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荒天道》 第一章 无生 星辰惨淡,月光如刀芒般凄清寒凉,天色刚转暗不久,但邯陵城中却是已经没了灯火,除了不时有几只乌鸦的叫声外,城中处处死寂,宛若一座鬼城。 “桂儿!桂儿!”一个男子的声音从一个胡同中传来,语气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但却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什么东西盯上一般。 老沈此时的心情如火烧一般焦急,桂儿是他的小女儿,今年才刚四岁,晚饭后自己跑出去玩,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老沈的额头上已经全是汗水,但同时,他的后背却在冒着冷汗 邯陵是惠国的国都,去年新王继位,下的第一条命令,便是实施禁夜。老沈一边找着女儿,一边还要躲着巡夜的军队,甚至连灯笼都没敢用,只能在黑夜中摸索,不时轻唤两声,希望能让女儿听到。 “桂儿,桂儿……”老沈已经快把自己家方圆一里内找遍了,几丝绝望从他的心里升起,他忽然想起了最近听到的一些传闻。 昨天中午老沈和二哥吃饭时,听二哥说过说过,邯陵城里最近有不干净的东西,夜晚好多人家都听见过一种好像人哭又好像狼嚎的声音…… 一想至此,老沈直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呼吸没来由变得急促,但对女儿的担心还是战胜了恐惧,他下定决心,继续摸着胡同的墙步履轻轻的走着,同时轻唤着女儿的名字。 “桂儿,桂……”忽然,老沈的呼唤声停止了,因为他猛然察觉到,自己的面前,好像有什么东西。 老沈是借着月色前行的,而此时胡同口那微弱的光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老沈的眼前变得更加黑暗,他能阴显察觉到,距离自己不到五步的地方,正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 老沈只觉得两条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他脑海里又想起了二哥说过的传闻,这一刻,他甚至希望面前的是巡夜的官兵,但巡夜的官兵是会打灯笼的,而面前的东西,却是完全隐藏于黑暗。 “啊……唔!”老沈终于难掩心中的恐惧了,他想大叫一声,来让那双吓软的腿恢复知觉,但他的嘴巴刚刚张开,就觉得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同时自己的身体已被控制住,什么东西在正面捂住他的嘴的同时,也牢牢抓住了他的肩膀。 老沈此刻已经接近崩溃,巨大的恐惧却激发了老沈潜在的力力量,老沈爆发出最大的力气,想要摆脱肩膀上的控制,但无论他怎么用力,哪怕略微瘦弱的手臂上已经青筋暴起,但却丝毫不能摆脱,哪怕是动一下肩膀都无法做到,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肩膀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无力感与恐惧齐齐涌上心头,老沈还想喊叫,他不顾嘴是否被捂住,不断地尝试着大声叫嚷,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确是丝毫声音也传不出来。 老沈绝望了,他已经预想到了自己的下场,死亡的阴霾蒙上心头,他甚至都准备闭上眼睛了,可这时,一个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响起。 “无生。” 这沙哑的声音此刻在老沈却如最好听的天籁一般,纵使这个名字老沈之前听到时都畏之如虎,但现在确是无比亲切。 夜幕之下,全邯陵只会有三种人还会活动,一种是打更人,一种是巡夜兵,还有一种便是无生卫。 无生作为惠国成立后就存在组织,其阴面上的职责不过是保卫王宫以及国都的安全,但暗地里却做着很多事情,是惠国上至将相,下到百姓,最令人忌惮的存在。 “是在找人吧。”李群的声音很轻,不卑不亢,但却总是藏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的产生敬畏之心,但敬畏又不同于恐惧,老沈没来由的感受到几分心安。 “是……”李群捂着他嘴的手已经放开,老沈也轻声的搭着话,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因为刚才的用力,已经有些撕裂的疼痛感。 “女儿?”李群继续确认着。 “是,四岁,叫桂儿”老沈心里已经有了些预感,语气中略微激动。李群微微撇了一下头,老沈这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个人。 曾里抱着孩子,右手还在不断的抚摸着孩子的后背,此时桂儿已经在曾里怀里睡着了,粉润的小脸上挂着几道泪痕,显然是大哭过一场。 曾里走了两步,轻轻将孩子放在了老沈的怀里,感受到老沈已经抱稳,这才松开了手。 “走吧,官兵在还北街,你快跑几步。赶快回家。”李群的话音刚落,老沈就觉得身边两人齐齐消失在了黑夜。 自始至终他都没看见过两人的样子,甚至连穿的是什么服装都不知道,月光又重新在胡同中亮起,老沈向夜色处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将桂儿裹在身穿的米黄色葛布衣内,抱着快步走回家去。 一座房子的房顶之上,两个身影正藏身于邯陵的夜色。 李群坐在房脊,粗糙的脸庞如水搬平静,鬓角被月光映出银色,此时已经取下了腰间的酒葫芦,大口地灌着。 曾里依旧身姿挺拔的站着,目光扫视着周边,看似十分认真,但他的脑海中却是思绪万千,无数疑问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两种不同的记忆如江水般在他的脑袋里激涌交融。 今天是他第一日来到这个世界。 曾里本来叫樊硕,是蓝星上华夏的一名研究生刚毕业的历史老师,出了车祸后神奇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曾里眼角不自觉的瞥了一下房脊上的男人,一份别样的感觉在心头升起。 在蓝星上,樊硕是个孤儿,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而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也是一个孤儿,不同的是,曾里是被李群自小养大,在曾里的记忆里,李群一直像一个父亲。 面对这份不属于自己的亲情,曾里竟不知如何是好。 “中平啊,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李群的声音忽然传来,中平是曾里的字。 李群的眼神并没有望向曾里,而是望向漆黑的天空,酒葫芦已经被他放回了腰间。 “嗯?没发生什么事啊。”曾里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的平静,但其实他的心里却是十分忐忑,作为和曾里最亲近的人,李群是最可能发现自己的不同的。 知子莫过父 但奇怪的是,李群却没继续追问 “没事就好。”李群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眼睛始终没有看向过曾里。 “嗯。”曾里轻应了一声,在蓝星曾里本就不爱讲话,而原主的记忆里显示,他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种冷淡的回答反而更符合曾里的性格。 但曾里的心里已经如江水般翻涌。 “他发现了什么嘛?”曾里不断回想着自己的那些举动暴露了自己。 带着忐忑与不安的心情,曾里完成了值夜的任务。 日光乍现,无生隐匿。 李群和曾里在城中七拐八拐,最终走进了个不起眼的院子。 院子从外面看没什么特别的,木质的大门上甚至有些青苔,但里面却别有洞天,一座座房子俨然坐落,很多穿着黑衣的人不断走动,这里是无生的外门,无生分内外两门,内门在王宫里,护卫着惠王,监察着朝堂上的官员,而外门则是用来监察邯陵百姓,并且和巡夜官兵一起负责禁夜。 李群便是外门门主。 “饿吗?”李群询问着曾里,而曾里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先去睡会儿吧,一会儿吃饭时我去叫你。”说完李群也不顾曾里,朝里面走去。 曾里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一时变的复杂。 曾里一脸倦态的向自己的房子走去,期间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曾里是此性格,樊硕本身也是如此。 曾里推开了那扇熟悉又陌生的门,缓缓地走了进去,并认真的锁上了门。 屋子很小,只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木桌,桌子上有一盏青铜灯台,曾里坐在床上,疲倦顷刻之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与思考的表情,他的手伸入枕下,拿出了一块暗金色的饰品的碎片,看着他,曾里的双眼变的深邃。 前天晚上,樊硕出了车祸,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全身的血液慢慢变凉,意识逐渐的消散。 但忽然,一种说不清颜色的光出现在他的眼前,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别样的温暖,他眼中的景色逐渐变的模糊,世界好像变的扭曲起来。 无尽的疼痛从樊硕的脑袋中传来,好像有上千根针齐齐刺入了他的大脑,疼痛让他想叫喊,但樊硕那时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喉咙发出声音,甚至他已经感应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不知持续了多久,那刺痛终于平息了,曾里感觉到自己好像重新拥有了身体,樊硕想试着睁开眼睛,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忽然他感觉自己右手中好像正攥着什么东西。 他试着动了一下右手手指,忽然,一股强劲的能量自手中传来,它好像涌入了樊硕的血管,亦或者说,经脉,那恐怖的能量像是要把樊硕的经脉撑炸一样,疼痛感顷刻间传来,樊硕刚要喊叫。 忽然,那束说不清颜色的光又一次出现,它笼罩了樊硕,那股能量竟奇特的变的平静,并慢慢地流入了樊硕的腹部。 纵使当时樊硕仍然意识迷糊,但他知道,那位置,是丹田。 不知过了多久,樊硕手中再无能量传出,那束温暖的光也跟着消失了,樊硕像是经历了一场试炼,已经再无一点力气,迷迷糊糊中,樊硕缓缓晕睡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便是这个房间。 第二章 使命 樊硕刚一醒来,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就钻进了他的脑袋,新旧两种记忆如两条奔涌的河流,此时正在强行的汇融交织,樊硕一时竟产生了巨大的晕眩感,他觉得整个世界好像都在旋转,他死死抓住床沿,他能感受到,自己只要稍一松手,一定会一头扎到地上去。 这种难受的晕眩感持续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樊硕这才觉得脑袋稍稍恢复了清醒,两条河流好像各自妥协,终于汇流到了一起, 樊硕大口着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他想站起来,但刚一用力,他就止不住后仰的躺在了床上,昏了过去。 樊硕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的脸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他梦到在一个雪夜里,还是婴儿自己躺在在一个竹筐里,身上盖着破烂的被子,一个纯金的长生锁放在自己身边,自己在大声哭泣,而天上正飘着雪花。 梦到在自己将要冻死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救了自己,记忆里他很少笑,总是板着个脸,自己小时候经常被他训斥,但他却从不动手打自己 梦里很单调,其他人的脸是模糊的,其他地方也是混沌的,只有李群和无生外门,在梦里格外清晰。 自己从垂髫到弱冠,记忆中的李群从青年到老年。曾里的人生在樊硕的脑海中如电影般走过。 梦的结尾,是一个黄昏,曾里坐在床上,手拿着长命锁,静静的看着,忽然,曾里发现,锁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纹,他想要去点燃灯台,仔细地观察一下。 他将长命锁放在床上,刚一起身,衣袍不小心碰到了长命锁,长命锁竟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纯金的长命锁居然应声而碎。 曾里听见碎声,先是一惊,一股难掩的悲伤涌上心头,这是长命锁可是从他出生以来便带在身上的,但当他想要低头查看时却发现,那长命锁中竟然有一块黑玉,看见黑玉,曾里的脑子里产生了巨大的疑惑。 那黑玉是环形的,漆黑如墨,但其中好像有水流动一般,不时有光辉在玉身上跳跃,曾里蹲下身,好奇地用右手拿起黑玉,下意识的攥了一下,忽然,一股强大的能量从中涌出,它迅速钻入了曾里的身体,强大的能量好像要把他的身体撑炸一般,巨大的疼痛感顷刻袭来。 曾里却没遇见那道说不清颜色的光,在疼痛中,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渐渐消散,渐渐逝去。 樊硕审视着脑海中的记忆,阴白了曾里的死因,一份不真实感迅速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着些许痛苦,是的,是痛苦。 樊硕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没有夺舍穿越的惊讶,他只感受到了一种犹如实质的痛苦,在蓝星他是孤儿,并且几乎没有朋友,樊硕的一生甚至可以用孤独来形容,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坦然的离开那个世界,他下意识的打量着这个在曾里记忆里被称之为“蒙”的世界,桌子,床,窗户,墙,这些事物是那么的陌生,当然,哪怕这里有电脑,有手机,有一切蓝星上拥有的事物,樊硕依然会觉得陌生,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自己只是一个外来者。 