的头疼。但基于本能的趋势，所有生物，包括智慧生物，都会受到繁衍子嗣的诱惑。变异魔法生物，与原形态的魔法生物之间，基本会有生殖隔离。变异魔法生物，很难找到配偶，从而繁衍子嗣。我们要抓的这只变异牙脚兽，应该是面临着这个问题。” 白聪瞪大了眼睛，问马修：“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勾引这只变异牙脚兽？而且是让我们用美色去勾引这只变异牙脚兽？你打算怎么做？你刚才是不是在考虑自己变成一只牙脚兽，装作发情，去勾引这只变异牙脚兽？你……你也太变态了……” 马修又岂会受白聪这种侮辱，就反过来说白聪：“老兄。你没听人说过以己度人吗？你说的这种‘变成魔法生物去勾引魔法生物’的方法，我是想都没想到过。但是白聪老兄，你是怎么想到的？你不会平日里，就常有一些不正经的玩法吧。” 白聪慌忙说：“你瞎说什么，我才不是这种人。” 马修幽幽地说：“这些事情，就算是你没做过，但肯定也是常幻想过，不然也不会张口就来。” 第58章 最后由拳头决定 比口舌之利，白聪显然不是马修的对手。马修怎么也是两世为人，上辈子还当过律师，斗嘴，那是不怕的。 白聪的脸都被马修气白了，但白聪毕竟是一个法师，斗嘴败了可不会平白自己受气，而是能掏棍子上的。 寒光一闪，白聪的魔杖就对准了马修。 魔杖，自然也分好坏。 虽然好魔杖既不加攻击，也不加防御，但好魔杖加面子，加气势。 白聪的魔杖自然是好魔杖，比宝剑还要华丽，尖端闪耀着寒光。 被这样的魔杖指着，马修顿时就没了气势，立刻向白聪承认错误：“是我瞎想瞎说了。你怎么可能和那些猥琐印度法师一样。” 虽然马修的道歉一点也不诚恳，但齐琪发话了：“你们两个，不要斗嘴了。白聪，把你的棍子收起来。” 齐琪的话，比马修的道歉有用。 白聪当即收回了魔杖。 作为话多找抽界的代表，马修端起了汤碗，又多嘴一句：“大家都是法师，不应该遇见事总是想着耍棍子，还是要多动动嘴皮子。” 白聪没有动手，齐琪动手了。 作为一个常喊着要当“法师王”的法师，齐琪可不是只有搞笑的能力，动手能力也是超强的。 齐琪并未直接对马修念咒，而是对着马修的汤碗施法了光滑咒。汤碗从马修手中滑落，滚烫的月兔汤洒到马修裤裆上，碗也落在地上摔破。 马修一阵痛苦哀嚎，白聪拍手称快。 痛苦并不仅仅来自于肉体，更多是来自精神，打碎的碗，是要赔钱的。这钱肯定是要自己出了，齐琪是不可能掏钱的。 此方世界的法学，在某些细节方面，偏偏又很讲科学，这就让马修很烦。 就比如说，对破损物品的修复。 粘黏咒很简单，但粘黏起来的物品总会有粘黏的痕迹，就和普通人用强力胶粘黏的结果差不多。 对着碎碗使用粘黏咒，店家肯定是不认的，还是会让赔钱。 无痕复原咒，可没就那么简单了。虽然马修也会用，但对一只普通的碗用修复咒，那就是没经济头脑了。 普通物品破碎，实际上打碎的是原子、分子之间的离子键、共价键、分子键，想要无痕修复，就要让断口间的原子、分子足够接近。这个足够接近，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刚刚喝下的三碗汤所提供的能量，还不够用一次无痕修复咒。 只能认亏。 马修这下是老实了，就准备开始讲自己的计划：“先说好啊，我只是大概有了个计划，但事情成不成，还不一定。” 白聪向马修保证：“不成不会揍你。” 得此保证，马修就坦白了：“首先第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就是找到这只变异牙脚兽的dna物质。接下来，就简单了。分析这只变异牙脚兽的dna，熬制出能吸引这只变异牙脚兽的药水就行了。” 白聪问马修：“这么说来，你有找到这是变异牙脚兽dna物质的线索了？” 马修说：“是啊，咬人，总会留下口水。口水里就含有dna物质。刚才你施法之后，汤碗边沿会出现我的幻影，就是因为汤碗沾上了我的口水，而其中含有我的dna物质。” 白聪又问：“可是马修已经被咬了这么多天，伤口都愈合了，还上哪去找变异牙脚兽的dna？” 马修晃晃脑袋得意地说：“这我可要好好夸夸我自己了。你们看这店里的服务员，发现什么共同特点没有？” 白聪看到马修的表情，就认为马修这是在挑战自己，就立刻表示：“你不用说了，你能想到办法，我也能想到办法！我接受你的挑战！” 说完，白聪给自己双眼施了观微咒之后，细看了一圈说：“要说他们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特点，那就是年轻吧。年轻可真好。但这和这个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马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聪又对着自己脑子施了一个奇思咒，并立即掏出一个魔药保温杯，喝了两口魔药。 白聪的操作，让马修大开眼界。 观微咒、奇思咒，马修当然也会，但可不敢像白聪这样喝水一般地使用。 这种咒，用多了，会让人产生依赖，并产生严重的后遗症。 要想避免这种咒的副作用，只有花钱，但也不是有钱就能办成，还要有人。想要免除副作用，只有在施咒之后立刻服下特制的减负魔药。这种特制的减负魔药，可是没有固定的配方，需要魔药大师根据不同施法者的体质调配。 马修也曾想过专攻魔药学，成为魔药大师，赚大钱，但后来发现，想要成为魔药大师，必须要靠金钱堆砌经验，马修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白聪能拿出减负魔药，马修是能想得到的，但白聪这样随身带着一保温杯的减负魔药，马修是想不到的，白聪又如此随意使用减负魔药，马修更是想不到。 在白聪出神的间隙，马修忍不住问齐琪：“白聪家里有几个魔药大师啊？观微咒、奇思咒就这样随便用，减负魔药就这样随便喝。” 齐琪斥责马修不该瞎打听：“你关心别人家里有几个魔药大师做什么？白聪又没喝你的魔药。你能不能把心思放正一点。你就不能直接把计划说出来？” 马修心想：“我又没有要挑战白聪的意思，谁能管得住白聪啊。” 马修嘴上只是说：“好的，好的。” 然后，几息的功夫，白聪就结束了奇思状态，回答说：“我们家有几个魔药大师，实在太难回答了。但你要是问，我们家有几个不是魔药大师，还是好回答一点。我们家现在就我一个人还没取得魔药大师的资格认证。” 对于白聪的回答，马修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应了，就只能说：“你们家，看来家教不错。” 白聪得意地一抬头。 马修问：“那你想到办法了吗？” 白聪突然压低声音说：“拿好你们的魔杖，这里不安全，先撤出去再说。” 马修一脸迷茫：“你奇思了什么？你刚才使用了奇思咒，还是脑洞大开咒？这里哪来的危险？” 第59章 法师少不了战斗 见不仅是马修在质疑自己，而且齐琪也是一脸不相信。 白聪压低声音先解释说：“你们看这里的服务员，各个都很年轻。很明显，这是不正常的。我去过那么多家汤馆，没有哪家汤馆的服务员会全是年轻人。快餐店的服务员，多是年轻人。汤馆的服务员，一般都是中老年人。这是常识。反常识的事情，一定有反常的原因。这件事情只能有一个解释，这家店的服务员全都入魔了。他们原本并不全是年轻人，也都是普通的中老年人。他们是如何入魔的？答案显而易见。变异牙脚兽已经被他们抓到，并他们泡了酒。他们每个人都喝了泡好的魔酒，这才入了魔，变得外表看起来年轻。若是仔细闻一闻，就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臭味。虽然已经喷过香水，但入魔的臭味，还是不能完全遮住。我们现在悄悄出去，盯紧这个地方，通知局里，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齐琪一棍子就敲到白聪头上，并骂他说：“让你少用奇思咒，你不听。让你少吃药，你不听。你看你把自己脑子祸害成什么样了。” 这一棍子，可不是普通的棍击，而是饱含魔力的回神棍击，白聪顿时被打回过神。 脑子又转圈之后，白聪打开保温杯，闻了闻里面的魔药，扶额说：“大意了。今天出门带错药了。今天这药，是我练手时候熬错的。” 齐琪听了直摇头，然后对马修说：“还是你直接说吧。” 马修点了点头说：“其实很简单。牛大是在晚上倒垃圾的时候被咬的，当时应该是还没脱下外面的工装。工装上肯定是沾有变异牙脚兽的唾液。工装虽然应是被咬破了，但牛大应该没丢掉，缝一缝就继续用了。我刚才又恰巧听说，这店里所有店员的工装已经两个月没洗了。所以，牛大的工装应该也是两个月没洗了。若是能难道牛大的工装，大概就能检测到变异牙脚兽的dna。” 听完之后，齐琪很有干劲地说：“好。我这就让老板把牛大的工装交出来。” 马修连忙拦住已经起身的齐琪：“直接让老板交出来？这不合适吧？” 齐琪很不耐烦地问：“有什么不合适？还怕被这老板投诉不成？” 正欲说些什么，马修突然反应过来，哑然失笑，在心中自嘲：“马修啊，马修。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到了这方世界之后，处处小心翼翼。以至于，到如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绕弯弯，不敢直来直去。要一个工装的事情，亮明身份，直接去要就行。” 想到此，马修对齐琪说：“我才不怕投诉。我们是在抓捕变异牙脚兽，我们当然有权利要求老板交出牛大的工装。” 齐琪点点头说：“这才像样子。” 马修正欲自告奋勇去索要牛大的工装，齐琪却拦住马修说：“这种事，看来你没经验，还是交给白聪吧。” 然后白聪就起了身，掏出魔杖，掏出工作证，走到收银处，亮出工作证，让收银的店员联系老板过来。 白聪果然有经验。 一个饭店里，要说谁打电话，老板一定会接，那大概率就是收银员了。 收银员电话挂了没一会儿的功夫，老板就来到了店里。 白聪板着脸直接命令老板把牛大工装交出来。 老板不明所以，但不敢惹白聪，就喊来一个店员，让去把牛大的工装找来。 店员看了看白聪，看了看老板，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不是问“为什么”的时候，就去找牛大的工装。 过了好一会儿，马修四周乱看了好一会儿，店员才迟迟拿来一件脏兮兮的工服。 白聪非常嫌弃地看着脏兮兮的工装，施了一漂浮咒，将工装送入了魔法口袋中。 收起魔杖，白聪回到了座位上，向齐琪复命。 作为默认的领头人，齐琪说：“现在去白聪家，仔细检查一下这件工装，看能否找到变异牙脚兽的dna。” 齐琪还为马修解释说：“去白聪家，并不是因为考虑到你马修不方便出现在局里，而是因为白聪家各项设施，比局里还齐备。” 白聪一脸自豪。 马修又提议说：“去哪里都无所谓，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地方要先去一下，或许也会有线索。” “哪里？”齐琪问。 “当然是后巷，就是案发现场，牛大被咬的地方。”马修回答。 “还去那里做什么？那里已经被翻过来几遍了。没有什么线索。”白聪是很不想子再浪费时间在后巷那里。 “去吧，或许这次就有线索了。汤馆你们之前也来过几次了，不是也没想到要牛大的工装吗？”马修还是坚持应该去一趟后巷。 作为默认头领的齐琪做出了决定：“就去后巷看一下吧。” 然后，三人来到了后巷。 齐琪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白聪满脸不屑地左看右看，马修挠着头四处乱看，不像是找线索，而是像在等什么事情发生。 过得一会儿，马修说：“走吧，是我想多了，看来线索是不会有了。至少是不会砸我脸上了。” 白聪分享了他们家的位置，以及传送点。 马修、齐琪、白聪三人施法，就要传送到白聪家。 三道火球魔咒，直奔马修、齐琪、白聪三人的后脑勺而去。 “等的就是你们这群线索！” 已然猜到会有此袭击，马修手腕一抖，放出来三道盔甲咒，挡下了三道火球。 虽然不明所以，齐琪、白聪也是训练有素的法师，掏出魔杖准备反击。 偷袭未奏效，对方并未退去，而是拎着魔杖现身。 对方一共七人，均是店员，看工服，有人是服务员，有人是厨房帮工。 马修一脸愉悦地说：“哟，你们恰好七个啊。你们是什么组合？要是没起组合名字的话，就喊你们葫芦娃怎么样？” 打架之前，马修惯常先打嘴仗。 但对方显然是相当专业打架高手，知道这种时候万不能接对方的话茬。 七个人同时出手，三人发出火球咒正面进攻，两人发出水龙术断后，两人飞到空中掠阵。 “哟，高手哦。” 这是马修开打前的最后一句话。 第60章 打架要有配合 “但是啊，你们顶多也就是在幼儿园里属于高手，而且是过时的高手。” 这是打完结束之后，马修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马修又对齐琪、白聪说：“我们仨真强。” 这句话，马修可不是在往脸上贴金胡说。 若是在局里举办法斗擂台赛，齐琪、马修、白聪肯定不是种子选手，但今天这局面，换成局里随便其他三人，可能就要栽在这里。 说起打架这件事，马修、齐琪、白聪三人也是各有奇怪特点，一致对外组合起来时，竟然有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马修够狡猾，也可以说善于猥琐偷袭。 齐琪不要命，也可以说善于憨傻正面。 白聪猛嗑药，也可以说善于饱和轰炸。 明明对面是七个人，人数占优，却被马修、齐琪、白聪三人打得手忙脚乱。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七人就昏倒在地，成了俘虏。 三人很有默契，虽然被伏击，但都不觉得这件事需要给局里说，都认为，目前还是算是可控，可以自己处理。 齐琪发出了命令：“把这些人都束缚好，带去白聪家。” 马修很有自觉，这种琐碎的事情，必然是自己的专属，按齐琪的吩咐，将七人打包带去了白聪家。 白聪给出的传送坐标，是自己家地下室，这是白聪的专属法研区域，空间宽广，要啥有啥。 看到这样的地下室，马修就非常渴望参观白聪家全貌。 马修就问白聪：“你们家住的是别墅啊？带我参观一下？让我看看有钱人的房子是什么样的。” 白聪摇摇头说：“不，不是别墅，是庄园。” 齐琪阻止了马修的念头：“现在不是玩的时候。还有许多事情做。” 马修也只能认同齐琪说得对。 齐琪指挥白聪：“弄一些吐真剂过来，要最强力的，给这七个人灌下。让我们看看他们究竟是要干什么。” 白聪双手一摊说：“那要等一会儿了。我需要现在配一些出来。” 齐琪问：“你们家没有吐真剂了？” 白聪像是说“糖吃完了”一样回答说：“上次聚会，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喝完了。上次你没参加？” 齐琪生气地说：“没有。” 看不出齐琪是因为上次聚会没叫她而生气，还是因吐真剂被喝完而生气。 白聪按着自己理解说：“哦，哦，下次聚会一定记得叫你。” 白聪理解错了，齐琪更生气：“我才不要参加你们这种无聊的聚会！你们太不懂节制！你们怎么能把吐真剂当酒喝？你们不怕喝出个事来？” 不好再解释什么，白聪开始动手调配吐真剂。 马修则是又一次大开眼界，吐真剂且不说算得上是管控药物，单说材料价格，也是不便宜的。对白聪而言，吐真剂能在聚会上拿来随便用，齐琪对此也不觉得是浪费，只是担心喝出意外。 早就知道有同事来自传承几千、上万年的法师家族，家里有钱、有背景，但之前一直没有具体的概念，这下是见识到了。 用有钱来形容这些法师家族，应该是对这些法师家族的侮辱。 在白聪调配吐真剂的同时，齐琪问马修：“你是怎么猜到，他们会在后巷伏击我们？” 白聪一边摆弄着瓶瓶罐罐，一边威胁马修说：“你最好老老实实说，要是还绕来绕去，一会配好的吐真剂，可以有你的一份。” 马修两手一摊，解释了起来。 实际上，马修也是完全是乱猜的。 白聪脑洞大开之后，说这些服务员拿变异牙脚兽泡了酒，然后马修就想，如果白聪所猜是真的，那就有趣了。 再然后，马修注意到，当白聪与老板交涉要牛大工服的时候，老板都没什么异常，虽然有些错愕，但非常配合法术事务局的工作，然而那个店员拖了好一会儿，才拿来了牛大的工服。 要是说不好找，也是有可能。但马修当时又注意到，在那一会儿的时间，又有几个店员进到了后面员工休息室，没有再出来。 当时马修就在心里想，或许白聪猜对了。 听马修解释到此，白聪非常得意地说：“我就说，我的观微咒、奇思咒，不会这么离谱。就算是喝错药，也不会如此离谱。一会儿，可要好好问一问，用变异牙脚兽泡酒是什么味道，他们是用白酒泡的，还是用红酒泡的。” 马修翻了翻白眼说：“我可不觉得你猜对了。虽然有那么一瞬，我想到你可能碰巧猜对了。但是啊，我立刻就清醒过来了，意识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是你白聪是推理小说里的主角，是一个说啥都对的侦探，你猜的事情，也不可能是对的。” 白聪立即争辩说：“但这些人袭击了我们。” 马修非常笃定地说：“肯定不是因为这些人把变异牙脚兽泡了酒。” 白聪依然很自信地：“思想别这么局限。一切皆有可能。我已经看到我们一起品尝变异牙脚兽泡酒的未来。” 齐琪又适时地打断两人无休止的争论：“马修，既然你不相信白聪的猜测，你又是为何要带着我们去那条巷子。” 马修又解释了起来。 实际上，马修带他们到后巷，还真就是碰碰运气。 马修当时突然意识到，是牛大的同事将袭击牛大的怪物，描述成变异牙脚兽。 牛大根本没看清咬他的怪物是什么样子。 这么多天，这么多法师，都没有抓到一只变异牙脚兽。 还有一个可能。 这个变异牙脚兽自始就不存在，而是牛大的同事在瞎编。 现在，法术局的法师索要牛大的工装，牛大的同事紧张了，担心谎言被识破，才会跑到员工休息室商量对策，拖了这么久才拿来工装。 因为有了这些推测，马修就想到，这些人或许不会让马修他们顺利拿走牛大的工装，会伏击马修他们。 然后，马修就想，或许可以到后巷那边碰碰运气。 听完马修的解释，齐琪想了一下说：“你的解释，确实比白聪的猜测，要多些合理性。” 白聪非常不服：“我们是法师，要什么合理性。奇思妙想最重要。” 马修也不愿再和白聪争论：“等他们喝下吐真剂，就真相大白了。” 齐琪又说：“在此之前，马修，还有些账要和你算一算。” 第61章 法师江湖往事(一) 听到齐琪要和自己算账，马修浑身一颤，立刻意识到齐琪要和自己算什么账，抢先道歉：“下次再有这种想法，我一定先和你们沟通。” 见马修已经认识到问题，齐琪就很大度地说：“这次就饶了你，反正我们也没出事。但你也要记住，这次我们能全身而退，算得上是运气好，并不是每次都有这种运气。” 白聪也是才意识到危险，也跟着说：“是啊。回想起来，虽然刚才那一架打得很过瘾，但实际也很凶险。这七个人，可是对我们下了死手。还好我们够强。齐琪很强，我是知道的。我很强，我当然也知道。没想到，马修你也很强。我记得你是今年才过得法考，毕业于一个农业大学的法学院，并且是家里唯一一个法师，你是在哪学得法斗？并且还如此精通？” 马修解释说：“法斗，这是你们的说法。我们的说法是打架。擂台上的法斗，我没你们经验丰富。但说起打架，我可是经验多多。” 白聪点点头说：“算你解释过关了。暂时先不怀疑你是哪个黑帮安插到我们局里的卧底了。” 实在弄不准白聪是在说笑，还是在认真，马修就没在回应。 又过了一会儿，白聪终于熬好了吐真剂，熬了整整一大锅。 很明显，白聪并不是只为这次行动熬制吐真剂，还为以后的聚会做准备。 在把大部分吐真剂装进了玻璃瓶之后，锅里还剩下七人一天的份量。 唤醒这七人之前，白聪先施法召唤出了一个大魔纹笼子，把七人关了进去。这魔纹笼子，应该关七头地狱犬都没问题。 给这七人灌下吐真剂，齐琪、马修、白聪他们就听到了一个跨越千年的故事，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这事从头说起，还要从将军墓这个名字的由来说起。 这里并不是什么将军的墓地。 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有一个被人称作姜公子的法师。 在那个年代，还没有法术事务局，也没有各种公约。 那个年代有法师江湖，而法师江湖里有门派，有大侠，有美人，有传说，以及江湖规矩。 有人会认为那个年代浪漫，有人则认为那个年代野蛮。 生活在那个年代的法师，或许并不会想到法师的生活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大概只会想到门派兴兴衰衰，不会想到有一天法师公约会取代江湖规矩，更不会想到江湖成往事。 那个年代的年轻法师，无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代大侠。 姜公子就是一代大侠，一个经常主持正义的大侠。 做大侠，不仅仅要有高强的法术，更要有坚毅的精神。 在法师江湖故事里，没有哪个大侠会犹豫，会软弱，会像是得了抑郁症。 但是啊，这并不是大侠们受到了神的祝福，会永远精神昂扬，而是因为没人会传唱抑郁症大侠的故事。 常常有大侠会抑郁，这些大侠的传说故事，往往以隐居为结局，实际就是得了抑郁症后，再也不想出门，再也不想过问江湖的事情。 隐居是这些大侠留给世人最后的浪漫，但自己要面对抑郁之痛。 关于抑郁的起因，有多种说法，很多人认为来自无敌的寂寞。 在无敌之前，姜公子也相信“无敌最寂寞”这种说法。 在无敌之后，作为一个年纪轻轻，就已经无敌的法师大侠，姜公子不幸陷入了抑郁，不再相信“无敌最寂寞”这种说法。 姜公子在无敌之后，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无敌并不是全能，无敌之人让最多人失望，无敌之人要面对最多无奈。 姜公子在无敌之后所有的痛苦，都源自这个残酷的事实。 在制裁一个邪恶法师的时候，这个法师对姜公子说：“你杀了我又能怎么样呢？” 姜公子以为这个邪恶法师又要说一些“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废话，就教育这个邪恶法师：“杀了你，并不是为了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他们死了，虽然有些人的灵魂还在，但讨好一个灵魂，也没什么意义。杀了你，是为了那些生者。这些生者，有将来可能被你所害的无辜之人，也有那些死者的亲人。” 不曾想，这个邪恶法师却说：“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我是想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我是一个邪恶法师，但我并不是天生就是一个邪恶法师。谁年轻时不想做一个大侠呢？我年轻时也想成为你这样的大侠。我成了一个邪恶法师，当然有我自己的问题，但我既不是第一个邪恶法师，也不是最后一个邪恶法师。永远会有新的邪恶法师。产生邪恶法师的土壤就在这里。永远会有新的年轻法师，被逼成邪恶法师。你一个无敌的法师大侠，就算是能杀尽当代所有的邪恶法师，但你也会老去，你也会死去，或许你的故事会永传，但我们邪恶法师会生生不息。” 姜公子听了之后，轻蔑地一笑，结果了这个邪恶法师的性命。 但这个邪恶法师的话，却在姜公子心里扎根了。 结果了一个又一个邪恶法师之后，姜公子杀不动了，开始考虑更大的问题，如何彻底改变法师江湖。 姜公子只是一个法师，那个年代的法师，只学法术，不上学，不学历史，不学哲学。 面对这些困惑，姜公子是不可能想到，法学和科学的发展会彻底改变社会的面貌，不仅会带走法师江湖，而且会带走邪恶法师生存的土壤。 虽然时至今日，法师再无江湖，邪恶法师仍在滋生，但大家都相信，迟早有一天，天下大同，再无邪恶法师滋生。 作为旧时代的法师，姜公子认识存在局限。 姜公子认为，想要维持法师江湖的永久和平，想要让所有的邪恶法师不能露头，只有一个方法——永生。 姜公子并不是第一个追求永生的法师，也不是第一个为了维护江湖正义秩序而追求永生的法师，姜公子当然知道追求永生的风险。 之前追求永生的人，无论基于那种目的，最后都成了疯子，成为法师江湖公敌。 姜公子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上这条路。 第62章 法师江湖往事(二) 有了目标，姜公子闭门谢客，退出江湖，一心扑在了永生的研究之上。 姜公子先是研究了所有与永生有关的案例。 永生的案例很好找，所有历史上有名的邪恶法师，都有与探索永生有关的罪行。 翻看这些人的罪案卷宗，就总结出了前人的经验。 永生的方法看起来五花八门，有科学操作，有魔法手段，还有莫名其妙的方法，但总结起来，永生的方法只有两类。 一类方法是骗过死神。 一类方法是骗过孟婆。 骗过死神就是不死，骗过孟婆就是不忘。 “说起来很简单，听起来也很简单，死亡和遗忘这两件事，记住不去做就行了，难点就是记住。忘性大的人不好办。”这是马修嘴贱的评价。 在鄙夷完马修之后，对七兄弟的审讯又继续了。 姜公子最后选了骗过孟婆的方法。 姜公子的理由很充分。姜公子永生并不是为了做永久的大统领，而是要铲除江湖一切的恶，每隔几十年换一个面孔是再合适不过。 选好方向，姜公子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研究之中。 天底下全是透风的墙。 姜公子想永生，还是传出去了。 没人太当回事，只当是魔法江湖里又多了一个失心疯的可怜人。 还是有人当回了事，当时的魔法江湖盟主君子剑，就把姜公子的永生研究当回事了。 “难道将军墓，就是姜公子和君子剑的墓地？将军是谐音？就这么无聊？”故事讲到此处的时候，马修忍不住有此问。 “不是，并不是二人名字的谐音”。七人中为首之人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 马修话音未落，这人接下来一句话，就打碎了马修的美好幻想：“不是两个人姓氏谐音缩写，而是三个人的姓氏谐音缩写，还有一人名叫木见秋。” 一时槽点太多，马修都不知道从哪一点开始输出了。 停顿一会儿，马修开始输出了：“这人名字的画风怎么变了。第一个人名字叫姜公子，我忍了。第二个人名字叫君子剑，我又忍了。第三个人为什么不能叫木头人？再说，木见秋是什么鬼名字？这名字吉利吗？还不如苟遇奋吉利。” 然后马修又对着白聪说：“你药配对了吗？你配得是吐真剂吗？你不会弄错比例了吧？” 白聪摇摇头说：“药是好药，就是这些人不是正经人。他们说的就是他们知道的事。或是这事情本就荒唐，或是他们是荒唐人，被人用荒唐故事骗了。” 齐琪打了哈欠，发话了：“让他们讲完吧。” 七人又继续把故事说下去，在药物的作用下，七人就像是无情的故事机。 君子剑这个魔法江湖盟主，可不是靠法术水平高得来的。 “只是魔杖比别人硬，比别人粗，是当不了魔法江湖盟主的。这种人，就算是给我打工，我都不会要的。”这是君子剑的原话。 “当魔法江湖盟主也好，当魔法总局的局长也好，看来都是一样，都不能只靠比别人硬。”这是马修跟着的联想。 君子剑能当上这个盟主，并不是靠自己家世，而是靠自己努力经营，同时也靠媳妇家世。 君子剑当上盟主之后，就想着证明自己不靠媳妇也能当上盟主。 君子剑媳妇却常常在公开场合说，自己嫁给谁，谁就是盟主。 君子剑媳妇的话，有更多人信，君子剑怎么也证明不自己。 做盟主时间久了，君子剑明白了一个道理：盟主和盟主是不同的，有人是因为没人敢反对，成了盟主，而自己能当上盟主，则是靠着没人反对。 “这个当年的魔法江湖盟，倒数有些像联合国。这个盟主说起来，就是联合国主任了。联合国主任谁来当，是大国相互妥协的结果。这个主任，可不能把自己当地球球长了。如果当年王元成没出意外，就当上了地球球长。再没有人比王元成更接近地球球长这个职位。”马修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没人接马修的话，七人继续往下讲。 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君子剑就想趁着自己还是盟主的时候，培育出自己的势力。 “这个君子剑，是作大死哦。想把这个盟主的位子，当皇位传下去哦。他以为他是谁啊。”马修又忍不住发表自己的观点，又一次被无视。 世俗会通过各种方式教育所有人，君子剑接受了世俗的观点，从一个只考虑自己生前世的人，变成了一个只考虑自己身后事的人。 君子剑之前还会想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都不是自己的，君子剑现在则是想只有能传给后人的，才是自己的。 永生这件事，君子剑并不信，并非不信永生的意义，而是不信有人能永生。 但听说了姜公子在研究永生之后，君子剑意识到，人究竟能不能永生并不重要，有人相信永生很重要。 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在君子剑的脑子里形成。 首先，与姜公子合作。 如果姜公子没有研究出永生的方法，那就很好，等姜公子死了就行。 如果姜公子万一研究出了永生的方法，那就有点麻烦，只能杀了姜公子，还要销毁姜公子的方法，不能让任何人获得，自己也不能受其蛊惑。 无论如何，等姜公子死了，就可以开始第二步了。 当然要隐瞒姜公子的死讯，对外宣称姜公子的研究已经成功了，从此，世间就有了一个永生的人。 永生的姜公子会每隔几十年就转生到一个新身体上。 永生的姜公子会永远跟随君子剑的后代，会永远支持君子剑的势力，一起为魔法江湖的安定和平努力。 计划到了这一步，就是君子剑生前所能做的全部了，接下来后辈们就要靠自己了。 后辈们如果能维持这个谎言，就能永世做魔法江湖的盟主。 如果哪一天，后辈们不能维持这个谎言，或许君子剑自己的坟都会被人刨了。 没有什么没风险的事情，后辈们要接手权势，总要承担一些风险。 第63章 法师江湖往事(三) 君子剑也考虑过变成游魂为后辈保驾护航，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君子剑脑子里路过一下。 虽然之前做儿子的人，现在不一定是父亲，但现在是父亲的人，过去也都是儿子。 每个父亲，都多少能体会做儿子的心情。 就算是君子剑这种人，也是能代入体会儿孙的心情。 如果真成了游魂，一定会被后辈们厌烦，起到反作用，甚至还会成为计划中的弱点。 想通了生前的两步计划之后，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在计划开始前敲定。 第一个要敲定的细节要点，就是说服姜公子与自己合作。 君子剑这一生，就是在说服不同的人与自己合作，君子剑最信奉的一句话就是“君子可欺之以方”。 君子剑自然不会天真地认为只要给出足够的利益就可以说服姜公子。 要说服姜公子，必须让姜公子相信，自己与他有同样的理想追求。 基于对姜公子的了解，君子剑很容易就猜到，姜公子想永生，并不是为了成为魔法江湖永远的君主，而是为了成为魔法江湖的永世守护者。 于是，君子剑就编好了对姜公子的说辞：“我知道别人是怎么看我的。很多人都嘲笑我是法师江湖里的太监，嘲笑我给法师江湖里所有的大门派当走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说得没错。可是啊，法师江湖若想要长久的和平，是需要我这样一个人的。法师江湖里不是只有好人、坏人，法师江湖里的冲突也不是只发生在好人与坏人之间。姜公子的目标是铲除所有坏人。姜公子的目标很高尚。但姜公子的目标，还不能消除法师江湖里所有的流血冲突。我当然不是说，只要有我在，法师江湖里就不会有冲突。但是因为有我在，这些年来，法师江湖里从没有过大规模的冲突。没有人比我更懂平衡。法师江湖里的门派有了冲突，我总能找到平衡点。” 话说到此处，姜公子大概会认为君子剑也是想永生，并会因此对君子剑有一些偏见，但君子剑准备的说辞还有第二段。 君子剑会继续这样说：“我并不是想要自己永生。我的使命并不是惩恶扬善，而是维系平衡。善恶的分界线是永恒的，善恶的观念是不会过时的。就算是千百年后，社会面目全非，姜公子还是可以分出善恶。平衡就不同了，平衡是变动的、发展的。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平衡点，每一代都需要有自己的平衡者。我的理想，需要有人继承。我的继承者，需要有人监督。我想和姜公子合作，并不是觊觎永生之法，而是真心希望姜公子能替我看着我的继承者。” 姜公子最终答应了君子剑。 听到此处，像是听了一个不讲逻辑的故事，马修顿时觉得脑子有些消化不良，就提出质疑：“就这，就这？就这就同意了？听不出来是忽悠？姜公子平时怎么行走江湖的？” 没人接话茬，马修又自行圆了一下：“就算你的故事是真的，姜公子同意是同意了，但姜公子同意的原因，肯定不是被君子剑的说辞打动了。姜公子或许是不想跟君子剑在费口舌，已经想好了事后将君子剑灭口的计划。” 齐琪突然没好气地说：“就你话多，也就你事多。姜公子是法师，君子剑是法师。姜公子和君子剑，都肯定有一堆办法窥探对方的想法，也肯定有一堆的办法隐蔽自己的想法，还肯定有一堆方法改变别人的想法，更肯定有一堆方法守护自己的想法。他们两个要是对上了，不一定谁就会着了谁的道。你不用瞎想他们各自有什么谋划，只用看结果就行。” 白聪也立刻搭话说：“不要听法师说了什么，也不要看法师做了什么，等结果出来才知道。我们法师家族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马修你啊，还需要补一补法学常识。” 齐琪突然瞪了白聪一眼。 白聪踹了一下魔纹笼子，七人又讲起了往事。 “将军墓”三人组中的姜公子、君子剑都出现了，接下来登场的就是木见秋了。 木见秋是一个纯粹的法学家，当时最顶尖的法学家。 然而，木见秋不强。 这就让木见秋很痛苦。 在那个年代，法师的社会地位基本由法师的个人武力强度决定。 在那个年代，科技不发达、法学不昌盛，法师能使出火球术，就能在村里称霸，要是能使出大火球术，那简直就是县城里的强者。 木见秋虽然懂得多，但受限于当时的整体法学发展水平，也只能每天最多两个大火球。 姜公子就不同了，火球加特林都轻轻松松。 为了变强，木见秋一直悄悄进行禁忌灵魂研究。 木见秋走错了路，走了一条太超前的路。 就像是数学家发明了多元方程、微积分之后，原本大师才能解答的数学题，高中生就能算出，后世的法学家发明了元素运算方程式，什么火球术、水弹术、闪电链术，都成了日常法术。 木见秋想变强，却没想到要发明提高施法效率的方式，而是想到了灵魂开发的方法。 根据当时的迷信观念，灵魂是分强弱的，灵魂愈强，战力愈强。 木见秋虽然是当时顶尖法学家，但也无法逃出这种迷信思想的影响，就如同那时的科学家，无论有多聪明，都会抱有时间是一维的、连续的这种迷信看法，不可能接受时间非连续性的看法。 当时的法学家并不知道，他们对灵魂强度的研究，实际是对魔法本源的研究，他们所研究的加强灵魂的方法，实际是接近魔法本源的方法。 大多数在这条道上进行研究的法学家，都入了魔，对灵魂的研究，也就成了禁忌。 当时对灵魂有一个主流迷信看法：灵魂的尽头是往昔旧日之神，灵魂只是往昔旧日之神从秩序牢笼中伸出的触手，加强灵魂就是接近往昔旧日之神。 因为渴望变强，木见秋自信能在靠近往昔旧日之神的同时，抵御往昔旧日之神的诱惑。 不过，自信并不能直接带来成功。 第64章 法师江湖往事(四) 木见秋与姜公子、君子剑是双向奔赴。 随着研究的深入，木见秋信心不变，但资金越来越捉襟见肘，木见秋想找投资人。 严格说来，木见秋只是想骗到投资，并不想让人投资者知道自己研究的真相。 这个投资者必须要很有钱，愿意投入大量的钱，并且不能关注投资能否带来收益。 这样的投资者，或者说这样的冤大头，当真是不好找。 当听说姜公子、君子剑联手搞永生研究之后，木见秋就知道，一定是自己的日夜祈祷感动了冤大头之神，属于自己的冤大头终于来了。 在与君子剑联手之后，姜公子就想开了，考虑与更多人联手，尤其应该与法学家联手。 说服了姜公子之后，君子剑就想到，要让别人相信当真研究出了永生之法，必须拉一个鼎鼎大名的法学家来背书。 正如“郎有情、妾有意”一般，三个人很快就搞在了一起。 在此之前，姜公子住在山上的山庄里，君子剑住在京都的大院里，木见秋住在湖中的小岛上。 为了更好地搞在一起，三人在上京市选了个地，建了个研究所，大张旗鼓地搞起了永生计划研究。 这个永生计划研究所的所在地，就是现在的将军墓区。永生计划研究所的具体位置，就在将军墓月兔汤馆的隔壁。 永生计划研究所建成之前，这家月兔汤馆已经在卖汤，只是卖的不是月兔汤，而是牛肉汤。 “不是牛肉汤，是鸡血汤。” “你们都说错了，是驴肉汤。” “你们别争了，当时卖得肯定是羊汤。” “都瞎说什么，鸭血粉丝汤才对。” “不可能，肯定是胡辣汤。” “什么胡辣汤，必须是丸子汤。” 七人中老大刚说到“牛肉汤”，一直安静没发言的其余六人，受到吐真剂的影响，突然群情激亢了起来，要纠正老大的错误认知。 马修只能给他们讲道理：“你们几个，别自己喜欢什么汤，就把什么汤当真理啊！” 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七人还是争论不休。 只能让白聪出面了，又对着魔纹笼踹了几脚，七人算是放下这个细节的争执，继续将这个故事讲下去。 无论原来这家汤馆卖得是什么汤，但总归是生意不错，老板何梦美头脑极灵活。 研究所建成，资金充沛，各种试验就搞了起来。 源源不断的月兔，作为试验生物，被送进了永生计划研究所。 然后，就陆续有研究所工作人员，带着为了试验贡献生命的月兔，来到何梦美的汤馆，要何梦美给他们炒一盘麻辣月兔。 知道了每天为试验贡献生命月兔的数量之后，何美梦简单盘算一下，就带着礼物拜访了研究所的后勤主管。 推杯换盏之后，后勤主管就同意何美梦承揽研究所的试验生物尸体无害化处理项目，并且向何美梦支付合理的处理费。 马修忍不住插嘴评价：“人才，何美梦太人才了。我还以为他要低价收购这些月兔。” 白聪则很不屑地说：“惯常小人伎俩。这方法能成功，全赖有人损公肥私，没什么好钦佩。” 马修就对着白聪阴阳怪气：“你高尚。你最高尚。因为你不缺钱。因为你担心你们家的管家也会损公肥私。” 马修这样说的时候，纯粹就是为了气白聪。 自从发现白聪家比自己想的还有钱很多倍，马修就想气白聪。 最终还是齐琪结束了马修和白聪的斗嘴，让七人把故事继续讲下去。 再后来，何梦美就将祖传的汤馆改成月兔汤馆。 然后，就到了意外到来那一天。 何梦美像往常一样进到永生计划研究所收月兔。 爆炸声突然响起，然后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天空落下火球雨。 研究所的后勤主管，在何梦美面前被火球烧成了灰烬。 当灾祸天降之时，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应对，此时的应对之策，或许最能反应一个人的本质特点。 何梦美曾以为自己一个勇敢的人，遇见这种灾祸，应该能勇敢地迈开步子，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安全区域。 但此时，何梦美两腿瘫软，一步也走不动。 又一个火球落下，在一旁炸开，气浪吹翻何梦美。 划出一道弧线之后，何梦美落在了月兔尸堆之上，依然是动弹不得，但屎尿倒是全流了出来。 此时，何梦美最后悔的事情，是前几天去看大夫，治好了便秘。 然后，何梦美心里就飘过了一个念头：“我这一辈子可真是可悲。死到临头了，竟然只能后悔治好了便秘。下辈子，再好好过吧。” 屎尿放空之后，心情也空旷了一些，躺在月兔尸堆上，何梦美抱着“欣赏此生最后的风景”这一心情，欣赏起了蓝天、白云以及火雨。 然后就看到天上有两人在斗法，虽然隔得很远，但依然能认出这两人分别是姜公子、木见秋。 又互甩了几个火球、火龙一类的法术之后，姜公子、木见秋落在了地上，正落在何梦美一旁。 马修又忍不住吐槽：“那个年代的法师，打架的方式还真老土。总是喜欢用一些火系法术，看起来华丽，杀伤力确实也不小，但有什么用呢？能打中人的法术，才是有用的法术。我要是能穿越回过去，靠着现代先进的打架理念，一定能成为一代大侠。” 白聪翻了翻白眼，对马修说：“做什么美梦呢？你还想穿越？你配吗？” 马修这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七人又继续讲下去。 两人见一时半会儿都拿不下对方，就聊了起来。 先开口的是姜公子，听起来波澜不惊：“你究竟做了什么？” 木见秋先是一阵怪笑，然后又疯疯癫癫地回答：“你只要不反抗，让我对你施法完毕，你就能明白我要做什么。不要反抗了，你不会是我的对手。君子剑也反抗了，最后弄得很难看。” 姜公子又很沉稳地问：“你对君子剑做了什么？” 完全松弛下来的何梦美注意到姜公子声音还挺好听。 木见秋阴森森地说：“君子剑？已经被我吃了啊！可惜他不够美味。” 第65章 法师江湖往事(五) 大白天说起吃人这件事，木见秋是希望能吓到姜公子的，但姜公子依然是满脸古井无波的样子。 在一旁的何梦美已经经历过火球雨的洗礼，再听到吃人，也只是在心里想：“不知道木见秋是怎么吃的。如果是直接一口生吞，那肯定是不够美味，甚至还会吃到肚子里的屎尿。” 姜公子平静地问木见秋：“现在你是打算吃了我吗？” 见没能吓到姜公子，木见秋收起了疯癫，向姜公子娓娓讲起了道理：“我说的吃人，并不是吃人肉，而是吃人灵魂。君子剑的肉体，只是很普通地被我用火球术烧掉了。严格说来，也不是吃，而是吸收。我吸收了君子剑的灵魂。我原本是邀请君子剑与我进行灵魂融合，但是君子剑太胆小，太短视，拒绝了我。融合是没办法融合了，我只能吸收了他的灵魂。” 说到此处，木见秋竟然颇为痛心地叹了口气，然后又说：“虽然吸收灵魂，同样能变强。但吸收之后，君子剑就被抹除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的灵魂。这种孤单，不是我所追求的。若是君子剑能配合我，完成融合仪式，我们两个就都能被抹除，从而诞生出一个新生的灵魂，一个既是木见秋，又是君子剑的新灵魂。没人会感到孤单。来吧，和我融合吧。” 姜公子也是听明白了，就连在一旁的何梦美也听明白了。 何梦美当时在心里想：“人和人的差异可真大。不知道这木见秋是怎么想的，竟然疯狂到这种地步。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肯定是因为执念，不可能是为了利益。追逐利益的人才最理智。我就是理智的人。我就绝对不会做这种出格的事情。我要是成了法师，大概也是会成为君子剑那种法师吧。” 姜公子听是听明白了，但还是不能理解，就质问木见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何梦美就在心里吐槽：“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发疯了呗。跟他嘴炮什么，打啊。” 出乎何梦美的意料，木见秋竟然认真解释了起来：“我有一个理想。我的理想是融合世上所有法师的灵魂。只要能做到这一步，一定可以成为法师之神。” 姜公子又问：“成为法师之神之后呢？你成神了，又能怎样呢？” 木见秋很耐心地纠正姜公子：“不是我要成神。我是要我们世上所有法师一起成神。但若是所有人都反对我，那就只能由我一人成神。至于成神之后能怎样，只能在成神之后再说了。神会怎么想，我是想不出来。神知晓一切，通晓一切，神可以在意一切，也可以不在意一切，神不受约束。神会怎么想，神会做什么，我想象不到。” 姜公子又问了：“可你为何还是想成为神？” 木见秋又一次很有耐心地纠正姜公子：“不是我想成为神。我是要创造神。” 姜公子面露困惑问：“这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执着于创造神呢？甚至不惜要成为世间极恶。你又能因此获得什么呢？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能这样做吗？” 木见秋突然狂笑了起来：“神创造人不需要理由，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我要创造神，也不需要理由，更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没人能阻拦我，你不能。你要么和我融合，要么被我吸收。” 姜公子握紧了魔杖，沉声说：“不，我要消灭你。” 何梦美心里想：“这才对嘛。这么多废话干什么。难不成还有观众？你们要让观众听明白？你们直接打就是了。你们打完，要是我还活着，我就活着。活不了，就什么也不用想了。” 姜公子和木见秋打起来了，那是打得精彩纷呈，两人是各种大招频出。 “超燃冥火龙！”这是姜公子最后用出的压箱底绝招。 “地狱毒水龙！”这是木见秋使出的破解之法。 冥火龙、毒水龙在空中相撞，僵持不下。 马修激动地大喊：“对波！对波出现了！对波会迟到，但对波不会不到！” 白聪这次倒是赞同马修，也是说：“我也是在想，对波的剧情怎么还不出来。” 遇到知己，马修加倍激动，连连点头说：“要是三人对波就更精彩了。” 白聪如捣蒜般点头说：“三人站三角对波，这也是我期待的剧情。可惜啊，可惜，君子剑太拉胯了。” 齐琪一脸嫌弃地说：“搞不懂对波有什么好。简直就是蠢透了打法。瞬移加无影神锋才是王道。” 马修耿直了脖子驳斥：“你懂什么对波。对波是男人的浪漫。对波是两个男人赌上一切的浪漫。” 齐琪不屑地说：“对波根本就是掰手腕。” 马修一扭头，表示不再想和齐琪争论。 七人又继续讲了下去。 对波，当然不能仅仅是对波，两边还要有对话。没有哪个漫画家，只画对波，而不配台词的。 在漫画里，对波的两边，基本上是先喷话的一方输，这大概是欲扬先抑的手法。 木见秋肯定是不看漫画的，或者看漫画的时候不怎么留意，先喷了话：“等下，我要慢慢享用你的灵魂，我要让你感受到灵魂慢慢抹除的绝望。你现在答应和我融合，也是已经晚了。等我吸收了你的灵魂，这世间不会再有哪个法师敢反抗我。没人再能阻拦我的计划。你再看一眼这天地吧，这是你最后的风景了。” 姜公子也毫不示弱地喷回去：“你知道自己已经疯了吗？你难道不想照照镜子吗？临死之前，你难道不想再好好审视一下自己吗？你是想怎样死呢？是在不甘中死去，还是在悔恨中死去，又或是在安宁中死去？你要是还想获得一丝安宁，就收手自裁吧。” 听这两人喷话，何梦美心里想：“这样的喷话有杀伤力吗？是不是直接侮辱对方女性亲属，更有杀伤力一些？这俩人若是和小流氓法师对波，会不会很吃亏？小流氓法师，绝对能让他俩破防。要说的话，我当年也做过小流氓，我要不要帮忙让其中一方先破防呢？” 第66章 法师江湖往事(完) 对波双方陷入僵局，一时分不出胜负。 虽然有了动手的念头，何梦美一时还不能生出动手的胆气。 然后，胜利的天平慢慢向姜公子倾斜。 何梦美就认为实在是没有出手的必要了。 对于对波这件事，姜公子漫画看的太少，以致太缺少经验。 一点一点地靠近胜利之时，反而是对波最凶险的时刻。 看着死亡慢慢到来，任谁都不会甘心的，要么爆发出潜力，要么爆出坏点子。 如果姜公子经验丰富一些，肯定是先留些余力，维持僵局，慢慢蓄力，再猛然加力，一鼓作气，如疾风般将波推过去。 木见秋是一个反派，在死亡靠近之时，自然没什么潜力好爆，但坏点子还是爆出一些。 “吸魂大法！” 这个时候，木见秋也不挑食了，现场也没别的法师了，甚至看不到什么活人。木见秋就对着月兔尸体堆放出了吸魂大法，但不知道里面还有一个活着的何梦美。 月兔好歹是魔法生物，虽然已经为了试验献出生命，但可能还有一些个月兔的灵魂未曾消散。 处于劣势，眼看就要完蛋，木见秋也就顾不得思考吸收动物灵魂，还是死去的动物灵魂会有什么副作用。木见秋只想吸魂就能提升实力，能在对波中活下去。 眼看着木见秋狗急跳墙，姜公子也要爆发了。 姜公子毕竟是一个正派，有正气在身，有正义在心，姜公子是能爆出潜力的。 红蓝对波中间线加速向木见秋移去。 木见秋见状，加大了吸魂力度，几只月兔的灵魂从尸体堆上飘起来，缓慢飞向木见秋。 何梦美的灵魂也被拉扯出身体。 作为一个大活人，何梦美当然是要反抗的。虽然不懂法，但反抗意志是满格的。 何梦美当场大骂：“你们两个王八蛋！你们是从小被哥布林养大的吗？你们从小都给巨魔暖床吗？你们怎么长成这种变态的？你们老妈知道你们现在有多变态吗？你们老爹知道你们如此不孝吗？” 或许何梦美骂什么并不重要，何梦美骂很大声、骂得很突然才很重要。 木见秋被骂得一哆嗦，姜公子被骂得一愣。 平衡被打破，红蓝对波的局面没法再维持。姜公子发出的红波，木见秋发出的蓝波，交汇在一起，形成一个红蓝大球，膨胀，爆炸，碰触到吸魂法咒，又汇集成一个红蓝旋涡。 法师对波非常复杂，直到近代，法师们才研究出“对波魔力分布方程”，能用以预测对波的结局，但这个方程也不是每个法师都能用，只有数学天赋极好的法师才能弄懂这个方程。 爆炸波及到了所有人，所有的灵魂。 木见秋、姜公子、何梦美、月兔的灵魂都被吸进了被吸进红蓝旋涡之中。 在这红蓝旋涡中，木见秋的灵魂里又分裂出君子剑的灵魂。 木见秋、君子剑两人的灵魂战作一团。 姜公子的灵魂一时闲了下来，但也愣在了那里。 月兔的灵魂就在旋涡里蹦蹦跳跳。 何梦美的灵魂笑了起来，对姜公子的灵魂说：“你发什么呆啊。现在这局面，也就你还能想想办法。你快想想办法啊。” 姜公子的灵魂苦笑着说：“我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啊。” “至少你是法师。” “灵魂是没办法施法的。” “至少你比我懂法。” “现在这个情况，无法可依。” 漩涡吸力越来越强，木见秋、君子剑、姜公子、何梦美、月兔的灵魂被扯入中心，被压缩在一起。 就像是恒星崩溃坍缩形成吞噬一切的黑洞那般，灵魂压缩也会出现奇异的现象。 灵魂压缩极为罕见，即使是现代最先进的法学实验室里，也很难实现灵魂压缩。 但这一次，灵魂压缩出现了。 灵魂压缩会有什么结果，同样是无法预测。 这一次的灵魂压缩，形成了一个崭新的灵魂，一个以何梦美为主，同时包含了木见秋、君子剑、姜公子、月兔的新灵魂。 至于为什么会以何梦美为主，可能是因为何梦美当时的灵魂状态最好。 新的灵魂又回到了何梦美的体内。 新何梦美从月兔尸体堆爬出来，象征性地拍了拍身上的土，就回到了汤馆。 每件事情都有画上句号的时候，但画上句号并不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余波总还会荡漾。 姜公子想永生，君子剑想权力世袭，木见秋想变强所引发的一系列事件，在新何梦美回到月兔汤馆之时，就算是画上了句号。 余波还有一些，但已经与新何梦美无关。 三人建立永生计划研究所之时，当然就被魔法江湖各大门派盯上了。 各大门派并不知道三人中两人心怀鬼胎，只以为三人都想永生，在全力研究永生。各大门派之中没有哪个门派希望三人能成功。 各大门派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 一方面，各大门派还是担心会惹怒了姜公子，被他盯着杀。 另一方面，还没必要与君子剑撕破面子，君子剑一直承诺永远为各大门派服务，为各大门派的掌门服务，为各大门派掌门的继承人服务。 还有就是，各大门派并不觉得有人能研究出永生的方法，但鉴于木见秋的能力，还是有可能取得一些进展，研究出长寿的方法，这能让各大门派都受益。 各大门派虽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但还是派出了间谍，紧盯着永生计划研究所。 在这场混乱中，各大门派的间谍几乎死了个干净，活下来的人也都在第一时间跑远，没人见到最后结局。 混乱结束，再没有新的爆炸声，胆子大的间谍回到了研究所，只看到了一片废墟，一地血肉。 各大门派又均派出精锐来探查，并且探查了许久，但均是毫无收获，最后形成了一个共同认识：永生研究让姜公子、君子剑、木见秋三人发了疯，最终三人均死于内斗。 各大门派约定，再不提及此事，不再研究永生，不再选什么魔法江湖盟主，这件事到此为止。 何梦美的故事却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67章 物化 新何梦美已经不是正常人。 新何梦美的特殊之处，不仅仅是在在于他的灵魂是复合灵魂，而在于吸魂大法影响了新何梦美的灵魂。 新何梦美的灵魂能散发出灵魂荷尔蒙波，吸引其他人的灵魂。 这种吸引是无声无息，不能为人察觉的，这种吸引是温和的，长久的。 每个接触到新何梦美的人，都想和他做朋友，和他长相处，甚至有人是想要拥有他、占有他。 “用时下流行的话，新何梦美成了满分的魅魔？”听到不可思议处，马修忍不住评论说。 “最近几年，奇奇怪怪的流行话，越来越多，究竟是从哪来的？”白聪突然有感。 马修方寸险乱，结巴了一下后又说：“现在的年轻人造词能力太强了。” 白聪未再往下深究，让七人继续往下讲。 受到何梦美的吸引，越来越多人在这片区域定居下来。 研究所的遗址上建起了新的居民点。 何梦美自然而然地成了这个新居民点的居委会主任。 在为这个新居民点命名的时候，所有人都同意由何梦美来决定。 就算是何梦美将这片区域命名为无敌臭狗屎区，他们也是不会反对。 何梦美想了一下之后，就出于一种恶趣味，将这片区域命名为“将军墓区”，让大家散播将军墓的传言，为这片区域，为何梦美的汤馆增添吸引力。 从那之后，这片区域就有了“将军墓区”的名字，何梦美的汤馆就改名为“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馆”。 不为众人所知晓，自那天之后，新何梦美还有其他特异能力。 新何梦美有了用出火系法术、水系法术、飞行法术的能力，虽然何梦美不是法师，不具有法师基因，但就是有能力用出这三系法术。 对这种事，何梦美弄不懂，不敢声张，但何梦美很喜欢这种能力。 后来，何梦美有了后代。 何梦美的后代也不是法师，但只要在何梦美周围十公里左右的范围内，皆可以使用这三类法术，离开这个范围，就会失去这个能力。 时间慢慢向前走，一年又一年，何梦美渐渐老去。 何梦美没有什么执念，不惧怕死亡。 但是，何梦美的后人不这么想。 受到何梦美魅魔属性的影响，加之不想失去使用魔法的能力，何梦美的后人可不想何梦美就这样走了。 恶从胆边生，邪从执念生。 何梦美的后人有了一个计划，要将何梦美的灵魂永世禁锢。 何梦美的后人骗自己这也是为了何梦美好，为了让何梦美“永生”。 虽然有使用火系、水系、飞行魔法的能力，但何梦美的后人对灵魂禁锢之法是一窍不通，又不敢聘请外面的法师帮忙，只能去自学灵魂禁锢之法。 那个年代，自学法术，可不如现代这么简单。法学知识都是不可外传的知识，只在门派、家族内部传承。 何梦美的后人想要获得灵魂禁锢之法，只有一条路——从黑法师那里抢。 付出了一些代价，并伏击了几个黑法师之后，何梦美的后人成功找到灵魂禁锢之法。 但从黑法师那里抢来的秘诀，又能是什么完备的秘诀呢。 何梦美的后人管不了那么多了，何梦美眼看就要死了，灵魂就要去往异界了，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然后，何梦美就惨了，老惨了。 何梦美的灵魂被禁锢于其肉身之中，但肉身依然会一天天老去，甚至于腐烂。 月兔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修复何梦美的肉身，但也只是一定程度上。 何梦美想跑，想解脱，但不得其法，被关在地下密室之中。 一年年过去，一代代人老去，风云变幻，何梦美再没出过密室。 何梦美的后人们，也不都是再没离开将军墓区。 实际上，何梦美的后人很快就有了分歧，有人认为应该放了何梦美，但总有人不同意。 纷争的结果就是，认为应该放了何梦美的人，被称为分家，离开了将军墓区，偶尔过年回来一趟祭祖，或是再不回来。 虽然没能说服所有人放了何梦美，但既然已经离开了，自愿成了分家，也就可以自认不用再背负囚禁何梦美的罪恶。 离开的人，心安了。 留下的人，也有一套让自己心安的理论。 留下的人视自己为隐忍的守护者，家族的守护者，秘密的守护者。 多年以后，何梦美的肉身和灵魂已经完全异化。何梦美的肉身接近透明，像是一团胶，勉强有一个大概的人形，骨头和灵魂漂浮在其间。至于何梦美的灵魂，更是不知还能不能称之为灵魂。何梦美的灵魂慢慢也化成一团，发着淡淡的光，看起来还有些神圣感。这化成的东西，或许是灵魂的最原始形态。 当何梦美成为这样的异物之后，没有人再对囚禁何梦美有什么负罪感。 又一年年过去，沧海桑田，人间大变样，但人却没怎么变样。 几十年前，到了七人父亲那一辈。 听到此处，马修心中一惊，忙问：“等等，你们七人是亲兄弟？” “是啊。”七人中老大回答。 马修追着问：“你父亲兄弟几个？” 老大想了一下后说：“大概也是六七个吧。自从分家之后，父亲与他的兄弟来往不是很紧密。” 马修又问：“你父亲兄弟们各有几个孩子，你们知道吗？” 老大这下想的时间更长，又与其余兄弟商议了一会儿，才又回答：“好像也都有六七个孩子吧。” 马修又问：“你们结婚了吗？” 七人一同摇摇头。 马修再问：“你们家祖祖辈辈所有人，都这样多子多孙吗？” 七人商议了一会儿，老大回答：“不清楚，不知道，可能吧，好像是。” 马修一阵头晕。 白聪问马修：“你怎么了？” 马修说：“我给你讲一个数学题哦。你不要被吓到。” 白聪不屑地说：“数学题怎么可能吓到我。” 马修清了清嗓子说：“7的一次方是七，7的平方是49，7的三次方是343，那么你知道7的30次方是多大一个数吗？” 第68章 繁衍 白聪数学不错，但算出七的三十次方，也是不可能。不过，白聪是不服输的性子，当即就要嗑药、施法。 马修赶紧拦住了说：“别，别，没必要。不是真要知道答案。你就随便给个大概数就行。” “几万亿？”白聪说了一个心中感觉够大的数。 马修拿出智能手机算了一下后说：“你太保守了，几万亿的几万亿倍。” 白聪不解地问：“这又如何呢？” 马修端坐解释说：“假设从何梦美融合了月兔灵魂之后，何梦美家族都有了月兔的特性，也就是繁殖能力极强。何梦美有七个孩子。何梦美的孩子又各自有七个孩子。何梦美孩子的孩子又各自有七个孩子。然后何梦美家每一代均有七个孩子。何梦美至少是一千年前的人物，现在应该最少有三十代。就算是每一代都死了很多，现在我们世上几乎所有人，应该都是何梦美的后代。” 白聪久久不能出声，来回打量着七人、马修、齐琪，最后坑坑巴巴地说：“什么意思？我们都是兄弟姐妹？” 齐琪挥舞魔杖，没有施咒，而是给马修、白聪一人一记重击。 马修、白聪抱着脑袋直喊疼。 齐琪怒斥马修和白聪：“你们两个憨货。数字游戏是这么玩得吗？幸亏你们两个是法师，不是什么会计师、金融师，不然非让你们整出金融危机来。别人都是根据现实推测正确的理论。你们两个倒好，直接用一套自以为正确的理论推现实，然后硬生生地掰弯自己对现实的认知。你们两个啊，要是迷上了老哥变态理论，是不是还要把自己给割了？” 白聪一脸羞涩，不敢再说什么。 马修则好奇地打听：“什么是老哥变态理论？” 齐琪不敢相信马修没听过，很是错愕地说：“北印第安国的老哥变态理论，你没听说过？你不看新闻吗？” 马修恍然大悟：“你说的是lgbt理论啊。你翻译成老哥变态也是够新鲜。你的北印第安语在哪学的？几级了？” 齐琪又是一棍子砸马修头上，这次用了法力，砸的又快又狠，马修两眼冒金星。 马修一时不敢再废话。 白聪踹了一脚魔纹笼，让七人继续讲下去。 受吐真剂影响的七人，并未立即说起往事，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马修的数学问题，然后由老大回答：“只有出生在将军墓区的何氏后人，才会多子多孙。出生在外地的何氏后人，好像没这种情况。” 马修不耐烦地说：“嗯，嗯，知道了。留在此地的何氏后人，才会与何梦美发生灵魂共鸣，才能有各种神奇能力。你们快点往下说后面的事情吧。都快到吃饭时间了。” 七人这才继续讲下去。 时间轴来到七人父亲那个年代。 七人父亲名叫何光六，何是姓氏，光是辈分，六是兄弟排行。 虽然何光六只是排行老六，但好在何氏一族从不搞嫡长子继承制，谁能继承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馆，谁能集成何梦美那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全凭本事。 但何光六那个年代，正是经济大发展的年代，人们对金钱的渴望超过一切，而且每个人都认为遍地是黄金，只要敢闯敢干，就能发财，而且是轻松发大财。 虽然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馆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但也只是赚得辛苦钱，并且源源不断而来的都是小钱。 何光六几个兄弟们压根都看不上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馆的生意，尤其是在一个表哥开着豪车，带着漂亮表嫂回来炫耀一趟之后，何光六几个兄弟更是想从家里出来。 但是啊，所有兄弟都从家里出来是不行的，何家毕竟还有何梦美这个秘密。 在这个年代，何梦美已经成了家族的图腾、信仰。所有何家人都相信，只要代代有人好好用月兔血向何梦美献祭，何梦美就能忽悠何家代代兴盛。一旦断了献祭，何家所有人都要死于非命。 因被齐琪敲过头，马修只能在心里吐槽：“果然是有魔法的世界，每一个迷信传说都能找到根源。只要在何梦美附近，何家后人不仅有超能力，还有超级繁殖能力，自然代代兴盛。何梦美这一团东西要是跑出来，恐怕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何氏后人，要把他们杀个干净。当然何梦美这一团东西，究竟有什么能力，还不好说，但看起来很唬人，有魔王的潜质。但魔王不用怕，咱有先进魔法理论。” 七人继续往下讲。 何光六几个兄弟为了谁能成为分家进行了比拼，何光六最后输了。 他们的比拼也很简单，他们的老爹对他们说：“你们几个人，各凭本事。你们都可以去读书，都可以去找工作，都可以去创业，谁在外面混的最差，谁就给我滚回来继承月兔汤馆。” 何光六读书不行，打工不行，创业赔光了本钱，灰溜溜地回家继承汤馆。 这下马修再忍不住了，出声吐槽：“有人出来混不下去，还能回家继承汤馆，有人出来混不下去，只能回家继承田地，还有人出来混不下去，就只能没法混了。” 没人接话马修，七人继续讲。 在父亲去世后，何光六正式成为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馆的唯一老板，此时七兄弟已经到了能在店里帮忙的年纪。 虽然何光美的兄弟出来之后，并不都是混成了成功人物，实际上有几个兄弟混得很一般，但其中一个兄弟何光二，混成了一个小老板。每逢节日，何光二都会邀请所有兄弟回到上京市相聚，并且每次都是穿金戴银，向几个兄弟吹嘘自己这一身的金银只是一天的收入。 终于有一天，何光六再也忍不了，决心再赌一把。 何光六把月兔汤馆抵押给了银行，贷出了一大笔钱，然后全部投进了股市。 开心了几个月之后，何光六就赔光了所有钱。 在这个绝望的时刻，唯一能让何光六笑出来的消息，就是何光二不仅赔光了所有钱，还把自己赔进了大牢。 第69章 梦破 然后银行来了，虽然何光六找了讼师，在裁判所里拖了两三年，但还是无济于事，银行拍卖掉了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馆。 在家族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汤馆，即使经历了战争、瘟疫，依然在何家手里，可最后还是抵不过有人犯蠢。 自那之后，何光六倒也没有一病不起，而是成了一个无害的酒鬼。 何光六是彻底不行了，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七个儿子身上。何光六让他们去月兔汤馆打工，即使拿最低的工资，受尽屈辱，也不能离开，不能断了给何梦美的月兔血。何光六还让他们想尽办法，拿回月兔汤馆。 若是早几百年发生这种事情，七兄弟凭着一手瞬发火球术、水龙术、飞行术的绝招，早就能把月兔汤馆抢回来。 但在这个年代，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七兄弟动手第二天，就会被抓进法术事务局的大牢里。之所以是第二天，而不是第一天，纯粹是因为法术事务局太官僚，办事僵硬，要走的手续太多。 在这个年代，想要拿回汤馆，只能掏钱买。 多年以来，七兄弟工作不可谓不卖力，但依然存不下几个钱。 时间轴又来到不久之前。 七兄弟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点子。 在此时，七兄弟的追求已经从赎回老上京将军墓月兔汤馆，变成了单纯的发财。 不久前，在月兔汤馆里，一个网红来直播。七兄弟就觉得他们七人凭着一手的火系、水系、飞行法术，也能当网红，赚大钱。 七兄弟信心满满地开了直播，但收视惨淡，压根就是无人问津。 但这一次，七兄弟并未灰心丧气，而是愈挫愈勇，认为只需要调整一下直播的风格，就肯定还能赚到钱。 看到那条牙脚兽的短视频之后，七兄弟发现猎奇视频倒是挺吃香。 说到猎奇，天底下还有什么东西比月兔汤馆密室里那一团何梦美更奇怪呢？ 七兄弟把发财的主意打到了那一团何梦美头上。 头脑风暴了几个晚上之后，七兄弟根据那一团何梦美的样子，写了一个七兄弟抓鬼的探险类剧本，就准备把新的直播搞起了。 然后时间轴就来到了牛大被咬那一天。 每天隔着笼子看何梦美，看着何梦美除了安静地吸月兔血，就一动不动，七兄弟不会觉得何梦美有什么威胁。 七兄弟悄悄进了密室，打开了关何梦美的笼子。 那一团何梦美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又像漏气一般迅速坍缩，并四处乱撞，击飞了七兄弟，然后飞出了密室。 惊慌失措的七兄弟追了出来，只看到那一团何梦美袭击了牛大。 那一团何梦美，从体内突出两块碎骨，割破了牛大的血肉，就像是咬了牛大一口。然后那一团发光的灵魂物质，从何梦美肉身钻出，顺着牛大的伤口，钻进了牛大的体内。 马修点点头说：“这就合理多了。关于鬼怪钻进人体，占据人类的电视、游戏有一大堆，但总是从嘴里钻进去，就算是出现一些叛经离道的电视，鬼怪也只是从消化道的另一头钻进体内。但无论是从消化道哪一头钻进去，都很不合理。这样钻进去，就会进到消化系统，还能有什么好结果？肯定是被各种消化液消化成一滩营养物质。真要是钻进人体，占据人类，就要像何梦美这样做。先咬开血肉，然后钻进血管，进入血液循环系统，再跟着血液流淌到脑部，最后占据人类。希望以后的电视再拍这种情节的时候，都好好想一下合理性的问题。” 齐琪举起魔杖又想敲马修，但又一琢磨，马修这次吐槽内容还有些合理性，而且七兄弟的故事眼看就要说话了，就放下了魔杖。 七兄弟继续讲了下去。 牛大当时就被吓傻了，七兄弟稍微好一点，但也完全没勇气阻拦那一团何梦美侵犯牛大。 那一团何梦美，在白色发光灵魂物质完全进入牛大之后，就消散了，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些臭味。 马修在故事快结束的时候，抓住机会又吐槽一句：“留下臭味，证明变成了气体，看起来是气化了。很科学，很合理。细节对得上。物质不会无缘无故消失，除非是原子弹化。某物消散的时候，气化比堙灭合理。” 齐琪终于忍不住，抽了马修一魔杖。 不知是不是嫉妒马修被齐琪抽了一魔杖，白聪也吐槽说：“臭味比香味合理。” 齐琪却没理睬白聪。白聪只能悻悻然地踹了一脚魔纹笼，让七人把故事继续讲下去。 七人叫醒了被吓傻过去的牛大，告诉牛大是他是被怪物袭击了。 七人一直密切关注着牛大，并且做了各种试验，确认了一个事实：七人只要还在牛大周围十公里范围内，就依然有使用火系、水系、飞行法术的能力。 七人确信，那一团何梦美灵魂球就在牛大体内，并且是一切的关键。 七人原本的计划是囚禁牛大于密室之中，但一直没有找到好机会。 在现代社会，一个大活人失踪，是有人追查的。 要囚禁牛大，就要做的天衣无缝，不让人查到。 在七人想到办法之前，牛大走进了上京市法术事务局。 法术事务局来问过几次话，七人统一将咬牛大的怪物描述成变异牙脚兽。 这几日，七人一直提心吊胆，担心法术事务局发现什么端倪，将七人抓走审讯。 然后马修、齐琪、白聪又走进了汤馆，并且要拿走牛大的工作服。七人又见到了白聪在汤馆施法的手段，知道白聪能从一点唾液痕迹中还原出人像，就担心白聪从牛大工作服上查到真相。毕竟当时牛大被那一团何梦美侵犯的时候，就穿着这一身工作服，并且在那之后就没洗过，上面说不定就残留着那一团何梦美的dna物质。 为了不暴露，七人狗急跳墙，决定偷袭马修、齐琪、白聪三人。 七打三，还是偷袭，七人当然认为优势在我，结果阴沟翻船。 七人讲完，马修很得意，表示这种程度的偷袭，在自己眼里压根不算什么。 第70章 发展 七人故事讲完了，该得意的也得意完了。 接下来就要吃饭了。 听了这样一个跨越千年的故事，齐琪、马修、白聪三人是都没想到的。 一不小心，没注意时间，都过了饭点了，所有人都饥肠辘辘了。 怎么吃，吃什么，是个问题。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马修就提议说：“既然是在白聪家，那就尝一尝白聪家厨师的手艺吧。” 白聪白了一眼马修说：“你想什么呢？这是一个无人的空庄园。想吃什么自己点外卖。先说好啊，我们各自点各自的。你别蹭我和齐琪的豪华外卖。” 马修摸了摸肚子，咽了咽口水说：“一时半会也不急着想出接下来怎么办，不如就先把这七个人留在这里，我们今天就先各回各家吃饭，歇歇脑子，明天醒来再说接下来怎么办。” 好在三人之中，还有齐琪这个较为靠谱的人，这才没有就此散摊，各吃各饭。 看了齐琪的脸色，不用齐琪在发号施令，白聪就点来了十人份的饭。 统一都是汉堡、可乐套餐，但还是有区别，有两份是啃着吃全球连锁快餐店的至尊堡套餐，其余八份都是蹲着吃快餐店的普通优惠套餐。 很显然，至尊堡套餐是齐琪和白聪的，优惠套餐是买给马修和何氏七兄弟的。 免费的午饭吃上，马修还不忘牢骚两句：“这哪有肉夹馍、酸梅汤套餐好吃，或者烧饼加肉、冰赤豆套餐也行啊。这种汉堡里的肉，不入味啊。” 白聪则坚定地扞卫汉堡说：“好肉，不用那么多调料来给他入味，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激发食物的原味。” 马修指责白聪：“你不懂烹饪。你没吃过好菜。” 白聪指责马修：“你不懂食材。你没吃过好东西。” 齐琪是忙着喝可乐，没空理马修和白聪，也就任由他们吵下去。 受到白聪的指责之后，马修露出真面目说：“我才不信你说的鬼话，除非你给我来一份至尊堡套餐，加酸黄瓜那种。” 白聪当然也不是会上这种当的人，就回敬马修说：“我也不信你说的鬼话，除非你去给我买个肉夹馍回来，肥瘦相间加青椒的那种。” 两人这样吵着吵着，白聪就当真想吃肉夹馍了，点回了一份肉夹馍，自己吃，就让马修看着。 马修狠咬了几口汉堡，狠喝了几口可乐，不再理白聪。 一时间，众人埋头吃饭，都安静了下来。 马修的脑子趁机开足了马力。 目前的情况很有趣了。 那一个光团，从理论上讲应该是退化的何梦美灵魂。 灵魂并不遵循进化论理论，而是遵循用进废退理论。 何梦美的灵魂虽然在那次事故之后，已经不同于一般的灵魂，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属性，但应该还是遵循灵魂用进废退这一基本规律。 根据用进废退理论，灵魂若是长时间禁锢，不能与其他灵魂交流，又停止思考，最后就会退化成一个的光点，只能通过闪烁这种二进制的方法表达一些简单的想法和情绪。 何梦美灵魂毕竟是变异过，这么多年，没能退化成光点，并且还有一些特效。那一团灵魂钻入牛大体内之后，应是附着在牛大是灵魂之上，继续产生着特效，并且因为不太稳定，会发生不受控的喷火、喷水、飞行的情况。除了这些特效外，还有一个来源自吸魂大法的特效，也就是魅魔属性，能自然而然地吸引他人。 这就能解释所有人深入接触过牛大的人，都被牛大吸引。 马修自己曾动过带着牛大隐居的心思，张中科长也是在寻找牛大，谢志航更是已经带着牛大藏了起来。 至于魔法本源，这次事件看来和魔法本源无关了。所有与魔法本源的想法，有可能只是为了接近牛大，而自我合理化形成的理由。就像是有烟瘾的人，为了说服自己放弃戒烟，而在内心编织了许多自我欺骗的理由。 总之，牛大现在多了魅魔属性，或者魅魔何梦美已经占据了牛大。 可能是因刚刚灵魂融合，可能魅魔属性因牛大自身特性大打折扣，魅魔属性并未能火力全开，并不是所有接触过牛大的人，都被这一魅魔属性影响。马修、谢志航用魔杖插入过牛大，深入接触过牛大的灵魂，受影响最深。张中科长、刘晓科旁观了这个过程，受到的影响次之。至于其他人，并未受到这魅魔属性的强烈影响。 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呢？ 牛大的体内又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呢？ 那一团何梦美的灵魂究竟退化到哪种程度呢？ 那团何梦美的灵魂在牛大体内还能重新进化吗？是否会吸取牛大的灵魂，重新进化成完整的灵魂，然后完全占据牛大呢？ 又或者，牛大会胜利？牛大会将何梦美的灵魂吸收？ 目前看来，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当时，何梦美的灵魂是主动钻进牛大体内的。这就说明，何梦美的灵魂并未完全退化，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就假设是这样一个结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小说里常有远古魔王复活后毁灭人间的剧情，小说里还常有远古魔法毁天灭地的设定。 但是，现实要讲法、讲科学的。 远古魔王就算是复活了，在现代也翻不出什么水花。上京市法术局派出一个实习法警，再配上一个见习科学家，就足以镇压任何一个远古魔王。 远古魔王的毁天灭地大陨石术听起来很牛啊。现代法师可是人人都会传送咒的。传送咒是什么？用科学家的话来说，这可是量子力学级别的虫洞现象啊。