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佳音》 第一季 倾听 第一章 非常高兴遇见你 第一章非常高兴遇见你 嗨,我亲爱的朋友们。 我是佳音,一个喜欢听故事和讲故事的心灵孤独旅行者。从小我就对声音有一种特殊的迷恋,我始终觉得,有着干净声音的人,一定也很会拥有一颗善良美好的心地。而在如此纷繁复杂的时代,也只有声音的世界会更纯粹一些。 晚7点60分,“遇见”酒吧准时开业啦,老板加酒保的我欢迎大家的光临。 没错,你没有听错,是酒吧。那么有人问了,你什么时候开酒吧了,那您就甭管了,反正说开了那就是开了。王朔说过,我是流氓我怕谁;郭德刚也说过,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在我看来,在声音的世界里玩文字,也就等同于耍流氓啦。 其实酒吧开业之前,我也有过种种创意和想法。譬如开家心理会客室,可转念一想,我开心理会客室,万一朋友们觉得来我这会被外人认为,多少有点精神问题,那明里怼暗里锤的,对我一顿泄愤,估计我是铁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搞不好我酒吧打烊独自走夜路,还会隔三差五地弄个破脑袋,细思恐极啊。其实我倒不是怕流血,不过破脑袋显得不美观不是?!一脑袋的绷带也未免显得不雅不是。 我也想过搞个什么沙龙论坛什么的,可大家伙都风里雨里水里火里的劳累一天了,还论坛沙龙个啥呀!政治经济文化等问题还是挪到别处说吧,在这,就不让大家伙儿受累费心啦。 思来想去,还是开个酒吧好,闲来没事,好朋友们收起一天的工作和矜持,坐在一起,喝点小酒,聊聊闲天儿,侃侃足球,说说配音,撒个小欢儿,让疲惫的身体有一个可以休憩的港湾,岂不美哉。 来我酒吧的多数是我的老铁,当然也有一些过路财神,当然了当然,偶尔也会来一些捣乱和踢场子的。不过我这儿的规矩一向如那首伟大的歌里唱的一样: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等待他的有猎枪。但是有一点很值得欣慰,那就是在这里,无论是老铁、过路赌神还是捣乱踢场子的,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于声音的喜爱和痴迷。 酒水倒进玻璃杯子的声音,杯子里冰块碰撞的声音,风吹风铃的声音,酒吧门开了又关的声音,老式点唱机里的音乐声,这种种声音交织出了遇见酒吧常态世界的声音;走路的声音,熟识朋友相互打招呼的声音,熟悉的、陌生的人聊着各自己心事的或大或小的声音,汇聚出遇见酒吧动态世界的声音。 酒吧有一个大大的月牙形吧台,吧台边上是若干个高脚凳座位,大多数时候熟人老铁们喜欢坐在这小酌,主要是方便跟我聊个大天儿什么的。高兴的时候,我喜欢吹吹大牛,不高兴时我喜欢听他们吹吹大牛。不大的酒吧还有若干个迷你桌和卡包,一般不太熟悉的客人会选择坐在那里,主要是方便谈他们自己的事儿。 看看表,差不多到了上客人的时间了。我得准备一下了。 我喜欢对每一下来到酒吧的客人,特别是声音好听的客人说:“嗨,我是遇见,你是佳音,感谢缘分,让我遇见佳音!” “遇到这种人,什么废话都别说,先给丫一个大耳儿贴子。” “这样不太好吧,还是先礼后兵的稳妥些……” 得,瞅见没,说着道着客人来啦。不用看,听这动静也知道,来人是我那俩铁瓷。 …… 七月流火,在暴虐大太阳的炙烤下,所有的一切都显得睡眠不足。蜀都市的街头上,唐晓佳奔忙的脚步与这座安逸慢节奏城市的种种,都显得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不协调。 对于晓佳而言,这座美丽的城市是陌生的,但却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在这座城市里,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奋斗和生活着。而这其中,有一些职业是用声音来赚钱的。比如配音、比如电台主持人。李辛的公司,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李辛老婆的公司,就是这样一家通过运营声音来赚钱的。不过他们不是什么广告传媒公司,也不是什么媒体下游服务公司,而是与电信运营商合作,通过雇佣一些声音好听的女孩儿来跟人进行声讯聊天儿,以从中获得话费收益分成的公司。这种公司在早些年比较流行,但现在随着网络的发达,已日益没落了。 晓佳和李辛因为同时到一家文化公司应聘而相识,也许是因为同是异乡人,加上性格上又很相投,两个人非常谈得来。在这家文化公司里,晓佳做市场策划,李辛做路演活动备用主持人。 晓佳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李辛老婆的公司是做声讯语音聊天的。那天周末下了活动,他俩相约去吃烧烤。路上,李辛从包里拿出一沓卡片,边走边向路人发放。 晓佳感到好奇,问李辛发的什么卡片。李辛就手给了晓佳一张,并故作神秘地说,保留好这张卡片吧,它能够很好地排解你夜晚里的寂寞和孤独哟。 晓佳一看卡片上的内容——美女声讯聊天,有她不寂寞。 其实,晓佳在很久以前就收到过这样的宣传卡片,并且在寂寞的时候还拨打过上面的电话。一直以来,晓佳都不清楚这一行业是不是合法。只是隐约感觉这一行,应该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他知道,这种声讯聊天的话费高得惊人,聊天内容也非常的开放,不过仍然有寂寞的人前赴后继地拨打着这样的电话。 “原来你还做这一行呀?”晓佳惊奇地问。 李辛说:“不是我,是我老婆经营的。” 晓佳若有所思地说:“李辛哥,说实话,你这种卡片我老早就收到过,还打过上面的电话。电话里那些女孩的声音都特别好听,特别是那个叫琪琪,那声音听了让人骨头都酥了。没想到,这竟然是嫂子的公司运营的。感觉干这个的好神秘呀。” 李辛狡猾地看看晓佳,诡笑了一下说:“偶,既然这样,那哥哥我今天就带你去见见她们的庐山真面目,揭开她们神秘的面纱,包括你朝思暮想的那个琪琪……” 第一季 倾听 第二章 这里有酒有故事 “怎么了姑奶奶,哪长眼地又惹又惹着您了,这怎么都要上大耳贴子啦?”我迎面来人,边说着,边顺手将果盘里一个刚洗好的苹果扔向一个留着长发的高个子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接住苹果,随即一个自由奔放咬:“唉,这果子是洗干净的没错吧?要是让我吃出大肠杆菌的味道来,可轻饶不了你。” susan,典型皇城根儿下长起来的胡同妞儿,我朋友中最阳光率真的一个,她的生活是不是永远充满快乐我不好说,但她播撒给身边朋友的却永远都是快乐。她的率真和洒脱让人没法不爱,我特待见她那口儿正宗的京片子,怎么听怎么得劲儿。 “佳音,晚上好!” “晚上好星星!” 跟susan一起走进来的这个有着轻灵好听声音的姑娘是星星,此姑娘温柔大方,而且多数时候都是可善良可爱善良的样子。不过你千万别得罪她,如果你要是得罪了她,你以为她不会把你当黄瓜一样给拍了吗?姥姥……九阴白骨爪的功力有木有? 星星跟susan,她们俩是我朋友圈子里的“绝代双娇”、俩人好的一个鼻孔出气,好的每天同穿一条裤子。唉?夏天女孩儿好像多是穿短裤或者裙子吧,我是不是应该说好得同穿一条短裤或者同穿一条裙子显得更应景呢?管他呢,反正知道她俩是一对好闺蜜就是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呀,这么义愤填膺的?”我笑着问道。 星星温柔地说:“你别理她,她就这样,什么事儿都是小题大做的。” “什么?”susan啪得把手上的苹果往玻璃吧台上一砸,“我小题大做!那孙子在调戏你,你没看出来吗?” 我心里暗暗替我的玻璃台面叫了一下疼,然后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看大戏的样子说道:“唉,别急别急,怎么回事儿慢慢儿说来听听。” “佳音,你说气不气人!就前面街口拐弯抹角处新开一冷饮店知道吧?新开的冷饮店里有一油头粉面的闷骚男知道吧?那油头粉面闷骚男喜欢拿时下快手流行的摆弄冰激凌的小把戏挑逗漂亮女孩儿知道吧?”susan一顿连珠炮。 “有所耳闻、有所耳闻……怎么个前因后果慢慢说?”我问道,并随着倒了两杯橙汁放在了她们俩面前。 susan说:“怎么啦?今儿个,就刚刚,那孙子调戏到我们家星星头上了。他不知道星星是我的女人嘛?啊?!” 星星说:“哪有调戏这么严重,我觉得挺有趣的?店主很风趣呢。” susan说:“拉倒吧,就他这套把戏都烂大街的玩意儿了,还在这臭摆弄有劲吗?关键是他还跟你在那挤眉弄眼儿的,不是调戏是什么。我说,你是不是看他长得帅才这么说呀?告诉你,可别吃人一个破甜筒就意动神摇的,不然我可不放过你。再说了,我觉得他长得很普通呀,而且还带着股猥琐相。身上,还隐隐有股子臭味儿。嗯……佳音身上差不多的臭味儿。” 我说:“这哪跟哪呀,这怎么还扯上我了!” susan说:“嗯……好吧,他没有你臭,不对,你没有他臭,哎呀……反正都一个德性啦。领会精神吧……” 噗…… 星星说:“好好好,你说是调戏就是调戏啦,我才懒得跟你争呢。” “欢迎光临……” 正说着,小酒儿抱着一个大西瓜走了进来。 “噗……酒儿,这自己欢迎自己啊,新鲜。”我笑道。 小酒儿说:“哥,您那么忙,能diy的我就尽量diy啦,像这种欢迎的小事儿,往后就不麻烦您亲自执行了。我自己招呼自己就成啊。呐……”小酒儿说着,把怀里的西瓜往吧台上一放,“给我榨杯西瓜汁喝,剩下的给我冰镇起来,天儿热,吃个冰镇西瓜舒服。” 小酒儿,一个每天嚷嚷吃不饱、肚子饿的小姑凉,笑起来无比爽朗,目前在圆环小学任职当老师,每天不疲的误人子弟,很是毁人不倦。 “小酒儿,咱不带这么会过日子的行吗?你来我酒吧,喝西瓜汁还自带西瓜的呀,不但如此,蹭完我的榨汁机还要蹭我的冰箱,我这商业用电,电费很贵的。” 小酒儿笑着说:“得了吧哥,就占你这么丁点儿便宜,你至于吗?我小实习老师一枚,收入微薄,您这消费太高,我实在承受不了,自带水果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您多体谅,大不了我您兼跑堂儿的。全当抵电费了。” “行行行……”我挥挥手,然后就坡下驴地说,“体谅……体谅,必须体谅。后面更衣室有围裙,你过去换上,然后把制冰机给我打开。动作麻利点儿啊。一会客人们都上来了,没有冰块儿可是要着急的。” “奸商……一身的资产阶级的腐臭味儿。”小酒儿哝哝鼻子,转身走向了后面的更衣室。 哈哈哈……我们一阵欢笑。 其实,所谓的兼任职务只是我们之间的一种默契约定,不存在谁剥削谁,无非就是为了在一起闹个乐呵。当然,我这边多少还是占些便宜的——悄悄说! 说起兼任职务,我这小酒吧还有两个音乐大咖级的朋友做兼任驻唱。他们就是猪小弟和槿小荷。猪小弟的歌声浑厚饱满,充满了磁性;小荷的歌声更是珠圆玉润,清凉透爽,那叫一个好听。他们俩不是每天都来,但一般来的话,也要等到10点以后了。木有办法,工作都很——忙呀。 叮叮当当…… 伴随着玻璃门上铃铛的响动,一个高大沉重的身影闪了进来。 “疲惫啊,惆怅啊……佳音,免费的啤酒来一打。” “没有免费的,只有昂贵的。”我一边帮小酒榨着西瓜汁,一边回话道。 “嘛玩意儿?只有贵的……果然无奸不商。来一打吧。反正我也没钱,都给我记账上。”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得亏我这就你一个办年票的,要多来几个像你这样的主,我这里关门大吉了不可。我说,你就不能组织一下你体系内的精英们,上我这来捧捧场吗?” “再说……再说……再说吧!我的体系内都是高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好胡来啊。” 来人是牛家村影音股份有限公司董事会名誉总监、工会名誉主事席、企业创始人、非实际控股人兼形象代言人——傅作用。没错,他的一切职务都是虚职,虽然荣誉等身,但就是没有实权。没办法,牛家村的股东们都太强势了,他只能选择被架空。 “哟……susan和星星早来啦。偶遇呀,哈哈哈……”老傅笑着打招呼道。 susan说:“我当谁呢,来得这么山呼海啸的,原来是老傅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老傅笑着说:“你看你,还真会说笑,这怎么还山呼海啸啦。笑话我胖是吧!我这也不胖啊?身高186,体重121……唉不对,是212。” “212?“星星笑道,”老傅,你吉普车呀?哈哈哈……” susan说:“哪呀,我哪敢笑话您呀,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就您这体魄、您这气质、您这大嗓门儿,那不是山呼海啸是什么呀?!” “好好好……”老傅说,“你说是山呼海啸那咱就山呼海啸啦。唉,susan,这会儿佳音和星星也都在,我想正儿八经的、非常严肃地跟你说一件事儿。” “整得这么这么一本正经的……”susan端起手杯里的橙汁,冰块儿随之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什么事儿你说吧。” “咳咳……”老傅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道,“susan,我爱你!” “什么?”听到这话,susan停下了喝橙汁的动作,空气凝固了三秒钟后,她掏出手机轻轻点击了一下屏幕,然后往老傅眼前一放,“炒鸡不意思,我微信钱包余额只剩两位数了,没多余的借您支付酒钱。” 老傅看了看susan手机内的屏显,思索了一下,说道:“好吧,万万没想到啊,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世俗的人。那么我就把刚才说的话先收回来吧,等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说,免得你说我轻浮。” 噗……听到这话,星星一口橙汁喷了出来,“老傅,你总这样有意思吗?哈哈……笑哭笑哭。” “欢迎光临……”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小酒儿的声音,不过这次她不是欢迎自己,而是欢迎另一个刚刚进门的客人。随声望去,但见一个清纯的女孩儿,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 “千千来了……酒儿,上啤酒,上冰镇啤酒,要大杯的。”我笑着迎着,并对小酒儿召唤道。 千树既安,像早春四月柳风一样清新的女孩子,声音清纯灵动,如山间无声流动的清泉一般。虽然她现在还是学生,但时不时地也会来遇见酒吧坐一坐,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来听听大家的谈笑,听听那些好听的声音和声音背后的故事。大凡见到这种清纯又熟识的女孩儿,我都喜欢耍耍流氓,撺掇她喝点儿酒。不过遗憾的是,我从来都没有成功过。嘿嘿……没办法,谁让咱心地太善良呢。 “佳音,别想把我引上道儿,还是老样子,冰柠檬茶一杯,喝完就走。谢谢!” “好吧。”我转身倒了一杯冰柠檬茶,轻轻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老傅这个时候不乐意了:“唉,还有先来后到没?我的啤酒呢?怎么还没上来啊!” “哦……”我笑着一摊手,“罪过罪过,对不起啊老傅,怠慢你了,别着急啤酒马上来。” 这个时候,小酒儿抢过话头说:“傅大哥,考虑到您的身体有痛风的毛病,最好还是别喝啤酒了吧。还是改喝白开水吧!?” 老傅说:“嘛玩意儿?谁说我痛风了,纯属谣言,我身体好着呢,喝什么都没有问题。” 小酒儿说:“哦,是吗?既然这样,那你想喝就喝吧,不过我就是不明白了,那啤酒的味道跟马尿似的,有什么好喝的。” 听到这里,我连忙拦住小酒儿的话道:“嘿,酒儿,怎么说话呢,这啤酒怎么会跟马尿一个味儿呢?你在客人面前说这话,是成心想给人添恶心是吧?” 小酒儿说:“没有啊,本来就是一个味儿。” 我问:“你怎么知道是一个味儿,你喝过马尿呀?”. 小酒儿一脸纠结道:“我是说那气味儿闻着像马尿?” 我又问:“那你闻过马尿啊?” 老傅看看我再看看小酒儿,大手一挥:“得得得,你俩别唱双簧了行吗,我不要冰镇啤酒了还不行吗?给我……”老傅说着,一指千千的面前,“给我也来杯这柠檬茶吧。” “哎呀,好热闹呀。”正在大家说笑,一个温婉娴静的声音飘了过…… “若风吹雨醉红颜,” “遇见佳音不羁客。” “掇取山间一缕风,” “洗去繁世几多尘。” 第一季 倾听 第三章 十点之后的酒吧 佛家有句说得好,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其实很多时候,思想有境界,朋友也有境界。不同的朋友,会给我们打开不同的世界。有些朋友是歌,有些是诗;有些朋友是阳光,有些是远方;有些朋友是香醇的酒,有些是自由的风;有些朋友是飘逸俊秀的散文,有些是天际流浪的行云。 “佳音哥,我一来就跟我对诗呀……”小若盈盈地走了进来,她身后还未完全关闭的门外,尽是一片都市街巷的流光溢彩。 我笑了笑说:“那是,必须得对呀,才女来了自然要有欢迎才女的方式了。” “你少来了。我算什么才女呀……‘三哥’、星姐晚上好。”小若捡了位子坐了下来,跟坐在旁边的老几位打起了招呼。 “小若晚上好!难得看你出来泡吧呀。” “这不是天热嘛,我来佳音哥这蹭个空调吹吹。” “哈哈……我也是!” “其实,我也是!” 大家彼此寒暄调侃了起来。 我问小若:“想喝点什么?” 小若想了一下说:“给我调杯冷色秋天吧。” “唉……”我有些诧异地问,“我说,你平时不都是喝茶吗?今天怎么想起喝酒啦?而且还点‘冷色秋天’,这可是烈酒。” 小若问:“怎么,不行啊!” 我说:“行行行,我开饭馆的还怕大肚汉嘛。等着,我马上给你调。今天这小酒有点儿小贵,请做好心理准备。” “嗯……无所谓啦,姑娘我不差钱儿。”小若点点头,随即又问,“哎,佳音哥,你最近看见飞儿没?” 我边调酒边说:“没有啊,好几天没见她了。谁知道这家伙上哪猫冬去了。” 小若笑道:“你可真会说笑,现在是夏天,她猫什么冬呀。” 我说:“这话说得,就她那性格的,那脾气上来还管什么春夏秋冬呀。”我边说着,边将调好的鸡尾酒放到了她的面前,并问道,“这突然整上烈洒了,是准备不要你那端庄、感性、文静的形象了?” 小若笑了笑说:“端庄和感性是有的,文静?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文静了?来……”小若说着,将头转向susan,“‘三哥’,咱划两拳呗。” susan说:“好啊,来吧!佳音给我也来杯‘冷色秋天’。” “哥俩好啊……六个六啊……五魁首啊……八匹马啊……” “我去,还能这样啊!”看到两人的表现,我瞬间石化。 星星左右看看,笑嘻嘻地说:“唉,要不我也加入吧。” “好啊好啊,一起来……!” 老傅赶紧也说:“那我也加入吧,来来来,咱来棒子老虎虫的。” 小酒儿一探身子:“那我也划两拳吧,嘿嘿……” “拉倒吧你……”我一把拽过小酒儿,“你就别跟着裹乱了,你难得来我这助攻一次,就好好发挥一下光和热帮我分担一下吧务吧。看,那又来好几波客人,赶紧给我招呼客人去。” 小酒儿说:“凭什么呀,我又没卖给你,我告诉你,我有人身自由的,你管不了我的。” 我连蒙带骗地说:“嘿……傻丫头不听话是吧?本来还想晚上打烊以后给你加餐,请你海鲜大排档呢。现在看你是这个表现,那这钱我恐怕是要省下来了。” 一听有好吃的,小酒儿立马双眼放光:“什么?海鲜大排档……好啊,哥。你可别算计我,说话算话。打烊后海鲜大排档,满子儿的大螃蟹,我至少来仨。” 我说:“放心吧,绝对不算计你。快去吧贪吃鬼,那边客人都要等急眼了。” “好嘞……那我去啦。哥哥姐姐们,你们先玩着哈。” …… 夜逐渐深了,而城市的夜晚却越来越梦幻迷惑了起来。五光十色的灯火中,有人在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有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也有人沉浸在诉说自己的快乐和不快乐的心情里。 孤寂的夜里,酒吧的人越来越多了,在这个酒与音乐的世界里,各种人声和杯盏交错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淹没了遇见酒吧本来纯净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酒吧应该有的声音。 …… “操你大爷的,我特么的打死你!” “啊……啊啊……” 一片说笑声中,突然传来凄厉的打斗声,紧接着就看到,杯碟纷飞、桌椅横倒、人仰马翻。 我暗叫不好:“靠,这怎还打起来了。” susan有些迷糊地说:“就你这个破地儿啊,一到了十点以后就没特么好人了,要不我平时不待见来呢。怎么着,哥们儿去给你平了他们。” “拉倒吧姑奶奶!您就别给我添乱了,我自己的事儿自己平,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扶住摇晃的susan,然后又对星星说,“星星,你没喝酒,辛苦一下开车送一下这几个主吧。” 星星说:“行,你放心吧。他们几个就交给我了。” 老傅说:“要不我留下帮帮忙吧。” 我说:“不用不用,时候不早了,你也喝得不少,明天还要上班,还是早点回去吧。这点小事儿,我能处理。放心吧。” 安排好这老几位,我快步走向混乱一团的人群,却见三个男的正在围殴一个在中间翻滚的留着长毛的小子。 那些人边打边骂,其中一个人说:“孙子,你丫的胆子不小啊,吃豆腐吃到老子的女人身上了。” 中间那个挨打的长毛男虽然处于下风,但嘴巴却挺硬:“妈的,瞎了你们几个小子的狗眼,敢跟爷爷我动手,等着,看我特么地回头不扒了你们的皮。啊……哎哟!!” “还特么的嘴硬,好……今儿个老子就先废了你。”刚刚骂人的家伙边说着边随手抄起了一个啤酒瓶子。说话间,就要往那长毛男头上砸去。 看这阵势,我连忙上前拦住他,就手夺下了啤酒瓶。“兄弟,千万别冲动,不带这样玩儿的,这一瓶子打下去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看半路杀出我这么一个“程咬金”三个人停下了拳脚,一个小子一脸尿性地看着我,呵问道:“靠,你特么谁呀,敢管老子的闲事儿。小心连你一块儿打。” 我把啤酒瓶递给旁边的小酒儿,笑了笑对那小子说:“没想管闲事儿,只是你们几个在我的酒吧打架,我没法不管。所谓和气生财,看在我的面子上了,你们双方都让一步。和解了吧。” 那小子说:“哦,原来是酒吧老板啊。那又怎么样,这小子调戏我马子了,难道我不该教训教训他吗?!” 我说:“他如果真耍流氓,是该教训,可教训人也要有个限度,再不行还有警察呢。总之不管怎么样,别在我的酒吧闹事儿,闹事儿我就得管。我看这样,人你也打了,气也出了,不如就这么算了吧。怎么样兄弟,给个面子吧。” 那小子晃了晃喝得几欲散黄的脑袋,极其骄横地说:“那我要是不给这个面子呢?老子的气还特么没出呢。” 我冷着脸说:“这位兄弟,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你要是这么不听劝,那我只能把你请出去了。” 那小子一听我这么说,一下子炸了毛:“怎……怎么着,你还敢跟老子动手?今儿个我特么的还就不让你这茬儿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又顺手抄起一个啤酒瓶子,抡起来就要冲我砸。 啪……可是,未及我做出反击,那小子的手腕就已经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给钳住了。 “把酒瓶子放下!”瞬间凝固的空气中响起了一个冷峻的声音。 那小子回头看了看,口气仍然狂气蛮横:“嘿……你特么的又是谁啊,放开老子的手。” “我说把酒瓶了放下!”那个声音依然冷峻。 “不放,你能把我咋滴?” 嗯……?!那个声音见这小子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胳膊上的青筋瞬间暴起。 “啊……”那小子痛苦地叫了一声,手上啤酒瓶在一瞬间被人夺了过去。 “想干什么……想干什么呀?找死是吧?”其他几个小子看同伴受了攻击,一个个蠢蠢欲动的叫嚣着想要动手。 “那声音”也没有废话,只用手一指他们,然后手一用力,就叫见那小子求饶道:“唉唉唉,疼疼疼,断……断断断……要断了,哥们儿手下留情啊。哎哟喂……” 看这个阵势,其他几个小子也不敢造次了。 那声音问:“怎么样,还敢不敢再生事儿了?” 那小子连忙说:“不敢了……不敢了……哥们儿快松手。” 那声音看看我,问道:“佳音哥,你说怎么办?” “于役……”我对那个声音说,“你先放开他,咱打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 “嗯……”于役点点头,放开了抓住那小子的手。 “好啊……哪来的野小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小子刚被解了扣儿,就又要炸毛,抄起一个高脚凳子就要往于役头上砸。说时迟那时快,于役飞起一个侧端,直接就把那小子给抵到了立柱上。 那小子看碰到了硬茬儿,也一下子没了脾气,重新又恢复了刚才的焉茄子样,使劲儿地喘着喘着粗气求饶。 我对那个小子说:“兄弟,出门在外听人劝吃饱饭,以后别那么大脾气,不然吃亏的是自己。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也懒得教育你,以后记得打架闹事儿,离我这远点儿。还有……”我说着,一指旁边那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儿,“以后出门,让你的女朋友稍微多穿一点儿,不然免不了会再惹出事儿来。” “知道了哥哥……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看那小子酒醒得差不多了,而且也真的服了软,于是对于役说:“于役,放了他吧。” 于役慢慢收回抵住那小子锁骨的腿脚。而在这时,一直趴在地上的长毛,蹭地跳了起来。只见他口鼻窜血,却满脸堆笑,他指着自己满是血迹的脸对众人说:“嘿嘿嘿……大家仔细看看我这张英俊的脸,记住了,我叫邋遢辉,我今儿个虽然被这几个孙子打了,不过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对方也不服气:“好啊,孙子!不服换个地儿接着练呀。谁特么怕谁呀!” 我看看邋遢辉,感觉是又好气又好笑:“行行行,你牛逼,你们也牛逼,你们两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也懒得管那么宽,只要别在我这闹事儿就成。看看你们砸烂的这些东西,约莫着也得四五千,这样,折个中,赔四千五吧。你们两家商量一下怎么赔,然后赔钱走人吧,我这还得做生意呢,就不留你们了。再磨蹭下去,万一一会儿惊动了警察,都麻烦。” 邋遢辉上下摸了摸衣服口袋:“对不起,我钱包丢了,那个手机也丢了,现在是真没法赔钱。” 那边领头的小子倒还是算痛快,他轻蔑地看了看邋遢辉,然后对我说:“对不起了哥哥,刚才是我喝醉了冲撞了你。现在才想起来,之前常听黎晓哥哥提到你,说你是他的好朋友。今天是兄弟犯浑了,东西既然是我砸坏的,那这钱我加倍赔给你,不用跟这个孙子一起,跟这么货一起有任何裹粘我都觉得跌份儿。” 我摆摆手说:“不用加倍,该多少是多少。既然你是黎晓的兄弟,那我就多说几句,以后别得理不让人,更别愣头青似的得谁冲谁,这样会吃亏的。行了,就这样吧,大家各自散了吧。” 凌乱的桌椅和破碎的杯碟收拾妥当,炫目的大灯关闭,舒缓的音乐再次响起,酒吧在一场喧闹之后终于恢复了它本来应有的格调。 于役笑着对我说:“佳音哥,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奸商了呢!” 我说:“你懂什么呀兵哥哥,社会不比部队,江湖自有江湖的路数,在商言商嘛。” 哈哈哈哈…… …… 遇见酒吧有酒有歌有人在讲故事,繁华都市旅人奔忙全都是那故事中的人……故事开始了。 第一季 倾听 第四章 早秋入夜锦江畔 唐晓佳跟着李辛乘坐电梯来到创世大夏二十八楼。晓佳难以抑制内心的澎湃,此刻他的脑海里正在用各种美丽的形象去匹配着琪琪动听的声音。 李辛老婆的公司不大,只租用了一大一小两间办公室,大间被隔断成几个小房间,小房间里各有一套电脑语音设备,七八个女孩儿分成两班,二十四小时轮流值守,接听电话,柔声送温。小间是李辛老婆的办公室兼会议室。 李辛告诉晓佳,多数情况下,公司是不对外接待客人的,而话务员机房更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对于李辛的话,晓佳深信不疑,因为在他看来,这类搞声讯视频服务的公司的确是一个神秘的存在。所以,能借李辛的光来到这家公司的内部,并且一睹那些拥有动听好声音女孩儿的庐山真面目,晓佳深感庆幸。 不过,在草草参观了一下公司后,晓佳原有对公司的神秘感便荡然无存了。在他看来,这地方与网吧无二。 正是午餐时间,李辛把事先买好的便当放在会议桌上,然后把所有值班的女孩儿都召集了过来。这对于晓佳来说倒是个好机会,因为他可以一次性瞻仰全部声音背后的女孩儿本尊模样。 女孩儿们的性格都很开朗外向,可是模样嘛,就有点荒年病月的感觉了,一个个精装修的面孔下难掩平凡无味的真容颜。尤其是当李辛悄悄告诉晓佳,那个载着俏皮小礼帽,长得瘦瘦小小,塌鼻梁眯缝眼,穿一身黑色蝙蝠装,鼻子上还卡着加厚罐头瓶底眼睛的就是琪琪后,晓佳更是瞬间破灭了曾经对于她的一切美好幻想。 后来李辛问晓佳:“看到心目中的美声女神感觉怎样?” 晓佳苦涩地笑了笑,摇摇头回答了七个字——见面不如闻声啊。 …… 在房车业内有句金句,叫做“金九银十”,意思是说每年九、十两个月份,房子和车子都会迎来一个销售旺季,而这两个月的销售业绩更是直接影响到全年销售计划的完成与否。眼瞅着八月见底,九月冒头,为了在这个金秋赢得一个好收成,各大房地产公司还有汽车销售公司都铆足了劲儿,准备搞一波大阵仗的促销活动。而报社为了最大程度地提高广告营收,更是发挥自身主流媒体优势,与各大房、车厂商密切联系,计划于九月一日起,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为期两个月的区、县(市)房车巡展。一场如火如荼的商业活动蓄势待发。 晓佳所在的飞雅传媒的老总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精明女子,她凭借着卓绝的口才和与报社总编非比寻常的关系,一举击溃了多家综合实力强于自己的几家文化传播公司,拿下了“金秋房车区县巡展”的活动承办权。 公司本来就人身不足,平时没有活动还好,可一旦有活动都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而且身兼多职。如今接了大单,人员更是捉襟见肘。所有人都上满了弦,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在岗。采办促销品、设计制作宣传物料、定制全新舞台、租借灯光音响、外聘演员……等等等等,大家都几乎累成了狗。公司老人们还好,像主持人勇哥、捷帅、狂乐团三少、勤勤恳恳的行政内勤滕滕等,他们入职早,跟着公司一路走过来,有着颇深的感情,所以辛苦点也没有什么报怨。而像晓佳他们这种市场业务人员,平时累习惯了,也倒不觉得有什么。但像阿果、阿虎这些新签约的艺人就感觉非常不爽了,一个个累的成天偷偷骂娘——格老子滴,妈买屁,我是歌手不是工地上干活的壮工!!!凭什么天天这么使唤呀…… 时间到了8月30日,在全公司的辛苦劳作下,巡展活动的各项准备工作终于全部就绪。所有人也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这天中午,骆副总在公司楼下的茶社订了锦秀套餐犒劳大家。可是,平日里像这种时候最善于拍领导马屁的李辛却不知了去向。 阿果问晓佳:“唉,今天领导请大家吃锦秀套餐,怎么不见李辛第一个跳起来欢呼领导万岁呀?” 晓佳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这话问的,我怎么会知道呢。” 阿果说:“你们俩平常不都粘在一起的吗?你不知道谁知道呀。” 晓佳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不过他突然想起在中午头下班的时候,有个风韵妖娆的少妇来找李辛。而这也许,就是李辛中午消失的原因吧。 阿果又问:“知道李辛去哪了吗?” 晓佳说:“不知道。我们俩没有你说得那么形影不离的。” 吃饭间隙,骆副总对大家说:“大家注意啦,有件事跟大家说一下,根据巡展活动日程,我们需要提前一天出发布置现场。这样,咱们餐后开一个调度会,调度会1:00准时开妈,任何人不能缺席,有没在场的,大家都相互通知一下。” 晓佳看看表,已经12:40了,可李辛却不知去向,他掏出手机给李辛打了过去,却无法接通。没办法,晓佳打开微信,分别用语音和文字给他发一条同样内容的信息。 临近一点钟的时候,李辛还没有回来。晓佳借上厕所的空隙又把电话打给了李辛,这次倒是通了,可就是没人接听。晓佳正纳闷李辛搞了什么鬼,却透过玻璃窗赫然看到李辛跟那个少妇正在楼下腻乎,那样子很是依依不舍。 眼瞅着就要开会了,晓佳也懒得再去理会李辛了,挂断电话就出了卫生间。 会议准时召开,李辛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前一分钟还在楼下,后一分钟已经坐到了会议室,而且脸不红心不跳。虽然只是三楼,但用不到一分钟时间跑上来也够可以了,这体能也是简直了。“不愧是当过武警啊”晓佳暗自感叹。 会议时间不长,只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会议结束后晓佳问李辛:“你中午搞什么鬼,怎么电话都不接?” 李辛揉着肚子说:哎呀,你就先别问这个啦,有吃的没?我快要饿死了。” 晓佳反问:“怎么,你中午没吃饭呀?” 李辛说:“中午时间这么紧张,哪有空吃饭啊。” 晓佳笑着说:“你干什么去了?时间紧张得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 李辛说:“干什么去了一会儿再告诉你,当下是要给我找吃的,我真的好饿呀。” 晓佳摆摆手说:“没有,好可惜呀,中午骆哥请大家吃的锦秀套餐,你竟然错过了,太没有口福啦。” “什么,锦秀套餐!可惜,可惜……”李辛悔得捶胸顿足,“你怎么没给我留一份。” 晓佳说:“怎么留?骆哥是点着人头订的餐,谁让你不在呢。” 李辛说:“好吧好吧,就这样吧,我先去滕滕那找点小零食垫吧垫吧,回来再跟你说话。” 李辛转身向滕滕的工位走去,可是就在转身迈步的时候,竟然噗噗颠出了两个响屁,而且是那种特响特响的。李辛倒是跟没事儿人似的,可却惹得办公室的几个人纷纷侧目。晓佳笑着看李辛背影——好一个屁精。 临下班的时候,李辛找到晓佳:“晚上别安排别的事儿了哈,哥哥请客,咱撸串去。” 晓佳问:“怎么着,辛哥,今天怎么舍得放血了?” 李辛说:“别废话,就说去不去吧。” “去……当然去了。”晓佳说,“难得你放回血,不去多对不起你呀。” …… 初秋的夜晚还微微有些燥热,而锦江畔清风徐徐,酒香食美。 烧烤摊上,晓佳和李辛相对而坐,没等上串儿,一人先干了一大杯扎啤。 “痛快呀……”李辛把酒杯入桌上一放,呵呵地剥起了花生,“这一大天,可把我饿死了。” 晓佳笑着说:“说说吧新哥,中午干嘛去了,怎么饭都没顾上吃呀?” 李辛呵呵笑道:“干什么去了,约会呀。” 晓佳问:“约会……跟谁呀,中午来公司找你的那个女的吗?” 李辛说:“好小子啊,竟然被你发现了。” 晓佳说:“切,我又不瞎。” 李辛问:“唉,那你觉得怎么样?” 晓佳说:“还行吧。” 李辛说:“还行?那是相当不错啊。” 晓佳问:“约会不正好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你这怎么整得饭都没吃上呢。” 李辛说:“好不容易约到一起了,哪还有心情吃饭聊天呀,开房洗澡办正事儿,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相当紧张了。” “什么?”晓佳惊讶问,“就午餐这么个功夫,你竟然跑出去偷吃啦?你可真行,嫂子知道不得扒了你的皮呀。” 李辛说:“别提那母夜叉,提她我心里长草。我跟她,我俩人没感情。” 晓佳说:“我算是服了你了!你跟嫂子没感情,那跟这个就有感情了?”. 李辛说:“跟这个也没感情,但我们有激情啊。嘿嘿……” 晓佳说:“哦,那你们俩还真是瘸驴配破磨,够般配的。” 李辛笑着说:“嘿,兄弟,笑话哥哥是吧。对了,你知道那女的看上我什么了吗?” 晓佳问:“什么呀?” 李辛说:“她说我的家伙事儿比一般人的大,而且技术特别好!” 啊?噗…佳噗地一下一下喷出刚刚喝到嘴里的啤酒,然后急咳了两下说:“你们?哈哈哈……你们这也太能搞了吧!” 李辛咧着嘴说:“嘿……你看看你,少见多怪的。你呀,就是太年轻,以后跟哥哥好好学学吧。” 晓佳说:“拉倒吧,我跟你可没什么好学的,在这方面咱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到这里,晓佳正色道,“新哥,我这当兄弟的还是要劝你一句,嫂子再怎么专横跋扈,但她对你还是挺好的,你以后还是尽量别这样了。” 李辛苦笑了一起,然后故意岔开话题道:“行了,咱不说这个啦,喝酒。”李辛跟晓佳碰了一下杯子,随即转身大喊道,“服务员,给我们这桌再烤四个大腰子。” …… 第一季 倾听 第五章 清盈曼妙的声音 晨曦微露,还没有进入喧哗之中的城市,被初秋晨起的薄雾环抱笼罩着。参加巡展的车队早早地就集合在了世纪广场,一辆又一辆的,屁股后面都噗噗噗的乐此不疲地排着尾气,有节律的响动中满是自以为是的调子。 晓佳单肩搭着背包,匆匆赶到集合地。 阿果摇下车窗远远地招手喊道:“嘿,晓佳,过来坐这辆车。” “哎……来啦。”晓佳应了一场,三步走并做两步跑,来到了阿果所乘坐的黑色别克商务车前。 晓佳开车门坐在了中排座阿果的旁边,再看看后排,还坐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儿。女孩儿留着长长的头发,头顶卡着一副大大的太阳镜,虽然不是那么特别妖艳动人,但却十分清秀脱俗。女孩儿应该是头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本来她是斜靠在车座上补觉的,后来因为晓佳上车的动静太大,而惊醒了过来。她与晓佳对视了一眼,然后翻了下身子,重又闭目养神了起来,那眼神和形态中尽是疲倦和被吵醒的小恼怒。 晓佳冲阿果挤了挤眼,小声问:“唉……这是谁呀?” 阿果双手一摊,表示不认识。 晓佳再看看假睡中的女孩儿,此刻她的多半个脸庞虽然已经被垂下的黑直长发所遮挡,但却难掩其清秀恬静。晓佳轻笑了一声,心想——哪来这么一个睡不醒的困死鬼呀……。 车队出发了,开车司机是一个四张多的老大哥,比较少言寡语,甚是沉闷。阿果是个好动的人,车子行驶了一会儿,他就觉得有些憋闷了,于是跟司机建议说:“大哥,能放点音乐听吗,不然好闷的。” 司机大哥看看后视镜,说道:“不好吧,后座那个幺妹儿好像在睡觉,放音乐恐怕会吵到她哟。” 阿果说:“没得事儿,好听的音乐是能助眠的。是吧……”阿果说着,转头用好像通知又好像征求意见的口气对后座“睡觉”的女孩儿说,“妹妹,放得点音乐没意见吧?!”阿果的话扔了出去,可女孩儿却没有半句回应,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不知是真的睡着了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装着没有听见。 “嘿……”阿果很是尴尬,撇撇嘴,然后对司机说:“放吧大哥,你看这妹子已经默许了。” 司机还是有些迟疑。晓佳见状,对司机说:“师傅,您就放心吧,我不信她在路上能睡得踏实,还是听点音乐舒服,提神醒脑。” 听到晓佳说话,后座的女孩儿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不过这次她的眼神里没有了那么多的疲倦和恼怒,而是多了几分好奇。晓佳回头正好看到女孩儿睁开了眼睛,于是又对司机补话道:“师傅您看,这姑娘也同意我的话,这睁开了漂亮的大眼睛等着听音乐呢。”女孩儿白了晓佳一眼,扭转了一下身子,又闭上了眼睛。 “好吧……”司机轻轻地按了一下车载cd的播放器按钮,随即整个车厢内响起了欢快的歌声。 车队一路奔驰,穿过城市街道,穿过乡村小镇,行驶在蜿蜒却平坦的盘山公路上。车子前方碧空嵌白云、山小群鸟飞;从侧面车窗望去,树木葱郁密,舍前农人持果香。 车子上放的音乐很潮,都是些欧美流行音乐。驱车行进在群山美景之中,听着动感阳光的音乐,绝对是一种享受。晓佳听着音乐沉醉地看着车外的美景。而阿果刚开始还比较稳当,可慢慢地,痴迷于音乐的他便骚动了起来,身子随着音乐的节奏不停地左右扭动,脚还不停地打着拍子,而且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甚至连车子都跟着他身体的晃动而微微的晃动了起来。 阿果的行为并没有引起司机的反感,反倒是坐在身后的女孩儿不乐意了,不过她依然不屑说什么,使劲儿地拿眼白阿果。可阿果哪里管她的白眼,自顾自地嗨着,一边吭着歌扭着身,一边不忘夸夸屁股下的车,“嘿……这新车坐着就是舒服(这些车都是参展的),音响也给力。对了,还有就是师傅这驾驶技术,那叫一个高超,你看平时晕车的我今天一点都不晕。”不过不论阿果如何会拍马屁,但他委实是太闹腾了,最后司机师傅还是把他给叫停了。而叫停的方式很酷很有效——关音乐。 又走过几座村镇,看到淳朴的孩子们用雪亮的目光看着外边世界来的小汽车队伍;又爬上爬下几道山梁,听到白云掠过天际,燕雀树枝逐飞嬉戏,花瓣和树叶无声飘落轻舞飞扬;又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驶离时,大家不忘顽皮地下车拍张照片留个纪念,高矮胖瘦有丑有俊。 平乡小城是金秋车房巡展的第一站,这里有着属于当地独特的繁华,曲转错落的城道路连接着你想去的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这里的人吵架,甚至都带着悠扬的歌调儿。平乡城中心有个广场,车队陆续停泊到位。在熄火后车屁股还在排泄最后一口尾气的时候,骆副总就开始指挥大家搭建舞台、安装音响、布置场地,忙了个不亦乐乎。 业务经理候平是个小个子,身薄体弱,给人的直观感觉是,他从小到大身体所摄取的营养物质全都贡献给了他的心眼儿。安装音响时,候平跟晓佳搭档,这可把晓佳害惨了。晓佳本就身材高大,再加上是个干活不拖泥带水的性格,跟候平这种鬼灵精怪的家伙在一起,那劲儿是怎么也使不到一块儿去。这不,在安装一台双15音箱的时候,晓佳连喊了三次123,候平也没能跟他打到一个啪子上。第四次的时候,晓佳哭笑不得地说:“平哥,咱能上点心吗?你要再跟我错着骨牙子使劲儿,我非腰椎间盘突出了不可。” 候平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了晓佳,你是身大力不亏,你再看看我,还没这音箱高呢,实在是力不从心呀。我尽力,尽力啦。” 晓佳撇撇嘴,心想,捷帅个子也不高,可人家干起活来一点不含糊,还不是你总想偷个懒。 “好吧,咱这次一步到位,平哥,你可卯足了劲啊。” “嗯,放心,来吧!!” “1……2……3……!”咔……音箱终于安装到位。 “哎哟嘿……可累死了。来,弄根儿!”晓佳递给候平一根烟,然后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儿,随即俩人一屁股坐在了双十五旁边,快乐地喷云吐雾了起来。 “嘿……帮忙给插一下。”老糊隔着老远的扔过来一根音响线。晓佳捡起音响线,随手插进了音箱的卡槽里。骆副总看老糊又在隔空抛物,气恼地大骂道:“嘿,你个龟儿了老糊,你挪挪屁股能累死吗?非得把线扔来扔去的,就这么糟蹋我的东西啊?我说这音响线三天两头出问题呢,原来这问题出在你这。”听到骆副总的责备,老糊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仍然自顾自地摆弄着调音台。 呜儿哇…… 一声撕裂感的巨响突然炸起。坐在双十五旁的晓佳和候平被惊得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 “哎呀……我说胡哥,您这搞得哪一出呀,是不是想让这高频音把我们给结果了呀?!”晓佳揉着耳朵大声道。骆副总随即也大声骂道:“老糊,你个龟儿子这是要搞啥子呀。” 老糊笑了笑说:“对不起……对不起……操作失误,操作失误啦。” 骆副总说:“老糊,龟儿子你给老子小心点儿。抓紧把音响设备调试好,耽误了老子的事儿看老子回去不扒了你的皮!” 老糊笑着打了个ok手势,然后又兀自忙活了起来。 流云拂过天际,清风摇摆枝头。在一片笑骂奔忙中,大家都各自忙碌着,而时间却在不经意间从人们身边悄然溜走,不留下半点美丽的孤独。 在老糊的一通捣鼓下,音响里传出了悠扬动听的音乐。 “各位亲爱的朋友们,大家上午好!欢迎来到蜀都金秋车房县区巡展活动现场……!我是你们的好朋友清盈。”一片繁乱嘈杂中突然传出来一个清婉动听的女声,那声音似林间山泉般清澈,如四月柳风般温柔。晓佳一下子愣住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呢?!”他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长发飞扬的女孩儿正在跟音响师老糊交流着什么。 晓佳认出来了,这个女孩儿正是来时与他同乘一车、坐在后座的那个女孩儿。“没想到她竟然有着这么好听的声音。原来,她的名字叫清盈。”晓佳看着清盈,眼睛里饱含的都是倾慕。此刻清盈正在配合老糊试音,此来彼往的交谈中,不时地还会传出她清朗的笑声。而这一切,都在晓佳眼里定格成了一帧帧唯美的图画。 “嘿……清盈!等等,先别走。”音响调试好以后,就在清盈准备离开的时候,晓佳终于鼓足勇气上前打了声招呼,而那感觉却像是遇到了思念多年的老朋友。 清盈疑惑地转过头,看到是晓佳,也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眼神里跳跃出了一丝不易被外人觉察到的神情:“嗯……你好!有什么事吗?” 晓佳笑了笑说:“那什么……我能认识你一下吗?” 清盈眨巴了一下眼睛,笑道:“认识一下?你不是已经认识我了吗,要不然你怎么能叫得上我的名字。” 晓佳说:“我是知道你的名字,可也仅是如此呀。我想跟你正式认识一下。” 清盈笑着说:“正式认识一下,好啊!你想怎么正式认识?” “怎么正式认识……”晓佳想了想,然后拿出手机在触屏上点击了几下递到了清盈的面前,“扫一扫,然后我告诉你怎么正式认识。” “切,什么嘛,不就是想要我的微信号吗?至于这么煞有介事吗?”清盈莞尔一笑,拿出了手机。 随着滴的一声响,晓佳的微信好友列表里多出了一个俏皮可爱的女生头像。 清盈问:“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 晓佳说:“嗯,满意啦!” 清盈说:“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哦,可以可以…”晓佳高兴地说,“我回头给你发信息哈!还有,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清盈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可刚走两步又停下了脚步,“唉,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呢。” “唐晓佳!” “嗯,记下了,唐晓佳……”清盈点点头,然后转身飘然而去。 第一季 倾听 第六章 原地在等待自己 当说喜欢的时候,往往是快乐而纯真的;当说爱的时候,多数是严肃而忐忑的。因为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理由、没有任何顾虑;而爱则不同,它是责任,是担当,有些时候又是功利和欺骗,是自私和占有。可,所有的爱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原来不是白就是黑,只不过是天真的认为,要醉得清醒无辜地犯罪犯罪……” 蓝色灯光下,猪小弟抱着吉他深情地唱着情歌。 熟悉和不熟悉,认识和不认识的朋友,都很喜欢听猪小弟唱歌,而我更是他的拥趸和铁粉。猪小弟不是专业的歌手,但他却拥有着专业歌手的歌喉。他喜欢偶尔来我的遇见酒吧做驻唱,而且还不用我支付任何费用,这让我感觉很是受用。当然了,作为很好的朋友,我也会毫不吝啬地拿出最好的酒来与他分享。有了他和一群像他这样的朋友,我酒吧开得才更加快乐,因为收获得不仅仅是金钱。 幽深的灯光里一个短发女孩儿目光游离,她缓步走到吧台前,轻轻地坐了下来,眼神中写满了无味、空洞和迷茫。她单手托腮伏在台前,静静地听着歌,没有半句言语。 “想喝点什么?”我走上前问道。 她看看我,问:“你是这里老板吗?”声音清朗而淡然。 我说:“是的。“ 她漫不经心地说:“能跟你谈个生意吗?” 我问:“什么生意?“ 她说:“我给你往这领客人,然后卖了酒水你给我提成。” “什么?”我问,“你是说你给我这当酒托?” 她淡然地说:“你愿意这么理解也可以的。” 我摇摇头说:“不行,违法乱纪的事儿我不做,像这种利用美女当酒托高价宰客的事儿,媒体上曝光了不少。我这是正经生意,不干这种勾档。” 她笑了笑说:“谁告诉你高价宰客了,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不用欺客宰客。违法乱纪的事儿你不干,我也会不干的。” “好吧!”我想了想说,“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我这都是平价出货,能给你的提成比例不会太高的。” 她问:“那你能给多高的提成?” 我思量了一下说:“嗯……这个不好说,具体要看是什么酒水了。” 她说:“说个大概。” 我摇摇头说:“没有大概。” 她笑着说:“看来你不是一个善于经营的老板了。” 我笑道:“嗯,差不多吧。” 她说:“好,我就喜欢跟你这种人合作。明天开始我就往这带客人,至于提成多少,你看着给吧。我相信你。” 我说:“谢谢,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我肯定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她说:“那好,那我们明天见吧。” 我问:“你这就要走了?” 她说:“生意谈成了,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我说:“你说得也对。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她问:“什么问题?” 我说:“看你也不像是很缺钱,为什么要出来做酒托呢?” 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说:“谁说我不缺钱?不过……呵呵,也许我缺的不仅仅是钱吧。算了,不说了,走啦。” “等等……”我叫住她问,“以后是合作伙伴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转回头说:“叫我噫兮吧。” …… 第二天刚一入夜,噫兮就跟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手拉手地走进了酒吧。跟昨天不同的是,她今天神采奕奕,快乐得就像林中自由飞翔的小鸟,全然没有了昨天那般无味、空洞和迷茫。 他们选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卡包坐了下来,吧员随后跟了过去,然后没过多久就拿着酒水单走了出来。我叫过吧员,看了看酒水单,消费金额是卡包低消的五倍。我心觉得好笑,但又不知笑从何来,只告诉吧员,这桌结账时给她打个九八折。 不过,噫兮并不领情我的善举。 事后,噫兮过来找我,问为什么给她的账单打折。我说因为看她带来了男朋友,所以出于合作友谊的考虑就给打了个折扣。噫兮反问我,凭什么认为定那是她的男朋友。我问她,难道不是吗?她回答说,是也不是。随后叮嘱我,再不要做出打折这样的蠢事儿了。我不置可否。 随后的几天里,噫兮每晚都会带来一到两个“朋友”,消费也都不低。这些“朋友”有些跟她很般配,有些不太般配,但噫兮跟他们每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脸上都写满了快乐和幸福,而且是那种由心而发的快乐和幸福。只是,这快乐和幸福的表现状态不大一样,有时是温柔恬静,有时是率真奔放,有时是小鸟依人……。很显然,她十分享受这种生活。 按照约定,噫兮次日中午来酒吧结算头天晚上的酒水提成。她开始只是结算提成,并没有太多的话语,不过一天天的,我们彼此熟络了,也会一句半句地聊一聊。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而跟这种有故事的女人聊天,我还是习惯性地倾听。她说起了自己的一些往事,都是些我不太容易读懂的爱情故事。但大致上就是她爱过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些人,也被某一个人或某一些人爱过,可爱来爱去,却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了。 这天中午,噫兮又准时来到了酒吧。还是如往常一样,我们会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上几句,主当还是她来说我来听。不过我这次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位,竟然动起了劝化之心。我对她说:“噫兮,我有句话一直憋在心里,今天想跟你说说。” 噫兮表情淡漠地问:“什么话?你说吧。” 我说:“我感觉你是个感情骗子。” 噫兮依然表情淡漠:“你说得没错。” 我说:“我觉得你这样不好,我认为生活中,什么都可以欺骗,但唯不能欺骗感情。” 噫兮说:“那你是的认为,不是我的认为。” 我问:“那你怎么认为?” 噫兮说:“我认为感情是最廉价的,是最能够肆意挥霍的。” 我说:“你这样迟早会玩火自焚。” 噫兮脸一阴:“这个用不着你操心!我该走了……”说完她起身迈步离开座位。在临出门的时候,噫兮与刚好进门的susan撞了个满怀。 susan本来笑着脸的还要跟噫兮客气句什么,可看到她阴郁的表情,便果断地收回了意欲要说出的话。 “唉……”susan走到跟前,问我道,“刚才那女孩儿干什么的?怎么脸阴得那么老沉。” 我说:“稿不清楚,也许是气压太低要下雨了吧。” susan说:“竟胡说八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 我笑了笑说:“拉倒吧,我能对她做什么呀。哎,你今儿怎么这么有空?干嘛,找我有事儿?” susan说:“今天补休,跟家里一直窝别到现在,这不肚子闹饥荒了,可我懒得自己做又不想吃外卖,所以就到你这来蹭顿饭吃啦。唉,给做点好吃的吧。” 我说:“你嘴还真壮,我正准备做最高境界呢。” susan问:“最高境界!什么最高境界?” 我说:“这最高境界形容起来就繁杂了,它得用现摘的顶瓜带刺儿的黄瓜,出土三天常温保鲜的脆甜胡萝卜,小树林散养的处子柴鸡蛋,上等的松花江畔大米,顶好的出水青虾……最重要的,饭要粒粒分成,还要粘着蛋,更更重要的……” “停停停……”susan拦住我的话道,“我当什么最高境界,白话半天就是个蛋炒饭啊。行了,怎么个最高境界法我也没兴趣了解,我这从早起到现在都还水米未进,饿着呢。你还是赶紧去做吧。” “好好好……您稍等片刻。” 哐当地一阵一阵忙活,一锅色香味儿俱佳的“最高境界”出锅了。当我端着炒饭走出厨房的时候,susan正在打电话。只听她说:“唉,星儿!你下午干嘛去呀?哦……那要不咱俩逛街去吧。嗯……嗯……成!吃什么?嗯……唉嘿,我这有‘最高境界’要不给你打包一份。什么‘最高境界’啊?哈哈,到时候你一看就知道了。揉成用材特讲究,做法特考究……对对对……”susan边打着电话,边尝了一口炒饭,“味道相当不错呢。好……咱们说好啦,你等着我,我这就过去。嗯……bey!” “那什么……”susan挂断电话对我说,“我这有事儿,得先撤了。帮我把你的‘最高境界’打包两份,我带走吃。” 我说:“有多急的事儿至于这么赶?吃完再走吧。” susan说:“不行,我跟星儿约好了,她等着我呢。别磨叽,赶紧给我打包。” “不是……”我说,“这一共就两份,您都打包走了,我吃什么呀?” susan说:“你再做一份不就行了。” 我说:“这最高境界必须用隔夜的饭做才好吃,剩饭就这么多,全用上了。” susan说:“净瞎说,什么时候新做得好吃好吃呀。行了,你赶紧给我打包吧,我跟星儿帮你处理剩饭都没叫委屈,你还在这抱什么屈呀。” “嘿……还能这样!”我一脸的无可奈何。 …… 黑夜,喜欢用她自己的方式来抚慰每一颗孤独受伤的心灵。 孤寂街道上,一个男人跪在一个女人面痛苦地诉说着什么。那个女人脸上有着我所熟悉的冷漠神情,而那个男人,也似曾相识。傍晚的时候,susan给我发来了一段视频,她告诉我:“跟星儿逛街的时候撞见了这一幕,这个女孩儿好像是就当天中午在酒吧遇见的那个。” 入夜后,视频中那个男人来到了遇见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后来,就在距酒吧不远的城市主干道上,凄厉的刹车声划破了午夜的孤寂。 在那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噫兮都没有再来遇见酒吧。直到有一天,她过来告诉我,她要离开这座城市,要去来时的地方,找回那个曾经的自己。这次,她的眼睛里没有了曾经的淡漠,虽然挂着一丝神伤,但却蕴含着一份憧憬和向往。 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眼前分明是一个不再孤独空虚的身体,而是一个懂得呵护真情的灵魂。 第一季 倾听 第七章 一缕清新一浊流 飞雅传媒十分重视这次车房巡览活动,而第一站的第一场演出,公司更是拿出了自己的最强阵容。活动当天,平乡城中心广场彩旗飘扬,人声鼎沸,帅车靓模,一片春光浮华。 像这种半官方的活动,都还保留着一个鲜明的天国上邦特色,那就是开场前领导们会有一段沉闷而冗长的致辞。而且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翻过来道过去,什么初衷啦、意义啦、展望啦、寄托啦……叽里咕噜的整一大堆,有些人在假装认真听,有些在人直接表露反感,总之一句话,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但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听,还得适时鼓掌。不过还好,再冗长的讲稿也有讲完的时候,而且现在的领导们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讲稿也是压缩了再压缩。 噔噔噔噔……噔噔噔……一段劲爆的音乐响起,汤妮姐联合狂乐团三少闪亮登场啦。汤妮姐是唐晓佳眼里最性感的女人,她身材高挑,腰肢纤细,眼眸中的迷离勾魂摄魄。而狂乐三少也个个是标准型男。他们狂野奔放的热舞,瞬间就把活动现场的气氛燃了起来。广场上,欢呼声此起彼伏,口哨连连。 勇哥和清盈轮番上巧妙地把各把各种惊艳的节目进行穿针引线,同时违和地宣传宣传房车销售信息。现场观众的情绪是一波又一波的被调起。开始的时候,现场秩序还算稳定,可慢慢的就有些失控了,尤其是在派送礼品的时候,舞台下的大人小孩儿,推过来搡过去,一顿拥挤,有些甚至都爬上了舞台。看着舞台的摇晃幅度越来越大,骆副总慌了神,他连忙指挥晓佳、李辛、候平几个站到舞台四周维护秩序,驱赶或劝离爬上舞台的群众。 又要开始派送礼品啦——帅气的红色太阳帽。场下观众又像潮水一样,呼啦一下子涌了过来。阿虎在舞台中央深情地唱着歌,可好像只有他自己在关注自己的歌声,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礼品上。晓佳他们几个左挡又劝地维护着秩序,忙得不亦乐乎。 “给我一个……给我一个……!”舞台下的人们都把手高高举起,一个个脖子伸老长地嚷嚷着。而就这拥挤的人群中,活跃着一个梳着满头麻花小辫儿的女孩儿,她俏皮灵气,虽然个子没有多高,但却跳得比谁都高。“嘿……帅哥。”那女孩儿带蹦带跳地冲晓佳说,“给我一顶小红帽儿。” 晓佳看到了女孩儿,心觉俏皮可爱,会心一笑,从箱子里拿出了一顶太阳帽。但他没有像跟对待其他人似的把帽子扔了过,而是走上前,直接把帽子戴到了女孩儿的头上,而且还顺手摸了摸她的头。 女孩儿得到帽子,高兴得像只快乐的小燕子。她冲晓佳眨眨眼,作出了一个么么哒的动作,然后便转身欢快地离开了。晓佳看着女孩儿快乐的背影,脸上笑开了花。可是他没有注意到,站在舞台边上清盈已经拿眼白了他三白。 巡展活动首战告捷。晚上,主办方、承办方、协办方……等等各路精英齐聚一堂,他们在入住的酒店举行了一场大规模的聚餐活动。各个单位的战将们轮番拼酒,壮烈豪饮五迷三道,整个酒局婉若一个血雨腥风的江湖,写尽了人生百态。飞雅传媒的歌手演员们,一个个流窜于各个酒桌寻朋唤友。飞雅老总方菲菲更是使出一身解数,尽显风韵,在蜀都晚报总监的引领下,秒结商业伙伴。 骆副总在各个酒桌间杀了一圈后回到座位,看到晓佳和候平歪坐在座椅上,但再看看他俩的神情,马上就识破了俩人都在装醉。 “唉,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装了啊?”骆副总毫不客气。 晓佳说:“骆哥,我可没装,我是真不行了,现在我看房顶都是旋转的。” 候平也说:“我也是,就我这小体格早就透支了。” 骆副总骂道:“妈买屁,你们两个小子这点伎俩骗得了别个却骗不了我,我一眼就能看穿你们的心肝脾胃肾……都赶紧给我起来,各桌再去杀它一轮。别给咱飞雅传媒丢脸。” 晓佳说:“骆哥,我真不行了,再喝下去非吐血不可。” 候平说:“是呀,骆哥!你发发善心,让我们喘口气吧。“ 骆副总加重语气说:“少废说,我一个半大老头子都冲锋在前,你们俩一个负责市场一个负责业务,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你们冲锋陷阵的时候,要是敢给我掉链子,我轻饶不了你们。快……去给我杀他个人马仰翻回来。“ “豁出去了,平哥,咱们走吧。” “走……!” 看怎么着也过不了骆副总这一关了,两个人心一横,抄起酒瓶端起酒杯就扎进了喧嚷的酒客丛林之中。 谈笑声,碰杯声,桌椅挪来搬去的声音,隐约可闻的酒水倒入酒杯的声音,杂糅成一曲酒局上特有的交响曲。后来,精英酒客们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在一片亢奋中,大家又转场到了酒店舞厅。在这个灯光陆离,气氛暧昧的场所,所有人都现出了醉生梦死的原型,尤其是那些四五十岁的老男人们和老女人们。他们起初只是在动感的音乐中奔放的扭动腰肢,可后来玩乐的气氛越来越浓,在狂野的音乐声中他们彻底开放了自己。他们开始用近乎嚎叫的方式大声唱着歌,他们彼此挑逗,拥抱亲吻,甚至在一片起哄声中,一个白天里端庄俊秀的地产公司女营销副总竟然还跳起了脱衣舞。 晓佳已经头疼欲裂了,他右晃地逃离出群魔狂舞的舞池,先跑到卫生间一阵狂吐,随后又用凉水冲了下头。一阵折腾后,晓佳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他顺着绿丛走廊往客房那边走,可走着走着,突然被一个人按到了墙上。 “嘿……小子,还认识我吗?”昏暗的灯光中,传出一个甜美的女声。 晓佳晃了晃迷醉的脑袋,却见眼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儿。“你谁呀?我好像……好像不认识你呀。” 女孩儿说:“嘿,你个没良心的,白天刚勾搭完人家,转身就把人家给忘啦。” 晓佳又仔细地看了看,努力地想了想:“你……哦,想起来了,你是白天搞活动时跟我要小红帽的那个女孩儿。” “哼……”女孩儿说,“算你还有点良心。你要是认不出来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晓佳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难道也是来参加活动的。” 女孩儿说:“哼,那你就甭管了。” “好好好……”晓佳说,“不管就不管吧,我也懒得管。没什么事儿我就撤了。头疼得不行了,得回去睡了,你自便吧。” 女孩儿嘿嘿一笑说:“唉,想回去睡觉啊?你说这话不会是想暗示我,叫我到你房间里去吧。” 晓佳连忙说:“没有没有……你胡说什么呀?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真喝多了,头疼得厉害,必须要回去睡了。”. 女孩笑着说:“嘿嘿……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少解释啦,本姑娘是逗你玩儿呢。你以为本姑娘就那么容易泡到手呀?你让我跟你回房间我就跟你回呀。切,少做人的黄粱大梦啦。” 晓佳一拍自己疼得要炸掉的脑袋,说道:“这什么跟什么呀!好好好,不解释不解释。你要是没什么事儿了,我就先走了,真扛不住了。” 女孩儿说:“好,看你可怜吧唧就放你回去吧。不过在你回去之前,把你手机号、微信号、qq号都留给我。” 晓佳掏出手机递给女孩儿:头疼得厉害厉害,你自己加吧。” 女孩儿接过手机,笑道:“嘿……没想到你这么乖呀。对了,你叫什么名儿呀?” “唐晓佳。你呢?”晓佳眼皮都没抬地回答道。 女孩儿说:“我叫郝蕾,记住了!明天要是见面你叫不上我的名字,我轻饶不了你。呐,手机还你。你现在可以走了。” “忘不了,放心吧,绝对忘不了……我走啦,晚安!”晓挂接过手机,然后云中漫步般的向客房楼走去。郝蕾看着晓佳的背影,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三转,随后由心而发的俏皮一笑。 …… 晓佳刚走进客房楼,却见电梯门即将关闭,连忙紧靠跑几步,大声招呼道:“唉,麻烦……电梯等等。” 听到晓佳的声音,电梯在关闭后马上又重新打开了。 “唉……是你呀。”晓佳走进电梯,看到里面的人竟然是清盈,心中顿时泛出一份喜悦。 “嗯……”清盈笑了笑,然后关心地问,“看你这样子,是喝多了吧?” 晓佳强打着精神说:“嗯……还好啦,稍稍有点大,但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你呢,还好吧?” 清盈心领神会地说:“哦……我还好,只喝了一点点儿。” 晓佳问:“吃过饭后就没再见你,你去舞厅了吗?” 清盈说:“嗯……去了,不过只待了一会儿,里面太闹了。后来我自己到咖啡厅坐了一会儿。” “哦,哈哈这帮人真是疯子……”晓佳笑着说道,头疼在他笑的时候一下下地扎着他敏感的神经。 清盈笑了笑,但没再说什么。 晓佳说:“清盈,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 清盈笑着说:“是嘛……其实你的声音也很好听,很特别也很干净,是……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真的吗?”听到清盈这样说,晓佳心里美得像阴暗的房间里照进了一缕温暖的阳光。 “嗯!”清盈轻轻地点了点头。 叮……电梯到了。两个人一前一后步出电梯。 走廊里一片幽静,两个人走在其中,脚步声嗒嗒作响。 晓佳说:“清盈,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聊天感觉特别开心。” 清盈说:“是吗?我觉得你也挺有意思的。” 晓佳问:“平时你业余时间喜欢干点什么呀?” 清盈说:“我工作之外其实还是挺宅的,也就听听音乐看看书、追追剧什么的。你呢?” 晓佳说:“差不多吧,我也挺宅的。” “哦……”清盈迟疑了一下问道,“唉,晓佳,刚才在绿丛走廊跟你说话的女孩儿是谁呀?” 晓佳显然没有听出清盈问话的弦外之音,他大大咧咧地说:“就一普通朋友。怎么了?” “哦……没事儿。”清盈不问自答地说,“刚路过那的时候正巧看到你们在那说话,所以就随口问问,你不要介意啊。” 晓佳傻呵呵地说:“哦……没事儿,我的事你随便问,我愿意跟你分享我的一切。” 清盈笑了笑说:“呵呵,你可真逗。好啦,我到了,你喝了不少酒,早点休息吧。”清盈说着,用房卡打开了房门。 晓佳问:“那什么,清盈!我特别喜欢跟你聊开,以后咱们能经常这样在一起聊聊天吗?” 清盈说:“可以,当然可以呀。不过,你就只是喜欢跟我聊天吗?” 晓佳鬼笑了一下说:“当然不只是喜欢跟你聊天啦。但是你这么纯洁善良,所以我肯定是不好意思跟你耍流氓的。” 清盈咯咯一笑说:“你看你,说着说着就没正行了,好了啦别贫了,快回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嗯……”晓佳点点头,看着清盈关闭房门,才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这一夜,他在酒精和一份悄悄萌芽的感情的双重麻醉下,睡了一个不太舒服却很甜蜜的觉。 第一季 倾听 第八章 记得要快乐永远 活动一场接着一场,由传媒、文娱、地产和汽车多个行业精英人士们组成的巡展团,从这座城市到那座城市,再到另一座城市,其行进的路线在地图上以蜀都市为中心画了一个大大的不规则圆圈。这圆圈,圈出了太多人的梦想,圈出了太多人的笑泪,圈出了太多人的无奈,也圈出了太多人的真实与面具的博弈。 巡展活动一场比一场成功,为了卖出更多的房子和车子,为了拉到更多的广告赞助,为了接到更多的商演活动,总之就是为了能够挣到更多的钞票,所有人都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展现着自己的伎俩和才华。现代人都有自己的梦想,都希望能够活成自己最想活成的模样,可达成这些梦想和目标的前提就是要挣到钱。而当挣钱成为唯一信仰的时候,不知是社会的悲哀还是人生的悲哀。 每天夜里都在上演着如第一晚那样的激情和欢笑,人们搜肠刮肚地寻找着存在感和活着的快乐,可不知怎的,所有的快乐最后都回归到了赤裸裸的饮食男女。 李辛是一个饥不择食的猎艳者,虽然他真的没有什么饥渴,或者说他的饥渴是心理大于生理。也许生活中像这李辛这样的人有很多,他们通过放纵自己的身体来填补空虚的心灵。李辛曾对晓佳说过,他说晓佳很像曾经的自己。晓佳却强烈反驳,晓佳认为自己更纯粹、更有对生活的热情和追求,更重要的是晓佳对于感情有着一份童话般的追求。可李辛说自己曾经也是这个样子,只是人总会在某些时候被某些东西改变。有那么一段时间,晓佳差点就信了他的话。 多场活动下来,李辛已经跟公司的业余歌手小文走得很近了。不过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李辛是一厢情愿,小文是若即若离。可虚虚实实中,大家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在此期间是否真的发生过什么。 这天晚上,阿虎又被李辛请到了晓佳和阿果的房间。 晓佳问阿虎:“怎么,今天又是十点半以后?哈哈……” 阿虎愤愤地说:“可不是嘛,下次出来,我再也不跟李辛一个房间了。” 阿果问:“他们俩到底有没有事儿呀?” 阿虎反问:“他们俩,谁们俩呀?” 阿果说:“你这不明知故问嘛,李辛和覃小文呀。” 阿虎说:“谁特么知道呀,反正我每次回去都没看不出什么痕迹。我琢磨着,李辛没戏,他干不出什么真事儿来,小文他拿不下。” 晓佳笑着说:“拿不下,那他每天晚上还瞎折腾个什么劲儿呀。” 阿虎说:“得折腾呀,不折腾哪行,不折腾还是他李辛吗?!再说了,折腾兴许还有一线希望,不折腾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阿果说:“好嘛,没想到你还真是个体贴人的好基友。” 阿虎说:“呸……谁体贴他呀,我是拿这种厚脸皮的人没辙。唉,晓佳,我今天正式通知一下你哈,下次活动出来你跟李辛一个房间。” 晓佳问:“干嘛是我呀?” 阿虎说:“因为你俩关系好呀!” 晓佳说:“那不行,我跟阿果关系也很好啊,你不能这生生地拆散我们俩。是吧阿果?” 阿果笑着说:“对呀,你不能拆散我们,我们很恩爱的,李辛还是你继续照顾吧。哈哈……” 阿虎竖起中指,恶狠狠地说:“你们俩,可以去死啦。” 哈哈哈哈…… 滴滴滴滴!就在几个人说笑时,晓佳的手机里传出了qq那经典的信息提示音,他一看,竟然是清盈发来的——你在干嘛呢? 晓佳想了想笑着给回了条信息:在想你呀! 阿果看了看晓佳的表情,问道:“唉……小子,看条信息怎么笑得这么闷骚,老实说,谁发来的?” 晓佳答非所问地笑道:“闷骚?我有闷骚吗?” 阿果说:“少岔开话题。我说的不是闷骚不闷骚的问题,我要说的是谁发来的信息让你变得这么闷骚。” 晓佳说:“那你就甭管啦。” 阿果说:“切,你不说我也知道。清盈吧?从第一天出来我就看你们俩有点意思。” “你就臭贫吧,真想假想啊?”清盈很快便回过来一条信息。 晓佳竖起食指冲着阿果摆了摆,然后自顾自地给清盈回起了信息:我向教员爷爷保证,真想。” 阿虎有些诧异地问:“唉……晓佳,你什么时候跟清盈好上了?” 未及晓佳说话阿果抢着回答说:“这两人呀,从咱们搞活动的第一天就对上眼儿啦。” 阿虎笑着说:“哦哟……晓佳,原来你喜欢这种文艺高冷范儿呀,难道跟你不觉得跟她在一起很闷吗?就她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我是肯定受不了的。太清高啦。” “啊……?”晓佳眼睛紧盯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地说,“闷?怎么会闷呢?我们不要太开心呢,聊音乐、谈人生,有说不完的话呢。” 阿虎坏笑道:“哎呀,这么郎情妾意呢,那么相处这么多天了,你跟她有没有昂……?整出点真事儿呀?说句心里话,你要是真能把她搞定,我阿虎大大的佩服你。” 晓佳说:“什么?你想什么呢!你当我是李辛呢。再说了,清盈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阿虎说:“装,你就给我装。你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交往,不亲热亲热那叫真正意义上的好嘛。” 晓佳说:“亲热当然是有必要的了,但也不能太随便,那是感情达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发生的。人必定是情感动物,哪能跟狗儿猫儿一样,说发情就发情啊。” 阿虎说:“好好好,情感动物,那你就小火慢炖慢慢培养感情吧。不过我友情提醒一下你,有机会就上,不然小心辛苦耕耘最后让别人摘了桃子,自己倒落个两手空空。” 晓佳摆摆手说:“承蒙提醒,不胜感激。” “公司年底评奖,我一定强烈推荐你得‘最佳装纯奖’。”阿虎笑着摇摇头,然后对阿果说,“唉,新发的演出服你试穿了没,感觉怎么样?” 阿果说:“就那样呗,上宽下窄,左松右紧的,不是很舒服……” 阿果跟阿虎聊起了演出服的事儿,晓佳则完全沉浸在跟清盈的谈天中。 …… “油嘴滑舌,你想我那为什么不主动给我发条信息呢?” “因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想我啊,那样我就会更想你。” “切,我才不会想你的呢……”. “不想我?那为什么大晚上的给我发信息呢?” “嗯……也许是觉得你还不算很讨厌吧。”. “哦……那我真要谢谢你啦。不过你所谓的不讨厌,我可以理解成喜欢吗?” “你愿意这样理解我也没有意见。嘻嘻……说心里话,我从来没有主动示好过,你是第一个。” “你看你说得跟真的是的,感动死我了,我再差一点儿就要信了。” “嗯……可我说得是真的,你真的是我第一个示好的男性朋友!” “可是……你的中学、大学,还有参加工作后的这几年,难道就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吗?你别说在此之前的岁月你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 “嗯……”清盈沉默了很久,然后发来信息说,“反正我说的是真话,信不信由你吧。” “嘿嘿……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清盈,我真的非常感谢生活能够让我遇见你。” “我也是……” “希望我们能够像现在这样,快乐地在一在一起。” “呵呵……我也希望如此。不过……不过如果你将来觉得累了,陪我走一段儿就好,不用你付出永远。” “累?为什么会累呢?” “嗯……以后你慢慢会明白的。” “不要走一段,要一起走就永远地一起走下去。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伴着你的。” “被感动到了……比心!” “嘿嘿……比心!”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 “我想听你用语音对我说晚安,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晓佳看着清盈发来的信息,会心一笑,用手指按下录音键,轻声说了句:傻丫头,祝你做一个好梦,晚安! 随即,清盈发来了一个甜甜的笑脸。虽然只是一个笑脸的表情,但却已经融化了晓佳的心。 阿果看看痴痴呆笑的晓佳,招呼道:“唉,甜言蜜语够了没?如果够了,咱仨斗会地主吧。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呀。” “好啊,来吧来吧……” 夜的寂静在这个酒店的小小房间里被逗闹打破,一会儿王炸,一会儿飞机,一会拖拉机……。他们把游戏交给了黑夜,而有人把心事儿交给了黑夜,有人把青春交给了黑夜,有人把原则交给了黑夜,有人把苦闷交给了黑夜,有人把交易交给了黑夜,有人把对明天的期待交给了黑夜,而这些都是属于黑夜的故事 第一季 倾听 第九章 怎个暗夜不孤独 “我所在的派出所是一个位于南疆地区最偏远的边境派出所,那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是少数民族。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夏天的中午,天气非常炎热,差不多得有三十七八度的样子,路上行人稀少。当时,我跟我的班长正在值班,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老者倒在了地上,料想应该是中暑了。班长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战士,他让我留在值班室,自己跑出去救扶那位老者。当时我还是一个新警,还不明白班长这样做的用意,本能地以为他是想自己创造更多的受表彰的机会。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 “我看到那个老者在班长俯身搀扶他的时候,突然从长袍中掏出一尺长得明晃明晃晃的屠牛刀。我看到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子瞬间割断了班长的喉管,看到班长的鲜血从喉管的创伤处喷涌而出,看到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老者的白色长袍,看到班长魁梧强壮的身体不停地抽搐……那一刻,整个世界是一片死寂。” “我跑出了值班室,却只能傻愣而木讷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我曾经学到的所有擒杀制敌的本事似乎在那一刻都不属于我了。我掏出枪向那个行凶的歹徒胡乱地扣动扳机。而对方还给我的,却是手中张扬挥舞的滴血的屠牛刀,却是残暴而锐利的凶光,还有新鲜的血液都无法浇灭的愤怒憎恨之火。” “我看清了他的面容,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老者,他是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留着长长的络腮胡子和拥有深邃的眼睛。我看着他骄狂地扬长而去,我怀里抱着身体瘫软的班长,他已没有了呼吸,有的只是鲜血在无声地流动。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恐怖的正午。骄阳刺得我的眼睛生疼,我努力地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他在讲述这件往事的时候,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我能感觉到他当时的恐惧和愤怒和无助,却无法真正体会到他现在的埋藏于心底的疼痛。 他叫孤独警,是最近偶尔在后半夜,也就是我快打烊时才过来喝一杯的朋友,是一个对善良和正义有着近乎偏执追求的人。他至今无法接受自己生活中曾经出现的残暴和冷血。他十七岁从警被分配到了那个边境派出所,紧接着就发生了那个恐怖的事件,那个永远不被多数人所知晓的事件,那个瞬间颠覆他人生三观的事件。 我给他倒了一杯烈酒,告诉他:“喝吧,放纵一下自己的身体。很多时候,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太压抑。”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泪水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我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这段噩梦般的往事,不是因为怕别人嘲笑我的懦弱和无用,而是真的无法接受这种泯灭善良和正义的行为。这跟我当年选择从警所期待看到的生活是完全不同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说道:“兄弟,其实世间本来就不是那么美好,在很多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存在着很多我们没有见识过也接受不了的丑恶。但是作为一个成年人,我们必须要接受生活中所有的美好与不美好,接受所有的正义与邪恶。你不能接受那恐怖的事实,也许是因为它来得太突然。还有就是在你心里,你没有意识到,曾经我们所学的那些战斗技能就是来对付这些残暴和邪恶的。我在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就入伍当兵了,也许跟你们警察维护治安的职业理念不同,当我们一走进军营,连长就告诉了我们手中钢枪的意义。所以我们明白,有些时候为了维护正义,必须要以暴制暴,必须要直面鲜血和死亡。” 孤独警慢慢抬起低垂的头:“佳音哥,可我还是愿意相信善良和正义。相信人与人之间任何矛盾是可以通过非暴力手段来解决的。如果不是那样,我宁愿选择退出警队。”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当然有善良和正义了,只是我们不能太狭隘的去理解它。还有,逃避是不可取的,作为战士我们只能迎敌而上,以牙还牙。不能因为心底那偏执的善良和正义,而放弃战斗。” 孤独警说:“我不理解,如果非要以暴制暴,那正义和善良又从何体现呢。” 我想了想说:“不是所有人都信仰善良和正义的,有很多人,为了利益、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为了达到极端的信仰追求,他们会选择不择手段。而遇到这种人,我们只能用极端的方式来告诉他们如何来生活。” 孤独警摇摇头:“我还是理解不了。” 我扶着他的肩膀说:“别着急,你慢慢会理解的。” “佳音……” 这个时候虑琛走了进来,他也是一个喜欢在后半夜跑来我这里喝两杯的家伙。 “嗨,虑琛!想喝点什么?” “oldfashion……” “好的。” 虑琛选了孤独警旁边的位子坐下了来,其实他极少跟陌生男人说话,更介意自己的空间保护,一般只要条件允许,他不会跟陌生男人坐得太近。不过他今天在店里几乎没什么客人的情况下,选择挨着孤独警这样一个陌生男人坐下,这说明,他不讨厌孤独警。 “你的oldfashion。最近忙什么呢?”我把调好的酒放在虑琛的面前。 虑琛说:“我能忙什么,除了工作上那些事儿,其他时间就是泡妞儿呗。”虑琛很喜欢用这样游戏人生的口吻聊天。 我笑问:“哦?那又泡到几个漂亮妹妹?” 虑琛喝了口酒,说道:“没有合适的,所以到你这来碰碰运气,我知道你这总是有好多美女出没。” 我说:“那你应该早点来,这会儿该回家的都回家了,来找伴儿的也都结伴而去了。恐怕你要失望了。” 虑琛耸耸肩:“无所谓啦。唉……”虑琛说着,把目光转到了坐在旁边的孤独警,却向我问道,“这兄弟情绪好像不太高呀。” 我说:“是,这小兄弟有心结解不开,正好,你来了帮着解解吧。” 虑琛说:“哦?什么心结,说来听听。” 孤独警抬起迷离的醉眼看了看虑琛,却没有说话,只抑了抑手里的酒杯。看得出来,他沉醉的身体已经快要不被清醒的思维所支配了。 我说:“小兄弟是一个边防派出所的民警,他经历了一些可怕事件,致使对自己曾经的信仰产生了怀疑。” 虑琛问:“什么信仰呢?” 我说:“善良和正义。” “善良和正义……”虑琛摆弄着手里的酒杯,重着我刚刚说过的话。沉默片刻后问孤独警,“兄弟今年多大了?” “22岁。”孤独警淡然地回答。 “22岁。”虑琛又问,“那你当警察几年了?” “五年……”孤独警回答说,并随着深深地喝了一口杯里的烈酒。 虑琛语重心长地说:“经历了五年边防警察的生活,难道还不能清晰认知这个世界吗?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善良和正义,有的只是如何去衡量善良与正义的尺度。我虽然不知道你具体经历了什么,但我只能说你还不够成熟。不过你不要着急,你才只有22岁,有的是时间去让你慢慢成熟。” 孤独警摇摇头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虑琛说:“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好吧,那我说得再明白点。任何事都有个值不值得,懂吗?你觉得值得就去做,不值得就不要做,至于其它的不用考虑那么多。你要慢慢学习在做一件事时去衡量他的价值而不是正不正确。因为好与坏、对与错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当你明白了价值的重要性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所谓的善良和正义纠结了。” “什么?”孤独警看着虑琛,眼神是尽是迷茫。 我进一步解释说:“兄弟,这位虑琛哥哥说的意思是,让你学会价值判断还是道德判断。这样可能跟你心里的美好世界有相悖的地方,但生活就是这样,必须要学习融入和适应。” 虑琛说:“对,就是这个意思。” 孤独警说:“其实这些大道理我也懂,可我就是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 我笑着说:“那只能说你太单纯了,不过这也是一份难能可贵的品质,在那么艰苦残酷的生活环境中生活五年,你竟然还能保持这样的本真。真得十分难得。你啊,让我们这些江湖老油条感到好惭愧呀。” 孤独警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单纯,只是偶尔会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找不到曾经快乐的自己了。” 虑琛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孤独警的酒杯,说道:“都一样啦。” 我也笑着说:“是的,都一样的。” 孤独警说:“佳音哥,谢谢你们。我感觉跟你们聊天挺开心的,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我说:“甭管怎么样,你相信自己就是了。真的,你现在做的,是令我们仰视的事业。所以你一定要努力。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要怀疑自己的信仰。” “嗯……”孤独警点点头,“我知道了。明天我就要回南疆了,这杯酒敬两位哥哥。” “好,干杯!”我们三个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孤独警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对他说:“兄弟,最后再叮嘱你一句。回到那边,记得保护好自己。只有保护好自己,你所做的一切才更有价值。” “嗯……再会啦” “再会……” 夜,越来越深了。虑琛喝得有些微醉,他喜欢在这种状态下诉说自己的孤独,其实我也一样。而我们通常选择诉说孤独的方式,都是用无关痛痒的言语,来讲述曾几何时的自己,还有就是用似是而非的调侃来勾画现在的生活。 当酒吧门再一次叮咚响起的时候,我店里最后一个客人讲信修睦走了进来。他是最后一个客人也是第一个客人。因为他几乎每天都会过来转几圈,但他只在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人或者事儿的时候才会坐下来。而没有这些人和事儿的时候,他通常都会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在不用遮掩的黑夜里,大家都愿意做真实的自己。讲信也是这样,而这种率性的孤独就是他最真的自己。 遇见酒吧的客人都已各自散了,我关闭了店内所有的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小壁灯,用以显示我的存在。我坐在小壁灯下,静静地倾听着夜的声音。 “怎么,就你一个人了?”讲信问道。 “嗯……”我点点头,说,“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哎呀,嘈杂了一夜,终于可以好好静静了。” 讲信问:“还有力气再聊聊天吗?” 我笑了笑说:“好像是有点累了。” 讲信说:“好,那就晚安吧!” “晚安……这个给你。”我微微点头,并从果盘中拿起一个苹果扔给了他,“睡前吃个苹果,有助于提高睡眠质量。” 讲信接住苹果:“谢啦……回见!” “回见……” 黑夜中卸去喧嚣的城市,有多少人在恐惧孤独,又有多少人在享受孤独。人与人接外,能诉说的仅是片面辰光,一两桩人情世故而已。能说的,都不是最深的孤独。可最深的孤独又何尝不是自我的救赎呢… 第一季 倾听 第十章 嘴利心软方菲心 这几天,飞雅传媒总经理芳菲菲有点郁闷,原约定为期两个月的“金秋车房县市巡展活动”承办权,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被主办方拦腰砍掉了一半儿,下半季的活动承办权被同城的千创传媒给抢了过去。前门被攻后院也失火,另一方面,方菲菲的前任正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打响了子女争夺战的第一枪。一大早上班,方菲菲就一个劲儿地猛打电话,时而温柔、时而牢骚、时而抱怨、时而咆哮……内外交困之际,一向坚强的她终于扛不住了,最好所有的所有,全都化作成了一把辛酸的眼泪。 晓佳从来没有理财意识,更不懂得如何平衡收支,虽然他每月收入也不算低,可每每到了月底,总会谷仓见底。不过晓佳有一点做得还算不错,就是他的大部支出多是用到了买书和参加各类培训班上。这相比很多花天酒地的人要强上不知多少倍。这不,又到了月底断粮日。可唐晓佳本月又计划换台新的笔记本电脑,而且是怀着迫不及待的心情要换。不得已,他如往常过往一样硬着头皮敲开了方菲菲办公室的门。 “方总……”进到办公室晓佳才感觉到办公室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他很小心地问候了一下方菲菲,“早上好!” 方菲菲用纸巾擦了擦眼睛,收起泪容,有点不耐烦地问:“什么事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这烦着呢。” 晓佳心里暗叫不好,要碰钉子,但还是“顶风作案”地笑了笑说:“嘿嘿……这不到月底嘛,我这月又超预算了,所以我想……我想预支点儿工资。” “什么?”方菲杏眼一瞪,“每个月都来这一套,唐晓佳……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你花钱就不能有点计划性?你知道吗?下个月工资你都在上个月底就预支光了。还敢预支工资!” 晓佳特难为情地说:“嘿嘿……方总,我知道。可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呀,这不老有事儿嘛。” “你给我滚蛋……”方菲菲生气地说,“一大早上的就堵着个大门跟我要钱,没有没有……哪凉快哪待着去。” “方总……” “滚蛋!” “哦……”晓佳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离开了方菲菲的办公室。捷帅看看晓佳,幸灾乐祸地说:“哈哈……怎么着?挨骂了吧。你呀就是情商太低,大早起的跑去触这个霉头干嘛。没看出今天风向不对吗?” 晓佳耷拉着脸说:“你少嘲笑我,你以为我愿意触这个霉头啊,要不是着急换笔记本,就是饿上三天我也不会找这个不痛快的。” 捷帅问:“你不是有电脑吗?干吗还要换。” 晓佳说:“原来那台内存太低了,photoshop根本运行不动。” 捷帅问:“哦……又开始学ps啦。” 哓佳撇撇嘴说:“不然怎么样?” “嗯……”捷帅拍拍晓佳的肩膀,坏笑着说,“不错不错,真是个好学上进的懂事孩子。哥哥回头给你买棒棒糖吃哈。” 晓佳说:“竟弄这没用的,真关心我借点给钱我。” 捷帅双手一摊:“借钱……对不起,我是真没有。你也知道,我比你还月光呢。” “切,你这人真没劲儿!” 呼哧哼……呼哧哼……骆副总人还没到,他厚重的喘息声就先钻进了办公室。“唉,你们两个在做啥子呀?”骆副总看唐晓佳跟捷帅两个在一起叽歪,劈头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两个人神同步地摆出了一副嬉皮笑脸,然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两个臭小子!”骆副总笑着骂了一句,用手托了托架在他鼻梁子上的大方框近视眼镜,然后敲门走进了方菲菲的办公室。 中午临下班的时候,骆副总把大家都召集到了会议室。 “这样,把大家叫到一起呢,咱们临时开个小会儿。” 捷帅问:“骆哥,啥子事儿呀,是不是看大家伙这段时间辛苦了,准备要给我们发点奖金呀。” “那敢情好……”听到捷帅这样说,勇哥马上也跟着打趣了起来。 骆副总说:“唉唉唉,我说咱们能不能严肃点儿。这个这个……这段时间大家辛苦是真的,公司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在这里,我代表方总、代表公司向大家表示慰问,至于奖金嘛,咱等年底一块儿发。不过你们放心,公司是绝对不会亏待大家的。” “吁……”听到骆副总又在放这种空炮,会场立刻嘘声一片。 勇哥说:“好啦,骆哥!过场词你就别说了,这马上该吃中饭了,你就捞干地说吧,开这个会到底又要给我们下什么套吧?” 骆副笑了笑说:“好,那我就长话短说,免得耽误大家吃中饭。是这样的,大家可能已经知道了,公司原定承办两个月的巡展提前结束了,也就是说,接下来这一个月我们的业务还是个空白。没有业务怎么行?每天水电人力还有外部运营哪哪都得需要钱撒,可耽误不起的。所以经公司研究决定,自今天起,实行全员皆兵,无论是哪个岗位的都给我出去跑单子,多劳多得。” 小四(狂乐团三少的老大,说来也怪,三人舞团老大竟然叫小四……嘿嘿!)说:“骆哥,这个不得行哟,我们是演员,喝个歌跳个舞啥的没得问题,可你让我们出去跑业务拉单子,那可就真得有点强人所难喽。” 骆副总说:“哎呀,小四你莫要这样说好不好!说起来你也是公司元老了,怎么一点主观能动性都没有。在公司最需要我们的时候,越是像你这种老人就越要带头打冲锋。别个人能跑业务,你为啥子就不行呢。你也是圈子里的老人了,人脉也广,我不信你跑不来。” “可是……” “好啦!”小四还想说点什么,骆副总果断地拦住了他的话,“我不要再听任何消极的话。小四你不要再说了,无条件的执行公司的决定就好了嘎。还有你们几个,有好的合理化建议可以提,如果是其他消极推脱,就都给咽回肚子去吧。” “对了……”骆副总沉了一下,继续说道,“晓佳、候平,你们俩一个负责市场一个负责业务,平时在外头跑得最多,这个月你们俩必须给我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气神来。如果拿不出像样的业绩来,我轻饶不了你们。晓得吧!” “知道了骆哥!”晓佳回答得很干脆。候平却相对保守,他思量了一下说:“骆哥,我一定尽力而为。” 骆副总点点头:“嗯,态度都还算端正。好啦,这事就说到这,再说个小事儿。最近方总屋里头出了点乱子,所以这段时间大家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就不要去烦她了。都晓得了吧。” “哦……知道啦。” 汤妮姐问:“骆哥,是不是方总家那个渣男又出什么幺蛾子啦?这怎么还阴魂不散了呢。” 骆副总说:“哎……一言难尽啊,算了,方总的家事儿大家就不要八卦了。用工作支持方总就是了。对了,我再下个通知哈,明天方总要搬家,所有男人都要出工帮忙。特别说明一下,义务帮忙不请吃饭,不许请假。大家有没有问题呀?” “话都说到这份了,有问题也没问题啦。”有人小声地说了一句。 骆副总倒也不理会这个声音,他接着又问大家:“大家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要是没事儿,那就散会吧。” 李辛马上跟上话说:“唉,骆哥!我有点小事儿。” 骆副总问:“啥子事儿你说嘛。” 李辛笑了笑说:“嘿嘿……我就是想问一下,我什么时候能转正,你看我也跟着勇哥都主持了好多场活动了。” 骆副总笑了笑说:“不得行哦。李辛,你现在的主持功力还稍稍欠点火候,在舞台上根本都没有自己的风格,完全就是勇子的跟屁虫。不过你的学习态度还是蛮认真的,这一点值得肯定,所以转正的问题嘛,容我回头跟方总好好商量一下子再定。你不要着急哈。” 骆副总的话引得大家一阵欢笑,而李辛则无奈地翻了翻眼。 “晓佳!你跟我来办公室一下。”会议结束,大家各自散去,骆副总突然叫住了晓佳。 来到办公室。 晓佳问:“骆哥,什么事儿呀?” 骆副总问:“早上你是不是又跑去方总那预支工资啦?” 晓佳说:“是啊!” 骆副总笑道:“那是不是碰了一鼻子灰呀?” 晓佳说:“岂止是碰了一鼻子灰呀,那简直是碰了一脑袋包。” 骆副总笑着说:“哈哈……方总今天心情不太好,你也莫要怪她。事后她跟我说对你态度不好了,让我代她向你道个歉。我们都晓得,你是个求学上进的好娃儿。给,这两千块钱你先拿去用吧。” “这……”晓佳有些迟疑。 骆副总说:“让你拿着就拿着,不要不好意思嘛。” 晓佳涨红着脸说:“谢谢骆哥,不过我不是不好意思。” 骆副总问:“那是啥子?” 晓佳挠挠头皮说:“是这两千不够。” 骆副总拿着钱一下子打到晓佳的头上:“嘿……你个臭小子还得寸进尺了是吧?那你说,要好多才够?” 晓佳小心地伸出三个手指:“最少得这个数。” “啥子?三千!”骆副总问,“那你说说,你要这三千块钱要做啥子?” 晓佳说:“我想买个内存大点的笔记本电脑,原来那台一打开photoshop就死机。” “哦,原来你在学ps呀。骆副总想了想说,“可方总刚刚就给了我两千……不然这样吧,我个人再借你一千,你先把电脑买了。不要耽误学习嘛。”. 晓佳笑着说:“那太谢谢你了骆哥。骆哥万岁!您放心,这钱我一定尽快还您。” 骆副总笑着说:“不着急,不着急。” 第一季 倾听 第十一章 偶遇在那个午后 任务压下来了,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拓展业务,晓佳首先想到的是找找一直有合作的媒体单位,他们那里接触面广,合作伙伴涉及各行各业,料想应该是能够得到些有价值的信息。 说干就干,这个午后晓佳来到锦江广电中心。广告部主任是他的老朋友,听晓佳说要拓展业务,他专门叫手下人汇总整理出了一份企业、店面等单位近期开业的信息。这些信息对晓佳来说含金量很高,如果能拉到几单大的开业庆典活动,这个月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晓佳话别广告部主任,拿着一份打印材料走出了办公室,正满脑子思索怎样撬开这些客户的合作大门时,突然被一个人按到了墙上。 “嘿……唐晓佳!果然是你呀!哈哈……让我逮住了吧。” 晓佳一看:“唉……怎么是你呀?” “对呀,是我!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别跟我说你忘了哈。不然看我不捏死你,哼……绝不手软的哦。” “嗯……”晓佳快速思索了一下,笑着说道,“怎么会忘呢。郝蕾是吧!” 郝蕾笑道:“哼,算你还有点良心。说说,这么多天没见了,有没有想我呀?” 晓佳说:“是是是……有良心。不过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嘿。大庭广众之下,我这么一个大男人上你这么个丫头片子按墙上,好像有点糗唉。” 郝蕾也不放手,笑道:“哼,你小子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能让本姑娘壁咚算是你的福气。多少人想还想不来呢。” “噗……”晓佳哭笑不得地说,“壁咚我听说过,可是我没听说一个男人让女人壁咚的。” 郝蕾转转眼珠儿说:“嘻嘻……好啊,你要是觉得壁咚这个事儿应该是男人主动,那我给你次机会。”郝蕾说着放下了按住晓佳的双手,然后转身背靠墙站好,说道,“来吧,现在换你壁咚我了。” “不是……”晓佳很是哭笑不得,“郝蕾,你没事儿吧?你这也太能闹了吧?” 郝蕾说:“没事儿呀,我挺好的呀。快点来吧,别磨磨蹭蹭的!本姑娘在这等着呢……” “开什么国际奥斯卡的大玩笑……”晓佳一把打掉郝蕾伸向自己的手。 郝蕾哈哈大笑:“嘿,脸红了嘿!原来你脸皮这么薄呀。” 晓佳说:“脸红?谁脸红了,我是懒得理你。那什么,我还有事儿得先走了,咱们再联系哈。” 郝蕾说:“唉,跑什么呀,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晓佳问:“什么话?你说吧?” 郝蕾说:“我问你,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呀?告诉我,你是不是出轨啦?!” 晓佳说:“什么?出轨!这话从何说起呀,我上哪出轨去呀。再说了,我好像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郝蕾说:“少避重就轻,你就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 晓佳反问道:“你不也没联系我嘛!?” 郝蕾说:“我这不是忙嘛,前段时间出国了,昨天才刚回来。嘻嘻……不过你说巧不巧,今天就碰到你了,看来咱们俩还真是有缘分。” 晓佳问:“出国了,你出国干嘛去啦。”. 郝蕾说:“哼,那你就甭管啦。快,少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晓佳说:“你忙我也没闲着呀,大家彼此彼此啦。” 郝蕾说:“才不是呢,我没联系你但我心里想着你呢。你敢说你也一样想着我呢吗?快速回答……不许有半点迟疑。” “这个……”晓佳稍稍有些犹豫。郝蕾马上补话道:“哼,我就知道你没良心。不过没关系,本姑娘早晚把你拿下。对了,这周末我没什么事儿,咱俩出去玩吧?” “不行不行……”晓佳马上摇头说,“这周末我要帮我们公司老总搬家,我们头儿说了,无论是谁、什么理由一律不准请假。” 郝蕾说:“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体谅体谅你。那下周吧!下个周末没问题吧?” “嗯……”晓佳想了想说,“下周末我有电脑课,可能也……” “唉……”郝蕾不高兴地质问道,“唐晓佳,你几个意思啊?不给本姑娘面子是吧?!” 晓佳笑着说:“不是不给面子,是真有事儿。” 郝蕾说:“不行,你必须答应,你这么拒绝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孩子的邀约也太没绅士风度了。宝宝不开心,宝宝很生气。哼……严重鄙视你。” “好吧好吧……”晓佳勉强点头应道,“那好吧,那就下周末。说吧,你想去哪玩儿,我请客。” 郝蕾笑着说:“嘿嘿……还算你乖。请客嘛?你就拉倒吧,就你那点儿可怜的工资还是本姑娘请你吧。至于去哪玩儿就用不着你操心啦,我回头短信息告诉你。行了,本姑娘还一大堆事儿呢,先这样吧,我得走啦。记住,下周末不见不散。mua……拜拜啦。” “哦……”面对郝蕾的飞吻,晓佳尴尬一笑。不得不承认,性格开朗的郝蕾真的像一个跳动的奇妙音符,总能给人以欢乐。可在晓佳眼里,郝蕾更像是一本赏心悦目的漫画而不是一本值得细细研读品味的好书。 很多邂逅都是不期而遇的,而很多不期而遇又是十分巧合的。刚刚跟郝蕾分别,晓佳就在广电大厦门口遇见了清盈。 清盈一如往常,披着长风,穿着长裙,清风徐来,长风和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温柔飘摆轻舞飞扬。 “嗨……清盈” “唉,晓佳……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是啊。我到广告部办点事儿。你呢,来广电干吗?” 清盈笑着说:“我在这里上班呀。你不知道呀?” 晓佳说:“不知道呀,你又没跟我说过。” 清盈说:“你也没有问过呀。” “嘿嘿……”晓佳笑道,“还真是哈!哎呀,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你在广电工作。唉,你在广电做什么工作呀?” 清盈说:“主持人呀。” 晓佳说:“哦,原来如此,我说你主持起活动来怎么那么专业呢。那你主持什么节目的,之前怎么没在电视上看到过你呢?” 清盈说:“我不主持电视节目,我在锦江之声主持一档早高峰的音乐节目,叫《一路欢畅》。” 晓佳说:“原来是电台啊。唉……我也认识几个电台的朋友,像飞洋、小可他们,我们都挺熟的,怎么也没听他们说起过你呢?你的节目都是什么时候播出的?我到时候听听。” 清盈说:“嘻嘻……我就是个小角色谁会提起我呀。我节目每天早上8点到9点播出,其实也没什么意思的,就是个资讯听歌加聊天的节目。你要是想听就听吧。” “8点到9点……”晓佳说,“嗯,记下了,以后我每天都要听,当你最忠实的听众。你呀,说起来真不够意思,在电台有节目也不告诉我一声。” 清盈说:“哼,告诉什么呀?你要是想知道自然会知道,不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没用。” 晓佳笑着说:“好好好……你怎么说都有理好吧。” 清盈笑道:“那当然了。” 晓佳问:“清盈,你形象挺好的,为什么不去主持电视节目,反而躲在电台大喇叭后面?” 清盈说:“我不喜欢露脸,相比较,我还是更喜欢电台。