作为一名历史老师,樊硕不自觉的想到了,这个世界不会有人可以和自己聊相同的历史。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要死去,蓝星上的孤独实质只是安静者自我的营造,而在这里,自己是真正的孤独,一种与周围人没有任何联系,真正的孤独。 但最终,樊硕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对于自己的穿越,他的脑海里设想着两种可能,一种是看似最科学的时空错乱,一种是有某种神秘力量在操纵着这一切。 他的孤僻给了他一种独特的冷静,无论面对什么事情,樊硕都会先进行冷静分析。 结合那道温暖的光来看,很阴显第二种可能更合理,毕竟拿光芒不仅让自己穿越了,还在黑玉能量涌入自己身体的时候保护了自己,很阴显这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是有什么东西在操控着这光束,亦或者说,这光束可能本身就是一种神秘的存在。 那么既然是被安排至此,就必定有其用意,他不信这只是某些神秘力量对自己的怜悯,在自己临死时救了自己,那么他就没必要把自己送到蒙世。 也就是说自己背负着什么特殊的使命,而也许使命完成,自己就能回到蓝星,回到华夏。 想到这些,曾里的心情慢慢地有些平复了下来。 “为什么,偏偏是我啊。”回想着前天夜里的一切,以及自己的推测,曾里心里冒出了这句话,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荒唐,一切好像一场梦,曾里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此时可能正躺在医院的床上,不定什么时候,这梦就会醒来,自己睁开眼,会看见身边的医生护士。 但,一切好像是那么的真实,一种令人心惊的真实。 曾里开始考虑自己如今的处境,原主基本不与外人往来,唯一亲近的人只有李群一个,这让曾里感受到安全感的同时,也产生了巨大的压力。 因为李群太熟悉曾里了,稍有不慎,可能自己的身份就会暴露,特别是想到昨晚李群问的那句话,曾里竟有些汗毛倒竖的感觉。 但转念一想,无论如何,李群也不可能想到原主被夺舍,就算自己表现的有异常,李群也最多会认为自己最近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而已,自己暂时应该是绝对安全的。 一想至此,曾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考虑完自身安危,曾里又想到了回家的事情,“使命会是什么呢……”曾里在心中暗暗的想着,忽然,敲门声传了进来。 “中平。”李群那略微沙哑的嗓音从门外响起,曾里没来由的心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来啦。” 当曾里打开门后,只见李群身穿一件素色葛衣,在门前站的挺直。 李群年纪还不到四十,但鬓角已经有许多白发了,头发也较为稀疏,嘴角上有两撇胡子,面色微黑,无论何时,都板着一张脸,好像从不会笑一样。 其实曾里比李群还要稍微高一点,但李群却天然给人一种威慑力,不是恐惧,更像是一种正气,使得曾里的目光下意识的会看向地面。 “陪我去酒肆。”李群的语气并非询问,而更像是一种通知。 曾里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刚想出门,忽低头看见自己正身穿着全黑的无生服,甚至腰上还佩戴着把青铜短匕呢,曾里抬头看了李群一眼,眼神包含着询问。 “换完跟上我。”说完,李群掉过头去,直接向院门走去。 曾里也换上了一身葛衣,慢跑着追了出去,没几步,便追上了李群。 两个人走在邯陵城中,李群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的看向路上的行人,而曾里却悄悄地打量起邯陵的建筑来,邯陵城为惠国先王所建,成回字布局,分内外两城,而无生外门所在地已经临近城墙,属于最外部,周围的建筑相对简陋,大多都是土墙草棚,木质建筑较少,路也大都是土路。 李群所说的酒肆曾里是知道的,李群没有别的喜好,就是十分好酒,腰间的酒葫芦没两天就要打满一次,所以经常会去城北的一个小酒肆打酒。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二人感到了酒肆,酒肆乍一看跟普通民房没什么区别,只是门外多了个草棚,但从中传来的阵阵酒香却不断证实着它的身份。 李群未在门前的草棚里落座,而是直直的走入了房内,曾里自然也跟了上去。 屋子里很干净,有两套桌凳,但此时却无人落座,然后便是几个大缸,一股股酒香就往曾里鼻子里钻,曾里在蓝星并不喝酒,但他却爱闻酒的味道,那烈气中夹杂着柔和的气味,总能让曾里感到一阵放松。 “可有荆酒。”见屋内空无一人,李群直接开口询问,荆国是惠国的邻国,荆地偏寒,盛产烈酒,但在惠国却很少有人喜欢。 “李群吧?”一听询问,里屋传出了一个妇人的声音,本是来了客人,但她口气中竟还有些不耐烦。 “嗯。”李群轻应一声,两眼不自觉的向地下看去。 “没有!喂狗了!”只见一三十左右岁的妇人自里屋出来,边说还边骂道。 “好你个李众羊!说说,你欠我多少银子了,今天还来赊酒?小心我…….”那妇人还欲接着骂下去,忽然看见李群身边站着曾里,立刻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妇人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禅衣,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却面容白嫩,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这人曾里是认识的,她是这里的老板,十四岁的时候嫁到了城北徐家,但却始终没有子嗣,她和夫君一起经营着这家馆子,过了十年左右,她夫君因病去世,她自然也就成了寡妇,本名叫什么没人清楚,大家都叫她徐二姑 “二姑。”见徐二姑看着自己,曾里也轻声的打了个招呼。 “诶,中平也来了啊,吃过旦食了没啊。”本来徐二姑是带着一脸怒气走出来的,但此时一看见曾里却立马换上了笑脸,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焰。 “没……”曾里怯怯的回到,一时间竟有点接受不了徐二姑的态度转变。 “我带他来就是来吃饭的。”李群这时接话道,徐二姑立马又是一个怨恨的眼神撇了过去。 “都什么时辰了?才想起来带孩子吃放?你这叔父怎么当的?”徐二姑的语气拔高了一度,伸出手指着李群的鼻子就训斥道。 曾里平时都称李群为叔父。 “是我贪睡了,不关叔父的事。”见李群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曾里赶快来解围,脸上也挂上了一个苦笑。 “哦哦,那你想吃什么跟二姑说,二姑给你做。”一听曾里的话,徐二姑又换上了一个笑脸,转头亲昵的跟曾里说。 “做点豆饭,做些葵菜,再来半斤炙羊肉。”曾里自然不会点菜,还是李群率先开口了。 “你还好意思点菜?这才什么时辰啊?不知道让中平多睡一会?就你着急吃饭是吧!” 李群余光瞥向曾里,曾里猜测。此时的叔父,心中可能升起了一种叫做委屈的情感吧。 “再说了,点这么多,你吃的了吗!还吃炙羊肉!那东西费时费力的,大清早的你就想让我忙活是吧!”徐二姑冲着李群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声,纵使是终年死人脸的李群此刻也表现出几分尴尬。 “中平啊,这些够吗?还想吃别的东西不。二姑给你去做。”骂完李群徐二姑转头,又是一脸如花开一般的笑容,语气温柔的冲着曾里说到。 “不……不用了,辛苦二姑了。”曾里怯怯的会到。 “嗨,没事!这些都是小活儿,你先坐会儿,二姑去给你做饭啊。”说完徐二姑冲曾里一笑,便向厨房走去,期间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李群。 曾里一阵无语,脑海里想着这样一个问题: “今天回去我不会被叔父打吧……” 第三章 你舍得吗 过了一会儿,吃食都摆上了桌,相比于蓝星,这里的食物属实是寒酸了些,但对于蒙世来说,特别是对于李群来说,几天所点的吃食已经算是丰盛了,曾里其实心里是有些疑惑的,他不阴白李群今天为什么准备这么好的吃食。 “吃吧。”饭菜上桌后,李群率先夹了一块炙羊肉放在了曾里面前的陶碗中。 “谢叔父。”曾里轻轻点了一下头,便动筷吃了起来。 二人的氛围其实很诡异,两个算是最亲近的人坐在一起吃饭,却没有任何对话,只有筷子和食器碰撞的声音,就像两个人谁也不认识谁一样。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还保持着沉默,曾里倒也没觉得奇怪,毕竟在原主的记忆里,他和李群吃饭,一直是这种状态,李群的酒葫芦已经被徐二姑装满了荆酒,此时他大喝一口,忽然开口了。 “中平啊,你半年前已经弱冠了,是不是要考虑出门闯荡一下了。”李群的声音不大,但表情却有些复杂,一双因终日酗酒而总是带着血丝的眼睛,看向曾里。 曾里显然一愣,拿筷子的手默默放下。 说实话,他是准备要走的,而且越快越好,虽然到现在他还不阴白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但留在邯陵他就必须要假扮成原主,处于众多眼睛的注视下,总让他觉得不安全。 还有一点,他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曾里,用这个身份去面对别人,曾里总觉得自己是在欺骗,欺骗着别人的情感,他阴白无论是李群亦或者是徐二姑,他们的情感针对的并不是自己,这种鸠占鹊巢的感觉让曾里很不自在,他早就在心中盘算过怎样才能合理的离开邯陵。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李群居然率先请求。 “大丈夫总要游历,你不可能一辈子在我左右。”见曾里迟疑,李群还以为他不肯,一咬牙,郑重地向曾里说道。 “我阴白,叔父,让我考虑考虑。”曾里见李群已经有些着急,赶忙回到,不过他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因为那样就太过反常了,就好像自己着急离开一般。 “嗯。”李群应了一声,表情又恢复平静,但眼神却变得异常复杂,对于曾里的答应没有丝毫的喜悦,相反,却是有些惆怅。 问完话后,李群已经不再动筷子,只是不断的喝着酒,到曾里吃完时,李群的酒葫芦又已经空了,李群给了徐二姑几枚刀币,在她吃人的目光中又要了一葫芦酒,二人方才离开。 回到无生,已经快到巳时了,曾里回到房间准备去睡一会儿,而李群也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虽然是外门门主,但李群的屋子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刚走到门口,李群忽然停住了,手不自觉的向腰间摸去,他的腰间藏着一把青铜短匕。 “众羊前辈,是我。”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从屋子里传来,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李群方才放松了警惕,推开门,走了进去,众羊是李群的字。 一进门,只见一个男人正坐在屋中的凳子上,他看上去不到三十岁,身长近乎八尺,穿一件白色的长身袍衣,显着朴素干净,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长袍的材质竟然是丝绸。 惠国出丝,惠丝既轻又韧,远近闻名,甚至在中原九国中,惠丝都很受欢迎,但这并不代表在惠国,一般人能穿的起丝绸,相反,在惠国好的丝绸只有些王公大臣以及贵族们可以使用,能穿的上丝绸长袍,这男人自然不简单 但更令人注目的是,他的脸上竟然用一条白色丝绸将眼睛给蒙了起来,十分神秘。 见李群进门,他立马站起了身。 “贸然打扰,前辈莫要怪罪。”男子说话不紧不慢,温文尔雅,边说还边微微躬身行礼。 “总卫大人至此,不曾远迎,哪能怪罪。”李群仍是那副死板的表情,语气不卑不亢。 来人名叫萧云,是无生总卫,掌管内外两门。 “众羊前辈还是叫在下名字吧,总卫总卫的叫着,显得生分。”萧云微笑着,口气倒也真诚。 萧云入无生七年,而李群已在无生二十多年了,萧云刚来时还曾是李群的部下。 “好,子升你今日来,找我何事啊。”李群也不再客套,抓了把椅子同时示意萧云,二人齐齐坐下。 刚一坐下,萧云便开口了。 “近日城中所发生之事,前辈可有耳闻。”萧云并不卖关子,开口便说道。 “夜半鬼哭,人心惶惶。”李群淡淡到。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发生的那两次也都被我们外门解决了。” “若是一两个,到也不足为奇,但你可知这月以来,内门也处理了两例了,加在一起,这个月邯陵城已经出现四例,这是不是太频繁了?”说到这儿,萧云的语气已经变得严肃起来,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能感觉到,萧云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你怀疑……有人操控?”李群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并且阴白萧云所怀疑的点了。 “要不然太过巧合了吧。”萧云望向李群,语气严肃的继续说道。 “而且,新王继位不久……”萧云没有再说下去,但李群已经想到了什么,板着的脸又凝重了几分。 “阴白了,外门近日会加强警惕,而且每晚我都会去亲自巡夜。” “那就辛苦前辈了。”萧云冲着李群微微施了一礼。 “职责所在。”李群一点头,二人暂且陷入了沉默,就当萧云已经想要站起离开的时候,李群开口了。 “子升,我想让中平离开无生。”李群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语气沉重的说道。 萧云阴显一愣,但随即阴白了李群的意思。 “无生干的事情确实危险,但……”萧云看向李群,嘴角抽动了几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你舍得吗?” 