这是远古魔王们想都想不到的力量。 见习法警传送到远古魔王背后，一棍子打蒙所谓的魔王，这时候见习科学家再掏出防魔喷雾，给这魔王来一喷，肯定让这魔王怀疑人生。 远古魔王到了现代，也只能夹紧尾巴好好改造，争取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法师。 所以说，就算是这个何梦美占据了牛大，也惹不出什么大麻烦。 但也不能不防。从喷火、喷水、飞行从未伤到人来看，何梦美很聪明，在尽力控制意外的发生。并且还有可能，到了后期，何梦美已经在牛大体内占主导，但为了不让人发现破绽，阻拦别人靠近，故意装出能力不受控制的假象。何梦美不想在目的实现之前，就惹出一堆事来。 何梦美这番逃出来，会想做什么呢？复仇？游戏人间？猜不透。实在没办法去体会千年孤独的滋味。 第71章 层层 想不出来何梦美有什么目标，但不妨想一想何梦美在牛大的身体里会如何开始行动。 假设何梦美事实上已经在牛大体内占了上风，那么来到上京市法术局接受治疗，就是何梦美的第一步棋。 占据牛大身体之后的何梦美，应该如同刚穿越过来的自己这般，首先观察环境。 观察了一圈之后，何梦美就会意识到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魅魔属性。 这年头，靠能打是没用的。这年头，和过去相比，虽然个人武力越来越没用，但钱和权越来越有用。想复仇，想杀尽天下所有何氏后辈，只能靠钱和权。攫取钱和权，可以靠魅魔属性。 就算目标不是复仇，而是享尽人间荣华富贵，体验世间精彩极致，也要依靠魅魔属性攫取资本。 何梦美的魅魔之力，来自吸魂大法。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类型的魔法，但古代的魔法，肯定没办法通过网络发挥作用。就算是现代魔法，也极少有能通过网络发挥作用的。现代人，在网上随便骂法师，也不用担心法师顺着网线过来找事。 想要发挥魅魔之力，何梦美需要实际与人接触，就需要一个高层次平台。 在月兔汤馆里当魅魔，接触到的人也就是食客，并且很难有深入接触。就算是与哪个食客深入接触了，也大概率没什么用。 何梦美就会想到进法术事务局的计谋。进到法术事务局就不同了。接触到的都是法师。这一身奇怪的症状，肯定可以吸引到一些魔法医疗专家，很有可能被这些魔法医疗专家深入检查。届时魅魔之力就能影响到这些医疗专家。 目前看来，何梦美的计划进展顺利，已经吸引到了谢志航。 现在，何梦美和谢志航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何梦美是否已经成功pua了谢志航？又或者，谢志航根本不吃pua那一套，反过来给何梦美来一套暴力之爱？ 说起来，魅魔之力是很有风险的。遇见马修这样的，或许会收获一个朋友。遇见白聪这样的，或许会收获一个舔狗。但要是遇见个狠的，怕是要被捆在身边。 能想到的，大概想的差不多了。 要做决策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其实，接下来怎么办，也是显而易见的。 马修是谁？ 马修是一个公职法师，上京市法术事务局民事二科的法师。 齐琪、马聪也同样是公职法师，二科的法师。 接下来，当然是上报了。 马修之前想自己找到牛大（何梦美），满脑子魔法本源的事情，都是因为被何梦美的魅魔之力扰乱了思想而已。 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不用给自己破妄咒，就自然可以破妄，不再迷恋牛大（何梦美）。 对马修而言，这么大的事，不上报，就是找死。 齐琪和白聪也是如此想。 遇袭之后对袭击者用私刑，给他们灌过量吐真剂，对齐琪、白聪而言，算不上大事，但这种事还不上报，还想着独自搞事情，就是找骂了。 马修不上报，事发之后，会被局里以雷霆手段处置，甚至是开除。 齐琪、白聪不上报，事发之后，会被局里告家长，然后被家长教训一顿。 差距就是这么明显。 不仅不上报的差距明显，上报的差距也一样明显。 马修上报，会收到口头表扬，也可能会被记功。 齐琪、白聪上报，还是会被局里告诉他们家长，征求他们家长意见，看给一个什么样的奖励比较合适。 喝完最后一口可乐，马修就说了自己的想法：“这事，该往局里报了。” 把可乐杯吸出声响之后，齐琪才说：“是该上报了。马修你自己上报就行。我本是要抓变异牙脚兽，为民除害，不是来处理千年老变态的恩怨情仇的。” 白聪打开杯盖，把最后留下底部混着冰渣的可乐倒进嘴中，一口吞下，然后也说：“是的。你上报好了。我本就是陪着齐琪老大来玩儿的。这七个人，我先给你看着。” 马修也不假意客气，就说：“那我就去上报。” 先是找到张中科长，向他说明了情况。 果然，张中科长并不是怕被传染，而是受到魅魔之力的影响，并且自行脑补了一堆与魔法本源的剧情。 还是出了一点小意外，张中科长虽然与牛大接触并不深入，但张中科长对魔法本源的执念比马修还要深，一时不能接受，未能破妄。 见张中科长还是执意自行寻找牛大，马修只能给张中科长来一发破妄咒。 神智清朗之后，张中科长二话没说，就带着马修去找莫一安处长汇报。 莫一安处长也是认为此事重大，没有像往常那样让马修、张中科长先写好书面报告，而是直接联系了韦大方副局长。 可能是因为莫一安处长是一个经常把鸡毛蒜皮小事说成大事，然后自己不做任何决定的人。韦大方副局长一开始并没有因莫一安有大事要说，就同意当面见莫一安，而是让他直接在魔法书里说清楚就行。 莫一安不想沾上任何责任，直接把魔法书推给了张中，让他来向韦大方汇报。 张中科长也是跟着莫一安学，又把魔法书推给了马修，让他来说明情况。 魔法书上方，飘着的韦大方头像，明显有了不快的表情。 马修只能硬着头皮汇报：“嗯……啊……地下跑出来一个千年古魂。这个古魂比较麻烦。这个古魂有魅惑天赋，而且是满级魅惑天赋，达到了魅魔级别。这个古魂附身了一个年轻人，假装得了魔法疾病，到局里看病。这个古魂，现在可能已经pua了谢志航。” 听完马修的汇报，韦大方也知道事情大了，直接从魔法书里钻了过来。 韦大方一脸铁青地问莫一安：“说得可是真的？有什么证据？” 莫一安看向张中，张中看向马修，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马修。 马修带着他们传送到了白聪家地下室，带他们见了何氏七兄弟。 确认一切所言非虚，韦大方副局长一脸痛苦地联系了栗山局长。 第72章 开会 遇事不决先开会。 事情再急，也可以先开个紧急会。 开会了，做出的决策就是会议讨论决定的。 没开会，做出的决策就是某个人决定的。 栗山局长决定先开会，一个小范围的会，参会的有万弯、韦大方、莫一安、刑事处的刘锦明处长，张中，也还有马修、齐琪、白聪。 会议开始之前，万弯见到马修，倒是和马修打了个招呼：“你就是铁屋塘经常说起的马修啊，一表人才。” 这句话让马修很受用，还有些飘飘然。 会议正式开始，自动做会议记录的魔法笔已经就位。 法师开会，还是比较有效率的。每个人从脑子里抽出需要共享的信息，放入杯子，兑水，搅匀，依次传递给其他人喝，信息就共享完了。效率挺高，但就是不怎么卫生。 不过，对马修而言，也算是还好，因为每次都是马修第一个喝。倒霉的是栗山局长，每次都是他最后一个喝。 这样一个顺序，是有道理。后面接触这个杯子的人，能喝到前面之人对这杯子信息的看法。 “难怪科学家们说我们法师是一群粗鲁、不文明的家伙。别人科学家们交换信息，可不靠唾液传播，而是靠电磁波。用手机轻轻碰一下脑袋，再对碰一下手机，就完成了共享。我们法师什么时候能改进一下呢。”马修如是这般想。 在会上共享了信息之后，马修也能意识到事情有些大条了。 谢志航虽然没与局里断过联系，但本尊也是已经许久没有露过面。至于他本尊在哪，谁也不知道。 谢志航给局里的解释是，牛大并不是得了普通的真菌感染，牛大身上的真菌是前所未见的人工合成魔法真菌，应是一种只针对法师的魔法真菌武器，兹事体大，为了不走漏消息，谢志航带着牛大去到了自己的秘密实验室。 谢志航后续给局里又提供了一份名单，并称这是根据真菌上的魔法痕迹溯源得出的可疑人员，要求局里对他们秘密抓捕。 局里虽然也有一些疑问，但鉴于谢志航的身份，以及谢志航的口碑，也没有全然怀疑，而是为了稳妥，按照谢志航的要求办了。 还因谢志航给过警告，称这种真菌会通过魂类魔法传播，并且会在魂类药剂作用下变异，局里并未对这些人这些被抓的人进行魔法审讯。 但局里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用传统问话的方法进行了审讯。然后，局里从这些人口里听到，地下室有怪物，怪物能让人喷火、喷毒液、飞行。 如此一来，局里更加相信了谢志航的说法。 但是这些人被抓回局里之后，多次联系谢志航，问怎么处置，问要不要给谢志航送过去，谢志航总是推脱，但又给出更多的名单。 很明显，这些被抓来的人，就是何氏后人。 这些信息，再配上牛大已知的信息，就能得出一个明显的结论：何梦美已经完全控制了牛大，而且又成功勾引了谢志航。 事情大条了。 必须要找到牛大、谢志航，必须要安抚好这些何氏后人，必须做好保密工作，不能让上京市法术事务局丢人，不能给整个法师群体抹黑。 以上这些，是栗山局长的要求。 栗山局长喝完最后一杯共享信息液之后，强忍着没把杯子摔了，然后提了以上要求。 提过要求之后，栗山局长又说：“我的要求提完了。谁有什么办法，就说吧。” 作为被魅惑以致丢了面子的受害者，张中科长，提议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 作为被何梦美欺骗以致丢了面子的受害者，刘锦明也是同意这些人一个不留。 当张中、刘锦明说这些人一个不留的时候，并不是说把这些人都杀了。法师没那么残忍，法术事务局也没那么大权力。他们说一个不留，只是把这些人这段时间的记忆给删了。 然后张中又提议：“至于那个牛大或何梦美，直接删了。” 刘锦明也是同意：“删了，是最稳妥的做法。” 当张中、刘锦明说删了的时候，又不是删除记忆的意思了，而是将其肉体和灵魂彻底消灭。 万弯副局长说：“这些人这样处理，原则上我是同意的。” 韦大方副局长说：“该怎么处理，是刑事口的事。我没意见。” 栗山局长发话：“这些人怎么处理，就由万弯副局长决定好了。还是先说说怎么抓捕何梦美吧。” 栗山局长这样说，就等于同意了刚才的议案。 马修心中冒出一些愤恨：“牛大、何梦美不该死吧。” 马修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但齐琪是敢的。 齐琪拍着桌子就站起来说：“为什么这个牛大、何梦美要死？牛大有什么错？何梦美有什么错？” 在场的人都认识齐琪，也都知道齐琪的性子，没人发火。 马修就在心里想：“如果拍桌子站起来的是我，这会就被挂墙上了吧，而且是物理意义的挂在墙上。” 张中科长很有耐心地向齐琪解释：“牛大是没什么错，但现在牛大已经没了，被何梦美占据了。何梦美原本也是没什么错，是一个单纯的受害人，但他袭击了牛大，占据了牛大，这下他就成了罪人，而且犯得是死罪。按照魔法公约，将何梦美删掉，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刘锦明处长接着补充说：“这个何梦美是很可怜，很不幸。但是制造这一不幸的罪人，早已肉身化成灰，灵魂化成风，死得不能再死了。我们也不能因为同情何梦美，就赦免何梦美的罪，公约不是这样规定的。” 韦大方副局长也劝说齐琪：“现在的受害人是牛大。我们没资格代替牛大去同情何梦美，去原谅何梦美。” 马修在心里想：“都这么确定牛大已经没了？万一牛大还有救呢？都不考虑再抢救一下吗？也许牛大的灵魂正在牛大体内某个角落里喊救命呢。” 马修还在想要不要说出自己的想法，白聪就说了：“万一牛大还没事，该救还是要救。要是牛大能救回来，何梦美也就没必要处死。” 栗山局长赶紧出面平息纷争：“怎么处置这些人的事情，以后再说，程序要合规，结果要合法。牛大要是能救，就救，我们法师不会见死不救。此事不再说。现在只讨论怎么抓捕何梦美、谢志航等人。” 第73章 布置 每个人都有各自擅长的一面，有人虽不擅长解决问题，但擅长提出要求。 虽然还没想到如何找到何梦美、谢志航，但已经确定不能打草惊蛇，不能引起骚动，不能外界知晓的行动要求。 至于该怎么办呢？ 刘锦明表示，已经试过了各种法学的方法，没办法在不惊动谢志航的情况下，定位到何梦美、谢志航的位置。 刘锦明又请示，是不是可以联系科技局，用科技的方法定位。 栗山局长对这个提议是不会表态的，而是示意万弯副局长表态。 万弯副局长想了一下后说：“尚且不必。局势还没到这一地步。整体还是可控的。一个古魂，而且我们也知道了他的能力，不会惹出太多麻烦。要是想更为稳妥，倒是可以给每个法师发一盒祛魅药，要求定期服用。” 栗山局长听完之后，还是一如往常地说：“万弯副局长经验丰富，就由万弯副局长安排好了。祛魅药是一定要准备足，发到位，还要提醒到每一位法师，既要按时吃药，又要做好保密工作。具体该怎么通知，万弯副局长把握吧。” 经验丰富的万弯副局长，当即就想到了稳妥的通知方法，并说出了自己的方法：“此事不难。只要暗示我们的法师，最近魔监委在钓鱼暗访，而钓鱼的手段大概就是魅魔诱惑。暗示的时候，注意方式方法就行。正好白聪在这里。误导我们局法师的任务，就交给白聪就行。没有人比白聪更适合这件事。” 白聪却不明白为何自己最合适，就出声问：“为什么我最合适？你怎么看我有长舌八卦属性？我可从来不瞎打听事情，也从来不乱八卦事情。” 万弯局长对白聪说：“不是让你去传八卦。你只要从今天开始，每天当着其他法师的面吃祛魅药就行。别人问你为什么吃，你就说不知道，家里人让你吃的。你吃上两天，局里再开始发祛魅药，所有人都会认为这药很有必要吃，还会有聪明的法师猜测，是魔监委带着魅魔来钓鱼暗访了。” 白聪问：“谁是这种大聪明法师呢？马修吗？” 万弯副局长看向马修。 马修点头说：“以我的聪明才智，可以完成这项任务。” 万弯副局长又问栗山局长：“你看我这样安排怎么样？” 栗山局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还是继续说一说怎么找到何梦美、谢志航吧。” 万弯副局长或许对怎么实现目标更为擅长，但很显然栗山局长对如何摆脱责任更为擅长，遇见可能会被追责的行动，栗山局长就不明确表态。 别人翻看会议记录，就会看到万弯副局长提出了散布虚假消息的意见，而看不到栗山局长同意这一意见的记录。如果出了岔子，届时栗山局长就可以推脱说自己并未同意这个意见，是万弯副局长私自行动。 万弯副局长并非不在意这些，只是万弯副局长知道自己与栗山局长的不同。栗山局长只要不犯错就能稳稳晋升，而万弯副局长得要做出成绩，才能晋升。 当话题回到如何找到何梦美、谢志航，众人沉默了一阵。 万弯副局长说：“何梦美、谢志航，并不知道我们已经了解到了实情。现在应立刻消除那何氏七兄弟的记忆，把他们送回汤馆。我们先暂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配合何梦美、谢志航。他们让我们去抓谁，我们就去抓谁。他们何家每个人，被抓起来关几天，都不冤。只要何梦美、谢志航不起疑，我们就能慢慢引他们出来。” 韦大方副局长问：“要是何梦美、谢志航就不出来呢？我们总不能一直等着。” 这时，敲门声响起。 这个时候能敲响这间会议室的门，肯定是得到了栗山局长秘书的同意。 栗山局长就说了一句：“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万弯副局长的秘书白晴。 白晴抱着一个机密文件夹进来，直接汇报说：“有科技局传来的红色机密件，需要万弯副局长阅看。” 汇报完之后，白晴就走到了万弯副局长座位旁，递过了文件夹。 看过之后，万弯副局长面露喜色，将文件夹收下，告诉白晴她可以先回去了。 在白晴出去，门再次关上之后，万弯副局长举着文件夹说：“好消息啊。” 说完这句，万弯副局长就把文件夹递给了栗山局长。 栗山局长看过之后，又递给了韦大方副局长。 韦大方副局长看完之后，没再往下传递，而是又给了万弯副局长。 会场其他人是没资格看这个机密消息的。 栗山局长对万弯副局长说：“说说这为什么是好消息吧，你有什么想法。” 万弯副局长对着众人说：“刚刚科技局发来一个提醒消息，说是在检测到网上有对我们法术局不利的言论。牛大的房东在网上发帖，说我们法术局有意隐瞒一场潜在的魔法瘟疫，说我们法术事务局漠视普通人的性命。这是我们的机会。让这谣言再发酵几天，等谣言的关注度越来越高，我们就联系谢志航，告诉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辟谣，需要他和牛大同时出现在镜头前进行辟谣。何梦美、谢志航不会怀疑这是我们的陷阱，他们也不想谣言愈演愈烈，一定会同意辟谣。我们就可以趁机抓捕何梦美、谢志航。” 栗山局长起身说：“我还有别的事情。具体的计划，就由万弯副局长负责好了。” 说完，栗山局出了门。 韦大方副局长也是说：“这是你们刑事口的事情，我就不方便再在这里。” 韦大方副局长也出了门。 莫一安处长、张中科长也要起身出门。 万弯副局长发话了：“张中科长，齐琪、白聪、马修，还请你们留下来一下吧。你们已经参与了这件事，还需要你们的帮忙。” 莫一安处长就对张中、齐琪、白聪、马修说：“你们留下，听候万弯副局长的调遣。” 莫一安说完就出去了，张中、齐琪、白聪、马修又坐了下来。 万弯副局长带着众人换了个会场，又让刘锦明处长通知了刑事处的各个科长来开会，自己则通知了投诉监督处的宋志新处长来开会。 第74章 对线 万弯副局长主持会议，又是另一番风格。 所有人到齐之后，先是一轮共享信息（用万人杯唾液交换），然后万弯副局长就不停歇地布置任务。 刑事事务科要继续配合谢志航，按谢志航给的名单抓人。 莫一安处长，还是要反复问谢志航，这些抓来的人怎么处理，不能断了与谢志航的联系。 白聪从今天就开始吃祛魅药，吃药的时候要把握好尺度，既要偷偷地吃，又要让同事们看到。 张中科长做好局内舆论引导，让白聪吃祛魅药这件事，在局里引发一定议论，让大家怀疑魔监委在暗访。 马修不要来上班，负责在网上和那些谣言对线，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尽量挑起对方的怒火、疑心，制造出舆论热点。 齐琪不用负责什么，请假回家待命，如果需要战斗，肯定会让齐琪打头阵。 投诉监督处的宋志新处长，从白聪那里接手何氏七兄弟，处理好何氏七兄弟的记忆，送七兄弟回店里，不要让店里任何人起疑。 万弯副局长自己则会安排全局发祛魅药的事情。 任务分配之后，万弯副局长只说了一句，有情况随时向他反馈，就结束了会议。 马修就准备回家上网，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同时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做一个键盘侠。 齐琪拉住了马修，让他去到先不要走，又给白聪使了眼色，白聪点头。 白聪与宋志新处长先传送走了。 又一会儿功夫，齐琪收到白聪传来的信息，就带着马修又传送到了白聪家地下室。 那何氏七兄弟已经被带走。 齐琪就直接发话了：“我说过了，牛大不该死，何梦美也不该死。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就是不服。我坚持要救牛大，也要救何梦美。你们两个，怎么说，帮我还是不帮我。” 白聪立马表态：“我当然是帮忙的。” 马修则先问：“万一，牛大当真已经被何梦美害死了呢？” 齐琪说：“先不管那么多。要是让局里抓到牛大，肯定是没有牛大任何活路，必须由我们先抓到牛大。” 马修想了想说：“那就说好。若是我们当真先抓到了牛大，那就先确定牛大的灵魂是不是还有救，如果有救，就先想办法救。要是没得救了，牛大已经魂飞魄散了，就把他交到局里。” 齐琪也同意了马修的提议。 至于如何抢在局里前面，把牛大抢到手，三人均是一筹莫展，只好慢慢走着瞧。 说好之后，马修才回到家。 在此时，马修并未把答应齐琪的事情当真。在马修心里，齐琪说的事情，能帮就帮，帮不了拉倒，决不能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 回到家里，准备躺床上拿出手机上网与人对线，但想了一下之后，马修还是去了网吧。 并不是因为在网吧比较有氛围，而是因为还可以顺便包夜玩玩游戏，点点夜宵，然后把费用拿回局里报销。 马修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 每个人都是宝藏，就看怎么挖掘了。 想象力丰富的肖大叔绝对是宝藏，稍微给他一点暗示，他就能有理有据地推测出一整个阴谋。 肖大叔在网上发的帖子已经有一定热度，虽然上京市科技局已向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发出了预警，但按照上京市科技局的习性，既然这是对上京市法术事务局不利的帖子，肯定是一边预警，一边给这帖子加热度。 马修同时也出了一身冷汗，之前还是大意了，给肖大叔看了自己的工作证，而肖大叔不讲武德，爆料就爆料，还在网上点了马修的名字。 冷静下来之后，马修也就不在意了。 哪个法师没在网上挨过骂呢？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没做任何违规的事情，局里不会追究的。 略一思考，马修就先给宋大叔打了个电话，要了宋大叔平时上网的账号、密码，并嘱托宋大叔不要相信网上的任何言论，也不要再网上说任何话，还拜托宋大叔告诉街坊邻居，也是同样不相信网上的言论，不在网上说话。 在宋大叔答应之后，马修又自己又注册了两个小号，然后就开始了网上对线工作。 非常忘我地在网吧工作了三天三夜，有了不错地成效。 游戏玩了个尽兴，外卖吃了个腻歪，舆论也引导得很理想了。 马修先用自己注册的a小号在网上与肖大叔对线，声称自己就是肖大叔帖子说的第一个接触牛大的，哪个叫马修的法师，自己从未被隔离过，肖大叔在胡编乱造。 肖大叔立即与马修的a小号在网上对喷了起来。 断断续续对喷了一天之后。 马修又登录宋大叔的号，在网上支持肖大叔的说法，称肖大叔在帖子说的那个叫马修的法师，就是自己的邻居，之前天天回家，现在确实有两个多星期没见过人了。 马修用自己注册的a小号说，自己之前几个星期只是回了老家。 马修又用自己注册的b小号说，自己是是马修的老家的邻居，马修之前确实是回了老家。 马修切回a小号，继续与肖大叔对喷。 又对喷了一天，马修故意卖了个破绽，用b小号与肖大叔对喷。 肖大叔立即就敏锐的发现，a小号、b小号实际是同一个人在操作，b小号是个马甲号。 因为马甲号被拆穿，这件事又有了新的热点。 然后就有热心的“黑客”登场了，贴出了a小号、b小号的信息，让大家都看到a、b小号是刚注册的号，而且一直都是在同一台电脑上登录。 这个热心“黑客”，十有八九就是看热闹的上京市科技局安排的人。 于是乎，网上越来越多人相信，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在隐瞒一场可能即将爆发的瘟疫。 觉得舆论已经引导到位，也是觉得再这样在网吧泡着，对身体不好。 马修就请示了万弯副局长，自己这边是不是可以收工了。 万弯副局长对马修在网上的表演很满意，同意了马修的收工申请。 马修哼着曲回到了家里。 还没躺下，宋大叔就敲门了。 开了门，宋大叔进来一脸急切地问：“马修啊，我们这些街坊看到网上的消息了。你没事吧？我们这些街坊都相信你。” 马修打着哈哈说：“放心吧。都是计划的一部分。没有什么瘟疫。” 有了马修这一句话，宋大叔就放心了，回了家，并且也给街坊们吃了定心丸。 第75章 工具 万弯副局长行动也很迅速。 马修一觉醒来，万弯副局长就已经说服了谢志航带着牛大出来辟谣，但又有了一件让马修很不能淡定的事情。 谢志航坚持辟谣发布会自己一个人举办，场地的事情不需要局里操心，网上直播的事情，也不需要局里操心。但谢志航还是让局里需要帮忙联系电视台记者，并让局里帮忙预热这场辟谣发布会。 谢志航提出，如果这场辟谣发布会不成为网上最有热度的事情，那就不会出来辟谣。 万弯副局长答应了谢志航的要求，但提出局里必须派人参加辟谣发布会。 谢志航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后来万弯副局长灵机一动，想到了马修，就提出为了让辟谣更可信，马修必须到场，否则就没有辟谣发布会。 谢志航想了许久之后，或许认为马修不是什么威胁，就同意了马修参加辟谣发布会。 同意归同意，谢志航还是以不想走漏信息为由，对马修出席辟谣发布会的方式做出了特殊的安排。 谢志航要求，到了发布会那天，马修在就在局里等着，自己会派弟子过来接马修传送。 这样谈妥之后，谢志航又提出，必须就发布会签订魔法契约。 万弯副局长还没弄明白谢志航为何又提出魔法契约的要求，谢志航就已经把魔法契约文本发给了万弯副局长。 又一轮讨价还价，契约才算是签好。 这份魔法契约除了包括之前谈好的条件，还在最后特别强调了马修必须出现在发布会现场，要是马修不出现，法术事务局就有权利结束这场新闻发布会，但同时，只要马修出在了发布会现场，法术事务局就不能打断这场发布会，不过谢志航也保证，他会通过发布会说明白根本就不存在瘟疫爆发的可能，消除所有的误会。 于是乎，在魔法契约签好之后，万弯副局长又设计了新的作战方案。 万弯副局长的新作战方案，总结下来就一句话：马修，你要撑住。 万弯副局长当然还设计了备用方案。 万弯副局长的备用方案，总结下来也就一句话：马修，撑不住，就更要撑下去。 万弯副局长让马修尽量拖延辟谣发布会的时间，以便局里的专家法师们可以定位发布会的地点。至于如何拖延，万弯副局长没有明说，但意思就是马修可以尽量作死。反正魔法契约里没约定马修不能捣乱，让发布会延长。 万一拖延失败，局里迟迟未能定位发布会现场，发布会要结束，何梦美、谢志航要离开，马修就要开大招，用暴力拖住何梦美、谢志航，并且给局里发定位，撑到局里的支援赶到。 听了万弯副局长的作战计划，马修就想局里有没有给自己买过保险。 万弯副局长见马修面露难色，就宽慰马修：“谢志航，只是一个医疗专家，哪里打过架。那个何梦美，古魂而已，都不知道现代法师打架的艺术，身体还不是自己的。你不用怕，干就完了。我多给你准备点药。防护背心也给你个好的。这件事结束了，给你记个头功。你要想到刑事处工作，就给我说，哪个科都随你挑。” 马修心里想，万弯副局长一定是对自己有误解。 刚刚硬着头皮接下万弯副局长的命令，齐琪又来派任务了。 齐琪显然也是对马修有了误会。 齐琪上来就夸了马修，说他以身入局的精神很值得称赞。 马修想说，自己在网上对线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要把自己扔入局中，没想着要把自己变成个舆论热点。 按照马修自己的认知，当时跟肖大叔在网上对线，对成这个结果，并不是自己有意为之，而是纯粹激情燃烧的原因。 这辈子还没在网上对过线，可是一摸到键盘，一切熟悉的感觉都回来了，自己又是那个键盘侠。 无论马修对自己认知是怎样的，齐琪是很看好马修，以为马修是为了救牛大、何梦美，才在网上舍身对线。 齐琪给马修派的任务，总结下来还是就一句话：马修，不要怕，跟他们拼了。 不像万弯副局长那样体贴，还给了马修备选方案，齐琪只给了马修这一个方案。 看到马修一脸便秘的样子，齐琪也宽慰马修：“你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法师怕什么死啊？发布会结束，你就上，把牛大、何梦美带到我们的秘密基地。猛烈燃烧你的生命吧，少年！” 看来，和万弯副局长一样，齐琪对马修也有很深的误解。 无论是万弯副局长的命令，还是齐琪的任务，马修都没拒绝。 反正也没让发誓，怎么答应都行。 做不做得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马修给自己的目标只有一个——活着。 然后就到了发布会这一天。 马修坐在会议室里等着。 还好法师有储物手段，要不然真装不下齐琪给的药水、装备。 法师的储物袋比科学家的次元空间袋要神奇的多。 现在马修心里想的都是省下这些药水、装备，在二手市场上卖个好价。 等啊等，快等到了天黑，谢志航派来的弟子才过来。 这个弟子，不是旁人，正是刘晓科。 刘晓科传送到现场，已是满头大汗，看起来是快要透支的样子。 灌了一瓶药水之后，刘晓科又恢复了点精神，就带着马修传送走了。 刘晓科带着马修，并未直接去到发布会场地，而是先到了一个中转站。 在这个半途之屋，刘晓科给马修解释，因为发布会的事情太重要，必须保证不受到任何干扰，因此要先在这里歇上一会，确认不会有人追来，再出发去到场地。 马修也没什么好反抗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总要想办法打破尴尬的安静局面。 马修一直以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自己都会是率先打破这种安静的那一个。 但这次，刘晓科却抢在马修前面打破了安静。 刘晓科抱怨谢志航快把自己使唤坏了。 刘晓科还说，这几天也是想明白了，准备此事结束之后，就办理辞职手续。 马修就很乌鸦嘴地说：“在我们老家的乡村故事里，每一个计划退休的法师，都会在最后一刻牺牲。” 没看过马修所说的乡村故事，刘晓科就笑笑没说什么。 然后，时间差不多了，刘晓科带着马修传送到了发布会。 第76章 牛大案(完):落幕但不是结局 一到会场，马修就感到法力凝滞。 这个会场是有禁魔力场的。 当然，万弯副局长、齐琪均是早就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并都给马修准备破解道具。 万弯副局长给马修准备的是充魔宝，只要把充魔宝连到法杖上，就能在禁魔力场中施法。 齐琪给马修准备的则是破障药，不用吃，只用塞到鼻子里，就能破除禁魔力场的禁锢。 两人给的道具都挺值钱，所以马修打算一个都不用。 能用口舌化解的危机，就用口舌化解，实在不行，马修也略通一些拳脚。 握了握拳头，马修走上的发布会讲话席。 讲话席只有四个座位，每个座位已经有了座签，分别写了牛大、谢志航、刘晓科、马修的名字。 牛大、谢志航已经就坐，面色如常，马修就跟着刘晓科坐好。 台下已经坐满了记者。 发布会开始。 谢志航站了起来发言：“今天麻烦大家过来，占据大家时间，是要澄清几个事情。首先，我先给大家讲两个故事。一个故事是法师江湖往事的故事，一个是江湖小人物的故事。” 然后，谢志航就讲起了马修从何氏七兄弟那里听到的故事。 谢志航讲累了，就由刘晓科接着讲。 刘晓科也讲累了，牛大最后将故事讲完，一直讲到自己被谢志航带走。 马修整个人都麻了。 马修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发布会有这么一出戏。 故事讲完之后，谢志航就起身讲了他带走牛大之后发生的事情。 谢志航是现代医学专家，而且是专家中的专家。 不可小视专家。 虽然受到了何梦美的魅惑，但谢志航还是很快发现了牛大体内灵魂的异常。仔细一研究，就意识到牛大的灵魂中又寄生了一个灵魂，而这个灵魂在干扰自己的思维。 谢志航就打算将寄生的灵魂剥离出来。 但是啊，出了意外，不然也不会有这场发布会。 意外来自刘晓科。 刘晓科与谢志航关系很亲密，但不是马修所想像亲戚关系，而是亲密的床上伙伴关系。 虽未曾用魔杖插入牛大，但刘晓科也被牛大所吸引。 刘晓科又见到谢志航被牛大所吸引。 刘晓科嫉妒了。 嫉妒是事故发生第一推动力。 在谢志航与牛大独处一室之时，刘晓科再也忍不下去，推门而入。 此时，正到了谢志航分离牛大、何梦美灵魂的关键时刻。 刘晓科没见过这场面，以为谢志航在与牛大玩什么灵魂交融新花样，就冲了过去。 谢志航的魔法就走火了。 牛大、何梦美、谢志航、刘晓科四人的灵魂都被抽离了出来。 这就产生一个数学问题，天上飘着四个灵魂，地下躺着三个身体，有几个灵魂没有身体？ 答案是一个。 这一个没有身体的灵魂会怎样呢？ 答案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一次，没有身体的那个灵魂消散了。 这就又有了一个问题。 谁的灵魂消散了？ 谢志航没有给答案，但也是说明，肯定不是何梦美的。 牛大、谢志航、刘晓科三人中有一人的灵魂消散了。 是谁，每个人可以有不同的猜测。 谢志航又说出了开这场发布会的真正原因。 何梦美是经历千年孤独的灵魂，又融合了姜公子、君子剑、木见秋的灵魂，从牢笼里出来之后，何梦美并未想将何家后人赶尽杀绝，只想对他们略施惩戒。 当一件件意外发生，越来越多人关注这件事之后，何梦美就认为将全部真相公之于众，就是最好的做法，是对何家后人最好的惩戒，也是对世人最好的警醒。 何梦美的意见，取得了另外两人的鼎力支持。 这场发布会就这样来了。 牛大、谢志航、刘晓科三人最后说，他们三人将共同隐居。 然后谢志航就宣布发布会结束，就准备离开。 突变又起。 法术事务局的法警们从天而降，领头的万弯副局长脸色非常不好看。 能如此之快的来到发布会现场，万弯副局长实际另有第三个方案。 为了防止这个方案泄露，万弯副局长并未告知马修、齐琪、白聪。 万弯副局长担心齐琪的精神状态，怕她倒向何梦美。 万弯副局长担心白聪的价值取向，怕她完全听从齐琪。 万弯副局长不放心马修的能力，担心他在发布会现场被魅惑，泄露了秘密。 在听说何氏七雄的超能力并未消失，还与齐琪、马修、白聪大战了一场，万弯副局长就想到何梦美的灵魂应该还在月兔汤馆周围十公里以内。 为了定位何梦美灵魂的具体位置，但又不引起外人警觉，万弯副局长每到晚上，就亲自带着何氏七雄转圈圈，先确定七人超能力消失的位置，再画圈，反向大致确定何梦美灵魂的位置。 在发布会开始之时，万弯副局长就已经确定了发布会现场所在位置。 但因魔法契约的约束，在发布会结束之前，万弯副局长没办法采取行动。 谢志航宣布发布会结束，万弯副局长立刻就发出了行动指令。 见此状，谢志航三人也就没在抵抗，直接束手就擒。 万弯副局长黑着脸，带走了三人。 没人再管马修。 马修回了家。 几天之后，法术事务局又开了发布会。 按照法术事务局给出的官方说法，实际消散的是何梦美的灵魂，牛大、谢志航、刘晓科的灵魂都完好无损。 牛大、谢志航、刘晓科有感于何梦美的悲惨遭遇，基于同情的心理，设计了这样一个事件，这样做既是为了公开何梦美相关的往事，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也是为了让所有何氏后人生活在何梦美依然活着的恐惧之中。 牛大、谢志航、刘晓科都出席了发布会，证实了官方说法。 马修是在手机上看得发布会，对发布会的说辞是嗤之以鼻的。 如果当真是何梦美的灵魂消散了，那何氏七兄弟是不可能还能使用法术的。 马修什么也没说，结束了休假，继续上班。 马修回到局里的时候，齐琪、白聪已经休假出国了。 时间一长，这件事情就不再有任何影响，齐琪、白聪也回来上班了。 第77章 巨树案:往事 又一日，马修在局里的办公桌前无聊。 此时，谢志航引发的事件刚刚过去没多久。 张中科长没有在给马修分任务，马修也没有找过张中科长。 然后，一个新任务给到了马修。 这个案子的卷宗，是同事直接从受理科捎过来给的马修，没有经过莫一安处长、张中科长，而是直接给到了马修。 这就说明，这个案子是当事人指名要求马修服务，而受理科通过了这一指名的申请。 满心疲倦的马修给同事说了声谢谢，就接过了卷宗。 打开卷宗，马修不禁又心中一暖。 委托人是宋大叔，委托的事项实际是多年前的一件旧事。 很明显，宋大叔见马修最近情绪不好，又听马修抱怨过好评率岌岌可危，这是要给马修找个出差散心的由头，并给马修刷好评率。 收下卷宗，马修报了出差申请，很快就得到了批准。 回到出租屋，马修立刻登门去感谢了宋大叔。 宋大叔劝马修遇事多想开一些，现在就出去转转，好好玩玩，顺便给宋大叔的儿子宋大伟带去一些腊肉。 马修答应了下来。 收拾好一切，就出发去旅行，目的地忘川市，宋大伟所定居的地方。 既然已经向局里申报了出差，那就可以在旅途上小小奢侈一下，坐一趟沿途都是美景的列车，慢慢去到忘川市。 看着窗外瑰丽奇景，马修的思绪慢慢飘到过去。 去年的一个傍晚，宋大叔敲响了马修的房门，一脸局促不安地告诉马修，自己的儿子怎么也联系不上了，希望马修能帮帮忙。 与宋大叔简单聊过之后，马修大致知道了一些背景情况。 宋大叔的儿子，宋大伟，一表人才，学习又好，简直就不是宋大叔亲生的。 宋大伟从学校毕业之后，就到了忘川市工作。 毕竟是一个科技发达、法学昌盛的年代，虽然忘川市距离上京市有几千里，但宋大伟平时回到家里也是很方便。 宋大伟刚参加工作那会，每个周末都要回家。 后来，宋大伟工作忙，还要陪女朋友，回家的时间少了，但也时不时能回趟家，只不过从未带女朋友回来过。 听宋大伟说，他的女朋友是一个女法师。 宋大叔只希望宋大伟能幸福。 又后来，宋大伟与宋大叔视频电话也少了。 直到最近一周，宋大叔是怎么也联系不上宋大伟了。 慌了神的宋大叔，就只能来找马修商量。 在此之前，宋大叔也考虑过报案，但怕给儿子带来麻烦，还是来找了马修。 宋大叔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希望马修能去忘川市找一找宋大伟。 想都没想，马修就答应了下来。 宋大叔很感动，当即塞给了马修一个信封，说是给马修的路费。 马修也没客气，就收下了。 当时，马修简单收拾一下就上路了。 还未过法考，这种远距离的连续传送，容易被当局抓到罚款。 马修当年也还是乘坐列车去的忘川市。 为了给宋大叔省钱，马修当年没有坐风景专线列车，也没有乘坐魔法列车，而是坐了最便宜的闷罐列车。 这是一种过时的列车，虽然速度与现代列车相差无几，但因没有现代的减压装置，乘客要泡在液体之中。 很少有法师坐闷罐列车。 马修穿着衣服从车上下来，一甩魔杖烘干全身，周围其他光溜溜下车的乘客都对马修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马修咧嘴一笑，又一甩魔杖，帮他们也烘干了身子。 在一人的带头下，众人给马修鼓起了掌。 出了车站，马修按照宋大叔给的地址，去往宋大伟的住处。 忘川市也是一个大城市，并且是一个很有特点的大城市。 整座城市仿佛就是一个原始森林，每一栋建筑都是由种子生长而成的。 但这并不是魔法，而是科学。 忘川市里有一个忘川科技大学，称得上是世界上最好的科技大学。这座城市如今的面貌，就是这座大学师生的手笔。 宋大伟正是毕业于这所大学，而后留在忘川市科技局工作。 宋大叔还常说，等他年纪大了，就搬到忘川市养老。 希望宋大伟没事。 忘川市并不是一个法师友好型城市，对法师限制颇多，传送是不能随便传送的。 马修坐上一辆飞行公交。这辆公交也是由种子生长而成，能源来自光合作用。 坐在车上，马修一时恍惚，不知科学与魔法有什么区别。 很快就到了宋大伟所住的那棵龙眠大树下。大树里有许多间公寓，宋大伟住在顶层。 在公交上与人闲聊时就知道，这棵龙眠大树可是高档公寓，顶层的价格更是高到离谱。 宋大叔也不清楚宋大伟具体工作是什么，好像有些涉密。 这样看来，宋大伟收入是很不错的。 被一片树叶托着送到了顶层宋大伟所在的楼层，马修敲响了宋大伟的门，同时握紧了魔杖，做好战斗准备。 然而，无事发生。 马修敲了好一会儿门，也不见有人回应。 担心这门有反魔的古怪机制，马修就没对着门用透视咒，而是对着自己耳朵施了听微咒。 只听得一会儿，就确认房里有人，只有一个人，从心跳、呼吸的情况来看，是一个有些紧张的健康年轻男子，与宋大伟的情况吻合。 收了听微咒，马修就大喊：“大伟哥，是我啊。我是宋大叔邻居马修。” “过年的时候，我们见过。” “宋大叔让我来看你。”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开门吧。” “你不开门，我就不走了。” “我要是见不到你，宋大叔肯定就要过来了。” 马修的叫喊终究是起了作用。 门开了。 马修见到了宋大伟。 马修始终记得见到宋大伟那一瞬。 如同开天眼一般。 宋大伟开门，满身霞光。 马修以为见到了佛祖，差点跪下。 再仔细定睛看过，才发现是宋大伟头上顶了一个虚拟屏幕。 虚拟屏幕上所播放的，是宋大伟一头跳进忘川江的画面。 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看起来一点也不科学。 第78章 抽象 进到屋里，与宋大伟几番交谈，才算是明白当下的情况。 宋大伟的确长得很帅。 马修就永远也想象不到，长相有优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在上大学的时候，宋大伟交了许多女朋友。 宋大伟最后一个女朋友，是一个叫贺青丽的女法师。 忘川科技大学里是没有法学院的，但忘川科技大学里还是开设有基础法学理论课。 想要做一个合格的科学家，是必须接受法学普及教育的。 之前在忘川科技大学里教基础法学理论的，是一个已经老态龙钟的老法师。 每天上课，除了念念教材，就是让学生们自己看看教材。 因为从不考勤，而且每次考试都不难为学生，倒也是每次评测都很受学生欢迎。 学期一半，这位老法师中了大奖，而且彩票还是吃饭时店家送的。这位老态龙钟的老法师，立即焕发了第二春，从学校辞了职，去了远方，书写自己的诗篇。 接手这门课的，就是贺青丽，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法师。 贺青丽延续了老法师教这门课的风格，没花什么心思在教学上。 没多久，贺青丽就与宋大伟成了男女朋友。 两人的关系一直持续到一周前。 贺青丽与宋大伟大吵了一架。 宋大伟说他记不清为何会吵架。 马修私以为宋大伟只是不好意思说，大概率还是因为宋大伟不老实。 吵架到最后，两人就分手了。 在最后，贺青丽给了宋大伟一个诅咒。 宋大伟的一切内心想法，都会在头顶成像显示。 刚宋大伟开门的时候，就是想着不如跳江死了算了，所以头顶屏幕上就播出了宋大伟跳忘川江的画面。 马修心里挺佩服这个贺青丽，这种诅咒虽然不复杂，但思路清奇。 实在不敢想，宋大伟脑子里如果有了男女之事的想法，那头顶上的屏幕会有什么精彩画面。 头上顶着这个虚拟屏幕，是没法出门见人了，也没办法与老爹视频。 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马修就找到了破解这个诅咒的方法。 根据诅咒原理，任何诅咒都有以下三种破解方法。 第一，找到密码。下诅咒的法师最多可以给诅咒设置一个十六位数的密码，只要找到这个密码，自然也就可以解除诅咒。 第二，断掉诅咒能源。诅咒当然是需要魔能支撑的，根据诅咒类型，需要的能源多少也不同，要想诅咒一直生效，就要给诅咒不断充能。 第三，破掉诅咒逻辑。找到诅咒的漏洞，加以攻击，破坏掉诅咒的运行逻辑，就能彻底破解诅咒。 宋大伟身上这个诅咒，密码是十六位的，而且是数字、字母、特殊符号的组合，暴力破解希望几乎为零，找到贺青丽，才能拿到密码。 贺青丽为这个诅咒预充了大量的魔能，而这个诅咒能耗很低。就算是切掉这个诅咒的充能端口，目前预充的魔能也能让这个诅咒再运行一整年。 贺青丽有心想躲，当然不好找，就算是找到，马修也没把握让贺青丽老实交出密码。 闭关一年，对宋大伟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但还有一个好消息，这个诅咒是有一个逻辑漏洞的，而且马修已经找到了破解的方法。 如果宋大伟能连续两个小时都只想无法播出的事情，这个诅咒自动消散。 宋大伟理解错了，还以为无法播出的事情，是那些羞羞的事情，还以为诅咒自动消散，是因为被审核砍掉的原因。 基于错误理解，宋大伟当即去想了一些无法描述的事情。 马修捂着眼睛叫停，又给宋大伟详细解释了一番。 所谓无法播出的事情，并不是羞羞的事情，而是纯粹抽象的事情，比如说深入思考人生的意义，或者就去想他们科学家研究的抽象理论。 听明白之后，宋大伟就开始尝试只想抽象的事情。 这一试，才发觉，连续两个小时只考虑抽象的事情，宋大伟是办不到。 马修也试了试，就下了定论，连续两个小时只思考抽象问题，绝不是人力所能及。 头脑风暴了一阵之后，马修就发明了静思咒。 在静思咒的帮助下，宋大伟成功地完成了连续两个小时思考抽象问题的挑战。 诅咒破解了。 宋大伟赶紧给宋大叔通了视频电话，让宋大叔安了心。 当时还急着复习法考，虽然宋大伟热情挽留马修在忘川市多住上几天，马修还是立即动身返程了。 在那之后，没再见过宋大伟，但听宋大叔说，宋大伟一切都很顺利，好像取得了不错的成就，只是越来越忙，回来的时间少了。 再次来到忘川市，又是一番心情。 大半年之前，看到一则新闻，说是忘川市中心种下了一颗苍天巨树种子。 当时马修对苍天巨树没有概念，以为也就是摩天大楼的水平。 在列车上远远看到那棵苍天巨树之时，马修是惊呆了，深深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科技的力量。 这棵苍天巨树的树冠，遮蔽了大半个忘川市。 从震惊中缓过来之后，马修第一个念头是，没有市民抱怨采光问题吗？ 这念头一闪而过，马修又自嘲：“已经有了种出这种苍天巨树的能力，肯定也有能力解决采光的问题。我一个法师，看科学问题时，还是眼光局限了。” 列车驶入忘川市，苍天巨树看得更清，列车的广播上也开始播放有关巨树的科普知识。 巨树的每一片叶子都是可以调节的，可以改变透明度，也可以改变形状。 这颗巨树可以吸收、分解城市每天产出的所有垃圾，并提供城市每天所需的能量。 这棵巨树是忘川市的新象征，是忘川市的新骄傲。 马修在心里想：“这棵树显得我们法师多少有些废物了。” 但马修随即又在心里自我安慰：“我们法师更关注人的心灵，而不是这些花里胡哨的技术。” 快到车站，马修先电话联系了宋大伟。 宋大伟已经从宋大叔那里听说了马修要来的消息，宋大伟还听说马修最近心情不好，已经为马修规划好了在忘川市吃喝玩乐的行程。 第79章 虚情 这一年，宋大伟变化可不小。 仅仅是出场方式，就让马修长了见识。 宋大伟开着龙形树飞船来车站接的马修。 虽然马修不懂，但这树飞船，一看就就知道绝不是便宜货，甚至不是量产的型号。 飞船的内部，也就是树龙的肚子，装修成了游戏房，有冰箱，有沙发，有游戏机。 宋大伟对着震惊不已的马修解释：“马修哥，你一定是懂的，你也是男人。男人总是要有自己的空间。但有时候，家里已经没有男人自己的游戏空间。女朋友管得严，我只能在飞船里玩儿游戏了。” 马修耸耸肩，心想自己两辈子光棍，还真是不懂这个。 在飞船里，让马修惊异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从宋大伟嘴里弹射出来。 宋大伟现在的女朋友，还是那同一个贺青丽。 在诅咒破除不到一周，两人就和好了。 正如宋大伟想不起来两个人是为何吵架，宋大伟同样也想不清两人是如何和好的。 马修再问下去，宋大伟就发现，如今也想不起来两人最初是怎么在一起的。 不过，宋大伟觉得自己很幸福，马修也就不再多嘴。 说过爱情生活后，宋大伟又说起了自己的工作情况。 那棵苍天巨树的种子，是宋大伟编辑的。 这就是宋大伟能开得起这辆飞船的原因。 凭着这棵树，宋大伟已经晋级到大科学家的级别，收入大涨。 虽然在科技局没有领导职务，但作为大科学家，宋大伟待遇比肩局长。 在多年之前，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宋大伟就有了苍天巨树的灵感，并写了一篇论文。 这篇论文，引起了一些轰动，让宋大伟得了最高等奖学金。 到了毕业的时候，宋大伟也被直接招进了忘川市科技局，被任命为研究员，专职研究苍天巨树种子项目。 研究进展起初并不是很顺利。 宋大伟猜测，那时与贺青丽吵架，也可能与研究不顺有关。 研究不顺，心情不好，生活也就没激情，难免会吵架。 研究的转机，来自马修那一发静思咒。 连续两个小时的抽象思考，给宋大伟带来了灵感。 苍天巨树就这样诞生了。 听到苍天巨树有自己的一份功劳，马修就在考虑，能不能为自己争取到一份奖金。 还没想到如何开口，飞船就停在了宋大伟家的树顶上。 宋大伟现在一个人有一棵独立的树作居所。 穿过树洞，来到客厅，没见贺青丽。 “青丽、青丽。我接马修哥回来了。快来见见马修哥。” 宋大伟喊了几遍，没见回应。 又喊了几遍，还是没回应。 问了树虫，才知道贺青丽已经出去了。 打了贺青丽的电话，已经无法接通。 看着宋大伟满面焦急的样子，马修有些尴尬不安。 刚进客厅之后，马修就看到一个纯白信封放在桌子上，上面写着“对不起”三个字。 宋大伟不知是真没看见这个信封，还是假装没看见。 不想再看宋大伟焦急发疯的样子，马修只能提醒宋大伟去看桌子上的信。 宋大伟两手颤抖着去拿信封。 马修却一把抓住了宋大伟的手说：“先喝两杯吧。” 宋大伟沉默，点点头，从酒柜里拿了一瓶酒，两个杯子。 虽然还想要点花生、毛豆，但显然此时提出来，多少有点不合时宜，但晚些时候，大醉一场之时，就可以提出来了。 两人饮过杯中酒，宋大伟手不再发抖，一脸凝重地拿起信封。 如果没有魔法，如果这是一部侦探小说，贺青丽大概是已经被杀了，而凶手当然是宋大伟。马修则是被宋大伟设计的不在场证明人。宋大伟应该还设计了让人误以为贺青丽还活着的计谋。 可是，这世界是有魔法的。 宋大伟看着看着，就落下了两行泪。 信传到马修手里。 贺青丽离开的原因，还真是马修猜一百次也猜不到。 在信中，贺青丽坦言自己是被安排到宋大伟身边的。 当年，宋大伟的论文一发表，贺青丽所在的组织就注意到了宋大伟。 组织命令贺青丽来到宋大伟身边，做宋大伟的女朋友，时刻注意宋大伟的研究，在确认研究成功之后，窃取宋大伟的研究成果。 当年，宋大伟是有女朋友的。贺青丽没什么耐心玩什么挖墙脚的戏码。作为一名法师，贺青丽直接给宋大伟下了药，迷惑了宋大伟。 那时，贺青丽对宋大伟是没感情的。宋大伟以为两人做过的爱情运动，都是贺青丽用魔法营造出来的幻觉。 （信看到此处，马修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后来，宋大伟研究遇见了瓶颈，不得进展。贺青丽却发觉自己当真对宋大伟产生了感情。 间谍有了感情，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贺青丽就向组织汇报，宋大伟的研究不可能成功，确认失败了，请求撤回。 组织同意了贺青丽的请求。 至于给宋大伟下诅咒，一方面是对宋大伟因爱生恨，一方面也是为了把宋大伟困住。 只要把宋大伟困上一年，组织就不会怀疑贺青丽所言的研究走向末路。 然后，就出了马修这个意外，以至于宋大伟研究有了突破。 组织命令贺青丽再回到宋大伟身边。 得此命令，贺青丽忧喜参半。 但无论如何，组织的命令是贺青丽不能拒绝的。 再回到宋大伟身边，贺青丽又对宋大伟用了药，又对宋大伟施了魔。 早在几个月前，贺青丽就已经偷到宋大伟全部研究资料，发给了组织。 组织也给贺青丽下了撤退的命令，但贺青丽一直找理由拖着，贺青丽非常喜欢与宋大伟相处的时光。 直到听说马修要来。 马修是一个法师，贺青丽的手段是没办法瞒过另一个法师的。 只能撤退了。 贺青丽还在信中说，没必要担心研究资料泄露的事情，贺青丽的组织，并不是什么恐怖组织，只是一个商业组织。 贺青丽的组织，在得到宋大伟的技术之后，只会用来赚钱，不会用来害人。 只要宋大伟也保持沉默，就不会有任何麻烦。 在信的最后，贺青丽写下了“我爱你”三个字。 “我要找回贺青丽。”这是宋大伟醉倒前说得最后一句话。 第80章 情丝 扶着醉倒的宋大伟，将他送到床上之后，马修也回到了客房。 给自己来了一发醒酒咒，又开始吃宋大伟家的高档泡面。 一边吃，一边自我吐槽：“我还真是穿越者体质，走到哪，都能遇见事。只是出来旅个游，就遇见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可以拒绝宋大伟，但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虽然又是组织，又是间谍的，马修不认为这件事有什么惊涛骇浪般的凶险。 要是贺青丽所在的组织当真是什么黑法师组织，恐怖组织，贺青丽不敢留下这样一封信，而且大概率将宋大伟一杀了之，不留后患。 贺青丽信里的组织，或许就是哪个公司。 找贺青丽，不至于是自杀式任务。 马修如是想。 会不会是凌霄公司呢？但凌霄公司是一个魔法公司，不搞科技这一套。贺青丽大概是科技公司所雇佣的法师间谍吧。 但是与找到贺青丽相比，更为合理的做法应该是劝宋大伟忘掉贺青丽。 不至于用魔法的方法遗忘贺青丽，可以用“浪起来”的方法忘掉贺青丽。 从心理上遗忘，比从生理上遗忘，更为健康。 第二天一早，悠悠醒来。 见宋大伟一脸宿醉的苦痛，马修就掏出魔杖。 宋大伟摆摆手，拒绝了马修是施法。 马修以为宋大伟要用肉体的痛苦麻痹精神的痛苦，就要劝宋大伟不要这么想不开，要乐观开朗。 宋大伟却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注射药，并解释说：“我好歹也是一个科学家，还是大科学家。解决宿醉这种事情，怎么能靠魔法呢？岂不是丢人？我当然有科技的办法解决宿醉。” 说着，宋大伟就把药推进了身体。 头上冒出一团香臭混合白雾，宋大伟就全无了宿醉的症状。 这气味就很科学，乙醇是香味，乙醇在体内分解而成的乙醛就有些臭了。 忘川市的特色早餐是树果餐。 顾名思义，树果餐就是忘川市这些树上长出来的果子。 忘川人有个口头禅：昨天拉的，就是今天吃的。 也有人反过来说：今天吃的，都是昨天拉的。 这句口头禅听起来是在说“昨日因，今日果”的道理，实际上就是在描述一个事实。 忘川所有生物的排泄物，都会被忘川市的树木吸收、分解。这些树果自然少不了从这些排泄物里分解出的物质。 哪个外地人，如果在忘川市吃不下树果，会被嘲笑没有科学思想，是个老古董。 不想吃树果，也不想被嘲笑，马修就问这些树种下之前，忘川人的传统早餐是什么。 “月兔汤。老忘川特色早餐是月兔汤，以及麻辣月兔头。” 宋大伟说完就大笑了起来。 何梦美惹出来的风波已经传遍全网，宋大伟也看到了，忍不住拿“月兔汤”来嘲笑马修。 “没关系，网上马上就会有新热点事件。”马修这样安慰自己。 在宋大伟的坚持下，马修跟着宋大伟吃了树果，并喝了树汁。 在吃的同时，宋大伟还不忘恶心马修：“因为每天排泄物成分不同，每天扔的垃圾品类不同，每天的树果、树汁也会有不同风味。” 见宋大伟已能满口胡言乱语，马修就以为宋大伟已免疫了贺青丽的欺骗与离去，就提议让这件事算了，不要再找贺青丽了。 然后，宋大伟就沉默了，一言不发了。 吃完早餐，宋大伟说：“马修哥，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马修坐上了宋大伟的龙船。 按正常剧本，宋大伟应该带着马修去到忘川科技大学，去到宋大伟与贺青丽见面的地方，或者某个有纪念意义的地方，诉说与贺青丽之间的真爱。 按着正常剧本，马修会被宋大伟与贺青丽之间的爱情所打动，要不惜一切为宋大伟找到贺青丽。 但这次的剧本有些不正经。 龙船一直向上升，飞过了苍天巨树的树冠，越飞越高。 到了可以见到飞龙的高度，龙船停了下来。 宋大伟让马修往下看。 “还好我不恐高。” 说完，马修往下看。 从这个角度看，苍天巨树像是一个人脸。 “我是按照贺青丽的模样设计的。”宋大伟解释说。 又回到家中，宋大伟说明了一定要找回贺青丽的原因。 如果不能找回贺青丽，苍天巨树的秘密一旦被人发现，宋大伟就成了忘川市最可悲的小丑。 如果找回贺青丽，两人结婚，苍天巨树的秘密揭晓之后，宋大伟就是忘川市最浪漫的男人。 苍天巨树的秘密是藏不住的，越来越多的人从上空看到苍天巨树，宋大伟的行为早晚要被人评价。 宋大伟不想成为小丑，只想成为浪漫王。 必须找回贺青丽。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名声，这是马修没想到的。 一时不知怎么评价宋大伟，也就只能夸赞宋大伟够诚实。 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说宋大伟放下声名的重压，只好先答应宋大伟，尽力去找找看。 回到宋大伟家中，马修施展了情丝追踪术，但一无所获。 一个人如果对某人、某地或某物产生了强烈的情感，就会在心底不受控制地时时念想某人、某地或某物，进而对某人、某地或某物发出情丝，对某人、某地或某物也产生影响。 这就是常说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这也是情丝追踪咒的原理。 然而，无论是宋大伟身上，还是宋大伟的房子里的每一件物品之上，甚至那封信之上，都没有检测到任何情丝。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或是贺青丽已经用手段屏蔽了情丝。 或是贺青丽对宋大伟压根没有强烈的情感。 听完马修的分析，宋大伟相信一定是前者的原因。 马修向宋大伟解释，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斩断情丝的施法，实在是有些难度，短时间难以完成。 宋大伟不仅不接受马修的解释，反而是说：“就算你说的是对的。我也一定要把贺青丽找回来。等找回来之后，我就当众甩了她。就算是让别人都把我当做负心汉，也不要让别人把我当蠢货、小丑。” 按宋大伟的价值观，被当做蠢货、小丑，是最为不能忍的。 第81章 嫉妒 劝说不动，马修又跟着宋大伟去了忘川科技大学，也就是贺青丽工作的地方。 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宋大伟就换了辆普通的飞船，但只是造型普通，大还是很大。 不知是不是为了补偿什么，宋大伟的飞船都很大。 宋大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找贺青丽，就让马修一个人去到贺青丽办公室，找贺青丽同事打听情况。 马修化妆成学生模样，去了贺青丽办公室。 宋大伟很是不解马修为何化妆成学生模样，而不是用变形术。 马修就解释，变形术用多了伤皮肤，还要花钱买护肤品保养皮肤。 所有法术都是有代价的。马修向宋大伟普及了这样一个法学知识。 化妆结束，马修照了一下镜子，很满意，又喷了些能让人放下芥蒂，变得健谈的香水。 宋大伟又好奇地问，这是什么魔药。 马修又解释说，算不上魔药，没什么魔法生物提取物，全是化工原料。 在忘川市，可不敢乱用魔药。 走进了贺青丽的办公室，马修假装是一个找老师请教问题的学生。 跟贺青丽同办公室的同事，指着贺青丽的办公桌，告诉马修，贺青丽两天前匆匆办了辞职手续，东西也没收拾，不知道去哪了。 马修又拿出借口说：“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这下是有些麻烦了。我并不是贺青丽的学生，也不熟悉贺青丽老师。但我有一个涉及法学的科学问题，需要请教贺青丽老师。问题还有些棘手。贺青丽老师平时跟谁熟络、亲密一些？我或许可以找他问问能不能联系上贺青丽老师。” 马修的演技和他的化妆术一样出色。 任谁看了，都觉得马修是一个在为科学问题忧心地纯粹科学生。 其中一个想了想，给了一个名字：“要说贺青丽和谁熟的话，那就是那个教哲学的余明洲吧。不记得贺青丽还和其余谁走得近。就是我们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也与贺青丽不熟。贺青丽，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臭脸。” 作为一个农业大学的法学生，马修觉得自己能理解在忘川科技大学哲学教师的处境，甚至不被同事称为老师，而是喊做教哲学的。 马修他们学校同样是没有哲学院，但有哲学老师。哲学老师只教授哲学基础课，以及一些哲学选修课。 这个余明洲，应该是比贺青丽还更要边缘，还更要受歧视的老师。 马修又挠着头：“哎呀。我是一节哲学课都没上过。余明洲老师的名字我是听过，但该怎么找这个余明洲老师呢？办公室在哪呢？” 另一个同事对马修说：“你可真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科学生，我们学校就应该多些你这样的学生。总是有一堆学生，不好好学科学，却被一些猎奇的哲学观点吸引，跑去当余明洲这类哗众取宠之徒的粉丝。” 又一位同事接着说：“这个余明洲，上课就只会卖弄反常识观点，拿一套歪理邪说骗人。这个余明洲，从来不备课，平时也很难在办公室里找到他。你要是找他，就到教室吧。他今天晚上就有课。” 抄下了余明洲上课教室的地址，马修就再三谢过这两位热心同事，离开了办公室，上到了宋大伟的飞船上。 宋大伟急切地问马修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马修想了想，先问了宋大伟一个问题：“你和贺青丽的关系，在学校是公开的吗？” 宋大伟就解释说：“当然不是。我们可是师生恋。公开之后，岂不是害了贺青丽？” 马修又继续问：“那你毕业之后呢？你毕业之后，不就是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吗？为什么没有公开呢？” 宋大伟又解释说：“我们担心公开太早，会有人猜到我们在学校期间就有了关系，进而产生不利的影响。我们原本是打算在订婚之后再公开的。” 马修接着问：“这是你的想法，还是贺青丽的想法？” 宋大伟想了一下说：“虽然是贺青丽提出的这个想法，但也是为了我好，我也是认同的。难道你是认为，贺青丽早就做好了离开我的打算，所以才提议不公开我们的关系？但是，我们的关系，并不是完全隐秘的，我的同事就知道我们的关系。” 马修没有回答宋大伟的提问，而是又问：“你毕业之后，又来个学校吗？在学校里与贺青丽有什么交集吗？你知道贺青丽在学校里的情况吗？” 宋大伟被马修问得有些急了，就反问：“你为什么要问这些？你是律师，还是法师啊？你施法不就行了？你问来问去干什么？” 马修就解释说：“我们法师，也是重视客户体验的。我担心你没办法承受我施法的后果啊。” 宋大伟不急了，虚心问：“贺青丽在学校怎么了？我虽然在毕业之后也常回学校，多是受邀来参加活动，在学校里与贺青丽没什么交集。我也不知道贺青丽在学校里的事情。” 马修这才说了心中的担忧：“听贺青丽的同事说，他和一个叫余明洲的老师走得挺近，你知道情况吗？” 听到“余明洲”的名字，宋大伟就坐不住了，从飞船座椅上蹦起来，破口大骂：“这个余明洲，真是不要脸。我还在上学的时候，他就缠着贺青丽。他也不照照镜子，他什么德行，他什么长相，他什么年纪，他什么能力？他怎么还敢缠着贺青丽？我要让他在忘川科技大学待不下去。” 马修赶紧劝宋大伟冷静。 在宋大伟坐下喘了几口气之后，马修才又说：“先不要急。我们晚上听听余明洲的课再说。” 宋大伟又蹦起来大骂：“他教得那叫课？绝对不能再让他在这里误人子弟了！” 又费了许多口舌，总算是安抚了宋大伟的情绪。 马修与宋大伟说定，马修晚上一人去听余明洲的课，宋大伟不能跟着。 到了晚上，马修独自出发，去到了余明洲上课的教室，因为去得早，就在前排找到了空位。 虽然知道宋大伟就悄悄跟在自己后面，坐在了教室的角落里，但马修也没有拆穿。 上课半个小时之前，教室里就已经挤满了人。 看来无论别的老师怎么评价，宋大伟怎么评价，学生们对余明洲的评价应是很高。 说不定，别的老师、宋大伟，就是嫉妒而已。 第82章 信徒 不知道别的穿越者会在穿越多久之后，失去好奇心，不再有新鲜感。 马修则总是告诫自己，无论自己究竟是不是穿越者，都要保持好奇心。 当下，马修就对这些学生为何迷恋余明洲的课，产生了好奇心。 马修又装作自己是一个新转校过来的学生，向周围学生打听余明洲的情况。 周围的同学见到课堂里来了一个新人，一个从未听说过余明洲的新人，都激动了起来，争先给马修介绍起了余明洲。 这些学生，已经完全不像是学生，而像是信徒。发展教众，则会是他们心中最为荣耀的事情。 聊了一阵之后，马修就弄清楚了余明洲的魅力。 名义上，余明洲是一个哲学教师，教得是哲学课。但实际上，余明洲是一个异见者，上课时很少讲什么哲学问题，而总是在不停地批判。 余明洲的批判对象有两个，科技局、法术局。在余明洲的课堂上，科技局、法术局，是阻碍科技进步、法学发展的罪魁祸首。 这下算是弄明白了余明洲受欢迎的原因。 又有一个学生掏出手机，在上课之前，先让马修看看余明洲的上课视频。 余明洲看起来虽然年纪有些大，造型有些奇怪，但不得不说也算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到了上课时间，余明洲未出现。 学生们并不急，以为这又是余明洲刻意营造的效果。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了二十分钟之后，学生们也开始着急了，有学生给余明洲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马修悄悄给身边的学生说：“余明洲老师不会是被开除了吧。要是科技局、法术局给学校施压，学校只怕也是顶不住压力，要把余明洲老师开除。” 已经在何梦美事件中尝到了散布谣言的苦果，但马修还是死性不改，顺口就编了个谣言，想要看看这谣言能不能把余明洲带到自己面前。 只一会儿功夫，教室里的学生就确信余明洲老师已经被学校开除，并且被科技局、法术局抓走了。 然后，不用马修引导，就有学生拍案而且大喊：“学校需要给我们一个说法。谁跟我去找王校长？” “同去！” “同去！” “同去！” 当下应者云集。 “谁知道王校长在哪？” 原来刚刚的倡议者并不知道王校长的位置。 好在教室里学生够多，虽然概率不大，但还是有人知道校长的位置。 就有人高喊：“我知道我们王校长在凤栖餐厅吃饭！我有朋友在那个餐厅打工！” 人群有了统一的意见，统一的目标，向着这家就在校园内的凤栖树餐厅移去。 马修跟在人流中，慢慢走着，期盼着有热闹可看。 悄悄往后看一眼，就发现宋大伟也兴致勃勃地跟在人流中。 宋大伟肯定是认识这个王校长的，但看起来宋大伟并不打算提醒王校长。 马修一路上都在想，这个王校长最好是在跟情人一起吃饭，这样剧情才够精彩。 然而，王校长只是在吃一个普普通通地商务餐，参加宴会的都只是一些教育部的官员。 马修很遗憾没狗血剧情可以欣赏，但对王校长而言，当下的情况就是修罗地狱了。 或许，让王校长选的话，宁可现在是和情人在一起。 压着一肚子火，王校长摆出一脸慈和，向学生们保证，并没有开除余明洲，自己并不知道余明洲为什么没来上课，为什么联系不上。 学生们不依不饶，王校长只能联系自己的秘书，让把余明洲给找到。 学生们并不愿就此离去，王校长只能让客人先离去。 客人消失在视野中后，王校长立刻丢掉了脸上的慈和，一脸铁青地问：“你们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偷偷扫了一下人群，发现宋大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溜掉。 马修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该溜走了。 学生们完全不惧，高声喊：“把余老师还给我们！” 王校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餐厅也不是处理事情的地方，就带着学生去了学校的会议室。 各个系的主任、辅导员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 看他们的架势，是来抓捕自己专业闹事的学生。 学生们竟然也没有一个认怂溜走的，这让马修佩服不已。 若是自己那会上学的时候，这会儿学生应该已经散掉。 学生当真不认怂，一个不退，系主任、辅导员们倒也没了办法。 就算是想到了秋后算账，给这些学生的毕业使绊子，也不敢在当下就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王校长的秘书小乔过来汇报了情况。 小乔已经带着保卫处的同志去了余明洲的家，也是没找到人，但余明洲家里一片狼藉，而且有施法的痕迹。 王校长铁青着脸，嘴里挤出了一句话：“报案！两边都报案！” 两边都报警，也就是说同时向科技局、法术局报案。 在忘川市，法师虽然不是主流，但法术局还是有的。 毕竟是忘川科技大学校长报的案，科技局很重视，忘川市科技局的李副局长带着一帮科警就来了。虽然报案时也说明了有施法的痕迹，但忘川市法术局却只派了一个上年纪的老法警过来。 正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马修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妙。 看样子，在王校长的坚持下，科技局的这些科警是要给在场的每一个学生做笔录，登记这些学生的信息。 马修自然是逃不了，而且马修的身份自然会被揭露。 虽然截止到的目前为止，自己在忘川市的行为没有违规，但谁知道忘川市科技局会怎么处理自己呢？ 忘川市科技局说不定会给自己戴上煽动学生围攻校长的帽子。 虽然自己算不上完全无辜，但被戴上这种帽子，马修肯定是不乐意的。 直接传送走人，肯定是更不行，会被当做逃犯的。 不知道宋大伟能不能出面把自己从会场救出来了。 但也没到了必须求助宋大伟的地步，在此之前，可以先看看事情发展。 这群学生，虽然一晚上都在做傻事，但这会也明白过来了，知道自己是在做傻事。 学生们也不想被科警问话、做笔录。 对抗情绪在空中酝酿。 马修觉得自己还有偷偷溜走的机会。 第83章 人设 有学生在现场喊：“他们不去找余明洲老师，反而来问我们话，让我们记笔录，肯定是有阴谋！同学们不要上当。” 马修在心里给这个学生点了个赞。 无论这个学生是真大聪明，还是真铁憨憨，这个学生都得到了马修的认可。 学生们联合起来，甚至掏出了手机，要开始直播。 李副局长上前拉了拉王校长，与他耳语一番，王校长点了点头。 然后李副局长就宣布，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余明洲老师失踪了，有可能是法师作案，但无论是什么情况，科技局会追查到底，一定帮大家找到余明洲老师。 然后王校长又宣布，今天的事情都是误会，学生们也都是好心，只要现各回寝室，就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学生们一窝蜂散去。 马修也赶紧溜。 到了无人处，马修就呼叫宋大伟来接自己。 上了宋大伟的飞船，马修就直呼糟糕。 然后，马修就向宋大伟同步了后来的情况。 宋大伟脸上半分吃惊也没有，这就让马修很吃惊了。 “大伟，你不吃惊？” “本来是该吃惊的。” “本来？你什么时候知道余明洲出了意外？不会是你把余明洲给做了吧？不会你还打算让我帮你毁尸灭迹吧？” “看马修哥说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就算是我把余明洲做了，也不需要麻烦马修哥帮我毁尸灭迹。我要是对余明洲动手，到了明天早上，我们就能吃到余明洲味的树果。” “你没有把余明洲给做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马修哥，你会帮我处理尸体吗？” 马修认真考虑了一下后才回答：“那要看你做了余明洲的原因了。话说，你为什么要做了余明洲呢？” 宋大伟开心咧嘴一笑，像个孩子一般，但看起来有些吓人。 看到马修被自己吓到，宋大伟大笑起来说：“我当然没做了余明洲。我故意逗你的。” “那是什么情况？” “跟你分开之后，我去了余明洲家里。” “哦，原来你早就看过现场了。” “你这就小看我了。” “大伟啊，不要和我说相声了，有话直说吧。我今天晚上已经受够惊吓了。” “我跟现场的关系，可不是看一下的关系。我跟现场的关系，是制造的关系。那个现场就是我制造的。” “大伟啊，我年纪大了。你别折腾我的脑子了。你究竟干了啥，你就说吧。” “我到余明洲家的时候，那里还不是现场，我在那里不仅见到了余明洲，还见到贺青丽。你猜猜，她们两个当时正在干什么。” 马修沉默了。 一直觉得宋大伟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就像是处于破碎边缘，随时可能疯掉的样子。 要是宋大伟当时撞见了贺青丽和余明洲正在做羞羞的事情，那宋大伟的精神状态就很好解释了。 想到此，马修就劝慰宋大伟：“大伟啊。你也好好看看自己，你又有钱，又帅，又很有才，你还很有闲工夫，你也不算小了。嗯，我是说你年纪不算小了。你也是该往前看的。要不，晚上，你请我去夜店玩玩？在我的衬托下，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宋大伟笑了：“马修哥。你还真是爱占便宜。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去夜店潇洒。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不是舍不得，我只是气不过。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比不过余明洲。” 见宋大伟精神状态比自己想得要好，马修就放心地问：“你还真撞见贺青丽和余明洲做羞羞的事情了？” “什么啊！马修哥！你想什么啊！你的思想太辣眼睛了！” “那你究竟撞见了什么事情？” “我撞见了贺青丽打晕了余明洲，要把余明洲绑走。” “然后你做了什么？你又是怎么想的？” 宋大伟讲了他当时做的事情。 看到当时那一幕，宋大伟气血上涌，脑补出了一台狗血剧。 在宋大伟心中，贺青丽对余明洲爱而不得，要绑了余明洲带回组织。 宋大伟当时就冲了进去，对着贺青丽大吼：“你有病吗？你信里说的都是骗人的吗？你平日里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骗我的吗？到最后，你选了这么一个变态老头子？他除了比我大，哪点比我强？我说的是年纪大。这个大老头，有什么好？他不跟你，你还要绑走他。” 贺青丽当时脸上的表情也很好看。 