我感觉这种纯声音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世俗浮夸,更贴近心灵。” 晓佳说:“我也很喜欢纯净的声音世界,从小到大,我都有听广播的习惯。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广播背后的声音是个神秘的存在。” “哈哈哈……”清盈笑道,“你可真逗,有什么好神秘的,不就是一个人在小黑屋子里说话嘛。” 晓佳说:“这你不懂啦,你做这一行你体会不到,当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神秘的波段搜索到一个某一个特别的声音的时候,那种感觉是无比奇妙的。” “哈哈……”清盈说,“好吧!” 晓佳问:“唉,你平时什么时候有空,咱俩约个时间一起出去玩啊。” 清盈说:“我时间比较自由,只要是没有直播,什么时候都可以。” 晓佳问:“那你哪天没有直播呀?” 清盈说:“每天都有直播呀。” “啊?”晓佳笑了笑说,“这不就等于每天都没有时间了吗!” 清盈说:“也不是啦,9点直播结束后,不都是时间嘛,再说了,我可以请假的。” 晓佳高兴地说:“那太好了。那这样吧,周末我要帮我们老大搬家……周日吧,周日咱们一起出去玩。 清盈说:“好啊。去哪里玩呢?” “去哪玩儿?”晓佳想了想,反问道,“你觉得呢,有什么好的建议?” 清盈想了想说:“嗯……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晓佳问:“什么地方?” 清盈笑着说:“先不告诉你,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晓佳说:“好啊,那咱们在哪集合呀?” 清盈问:“你住哪?” 晓佳说:“沿江路8号。” 清盈说:“那咱们周日上午8点在人民公园东门碰头吧。然后一起坐车去那个神秘的地方。” “好啊!”晓佳高兴地说,“那说定啦,周日早8点人民公园东门,不见不散。唉……要不要设定个接头暗号什么的呀?嘿嘿……” 清盈说:“好啊,你要是觉得有必要那就设定个接头暗号吧。” 晓佳问:“嗯……那你说,设定什么暗号?” 清盈眨巴眨巴了她那圆圆的眼睛,然后噗得一下,兀自笑了出来:“那你就带个猪头面具吧,那样的话,我老远就能认出你来。” “哈哈哈……”晓佳大笑,“好啊,那咱就这么说定了。” 第一季 倾听 第十二章 云顶静亭鸟齐飞 距飞雅传媒公司不远的锦江畔,有一片新起的精装小户型商品房,方菲菲在这里特别为自己买了套小两居,用以避世享乐。周六一大早,公司所有男丁就已经拉着大包袱小行李的聚焦到了小区楼下。所谓“人少好吃饭,人多好干活”。方菲菲的东西虽然多,但十几爷们儿老少齐上阵,只用了小半天就把全部东西给折腾得上了楼。不过东西虽然都请上了楼,但方菲菲是个特别追求细节的人,所以这些家具的摆放就成了大工程。在她的叽叽喳喳中,大小物件一会儿搬过来一会挪过去的,折腾了个没完没了,一帮老少爷们儿累得是狗喘哈气、四脖子流汗。 临近中午的时候,锦江晚报的王总编拎着一大袋子饮料前来“慰问”大家。方菲菲特别殷勤地带他到各个房间、特别是卧室进行了参观,还请他对房间家具的摆放和布局进行点评。王总频频点头,一个劲儿地夸赞方菲菲品位独特、布置雅致。方菲菲一脸娇羞,笑容灿若朝阳。 …… 星期天一大早,清盈坐车来到了市人民公园,她刚一下车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戴着猪头面具的家伙。看到清盈,那个猪头远远地向她挥了挥手。 “哈哈哈……”清盈紧走几步来到猪头跟前,“晓佳,你怎么还真戴了个猪头呀?” 晓佳摘下猪头面具,笑着说:“当然了,这不是咱提前说好了的嘛。” 清盈轻轻地捶了一下晓佳的胸口,笑道:“哈哈……你傻呀,我那是跟你开玩笑呢。” 晓佳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可我是认真的呀。” 清盈笑道:“好吧,我算是服了你了。” 晓佳说:“嘿嘿……怎么样,我还有点意思吧?有点二师兄的感觉吧!” 清盈说:“嗯……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就是这二师兄太瘦了。哈哈……” 晓佳说:“哈哈……那我回头增点肥。不过你还真别说,这个猪头还挺拉风,我站在这回头率那是百分之百呢。刚才还有好多人给我拍照呢,可惜我没好意收费,如果收费的话还能小赚一笔呢。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它很好地发挥了暗号的作用,让你下车第一眼就看到了我。嘿嘿……” “贫吧你就。”清盈笑道,“好了,我们出发吧,带你去那个神秘的地方。” 晓佳问:“怎么去?” 清盈说:“坐车啊,那边,652路空调大巴舒适宽敞。” 晓佳说:“好,那咱就享受一下这个舒适宽敞。” 大平稳地行驶行驶在绿意盎然的城郊山路上,晓佳坐在清盈旁边,清盈长发散发出的芬芳让晓佳陶醉不已。此刻的清盈没有半点言语,只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景物。 晓佳看看清盈,说道:“清盈,我听你主持的节目了。” 清盈问:“哦……感觉怎么样?” 晓佳说:“感觉主持节目的你跟生活中的你很不同。” 清盈问:“怎么个不同法?” 晓佳说:“主持节目的你开朗活泼,尤其是在主持路演活动时,简直就是个人来风。可生活中的你要文静很多。” 清盈问:“那你认为我是个文静的人还是个活泼的人?” 晓佳想了想说:“既文静又活泼,人都有两面性的。” 清盈笑道:“嗯……这回答倒是没毛病。” 晓佳说:“不过你主持的那档早间节目,我听着不是很舒服。” 清盈问:“怎么不舒服了。” 晓佳说:“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个男主播的问题,我感觉他老是调戏你。” “哈哈哈……”清盈笑道,“哪有?他哪有调戏我?” 晓佳说:“反正我觉得他调戏你了。” 清盈说:“好吧好吧,你说调戏了那就调戏了。那我回头警告一下他,如果他再敢调戏我,你替我去教训教训他,好不好?” 晓佳说:“好啊,这个没问题,我绝对让他脸不挂彩中内伤,然后不带脏字和人体任何器官的问候他一痛。” 清盈咯咯笑道:“什么呀,你说得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都是好话,反正。“晓佳笑笑,然后又问,“唉,那男主播他长什么呀?高吗?帅吗?” 清盈看看晓佳,撇撇嘴笑道:“很普通的一个人,没你高,没你帅……满意了吧?!” “嘿嘿……”晓佳说,“满意满意,没想到啊,他长得还挺懂事的,很有自知之明嘛。” 清盈噗嗤一笑:“你这都什么逻辑呀,我说咱能不能别这么贫呀?!” 晓佳呵呵地笑道:“行行行,不贫了,我回头在嘴上装个拉锁,你需要贫的时候我就拉开,不需的我贫的时候我就拉上。” 清盈白了晓佳一眼说道:“你呀,真是的,没一丁点儿正行。” 大巴士驶出主路,左转右拐停在了一个湖畔的停车场。清盈带着晓佳来到一处湖畔小码头。放眼望去,水汽氤氲的湖面上点缀着零星的几座小岛,闲游的小艇来回穿行,艇上人的谈笑声隐约可闻。不时地,三五只叫不上名字的小鸟冲飞过头顶的天空,然后又瞬间消失在蓝天白云之间。远山的风吹过来,清凉地滑过皮肤,在每一个游人的身上写下了关于秋天的味道。 晓佳问:“这是哪呀,风景这么漂亮?” 清盈说:“这里是南山湖风景区,我刚大学暑期在这当过一段时间的兼任导游。” “嗨,清盈!”码头游船边一个留着短发、身材纤瘦娇小的女孩儿远远地向清盈招了招手。 清盈笑着迎过去:“嗨,小滕,好久不见了……你越来越漂亮了。” 小滕咯咯笑道:“看你这小嘴儿真会说话,再漂亮也没有你清盈女神漂亮呀。哎呀我都等你老半天了,怎么样,你说带朋友过来玩,他来了吗?” “来了……”清盈说,“诺,就是他,唐晓佳。”清盈转身面向晓佳,然后给他又介绍道,“晓佳,这是我朋友小滕。” “你好你好!” “幸会幸会……” 晓佳跟小滕握了握手。 小滕说:“船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先去湖上兜一圈,中午回来我请你们吃鱼。” 清盈说:“谢谢你啦,小滕。” 小滕说:“都是好朋友,客气什么呀。来,我带你们去坐船……” 小滕跟清盈手挽着手走在前面,晓佳压着步子跟在后面。小滕捅捅清盈的腰,小声说:“丫头,可以呀,竟然破天荒的带了个男朋友过来。不过你还别说,长得还挺帅的。怎么?不吃素改吃荤了?” 清盈说:“瞎说什么呀你,他不是我男朋友,只能说是男性朋友。” “切……”小滕说,“你当我傻呀,不是男朋友才怪呢。不说别的,就瞅你们俩看对方的眼神儿就能看出来,那碰出来的火星子蹭蹭的。再说了,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可从来没有见你跟哪个男的单独约会过。单凭这一点,你跟他的关系就不一般。” 清盈翻了翻眼睛:“唉,随你怎么说吧,我懒得跟你争论。” 小滕说:“哈哈……默认了是吧。嗯,承认就好……” 晓佳和清盈坐上船,小滕把钥匙递给晓佳:“帅哥,驾驶这种小电船没有问题吧?” 晓佳接过钥匙打开电门,做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小滕说:“行,那你们去玩儿吧。清盈,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哈。” “嗯……”清盈点点头。 晓佳试着操作了一下电船,开始还有点不得要领,不过很快就掌握了窍门,顺利地把船驶出了码头。 小游船在湖中缓缓行驶。清盈问:“感觉怎么样?” 晓佳说:“还行,就是这小电船的速度有点太慢了,开着一点儿都不过瘾呀。” 清盈白了晓佳一眼说:“人家这就是用来游览的,两个人乘着小船荡漾于碧波之上,吹着清风,谈天说地,欣赏湖光山色的如画美景,多浪漫呀。你倒好,还嫌速度慢,你当是让你来这抢滩登陆的呀!?” 晓佳笑着说:“嘿嘿……说得也是哈。” 远处,一座小岛上传来鸟儿欢快的叫声。寻声望去,一个湖心小岛上空盘旋着成群的飞鸟。清盈一指那里:“晓佳你看那儿,那里是鸟岛,别看小岛不大但那上面栖息着数百种鸟类。那里是鸟儿们的天堂,我在这里上班时最喜欢听它们唱歌了,看着它们自由自在的飞翔在天地间,有再多不高兴的事也能放下。” 晓佳看着鸟岛,笑着说:“看到此情此景,我不禁想起了一首诗——‘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未及晓佳读完,清盈就接过来继续吟到:“‘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哈哈,李白的《独坐敬亭山》。” 晓佳说:“对啊,你也喜欢李白的诗呀?” 清盈笑着说:“李白的诗俊逸潇洒,谁又会不喜欢呢。” “那倒也是……”晓佳看着清盈,一阵风吹过来,她的长发随意飘动,会笑的眼睛里映出一片波光潋滟。“清盈,你真漂亮!”晓佳忍不住夸赞道。 清盈深情地与晓佳对视了一眼,但很快就把目光躲到了一边,她有些羞涩地说:“是吗?那除了漂亮还有别的吗?” 晓佳说:“有啊……你的声音特好听,第一次听到我就喜欢上了。” 清盈笑了笑说:“我也是……我也很喜欢你的声音。” 晓佳问:“那你喜欢我这个人吗?” 清盈没有回答晓佳,而是用手一指远方,说道:“看,前面是云顶静亭,把船靠过去,咱们上岛去亭子那里玩。” “得令嘞!“晓佳没有纠缠自己刚刚问出的问题,开足马力向前方清幽秀丽的湖心岛驶去。 小船靠岸,晓佳一个箭步跳上岸,然后伸手去接清盈。清盈看着晓佳的手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把手伸了过去。就这样,唐晓佳拉着清盈的手,一口气爬到了湖心岛的山顶。 站在云顶静亭,整个南山湖景区尽收眼底,但看波光粼粼,群鸟飞舞,湖映天蓝云朵白,飒风吹拂堤岸绿。清盈站在静亭的最高处,张开双臂仿佛要把那水天之间的美景全部拥揽入怀。晓佳看着眼前入画山水之间的清盈,已是深深陶醉。 “啊……”清盈向远方大声呼喊了一声。“啊……”紧接着,晓佳也跟着呼喊了一声。随后,两个人开始你一声我一声的向那深远的看不到的尽头远山天际呼喊了起来,伴随着一声声呼喊,两颗年青的心慢慢靠到了一起。 清盈回过头,轻声问:“晓佳,刚才上岛前你问的我什么?” “我……” 晓佳刚要说话,却被清盈拦住了:“你不用说,我记起你问什么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问出情商这么低的问题呢?” 晓佳笑了笑说:“我的情商有时候是挺低。不过……不过我这次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清盈莞尔一笑道:“你想得倒挺美……嗯……好吧,你把耳朵贴过来。” 晓佳走到清盈身边。清盈贴近晓佳的耳朵,用晓佳为之着迷的声音轻声说:“你呀,虽然是个坏蛋加傻瓜,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晓佳高兴得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就势把清盈抱到了怀里:“我更喜欢你,清盈!” “放开……放开我!”被晓佳这么一抱,清盈一下紧张了起来,额头甚至瞬间流出了冷汗。她挣脱开晓佳的怀抱,质问道,“臭小子,谁允许你抱我了?” 晓佳疑惑地问:“怎么?抱一下都不行吗?” “当然不可以了!”清盈斩钉截铁的说,不过她马上又放缓口气说,“嗯……也不是不可以,但至少现在还不行,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我提醒你,以后不允这么放肆,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晓佳看看清盈,笑着说:“好,那我向你保证,在你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之前,我决不再侵犯你。” 清盈深情而又感动地看着晓佳:“你真能做到?” “嗯……能做到!”晓佳肯定地回答道。 清盈看着晓佳,嘴角泛起了甜蜜的微笑,眼眸晶莹剔透得像个透明的玻璃球一般。 第一季 倾听 第十三章 爱会在源头等待 荒草连天的尽头总会有一个等待的身影在等待着曾经远去而还未回来的脚步。在无数个不眠的夜里,你含着永远不可能也不允许滑落的泪,悄然度过。谁规定,爱一定要塑成某一个具体形状?!不信你看,池中那朵白莲已悄然盛开。 选择离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熟悉的城市的每一条街道,记载着过往太多的快乐和奔忙,那些拌着年华味道的一个个瞬间,无论是笑还是泪,自此都将永远封存于记忆的深处。 初夏来告别的时候,身上只背了一个小小的背包。她告诉我,这是她全部的行李。这很符合她的性格,独立倔强,来去如风,轻装前行,了无牵挂。头走那天,朋友们都聚到一起为她饯行。石头、葵花、白大哥、晓莹、小酒儿……都有参加。 那天,朋友们围坐在一起,红的白的绿的各种酒点了一桌子。都说分别是为了下一次的重聚,可心中还是难免会有些不舍。聚会上,大家谈天说地畅叙友谊,每个人都拿出了自己最率性的一面,每个人都竭力避免去谈那些让人不快的事情,只是谈笑喝酒喝酒谈笑。 初夏一向是文静而感性的,不过这天她也彻底释放了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其实初夏并不会喝酒,什么酒喝到她的嘴里也差不多都是一个味道,不过在这一刻,她很享受酒精给自己带来的眩晕和迷离,更重要的是,还有这么一帮好朋友陪在自己的身边,这是她感到最开心的事。 初夏走过来向我敬酒:“佳音哥,谢谢你请我们喝这么好喝的酒,这杯我敬你,我们后会有期啦。” 我端起杯子跟初夏碰了一下,然后问:“就这么走啦?” “嗯……”初夏说,“走啦,回到我出生的那个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我说:“为了一份不值得再珍惜的感情,有必要这样吗?至少这里还有你的事业和这么多好朋友。” 初夏摇摇头说:“我是挺舍不得这里的,不过我太累了,所以我想回去过些清静的日子。” 我问:“那你以后是怎么计划的。” 初夏云淡风轻地说:“先去把病看好,然后找个学校教书育人,我喜欢跟小孩子们在一起。” “看病?”我吃惊地问,“你得了什么病?之前没听你说过呢!” 初夏了笑了笑,然后用手比划着说:“其实没什么啦,就是脑袋里长了一个这么大,或者这么大的一个小宝贝儿。嘿嘿……不过放心啦,是良性的,一刀下去拿出来就好了,死不了人的。” “可是……”一时间我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宽慰的话了,沉了半晌后才说,“好吧,那你回去好好养病,有什么事儿,别忘了还有我们这帮好朋友。” “知道啦。”初夏笑了笑说,“佳音哥那你先忙着,我过去陪他们了。” “嗯……”我说,“好,那你去吧,记得别喝太多酒了,我一会儿没什么事儿再过去。” “那我去啦……” “哎呀!” 初夏刚一转身,就跟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的于役撞了个满怀,就这样,杯里的酒一滴没浪费,全数撒到了于役的身上。 初夏已经有些醉钝了,她看看于役,强打着精神说:“对不起啊,我的酒弄脏了你的衣服。” 于役连忙说:“没事儿没事儿……” 我走过去扶住摇晃的初夏,招呼于役找地儿坐下,然后把初夏送回了卡包,随后在叮嘱了几句后便回到了吧台。 于役问:“佳音哥,那女孩儿谁呀?” 我说:“一个朋友。” 于役说:“她好像有心事。” 我说:“是有点儿心事。她明天就要离开这里,难免会有些不舍。” 于役问:“为什么要离开?” 我说:“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慢慢跟你说。唉,你怎么对她这么好奇?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于役笑了笑说:“也不是啦,只是觉得她很特别。” 我问:“怎么个特别法?” 于役说:“怎么说呢,那感觉像是遇到了一个失散多年的老朋友。” 我笑道:“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世的擦肩而过,看这样子,你们之间搞不好还真有某种缘分嘞。” 于役笑着说:“可能吧……” “哥,把你配音室的钥匙给我,我们要弄个大剧玩玩儿。”正聊着天儿,小酒儿突然跑了过来。我和我的这些朋友都是声控,喜欢各种好声音,闲下来的时候也特别喜欢玩玩儿配音,为此,我专门弄出一个房间装修成了配音室,这个配音室算是我们的小小快乐基地。 我把钥匙扔给小酒儿,然后严肃地叮嘱道:“注意啊,别把我的设备弄坏了。” 小酒儿做个鬼脸说:“略……就给你弄坏了怎样。” 我笑道:“不怎样,顶多打你一顿。” 小酒儿说:“切,我才不怕呢。唉,哥!一起来吧,给凑个角色。” 我摆摆手说:“你们玩吧,我这走不开。” 小酒儿说:“来吧,我们这男声不够。” 我说:“来什么呀!你没看我这多忙呀?还是你们玩吧。” 小酒儿说:“很忙吗?我怎么看不出你这有多忙呢?” 我说:“不忙也得盯着呀,难不成生意不做了。男声不够,诺,我给你找个男声。”我一拍于役,“你看这个怎么样,精装男声,浑厚性感,能攻能受。” 于役说:“佳音哥,我不会配音啊。” “我看行!”小酒儿呵呵笑道,随着一拉于役说,“行啦小帅哥,这谁也没有多专业,就是个玩儿嘛,乐呵乐呵的事儿。来吧,玩一会儿就会了。” “这……”于役还有些迟疑。 我说:“去吧于役……去跟他们玩会儿吧,告诉你,刚才那个女孩儿也会参加的。” “是吗?”一听我这么说,于役马爽快地答应应了。 …… 朋友们玩得很嗨……直到很晚才各自散去。于役跑过来找我,一反平日的冷峻,用微醉的语调说:“佳音哥,有个忙你必须帮我。” 我问什么事。 于役说:“你把那个叫初夏的女孩儿的微信号给我,我太喜欢她的声音了,太好听了。” 我说:“你傻呀,在一起玩这么半天,不会自己要呀。” 于役说:“她喝醉了我怎么要呀,再说了,第一次见面,不能太唐突了。” “好吧……”我想了想,虽然觉得未经主人允许就把微信号给他人不太好,但还是把初夏的微信名片发给了于役。 …… 列车迎着风,似有期许地奔跑在旷远的田野间;而似有留恋的房舍和树木远了又近了,近了又远了。初夏靠在车窗边,目光投向那苍茫的远方。她在心里叮嘱自己,见到家人后一定不要哭,一定要把最阳光快乐的一面展现给他们。 叮咚……手机时传来了微信信息的提示音。 初夏划开手机,是一条好友申请信息。不过跟一般的好友申请只会写些“你好”、“交个朋友好吗”什么的不同。对方的好友申请信息是八个字——余生太长,何必慌张! 看看信息备注,对方通过微信名片添加。“会是谁呢?”初夏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同意对方的申请。过了一会儿,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人的好友申请——我希望结识声音背后的你。 初夏想了想,点击了一下同意,对顺利地成为为了她的好友。 “你好!我们认识吗?” “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认识,我们一起在佳音哥那玩过配音,不过你可能记不起来我了,那晚你喝醉了。” “哦……也许还是有点印象的。” “能记起来最好,记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地、正式的认识一下。” “哦……我叫初夏。你呢?” “我叫于役。” “为什么加我为好友?” “怎么说呢,我很喜欢你的声音,最重要的是,我第一次见你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吗?” “是啊,所以我希望跟你成为很好的朋友。” “好啊……” “你现在还在回老家的火车上吗?” “对。” “累吗?” “还好……” “认识你真的很高兴的!” “谢谢!” 两个人有一句一句地聊着着天,不知不觉间黑夜已悄然降临,列车钻进一片繁华的万家灯火,然后缓缓停泊在了一个飘着乡情的小站上。 ……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但照到身上的感觉温暖极了。护士走进病房…… 初夏轻点手机,说道:“那我进去啦?” 于役发来语音:“加油!” 护士推着初夏慢慢走进病房,在一片炫目的灯光下,初夏沉沉睡去。漫长的等待过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手术很成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于役一直用声音陪伴着病中休养的初夏。那是一段最快乐的时光。很多时候,于役怕初夏怕黑,会跟她一宿连麦,每每初夏发出一声轻咳或者无意间叫他一声。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关切地询问一句:“怎么了夏?!” 斗转星移,半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初夏已康复如初,变回了曾经那个恬静快乐的女孩儿。而初夏跟于役的感情也在相守相识中慢慢得到了升华。 这一天,于役给初夏发来了一条信息:夏,还记得我申请加你微信好友时发的那句话吗? “记得!余生太长,何必慌张……怎么了?” “其实那只是上半句,还有下一句,我没有跟你说。” “是什么?” “做你自己,我来爱你!” 看到手机屏上这行带着温度和浓浓爱意的文字,初夏的心怦怦怦地剧烈跳动了起来。虽然两个人的关系都已不言而喻,但真真看到于役的表白,初夏还是有些慌乱和紧张。她总觉得,于役应该拥有更完美的爱情和更轻松的生活,而这些,恰恰是她不能给予他的。 “夏,你怎么不说话了?” 初夏迟疑了很久,然后回复信息说:“于役,我觉得你应该找个更优秀的女孩儿。我不太适合你。” “为什么?” “我是个有故事的女人,而且身体也不太好,如果我们走到一起,这些将来都是你的负担。我希望你能拥有更完美的爱情,能够更轻松更快乐的生活。” “不,我不在乎!无论怎样我都爱你,今生惟爱一人,那个人就是你。没有你,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谢谢你,听到你这样说我很感动。但我希望你听听我的故事……听完我的故事后,你再跟随内心做出自己的选择。好不好……?” “好……” 初夏沉默片刻,然后慢慢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白无声地飘过过天际,树叶在风中翻舞然后悄然落地。故事讲完了,于役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 初夏删除了于役所有的联系方式,只留下抹不去的美好回忆藏于心中。 …… 这是一个晴朗凉爽的午后,初夏带着孩子们在林间写生……鸟叫伴着虫鸣,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林间小溪潺潺流动,孩子们相互嬉戏谈笑,这一切的一切渲染出了一幅质朴纯美的画卷。 “老师你看那个人,他在冲着你笑呢!”一个孩子突然一指远处。 初夏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帅气地背着着迷彩包的男孩儿站在那里,他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温暖。 初夏站起身,那个男孩儿走近她。 初夏激动地说:“是你?” 男孩儿说:“对,是我。” 初夏问:“你怎么来了?” 男孩儿说:“弱水三千情独钟,繁花碧落生死共! 初夏含着眼泪说:“纵若天下倾歌,亦不及你我携手……” 第一季 倾听 第十四章 平淡之中隐暗涌 “富华街188号,没错,就是这里了。”晓佳按图索骥,终于找到了第一个目标客户。“你好!”晓佳径直走进店里,前台坐着一个气质端庄的姑娘,她看到晓佳走进门来,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唉,你怎么进来了?”姑娘有些羞涩地问道。 晓佳有些诧异:“啊?怎么了……你们这不能进呀?” 女孩说:“进是能进,可是……你……你没看到店外的提示牌吗? 晓佳说:“没留意唉,有什么不对吗?店外提标牌什么内容啊?” 姑娘娇羞一笑说:“对不起,我们这不允许男士进入的。” 晓佳疑惑地问:“为什么?” 姑娘反问道:“你不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店吗?” 晓佳说:“知道呀,顶依国际物理美胸嘛?” 姑娘问:“这就对啦,知道你还进来。” 晓佳反问:“这有什么不对吗?” 姑娘说:“当然不对了,你知道物理美胸是干什么的吗?” 晓佳摇摇头说:“不知道……干什么的?” 姑娘红着脸说:“你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呀?我们这是给女士做丰胸美胸的,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跑进来合适吗?” “啊……?”晓佳连忙道歉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物理美胸是干这个的。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就看你们登报说近期要开业,所以想过来联系联系业务,也没多想。没想到……唉,真是一太冒失了。罪过罪过。” 姑娘笑了笑说:“没事儿。呵呵……那你是来联系什么业务呀?” “哦,是这样的……”晓佳刚准备介绍自己的业务,可转念一想,马上试探性地问道,“我继续在这说话没问题吧?” 姑娘说:“没事儿,反正你都进来了,再说现在里边也没有客人。不过以后你可要多注意了,可别这么冒冒失失的了。” 晓佳连连点头:“是是是……以后不敢这么冒失了。嘿嘿……唉,姐!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唐晓佳,是飞雅传媒的市场经理。我听说你们店最近要开业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们是不是需要举行一场开业庆典?我们公司是很有实力的,各类大中小型活动都能承办,您知道前段时间锦江晚报主办的车房巡展活动吗?那就是我们公司承办的。那什么,姐,你们老板在吗?行个方便,帮忙给牵个线吧。这是我的名片。” 姑娘接过名片看了看,然后笑着说:“不用牵线,我就是老板,不过我们没计划举行什么开业庆典的。” “哎呀,这么青春靓丽的老板呀,真是亮瞎我的双眼了。”晓佳极力赞扬,并进一步用征询的口气问,“姐,您这么高档的店面开业为什么不好好地搞个庆典活动呢。对于服务行业,前期造势宣传可是很重要的。” 姑娘说:“呵呵呵……是这样的,我们是一家国际连锁机构,所以店面和业务的整体外宣活动,都是由总部统一规划实施的。” “哦……”晓佳说,“是这样啊,那太可惜啦。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晓佳说完,转身就要告辞。姑娘连忙叫住他:“唉,帅哥等一下。看你做业务也挺辛苦的,这样吧,我表姐有一家大型的美容院近期准备开业,我把她电话给你,你跟她联系一下,她那应该是要举行个开业庆典活动什么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晓佳高兴地说,“姐,那太感谢您啦。” 姑娘说:“不客气,举手之劳的事儿。诺,这是她的名片。” 晓佳接过名片,看了看,然后对姑娘说:“姐,方便把您的名片也给我一张吗?相识即是缘,真心希望能跟您交个朋友。” “嗯……好啊。”姑娘笑了笑,从身边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晓佳,“拿去吧。” …… 桃源商务酒店是晓佳拜访的第二个意向客户。晓佳到达酒店公关部时,公关部正在开会。无奈,晓佳只得坐在办公室干等。不过还好,在苦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晓佳终于顺利地见到了公关部的经理。公关部经理姓楚,是一个三十岁出头、长得高瘦精明的男士,晓佳与他相谈甚欢,很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不过可惜的是,酒店的开业庆典早有人通过内部关系预定了出去。晓佳一个大半天儿下来闹了个瞎子点灯——白费蜡。 下午,晓佳拖着奔走一天的疲惫回到公司。此刻,骆副总跟候平两个人正在做着计划书。原来,候平刚刚谈下一单知名火锅连锁店的开业庆典活动。当得知这家火锅店就在距公司不足五百米的地方的时候,晓佳恼得是捶胸顿足,他没想到自己奔忙多日,竟然遭遇了灯下黑,让候平捡了个现成的洋落儿。 汤妮跟捷帅还有其他几个演员在排练大厅交流着什么。晓佳把自己慵懒的身体扔到椅子上,目光穿过玻璃墙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汤妮。汤妮妖娆的身材,总会让晓佳在脑中浮现出无限的遐想。 勇哥慢慢走到汤妮背后,默不作声地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并且跟着排练厅播放的音乐的节奏左右摇摆了起来。汤妮倒没什么反应,随意地跟着勇哥的节奏慢摆着身体,并继续跟大家谈笑风生着。晓佳看着勇哥的动作,心里瞬间生出无限的遐想和渴望,一直以来晓佳就有搂抱汤妮细腰的冲动。汤妮虽然长得不算很漂亮,但她曼妙的身姿总能激发起晓佳身体里荷尔蒙的爆发。只是,晓佳从来都很敬畏汤妮,还有就是因为顾及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小四哥,所以他始终不好意思跟汤妮开太过分的玩笑,更不好意思像勇哥那样借着开玩笑的方式来搂抱汤妮,借机揩油。 “哎呀……该死的!怎么是你呀,勇子!?我还以为是小四呢。”汤妮一回头,才猛然发现抱住自己的是勇哥,她一把把勇哥搡到了一边,笑着骂了一句。伎俩被戳穿了,勇哥终于把憋了许久的笑释放了出来——“哈哈哈……你个傻瓜,才晓得是我呀?哎呀,这豆腐吃得好安逸啊。” “滚吧!你。”汤妮笑骂道,“我还以为是小四呢,没想到是你个龟儿子。” …… 临下班的时候,方菲菲跟一个矮胖的戴眼镜男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公司,随后两个人一头扎进了办公室。 汤妮有些疑惑地说:“难得嘿,他们俩今天怎么走到一起了。 晓佳问:“汤妮姐,那人是谁呀?” 汤妮说:“他你都不认识呀,千创传媒的老总,咱们的老对头了。” 晓佳说:“哦……我想起来了,咱们车房巡展活动下半季的承办权不就是让他们公司给撬了去了吗?” 汤妮说:“可不是嘛,千创可是我们飞雅的宿敌,向来是水火不容。没想到今天方总竟然把他给请到公司来了。看来要有好戏看了。” 晓佳问:“什么好戏呀?汤妮姐。” 汤妮说:“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谁知道方总憋着什么大招儿呢。” 勇哥压低声音说:“能有什么大招呀,无非是百炼钢化绕指柔呗,别看老汪(千创老总叫名叫汪景辉)装得挺有实力的,其实就是草包一个,他斗不过方总的。” 汤妮说:“勇子你可别这么说,人家能拥有这么大一家公司,就说明人家不是个平庸之辈。而且我还听说他不只有千创一家传媒公司,人家还有一家投资公司,据说挺牛逼的。常听他们公司的人说,这老汪特有派还超级讲究,就平时穿的内裤都要干洗的。” 晓佳说:“这……这也太作了吧!” 汤妮说:“有钱任性呗。“ 勇哥说:“什么呀……他这是典型农村暴发户作派。那我内裤还不洗呢,穿完就扔。比他更讲究。” 汤妮撇嘴笑道:“切……你那内裤是一次性的吧。” 勇哥说:“是又怎么样?反正比他还讲究,他内裤要干洗,咱内裤都不带穿二水的。” 汤妮说:“得了吧你,少在这阿q啦。” 晓佳问:“唉,勇哥,他怎么会这么有钱呢?” 勇哥说:“这个谁也说不清楚,我认识一朋友是他的同学,据他说,老汪原来就是在一家公司做行政主管,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一下子就有钱了,还自己开了公司。好多人都说他可能是中了彩票。” “哎呀……都这个点儿了。”正聊着,晓佳突然一看表,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得先走了,一会儿还有电脑课,再不走要迟到啦。” 汤妮说:“我也不跟你们白话了,我也走啦。晓佳你在哪学电脑,顺路的话,我带你一程。” 晓佳说:“谢谢你汤妮姐,不过你住江北,我去西科大南校区,咱们不顺路,我还是自己坐车去吧。” 汤妮说:“哈哈,那你跟我走正好。我不回江北,去西科大那边的鼎鑫商厦,正好顺路带你过去。” “那太好啦……”晓佳高兴地说,“真是有福之人不用求呀。” 第一季 倾听 第十五章 声音拥抱彼此心 电教室的老师们不是太喜欢这首歌,就是被一种具有传染性的懒惰所传染,再就是意欲借用此歌名来激励学员勤加学习,不然电教室里怎么会如此单曲循环播放着天王华仔的《练习》,而且多少天如一日的如此单曲循环,以至于每一个学员都听得麻木而不知所以了呢。 时针指向了十点钟,晓佳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复习着当天课程上所学到的新知识。郑老师看看表,她对晓佳这种刻苦学习但却残酷占用自己课余时间的行为早已司空见惯。郑艾红虽然是晓佳的电脑老师,但却跟晓佳同岁,甚至生日还比晓佳小两个月。所以两个人虽然是师生关系,但私下里却没有师生间的客套。 等了又等,郑老终于忍不住了,她催促晓佳说:“我说唐晓佳同学,这时间可真不早了,你看其他同学早就散了,不然你今天发发善心,就练到这吧?” 晓佳头也不抬地说:“好好好……郑老师您再给我最后十分钟,我做完这张图就撤。” 郑老师噘着嘴说:“唐晓佳,你说你天天这么侵占我的时间,就不怕我男朋友揍你吗?我跟你说哈,他可是对你早有意见啦。有一次他还质问我,问我是不是跟你有事儿呢。” “不是吧……哈哈”晓佳一边快速操纵着键盘,一边笑着说,“咱们俩可是师生关系,能有什么事呀!难不成基本的伦理道德都不要啦?你男朋友也真是的,行了,您告诉我师父,让他把心放肚子里。告诉他,我们之间除了师生关系就是师生关系,没别的事儿。” 郑老师说:“好啊,那你以后能不能少占用点课后时间呀,你这老是赖在电脑室不走,已经严重剥削了我们的约会时间了。” 晓佳敲击了一下回车键:“好了,搞定啦!郑老师您放心,我已经订购了一台新电脑,明天就到,今天是最后一次占用机房电脑练习了。明天开始,您的课后时间我就全部还给您啦。” 郑老师双手合十,煞有介事地说:“是吗?如此说来那真是太好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呀。” …… 吃过晚饭回到住处已近十一点钟。晓佳揉了揉酸痛的颈椎,然后胡乱地洗漱了一下就躺上了床。突然卸去了奔忙一天的紧张心绪,一种孤独感突然向袭面而来。轰隆隆隆……窗外忽然传来几声闷响。晓佳打开手机看看时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跟清盈的对话框,轻轻点击屏幕发过去了两个字:晚安! 清盈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阑珊,耳机里塞满了直抒心意的歌曲。很多个不眠之夜里,清盈都是这样度过的。她恐惧黑夜,但又喜欢黑夜给自己带来的宁静。 一个信息提示音搅乱了音乐的流畅。清盈划开手机一看,只有两个字:晚安。是晓佳发过来的。清盈甜甜地笑了笑,同样打了两个字回了过去——晚安! 很快晓佳又回过来一条信息:还没睡啊? “还没?” “不困吗?” “嗯……你怎么也没睡呢?” “我学习刚回来,想你了,想跟你聊聊天,又怕你睡着了打扰到你,所以就发信息跟你道声晚安。” “呵呵……怕打扰我你还发信息?道晚安不也一样会打扰到我嘛,你不知道我睡觉轻呀?” “我就是想碰碰运气,万一你没睡呢,不就可以陪我聊天了嘛。如果睡觉轻,你记得以后把手机调成静音或者干脆关机。这样,就不怕半夜有人来信息骚扰你了。” “嘻嘻……不用,没事儿的。再说了,如果关机调静音,万一错过你的信息就麻烦啦。看到你的信息,我很开心。” “呵呵……听到你这样说,我更开心。” “外面好像打雷了?!” “好像是,晚上可能要下雨吧。” “我有点害怕……” “哈哈,你这么大人了还怕打雷呀。好吧,我一会给雷公叔叔打个电话,告诉他把雷声音量调小点儿。” “嘻嘻……你就贫吧。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哦……好啊,那睡吧!” “晚安……” “晚安!” 夜色越来越深。 轰隆隆隆……咔嚓!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晓佳手机叮咚一声响:晓佳,你睡着了吗? “我睡着了……。” “你怎么这么讨厌呀,睡着了还说话。” “你怎么还没睡?”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怕打雷。” “这么怕呀?那怎么办呀……” “也许耳边有点别的声音,我就不怕了。要不你跟我说会儿话吧,没准儿聊着聊着我就睡着了。” “好啊……怎么聊呢?” “笨蛋,语音呀。” 晓佳笑了笑,随即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好吧,那我们就这样聊吧,我陪着你,真到你睡着为止。” 清盈马上回过来一条信息:“唐晓佳,我真是对你的情商无语了,我说的不是这个语音。” “那是怎么语音呀?打电话吗?” “笨蛋,就是连麦呀,就好像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一样。” “视频连麦吗?” “你想得美,就只是语音连麦啦。” “好啊,那我给你打过去,你接一下。” “嗯……” 连麦成功…… 晓佳说:“好啦,语音接通了,我们聊点什么呢?” 清盈说:“嗯……什么也不用说,只要让我感觉到你在就好,这样我心里就踏实了,就不害怕了。” 晓佳说:“好,那就样挂着吧。不过我睡着会打呼噜,你不要怕吵啊。” 清盈笑着说:“哈哈……不怕不怕!如果太吵了,我就把麦关了。好了,不说话了,睡吧。” “嗯……”晓佳静静的躺着,仔细地倾听着清盈均匀的呼吸声和其他每一个窸窣微小的声音,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美妙和幸福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清盈轻声问:“晓佳,你睡着了吗?” 晓佳说:“还没呢。哈哈……睡不着了。” 清盈说:“我也是……晓佳,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好啊。”晓佳说,“那我跟你讲一个关于远方的故事吧。” “嗯!你讲吧!” “从前……” 夜,越来越深。两颗年轻的心,就这样用声音紧密地拥抱在了一起。 …… 第一季 倾听 第十六章 孤独候平俏郝蕾 候平是谈判高手,在他巧舌如簧的鼓动下,蜀中火锅城的老板连续三次追加了开业庆典的预算。开业那天,活动现场布置得是喜庆而大气,场面亦是火爆异常,礼炮隆隆彩带纷飞,劲歌热舞醒狮翻跳,喜得火锅城老板是连连拍手叫好。在公司上下所有演职人员的共同努力下,庆典活动搞得是异常成功。 可是……什么事儿就怕“可是”二字。按照合同约定,庆典活动结束就结清所有活动费用,可是就在活动结束候平去结账的时候。火锅城老板却以开业当天不易支出为由,推脱要等营业两天后再结算。直觉告诉候平,这个费用结算恐怕要出乱子,但考虑到初次合作不易撕破脸,候平就没有强硬的要求对方结账,只约定,两天后再来结算。 候平两手空空的回到公司,免不了要挨上方菲菲的一顿骂。不过方菲菲是个嘴利心软的人,骂完之后也就没有再为难候平。而候平作为公司的老业务员,也早就习惯了方菲菲这泼辣娘们儿的性格。再加上有骆副总在中间和稀泥,所以在一顿折腾之后,公司气氛很快就恢复了和谐。 候平虽然身小体弱,相貌平平,但却是一个很有业务能力的人。而且在几年前,他也曾风光一时。那时,候平才刚刚二十出头儿,那时他的老家淘金热,他跟着这股热潮,也倾其所有联合几个好哥们儿进山开了个金矿,而且还一举中第。那个时候,候平也称得上是少年得志,着实过了两年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的快活日子。可是就像老话说的,飞得越高摔得越疼。也许是前面的成功来得太容易,候平对自己的运气和能力笃信到了近乎迷信的程度,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断追加投资,不断开挖新矿,可是几个矿开下来,却连半克金子也没有淘出来。就这样,曾经的风光仿佛一夜便化为了泡影。候平终落得了个倾家荡产的结局。不过好赖候平的心态好,他很快从颓废中走了出来。他离开了家乡,来到了蜀都,开始了他新的生活和新的追求。他一直笃信自己能够东山再起。候平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很是开朗外向,但那种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失落的骄傲,还是会时不时地流露出来。而这种根植于内心的孤独,却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读懂。 …… “嘿……唐晓佳!有没有想我啊?”早上,晓佳上班刚一走进办公楼,就被不知从什么地方跳出来的郝蕾按到了墙上。 “郝蕾?怎么又是你,我说你能不能换个花样玩啊,别每次都把我往墙上按行吗?你看,衬杉都中间脏了。” “不能不能,我就是喜欢壁咚你。” “你老这么闹就不腻吗?” “不腻不腻,一辈子也不腻,我觉得特好玩儿。” “真是拿你没办法……”晓佳挣脱郝蕾的束缚,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问道,“我说你今天怎么跑我们公司来了,有事儿啊?” 郝蕾一路小跑地追着晓佳说:“干什么呀?没事儿本姑娘就不能到你们这破公司转转啦。” “破公司?”晓佳说,“郝蕾你说话小心点儿,我们老总可不是个善茬,这话让她听见,小心她k你。” 郝蕾不屑一顾地说:“切,你们老板……不就是方菲菲嘛,本姑娘才不怕她呢。” “行……”晓佳笑了笑说,“你厉害,天老大您老二行了吧。” 郝蕾说:“我呸,你才是个老二呢?” 晓佳哭笑不得地说:“不是,你这是想到哪去了。” 郝蕾刁蛮地说:“哼,你想到哪了我就想到哪了。” 晓佳说:“好吧,说不过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唉,说真格的,你今天来到底什么事儿呀?” 郝蕾说:“没事儿啊,就是上班路过这儿,然后过来看看你喽。哎呀……”说到这里,郝蕾突然用抬高了一个八度的音量说,“不行啦,没时间了,我不跟你多聊了哈,得先走啦。” 晓佳问:“怎么,这就要走啦。” 郝蕾说:“是啊,我上午约了人,不能迟到。行了,我走先啦。对了,别忘了咱们周末的约会哦。” 晓佳说:“啊?哦……好好好,忘不了,你放心吧!” 郝蕾笑道:“嗯,真乖。来,嘴一个……mua!”郝蕾说完,一阵风似得跑出了办公室。 这个时候,捷帅恰巧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好跟郝蕾走了个照面。 “唉?”捷帅问,“晓佳,她是来找你的?” 晓佳说:“是啊。” 捷帅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晓佳笑着笑了说:“当然知道啦,郝蕾呀。” 捷帅问:“那你知道郝蕾是什么人吗?” 晓佳说:“什么人啊?中国人呀,难不成是外国人。” 捷帅说:“你少跟我臭贫啦,说真的,你真不知道她是鼎鑫集团董事长郝再天的千金?” 晓佳说:“不知道啊?郝再天是个什么人物?” 捷帅说:“唐晓佳啊,我说你还真是生活在真空世界呀,亏你在蜀都上学加工作的也待了好几年了,怎么会连这个名门望族的大人物都不认识呢。” 晓佳说:“大人物?我认识他能怎么样,不认识他又能怎么样,不是还是该怎么上班怎么上班,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 捷帅说:“唉,还真不是你说的那样,之前可能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过你现在攀上了他们家的千金,那关系可就大不同啦。” 晓佳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儿,我跟郝蕾就是普通朋友。再说了,攀龙附凤的事儿咱也干不来。” 捷帅说:“普通朋友?我看不像哦……就郝蕾这心高气傲的小公主,她什么时候主动找过哪个男生呀。我看你呀,就是傻!我跟你说哈,你要是真把郝蕾搞定了,你这一辈子就算是有着落了,不仅仅是少奋斗二三十年的事儿哦,是至少少奋斗五十年哦。不,也许你会迎来一个奋斗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拉倒吧……”晓佳不屑一顾地说,“我对这种一步登天的生活没有兴趣。还是做好快乐的自己最好。” 第一季 倾听 第十七章 身边的灵异故事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有除你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看到听到和感觉到的东西。在那个世界里,人性的美丑超脱了以往的理解,静与动不会那么分明,成与败不会那么重要,时间的维度没有边际,善与恶彼此交融,爱与恨不再纠缠,哭与笑没有转换。 说到灵异,你相信生活上有灵异吗?你又是否经历过灵异呢?很多时候,对于有些东西,我们可能能够做到不信但无法做到不怕……! 我们喜欢好听的声音,向往美好的事物,但无法回避的是,生活中的确有很多事物不那么美好,很多声音没那么好听,甚至有些声音让人听来毛骨悚然。比如死寂的夜里,老旧木门打开和关闭时发出的吱吱扭扭声,猫儿求偶时的喵呜啊哦声,草丛中传出的窸窣的嗡嗡哄哄声,房间突然传出的或哭或笑的干涩凄厉声…… 有人说,经常在晚上工作的人更容易遇到灵异。是不是真得是这样,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真真切切的遇到过。不过放心,我今晚没有要讲鬼故事吓唬你的意思,只是想聊聊那些发生在我们身边的灵异,换个口味调剂一下。别东张西望的,嘿……说你呢,大晚上的小心一转头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踏实地听我讲故事吧…… 这两天,飞儿还有小瓶子几个徒步旅行狂热份子刚刚旅行归来。几个人回来之后总爱跟我们臭屁一下他们的旅行经历,再加上大家有一段时间没有聚会一起了。所以经他俩一撺掇,一场郊游野营活动就这样组织了起来。 我们相约来到近郊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扎起了帐篷,生起了篝火,支起了烧烤炉子。 讲信和我在溪边悬杆垂钓勾引着鱼儿径自上钩,susan、星星、小瓶子几个人听着音乐逗着地主,小若和小庄在草地上打着羽毛球,老傅手把蒲扇烟火妖娆地烤着可以烧烤的一切、小酒和飞儿打着下手不忘垂涎三尺。 “哎……伙计们,都别忙活了开吃了嘿!”老傅中气十足地一声招呼。我跟讲信拎着空桶、带着被蚊兄咬得一脸、一腿、一胳膊的包走了过来。其他老几位也放下扑克和球拍,聚拢到了烧烤摊前。 火上的肉被烧得滋滋冒油,浓香的味道随着青烟四散飘荡,碰碰碰地啤酒开盖——老友相聚分外高兴……干杯!夜色中,篝火旁,我们畅饮趣谈。 臭屁的飞儿刚刚徒步旅行回来,自然是要跟大家白话白话她这一路上近山爱水的所见所闻了。只可惜,飞儿一顿唾沫横飞、眉飞色舞的描述却没能引起大家太大的兴致。飞儿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看笼罩在黑夜中的山壁,眼珠一转,压低嗓音说:“唉……跟你们说件刺激的事儿,要不要听呀?” 飞儿的一句话顿时勾住了大家的神经。 小若问:“什么事儿呀,一下子搞得气氛这么紧张?” 飞儿故作神秘地说:“特诡异的一件事儿,做好心理准备,听了可不要害怕哦。” 小瓶子说:“飞儿姐,你不会又要说那件事吧?” “嗯……对呀!”飞儿点点头说道。 小瓶子说:“别别别,你还是别说了……怪瘆人的。” 听小瓶子这么一说,大家更好奇了。星星急问:“唉?到底什么事呀,说来听听。” 飞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看大家,故意用阴凉地语调说:“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我们这次出行遇到灵异啦。” “嘛玩意儿?”老傅一听灵异两个字,连忙摆手说,“不行不行,大晚上的咱不说这玩意儿,怪吓人的。” susan看看老傅:“瞧你个德行,一大老爷们你至于吗?飞儿你说,遇到什么灵异了?” “咳咳……”飞儿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说,“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们来到一个偏僻的乡间旅店,刚住下的时候还没什么,可是我睡到后半夜、准确的说是凌晨四点一刻,我突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然后就听到房外传来了那种发丧时的吹鼓声,呜拉哇……呜拉哇……吵得不行。” 星星问:“后来呢?” 飞儿说:“后来我就又睡着了。” 我说:“切,这算什么灵异呀,搞不好就是人村上有死人的呢。” 飞儿说:“怎么可能呢,即便是真有发丧的也不会天不亮就折腾吧。” 讲信问:“你确定是四点一刻?” 飞儿说:“确定呀,因为我当时看了手机的。” 我说:“那这也算不上灵异呀,搞不好是你做梦了吧?再不然就是幻听了。” 飞儿说:“要是单单这样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可是后来……” 星星抢着问:“后来怎么了?” 飞儿说:“后来接连三天都在凌晨四点一刻惊醒,都听到了那个声音。而且,小瓶子说他也听到了。”飞儿说着把目光投向了小瓶子,大家也纷纷看去。 小瓶子有些紧张地说:“是啊……可是我就听到一次。不过听飞儿姐说她连续几天都有听到,我才觉得恐怖的。” susan说:“这世界是有很多事儿是没法用科学解释的。反正我是相信有灵异的。记得上学那会儿,我晚上下了晚自习,走在路上自己整个意识就被突然被某种特殊的力量拉进了一个诡异的空间。当时,耳畔都是些无法辨别的奇怪声音。那种恐惧根本没法用语言形容,那感觉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切都是虚无的。唉,佳音这事儿我记得跟你说过的。” 我说:“是是是……你是跟我说过,后来还是我在路上碰到了你,生生你从那个诡异空间拉回来的呢。记得那时你吓得抱着我哇哇大哭,我那叫一个安慰呀。可安慰好了,你不但不感谢我,还说我身上臭哄哄的,问我是不是一个月没洗澡了。现在想想我还气呢,好心不得好报。再说了,我哪有一个月没洗澡,顶多才二十天而已。” susan看看我说道:“我说,你不胡说八道能死啊?!” “哈哈哈……”我一通坏笑。 “反正我是不信灵异的!”笑声中,讲信插话说,“我觉得人们所说的灵异通常都是一些幻听幻视,为什么老时候闹鬼多现在闹鬼少呢,就是老时候科学不发达,一到晚上各处乌漆嘛黑的,有点这磷火那动静的人们就认为是灵异。现在呢,大多数人懂得了用更科学的眼光看待身边的事物了,灵异自然也就少了。我看呀,就是个心理暗示问题。” 小尼说:“不是不是,我是真遇到过。记得那年,我也是在放学回家路上,就古城墙路,原本最多十分钟的路程,我愣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走完。绝对的鬼打墙。吓死了我了当时。” 讲信问:“你是不是迷路了?” 小尼说:“怎么可能呢,那条路我都走了十几年了。” 我说:“要么说,我遇到可比你们的灵异多了……” 小若说:“佳音哥,那你讲来听听呗。” 我说:“好啊,不过你们小心不要被吓到哦。” susan说:“行了行了,快开始你的胡天儿吧。” “好吧…”我搓了搓双手,然后便声情并茂地讲起了那段恐怖而真实的灵异经历。 “记得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我一个人在金融学院附近租住了一所老房子。老房子是独门独院的格局,共有一大一小两个房子,大间是卧室小间做厨房。院里有一棵老香椿树,每天入夜时分,整个庭院都会陷进枝高叶茂的老香椿树阴影里。在我住进去之前,房子至少有个三五年没人住了,院里足足落了有将近一尺厚的树叶;当时屋里有些老家具,上面也是落得满是灰尘,因为着急用房子,所以我拿出了一整天功夫好赖把房子收拾了一下就住了进去。 最初入住的那段时间还是比较平静的,因为刚参加工作,各项业务都需熟悉和学习,所以我白天基本不待在那里,只在晚上回来睡个觉。 但是,怪事在我住进去半多月以后发生了,具体时间应该是刚进霜降,那时天气已逐渐转凉。那时我还留着挺长的头发,因为工作压力,每天失眠,头发是一把把地往下掉。为这个我还专门剪了短发。 这天晚上,我一如往常的失眠,在听完文艺广播“午夜拍案惊奇”之后,才好不容易昏昏睡着。可是约么睡了也就两个小时吧,我忽然感觉身体异常得沉重,睁开眼看看窗外投射进来的摇曳树影,竟然莫名产生了一种恐惧感。我伸手摸灯绳,想把灯打开,可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了。我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传说中的鬼压床。我使尽全身力气,勉强把手臂抬了起来。我用手使大劲儿拧了自已的大腿一把,可是发现不痛。没有办法,我只能努力去晃动自己的身体,希望能让自己快点醒过来。最后,在折腾出一身大汗以后,我总算是坐了起来。打开灯,看看房间内老旧的陈设,各处都透露出了诡异。当时我还问自己,这是梦还是真实的?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这种事还是不要自已吓唬自己了,想得太多了反而无益。于是我起来喝了点水,又躺下睡了。可是,在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睡着后,身体又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第二次被压住我反倒没有了先前的恐惧,我使劲儿挥手踹脚,用力挣脱束缚,最后在状态清醒后挣脱了过来。” “后来呢?”讲信问。 我咽了口口水说:“后来我又睡着了,结果第三次被那东西压住了。” susan:“你胆子也真够肥的,要是我早就离开那了。” 我说:“还行吧!不过第三次挣脱后,我就睡意全无啦。在好奇心的驱使,我决定做个试验,看看这鬼压床到底是梦还是真……” 飞儿问:“怎么做试验?” 我笑了笑说:“我呀关上灯,平平地躺在床上盖上被子,但是眼睛不闭上,就等着那东西压上来。” 飞儿说:“有病啊你!那能行吗?” 我说:“你听我说呀。过了大概一刻钟吧,我感觉自己的双腿一下子重了起来,慢慢地,身体也跟着重了起来,感觉就是那个东西正在往身上压。我憋足一股劲,一下子坐了起来,并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灯。灯亮的那瞬间我愕然看到房间多出了一个穿白色衬衣的姑娘,我们对视三秒之后她便忽得消失不见了。此时,我终于可以确定,这不是一个梦。” 星星问:“你那个时候是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了呀?” 我说:“说来也怪,我那时竟然一点都没觉得害怕。” 小若说:“假得假得,一听就是假的。” 飞儿说:“就是,你就胡编吧。我才不信呢。” 我说:“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说得都是真的。” susan说:“就大白话一个。” 讲信倒很认真,他问:“那后来呢?那个白衣姑娘又出现没?” 我说:“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又遇到过两三次鬼压身,可是那个姑娘没有再出现过。再后来呢,就很少遇到了。” “不过……”我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年夏末,我一朋友的弟弟暂住在我这。他第一天到我的住处就跟我说,‘哥,我怎么觉得你租的这个地方有点瘆得慌呢。’我问哪瘆得慌呀?他说说不清楚。我就教育他呀,大小伙子别那么迷信,百无禁忌,神鬼不近。” 星星问:“这就完了?” 我说:“没有,还有一个小插曲。” “哦……”几个人同时向我投来惊诧的目光。 我说:“后来有一天晚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那小子的梦话给吵醒了。他说的什么我听不清楚,但从他的语气上能感觉到正处于极度恐惧的状态。我把他叫醒,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做了一个恶梦。我问他梦见什么了。你们猜怎么着?他说他梦见一个40多岁的男人拿着菜刀追砍我。听着他对那个梦中人体貌特征的描述,我突然想起——这个人好像跟原来房间墙面上挂着的一张老照片里面的人一样!” 故事讲完了,大家突然一下子陷入了默契的沉默。 呼呼呼……呼呼呼……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我惊问:“什么声音?” 小酒儿看看旁边,呵呵笑道:“哈哈哈……是傅哥,他被你们的鬼故事吓睡着啦!” 第一季 倾听 第十八章 耍流氓的你我她 经过几轮拉锯谈判,晓佳终于拿下了丽妆美容的开业庆典。 晓佳把一沓照片排开平摊到桌子上,笑着说:“田总,活动议程基本上就这样了,这些呢是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其中这几张叫是我们的主持人,您看看开业当天由谁来主持。” 丽妆美容的老板娇柔地拿起其中一张,左看看右瞅瞅,最后从中选出一张,说道:“嗯……就他吧,我看这小伙子蛮帅的,长得还好像郭富城呢。呵呵呵……” “哈哈……田总果然有眼光啊,他叫捷帅,是我们公司最帅气的主持人呢,而且他还是个超极优秀的歌手和舞者呢。好,那主持人就定他了。节目呢?节目方面您还有什么特别要求没有?” 田总说:“嗯……反正就是个开业庆典,热热闹闹的就行了,这个你就看着安排吧,我相信你。” 晓佳说:“好的,田总!谢谢您的信任,我保证一定把这场庆典活动搞得喜庆不失大气,热闹不落俗套。既然活动敲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距开业也没有几天时间了,我得抓紧去准备一下了。那我们,28号开业见啦。” 田总笑道:“呵呵呵……晓佳你真会说话。好的,我们开业那天见。谢谢你啦晓佳!” …… 一直以来,晓佳做的都是市场工作,再说实在点儿就是一直在干花钱的活,而如今拿下一单业务,即使不算是什么大单,但对晓佳来说却意义非凡。晓佳满心欢喜地回到公司,本想拿出合同好好炫耀一下,却陡然发现公司的气氛不大对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见公司一票人马开始气势汹汹地向公司外涌了。 “晓佳,跟上!”方菲菲冷冷地扔给晓佳一句话。 “方总……”晓佳本想问个究竟,方菲菲却已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骆哥……”晓佳一把拉住骆副总,“怎么回事儿这,这是要去干吗呀?” 骆副总一脸气愤地说:“干啥子去……哼,还能干啥子去呀,要账啊。候平在蜀中火锅城吃了闭门羹。哥佬子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不给那龟儿子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呢。好了啦,不要多问,跟着走就是啦。” “好嘞……”晓佳应道,不明所以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兴奋。 一帮爷们儿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方菲菲一路向蜀中火锅城大步迈进。路上,方菲菲紧锣密鼓地部署着“行动计划”。“候平,你继续去办公室找店老板要账,告诉你,钱结不了就别给我出来。骆哥,你带着小四他们仨还有捷帅在外面待命。晓佳、李辛,他们俩个子高,跟我一块儿把他门口给堵喽,来店吃饭的客人只准出不准进。我特么就不信这个邪了,他还敢在老娘地盘上弄事儿,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我是好惹的吗!!记住喽,谁也别给我拉稀,看眼色行事,该动手就动手,千万别含糊。别怕出事儿,出了事儿我兜着。” “知道了……”大家齐声附和着。 来到蜀都火锅城楼前,此刻正值正午,正是客源鼎盛的时间。方菲菲给候平使了个眼色,候平随即表情复杂步履沉重地走进了火锅城。紧接着,晓佳跟李辛飒飒几步走到店门口,然后各分左右站在了两边,方菲菲啪得往中间骄狂一站,三个人把门口给堵了个严严实实。此时正有客人要进店吃饭,被这三个人一挡,心里很是不高兴。那人问:“唉……你们这是干啥子呀?” 方菲菲摆摆手说:“对不起,这家店现在停止营业,要吃饭你就换一家吧。” “可是……” 那个客人还想理论,却被同来的一个女士给拦住了:“算啦,既然人家今天不营业,那咱们换一家吃吧。” “真是岂有此理……”那个客人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但却没做过多争执,嘟囔了几句就离开了。随后来的那些客人看这个阵势,也本着多不一事不如一事儿的心态,纷纷调转马头离开了。 店里大堂经理带着几个服务生走了过来,他左看看右瞧瞧,然后一脸戾气地说:“哎……你们这是要干嘛?” 方菲菲轻蔑地瞥了大堂经理一眼,说道:“干什么?要干什么别问我们,问你们老板去。” 大堂经理也服方菲菲这个茬儿,他用挑衅地语气说:“美女,你跟我们老板有什么过节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几个人堵在门口影响我们做生意就不好了。有什么事儿好商量,别弄得不愉快了。” “呵呵……”方菲菲冷笑着说,“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是你们先让我不愉快了,那你们也就甭想愉快了。我把话给你撂明白的,我今天来就是找不愉快的。还有,你跟我说话呀还不够格,给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大堂经理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强压着火气说:“美女说话可是够冲的哈,如果你们真要这么无理取闹,那一会撕破脸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啦。” 方菲菲说:“你特么的哪那么些废话,不客气你敢把我怎么样!?” 大堂经理说:“好……你厉害。那我最后再问你一句,能不能把门口儿给我让出来,有事儿咱楼上办公室说去。别在这堵着个大门。” 方菲菲说:“不行,楼上的事儿有人办了,现在我们几个就是负责堵门口儿的。” 大堂经理说:“你……那你们要是这样,我可报警啦。” 方菲菲说:“好啊,报警好啊。头一回看到耍流氓当老赖还耍出理来了的。去吧,赶紧报警。老娘在这等着呢。我正想找警察说道说道呢。” 听着方菲菲的话,大堂经理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的,他眼瞅着拿方菲菲没有办法,于是把矛头转向了晓佳和李辛:“两位兄弟,这位美女气急败坏的不懂规矩,你们俩不劝劝也就罢了,就别跟着裹乱啦。” 晓佳说:“我说你给我说话客气点哈,谁不懂规矩了?谁裹乱了?” 大堂经理说:“嘿……你小子说话也够冲的!谁裹乱了?你们裹乱了呀!” 李辛说:“是啊,怎么样啊,我们就裹乱了你想怎么样吧?” 大堂经理说:“操,遇见两刺儿头,好,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啦。兄弟们,动手吧!这几位给我请出去。” 晓佳呵斥道:“你大爷的……还敢动手呀,好啊,那比划比划吧。” 大堂经理也急了,他大声对站在身后的服务生说:“兄弟们,动手?!” 方菲菲一看这阵势,蹭得一下子就恼了,她一指大堂经理的鼻,厉声骂道:我日你妈哟,你特么的给我动一下试试。看我特么的不废了你!” “你特么的敢骂我!”大堂经理也恼着,话说着举起手就要动粗。李辛一把抓住大堂经理的手捥,冷言道:“兄弟,想怎么着呀?!” “方总,你这是在做啥子呀?”恰在此时,一个派头十足、老板模样的人经过这里,他诧异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方菲菲一看那人,表情冷艳地说:“哦,是丁总呀!没事儿,这有人不懂规矩,欠账不还,我这带着兄弟们过来讨个说法。” 丁总说:“唉,这么一丁点儿小事儿,怎么还需要你老板亲自出面呀。让手下员工过来不就行啦。” 方菲菲说:“不行呀,这店里老板是个难缠的主儿,我们是先礼后兵的,结果被他耍得是团团转。我不出马恐怕是真掰扯不清啦。” 丁总说:“多大点儿事呀,这家店老板我认识,我去帮你说说,为了点小钱儿,没必要伤了和气。” “不用!”方菲菲马上拒绝道,“谢谢你丁总,今天这事儿没那么单纯,闹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如果今天不给这店老板点颜色看看,我方菲菲今后就没法这一块儿混啦。” 丁总问:“有那么严重嘛?” “有!”方菲菲咬牙切齿地说,“当然有了。丁总你回吧,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事儿你还是让我自己处理吧。” 丁总一脸无奈又有些坏事儿乐地说:“好吧,方菲菲呀方菲菲,你还是当年那个小辣椒脾气呀。唉……”丁总说着又将话锋转向了那个大堂经理,“我说你,去跟你们老板说一下吧,有什么账赶紧给方总清了,不然你们就甭想做生意了。” 大堂经理一看方菲菲确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悄悄收敛了张狂的嘴脸,转身灰溜溜地跑上了楼。只一会儿,候平就带着笑容和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走了出来。 方菲菲笑笑,然后一挥手,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蜀都火锅城楼上办公室,一个头顶光光无毛的家伙,透过玻璃窗,看着渐渐远去的方菲菲,嘴里无奈而又气愤地骂道:“真特么的是个烈货。” 第一季 倾听 第十九章 仲秋的那风那叶 仲秋是一年里最美的时节,干净的街道两旁树木昂然、花草芬香,不用浸染就已是一片姹紫嫣红,微风轻拂,便有“蝴蝶”兀自蹁跹飞舞。清晨的风冰凉舒爽,晓佳坐在公交车上,耳朵里塞满了快乐的音乐和清盈灵动而曼妙的声音。 晚上连麦聊天的时间,清盈特意告诉了晓佳一个消息,锦江之声正在筹备开设一档晚间音乐情感节目,并且面向社会公开招聘主持人。清盈希望晓佳能够来试着竞聘一下这个岗位,清盈说她喜欢晓佳的声音,并且相信会有更多的人像她一样喜欢。但晓佳心里明白,清盈所希望的是自己能够更近的陪伴着她。 在那个夜色浓郁的晚上,晓佳在睡意朦胧中听到了清盈的哭声。连麦时,晓佳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而声音那头的清盈却还在诉说着心事。晓佳不知道自己睡着后,清盈想起了哪些心酸的往事,但那嘤嘤的啜泣声却足以让晓佳心疼和责备自己的无头无脑。当晓佳再去问清盈晚上说了些什么时,清盈却表示不再说了。晓佳莫名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错过了清盈的某些故事。 郝蕾坐在车里,不耐烦地看看这里瞧瞧那里,车载音响开了关开了又开。前面公交车站,一车公交巴士停泊到站,晓佳的身影闪现了出来。“该死的唐晓佳!”郝蕾嘴里骂了一句,然后一脚油门冲了过去。 滴滴滴滴…… “嘿……唐晓佳,上车!”郝蕾按下车窗玻璃,隔着路基绿化带就没好气地扔出一句话。 晓佳看看郝蕾,很是顽皮地敬了礼,然后跳过绿化带,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郝蕾问:“唐晓佳,你怎么回事儿呀?都迟到半个小时了你知道吗?!” 晓佳揉了揉眉心,慵懒地说:“不好意思啊,昨晚没休息好,一不留神就睡过头儿了。” 郝蕾生气地说:“哼……没休息好?!你干什么去了没休息好?老实交待,是不是去做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晓佳说:“说什么呢?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做对不起你的事儿呀。” 郝蕾说:“你少跟我装糊蒜,你就说你是不是去跟别的姑娘约会了吧?” 晓佳头一歪说:“哪有啊……我做活动方案了,28号有场开业庆典要搞,我必须以尽快做好方案。” 郝蕾看了看晓佳,说道:“哼,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我轻饶不了你。” 晓佳说:“郝蕾,咱实打实的说,咱俩貌似还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吧。所以……你应该没有权力管束我吧?” 郝蕾瞟了一眼晓佳,说道:“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得本姑娘说了才算。” “好吧……”晓佳看着郝蕾娇俏的侧脸,想了想说:郝蕾,我想很严肃地跟你说件事儿。” “切,瞅你那一本正经的样儿。”郝蕾说,“有什么话你说吧。” 晓佳说:“郝蕾,我知道你喜欢我,而且对我也确实挺好的。但我必须明确地告诉你,咱俩不合适。真的……你的情况我大概也了解了,你是一千金大小姐,我就一穷屌丝。咱俩既门不当也不户对,还有就是性格、生活追求什么的也都不同。说白了咱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咱俩做朋友甚至做哥们儿都可以,但是做男女朋友——不行。” “不是?那什么?哈哈哈……”郝蕾摆出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说道,“唐晓佳,我说你也太孔雀开屏了吧?谁告诉你本小姐喜欢你啦?还有,你想得也太远了吧,怎么还扯出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话来啦。我就是跟你玩玩儿,没别的想法。真的,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的。乖啦……把心放肚子里吧。” 晓佳深吸了一口气说:“哦……你要这样说,那我心里就踏实多啦。不过咱说好啦,咱们是朋友是哥们儿,玩儿什么都行,但是就是不能玩感情。这东西咱谁也玩儿不起。” “你……”听到晓佳的话,郝蕾是又羞又恼,“唐晓佳,你就是个混蛋王八蛋,有你这么跟女孩子说话的吗?” 晓佳说:“郝蕾你也别气,我这也是先小人后君子,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剩得以后闹出误会大家都受伤害。” “哼……”郝蕾气得啪的一踩刹车,把车子死死地停在了马路中间。突然的刹车让晓佳的头差点儿撞到前挡玻璃上,而跟在后面的车更是险些追尾,后车司机气得伸出脑袋就骂:“嘿……怎么开车呢?不要命啦?” “郝蕾你疯啦……有你这么开车的吗?”晓佳大声责备着。 郝蕾冷着脸说:“唐晓佳,你给滚下去!” “什么?” “滚下去!!” “你……好好好!我下去。”面对郝蕾的突然翻脸,晓佳很是无可奈何,他腾得开车门下了车,转身就要走。 “唐晓佳你给站住!”看晓佳要走,郝蕾也跟着下了车,她大声叫住晓佳并高声质问道,“谁让你走啦?” 晓佳转过身,看着郝蕾,问道:“不是你让我滚的吗?” 郝蕾说:“是啊,我是说让你滚啊,但是说让你滚下车,没说你滚别外去啊。” 晓佳问:“郝蕾,那你到底让我怎么着呀?” 郝蕾几乎要哭了,她一指车门,说道:“我让你上车!” 晓佳看看眼圈红红的郝蕾,再看看一片喧杂的马路,摇摇头,开车门就要上车。可此时,郝蕾却又一次拦住了他:“你给我坐前面开车去!哼,老想让本姑娘做你的专职司机,你想得美。” 滴滴滴滴……“唉,我说你们俩还走不走啊,要打情骂俏回家打去,别在大马路上腻行吗?”后车司机已经急眼了,不停地按着喇叭催促着,并不冷不热地说着一些奚落的话。 郝蕾杏眼一瞪,冲那个司机啪得伸出一个中指:“哼……我们走不走要你管。”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成心找事儿是吧?”那司机也恼了,气得开车门就要下来理论。晓佳连忙双手合十跟司机表示歉意,随着拉过郝蕾一把塞进了车里,然后坐进驾驶位开走了车子。 “郝蕾……”晓佳放缓语气说,“你这脾气也太冲啦。这样在外面会吃亏的。” 郝蕾板着脸说:“是你说话太伤人了好吧……哼,我就是气不过,本姑娘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呀!唐晓佳我告诉你,从来都是我嫌弃人没有人敢嫌弃我。你怎么样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所以往后咱俩是什么关系,你说了不算,得我说了算。” 领教了郝蕾的脾气,晓佳也不好再呛茬儿了,他放缓口气说:“郝蕾我真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再说了,我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嫌弃你呀。我就是觉得咱俩真不合适。还有,你刚才那话说得就有点忒霸道了。是,两个人的关系我说了不算,但也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呀。” 郝蕾说:“哼……唐晓佳,你哪那么些个屁话呀。我不管,就我说了算,你惹恼本姑娘了,所以就得听本姑娘的话。哼……反正,反正至少今天、此时此刻你不能再跟我有任何反驳。” 晓佳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郝蕾话中的小妥协,于是马上跟上话说:“好好好……听你的,你说了算。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郝蕾笑道,不过她很快又板起了脸,并问道,“哎,唐晓佳,你给我老实交待,你这么拒绝我,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人了?” “嗯……”晓佳想了想,做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也许是吧。”这一刻,他的心里浮现出了清盈的身影。 “是不是清盈?”郝蕾突然问道。 “啊!”经这一问,晓佳竟然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他反问郝蕾,“你怎么知道的?” 郝蕾说:“哼,我早就看你们俩眉来眼去的不对劲了。哎……我就纳闷了,她哪比我好呀?比我家里有钱,比我身材好还是比我长得漂亮?” “她声音比你好听……”晓佳脱口而出。 郝蕾撇撇嘴说:“唐晓佳你可真恶心,要拒绝我也不用找这么弱智的理由吧?声音好听算什么优点啊。” 晓佳笑了笑说:“反正我觉得是优点,而且是非常大的优点。” “切……”郝蕾问,“我呢?那你的意思是我的声音不好听喽?” 晓佳说:“不是,也好听,不过不是一个风格罢啦。” 郝蕾说:“你这人呀,真没劲儿。算了,我也不想跟你掰扯这些了,你把车开快点儿,别慢慢吞吞跟个慢羊羊似的。” 晓佳说:“姑奶奶,车开快点没有问题,但你总得告诉我去哪呀。” 郝蕾说:“去游乐场。” “啊?”晓佳笑道,“不是吧郝蕾,去那地方玩儿呀,没想到你这么幼稚。” 郝蕾说:“你才幼稚,我就乐意去那,怎么样怎么样?” 晓佳耸耸肩说:“不怎么样,不过我可提前说好了,我现在的可支出预算上限就五百块钱,能带你玩得项目不多。” 郝蕾白了晓佳一眼说:“切,看你个穷酸样儿,不用你掏钱,本姑娘请你啦。” 晓佳连忙摆手说:“还是别啦,我可不是你这个千金大小姐养的小白脸。要不这样吧,我这五百呢算是今天的游玩基金,花完为止,不够的你再出,行吧。” 郝蕾说:“真是的,哪那么些事儿啊?” 晓佳说:“行不行吧?行咱就直奔游乐场,不行咱今天的活动就此告吹。” 郝蕾说:“好吧好吧,你不是小白脸是小黑脸,就按你说的办行了吧。真是的,一身的臭毛病。我晕……” …… “啊……”过山车在空中纵横穿行,郝蕾扯着嗓子喊叫着,早已眼泪鼻涕比翼横飞。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吓死我了。”过山车早已停稳,可郝蕾还是赖在座椅上不肯动弹。晓佳把纸巾递给郝蕾,心里已经乐得不行了,可脸上又不敢太表现出来。 “郝蕾,到站了,下来吧!”晓佳笑道。 郝蕾闭着眼睛说:“不行不行,你让我再缓缓,太吓人了。” 晓佳笑着说:“缓缓可以,不过你能不能先把鼻涕擦干净啊?” “讨厌啊你!”郝蕾一把夺过纸巾。 晓佳问:“你不是说不害怕吗?”. 郝蕾说:“我那是诳你呢,我本来以为你会害怕,所以才跟你呛火,要坐这个的。哪知道你是真不怕。” “不是吧……”晓佳说,“我可是个男子汉,怎么可能会怕这小儿科的玩意儿呢。” 郝蕾说:“不知道啦,反正我觉得你会怕。现在男的不竟是那种娘娘腔作派吗?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时间不早啦,咱俩去找地儿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去夜店接着耍。” “什么?”晓佳问,“怎么,还要去夜店呀?”. 郝蕾说:“是呀,我一开始就是这么计划的。” 晓佳说:“你怎么计划的?那你之前怎么告诉我一声呢,搞得我这么措手不及。” 郝蕾说:“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呀?干嘛……你不同意?” 晓佳说:“我晚上还有事儿呢。” 郝蕾问:“什么事儿啊?” 晓佳说:“上课呀,我晚上还有电脑课要上。” 郝蕾说:“不就一堂补习课嘛,翘了它吧……” “可是……”晓佳有些犹豫。 “好了啦……”郝蕾说,“别可是啦,难得今天高兴,你就别扫兴啦。我警告你哈,早上你已经惹我一顿火了,晚上要是再这么欺负我,我可轻饶不了你。” “好吧好吧……”晓佳说,“行吧,那我就送佛送到西,陪你玩到底。” 酒与歌还有那光怪陆离的灯光,还有那些肆意挥洒青春和激情的男男女女,他们在诱惑而沉迷的夜里用身体诉说着属于自己的今天。 晓佳拖着疲惫而沉醉的身体回到住处时,已近午夜。他把自己扔到床上,黑夜中,手机的信息提示灯在不断闪烁。他划开手机,只见上面有数条未读信息,其中有两条是清盈发来的。一条是问他在不在,另一条是未接听的语音通话。 第一季 倾听 第二十章 灯火阑珊夜孤寂 语音接通前的提示音在耳机里回响着,清盈是不是睡着了晓佳不知道,但他此刻是那样希望听到清盈的声音。 “喂……”耳机里终于传出了清盈有些慵懒却仍然可心的声音。 晓佳问:“清盈,你还没睡呢?” 清盈说:“睡了啊,不过被你吵醒了。” “哦……” “这么晚了发语音,有事儿啊?” “嗯……我看你在十点钟的时候给我发语音了,但我没有接到。” “没事儿,就是那会儿想跟你说会儿话,后来你没接,我听着听着歌就睡着了。” “哦……那,没别的事儿吧?” “没有……你去哪了?” “嗯,跟朋友出去玩儿了。” “哦,怎么玩儿到这么晚呀?” “嗯……嘿嘿……”晓佳笑而不语。 清盈问:“嗯,是跟谁出去玩儿了?” “嗯……一个普通朋友。” “嘻嘻……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不会是跟郝蕾吧?” “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聪明嘛……嘻嘻!” “那你真是太聪明了。” “嘿嘿……我就是觉得她最近挺粘你的,所以就猜想可能是她。哈哈……没想到还真让我猜对啦。” “是啊,你猜得太对了……”听到清盈这样说,晓佳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丝紧张。他连忙解释说,“清盈,那什么……我跟郝蕾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清盈笑着说:“嘻嘻……你干嘛急着解释,我又没说你们俩有什么特殊关系。” 晓佳说:“不行,必须要解释清楚。因为……因为我很怕你误会了。” 清盈心里一颤:“晓佳,你就这么在乎我的想法?” 晓佳说:“是的,我在乎,很在乎很在乎的。” …… 听到晓佳这话,清盈忽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而晓佳就在这种沉默中静静地聆听着清盈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清盈说话了。 “晓佳,你真得挺好的。不过我感觉我配不上你……” “配不上我?”晓佳有些诧异,“你这么优秀,是我配不上你才对吧。” 清盈说:“嗯……我说的配不上不是指外貌或者其他的什么,我说的是这颗心。” 晓佳说:“清盈,我不明白你话的意思。” 清盈笑了笑说:“你不用明白,你只要知道,能得到你的好是我生活中最幸运的遇见就行了。晓佳,我希望你能够永远对我好,永远守护着我。” 晓佳说:“会的,我会永远对你好,永远守护你,我会用我余生的一切来守护你。” “不用……”清盈说,“我不要你的一切,我只要你的这颗心好了。” “嗯……”晓佳有些激动地说,“清盈,我的心就是属于你的,永远属于你的。” 清盈说:“谢谢你晓佳……有你真好!” 晓佳笑着说:“是,有你真好……!” 一时间,两个人又同时陷入了没有尴尬的沉默……。 “晓佳……”沉默片刻后,清盈突然说,“有时候我经常会想,上天为什么不让我早一点遇见你呢?要是能够早一点遇见你该有多好呀。” 晓佳说:“傻丫头,现在遇见也不晚啊。” 清盈笑了笑说:“那倒也是哈。不过……不过如果能早十年认识你,你就可以保护我了。有你保护,就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了。” “早十年……”晓佳想了想说,“十年前,那我们也就刚刚上中学吧。哎呀,如果能和清盈拥有一段青梅竹马的岁月,那该多美好呀……嘿嘿,光是想想都觉得好幸福啊。哎呀,真想看看你那时长什么样子。” 清盈说:“嗯,那个时候我照相不多,不过还保留着几张。我发给你……” “好啊好啊……” “嗯……那你等一下啊。好了,发过去了,你看一下吧。” “啊,好清纯可爱呀。”看着照片中青涩恬静的女孩儿,晓佳不禁感叹道。 清盈说:“那时不好看,就是个纯粹的小野丫头,不像现在装得跟个淑女似的。哈哈,那时候的我特外向,同学们都叫我玉面小飞侠,男女通杀的那种哦,男生女生都喜欢我的。如果不是……”说到这里,清盈的话突然停住了,随即又是深深的沉默,片刻后晓佳竟然隐约听到了清盈的抽泣声。 晓佳小心地问:“清盈,你怎么了?” 清盈笑了笑说:“没事儿,就是想起点不开心的往事儿。哎……” 听到清盈深深叹息,晓佳心里顿时生出了无限的怜爱。晓佳清晰地感觉到,清盈正被某些不愉快的往事所刺痛,但是又不明白,当年那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能够遇到什么样痛苦的生活打击。是失去了某位亲人?还是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 晓佳轻声问:“清盈,能把你遇到的不开心跟我说说嘛?” 清盈淡淡地说:“不说了,我不想说……晓佳,你抱抱我好吗?” “好……”晓佳说,“可我怎么抱你呢?我又没在你身边……不然我现在过去找你吧。” “不用不用……”清盈说,“只要让我感觉到你的拥抱就好了!” “嗯……我知道啦。很多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无论开心还是不开心,就让它随风而逝吧,你不要想太多。清盈,我现在特别想你!” 清盈甜甜一笑:“晓佳,我也想你!” “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嗯!”清盈甜甜地笑着,一颗泪无声地划过了她的脸颊。 …… 泪,从候平的脸颊一滴又一滴的无声滑落。他不明白为什么想要重新爬起来就这么的难。很多个夜晚他都是这样度过的——卸掉白天快乐的伪装,还归黑夜孤寂的自己,陪伴他的是一杯又一杯廉价啤酒和空荡荡的房间。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孤寂的生活。他很怀念自己曾经的辉煌,恍惚中他还能闻到曾经在自己怀中起腻的女人的体香和气息。候平原来风光时有自己的女人,而且还不只一个,只不过树倒猢狲散,昔日虽然纵酒高歌你侬我侬,而最后能留下来与他相知相伴的竟然没有一个。而更加迷惘的是,看不见希望的明天和未来。 激情过后,枕旁已是空空荡荡,方菲菲独自己一个人在黑夜中流泪。也许现在这种自由快乐的活是她所追求的。可在这样万籁俱寂的夜晚,她心底的柔软总是会不受控制地裸露出来接受夜凉的肆意侵袭。一直以来,她都装得太强硬了、太霸道了、太潇洒了、太独立了、也太无所谓,可实际上他并没有那么强硬、霸道、独立、潇洒还有无所谓。有时候或者说有很多时候,她都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有点累,有点没意思,甚至过得有点儿腻歪。方菲菲偶尔也会羡慕那些在丈夫身旁小鸟依人的女人,也希望能过一过那种生活。不过生活总是在不受控制的向前走着,方菲菲的性格注定了她的生活,注定了她的表面风光内心孤独,注定了她永远的不甘于平凡。 李辛抽着烟,黯然地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道和不知道隐藏着快乐还是不快乐的万家灯火。旁边,那个矮胖的女人呼呼地打着呼噜。李辛的身体麻木于现在的糜烂生活,但灵魂深处仍然藏个骄傲的男儿,而且在一不留神儿的时候还会偷偷跑出来。他不爱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却很爱他。李辛知道她对自己的爱更感激她对自己曾经的恩,但他却越来越找不回曾经单纯快乐阳光向上的自己了。于是乎,他用放纵自己身体的方式来麻醉自己的神经。这些年,他练就的最大本事就是让女人开心与让自己开心。可真得开心吗?不知道……也许只有那偷滑落的泪能够懂他。 灯火阑珊夜孤寂,整个城市都睡着了。 第一季 倾听 第二十一章 只能爱你这十年 经历些什么的心像是一个遥远海域的贫瘠小岛,孤悬海外太寂寞。可,那里又何尝不是你最渴望归靠的港湾。 有时候,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就像是一个神奇的河流瓶,里面尘封着某些往事和岁月,也许还会冒出一个梦幻般的故事。虽然很多故事不一定是圆满的,但她仍然很美。 早上黎晓给我打来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他,是现在很少会出现的兴奋。他故作神秘地约我晚上一起吃个饭,还说会有一个特别的朋友会出席。我在记忆中搜罗好半天,也没有想出谁会是他口中所说的特殊的朋友。必定这么多年过了,在我生活中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的朋友太多,而他们无一例外的会在我生活中的某个特定时期留特定的记忆。毫不夸张的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的特殊朋友。 我问黎晓晚上在什么地方打齐碰面。他说约在萍聚海鲜城。我说,还是来遇见酒吧吧,既然是彼此都认识的特殊朋友,那就不要在外面了,在一个相对私人的地方,更能畅饮叙旧。黎晓笑说我从原来的窜天猴变成了现在的超极宅,成天就会守着破个酒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还说,虽然是为了等待,但也没有必要如此的寸步不离。我很严肃地调笑说:“哥们,你是懂我的,我怕万一会再错过。” 下午,我在聚福祥定了一份烧鸭套餐,然后又红的白的啤的准备了全套活儿的酒水。入夜时分,我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一桌子酒菜前,心思却不知飞向了什么地方。房间外、酒吧内喧哗的声音没有半点能够钻进我的私人专属,这里是属于我的清静小天地。 当当当……随着两三声敲门,黎晓推门走了进来,他一向如此从来不请即进。我看看表,离约定的时间分秒不差,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守时。 见他是一个人来的,我不禁问道:“唉,怎么就你自己呀?那位特殊朋友呢?” 黎晓笑了笑说:“既然是特殊朋友,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现身呢。最起码,你也得起身来个夹道欢迎吧。” “毛病……”我笑道,“好吧,夹道欢迎可以,可我一个怎么夹道呢。” 黎晓哈哈一笑说:“没事儿,这不还有我呢吗?咱俩总可以夹道了吧?” 我笑道:“行行行,那就听你的,夹道欢迎这位朋友……” 黎晓说:“好啊,那你我左右站好,听我口令——立正。” “搞什么鬼呀……”黎晓很多年没有跟这么逗闷子了,虽然我一下子还有些不适应,但更多的是往昔依存的快乐感觉。我嘴里虽然调笑着,但仍然随着他的口令打个了标准的立正。 黎晓煞有介事地说:“有请特殊客人……” 我被黎晓的装模作样逗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却不由得对这位特殊客人更加好奇了起来。 门开了,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我喜得登时就说不出话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脸上虽然有了沧桑的痕迹但依然坚毅俊朗,身休虽然微微有些发福但依然挺拔如松。 “你……你是!”我刚要说话,那人却抬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抑了抑手上随带的餐盒。于是我们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在餐桌前上相对而坐了下来。他打开餐盒,里面装了一条薰鲫鱼和一只蒸螃蟹。 哈哈哈……我们两人相对一笑,然后他拿薰鱼我拿螃蟹,各自吃了起来。黎晓站在旁边看看他又看看我,嘴里叨叨道:“哎嘿,你们俩这是唱得哪一出啊?”可是任凭黎晓在那里摸不着头,我们俩还是只各自忙活着,全然没有去理会糊涂中的他。 很快,三下五除二的,薰鱼和螃蟹被我们俩秒速吃光了。 我端起碟子冲他说:“看看吧,这螃蟹断损到位,毫肉不剩。” 他也端起碟子,对我说:“你也看看,这条薰鱼,肉已食尽,骨架完整。” “哈哈哈……干杯!”我们同时举起杯里的白酒,然后一口气闷了下去。 “海洋班长……”我走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激动地说,“真没想到会是你,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海洋抱着我笑道:“哈哈,好你个小猴子,还能认出你班长我啊,不错不错,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我说:“当然能认出来了,你是我最亲密的兄弟嘛。海洋班长,这些年你去哪了?怎么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了。” 海洋说:“哎,说来话长……” 黎晓说:“哥儿俩,咱别搞得跟久别重聚的情人儿似得行吗,哈哈……别抱着了,都坐下来说话吧。” “哈哈哈……”我们被黎晓逗得哈哈大笑,然后各自坐了下来。 黎晓好奇地问:“海洋班长,你跟佳音,刚才你们俩一言不合就开吃,这是什么名堂啊?” 海洋笑道:“这个就有故事了……佳音,你来说吧。” “好……”我笑了笑说,“是这样的,那年刚到部队,海洋是我们的新训教官,他出生在南方海岛、家庭富裕,很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内地的新兵,口头上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些个新兵蛋仔土气得很,连个螃蟹都不会吃,更甭说成为一名合格战士了。我当时特不服气,总想找个机会把这口气争回来。” “哈哈……”黎晓问,“那后来呢?” 海洋接着说:“后来啊,这小猴子发现我一件糗事,也是关于吃的,那就是我不会吃淡水鱼,十次吃鱼得九次被刺卡。那天,他专门拿了一条薰鱼来找我叫板,说什么吃鲫鱼的不比吃螃蟹的见识少之类的话。你也知道的,这小猴子是在河边长大的,最会捉鱼吃鱼,当时就给表演了个骨肉分离的吃鱼法。其实那些话我本来就是随意说说,没想到这小猴子这么较真儿。没办法,事已如此我就只能跟他斗到底了。后来……哈哈” 我接过话头说:“后来一个会吃螃蟹了,一个会吃鲫鱼来,而且都是吃技上的绝顶高手……哈哈!” 海洋笑道:“哈哈……现在想想真是滑稽,我一个资深老兵竟然会跟他这么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斗这个法。不过说心里话,我挺喜欢这小子那股劲头的。” 我说:“哎呀,还是那时候好,大家在一起多快乐呀。一转眼,都过去十二年了吧。” 海洋说:“是啊,整整十二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呀,现在再也找不到那时的快乐了。” 黎晓说:“唉,那我们一起干一个吧,敬我们那段共同的永远回不去的青春岁月。” “好……干一个。”三个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痛快……”海洋抹了一把嘴,脸上堆满了久违的喜悦。 我看看海洋,问道:“海洋班长,这些年都没有你的消息,你被调离后去了哪里?怎么也不跟我们联系啊?” 海洋说:“去了江城,后来……”说到这里,海洋突然停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愿回首的往事。 黎晓问:“海洋班长,这次你怎么是一个人来的,嫂子呢?” 海洋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还没有结婚呢……哪来的什么嫂子。不过,不过马上也要有了。哎……”说完这话,海洋兀自叹了口气,像是卸掉了什么包袱,又像在感怀什么……。 我不知所以地笑道:“海洋班长,你要结婚啦?恭喜啊……嫂子长什么样啊,有没有照片啊,给我们看看。” “呵呵……谢谢你小猴子。想见嫂子会有机会的,只可惜我手上现在没有她的照片。”海洋笑得有些苦涩,眼神中竟然闪过了一丝悲伤的游离。 我小心地问:“海洋班长,我怎么感觉你这状态不太对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海洋摇摇头,既而又说,“来,我们还是喝酒吧,今天啊不醉不归。” “好,喝酒”黎晓附和着,并同时端起了酒杯。 我也说:“好,不醉不归!” 夜色渐深,我们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反正空酒瓶已是狼籍满地。 沉醉中,海洋的情绪终于崩溃了。他望眼欲穿地看着窗外深邃的夜空,用迷顿的话语,跟我们讲起了他那只有在电影中才会发生的故事,一个铁血男儿的爱情故事。 那一年,海洋被部队抽调到江城。当时,恰逢高校新生军训,军事素质优良的海洋被很自然的派去做军训教官。 海洋很随和,所以在集训时同学们都喜欢跟他开玩笑,一本正经的海洋时常会被那些大学生们叫做解*放*军叔叔,虽然海洋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但海洋却也坦然接受同学们给他的这个称谓。他很享受这种调侃的快乐,他喜欢同学们的阳光烂漫,如果不是当兵,他应该也会选择读大学。 在众多同学之中,海洋总会被一双明亮的眼睛所吸引,每每在与她四目相对之时,他的心里总会升腾出一种莫名的喜悦和紧张。 只是海洋不知道,那一双眼睛其实也一直在含情的注视着他一言一笑,注视着他棱角分明的黝黑脸旁。 集训是短暂的,在这短暂的集训时光中,海洋与那双闪亮的眼睛频繁着交换着对彼此的倾慕。 叶子,是那双眼睛的主人。她不能自已地喜欢上了这个不苟言笑的大头兵,并在集训结束的最后时候,把写有自己电话号码的纸条塞到了海洋的手里。 时光流转中,海洋与叶子的感情在升华,他们通过电话一线传情,那么多的时光里,他们相互说着言不由衷的闲话,倾吐着对彼此最真最纯的爱意。 那年冬季来得很早。海洋与叶子手牵手走在落英缤纷的街道上。 叶子问海洋:“听说你要退伍了?” “嗯……”海洋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叶子说:“关于你去留的选择我不想干涉,但是我想知道,退伍后你还会留在江城陪我吗?“ 海洋说:“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叶子说:“如果你真得一直陪着我,那等我毕业以后,就嫁给你。” 听到叶子这样说,海洋笑了,笑得是那样尴尬而灿烂。25岁的他,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什么是被爱。 叶子看着海洋的微笑,心里一动,脸颊就红了,她大着胆子问:“海洋,你想不想亲我啊?” “什么?”听到叶子这样问,海洋的黑脸竟然红了,然后憋老半天憋出一个字“想”。 叶子狡猾地看看海洋,吐吐舌头笑道:“好小子啊,今天终于原形毕露了。我啊早就知道你存心不良了,给我老实交待,是不是蓄谋已久了?是不是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有这个鬼念头了?” “嗯……”海洋都不知怎得,竟然木讷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看到海洋的呆样,叶子乐开了花,她说,“看你这傻不拉叽的样儿,想亲我啊没那么容易,我得保留这个吻,然后在你做出一件感动的事情后,再送给欠。哼……”叶子说着,像一只小燕儿似得“飞”走了。 后来,海洋真得做了一件足以能够感动叶子的事情,只可惜叶子却永远无法看到了。 那天晚上,一场冰雨不期而至,叶子湿着头跑回宿舍,可在洗过头后就突然晕到了。等海洋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叶子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 病毒急性脑膜炎……来得是那样突然。叶子躺在病床上,像睡着了一样,只是她再也不会对海洋笑了。海洋也再也不能看到叶子含情的明眸了。 叶子走了,可海洋却不忍离去。在后来的很多年里,他孤独地打拼在江城,不为别的,只为曾经对叶子的那一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坚守。 一转眼,十年就这么过去了。十年间,海洋不知多少次的徘徊在曾经与叶子并肩走过的街道上,直到深夜。他总在极力寻找着叶子的气息,可是那气息却越来越淡…… 如今,海洋三十五岁了。在叶子生日那天,他收拾起了轻轻的行囊,踏上了回乡的列车。 在回家前,他又去坟前看了叶子。 他对叶子说:“叶子,你永远的定格在了二十岁,我用十年去爱你,不知你在那个世界是否能够感受得到……如今我已不再年轻,请原谅我,我不能再继续陪着你了。我要回家乡陪伴父母,也许还会找一个允许我继续思念你的姑娘结婚。你不会不高兴吧……如果你不高兴,就到梦里告诉我,我愿意再回来为你坚守下一下十年。” 听完海洋的故事,我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我无法相信这个时代还有这样纯洁而执着的感情。我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劝慰这个沉浸在往昔丝丝甜蜜但更多是苦涩回忆中的男人。我只问了一句:“那叶子后来给你托梦了吗?” “没有,她好狠心,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说完这话,海洋一仰脖,喝干了杯里最后的白酒,眼泪在眼眶打着转儿,却最终没有掉下来。 断断续续地说完自己的爱情故事,海洋便沉沉的睡去了。我听到他在睡梦中,还在轻轻地呼唤了一个名字——叶子。 酒精让我的头又沉又痛,可是我的精神却异常清醒。我感动于海洋跟叶子的爱情故事。更感叹这人世间情缘的美妙与无奈。也许酒醉后的海洋,不会记得他曾跟我讲过他跟叶子的故事。但他的故事却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铁骨铮铮汉子的柔情,更能融化物欲时代的人情冷漠。希望这过往曾经的遗憾和泪水,能够化作美好的潺潺涓流,永远的流淌于他内心的清幽山间,灌溉和滋润他纯净的心田。 第一季 倾听 第二十二章 欢歌笑语小忐忑 录音间的橡木地板光滑而又干净,阳光努力想钻过百叶窗溜进屋内却无能为力,因为灯光更能柔和这恬静的天地,调音台静静地等待着新声音的调节,话筒翘首企盼着它的新搭挡。晓佳一路过关斩将终于拿下了锦江之声午夜档节目的主持人一职。 “我热爱声音和声音世界,我相信,纯净的声音背后定会有一颗纯净的心灵,她可以温暖这城市中每一颗漂泊孤独的心……”这是晓佳面试时的开场白,他一口嗓就征服了在场的面试官。今天,他终于走进了曾经向往的无比神秘的电台直播间,坐在了话筒前。 “谁的心灵不孤独?谁的远方不寂寞?不过不要彷徨,因为总有一个声音会为你守候……听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来到《夜,得声音》。” …… 28号的太阳灿烂夺目,艾美琳美容院的田总一袭盛装,她笑容满面地迎接着四方宾朋,言谈举止间尽显富贵妖娆。开业庆典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晓佳打了个深深的哈欠,歪倒在了车上。捷帅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肩膀,说道:“唉,小子,怎么啦?累了……” 晓佳揉着眉心说:“嗯……这两天晚睡早起的,确实有点吃不消。” 捷帅说:“活该,谁让你给自己找事儿的。唉,我听说你去电台应聘了一档什么午夜档节目的主持人?” 晓佳说:“啊……是啊。” 捷帅说:“有毛病吧你,现在还有几个人听广播啊,更别说那么个垃圾时段广播了。哎,电台给你多少钱薪水?让你这么如饥似渴的往那钻?不会是为了清盈吧?” 晓佳说:“什么呀!不为了钱,也不单单是为了清盈,我就是喜欢,那个地方是我神往以久了……玩嘛,嘿嘿!” “神往个头呀……玩儿?”捷帅很严肃地说,“玩什么?玩命啊!你知不知道经常熬夜会猝死的啊?更何况还没什么钱可拿,这要是哪天过劳死了,多不值呀。” 晓佳摆摆手说:“哪那么容易猝死啊?再说我那是周播节目,不用每天都熬夜的。还有那什么,我看你天天熬夜也没见你有猝死的征兆了,你少在这危言耸听啦。” 捷帅说:“我去,你能跟我比吗?你那是熬夜,我这叫嗨皮,放松身心懂吗?不但不会猝死还会延年益寿呢。咱们的行为,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晓佳笑了笑说:“是啊,是有本质区别,好吧,那我注意别猝死,您注意别亏空,别说我没提醒你哈,精尽人亡的感觉也是很悲惨的。” “哎呀……”捷帅邪魅地看了晓佳一眼,说道,“行啊,臭小子现在可以啦,都敢拿我开涮了?信不信我阉了你!啊……”捷帅说着,就冲晓佳来了个猴子偷桃。. “啊……哈哈哈……”晓佳猝不及防正好中招,他连声求饶道,“捷哥捷哥,饶命……饶命啊……千万手下留情,我错了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哈哈哈!” 捷帅笑问:“怎么样小子,怕了吧?以后还敢不敢拿我开涮啦?” “怕了怕,再也不敢啦……不敢啦!” “哎……你们俩在干啥子呢?”