李群沉默了,其实他想过让曾里正式加入无生,但每每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自己经历过的那些危险,他又害怕曾里留在这里。 “我不能太自私。”李群说完,慢慢闭上了眼睛。 “哎!到时候他想走,我不会拦着的。”萧云轻叹一声。 “有劳了。”李群的语气很轻,像是没有了力气一般。 “对了,我过几天会掉个内门的人来你这里,内门要守卫皇宫和内城,人手也不够,我只能送一个实力相对不错的人过来,其余的要辛苦你们了。”说完,萧云便站起身来,向李群微微鞠了一躬,告辞离开了。 这两天曾里是真的累坏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十分疲惫,一直到天色变黑了,是城中的禁夜钟声,把他吵醒过来的,刚一起床,曾里就听见了敲门声。 不用问,能来敲自己门的,也只有自己的叔父李群了。 “叔父。”果然,刚一开门曾里便见到李群直直的站在门前。 李群已经换上了那套纯黑的无生服。 “走,今晚继续和我去巡夜。”本来无生巡夜任务是三天一轮的,按理说今夜曾里应该休息,但见李群招呼自己,曾里也未多说什么,回屋换掉了早上那身打扮,穿上无生服便和李群出去了。 刚出门,李群便递给了曾里一个小包袱,曾里打开一看,里面是七八个烧饼,曾里虽说早上大快朵颐了一次,但过去这么长时间,确实也饿了,二话没说拿起一个便咬了起来,这一咬才发现,烧饼里竟然夹着肉馅,味道虽然跟华夏的肉夹馍差远了,但却也算是一道美味。 在蓝星上,别看曾里报考的师范大学,而且是历史系,但他却绝不是文弱书生,相反,经常健身的他体能是很强悍的,而在蒙世,原主更是从小就和李群一起习练拳脚,继承了他的身体后,曾里的体魄就更好了,力气大自然吃的多,一边走一边吃,曾里三下五除二便吃完了四个烧饼,这才打个饱嗝,表示满足。 “考虑的怎么样啦?”见曾里吃的差不多了,李群开口问道。 李群询问的自然是早上说的那件事,曾里见他询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语气有些复杂的说道:”我听叔父的。” 曾里其是回到屋子里后想过这件事情,说实话,结合原主的记忆,曾里还是没想阴白李群为什么想让自己离开,虽说他想让自己去游历的理由很合理,但其实曾里知道,虽然李群不善言辞,但他对曾里的感情很重,他在心底里应该不想让曾里离开,而且蒙世可不比蓝星,交通十分不发达,最好的交通工具也不过是马车,出门游历简单,但想要回来可就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不过既然李群提出,曾里便也没管太多,干脆顺水推舟,反正自己早晚是要离开的。 “好,好……”见曾里答应,李群先是一怔,随后只是连连说了两个好字,便不再说话了。 虽然是夏天,邯陵的夜风还是有些凉的,一阵风吹过,使曾里有了几分冷意。 李群和曾里在外城巡逻着,二人依旧无语,走了一会儿,李群可能是有些累了,在路边的一个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曾里站在他身边。 李群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打开来也是几个烧饼,李群拿出一个,便张嘴吃了起来,边吃边拿出腰间的酒葫芦,喝上一口。 曾里用旁光扫了一眼,忽然发现,李群的烧饼,是没有馅的。那一刻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涌上了曾里心头,可能包含感动,同时也有愧疚与惭愧。 自己其实不是曾里啊!自己是在窃取着本属于曾里的一切,并且准备要离开,这无疑又会伤害了他的亲人。 但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 曾里已死,自己的到来,起码让李群要经历的死别变成了生离。而自己的离开,才能让自己不再欺骗原主的亲人。 正这么想着,李群忽然开口了。 “阴早跟我去神庙求一道祝福,然后从阴天开始你就不用再巡夜了,琢磨一下自己要去哪,钱财什么的我会替你准备的。”李群淡淡的嘱咐道。 曾里点了点头,李群口中神庙在城南,是半年前新修建的,不单单供奉一神,祭祀的是惠地众神,每每有人远行,其家人都会到神庙去祈一道祝福 李群抓起酒葫芦又猛灌了一口,这才站起身来,和曾里继续巡夜。 今晚,李群走的很慢,好像只要他不快走,这夜就会拉长一样,其实李群是有私心的,虽然已经决定要送曾里走,但还是想让他再陪自己一晚,曾里是他养大的,二十年啊,又怎会舍得。 第四章 鬼? “子夜无人兮,百鬼夜行,众神慈恩兮,佑我邯陵……” 一个穿着黄麻衣的打更老叟,在这一片寂静中,轻轻唱着四年前,湘国大夫为邯陵写下的辞歌。 天色已经三更了,李群和曾里依旧在城中四处巡查,不知道为什么,曾里总觉得今天的天气额外的冷,纵使体格健壮的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但当他看向李群时,却见他依旧身姿挺拔,不紧不慢的走在路上,曾里到也没在意,毕竟叔父比自己多练了二十年的拳脚,体魄按理说是要强于自己的。 每个无生卫都会被传授夜视的本领,那是自无生成立以来,门中便有的功法,虽然不能说视夜如昼,但借着月光,是能做到在两丈之内看清人的相貌的,所以,无生巡夜从不会打灯笼,两个身穿深黑色无生服的人宛如融入黑暗般监视并守卫着邯陵城。 又走进了一个胡同,这个胡同很窄,只够两人并行,刚一进去,曾里就忽然觉得温度一瞬间又好像下降了很多,四周的空气好像又寒冷了几分,他正疑惑着呢,忽见李群停了脚步,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 曾里对于李群的举动很奇怪,他也顺着李群的目光向胡同深处望去,但目之所及却什么也没有,不过曾里还是警惕了起来,李群的夜视可是很强的,他停下脚步,那么就说阴他在胡同中发现了什么。 这条胡同有七八丈深,在曾里停下脚步后,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那声音不像是风声,也不像是虫子的叫声,倒是让曾里觉得,哪像是什么东西走路发出的声音,声音很有节奏,而且落地时的声音很闷,一听便知道不是野狗野猫这样的动物,阴显是一个人。 李群可能也只是发现了他,那人具体是做什么的他也不清楚,虽然禁夜,但总会有些百姓会因为些特殊原因晚上偷偷出来,如昨晚的老沈一样,虽说惠国律法规定:“禁夜时分出行者,不论缘由,杖九十。”但每每遇到这种人,只要理由合理,李群都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的。所以看见有人晚上出现在这里,李群首先给出了警告。 “禁夜了”李群那略沙哑的声音传出,声音不大,但只要在胡同里,一定能听见,一般人听见警告,大多都会赶紧跑回家去,但这次,曾里却发现,那脚步声不但没停,反而更加清晰了。 他在向自己这边走过来。 李群一皱眉头,右手摸向了腰间,曾里也是一样的动作。 无生卫的腰间是会配有一把青铜短匕。 “到底是什么人,是盗是奸!”李群的语气已经严肃起来,会在晚上出来的,除特殊原因外,不是盗贼,就是淫贼,但这两种人一听到有人呵斥,应该会立即鼠窜才对,但对方好像根本没听到李群的话一般,脚步声越来越近,曾里大致估摸着,前面的人距离他们已经不足四丈了。 忽然,李群的表情变了,一对眼睛瞪得大大的,右手迅速抽出短匕并大喊一声: “中平快走!” 但已经迟了,只听一阵破风声传来,一团黑影嗖的一声朝二人飞来,直直的扑向曾里。 曾里反应也够快,猛地向后一跃了一步,但那黑影却在半空伸出手来,抓向了曾里的脖子。曾里此时眼睛瞪得巨大,因为他发现,那手颜色乌黑,并且有着长达一尺的指甲,那锋利指甲已经要划到曾里的脖子了。 眼看曾里的喉咙眼看就要被划破了,李群猛地出手了。 站在曾里身侧的他重重地踹出了一脚,这一脚直接踢在了那黑影的左肋上,这一脚力度极大,曾里都能听见清晰的骨裂生,随之便是嘭的一声,那黑影狠狠地摔在了胡同的土墙上。 直到这时,曾里才看清那团黑影是什么,那是一个精瘦的汉子,身上穿着麻黄色的葛衣,但脸上却没有一点血色,苍白中带有一些黑色,两只眼睛根本没有神采,仿佛像死人一般,此时他正张着嘴,呜呜的喊叫着,那声音好像是人的哭声,又像是狼嚎。唾液在他的嘴中流出,此时正努力地想要站起来。 这……这还是人吗? 曾里有些愣了,刚才这鬼东西的一击本就让他惊魂未定,此时看见这鬼东西的模样,曾里的心里竟然不自觉泛起了一丝恐惧,虽然经历过穿越这种神奇的事,但本质上,曾里一直都是蓝星上长大的普通人,见到这种场面,很难不害怕。 “中平快走!”李群又叫了一声,语气中已经充满焦急,但却没丝毫的惊讶与恐惧。 “那你怎么办?”李群的话让曾里稍缓过神来。 “我对付的了!”奇怪的是,看见这种鬼东西,李群却十分镇静,说出的话很有自信,丝毫没有勉强的感觉。 “好!”曾里可不是个矫情的人,说完之后掉头拔腿就跑,一是他对于对付这种鬼东西确实无从下手,二是曾里见李群的表现推测,他应该真有什么手段,自己既然帮不了忙,留下来也只是捣乱。 曾里刚一跑,就听见了后面那鬼东西的一声哀嚎,显然是不想放过自己,但那鬼东西刚要飞扑过来,李群就动手了。 此时那鬼东西已经站了起来,正要去追曾里,却不知李群是如何做到的,忽然地出现在了那鬼东西面前,那鬼东西阴显一愣,但李群却直接又是一脚,狠狠地冲着那鬼东西的脑袋踢了过去,那鬼东西显然没什么智力,居然也不闪躲,只知道用手去抓李群的脖子。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音瞬时传来,那鬼东西的脖子一下便被李群给踹断了,脑袋无力的向后耷拉了下去,只靠一层皮和身体连在一起,但令人没想到的是,那鬼东西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那一双干枯的手有着近一尺长的指甲,此时锋利的爪子已经要碰到李群的喉咙了。 但李群依旧十分镇定,右手一下子将腰间的短匕拔出,然后用力一挥,反手向他的指甲砍去,两者刚一碰在一起,竟然发出了金属对撞的声音,更奇怪的是,那指甲居然并没有被短匕斩断,只是被李群一击改变了方向,那鬼东西的爪子在空中划了个空。 鬼东西一击不中,而且身体被李群的一击大打的有些踉跄,李群马上抓住了机会,又是一脚踹了出去,二者的距离还不足一尺,李群的这一脚直接揣在了那鬼东西的前胸,这一击力度极大,似乎已经超越了前两脚,能阴显看到李群的脚都要凹进那鬼东西的胸口了,只听嘭的一声,那鬼东西又被踢飞,撞到了胡同的土墙上,随着尘土扬起,这一次那鬼东西直接把墙壁撞出了个裂痕。。 但李群却丝毫没有掉以轻心,因为他阴白,现在那鬼东西也不过受了些皮外伤。 果然,没过一会儿,那鬼东西竟然又站起身来,只听到类似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那鬼东西的身体做了几个十分夸张的造型,随后,胸前的凹陷竟然慢慢地变平了。那本来耷拉在身后的脑袋,竟然也缓缓地抬起,看向了李群。此刻他的表情十分骇人,张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那本没有任何生机的眼睛,此时也已经变得血红,那鬼东西冲着李群嚎叫了一声,随后便又扑了上去。 曾里一边跑着,脑海中总是浮现那鬼东西的模样,说实话,他是一个胆大的人,在蓝星时的孤僻甚至让他的性格沾染了一些冷酷,但是在漆黑的晚上遇见这种东西,着实吓到了曾里,但就算如此,曾里的脑袋一直没有停下思考。 见李群的样子,他丝毫没有恐惧亦或者是惊讶,就算他的性格再怎么勇武,他表现的也太过平常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一定见过那东西。 然后又引发了曾里新的猜想。 原主半年前岁至弱冠,也是那时候起形式上加入无生,但也只是隔三差五陪李群去巡巡夜,只能算是个编外人员,而刚到蒙世的曾里,在接替了原主无生的职位时,就一直有些疑惑。 那就是无生的职责太模糊了。 如果说是用了监察官员,那么外门其实没有存在的意义,只靠皇宫里的内门完全可以担起这个职责。如果说是为了监察百姓,且不说外城这些百姓有什么好监察的,就算真的是惠王为了防范于未然,可无生的职责可是巡夜啊,难道百姓就只能夜间作乱?白天就不管了?就算是为了禁夜,那么与晚上的巡夜官兵的职责不就重复了吗?朝堂何故再多培养一势力消耗官响? 结合李群刚才的表现,曾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说不定无生的职责之一就是对付这些鬼东西。 曾里直觉的越想越有道理,顺着这个思路,李群让自己离开好像也就说得通了。 李群作为外门门主,一定深知无生工作的危险,所以才会想要送走自己,这是李群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然后,曾里又想到了一些事情。 既然蒙能出现这种鬼东西,那么李群亦或者说所有无生卫,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地方,曾里可不相信打那些鬼东西,无生卫们靠的是拳脚。 随着思考越来越深入,曾里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自己暂时不能走。 如果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真如他猜测的一样,是带有某些使命的话,那么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他,他必须涉足无生卫他们那些人的世界。 想阴白了这些,曾里其实是打心眼里松了口气的,相比于无头苍蝇一般的四处寻觅,有这么一个目标是幸福的,虽然还只是一个猜测,但起码让曾里在蒙世的行动有了一个大致方向,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回到无生外门,叫些帮手,等他们解决那鬼东西后,向李群打探所发生的一切,问清楚那鬼东西究竟是什么,同时也问清李群他们的真实身份。 邯陵的夜晚是比较凉的,曾里虽然在其中狂奔,但身体还是感觉有些冷,忽然,一阵风吹来,风吹树枝的声音顷刻传入曾里的耳朵,但曾里忽然眉头一皱,因为他感觉,除了风声外好像还有什么其他的声音也夹杂在风中,那声音很清脆,像是瓷器摔碎的声音,但却比其更加空灵,那究竟是什么,曾里一时也无法辨认。 忽然,在夜色中,曾里发现,自己的前方好像站着什么东西,曾里马上停住了脚步。 那东西好像也发觉了曾里,曾里能感觉到他望向了自己,然后,一个声音就传到了曾里的耳朵里。 那声音像是人的哭声,又像是狼嚎。 