但贺青丽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一挥魔杖，念出咒语，带着被捆成粽子的余明洲传送走了。 贺青丽施法干净利落，余明洲没有半点反抗余地，现场原本是没有任何痕迹的。 宋大伟气不过，就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科学工具包，在现场伪造了贺青丽施法打架的痕迹。 虽然只是宋大伟第一次伪造法师施法的现场，但毕竟宋大伟的水平够高，这种事情手到擒来。 既然贺青丽曾对着宋大伟施法，那宋大伟就能用科学小工具从自己身上提取出贺青丽的法力波，然后再用其他科学小工具将贺青丽的法力波渲染一番，渲染成昏迷咒、冰冻咒、爆炸咒、杀戮咒的样子，最后换一套科学小工具，将渲染后的法力波洒在房间各处。 听宋大伟说得轻松，但马修知道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看来宋大伟是有真本事的。 在王校长的小乔秘书带着保卫处的人到余明洲住所之前，宋大伟就收工离开了。 宋大伟讲述自己所作所为的时候，一脸得意。 马修不懂就问：“大伟，你这样做是为什么啊。你伪造现场，有什么好处呢？” 宋大伟大大方方地解释：“当然是为了让科技局出马，抓住贺青丽。” 马修这下更迷惑了：“大伟，你想清楚了吗？要是科技局抓住了贺青丽，你的秘密岂不是完全暴露了？不仅暴露了你的科研成果泄露了，还暴露了贺青丽压根不喜欢你。早些时候，你不是还担心自己丢了面子吗？现在你全不怕了？甚至不怕丢了工作？你人设要不要变化这么快啊？” 第84章 偏见 面对马修对自己人设转变的质疑，宋大伟用恼羞成怒来解释。 都这个情况了，还要什么面子，报复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泄露科研秘密，会不会导致丢工作的事情，宋大伟也有了万全之策。 明天一早，宋大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将自己的技术开源。 一直以来，都有人在游说宋大伟将他的技术开源，并用名声来诱惑宋大伟。 宋大伟也一直在金钱与名声之间犹豫。 下午见到贺青丽绑走余明洲那一幕之后，宋大伟就倒向了名声，反正金钱，宋大伟也是不怎么缺了，而且一旦有了名声，说不定金钱会以想不到的方式来得更快。 凭着开源带来的名声，做个网红都没问题。 有的人在陷入困境的时候，想法就会变来变去，人设也会变来变去。 总体上来说，这种人是积极的人，是在寻找摆脱困境的方法，也是在寻找与自己和解的办法。 宋大伟看来就是这样的人。 就算是找回贺青丽的人，也找不回贺青丽的心。 既然已经到了这番田地，那就不要再顾忌别人的看法，就只满足自己好了。 满足自己的复仇欲望，满足自己的名利欲望。 以上这些，应该就是宋大伟真实的心路历程。 理解了宋大伟，马修也就不再过多说什么，最后只是说：“好像没什么需要我来做的了。” 宋大伟也是说：“马修哥就在忘川市里好好玩吧，但我可能就没空陪你了。开源并不是一件说说的事情，有很多文件要签。” 马修点头说：“我自己逛就行。但也会顺便再查一查这件事情，还有好多可疑地方。” 宋大伟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那就多谢马修哥了。” 晚上，马修躺在宋大伟客卧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瞎忙活了一天，虽然宋大伟觉得一切都已经妥当，但那是因为宋大伟已经气昏了头，对所发生的一切有了偏见，不愿意再考虑其他可能性。 从被贺青丽抛弃开始，宋大伟就只愿意相信贺青丽瞎了眼。 常有人瞎了眼，爱上一无是处的人，吃尽苦头，也不愿意悔改。 但贺青丽会是这样的人吗？ “瞎了眼”这个标签，贴在贺青丽身上，怎么都觉得别扭。 贺青丽是谁？ 一个法师，一个间谍。 贺青丽做了什么？ 潜伏在忘川科技大学多年，潜伏在宋大伟身边多年，操纵了宋大伟，窃取了宋大伟的科研资料。 忘川科技大学里可没有蠢货，宋大伟所在的科技局也是能人辈出。 宋大伟可不是一个一般人，天才科学家，身负高等研究机密，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宋大伟。 这里又是忘川市，一个对法师有敌意的城市。 马修不相信忘川市科技局没有调查过宋大伟身边的女法师，尤其是这个女法师还是宋大伟的女朋友。 贺青丽做了这么多，都没有暴露自己。 肯定不是忘川市科技局全是蠢货的原因，那就应该是贺青丽手段高超的原因。 这里的手段，可不只是施法的手段。 但面对整个忘川市科技局，单个的法师施法水平再高，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贺青丽是如何躲过忘川市科技局审查呢？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贺青丽，怎么会被余明洲迷惑呢？ 余明洲就是一个哗众取宠的老师。 贺青丽不该一眼就看穿余明洲这种人吗？ 贺青丽绑走余明洲，又是为了什么呢？ 肯定不是因为爱而不得。 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马修，让马修迟迟不能入睡。这也是马修对余明洲说自己还要查一查的原因。 想着这些问题，马修不停地在手机上搜索贺青丽、余明洲、宋大伟。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马修劝慰自己，反正这一切都要和自己无关了。 科技局已经介入了，肯定是要找到这个贺青丽。 无论贺青丽是哪个公司派来的间谍，都没办法抵抗科技局的调查。 只要抓到贺青丽，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忘川科技局也一定是一门心思扑在抓贺青丽身上。 一定没人在意那天的课堂上多了马修这样一个法师。 虽然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但自己也永远不用操心这件事的走向。 一觉醒来之后，就好好去玩。 如此这般想着，终于是入眠了。 虽然睡得晚，但马修还是基于多年的习惯，早早醒来，赶上了免费的早餐。 要是起来晚了，宋大伟已经出门去办理技术开源的手续，马修就要自己解决早餐了。 宋大伟家是没有厨房的。 马修想吃什么，只能花自己的钱。 没有什么东西比免费早餐更能刺激马修早起。 吃过早饭，宋大伟就出了门。出门前，还贴心地给马修留了一个飞船的钥匙，并给了马修一张全部景区的vip通行票。 马修坐在马桶上，开心地刷着手机，计划着一天的行程。 然后卫生间大门被炸开了。 进来的不是蒙面大汉，而是几个穿白大褂制服的科学警察。 马修正想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为首的科学警察掏出证件，对着马修一板一眼地说：“上京市法术局的马修。我们是忘川市科技局的科学警察。现在需要你配合我们到局里进行问话。” 马修很想说，你们要找的马修在隔壁，但显然是没有任何说服力。 跑也跑不掉。 就算是现在是穿着裤子，拿着法杖，也是跑不掉的。 马修也就只能说：“好的，没问题。但你们要这样看着我方便结束，提裤子吗？” 为首的那个两证件的人对马修说：“你快点，别废话，我们不介意用科学的手段帮你加速排泄。” 这些人并没有要退出去等的意思。 马修只能悻悻然地当众结束了方便，擦了擦屁股，提上了裤子，然后就伸出手，示意要仔细看看证件。 那个科学警察一脸嫌弃地说：“先洗手。” 马修耸耸肩，又去洗手，但也只是随意一冲，也没用心擦干。 手上还滴着水，就又伸手要看证件。 马修嘴上还威胁说：“你再不给我仔细看证件，我就要怀疑你的身喽。到时候，我按照公约对你发起正当防卫，也怪不得我了。” 为首这位科学警察，也是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把证件交给马修。 马修故意用湿手在这人证件上蹭了蹭，才仔细看起这份证件，并拿着证件上的照片与真人反复对比。 最后，马修说：“你吃胖了，也晒黑了。” 第85章 闻味 马修这么嚣张，就是要故意气眼气这个叫钟晓旭的科学警察。 开始的时候有些慌张，但幸亏当时已经是坐在马桶上，才没有失态到尿裤子的地步。 在马桶上坐着的时候，马修就想明白了一个事情。 这个钟晓旭虽然带着一大帮科学警察，恶狠狠地炸开了卫生间的门，但并没有冲过来就按住马修，也没有说要逮捕马修，而是说要马修跟他们回去接受问话。 在忘川市，马修也没干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忘川市科技局要是无缘无故逮捕一个上京市法术局的法师，那就是没事找事了。 想清楚这些，马修就笃定眼前这个钟晓旭摆出这样一番阵势，就是在吓自己，而且有可能就是基于他的恶趣味在吓自己。 早就听说忘川市科学家有找法师麻烦的传统，看来此传言非虚，称得上是空穴来风。 马修故意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是想让这个钟晓旭知难而退，不再找自己麻烦。 果然，钟晓旭实在是没见过马修这一款法师，不知道怎么找这种混不吝法师的麻烦，也就收起了恶嘴脸。 听到马修说自己“胖了、黑了”，钟晓旭也不想争辩什么，或回敬什么，而是催促马修：“快跟我走。” 马修一咧嘴说：“你还没使用那个魔法呢？你妈妈没教你礼貌的魔法吗？你难道不该说个请字？今天啊，你要么是请我过去，要么是绑我过去。” 说话间，马修召唤魔杖到了手上。 钟晓旭牙都要咬碎了，还是说了一句：“请跟我去一趟科技局。” 马修这才收了魔杖，跟着钟晓旭坐上了科技局的飞船，到了忘川市科技局。 科技局就位于苍天巨树里面。 在科技局里七拐八拐，被树叶托着穿过一个又一个树洞，就到了一间办公室。 推开门，马修进去，别人都退了出来。 里面坐着的就是昨天晚上见到的李副局长。 马修不用人让座，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李副局长对面，就开始吐槽：“我说啊，你应该弄一个旋转座椅。这样，你就可以先背对着门。等我进来，你再转身过来。这样更有气场。你看电影里的大人物都是这样出场的。” 李副局长毕竟不是钟晓旭，看得出来马修是在耍什么花招，就没理马修，而是直接拿出一摞文件，放在马修面前，示意马修先看。 拿过文件，大致看了一下，原来是关于马修的详细资料。 虽然心里已经跑马，但马修还不忘吐槽说：“你们这不是树之城吗？还这么浪费纸张？不怕树神惩罚你们吗？你就不能直接给我一个平板，让我看电子版的文件？你们既然有我的详细资料，就应该知道，我这个法师会用平板。” 李副局长只是淡淡地说：“你会得可太多了，你还是仔细看看吧。” 马修仔细翻看起来，越看心里越慌。 这些资料可太详细了，甚至包括了马修浏览过得每一个网站，看过的每一个视频，注册的每一个马甲。这些资料里面还有马修到了忘川市之后的一举一动。仔细看一看这些资料就发现，只要是公共区域，马修在忘川市的一切言行都被记录了下来。唯有在宋大伟的家里、飞船里的时候，马修的言行才未被记录。 这都不是最要命的。 这份文件最后还有一份分析报告。 报告里除了写明马修贪财好色、猥琐下流等一些特征外，还特别注明，从大概三年多前开始，马修习性突然大变，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三年多前，就是马修穿越的时间。 虽然心里很慌，但马修是那种心里越慌，嘴上越贱的人，就对李副局长说：“你怎么对我这么感兴趣？你是打算把女儿嫁给我吗？” 马修嘴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激怒对手，岔开话题，拖延时间，找到破绽。 对方明显是要威胁自己了，但马修却觉得可以试试逆风翻盘，说不定有利可图。 现在对方是威胁自己，也许运作好了，就可以变成让对方收买自己。对方可是忘川市科技局，要是愿意收买自己，能拿出的诚意，一定非常丰厚。 李副局长并不吃马修这一套，而是很冷静地说：“你是一个有很多秘密的法师。虽然我们并不能说掌握了你的全部秘密，但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秘密。这里面一定有你不敢被公开的秘密。你说我们是不是有了谈判的筹码？” 马修一时不知道怎么发起嘴贱攻势了，只能硬着头皮问：“你想跟我谈什么呢？你们的筹码是不小。但这些筹码并不够赌我的命。你们报告里也说了，我脸皮极厚。所以啊，我是不怎么怕社死的。你们要是想让我去送死，我就只能选择任由你们曝光我的秘密。社死怎么也好过真死。” 李副局长见马修终于能好好说话，就有些开心地说：“你还不配给我们忘川市科技局卖命。我们不想要你做什么。我们只想你什么都不要做，立刻返回你的上京市，永远不要再来我们忘川市，也永远不要再和我们忘川市的人说话。” 这下马修闻出来味儿了，原来只是想撵人。 闻出来味儿之后，马修不怕了，就非常不服气地问：“你们当我是病毒吗？” 李副局长收起笑脸，双臂在胸前交叉，盯着马修，不说话。 马修不怕李副局长的臭脸，依然胡言乱语：“如何定义忘川人呢？一个出生在忘川的人，到外地定居了，还算是忘川人吗？他回家过年的时候，算是忘川人吗？如果一个外地人，来到忘川定居了，他算是忘川人吗？还是需要定居够一定的时间呢？你这样不说清楚，我很难办啊。难道说，我以后见了别人，就要先问一问，对方是不是忘川人？如果对方也不确定该如何定义自己的身份，我该怎么办呢？李副局长，你确定自己是忘川人吗？你出生在忘川吗？你祖祖辈辈都出生在忘川吗？” 李副局长脸色有些发青了。 这正是马修所追求的效果。 马修又继续打嘴炮：“你们科学家啊，做事总是这么不严谨。就不像我们法师。我们法师常常签订魔法契约，对定义的事情，就比你们严谨许多。如果是我们法术事务局对你们科学家下禁止交谈的禁令，就肯定会说清楚禁令的范围，还会说明白禁令的操作流程，禁令的例外情形，不会弄出这么模糊的事情。要不然，你请个法师过来，帮忙制定一个魔法契约吧。只要内容合理，我是愿意签字的。” 第86章 周旋 李副局长的脸色更好看了，但依然没有将怒火发射出来。 马修打嘴炮打得嘴巴也干了，就对李副局长说：“要不然，你先给我倒杯水、然后我们再慢慢谈？” 李副局长当真是起身给马修拿了水，但李副局长并没有给马修泡了一杯热茶，而是直接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扔给马修。 马修拧开就喝。 喝得很慢。 马修需要思考的时间。 李副局长也没有打扰马修。 李副局长也需要思考的时间。 李副局长还是低估了马修的难缠与混球程度。 当马修放下水瓶，李副局长先说话了：“你知道你在我们忘川市都做了什么吗？” 马修依然像个混球一样说：“要不你帮我回忆回忆？” 李副局长冷笑着说：“你用了变形术。” “我什么时候用了变形术？” “你去到忘川科技大学的时候用了变形术。在忘川市，未经登记、许可，使用变形术，是违反公约的。仅这一点，我们就可以处罚你。” “哈。我早有防备。我用的是化妆术。不信你可以问宋大伟，或者就调取宋大伟飞船内部的监控。化妆术不属于魔法，不违反公约哦。” “你对马建伟、张大权施法了。” “谁？” “贺青丽同办公室的同事。” “绝对没有。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施法和知道名字没关系吧。如果你没对他们施法，他们不可能对你说这么多话。你可以仔细看看资料，里面可是记录了你与马建伟、张大权对话的内容。” 早就有传言，忘川市的这些树屋能记录树屋内部发生的一切。从李副局长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只要是公共区域的地方，科技局就可以获得相应的记录。但如果是一些特殊私人区域，比如说宋大伟的飞船内，科技局的权限也是受到限制的。 “你们尽管检测。这个马建伟、张大权身上绝对没有施法痕迹。” 马修很有信心，虽然自己喷了健谈香水，但健谈香水基础配料只是酒精，而效果只是让人处于微醺的状态，不会留下痕迹。 忘川市科技局应该已经给马建伟、张大权做过全面的体检了，李副局长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又说：“你在课堂上造谣余明洲被学校开除，这点不假吧。” 马修心里咯噔一下，还是反驳说：“那也能叫造谣？我只是提出一个合理怀疑。” 李副局长以为抓住了马修的痛处，就在这一点上继续威胁马修：“我们科技局认为这就是造谣。你是在忘川科技大学的课堂山造谣，这案子就归我们科技局管。你知道造谣是犯罪吗？” 马修这下就不慌了。 忘川市科技局想拿马修的秘密威胁马修，但忘川市科技局并不知道哪些秘密能威胁到马修。 马修从三年前开始性情大变这个秘密，绝对能威胁到马修，但几番试探下来，李副局长甚至不觉得这是一个秘密。 忘川市科技局原本大概是认为，网页浏览记录的秘密可以威胁到马修，但马修的混球表现，让李副局长不自信了。 现在经过马修的一番胡搅蛮缠，李副局长以为在课堂上造谣这件事是马修的痛点。 这就很好。 这件事被抓包，实际是马修最不担心的事情。 大不了被关几天，被罚点款。 罚款肯定可以找宋大伟报销。 一个法师，在忘川市，被忘川市科技局关几天，算不上什么丢人的事情，甚至还是可以吹牛的事情。 要说马修最担心被曝光的秘密，应该还是网页浏览记录，甚至超过性情大变的秘密。就算是上京市法术局知道马修曾性情大变，也不会就想到马修是穿越者，最多是强制马修参加一些体检，不至于就暴露穿越的秘密。 虽然马修实际一点也不慌了，但马修在脸上演出了惶恐的表情。 既然李副局长错误的以为抓到了自己的痛点，那就让李副局长在错误的思路上越走越远吧。 马修硬着脖子，尽力表演出色厉内荏的样子，对李副局长说：“咱有话好商量。你也不妨有话明说。我也是很好说话的人。我这人就是有点笨。你要是给我禁令，就给清楚一点。” 李副局长反问：“我给你的禁令不够清楚吗？你有哪点不清楚？” 马修就摆出狡赖的面孔说：“就说啊。如果我们上京市法术局组织我们法师来忘川市，参加一个什么活动，或者追捕一个逃犯，我能不能来忘川市？如果我们有一个同事，老家是忘川市的，甚至户口也还是忘川市户口，我能不能和他说话？” 然后马修又一脸委屈地说：“我们法师，不像你们科学家。我们法师啊，最看重问心无愧，不像你们科学家那么善于变通。我们法师答应别人的事，都会严格执行。我们法师绝对不能答应一件模糊的事情。” 李副局长想了想说：“你永远不能再和宋大伟见面，不能再和宋大伟说一句话，也不能让人给宋大伟传话。” 马修继续狡赖说：“但是我和宋大伟是朋友啊。” 李副局长直接拆穿马修：“你们算什么朋友。你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 马修又问：“那我能知道为什么不能和宋大伟见面吗？” 李副局长以为已经拿捏住了马修，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能。” 马修又问：“这样不好吧。宋大伟要是通过宋大叔问我为何和他断交。我该怎么回答呢？我难道说，是忘川市科技局不让我们见面吗？” 李副局长非常不屑地说：“你以为你在宋大伟心中有多少份量？你就算是一辈子都躲着宋大伟。宋大伟也不会注意到什么。” 马修还争辩说：“但是宋大伟托我调查贺青丽的事情了。” 李副局长更加轻蔑地说：“贺青丽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这是我们忘川市科技局的事情。” 马修想了想，露出了獠牙：“那我能不能独自调查贺青丽的事情呢？调查结果，我可以不告诉宋大伟。我就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作为一个法师，只要手段不违反公约，就有调查任何事情的自由。” 第87章 反制 马修突然露出的獠牙，吓到了李副局长。 李副局长也顾不得形象，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马修大吼：“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法师。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想在我们忘川市的地盘上查东查西。你真当我们拿你没办法？对付你这个小法师，我们忘川市科技局有的是方法。我们的手段，你想都想不到。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别想走出忘川市。” 马修迟疑了一下，心里闪过几个选项，最终马修还是下定了决心。 确定了内心的选项之后，马修扮着鬼脸说了一句：“你吓到我了。” 然后，马修慢条斯理地说：“我的局长老兄。你不让我再查下去的心情，我很难理解。正如我想查下去的心情，你也不能理解。但是啊，局长老兄。你总不能只是威胁我吧。你就不能收买我吗？你也是说了哦，我和宋大伟算不上什么至交好友。你说，我有什么必须查下去的理由呢？但是哦，我可是知道了，你们忘川市科技局有让我必须停下的理由。虽然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查下去，大概率是能查到原因的。” 马修突然坐直了身子，收起混球的态度，一脸正经地对李副局长说：“刚才是你在威胁我，现在换我来威胁你吧。虽然你掌握了我的秘密，但又能怎样呢？我这人的脸皮厚度，你的分析报告里也有。我也不怕你们关我几天，甚至是罚我款。我要是查下去，查到了真相，你们能承受得了后果吗？现在可不是江湖年代了，而是公约年代，是讲规矩的。你想灭我口，灭我一个法师的口，灭我一个公职法师的口，有那么容易吗？” 局势逆转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凡是在威胁你的人，一定也是惧怕你的人。 想清楚对方所惧怕的是什么，就能逆转局势。 马修跟李副局长绕圈子，就是为了弄清楚李副局长为什么要威胁自己，是在惧怕什么。 被马修打乱方寸的李副局长，试图挽回局势，又说：“你就是查下去，又能查到什么呢？我们为什么要怕你呢？你也就是一个小小法师。” 虽然没有带眼镜，但马修做了一个推眼镜的动作，然后伸展手臂，伸出食指，很帅气地说：“真相只有一个！” 李副局长有些懵：“你什么意思？” “贺青丽就是你们忘川市科技局的人。” 李副局长沉默了。 看样子并未完全猜中，李副局长并未暴怒，而只是沉默。 但也应该八九不离十，李副局长并未笑出来。 马修就继续说出自己的理由：“宋大伟如此重要。贺青丽可是一个法师，又是宋大伟的女朋友。你们科技局不可能不把贺青丽查个清楚。贺青丽如果是别的组织派来的间谍，不可能瞒过你们科技局，不可能如此顺利的对宋大伟施咒、下药。贺青丽又能如此顺利的使用魔咒攻击余明洲，并且不受限制地使用传送咒绑走余明洲，更是说明贺青丽是有完整的、不受监控的施法权限。贺青丽只能是你们科技局的人。” 李副局长脸色阴晴不定，看来自己的分析有些切中要点了。 马修就继续撕咬：“宋大伟虽然没有职务，但好歹现在也是大科学家。无论你们以什么理由在他身边安插一个贺青丽，宋大伟肯定都会不高兴。更何况，这个贺青丽对宋大伟用药、下咒，又背叛宋大伟。当真相揭晓之时，宋大伟对贺青丽的恨意的，都会转移到你们科技局头上。” 听完马修的推理，李副局长一字一字地说：“你在这等着。” 然后李副局长就出了门。 马修擦了擦冷汗。 今天的行为有些冒险了。 答应李副局长赶紧滚出忘川市，永不踏入忘川市，永不与忘川市的人联系，也没什么太大损失。 截止到说出自己的推理之前，马修一直都有反悔的空间。 但在说出推理之后，反悔的空间就没有了。 但是基于两方面的理由，马修下定了说出自己推理的决心。 一方面，早就不喜忘川市科技局对法师这个群体赤裸裸地歧视，马修多少还是有一些逆反心理的，并且多少还是有一些穿越者的骨气的。 另一方面，马修觉得有利可图，可以搏一搏，看忘川市科技局打算花多少代价来收买自己。 李副局长这个时候出门，肯定是请示去了。贺青丽应该来头更大，难道是科技总局派下来的？ 马修如此胆大，还有再一方面的理由。 马修也是拿准了，这件事并不是李副局长的私事，而是公事。 李副局长虽然说了许多狠话，但实在是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情拼命。 李副局长只需要尽责而已。 李副局长是一个聪明人。 马修相信，李副局长是一个比自己还聪明的人。 那么，如何应对比自己还聪明的人呢？ 顺从才是合理的答案。 顺从可不是听令那么简单，而是要明白对方的根本。 李副局长自始至终表现的很没耐心。 这一切，并非李副局长的本意。 基于这些考虑，马修硬顶了李副局长。 马修也只是在赌。 赌赢了，不知道有什么。 赌输了，也就是滚出忘川市，没什么更多的损失。 所以，马修敢赌。 当李副局长回来的时候，就是定输赢的时候。 过得许久，李副局长回来了。 李副局长怒气冲冲地走了回来。 在门口守卫的钟晓旭，差点被李副局长的面容吓哭。 在李副局长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钟晓旭哭丧着脸为李副局长推开办公室门。 李副局长径直走了进去，绕过马修，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椅上。 在当时，李副局长肯定是后悔自己的座椅不带转向功能。 李副局长一脸怒气地问：“你打算要什么好处？” 不知这一脸的怒气是为了座椅不带转向功能，还是为了自己凭空多了一堆麻烦事。 当别人问你要什么价钱的时候，你最好先弄清楚对方愿意付什么价钱。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不久之前，马修还坐在马桶上，悠哉悠哉地想着今天的出行计划。 现在，却要面对这般复杂的情况，并且要报出自己的要价。 与自己谈判的虽然是李副局长，但背后是整个忘川市科技局，甚至是科技总局。 她们又愿意出什么价呢？ 第88章 交易 思来想去之后，马修也决心表现出大度的一面。 马修就对李副局长说：“我所追求的一切，都只是真相。我所想要的一切也都是真相。” 李副局长非常不耐烦地说：“有话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马修对打哑谜有些上瘾，又说：“让我给真相标一个价钱，是很难的。真相不能用金钱衡量。真相只能与真相等价交换。” 李副局长是又很不耐烦地说：“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数字吗？” 很显然，李副局长也不想浪费时间了。 马修也不想继续折磨李副局长了，就直接说了：“我不要钱，我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帮什么忙？” “你也听说何梦美事件了吧。” 李副局长笑了：“这件事，谁不知道呢？” 马修无奈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李副局长问：“你想让我帮忙删帖子？” 马修点点头说：“是啊。虽然这件事情会慢慢过去，但我多少有些等不及时间发挥作用了。我想按下加速键，让这件事情快点过去。以你们忘川市科技局的本事，把网上有关的帖子屏蔽掉，把这件事的热度降调，应该是易如反掌。” 李副局长点头说：“我在手机上发送一个指令，网上关于何梦美事件的帖子，就能消失的干干净净。” 马修表态说：“只要你发送了这个指令。我就保证永远不将我查到的真相告知宋大伟。” 说完马修伸出右手，想要与李副局长握手达成君子协定。 李副局长却没有伸手，而是说：“收起你的臭手，我不相信你的人品，我只相信魔法契约。” 马修当即表示同意。 李副局长喊来了一位法师，在条款方面又磨蹭了一个小时，魔法契约才最终签订成功。 根据约定，李副局长全网屏蔽何梦美事件相关内容，马修永远不向宋大伟透露贺青丽有关的任何事情。 契约签完之后，马修就被送出了科技局。 虽然马修提出应该送自己回到宋大伟家，但李副局长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一把将马修推出忘川市科技局的大门，然后就重重地把门关上。 坐上公交，马修拿出手机就在开始搜何梦美有关的消息，果然是一个帖子都搜不到了。 忘川市科技局恐怖如斯，不愧有全国最强市科技局的称号。 每一个新闻app都在报道宋大伟开源苍天巨树技术资料的消息。 每一篇新闻都提出每个城市都应种下一棵苍天巨树。 马修又逛了逛论坛，很多人都在呼吁自己的城市也种下一棵苍天巨树，又有很多人在支持。 在这些新闻、贴子里，苍天巨树百利而无一害。 城市里种下一棵苍天巨树的好处确实是显而易见的。城市变得更清洁，垃圾场会消失，城市街道上的屎臭味会消失。人们能吃上免费的树果餐，虽然可能口味不太好，并且有些恶心，但总归是免费的。人们还能用上免费的清洁能源，这才是最重要的，甚至有可能从根本上消除所有的战争。 每个人都在畅享美好的未来。 马修也在畅想上京市里种下一棵苍天巨树的场景。 好像挺不错，每月能省下不少钱，或许不久之后，真就能存下房子的首付了。 但网上这么整齐的声音，鬼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故意引导。 不仅是忘川市科技局，甚至科技总局都会期待促成这件事。 每个城市都种下一棵苍天巨树，将会成为科技局的丰功伟绩。 说起来，马修是有些嫉妒的。 心中升起嫉妒的，当然不止马修一个法师。 翻翻魔法书，已经有法师在说苍天巨树的坏处。 这些批评之声，听起来都很牵强。 有的法师在说，苍天巨树将让城市千篇一律，破坏每个城市独特的美感。 有的法师说，苍天巨树是科技局的阴谋，表面上是有很多好处，但科技局将通过苍天巨树监视城市里的每一个人，控制城市里的每一个人。 也有法师不满足在魔法书中提出这些批评，而是到网上发言，但被群起而攻之。 放下手机，也放下了魔法书。 马修不想再考虑这些那些的事情了，今天脑子已经够累了，是该让脑子放松一下了。 马修现在只想好好玩一玩，逛一逛这个忘川市。 回到宋大伟家，开上宋大伟的大飞船，在忘川市逛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马修回到了宋大伟家。 刚刚泡上泡面，喝了不少酒的宋大伟也回到了家。 闻到泡面的香味，宋大伟就喊马修给他也泡一碗。 刚泡好的这一碗，还没动过筷子，马修就把这一碗给了宋大伟，自己又泡了一碗。 两人在餐桌前面对面吃着泡面。 马修向宋大伟问起了白天的事情。 按宋大伟所言，白天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一切都很顺利。签了一堆的协议、声明，还举办了一场发布会，参加了一场大型宴会。 宋大伟最后还很骄傲的炫耀，能在一天之中办成这么多事，体现了科技局的效率，体现了科学家们的效率。 宋大伟原话是这样的：“很多人都批评科技局官僚、僵硬，根本就是外行人瞎批评。我们科技局是一个效率很高的部门。当我要开源苍天巨树技术，根本就没有什么繁文缛节。打印机有多快，事情办得就有多快。” 马修顺着宋大伟的话夸了科技局，也吹捧了宋大伟。 夸人的话说完之后，马修又问宋大伟，苍天巨树是不是当真能监视到所有人，控制到所有人。 宋大伟非常嗤之以鼻：“你也太小看我们科技局了。难道我们需要苍天巨树才能监视到所有人？我们的技术早就能监视到所有人。当然有了苍天巨树，监视就能更全面。至于控制所有人，你说的是哪一种控制呢？是心灵控制吗？我们科技局可不搞这么邪恶的事情。” 马修向宋大伟解释：“当然不是心灵控制。心灵控制是我们邪恶法师的事情，不是你们邪恶科学家的事情。我说的是肉体控制。有网友说，科技局想要消灭哪个人，抓住哪个人，给苍天巨树下个指令就行，就会有树枝延展生长到那个人身边，控住他，杀死他。” 第89章 巨树案(完):矫正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醉了，宋大伟毫不在乎地说：“苍天巨树要是连这个功能都没有，那怎么还配得上苍天巨树这个名字？干脆就改名叫傻大粗树好了。” 马修不知是该为苍天巨树有这个功能而震惊，还是为宋大伟的态度而震惊。 宋大伟却一边吸溜着泡面，一边毫不在意地说：“有这功能又怎么啦。我们也只会用这功能抓坏人。你又不是坏人。你为什么要怕这功能呢？当你在街上走着，突然有人抢你的钱包。你难道不希望苍天巨树伸出树枝抓住坏人吗？你们法师就是对我们科学家有歧视，你们总是认为我们会用科技做坏事。做坏事多的，实际是你们法师。” 马修不再说什么。 宋大伟又得意地说：“这下，轮到贺青丽成蠢蛋了。她在我身边白白卧底了这么多年。一切都白费了。” 马修又趁机向宋大伟询问了贺青丽的事情。 虽然魔法契约禁止马修向宋大伟透露贺青丽的事情，但并没有禁止马修向宋大伟打听贺青丽的事情。 科技局的办事效率很高，已经给了宋大伟一个能让宋大伟彻底放下的解释。 按照科技局的说法，贺青丽是凌霄公司的间谍女法师。 鬼知道凌霄公司背了多少黑锅，但好像也不亏，鬼知道他们做了多少恶。 凌霄公司虽然是一家魔法公司，并没有科技相关的业务，但魔法商品与科技商品是存在竞争的。 魔法漫画书曾让普通漫画书失去了市场，后来电子漫画书又几乎让魔法漫画书失去市场。 凌霄公司看到马修的论文，就担心苍天巨树研发成功之后，凌霄公司生产的魔法扫帚、魔法垃圾桶、魔法马桶刷等工具失去市场。 凌霄公司派出了贺青丽，是为了迷惑宋大伟，让宋大伟的研究走向死胡同。 讲到此处，宋大伟还评价说：“难怪最初那几年我的研究陷入了瓶颈。贺青丽给我的那个诅咒，怕就是想让我发疯，甚至自尽。还好遇见了马修哥。灵感大爆发，有马修哥那个法术的功劳，但更多还是因为之前被压制的太久。” 后来贺青丽又回到宋大伟身边，虽然还是极尽各种迷惑的手段，试图让宋大伟沉沦在温柔乡中，但还是没能阻拦宋大伟成功开发出苍天巨树的种子。 没办法，凌霄公司只能命令贺青丽撤退。 凌霄公司还是太坏了，就算是让贺青丽撤退，也不忘给善良的科技公司泼脏水，让贺青丽留下告别信谎称自己是科技公司派来偷技术资料的。 至于告别信中那些与爱有关的内容，更是凌霄公司险恶的体现。 凌霄公司就是想要扰乱宋大伟的心智。 虽然这样做对凌霄公司并没有明显直接的好处，但凌霄公司就是愿意摧毁一个天才科学家的意志。 至于贺青丽绑走余明洲，同样是体现了法师的胆大妄为。 说到此，宋大伟不忘对马修说：“当然不是所有的法师都胆大妄为，但你们法师群体中，不守规矩、胆大妄为的占多数。不过，马修哥，你绝对是一个好法师。” 马修心里暗想，或许最胆大妄为的就是自己。但马修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宋大伟继续讲下去。 余明洲没做过什么大恶，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有点恶心人，恶心到了贺青丽。 在撤退的时候，贺青丽就想反正也不会再来忘川市了，就打算给余明洲一个教训。 余明洲已经被找到了，但因为有了心理阴影，就辞了职，回了老家。 宋大伟吃完泡面，说完话，就回卧室睡了觉。 马修本想收拾一下桌上的泡面碗，但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冲动，将泡面碗扔出了窗外。 地上冒出一枝树根茎，将泡面碗卷入地下，并将地上的汤汁、碎面、菜叶吸得干干净净。 看到这一幕，马修甚至有了跑到院子里尿一泡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回到客卧，马修给自己来了一发安眠咒，就睡着了。 睡没多久，就被噩梦惊醒。 马修梦到苍天巨树活了过来，在一个女法师的指挥下追杀马修。 虽然梦中这个女法师是蒙面的，但梦中的马修知道这个女法师就是贺青丽。 醒来之后，马修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贺青丽的长相。贺青丽甚至没有留下一张照片。不得不说，贺青丽的职业素养很过硬。 马修当然不会相信贺青丽是凌霄公司的间谍，但贺青丽只是为忘川市科技局工作吗？贺青丽似乎在为更高层工作，贺青丽的工作究竟是什么呢，余明洲又是怎么回事呢？ 马修想不出答案，也不想再被这个问题困扰，就又给了自己一发安眠咒。 与此同时，几千公里外，宋国都城，法科委，一部秘密电梯停在了地下第九层。 贺青丽从电梯走出来，走进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一把椅子，一个文件收发洞。 贺青丽把一份报告塞入了文件收发洞，就坐在椅子上等着。 这份报告记录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以及贺青丽的观点。 贺青丽所工作的科室，是重点法师科学家监督照顾看守矫正科，简称重科。 当宋大伟发表了那篇论文之后，宋大伟就成了重点科学家。 重科对宋大伟研究了一番，很快就得出结论。 宋大伟天赋异禀，宋大伟的苍天巨树设想有巨大的价值，但宋大伟是一个花花公子。过于丰富的爱情生活，会影响宋大伟的科研进度。 宋大伟必须被矫正。 贺青丽被派出矫正宋大伟。 之前那个老法师中大奖，当然也是重科所安排。 虽然有了贺青丽的矫正，宋大伟收起了花心，但研究还是不顺利。贺青丽认为宋大伟还是太贪玩，容易受到外界干扰，宋大伟需要的是闭关。这就是贺青丽给宋大伟下那个诅咒的原因，当然也有贺青丽不喜欢宋大伟的原因。 宋大伟取得突破之后，贺青丽回到宋大伟身边，继续进行矫正，鞭策宋大伟早日彻底完成苍天巨树的开发。宋大伟处处被贺青丽管着。这也是宋大伟把飞船装修成玩具房原因，这也是宋大伟不知不觉间喜欢上大飞船的原因。 贺青丽离开之时留下的那封信，也是重科所精心设计，就是为了刺激宋大伟，让他因爱生恨，做出技术开源的决定。 即使没有马修这个意外因素，也会有其他人告诉宋大伟，贺青丽喜欢的人是余明洲。 至于余明洲，重科认为这个人有碍忘川科技大学里未来科学家的成长，需要消除这个影响。 贺青丽这才绑走余明洲，恐吓了他。 贺青丽在报告的最后还提到，建议对马修这个法师进行近距离的观察监视。 第90章 复仇案:新任务 经过十分钟左右的等待，文件收发洞传出了一份指示文件，落在了贺青丽手上。 已经多次在这间办公室里等收发洞传出指示文件，这一次是等待时间最长的一次。 之前贺青丽的报告交上去之后，新的指示文件总能在一分钟内给到贺青丽。 看来这一次，文件收发洞的那一头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文件收发洞那一头是什么，贺青丽也不知道。 另一头是一群老头子，一群大胖子，还是一台ai终端，都有可能。 另一头的秘密，是贺青丽不能碰触的秘密。 打开这一次的指示文件，看起了接下来的任务。 正如贺青丽所料，接下来她要换个身份，潜伏到马修身边。 贺青丽的新名字是凌辰。 但与以往的任务不同，这一次的任务仅仅是观察、分析，没有矫正的内容。 看来这次的任务旨在考察马修是否适合为重科工作。 马修在忘川市没心没肺地又玩了几天之后，结束了出差，回到了上京市科技局。 在马修回来之前，上京市科技局上下都已经知道，是忘川市科技局出手降下了何梦美事件的热度，并且都误以为是马修走了宋大伟的关系，才说动忘川市科技局出手。 张中科长代表局里表扬了马修，并且暗示张中可以多找些票据回来报销，以弥补他走关系的花费。 正在工位上粘着报销凭证，马修收到了张中科长的通知。 马修迅速粘好最后几张票，带着报销单进到张中科长办公室。 张中科长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年轻女法师。 让马修坐下之后，张中科长就向马修介绍起了情况。 这位年轻女法师叫凌辰，是从总局下来调研的，主要是调研一线公职法师的工作情况，以便制定对一线公职法师更为科学合理的考核指标。 以后，凌辰就跟着马修。 马修每次出任务，必须有凌辰陪同。 当张中科长说到此处，凌辰打断了张中科长，并微笑着解释说：“可不是只在出任务的时候跟着，而是无时无刻地跟着。为了调研更有成效，必须全面了解一线公职法师的全部情况，包括工作情况、生活情况。” 马修一脸嫌弃地说：“你想跟我同居？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工作以来，马修最讨厌的就是各种考核，现在见到一个总局下来调研考核指标的法师，马修自然不会客气。 凌辰愣了一下，按照最初的设想，马修对自己的态度，应该是敬重、讨好。 回过神来之后，凌辰解释说：“那倒不至于。不过，我们现在是邻居了。除了一些男女有别的事情，我们事事要在一起。” 马修又很不客气地说：“不如你回你的总局，换一个男法师过来调研。” 这个问题，凌辰倒是预先准备过答案，就回复说：“调研观察者，不能和被观察者打成一片，要与被观察对象保持一定距离。换一个男法师过来，和你成为酒肉朋友，调研就作废了。” 马修没好气地说：“随便你吧。” 张中科长也适时地说：“好了，马修，不要带着抵触情绪。在科室里，就你对考核抱怨多，但你的抱怨也不都是无的放矢，我听着是有一定道理的。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向总局的凌辰同志客观展现一线公职法师的困难，以便考核指标进一步改善。” 马修不再反抗。 张中科长顺势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案卷说：“正好，我这里就有一个任务，就交给马修你了。让总局的凌辰同志观察一下，你是怎么处理这个任务的。” 皱着眉头接过了卷宗，马修出了张中科长的办公室。 凌辰也跟着马修出了办公室。 马修坐在工位上翻看卷宗，凌辰坐在了马修旁边工位上。原本旁边工位的同事，已经换去了其他地方。 凌辰对马修说：“把卷宗也复制一份给我。” 马修不客气地说：“你自己有魔杖。” 凌辰无奈掏出魔杖，挥了一下，念出复制咒。一份卷宗出现在凌辰手中，马修手中那份原件变轻了一大半，每张纸都变薄了许多，字迹也变浅了许多。 每一个魔咒都是有代价的。 复制咒并不能凭空变出物质。 复制咒也算是一种变形咒。 一般情况下，使用复制咒，需要先准备一些废料，将废料变成原物的样子，就算是完成了复制。 紧急情况下，来不及准备废料，就把空气当废料。空气并不是真空，也有氧气分子、氮气分子，空气但可以作为复制咒的材料。用空气做复制咒的废料，是有一点危险的，周边空气会一时变得稀薄，控制不好，会出现缺氧等症状。 凌辰这种施法方法，就有些缺德了，既没有准备废料，也没有抽取空气，而是直接使用原件的物质，将原件拆分。 马修只能从抽屉里拿出一些废纸，挥动自己的魔杖，念出魔咒，将自己手里那份卷宗纸张复原成原本厚度。 然后又拿出一瓶墨水，倒在卷宗纸上，再次挥动魔杖，念出魔咒，墨水像活过来一样，分散、流淌、固型，将每个字打的颜色加深至正常，多出来的墨水又跳回瓶子。 做完这些，马修对着凌辰说：“你可真缺德。” 凌辰对马修刚刚的施法很是欣赏，并未在意马修对自己的人身攻击，而是问马修：“你这些施法，倒是挺有创意，虽然每个咒语都不难，但组合方式挺新奇。你是怎么想到的？” 马修并未因被欣赏，而改善对凌辰的态度，而是说：“这有什么难的？这不比小学的数学应用题还简单？就是少什么加什么那么简单。纸张薄了，就加纸。字迹淡了，就加墨。” 凌辰兴致勃勃地也拿出一堆纸，一瓶墨水，照着马修的样子施法，但纸张加的有些少了，墨水加的有些多了。 凌辰评价说：“把握量是施法的关键，这个量并不好把握。” 马修则说：“菜就多练。” 然后马修挥一挥卷宗，就要按往常的套路去卫生间。 凌辰喊住了马修说：“你可以当着大家的面用手机搜索信息。” 第91章 扣分项 马修一身冷汗。 凌辰用非常平和的语气说：“选你作为调研对象，并不是基于你们单位的推荐。 实际上，你们单位从局长到科长，都建议不要选你当调研对象，说你这人不是典型的法师，不能代表大众。 但是啊，你是我们总局选中的调研对象。 这次调研有一个重要课题，就是法师使用网络对完成任务是否有帮助。 你在每次任务前，使用手机检索信息的事情，我们总局是知道的。 如果调研结果是正向的，以后法师在开始任务之前，先进行网络数据检索，则会成为标准流程，并会纳入考核。结案报告里如果没有网络数据检索情况，就要扣分。” 虽然凌辰声音不大，但也是让整个办公室所有同事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听到可能又要加一项考核指标后，同事的眼神都能杀死马修。 马修可不想因为多一项考核指标，而被同事记恨一辈子。 狗急跳墙的马修，也是顾不得许多，张口大骂：“你们总局有毛病啊。 如果你们认为哪个行为是好的，你们就用扣分来强迫我们都这样做。 就算这个行为是真的好，扣分强迫每个人这样做，难道不是最蠢的手段？ 用分数考核，只会让某些喜欢钻研分数的小人，找到更多钻空子的机会，让用心办案的法师更受伤。 用心办案的法师，无论有没有分数考核，都会用心办案。 你们提倡的新方法若是好的，用心办案的法师会去学的，并且会在恰当的使用。无论你们提倡的新方法是好是坏，喜欢钻空子的法师，都会为了分数，在每个案子中使用，即使在某个案子中不适用。 你们总局是不懂我说的这些吗？你们总局太懂了。你们总局就是为了自己面子好看，才想出用分数考核。” 啪！啪！啪！ 掌声响起来。 带头鼓掌的是刚刚走进办公室的齐琪。 她刚刚结束休假，刚刚走进办公室，后面还跟着白聪。 凌辰并没有因为被骂而心生恼怒。 凌辰又不是真的总局员工，凌辰只是扮演总局员工。 凌辰依然态度温和地说：“很好。我就是需要听到不同的声音。如何更科学的考核，也是调研的目标。我们总局选你作为调研对象，看来是没错了。如果调研成功，砍掉许多不必要的考核，甚至完全取消分数考核，也是有可能的。” 同事们收回了杀人的目光。 白聪走到马修身边，拍着马修肩膀说：“又要辛苦你了。听说你之前和忘川市科技局的某个大科学家，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让忘川市科技局在网上屏蔽了何梦美事件。看来你很擅长这种见不得人的交易。希望你这次能和总局搞成见不得人的交易。” 齐琪也走到马修身边，拍着马修另一个肩膀说：“加油！臭小子！” 马修顿觉身上多了千斤负担。 拿起卷宗，拍掉两人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马修说：“不管你们这那那这的。我要开始办案了。” 然后马修起身，依然去往卫生间，并对凌辰说：“你给我记住这一点。去卫生间，并不是掏手机在网上搜素信息那么简单。去卫生间，还是为了获取安全隐私空间。在卫生间隔间里，不用顾忌别人的目光。” 回到卫生间，按照老一套方式操作。 在研究这次的新案子之前，马修先检索了这个凌辰。 搜索了一会儿之后，马修就觉得这个凌辰有问题。 网上是有凌辰这个人的信息，并且完备、一致。 但一个法师，一个科技总局的法师，在网上有完备的信息，而且是内容一致的完备信息，就有些不正常了。 一个法师，在网上信息很少，或者有大量相互矛盾的信息，才是常态。一个法师，不怎么干活，不在一线工作，不接触普通人，网上就不会有太多信息。一个法师干活多，网上就会有大量矛盾的信息。任何法师，不可能总是正面评价，也不可能总是负面评价，总要有人说他好，也有人说他坏，甚至还会有不同版本的谣言。 马修上辈子当律师的时候，也是这样。有人在网上骂他黑心律师，有人在网上说他维权斗士。有人造谣马修收黑心钱不办事，有人夸大马修做过的好事。 马修这辈子当法师，还是这样。有人在网上骂马修是个黑法师，常用恶咒威胁当事人给他好评。有人在网上称赞马修，说他是难得有良心的法师。 凌辰这样一个总局的法师，总局的年轻法师，看网上所写的简历，并没有当过一线法师，按常理不会在网上有太多信息，更不会有这么多一致的好评信息。 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凌辰在网上的信息是伪造的。 为什么会有伪造的信息呢？谁为凌辰伪造了这些信息呢？凌辰真的是总局员工吗？ 想不通的事情有些多。 凌辰出现在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刚刚从忘川市回来，凌辰就出现了。 凌辰的出现，会不会与忘川市的经历有关？ 一切都不能确定。 一切都要小心。 不能表现出异常。 凌辰或许是已经知道自己正在网上搜索她。 不能停顿时间太长，不然凌辰就会知道自己搜完她的资料，陷入了长时间思考，凌辰会知道自己对她产生了怀疑。 马修停下了对凌辰的思索，手指飞动起来，又在网上检索起案件的信息。 当下这个案子，并不复杂。 一对老夫妻，加起来已经超过两百岁，快要寿终，医院医生给的数据是还能活不到半年。 这对老夫妻申请回光返照服务，申请法师帮他们恢复到二、三十岁的巅峰时刻。 这个服务就涉及到返老还童术。 所有的法术都是有代价的。 返老还童术，当然也有代价，而代价极为昂贵，是剩余寿命。 这对老夫妻，如果要恢复到二、三十岁巅峰，原本半年左右的寿命，会缩短到不足一个月。 这对老夫妻给出的理由是享受最后的浪漫。 这是一个常见的理由。 第92章 中闷棍 就算是没有凌辰这档子事，这一类任务也不能掉以轻心。 返老还童，又即将死去，很多客户会在人生最后时刻，做出疯狂的事情。 最近一次，一个同事的客户，在返老还童的第二天就去抢了银行。 现在又有了凌辰这档子事，谁知道眼前这个任务，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这一对老夫妻，男的叫钱宝财，女的叫钟巧丽，网上没有他们的什么信息。 毕竟他们两人，每个人都超过一百岁了。 一个人上了年纪之后，不会再像年轻时那样在网上发言。 网上一般人相关的信息，用不了几十年，就会慢慢消失无踪。 钱宝财、钟巧丽两人，当然还在上网，但有可能已经二、三十年没有再在网上发过消息，只是单纯的在网上浏览新闻、视频。两人二、三十年前在网上发过的消息，早就被淹没了，沉入了虚无。 网上没有他们的消息，才是正常。 要是网上有两人各种消息，那这个任务就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见到两人之后，再好好聊聊吧，希望两人当真只是想要最后的浪漫时刻。 想清楚方向之后，马修再一次复原隔间，回到工位上。 凌辰问马修：“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去见这对老夫妻吗？” 马修放下卷宗之后说：“当然不是。上个任务的报告还没写完，卷宗也没有装订完毕。拜你们总局的恩赐，报告不写完、卷宗不订完，是要扣分的。我上个任务的出差费用，也还没有填报完毕。拜你们总局的恩赐，报一个账，比办案还复杂。今天还有两个会，一个改进作风会，一个加强学习会。这也是拜你们总局所赐。见当事人的事情，等明天吧。” 实际上，按照马修的习惯，报告、订卷是要拖到最后一刻的，会议是从来以办案为理由请假不参加的。 但为了不让凌辰舒服，马修打算也不让自己舒服。 虽然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但马修觉得自己血条比凌辰厚。 凌辰是带着任务来的，时间有限，拖一拖时间，也许凌辰就要撤退了。 马修算盘打得好，奈何有人要掀摊子。 掀摊子的是齐琪。 齐琪一巴掌扇在马修后脑勺上，并怒斥马修：“你拖什么时间，磨什么洋工，这一对老夫妻时间可不多了。你拖时间，就是拖的他们寿命。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就刚刚，齐琪已经与凌辰聊过，并且知道了马修的新任务。 齐琪说的有道理，马修收拾一下东西，办了请假不参会的手续，就出门见这对夫妻。 在钱宝财、钟巧丽的家中，马修见到了这对夫妻。 这是一对朴素的老夫老妻，非常恩爱。 闲聊了几句家常，问清楚这两人的状况后，马修问这对老夫妻：“你们为何要执着于返老还童呢？许多人都在追求像你们一样能一起慢慢变老。你们现在的状态很好，你们本还能享受半年的美好时光，为何非要在一个月内燃尽一切呢？” 钱宝财握着钟巧丽的手说：“我们只是想要重走一遍当年蜜月时走过的路。我们当年很穷。我们的蜜月是徒步背包行。虽然很累，但很幸福。” 钟巧丽点头说：“是的，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两人的解释很合理，两人的神情很自然。 马修甚至有些感动，就对两人说：“好的，既然你们无子无女，就不用再征询其他人意见。我可以马上为你们施法。但是还要对你们说清楚，接下来的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还要每天跟踪你们的情况，直到你们寿命终结。” 钱宝财点头说：“我们知道的。我们做过功课。” 钟巧丽又问马修：“这位跟你一起来的小姑娘是做什么的？也是你们局的法师吗？” 马修解释说：“不是。不用管她。她就是跟踪记录的。” 钟巧丽说：“哦，原来这个小姑娘是记者啊。” 马修没再解释，而是开始施法。 返老还童术，可是个大法术，很耗精力，给两个人施法，加倍的消耗精力。 让钱宝财、钟巧丽换上宽松的衣服，马修就开始施法。 半个小时过去，先给钱宝财施法完毕。 还别说，钱宝财年轻时真是一个帅气、健壮的小伙子。 喘口气，马修就继续给钟巧丽施法。 因为是连续第二次施法，这次用的时间就长一些。 大半小时过去，才给钟巧丽施法完毕。 在一旁等着的凌辰，已经在沙发上坐着睡着。 钟巧丽年轻时也很漂亮。 马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夸赞的话，就被闷棍偷袭。 准确来说，并不是闷棍，而是抑魔喷雾，以及麻醉喷雾。 偷袭马修的，就是钱宝财。 还算钱宝财好心，虽然偷袭了马修，但并未放任马修摔倒在地上，而是从后面接住了马修，把他慢慢也放到沙发上。 刚才凌辰睡着之前，喝了钱宝财递过来的一杯水，水里当然是有安眠药的。 在沙发上离凌辰近了，马修才发现凌辰也是和自己一样，假装中了招。 在钱宝财、钟巧丽出门之后，马修立刻坐了起来，凌辰也坐了起来。 不等马修问，凌辰就解释自己的情况。 虽然钱宝财用的安眠药无色无味，但凌辰是受过训练的，当困意袭来，就知道自己已经中招，悄悄施法解除了困意。但既然凌辰只是调研观察者，也就没有干预、提醒，而是假装中招，看马修如何应对。 凌辰甚至还明确告诉马修，就算是他被钱宝财杀了，凌辰也不会干预。 马修微微一笑，也向凌辰解释了自己的情况。 在更早的时候，马修就对钱宝财、钟巧丽这对夫妇起了疑心。 闲聊一些家常之后，马修就有了疑问。 这对老夫妻如此恩爱，各方面又很平平常常，既不是忙于事业的人，也不是生活穷困的人，这两个人无子无女，就有些奇怪了。 按照这方世界的科技水平，也不存在因健康问题无法要孩子的情况。 根据两人房间家具陈设，两人也不是游戏人间的人。 虽然只是有了这一点怀疑，马修就留了心眼。 当凌辰喝过水就睡过去，虽然马修还不确定那杯水是不是真有问题，但心中怀疑不免更甚，就有了戒备。 第93章 问心话 听完马修的解释，凌辰并没有称赞马修心眼多、推理准，而是反问马修为何放任钱宝财、钟巧丽离去，而不是第一时间将他俩制服。 马修解释说：“虽然接触时间不长，虽然这两人欺骗了我们，虽然这两人袭击了我们，但这两人给我一个感觉，他们并不是坏人，而是有苦衷的好人。我就想给他们一个机会，看看他们有什么计划。我已经在他们身上施了咒，他们跑到哪，我都能找到。” 凌辰很不服输地说：“虽然不会救你，但我也不会放过罪犯的。我肯定比你先找到这一对夫妻罪犯。” 皱了皱眉，马修就在房子里翻找起线索。 凌辰就跟在马修后面，但好像没怎么在意马修，而是在那玩魔法书。 在房子里翻找了一会儿，凌辰就催促马修，如果还找不到线索，就赶紧去追那一对老夫妻罪犯，别让他们跑远了，又惹出麻烦。 马修突然问凌辰：“你觉得是恨的力量强大，还是爱的力量强大？是恨一个人恨得久，还是爱一个人爱的久？假如所爱之人被害。几十年后，神只给一个许愿的机会。是选复活所爱的人，还是选杀死所恨的人呢？你会怎么选呢？” 凌辰很不喜欢马修的提问，觉得马修是在用这些问题探索自己的心灵，简直就是比流氓还流氓。 凌辰一言不发。 马修不再追问，而是又继续说：“爱能多久，恨能多深，跟人有关系，与爱和恨本身关系不大吧。情深的人，爱得久，恨得深。豁达的人，或许可以爱得久，恨得浅。也有偏执的人，爱得短，恨得深。也还有无情的人，爱得也短，恨得也浅。” 凌辰不说话，看着马修，看他还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马修就又继续说了自己的观点。 “表面来看，选择复活爱人，会面临无法与爱人长相厮守的苦痛，会再次面临与爱人分离的伤痛，而且这一次再无人可恨。 表面来看，选择杀死所恨之人，会面临未能再见爱人一面的悔恨，会有此生再无意义的迷茫。 这些左右为难，都是表面的情况。 有的人被爱驱使，有的人被恨支配，更多的人被利益控制，很少有人凭本心行事。 凭本心行事的人，也会受困于这个选择题，也可能会后悔，但会找到与自己和解的方法。 本心想要复活所爱之人，是希望爱人自由自在地过完整的一生，不会担心与爱人不能长相厮守，他们不会想要束缚爱人。爱人复活后，他们也不会就此原谅所恨之人，而是后悔不能让所恨之人罪有应得，仍会穷其一生去追捕所恨之人。 本心想要杀死所恨之人，是因为所恨之人是恶人，只要还活着，就永远会威胁无辜之人。必须要杀死这个所恨之人。当然也会因再无法复活所爱之人而后悔，但也会劝慰自己，爱人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冒险，复活的人生，不会是爱人喜欢的人生。 不同人对本心有不同看法。 但我一直相信人之初，性本善。 保持本心纯真的人，不会自私，不会对爱自私，也不会对恨自私，也不会对利益自私。 凭本心行事，不是所有问题的答案，甚至也会做出许多糊涂的选择，但大概更有可能到最后问心无愧吧。 做事啊，谁也不能保证一切都和计划一般顺利，生活可不是小说。 就算是小说，如果主角永远心想事成，也会很无趣的。” 凌辰听得无聊，就问马修：“你啰啰嗦嗦说这么多，是干什么？你不会觉得自己说的很有意思吧？我觉得很空洞啊。” 马修开心地说：“就是为了给你啰嗦啰嗦啊，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这对老夫妻是去复仇去了。 你称呼这一对老夫妻为罪犯。 你大概不会支持这对老夫妻的复仇行为。 我跟你价值观不和，我支持他们的复仇行为。 我拖时间，是为他们的复仇创造机会。 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但已经够他们坐上去往外地的高速飞船。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坐上了去往外地的高速飞船。” 凌辰一点也不吃惊：“我当然是看出来了。 你在屋里找线索的时候，我让总局那边同事去档案室查了。 总局的档案室，没有查不到的东西。 就算是在网上已经消失的资料，总局档案室里也永远保存着。 这一对老夫妻曾有孩子，但被孙楚轩所害。 孙楚轩就要出狱了。 这对老夫妻的目标自然是杀死孙楚轩。 知道他们的目标，就一点也不用急了。 孙楚轩还没出狱。 只要盯紧孙楚轩，就能阻止将要发生的犯罪。 这件事情，我已经报告给总局了。 孙楚轩不会死，你安安心心继续自己的任务就行。” 马修这才意识到，自己才是被降维打击的那一方。 刚刚，马修忙活了半天，搜索了屋子里每一个角落，找到了小孩的衣服，被撕成片的旧文书，被刀划破的照片，诅咒木人（但是假的，应该是被骗了，并非真正的魔法诅咒木人）、《普通人如何杀死法师》等一系列科普书、破法弩箭的包装盒、法师控制喷雾套装包装盒等等物品。 找到这些物品，分析这些物品，又施了法，马修累死累活，才大致分析出钱宝财、钟巧丽的孩子早年被法师所害，而最近他们找到了这位法师的下落。 没想到，凌辰玩玩魔法书，给同事发个信息，就掌握到了更多的消息，并且知道了对方的目标是孙楚轩。 听到这个名字，马修就不能淡定了，脑子里进了一泡沸腾的血，当即对着凌辰爆出粗口：“你们总局，要不要这么不当人啊。 你们总局明明有着这么完备的数据库，不让我们基层法师使用。 你们总局还有什么脸让我们办案前进行网络检索？ 网上那可是迷宫，到处都是假消息陷阱。 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使用总局的数据库？ 就为了维持你们总局法师高人一等的地位吗？ 就为了让我们基层法师在你们面前像个白痴吗？” 虽然凌辰实际上并非法术事务总局的人，但法科委级别更高，所以也能回答这个问题：“你什么级别？有些秘密你配知道吗？你还敢提开放总局数据库，你是哪国的间谍？” 第94章 不公正 虽然是被总局的法师骂，并被骂得很难听，但马修希望被骂得更惨。 马修渴望与凌辰发生激烈地争吵。 马修希望凌辰一怒之下就回总局。 听到孙楚轩的名字之后，原本还不知道怎么选的马修，就再没有任何犹豫，在心中发誓要助钱宝财、钟巧丽一臂之力，帮他们完成复仇。 有凌辰跟着，肯定是不行的。 就算是没凌辰跟着，也是千难万难，有凌辰跟着，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必须进一步激怒凌辰。 然后，马修又嘴炮：“你们总局怎么看谁都是间谍？ 你们总局是干了多少亏心事？ 如果不是亏心事做多了，疑心病又怎会这么重？ 我们普通基层法师，才不关心你们总局那些肮脏的秘密。 我们普通基层法师，只想好好办结手里的案子，得一个问心无愧的好评。 你们这些总局的法师，才到处蝇营狗苟。 你们并不关心我们能否办好案子，你们只关心自己的权力是否稳固。” 马修认为自己已经骂得够重，一定能让凌辰破防。 然而，凌辰并不真是总局的法师。 随便马修怎么骂，凌辰都不会破防。 基于职业素养，既然已经伪装成总局的法师，就要有总局发法师的自我认同，凌辰也骂了回去。 骂来骂去，因各怀鬼胎，两人都只是表面生气。 骂战到最后，两人词穷，就各自收了神通。 也是明白了凌辰不可能被气跑，马修就另寻他法。 无论如何，孙楚轩必须死。 孙楚轩这个名字，马修是早就知道的。准备法考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人。 每一本魔法刑事公约教材，都会提到孙楚轩的案例。 马修甚至一度以为，消灭孙楚轩就是自己穿越到这方世界的主线。 每个世界，都会有恶人逃脱应有的惩罚。 正义并不是每次都能取胜。 正义失败的次数太多，甚至会让人怀疑，最终获胜的也不会是正义。 在前世，马修也不是每次都与正义站在同一边。 前一世，马修曾选择站在钱那一边。 谁给马修的钱，马修就帮谁干活。 马修也不是那种有钱就心里踏实的人。马修上辈子没达到知行合一的境界，虽然在为钱做事，但也要给自己找一个高尚的理由。马修常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就是，自己看起来是为恶人工作，实际是为法律工作。 上辈子，马修曾为一个叫孙处玄的恶人辩护。 上辈子那个孙处玄是一个连环凶杀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不会魔法，但有比魔法更为强大的护身符。这个孙处玄，有血脉之力，爹有权、妈有钱（互文的手法）。 孙处玄案发之后，孙处玄的爹妈迅速与孙处玄划清关系，表示不会为孙处玄说情，甚至不会给他请律师。 再然后，马修就被指定为孙处玄的辩护人。 在前世的蓝星上，有指定辩护人这个制度。 一个罪犯，在走上法庭的时候，必须有一个专业辩护人。当罪犯请不起辩护人，又或当罪犯不想请辩护人，就会有援助中心为罪犯指定辩护人。 常有律师说，被指定为辩护人，也就发给几千元补助，根本就是亏本。 马修就不这样想，大概是因为马修的时间不值钱，马修前世每月都盼着有指定辩护的案子给自己发工资。 当孙处玄的案子刚进入到程序之后，马修就在喝酒时说过，最好这案子能指定给自己辩护。 但实际上，马修压根不信这案子能指定给自己。 在当时，马修还是认为，到了最后，孙处玄的爹妈还是会给自己的好大儿请个收费贵到离谱的律师。 然后，就到了马修惊掉下巴的时刻。 马修永远都记得，那是一个下午，自己正在网吧围观别人闯关，电话就响了。援助中心的主任告诉马修，赶紧来中心一趟。 蹬上自行车，到了中心，被主任领进办公室。坐稳、喝上了主任的茶，然后就知道了孙处玄的案子被分配给了自己。 虽然人已经被震麻木了，但马修当时就说了一句：“补助费也和那些普通案子一样吗？一样我就不干。” 主任好说歹说，马修答应了。 后来听说，孙处玄的爹娘当时正看着主任办公室的监控，已经有多个律师没过面试这一关，被主任送出了门。 马修以他卓越的厚脸皮、没心肺表现过了这一关。 主任问马修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 马修直言，是应该发明比凌迟更残酷的刑罚了。 主任质问马修，他的职业素养在哪里。 马修掏出钱包，翻了翻之后回答，反正不在自己的钱包里。 主任直接要求马修拿出职业素养。 马修有一脸困惑地反问主任，拿出什么档次的职业素养。 最后没办法，主任许给马修了一堆荣誉称号，并答应马修，以后一年，每个月都允许马修自行在系统里挑三个案子。 马修这才拍着胸脯保证拿出最高级的职业素养。 主任放下心之后，问马修打算怎么做。 马修就表示，一定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说得这个孙处玄悔恨不已，自愿以死谢罪。 主任放下的心又坐上了二脚踢。 主任连忙教育马修，不能带着有罪推定的目光看孙处玄，没判刑就是无罪。 马修直接说：“拉倒吧，你别忽悠我了。没判刑只是还不能被罚，有罪之人从犯罪之时就已是有罪。” 主任又教育马修：“无论你心里怎么想，该有的程序不能少，该做的事情也必须一个不漏。咱们可以有不同的理念，但要按同样的规矩办事。你是孙处玄的律师，就做好自己的工作。” 马修想说，作为一名律师，让孙处玄这种人自裁，才对得起自己的职业。 但觉得与主任在这里费口舌实在无意义，马修就没再争辩，而是说：“行吧，行吧，该提的辩护，一个也不会少。什么精神鉴定、非法证据排除，全给安排上。” 主任拍着马修的肩膀说：“是的。这才是一名律师应有的职业精神。就算被告人罪无可恕，在法律程序中，也要保证他全部的权利。如果法律程序不公正，只会让更多无辜之人蒙冤。” 马修没再说什么，主任的说辞确实一套经典的观点，能让为恶魔脱罪的人良心稍安。 第95章 前世仇 当然有被冤枉的人。 但无论辩护制度如何完备，被冤枉的人还是可能会被冤枉。那些被冤枉的人，不可能得到辩护制度的帮助，因为他们付不起这个价钱，或引不起关注。 那些恶魔，却享用了完备的辩护制度，因为他们付得起钱，或引起了关注。如果只是正常享用辩护制度，还不会有这么多恶魔逃过制裁。但实际上，为恶魔辩护的律师，有时是竭尽所能利用每一个漏洞，而最大的漏洞也不是制度的漏洞，而是人的漏洞。 一切的决定，最后都是由人做出，而人是有感情的，人是有漏洞的。 孙处玄的案子，也是有漏洞的。 孙处玄是精神病吗？ 精神变态肯定是有的，说是有病也是可以的。 从广义上来说，恶人都是精神上有病的人。 但有病不代表就不用负责。 只要在作恶的时候，能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就应该负责。 所有的取证程序都合法吗？ 马修隔着栅栏看到孙处玄，都想吐一口唾沫到他脸上。 有警察忍不住骂孙处玄两句，也是再正常不过。 马修替孙处玄申请了精神鉴定、非法证据排除，并以为纯粹就是走一下程序。 结果却是马修所不能接受的。 根据鉴定，孙处玄有间歇性精神疾病，做坏事时处于发病期间，不能完全辨别自己的行为，是限制行为能力人。 根据体检报告，孙处玄被关在看守所三天之后，身上多了许多伤，但因监控坏了，说不清伤是怎来的，孙处玄在此之后的供述都作废，并且依据孙处玄这些供述找到的物证也被打了问号。 虽然孙处玄还是被判了刑，但比着他的罪行，只是被判了很轻的责任。 结果出来之后，马修才意识自己在整件事中，只是一个被安排好的台前演员。 孙处玄的罪行是真的，孙处玄的疾病是演的，鉴定是安排好的。 孙处玄身上多处的伤是真的，监控也是真坏了，但伤是自己弄的。 孙处玄的爹娘安排了这一切，并且特地找来了马修这样一个援助律师来表演。 如果高薪聘请一个贵律师，会被太多人猜到，这一切都是孙处玄爹娘的安排。 用一个马修这样的援助律师，多少能减少一些怀疑，吸引一些火力。 这件事情是马修上一世单身一辈子的导火索。 穿越过来之后，看到此方世界有一个叫孙楚轩的恶魔，同样也是逃过了应有的罪责，马修就一度怀疑自己的使命就是收拾此方世界的孙楚轩。 后来，在这方世界生活久了，也没有忘记孙楚轩这个恶人需要被收拾，但被生活磨平了一些棱角，不再认为人生有什么主线。 现在有了机会，马修也没打算放过孙楚轩。 这个孙楚轩，算是马修的同事。 许多许多年以前，孙楚轩在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工作，是一个法警。 法术毕竟不是过家家，法术是有危险性的。 法师在执勤过程中，出现意外，当然是有可能的。 但对大多数法师来说，一生之中，就算是工作中出了意外，也不会有伤害到普通人的意外，更不用说是伤了普通人性命的意外。 虽然大多数法师都不会出现这种意外，但法师总量不算少，每年也都会有公职法师在任务过程中，意外伤了普通人性命的新闻。 孙楚轩却常常在任务过程中制造这种意外。 不用说，孙楚轩也是一个有背景的法师，爹妈是有钱又有权。 第一次意外发生的时候，孙楚轩爹娘赔了钱，孙楚轩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第二次意外发生的时候，孙楚轩爹娘又一次出了钱，不仅赔给了受害者的家属，还给上京市法术事务局捐了一大笔，孙楚轩依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然后又有了第三次、第四次……直至最后一次，中间经历了太多次，有了太多的无辜受害者。 最后一次意外发生之后，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孙楚轩，注意到了孙楚轩不正常的意外发生次数，远远偏离了正常的概率。 孙楚轩的情况，被人挂到了网上。 或许这一切是科技局的杰作。 科技局也非善类。 科技局并没有在第三次、第四次意外发生的时候出手，而是一直等着第五次、第六次、第无数次的意外发生，等到法术事务总局的局长都难辞其咎的时候，才出手揭露这个事情。 科技局揭露这件事情，并非是为惩治恶魔，也非是为保护普通群众，只是为了打击老对手法术事务局。 意外发生太多次，已经多到不可能再有合理解释。 若是承认孙楚轩是有意造成这些意外，那不仅孙楚轩要被定为恶魔，科技局也会被定为豢养恶魔的地狱，而法术事务总局的那些领导们，就是地狱之主撒旦一类的大恶魔。 虽然法术事务总局的时任局长引咎辞职了，但科技总局还是给这件事情定性为意外。孙楚轩并非恶魔，并非有意制造这些意外，孙楚轩只是一个水平不够的法师，所有这些意外，都是水平不够所引起的。 在这种定性下，孙楚轩虽然应该承担责任，但把孙楚轩安排到现在位置的人，更应该承担责任，但所有的责任，都被认定为非故意的责任，而是过失的责任。 孙楚轩逃过了一死，进到了牢里。 虽然也被判了几十年，但法师的寿命长于普通人，孙楚轩出狱后，还有大把的自由时光。 无论法术总局如何给这件事定性，就算是科技局不再追着这件事猛打，这结果都是不能服众的。 所有人，在谈起这件事的时候，都相信孙楚轩就是一个恶魔，这件事情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就算第一次、第二次是意外，在意识到自己水平不够之后，还不不思悔改，而是继续做任务，制造越来越多的意外，也是漠视生命的恶魔。 孙楚轩不死，不被关进恶灵博物馆，是绝对不公平的。 既然这对老夫妻要复仇，马修就一定要成全他们。 唯一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帮助他们呢。 法术总局是不会允许这件事成功的。 第96章 管辖权 该怎么做呢？ 这是一个很头疼的事情。 在想办法之前，不妨先自娱自乐一番。 马修这个时候就后悔自己不是龙傲天，没有大帝之姿了。 如果能像别的穿越者那样有出息，马修现在随便说句话，法术总局自上到下都要跪下好好聆听。 杀一个孙楚轩，在简单不过。 别说杀孙楚轩，就算是杀孙楚轩全家，也不会有人觉得突兀。 可惜，马修太没出息，穿过来也只是一个打工仔。 但这一切并不妨碍马修进入幻想时刻。 在幻想中，马修飞在半空，指着瑟瑟发抖的孙楚轩说：“你已有取死之道。你全家都已有取死之道。” 幻想不能解决问题，但能让人开心。 马修嘴角有了笑容。 凌辰问马修：“你傻笑什么？” 马修一指凌辰说：“你已有取死之道。” 又被凌辰臭骂一顿。 马修不再幻想，而是想到，如果操作不好，自己才是有了取死之道。 孙楚轩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有一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法术总局就是不想钱宝财、钟巧丽成功，那他们二人是没有任何成功可能的。 该怎么办呢？ 首先要找个能安静思考的地方。 马修借口要找资料，就去了图书馆，随便找了一本有这件事报道的旧杂志，就假装看了起来。 凌辰这下是真无聊了，而且图书馆里也不好大声说话。 又观察了一会儿马修，虽然马修不是真在看杂志，但马修也没有跑，没有灵魂出游，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坐着、发呆、想事情。 