正当两个人闹得正欢的时候,骆副总不知坐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捷帅笑着说:“哈哈……骆哥啊,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这小子不太老实,我教育教育他。” “两个龟儿子哟……成天就是知道胡耍八耍。“骆副总说,“好了啦,你们两不要再闹了,庆典时间马上到了,捷帅你准备准备该上场啦。” “哦……”两个人应了一声,收起了刚刚的顽皮。 音乐、礼炮、剪彩……一场套路而又热闹的开业庆典开始了。捷帅主持得很卖力气,台风是潇洒而帅气,其他演员也很敬业,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活动现场热门非凡、高潮迭起。 “来……跟我一起走,1……2……3……对,转身。好好好……再来……1……2……3……好。” 捷帅把美容院里漂亮的美容师全都拉到了舞台上,一点点地培训着舞蹈的基本动作。这是一支很简单,但很动感的舞蹈,捷帅特别喜欢拉一票美女跟他在舞台上跳这个。虽然骆副总说过,他这种舞台表演形式,营造出的现场氛围并不太好,但他仍然乐此不疲。 “好吧……现在差不多了,我们打开音乐正式开始啦……wothreefour…on!”音乐响起——“如樱花盛开一刹那,爱情的花瓣,很快就落下……minikoisakuraaneoeanddancewithmeminikoisakuraaneoh……乖乖龙地冬!”在捷帅的领舞下,漂亮的美容师们跟着一起扭动起了腰肢。不过跟往常只有捷帅的动作潇洒、而其他人动作搞笑不同,这次大家跳得还挺整齐,整体看上去还真得挺赏心悦目的。就连骆副总都感叹说:“这些搞美容的女娃儿真是不简单啊,这么短的时间就学会了跳这支舞,天赋异禀哦!” 台上跳得正热闹。台下,李辛不知从哪接到了老婆,带着来到了现场,俩个人搭肩搂腰甚是亲密。 “唉,李哥!”晓佳看到他们,远远地迎了过去,“嫂子好!好久不见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 “晓佳好!”李辛老婆笑道,“过来随便转转。” 李辛说:“你嫂子听说是美容院开业,所以就想过看看有没有什么酬宾活动。” 晓佳说:“哦,这样啊,那嫂子想做什么美容你告诉我,我去找老板给你要优惠卡。” 李辛老婆笑了笑说:“不用麻烦了,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李辛老婆跟晓佳说着话,眼神却飘向了台上台下那些漂亮女孩儿的身上。 晓佳没心没肺地说:“嫂子你不用客气的,我跟这老板还是挺熟的,办张优惠卡不是问题。女人嘛,还是要多保养多美容的。不然你看,他们这的美容师个个保养得都多漂亮啊。” 听到晓佳这话,李辛老婆尴尬一笑。机敏的李辛马上把老婆往怀紧紧的一搂,反问晓佳道:“那她们再漂亮,比得上我怀里的美女的十分之一漂亮吗?” 晓佳笑了笑说:“比不上比不上,别说十分之一了,连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哈哈哈……”李辛哈哈大笑。 李辛老婆撇了李辛一眼,然后笑着对晓佳说:“你啊,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我看你呀,早晚得让李辛给带坏了。好了,你们忙吧,我公司还有事儿,得先回去了。” 晓佳问:“嫂子,这就要走啊?不多玩儿会啦。” “不啦,公司一堆事儿等着我呢……”李辛老婆点头说道。 李辛对晓佳说:“那这边你照应着,我送你嫂子一下马上就回来。” 李辛老婆说:“不用送,你这也挺忙的。” 李辛煞有介事地说:“不行,必须要送。你今天打扮这么漂亮,万一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李辛老婆羞涩而又复杂地一笑,说:“好吧,那你愿意送就送吧。晓佳,那再见啦,有空到我那去玩儿。” “好的,一定去。嫂子再见。”晓佳摆摆手,目送两人亲昵的身影走出了人群。 …… “啊哈……”晓佳正在忙碌着,李辛突然窜到了他的身后,啪得来了一击砸心掌。 “李哥,你搞什么呀,吓我一跳。”晓佳问,“你不是去送嫂子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辛笑着说:“是啊,不过送上车就行了,难道还要送回家呀。这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呢。” 晓佳耸耸肩说:“是啊,哥,您呀,最敬业啦。” 李辛笑了笑说:“那是自然了,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去那边看看。”李辛说完,转身向舞台另一侧走去——那里站着艾美丽美容院最漂亮的美容师。 骆副总挺着个大肚子三步两晃地走了过来,他问晓佳:“唉,李辛又去做啥子啦?” 晓佳头也没转的随口说道:“还能干什么去啊,泡妞儿去了呗……” “啥子?”骆副总加重语气问,“他去做啥子了?” “哦……啊!”晓佳一看是骆副总,马上正色道,“哦,骆哥,他去跟客户沟通抽奖细节了。” 骆副总问:“啥子,细节不早就沟通好了吗?” 晓佳吐吐舌头,模棱两可地说:“是啊,可说是呢。” “成天就知道瞎胡闹,不像话……”骆副总乏味地骂了一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 活动搞得很是成功,可是在结账的时候又出问题了,而且与前段时间蜀中火锅城开业时遇到的问题如出一辙。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晓佳这次不敢再去做出任何妥协。田总虽然仍以开业当天不宜支出为由拒绝支付活动经费,但最后还没有拗过执着的晓佳。而双方也因此闹了个不欢而散。晓佳明白,自己做了桩一锤子买卖,以后不可能会再有合作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失落。 回到公司交了账,晓佳已经身心俱疲,他躺在沙发上,很快就进入了浅睡状态。 “哈哈……“突然,方菲菲腾得从办公室里跳了出来,她兴奋地对大家说:“兄弟们,告诉你们一天大的好消息!” 大家纷纷将目光聚焦到了方菲菲身上,晓佳也腾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不知所以地看着方菲菲。 “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大家齐声问道。 方菲菲摆摆手机,眉开眼笑地说:“今年的新年群星演唱会,我们拿下啦。兄弟们,挣开口袋准备装钱吧。” “真得吗!哦……万岁……万岁!”办公室瞬间欢腾了起来。 第一季 倾听 第二十三章 李辛的那年那事 蜀都市每年都会举行几场大型的明星演唱会,而新年群星演唱会更是具有非凡的意义,往往谁能够拿下并成功举办,在未来一年的文化市场上就会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每年为了新年群星演唱会的承办权,各家传媒公司都会争个头破血流。其实就飞雅传媒的基础实力而言,是不具备承办这样大型活动的资格的,但善于公关的方菲菲愣是拿下天创传媒的汪景辉,然后两家联手,力克强敌,成功夺得了“新年群演”的承办权。 虽然距“新年群演”的举办还三个月的时间,但为了打好这场扬眉吐气的翻身仗,飞雅传媒全员都进入了一级战备。公司注册资金需要突击变更,由50万增资到500万;所有的灯光音响需要租借全新的,各个渠道的前期宣传需要梯次进行,各类物资材料也都要进行订制,上游媒体和明星经济公司要进行不间断的沟通联系,下游各保障单位也要时时进行督办督促,各相关主管部门更要密切协调……最最重要的招商工作更要紧锣密鼓。 钱啊……挣钱啊!——这是方菲菲最近口头儿重复出现率最高的词汇。 虽然是两家公司共同承办,但两家公司又都各有心思。说来也能够理解,谁不想利用这次机会,大大地争夺一下本来就稀缺的优质媒体资源呢。飞雅传媒本来就人员不足,如今投身大战,所有人都开始感觉分身乏术了起来。但……“此时不正是提高自己,证明自己的大好机会嘛,辛苦一点又怕什么?!”这是骆副总给大家打的日常鸡汤针。 入秋后的夜晚来得越来越早了,时间到下午五点半,太阳就已经开始悄悄西落了。李辛从外面回来,走到晓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唉,晚上别安排别的了,我请客,叫上候平,咱仨出去喝点儿。” 晓佳回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将目光投向玻璃穿外的街道,夕阳柔和。 …… 左转右拐,李辛、候平、晓佳三人来到了个小巷深处的火锅店。招呼店老板支上锅子后,李辛啪得打开一瓶白酒,边倒边说:“来,哥儿俩,咱今天呀不醉不归。” 晓佳连忙拿起杯子,拦住李辛说:“别介李哥,我今天晚还要上节目,可喝不了白酒,要不咱整点啤的算了。” 李辛夺过杯子,一边倒酒一边说:“没事儿,你的酒量我知道,这点儿酒醉不倒你。这样,哥哥我呢也不难为你。你呀就这一杯,然后再整啤的行吧。” “好吧好吧……”晓佳敲敲桌面说,“那咱可说好了,就这一杯。其实呀,要不是晚上上节目,喝多少我都奉陪。” 李辛说:“你呀,就是没病找病,主持什么午夜电台呀,为了泡个妞儿你至于这么拼吗?” 晓佳说:“李哥,你胡说什么呢,我去电台可不是为了泡清盈。” 李辛说:“啧啧啧……怎么样,不打自招了吧,我也没说你泡谁呀,你自己就先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晓佳说:“切,你是没明说,但你话里话外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嘛。所以小太爷我干脆就替你把话说明白了,省得你再啰啰个没完没了。” “嘿……你小子现在学得挺鬼道啊。好好好,我不说了……来……咱仨喝一个。”李辛说着,把倒好的酒一分,举起了杯子,“候平,晓佳不敢多喝,你就别收着啦,深深地来它一口哈。” 候平端起了杯子说:“好,难得你请次客,今天呀,我陪你到底。来,喝……” “啊哈……痛快呀!”一口烈酒下肚,李辛摸摸嘴唇,随即对他俩说,“来,肉、菜都上来了,谁也别玩儿深沉了,甩开腮帮子吃吧。” “吃吃吃……” 夜幕彻底降临了,火锅店里的食客们也达到了一天中的顶峰,店内店外一片市井喧闹。 李辛晃动着杯子,悠悠然地对晓佳说:“唉,晓佳……一会儿你帮我个小忙呗。” 晓佳问:“什么小忙?” 候平一边在火锅里涮着毛肚,一边笑着说:“嘿嘿……还能是什么忙,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呀,肯定是让你帮他打掩护呗。这小子今天晚上肯定没憋着好事儿。“ 李辛呵呵一笑说:“唉唉唉……候平,你说这话就有失兄长风范了啊。不知道的听你说这话还指不定把我想象成什么人呢。做人啊,要厚道一点儿。” 候平笑着好:“好好,厚道厚道。那你说,你让晓佳帮你什么忙。” “嘿嘿……”李辛笑了笑,转头对晓佳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就是一会儿你嫂子啊,她会打电话查岗,你帮我应负一下就行,具体怎么说你懂得?” 候平说:“怎么样?你看我没说错吧……这小子就是没憋着好事儿。今天晚上肯定是又佳人有约啦。” 李辛笑着说:“哎呀,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啦。” 候平说:“装,你就给我装哈。” 晓佳说:“李哥,这样好吗?我老觉得帮你撒谎特对不住嫂。你说实话,今天晚你又准备去干嘛” 李辛笑道:“不干嘛去呀,不就是跟你们喝酒嘛。” 晓佳问:“那喝完酒呢?” 李辛挠着头说:“喝完酒嘛,顺路再去见个人,聊聊天而已,最多一个小时。” 晓佳说:“不行,你这个忙我不能帮。这种助纣为虐的事儿我可不要再干了。” 李辛说:“别介兄弟,你嫂子最信任你了,你不帮我谁帮我呀。好兄弟,就再帮我这一次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要不这样吧,我敬你个酒表示一下诚意吧,来,先干为敬。”李辛说着,举起杯子一抑脖子,把杯里的白酒喝了个精光。 晓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好吧,不过咱说好了,这真的可是最后一次了。” 李辛说:“你放心,绝对是最后一次。” “好吧。”晓佳勉强答应道。 “真是好兄弟……来,咱们接着喝。”李辛咕咚咕咚倒上酒,满脸的眉眼纷飞。 酒过三巡,三个人喝得都有点晕晕呼呼了。 “只是爱要怎么说出口……我的心里好难受哦……”李辛的手机终于不期而至地响了起来。 “喂,亲爱的!”李辛秒速接起电话,脸上堆满了虚情假意的灿烂,“这会儿打电话,是不是想我了呀……嗯,是啊,我也想你呀。嗯……我现在跟晓佳还有候平在外面吃饭呢。是啊,吃完饭还要回公司继续加班呢。是呀……这该死的公司,把我们当牲口使唤。是啊是啊……就是这么回事儿。对对对,我真和晓佳他们在一起呢,不信我让他接电话。”李辛说着,冲晓佳使了个眼色。 晓佳接过手机:“喂……哎……你好嫂子。对对对,我们今天晚上得加班。到几点呀?”晓佳看看李辛,李辛冲他打个了手式。晓佳马上心领神会地说:“这个不好说了,估计怎么着也得十一点以后了吧。嗯……嗯嗯……嫂子你放心。好……那就这样嫂子。那个……你还跟李哥说话吗?哦……好的,那嫂子再见。” 电话挂断,李辛冲晓佳高高地竖起大拇指,笑道:“兄弟,厉害呀。说起谎来从容不迫、气定神闲人,下次呀我还得找你。” 晓佳说:“得得得……你拉倒吧,咱可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帮人骗嫂子了。李哥,嫂子对你这么好,你这么对他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地道呀?” 李辛摇摇头说:“拉倒吧,没什么地不地道的,我们俩在一起本身就是个错误。现在也就是各取所需而已。” 候平问:“李辛,从来也没听你说过你的事儿,你到底为什么来蜀都,又是怎跟这么一个你不爱的女人结的婚呢?” 晓佳说:“是呀李哥,给我们讲讲吧,我总觉得你身上有挺多的故事。” 李辛喝了一口酒,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哎……其实也没什么故事。就是那年,我原来警校的一个同学,他打电话跟我说在这边生意,按他的描述生意做得还挺大的。他希望我过来跟他一起打拼。那时我就是一乡镇派出所的小片儿警,工作特别乏味,听他把这边的生活说得激情四射的就动了心思。心想男儿志在四方,总在一个小派出所窝着也没什么出息,不如趁着年轻出来闯闯,所以就辞了职,买了张火车票就跑了过来。” “哦……”晓佳说,“看来出来呀,李哥你原来还当过警察呢。那后来呢?” 李辛说:“后来我到了蜀都一看,操,他哪他妈的是在做生意啊,他就是跟人在这边搞他妈传销呢。当时我就急眼了,跟我那同学干了一仗。不过当时他可能是觉得理亏,就那么任由我打他也不还手,只是一劲儿的求我留下来了解一下。后来甚至还给我跪下了。看他这样我慢慢也心软了,心想既然来了,就了解一下吧,万一真是个机会呢。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我就被他们洗了脑,加入了传销组织。再后来吧……”李辛说到这里,情绪开始有些惆怅了。他喝了一大口酒继续说道,“我干传销亏了一大笔钱,后来也邀不来人,那帮人看我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就把我挤兑出了组织。于是,我就成了街头的流浪汉。也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现在的老婆。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当时我也是心灵空虚,一来二去,我们俩就好上了,后来还稀里糊涂的结了婚。然后就这样……恍恍惚惚地过了这么些年。” 晓佳说:“李哥,说心里话,我觉得你跟嫂子走到今天也算是一种缘分,以后你还是对她好点吧。” 李辛说:“什么他妈狗屁缘分,她就是我的一场恶梦。自从跟他结了婚以后,我是一点自由空间都没有,成天脑袋上就像戴了个紧箍咒一样。太他妈的累了……我过得一点都幸福。” 晓佳说:“嫂子管得你严,那也是因为她爱你呀!” 李辛说:“不用不用,我不用她爱我。我自己知道怎么爱自己。” 候平叹了口气说:“哎,这就是生活呀……” 第一季 倾听 第二十四章 把温暖放在心里 火锅里的炭火烧得正旺,肉片还有菜叶在翻滚的汤锅里无比纠结地浮上又沉下。 李辛用手抹了把脸说:“好了好了,不说我这些恼心的破事儿了。来,晓佳,说说你吧。” 晓佳一脸懵逼地问:“说我的事儿,我有什么事儿可说呀?” 李辛笑着说:“装……装是吧。说说你跟那个美女主播,你们俩?啊……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晓佳摇摇头说:“我们呀,呵呵……什么程度也没有啊。” 李辛问:“什么程度也没有?那你们俩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在谈恋爱呀?” 晓佳想了想说:“算是吧……可好像又不太是,哎呀,反正我也说不太清楚。” 李辛说:“你傻呀,是不是在谈恋爱都不知道。那我问你,你喜欢她吗?” 晓佳说:“喜欢呀!” 李辛问:“那她喜欢你吗?” “喜欢呀”晓佳点点头。 李辛说:“那不就结啦,相互喜欢又来往密切,这就是在谈恋爱嘛。” 晓佳说:“哦,照你这么说,那确实是。” “啧啧啧……”李辛撇撇嘴说,“看你这蠢样,我估计你跟她连嘴儿都还没亲过吧?” “还真没有……嘿嘿!”晓佳笑着摇头道。 李辛一把抓住晓佳的下巴,上下左右地看了看说:“乖乖,让我仔细看看你是个什么特殊人种哈,都这年头了,竟然还有你这么老实蠢笨的人。” 晓佳一把打掉李辛的手说:“你说什么呢李哥,我这么聪明绝顶的,你竟然敢拿蠢笨两字来形容我。” 李辛说:“什么?你不蠢不笨……哦,那我估计你就是心理或者生理上有问题。说老实话,你是不行,或者你本来就是gay?” “哈哈哈……”候平被李辛逗得哈哈大笑。 晓佳红着脸反驳道:“你才有问题呢。告诉你,我生理上正常得很,更不是什么gay,绝对的直男一枚。” 李辛摇摇头说:“不对,你肯定是个gay,那个捷帅也是,平时看他就娘们儿哄哄的不太对劲儿。我看你们俩老是在一块黏糊,他还特喜欢跟你动手动脚用小手儿掏你的裆。根据我的判断,你们俩肯定是在搞同性恋。是不不是,从实招来。” “胡说八道嘛你……“晓佳又气又笑,他用恐吓的语气说,“李哥我警告你哈,闭上你的臭嘴别再胡说了,你要再胡说我就给嫂子打电话戳穿你的谎言。我说到做到。” 李辛笑着说:“哦哟,这么厉害呀,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命门。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真是的,你小子怎么一言不合就当叛徒呀。” 晓佳双手一摊说:“没办法呀,你逼我出大招的。” 候平笑着说:“你们俩可真逗,让你们笑死我了。哎,对了晓佳,说完清盈说说郝蕾吧,你跟那个她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李辛附和道:“对呀对呀,说说郝蕾,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儿。” “郝蕾呀……”晓佳说,“她顶多算是我的哥们儿,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候平摇摇头说:“不是,我看她对你不像哥们儿的感情。晓佳,哥哥有句话要奉劝你一下。你听不听。” 晓佳说:““平哥你说来听听。” 候平说:“我觉得谈恋爱找结婚对象,郝蕾比清盈更适合你。至于为什么适合你,你自己慢慢品吧。” 李辛也说:“对对对,这一点儿我跟候平的看法一致。郝蕾的确比清盈更适合你。” 晓佳说:“品什么呀,我不品也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不就是觉得郝蕾她们家有钱,我找了她可以少奋斗二十年。这话呀,捷帅老早就跟我说过了。不过我对郝蕾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其实,不管她家有钱没钱,我跟她也都只是哥们关系。这是性格决定的,我们俩之间注定发生不了故事。” 候平说:“男女之间有什么哥儿们关系呀,你呀,就是情商太低。而且还有点天真和幼稚。” 李辛说:“就是就是……我劝你还是考虑一下吧,别错过这改变人生的大好机会。” 晓佳看看表,说:“哎,可能你们的世界里男女成为不了哥们儿,但在我的世界里这很正常。你们说幼稚就幼稚,说天真就天真吧。反正我知道自己更需要什么。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先走一步了。你们慢慢喝吧。” 李辛问:“怎么?这就要走啦。再聊会儿呗。” 晓佳说:“不啦,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得提前过去,好歹休息一下,不然上节目就没精神了。好了,我走先行了。你们继续。” 候平说:““那你慢点儿哈……” “放心放心……”晓佳说,“你们喝你们的,不用管我啦。” 天空阴阴的,没有半颗星星。 晓佳打了辆车,直接来到了广电中心。来到九楼经过导播间的时候,却见清盈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晓佳轻轻推门走了进来。 “清盈……”晓佳轻轻地叫了一声。 清盈抬起头,笑道:“晓佳……你怎么来了?” 晓佳说:“你忘了,今天是周末,我要上节目的。” 清盈微微一笑说:“哦,对啦……你看我差点都忘了,唐晓佳现在是《夜,得声音》的当家主播了。” 晓佳笑着说:“得了吧,你就别拿我找乐子了,什么当家主播呀,跟你比起了来,我连个毛都算不上。” 清盈说:“也不是呀,我听说现在有好多小姑娘迷你的节目呢。据说她们还成立一个什么群,叫什么‘午夜甜梦联盟’。哈哈……听上去好有趣的样子。看到这么多人喜欢你,我真得挺替你高兴的。” 晓佳看着清盈,目光柔和,他深情地说:“清盈,其实其他人喜不喜欢我不一点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的喜欢。” 清盈羞涩一笑说:“全世界就属于嘴巴最甜了,我当然喜欢啦。” “呵呵……”晓佳笑着说,“嘴巴再甜也只是对你,你能喜欢是我最大的幸福。” “油嘴滑舌……”清盈笑道。 晓佳笑着说:“油嘴滑舌也只是对你油嘴滑舌。唉,对了,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呀,不会是为了等我吧?” 清盈说:“你想得倒美,才不是呢。今是我值班而已。”说到这里,清盈看了看表,起身拿起了包,在后柔声对晓佳说:“嗯……那个,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你要熬夜到那么晚,记得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这个留给你喝吧。”清盈说着,从包里拿出一盒牛奶递到了晓佳面前。 “嗯……”晓佳接过牛奶,笑着对清盈说,“我知道啦,你放心。那……我送你下楼吧。” “好……”清盈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肩走到楼道里,楼道内清晰地回响着他们的脚步声。清盈问:“晓佳,你今晚是不是喝酒了?” 晓佳说:“哦……你闻出来啦。就只喝了一点点儿,不过你放心,我没喝醉,脑袋还是清醒的,不会影响节目直播的。” 清盈说:“我不是怕你喝酒影响上节目。我是……反正喝酒伤身体,以后还少喝点儿吧。” “嗯……我知道了。” 晓佳按开电梯,两人一前一后步入电梯。电梯无声地向下滑行着,晓佳慢慢靠近清盈,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电梯门再次打开,两个人就这样,手拉手地走出了电梯。 走出广电大厦,两人又步行了一段路后,清盈对晓佳说:“要不就送到这吧,我打个车就回去了。你上楼好歹眯一会儿吧,这样一会儿直播时也有点精神。” “嗯……”晓佳点点头,可是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他转身面对着清盈,目光里充满了温暖。 夜色中,清盈的眼睛像玻璃球一样晶莹剔透,一眨一眨地闪着迷人的光晕。 “晓佳,我该回去了。”清盈轻声说道。 晓佳说:“我知道……” 清盈咬着嘴唇说:“那你知道还拉着我的手不放。” 晓佳笑了笑说:“我这不是舍不得嘛。” 清盈说:“你少贫嘴啦。” 晓佳说:“没贫嘴,我说得是真心话。清盈……” “什么?”清盈问。 晓佳说:“我能亲你一下吗?” 清盈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行!” 晓佳看看清盈,心里以为她只是羞涩,并不是真的拒绝自己,于是笑道:“好吧,那让我抱抱总可以吧。” 清盈笑了笑说:“好吧,那就抱抱吧。” 晓佳一把抱住清盈,低头就要去强吻。 “不要……不要……”清盈极力地躲闪着晓佳的嘴唇,最后甚至还哭着蹲到了地上。 晓佳慢慢扶起清盈,心里是一阵忐忑和愧疚,他关切地说:“对不起清盈,我没想冒犯你,我是真得很喜欢你。你……你怎么哭了?是生我的气了吗?” 清盈轻轻俯在晓佳的怀里,细声说:“我知道……晓佳,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算了,不说了。你快回去吧。” 晓佳问:“你不喜欢我是吗?” 清盈摇摇头说:“不是……我喜欢你!” 晓佳问:“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清盈看看晓佳,然后低下头轻声说道:“我……我也不是拒绝你。只是……你……你能给我点时间吗?” “为……” “好吧,我不问。” 清盈心思复杂地笑了笑了说:“谢谢你晓佳。” 晓佳抱住清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说道:“傻丫头,你谢我什么呀?” 清盈说:“谢谢你能够懂我。” 晓佳鼓了鼓勇气说:“清盈,我必须要懂你的。因为……因为我爱你!” “不要说爱……”听到晓佳这样说,清盈心里顿时泛起一阵暖意,但嘴上却说,“晓佳,说喜欢好,不要说爱,说爱太累。” 晓佳说:“可我真得爱你,我说得是心真心话。” 清盈说:“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但爱不能轻易说出来。我要你把之份爱暂时放在心里,先不要说出来。等……等你我都能够承受这份爱的时候再说……好吗?” 晓佳点点头说:“好,我听你的,把这份爱放在心里。” 一阵风吹来过,撩动了晓佳的衣摆,拂起了清盈的长发。 清盈轻声说:“臭小子,你抱够了没有?抱够了,就放开我吧,我该回家了。” 晓佳笑着说:“怎么会抱过呢?不过我再怎么不舍得,也会放你回去啦。” 恰好此时,一辆出租车从不远处驶来。晓佳冲它招了招手,出租车缓缓驶近,慢慢地停了下来。 晓佳开开车门,把清盈送上车。 清盈透过车窗冲晓佳摆了摆手…… 又是一阵风起,细如牛毛的雨丝从昏黄的空中慢慢洒落了下来。晓佳站在纷飞的细雨中,看着渐渐远去的出租车。雨中的城市,灯火叆叇,旖旎迷人。 第一季 倾听 第二十五章 于生活中那酸甜 十一月,秋风飒飒,落叶飘零,连续多天的阴雨让气温一下子降了一大截。早上,小四穿着一件新买的风衣来到公司,引得大家啧啧夸赞。勇哥和捷帅当即还表示也要去买一件。不但如此,他们还把小四的风衣扒下来,你试试来他试去的。小四看看勇哥肥满的身材和捷帅矮巧的体形,轻蔑而调皮的伸起食指冲他们摆了摆。小四的行为这让这二位很是受伤,但又没有脾气,谁让人家小四是跳舞的身材呢,自己被秒掉还不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晓佳一路小跑地冲进办公室。捷帅上下一挥手,大场喊道:“咔……安全上垒!”晓佳看看办公室的挂表,喘着粗气说:“还好,终于赶上了,差点又迟到。” 小四问:“晓佳,你这两天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总是压着哨进门儿呀,不怕迟到了骆哥扣了你的全勤奖啊。” 晓佳摆摆手说:“没办法呀,我住的那边最近在修路,老是堵车,今天我都提前半小时出门儿了,结果还是这个点儿才到。唉嘿……小四哥,你的风衣哪买的,超帅唉!” 小四笑着说:“嘿嘿……帅吧?我也这么认为。” 晓佳说:“帅帅帅,太帅了,来……脱下来让我感受一下帅的温度。”晓佳说着,就要动手扒小四的风衣。小四连忙闪身,说道:“得了吧,你给我拉倒吧……这件衣服我买了还没稀罕够呢,却让你们试了一个遍,你呀还是让它好好地在我身上多待会儿吧。” “切……看把你小气的,不让试拉倒。唉……?”晓佳突然吸了吸鼻子,问道,“这什么味儿呀,怎么感觉臭烘烘的?” 勇哥仔细地闻了闻,说道:“咦?好像是有股特别的味道。” 晓佳循味望去,目光投到了方菲菲的办公室里。方菲菲办公室的门是开开的,往常从办公室里飘出的都是沁心的香味,可不知为什么,今天的香味里混杂着一股莫名的浊臭。再往里一看,只见一个肥猪一样的人摊坐在沙发上,垂摊下来的肥肉把沙发填充了个满满当当。 “天创传媒的汪景辉……”晓佳用手指指办公室里面,小声说,“这臭味儿不会是从这主儿身上发了来的吧?哈哈……” 小四说:“嗯……我看是……嘿嘿!晓佳,你小子的鼻子够灵的啊,这么微小的味道变化你都能让捕捉到。” 勇哥坏笑了一下说:“唉,你们知道吗?我听说这家伙平时口味就重得很,不光他自己不喜欢洗澡,连他的女票儿,他都要求身上要有股味道,不然不高兴要耍脾气的。” “哈哈哈……希特*勒同款啊。”小四说,“勇子,你这都哪听来的呀?” 勇哥说:“嘿嘿……江湖传闻而已,不过今天看来,这江湖传闻也不都是假的呀。” 小四说:“那方总要多喷点香水中和这个味道啦……哈哈,她这么洁癖的人能允许这么坨大粪在自己办公室放毒,也真是难为她了。” 勇哥说:“哎,不都是为了钱嘛……没有大粪臭何来五谷香呀。” 小四说:“勇子,你说得很有道理呢。” “可可……你进来一下。”正在几个人聊得正欢的时候,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了方菲菲的声音。 “得,又来活儿啦!”内勤可可噘噘嘴巴,颠颠儿地跑进了方菲菲的办公室。 功夫不大,可可从方菲菲办公室走了出来。捷帅问:“唉,方总叫你有什么事儿呀?” 可可嘟嘟嘴巴说:“也没什么大事儿,就要晚上又在公司举办‘家宴’,真倒霉,晚上又要加班了,我今天的约会又要泡汤了。” 捷帅说:“哦……看来这是又要请领导啦。” 可可说:“可不是嘛……唉,捷帅哥哥,晓佳哥哥,还有候平哥哥,麻烦你们帮我拾一下小会议室呗。” 捷帅说:“不好意思啊可可,我这还有事儿马上要出去一趟,所以抱歉啦……” 可可说:“好吧,猜你就会这么说,那你去吧。你呢……”可可说着将目光投向了晓佳,“晓佳哥哥,你不会也不帮我吧?” 晓佳说:“嗯……我还真有事儿,不过不太急,可以帮你拾好了再去。” “你最好了,晓佳哥哥!”可可笑道。 “那……候平哥哥呢?” 候平放下写字的笔说:“哦……放心,我也帮你。” 可可笑道:“嘿嘿……谢谢候平哥哥。” …… 下午的时候,骆副总晃晃悠悠地走到小四办公桌前,他从包中数出一沓钱,拍在小四桌前说:“小四啊,这是四千块钱,你拿着去天山饭店订个餐,然后再到海鲜市场买点海货回来,十六人份的,记住,买最好的。” “骆哥……”小四说,“今天这是请谁呀,下得好大的血本呀?” 骆副总说:“都是一些主管部门的领导,个个手握重权,所以马虎不得。当然了,方总的意思是也利用这个机会犒劳一下大家。这段时间都好辛苦的,累在你们身疼在我们心呀。” “啧啧啧……”小四咂巴着嘴说,“骆哥,方总能找到你做合伙人真是三生有幸,你这也太会和稀泥了吧。我差点都要被你感动了。” 骆副总哈哈一笑说:“好啦,臭小子!别耍贫嘴了,快去办货吧。记住,要最好的,办砸了我轻饶不了你。” “晓得嘞!”小四扬扬手里的钞票,然后对晓佳说,“走啊,晓佳!跟四哥一起买大螃蟹去。” “好嘞……”晓佳答应了一声,简单整理了一下桌面,便跟着小四走出了办公室。 …… 滨海海鲜市场一片喧闹,来这里买海鲜的人络绎不绝。小四感叹道:“这都说经济不景气,市场一片萧条,那是没有找到地言,都来这看看,这哪有半点萧条的意思呀。唉,我就纳闷了,难不成这里的东西都不要钱嘛?”晓佳笑着说:“哈哈……可能来这办货的人都跟咱一样,花得不是自己的钱呗。” “哈哈……”小四笑道,“嗯,很有这个可能哦。” “哎呀,四哥……”海鲜商贩问,“买些啥子呀?” 小四一指水族箱,说:“螃蟹、鲍鱼、虾……还有那个、那个,都给我按十六人份秤。” 商贩说:“好嘞!” 小四说:“对了,都我给煮熟打包。” 商贩一边秤海鲜一边说:“没得问题……没得问题。” 小四说:“千万别缺斤短两啊,不然砸了你的摊子。” 商贩笑着说:“哪能呢,都是老主顾了,我不能干那种砸买卖的事儿。四哥,这些多东西煮熟得有一会功夫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到后面喝点茶吧。” 小四说:“好啊,给我们泡壶上好的免费的西湖龙井吧。” 商贩笑着说:“要得要得。” “走……”小四对晓佳说,“咱去后面喝茶。” 两人坐定,慢饮清茶。 小四问:“晓佳,你主持的那档节目现在怎么样啦?” 晓佳说:“按部就班呗,玩玩儿而已的事儿,纯粹就是个爱好。” 小四问:“是档啥子节目呀?” 晓佳说:“嗯……算是音乐情感类的吧,主要就是听听歌,然后大家可以通过不同的声音形式,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或者某种情感。当然了,这声音不一定是说话和唱歌,也可以是自己录得风声、雨声或者流水声什么的。小四哥哥,你没有听过我的节目啊?” 小四说:“没有,你节目播出的太晚,要到半夜十二点钟,那个时候我早就去跟周公约会了。不过听你这一说,感觉还挺有意思的,回头一定找个时间听一下。” 晓佳说:“好啊,欢迎小四哥哥的倾听。唉……对了,那天听汤妮姐说,你们俩准备在年底结婚?” 小四说:“是啊……哎呀,你厉害呀,我跟她说过让她保密的,没想到她竟然告诉了你。” 晓佳说:“结婚是好事儿,有什么好保密的。再说了,女人的嘴里哪能藏得住喜悦啊。” 小四说:“哈哈……没想到你一个小屁孩儿还挺懂女人的。其实吧,我也不是想刻意保密,只是现在情况多变,你可能也晓得,汤妮他们家始终不太同意我们交往,所以我担心提前把结婚的事儿嚷嚷出去,事情万一有变,大家都尴尬。” 晓佳说:“小四哥哥,你这么做就有点儿不爷们儿了。结婚是你们俩的事儿,只要你们真心相爱,别人谁能阻挡得了。我觉得你在这件事儿上顾虑太多了,不如汤妮姐,汤妮姐比你洒脱多了。” 小四笑着说:“我还不是怕汤妮夹在中间为难嘛。哈哈……不过你说得对,今后我还是要洒脱一点儿,不能让汤妮的家人小看了我。” 晓佳说:“这就对了小四哥哥。不过我不明白,你这么优秀,汤妮姐的家人为什么不同意你们交往?” 小四叹了口气说:“哎……还不是嫌我穷嘛。我现在在市里连套自己的房子都没有。还有就是工作问题,跳舞吃得是青春饭,三十岁啦……不年轻了。她的家人反对也是有道理的。” 晓佳说:“没钱可以挣的,你跟汤妮姐都这么优秀,我相信你们以后的生活肯定不会差的。” “你说得对,晓佳!”小四笑道,“我想好了,不管怎么样,在结婚前我一定要把房子的首付给凑齐了。然后等结婚后,我们就不再出来跑场子演出了,自己创业办一个舞蹈培训学校。” 晓佳说:“办舞蹈学校,这个主意好。你跟汤妮姐是这个圈子里的名人,办舞蹈学校肯定不愁生源。” 小四笑着说:“嗯……谢谢你晓佳,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有信心了。” 晓佳的鬼笑着说:“嘿嘿……我的话没有力量了,汤妮姐对你的爱才是最大的动力。” 小四拍了一下晓佳的脑袋,笑道:“臭小子,人小鬼大呀。” 晓佳笑了笑说:什么人小鬼大呀,小四哥哥,我早就不是小孩子啦。” 小四说:“哈哈……可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屁孩儿。” 晓佳说:“好吧,你说小屁孩儿就小屁孩儿吧。” “唉……对了。”小四说,“等回头群星演唱会的时候肯定会来好多明星,到时候你可以找方总,让她帮你约几个大捥儿上你的节目,这样可大大提高你节目的收听率的。” 晓佳说:“不行,这里面利益关系太复杂了,方总估计不会同意?” 小四说:“傻小子,这就看你怎么说啦。你是做市场工作的,怎么这么个变通都不会找呢!你完全可以跟活动宣传挂钩。再怎么说,你那也是一级媒体窗口呀。邀请明星上节目,既可以为演唱会造势拉票又可以提高节目收听率。双赢的事儿,何乐不为呢。” 晓佳说:“对啊,小四哥哥你说得有道理呀。不过我挺憷方总的,她太厉害了,见到她我说都不会话。” 小四笑着说:“憷什么呀,方总还能把你吃了呀。她什么人还不知道嘛,嘴利心软的。行了,你甭管了,这事儿我给办了。” “嘿嘿……”晓佳笑着说,“谢谢你小四哥哥,你对我真好!” “臭小子……加油吧,我看好你。” “老板,海鲜都煮好喽。”房间外传来了商贩的声音。 第一季 倾听 第二十六章 迷乱的酒桌江湖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伸。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风猋。” 会议室椭圆形的桌子被布置成了餐桌模样,洁白的台布平整地铺在上面,餐具一应俱全。海鲜和外购的精制小炒摆了满满一大桌子,极品好酒更是不可或缺。 电梯门叮得打开了,方菲菲引领汪景辉和一众领导模样的人径直来到了公司的特殊餐厅。 “周局长、武局长、郑主任……”方菲菲满脸堆笑地说,“领导们的光临让我的小公司蓬荜生辉呀,来,大家都请就坐。各位放心,我今天请的是家宴,粗茶淡饭绝对不超标。” 周局长笑着说:“菲菲呀,你看你这一桌子的所谓‘粗茶淡饭’,哈哈……太破费啦。” 方菲菲说:“什么破费呀,一顿便饭罢了,实在是拿不出手呀,领导们不嫌我小气抠门儿就行。” 郑主任说:“便饭……哈哈……方总啊,你这顿便饭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哟。” 方菲菲笑着说:“郑主任,您看您又在取笑我了。来……到了我这就当到了自己的家一样,千万不要客气。可可,把酒给领导们倒上吧。” 武局长说:“方总呀,你真是太客气啦。” 方菲菲说:“不客气不客气,武局您言重了。来,这第一杯酒我敬各位领导……” 周局长说:“菲菲呀,别老领导长领导短的了,叫着多生分呀。” “对对对……”方菲菲说,“周哥说得对,到家了就不叫你们领导了,叫哥哥。来,各位哥哥,小妹我先干为敬,您各位随意。”方菲菲说完,一仰脖子,喝光了杯里的酒。 “哈哈……”周局长笑道,“我就是喜欢菲菲这个性格,爽快干练……既然这样,那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就别拘着了,来来来,咱们也都把酒干了吧。咱几个大老爷们儿可不能让一个小女子给比下去呀。”在周局长的倡议下,酒桌上领导们纷纷举起了酒杯,汪景辉也挺着个大肚子站了起来,连声说:“干干干,领导们请。”在一片热闹的寒暄中,一众人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 “周哥果然酒中豪杰、真英雄……来,妹妹再给您满上。”方菲菲笑着拿过酒瓶,一边倒酒,一边给坐在对面的汤妮和可可几个人使了个眼色。汤妮她们心领神会,纷纷站起身,给领导们倒起了酒,然后各自为战,展开了攻杀。 酒桌,是最纷繁的江湖。在这个江湖里,可以看尽人生百态,可以体味酸甜苦辣。 飞雅传媒的女人们,利用自己艳若桃花的笑脸和温润如玉的话语,一波又波的攻击着领导们,领导们一口又一口地喝着令人意乱神迷的玉液琼浆,面红耳赤间慢慢褪去了平日里的严肃伪装,个个开始原形毕露;飞雅传媒的男人们,发挥着自己的伶俐口齿和察言观色的附和本事,不断地用“自杀式”方式跟领导们推杯换盏着。领导小小泯一口儿,自己咕咚一大杯。领导们在五迷三道中,也开始慢慢豪迈了起来,与这些年轻小辈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在明天酒醒后,在太阳重新升起后,在都重新穿起伪装后,都会统统的烟消云散。谁会拿这咱酒局上说的话当真?谁又会真得拿这种酒局上建立起的交情当回事儿?呵呵…… “来,我代表飞雅传媒全员再敬领导们一杯,感谢各位领导的大驾光临!来,我先干为敬……”骆副总举起酒杯,一口痛饮。 “来,周局!我再敬您一杯,祝您呀官运亨通,身体健康!”汤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处长,咱们都是北方人,这一杯我敬您,祝您工作顺利,一顺百顺……我干了您随意。”晓佳高举酒杯,豪爽地把酒灌进了自己的肚子。 “武局长,我不太会喝酒,这样吧,我给您剥个虾吃吧,我剥虾的手艺可高着呢。来,张嘴……哈哈哈,好吃吧。”可可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应对着酒桌上的风起云涌。 “来来来……干干干……”这边敬去,那边迎来,本来用于开会的会议室,一片烟雾翻滚、酒气冲天,笑闹声乱成了一片。 一轮轮酒战后,领导们终于喝得心花怒放了。武局长看看表,笑着对周长说:“周局,这时间也不早了,要是下面没有什么节目了,我可就该回去了。” 周局长笑而不语,只把目光投向了方菲菲。方菲菲忙笑道:“有啊,当然有节目了,今晚的节目这才刚刚拉开一个序幕,精彩的在后面呢,领导们谁都不能走哈。” “好啊……那后面就听方总安排啦,哈哈哈。”武局长开怀大笑道。 “好好好……”方菲菲笑道,“保证让局座您满意。你们稍坐片刻,我去安排一下。” 领导们被请到办公室,悠闲地抽起了烟,喝起了茶。 方菲菲安排捷帅他们几个去开车。然后又把汤妮、可可等几个女孩儿叫到一边,嘱咐道:“你们几个把会议室收拾一下就早点回去吧,后面的活动就别参加了。” 汤妮问:“方总,就你一个女人了,能应负得来吗?” 方菲菲说:“放心,没问题的。行了,你别管了,收拾一下早点回去吧。我去招呼那帮太爷了,不然一会儿又要怪礼了。” “各位兄长……”方菲菲推开办公室的门,笑着对坐在里面的老几位说,“咱们走吧,遗驾下一站。” 武局长问:“方总呀,下一站是哪呀?” 方菲菲笑着说:“武哥,小妹我知道您几位都是能歌善饮的人,所以咱们接下来去伯爵嗨一下。” 伯爵是什么去外,几位领导当然心知肚明,听到要去那里,一个个都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好好好……伯爵好,那里的音响是一流的。” …… 夜色已深,城市也不再喧闹,但伯爵夜总会却灯光炫目,一片欢腾。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方菲菲带着一众人来到最大的ktv包间。齐刷刷,酒水、果盘摆满茶几。一水儿漂亮美眉齐整整的站成了一排,等候挑选。 几个领导看着眼前可餐的秀色,假意谦让了一下,便手指一勾,让自己心怡的靓女坐在了自己的身旁。汪景辉已经喝得五迷三道了,他像上是案子的裉毛猪一样,懒坐在沙发里,眼睛是闭着,但手还在肆意地揉捏着身边美女的大腿。 领导们各自有了归属,方菲菲的担子也算卸下了多一半儿。此时,周局已不知去向,方菲菲帮着点好歌,也就悄悄地坐在了一边,不再去过多的跟领导们交流。她在冷眼含笑中,看着眼前这些人丑态百出的“原生态表演”。 晓佳对于眼前的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早已见怪不怪,虽然他还是很排斥这些的,但他心里明白,这是不得不适应和不得不接受的社会现实。 坐在旁边的美女看看晓佳,笑着说:“帅哥,你怎么光干坐着呀。来,咱俩喝一杯。” 晓佳端起杯子无味地应负了一下。美女往紧了坐了一下,然后单臂搭在晓佳肩上,用魅惑地语气说道:“哎呀,帅哥……你怎么这么闷呀。是不是对这里的节目不满意呀,要不你跟我到后面去快活一下?嗯……!” 晓佳笑了笑说:“还是不啦,我这陪领导来的,任务艰巨不敢有半点懈怠。还有……”晓佳说着,把美女的胳膊扶下了自己的肩膀,然后说道,“那什么,我也累了半宿了,你就别压着我了。” 美女笑着说:“哦哟,没看出来呀,你还挺纯情嘛。” 晓佳说:“纯情?算不上算不上……唉,你怎么不跟他们去唱歌呀?找我没油水的,去找那边那几位才有‘钱图’呢。” 美女撇撇嘴说:“切,唱什么唱?本姑娘只卖身不卖艺。” “啊?”美女一席话,让晓佳一时无语。 there''sagirlbutilethergetaway…… 晓佳的手机突然欢快地响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郝蕾打来了。此时,包间里正在鬼哭狼嚎。晓佳拿着手机钻进了卫生间…… “喂……郝蕾啊,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啊?” “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怎么?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呀?” “能啊,不过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我就不跟你多聊了,我这陪着客户呢。” “唉唉唉……干嘛着急挂我电话?咦……你那边怎么这么乱呀,你在哪呢?” “不是告诉你了嘛,在陪客户呢。” “我知道你在陪客户,你刚刚说过了,我又不聋,我是问你在哪陪客户呢?” “哦,在伯爵会所呢?” “什么?伯爵……那可不是什么干净地方。哦……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猴急的要挂我电话呢,难不成是急着回去找美眉呀。” “什么呀?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样……” “切,少装蒜啦,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过我警告你哈,应酬归应酬,一定要把持住底线,记得别碰那些会所里的姑娘,不干净的。” “不是……你这都说得什么呀?” “装什么蒜呀?我说的都是实在话,你别假装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告诉你,有需要找我,别在外面瞎胡闹。” “啊……不是,郝蕾!你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就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儿吗?” “瞎他妈矜持什么?本来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嘛,装什么装呀?不过我严肃地告诉你,本姑娘是因为喜欢你才这么说的,并不是跟谁都说这些话的。别把我往坏处想啊!知道吗?” “好吧好吧,我算是服了你了。那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先挂啦。这边乱糟糟的,也不方便说话。” “挂什么挂?正事儿还没说呢!” “行……有什么正事儿那您说吧,我听着呢。” “唐晓佳,我想你了。以后记住了,主动多给我打几个电话,别老让本姑娘上赶着找你。” “你……好吧,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好吧,那我挂电话啦,你接着去应你的酬吧。” 嘟……嘟……嘟…… “真是个现世活宝呀……”电话挂断,晓佳兀自笑了笑,心想:郝蕾这个丫头,无论是做老婆还是做哥们儿,都是很不错的女孩儿。 第一季 倾听 第二十七章 爱有时是种隐忍 音乐是个好东西,可是让人觉得讽刺的是,太多的人不是为了唱歌而来歌厅的。就比如当下、现在这些白天衣冠楚楚的所谓领导们。歌声还在继续,包间里的画面却早已经变得污秽不堪了。白花花的,一片春光明媚。 很快,这些人的欲望已经不能被唱歌和抚摸所满足了。方菲菲看大家已经对唱歌倦怠了,而性趣正浓的他们急需要进行最后一个节目了。她跟骆副总耳语了几句后就带着晓佳几个人离开了,而领导们则被司机带着转战到了下一个地方。 …… 子夜渐进,晓佳下车后,不知怎得竟然迷迷瞪瞪地跑到了清盈家的楼下。晓佳站在楼下抬头看去,清盈的窗口还亮着灯。 “难道还没睡吗?”晓佳自言自语着,拿出手机翻出了清盈的号码,然后轻轻一按打了过去。 “喂……晓佳啊!” “清盈,你还没睡?” “嗯……还没,你现在哪呢?” “我在你家楼下呢。” “什么?” “是的,我在你家楼下呢。” “你怎么这么晚跑过来了?” “晚上陪客户了,喝了点酒,刚应酬完,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你这来了。呵呵……可能是太想你了吧。” “嗯……天凉了,你有没有多穿件衣服呀?” “没事儿,我不冷。” “嗯……要不你上楼来坐会儿吧。” “不方便吧,这么晚了。” “没事儿,你上来吧。” “好……” 晓佳用手搓了搓被酒精麻木的脸颊,慢慢走上了四楼,敲响了清盈的家门。 门开了,清盈穿着可爱的睡衣素面朝天地站在了晓佳的面前。眼前的清盈虽然跟清水挂面一样,但依然美丽动人。 “进来吧……” “嗯……”晓佳走进房间。 清盈说:”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下,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解解酒。” 晓佳说:“不用麻烦了,我没喝醉。” 清盈说:“没事儿,你坐着吧,等一下,我一会儿就来。” “哦……”晓佳坐在沙发上,酒精的刺激让他的头有些胀痛。晓佳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慢慢地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there''sagirlbutilethergetaway……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晓佳拿起手机一看,又是郝蕾打来的。 晓佳无奈地笑了笑,接通了电话。 “喂……” “唐晓佳,你现哪呢?” “我……我刚应酬完。你怎么还没休息呀,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你个没良心的,人家不是担心你嘛!” “哦……谢谢你。我没事儿,已经……已经安全到家了,你放心吧。” “嗯……那就好” “那什么,你的关心我也收到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洗洗睡了。” “哎……唐晓佳,你怎么回事儿呀?怎么每次我给打电话你都这么急着挂呀。老实说,你现在哪呢,跟谁在一起,有没有失身?” “你胡说什么呀……当然没有啦。” “那这一晚上……嘿嘿!伯爵的美女们我是知道的,妩媚妖娆的,你让她们撩拨一晚上,估计早就欲*火焚身了吧,要不要我过去帮你灭灭火呀?” “郝……”正说着,清盈从厨房端着蜂蜜水走了出来。晓佳有些尴尬地看看清盈,然后压低声音,对着手机那头的郝蕾说,“你呀,我算是服了你了……咱别胡说八道行吗?” “哈哈哈……看你那呆样,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倒是想,可本姑娘没那么容易让你粘上身的。再说了,我怎么着也是个大家闺秀,家教很严的,即使我愿意让你粘上身,这么晚了,我老爸也不会放我出去的。” “好好好……如果是这样话那就再好不过了。那什么,我手机这也没电了,马上要关机了,就不跟你多说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睡了。晚安了。”晓佳说完,忙不跌地挂断了电话,然后随手关掉了手机。 清盈把蜂蜜水递给晓佳,笑着问:“谁的电话呀?你看接得紧张兮兮的。” 晓佳尴尬地笑了笑说:“哦,是那个谁,郝蕾。她知道我今天晚上在外面喝酒,担心我喝多了,打电话过来问问。” “哦……”清盈表情复杂地说,“她还真是挺关心你的。那……那你干嘛那么匆忙的把电话挂了,而且还关了机?” 晓佳笑了笑说:“清盈,你也太聪明了吧,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其实吧,郝蕾这个人吧,太黏糊,说起话来跟机关枪似得没完没了的,我不挂电话她且跟我白话呢。所以……还有,如果我不关机,保不齐她还会打过来,想想还是关了清静。最主要的是……我怕你误会。” 清盈问:“怕我误会?我误会什么?” 晓佳说:“怕你误会我和她的关系啊。你这么聪明,肯定明白我的意思,是吧?” 清盈故作生气地说:“啍……唐晓佳,我还真不明白你的意思。” 晓佳有些紧张地说:“清盈,你怎么能不明白呢?好吧,那我就把话说明白点儿,我跟郝蕾就是普通朋友,顶多也就算是个哥们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男女关系。我发誓!” “哈哈……”清盈爽朗地笑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是普通朋友,瞎紧张什么呀,怎么还发起誓来了,真是的。” 晓佳笑了笑说:“我不是怕你不信嘛。” 清盈说:“我信我信,你放心吧。不过……不过郝蕾好像并没有把你当普通朋友或者哥们儿,我是女孩儿知道女孩儿的心思,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既然你对她没有那个意思,就应该把话说清楚,不然这种暧昧关系维系下去很麻烦的。” 晓佳说:“向教员爷爷保证,我可从来没有跟她搞过什么暧昧,事实上,我很久以前就跟她把话说清楚了。我跟郝蕾说了,我对她没那方面的意思,除了朋友发展不成其他关系。可她就是不听,依然我行我素。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清盈笑了笑说:“没想到这刁蛮的千金大小姐对感情竟然这么执着,也真是难得。从勇气和洒脱方面,她真是比我强多了。哎呀,唐晓佳,有这么好的女孩儿喜欢你,你应该好好珍惜呀,万一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清盈!”晓佳有些生气地说,“你又不是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思,你说这些话刺激我有意思吗?” “你看你,怎么还急了。”清盈忙解释说,“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晓佳严肃地说:“清盈,感情这方面的玩笑,你最好还是跟我少开。” “嗯……”清盈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说,“可是晓佳,事实上郝蕾也确实能够给予你一些,我所不能给予的东西。” 听到清盈这样说,晓佳又有些着急了,他说:“她能给我什么是你不能给的。钱还是什么?我知道,郝蕾家很有钱、很有势,可钱对于我来说真得没有那么重要。我有手有脚有脑子,需要钱我可自己挣,不管挣多挣少,自己花着心理踏实,不需要攀龙附凤走什么捷径。” 清盈摇了摇头说:“不只是钱,郝蕾还有其他东西是我不能给你的……” “还有什么?”晓佳有些激动地说,“我什么都不稀罕,我只要你对我的这份感情。”晓佳说着,站起身,上前一把抱住了清盈。 清盈眼中含泪地问:“晓佳,你说得是真的?” “嗯……”晓佳更用力抱紧了清盈,他激动地说,“真得……真得……我说得都是真的。清盈,我真得很爱你。” 清盈说:“不要,我不是跟你说过嘛,不要说爱,说爱太累!” “不,我就要说,我就是爱你……就是爱你。”晓佳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了起来,清盈柔软的身体,再加脑子里那一晚上灯红酒绿的魅惑场景和画面,让他瞬间冲动了来。他捧起清盈的脸就要强吻。 “啊……不行不行……真得不行!“清盈极力地反抗着,眼中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全都滴落到了晓佳的手上。 看着满眼含泪的清盈,晓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强压着心中的欲望之火,小心地问:“清盈,你怎么哭了?我就这么难以让你接受吗?” “不是……”清盈摇着头说,“晓佳,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有病,所以……” 晓佳问:“你有什么病?” 清盈抽泣着说:“不是身体上的病,是心理上的病。” 晓佳问:“心理上什么病?清盈原来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清盈哽咽着说:“晓佳,你不要问了好吗?” 晓佳看着清盈,心里虽然有一百个疑问,但却有一万个怜惜。 “好,我不问了……”晓佳紧紧地抱住了清盈。 清盈细声说:“晓佳,谢谢你能理解我。你给我点时间,我早晚会把自己给你的。” “嗯……”晓佳抚摸着清盈的后背,之前的冲动早已融化成无限的怜爱。“清盈,你放心,无论如何,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变的。爱,不一定非要占有。” “晓佳,你真好!”清盈轻声说,“遇见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 晓佳笑了笑说:“你也是我最大的幸运。嗯……清盈,时间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清盈说:“晓佳,你今天晚上能留下来陪我吗?虽然……虽然我知道这样对你有点残酷。” 晓佳笑着说:“可以呀,没问题的。这有什么残酷的?” 清盈红着脸说:“让你抱着我睡,却不让你碰我,这还不够残酷吗?” 晓佳尴尬地笑道:“这……哈哈,还好吧。” 清盈说:“你别笑,别以为我是在暗示你什么,我是说真的,你真得不可以碰我的哦!” “我知道……”晓佳泯了一下嘴说道。 清盈问:“那你能忍得住吗?” 晓佳说:“能,只要你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冒犯你的。” 清盈笑着说:“晓佳,看来你对我真的是真爱。谢谢你!我……” 晓佳说:“好啦,不要多想了,很晚了,我们休息吧。就这样,只是轻轻地抱着……不过在睡前我得先去洗把脸,要不我怕我会再冲动。” “呵呵……嗯……” 两个来到卧室,和衣相拥而睡。清盈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晓佳的心跳,晓佳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清盈的心跳。晓佳心里百转千回,他暗暗发誓,今生一定要好好保护怀里的女人。清盈甜蜜地躺在晓佳的怀里,幸福的眼泪早已打湿了头下晓佳的衣襟。 第一季 倾听 第二十八章 迎来久违的成功 新年群星演唱会渐渐临近,主办方、承办方及各相关个单位的所有人员,全都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这一天,方菲菲把晓佳叫进办公室。 “方总,什么事儿啊?” 方菲菲指了指沙发,说:“晓佳你坐下,我有个事儿要跟你商量一下。” 晓佳问:“哦……什么事儿,您说。” 方菲菲说:“是这样的,你不是在锦江之声有一档自己的节目嘛,据说收听率还是蛮高的。前段时间小四跟我建议说,可以利用你的节目,为咱们即将举行的‘新年群演’宣传造势。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案还是可行的。不过,我不太了解你节目是什么性质的,不晓得从哪里着手来衔接这项工作。所以,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晓佳想了想说:“方总,我那是一档音乐情感类节目,主要是以声音为载体,节目中,听友们可以推荐自己喜欢的各种声音,既而来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愿。如果我们要通过这档节目来为‘新年群演’造势拉票的话,我想也可以继续用声音形式来运作。” “用声音的方式?”方菲菲笑着说,“哈……晓佳,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你的节目还有那么一点魔幻色彩呢。不过这种形式倒是挺新颖的。那你有什么具体想法吗?怎么样把咱的活动用声音的试进行宣传而又不落俗套?” 晓佳说:“嗯……我觉得可以这样,请参加演唱会的明星们每人录一段音频,内容可以是关于梦想或者其他什么的,总之是要找一个能够引起大家共鸣的话题。然后,在音频中,明星们不要自报家门,让听友通过声音了辩认是哪位明星。中间呢,还可穿插一些有关‘新年群演’的软性广告宣传,还有有竞猜什么的。这样呢,既可以增加听友对于当期节目的神秘感、提高互动率,又可以最大程度地宣传‘新年群演’活动。” “不错不错……”方菲菲连连称赞道,“晓佳,我觉得你的想法非常好。那这样,你尽快拿出一份具体的实施方案,然后我们讨论一下,没什么问题呢就可以实施了。” 晓佳高兴地说:“没问题……方总。那我这去写方案,最迟……后天早上一上班就交给您。” 方菲菲说:“好的……哈哈!唐晓佳,我就喜欢你这办事干脆利落的劲头。行,那你去忙吧。等方案出来,第一时间给我送过来。” “好的,方总!那我出去了。” “耶!”一走出方菲菲的办公室,晓佳就高兴地跳了起来。 可可看看他,惊奇地问道:“晓佳哥哥,你这遇见什么好事儿了,这么高兴。” 晓佳故作神秘地说:“好事儿肯定是有了,不过现在得保密,等回头你就知道啦。” 可可说:“到底什么事儿呀,至于搞得这么神秘吗?” “略……说神秘也没什么神秘的,不过,我就是不告诉你。”晓佳冲着可可吐了吐舌头,然后迈着欢快地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可可笑了笑:“切,故弄玄虚。不告诉拉倒,有什么了不起的。” 打开电脑文档,晓佳在键盘上一顿噼里啪啦地敲击,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麻利地写完了方案。可是为了尽可能的全面、不出纰漏,晓佳没有立即把方案报送给方菲菲。 第二天一大早,晓佳就把修改后的方案报送给了方菲菲。方菲菲无比惊讶地说:“行啊晓佳,神速呀,方案这么快就完成了。” “嘿嘿……”晓佳说,“方总,不瞒您说,其实方案昨天下午就写完了,但我怕不够全面,就没第一时间给您送过来。不过后来拿回去改来改去也没改几个字。” “那你是一蹴而就喽,行我看看哈……” “好……好……非常好!”方菲菲看着方案连连点头,当全部看完后,当即一拍桌子说,“行,就它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晓佳协调台领导以征得台里的地同意和支持,方菲菲联系经纪公司和经纪人完成艺人的音频录制。两个人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只用一周时间,就完成了全部的前期工作。 距演唱会举行的最后一周,晓佳特别向公司申请了公关票,开始了对重要客户的走访工作。曾经有过合作的客户,意向合作的重要客户,有关单位的领导……等等,一个都没有遗漏。一天十二小时奔波,晓佳忙了个不亦乐乎。 又是一个周末的子夜来到了。晓佳坐在直播间,准时地拉起了话筒:谁的心灵不孤独?谁的远方不寂寞?不过不要彷徨,因为总有一个声音会为你守候……听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来到《夜,得声音》。收听前几天节目的朋友肯定知道,今天是《夜,得声音》的特别档,节目的主题是《mydream》——我的梦想。在本期节目中,主播专门请来几个特别的声音,然后让这几个特别的声音来给我们讲讲他们曾经或者现在的梦想。好了,让我们先来听一首好听的歌,随后一起来倾听他们的声音和梦想。听音识主人,猜猜这声音背后到底是谁!有大奖等着你拿哦。嘿嘿…… “我成长在一个单亲家庭,一边学走路就一边开始了练习钢琴。不过,我在上学时成绩并不好,也从来没有进入过大学深造。但是,我有一个创造音乐世界的梦想。当时许多人都不看好我,但是我十分相信自己的音乐才华。然后一直执着追逐着自己的梦想奔跑到现在。” “说起我梦想呢,我的梦想其实很简单很简单,唱自己喜欢歌,然后就是在40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做个全职的好太太……嘿嘿!歌迷朋友们,能听出我是谁吗?新年群星演唱会马上就要来到了,我们相约蜀都,不见不散哦!爱你们……” “梦想……其实在我看来,大部分梦想是实现不了的。不过即使实现不了也没有关系,我们依然可以活得很好,或者说,有些梦想实现不了更好,这意味着没有付出有可能是很沉重的代价。我并不是否定去实现所谓的梦想,而是想说,实现不了梦想是很正常的,它不可以成为你郁郁寡欢的理由,梦想的存在,是可以让你能够隐隐感觉存在于生活远处的某种美好,而它的意义绝非是一定要有一天它真的降临到你面前,这就像是祈祷,心愿成真更好,不能成真也很正常,而你也并非是要完全依赖于它。” “有梦想,才有生活……” …… “好了,几个神秘的声音听完了,相信大家都猜出他们是谁了吧?现在我们的讨论群里已经炸开锅了啦。没错,大家猜得都非常准确,果然都是铁杆粉丝呀。不过,这几位大咖的声音也的确是辨识度太高了,也难怪你们能这么快的猜出来。哈哈……开个玩笑!好的,闲言少叙。下了节目后呢,我会遵守约定,找出第一个猜出声音本尊的听友,特别重申一下,只要猜对其中一个声音的本尊,并且排在所有人前面就可以哦。然后呢,当当当当……《夜,得声音》会为您送出我们的终极大奖——‘蜀都新年群星演唱会’的情侣套票一张,不对是一组。而获奖名单我会在《夜,得声音》官方qq群空间和微博公布,欢迎监督,杜绝腐败。好了,今天节目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节目最后,让我们一起来听首与梦有关的歌曲吧。罗大佑的经典之作——《追梦人》。祝各位亲爱的小耳朵们晚安……好梦!” 火了火了……近两期节目播出后,《夜,得声音》粉丝量一下子陡增了六位数的数值。这让晓佳,包括锦江之声的台领导都非常惊喜。而《夜,得声音》也在一夜之间成为了锦江之声的明星栏目。每天,《夜,得声音》的微博跟帖无数,晓佳的邮件更是用挤爆收件箱的气势蹭蹭飞来。 12月31日夜。华灯初上,幕色撩人。蜀都市工人体育场人声鼎沸、灯火辉煌。新年群星演唱会在万众瞩目下炫彩开场了。 明星,歌声,热舞,欢呼,呐喊,聚光灯,大合唱……这一切的一切沸腾了蜀都工体。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舞台上的超级巨星带领着全场群万名观众,一起进入了倒计时的呐喊——5……4……3……2……1……!“新年快乐!”礼炮隆隆中,烟花在天空绽放了。绽放的烟火照亮了城市的上空,照亮了每一张欢乐的笑脸。 咔……咔咔……晓佳揽着清盈,用相机一下又一下地记录着这欢乐而美好的时刻。 …… 庆功晚宴上,所有人都喝了酩酊大醉。酒醉后的方菲菲搂着骆副总,一阵大哭。是呀,这场活动的成功举办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而她期待这样的成功也已经太久了。晚宴后,大家又一起去ktv嗨起了歌。几番折腾后,大家终于累了。方菲菲还有其他女孩儿们都被送了回去了。而意犹未尽的骆副总却硬要拉着勇哥、候平、小四、晓佳等几个小子继续烧烤撸串儿。烧烤摊前,骆副总醉晕晕地讲起了他跟方菲菲的创业史……。 可是,大家都醉了。 第一季 倾听 第二十九章 永远为快乐的代言 想要得到更多却得不到的时候,会感到失落、丧气甚至悲伤,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得到的太多。得到太多就不会懂得珍惜,得到太多就会想得到更多。到最后,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最初想得到的是什么。所以生活需要失去,失去也是一种得到,至少会帮助我们懂得珍惜得到。对不起,我又在说绕口令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殊的爱好,而我的爱好之一是把不干净的杯子洗干净。我喜欢看那些沾着饮料和酒水残留的杯子在自己的手上一点点变干净,我更喜欢听干净的杯子与手指摩擦发出的、特有的代表洁净的嘎吱嘎吱的摩擦声。也许,这也是我之所以适合经营一家酒吧的主要原因吧。哈哈…… 这一天下午,我乐此不疲地享受着用柔软的白色绝棉手巾擦拭杯子的快乐,后背突然被人猛拍了一下,身子一晃间手里的杯子差点都掉到了地上。 “嘿……佳音!” 我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儿。 “哎……你哪来的小屁孩儿呀?冒冒失失的!” “你你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有些诧异,说道:“对不起……看着确实有点面生。” 女孩儿说:“你再仔细看看。” “哦……”我又看了看笑道,“洛雪呀……我当谁呢!唉……你今天怎么这打扮,差点都没认出来!” 洛雪说:“干嘛?不行呀……唉,怎么样,有点意思吧?是不是很有成熟女人的味道了!艳光四射滴有木有?” 我说:“你这……哈哈!怎么说呢,我还是觉得你原来清纯的学生模样看着顺眼。成熟嘛,这是早晚的事儿,其实你不用着急往这个人堆儿里扎的。” 洛雪说:“切,你个老古董,思想太out啦。” 我说:“out就是out吧,本来也不年轻了嘛。” 洛雪把脑袋往我跟前一凑说:“唉哟……终于承认自己老啦!嘿嘿……唉,大叔!我今天这么光彩迷人,约不约呀?” 我一推她的脑门,说道:“去,一边玩儿去。老人家忙着呢,没空儿跟你打趣儿。” 洛雪说:“哎呀,大叔!你不用不好意思的,不如今天就从了我吧。” 看着俏皮的洛雪,我的脑海中顿时闪现出一个身影。我笑了笑说:“真是服了你了,你说你怎么这么能闹呢。不过还别说,就你这性格吧,跟我一个很久以前的老朋友还挺像的。我喜欢!” 洛雪问:“哦……你喜欢的一个老朋友?是个什么样朋友呀?” 我说:“很久以前的朋友了,往事不堪回啊。唉,你今天怎么回事儿?不在家好好复习,跑我这来干嘛?” 洛雪说:“劳逸结合嘛,也不能老学呀,总得出来放放风吧。” 我说:“劳逸结合没有问题,可你来错地方了,我这里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该来的。” 洛雪说:“我成年人了好吧,我早就是有身份证的人了好吧!谢谢你,别老拿我当小孩子看行吗!” 我说:“行行行……你不是小孩儿是大人。唉,那什么……话说你头发长得可真够快的,前几天看见你还没这么长呢。” 洛雪说:“你傻呀,这是假的,真得哪能长这么快嘛。” 我说:“哦……那眼镜呢?怎么也没带?” 洛雪说:“出来玩戴那玩意儿干嘛?显得多呆板呀。” 我问:“那你这不高不低的近视小眼儿,不戴眼镜能看清路吗?不怕摔个狗啃泥啊?” 洛雪说:“又傻了吧,不知道有个东西叫隐形眼镜嘛?” “哦哦哦……明白了。” “唉……老板,啤酒给您送来了!放哪?” 正说着话,酒业公司的业务员抱着一箱啤酒走了进来。 我连忙招呼说:“唉……兄弟,辛苦一下搬到后面仓库吧。那什么……”我转身又对洛雪说,“我这有事儿要忙了,你到别外玩玩儿吧。” 洛雪说:“没事儿,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我说:“好吧,那你就自便吧。” “唉……等会儿!”我转身正要出去帮忙搬酒,洛雪却叫住了我。 “什么事儿?”我问。 洛雪说:“把你手机借我用下。” 我说:“你不是有手机嘛。” 洛雪拿起手机晃了晃说:“没电啦。” “好吧……用归用,别瞎翻腾啊。”我掏出手机递给洛雪。 洛雪说:“放心吧,你当谁待见翻你手机呀,你里面又没有艳照。我就登陆一下微信发个朋友圈。” “行行行,那你自己玩儿吧……”我摆摆手,转身奔后仓库而去。 “兄弟……一共多少钱?” “830,您给800就成。” “好……那我微信转你吧!” “行啊。” 把酒入库,跟业务员结算完货款后,我回到了吧台。此时,洛雪还在笑么呵呵地摆弄着手机。 我问:“手机用完了没,用完还我,我有事儿得出去一趟。” 洛雪说:“用完啦……不过我在手上发现一张很特别的照片,喏,就这张……”洛雪说着一抑手机,“这女孩儿是谁呀?长得吧还是挺好看的,不过怎么看上去感觉怪怪的呢?好像……” 我夺过手机,说:“哎,你这个丫头片子,告诉你别乱翻,你还乱翻。” 洛雪问:“唉?这谁呀。” 我说:“一个老朋友了。” 洛雪说:“唉,你刚说到的老朋友是她吗?” 我说:“还真不是她?” 洛雪问:“那她是谁,她怎么没……” “佳音哥!”正在这时潇漭拎着一袋子水果走了进来。我连忙招呼他说:“唉……潇漭,你来得正好!快把你妹带走吧,这家伙太闹腾了。” 潇漭笑了笑说:“好啊,我尽力而为吧!” 洛雪说:“唉,佳音!给我讲讲这女孩儿的事儿吧。” 我说:“回头儿吧……我这会儿有事。” 洛雪不依不饶地说:“有什么事儿呀!你给我讲讲吧。” “不行,我真有事儿!回头吧……” 连推带哄得终于把洛雪请走了,我转回过头再看看那手机里的照片,脑海中早已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 那是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我坐在电脑前心思烦乱地敲击着键盘。工作中和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让我无法平和地面对身边的一切。烦躁、易怒……是我那时最真实的状态。 咳咳咳……音箱里发出两声qq信息提示音,打开一看,是一条好友认证信息。对方的头像是一个可萌可萌的卡通人物。平时我一般不加陌生人,但那天我却加了。 加为好友后,我们很自然地聊起了天。她告诉我,她叫代言。我说这名字很好听,并开玩笑地问她主要是为什么代言。她呵呵一笑说,我只为快乐代言。 代言打字比较慢,所以多数时候都是我在说她在应。当时,我说的都是一些对生活对工作的牢骚话。代言是一个性情温柔开朗的女孩儿,她很耐心地听着我的牢骚,并不时地劝说几句,但那些劝说于我来说,都只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不过当时,我确实有倾诉的需要,是那种我极少有过的倾诉的需要。我们俩聊了很多,到后来代言可能是觉得打字聊天太麻烦,所以她在征求我同意后打开了语音。不过当时我不想说话,所以仍然继续打字跟她聊天。 代言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很纯粹的没有杂质的女生的声音。她跟我聊起了她成长中的点点滴滴,聊起了她生活中很多有趣的事情,还聊起了她对于未来的期许和向往。其实我对于一个十七岁女孩儿的梦想还是心怀敬畏的,但还是不免在心里嘲笑她言谈中的天真和幼稚。直到那一次她突然问我:“唉!老哥,我这几天都是用语音跟你聊天,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呀?” 我想了想说:“没有啊,不过经你这么一问,我反而倒好奇起来了。为什么呢?” 代言说:“告诉你小秘密吧!但是你知道以后不许嫌弃我哦。” “怎么会呢!”我笑了笑问:“…什么秘密?你说吧。” 代言沉默了一下说:“老哥你知道吗,我是个残疾人。” “什么?”我听到代言用欢快地声音说出这么沉重的话语,心里不禁一颤……我问,“哪里残疾?” 代言表现得仍然云淡风清,她笑着说:“胳膊呀……我没有胳膊。” “我不信!”我马上表示怀疑,并问,“如果你没有双臂,那你用什么打字呢?” 代言说:“用脚呀……当然了,虽然我已经很辛苦地锻炼了,但还是打不了太快。不过还好我的声音很好听,所以我还是可以快乐地跟像老哥你这样的、我喜欢的好朋友聊天。嘻嘻……” 我小心地问:“你真得没有双臂?” 代言说:“老哥你不信啊,那我给你发张照片看看,你做好心理准备哦。” “嗯……” 叮咚……代言的信息发了过来,照片上是一个留着短发的小女生,打扮得很清爽干净,笑容也很阳光甜美,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衫,两只半袖内果然是一片孤寂的空荡。 “老哥……看到照片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嗯……相信了!” “那你不会嫌弃我吧?” “当然不会,不但不嫌弃还很佩服你呢。没想到这几天一直劝慰我鼓励我的人是这么一个身残志坚的小姑娘。谢谢你代言!你的乐观让我感到很惭愧。你让我看到了自己的懦弱和幼稚,也让我懂得了如何去面对生活、如何去寻找希望和快乐。” “嘻嘻……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就成功啦!不过你虽然知道了我的秘密,但不允许你把我当残疾人看待哦。” “当然,在我心目中你比很多的所谓健全人更勇敢、更阳光、更独立!比你老哥我也强很多。” “嘿嘿……当然了!” 不是所有的故事那么富有传奇色彩,更多的故事于平淡之中萌芽、成长。无疑,代言就是这样一个朴素传奇的故事。 那年春天,代言给我发来了信息。她告诉我,我要到帝都来玩儿,希望有机会能见上一面…… 我回信息说,好啊,来了之后我请你吃好吃的。既而又关心地问她:“这么远的路谁陪着你一起?” 代言回信息说:“没有人陪我,我自己过去。” “那……一路上谁来照顾你呢?” “不需要人照顾,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可你必定有很多不方便,比如上个厕所什么的……” “没事儿的,我有嘴会说话,任何事儿都难不到我的。老哥放心吧……” “嗯,那就好!你父母同意吗?” “同意,从小我就独立,他们对我很放心。我18岁了,我要用这次旅行来作为我的成人礼。” “嗯……好,那我在帝都等着你!” 在车站,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了代言,她比我想象中还要娇小,还要弱不禁风,但她身上又分明拥有着某种强大的气场,是那种不允许任何人轻视她的气场。 那天中午,我请代言吃了一顿涮肉。吃饭时,代言很小心地对我说:“老哥,吃饭时你喂我好吗?嘿嘿……在这种公共场合我用脚吃饭总是显得不太雅观。当然也顺便让我享受一下当小公主的感觉。” 我虽然不认为代言在这所谓的公共场合用脚吃饭有什么不雅,甚至觉得谁敢嘲笑甚至鄙夷她都是一种极端没有素质的表现,但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我一边涮着肉片一边给她讲解:“代言,吃这种手切肥牛肉最重要的是要掌握火候,时间短了吃得太生容易拉肚子,时间长了呢又会太老不中吃,所以根据我的经验,2分30秒到3分之间最好。来,尝尝……” “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好吃……”代言笑着说,“真好吃,看不出来呀老哥,你还是一个资深吃货呀。” 我笑着说:“吃货绝对是,但真不敢说资深。偷偷跟你说件秘密……不过不允笑我。” 代言说:“什么秘密,老哥你说!我保障不笑话你。” 我说:“这个秘密就跟这涮肉有关系,我这个人吃东西贪生,一般情况下,只要能生吃的绝不熟吃。那次也是吃涮肉,我又贪生了,那肉片只在滚汤里打个滚儿就往嘴里塞。当时是吃爽了,可后来肠胃闹情绪了。” 代言问:“老哥,你拉肚子啦?” 我说:“岂止呀!那天吧……嘿嘿……好惭愧呀。我走在大街上,肚子就开始翻江倒海了起来,起初我以为我能忍住,后来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我的控制范围。” 代言睁大眼睛好奇地问:“怎么?” 我说:“就在五脏六腑地持续酝酿中,我隐约感觉一股虚渺浑浊之气意欲喷涌而出。我心想,放了吧,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后果的。可谁成想,这是我做出的一个大错特错的决定。随着一声闷响……哎呀!后面的事情就真得不可描述了。糗大了我!” “噗……”代言哈哈大笑道,“不是吧老哥……你?太恶心了吧你!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可笑死我了。” “代言,不够意思了啊,说好不笑话我的。” “不是……哈哈哈……对不起老哥!我……哈哈……我实在忍不住啊。” “哈哈哈……”看着代言笑得前仰后合人,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整个餐厅瞬间被笑声填满。 后来,在代言回老家后不久,给我发来信息,告诉我她要结婚了。 有些生活是我无法接受的,就像她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儿,在刚刚开始享受青春自由时光的时候就过早地背负起婚姻的负担一样。但是快乐和幸福又不是能够用同一个维度来衡量的。我当时问代言,那个娶你的男人爱你吗。代言告诉我,谈不上什么爱与不爱的,只见过两面而已,都是家里安排的。但代言又说,其实没有爱也没有关系,只要他肯对我好、对我的家人好就行了。我会好好地对待他,然后慢慢培养对他的感情。代言后来还给我发了一张他们的婚纱照,站在旁边的那个男人明显比她要大出很多岁,不过他笑得很温和,眉宇间还透露着善良和担当。 我一直记得代言说过的那句话——我只为快乐代言。 第一季 倾听 第三十章 朔风微微喜忧伴 桃源商务酒店宴会大厅,喜字高悬,百合盛放。一身盛装的小四带在身穿白色婚纱的汤妮,站在酒店门前,站在自己的巨幅婚纱照前,喜迎着八方亲朋。 晓佳作为伴郎早早地就来到现场,跑前跑后一顿忙活。典礼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可说好要来参加婚礼的清盈却始终不见踪影,这让晓佳有些焦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晓佳发现清盈在有意无意地疏远自己。这种若即若离是一种无法言表的苦涩滋味。清盈越来越少主动给晓佳打电话发信息了,晓佳发信息清盈回复得也是越来越慢了,有时候甚至是不回复。可当晓佳问起为什么不回信息时,清盈总是能够给出一个看似合适的理由。晓佳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清盈喜欢上了别人,而又不好意思跟自己明说呢。但在某些时候,晓佳又分明能够感受到清盈对自己那份感情的炽热和依恋。 不可否认的是,晓佳和清盈之间的关系的确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是有了什么芥蒂吗?好像没有。那是有什么误会了?似乎也没有。清盈的这种若即若离,也慢慢激起了晓佳骨子里的那股骄傲。两个人,一个不给任何理由的慢慢梳远对方,另一个也不去主动问个清楚以求关系的改善。冰冷的默契沉默中,两个的关系在不知所云中渐行渐远。 “喂……”晓佳拨通了清盈的电话,“你在哪呢?怎么还没到?小四哥他们的结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着什么急呀,人家结婚又不是你结婚。我这刚下了节目,手头还有点事儿,处理完了马上就过去。” “不是……好吧,那你快点吧。小四哥哥和汤妮姐早就想见见你啦。” “想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好了好了,我这就过去,你别着急哈。” 电话挂断。 小四走上前,拍拍晓佳的肩膀问:“唉,你的小女神呢,怎么还不见她人影?” 晓佳说:“喏,这不刚跟她通过电话,说是这才下了节目,马上就过来。” “好吧……”小四说,“你也忙活一大早上了,去坐下喝口水吧。” “没事儿,今天是你跟汤妮姐的大喜日子,我作为小弟,再累也是快乐的。” “哦哟……臭小子真会说话呀,姐听了心里这个温暖呀。”两人正聊着,耳畔传来了汤妮的声音。 晓佳转身看去,换了礼服的汤妮亭亭玉立地站在他的身前。 “哇偶……汤妮姐,你好漂亮呀!小四哥哥真有服气。”晓佳忍不住称赞道。 汤妮笑着说:“认识这么久了,才发现我漂亮呀。” 晓佳说:“不是,一直就知道你漂亮,但今天格外漂亮。汤妮姐,求抱抱!小四哥哥……”晓佳说着转头问小四道,“这么漂亮的新娘子,能借我抱一下吗?” 小四爽朗地笑道:“抱抱抱……要是喜欢不够,亲一口都行啊。哈哈哈……” “好嘞,那我就不客气啦。”晓笑道,然后展开双臂,上前抱住了汤妮。 汤妮大方地接受着晓佳地拥抱,并对小四说:“好啊你,还挺大方的。” 小四幸福地一笑说:“不是大方是自信,因为我知道,谁也把你抱不走。” 汤妮说:“切,那可不一定哦。” 晓佳说:“汤妮姐,我哥的自信是有道理的,就你们俩的感情,比天高比地厚比海深,任谁也插不进脚来的。” 汤妮说:“行了行了,知道你最会说话。” “嘿嘿……”晓佳笑着说,“不是我会说话,我只是会说老实话。汤妮姐,谢谢你的拥抱,说心里话,这个拥抱我想了好久了呢。今天终于是如愿以偿了。” 汤妮笑着说:“是吗?那早说呀,早跟姐说,姐的拥抱早就给你了。” “哈哈哈……”三个人哈哈大笑。 “恭喜恭喜……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啊!”正在这个时候,方菲菲跟骆副总来到了婚礼现场。随即,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亲友。 …… 今天,鼎鑫集团对桃源酒店的并购案在桃源酒店八楼会议室正式签约。这一字签下来,意味着鼎鑫集团的商业帝国版图又扩大了一大块。 签约仪式后,郝蕾挽着父亲郝再天的胳膊离开了会议室,经过一楼大厅的时候,郝蕾远远地就看到晓佳站在不远处打电话。 “唐晓佳……”郝蕾叫了一声。 “行,你到了之后打电话给我,我到酒店门口儿接你。好…那我挂了。”晓佳打着电话,迎声望去,只见郝蕾正在向他招手。 晓佳收起手机,笑着冲郝蕾招了招手,然后迎了过去。 “郝蕾,你怎么在这呀。”晓佳问道。 郝蕾说:“哼,还想问你呢,我来这里开会,你来这干嘛?” 晓佳说:“我同事今天结婚,我来参加婚礼。” 郝蕾看看晓佳的胸花说:“哦哟,不错嘛,还是个伴郎呀。” 晓佳笑了笑,然后问:“郝蕾,这位是?” 郝蕾说:“哦,差点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本姑娘的父亲,郝再天先生。老爸……”郝蕾又对郝再天说,“这是唐晓佳。” 郝再天笑着伸出自己有力的大手,说道:“哦,你就是唐晓佳呀,常听蕾蕾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英气勃发呀。” 晓佳谦卑地握住郝再天的手,说:“郝董大名如雷贯耳,仰慕已久,今天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哈哈哈……”郝再天笑道,“小伙子真会说话。不用这么客气啦,你是蕾蕾的好朋友,就不要郝董郝董地称呼我了,叫叔叔就可以啦。” “嗯……叔叔好”晓佳笑道。 郝再天说:“好……我呢还有事得先走了,记得有空到家里来玩。” 晓佳说:“好的叔叔,改天一定去拜望您。” “好……”郝再天点点头,转头对郝蕾说,“蕾蕾,那咱们走吧。” “嗯……”郝蕾点点头,冲晓佳挤挤眼睛,笑道,“唐晓佳,回头电话联系啊。” “哦……”晓佳笑了笑,目送着郝再天父女离开了桃源酒店。 清盈走下出租车,刚要打电话,却见大厅内,唐晓佳正笑着跟一男一女聊着天。那个男的派头十足,一看就是个成功人士。女的她认识,正是郝蕾。 “这个男的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蜀都市商业巨擘郝再天?”清盈暗自思量。清盈虽然工作在媒体单位,但工作状态相对封闭,再加上她不喜社交,所以对很多公众人物并不是很熟悉。而且,郝再天平日里行事低调,鲜少露面。 看着晓佳跟这对父女聊得那么开心,清盈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了。可是复杂之后,这种复杂又被另一种带着淡淡不舍的成全给替代了。 “哎……”清盈叹了口气,沉重又释然地摇了摇头。 “晓佳……”清盈叫了一声。 “唉!”晓佳高兴地迎了上来,“清盈,你可算来了。走吧,典礼马上开始了。” “嗯……”清盈点点头,跟晓佳手拉手地走进了婚宴大厅。 一套复杂的程序后,婚礼终于进行了最高潮。小四与汤妮在舞台,互换戒指,相互拥吻在了一起。 清盈看着台上幸福的一对,早已感动得热泪盈眶。她紧紧地抓住了晓佳的手。 …… 婚宴上,小四带着新娘子一桌又桌地敬着酒,一团喜庆中,大家谈笑风生。 “晓佳,这是哥哥的喜酒,你一定要多喝几杯,不醉不归啊。”小四一边倒着酒一边说道。 晓佳端着酒杯说:“一定一定,小四哥哥、汤妮姐,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汤妮笑着说:“谢谢你,晓佳!” “唉,这位就是清盈吧?”汤妮看看站在晓佳身边的女孩儿,问道。 清盈冲着汤妮甜甜一笑。 晓佳说:“是的,这就是我……”说到这里晓佳突然不自然地卡顿一下,但这一卡顿只在瞬间略过,“……我的女朋友,清盈。”“清盈……”晓佳又向清盈介绍道,“这是今天的主角儿,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小四哥和汤妮姐。” 清盈笑着端起杯,敬贺道:“小四哥哥、汤妮姐,祝你们新婚快乐、举案齐眉!” 小四笑着说:“谢谢你清盈!,天天听晓佳念叨你,今天终于是见到本尊啦,果然是清新脱俗的女神模样啊。难怪晓佳对你那么痴迷呢。还有,我告诉你哦,我也是你的忠实粉丝哦。每天上班路上都会听你的节目的。” 清盈笑着说:“小四哥哥,你真是过奖了。” 汤妮说:“清盈妹妹不用谦虚的,你四哥说得一点都没错,不用说他们男人了,就是我这个女人看见你这么个优雅贤淑的美女也都要动心啦。另外我也偷偷告诉你,我也是你的忠实粉丝哦。” “呵呵……”清盈笑道,“汤妮姐你快别夸了,你再这么夸下去,我该飘得找不着北了。要说美女,汤妮姐你才是真正的大美女呢。” “哈哈……”汤妮说,“好吧,我们都是美女。不过,清盈啊……我们晓佳也是很不错的,你要好好抓住哦,千万别让别的女孩儿给抢走哦。” “哦……”清盈笑了笑,羞涩地点了点头。 …… 参加完婚礼,晓佳跟清盈并肩走在林荫路上,两人相对无语。过了良久,晓佳终于开口说道:“清盈,趁着今天高兴,我有句憋在心时很久的话想问你。我希望你严肃地正面地回答我。” 听到晓佳这样说,清盈心里一颤,她看着晓佳,问道:“什么话你说吧?” 晓佳说:“长久以来,你到底是怎么看待咱俩这份感情的?” 清盈说:“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晓佳说:“明白,我当然明白。可是你最近为什么对我老是若即若离的?” 清盈说:“若即若离……我没有对你若即若离呀。” “有……”晓佳说,“你有,你不但对我若即若离,而且正在一点点地梳远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 清盈的心一痛,淡淡地说:“晓佳,你没变我也没变。我也没想梳远你!我只是觉得你我现在的关系,已经有了某种默契。无论怎样也都能相互理解的。” “好吧……”晓佳说,“你既然这样说,那以后我是不是也可以不主动给你打电话,不及时回你信息了?因为我们有默契嘛,所以怎么样都不会凉了对方的心。” 清盈点点头说:“可以……只要你喜欢,只要你高兴,你可以这样的。我能够接受的……” “你……”晓佳有些着急地说,“清盈,你这种冷冷的性格真让我受不了,为什么?你倒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你曾经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吗?如果你不喜欢我了,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不会纠缠的。” 清盈低着头,眼里噙着泪说:“以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可是很多事情都在变化,有些事情又无法改变。所以……晓佳,我没想让你痛苦,只是我经历了一些事情,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儿,所以……所以你要是觉得累得话,你可以选择离开。” 朔风起,空气中泛起了阵阵寒意,有些枯黄的树木枝叶上,一片萧瑟。 “清盈……”晓佳扶住清盈的肩膀,说道,“你到底经历什么,告诉我好嘛,无论什么事儿,让我跟你一起承受!” 清盈痛苦地摇了摇头说:“不……晓佳,我求你别问了。我现在好累,我要想回去休息了……”清盈用力拨落晓佳的双手,拦停一辆出租车,开车门坐了上去。 晓佳没有去阻拦。他看着缓缓启动的出租车,眼睛里满是不解和泪水。这一刻,他想起了清盈曾经跟自己说过的那句话——跟我在一起会很累的,以后你就知道。然后他又想起了两人过往的种种美好,还有他自己曾经对清盈许下的承诺。 “清盈……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爱你……” 唐晓佳冲着渐渐开远的出租车大喊道。 清盈坐在车里,早已泪眼决堤。 第一季 倾听 第三十一章 有种默契叫冷漠 透明的玻璃杯子里,茶叶在水中慵懒地上下游动着。晓佳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杯子里的小小世界。排练厅里,捷帅正在训练一帮模特儿走台步,音乐动感而摩登。候平在一个又一个地打着电话,年底了,他迫切地想冲一下个人业绩。小四他们几个聚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聊着天。 方菲菲走进办公室,拍拍手对说:“大家注意啦,都放下手头的工作放一下,我现在宣布一个通知。年底呢,咱们有一个客户答谢会,到时候公司全体人员要一起跳个手语舞,以此来表达对客户一年来对咱们关照的感谢。现在给大家一个任务,就是在一周内学会这支手语舞。手语舞老师我已经请好了,就是这身边的这位——赵子雪老师。大家鼓掌欢迎一下。 啪啦啪啦啪……一顿掌声响起。 勇哥问:“方总,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习这手语舞?” 方菲菲说:“具体练习时间,让赵老师安排吧。你们只要听她指挥就行了。警告你们,这是政治任务,谁都不许逃课,包括骆哥在内。 “要得要得……”骆副总摆摆手笑道。 方菲菲说:“好,那就这样,我还有事儿得出去一下。赵姐,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赵子雪说:“菲菲你客气啦,你去忙吧。后面的事交给我吧。”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那首老旧的歌在循环播放着,大家站成三排,在赵子雪的带领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练习着。其间,晓佳小声对骆副总说:“骆哥,这不是美容院里那些人天天在大街上跳的舞吗?”骆副总扶了扶眼镜说:“是呀,是呀……就那个。” 捷帅一边做动作一边小声说:“骆哥,干嘛非要练这个呀,感觉好傻呀。” 骆副总说:“傻什么傻,‘感恩的心’这寓意多好呀,让你练就练。莫要啰嗦……” “好吧好吧,练练练……” 呜……呜……呜……正练习着,晓佳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晓佳掏出手机一看,是郝蕾打了。他拿着手机冲骆副总比划了一下,骆副总冲他摆了摆手。晓佳猫腰走了出排练大厅。 “喂……郝蕾!什么事儿?” “你干吗呢?” “我排练呢,年底我们公司有个答谢会,老总要求我们一周内学会一个手术舞。” “这么忙呀?那有业务你们还接不接啊?” “接啊,有钱挣干嘛不挣,什么业务呀?” “我们公司也是有个小型的客户答谢会,需要些助兴演出,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就把这活儿给你们吧。” “有兴趣啊……蚂蚱再小也是肉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你要想接这个活的话,就来我们公司一趟,大家一起谈谈细节和流程吧。还有,报价的时候不要瞎报,公是公私是私,谈成了是你的,谈砸了我也帮不上忙。” “好的,没问题。这个江湖规矩我是懂的。那我什么时候过去?现在吗?” “嗯……要不这样吧,你在你们公司等着我,我一会正好去你那边办事,顺道就接上你了,中午呢咱俩一起吃顿饭,下午到公司谈答谢会的事儿。怎么样……我这服务够周到吧?没见过我这么好的客户吧。” “哈哈……您这么好的客户我还真是没碰上过。好吧,那这样,为了表示感谢,中午这顿饭我来请。” “行啊,那就不客气啦。行了,那就这样,我先挂了,中午见吧。” “好的,拜拜!” …… “歌曲、舞蹈、魔术、变脸……还有小品!”骆副总看着晓佳下午洽谈活动的备忘录,砸吧了砸吧嘴说,“哎呀,价格压得这么低,要求还么高,这活动怎么弄呀!” 晓佳问:“骆哥,对方条件提得这么苛刻,那这场活动咱接还是不接呀?” 骆副总说:“接啊,咋子能不接呢,蛐蛐儿再小也是肉嘛,各何况兰桂置业背后是鼎鑫集团,这是大客户,维护好了,有得是钱挣。不能舍小利而忘大义啊。” 晓佳说:“骆哥,不是蛐蛐儿是蚂蚱?” 骆副总问:“你说啥子。” 晓佳说:“是蚂蚱再小也是肉,哪有人吃蛐蛐儿啊。” 骆副总拍了一下晓佳的头,说道:“你个臭小子,我在跟你说活动,扯啥子蛐蛐儿蚂蚱的。” “嘿嘿嘿……” 骆副总继续说:“活动肯定是要接的,不过这节目嘛……其他节目都还好说,可是这小品演员哪里去找嘛。我们搞了这么多活动,从来也没有请人表演过小品呀。” 勇哥笑着说:“骆哥,这小品还不好说嘛,我们几个临时排练一个不就行啦。” 骆副总说:“嗯……这倒时候主意。好嘛,勇子,那这个小品就交给你啦。” 勇哥说:“没问题,那这小品演员的费用是不可以给我呀?嘿嘿……” 骆副总说:“给是肯定要给的,总不能让你白辛苦吧。不过你用的是公司资源和人员,所以这费用嘛,按一半儿给你撒。” 勇哥说:“骆哥,你这样可不得行哦,太剥削人了。外聘的你给全额,咋子到我这就给一半儿了呢,我的付出可一点都不少啊。你看,编剧、导演加主演全部都我一个人来的。” 骆副总说:“不要斤斤计较,你还有保底工资呐,外聘的可没得有啊。理解……理解万岁吧。” “好嘛,理解理解……”勇哥不情愿地说,“早知道是这个样了,我才不要揽这个活儿的。” …… 兰桂置业客户答谢会结束后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回公司的路上,阿果捅了捅晓佳的胳膊:“唉,哥们儿,今晚把你的房子借我用一下呗。 晓佳问:“啊?房子给你用,那我住哪啊?” 阿果说:“你辛苦一下,在公司宿舍将就一宿吧。” “不是……”晓佳问,“行,房子借给你可以,但是你得告诉,你用我房子干嘛?” 阿果笑着说:“你这不明知故问嘛,就那个谁,我女朋友今天过来了,不得找个地方浪漫一下呀。” 晓佳说:“可是我那条件也不好啊,你要浪漫应该找个上档次的酒店呀。” “看你这话说的。”阿果说,“酒店开房不得花钱呀,你给我开房的钱呀?” “我给你?”晓佳说:“你跟女朋友浪漫凭什么跟我要钱呀?” 阿果说:“那就是了,我没钱,你又不给我钱,那就只把你的房借给我用了。再说了,在哪不钻被窝呀。你那更自由。” 晓佳说:“你这都什么流氓逻辑啊?” 阿果手一伸说:“甭管我什么逻辑啦,把钥匙给我就是了,快点,别磨叽。” “给你……”晓佳把钥匙拍到阿果的手上,说道,“记得别用我床上的被子,用柜子里的。还有,完事儿把房间给我打扫干净,别搞得乱七八糟的。” 阿果说:“行了行了,知道了,怎么这么磨叽呢。” …… 公司里一片安静,晓佳躺在床上,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照射着他精致的脸庞。他耳机里响着好听的音乐,手指久久地停在信息发送键的位置却迟迟没有按下,对话框中是他早已编辑好的信息。晓佳很怀念曾经跟清盈彻夜连麦谈心的日子,可那快乐的日子似乎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好像很长很长时间了吧……两个人没有见面,没有连麦谈心,甚至没有互发信息了。偶尔联系一次吧,也是寥寥几条信息后便没有了下文。在这种冷漠的默契中,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了曾经的那种敏感心思,他们不再过问对方是不是吃得香、睡得甜,不再问对方心情为什么好或者为什么不好。 晓佳有时也在审视自己跟清盈的这段感情,是该继续还是该放下呢?可晓佳心里明白,自己根本放不下。清盈的内心是压抑的,而更可怕的是,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压抑。她克服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障碍,她不确定自己跟晓佳是不是有未来,但对未来又有无限的期盼。在这种纠结中,她把这份感情藏在了内心最深处的某一个隐密的地方。而情非得已的冷漠是她给予晓佳最无奈的脸孔。 当晓佳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收拾了一下床铺,简单地洗了把脸后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晓佳突然接到了锦江之声文艺部主任的电话。主任问他节目的年终总结报告写完没有,说是部门要进行报告汇总,下午务必交上来。晓佳这才想今天是交报告的日子。报告是写好了的,不过存盘在家里的电脑里。晓佳忙不迭地打了辆车跑回了家。临上楼的时候,晓佳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但他没有多想,一溜烟地跑上了楼。 门前,晓佳在包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钥匙,仔细一想才想起昨天晚上把钥匙借给了阿果。 晓佳从脚垫下找出备用钥匙,可说来也怪,钥匙在里锁拧了半天,就是打不开那么锁。晓佳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阿果问问是怎么回事儿吧,手机却是关机状态。一想,这才想起头天晚上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晓佳有些不甘心,继续拿着钥匙剜那把锁。剜过来剜过去,后来只得啪得一声响,门竟然开了。 晓佳疑惑地推门走进房间,只见阿果正光着膀躺在床上玩手机,房间是弥漫着浓浓的香水味儿,纸篓子里丢弃着许多的卫生纸。 “你在屋里呀?”晓佳问。 阿果说:“是啊。” 晓佳问:“那我在外面捣鼓半天,你怎么不开门呀?” 阿果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呢,你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晓佳说:“没电啦。” 阿果说:“这么烦人,大早起的就过来敲门,搅了我的好事儿。” 晓佳说:“谁想搅和你啦,我是着急回来拿我的u盘,台领导催我交报告了。” 阿果说:“有急事你可打个电话先通知我一下呀,好嘛,我正忙活着呢,你在外面这一顿咣咣咣的敲呀。“ 晓佳疑惑地说:“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手机没电了怎么打电话呀。再说了,这都快十一点了,我寻思你早就走了呢。而且我也没敲门呀?就是拿钥匙剜了剜,谁能想到你在屋里把门反锁啦。” 阿果问:“你没敲门?那敲门的谁呀?” “嗯……”晓佳想了想,突然想到了刚才在楼年看到的那个身影。“难道是她……?这下可麻烦了。” 阿果问:“谁呀?” 晓佳说:“没谁啦……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拿了u盘我回去了。你也起来吧,记得把房间给我收拾干净的,看你把我的小公寓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你女朋友呢?走啦……” “啊……哈哈哈……我在这儿呢。晓佳,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呀!”正说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儿突然从后面跳到了晓佳的背上,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阿果笑着说:“你个笨蛋,她都在你身后躲了老半天了。” “这不稀奇,我后脑勺儿又没长眼睛……你们俩呀,也真够闹腾的!”晓佳走到床边,转身把背上的女孩儿放在床上,继续说道,“给,女朋友收好。我得赶紧回去了,你们一会儿记得给我开窗通通风,屋里这也太香了!” “好了好好……”阿果摆摆手说,“知道了,你快去忙你的吧。” 晓佳拿了u盘,蹬蹬地走下楼。他的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敲门的人是清盈吗?如果是她,那她有没有听到什么?不会……? 回到公司,晓佳第一时间打通了清盈的电话。 “清盈,你今天上午有没有来找我?” “什么事儿呀?” 清盈这种充满智慧的模棱两可的回答是晓佳最无法应对的了。他想了想,还是别绕弯子了,直接把话说清楚吧。“是这样,我昨晚上在公司睡的,公寓借给了阿果两口子。他说上午有人来敲门,我怕是你去了撞见什么或者听见什么,万一误会了就不好了。所以打电话跟你解释一下。” “哦……”清盈说,“行了,我知道啦。我这还有点事儿,没别的事儿我就挂了。” “哦……好吧。” “拜拜……” “拜拜!” 晓佳听着电话里盲音,心里一阵冷一阵热,滋味有些不对头。 第一季 倾听 第三十二章 情仇交错夜断魂 农历腊月二十三,春节将至。 这段时间,各家公司都在忙着团年。在全员欢聚之后,基本上也就进入年假模式了。自从新年群星演唱会以后,飞雅传媒接活动就接到了手软,钞票挣了个盆满盆满钵满。马上过年了,方菲菲也觉得累了,所以给大家发了奖金,又请大家吃了一顿团年饭后,就早早地放了假。 艾悦是一个来自北方农村、在蜀都求学的大学生,他有一副唱歌超靓的好嗓子,为了勤工俭学,他在课余时间都会来参加一些飞雅传媒的路演活动。今年因为交了女朋友,也为了把路费节省下来给女朋友买新春礼物,艾悦决定今年过年就不回家了。平日里,大家对艾悦都很照顾,为了感谢大家,这一天,艾悦特意打电话约了晓佳、候平、李辛、阿果等几个还没有回家的朋友,在公司小聚。朋友们也很够意思,没有让艾悦多花费,各自买了酒水、熟食、水果什么的带了过来。桌子一拼,东西一拼,也是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 这种在公司的小聚是他们最喜欢的,自由不受限制。