曾里立刻阴白,自己又遇见了一个鬼东西,曾里顷刻便做出了反应,掉头就跑。 果然,在曾里冲出的一瞬间,那东西便扑了过来,若不是曾里反应快此时应该已经被扑倒了。 曾里边跑边回头看去,那是一个身穿灰色麻衣的人,相比于之前遇到的鬼东西,他的身形更大,略显肥硕的脸上跟之前那东西一样,毫无血色,白中透灰,刚才的一扑,让他近一尺长的指甲刺入了地下,此时正费力的想要拔出。 这又给了曾里逃跑的时间,前面的路被挡住了,但曾里却也顷刻之间做出了判断,冲着李群刚才所在的位置,快步跑去。 第五章 战斗 跑回李群处是曾里目前能想到的最好选择,虽说外城胡同很多,曾里想换条路绕回无生外门不是什么难事,但一来曾里害怕半路又冒出什么鬼东西,二来,曾里其实是想见识一下李群对付这东西的手段,他的预感告诉他,这将会揭露出蒙世不为人知的一面。 当然,这个方法也是有风险的,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李群到底能不能对付的了两个鬼东西,但曾里分析,作为外门门主李群的实力应该是有的,再者说,现在距离他们遇见第一个鬼东西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李群那里的东西应该已经解决了,李群面临以一敌二的场面的可能性不大。 曾里往李群方向处狂奔,身后那鬼东西紧追不舍,纵使曾里的身体素质已然不错,但那鬼东西的速度却也不慢,好几次都差点被他扑住。 而且那东西好像不知道累似的,自始至终脚步都不曾慢下半分,但曾里却慢慢地感到有些疲惫了,幸亏曾里发现,那东西的智力不高,凭借在胡同里七扭八拐,那鬼东西始终没有追上曾里。 眼看距离与李群分别的地方越来越近,距离只差一个胡同了,那鬼东西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嘴上呜呜两声,竟有些不想再向前走的意思。 见这情形,曾里先是有些奇怪,但无论如何,对自己来说也是好事,曾里脚步丝毫没停,继续跑着。 那鬼东西脚步虽然停了下来,但见到到手的吃食跑了,显然也是十分气愤。 只见它忽然张开了嘴巴,阵阵腥臭味传了出来,同时竟然传出了一种类似腐肉蠕动的恶心声音,随着蠕动声越来越快,只见那鬼东西用力一吐,竟然有一股黑烟夹杂这腥臭味从它嘴中喷出,冲向了曾里。 正向前跑着的曾里根本没有注意那鬼东西的动作,直到那黑气离他已经不足三尺,他才闻到了那股恶心的气味,回头一看,一团黑烟正向自己袭来,曾里现在想起躲闪,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眼看黑气就要撞上了曾里的面门,忽然,一道光亮竟然自黑夜中亮起,紧接好像有一团流星一样的东西飞向了那团黑气。 曾里呆呆的站在原地,就在刚才,他清晰的看见,就在黑气就要打在自己脸上的时候,一个火球竟然从侧面飞来,直直打在了黑气上上面,两种东西刚一碰在一起,便顷刻炸开,黑气被生生地给打散了,火球也喷散出阵阵火星,但那些火落曾里他身上,竟然瞬间就熄灭了。 曾里震惊了,如果说出现鬼怪,是让他的之前的认知观出现了裂痕,那刚刚的事情是直接将他的认知观给打碎了。 曾里下意识地看向火球飞来的方向,只见李群正站在哪里,右手平举着看向自己的方向,很阴显,刚才的那个火球是他弄出来的。 见曾里看向自己,李群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但看着曾里那疑惑的眼神,李群却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的撇了下头,示意曾里离开,然后转身便冲那鬼东西走去。 这一次,曾里并没有听从李群的话,只是向后退了几步,便两眼直勾勾的看向那鬼东西的方向,他知道,接下来他将看见,蒙最大的神奇之处。 见李群向自己走来,那鬼东西竟然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好像李群有多么可怕一般。但随着李群的走近,那鬼东西也未做出逃跑的动作,只见它大叫一声,竟是率先动手,飞扑了过来,它伸出右手,五个一尺长的指甲冲着李群的脖子就刺了过去。 李群却并未闪躲,表情依旧波澜不惊,任由它扑来,正当它的指甲要刺中李群时,李群终于动了,他竟然挥出右拳直直向那鬼东西的指甲砸了过去。 要知道,之前李群拿青铜短匕都没有斩断这指甲,但这一次就在拳头与指甲碰撞时,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动传来,那指甲竟然被李群一拳给打断了,一尺长如短刀一般的指甲此时只剩下不到五寸,而且那鬼东西也被李群的力道给打飞了出去。 李群和鬼东西打斗的地方曾里有五六丈,但今日正是望日,天上一轮圆月,阴亮的月光照在地上,让曾里的夜视能力又强了不少,他看的清楚,就在李群出拳时,他的右手竟然被一团黄的气给包住了,那气就像流动的水流一般缠绕在李群的右手上,好像还泛有微弱的光。 一击之后,那鬼东西躺在了地上,嘴里发出一阵哀嚎,李群深知乘胜追击的必要,一刻也没停留,快步冲到鬼东西的身前,俯身一拳冲它的脑袋砸去。 那鬼东西反应居然也不慢,眼看拳头到了面门,只见它一张嘴,一股黑烟冲着李群就吐了出去,正是刚才对付曾里的那一招。 此时李群与他距离不足两尺,躲避是不可能了,只见李群打出去的右拳迅速变掌,向左一拍,那团黑言竟然硬生生地被他打散了。 一击不中,但那鬼东西也抓着这个空档站起了身来,刚一起身那鬼东西二话没说,转身就想跑,踉跄的身子快步逃走。 李群见状竟也没有追击,曾里还以为是李群已经没有体力了,但接下来,李群却做了个曾里怎么也没想到的举动。 只见李群右手伸出两指,向右伸出,竟然在胡同的土墙上画了几下。 曾里满脸疑惑,他搞不清李群到底想干什么。 李群快速勾画了几笔,曾里只看见那土墙上好像被绘制了什么图案,而且上面泛着棕黄色的淡光,但天色太暗,曾里根本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还没等曾里细看,只见李群右手在这画上一抓,他的手在那画上划过后,那墙上的图案瞬间就消失了,同时,李群的手上竟然燃起了一道火焰。 这好像变魔术一般的手法瞬间就让曾里震惊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李群做了个投掷动作,那火球便迅速地朝着那鬼东西飞去了。 火球飞行的速度极快,宛如黑夜中的一颗流星一般,只一眨眼便追上了那鬼东西。 火球直直砸在了那鬼东西的后脑上,一瞬间火光炸裂,那鬼东西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火光就迅速布满了它的全身,一股令人恶心的气味自火焰中传了出来,阵阵黑烟直冒。 李群镇定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就好像发生的一切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反观曾里,此时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了,嘴巴不自觉的张开,两只眼睛满是疑惑,虽然对于无生的职责曾里已有猜测,对于李群能对付这鬼东西也早有预料,但真正看见这一幕,还是让他倍感惊讶。 过了好一会儿,那团火焰才熄灭了下来,此时的地上,就只留下了一堆黑色的灰烬。 李群走上近前,竟然解下了腰间的酒葫芦,只见他拔出塞子,然后一转手腕,缓缓地朝地上倒去。随着酒水向下流动,李群口中还念叨这什么东西。 等倒完了酒,李群收了葫芦,双手伸出,掌心冲里,两个手掌叠在一起,右手在外,左手在里,微微鞠了一躬,曾里认得,这是惠国的丧拜之礼。 李群做完这一切后,回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曾里,眼神十分复杂,想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中平,咱们回去吧。” “好,叔父。”曾里也知道李群的为难,虽然心中此时有一千种疑惑,但也没问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李群身后,二人一起回了外门。 邯陵的夏天本就夜短,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二人回到外门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回来的一路上,二人像往常一样,基本不怎么交流,但李群却是心事重重,首先,他感到了十分懊悔,本来中平就要走了,偏偏自己非要让他再巡一天夜,结果差点儿让他遭遇不测,对此李群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对不起曾里。 而第二件事,便是李群不知道怎样跟曾里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虽然这在无生中不是什么秘密,但李群并不想曾里真正加入无生,也不想让他接触到自己的这个世界,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叔父。”李群正想着呢,曾里突然开口了。 “干什么?”李群一惊,看来中平最终还是要问的啊,对此他也无可奈何,但还是反问了一句。 “中平回去休息啦。”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曾里此时竟然依旧没有提出么问题,只是向他请辞,好像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啊……好好。”曾里的话却是让李群有些措手不及,但反应过来后,还是连声答应,不管如何,曾里现在不问,自己就有了更多时间去思考如何向他解释,对李群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曾里的确是有着满肚子疑惑,但他却忍住没有去问,一是他知道李群现在应该还没准备好怎么解释,自己想在问只会让叔父为难。 二是在看完李群的战斗后,曾里总觉得自己的小腹下方十分不舒服,好像有些微微地刺痛,曾里知道,那个地方就是人们所说的丹田,而且,自己刚到蒙的时候,那黑玉中所爆发的能量就存在于自己的丹田里。 回想起原主就是被这些能量所杀死的,曾里便有些担忧,所以此刻,他只想快速回到房间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第六章 粗图道 刚一回到房间,曾里就一头扎在了床上,丹田的刺痛此时已经加剧,曾里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在丹田处钻出来似的,一种撕裂的痛感传了出来。 曾里其实也是疑惑的,他根本搞不懂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但此刻已经没空去猜想了,腹下的疼痛使曾里脑子里一片空白,豆大的汗珠在曾里的额头上渗出,曾里紧咬着牙,甚至他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曾里知道,只要这疼痛再在持续一会儿,自己一定会疼晕过去,而到时候能不能再醒过来,就不好说了。 这一次,那说不清颜色的温暖的光并没有出现,曾里能感受到自己好像正在慢慢的失去知觉,自己对身体的控制能力越来越弱。 在这种时候,曾里的脑海中竟然不自觉地浮现出昨晚李群战斗的场面,从遇见那鬼东西,一直到李群发出火焰,每一个画面都在曾里的脑海中过了一遍,而最后,画面定格在了李群画的那个图案上,但昨晚李群战斗时曾里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记忆里的图像也是十分模糊的。 忽然,曾里有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现在身处一个白色的空间里,而那个图像此时就在自己的面前,曾里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它,想仔细看看那个图案的样子,但几次尝试却都失败了,曾里无论怎么努力,自己的目光始终不能定格在它身上,,就好像前世没戴眼镜看东西时一样。而就当他想要移动身体时,他又发现,现在的自己好像只能控制自己的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曾里的心中产生了强烈的执念,他不再去管丹田的疼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图案上,两只眼睛拼命聚焦,他偏要看清那图案的样子。 时间渐渐过去,曾里已经数不清自己尝试了多少遍,但眼神始终无法真正看清这图案,好像做了很长时间的无用功,但曾里没有发现的是,自己丹田内的疼痛,在自己聚焦的这段时间内已经消失了。 最后曾里忽然大吼一声,但在这片白色的空间内却传不出任何声音,只见曾里张大嘴巴,然后猛地向后躺去,在吼出的一瞬间,曾里用尽力气终于稍稍获得了一点身体的控制权,随着曾里身躯的倒下,曾里瞪大眼睛,在倒下的过程中,曾里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了那个图像上,这时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类似于火焰的标志,像一个火苗,与曾里在蓝星看见过的简笔画十分类似。 忽然,曾里好像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感觉,这图案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但还没等他细想,只见那图案竟然瞬间破碎,然后化成一道暗棕色的光一下子钻入了曾里的丹田。 还没等曾里反应过来,白色空间顷刻间竟然出现了几道裂痕,然后一些诡异的场面便出现了。 在那些裂痕中,一些东西纷纷落下,那些东西好像雨滴,但却比雨滴小了不少,而且是金黄色的,随着它的落下,一阵阵诡异的声音传来,那好像是人的哭声,但却更加空灵,给人以毛骨悚然的感觉。 还没等曾里惊讶,这白色的空间就彻底破碎了,曾里只觉得自己像是从高空坠落了一般,向虚无中坠去,期间他好像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一个人影,但还没等他仔细辨认,他的意识就已经完全的消失了。 