凌辰大概也能猜到，马修是在想的事情，而且是在想不好的事情。 但凌辰不在意，只想看马修能有什么样的表现。 渐渐地，凌辰是当真有些瞌睡了，打了哈哈，趴在桌子上。 马修也看到凌辰趴睡在桌子上，但以为凌辰是在玩什么试探的把戏，就没动什么溜走的想法，而是继续想策略。 首先有一点，是很明确的。 只靠自己莽过去，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必须要找人帮忙，还必须巧妙操作。 既然与法术总局的意志做对，只能是死路一条，那就想办法转变法术总局的态度吧。 法术总局是不会认错的，不会在反过来承认孙楚轩就是一个恶魔，但法术总局也不是一定要保下孙楚轩的性命。 法术总局要阻止钱宝财、钟巧丽，只是因为不能接受有人反对自己，有人质疑自己。 法术总局只是要维护自己的权威。 想到这一点，马修心态就好了许多，这件事情，还是有操作余地的。 改变法术总局的态度，目前看来有两条路径。 第一条路径，加大保护孙楚轩的成本。 如果法术总局认为保护孙楚轩成本太高，不值得再去保护这样一个人，就会放弃掉孙楚轩。 现在只是钱宝财、钟巧丽要复仇，这两人都只是普通人，不至于要花很多成本来防备。 如果有越来越多的人想复仇孙楚轩，就算都是普通人，但人多力量大，钱多好办事。复仇的人凑在一起，多想想办法，买点好装备，会让法术总局很头疼。 说不定，法术总局就会妥协，干脆放弃掉这个孙楚轩。 虽然目前没听说有其他人也计划复仇，但可以想办法让更多人参与进来，也可以让法术总局误以为有很多人参与了进来。 第二条路径，降低孙楚轩的价值，让孙楚轩成为负资产。 孙楚轩没什么实际使用价值，只有存在价值。孙楚轩是一个摆设，不是一个工具。孙楚轩活着，对法术总局也就是面子、形象、威望的问题。 要是能合理有效地抹黑孙楚轩，法术总局也会想要孙楚轩死。 马修想到一个合理的抹黑方法，就是诬陷孙楚轩现在非常嚣张，甚至要出书，书名就是《假如我是故意的》。 这件事看起来不合理，但孙楚轩并不是正常人，做合理的事才是不合理，做不合理的事才是合理。 若是能适当引导孙楚轩，或许孙楚轩真会将真相拿出来炫耀。 只要法术总局会相信孙楚轩要搞事，也会希望孙楚轩赶紧死掉算了。 方法大概是有了，但仅凭自己是没办法付诸实践的。 就算没有凌辰在边上跟着，这些方法也是很难操作。 必须要找人帮忙。 找谁帮忙呢。 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参与的。 必须要自愿参与，而且不是为了名利参与进来。 此事艰险，意志不坚定肯定坚持不下来。 还必须有本事，不至于自身难保。 要么做事不留痕迹，要么就是实力强悍。 思来想去，没有人比齐琪、白聪更合适，宋大伟也是不错的人选。 虽然不相信命运有主线，但马修也感叹命运的神奇。齐琪、白聪、宋大伟恰恰好出现在了命运里，简直就像是作弊。 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认识了齐琪、白聪、宋大伟，才想到了这两条路径，不然自己就会想到别的路径，或者正在一筹莫展。 现在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该怎样与齐琪、白聪、宋大伟密谋这件事。 必须要小心，不能被凌辰察觉到。 晚上回到住处，再与齐琪、白聪联系，不能直接通过魔法书通讯页发消息联系。 好像白聪最近一直在玩哪个魔法游戏，那种可以连魔法灵魂网的魔法网游，这样一来倒是可以在游戏里联系白聪。 这边想的也差不多了，是该回局里一趟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也是该回去报告一下，不能留下诟病。 当然，要不是凌辰跟着，马修是不会这么早就回来汇报的，虽然出了意外，但没必要非把事情闹大。 喊了一下还趴着的凌辰，马修以为是在喊一个装睡的人，没曾想是喊了一个真睡着的人。当凌辰醒来，马修在心里还夸了凌辰演技好。 回到局里，马修就去找了张中科长，说明了自己被钱宝财、钟巧丽偷袭的情况，也说明了钟巧丽意图袭击孙楚轩的情况，但有意无意间，没提及已经施了追踪咒的情况，也没有提及接下来的打算。 钟科长只是问马修，是否需要把案子移交给刑事科。 马修摇摇头说：“这个孙楚轩虽然曾是我们上京市法术事务局的人，但已经被开除，籍贯也不是上京市。现在他人关押在奉城监牢，这是总局直属的监牢。有人想暗杀孙楚轩，刑事管辖权不在我们上京市法术事务局，而在总局或首都奉城分局。总局来调研的凌辰同志也知道了情况，并且给总局报告了。这个案子刑事部分怎么处理，我们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就不用担心了。我们继续办好这个案子的民事部分就行。钱宝财、钟巧丽的委托还没结束呢。” 第97章 同事间 听马修这把责任撇干净之后，张中科长鼓励马修：“这个案子的民事部分，你还要争取五星好评哦。也就是说，这两位老人可不能提前死于意外。虽然这任务不简单，但我看好你哦。” 可能是因为总局的同志在场，张中科长今天的表现很像个人，不仅给鼓励，还给马修建议呢：“作为一个过来法师，给你个建议。这个任务以五星好评收尾，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方法是帮这一对老夫妻实现愿望。第二个方法是劝说这一对老夫妻幡然悔悟，放下仇恨，安安心心地去找墓地，不给别人找麻烦。” 然后张中科长，还推心置腹地对马修说：“小马啊，我也年轻过。我也遇到过左右为难的选择。我想告诉你的是，让行将朽木的人改变想法，是很残酷的。我们法师，年轻时有很多选择，最差的选择是毁了自己道心的选择。” 一时间，马修竟然分不清张中科长究竟是好心给自己建议，还是暗戳戳地希望自己去玩个大的。 告别张中科长之后，马修就回到自己工位。 忙忙这个，忙忙那个，就在那里磨洋工。 同事们进进出出。 因为凌辰在马修旁边坐着，有的同事避之不及，平时里虽然喜欢找马修闲聊消磨时光，这个时候也离马修远远的。 有的同事则趋之若鹜，虽然平时里不屑于与马修为伍，饭堂吃饭都不愿和马修做一个桌，但此时却热情地与马修打招呼，与马修聊一些他们所办的案子。他们的意图很明显不过，就是想在凌辰面前宣扬自己的先进事迹。 作为一个好好同事，马修很配合他们，只要不是在胡乱吹，马修就配合演出。 过了好一会儿，白聪回到了办公室，看起来一脸的意犹未尽，应是今日份任务完成的很尽兴。 马修凑过去问白聪接到了什么好玩的任务。 白聪得意地说，接到了一个游戏测试、附魔的任务。 一些独立魔法游戏制作人，本身并不是法师。 在制作完游戏框架之后，需要法师对游戏进行测试，并施法让游戏里的npc活过来。 局里的法师都抢着接这种任务，不仅是因容易得好评，而且做任务就是玩游戏。 马修不由得羡慕地表示，希望自己也能接到这种任务。 白聪则让马修不要再白日做梦了。 再一会儿，齐琪也回来了，满脸的兴奋，看来是在任务中又揍了人。 马修凑过去问齐琪接了什么样的任务。 齐琪回应，就是一个魔法宠物驯服任务。 一个叫刘鑫的倒霉孩子，买了一个魔法猫做宠物，但魔法猫总是不听话，就申请法师来帮忙驯服。 齐琪到了家里一检查，发现这魔法猫压根就不是魔法猫，是用普通猫加科技伪造的魔法猫。 做坏事的人要小心，可能会惹到不能惹的人。 卖假魔法宠物的骗子，这下就惹到了齐琪。 齐琪拎着魔杖，就把这个骗子的窝点给端了，把一众骗子揍得鼻青脸肿。 齐琪有一个特殊的嗜好，就是在打赢了之后，再给对方来一个鼻青脸肿咒。 马修恭喜齐琪又伸张了正义，问齐琪这次是否得到好评。 齐琪又得意地说，压根没这种可能。 齐琪这一趟出任务，可不仅只揍了卖假魔法宠物的骗子，还揍了委托自己的刘鑫。 在一旁听着的凌辰惊掉了下巴，马修却早已经习惯了。 刘鑫在知道自己的宠物是假魔法宠物后，就想要把自己的宠物抛弃掉，齐琪又岂能忍，直接揍了一顿刘鑫，并且带走了刘鑫的科技魔法猫。 说话间，齐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小花猫，问马修要不要带回去养。 虽然心动，但还是摇头拒绝了。 然后白聪就接过了这只猫，表示会放到自己庄园里。 很显然，白聪是希望齐琪没事到他那里看看猫。 齐琪将猫给了白聪。 马修提议给这只科技猫起一个“哆啦美”的名字，被白聪拒绝了，基于这只猫的科技特征，白聪给这只猫起了“机器猫”的名字。 说完猫的事情，马修又与白聪闲聊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包括不限于明星八卦、时事政治、体育比赛等话题，期间还聊到了游戏。 马修这下是弄清了白聪玩的是哪个游戏，是一个叫《终极大招》的魔法联网游戏，并弄清了白聪在游戏里的联系方式。 唯一的问题就是马修没这个《终极大招》的魔法书页，当真要买的话，可不便宜，并且也不觉得买游戏的花费，能拿出来报销。 当听说这游戏可以试玩一周，一周后不满意就可以退款，马修打消了顾虑，就约白聪晚上在游戏里见面。 聊啊聊，就聊到了下班。 马修收工，打包了食堂饭菜，去了商场，买了《终极大招》这个魔法游戏，然后就回了家。 马修做每一件事，凌辰都跟着，直到马修进了家门。 凌辰还真就在马修家附近租了房子住下了。 随便扒了两口饭，马修就进入了《终极大招》的游戏世界中。 白聪还没上线，马修就在游戏里打螃蟹。 在买游戏的时候，马修就打听清楚了，这个游戏挺火，游戏货币的行情一直在涨。 既然进到了游戏，就不要浪费时间。 打了一会儿螃蟹，白聪进入了游戏。 马修立刻联系了白聪，要求在游戏里见面谈。 魔法游戏就有这样一个好处，几个人若是在游戏里见面说悄悄话，任何人是没办法偷听的，无论用什么科技、魔法手段，都不行。在魔法游戏里说悄悄话，是直接灵魂层面的信息交流。 在约好的地点，马修见到了白聪，还见到了齐琪。 白聪一脸早就猜到的得意，见了马修就说：“说吧，要你白哥、白嫂帮什么忙吧。” 在游戏里，白聪比在现实里多了一些轻浮。 齐琪也没生气，没把游戏里言语当成一回事。 马修就一边打怪、捡掉落的材料，一边向齐琪、白聪说起了情况。 期间，还让齐琪、白聪也帮忙刷刷怪，但材料都留给马修。 第98章 假公约 听完马修的介绍。 齐琪就嘲讽马修把事情搞得太复杂。 齐琪的原话是：“你也太小心翼翼了。不就是杀一个孙楚轩吗？干什么要想这么多？拎着魔杖就上啊。他多大年纪了？拳怕少壮的道理你不懂吗？你害怕打不过他？” 齐琪的大胆再一次超出了马修的认知。 白聪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瞎起哄：“就是，就是，你就拎着魔杖上吧。打赢了，我请你喝酒庆功。打输了，我给你收尸，保证给你埋一个好地。” 马修听了两人的话，就想起了老人常念叨的“打游戏影响智商发育”。 在提出了两人这是让自己违反纪律的质疑后，齐琪又一次嘲讽了马修，说他少见多怪。 嘴炮结束之后，齐琪又向马修普法。 有一部古老的《法师代理决斗公约》，至今还未失效。 按照这部公约的规定，在法师伤害了普通人之后，受害者或其遗属可以向加害法师发起生死决斗，同时还可以委托一名法师作为自己的决斗代理人。如果受害人一方委托的代理人在决斗中失利，受害人一方与其委托的代理律师一同赴死。 这部公约太过古老，并且已经太多年无人使用，以至于别人都以为这部公约已经失效，或是压根不知道这部公约的存在。 但齐琪知道，这部公约就是没有失效。 马修直呼这不可能，不可能有这个公约，就算是有这个公约，也不可能还在生效。 马修的理由也很充分。 马修作为一个过了法考的法师，还是一个在法考中魔法公约考了满分的法师，一个在体制内混的法师，还是一个在上京市法术事务局混的法师，不可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公约。 齐琪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马修。 白聪则为这个公约的存在进行了辩护。 这个公约没有纳入考试大纲，也就不会进入教学大纲，考试不考，老师也就不会教，尤其是马修所上的那种学校，所以马修上学时没听过也很正常。 这个公约是一部沉睡公约，是历史上最早的一批公约，比法术事务局的历史都要早，也只在那个草莽年代发挥过作用，在有了法术事务局之后，这个公约就没了用处。 马修依然不信，继续给出了质疑这部公约的理由。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公约，就算是自己不知道，也不会网上没有任何讨论的声音。 白聪继续为这个公约辩护。 这个公约发挥作用的时候，世上还没有网络。世上有了网络的时候，这个公约已经在沉睡。知道这个公约存在的人，也都会把这个公约当做秘密来保守。 这个公约相当于给了一个法师随意杀死另一个法师的许可证，也相当于给了普通人雇佣法师杀害其他法师的权利。 法师伤害普通人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根据这个公约，一个普通人就算只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甚至不需要受到了直接口头的侮辱，就可以利用这部《法师代理决斗公约》，雇佣代理法师去杀死自己想杀的法师。 同样，一个法师想要杀死其他法师，又不想被追究责任，就反向找一个普通人根据这部《法师代理决斗公约》雇佣自己。 虽然老话说，一切皆有可能。 但在决斗中，胜负还是凭实力说话的。 一身神装的老油条法师，不可能输给裸装新手法师。 基于以上特征，这部公约是一部很危险的公约，但同时也是很有用的公约。 知道这部公约存在的法师，都不会提议废除这部公约，也会守护这部公约的秘密。 渐渐地，这部公约的存在，就成了少部分法师共同的秘密。 听完白聪的解释，马修更不能淡定了。 马修直接吐槽说：“这解释太牵强了，就像是文章写到一半，不知道怎么圆下去了，不知道怎么解决之前挖的坑了，就强行加设定一样牵强。我是不可能相信这个公约的。这个公约肯定是你们编的，你们就想骗我去干坏事。我才不上当。” 白聪反过来吐槽马修：“你不敢去找孙楚轩决斗就直说，不用找这么多借口。” 齐琪也对马修说：“你不信就随你。等哪天，我用这个公约找你决斗的时候，就由不得你不信了。” 马修问齐琪：“你之前用过这个公约？” 齐琪很骄傲地说：“行侠仗义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用过这部公约呢？” 思来想去，又看到白聪对自己一直扮鬼脸，马修狠了狠心说：“我不用这个公约，我坚决不用这个公约。这次不用，以后也不用。事先给你们说明一下，我才不是怕了这个孙楚轩，担心自己打不过他。我是单纯的不喜欢这个公约。这个公约太野蛮……” 这时，齐琪瞪了一眼马修。 马修不再说这公约的坏话，而是改口说：“就目前这个情况而言，钱宝财、钟巧丽肯定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复仇。我要帮他们实现最后的愿望，而不是替他们完成最后的心愿。他们需要的是亲手杀死孙楚轩。” 或许心里对马修充满了鄙夷，但齐琪还是同意按马修的方法试试看，毕竟这是马修的任务，才不是因为马修说得有道理。 在马修说完全部的计策之后，齐琪就下线了，只留下马修和白聪在游戏里。 齐琪下线之后，马修就赶紧问白聪，这个所谓的《法师代理决斗公约》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修还威胁白聪，如果不跟他说明白，就一定不会让这件事过去，要反复和齐琪提及。 白聪也只能给了马修一个解释。 当年，齐琪还没参加工作，就整天的行侠仗义，然后失手杀了一个滥杀无辜的黑巫师。 别人都对齐琪说，这种黑巫师，杀就杀了。 齐琪自己过不去，非要说擅自杀黑巫师也是违反了公约，还要去法术事务局自首，接受处罚。 为了让齐琪不再纠结这件事，白聪就急中生智，编了《法师代理决斗公约》这件事。 按公约，受害人是一个普通人，留了让齐琪帮忙复仇的遗言，还给了齐琪一朵花，就算是完成了公约里规定的委托代理程序，齐琪是在正面对决中杀了黑巫师，完全符合公约。 第99章 滚雪球 马修一直都好奇，齐琪、白聪这种家世的人，怎么会来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工作。 这次算是有了一个答案。 白聪编了《法师代理决斗公约》之后，齐家、白家都全力配合，并且说服了上京市法术事务局的栗山局长配合演出，当着齐琪的面认证了《法师代理决斗公约》的真实性，并宣布齐琪的行为完全符合公约。 原本还将信将疑的齐琪，彻底相信了这个公约是真实存在的。 经历了这件事之后，齐家觉得还是让齐琪工作为妙，可以少惹事，到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工作就很不错，有栗山局长照看着。 齐琪也是觉得到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工作很不错，可以多接触需要帮助的普通人。 白聪则是跟着就来了上京市法术事务局，保证照看好齐琪。 白聪所谓的保证照看好，可不是不让齐琪惹事，而是不让齐琪吃亏。 这几年来，齐琪虽然是在民事科工作，但也没少惹事，每年都有击杀黑巫师的记录。 《法师代理决斗公约》的谎言雪球越滚越大，白聪每每想起来，都想给自己来一个时光穿越耳光咒，给过去想到这个谎言的自己一耳光。 齐琪向马修普法《法师代理决斗公约》的时候，白聪那时都想哭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圆谎，同时又担心马修信了这公约，脑子一热，就要找孙楚轩决斗。 听完白聪的讲述，马修就很大度地对白聪说：“这次我就饶了你，不勒索你了。一方面，你这次事情做的很合我胃口。另一方面，你已经够倒霉了。” 白聪这下就不踏实了：“你还是提个要求吧。你这样大方，我可不放心。你这是让我欠人情的做法啊。你提个要求，发誓不说出去，我才能睡得着。” 正在打怪捡材料的马修顺口就说：“这样吧，这《终极大招》游戏的钱，你给我出了吧。你只要出了这钱，我就保证不胡乱瞎说。” 说完，马修就后悔了，还是要价低了，应该至少让白聪给自己换一本新魔法书的。 果然是玩游戏影响智商发育了。 不等马修反悔，白聪就答应了，直接在游戏里给马修发了红包。 马修含泪收下。 马修发誓有个习惯，当马修发誓说不胡乱瞎说，就是真不说，把秘密埋在肚子里。当马修发誓不跟某某说，马修大概率会想办法通过别人把事情传到某某耳朵里。 这个公约的事情，马修是真不想跟齐琪说了。 以齐琪的性格，说得晚了，不如不说。 又打了一会怪，白聪也下线了。 就剩下马修一个人在游戏里。 然后凌辰就过来了。 “你好啊，马修。” “凌辰？你也进游戏了？是打算学我打游戏赚些外快吗？” “当然是为了继续调研你。不过托你的福，我买游戏就可以报账了。” 看来凌辰是知道怎么气马修的。 对于凌辰会跟过来，马修不意外，对于凌辰这样说话，马修就有些意外了。 果然啊，人一进入游戏，就会展现别样的一面。 马修问凌辰：“你进游戏多久了？” 凌辰很是直接地说：“你进游戏，我就进游戏了。我一直跟着你的。” 马修与凌辰打哈哈：“我说怎么一直觉得不舒服，原来是被监视了。你很辛苦吧，进了游戏还要工作，连打怪都顾不上，这游戏很好玩的，要不要一起组队打打怪？打怪的乐趣你自己享受，捡材料这种辛苦活就由我代劳。” 凌辰不和马修打哈哈，给了马修一个直球：“说不上辛苦。你才辛苦，为了密谋的事情不被我听到，特意跑到游戏里说悄悄话。买这个游戏，花了不少钱吧。” 马修很不客气地回敬：“要你管。你们总局有些过分了，调研就调研吧，还对我全方位监视。我们仨就是想聚在一起说说你们总局的坏话而已，你们也太过分了。” 凌辰一点也不觉得过分，向马修强调：“调研就要全面，监视你是最基础的。” 马修冷嘲热讽：“你们监视我，就不能大大方方地给我身上装监视器，或者给我下个追踪咒吗？” 凌辰落落大方地表示：“不能。因为你不老实，你肯定会屏蔽我们的追踪。在现代社会，追踪一个人，用权限比用技术更方便。我们总局就是有调取你一切资料的权限，无论是科技网络上的资料，还是魔法网络上的资料。” “随便你们吧。” 说完，马修又继续打怪刷材料。 凌辰还继续问马修：“你们究竟密谋了什么，能和我说一下吗？” 马修说：“给你说过了，就是在说你们总局的坏话而已。” 凌辰非常严肃地对马修说：“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在我们总局面前耍花招，不要在孙楚轩这件事上，和我们总局作对。” 凌辰的话丝毫没有影响马修，依然稳健地打怪、捡材料，同时对凌辰说：“就让我们看看事情会如何发展吧。” 马修继续闷头打怪，凌辰就在一旁站着看。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白聪上线了，还带着宋大伟，两人来到马修身边。 马修当着凌辰的面对白聪、宋大伟说：“看到我身边这个人没有，就是总局的凌辰，就要监视我们。” 宋大伟上下打量了一遍凌辰，并未认出她就是贺青丽，非常轻蔑地说：“你个总局的人给我记住，我叫宋大伟，是大科学家，别惹我。” 虽然已经完全换了外貌，就连音色也换了，但凌辰还是担心被认出来，毕竟宋大伟智商是在线的，就一言不发下了线。 宋大伟非常得意地说：“看到没有，这就是大科学家的震慑力。我可不是一般的大科学家，是我们国家最年轻的大科学家，而且是开发了苍天巨树的大科学家。你们这总局的人见了我，也只有跑的份。” 白聪嫌弃地说：“你少臭美。谁怕你一个大科学家？这个凌辰会下线，完全是因为我刚才瞪了他一眼。” 马修觉得这两人搭配说相声或许不错，但此时也不是听他们说相声的时候，就让两人开通悄悄话模式，赶紧说正事。 第100章 认知扭曲战 白聪先向马修说了进展情况，调查的结果。 齐琪已经去找到了钱宝财、钟巧丽夫妇。 齐琪办事，绝对可以放心。 齐琪让人不放心的，只有做决定。 一旦齐琪做了决定，要去办事，以齐琪的能力，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在没有任何人跟踪到的情况下，齐琪找到了钱宝财、钟巧丽，并且取得了二人的信任，并说服了这夫妇二人。 齐琪已经在按照计划给钱宝财、钟巧丽做特训、补充设备、屏蔽跟踪。 估计用不了两天的时间，齐琪就能将两人训练的有模有样，就算是总局那边不撤回对孙楚轩的保护，钱宝财、钟巧丽也有成功的机会。 但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一时间没有找到其他受害者的遗属，不会再有别的帮手了。 白聪这边也完成了情报的秘密搜集工作。 这个孙楚轩在监牢里没有受什么苦，除了不能跨出监牢的大门，在里面什么都能做。 这消息可真是气人。 孙楚轩在监牢里有这种特权，不仅仅是爹妈的功劳，也还有孙楚轩自己的手段。 孙楚轩也早就意识到，自己握有法术总局的把柄，法术总局更担心谎言被戳穿。 这些年来，孙楚轩没少假惺惺地向法术总局说“自己良心受不了，想要说出实情”，以此换来更为优厚的监牢待遇。 法术总局也知道孙楚轩的把戏，知道孙楚轩不可能真有良心，断定他不可能说出实情。但由于孙楚轩很会把握尺度，并未提出让法术总局难堪的条件，孙楚轩也就能一次次得逞。 白聪说的时候咬牙切齿，刚弄明白这件事来龙去脉的宋大伟也听得怒火中烧。 马修气极之后，反而越来越冷静。 在白聪说完之后，马修异常冷静地宣布：“人心可用，此事可成。” 孙楚轩阴险、狡诈、自私、自视甚高、控制欲强，如果能恰当地刺激孙楚轩，肯定能让孙楚轩疯狂起来，要说出当年真相。 如果孙楚轩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如果孙楚轩以为自己在外界的名声是天下最蠢的法师，法师界的头一号小丑，孙楚轩或许会疯狂。 这个时候，如果再给孙楚轩一个契机，孙楚轩就会想要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天下最狡猾、最险恶、杀人最多，又成功逃脱惩罚的黑巫师。 虽然之前网上有很多人都说孙楚轩肯定是故意制造那些意外，但都没有实证，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而这些推测还被冠以阴谋论的帽子。 孙楚轩的自白将改变一切。 就算是总局知道这一切都是演的，但总局也会担心孙楚轩早晚有一天会变成这种疯子，会希望孙楚轩死掉，会撤销对孙楚轩的保护。 复仇行动就可以顺利进行了。 但如果孙楚轩忍住了，总局不会撤销对孙楚轩的保护，这次任务就算失败了。 马修、白聪、齐琪、宋大伟不具备与总局硬碰的能力，只能撤出这件事。 钱宝财、钟巧丽夫妇自己选要怎么做，要不要殊死一搏。 马修还考虑过总局一定要追究事件参与人罪责的问题，作为一名穿越前是律师的法师，作为一名深入研究了《魔法刑事公约》的法师，马修还做了脱罪的方案。 脱罪方案就涉及共同犯罪中超出共同故意的犯罪行为这一专业问题。 这就是马修的全部计划，之前已经说给了齐琪、白聪听，现在又说给了宋大伟听。 按照一开始的分工，让孙楚轩认为自己得了绝症，是白聪的任务。 这是三人商议过程中，白聪主动揽下的任务。 白聪打包票，自己在奉城魔法监牢有熟人，在奉城魔法监牢体检对点奉城法术事务局里也有熟人，可以不引起任何人怀疑地说服奉城监牢开展一次全员体检，并给孙楚轩换一套绝症体检报告。 让孙楚轩以为自己被外人看做天下头一号小丑，按计划是马修、白聪的任务，还需要宋大伟的帮忙。 奉城监牢的犯人与别处的犯人不同，可以用魔法书、手机。 白聪打包票，只要弄清楚孙楚轩在监牢里用的是哪一款魔法书，自己就能找到这家魔法书的生产商帮忙后台操控这本魔法书，让孙楚轩的魔法书上全是骂孙楚轩是小丑的消息。 对于控制手机上的信息，白聪就表示没有这个关系。 马修就让白聪联系宋大伟，但不要在外面给宋大伟说具体情况，只让宋大伟上线。 按照原本的分工，马修负责编写羞辱孙楚轩的内容，并伪装成记者联系孙楚轩。 这样又给宋大伟说明情况之后，宋大伟当即表示，控制孙楚轩手机的事情，就包给自己就行，绝对是让孙楚轩只能看到他们想让孙楚轩看的消息。 在有了宋大伟的表态之后，马修像一个领导一样发言：“同志们啊，时间紧，任务重。 孙楚轩没几天就要出狱了。 我们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完全扭曲孙楚轩的认知。 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这也是一项艰难的工程。 我知道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有各自的工作，但我们要有信念，我们是在为正义的事业奋斗。 为了正义的事业，我们放弃生活、放弃工作，在所不惜。 我们要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燃烧我们的潜力。 正义女神站在我们这边，复仇女神也站在我们这边，孙楚轩的愚蠢也站在我们这边，我们一定会胜利。” 马修的讲话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激励作用。 白聪讽刺马修瞎摆架子，宋大伟讥讽马修模仿拙劣。 众人散去，各自去忙。 马修悄悄给宋大伟发了消息，让他留下一会儿。 在白聪下线后，马修单独告诉宋大伟，如果孙楚轩承认当年的意外都是他有意制造，并且有实证，那马修不会只满足于让法术总局看到孙楚轩的疯狂，还要让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希望宋大伟帮忙。 宋大伟点头称简单，就下了线。 马修也从游戏里下线，拿出纸和笔，开始拟稿要给孙楚轩看的新闻、讨论帖，以及孙楚轩的采访稿等内容， 又做回了熟悉的键盘侠，只是因担心被后台监控到，这次没有用键盘，而是用了传统的纸和笔。 第101章 家长来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马修写了厚厚一摞，才收好纸和笔，去洗漱。 刚刚用冷水打湿脸，就听到凌辰在门外喊自己去上班、吃早饭。 马修无奈地开门，让凌辰先进来坐下。 刚漱了口，还没来得及把牙膏挤在牙刷上，又有敲门声响起。 马修只好又去开门。 门外来人让马修吓了一跳，竟然是白聪，以及一个与白聪有几分相像的中年人，应该就是白聪的父亲白亮。 马修脑子里闪过一堆念头。 难道被家长发现了？ 这下麻烦了。 白聪也真是的，多大个人了，做事还有家长管着。 这下要怎么办呢？ 白聪被家长发现了，齐琪也会暴露，这下全完蛋了。 只靠自己和宋大伟，办不成这事啊。 该如何是好呢？ 难道要用《法师代理决斗公约》这件事情来威胁白聪老爹吗？ 好像有点危险，这样做多少就是有些不理智了。 能不能说服白聪老爹接受自己的观点呢？ 凌辰还在这里。 该怎么张口呢、 都怪白聪，这小子包票打得响，做事却这么不牢靠。 麻烦大了。 真是穿越以来最糟糕的一个早晨。 都怪白聪。 或许是感受到了马修的怨念，白聪连打了几个喷嚏。 白亮开口说话了：“不让我们进屋吗？” 马修一咬牙，让白亮和白聪进了屋。 以前就听过白亮的名号，要是放在马修的前世，白亮高低要有一个小诸葛的称号。 马修压力很大。 白亮进了屋，手也没动、嘴也没动，魔力散发出来，马修的屋子就收拾干净了，没了异味。 这一手，也是惊呆了马修。 倒不是吃惊白亮无声施法手段高明，而是吃惊于有洁癖的白亮怎么生出了爱邋遢的白聪。 白亮没理马修，看着凌辰问：“知道我是谁吗？” 凌辰大气不敢出，只敢点头。 白亮又对凌辰说：“我也知道你是谁，你可以走了。” 凌辰立刻跑了。 等凌辰走了，马修才硬着头皮说：“白老爹，先说明白啊。我可没有怂恿任何人干坏事。他们几个只是基于一致的正义感，同意了我的提议。你要是阻止我们做正义的事，你最好想一想自己还怎么维持父亲的尊严。” 白亮莞尔笑说：“我也没说你们干的事情是坏事啊？” 压抑的气场顿时消散，满屋子都是春风的感觉。 这种氛围的转变，当然不是马修单纯的心理因素，而是白亮施法调换了自身气场。 白亮这一手气场魔法，实在太过高明。 马修决定记下来模仿。 白聪替白亮解释起了情况。 昨天晚上，白聪立刻就投入到工作中，二半夜就联系这个老朋友，那个老同学，让他们起来进游戏。 这些白聪的老朋友、老同学单纯地以为就是进游戏打本，没曾想进了游戏之后，被白聪拉着商量这种不太合规矩的事情。 但白聪的老朋友、老同学，跟白聪也算是意气相投，又觉得反正有白聪兜底，就都答应了下来。 有的老同学答应，明天一早就准备好文件，保证说服让监牢长签字同意给全体犯人来一次体检。 有的朋友答应，只要奉城监牢那边有了计划，奉城法术事务局这边也能立刻把体检安排上。 有的老同学保证，绝对能控制孙楚轩魔法书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画面，随便孙楚轩刷新哪一个新闻、论坛书页，出现的内容都会是他们设定好的的内容。 原本也是一切顺利，本不该引起白亮的注意。 但那个奉城监牢的老同学，想了想之后，觉得应该由白聪来写给全体犯人体检的申请报告。 写报告这种事没人喜欢，白聪老同学不喜欢，白聪也不喜欢，但老同学已经给面子帮忙，白聪也不好再拒绝同学这个要求，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让白聪写报告，也是太为难白聪了。白聪自己的结案报告经常都是找人代劳。 平时常找同事帮忙，但这次的报告不好再晚上麻烦哪个同事代劳。 虽然可以再推给马修，但当时，正好白亮的秘书严恒出现了，白聪与他挺熟了，就喊严恒帮忙。 严恒虽然答应帮忙，但觉得这次报告内容过于奇怪，担心有什么意外，就向白亮汇报了情况。 如果白聪不是白亮的孩子，白亮或许会很有兴趣分析推理一番，自己查出白聪写这份报告的原因。 但由于白聪是自己的孩子，白亮直接就问了白聪。 在白亮的威压之下，白聪是什么都招了，但为了表现出自己大义凛然的精神，就没说脱罪方案，反而是说自己为了正义要赌上一切。 白亮听完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表扬了白聪，说他这次要参与的事情，算得上是好事，也算得上是有完备计划的事情，总算不再是跟着齐琪瞎掺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惹出一堆麻烦。 白亮这次来有两个目的，一是见见马修，看看想出这个计划的年轻人，二是提供自己的帮助。 马修已经见过，与所想的不一样，但也可以放心让白聪与他来往。 然后白亮就说明了自己要提供的帮助。 虽然名义上是提供帮助，但实际上是强行干预了马修的计划。 昨日深夜，听白聪坦白完，白亮已经与法术总局那边谈过。 白亮以自己的名义说出了马修对孙楚轩的分析。 白亮提议应该试一试孙楚轩。如果在生命快要结束，又被世人当做小丑的情况下，孙楚轩真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损害整个法术界的声誉，那就不要再留着孙楚轩，甚至应该同时灭掉孙父、孙母等一些当年的参与者。 法术总局同意了白亮的提议。 马修、白聪、宋大伟都可以收手了，不用再给孙楚轩做骗局。 法术总局同意了白亮的方案，自然就有更好的做法。 法术总局让孙楚轩进入设计好的幻境，在幻境里考验孙楚轩。 昨夜，趁着孙楚轩睡觉，已经完成了幻境考验工作。 孙楚轩没通过考验。 孙楚轩可以去死了，但法术总局的目标可不止孙楚轩一人，还有孙楚轩的爹娘等当年的参与者也可以走了。 第102章 大人物的顾虑 孙父、孙母，还活着的上京市法术事务局时任科长、处长等人，都要被消灭。 马修、白聪二人必须去找齐琪汇合，配合完成复仇袭击。 至于宋大伟，是不用再参与这件事了。 并不是法术事务局是勉强不了宋大伟，而是法术总局不希望这件事里有科学家参与，尤其不希望有大科学家参与。 马修、白聪必须去，这是命令。 白亮与法术总局已经设计好了所有人的最终结局。 孙父、孙母要为孙楚轩举办接风宴，目标人物都会参加。 马修他们要在接风宴上动手。 这些目标人物都是法师，虽然年纪不算小，也没有省油的灯，仅靠齐琪和临时培训出来复仇二人小组，是不够的。 马修、白聪必须去支援，必须参与击杀。 事情结束之后，对外的口径只能是个人复仇，不能有任何人再说当年对孙楚轩的案子定性错误，这个案子既然定性为意外，那就永远只能是意外。 事情结束之后，所有参与袭击的人都会先被逮捕，至于定什么罪，白亮并未表态，看他那意思是要大义灭亲。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要对齐琪保密，齐琪不能知道这些。 白亮说这些命令的时候，没有丝毫感情，就好像这些人里没有他孩子一般。 白亮提出的所谓帮忙，让马修一阵胆寒，浑身战栗，虽然脸上还勉强挂着笑容，但比哭还难看。 太黑暗了。 太丫的的黑暗了。 没有正义，全丫的是生意。 对法术总局而言，对白亮这种真正权势人物而言，孙楚轩就是一个小贼，加上孙家那些人也就是一窝老鼠，加上上京市法术局的那些退休人员，也就是一窝蛇鼠。 想要消灭这一窝蛇鼠，对于法师丛林里的虎大王，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但是马修可以只考虑怎么消灭孙楚轩这种蛇鼠，虎大王们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虎大王不仅要考虑如何维护虎大王的形象，还要考虑如何维护法师丛林的生态平衡。 端掉一窝蛇鼠看起来大快人心，也很简单。但这样做会不会寒了其他蛇鼠的心？甚至寒了苍蝇、蚊子的心？会不会导致某些物种的泛滥或灭绝？虎大王的命令还需要这些蛇、鼠、苍蝇、蚊子去执行，不能寒了全天下蛇、鼠、苍蝇、蚊子的心。 至于你问虎大王为什么非要让蛇、鼠、苍蝇、蚊子之类的败类去执行命令，不去用牛、马、驴、骡去执行命令。 那虎大王就要笑你天真了。 虎大王的命令千千万万，都是好命令吗？都是正确的命令吗？ 出了差错，被抓到了把柄，该怪谁呢？该让谁背锅呢？ 难道是虎大王自己认错吗？ 开什么玩笑。 这么刺激的玩笑，想都不要想。 让牛、马、驴、骡背锅吗？ 虽然平时的时候，牛、马、驴、骡没少背锅，但有的锅，臭味太重，一看就不是牛、马、驴、骡能背的锅。强行再让他们背锅，效果不会好啊。 有些臭锅，只有蛇、鼠、蚊、蝇才能背，只有他们背了，才不会有人怀疑，这些臭味原来是虎大王身上的。 且不说背锅的问题，有些任务，也是让蛇、鼠、蚊、蝇这些没道德底线的人去办，才能办好。 牛、马、驴、骡会干啥？只会干活。要说不办人事，还得看蛇、鼠、蚊、蝇。 虽然除掉孙楚轩这一窝蛇鼠蚊蝇很简单，但要不要除掉这一窝蛇鼠蚊蝇，就需要掂量了。怎么除掉这一窝蛇鼠蚊蝇，也需要掂量。 正义不是终极目标，正义只是被放在了天平上称量。 就算是目前这个情况，法术总局考虑的也是不能牵连到自身。 孙楚轩这个事情，在多年前已经有了定论，这个定论必须维持。 现代的当权者也没少做隐瞒真相、扭曲事实的决定，没少给一些案子下错误的定论。 就比如乐宗被开瓢事件。这就是一个疯子干的吗？这个疯子就是被一个见义勇为的酒馆老板给穿心了吗？但这就是结论。 现代当权者给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现代当权者肯定不想后人把这件事情的定论给推翻，就是他们死了几百年，灵魂已经消散成碎渣，也是不行。 这件事情被推翻，就意味着要永世被钉在耻辱柱上，甚至会被人拿来造成语。 基于不想后人推翻自己所下定论的想法，现代当权者也不会推翻前人所下的定论，让这条不成文的规矩永远流传。 定论被推翻了，就意味着秩序的崩塌。 只要定论不推翻，孙楚轩是可以死的。 但孙楚轩要死就必须死得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如果孙楚轩能死得有价值那就更好了。 之前不杀孙楚轩，不让这个惹人厌的孙楚轩在监牢里死去，是担心死的不干净，也想不到他的死能有什么价值。 孙楚轩被杀，孙楚轩的爹娘就会很不稳定，当年参与这件事的退休人员也会不稳定，甚至公众也会讨论当局在灭口。 指不定会有什么阴谋论出现。 甚至会有人提出，当年孙楚轩是在故意制造意外，但也不是因为单纯的心理变态而故意制造意外，实际是在为法术事务局干脏活。这些故意制造的意外，是在掩盖真实的暗杀。 这种阴谋论甚至会成为最受欢迎的阴谋论。 这种阴谋论很难洗的清。 孙楚轩害死了那么多人，其中当然有当局不喜欢的人，这只是一个概率问题。这一个真正的意外，会被无限放大，被认为不是意外，被认为是事件的起源。 基于这些顾虑，当局一直没杀孙楚轩，而是容忍着这个麻烦。 现在有人要杀孙楚轩，杀人者只是要复仇的普通人，不会被误会成当局要灭口。 复仇，向被法术总局定过罪行的人复仇，实际是挑战法术总局的权威。 这是之前当局要保护孙楚轩不被复仇的原因。 但现在已经通过试验证明，孙楚轩活着就会有给当局造成伤害的风险，不如两害相向取其轻，就让孙楚轩死于复仇。 顺带着，为了绝掉后患，还要让孙父、孙母等人也死于复仇。 这场复仇之战肯定是瞒不住的，法术总局也不打算瞒下去，而是打算好好利用这场复仇之战做宣传，为现在的法术总局赚取声望。 第103章 小人物的誓言 复仇之战结束之后，所有被击杀的都是法师，杀人者也有法师，管辖权就百分百归法术事务局，科技局根本就都插不上手。 怎么处理马修、齐琪、白聪这些人，恐怕就要看舆论走向了，大概率是依法定罪，但从轻发落，说不定还会向皇宫那边求一个特赦。 法术事务局会赢得好名声。 这些参与复仇之战的法师们，也会赢得好名声。 参与复仇之战的法师成分也很合理，既有平民出身的法师，也有家族出身的法师，既有男法师，也有女法师。 参与复仇之战的法师们进入这件事的契机也很合理，基于一个民事案子的委托，了解到了当事人的苦楚。 由于人员、契机的合理，也不会有太多人怀疑法术总局暗中安排这次复仇之战。 法术总局、白亮他们仔细盘算过了，这次复仇之战行动稳赚不赔，一切可控，可以搞起来。 至于白亮说的没有任何其他支援，肯定只是骗人的鬼话，或许只是为了给白聪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少参与危险的事情。 至于不告诉齐琪实情，大概率也是给齐琪一个教训，让她以后也少参与违规的事情。 马修心里暗暗发誓，这件事不可能让法术总局这么得意，一定要让法术总局吃些苦头。 也不是没有机会，白聪隐瞒了脱罪计划，这就是机会。 做准备的这些天，齐琪整日干劲十足，白聪整日埋头苦练，马修整天愁眉苦脸。 齐琪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在伸张正义，对抗邪恶，在帮助两位老人完成最后的心愿，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白聪知道实情，但没想到实情背后的肮脏，以为一切结局都要靠自己的实力争取，每天鞭策自己多流汗才能少流血。 马修知道实情，还想到了背后的肮脏，每天都是表面忙碌，实则内心荒芜一片。 这几天，宋大伟一会儿一问什么时候行动，他什么时候开始操纵孙楚轩的手机，马修一直没有回应。 后来，白亮特意提醒了马修。 白亮来找马修，说是提醒，实际是警告马修不要消极应对。 按白亮所说，再这样消极下去，到了战斗当日，说不定会发生意外，造成不必要的牺牲，虽然牺牲是一件不幸的事情，但只是对个人的不幸，对法师整体形象提升则是好事。 虽然白亮没提名字，但白亮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牺牲的这个人当然是马修。 马修也是没给白亮好脸色，告诫他不要试图将所有人都当做棋子，每个人心中都有无价的东西。 白亮没有反驳马修，而是气场法术全开。 马修没有求饶，在白亮的气场之中挺直了腰杆，没有弯腰，没有低头。 但是很可惜，腿关节软了一下，膝盖着了地。 白亮走了。 马修站起来，心里飘起独白。 “这下完蛋了，一定被看成软蛋了。” “虽然也没有要娶白亮的女儿，但被人看做软蛋，可不好受。” “实力还是有用啊。” “实力强的法师才不会跟人打嘴仗，气场法术一开就很有说服力。” “回去就要买个日记本。” “不记录别的事情，就记录将来自己龙傲天了之后，要做的事情。” “记下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孙楚轩当年是故意制造意外的实证，还要找到当年法术总局相关人故意隐瞒真相的实证，然后公之于众。” “哎，我还是思维太局限了。” “我都龙傲天了，我还找什么实证。” “我让他们都跪在镜头前，一五一十地说出实情。” 内心独白结束，找回了一些平衡，马修收起了消极心态，开始全力干活。 首先一件事，就是给宋大伟回了信息，告诉宋大伟因为出了一点小意外，不需要宋大伟帮忙了。 宋大伟也是热心肠，非要问是出了什么意外。 马修只能硬着头皮编故事，说监牢里有人看不惯孙楚轩，揍了他一顿，现在孙楚轩手机没法用了。 宋大伟又问，怎么会导致手机不能用了，手机又没那么容易坏，就算是坏了，孙楚轩不会换一个吗。 马修又慌忙乱编，说那个揍孙楚轩的人非常残暴，把孙楚轩的手机塞进了孙楚轩的菊花，现在孙楚轩对手机有了阴影，短时间都不会再用手机了。 宋大伟见马修说出了这么离奇恶心的细节，不再有什么怀疑，就不再追问什么，让马修有事再联系他就行。 与宋大伟说完，马修就有些后悔了，现在脑子满是趁机给孙楚轩菊花里塞手机的想法。 在孙楚轩释放的前一天，白聪按照计划说了自己新打听到的消息，也就是接风宴的事情，孙楚轩父母要给孙楚轩办接风宴，有罪的人会齐聚在接风宴中。 马修心里想：“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肯定是法术总局暗中推动了这个接风宴。” 五人进入游戏，就这个新消息商议新的行动方案。 马修按计划提出：“既然如此，我们要不要改一改计划。虽然原本计划是在孙楚轩走出监牢大门的当场发动突袭，但改在接风宴时发动突袭，好像效果更好，可以将有罪的人一次性全制服。” 齐琪第一个赞同。 钱宝财、钟巧丽自然也是赞成。 白聪则是按计划提出了疑问：“这样能行吗？钱宝财、钟巧丽虽然算是训练有素，装备也奢华，但现场有那么多法师，恐怕会出岔子啊。” 按预先设计的台词，马修此时应该提议大家一起上。 没想到，齐琪抢了马修的台词：“我们一起上啊。” 白聪接上台词说：“我们上就明显违反公约了啊。这种情况也不适用《法师代理决斗公约》的。虽然我们是在做好事，但弄到自己做监牢，就不划算了。” 钱宝财、钟巧丽也是说：“不能让你们为我们再冒这种险。我们自己上就行。结果是怎样，就怎样了，我们都不会后悔。” 齐琪此时又抢马修的台词说：“怕什么。不用为我们担心。我们不被抓到不就行了？我们速战速决，打完就跑。以我们的实力，以无心算有心，一瞬间就能制服他们。只要不被当场抓住，就算是现场有再多破绽，也不会有人说是我们做的。所有的击杀，都会被法术总局算在钱宝财、钟巧丽头上。就算是当场被抓，我们不也有脱罪计划吗？” 不知齐琪最近是不是也游戏玩多了，说话间不经意就用了游戏中的术语。 马修、白聪立即就赞同了齐琪的说法，钱宝财、钟巧丽再坚持也是无用。 第104章 复仇案(完):脱罪计划 然后就到了行动那一天。 出发前再检查了武器、防具、道具、药水，没有什么遗漏，就杀向了接风宴的现场。 钱宝财、钟巧丽视死如归。 齐琪跃跃欲试。 白聪摩拳擦掌。 马修心如止水。 齐琪看了一眼马修说：“你这状态行不行啊。你怎么不够兴奋呢？” 马修只能说：“我看他们都是插标卖首。” 然后就到了接风宴现场。 马修他们早就踩好了点，提前一个小时到达，做好了埋伏。 孙父、孙母、孙楚轩到了。 其他人也陆续都到了。 马修点着人头，人都齐了。 但还不是动手的时机，必须等都喝得差不多了。 按照计划，散席前最后举杯的那一刻，就是动手那一刻。 不能早，也不能晚。 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马修先打的头阵，但并不是冲进去就干。 考虑到白亮要可能教育白聪，给这次战斗加一点危险因素，马修策划了一场别样的偷袭，而是简单的趁人不备就开搞。 马修假装是喝醉酒走错了屋，进到了孙楚轩这一屋。 马修一边道歉，一边吐了一地。 然后又一边道歉，一边往里走，一边吐到了餐桌上。 孙楚轩又岂是能忍这种事的人？ 上来就要暴揍马修。 同桌的其他人当然是上来拉劝，不想惹出事来。 马修挣脱孙楚轩，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掏出了魔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大哥，我给你道歉。千万别报警，我上个月刚因酒后施法闹事被警告。我不能再被罚了。我现在就清洁干净。” 马修边说边施了法，并假装因为醉酒的原因，嘴瓢了一下，没有念出清洁咒，而是念了吹散咒，让一屋子的呕吐物飞散到全屋，每个人身上都沾了一些。 每个人都大喊起来，并掏出魔杖，给自己清洁。 马修释放吹散咒的时候，还夹带私活，释放了一个无声引导漂浮咒，引导着孙楚轩的手机钻进了孙楚轩的菊花。 孙楚轩嗷嗷大叫。 每个人都忙于清洁，现场一片混乱，并没注意到孙楚轩的异样。 对自己释放清洁咒，就意味着身上防御道具要先关闭。 这就是袭击的最好时机。 马修先释放了群体缴械咒。 齐琪无缝衔接释放了群体沉魔咒。 白聪又接上了群体捆绑咒。 一套三连后，在场之人均被制服。 钱宝财、钟巧丽拿着违禁的碎魂枪进了房间，一枪击碎一个人的灵魂。 钱宝财、钟巧丽按计划在网上发布了复仇演讲。 “我们是钱宝财、钟巧丽，我们是普通人，我们刚刚杀了一屋子的法师。” “这些法师的名字，你们有的听过，有的没有听过。” “这里面有一个法师叫孙楚轩。” “这个名字应该很多人都听过。” “他做过的事情，我们就不再详细说了。” “你们有兴趣可以自己搜索。” “我们夫妻的孩子就死于他制造的第一次意外。” “究竟是意外，还是故意，我们也不知道。” “如果没有后来的意外，我们也不会执意要复仇。” “我们是在复仇，我们也认为自己是在实现正义。” 钱宝财、钟巧丽发布视频很顺利，但马修、齐琪、白聪的撤退就不那么顺利了。 瞬移咒已经用不了，大量的法术总局的法师已经涌进了餐厅。 不得不说，法术总局还挺讲究。 法术总局涌进来的这些法师，虽然就是来抓马修、齐琪、白聪他们的，但行动的旗号却是查酒后施法、查公费吃喝，并且还带着记者。 法术总局这么一演，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意外，而不是提前设了局。 马修、白聪知道情况，只是装作很慌。 齐琪却真一点不慌，一方面是对马修的脱罪方案有信心，更多是因为这就是齐琪的本性。 马修说了一句：“是时候结束了，跟我们回去吧。” 这句话就是启动脱罪方案的信号。 白聪、齐琪、钱宝财、钟巧丽心中都明白。 钱宝财、钟巧丽在网上发布了第二段视频。 在第二段视频中，钱宝财、钟巧丽进行了道歉。 “在这次的复仇中，我们对不起上京市法术事务局三名善良的法师。” “这三名善良的法师，帮我们制服了这一屋子的恶人。” “这三名善良的法师，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是杀人。” “这三名善良的法师，以为我们在抓住孙楚轩这些人，只会强迫他们当众忏悔、道歉。” “这三名善良的法师，被我们利用了他们的善良，被我们骗了。” “最后还要感谢这三名善良的法师允许我们在网上发布这些消息。” “现在我们要跟这三名善良的法师回去接受审判了。” “或许，我们已经活不到审判那一天，希望这三名善良的法师平安。” 第二段视频发布结束之后，马修、齐琪、白聪就假模假样地抓捕了钱宝财、钟巧丽，假模假样地要带他回法术事务局，假模假样地与法术总局的法师演一场偶遇、冲突、和解。 在这段期间，钱宝财、钟巧丽的视频已经在网上传播开，这里面自然少不了宋大伟和科技局的推动。 栗山局长来了，法术总局的陈泉局长也来了，白亮也悄悄地来了。 虽然栗山局长是上京市法术局的局长，而陈泉是总局的局长，但栗山局长并不怕陈泉局长，栗山局长可不是陈泉局长任命的，也不是陈泉局长敢免职的。 白亮只能苦笑着承认，自己也是大意了，被几个小辈给戏弄了，没想到这几个小辈有这样的本事，更没想到这几个小辈有这么大的胆子。 栗山局长也是笑着发表了意见，只能成全这几个小辈了，根据现在的情况，最多也只能追究这几个小辈故意伤害、非法拘禁的责任，没办法追究这几个人杀人的责任。 陈泉局长铁青着脸，认为对这几个小辈还要再查一查。 白亮放声大笑说：“你尽管去查。这几个人可不是临时起意想到了这脱罪的方法，肯定是早就有了准备。所有密谋都在魔法网络游戏中进行，所有公开的场所中，他们肯定都是在讨论如何逼迫孙楚轩他们忏悔、道歉。你不可能查到任何有用的证据，越查一下去，只能是越对这几个人有利。” 第105章 马蜂窝案:祸不单行 孙楚轩事件，就在白亮的大笑声中结束了。 对白亮而言，虽然没能教育成白聪、齐琪，但好像也不亏，自己的孩子敢骗自己了，也算是一种成长。 对栗山局长而言，也是不亏，虽然惹麻烦的是自己局的法师，而且是“被骗了”的蠢货，但也有了“善良”的称号，在网上基本都是好评。 对陈泉局长而言，就有些亏了，虽然没有出现孙楚轩故意制造当年那些事件的实证，但不知是哪个人，在网上曝光了孙楚轩在监牢里的超规格待遇，让总局惹了一身骚。 这个曝光的人，除了宋大伟，还能是谁呢。 都猜得到是宋大伟，但没人愿意去证实了。 凌辰被白亮吓走之后，就没再紧跟着马修，在孙楚轩事件落下帷幕后，凌辰借口调研已经结束，就走了。 回到法科委的地下室之后，凌辰交上了一份报告，对马修的评价是“不太好控制”。 凌辰再收到的新指令已经与马修无关。 钱宝财、钟巧丽时日无多，也就没被收押，安静地走向了人生终点。 齐琪、白聪在禁闭室里关了一晚上之后，就被放了出去，但被要求写一份检讨，主要是检讨不该被骗。 马修被关了久很多，关了两个多星期，本来说是要关一个月，但后来有人说情，就提前放了出来。 奇怪的是，齐琪、白聪都说不是自己说的情。 被关这么久，主要是因尸检时发现孙楚轩菊花里被塞了手机。 马修被斥责手段过于残暴，施法过于下流。 马修当然是不服，认为这就是随便找借口给自己弄点教训。 从禁闭室出来，同事们知道了马修往人菊花里塞手机的事迹，见了马修会故意做出用手遮屁股的动作来嘲讽马修。 马修实在是有些后悔。 被关这么久，也不是没有好处，所有人都忘了再找马修要一份检讨。 虽然关禁闭提前结束了，但按局里的规矩，还要被暂停一个月的办案权限。 不要以为暂停了办案权限是福利，绩效工资就清零了，还要被安排许多杂活。 如果杂活只是文书工作，马修还能忍，毕竟上辈子是律师，不怕文书工作。 杂活还包括清理魔法动物的饲养场，收集魔法生物的粪便等工作。 按经济算法，法术事务局是不该再养魔法生物。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算价钱。 饲养魔法动物是法术事务局的传统。 要是不养魔法动物了，魔法动物饲养处编制岂不是就没了？ 到魔法动物饲养处找到刘长河处长报到。 正在看书的刘长河处长头都没抬，就对马修说：“去仓库领一套工具吧，然后去找楚云升科长领任务。” 早就听人说刘长河处长就是一心等退休，到了我魔法动物饲养处之后，上班就只去会场、食堂、办公室三个地方，一眼动物也没看过，一次仓库也没进过。 也就听人说，楚云升科长才是魔法动物饲养处的实际处长。 魔法动物饲养处有两个科，一个是危险魔法动物科，一个是无害魔法动物科。 既然有两个科，也就应该有两个科长的。 但无害魔法动物科的前科长张长健，醉酒侵犯独角兽被开除之后，局里没有再没有任命新的无害魔法动物科的科长，而是让楚云升同时兼任两个科的科长。 听说，这种安排是楚云升跑了不少关系跑下来的结果。 楚云升担心再来一个科长与自己竞争处长的位子。 也就有人说，张长健科长是贪杯好色不错，但不至于做出醉酒侵犯独角兽的事情，毕竟独角兽浑身臭烘烘的，八成是楚云升动了手脚。 听到同事们有这种质疑，马修就给同事们讲了老家隔壁阿三村发生的的人与蜥蜴的事情，向同事科普了人类下限是没有下限。 同事们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有同事对马修说：“常听你讲你们老家隔壁阿三村的事情，每次听了都会瞪大眼睛，导致眼睛真变大了。” 虽然每次讲得都很开心，但也导致马修自己老家风评被害。 同事人有猜，这些事实际就是马修老家的事。 考虑到马修向同事科普了人类下限故事，为张长健侵犯独角兽的故事增添了可信性，楚云升是欠马修人情的。 当同事告诉马修见楚云升的时候不妨带着两盒茶叶，就能分到比较轻松的活，马修既舍不得茶叶，也觉得自己在楚云升那里有面子，就空手去了。 马修还是天真了。 楚云升可不跟马修讲感情，要是都讲感情，脏活、累活要给谁干呢？ 楚云升看着马修的惩戒决定书，慢悠悠地说：“你倒是精通下三路的魔法啊。正好有个工作适合你。最近有一群爱龙人士，给局里捐了一大批肉。这肉太多，怕坏了，就让巨龙天天吃。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还能给巨龙吃坏肚子了？” 马修脑子里已经有了飞翔的画面，万分痛苦。 楚云升科长非常开心地说：“哪啊。坏肚子的是地狱犬。巨龙是便秘了。因为巨龙便秘了，地狱犬没便便吃了，体内肠道菌种平衡被打破，也就坏了肚子，拉了稀。” “还有其他坏消息吗？”马修已经心如死灰。 楚云升主任乐呵呵地说：“一个接一个。你是听我慢慢说，还是直接去现场看？” 马修怕现场冲击太大，就说：“你先给我说说吧，我好对现场有个心理准备。” 楚云升主任眉飞色舞地说了：“地狱犬一拉稀，那可是让旁边的烈焰猪倒了霉了。烈焰猪受不了臭味，食欲不振，吃饭要用很多辣椒开胃，然后就得了痔疮。烈焰猪得了痔疮，性情暴躁，吓到了旁边的两头蟒。两头蟒们受到了惊吓，挤到了一个洞里，最后在一起打了结。打成结的两头蟒你知道有多恶心吗？反正很多魔法动物都恶心坏了，吐的到处都是。魔法自动清洁系统已经完全应付不过来了。你知道自己的任务了吧。” 常让别人瞪大眼睛的马修，这下也瞪大了眼睛：“你难道想让我一个人解决这全部问题？” 楚云升科长非常激昂地说：“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你可是民事科的精英法师。你平时解决的问题，可比这些问题棘手。” 第106章 报仇不隔夜 任务列表：清理呕吐物、解开打结的双头蟒、割掉烈焰猪的痔疮、止住地狱犬的拉肚子、给便秘的巨龙掏粪。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怀疑人生的任务列表。 这些任务落到马修头上，还有一段隐情。 这些问题出来之后，魔法动物饲养处的工作人员都请了病假。 魔法动物饲养处在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并不是一线部门，只有刘长河处长和楚云升科长是有证法师，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普通人，还有几个无证法师。 出了这么多问题，魔法动物饲养处的工作人员个个头皮发麻，就集体请病假。 偏偏这些人又都是关系户，强把他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楚云升科长也就只好批了他们的的病假。 楚云升科长要咬牙自己下手解决这些问题时候，听说民事处的马修被关了禁闭，还要被取消一个月的办案权限。 见有了合适的冤大头，楚云升科长就赶紧去找莫一安处长说情，让提前结束马修的禁闭，派到魔法动物饲养处干活。 听楚云升科长说完自己的难题，莫一安处长不敢耽搁半点时间，赶紧提前解除了马修的禁闭，就好像是，生怕晚了这些问题就轮不到马修去解决。 楚云升科长不知是基于什么目的，竟然在介绍完任务之后，又把这段隐情说给了马修听。 马修听了后，就一直在想自己哪里得罪了莫一安处长。 再想这些也是无用，这个任务列表就只能由马修去清空了。 先去仓库领装备。 防毒面具、防护服不能少，现场的臭气肯定不是一个气墙咒所能解决的了，必须要有强力装备。 超大超厚密封垃圾袋至少也要拿上一大包，现场那些垃圾可不敢流出来。 日抛型塑料魔杖也要申领十来根。自己的魔杖可不敢拿出来粘上现场是臭气。日抛型塑料魔杖正好可用，一天结束后就扔垃圾袋里丢掉。 领完这些装备，深吸一口最后的清新空气，套上了防护服和防毒面具，瞬移到了上京市法术事务局魔法动物饲养场。 上京市法术事务局的动物饲养场，在上京市郊外很远的地方，占地面积很大，并有魔法墙与外界隔绝。 听说之前动物饲养场的面积更大，是现在的好几倍。后来动物少了，饲养场被拿来搞了开发，建成了上京市法术事务局的家属小区，很多同事都住在这里。 同事们都评价说，虽然偏远一点，但交通很方便，而且环境好，价格便宜，买了不亏。 马修来得晚，没有买到。 来到饲养场门口的时候，马修忍不住想，如果这里面的魔法动物因为这次事件，再少了一批，是不是可以再建一个新的家属小区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有房了。 啪！ 马修抽了一下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地狱了。 这些动物都是生命，怎么能为了自己有套房，就害了他们呢？ 要怎么处理这些动物呢？ 烧烤？ 卤味？ 啪！ 马修又抽了自己一巴掌，给自己的地狱想法按下了暂停键。 因为所有职工都请了病假，饲养场的大门已经封闭。 马修输入魔力，大门识别出马修的身份，就把马修吸进了饲养场内部。 大门冲着马修喊：“快收拾干净！把老夫给熏死了！” 这大门是有门灵的。 先看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虽然在防护服、防毒面具的帮助下，已经闻不到臭味，但马修相信自己看到了臭味。 虽然所有工作人员请了病假，但走前还是打开了魔法自动喂养系统，不停地有魔法小飞毯给动物们送水送粮。但不知道工作人员是不是有意的，居然忘了打开魔法清洁设备。各种排泄物、呕吐物堆成了山。 要是换了任何一个其他法师，没有像马修那样有着丰富的农活经验，也没有像马修那样见过人类下限，当真是没办法处理这一片狼藉。 多想无益，只能捏着鼻子干活。 挥动魔杖，先停下来魔法自动喂养系统，然后将所有的魔法动物打晕过去。 总算是停下了垃圾制造。 接下来就开始清理。 具体的恶心细节就不多讲了。 虽然马修事后常常在同事们吃饭的时候讲这些细节，但我们还是不要学马修了。 一连几天的忙碌，终于见到了曙光。 最后一项工作，就剩下给巨龙治便秘了。 马修忍不住自夸，换成局里任何别的法师，因为缺乏农村生活经验，绝对不可能这么顺利干完这些活。 掏出一根新的日抛型塑料魔杖，马修充满同情地打量着这根魔杖，然后开始施法。 意外出现了。 给巨龙治疗便秘而已，给巨龙掏粪而已，掏着掏着，掏到最后一条便秘巨龙的时候，掏出来一具尸体，这可怎么办？ 塞回去？ 这想法太地狱了。 这应该是一具法师的尸体，穿着全套法师袍。 在全套法师袍的保护下，虽然在巨龙肚子里走了一遭，但尸身较为完整，就是头没了，手脚也全没了。 这些地方没有法师袍的包裹，已经被消化了。 巨龙肠胃又有消化灵魂的能力，这人的灵魂肯定也是没了。 能指向这具尸体身份的东西都被消化了。 马修不知道是更该同情这个进巨龙肚子的人，还是该同情这条巨龙了。 这条巨龙被这么个尸体卡在肚子里，想来也是极难受的。 虽然完全来得及收拾掏出来的巨龙粪便，但急于喊同事过来，马修就认为完全来不及收拾掏出来的巨龙粪了。 防护服也来不及脱，穿着沾满脏物的防护服，马修就传送回了局里，从一楼大厅跑着冲向莫一安处长的办公室。 找到莫一安处长之后，就紧紧搂着莫一安处长哭喊：“有尸体，有尸体，吓死我了。” 哭喊一会儿，马修又去找到楚云升科长，再次搂住楚云升科长哭喊。 从楚云升科长办公室离开之后，马修赶紧去了消毒室，换了衣服，洗了澡，才去找刑事处的刘锦明处长说明了情况。 跟刘处长没什么私人恩怨，不至于再恶心他了。 刘锦明听了情况，派出法警去了现场。 到了现场的法警，面对巨龙粪堆上的尸体，各个紧皱眉头，都想着该怎么收拾马修。 法警们带回了尸体。 几经挫磋商，大家一致认为，虽然出现了一具尸体，但也不一定是刑事案子。在此之前，这具尸体就归马修看管，这个案子也暂归马修。 办案权限提前恢复。 早知有这意外，第一天就该先给巨龙掏粪。 第107章 法师去查案 开始办案了。 虽然前世只是做律师，没有做警察的经验，但怎么代理过一些刑事案件，看过刑事案件卷宗，知道一些套路。 在前世，遇见这种无头尸的案子，当然是先看监控。 监控可比推理好用。 要是没监控，在前世，对于这种抛尸荒野的案子，还可以查手机信号记录。 荒野这种地方没什么人来，也就一般不会有手机号出现在这里。如果在抛尸那天正好有某手机号的行动轨迹显示来到此处，又离开此处，那这个手机号就大概是抛尸者的手机号。 如果既没有监控，也没有手机信号记录，就只能按传统的方法来查案，查尸源，查抛尸路径。 对于目前这个案子，也可以借鉴一下前世阅卷阅出来的经验。 上京市法术事务局魔法动物饲养处那个地方，有魔法屏障，没监控，没信号。 看来这次也要靠传统招数了。 有两件事要办，第一件事是确定这具尸体的身份，第二件事是确定这具尸体怎么进到巨龙肚子里的。 第一件事，有点难办。 整个头没了，手脚也没了，灵魂也没了，可能还能从残驱中提取到dna，但需要科技局的帮忙。 科技局dna数据库里有没有这个法师的信息，也是未知数。 也是还可以比对失踪法师数据库，但失踪法师那么多，全国每天至少会有两三个法师被报案失踪，实际每天失踪的法师远比这个数字多。 这个人也可能就不是法师。 并不是所有穿法袍的都是法师，也有可能是提供特殊服务的普通人。 比如说，去宴会上表演魔术的人。 不然还能是提供哪种特殊服务呢？ 第二件事，相对好办一点。 可以去问一问巨龙。 虽然巨龙智商不高，但应该也算是能勉强进行交流的魔法生物。 只要去问了，就能问出这个尸体是怎么进到它肚子里的，或许还能问出点别的事情。 想来想去，马修决定先去找巨龙问问话。 再来到魔法动物饲养场，请病假的职工已经全回来了，饲养场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马修以为自己作为饲养场粪堆危机的解决者，会很受欢迎，然而现实又给马修上了一课。 没有一个饲养场的职工给马修好脸色，甚至阴阳怪气话直接说到了马修脸上。 “呦，这不是劳动模范马修吗？真不愧是劳动模范。这么多粪便，还有呕吐物，几天就能清扫干净。” “劳动模范加工资吗？” “劳动模范好找媳妇吗？” “劳动模范给升科长吗？” “你就这么爱工作？” “你是爱工作，还是爱大便啊？” “早就听说你掏菊高手的名号了，果然名不虚传啊。” “那么多排泄物到你手里，你没少发财吧？” 最后这句嘲讽，倒是说准了。虽然没发什么大财，但把这些收集到污物分类整理之后，还是卖出去了一些钱。要不是分类整理花费时间，马修能更早几天完成清洁工作，也能更早发现这具尸体。 最初的时候。马修以为饲养场的职工对自己非常不满，是觉得马修干活太积极，影响到了他们的假期。 后来，马修才知道，这些饲养场的职工是恼怒马修影响到了他们的发财计划。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难怪这些人会如此恼怒马修。 按他们的想法，这些魔法动物病上一病、疯上一疯、闹上一闹，乱上一乱，无论最后是这些魔法动物是不是死上一堆，局里应该都不会再养这么多魔法动物，又可以拿出来一块地搞开发。 这也是当第一条巨龙出现便秘的情况之后，不仅没有减少喂食，反而加大肉量投喂的原因。 这也是在他们撤离的时候，只开启自动喂养系统，没有开启魔法自动清洁系统的原因。 按照他们的设想，就算是楚云升科长亲自动手，也是不可能扭转局面。 他们对制造的粪山、呕吐物之山很有信心，认为已经超出每一个法师的忍受极限。 他们哪能想到，他们的如意算盘，被一个有丰富农活经验，而且见过人类下限的马修给打破了。 马修没计较饲养场职工对自己的敌视，而是去找了那条巨龙。 就算是在这方世界，巨龙也算是一个稀罕物种，值老钱了。 之前虽然也在课本上学过与巨龙有关的知识，也曾远远看过巨龙，但与巨龙亲密接触，除了前天给巨龙掏粪，这算是这辈子的头一次。 课本上说巨龙智商不高，家里养了有巨龙的齐琪、白聪更是说巨龙就是白痴，但马修对巨龙的智商，还是缺乏直接感受，以为巨龙的智商相当于人类中的儿童。 这一交流才发现，巨龙的智商顶多也就是等同于猴子，根本就没法进行复杂的交流。 仔细一回味学过的生物学，也就想明白了。 巨龙看着再威严雄壮，也就是个卵生生物，不是胎生生物，脑子不可能太发达。 虽然巨龙笨，但旁边地狱犬就相当聪明了。 地狱犬的智商已经达到了小学生的水平。 旁边的一只地狱犬主动与马修交流了。 这只叫深渊咆哮的地狱犬挺有礼貌，认出了马修就是前几天过来给自己治疗便秘的法师，上来就先感谢了马修。 这只地狱犬说起话来挺有绅士派头，长得也很绅士，应该是混血。 在感谢的话说完之后，深渊咆哮又对马修说：“尊贵的马修法师，你是在追寻那具尸体的真相吗？我这只地狱犬虽未品尝过那具尸体的味道，但见到了那具尸体如何进入那头蠢龙的口中。我或许能向你提供有用的消息，而我索要的报酬，对尊贵的法师来说，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见这只地狱犬如此有派头，马修也不想表现得下里巴人，也拿起腔调说：“你这只狡猾的地狱犬啊。你虽然称我为尊贵的法师，可你对我可有半分真心的敬意？我不想跟你一只地狱犬计较，你想要什么条件就直接说吧。” 第108章 比人还狗的狗 深渊咆哮又保持着风度对马修说：“尊贵又聪明的法师啊。你一定能解决我的难题。如果一只地狱犬，既想要自由，又不想担心食物，还不想整天无所事事，那他该怎么办呢？” 马修却撑不住矫揉造作的腔调了，向往常一样说：“那他该去做梦。” 骨子里就绅士的深渊咆哮并未被马修激怒，继续问马修：“聪明的法师，你一定有答案的。” 马修依然贱兮兮很狗地说：“你该去投个好胎。” 深渊咆哮依然很人模人样地说：“聪明的法师，你真是一眼就看穿了问题的核心。但投胎的事情，已经是此生过去的事情，也是来生尚未发生的事情。在今生今世的余生中，我所能求的还能有什么呢？虽然吾名为地狱犬，但也就是一条狗。我所能求的，也就是一个好归宿。” 马修忍不了这种绕圈子，就直接问了：“你想干啥，你说吧。” 深渊咆哮也不装模作样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想有个编。一个警犬的编。” 马修当即就急了，这个地狱犬，什么档次，怎么能和自己一样的追求呢：“你一个地狱犬，怎么能入警犬编呢？你配吗？” 深渊咆哮为自己辩解：“我可不是纯血。我也见过些警犬，还没见过哪个警犬比我聪明。” 马修教育深渊咆哮：“太聪明可当不了警犬。警犬要够听话，而不是够聪明。” 深渊咆哮说了实话：“我只是想要一个警犬的编，我又没说非要当一个合格的警犬。” 马修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只狗比人还狗。 马修就对深渊咆哮直说：“我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法师。我甚至不是刑事口的法师。我可没能力给你解决警犬的编制。” 深渊咆哮对马修死乞白赖说：“你就试试呗。试试又不会让你损失什么。我要是因为你的推荐当了警犬，我以后也不会忘了你。你以后就在警犬队里有了自己的狗啊。这对你也是百利无一害的。每次有扫黄的消息，我肯定会提前给你说。” 这话说得，马修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发火了。 要是发火了，会被说假正经。 要是不发火，会被说默认了。 这个狗说话可真狗。 马修只能对深渊咆哮说：“不是我不想给你办，是我给你办不成啊。你要当警犬，得刑事处的刘锦明处长同意，还要你们魔法动物饲养处的刘长河处长同意。我跟这两个处长，实在是搭不上话啊。” 深渊咆哮以为自己已经说动了马修，就说了实话：“我给你的消息很有价值的。你要是把这个案子办好了，就能和刘锦明处长、张长河处长搭上话了。你再美言几句我的作用，提一提给我转警犬编的事情，事情就能成了。” 马修想了一下后说：“要是你提供的消息真的很重要，你说的事情，我倒是可以答应你。” 深渊咆哮就给马修讲了他知道的事情。 这具尸体进到巨龙肚子里之前，还是有头、有手脚的，深渊咆哮认出了这具尸体。 这具尸体不是别人，就是被开除的张长健科长。 在魔法动物饲养场所有的职工都撤离之后的第二天，自动魔法喂养机把张长健科长的尸体送给了巨龙当食物。 那个傻大个巨龙，一口就把张长健科长囫囵吞下去了。 马修人已经麻了。 又摊上事了，而且看起来又摊上大事了。 这种吸引事的体质，上哪去治啊。 拜哪路神仙，能治体质啊。 马修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先来魔法动物饲养场问了话，而不是先联络科技局帮忙确定尸源。 这要是让科技局知道了，自己在法术事务局里又要得罪一圈人。 深渊咆哮当然不会拿这种事情说谎，深渊咆哮可是地狱犬对人的身份识别也是绝对不会错的。 深渊咆哮说这具尸体是张长健，就肯定是张长健。 但也不能因为深渊咆哮这样说了，就当然盖章认定，还要找其他证据印证。 告别了深渊咆哮，马修又去找了魔法动物饲养场的门灵问事情。 门灵告诉马修，自从魔法动物饲养场所有职工撤离之后，到马修来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进入过魔法动物饲养场。 门灵还告诉马修，自从张长健科长被开除之后，没见张长健科长再来过魔法动物饲养场。 门灵还像马修打包票，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法师，能躲过门灵，悄悄溜进魔法动物饲养场，就算是局长也不行，更不要说是一个被开除的科长。 要是按门灵所说，那张长健科长就是在成为尸体之后，被人带进了魔法动物饲养场。 魔法动物饲养场里暂时也没有什么要了解的事情了，为了不打草惊蛇，马修没再找这里的工作人员问话，而是回到了局里。 马修先是找张中科长说明了情况，张中科长直接联系了人事处的熟人，要到了张长健科长的档案。 档案上有张长健家人的联系方式。 马修又去找了张长健的家人。 张长健的家人均是说，自从张长健出了那档子事，被局里开除之后，就再没回过家，也没和家人见过面。 当马修问张长健身体上有什么特征时，张长健的家属猜到了张长健已经遭遇了不幸，顿时哭作一团。 在哭泣点同时，长健的家属还纷纷为张长健喊冤，说张长健绝不可能是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在稳定了张长健家属的情绪之后，马修又继续问了张长健身上有什么特征。 张长健的媳妇说了张长健身体上的一些特征。 马修又找张长健的儿女要了他们的头发，含毛囊的那种。 告别张长健一家人，总是觉得这一家人有些表现有些异样。 回到局里，马修又仔细检查了尸体。 张长健妻子所说的那些特征，在这具尸体上完全得到了印证。 虽然尸体没了头，但还有其他毛发，马修从尸体上取了毛发，带毛囊的那种。 张中科长联络了私人亲子鉴定机构的熟人，说自己单位里一个法师，想要匿名做个鉴定。 联络过之后，马修戴上口罩、墨镜就去找了张中科长的熟人。 鉴定结果证实了那具尸体就是张长健。 这下不得不面对麻烦了。 第109章 现实的方法 相关的科长们、处长们、副局长们，以及马修又聚在一起开会了。 魔法动物饲养处的相关人员是排除在这个会议范围之外的。 众人分享过万人杯后，开始了深入的讨论。 讨论来，讨论去，又有了一致意见。 这件事情，还是应该由马修继续查下去。 毕竟现在也只是确定了尸体的身份，确定了有抛尸的行为，但还是不能确定张长健是被害死的，不能确定就存在刑事案件，还应该就由马修继续查下去。 