公司有休息室,喝大了还可就地休息。放假了,方菲菲和骆副总都不在公司了,那这里就是这几只猴子的天下了。 本来说好了,各自带着自己的女朋友一起来。可是李辛虽然有但不愿意带,候平没有没法带,晓佳想带带不来。结果到最后,除了艾悦,也就只有阿果带来了女朋友。 叮叮咣咣,杯瓶碰撞中,大家拉开了酒摊子。朋友们欢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情。 当聚会进行了过一半的时候,勇哥才带着老婆姗姗而来,而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个特别的客人。 “对不起……对不起……”勇哥刚一进门,就连连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临时有点事情,所以来晚了,该罚,该罚啊。” “来了就不晚,勇哥、嫂子……快上坐。”大家招呼着。 “唐晓佳……嘿嘿!”随来的那个特殊客人,腾得跳到了晓佳的跟前。 晓佳好奇地问:“哎?郝蕾,你怎么来了?” “哼……我愿意,怎么样怎么样?不欢迎啊!” 勇哥解释说:“哦,我们在超市遇上了,郝大小姐听说咱们在公司小聚,所以就闹着要我把她带过来。于是,我们就一起来啦。” 晓佳说:“欢迎啊,怎么会不欢迎呢。既来之则安之,来,郝大小姐不嫌粗茶淡饭,就坐下一起吃点儿喝点儿吧。” “哼……如此,那我就不客气啦。”郝蕾抢先一步,腾得坐在了晓佳的位置,并拿起晓佳的杯子一抑,对艾悦说,“唉?兄弟,你看着好面生呀。来,把酒给姐倒上。” “我……”艾悦刚要说什么。 郝蕾却截住他的话继续说道:“行了,不用废话啦,快,倒酒就是啦。” 晓佳说:“郝蕾,你可以啊,抢了我的座也就算了,怎么还用的杯子呀?” 郝蕾白了晓佳一眼,说道:“怎么?本姑娘都没有嫌你脏,你倒先叫起委屈啦。” “唉……兄弟,愣着干嘛?给姐倒酒呀。”郝蕾催促艾悦道。 “哦……”艾悦尴尬地笑了笑,拿起酒瓶就给郝蕾倒起了酒。 晓佳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重新找了一个杯子,然后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哈哈……好厉害的这丫头呀!”勇哥老婆笑着说道,并把一个保温餐盒放到了桌子上,“兄弟们,这是我炖得土鸡,你们尝尝。” “谢谢嫂子!”几个家伙连忙道谢,并招呼勇哥和嫂子各自坐下。其实勇哥能带嫂子来,大家都非常感动,因为他们都知道,勇哥老婆前段时间不慎流产了,这才刚刚坐完小月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嫂子身体有点不舒服,勇哥就先大家一步,带着嫂子回家了。 李辛中途接了个电话就跑了出去,临近聚会结束时才带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回来。他们也没过多的跟大家交流,打了个招呼就躲到一边,旁若无人的腻乎了起来。 郝蕾喝得稍稍有点多,倚靠在晓佳身上,红着小脸全情投入地玩着手机。 候平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也没有聚会的喜悦,却只多了几分惆怅。 晓佳看出了候平的不对劲儿,关心地问道:“平哥,怎么看你今天兴致不高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嗯……”候平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就是喝得有点多,头有点疼。” “那就好……”晓佳又问,“平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候平苦笑了一下说:“回什么家呀,反正里外就我一个人,我在哪哪就是家了。你呢?”候平反问晓佳,“你什么时候回去?车票买好了没?” 晓佳说:“买好了,后天上午的车。” “哦……”候平说,“好,到了家之后,替我给父母带好。” “嗯,谢谢你平哥。”晓佳笑道。 “哎呀……讨厌,又输了。”郝蕾站起身伸了懒腰,说道,“哎呀,好累呀。” 晓佳看郝蕾这样说,马上顺水推舟地说:“累啦?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去给你叫辆车……” 郝蕾看看晓佳,嘟着嘴问:“干嘛,你这着急把我撵走,是想去找清盈约会呀?” 晓佳说:“我没撵你呀,你是自己说累的。” 郝蕾说:“是啊,我是说累了,但我没说要回去呀。我还没玩够呢。” 晓佳说:“好好好,没玩够,那您接着玩儿。” 郝蕾笑着说:“玩儿?嘿嘿……玩儿什么呀?” 晓佳摆出一个无辜脸说:“那我就不管了,您爱玩儿什么就玩什么呗。” “好啊……”郝蕾说着,一把把晓佳怼到了墙上,俏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她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是吧?好啊,那你跟我去洗鸳鸯浴吧?嘿嘿……不穿衣服的那种?怎么样呀……” “糟糕,又被这丫头按墙上了,当着这么多人面,真是太丢脸了……”晓佳看看身边几个看热门不嫌事儿大的快乐表情,尴尬地说:“郝蕾,你是不是喝醉了?” 郝蕾说:“没有啊,谁喝醉了?我清醒得很呢。你就说,去不去吧。” 晓佳说:“别胡闹了行吗?走,我先送你回去。”晓佳拨开郝蕾的胳膊,顺手从旁边拿过外套,披到了郝蕾的身上。 “平哥,艾悦……你们几个先坐着,我把这小姑奶奶送回去就回来。 “去吧去吧……路上慢点儿” “走吧……”晓佳一拉着郝蕾,连扶带拖地向办公室外走去。 “唉唉唉……”郝蕾极不情愿地跟着晓佳的步伐往外走着,嘴里嘟囔着,“回什么回呀,我还没玩儿够呢。你干嘛着急撵我走啊。” “行了,走吧……你要出点什么事儿,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叮…… 两个人刚走出电梯,却见李辛的老婆怒气冲冲地走进了另一部电梯。晓佳暗叫不好——“要出事儿”可自己双手扶着郝蕾,不好给李辛打电话,于是心一横,心想——先把郝蕾安全送回家再说吧,李辛的烂事儿总帮他打掩护也不好,这次让他们撞到一起说个明白也好。 …… 叮……电梯门还未完全打开,李辛老婆就一步跨了出来,然后直奔飞雅传媒办公室而去。 此时,李辛跟那个少妇还在沙发上腻乎。当李辛老婆走进办公室时,正好撞到了他们俩的眉开眼笑。 “李辛你个混蛋王八蛋……吃我的穿我的,还他妈的给我戴绿帽子!”李辛老婆怒不可遏地冲上前,朝着李辛的脸上就是一把挠。李辛躲闪不及,脸上登时就多出了五道深深地血口子。挠完李辛后,李辛老婆又一把扯住了那个少妇,两个人就吵嚷着就扭打了起来。 其他人连忙上前劝阻,李辛一把抱住自己的老婆,大声招呼那个少妇道,“快,你快跑。” 少妇慌忙中拾起自己的包,拔腿就往外跑。 李辛老婆大声哭喊道:“李辛,你个无情无意的王八蛋,你放开我!放开我。” “不放……”李辛紧紧搂着老婆,更是不松手。 李辛老婆恶狠狠地说:“王八蛋,我要跟你离婚,我的钱你一分别想得到。我再跟你说一遍,放手!放手……” 李辛也暴发了,他大声吼道:“离婚就离婚,我早他妈的早就跟你过够了。你的破钱我不稀罕。” 李辛老婆说:“想跟我离婚,去跟那个臭(女表)子过快活日子是吧。你想得美,没那么容易……你不让我痛快,你们也别想痛快。我要跟你们鱼死网破。啊……”李辛老婆说着,用脚后根猛得一踩李辛的脚面。 李辛啊得一声惨叫,登时便松开了双手。李辛老婆顺势,挣脱了李辛的束缚,一路狂奔着去追赶那个少妇了。 候平扶住李辛,问道:“你没事儿吧。” 李辛强忍着痛说:“快,快去拦住那疯婆娘,不然要出大事儿的。” “好……”候平应了一声,把李辛交给了艾悦,然后快步奔跑地追了出去。 办公楼下,两个女人已经厮打在了一起。候平冲上前,左拉又拽,可是无论怎么样劝阻,也拉不开这两个几近癫狂的女人。 李辛也一瘸一拐地追了出来,一头扎进了正在撕扯的三个人中间。 漫骂,厮打,翻滚……头发乱了,衣服破了。两个女人加上李辛,三个人就像是三头发了疯的野兽,而候平就是那个无能为力的训兽师。 “你放开我……”突然间,李辛老婆一声怒吼,用尽全身蛮力狂甩了一下身子,候平瘦小的身体登时被搡到了马路上。偏巧一辆疾驰而来的小轿车开了过来,把候平一下子撞飞了起来,然后在飞行十几米后,重重地摔到水泥路面上。 艾悦的女朋友被吓得一声惨叫!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刚刚打车回来的晓佳正好下车,候平被车撞飞的那一刹那,全都撞入了他的眼帘。一时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空气中隐隐弥漫着的血腥味儿,四散飘荡。 第一季 倾听 第三十三章 故人去了烦事来 候平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他曾经写有傲气和愁云的脸孔被盖在了白布下,而曾经的光鲜、失败、不甘还有愿望,也都从此烟消云散了。 方菲菲一把抓住李辛的衣领,怒气冲天地责问道:“李辛,你好啊你……玩儿吧,这次把朋友的命都他妈的给玩儿没了!怎么办?我问你,怎么办?” 李辛愧疚地说:“你放心,我会负责到底的。” “去你么的!”方菲菲大声骂道,“你负责,拿什么负责?用钱还是用命!啊……你负责得了吗?!你有什么?” 骆副总拦住方菲菲,说道:“好了,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骂他也没有用了,还是考虑一下善后事吧。” 李辛老婆站在一边,又悔又怕地哭成了一团。 方菲菲白了她一眼,骂道:“哭哭哭,就他妈知道哭,你不是本事挺大的吗?再接着耍呀闹呀!人是因你们两口子死的,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 晓佳孤独神伤地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脑子里满是这两年跟候平共事的过往。他没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的死了。生命竟然会脆弱得这么不堪一击…… 生活对于候平而言是公平的也是不公平的,生活让他享受过金钱美女的潇洒生活,也让他尝尽了破败颓废的坎坷辛酸;生活给了他东山再起的毅力和勇气,生活却又瞬间结束了他的一切。到如今,他依然年轻的身体,化作一缕青烟,不舍而决绝追随着他早亡的父母而去了。 候平的葬礼很朴素。身后事处理得也很快很干脆。肇事司机、李辛夫妇都相应的做出民事赔偿,方菲菲也以公司名义拿出了一些钱作为人情,从道义上做到了仁至义尽。可是,这些赔偿和人情给谁呢?候平年迈的爷爷每天坐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青山,他可爱的孙儿是不会再回来了,以后留下来陪伴他的也只有这些冷冰冰的钞票了。 李辛跟老婆离了婚,辞了职,买了张车票,在大年三十就背着空空的行囊坐上了回老家的列车。 晓佳错过了回家的火车,但他没有再去买票,而是选择在公司孤独地过除夕。这短短几天的大喜大悲让晓佳感悟到了很多东西,他需要得时间和空间,把自己放空一下。三十儿晚上,小四两口子给晓佳送来了饺子,可晓佳却没有吃上几个。 电视上正在直播着春节联欢晚会,但晓佳却无心去看。他抽着烟独自守岁到后半夜,最后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晓佳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已经是初一的下午1点多钟了。看看来电号码,是桃源商务酒店的公关部经理楚明。 “喂,明哥过年好啊!” “过年好兄弟!你干嘛呢?是不是还没起呢,听你声音感觉哑哑的呢?” “哦……昨天睡得有点晚。” “我说呢!唉,你今天怎么安排的?” “今天?没什么事儿呀。” “那跟我玩儿去呀。” “去哪?” “乡下,我们酒店一同事的家里。” “你们同事聚会,我去合适吗?” “没事儿,他们都是你的粉丝,一直想见你一面呢。” “不好吧……” “没关系啦,好了,你就别推辞了,你现在在哪呢?我过去接你。” “哦……我在公司呢,过年大家都回家了,我一个人留这看家。” “你看,一人过年多寂寞呀,行了,你等我一下吧,我这就过去接你。” …… 楚明开着车在乡间的林荫公路上奔跑着,晓佳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窗外的山峦和田野。虽然还在寒冬时节,可在山间温暖的地方,竟然已经有油菜花盛开了。这个时候,要是在老家,应该正是雪花飞舞的时节。不过最近家乡好像很少下雪了,三十晚给家里打电话,父母告诉他,家里一片阳光灿烂。同学群里这两天聊得特别嗨,老铁们都埋怨晓佳,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过年?他只说公司有事走不开,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晓佳想好了,春节过后,一定要找个时间补休年假,回家看看父母,跟朋友、老铁们聚聚。 “到了……”楚明一指前方的小村庄说。晓佳放眼望去,那个一个依山傍水的恬静村庄,山坡上田野间星罗棋布的分布着一栋栋三层或者四层的小楼房。白白的墙,灰灰的瓦,翠竹映衬,流水潺潺,鸡犬相闻……俨然一幅世外桃源的美好景象。 车子停在一栋小楼前,小院儿里,几个年轻的男男女正在坐在桌前打牌。他们看楚明的车来了,纷纷放下牌,起身迎了过来。 “明哥,你终于来了,让我们一顿好等呀。”其中一个大个子的小伙子说道。 楚明说:“哈哈……急什么嘛,我这不就来了。不但我来了,我还请来一个客人……” 大个子看看楚明,再看看晓佳,高兴地问道“明哥,这位不会就是《夜,得声音》的主播,小唐哥吧?” 楚明笑着说:“没错,这就是你们朝思暮想的小唐哥。晓佳……”楚明向晓佳介绍说,“这是我们酒店客户部的伍一。” “哈哈……伍一,这名字好唉。”晓佳笑着伸出了手,“你好兄弟,很高兴认识你。” 伍一握住晓佳地手,高兴地说:“你好小唐哥,常听你的节目,特别崇拜你,今天总算是见到本尊啦。来,快屋里请。” “小唐哥好……小唐哥好!”其他几个家伙,也都抢着跟晓佳握起了手。晓佳高兴地跟他们打着招呼,并且自嘲地说,“没想到我这么一个主持午夜档节目的半吊子主播,竟然也会有粉丝,真是受宠若惊啊。” 有个小姑娘说:“小唐哥你太谦虚,你的节目可棒了呢,我们都特别家听。只可惜是周播,要是日播就好了。那样不会失眠了。” 晓佳说:“啊……原来我的节目是你们的催眠药呀!哈哈哈……” 小姑娘说:“不是这个意思啦,反正就是特别好啦。而且今天看见本尊了,人如其声,真得好帅呀。以后我会更加支持你的。” “谢谢……谢谢!” “哈哈哈……”大家说笑着,小院儿中一片喜悦。。 …… 傍晚,伍一在堂屋里支起一大张桌子,忙里忙外中摆满了一桌子酒食。土鸡、腊肉、冬笋、山菇……都是自己做的农家菜。伍一怕大家冷,还专门给点起了几个小火盆儿。大家也不拘束,一坐下就拉开架子喝了起来。晓佳这段时间积郁了太多负面情绪,如今在这农家小院儿跟这么多快乐活泼的朋友聚在一起,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在楚明的介绍下,晓佳逐个跟朋友们喝着酒。尤其伍一和蔡小轩,晓佳跟他们两个特别连喝了三杯。 伍一不用多用多说,今天的东道主、性格又开朗外向,跟晓佳很谈得来,自然要多喝几杯。而蔡小轩,她是桃源商务酒店的大堂经理,其实一开始晓佳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但是席间,蔡小轩频频给晓佳夹菜、敬酒,再加上楚明好像有意撮合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所以,晓佳就在这种半推半就中,跟她多喝了几杯。可是,一来二去的,晓佳就喝多了。 晓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哎呀……断片儿了。”晓佳拍着自己又沉又痛的脑袋,迷糊着眼睛,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 “啊!”晓佳猛然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他不叫地叫了一声。而更麻烦的是,他的旁边居然还躺着一个只穿了内衣的女孩儿。那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蔡小轩。 “坏了坏了……”晓佳跳下床,匆忙地抓起柜子上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却怎么也想不起了头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在床上、在屋子里查检了一圈儿,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痕迹。 “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呀?”晓佳咚咚得心里打起了鼓。正在这时,蔡小轩醒了,她揉揉眼睛,双目含笑地说:“小唐哥,你醒啦?!” “那什么……”晓佳紧张地说,“你……我……我们没什么吧?” 蔡小轩看看自己又看看晓佳,说道:“你说呢?都这样了,能没什么吗?你不会不想负责任吧?” “不是……”晓佳说,“我喝断片儿,照理说,我醉成那样不应该不会那什么啦。” 蔡小轩说:“怎么不会?你们男人呀,就是喝得再醉,那方面也醉不了的。” “不是……那什么……哎,好吧……”晓佳无奈地说,“说心里话,我确实是一定印象都没有了。不过如果咱俩真得那什么了,我不会不负责任的。” 蔡小轩笑着说:“小唐哥你真是个好男人,我果然没看错人。” “不过感情这东西吧……算了!”晓佳叹了口气说,“先不说这些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慢慢说吧。” “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呢?”晓佳努力地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一点一滴,可死活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手机的信号灯在闪个不停,划开一看,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是郝蕾打的。 晓佳拿着手机走出屋子,把电话给郝蕾拨了过去。 “唐晓佳,原来你还活着呢?没死呀!说,为什么昨天晚上给你打好几个电话都不接?” “我喝大了,都人事不懂了怎么接你电话呀。” “大初一的你上哪鬼混去了?” “什么鬼混呀,说这么难听。我跟一朋友来乡下玩了。” “男的女的?” “男的,兴许你还认识呢。就那个桃源酒店的公关部经理楚明。” “他呀,我知道他,但谈不上认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中午吧……你有事呀?” “有事呀,本姑娘亲手做了蛋糕,本来想昨天送去给你吃,给你个惊喜的,谁知道让我扑了个空。辛苦我白跑一趟,你倒好,自己跑乡下快活去了。行吧,中午你回哪?我过去找你。“ “嗯……回公司吧。” “好吧,那中午公司见啦。” 晓佳挂断电话,伍一看到他,笑了笑说:“小唐哥起来啦,早点做好了,洗濑一下过来吃吧!” “唉,兄弟……”晓佳叫住伍一,试探地问,“昨天晚上,我是怎么上的床呀?” 伍一说:“哦,你昨晚喝醉了,吐了个稀里哗啦的。后来还是我跟楚明哥把你抬上的床呢。” 晓佳问:“那我衣服呢,也是你们给脱的?” 伍一说:“是呀,你昨晚把衣服都吐脏了,我给脱下来让我阿妈给洗下。” 晓佳问:“那我这身上的衣服?” 伍一说:“哦,我担心衣服干不了,你早起没穿的,就准备了一套我的衣服给你放在了柜子上。嘿嘿……还别说小唐哥,你穿着还挺合适的。” 晓佳又问:“伍一,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就是那个谁……蔡小轩,她怎么跑到我屋里来的?” “啊……什么?”伍一往屋里看看,问道,“小唐哥,蔡小轩在你屋子里呢?你们俩昨天睡一块儿了。” 晓佳一拍脑袋说:“别提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彻底断片儿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反正醒过来时候,就见蔡小轩躺床上呢。” 伍一问:“小唐哥,你就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啦?” 晓佳说:“没有啊,要有的话,我也不会问你啦。” 伍一想了想说:“要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吧?你昨晚都醉成那样了,怎么可能……是吧。” 晓佳揉着太阳穴说:“哎呀,反正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伍一问:“那蔡小轩她怎说的?” 晓佳笑了笑说:“她……她什么也没说。” 伍一笑了笑说:“没事儿小唐哥,其实这也不叫个事儿,男人嘛。” 晓佳摆摆手,苦笑了一下说:“是事儿,怎可能不是事儿呢。要是真有什么,我怎么跟清盈交待呢?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我现在脑子乱死了。” 伍一说:“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下去吃早点吧。” “不吃了不吃了,你们吃,不用管我了。”晓佳摆摆手,心情复杂地望向了窗外的远山。 第一季 倾听 第三十四章 聪明最是郝蕾蕾 楚明开着车载着晓佳走在回程的路上,蔡小轩一脸欢笑地坐在后排座椅上。早饭以后,蔡小轩就一直粘在唐晓佳身边,在楚明说要送晓佳回去的时候,蔡小轩更是提出要跟着晓佳一起到公司玩玩儿。在这种尴尬的状态,晓佳无可奈何,只能勉强同意。一路上,车上的氛围异常尴尬,晓佳和蔡小轩各有心思,谁都不说话。楚明时不时地,侧脸看看这个,用后视镜瞅瞅那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只能硬憋着。最后,他只得打开收音机听广播,以此来缓和尴尬的气氛。可不巧的是,收音机传出来的却是清盈的声音,这让晓佳心里像是打破了五味味瓶,酸甜苦辣咸混在一块拳头不是个滋味。 车子还没到,郝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唐晓佳,我到你们公司,怎么不见你呀?” “我还没到呢,不是说中午嘛,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太想你了嘛,所以就迫不及待地过来啦!你现在到哪了,快到了没有?” “快了快了,估计再用十分钟也就差不多了。” “行了,那我再等会儿吧。快点啊,别让本姑娘等着急了啊。” 电话挂断,晓佳摩挲着手机,想着眼前的尴尬境况,苦笑了一下,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车子开到公司楼下,蔡小轩跟晓佳下了车,楚明没作停留,开车回家了。 上到楼上,蔡小轩一把地挽住了晓佳的胳膊。晓佳本能地躲闪了一下。 蔡小轩娇嗔地说:“哟,小唐哥你干嘛呀?咱俩人觉都睡了,你还怕我挽你胳膊呀。” 晓佳说:“不是……蔡小轩我跟你说哈,咱俩现在这关系吧,还有点复杂。我觉得……” “唐晓佳,你干嘛呢?”蔡小轩挽晓佳胳膊的亲昵动作正好被站在门口的郝蕾看见,她蹭蹭两步走上前,大声质问道。 晓佳尴尬地说:“没干嘛呀。” 郝蕾说:“没干嘛?哼,你当我瞎呀,刚才你俩卿卿我我的样子,我全看见了。她谁呀?”郝蕾说着,用手一指蔡小轩。 未及晓佳说话,蔡小轩就挽着晓佳的胳膊往身上紧紧一靠,说道:“我是小唐哥的女朋友呀,你又是谁呀?” “女朋友?”郝蕾说,“我怎么不知道唐晓佳有你这么个女朋友呢?唐晓佳,你说,这到底是怎回事儿?” 晓佳说:“郝蕾,这事儿吧说来话长,反正挺复杂的。你就别问了。” 蔡小轩接过话头说:“哎呀……小唐哥,这事儿有什么复杂的。我这么跟你说着吧……”蔡小轩说着,把话锋指向了郝蕾,“我跟小唐哥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们的感情发展很快,算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吧。而且昨天晚上我们已经睡在一起了?” “什么?”听到蔡小轩这样说,郝蕾一下子急了,大声责问晓佳道,“唐晓佳,你把她给睡啦?” “嗯……”唐晓佳点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啦,反正我喝断片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这样啊?”郝蕾想了想问,“那你打算怎么着呢?” 晓佳说:“能怎着啊,事儿既然已经这样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呗。总不能不负责任吧。” “呵呵……”郝蕾笑了笑说:“怎么负责任?你准备把她给娶了?” 晓佳摆摆手说:“这就扯远了吧,反正现在只能这样啦。” 蔡小轩对郝蕾说:“唉唉唉……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呀?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小唐哥说话呀。” “你就是个傻瓜……”郝蕾骂了晓佳一句,然后冷冷地对蔡小轩说,“小妞儿你可以啊,第一次跟男人见面就上床。” 蔡小轩说:“怎么样啊?我愿意,我就是喜欢小唐哥!” 郝蕾说:“喜欢好呀!你这一点我很欣赏,敢爱敢恨敢想敢做的。不过,我提醒你,做人呢不要太卑鄙?有些事儿,你能骗过像唐晓佳这样的傻男人,却骗不过我郝蕾的眼睛……” “清盈……你怎么来了?”晓佳抬头看到清盈,慌张地叫了一声。 原来,清盈不知在什么时候上到了楼上,她站在电梯口看见三个人纠缠一起,就没有上前。可他们说得话,清盈听了个一清二楚。 晓佳甩开两个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清盈的跟前。 “你什么时来的?怎么也没提前告诉我一声呢?”晓佳问道。 清盈强压着怒火装作很平静地说:“刚到一会儿,我知道你在公司值班,专门包了饺子给你送过来。不过,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饺子给你,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了。” 清盈转身就要走,晓佳一把拉住她,说道:“清盈,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清盈冷冷地说:“不用解释,我能理解。你是个正常的男人,你也有需求,既然我不能给你,也就没有权力限制你什么。” 晓佳着急地说:“清盈,你真得误会了?” 清盈咬着嘴唇说:“误会了?那你的意思是那个姑娘说的不是事实?” “这……”晓佳一时无语,愧疚地低下了头。 清盈加重语气说:“唐晓佳,放开我吧,我要回去了。” “清盈……” “你给我放手。”清盈一把打掉晓佳的手,没等电梯上来,就哭着跑下了楼梯。。 “清盈……”晓佳抬腿就要去追。“唐晓佳你给我站住,事情儿没说清楚,你哪也别去。”,郝蕾厉声叫住了晓佳。 晓佳无力地说:“有什么好说清楚的?这事儿还能说得清楚吗?” 郝蕾说:“能呀,这世上哪有说不清楚的事儿呀。是不是啊?”郝蕾说着,用眼瞪了蔡小轩一眼。 蔡小轩倒也不憷郝蕾,她抑抑下巴说:“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事实很清楚啊。小唐哥已经跟我睡到一起了,以后他就是我老公啦。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我呸!”郝蕾骂道,“我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你这么厚脸皮的人。算了……”郝蕾说着,放缓了口气,“我呢,也没功夫跟你在这耍嘴皮子。你不是说唐晓佳把你给睡了吗?好啊,那咱们找个地方鉴定一下吧。” 蔡小轩说:“真可笑,这事儿还能鉴定呀。” 郝蕾说:“能呀,现在只要肯花钱,什么事鉴定不了。” “你……”听到郝蕾这样说,蔡小轩就有点紧张了,她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呀。事实就是事实,我真心喜欢小唐哥,小唐哥也喜欢我,这就行啦。我才不要做什么鉴定呢。” 郝蕾笑了笑说:“你是不敢吧……行行行!那这样吧,也不让你白去做鉴定。”郝蕾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她把卡递向蔡小轩,说道,“这张卡里面有两万块钱。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这卡就归你了。” 蔡小轩说:“你当我傻呀,别想耍我。” 郝蕾说:“本姑娘才没那个闲功夫耍你呢。我就问你,两万块钱换你一句实话你换不换?” 蔡小轩说:“可以呀,你不就是想问我有没有跟小唐哥发生关系吗?行,我再一次明确的告诉你,发生了!满意了吧?把卡给我吧。” 晓佳恼得一拍脑门:“我的天呢,这叫什么事儿呀?!” 郝蕾说:“好呀,我相信你的话,但是口说无凭。”郝蕾说着,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出去。 “喂……安容姐啊!嗯……有个事儿需要你帮下忙。嗯……你在你们妇幼保健院找个医生帮我做个鉴定呗。嗯……就是那种……鉴定男女是不是发生了关系。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行了,你就甭管了,帮我安排好医生就是了。行……那我一会儿就过去。拜” 郝蕾挂断电话,盯着蔡小轩,说道:“小妞儿,你刚才说的话我听清楚了,现在呢,你只要跟我去医院做个鉴定,鉴定结果证明你说的是实话的话,这卡还有你身边的唐小佳就都是你的了。” 蔡小轩躲闪着郝蕾的眼神,言词含糊地说:“我……我不去。凭什么你说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呀!你没有权力指挥我。” 郝蕾呵呵笑道:“不去?行……那不勉强!这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是要你一句实话,实话说了,这钱还是你的。我问你,你跟唐小佳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 “我……”蔡小轩遇到郝蕾这么个厉害角儿,也没了脾气。“好吧,那我就跟你们说实话吧,我跟小唐哥什么也发生,我就是喜欢他,所以趁他喝醉了睡到了他的旁边。事实就是这样。” “你……”晓佳看着蔡小轩,心里又气又恼。 郝蕾说:“好啊,既然没有发生关系,那也就不存在做鉴定这个问题了。好了,我说到做到,卡你拿走吧。密码6个8。” “哼……”蔡小轩一把夺过郝蕾手上的卡,扭着屁股气呼呼地走了。 “郝蕾……你是不是傻呀,这就是个骗子,你怎么还给她钱呀?” 郝蕾说:“我傻?我说你傻才是真的,上了别人的套都不知道,还傻呼呼的说要负什么责任,负你个大头鬼的责任呀。要不是我,你今天就栽啦。” 晓佳说:“是是是……我是没脑子,这个我承认。可对这种骗子,我们不追究她的问题已经算是相当够意思了,你怎么还给她钱呢?” 郝蕾说:“废话,不给她钱,她能说实话吗?”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郝蕾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像这种阴险小人得罪不得,她既然有心算计你,你怎么就知道她没有趁你睡着拍上几张跟你的床照呢。这种事儿好说不好听,你现在也算是公众人物了,万一她心有不甘狗急跳墙地到外面乱嚷嚷,到时候就真不清楚了。现在她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好歹得到点钱,相信她也不敢再折腾了。两万钱而已,就当破财免灾吧。事情要是真闹腾起来,恐怕就未必是两万块能解决得了的了。你以后多长个心眼儿就是了。” 晓佳赞许地看着郝蕾,说道:“郝蕾,就今天事儿,我真心佩服你。你放心,这两万块算我借你的,我会分期还给你的。” 郝蕾说:“不用,你说这话就显得生分了。说心里,知道你是清白了,这两万钱我花得痛快。哼……话说回来了,你要是真那个小妞儿有什么的话,甭说两万了,两毛钱本姑娘都不花。” 晓佳说:“郝蕾,你这话说得中听实在。说真得,今天这事儿我高低感谢你,发自肺腑的那种。这钱嘛,还是要还的。你要是不要的话,咱俩这交情也就到这了。” 郝蕾说:“好吧好吧,你要还就还吧,就没见过你这么死心眼儿的。” 晓佳笑着说:“死心眼儿就对了,不死心眼儿那还是我唐晓佳吗?” 郝蕾说:“行啦行啦,你就别贫了。来,尝尝我给你做的点心吧。”郝蕾说着,从食盒中拿出一块点心递向了晓佳 晓佳接过点心,咬了一口。 郝蕾问:“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我学做了好久呢。” 晓佳点点头:“嗯,不错不错,又香又甜,好吃。” “是嘛……”郝蕾笑着说,“好吃你就多吃几块儿。” “好……” “唉?对了……”郝蕾突然问道,“这小妞儿你是怎么惹上的?” 晓佳说:“昨天楚明带我去乡下他同事那玩儿的时候遇上的,她也是桃源酒店的。” “哦?”郝蕾问,“她在桃源酒店做什么的?” 晓佳说:“好像是前台大堂经理吧。” 郝蕾想了想了说:“唉,我怎么感觉这么事儿有点蹊跷呢。你跟那个楚明熟吗?这不会是他跟那小妞联合起来给你下的套吧?” 晓佳摆摆手说:“不可能,楚明我是知道的,他不是那样人。这件事儿,我看就那个蔡小轩一个人捣的鬼。你也别太敏感了。我又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他们犯得着那样嘛。” 郝蕾说:“好吧,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你这个人呀太善良,在你眼里就没有坏人。今天是个教训,以后多长个心眼儿吧。” “知道啦……”晓佳笑着说,“没想到呀郝蕾,你这个刁蛮公主也会说这么多苦口婆心地话,那口气就跟我老妈一样。” “什么?”郝蕾捶打着晓佳说,“好啊,你的意思是说我像老太婆喽?好啊,既然你说我像你老妈,那你跟我叫妈吧!叫啊……” “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闹了,我错了错了……。” “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胡说。” 晓佳笑了笑说,“郝蕾,说真得,从今天开始我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郝蕾说:“是吧?告诉你吧,本姑娘是个多面体,还有很多面你没看到过呢。” 晓佳点点头说:“的确是……” 郝蕾深情地看着晓佳,说道:“……唐晓佳我问你个问题,你严肃地回答我好吗?” 晓佳抹抹嘴说:“行,你问吧。” 郝蕾问:“你喜欢我吗?” 晓佳说:“喜欢呀,你这么优秀的姑娘谁又会不喜欢呢。不过,我对你的喜欢不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是朋友间的那种喜欢,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当然了,从今天开始我对你又多了一分欣赏和敬佩。” 郝蕾说:“行啊,我都小火慢炖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说话还这么滴水不漏。那我再问你,你更喜欢吃我做点心,还是更喜欢清盈包的饺子呢?” 说到清盈,晓佳心里一沉。晓佳想了想说:“郝蕾,你的点心很好吃,不过主食还得是饺子。” “好吧……”郝蕾说,“你这话说得明白。不过谁让我喜欢你呢,所以我是不会放弃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拜倒到在我的石榴裙下的。” “呵呵呵……”晓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第一季 倾听 第三十五章 寒风利刀春风暖 清盈坐在窗台上,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着楼外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心里是无尽的酸楚。她无法接受唐晓佳对自己的背叛,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以他们现在的这种关系,算不算是一种背叛。必定,自己不能给晓佳像其他女孩儿那样的温存。 电话一次又一次的响起,都是晓佳打的。但清盈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他了。清盈关掉了手机,然后她的整个世界就都安静了下来。 晓佳双手握着手机,脑海里满是清盈的音容笑貌。晓佳点击着手机屏幕,一个字又一个字的编写着信息。他把这件事儿的前后经过、每一个细节,编辑成了一条长长的信息发给了清盈。 郝蕾开着车来到了桃源酒店,可是想了想最终没有下车走进酒店。她拿出手机,翻出桃源酒店人事总监的电话。人事总监姓田,是并购案后,由鼎新集团总部刚刚调任到桃源酒店的,其人资历颇深,是郝再天的得力手下。电话接通后,田总监问郝蕾什么事儿。郝蕾向他问起了蔡小轩。田总监表示刚刚到任,酒店人员还不是特别熟悉,不好评价。听田总监这样说,郝蕾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提醒田总监说,这个人品性上好像有点问题,请他多方留意。 深夜,清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打开手机,qq上的信息一条又一条地跳了出来。清盈看着这些信息,脸上的愁云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欣慰而感动的泪水。清盈点击手机,给回晓佳回复了一条信息。 叮咚…… 晓佳划开手机,信息对框里是一行温暖的小字:晓佳,信息我收到了。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你对我的心我都懂,我非常开心。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任性! 清盈的信息虽然很简短平淡,虽然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但在晓佳看来却无比暖心和幸福。 晓佳此刻有千言万语想对清盈说,但思来想去,最后却只回了四个字过去:想你!爱你! 清盈看着对话框中的四个字,内心是那样的温暖。她用纤细的手指打了三个字回给了晓佳:我也是! …… 正月初八,方菲菲专门把舞狮团叫过来在办公楼下欢腾跳跃了一番。新年开业嘛,总要讨个好彩头的。 办公楼里,各个公司都进入了假期后的工作,但春节喜庆的氛围还没散去。大家进进出出遇到认识的人,甭管熟悉还是不熟悉,都会互相道声过年好。 候平的意外去世虽然给飞雅传媒的人们增加一丝伤感,但生活还在继续,工作也还在继续。新年新气象,短暂的伤感瞬间后,所有人都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和活泼。方菲菲在办公室跟大家说着春节期间的新鲜事儿,她幽默的话语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一阵欢快的音乐响起……正在大家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方菲菲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言语口气间还没有完全收起时才的笑声。 “喂,墩子!你小子可以呀,过年的时候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拜个年,现在倒想起打电话是给我了。说吧,什么事儿?啊!对呀……怎么啦?什么!真的假的……啊?!”方菲菲接着电话,脸色却越来越差了起来,最后甚至变成了一脸怒气。” “日尼*玛的……”方菲菲狠狠把手机摔在了地上,手机落到地板砖弹了三弹,最后破烂不堪地躺在了地了。 骆副总问:“咋得啦方总?一个电话把你气成这样?” 方菲菲有些失魂落魄地说:“不好了骆哥,可能要出大事了!” 骆副总紧张地问:“到底咋子,出啥子大事了?” 方菲菲几乎要哭出来了,她双手抓着骆副总的胳膊说:“汪景辉……那个汪胖子,他跑了!” 骆哥一脸茫然地问:“汪景辉跑了?他咋子跑了,跑哪里去了,为啥子要跑?” 方菲菲说:“骆哥,你傻啦,那龟儿子卷款逃了。他非法集资,窟窿捅得太大,兜不住了,卷着钱走啦。我……我还有两百万在他那呢!怎么办啊?” “啊?”骆副总大惊失色,“咋子回事儿,你咋会放那么多钱在他那?” 方菲菲哭着说:“还不是演唱会以后,他说他的投资公司正在运作一个大的政府工程,需要一笔资金,问我借两百万,利息高到了五分,说是最多也就用上三个月。我看他公司实力挺强的,人脉又广,而且演唱会合作也挺愉快的,所以就把钱借给了他。谁知道……呜呜呜……谁知道这王八蛋才过了一个多月就跑了。” 骆副总:“方总呀,不是我说你,你这么精明个人怎么会干这种糊涂事呀,那个汪胖子的话能信吗?” 方菲菲说:“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骆哥,现在……现在该怎么办呀?” 骆副总想了想说:“走,咱先到他公司看看。” “好好好……”方菲菲连连点头。 “勇子、小四、晓佳……走,你们几个跟着一起去。” “好嘞,骆哥!” 一行人驱车呼呼地赶到创业大厦,刚走出8楼电梯,就听见千创传媒公司里一片嘈杂,吵嚷声叫骂声不绝于耳。千创公司人去楼空,稍微值点儿钱的东西早就不知被谁搬了个精光。公司的精致木门被愤怒的债主们用斧子、菜刀砍了个乱七八糟。办公室里,文件、材料、照片、花盆、电话线、碎玻璃什么的狼藉一片。 看到这个场景,方菲菲的心一下子凉了。她明白,汪胖子这是蓄谋已久了的,自己这次是彻底栽了。“啊……”方菲菲大叫一声,夺过旁边一个人手上的菜刀,疯也似得砍起了面前的早已破烂不堪的木门。“汪景辉,你个王八蛋!我日尼*玛,我日你个先人……啊!!!” 骆副总一把抱住方菲菲,夺过她手上的菜刀扔到地上,连声劝道:“方总,你冷静点!冷静点……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他汪胖子跑不了的。” 方菲菲哭着说:“骆哥,两百万呀……两百万就这么没了!” 骆副总说:“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把钱追回来。退一万步讲,如果追不回来也没有关系,两百万咱们赔得起,还不至于让咱们飞雅伤筋动骨。” “这可让我怎么活呀?我这辈子的积蓄都投到了这,现在全没了!全没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着。 “上法院告他去……” “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跑到天边也要把他找出来,抓住他看老子不活扒了他的皮……” 债主们的情绪一个比一个激动,都在那里大声而又无意义地叫骂着。 “啊……有人跳楼了!”突然,一个中间妇女惨厉地叫了一声。大家目光一下聚焦到了开着窗户处,冰冷地风往窗户外呼呼往里面灌着,地面上的废纸被吹得七零八落。人群呼得一下子全都涌到了玻璃窗前,探头望下去,刚才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已经趴在了血泊之中,可怜刚刚还鲜活的一人,现在却被摔了个脑浆崩裂,落得一个惨死。 晓佳看着楼下的老人尸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再看看办公室里那一张张惊诧的脸,全都写满了绝望。 一周后,法院正式下达了判决书。汪景辉因为涉嫌非法集资、金融诈骗金额特别巨大,被公*安*部列为a级通缉犯,全国悬赏通缉。 不久,省卫视通报了一起新近侦破的贪污腐败的窝案。蜀都市多部涉案干部被抓,而这其中,就有原来经常来参加飞雅传媒公司“家宴”的周局长、武局长、郑主任等等几位领导。不,现在不能叫领导了,只能叫苍蝇了。 方菲菲以及飞雅传媒因为跟几个涉案的干部交往密切,所以也被检查院传唤了数次。不过还好方菲菲跟他们没有什么大的利益输送,所以最后只被检方做了行政处罚。 内部外部的事儿交织在了一起,飞雅传媒没有了往日里的欢声笑语。方菲菲情绪非常低落,连续一周没有到公司上班。 一周后,方菲菲重新抖擞着精神走进了公司。一切似乎慢慢回归了正轨。 新的一年里,小四、汤妮两口子创办了自己的舞蹈培训学校,业务发展还不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虽然他们已经离职,但飞雅传媒如果有活动他们还是会来帮忙。捷帅因为待遇问题终于离职了,去了他认为更有发展的公司。晓佳依然两边奔波着追逐着自己的事业。不过,也已经慢慢将工作重心移到了锦江之声。有人走了就有人来。李辛走了、候平走了、捷帅走了、小四和汤妮走了……张辛李平王师马四等等的新人,他们就来了。 大家的生活似乎变了,似乎又没变。每个人都在延着自己的路径继续着、前行着。 清盈跟晓佳还保持着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不过他们两个好像都已经习惯和适应了这种关系。可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特殊的恋爱形式呢? 第一季 倾听 第三十六章 融入血液的炽烈情 稻花飘香,又是一年盛夏天。 晓佳在电脑前啪啦啪啦地写着文案,电话突然火急火燎地响了起来。 “喂……郝蕾啊,打电话过来有什么指示呀?” “当然有了,我现在你公司楼下呢,你现在、马上下楼来找我。” “什么事儿呀郝大小姐,我这正写稿子呢。” “我管你写什么呢,让你下来就下就,别磨磨蹭蹭的。” “好吧好吧,遵命遵命……” 晓佳蹬蹬蹬地跑下楼。 郝蕾抱着胳膊,斜靠在一辆白色的小轿车上站立着。她穿着的精致白色套装短裙,精致的短裙完美地勾勒出了身材;她戴着大大的阳眼睛,大大的太阳镜挡却不住她五官的精致;微风徐徐地吹着,徐徐的微风吹着她过耳的短发,一丝丝、一缕缕地轻轻摆动着。 “唐晓佳……”郝蕾招了招手。 晓佳走到郝蕾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笑着说:“哇哦,郝蕾!你今天打扮得好漂亮呀?” 郝蕾说:“什么话呀!本姑娘哪天不漂亮了?” 晓佳说:“不是,你今天的打扮跟平时不一样,特有女人味儿。” 郝蕾说:“喂,我一直就有女人味儿好不好,是你瞎了眼,没有看出来而已。” 晓佳说:“好好好,算我有眼无珠好吧。你今天怎么回事儿,打扮这么漂亮去是要跟哪家公子相亲吗?” 郝蕾说:“相你个大头鬼呀,我是要出差,参加个高端商务会谈。老爸放权了,这次让我独立出征。怎么样,有点女强人的感觉了吧?” 晓佳笑着说:“有,你一直就有,而且今天格外有。那我祝你首战告捷喽。” 郝蕾笑着说:“thankyou!” 晓佳问:“郝蕾,你既然要去参加商务会谈,那跑来找我干嘛呀?” 郝蕾说:“找你当司机啊。” 晓佳说:“找我当司机?开什么玩笑呀,你们公司还会缺司机呀。” 郝蕾说:“那些司机能跟你比吗。行了,少废话,拿着钥匙,上车。”郝蕾说着,把车钥匙扔向了晓佳。 晓佳啪得接住钥匙,说道:“郝大小姐,你没搞错吧?我现在还在上班呢。” 郝蕾说:“上车吧,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把我送到高铁站就行。” “行行行……” 晓佳坐上车,点火启动,方向盘一打,车子钻进了马路上滚滚的车流。 晓佳问:“郝蕾,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开车送你去车站呀?” 郝蕾嗲嗲地说:“是呀,人家想你了嘛!出差前不过来看看你,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哎呀……停停停!”晓佳笑着说,“您给我打住吧,这话听着忒肉麻了。” “哈哈哈……”郝蕾笑着说,“怎么,这就受不了?本姑娘还有更肉麻的呢,要不要听呀?” 晓佳说:“别,还是免了吧。你还平时怎么说话就还怎么说话就行。我听不了这个。” “切……”郝蕾说,“要你管我呀,我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 晓佳说:“行,不管就不管。对了,一会儿送你到了车站,这车我给你送哪去呀?公司吗?” 郝蕾说:“哪也不用送,这车归你了,这车刚提的,就是给你买的。下周就是你的生日,我是赶不回来陪你了,就把这小破车送给你当是生日礼物吧。” 晓佳说:“开什么玩笑啊你?你这生日礼物也太贵重了吧。我不要!” 郝蕾说:“给你你就收着呗,哪那么多话呀,再说这车也值不几个钱的。” 晓佳说:“值不了几个钱?我是没猜错的话,这车最少也得十五六万吧。您家大业大,不把这十几万看在眼里,可这在我们小老百姓眼里可不是一笔小钱儿。你的礼太大,我不敢收更不能收。” “唉?”郝蕾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呢?” 晓佳说:“不是磨叽,是消受不起,你忘了,上个月我才还清您那两万块钱。再说了,我要是要了你的车,那我不成小白脸儿了!你要是真看重我这个朋友,就把你的车收回去。要送生日礼物,给做盒点心就行了。” 郝蕾说:“你个人怎么这么没劲呢!一辆小破车,你要能怎么着呀?管别人怎么说呢,开心就行了呗。” 晓佳说,“你说没劲就没劲吧,反正我是不会要你的车的。” 郝蕾看着晓佳的侧脸,眼神中尽是赞许。 “好吧,不要拉倒。那送完我,你把车开回公司吧,钥匙交给办公室就行。” “好嘞!” 两个人一路说笑,很快就到了火车站。 晓佳把车停稳,拉着行礼箱跟郝蕾并肩走在站前广场上。广场上人流如织,行色匆匆的人们各自向不同的方向奔忙着。 忽然,远处的人群骚动了起来,有人在奔跑,随即便是哭喊的声音。 晓佳一把拉住郝蕾,说道:“别走了郝蕾,前面有点不对劲!不好……快!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那团骚动的人群像病毒一样迅速漫延。人群中,七八个皮肤又糙又红的凶汉,疯狂地挥舞着手中一尺多长的大砍刀,在他们的面前陆续有人倒了,一时间血浆飞溅,惨叫连连。 暴徒已经追过来了,晓佳看跑不掉了,甩起行礼箱狠狠地砸向了暴徒,然后一把抱住郝蕾,死死地护在胸前。 “啊……”晓佳感觉后背了传来了阵阵巨痛,再后来脑袋也传来了剧痛。紧接着,晓佳隐约听到类似枪响,听到了郝蕾的哭声…… …… 风从窗外轻轻吹进病房,粉红色的康乃馨静静地沐浴在阳光下。晓佳睁开眼睛,眼前的吊瓶在一滴一滴地滴着透明的液体。 “晓佳……你醒啦!” 晓佳眼前出现了一个恬静温柔的笑容。 晓佳感觉混身疼痛,他用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清盈,我这是在哪呢?” 清盈含着泪说:“在医院,你都昏迷五天了。可吓死我啦了,我真担心你……” 晓佳说:“放心吧,我还没有把你娶回家,怎么舍得就这么死了呢。” 清盈抹掉眼泪笑着说:“你呀,都伤成这样了还没点正行。先说话了,我去把医生叫过来。” “嗯……” 清盈转身走出病房。功夫不大,清盈带着医生回到了病房。医生给晓佳详细地做了检查。 清盈问:“医生,我朋友没事吧?” 医生说:“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会没事呢,不过还好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及筋骨,所以好好休养一阵子就会好啦。” “那太好了。”听到医生这样,清盈长舒了一口气。 晓佳说:“谢谢你呀,医生!” 医生说:“不用谢我,你最该谢的是你身边的这位姑娘。要不是她给你献血,你的情况可能就复杂喽。” “什么?”晓佳问,“清盈给我献血了?” 医生说:“是呀,那天医院被送来一大批伤员,ab血紧缺。还好这个姑娘为你献了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呀。” 晓佳将目光转身清盈,眼神中满是怜爱。 医生说:“好了,我先走了。你身体现在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过来找我就行。” “嗯……”晓佳轻轻点点头。 清盈说:“谢谢你啊大夫!” 医生说:“别客气,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嘛。”医生又跟清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 晓佳问:“清盈……郝蕾怎么样了,她没事儿吧?” 清盈说:“你放心吧,郝蕾没受伤。她在这守了你好几天,后来我看她实在太累了,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晓佳说:“那就好!清盈,你的脸色好苍白呀?是不是这几天照顾我给累得呀?不然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 清盈摇摇头说:“没事儿,我不累。” 晓佳说:“清盈,你对我真好。呵呵……你救了我的命,现在我身体里流着你的血,所以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清盈笑着说:“行了,你就别臭贫了!” “唐晓佳……”门外突然传来了郝蕾的声音,她跑进病房,一下扑到晓佳身上,哭着说,“臭小子,你终于醒了。人家可担心死你了!我真怕你就这么死了……呜呜呜……你救了我命,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啦!” 晓佳忍着疼说:“好了,郝蕾,事情都过去了,你放心吧!我死不了的。你看我现在多精神呀!” 郝蕾哭着说:“精神什么呀……你都伤成这样了,还精神什么呀?” 晓佳说:“放心吧,我真没事儿,我皮实着呢。” 郝再天说:“晓佳呀,这次真要感谢你啦,要不是你救了蕾蕾,蕾蕾的命就没了。你好好养伤,等伤好后,我一定重重地感谢你。” 晓佳说:“不用感谢叔叔,我跟郝蕾是好朋友,我保护她是应该的!” 郝再天感动地说:“晓佳,蕾蕾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她的福气。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郝家的恩人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晓佳说:“郝叔叔,您说这话就见外了。” 郝再天说:“对对对……一家人不说两句话,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你的好我放心里了。你安心养伤吧,医院方面我已经打好了招呼,他们会给你最好的照顾的。” 晓佳说:“谢谢你呀郝叔叔!” 郝再天说:“谢什么呀,该说谢的是我。好了,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等回头再过来看你。” “嗯……”晓佳点点头。 清盈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滋味像是一颗青梅,有点酸、有点甜、有点涩。 第一季 倾听 第三十七章 这就是幸福味道 在清盈和郝蕾的精心照顾下,晓佳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只一个礼拜就能够下地走动了。清盈是一个非常敏感而细心的人,面对郝蕾对晓佳汹涌的感情,还有那合乎情理之中的不离左右的悉心照顾,她总是巧妙地避开三个人同时出现的尴尬场面。清盈这样做,是对晓佳的好,是对郝蕾的好,也是对自己残忍的好。既然有些事情不放能放下,不如就选择放手吧——不知何时,清盈在心里滋生出了这样一个令自己都觉得恐惧的念头。而且,她真得已经决定这样做了。 “唉,你干嘛去,给我躺好喽……” “躺什么呀!再这么躺下去身上都要懒出虱子了,你就让我出去溜达溜达吧。” “瞎溜达什么呀,你伤还没好利索呢!医生说了,你现在需要卧床休息,什么叫卧床休息不用我教你吧。哪也别去,踏实地在床上待着吧。” “哎呀,受不了啦,卧床休息卧床休息,天天卧床休息……我都快闷死了!还有我这身子,你看这些天就跟气吹的似得呼呼的胖了一大圈儿,现在感觉走路都上喘了。” “嘿嘿……胖点儿就胖点儿呗,本姑娘又不嫌弃你。照我看呀,你胖成猪才好呢,省得到处招蜂引蝶犯桃花。” “你给我打住,我什么时候招蜂引蝶了?竟瞎说。不行不行,没人嫌我自己还嫌自己呢,这肚子当啷当啷的都是肉……那什么,我得出去锻炼一下!” “你给我坐下……哪也不许去……哈哈!” 清盈正准备迈步走进病房时候,却听到了病房里郝蕾和晓佳的说笑,她连忙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外,背靠着墙面,低下头凝视着自己的裙摆,忘神而带着愁思地倾听着病房里两个人的一言又一笑。 “行行行……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争了。这样,我做给你做了云吞,你把它吃了,吃完我陪你出去走走行了吧?” “我还不饿呢!” “不饿也得吃,这可是本姑娘亲自下厨做的,你敢不给面子。嗯?!” “可……” “吃不吃?不吃不让你出去啊!” “好好好……吃吃吃,吃还不行嘛。” “唉,这就对了!来,张嘴……” “唉……我自己来吧!我身上有伤,胳膊又没毛病,吃个饭还不至于让人喂的。” “不行,我就要喂你。” “喂什么呀?我自己来就行!” “不行……!张嘴。” “不是,真不习惯!” “我说你哪那么些话呀,你又不是没吃过我喂的饭!是不是不想出去了?” “这……好吧好吧……来吧来吧!” “哼,这就对了!来……啊……我说你嘴巴长大点儿行嘛?!哈哈……” “不是……你……” “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郝蕾,你这喂猪呢还是喂人呢?我啰啰不了那么快,这差点没呛死我。” “哈哈哈……哼,我就是要把你当成小猪来喂。” “行了行了,剩下得我自己来吧,不劳您大驾了。” “给你,吃吧,一滴汤也别剩下哦。” “真是的……哪有……” 晓佳和郝蕾还在说笑着,清盈迈着步子渐渐远离着病房,她孤单地身影慢慢行走在楼道里,走在医生、病人、病人家属等来来往往的人们之间。晓佳和郝蕾的说笑淹没在了人们的脚步声之中,淹没在了人们的谈话声之中。 傍晚,天际布满了绯红的晚霞,晚霞映红了蜀都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幢楼房和每一个行人的脸庞。清盈迎着晚霞,步履轻快地走在热闹地小巷中,她的长裙如波浪般轻轻飘摆着,她手上的竹篮里盛着火腿、胡萝卜、土鸡蛋、青豆、青虾、柠檬还有香葱。清盈知道,晓佳最爱吃她做的扬州炒饭。而每次给晓佳做炒饭时,也是清盈感到最快乐的时光。在那样的时光里,她感觉自己过上了心中向往的生活——平平淡淡,没有喧哗,没有那么多的名利,只一碗清茶一碗饭和两个彼此心心念念的人。 夜幕悄悄降临,温暖的灯光软软地照着病房里一切,晓佳面向窗户斜靠在床上一条又一条地刷着微博,微博上面满是听友们给他的留言。看到搞怪的留言,晓佳还会忍不住呵呵地笑一笑。 清盈缓步走进病房,她走到晓佳身旁,弯下腰看着晓佳和他手上的手机屏幕。过了良久,晓佳竟然没有觉察到有人站在他的身后。 清盈笑了笑,轻声说道:“唉……这么聚精会神,忙活什么呢?” 晓佳闻声一回头,直直地撞到了清盈温柔含笑的目光,他笑道:“清盈!你什么时候进来了的?” 清盈说:“早就进来啦,站你身后半天了都,你个傻子竟然发现。嘿嘿……” 晓佳说:“你跟个仙女似得飘然而致,我一凡夫俗子哪呢发现得了呀。” 清盈白了晓佳一眼说:“少臭贫啦,你当我现在还会被你的鬼话哄骗呀。口是心非……谁知道你在网上忘乎所以地跟哪个小迷妹拉瓜呢。哼……” 晓佳说:“没有事儿,天地良心……我真没有!” 清盈笑着说:“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呢。来吧……给你带好吃的啦。”清盈说着,把手里的餐盒放到了床头柜上。 晓佳看到餐盒心里一顿,但只在瞬间之后,他便双手抱过餐盒,边拧盖子边嘻嘻地笑道:“哈哈……隔着饭盒就闻到香味了!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我们家清盈亲手烹制的特色炒饭!啊……果然是……哈哈……今天可算有口福啦……嘿嘿!” 清盈说:“行了,别贫嘴啦。知道你爱吃这一口儿,特地给你做的。快吃吧……” “嗯嗯嗯……”晓佳哽噔哽噔地咽了两口口水,然后就扑喽扑喽地就吃了一起来。清盈看着晓佳的吃相,噗嗤一声,笑道:“我说……你慢点吃,这一盒都是你的没人跟人争。” 晓佳一边大口嚼着饭一边说:“不行啊……慢不下来,我一吃到你做得饭就控制不住要狼吞虎咽。” 清盈说:“你呀,少跟我变相诉苦啦!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好啦,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多给你做的。” “嘿嘿……只多给我做可不行,我要你一辈子给我做。” 清盈说:“一点正行没有……唉,今天开会的时候主任又说到你了。” 晓佳问:“说到了我,说我什么呀?” 清盈说:“说要把你舍身救人的行为拿来做典型,大肆宣扬一下呀!” “什么?还大肆宣扬!千万别……”晓佳大嚼着炒饭嘟哝着嘴说,“我这真不算什么事迹,这事儿我来不了,回头我见到主任得好好跟他说说,千万别小题大做,舆论是把双刃剑,我可不想把自己平静的生活打乱。” 清盈说:“你呀,也够固执的。” “嘿嘿……我就这样,凡事还是低调点为好!啊哈……战斗结束!”晓佳一顿风卷残云,三下五除二地吃光了餐盒里的炒饭,然后还应景地打了个饱嗝。 清盈问:“怎么样?好吃吗?” 晓佳竖起大拇指说道:“没得说,人间美味!给个龙肝凤胆都不换!不过……”晓佳说着,又打了一个饱嗝,然后继续说道,“不过就是少了点,吃得不过瘾呀。” 清盈问:“怎么?这么一大盒都没吃饱呀!你现在这饭量可真是够可以的了。好吧,下次再给你做大点儿份。” 晓佳嘿嘿笑道:“清盈,你对我真好!” 清盈说:“切,你少来啦。” “哎呀……我手包是不是忘这了?” 两个人正说笑着,郝蕾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郝蕾……”清盈叫了她一声。 郝蕾笑了笑说:“哦……清盈!?你也在呀!” “嗯……”清盈点了点头。 晓佳好奇地问:“郝蕾,你怎么走了又回来了?” 郝蕾一边在病房里翻来找去,一边说:“我到家才发现手包不见了,想了想,最有可能忘在这了。唉……唐晓佳,你看见我手包没?” 晓佳说:“没有啊?” 郝蕾说:“那就怪了,那它怎么会凭空消失呢?难不成成了精?自己跑啦!……唉,你起来一下。”郝蕾说着,走到了晓佳身旁,轻轻扶住晓佳的肩膀,然后拿起了他身后的枕头。 “啊……找到了!原来压在你枕头下面。”郝雷嘿嘿笑道。 晓佳说:“唉?怎么会跑这来呢……我说怎么这么硌得慌呢。” 郝蕾蹭得把自己的脸贴近到晓佳的脸前,用狡黠地口气说:“唐晓佳,你少装蒜,说实话,是不是你藏得呀?” 晓佳尴尬地看看清盈,清盈眨了眨眼睛,摆出去了一副不置可否地样子。 “谁呀?我吃饱了撑得呀?没事儿藏你包干嘛呀……” 郝蕾说:“哼……为什么藏你心里明白!嗯嘿嘿……你就承认了吧,你想利用这种方式把我再给引回来!对不对?唐晓佳,你现在就这么离不开我呀?” 晓佳连忙说:“没有没有,我用人格担保,我真没藏你的包。” 郝蕾说:“行啦行啦,藏不藏的不重要啦。下次记得别这样就行了。” 晓佳看着清盈,对郝蕾说:“这怎么还说不清楚了?我真没藏你的包,除非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 郝蕾说:“行啦,你就别解释了,越解释越说明你心虚。” 晓佳说:“好好好……那就不解释了,说不过你。真是的……” 郝蕾笑着说:“不解释就对了,早默认了不就结啦。唉?说到吃饱了撑得,我给你送的龙虾饭吃了没?” “嗯?”听到郝蕾这话,清盈马上向晓佳投来了疑惑和询问的目光。 “啊!?”晓佳瞬间石化,他尴尬无比地点了点头。 郝蕾问:“好吃嘛?” 晓佳含糊地回答说:“嗯……还行!” 郝蕾说:“好,你要喜欢吃,我明天再给你送。餐盒呢,给我吧。” “哦……”晓佳干巴巴地应了一句。 郝蕾说:“唉?餐盒给我呀,我回去还有事儿呢。你不会把餐盒也给吃了吧?要那样的话,你可真要撑一下子了。” “说什么呢……”晓佳尴尬地咬了咬下嘴唇,从床头柜里拿出了餐盒,“给,拿去吧。” 郝蕾接过餐盒打开一看,笑道:“行啊,小子。这么一盒全都给干进去了。你还真是够能吃的。” 晓佳表情僵硬地笑了笑说:“行了,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唉……你不是说有事儿,包也找到了,餐盒也拿了,快回去吧。” 郝蕾看看表:“哎呀,都这个点儿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先走了。回去晚了,我老爸非杀了我不可。唉,清盈,要不要搭我车一起走呀。” 清盈说:“不啦,我再坐一会儿。” 郝蕾扁扁嘴巴说:“那好吧,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你路上开车慢点儿!清盈笑道。 “好啦好啦……咱们回见吧!唐晓佳拜拜!” “拜拜……拜拜……!” 郝蕾嗒嗒地一路小跑着离开了。清盈圆睁着杏眼看着晓佳,但没有半句话语。 晓佳尴尬地笑了笑说:“清盈,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 清盈说:“唐晓佳……你真没有必要这样!” 晓佳说:“我不是怕你不高兴嘛。” 清盈反问道:“你这样我就高兴了?” 晓佳说:“都怪这个郝蕾,要不是她半路杀回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清盈说:“怎么没事儿?要不是她杀回来,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会演戏呢。” 晓佳笑着说:“嘿嘿……谁演戏了,你做得炒饭本来就好吃嘛。我那是真情流露,绝没有半点表演。” 清盈白了晓佳一眼,说道:“你呀,今天可真是吃撑了。怎么样?肚子有没有不舒服啊?” 晓佳笑着说:“没事儿,我饭量大着呢!而且,吃你做的饭,就算是撑死也是一种幸福!” 清盈莞尔一笑,骂道:“唉……你这头猪呀,我算是彻底服了你了。” 第一季 倾听 第三十八章 为何联系不上你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唉……怪了!”晓佳疑惑地看着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清盈的手机从早上起就一直打不通。 护士笑容满面地走进病房:“怎么样小唐哥,都收拾好了吗?” 晓佳说:“哦……收拾好了,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你了。” 护士说:“小唐哥客气了,这都是我的工作,应该的。” 晓佳说:“那也要感谢的。” 护士笑道:“好吧,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你的感谢啦。嘻嘻……话说小唐哥你可够有福气的,两位大美女轮流照顾你!可是我有件事儿始终没弄明白,她们两个哪一个才是你的正牌女友呀?你们三个人的关系看上去好奇妙呀。嘿嘿……小唐哥,你今天就要出院了,所以我想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八卦一下,你能不能告诉我她们俩究竟哪个是你女朋友啊!?” 晓佳想了想说:“嗯……你觉得呢?” 护士说:“我觉得是那个留长发的,叫清盈的姐姐?” 晓佳问:“为什么呢?” 护士说:“因为我觉得你看她的眼神不一样。我说得对吗小唐哥?” 晓佳笑着说:“算你说对了吧。” 护士说:“什么叫算啊?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 晓佳说:“嗯……那就对啦。” “哈哈……看来还真让我给猜对啦。” “唐晓佳,走啦!手续都办好了,出院啦。”正当两人聊天时,郝蕾拿着便携袋走进病房。 “太好了,我的有期徒刑终于是服完了,可算自由啦。”晓佳笑道。 护士说:“小唐哥,恭喜你康复出院了。” 晓佳笑道:“谢谢你啦,再见啦。” 护士说:“再见小唐哥!” 晓佳和郝蕾一前一后走出病房里。两人并肩走在走廊里,郝蕾有些娇蛮地说:“唐晓佳,我发现你小子怎么到哪都犯桃花呢?看你刚才跟那小护士眉开眼笑的样儿。啧啧啧……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晓佳说:“什么?聊聊天就叫犯桃花呀……” 郝蕾反问道:“算呀,怎么不算?更何况,你们俩岂止就是聊聊天那么简单吗?” 晓佳说:“就是聊天呀,不然你以为怎么样?” 郝蕾说:“我以为?切……我才不以为呢。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略……”晓佳吐吐舌头,然后掏出手机翻出号码拔出去。 “唉?怎么还打不通呢?” 郝蕾问:“谁的电话打不通呀?” 晓佳说:“清盈呀,从早上到现在就一直打不通。说好来接我出院的……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郝蕾说:“能出什么事儿呀。也许她就是临时有别的事儿走不开吧。” 晓佳说:“能有什么事儿呢?昨天说好今天来接我出院的。” 郝蕾说:“你这话说得,人家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事儿啦。再说了,你出个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人家凭什么非得来接你呀。唐晓佳,有句话我说了你肯定不爱听。我觉得清盈跟你的关系,未必有你自己认为的那么好。” 晓佳问:“你凭什么这么说?” 郝蕾说:“凭一个女人的直觉呀?” 晓佳说:“郝蕾,那我告诉你,你的直觉肯定是错的。” 郝蕾说:“好吧,你要不信咱走着瞧。” “什么走着瞧?莫名其妙嘛!”晓佳无趣地反驳道。 三天前…… 这天下午,郝蕾很意外地接到了清盈的电话,就这样,两个生活毫无交际的人坐到了一起——两杯咖啡,两个小时。虽然郝蕾跟清盈也认识很长时间了,但她们彼此的关系也仅仅是个认识。如果不是因为唐晓佳,她们俩也许永远不会坐到一起。这一天,清盈跟郝蕾推心置腹地谈了很多。谈到最后的时候,郝蕾这个平日里傲气十足、目空一切的“刁蛮公主”甚至都流下了眼泪。清盈说郝蕾能给晓佳完美的爱情和生活,而自己不能。所以,对感情最负责任的态度就是适时的放手和成全——清盈也许做出了她对感谢最好的诠释,可是她没有意识到,逃避是对感情更大的伤害。 医院大楼下,郝再天派来的豪车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司机看晓佳和郝蕾走出大楼,连忙下车迎了过去,他接过两人手上的东西,放进了车子的后背箱里,然后上车启动了车子。 司机问:“郝总,现在去哪?” 郝蕾说:“回家吧。” “好的……”司机应道。 晓佳问:“唉?郝蕾,我们去哪?” 郝蕾说:“去我家呀。” 晓佳问:“去你家干嘛呀?” 郝蕾说:“去我家给你接风呀,我老爸都准备好了,还有你们台领导,他们都在呢。” “什么?”晓佳惊问,“你们这是唱得哪一出呀?” 郝蕾说:“什么唱得哪一出,给你接风呀。” 晓佳说:“不行不行,这场面太大了,我不去。” 郝蕾说:“你傻呀,我老爸特意把他们叫一块的。这以后对你的发展可是大有帮助的。” 晓佳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慢慢被一个甜蜜而善意的黑洞所吸引,这个黑洞能量巨大,引力巨大,能够给自己带了广阔的明天和绝大多数人望尘莫及的生活。可是,他现脑海里显现得却不是那光明的明天和光彩的生活,而是清盈温润浅淡的微笑。 “对不起,郝蕾!今天我不能去你家。谢谢你还有叔叔替我安排好的这一切,我心领了,但是我真得不能接受。“ 郝蕾问:“为什么?” 晓佳说:“没有什么为什么?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 郝蕾显然看出了晓佳的心思,她想了想说:“晓佳,你其实不用有太多顾虑的。别的不说,就单凭你舍身救我这一件事儿,我们为你做什么都不为过。就现在做得这些,真得不算什么。” 晓佳说:“对不起,郝蕾!我真得不能去。麻烦你跟郝叔叔说一声吧。改天我再登门拜谢。” 郝蕾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好吧,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现在我们去哪?” 晓佳说:“去湫潞公寓吧……我想去看看清盈,这几天她没有上节目,今天电话又打不通了,我有点担心她。” 在郝蕾面前,晓佳从来都不掩饰自己对于清盈的关心。郝蕾很羡慕甚至是嫉妒晓佳对清盈的这份感情。郝蕾是骄傲的,而且她有足够骄傲的资本。学时、能力、相貌、家势等等一切,都是令众人仰视的公主。可唯独在唐晓佳面前,她是弱势的,这么长时间里,她始终不能让晓佳爱上自己。郝蕾也想过放弃,可是骨子里那股傲娇又不允许她这样轻易言败。而且,如果自己放弃了!面对以后的生活,郝蕾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爱上别人,会不会到最后选择妥协,而最终走进家族政治婚姻的囹圄……。 “好吧……”郝蕾点点头,然后对司机说,“那就去湫潞公寓吧。” 晓佳站在清盈家的门前,一扇冰冷的门横挡在他的身前。晓佳一遍又一遍地敲着门,可门内却毫无应声。再打电话,还是无法接通。在这一刻,晓佳的心开始慌张了。他感觉一定是出事了,至于出了什么事,他想象不出来,也不敢去想象。 对门的阿婆听到这接连不休的敲门声,开门探出头想看个究竟。 “小伙子,你找谁呀?”阿婆问。 晓佳说:“阿婆,我找住在这房子里的清盈。您今天有看到过她吗?” 阿婆说:“那小姑娘呀,我早上看到她了,我看她拉着好大一个行礼箱,那样子好像是出远门了。” “什么?”晓佳有些急切地问,“阿婆,那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阿婆摇摇头说:“不晓得……不晓得啊……!”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晓佳一遍又一遍地打着清盈的电话,可电话里面始终是那个冷漠的提示声音。 “清盈……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晓佳紧紧握着手机,心里百感交集……! 第一季 倾听 第三十九章 向北的南方姑娘 晓佳靠在墙上,眉心紧锁,他使劲地回忆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一点一滴,努力想找出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清盈这样不辞而别。可是,任凭晓佳想得脑袋都要炸掉了,他也没有想出这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你!”晓佳腾得睁大了眼睛,然后蹬蹬蹬地跑下了楼。 晓佳开车门蹭得一下钻进车里,然后焦急地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去一趟火车站!” 郝蕾问:“怎么回事儿?去火车站干嘛?” 晓佳说:“找清盈!” 郝蕾问:“清盈在火车站……?她没在家吗?” 晓佳说:“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哪!只是听住在对门的阿婆说她带着行礼出门了。火车站没有就去汽车站找,汽车站没有就去机场找。总之不管她去了哪,我都要找到她。” “什么?清盈走了……她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郝蕾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晓佳问:“什么?郝蕾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郝蕾搪塞地应负了一句,既而又对晓佳说:“唐晓佳,我觉得还是不要找了?” 晓佳焦急地看着前路拥堵的路况,心思烦乱地反问道:“什么?为什么不找?怎么能不找呢……” 郝蕾说:“我是觉得吧,清盈既然招呼一声都不打就这么走了,就肯定有她不得已的理由。你这样没头苍蝇似得到处乱撞一点意义都没有,还不如踏实地等她几天,也许她处理完自己的事情,没几天也就回来了。” “不行……”晓佳说,“万一清盈出了什么事儿呢。我必须要找到她。” 郝蕾说:“哎呀,你就别瞎担心啦,清盈出不了事儿的。” “嗯?”晓佳把目光从拥堵的焦灼不堪的马路转向郝蕾,他问,“郝蕾,你怎么对清盈的突然出走一点都不担心呢?难道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郝蕾说:“我怎么会知道她了哪儿,我们俩又不是很熟。” 晓佳说:“那你为什么说她出不了事儿?” 郝蕾说:“我猜得呀!你想呀,对门儿阿婆既然说早上看到她拿着行礼出门了,那就说明清盈确实是有事儿外出了,不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晓佳说:“可她为什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呢。还有,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 郝蕾说:“也许……也许就像我之前说得那样,可能她跟你的关系并没有你所想象得那么好。再有,人家总是有一些自己的私事儿,不一定什么事都要告诉你的。” 晓佳说:“是……你说得也没错,可是再怎么样也不应不接我电话吧。” 郝蕾说:“哎呀,你就别在这瞎想了,我觉得你还是回去耐心等等,也许过不了几天清盈就回来了。到时,你见到她,当面问清楚不就行了。” “好吧……”晓佳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郝蕾看着晓佳消沉的侧脸,心中是无限的纠结。 …… 深夜,晓佳孤独地躺在黑暗之中。他一条又一条地给清盈发着信息…… “清盈你去了哪里,看到信息请马上给我回电话,我很担心你!!!” “清盈,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去办什么事儿,但无论发生了什么,请让我跟你一起来承担!好吗?!” “清盈,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允许你就这样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对不起清盈,我不该说消失这个词。也许你只是临时出去办点自己的事,又不想我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我。但是,请回复一条信息让我知道你安全,好吗?!” “你真得决定不再理睬我了吗?但是请给我个理由好吗?!” “好吧……可能我早就是你的过去式了,其实心里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不过自己不敢去面对和承认罢了。既然你愿意就此放下这段感情,那我也只好选择接受了。我希望你幸福……” “清盈,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如果你不再喜欢我了,大可以明白地告诉我,我唐晓佳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真得!” “你不必冷漠,我没想纠缠!你幸不幸福总此与我无关!再见……” “对不起,清盈!刚刚那都是我说得胡话。你千万别当真……千万生气。你知道的,我就是这么一个说话不靠谱的人。我知道你离开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我会等你回来的……你一定要回来!” 一晚上,晓佳不知发出多少条信息,但每一条都像是投向大海的石子,一去便再也没有了音讯。 最后,在一心的埋怨、思念、责怪、担心、疑惑、期盼中……晓佳沉沉得睡着了。 天亮后,晓佳被欢快跳动的手机铃声吵醒。他看也没看的地接起手机:“喂,清盈!是你吗?” “哈哈哈……”手机那头传来了文艺部主任爽朗的笑声,“什么呀,不是清盈,是我啦!常言。” “哦……”晓佳硬撑着笑了两声,说道,“对不起啊常主任,我以为是清盈打来的电话呢。您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有事儿吗?” 主任说:“是有点事儿,唉……晓佳,你今天能来单位一趟吗?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商量。” 晓佳问:“什么事呀?主任!” 主任说:“关于节目调整的事儿,你的伤要是没问题了上午就来单位一趟吧。咱们见面详谈。” 晓佳说:“哦……好吧,那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的,那我在单位等你啦。再见啦” “主任再见……” 挂断电话,晓佳胡乱地洗了把脸,换了套衣服,就匆匆地赶到了台里。 当敲开文艺部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主任正在饶有兴趣地翻着一份文件。他见晓佳进来了,连忙招呼晓佳坐下,先是一顿嘘寒问暖,然后就滔滔不绝地说起了晓佳节目的升级方案。 主任说,根据台里开会研究,决定把《夜,得声音》这档节目由周播改成日播,然后时间由原来的一个小时增长至两个小时。主任还说,要尽全力,把《夜,得声音》打造成为锦江之声、全省及至全国的明星电台节目。 主任说得一脸兴奋,晓佳坐在对面,一句接一句地应和着,脸上不时露出恰如其分的笑容,并适时表出符合情景的决心。主任今天所说的一切,对晓佳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晓佳心里更明白,主任之所以这样力挺自己,跟郝蕾或者说郝再天不无关系。 晓佳知道,从今往后,自己只要沿着既定的道路走下去,加上自己的才能和努力,就一定能够闯出一个光明灿烂的明天。可是天性自由的晓佳对于这切真得不是很看中。更重要的,他现在脑子里都是不辞而别的清盈。 “晓佳呀,刚才给你提出的任务没有问题吧?”主任笑着问道。 晓佳说:“没有问题!” 主任问:“好,我就知道你是一块好钢,是个可造之材。行,那这方案今天就算是定下来了。以后呢,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来找我。” 晓佳说:“谢谢主任!” 主任说:“不用客气啦……好啦,今天就样,你大伤初愈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我这还有个会,就不跟你多聊了。” “好的主任!那我就先回去了。”晓佳说着站起了身,看看主任,想了想问道,“主任,我有件事儿想问您。” 主任说:“什么事儿呀?” 晓佳说:“您知道清盈去哪了吗,她好像有好几天没上节目了。” 主任说:“清盈辞职了啊,你不知道吗?” “啊……”晓佳无比惊讶地问,“清盈辞职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呀?她为什么要辞职?” 主任说:“有一个多星期了吧。当时她辞职的时候我也很意外。你也知道的,清盈也算是咱们台里的明星主播啦,她这一走对锦江之声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呀。可是她态度很坚决,我也就没有强留她。” 晓佳急切地问:“主任,那……那您知道她现在去哪了吗?” 主任摇摇头说:“不知道啊,清盈走得很决绝,甚至连招呼都没有跟大家打一声。” “清盈辞职了?!”这个消息对于晓佳来说,无疑是一声晴天霹雳,他突然明白了,清盈此一走,是不准备再回来了。 也就在此时,晓佳的手机叮咚一声,跳出一条信息。正是清盈发来的,只有四个字:勿念!再见…… 清盈坐在火车上,车窗外是层层山峦和孤寂在天边的云白。清盈打开手机,手机里登时便开始一条又一条地往外跳起了信息。信息都是晓佳发过来的。清盈想去看又不敢去看。她明白,既然已经决定离开,既然已经决定退出,那就不如做得决绝一点。虽然,这样做有点残忍。但也只能这样。 清盈想起了第一次看到晓佳时的情景。那是一个绝美的深秋,天高云白!他们一起坐在车上,奔跑在层林尽染的山路上,虽然车上的歌很吵人,虽然那个扭身晃脑的阿果很讨厌,但那确是一场最美的人生邂逅!清盈记得,那一天唐晓佳的眼睛非常明亮,声音非常干净…… 清盈慢慢拿起手机,看着上面晓佳句句锥心的信息,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没办法,清盈最后还是被晓佳击垮了。泪眼中手机的屏幕是模糊的。清盈纤指轻轻点击,打出一条信息:晓佳,你放心!我很安全……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要去个遥远的地方,不再回来了,你自己记得照顾好自己,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工作……然后再找个爱你的好姑娘。忘记我吧! 清盈的手指迟迟地停在发送键上,却没有勇气按下去。最后,她把信息全部删除,只写了四个字发了过去——勿念!再见…… 信息发送完之后,清盈删除和拉黑了晓佳所有的联系方式。随着隆隆北上的列车,清盈奔向了那个她寄存梦的地方,那是晓佳的家乡……只是,她永远只会生活在与晓佳平行的轨道上。清盈,从此成为了流浪于自己的心底荒漠中的身在北方的南方姑娘。 默默地独自守候,是清盈给这份感情最好的归属。 第一季 倾听 第四十章 清盈泣血的往事 “主任,您先忙,我先走了!” “嗯……”主任点点头。 晓佳匆匆地走出主任办公室,迫不及待地把电话打了出去,可是仍然无法接通。再发送信息,对话框里提示对方拒绝接收。晓佳明白,自己已经被清盈拉黑了。 “啊……”晓佳恼怒地大喊了一声,惊得楼道内来往的人纷纷侧目。一个同事走上前,关心地问道:“晓佳,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晓佳稳定了一上自己的情绪,然后对那个同事说:“哦……没事儿没事儿。” 同事说:“哦……没事儿好,有事儿说话啊。” “真没事儿,你放心吧。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的。”晓佳强忍着心里的恼怒,笑着把同事劝慰走,然后独自一人回到了办公室里。晓佳呆呆地看着手机,手机上是清盈最后给自己的发信息,只那冷漠的四个字:勿念,再见!晓佳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即便是真得缘尽了,也不应该是用这样的方式分手,更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晓佳的心里是一万个不理解,一万个不接受,一万个不甘心,一万个担心和疑问! 这一天,晓佳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晚上,晓佳彻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晓佳匆匆收拾起了背包,打电话跟台里请了长假,然后就直奔到了火车站。 正在检票准备进站的时候,郝蕾赶到了候车大厅,她一把扯住晓佳,满脸怒气地问道:“唐晓佳,你要干什么去?” 晓佳说:“去找清盈。” 郝蕾问:“你去哪找?” 晓佳说:“去她的老家找。” 郝蕾问:“清盈在老家吗?” 晓佳说:“不知道。” 郝蕾问:“不知道你还去,那万一她没在老家呢?” 晓佳说:“没在老家再就去别处找,只要我不放弃,总会找到她的。” 郝蕾生气地问:“唐晓佳,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清盈不想见你,你找到她又能怎么样?” 晓佳说:“我不想怎么样,我只要问个明白。” 郝蕾问:“问明白什么?” 晓佳说:“问她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这么对我。” 郝蕾说:“有意义吗?” 晓佳说:“有意义没意义我都要问个明白,我得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我不让你去……”郝蕾一把夺过晓佳手上的车票,然后撕了个粉碎。 “郝蕾你疯了……”晓佳怒睁着双眼,责问郝蕾道,“你干嘛把我票给撕了?” 郝蕾说:“反正我就是不让你走。” 晓佳说:“好……你……你撕了我的票也没用,票我可以再去补。上午走不了,我下午走,下午走不了,我明天走。郝蕾,你是拦不住我的。” “你……”郝蕾又气又恼,大声骂道,“唐晓佳你混蛋!” 晓佳说:“你说混蛋就混蛋吧,总之我今天必须要走。” 郝蕾急了,她哭着大声说道:“唐晓佳,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清盈是不会再见你了。她也不会让你找不到她。清盈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就别再纠缠了她好吗?!” “什么?”晓佳一把抓住了郝蕾的双肩,急切地问道,“郝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清盈去哪了,你知道她为什么走?” 郝蕾不甘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晓佳问:“那你告诉我,清盈去哪了?她为什么要走!?” 郝蕾说:“唐晓佳,你先跟回去,我回去慢慢跟你说。” 晓佳看着匆匆进站的人群,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吧!我跟你回去。” …… “呐,先喝点水吧!”郝蕾倒了杯水,放到了桌上。 晓佳说:“我不渴……郝蕾,我也跟你回来了,现在可以告诉清盈去哪了吧?” 郝蕾说:“着什么急呀,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哎呀……”晓佳有些不耐烦地说,“坐什么呀,你快告诉我吧。我都快要急疯了。” 郝蕾喝了一口水,然后用手摩挲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子。一言不发。 “你倒是说呀……郝蕾!”晓佳再次催促道。 郝蕾沉默良久后说:“其实我答应过清盈不告诉你的,不过看你现在这个状态,不告诉你,你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好吧,那我就只能食言了。清盈在准备离开前我们俩是见过面的……” “什么?”晓佳忙问,“你们见过面。” 郝蕾说:“嗯……那天清盈把我约到了咖啡厅,我们在那里聊了很长时间。清盈跟我说了很多她过去的事情,也说了她跟你的这份感情。唐晓佳……”说到这里,郝蕾话锋一转问,“关于清盈,你对她了解多少,特别是她的过去?” 晓佳不知所以地看着郝蕾,问道:“郝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郝蕾说:“别问我什么意思,你就告诉你了解她多少吧。” 晓佳想了想说:“关于清盈……我……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只是你具体指得是哪一方面?” 郝蕾说:“关于感情。” 晓佳说:“关于感情……?据我所知,清盈从小到大好像从来都没有正式谈过男朋友,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 郝蕾问:“这是清盈跟你说的?” 晓佳说:“是……是呀!怎么了?” 郝蕾说:“你不觉得奇怪吗?” 晓佳问:“奇怪?奇怪什么?” 郝蕾说:“清盈这么一个漂亮,而且各方面都这么优秀的女孩儿,二十多岁了,感情世界竟然一片空白,你不觉得奇怪吗?” 晓佳说:“这……这我之前其实也问过,不过清盈没有正面回答我。郝蕾!有什么话你直说行吗?别老是绕弯子了成吗?” 郝蕾说:“好吧……那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吧。清盈这么多年不谈恋爱其实是因为她小时候经过一件可怕的事,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致使她到现在都还排斥男人对她的任何接触。” “可怕的事儿?”晓佳惊愕地问,“清盈她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 郝蕾咬了咬嘴唇说:“清盈……清盈她在十三岁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性侵了。” “啊……?”郝蕾的一句话,无疑在晓佳头顶炸响了一个霹雳。过去的一点点一滴滴的过往全都涌到了他的脑海里。那么多个不眠的夜晚,清盈的眼泪,清盈的欲言又止,清盈对自己的温柔和拒绝……等等这些心中留下的迷蒙似乎一下子都找到了答案。“清盈……”晓佳几乎要哭出来了,“清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是哪个王八蛋?是哪个畜生欺负了她,我他妈的一定要杀了他!!” 郝蕾淡漠地说:“是谁不重要了,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这件事是清盈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她怕跟男人接触,不能接受任何男人对自己的亲密举动,甚至连拉手和拥抱都无法接受。” “原来是这样……”到现在晓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接触清盈时,她都会不自在地躲闪一下,也终于懂得了,清盈能够接受自己的拥抱是克服了多么大的心理隐影。晓佳问,“那……那清盈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切,让我来跟她一起承受这些。” 郝蕾苦涩地笑了笑说:“你傻呀唐晓佳!这些话,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好说出口呢。更何况,清盈那么注重自己的形象,特别是在你面前的形象。她这是不想破坏她在你心目当中的纯洁形象。” 晓佳说:“不……清盈当然纯洁,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她是受害者,她怎么会不纯洁呢?!难道……难道她就是因这个原因不辞而别,离我而去的?” “嗯……”郝蕾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清盈为了你也曾尝试克服心里这层障碍,但是她失败了。清盈觉得自己不能给你完美的爱情,更不能给你正常的感情生活甚至是婚姻生活。所以她选择退出了。呵呵……”说到这里,郝蕾自嘲又无奈地笑了笑,她说,“清盈走时还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她说咱俩更合适,让我帮助你忘记她。可是我们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事实也的确如此。” “哎……”郝蕾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好了,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心里舒服多了。只是感觉太对不起清盈了。唐晓佳,清盈离开的时候特别叮嘱我,让我无论如何拦住,让你不要去找她。她真得不想你去找她,更不希望你去打扰她家人的清静。清盈希望让这一切最好就这样浅淡地结束,不争不吵不闹,给彼此留下些可回忆的东西就行了。好了,这就是清盈离开的真相,何去何去你自己选择吧。” ……晓佳站起身,走到窗边,呆呆地望向窗外的天空,一群小鸟正欢快地飞过。“郝蕾,你知道清盈她去哪了吗?” 郝蕾摇摇头说:“不知道……她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问,她只说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她说那个地方有梦可以守候。” “好吧……”晓佳神情黯然地说,“郝蕾,我有点累了,就先回去了。” 郝蕾关心地问:“晓佳,你还好吧?” 晓佳浅浅一笑说:“你放心,我很好。” 郝蕾小心地问:“那你还要去找清盈吗?” 晓佳摇摇头说:“不找了,既然她不愿意让我去找她,那我就尊重她的意见。” 郝蕾说:“你能想开最好……必定生活还要继续,有些人注定只是我们生活中的过客。” “呵呵呵……”唐晓佳无限悲凉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 第一季 倾听 第四十一章 再见了再也不见 “谁的心灵不孤独?谁的远方不寂寞?不过不要彷徨,因为总有一个声音会为你守候……听众朋友们,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在午夜里的持续守候和倾听,节目结束了,跟大家说声再见!祝所有的好朋友们晚安,好运!”晓佳拉下话筒,然后关闭了自己作为《夜,得声音》主播的个人微博,解散了群聊群。也许没有人注意到晓佳今天晚上结束语与往常的不同,但是对于晓佳而言,属于他的“《夜,得声音》自此结束了。《夜,得声音》也许还会继续,但主播再也不是那个潇洒不羁的小唐哥了。 晓佳决定离开了,然后回去北方自己的家。就如清盈所说的那样,浅淡地结束这一切,不争不吵不闹。 离开的时候,晓佳什么都没带,在他看来,印在心里的故事和留在脑子里的记忆已经足够沉重了。一袭轻衣,一个背包,就是晓佳在这座城市里七年来求学、工作、恋爱,还有所有快乐的和不快乐的等等一切。 站在航站楼前,晓佳最后又努力眺望了一下远方熟悉的城市。这座城市留下了他的大半个青春和太多的故事。晓佳觉得,离开这里,自己的青春也就就此结束了。 “唐晓佳……”晓佳耳畔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郝蕾!”晓佳笑了笑说,“我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结果还是瞒不过你。” 郝蕾红着眼圈问:“你真得就这么走了?” “嗯!”晓佳点点头。 郝蕾问:“清盈走了,这里难道就没有一点值得你留恋的了吗?都三年了,你难道还不能忘记她吗?” “忘了她?”晓佳说,“不,我忘不了她,也没打算忘掉她。留在这里两年也是为了等她回来,我一直期盼她在某一天回到我的身边。可是现在看来,她可能是真得不准备回来了。所以……所以我觉得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郝蕾,我知道你对我心,可是对不起,我们俩注定只能成为朋友!清盈走了,她也带走了我心。” 郝蕾说:“唐晓佳,我恨你!我恨你当年那样温柔地摸我的头。你知道吗,从那时候起我就爱上你。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去用心爱的人。可是,你让我知道了爱一个人的滋味,也让我学会了怎样去爱一个人,但却不肯给我一个爱的结果。我恨你……我恨你……我一辈子都恨你!” 晓佳有些愧疚又有些无奈地说:“郝蕾,谢谢你对我的爱。但是我真得不能违心地接受你这份爱。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公平。其实,你可能不知道,那年,就在摸你头的二十三个小时之前,当我看到清盈浅甜的微笑还有听到她温婉暖心的声音的时候,就先你爱上我之前爱上了她。” 郝蕾双眼噙着泪说:“那……那如果我比清盈早二十三个小时认识你,你会不会爱上我呢?!” 晓佳伸出手想要摸摸郝蕾的头,但刚刚抬起又放了下来,最后只笑了笑说:“傻丫头,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如果呀!” “好吧……”郝蕾不甘又决绝地说,“那就结束吧。我郝蕾既然爱得起那也就放得下,唐晓佳,我希望你以后都好。最后……最后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做,你必须答应我。” 晓佳说:“什么事儿,你说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郝蕾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说:“答应我,走了以后就不要再回头了,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都删掉,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的任何消息,我们做不了恋人更做不了朋友。我也会删掉你的所有联系方式。从此以后,你我天涯陌路……各自为安!” 晓佳看着郝蕾,眼泪正在她脸上不受控制地无声滑落。“郝蕾,不用这样吧。我们虽然不能做恋人,还是可以做好哥们儿的。” 郝蕾哭着说:“哥们儿!什么哥们儿?谁跟你是哥们儿,我姓郝你姓唐,又不是一个姓又没有血源关系算什么哥们儿?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又怎么做得了哥们儿。既然你决定要走了,那就按我说得办。走吧……唐晓佳你走吧,记得不要再回头了!快走,快走啊!不然我怕一会儿改变主意,到时候你可就真走不成了。求求你,不要夺走我这最后的骄傲。” “好吧……郝蕾你多保重!我走了。”晓佳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了安检口。 “唐晓佳……!”身后又响起了郝蕾那刁蛮任性的声音。晓佳停止了脚步,但没有转身回头。 “唐晓佳……!”郝蕾又叫了一声,随即哭着说,“你给我回头,我要你回头,我要最后再看你一眼!”这一刹那,晓佳鼻子酸了,眼泪腾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晓佳慢慢转身回过了头。此刻,郝蕾已经狂奔到了他的身前,一把抱住了他。郝蕾搂着晓佳的脖子,深深地吻住了晓佳的嘴唇。晓佳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躲避和拒绝郝蕾的炽热。 “唐晓佳,其实你真得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我就是那么爱你,就是放不下你!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吻!但……”郝蕾趴在晓佳的肩膀上,泣不成声地说,“但你记住……记住我跟你说的话……走了……就……就再也不要回头了,这次是真得……真得不要再回头了。唐晓佳……我们……我们再也不见了!走吧!!走啊!!”郝蕾说完,用力将晓佳推向一边,转身头也不回地向航站楼外跑去。晓佳看着郝蕾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心里顿时泛起无限失落、空寂和愧疚:“郝蕾,以后再也不见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飞机的引擎在轰鸣,气流在凝聚,迎着湛蓝天空,它像一个只北归的候鸟一样飞向天际的白云。晓佳看着渐行渐远的城市。那街道上分明有个快乐的男孩儿,他奔忙的身影在追寻着自己的梦想和心爱的女孩儿;那江畔分明有个散着长发的姑娘,她穿着白色的长裙,满脸笑颜地迎着阳光走在微风中,她曼妙的身姿是那江水边最美丽的风景;那座很高很高的大楼里,分明有一群为了生活而拼搏的人们,他们在一个骄横美艳的女老板的带领下,逐鹿天涯,高歌前行;那阳光下分明有一个骄傲的公主,她目空一切、英姿飒飒。可是,那男孩儿、那姑娘、那为生活拼搏的人们还有那骄傲的公主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了。最后,只依稀能够听到他们的呼唤自己的声音。不知怎得,晓佳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旁边的人给晓佳递来纸币:“怎么了,这么伤心。” 晓佳浅浅一笑说:“哦……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往事!” 那座熟悉的城市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了,晓佳闭上眼睛慢慢进入了浅睡。浅睡中,晓佳做了一个模糊的梦。梦中,他在一个咖啡厅遇到了多年不见的清盈。 当在广播声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准备落地进入机场了。晓佳回味着刚才做的梦,忽然想起,清盈曾经跟自己说过了,希望以后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厅。不为别的,只为能够乱中取静,能够在繁华喧闹的都市中俯首即拾一份情调和悠闲。 未来的路如何走下去,晓佳没有计划,不过有份等待注定会一直相伴在他的左右……。 第一季 倾听 第四十二章 找回曾经的快乐 夏日午后的阳光毫不含蓄热烈奔放,倔强的爬山虎爬满了整栋居民楼。