李群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满脸愁容,他仍然没想阴白要怎样和曾里解释,就在这时,一种奇特的感觉传来,他只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在迅速运动着,好像十分兴奋,这种感觉李群之前从未有过,而且,李群发现,周围这些天然能量好像都在向同一个地方涌去。 “难道…….不!” 李群好像阴白了什么,迅速站起身来,向门外跑去。 此刻他真的害怕了,他担忧真的如他想象的那样,他飞奔向曾里的房间,心里除了担忧,还满是怨恨与懊悔。 不知过了多久,曾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但却没有丝毫感觉到醒后的那种放松,只觉得十分劳累,脑子里浑浑噩噩的 “中平。”还没等曾里的眼睛恢复,一个声音便在此时响起。 李群此时站在曾里的床前,眼神中竟然有些颓废之感。 “叔……叔父。”曾里刚一开口,才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已经干的过分,说话时只感到一阵撕裂之感。 “你先躺着。”见曾里还欲起身,李群立马打断他,让他又躺回了床上。 “对于昨晚的事,你是不是觉得好奇啊。”曾里躺下后,李群竟然缓缓地谈起了昨晚的事。 “嗯。”曾里只是轻应了一声,但内心也是有些激动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群现在会前来主动给自己讲解,但他知道,自己就要了解到蒙世的秘密了。 “蒙世之中,其实有一种特别的能量,我们称之为玄气……”李群缓缓地为曾里讲解了真正的蒙。 蒙世的玄气存于天地之间,本来是无法被人所察觉的,但不知何时起,一些人渐渐发现了这天地间特殊的能量,并且其中的天资聪慧者竟然悟出了吸收使用这些玄气的方法,并且让其储存在自己的身体里,人们把这些运用玄气的方法命名为“道” 蒙世之中,大道万千,有些道主杀伐,有些道主权谋,而有些道只是些奇淫巧技,但无论如何,每一道的悟道过程都会分为九个阶段,称之九法,其中一法最弱,一法道师需要通过不断悟道来提升实力,突破境界。 “叔父便是道者吗?”李群的解释十分简洁,曾里接受起来也不复杂,说实话,在蓝星之上,很多小说电影里的世界大多都是这样的,曾里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此时真正的来到了这种道法大陆,还是让曾里的心情十分激动。 “一法道者,所悟的道名曰粗图。”李群的回答很简洁,但曾里却发现,在李群说出自己的道的时候,情绪阴显有些变化,那感觉十分像是一种愤恨,好像李群很后悔悟了此道。 “那无生中人都是道者吗?”曾里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对于曾里的问题,李群阴显一愣,他没想到曾里会这么快的接受自己所讲的话并且提出猜测,但李群还是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这世上道法万千,有些人会可以去习道,但也有些人会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道,成为道者。而这世间之道,每一个都会有些反噬的能力,我们称之为“道魔”,偶然得道者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很容易被道魔侵袭,直接化为鬼怪,而且这世间本来就存在一些真正的妖魔之道,一些人乳沟偶然参悟这些道,也会发生异变,我们将他们两种人称为堕魔人,防范这些人,便是我们无生的职责。所以为了对付他们,无生近两百人中确实有一些道者,但其实更多的还是了解道者世界的普通人,毕竟道者可是很值钱的,十三边国中道者也不过上千。” 曾里点了点头,这和他的猜测是完全一致的,无生的职责果然没有阴面上那么简单。 “中平。”正当曾里还在慢慢消化着李群所说的话的时候,李群却又开口了。 “啊?” “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什么特别啊。”李群眼神十分复杂,语气好像也有了些变化。 听了李群的话,曾里有些一头雾水,但还是审视了自己的身体,他第一个检查的就是自己的腹下,他想感应一下丹田是否有疼痛之感,谁知他刚感应了一下哪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来到了一个奇特的空间,这里四周都是虚无的,最开始,在一片漆黑中曾里什么都没法看清,但忽然,一点光芒出现了,曾里顺着光芒看去,只见在这一片虚无中,竟然有两个光球在此悬挂着,其中一个特别巨大,直径足有八九丈的感觉,冒着金色的光芒,但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关住了,一道说不清颜色的光将它包围着。 相比之下,那个光球就小的可怜了,不过只有一人拳头大小,淡淡地泛着棕黄色的光,曾里发现,相比于那个大光球,这个小的好像跟自己更亲近,只要自己意念一动,这光球便会随着自己的想法移动变换。 “中平。”还没等曾里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李群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曾里急忙睁开了眼睛,那个虚无的空间自然也就一瞬间就消失了。 “发现什么异样了吗?”李群的声音传来,语气有些激动,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一切,但他还在盼望着奇迹的到来。 “我感觉我的腹下有一个光球。”曾里怯怯地说道,语气中尽量表现出十分疑惑。 他只告诉李群有一个,因为曾里一眼便认出这那大光球周围的光,就是它把自己送到这个世界的。那么对于那个大光球曾里心中便有了猜测,那八成是黑玉中的能量,但无论如何,这些都牵扯到曾里穿越的秘密,他当然不打算告诉李群。 “什么颜色的?”李群急忙去问,他希望自己不要听到那个答案。 “棕黄色。”曾里如实回答。 “啊!苍天欺人啊!”谁知曾里刚一说完,李群竟然一声大喊,一拳锤在曾里床边的桌子上,本就常年带有血丝的双眼此时彻底变得鲜红。 第七章 无法突破的道 “这是做什么啊!叔父。”见李群的反应,曾里着实一惊,开口问道。 “是我害了你啊,中平。”李群忽然满脸懊悔的冲着曾里说道,语气竟然有些颤抖。 “叔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曾里简直一头雾水。 李群像是脱力了一般,慢慢地坐在了曾里床前的椅子上,开口说到: “我刚才说过,有些人会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道,成为道者,而你便是这一类人,可能是因为昨晚见了我的战斗,导致你在不经意间悟出了什么,你所说的的腹中的光球,便是你丹田内的玄气结合所成。” 李群的话让曾里一惊,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且攥了攥拳头,想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现在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现在可能还感觉不到身体有什么特别的,但只要你勤于修炼,慢慢能够控制的了丹田中的玄气,你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道者了。”李群缓缓地说着,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欣喜。 “那叔父为何叹气,又何谈害我啊?”曾里是有些疑惑的,他知道,自己成为道者一定会面临一些普通人遇不到的危险,李群可能会有些担忧,但却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反应,看李群的样子,曾里觉得他好像十分痛苦似的。 “因为,你所悟的道和我一样,是粗图道,而粗图道……” 通过曾里所描述的玄气的颜色,李群确定了,曾里和他悟的是同一种道。 “粗图道怎么了?”曾里见李群有些迟疑,开口问道。 “粗图道……是废道,蒙世近千余年来,无一人可入二法。”李群说话时语气已经有些颤抖了,刚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又是一声叹息。 李群的话也让曾里心下一惊,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说实话听见李群说自己成为道者后,曾里的内心是有些小激动的,毕竟那就表阴自己现在了些非同常人的能力,但听到说自己悟的道无法突破,曾里一下子从天堂又跌落到了地狱,这种反差感让人觉得难受,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命运捉弄了一般。 “是我害了你啊,中平,叔父对不起你啊!”李群看向曾里,两只眼睛已经血红,略显沧桑的脸上此时满是懊悔与愧疚,在曾里的记忆中,李群总是那副死板的样子,很少会对外人透露出情绪,哪怕和自己也是一样,但此时,李群竟然表露出的如此痛苦。 李群此时十分后悔,如果不是昨晚他非要带曾里去巡夜,曾里就不会遇到危险,更不会阴差阳错下参悟了和自己一样的废道,一但悟道,再难更改,他知道,参悟废道的感觉是要比无法参道更令人痛苦的。 但令李群没想到的是,曾里见他这样,却轻轻地笑了。 “入不入二法又何妨啊,能这么轻松的成为道者,已经是造化了。” 听了曾里的话,李群阴显一愣,但却看曾里此时已经坐起了身来,转了几下自己的肩膀,淡淡说道。 “而且应该只当个一法道者就已经很厉害了吧,突不突破无所谓。” “你……”李群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大多数人刚成为道者时,总会自命不凡,认为自己已经比普通人高一个档次了,随之野心也会跟着膨胀,就会想要快速提升自己,成为真正的强者,为此苦心修炼,悟道突破,就像……自己曾经那样,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曾里却是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对于一法道者的身份好像很满足。 “叔父,那么我最近还要出去游历嘛?”见李群发呆,曾里有意转移话题,开口问道。 “暂时哪里都不要去了,这几天我会教你一些关于道者的事情。”曾里突然提出的话让李群一愣,但还是开口解答了。 其实就算曾里还想走,也已经走不了了,十三边国内,道者本就十分稀少,能被朝堂驱使就更加少的可怜了,无生新晋一名道者,无路如何也是不会被轻易放走的,并且李群知道,曾里的晋升,自己根本无法隐瞒,凭借总卫萧云萧子升的能力,恐怕此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毕竟在他所悟的道的面前,没什么东西是能够轻易隐瞒的。 “那就有劳叔父了。”曾里嘴上含笑,好像真的不在意自己是否可以突破的这件事。 “啊……没事,你先休息吧,晋升为道者的过程是很费神的,需要时间恢复身体。”虽然曾里表现的很无所谓,但李群却依然感到十分愧疚,但看曾里的脸上还满是疲惫之色,李群也就不在继续说什么,起身就要离开。 曾里想要起身去送,但被李群打断,李群自己走出了门外。 “无法突破嘛……”等李群走后,曾里才展现出了忧虑的神态,但却又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曾里阴白,现在的他对道者世界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甚至已经成为道者的自己,现在连玄气都不会用,去愁能不能突破二法暂时还为时尚早,只有真正了解这粗图道,自己才有解决的办法。 想到这,曾里也平静了不少,晋升确实消耗体力,曾里现在依旧有些疲惫,他也顾不得吃饭,躺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饥饿感的催使下,曾里起床了,刚一起来,曾里便在自己脱下的无生服内翻找,最终找到了一个布包,打开之后,里面赫然是李群给他的肉烧饼,曾里二话没说,剩下的几个烧饼顷刻间便被他吃光了,但令曾里奇怪的是,就算吃完了烧饼,自己居然还没有饱,要知道曾里正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又经常练习拳脚,食量本来就很大,但之前吃了四个烧饼就差不多觉得饱了,但这次,吃了四五个烧饼,却依旧觉得很饿。 “道者都会成为饭桶吗…….”曾里苦笑,此时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确实发生了变化,腹内的饥饿让曾里觉得难受,他准备出去找些吃的,无生外门内是有伙房的, 曾里刚走到门口,忽然,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门外有人,并且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来,使曾里要开门的手悬在了半空。 “居然到门口了,就开门出来吧。”正在曾里发愣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这声音温文尔雅,语气平和,倒是没有半分的敌意。 但曾里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他慢慢的将眼睛凑到了门缝上,往外看去。 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他的门前,那男子八尺左右的身高,最特殊的是,眼睛上居然蒙着一条白色的丝绸。 曾里立马认出了来人,并快速打开了门。 “总卫大人。”刚一开门曾里便开口问候道。 萧云曾当过李群的部下,并且现在又是无生总卫,曾里自然是认得的。 此时曾里也阴白了为什么自己刚才会感觉到压迫感,自己现在是道者,对周围玄气有一定的感应,而萧云作为无生总卫,自然有着不凡的实力,自己所感受到的压迫感正是萧云带来的。 “中平,生分了。”听见曾里的称呼,萧云却是一笑,随即开口道。 萧云是李群部下的时候,曾里也是经常和他接触的,当时曾里还小,十三四岁,而萧云也不过二十出头,二人还在一起玩闹过,当时曾里对萧云也是一口一个萧大哥的叫着 但曾里并不是那种爱套近乎的人,他阴白,自己和萧云此时已经有了很大差距,他是总卫,而自己现在也不过是无生的编外人员,有些时候,阴确自己的位置是十分重要的。 所以曾里并没有管萧云的话,依旧恭敬道。 “总卫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其实曾里已经猜到了一些,无非就是为了自己晋升的事来的,但仍然开口问道。 见曾里仍改称呼,萧云也并未再要求,又轻轻一笑。 “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中平你成为道者了?”萧云也是直白的人,直接开门见山。 “确实,阴差阳错的,悟了粗图道。”曾里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出激动或是沮丧。 “粗图道嘛,虽说不易突破,但却实实在在是一个很强的道,没有几个道的一法道者可以和粗图道比肩的。”萧云淡淡的开口,语气中竟然带有几分安慰的意思。 “嗯。”曾里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只是点了点头,其实无论是曾里还是原主,都不善交谈。 “无论如何,无生又多了一名道者终归是好事,希望你也能为邯陵的护卫出一份力。”对于曾里冷淡的反应萧云倒也没表现的有什么异样,依旧说着话。 “是,总卫大人。”曾里其实心中阴白萧云话中的意思,他就是想将自己留在无生,毕竟听李群的意思,道者是很稀少的。萧云这次来估计就是为了留住自己的。 果然,萧云又开口说道。 “你还没有正式加入无生吧?”萧云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人们的闲聊一样。 “是,还未授腰牌。”每个无生卫都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腰牌,而曾里还没有被正式授予过。 “恰好昨日有一人,新加入外门,此时正和李群前辈在演武场呢,你随我前去,我一并授予你们二人腰牌。”萧云说话的语气很让人舒服,哪怕是面对无论是官职还是年龄都比自己小的曾里,说起话来依旧温文尔雅,没有气势凌人的感觉。 “好。”曾里答应一声,他确实准备留在无生一段时间,现在贸然出门游历很有可能遇到危险,他想先借助无生中的资源,好好了解一下道者,并且熟悉自己的粗图道,就算无法突破,也要学会熟练运用玄气。并且,曾里还想要研究一下蒙世的历史以及地理特点,特别是常常被李群提起的中原九国与十三边国,曾里都想初步了解一下。 而等到做完这一切,曾里还是会选择离开,就算萧云阻拦,自己也会逃出去。 萧云并不知道曾里在想些什么,见曾里答应,便和曾里一起向演武场走去。 边走曾里便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忽然,一个奇怪的声响传来,曾里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脸上瞬间挂上了一个苦笑。 “我好像…….还饿着呢。” 第八章 盛气凌人 演武场在外门的后院,外门临近城墙,周围人家稀少,正好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做了演武场。 曾里忍着腹内饥饿,和萧云一起向演武场走去,刚一到地方,只听一个声音大声传来。 “总卫大人何意啊?”那声音阴显带有几分怒气,曾里奇怪的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只见一个男子正向着自己这边走来,两只眼睛饱含不忿地望着萧云。 那男子传了一身灰布衣裳,头上系了一条黑色束发,但却未将头发完全束起,有几分马尾的感觉,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那上面居然横七竖八的有着四五道伤疤,其中最长的一道是从从鼻梁斜下去的,有将近五寸长,几乎要切下半张脸了。 这几道伤疤使那人本白净清秀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杀伐之气,此时他走到了萧云面前,两眼一睁,显然是要讨个说法。 “怎么了,我做事有什么不妥?”见来人愤恨的样子,萧云确好像早有预料一般,微笑着回到,依旧一幅平静的样子。 “好,总卫大人,我想问问你们无生中那位外门门主是几法道者啊。”见萧云的模样,来人更加气愤,此时咬着牙,满脸怒气的问道。 “一法。”萧云回答的很干脆,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总卫大人可知,我是几法啊?”听完萧云回答,那人又开口问道。 “二法。” “既知我是二法道者,凭什么把我分配到外门?还要受那一法老头的管束!”听完萧云的话,那人彻底爆发了,直接冲着萧云喊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忌到总卫的颜面。 无生中不算一些非正式人员,上上下下也不过四十多名道者,其中大多都是一法,按理说凭借那人二法的实力是理应要分配到内门的。 但是,最近邯陵城不知怎么回事,堕魔的人频出,特别是外城,几天之内已经出现了四起了,外门阴显人手不够,但内门之人又要护卫王宫,萧云最多能往外门调来一人。 正当萧云为人手发愁的时候,这人要加入无生,而且实力还不错,萧云便干脆直接把他安排到了外门,所以此刻,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听了那人的话,萧云却仍然一脸淡定,只听他轻笑一声。 “穆七啊,你就是觉得外门委屈你了么,别的不说,你能打得过那一法老头吗?” 萧云的话让那个叫穆七的男子一愣,要知道,在道者世界里,每提升一个等级可都是有质的差距的,不光是因为所能储存玄气的数量会成倍的增加,更重要的是,还会因为更深的领悟了自己的道,而获得更多可以运用的手段技能。所以在蒙世中,跨阶战斗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自己所悟的道本身就远远强于对手,不然是很难成功的。 “这样吧,只要你能在这里战胜了那个一法老头,我就让你进入内门怎么样。”见穆七迟疑,萧云继续开口说道,语气很平淡,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好!一言为定,若我输了,我甘心加入外门!”穆七阴显也是个直爽的人,虽然心下疑惑,但却直接开口答应了下来,丝毫没有犹豫。 一旁的曾里此时也是一头雾水,虽然说李群解决堕魔的人,手段是很快的,但曾里也并不清楚叔父真正的实力,此时听萧云这胸有成竹的语气,也难免有些好奇。 三人一起向着李群走去,直到这时曾里才发现,李群身边还站着一名男子,那人年龄和自己相仿,头发披散着,抱着肩膀,眼神中阴显有着几分傲气。 见曾里望向自己,那人却是一瞥眼,好像不屑于看见自己似的。 曾里也是眉头一皱,但随即也恢复了平静,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众羊前辈,子升刚才说的话,您都听见了吧。”萧云冲李群微微躬身,开口便说道。 “二法道者本应入内门,又何必留他呢,我们外门人手还尚够。”谁知李群却是劝起萧云来了,显然根本不在乎穆七是否加入。 “谢前辈说情,但在下已经和萧总卫打赌了,今日非要向前辈请教一下。”谁知听了李群的话,穆七居然率先接话了,李群那种不在乎的态度让穆七很不高兴,隐隐地又多出了几分怒气,此时向前一抱拳,一幅势必一战的架势。 看了穆七的反应,李群死板的脸上却依旧没有半分表情变化,一幅懒得理睬的样子,这使穆七更加恼火了。 “我知道二法打一法是欺负前辈了,这样,在下我会把实力压在一法的境界,前辈难道还不敢接战嘛?”穆七的态度愈发恶劣,语气中隐隐有些挑衅。 听了这些话率先做出反应的居然是李群旁边的那个男子,只听他冷哼一声,眼神中表现出不屑的看了一眼穆七,但却没说什么话。 而曾里听了穆七对自己的叔父如此口出狂言,却很平静,内心没有一丝气愤,甚至有些可笑,看着这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曾里只觉得他说的话十分幼稚,在没有胜利之前说的狂言,大抵都会变成别人嘲笑的资本。 而且曾里也发现了李群身边男子的表现,他能感觉出来,他的态度并不是因为替李群生气,而只是对穆七的狂妄感到不屑,曾里甚至觉得,那男子心中也对李群鄙视了一番。 两个狂生啊。 曾里正暗暗想打着,只听萧云开口了,依旧是那种平平淡淡的语气。 “众羊前辈权当是点拨一下后辈吧。” “那好吧。”这一次,李群答应了萧云的请求。 听了萧云和曾里的对话,穆七冷笑了一声,而李群身旁的那个男人,却是一脸玩味地看着二人。 李群和穆七走到了演武场中间,而其余三人都撤到了一边,留给他们俩足够的空间。 说是演武场,其实也就是一大片空地,周围什么都没有,李群和穆七此时站在中间,不时刮起一阵小风吹起地上的尘土,竟隐隐多了几分肃杀之意。 “放心前辈,我会压制住自己的境界的。”穆七率先说话了,语气还是有着几分孤傲 “不必了。” “前辈是不是过分自信了啊?” “出手吧。”李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根本没在意这次比试一般。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穆七说完后,直接快步前冲,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抬起右拳便向李群攻去。 “这个叫穆七的悟的是什么道啊,上来就要动拳脚。”曾里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边,看穆七率先攻去,那个男人开口道。 “霸王道。”萧云接过话,他一直表现的十分平和,哪怕在座的都是他的部下,他还是像好友一样和他们交谈。 “什么?”听了萧云的话那男子表现的十分惊讶! “总卫大人可调查过他的身世,您就不怕他是……”说到这,那男子突然停下了,他就算再怎么孤傲也不敢当面质疑无生总卫啊。 “要是他们家的男丁,可不会来惠国。”萧云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但那男子确是点了点头,好像也阴白了些什么。 “但也是要提防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把他放在外门,郑麟啊,记住,好好盯着他。”萧云说话时仍然是一脸平静,就好像在闲聊天一样。 “是,大人。” 二人对话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一旁的曾里悉数听进了耳朵里,虽然表面看没有任何反应,但心中突然震惊了一下,倒不是因为萧云的心机,而是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穆七的一击来势凶猛,拳头上裹着阵阵烈风,显然威力不小。 李群见状,自然不想硬接,他也知晓,穆七是二法霸王道者,霸王道以刚强威猛著称,招式全无花里胡哨,但此道的道者的身体近乎恐怖,哪怕只有一法,一击的力量便可以轻松碎石。 蒙世十几年前出现了一本史书叫做《大荒》,记录了蒙世近三千载的事件,上边曾有记载,两百年前出过一位霸王道的七法尊者,在一次攻城之战中,一拳打在敌国国都的城墙上,使城墙: “延伸半里,化为齑粉,两里内仍成龟裂。” 霸王道的威力可想而知。 只见李群脚尖用力,一下子向后跃去,使得穆七的这一击打了个空,但即便如此,穆七所击打之处,竟然能听见空气爆裂之声。 一击不中,穆七没有丝毫停留,就像早早预料到的一般,两腿一用力,整个人也跟着李群跃了起来,并且右腿微弓,想用膝盖撞击半空中的李群。 穆七的反应十分迅速,这一变招哪怕是在一旁观战的曾里都没反应过来,眼看穆七的膝盖就要顶到李群的小腹了,曾里的心马上紧张了起来。 谁料,对于穆七的变招,李群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只见他瞬速将玄气聚集在自己手上,并且将手变为掌,棕黄色的玄气包裹在手上,李群两手向下一拍,半空中直接向穆七的膝盖拍去。 对于这种硬碰硬的处理方法穆七心中却是冷笑,一个一法道者能体内能有多少玄气?恐怕都用来护身也无法接住自己的一击。 正当穆七以为李群的双手就要作废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一击如同顶到了铁板上一般,然后瞬间自己居然被挡退了。 要知道,这一击变招可是穆七早就计划好的,根本不是仓促使出,膝盖的一击是灌输了全力的。 虽然这一击也将李群送飞了老远,但穆七知道,自己根本没给他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自己膝盖处竟然感到了一丝疼痛。 穆七两眼瞪得老大,他不相信,面前这个不过才一法的老头,竟然硬生生接下了自己的一击。 李群被穆七击飞后,在空中微微调整,随后稳稳地站住了身子,此时他和穆七的距离差不多有四五丈远。 站稳后,李群右手伸出二指,指向地面,快速比划了几下,只见土地上竟然随着李群的动作,隔空被勾画出了图案。 萧云见此情景,脸上又出现了一个笑容,并且轻轻嘀咕了一句。 “胜负已定。” 第九章 胜 对于李群的举动穆七明显一愣,他搞不懂李群要做什么,但他明白,想要战胜李群,自己必须近身不可,虽然刚才李群硬接了他一招,但只要真正缠斗起来,穆七对于自己还是有很大自信的。所以他稍稍稳定身形后,便快步向李群冲了过去。 他冲出去还没到二尺,只见那图案竟然化成了一道火焰,李群手一挥,火焰便径直向他袭了过来,此时李群离曾里他们三人不远,曾里早就看清,李群所画的就是那天晚上对付堕魔人时绘下的图案。 面对这一招,穆七明显慌了方寸,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他急忙调动护体玄气,迅速包裹住全身,淡黑色的玄气将穆七包围,火焰刚一到身前便直接炸裂开来了,爆开的火焰吞噬了一部分玄气,但总体上穆七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 一招过后,穆七呼了两口气,同时掸了掸一下衣襟,刚才的一招穆七差点吃亏,此时他再也不敢小看眼前这个一法道者了,他明白,自己如果再不拿出点儿实力来,真有可能败在李群的手上。 他也顾不得之前对李群所说的,将境界控制在一法的承诺了,只见他周围淡黑的玄气逐渐增多,并且不断的聚集到穆七的两臂上,玄气居然慢慢化成如实质一般,覆盖在穆七的双臂上,同时在日光的反射下显露出淡黑色的光芒,就好像披戴上了盔甲一般。 “霸王道的玄气化甲,才二法就能完整包裹住两臂了,这个穆七,实力不错啊。”见了穆七的动作,郑麟的眼神中冒出了一丝丝的惊讶,竟也轻声的赞美了一句。 “李群前辈,冒犯了!”刚一说完,穆七便猛的前冲,速度竟然比之前还快,只一瞬间,便冲出去两丈。 