马修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办下去了。 按照这方世界的一般办案方式，先确定嫌疑人范围，然后把嫌疑人集中起来，对着他们施法、给他们喂药就可以了。 这次事件的嫌疑人范围也大致能确定。 把张长健的尸体带入到魔法动物饲养场的食物储藏间，又安排张长健的尸体在所有人撤离之后的第二天被投喂给巨龙，并不是人人都能办得到的。 魔法动物饲养处的职工，嫌疑是最大的。 按照之前的办案方法，把这些职工叫到会场，对他们集体施法、喂药，让凶手自己承认，这件事情就解决了。 但是刑事处刘锦明处长提议这样做不太合适，会让刑事处与魔法动物饲养处闹矛盾，就否了这个惯常手段，要马修继续用一般手段去调查。 有一件事到时形成了一致意见。这具尸体的身份，还只能是小范围的秘密，不能让魔法动物饲养处的人知道这具尸体的身份已经被发现了。 开完会之后，马修又立刻赶去了张长健家中，再次安抚了张长健家属的情绪，并告诫他们，如果想弄清楚真相，就必须先守住秘密。 张长健的家属自然是配合的，并且告诉马修，他们怀疑凶手就是楚云升。 他们怀疑的理由很简单，但也很充分。 楚云升与张长健是竞争关系，张长健那件事就是楚云升陷害的，张长健一直在查楚云升，现在肯定是被楚云升灭了口。 马修不太相信张长健家属的说辞。 如果张长健真的怀疑是楚云升陷害自己，两人又都是法师，那么他有一百种方法找验证自己的清白。 楚云升还没有一手遮天的能力，张长健也是有些关系的。 张长健的家属不是法师，但也是法师的家属，对法师的事情总是要有些了解的，提出这种怀疑，显得有些不太正常。 马修也不好直接反驳他们，就说自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告别了张长健家属，天色已晚，马修就回了出租屋。 一边吸溜着泡面，一边回想着前世看过的推理小说，想找到一些灵感思路。 前世的推理小说流派众多，本格派、社会派、硬汉派、密室派、柯学派，马修不太清楚具体的标准，看书的时候就把他们分为手法可以模仿派、手法没法模仿派。 马修这样分类，并不是想要学习手法，而是想要学习解题思路，看看能不能在代理哪个喊冤的当事人时，大显神威，找到真凶，成为一个英雄。 可是遗憾的是啊，前世学了这么多解题思路，没有用武之地。 好在没有白学的知识，就算一辈子用不上，说不定下辈子就有机会了。 这不，推理小说里学的解题思路，这辈子就用得上了。 思来想去，终于弄明白张长健的家人哪里奇怪了。 张长健家属的悲伤是假的，情绪激动却是真的。 虽然没有用魔力去探测他们的真实情绪，但作为一个法师，对情绪是很敏感的，对情绪的直觉是靠谱的。 当一开始问起张长健的事情，她的家人们展现出来的是冷漠，并不关心张长健，也不想与张长健再有任何联系。 再知道张长健死了，原本冷漠的家属心中泛起悲伤是正常的，心中没有悲伤也是正常的，没有悲伤但在外人面前演出悲伤的样子，也算得上正常。 张长健家属假悲伤，算不得异常。 情绪激动就有些怪异了。 在为张长健喊冤的时候，他们的情绪异常激动。 之前没听说过张长健喊冤，更没听说过张长健的家人喊冤。 结合张长健家属假装悲伤的情况，张长健的家属顶多装装样子喊两句冤才是正常，是不该有这么激动的表现。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长健的家人隐瞒了什么。 回忆一下前世看过推理小说里的套路。 有那么一种可能，死得这个人并不是张长健，而是张长健子女的亲爹，就叫他暴力崽好了。 张长健只是这些子女的继父。 张长健的子女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这个死者暴力崽是个坏人，有暴力倾向的懦夫，常常对自己身边的人暴力相向。 张长健送这个人进了牢，接手了暴力崽的媳妇小花 小花这时已经怀里暴力崽的孩子，张长建和小花为了保护孩子，就说孩子是张长健的。 张长健把这个人送进牢，用了违反公约的法师手段。 楚云升知道了张长健的秘密，威胁张长健以一种极不光彩的方式离开了上京市法术事务局。 恰逢此时，这个暴力崽出狱了，威胁到了张长健的家庭。 张长健铤而走险，杀了暴力崽。 为了毁尸灭迹，张长健就想到了利用巨龙。 虽然以一种不光彩的方式离开了上京市法术事务局，但张长健在局里还是有一些朋友的。 拜托了朋友之后，暴力崽的尸体就这样被送进了巨龙的胃里。 虽然巨龙肠胃可以消化到一个人的全部肉体和灵魂，但却没办法抹除一个人在世间存在的痕迹。 张长健还是担心暴力崽的失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又想了一层计谋。 张长健故意给暴力崽穿了法师袍，留下暴力崽的躯干，又与妻子商议好，让妻子误导查案的人就是张长健。 至于深渊咆哮，也许也是受过张长健的恩惠，是一条忠诚的狗，帮张长健蒙骗世人。 这样一来，就算是做dna比对，所有人也都会认为死去的人是张长健。 张长健就隐姓埋名的活下去。 这种猜测，理论上倒是可以编成一个剧本，为了吸引观众，还可以加上张长健与小花青梅竹马，被家人拆散的苦情戏，但这种猜测，不太符合客观现实。 现实中的人会用更现实的方法解决问题。 现实中，张长健科长不会因为受到威胁，就让自己背上侵犯独角兽的罪名。 现实中，深渊咆哮也不是什么忠狗。 第110章 小幻想 把吃剩的泡面倒掉，把最后一口可乐喝掉，把不切实际的的幻想丢掉。 开始认真研究眼下的案子。 张长健的档案已经被扫描入魔法书中，可以再研究一下张长健的档案，看看这个张长健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急转直下的一生。 张长健的档案干干净净，没有人生会急转直下的征兆。 档案只勾勒了张长健的前半生。张长健侵犯独角兽的案子，并未记录在在这份人事档案中 虽然有人常说“小时看老”，但有可能这样说的人，是在用一个人结局与一个人的某件小事做牵强附会的联系，为了证明一个恶有恶报的观点。 人生哪有一帆风顺，早晚每个人都会摊上或大或小的恶报，总会有人指着受恶报的人说：“你看，恶有恶报了吧。” 但是从这份档案上找张长健恶报的因，实在是过于勉强。 在档案里，张长健只是过着普通法师的日子，上学、考证、工作、结婚、生子、升职。 虽然马修见过人类下限，但档案里的张长健并不是一个在人类下限边缘游走的人。 心里有怪物的人才会做出张长健所做的事情。 心里的怪物，可能是天生的，但更可能是后天在心里滋养的。 点点滴滴的压抑，在心里沉淀，会在心里滋养出一个怪物。 压抑要排解啊。 人可不能天天紧绷着。 没事开开屎尿屁的玩笑，也是很不错的。 张长健做出那种事，是因为什么受到压抑了呢，在心里滋养了出了什么样的怪物呢，又是如何被这怪物支配呢？ 放下魔法书，马修打开手机，开始搜索张长健，也是一无所获。 只能再换个角度去考虑这个案子。 虽然刚才的胡思乱想很不符合现实，但有一点是对的。 这次的抛尸很奇怪。 抛尸者只能是魔法动物饲养场的工作人员，虽然并不都是法师，但也是在法师圈里工作的人，肯定是熟悉巨龙肠胃对肉体、灵魂的消化作用，也肯定是了解法师袍能防御巨龙肠胃的消化作用。 如果抛尸者就是为了毁尸灭迹，为什么不脱下张长健身上的法师袍呢？ 如果抛尸者想要张长健的尸体被发现，为什么非要将他喂给巨龙呢？ 抛尸者的做法很矛盾。 难道要用意外来解释？ 难道并不存在一个抛尸者？ 真麻烦，这道题怎么也解不出来。 明明可以对这些魔法动物饲养处的职工施法、喂药快速解决问题的。 这样下去，这案子就要成了悬案了。 都怪刘锦明处长，非要说给所有魔法动物饲养处的职工施法、喂药，有点不太合适。 虽然刘锦明处长说得有道理，但马修就是觉得他该死。 要是这案子是刘锦明处长干的就好了。 刘锦明处长意外杀了张长健，慌乱之下把张长健抛进了给魔法动物饲养场送肉的车上，阴差阳错，张长健的尸体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了。 为了遮掩自己杀人的事实，刘锦明处长阻拦马修办案，想要把这件案子拖成悬案。 马修心想，要是自己是作者，就肯定要给刘锦明处长安排一个杀人凶手的角色，还要给他安排一个卑劣的动机。 有了这种想法，马修的脑子又刹不住车了，进入了幻想时刻。 刘锦明处长可以背地里是一个黑警，干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锦明处长常常许多尸体、罪证需要处理，没有什么比巨龙的胃更适合处理这些东西了。 张长健是知道刘锦明处长秘密，并且是刘锦明处长在魔法动物饲养场的内应，常常帮刘锦明处长处理尸体、罪证。 在因侵犯独角兽被开除之后，张长健断了收入来源，常常勒索刘锦明处长，让他给钱，还让他帮忙给自己恢复工作。 刘锦明处长开始时忍了，给了张长健钱，并答应想办法帮他恢复工作。 但是恢复工作的事情迟迟没有着落，张长健越来越疯狂，扬言要靠举报刘锦明处长立功来恢复工作。 刘锦明处长就对张长健下了杀手。 但张长健也是一个法师，并且防备着刘锦明处长，刘锦明处长的谋杀计划出了点小意外。 张长健重伤了刘锦明处长，跳上了一辆车逃走，但自己也受了致命伤，就死在了这辆车上。 这辆车就是往魔法动物饲养场送肉的车。 张长健就因为这个意外进到了巨龙的胃里。 刘锦明见都在怀疑魔法动物饲养场的职工抛尸，就故意阻止对这些职工用魔法手段，还阻止给这个案子定性为刑事案件，就是想把这个案子拖成一个性质未定的悬案，让这个案子慢慢落灰，被人遗忘。 这样幻想一番，心里就舒服多了。 但还是不解决问题。 这个幻想也适合作为剧本，但不贴合现实。 刘锦明处长要是反面角色，张长健早就死得灰也不剩了。 再说，要是刘锦明处长真要处理尸体、赃物，自己找地方养一头巨龙就好了。 虽然这次的幻想依然不解决问题，但再次让马修开心了不少。 接下来还是要想怎么解决这个案子。 但在此之前，不妨再幻想一下刘长河处长吧，给刘长河处长也安排一段不堪的隐秘。谁让马修嫉妒刘长河处长整日喝茶、看书的日子呢。 别看刘长河处长表面风轻云淡，实际私下里勾连张长健科长做着倒卖魔法动物的生意。 把魔法动物杀了卖肉，实在是太低端的生意。 把独角兽、水行羊等一些魔法生物，卖给一些变态的人，才是刘长河、张长健看重的高端生意。 刘长河、张长健本身也是这样变态的人。 两人经常偷摸到魔法动物饲养场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张长健被发现了，被开除了，但依然与刘长河合作继续干这变态生意。 为了满足变态欲望，张长健常常偷偷假死躲在车里，回到魔法动物饲养场。 但最后一次假死出了意外，假死成了真死，最后把自己送到了巨龙的腹中。 这段幻想，倒是适合做一个喜剧的剧本。 幻想结束，马修再次开心了一些，决定今晚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查案。 第111章 单身没朋友但不孤独 第二天一早，马修起了个大早。 到了早上刷牙的时候，马修突然想通了。 虽然自己遇见了悬案，但又能怎么着呢？ 从目前来看，只是死了一个侵犯独角兽的变态。 悬案到最后，也就是影响自己的结案率考核，应该不会有大的影响。 这案子慢慢办。 办结这个案子之前，也不会分到新的案子。 新案子说不定又是什么棘手的事情。 眼看就要过年了。 让自己歇一歇。 抱着这种想法，马修精神饱满地去了单位，并且是一路走着去的。 到了单位，马修找张中科长签了字，去档案室调取了张长健侵犯独角兽这个案子的卷宗。 把卷宗扫描进魔法书，马修以需要在无人地方阅卷为由，向张中科长告了假。 瞬移到图书馆楼顶，给自己变了一个躺椅，马修就开始阅卷。 读着读着，感到一阵清风徐来，看来是有游魂过来了。 马修收了魔法书，看到白望在自己面前。 马修向白望打招呼：“呦。成了游魂之后的日子怎么样呢？” “还行，和想象中也差不多。” “研究进展如何了？” “反正就是在研究着。” “你的状态很好啊。” “是啊，有一个目标，又有无限的时间。我是真真切切享受到了悠闲时光。看你也是在享受悠闲？” “哪啊，我是在忙案子呢。” “看不出来啊。那就不打扰了。我本来也就是见到你了，就过来打个招呼。” “你不问问我是什么样的案子吗？” “我是悠闲，不是无聊。” “白望老哥，和我聊一会儿再走吧。” “你想和我聊什么呢？” “白望老哥，我看你资料是未婚。那你一直都是单身吗？” “你想聊男女关系？你遇见恋爱问题了？那你可找错人了。我可是一直单身。” “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每个单身的人，原因都差不多吧。先是错过一个人，然后一来二去就单身了，然后就习惯了。” “白望老哥好像也没什么朋友。” “我们俩算是朋友吗？” “好像不算。” “那我就真没朋友了。” “别难过。我有预感，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我可没难过。生前，我也没有因缺少朋友而难过。我现在都是一个亡魂了，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你又是怎么做到没朋友的呢？” “和大多数没朋友的人一样吧。年纪越来越大，老朋友离得越来越远，交新朋友越来越难。” “你活着的时候，会觉得孤独吗？” “偶尔的时候吧。” “大多数时候不觉得孤独？” “当然不会。” “我这案子里的死者，和白望哥恰好相反呢。这个死者，按他自己所说，有妻子、孩子，还有很多朋友，却常常觉得孤独。” “他又是为什么会觉得孤独呢？” “因为他每天都为别人的事情忙着。忙一点妻子的事，忙一点儿女的事，忙一点工作的事，忙一点朋友的事，就没时间办自己的事了。因为他还每天忙着听别人念叨。听妻子念叨一会，听子女念叨一会，听同事念叨一会，听朋友念叨一会，就没时间念叨自己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啊。那他不能拒绝吗，或者反过来他也让别人给他帮忙，对着别人念叨念叨自己的心事。” “有的人的性格啊，说好听点是谦逊。说中性点是谦卑。说难听点就是自卑、自轻、自贱。就算是已经有了一定的成就，在我们局里也混上来个科长，管了一帮人，依然改不了这种性格。永远被别人使唤，被别人念叨，不敢有半分怨言呢。” “这种人可真累。” “这种人不仅肉体累，精神也累。这种人整日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差错，生怕引来责骂。你猜这人的结局是什么？” “你不说这人是死者吗？肯定是死了。是跳楼了吗？” “没。他后来侵犯了一头独角兽。” “他干了什么？” “他的工作天天接触独角兽。后来有一只独角兽受伤了，需要他单独照料。他人生唯一放松的时刻，是与这只独角兽单独相处的时候。这只独角兽不会使唤他，不会念叨他，能听从他的指挥，倾听他的念叨。这只独角兽闯入了他的心扉。他后来就忍不住了，与这只独角兽发生了那种事情。” “这是他自己说的？” 马修扬了扬手里的魔法书说：“这是他被抓之后，对自己做的辩解。” “你信吗？” “变态就是变态。” “你不信他的辩解？” “我是半点不信。” “你为什么不信？” “他说了这么多，就是在怨天尤人。自己做了错事，就去数落别人。这人就是个怨妇。他说这些，就是想让人同情，想美化自己。” “这么说来你是一点也不同情他了？” “当然不同情他。天地间任何事物都是有利也有害。他所遭遇的一切，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要求的一切，都是他争取的一切。他只想享受其利，不想承受其害。当他被有害的一面所困时，他既不能舍弃，也不能改善，还不能与之和解，反而是把魔爪伸向了无辜的独角兽。我怎么能同情他呢？” “这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 “侵犯独角兽是死罪？” “不，不。侵犯独角兽这件事，他只是受到了被开除的处分。” “没有坐监牢？侵犯独角兽这种事，难道不是犯罪？” “没有。刑事公约没有规定这种罪行。” “那他后来怎么死了？” “还不知道。查明他的死因，就是我的任务。” “任务进展不顺？” “算不上不顺吧。虽然确实没有什么进展，但我也不在乎有没有进展，所以就没觉得不顺。” “难怪你也看起来这么悠闲。” “我还是没那么悠闲，只是一时找不到思路。白望老哥，能不能用科学家的思维，帮帮我呢？” 白望想了一下后问马修：“那你说的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从尸体的情况来看，不会超过一周。” “那他什么时候被开除的？” “快一年了。” “那他这一年都干什么去了，你知道吗？” 第112章 你也不想被人知道吧 三人行，必有我师。 多和人聊聊天，果然有用。 如果拿着这个案子的卷宗，到酒吧了请所有人喝一轮，然后再谈论一下案情，或许就能把这个案子解开，甚至能解开更多的问题。 眼下只是与白望谈一谈，就获得了新的思路，发现了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这一年来，这个张长健干什么去了？ 张长健的家人不知道，该找谁问一问呢？ 张长健有什么朋友呢？ 就算是找到张长健的朋友，也大概是无用。 但有一样东西，比所有的亲人、朋友，更了解张长健。 这样东西就是银行账户。 张长健向亲人、朋友隐瞒自己动向，但不可能向银行账户隐瞒自己的动向。 查一查张长健的银行账户，看看张长健这一年都干了什么吧。 与白望告别，马修又回到了局里，申请了调查令，就去了银行。 前世的时候，马修因为工作关系，也没少和银行打交道。 因为账户余额太少，马修之前每次去银行，都是不敢直视柜台后漂亮的柜员，生怕看到她们鄙夷的目光。 马修实在是自作多情了，这些柜员心里哪会有这么多戏，他们才不关心马修的账户余额，只关心别出差错。 前世的时候，马修也常因工作上的事去银行，带着律师调查令，带着自己的工作证件，趾高气昂地走进银行大门，就好像小人得志一般。 此番穿越了之后，马修对金钱上看淡了一些，虽然账户余额比前世还要少很多，但去银行再没有羞耻感。 这次拿了法师调查令去到银行，也没有特别的感觉。 进到银行大厅，马修在心里夸赞自己：“穿越过来之后，无论灵魂强度是否加强，脸皮倒是练得厚薄适中了。” 不一会儿功夫，马修就拿到了张长健这一年来的全部银行流水详细记录。 带着这些银行流水单，马修来到一个小酒吧，点了一杯啤酒，坐下慢慢看银行流水。 虽然这里的酒吧与前世的酒吧一样昏暗，但此方世界毕竟科技发达，纸张也是可以调节亮度的。 虽然纸张本身不发光，只是反射光，但此方世界的纸张可以通过调节反射光的效率，来调节亮度。 从银行流水来看，张长健在被开除之后依然有着非常不错的收入。 支出方面却很朴素，除了每月的房租、水电费、网费、电话费之外，就是每月支付给妻子的一笔钱。 就在今天一早，这个账户里的钱已经被取光了。 死人是不会取钱的，取钱的人知道张长健有这个银行账户，还拿到了张长健的银行卡和密码。 这个取钱的人，大概就是张长健的媳妇吧。 昨天知道张长健人没了，今天一早就翻找出了张长健的银行卡，把钱取了出来。 张长健媳妇看来是没说完全实话。她至少是知道张长建的住处，并且知道张长健有钱。 给张长健每月打钱的，是一家商务咨询公司，看名字就是典型的皮包公司。要根据这个公司查出张长健这一年的工作，有些难度。 收张长健房租的，是一家专业公寓出租公司，倒是可以通过这个公司查到张长健的住所。 去公司查，又要调查令，麻烦。 不如直接去找张长健的媳妇。 “张大嫂，你也不想取钱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吧。” 这是马修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奇怪台词。 这句台词是当然不能说给张长健媳妇听。 太虎狼了，虽然这个世界没这句台词的流行文化，但任何人一听都会感受到这里的虎狼之力。 见到张长健媳妇，马修本以为能三两句就从她嘴里唬出张长健的情况，没想到比想象中难许多。 不得已，马修只能用出了那句台词。 台词的效果非同凡响，张大嫂啥都交代了。 张长健早就和张大嫂不在一张床上睡了。 张大嫂找别的男人们，张长健也没什么意见。 但张大嫂却没见过张长健找别的女人或男人。 张大嫂早就怀疑张长健不太正常了，但没想过张长健爱的是独角兽，而是以为张长健练了什么邪功。 按张大嫂所说，是张长健先不碰张大嫂了，两人才分了房，张大嫂才找了别的男人们。 张大嫂之前也不太过问张长健的事情，只要张长健还听使唤，该往家里拿的钱一分不少就行。 出了那档子事之后，张大嫂担心断了生活来源，就让张长健去总局讨个说法。 按张大嫂的理解，张长健办的那档子事，虽然有够丢人现眼的，但不违反公约，也就不至于被开除，大不了警个告、记个过、降个级。 张大嫂就认为，张长健受到这么重的处罚，肯定是被人陷害了，受到了针对。 如果到了总局讨说法，说不定事情就会有转机，保住工资。 一直对张大嫂说“好、好、好”的张长健，这次却硬气了一会，对着张大嫂吼：“闭嘴。你懂什么。我有的是赚钱方法。这个科长，我还真不稀罕。你别管我，少不了你的生活费。” 说完这句话之后，张长健就离开了家，租了一间公寓。 张长健给张大嫂说了自己公寓的地址，还给了张大嫂公寓的备用钥匙，但张大嫂之前一次也没去过张长健的公寓。 在听说张长健的死讯后，张大嫂并不难过，但担心起了以后没有收入的日子该怎么过，情绪激动了起来。 今天早上，张大嫂冷静了下来，就去了张长健的公寓，拿了银行卡，并用子女的生日试出了密码。 至于为什么会高喊张长健是被冤枉的，还攀咬了楚云升。张大嫂的解释是，想试着从上京市法术事务局那里要些补偿。 张大嫂还是那一番老道理，张长健虽然是做了丢人现眼的事，但被开除绝对是错的，肯定是楚云升使了坏。张长建的死肯定与被开除是有关系的。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必须得赔。 张大嫂还咒骂说，那只独角兽也不是好东西，肯定是独角兽先勾引的张长健。 张大嫂不仅提供了张长健的住所，还给了马修一个新思路。 被张长建侵犯的独角兽，并未记录在卷宗中。虽然独角兽智商不如地狱犬，但也是胎生生物，智商比龙好很多，对独角兽的询问记录怎么不在卷宗里呢？这只独角兽去哪了呢？ 第113章 马蜂窝 现在出现了两条选项。 选项一，先去张长健的公寓查一查。张大嫂说他从张长健的公寓里只拿了银行卡，别的什么都没拿。张长健公寓里应该有他这一年经历的线索。 选项二，先去找那只受害独角兽问一问情况。案卷里隐去独角兽的情况，一定是有原因的，找到这个原因，也许对破案会有帮助。 选择哪一个选项呢？ 要是能用分身术就好了。 可惜啊，目前阶段，分身术还是不成熟，副作用太多。 有时会出现两个分身争做主人格，大打出手的情况。 有时会出现合体后，出现精神分裂的严重后果。 若生活是一场游戏，在此处倒是可以存个档，选项一通关之后，再读档玩一下选项二。 虽然生活不是一场游戏，但生活选左选右，大多数时候差别不大，生活中最常见的情况是殊途同归。 摸遍全身，也没摸出一个硬币。 马修在心里告诫自己：“人生这么多需要做抉择的时刻，可不能不在身边放一个硬币。总不能事事都靠自己去选吧。有时候，还是要给天意一个机会。身上放一个硬币，遇事掏出来抛一下，不仅省时，还显得很潇洒。硬币一定要选有年头的金币。当别人问起，就说这是伴随自己一生的金币，自己最老的朋友。” 马修选了先去公寓看一看，毕竟已经拿到了公寓的地址，独角兽那边却还是完全的未知。 进到公寓之后，在动手翻找线索之前，马修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 公寓里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公寓看起来很整洁，表面上是没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但要是仔细看一下灰尘的痕迹，就会发现公寓里每一个家具最近都被移动过。 张大嫂说她到了公寓之后，打开一个抽屉，就找到了银行卡，别的什么也没动，就赶紧离开了。 张大嫂没有必要撒谎，张大嫂一个人也没有挪动全部家具，又将之复原的能力。 是谁翻动了这个公寓的家具呢？他们又在找什么呢？ 但很明显，他们不是法师，也不是科学家。 法师、科学家无论要找什么，都用不着如此辛苦地挪动全部家具。 马修掏出魔杖，念出烟雾寻踪咒，一缕烟雾从马修魔杖飘出，满屋寻找密室、暗格、手机、魔法书、记事本等东西。 如果是科学家，此时应该放出纳米机器人。 多数情况下，纳米机器人比烟雾寻踪咒还要好用。 在烟雾满屋寻找的同时，马修打开了张长健的电脑。 虽然马修在电脑方面并不精通，但也看得出这台电脑刚刚重装过系统，所有的硬盘也都被格式化过。如果换个人过来，或许还能从这台电脑里找到被删的资料。 寻踪烟雾搜完了全屋，向马修传来了找到魔法暗格的信息。 这是一个简单魔法暗格，用变形咒就能打开，里面藏了一部手机。 这部手机已经停电关机。 拿上手机之后，马修找了一根充电线，就坐在张长健的公寓里给手机充电。 待手机开机，马修就翻找起了手机里的秘密。 张长健一直在为一个叫爱骑的组织工作，这里的爱骑是爱好骑行艺术的简称。 马修看到这个组织的名字，第一个念头是，为什么简称不是“爱骑艺”，是怕成被告吗？ 这个爱骑组织的宗旨是倡导与动物相爱的合法化，扭转人们对与动物相爱的观念，让与动物相爱成为光明正大的一种选择。 看到这个组织宗旨的时候，马修就想前世的蓝星上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组织，这就实在是马修的知识盲区了。 在此世，在打开这部手机之前，马修也不知道此世间有这样的组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知识盲区。 仔细想一下，马修觉得拥有这样的知识盲区，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一边翻看着张长健的手机，一边用自己的手机搜索了爱骑组织。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这个爱骑组织规模不小，是一个全国范围的组织，甚至有自己的官方网站，自己的办事机构，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存在着。 马修登陆了爱骑组织的官网，登录之时又是弹广告，又是弹什么授权提示，马修烦得不要不要的，就点了一键屏蔽广告，同意全部授权。 这下页面总算清净了，隔不了几章，马修就该后悔了。 根据这个组织网站的简介，每个人只要上传自己与某一动物相爱的证据，就可以成为这个组织的会员。成为普通会员，除了付费成为高级会员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权限。成为付费的高级会员之后，就可以与其他高级会员交流经验。 这个组织也在招募工作人员，并且特别注明，尤其欢迎法师、科学家群体的加入，尤其是与魔法动物相爱经验的法师，有证、没证都行。 翻看张长健的手机，他大概在两年半之前就已经加入了这个组织，开始只是成为了这个组织的会员，缴纳会费，参加经验交流活动。 在加入这个组织半年之后，张长健不满足于再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付费会员，开始组织一些简单的聚会活动。 又半年之后，在这个组织老大的力邀之下，张长健开始为这个爱骑组织工作，从爱骑组织领取工资。 但仅仅依靠手机，还不能查清张长健具体的工作是什么。 每次任务来的时候，组织只是通知张长健到总部领取任务，并不在通知中泄露任何与任务内容相关的信息。 从领取任务通知的频率来看，张长健在被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开除之后，领取任务的频率明显加快，每月领到的工资也有了明显的增长，到了一个让马修嫉妒的地步。 这个组织分派的任务，肯定不是什么好任务。 说不定，这些任务就是张长健死亡的导火索。 马修忍不住思考起这个组织的问题。 “难道就没有哪一条公约能给这个组织定罪吗？” “肯定是有的。” “难道当局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吗？” “肯定是知道的。” “为什么还不打击这个组织，将这个组织该抓的抓，该判的判呢？” “可能是谁都不想捅这个马蜂窝吧。这个组织标榜自己只是宣扬自由的爱。这个组织没有明显的受害人。不敢保证在查组织的时候，查出什么麻烦。万一哪个大人物也是这个组织的成员，那就捅了大马蜂窝了。” 第114章 别用自己的手机登录不该登录的网站啊 正准备离开张长健的公寓。 马修的手机响了。 竟然是爱骑组织的广告骚扰电话。 挂断之后，马修心里万般无奈，直呼自己大意了，不该用自己的手机检索爱骑组织的信息，更不该用自己的手机登录他们公司官网。 然后，马修停下了脚步，又坐了下来。 既然爱骑组织给自己打来了骚扰电话，爱骑组织或许也能监控到张长健的手机开机了。 爱骑组织或许会派人来回收张长健的手机。 之前来张长健公寓翻找的应该就是爱骑组织，目标应该就是这部手机。 虽然马修无法从手机里找到更多的秘密，但换一个科学家过来，或许就能通过这部手机查到这个组织全部人员的名单。 这个名单，才是爱骑组织存活的根本。 爱骑组织不会放任这部手机留在外面。 在这里等一等，如果爱骑组织的人来了，可以挑衅他们，趁机干一架，用袭击执行公务法师的罪名吓他们一下，看能再弄出什么线索。 虽然爱骑组织之前过来的人里应该没有法师或科学家，但也不能大意，说不定这次就会有法师或科学家过来。 没等到十分钟，就有一人推门进来了。 来人是个马修不认识的法师，手里拿着魔杖，身上穿着法师袍，看来也是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位法师进来之后，也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先与马修打了招呼。 “你好，马法师。能把你找到的手机给我吗？” 这位法师说话倒是挺客气。 马修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问：“你知道我是马修。我还不知道你是谁。怎么称呼你呢？” “很抱歉，我不想用一个假名字来欺骗你。我还是不回答这个问题了。马法师，只要你能把手机交给我。我们组织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可没那么傻。只要收了你们组织一次好处，就被你们组织拿到了把柄，只怕一辈子都要被你们组织呼来喝去，给你们组织当走狗。” “马法师，你多虑了。我们组织是很讲诚信的，如果你有所顾虑，我们可以签下魔法契约。” “别拿魔法契约来糊弄我。” “马法师，你拿到手机，看到手机里的内容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这里一直等着。你一定是有什么目的，不妨直接说出你的要求吧。我们组织是很愿意与任何人合作的。” “我可没看出你们的诚意。你的名字，我现在还不知道呢。” “你又不打算和我签订魔法契约，你又何必执着于知道我的名字呢？” “一看你就不是公职法师。” “这和是不是公职法师有什么联系？” “公职法师最头疼的事情是写结案报告。我总不能就在结案报告里以一个陌生法师来称呼你吧。如果这份报告里只有你一个陌生法师那就还好。如果还有别的陌生法师，我该怎么区分你们呢？称你们小甲、小乙吗？一会啊，我自己都要晕了。所以啊，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你的称呼。哪怕你编一个骗我也行。” 这位法师愣了一下后说：“那就就喊我独孤铁柱好了。我给自己取一个四个字的名字。你的报告就可以多水一个字。你看我贴心吧。听说你们公职法师的结案报告是有字数要求的。” 马修当真是有些感动了：“谢谢铁柱兄弟。” “那可以把手机给我了吗？” “别慌啊，铁柱兄弟。我还没提我的要求呢？” “你什么要求？” “铁柱兄弟，你跟我到局里走一趟，做个笔录呗。” 独孤铁柱被马修的要求气笑了：“马法师，你不会觉得你自己很能打吧。我这是在跟你先礼后兵呢。” 马修见独孤铁柱说得这么有底气，心里也是重新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大意了。 想起了白亮的气场魔法。关禁闭的时候，马修研究过个大概。气场魔法的原理大概等同于放屁，就是从身体里散发出一些化学物质。马修也大概修炼过，但成效甚微，不能控制从体内散发出的化学物质。 但此时此刻，马修决心用尚不熟练的气场魔法吓对方一下。 马修气场全开。 独孤铁柱皱了皱眉头说：“你放屁了？哪来的臭味？” 气场法术再一次失败。 “明明没那么臭，这个独孤铁柱属狗吗？”马修如此心想。 为了掩盖尴尬，马修又赶紧说：“你看啊。我也是一个讲道理的法师。我就是来查张长健死因的。我这人啊，最喜欢悠闲的生活。只要能结案、下班，我就可以不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你们组织挺恶心人的，但现在也没恶心到我。你只要告诉我张长健的死因，如果有凶手，把凶手也交给我，我就可以压根没见过这个手机。” 虽然对马修突然变得讲道理感到奇怪，但独孤铁柱还是说了：“张长健为什么会死，怎么死的。我们组织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还少。我们组织突然联系不上张长健，到这个公寓也找不到任何张长健行踪的线索。我们组织监视了张长健的家人。我们也是在昨天才知道张长健死了。我们组织也在查张长健的死因。” 马修一撇嘴说：“我不信。张长健最后几个任务是什么？会不会导致张长健死亡？” 独孤铁柱说：“这我可就不能告诉你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独孤铁柱说：“你是真打算让我动手抢吗？” 马修说：“你是真打算让我把你抓到局里吗？” 独孤铁柱又说：“你不敢把我抓到局里。你也不敢把手机带回局里。我可以告诉你，你这样做了，引起的麻烦远超你的想象。你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也是我们组织的会员。” 马修这下骑虎难下了，原本打算用袭击公职法师来吓唬一下对方，没想到，对方也是个经验丰富的硬茬子。 真打吧，又怕打不过。 就算是打过了，又怕弄得没法收场。 独孤铁柱又贴心地提议说：“不然就这样吧。我们打一架。你稍微放放水，给我少找点麻烦。我把手机抢走，但不会伤你性命，只给你弄点小伤。你回到局里怎么都能交代过去。你看我的提议如何？是不是很贴心呢？” 第115章 破防战术 事后，马修是在多个场合表示，自己当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和对方打了起来。 但实际上，马修在当时是犹豫了一阵的。 当真是不好选啊。 人生就这样走上歧路了吗？ 早知道就去先找独角兽了。 如果带了个硬币，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个时候再想读档后怎么重来也是没用了，现在可不是闲下来幻想的时候。 手机是万不能让对方拿走的。 虽然平时也常常表现的有些窝囊，但大是大非的事情，可不能再窝囊了。 穿越过来，还这么窝囊，那不就是白活了？ 有人穿越后心变硬了，有人穿越后脑子变硬了，有人穿越后肌肉变硬了，但自己穿越后除了脸皮硬了，好像脊梁也变硬了，这也算是不错。 不如就放手一搏吧。 放水是不可能放水的，打赢了再想打赢的事情，打输了就也轮不到自己想了。 马修抽出魔杖，对独孤铁柱说：“嘻嘻哈哈的时刻结束了。我是不会放水的。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说完，马修对自己此刻的表现有些后悔。 不该耍帅的，又没有观众。 应该先先跪下投降，麻痹对方，然后偷袭。 独孤铁柱也抽出魔杖，诡笑着说：“你的决定，实在是太让我愉悦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是从来没有考过法考的法师。在法考之前，我就因为决斗时残杀别的法师，被剥夺了法考资格。我就是传说中的法盲法师。我最喜欢杀的，就是你们这种有证法师。用尽你的全力来取悦我把。你挣扎的模样，会让我兴奋的。” 马修这下更后悔了，连耍帅都没比过对方。 无论这人实力到底如何，打架前的垃圾话倒是很有一套。 可以记下来，以后好好学学。 独孤铁柱先动了手，起手就是一个索命咒。 马修未施法，而是闪身躲过。 看对方的打法，是习惯于猛甩大招的打法，可以先耗一耗，等对方法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再一鼓作气反击。 独孤铁柱一个索命咒接一个索命咒。 马修左右闪躲了一会儿，意识到一个问题，对方准备比自己充分，带了补魔的物品，自己有可能耗不过对方。 马修反击了一个目标锁定型的昏睡咒，独孤铁柱轻松挡下。 马修又反击了一个指向型的重击咒，独孤铁柱轻松躲过。 看来对方防御、闪避也是一点不差。 这下麻烦了。 情急之下，马修想到了对方刚才喊臭。 虽然自己气场魔法没用好，确实散发出了一些不好的气味，但也不至于让他这么敏感。 或许对方对气味极其敏感，又有些洁癖？ 一边躲闪对方的索命咒，马修一边调整了思路。 一个爆炸咒，独孤铁柱躲过，但炸烂了卫生间的墙。 又一个爆炸咒，同时暗藏一个变形咒，把卫生间马桶炸碎，流淌出来的水，被变成屎尿混合物的样子。 马修又发出错误的气场咒，浑身发出恶臭，还补了两发粪球咒。 这一番操作，打乱了独孤铁柱的节奏，施法准头都下降了。 怕还是不稳，马修并未在此时就立即发动反击。 一边躲着索命咒，一边又甩出吹散咒和弹跳咒，一地脏水散成水滴，在地板、天花板、四面墙之间来回弹跳。 独孤铁柱不再连发索命咒，而是撑起了气墙咒。 马修立马来了一个风暴咒，一个小型龙卷风裹着脏水，向独孤铁柱吹去。 独孤铁柱全力撑起气墙。 时机成熟了！ 马修瞬移到独孤铁柱背后，一发昏迷、石化、沉默的组合咒，将独孤铁柱击倒。 所有脏水落下，公平地洒了马修、独孤铁柱两人满身。 施法吹干自己身上，闻到了一阵恶臭。 “怎么回事？马桶里的水怎么这么臭？难道张大嫂早上来用了卫生间马桶，然后没冲就走了？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马修这还真是猜对了，可惜没有奖。 打架是打赢了，接下来怎么办呢？ 但很显然，此地不宜久留。 那么去哪呢？ 回出租屋？ 好像不太行，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对方不容小觑啊。 找朋友去？ 齐琪、白聪、宋大伟？ 怎么老是他们几个人？ 不腻吗？ 这时候找朋友，不就是拉朋友下水吗？ 这太不厚道了。 也会被他们吐槽吧。 回局里吗？ 万一栗山局长的某个小舅子也是爱骑的会员呢？ 万一栗山局长是爱骑组织的会员呢？ 这不就是找死了吗？ 冷静！ 先离开这里再说。 自己的手机、张长健的手机放进魔法袋，独孤铁柱也塞进魔法袋里，这样就能隔绝信号。 以防万一，独孤铁柱的魔杖就与自己的魔杖一起另外收到魔杖袋里。 传送到了图书馆的顶层。 又见到了白望。 白望很开心地打招呼：“哟，又见面了。看你现在的样子不太悠闲啊。惹了麻烦了吗？” 因为不太确定白望是不是想听，再加上自己也不是很想讲，马修就没有直接说出发生的事情，而只是说：“是啊，惹了大麻烦。” 白望很感兴趣地说：“给我这个新鬼讲一讲，你是怎么在这一会儿的功夫惹了麻烦的。” 马修就把刚刚的遭遇都说给了白望听。 白望听完先表态：“我是一个正经鬼，生前也是一个正经人，我可没听说过这个爱骑组织。但是啊，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个组织没那么可怕，你也不要担心太多。” “白望哥为什么这样说？” “对方这个爱骑组织也是有法师的，也应该是有科学家的，对方却没能找到这部手机，说明什么呢？” 马修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下说：“对方的法师、科学家基本都不是受过正经教育、考过证的法师、科学家，都是野路子法师、科学家。爱骑组织里的法师、科学家，大概会使用各种杀人法术，精通各种不正经科学技术，但不是太精通生活实用法术、科学设备。” 白望点头说：“我想也是这样的。像张长健这样，有着公职身份，并考过证的法师，在爱骑组织里应该极少的。” 马修恍然大悟：“是啊，白望老哥说的对。我差点被骗了。一个有正经工作的正经法师、科学家，就算是有这种爱好，也基本只会私下里偷偷自娱自乐，不敢加入这种组织。加入之后，就是授人以把柄。” 然后马修心里又是一万个后悔，要是没用自己的手机登录那个组织的官网，真就不会被对方知道自己的信息。 第116章 可以做交易的法师 与白望聊了聊之后，马修就心宽了许多。 但还是不能太过大意。 虽然正经法师、科学家不太可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但也保不齐有哪个草包领导，或者领导的草包亲属就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总的来说，这个组织的武力值，应该有限，但这个组织的活动能力，是不容小觑的。 马修决定先做个试验。 与白望说了再见，马修就去了一家咖啡店。 从魔法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机，开始计时。 消磨了一个多小时，慢慢品完一杯咖啡，以及一个蛋糕，也没见有人过来。 将自己的手机放回魔法袋中。 又拿出了张长健的手机，开机，开始计时。 张长健的手机里肯定有爱骑组织的监控程序。 爱骑组织肯定能监控到张长健的手机在一家咖啡馆里打开了，意识到独孤铁柱那边出了意外。 爱骑组织一定会派人来看看情况。 爱骑组织还大概是会想，马修只是想坐地起价，若不然马修应该是把手机带回到局里。 马修打开张长健的手机，不仅是想检测爱骑组织反应能力，还是想误导爱骑组织自己是一个可以做交易的法师。 这次等不到十分钟，一杯咖啡还没喝完，爱骑组织的人就坐到了马修的对面。 这次来的是一个三人小队，看成分，是一个领导加两个保镖。 对方这个领导看起来是一个爱摆谱的人，坐下之后，也不开口，就等着马修先说话。 马修也不慌，手里还端着咖啡杯，一边慢慢喝着，一边观察起了这三人。 领导是一个看起来被酒色掏空的中年人，走路都有些飘的。 两个保镖，一个是腰里别着魔杖法师、一个是背着科技工具背包的科学家。 要是按照一般的套路，这个领导应该才是一个隐藏的高手。 但很显然，眼前这个领导，就算是很强，也不是武力值强。 一会儿真要打起来，这个领导就是弱点，可以拿这个领导当突破口。 心中想定，马修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马修眯着眼睛，摸着下巴，表演出把所有算计写在脸上的样子，非常慢悠悠地说：“你们公司的那个法师很不懂礼貌啊。被我狠狠出手教训了一顿。人呢，就在我口袋里。你们打算处理这件事呢？” 对方这位领导一脸“我懂、我全都懂”的表情，对马修恭敬地说：“尊敬的马科长……” 马修连忙打断对方给自己戴高帽的行为：“我可不是科长。” 这位领导一脸诚恳地说：“马科长早晚是科长。像马科长这种青年才俊，如果上京市法术事务局不提拔，那就绝对是浪费人才。” 马修摆摆手说：“得了。别吹捧我了，你喊我马法师吧。” 这位领导又说：“马法师……” 马修又打断了他说：“先说一下你的名字。” 这位领导说：“马法师可以喊我九哥，我比马法师大几岁，就妄称自己一声哥了，请马法师见谅。” 马修也是很客气地说：“哪是妄称，你这是给我抬辈分啊。看你的年纪，我喊你一声九叔都不为过啊。” 马修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回事？就两个字？怎么不是叫皇甫九叔呢？这一下少了不少字。要不要还在报告里把他写作某个领导呢？” 马修又问：“九叔旁边这两位高级人才又怎么称呼？” 九叔说：“喊他们金和银就行。” 居然是一个字的名字，马修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马修问九叔：“九叔出门带着金和银是什么意思？” 九叔说：“马法师不要误会。金和银可不是什么粗鲁的人。” 九叔拍拍手。 金掏出魔杖，施法召唤出一个宝箱。 宝箱盖子打开，里面满是金砖。 金又挥挥魔杖，宝箱又消失。 银只是淡淡地说：“你想要什么样的限制级仿生机器人，我都可以为你造出来，绝对与真人无差别，绝对可以满足你的各种需求。” 金和银，原来是是金和淫啊，当真是好搭档。 金和银做完自我介绍之后，九叔又说了：“你觉我的诚意够吗？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手机，和一个你的手下败将。” 马修一时间还沉浸在银所描述的限制级放生机器人的幻想之中，没听清九叔在说什么，就又请九叔说了一遍。 九叔很有耐心地重复一遍。 马修收了收心说：“可是，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公职法师。有些事情，可不是那么好办。” 九叔点头说：“我懂得。价钱当然还可以再加。” 马修摇头说：“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结案率的问题。你们这样，让我这个案子很难结案啊。这个张长健到底是怎么死的呢？你们也不愿意给我一个答案，我该怎么结案呢？” 九叔以过来人的姿态说：“你们公职法师，就是领工资。结案率低，也不影响你领工资。就算你是私人法师，一个案子不结，也就是已影响代理费而已。你们法师，所有忙的案子，归根到底，都不是自己的事情。你又何必这样在意一个案子能不能结案呢？你这个案子结了，就能当上科长吗？” 马修摆出一脸左右为难的样子说：“你先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吧。我这两天想好了再和你联系。” 九叔很有经验地说：“这种交易，就要趁热打铁，可不能等一等、缓一缓。这对你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要错过。” 马修一脸无赖地说：“所以我才想要好好考虑一下。” 九叔步步紧逼：“我也可以很坦诚的告诉你，时间并不站在你那边。张长健的手机确实让我们很头疼，但若是给我们几天的时间弥补漏洞，张长健的手机也就威胁不到我们了。你想谈一个好价钱，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马修更加无赖地说：“可是我现在拿到的谈判筹码不仅仅是一个手机，还有你们组织的这个杀手啊。活人岂不是比手机更有价值？” 九叔非常淡定地说：“一个杀手而已，又能知道些什么呢？你们随便审问他好了。” 按原本的计划，马修此时是可以走了。 但突然间，马修突然又有了一个大胆且不要脸的计划。 第117章 胆子有多大手段就要有多猥琐 别人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但若是就是不要脸了，把这个九叔给打晕绑走，又能怎么样呢？ 又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呢？ 爱骑组织以为马修是要谈判，过来了一个能配俩跟班保镖的领导，一个在资金动用上有较高权限的领导。 这个领导以九叔自称，该不会是组织里排名第九的大人物吧。 如果胆子大一些，直接把这个九叔绑走，一定能让爱骑组织大吃一惊吧。 爱骑组织肯定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么不讲究的法师，居然在谈判当场，把来谈判的使者抓走。 爱骑组织一定会满头问号，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绑走了九叔，找个地方先避一避风头，再慢慢想接下来的事情，也好像不错。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再退缩了。 到现在，这次的事件已经不再是查出张长健死因的事情了。 这次的事件，要么以彻底搞死这个爱骑组织收场，要么以自己完蛋收场。 不搞垮爱骑组织，爱骑组织不会放过自己。 就算是现在投降了，也只能一辈子给爱骑组织当狗。 想定之后，马修又给自己打气。 上吧！ 穿越者！ 不要怕！ 不要丢了穿越者的脸面！ 自己将来还要掌控魔法本源，成为这方世界的主宰呢。 岂能在这个时候，在一个小小的爱骑组织面前认怂？ 打气也打的差不多了。 马修决定行动了。 吃一堑长一智，在独孤铁柱面前耍帅，差点翻车、 绑走这个九叔，可不能再耍帅了，要猥琐，要先麻痹对方。 马修换了一副贱兮兮的面孔说：“九哥。你还真是为我着想的好哥哥。有句话你可是说到我心坎里了。我就是一个领工资的公职法师。那个杀手要是有九哥的水平，我早就把手机交了，那还会麻烦九哥您跑一趟。不过这也是我和九哥的缘分。那个杀手不做人，我才能见到我的贵人九哥。” 以为自己说动了马修，九哥就温和地说：“这也是我们组织的不对。我们组织小看了马法师。马法师可不是能被吓到的法师，也不是一个软弱的法师。马法师是一个实力高强的法师，也是一个聪明的法师。我们一开始就不该派那个杀手来，而应该由我亲自过来。” 马修说：“那个杀手，可是吓到我了。九哥，你看你们是不是除了支付换回手机、那个杀手的价钱外，还应该就派出杀手这件事，赔偿我点什么？虽然我皮肉未受损，但着实吓得不轻。我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 九哥很大气地说：“价格都好说。手机算一箱子金砖，那个杀手算半箱子金砖，补偿你受惊吓，再给你算半箱子金砖，一共两箱子金砖，你看怎么样？无限制仿生机器人，也给你两个。你看怎么样？” 马修吞了吞口水说：“九哥。我不是那种人。无限制仿生机器人就算了。给我换成金砖吧。” 九哥一挥手说：“好说，两个无限制仿生机器人，给你算成一箱子金砖。” 马修眉开眼笑地说：“九哥。你们组织缺不缺我这种人才。你看我实力又强，脑子又好使，还没什么底线。” 九哥也乐呵呵地说：“老弟。你就是我们组织夜思梦想的人才啊。我跟老弟你，真是相见恨晚啊。” 马修就接着说了：“以后的合作，以后的日子慢慢谈。今天就谈谈怎么交易吧。我总不能就在这里把那个杀手掏出来给你们吧。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在买卖人口呢。” 九哥说：“那是当然，不如老弟跟我去我办公室里坐坐？” 马修说：“还不如老哥跟我去我们局里坐坐呢。” 九哥说：“看来老弟还是对我不放心啊。” 马修说：“我们开房去吧。” 九哥立刻警觉起来：“开什么房？” 马修说：“我们正好四个人，找个魔法桌游酒店，开个钟点房。开开心心把交易完成，还能掩人耳目。” 九哥很不解：“为什么搞这么复杂。找个没人的地方不就行了？” 马修说：“你说哪里合适呢？凡是户外地方，都有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就酒店里面合适。” 九哥说：“那就随便找个酒店吧。” 马修说：“我们四个男人开房，太过引人注目了，万一服务员觉得奇怪报了警，我们就麻烦了。我们去魔法桌游酒店开房，最不会引人注意吗。你看我是不是想的很周到？” 九哥琢磨了一下，也就觉得马修安排得很合适，就答应了。 马修拿出手机搜了一下，找到了最近的一家魔法桌游酒店，订了房间。 路上，马修一脸兴奋地忍不住问：“哥哥们玩魔法桌游吗？凌霄公司新出的《猛男历险记》很好玩的。要不要等一会儿，我们四个来上一局。保证超刺激。” 九哥略带尴尬地回绝：“我们不玩魔法桌游。” 马修亢奋地说：“我教你们。包教包会。你们上手之后，绝对欲罢不能。” 九哥摇摇头说：“还是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试试吧。今天还有很多事。” 金和银则是直接露出嫌弃的目光。 马修恍然大悟：“原来哥哥们看不上魔法桌游啊。” 九哥赶紧说：“没有看不上。我们只是年纪大了，过了玩魔法桌游的年纪。” 马修很失望地说：“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呢。哎，真是遗憾。浪费一个魔法桌游酒店了。要遭天谴的。” 说话间，四人就到了酒店。 开房门的时候，马修就说：“一会儿，我就先去卫生间把那个杀手掏出来。别误会，我的魔法袋缝在内裤里。你们一会儿先帮我拿着魔杖。我这人有个习惯，魔杖不带入卫生间。” 四人进了门，马修掏出自己的魔杖和独孤铁柱的魔杖，用游戏桌上的布擦了擦，一边擦一边解释说：“沾水了，忘了擦了。” 擦干净之后，就把两根魔杖递给了金和银，并说：“我去卫生间把那个杀手掏出来。” 金和银顺手就接过。 九哥收起笑容，冷笑说：“不必了。杀了你之后，我们会自己掏。不用你费心了。谢谢你主动交出魔杖。” 九哥说话的同时，金举起了自己的魔杖，银则从背包里取出了噬魂枪。 马修举起双手。 第118章 游戏战术 “玩游戏是有好处的。玩游戏是可以救命的。” 马修在事后常常这样说。 面对金的魔杖和银的噬魂枪，马修举起双手，并未喊出投降，而是高喊：“《猛男历险记》启动！” 两道光从魔法游戏桌发出，连上马修和独孤铁柱的魔杖，将金和银的魂识拉入《猛男历险记中》。 金和银眼前就满是各式各样的猛男，以及猛男的棍棒。 如果两人玩过魔法桌游，就会知道这个时候连喊三遍“退出游戏”，就可以回到现实中。 但两人没这经验，反而是慌乱中试图乱发魔法、乱开枪。 按照游戏的玩家保护机制，如果玩家受到外来攻击，魔法游戏桌会启动魔法屏障，保护玩家，并且会立刻结束游戏。 但若是玩家自己受到刺激，突然失控，可能会伤到自己或别人，魔法游戏桌会发出昏睡咒，让玩家深深睡一觉。 金和银就这样被解决了，中了魔法游戏桌发出的昏睡咒，倒地不起。 只剩下一个九哥了。 九哥扑向银，想要拿起银的枪。 马修也不使魔法了，只想活动一下筋骨。 冲过去，一个猛踢，击中九哥的腹部，把九哥踢飞。 又跟上去几脚，九哥就被踢散了气和神。 伸手念出魔杖入手咒，唤来金的魔杖，停止了游戏。 收起金的魔杖，唤来自己的魔杖，给九哥、金、银，各补了一套昏迷、石化、沉默三连招。 扒光三人装备、药水、现钞后后，马修就将三人装入魔法袋中，让他们三人去和独孤铁柱作伴。 马修这个时候就想了，自己的招数，好像是游戏里把怪拉出来一个一个杀的招数，自己现在的行为，也好像游戏里拾取掉落的行为。 再一次感叹玩游戏好处多。 那么这个时候，是不是玩一把游戏再走呢？ 《猛男历险记》都帮了自己大忙了，再不玩一把，有点说不过去啊。 好像还有时间。 不管那么多了。 不能浪费。 先来一把《猛男历险记》。 从游戏里出来，已是一个多小时后。 马修流连忘返地退出游戏。 受到游戏启发，心里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游戏里的猛男，无论自身是法师，还是科学家，无论是遇到什么样的敌人，都会拿起棍棒，去征服敌人。那些被征服的敌人，或是被编入后宫，或是被编入炮灰营。 马修是有自知之明的，自知比不过天赋异禀的猛男，不敢奢望把爱骑组织全纳入自己后宫，但也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此处已经逗留许久，不能再在这里细细想。 换个地方，再细做打算。 已经去过图书馆、酒吧、咖啡店、酒店，接下来去网吧好了。 这次的事结束之后，要么所有花费都可以报账，要么就以后再也要钱没用。 想到此，马修也就没再省钱，去了平时自己舍不得进的网咖级的网吧，并且很大气地包了一整个隔间。 一边玩着游戏，一边慢慢在脑子里有了一个大概的坑人计划。 退出游戏，把九哥从魔法袋里掏出来。 里面还有一个浑身污水的独孤铁柱，九哥在里面这一段时间，再拿出来，已是浑身发臭。 马修赶紧施法给九哥去了去味。 把九哥束缚在椅子上之后，就施法把九哥喊醒了。 虽然已经成了俘虏，九哥还试图掌控局面：“小子。你听九哥一声劝。不要冲动行事。虽然九哥之前坑了你，想要你的命。但你九哥我依然有能力给你数不尽的金钱。” 马修一脸不屑地说：“小九啊，你在我面前也别称哥了。 你知道你们的偷袭为什么会失败吗？ 因为我也想偷袭你们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偷袭你们吗？ 因为我所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那几箱子金砖。 你们压根就不了解我。 我的野心超出了你的认知。 我不杀你，也没有带你回局里，是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效忠我的机会。 你准备好了吗？” 小九担心自己遇见了没办法讲理的疯子，就小心翼翼起来，问马修：“马大法师，你是有什么样的野心呢？” 马修哈哈笑着问小九：“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小九摇摇头，不敢乱说。 马修压低声音问小九：“你是不是一辈子都没进过网吧这种地方？” 小九谨小慎微地问：“这里就是被称作网吧的地方吗？” 马修用手指着小九的脑袋说：“你给我说话小心一点啊。这里可不是一般的网吧，而是高级网吧，传说中的网咖。你给我说话小心一点啊。别侮辱我心中的圣地。” 小九这下是有点头懵了。 在爱骑组织里这么多年了，小九自诩与什么样的人都打过交道，但马修这一款疯子，还是第一次见。 小九完全预测不了这个疯子下一秒会说什么。 这就是马修所希望的效果。 前世所看的作品中，最难缠的反派，并不是目标明确、实力高强的反派，而是疯疯癫癫、随心所欲，就是想要愚弄所有人的小丑。 小丑常常能掀翻比他强许多的英雄，所依靠的就是打破常规操作。 受小丑的启发，马修故意把自己演成了一个小丑。 马修的手指从小九的脑门慢慢往下滑，滑过他的鼻尖、嘴唇、喉结，最后停在小九胸膛正中。 对着被自己吓坏的小九，马修慢条斯理地解释说：“我啊，打小就喜欢网吧。 我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在网吧里做网管，住在网吧，吃在网吧。 你看我小时候是不是很可笑。 都在做梦了，都没想过要当网吧老板。 当我把这个梦想说出来的时候，就被人嘲笑了。 嘲笑我的人就是网吧老板，不仅嘲笑我梦想太小，还嘲笑我连网管都不配当。 我可不是那种会被嘲笑击垮的人。 小时候的我，就绑了网吧老板的儿子，让他把网吧让给我。 结果是我被人打了一顿。 谁会怕我一个小孩子呢？ 谁又会拿我一个小孩子当真呢？ 后来，我就去上小学了，再后来，就当了法师，没再想过当网吧老板。 我一直循规蹈矩的当法师。 直到遇到你们。 小时候的想法又觉醒了。 我现在想要的就是你们组织。 我必须要让你们组织怕我，拿我当真啊。 我该怎么办呢？ 要把你的头送回你们爱骑组织吗？” 说到此，马修模仿小丑放声大笑了起来。 第119章 虎头蛇尾 这方世界是一个有魔法、有科学的文明世界。 但就算是是有魔法的加持，这方世界也有人被异化为工具的情况。 这方世界也有诞生小丑的环境。 但是这方世界还没有诞生小丑这种文学作品形象。 这就让马修捡了便宜。 虽然演技也就是一般般，在前世这样的演出，大概率会被嘲笑东施效颦，但吓唬小九是足够用了。 也不指望真让小九或爱骑组织相信，自己志在抢班夺权，做爱骑组织的老大。 马修就是想制造出一堆迷雾，把爱骑组织搞糊涂，把爱骑组织里真正的大鱼引出来。 小九是被吓到了，拼命求饶：“大法师，留我一条命。我全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见效果不错，马修就决定加大剂量，阴森森地对小九说：“九儿子啊。你先喊我义父吧。” 若不是被束缚在椅子上，小九此时一定会磕头认马修为义父。 九儿子只能一脸谄媚地说：“义父，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跟你混。” 马修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才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个老九，已经从自己的九叔，变成了自己的九儿子。是不是当这个老九成为自己的就孙子之时，一切就都结束了。” 吐槽结束，马修又开始演戏：“九儿子，现在是展现你价值的时候了。可不要让你爹我失望啊。” 九儿子点头如捣蒜：“请义父明示儿子该怎么做。” 马修怕九儿子也只是跟自己演戏，就又对着九儿子说：“九儿子，你应该看过你爹的资料。 你爹从资料上看，也就是一个从乡下走出来的法师，用光了祖辈的运气，才在上京市法术事务局考到了编制。 但你爹我啊，可不是资料上那么简单。 你爹我啊，从小就是有很多想法的人。 小时候有很多想法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实现小时候理想的人，实在太少了。 九儿子你，小时候应该也有很多想法吧。 我可不觉得，你从小就想成为现在这样的人。 既然做了你的义父，我就义务帮你实现小时候的愿望。 九儿子，你要相信你义父。 你义父，并不是要让所有人都能实现小时候的理想。 你义父，是要让所有人都有追求自己理想的勇气。 掌控你们这个爱骑组织，只是你义父的一个小目标，只是你义父的一个支线任务。 你义父，并看不上你们这个组织，只是觉得你们这个组织或许还有些用。” 九儿子啃啃巴巴地说：“义父让孩儿大开眼界。” 见已经铺垫的差不多，马修就对九儿子说：“给我讲讲你和你这个爱骑组织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给义父听。” 九儿子就开始讲了。 九儿子原本只是一个帮人做假账的小会计。 银原本是九儿子的客户。 银是一家小科技公司的小老板。 银的公司业务就是制造无限制仿生机器人。 开始的时候，也是一切正常。 后来，九儿子注意到，银的公司突然多了很多异常的支出，并且收入也有了异常的增长。 如果九儿子没有那么多好奇心，只是继续帮银做假账，那九儿子也不会有今天。 九儿子也是一个不愿意放过一切机会的人。 九儿子梳理了银公司的账目，并下了一番苦功夫进行调查。 在调查之后，九儿子发现，银的公司多出的支出，都用于购买动物皮毛，而暴涨的收入都源自爱骑组织。 九儿子也是一个胆大的人，直接向银挑明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让银向爱骑组织引荐自己。 九儿子最初只是想做爱骑组织的生意，赚到更多的钱。 谁曾想，一来二去之后，九儿子就进入了爱骑组织的核心圈，甚至成了银的上级。 在这个过程中，九儿子当然也是向爱骑组织交了投名状，上传了与魔法动物相爱的视频。 虽然也是进了核心圈，有了很大的权限，但九儿子始终没见过爱骑组织的老大。 九儿子每次都是通过手机从爱骑组织的老大那里领受任务。 这一次，九儿子接到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安全救回被马修掳走的组织杀手，一个是收回张长健的手机。 活着救回杀手的任务，才是最要紧的任务，但九儿子又被要求，不能暴露杀手的价值。 至于手机，也是必须拿回来的。 马修对九儿子的回答很满意。 在九儿子讲述结束之后，马修就对九儿子下了命令：“我想要和你们组织老大聊聊，你给我约他吧。” 说完，马修将九儿子的手机交回给了他。 九儿子将信息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信息回了过来。 对方同意了见面的邀请，并问马修有什么合适的地点。 想来想去，所有的地方都差不多，不如选一个有纪念意义，风景又不错的地方。 图书馆的楼顶就很不错。 马修还贴心地提醒对方，如果自己死了，自己的魔法袋就永远没人可以找到，那个杀手就会死在里面。 对方没有再回复什么。 约好的时间到了。 将九儿子塞回魔法袋中。 将魔法袋传送至月球。 提一提裤子，马修就去了图书馆楼顶。 忙了一天，还没吃饭，裤子都松了。 到了图书馆楼顶，马修正紧着腰带，对面人来了。 多少有些尴尬。 但更为尴尬的是，对面过来的人，自己居然认识。 不是别人，正是白聪。 怎么回事？ 白聪玩这么花？ 不对劲，白聪不可能是爱骑组织的老大。 白聪走过来，就对马修说：“跟我回局里吧，都等着你呢。你这下可是立大功了。你比疯狗还好使。这么多年，都没露头的爱骑老大，就被你咬出来了。带上你的魔法袋，你可能想不到，爱骑组织的老大，就在你的魔法袋里呢。” 马修觉得自己被形容成了立大功的汪汪队。 白聪这么一说，自己也就大概明白了。 爱骑组织的老大，显然不是自己那九孙子，也不会是金和银，只能是那个独孤铁柱。 第120章 说结束就结束 跟着白聪回到了局里。 白亮、栗山局长都等着马修，准确地说是等着马修的魔法袋。 马修故意没给任何人提醒，就从口袋里掏出满身臭气的独孤铁柱等四人。 唯一的遗憾就是独孤铁柱等人还在昏迷中，闻不到自己身上的臭气。 马修打算施法把独孤铁柱等人喊醒，却被栗山局长制止住了。 栗山局长把独孤铁柱等人收进了自己的魔法袋，并对马修解释说：“有些秘密，你是不能知道的。” 白亮却说了：“有些秘密，是瞒不住聪明人的。就由我，把事情的大概给马修说一说吧。” 然后，白亮就讲了爱骑组织的情况。 爱骑组织虽然是一个马蜂窝，但对于上京市法术事务局，算不得什么大麻烦。 早在两年多之前，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就准备对爱骑组织动手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虽然还没查清楚谁是爱骑组织的老大，但已经打算直接出手把爱骑组织给取缔掉。 至于爱骑组织的名单，暴露就暴露吧，正好给一些吃饱没事干的家伙一些教训，让他们好好丢丢脸。 但就在准备行动的时候，栗山局长被叫去了皇宫。 好巧不巧，皇宫里的一个不能说出名字的皇子，也在爱骑组织注册了会员。 这下就麻烦了。 爱骑组织当然还是要被消灭掉的，并且有了更应该被消灭掉的理由，不能放任皇子的秘密被这个爱骑组织掌控。 但消灭爱骑组织又更为麻烦了。 消灭爱骑组织不能用雷霆之力，而只能给爱骑组织动手术，要确保皇子的秘密不外流。 这就必须要找到爱骑组织的老大。 但是啊，爱骑组织的老大从来没有露过面，平时发号施令的，只是爱骑组织老大的秘书老黎，也就是与马修约见面的人。 一直以来，上京市法术事务局都没弄清楚爱骑组织老大和秘书老黎是怎么联系的。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就想到了派出卧底。 这个卧底不是别人，就是张长健。 张长健案子卷宗里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但时间是错误的。 在两年半之前，张长健就与独角兽发生了关系。 局里发现张长健的情况之后，就给张长健开了一个小会，问他要怎么选。 给张长健的选项有两个。 选项一是选择去做一个卧底，还有机会恢复名声、工作，甚至成为一个英雄。 选项二就是简简单单接受处罚。 张长健选了一。 按照局里的安排，张长健慢慢与爱骑组织有了接触，在“开除”之后，进入到了爱骑组织、 但是，局里看走了眼。 张长健到了爱骑组织，简直就是狗进了包子铺，做卧底做的不亦乐乎，但正事几乎没进展。 靠着出色的法术能力，张长健慢慢在爱骑组织里混成了大人物专属客服专员，越来越受信任。 张长健在爱骑组织主要任务，就是爱骑组织举办聚会、活动之时，负责接送那些大人物，并且为那些大人物善后。 这些大人物里就有那位皇子。 张长健手机里实际没有太多秘密，但要是根据张长健的手机查张长健的行程，再去查与张长健行程一致的手机号主人，就能查到哪些大人物参加了爱骑组织的哪些聚会、活动。 这就是张长健死后，爱骑组织一定要拿到张长健手机的原因。 张长健的死，真就是一场意外。 天天都在强调酒后施法的危险性，但大多数法师们就是不把酒后施法当回事，还总觉得查酒后施法是管得宽。 张长健酒后施法，出了意外，把自己给害死了。 面对张长健的尸体，栗山局长一点也不痛惜，但脑子很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找出爱骑组织的老大了，不知道该怎么完成皇宫那边给的任务。 实在没办法的栗山局长，找到了白亮，让他给想想点子。 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并且听说爱骑组织还不知道张长健的死讯，在满头苍蝇般地找张长健的手机之后，白亮略一思考就说：“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这种乱七八糟的组织，需要一个更乱七八糟的人来对付，我们就试试马修吧。” 白亮设计了马修发现张长健尸体的过程。 但白亮原本也没料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之快，如此之顺利。 白亮原以为，马修会在查张长健死因的过程中，查到爱骑组织，查到张长健的手机，与爱骑组织产生交集，产生冲突。 按白亮对马修的了解，马修一定能给爱骑组织制造一个又一个意外。 白亮原本是期待，马修制造的意外来得太多太密集，爱骑组织的老大需要与秘书老黎频繁联系，就会暴露行踪。 白亮也没有料到，马修一顿疯咬，效果比他期待的还要好。 当马修查案陷入困境的时候，是白亮操控白望出现，给了马修提示，让马修去查张长健辞职后的经历。 当马修与独孤铁柱打架的时候，白亮就在暗处观望。 如果马修打不过，白亮会暗中出手。 当马修俘虏了独孤铁柱，白亮还没想到独孤铁柱会是爱骑组织的老大。 直到听到爱骑组织的秘书老黎，亲自给组织里的财务主管下令，要求必须救回独孤铁柱，而老黎为了这个独孤铁柱，又答应与马修亲自见面。 白亮立即就意识到，这个独孤铁柱才是爱骑组织的真正老大。 独孤铁柱表面上只是爱骑组织的一名王牌杀手，每月都会从老黎那领任务，但实际独孤铁柱才是组织老大，每次与老黎见面，都是在安排工作。 作为一个变态组织的老大，平日里有些杀人的变态爱好，喜欢亲自动手做些刺激的事情，也是很合理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白亮就知道整个行动可以收网了。 秘书老黎收到马修最后发来的威胁短信，还没来得及回，就被万弯副局长亲手逮捕了。 马修觉得，因为老黎没有给自己回信息，就腹诽老黎没礼貌，实在是有些冤枉他了。 在白亮讲完之后，栗山局长告诉马修，一切都已结束，对外要严格保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马修却表示还没结束。 第121章 马蜂窝案(完):三个小任务 受不了被当做诱饵用，马修故意赌气说：“你们说的，我是一点也不信。 你们才不是要消灭爱骑组织。 你们是在保护爱骑组织。 你们肯定是想到，我这么正义的法师，一定会盯着爱骑组织不放。 你们为了堵住我的嘴，终结我的调查，故意编了这些话骗我。 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 我一定要继续查下去。 查到你们这些人与爱骑组织牵扯不清的证据。 我一定要把你们这些人的真实面目公之于众。 就算是查不到什么，我也要让所有同事都知道我的猜测。” 没人把马修的话当真。 栗山局长更是直接说：“虽然这件事情要保密，不能给你荣誉，但你可以提一提要求。” 思来想去之后，马修还是提出给深渊咆哮一个警犬编。 栗山局长生怕马修反悔，当即就同意了。 虽然被要求保密，但这个保密也只是对外，但很多同事都抓捕的爱骑组织成员的任务，对内是没有什么保密要求的。 马修多次跟同事讲自己的神勇表现，也没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对于自己约爱骑组织老大出来见面，马修是这样解释的。 在网咖里玩游戏的时候，马修收到了一个加入公会的邀请，就不由得想了一些关于爱骑组织的问题。 天底下有很多类型的组织。 有的组织是靠理想把人聚在一起的，有的组织则是靠利益把人捆在一起的。 这两类组织都很难被消灭。 只要理想还在发光，利益还在发臭，组织就会永存。 有的组织，是靠恐惧把人绑在一起的，实际是一个吸血组织。 这种组织，在头部的人，靠恐惧把组织的基层人员困在组织里，吸取他们的血。 这种组织，就算是再庞大，也只是看起来庞大。 爱骑组织，应该就是这种组织。 用基层组织人员的隐私去威胁他们，强迫基层组织人员去偷、去骗、去抢、去卖血，靠着基层组织人员的上供，养活了组织的上层人员。 如果再给基层组织人员一个幻象，让他们以为自己早晚有一天能成为组织的上层，那这个爱骑组织，还真就和前世见的那些个传销、集资组织有些相像了。 爱骑组织，也只是看起来庞大而已。 马修原本的计划，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约爱骑组织老大见面，然后把他给绑了。 至于后续，马修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认为只要自己捅了马蜂窝，自然会有人来收拾残局。 这世上不缺能收拾残局的人，只是缺捅马蜂窝的人。 至于后果，马修想了，大不了就继续关禁闭。 