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都变了,马路比原来更宽阔平坦了,街道比原来更整洁漂亮了,道路上的公交大巴比原来更豪华气派了,来往的行人比原来更有冲劲儿和毅力了,但唯独这栋居民楼没有变,这应该就是家的一种等候。 凉亭里,几个大爷在那里神采飞扬地下着象棋,喊杀声还是那样的熟悉而亲切。那所小学也没有搬家,放学时还在放着那首熟悉的歌。 晓佳背着包来到家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 “谁呀?”门里传来了熟悉而暖心的声音。晓佳悄悄躲到门后。老太太打开门,左右看了看,却没有见到人。“又谁家臭小子跑过来恶作剧了,真是的!”老太太用没有任何责备的口气骂一句。 “surprise……!老妈,我回来啦!哈哈……”晓佳蹭得从门后跳出,吓得老太太一个踉跄。 老太太又惊又喜,一巴掌拍到晓佳的身上:“哎呀……佳佳!臭小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啦?!” 晓佳笑着说:“干嘛老太太,不欢迎呀!” 老太太说:“臭小子说什么呢?这天底下还有当妈的不欢迎自己的儿子回家的。来,快进来。” 晓佳走进屋里,东看看西瞅瞅……问道,“妈,我爸呢?” 老太太说:“上班去还没回来呢。唉……佳佳,你这次回来怎么没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呀?” 晓佳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扔,抓起茶几上的苹果,边吃边说:“我这不是为了你们一个惊喜嘛!” “哦……”老太太问,“这次回来准备在家待几天呀?” 晓佳说:“不走了……” 老太太问:“什么?不走了?” 晓佳说:“是呀,我准备回来发展了。不回去了……” 老太太高兴地说:“儿子,你说得是真的?” 晓佳说:“当然是真得了,骗您是小狗!” 老太太笑着说:“哈哈……那太好了。照我说呀,你早就该回来了。唉?原来那么叫你你不回来,这回怎么想通了呢?不会是在那边出了什么事儿吧?” 晓佳说:“我说老太太您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嘛。没事儿,我能出什么事儿呀,我就是觉得您和爸都上了岁数,守在你们身边我心还踏实点儿。” 老太太说:“嗯……算你小子还有点孝心。行了,你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晓佳说:“什么都行呀。唉,我老爸几点下班呀?要不晚上我请您二老出去吃吧。” 老太太说:“去什么外面吃呀,外面的东西有你老妈我做得卫生好吃呀。” 晓佳说:“这倒也是。” 老太太说:“要不晚上咱吃炸酱面吧。滚蛋饺子回家的面嘛……” “哈哈哈……”晓佳笑道,“行,那就听您的,就吃这回家的面啦。” 老太太说:“来,儿子坐下让妈好好看看你……哎呀,黑了也瘦了!” 晓佳说:“我说您这老太太怎么都这样呀,见着儿子就没点儿别的台词吗,我这哪黑了哪瘦了,明明是白了胖了好嘛。” 老太太笑道:“臭小子……你现在可以了,连老妈都敢奚落啦。” 晓佳说:“这我可不敢,敬您还来不急呢,哪敢奚落您呀。” 老太太说:“行了,你刚进门肯定累了,进屋休息一下,我去买点菜去。” “嗯……”晓佳点点头。 老太太说:“对了,你回头去看看小小吧!” 晓佳问:“小小怎么了?” 老太太问:“小小住医了你不知道啊?” “什么?小小住院了?”晓佳说,“我不知道呀,前些日子还跟她联系了呢,也没听她说生病呀!她怎么了?” 老太太说:“小小这次病得还挺严重的,听你苏伯伯说可能还需要做手术的。” “啊……?”晓佳问,“还要做手术这么严重啊?妈,小小在哪住院呢,我得去看看她。” 老太太说:“好像是在中心医院。哎呀,你不用这么着急,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去吧。再说了,看病人哪有下午去的。” 晓佳说:“什么上午下午的,哪那么些事儿呀,我跟小小打小玩到大。她现在生病住院了,我肯定要第一时间去看她的。行了妈,您就甭管了。”晓佳说着,拨脚就往楼外走。 老太太说:“那你看过小小早点回来吃饭啊。” “行了,知道啦……” 晓佳跑下楼,打了辆车就杀到了中心医院,拨通小小的电话,劈头就问:“喂,小小!你现在哪呢?” “我……在家呢!” “行啊苏小小,你够能瞒的呀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想瞒我呀,要不是今天我妈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住院了呢。我说你到底还把不把我当哥们儿啦?!告诉你,我现在人到中心医院了!你在哪个病房呢!我现在上来找你。” “晓佳,你……你回来啦?” “啊……” “怎么之前也没听你说起呢?” “你哪那些废话呀,你就告诉我你在哪个病房吧。” “九楼926号,你上来吧” “行啦,我这就上来了。挂吧……” …… “晓佳……”看到晓佳走进病房,小小放下手上的书,浅浅一笑。 眼前的小小虽然穿着病号服,但整体的精神状态还不错。看到小小还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晓佳的心一下子踏实了不少。 小小妈招呼道:“晓佳,你什么回来的?快坐吧,吃点水果。” 晓佳笑了笑说:“您好阿姨!我这也是刚到家,听我妈说小小住院了,就直接跑过来了。都说下午不看病人,可在我眼里小小不是病人!所以阿姨您别怪了。” 小小妈笑着说:“臭小子,这么多年过去,还这么能贫嘴。你跟小小是从小长起来的朋友,咱们之间没有那么多事儿。行啦……你陪小小聊会儿呀,我出去买点儿东西。” “嗯……阿姨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好样的啊……苏小小!这要是不让我撞上,你是不是准备就一直瞒着我呀?”小小妈刚一走,晓佳立马就拿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小小说:“我就是不想让你看见我病歪歪的样子。” 晓佳说:“你这就是不把我当朋友……哼……这次我是真生气了。我听我妈说,你好像还要做手术。你说你万一……呸呸呸……没有万一,你肯定会没事儿的。唉,你到底得的什么病呀?” 小小答非所问地说:“唉……晓佳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晓佳说:“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呗。” 小小问:“那这次回来准备在家待几天。” 晓佳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小小问:“为什么?” 晓佳说:“哪那么些个为什么呀,这是我的家,我回来不天经地义的事儿嘛。” “噢哦……唐晓佳,你有秘密!肯定的。”小小笑道。 晓佳说:“你说有秘密就秘密吧……唉,你少叉不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小小摆出一云淡风轻的样子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就是身体里面长个了鸡蛋大的东西,所以需要做手术把它给请出来。” 晓佳心里一颤,小心地问道:“是肿瘤?” “嗯……”小小点点头。 晓佳问:“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小小说:“还不知道,这个需要手术后做病理化验才能知道。当前就是先把那个东西请出我的身体。” 晓佳坐到床边,轻轻抱住小小安慰道:“小小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小小说:“晓佳,我有种预感。我觉得我这次很有可能要噶屁朝凉了。” 晓佳说:“别胡说,你这么好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倒霉呢。别得不说,要噶儿屁也是我这种坏人先噶儿屁,你这种五讲四美三热爱、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同志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呵呵呵呵……“小小笑道:“就你会贫嘴,可是人都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我觉得我这次恐怕够戗能过这道坎儿。” 晓佳说:“我跟你说小小,多数人不是让病拿死的而吓死的,所以你千万不要怯懦,要勇敢地跟病魔做斗争。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战胜它的。” “嗯……”小小努力地点了点头,“我会的!谢谢你晓佳!” 晓佳说:“谢什么呀,咱俩可是最好的朋友!” “嗯……”小小微微一笑,装作很认真的样子说,“晓佳,我有件特严肃事儿想跟你说。” 晓佳问:“什么事儿呀?搞得这么紧张.” 小小说:“晓佳你知道吗?你身上好像馊了,臭哄哄的……那什么,我感觉我就是病不死先得被你熏死了。” “有吗?”晓佳自己拎起衣服一闻,“我去……还真是臭哄哄的。哎呀……小小,这个可就不能怪我。这大热的天儿,我一路舟车劳顿几千里,到了家听说你住院了,屁股都没坐实就颠颠跑到这来了,这汗就没下去过,不馊才怪呢。干吗?你还敢嫌弃我啊!?” 小小说:“嫌弃肯定是有点儿了,要搁平时,我早就一脚把你踹边上去了,不过今天看你这么辛苦就算了吧。” 晓佳说:“哦……那这么说,我还得谢谢您啦。” 小小说:“你愿意谢也行啊!” 晓佳说:“哈哈……那我郑重其事地说一声,小小同志,谢谢您不嫌弃我。鄙人深感受宠若惊。” “哈哈……”小小笑道,“晓佳,有你在总是有那么多的快乐。真是谢谢你了。” 晓佳说:“小小,你也是我们的小太阳。那什么……”说到这里,晓佳心里一紧,他小心地问,“手术什么时候做?” 小小说:“后天。” 晓佳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天是你的生日吧?” 小小点点头:“嗯……难为你还记得。” 晓佳说:“我当然记得了,唉……明天约上黄欣、金子、大骆驼他们几个一起给你过个生日吧。” 小小说:“那天黄欣也说要给我庆生,可是我觉得我都这德性了还过什么生日呀?” 晓佳说:“不行,越是到这个时候越要拿出精气神来,咱不能在病魔面前认怂,你怂了它可就张狂了。” 小小笑着说:“好吧好吧,那就听你的吧。” 晚上回到家,晓佳给那几个死党逐个打了电话,先是一痛数落,埋怨他们不告诉自己小小得病的事儿,然后就是商量怎么给小小庆生。 第二天晚上,几个朋友抱着吉他,买了水果还有蛋糕,在病房为小小开了一场快乐的生日派对。生日派对上,小小哭了……不过还好,上天让小小流下的是喜悦的泪水。后来的手术很顺利,病理化验结果也还好。 时间像是指间的清砂,想抓却又抓不住。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小小的身体在慢慢恢复着,阳光虽然曾经意图远离她,但最终还是回到了她的脸上。 回到生养自己的城市,晓佳开始了全新的生活。这里有他的亲人还有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起来的朋友。晓佳开了自己的咖啡厅,有亲人和朋友的陪伴,从此再也没有那种身在异乡的孤寂,阳光和快乐又回到了他的生活当中,除了心底深深思恋那个人的时候……!生命中遇见某一个,从此便不会回到曾经,这个人一旦离开,那么以后的生活就会像是没有放盐的汤一样,没有了滋味。 第一季 倾听 第四十三章 生命中有你真好 三年后……秋! 大骆驼要在这个还不算太寒冷的时节,结束了自己的单身岁月。在彻底告别单身之前,他把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死党全都叫到了一起,他准备效仿电影里那样,来一个单身派对(像小小、黄欣、严絮这些丫头片子不在邀请之列)。关系再铁,她们也必定是女人,男人的单身派对,有她们在怎么可以。都懂得的,是吧! 这天晚上,几个家伙在酒吧喝了个五迷三道,一个个儿的整得爹亲娘近都分不清了。喝完酒后,夜已浓深。五个人分成两组七倒八歪地游逛在还未完全进入夜眠的酒吧街上。大骆砣搂着晓佳肩膀一步一晃三步一个踉跄,醉嘛呵呵地说:“哥们儿,今儿太……太痛快了。可惜呀……打……打今儿个起……哥们儿可就一加一得二了,往后恐怕很少有机会再跟你们这样出来潇……潇洒了……你说说……人干特么什么非得结婚呀。一个人不挺好的吗?!” 晓佳晃着脑袋说:“是呀……可说呢?可日子不都这么过嘛……” 大骆驼说:“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可我怎么老觉得自己像是被判了无期徒刑呢?” 晓佳拍了拍大骆驼的脑袋说:“行了,你特么就……你就得了便宜卖乖吧,玉儿多好个姑娘呀,最后竟然特么落你手上了。你……你小子就……没事儿偷着乐去吧你!” 大骆驼呵呵笑道:“说得也是哈……没想到玉儿还真让我追到手了。哥们儿不容易呀……追玉儿可费了老鼻子劲儿了。不过总……总算是没白费功夫。哎呀……想想以后天天抱着玉儿睡觉了,心里这个美呀。虽然吧……牺牲点儿自由……但也值了……值了。嘿嘿……你们几个单身狗流哈喇子去吧。” 晓佳一指大骆驼的鼻子:“嘿……显摆……臭显摆吧!?拿话刺激我们几个是吧?哥儿几个……”晓佳回头招呼后面几个家伙说,“这大骆驼要飘啊,说咱是单身狗……咱是不是得给他那那龙呀!?” “怎……怎么茬儿啊?谁是狗呀……大骆驼你要疯是吧?” “办他……” “办他!” “对,让他那不可描述的地方见见光!” 几个家伙一拥而上按住了大骆驼……。 “啊……别别别……哥儿个……别这样……哈哈哈……求你们啦,别别别……这大街上呢!饶命饶命……饶命啊……啊哈……” “现在知道错了,晚啦!” 几个家伙上下齐动,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大骆驼给扒了个精光。 大骆驼用手握着卡巴裆,满脸窘态地说:“哥儿个,你们这也忒狠了点吧……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呀……唉!那边那哥儿们嘿,你别他妈拍照啊!” “哈哈哈……行了,就那你这黑事儿,谁还多待见看你呀。” “那不行呀,好歹我以后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这尊容要是被弄到朋友圈里,多特么没面子呀!” “嘿嘿……这大骆驼还知道要礼儿要面儿了嘿。哥儿几个这是让你婚前最后疯狂一把,以后可再没这机会了,我敢说你以后铁定得感谢我们。” “行行行……感谢感谢!现在闹差不多了吧,把衣服还我吧,这天儿凉了,你们不想看着我淌着大鼻涕跟玉儿拜天地吧。” “行吧,看你可怜巴巴的,就还给你吧,以后记得少在我们面前秀恩爱、臭显摆!给,赶紧把你的狗皮穿上。” 大骆驼躲到角落嘚嘚瑟瑟穿上衣服,嘴里一顿嘟囔:“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呀,屁股蛋儿朝天,让我露大脸了。” 晓佳说:“臭白话什么呀,赶紧走吧!“ 大骆驼穿好衣服,三两步小跑追上晓佳,一搂晓佳脖子说:“唉,晓佳!哥们儿我不是说你,他们几个虽然也单着吧,但人家从来也没闲着过呀。再看看你呢,成天跟个清修和尚似得,我说你是不是gay呀。你今儿个你给我撂一实底,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不会真是弯的吧?” “去你大爷的……”晓佳说,“你才弯呢。哥儿们我是标准直男好吧?” 大骆驼问:“那你怎么不找女朋友啊?” 晓佳说:“不想找行吗?” 大骆驼说:“不找那就是有问题,食色性也……人之常欲。你不找那就是有问题。要不,就是心里有人儿了?” 晓佳忽然有些惆怅地说:“大骆驼,咱不说这个话题了行吗?” 大骆驼说:“有什么事儿你跟哥们儿絮叨絮叨行嘛,别把什么都憋在自已心里头!” 晓佳扶住大骆驼的肩膀说:“谢谢你大骆驼,我没什么的,都挺好的,你不用为我操心的……” 大骆驼说:“好吧,不管怎么样,兄弟挺你!唉……晓佳!”大骆驼说到这话锋一转,指着街道两边的酒吧说,“你平时都闷在店里很少出来玩儿,你看看这些酒吧,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要什么有什么,比方说前面那往日情怀专门是约前任的、那家暗夜酒吧超级high的、那家魅惑里面内容更丰富而且都是洋妞儿哦,进了那个地儿不脏也脏……还有,泡吧的人爱玩儿情调,开吧的人又多小资,你看这每个店面的店名都是有故事的。唉,要不要听听这里面的故事呀?” “哦?”晓佳说,“听上去挺有意思的,说来听听。” “好啊……”大骆驼笑了笑,便开始口若悬河地讲起这些酒吧的故事。 温暖的午后,晓佳独自一人来到酒吧街……漫步间,遇见酒吧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大骆驼说起的遇见酒吧吧?”晓佳抬头看看店前装修雅致的店招,迈步走进了酒吧…… …… 北风潜入悄无踪,未品秋浓已立冬。沉夜浅品醽醁醉,又数几度年华岁。 午后的阳光慵懒而温暖,我独自坐在玻璃窗前,点唱机里播放着阿希姆.赖歇尔享的那首《alohahejahe》。我很喜欢这首老歌,喜欢歌里那富有金属质感的声音,喜欢这种为梦想出发的奔放和自由的感觉…虽然每年我都会走很远的路去想去的地方,但仍然无法抚慰内心的孤独。我生活中总会有些东西不翼而飞,跟了我很多年的迷彩背包、房门的钥匙,还有由心而发的、不用任何掩饰就能展现出来的快乐。生活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只能像歌里唱得那样,不断对自己说“阿拉哈,嘿依哈嘿”。 酒吧玻璃门不期而遇的一声响,我转头望去,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缓步走了进来。我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是你?” “嗯……” “真得是你?!” “嗯,嘻嘻!” “这次还走不走啦?”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永远不走了。” “你说得是真的?” “嗯……” “……那……那真是太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在这里偷偷守候了我五年,所以我要在这里一直等着你。” “你怎么知道是我?” “遇见酒吧的故事。” “万一不是我呢?” “无所谓,没有遇见酒吧我也会一直等下去的。” “为什么?” “因为我要等到你,问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那颗被你带走的心。” “……为了这么一个未知的明天在这里苦苦等待值得吗?” “值得!你偷偷守候五年,我默默等待五年,加一起仅分别十年就重逢了,这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要知道我心里的计划是要等到白发苍苍的。” “你真傻!” “嘿嘿……在你面前我聪明不了。” “哼,早知道你做好了这么充足的心理准备,那我就应该再晚十年出现。” “那可不行,你来了就别想再跑了。再晚十年,哎呀……再晚十年万一我成了颓顶大叔,你肯定就会嫌弃我了。” “傻瓜,到那时我也老了呀!” “不会,你不会老的,你会永远年轻的。” “呵呵呵,十年不见了你还是那么贫嘴。” “嫌我贫嘴,那你以后记得随手把我嘴上的拉锁拉上。” “嘻嘻嘻……哎!你就是个混蛋大傻瓜!这……这些年你受苦了!我让你全部的青春都虚耗在了等待上,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为了你,我就是再搭上几个十年都没关系。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每天都在盼望着跟你重逢的这一天,我的每分每秒、去每个地方、吃任何好吃的东西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你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啊!” “我知道!这些年的日日夜夜我也是在思念中度过的。有你真好……!”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好了,故事就讲到了这了。但故事不会结束永远继续着。遇见酒吧在繁华的城市中寻得一域清静,每天仍在喜笑怒泪中续写年华。无论你高兴还是不高兴,快乐还是不快乐,幸福还是不幸福,都欢迎来遇见酒吧坐一坐。这里有酒有故事,而你就是故事里的主人公。 我是遇见,你是佳音,很高兴遇见你。 第二季 季风 第一章 远行 如果说遇见是故事的开始,那么重逢也许就算是故事的结局了。可是生活中的很多遇见是没有重逢的,所以很多故事也就注定没有了结局。 有些人终究会从你的生命中消失,就像她当初不期而至的出现一样。消失了,故事也就算是结束了。有些人会把自己的故事就此深埋于心,从此不舍想起;有些人则会干脆忘记,一如往昔般潇洒过活。 我做不到遗忘,却也不甘心深藏,所以我在地图上画出一条长长的、曲折蜿蜒的线路。不做任何准备,即日启程,我开启了一趟不问归期的路程。因为她曾经问我去哪里。我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所以我要延着我们曾经相约去走的这条路,寻找那逝去的故事。 车子在田野间一路奔驰着,我关掉了导航,任车子自由前行,任思绪信马由缰。其实目的地在心里而不在某一个固定的地方,所以开不开导航,真的没有关系。从收音机一个陌生的波段里,传出了一个磁性的男声。他讲述着一个挣扎而又虐心的故事。也许我永远不会明白,故事中的人,为什么会活的那样偏执、狂热和炽烈。 “生活给了每一个人爱的权利,可没有给任何人以爱为名伤害对方的权利…”那个磁性的男声投入而沉醉的讲着他的故事。故事中间还会恰如其分的穿插播放一首好听的经典老歌。 我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声音来自哪个神秘的地方,我也无法去探究,因为也许很快我就要驶出了这个信号的覆盖范围了。这个声音和我,我们终究是擦肩而过的陌路邂逅。可是我仍然感动于他的声音和故事,更喜悦这声音陪伴我的这一段路程。 我放下车窗玻璃,温暖的风裹着花香和春泥的芬芳,袭面而来。 前方,泛着青光的柏油马路镶嵌在一望无际的新绿麦田间,两边垂柳依依随风轻摆。路的尽头,一个高大的发电风车在兀自旋转着,它用单调而快乐的姿势,拥抱着冲向自己的每一份奔忙。它绝对不会告诉我,转过远方那道路口后,会有什么样的风景在等待。 旅程刚刚开启,前路还很长很长,我重重地踩下油门,车子听话的一声长啸,带着飞如箭似的冲向远方的天蓝云白。 第二季 季风 第二章 田语 有人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如何去寻找一个刻意躲避自己生活的人?我的回答是,最好是不要去找,这是尊重更是爱护。至于能否释然,就把它交给时间吧。 不过我的回答从来都是两个版本的,这样做的目的,一是让对方保持理智和清醒,二是不至于太过残忍的扼杀掉对方心里仅存的一丁点儿念想。 另一个版本的回答是,一个人的行踪总是有迹可循的,只要你肯迈出寻找的脚步。 前方的路牌告诉我,距离最近的城市还有二十公里的路程。 恩城,我不知道这是一座怎样的城市,住着一群怎样的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很喜欢这个城市的名字。 正当我放飞思想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前方路边,一辆红色的小轿车不知怎得愣头愣脑地扎进了路间的绿化隔离带。看样子,车体伤的不轻,破相是肯定的了,机器没伤及内脏就算是万幸了。只是不知道司机是否安好,如果系了安全带,料想应该问题不大。 果不其然,司机懵头懵脑地开车门钻了出来,看样子没有受伤,是个年轻的女司机。她满脸丧气看着残伤不堪的爱车,羞恼的狠狠一跺地,骂了句:他妈的,这下可惨了。 我不觉有些幸灾乐祸,心想这宽阔笔直畅通的马路,前无阻截,后无催赶,这主儿怎么会直直的跟绿化带干上了呢? 只见她蹲下身子看看车底,然后上车打着火,把车子往后回倒了一下。随着车子的移动,应景的传来了一声嘎啦的脆响。女司机再次下车查看,然后极其彪悍地把尚且还藕断丝连的保险杆嘎嘣一下一折两段。她打开后车门,把两段半截的 保险杆扔进车厢。然后,又一次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我被这姑娘的虎劲儿逗笑了。看她这阵势,料想应该是想自己收拾残局。可是如果水箱或者是机器受损,继续驾驶是很危险的。很显然,这姑娘缺乏基本的事故处理常识。我下车紧走几步,拍拍车窗。 “唉,这车不能再开了,会出危险的。” 她对我的出现深感诧异,将信将疑的熄了火:“那怎么办?” 我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等待救援。 “真倒霉!” 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可是却被她叫住了。 “唉,你去哪儿啊?” “不一定。” “不一定?自己要去哪儿都不知道啊!你这人好奇怪啊” “我在做自由旅行,所以走到哪算哪。” “那总得有个方向吧?” “南方,海边。” “南方也太大了吧!还有,东南、华南、华东也都有海。你说的是哪个南方?” “嗯……华东。” “好吧,我也懒得问那么多了。既然你在自由行,那不如好人做到底。送我一段儿吧。” “送你倒是没问题,可你的车怎么办呢,就这么扔在路边吗?” “没事儿,我打电话让救援公司来拖就是了。” “你可真够心大的,好吧,你去哪我送你过去。” “恩城,就在前面没多远。” “行吧,那你收拾收拾上我的车吧。” “谢谢你啊,嘻嘻……还是好人多。”她在车里一顿倒腾,又在打了一通电话后,才背着包夹着衣服下了车。 下车后没走两步,她突然叫住我说:“哎呀,等等,先别着急走。” 我问她什么事儿。 她说,出这么燃的事儿不发个朋友圈岂不是太可惜了。 我瞬间石化:“呵呵呵……你,你还真真儿是心大!” “行了,别磨叽了,过来帮我拍个照吧。” “哦……” 她站在前脸面目全非的车前很老道的摆出了几个pose,我咔咔拍了几张。然后她又把我叫到身边,强行的让我跟她还有她的小破车来了张合影。 “今天好可怜,车子开进了一片绿意盎然,还好路遇这位好心的大哥,救我于苦难之中。不开心,不高兴!嘤嘤嘤……求安慰。嗖……好啦,发出去了。哈哈” 她无比惬意的边说边笑的编辑着朋友圈文字,全然没有了出车祸的沮丧和焦灼。 这倒是一份难得的没心没肺——我在心里暗自笑道。 “唉,大哥,您怎么称呼啊?” “哦,我姓田。” “田什么?” “田yu。” “哪个yu?” “嗯,语文的语。” “哈,名字好有诗意啊。我叫马小冉,今天谢谢你啦。” “不用客气。” “嗯……今天有事儿不方便,不然这样吧,你把你电话留给我,我明天请你吃顿饭,以聊表谢意。” “呵呵,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太当回事儿。” “那加个微信吧,相逢即是缘,交个朋友嘛。” “哈哈,不用了,我们只是彼此的匆匆过客,下车后就各奔东西了,在彼此通信录上留下一个冰冷的名字也没有什么意义。” “嗯~你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好吧,那就听你的,不加了。那什么,你……你是个好人!” “也许是吧!哈哈~” “嗯,田语哥哥是做什么工作的?” “嗯,我开了一家酒吧。” “那怎么想起一个人干巴巴自驾游了呢?” “嗯……去找个人。” “找什么人啊?” “一个在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 “欧呦,感觉好有故事的样子啊。” “哈哈……也许是吧” “那,祝你成功喽。” “呵呵,谢谢!” 高速匝道入口处,一个站在单排卡车边的赤膊男人冲着我的车上下挥舞着手臂。我缓缓停下车,按下车窗玻璃。 “你好大哥,能让我搭个车吗?我的车开锅……别的车都不停,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家乡牌照的车。你就给我放到最近的汽车修理厂就行!” “好吧,那你上来吧。” 第二季 季风 第三章 偏爱 那个男人打开车门,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他第一时间按下车窗玻璃,迎着徐徐吹进来的风,沉沉的叹了口气,然后重重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随后在自己的裤子上擦擦蹭了两蹭。 坐在后排的马小冉被这个男人一身的汗臭熏的捂了一下口鼻。不过她自己可能都觉得这样有点太矫情了,所以很快又把手给放在下来。 “谢谢啊,大哥!”男人说话瓮声瓮气的。“哦,不用客气。你这是怎么搞的?”我指了指他满是水泡的右臂。 “唉~甭提了。我那车在高速上开着开着就开锅了,我赶紧就近找了个出口就开下来了。本想自己检修一下,可谁知道水箱的盖子刚一松,防冻液就滋溜一下子,全都给喷出来了。这不,把这条胳膊烫成了这个德行。万幸啊,还好没有喷到脸上。” “你说你……明明知道开锅了,怎么还去拧那水箱盖子。” “唉~我这不也是急糊涂了嘛。” “你知道这附近哪有汽修厂吗?”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外环线上肯定会有的。你就近找一个把我放那就行了。”“那个谁……马小冉,你知道这附近哪有汽修厂吗?” 马小冉摇摇头:“不知道,我上星期才刚拿到驾照,还没顾得上跟恩城的汽修厂打招呼呢。” 我通过后视镜看了看马小冉,心里顿觉好笑——难怪你宽敞平地儿的还撞大树,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女磨头”啊。 “好吧,如果你不是特别急,那咱就先延着外环线找找汽修厂,把这兄弟安顿好后我再送去你。怎么样?”我用商量的口气对马小冉说。 “行啊,我没意见。”马小冉一边翻看手机,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时进黄昏,红彤彤的太阳被西山掩去了多半个。旖旎的余晖,染红了天边的层层霞云,更暧昧了城市的气息。 马路上,车辆穿梭如流,人们卸下了一天紧张忙碌,各自奔向着家的方向,奔向着可以休憩的港湾。我的车也在其中,不过我奔向的是另一个未知的远方,而且我为之痴迷和陶醉。 问过几个路人后,我们终于找到一家汽修厂。那男人下车,连连道谢。我看汽修厂里没有人干活,于是告诉他下车看看汽修厂里有没有人,我在这等他一会儿,万一没人我再带着他去找别处。 他连连说不用了,已经够添麻烦了,剩下的事儿就自己搞定了。 “好吧……”我点点头,油门一踩,向城市的深处驶去。 “没想到你这么乐于助人哈!”马小冉调笑道。 “助人是快乐之本嘛,行走江湖谁还免得了遇到个难处啊。举手之劳的事儿,能帮就帮一把呗。” “现在像你这种人可不多了,好人不是那么好做的,小心遇到个碰瓷讹人的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哪那么多碰瓷儿的,你看我这么一会儿功夫救助了你们两个人,也没见你们碰我瓷儿啊!” “切,那是你运气没碰到茬儿上。” “你这是什么逻辑?那照你这话的意思,我帮助了你们,还得鞠躬作揖的感谢你们没有讹我?” “哈哈哈……差不多是这意思吧。你不是问我这是什么逻辑吗。我告诉你,这就是当世的生存逻辑。” “什么狗屁生存逻辑,我乐于助人并不代表我不能明辨是非,好人坏人我还是能甄别出来的。再说了,我知道什么样的忙能帮什么样的忙不能帮。我可以是个好人,但我绝对会保留我做坏事的权利的。” “哈哈哈……好吧好吧,我说不过你。” “接下来怎么走。”车子行至一处十字路口处。 “直行,过路口靠路边停下就行。” “好……” 车子停稳。 马小冉说:“你继续往前开大概五百米,路南有一家洺湫酒店,我已经给您定好房间了。去了报我的名字就行,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真是太感谢了了,欢迎来恩城。” “不用了吧,酒店我可以自己定了。”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只允许你帮助别人,不允许别人感谢你。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行行好,还是让我还了你这个人情吧。” “呵呵,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就对了,明天见。” “还是有缘再见吧……” 马小冉走下车,拍拍车窗说:“好吧,随你的便。拜拜?bye~” 一切收拾停当,我找了一家路边小馆儿,吃了些麻辣烫喝了些啤酒,然后在灯火喧扰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了走。 这是于我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也没有什么我期待遇见的东西。但是我还是感觉空气中飘散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仿佛在某个时候,我在梦来到过这里。疲倦,在我毫不留神的时候袭扰而来。 我回到酒店,冲洗了一下,然后全身赤裸的站在房间里看在过去一天里,全世界各地都发生了怎样的新闻。 有些时候,我喜欢这样赤裸的站在一个空旷的空间,这样也得以让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可以平等的呼吸上天馈赠给我们的空气。 当当当……几声敲门声打破了我的这种放飞状态。我像个嫖客遭遇警察叔叔查房一样,胡乱地穿上了件衣服。然后心有反感的打开了房门。 “你有什么事儿?” 房门打开,门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姑娘。她笑了笑对我说:“你好先生,一个人吧?需不需要客房服务啊?” 我瞬间明白了她话的意思,连忙摆手说:“啊?不需要不需要。” “咯咯咯,用不着假装矜持的,我收费合理,服务热情,保准您满意。” “真的不需要,谢谢啦。你还是赶紧走吧,我累了得休息了。” 那姑娘上下扫了我几眼,然后用迷柔的语气说:“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不需要啊。” 我没有什么心情跟她多说。“对不起,我身上的钱不够交罚款。”甩给她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我哐的一下子,关上了房门。 随着房门的关闭,纯静的世界重又回归了回来。我躺在床上,关闭了电视跟电灯,然后把耳机塞进耳朵。耳机里穿出的都是我喜欢的声音和歌。听着这些歌,我想起了一个有山的地方,我想我的下一站可以确定去哪了,一个山中的小城。 我又想起一个朋友对我说过的话,她说她的多半个青春都是在煎熬的等待中度过的。我想,有得等待也算是一种幸福吧。可是这种幸福略带苦涩。 后来我问她,那剩余的青春的?她说,也许会在习惯的等待中度过吧。惟愿青春没有那么多的煎熬等待,惟愿青春多一些快乐出发。 第二季 季风 第四章 曾见 生活的快乐在于我们永远走在追逐心中所想的路上!出发,是最有激情的词语。而当出发以后,你留给我的背影是那么的潇洒,而且充满对快乐和自由的畅想。 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把刚刚送走的冬冷又给吹了回来,可是即便它再怎么狰狞也仍然阻拦不住春芽的破土,还有百花的怒放。 前方,蜿蜒在山间的道路是302县道,它的尽头是唐菀城,几年前我曾经去过一次。这次我故意绕道小路,目的就是为了去哪里故地重游。 上次去唐菀是晚上到的,第二天又忙着处理一些蝇营狗苟的事儿,所以也没顾得上各处转转。这次,我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曾经错失的东西。 车子用力地攀趴上一个坡道,然后在转过一个山脊盲区后,我眼前出现了一个豁然开朗的世界。平缓起伏的山地间,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农舍。这些房子多是起脊的平房,红瓦白墙,当然其间有时也会出现一些二层和者三层的独栋小楼,精巧而精致。漫山遍野的李子树都开了花,娇俏的小白花跟枝条新抽的浅绿交相映衬。成群的小麻雀时而站在枝头,时而纷飞山间,留下一串儿快乐的鸣叫。街道上,小朋友们三五成群,结伴走在上学的路上。他们的肩头上压着重重的书包,可脸上却挂着最阳光的笑容,是那种没有被世俗污染的、只属于山村孩子纯真快乐的笑容。 我想用手机拍下这纯美的田园风光,可是无奈,我捕捉到的画面,看来看去也都是我眼前真实世界的简装版。后来想想,我还是放弃拍照了,而且还把之前拍好的也都删除掉了。 其实,有些美好留在心里就够了。一定要用相机或者其他方式定格,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一种贪婪,而贪婪可以吞噬和毁灭一切美好。 我放缓车速,让自己慢慢享受这山间乡村的迷人春景。我的车从一匹马身边经过,就在这个的时候,它突然高高翘起两个前蹄,来了一声划破长空的嘶鸣。是不是它也想如我一般,奔跑起来呢?希望有一天它的主人可以卸下它的马鞍,让它纵情于天地旷野之间,撒开欢儿地跑上一大圈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风大了起来。此时的我已经从山脚爬到了山肩,车再呼呼的风声鼓动着我的耳膜。一个拐弯处,道路赫然宽阔了起来。行至此间,一片青山绿水映入眼帘。我靠路边停下车,眺望远方。三座大山环抱着一湾堰塞湖,与蓝天白云互相映衬,颇有一番风姿。 风,肆意妄为地扯起了我的风衣,我裹紧风衣双臂抱于胸前,以此来挽留身体的温暖,不让它夺走。 一个开着白色越野车的胖子也停下了车,他用跟他一样气质浮夸的金色手机,不亦乐乎的拍着眼前的山川美景。我站在他的不远处,却把他也当成景色,一起收入眼底来欣赏。 后来他可能是觉得自拍不过瘾,转身向我走了过来。 “唉,大哥。帮我拍张照吧~” “好啊。”我欣然答应。然后选景指挥,蹲身仰拍,我用曾经学到的摄影技术,为他拍了一组帅气的照片。 后来他说:“要不我也帮你拍张照吧。” 我说,行吧。 我把手机递给他,然后找了个背景还不错的地方站好。 他口喊1……2……3……咔咔按动了几下手机相机快门。 “好啦!”胖子把手机递还给我,上车绝尘而去。 我打开手机相册一看,脑袋大来脖子憨,身子长来腿儿短。哈哈……我竟然被逗笑了起来。这拍照技术我也是醉了。可这也不能全怪胖子,也许这就是他审美的方式呢?还有,自己也许本来就是这么个样子,相机只是还原了我的本相。长得不帅,责怪相机和拍照技术不合适。就像拉不出屎来,只能从自己肠胃上找问题,不能责怪地球的地心引力太小。 嗖嗖嗖,一张不留全部删掉。这样有损虚荣心的照片可是万万不能留下来的。 上车,迎着风,继续出发~ 第二季 季风 第五章 山肴 唐菀城倚靠北太行山东麓,延平沙河河岸而建,城市中的每一处都能够亲山近水。在城中的虎头桥桥头南面,有一家天外天宾馆,宾馆门前是条老街,老街里有各色小馆儿,小馆是吃货淘到地道小吃和小酌谈心的好去处。 这样有美食有美景的地方,是我最钟爱的地方。 我顺着有些陈旧的楼梯来到宾馆登处。接待我的还是那个老大姐,虽然过去有两三年时间了吧,不过我多少还对她有点儿印象。 人的记忆有时候就是这么怪,很多东西你以为你已经忘记了,可实际上它只是被封存在了你的潜意识之中。只要在一个合时的时间,出现某个特定的场景,它就会像是一把钥匙一样开启你的这段记忆。 “住宿啊?”她说话时满面笑容。 “嗯~”我点点头,同时把身份证递给了他。 “一个人?” “对!” “那开个大床房吧。” “都可以。” “住几晚?” “可能一晚吧。” “哦~那个,麻烦你对着摄像头站好。嗯…好啦。交下房费吧。” “多少钱?” “八十。” “都是老客户了,给便宜点儿!” “我这已经是最优惠价格了。” “可是上次我们在这住不是80啊。” “上次?什么时候的事儿。” “您忘了?就在前一阵子,我们一起四个人在这住的。” “嗯……好像有点儿印象。那上次收你们多少钱?” “60” “嗯……好吧,就还给按60吧。” “我扫码支付吧。” “行了,你扫一百,四十的押金。” 嗒~ “过去啦哈!” “好嘞,301,给你房卡。” 我接过房卡,眼神交错间,我确定,她对我没有半点印象。只是生意人的狡黠促使她说对我有印象。而且,我们上次住的好像也不是这家天外天宾馆,而是它对面的港湾宾馆。记得当时我们确实来这了,但是好像因为价格问题没有住成。 看看,我的记忆在时空中错乱了。 哈哈~ 安顿好后,我看时间还早,就在附近的街巷中信步闲逛了起来。这里是老城区,新老建筑交错在一起,城中有村,村中见城。有时候在大街上走着走着,还会被曲径通幽的小路所吸引,然后顺着小路走进不知名的胡同巷子里。 我拔了一根路边的杂草叼到嘴里,给腿脚以绝对的自由。看着长有青苔的石阶,闻着从矮墙探出的桃花的沁心芳香,我享受到一种返璞归真的快乐。 汪~汪~汪~ 几声狂躁的狗叫,惊得我一个踉跄。吓得我赶紧加快脚步远离了这里。小时候被狗咬怕了,对狗叫有着本能的恐惧。还好我没有辫子,如果有的话,真的要被这条大汪吓得翘了辫子了。 回到主街,回望刚刚走下的石阶小路,总感觉有点意犹未尽。看看眼前的景象颇为诗意,就索性拍了张照片,并写了一首骚气的小诗,发到了朋友圈里: 阴晴堆满眉间宽, 黄昏小城独折弯。 多形本是无形物, 绿苔石阶谬青山。 不一会儿就有人给我点赞了,其中还有一条留言:你小子来唐菀了? 是张哥… 张哥是唐菀当地一个蛮有实力的生意人,我们在一场酒局上相识,还算有些交情。 我连忙回信息给他——是,今天下午刚到。 “怎么不来找我?” “我就是路过,你也挺忙的,就没好意思打扰你。” “都是朋友,有什么打扰的。晚上怎么安排的?” “没安排。” “哎呀~我晚上有个饭局。你小子也真是的,来我这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这样吧,我这边应酬完了就去找你,咱俩一起夜啤酒行吧?” “不用麻烦了吧张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的。” “行了,你就别跟我这瞎客气了。给我发个你的位置,晚上咱俩不见不散。有两年没见了吧?咱哥儿俩得好好絮叨絮叨。” 晚上约摸十点钟,张哥的电话打了进来。 “下楼吧。” 我噔噔噔的跑下楼,一个敦实的汉子站在门口,冲着我满脸堆笑的伸出了大手。 我上前我握住他的手,笑道:“你好啊张哥,好久不见,你又富态了哈。” “哈哈哈,你小子可以啊!见庙不烧香,过山不拜神。来我的地盘儿了竟然想混荡过去。没想到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一冒泡儿就让我给逮住了。” “那是,张哥您是老江湖了。我有什么机灵也不敢在您跟前抖啊。主要把,还是怕给你添麻烦。” “麻烦什么呀,都是朋友。走吧,我带你去个地儿,咱俩好好喝个。” “好,听您的安排。” 清蒸鱼、山蘑菇、山药木耳、小青瓜……四个精致的小菜,加上托盘烤串儿。我们的酒摊子就这样拉开了。 “你小子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唐菀了?有事儿啊?” “没有,就是出来随便逛逛。” “你还真悠闲啊。” “偶尔给自己放个假嘛。” “一个人?” “嗯……不然呢?” “那多寂寞啊!” “不寂寞,难得一份清净。” “嘿嘿,你小子不会想单独出来,好方便猎艳四方播爱天下吧?” “怎么会呢!你看我像有那么大能力的人嘛?” “像,我看你像。” “哈哈,你就别拿兄弟我打哈哈了。” “那你一个人出来干嘛呢?难不成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困惑?” 他这句话说得很突兀,竟然歪打正着的戳中了我软肋。 张哥是个老油条,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我瞬间消失的飘忽眼神。 “怎么?还真遇到困惑了!什么能困惑到你呢?莫非是情?来,说给哥哥听听。” 他这句话更犀利的颤动了我的心弦。 “哈哈哈~”我笑道,“你就别胡猜了,我这次出来就单纯的自驾游,散散心的事儿。没什么困惑,顶多算是有点心事吧。” “关于感情方面的?” “你还真~哈哈,好吧算是吧。” “怎么回事儿?” “也没什么,就想通过这次出游找回点儿……嗯……找到点儿什么。” “这话听着不痛快。” “哎呀,说明白点儿就是多年前我与一个朋友失去了联系。” “女的?” “对,女的。” “好,继续。” “后来在酒吧街偶然得到了她的消息。所以我希望这次出来能够找到她。” “有把握找到吗?” “没有,一点儿没有。” “那费这劲儿干嘛。她要是也同样想见你,早就出现在你面前了,不可能让你这么找来找去的。说白了,人家就是躲着你,你还傻呵呵的往人家身上贴什么呀。而且还贴不着。” “无所谓,我也只是想遵从内心。” “这是何苦呢?就甭说你想跟她亲热亲热了,就是一个拥抱都得不到。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可怜了?你就说吧,你想她了,你饥渴的时候怎么办?” “啊?哈哈哈!”我笑着无奈地摆了摆手。 “什么?你的意思是用手解决?” “什么呀张哥,我真是服了你了。是,你说得没有错。这人呢,其实也不光是人啦,包括动物,都有饥渴的时候,都有交*配的欲望。但是人比动物纵欲。动物交*配,尤其雄性是非常谨慎,很多都是冒着生命代价的。可是人就不同了。人可以随时随地松腰带脱裤子,而且不仅仅是为了繁衍后代。不过人的这种结合分两种,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叫做*爱,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在一起叫御欲。你就说吧……” “停停停……我嘞个去,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你这都把我给说懵了。好啦好啦,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不打听就是,用不着很我在这打太极。” “哈哈哈~可没有打太极的意思。” “没有才怪呢。好了不说这些闲白了,我这有个事儿想麻烦你帮个忙。” “难怪你非得拉着我喝酒,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什么事儿你说吧?我尽力而为。”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公司最近遇到了点儿麻烦,想借助媒体进行维权。你看你能不能帮我跟报社的胡主编联系一下啊。” “嗯……行回头你把相关资料发给我,我帮你联系他。” “好嘞,兄弟!哥哥先谢谢你啦。来,走一个……” “干杯!” 第二季 季风 第六章 隐笑 一大早张哥就拎着个档案袋子找了过来,我打开其中资料快速翻阅了一下,一看到“土地所有权”、“强拆”、“公权还是强权”等等几个关键词就知道这是一个棘手而又敏感的案子。 我把资料塞回档案袋交还给他。 “你个事儿很敏感啊,张哥。” “我知道,不然也不会找你的。” “原则上讲,这种事儿如果得不到当地宣传部门的同意,媒体是不好冒然报道出来的。” “哎呀,你就别讲什么原则了。我找你就是不想按原则办事儿。老弟,这事儿你不帮哥哥,哥哥我可就真的求助无门了。你不想看哥哥我就这么栽了吧?!” “你这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好吧,我尽力而为,不过我现在也只能是帮你牵个线搭个话什么的,至于报社能不能够报道,这我可就不能打包票了。你也知道,我早就不做媒体了。” “反正这事儿就拜托你了。我相信,凭你跟胡主编的关系,肯定没问题的。你放心,钱不是问题。” “哎呀~这都不是钱的事儿!好多事儿不是花钱就能办的。” “拜托拜托……拜托啦老弟!哥哥这次是真犯难了。” “好吧,我先打个电话!” 我拿过手机,翻出日报社总编胡周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您好胡老师!我是田语啊。哈哈……没有没有,这不是有日子没联系了嘛,想您了就打个电话问问。嘿嘿嘿~什么事儿都逃不过您的法眼……还真有点儿事想麻烦您。嗯嗯,就是我一朋友,开公司的,他遇到点儿麻烦想求助媒体……对,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吧……嗯……资料我也只是简单的看了看,真还不好盖棺定论,反正涉及的问题挺敏感。我知道,反正您多费心吧。嗯……行,我回头让他把资料传给您。好的胡老师,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等我回去一定去家里拜望您跟师娘。好……好的!哈哈,胡老师再见。” 挂断电话,我翻出微信通信录,然后把一个微信名片发给了张哥。 “这是胡主编的微信,你加一下他,然后把你资料电子版发过去,记住,越详细越好。然后,后面的事儿你就自己跟他联系吧。我也就只能做这么多了。” “别介兄弟,这事儿你得帮我盯到底呀。” “张哥,这事儿我盯也没用,主动权不在咱们手上。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了。” “好吧好吧,谢谢你啦兄弟!” “别客气!”我长舒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扔出去了。 平心而论,我不是很讨厌张哥这样的人。虽然他们世故、圆滑、贪婪、不拘小节、甚至有点儿流氓气。但是相比那些人面兽心、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小人、伪君子,他们显得反而更真实。他们不装,他们敢于直面和表达自己的欲望,他们活的洒脱、活的随性、活的不做作。 当然了,这两种人都算好人。 当然了当然了,我也不算是好人,我只能是尽量不做坏事,或者多做一些好人该做的事。 “今天怎么安排的?”张哥问。 “继续赶路……” “赶路?去哪?” “继续向南啊,我的旅行才刚刚开始。。” “多留一天吧,我带你各处转转。” “还是不了,我的快乐在路上,不在唐菀。咱们来日方长吧。” “好吧……那祝你一路顺风了。” “嗯……” “唉~”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话风一转问,“老弟,你向南会路过天镇吗?” “天镇……”我看了看地图,“天镇有点靠西了,我好像走不到那边去。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嗯,我想去天镇办点事儿,可是昨晚酒喝多了,懒得自己开车,你要是路过那呢,我就跟你车走一段儿。” 我想了想说:“要是这样你就跟我一起走吧,绕个弯的事儿,我送你一程。” “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存在。” “好的,那就辛苦你啦。” 没什么需要准备的。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吃了些早点后,我们就启程了。一上车张哥就开始很惬意地聊起了微信,看他的表情甚是享受,聊的内容显然不是生意上那些挠头的事情。 在驶近一个路口的时候,却见一个长发女孩儿在冲我的车招手。我正觉诧异时,张哥连忙招呼说,“唉,老弟!靠边停下车,让她上来。” “你认识她?”我有些犹豫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停下了车。 女孩儿拉开车门,很自然的挨着张哥坐在了后排座上。 张哥给介绍了一下,我们相互冲对方点了下头,也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小婧,几天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张哥油腻的脸上堆满了肥笑。 女孩儿浅浅一笑:“哪有啊张哥,你真会说笑。” “没说笑,说的都是真心话实在话。”张哥说着,抓起女孩儿的手吧的亲了一口。 女孩儿缩回自己的手,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我,却正好与我在后视镜里对视了一眼。她很快躲开我的眼神儿,脸上写满了不自在。她长了一张蛮清纯的脸孔,可是穿着却与清纯背道而驰。她很漂亮,还有有些像她……可是我知道她跟她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在当今社会,这样的女孩儿委身于张哥这样的人并不稀奇,我对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开着车一路奔跑,后座的他们则自顾自的调着情。我跟他们虽然同在一辆车里,但是俨然不在同一个时空世界中。 我打开收音机,搜索到一个最清晰的声音,然后很享受的听了起来。后排座的他们的任何行为都不会给我造成任何影响。我是个屏蔽信息能力很强的人,也是一个免疫力很强的人。记得上大学时,我同宿舍的一个同学当着我的面跟她女朋友做*爱,我都不以为然。而且还是在大中午的时候哦,而且他们就在跟我头对头的床上哦。当然了,他们当时以为我睡着了,在御火焚身的状态下云雨了起来。而事实上我确实睡着,不过中间被他们吵醒。当时我特别尴尬,起床不合适,不起床也不合适。后来,忍无可忍的我,用指关节给了那小子来了一个重重的脑崩儿,提醒他“你小子他妈动静小点儿”! 他当时正在劲头上,也顾不上其他了,应付了一句“让你见笑了哥们儿,你放心,我这就快完事儿了。”说完这话,他又兀自辛勤耕耘了起来。我呢,无奈地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继续午睡,而且竟然还睡着了。 所以说,现在后排座二位的这些小伎俩,于我来说,真得不算什么。完全可以视同空气一般。 高速入口出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高速因为不知名原因关闭了。 “这下可麻烦了!张哥,去天镇还有其他路没有?”我不得不残忍的打断他们,问张哥道。 “有倒是有,不过那条路有点险。” “有路就行啊。怎么走?” 掉头,大概三公里处有个岔路口,顺着上山的那条路走就行。都是盘山路,你没问题吧。”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找了合适的路段调转车头,加大了油门! 第二季 季风 第七章 馋嘴 我用尽全部去追求一种心中向往的自由生活,可什么又是自由呢?是华莱士在断头台上那一声绝望不屈、震颤肝胆的嘶吼?还是隋文帝杨坚纵情声色的最后两年?亦或是约翰.兰博用最后的信仰换来的伤痛和失落?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也许答案又很简单——可以随时迈出脚步,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 车子转上弯道,道路陡然变得窄了很多,但仍然干净平坦。 后排座的甜腻私语早就被收音机里磁性的声音所掩盖,这对我还有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空间状态。张哥有时会跟我搭上一两句话,可能他是怕冷落我吧。可是我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些,我的在意的是车前的道路,还有远方层峦叠嶂、涧深谷幽的山景。 初春的新绿妆点着贫瘠荒芜的太行山,给大山的苍凉增添了一丝清新婉约。山间冷风吹得呼呼作向。风,钻进车厢、吹到脸上,冰凉爽冽。 车子在行进中,目及之处是一重又重的土山。黄绿的山坡上,矮小的灌木尚在沉睡,青草却已渐连天际。 偶尔,在山坳的柿子树的枝头,会有几个的大柿子跳入眼帘,橙黄甜红,分外喜人。 道路旁、孤崖边,一株披着绿妆的倔强杨柳在风中傲然挺立,“长发”随风飘舞。湛蓝的天空上,一轮浅白的满月悬挂于枝头之上,给本来苍茫的天蓝山白增添了一分飘然仙意。 峰回路转。我开着车,像只调皮的松鼠,在山地间奔走跳跃,刚才还在山顶上盘旋前进,随风而行;过了一会儿就到了山谷底哼哧带喘,爬坡慢遁。时不时的,道路傍会出现不知由何时山体塌方处理后遗留下来的乱石渣土。我暗自庆幸,这塌方不是发生在此行的这个时候。同时,我又极其兴奋于这样的行途,不然你看,前方似乎已是悬崖,可车头行至极致,却见一个回旋的弯道,把我们引至下一程坦途。 这些,怎能不让人兴奋?! 山坳间,有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公路站有大型机械在轰鸣中作业。看到这些,我有了失落人间的孩子看到家人的感觉。在这长长的路上,我真得好像被世界遗忘了。一路上,真得只有我们一辆车。 道路或弯曲或径直,一会儿在山外,一会儿进山内,一会儿一半在山内一半在山外,山壁如斧劈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看见了,看见了……也记不清车行了几个小时,又转过一个山头后,我眺望到了空旷的平原大地。又行一程,再回头看,难以想象,我们是从那群山之中钻出来的。 张哥告诉我,这条路的名字叫“天走路”。我看看山中来路,果然路如其名——天走。 怀着对天走路的淡淡不舍,我驾车冲进了山外广袤丰饶的平原。 到达天镇时已是下午四点钟了,张哥竭力想留我在天镇住下,可是无奈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吸引我留下来的东西。 我把张哥和小婧送到位置,然后择路继续前行。临出发前,张哥非要让我带点儿当地的土特产。我拗不过他,只得带上,所以我车后备箱里就多出了两盒包装精美的黄金小米。我想,有了它,即使我的车子哪天抛锚在某个荒山野岭也不至于饿肚子了。 车子行至老城区一个路口,但见路边有三五个人围着一个小摊子吃着什么。我很好奇,然后肚子在这个时候也不满的叫了两声,我这才想起中午饭还没有吃呢。 我驱车过去,嘎得一下停在了摊位边。下车一看,一个衣着整洁的老太太在摊位前笑盈盈的忙碌着。 摊子由一个小推车改装而成,下面有轮子,整体围着铁皮,侧面的杆子上飘着一面古香古色的酒幌旗,上绣四个黑体字“五香豆干”。摊子正上方是一个长方型的铁盘,铁盘里有卤汤,卤汤汩汩的翻滚着,喷香的豆腐干在里面浸润吸香。食客们围站在四周,吃的甚是陶醉。 我摸摸空空如也嗷嗷待哺的肚子,舔了舔嘴唇。 “阿姨啊,这豆干怎么卖的?” “一块钱一条。”老太太说着,递给我一个套着塑料袋的小搪瓷碗儿。“吃什么口味儿自己调,吃完一起算账就行。” “哦…”我接过碗,学着当地人的样子,调好了调料。 “我这豆干儿就得吃现做的,不然不好吃呢。先给你两条,尝尝…”老太太笑着从盘中夹出豆干儿放到了我的碗里。我夹起来,放到嘴里,一嚼,味蕾瞬间被激活——这也太好吃了吧~ “麻烦您再给我四条!” “别着急,慢慢吃。”老太太没有给四条,还是给了两条。而且我发现她不仅仅是对我,对待其他人也一样,每次只给夹两条,不厌其烦、周而复始、满面笑容。 “好有意思的老人家~”我吃着美味的豆干儿,心里却对这个老人家产生了好奇心。 老人家开店经营,有些时候不完全是为了挣钱。他们有他们的个性、脾气和想要传承的东西。 我曾经就去过两家由老人家经营的个性小餐馆,其中一家卖羊汤,味道自然没得说,25块一碗,每天限量30碗,卖够25碗后就关门歇业,谁来也不卖了。每天,都会有人因为没有喝到他家的羊汤而失望而归。 还有一家是饺子馆儿,只有一种馅儿——猪肉大葱。菜呢也只有一种——凉拌猪耳丝儿。来这家店的食客不用点餐,只要告诉老板要几人份就行了。 我曾经问过那店老板,为什么要这样经营。他说是因为不想太复杂。 原来,幸福是越简单越好。 “阿姨,您做的这豆干儿真好吃。” “谢谢啊,好吃就多吃点儿。”老太太说着又给我夹了两条。 “您手艺这么好为什么不开家店呢?这样也省得风吹日晒了。” “没有必要啦,天气好我就出来,天气不好就不出来。在这路边,晒着太阳,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吃我做的豆干儿挺快乐的。”老太太说这话时一脸的温暖。 看着老太太温暖的笑,我似乎渐渐明白了她的幸福和她的孤独。 看旁边的人都就着五香豆干儿喝啤酒,我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我也问老太太要了一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可是当我结完账准备继续赶路是才发现,我走不了了。 “喝酒时怎么忘记自己还开着车呢?” 天不留人,自己留。没有出息的嘴巴,会享受的胃,还有一颗尘世间随遇而安的心。 纵有想往,明天再说~ 第二季 季风 第八章 古街 街口发生了车辆剐蹭事故,两个车主各不相让,争执的粗脖子涨筋的。也不知道这二位哪来那么大火气,交警都来了,两个人还是没完没了的叨逼叨、叨逼叨。 我靠在车身上静眼旁观,这种热闹我其实是不屑围观的。只是我真得不敢轻易动车,无奈管不住的嘴和贪婪的胃,捆住了我的腿。 人在做了亏心事儿后大抵都会心虚的吧?就像我喝了酒,看到交警就不敢动车一样,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交警多数不会查车。只是,我现在只身在外,真的不能出任何状况。更主要的是,我不想让任何事情破坏我的这次旅行。 洒眼四处瞅瞅,我远远的看到了客栈两个字。 “不如干脆就近住下吧”。想到反正也走不了了,我迈步向那家隐藏在小街里家庭旅馆走去。 小客栈不大,但收拾得干净雅致。前台没有人,我敲了敲前台桌子,招呼了一声。 “住宿吗?等一下儿哈…”里屋传出一个甜美的女声。 “哦…”我应了一声,目光却被房顶吊着的风铃所吸引。我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过风铃了。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有一次我过生日,一个同学就送了个风铃给我做生日礼物。只是很多年过去了,那个风铃早就不知去处。能留下来的,也就是那么一点儿年少时的记忆。 一阵风吹了进来,风铃轻轻摇摆,清脆曼妙的声音响起。 “你好!”一个年轻的姑娘散着半干的长发带着一股洗发水的清香味道从里屋走了出来。 “你好!”我说。 “住宿啊?” “对啊!” “一个人?” “嗯…” “哦…唉~你?”姑娘看着我,眼神中跳出一种特别惊喜,“你看上去好面熟啊,之前是不是在我这住过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第一次来这儿。”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不过你看上去好面熟啊。” “世界这么大,人又这么多,难免撞脸。更何况,我长得又这么平淡无奇。” “呵呵呵~你说话真逗。不过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是真的看你有一种亲切感,有一种遇见失散多年的哥哥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眼缘吧。” “嘻嘻,应该是吧~来,身份证给我,我给你登记。” 一阵风来,风铃再次响起。我看着叮铃作响的风铃,竟然有些入神。 “来天镇旅游吗?” “啊?问我吗?” “哈哈,当然了。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不问你问谁啊?” “算是吧。这风铃声真好听。” “什么叫算是啊?” “那就是是喽。” “好吧。给你钥匙,天字一号房间。” “你也够逗的,还天字一号房,科举考试啊?天字一号是那个房间?”我接过身份证和钥匙,笑问道。 “嘿嘿嘿~就是101室喽。旅途辛苦了,去休息吧,就旁边这个房间。” “谢啦!唉,对了,我还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 “说吧!什么事儿?” “我的车还在前面马路边停着呢,我喝酒了不方便动车,你能帮我开过来吗?” “小意思,车钥匙给我,剩下的事儿你就交给我吧。车牌号多少?” “尾号9508,黑色大众越野车,拜托啦!” “没事儿!” 进到房间,往床上一躺,酒劲儿还有一天的驾驶疲劳瞬间袭来。 …… “唉~唉!”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一只手在拍我。我睁开眼,只见那个前台的姑娘眨巴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站在我身前。 “喏,车钥匙给你。” 我抹了一下嘴角流出的口水,接过了钥匙。 “谢谢啊!” “不用客气。唉,你真够可以的啊。这么一会儿就睡着了。你告诉我,这种秒睡的功夫你是在哪学来的,能不能教教我呀?还有,你睡觉怎么不关门啊?” 我笑了笑说:“什么功夫啊,我也是差不多有二十年没有这样秒睡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太累了吧?躺下就着了。唉?我睡多久了?” “嗯~最多十分钟吧!” “哎呀,这十分钟睡得可真舒服。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了。”我站起身,舒展手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哈哈哈~那你继续睡吧,我不打扰你了。记住,一定要锁好门!不然丢了东西,我可不负责任。” “知道啦,谢谢你啊!嗯……我也睡足了,不睡了,出去走走。这附近有什么好去处?推荐一下。” “嗯…有条老街,叫访古佛。你可以去那里转转。” “访古佛街,好特别的名字。街上有什么?” “你去了不就知道啦。” “也对哈,行,那就去访古佛街。” “不过现在有点晚了,要去的话,你最好明天再去。现在马上天黑了,街上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 “看看夜景也是好的啊……” “没有什么夜景,那是一条老街,是那种没有被现代商业化包装的老街,路灯都没有装几盏的,所以还是挺陈旧的。晚上去,各处黑漆漆的,感觉还有点瘆人。” “哦?听上去挺特别的嘛。” “是啊,是挺特别的。” 在现代城市中,像这种没有被商业包装的老街真可算是稀有事物了。不知道当地政府是出于什么考虑,没有把这条老街包装开发成旅游景区。也许是对老街的保护,也许是已经规划但还没实施,也许是因为这条老街叫“访古佛”所以不宜过度包装。 “好吧。”我想了想说,“听你的,那就明天再去。嗯……那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小吃啊?推荐一下。” “卤豆干儿,我们这的卤豆干儿很好吃的。” “豆干儿吃过啦,还有别的吗?” “嗯……街口的铁锅焖面也不错。” “好,那就去吃铁锅焖面。” “嗯~那如果你要去的话,咱俩拼一锅吧,不然你一个人吃不了的。而且我正好也想吃了。” “好啊!” “不过我得看店,所以还得麻烦你帮我打包带一份回来喽。钱呢,我从房费里给你优惠。” “不用了,一碗面而已,我请你啦。” “那怎么好意思啊。”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行吧,那我就好意思一次,记住,要排骨面。” …… 我找了老半天才找到那个小姑娘说的面馆,点了餐后,服务员告诉我要等半个小时才能出锅。我是个坐不住的人,于我想起了小姑娘说的访古佛街,如果古街离这里近的话,也许我还可以趁着这个间隙去转转。 再一问服务员,古街果然离这里很近。 我跟服务员交代了一下,然后就按照她指引的路径去寻访古街了。 走过两个街口,穿过一条小巷,我就站在了仿古街的街口。 放眼望进去,古街内灯光昏暗,几乎没有行人。这样的景象让我想起了电影《僵尸先生》里的街景。还别说,大晚上进入这样一条破旧的古街,还真是有点瘆的慌。 踟蹰了一下,我还是决定不进去了。 折回面馆,取上打好包的两人份焖面,然后径直回到了客栈。 “唉?你怎么也打包回来了?”客栈的姑娘笑着问道。 “感觉我吃热的而让你吃凉不太合适,所以就干脆一起打包带回来了。” “哈哈……好人一个呀,田语哥哥!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吧。唉,对了,我这样叫你可以吧?” “嗯……可以。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身份证啊……我刚才给你登记了。” “对对对,看我笨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很亲切,希望我的言语没有显得太冒失。” “哦,没关系的,相识就是缘嘛。” “那吃饭吧!” “好!” 她把茶几收拾了一下,摆好餐盒,然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碗。 “还有其他人嘛?”我看着小碗问道。 “嘿嘿,还有一个小萝莉。”说完这话,她走进里屋,抱出了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看到我,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不过没一会儿她就跟着熟络了起来。 “没想到你还挺有小孩儿缘的……”看小女孩儿跟着玩得开心,她笑着调侃说。 “嗯……其实一直以来我比较受两种人待见。” “哪两种人?” “一种是老太太,另一种就是这种小萝莉啦。” “哈哈,那像我这样风华正茂的女人呢?”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第二季 季风 第九章 寻深 “我时常在一种挣扎中享受兴奋——比如,打开电脑准备敲击第一字,却没有选定一个合适的主语,没有考虑好用动宾短语还是用动补短语,用隐喻还是明喻的时候;比如,决定远行,却没有选定去哪个方向,目的地是那个地方的时候;比如,准备聆听一个声音,却没想好是坐着听还是躺着听,是托腮听还是捧脸听的时候……等等吧。当然了,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但是我不能再说了,之所以不说了,不是因为怕自己显得啰嗦,而是再往下说就没有正经话了。 一大早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我一不留神就被镜子中的自己给帅到了。都说人在刚刚洗完澡后一刹那,颜值会有30%—300%的提高。今天看来,这个传闻是真的。可是当我擦干镜子上的水雾,去掉这层天然滤镜后,我还是理性而坦然的接受了一个现实——我长得还是挺寒碜的。真的! “退房啦…”我敲了敲前台桌子。 “来啦!”那姑娘打着哈欠从里屋走了出来,没有了昨天的精致,却多了一分呆萌。女孩子的装束总是那么逗笑,比如把狗熊穿在身上当睡衣,比如手机套上会长出一对兔子耳朵。 “田语哥哥,早啊!” “早。” “这就要走啦?” “是啊。” “这么匆忙。” “不匆忙,就是上了岁数,觉少睡不着了。” “噗……哈哈哈。你这人啊,真够讨厌的,一大早就害人家笑出两条鱼尾纹来。” “哈哈……那你控制着点儿,绷着别笑。” “行行行,我尽量绷着不笑。唉~这么早就走,不准备去访古佛街玩儿啦?” “去,当然去。” “那怎么这么着急退房?” “逛完就直接走了,不回来了。” “哦……可天镇好玩儿的地方多着呢,不只是一条古街,其他地方你不去转转玩玩啦?” “不了,还有事儿呢。” “好吧,那我祝你一路顺风啦。” “谢谢!也祝你好运!” …… 清晨的空气清新湿润,呼吸起来特别舒服。我按照记忆一路找寻,来到了古街。 这应该是一条不为多数人所知的古老街道。至少来这里之前,我从没有听说过关于它的任何故事。可是,生活的奇妙,却推着我从山的那一面来到山的这一面,邂逅与它。这,应该就是一种缘;这,也是生命中的一切值得去敬畏的原因。 访古佛街是隐于闹市中的清幽之地。它地处老城边缘接近新城的地方。它的古朴破旧中隐藏着一种不易言表的吸引力。 我之前从没有来过这里,但却觉得这里的每一处景物都无比熟悉。也许,这里是我曾经在梦中来过无数次的地方。 访古佛街分为前街和后街,前街居住着制售香烛的传统手艺人家,他们的香烛制作技术由祖辈一代代口口相传下来。他们世代以此为生,香火延绵了也不知有多深的岁月。 后街,是更加蜿蜒曲折的街道,街道上尽是不规则安放的佛龛,佛龛里面贡奉着菩萨诸佛。 因为没有被现代商业化染指,所以古街和居住在这里人们,他们生活的平淡、清闲、与世无争。他们从不去刻意做任何招考声音的吆喝,他们也从不谄媚讨好来往这里的任何一个观光的外乡人,他们展现出来的只要淳朴合作友善。而来到这里的外乡人也多数不是来观光旅游了,他们都是如我一般,被古街的某种力量还有内心的某种企盼所吸引过来的。 每年春末夏初和冬月即尽的时候是这条古老街道最热闹的时间。 春尽夏初时,这里有点热但还不燥;冬月将尽时,这里有点冷但已经隐隐触摸到了温暖。这两种感觉,在我这来到这条古老街道后,轻轻撞击了我,也许还有每一个来这里寻幽探灵者的心灵。 生活的方式很复杂,生存的方式却很单一;幸福和爱是每一个人倾尽一生所追寻的东西,可幸福和爱又是最难定义的事物。 幸福和爱也许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别人眼里的,一种是自己心里的。人们总是习惯把生活过度复杂化或者简单化,而走在访古佛街里我才发现,生活远没有那么多的承担,不是生活赋予你什么,是你强加给了生活太多的东西。 农历二月的山坳里还是挺冷的。我踏着沉睡在冰冷中却即将复苏的青石路面,行走在满是岁月痕迹的前街道路上。街边的店铺里,人们各自做着自己的活计,偶尔会有人冲我颔首微笑,但多数时候店铺内的人是不会主动过来招呼的。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有他们恬静、不愿被任何外来事物打扰的生活。 淡淡的香烟味弥漫在清冷的空气里,闻起来非常特别。前后街之间总有相通的小巷,如果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总会不自觉的由前街走到后街来,或者从后街走到前街。 访古佛街的设计很特别,也不知道是哪位懂得奇门遁甲的高士所设计。反正无论是前街还是后街,我怎么走都走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尽头。可能是这两条街道太过幽长,也可能它们之间互通互联本来就是一个隐性的循环。 有时候,我觉得访古佛街就是一座迷宫,不过这座迷宫不会让人迷路,你可以很轻松的让你找到出口离开这里,但却永远不要意图搞清楚哪里是它真正的起点和终点。 走着走着,我已经从前街走进了后街。在这里,脚步是不受大脑思维支配的,去哪里不去哪里,都只能凭着感觉走。 后街上的人相对前街要少了很多,但香火更加旺盛。我从来没有上过香,也不知道这些香烛是谁贡奉点燃的,不过我很喜欢这种青灯古佛的清幽环境。 走到狭窄拐角路段的时候,街巷间弥漫的浓浓烟雾,呛得我忍不住捂住了口鼻。我眯着眼穿过烟雾望去,一座慈祥的佛陀静坐其中。 古佛,接受着尘世芸芸众生的朝拜,静观着世间万物爱恨情仇。在这里,没有尘世侵袭,没有繁华浸染,没有世事纷争。 第二季 季风 第十章 悠然 鲁迅先生说:“人生最痛苦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可以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 在没有看到可以走的路,不去惊醒那个做梦的人,这应该就是一种爱护吧。尤其当他的梦是由你亲手编织出来的时候。 在山里行车,虽然刺激,也有更多的景可以欣赏,但是却不是那么痛快。你有一颗奔放的心,但是想要驾车,如在平原高速公路上那样疾风狂飙是不可能的。山路逶迤,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一丝压抑感。不过我还好,我暂时拥有可以挥霍的时间,可以尽情享受这行路的过程,而不急于寄情于某个目的地。 没有等待的奔赴,更多的渴望也只能是在路上了。 打开地图,看看自己所处的位置,再看看其他几个被我标注过的地方。心里大概盘算出了一条行进的路线。 地图上被标注过的地方,有些是我曾经去过的地方,有些是我跟她聊起过的地方。遇见酒吧里听到的故事让我知道,她在寻着我的足迹填补着别离后的思念。我不知道自己在这条足迹中能否找到她的气息,更不敢去奢望在某一个地方与她重逢。但是,我还是充满了寄托。在我心里,这次旅行是有某种仪式感的。因为唯有这样,才对得起她过去五年,甚至以后更长岁月的默默追寻和等待。 车子行进在一条山中的县级公路上,导航已经沉默很久没有说话了。也许她迷路了,也许她也搞不懂我要去哪里了。反正就是不再说话了。不过导航这个东西吧,还真不能完全听她的。有时候,明明前面拐弯就扎沟里了,她还是一个劲儿的让你右拐右拐的。真搞不懂她想诱拐我去哪儿?化作春泥更护花吗?切~ 看看路牌,车子已经进入恒山了。据说张果老就是在这里修身成真羽化升仙的。古往今来有无数人做着成仙的美梦,可是在我看来成仙也没什么意思,尤其是那种长生不老的神仙。如果不生不灭,无始无终,那生活需要追求的维度就会变得无限大。是问,没有边际的虚无又有什么快乐可言呢?更何况,长身不老本来就是缪谈,也许被量子化倒是更容易些,不过那可真就是尘归尘土归土喽。 记得在庆云宫十方堂前看过—联:一心万法舒卷自由,三济十方纵横无碍。如果这是神仙的境界,那这种自由的生活状态倒是真挺令我向往的。不过我相信,这种自由是一种通过修炼可得的境界,是一种心灵生活的升华。如此说来,谁又都有修真成仙的可能了。 油表已经开始报警了,看来我必须尽快找地方加油了。路牌指示,前方20km处是长岭。就现在的油箱储备,走这一点路程完全没有问题。 专注于前方的道路,我重新设定好导航,加足马力奔跑向前。 广播的信号越来越差了,也不知是哪座山峰或者那道险岭挡住了温暖心灵的电波和声音。我关掉收音机,整个世界突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再无其他。 “坏了!” 刚转过一个路口,公路中间的一块提示牌让我一下子不好了起来——前方道路塌方,车辆绕行! “我说这一路上这么清静呢?原来路被堵死了!怎么办……?这一绕可就不知道绕多远了。油箱里油能顶得住吗?”我心里咚咚咚的打起了鼓。没有了油,这大铁家伙我是真没法捣鼓?荒山野岭的,我都不知道上哪求援。 调转车头吧。 又行了一段儿后,我遇见了一个放羊的大叔。 “你好大叔,麻烦问一下,去长岭怎么走啊?” “长岭啊,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到啦。” “走不了了,前面塌方了。” “哦~那你走小路嘛!” “小路怎么走?” “你往那边走,差不多五六里路吧,那有个下山的道儿,你顺着那条道走就能到长岭了。” “那道我这车能走吗?” “能的能的,马车都能走的,你这车没问题的。” “路好走吗?” “还好的,不过肯定是没有大路好走的。” “那走小路大概要多远到长岭?” “嗯~30多里吧。” “哦……比县道还要近些。虽然是土路,但估计车上的油应该也差不多够了。”想到这里,我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可还是有点担心。 “那……还有别的路吗?” “没了,这条路最近了。” “哦,那您知道这附近哪有加油站吗?” “那我不知道的。” “好吧,谢谢您大叔。” “不用客气啦……” 呼~坐上车,我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路上可千万别再出状况了,不然就真崴了泥了。 寻得大叔说的那条小路,我谨慎前行。可是,路却越走越荒凉,我心里更是越来越没有了底。导航倒是还认得路,很敬业的给我做着行路指引。 翻过两个山坡,跃过一条断流的大河,我又遇到两个坐在地垄边抽旱烟的老汉。问了问路,还好,没有走入歧途。还是老区人民淳朴啊。 看看油表,“阿拉丁神灯”还是常亮状态,这表明油储量还算可以,这让我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 又绕过两个山丘,穿过一片林地,我眼前出现了一个被废弃的破败古村。古村看上去有一种遭受战火风烟侵袭的荒芜感。我不知道它被什么样的风雨侵蚀过,也不知道它受到过怎样的摧残?但这种历经岁月风霜的存在就是一种难得。 古村的破败让人有点望而却步,但是我别无他路,只得继续前行。村子的房屋都是用厚实的土坯建造而成,这更加明确诉说出了它的年代久远。 村子里,残墙破瓦,荒草蛮生,一片衰败景象。这里曾经住着怎样的淳朴村民?是否也书写过军民一心共抗倭寇的英雄赞歌呢?这些我不得而知。不对于古老的东西,我一向心有敬畏。 无心停歇,继续前行。 离开古村又走了约五公里,我终于回到了主路。 长岭城近在眼前。 我驶到最近一家加油站的时候,“阿拉丁神灯”已经开始不停闪烁了。虽然遇到点小状况,不过还好有惊无险。 加油站里,加油员小妹儿正跟一个大货车司机聊得火热,笑声无比爽朗。在我的印象中,大货车司机都喜欢挑逗加油员小妹儿、喜欢在高速收费口趁着缴费时摸收费员姑娘的小手儿。这可能是我以偏概全的认识,也可能本来就是大货车司机们为了排解路途的枯燥无味,而耍的无伤大雅的小“流氓”吧。收费员姑娘对此见怪不怪,加油员小妹儿则多会大方的跟他们逗笑几句。 谁能说,这不是一种生活,一种风景呢。 “加多少?”加油员小妹儿颠颠儿地跑了过来,笑嘻嘻的问道。 “加满!” “好嘞。” 能量被重新填充,我甩掉一头顾虑,回头再看那远山。红日被一朵流浪的孤独行云遮住了半张笑脸;恒山深处,一片云雾妖娆。 第二季 季风 第十一章 云道 大都市有梦可追,处处孕育机会,人人都有可能缔造传奇;小城市有情可依,静静守望生活,平平淡淡的也是故事。 长岭不是一个大城市,但是却是一个很热闹的城市。大概旅游城市都是这样的吧,用清幽来迎接浮华,然后彼此交融感染。 前面的街道越来越热闹了,匆匆走路的、悠悠逛街的、乐呵呵摆摊儿的…这些脸上挂着喜怒哀乐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把本来还算宽敞的街道,填充很是拥挤。我是被老郭相声段子里的一句话拉下车,既而又晃晃荡荡走到这里来的。 相声里,兄弟问大哥:哥哥,咱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大哥中气十足地说:吃面! 是啊,到了长岭怎么能不尝尝这里的特色小吃——削面呢。 美女分个环肥燕瘦,武术讲究南拳北腿,寻味则是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长岭就是那酸中之酸,面中之面。 来到一家装修古朴的小馆儿,服务员问我吃什么。我说吃面。她问吃什么卤的。我说最传统的。 她说,那就传统卤肉面吧。 我说好! 我到哪里寻味打食都是这么点餐。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全凭别人推荐,或者看别人吃什么吃的香甜,我就跟着吃什么。哪怕是看见别人吃馒头啃咸菜,只要是吃的津津有味,一样能勾起我的馋虫。至于吃到嘴里以后呢,那是感觉东西好吃就多吃点儿,不好吃我就少吃点儿。 长岭人吃饭无醋不欢。服务员把面端到我的面前,我看其他桌的人加醋我就跟着加醋,剥蒜我跟就剥蒜,添小酸菜我跟就添小酸菜。如何调味自己的小吃,当地人永远比外地人懂行。 诱惑的汤里躺着色泽晶莹的面,中厚边薄,棱锋分明,形似柳叶……我舔舔嘴唇又咽口口水。噗噜一口吃到嘴里,然后嘎嘣嚼咬下半个蒜瓣儿! “哇偶~”咀嚼中,我确定我吃到了最正宗的长岭小吃。 哄饱肚子离开小馆儿,我在街边的小店买了一条绿箭剥开放到嘴里,边走边嚼了起来。虽然不是要找谁亲嘴儿,但保持口气清新还是有必要的。 看看时间还早,我加快了脚步。我想继续行程,长岭应该是一个可看可玩儿的好地方,但脚步不会在每一个路过的地方停留。就像我们不会跟生命中每一个遇到的人都相识和成为朋友一样。 “朋友,你好!请暂停奔走,听我一言。” 正走着,忽然听到有人跟我说话。我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年约四十到五十岁之间的道士坐在街边的一个卦摊儿旁。 “您有什么事儿吗?” “我看你面善,想赠你一卦。” “对不起道长,我从来不算卦。” “那不如今天就算上一卦?” “还是不了。” “为什么?” “如果算卦准的话,说明命运既然早有安排,那我又何必去预知呢。” “哈哈~你活的倒是挺睿智的。看你行色匆匆,是在找人吧?” “嗯~算是吧。” “那我赠你一言,凡事莫等也莫争,你找的人也在找你,该出现时自然会出现,不该出现时自然不会出现。” 他的话我听着感觉很有道理,又感觉好像什么都没说。 “你命里有福报,将来会有一个很好的生活的!”老道笑着补充说道。 “谢谢!”我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二十面值的纸币,恭敬的递到了老道面前,“借您吉言吧,道长!这是点心意,敬请笑纳。” 老道没有接钱,摇摇头说:“不用啦,我说过了,赠你一言。” 我没有收回钱,而是恭敬地放在了他身前的小木桌上。 老道看看我,笑了笑说:“朋友,我看你气色不太好,临别前给你句嘱咐,平时一定要多注意休息。还有,我观你肤色暗淡,气息不匀,想必是肾器亏虚所致,今后也要多注意滋补休养啊。” “什么?” 男人都很怕别人说自己肾虚,仿佛肾虚就等同于废物一样。 我连忙辩解道:“没有没有,我这么年轻怎么会肾虚呢!我肾好着呢,一点儿都不虚。每天早上我还都有晨勃呢…怎么可能会…”话说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出糗了,而且刚刚说出的话让自己显得特别幼稚。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也没法收回来了,我也就只能醒硬头皮承受这份尴尬了。不过还好我刚才说话的声音不大,再看看路人也没什么异样的目光投来,我的心也就稍稍踏实了一些。 老道哈哈大笑:“你多心了朋友。我没有别的意思,所谓十男九虚,而这虚呢也分阴虚和阳虚,你的身体肯定没有问题,但是你的确亏虚,所以以后还是要多注意调理膳食营养啊。” “哦~”我感觉有点糗,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老道的卦摊儿。 回到车上,继续上路。 驶了一程后,前方的车子慢慢排起了长队。我缓慢行进一段后看到,前方发生了车辆剐蹭事故。剐蹭的肇事车辆是一辆路虎揽胜和一辆后八轮大货车。看两车的停车状态,像是路虎把大货车别停的。此时,双方正在僵持状态,看样子都不是省油的灯。现场有两个交警在处理事故,其中一个交警疏导交通,另一个交警在事故当事人中间进行着调停。调停的交警四十多岁,从他夸张的肢体语言可以看出,他有些焦躁了。 车子一点点的挪行着,当我开到事故现场跟前的时候,事故的处理好像也基本结束了。 我看交警让肇事双方在事故责任认定书签了字,然后径直向我的车子走了过来。我也些不知所以,连忙自检一下自己的行车状态。 交警冲我招了下手。我停下车,按下车窗玻璃。 “同志你好,我能搭下你的车吗?我们的警车出了故障打不着火了,我有事着急去高速路口那边。” “哦…没问题,我正好也要去那边。您上来吧。” “谢谢啊!” “小刘,我先走了,你自己在这等下救援吧。”交警冲自己的同事喊了一嗓子,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车里。 “唉~气死我了。这都什么人啊!”交警自言自语了一句。看样子他有些疲惫还有些焦躁。 “有些司机是挺难缠的哈。”我随意说道。 “是啊,本来挺简单的事儿,非得争来争去的。今天我这火可上大了。” “没必要生气,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没听过那么一句话嘛。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的愚蠢行为。” “理是这么个理儿,可有时候我就是绕不过这个弯儿来。” “那是因为您把注意力全放在生气的事儿上了。” “我知道!可有些事情在那腻歪着,没办法不注意啊。就说刚才那俩司机吧!是难缠,谁也让谁。” “事情都解决了,就哪说哪了吧,您就别跟自己较劲啦。” “这话怎么讲?” “嗯~我给您讲个故事您就明白了。话说前些日子,我开车刚出小区,迎面愣冲冲的开过来一辆车,开车的是一个女司机,长的挺胖,带一个黑框眼镜,撇齿拉嘴的一脸横肉,反正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就是了。我眼瞅着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就冲我车开过来了。我连按喇叭再躲闪的总算是没撞上。可是我都没说什么吧,她倒事事儿地甩出一副臭脸,嘴里还骂骂咧咧。当时把我气的啊,可是对一个女的我又不能怎么着。只能使劲儿拿眼瞪她。后来她车开走我还在气,忍不住又瞪她的车。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 “我光顾生气拿眼剜她了,一走神儿,跟前面的车追尾了。您说我冤不冤,您说我这是不是就是典型的跟自己较劲啊。” “哈哈~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你说的真挺有道理的。人啊,还真是别跟自己较劲。” “对啊,您能这么想就对。” “哈哈,谢谢你啊同志!跟你一聊天我心里敞亮多了。你是心理医生吧?” 我笑了笑说:“不是~” “你这是准备去哪啊?” “嗯~我自驾游呢,随便转转。” “哦,行!那祝你旅途愉快。前面我到了,你靠边停车就好了。谢谢带我一程。” “您客气了。” 放下交警,我驱车驶进匝道,驶上了穿越大山的雄伟高速公路。 第二季 季风 第十二章 心蕴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飘洋过海的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耳边飘来一个深沉忧郁的男声,他用他的歌诉说着积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思念。 我开着车奔跑在冲向大山外边世界的路上。远方,有高山、有险峰、有房舍、有人家…他们守着属于自己的生活,而我只是匆匆过客。 长时间的枯燥行车让我感觉有些疲劳,我从中控台浅格中拿出风油精,然后用手指轻轻涂抹在眉心和太阳穴上,清爽的薄荷香味立刻唤醒了我贪婪窥探世界的双眼。而更加惊喜的是,我从一个波段里捕捉到两个好听的声音,男声阳光帅气,女声甜美而伶俐。如果可以用声音结缘的话,我觉得他们俩的声音算是声音世界里的神雕侠侣了。他们主持着一档叫做《音乐双双飞》的节目。节目名字很有趣,节目形式也很特别,主要是以一位音乐人作为主题,分别找出他歌的原唱和翻唱或者男声和女声两个版本。然后大家一起倾听品味。 就我刚刚听到的李宗盛的歌,就是他们正在推荐的歌。都说,少年不懂李宗盛,听懂已是不惑年。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少年未必不懂,年入不惑的中年人未必就真懂。懂与不懂,与年龄无关,主要生活属性使然。一个人能将全部感情寄于一人,与其说是对一份感情的执拗,不若说是对一种人生态度的坚守。一个不重情、不懂情的人,即使活到80岁也未必懂得这份执拗与坚守。 当然了,不要问我懂不懂李宗盛,因为我,不是很喜欢李宗盛的歌。 在成年人的世界中,每一个人都活的像一枚坚果,都只把坚硬的果壳示人,而把柔软的内心紧紧的保护起来。可是,无论我们如何伪装,有些东西是怎么样都藏不住的,不仅仅是“贫穷、咳嗽和爱”还有贪婪、忌妒、小心眼儿…等等很多很多东西。其实,我们什么也藏不住,有些时候我们之所以能够藏得住是因为没到时候,可是总有那么一天,被刻意藏起来的东西会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跳出来。 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我终于来到了大山的外面,眼前的世界豁然开阔了起来。 再行一程,我远远的看到一条宽广博爱的大河,大河之侧夕阳斜照。它是华夏民族的母亲河,它的名字叫做黄河。 “我要到黄河边上走一走……”我突然心生这样一份冲动,且念头一出,就立刻付之行动,开车行驶到了最近的高速出口。 驶下高速,我沿着219省路一路向西行驶。 时进黄昏,我终于来到了黄河边上。我站在黄河边上,任潮湿的风吹打我的身体,在残阳的温暖中,我闭上眼睛用心倾听着它波涛奔涌的声音。 隐约中,耳边传来一声汽笛声。我睁开双眼,只见远处一群人正在向船只泊岸的地方聚拢。 我疑惑的走近人群,只见其中人有的焦急,有的惆怅,有的好奇。 船靠岸了,是一艘民间打捞船。船靠岸的瞬间,有人发出了凄厉的哭喊!再看那打捞船,它的船尾位置系着一条长绳,绳子的尽头拖着一具娇小的躯体。 人们七手八脚地把躯体拖上岸,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老人此时已经哭得昏天暗地了。 我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这个溺水身亡的孩子生前经历了怎么样的可怕。可是无论我知道还是不知道,都无法改变这眼前悲剧发生的结果。 孩子躺在湿漉漉的河岸上,十三四岁的样子,看衣着是个女孩儿。她的皮肤已经被泡的有些发白了。她的眼睛还睁着,只是没有了活人的生气和灵动,黑幽幽的瞳仁中透露出的是一种神秘的恐怖。 这种神秘而又恐怖的瞳仁我很久以前见过。那是在我小时候,我一个同学的奶奶失踪。后来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出动了,满天世界的找。后来,大家在一条河里找到了奶奶的尸体。她就那么双手合十的漂在水里,样子很安详,像是在做着某种祈祷。可是她的眼睛睁着,瞳仁里隐藏着某种神秘和恐怖。后来的很多年里,我都记着这双眼睛,它让我感到恐惧而又好奇。 我的同学后来跟着我说,他最后一次见生前的奶奶时,就莫名生出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他说他看到了奶奶的胸膛是透明的,他说他看到奶奶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无力了。 事情过去很多年了,但我仍然无法理解同学所说的这些话的意思。是小孩子的胡说八道?还是其他的某种怪力乱神?我不得而知。 说起死亡,很多人都比较忌讳,不愿意去谈及。不过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但如此,我还觉得生是偶然,死是必然。 生命是个神奇的存在。早在我们成为一个胚胎前,其中一个精*子就曾战胜了他的亿万个兄弟,成功的跟卵子结合。后来,它躲过无数种可能的危险,创造了一个生命的奇迹。再后来,在经过与各种细菌病毒的抗衡并且胜利后,我们才得以出生来到这个世界。所以说,生,真得是多重偶然因素叠加的结果。可是死亡呢,它就简单的多,不过就是个或早或晚的问题罢了。而这个或早或晚,在生命的进化历程当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从这个维度上来说,死亡不但是种必然,还是一种永恒。 当然了,无论是生的喜悦,还死的恐惧。我觉得都没有必要去刻意放大。生的时候不要去过多考虑死的事情。生的时候,就好好的、快乐的生活在当下;而面临不可避免死亡的时候呢,坦然迎接也就是了。 曾经在豆瓣上看到一个网友评论电影《冈仁波齐》。他说电影拍的不是很好,其中人物表现的太过木然,同伴放弃了也就放弃了,老人离世了也就离世了。全然没有把朝圣的神圣感体现出来。当时我在他的评论下留了八个字: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我想,能够平和的面对生离死别,应该就算是人生的大境界了吧。我特别不同意有些人说宗教信仰是领导阶层愚民的工具,是麻痹劳苦大众的精神鸦*片。当苦难不可避免,当富贵几近空虚的时候,信仰难倒不是心灵最后可以栖息的港湾吗?! 孩子的尸体被抬上救护车拉走了,被拉走的还有生者的伤心和痛哭。时间也许无法治愈生离死别的伤痛,但是一定可以抚平失去亲人的伤口。 生活,总有阳光温暖我们。 天黑了,我仰望苍穹,大河的对岸,幽深的夜空中,闪出了一颗最漂亮的星星。 我想,如果某一天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希望在意我的人在想起我的时候没有伤心和眼泪。我希望在意我的人在想起我的时候,会对她身边的人说:这个臭小子吧,虽然平时挺不正经的,但却是一个好人,而且特别有意思。然后,她在说完这些话后,莞尔一笑。仅此而已。 从小老人就告诫我们,莫食三月鲫,莫打三春鸟——这,就是对生命的敬畏! 第二季 季风 第十三四 故友 车灯照射下的道路一片昏黄,时速60迈,我匀速的行驶在黑夜之中。夜间行车总会徒增出一种孤独感,就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驾驶室这么大。而我,就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孤独存在。 呜~手机一声震动又一次响了起来。 还是老葛… 我接起电话,耳机里立刻传来了老葛粗重沉稳的声音。 “田语,你到哪了?” “嗯……我也说不清楚,好像过清泉了吧。” “什么?才过清泉!我说你小子是赶着牛车来的吗?怎么这么慢?” “哈哈…已经不慢了我的哥,这大晚上的道儿又不熟,就这个速度蛮可以了。” “肉夹馍吧你就!行了,你快点哈!我这等着你吃饭呢,肚子都饿瘪了。真是的,也看看几点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先弄点儿花生米火腿肠啥的垫吧垫吧,我这就到。” “行了,安全第一,你稳稳当当的开,反正我也饿通气儿,不在乎多等个二十分三十分的。” “好嘞!” 老葛全名葛方博,是我的一个学长,当年我们在校队一起踢球,他长身高马大体态健硕,是校队的中锋,我那时踢边锋。我们的关系非常要好,毕业这么多年了,仍然保持着不错的联系。既然今天到了黄河边,来到了凌安城,不找他蹭顿饭,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的同窗之情?不对,应该是球场的同臭之情。 凌安是黄河边上的一座美丽城市,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因为城中水系发达,故而还有个水城的别称。 到达凌安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老葛毕业回老家后就进了电信公司,混荡了这么些年,也算是小有成就。如今,凌安东湖周边,都是他势力范围。当然了,这是他自己说的,至于有多少吹牛的成分我就不得而知了。 “啊,我亲爱的田语学弟,那个绿茵场的矫健精灵……你好吗!来,快飞奔到哥哥的怀里!” 我一下车,老葛就张开双臂向我发来了呼唤。 “哈哈哈~”我紧走几步,跟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老葛,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我也是,我也是啊!走,吃的住的哥哥都给你安排好了,咱兄弟俩今晚不醉不归。” 老葛带我来到湖边的一家叫做湖畔人家饭店。我们选了个靠窗子、可以看到湖景的位置坐下。服务员,第一时间送上了喷香的苦荞茶。 我喝了一口茶,转头看看窗外躺在宁静夜色灯光中的东湖,因为长时间开车而昏涨的脑袋,一下子就清爽了不少。 “田语,你想吃点儿什么呀?”老葛翻着菜单问我道。 “嗯~好吃不好吃的无所谓,反正一定要最贵的。” “哈哈哈~行啊,知道你来,我早就做好放血的准备了。这样,菜单给你,你自己瞄着价码点。千万别给我省钱。” “哈哈~还是别啦!”我把菜单推回给老葛,“还是你点吧,我是眼大肚子小,你看着来两个特色菜就行。” “呦呵,什么时候学温和啦?好吧,那哥哥我就给你掂配几个特色菜,包你满意。来~”老葛指着菜单对服务员继续说道,“给来个清蒸鲳鱼、红烧肉、清口莲藕、蒜蓉西蓝花、驴肉锅仔……再来一个” “好了好了……”我拦住老葛说,“够了,别点了。咱就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老葛说:“怎么吃不了,你忘了咱们俩当年的战斗力了,一口气能吃四斤炒饼。” “噗,那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今非昔比啦。” “嘿嘿嘿~说的也是哈。那就先来这几个菜吧!” “喝什么酒?”服务员问。 老葛说:“来瓶大曲吧。” “怎么样?田语!没意见吧?” “哦,没意见,客随主便嘛。” “好嘞,那就这样。”老葛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快点上菜哈,都快饿死了。” 服务员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来,让我看看。唉,田语!我说你小子怎么保养的,这么些年了,怎么一点儿都没变啊。身体还是那么结实。” “也没什么保养,就是少吃多运动呗。老葛,几年不见,你可太腐败了哈!”我说着,忍不住用手划拉了一下他圆滚滚的肚子。 “哈哈哈哈~惭愧,太惭愧了。一不留神就腐败了。哎呀,再也不是当年叱咤球场的帅气高中锋喽。” “没事儿,看上去挺有派的。像成功人士。” “什么叫像啊,咱就是成功人士!” “嗯~您真谦虚!” “哈哈哈,必须谦虚,谦虚使人进步嘛。” “哈哈哈……这话我挑不出一丁点儿毛病。” 功夫不大,服务员陆续把菜端了上来。 老葛把酒倒满,端起酒杯说:“来吧,兄弟,好几年没见了,咱干一个。” “好嘞。干杯……” 两个酒杯碰的一起,发出了当的一声清脆响声。 鲳鱼嫩,莲藕脆,大曲香……老友相聚,美食美酒,让我一下子找回了曾经校园和球场上的快乐时光。 菜味正香,酒味正浓。 老葛笑呵呵地说:“田语,我说你小子怎么突然良心发现,跑凌安来看我了呢?” “嘿嘿嘿~还真不是良心发现,我是自驾游路过你这里,所以就顺便过来找你讨杯酒喝喽。” “嘿,你小子真不会说话,你说专程来我看我,我听着心里多痛快啊。” “专程是谁?我又不认识他,干嘛要说他来看你。还有,专程来看你你痛快,我来看你你就不痛快啦?” “啊?哈哈哈~原来这话还能这么解读啊!我算是服了你了。来,再走一个!” “干…” “啊哈~痛快…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我再给你满上一杯。来,跟我说说你这次这次旅行吧。准备去哪?” “嗯~去南方、海边!” “南方?海边?你不会是要去江宁吧?” “哟~你怎么猜到的?” “这还不好猜啊。曾艾琳在江宁嘛!” “是,她是在江宁,可这次旅行跟她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在学校的时候,谁不知道你俩是一对儿啊。那时候,俩人爱的那叫一个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那是过去的事儿了,我跟她之间现在也就只剩下那几年可以共同回忆的青春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俩掰了?” “早就掰了,像所有狗血的校园恋情一样,毕业后各自纷飞,然后慢慢被时间更被空间打败了。” “那你这次去江宁是为了什么?不可能是单纯的旅行吧?” “不是单纯的旅行~”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找寻我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缺失的时光。” “这话怎么让人听着有点心酸呢?一见面我就觉得你眼睛里少了原来那种阳光快乐,眼神深处都是淡淡的忧郁。田语,你的世界我不懂。但我希望你快乐!” “谢谢你!老葛。” “不用客气啦。唉,其他事儿不好奇,我就好奇那时候你跟曾大美女。跟我说说,你跟曾艾琳好了好几年,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办真事儿了没有?” “哈哈~我说我们俩连嘴儿都没有亲过你信吗?” “我当然不信了。我信你个鬼,坏得很,你个糟老头子?” “哈哈哈~你爱信不信。” “唉,你跟其他同学谁还有联系?” “联系的有不少,不过有些你可能不认识。对了,校队那个年糕你还记得吗?” “年糕?你是说苏伟吧?记得,当然记得。那时候踢球,他就爱黏着球不传,后来大家都叫他年糕。他现在怎么样了?” “哈~留校当老师了,教政治经济学。” “噗,这个毁人不倦的东西。” “唉,老葛,你不是结婚了吗?怎么今天没把嫂夫人带出来啊?” “嫂夫人?你说哪个嫂夫人?” “你有几个啊?” “多了去啦!” “切~使劲儿吹!” 哈哈哈…… 哈哈哈……还记得那个自称黄金左脚的家伙吗?老耿是吧?对对对……那孙子……哈哈哈……狗尾巴草穿豆腐——没法提!还有那个谁……他呀……哈哈哈……别说了一想他那个尿样我就想乐,逼格不够、屌性不足啊……哈哈哈…… 第二季 季风 第十四章 偷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不再那么容易醉了。我和老葛撅了一瓶大曲又四瓶啤酒才算尽兴,可是我仍然没有像过去很多个时候那样,酩酊大醉。 我们俩东倒西歪的走出饭店。老葛问我接下来去哪消遣一下。我说想去泡个澡。老葛用飘呼呼的眼睛看着我,坏笑着说:“嘿嘿……小子,你现在这个想法倒是有个正常男人的样子了。 我啪得勒住他的脖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我原来表现的不像个正常男人?”可是话说到这,我恍然明白了老葛话里的意思。都这个时间了,哪还有什么正经泡澡的地方了。 “算了,还是不去了,回酒店挺尸吧!” “唉嘿?怎么又……又不去了?怎么……不……不好意思了。” “累了!” “不行……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走……跟哥走!哥……哥带你去个销魂的地方。”老葛拉着我的胳膊,但说话已经连不上趟儿了。 被风一吹,我的酒劲儿也上来了。看老葛已经迈不动步了。我打了一辆出租车,拖着老葛回到了酒店。再后来,一睁眼天就亮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断了片儿。再看看自己,衣服都没脱,说没醉也醉了。 