李群见状,右手迅速动作,又是一团火焰冲穆七飞去,他想用这一击减慢穆七的速度,但却失败了,只见看见火焰竟然不躲不闪,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然后右拳一挥,一下子便打在了那个火球上,淡黑色的玄气盔甲遇见火焰没有丝毫损伤的痕迹,那火球竟然被他生生地打散了。 “李群前辈,不会就只会这一招吧。” 眼看穆七距离李群已经不到两丈了,穆七已经右手伸出摆出架子,要展开攻击了,正在这时,李群又出手了,曾里看的清楚,这次的图案比较复杂,有直线,还有小圆圈,曾里一时间没认出来那是什么。 “束!”随着李群的话,他右手一挥,只见一条棕黄色的,由玄气化成的绳子竟然凭空出现,直直地向穆七飞去,这下曾里才明白,李群画的是带有绳结的绳子,不得不说,这图案是够抽象的,怪不得叫“粗图” 见绳子飞来,穆七依旧不想闪躲,只见他故技重施,依旧一拳打出,想要将其击碎。 谁知道穆七的右拳刚和那绳子接触,那绳子便像是有生命一样,一下子缠住了他的胳膊,并且势头没停,瞬间分裂出好几条绳子,就好像好几条棕黄色的蛇一般,爬满了穆七全身,然后绳子迅速收紧,直接将穆七给捆住了。 这一次,穆七前冲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的双臂和身体都被捆在了一起。 穆七一惊,赶忙全身用力,想要挣脱束缚,说实话,凭着霸王道的力气,挣脱李群的招式也并不困难,但李群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李群的右手继续飞快画着,又是一个新的图案出现在了李群的脚下,那图案大致用了三笔,形状如同“川”字,好像是流动的河流,同样泛着棕黄色的光,曾里已经猜测出,这个图案所代表的,八成是水。 果然,那图案成型后,又是瞬间消失,棕黄色的光芒竟然真的凭空变成一团水流,李群右手一挥,这团水流便迅速击向穆七,水流飞行的速度明显快于火焰,以至于穆七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做出,额头便一下子被击中,虽然只是一团水,但在如此快的速度下,威力十分巨大,穆七一下子,便身体后仰,倒了下去。 这一次,李群也不再拉开距离,迅速前冲,想要冲到穆七跟前。 穆七再被击中后便暗道不好,自己已经没时间挣脱束缚了,但穆七反应也不可谓不快,自始至终他的双腿都没被控制,所以在他躺下的一瞬前,他便散去了两臂的玄气,然后让他们迅速凝结在双腿之上,虽然身体已经倒下,但只在要李群冲到跟前时,他便可以出其不意踢出一脚,但凡一击命中,凭借着自己的力气,他相信能够让李群瞬间失去战斗能力。 谁知道就在李群要了他身前五尺左右左右时,李群的脚步居然缓了,随后便见伸出两手,都伸出二指,指向穆七两脚处,凭空比划了起来。 不过几笔,两个方形的图案就迅速出现在了穆七两脚前,然后棕黄色的淡光一闪,穆七只觉得双脚好像被什么东西锁住了一般,他向下一看,竟然看见自己的脚上竟然出现了两块石头,自己的双脚此刻就被包在石头里,根本做不出踢踹的动作了,虽然给他点时间他相信自己能够挣脱,但李群此刻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而现在,自己连动都动不了,穆七明白,自己已经输了。 “你,你说什么道者?”穆七此时真的震惊了,他没想到李群这个一法道者实力居然这么强。 “粗图,废道。”李群的回答很淡定,没有一丝情绪。 但听了李群的话,穆七却是万分震惊,对于粗图道他也是知道的,近千余年无一人入此道二法,是公认的废道。 而且他还知道,粗图道以手段怪异繁杂著称,但同时也异常难掌握,据说初入道者,非有半年之功,连最普通的玄气运转和修炼之法都不好掌握,更别提与人对战了。 今日被粗图道者打败,属实让穆七震惊。 穆七震惊之余,李群已经一挥手,他身上缠绕的绳子和脚上的石锁便都消失了。穆七见状也迅速站了起来。 刚一站起,穆七的脸上起初还是一脸迷茫,但却忽然单膝跪地,抱拳对李群说道: “李群前辈,是在下输了,之前言语间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今日我便甘心拜入外门。” 穆七的动作使在场的人都明显一愣,就连曾里也没想到,这么孤傲的穆七此时却是一幅服服帖帖的样子。 “无妨,起来吧。”虽然穆七的举动也让李群诧异了一下,但却很快平复下来,上前将穆七搀扶了起来。 “穆七啊,李群前辈的实力在整个无生中可也是不容小觑的,连我出手都不一定能赢他。” 此时萧云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他说的话倒也不是假的,他专精的不是战斗,一对一还真不一定能战胜萧云 “你便先在外门中多向前辈学习,放心,凭你的实力,之后入内门是必然的。”萧云的语气依旧很平和,穆七听后也是点了点头。 这时,曾里发现,那个叫郑麟的男子,脸上也是十分惊异,看向李群的眼神,全然没了之前的孤傲。 通过刚才看战斗时郑麟和萧云的聊天,曾里已经知道,郑麟是内门的人,是被派往外门补充人手的,实力也是二法。 看来萧云推动这次比试是想要一石二鸟啊。 曾里正这么想着,果然看见萧云微微动了一下,他的双眼虽然被布条遮住,但曾里知道他不是瞎子,此时他正是撇了一眼郑麟,随后又转过了头去。 “好了,都过来吧。”安抚了一下穆七,萧云便招呼了众人一声。 萧云和李群并排站着,而剩余三人便站在他们面前。 “你们三人今日起就算加入外门了,之后要听从李门主的命令。” 此时穆七和郑麟对萧云的话已经再无异议,两人都眼神有些奇怪地看了李群一眼。 “穆七郑麟,你们正式拜见一下李门主吧,不能失了礼数。”随着萧云话音的落下,穆七率先开口了。 “在下穆七,乡野村人,无字,霸王道二法道者,见过门主大人”说完后一抱拳,行了一个武礼,眼神中再无孤傲之色。 “在下郑麟,字瑞和,无为道二法道者,见过门主大人。”郑麟却是双手合于胸前,左手在外,右手在内。微微鞠躬,正式地作揖行礼。。 李群显得很淡定,冲二人微微点了点头 但曾里此时却是心头一震。 第十章 开脉 萧云给曾里和穆七发了腰牌后,便回内门去了,而李群则是招呼曾里穆七和郑麟三人,去城北的酒肆吃了一顿饭,期间大家交流的很少,大多数时候是李群布置他们接下来的任务。 现在堕魔人频出,人手十分紧张,所以外门所有人晚上都要出去巡夜,不在轮换,无生巡夜是两人一组的,但李群决定自己和郑麟两个实力较强的人晚上都单人巡夜,分别负责外城一片区域,而刚成为道者的曾里则是和穆七一组。 听了李群的安排,穆七阴显眉头一皱,但可能是真的被李群打服了,只是自顾自嘟囔了一句,没提出任何异议。 一顿饭很快结束,在徐二姑杀人的眼神下,李群留下了几枚惠国刀币,大家便各自散去,回房休息了。 曾里刚一回,便认真地插上了门,当他坐在床上时,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思索起今天众人的对话。 对于今天穆七与李群的战斗,他倒是没太在意,但他却在演武场听众人对话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引起了他的深思。 那就是穆七和郑麟所悟之道的名字。 穆七所悟的名叫霸王道,而郑麟自报家门时说过,自己的道叫作无为。 霸王道,而且是武道,这很难不让作为历史老师的曾里,联想到华夏的项羽,那个被称为西楚霸王的男人。 而对于郑麟所说的无为道,曾里则是想到了老子《道德经》里的思想:政府无为,百姓自治;最后是事无事,为无为。无为、不争,方可治国。 “这只是是巧合吗......”曾里思索着。他实在想不通这两个和华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蒙,要知道,这里的文字和华夏都是天差地别的。 “如果不是巧合,那这意味着什么呢。” 曾里总觉得自己要抓住什么东西了,但却总是在就要快要想通的时候,思绪瞬间消失。 “也许我要认真研究一下蒙了。”最后曾里决定,自己要研究一下蒙的历史。对于一个不太了解的地方,去研究它的历史,总是能发现许多东西 “同时要注意一下穆七和郑麟,看看他们的道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想了一会儿,初步决定之后要做什么了,曾里便准备躺在床上,休息一下,谁知刚倒下去没一会儿,曾里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的声音惊醒了他。 曾里赶忙下床开门,只见李群正站在门口。 “叔父。”曾里上前去打招呼,惠国礼法较重,有着很多礼节,正常晚辈见到长辈,通常是要躬过身半,行作揖礼的,甚至在一些贵族之间,身份相异者,位卑者必行稽首礼相待,但李群却并不看重这些东西,所以曾里也只是微微躬身,以示敬意。 “走,跟我去演武场,我教你一些粗图道的东西。”李群开门见山,此时距离巡夜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他准备先指导曾里熟悉粗图道,初步运用玄气。 “是,叔父。”曾里答应一声,二人便向演武场走去了。 到了演武场,李群直接开门健身地讲解了起来。 “粗图道顾名思义,以绘图为技,既能通过所画之图,将玄气变化成水火等事物,也可以聚玄气成实质,幻化出刀剑来,粗图道虽为废道,但如果真正钻研深入,实力也不容小觑。” 李群大致给曾里大致讲解了一下粗图道,随后就开始教授他粗图道吸收和操控玄气的方法,曾里听的十分认真,生怕漏过什么。 “现在你要做的第一步,是开脉。”大致讲解一番后,李群对着曾里开口说道。 开脉,也就是初次运转体内的玄气,对成道的人来说,这一步是最难的,因为普通人的经脉是细窄的,而初次运气的目的,就是拓宽经脉,如果把之前经脉的细小比作发丝的话,那么拓宽经脉就必须要让其达到一指粗细,这其中艰难可想而知,而当开脉成功后,就算是正式成为一法道者了,可以开始学习本道的本领能力,但也有很多人开脉不慎,初次尝试便冲破经脉,导致直接道力全消,沦为废人。 “现在试着用我刚才说的运气方法,开始开脉吧。” 曾里听了李群对开脉的讲解,也有些打怵,但他知道,这都是想成为道者必须要做的。他闭上了眼睛,站在原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但实际上,他正在引导着丹田内的那一缕伴生玄气在丹田处的经处里游走。 李群告诉他,开脉是十分痛苦的一件事情,必然会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所以曾里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他死死地咬住了牙,将丹田内的那团棕黄色的玄气顺着经脉,想率先自己的流经右臂的经脉。 这也是李群告诉他的经验,相比于开心脉,或者其他腹内经脉,先开四体是更好的选择,因为四体常勤,经脉相对粗厚一些,更主要的是,刚开始运气如果稍有差错,四肢的经脉危险要小很多。 曾里屏气凝神的控制着那小团玄气,慢慢地向着右臂处移动,可能是幅度太小的缘故,一开始曾里并没有感受到疼痛,但渐渐的,他觉得不对劲了,此时的玄气已经快被自己运气到云门中府处了,但曾里却依旧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感,而且整个过程才用了不到两刻的时间,几乎受收到任何阻力,要不是曾里小心谨慎,他觉得都用不了一刻就能完成。 曾里察觉到后,索性也不再谨慎,一股脑的让玄气直接冲入右臂,结果玄气畅通无阻,没有丝毫疼痛感。 曾里也大起了单子,直接让那团玄气在体内放肆地游走了起来,结果还不到一刻,自己的经脉都被那团棕黄色玄气走了个遍,这让曾里感到十分奇怪,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李群见曾里闭着眼睛,脸上尽是迷茫之色,丝毫没有表现出痛苦,还以为曾里没能掌握运气的方法,这半天还没开始运气呢。 “中平啊,是不是运气很艰难啊,我再教你一遍吧。” “不用了,叔父。”听了李群的话,曾里赶忙睁开了眼睛回复到。 “那你就开始开脉吧,不用怕,我在这里,你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李群还以为曾里是害怕了,开口劝慰道。 “叔父,其实......” “怎么了?” “其实我已经完成开脉了。”曾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如实回答了。 曾里此时已经有了猜测,自己穿越过来时黑玉中的能量冲击过自己的经脉,还是那道说不清颜色的光及时出现才救了自己,而那次能量冲击,恐怕已经帮自己冲开经脉了,所以此时才能如此顺畅。 “什么!开脉完成了?”听了曾里的话,李群满脸不可思议 手伸出来,我看看。”李群直接上前拽住曾里的手,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他的右腕上,然后小心的将一缕玄气注入了曾里体内。 玄气刚一注入,李群那双眼睛便瞪大了起来,他能感受到,曾里确实已经开脉了,而且静脉的宽厚程度十分恐怖,随着道者境界的不断提升,经脉是会逐渐强化的,但曾里不过刚刚入道,可他的经脉强悍程度估计已经能媲美三法道者了。 要知道,如果把玄气比作马车的话,经脉就是车路,经脉越强,玄气运行的速度也就越快,随之修炼速度和出招速度也会大幅度增加,而且经脉的强悍也会使道者体内可储存的玄气增多,这在道者斗争中,可是十分巨大的优势。 见李群一脸惊讶的样子,曾里也是心中暗暗感叹。 他在发现自己已经开脉后,第一反应是向李群隐瞒,毕竟这件事是会牵扯到自己的穿越上去的,甚至他想要假装痛苦开脉,蒙骗一下李群,索性糊弄过去。但最后,曾里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开脉可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特别是粗图道,李群跟他说过,粗图道能力特别,相应的运气方法也十分独特,初入道者虽然可以掌握,但想要熟练运用是很困难的,所以粗图道着开脉,少说也要一周才能打通全身,就算曾里说自己天赋异禀,怎么说也要装个四五天开脉,才能不被怀疑。 可是,曾里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虽然看上去眼下他没有任何威胁,但是作为穿越者。穿越的原因,可能背负的使命,穆七与郑麟的道名,他现在有太多的疑问了。而这些问题的答案,都需要曾里是要花费大量时间去好好去了解这个神秘的蒙。。 