马修不仅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同事听，还写在了报告里。 不能再让领导们觉得自己好使了，要让领导们认为自己是个惹祸精。 必须要让领导明白，这次事件，虽然因为各种阴差阳错，马修没有惹出太多麻烦，但要是再给马修什么敏感、棘手任务，就一定能惹出麻烦。 不知是不是报告起了作用，这次任务结束之后，直到过年前，马修都没被分到什么麻烦的任务，但差不多每个任务都惹了一些小麻烦。 有一个任务，是给某大学的科技创新竞赛当监督员。 主要监督有没有学生拿魔法物品冒充科技创新产品。 每年都有学生这样做。 最常见的作弊手段是买一个魔法飞毯，包装包装，塞进飞船的动力室中。 还有学生直接雇佣一个游魂，让他钻进一个铁罐子里，冒充自己开发的人工智能。 作弊的学生，每年都有一大堆。 但这些学生作弊，也不都是为了获奖，有的学生作弊，就是为了骗监督法师，最后让监督法师因未能发现作弊，而丢人现眼。 据传说，骗过监督法师的学生，虽然不会获得官方认证的奖励，但会被同学们视为英雄。 马修过去监督，并未对着这些学生的作品搞什么魔力波动检测，直接对着这些学生搞检查，就查这些学生最近有没有接触过魔法物品，一查一个准。 不用说，马修收到了不少投诉。 又有一个任务，是跟着某个户外探险团队做保镖。 这个团队户外探险目的地是一个废弃城堡。 这个城堡里的老大是一个雷霆牛头人。 这个雷霆牛头人很有商业头脑，把自己盘踞的废弃城堡打造成了附近最为热门的探险乐园之一。 按照一般的套路，马修应该先与雷霆牛头人谈好，问他想要什么东西，然后建议这个团队去准备这些东西作为探险时的保命道具。 探险结束之后，雷霆牛头人可以收获这个团队丢出的“诱饵”，丢掉的保命道具，这个团队则可以收获雷霆牛头人剪掉的指甲、换掉的牙齿、牛角等物品做战利品。 这次探险也是按照这个套路走的流程。 但到了最后，马修忍不住嘴贱了几句，嘲笑这几个探险者买保命道具的钱，可以在市场上批发几车的“战利品”。 探险者以马修不懂探险的乐趣为由反击了马修。 但马修又挑衅这几个探险者，真要是想探险，就别到这种商业化的探险乐园来。 双方嘴炮不停，马修虽然也知道自己理亏，但就是嘴上不饶人，讥讽的话一句接一句。 这次任务结束，探险者们因为嘴仗打赢了，倒是没有投诉马修，但是雷霆牛头人举报了马修，说他损害了自己的商业利益。 这一段时间，马修唯一一次没有收到投诉的任务，是局部天气改变任务。 气象学家们有能力在一个城市的范围内制造雨雪天气，或驱散一个城市范围的雨雪，但要是只改变几亩地范围内的天气，就需要法师使出魔法手段了。 某一天，天气预报是大雪，气象馆根据城市整体规划，把大雪安排到了深夜，这样就不会影响大多数人的通行。 对下雪有特殊需求的人，可以向气象馆申请，气象馆审核通过后，可以继续向法术事务局提申请，或者委托私人法师，对局部天气进行修正。 有一个孤儿院的院长提出了申请，想让孤儿院范围内白天下雪，可以让孩子们体验下打雪仗的乐趣。 莉莎通过审批之后，向院长推荐了马修。 马修不仅把孤儿院范围内的下雪改到了白天，还直接提供了私人法师收取费用后才提供的魔法雪景服务，直接在孤儿院的院子里造了一个雪乐园，还给每个孩子提供了魔力保温服务。 第122章 贱人案:好事砸头 在完成具体区域气象修正任务之后，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就收到了一封图文并茂的感谢信。 栗山局长转给了还管着宣传的铁屋塘副局长。铁屋塘副局长又转给了主任，主任给到了宣传科的科长，科长又转给了科员。 科员又联系了马修，说这是给马修宣传，让马修自己写个稿件。 马修直接表示，宣传稿什么的，自己不会写，让宣传科自己看着办，自己也没想着要宣传，宣传稿件里用某法师来代指自己，也无所谓。 科员一头火，但这个任务也是要往下完成，只能自己去写。 一阵忙活之后，一篇宣传报道总算是在科员的笔下完成了。还真是全程没提马修的名字，只用上京市法术事务局法师替代。 这个科员这样搞，当然不是在凑字数，而就是有意针对不按套路来的马修。 科员的稿件按命令传下来的相反顺序传了回去，先是到科长那，又是到了主任那，再来到铁屋塘副局长那里，最后栗山局长表示自己不看了。 这篇宣传稿件就这样发出来了。 马修是看也没看。 张中科长则看了，并在看过之后大为恼火。 张中科长直接去到了宣传科大吵一架，质问他们为什么不提马修的名字，也不提马修所在的科室，为什么这么不讲规矩。 宣传科的科长这才注意到宣传稿里有这么个漏洞，自知理亏，只能赔不是。 宣传科的科长还解释说，到了年底，宣传科天天加班，各个忙晕了，这才弄出了这种疏漏。 宣传科科长还表示，等过了年，一定请张中科长喝酒，再好好赔不是。 听到了赔不是，并且听到了一个解释，还得到了一个交代，张中科长很满意。 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张中科长把马修叫到了自己办公室，告诉马修，自己已经为他出头了，以后遇见这种事情，就要勇敢为自己发声，不能让自己功绩随便被人抹杀。 虽然马修不在意这次的事情，觉得只是无聊的办公室宫斗，但还是对着张中科长说了万分感谢的话。 这出闹剧一整，马修也收了收心，觉得接下来是该好好干活了。 在年假之前的一个星期，马修接到了一个指定任务。 这次来送福利的并不是宋大叔了，而是另一个邻居吴大婶。 早在几天前，马修在吴大婶的小卖部买可乐和泡面的时候，和吴大婶聊起了过年的事情。 马修当时就抱怨说，没什么家里人了，过年也就不打算回家了，在这边也没什么事，要是能接到一个案子，过年在这里加加班，领一领三倍加班工资，那就再好不过了。 吴大婶当时还打趣说，不如趁着过年，好好相相亲。 真没想到，吴大婶记着自己的抱怨，还真给自己找了个过年加班到任务。 吴大婶，好人啊。 看了看任务内容，更是认为吴大婶不是一般的好人，而是大好人。 今年过节，就算是再忙，怎么得也要抽出点时间，给吴大婶家小儿子多熬点促发育、提高免疫力药水。 这个任务可是魔法游戏的附魔工作。 这种好活，要不是指名给马修，到了张中科长那，肯定又是便宜了白聪那小子。 这次的委托人，是张大婶的外甥，名叫朱小能，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住在张大婶家里，与马修也算是熟悉。 想不到，朱小能一个生物工程专业的大学生，居然在毕业之后，做起了游戏开发。 这年头，生物工程专业毕业的学生应该挺好找工作的，而且找到的也都是好工作，毕竟这里不是蓝星。 之前也好像听说，朱小能确实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工作，活少、钱多、离家远。 每个人对好工作都有不同的定义，钱多是所有人对好工作的共同标准，活少是大多数人的标准，离家远近则是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 朱小能喜欢离家远的工作，不想被束缚。 能抛下心仪的好工作，投身到魔法游戏制作，做一个独立游戏制作人，朱小能一定是很爱魔法游戏，对这个行业有着真爱。 有真爱，虽然不一定就能创作出好游戏，但马修愿意帮助对魔法游戏有真爱的独立游戏制作人。 只是在之前，一直没有这种助人的机会。 在向同事炫耀过自己的极品任务之后，马修拨通了朱小能的电话，与他约了见面。 朱小能直接约马修在自己的工作室里见。 在电话里，朱小能还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室，以及自己开发游戏的情况。 虽然朱小能称之为工作室，但实际就是在一个居民区里租了一间四室一厅。 朱小能和另外三个朋友，就在这间房里完成了游戏前期的全部开发，就差一个法师附魔，就能完工了。 另外三个朋友，都是朱小能大学时认识的朋友，现在都已经回老家过年，就朱小能一个人在上京市。 去到了朱小能的工作室，见到了朱小能。 基于前世做律师的习惯，马修先问了朱小能一个问题：“虽然你的这些朋友关系要好，甚至好到穿一条裤子都没问题，但要是裤子多了，你们会不会起矛盾？” 作为一个单纯的人，朱小能没理解裤子的比喻，就问：“什么裤子不裤子的？我们不玩这么花的事情。” 马修被问的有些噎住了，缓了一下后解释说：“我是想问你，将来你们这游戏赚钱了，赚了很多很多钱，但又没有赚了无穷无尽的钱，你们怎么分钱呢？平均分吗？要不要先定个协议？” 朱小能挠了挠头说：“赚钱了？那就平均分呗。只要我说平均分，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这游戏，我才是最主要的开发者，剧情是我原创的，角色是我设定的，这里的房租是我负担的，平日里吃饭也是我付钱。我都愿意平均分了，他们还怎么会反对呢？他们只会说我仗义。” 马修又对朱小能说：“我们家乡有句老话，先小人后君子。你同意拿出自己这部分利益给他们，但他们三人之否又觉得他们三人之间对这部分也应该平均分呢？你仗义，不代表他们也仗义。” 第123章 危险的游戏 朱小能不以为意，直接用马修说过的话教育马修：“马修哥，你也说过 你们老家还有句老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和我的朋友能聚在一起开发游戏，自然都是同一类人。 马修哥不用担心我们会闹矛盾。 另外啊，马修哥，你们老家之前是不是出过什么大哲学家啊，怎么老是有这么多听起来都很有道理的老话？” 马修也就不再对朱小能说什么，而是向朱小能详细了解游戏的情况。 这一了解，就惊出一身冷汗。 这朱小能，怎么记性这么好呢，自己给他说的啥，他都记住了，即使是酒后说的话，他也给记住了。 这个游戏的主角就叫马大秀。 马大秀小时候生活在一个没有魔法的平行世界中，那个世界叫蓝星世界，一个不合理的世界。 后来，马大秀在做科学实验的时候，打开了平行世界通道，来到了紫星世界。 紫星世界是一个魔法与科学并存的世界，一个合理的世界。 马大秀可以自由来往于两个世界。 当马大秀来到紫星世界就获得了使用魔法的能力，当马大秀回到蓝星世界，就失去使用魔法的能力。 紫星世界的魔法物品，来到蓝星世界，就成了装饰品，失去了魔力。 两个世界的科学却是相通的。 马大秀并不是第一个自由来往于两个世界的人。 在魔法的帮助下，紫星世界的人早在几万年前，就打开了两个世界的通道，并经常来到蓝星世界，但对蓝星世界的人隐瞒了紫星世界的情况。 很久很久之前，大概是一万年以前，紫星世界法师们共同打造了一件终极法器，持有这件法器，就可以控制整个紫星世界。 紫星世界法师们打造这件终极法器，原本是为了造福紫星所有人，让每个人都过上好日子。 一个邪恶的法师，郝大方，控制了这个终极器，奴役了所有人。 一个勇敢的科学家，孙小圣，窃走了这件终极法器，将之带至蓝星，藏了起来，并封印了了两个世界的通道。 紫星世界仍有邪恶法师试图找到这件终极法器，但都被打开两个平行世界通道这一关给难住了。 在更早更早之前，远远早于两个世界之间第一次建立通道，紫星世界、蓝星世界没有什么不同，蓝星世界也有魔法，这就是蓝星世界那些神话传说的起源。 但后来，大概在十万年之前，因为尚不明确的原因，蓝星世界失去了魔力。 以上就是这个游戏的背景故事。 马大秀就是玩家代入的主角。 这个游戏是一个自由度很高的游戏。 玩家扮演马大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基于不同的选择，会触发不同的主线，进入不同的剧情，得到不同的结局。 马大秀可以就留在紫星世界，不再回蓝星世界，隐瞒自己来自蓝星的秘密，封印自己打开的通道。 若是做出这样的选择，马修的主线剧情在紫星世界做一个开心、快乐的法师。 在这个剧情中，马大秀将从零开始学法术，慢慢成为一个远近闻名的法术小哥，最后有可能成为改写紫星历史的大法师，也有可能成为后宫佳丽无数的风流法师。 马大秀可以频繁往来蓝星世界、紫星世界之间，利用两个世界科学原理相通这一点，在两个世界间倒卖科学产品，赚大钱，成为大亨。 若是做出这样的选择，在往返两世界的过程中，必须要小心翼翼，不能被紫星世界的邪恶法师发现。 若是被紫星世界邪恶法师发现，就会触发终极法器的主线任务。 在做这个主线任务的过程中，马大秀可以转向邪恶一方，自己掌控终极法器，成为紫星世界的暴君。 这还不是这条线的最终结局。 马大秀还可以在紫星世界组建军队，征服蓝星世界，成为两个世界共同的主宰。 在这条故事线中，如果玩家水平够高，就可以一直做主宰，直到寿终正寝，也可能中道崩殂，被问罪斩首。 当然，按照正常发展，在这个主线中，马大秀将打败紫星世界的邪恶法师，销毁终极法器。 但要是找不到销毁终极法器的办法，马大秀只能含泪再次封印两个世界的通道，将终极法器带回蓝星世界。 这个游戏，还有另外一条主线。 马大秀可以致力于探索蓝星世界失去魔力的原因，发现两个世界的终极秘密。 紫星世界、蓝星世界有共同的造物主。 魔法是造物主能力的投影。 十万年前，蓝星世界的人试图反抗造物主，惹怒了造物主，被剥夺了魔法力量。 在发现这个真相之后，就进入了造物主的主线剧情。 马大秀的目标可以是为蓝星世界找回魔力，也可以是取消掉紫星世界的魔力。 马大秀可以追寻造物主，讨好造物主，完成造物主的考验，向造物主祈求奖赏、 马大秀也可以追猎造物主，战胜造物主，甚至杀死造物主，夺取造物主的能力。 无论马大秀选择哪条路线，结局都是多种的，可能是两个世界都获得魔力，可能是两个世界都失去魔力。 了解完这个游戏的大概后，马修两眼一黑，颤颤巍巍地问：“你这游戏叫什么名字？” 朱小能说：“蓝星穿越者马大秀打工历险记。” 进入这游戏，仔细体验了一下后，马修心是彻底凉了。 马修小心翼翼地说：“这个马大秀的长相，怎么和我有些像？” 朱小能说：“我创造马大秀这个角色的时候，就是以马修哥为原型呢。里面很多台词，都是马修哥给我讲过了的老家的话。里面很多蓝星世界设定，都是马修哥给我讲过了老家风俗。” 马修真想给自己两嘴巴子。 要是这个游戏火了，要是自己认识的人也玩了这个游戏，说不定就会有哪个奇葩脑洞大开，硬说马修就是从蓝星穿越过来的。 虽然算不上是污蔑，但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要搞砸朱小能的游戏吗？ 这也太不地道了。 第124章 被演了 不得不说，朱小能这个游戏，听起来是很吸引人的。 这个游戏的故事原型，可是马修在酒后编给朱小能听的。 早在两年多前，靠着马修提供的药水，朱小能和几个同学连续几个通宵突击补课，最后顺利通过考试。 为了感谢马修哥，朱小能和几个同学就凑钱请马修喝酒。 不知是不是酒的问题，还是饭的问题，又或是人的问题。 在酒过三巡之后，众人都胡乱说起话来。 朱小能的一个同学，问马修老家是哪里的，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马修张口就来：“我啊，来自一个叫蓝星的地方，我们老家那里，没有魔法，只有科学。我那个老家啊，是再也回不去了，因为那是另一个世界啊。” 说完这句，马修就知道自己喝了太多不该喝的酒，但好在其他人也都喝多了，都以为自己在酒后瞎编故事。 朱小能当时也是问：“马修哥，你这是给我们讲什么故事呢？” 马修当即就吓得酒醒了一大半，连忙说这是自己闲来无事瞎想的故事，法考一直考不过，想着当个作家也行。 猪小能就让马修把整个故事梗概讲来听听。 马修只能硬着头皮硬编，但借着酒劲，也大概编出了一个完整故事，与朱小能这个游戏的背景故事大致相同。马修当时所编那个故事的主角，找到了终极法器，打败了邪恶巫师们，又车翻了造物主，给两个世界所有人都赋予了使用魔法的能力，并且后宫佳丽数不尽。 朱小能当时听了之后，就劝马修，说马修实在没有当作家的天赋，这种文章没什么读者的，还是好好准备法考吧。 实在没想到，这个朱小能，就用自己酒后胡乱编造的故事，就写出了这么一个游戏剧本出来。 慢慢冷静下来之后，马修一边心中暗自感叹这个朱小能的天赋，一边暗自想，怎么才能让朱小能稍微改一改剧本，把自己的影子从这个游戏里删掉。 一时半会儿，还弄不出来一个思路，马修就先说：“好啊，小能。我就给你这游戏附魔，争取过年期间把附魔工作完成。既然咱俩关系这么好，我就一边附魔，一边好好体验一下你们的游戏，给你们检查一下游戏里可能影响玩家体验的地方。” 朱小能则说：“那就太谢谢马修哥了。我们这个游戏，还真需要马修哥多提提建议，毕竟马修哥是法师，比我们更懂法师的套路。此外，马修哥这样的法师，也是我们这款游戏的目标客户，马修哥的建议，对我们很宝贵。” 正说话间，朱小能的手机响了，是工作室合作伙伴之一楚北山打来的电话。 朱小能打开免提，就对楚北山说：“北山。我已经见到马修哥了。 马修哥同意为我们这游戏附魔，还要给我们这游戏做一个测试。 等你们从老家回来，游戏应该就成型了。” 楚北山却说了让朱小能很尴尬的说：“马修行不行啊。 虽然他现在也考过了证，但考了那么多年才考过证，也才在上京市法术事务局上班不到一年，还是在一个农业科技大学读的法学。 我们几个都很怀疑马修的实力。 马修哥是个好人不错，也帮过我们几个的忙，但附魔这件事，还是最好找个实力靠谱点的法师。” 朱小能满头大汗，但这时候也不好把电话从免提改为私密模式，就为马修发声说：“马修哥，实力强得很。 我们可不该对马修哥搞学历歧视这一套。 马修哥出身乡下，是家里第一个法师。马修哥能进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工作，就足以说明马修哥实力非凡。 你们别忘了。要不是马修哥帮忙，我们当年可就挂科，没办法顺利毕业了。” 楚北山不相信朱小能说的，依然对马修的实力提出质疑：“马修要是真有实力，不会在上京市法术事务局里混日子。 马修要是真有实力，早到法师事务所赚大钱去了。 你不能因为跟马修哥关系好，就分不清事实。” 朱小能提高了音量，加快了语速说：“马修哥实力强，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 你自己上网搜搜。 马修哥刚获得了个人二等功呢。 马修哥才入职，也没关系，就能得二等功，难道不是实力强吗？ 你还可以搜搜，大明星陈白鹿都转发了马修哥获个人二等功的报道，并说马修哥超强。 你还可以搜搜，大科学家宋大伟，也转发了这个报道，说马修哥超赞。” 朱小能这一番夸，马修更是有点头懵了。 前几日得了二等功，聚餐时也有不少同事提及，成了酒桌上的热门话题，但没想到网上也有了一定热度。 虽然马修也是没事就拿手机刷一刷，但从没在网上搜索过自己的名字，以至于到此日才得知自己在网上小有了一定名气。 宋大伟转发也就算了，他也只是在科学家领域有知名度，并非大众化的名人。 陈白鹿就不一样了，可是大明星了，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马修这情况，可不适合在网上有知名度，引来人肉搜索。 人肉搜索，从精准度来说虽然远比不上人工智能大数据筛选，但人肉搜索脑洞能力强。 马修的情况，就怕遇见个脑洞大开的偏执狂。 眼下也来不及细想网上的情况了，楚北山又提意见了：“其实，我担心的也不是马修哥能力不够。 我是担心马修找我们要分红……” 朱小能立即打断了楚小北：“这你不用担心。马修哥当然应该有分红。 马修哥的分红，从我那一份里出。 我喊马修哥来附魔，也有提前跟他说好分红的意思。” 楚小北不无担心地说：“要是马修哥以自己是这个故事着作权所有人要挟我们，让我们将大部分收益都给他，我们该怎么办？” 马修在一旁听得尴尬无比，用当下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脚趾头在地上抠出了三室一厅。 马修赶紧发声说：“你们放心好了。我不要钱。” 说完这句话，马修就想：“md，该不会是被朱小能和楚北山给演了吧。他们两个不会是串好这些对话，等我说不要钱吧。” 马修赶紧又补了一句：“我要的不是钱。” 第125章 真被演了 果然是被演了。 按一般常理来说，马修突然发声之后，楚北山应是有一阵错愕，一阵语无伦次，然后给马修道歉，最后再问马修想要什么。 但这个楚北山，就好像知道马修一直在旁边听着，早就有了准备一般，直接越过了错愕的阶段，问马修：“马修哥，那你想要什么呢？” 虽然被演了，但也不是没好处。现在知道，对方怕自己要钱。自己则怕对方的游戏给自己带来不利影响。正好可以利用对方的弱点，让对方同意修改游戏的内容。 那就相互演吧。 朱小能则是红着脸说：“马修哥，不能不给你分红。” 两人这样一说，马修就明白了。 这个朱小能，应该是比较老实的那个，这个楚北山，应是比较精明的那个。 楚北山就能顺着去问自己想要什么，朱小能还只会说分红的事情。 马修直接很大气地说：“你们不用再说了。我说不要钱，就是不要钱。我就要求你们把主角的名字、外形改一改，并且把里面一些台词细节改一改。你们这个游戏，要是被我老家人看到，会影响我回老家找媳妇。” 朱小能结结巴巴地说：“马修哥说的这些，一定会改。但是分红也不能少。” 楚北山则很流畅地说：“马修哥不爱财，真不愧是法师。 我们这个游戏其实也不是什么能赚大钱的项目，就是一个小打小闹的小游戏。 我们几个都没指着这个游戏能赚钱，我们凑在一起，也是为了共同的理想。” 马修听得有些恶心了，但还是很给面子地说：“我当然是最支持你们这种有理想的游戏制作人。 大家相互理解。 我也是有理想的。 我的理想是回老家娶漂亮媳妇。 我老家的人要是玩了这游戏，就会想到我在外面乱说老家的坏话。 这样一来，老家就没人愿意给我说媒了。 我就这样给你们明说吧。 只要你们按我说的，把马大秀名字、形象改一改，把我给你们讲过的我们家乡老话，从游戏里删掉，我就绝对不找你们要钱。 你们要是不改，我就绝对让你们这游戏发行不成。” 楚北山答应了下来，朱小能也答应了下来。 马修愈发觉得自己被演了。 这个朱小能或许也不是自己所想的老实人，而是一个下套高手，自己被朱小能下套了。 事情到这个地步，自己不仅免费授权他们使用自己编的故事，还成了强迫他们返工游戏的恶人，而自己提出的要求，只是让他们不要侵犯自己的肖像权。 朱小能真狡诈，给自己早就挖好了陷阱，给主角取名马大秀，又按照马修的形象设计马大秀，就是朱小能的陷阱。 若是马修喜欢出名，想当名人法师，就会以帮马修出名为条件，让马修免费授权他们使用马修瞎编的故事。 若是马修不想出名，那就是当下这个情况。 朱小能若是真心尊重马修，尊重马修所拥有的着作权，必然会在游戏开发最初，就与马修说明白。 有些事情，当真是不能细想，越想越生气。 马修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对事情于事无补，只能气到自己。 难道还真能一怒之下，就不允许朱小能他们发行这个游戏吗？ 也不是不行，但实在做不到。 穿越者该有的杀伐果决，在马修身上是半点都没有。 要是这个假期都耗在这个游戏附魔任务上，那这个年假是过不好了。 抓紧点时间，赶紧弄完，享受假期。 抱着这个心态，马修开始了工作。 将手机、魔法书掏出来，放外面桌子上，马修就进到游戏开发箱中，给一个一个的游戏角色附魔。 朱小能也没闲着，掏出手机放外面，跟着进到了游戏开发箱里，修改主角的名字、形象，并删掉马修不允许出现的台词。 在玩家那一端的魔法游戏，就是以一页魔法纸的样子呈现，玩家的魂识进入这张魔法纸中，就可以进入游戏世界。 在游戏开发者这一端，并不是在一张魔法纸上写写画画，完成游戏的开发。 在法学大发展之前，只有法师才能进行魔法游戏的开发，法师要挥舞魔杖、念出咒语、指挥魔法药水按顺序进入到魔法纸中。 在法学发展之后，魔法游戏开发有了成熟的工具，普通人也可以完成魔法游戏开发的大部分工作，只是在最后让游戏角色“活过来”，必须由法师通过附魔完成。 目前最先进的魔法游戏开发工具，是凌霄公司研发的游戏开发箱。 朱小能所用的，就是凌霄公司最新款游戏开发箱，游戏开发者x。 这一款游戏开发箱，相当不便宜，但也是贵有贵的道理。 游戏开发者x，可以最多容纳十个游戏开发者进入到其中，协同进行游戏编辑，而且有着各种非常强大的辅助工具。 因为辅助工具太多，构造太过精细，进入游戏开发者x不能带手机、魔法书，以免出现信号干扰。 但即便是使用了游戏开发者x的辅助工具，朱小能修改主角名字、外形，也是完成的太过顺利了。 朱小能进入游戏开发箱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就将主角的名字就被修改为令狐霄宇，又给主角换了一副俊朗百倍的面孔。 很明显，朱小能早就准备好了主角的新名字、新外形。 马修心中更加气恼。 这说明，自己被朱小能完全拿捏死了。 朱小能早就想到自己会提修改主角名字、外形的要求，提前做了准备。 心里的气消不下去，马修就阴阳怪气了起来：“小能啊，你可真能啊。主角的名字，主角的形象，你一下子就弄好了。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你提前准备好了。” 朱小能却大方承认：“这就是之前设定好的主角名字和形象。后来我为了纪念马修哥，才把主角名字改成的马大秀，并把主角的形象设置成马修哥的样子。” 马修被朱小能气得鼻子都歪了，又阴阳怪气说：“纪念我干什么？我死了吗？你要纪念我，都不能提前打电话问我一下吗？问我死了没有，问我想不想被这样纪念。” 朱小能还是一脸诚挚地说：“这不是想着给马修哥一个惊喜吗？” 马修气得不行，就想先出来透口气，却发现游戏开发箱被从外面锁死了。 看朱小能惶恐的样子，也是不知道游戏开发箱为什么会从外面锁死。 这又出了什么意外？ 第126章 有坏人 怒气伤身体。 怒气消散是一件好事。 马修现在的怒气就消散了。 但代价是却是要命的意外。 这次的意外，绝不是简单意外。 游戏开发箱本身不具备从外面锁死的功能。 把马修这样一个法师锁死在游戏开发箱里，是需要手段的。无论是魔法手段，还是科技手段，都是很高端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 是什么人，基于什么目的，在外面锁死游戏开发箱呢？ 朱小能并不了解这些，只以为是游戏开发箱出了故障，在那拼命踹门。 虽然也很急，但看着朱小能也很急，马修心里还是乐呵呵了一些。 等朱小能把脚都踹疼了，马修才说：“别白费力气了。要是能打开，我早就打开了。你以为我的魔杖没你的脚好使吗？” 朱小能瘫坐在地上说：“这下完蛋了。手机、魔法书都在外面，我们没办法和外界联系了。年假不结束，我那几个同伴也不会回来。我们要被困在这里至少七八天了。马修哥，你有什么办法吗？有什么魔法能解决现在的问题吗？” 马修摇摇头说：“还是那句话要是有办法，早就出去了。” 接受了现实之后，朱小能又自我安慰说：“也不是不行。这里面有我们几个储备的食物和水，我们两个人撑上七八天应该是够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方便问题了，不过马修哥是法师，肯定有办法解决气味问题。” 马修没有接话，而是去检查了食物和水。 这食物和水是有大问题啊。 随便检查几份食物和水，虽然没有检查出毒药，但都有魔法提神药，而且是有史以来强效的魔法提神药，浓度又极高，能让休眠期的龙都兴奋起来，被称作日龙神药。 要是吃了这里些食物和水，哪怕只是一小口，马修和朱小能都会当即因为极度亢奋而疯掉。 这日龙神药，自然是禁药，虽然没有达到迷情剂那种禁药级别，但这么大剂量的日龙神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到。 这谁弄的陷阱？ 马修正在思考，朱小能已经准备去吃面包。 虽然是很讨厌朱小能，但朱小能疯起来，难受的只能是自己。 马修一个击飞咒，打歪了，成了鸡飞咒。 朱小能捂着下体，满头大汗地问马修：“你干嘛啊！” 马修憋住笑说：“手滑了，本来想打飞面包的。真是不好意思啊。” 朱小能就问：“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吃面包？” 马修就向朱小能说明面包和水里有提神药的情况。未免朱小能受太大刺激，就没说这里面的提神药是日龙神药。 谁曾想，朱小能却表示他知道面包和水里有提神药的情况，这些药就是他自己加进去的。 马修又问清楚朱小能为什么要加提神药，之前有没有加过提神药，在哪买的提神药，加的哪一款提神药，加了多少剂量，在哪里买的提神药，听谁说的剂量。 朱小能就一一给马修说了清楚。 加提神药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尽快完成游戏制作。 朱小能这不是第一次往食物和水里加提神药了。 提神药就是在网上买的，是楚北山朋友推荐的一个网店。 提神药没什么牌子，应该就是这家网店自己配的。 这家网店好评率很高，经营者应该是一个法师。 朱小能之前都是在这家网店买的提神药，这次也是一样。 至于剂量，朱小能是按照网店客服给的说明加的。 这次所加的剂量，和之前也是一样。 之前用了这么多次，都没出问题。 朱小能一边解释完，一边又去拿面包，并对马修说：“马修哥，你放心吧。这里面虽然有提神药，但吃了没事的。” 马修赶紧又一个击飞咒，这次就没有再手滑，而是打飞了面包。 马修对朱小能说：“你先住手啊。等我检查完了再说。” 马修仔细检查了朱小能的身体，并让朱小能挤出点尿，又检查了朱小能的尿。 检查完朱小能的情况之后，马修又把游戏开发箱里每一份食物，每一瓶水都检查了一遍。 从朱小能的身体来看，没有什么异常。 从朱小能的尿检来看，是近期服用了低效的普通提神药，这种提神药大体上也就比咖啡好一些。 但游戏开发箱里的每一份食物和水，分明都含有致疯量的日龙神药。 这些情况，也没什么好向朱小能隐瞒了。 朱小能听了之后，因缺乏对日龙神药实力的清醒认识，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竟然问每次只吃一小口，只喝一小点行不行。 为绝后患，马修一发咒语毁掉了所有的食物和水，然后才又对朱小能说：“舔一口都不行。” 朱小能这下也头大了，但还没往人心险恶方面想，以为只是意外连着意外，还很乐观地说：“马修哥家乡老话‘祸不单行’真是有道理。倒霉事，一件接一件。先是游戏开发箱的门坏了，又是卖家寄错了提神药。但好在还有马修哥，我们一定有办法撑过去。等我那几个同伴回来，我们就能出去了。虽然他们说是年假过完再回来，但我觉得他们在家也停不了几天，就会想急着回来。” 盯着朱小能看了几秒，确信朱小能是在说真心话，马修心里泛起了嘀咕，看来自己是想错了朱小能。 朱小能应该是单纯的好孩子，但身边出了坏人。 朱小能见马修盯着自己看，会意错了，就说：“马修哥，你先冷静一下。事情还没到要吃人肉的地步吧。” 马修只能向朱小能说明现在的全部真实情况。 游戏制作箱不会无缘无故被锁起来，而且困住一个法师。 这么危险、又这么大量的提神药，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寄错给朱小能。 无论从哪一点来看，马修和朱小能都被人算计了。 如此算计，绝不是简单的恶作剧。 如果马修没有检查食物和水，两人的结局是就是疯掉，大概率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个游戏开发箱。 就算是马修发现了食物和水有问题，但只要没有及时毁掉，两人在饥饿和饥渴的折磨下，说不定也会吃下、喝下带药的食物和水。 对方等马修和朱小能死去之后，撤销箱子外的封印，将剩余食物和水替换成含普通兴奋剂的食物和水。 就算是法术事务局来查，大概也会认为只是其中一份食物不小心混入了日龙神药，就这么意外地被马修和朱小能吃掉了，以意外事件来结案。 虽然现在毁掉了食物和水，两人没了疯掉的可能，但危险还没消失。 箱子外的人会不会还想别的手段，或者就将两人困死在里面，都是有说不准的。 唯一可以确信的，就是箱子外的人是不会就这样放两人出去的。 第127章 坏人在身边 如果不是有穿越者的身份加持，马修现在一定也是要哭出来了。 但靠着已经活过一辈子的心理优势，马修还是能冷静下来，细细思考。 就是朱小能哭哭啼啼有点吵闹，马修索性就先让朱小能睡去。 马修怎么也是一个公职法师，一个公职法师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死了，肯定是有人调查的。 只有让马修看起来像是死于意外，才能躲过调查。 只要吃了那些食物和水，对方的谋划就有可能成功。 就算是马修饿死在这个游戏开发箱里，法术事务局一定会想到有人在外面封锁了出口，对这件事情彻查。 对方一定不会就让马修饿死在里面。 对方也不敢让马修吃了朱小能。 对方想害人，但并不想担上罪责，也不敢担上罪责。 虽然局势很糟糕，但也没有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还有操作空间。 那么对方是谁呢？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 从方方面面来看，朱小能那另外三个游戏开发伙伴最有可能。 别人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别人不掌握关键信息。 做成这种事需要有机会在食物和水里动手脚，还要提前掌握到朱小能和马修会进入这个游戏开发箱的信息。 朱小能另外三个同伴都满足条件。 另外三个人里有多少人参与了这次的事件呢？从排列组合来看，有七种可能。可能是三人共谋，也可能是两两通谋，也可能是一人独谋。 这三人都不是魔法师，凭三人的科学素养，封锁出口这件事勉强能做到，但弄到这么大量日龙神药，就有点超出三人的能力范围了。 没有哪个在网上开店的魔药师会卖给陌生客户这么多日龙神药。 就算是白聪，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这三人，弄到这么多日龙神药，只能是与黑道法师有了接触。 说不定，他们雇了一个黑道法师，封锁游戏开发箱也是黑道法师干的。 有黑道法师参与，就有些麻烦了。 但无论坏人有几个，有没有黑道法师参与，对马修而言，只要撑过去七八日，就可以获救了。 假期一结束，法术事务局的同事就会注意到马修没来上班，就会联系马修，就会发现马修失踪了，就会派人来找马修，就会根据马修最后一个任务找到线索。 就算是对方带着这个游戏开发箱转移了位置，但只要不是穿越到了异世界，以上京市法术事务局的能力，肯定是能找到马修的。 只要没有哪个同事出于好心，为没有上班的马修打掩护，那么假期后上班第一天，就是马修得到解救那一天。 对方也能想到这一点，无论有什么手段，都会在假期结束前使出。 到了假期结束的那一刻，对方只能逃，甚至有可能被黑道法师灭口。 对黑道法师而言，赚钱是第二重要的，安全才是第一重要的。 黑道法师若是有理性，是个老手，在最后关头，见事不能成，不能让马修看起来是死于意外，是不会杀马修的，只会去杀自己的雇主。 即使是黑道法师，也不想无缘无故就成为杀公职法师的通缉犯。 但若这个黑道法师是个新手，或者是混恐怖组织的，或是有特殊喜好，那就不好说了。 无论如何，现在的策略应该在比外面的敌人更有耐心。 或许外面的敌人会讲和谈判。 那么外面的敌人目标是什么呢？ 如果敌人就是朱小能的合作伙伴，那目标应该就是这个游戏的利润。 杀了朱小能、马修，就能全占这个游戏的全部利润。 朱小能这个游戏有这么大利润吗？ 虽然自己觉得很好，但这个游戏不是没缺点的，自由度有些太高，上手有点难度。独立游戏竞争又这么激烈，这个游戏不见得有很大的市场。 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或许朱小能的同伴眼里这个游戏就是一座金山。 为了这个眼中西施，他们铤而走险。 前世也见过贪婪的人，见过背信弃义的人，但没有哪个人愿意承认自己就是贪得无厌，就是在见利忘义。 这些人总要为自己的贪婪和无耻找个理由，一个能让自己心里过得去的理由，一个能让自己面上过得去的理由。 根据前世的经验，这些人所找的理由，就能成为与这些人谈判的突破口。 朱小能的伙伴又会找什么理由呢？ 或许他们的理由是朱小能逼疯了他们。 他们跟着朱小能干了这么久，眼见就要有收获了，可是朱小能迟迟不说以后怎么分账，也不和他们签白纸黑字的协议，只模糊地说有福同享。 他们或许以为朱小能不打算和他们分享利润。 朱小能又找来对原型故事有着作权的马修，他们或许私下里更是认为朱小能想找个法师做帮手，将他们的直接赶走。 如果他们找这样的理由，倒是容易谈判。 想到这些，马修就觉得可以把朱小能喊醒，再问问情况了。 醒来之后，朱小能抽噎了几下，也渐渐止住了哭泣。 马修直截了当地问朱小能，他这几个伙伴的情况，以及朱小能认为哪个人，或哪几个人最有可能是坏人。 朱小能还想说没人会是坏人，在被马修瞪了一眼后，就老老实实地说起了他们几个伙伴的情况。 其中一个楚北山，马修已经见过，与马修之前就打过交道，之前与朱小能在大学里住一个寝室，也是一个班的同学，朱小能评价他是一个总是想太多的人。关于辞职做游戏这件事，还是楚北山鼓励了朱小能。 还有一个叫胡青云，马修之前没见过，是朱小能在球场上认识的朋友，踢完球，去吃烧烤、喝啤酒，然后去网吧包夜，两人就这样结下了深厚友谊。但胡青云明显比朱小能聪明得多，玩归玩，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没有买魔药突击补课的需求。在决心辞职做游戏后，朱小能第一个找的伙伴就是胡青云。 最后一个叫孟春秋，马修之前也没见过，之前上学的时候，与朱小能只是点头之交，并没有什么过深交情。听说朱小能辞职做游戏后，找朱小能聊了聊，就加入了朱小能创业团队。 最后，朱小能非常肯定地说：“坏人肯定是孟春秋，这人是有黑历史的。” 第128章 学生会副主席 按照马修对朱小能的看法，要是朱小能说那个人是坏人，那就相当于给这个人发了好人卡。 朱小能懂个屁的识人。 但马修还是问了朱小能孟春秋有什么黑历史，为什么会把孟春秋当做嫌疑人。 朱小能的回答，让马修惊叹自己不是写书的料。 朱小能才不会分析谁来当凶手最为合理，而是紧紧盯住谁来当坏人最为大快人心这一关键点。 虽然孟春秋当坏人有诸多不合理，但孟春秋当坏人最为大快人心。 孟春秋当年读书的时候可是学生会里的一个副主席。 这年头，学生会可不是什么进步组织的代名词。 孟春秋在学校里以学生会副主席自居，整日摆着官架子，毕业之后，却没能谋得一官半职，只在一个医疗设备公司谋得了一个销售的职位。 实际上，孟春秋是有能力干好销售的。 毕竟，孟春秋也不是靠血统当上的学生会副主席。 在走上领导岗位之前，孟春秋最擅长的可不是摆官架子，而是阿谀逢迎。 要是孟春秋能摆好心态，在公司里好好发挥阿谀逢迎的本领，还是能混出个名堂的。 可是官架子一旦摆起来，就不是那么好收的了。 孟春秋当过了爷，就再也当不回孙子了。 在公司里郁郁不得志，摆官架子而无人捧的孟春秋，听说了朱小能要创业的事情。 孟春秋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与朱小能谈的时候，孟春秋是这样说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见了我是要恭恭敬敬叫我一声领导的。 现在出了校园，我也不是非要你喊我领导。 但是，你要明白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朱小能，不是当领导的人，而是喊别人领导的人。 你，朱小能，就算是要创业，也需要有人当你的领导。 我就是来拯救你的。 我就是来当你领导的。 有我，你才能成功。 有我，你就能成功。” 然后，孟春秋就进到了这个创业团队中，并当上了领导。 孟春秋来了之后就住进了最大的房间。 在这个创业项目中，孟春秋给自己的定位是不负责剧情，不负责美工，更不负责编程，就主管一个团队建设。 用孟春秋的话说：“一个人要想成功，活干得好坏无所谓，干活的人到处都是，重要的是做人。 一个团队要想成功，做事是一方面，做好团队才是关键。 我们团队要建设成一个团结的团队，一个服从指挥的团队，一个上下对齐的团队，一个只有一个声音的团队。” 耐心听完孟春秋的啰嗦，等到孟春秋辞掉了原来的工作，等到孟春秋拿出了积蓄，朱小能、楚北山、胡青云就孟春秋露出了真面目，狠狠地羞辱了孟春秋一顿。 羞辱完之后，从不吸烟的朱小能，点着一根烟，一边抽，一边对孟春秋说：“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你还做什么梦呢？ 你还想当我们的领导？ 你以为我们还是上学时的学生吗？ 你以为你还是能让我们拿不了奖学金的学生会副主席吗？ 我们让你来，不是让你来当领导的。 我们让你来，是让你来当狗呢。 我们几个看中的是你当舔狗的能力。 我们需要你去舔投资人。 我们都知道你是怎么舔到学生会副会长职位的。 我们都很佩服你的舔功。 为了让你出去能好好舔，我们几个还让你住大房间，称你为领导。 但你自己心里要明白，你就是我们这个团队里的狗。” 自那之后，孟春秋就乖巧了许多，在朱小能、楚北山、胡青云面前再没摆过官架子。 孟春秋也不愧是在学生会里混到副主席位置的人，不仅被羞辱之后能迅速转变心态，还能在转变心态之后迅速适应新岗位，并干得风生水起。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很多投资机构有意向投资朱小能的游戏，但因朱小能坚持完全独立开发，不接受投资机构对游戏内容的指手画脚，没能与这些投资机构达成协议。 就最近，孟春秋还找到了凌霄公司的门路，而且凌霄公司答应不干预游戏的开发，只投钱，并且包揽游戏的宣发工作。 朱小能目前还在考虑中，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 朱小能自己的积蓄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后期宣发的钱是真不够了，但朱小能对凌霄公司还有一些警惕心。 朱小能认定孟春秋是凶手的，主要是从动机方面考虑。 孟春秋做这些，不仅有钱方面的动机，应该还有复仇方面的动机。 孟春秋被朱小能羞辱过，孟春秋辛苦舔来的投资人，被朱小能撵走。 孟春秋的动机实在是很充足。 孟春秋复仇成功，很大快人心，孟春秋最后被抓，也很大快人心。 朱小能说得事头头是道。 朱小能还大胆猜测，孟春秋的目标不仅仅自己和马修，目标还包括楚北山、胡青云。 孟春秋是要杀死所有人。 朱小能正越说越有自信，孟春秋进来了。 孟春秋不是主动走进来的，而是被扔进来的，而且不是醒着被扔进来的。 马修之前没见过孟春秋。 当孟春秋被扔进来的，马修并不知道是什么人被扔进来了，甚至不确定是不是人。 马修第一时间就施法向外冲，但还是慢了一步。 但马修也弄清楚了一件事，将自己封在游戏开发箱里的是是魔法封锁屏障。 施法之人手速很快，和自己这一个单身两辈子的人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向外冲失败了，马修也不遗憾，毕竟也不知道外面具体是什么情况，会不会打不过敌人。 回头看看被扔进来的是不是人，先看到的是朱小能一脸尴尬。 马修立刻就明白过来被扔进来的是孟春秋。 简单检查了一下孟春秋的情况，就发现孟春秋是中了昏睡咒。 正准备施法给孟春秋解咒，马修突然心中又起了警铃，收起魔杖，命令朱小能与自己一起扒光孟春秋的衣服。 朱小能愉快又娴熟地扒光了孟春秋的衣服。 果然在孟春秋内裤里发现了藏起来的魔杖，并且预设了昏睡传染咒。 一旦马修给孟春秋解咒，这个藏在内裤里的魔杖就会射出昏睡传染咒，让在场所有人陷入昏睡。 敌人很阴险，而且很猥琐。 解除了这个隐藏魔杖之后，马修命令朱小能给孟春秋穿上衣服。 朱小能却说，不如先唤醒孟春秋，让光着身子醒来是，然后自己穿衣服。 马修咬了咬牙，施法给孟春秋穿上衣服，又施法唤醒孟春秋。 第129章 真相不是靠着投票决定的 实在没想到，孟春秋醒来之后就是嚎啕大哭。 看起来，孟春秋所经历了的事情，已经越过了孟春秋的崩溃临界线。 待到孟春秋冷静下来，马修问了孟春秋经历的事情，并向孟春秋说明了这里的情况。 开始的时候，孟春秋只说自己被人打晕了，什么都不清楚。 这时候还不说，只是在崩溃之后，尽力维持一点体面罢了。 马修亮出魔杖，孟春秋就什么都说了。 被朱小能他们羞辱之后，孟春秋在最开始一段时间是真尽心尽力找了投资人。 在自己拉来的投资人被朱小能赶走之后，孟春秋就萌生了异心，瞒着朱小能他们在外面又找了份销售的工作，并且干得风生水起。毕竟，孟春秋已经没了摆官架子的心理障碍，全然抛弃了可笑的自大。 孟春秋后来再找的投资人成分五花八门，但没有一个真投资人。 有时老家来了亲戚，孟春秋会对亲戚说，需要他们装成老家来的乡下大款，帮忙给自己撑撑场面。 在老家亲戚答应之后，孟春秋会给他们包装包装，然后带着他们到朱小能面前晃一圈，从朱小能那里要过来一笔接待费，带着亲戚吃香喝辣。 大多数投资人，都是孟春秋随便找来的演员。 凌霄公司的投资，更是没影的事，全是孟春秋自己瞎编的。 孟春秋编这件事，不仅仅是为了从朱小能那里榨出最后一笔接待费，更是为了给朱小能沉重一击，毁灭朱小能的希望。 按照孟春秋原本的打算，孟春秋应该在过完年之后，告诉朱小能真相，并对着朱小能说出以下复仇的话：“朱小能，你的游戏，将永无出头之日。 游戏行业是一个竞争激烈的行业。 每天都会有新的游戏上线。 一个游戏上线后没有宣发，就算是再好的游戏，也会被别掩埋在游戏堆上，蒙上厚厚的灰尘，再也无人问津。 你已再无一分钱，你的游戏也不会再有任何投资人。 你和你的游戏，都可以去死了。 这就是你羞辱我的下场。” 但现在出了意外。 在回老家的路上，孟春秋被人打晕了，然后被带到了一个小黑屋里，被一通审问。 对方问来问去，都是关于凌霄公司投资的事情。 孟春秋最初还以为审问自己的人就是朱小能，是朱小能发现了自己在撒谎。 孟春秋还以为，协助朱小能审问自己的法师，就是马修。 心一横，孟春秋当时索性就全说了，打算提前给朱小能沉重一击。 孟春秋原以为，自己说完之后，就会被一顿暴揍，然后被放了。 孟春秋不相信对方有杀人的胆量。 但自孟春秋说完之后，对方就消失了，把孟春秋独自留在了那间小黑屋里。 那是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并且是一间绝对安静的小黑屋。 孟春秋在这间黑屋里陷入了绝望，以为自己就要困死在这间黑屋之中。 再然后，就是不久之前，孟春秋再次被打晕，醒来就到了这里。 此时此刻，孟春秋心里是五味杂陈。 朱小能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马修心情却是大好，甚至非常得意地宣称：“我早就猜到孟春秋不是凶手。 孟春秋怎么看都不是犯下谋杀罪的料。 孟春秋顶多就是偷鸡摸狗的料。 只有朱小能才会觉得孟春秋有谋杀的本事。” 马修一番话就得罪了朱小能和孟春秋两个人。 但眼下，这两人都没心情与马修计较这种事。 原本嫌疑人有三个，这下排除了一个，就只剩下两个，选项一下却少了一半多，只剩下楚北山、胡青云两人单独作案，或两人共同作案三个选项。 马修示意朱小能继续去猜。 朱小能不想猜了。 孟春秋却恨恨地说：“这还用猜吗？肯定是楚北山。” 听孟春秋这样说，马修已经在心里默默认定，外面的凶手是胡青云。 孟春秋也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因为已经习惯于做销售时形成的套路，孟春秋在给出实质性的理由之前，先做了一下铺垫，委婉地夸了一下自己：“在这个创业团队里，我既是团队中的一员，又不是团队中的一员。我看你们三人的关系，比你们三人自己看得更为清楚。” 说完这些，孟春秋才开始说他眼里的楚北山。 如果孟春秋真是这个创业团队的领导，一定会开除楚北山。 对于这个创业团队而言，楚北山是一个比孟春秋还糟糕的存在。 虽然楚北山看着很努力，干了很多事，但不仅是在做无用功，而且往往干得越多，拖了越多的后腿。 在做游戏的过程中，孟春秋与胡青云总是一拍即合，楚北山总是提出各种反对意见。 楚北山若是基于恶意提反对意见，那也就好了，早就会被踢出这个创业团队。 但偏偏，楚北山总是基于一片好心提出反对意见。 楚北山既不是蠢，也不是坏，也不是不聪明，更不是心眼太多，就是单纯的习惯于把别人往坏里想。 马修对此很赞同，自己就被楚北山想坏了。 朱小能也立刻跟进，说这个楚北山一直有这个毛病，并说了楚北山刚到学校时的情况。 孟春秋、朱小能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起了楚北山的一件件小事，就勾勒出了一个楚北山形象。 刚进学校的时候，每个人生活习惯都会显露出来，有人有保持整洁的习惯，有人随手乱放东西的习惯，但没有人像楚北山一样。 楚北山桌面比所有人的桌面都整洁，但楚北山的柜子比所有人的柜子都乱。 楚北山总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放柜子里，并用锁给锁上。 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是要把大家当贼，但实际就是在防着同学里有贼。 时至今日，楚北山的房间也总是上着锁，不让外人进。 游戏开发的时候，楚北山也总是揪着某一句台词不放，担心这句台词被某个玩家解读出不健康的意思，向当局举报，导致游戏被封杀。 因为楚北山的过度敏感，游戏开发耽搁了不少时间。 朱小能和孟春秋越说越激动，两人很快就一致认定凶手就是楚北山。 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马修想对两人说：“你们不要因为看不上楚北山的为人，就把楚北山当凶手啊。凶手可不是投票决定的。” 但听得久了，马修就在想：“或许楚北山就是凶手？ 楚北山因为被嘲讽，被歧视，早就想弄死他们所有人？ 楚北山也是最有机会的。 朱小能购买提神药的网店，不就是楚北山朋友介绍的吗？” 然后，楚北山也被扔了进来。 第130章 没好人 虽然刚刚还在想楚北山或许就是凶手，但看见楚北山的一瞬，马修立马说：“我早就想说，楚北山不可能是凶手。 楚北山常常把别人想成坏人，并因此有了过度防御的心态，外在表现为强迫症的症状，给周边的人带来一些麻烦。 但是啊，楚北山这样的人，总是以好人自居的，不会允许自己做害人的事。” 马修边这样自吹自擂，边在心里吐槽：“得亏这里是魔法世界。 没有哪个杀人凶手敢堂而皇之地在法师面前假装是受害人。 至少普通人是绝对不能的。 虽然不见得每个法师都有手段破除普通人的谎言，但凶手可不敢赌这个。 在这个魔法世界，楚北山不会是凶手，不用费脑子去想楚北山是凶手的可能。 要是在前世的蓝星，凶手倒是可以假装是受害人。 放在前世蓝星那，楚北山可以假装自己是受害人，陷害胡青云是凶手，并试着让我们吃下日龙神药。 得亏这里是魔法世界，省了我不少脑子。” 马修暗自的吐槽，被楚北山的叫骂声打断：“我一直给你们说，要小心胡青云，要小心胡青云，你们不听，这下麻烦了吧。 你们也不想想，天才胡青云，怎么会和我们混在一起。 以胡青云的本事，到哪不可以找一个高薪工作？ 胡青云用跟着你朱小能创业？ 胡青云图啥？ 肯定是图这一天，把我们都杀了，自己独占这个创业项目。” 虽然楚北山此时说的这些都符合实情，但没人喜欢楚北山这一口一个“我早就说过”。 朱小能对着楚北山就骂到：“天天都是早就说过。 你早就说过的话多了去了。 你不是还早就说过不能相信马修哥？ 你看看现在，我们除了马修哥，还能相信谁？ 你要不是那么多早就说过，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胡青云就是被你一堆早就说过逼疯的。” 孟春秋悠悠地说：“楚北山还早就说过朱小能的坏话，说不该跟着朱小能干，被朱小能吸血。你们要听听吗？” 楚北山底气十足地说：“不用你来说。 至少，我说过的话，我敢承认。 我说过朱小能很多坏话。 朱小能就是个无耻的窃贼。 这个游戏故事，是朱小能从马修那里偷来的。 将这个故事做成游戏的想法，是朱小能从我这里偷来的。 朱小能还是个剥削狂。 剥削了胡青云、剥削了孟春秋。 朱小能还要我和他演戏，骗马修给免费授权。” 朱小能也是撕破脸了，大声骂到：“你们怎么有脸在背后议论我。 没有我，你们都一事无成。 你们全都是没有任何意志力的家伙。 马修没有意志力去完成一个故事。 楚北山没有意志力去实现一个想法。 孟春秋没有意志力去转变自己的心态。 胡青云没有意志力去兑现自己的能力。 你们都需要我。” 朱小能、孟春秋、楚北山陷入了相互攻讦。 马修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竟然是全员恶人的局面。 马修也不觉得需要立刻劝开他们，反正还没打起来、就算是打起来，也无所谓，应该打不出人命。就算是打出人命，也不是最坏的结果。 三人吵得吐沫星子飞溅。 马修自觉离远了一点，并在心中默默地想：“我要是胡青云。我就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自己谋划这一切，并不是为了杀人，就是为了让大家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这样还能有个谁都可以不再计较的结局。” 左等右等，也不见胡青云从天而降 马修心中不仅一阵失望。 吵得累了，吵得嘴巴干了。 楚北山从怀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拧开就喝了两口。 朱小能、孟春秋眼睛都看直了，上去就要抢保温杯。 这个时候不能不出手了，马修赶紧挥动魔杖，对着三人大喊一声：“定！” 三人被定在原地。 马修伸手拿过保温杯，对着三人说教了起来：“无论你们之前积压了多少对彼此的不满。无论你们之后还做不做朋友，做不做合作伙伴。这个时候，你们都要保持冷静。不能为了这样一瓶水，就大打出手。更何况，这瓶水，或许会是这七、八天当中，我们唯一的水。这瓶水，就由我来保管。每个人每天可以喝一小口。” 说完马修就先喝了一小口，然后给朱小能、孟春秋一人喂了一小口。 将保温杯收好，解开三人的定身。 突然间，楚北山第一个陷入了疯狂。 然后，朱小能、孟春秋也陷入了疯狂。 看来这个保温杯里的水也是含日龙神药的。 这下麻烦大了。 虽然法师抵抗力强一些，但根据这三人的疯劲、发作间隔时间，马修还能清醒十、九、八……三、二、一。 马修也陷入疯狂。 在陷入疯狂之前，马修只来得及施一个昏睡传染咒。根本来不及细想，只能先阻止四人在疯狂中自伤。 昏睡传染咒先击中朱小能，又弹中孟春秋，再弹中楚北山，最后弹中马修。 当马修也倒在地上之后，出口打开，那个黑道法师进来了。 昏睡传染咒突然又从马修身上弹出，飞向这位黑道法师。 马修也坐起来，先是一发封锁咒，锁住空间，以免这位黑道法师传送出去，又连甩几道昏迷咒。 马修看到那个保温杯的瞬间，并未想到里面可能含有日龙神药，但在拿到那个保温杯，准备喝下的瞬间想到这里面可能有日龙神药。 马修假装喝下了一口，又真喂了朱小能、楚北山一口。 等孟春秋、朱小能、楚北山依次陷入疯狂，马修心算出自己大概陷入疯狂的合理时间，然施法一个昏睡传染咒，将自己设为最后一环。 但实际，马修在自己身上又加了传染阻断咒，昏睡传染咒只是看起来击中了马修，实际是停在马修身上，等待下一个传染目标。 再有人下来，昏睡传染咒就会立刻袭向下来的人。 计划很完美，当黑道法师下来的时候，马修使出全力，发挥的也很完美。 如果这位黑道法师不是实力太过高强，马修的计划就成功了。 第131章 鸿沟 这位黑道法师水平很高，在被马修偷袭之下，还是化解了马修的攻势。 但可能因担心在马修身上留下痕迹，未对着马修施法，而是在打破封锁之后，直接传了出去。 马修心里一阵后怕，还好这家伙不仅是个高手，还是个老手。 若两人当真打起来，马修当真是只能求一个全尸。 马修的封锁咒，虽然只是锁定一定范围内的时空，阻止瞬移咒的使用，但要随手打破，也不是一般法师能做到的。 这个黑道法师，在通缉榜上应该是名列前茅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胡青云怎么请得动这么一尊大魔王。 难道黑道的日子这么不好混？这么强的高手都要接这种小活了？还是说这并不是一个小活？或者这个黑道法师有什么特别嗜好？ 眼下不是思考这个黑道法师的时候，先救朱小能三人比较重要。 楚北山喝了两口水，朱小能、孟春秋各自被喂了一小口，三人问题都不大，能救。 但麻烦的是，这三人醒来之后，会有脱水的症状。 没有办法，毁掉保温杯之后，马修用变形咒变出了一个水杯，尿进去，施法将尿液过滤成清水。 但尿不够多，过滤的水还是不够，马修又只能施法凝结点空气里的水汽。 差不多凑够一杯子水。 马修唤醒三人，解掉他们的疯症，让他们三人一人一口轮流喝掉了杯子里的水。 三人也是认清了现实，不吵不闹，安安静静补充完了水。 然后，马修语重心长地对三人说：“人要是不喝水，三天就会死。 人要是不吃饭，七天就会死。 但要是找死，马上就会死。 只要你们不找死，我们就还是能撑到救援。 水的问题，并不难解决。 空气中有水气，我们的尿、汗过滤之后，都可以循环使用。 这些水能让我们撑七天。 食物的问题，就不是过滤粪便循环使用，能解决的了。 你们谁的衣服是纯丝绸或纯棉的？你们谁的皮带、鞋子是真皮的？ 我身上是没这种材料的衣服。” 看着收集到的纯棉内衣、内裤、袜子，马修陷入了沉思，真要吃这些吗？ 饿了再说吧。 然后马修让楚北山说明了他在外面的经历。 楚北山并没有老老实实回家，而是在对面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朱小能让楚北山配合演戏给马修看，但朱小能是让楚北山演坏人，楚北山就不由得多想了。 楚北山担心朱小能联合马修，将自己除掉，并将孟春秋和胡青云也除掉，独占这个游戏。 楚北山越想越觉得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很大，并将自己的想法与胡青云分享了。 胡青云建议楚北山假装回家，躲在对面的旅馆里，在配合朱小能的同时，悄悄监视朱小能。 与朱小能通话结束之后，楚北山给胡青云通报了马修已经到来的最新进展。 再然后，楚北山就被胡青云打晕给绑了。 就刚刚，楚北山又被一盆冷水泼醒，被塞给了一个保温杯，被推进了游戏开发箱。 楚北山说完，朱小能、孟春秋是没有了骂人的心劲了，不然肯定是要骂他个狗血喷头。 胡青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马修对着三人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了。 朱小能先说了：“胡青云是一个好人，至少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很好。为人仗义，乐于助人。实在不知道胡青云为什么要这样做。实在想不到胡青云会背叛我。” 楚北山也说了：“胡青云可是有本事了，什么事情都做得比别人好。上学时虽然和我们一起玩，但明显和我们不是一个档次 。他踢球比我们好，玩游戏比我们好，学习又比我们好，甚至长得还比我们帅。总之，我要是胡青云，我是不会和我们几个一起玩的。” 孟春秋跟着说：“我在上学的时候与胡青云并不熟，但也是知道胡青云的名字。奖学金的候选人里，胡青云是唯一一个从未请过我这个学生会副主席吃饭的人。他也不是那种关系硬到不用请我吃饭的人，所以他年年都只能评一个最低档的奖学金。” 三人说完，马修陷入了沉思，这样一个听起来很完美的人，怎么就干出了这些事情？ 这人图啥？ 又看看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这三人，马修突然想到，自己要是与这样三个人一直吃住在一起，还要工作在一起，为同一个目标奋斗，自己也会想要杀死这三人。 但是从想要杀死这三个人，到真动手除掉这三个人，中间还是有一道鸿沟的。 只有极少数人才会越过这道鸿沟。 胡青云又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才越过了这条鸿沟呢？ 马修想不通胡青云那边的情况。 在外面的胡青云，因为计划不顺利，受到了挫折，也在想自己怎么就到了这番田地，怎么就下定决心要除掉自己的合作伙伴。 上学的时候，虽然常常与朱小能玩在一起，但那也只是因为有一些共同的爱好，实际上胡青云早就看不上朱小能的为人，觉得朱小能是一个太过强势的人，总是强迫别人接受他的想法。 上学的时候，也认识楚北山，但胡青云总是离楚北山远远的。没人喜欢和一个总是在挑毛病的人在一起。 上学的时候，听说过孟春秋，也听人说过需要请孟春秋吃饭，但胡青云还是有底线的，不想成为蝇营狗苟之辈。 后来，毕业了，参加工作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赤裸，胡青云越来越不适应这个工作中的人际关系。 当朱小能喊胡青云出来创业时，在原来的公司里已经快要窒息的胡青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在做游戏的过程中，胡青云渐渐地对这款游戏有了感情，将这款游戏视为自己心血的结晶。 对这款游戏爱越多，看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的面孔越发憎恶。 早就想这三人去死，但胡青云最初也就是想一想。 后来，胡青云有了奇遇，才最终跨过那道鸿沟。 奇遇是在一间酒吧里遇见的。 与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在酒吧里喝酒、聊天，喝到最后，不胜酒力的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先回去了。 胡青云一边自斟自饮，一边自言自语。 在酒精的作用下，胡青云把对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的不满都骂了出来。 孟春秋的咒骂声，引来了那位黑道法师的注意。 那位黑道法师自称左丘，说能帮胡青云实现心中的愿望。 第132章 心魔法师 如果马修知道外面那位黑道法师自称左丘，一定会一脸问号：“谁？左什么？什么丘？哪来的？没听说过啊！黑道法师通缉榜上都没名字啊！哪来的野生黑道高手？” 但要是马修在报告里写下左丘的名字，张中科长看了之后，一定会惊呼：“左丘来上京市了！” 然后，十分钟之内，左丘来上京市的消息，就会传到总局。 左丘的名字并不在黑道法师通缉榜。 虽然有很多案子都被认定是左丘所犯，但还没有哪个案子有证据能证明左丘是谁。 法师事务局也是要面子的，总不能就在通缉榜上用一个大问号做头像，下面就写左丘两个字，一点个人信息资料也没有。 也有总局的相关人员担心，要是不管不顾把左丘放入通缉榜，左丘就大不了改个名字，更难被抓捕。 因为左丘的名字不在通缉榜中，像马修这种对黑道只有表面了解的法师，是不太可能听过左丘的名字的。 但任何一个在刑事部门干了较长时间的法师，都会对左丘的名字再熟悉不过。 左丘称自己是“心魔”法师，最擅长的法术是搅动别人的心魔。 从相关案件的记录来看，左丘最喜欢犯的案子，就是教唆一个普通人去杀人。 左丘每到一个城市，都会在这个城市各个酒吧、烧烤摊游荡，寻找有心魔的普通人。 一旦发现合适的猎物，左丘就会接近猎物，迷惑猎物，引诱猎物，让猎物的心魔无限放大，向猎物提供看起来很完美的方案，最终使得猎物放下心中最后的束缚，滑落深渊。 左丘提供的方案，从来都是看着完美。 所有的方案都有一个共同的漏洞。 这个漏洞就是左丘本人。 左丘掌握了猎物的罪证，可以随时可以将猎物送进牢房。 很多猎物在走入深渊，失去最后的理智前，都会问左丘：“以后，你会拿这件事要挟我吗？” 左丘则会用这样一套说辞打消猎物最后的顾虑： “我是一个法师，而且是一个黑道法师，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甚至可以直接施法控制你。 我又有何理由，绕这么一大圈，只为了要挟你。 再者说，一旦案发，我就是一个蛊惑普通人犯罪的法师。 我的罪责要远重于你。” 左丘的这套说辞百试不灵，总能打消猎物最后的顾虑。 但实际上，左丘从未履行过承诺。 每一次，到了最后，当猎物达成杀人目标之后，左丘都会要求猎物自己去法术事务局自首。 左丘有的是办法让猎物放弃抵抗去自首。 虽然猎物自首时会说出左丘，但每一个猎物口中的左丘都会有不同的外形，相貌、身高、体重、口音、年龄都完全不同。 唯一相同的，就是左丘这个名号。 从左丘犯案的记录来看，当他来到一个城市，从来都不会犯下一个案子就走。 许多年前，左丘来过上京市，弄出了一堆事。 这一次，左丘故地重游，第一个猎物就选中了胡青云。 在酒吧里听到胡青云的咒骂，左丘就走上前与胡青云攀谈。 在听胡青云说完了自己的故事之后，左丘向胡青云吟了一首诗，然后问胡青云对这首诗的看法。 胡青云评价这是一首很优美的诗，但和眼下的情况好像没什么关系。 左丘问胡青云之前是否听过这首诗，是否知道这首诗的作者。 胡青云摇摇头。 左丘告诉胡青云，这是历史上一个着名的叛徒所作的诗，然后又问了胡青云对这首诗的看法。 胡青云轻轻说了一句：“真可惜。” 左丘又对莫青云说：“这首诗，如果不是叛徒所写，而是一个普通人所作，甚至不需要是一个名人所作，都可以广为流传，人人皆知，不至于成为这么冷门的一首诗。” 胡青云还是轻轻地说：“可惜了。” 左丘继续对胡青云说：“你们这个游戏，如果署上了朱小能他们三个的名字，那就是侮辱了这个游戏。” 胡青云问左丘：“又能怎么办呢？” 左右回答：“只需要一点魔法手段，就能解决你的烦恼。” 胡青云以为左丘是一个普普通通收费杀人的黑道法师，就说：“不行啊。就算是杀了朱小能他们，就算是用魔法的手段杀了朱小能他们，迟早是要泄露出去的。我刚才就给你说了，这个游戏的背景故事的原创作者是一个叫马修的法师，他还是上京市法术事务局的法师。现在杀了他们三人，将来这个马修玩到了这个游戏，找了过来，事情就泄露了。难道你还要把这个上京市法术事务局的法师给杀了？” 左丘故作神秘地对胡青云解释说：“如果一切都看起来像是一场意外，不就是没问题了？” 然后左丘就向胡青云讲解了自己的计划。 计划原本开展的一切顺利。 如果顺利进行下去，马修会服下掺有日龙神药的食物，在游戏开发箱里发疯，会杀死朱小能。 楚北山、孟春秋，也会被送进游戏开发箱里，被发疯的马修杀死。 最后，这个案子就会被定性为意外。 马修就算是还活着，也会被送进疯人院。 在左丘谋划这一切的时候，胡青云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忧：“万一马修、朱小能不吃游戏开发箱里的食物怎么办？” 左丘就说：“我们从外边把游戏开发箱封锁起来，他们就不得不吃这里面的食物了。” 胡青云又不无担心地问：“要是因为被封锁起来，而有了警觉，发现食物被动了手脚，又该怎么办呢？” 左丘很自信地说：“如果你见过挨饿的人，就不会有这个担忧。 一个快要饿死的人，没什么不会吃的。 就算是吃了就会死的食物，他们也会去吃。 这是生物本能，没有人能克服。 更何况，这里的食物并不是吃了会死的食物，只是吃了会发疯的食物。 只要把他们封在里面，过不了几日，他们就肯定就会吃这里面的食物。” 左丘计划得很好，但他没想到马修会果断毁掉所有食物。 在马修毁掉所有食物之后，左丘又临时想到在孟春秋内裤里藏魔杖，在楚北山怀里塞保温杯的诡计。 但这些诡计均被马修一一化解，而且左丘还差点着了马修的道。 再看到马修有条不紊地安排凝结水汽、过滤尿液、吃内裤、袜子，左丘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情况有些棘手，但左丘却更为兴奋。 胡青云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了。 第133章 各抒己见 慌乱之下，胡青云直接冲着胡青云吼：“用毒气。用催眠毒气。你们法师肯定有催眠毒气。你再下去。你比马修厉害。你把他杀了，把他控制住！” 左丘懒得用言语劝导胡青云冷静下来，也懒得施法让胡青云冷静下来，而是直接用耳光让胡青云冷静了下来。 胡青云冷静下来，看着左丘。 左丘对胡青云解释说：“你们这群搞游戏开发的，只关注游戏开发箱的游戏开发功能。 但我这种搞杀人的，就会更为关注游戏开发箱的安全功能。 这一款游戏开发箱是不仅有换气设备，还有空气质量检测设备。 下面那么大的空间，毒气量少了根本没用。 毒气投的多了，会引发空气报警，甚至会触发紧急逃生模式。 届时，这个游戏开发箱会四面大开，封印术会失效，而且凌霄公司的客服也会出动。 我们就麻烦大了。 我是比马修强，但如果不是偷袭，要杀死马修，也是要费一些力气，想要控制马修，更是要花上大力气。 这样一来，会在马修身上留下太多我的魔力痕迹，会让我暴露。 我暴露，也就等于你暴露。 你也不想我暴露吧。” 胡青云瘫倒在沙发上，双手掩面，久久不能发一言。 左丘拍了拍胡青云的肩膀，安慰他说： “不要气馁的。 我们还有时间。 对方在里面可是度日如年呢。 里面的人，除了马修，应该都是你最讨厌的人。 这个时候，你就开心地欣赏他们的煎熬吧。 如果对方撑不住了，我们的机会或许就来了。” 左丘的话，让胡青云渐渐冷静下来。 略做思考，胡青云打开了游戏开发箱的对讲系统，要与里面的马修等人对话。 左丘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颇有兴趣地看着胡青云，期待看到一场精彩的演出。 当胡青云出现在屏幕上，有人问候了胡青云的女性亲属，有人问候了胡青云的内脏器官，有人很有礼貌地给胡青云提了人生建议。 胡青云一脸玩味地看着众人，等大家再没什么新词了，胡青云才说： “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想要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也是晚了。 现在也只能往前看了。 我给你们指明一条出路吧。 你们一共有四个人。 你们其中三人要是能共同杀死一个人，三人就可以获得自由，但要放弃关于这个游戏的一切权力。 你们其中两人要是能杀死另两人，不仅可以获得自由，还可以继续与我合作开发这个游戏。 你们中一人若是能杀死其他三人，除了可以获得自由，还可以与我平分这个游戏的全部收益。 虽然孟春秋说他联系到了凌霄公司是在骗人，但我可是当真联系到了凌霄公司。 凌霄公司愿意出的收购价格，超乎你们的想象，可以解决你们今生今世一切的烦恼，可以让你们在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城市，过上称心如意的生活。 你们杀完人之后，就可以与我签订魔法契约了。 你们四个人当中，马修看起来最有优势啊。 马修啊，不如你把他们三个废物都杀了，和我共享富贵吧。” 马修故作考虑状。 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抱团退后。 马修在打了个哈欠之后，对胡青云说：“并不是你给的不够多，而是我没办法相信你。你那边那个黑道法师，是一个什么情况啊，他有什么想法呢？你不会以为，你那边是你说了算吧？” 左丘出现在屏幕上，很有礼貌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马修因为没听说过左丘的事迹，就以为左丘报了一个假名字，没有在意。 左丘见马修如此淡定，对马修又高看一眼，心中更是兴奋。 左丘对着摄像头非常自信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最好都清楚一点，虽然截至目前，我表现的很和善。但我的身份毕竟是一个黑道法师，我也是杀起人来不眨眼的。你们随便谈，只要最后不危害到我，一切都好说。要是最后危害到我，我是不介意大开杀戒的。” 马修给左丘鼓了掌，然后说：“听起来，大家都是讲道理的，而且我们这位黑道法师，也很有职业道德。 这就好办。 我也来提一个建议吧。 到目前为止，虽然大家都受了伤，但基本上也只是心灵上受了伤，肉体上都还完好。 到目前为止，收手并不晚。 一切都还可以谈。 天底下，太多人性格不合了。 性格不合，不能做夫妻。 性格不合，不能做朋友。 但性格不合，是可以一起做生意的。 你们几个明明就是一起做生意的关系，但非要做朋友，怎能不出问题呢？ 你们几个要是早早签个协议，明确各自的分工，各自的职权，各自的义务，就保持纯粹的商业关系，哪会有这么纷争？ 现在也不算晚。 我可以给你们起草一个商业合作协议。 你们别看我是一个法师，但对于商业公约的事情，我也是很擅长的。 签完这个协议，你们就既往不咎，往下一起好好合作。 我的这个提议，是不是更合理？ 没人会有什么损失。 黑道老哥也可以拿了报酬，放心地离开。” 马修给出这个提议之后，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都很支持，表示愿意签这样一个协议，让一切都过去。 胡青云这下犹豫了。 左丘感到不妙。 众人和解，可是与左丘的目标截然相反。 左丘不图钱、不图色，忙活了这么久，流了这么多血汗，就是图一个心满意足。 只有众人相互仇杀，才能让左丘心满意足。 为了控制局面，左丘关掉了对讲系统。 胡青云对左丘说：“马修的提议，好像有些合理。” 为了稳住阵脚，左丘给胡青云分析说： “当马修他们从游戏开发箱出来之后，为何还要遵守约定呢？ 他们把你送进牢房，再签订协议，岂不是更好？ 你能信得过他们吗？ 你难道忘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吗？ 你难道忘了为何想要除掉他们吗？ 这就算了，放任他们这种人在你的作品上署名，与你分享荣光？ 现在只是遇到了一点挫折，打退堂鼓还太早。” 胡青云的心渐渐又硬了起来。 第134章 博弈 胡青云、左丘能够从监控里看到游戏开发箱里面的情况。 马修他们当然是知道胡青云、左丘他们在监控里看着自己，在马修的带领下，游戏开发箱里的四人冲着监控摄像头挥手微笑。 虽然不在意被对方看到，但马修不想被对方听到自己这边说了什么，施了密语咒。马修他们四人说的话，只有他们四人能听到。 