紧接着老葛也醒了,他用手干搓了两把自己的肥头大耳:“哎呀,难受死我了。我这是在哪呢?” “地球。”我回答道。 “就你贫。怎么样田语,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头有点晕。” “我也是……今天有什么安排呀?” “没有,你该忙什么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那不行,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得陪着你啊。” “好啊,那你陪我去泡个澡,捏巴捏巴,我这浑身紧巴得慌,特累。” “行啊!唉,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地方的小妹儿手艺特棒。” “拉到吧,咱不去那么高级的地方,就大众澡堂子就行,舒服泡个澡,正经按个摩。” “那多没劲啊。” “怎么没劲儿?有劲儿得很呢。走吧,带我去吧。” “好吧……” 说起泡澡堂子,对于男人来说那绝对是最有意思也最富有想象力的地方。男人都喜欢说女人作,其实男人又何尝不作。而男人最作的地方,我觉得应该就是澡堂子了。至于为什么这么说,那就各自根据自己的理解去理解吧。 对于那些没有泡澡习惯、没有澡堂文化的南方佬而言,他们可能永远不会理解我们北方爷们儿对于澡堂子的偏爱。这种偏爱是打小儿就根植于我们内心当中的。当然了,北方爷们儿也想不通那些南方佬日常如何清洁自己的身体,不让人搓搓,他们真能把自己洗巴干净吗?即便南方的空气和环境质量都比北方稍好一些。 澡堂子是人们最能“赤诚”相见的地方,反正男洗部是这样的,至于女浴部是不是这样,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进去过。还有,女人的世界哪是我这个爷们儿所能理解得了的? 普通洗澡的地方叫澡堂子,高级一点的澡堂子叫洗浴中心或者会所,但回归到原点都是一个玩意儿,基本功能都是一样的。无非服务上有区别,这个有点江湖经验的应该都懂。 无论普通还是高级,领了钥匙进了门,第一件事都是迫不急待地把自己脱巴干净,干净到什么程度呢?干净到让身上任何一个平时在外边不能让人看的零件都显露无疑。而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就都不是衣冠禽兽了,是纯野兽。野兽出没之地,形态万千。有大肚皮的,也有八块腹肌的;有细高挑的,也有矮冬瓜的;有獐头鼠目的,也有眉清目秀的;有进化不彻底浑身是毛的,也有雌性激素异常分泌白白净净跟娘们儿似的;有纹龙刻凤、一身花狸豹、迎客松的,也有一身纯净和负有伤疤的……总之是长枪短炮、各路兽王各领风骚。 放眼望去,各个野兽除了手腕上系着的钥匙,有些身上还会佩带一些饰物,像什么大金链子小玉佛呀,像什么玛瑙珠子纺织绳啊。啥么玩意儿都有。对于这个,我始终不以为然,都到了这个地界,还有必要用这些身外之物捆绑自己吗。 一般情况下,在进到一片蒸气腾腾里,用浴头把自己上下淋个湿后,就直奔公共澡盆了。在这里插那么一小句: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有一件事儿没搞明白。那就是浴池里的水为什么是蓝色的?算了,爱怎么蓝的就怎蓝的吧,权当是为了遮蔽爷们儿们泡澡时身上掉下来的污物或者抠脚掉下来的脚皴吧!嗯……这话说着感觉有点恶心了。 普通澡堂子一般是一到两个池子,一温一热,有得配个桑拿房,有的没有;高级点的呢,有二到三个相连又各自独立大池子和若干个浴房,这若干浴房门类甚多,比如桑拿房、芬兰浴、冰浴室、蒸气浴等。但甭管什么池什么房什么室吧,在里面泡澡裸蒸的都是一个揍相。 哈哈……泡的时候是这样一个过程:用手试试手温,然后探脚慢慢进入。性子急、皮肉厚的主儿会一屁股坐到水里,并同时发出一声“啊哈呜^”的似叫似呻吟的声音——这种人一般是大胖子或上点儿年纪的人;性子慢或皮薄肉嫩的主儿呢,往往是先坐在边沿上,往身上一点点的撩热水,然后再慢慢儿地往下浸身子——这种人一般是比较瘦的和年纪轻的。当然,也有例外。 泡澡时,有用毛巾蒙头捂脸闭目沉思的,有结伴而来胡吹海侃的,有不停抱怨水热水凉的,有旁若无人讲荤段子的,有张家长李家短、三只蛤蟆六只眼的说是非的。那个八婆劲儿呀,就甭提了。 泡得差不多了,大凡都会极其豪迈地冲外边吼一嗓子——搓澡!然后一板子“排骨”或者半片子猪就上了案子了。 搓澡师绝对是一个特牛b的职业,因为甭管是你是多牛掰的人,在他而前只能任其摆布。他让你趴着就得趴着,让你躺着就得躺着,让你的叉开腿就得叉开腿…去油泥吗?搓盐不?搓奶否,反正您就招呼吧,各个单项都要另加钱的,十块到一百不等啦。怎么样?看出作了吧,别着急,这才刚刚开始。 洗吧净了,凉干身子穿上衣就算是结束了吧?当然不,这只是洗澡的结束,泡澡才进行到三分之一阶段。进了这个地界,拔罐、刮痧、足疗、按摩、保健…等等啥得不得整个一两个项目呀。 这些项目,在普通澡堂子,弄个全活花个三五十块大洋也就差不多了,经济实惠,技师手艺没得说。而在高级的澡堂子里,三五十块?切…人家顶多给你掏个耳朵,还不见到爱伺候你。 很多人喜欢在喝酒后泡澡。为什么?舒服呀,消遥呀。所谓看着表泡着澡舒服一秒是秒。而泡完澡在休息大厅保个健,然后美美地睡上它一大觉,是再安逸不过的了。也正因为如此,休息厅里总会鼾声雷动,此起彼伏。 嘿嘿……如果只休息觉得不过瘾,那么在高级澡堂子你还可以往楼上请。套餐298、598、998……diy。具体细节,自行脑补,此处省略八百到一万字……记住,不许想歪了。那是大作特作。 全套活下来,也休息足啦,重新变回衣冠禽兽,抹抹香、打个啫喱,潇洒地走到大街上,帅到没朋友。有点品味的找个地儿喝喝茶,天热呢去撸串喝啤酒最爽,天凉呢也弄根甘蔗补补水,那叫一个通透。 其实说起泡澡,还有很多升级的奢华版,比如像日本人那样男女共浴的,比如在山顶边看雪景边泡温泉……等等吧,那更是享受。且不管艳遇哦!好了,只能说到这儿了。 澡堂子是男人的天堂,是抛却凡尘袭扰回归本真的地方,是男人精神世界的微缩版。多少事儿成于此也败于此。 第二季 季风 第十五章 有风 昨晚起了风,很大,呼呼的刮了一宿。都说吹面不寒杨柳风,可我怎么觉得那么寒呢?! 在凌安的一天两夜,因为老葛的陪伴,让我暂时排解了心底那种挥之不去的孤独感。虽然我有时候也挺痴迷这种孤独的,但不得不说,有朋友是件幸运的事儿。 今天清晨,凌安迎来了一缕灿烂的阳光。在灿烂的阳光下,我与老葛挥别,继续远行。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远方有连绵起伏的丘陵,丘陵上开满了黄灿灿的油菜花。 我特别喜欢这种一个人奔跑在路上的感觉。一个人的路上,我可以什么都不顾及,更不用刻意去给自己添加一个什么恰当的表情。我想沉默就沉默,想笑就笑,想唱就唱,可以没有任何理由,也不用跟任何人解释我为什么要这样。 其实生活中真得没有那么多必须要回答的为什么,可是偏偏就有很多人非要问个为什么。这,让人感觉很尴尬也很不舒服。 打个比方说吧。比如我在某个公众场合偷偷放了一屁,还是那种奇臭无比的屁,这个屁辐射面挺大,成功的臭到了辐射范围内的一些人。可是,这些被臭到的人碍于环境和身份不好发作,只能轻轻用手在鼻子前面扇扇风。他们在嘴里自言自语的咒骂着,心里更是恨得慌。可是他们又没有办法找出我这个放毒的人,只能是憋着气忍受。 这听上去是不是挺好玩儿的?哈哈~ 可是后来的某一天,甚至是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我因为点儿什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儿,忍不住噗嗤一笑。而这个时候旁边正好有人,她好奇的问我为什么笑,你说我该怎么回答?说我想起了自己很久以前放的一个屁?显然是不可以的!那怎么办?只能是说谎扯淡了,可是说谎很累的。 呼~ 一辆满载货物的重型大货车从我车旁极速的超了过去,强劲的侧向风吹得车身一歪。我连忙双手把住方向盘,以保证车子继续保持直线行驶。 看看迈速表,车速100迈,以此判断,刚刚超我车的大货车车速至少也要在120迈。在高速上行驶,这些大货车绝对是个惹不起的存在。我有时候挺反感这些开大货车的。他们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不管不顾,很是招人烦。 说起大货车,我曾经听过很多关于大货车还有大货车司机的传说。比如,大货车载货最疯狂的时候会超重300%,大货司机夜间开车都会喝点儿白酒,遇到路口信号灯变黄时,他们冒着闯红灯的危险也要冲过去,下高速过地磅有时候会来回过十多次……等等吧。从这些传说足可以看出他们有多野蛮。 可是,这些野蛮中又隐藏着多少无奈?我想只要他们自己知道。生存,是件看似容易实际又很不容易的事儿。 前方一个弯道拐进了山体里,又要过隧道了,路牌提示隧道长度2km。 我打开大灯,追着风呼得钻进了具有某种吸引力的幽深隧道。 黑色不见底的深洞好像都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这是大自然的神秘力量,也是人性好奇心的趋势,更是欲望的无法满足。 隧道内的路灯和地面反光标识在我眼前如水波纹一样展开,而我就是推开这水波的一片树叶或一只甲虫。 行进间,右侧应急车道上突然出现一辆打着双闪的白色轿车。看周边情况不像是出了交通事故。难道是寻求刺激的鸳鸯在打野战?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有些疯狂的男女为了寻求刺激,就喜欢开着车跑到高速隧道里、高架桥下、大雨中的广场中央…等等地方打野战。真可谓是要激情不要性命啊。 远出显出一片光亮,马上要出隧道了。我戴是太阳镜,轻松了一点儿油门,隧道岩壁回荡着风声和马大的呜呜声,轮胎碾在压路面上发出轻微的咯噔咯噔。 嗖呜~车子冲出了隧道,我眼前一亮,出现了一个生机盎然、千姿百态的世界。有平坦宽广的原野,有恬静清澈的河流,有错落有致的房舍,有身披新绿的树木,有黄灿灿的油菜花,还有在其间来往穿行的行人和车辆。 第二季 季风 第十六章 漫谈 “他们这群人,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截下手,真要令我笑死。我忍不住,便放声大笑起来,十分快活。自己晓得这笑声里面,有的是义勇和正气。老头子和大哥,都失了色,被我这勇气正气镇压住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我正津津有味的听着鲁迅先生的《狂人日记》突然被一连串的铃声打断,屏幕界面上跳出了一个视频通话邀请。 “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打视频电话了呢?” 我有些疑惑的接通了通话。车厢里立刻想起了章妍那温润但又很调皮的声音。 “哈喽~” “怎么着章大小姐,找我有事儿啊?” “你先别废话,把手机位置调整一下,照你的左半边脸,左侧脸比较帅气。嘿嘿嘿~” “有毛病吧你!我这开着车,没法配合你的胡闹,就这右边的丑脸,你就将就看吧。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是好长时间没联系了,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谢谢你的关心,托您的福,还傻活着呢!” “哦~那就好。唉,你这是要去哪啊?” “一会儿就到你们婠溪了。” “什么?你要来婠溪!真的假的?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要来呢。” “当然是真的了。之所以没提前告知你,就是为了给你个惊喜。怎么?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了。不过你的突然造访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惊喜。” “噗~哈哈,好吧。唉?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没事儿,就是突然想起你了,然后就发个视频聊聊喽。不过我没想到你今天正好来婠溪。唉,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千里姻缘一线牵啊?” “拉倒吧,什么姻缘什么心有灵犀,顶多算是冤家路窄吧。” “唉~对对对,还是是你说的对,咱是冤家路窄。”说到这,章妍忽然口气一转,用嗲嗲语气地说道,“唉~冤家,你还要多久才到啊?” “别别别,求你了,别这样儿。还是正常点儿说话吧,这么酥我可受不了。” “哈哈哈哈……瞧你这点儿出息,这就受不了啦!好吧好吧,不跟你逗了,说真的还要多久到?” “嗯…最多四十分钟吧。” “好嘞,那我在婠溪等着你哈。到了,我好好款待款待你。行了,那就这样吧,你专心开车吧。” “嗯……” 嘟~视频通话结束。 “但是我有勇气,他们便越想吃我,沾光一点这勇气。老头子跨出门……”音响里又开始继续播讲起了《狂人日记》。 章妍是我一个挺特殊的朋友,我们的认识也很偶然。 那年,我在传媒人论坛里认识了一个供职在财经杂志社的名叫秦飞的朋友,我们俩很谈得来。后来熟了,我们准备约在一起吃个饭,一互报地址才知道,原来我们就在彼此对面的写字楼里办公。再后来彼此熟络了,来往也就频繁了起来。 章妍是秦飞的同事,刚开始在社里做美术编辑,后来又转到了广告部。是一个性格特别外向开朗的姑娘。因为我经常去找秦飞玩儿,后来一来二去的跟章妍也熟络了起来。时不时的,我们会约到一起吃个饭,打打球什么的。 章妍的性格特别好,开朗、热情,跟她在一起有一种特别的轻松感。 说起来,我不是一个很喜欢主动跟陌生人搭讪的人,而能跟章妍成长朋友,还有一个特殊原因。这个原因也是后来章妍告诉我的。 那天,她用试探的口气问了我一些关于同性之爱恋的问题。开始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后来绕了一大圈子后我才明白,原来秦飞个gay,章妍很好奇我是不是也是个gay。当我明确告诉她我很正常时,她如释重负的长舒了口气,仿佛心里终于卸下了某种包袱。 其实那天我知道秦飞是gay后,还是挺吃惊的,不过我并没有因为他的这个身份而疏远他。必定那是他的生活,跟我们的友谊没有关系。 后来,章妍看我跟秦飞还一如往常的来往,就问我这么跟秦飞来往,不怕别人说闲话吗?要知道,秦飞的男同身份在杂志社里已经是个半公开的秘密了。 我告诉章妍,我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是别人的素质问题,是他们闲的蛋疼,不是我的问题。在我看来,让自己活在别人的嘴里,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生而为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就行了,其他的没必要多理会。 后来有一天秦飞突然辞职了,据说是跟一个他深爱的人远走高飞了。他走以后,也断绝了跟我们的所有联系。自那天起,这个人也就彻底的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不过我跟章妍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是那种有点儿暧昧但成不了恋人也成不了纯粹的朋友的那种特殊的好。这么说吧,除了上床,我们俩发生了所有该发生的关系。 再后来,章妍也辞职回了老家婠溪。不过这几年我们倒是一直保持着很好的联系。 这次远行,我绕路也要在婠溪停歇脚步,也是因为这里有章妍这样一个朋友。 第二季 季风 第十七章 若惜 到达婠溪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在见到章妍之前,我就在考虑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这次久别重逢。而章妍显然要比我洒脱得多。她一看到我就冲过来抱住了我。 章妍看上去跟几年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留着短发,还是那么清秀,还是那么开朗。 “好你个田语,没想到你还真来婠溪啦。我还以为你骗我呢。” “说什么呢?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慌?” “那倒是,你这个人吧,虽然平时不太爱正经说话,但倒也算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 “什么?好孩子~哈哈哈,我可不是什么好孩子。” “哼,我说是就是喽。好啦,既然你大驾光临到了我们婠溪,那我必须要好好款待款待你啦。说吧,想吃什么,玩儿什么吧?我全都满足你。” “吃什么……到了这当然要吃最正宗的羊肉烩面啦。” “什么?烩面~我说你就不能吃点儿上品的东西吗。真是的,难不成咱俩在面馆谈情叙旧呀?嗯……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吃西餐吧。婠溪国际广场那边最近新开了一家西餐厅,牛排做的一级棒。” “吃西餐啊!会不会太破费了。” “唉,你什么时候学会跟我装了,还客气上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哈哈哈,假装客气一下而已。好啊,你说吃西餐就吃西餐喽,我保证会捡最贵的点,保准把你吃的下半个月跟泡面成为闺蜜。” “哈哈,嗯~这就对了,这才是你田语的风格嘛。” 西餐厅在婠溪国际广场的三楼,装修的甚是奢华。餐厅内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是那首我特别喜欢的《canon》。 玻璃窗外,是婠溪最繁华街道,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餐桌上摆放着光亮的 餐具,郁金香花香芬芳沁人。 章妍坐在我的对面,她低着头翻看着菜单,轻轻垂下的头发遮住她半个脸颊。她化着精致的淡妆,梳着清爽的短发,穿着鹅黄色的套裙。几年时间过去了,她已经从原来的阳光女孩儿,变成了现在的气质美女。 “嗯……田语,你的牛排要几分熟的?” “三分吧。” “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章妍瞥了我一眼,然后对服务生说,“”麻烦你,两份牛排套餐,一份八分熟,一分……五分熟吧。” “喝点儿什么酒啊?”服务生问。 “你说呢,田语。” “还是不喝酒了吧,西餐没什么菜,量又小,吃不了几口就没了,不够下酒的。” 听我一通胡说八道,服务生浅浅一笑,表现得很有职业素养。 章妍白了我一眼,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笑了笑说:“来瓶罗莎吧。” “嗯~好的……二位稍等。”服务生点点头,接过餐单转身离开了。 章妍看看我,脸上带着气又夹着笑。 “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啊?” “我觉得我挺正经的啊。” “你这还叫正经啊?天呐,真是被你打败了。” “哈哈,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我打败,早该习惯了。” “习惯不了。田语,你知道我最反感你哪一点吗?” “哪一点儿,快点告诉我。我一定努力保持。” “噗~咯咯咯!什么人呀你。我吧,最反感的就是你明明是个高雅的人,非得把自己伪装的很粗俗。” “没有没有,我才没有伪装呢。哪个表现都是真正的我,顶多是我不同的面而已。说真的,我不想给自己设置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活法,条框多了太累。”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那么一丁点儿道理。其实吧,我是既讨厌你这样又喜欢你这样。反正你是个让我无可奈何的人。” “哈哈~那就对了,没有你的无可奈何,怎么会有你我之间的这份感情呢。” “嗯~感情,这两个字用的好。你没有用敷衍的友情两个字,而是用的了感情,为这个,我也得敬你一杯。来,干杯。” “干杯!” …… 夜幕降临,弯月低垂,繁星满天… 我跟章妍并肩走在街上,暖风轻轻吹着,吹到身上和脸上很痒很舒服。 “嗯…咱俩去喝咖啡吧。”章妍说。 “还是不了,感觉有点累了,想睡觉。” “哦?是真累了想睡觉,还是因为看到我所以想睡觉啊?” “啊?哈哈哈……章妍,咱可不带这么撩人的。” “撩人,谁撩人了?你说我吗?没有啊,我没撩人啊。你是多心了吧。” “哦……好吧好吧,是我多心了。” “嗯~呵呵呵。”章妍看看我,忍不住莞尔一笑。夜色中,微微泛红的俏脸,更显娇媚可人。 我看看表然后对章妍说:“哎呀,快十点了。要不我把你送回吧。然后我也该找个宾馆休息了?” “到这了还找什么宾馆啊?跟我去家里住吧。” “去你家啊?” “昂……” “那恐怕不方便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走吧。我家离这没多远。” “行吗?” “别废话了。” …… 章妍自己住着一套精致的两居室。关于她的个人生活,我没有问,她也没有主动提起。这可能也是朋友间的一种默契吧。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么多年过去,我们彼此都有故事,而且这些故事并不都是甜蜜和快乐的,有些甚至是有点苦涩的。 进到房间,章妍从抽屉里拿出一条新毛巾递给我:“你先去洗个澡吧。” “嗯~好啊。” “嗯~要不要我跟你一起洗呀?”章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 “啊?章妍,这玩笑开过了吧?”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 “那肯定不行啦?” “为什么不行?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避讳的吗?” “嗯~反正不合适。” “好吧,那你自己进去洗吧。” “嗯~” 我站在莲蓬头下任温热的水肆意抚慰我的身体。我现在脑子都是章妍那撩人的曼妙身材,内心像是着了火一样燥热。可是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了这次旅行,想到了那个在心底深藏的、很久没有听到的声音。慢慢的,我的心平静了下来。 擦干身子走出卫生间。章妍已经换上了丝绸的睡袍,此刻,她正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调着电视频道。 她听到门响,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身,走到我身前一把抱住了我。 “晚上我们一起睡吧,把那年我们没有做的事做完。”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淡淡地说:“章妍,那样可不行。被邻居知道了,他们会说你的闲话的。” “你上楼的时候门口保安都看到了,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他们照样会说闲话的。再说了,让你到家里来住,我就不在乎别人说什么闲话。”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我不够好吗” “不是,你很好,但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我们才不能那样。我不想欺骗你的感情,更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无所谓的,我早就应该是你的人了。” “有所谓的,只是你现在不觉得。而且…而且我这次旅行在内心是有一种仪式感的。所以我更不能跟你发生任何关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 “嗯~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完故事你就明白了。” “好啊。” “那一年……” 第二季 季风 第十八章 挥别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中难以入眠。翻看了一下手机又放了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朋友圈变的不再精彩,而且越来越脱离真实生活。被p得不成样子还自觉挺美的照片,千篇一律的寡味鸡汤,无病呻吟的伤春悲秋,复制粘贴来的勤奋励志…相比之下,那些做微商、做业务的反而显得更实际更真实。 还是睡不着,再打开手机。qq的好友列表里有她的头像,而且加了特别关注。可是好几年了,她的头像始终是没有色彩的存在。微信里也有她的头像,可是却看不到她朋友圈里的任何信息。互不删除拉黑,却没有了任何信息的往来,曾经如火的热情只剩下如今这份执拗的孤独守候。 手机的方寸世界不应该成为禁锢生活的牢笼。我彻底的关掉了手机。然后随手从床头抄起一本书。是川端康成的《雪国》。 没想到章妍会喜欢读川端康成,真不知道她的开朗是怎么修炼出来的。不过再一想也对。章妍外表虽然很开朗,敢爱敢恨甚至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骨子里却也有一颗感性脆弱的心。不然,他听我讲述那段故事时怎么会那样的感伤。其实我在给她讲述我故事的时候是加了一些料的。没办法,就是在最正经说话的时候,我也忘不了调皮一下下。其实在她听的泪眼婆娑的时候,我的心情早就平静了下来,而且还被她的泪眼婆娑逗得心里乐开了花。 不可否认,我的故事的确是有些悲情的成分,但是我不允许它笼罩上悲情的色彩。乌云蔽日大雨滂沱都可以有,但春风和煦阳光灿烂才是常态。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章妍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睡熟了吧? 翻看书,文字给我敲开了川端康成精神世界的大门。 有人说,即使是夏天读川端康成都不用开空调。的确,他唯美的文字里透露出一种彻骨的寒意。永恒的徒劳的悲悯,让人由眼睛冷到心里,不觉冻出一身鸡皮疙瘩来。可即便如此,我也不像有些人那样认为川端康成是一个悲剧式人物。他的一生,能够跟苦难抗衡,能够藐视生死和离别,他的精神世界无比富饶,他有他自己思想的乌托邦。更重要的是,他的功成名就是绝大多数人所无法企及的。面对这样一个生活的巨人,如果谁还觉得他是一个悲剧人物,岂不滑稽。 其实,谁又不是在徒劳中拼搏求索呢?看透,是一种最大的睿智。生命过程的精彩,远比结果更鲜活可触、更显得尤为重要。 我一直觉得日本人的心性是一个极端的矛盾体。一方面,他们讲究含蓄,在谦虚隐忍中拼搏奋进;另一方面,他们又骄横张扬,在压抑中释放着变态和扭曲。 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困意终于袭来。甜甜的睡上一觉,明早起来,眼睛一定会更加黑白分明。 …… 清晨,我在一抹茉莉花香中醒来。女孩子的生活就是细致。在我的床头,别说摆放花草了,不放上一双或者一只丑臭袜子就算不错啦。当然了,我的生活不邋遢也不凌乱,但是很粗线条。比如,我从来没有养活过花草,因为我总是忘记给它们浇水。 上午章妍带我去茶山玩了一圈,我们醉身茶园,自己采摘春茶,看着茶工师傅把它们炒成翠绿的茶叶,然后再冲上一杯,在山野静亭里一品茶香。 美和快乐有时候来的很容易。这,要感谢生活,更要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中午回到市里,经不住我的一再要求,章妍还是带我去街巷最深处的小馆子,吃了最地道的羊肉烩面。 从早上开始,章妍看我的眼神中就有些跟原来不同的东西,是那种想要从昨天故事里重新解读我的特别感觉。可是,她眼神中的这种感觉,在我嘎嘣嘎嘣嚼蒜、噗喽噗喽吃面的时候消失了。有些东西,我只想自己珍藏。 收拾好心情,重新启程。 分别前,章妍问我下一站准备去哪里? 我想了想说,向西,然后过西都到云水。 “什么?”听到我的回答章妍有些吃惊。 “你不去江宁了吗?” “去啊!” “可是江宁在南面啊,你向西去云水,那方向不对啊。” “绕大弯不就过去啦?” “可是你这个弯一绕就一千多公里,这弯绕的也太大了吧?” “无所谓的,本来就是想到哪里就是哪里,江宁就在那里,又不会跑,晚到几天和早到几天也没什么区别。” “好吧,田语!祝你一路顺风。” “嗯~多保重!” 我笑着点了点头,跟章妍轻轻拥抱了一下,然后驾车向城市外的远方奔去。 第二季 季风 第十九章 老兵 道路蜿蜒的伸向远方,山峦连绵起伏直接天际,太阳懒懒地坐在山巅微笑着俯瞰着大地。我畅快的奔跑着,却又好像静止在了这天地之间。是啊,跟天地山川、江海日月比起来,我们人是何等的渺小?可是,如此渺小的我们又是这天地之间何其倔强的存在。 再往前走是秦川隧道了,穿过秦川隧道就进入了苍凉的黄土高原。我隐隐已经感觉到了——温暖潮湿的风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寒凉凛冽了。 密闭的车厢突然让我有些不舒服了,我想挣脱这种禁闭。我重重踩下了油门,超速也无所谓,反正我要尽快找个可以停歇的地方,然后从这密闭的空间中挣脱出去。 看看路牌提示,30公里外有个叫金庄的地方。我想我可以去这个陌生的地方暂时停歇脚步。 再行一程,上匝道下高速,收费站出现在了我面前。交卡付费。收费站后面是一条隧道,看来这个叫做金庄的小城在山的那一边。 穿过隧道,按下车窗玻璃,温软的风吹来了秦北的气息。前方的道路在起伏中延伸,道路两旁是傲然挺拔的胡杨。幽幽苍凉的山体被岁月和风雨侵蚀得如波浪一般泛起了褶皱涟漪,另有一湾绿水,静静地流淌在山路一侧。 金庄是一座宁静的小城,简单而淳朴。我特别喜欢这种简单与淳朴,它不承载任何梦想,它只默默守卫过往。 街边有一家店名叫作老树的小旅馆,我被这个有趣的店名成功吸引了,今晚我决定住在这里。办好入住手续,拿了钥匙来到房间。房间的装修有些简陋,但是收拾得很干净。被子和床单都是洁白的,都能嗅到阳光的味道。 趴在窗台上向下一看,小旅馆楼后的小街热闹非凡。车来人往中我看到一个小铺子前冒着腾腾的蒸气,牌匾上有几个木刻字——嘎巴儿馒头。哈哈~老奇怪的名字。看聚在一起买的人还挺多,这立刻勾了我的好奇心。 “这嘎巴儿馒头究竟是什么样的啊?是不是很好吃呢?可是再好吃不也就是个馒头吗?不行,我得下去一看究竟。” 我蹬蹬蹬地走下小楼,来到了街上,然后径直奔向那个馒头铺子走去。还没有走到铺子我就闻到了一股久违的纯粮的清香。铺子的老板乐呵呵的忙活着。看看他蒸屉里的馒头,拳头一样大小,白白的,底下还真得有一层燎黄的嘎巴儿,无论是闻还是看都让人很有食欲。 “老板,馒头多少钱一个?” “一块钱。” “给我来一个尝尝。”其实我也没有多饿,可是还是被馋得舔了舔嘴唇。 “好嘞……”老板没有因为我只买一个而有任何怠慢,他笑么呵地从屉里拿了一个,放在专门的小纸袋里递给了我。 “给你,刚出锅的,趁热吃最好吃。” “好嘞,谢谢!”我接过馒头,掰了一块儿放到嘴里一尝,脆软相融、清香甘甜。 “哇~这么好吃呀!”我三下五除二把馒头干进了肚子,却感觉没有解馋。于是又买了两个。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一边走一边吃,不知不觉两个大馒头又吃进了我的肚子。想想我也挺好养活的,三个馒头就把自己给喂饱了,晚饭都省了。 来到一个小公园里,一段悠扬的笛声钻进了我的耳朵。寻声找去,在林木掩映中有一个小凉亭,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站在里面悠然自得的吹奏着竹笛。老者旁边有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下身穿着马裤呢料子的草绿色军裤,上身穿着米黄色的衬衣,外边套着一个黑色的棉坎肩。此时,老人轻轻地闭着眼睛,极其陶醉地欣赏着那老者吹奏的笛声。 我轻步走过去,悄悄地坐在了一旁。 一曲结束,老者停下吹奏,关心地看了看旁边的老人。他看老人表情怡然,重又吹奏了起来。 又一曲结束,我忍不住称赞道:“大爷,您的笛子吹得真好听。” 老者笑了笑说:“谢谢你啊,小伙子。” 我问:“大爷,您是当过兵吧?我听您吹的好像都是军旅歌曲。” “我没有当过兵,我们家老爷子当过兵,他喜欢听。”老者说着,看了看坐在旁边轮椅上的老人家。 “哦……嗯?”正说着话,我忽然闻到一股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臭味儿。老者显然也闻到了。他转头看看老人家,老人家的表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哎呀……坏了!”老者赶紧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成人尿裤。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们家老爷子又拉了,我去给他换下尿裤。” “我帮你吧大爷。” “那怎么好意思呢!” “没关系的,老爷爷行动不方便,您也上了年纪,我搭把手不算什么。” “嗯……那就添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的。” 我跟老者一起把老人推到公园的卫生间,用湿巾帮老人清理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纸尿裤。走出卫生间没走多远,一个穿着蓝色海军军装的姑娘迎了过来。 “爸,您这是去哪了啊?” “哦……你爷爷刚才又拉了,我去卫生间给他换了片干净的尿裤。还好有这个好心的小伙子帮忙,不然就麻烦了。” “谢谢你啊!”军装姑娘笑着冲我点点头。 “不用客气。” “爷爷,时候不早了,要不咱回家吧!”军装姑娘蹲下身问老人。老人摆摆手,然后指了指老者包里的笛子。 “哈哈……老头儿还没有玩够!”老者笑着对我们说,然后转头对老人家说,“好的,那咱回亭子,我继续给您吹笛子听。 老者推着老人家走向凉亭。 我问军装姑娘:“老人瘫痪多久了?” “两年多了。” “那老人真够不容易的。” “是啊,瘫痪对于他这样要强的人真是太大的折磨了。呵呵……你不知道,老头儿因为自己生活不能自理都轻生过。” “啊?这么严重。” “是啊……”军装姑娘笑了笑说,“爷爷十五岁入伍当兵,爬过雪山走过草地,打过鬼子去过朝*鲜战场,一生戎马,在枪林弹雨中都没有倒下,老了老了却落个半身瘫痪大小便失禁,他一身傲骨哪里接受得了。” “老爷子也真是的,死都不怕还怕生,这样的老人得哄,像哄小孩儿一样哄。” “哈哈……是啊,他现在真得是个老小孩儿。不过最近爷爷的气色越来越不好了。前段时间,他老说做梦梦到自己牺牲的战友,还说自己很就要过去找他们了。我们全家都很担心他。” “老人家就喜欢胡思乱想,平常多劝劝他。” “嗯……” “我也走了。” “嗯……今天谢谢你啦!” “不用客气,你刚才已经谢过了。再见……” “再见……” 我走到凉亭跟老者道别,然后蹲下身轻声对老人说:“老爷爷,您可一定好好保重身体啊!您可能都不知道,现在像您这样的老红军,可比大熊猫都要珍贵呢!” 老人被我的话一下子逗笑了,他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故事。 第二季 季风 第二十章 聆听 夜里,一场春雨不期而至,潮湿的富含有氧离子的清晰空气,弥漫在金庄小城里的每一个角落。早晨,城市的路面上还有些湿漉漉的,在太阳的照耀下晃着刺眼的光芒。我从来路返回,驶上高速,继续向西奔驰。 山间的高速限速八十,这个速度显然跟我心里的高速概念相差甚远。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敢再超速了,手机已经接到了两条违章处罚信息,全是超速,总共需要扣六分又六百块罚款。如果再造次,驾照被吊销,那就麻烦了。 我老老实实的按照道路规定的上限速度,匀速行驶。还好不是全部路段都限速八十,这样我多少也能提高点儿速度。其实我并不急着去什么地方,只是不习惯慢下来。 我一闷气儿开了六个半小时,导航都提醒我两次了,说我已经疲劳驾驶了。“切,疲不疲劳,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瞎逼逼!”有时候感觉无聊了,我会跟导航斗上这么一两嘴。 慢慢的,眼前的山丘变得不再那么绿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年代感土黄色。我慵懒的拉伸了一下身体,然后扭动了一下脖子,脖子在扭动中发出嘎啦啦嘎啦啦几声响动。 确实是有点累了,看看远处的荒僻山峦,我突然冒出一个兴奋的念头。在我印象中,之前看到的“下一出口”是岩昌。“也不知道从那里下高速能不能进山?管他呢,走走看吧。” 主意打定,我马上减慢了车速,边行驶边开始注意起了道路指引牌的提示。又行了差不多二十公里,岩昌的出口出现了。 我从岩昌出口驶下高速,顺着县道x307继续向西北方向行驶。又十几公里后,我来到了南山山脉的一处不知名的地段。这里是我想象中需要的样子,不远处有一个小山村,有一条小溪流,还有一个看上去不太困难就能爬上山顶的山丘。 我开着车顺着土路来到山丘下面,找了一个看上去还挺稳妥的地方把车停好,然后就背上包上了山。 这里的山真得很荒凉,山体干燥,草木稀疏。山体倒不是很陡峭,我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就爬到了山丘顶峰。 我站在山顶,迎着呼呼吹来的干燥山风,眺望远方,眼前一个苍劲荒凉的世界。站在这个世界的中央,我的精神还有身体都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在山的那边,也许不是太远的地方,应该就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戈壁了吧?! “啊~啊~啊~” 我冲到山边,张开双臂拥抱天空,冲着远山一声高喊,声音在山谷间不断回荡。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动~玉~门~关!”我对着远山荒漠大声吼出了李白的这首《关山月》,在呼喊中我禁锢在尘世纷扰中的天性和灵魂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痛快~哈哈哈!”站立着,迎着风,我心里是那样的畅快。 “诗仙太白果然潇洒豪迈。”我看着山景,嘴里喃喃自语。 “李白的诗~”说到李白我突然又想起了那首《独坐敬亭山》,想起了那年我跟她一起在湖上游玩时的情景。心里一颤,不禁泛起一丝酸楚。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过着怎么着的生活?” “算了,先不想了。”我对自己说。 日头西沉,已进黄昏。山上的夜晚应该会很冷吧!我把情绪收拾好,然后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搭起了帐篷。帐篷搭好后,我又四处捡了些枯枝干草,生起了篝火。 夜幕很快降临了。我的头顶是干净澄澈的天空,四周是黑幽幽的山峦,身后一顶小帐篷是我今晚的小家,眼前燃烧的篝火是我的孤独陪伴者。我吃了些牛肉干,然后冲了杯咖啡静静的坐在篝火旁慢慢享用。 打开收音机搜索了一下,竟然惊喜的找到了一个清晰的信号,里面放着经典的音乐。可是,听着听着我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在这大自然的怀抱中,也许最好听的声音不是这人为创造出来的音乐,而是这风吹山体、摇曳草木的大自然的声音。 我关掉收音机,看火苗的舞蹈,感受风的抚摸,用心倾听满天繁星的叮咛细语…… 第二季 季风 第二十一章 老师 “关于你的记忆,是时间里的一座孤岛。像本只写了序言的书籍,无法翻开第二篇。它漂浮在自己的昼夜,落日坠入晚霞,月光穿行波浪,树叶长回昨天的模样。没有航班抵达,从此不能靠岸。那是我的猜测,我的定论,我的来路,我的去向。那是我失去的,却永远存在的地方”——张嘉佳 当手机语音提示我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时,我就感觉自己这次云水之行可能不能得偿所愿了。其实在来之前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必定过去这么些年了,他曾经在外地用过的一个号码,早就可能更换不用了。之所以在来之前没有打电话确认一下,还是因为我的行程变数太大,这种变数甚至让我自己都不能确定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哪,能否到达。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提前打电话告知对方却又不能履约,岂不是显得我这个人太没谱儿了。当然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让这次行程,还有行程中的重逢与邂逅有任何的刻意。 虽然电话联系不上,但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多年前,他曾经给过我他在云水的家庭地址,我也一直留着。我希望他没有搬家,希望通过这个地址可以顺利找到他。 几经辗转,我终于找到了地址上说的地方。小区的房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可能是上个世纪80年代盖的吧?不过小区的绿化和卫生都很好,虽然地处闹市区,却也闹中取静,是一个很适合老人居住的地方。 我找到4号楼三单元101室,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答。 “看来是出去了,晚点再来吧!”我心里盘算着,既然找到了地址,只要是他没有搬家,那找到他人也就是或早或晚的问题了。 我转身离开楼门,回到了小区的道路上。正走着,远远的就看到对面走来了一个头发花白、身形有些矮小微胖的老人。他的头发稀疏但很整齐的梳在脑后,皮肤有一点点黑,表情很严肃但眼睛里全是笑。 没错,就他了! “程老师!”我原地站住,大声的叫了一声,并摆了摆手。 他听到了我的声音,迎面望过来,并同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了上去。 “你……是田语吧?!” “哈哈~是啊程老师,是我。”我笑着紧跑几步,跑到了程老师身前。“程老师,好几年不见了,您好吗?” “好好好……”程老师笑着说,“好着呢,哎呀,我说你小子怎么突然跑云水来了?太让我意外了。” “嘿嘿嘿~一直特别想您,可是一直也没机会过来。这次,我是专程过来看您的。怎么样,惊不惊喜呀?” “惊喜惊喜,太惊喜了。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走,快跟我回家。” 程老师全名程延年,既是我的恩师也是我的忘年之交。大四那年,我在一家传媒公司做兼*职,主要负责一家港媒的财经类电视专题栏目的制片工作。当时我联系到一家云水的著名实业公司,希望给他们做一期专题。公司负责人听说是港媒知名栏目,就让我跟程老师接洽。程老师原来是一家核心期刊的资深记者,报告文学写得最好,在业内很有威望。他跟这家企业的老总关系很好,退休后就被这家企业返聘做了顾问。也正是这种机缘巧合,让我跟程老师得以相识并成为了朋友。 后来,程老师的朋友创办了一份《文化周刊》,同样邀请他过去做顾问,程老师就干脆也把我给拉了过去。在共事的这段时间里,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意。程老师不但教了我很多东西,更帮助我认识了很多主流媒体的资深人士,是我事业上的领路人。 程老师的房子不是很大,装修简朴而清雅。 “程老师,给您带了点儿土特产,您看放哪合适?” “你说你来就来吧,还花什么钱买什么东西啊?我这什么也不缺。”程老师看我手上拎着东西,一脸的不高兴。 “没花钱,这黄金小米是唐菀一个朋友送的,这莲心茶是我清泉一同学送的,我呀也就是个借花献佛。” “你小子~跟我还来这一套。行了,放一边儿吧。” 沏上茶,我们相对而坐,品茗叙谈。 “程老师,您身体还好吧?” “上了年纪,大不如前了。不过,跟你拼上几杯酒的气力还是有的。” “哈哈~那是那是,您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嘛!” “哈哈哈~什么志在千里啊,你小子少给我捧臭脚。老了就是老了,也就剩嘴上这点儿功夫喽。” “哈哈,看您这话说的。我都没法接了。唉,家里怎么就您一个人呢?阿姨呢?” “哦……闺女姑爷在省城工作,老太婆这两天过去看外孙子了。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老骨碌棒子。哈哈哈……” “哦……。” “田语啊,你这次来云水有事儿啊?” “没有……就是专程来看您的。” “嗯……?可是这千里迢迢的,这个时间,你怎么会这么闲呢?不会是工作或者生活中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吧?” “也不是啦。程老师,我辞职了。” “辞职?为什么啊?” “也没什么,就是想换个活法。” “换个活法?哎呀~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老头子是越来越看不懂喽。不过你不做媒体有点可惜呀,那今后怎么打算的?” “我接手了一家酒吧,现在正在装修。这不,趁着装修的空档,我自己出来走走转转。” “你呀,还是跟原来一样,像只剁了尾巴的猴子,没有个稳当劲儿。唉~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感到快乐就好。” “谢谢您,程老师!” “成家了没有啊?” “呵呵~”我笑着摇了摇头。 “田语啊!”程老师语重心长地说,“你的一些事情我多少也听说过一些。你呀,活得认真,活得倔强。” “程老师,您还是直接说我驴吧,我觉得这样更符合实际。” “哈哈哈~你个臭小子,还是那么贫嘴。走啦,时间也不早了,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再小酌几杯,咱爷俩边吃边聊。” “嗯~听您的安排。” 酱牛肉、清炒菜心、黄焖栗子鸡,再加一盘排骨炖莲藕,四个菜摆在了餐桌上。 程老师笑着问:“田语,感觉这几个菜怎么样啊?” 我想了想,笑着说:“程老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八年前您第一次请我吃饭,就是点的这几个菜。” “哈哈,对啊。没想到你小子还真记得。嗯~孺子可教。” “必须记得,那可是恩师您请我吃的第一顿饭啊。”我端起酒杯笑道,“来,程老师!您对我有知遇之恩,这第一杯酒我敬您,祝您身体健康,生活愉快。” “好,这酒我喝了!来,干杯。” “来,田语,多吃点菜。”程老师笑着给我碟子里夹了些菜。 “谢谢您程老师,您也吃。” “嗯~好!哎呀,田语,一看见你,我就想起了当年的点点滴滴。你们呀,一群小混蛋,当时可是给我捣了乱了。你还记得吧?有一次你们因为工资晚发了几天,还给我闹了个罢工。搞得我那个措手不及啊。” “嘿嘿~记得,记得,当然记得了。那个时候我们年轻不懂事,让发行部那个邹总监一撺掇就着了道儿!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幼稚。不过还是您厉害,把我们都给制服了。” “哈哈哈,你们这些小混蛋道行差得远。要说那个老邹也真是的,他跟领导闹矛盾,煽动你们搞罢工。真是岂有此理!” “是呢,那个时候我们也傻,他怎么扒拉怎么是!” “哈哈哈……不过如今事过境迁了,这些事儿说起来,都是笑话!来,田语,咱们再干一个。” “好的程老师,敬您也敬过往那些快乐不快乐,但最终快乐的往事。” “说得好,干杯!” 第二季 季风 第二十二章 执念 什么事情都能养成习惯,比如放纵,比如克制,比如勇敢,比如懦弱,比如压抑,比如孤独,比如善良,比如嫉妒,比如强势,比如忍让,比如平衡失衡过程中内心的焦灼和挣扎。 我站在窗前,把思绪扔到窗外无尽的夜色中放任自由。程老师喝得有点多,回来后他坐在沙发上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我把他扶到床上,盖好被子,现在已鼾声雷动。此刻,他的鼾声是这沉寂夜晚的独奏曲。 程老师是我认识的长者中最有人格魅力的一个,他老人家从来不装,没有知识分子的那股酸腐气儿;他从不倚老卖老,更不会用教育人的口气跟晚辈说话。他跟任何人说话,甚至是在争论的时候,都只会旗帜鲜明的阐明自己的观点和立场,而不去对别人横加指责。 有人说他这是没有脾气,而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如水无形的大智慧。 房间里的灯全都被我关掉了,不是因为我多么喜欢把自己浸泡在黑夜里,而是不想让自己被倒映在璃窗里的影像,打扰到正在享受的这份孤独。 窗外只有一盏路灯在夜色中沐浴星光。我能看到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却听不到那婆娑窸窣的声响。 都说夜晚是人最容易脆弱的时候,也许是吧。佛说,众生皆苦。不知道这种所谓的脆弱是不是源于这一份苦。有人说人生痛苦的根源是因为“忘不掉、放不下,输不起”可见人生最难得拥有一份真洒脱。 我点上一根烟叼在嘴里,不吸,只让它与我共伴漫漫长夜。 …… 第二天,程老师带我来到了崇宁寺。我没有宗教信仰,更不吃斋念佛,但是我喜欢听寺庙里的经声佛号、晨钟暮鼓。罗汉堂数罗汉,数到无忧自在尊者。只见尊者法相,右倾静坐,右腿竖立,左腿高架,双手抱膝,其神志庄严,安然自在,心静无烦,远离尘俗。再看尊前所附谒语——性情高傲自恃才,单枪匹马走高台,尘世纵有千条路,进退维谷难下来。 第二季 季风 第二十三章 听说 来到云水的第三天,我又迫不及待的启程了。 程老师本来还想留我再多住两天,可是我心之向往在路上,哪里还能呆得住? 程老师笑说我永远像只剁了尾巴的猴子,上蹿下跳东跑西颠,站不住坐不稳,没有一点稳当劲儿。其实要我自己说,不剁尾巴我也照样稳当不了。我觉得生活应该是动态和未知的,而不应该是静态和可预见的。母亲曾经也给我一个评价,而她的评价似乎更贴切一些,她说她生了一个野孩子。 临别前,程老师免不了要叮嘱几句,路上小心,遇事冷静,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我一一笑纳,并习惯性的不以为然。 不过在叮嘱完该叮嘱的话之后,程老师却又说很羡慕我。他说如果自己哪怕再年轻十岁,就会跟我一起踏上旅程,不定去向,不问归期。 我看着眼前的可爱小老头儿,当即送了一句诗给他:酒酣胸胆尚开弓,鬓微霜,又何妨?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苍狼。 程老师马上接了一句,老夫聊发少年狂……随即,哈哈大笑。 我对他说:“老头儿,既然有这种心情,那啥也别说了,上车跟我走吧。” 程老师又是哈哈大笑:“臭小子,老头儿我腿脚不灵便,跟不上你的脚步啦,还是你自己走吧。记住我的话,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去吧,祝你一路顺风。” “嗯,我知道啦,程老师您也多保重!再见……” 我挥挥手,坐上车,缓慢起步,然后加速再加速,奔向下一个远方。 …… 大西北的太阳,干净而灼眼,干净灼眼阳光照耀下的大地,淳朴又彪悍。 车子向西偏南的方向快速行驶着,我看见青山绿水变成了苍凉荒僻的土坡,又看见苍凉荒僻的土坡变回更加郁郁葱葱的山地草原;我看见大山上飞檐翘角、尖顶映辉的喇嘛庙,也看到了在劲风中猎猎飘摆的风马旗…… 这会是一段将近九个小时路程,在这个略显漫长的路程中,我可以彻底的沉浸在行路当中。在路上,会有看不完的风景,可以想想不完的心事,也可以完全放空自己。 在路上,我不断搜索新的广播信号,听不同的声音。遇到喜欢的声音就听声音,遇到不喜欢的声音就听内容,遇到听不懂的声音那就听感觉,总之我的耳边不能没有声音,而且一定要最清晰的声音。 若曲是个神秘的地方,是一个与世隔绝山秀水美的恬静之地,如果不是到了云水偶然听当地人提起它,也许我一生都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的存在,更不会想到要去往那里。 我曾经去过很多好像在梦里去到过的地方,那里都寄存着我不知什么时候遗落下的心情。我觉得若曲也是一个我在梦里去过的地方,而若曲的尼朗寺里一定寄存着我的某种心情。 第二季 季风 第二十四章 驿站 站在萨布林卡服务区的护栏边眺望,可以看到从天边奔涌而来的月田河,它是大山的一条玉带,是宁静乡村的希望寄托。 连续七个小时的行车令我的眼睛有些干涩痛痒,眉心和太阳穴部位的肌肉更是异常紧张。我反复揉捏了几下这些紧张的肌肉,再看看远方的那山那水,一下子感觉舒服了很多。 几乎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胃用隐隐的疼痛发起了抗议。我从服务区买了点牛肉干,包装上说是牦牛的肉。拿一块儿放到嘴里,一嚼,很劲道或者说很硬。牛肉干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可是吃了三四块儿以后,腮帮子的肌肉和后槽牙就已经疲劳的有些肿胀感了。 “要不去买份盒饭或者泡碗方便面吃?”我在心里寻思着。 说来也怪,我在很多需要慎重考虑的大事儿上从来都是果断决绝的,可在诸如吃什么穿什么这类鸡毛蒜皮上的小事儿却总是没了主见。思来想去,我最后还是决定不吃了,必定再有最多两个小时的车程就到达尼朗寺了,那里应该有很多当地的传统小吃,不如留着肚子到那里大块朵颐。 说起尼朗寺,很多人单听名字以为它是一座寺庙,而事实上它是一个小镇。当然了,尼朗寺镇上的确也有寺庙,而且不止一座哦,而且不止一个教派的哦。听上去是不是挺有意思。这也正是尼朗寺最吸引人的神奇之处。 尼朗寺……不知道尼朗寺的名字是以尼朗寺镇命名的,还是尼朗寺镇以尼朗寺命名的。哈哈~管他呢! 从萨布林卡服务区西北方向望去,有一座高傲的山峰,旁边正好有人在谈论它。从他们的口中我得知,这座山名字叫天葬山。听到天葬山这个名字,我立刻脑补出了很多画面。有盘腿而坐虔诚诵经的喇嘛,有双手粘满鲜血的天葬师,有被分解的尸体的皮肉、内脏以及被法器捣碎的骨头,还有天空盘旋的秃鹫…天葬在我看来绝对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他是藏民、那些虔诚信徒舍弃肉身,灵魂回归净土的最本真的信仰。我想我应该永远也不会有机会见到真正的天葬礼,但我对于这种纯洁的信仰是充满敬畏之心的。就像敬畏死亡和敬畏生命一样。 休息够了,继续上路。车子在高速上畅快奔跑。驶过一座大桥,穿过一条隧道,又行驶了约四十公里,我从高速转到了201县道上。 虽说江南美,陇上也风光。车子行驶在小公路上,过眼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是绚烂的花草,是静静流淌的碧水清溪,还有恬静的房舍… 雪山眺望之地,清溪发起之源,群山环抱之间,有一座静逸美丽的小镇——它就是尼朗寺了。几经辗转我终于来到了这里。 尼朗寺偏远古朴却不失繁华,这里有藏、汉、回、羌等多个民族的人,他们混居在一起,却又完整的保留着各自的生活习性和民族宗教信仰。所以在这里,你可以看到穿着藏袍的康巴汉子、梳满发辫的藏族姑娘和摇着转经筒的老人,也可以看到头戴纱巾和小白帽的穆*斯*林朋友,还可以看到穿着时尚服装的男男女女。 我在小镇上找到一家洛桑驿站。驿站是 套装修古朴的独栋三层小楼,它的二三层可以住宿,一层是餐馆。 在驿站前台接待的是一个年轻的藏族小伙子,他很热情的给我办好了入住手续。驿站的房间很干净,木地板,白床单,墙上挂着精美的唐卡。 一切收拾妥当,天也黑了下来。小镇的街道和房舍都亮起了灯火。 我来到一楼餐馆,请老板给我推荐点儿好吃的。于是,在片刻的等待之后,我面前的餐桌上就摆上了美味的食物。有秘制羊肉、藏族血肠、儿菜…还有青稞面和青稞酒。 吃~我真得饿坏了。 第二季 季风 第二十五章 平行 “突然,我看见,我明白:我的朋友,我的向导,我的兄弟——就是我自己。自己,只有我自己。孤独的自己。”——《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尼朗寺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小溪名如其景,名曰清凉江。清凉江从小镇中央蜿蜒流淌而过,分割出两个相互依存却各自独立的生活群落。这里的山水、居民还有寺庙都是有故事的,这些故事新奇而又神秘。 在这些的故事中行走,我永远都只是那个听故事的人,而无法成为故事里的人。 早晨吃过早点,我跟洛桑驿站的店老板闲聊天。他的名字叫洛桑次捷,是一个有着褐色皮肤的健壮汉子。他很爱笑,每次笑起来都会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 洛桑次捷很健谈,但这种健谈并不是那种生意人应付客人的精明,而是如朋友一样轻松的聊天。他跟我聊到了他的家庭,他有一个温柔的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女儿,他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父母的身体也都很好。从他谈笑的眉眼见,我能够感受到他的幸福和快乐。洛桑还给我讲了神女山老虎洞的传说,这些美丽的传说让我心驰神往。 我想请洛桑做向导带我去各处转转,但洛桑说店里不能离人没有答应,不过热情的他,还是叫来了他的妹妹达瓦。 小镇的街道依山形走势而建,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其中尽是这远山小镇的淳朴韵味。 我和达瓦并肩走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她没她的哥哥那样健谈,但她十七岁的眼睛里写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期望和喜悦。 达瓦中学毕业就离开了学校,现在帮着哥哥打理店面。我问她对自己的未来是怎么计划的。她笑着回答说,照顾好自己的父母,然后嫁给一个心爱的人。 达瓦对自己未来的生活规划是如此的简单而又实际。她没有大山外面世界的人那么多的欲望、理想和追求。她就像一粒花种一样静静自然生长,落地、发芽、开花… 对于很多奔忙在城市中的人,包括我在内,在我们看来,达瓦这样的青春和生活太过平凡,甚至是有些平庸的。可是就如我们不理解达瓦的简单平淡一样,达瓦应该也不会理解我们这些奔忙的人,为什么那样的痴迷于名利纷争。 “你从来没有想过走出大山,像很多年轻的女孩儿一样去大城市,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吗?”我好奇的问道。 “没有…”达瓦笑着说,“我觉得什么地方都没有这里好。大山外的世界我在书里也读到过,在电视上也看到过,我觉得那种时尚精彩的生活不属于我。” “为什么这么说呢?” “嗯~我们藏人有句俗语——闪电的光亮虽强,但只是瞬间的存在;星星的光亮虽弱,却是整夜长明。我觉得我是星光,不是闪电。”说完这话,达瓦莞尔一笑。 “这个比喻真美啊……”我在心里暗自赞叹。 街边有很多小店,在达瓦的参谋下,我买了一件藏袍和一顶棕色的迪卡布料的骑士帽。我穿上藏袍,戴上帽子,然后问达瓦我像不像他们的康巴汉子。她笑着说,不像。 我问为什么不像。 她说:“你呀,不够粗狂。” 踏着石阶走进尼朗寺,走廊内侧是一排转经筒,外侧可以看到青山绿水闲云飞鸟。我学着达瓦的样子拨动转经筒。转动起来的玛尼轮发出嗡嗡的声响。 “达瓦,你们藏人就喜欢拨弄这些玩意儿,这到底有什么寓意呢?” “转经就是念经啊~”达瓦笑着回答说,她的声音清澈悦耳。“虔诚转经,是忏悔往事、消灾避难、休积功德的最好方式。正转度己,反转度人。” “哦,原来这么回事儿啊。” “对呀~呵呵呵。唉,你看那边!”达瓦说着,一直远方的山坡。 “那是什么地方?”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座绿植环绕的平整坡地。 “那是瞻佛台。” “瞻佛台?” “对啊,瞻佛台。你来的时间不对,如果在正月过来,就能赶上瞻佛节了,那一天特别热闹。” 我曾经在书中读到过关于瞻佛节的内容。据书中描述,在瞻佛节那一天,僧人们会分上下左右站成四队,然后在万众瞩目下,于偌大的瞻佛台上展开巨幅的丝绸佛像。佛像展开后,僧人和俗众在静穆中默念经文,祈求幸福吉祥!看看眼前的瞻佛台,我能够想象出那场面是多么壮观和神圣。只可惜,我是无缘一见了。 群山,云雾,草原,溪流,骑着骏马驰骋的康巴汉子;寺庙,白塔,神洞,喇嘛,磕着等身长头的虔诚信徒;牛羊,木屋,炊烟,人家,老人和身边嬉笑跑闹的孩童……等等这些美丽美好的事物,这都是上天对尼朗寺的恩赐。而尼朗寺又把这份恩赐转赠给了它的儿女,也转赠给了我还有像我这样的旅人。 回程的路上,达瓦说我跟其他游客不一样。我问她怎么不一样。 她想了想说:“别的游客会不停的拍照,而你却基本上不拍照。” 我笑着说:“我照相水平不高,拍不出你们这里的钟灵毓秀、人杰地灵,所以就干脆不拍喽。我用眼睛看就好了,并且我能看到心里。” 分别时,达瓦没有收我支付给她的导游费,不但如此,她还送了我一条洁白的哈达和一句藏族的谚语——滑头的人帽子会丢掉。 我始终不太明白达瓦最后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是个滑头?还是提醒我不要滑头? 哈哈哈~不论在这个藏族小姑娘眼中我是不是滑头,她应该都把我当成了朋友。而能够得到这种淳朴的认可和友谊,是一种幸运。 第二季 季风 第二十六章 生命 车轮辗轧着柏油路面,卷起翻转的气流,一人一车伴着春天最后一个时节的味道,向着离尼朗寺越来越远的方向奔跑着。 广播里播着歌,信号不太好时强时弱的,但歌却非常好听。这首歌我第一次听到,是那种适合在路上听的充满畅想的歌。遇到了好歌,如果搁在从前,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查找出它的歌名。比如记下一段歌词问度娘查找,再或者用手机把它摇出来。反正总有一个方法可以找到她。可是我现在不再那样了,好像就在从某个时候,我突然顿悟了——并不是说所有喜欢的东西都一定要据为己有,有些美好能够遇见就已经足够值得庆幸了。 刚刚在驶过一道山梁的时候,我与一朵雨云不期而遇。雨滴带着天空和阳光的问候,打落到车窗玻璃上,也打湿了前方的路面。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渣土车把灰土洒落在了路面上,这些放肆的灰土毫不客气地跟刚刚滴落的雨水欢快地打起了腻,然后它们就一起把路面弄了个泥泞一片。 再行一程,前路的车子不知什么原因,慢慢排起了长队。我慢慢降低车速,随即汇入车流,一段走走停后,一脚刹车终于彻底停在了前车的屁股后面。车子嗡嗡的待着速,原地趴着畅快地呼吸起了前车排放出来的尾气。 车停许久,仍不见有挪动的迹象。我干脆熄了火,拉上手刹,下了车。伸个大大懒腰,眺望一眼前方的山谷,长长的车队已经延伸进了大山里面。再看来时的方向,已经被后来的车辆堵了个水泄不通。 “怪了,一路上也没见到有这么多车啊?真不知道这些车是从哪冒出来的。” 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有些司机开始焦躁起来了,有的在按喇叭,有的在报怨,有的甚至爆粗口骂开了娘。我还好,反正我这次走的是一场随遇而安的旅途。即便一直到晚上车子也不能挪窝儿,甚至需要露宿在这山路之上,我也能够欣然接受。 其实我也就这么一想,可没想到“梦想”却成真了。 前路有老乡扛着铁锹往回走,有人问老乡前边是什么状况,老乡说前面路段有山石滑落,路被堵住了,而更麻烦的是,还有车子不幸被山石砸中,车体损坏严重,车上的人凶多吉少。 看看前后车辆两线拥挤,估计工程救援车辆一时半会是开不进来了。 我锁上车,向前方事故发生地点走去。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我来到了事故现场。只见现场碎石乱草一片狼藉,其中一块巨大的山石把一辆白色的轿车拍成了铁板,油迹混着血迹从碎石和烂铁的缝隙是一点点渗出。其状惨不忍睹。 有老乡和热心的路人正在用镐头、铁锹或用手实施着救援,进度甚慢。我随即也加入了救援的队伍。其实我们都明白,车里的人都没有存活的可能了,但即便如此,大家都不愿意放弃救援。 过了一会儿,一队消防战士徒步奔跑了过来。又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努力,车里的人终于被救了出来。可令人痛心的是,三男一女四个人无一幸免。战士们把四具尸体抬上担架,盖上了白布。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惨烈的事故现场了,可是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死亡,我仍然感觉脊背发凉。也就在消防战士抬着尸体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个激灵,看那来电信息,是蜀都的邹哥。 “喂,田语啊……”电话刚一接通都未等我说话,电话那头的邹哥就先开口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老哥我当爷爷啦。哈哈哈……儿媳妇给我生了个七斤三两重的大胖孙子,下个月10号记得一定过来喝满月酒啊!” “哦…”一边是惨烈的事故、冰冷的尸体,一边是新生的小生命,我一时间竟然哑口了。 “喂……田语,你在听我说话吗?” “哦……我在听,恭喜你呀邹哥!不用等下个月,我明天最晚后到就到蜀都了。” “喂……喂喂……”手机那头似乎是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看看手机屏幕,信号标识一闪一闪。“看来信号太弱了……”我挂掉电话,然后重新拔了过去,可是却怎么也打不通。 山里的信号就是这样的,我很无奈,只是不知道手机那头的老邹大哥,不知道他一个热脸贴到了我的冷屁股上,会是一种什么滋味儿?我赶紧给邹哥发了一条微信,虽然信息当下也发不过去,但相信有了信号后,它会把我的解释和祝福送过去的。 天慢慢黑了下来。司机们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工程队和武警战士连夜进行道路疏通。 我躺在车里,世界又变得无比安静了下来。从乱石里扒出的那四具血淋淋的尸体,不断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不禁让我心生寒意。 手机的信号灯一闪一闪,划开一看,是邹哥发来的信息。 “田语,没想到你还真要来蜀都啊。哈哈……我太高兴了。等你到了以后,咱们一定好好喝上两杯。照片看了吧!怎么样?我孙子可爱吧。你嫂子说孩子太小还不让我照呢,不管她,我偷偷照的。” 我打开照片,一个可爱的小精灵竟然在冲着我甜甜的笑。 第二季 季风 第二十七章 原点 啪啪啪…… “什么?”一阵突如其来的拍击声把我从熟睡中叫醒。抬眼一看,刺眼的阳光中,一个交警正在拍打我的车窗。 我按下车窗玻璃。 “同志,前面路通了,可以走了。” “哦……谢谢!” 我坐起身,干搓了一下脸颊,发动了车子。 在交警的指挥下,车子陆续通过了山石滑落的地方。在距事故地不远的树林边,战士们两人一组,背靠背的坐着。他们都低垂着头,沉沉的睡着了。 蜀都是一个我日夜思念却又不想回去的地方,这里有太多太多隐藏在我心底的回忆。离蜀都越来越近了,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熟悉了起来。 路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我停下车,走到小溪边,捧起溪水拍到脸上。一阵清凉在瞬间就把我行车的疲劳驱散了。 停了片刻,我上车继续行程。临近中午的时候,我终于到达了蜀都市。几年过去了,这里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似乎又什么都没有变。 我去超市买了些礼品,然后驱车来到了邹哥家的楼下。我想直接上楼,可是突然考虑到人家家里有坐月子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贸然闯入恐怕不太合适。于是先把电话打给了邹哥。 邹哥是我几年前在一场商业活动上认识的,也算是一见如故吧。他属于那种有点小奸猾的生意人,但这种奸猾只是在生意上,生活中他还算是一个比较不错的人。 “没关系的,田语!你上来吧!” 得到主人家的允许,我迈步走上楼梯,敲开了邹哥家的房门。 “嗨……田语哥哥!好久不见啦,哈哈…欢迎光临。”开门的是邹哥的二女儿,她笑着把我迎进了家门。 都说不幸的家庭是相似的,但幸福的家庭却各有各的幸福。邹哥的家庭在我的眼里是那种特别幸福的家庭。邹哥个子不高,长得丑,脾气也臭,但偏偏娶了一个温柔贤惠、体贴能干的老婆。邹哥一共有五个孩子,前面四个女儿,个个长得都随邹嫂子,如花似玉、聪明漂亮。后面一个小儿子,虽然不如他的姐姐们长得那般标致,却也懂事听话。至于有多懂事听话呢……这么说吧,他老汉儿想早点抱孙子,他于是在十八岁时就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你说这得有多听话吧?!哈哈~扯远了。 总之,邹哥家是那种令我特别羡慕的互敬互爱、温馨和睦的幸福家庭。 另外在邹哥一家人在一起时还有一个特有意思的事儿。那就是我们彼此之间的称呼。 我虽然管老邹叫哥,但实际上我只比他的大女儿大两岁。所以刚开始到邹哥家,邹哥让他的孩子们叫我叔,他们是有些不情愿的。不过后来大家商量了一下,觉得既然是江湖称谓,那就各论各的,愿意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于是,在偶尔小聚的餐桌上就会出现这样有趣的一幕——我称呼老邹俩口子哥嫂,邹哥的老大、老二、老三女儿叫我哥,而小女儿和小儿子呢则叫我叔。只是不知道这个刚刚出生的小baby,他以后是选择叫我爷还是叫我叔了?说心里话,我还真没有做好做爷的心理准备。 “来来来……田语,快来这边坐下!”邹哥热情的把招呼到身边。一杯热茶倒上,我们两个人的龙门阵就摆开了。 中午,餐桌上搬满了邹嫂子的拿手菜——西芹腊肉、干煸花菜、烟熏野猪肉、炝炒菜心、水煮鱼、野生杂菌汤、香肠、山药饭…邹哥请客很少去饭店,都是由嫂子亲自下厨。这些让人垂涎三尺的饭菜,是邹嫂子的贤惠更是她的智慧。她的这份贤惠和智慧,成功的锁住了邹哥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浪子的心,更帮助邹哥创建了一个无比幸福的家庭。 美味的菜肴配上醇香的红酒,还有他们一家人快乐的陪伴,我在邹哥家度过了一个愉悦的一天。 晚上,当城市的灯火足以抢夺繁星光芒的时候,我在曾经无数次走过的街道上自由徜徉。我想起了过去的种种美好回忆,却怎么找不到那份曾经深耕在内心的归属感。是啊,她离开了这里,我的归属感又怎么会留在这里。 串串店里飘来麻辣鲜香的诱人味道。我走进一其中一家,点了串串和啤酒。据说辣不是一种味道而是一种痛感,这种痛感让我陶醉痴迷。串串配啤酒,是我今晚与夜的私密约会。 夜深了…… 我带着一身的沉醉回到酒店,草草地冲个了澡后躺到了床上,可是翻天覆地的怎么睡不着。看看表,时间已经进入了午夜。我打开收音机,调到了那个最熟悉的波段。 “谁的心灵不孤独?谁的远方不寂寞?不用彷徨,总有一个声音会为你守候……” 几年过了,没想到《夜,得声音》还在播出,主播的声音很好听,只是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熟悉的声音了。 第二季 季风 第二十八章 孤行 也许你是我梦里的人,也许我是你梦里的人;也许我们只是活在彼此梦里,第二天早晨醒来,再把彼此忘掉——《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蜀都街头,孤行的身影。 我驻足在每一栋熟悉的大楼下面,却没有要上去看看的欲望。虽然我离开这里也才仅仅四年时间,可在心里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有些时候真得不能忽视一个人对于自己生活的影响。有的人就像是一颗盐巴,一旦失去了,什么都会变的没滋没味。 在小区的水果店买了些水果,然后敲响了1002室的房门。房门里传来了应答声,可是过了挺长时间才过来开门。房门打开后,一个穿着睡衣、头发蓬乱的女孩子撞入了我的视野。 “哎呀,哥!怎么是你啊?”她看到我,脸上写满了惊讶。 “怎么就不能是我啊?拿着!”我把水果扔给她,然后换上鞋,走进了房间。 “能啊,当然能了。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来蜀都。之前也没听你说要来啊。” “想来就来喽,你爸呢?” “他去事务所了。唉~哥,你这次来蜀都是出差吗?” “不是,就随便转转。” “哦,我大爷大娘都挺好的吧?” “好着呢。” 这个女孩子叫点点,是我的堂妹。今年刚刚大学毕业,不过懒惰而高傲的她有点高不成低不就,所以毕业后一直待业在家。点点个子挺高,头发挺短,性格大大咧咧的,加上穿衣风格又非常中性,所以单从外表看,她不像妹妹,更像个弟弟。 “哥,要不要我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啊?” “不用了,我又没什么事儿,还是别打扰他工作了。” “行吧。唉…你这次来准备待几天啊?” “待不了几天,明天就走。” “怎么这么急啊?” “看到你们就行了呗,我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呢?” “嗯?你这是要去哪啊?” “不一定,反正是自驾游嘛,走到哪算哪?” “哇偶,这么有意思啊,那带我一起去吧。” “带你?拉倒吧!带上你我这一路就别想有清静了。你还是饶了我吧。” “哼~不带拉倒,真没劲。嗯~我还是去给我爸打个电话吧,不然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哥,中午让我爸请咱俩吃火锅怎么样?” “没意见。”我坐在沙发上,一边用遥控器随意的调着电视频道,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可是,当我调到蜀都财经频道时候,正在播放的一条财经新闻吸引了我。 新闻播放的是一个产业城项目的奠基仪式。在几位商界经营和有关单位的领导中,风华正茂的年轻的女总裁,显得格外光鲜亮丽。 仅仅四年时间,她已经成为蜀都商界的风云人物了。 点点打完电话去卫生间洗漱了,我独自一人在客厅看电视。可是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在沉睡中我似乎做了一个什么梦,可是梦的内容却非常模糊,好像是四年前或者更长时间以前在蜀都时的某些点点滴滴。后来当点点把我叫醒的时候,叔叔已经回到了家。 我们闲聊了一会儿,在闲聊中我能够感受到,他对我当年选择离开蜀都还在耿耿于怀。在他看来,我对于生活还有事业的规划太过偏执和随意。点点倒是很欣赏我的随性。可她的欣赏毫无价值。至少在叔叔看来是这样的。因为在叔叔的心目中,我跟点点都是loser。 虽然聊天不畅快,但是火锅鱼却很美味。这种美味,让我跟点点忽略了他满脸的严肃。 第二季 季风 第二十九章 思念 世界很大又很小,有时候即使出走千里之远还能够遇到一个熟悉的人;世界很小又很大,有时候哪怕徘徊在方寸之间也闻不到久违的气息。谁也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刻意从自己生活中消失的人,无论这份消失是暂时的还是永远的。面对这种消失,我们只能选择等待,谁让我们不愿就此放手。 在蜀都,我应该要去很多地方,见很多人,可是生活中又哪来那么多的应该呢。过往的生活我太多快意恩仇,如今就利用这难得的生命间隙,任性地来一把孤心天涯吧。 即将开启远离的蜀都的行程,我再一次来到了南山湖。站在湖边,闭上眼睛,我用心倾听着曾经在这里,但现在却只能回荡于心底的声音。 那些过往的一幕又一幕,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触手可及。不过我不想太多的沉溺于对过往的回忆,我更喜欢把目光投向可追逐的明天。我一直坚信,那个笑容还有那个声音,就在将来的某个地方等待着我,或者突然出现在某一个岔路口的转角处,与我邂逅相拥。 “啊……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我痛快地冲着远方一声喊叫,惊得群鸟纷飞,纷飞的群鸟带起微风、撩起湖面层层涟漪。我再深吸一口气,转身跑回了车里。打着火,逃也似得离开了南山湖,向着离蜀都越来越远的地方奔去。 绕过城市拥挤的街道,我把车子开上高速公路。唯有这里,才有我现在最想要寻求的速度。副驾驶的座椅上放着椪柑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食品。这些都是临行前点点给准备的,她说路上饿了困了无聊了可以打打牙祭。可是她不知道,这些东西只有像她这样的女孩子爱吃。而在路上的我,相对于面对美味,我更喜欢享受隐隐的饥饿的感觉。因为饥饿,能够让我保持清醒还有一路向前的激情。 车子在路上奔跑着,耳畔尽是呼呼的风声。远方,铁路上,一列火车也在同一个方向奔跑着。它承载着更多人的远方和关于他们的远方与明天的故事。 我用力踩下油门,尽量跟火车保持同样的速度。我想跟它结伴,一起纵情奔跑在这山川大河之间,这是一种美妙的感觉,就犹如一匹孤独在大漠草原的野马遇到自己的同伴一样美妙。只可惜这种美妙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仅仅并行了一小段路后,我就不得不转向下一个弯道,而它也一头钻进了幽深的隧道。也许吧,在大山的那一头我们还能相遇。 前路漫漫延伸,朵朵白云点缀在天蓝群岱之间。 我费力剥开一个椪柑,放到嘴里咬上一口,果肉饱满汁液充盈,甜得醉心颤、甜得美妙。再咬一口,甘甜的味道彻底激活了我的味蕾,当然它的汁液也同时问候了我的衬衣。刹那间,我洁白的衬衣上开出了数朵千姿百态的橙色小花。 “哎呀呀……糟糕!这个可恶的点点。”我兀自骂了一句,不过我骂完后马上就笑了起来。心想,可怜的点点此刻恐怕正在家里打起喷嚏了吧。她肯定想不到,她好心给他老哥准备一堆好吃的。她老哥却因为自己的没出息,而在唾沫横飞的推责诿过于她。 打开收音机搜索了一下,没有一个能听清的电台。车子进到了大山深处,所有能捕捉到的声音都那么的微弱。翻出一盘老cd,放进端口,音响里即刻响起了齐豫那飘渺的天籁之音…… “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每个人心里一个一个梦 一颗呀一颗种子,是我心里的一亩田 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每个人心里一个一个梦 一颗呀一颗种子,是我心里的一亩田 用它来种什么,用它来种什么 种桃种李种春风……” 第二季 季风 第三十章 冲突 特别喜欢班得瑞的那曲《thefoggydew》,用悠扬的风笛讲述为自由而战的伤感和悲壮,更能够唤起人们心底的渴望和力量。 有些时候或者说绝大多数时候,人是战胜不了情绪的。比如说我,在孤寂的时候听着beyond的《大地》能听得泪流满面,却又不知为了什么。所以啊,人尽量还是少独处为好,因为独处忒容易矫情。 矫情是一种心态,是一种自我感动,也是一种脆弱的情感倾诉和迷茫。它娇柔似水又强硬如钢,而打破自我矫情的最好方式,就是遇上另一个更矫情的ta。 远远望去,前方车辆的刹车灯都纷纷亮了起来。在高速上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前方道理正在施工,二是出了交通事故,而这两种可能,后者大于前者。 果不其然,当驶近前方路段后,我愕然看到至少七大小辆车撞到了一起。车子的损坏程度大小不同,不过从现场状况看,应该是没有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这应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事故发生在匝道口附近,料想应该是有车辆错过路口倒车引起的连车追尾。事故现场有交警在进行车辆疏导,继续前行是不可能了,只能随着车流从匝道驶下高速了。 这是一个位于省界名叫独龙的地方,这里山高水险,风景奇秀。看到这山这水我不禁想起了西游记里的一个桥段,就是唐僧误入妖洞被黄袍怪生擒的那一段。鬼魅的琴音,斧劈刀切一般的山峰石壁,透着诡异灵性的林木野禽,还有惶恐不安、细皮嫩肉的白胖和尚——高僧玄奘。 “这是个有意思的地方!”我开始后悔从蜀都一路过来走高速了。想必在过来的八百多里里,我错过了太多这样新奇好玩儿的地方。 如果只是在高速上奔跑,那永远只能是遥望远山的层峦叠嶂。而只有在蜿蜒曲折的山间沐风而行时,才会有投入大山怀抱的真切感觉。 几经峰回路转,我终于来到了靠山望水的独龙小城。此时,只吃了一个椪柑的肚子,早就饥肠辘辘虚寒难耐了。 找个人群拥挤的地方,顺着最曲折的街巷,找一家最偏僻的小食店。只有在种地方,才能吃饭当地最正宗的味道。 摊两张香软味美的洋芋煎饼,盛一碗酸辣清香的浆水面,再吃几片清口的洋姜咸菜,惬意和快乐的感觉来得如此简单容易。 哄饱了肚子,我也忘记了来时的路径。凭感觉走吧,反正地方也不大。“转来转去的总能转回去的。”果不其然,我成功的转回了停车的地方,只是多走了差不多三倍的路程。 时间不早不晚,也许应该继续一段旅程。 我开车延河边一条小路向南慢慢行驶,小路人多车杂,行驶非常缓慢。小路1.5公里外是一条主路,上主路向西北方向一直走可以驶入省道或者高速,然后我就可以去西都或者转向去江城了。西都有故友,近在咫尺;江城近江宁,心思而又路远。至于去哪个地方,我还没有拿定主意。江宁是我的目的地,可我似乎并不那么急切的去到那里。 “唉~我说!” 前车毫无征兆的一个急刹车,嘎得停了下来,随即从车里下来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黑皮肤矮胖男人。他的车子彻底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按了两下喇叭提醒他让路,他却摆出了一副很傲慢的样子。 看到他这幅尊容,我心里腾得生出了一份怒火。我强忍着脾气,探出头,笑着提醒道:“大哥,麻烦让下路吧。” 他摇晃着身子走到我的车前,双手搭在车窗上,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瓮声瓮气地说:“干甚?这里不让停车啊?” “对啊,路口有提示的。最主要的是,你在这一停,我的车就过不去了。” “你不会绕一下啊?!” “这前后都有车,你让我怎么绕呀?” “我管你怎么绕呢。就不走了,怎么着吧?!” “不让可不行啊,你看后面堵着这么多车呢。”我强压着怒火,但右手已经握紧了一直放在副驾驶座椅上的甩棍。 “嘿,你小子来……来劲儿是吧!” “别别别……”正在这时,从他车上下来的另一个男人,一把把他拉到了旁边,并同时对我说,“兄弟,他喝醉了,你别跟他置气。这样,我给你看着,你往回倒下车,拐过去就是了。” “不是我跟他置气,是他也太……算了!。”我把只说了一半的话咽回了肚子。然后冲那个人摆了摆手,“那麻烦你了。” “没事儿没事儿。来,倒~再倒一点儿。好嘞!你看能不能拐过去。” 我点点头。 “”好嘞……走吧兄弟。” 我按了下喇叭,绕过前车,继续前行。心里的不悦,只能用速度和旅程来慢慢消磨了。 第二季 季风 第三十一章 同生 是不是未曾得到的都是心中所期盼拥有的?应该除了痛苦和不幸都会是吧。 有一个地方是我那么渴望去到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你内心一直荒芜的世界。我用尽一切办法,意图到达那里。我不知道这段旅程到底有多长,但即便前路漫漫,何时能够抵达亦未可知,但是我仍然沉浸其中。而且,到达前所经历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喜欢的。 车子在路上奔跑的很是蛮横…可是忽然之间,我的耳畔响起了一声不易觉察的咯噔声。这声咯噔虽然极其短暂但仍然被我敏感的捕捉到了。这声异响让我心里有了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直觉告诉我,车子可能要出问题了。我当即降低车速,谨慎驾驶了起来。果不其然,在又跑了一段路程后,那声异响下隐藏的问题终于在仪表盘上显现了出来。水温提示灯亮了起来,水温越过红线达到了100度。 发动机开锅了,我没有办法再继续走下去了。靠路边停下车,打开发动机机盖子,只听见水箱里发出了汩汩的声响。国道上应该不会缺少修车的地方,可是看看前后,道路曲折幽深的盘桓在山林之中,似乎想要尽快找到一家汽修厂,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我在手机地图上搜索了一下,离此最近的修理厂在十五公里之外的地方。 “是硬着头皮继续行驶十五公里,还是打电话让救援车辆过来呢?”斟酌了一下,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决定原地等待救援。 等待是一件很熬人的事儿,虽然有些等待中孕育着期望和收获,但不可否认的是,等待是完全被动的、是失去了控制事态发展主动权的无奈选择。 我很害怕面对等待,等待会让我内心会产生一种焦虑。而因为知道等待的焦虑感有多么不舒服,所以无论在工作还生活中,我不但竭尽全力争取主动,以规避等待,而且还尽量做到不让别人等待。 老人总是劝诫我急事缓办,做人要稳重。可是我修炼了多年,还是没能成功。如今把自己扔进了一场表面是追寻实际为等待的旅程,我竟然真的静了下来,而且还学会了面对和接受等待。这,也许是一种无可奈何,也许是一种顿悟。 我坐在路边的草地上,看着远方无声的山林,感觉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样。眼前的世界好像是一幅画,我既在看画也在画中。我平淡无奇,只是这幅画上,那一滴落宣墨汁浸染留白后的一个轮廓。 救援车辆比承诺到达的时间来得稍晚一些,但总算是来了。一条拖车绳,把我从静止拉回了运动。我的眼前,重又展开一个飞转流长的世界。 到达汽修厂,修车的小哥儿熟练的做起了故障排查。几经折腾后,他把一个裂开的节温器座放在了我的面前。 “大哥,是这东西坏了。” “换吧。”我双手一摊,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样子。 “可是现在缺配件,发来配件再修好恐怕要到明天下午了。” “啊?那怎么办?” “要不你先到镇上找个地方住下吧。” “嗯……好吧,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唉,你们这是什么镇啊?” “野人谷。” “啊?哈哈哈…这么彪悍的名字啊。那你们这有野人喽?” “嘿嘿,据说是有。不过我没见过。” “这附近哪有旅馆?” “前面那条街上就有。” “行,那我过去看看。” “唉,大哥,你把手机号给我留一下,车修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好的~那你记一下吧。1……算了。这样吧……”我没有继续报手机号,而是从包里翻出一张旧名片递给修车小哥儿。 小哥接过名片一看,笑道:“大哥,你是个记者啊?” “哦,是的。麻烦你尽快修好吧。” “你放心,明天中午前肯定给您修好。” “那谢谢你了哈。” “不用谢,应该的。” 其实我早就不是记者了,但是在这次出行前我把原来记者的名片带在了身上。在很多时候,多数人对于记者这样一个身份还是有所忌惮的。这个身份,可以让我避免遇到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伪装也是一种生存之道。在这个社会里闯荡,我们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看成是美好的,但必须做好应对一切不美好的准备。不然你看,亮明记者身份前后,这位小哥儿的修车速度都不一样了。我敢打包票,接下来他不但会尽快修车,而且他还不敢乱黑我。 我把车钥匙交给小哥儿,转身向前街走去。 “唉,你?”刚走了一小段路,我就惊讶的看到刚才那个修车小哥从我对面走了过来,而且还换了一套衣服。“怪了哈,他什么时候跑我前面去了。” 迎面走来的小哥儿,显然看到了我表情的惊讶,他冲着我狡黠的笑着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怎么回事啊?”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汽修厂,只见刚才那个小哥还有车前忙活着。“哦……”我瞬间明白了,这两小哥儿是一对双胞胎,而且是那种相似度超高的双胞胎。 哈哈哈……我不禁笑了起来。心想,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应该也是件很奇妙的事儿吧?! 刚刚跟我迎面走过的小哥儿走到了汽修厂里,他转头看我在看他们,笑着冲我摆了摆手。 在他的生活中,应该在不经意间,用同样的方式,惊讶过很多像我这样的过路人吧。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的调皮。 第二季 季风 第三十二章 心海 放飞的心就像放飞的麻雀一样,一旦撒手,就很难再飞回来了。 “那里有最美的日出和云海……” 这么富有诗意的话,好像应该是从不谙世事、有着美丽大眼睛的漂亮女孩儿嘴里说出来的。可是事实上却不是,虽然他也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但是他不是女孩儿,而是一个青春逼人的十七岁少年。 铁柱是这个少年的名字。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叫某铁柱还是叫某某铁柱,亦或是他本身就姓铁叫柱。反正名字本来就是为了方便称呼彼此才诞生的,所以他究竟姓甚名谁,显得也就不是那么特别的重要了。更何况,我们只是彼此生活中的匆匆过客。 铁柱是这家小旅馆的少东家、一个正在紧张备考的高三学生。对于这么大的孩子,我是十分敬畏的,因为在他们的内心和身体里都蕴藏着无比巨大且未被完全激活的能量。他们未来的生活有无限种可能,而且有很多东西是我望尘莫及的。当然了,不一定非得是成为什么总*统、将军、科学家云云的,即便是干一份兴趣相投的工作发光发热,找一个自己心爱的人成立一个快乐的小家……这等等可能,让人想起都会觉得无比兴奋。 铁柱是一个蛮健谈的人,入住这家小店办手续的时候,我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去处。”他就神采飞扬地给我讲起了他们这里的望海峰。他说那里的日出和云海是最美的。 听到他说“最美”这个词汇时,我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嘲笑的,总觉得他太过夸张了自己家乡的景物。不过再一想,其实也没有错。必定,亲不亲家乡人,美不美家乡水。如果我咬文嚼字的去分析人家的话,反而显得太过幼稚可笑了。 我问铁柱什么时间去望海峰看日出云海最好。铁柱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最优的出行方案——望海峰海拔1846米,由山底徒步爬到山顶,再到望海台,正常需要4个半小时。所以,他建议我凌晨两点钟或者再早点时间出发,走鸿门沿着小路上山。 我基本采纳了铁柱的建议,并且给了铁柱二百块钱,请他帮我置办一些爬山用的物资。铁柱欣然同意。 晚饭后,我早早就躺到了床上,但我没有定起床闹钟。一直一直以来我就有一个能力,就是睡觉前在心里叮嘱自己几点起床,到了那个时候准能提前醒来。因为拥有这种强大的心理暗示能力,所以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迟到过。 凌晨一点半的时候我从熟睡中醒了过来。简单的洗了一把脸后,我来到了旅馆前台。铁柱没在,只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在电脑上看剧。 这应该就是铁柱他姐姐。铁柱跟我聊天时,说起过他有个大他十多岁的姐姐。他还提到过他姐姐的名字叫铁莲。对于这个名字,我印象特别深刻。因为我对名字从来都是很敏感的,我觉得一个好听的名字后面才有可能是一个漂亮的面容。就像,我们很难想象一个叫二丫、三妮、大凤等等类似名字的是一个貌若天仙的美女;也很难把一个叫二愣子、狗剩、呆娃什么的想象成一个英俊潇洒的帅哥儿、美男子。 在听到铁柱说起他姐姐铁莲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里一下子生出很多个关联名词。比如说,铁锤、铁刀、铁锹、铁斧子等等吧。我想当然的把“铁镰”想像成了一个体态敦实、言语泼辣的大娘们儿。 可是,当看到铁莲时。她的模样着实打脸了我的愚蠢判断。她长得娴静温婉、体态婀娜,从哪个角度看都算是漂亮,完全跟铁家伙沾不上边。所以啊,做人平时还是少些自以为是的好。尤其是我这种特别爱自以为是的人更应该注意。 “你好!”我打了声招呼。 铁莲抬头看看我:“你好,有什么事吗?” “找一下铁柱。” “哦,你是准备去爬望海峰的客人吧?” “是的。” “我弟弟回家了,喏~”铁莲说着,把一个登山包连同一件棉服递给我。”这是我弟弟让我交给你的。” “哦,谢谢啊。唉?可是这棉服是?” “哦,棉服是我弟弟的。夜里山上冷,他怕你没带厚衣服,所以就把自己的棉服贡献出来了。” “这样啊,没想到小兄弟想得这么周到。真是太感谢他了。” “不用客气的。你快去吧,晚了怕是赶不上日出了。路上道黑,注意安全。” “嗯,多谢。” 山里的深夜很安静,夜幕中高耸的山峰像一块巨大的磁石一样具有某种神秘的吸引力。晴朗的天空中,半月低悬,照的山路一片银白。 原以为这会是一场孤单影只的旅途。可没想到,在山路上却总能碰到三三两两同样渴望一睹日出云海盛景的游人。 看来拥有相同心境的人不少。只是,我们注定只是殊途同归的陌生人。 在黑压压的山中行走,因为没有了白天里那些贪恋的东张西望,再加上目标明确,所以行进速度要比想象的快很多。 爬到四分之三的时候,天地山野迎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月亮已经悄悄藏进了大山的背面,黑幕笼罩了一切。人们陆续打开了手电筒,凭着一点光亮继续前行。而我依然坚持用天幕反射下来的月光,择路而进。其实只要让眼睛适应这种黑暗,通过反衬的月光还是能看清脚下的道路的。更重要的是,没有那一点手电筒的光亮,眼前无尽的视界才不会关闭。 再行一程,最后再来一个冲刺,我终于爬上了山顶,站在了观海台上。 面向东方,迎着飒飒的寒风,身上的热汗很快就消散了。寒风是个搞怪的家伙,它顽皮地扯拽我的衣服和头发,寒冷见缝插针趁虚而入。这个时候,铁柱借给我的棉服,成了最懂得疼人的家伙。 在所有人瑟瑟发抖的漫长等待中,天际终于显出了白亮,广阔浩瀚的云海慢慢显出颜容。再一刻钟过后,一道金光穿破云层,直冲霄汉。紧接着,几道,几十道金光射出……只在刹那间,霞光万丈,群山峥嵘,云海翻腾。 在一片欢呼声中,大地迎来了充满希望的、崭新的一天! 第二季 季风 第三十三章 青春 人群在一片激情欢腾过后慢慢回归了平静。人们把所有激情都释放在了日出云海的那一刻,下山的路上都变得沉默了起来。疲惫在这个时候,也悄悄袭身而来。 “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山林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呐喊,呐喊过后是无比爽朗的笑声。就这一声笑,颇有一种“天门一声啸,万里清风来”的痛快豪迈。 “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呐喊和笑声再一次响起,高亢、嘹亮……回荡山间。 这可能是看过日出云海的人激情未消,也可能是晨练的人正在阔步山林,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有着一副好嗓子和一个外向乐观的心态。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快乐奔放。 晨露暖阳,清风徐徐…我既疲惫又贪恋沿途美景,所以一路下山是走走又停停,渴了喝口矿泉水,饿了吃点面包,等到了山脚下时,已经是下午了。 汽修厂的小哥儿打来电话说车子修好了,我累的浑身酸痛,也就懒得去提车了,于是回他说傍晚再过去。 泄掉了那股冲山看景的劲儿,身子一下变沉了很多。拖着灌铅的双腿走回旅馆,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勾馋虫的香味。 “哇……好香啊!做什么好吃的呢?”我一边用眼睛四处搜寻,一边笑着问道。 铁柱此刻正跟姐姐忙活着,他笑着说:“我们在做山盟海誓呢。” “什么?什么山盟海誓啊?” 铁柱用手捏起刚做好的一个东西说道:“呐,就是这个喽。” “这……这不就是饺子吗?怎么叫山盟海誓呢?” “因为这饺子馅不简单啊。” “哦?说说,怎么个不简单法?” “这饺子馅里有我姐采来的野生荠菜、有去年风干的山蘑菇、精瘦里脊肉丁儿,还有饱满的大虾仁儿。你看这山上的海里的都有了,还不算是山盟海誓吗?!” “噗……”我大笑道,“这山盟海誓的名字谁给起的。” 铁柱看看姐姐,然后无比自豪地说:“我姐起的。” “哦…这么回事儿啊。要这么说这名字起的还挺贴切。不过我有个更贴切的名字,你们要不要听听啊。” “嗯……说来听听。” “谁主沉浮怎么样?” “谁主沉浮跟饺子有什么关系啊!这也不贴切啊。” “怎么不贴切?你们想啊,这饺子一下锅,不就水煮沉浮了嘛!” “哈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不过我们做的是烫面蒸饺,不下水煮的。唉~不过谁主沉浮这个名字还的确是挺有意思的。唉,姐!以后咱做水饺就叫谁主沉浮怎么样?” “嗯~我看行。”铁莲笑着点点头。 “唉~大哥,爬山累了吧?肯定饿了吧!要不一会儿一起过来吃蒸饺吧,尝尝我们的手艺。” 铁柱的话正中我的下怀,说实话,我早就馋得不行了。“好啊……不瞒你们说,刚才一进来闻到这香味儿我就心生荡漾的,再听你一说这馅儿,我就更垂涎三尺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别客气了,一会儿过来一起吃吧。”铁莲笑着说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好啊,可是会不会太麻烦了。” 铁柱说:“没事儿,不就添双筷子的事儿嘛。” “谢谢!唉~那我要不也帮着干点什么吧?” 铁莲问:“你会包饺子嘛?” 我摇摇头。 她笑着说:“那就不用下手了,等着吃就行了。” “嘿嘿嘿……我是不是有点太实在了?” 铁柱说:“就喜欢你这实在劲儿,挺好的。” “行,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真不客气啦。对了铁柱,这衣服和登山包还你。里面的东西我基本上没动,就都送给你吧。”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还要请问吃蒸饺嘛,就当礼尚往来了吧。” 铁柱笑笑说:“好吧,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啦。” …… 也许是为了照顾我饥饿的肚子,铁柱姐弟俩早早的就把蒸饺入了蒸屉。只又过了十几二十分钟,喷香的野菜馅儿烫面蒸饺就出锅啦。 铁柱在小院子里支起一张小餐桌,蒸饺、小凉菜、还有小米粥,摆了个满满。 开始我还假装矜持了一下,就像中学时第一次去女同学家吃饭,夹菜时一根一根蒜薹的夹那样矜持。可没一会儿我就显出了原型,鼓着腮帮子,呜拗呜拗得吃开了欢儿。 “学习一定很辛苦吧?”我问铁柱。 “还好吧!有时候是觉得挺累的。 “那肯定的,高中学生的辛苦我是知道的。” “你说说你那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熬?我没觉得是在熬。我那时挺快乐的。你应该是理科生吧?” “嗯……” “这就对啦,我是文科生。那时候我们班是五十几个学生,就十几个男生,其他都是女生,而且一个顶一个漂亮,所以我每天上学都特兴奋,根本没觉出有多累。” “哎呀,我们班跟你们正好相反,我们是五十几学生,只十几个女生,而且一个顶一个丑。我现是终于明白我为什么学的这么累了!” “噗~哈哈哈哈!”听到铁柱这话,正在喝水的铁莲一下子笑喷了。而坐在她对面的我,成了被喷的对象。 “哇哈~”我用手摸了一把脸,“噗~好一个口吐莲花。” 第二季 季风 第三十四章 阳光 有人说现在全民“性冷淡”,当然了,这个全民不是泛指,是特指的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而这种性冷淡不仅仅是说房事,更多的是说对待,包括爱情、工作、购物、旅游等等事情的麻木冷漠。爱不爱的都有可以,有没有发展凑合着干,你买你的、你玩你的,我自“宅心仁厚”、从容淡定。反正身处这个浮躁的时代,我已心如止水,对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兴趣,安安稳稳凑凑合合的活也挺好。 说全民“性冷淡”我觉得说的有点儿太过了。不过这种性冷淡的确像《生化危机》里的t病毒一样,正在人群中肆虐传播。被感染的人像犹如丧尸一般,失去了朝气,没有了精气神,日复一日陷落在一种精神阳*痿之中,或者处于举而不坚、坚而不挺、挺而早*泄的状态却浑然不知。甚至相当一部人自认为是超凡脱俗,像孙悟空一样跳出三界不在五行。 可真的是这样吗? 能够做到无欲无求、从容淡定当然不是一件坏事。可是我觉得这应该是至少七十岁以后才能够坦然拥有的心境。没有经历大风大浪,没有体验血雨腥风,没有品尝酸甜苦辣,没有感受生离死别,就妄言自己无欲无求、从容淡定,这不是真有境界而是一种未老先衰,是一种萎缩,是一种逃避。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有些萎缩和逃避,可有一点还算值得庆幸,那就是我始终是在面对问题和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问题。从这个角度上说,我应该不算性冷淡。 忘记是在哪个经济开发区看到的了一条标语——走出去,迎进来。我觉得这句话很有朝气,换一个维度来看这句话。走出去迎进来的不仅仅是资金和项目,还可以是新鲜的空气、阳光的心情、火热的友谊还有炽热的爱情等等。 生活,应该是追逐光明和希望的奔跑,不应该是被环境和情绪钳制后的沮丧沉沦。 ——摘自某年某月某日《田语日志》。 本来一顿美餐再加上一场好觉能够让我在第二天精神抖擞、元气满满。可是夜里隔壁情侣的夜生活真针儿给我逼出了大眼袋和黑眼圈。 干净的家庭小旅馆住着其实也挺不错的,可就是这隔音差着实让人有些受不鸟。 就在昨天晚上,隔壁每一个回合的交战都能把我从浅睡中吵醒。我能够清晰的听到那俩人的娇嗔和喘息,甚至能听出他们撞击的频率。开始我不好意思砸墙,心想谁还没有个激情澎湃的时候啊,理解万岁吧。万一一砸墙,把人惊得缩了阳,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可后来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咣咣的我一顿好砸。还别说,砸墙的效果还是挺明显的,对方马上有了收敛。不过这种收敛也仅仅是略微降慢和降低了一点儿频率和音量,而且这个降低也仅仅持续了几十秒钟。很快,他们又重新激情澎湃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澎湃了。好吧,你们激情四射,我无可奈何。我把脑袋蒙进被子里,一顿苦熬,最后总算是睡着了。 早上退房时,铁莲问我怎么黑眼圈这么大,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我苦笑着说,是没有睡好。 她问为什么。 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隔壁有点儿吵。” “哦……”铁莲脸上登时飞起两朵红霞。我挥手告别,背着包走出了旅馆。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小学时怎么形容来着?天空,瓦蓝瓦蓝的。哈哈…… 来到汽修厂提上车,我继续行程。提车时,有一件事很可气,那就是汽修厂那对小哥儿今天竟然穿了同样的衣服梳了同样的发型。可气的是,我问他们谁是谁时,他们竟然让我猜,而且猜过之后不告诉我猜没猜对!what……纳尼?这是什么操作?整得我在那一会儿好像进入了平行宇宙时空一样迷幻而不知所以。 我觉得他们特陶醉于把陌生人迷幻的这种感觉。挑逗别人,他们是认真的。 前方道路宽广,沿途风光无限,我驰骋其中,穿过高山,驶过桥梁,耳畔没有了西北的劲风,眼前迎来了华中的暖阳。 第二季 季风 第三十五章 江边 当从幽远宁静的山青秀水,来到鳞次栉比的水泥森林,我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能够感受到城市脉搏的跳动。 那看不见的尾气和烟尘,那此起彼伏的滴滴车鸣,那攒动的人头,无不混淆着喜悦、梦想、蹉跎、失败、倔强和执着……等等城市才有的气息。城市中的声音很美妙,但是没有纯粹的流水声、鸟叫声,还有风吹树叶的莎莎声。 由彼至此,可能也就隔了一座山和一条河,但是给我的感觉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时空旅行。我昨天才遇到的、记忆清晰的人和事,都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和空间里的。我们,只是在时间的交错的四维空间擦肩而过时,互相对视了一眼,打了声招呼。 我把车停在路边,走到在堤岸边眺望远方。古楼和大桥,两个跨越时空的精灵在对话。在宽阔的水面上有船只在航行,汽笛声偶尔响起。正午的阳光灿烂辉煌,浪花闪着灼眼的金光,一下下拍击着石砌的堤坝。我听到了浪花的欢悦,我闻到了由浪花翻滚上来的潮湿鲜腥味儿。 身后,是城市最繁华的所在,白天这里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晚上这里灯火辉煌,纸醉金迷。