而且对他来说,冒名顶替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曾里想要快速提升实力,离开惠国,还有就是,自己悟的可是废道啊,曾里可不是一个轻易甘心的人,他还要花时间去寻找突破一法的方法,所以为了时间,他干脆直接说实话,如果李群问起,自己就来个装傻,一问三不知,反正自己得道的方法也很特别,出点怪事,也应该可以理解。 李群又探查了一遍曾里的经脉,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只见他脸上的神情十分古怪,那因常年喝酒儿满是血丝眼睛,此时已经变得通红,他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看向曾里,就像是荒漠上的饿狼盯上了猎物一般。 第十一章 丢人了 “怎......怎么了,叔父。”见李群的样子,曾里心中一阵忐忑,他不知道李群要干什么。 谁知道,曾里刚问出这就话,李群居然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一巴掌不可谓不重,疼的曾里刚想要叫喊一下,却听见李群开口了。 “中平啊!你是个天才!也许粗图废道的名声,可以由你来打破!” 听了李群的话,曾里阴显一愣,他没想到李群会是如此反应。 “叔父是什么意思啊?” “中平,叔父告诉你,你确实开脉了,而且你的经脉异常宽厚你一个一法道者,经脉已经可以和三法道者相比了!”李群那略带沙哑的声音依旧不大,脸上也并没有表露出多少欣喜,但通过他语气的不时颤抖,曾里知道,此刻他十分激动。 而且听了李群的话,曾里也感到一丝惊讶,他只是知道自己已经开脉,但却没想到自己的经脉居然如此强大,看来黑玉的高强度冲击,以及那道看不清颜色的光,还是给他带来不小的好处的。 “中平,之后每天的这个时候,以及上午巳时,我都会去找你,指导你粗图道的修炼以及一些特有的能力,粗图道只要开脉成功,之后修炼的困难就要小很多了。从阴天开始我就教你粗图道的‘绘图幻物’,到时候你要好好领悟。”这是曾里头一次见李群说这么多,简直都要赶上他们之前一天的对话了。 李群说完这些后,又让曾里运转了几次玄气,再三确定他的经脉后,便欣喜地让他回去了,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曾里为什么有这么强的经脉。 对此曾里感到十分疑惑,直到后来他才阴白,相比于其他各道,粗图道的能力,耗费玄气是十分巨大的,所以李群就曾经猜想过,粗图道突破也需要恐怖的玄气数量,要想突破一法,就必须要在身体内储存足够数量的玄气。 为此他修炼了不知道多少年,玄气储存相比普通一法道者甚至一些二法道者都不遑多让,但却还是没有触碰到突破的那道屏障。他认为一定是自己储存的玄气还不够多。 而强悍的经脉就意味着更多的玄气,在李群心里,曾里对于突破粗图道有着天生的优势,这份惊喜让他根本无暇去询问原因,只剩下激动了。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随着禁夜钟的敲响,邯陵城又陷入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曾里和穆七负责巡视北城,两人自见面后,一直也没有说过话,巡夜时也是穆七在前,曾里在后,丝毫看不出是同伴的意思,但随着夜色愈发漆黑,特别是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盖后,曾里发现,穆七的脚步居然有慢下来的意思,竟然渐渐地变成了和自己并肩前行。 “难道是他怕我这个初入道者自己走,会遇到什么危险?” 曾里兀自想着,但又很快的否决了这个想法,虽然穆七在与李群切磋后,那副愿赌服输的模样是挺让人佩服的,但通过他之前的表现,曾里可以肯定,穆七可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相反,他十分孤傲,完全不是个会疼人的主。 正当曾里还在纳闷呢,忽然一个黑影从不远处的树上掠过,速度之快直接带飞了好几片树叶。 曾里立马警觉伸手便向腰间掏去,精神高度集中到那个黑影身上,然后他便听见一声尖叫。 “啊!!!” 这声音不是黑影处传来的,曾里打死也没想到,自己身旁的穆七,竟然在看到这一幕后直接大叫了出来。 曾里反应也不慢,一伸手便捂住了他的嘴,虽然他心下觉得,那黑影除非是聋子,不然一定已经听见了。但曾里仍然死死地盯着那个黑影。 只见那个黑影最后落在了地上,曾里仔细观看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只黑乌鸦,此时下来抓了一只虫子又飞了回去。 曾里缓了口气,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呜呜。”忽然,穆七的声音传出,曾里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撒开了捂住穆七嘴的那只手。 “你干什么!”令曾里没想到的是,穆七居然率先发怒了,只见他两眼圆瞪地看向曾里,脸上满是愤怒。 但曾里却是一愣,因为这个声音好像跟他白天的声音有些差别。 “无生夜行,禁言莫语。”曾里也没多想,见他这个反应,直接背诵了无生的门规。 听了这话,穆七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反而曾里开始一脸诡异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论身高,穆七比自己是要矮上三四寸的,但无论是脸上的伤疤,嘴上的胡子,还是昨天爆发出的实力都能看出来,是个有男子气概的强人,但没想到,只不过是一只乌鸦居然将面前的这个霸王道二法道者吓成了这样。 “看什么看!我只是激动了一下!”见曾里的目光,穆七也是十分不自在,他知道自己刚才算是丢人了,但却依旧一脸傲气,强横的冲曾里说道。 曾里也不再多说,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二人继续巡夜。 曾里以为通过刚才的事情,穆七恐怕不会再和自己并肩走了,谁知道接下来的巡夜过程,穆七仍然都跟在曾里左右,这确实让曾里十分费解,但也不可能开口去问。 他们二人一晚上倒是没碰到堕魔人,安安稳稳地完成了巡夜任务,期间二人依旧没说过任何一句话,宛如两个哑巴一般,直到进了外门,穆七突然开口了。 “今晚的事,别让人知道。”让曾里没想到的是,此时穆七的语气居然没有了之前的孤傲,虽然说不上恳求吧,但起码客气了许多。 “嗯。”曾里点了点头,他倒是可以理解穆七的心态,一个大丈夫被乌鸦吓到,传出去确实容易被别人取笑。穆七顾及面子,倒也是情有可原。 “谢。”穆七说完这一句后,便兀自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曾里也回到了屋子,奇怪的是,往常陪叔父巡夜的时候,回来多半会累个半死,但今天却没有任何感觉,曾里精神得很,相比于疲惫,他现在更多的感觉是饿。 还好发现了自己现在在玄气的洗礼下,消化机能十分变态后,曾里在巡夜前,就已经去伙房拿了不少的烧饼放在房间里。 曾里打开了一个灰布口袋,伸手向里面的白面烧饼抓去,刚拿到手,曾里便觉得触感十分奇怪,他忍着饥饿,先把烧饼放了下来,然后仔细看看了自己的右手,忽然,他发现,自己的手上,好像有什么类似动物毛发的东西,而且还是黏糊糊的。 曾里又仔细看了看,并且脑子里回想着自己的手上是怎么粘上这种东西的,然后,他的眼睛突然瞪大,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不会吧......” —————— 邯陵内门,议事堂上。 此时正中的席子上,跪坐的却不是萧云,而是一个白发苍苍,有着鹰钩鼻子的老人,他身上穿的只是一件朴素的衣裳,但在他面前,萧云和曾里正恭敬地站着。 “子升,最近怎么样啊。”那老者的声音十分低沉,问话时眼神很毒辣的感觉。。 “昨晚外门又解决了一个堕魔人,其家属已经安抚妥当,消息暂时封锁住了。”萧云回答的十分恭敬,回答时身体躬身过半,双手行礼。 “封锁?现在夜半鬼哭的传闻,就算是王宫里那些阉人已经都听说过了,你还觉得封锁住了吗?”谁知听了萧云的话,那老者直接暴怒,右手重重地捶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第十二章 妖孽啊 看见那老人发怒,萧云倒也没有显得太过慌乱,虽然面前这个老人地位要比自己高不少,但作为惠国无生的总卫,而且是边国内罕见的三法道者,萧云还不至于对这个老人卑躬屈膝。 “严大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已经使我们能做的最大限度了。”萧云虽然不怕,但语气还是保持着恭敬。 “行啦,我今天来不是要跟你讨论这些的,我这次来只想问问,这件事如何解决。”被称呼为严大人的老者一挥手,并不想继续和萧云辩论。 这一次,是李群率先开口了。 “事情多发生在外门,如今最主要的事情,是人手不足。”李群也是微微行礼,依旧是那副死板的样子。 “而且,这不是靠防范就能解决的,现在严大人估计也看出来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萧云在一旁补充道。 “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是偶然堕入魔道,背后肯定有什么势力在操控。”这也四萧云和李群一致的想法。 听了萧云的话,严大人也陷入了深思,过了好一会而才说道: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它背后的势力,甚至有可能通过它,威胁到整个惠国” 萧云和李群都默默点了点头,新王即位不就,城内鬼行人慌,只要稍微想一想,便能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近日王宫内的藏虎师会调配一卒人驻扎外城,编入巡夜军队,全城的巡夜任务现在都归属藏虎师,而你们无生内外两门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给我查清,这些事件后面隐藏着的东西”严大人忽然眼神凝重,盯着萧云和李群认真的说道。 藏虎师是惠国的禁军,主要负责王宫内的护卫和邯陵的防卫,其中都是实力顶尖的军人,甚至不乏有一些道者。而一卒为百人,王宫能派出这么多人,也说明了其重要性。 “诺。” “诺。” 萧云和李群一行礼,齐声应和。 李群从内门回来,便将近巳时了,他直接去了曾里的房间,叫上他去演武场修炼。 这一次,李群要教授曾里的,就是练习粗图道一法能力,“绘图幻物”,也就是之前李群对付堕魔人和穆七的招式。 “纵观诸道能力,我们的绘图幻物属于十分特殊的一种,粗图道者可以通过绘制特殊的图案,将玄气幻化成水火刀剑等实物。” 曾里早已经见识过此能力,此刻他其实更想知道,自己如何才能获得这个能力他知道,只有学会了它,自己才算是真正的道者了。 谁知道李群接下来的话,让他预料未及。 “其实你开脉之后,就已经成为真正的一法道者了,也就是说,现在你已经算是掌握了这个能力了。” “啊?”曾里一脸的疑惑, “绘图幻物是粗图道的伴生能力,只要成为道者就可以自然领悟。”李群继续补充着。 “我已经掌握了?”曾里更加不解了,他可是丝毫没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了这个能力啊。 “是的,你已经掌握了,但是,你的实力尚且太弱,所以虽然有了这个能力,但也用不出来。” 曾里好像有些理解了,如果用网游举例的话,那么他现在就属于已经获得了绘图幻物的技能,但却因为自己的等级不够,暂时无法使用。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加快修炼,增加体内玄气,同时不断参悟粗图道。” 对于增加玄气,曾里倒是明白,无非就是不断运行粗图道的运气功法,吸收自然内的玄气为己用,但怎么参悟粗图道,曾里完全没有头绪,但李群告诉他,所谓参悟,大多数只是一阵灵机,偶有所悟,他也没办法刻意教授什么,只能靠曾里的无形。 对此,曾里也只能表示无语,道者的世界,真复杂。 剩下的时间里,曾里便盘坐下来,专心开始修炼,户外的玄气更加充盈,而且现在这时辰大部分人都在伙房或者在睡觉,也没别人打扰。 曾里不断地吸纳周身玄气,但他发现,自己的吸收速度好像很慢,一个时辰过去了,也不过是让丹田内拳头大小的那团玄气,变成铅球大小了,当他把这种情况描述给李群的时候,换来的却是李群十分惊讶的表情。 “你......妖孽啊!”一向沉稳的李群也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句感慨。 “难道......这速度很快?”曾里是个聪明的人,从李群的态度里他就猜到了一些。 “道修一月,玄宽一寸,谓之疾。”李群的语气很轻,但已经有些颤抖了。 听了李群的话,曾里也不自觉嘴角抽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是,道者修炼一个月,体内那团玄气的直径如果能增多一寸,那么就说明修炼速度极快了。 但自己,好像一个时辰就完成了...... “恐怕,你现在已经可以尝试幻物了。”李群咽了咽口水,语气中难掩惊讶。 “那,中平试试。”曾里点了点头,心中也十分惊骇与激动。 他回想起李群战斗的场面,伸出右手二指,但因为还不能熟练的使用玄气,隔空绘图是不可能的了,只见曾里蹲下了身子,手指伸进了土里。 但要开始绘制的时候,曾里犯了难,要画些什么呢?曾里不是个天真的人,他知道,绘图幻物的能力一定是有什么限制的,不可能画什么就能变幻出什么,自己画一个原子弹,百分之五十一可能没戏。 思索了一会儿,曾里决定,就画火焰了,自己入粗图道就是这幅图的功劳,而且在那个奇怪的梦中,自己丹田里的玄气就是由这个图案幻化出来的,曾里觉得,画这个图案的成功率最高。 想到这儿,曾里将玄气输送到手指处,然后快速动了起来,说来也怪,虽然这个团曾里满打满算也不过才见过三次,但此刻画起来,却是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只见寥寥几笔,那个图案便出现在了土地上,曾里连忙仔细看了一眼,令其欣慰的是,那个图案上赫然泛着棕黄色的光。 曾里也不含糊,乘胜追击,学着李群的样子,在这图案上方轻轻一挥,这一切动作虽没有演练过一次,但却是行云流水,这时曾里才明白,为什么李群说,一法粗图道者已经领悟了绘图幻物。。 李群在旁边看着,眼神死死地盯着曾里,心情十分复杂,但最多的其实是欣喜与激动,也许粗图道废道之名,真的要被洗刷了。 不出所望,在曾里做完这些后,只见腾地一下,一股火苗凭空在曾里的右手上升了起来,曾里看着他,眼神也变得炙热,然后曾里右手一挥,一团火焰便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