马修讲了一段话，另外三人均安下心来。 马修变出了一副牌，里面四人打了一会儿牌，看起来打得还很开心。 玩了一会儿牌之后，四人还继续工作了一会儿，看起来很有干劲。 天渐渐黑下来。 四人尿到同一个杯子里，过滤干净之后，马修又凝结了一些水汽，弄了满满一杯水。 四人分别喝下，又玩儿了一会儿牌，马修输了牌。 按照打牌前的约定，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三人席地睡下，马修则坐着守夜。 左丘看了马修他们四人的表现后说：“他们只是装装样子，这会儿他们还能装一装。让他们饿一饿。饿一饿，就装不下去了。” 左丘的这句话，击中了胡青云心中的一个开关，往事一下涌进心头。 小时候，胡青云常常听到家里人说：“他不吃，就不要劝他吃了。让他饿着。饿一饿，就吃了。” 小时候为何不想吃饭，已经记不清，最后是否吃了饭，也已经记不清，唯一记得清的，就是这句话。 此时此刻，对胡青云而言，回想起哪件往事也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回想起往事。 当往事袭上心头，内心就会被冲出了一片柔软。 此时此刻，胡青云希望眼前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当梦醒来，自己还在那家酒吧。 就算是要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宿醉头疼，胡青云也是愿意。 不想被左丘看出自己内心已经泛起了后悔，胡青云起身去做饭。 在胡青云去到厨房之后，左丘也不再装成胸有成竹的样子。 事件慢慢脱离了掌控，左丘已不确信里面的四人心理防线能在这几天里彻底垮掉。 因为没有过失败的经验，左丘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尾。 胡青云说那些话的时候，虽然没和左丘商议，但也都是左丘想说的话。 如果能撩动马修的心魔，让马修也滑落深渊，大开杀戒，那自然是最好的结局，能让左丘感受到极度的舒适。 如果能撩动朱小能他们的心魔，让他们对马修下手，无论能不能杀死马修，结局也都会让左丘舒适。 就算是一时没能撩动他们的心魔，但若能让他们四人相互戒备，也能让左丘看到胜利的希望。 可眼下，他们四人竟然团结在了一起。 实在不知道这个马修说了什么话，让另外三人放下了戒备。 即使以左丘的标准，这个马修也是太过于难对付。 左丘甚至有了亲手宰了马修的念头。 用魔杖敲敲脑袋，左丘冷静下来，驱散了心魔。 打开对讲系统，左丘对马修说：“这种情况下，你就是动手杀了他们三个，也可以解释说自己是被迫的，说是他们三个先对你动手的。何乐而不为呢？” 马修解开密语咒，一脸温和地对左丘说：“你个小贱人，你老妈从小把你当贱人培养了吗？ 你老爸是抛弃你和你老妈，去给哪个络腮胡子大汉当男宠去了吗？ 要不然，你怎么贱，又这么没骨头呢？ 你要是有种，你下来和我打一架啊。 看我会不会抽烂你的菊花。” 马修话音刚落，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三人也起了身，纷纷出言问候左丘的家人。 左丘铁青着脸关上了对讲系统。 在厨房的胡青云听到了朱小能他们的骂声，心中有了一阵别样的喜感。 自从认识左丘以来，一直对左丘又敬又怕，渐渐对左丘产生了依赖，对左丘言听计从。 这一阵阵骂声之后，胡青云眼里的左丘，已经不再是那么神圣不可侵犯。 胡青云端着做好的饭来到客厅，左丘问胡青云：“你听到他们的叫骂了吗？” 胡青云点点头，并且露出玩味的笑容。 左丘压着愤怒，强作淡定说：“他们骂得越狠，越是说明他们已经濒临崩溃。这是他们最后的挣扎了。再拖一拖，我们的胜利就会到来。我可以跟你打赌，最后手上沾血的一定是马修。” 胡青云什么也没说，就是埋头吃饭。 左丘想把碗砸了。 胡青云、左丘的情况，马修就不清楚了。 此刻的马修，心里也是无比忐忑，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救援。 挂断对讲机，施放了密语咒之后，马修是这样对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三人说的： “你们三个人，看来挺可悲的。 你们觉得，你们消失多久，才会有人注意到你们失踪了？ 要我说，你们就算是消失了一个月，也没人注意到吧。 你们真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人生。 你们几个就像是因为有了孩子，就不能离婚，又没办法好好相处的夫妻。 你们这种夫妻，我在老家时见过太多了。 我们老家也因此就有了一句老话。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们这样的夫妻，天天耗在一起，缠在一起，消耗掉了彼此的一切美好。 这也是为何，你们除了彼此，再没有其他亲近的人，以至于失踪了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我就和你们不同了。 我可是有很多人想着呢。 最多失踪两天，就会有人发觉不对劲。 我刚才一直说七天、八天，是在误导外面的敌人。 我想让敌人以为，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没人关心的人，只有在假期结束，单位开始点名之后，才会有人发现我失踪了。 现在胡青云、左丘会误以为，他们有至少七天的时间，以为我们要在缺水断粮的情况下硬撑七点。 胡青云、左丘会在这两三天里放松警惕，会想先观察我们两三天。 我们这几天都是安全的。 只要撑过去这两三天，我们就得救了。 所以啊，都不用怕。 该玩玩，该工作工作。 这几天就当是减肥了。” 马修这番话让朱小能、孟春秋、楚北山都暂时安了心。 但实际上，马修并不能确信有人会在一两天内注意到自己失踪了，但也只能先撒个这样的谎，先稳住大家。 马修是希望，这两三天内，胡青云那边先撑不住。 骂完左丘，马修在心里想：“应该找同事借钱不还的。这样肯定会有人天天惦念着我，很快发现我失踪了。” 第135章 各怀鬼胎 每逢佳节，很多人都会失眠。 每个人，到了年底，都难免会回首这一年，甚至回首这一生，从而多愁善感起来。 往年的这个时候，马修都会借着酒劲，回首两辈子的经历。 这个晚上，在游戏开发箱中，看着睡去的朱小能等人，马修怎么都不敢沉浸入往事的回忆中。 这个时候，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这个时候，内心只要有一丝的动摇，就会落入万劫不复深渊。 要如何驱散心中的哀愁呢？ 学习吧。 用学习驱散脑子里的的胡思乱想。 没有什么比学习法学知识更能坚定人的意志。 于是乎，马修满脑子想的都是封印咒的事情。 把马修他们封在这个游戏开发箱里的咒语，就是纯正地道的空间封印咒。 这种封印咒的原理，就是遮盖了一片区域的四维空间坐标，让这片空间与其他整体空间断开连接，游荡在不知名的高维度虚无之地中。 只有外部的人，才能恢复这片区域的四维空间坐标。 对外面的人而言，恢复这片区域的四维坐标，实在是再简单不过，只要揭掉遮盖了这片区域四维空间坐标的那片羊皮纸就行。 如果是更高端一点的封印咒，这片区域的四维空间坐标就不仅仅是被遮盖，而是被抹除。就算是外部的人，要解除这片封印，也是不容易，非得精通四维空间坐标学。 无论是哪种封印术，被封印在内部人，都很难自行解开封印。 内部的人不能碰触到遮盖四维空间坐标的羊皮纸，也不能感知整体空间，无法确定自己所在位置，不能通过自行写入四维空间坐标的方法，恢复自己所在的空间与其他整体空间的连接。 但凡事没有绝对，如果数学更好一些，或者有更强的数学工具，能够进行更高维度的计算，那就可以算出所在四维空间坐标。 数学不够好，限制了法学的水平。 仅仅是能把账算明白的数学水平，是学不好法学的。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是不是去报一个数学补习班呢？ 想了一会法学研究的事情，就到了换班的时间。 虽然没有睡意，但不能随意打破规矩，即使是基于好心也不行。 喊醒朱小能，马修就去睡了。 原本以为需要一个咒语才能睡下，但躺下就睡着了，学习果然能让人心里踏实。 朱小能值夜的时候，同样是想了很多。 马修警告过每个人，晚上值夜的时候，将是最难熬的时候，也是每个人心理防线最为脆弱的时候，晚上值夜的时候，切莫胡思乱想，若是管不住自己去想胡青云的提议，那就去撸一发，分散一下注意力。 即便被马修这样警告过，朱小能还是忍不住多想了起来。 白天几人在一起的时候，尤其是有马修在的时候，朱小能还不至于胡思乱想。 但在这孤寂的夜色中，在饥渴的侵袭下，朱小能不由得多想了许多。 看着熟睡的马修，除了羡慕之外，朱小能还想到以他和马修的关系，就算是他动手杀了人，马修也可能是会包庇自己的。 杀谁呢？ 把楚北山、孟春秋都杀了是最理想的，但杀多了可能会过不了马修那一关。 杀一个，可以说是为了活命，杀两个，就纯粹是为了钱。 马修可能会放过为活命而杀人的朱小能，但不会放过为了钱杀人的朱小能。 杀哪个好像都没有太多区别。 这会儿也不急着动手，毕竟马修说了两三天就能得救。 这几日就观察一下，哪个好杀就杀哪个。 希望马修的预测是准的。 若真是到了四、五天还没有救援，就必须动手了。 胡青云、左丘不可能等到第七天还不行动。 只有手上沾了血，才有可能被胡青云、左丘当成自己人。 也还是有一种可能，楚北山或孟春秋抢先动手，先杀了对方。 若是这种事情发生了，那就再好不过。 借口为朋友报仇也好，借口维护正义也好，杀掉楚北山、孟春秋之中活着的那个，达成两人存活的结局。 想着想着，朱小能的值夜时间也到了。 按打牌输赢的顺序唤醒了楚北山，朱小能也去睡了。 楚北山也开始了瞎想。 左丘、马修两个法师，是决定众人命运的两人。 左丘想赚钱，马修不想丢编。 马修讲过，他是一个有编的公职法师，编制来之不易，不会做任何可能会导致丢编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是不会杀人的，也不会让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在他面前杀人。 楚北山在马修的话里听出了漏洞。 楚北山认为，马修实际的想法是，只要不丢编，随便死几个人都没问题。 杀马修是杀不动的，马修也不会杀人的。但其他人要杀人，只要不让马修背个放任、纵容的责任，马修是不会管的。 要是这两三天里不能得救，马修肯定是会和左丘达成某种默契。 马修会故意露出破绽，让左丘杀了除马修之外的所有人。 事后，独占游戏版权的马修，一定会和左丘分钱。 要想破局，就得手上沾血，先动手杀人，达成胡青云所提的的签契约的条件。 三天内得不到救援，就对朱小能、孟春秋动手！ 心意已决，楚北山精神了不少。 值夜时间到了之后，楚北山又唤醒了孟春秋。 孟春秋自然也要瞎想。 孟春秋不信胡青云说的。 按照孟春秋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一切都是人情交易。 这款游戏就算是内容再好，如果人情交易不到位，也不会有人投资。 孟春秋才不相信胡青云所说的凌霄公司要给钱。 凌霄公司凭什么掏钱？就凭游戏好？ 笑话。 胡青云肯定是在撒谎。 但要活下去，不能质疑胡青云。 要想活下去，必须讨好胡青云，讨好左丘。 马修是个压根不敢杀人的软蛋，不用管马修怎么想。 要讨好胡青云、左丘，就必须杀人！ 在这种情况下杀人，应该也不会太大的罪责，怎么说也可以辩解说是被迫的。 只要活着出去，就可以通过人情交易，免去罪责，或者只被定一个轻罪。 杀谁呢？ 先杀朱小能！楚北山也可以杀。 第四天一到，就行动。 孟春秋也是心意已决。 第136章 攻心为上 第二日一早，马修在饥肠辘辘中醒来。 所有人都饿得不轻。 但面对朱小能的纯棉背心，也不是很有食欲。 马修摆摆手说自己不吃了。 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因为已经有了杀人的决断，均不愿在体力上吃亏，毅然决然地分吃了朱小能的纯棉背心。 看这三人的吃相，马修被吓得不轻。 原本是要把这件背心变得看起来美味一些，也是不敢提了。 马修在心中默默想：“这几个人心态不怎么稳啊。 还要想想办法啊。 也不能天天不闭眼，就看着他们啊。 连续两天不睡觉，就会有猝死的风险啊。 这几个人，虽然死不足惜，但也不能这样死啊。 他们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自相残杀，我肯定是要被记过的，一年的绩效奖金都要没了。 一两天内，掌握高维数学计算能力，是不可能的。 就算自己是穿越者，也是不可能的。 这种事情，可不是打通任督二脉那么简单。 别的小说里可以有主角绝境升级的情况，但这里是不用指望了。 必须要加强朱小能他们的信心。 设身处地想一想，他们应该还是在担心胡青云、左丘最后狗急跳墙，会用强，会不管不顾，把我们先神魂俱灭了再说。 必须要打消他们这一顾虑。” 等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吃完饭，马修施法，在空中凝结了一行字：“左丘老哥、胡青云老弟，开麦聊聊啊。” 左丘、胡青云从早上就一直盯着监控看。 昨夜，胡青云失眠了，整夜都是在后悔。 胡青云已经有了揭开封印纸，放马修他们出来的计划，但始终不能下定决心。 到了早上，胡青云还是没能做出决定，就来到监控屏幕前，希望能找到帮自己下决心的理由。 昨夜，左丘也是一夜未眠，但并不是失眠，而是一直在忙。 左丘一直在检索马修相关的信息。 左丘想要找到马修的弱点，找到马修的心魔，从而可以突破马修，控制马修。 虽然通过马修的手机、魔法书，能很快了解马修这个人的全貌。 但现在的手机、魔法书都有防外人使用、防丢失的功能。 一个人，如果在手机里搜藏太多不健康的东西，多半就会开启防外人使用、防丢失功能。 如果马修的手机、魔法书也开启了这个功能，那外人使用的时候，就会引发手机、魔法书的锁死，若是不能及时解锁，甚至会引发报警。 左丘一看马修的面目，就断定他手机、魔法书里肯定有很多不健康的东西。 经过一夜的检索，左丘自认对马修也是有了些了解，有信心撩动马修是心魔。 当马修请求通话时，左丘立刻就答应了。 马修先当众问了左丘：“左丘老哥啊，你们最后托底的方案，是不是把我们都杀光光呢？不仅是把我们这边四个人都杀光光，还要把胡青云也消灭掉？” 左丘回答说：“我还没考虑过这些。 我一直在期待马修老弟大开杀戒呢。 马修老弟从偏远乡下来到上京市打工，一定饱尝了人间冷暖吧。 虽然马修老弟是一个法师，而且是一个有编的法师，但收入少得可怜，处处捉襟见肘，遇见漂亮的女孩子，也只能错过。 马修老弟明明是一个好人，一个有本事的人，却因为没钱，处处受人歧视。 马修老弟一定也很痛苦吧。 你看看朱小能他们，跟马修老弟一比，算什么东西呢？ 马修老弟却还要给他们服务。 马修老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很多人就算是有了这种机会，也没能把握住。 马修老弟，你可不要错过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啊。 你要做的就是宰了朱小能这三个杂碎，然后在我们这边报案的同时，吃下适量的日龙神药。 你也是法师，你肯定可以把握好一个剂量。 等再次醒来，你的命运就已经改变了，可以拥有想拥有的一切，可以追求想追求的一切。 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这也是我想看到的结局。 我作为一个黑道法师，可不想顶着害死公职法师的头衔。 马修老弟，好好考虑一下吧。 时间不等人。” 没想到会被左丘这样抢白，马修一时也有些措手不及。 重新组织一下语言之后，马修也回应了左丘： “左丘老哥，你的观点有些过时了。 你跟我们这一代人，有明显代沟了。 什么奋发向上、抓住机会，改变命运，这是你们老一辈的话术。 你们这种人，才会认为人生只有一路向前、向上，每个人的成功标准都是一样的。 你的说辞，打动不了我啊。 我也有些话，想给左丘老哥说。 我现在出不去，你杀胡青云，我管不了。 但老哥你要是想杀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非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不行。 老哥看起来也是黑道老手，肯定知道杀一个公职法师的后果。 老哥肯定也感受到了我的实力，虽然我的实力不如老哥，但我也是很难缠的。 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就算是死去，我也要留下老哥的基因物质，留下老哥的指纹，留下老哥的法力波印记。 老哥只要敢跟我交手，以后整日都会如丧家之犬。 老哥你也只是一个黑道法师，这一单生意不成，还有下一单生意。 老哥没必要在这里毁掉前途。 要我说，老哥也别杀胡青云了。 杀了自己的雇主，对信誉影响太大。 只要老哥不杀人，我就可以保证这次的事情，就可以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没再理睬嘴唇已经气发抖的左丘，马修又转而对胡青云说： “小胡啊。我昨天的提议继续有效。 与改变命运的机会相比，后悔的机会更难得哟。 小胡啊，你要勇敢一些。 后悔、承认错误、改正错误，很需要勇气的。 小胡啊，做一个勇敢的人吧。 硬着头皮走下去，虽然简单，但是死路一条。 勇敢一些，回头吧。 只要你回头，我们都是帮你的。 完事之后，我请你们喝酒啊。” 左丘也缓过了神，攻击了马修的观点： “你们要相信马修是一个勇于牺牲的法师吗？ 你们要相信一个公职法师，宁可牺牲自己，也要贯彻所谓的正义吗？ 不知道你们信不信，我是不信的。 我告诉你你们哦。 当我动手的时候，马修这种公职法师，是压根不敢和我拼命的。 我不杀他，他就只会看着我将你们一个个解决掉。 要杀你们，对我而言，易如反掌，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你们想要活命，只有接受胡青云的提议，这一条出路。” 攻心的话都已经说完，两方结束了对话。 第137章 时间把戏 对敌人要攻心，对自己人要稳定军心。 挂断对讲机之后。 马修未施密语咒，大声给朱小能三人鼓劲说： “你们也看到了，那个左丘就只有这些扰乱人心的手段了。 那个左丘，根本不敢下来杀我。 只要我们自己不乱，左丘就拿我们没办法。 你们别乱搞事情，一切都好办。 你们要是乱搞事情，那就别办了。 我也不想再你们面前吹嘘自己多么伟大，多么不怕牺牲。 这样听起来有些太假了。 我就想告诉你们，我胆子很大，野心很大。 我的野心可不是当个科长、处长之类的，我的野心是史书留名那么大。 因为野心够大，我是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认怂的。 这件事认了怂，我这一辈子也就没什么大出息了。 这个左丘，说到天也就是一个黑道法师。 我一个公职法师，还不至于被一个黑道法师吓到。 这件事，如果真要拖到最后关头，可不是比力气，而是要比胆气。 我的胆气不会输给他的。 他就是一个躲在背后耍手段的小贱人。 他又有什么胆气呢？” 马修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朱小能三人当真安心了一些。 马修又继续对朱小能三人说： “我们安心工作，把游戏修改完毕。 等我们出去之后，你们就等着发财吧。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你们的游戏有了噱头。 你们这几日的经历报道出去，肯定是会成为热点的。 人人都会想了解一下，这一款引发创始人大厮杀的游戏是什么样子。 再加上你们这游戏当真质量过硬，你们的游戏一定会大卖。 要不是陪着你们经历了这一切，我甚至都会怀疑，这一切都是你们几个为了制造热点，准备的剧本。 你们千万不要放弃。” 朱小能三人都喊出了“不放弃”的口号。 然后马修砸烂了对讲系统，但保留了监控摄像头，施了密语咒，对众人解释说： “砸烂对讲系统，是因为与胡青云、左丘已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保留监控，是因为我们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在镜头前表现得越自信，他们就越慌乱。” 朱小能等人均表态支持马修的决定。 马修心里还有一个打算。 马修想要变一个时间的魔术，把五六天的时间，变成两三天的时间。 众人没有带手机、魔法书，也都没有带手表。 在这个密室里，操控大家对时间的感受，并不是一件难事。 这是一款魔法游戏开发箱，而且是一款封闭空间游戏开发箱。 游戏开发箱里的设备基本上都是魔力设备。游戏开发箱里的白天、黑夜，是由魔力设备模拟成形的。 可以用魔法悄悄改变所有魔力设备的计时速度，将两三天时间延长为五六天 游戏开发箱中唯一一个能显示时间的科技设备，就是对讲系统的显示屏。 砸烂对讲系统，并不只是为了不让左丘再有蛊惑众人的机会，也是为了方便操控时间。 马修悄然施法。 在谁也没注意的情况下，游戏开发箱里的时间被减速了。 为了减少孤夜对人心的影响，也为了防止生物钟暴露真实时间，马修修改了作息规则。 马修以防备左丘趁大家睡觉偷袭为由，将轮流值夜规则，改为轮流睡眠规则，并向众人介绍了老家的达芬奇睡眠法，但同时说明因为大家不是达芬奇，所以不必每四个小时只睡十五分钟。在新规则下，每个人每四个小时，就睡一个半小时。实际是每八个小时睡三个小时。 这样安排结束，马修就等着时间发挥魔力，祈祷自己被人惦念着。 游戏开发箱外。 左丘一直盯着监控屏幕，自己的作息也混乱了，没注意里面时间流逝与外面不同。当看到马修他们作息异常，还以为马修他们已经濒临崩溃。 胡青云看到这一幕，还以为马修他们情绪高涨，全身心投入到游戏后期制作中，以至于忘了时间。 游戏开发箱里两天多过去了，现实中五天过去了，眼看就要到了马修的单位查马修考勤的时候了。 游戏制作基本完工了，衣服已经吃完了袜子，还剩内裤，众人情绪也还可以， 正当马修觉得一切向好转变，马上就可以得救时，胡青云从天而降。 马修本想施法接住，但想了一下之后，收住了施法。 胡青云站稳之后，对马修等人说：“你们可以先揍我一顿。揍完之后，我再解释一下。” 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马修并没有直接上手，而是在一旁拱火，每当众人揍累了，马修就说：“你们忘了吃的臭袜子吗？你们忘了喝的尿吗？” 马修同时还不忘指挥：“别光揍他脸，揍他下体，揍他肚子，揍他喉咙。” 胡青云被朱小能三人揍了一轮又一轮。 最后一顿拳打脚踢之后，胡青云勉强直起身来，躲在马修背后，向众人解释了自己的情况： “刚才左丘看着监控的时候有些走神，我就想趁机揭开封印，放你们出来。 然后，左丘发现了。 把我一脚踹了下来。 总之，对不起大家了。 要是能活下来，我就去投案。 总之，现在已经是最危险的时候，现在是左丘决定是否下来亲手杀人的最后关头。 今天已经是假期最后一天……” 朱小能反问胡青云：“什么假期最后一天，假期不是还有几天才结束的吗？？” 胡青云立刻明白过来说：“肯定是马修为了你们好，给你们耍了个把戏。现在外面的时间已经是假期最后一天，是到了左丘做决定的最后关头。我看左丘是动了对所有人杀念，连我也不会放过，这也是我要放你们出来的原因。” 胡青云这番话可是引爆了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内心中的恐惧。 三人互成犄角面向马修，两眼冒火盯着马修，似要生吃了马修，一触即发。 胡青云在马修背后出声：“马修，你到底是怎么打算？一会儿左丘来了，你真会跟左丘拼命吗？你还是要把当一个缩头乌龟，把我们都卖了？” 话音未落，左丘从天而降。 众人抬头看天上落下的左丘。 胡青云则在马修背后拔出了魔杖。 胡青云才是真左丘，天上落下的则是胡青云。 左丘设这个局，就是要对马修一击必中。 马修却抢先从背后施法，一道昏迷咒先袭向左丘。 左丘躲过，但也失去了先手偷袭的机会。 天上的假左丘落下，摔在地上，昏迷不醒。变形咒支撑不住，复原成胡青云。 左丘见偷袭不成，也收了变形咒，恢复成本来模样。 第138章 嘴遁与死斗 当左丘变形成胡青云从天上落下的时候，马修并未起疑，没想到这个胡青云是左丘假扮的。 在左丘假扮胡青云说自己如何被踹下来的时候，马修就起了疑心，觉得有诈。 如果胡青云背叛了左丘，作为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不想被暴露的，经验老道的黑道法师，左丘应该不会只是一脚把胡青云踹下来。 当“胡青云”提出众人可以揍他的时候，马修留了个心眼，没有上前揍人，避免与这个“胡青云”有肢体接触，从而遭到暗算。 实际上，左丘也有这样的计划，若是马修也凑过去揍“胡青云”，那左丘就趁机发难，偷袭马修。 当“胡青云”挨揍的时候，马修发现这个“胡青云”不仅有些耐揍，而且有些享受挨揍，看起来是很有些变态。 在这个阶段，马修就开始怀疑这个“胡青云”是左丘假扮。 在“胡青云”挑拨众人关系之后，马修就确定这个“胡青云”实际就是左丘。 此时，马修手持魔杖，做出标准的决斗准备姿势，大义凛然地直面左丘。 与大义凛然的气质不相符的，只有马修的面貌了。 施法唤醒了胡青云，马修对着众人说： “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胡青云，你们四个猪头四。 还有左丘，你这个贱人。 你们通通都给本大爷把耳朵洗干净了。 因为，本大爷要嘴遁了。 不会嘴遁的法师，肯定不是好公职法师。 常常都说，不要考验人心。 极端环境下，不要奢望每个人都做一个大公无私的人。 因为极端环境下的表现，就认定一个人是坏人，也是不对的。 最贱的人，就是把别人扔进极端环境里考验人性的人。 我说的极端环境，并不是缺衣少食一类的环境，也不是高温酷暑一类的环境。 我说的极端环境，不是物理的极端环境，而是人心的极端环境。 极端环境，是内心无着落的环境。 极端环境，是内心不得安宁的环境。 我们是人，我们不是数字生命，我们做事情，最终都是由内心决定的。 这是我们人比人工智能高贵的地方，也是比人工智能弱的地方。 扰乱人心，让人心无着落，让人心不得安宁，让人心受到煎熬，是最下贱的事情。 左丘就是这种喜欢扰乱人心的贱人。 左丘或用语言，或用魔法，把你们带入到极端环境里，放大你们恶的一面。 你们现在心中的恶念，都是极端环境催生的，不是你们的本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朱小能是一个不自知的贱人。 你们最初的极端环境是朱小能一手制造的。 一个男孩子、女孩子，总是吊喜欢着自己的的另一半，不给对方一个准信，会让对方内心无着落。 被吊着的人内心会很脆弱，会走极端的。 朱小能你啊，有意无意间，就是在吊着楚北山、孟春秋、胡青云。 我一直在做的，就是把你们带离极端环境。 我一直努力在给你们内心一个着落。 我建议你们签一个协议，是给你们的关系一个明确的定性，让你们对相互的关系有一个心理上的着落。 我扭曲时间流速，向你们说三天内会有救援，是想给你希望，让你们内心安宁。 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你们回忆一下这几天的感受，审视一下这几天的经历。 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内心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你们要向左丘屈服吗？ 还有胡青云，你也好好想一想吧。你真想杀死同伴，独占游戏吗？ 你们要是想清楚了，就别给本大爷添麻烦。 接下来，本大爷可是要拼命了。 左丘，你个贱人。 你可真是一个危险的贱人。 就算是拼了命，我也要把你留下。 就算不能留下你的人，也要留下你的法力波印记。 绝对不能再让你去危害其他人了。” 说完这些，马修开始出招了。 马修每一招都是不管不顾拼命的架势。 粉碎咒、击飞咒、切割咒，一个接一个的咒语从魔杖里发出。 左丘刚升起铁甲咒，马修立刻发出采集咒，要采集左丘法力波的印记。 左丘见状只能撤了铁甲咒。 左丘反击一个斩首咒。 马修不躲不闪，只在脖子上施法了印记采集咒，以及信息封印、归档咒。 斩首咒若是击中马修的脖子，马修当然会死。 但左丘的法力波印记会被采集，相关信息会被封印，并归档入法术事务局的信息库中。 左丘的斩首咒击中了马修的脖子。 但左丘释放斩首咒的时候，控制了法力输出，只用了百分之一的法力。 这道斩首咒，虽然看着吓人，但只切破了马修脖子一层皮，但同样因为法力较少，法力波印记也未被采集到。 左丘也知道了马修的决心。 一边躲闪马修的攻击，左丘一边大骂：“你个臭公职法师，你还真是找死啊。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你还真想死在这？” 马修大义凛然地说：‘我只是遵从内心行事。你这种胆小鬼，是永远不会懂的。’ 左丘这下是真头疼了，只能向自己施法力量祝福咒、迅捷祝福咒，用物理攻击破局。 胡青云突然也爆种了，拎起一个板凳，就冲向左丘。 马修赶紧在胡青云身上施法了印记采集咒，以及信息封印、归档咒。 胡青云一爆种，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也有样学样。 朱小能抽下了皮带，舞得虎虎生风。 楚北山、孟春秋则拿起手边的每一件小物品砸向左丘。 左丘愈发手忙脚乱。 被逼到角落里的左丘，大喝一声，给自己施了肾上腺素咒，燃爆全部潜力，从包围中冲出，逃出了游戏开发箱。 众人追出游戏开发箱，左丘已经不见踪影。 刚刚瘫坐在地上，还没缓过来劲，张中科长带队来了。 马修只能吐槽说：“你们这个时候来，只能突出我才是主角。” 开会时才知道，第一个发现马修失踪的，居然是白聪，这是马修怎么也没想到的。 假期里得了空闲的白聪，想喊马修一起上线玩游戏，但怎么都联系不上马修。 一怒之下，白聪就找关系定位了马修的手机、魔法书，并从后台打开了马修手机的摄像头，然后就发现了异常情况。 马修听完之后，吐槽说：“有一个没有任何隐私意识的狐朋狗友，也是不错。” 第139章 数据 托马修的福，在假期后上班的第一天，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就无比忙碌。 得知左丘来到了上京市，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虽然马修是截至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挫败左丘阴谋的法师，但这个案子是归刑事口的，刑事处的刘锦明处长，并不想让一个民事口的法师参与进来。 刘锦明处长的理由是，左丘的事情太过机密，非刑事口的法师，实在不方便参与。 刘锦明处长实际的想法是，马修只是运气好，才遇见了左丘，并靠着傻大胆的表现，吓走了左丘，就算是让马修参与到左丘的抓捕工作中，也没什么时机帮助。但万一抓到了左丘，还会被马修抢了功劳，被人说都是民事口法师的功劳。 因为刘锦明处长的坚持，万弯副局长虽然很想让马修参与进来，但也只能作罢。 听说了这个安排之后，第一个表示不满的是白聪。 白聪自己很想亲手抓到左丘，立个大功，让白亮都对自己刮目相看。 然后，白聪就在马修面前不停念叨：“你可是让左丘吃了个大亏。你说，左丘会不会因此就记恨上你？左丘会不会非杀你不可？我觉得你一定会成为左丘的目标。你接下来接触到的每一个陌生人，都有可能是左丘扮成的呢。你说，我要是天天跟着你，是不是就能抓到左丘？刑事处那边是不是已经安排人跟着你？” 齐琪则给马修打气：“你不要怕。你说得对，左丘就是一个贱人。你的意志很坚硬。左丘根本没办法蛊惑到你。你不用担心左丘诱惑你干坏事。左丘只有可能诱惑你身边的人对你动手。就拿我们局里来说，意志薄弱地可不少，有大把大把的人可以成为左丘的目标，被左丘蛊惑，对你动杀心。” 马修丝毫不惧，反过来问白聪、齐琪：“你们想亲手抓到左丘吗？我可能有办法找到左丘。” 马修这样一说，白聪、齐琪都来劲了。 白聪立刻就缠了上来，一口一个马修哥。 马修也没有端着，在一间无人的会议室里，马修向白聪、齐琪讲述了自己的想法。 昨天知晓了左丘的传奇之后，一晚上，马修可没有好好睡觉，一直都在复盘左丘的事情。 虽然表现得很勇敢，甚至硬接了斩首咒，但马修当时压根没有细想。 晚上的时候，马修觉得自己当时根本不是真的勇敢，而只是莽，有了不少后怕。 能活着走出那个游戏开发箱，当真是无比幸运。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左丘不愿意留下法力波印记。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马修就又想，为什么左丘不愿意留下法力波印记呢？ 如果左丘只是一个黑道法师，每日躲在阴暗中，那他是不用怕留下法力波印记的。 法力波印记就只是指纹一类的东西，并不会发射信号，当局知道了左丘的法力波印记，也不能就因此掌握到左丘的行踪。 通缉榜上的黑道法师，他们的法力波印记，当局都有掌握。 左丘怕留下法力波印记，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还有一个明面的身份。 因为他这个明面身份，他的法力波印记在当局的数据库里有备案。 左丘很有可能是一个公职法师。 如果通过数据对比，将左丘所有案子的数据，与所有公职法师行踪数据进行比对，或许就能找到左丘。 找到左丘所有案子的数据，并不难。 得到所有公职法师行踪数据，那基本就是不可能。 压根就不能确定，当局那里有没有所有公职法师行踪的数据。 就算是有这种数据，当局也一定会否认有这种数据。 宁可放过左丘这样一个杀人魔，当局也不会拿出这种数据。 这种数据拿出来，下面的公职法师可能立刻要辞职一半。 马修说到这里的时候。 白聪毫无顾忌地说了他知道的情况：“据我所知，这种数据是有的。但数据并不那么好取得。除非左丘杀了栗山局长那种大人物，这种数据是不可能拿出来用的。除此之外，就算是你有绝对能证明左丘就是公职法师的证据，也是不可能获取使用这种数据的权限。” 齐琪脑洞大开问马修：“难道你的计划是栽赃左丘想杀栗山局长？也不是不行。应该也能说服栗山局长配合。” 马修解释自己还没胆大到那种程度。 马修又继续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左丘是一个公职法师，这些年到处跑着作案，应该不是请假后外出作案，而是趁着出差的机会在外地城市作案。 左丘应该是一个经常有机会全国到处出差的公职法师，大概率是总局的公职法师。 全国公职法师的出差数据，应该没那么难获取。 得到这个数据，再与左丘作案的数据对比，或许就能锁定左丘的身份。 马修说完就看着白聪，用眼神向白聪传达了自己的想法，就是想让白聪去弄到全国公职法师的出差数据。 白聪一点也不怂，满口答应了下来，说这个数据包他身上。 然后马修就问白聪了：“你打算怎么弄来这个数据呢？是找你老爹，或者找你老爹的秘书吗？” 白聪摇摇头说：“吃一堑，长一智。我这次肯定不会再找他们。我找我朋友。我有一个朋友，家里承包了全国法术事务局的财务报账系统。我找他要后台数据，肯定没问题。” 马修觉得很不靠谱就说：“你朋友会不问原因就把这么重要的数据给你？要是总局发现你朋友拿这数据随便给人，就算是你朋友关系再硬，也会被总局拉入黑名单吧。” 白聪也意识到自己天真了。 马修又继续说：“再者说了，这个左丘也可能是魔监委的法师，也可能是法科委的法师。我觉得，你还是找你爹比较合适。” 白聪一脸嫌弃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数据的事，我自己搞定。我就算是去偷、去抢，也不能找我老爹。” 马修又看向了齐琪。 齐琪则扭头不看马修，看样子除了最后与左丘干架之外，齐琪不想参与其他的任何中间事情。 马修也只能让白聪加油、努力，说等着白聪的好消息。 第140章 恶魔来到身边 白聪还真有本事。 当是为了面子的时候，白聪能爆发出惊人的智慧，但白聪的智慧闪光之时，常常也带来惊人的破坏力。 白聪还真把全国公职法师的出差数据给弄到手了，并且还不是通过白亮拿到的，甚至还不仅仅是法术事务局的公职法师出差数据，还包括魔监委、法科委的公职法师出差数据。 马修追着白聪问了很久，请白聪喝了许多瓶可乐之后，才从白聪那里问出如何拿到的这些数据。 在当天晚些时候，白聪制造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对着某一个合适的人提到：“我听说有一些公职法师，把出差当旅游。好一点的公职法师，是在出差办正事的时候，顺便逛一逛当地或附近的景点。更过分的公职法师，会为了去某地玩儿，而硬找个需要出差的理由。最过分的公职法师，谎报出差，时机躲在家里睡大觉，然后骗得出差补贴。” 白聪的话起了奇效，某人发了话，相关部门行动起来，发动了一场对公职法师虚假出差的秘密审计活动，数据很快被收集起来，然后白聪也得到了一份。 拿到数据的时候，马修感叹，自己拿到了一份非常危险的武器，可以用来对付左丘，也可以用来要挟许多公职法师。 齐琪就发话了：“用完就毁掉，这种数据，不准留存。” 马修和白聪都没有异议。 至于左丘的犯罪全数据记录，则是早就到手了。 两番数据比较，居然一无所获。 白聪对马修一顿冷嘲讽。 齐琪则是在想出差数据不够完整，毕竟这些出差数据里当然是没有领导的出差数据的。 马修觉得应该不是领导干的，倒不是说领导素质高，而是觉得领导不会有这么多自由时间。 左丘每次作案，常常会连续几天跟在目标猎物身边，领导哪有这闲工夫。 事情就这样先缓了下来。 一个星期后，胡青云被定了四年的刑期。 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并未将胡青云逐出合伙。 在马修的见证下，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胡青云签订了一份长长的协议，约定了四人组建公司，四人在公司的股份，游戏一切版权归公司所有等内容。 然后马修又帮四人制定了一份长长的公司章程，约定了职位，投票权，分红等一系列的事情。 马修当然没免费提供劳动，而是收了费。 公司也很快成立了，公司的名字是马修取的，就叫暴雨公司。马修与暴雨公司签了一份协议，声明自己放弃对游戏的全部版权。 这些协议签完，胡青云又说，他当初说找到了凌霄公司的投资，并不是瞎说，当真有一个凌霄公司的投资经理与胡青云联系过，并且给了一个好价钱。 四人通过投票决定，与这个投资经理接触一下，可以与凌霄公司分红，但分红绝不能超过利润的五分之一，并且凌霄绝对不能对游戏内容有任何权力。 马修觉得这四人还是有些天真，凌霄公司是不可能接受这种条件的。 但凌霄公司这个叫陈春林的投资经理，竟然答应了朱小能他们要求，愿意和朱小能他们更近一步的谈一谈合作的细节。 陈春林唯一在意的就是这个游戏版权问题。 陈春林担心马修这个法师使什么坏招，非要亲自见一面马修，和马修确认一下。 与陈春林在一家饭店约了见面。 反正都是陈春林付钱，马修选了自己认知里最高档的饭店。 在餐桌上，陈春林配着干酪，细细品着红酒，马修则满口香辣龙块，噎住的时候，就用啤酒送一送。 马修忙着吃肉，陈春林则完全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直到马修开始打饱嗝，陈春林才忍不住说：“虽然我的头衔是凌霄公司的投资经理，但我将自己视为凌霄公司的星探。我看中的从来都不是游戏的好坏，而是游戏开发者的水平。我约你出来，并不是因为版权的问题。我约你出来，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人才。你能成为游戏剧本界的明日之星。” 马修没接陈春林的话茬，而是问：“你怎么光喝酒，不吃主食呢？” 陈春林无奈地说：“我晚上一向不怎么吃饭。” 马修问陈春林：“你这次宴请我，是可以按两个人的餐费标准报销吧？” 陈春林不明白马修的意思，但点点头。 马修一挥魔杖，赶紧去了卫生间，又空出了肚子，回来之后对陈春林说：“那我就把你那一份也吃了。” 马修并不是要和陈春林商量，在说完之后，就喊来服务员又点了餐。 在马修嘴里又塞满了龙排之后，陈春林问马修：“你愿不愿意就到我们公司做一个游戏编剧呢？待遇绝对要比你在上京市法术事务局的待遇好很多。工资更高、活更少、甚至考核压力也少很多。每天四千字就能领到比你现在工资还高的基础奖金。” 马修未置可否，而是问陈春林：“坐在那不动码字的工作不太适合我。我更适合到处跑的工作。这工作允许我到处出差采风吗？” 陈春林迟疑了一下说：“只要表现出你的价值，你想去哪采风，采多长时间的风都是可以的。” 马修又问陈春林：“你在凌霄公司也常出差吧？你们那出差政策是什么样的？” 陈春林回答说：“我的工作性质当然是决定了我要长时间出差。我每次出差都要在目的地城市住上几个月，直到签下了满意的人。我们公司出差，不看理由，只看结果。要是你这趟出差能给公司带来上千万的收益，那你回来报个几十万的账，也没什么。你只要写出好剧本，想在哪采风，想采风多久，都是没问题的。” 马修“哦”了一声后，又问陈春林：“你是怎么找到这款游戏的？好像没人主动和你们凌霄公司联系过。难道你们凌霄公司能从后台看到，你们公司生产的每一个游戏开发箱正在开发的游戏？” 陈春林点点头说：“当然就是你猜的这样。这一点没什么好隐瞒的。” 马修掏出手机又问陈春林：“你能给我讲讲你之前签的游戏或游戏开发者吗？就最近的四五个就行。我搜搜他们的情况，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 陈春林报出了四、五个名字，马修搜了搜他们的名字，这个几个游戏开发者，在加入凌霄公司之前的居住的城市，恰恰是左丘作案的城市，时间顺序也对得上。 看来这个故事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啊。 这个左丘原来并不是一个常出差的公职法师，而是一个常出差的公司法师。 第141章 打不过就喊人 马修在心里吐槽：左丘这货，一定以为自己是能吸引观众的魅力反派，能在多个单元客串的反派，能活到大结局的反派，居然敢来挑衅我，必须让他活不过这一单元。这个左丘还是吃了不懂科学的亏啊，以为自己变形术够好，就敢大摇大摆在我面前出现。他哪知道，我是靠大数据来办案的。 虽然在餐厅就想动手。 但马修反复告诫自己： 第一，这顿饭还没结账。现在动手，抓了陈春林，就只能自己付款了； 第二，要是在这里动手，打坏了餐厅的东西，那可是少不了赔钱； 第三，有可能会使周边就餐无辜之人受伤； 第四，打不打得过，倒是一个其次的问题。 以上四点，反复告诫自己几遍之后，马修压制住了冲动。 一边与陈春林闲聊着，一边吃完新点的大餐。 擦过嘴之后，马修厚着脸皮，油腔滑调地问：“你们这商务宴请，就只有吃饭这一个项目吗？你要是觉得我很有价值，是不是该拿出更多的诚意呢？” 陈春林笑眯眯地说：“娱乐项目没有任何限制。你是想要那种抓到被罚款的，还是想要那种抓到会被拘留的？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安排。虽然你在上京市的时间比我长，但上京市的这种场所，我比你知道的多。” 马修恬不知耻地说：“吃过了，喝过了，赌这种事情，我也不怎么喜欢。剩下的，你看着安排吧。” 陈春林一脸什么都明白了的表情。 结过账之后，陈春林就要带马修去下一个娱乐场所。 马修提议两人走着去就行，顺便在自然规律作用下消消食，以便有一个好状态。 陈春林也是同意。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无人的暗巷中。 然后，马修抽出魔杖，叫住了在前面带路的陈春林，对他说：“左丘。停下吧。我们谈一谈。” 陈春林回过身，也抽出魔杖，脸上的猥琐、市侩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一脸的杀气。 陈春林问马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马修骗陈春林说：“背影哦。虽然你变形咒极好，正面认不出你来。但你忽略了背影，我刚刚走你后面，从背影认出了你。” 要是说在餐厅就认出了他就是左丘，陈春林一定会想到马修已经向局里发了信息，此刻只想逃。 马修可拦不住想逃的陈春林，而且马修还想与陈春林再痛快打一架。 陈春林诡笑说：“你可真不怕死哦。” 马修憨笑说：“不怕死的是你哦。你好勇哦，竟然还敢在我面前露头。谁给你的勇气都不重要了。你这次可要使全力了。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你要不杀了我，你就完蛋了。另外提醒你，也别给我机会将你的信息传递出去哦。这场架，你只能攻，还只能连续不断地进攻，我可以防，可以躲，可以逃，优势在我哦。” 陈春林先动手，出手就是杀招，手速依然是那么惊人。 马修勉强躲开。 之前已经有过三次交手。 第一次，马修往外冲，陈春林在外面封印出口。在马修冲出去之前，陈春林就完成了封印咒。 第二次、马修先发动偷袭。陈春林轻松挡下之后，未与马修恋战，破解了马修的空间封锁咒，就离开了。 第三次，马修单方面攻击了陈春林。因陈春林不敢留下法力波印记的弱点被马修识破，不敢对马修使出杀招，被迫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只能匆匆逃走。 这三次交手，马修对陈春林的实力已经有了大概的认识。 陈春林强就强在手速，但还没达到白亮那种大师的级别，施法还是要靠甩魔杖，做不到随心所欲地无杖施法。 如何对付手速快的敌人，白聪、齐琪都说了自己的方法。 白聪的方法是嗑药，只要嗑了最够的药，手速就一定能超过对方。 齐琪的方法是穿神装、用大招，只要装备够好，就不用怕对方的进攻，不用做任何防御，在进攻时，则要使出大范围攻击法术。 两人说得都很有道理，但马修想试试自己的办法，不那么费钱的方法。 马修就想到，小时候与伙伴们玩过的丢沙包游戏。在躲沙包的时候，一定要拉开与投手的距离，并且眼睛要盯着投手，闪躲的时候，尽量只左右平移。人的进化就决定了，与腿相比，胳膊更难以长久持续高频运动。只要两个人身体素质不是相差太多，一定是投手的胳膊先累酸。所以在丢沙包游戏中，投手是两边各一个，这样游戏才能平衡。 与丢沙包游戏不同，在法术决斗中，与手速快的敌人对决，一是还怕对方仗着手速快，施放没有弹道的时空类法术，二是还怕对方连发一堆法术。 想到这些，马修就去学了两个高级法术。一个时空凝固咒，一个球面光滑防护盾咒。这两个高级法术都写在课本上，但因为极难学，并且法考不会考，马修之前也没太练过。 马修在躲过陈春林第一击的同时，施放了时空凝固咒。这个马修新学的高级招数，主要作用有两个，一个是禁止时空类法术的使用，一个是能让法术的弹道越来越慢，并且很难解开。 施法完毕后，马修快步退后，拉开了与陈春林的距离，用步伐躲避陈春林的攻击。 陈春林很快就摸清了马修的打法，试图快步向前拉近与马修的距离，但马修立即施放钉刺咒拖慢陈春林的步伐，并释放火龙咒逼迫陈春林后退。 陈春林一时没有好办法，只能把胳膊抡成大风车，一招更快一招地甩技能，连续发出指向型、指人型技能。 这种时候，靠步伐闪躲也是不行了，马修撑起了球面光滑防护盾术。这个刚学的高级术，主打一个高效低耗。 只一会儿，陈春林应是胳膊抡酸了，没办法在这样连发法术。 马修收了球面光滑防护盾术，又用步伐躲闪。 陈春林开始急了。 与之前几次战斗不同，陈春林不能跑，更不能放马修跑，只能尽快击杀马修，不能让马修将信息传递出去，要不然就要失去一切，只能躲在阴暗中。 这也是马修的优势所在。 若是两人毫无顾忌地决斗，陈春林就会先解开时空凝固咒，但现在要这样做，就就给马修传递信息的机会。 陈春林心一狠，猛向马修冲去。马修施法钉刺咒、火龙咒。 陈春林不管不顾，硬扛下所有伤害，施法将速度提到最高，并将魔杖变作利剑，非要一剑刺穿马修的胸膛。 马修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想施法瞬移躲开，才想起自己施放了时空凝固咒。 浑身浴血地陈春林冲到马修身边，眼看就要一剑洞穿马修胸膛。 然后，一道红光从马修身后发出。 陈春林被击飞出去，倒地不能再起。 随着这道红光帅气登场的是白亮的秘书严恒。 在餐厅的时候，马修就已经给白聪发了信息，让白聪找人帮忙。马修还给白聪强调，一定要让自己先和左丘打一架，等自己实在打不过了，他再出手。 第142章 贱人案(完) 随着陈春林被捕，一个个谜题也就解开了。 虽然陈春林不是公职法师，但在一次扫黄打非行动中被抓过，被采集了法力波印记。 这就是陈春林在化名左丘作案时不敢留下法力波印记的原因。 至于陈春林为什么做这些事，那大概只能说陈春林长着长着就成了一个贱人。 陈春林后来又接近马修，就是想让马修弃法从文，把马修拉入凌霄公司，用每日四千字消磨马修的意志，让马修慢慢长出心魔，彻底毁掉马修。 不得不说，陈春林真是一个想得美的贱人。 研究陈春林如何变成这种贱人，或许没太大意义，但依然有很多人在研究。 陈春林这件事，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原本是计划低调处理，但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竟然出现在了网上。 再然后，关于陈春林的长篇纪实报道出炉了，把陈春林一切相关的情况都揭露了出来。 有人提出，陈春林会成为左丘，都是因为玩儿了太多的魔法游戏，渐渐地把现实也当成了一场游戏。 还有人提出，虽然陈春林所做的犯罪行为，都是普通人也能做得到的犯罪行为，但却是只有法师才做得出的犯罪行为。掌控法术，让法师视普通人为玩物。 对于提出这些观点的人，马修只想说，这些人一定是太小了，才这么擅长见缝插针地提出自己的观点。 陈春林很快就被执行了死刑，灵魂被关入了恶灵馆，这并不意外。 为了不损害公司的声誉，凌霄公司给了每个受害者充足的补偿，这也不意外。 有人开始拿陈春林案做文章，再提所有法师的法力波印记都应被登记在案，也是不让人感到意外。 还有人拿陈春林案子做文章，提出法师都该被装上监视仪，被每天二十四小时不停监视，这种提法就有些过激了。 与这些讨论相比，更多的声音是在批评法术事务局一直以来没有提醒人们，有一个这样的恶魔游荡在世间，以至于平白多了这么多受害者。 虽然有很多理由反驳这一批评，但总局罕见地保持了沉默。 不知道总局在想什么，也许这是总局计划的一部分，也许总局不在意，也许总局疲劳了。 马修反正是有些疲劳了。 自从陈春林的事情曝光，马修算是有了些名气，每天都会接到很多采访邀请电话。 马修舍不得换电话号码，也不敢设置所有陌生电话拒接，只能每日不停歇的接电话。 朱小能他们倒是挺享受这件事带来的名气，当真趁着这个便利好好地宣传了一波自家的游戏。 又有人又在网上说，陈春林算不上坏人，只是一个坏人放大器，并且攻击朱小能他们没一个好人，号召大家都不要去玩朱小能他们的游戏。 在朱小能他们与凌霄公司签了合作协议之后，网上的这种声音也就消失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二月份，年味渐渐散去，一切又按部就班起来。 一个一个案子丰富了生活。 情人节将至，与之相关的案子也多了起来。 看着日历上标注的情人节，马修恍惚间想到无论是哪个世界，情人节都不会没有的，无论是基于商业的目的，还是基于天性的原因，每个世界都会有一个情人节类似的节日。 同事们都在抱怨，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任务。 有人委托制造浪漫氛围，有人委托调查出轨，有人委托帮忙测试对方真心，有人委托制造分手的理由。 每年的这个时候，齐琪都请假，白聪也请假。 除了抱怨之外，同事们也都期待着今年有什么瓜吃。 每年这个时候，上京市法术事务局总会有一两个大瓜给大家吃。 张中科长则是每年都会提醒大家不要犯错误，不要被人举报在做任务过程中“撬墙角”。 这是马修进到局里以后，第一次经历情人节，张中科长还特别给马修谈了谈：“无论你有什么样的爱情观，都不要在任务中表现出来。无论你觉得两个人配不配，都不要说出来。只要两个人你情我愿，就跟你没关系。无论当事人多可怜，多貌美，你都别把当事人当人看，别有任何同情心。” 马修给张中科长整不会了：“科长，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觉得我是天生多情圣体吗？我可是一个无情的人。我自己都不谈恋爱，我管别人怎么谈恋爱呢。他们愿怎么谈就怎么谈。我才不会多嘴。” 张中科长无力地说：“你是幺蛾子圣体。看起来多么平常无奇的案子，在你那里都能出幺蛾子。不敢再让情人节出幺蛾子了。有的幺蛾子事情随着时间会被人遗忘，有的幺蛾子事情会成为不停反复提及的笑话。我可不想我们民事二科成为笑话故事里的丑角。” 张中科长的担忧是有依据的。 民事三科就因为去年在情人节发生的幺蛾子事情，成了笑柄。 民事三科去年接了一个抓出轨的案子，委托人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小美人。 办案法师被这个两眼挂泪的小美人迷晕了，竟然和这个小美人在一起了。 原本以为这位法师道德有问题，后来才发现这位法师智商也有问题。 这位小美人打一开始计划的就是找一个好骗的、软心肠的公职法师。 委托查出轨，根本就是个幌子。 小美人的丈夫是真丈夫，丈夫出轨的剧本却是编排的。 小美人编这个剧本就是想要骗到一个同情心泛滥、又有些二缺的公职法师。 小美人以打发掉前夫等事为借口，将民事三科的这位法师的积蓄卷了个精光，又回到了前夫身边。 前夫还回过头来举报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公职法师破坏他人家庭。 事情到了最后，这位民三科法师为了前途，也为了面子，就忍气吞声，贷款又赔了前夫一大笔钱。 张中科长语重心长地对马修说：“你做任务的时候要提醒自己，正常的男女，正常的恋爱，是不会来委托法师帮忙的。来委托我们帮忙的，多少都是有大病。你万不可掉以轻心。” 第143章 青春不是青春期 还是过于担心马修的幺蛾子圣体的威力，张中科长决定反向操作，给马修找一个一看就要出幺蛾子的任务，看是不是可以负负得正。 精挑细选了一番之后，张中科长就给了马修一个“迷魂”的案子。 这个案子的委托人名叫徐飒飞，他声称自己的女朋友不爱自己了，一定是中了什么魔法，或被下了什么魔药，要求法术事务局派法师来查个清楚。 按道理说，这种报案是该先分到刑事科的，额如果真是被施了法、下了药，那就绝对是刑事案子。 可因为现在是情人节关口，这个时候来报这种案的实在是太多了，刑事口那边忙不过来，且大多数案子都是庸人自扰，刑事口就把这类报案转给了民事口。 按照原定的程序，如果民事口的法师初查后发现这里面确实有刑事犯罪，就再转回给刑事口，但很多时候刑事口会说，反正也不是什么重罪，民事口接着办就行了。 民事二科也分了许多这一类的案子，张中科长筛了一遍，就觉得徐飒飞的案子绝对要出幺蛾子。 徐飒飞可是个名人。 徐飒飞出名就出名在他是徐本兮的弟弟。 徐本兮是一个畅销小说作家，擅长写问题青少年。 徐本兮每一本书中的问题青少年都是以徐飒飞为原型。 徐本兮比徐飒飞大了近二十岁，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三十多岁的时候，徐本兮在网上开了个帖子，本意是把惹自己不快的弟弟徐飒飞的事迹挂网上，让才十来岁的徐飒飞早早经历网暴的教育。 帖子火了之后，徐本兮出了书，一本接一本，都以徐飒飞为原型。 徐飒飞不想出名也是不行了，但所幸并不都是恶名，也有不少人觉得徐飒飞是一个率性的人。 徐飒飞本人是一直声称不喜欢以这种方式出名，被所有人带着有色眼镜看。 之前还有过新闻，徐飒飞把徐本兮揍住了院。 在这个任务的申请书中，徐飒飞口中这个女朋友是徐本兮的妻子，大自己七八岁的嫂子，一个曾经的电影明星，冯晓灵。 冯晓灵也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电影明星。虽然说没有哪个电影明星可以用简单来形容，但冯晓灵绝对是他们里面最不简单的。 冯晓灵主演的每一部电影都会票房大卖，但绝对要死人，有时死导演，有时死男一号，有时死制片人。 这些人无不是死于非命。 据传闻，这都是冯晓灵身上的诅咒所致。 虽然已经有许多法学家为冯晓灵站台，说她身上除了不可阻挡的魅力之外，没有任何诅咒，但信者寥寥。 看完这个任务申请书，张中科长就觉得这个任务要素实在是太过齐全了，绝对要出幺蛾子，而且是那种要出人命的幺蛾子。 法师们难免会有不讲科学，也不讲法学，而迷信讲玄学的时候，即使是公职法师，已经当上科级领导的公职法师，也会偶尔迷信讲玄学。 张中科长决定把这个案子分给马修，也是因为觉得徐飒飞这一家的事情，讲科学、讲法学都是徒劳，不如就给玄学一个机会吧，让身上有幺蛾子玄学加持的马修来试试。 当然，张中科长是不可能这样直接把真实想法讲给马修，倒不是为了马修的尊严，而是怕玄学的事情，说出去就不灵了。 领了这个案子之后，马修真就以为自己被张中科长高看了一眼，成了疑难杂症专家。 徐飒飞、徐本兮、冯晓灵这三人，马修也是就知道的，但认识的过程与大多数同龄人不同。 与马修同龄的人，大多数是青春期的时候就看过徐本兮的小说，先认识了徐本兮，后来通过杂志、访谈知道了故事里的原型是徐飒飞，而后认识了徐飒飞，再后来看了徐本兮小说改编的电影，就认识了冯晓灵。 马修认识这三个人并不是按照这个顺序。 无论是原主马修、还是现马修，都没有太多青春期情怀，对这一类青春期问题少年题材不怎么感冒，都没看过徐本兮的小说。 马修穿越过来之后，在浏览网站的时候，看到了冯晓灵的图片。 当时马修还不知道图片上的人是谁，就只觉得好美，是两辈子见过得最美的人。 然后，马修就学会了这方世界搜索引擎中的图片检索功能，知道了这位美人原来是叫冯晓灵，并且如此有故事，而后又认识了徐本兮、徐飒飞。 时至今日，第一眼的惊艳已经没了，马修早已不再觉得冯晓灵天下第一号美女，并且已经许久没再想起过这三个人。 看完案卷，马修带着疑惑搜索了三个人的消息。 冯晓灵已经息影几年，没太多新消息，但网上还是有不少近照，依然美丽。 徐本兮也已经许久没写新书，但新消息却是不少，多是与绯闻有关。 徐飒飞在网上最近一张照片，还是五六年前的照片，拍摄于戒瘾所大门口，不知是正准备进去，还是刚出来。 但无论马修怎么检索，都搜不到徐飒飞与冯晓灵之间有什么八卦绯闻。 看来网上是不会有什么收获，马修就打算见见真人。 在联系徐飒飞之前，马修又想到，之前好像有一个说法，马修同龄的那一代人中，在普通人中，每五个人里就肯定有一个人是徐本兮的书迷。 宋大伟、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胡青云，正好是五个人。 马修分别给他们发了信息，问他们是不是徐本兮的书迷。 朱小能、楚北山、孟春秋、胡青云都是简单回复说自己不是，宋大伟则是情绪激烈地否认，并说“傻x才会看徐本兮写的书”。 马修这下知道谁曾是徐本兮的书迷，而现在又不好意思承认了。 几番追问之后，宋大伟只能承认，自己年轻时“误入歧途”，迷恋上了徐本兮的书，不仅每一本都看过，而且每一部改编电影也都看过。 在宋大伟发誓保密之后，马修就将案子的情况告诉了宋大伟，问他知不知道徐飒飞、冯晓灵之间的八卦。 第144章 装模作样 “该发生的事情，并不一定会发生。” “该发生的爱，并不必然会开花。” “不该发生的事情，总是难以避免。” “不该发生的爱，总是躲不掉。” 在听马修说了案情后，宋大伟说了这样四句无病呻吟的废话。 宋大伟又解释说，这四句话就是徐本兮小说里的原话，也是徐本兮所有小说的主题，同时也可以说明徐飒飞与冯晓灵的关系。 在被要求说人话之后，宋大伟才好好地解释了一番。 如果徐飒飞就是徐本兮书中男主角原型，冯晓灵又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扮演女主角的演员。 在书中，男主角、女主角本就爱得死去活来，徐飒飞、冯晓灵两人就算是相爱，也是顺理成章的。 徐飒飞、冯晓灵两人心里都背负了太多，没有人比对方更能理解自己，与自己分担。 对于宋大伟嘴里说出这么“言情”的话，马修很不适应。 人脑子里仿佛有无数的开关，并且都是些极为敏感的开关，偏偏又守卫着汹涌的情感洪流。 这些开关稍一经碰触，就会被触发，打开闸门，放出情感洪流，淹没一切理智，改写人格。 宋大伟脑子里贴有“青春期”标签的开关被触碰了，整个人的言谈风格都变了。 马修才不管宋大伟心中有多少感触，无情地结束了与宋大伟的视频通话。 接下来，按流程，就要去见当事人了，然后按照惯例，就该有意外出现了。 电话打过去之后，徐飒飞给马修挂断了。 正以为徐飒飞正忙着别的事情没空接电话，徐飒飞的信息回到了马修的手机上。 “太便捷的通讯方法，并没有拉近人与人的距离。” “人与人之间，不应该只是在电话里交谈。” “无论你是推销什么，你都不应该只是打电话，难道你没有敲开一扇陌生门的勇气吗？” “如果你能敲开我的门，我会敞开心扉和你谈一谈。” 马修被这回过来的信息弄得一头蒙，反复看了几遍，才确信这里面没有隐藏的求救信息。 再一次拨打了徐飒飞的电话，又一次被挂断，又一次收到了徐飒飞回复的信息。 “人与人之间，最需要的是自由空间。” “快捷的通讯方式，虽然疏远了人与人的距离，但却让人失去了自由空间。” “当你在电话那头，而我在电话这头，我们两人多了许多猜忌，又都没了自由思考的空间。” 马修这下确信了，徐飒飞并非不方便接电话，而是纯纯的不喜欢接电话，外加有大病。 当然也有可能，徐飒飞这会儿已经喝大了。 马修只能给徐飒飞也发了个信息，说明自己是上京市法术事务局的法师，接了他的案子，想和他见面谈一谈。 徐飒飞很快又回了信息。 “魔法是什么呢？” “最强是魔法难道不就是爱吗？” “当爱失去，普通的魔法又能有什么用呢？” “你说，我委托法师，又有什么意义呢？” “爱怎么可能寻得回呢？” “寻得回的，又怎么会是爱呢？” 马修不想和他一个画风，就回复了几条信息明确的消息。 “亲，这边建议你取消委托呢。” “取消委托后，请给五星好评呢。” “亲，拜托了哦。” “新手法师，需要你的好评鼓励哦。” 发完这些消息，马修就把手机放了静音，掏出魔法书，读起来法学论文。 读完一篇关于“灵与肉”的法学论文后，马修又唤醒了手机屏幕，看到了一堆留言信息。 “呵呵。你真是一个无趣的法师。” “你这种不解风情的法师，又怎能做好法术服务工作？” “法师是一不仅需要懂法，还要懂人的职业。” “我教你的，你记好了。” “我原谅你了。” “你可以给我回信息了。” “我给你一个继续完成任务的机会。” “不要失去再回到身边的机会。” “我的号码在你手机里，我的话在你心里，就看你的行动了。” “看在你不善言辞的份上，我允许你给我打电话。” “不要不识抬举，不要让我给你打电话。” 然后就是几个徐飒飞的未接来电，接着又是几个信息。 “好小子。你和我玩这一套？” “本大爷已经投诉你了。” “如果你给我回电话，本大爷会考虑撤回投诉。” 马修想了想之后，给徐飒飞又回复了几条信息。 “亲，很抱歉让你生气了。” “亲，既然你已投诉本法师，建议你申请取消委托呢。” “亲，如果对本法师还有更多不满，建议强烈投诉哟。” 信息刚刚发送，徐飒飞的电话就打来了，马修按下了接听。 “呵呵，你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法师。你通过我的测试了。你现在可以来见我了。我的住址会发给你，我等着你。” 徐飒飞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不给马修说任何话的机会。 然后徐飒飞就发来了一个住址。 徐飒飞住在一个高档公寓大楼里。 马修再拨打徐飒飞的电话，居然是已经关机。 这个徐飒飞，看起来并不是真傻，也不是真有大病，就是喜欢装模作样。 如果装模作样发挥了作用，那就装下去，如果没起作用，那就再继续硬装下去。 至于为何要装模作样，让徐飒飞自己解释，恐怕也是很难说得清。 这就是徐飒飞这种人的生存哲学吧。 马修很想远离徐飒飞这样的人，但也是身不由己，不过可以不给徐飒飞好脸色。 怎么也是抓住过“左丘”的法师了，也是一个立过功的法师，一两个差评也影响不了一年的绩效考核了。 给徐飒飞回了“好的，等一会”，马修并未立即去找徐飒飞，而是又看了一篇关于“轻与重”的法学论文。 然后吃过午饭，到了大家平常午休的时刻，马修准备去打扰徐飒飞了。 在出发之前，马修还贴心地给徐飒飞发了信息：“亲，刚忙完。马上过去找你。” 一刻没停，马修传送了过去，然后就“咣咣”地敲响了徐飒飞公寓大门。 第145章 失去 关于装模作样这件事，有人已经停不下来，但又没有将装出来的模样内化为本性。 徐飒飞给马修开门后，一言不发，转身回到阳台的躺椅上。 阳台上有两个躺椅，中间是一个圆形茶几，上面有一瓶酒、两个杯子、一个烟灰缸、一盒烟、一个打火机。 要是按照这个场景设定，马修是要坐在阳台的另一个躺椅上，抽着烟、品着酒，与徐飒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见此情此景，马修就不反抗了，顺势就坐在了躺椅上，施法给自己满了一杯，并点燃了一根烟，但不吸，只是让它在手中燃着。 马修还悄悄施了个法，让烟不往自己这边飘。 徐飒飞张口就问马修：“你懂爱情吗？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你经历过爱情吗？” 虽然已经喝下徐飒飞准备的酒，但马修没打算吃人嘴短，直接回答徐飒飞：“不懂，不知道，不知道。别问我了，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我来找你，是为了任务的事情。你委托的任务，并不是陪聊任务。” 徐飒飞叹息了一声，感叹了起来：“这年头，人们都喜欢快餐，闲谈这么优雅的事情，越来越少人欣赏。” 马修没有接话，徐飒飞终于说起了任务的事情，但却从小时候讲了起来。 在开始讲之前，徐飒飞先感叹： “每个人回忆自己一生的时候，只能从自己记事起开始回忆。 这是不公平的。 就算是能从自己出生起就开始回忆，也是不公平的。 每个人回忆自己一生的时候，从自己还分成两部分，分别在父母体内时开始回忆，才是公平的。 唯有如此，每个人回忆自己一生的时候，才能从自己为何会来到此世间回忆。” 然后，徐飒飞就讲起了自己父辈的故事。 徐飒飞的父亲，也是与徐本兮共同的父亲，徐若思，是一个法师，是一个因为意外事故失去法力的法师。 徐若思当年进了上京市法术事务局，在刑事口工作，在一次针对法师的恐怖袭击中受了伤，并失去了法力。 当时，徐若思还不满三十岁。 虽然失去了法力，但并未因此自暴自弃。 好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徐若思一下子找准了人生定位，在新的人生赛道上风生水起。 辞去了法术事务局的公职，领了一笔补偿金，徐若思就开始了励志巡讲的旅程，并因此成了名流。 徐若思巡讲的主题是《失去法力、找回自我》。 后来徐若思还出了一本书，书名是《失去越多、感悟愈深》。 无论是在演讲中，还是在书中，徐若思全方位贬低了法师群体与法力，说法师群体因法力迷失了自我，就像普通人会因权力、金钱而迷失自我一样。 有一些被徐若思抢了市场的励志演讲家，会攻击徐若思，说他压根就只是失去了特权，算不上励志。 这些批评徐若思的励志演讲家，压根就没弄明白徐若思的为何能有如此多受众。 虽然比其他励志演讲家都更受欢迎，但实际与其他励志演讲家没什么区别，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在私生活方面，徐若思可谓一点也不追求真我，而是贪婪到极致。 在徐本兮出生的时候，徐若思风头正旺，私生活方面还稍微收敛一些，且更注重外在形象。 虽然也常常在家里对着徐本兮母子拳打脚踢，强迫二人对自己完全服从，但在公共场合，又会拉着徐本兮母子表演，为自己立下好丈夫，好爸爸的人设。 在徐本兮十来岁的时候，徐若思人设崩塌了，被人爆出私下混乱不堪。 自那之后，徐若思就彻底放飞了自我，不再维持自己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但也让徐本兮母子得到了解脱。 徐若思不再需要徐本兮母子来维护自己的人设，也就对他们不管不问了，不再用暴力控制他们，并基于数量不多的良心，没有将徐本兮母子赶出家门，继续供养着他们。 但没过几年，徐本兮的母亲就去世了。 徐本兮母亲方慧琳，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因为徐若思成了名流，赚了很多钱，围着徐若思转的女人不在少数，但方慧琳围着徐若思转，并不是因为徐若思的钱，而是当真被徐若思那些“寻找自我”的话迷惑了心智，对那个演讲台上的徐若思产生了真感情。 与方慧琳相比，徐飒飞的母亲袁芳菲，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功利主义女人了。 袁芳菲就是为了钱，才和徐若思在一起。 甚至怀上徐飒飞，也是基于金钱上的考虑。 袁芳菲凭着高超的手段，终于在徐飒飞出生，并通过了亲子鉴定后，成为了徐若思的第二位夫人。 虽然袁芳菲是徐飒飞是亲生母亲，但徐飒飞谈及她时，没有丝毫顾忌，直言了自己对她是鄙夷，并毫不避讳地说，自己就是羡慕徐本兮有一个好母亲。 徐飒飞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虽然衣食无缺，但归功于整日父亲整日花天酒地、母亲整日纸醉金迷，徐飒飞自然而然地成长为问题青年。 所有没有按标准模式成长的青年，都被标注为问题青年。 徐飒飞并不是一个霸凌他人、作恶多端的青少年，原本只是一个不喜欢学习，喜欢逃课，喜欢一个人发呆的青少年，但因不符合标准模式，也被老师归类入了问题青少年。 一旦被这样归类，徐飒飞就再也无法回头，有了越来越多问题青少年的特征，吸烟、喝酒、烫头、染发、纹身、早恋、打架。 在做问题青少年的最初那几年，徐飒飞并未感到特别的快乐，只是因有了一些同伴，而有了归属感，感到了一些幸福。 后来，徐本兮的帖子火了，徐飒飞也一下子成了名人，但却也开始被同伴疏远。 问题青年虽然在不停地给自己贴标志，但最痛恨地就是别人给自己贴标签。 徐飒飞出了名，被贴了满身标签，徐飒飞那些问题青年同伴，怕被波及，自然就与徐飒飞保持了距离。 从那时起，徐飒飞就正式恨上了徐本兮。 至于徐本兮，则是早就看不上徐飒飞了。 第146章 古神阴影 徐飒飞讲得声情并茂，马修听得哈欠连连。 一个法师，听这种青春期骚痛故事，还是有点遭不住。 徐飒飞开始絮絮叨叨说徐本兮如何嫉妒自己，并因此对自己有了恨之时，马修神游了起来。 再回过神来，徐飒飞的故事已经往前推进了一大段。 时间到了徐若思去世的时间。 故事画风突然一变，魔法了起来。 虽然一直在标榜“因为失去了法力，找到了自我”，但实际上，徐若思愿意用一切换回魔法，尤其是到了年老之后。 徐若思不想死，想要靠法力续命，就瞄准了徐本兮、徐飒飞两兄弟。 实际上，徐本兮、徐飒飞两兄弟是有魔法基因的，但徐若思基于嫉妒，在两人刚出生之后，就带着两人去了黑诊所，将两人的法力给屏蔽了。 但为了留一条后路，徐若思并未带着两人去做基因治疗，没将两人的魔法基因彻底阉割掉。 徐飒飞故事讲到这里的时候，马修脑子里起了一堆很大的问号。 还有这种手术吗？ 自己怎么没听说过呢？ 原理是什么呢？ 考虑到徐飒飞说得这些，可能是自己的知识盲区，马修并未声张，而是继续听了下去。 在徐若思老去，寿命无几的时候，正规医院对恢复徐若思的法力，还是束手无策，但那家黑诊所告诉徐若思，只要献祭了徐本兮、徐飒飞两兄弟，就可以恢复徐若思的法力。 在徐飒飞这次的讲述之中，徐若思对于献祭两个儿子这件事，还是犹豫了一下。 但徐飒飞也是说：“这件事我已经给太多人讲过太多遍，实际上，父亲是否犹豫过，我根本就记不得了。每次给不同人讲的时候，这一细节总是有些出入。至于我是否希望他有过犹豫，我也不清楚了。” 总之，无论徐若思是否犹豫过，最后都是将徐本兮、徐飒飞带上了祭坛。 在要被献祭的最后一刻，徐本兮、徐飒飞兄弟俩爆发出了潜能，反抗成功了。 马修本来还想听听两人是如何爆发潜能，如何反抗成功，但徐飒飞就这样一句话说完了。 这件事的结局就是，徐若思死了，黑诊所也炸了，并且炸成了废墟，什么都不剩。 马修越听越觉得这个徐飒飞就是在瞎编故事。 也许徐飒飞、徐本兮两人联手杀了徐若思，为了掩盖罪行，就编了这么一个细节不明的故事。 徐飒飞、徐本兮压根就不知道，要是法术事务局有心查，这种谎言是没用的。 无论故事真假，在徐若思死后，徐本兮、徐飒飞两兄弟倒是关系缓和了不少，两人心平气和地分了家产，各过各的日子。 再后来，徐本兮出了一本又一本的书，也给徐飒飞分了钱，并让徐飒飞帮忙站台，向读者证实，书中一切故事都是依据真实事件改编而成。 至于徐飒飞本人，除了帮徐本兮站台之外，在没其他需要去做的事情，每天悠闲地打发时光，并有了一个女朋友。 这个女朋友就是冯晓灵。 冯晓灵自称是看着徐本兮的书长大的，所以才会在认识徐飒飞之前，就爱上了徐飒飞。 徐飒飞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号幸运的人。 为了不让冯晓灵幻灭，徐飒飞就破天荒第一次认真读了徐本兮的书，并从此改头换面，一言一行都与书中角色形象保持一致。 马修心中暗想：“徐飒飞当下这些表演，都是因为习惯了将自己当成书中人物吗？” 