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有着一个美丽的名字——江城;我的眼前是条流淌了数千年的河流,它孕育着文明和智慧,它见证了兴衰和荣辱,它哺育一切也藐视一切。它的名字,叫做长江。 身处城市当中,就会不自觉的用城市该有的东西把自己包裹起来。要尽可能的时尚,要步伐紧张,要对喧闹习以为常,要把阳光奋斗写在脸上,要习惯性的忽略身边匆匆而过的路人。 城市里拥挤着太多的人,但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的你我他是平行的。我们表面是生活一起,但是实际上,你的生活、我的生活,还有他的生活,我们的生活多数时候是不会重叠的。你、我、他,我们都有各自的方向,都有各自需要奋斗的目标,都有太多需要忙碌的东西。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关注彼此。城市中的我们很小,小的如一只勤恳的工兵蚁;我们心里的城市却很大,大到换走另一条街道就会迷失方向。但即便如此,我们仍然热爱城市,因为城市里,有梦想可以追逐。 在预订的酒店办理入住手续。前台的姑娘很漂亮,妆容很得体,而且彬彬有礼,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制式的微笑。这微笑虽然甜美,但是没有温度。她可以无比耐心的回答我的任何问题,也可以竭尽全力的帮我解决一切她职责范围内的要求。但是她绝对不会跟着我聊她的故事,更不会热情的请我吃她亲手做的家常美食。这就是城市的热情和冷漠。这种热情和冷漠让人感觉既兴奋又孤独。 江城对我来说是一座绝对陌生的城市。我之前来过一两次,但也仅仅只是来过,能叫上名字的街道可能也就那么一两条。 我一直觉得,定义是否到过哪座城市,不能仅仅是去那里旅了个游。而是必须真正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并且融入和体验了当地的繁华与市井,唯此才算是真正的意义上的到过。所以从这个维度是说,我始终没有真正到过江城。 折腾了多半天,我也有点累了。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了会电视,吵闹浮夸的综艺节目、比时装剧都时尚的古装剧,还有那些油头粉面、没有半点阳刚之气的美男子……这些,让我看得一顿反胃。关掉电视,想闭上眼眯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起身来到窗前,看看窗外喧闹的街道,我想还是把自己扔进人群吧。各处走一走转一转,找点儿好吃的,看看已经穿上短裙的漂亮女孩儿。 城市自有城市的精彩。 第二季 季风 第三十六章 魅惑 只有把身体扔进陌生城市的人群,才能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孤独,什么是真正寂寞。 我躺在与城市繁华夜晚隔绝的房间里,被一种思念反复折磨着。这是一种可以享受的折磨,也是一种无法拜托的折磨。 晚上十点。在这时间,相当一部分人应该已经躺在床上准备休息或者做*爱了。而对于魅惑的城市夜晚,这个时间才刚刚开启沉醉疯狂的大门。 起身来到窗前,把目光投放进街头不断闪烁的妖媚霓虹之中。点着一根烟,叼在嘴里,还是不吸,只是为了让我的孤独有所陪伴。我陷入了一种回忆和思念。虽然我不太愿意承认自己经常会这样回忆和思念,但是这却是我无法回避的事实。 “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是否像我思念你一样在思念我?!”一根烟燃尽,我的孤独在烟雾中越陷越深。 突然想喝点酒了,不把自己喝醉的那种。我把烟头按死在烟灰缸里,然后走到房门口,开门离开了这个囚禁思念的牢笼。 这个季节城市夜晚的温度是最舒爽的,不冷不热,微风吹到身上还痒痒的。我走在霓虹灯最耀眼的街道上,这里的一切都美轮美奂,所有的光亮都是金钱和迷惑的组合。这里没有皎洁的月光,没有漫天的繁星。这里,拒绝诗歌和远方。 踱步走进一家夜店,我一头扎进炫美的灯光和动感的音乐声中。 坐在吧台一角,看着舞动的人群。男男女女们在迷醉中摇摆着白天的疲惫,宣泄着生活的狼狈,发泄着沉积的欲望。 “先生喝点儿什么?”酒保问。 “啤酒,谢谢!” “好的!”酒保砰得一声,起开一瓶百威放在了我的面前,“请慢用。” “嗯……”我点头一笑,拿起酒瓶喝了一口。然后继续欣赏人群中的千娇百态和放浪形骸。 “嗨~帅哥,一个人啊?” 在嘈杂的音乐中,一个娇柔的女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转头一看,一个披着长发梳着三条麻花小辫儿的女孩儿笑盈盈地站在我的面前。她的笑容很诱惑,戴了美瞳的大眼睛里满是空虚和欲望。她下身穿着艳红色的裤裙,纤细瘦长的双腿套着黑色的网格丝袜,显得妖娆而性感。她上身穿着宽松的白纱蝙蝠衫,里面只穿了一个黑色的蕾丝围胸,半露的双乳在灯光下显得分外细腻光滑。 夜店是个没有邂逅但充满艳遇的地方。在这里被这种化着魅惑烟熏妆的漂亮女孩儿主动搭讪,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我看着她,心里大概明白了她想干什么。我对这种化着浓妆的女人从来都不感兴趣,但反正也是无聊,不如就逗逗她吧。“嗯,怎么了?”我有些明知故问地反问道。 “没什么,我也是一个人…方便请问喝一杯吗?嗯啊~” “好啊,坐吧。你想喝点儿什么?” “你喝什么,人家就喝什么喽。” “我喝的啤酒。” “嗯哼~” “好吧……唉~兄弟!”我冲酒保打了个响指。 “先生有什么需要?” “给这个美女来杯蔚蓝地中海。” “好的~” “嗯~”女孩儿看着我,轻轻地咬了一下自己朱红的嘴唇。 我把盛着澄蓝色液体的玻璃杯往她跟前一推,然后淡淡地说:“女孩子还是喝这个吧,显得优雅。” “呵呵~没想到你心思还挺细腻的哈。谢谢啦~来,我敬你一杯。” “好啊,干杯。” 我跟她碰了一下杯,她浅浅的喝了一小口,而我却咕咚咕咚的喝光了瓶的酒水。 “咯咯咯~”她笑着说,“你这个喝法还真挺有意思的。谁让你这么干杯啦。” “说干杯就干杯嘛,我从来不骗女人。” “嗯~看出来了,你是个好男人。可是你这么喝会很容易喝醉的。” “喝醉了有什么可怕的?” “没什么可怕的,可是如果你喝醉了,谁送我回家啊?嗯啊~?” “你自己回去呗!” “你放心我这么一个漂亮女孩子自己走夜路吗?” “嗯~还真有点儿不放心。” “就是嘛……” “嗯,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喝了。” “为什么?” “免得喝醉了啊。” “哎呀,你真体贴。不过不喝酒干坐着多没意思啊。” “不干坐着,我累了,要回去睡觉了。” “睡觉?呵呵呵~我也想睡觉了……要不你去我那吧?嗯啊~” “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 “然后呢?” “然后我们在一起就都不是一个人了,就都不寂寞了啊~”女孩儿说着,把一只白嫩的小手放在了我的大腿上,轻轻摩挲了起来。 “你知道吗?”她柔声细语地继续说道,“我是一个特别感性和饥渴的女人。” “哦……那又怎么样呢?” “装什么傻啊?你这么怜香惜玉的男人,难道不知道我需要什么吗?嗯啊~”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讨厌啦?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啊!” “还好吧,不是很正经,但绝对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 “亲爱的,你这么挑逗我就是在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唉~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感官神经特别敏感,有时候洗根黄瓜都能让我产生一种激情,甚至体会到一种高潮。不过我对男人很挑剔,太能装的我不喜欢,太流气的我也不喜欢,我就喜欢你这种看上去绅士却又透着痞气的坏男人!嗯啊~” “什么?刚才音乐声太大了,我没听清你说的什么?”我故意装作没听清的样子反问着她,可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儿。 她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但是瞬间又恢复了娇媚。她用同样的语气把刚才的话重又说了一遍。 “嗯~这话听着惹火?唉,你能再说一遍吗?我这有点来劲儿了。” “什么?”听到我这么说,她脸了登时写满了错愕。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耐着性子,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不过没有了前两次的气若幽兰和娇嗔魅惑。 “嗯……差不多。你再说一遍就彻底把我的火撩起来了。” “有病吧你?不是个男人的怪物!哼~”她对我怒目而视,站起身,一甩性子,走了。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的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嘿嘿哈哈~伙计,再给我来一瓶啤酒。” “请慢用!” “谢谢……” 我握着酒瓶,想想刚才的玩笑,觉得自己也是够过分的。不过不过分就过线了。我笑着摇摇头,一口气喝光了瓶里的啤酒。 第二季 季风 第三十七章 损友 轰隆隆隆隆隆…… 窗外,传来一阵阵滚雷,这好像是我今年春节后第一次听到雷声。也不知道这漫天翻滚的乌云,是从什么时候布满天空的,只知道今晨没有了阳光。 雨滴从黑压压的天空飘落下来,被风吹着撞在玻璃窗上碎成了一片。碎成一片的水珠又很快汇集在一起,然后像眼泪一样轻轻滑落着…… 我穿着睡衣,慵懒的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水雾苍茫。从早上醒来我就一直这样坐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给了我有一个发呆的理由。在下雨天,放空身体,发发呆,是一件挺惬意的事情。可以什么都不想,也可以什么都想想;可以闷头大睡,也可以听听广播。 房间桌子上有碗面、啤酒和火腿肠。也就是说,如果我想的话,我可以一整天都待在这里不被人任何打扰、不必饿肚子的看雨。当然了,前提条件是这场雨能这样一直下下去。如若不然,太阳一出来,我在房间里是万万憋不住的。桌子上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像纯棉的袜子、内裤,还有貌似可以催情的什么粉、什么油,以及安全套套之类的。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想出在酒店房间摆放这些物品的?不得不佩服这人的经营智慧,他仅用这么几个小物件就完美的具象化了告子的那句哲学名言——食色性也。 上午十点多钟。外面的风小了很多。雷声好像是已经消失挺长时间了。雨还在下,但已经小到不打伞也不怕淋湿头发的程度了。 我起身活动了一下全身的懒骨头。既然风雨雷电四位神仙已经收了神通,我想我也该继续踏上旅程了。看看表,时间刚刚好,洗漱完毕,收拾停当再去退房,正好不用多付房费。哈哈~这抠门的脑袋瓜也是没谁了。 走出酒店,一股新鲜清爽扑面而来,整个人立刻从倦怠中精神了起来。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依然云层叆叇,偶尔显出一抹天蓝,瞬间又会被遮盖。 摸摸肚子,咕噜咕噜的。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的确有点委屈它。我把包放到车里,然后步行来到酒店附近的小吃街。这个时候,吃上一碗汁浓味鲜、口感柔韧的汤粉是最美妙的了。 我找到一家看上去还蛮正宗的小店,向服务员点了一大碗鲜鱼汤粉。功夫不长,服务员就把汤粉端到我的桌前,我拿起汤勺先尝了口汤……“嗯……味道果然鲜美。”我噗噜噗噜地很快把汤粉吃进了肚子。打了个饱嗝的瞬间我便兀自感叹了一把——我们真得要感恩大自然,因为它赐予了我们生命;我们真得要爱护小动物,因为它们有时候真得很好吃。 安抚好委屈的肚子,我原路折回了酒店停车场。坐上车,我的心又被招手的远方激越了起来。还是在路上的感觉好,每一分钟都是新鲜快乐的。 艰难地穿过拥堵的市区,驶上绕城高速,我终于找回了享受的速度。虽然不急着去到哪个地方,但是我喜欢这种畅快的奔跑。 微信同学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发了什么邪风,想起在群里发了一个自己的地理位置。很快,其他同学都跟着效仿了起来,纷纷把自己的地理位置发了上来。一时间,群里天南海北聊成了一锅粥。 我逐条听着朋友们的语音…… “呦嘿,木木!塞北的雪还美吧?” “美你个头啊!都什么季节了还有雪,你脑残啊?!” “唉,大民,你丫又跑糖酒会上蹭吃蹭喝啦。” “没啥,没啥,常规操作。” “小虾,你说你这整得,支教就支教吧,犯得上把自己个儿给折进去吗?这可倒好,嫁了个阿拉木汗,永远的留在了塔里木河。” “滚你丫的,老娘我愿意,纯真的爱情你不懂。哼~” “呦呵……这文青加愤青果然够酸。” “切,没你这山西老閪酸……” 哈哈哈~老同学们在群里一顿斗嘴,乐得我腮帮子都抽了筋儿。 嗖~我也把自己的地理位置发进了群里。 “唉,田语。你小子怎么死江城去了?” 大强马上在群里给我发来了语音。 我连忙回复:“哦,没事儿,这不流窜作案嘛。” “胡天儿吧你就。唉,说真格的,你干嘛去了?” “没事儿,就自己一个人自驾游呢。” “嘿……你小子还真够潇洒的。” “潇什么洒啊,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正八经的给自己放个假呢。” “那到也是。唉?那你这次自驾游什么路线啊?准备在江城玩儿几天?” “没计划太死板的路线,走走看看吧。江城不待几天,我现在已经在远离它的路上了。” “那你下一站准备去哪骚啊?” “嗯……”我看了看地图说,“大概其是到丰旸吧。” “哎嘿,巧了嘿。我弟弟就在丰旸呢。你到了,我让他请你吃饭。” “嘿……还有这好事儿,那我先谢谢啦。” “谢什么呀,大家都是好兄弟嘛。请吃顿饭不算什么。唉,到时候,饭钱你付哈。” “我~呸!” “哈哈哈~行了,到时候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好嘞。那什么,我这开着车呢,就不跟你们白话了,回头抽个时间大伙聚聚。” “行啊,那你开车注意安全啊。” “好嘞……” 群里,大家还在神侃,我听着他们的声音,感觉像是又回到了快乐的校园时光。 雨又下了起来。前方,烟雨蒙蒙…… 第二季 季风 第三十八章 生活 多数人的生活就像是拉粑粑,看上去都差不多,但实际上有区别,可又区别不大;有时候即便很努力了,但结果可能只是一个屁;而有时不经意地一用力,却有可能会喷薄而出。 梦想会破碎,愿望会落空,憧憬会被现实击垮,但无论如何不要失去激情,如果不然,生活就没有了光彩。只要愿意努力,同样的平凡,照样能够过出不一样的精彩。 驶过山外山,遇见天外天。从山区进入平原,天空也彻底放晴了,温暖的阳光照耀着丰饶的大地,前方道路一马平川。闻着清风送来的稻香,奔跑在沃野通途之上,那叫一个畅快。 alohahejahe…heja…alohahejahe…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号码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疑惑地接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是田语哥吗?” “哦…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彬子。” “彬子?” “那什么,大强的弟弟。” “噢噢…你好你好!怎么了?” “听我哥说你今天来丰旸,到了吗?” “快了。” “哦,那好,到了我请你吃饭。” “不用不用,不用这么客气的。” “应该的,我哥特意交待过,让我好好招待你。田语哥,你千万不要推辞。” “哦,好吧~那你加我的微吧,微*信号就是这个手机号。然后你把你位置发给我,我到了之后去找你。” “好的,我这就把位置发给你…” 通话结束,彬子很快发来了加好友申请,并在我通过后发来了地理位置。 “这事儿搞得…”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按照彬子的位置设定了导航。 彬子的位置距我现在的位置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车程,距离不算远,但是却是我感觉最没有期待的一段路程。很显然,我这样的心理辜负大强的好意。 彬子的样子跟他谈吐留给我的印象一样,敦实憨厚。他的个子不高,人长得小鼻子、小眼儿,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那种踏实听话的老实人。 彬子住在丰旸旧货市场的一栋门市楼的二楼。虽然外部环境不太好,但是房间里面收拾得很整洁。 “田语哥,喝水。”彬子把一杯水递给我。 “谢谢啊。唉,彬子,你怎么会来丰旸呢?” “噢…那个啥,我老婆是丰旸人。我们在广州打工时认识的,结婚后,我们就回到了这里,现在跟着她的一个亲戚做旧货生意。” “生意怎么样?” “还行吧,混口饭吃的事儿。” “有孩子了吗?” “有了,两个儿子。” “哦…那挺好的,比你哥强。你哥现在还光棍儿一根呢。” “嘿嘿…我跟我哥可没法比,他上过大学,有文化,工作也好。” “我觉得你这样也挺好的,甭管什么日子,只要过得舒心就行。” “哎…凑合混呗。我也没什么太高的想法,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呗。” “挺好的,挺好的…” “唉,田语哥,我听我哥说你是做传媒的,这次来丰旸是出差吗?” “哦,现在不做传媒了,刚刚辞职。这次来丰旸也不是出差,就是自驾游路过。闲着没事儿瞎逛游。矫情点说,是说走就走关于诗与远方的旅行。哈哈哈~” “这样啊…你们的生活跟我们还真是不一样。” “哈哈哈…有什么不一样啊,不都是一日三餐,吃喝拉撒睡嘛。” “不不不…不一样的,你们的生活好像更精彩。” “但是你的生活更踏实啊。” “嗯…那倒也是。” “爸爸…” 正说着话,彬子的老婆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回来了。 “啊,来客人啦。”彬子的老婆笑着说道。 “噢,这是田语哥,我哥的大学同学。” “田语哥你好!”彬子老婆笑道。 我连忙站起身,笑着回道:“你好!” 再看看两个可爱的小家伙,我掏出钱包拿出四百块钱,笑着对他们说:“来,亲爱的。伯伯这次来得仓促,也没带什么礼物。这个给们,一人两张,自己奥特曼吧。” “哎呀,田语哥,这怎么合适呢。”彬子夫妇连忙阻拦推辞。 “哎呀,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给孩子们的,你们千万别拒绝啊。要是拒绝的话,你们家的饭碗我可不端。” “可是…” “可是什么呀,再推辞我可真不高兴了啊!” “好吧!孩子们,快点谢谢伯伯!” “谢谢伯伯!”老大很有礼貌。 “谢谢伯伯…”老二奶声奶气的。 “乖啦…”我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 傍晚,彬子两口子在厨房一顿忙活,好一会儿功夫后,餐桌上摆满了美味的菜肴。红油皮丝、逍遥鸡、毛豆腐、猪脚黄豆、香椿鸡蛋,鲫鱼汤…虽然不像饭店里做得那么喷香,但却别有一番滋味。是那种淳朴、真诚、友善、中规中矩的滋味。 席间,我们喝了一点点白酒。菜很香,酒也很醇,更重要的是,彬子一家人的温馨快乐让我感受到了温暖。 “来,哥,吃个包子吧。”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彬子的老婆把一个馒头递给了我。 我接过馒头,诧异地问:“这…是包子?” 彬老婆说:“对啊。” 我笑着说:“可我怎么看着像馒头呢。” 彬子笑道:“哈哈哈,这就是馒头,丰旸把馒头就叫包子。” “哦…那真正的包子叫什么呢?”这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彬子说:“素的叫菜包子,肉的叫肉包子。” “这么有意思啊…哎呀,又涨知识啦。” 哈哈哈哈…餐桌上一阵欢笑。 第二季 季风 第三十九章 勿恋 这里是我用心和脚步追寻几千公里来到的地方。虽然我知道这里不会出现任何我心里所期待的东西,但我还是想走一走看一看。我曾经意图用尽一切可能的办法,来弥补我在她人生岁月里的迟到和缺失,可是后来才发现,有些东西是无法弥补的。这是时间和命运对我们的捉弄。 其实我对江宁这座城市并不陌生。很多年前我就曾来过这里,并且在这里,还曾经寄存过我的一份感情。只是,后来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后来的岁月里,那个对于我人生具有特殊意义的人,也会是来自从这里。命运真得是挺有意思的。看来,我的人生是注定要跟这座城市绑在一起了。 曙光路31号,她十三岁以前的快乐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睁开认识世界的大眼睛,在这里发出第一声甜美的声音,在这里背着书包去上学、踏着夕阳回家,在这里奔跑、欢笑!也在这里…我不敢再往下想了,因为再想下去就等于在撕她的伤疤,伤疤撕开,她会疼我也会疼。 如果能够穿梭时空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跟她成为朋友,一起上学,一起长大,在她身边保护她、让她不受伤害。只可惜,没有什么时空穿梭。我感谢命运让我们遇见,却也憎恨命运对她的残忍。我只期待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能够再次重逢,然后忘掉所有的伤痛,抛掉所有的烦恼,快乐的在一起。 我用一整天的时间,走遍了她跟我提到过的所有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地方早已物是人非。不过这里的任何变化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我只想在这些地方寻找她的气息和味道。 也不知道在过去五年里,她是否回到过这里……如果有回,希望她能够对过往的伤痛回忆释怀。 我知道她在不辞而别后,去到我出生的城市生活了五年,可是我知道的太晚了。我本来可以用这五年时间,去争取跟她的重逢,可是我全错过了。不知道错过这五年,我们的下一次遇见会推迟到什么时候? 我决定一直等待和守候下去,直到她再次出现为止。因为我知道,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傍晚,我给张阳阳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考虑了一下又拨通了曾艾琳的电话。 阳阳是我在大学里玩得最好的一个女同学,不过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女生看待过。我们是那种典型的哥们儿关系。曾艾琳跟着我有过一段简单而纯粹感情。我们应该都是彼此的初恋,不过也仅此而已。 我们约在时代广场见面。本来我藏在一个地方,计划突然跳出来吓她们一跳的,可是没想到藏来藏去,却着了张阳阳的道儿,反倒让她把吓了我一跳。 “哈哈哈~小子,还想黑我啊?你呀,还嫩点儿!”阳阳冲我竖起了小拇指,脸上堆满了得意忘形。 “唉~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无话可说啦…不过你也别得意忘形。我早晚会报这一箭之仇的。你给我小心点儿!”我耸耸肩,做出一个挑衅的手势。 “好啊,那放马过来吧。怕你是小狗。” “行啊!唉~我看你今天发型不够潮,要不我给你加工一下,来个爆破型。”我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像在学校时那样动手搞乱她的头发。 “啊,啊啊啊~不要啊!” “哈哈哈~这次怕了吧。晚了!” “不要啊,饶命,大侠饶命啊。” “哈哈哈~你喊破喉咙也没用的,今天你是逃脱不了我的魔掌啦!!” “啊~不要啊…不要!” “唉唉唉!别闹了。”曾艾琳连忙拦住我们的打闹,“我说你们俩可真行,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啊。你看周围的人都看你们呢。” “看就看呗,我的青春我做主!对不对啊?阳阳!” “没错!我的青春我做主!” “yes~”我跟张阳阳默契地来了一个击掌。 “天呐,我真是服了你们了。”曾艾琳被我们搞了个哭笑不得。 曾艾琳找了一家环境优秀的本帮菜餐厅。我们三个人对面而坐。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江宁了?”曾艾琳夹了一块清蒸鱼放进了我的餐盘里,轻声问道。 “还用说嘛,肯定是来看你的呀!”没等我说话,阳阳就抢先说道。 曾艾琳浅笑了一下说:“怎么可能呢。他肯定不是来看我的。我说得对吧?田语。”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反问曾艾琳,“你现在过得好嘛。” “挺好的,父母希望我稳定,我就找个公务员把自己嫁了。想抱外孙了,我就生孩子了。”曾艾琳轻描淡写的说道。 “嗯~挺好的。你还是那样听话懂事!好孩子一个啊。” “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啊,还行吧。” “嗯~田语,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问题?什么问题?噢~为什么来江宁是吧?怎么说呢,算是来找个人吧。” “找个人!什么人?她是江宁人吗?” “曾经是江宁人,不过后来搬走了?” “搬走了?那你还来这里找?” “我其实找的不是她这个人,是……怎么说呢?找的是……是一段错过的时间。”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回头慢慢跟你说。” “唉?二位!”阳阳看看我又看看曾艾琳,说道,“你们说我现在是不是显得有点儿多余啊?” 曾艾琳说:“阳阳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阳阳笑道:“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跟你们俩在一起,自己像个二百瓦的大电灯泡儿。” “什么呀?我们早就不是当年的关系了,你这个灯泡角色不存在。”我说道。 阳阳问:“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曾艾琳说:“同学啊!” 我说:“对,就只是同学关系。彼此之间除了一段可以共同回忆的青春外,就在没有其他的了。” “嗯?”听到我说这话,曾艾琳突然投来了一个异样的目光,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晚餐后,步行街上。 在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曾艾琳看看橱窗里模特身上的t恤衫,又看看我,突然说道:“唉,田语!我送你一件衣服吧。” “别别别,我不要……”我拒绝得很是干脆。 曾艾琳一脸的不高兴,怒着眼说:“你知道吗?田语!我特别讨厌你拒人千里之外时摆出的这副高傲的恶心嘴脸。” “讨厌就讨厌呗,我就这样!” “哼,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怎么不可理喻?” “你就是不可理喻!” “唉?你们俩这是要干嘛?怎么好好的突然吵起来了啊?”阳阳一脸疑惑。 “是啊,怎么莫名其妙的吵起来了呢?”我跟曾艾琳相视一笑。 “田语,跟我说说你跟她的故事吧。” 阳阳也说:“是啊,给我们讲讲。” “嗯……”我深吸了一口气,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好吧!那一年……” 故事讲完了,我们也从步行街走到海河公园。 阳阳哭了。曾艾琳沉默了!看她们俩这副模样,我忙笑着说:“唉~我说,你们俩这是干嘛呀?我的故事没有那么悲情吧?哈哈……” “你真是的,竟然还能笑的出来。”阳阳说。 “不笑怎么办?难道跟你们一起哭啊?” 阳阳破涕而笑:“讨厌!” 曾艾琳说:“对不起啊田语,刚才我不该跟你生气的。其实,我就是想送你点礼物?” “别这么说,我也有不对的。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送吧,我欣然接受。不过既然要送,那就送点珍贵的吧。” “好啊,可是应该送点儿什么呢?”曾艾琳思索了起来。 我笑了笑说:“什么都行啊,灵魂、肉体……我都能接受。” “讨厌!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么贫啊。” “哈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好啦,时间也不早,你们都回去吧。” “嗯……”曾艾琳点点头。 阳阳说:“也好,那你也早点回酒店休息。明天不是还要去海边的嘛。” “是……”我点点头说,“明天一早我就直接去南丫口找常彬啦,现在就算是告别吧。来,抱一下。” 我前走两步,轻轻地抱了一下曾艾琳。曾艾琳在我耳边轻声说:“田语,你可一定要找到她啊,一定要好好地爱她。” “嗯……” “来吧,阳阳!跟哥拥抱道别吧!” “切,我就算了吧。你又不是真心要拥抱我,只是抱了艾琳,碍于情面不得不跟着客气一下。” 我抱了一下阳阳,笑道:“张阳阳同学,这人啊,看透不要说透。你呀,这么聪明可不好。” “嘿嘿……无所谓!” 第二季 季风 第四十章(终) 季风 一条孤独的路,在苍茫的大海中伸向远方。蔚蓝的天空上,白云一层层重叠着,不时变化着形态。海风,送来了清晰可闻的波涛声和浓重的海腥味儿。 真想这样一直不停歇的走下去…可是,我终究是要回到来时的地方。 常彬在南丫口接到我后,我们没有做任何停歇,直接就坐船来到古浪岛。常彬曾经说过,这里的沙滩和海洋是世界上最美的。 是不是最美的我不知道。但这里,应该是最能够安静看海的地方。大海拥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这种力量让人痴迷甚至疯狂。一个人如果不借助任何外部工具,大海应该就算是世界的尽头了。尽头,这是一个富有人生终极哲学思想的词语。是一切的结束,也是一切的重启。 我跟常彬并肩站在海边,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涌到我们脚下。 “再过几天我就要出海去远洋了。”常彬目光投向远海,笑着淡淡地说道。 我看看常彬,他比上学那会儿黑瘦了不少。毕业后的这些年,他自己创业开过公司,可是并不成功。后来在债务和生活的压力下,他进入了当地的渔业公司,成为了一名海员。沧桑过早地爬上了他的脸庞,这股沧桑,是常彬对辛劳的无声诉说。不过总算一切霉运都过去了。如今的他,已经成为了船老大。他还清了债务,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也爱上在海上漂泊的生活。 “这次要去多久?”我问道。 “两年吧…”常彬淡淡地说。 “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反正就羡慕。” “出海很辛苦的,没有你想得那么诗意。” “有什么又是不辛苦的呢?” “那倒也是。” “海上的风景好不好?” “好,特别美!尤其是在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看日落,天空和海洋会连成一体,整个世界都会被落日的余晖染成了橘红色。身处那样的世界,感觉真得是太美妙了。” “我也很想看看那样的美景。” “那容易,跟我一起出海就行了!” “好啊~” “好你个头!” “哈哈哈哈哈哈。” 在南丫口停留两天后,我踏上了返程的旅途。 临出发的时候,susan发来了视频通话。视频通话一接通,她就来了火力凶猛的连珠炮。 “田语,我说你小子可以啊?你到处自在逍遥、游山逛水,把一烂摊子扔给姑奶奶我照看。说好两个星期就回来,现在都小一个月了。你到底还有日子回来没?” “嘿嘿嘿…辛苦辛苦您辛苦了,您猜怎么着,巧了,我这正准备往回走呢。明后天吧,估计也就到了。” “不是忽悠我吧?真准备往回走呢?” “真的,骗你我小狗。” “行吧!真是的,就没见过您这样甩手掌柜的,你自己的酒吧装修,自己个儿不盯着,一走小一个月,对什么事儿是不闻不问,拿我这发小当牲口使唤。太过分了!我自己也还一大摊子事儿呢。” “知道您辛苦,可是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而且您心思缜密,办事周到,眼光独到,精通百家…从小到大我就信任你,这事交代给别人我不放心。” “得得得,你快别给我戴高帽儿了。这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说的什么呀。” “哈哈哈…主要是你太好了,我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形容。唉,我临出来前,也交代黎晓他们几个帮着给盯着点儿,他们来没来?” “来是来了,可一个个的跟大爷似的,隔三差五的才过来指手画脚一下。哪像我这么真正上心啊。” “我就知道他们不着调,所以才拜托你做工程总监理啊!嘿嘿嘿…你放心,这份人情我记心上了,回去一定好好感谢你。” “感谢是必须的,可从小到大你欠我的人情多了去了,估计你想还清是不可能的了。” “嘿嘿,虱子多了不咬,账多了不愁。我也没想过要还清。” “随你便吧。唉~看看你的酒吧装修得怎么样?”susan说着,拿着手机在酒吧里照了一圈。 “挺好挺好。有你帮忙盯着,肯定没有问题。唉,我留下的钱够用吧?不够告诉我,你别往里垫钱。” “你想得美,我不扣你点儿钱就算很仗义了,我还给你垫钱。放心吧,都没有超预算。” “谢谢,谢谢啦!能有你这么一个知己好友,我呀,此生无憾啦” “臭贫吧你就。行了,那就这样吧,我有事儿得去单位一趟,就不跟你白话了,有什么事儿等你回来再说吧。” “好嘞。” “嗯,那我挂了。” “唉,等等…” “还有什么事儿啊?” “那什么,为了跟迎合酒吧的经营定位,我突发奇想给自己起了一个艺名。” “有毛病啊你?开个酒吧起什么艺名啊?你还嫌自己大名小名的名字不够多啊。” “这次不一样,以前是父母为了照顾他们自己的姓氏,强行给我的名字。而这个名字是为了配合酒吧的情调起的。干什么不都得包装一下嘛。” “随便,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说,起了个什么名儿啊?” “就这个…”我快速打了两个字,发给了过去。 “感觉怎么样?” “行,还不错。” “那就这么定了,记住了,回头酒吧开业了,在酒吧必须叫我这个名字。”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这人,想起一出是一出,真是的。没别事儿了吧,没事儿我挂啦。” “挂吧挂吧,拜拜!” 视频通话结束,我系上安全带,打着火,车子慢慢起步,然后加速,驶上了北上的高速。 在过去的这一段时光里,我迎着季风吹来的方向,在祖国的版图上走了一个大大的圈。我用心追寻,静静思索。前方的路还很长很长,我需要努力,然后在努力中静静守候和等待。 季风已经把温暖送到了神州大地的各个角落,一个新的、充满希望的季节开始了。 听…有奔跑的声音。 第三季 向阳花 第一章 北风孤 从蜀都到北新市,火车要奔跑28个小时。清盈坐在车窗旁,呆呆地看着外面即将被黑夜模糊的一切。她准备用这一天一夜又四个小时,抚平自己心底的离殇。 清盈也知道,用28个小时的旅程来抚平对唐晓佳感情的离殇,是不可能的做到的事,但是她还是决定强迫自己做到。 清盈屏蔽拉黑了唐晓佳所有的通讯方式。虽然她的qq和微信上依然保留着唐晓佳的头像,但是却再也不会跳出任何新的信息,而他们彼此也不会再看到对方的任何动态。 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女人决绝起来比男人狠。轻盈知道这样做唐晓佳会很痛苦。可是她觉得又必须这样做。 在清盈看来,既然自己迈不过伤痛横亘在心里的这道坎、不能给唐晓佳完美的爱情,那就不如就果断地离开他。虽然这样彼此都会很痛苦,但是再痛苦也好过触而不得的折磨。 也许清盈太过执拗了,可是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人明白她心底的伤痛。那是一种彻骨的伤痛,是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影。在这个世界上,真得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感同身受。 现在清盈只寄希望于时间能够快点治愈唐晓佳的痛苦,寄希望于郝蕾能够替自己给他一份甜蜜幸福的感情。 对于轻盈来说,北新是座完全陌生的城市。她曾经也听说过这座城市的繁华,听过这座城市里的传奇故事,可是却从来没有对这座城市产生过任何向往。但唐晓佳的出现,让她对这座城市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归属感。所以,她决定去到那座城,然后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存在于唐晓佳的生活里。 车窗外已经漆黑一片。清盈戴上耳机,音乐一响起,仿佛就开始替她诉说起了心情。过往跟唐晓佳的谈笑、打闹、呢喃细语…一暮暮、点点滴滴的每一个细节,都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眼前蒙太奇地展开了。 说好不哭的……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从清盈的眼眶里涌了出来。眼泪无声地滑过她的脸颊,一滴滴的滴落在了桌面上。 “美女,你没事儿吧。”一个穿着西装,带着近视眼镜,头发梳得油亮的男人坐在清盈的对面,并伸手递过了一张纸巾。 “没事儿。”清盈看了看他,没有接纸巾,说了声谢谢后,便站起身走回了自己铺位前。 思念是清盈留给自己的唯一权利,在思念的时候,任何打扰都是清盈不允许的。 清盈的铺位是上铺,在她看来睡上铺虽然不是很方便,但是却更有安全感。清盈最缺的就是安全感。 清扶着护栏,踩着梯子往铺上爬。可是她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在恍惚中,她一脚蹬偏,身子一歪差点摔倒。也就在这个时候,刚才递纸巾的男人,用双手扶住了她的后背。 “唉,你没事儿吧?”男人笑了笑,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清盈晃了一下身体,躲开了男人的双手。 “你一个女孩子睡上铺挺不方便的,我的铺位在下面,要不咱俩换换吧。” “不用了,谢谢!”清盈看看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她讨厌的类型,至少外形和谈吐不是。但是就在他的双手触碰到自己身体的时候,清盈在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恶心感。 “不用客气的。”男人很是殷勤。 “谢谢你,真得不用了!”清盈快速爬上自己的铺位,然后用毛巾被紧紧地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男人看看躺在铺位上的清盈,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他轻轻地托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框,然后坐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兀自玩起了手机。 火车在黑夜中疾驰着,车厢会时不时的晃动一下。车轮碾压着铁轨,哐当哐当的声响从车底传上车厢,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清盈的耳朵。 清盈知道,这将是一个难眠的夜晚。北方在向她招手,在那里,有一个未知的生活和一个特别期待等待着她。 第三季 向阳花 第二章 遇知己 清晨,卧铺车厢里渐渐热闹了起来。广播开始播放行车信息。有人端着牙具走过来,有人搭着毛巾走过去。列车停靠在站台旁,有人排队挤上车,挨个寻找自己的座位,脸上的表情写尽人生愁苦悲欢;有人拖着行李走下车,拥挤中怀揣着各自的心情,眼神中流露着生活的喜悦得失。 清盈从沉睡中醒来。过去的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很踏实,杂七杂八地做了很多梦,可具体是些什么梦又一个也记不起来了,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清盈小心地从铺位上爬下来。 “早啊,美女!睡醒啦。”那个西装男热情地跟清盈打了声招呼。他的衣服还是那么整洁,头发任然那么油亮。 “早……”清盈微笑着冲西装男点了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洗漱袋,径直奔盥洗间走去。 一个年龄在三十五左右岁的气质美女,拖着小行李箱,由轻盈对面走来。清盈礼貌地闪到一边,让出走道。气质美女冲清盈颔首一笑。清盈也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气质美女走到一个铺位前,对了对车票,然后啪嗒一下收起了行李箱拉杆。她弯腰搬动了一下行李箱,却又原地放了下来,眉头微微一皱。这个时候,西装男站起身,一把抓住了行李箱。 “美女,是想要把箱子放上行李架上吧?来,我帮你吧!” “哎呀,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真有绅士风度。”气质美女说话有些娇滴滴的,可是这种娇滴滴中却隐隐透露着一种不容侵犯的高贵冷艳。 西装男把行李箱放上行李架,然后笑着说:“客气啦,能够为您这样的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 “呵呵呵,先生好会说话啊。不过还是要谢谢您的。” “真得不用太客气的。你这是要出差?” “是的。” “我也是出差,我是做期货经济的,这次去北新是要参加一个行业高端论坛。” “哇偶,原来先生还是一个高端人士呀。” “还可以吧,在业界混了几年,算是小有名气吧。” “嗯……真是年轻有为。” “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啊,我的工作不值得一提。还是不说了。” “哦……好吧。那您……” 叮铃铃铃……西装男还想说点什么,气质美女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不得已,他只好把半张的嘴巴闭上。气质美女歉意地冲西装男笑了笑,然后接起了电话。 “hi~george……是的,我正在回北新的火车上,差不多晚上八点钟到站。对…哈哈哈……您算说对了,我就喜欢坐火车,长长的旅行更适合静心思考。嗯……很顺利,您放心吧。嗯……好的,那我们晚上见。” 正在气质美女通电话的时候,清盈素面朝天的走了回来。她的素面朝天跟气质美女的精致妆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不可否认的时,素面朝天的清盈仍然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气质美女打完电话后,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本书,然后靠坐在车窗边看了起来。 清盈看了看气质美女手上的书,虽然她不认识书上的外文,但是她知道,这本书是法国作家司汤达创作的《红与黑》。 “好厉害,竟然可以直接阅读法文原版的《红与黑》!”清盈不由得心生敬佩。清盈坐在走道的座位上,不时会把目光投到气质美女身上,静静欣赏她的一蹙眉、一邪笑。“她的这些表情,是在为书中人物的命运而紧张,而不屑吗?这样的一个有气质、有文化、有品味又性感的美女,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女神吧?我一个女人看到她,都会忍不住心生倾慕,那男人面对她得是何等的痴迷和疯狂啊?!”清盈在心里暗自感叹。 坐在气质美女对面的西装男摆弄着手机,可是他的目光却始终游离在气质美女的身上。他游离的目光中有欲望,有探究,还有那么一丝丝自惭形秽的怯懦。 气质美女显然已经感觉到了清盈对自己的欣赏。在几次抬头与清盈目光撞到一起时,她都会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眼神。清盈看到这个眼神,总会不自觉得躲闪一下。在这个眼神面前,清盈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赤身裸体的人,所有的一切都能被这双眼睛够看穿。 在与清盈的几次眼神交错后,气质美女终于打破了沉默。 “妹妹,你也喜欢《红与黑》这本小说吗?” “嗯……上中学时看过一点儿,但谈不上有多喜欢。” “那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看呢?” “我就是佩服你可以直接阅读法文原版。还有,你真的很漂亮。” “哈哈……谢谢你啊。你还真是好单纯好可爱的姑娘啊。” “为什么这么说呢?”清盈有些疑惑地问。 气质美女笑着说:“就凭你刚才的话呀。你这个人很真,即便很有才华,却不卖弄才华。” “呵呵呵……姐姐过奖了。其实我这人就是没心眼儿,任何时候都是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咯咯咯……所以我说你真啊。嗯……我很喜欢你。你叫什么名字?” “清盈。” “清盈……好清新脱俗的名字啊。来,认识一下吧。这是我的名片。”气质美女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冲着清盈扬了一下手,同时还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感觉我们俩身上发生过相似的故事。” 清盈连忙站起身迎上前,迟疑地接过了名片。 “姚斯语……姐姐的名字也很好听。” “嗯……你叫我zoey就行。同事朋友都这么称呼我。” “嗯……哇啊,姐姐你好厉害呀!竟然是这个品牌的公关经理。” “呵呵呵……这厉害什么呀?在公司里像我这样的公关部经理不知道有多少个呢。” “不不不……我虽然不用这个品牌的香水,但是关于这个公司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哈哈哈……好吧,你说厉害那就厉害吧。” “美女,方便也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吗?”西装男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可以了。”zoey大方地拿出名片,递给了西装男。 西装男接过名片,看了看,然后如获至宝地放今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随即,他又礼貌地递上了自己的名片给zoey和轻盈。 “清盈!”zoey问,“你去哪里啊?” “北新。”清盈说。 “哦……那巧了,我也要去北新。” “我也是去北新……”听到zoey这样说,西装男也随声附和道。 zoey看了看西装男,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让西装男感觉到了自己的轻浮,于是马上收起浮在脸上的笑容,故作高深的端坐在了一边。 zoey问:“你去北新是工作还是旅游?” 清盈说:“嗯……工作。我联系好了一家当地的新媒体公司,我到哪里做一些创意文案工作。” “哦……那挺不错的。嗯……既然大家都工作在北新,以后可以多联系,有什么困难你也可以来找我。” “嗯……谢谢你zoey!真得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第三季 向阳花 第三章 温室花 马小媛坐在圆形的玻璃茶桌前精心地修剪着花枝,无论多么普通的花草枝叶,只要是经过她精巧双手的塑型搭配,都能成为精美的艺术品。 马小媛亦如她面前的插花,是温室里恬静盛开的花朵,芬芳馥郁,清新美丽。 刘健飞从后边抱住马小媛,俯身低下头,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马小媛甜甜一笑:“醒啦!周末怎么也不多睡会儿?” “被你的花香醒了。今天的兴致怎么这么高啊?一大早就开始插花。”刘健飞坐在一旁,一边欣赏着马小媛没有完成的作品,一边笑着问道。 马小媛说:“因为高兴啊!今天晚上我的好朋友就要到北新啦,所以我一大早就去花卉市场买来了郁金香、常青藤、白茉莉还有四叶草……我要做一个最漂亮的花束送给她。” “哦?这么看中的朋友?男的女的啊?”刘健飞假装吃醋地说道。 “呵呵呵……当然是女的了。她是我大学时最好的朋友。才女加美女哦。”说这话时,马小媛脸上洋溢着喜悦和俏皮。 “才女加美女?那她跟我的小媛比起来呢?” “呵呵呵……当然比我强了。我跟人家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只丑小鸭。” “不……”刘健飞双手捧起马小媛的脸,双眼感情地说,“我不允许你这么妄自菲薄,在我心里面,我的小媛是最美的。” 听到这话,马小媛脸上立刻泛起一片红云,羞涩中露出一抹甜甜的浅笑。跟刘健飞在一起两年了,可马小媛对他的甜言蜜语始终是零免疫力的状态。 在过去的二十六年里,马小媛是幸运的。她生长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从小父母就给她铺平了前进的道路,安排好了生活的一切。她在所有人的悉心呵护下,过着中规中矩的生活。该上学时上学,该工作时工作,该恋爱时恋爱。而在这一切当中,马小媛认为刘健飞是自己最幸运的遇见。虽然父母并不看好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甚至对刘健飞还很是反感,但是这却并不影响马小媛对这份感情的执着。她沉浸其中,享受其中…… 刘健飞能够认识马小媛也是幸运的。刘健飞高中没有毕业就从家乡的那座小城来到北新闯荡。在过去几年时间里,他做过很多份工作,但都没有干出什么名堂。在独自闯荡的日子里,刘健飞亲眼见证过很多人的成功,可是他自己却始终被排除在成功之外。心气高傲却心猿意马的刘健飞一直游离在这座城市的边缘地区。直到认识的了马小媛,他才算真正找到自己在这座城市中存在的证据。 刘健飞身材并不伟岸,长得也不算帅气,可以说无论外形还家世背景,他都没有吸引马小媛的资本。但是刘健飞长了一张巧嘴,他说出的话总能融化少女的心扉。而这一点,对怀有一颗少女心的马小媛而言,是没有任何防御力的。 “晚上你开车跟我一起去接站接站吧。”马小媛笑着说。 “嗯~好啊!” “还有,晚上你要自己睡了!” “为什么呀?” “因为我要跟我的闺蜜睡啊。” “不要~”刘健飞一把把马小媛搂进怀里,撒娇卖萌地说,“我不要让别人把你抢走。” “呵呵呵~哪有人抢我啊?我不过就是要跟闺蜜叙叙旧聊聊天。怎么?这都舍不得呀?” “舍不得……舍不得!我不要让你离开我一分一秒。” “呵呵呵……好啦,别闹了。顶多我答应你,下不为例喽。” “嗯……好吧!那就下不为例。唉……你们晚上住哪啊?家里吗?” “本来是想要住家里的,可是考虑到有你在,怕她会觉得不方便,所以还是决定住酒店了。” “嗯……我觉得你们还是住家里的好。家里怎么着也比酒店安全舒适。如果怕不方便,我可以出去住的。” “mua~”马小媛亲了一下刘健飞的脸颊,笑道,“亲爱的,就数你最体贴了!” (四) 火车站地下通道是最能够让人感觉到渺小的地方。人群如蚁群。无论你的生活多么富贵荣华抑或多么穷困不堪,无论你的衣着多么光鲜亮丽抑或何等的廉价破旧,都只是夹杂在这“蚁群”中的普通生灵。也许你自命不凡、觉得能够走出自己的潇洒,但那也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外部世界,根本没有人这样觉得。 清盈拖着旅行箱跟着人流涌向出站口,她的淡然跟zoey的冷艳意外地写出了相似的表情。只是,在她们眼神里,茫然若失和目空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西装男不远不近地跟在清盈和zoey身后,他显然不甘心就这样乏味地结束这次旅行中的邂逅,但又似乎无可奈何。一路上,西装男始终没能搞明白,自己这样一个还算优质的男人,怎么就没能成功的吸引住这两个女人其中任何一人的注意呢?!尤其面对zoey的若即若离和忽冷忽热,他感觉到了严重的力不从心。面对这个高傲又有些魅惑的女人,他的内心是激荡澎湃的,在意念当中他甚至已经把zoey扑倒了好几次。可是,那也仅仅只是他的意念活动。现实中,他基本已经放弃了。 “出站后准时去哪?”zoey问清盈道。 “嗯…我在网上预订好了酒店。” “哦…都这个时间了,要不出站后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吃完饭我送你去酒店。” “嗯……不用麻烦zoey,站在有朋友会来接我。” “好吧,那就咱我们改天再约。你初来乍到,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我。” “谢谢你。” “谢什么呀,难得我们这么投缘。” “呵呵呵…是啊,我也感觉跟你在一起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哈哈哈,看来我们之间产生了化学反应。” “呵呵呵…应该是吧。嗯……嘿嘿嘿,zoey!说起化学反应,我觉得一起坐车的那个西装男对你产生了更加强烈化学反应,我看他看你的眼睛里都在喷火。” “嗨啊……那就是个精*虫上脑、外强中干的蠢货,根本不值得一提。唉?清盈……好啊你,没看出来呀。你表面上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原来骨子里也这么多花花绕啊?!看来也是阅人无数啊。说,睡过多少男人了?” 听到这话,清盈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可是说来也怪,如果隔从前有人跟开这样的玩笑,清盈早就恼了。可是今天面对zoey她却怎么也气不起来。无论什么样的话,只要从zoey嘴里说出来,清盈听上去都觉得那么轻松自然。 “哈哈哈……”看清盈涨红着脸不说话,zoey大笑道,“呦呵,小妞儿,这就害羞啦?你不会还是个雏吧?!好啦~跟你开玩笑啦,别那么严肃。” “呵呵……”清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道,“zoey,我算是服你了。” “唉~清盈!”嘈杂的人声中出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清盈寻声望过去,只见马小媛在不远处冲她挥舞着手臂。 “嗨,小媛!”清盈也笑着冲马小媛挥了挥手。 两个人加快走了几步,然后快乐地拥抱到了一起。 “亲爱的,你终于到了!我可想死你啦!”马小媛笑着说道。 “我也想你啊!小媛!几年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 “就会哄我,我哪有你漂亮啊!” “比我漂亮多了。” “哼,那就假装相信你的鬼话吧。唉…清盈!”马小媛说着用手一挽旁边男人的胳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刘健飞。” “你好!”清盈笑着对健飞点了点头。 “健飞…”马小媛又对刘健飞说,“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好姐妹——清盈。怎么样,是不是又漂亮又有气质啊?!”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刘健飞也笑着点点头,眼神却飘到站在清盈身后的zoey身上。 “来,小媛!”清盈轻轻一拉着马小媛的手,说道,“我也给你介绍个新朋友认识。这位是zoey,我们在火车上认识的,一见如故哦。” “zoey,这是马小媛!” “zoey姐姐好!”马小媛笑着出了手。 “小媛,你好!不用叫姐姐,直接叫我zoey就行。”zoey浅浅一笑,跟马小媛握了握手。然后又对清盈说,“清盈,你朋友接到你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先走了,安顿好以后给我打电话,咱们约在一起吃个饭。” “好的,zoey!祝你生活开心。” “嗯,你也是。” 马小媛问:“zoey姐姐你去哪里,要不我们送你过去吧。” “谢谢你小媛!”zoey笑着说,“我的车就在前面停车场,就不麻烦你们啦。” “嗯~好吧!”马小媛说。 几个人步行来到停车场。 zoey按了一下遥控器,一辆白色的宝马z4示廓灯一闪,随即后备箱自己打开了。zoey拖着行李箱走到车旁,刘健飞走上前,殷勤地帮忙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zoey用她高傲加魅惑的标志性气声对刘健飞说了声谢谢,然后又清盈说:“那我走啦,清盈!记得给我打哦。” “嗯…一定!你开车注意安全。”清盈笑道。 “好的。走了哈。小媛…拜拜啦…” “zoey姐姐,再见!” zoey坐上车,一脚油门下去,马达轰轰作响。车子启步后一个转弯,驶出车位,再转了两道弯驶上了马路,融进了车流。 目送zoey离开后,马小媛拉着清盈的手走到自己的车前,刘健飞帮清盈把行李放好。然后安排开车门坐上了车。 马小媛跟清盈坐在后排座边说边笑着。刘健飞开着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座下这辆有着六年车龄的高尔夫驾驶感变差很多。 第三季 向阳花 第四章 欲望渊 火车站地下通道是最能够让人感觉到渺小的地方。人群如蚁群。无论你的生活多么富贵荣华抑或多么的穷困不堪,无论你的衣着多么光鲜亮丽抑或何等的廉价破旧,都只是夹杂在这“蚁群”中的普通生灵。也许你自命不凡、觉得能够走出自己的潇洒,但那也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外部世界,根本没有人这样觉得。 清盈拖着旅行箱跟着人流涌向出站口,她的淡然跟zoey的冷艳意外的写出了相似的表情。只是,在她们眼神里,茫然若失和目空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西装男不远不近地跟在清盈和zoey身后,他显然不甘心就这样乏味地结束这次旅行中的邂逅,但又似乎无可奈何。一路上,西装男始终没能搞明白,自己这样一个还算优质的男人,怎么就没能成功的吸引住这两个女人其中任何一人的注意呢?!尤其是面对zoey的若即若离和忽冷忽热,他感觉到了严重的力不从心。面对这个高傲又有些魅惑的女人,他的内心是激荡澎湃的,在意念当中他甚至已经把zoey扑倒了好几次。可是,那也仅仅只是他的意念活动。现实中,他基本已经放弃了。 “接下来准备去哪?”zoey问清盈道。 “嗯…我在网上预订好了酒店。” “哦…都这个时间了,要不出站后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吃完饭我送你去酒店。” “嗯……不用麻烦了zoey,站外有朋友来接我。” “那好吧,那我们就改天再约。你初来乍到,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我。” “谢谢你。” “谢什么呀,难得我们这么投缘。” “呵呵呵…是啊,我也感觉跟你在一起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哈哈哈,看来我们之间产生了化学反应。” “呵呵呵…应该是吧。嗯……嘿嘿嘿,zoey!说起化学反应,我觉得一起坐车的那个西装男对你产生化学反应更加强烈。我看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里都在喷火。” “切……那就是个精*虫上脑、外强中干的蠢货,根本不值得一提。唉?清盈……好啊你,没看出来呀。你表面上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骨子里原来也这么多花花绕啊?!看来也是阅人无数啊。说,睡过多少男人了?” 听到这话,清盈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可是说来也怪,如果隔从前有人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自己早就恼了。可是今天面对zoey,她却怎么也气不起来。无论什么样的话,只要从zoey嘴里说出来,清盈听上去都觉得那么轻松自然。 “哈哈哈……”看清盈涨红着脸不说话,zoey大笑道,“呦呵,小妞儿,这就害羞啦?你不会还是个雏吧?!好啦~跟你开玩笑呢,别搞得那么严肃。” “呵呵……”清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道,“zoey,我算是服了你了。” “唉~清盈!”嘈杂的人声中传出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清盈寻声望过去,只见马小媛在不远处冲她挥舞着手臂。 “嗨,小媛!”清盈也笑着冲马小媛挥了挥手。 两个人同时加快脚步,走向对方,然后快乐地拥抱到了一起。 “亲爱的,你终于到了!我可想死你啦!”马小媛笑着说道。 “我也想你啊!小媛!几年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 “就会哄我,在你面前我哪敢说漂亮啊!” “不不不,我们家小媛比我漂亮多了。” “哼,好吧!那就假装相信你的鬼话吧。唉…清盈!”马小媛说着用手一挽旁边男人的胳膊,说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刘健飞。” “你好!”清盈笑着对健飞点了点头。 “健飞…”马小媛又对刘健飞说,“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好姐妹——清盈。怎么样,是不是又漂亮又有气质啊?!” “清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刘健飞也笑着点点头,目光却飘到了清盈身后的zoey身上。 “来,小媛!”清盈轻轻一拉着马小媛的手,说道,“我给你介绍个新朋友认识。zoey,我在火车上认识的、一见如故的朋友。” “zoey,这是马小媛!” “zoey姐姐好!”马小媛笑着伸出了手。 “小媛,你好!不用叫姐姐,直接叫我zoey就行。”zoey浅浅一笑,跟马小媛握了握手。然后又对清盈说,“好了,你朋友接到你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要走了,记得安顿好以后给我打电话,咱们约在一起吃个饭。” “好的,zoey!祝你生活开心。” “嗯,你也是。” 马小媛问:“zoey姐姐你去哪里,要不我们送你过去吧。” “谢谢你小媛!”zoey笑着说,“我的车就在前面停车场,就不麻烦你们啦。” “嗯~好吧!”马小媛说。 几个人步行来到停车场。 zoey按了一下遥控器,一辆白色的宝马z4示廓灯一闪,随即后备箱自己打开了。zoey拖着行李箱走到车旁,刘健飞走上前,殷勤地帮zoey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zoey用她高傲加魅惑的标志性气声对刘健飞说了声谢谢,然后又对清盈说:“那我走啦!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嗯…一定!你开车注意安全。”清盈笑道。 “知道啦。走了哈。小媛妹妹…拜拜啦…” “zoey姐姐,再见!” zoey坐上车,一脚油门下去,马达轰轰作响。车子启步后一个转弯驶出车位,再转了两道弯后驶上马路,融进了车流。 目送zoey离开后,马小媛跟清盈手拉手的走在前面,刘健飞拖着行李箱走在后面,三个人缓步来到车前。 车子在北新城繁华的街道上奔跑着,坐在后排座的两个女孩儿边说边笑着。刘健飞开着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座下这辆有着六年车龄的高尔夫的驾驶感变差很多。 第三季 向阳花 第五章 寂夜凉 火锅的汤汁汩汩地翻滚着,香气四溢扑鼻。 “来,清盈!你多吃点儿…你太瘦了得大补特补知道吗?”马小媛一边往清盈碗里夹着肉片儿一边说道。 “好了小媛,我自己来就行。” “行行行…那自己来吧!你知道吗?亲爱的!为了等你一起共进晚餐,我肚子都快饿瘪了。不行啦,我得赶紧补充补充能量了。” “呵呵…我说你也真是的,饿了不会先吃点儿东西垫垫啊。万一火车晚点了怎么办,你就这么饿着肚子一直傻等啊!?” “晚点也要等啊!等到你一起吃才更有味道嘛。”马小媛边说着,边夹着肥嫩的羊肉往嘴里送,“嗯…超级棒唉。你也快吃啊,清盈。” “哦…”清盈点点头,夹了一片肉放进了嘴里。这家店的涮肉远近闻名,可是长途旅行的疲劳让清盈没有半点食欲。 刘健飞砰得打开啤酒,分别给马小媛和清盈满满地倒上了一杯。 清盈问:“这…还要喝酒啊?” 马小媛说:“喝啊,当然要喝了。你我久别重逢,不喝点儿小酒怎么行呢?今天不但要喝,而且还要多喝。你可千万别拒绝啊,决绝的话宝宝会不开心的!” “呵呵呵…好好好,不拒绝,一定陪你喝。” “来…清盈!”刘健飞端起酒杯说,“我开车不能喝酒,就以饮料代酒敬你。嗯…一杯酒三个意思吧,一是欢迎你来北新,二是祝贺你们姐妹重聚,三是祝愿你工作和生活都顺利。” “说得好!”马小媛放下筷子,也端起了酒杯,“来,我们一起来干杯。” “谢谢健飞,谢谢小媛!来,干杯!” “干杯~”三个玻璃杯啪得碰到一起,发出了清脆美妙的声音。 “啊哈…真是痛快!清盈,你能来北新我真是太高兴了。来,咱们来个连干三杯吧。”马小媛说着,一扬手里的空杯,“健飞,快倒酒。” 清盈连忙说:“不行不行,这么个喝法可不行。小媛,咱们还是慢慢喝吧。你看从见面到现在,咱们还没有好好说说话呢。” 马小媛说:“不行!话要说,酒也要喝。本姑娘今天高兴,非要来个一醉方休不可。健飞,倒酒!” 刘健飞笑着把酒重新倒满。 清盈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只能陪着喽。” 三杯啤酒下肚,两个女孩儿洁白的脸颊都微微泛起了红晕。 清盈笑着说:“小媛,几年不见你这酒量可真是见长。” 马小媛说:“哪有啊?还是上学那会儿的老样子。其实平时我都不喝酒的,在哪都是保持一个乖乖女的形象。主要今天不是见到你了嘛,不然我才不会显出这个原形呢。这个健飞可以给我作证。对吧,健飞?” “没错!”刘健飞笑着说,“这个我可以作证,我们家小媛平时可淑女了,滴酒不沾的。不瞒你说,清盈。我跟小媛在一起两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豪爽。” 清盈笑着说:“其实我也很少见到的。在学校时小媛就是我同学里最乖的女孩儿…健飞,你可一定要好好的爱护我们小媛啊!” “一定一定…小媛是我今生…不,是我永生的最爱。” “嗯,亲爱的!你真好…mua~”听到刘健飞的话,马小媛俏皮地给他来了一个飞吻。 “哎呀呀…好一把狗粮啊。”清盈笑道。 “别吃醋啊,亲爱的。也有你的!mua~”马小媛说着,又给清盈来了一个飞吻。 “嗯…好的,收到啦!真甜…” “哈哈哈哈哈哈…” “唉,清盈…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单着呢吧?”马小媛关心地问道。 “嗯…呵呵呵!”清盈笑而不答。 马小媛说:“你不会还在坚守你的独身主义吧?你说你这么漂亮的脸蛋,曼妙的身姿,温柔的性格,不找个男人好好爱一把,岂不是暴殄天物啦?!” 清盈看看坐在对面的刘健飞,刘健飞也看看她,眼睛里放出了想要洞穿她身体的目光。 “小媛,你这胡说什么呢?!真是的,这么美味的羊肉都堵不住你的嘴巴。” “嘿嘿嘿…还害羞啦!”马小媛笑着说,“这么多年了,你一点儿都没变,脸皮儿还是那么薄。” “快吃你的肉吧!”清盈又羞又笑,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了马小媛的碗里。筷子碰到碗碟的那一瞬间,发出了当得一声脆响。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回程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刘健飞在把两个女孩儿送回家后,便独自一人开着车去往了酒店。不过,他在开到一半的时候,改变了主意,转向去往了另一条灯红酒绿的街巷深处。 清盈环顾着马小媛跟刘健飞的爱巢,无比羡慕地说道:“小媛,你们的房间布置得好温馨啊。” 马小媛一脸幸福地说:“这都是我自己设计的。还行吧?” “嗯…太行了。” “哎呀…”马小媛突然一叫,迈步走到茶桌前抱起早晨扎好的花束,喃喃自语道,“我说怎么总感觉忘记点儿什么呢。原来是把你给忘家里了。” 清盈问:“什么事儿一惊一乍的?” 马小媛把花送到清盈面前,嘟着嘴说:“喏,就它喽。本来是扎好,想要接站时送你的,结果忘带了。你看,现在这花、这叶子都有点儿蔫了。” 清盈接过花,深深地闻了一下花香,甜甜地一笑说:“没关系的,花很漂亮,我特别喜欢!谢谢你,小媛!” 马小媛笑着说:“嘿嘿嘿,你喜欢就好。嗯~时间也不早了,想必你也累了吧,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好…” 夜阑更深…马小媛早已进入了梦乡。清盈却失眠了。她慢慢起身走到阳台边,看着窗外灯火阑珊的城市夜景。 “这就是唐晓佳出生和长大的地方…”清盈打开窗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第三季 向阳花 第六章 水涟漪 “conrazondemo,momomo…” 一段动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刘健飞从沉睡中腾得一下惊醒了过来,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抓过了手机。 “谁呀,真讨厌,一大早起的打电话。”旁边浓妆艳抹的女人,疲惫不堪地抱怨了一句,翻了个身兀自又睡去了。 刘健飞没好气儿地看看她,稳定了一下情绪,接起了电话。 “喂,宝贝儿!这么早就醒啦。” “早什么呀,都快八点了。你起床了没?” “起…当然起了。我七点钟就起来了,现在……正在去公司的路上呢。” “哦…那你吃早点没?” “吃过啦!谢谢宝贝儿的关心!” “哦……那就好!行了,那你开车注意安全把吧,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一会儿我还要陪清盈去公司面试。” “哦……好啊。下午下班后我去学校接你。” “行,那我挂了哈……爱你!mia~” “宝贝儿拜拜……mua!” “哎……”挂断电话刘健飞沉沉地叹了口气,他把手机往旁边一扔,重重地躺在了床上。 “哎呀……这是跟谁呀,好柔情蜜意呀。”浓妆艳抹的女人翻身面向着刘健飞,单手撑着头,一脸媚笑地说道。 刘健飞没什么好气儿地说:“这好像跟你什么关系吧?!” “呦呵,你这没良心的,爽完了就不认人了。不是你昨晚叫我心肝宝贝儿的时候啦?!” “哎……昨晚的事儿了,都这么久了我哪还记得住啊!”刘建飞伸了个懒腰说道。 “也是哈……好吧!欢场无真爱,再扯别的就显得矫情啦。来吧,把账给我结了,我得走人啦。” “多少钱?” “装什么糊涂啊,包夜八百。” “八百,太贵了吧!给打个折吧。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我爽了你不也爽了嘛!” “滚犊子吧你,本小姐可是正经生意人,最讲规矩了,说八百就八百。多了不要少了不行。唉…我说你小子泡个小姐也要打价!?好意思的吗?告诉你,老娘可不是好惹的。你别给我整幺蛾子!” “唉……看你说。至于嘛,不就八百块钱嘛,给你就是了。来来来,微信转给你。” “哼!这还差不多。”浓妆艳抹的女人拿过手机,打开了微信收款界面。 嗒~刘健飞用手机扫了一下界面上的二维码,然后输入密码,把八百块钱转到了对方账户上。 丰子铭快速地敲击着电脑键盘,他的双眼因为熬夜已经布满了血丝。像这样的彻夜加班,已经成为了他工作和生活的常态。 “唉……”当输入最后一个字符完成存盘后,丰子铭长舒了一口气。他干搓了一下肌肉紧张的脸颊,然后给自己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今天还有很重要的项目对接会要开,还有好多棘手的问题需要处理,还有好几笔资金缺口没有补上,所以他还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更没有条件躺到床上休息。 谁都知道,这样透支身体的工作等同于慢性自杀。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生活在这样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生存和竞争的残酷无以复加。没有雄厚的资金实力,也没有强大的社会背景,想要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中打拼出一片天地,好像只能无节制地消耗自己的脑细胞,只能无限透支自己年轻的身体。 早晨八点半,鼹鼠文创的同事们都准点来到了公司。 丰子铭之所以给自己的公司起名为鼹鼠,一是他觉得鼹鼠很可爱,再有就是他希望自己的创业团队能够像鼹鼠一样拥有乐观、勇敢、机敏、坚韧不拔的精神。 当当当……办公室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丰子铭回了一声,然后从座椅靠背上抬起了身子。不管在什么时候,有多疲劳,他都不想给人留下懒散的印象。 门开了,内勤小文带着一个清秀端庄的姑娘走进了办公室。 “铭哥,这位女士说是跟您约好来面试的。” 铭哥——在公司里,多数同事都这么称呼丰子铭。而很少有人称呼他丰总。当然了,丰子铭并没有刻意要求大家这么称呼自己。只是在公司创立之初,大家就养成了这么称呼他的习惯。在丰子铭看来,一个公司就是一个家庭,尤其是像鼹鼠文创这样的年轻团队,激情和友爱远比那些刻板的礼节更重要。丰子铭能够欣然接受这一点。但他的合伙人赵纯,却跟他有着截然相反的态度。赵纯是个富二代,是一个特别注重面子跟礼数的人,所以在公司里,大家必须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一声赵总。 赵纯跟丰子铭是大学同学,虽有同窗之谊,但两个人的关系并不那种特别铁的。不过赵纯有钱,丰子铭有才,两个人一拍即合还是合伙开起了公司。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创办公司赵纯出资占大头,但是他还是愿意跟丰子铭平分收益。单从这一点,丰子铭还是很佩服赵纯的。 “你好,清盈是吧?”丰子铭笑道。 清盈点点头说:“是的,丰总您好。” “请坐吧……” “谢谢!” “小文,麻烦你倒杯水给清盈。” “嗯……好的。”小文缓步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清盈的面前,随即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丰子铭问:“清盈,你本人看上去比在视频里更漂亮?” 清盈笑了笑说:“是吗?谢谢丰总的夸奖。” 丰子铭问:“什么时候到的北新?” “昨天晚上。”清盈说。 “哦,旅途一定很辛苦吧?其实你可以休息一天再过来的。” “没关系。谢谢丰总关心。我想快点进去工作状态。” “嗯……好吧。公司的情况我之前已经给你介绍过了。我们是一家小的创业公司,根基还不是很牢固,各方面条件也比较一般,所以以你的条件入职我们公司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委屈的。不过你放心,我们公司发展的潜力还是很大的。各方面条件也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丰总过谦了,在我看来您这里相比其它的很多同类公司,无论是硬件的办公环境,还是软件的工作氛围、员工风貌,都算得是上乘的。” “哈哈哈……你能这么认为真是太好了。好吧,那谈谈你的工作和待遇吧。我们公司正在开发一款音频类的app,公司计划把这款app打造成一把利剑,以此来进军新媒体市场。毫不夸张的说,这款app将来会成为我们公司的核心竞争力。当下,在这一块我们迫切需要一个创意主管。而也就在这个档口,我在众多的简历中我选到了你。我觉得以你的资历,绝对能够胜任这个岗位。而且我也听过你的节目,非常棒。” “呵呵呵……谢谢丰总的赏识。入职后,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做好这份工作。” “嗯……我相信你能够做好!咳咳咳……”说到这里丰子铭干咳了几下,然后有些歉意地说,“那我们再说一下待遇吧。清盈啊,因为你入职的是个新部门,工作业绩呢还不可预见。所以你的工资暂时只能定到五千,试用期是三个月,转正后工资可以调到八千或者更高一点儿。然后满一年后交五险一金。当然了,除了工资还有奖金、补助和年假等等吧。具体细节,回头我让人资部跟你沟通。你觉得怎么样?如果认可的话,你下周一就可以来上班了。” “嗯……好的。难得丰总这么认可我,我接受您的邀请,加入公司。” “太好了……那欢迎你正式入职鼹鼠文创。”丰子铭站起身,笑着伸出了右手。 清盈与丰子铭握了握手,笑道:“谢谢丰总。” 丰子铭笑道:“清盈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找我。对了,你现在住哪?” “嗯……住哪?”清盈有些疑惑地看着丰子铭。 “哦……”丰子铭连忙解释说,“是这样的,你从蜀都只身来到北新工作,人生地不熟的,住是最大的问题。如果你现在还没安顿好的话,我可以帮你找找房子。” “噢……谢谢丰总关心。我目前暂时住在同学家,房子我可以自己找,丰总你工作这么忙,就不麻烦您了。” “好吧……反正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好的,丰总。” “唉,清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当然了,虽然这个问题很重要,但是它并不影响你现在的入职。” “什么问题?丰总……” “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辞掉原单位那么好的工作,而千里迢迢的来到北新?” 清盈迟疑了一下,说道:“因为这里有我的一份感情寄托。” 丰子铭说:“哦……明白了。因为一个人而爱上一座城对吧?!入情入理的理由。好……那我祝愿你早日得到你所期盼的幸福。” “谢谢丰总!”清盈浅淡而又若有所思的一笑。 第三季 向阳花 第七章 系情结 “怎么样?面试还顺利吧!”见清盈走出总经理办公室,马小媛迎上前,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ok……”清盈微微一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嘿嘿……跟我预想的差不多。不错,看来这家公司还是挺知人识才的嘛。哎呀,我真替他们感到高兴,如此轻松就得到了这么优秀的你。” 清盈看看工位上全心工作的大家,笑着对马小媛说:“呵呵呵……你够了哈,就没见过你这么捧人的。好了,我们走吧。” “哪有捧啊,实话实说而已。你这么优秀的主播能屈尊来到他这样的小公司,算是他们走了狗屎运了。” “行了,我的大小姐!快闭上你的金口吧。这话要是让公司的人听到,他们该怎么看我呀。” “管他们呢,走……为了庆贺你今天面试成功,我请你吃哈根达斯去。” “好啊,不过还是我请你吧,算是感谢你今天请假专程陪我来面试。” “成,那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两个女孩儿说笑着走出了写字楼,娴静的身影很快就融入进了街道奔忙的人群之中。 …… 甜品店里。 马小媛极其陶醉地享受着冰淇淋的甜美,而清盈则在不停地翻看着手机页面。 马上媛好奇地问:“你这是看什么呢?这么投入。” 清盈说:“噢……我在找房子呢。” “找房子干吗?” “住啊,我不能总是住你家吧。” “那又怎么样?不挺好的嘛。” “那怎么行呢?我又不是过来旅游的,住个三天两天就走,必定要长期工作生活在这里,总住在你那也不是长远之计啊。” “没关系的,反正我那也空着一个房间,你只管住就是了。” “不行,太不方便了。” “你是顾及刘健飞吧?没事儿的,他不会介意的。” “呵呵……小媛,他不介意我介意啊。我还是出来自己住吧。反正以后咱们一个城市里,想见面随意可以见面啊。” “不行,我不让你走。你大老远的投奔我来了,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孤零零住在外面呢。” “哈哈哈……你呀就别耍小孩子脾气了。现在的我们不是当初在学校时的我们了,什么事儿不能由着性子来啦。” “嗯……好吧!那就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呀,绝大多数在外打拼的人不都是这样嘛。” “话是这么说……不过……好吧,你放心清盈,我一定帮你找一个条件好的房子。” “无所谓的,只要是上下班方便就行了,别的我都能接受。” …… 中午,丰子铭忙完手头的工作刚躺到沙发上,赵纯就一头撞进了办公室。 “我说……”丰子铭强支着沉重的眼皮,极不高兴地说,“赵大少爷,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我这刚睡着就让你给吵醒了。” 赵纯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他随手拿起文件框里的文件,一边随意翻阅,一边问道:“唉,疯子,我听说锦江之声那个女主播今天来公司面试了,你看到她本人了,感觉怎么样?” “挺不错的,人看上去很清爽,头脑聪明,思维敏捷,谈吐也非常优雅,比我预期得还要好!”丰子铭一边揉捏着眉心一边淡淡地说道。 赵纯问:“唉,她是不是长得特清纯特漂亮啊?” “嗯……我觉得还行,反正看上去挺清纯的。你干嘛?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好奇嘛,她声音那么听,我当然想知道这声音背后的容貌怎么样了。” “你不是看过照片嘛?” “现在的照片跟本人还能是一回事儿嘛?哎呀呀,美颜修图既欺骗了善良痴情的男人,也让可笑的女人找到了虚无的自信。” “行了,你就别瞎感叹了。她下周一就来报到,到时候你就可以一睹芳容了。不过咱可说好了,这可是我请来的高级人才,你可不能胡来。” “切,你把想成什么人了。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下午还有事儿我得先走一步了。你也累了,接茬睡吧。” “慢走,不送,把门关好!“丰子铭摆了摆手,闭上眼睛重又沉沉地睡去了。 …… 北纬路18号。 清盈站在爬满爬山虎的居民楼前,她想象着那个少年在这栋楼里跑上跑下,想象着他在这里的各种调皮捣蛋。二十七年前,这里出生了一个注定会被自己爱一生的男孩儿。虽然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但是因为他的存在,这份陌生有了亲切感。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姑娘,你找人啊?” 正在清盈看得入神时,耳边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清盈转头一看,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妈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这是一张似曾相识的慈祥脸庞。 “哦……”清盈笑了笑说,“不找人。” 大妈问:“那你这是?” “嗯……”清盈想了想说,“我在找房子,大妈!您知道这附近哪有出租房子呢吗?” “这附近都是老住户了,应该没有对外出租房子的。姑娘,你是学生吧?” 清盈笑着说:“呵呵呵……不是,我已经参加工作了。” “哦……你看上去岁数也不大呀,没想到都参加工作了。” “大妈,我都二十六了,不小啦。” “什么?都二十六了,没看不出来嘿。” “呵呵呵,在您这样的老人眼里,我们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哎……这话说得没错。”大妈笑道,“我有一儿子,这混小子比你还大一岁呢,老大不小了还各处乱跑,你说北新什么没有啊,他非要往外跑。这么多年了就没让我省过心。你们现在这些孩子呀,心都太野了。不让我们老人省心。不过……”说到这里,大妈看看清盈,口气一转说,“姑娘,大妈可没有说你的意思啊,大妈看得出来,你是个乖巧懂事儿的好孩子。” 清盈笑着说:“没事儿,大妈。我爱听你们老人唠叨。感觉特别温暖。” “哎呀,这孩子真会说话。行,你不是要找房子嘛,我回头帮你问问。你要方便的话,给我留个电话,问到了,我打电话告诉你。” “谢谢您大妈,不过就不麻烦您了,我自己找就好了。” “不麻烦的。孩子,你出门在外不容易,大妈乐意帮你。来,把你的电话留给我。” “嗯……好吧。”清盈考虑了一下,从包里拿了笔和小本子。 “大妈,您贵姓啊?”清盈随口问道。 “噢,我姓田。” “姓田?有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儿子,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儿?”清盈突然停下了写字笔,她抬起头重新看看了这张慈祥的面容,心里立刻溢出了一股别样的暖流。清盈基本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她惊喜于这种巧合,但又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大妈,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多麻烦您了……”清盈从小本子上撕下一张纸递到了田大妈的手上。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的事儿嘛。”田大妈笑着收起了纸条,只是她不知道,纸条上的手机号码只有十位。 第三季 向阳花 第八章 蓝焰火 “当冷峻的蓝色遇见魅惑的红色,野性将在电光火石间碰撞出来;明快的棱角抚慰柔和的圆润,激发出的是最纯粹的释放……最沁人心脾的,不是那幽幽的玫瑰,而是你身上那微微的体香。” 丽斯卡尔顿酒店宴会厅内,聚光灯下的zoey,面对着媒体和来自亚太各地的奢侈品经销商,正神采飞扬地主持着兰堡新品发布会。在这一刻,她是会场的绝对中心。她跟她面前摆放的兰堡5号更是与会人员眼里的艺术品。 george坐在台下看着主*席台上的zoey。在他的眼睛里,zoey近乎是一个完美的存在。这个女人身上,有着太多的神秘诱惑。这个女人身上的才华和潜能似乎没有极限。 今年四十岁的george,出生在法国蓝岸,作为里维埃拉的孩子,他一出生就跟香水结下不解之缘。george是个精致优雅的男人,也是个有着精神洁癖的男人。他对于美的追求近乎变态,他对于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都异常苛刻。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完美主义性格,george的生活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华贵潇洒。尤其是在感情方面,可以说是很糟糕的。他经历了三段婚姻,可是都无一例外因为对方无法忍受他的挑剔,而分道扬镳。这种不堪的生活令george很是崩溃。直到他遇到的zoey,他生活里才真正有了色彩。 zoey的奔放、狂野、品位、气质还有冷漠,都是george所不能驾驭的。男人面对自己不能驾驭的女人,要么望而却步避而远之,要么狂热追求无限爱恋。georhe属于后者,可是他的狂热和爱恋是内敛的。他这个性格男人到了这个年龄,什么样的狂野和爱恋都不会写在脸上了。 george和zoey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恋人,只能说是事业伙伴加肌肤之亲的关系。这种关系很微妙,他们在床上可以激情四射,可这种激情四射也只能是在床上。他们不生活在一起,只是偶尔做**爱。工作上也只是事业伙伴。在其他人看来,他们的关系没有任何特别,甚至还有些冷冰冰的。当然,无论哪一层关系,他们两个人都不曾刻意去展示和隐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这是他们的自由,是他们的权利,也是他们的选择。 在床上翻云覆雨时,george曾经不止一次对zoey说过“我爱你”。可是zoey却从来没有这样说过,面对george的“我爱你”,zoey只会回一句,“爱我就使劲干我吧”! george是真得爱zoey的,但是他不知道zoey爱不爱自己。他没有问过zoey,因为他知道即使问了也得不到答案。而且还有可能会就此失去zoey对自己的亲昵。george也知道zoey不只他一个男人,但是他仍然欲罢不能的迷恋着这个他眼里完美的东方姑娘。他没有理由,没有借口,也不想、不能对zoey做出任何限制。 新品发布会后举行了隆重的答谢酒宴。zoey换了一套华丽性感的晚礼服,冷艳的气质是艳惊四座,引来了男人的垂涎和女人的嫉妒。可是,zoey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她在乎的只有自己能够掌控的,还有如何掌控不能掌控的。 酒会上,zoey挽着george的胳膊,穿梭于人群之间,微笑、敬酒、谈笑风生。大家都知道她毕业于英国名牌大学,拥有双学士学位,会四国语言,有见识有才华,而且还是独身。但是没人知道,如此优秀的她是怎么样修炼出来的,更没人知道她身上发生过一些什么样的故事。 …… 刘健飞无比丧气地走出了主管办公室。这是这他连续第三个月因为业绩垫底而挨熊了。 “跑保险真他妈的不是人干的活儿!”刘健飞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然后无比懒散地坐到了座椅上。 旁边的同事笑着问道:“怎么啦?又挨熊啦。” “可不是嘛。”刘健飞说,“就他妈知道压任务。这保险又不是吃的喝的,谁还天天买啊?!” 同事说:“唉,前几个月你业绩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下来了呢?” 刘健飞说:“前几个月有我女朋友在学校的关系,所以签了些单子。可是人家老师们也不能月月买保险啊。” 同事说:“你那你想办法开发点儿新客户啊。” “说得容易!”刘健飞冷笑一下说,“哪有什么新客户啊?现在家家有保险、人人我保险,市场早就都饱和。没有点儿特殊关系,谁会买你保险啊。” 同事说:“那也得想办法啊。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啊。” “不想不想……”刘健飞挠了挠头皮说,“想屁办法啊!大不了换份工作。这破活儿是没法干了。” …… “你看啊!姐……”房屋中介的小王笑着对清盈说,“这间房子虽然是个半地下,但是采光、通风都没有问题的,而且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周围环境也很不错,有绿化,有保安。更重要是,它离您的工作单位近啊,价格也算是便宜的。我看您就定下来了吧。” 清盈笑着说:“其他方面还都能接受,可是我总觉得花1300块钱租个地下室,有点不值。” “姐啊,您是真不知道行情啊。就这个位置、就这样的房子,这个价格是最便宜的了。您知道吗?在这一块儿,就是全地下室,也都得800块钱一个月呢。再说了,那样的条件您能住嘛?!当然,也有条件好点儿的单间,可价格太高啊!咱出门打拼不能把挣得钱都给房东吧。再有了,那些房子的位置也比较偏,不方便您上下班,有挤车那功夫还不如多睡会美容觉呢。还有,那边环境也没这边好,人员太复杂。您一女孩子在外边,安全是第一位的。您说是吧?!所以呢,综合考虑下来,没有哪比这更适合您了。” “嗯……”清盈想了想说,“行吧,那我考虑一下吧。” “姐啊,您就别考虑了。一含糊这就可能被别人租去了。到时候您要再想找这样位置、这样条件的房子可就难喽。我看您今天就定下来吧。您看我带您都看了好几处了。” “嗯……”清盈笑了笑说,“好吧,今天确实也辛苦你了,那就定这吧。租金押一付三对吧?” “是的是的……姐!您真好。走,我带您回去签合同去……” “好的……哦,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正说着话,清盈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小媛啊!” “房子找好了吗?清盈!” “找好了,条件还可以。离公司也蛮近的。蛮好的!” “什么样的房子啊?” “是个半地下室。” “什么?地下室,不行不行,那哪是人住的啊。” “不是地下室,是半地下室,通风采光都还可以的。” “半地下室也是地下室啊,有个小破窗户就叫能通风采光啦?!不行,我觉得你还是住家里吧。” “行了,不折腾了。就它吧。先住下再说,回头找到合适的再搬不也一样吧。” “你呀,就是太较真儿,放着家里这么好的条件不住,非得跑出来租住地下室。你说你这不是有病嘛。还有你那个破公司,太不负责任了,工资给的低,住房还不给解决,算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行啦,亲爱的。知道你疼我。没事儿的,这不都只是暂时的嘛。先安顿下来,以后慢慢改善嘛。” “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 第三季 向阳花 第九章 新天地 丰子铭打开办公室的房门,一个有些狭小但装修简约有派的独立空间展现在了清盈的眼前。 “清盈!”丰子铭说,“这是公司给你准备的办公室,你看看怎么样?” 清盈环顾了一下四周,用手清扶着白色的办公桌走到落地窗前,窗外高楼林立美轮美奂。 “怎么样?还满意吧?”丰子铭问。 清盈点点头,微笑道:“嗯……很不错。真没想到,公司竟然给我准备了独立的办公室。” 丰子铭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说:“也就只能做这么多了。我们都明白,就你资历而言,公司给你的待遇已经够委屈你了。” 清盈看看丰子铭,眼前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人,高大、帅气,一身英气,正是一个男人最黄金的状态。丰子铭的目光也迎着清盈的目光看了过来,他目光如炬,目光如炬中有欣赏还有那么一丝丝倾慕。清盈连忙躲开丰子铭的眼神,浅浅一笑说:“丰总你别这么说,能够得到您和公司的认可是我的荣幸。” 丰子铭笑道:“哈哈……彼此都荣幸。好了,咱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一家人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这样,桌子上有一些你即将接手的业务资料,你先看一下。九点钟会有一个周例会,到时候你也参加,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也跟同事们见个面正式认识一下。到时候我让小文过来叫你。” “好的,丰总。” “行,那你忙吧。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儿到我办公室找我。” “嗯……丰总慢走。” “嗯……”丰子铭迈步离开了办公室。清盈拿起桌上的文件夹,轻轻打开,这里面展开的是她全新的职业生活。 赵纯早早地就来到了会议室,最近谈崩的两个项目让他有些挠头。今天,他积蓄了一些脾气和抱怨,准备要在开会的时候发泄到业务部的几个人身上。 赵纯身上有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这让他面对一切时都显得桀骜不驯。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很精致的人,头发永远都那么新潮有型,皮鞋永远都那么明洁如镜。 时间差不多了,同事们都陆陆续续来到了会议室。为了迎接大家的到来,赵纯早就准备好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可是,就在他看到跟内勤小文并肩走进来的姑娘的时候,他的内心活动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那种微妙变化很难形容,就像是一个人连续吃了十多天的大鱼大肉,突然有人给端来了一碗阳春面一样。 丰子铭最后一个来到会议室,他把笔记本放到桌子上,没有落座,只是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 大家马上停止了交谈。 “早上好,各位。现在我们马上开始例会,在正式开会之前,先给大家介绍一个新同事认识。”丰子铭说着,冲清盈所坐的位置扬了一下手,清盈随即起身站了起来。 “这位是清盈,是咱们公司即将上线的鼹鼠fm的创意主管。大家鼓掌欢迎一下。” 哗啦啦啦……办公室里一顿掌声。清盈向大家微微一笑,欠身表示感谢。 丰子铭继续说道:“来,清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合伙人、公司的副总经理赵纯。” “赵总好……” 赵纯说:“你好!清盈……嗯,好!我之前听过你的节目,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果然人如其声,清新脱俗啊。欢迎来到鼹鼠文创。” “谢谢,赵总真是过奖了。”清盈冲赵纯浅淡一笑。赵纯看到这样的笑容,内心如沐四月柳风一般苏爽。 “这位是公司的技术总监张尚、这是业务主管邢志彬、这位是设计部凌月……”丰子铭给清盈逐个介绍着与会的同事。大家彼此点头问好。 “好了,现在大家都认识了,我们正式开会。按照顺序,各部门逐个做工作汇报吧。”丰子铭说完这话,坐到座位上,端起水杯压了一口茶下去。 “那我先汇报一下过去一周业务部的工作吧……”邢志彬第一个做起了工作汇报。丰子铭认真听着邢志彬的汇报,眉头不时地会紧紧一皱。赵纯没好气儿地斜视着邢志彬并偶尔偷眼看看坐在斜对面的清盈。 清盈很认真地倾听着同事的汇报,并随手在笔记本上记录下一些关键词汇。能否快速融入公司的工作节奏和业务体系,是一个职业经理人优劣的基本评判标准。清盈,深刻的明白这一点。 邢志彬的汇报刚一结束。赵纯就啪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指邢志彬的鼻子,气呼呼地地质问道:“邢志彬,祥宇绿化和星辰水系的案子不都铁板钉钉的事儿了吗?怎么你们最后都给我谈崩了?我说你们业务部是干什么吃的?” 邢志彬苦着脸说:“赵总,这个我们也很无奈啊!谁能想到景山设计院半路杀了出来。他那边的设计能力本来就比咱们强,报价又比咱们低。客户当然选他们不选我们了。” “别找那么多客观理由!我看就是你们业务能力不行。我就问你,还能不能干?能不能干啊?不能干给我卷铺盖走人……” “赵总!”看赵纯情绪有些激动,丰子铭连忙劝说道,“业务上事儿有成有败这很正常。景山那边打价格战,玩儿恶性竞争,这个也是始料未及的。我觉得这个锅啊,也不能全让他们业务部背。这样,你先别发火,回头咱们单独开会研究个对策,看能不能再争取一下。” “真是岂有此理!”赵纯气呼呼地坐回了座位,并同时用眼睛瞄了一下清盈。 “志彬啊……”丰子铭又对邢志彬说,“这个事儿也不能怪赵总发火,必定这两个单子都是他拖关系联系上的,你们谈崩了,这让咱们公司非常被动。要知道你们业务部是公司的龙头,你们的成与败直接影响着公司的业绩和发展。我觉得这件事儿肯定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你们业务部必须要好好总结一下。这样吧,会后你们业务部的几个人都到我办公室来,咱们好好研究一下对策。” “是是是……丰总!我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您放心,我一定尽最大努力挽回。” “行吧。这事儿先这么着,其他部门汇报一下吧……” 第三季 向阳花 第十章 守望者 黄昏时分,北新十一中的操场上,楚方剑正在带领体育队的学生们训练。阳光下挥汗如雨的他们,无论老师还是学生、男生还是女生,都是那么的矫健俊郎。 楚方剑是个188的大个子,说话瓮声瓮气的,性格有些腼腆、不善言辞,但是他人长得很阳光帅气,尤其是在打球的时候更是潇洒如风。最重要的是,他待人真诚,乐善好义。所以在学校里,楚方剑拥有着很好的人缘。尤其是在体育队里那些十六七岁的小女生眼里,楚方剑那是绝对的完美男神。 马小媛背着包裙角飞扬地走过操场。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会从办公室经由操场离开学校下班回家。楚方剑总是会远远地看着马小媛,这个夕阳下的美丽身影让他痴迷,让他陶醉。楚方剑从来都不掩饰自己对马小媛的爱慕,只是迫于她已经有男朋友的事实,再加本身性格内敛,所以他始终没有对马小媛展开追求。他就只是这么默默地关注着她,她的每一个情绪的变化都能引起他无限的遐想。 马小媛当然知道楚方剑喜欢自己,可是她已经有了刘健飞、这个可以每天都把她哄得开开心心的男人。再加上楚方剑这种闷闷的性格也是她不容易接受的,所以她选择无视楚方剑对自己的这份爱慕。其实按道理来说,马小媛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跟楚方剑把话说清楚,让他停止对自己的幻想。可是,被这样一个被广大女学生公认的男神爱慕,又让马小媛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感。所以在日常的交往中,马小媛始终跟楚方剑保持着那么一丝丝的暧昧。 “你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马小媛的心里是这样想的。而搞笑的是,楚方剑也是这样想的——“我喜欢你跟你有什么关系。”所以,那就你喜欢你喜欢的,我喜欢我喜欢的吧。 “哎呀!”突然,一个足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啪得一下打到了马小媛的身上,马小媛一个重心不稳,身子一晃脚一崴摔倒了。 旁边的男学生冲楚方剑使了个颜色,意思是说——楚老师!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啦。 “臭小子!”楚方剑看看那个男生,又气又笑得指了指他,然后迈开步子跑向了马小媛。 “哎……马老师!你没事儿吧?”楚方剑扶起倒在地上的马小媛,轻声问道。 “哦……没事儿,就是脚崴了一下。这是谁踢的球啊?” “谁知道是哪个臭小子啊?” “对不起啊,马老师!你……没事儿吧?”这个时候,王俊涛跑了过来,他捡起足球,冲着马小媛咧嘴一笑,“我不是故意,您可千万别生我气。” “你们这怎么踢得球啊,真是的!把人当球门儿啦?!快给马老师道歉。”楚方剑假装生气地责怪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就踢偏的。” “行了行了……”马小媛说,“你去吧!记住以后踢球看着点儿人。别愣头愣脑的!。” “知道啦……知道啦!马老师谢谢您的宽宏大量……那现在走啦?” “走吧,走吧!”马小媛摆摆手。 王俊涛冲着马小媛深鞠了一躬,然后抱着足球跑了,笑嘻嘻地跑开了。在跑开之前,这个家伙还不忘偷偷冲楚方剑挤了挤眼睛。楚方剑冲他犟了下鼻子,然后忍住笑,继续对马小媛嘘寒问暖。 “马老师,你活动一下看能不能走路,不行的话我办公室有正骨水,我帮你按摩一下。” “噢……”马小媛活动了一下脚踝,说道:“嗯……有一点点疼,不过还好!走路应该没有问题。” 楚方剑说:“哦,那还是处理一下吧,这种扭伤处理不好会很麻烦的……” “嗯……”马小媛点了点头,在楚方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向办公室走去。 马小媛虽然穿了高跟鞋,但身高只有一米五九的她,跟人高马大的楚方剑站在一起,还是显得异常娇小。靠在楚方剑像山一样健壮高大的身体上,马小媛的心里产生了一种特别的安全感。刚刚做过剧烈运动的楚方剑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汗水味,而这种汗水味更是激发了马小媛身体里荷尔蒙的分泌。 “这一定是一个很棒的男人!”看着楚方剑健壮的肌肉,还有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马小媛暗自遐想着,嘴角微微一扬偷笑了一下。 “小媛!”正走着路,远处突然传来了刘健飞的声音。 马小媛跟楚方剑同时转身回头。 “哎……健飞!”马小媛冲刘健飞挥挥手。刘健飞小跑几步来到跟前。 马小媛问:“健飞,你怎么来了?” 刘健飞有些醋意地看看楚方剑,然后温柔地对马小媛说:“哦,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下班,看过了时间你还没有出来,就进来迎迎你。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马小媛说:“哦……没什么,就崴了一下脚。” “哦……那走吧,回家我给你好好地按摩一下。”刘健飞说完这话就从楚方剑手里野蛮地拉过了马小媛。马小媛哎呀得叫了一声,气嘟嘟地说:“干嘛呀健飞,你弄疼我啦。” 刘健飞马上满脸堆笑地说:“哎呦,对不起啊宝贝儿,我不是故意的……来,我背着你走。”没等马小媛做出任何反应,刘健飞就已经背起马小媛奔跑了起来。