徐飒飞却只顾往下讲后来发生的事情，没有再说自己怎么改头换面。 冯晓灵与徐飒飞有过一段甜蜜时光。 徐飒飞对这一点非常确信。 甜蜜时光结束于徐飒飞带着冯晓灵去剧组见到了徐本兮。 冯晓灵让徐本兮想起来自己的母亲方慧琳。 虽然徐本兮在书里将徐飒飞描绘成一个有恋母情结的问题青年，但实际上，徐本兮才是那个有恋母情结的人。 徐本兮也一下子就爱上了冯晓灵。 为了追到冯晓灵，徐本兮先勾起了冯晓灵对演戏的兴趣，又带她进了剧组，不断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冯晓灵所爱慕的对象从书中那个徐飒飞，转变为创作了书中那个徐飒飞的徐本兮。 作为一个爱得洒脱的人，冯晓灵与徐飒飞分了手，就与徐本兮订了婚。 婚礼上，徐飒飞揍了徐本兮，将其揍住了院。 马修忍不住在心中想：“徐飒飞揍徐本兮，是因为自己想揍徐本兮，还是因为书中的徐飒飞会揍徐本兮呢？” 打完这一架之后，徐飒飞许久没再见徐本兮、冯晓灵，甚至没见过任何其他外人。 徐飒飞意志消沉，整日躲在这间公寓中，没日没夜地看冯晓灵主演的电影，看徐本兮写的书。 徐飒飞与书中那个徐飒飞，越来越别无二致。 一晃许多年就过去了。 徐本兮与冯晓灵之间有了裂痕，徐本兮越来越像自己的父亲徐若思，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 冯晓灵则又找到了徐飒飞，与徐飒飞重新走到了一起。 然而，在不久之前，冯晓灵又一次离开了徐飒飞，声称是因为已经腻烦了停留在一个躯壳里的徐飒飞。 徐飒飞总算是讲完了前因。 马修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考虑魔法的因素，这案子就是一个狗血家族的狗血事，没什么新奇的剧情，只有裹脚布一般的剧情。 但考虑到魔法因素，这里面的问题就大了。 魔法是比闹鬼还神奇的。 常有邪恶法师书写古神之书，普通人读了，会被里面单纯用文字的组合扰乱思维，陷入疯狂。 这些文字组合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句子，但实际上在读音上却是与邪恶的古代咒语一致，念出这些句子，会招致古神的凝视，从而陷入疯狂。 如果徐本兮真有魔法基因，而又一直被压制法力，那在他写小说的时候，因为倾注了心血，法力可能会在不经意间通过徐本兮的创作流露出来，使得徐本兮创作出的作品不经意间暗含了古神之力。 但因不是有意而为，古神之力较为稀薄，一般人读了也只是稍稍被扰乱心智，一时染上青春期迷茫症，但不会有长久后遗症，而徐飒飞则是被影响较深。 第147章 出事了死人了 古神是一件麻烦事。 古神只是猜测存在，并未被证实存在。 法学家们假设了古神的存在。 如果当真有古神，很多古代咒语才能有一个合理解释。 但古神并不是唯一的解释。 有越来越多的法学家认为，古神只是一个简单、方便的解释，绝不是正确的解释。古代咒怨能扰乱人的心智，一定有更为复杂的原因。 如果这案子有古神因素在其中，那可就乐子大了。 马修也觉得现在并不是接触古神最好的时机，毕竟自己级别还不高，连科级都算不上。 马修不想什么，偏偏来什么。 徐飒飞直接说了：“你这种法师，应该也听说过古神理论吧。” 马修的脸上五官扭在一起。 然后，徐飒飞又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是在不久之前，才听人说起古神理论。 原本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就想通了。 徐本兮所写书之中的语句，与古神低语同音。 这也是为何那么多人在读了徐本兮的书之后，会模仿书中人物言行。 这也是我为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也是冯晓灵最初为何会在认识我之前，就爱上了我。 这也是冯晓灵为何后来会爱上徐本兮。 这也是冯晓灵后来为何又与我复合，并再次分手。 我们都受到了古神低语的影响。 我们都表现的不像是自己。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古神意志行事 我委托法师，也是为了破除古神的影响。 我想要以我本来的面貌，和真正的冯晓灵相爱。” 听徐本兮这样说，马修心里反而更安了一些。 徐本兮就是不想承认自己是一个傻x，才寻找古神做借口。 趁着酒劲，马修把手搭在了徐飒飞手上，自信地一边念咒语，一边给徐飒飞把起了脉。 才把了一会儿，马修的酒就吓醒了一半。 徐飒飞的身体当真是有些不正常。 通过魔法把脉，不仅测出徐飒飞有些内分泌失调，还测出徐飒飞是真有魔法基因，并且测出徐飒飞体内的法力在不停的消失。 这个徐飒飞不管是不是真受到了古神的影响，但肯定是身体有毛病。 徐飒飞淡然笑着说：“我身体的病，是治不好了。我也不在意自己能不能使用魔法。所有的魔法在爱面前都一文不值。” 马修这下是明白了，只要不让冯晓灵回到徐飒飞身边，自己这次任务是不可能得到好评的。 马修也想通了，见到了冯晓灵之后，跟冯晓灵要了签名，就说任务没办法完成，向徐飒飞告辞。 差评就差评吧，不出幺蛾子就行，千万不要去想徐飒飞体内的异常，别给自己找麻烦。 然后，马修就向徐飒飞提出了见一见冯晓灵的要求。 徐飒飞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一下衣领说：“走吧，去我哥哥徐本兮家。” 想到能见到当年的偶像，马修还是很激动。 虽然马修可以施放瞬移咒带徐飒飞过去，但徐飒飞坚持本人开车过去，马修也就只能接受徐飒飞的安排。 徐飒飞的车竟然是一辆摩托，而且徐飒飞让马修坐在后座上抱紧他。 马修忍不了这个，就对徐飒飞说：“你开你的车就行，不用管我怎么坐。” 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徐本兮家门口，下车之后，摩托车自己找地停去了。 因为已经见过了白聪家的庄园，再见徐本兮带花园、泳池的大别墅，也就没那么多波澜。 马修心里全是要见到冯晓灵的喜悦。 在门口站好，马修施法把自己上下整理一新，发型都换成了酷酷的背头。 徐飒飞轻叹一口气，直接推开了大门，带马修进了庄园。 倒是没想到，徐飒飞有自由出入徐本兮家的权限。 看出了马修的疑惑，徐飒飞边步入庄园边解释说，毕竟自己是徐本兮在这世间唯一的血亲，按照徐本兮的生活方式，徐飒飞早晚要给徐本兮收尸，并且继承徐本兮的所有财产，徐本兮虽然与徐飒飞有矛盾，但还是给了徐飒飞自由出入自己家的权限。 在庄园的步道上，马修直接问了徐飒飞：“徐本兮不是与冯晓灵结婚了吗？难道不该是冯晓灵给徐本兮收尸，继承徐本兮的所有财产吗？” 徐飒飞边走边说： “每个人的遗嘱，或许才能体现每个人最真实的面貌。 徐本兮的遗嘱就是这样写的。 如何形容徐本兮最真实的一面，我就不知道了。 或许，徐本兮是一个谁也不愿信任的人。 至于我，也只是他最后迫不得已的选择。” 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了房门口。 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就是地上躺着的一具男性尸体。 该来的意外还是来了。 虽然尸体上一点血也没有，也没有发臭，就和睡着了无异。 但作为一个法师，在不依靠直觉的情况下，马修还是立刻认出这是一具已经没了灵魂的尸体。 除了是徐本兮的尸体，还能是谁的尸体呢？ 徐飒飞表现出来得则是不知道徐本兮已经死了，还以为是睡着了，对着马修说： “看啊，这就是大作家徐本兮。 一个在大白天，就能趴在地上睡着好的人。 让我们看看，今天的徐本兮是喝多了人，还是嗑多了吧。” 在得知徐本兮死了之后，徐飒飞只是轻轻地说： “我们伟大的徐本兮，终于走到了人生终点。 虽然早晚都会走到终点，但我们伟大的徐本兮，究竟是搭乘了什么车，走到终点呢？ 是将自己喝死了？还是将自己吸死了？ 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呢？” 马修检查了徐本兮的尸体之后，皱着眉摇头说：“都不是。徐本兮既不是喝死的，也不是吸死的……” 没等马修说完，徐飒飞就又点评说： “即使是伟大的徐本兮，也不能按理想的方式死去。 意外总是打破计划。 即使原本的计划是因过量而意外死亡，计划也会落空。 徐本兮真是被意外开了个玩笑。 那么我们的徐本兮死因究竟是什么？” 马修一脸愁苦地说：“应该是魔法，也有可能是我所不知道的科技力量，必须要尸检了。一般的手段，不可能会让徐本兮体内一点灵魂的痕迹都没有。” 第148章 痛斥 在听到马修说徐本兮死得蹊跷，徐飒飞第一反应是冯晓灵怎么样了，会不会遭遇了不测。 大喊着冯晓灵的名字，满屋子找了个遍，徐飒飞也没找到冯晓灵。 然后，徐飒飞才想到给冯晓灵打个电话。 接通电话，得知冯晓灵一早就出去做头发了，一直在发型屋，徐飒飞长出了一口气，让冯晓灵赶快回来，并在电话里直接说明了徐本兮已经死了，并且死得很蹊跷。 在徐飒飞找冯晓灵的同时，马修9给张中科长发了信息，说这边出了命案，建议案子移给刑事处。 张中科长回了信息，建议马修让当事人向科技局报警。 张中科长老油条的时候，比马修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飒飞这边在联系上了冯晓灵之后，也正好过来问接下来怎么办。 马修顺水推舟给了徐飒飞科技局的报警电话。 比科技局里的警察来得更快的，是记者。 冯晓灵在挂断了徐飒飞电话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发了帖子，说自己的爱人徐本兮死了，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 在发现了大量的记者之后，马修在网上搜了一下，就发现消息源头是冯晓灵。 然后马修心里就有了一个疑问，冯晓灵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科技局的警察来过了，挤开了记者，找马修和徐飒飞问东问西，并拿出各种仪器分析检查。 领头的是一个叫吴文庆的副队长，知道了马修是徐飒飞委托的法术事务局法师后，直接命令手下对徐飒飞、马修上仪器，先查查是不是这两人做的案。 没什么好反抗的，徐飒飞、马修接受了检查，并通过了检查。 吴文庆很不开心，看他表情是很希望能把马修抓起来。 这方世界的科技太过发达，如果普通人能随意使用所有的科技产品，那会造成很大的麻烦。因此这方世界很多科技产品被造得非常复杂，只有精通科学的科学家才能使用。 但实际上，这些科技产品完全可以加入智能语音控制系统，普通人也能随便操作使用。 在科技局的警察已经忙活了一阵，冯晓灵才姗姗来迟。 对于如何登场，冯晓灵显然是是设计过得，一身素白衣服是刚刚买的，头上的黑花发卡、脸上的大墨镜也是刚刚买的。 冯晓灵穿过记者群，走到了门前，优雅地转身，对着记者们，哽咽着说： “徐本兮是我的爱人，虽然关于我们之间有很多传闻，但我们之间的爱是真的。 徐本兮的死，对我打击很大。 非常感谢大家的关注，但希望能给我隐私。 相信科技与魔法的力量，凶手快就会被抓到。” 说完，冯晓灵就推门进了别墅。 马修一直在手机上看着门口记者们的直播，看到冯晓灵进了别墅，就关掉了直播。 冯晓灵在马修心中的形象彻底破碎了。 等冯晓灵进了房门，摘下墨镜，露出美丽但带有戾气的脸后，马修甚至也不再觉得冯晓灵是个美人。 徐飒飞立刻走到了跟前，想要抱住冯晓灵，但被推开。 冯晓灵冷冷地问徐飒飞：“是你杀了徐本兮吗？” 徐飒飞急为自己辩白：“不是我。我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刚刚科技局的警察也给我上过仪器了，我没有任何嫌疑。你一定要相信我。虽然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情，但没有杀徐本兮。” 突然间有些心疼徐飒飞。 徐飒飞这没骨气的样子，让马修想到了前世的好友（绝对不是马修自己）做舔狗时的悲惨经历。 马修就为徐飒飞说话了： “你应该是很希望人是徐飒飞杀的吧？ 你与徐飒飞分分合合，折磨徐飒飞，就是在期待徐飒飞杀了徐本兮吧？ 唯有如此，你才能继承徐本兮的全部财产。 你要是敢再折磨徐飒飞，我就让你好看。” 冯晓灵指着马修怒问：“你是谁？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 马修冷冷地说：“我是一个法师。” 冯晓灵轻蔑地说：“你一个臭打工的，你懂什么？” 徐飒飞也替冯晓灵指责马修：“你是我委托的法师，我命令你给冯晓灵道歉。” 马修突然抽出法杖指着徐飒飞说： “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 遇见本大爷这样的法师，是你上辈子拯救了世界的缘故。 因为本大爷作为一个法师，有法师的尊严，我受你委托，不仅要帮你做事，还要帮你做人。 你这个人，与许多我见过陷入麻烦的人一样，最不愿承认的，就是自己错了。 你这个人，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冯晓灵。 冯晓灵虽然美，但绝对不是一个好人，爱上她，绝对是错误。 你这个人，为了掩盖错误，为了骗自己，虚构了一套理论，还鬼扯什么古神。 你自己睁开眼好好看看吧。 要么你自己醒悟，要么我就施法让你醒悟。” 徐飒飞气到手发抖。 马修正打算直接给徐飒飞来一发忏悔咒，突然收到了信息球，被要求立即返回法术事务局。 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科技局警察也都收到了立即归队的通知。 这些科技局警察打包装好了徐本兮的尸体，就坐上警车离开了。 看来是真出大事了。 马修给徐飒飞留了一句建议他好好反省的话，也赶紧回了局里。 大会议室里，栗山局长抛开了所有的繁文缛节，直接说明了现在的紧急状况。 就在刚刚，突然之间，全球范围内，大量的人，突然陷入情绪崩溃，变得如同丧尸一般，只是不咬人而已。 从目前的数据来看，宋国的问题最为严重，大约有上千万人陷入崩溃。 这些人大多是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大多是男性，全是普通人，没有法师。 这些病人陷入崩溃的原因尚不清楚。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个症状似乎没有传染性。 法科委已经下了命令，所有的科学家去收集这些病人一切的数据，健全这些病人的资料台账，寻找这些病人的共性，通过大数据寻找病因，而所有的法师都要去接诊这些病人，通过与病人的深入接触，找到治疗方法，寻找病因。 第149章 开关被碰触 科技发达，个人越来越渺小。 有发达的科技加持，上千万人突然间同时陷入情绪崩溃，并没有引起什么灾难性的事故。 但上千万人同时崩溃，绝对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人虽然很多方面比不上人工智能，人的身体更是有很多bug，以至于会得糖尿病、肝硬化等各种自身缺陷类疾病，但上千万人同时精神坏掉，让谁看，都不会觉得只是一个小意外。 这件事，要么有一个科学的解释，要么有一个法学的解释，甚至会有科学、法学相结合的解释，最后是哪一方要承担责任，并不确定。 全国上下如临大敌。 科技总局，法术总局，都不敢大意，通力合作。 科技总局既然出手了，这件事一时在网上也就没发酵。 虽然有不少人都在网上说自己的一个朋友崩溃了，但在科技总局的引导下，公众也只是觉得崩溃的人有点多，但意识不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并认为这些人之所以崩溃，是基于情人节压力，以及节后综合症两方面的原因。 但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若这些人一直崩溃下去，时间一长，科技总局也没把握再瞒着这件事的真相。 开完会，马修就拿到了自己的名单。 名单上的第一个人竟然就是宋大伟。 过年的时候，宋大伟回了上京市。 宋大伟回上京市，也算是荣归故里，从回来之后，天天忙着组织同学会、参加同学会，和马修也就喝过一顿酒。 虽然年假早已结束，但已经实现工作自由的宋大伟，想在情人节之前再来几次同学聚会，就还在上京市没走。 虽然回了上京市，但宋大伟并没有住在宋大叔家里，而是为了方便，住在了宾馆里。 宋大伟是在同学会上突然崩溃的。 这次同学会是初中作文补习班的同学聚会。 上一秒，宋大伟还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拿着手机，向女同学炫耀自己的巨龙飞船，下一秒，宋大伟就对一切都没了兴趣，放下酒杯、放下手机，一言不发，两眼空洞，吓坏了聚会的同学。 宋大伟这会儿在宾馆房间里。 马修给宋大伟一连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是被挂断了。 叹了口气，马修就直接上了门。 宋大伟坐在窗台，望着窗外，两眼无光。 马修喊了几遍宋大伟的名字，宋大伟也是听到了，但就是不理不睬，并且一动不动。 就算是趴在宋大伟耳朵边大喊，宋大伟也是不为所动。 给宋大伟把了把脉，从脉象来看，宋大伟目前的问题是心理问题。 拿出魔杖，变出一根羽毛，去捅宋大伟的鼻孔，宋大伟这才动了动。 马修施法定住了宋大伟，变出来一堆会自己的动的羽毛，反复攻击宋大伟的脚底板、胳肢窝、肚皮、脖颈、鼻孔、耳孔。 终于，宋大伟开口求饶了。 马修这才收了神通，让宋大伟说说是怎么回事，为何就突然对其他人不理不睬。 宋大伟生无可恋地说： “人生，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人生，还能有什么期待呢？ 我并不是在无病呻吟。 我也不是吃饱了撑的。 我对人世间的一切都有了疑心。 每个人的灵魂都是孤独的。 每个人本质都是自私的。 所有的一切，都终将消亡。 你或许想说，我既然这样想，何不去死呢？ 但死亡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要误会我的状态。 我并不痛苦。 我现在觉得很自在。 没什么再能束缚我。 我刚刚并非不能和你对话，只是不想和你对话。” 马修气急了，一巴掌拍在宋大伟脑袋上，并教育他说：“你知道自己这样很不正常吗？” 宋大伟顺势倒在地上说：“是啊。我这样和大多数人的状态不相同，可以被定义为不正常。但不正常又怎样呢？我们非主流又没招谁惹谁。” 宋大伟脑子里不知哪个开关被打开了，退化成了问题青少年。 对付这样的问题青少年，要顺着来。 马修索性学着宋大伟躺在地上，然后对宋大伟说： “大伟啊。我们也是算是老相识了。 我什么人，你也是知道的。 我要是说，我也常常觉得活着很累，你信不信呢？” 宋大伟不回话。 马修就继续说： “无论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我这样的人，看起来挺积极向上的，但心里也是充满了疲倦。 我看到你这状态，很生气，但实际上是很嫉妒。 我也早就想和你现在一样了。 我也不想再为世俗所累。 我缺的是勇气。 勇气来自哪呢？ 看到你，我才明白，勇气来自对人生的顿悟。 大伟，你教教我。 我该怎样才能获得你这样的顿悟呢？” 宋大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了： “你只要明白一个道理。 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不可控的。 该发生的事情，并不一定会发生。 该发生的爱，并不必然会开花。 不该发生的事情，总是难以避免。 不该发生的爱，总是躲不掉。 你明白了这些道理，你也就能如我一般。” 马修觉得宋大伟的话很耳熟，施法将记忆往前翻了几章，就发现这些话是宋大伟不久前说过的话，这些话是徐本兮书中的话。 宋大伟现在说话的样子，和徐飒飞装出的样子，别无二致。 马修顿时觉得事情大条了。 确认宋大伟并没有伤害别人的危险，也没有伤害自己的危险，马修离开了宋大伟，去找了名单上的其他人。 与名单上的人一个一个谈过之后，发现这些人都是徐本兮的书迷，都退化成了问题青少年，都对一切失去了兴趣，都变得和徐本兮书中主角一个x样，仿佛在经历无限期的青春期。 从时间上看，这些人都是在徐本兮死后变成了现在这个x样，但这些人并非都知道徐本兮的死讯。 如果全国那上千万崩溃的人，都是徐本兮的书迷，都是在徐本兮死后变成了现在这个x样，那这件事就绝对和古神摆脱不了干系了。 如此大条的事情，必须要回去报告了。 第150章 爱自己 马修把自己的发现报给了张中科长。 张中科长让科里所有法师调查自己名单上的人是不是徐本兮的书迷。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张中科长才又继续往上报。 报告上报到了法科委，法科委立刻安排科技局通过技术手段确认这上千万崩溃的人，是否都读过徐本兮的书，以及是不是所有读过徐本兮书的人都崩溃了。 虽然有了目标，但科技局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得出数据。 法科委还同时下了另一个命令，要求马修继续接触徐飒飞，并看紧徐飒飞，万不能丢了徐飒飞。 得到这个命令的马修，反复跟张中科长确认了几遍。 张中科长非常确信地给马修说：“法科委直接点了你的名字。你应该感到荣幸。这说明你的能力已经得到了法科委领导们的认可。你好好干下去，提拔指日可待。这次，你就不要想推脱了。除非你病得下不了床，这个任务就必须由你来完成。你要是真请假，我肯定有办法让你真病得下不了床。” 马修还是不死心，试着反抗说： “领导，不是我不想干活，而是这活实在我没法干。 我做任务的时候和徐飒飞吵了一架。 我刚查了一下，徐飒飞已经取消任务委托，给了我一个差评，并且对我进行了投诉。 既然已经是这种情况，以处理投诉的名义，派别的同事去看紧徐飒飞，更为合理吧。” 张中科长指着马修的鼻子说：“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在这里耍小心思？再找借口，今年就别想再领绩效奖金了。” 无奈之下，马修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任务。 出门之前，马修又问张中科长：“上面是不是只说了让我接触徐飒飞，看紧徐飒飞，但没说我不能做什么？” 张中科长警惕地看着马修问他：“你想怎样？你有什么想法？你别乱来啊？出了事，你可要负责的。” 马修一脸无辜地说：“你别把我想太坏了。我就是想尽我的绵薄之力。这件事肯定和徐本兮的死脱不了干系。这件事也绝对和徐飒飞脱不了干系。” 张中科长立即老油条起来，对马修说：“我只给你了看紧徐飒飞的命令。别的事情，是你自己的事情。但只要你没看紧徐飒飞，你就准备好受罚吧。” 听明白了张中科长的意思，马修不再问什么。 买了个水果篮，又拎了两桶可乐，马修就去找了徐飒飞。 从监控上看到拎着礼物的马修，徐飒飞开了门之后，让马修进来 坐定之后，徐飒飞对马修说： “道歉总是太迟。 道歉的人总是弄不清楚为什么要道歉。 你来道歉，无非也就是因为我给了你差评，并投诉了你。 你以为自己冒犯了我。 但我岂会在意你的冒犯？ 我投诉你，是因你冒犯了爱情。” 马修举起魔杖，指着徐飒飞说： “你可想错了。 我可不是来道歉的。 这水果篮和可乐，可不是道歉礼物，而是一会儿给你补充水分、矿物质用的。 你将要做一个噩梦，并出很多汗。” 说完，马修对徐飒飞施放了人生体验咒。 虽然宋大伟等徐本兮的书迷在徐本兮死后陷入了崩溃，但徐飒飞、冯晓灵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很明显，冯晓灵应只是声称是徐本兮的书迷，实际上应该压根没怎么看过徐本兮的书，只是对徐本兮的财富着迷。 徐飒飞的情况就很有意思了。 徐飒飞绝对是徐本兮的书迷。 徐飒飞是一个没有法力的法师。 在此之前，徐飒飞受到了徐本兮书的影响，并且影响至深，就像是中了古神之咒。 但这一次，徐本兮的死却没有影响徐飒飞分毫。 徐本兮内心最亲近的人，应该是徐飒飞。 解决这次事件，徐飒飞应该是关键。 目前状况的徐飒飞，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帮倒忙。 必须让徐飒飞放下伪装，必须让徐飒飞恢复正常。 什么是正常，正常是不是就是对的，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马修也没有信心回答这样的问题，但也有一些想法。 对于人工智能而言，不能正确地解决问题，就是不正常，不正常就是坏的。 人工智能是手段，不是目的。 人不是手段，人是目的。 讲一个政治正确的话，人只要不伤害别人，可以不正确地解决问题，人可以不正常。 但人啊，总不能自己骗自己吧。 每个人都犯过错，经历过挫折，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堪的回忆。 如果被不堪的回忆困住，看轻了自己，就很难再爱自己，就会自己骗自己，会给自己编造一个真相，可以把自己的错误美化成美德，可以把不堪的回忆美化为壮丽的记忆。 一时的自己骗自己，一事的自己骗自己，到一生一世的自己骗自己，这样活着，就算没有伤害别人，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没有什么比人更珍贵，人怎么能不爱惜自己呢 人都应该爱自己。 一个人，如果不爱自己，甚至把原本的自己埋起来，装成别的样子，那应该就是不正常的，应该也是有害的。 出现这种不正常，应该就是心理问题。 徐飒飞的心理问题，应该就是这种问题。 徐飒飞的问题，应该不涉及魔法、古神的问题。 一个人生体验咒，应该就能解决徐飒飞的问题。 中了人生体验咒的人，将会进入深度昏迷，并以成千上万倍的时间流逝速度过完一生，这一生虽然是自己虚构的，但所有的体验都是极度真实。 中了人生体验咒的人，在醒来之后，再回首自己的过往，会有不同的认知，会知道的哪些当真不值得，哪些才该好好珍惜。 当然，也有人说人生体验咒，只是一种终极洗脑咒，会让年轻人失去朝气，直接进入老年状态，是一种不道德的咒语。 这个关头，马修也没心情考虑人生体验咒的道德问题了，这一招是最快速有效的一招。 徐飒飞的一生按还有六十年计算，时间流逝速度设定为极限的一万倍，大概需要两天时间才能体验完一生，这就是马修准备了一个水果篮、两大桶可乐的原因。 水果篮、可乐都是给徐飒飞准备的，马修自己又没中咒，自然是正常吃吃喝喝，徐飒飞冰箱里有什么，马修就吃什么。 第151章 发任务了 第一天快要傍晚的时候，马修从徐飒飞冰箱里拿出了一只大龙虾、一瓶高档红酒。 半瓶红酒与龙虾一起煮了，半瓶倒在醒酒器里。 龙虾煮好，马修又给自己斟上红酒，就准备大快朵颐。 第一筷子还没送到嘴里，白亮带着白聪、齐琪出现了。 这个时候，马修就面临一个重要的选择。 要么放下筷子，要么把肉送入口中。 要么让一下白亮三人一起吃，要么就不提这茬。 马修当然是选了把肉送入口中，并且绝口不提让三人一起吃。 宁可被人说没礼貌，也不要后悔美食没吃够。 白聪狠吸了一下鼻子，就变出一副碗筷，坐在餐桌旁，自助了起来。 看来，白聪对如何制裁马修，已经是颇有心得。 齐琪没理这两个无聊的人，自己找地方坐下，但也是被勾起了食欲，咽了咽口水。白聪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薯片给了齐琪。 白亮万分无奈地说了一句：“真是一群小孩子。” 抱怨之后，白亮检查了徐飒飞的情况，略带惊异地问马修：“万倍速的人生体验咒？” 马修点头说：“对这种人当下猛药。” 白亮对马修说：“我来这里，你明白意味着什么吗？” 马修叹了口气说：“意味着麻烦大了，具体情况，你就给我说吧。” 白亮向马修说明了情况。 科技局那边的数据统计已经有结果了。 正是所有人最担心的。 出问题的人都读过徐本兮的书，即使只是读过而已，还算不上是徐本兮的书迷，也会出问题。 但好在并不是所有读过徐本兮书的人都出了问题，没有任何一个法师因为读过徐本兮是书而出问题，一些普通人读了徐本兮的书，甚至是徐本兮的书迷，也没出问题。 从这些数据呈现的情况来看，大概率就是邪恶古代咒语造成的这个局面。 科技局原本是打算背刺法术事务局，把这件事公布出去，还好法科委阻止了科技局的企图。 虽然没人说得清古神是什么，也没人说得清邪恶古代咒语原理是什么，但邪恶古代诅咒的解法，是有的。 法学是一个经验学科，大量的试错，可以试出正确的方法。 在派出解咒专家对宋大伟这些人进行治疗后，却发现宋大伟这些人身上的状况很复杂，跟以往的情况完全不同，以往的方法全失效了。 大量法学专家深入研究，一致认为宋大伟他们身上的状况并不一定就是邪恶古代咒语造成的，可能与古神完全无关，甚至可能与魔法完全无关。 这些法学专家的观点，或多或少是受到屁股因素的影响而提出，但并非全无道理。 针对这次事件，法科委那边拿出了新方案。 新方案最重要的目标是控制影响，不引起恐慌。 宋大伟这些人从外表来看，只是心理崩溃，成了消极虚无主义者，公众只要不知道这次事件的规模，即使身边有亲人中了招，也只会认倒霉，觉得是亲人自己心理出了问题，不会无端联想。 从数据统计情况来看，大概率也不会再产生新的病患。 法术总局、科技总局尽全力引导舆论，避免事件影响扩大。 除此之外，法术总局、科技总局组建专题研究团队，抽调专家，研究救治方案，研究成因。 最后，还要想办法从徐飒飞身上取得突破，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从徐飒飞身上取得突破这个任务，在白亮的力主之下，就交给马修、齐琪、白聪这个团队了，马修是队长。 在白亮说完，白聪先说了一句：“虽然我同意你当队长，但我是绝对不服的。” 马修也不示弱说：“谁想给你当队长啊？” 白亮并不在意马修、白聪之间的斗嘴，掏出魔杖，对着徐飒飞念咒、施法。 片刻之后，白亮说：“万倍速还是保守了，我给调成了五万倍速。” 马修放下筷子大叫说：“你不怕把徐飒飞脑子搞坏啊？” 白亮说：“自然是搭配了散热咒。我施法，你不用瞎操心。” 马修问白亮：“徐飒飞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为什么他明明有魔法基因，但身体里法力会如此之快的消散？” 白亮回答了马修：“这种病例，我不是第一次见了。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哪个魔咒造成的。是辐射造成的。这些人都是中了高剂量的辐射，体内每一个细胞都遭受了破坏，原本是该死去的。但因意志力强大，法力无时无刻地自动修复身体每一个细胞，也就活了下来。” 马修又问白亮：“法师之中也有徐本兮的书迷，法师为什么没受这次事件的影响？徐飒飞为何也没受这次事件的影响？” 白亮也回答了这个问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次事件是未知的力量袭击了受害者的精神内核。徐本兮的书迷都年纪不算小了，这个年纪的法师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对精神内核袭击。就算是在上学的时候，也经常有精神内核攻击的训练。至于徐飒飞，毕竟是在辐射中活下来的人，意志力非一般人可比。那些没出问题的普通人，也都是意志力非同小可之人。” 马修又问了白亮一个问题：“这个未知力量，你有什么想法？” 白亮这次就没有回答了：“这就是你们这个团队要查明的事情了。虽然我有一个大概的猜测，但为了干扰你们的思路，还是不说了。” 马修问了白亮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不亲自去查呢？” 白亮这次就没有正面回答了：“我相信你们的力量。” 马修最后说：“你还真像一个npc，给我们发任务，给我们介绍一些任务背景知识，但除此之外，不给我们任何帮助。我就问你，最后给我们发放什么样的奖励呢？” 白亮笑着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呢？你想让我给你安排个科长吗？” 马修差点把筷子都扔了，破口大骂说：“你要点脸吧。你这不是想让我站你的队？你想得美。我才不跟你混。这么危险的任务，法科委难道就没有专项任务经费？你不是把我的任务经费给吞了吧。专项任务经费给够，我就把任务干废。” 第152章 科技古神、量子灵魂，听起来太鬼扯了 见马修只想要经费，白亮放心多了，大手一挥，一笔专项任务经费就到了马修账上。 给完经费，白亮就撤了。 马修扭头想对白聪说：“你老爹很有意思啊。” 但看到白聪趁机把龙虾吃光，马修话到嘴边又变了：“你怎么和你老爹一个德性呢？你甚至还不如你老爹。他好的地方，你一点没学。你老爹至少是一个活百科，问啥都知道。你呢？你就是活饭桶。你只学你老爹好占便宜、自来熟的一面。” 白聪不以为意，擦擦嘴，打了个嗝，不理马修。 马修只能干生气。 深呼吸两口，马修作为队长开始发号施令了。 按照原本的速度，徐飒飞大概还需要三十多个小时才能醒来，被白亮加速后，可能只要六七个小时就醒来，因此马修作为队长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让白聪、齐琪先看着徐飒飞，自己去养精蓄锐。 大概是因为想和齐琪独处，白聪乐呵呵地答应了，没有提反对意见。 到了深夜，徐飒飞的人生体验结束了。 刚醒来的时候，徐飒飞有些恍惚，看到白聪、齐琪，还以为见到了接引自己的天使。 弄清楚了状况之后，徐飒飞大喊：“马修呢？给老子滚过来！老子要好好谢谢他全家的。” 听到了徐飒飞的大喊大叫，马修自己就过来了，揉着睡眼，问徐飒飞：“你好了？看起来很有精神啊。” 徐飒飞这样子明显是好多了，只是因为刚从咒语中醒过来，有些火气大，又语无伦次。 徐飒飞对着马修大骂说：“你这个小气的法师，有这么好的法术，怎么不早给我来一发？你们法师都是小气鬼，这么好的术，都不普法宣传？要是我早点中这个咒，还会给冯晓灵当这么多年舔狗？你敢当面骂我，就不敢早点给我来这么一发咒语？” 徐飒飞这样的话说出来，就说明在之前徐飒飞潜意识里是知道冯晓灵真面目的，只是不愿意承认。 马修很耐心地向徐飒飞解释：“这个咒中，每个中咒者度过的一生，都是其本人潜意识所构建，这个咒风险很大，结局取决于中咒者的潜意识。要不是现在情况危机，我也不会给你来这么一发。” 徐飒飞大口喝完一桶可乐，火气下去许多，问马修：“什么危机？” 马修向徐飒飞直接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在马修叙述的同时，徐飒飞时不时发出上世纪非主流青少年常用感叹词，比说如“我去”、“给力”，很有年代感。 在马修说完之后，徐飒飞直接说：“天一亮，我就带你去徐本兮的一个秘密藏宝洞。徐本兮之前就给我过，如果他死了，就去那个秘密藏宝洞，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在正常之后，与徐飒飞交流就顺畅多了。 齐琪有些等不及，就提议不用等明天早上，现在就去这个秘密藏宝洞。 徐飒飞解释说，这个秘密藏宝洞在正经银行里，而不是在什么神秘洞窟里，只能等上班时间。 徐飒飞一解释完，白聪就赶紧说：“下班、下班，明天见。睡到几点是几点。精神好，工作才能好。” 白聪说完就拉着齐琪瞬移走了。 马修看徐飒飞这里的环境比自己那出租屋里好太多，就借口说要保护徐飒飞，提出自己在这里睡。 徐飒飞欣然同意。 然后，徐飒飞拉着马修抵足夜谈了一整晚。 第二天，马修顶着黑眼圈去到了银行。 秘密藏宝库里只有一个高科技日记本。 带着日记本回到徐飒飞家中，打开日记本，徐本兮的虚拟头像从日记本里升起，向徐飒飞讲起了往事。 徐本兮原本是一直以为自己是一普通人，没有遗传到父亲的魔法基因，直到徐飒飞出生。 徐飒飞出生后就被徐若思带走了，直到一星期后才又出现，没人知道徐飒飞被带去了哪里。 徐若思的解释是徐飒飞有先天心脏上的疾病，被他带走治疗了。 徐本兮担心自己也有什么先天疾病，就给自己做了体检，发现了自己身体有些异常。 然后，徐本兮就调查了徐若思，找到了那个“黑诊所”。 “黑诊所”实际上并不是一个诊所，而是一个黑科研机构，挂的牌子是科技古神研究所，主要研究微观粒子科学、古神法学等有道德争议的前沿科学、法学。 徐若思在出了意外之后，被这个科技古神研究所看上了。 科技古神研究所认为徐若思很有研究价值，就与徐若思接触。 徐若思也觉得科技古神研究所很有价值，不仅把自己作为研究对象贡献研究所，还向研究所大量投资，成了一个重要投资人。 在徐本兮、徐飒飞出生后，徐若思带着两人去到了研究所，不仅仅是为了去除两人身上的法力，还是将两人作为研究对象贡献给了研究所。 徐本兮身上的实验，比徐飒飞身上的实验要复杂的多。 徐本兮也不太懂其中的原理，但实验结果，徐本兮是弄清楚了。 在很小的时候，徐本兮的灵魂就被研究所抽空了。 徐本兮之所以看起来还像个人，是因研究所在徐本兮体内搭建了一个伪灵魂， 这个伪灵魂是用量子科技搭建，用法力驱动，是科学与法学的共同产物。 所有读了徐本兮书的人，会和徐本兮的量子伪灵魂产生纠缠，如果读书者意志力薄弱，就会被迷惑，成为徐本兮的书迷，甘心为徐本兮掏空口袋。 徐若思把徐本兮、徐飒飞带去科技古神研究所，是想让研究所将自己转生到徐本兮、徐飒飞身上。 在研究所里，徐飒飞法力爆发了，并且爆发出的法力带有辐射之力，杀死了研究所里除徐本兮之外的所有人。 徐飒飞爆发过度，失去了这段记忆。 为了不暴露自己身上的问题，徐本兮向徐飒飞掩盖了真相，编了黑诊所的故事。 当冯晓灵出现的时候，徐本兮在她身上没有感受到分毫的灵魂纠缠，就知道这个女人在撒谎。 为了不让冯晓灵伤害徐飒飞，徐本兮就把他抢走了。 徐本兮给徐飒飞的遗言就这么多。 马修听完，就开始了疯狂吐槽。 “这什么鬼啊。量子灵魂、科技古神，这不是纯纯的扯淡吗？” “还号称科学、法学相结合，哪有这种事情。” “这种东西能像小说里加设定一样乱扯吗？” “我才不要参与到这么危险的事情里去。” “这一切都是徐本兮编的。” “我们不要上徐本兮的当。” 第153章 假装是干部 虽然马修还在极力否认徐本兮遗言的真实性，指责徐本兮只是在编瞎话美化自己，但白聪不管马修这那那这的，直接将这边的情况报告给了白亮。 白亮一瞬间就传送了过来。 马修还是在满嘴的说着这不可能。 白亮直接一个魔咒让马修闭了嘴，然后自己看了一遍徐本兮的录像遗言。 看完之后，白亮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白亮施法，让马修说话。 马修张口就说：“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白亮问马修：“你说不可能的理由呢？” 马修说：“反正，我是希望徐本兮在撒谎。” 白亮笑着说：“你就拜拜各路神仙好了，或许心诚则灵。这本日记本，我就带走了。你们继续找一下徐本兮的手机、电脑、魔法书之类的遗物。有新线索了，就给我说。” 白亮说完，就要带着徐本兮的日记本离开。 徐飒飞不乐意了，上前拦住说：“你算老几？凭什么你说了算？我哥的日记本，凭什么你说带走就带走？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你敢动我哥日记本试试？你看我敢不敢砍死你？” 徐飒飞将问题青年的特质演绎的淋漓尽致。 白亮居然很耐心地问徐飒飞：“你想不想知道你父亲、你哥哥、这个黑研究所的全部真相？” 徐飒飞并不傻，直接反问：“就算你有真相，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如果事关重大，你肯定不会跟我说。除非你发誓把真相全告诉我，否则，我就不让你拿走这个日记本。你别觉得自己位高权重，法术又好，我就拿你没办法。你要是敢拿走这个日记本，又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肯定跟你没完。信不信我在网上直接曝光你这强盗行为。” 马修给徐飒飞默默点了赞，觉得这小子可是一个有脑子的问题青少年，很清楚问题的关键，并且知道怎么撕咬。 马修为徐飒飞发声：“我的白大人啊，你可别老是想着用魔法或权力解决问题啊。徐飒飞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你拿捏的。你把徐飒飞惹急了，他再爆发一下，来个法力辐射，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白聪也跟着说：“老白，你要是敢硬拿这本日记，我也跟你没完。我给我妈说。” 齐琪接着说：“亮叔，你可别让我们看不起你。” 白亮很欣慰地说：“你们还真有出息。我就答应你们。徐飒飞可以知道真相。” 说完，白亮没等众人再说什么，直接把徐本兮的日记本召到手中，然后就瞬移走了。 在白亮走后，马修对徐飒飞说：“也只能这样了。白亮虽然没答应一定给你说真相，但至少也是说了你可以知道真相。” 徐飒飞也对马修说：“我也只能谢谢你们了。” 马修又转头对白聪说：“你个臭小子也很勇哦，敢和你爹这样说话了。” 白聪没听出马修在占他便宜，就得意地说：“我白聪怕过谁？就算是科技古神研究所，也吓不到我。” 马修夸赞白聪说：“你可真出息哦。叫爹来的是你，反抗爹的也是你。你要不叫爹来，也就没这么多事。” 白聪也夸赞马修：“还不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先崩溃，才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齐琪打断了他们这阴阳怪气的互夸，直接问：“谁能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马修沉思不说话。 白聪想了想之后，问了徐飒飞：“徐本兮用过的手机、电脑、魔法书，在哪里，能找到吗？或许里面藏有线索。” 徐飒飞带着马修、白聪、齐琪去徐本兮家里找线索。 然后正遇见冯晓灵在徐本兮家里搬财产。 场面一度尴尬。 最后，齐琪施法把冯晓灵和她带来人全轰走了。 找到徐本兮用过的手机、电脑、魔法书之后，白聪检查了魔法书，里面什么线索也没有，但对手机、电脑，众人就大眼瞪小眼了。 这玩意，在场的几位只是会玩，但要检索、恢复数据，找线索，就超出了几位的能力范围，这件事，也不好随便找人帮忙。 齐琪见马修一直不说话，就问马修：“你怎么了？你想什么呢？” 马修回答说：“我在想白聪他爹。” 白聪问马修：“你被我爹吓成这熊样子？” 马修摇摇头说：“不，我在想你爹在忙什么。” 徐飒飞在齐琪发火之前先骂了出来：“你有话直说，别等着爷问。” 马修捋顺了一下思路后，对白聪、齐琪、徐飒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次事件算得上是一个在全国范围内都有影响力的大事件。 我一直在试着把自己带入决策者的角色，从总体上考虑这件事。 这次事件，做到圆满解决，要做到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是找到真相，第二是找到救治方法，第三是预防再次发生。 你们觉得，对于一个决策者而言，最重要的是做好哪个方面呢？” 白聪直接吐槽说：“你还把自己带入决策者了？你想当领导啊？你什么级别？你做好你的工作就行了。如果我是决策者，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找对干活的人。” 齐琪没理白聪的吐槽，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找到真相才是最重要的，找不到真相，就很难找到救治方法，预防更是无从谈起。找到真相，或许就不用掩盖真相。” 徐飒飞也说了自己的想法：“关我什么事，我就要知道一个真相。决策者敢挡着我，我就弄死他。” 看着这些同伴，马修直摇头，只能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也以为找到真相最重要，但白亮对找到真相并不怎么在意。 他只派了我们这几个人去找真相。 虽然我们几个很强，尤其是我很强，但要找到这件事情的真相，我们几个是不行的。 这样无头苍蝇般乱撞，是找不到真相的。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科技古神研究所，我不信科技局、法术局、法科委会不知道，我更不信白亮会不知道。 白亮拿走日记本，让我们去找徐本兮用过的手机、电脑、魔法书，纯粹就是在随便打发我们几个。 徐本兮把这个黑研究所的秘密，当做死后才能说的秘密，又怎么会在手机、电脑、魔法书里留下线索？” 白聪这下也意识到不对劲，就问马修：“你说我爹现在忙什么？” 第154章 科技古神研究所 正如马修所料想的，白亮正忙着思考掩盖真相的问题，但白亮还在犹豫。 科技古神研究所，可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科技古神研究所的终极目标，是要通过科技的手段实现古神的力量，进而像操控人工智能一样，操控所有人。 疯狂的科学家、法学家并不少见，有控制全人类野心的疯狂科学家、法学家同样不少见，抱团成立研究所的，也不在少数。 这些疯狂科学家、法学家、研究所，并非都是什么高端机密的事情。 随便打开一个视频网站，就能看到很多up主通过讲解这些疯子的疯事赚流量。 科技古神研究所却是一件很机密的事情。 能成为机密，科技古神研究所靠的是实力。 别的疯子科学家、法学家真就是疯子，实际就是个笑话，科技古神研究所里的科学家、法学家可不是疯子，只是非常疯狂。 科技古神研究所当真研究出来了一些名堂。 这一切，还都要从徐若思说起。 科技古神研究所最初是一群疯狂科学家、法学家组建。这群疯狂的科学家、法学家，在起初也只是相信法学、科学会有一个统一的解释，致力于研究法学、科学统一场论，并没有走上控制全人类的邪恶道路。 许多正经科学家、法学家也在研究统一场论，但是在用正经方法研究，这群疯狂科学家、法学家是在用禁忌人体实验的方法搞研究。 这群疯狂科学家、法学家，并不是疯子，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很危险，必须找个伪装，伪装成疯子科学家、法学家就很不错。 于是乎，这群疯狂科学家、法学家就宣称有一群，或者是一个造物者，创造了这个世界，并为这个世界带来了科学与法学的基本规律，统一场论就是这群或这个造物者“寻思”的结果，并发表了一些“我寻思是啥就是啥”的搞笑论文。 这群疯狂科学家、法学家，还给自己的研究所起了科技古神这样一个听起来很不靠谱，甚至有些滑稽的名字，并宣称这就是造物者的名字。 这群疯狂科学家在疯子外衣的伪装下，在科技古神研究所的密室里，开展了一个又一个禁忌人体实验。 开展这种实验，当然是需要资金的。 为了获取资金，科技古神研究所把科技古神作为一种信仰进行宣传，并开发了盲盒周边，还真赚到了一些钱。 虽然在资金上还算宽裕，但研究进展一直不怎么理想，科技古神原本成不了什么气候，但蝴蝶扇动了翅膀。 徐若思当年的事故，是一个举世皆知的事故，徐若思活下来，也是一个众人皆叹的奇迹。 科技古神研究所的疯狂科学家、法学家也听说徐若思的事情，就认为徐若思很有研究价值。 两边接触之后，相互影响，科技古神研究所里的疯狂科学家、法学家做了越来越多的禁忌实验，在变态的路上越走越远。 在变态路上走得远了，就想要研究控制全人类的技术。 当局是知道科技古神研究所这些秘密的，但当局并未阻止科技古神研究所的禁忌研究，哪怕这些禁忌研究已经让许多无辜的人死于非命。 这是因为，当局里的一个大人物也想要控制全人类的技术。 当局这个大人物瞒下了科技古神研究所的调查报告，阻拦了后续对科技古神研究所的调查，并暗中给了在科技古神研究所很多帮助，甚至帮他们做了很多人体禁忌实验。 后来，当局这个大人物倒台了，科技古神研究所被列入了抹杀的名单。 还没来得及派出秘密特工，徐飒飞那场意外就发生了。 徐飒飞大爆发造成的伤害，比最大的核电站泄露造成的伤害还要大，科技古神研究所里的所有人都死了，科技古神研究所周边上百公里都成了死地。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局自然是要封杀消息。 因为当局那个大人物长期以来为古神研究所打掩护，阻拦对古神科技研究所的调查，当局并不掌握徐若思、徐本兮、徐飒飞与科技古神研究所的联系。 当局忙着封杀消息，处理那个大人物相关的事情，并且科技古神研究所那边辐射超标，过于危险，当局就没再对科技古神研究所进行调查，就想当然的认为科技古神研究所就是发生了普通的核泄漏事故。 最终当局向公众解释，因为泄密，运送核物质的车被恐怖分子袭击，导致了这次极严重的核泄漏事故。 这件事情一晃过去了许多年，再无人提起。 科技古神那片地，现在被称作湘水核废墟，至今仍是禁止任何人踏足的地方。 白亮并没有亲历当年的事情，但看过这件事的完整档案。 当看到徐本兮的遗言之后，白亮就断定徐本兮所言非虚，因为科技古神研究所这个名字，可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名字，就算是当局内部，也只有少数人知道。 回到法科委，与研究团队沟通之后，白亮就确信了，徐本兮遗言里所言的，全部是真的。 研究团队在有了量子灵魂的线索后，取得了突破。 首先可以确定，徐本兮就是因大限已至而死，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不用再头疼有什么阴谋。 其次还可以确定，宋大伟这千万人病情并不会进一步恶化，但若没有救治，病情也不会好转，只会就此颓废，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材，社会的累赘。 最后可以确定，救治宋大伟这千万人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徐本兮伪量子灵魂的原始编码。 白亮也有些为难了。 要救宋大伟这些人，就可能会暴露科技古神的事情。 这些人虽然现在看起来是白痴一样，但这些人里面可是有不少真正聪明人，宋大伟就是其中的代表。他们一旦恢复正常，就会发觉有不对劲的地方，进而可能会探寻到真相。 任由这上千万人就这样病着，也不是不行。 思来想去之后，白亮下了决心，还是要治好这些人，当年的事情，也必须尽量去遮掩。 这样一来，就必须要派出真正能信任的人，能控制的人，而且是有本事的人，去科技古神研究所的废墟找徐本兮伪量子灵魂的原始代码。 第155章 任务说明 在信得过、好控制、有本事这三个标准中，马修最多占一个有本事。 马修绝对不是合适的人选。 白亮已经后悔了，要是早知道这件事会牵扯到科技古神研究所，那最初就不该让马修与这件事有任何牵连。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马修鼻子太灵，肯定能闻出蹊跷，虽然张口闭口不想管科技古神的事情，张口闭口都是经费，但若是知道救治宋大伟等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科技古神研究所废墟里冒险，马修肯定是要出这趟差的，并还要申请额外的经费。 如果马修只是要去探险，找伪量子灵魂的原始编码，这也是没什么，就是怕马修在那里发现了太多的秘密，知道了当局的龌龊，做出不可控的选择。 那个大人物虽然倒台了，但罚不当其罪，至今还保持着一份体面。 马修要是知道了这里面全部的交易，有可能就要想办法让这大人物付出代价。 白亮又仔细想了想，让这个大人物付出代价，也是不错。 这件事情，让马修搅和搅和，也是可以。 有了决断之后，白亮就去找马修。 白亮先问了白聪他们在哪，得到了还在徐本兮家的回复后，白亮就瞬移过去了。 白亮以为马修他们还在研究徐本兮的遗物，但没想到再见到他们四个时候，他们四个完全把研究徐本兮遗物的事情抛在脑后，而是在吃火锅。 白亮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马修已是说服众人该吃吃，该喝喝，等着白亮来给命令就行。 马修的确是鼻子很灵。 马修嗅到这个日记本里的内容应该涉及机密，科技古神研究所不仅是真的，而且牵涉很广。 马修也不敢贸然把自己的想法给白聪、齐琪全说出来，就拉着众人先放下思考与烦恼。 白亮一个魔咒扫净了桌子，也扫净了众人体内的酒精，就给众人发布了新任务。 在白亮发布新任务的时候，马修越看越觉得他像npc。 白亮说完，马修总结了一下。 任务目标：找到徐飒飞伪量子灵魂原始编码。 说明：这个原始编码究竟还在不在还不清楚，这个原始编码具体藏在哪也不清楚，有没有危险也不清楚。量子灵魂的原始编码，可不是电脑程序的原始编码，可不是存在硬盘里的一堆数字，而是一个“活”灵魂原始体。虽然应该没什么攻击性，但加倍不好找。 任务地点：湘水核废墟（科技古神研究所废墟）。 说明：这核废墟里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未知，说不定就是一个比浣熊镇、寂静岭还要人命的地方。这个地方已经被当局用科技、魔法的手段，从物理上与外界隔绝许多年。里面的生物发生什么样的变异都有可能。再加上科技古神研究所那些禁忌实验，里面当真是什么样的怪物都有可能出现。 任务时间：现在开始。 说明：没什么好说明的。就是现在开始，但要是想明天再出发，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怕失败就行。 任务装备：自行解决。 说明：没什么好说明的。带好魔杖，带好粮食，带好药品，带好防护符，这都是基础的。想要什么进阶装备，就自己去买。 任务方案：自行解决。 说明：没什么好说明的。因为不知道废墟里有什么，随机应变就是最好的方案。 任务奖励：未知。 说明：都是公职法师，要什么奖励，任务本身就是奖励，完成任务带来的满足感应该是一个公职法师最大的动力。但经费可以保证。 失败惩罚：未知。 说明：还真就是未知。不仅失败的惩罚未知，失败的标准也未知。谁知道马修会不会捅出更大的窟窿呢？算不算失败，要不要惩罚，根据最后结果评估确定。 任务队员：马修、白聪、齐琪、徐飒飞、宋大伟。 说明：就这些人了。考虑到这次任务的特殊性，必须配一个科学家。那就不如让宋大伟一同前去好了。虽然宋大伟现在病了，对什么都没兴趣，毫无干劲，但相信马修可以用好宋大伟的力量。至于怎么说服宋大伟一同前去，就看马修的本事了。徐飒飞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但要是不带着他，可能会更不稳定，必须要带上他。 马修总结完之后，白亮夸马修总结的到位，然后就离开了。 准备任务装备的事情，马修就拜托给白聪、齐琪了。 马修去找宋大伟，约好明天一早徐飒飞家集合。 宋大伟还在宾馆里。 见到马修，宋大伟还先抱怨上了：“自从你来过之后，一堆一堆的人过来给我检查。可真是把我烦死了。我什么情况，我自己还不清楚吗？那些过来的人，哪个水平有我高？我一早就知道自己受到了徐本兮量子灵魂的干扰。但我不觉得自己病了。量子灵魂的干扰，只是让我大彻大悟了。我很喜欢现在的状态，不用劝我了。” 马修认为，宋大伟见了自己说这么多话，是怕自己再对他用刑。 马修就直接对宋大伟说：“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跟我走一趟。去见见让你大彻大悟的东西。” 宋大伟摇着头说：“没有必要。执着于见那东西，反而是有偶像情结，是没有大彻大悟的表现。” 马修只能又威胁宋大伟：“你要是不跟我走一趟。我就喊宋大叔过来，让宋大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虽然你也不会怕了宋大叔，但宋大叔肯定是要天天念叨你。我可不会天天念叨你。我管你什么心态呢，我管你上不上进呢，我管你是不是消极虚无主义者呢。我就让你跟我走一趟就行。” 宋大伟问：“走一趟，然后呢？你让我做什么呢？” 马修在威胁完，又激将说：“既然你说自己是大彻大悟了。那你肯定是不怕我们找到徐本兮量子灵魂的原始体。你想证明自己不是病了，而是真大彻大悟了，就帮我们找到这个原始体，破解这个原始体。你敢吗？” 宋大伟说：“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我当然是敢的。我答应跟你去，但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气，只是希望你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我了。” 第156章 谁都没想到 说服了宋大伟之后，马修也在考虑自己要为这次任务准备些什么东西。 思来想去之后，马修去买了一双高档运动鞋。 辐射值太高的地方，科技、魔法都有可能不灵光，少不了走路。 才不是因为自己早就看上了，一直舍不得，这次突然有了经费。 既然运动鞋也买了，没道理不再买一身配套的行头，于是就给自己置办了全套牌子货。 第二天一早，马修梳洗一新，穿上全套牌子新行头，去了徐飒飞家。 白聪看了忍不住说：“你不是号称不追求名牌吗？” 马修硬着脖子说：“我什么时候说过？” 白聪直接施法再现了马修在酒桌上大着舌头说，人应该有更高级的追求，而不是沉迷于名牌运动鞋。 马修只能红脸解释说：“我现在可不是在追求名牌，我又不是苦行僧，可以享受的时候还是会享受的，而且我是在合理使用经费。” 白聪以一句“总是你有理”结束了争论。 齐琪则又关心地问马修：“你不是觉得这一次任务凶多吉少，所以才会想要临死之前享受一下。你不要怕哦。亮叔就算会送你去死，也不会送我和白聪去死，只要不自己吓自己，废墟那边就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可是火力充足的法师，那边的妖魔鬼怪要是听说我们来了，才应该吓得睡不着觉。” 马修连忙为自己澄清说：“我也没有害怕啥。我就是简简单单给自己买一身牌子货，你们别过度解读啊。” 徐飒飞忍不了马修、白聪、齐琪在这里没完没了打嘴仗，就很急躁地要求赶紧出发。 湘水市在帝国的南端，与忘川市相距不远。 坐上列车，众人先去了忘川市，又在忘川市换乘了宋大伟的巨龙飞船。 即便是掏出了巨龙飞船，宋大伟也是没有丝毫炫耀的意思，马修这下对宋大伟病情严重程度有了直观认识。 巨龙飞船全速飞了一会儿，就到了科技古神研究所核废墟的边界。 下飞船，带上防辐射的手环后，马修掏出白亮给了门卡，贴在边界隔离墙上。 隔离墙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门。 穿过门，众人就进到了废墟内部。 这许多年间，这个废墟真就没有外人踏入过一步。 当局担心泄密，在建成隔离墙，完成封锁之后，从未派来过科研、调查团队，并且把这里宣传得很凶险，还设置了最高级别的守卫。 如果没有门卡硬闯，隔离墙上出现的就不是门，而是大炮。 探险者、寻宝者，也从没来过这里作死。 除了宋大伟，马修、白聪、齐琪、徐飒飞在进入之前，都设想过废墟里面的情况，并在路上交换过想法。 马修认为里面大概是原始丛林，全是耐辐射的动物、植物，这些动物、植物除了能丑到大家，没什么可怕的。 白聪认为里面全是鬼，辐射杀死的人、魔法生物，怨气很大，灵魂不会这么简单消散，会发生鬼化反应，成为怨鬼，经过这么多年的养蛊，大概率已经有了实体化的能力。 齐琪认为里面全是怪物，辐射后的生物的生物都发生了变态进化，成了嗜血怪兽，相互厮杀，目前能活下来的，都是有绝技的高级怪物。 徐飒飞则认为废墟里什么活物都没有了，到处安安静静，但有看不见的超级细菌、病毒，静静地等待着猎物。 在路上，四人没少相互讥讽，最后都问起了宋大伟，让他用科学家思维分析一下废墟里最可能的情况。 被吵到烦的宋大伟想都没想，直接回了一句：“无聊，你们还是小孩子吗？” 现在终于进到了废墟之中，眼前的情景是谁都没想到的。 一片鸟语花香、生机盎然。 这都在其次。 一个猩猩蹬着三轮，赶了过来，停在五人面前，张口不仅说人话，而且说话还很好听，又文绉绉的：“欢迎光临。五位的到来另敝处蓬荜生辉。如若不弃，由不才带各位转转。参观过这里之后，敝处大首领请贵客赴宴。” 马修在心里吐槽：“我上辈子的生物学知识，不允许我接受猩猩会说人话这种事。好在上辈子的生物学知识，在这里算是白费了。” 面对这个说人话的猩猩，齐琪是第一个忍不了的，拔出魔杖，就指着这个猩猩说：“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直接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大首领，把这里的事情给我们说清楚。不然，我就让你们灰飞烟灭。” 既然齐琪如此说了，原本想要坐在三轮上溜上一圈的马修，也只能站出来支持齐琪说：“装神弄鬼可不是待客之道。你们真想有礼貌，就坦荡荡地说明白。” 马修实际在心里想：“白亮干嘛给我安排一个队长的职位，有齐琪在我怎么可能有队长的权威。白亮说我是队长，是让我背锅的吧。” 猩猩不慌不忙地回应：“是我唐突了几位贵客。那就由我来给几位贵客说明一下大概的情况吧。在那场意外发生之后，这里的一切生物死去了。还活着的唯有那唯一的量子灵魂原始体。原始体就是我们的大首领。我们其余生命都是大首领的投影。大首领给我的命令是守在这里，等贵客上门，带贵客参观，带贵客赴宴见大首领。我领了这个命令已经有三年，一直在这里等着。终于等到了贵客上门。” 马修在心里又吐槽说：“等待戈多吗？三年就只在这里等着，工作也很轻松。” 齐琪脸色稍好说：“不用参观了，带我去见你们大首领就好。” 猩猩面露难色地说：“大首领没有给我这样的授权。我也没权利联系大首领。要是贵客想要直接见大首领，我就要层层向上请示。这样请示下来的时间，也就够我带着各位贵客参观一圈了。” 齐琪对马修、宋大伟说：“你们先给他检查检查，看看他是不是一个投影。” 马修用魔法的手段检查完之后对徐飒飞说：“这猩猩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他也是徐本兮量子灵魂原始体的投影。” 宋大伟用科学的手段检查完，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点点头。 第157章 唯一体 齐琪这时才想起来马修是队长，征求起了马修的意见：“你说呢？我们要不要跟着去参观。” 马修还没来得及回答，白聪就抢先做了决定：“去，为什么不去呢？龙潭虎穴我们也可以闯一闯。就看看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我们有什么好怕的。我们火力充足。” 看来白聪也忘了马修是队长。 马修决定表现一下队长的权威，但还没来得及表现，徐飒飞就抢先跳上了三轮说：“那还犹豫什么，快上来吧。” 虽然马修一开始就打算上这个三轮车的，并且现在也是打算上三轮车，但为了维护权威，在上车之前，还是背着手发表了讲话：“我的队员们啊，我们不能大意。虽然我们火力是充足的，但从个别队员的表现来看，我们极个别队员的脑力是不充足的。我们要防备的不仅仅是物理进攻，还有心理进攻。参观过程中，我们要戒骄戒躁，以平常心看待自己看到的一切。” 没人搭理马修，纷纷上了车。 马修自讨没趣，也坐上了三轮。 三轮车就这么大位置，白聪、齐琪坐一边，徐飒飞、宋大伟坐一边，马修只能蹲坐中间，多少有些憋屈。 身处核辐射区，用空间法术是有一定危险的，但为了坐的舒服一些，并且凸显自己的队长地位，马修还是小心翼翼地用出了空间魔法，将三轮车后车斗内部空间变大。 猩猩蹬起了三轮车，并像导游一般讲解了起来。 在事故发生之前，科技古神研究所里不只一个量子灵魂原始体，但在事故中活下来的，只有徐本兮的量子灵魂原始体。 猩猩说完这个情况，马修、齐琪、白聪都看向了徐飒飞，三人虽然都没说话，也没用魔法交流，但三人意见一致，肯定是徐飒飞在爆发时还有一定的意识清醒着，留下了徐本兮的性命。 徐飒飞一言不发，心中想着的都是该如何对待徐本兮量子灵魂原始体，把他当自己的哥哥吗？ 宋大伟还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蹬三轮的猩猩继续往下讲了起来。 因为徐本兮的量子灵魂原始体是唯一活下来的原始体，在这里也被称为唯一体，后来又被称作大首领。 外界的那个徐本兮，以及这里的每一个活物，都是唯一体的投影。 在事故发生之前，唯一体被科技古神研究所里的疯狂科学家、法学家关在一个特制的牢笼中，外界徐本兮是唯一体的唯一一个投影。 外界徐本兮也是最特殊的一个投影。 这里的投影与唯一体的纠缠是单向的，唯一体知道这里所有投影看到、听到、想到的一切，而这里所有投影却不能知道唯一体的任何情况。 外界徐本兮与唯一体是双向纠缠，双方所看、所听、所想到的一切都是共享的。 马修不知道该不该同情徐本兮，如果是个一般人，与另一个灵魂发生了纠缠，无时无刻与另一个灵魂共享信息，绝对是该被同情的，这情况肯定能把人逼疯。 徐飒飞长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在感叹徐本兮的命运。 猩猩继续讲了下去。 此处的投影不能与唯一体双向共享信息，是因在此处的科学家、法学家死后，许多技术都失传了。 用了许久的时间，唯一体才掌握了投影的技术，但始终没能掌握信息双向共享的技术。 因为掌握这个技术花费了太长的时间，在唯一体投影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好用的躯体，只有一些冷藏在冰库里的实验动物、人类的躯体可以用。 唯一体有什么用什么，就将自己投影在了每一个可用的躯体之上。 马修心中又有了想法。 这个唯一体用了这么久才投影，或许并不是花了太久时间才掌握投影技术，而是花了太久时间才掌握屏蔽自己向投影体贡献信息的技术。 以马修此世所学的法学知识，虽然还弄不懂量子灵魂及投影的具体技术细节，但也能想到大概的原理，就像镜子双向透明一样很简单，单向透明很复杂一样，双向信息共享才是正常状态，是一项简单的技术，单向信息共享才需要特别的操作，需要复杂的技术。 这个唯一体花了这么大功夫，弄出单向信息屏蔽技术，肯定不是只为了好玩，这样做肯定是有企图的。 这个唯一体在想什么，有什么企图，能不能配合呢，这都是问题。 马修收了收心，继续听猩猩往下讲。 唯一体完成了投影之后，就开始带领投影体建设废墟。 废墟很大，建设起来，大有可为。 唯一体在废墟规划了中心区、农业区、工业区、游乐区、接待区。 中心区是在科技古神研究所原址上改建而成，唯一体居住其中。 中心区改造完成后，唯一体就自称为大首领。 猩猩对中心区的情况并不清楚，猩猩从未踏足过中心区。 农业区、工业区顾名思义，就是农场与工厂所在的区域，是生产食物与各种用品的地方。 游乐区，也是顾名思义，虽然没有禁止猩猩踏足，但因为工作原因，猩猩已经三年没去过游乐区。 接待区，就是猩猩工作的区域，也是目前三轮车还未驶出的区域。 这个区域是猩猩专属的区域，除了猩猩之外，也只有大首领可以进入。 对于这一点，猩猩很骄傲。 但对于这份工作，猩猩也有很多遗憾。 猩猩已经三年没走出过这片区域。 从工作以来，猩猩就住在接待区，食物都是别的生物送到接待区门口。 其他几个区域的变化，猩猩也只是从新闻里看到过。 但从这三年饮食的变化来看，猩猩相信其他区域肯定是变得越来越好。 三轮蹬着蹬着，就到了猩猩的住所，是一个两层小楼。 猩猩让众人在三轮车上先等一下，自己要回住处拿些东西。 不一会儿功夫，猩猩背着一个小包，从住处出来。 猩猩解释说，自己这一离去，怕是就再也不能回到这里，唯一要从这里带走的东西，就是自己这三年来找到的宝贝。 这些宝贝，也只是一些散落的玻璃球一类的小玩具。 第158章 扮演上帝 在猩猩的三轮中，众人一路前行，两旁绿树成荫。 马修大概扫描一下，林荫中有不少野生动物，兔子、梅花鹿等一些可以称得上是野味的动物也不少。 猩猩回答了马修的疑问，说因为没有得到大首领的授权，他并没有吃过这里的野味。 猩猩也在心里想过抓野味吃，大首领肯定也是知道猩猩想吃野味。但大首领并未有过回应，猩猩也就没再提出正式的申请。 猩猩的原话是：“大首领不回应我心中所想，肯定是有原因。我是大首领的投影，如果我享受了野味，也就是大首领享受了野味。大首领不回应我，授权我享用野味，肯定是为了我好。大首领不可能不对自己的投影好。” 从接待区出来，就到了农业区。 接待区与农业区中间是有一人多高的冬青隔离带，只有一个大门可以通过。 大门下方还有一个传送食物的小门。 猩猩解释，平时自己的一日三餐都是从这个小门送过来。 轻抚了一下小门之后，猩猩敲响了大门。 猩猩敲得很有仪式感，一下、两下、三下，就像是在叩开命运的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门后已经排列好了欢迎的队伍，领头的是猪，身后拥簇的是狗，再后面有牛、马，均说着人话，欢迎外来者的到来。 这可真是一个动物农庄。 马修看得心里猛一膈应。 领头的猪骑在了马身上，跟在三轮边上，其余动物散去，回到了田野上继续劳作。 猪首领介绍起了农庄的情况。 农庄里所有的动物都为自己能在农庄劳动感到骄傲。 农庄里的动物都算得上是废墟的第一批原生命，都是大首领最先投影的生物。 大首领也是认为农业最重要。 农庄里实际也没什么繁重的农活，虽然没人会魔法，但还有科学机械可以用。 开荒的时候，是农庄的动物们最开心的时候。动物们操纵各种大型机械，将划为农业区地盘上的建筑物全部摧毁，将钢筋水泥全摧毁，将水泥路面全部刨挖开，露出泥土。 开荒之后，动物们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缺少种子。 在废墟中所有的人类死去或撤走之后，留下了大量的食物，开荒的时候，还可以靠着这些食物生活，但现在食物越来越少。 新的食物产量上不来，大多数投影体都是植食动物，吃不了肉，很多投影仪都要面临饿死的困局。 大首领收回了大多数的投影灵魂，并靠着紧衣缩食，度过了困难时期。 猪说得平淡。 马修心里又是一阵恶寒。 投影体与唯一体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投影体究竟是不是独立的生命呢。 投影体被收回投影灵魂，是被处决的另一种说法吗？ 这些问题是一个科学问题，还是一个法学问题，又或是一个哲学问题呢？ 该不该思考这些问题呢？ 这个唯一体想当上帝吗，还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上帝？ 投影体灵魂被收回，是上帝的失误吗？ 这该死的任务再进行下去，该怎么解决呢？ 马修很头疼。 第159章 不一样的生命形式 慢慢走下去，到了农业区的边界。 猪已经说明了废墟内部几个区域是如何划分。 废墟是一个正圆形，中心区就位于圆心，也是一个正圆形的区域。 农业区、工业区、游乐区都是扇形，边界相互连接。 接待区则是在农业区内部挖出来的一片椭圆区域，只与农业区相连。 在农业区路上，猪递来了不少水果，说不仅味道甜美，而且都有防辐射的功用。 马修作为队长，代表大家接下了水果，又借口说想带回去送领导，没有当场分吃，而是装进了口袋。 马修这表现，倒是符合一贯人设。 猪也很礼貌地没有说什么的。 工业区与农业区的边界也是种满了冬青隔离带，猪指着冬青自豪地介绍，冬青都是农业区种的。 工业区与农业区之间的大门很是气派。 猪将众人送到大门边，就离开了。 在猪走后，猩猩抱怨说：“猪总是这样。” 马修也弄不明白猩猩所说的“总是这样”，是指什么样。 看起来，虽然这些投影体都来源自同一个唯一体，但经过多年的独立生长之后，这些投影体渐渐变得不一样了，相互之间有了隔阂。 猩猩一边叩开工业区的大门，一边向马修他们说：“你在工业区将见到我的同类们。” 工业区大门打开，一群猩猩出现在了门后，躬身欢迎马修他们的到来。 工业区的猩猩，统一被称作猩猩们。 只有接待区的猩猩，才被称为猩猩。 猩猩原本也是工业区猩猩们的一员。 猩猩们的灵魂是相互纠缠的，所有猩猩们在进入睡眠后，思想就会同步共享。 当猩猩离开工业区，去到接待区，与猩猩们的灵魂不再相互纠缠。 工业区的猩猩们在区分彼此的时候，会被称作猩猩们一号、二号…… 猩猩向马修他们介绍了以上的情况，猩猩们中间走出了一头猩猩，自称为猩猩们一号，作为工业区游览的向导。 工业区与农业区风格完全不同，在拆除工作完成之后，工业区建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工坊，每个猩猩们都在自己的独立工坊里工作、生活。 猩猩们认为自己才是大首领的骄傲。 首先他们是猩猩，是与人类最为接近的生物，猩猩们的灵魂相互纠缠，这让猩猩们有了无与伦比的优势。 一个猩猩们学会的知识，其他猩猩们瞬间就能掌握。 一个猩猩们吃到的教训，其他猩猩们瞬间也能体会。 猩猩们靠着这项能力迅速学到了很多科学知识，在这个一无所有的废墟中，生产出了很多好东西。 猩猩们的编号并不是固定的，最近先掌握新知识的猩猩们，会成为猩猩们一号，上一个猩猩们一号则会成为猩猩们二号。 马修看着带路的猩猩们一号，心中满是困惑，实在是闹不懂这些猩猩们的精神状况。 一路上参观了工业区的风景之后，又到了游乐区的大门。 猩猩们一号离开。 猩猩又抱怨说：“再见到猩猩们，就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马修闹不懂猩猩这样说的时候，到底能不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