逗得马小媛是一阵欢笑。 “哈哈哈……哎呀,健飞你快放我下来。让学生看到了,又该拿我打趣了!” “我才不管他们呢……猪八戒背媳妇喽。” “哈哈哈哈哈……” 楚方剑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背在身上欢声笑语,内心五味杂陈。他怎么也不明白,这个看上去挺猥琐的男人,怎么就夺得了自己女神的芳心呢? 第三季 向阳花 第十一章 蜜枝涩 马小媛轻轻地揉捏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脚踝,并不时地发出一声“哎呀”的娇叹。 “怎么了宝贝儿,疼得厉害呀?” 刘健飞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可是,他的车速却显得有些野蛮,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此刻他的脑子有点乱,刚才马小媛跟楚方剑在一起亲昵的一幕还没有在他的脑海里消散,这让他感觉非常舒服。这种不舒服与其说是一种醋意,不若说是一种患得患失,是一种因为感觉要失去了对马小媛的绝对控制而产生的恐惧感。 “嗯~”马小媛嘟着嘴说,“确实有点疼。” “来,宝贝儿!把脚伸过来我给了揉揉。”刘健飞拍拍自己的大腿说道! “嘿嘿嘿~”马小媛笑了笑,俏皮地把腿搭在了刘健飞的大腿上。刘健飞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右手,然后轻轻地揉捏起了马小媛的脚踝。 “怎么样?舒服吧!” “嗯~好舒服啊……亲爱的,你对我真好!” “那不是应该的嘛。谁让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儿呢!” “嘿嘿嘿……亲爱的,全世界就数你嘴巴甜。” “我的嘴巴再怎么甜也不如你的笑容甜啊……” “呵呵呵~” “唉,宝贝儿!刚才哪个大个子是谁呀?” “哦……他叫楚方剑,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 “以前没见过他呢。新调过来的?” “嗯……不算是新调过来的,来了都快半年了。” 听到这话,刘健飞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都来了半年了,那在这过去半年里,他们俩像这样的亲昵举动发生过多少次?有没有发生过比这更亲昵的行为呢?” “嗯……他长得挺帅的哈!”刘健飞试探性地说道。 “当然了,楚老师可是大家公认的男神。” “呵呵~那他是你的男神吗?” “当然不是了!我的男神是你啊。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楚老师这个人虽然皮相长得好,但是性格太闷,我不喜欢这样的闷葫芦。嘿嘿……我只爱我家刘健飞这样嘴巴甜、懂得知冷知热的好男人。” “宝贝儿这么说我真是太高兴了!可是,你怎么知道他是个闷葫芦呢?你们平时接触还挺多吗?” “都在一个学校里当老师,接触还是有的,但并不多。” “不多是有多少啊?” “嗯……嗯?亲爱的,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放心吧,我跟楚老师就是那种最普通最普通最普通的同事关系。” “吃醋!哈哈……没有没有,我吃什么醋啊?就凭他一个傻大个儿还不至于让我有任何危机感。只是这男人吧,见了漂亮女人都会动歪心思,你太单纯,我担心你被她吃了豆腐。” “放心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我的心里只有你,谁也别想吃我豆腐。亲爱的,你这么关心我,我真得感觉好幸福啊。mua~”马小媛说着,在刘健飞脸上亲了一口。 听到马小媛这么说,刘健飞的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可是他心里猜忌的种子却已经慢慢发了芽。 马小媛看看刘健飞,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异样也悄悄钻了出来。刘健飞的最大优点就是嘴甜,他能把马小媛这样的女孩儿哄得五迷三道、神魂颠倒。可这份神魂颠倒中却也隐藏着一种痛。那就是被掌控的无奈。刘健飞的心眼儿非常小,他以爱为名对马小媛实施着精神绑架。他不允许马小媛跟别得男人有任何的单独接触,手机密码必须共享,下班回来晚几分钟也要软磨硬泡地问个底朝天。马小媛被这种软刀子扎着,却又说不来什么不好,再加上刘健飞能说会道,致使马小媛的精神和身体彻底被它束缚了起来。马小媛有时候也会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可是她自己已经没有能力挣脱这种束缚了。 “唉~健飞,前面花店停下车。”马小媛一指前面说道。 “嗯……”刘健飞应了一声,拨动转向灯,把车子缓缓并线,停了下来。“怎么?今天又要插花啊。” “不,今天周末了,我想买束花去看清盈。一个礼拜没见了。想她了。” “看清盈还要买花啊?你们又不是在搞对象。再有了,总见你惦记她也没见她惦记过你啊。要真是好朋友,她不应该主动联系一下你吗?!” “哎呀……你哪懂我跟清盈之间的感情啊。再说了,朋友相处要都像你这么矫情,那还怎么处啊。更何况,清盈刚刚来北新,我多关心关心她也是应该的。” “好好好…是我不懂!你们姐妹情深。说吧,需要什么花,我去买。你脚扭伤了就别乱动了。” “嗯……行吧。那你给我买束幽兰吧。” “好的……”刘健飞开门下了车。马小媛拿出手机,播通了清盈的电话。 “喂,清盈。你在家吗?哦……那好那好,我正准备去你家找你呢?好嘞,那一会儿见。” 清盈点击着手机上新安装的一款app,并不时地敲击键盘在电脑上录入着一些文字。 当当当……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清盈站起身,随手打开房门。 “不许动!劫财劫色!钱都拿出来,衣服脱了。不许喊叫。敢喊叫我弄死你!” “哎呀……是你们俩啊。吓我一跳?你这搞什么鬼啊,小媛?!” “嘻嘻嘻……哈哈哈!谁让你不问一下就开门啊,我这是给你敲下警钟。” “问什么呀,我一猜就是你来了。快进来吧。” “嘿嘿,看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喏,这个送给你。幽兰,淡雅高贵,最符合你的气质了。” 清盈接过花,笑道:“谢谢你小媛。唉?你腿怎么了?” “腿没事儿,是脚崴了!”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来,快坐下,我给你揉揉。健飞你自己随便坐哈,真不好意思,我这里地方太小了。” “没事儿清盈,你不用管我。”刘健飞笑道。 “来,我看看伤哪了。”清盈扶马小媛坐到床上,关切地说道。 “不用不用,没什么事儿的,就轻轻扭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唉,这这上班也一个礼拜了,感觉怎么样啊?” “嗯……还行吧。工作节奏比原来快多了,不过我挺喜欢的。” “那肯定了,你原来那是事业单位,跟企业根本就不在一个频率上,你能这么快适应说明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嗯……那倒也是。唉,小媛,让体验一下我们公司刚刚上线试运营的app。” “什么app?” “就这,鼹鼠fm。” “干什么的?” “听故事、听小说、听广播都可以的。” “这不就是个收音机嘛。” “对啊,网络收音机。有了它,就可以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随时随地都可以收听自己喜欢的节目啦。” “这么神奇啊?那你给我找到锦江之声,我要听你的节目。” “傻丫头,我人都到北新了,锦江之声怎么还会有我的节目呢?!” “哎呀,我把这茬儿给忘了。唉……那真是太遗憾了。” “遗憾什么呀?我人现在都到你跟前了,还要听什么节目啊。” “那不一样,我还是想从广播里听到你的声音。” “那容易啊,公司有录音棚,以后我会录制一些节目上传到后台。到时候你用鼹鼠就可以听了。” “是吧……哎呀,感觉好期待啊!” 第三季 向阳花 第十二章 冰与火 “命运在敲门。我要扼住命运的喉咙,它不能使我完全屈服。”——贝多芬 震撼,感动,挣扎,反抗……激昂的命运交响曲在装修华丽的房间里回荡着。两个赤裸的年轻身体疯狂地纠缠在一起。zoey急促地喘息着,血液在沸腾。在即将达到巅峰的临界点时,她一把把何森推倒,然后翻身骑了上去,癫狂地扭动起了身体。 “啊……”随着zoey一声魅惑迷离的近乎哀鸣的喊叫。两个人都进入了激情巅峰的梦幻虚空。 沉静了片刻,何森啪得点着了一根烟,放到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后,递给了zoey。 “zoey,你真棒。”何森满足地说道。 zoey接过烟吸了一口,冷艳地一笑说:“谢谢,你也很棒。”随即,她又把烟递还给了何森。 何森接过烟,再吸一口,淡淡地说:“zoey,为什么每次激情过后你都对我这么冷冰冰的呢?你这样这让我觉得很有距离感。就好像刚刚跟我做*爱的人和现在说话的人不是同一个人一样。”说完这话,何森再一次把烟递给了zoey。 zoey接过烟,没有马上吸,只是冷冷一笑说:“不然呢?你想我怎样?像很多小女孩那样在你面前撒娇,或者像只温顺的小猫一样趴在你怀里蹭来蹭去的。呵呵……sorrya,我不是那样的女人。我有我生活方式的选择,就像这跟烟一样……”zoey说着,举起了手上的香烟,并幽幽地说,“我从来都只是吸前面三分之一的。”说完这话,zoey把烟放到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按灭在了烟缸里。 “我去洗澡啦。你可以再躺会儿,也可以洗洗澡穿上衣服回家了。”zoey站起身,边穿睡袍边说道。 何森说:“zoey,我想今天晚上在这过夜。” zoey冷冷地说:“no,你知道的,我习惯一个人睡。” “嗯……”何森踟蹰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 zoey开门走进了卫生间,流水声随即响起。何森靠坐在床头,无奈地笑了笑,重又点上一根烟吸了起来。 何森是那种中规中矩的富家子弟,从小按部就班地上学、参见各种培训、接受各种精英教育,高中后出国留学镀金,回国后接手家族企业,一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他为人不浮夸,不造作,不惹事,不生非。完全是一个“别人家孩子”的模样。回顾过去的三十多年,结识zoey并成为情人,应该就算是他做得最突破自我、也最刺激的事情了。zoey给了他一个全新的世界和一种全新的活法。但是却拒绝他走进自己的世界。 一根烟燃尽。何森起身穿上睡衣,开门走出了卧室。 当何森洗完澡回到卧室时,zoey已经回到了床上,此刻她正靠坐在床头看书。柔和的灯光下,刚刚出浴的zoey显得异常美艳。素颜下,她仍然是一朵娇艳的玫瑰。 “zoey……”何森一边慢慢地穿着衣服,一边用漫不经心地口气说,“下个月就要跟陆家的大小姐结婚了。” “是吗?”zoey看着书,头也不抬地说,“那恭喜你啦。” “谢谢!那……那我先走啦。” “好啊……路上注意安全。” “你难道没有别得话跟我说吗?” zoey抬起头看看何森,反问道:“你想我再说些什么?难道一句恭喜还不够吗?” “难道我结婚了,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你想我有什么感觉?伤心,难过?还是抱着你的大腿,哭着让你不要结婚?!不至于吧。”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娶你的。你这么优秀,相信我父母也不会反对的。” “对不起!我没想过跟你结婚。”zoey很干脆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跟我上床?” zoey笑了笑说:“何公子,不是吧。谁规定上床就一定要结婚的?你喜欢我,我也挺欣赏你,两个人品味相投又各有需求。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喽。干嘛非要给用什么契约关系来把彼此都绑起来呢?!” “嗯……”何森想了想,叹了口气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了。那我结婚后,还可以继续跟你约会吗?” “当然不行了。我可以做你的情人,但做不了你婚姻的小三。你结婚后咱们还可以是朋友,事业上也可以互相帮助,但上床就免了吧。” “可是我舍不得你啊?” “对不起,舍不舍得,那你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要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最好尊重我的想法。okay?” “好吧……尊重你的想法。那我走了” “拜拜……祝你幸福!” “幸福?政治婚姻有什么幸福可言!走啦……”何森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迈步离开了zoey的家。 房门哐当一声响,房间又只剩下了zoey一个人,她回味了一下何森最后扔下的话,无奈地笑了笑,低下头继续看起了书。 …… 鼹鼠fm上线了试用版,那么接下来除了根据用户反馈的意见,及时修复各种bug、完善各项功能。另一个重中之重就是用最经济也最行之有效的方法进行宣传推广了。而这项任务,从清盈一入职,就压在了她的头上。清盈为此投入了百分之二百的时间和精力。 夜里十点半,清盈完成了推广案的二次梳理。她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肢,然后洗漱了一下躺到了床上。 “明天是礼拜六,是不是请zoey和小媛一起吃饭呢?”清盈想了想,拿起了手机。可看看时间,又觉得有点晚了。考虑了一下,还是给zoey发了一条信息。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三个字——“睡了吗?” zoey的信息很快回复了回来,是一个用手指勾引的表情。 “妞儿,什么事儿啊?” “晚上好,zoey!我想明天请你跟小媛一起吃个饭。小媛肯定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你请我当然有时间了。不错啊妞儿,这么多天了,没想到你还知道联系我。” “那当然了。在北新我只有你跟小媛两个朋友,不联系你们我联系谁呀。只是我刚入职,工作太忙,所以拖到今天才联系你。” “行吧,说吧,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一定准时到。” “嗯……明天中午吧。在我住的附近有一家川菜馆。你要是吃辣的没有问题的话,那我们就定哪里。” “没问题,吃什么无所谓,关键是跟谁吃。行,那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明天中午一定到。” “好的zoey,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见喽。” “好的……明天见!” 第三季 向阳花 第十三章 阴晴雨 滴答……手机传来一个水滴的声音。 “谁啊?这么晚地给你发信息。”刘健飞有些紧张地问道。 马小媛一边笑着点击手机回复信息,一边回答说:“是清盈,她说明天中午请我跟zoey吃饭。” “真得是清盈吗?” “真得是,不信你看。”马小媛说着把手机举到了刘健飞面前。 刘健飞看了看手机,长舒了一口气说:“哎呀,你们还真姐妹情深啊。今天下午才见过面,明天又要约。” “嘿嘿嘿……那当然了。” 刘健飞看看马小媛,想了想说:“唉,宝贝儿!我看那个zoey挺有经济实力的。你明天见到她能不能帮我联系点业务啊?” “让她买你的保险啊……?” “嗯!” 马小媛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我跟她也只见过一面,冒冒然跟人家推销保险,恐怕不太好吧。搞不好气氛好整得很尴尬的。” “哎呀,什么尴尬的呀!宝贝儿,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这个月我的业绩又垫底了。你们女孩子在一起,没什么话是不好说的。求求你啦!帮帮我,好不好啊?” “嗯……要不这样吧!你业务上的事儿我也不太懂。要不明天你也过去,你自己跟她说怎么样。” “不好不好!人家清盈又没有请我,我过去算什么事儿啊。还是你帮我说吧。要不然你让清盈帮着问问也行,她跟zoey关系那么好,搭句话肯定好使。” “可是……” “好了,宝贝儿!别可是了。你就帮帮我吧。每次开会主管都点名骂我,整得我在同事面前特没面子。你就心疼心疼我吧!” “嗯……好吧。那我明天试试看吧,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我感觉像zoey那样的人,她是不会缺少保险的。” “没关系,只要你帮我搭上线就行。宝贝儿,你真好!”刘健飞说着一翻马小媛的身子,把她压在身下激烈地亲吻了起来。 “咯咯咯……啊……啊啊……”马小媛迎接着刘健飞的亲吻,先是笑,接着扭动身体配合着他的动作,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清晨,zoey一边听着财经新闻一边在跑步机上匀速地奔跑着。多年来,她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作息和健身习惯。晚上十一点前准时上床睡觉,早上七点钟准时起床晨练。也正是因为这样良好的习惯,zoey得以始终保持健美的身材和饱满的精神。 晨练结束,zoey热上牛奶和面包。然后进到卫生间冲澡。洗完澡,吃过早点,再化一个淡妆,等一切收拾利索后,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八点钟过半。 zoey打开梳妆柜,从里面挑选出一瓶香水,闻了闻,满意地一笑。然后拎着包走出了房间。 房子虽然是租的,虽然不大,虽然是个半地下室,但是清盈依然把它收拾得整洁温馨。一大早,清盈就到小区门口的果鲜店买了水果。她把水果精心地摆放在果盘里,这让它们看上去更加新鲜诱人了。无论做什么事儿,清盈都是这样的温柔细心。 ……一段轻松明快的音乐响起。清盈放下浇花的小喷壶,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早上好,zoey!啊……你这么早就到啦?好的好的,那你等一下哈,我马上出去接你。” 挂断电话,清盈从桌上拿上钥匙走出了房间。刚走出楼门,清盈就看到zoey的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 zoey也看到了清盈,她马上下车,笑着冲清盈招了招手。 “嗨,zoey!你今天可真漂亮。”清盈迎上前,笑着说道。 “谢谢!清盈……你也很漂亮。” “嘿嘿嘿~走吧,去我的小家里坐坐。”清盈轻轻一挽zoey的胳膊,两人着走并肩进了楼门。 左转右拐,zoey终于进到了清盈的房间。 “清盈,你就住这啊?”zoey有些吃惊地问道。 清盈浅浅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啊。的确是有点儿寒酸。不过周围环境还可以,上下班也很方便。” zoey看看清盈从容的笑容,笑道:“话虽这么说,可是你一个女孩子也不能这么委屈自己啊!” “没有委屈啦,有好多在外打工的女孩子还没有这个条件呢。” “嗯……要不你去我那里住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你来我还能有个伴儿。” “谢谢你zoey,不过还是算了吧。我在这住也挺好的。你有你的生活空间,我去了会打扰到你的。” “打扰什么呀,我那里有一百二十多平米,空着两间卧室呢。你去了以后,咱们各住各的,互补影响。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给我交房租啊。” “嗯……还是以后再说吧。” “清盈,你真得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 “嗯……也不是客气啦。我就是觉得,就你我的社会地位而言,咱们两个人能够成为朋友已经算是一种奇迹了。但是如果我去你那里住,会有可能打破维系你我之间这种友情的平衡。而这,是我不想看到的。再说了,如果我去了你那里,小媛心里也会觉得不舒服的。呵呵……zoey,我说话比较直,希望你不要在意。” zoey赞许地看着清盈,微笑道:“清盈,你可真是一个心思敏感的姑娘。好吧,那我尊重你的想法。不过,以后你记得跟我相处,不用有那么多顾虑。能结识你这样的朋友,也是我的幸运。” “嗯……我知道啦!”清盈点头笑道。 “唉……对了!”zoey从包里拿出了香水,她拉过清盈的手,放香水往上面一放,说,“呐……这个是送给你的。我精心挑选的哦,是最清淡的茉莉香,非常符合你的气质。” 清盈看看香水,忙推说道:“zoey,这个礼物太贵重了吧?!我不收。” “呵呵呵……贵重什么呀,你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清盈,这个你必须给我收下啊,不收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嗯……好吧。那这个我收下了。谢谢你!zoey……” “嘿嘿嘿……不客气!来,闻闻香不香。”zoey说着,把香水喷洒了一点在清盈的身前。 “嗯~真香!如梦如幻般的清香。”清盈甜甜地笑道。 …… 临近中午十一点钟,马小媛才匆匆来到。 “哎呀呀……对不起啊亲爱的!我迟到了。昨天晚上睡得晚,今天一睁眼都九点多了。zoey姐姐,你早就到了啊?!” zoey淡淡一笑,说:“嗯,来了一会儿了。” 清盈笑着说:“没迟到没迟到,吃饭前赶到就不算迟到!唉,你的脚还疼吗?” “嗯……好多了,不怎么疼了。” “哦……那就好。那个…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去饭店吧,边吃边聊。” 马小媛说:“好啊!嗯……我今天要吃水煮鱼,还有……蚂蚁上树。” “好的,我亲爱的贪吃鬼,今天你要吃什么我都统统满足你。”清盈用手指头刮了一下马小媛精巧的鼻子,然后又对zoey说,“zoey,我们走吧。” “嗯……”zoey点点头。 三个女孩儿先后走出房间,然后步行来到了小区对面的川菜馆。清盈订了一个靠窗的小雅间。三个女孩儿各自坐下,每个人点了自己爱吃的菜。在等待上菜的间隙,马小媛小心地问zoey道:“zoey姐姐,你平时有买保险吗?。” zoey笑着问:“怎么小媛,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你这当老师的开始兼*职卖保险啦?” 马小媛说:“不是,是我男朋友。他在卖保险。他们公司最近新推出一款不错的投资理财险,想问问你是不是有兴趣购买一份。” 一听到马小媛说是男朋友,zoey的笑容便慢慢地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 “你男朋友就是上次跟你一起接站的男人吧。”zoey问。 “是的……”马小媛点点头说,“他叫刘健飞。” “哦……”zoey说,“小媛,其实买份保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最近我的理财顾问刚刚给我做完今年的投资。当下我这没有追加投资的计划了。” “哦,没有关系的。那……那你方便把你投资顾问的电话给……” “唉……轻盈。你不是跟我说你们公司新开发了一个app嘛。你给我下载一个,我体验一下。” 马小媛还想进一步帮助刘健飞推进业务,可是zoey却选择了无视和拒绝。 马小媛咽下没有来得及说出的后半句话,极其尴尬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好啊……现在只上线了试用版。等正式上线后,我就给你下载到手机上。”清盈看出了马小媛的尴尬,她笑着应付了zoey一下。马上转头对马小媛说,“小媛,我最近倒是准备做点投资。要不你回头让健飞把资料发给我看看。要是合适的话,我买他一份。” “哦……”马小媛浅浅一笑说,“好啊。那我回头让他发给你。” “好啊!唉,菜上来了,咱们开始吧。”服务员端上了菜,清盈赶紧招呼两个朋友吃饭,并给两个朋友倒上了果汁。她笑着说,“来,我敬你们一杯,真挚地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和照顾。祝我们友谊地久天长。” “好啊……” “谢谢清盈的盛情款待。” “干杯……” “干杯!” 三个女孩儿站起身,三个杯子当得一下碰到了一起。 午饭后,三个女孩儿回到清盈的住处。马小媛慵懒地往床上一躺说:“哎呀,吃饱喝足了,该美美地睡一个美容觉了。” 清盈笑着说:“好啊,那你就睡吧。” zoey说:“清盈,我下午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啦。” “嗯……”清盈说,“好啊,那你去忙吧。我送送你。” “好。” “zoey姐姐,我也送送你吧。”马小媛说着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zoey说:“不用啦,你接着睡你的美容觉吧。” “好吧……”听到zoey这么说,马小媛重又把身体扔回了床上。 清盈跟zoey并肩走在路上。 zoey淡淡地说:“清盈,吃饭前我样拒绝小媛希望你不要生气。” “哦……不会。”清盈笑了笑说道。 zoey说:“小媛是个好姑娘,可是他那个男朋友让我感觉有些讨厌。” 清盈说:“嗯……刘健飞的确是有些问题,不过只要他能真心对小媛好就行了。小媛很单纯。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我希望她开心。” “但愿如此吧。好了,你别送了。咱们下周有时间再约。”zoey笑着说道。 “嗯……”清盈点点头,“那你开车注意安全。” “放心吧……”zoey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她按下玻璃摆摆手说,“清盈,你回去吧,咱们下周再见。” “好的,下周见!”清盈挥挥手,目送zoey驾车远去。 清盈回到家里,此时马小媛已经像慵懒的小猪一样呼呼地睡着了。看到马小媛憨态可掬的睡态,清盈甜甜地笑了。 第三季 向阳花 第十四章 落客谣 网吧里,刘健飞连吼带叫地操纵着鼠标。嗜血残暴的僵尸被他一个个爆头,伴随着血浆的喷溅他们倒成了一片。诡异的音乐骤然响起,凶神恶煞的终极大boss出现了…… “杀……杀杀杀……给我杀啊!!”刘健飞红着眼指挥着他的勇士跟大boss展开了殊死对决。“哎呀,他妈的……!!!”勇士一声哀嚎,刘健飞火冒三丈地怕了一下键盘。就这一声碎响,引得周边的玩家纷纷侧目。网管也听到了声音,大声警告道:“诶……大哥,您这拆机子呢?悠着点儿行吗?!” “行了行了……”刘健飞没好气儿地摆摆手,点上一根烟,继续开启新一轮的恶战。 “操……什么人啊?玩儿个单机至于这么亢奋嘛?!”网管蔑视视地一笑,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 刘健飞是这家网吧的常客,他绝大多数的业余和非业余时间都是在这里蹉跎过去的。上网撩妹子和打僵尸,是他最痴迷的两件事。每次在做这两件事的时候,他都会全情投入无比兴奋。可是在网管和其他玩家眼里,他却是一个另类——老大不小了还天天泡在网吧,更可笑的是竟然只会玩儿单机的《死亡之屋》。这在玩儿全球联网竞技的“魔兽争霸”和“反恐精英”的资深玩家眼里,简直就是个笑低能小学生。 可这种嘲笑,刘健飞是不知道的。或者说,他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必定还没人敢把这种嘲笑说到他的脸上。当然,有可能是大家不敢,也有可能是大家不屑拿出自己游戏的时间用以发泄对他的这种嘲笑。 说起上网撩妹子,刘健飞绝对是个中高手。他这个人嘴巴甜、懂女孩子心思、会聊天,对女孩子又有足够的耐心。所以单凭这两点,他能够搞定大多数不谙世事的小女生。而马小媛,就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成就。可是自从看到zoey以后,刘健飞的这份成就感有些不那么强烈了。 激战一天,刘健飞也累了。他看了看时间,把耳机摘下来往桌子一扔。点击结账下机,然后从椅背上抓起外套离开了网吧。 刘健飞回到家的时候,马小媛正在炉灶前煮方便面。煮方便面是马小媛唯一会做的饭,而且就这还是在她认识刘健飞之后学会做的。马小媛是个单纯可爱的姑娘,从小到大也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好学生,现在也算是个好老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蜜罐里被呵护长大的她,是个生活自理能力很差的人。 “亲爱的,你回来啦!”马小媛笑着说。 “嗯……真香啊。”刘健飞走进厨房,他从后面轻轻地抱住马小媛,浅浅一笑说,“宝贝儿,煮面呐!怎么不等我回来做饭啊?!只吃方便面都没营养啊!” 马小媛笑着说:“中午吃得有点饱,晚上也不大饿,煮碗面也就够了。你吃饭没?要不要来一碗啊?” “这么香的面当然要吃一大碗了。” “好啊,那你先坐一下,我一会儿盛好给你送过去。” “嗯……宝贝儿真好!”刘健飞亲吻了一下马小媛头发,踱步走回了客厅。 “唉?那件事儿你跟zoey说了没?”刘健飞拿着遥控器一边漫无目的地调着电视,一边问道。 马小媛把面轻轻放到茶几上,扁扁嘴说:“说是说了,可是人家拒绝了。” “拒绝了?为什么啊?” “她说她的理财顾问已经帮她做完了今年的投资。不准备做任何追加了。” “借口,这都是借口。她这就是不给面子。” “是不是借口我不知道,可是既然人家拒绝了,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真是的,这算什么朋友啊。让她买份保险都不肯。”刘健飞一脸的失望,满嘴的不高兴。 马小媛说:“其实这也不能怪人家,人家有人家的想法和安排。必定咱跟人家也不是很熟。人家也没有给咱面子的必要。以后开展业务啊,你还得再想想其他办法。必定熟人资源是有限的。” “哪有什么办法可想啊!唉?那……清盈呢?她就没帮着给说句话。zoey不给你面子,还能不给她面子啊?!” “清盈能说什么呀?总不能打感情牌逼着zoey买保险吧?” “那你的意思是她连个屁都没放一个喽?那她也太不够朋友了。什么人啊,还好闺蜜呢?关键时刻连句话都不帮着说。你以后少跟她来往。我看她就是个虚情假意的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清盈才不是你说得那样呢!”马小媛本来不想提清盈说要购买保险的事儿,因为她知道清盈是为了缓解当时的尴尬才那样说的。而且就现实情况而言,清盈刚刚安顿下来,落脚还不稳,很多地方都需要花钱周全。在这个时候买份不可预期的投资理财险,显然没什么必要。可是见刘健飞这么褒贬清盈,马小媛实在忍受不了。她脱口而出道,“健飞你别胡说八道。清盈从来都是维护我的,当时她看我在zoey面前吃了闭门羹,为了不让我尴尬,她还说要买保险呢。可是我考虑到她刚刚安顿下来,没必要买什么投资理财险,所以才没跟你提这事儿。” 刘健飞问:“清盈真说要买保险了?” “当然了!” “哎呀,那还说什么呀。她既然有意向购买那就卖给她啊。有没有必要不是咱操心的事儿。” “那可不行,作为朋友我不能这么自私。” “哎呀,宝贝儿!这怎么能叫自私呢。一份保险一份保证嘛。这对她也是件好事儿啊。” “哼……反正我觉得不合适。” “宝贝儿,这份单子对于我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你不帮我,我估计只能辞职了。” “辞职?为什么要辞职?” “不辞职也要被末尾淘汰,所以我不如识相点儿,自己主动卷铺盖走人喽。” “哎呀!你这么说不是成心让我作难嘛。好吧好吧……单子的事儿我帮你再想想办法。清盈那你千万别去打扰。” “好吧!宝贝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听你的。哎呀,还是你对我最好。来,亲一个,mua!” “哼,你就会来这一套。吃面吧。”马小媛娇羞一笑。 …… 午休时间,悦欣大厦26楼,鼹鼠文创办公室。 清盈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点击网页翻阅着资料。 丰子铭敲了敲敞开的房门,清盈抬头一看,笑道:“哦,丰总啊,您好!快请进。” 丰子铭说:“我看你办公室门开着,就过来看看。怎么没午息呢?” 清盈淡淡地一笑说:“没有,我没有午休的习惯。” 丰子铭说:“哈哈,我跟你一样,我也没有午休的习惯。清盈啊,你来公司也有一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公司帮忙解决的?” “嗯……”清盈说,“都挺好。谢谢丰总关心。” 丰子铭说:“谢什么啊?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诶,清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根据你这段时间的工作成绩表现,公司决定在下个月初给你提前转正。” “什么……这么快就给我转正?丰总,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跟赵纯商量过了,也达成了共识。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就得抓住,不然一不留神就飞了。你肯定也知道,现在有好几家网络科技公司在搞像鼹鼠fm这的音频app。这以后的竞争肯定会非常激烈。我们真得需要你样的精兵强将。” “呵呵呵!丰总过奖了。” “哈哈,没有过奖,事实本来如此嘛。” “呵呵……诶,丰总。我最近做了一个企划案。本来想完善一下再跟您汇报的,既然您今天来了,那就接着这个机会跟您汇报一下吧。” “哦?什么企划案?说来听听。”丰子铭欠了欠身子问。 清盈说:“是这样的。我之前不是做电台的嘛。所以,我想发挥之前的职业优势,在鼹鼠fm打造一个自制节目。这是方案,您看一下。”清盈说着,用鼠标点击了几下电脑界面,然后将显示屏转到了丰子铭的面前。 “向阳花开……这个名字好有意境啊。”丰子铭赞叹了一句,然后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第三季 向阳花 第十章五 梦与真 为了尽快拿到融资,丰子铭给上百个风投机构和天使投资人发送了融资意向书。可是绝大多数意向书发出去后都石沉大海没了音信。剩下一部分回复信息的,拒绝的和中介机构又占去了一大部分。而仅有的几个意向投资人在了解了鼹鼠fm的基本情况后,也是连连摇头,表示兴趣不大。没有站得住脚数据的支撑,饼画得再大,说辞再怎么华丽,也无法真正打动投资人。丰子铭自己有时候也感觉有些有气无力。 鼹鼠fm肯定是一个好项目,丰子铭和他创业团队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没有充足的资金做前期推广,装机率上不去,一切又都只是镜花水月,看上去很美而已。同行对于用户的争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面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同类app,丰子铭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在几个月前这还只是一个创意,怎么几个月后就都上线了呢? 公司自有造血功能不强,赵纯父亲给予的资助也是有限的,融资又不顺利,鼹鼠文创似乎一时间进入了发展的死胡同。 求人不如求己,想顺利拿到投资,锻造自身内核是王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经过开会研究,公司上下达成共识,停掉公司其他的所有项目,全力公关鼹鼠fm,做殊死一搏、背水一战。 丰子铭将团队成员分为两组,一组由赵纯带队,主要负责联系各相关媒体、流量大v、版权所有单位等优势资源入驻平台。另一组由他自己亲自带队,采取包括地推等最笨的方式,全力争取装机用户。任务全部量化到人头,口号为:浴血奋战一百天。 面对眼前艰苦卓绝的任务,公司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青春,就是用来折腾的,就是用来燃烧的。这就是年轻创业团队的精气神! 作为团队的一份子,清盈也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她一肩挑起《向阳花开》节目的企划和制作的全部前、后期工作,一肩扛着创意文案的制定和落地,并带领推广团队,全线出击,争取优势资源。在过去以往的工作生活中,清盈从来都没有这么辛苦过,也都没有这么充实过。清盈非常享受这种辛苦和充实,这让她感受到了自己的价值,也让她暂时忘记了偶尔从心底偷偷溜出来的思念。 …… 马小媛跟刘健飞在一起两年了,可是小媛父母家的碗筷依然是只备三副。马小媛的父亲是北城区对外贸易经济合作局的副局长,母亲是区总工会副主**席。这夫妻俩虽然都是单位副职,但是傲气十足。他们的工作都很忙,他们也都很爱自己的独生女儿。当傲气遇到爱以后,就会变成责备和训斥的关心。 马小媛每周都会回家跟父母一起吃个团圆饭。小媛父母都很忙,他们没有时间精力,也没有能力阻止马小媛跟刘健飞好,但是他有能力牢牢关死拒绝刘健飞的大门。 时间可以冲淡一些东西,比如记忆和怀念;时间也可以积累一些东西,比如思念和仇恨。时间在小媛父母心里积累的东西是恨,是对于刘健飞、这个在他们眼里宛若一摊狗屎一样的人捕获爱女的心的恨。 每次在一起吃饭,小媛父母都少不了宣泄几句对于马小媛跟刘健飞在一起的埋怨和愤怒。开始马小媛还会反驳几句,可后来听得多了,耳朵麻木了,她也就选择性失聪了。 吃过饭,小媛母亲一个人在厨房刷碗。小媛跟父亲在客厅看电视。说是一起看电视,其实是一个玩儿手机,一个看报纸。 马小媛看着手机,不时会发出咯咯咯的几声傻笑。每次在马小媛发出傻笑时,父亲都会抬眼看看她,然后再继续低头看报纸。 “哈哈哈哈……”又是一串儿傻笑。 父亲放下报纸,又好笑又好气地问:“闺女,你这一个劲儿的傻笑什么呢?” “爸……”马小媛笑着说,“我这看段子呢。来,您听听这一段儿哈……‘话说老公做错事被老婆一顿数落,后互相不答理,直到她放了一个屁,老公紧接着也放了一个后,老婆一撇嘴说:呦呵,还敢顶嘴啦?’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爸!逗笑吧?” “这……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爸,您太不懂幽默。” “怎么不懂幽默,是你这段子太泥了?” “好吧好吧,您说泥就泥吧。” “诶?宝贝儿。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父亲突然问道。 “挺好的啊。”马小媛说。 “我听说你们学校有个体育老师在追求你,是真得吗?” “爸!您这都听谁说的?没有的事儿。” “有也没关系,我觉得是个人就比那个刘健飞强!” “爸……您怎么这样啊。您要是老这么说,我以后可就不回来了。” “嘿,你看把你能得。为了那么个酒囊饭袋,你还不回家啦?” “谁酒囊饭袋啊?爸,您别这么说健飞行吗,他现在工作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个屁,他上个月的保险单子还是你通过我的关系签下来的呢!” “这您抱什么屈啊?谁让他是您女婿呢。” “女婿?什么女婿?!这个女婿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再说了,你们还没结婚呢!要我说啊,你趁早跟他分手,就凭咱这条件,什么样的找不着啊?” “爸……哎呀,我不跟您说了。我有事儿先走啦。” “哎呀,这怎么待着待着又吵吵起来了?”小媛母亲走出厨房,不解地问道。 马小媛说:“妈,我爸他老数落健飞。” 母亲说:“数落就数落呗,刘健飞什么德行的你不知道啊。他要是好,你爸能数落他吗?” “妈啊,您就会跟我爸一个鼻孔出气。行行行,您二位我惹不起躲得起行吧。我走啦……”马小媛说着,拎起包、换上鞋就要往外走。 “死丫头,越来越不听话。走就走吧。来,把这个拿着。”小媛母亲骂了一句,从包里拿出两千块钱塞到了马小媛手上。 马小媛说:“妈,我有钱。您不用给我。” “哪那么多废话?你妈给你你就拿着吧!”小媛父亲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地说道。 马小媛嘿嘿一笑说:“妈,还是您对我最好。” “知道我好就少让我操点儿心吧!行了,你去吧。关于刘健飞妈还是持保留意见。你最好也重新审视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 “嗯……好了妈,我知道了。我是成年人了,知道怎么选择自己的生活,您就放心吧!” “能放心才怪呢!行了,那你去吧。下周记得叫清盈回家来吃饭。” “知道了妈!我走了,妈妈再见,爸爸再见。” 第三季 向阳花 第十六章 爵士乐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耳机里传来了刘健飞最喜欢的歌。很多个夜里,他都是在这首歌的单曲循环中思考人生的。刘健飞觉得,这首歌就是在唱自己。 刘健飞看看身边熟睡的马小嫒,粉红灯光下,马小嫒看上去异常甜美可爱。有时候刘健飞也觉得挺幸福的,可是这种幸福感多只在一瞬间闪过。绝大多数时候,他都被一种由自卑扭曲成的自负折磨着。他一方面浸淫在自己无限掌控马小嫒的快感之中,另一方面因为挑战生活的无力感而空虚不已。他忘不了马小嫒父母第一次见到自己时的鄙夷眼神。那是一种蔑视到骨头里的眼神。 看看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刘健飞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真正融入过这里。 上个月因为有马小嫒的帮助,刘健飞得以完成了公司分派给他的业绩任务。现在又近月末,同样的问题重又压到了他的头上。“怎么办?”刘健飞思来想去,觉得别无他法,最后还是拿起了手机…… …… 清盈关闭录音棚的灯,黑暗的空间里,回响着只有在绝对宁静时才能听到的声音。最近的很多个夜晚,清盈都是这样独自一人进行节目录制的,这是只属于她的时间。 “加班到这么晚啊?!”刚刚走出录音棚,一个俊郎的声音突然跳到了清盈的耳边。清盈被这突然而至地声音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却见赵纯笑着站在不远处。 “赵总?你怎么会在这里?”清盈有些诧异地问道。 加班遇到丰子铭的时候很多,遇到赵纯这还是第一次。 赵纯笑了笑说:“怎么,一个副总经理,出现在自己的公司里很奇怪吗?” “哦……”清盈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您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下班啊。” 赵纯煞有介事地说:“我的员工都还没有下班,我这个副总怎么能下班呢?” 清盈看看赵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忙完了吧……”赵纯说,“忙完了,一起吃个夜宵吧。” “嗯……不用了赵总,时间有点晚了,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了。” “嗯……好吧,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赵总。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哎呀……我说你瞎客气什么呀?有现成的司机,干嘛还要打车呢。走吧……” “嗯……”清盈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吧,赵总!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走吧。” “嗯……”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然后一起乘电梯来到了地下车库。地下车库这种密闭的环境,是最能够勾起清盈内心恐惧的地方。面对深邃的空间,清盈在恐惧地驱使下,本能地靠近了与赵纯之间的距离。赵纯敏锐地发现了清盈这一微妙变化,骄傲的他以为清盈是在故意亲近自己,内心不觉有些得意。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城市旖旎的灯光透过车窗洒到两个人的身上。赵纯打开音响,车厢里随即响起了蓝调的爵士音乐。清盈听得很入神,她喜欢这种清幽浅淡的感觉。 赵纯看看清盈灯光交错下的美丽脸庞,淡淡地问道:“你也喜欢爵士乐?” “嗯……”清盈点点头。 “那你最喜欢哪一首曲子?” “嗯……小野丽莎的《星空漫步》很不错。” “这么巧,我也喜欢这首歌诶。”赵纯微微一笑,滴滴几声响后,音响里就传出了小野丽莎温暖沉静地声音。赵纯说,“我特别喜欢在晚上听这首歌,静心还有些小慵懒的感觉。” “是啊,这种近身繁华、平淡讲述的感觉真得很棒。”清盈笑道。 赵纯说:“嗯,说得好。近身繁华、平淡讲述……看来我今天还遇到知音了。诶?清盈,问你个私人问题。” “什么私人问题?” “你有男朋友吗?” “嗯?赵总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因为我没有,而是我还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所以就问问喽。碰碰运气的事儿。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面对赵纯如此直白又自然地表白,清盈竟然没有觉出半点不自在。 “赵总,您说话还真是够直接的。”清盈淡漠地说道。 赵纯说:“直接点不好嘛?我最不喜欢绕圈子了。” “哦……”清盈应了一声,然后陷入了沉默。说起男朋友,她第一时间当然想到的是唐晓佳。可这是她不想轻易去触碰的禁区。因为一旦把这份揪心的思念释放出来,它就会把自己折腾得体无完肤。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清盈沉浸在思念中无法自拔,赵纯的话却一下子把她拉回了现实。 “什么?哦……”清盈说,“我有男朋友了。” “那太可惜了。诶?怎从来也没见他找过你呢?” “嗯……他在外地工作。” “噢,异地恋啊。那一定很辛苦吧。” “还好……唉,赵总,前面我到了。” “好的……”赵纯轻打方向盘,把车子缓缓地停到了楼下。 赵纯先清盈一步走下车,然后绕到车的另一侧,帮清盈拉开了车门。 “谢谢……”清盈浅浅一笑,从车上走了下来。 赵纯问:“你住几楼,我送你上去吧。” 清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赵总,我那里实在是有些寒酸,不方便会客。再说这时间也有点晚了,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请您到我家作客吧。” “嗯……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你就早点休息吧。晚安!”赵纯说着伸出双臂轻轻一抱清盈,浅浅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清盈被吻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却没有半点不自在的感觉。赵纯在做这一连串动作时,是那样的自然而然,仿佛两个人之间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清盈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赵纯马上狡黠地一笑说:“哦,对不起啊清盈。这种吻别是我在国外留学时养成的习惯。希望,没让你感觉到被侵犯。” 清盈红着脸说:“哦……没关系。不过希望您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好啊……听你的,以后不这样了。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走啦。”赵纯潇洒地一挥手,开车门坐回到了车上,扬长而去。 目送赵纯离开,清盈思绪万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准备洗漱,手机突然传来一个信息提示音。清盈打开手机,信息是刘健飞发来的——晚上好,清盈。不好意思,这么晚给你发信息,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前段时间听小嫒说你想购买一份投资理财险,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购买了。如果没有,我们公司正好新推出一款不错的险种。方便的时候我想过去跟你见个面,当面给你介绍一下。不知是否方便? 清盈握着手机想了想,回信息道:“你好,健飞。不用见面这么麻烦的,你把资料发给我就行。” “嗯……还是见面说吧,你那么忙,一定没有时间看那么冗长的资料。还是当面介绍说得清楚。” “好吧,那你周六联系我吧。” “好的,谢谢你啊清盈。对了,还有个事儿需要麻烦你。就是我找你买保险的事儿,你千万不要告诉小嫒。希望你可以理解。” “好的,我明白的。” “谢谢你,那我们周六见啦。” “好的。” 回复完信息,清盈把手机放到一边充起了电。洗漱完以后,她疲惫的身体才终于躺到了床上。可是,疲惫遇到床不一定等于睡眠。刚才赵纯的亲吻,让清盈感觉有些尴尬,又有些脸红。赵纯是那种长得不算帅气,但特别有气质,还坏坏的男人。这种男人通常是让女人讨厌不起来的。清盈也不例外。当然了,清盈的失眠,并不是因为赵纯的亲吻,而是因为赵纯开启了她对唐晓佳的思念。 “赵总,你别想了!我已经名花有主了。我有男朋友,我的男朋友叫唐晓佳!”清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心里是甜蜜的,可这甜蜜中又有一股淡淡的苦涩。 第三季 向阳花 第十七章 轻薄者 今年的夏天好像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刚进五月的大地,在太阳的炙烤下,已经变得酷热难耐了。北新十一中校运会在酷热中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竞技场上,运动小将们挥汗如雨,青春激昂。 马小媛跟学生们一起混站在操场边,时而欢呼时而呐喊。今天的她,穿着白色的运动套裙,戴着白色的棒球帽,头发梳成了一条高高的马尾巴,打扮得既整洁又清爽,整个人看上去甚至比身边的女学生都要娇俏可人。 楚方剑叼着哨子,时刻关注着运动场上的变化。此刻的他已经忙乱得汗流浃背了,可即便如此,他仍然会偷眼看看场边的马小媛。在他眼里,马小媛就像是个小空调,总能在这热浪中给自己送来一份清凉。 刘健飞拎着一袋水果敲响了清盈的房门。可是连续敲了几次,房间里都没有人应答。 “难道出去了?”刘健飞疑惑地掏出手机,翻出清盈的号码按了出去。很快,楼道里隐约穿来了一段明快的铃声。紧接着,手机里便传出了清盈的声音。 “喂,你好健飞。” “你好,清盈。我现在到你家门口了,你没在家吗?” “哦……我刚去公司了,现在马上到家了。你在门口吗?” “对啊……行,那我等你一会儿吧。” “嗯,好的。唉,我已经听见你说话了……”清盈说着挂掉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清盈就出现了刘健飞的视野里。 “健飞……你来得可够快的。”清盈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对刘健飞笑道。 “噢,跟你约好时间我就直接过来了。怎么你周六也没休息啊?” “公司最比较忙,所以加班比较多。来,进来说话吧。” “嗯……” “坐吧,来,先喝点水。”清盈从冷水壶里倒出一杯水递到刘健飞面前,轻声笑道。 “谢谢……”刘健飞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笑道,“打周末的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清盈笑着说:“哦,没关系的。你资料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刘健飞把水杯往旁边一放,腾出手从包里掏出折页,递到了清盈的面前。“喏,就是这个了,五年期分红险,保费低,收益率高,还保人身和伤残。最适合你这种白领投资购买了。” “哦,听上去还不错。”清盈接过折页,却没有细看上面的内容。其实在接受刘健飞的见面要求前,清盈就已经决定要购买他的保险了。倒不是她有多么需要这份保险,只是顾念自己与马小媛的友情,所以才决定帮刘健飞这么一个忙。 “合同带来了吗?”清盈问。 “哦……带来了带来了!”刘健飞连忙从包里掏出合同,惊喜又意外地问,“清盈,你这么痛快就签合同啦?” 清盈笑着说:“你是小媛的男朋友,我相信你的推荐。有笔吗?” “哦,有。”刘健飞掏出笔,递到了清盈的手上。 清盈拿着笔认真地翻看起了合同。刘健飞坐在旁边,看着清盈专注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欣赏清盈。清盈微低着头,瀑布般丝滑的长发一面被别在了耳后,一面垂在肩头、微掩着她白皙的脸庞。她穿着亮白色的衬衣,海蓝色的齐膝短裙。骄傲的双胸在均匀的呼吸中慢慢起伏着;裸露在空气里的双臂跟小腿,白皙细嫩,如葱白一样修长光滑。再轻轻一闻,她周身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刘健飞痴痴地看着清盈,不觉已经有些意动神摇了。现在在这个独立的小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刘健飞的内心骚动了起来。他轻轻地挪动了一下凳子,将身体慢慢靠近清盈。清盈敏锐地觉察到了刘健飞的动作,本能地向边上欠一下身子,躲开了距离。 “在哪签字?”清盈问。 刘健飞一探身,故意把自己的肩膀贴到了清盈的肩膀上。然后一指合同说:“在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哦……”清盈点点头,然后在刘健飞指定的位置签起了上字。 刘健飞并不满足于肩头的轻轻触碰,他起身站到了清盈身边。微微一笑说:“清盈,签了字合同就算是生效了。特别感谢你,真得。嗯……你信任我那我就更不能辜负你的这份信任。这样,合同上这几个地方我需要跟你着重说明一下。其他业务员一般都会刻意隐瞒的。但是我不想这么做。”刘健飞说着,一只手轻轻地搭到了清盈的肩膀上。 “你看,就是这几个地方……” 刘健飞的行为让清盈感觉有不自在了。她欠身站起,拉开与刘健飞的距离,然后礼貌地一笑说:“哦,不用这么麻烦了,我相信你的。” 刘健飞看清盈的反应这么敏感,内心占有的欲望一下子就被激发了起来。他看看清盈玲珑有致的身材,喉舌一阵干渴,脑袋嗡得一涨,上前就把清盈抱在了怀里。 “刘健飞,你要干嘛?快给我放手!”清盈严词一对,并极力挣扎了起来。可是在身强体壮的刘健飞面前,她的挣扎显得毫无意义。 刘健飞紧紧地抱着清盈,闭着双眼,陶醉又贪婪地吸**吮着清盈身上的味道。 “清盈,你真是太美了!你的清新淡雅让我欲罢不能。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是想抱抱你,真得,就只是这么静静地抱抱你。”刘健飞梦呓一般说着话,脸上写满了沉醉和迷离。 清盈想要大喊,可是她又担心因此惹出大乱子。所以只能极力反抗着,以期刘健飞能够悬崖勒马。 “刘健飞,你赶紧给我放手。你这样对得起小媛吗?” “我不管,我不放手,我就不放手!” “你不放手我喊人了,放手啊你!我一喊,招来了警察对谁都没有好处。放手,求求你快给我放手,放手啊。我答应你,只要你现在肯放手,我保证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你放手啊!快放手啊!”清盈说着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你喊吧,你愿意喊就喊吧!我管不了这么多了。”刘健飞说着,手上的动作开始放肆了起来。 当当当……正在这时,房间外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谁……谁呀?”清盈紧张地问道。 “清盈是我,快开门啊……”门外传来了马小媛俏皮的声音。 第三季 向阳花 第十八章 一念痛 听到马小媛的声音,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刘健飞噗通一下,双膝一曲跪在了清盈面前。他压低声音,一脸哀求地急切道歉道:“对不起!清盈……是我一时糊涂,我混蛋、王八蛋!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了……这件事情你千万别跟小媛说。你要说了,我们俩可就完了。求求你了,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以后一定死心塌地的对小媛好。” “刘健飞,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想也别想!”清盈憎恨地说道。 刘健飞哀求道:“清盈,你不能这么做。你要这么做了,对小媛也是一个打击啊。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也不想她痛苦吧?再……再说了,这事儿好说不好听,你就是跟小媛说了,搞不好还会造成其他的误会。清盈,你是个明白人。我求求你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也只是一时冲动,杀人也不过头点地。我真得知错了!求求你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求你了!我真得知错了。” 当当当……“清盈,开门啊?”门外再次传来了马小媛的声音。 清盈看看一脸忏悔的刘健飞,再想想这件事情有可能给马小媛带来的伤害和痛苦。她在内心经历了短暂却痛苦的挣扎后,最终还是决定给刘健飞一个改过的机会。 “你起来吧!”清盈压抑着委屈冷冷说道。 “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刘健飞祈求地看着清盈。 清盈用手轻轻抹掉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说:“刘健飞你起来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小媛的。不过我请你记住你刚刚说过的话。” “你真得原谅我了?谢谢你,谢谢你清盈!你放心,我一定痛改前非,绝不再犯。”刘健飞边说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唯唯诺诺地站到了一边。 清盈憎恶地看看刘建飞,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了房门。 “小媛!”清盈忍着心痛,勉强地挤出一丝苦笑。 “你干嘛呢?清盈,怎么这久才开门啊?”马小媛不知所以地问道。 “哦……没什么事儿!”清盈无奈地搪塞了一句。 “宝贝儿,你来了。”刘健飞满脸堆笑地跟马小媛打了声招呼。 “健飞?”马小媛一脸惊诧地看着刘健飞,“亲爱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说今天要去拜访重要客户吗?莫非你说的重要客户就是清盈。”马小媛说着,将疑惑的目光又从刘健飞的身上慢慢移到了清盈身上,既而又问清盈道,“清盈,这是怎么一会事儿啊?你们俩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这……” “噢,是这么回事儿!”没等清盈的话说出口,刘健飞就抢先说道,“前两天清盈给我打电话咨询保险的事儿,然后我觉得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就约好在今天见面详谈一下。可是之前你告诉过我,让我不要麻烦清盈,所以这件事儿我就没告诉你。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也拜托清盈不要告诉你。其实本来是件挺简单的事儿,可就是因为怕误会,才搞复杂了。哎呀,这说来说去都是人情跟面子在作祟。” 马小媛疑惑地看看清盈,小心地问道:“清盈,是他说得这样吗?” “嗯……”清盈看看马小媛,再看看刘健飞。此时刘健又一次向她投来了祈求的目光。清盈在心里暗自叹息了一下,然后尴尬又羞愤地一笑,应付地点了点头。 马小媛将目光再一次转移到刘健飞,然后用责备地口气说:“健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是说过不让你来麻烦清盈,可是不代表我反对清盈照顾你的业务啊。只要是清盈真正需要,你尽可以大大方方地把你的业务介绍给她。完全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刚才那么慢开门,是不是也是你们在合计怎么跟我说呢吧?!” “是是是……”刘健飞一脸憨笑地说,“这事儿都怪我,是我搞复杂。” “行了,以后记得别这样了哈。”马小媛瞥了刘健飞一眼,然后转头对清盈笑道,“清盈,你别搭理他,他这人就这样,一身的臭毛病。对了,他介绍的保险你觉得怎么样?合适你就买,不合适就不要买,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委屈了自己。” “哦……”清盈看看单纯的马小媛,心里顿时泛起一阵酸楚。“刘健飞配不上我们小媛!”清盈心里这样想,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她淡淡一笑说,“小媛你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马小媛笑着说:“嗯……这就对了。诶,清盈。你猜我刚才进门看到你们俩在一起,我想到了什么吗?” “想到什么了?”清盈有着紧张地问道。 马小媛说:“哈哈……我以为偶像剧里那种男朋友劈腿闺蜜的狗血剧情发生在我自己身上了呢?哈哈哈……” “哈哈哈……”刘健飞笑道,“宝贝儿,你可真行。这么一点点小事儿,你怎么想得比我还复杂呢?” “嘿嘿嘿……泡沫剧看多了呗。”马小媛傻傻一笑道。 清盈陪着笑了笑,随即把话题一转问:“唉,小媛你怎么这个时间来找我了?有什么事儿吗?” “嗯……有点小事儿。”马小媛笑了笑,然后看看刘健飞,说道,“亲爱的,你跟清盈的业务谈完了吗?” “噢……”刘健飞说,“谈完了,怎么了?” 马小媛说:“谈完了,你就撤吧,我跟清盈单独说会儿话。” “哦……好吧。”刘健飞收拾起桌上的合同和资料,然后对马小媛说,“那,我先走一步了,你们姐俩聊。” “行了行了,你走吧。对了,晚上别等我了,我回我妈家。”马小媛摆摆手道。 “噢……”刘健飞应了一声,然后对清盈意味深长地说,“清盈,今天谢谢你了啊。”说话这时,刘健飞特意给清盈送来了一个复杂的眼神。这眼神中有感谢、有祈求,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警告。 “哦……不用说谢。你只要记得对小媛好就行了。”清盈迎着刘健飞的目光,也同样回了句意味深长、绵里藏针的话。 “那我走啦……”刘健飞拎着公文包,大踏步地离开了。 马小媛轻轻关上门,然后拉着清盈的手一起坐到了床边。 “清盈……”马小媛轻声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你心里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吧。” “小媛……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清盈竭力回避着马小媛的关心,明知故问地反问道。 马小媛说:“清盈,你就别瞒我了。我这人是单纯,但是我并不傻。我感觉,你们俩刚才不只是谈业务那么简单。是不是还有别的隐情啊?” 清盈迟疑了一下说:“小媛,这次还真是你想多了?我跟他真得只是谈业务而已。” “真的?” “真的。” “好吧……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里就踏实了多了。对了,他要是跟你借钱,你千万不要借给他。” “哦……我知道啦。诶?对了小媛。你跟刘健飞是怎么认识的?”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嗯,就是有点好奇。” “嘿嘿嘿……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跟他是网恋奔现。他这个人特会聊天,特善解人意。跟他在一起的每天我都觉得特别新奇美好。”马小媛说这话时脸上溢满了满足和幸福。 看看马小媛沉浸在幸福里的表情,清盈笃定自己这次的做法正确的。马小媛对刘健飞的爱或者说依恋,其程度之深,是自己不可预见的。如果冒然把刘健飞是个渣男的现实摊在她面前,对她无疑是个五雷轰顶的打击。对于单纯的马小媛而言,这简直就是无法承受之恸。可是不告诉她,让她继续爱一个不值得爱的人,继续在这样虚幻的感情里耗费青春。作为好朋友又于心不忍。在清盈看来,在当下也只能想办法慢慢淡化马小媛对刘健飞的感情,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把刘健飞的真正面目揭露出来。当然了,清盈也希冀于刘健飞在这件事情之后,能够悬崖勒马痛改前非。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马小媛深爱着刘健飞,如果这件事情在不着痕迹中过去,刘健飞又能够真心对待马小媛。原谅刘健飞,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无疑不算是一个完满的选择。 想到这里,清盈也差不多释怀了,她笑着问马小媛:“唉,小媛!你刚才不是说找我有事儿吗?什么事你说吧。” “噢,对了……”马小媛说,“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你今晚没安排吧?” “没有,怎么了?” “没有就好。是这样的,我妈想你了,让我带你回家吃个饭。晚上咱们一起过去,然后你也别回来了。咱们晚上一起睡在老太太家。” “好啊,我也挺想阿姨的。来北新这么久了,才去看过他老人家一次。真是不应该。” “没事儿,老太太知道你忙。不会怪你的。” “嗯……那咱们走吧。先去超市买点儿东西。” “买什么东西啊?不用。” “要的,四个肩膀扛着两个脑袋地跑去蹭饭,再空着手,多没礼貌啊。” “没事儿,老太太事先叮嘱了,不让你买东西。只要过去看看她,她就老高兴啦。” “哎呀,话虽这么说,那空手去也不合适呀。走吧,大小姐。陪我去逛逛吧。” “嗯……好吧!” 超市里,清盈推着购物车跟马小媛并肩走在货架之间。两个人有说有笑,一起选购着商品。 发生在出租屋里的那一幕阴郁,似乎是已经烟消云散了。可是,真得是这样吗? 第三季 向阳花 第十九章 爱盈心 “来……清盈,多吃点儿。你看看你,太瘦了。”小媛母亲把一块色泽红润的红烧肉夹到清盈碗里,暖心地说道。 “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就行。”清盈颔首微笑道。 “咳咳咳……”马小媛干咳了几声,翻翻眼睛说,“陈副主**席,今天的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吗?您怎么突然这么会体贴人了?说实在话,跟您在一起生活二十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您给人夹菜。” “嗯?”小媛母亲看看马小媛,呵呵一笑说,“哎呦,这话怎么听上去酸溜溜的呢?看这意思,马大小姐吃醋啦?” “吃醋?哈哈哈,怎么可能呢?本小姐呀,别人的醋不屑吃,清盈的醋不会吃。怎么样……怎么样?您这次打眼了吧?” “打眼?打什么眼?我还跟你说臭丫头,你以后要是再不听我的话,我就不要你了。我认清盈做亲闺女。我看清盈哪哪都比你好。比你文静,比你聪明,比你懂事儿可爱。” “好啊,有清盈替我入苦海。我还乐不得呢!至于我嘛,您不要就不要吧。反正我也这么大了,您不要我我也饿不死啦。”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对,是我说的。怎么着吧?” “你可别后悔?” “绝对不后悔。” “真不后悔?” “当然了,不信击掌为誓。” “好啊~” “哎哎哎……好啦……好啦……”小媛父亲轻敲了两下桌子说道,“我说你们二位能不能消停消停啊?这顿饭都快让你吃成相声大会了。成何体统嘛?!” “哎呀……”马小媛说,“不好了副主**席同志,这老干部摆官腔了。高能预警!要不咱先休战吧。” “没事儿,纸老虎一个而已。” “这老太婆,这孩子……这……这说的什么话嘛?”小媛父亲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对清盈说,“清盈啊。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哈。” 清盈从嘴边移开掩笑的纤手,浅笑道:“没有,叔叔!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看你们家庭这么幸福,我真好羡慕呢。” “哈哈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烦心的事儿你是没有看见。好了,不说这些了。让她们娘俩说她们的相声。来,清盈!咱爷俩喝一杯。”小媛父亲说着,端起了酒杯。 “嗯……”清盈端起酒杯,笑道,“叔叔,那这杯酒我敬您。祝您工作顺心,身体健康。” “好……来,干杯。” “干杯……”清盈笑着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小媛母亲给忙给清盈夹了些菜,关心道:“哎呀,这傻孩子,怎么说干你还真干了。来,快吃点菜压压。” 清盈说:“没事儿阿姨,红酒不醉人。” 小嫒母亲说:“谁说不醉人?红酒醉人才厉害呢。以后在外面可不要这么实在。” “我知道了,阿姨。”清盈点头道。 “嗯……”小嫒母亲说,“诶,清盈。以后有时间常来家里坐坐。你是小媛最好的朋友,我跟你叔叔也挺喜欢你的。你一个人在北新打拼也挺不容易的,以后就把这里当你的家吧。” “嗯……谢谢阿姨。”小媛母亲的一句话,让清盈顿时红了眼圈。她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被这样的母爱所温暖了。 其实十三岁以前的清盈,也是像马小媛一样的公主。父亲的事业做得很成功,而且为人风趣善良,视她为掌上明珠。母亲温柔贤惠,对她更是爱护有加。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毁掉了这一切的幸福。 车祸,夺走的不仅仅是清盈的双亲,更夺走了她的童年和所有青春年少时应该拥有的无忧和快乐。 父母离世后,叔叔接管了公司,并承诺在清盈成年后,把父亲在公司的所有股份全都转到她的名下。叔叔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待清盈更是视如己出。叔叔的关爱,让清盈心底的创伤得以抚慰。本来在叔叔的照顾下,清盈能够慢慢从失去亲人的伤痛中走出来,既而找回快乐、很好地成长起来。可是后来,那个兽性大发的家教老师彻底摧毁了她的生活。 十三岁的那个夏天,是她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孩子,你怎么了?”小媛母亲敏锐地发现了清盈的情绪变化。 “哦……没事儿。”清盈笑了笑说,“来,阿姨,我也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健康。” 马小媛说:“诶,那我也陪一个吧。妈妈,我祝您越来越年轻。” “好……”小媛母亲说,“谢谢清盈,谢谢宝贝儿。来,我一起干杯。” “干杯……” “唉,清盈。你现在有男朋友吗?”一口酒下肚,小媛母亲突然问道。 “嗯,有了?”清盈点点头说。 “有了?”马小媛疑惑地看看清盈,惊讶地问道,“清盈,你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啊。” 清盈看看马小媛,笑着做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小媛母亲说:“看你这话说的,人家交男朋友干嘛非要让你知道呢?” 马小媛说:“不是……妈,您不知道。上学时,清盈是我们同学里最清高的,她从来都不交男朋友的。” 小媛母亲说:“上学时候不交男朋友是对的。学生嘛,当然要以学业为重了。现在长大了,参加了工作。缘分来了,当然要把握住了。” “唉,清盈!你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们看看啊。” 清盈腼腆一笑说:“他在媒体单位工作。不过是在外地。以后吧,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他过来拜望您跟叔叔。” 听到清盈这么说,马小媛眼睛睁得圆圆的,眼神中跳出来的是一连串的不可思议。 “好好好……”老人们倒是非常开心,冲着清盈频频点头,脸上满是喜爱和欣赏。 说说笑笑中,一瓶红酒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见了底。 晚饭后,马小媛跟清盈一起在厨房帮忙收拾卫生。看马小媛毛手毛脚的,母亲很快就把她给撵了出去。 “唉……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宠坏了。清盈,小媛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小媛母亲幸福又责备地感叹道。 清盈说:“阿姨,您也别这么说。小媛虽然有些娇惯,但她有她的优点啊。她纯洁、善良、待人真诚啊。我们都喜欢她。” “呵呵,她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啊。” “有的阿姨,她甚至比我说得还要好。” “嗯……听到你这么说,阿姨心里特别高兴。清盈,小媛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幸运。” “能有小媛这样的朋友,才是我的幸运。” “嗯……诶,对了清盈。你见过小媛的那个男朋友吗?” 听到小媛母亲提到了刘健飞。清盈心里一膈应,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哦……”清盈想了想,反问道,“您是说刘健飞吧?我见过。怎么了?” 小媛母亲问:“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清盈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说:“我跟他接触不多,不好过多评价。” 小媛母亲有些生气地说:“我跟他接触也不多,可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一个不靠谱的人。真是的,也不知道他给我们家小媛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这傻丫头那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他。清盈,你是小媛最好的朋友。你说的话她肯定能听得进去。找个机会你替我们劝劝她,让她跟那个姓刘的分手行吗?!” 看小媛母亲也如此憎恶刘健飞,清盈更加坚定了分离马小媛跟刘健飞的决心。 清盈说:“我知道了阿姨,有机会我会跟小媛谈谈的。” “嗯……”小嫒母亲说,“谢谢你清盈,阿姨一看你就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不像我们家那个傻闺女,别人几句好听的话,就神魂颠倒了。” “阿姨您别这么说,作为朋友,我也希望小媛能得到幸福。” …… “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交得男朋友?”一回到卧室,马小媛一把把清盈按到了床上,摆出了一副严刑逼供的架式。 “小媛,你这搞什么鬼啊?什么男朋友啊?”清盈挣扎地笑道。 “少装蒜。刚才吃饭时你自己亲口说的。” “傻呀你。我是个不婚主义者你不知道啊?我那么说完全为了糊弄阿姨。剩得她以后张罗着给介绍男朋友,到时候大家都麻烦。”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没想到你鬼心眼还挺多。可是我怎么听你说得有鼻有眼儿的呢。” “唉……”清盈叹了口气说,“不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阿姨能信吗?” “那倒也是,哎呀……清盈,原来你这么鬼呀,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了。你丫藏得可够深的。” “嗯……你今天才知道啊?告诉你吧,我身上你没看出来的动西还多着呢。” “什么?还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看出了来的?来,让我好好看看……”马小嫒边说着,边开始在清盈身上动起了手脚,惹得清盈一个劲儿得咯咯发笑。 “哈哈……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快停手吧。你想让我笑死啊。” “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知道啦……知道啦!” “那服不服啊?” “服服服,服了……” “哼,服也不行,我还没玩儿够呢。” “哈哈哈……干嘛,又来?啊……哈哈……” “哎呀……累死我了。”一顿嬉闹过后,马小嫒也折腾累了,她一个四仰八叉躺到了清盈地身边。 清盈看马小嫒此时的心情这么好,又想想小嫒母亲时才在厨房对自己的嘱托,觉得这个时候可以试着跟她聊聊刘健飞了,于是想了想说道:“小嫒啊,刚才阿姨在厨房跟我聊起了刘健飞。” “哼……我妈她肯定没说健飞什么好话吧?她是不是还让你劝我跟他分手啊?” “你怎么知道的?” “哼,我一猜她把我支出厨房就没好事儿。清盈你不知道……她们对健飞一直有成见,总是想着法得拆散我们。亲爱的,在这件事儿,你可一定要跟我保持统一战线。千万不能帮着他们欺负我啊?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就是喜欢健飞。” “可是小嫒你想过没有,叔叔阿姨为什么不喜欢他?老人比我们有生活经验,我觉得他们的话还是有必要听听的。”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喜欢健飞,他们不就觉得健飞是从小地方来的,没有背景,没有正式工作。要我说啊,俗气!爱情要是考虑那么多岂不是太功利了。” “小嫒……” “好了,清盈。你就别做他们的说客了。他们是老眼光看人,根本不懂我们这一代人的感情。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必须支持我,你不支持我我可就真得没有办法活了。” “唉……好吧。”看马小嫒态度如此坚定,清盈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清盈却在心里叮嘱自己,一定要保护好马小嫒。 “哎呀……困了。清盈,夜色以晚,我们安歇吧。” “好吧好吧,那就睡吧。” “不行,我要躺到你的怀里睡。” “好吧,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来吧……” “嘿嘿嘿……亲爱的,你真好!” 第三季 向阳花 第二十章 静之美 是夜,zoey坐在落地窗前抚弄怀里的木吉他。窗外,稀疏的星光掩映在浮华的城市的灯火之中。玻璃窗中影,玻璃窗前人,尽是寂寥。 吉他的弦音虽然不够华丽,却清新流畅。zoey弹得很入神,此刻她完全沉浸在这份静逸的孤单快乐之中。 两周前,zoey还不会弹吉他,可是短短两周后,她已经能够完整地弹奏这首《爱的罗曼斯》了。 从很久以前,zoey生活的主旋律就只剩下了工作跟学习。而当所有工作都做得游刃有余的时候,能够填补空虚和恐惧的就只要学习了。zoey总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会她想学会的东西,无论是外语、心理学还是其他的什么。这是一种近乎恐怖的学习能力。 zoey怀里的木吉他是两周前george送给她的。那天,两个人一起在酒吧喝酒,听到驻唱歌手弹唱的歌,zoey随口说了一句——真好听啊,我也要学会弹吉他。就这么一句话,没想到george第二天就花费19999元在琴行为她定购了一把吉普森。george很了解zoey,他知道有些话zoey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在公司里,与zoey同等职务的人都配有助理,有些甚至是配备两个甚至多个助理。但zoey从来不需要什么助理。她的工作从来都是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可即便如此,她仍然觉得有太多的空白时间需要填补。在很多人、包括george眼里,zoey就是一个狂人,一个工作的狂人,学习的狂人,生活的狂人。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内心世界的真正样子。甚至连zoey自己也快渐渐忘记了。 隐藏在华丽冷艳外表下的另一个zoey是什么样子的呢?也许有很多词可以来形容,但都不会很确切。 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一个给与她一切,剥夺她一切,也间接塑造现在的她,却又被她结果掉的继父。这样两个人成就了现在的zoey。 zoey有时候也会在回忆里寻找曾经的自己,寻找那个也会天真地看着玫瑰憧憬爱情,走在落叶一次感伤流年似水的自己。可是每每想到这样的自己,她都觉得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另外一个人,根本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如果有机会一如既往地纯真到现在,生活肯定会是另外一个样子?可是真得就比现在快乐吗?”zoey偶尔会反思这样一个问题。可是只要脑子里一冒出这个可笑的问题,zoey的潜意识都会跳出来骂自己,骂自己太蠢,并且提醒自己不要去憧憬一些不该憧憬的东西。因为那些都是毫无意义的。 滴答一声响…… zoey停下手上的弹拨,一脸反感地看了看桌上的手机。这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她静夜独享的快乐。她把吉他放到一边,站起身走到桌旁拿起了手机。 信息是何森发过来的,一张自拍照片,内容非常的露骨,照片中他跟他的新婚妻子在滚床单。一直以来,何森都在尝试用各种可能的、甚至是极端的办法来勾起zoey对自己的在意。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多少能够找到一点心理平衡。可他的一切伎俩在zoey这里都是徒劳。 zoey从来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什么可以要,什么不可以要。在zoey看来,何森的这种种行为,简直是幼稚到家了。 想想何森,一个平日里衣冠楚楚,言谈得体的商界青年才俊,背地里却用发裸露床照的方式,来博关注。zoey不觉冷冷一笑。 zoey不觉得何森这样做是因为爱自己。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一种骄傲遇到冷落的反击行为。只可惜,他的反击注定成为笑话。 zoey暂时屏蔽了何森的信息,然后脱掉衣服,躺进了注满热水的浴盆。温暖的水慢慢浸润抚慰着zoey的肌肤。这,让她感觉非常舒服。 zoey戴上耳机,闭眼倾听……冥想的世界里,是押尾光太郎指尖的行云流水。 第三季 向阳花 第二十一章 三日行 天籁听音比鼹鼠fm晚上线一个月,但装机量早已经突破百万,是鼹鼠fm装机量的近十倍,且用户增长势头迅猛。面对这种实力碾压,丰子铭也是无可奈何。天籁听音背后的金主是业界巨头,它从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无论财力、渠道还是团队实力,都是鼹鼠fm望尘莫及的。面对这场实力悬殊的商业竞争,丰子铭殚精竭虑,食不甘味。 赵纯最近跟清盈走得很近,两个人甚至还一起出差参加了全国计算机论坛。其实,这些本来都是正常的工作接触。可是关于他们关系的种种传闻,还是在公司上下不胫而走。甚至连丰子铭都认为赵纯跟清盈的关系有些不一般。 在公司里,赵纯花花公子的属性是尽人皆知的。大家都了解赵纯,但大家不了解清盈。不过大家还是想当然地觉得清盈已经被赵纯所捕获。客观来说,赵纯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他家境殷实,有学历,有风度,有气质……就这些优势捆绑到一切,在很多人看来,花心甚至都是一种实力挑剔。而且,大家都觉得赵纯这次对清盈是动了真感情。所以,面对如此“优秀”的赵纯,大家都认为清盈没有免这个疫能力。 清盈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傻白甜,聪明的她当然知道赵纯对自己的心思。可是,除了保持距离和矜持,清盈似乎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隔绝外人眼里,自己与赵纯的这种暧昧关系。清盈当然也知道公司同事对自己与赵纯关系的猜测和议论,可是这也是她没有办法左右的。所以,面对这样的舆论,清盈无奈地选择了无视。 身处同样的舆论环境,赵纯的心态跟清盈却截然相反。他很享受这种自己一手缔造出来的暧昧氛围。清盈的矜持和疏远,甚至都被他理解成是对自己的欲擒故纵。有时候,他还会把对清盈的亲昵,刻意表现在大家面前。这让清盈感觉尴尬不已。 借着参加计算机论坛的机会,赵纯带着清盈来了一场为期三天的商业旅行。在这三天两夜的时间的,赵纯对清盈可以说是殷勤献尽。赵纯是个情场的绝顶高手,他可以把所有的刻意表现成自然,可以把赤裸裸的挑逗转换成温情脉脉的体贴,他可以随时随地制造惊奇和浪漫,也可以在任何公共场合、落落大方地做出让对方无法拒绝的近身亲昵。这种登峰造极的把妹技能,是绝大多女人所不能招架的。如果换成别的女人,两个人的这次商业旅行肯定是要发生些故事的。可是面对无法拒绝的赵纯,清盈却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面对清盈的理智,赵纯倒是一直保持着足够的耐心和克制。他也有想过干脆找个机会,来个霸王硬上弓。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那样会破坏清盈的清纯美感。所以一路下来,两个人虽然有些撕扯不清,倒也相安无事。 …… 自从在那次侵犯事件以后,刘健飞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开始很努力地工作,对马小媛也更加体贴关心。自那次事情之后,清盈也是竭力避开跟刘健飞的任何接触。有些时候实在避不开了,她也是尽量跟刘健飞保持最大的空间距离。刘健飞面对清盈,倒是摆出了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而且多数时候,他会找个借口离开,然后把空间和时间留给清盈跟马小媛。 刘健飞的这些变化,清盈是看在眼里的。有时候,清盈甚至都从心里原谅了刘健飞,觉得他可能就是一时糊涂,才做了出格的事儿。可是,对于刘健飞跟马小媛的关系,清盈始终不太看好。清盈也许可以原谅刘健飞在自己身犯的过错。但是她无法消除内心对这种人的恐惧。她害怕这个人会再次伤害自己,也害怕这个人会伤害自己最好的朋友。 只要是出差,清盈都会给好朋友带回一些小礼物。这次也不例外。她买了檀香扇和丝绸画,准备分别zoey跟马小媛。 这周末,马小媛跟父母一起去参加亲戚的婚礼了。清盈便约了zoey。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zoey已经成为清盈生活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跟zoey在一起,清盈觉得踏实,心静,没有任何负担。zoey是没有周末和假期的概念的,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在工作、在应酬。但是只要是清盈约自己,没有特殊情况她都会欣然接受。 清盈很容易就找到zoey的住处。这是个高档的社区,在这里居住的人,非富即贵。来这里拜访朋友,进出小区都要登记,没有主人家的人来甚至接连楼门都进不去。 zoey的家位于顶楼。zoey喜欢把一切都踩在脚下的这种感觉。而这种居高临下的俯瞰,更能够让她获得内心最需要的安全感。站在zoey家客厅的巨大落地窗前,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北新最繁华的城市景象。 清盈乘电梯直接来到zoey家里。 zoey把清盈迎家门,笑着说:“真是难得啊清盈,认识这么久了,你这还是第一次到我家里来。” “你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扰呢。哇偶……zoey你家装修得好漂亮啊。”一进门清盈就被zoey家的装修惊艳住了。 zoey笑着说:“那当然了,这些都是我亲自设计的。” “你自己设计的?”清盈圆睁着她精致的眼睛,大声赞叹道,“你也太厉害了吧?zoey,你告诉,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能的?!” zoey说:“不能事情那不太多了嘛。怎么样?喜欢我的家吗?”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简约又大方,奢华又不落俗套。简直完美。” “哈哈……既然这么喜欢,那搬过来一起住吧。反正我一个人也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 “还是不了。这么豪华的住所,很容易给我惯出公主病的。” “怎么可能呢?你看我身上有公主病吗?” “你身上当然没有了,因为你是女王嘛。” “哈哈……我去,这马屁拍的。好了好了,跟你说认真的,我觉得你还是搬我这来吧。你总是住在那个出租屋里也不是长远之计啊。环境咱先不说,就这安全也不能得到很好的保证啊。” “嗯……再说吧。我觉得那还行,凑合住呗。无非就是下班睡个觉的事儿。”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搬就先在那住着吧。不过告诉你,我这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谢谢你zoey,你真好。唉,对了,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我精心挑选的哦。” “哇,好精致啊!谢谢你清盈。来,尝尝我磨得咖啡。” 第三季 向阳花 第二十二章 倾诉心 zoey把琥珀色的橄榄油淋在平底锅里,红润的牛排随即下锅,在滋滋滋的声响中,鲜嫩的牛排发生着美妙的变化。 清盈站在一旁,她一边做着水果沙拉,一边欣赏着灶前娴熟烹饪的zoey。 “没想到zoey这样的女人还会做饭,而且做饭时都做得这么冷艳高贵……真是个不得了的女人啊。”清盈心里不由感叹,脸上显出浅浅一笑。 “诶,你的牛排要吃几分熟的?”zoey转头问清盈,却正好撞到清盈的浅笑,她马上一脸疑惑地问,“清盈,你一个人在这傻笑什么呢?是不是又想起哪个小情郎了?” “什么呀?”清盈连忙解释说,“别瞎说,我是在欣赏你的高贵厨艺呢。因为看到妙处,才不由地笑了起来。” “噢?”zoey看看清盈,伸手轻轻托是清盈的下巴,狡黠一笑说,“你就这么崇拜我啊?” “是啊。”清盈淡淡一笑说,“就是这么崇拜你。你知道吗zoey,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榜样了。” “嗯?”zoey凝视了一下清盈的眼睛,说道,“看你的眼神倒像是在说真话。好吧,既然你这么崇拜我,我决定跟你分享一个我的秘密,好让你更加崇拜我。 “什么秘密啊?”清盈一脸好奇地问道。 zoey淡漠一笑,她收回托着清盈下巴的纤手,若有所思地说道:“是一件压在我心底的陈年旧事。”说这话时,zoey眼神中瞬间闪出一丝诡异,这种诡异是仇怨但又夹杂着某种骄傲。 清盈追问:“什么陈年旧事啊?” “嗯……”zoey想了想说,“算了,还是不说了。” “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为什么又不说了呢?”清盈一脸的不解。 “没什么,就是突然不想说了。”zoey故作轻松地说道。 “嗯……好吧。”说话间,清盈敏锐地捕捉到了zoey眸子里瞬间出现又消失的忧伤。清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清楚。清盈温柔一笑说,“zoey,如果你相信我,也愿意把心里的某些事情跟我分享的话,我愿意随时做你的‘树洞’。” “嗯……体贴、善解人意,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此刻,zoey已经回复了平常的潇洒神态。她冲清盈眨了下眼睛,然后调笑道,“你这么善解人意让我特别感动,好吧,为了感谢你的这份体贴,一会儿姐姐开一瓶82年的拉菲给你喝。”zoey说着,转身继续煎起了牛排,并追问道,“对了,清盈!你的牛排要几分熟啊?” 清盈反问:“你吃几分熟啊?” “五分啊!” “嗯~那我也要五分熟的吧。” “干嘛?学我啊?” “是啊,向榜样看齐嘛!” “你吃得惯吗?” “试试看吧……。” “okay,满足你。好啦,五分熟的法式黑椒牛排准备出锅啦。喏,把碟子递过来一下。” “好的……” “来,闻闻……香不香?” “嗯……香,真香。” 牛排盛盘,两个女孩儿端着碗碟来到餐厅,然后相对而坐。zoey从酒柜中选出一瓶红酒,打开,倒进了高脚杯中。 清盈问:“还真得是82年的拉菲啊?” zoey说:“当然了,这还能有假。” “不是……”清盈说,“我的意思是,这么好的酒给我这么一个不懂酒的人喝,有点可惜了。” zoey淡然一笑说:“谁规定好酒一定要给懂酒的人喝的?” 清盈说:“可是不懂酒的人喝不出它的好啊。” zoey说:“管他呢。喝酒喝的是心情,只要开心就行啦。来吧,清盈,我们干杯。” “嗯……说得也是哈。那就感谢zoey的盛情款待喽!干杯……” 红酒、牛排、果蔬沙拉、芝士饼干……好吃的东西,两个有情趣的人,温暖的午后,这样的组合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清盈跟zoey,两个人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文学、音乐、哲学、人生……无论什么话题,她们都能产生共鸣。不过有一个话题是个例外,那就是男女情爱。在对待这个话题的态度上,她们是冰与火的诧异。zoey只谈性不谈爱,而清盈只谈爱不谈性。清盈惊讶于zoey冲破传统观念的开放、大胆、偏执甚至是狂野;而zoey感叹于清盈的保守、美好、封闭甚至是压抑。可是即便如此,她们聊天却从来不会聊出任何尴尬。冰与火本来是不可以共处的,可是在她们俩之间,似乎总有一种特殊的感同身受来吃撑她们向彼此倾诉心情。 第三季 向阳花 第二十三章 数时光 “有一个十字路口,我每次来到这里遇到的都是红灯,然后我就数着秒,看时间残酷无情地消耗我年轻的身体甚至是生命,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摘自《向阳花开·清盈语录》 清盈独自一人走在北纬路热闹的辅路上,每次觉得心无寄托的时候,她都会来这里走一走。然后用心感悟这里的一切。街上有很多临街的小店,但小店里没有高大上的品牌,也没有时尚新潮的商品,有的只是朴素的生活和浓浓的烟火气息。 当一个人不再是自己希冀得到的实体的时候。他就会化身成为任何美好的事物,比如一个奇妙的符号、一段动听的旋律、一个向往的方向、一座美丽的城市、一条这座城市里街的道。唐晓佳就是清盈心里的符号、旋律、方向、城市和街道。 在这条街道上,清盈捕捉不到唐晓佳的身影。但是她知道,在不同的时空里,他们的双脚同时踏上过这条道路。也许在以后,当唐晓佳回到这里,走上这条街道的时候,他也会感受到自己的气息,感受到自己与他隔空拥抱的温暖。 …… 经过多方努力,丰子铭终于跟天使投资人签订了投资意向书。如果不出意外,考核期后,首轮两千万的资金就可以入账了。两千万虽然不是很多,但总算是一个突破。这笔资金不仅仅是雪中送炭,更重要的是,它让鼹鼠fm逃脱了被市场边缘化的危机。如若不然,公司被收购还算是幸运的,倒闭都很有可能。 有了资金,丰子铭的心情也暂时轻松了下来。这也让他得以腾出精力来抓一抓产品的开发和推广。 清盈作为公司的创意主管,她以及她所带领的团队,一直都是非常敬业的,而且成绩可圈可点。清盈不仅制定和落实了完备的企划案,还带领团队在现有的条件下,把推广做到了极致。不但如此,她的《向阳花开》更是成为了鼹鼠fm的流量担当。这让丰子铭非常欣慰。丰子铭庆幸自己能够挖到清盈这样的得力助手。而在长时间的工作接触中,丰子铭对清盈也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愫。可是,理智又告诉他,要想成大事,就不能在工作中掺杂任何个人情感。不然,迟早会出问题。丰子铭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一方面控制着自己的情感,另一方面暗中保护清盈不受伤害。丰子铭太了解赵纯了,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须得做。 其实,对于赵纯的“风花雪月”,丰子铭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不想管也觉得没必要管。必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能够对自己做的事情负完全责任。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因为清盈,丰子铭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在丰子铭看来,赵纯招惹谁都可以,但唯独清盈不行。 …… 下午,丰子铭在处理完手头的一些工作后,把清盈叫进了办公室。 “丰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入职多半年了,清盈一直礼貌地称呼丰子铭丰总,而不是像很多同事那样,叫他铭哥。 丰子铭说:“哦……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就是找你随便聊聊。我这段时间太忙了,难免对你们有些关心不够。怎么样,最近挺好的吧。” “嗯……挺好的。谢谢丰总关心。” “哦,那就好。”丰子铭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清盈啊,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公司最近跟投资人签订了投资意向书。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可以使用的资金相对充足了一些。所以,我想听听你关于下一步产品开发和推广的想法。” 清盈想了想说:“有了资金,可选择的推广渠道和方式会更宽泛。如果计划得当,,推广效果也会事半功倍。关于这方面,我已经在写方案了,最晚周四下班前就能交给您。” “好,太好了!清盈,没想到你的工作这么有预见性啊。”丰子铭赞许道。 清盈谦和一笑,继续说道,“关于产品的开发升级,我也有些零星的想法。” “哦,说来听听。”丰子铭欠了一下身子说道。 清盈说:“在这个互联网时代,绝大多数运营商为了更大程度地吸引用户,都会想尽办法来迎合用户需求。我觉得这样有优势,但也存在缺陷。” “什么缺陷?” “完全以用户的需求为导向,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争取到一定的流量,但作为企业本身却失去了核心属性,容易出现定位偏差,致使企业不能长远地走下去。这就无疑是一个巨大缺陷。” “嗯……这个想法倒是很有立意。那么依你的想法,应该怎么做?” “我觉得首先要明确一个理念,找准自己的定义,并把它打造成自己的企业文化核心。具体来说,可以从自身的产品开发上着手。比如,给产品一个独有属性的鲜明定位,这个产品不是为了完全迎合用户需求,而是通过自身功能引导和培养用户的使用习惯。这样,才能争取到更多的忠实用户,从而保证我们的市场竞争力。” “说得好啊!”丰子铭赞道,“清盈,今天找你还真是找对了,你这些话让我很受启发。” 清盈笑了笑说:“丰总您过奖了,我刚刚说的这些话还是太空洞了些。其实我还有些具体的想法,但都不太成熟。” 丰子铭说:“不成熟没关系啊,可以先提出来,然后我们一起谈论嘛。” 清盈说:“嗯……好吧。我先提一点吧。在我看来,互动性,在以后肯定是一个最大的流量引入。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平台上开通一些类似直播和分享的功能。这样,用户就会主动帮我们盘活应用生态体系。流量的增长,也就水到渠成了。而在流量稳固的基础上,我们就可以考虑添加一些增值服务。这样就可以顺利的流量变现了。不过这个需要强大的技术支持,还有就是后期的运营管理成本也会很高。” “可行啊,我觉得完全可行。你说的对,鼹鼠fm不能只是一个收音机,还得是个收录机、好声音的孵化机。” “嗯……丰总,您这个比喻真好!” “哈哈……这也是你给我的灵感。清盈,你的想法很有建树。还有什么,继续说。” 清盈想了想说:“想法很多,但比较凌乱。这样吧,丰总。我回头整理一下,然后把这些想法整理成一套方案再报给你。” “好……那太好了。”丰子铭欣赏而又深情地看着清盈,极其温柔地说,“那就辛苦你了。” “没有,都是分内的工作。”清盈与丰子铭对视了一眼,嫣然一笑中将头望向一边,巧妙地躲开了丰子铭炽烈的眼神。 看到清盈躲避的神色,丰子铭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干咳了一下说:“噢,清盈!你今天的建议真得非常好。接下来我就等你的方案啦。” “嗯……”清盈点点头说,“丰总,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好的。那你去忙吧。” “嗯……”清盈颔首微笑。 “唉,清盈!你等一下。” 就在清盈准备离开时,丰子铭突然叫住了她。 清盈转身看看丰子铭,问道:“丰总,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丰子铭犹豫了一下,然后装作漫不经心样子地说:“那什么,最近我看你跟赵总走得好像挺近的?” 丰子铭的话让清盈有些惊诧,她想了想,然后淡漠地说:“没有,就只是些工作上的接触。” “哦……没事儿。我就是随便问问。那你跟你男朋友挺好的吧?” “挺好的。”清盈的表情淡然如初。 “哦,那就好。”问这些话时,丰子铭很希望清盈表现出一种紧张的状态,然后很认真地向自己做出一些解释。可是他没想到,清盈会是这样的淡然冷漠。这让他感觉自己很无聊,也很尴尬。 “丰总,您还有别的事儿吗?” “哦,没了,你去忙吧。”说完这话,丰子铭端起水杯连灌了几口。他想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自在。 清盈转身离开了丰子铭的办公室。面对丰子铭的突然一问,她很是无可奈何。在清盈看来,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了。再有就是,清盈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向什么人做什么解释。 第三季 向阳花 第二十四章 隐客现 入夜后的过街天桥上,总会出现偷偷摸摸的身影,还有眼冒黄光的淘宝者。 有很多东西都随着时代的变迁慢慢消失了,可惟有欲望不会。有些人把上床看得跟上个厕所一样简单,有些人则把上床仪式化、神圣化。阿伟、一个小有名气电影导演,他就是这两者的结合体。他喜欢跟所有可能的人上床,无论年龄甚至性别,但是必须要有仪式感,必须要严肃对待。可能上帝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创造出阿伟这样的怪胎的。可在阿伟的精神世界里,太多太多了人没有自己活得真实。 其实通过一根网线阿伟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得到任何文字影音。可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喜欢在入夜后跑到过街天桥上淘那些抱孩子的中年妇女手里的dvd光盘。虽然现在做这个行当的人越来越少了,可阿伟仍然经常流连于过街天桥之上,乐此不疲。 那天晚上,阿伟带着身体里积攒了一整张dvd光盘的欲望,来到夜店。在这种地方,他很容易就能找到分享体内欲望的朋友。可是也有败兴的时候。那天晚上就是。不过,不伟虽然没能在那天晚上找到理想的床伴,但却结识了一个冷艳的奇女子。 说来也怪,两个奇怪的人相遇,不但没有发生任何离奇荒诞的故事,反而建立生了百分百纯粹的友谊。阿伟折服于这个女人的真实,他没有想到,这么高贵冷艳的女人能够真实得这么残酷。女人惊叹于阿伟的“肮脏”,阿伟的这种“肮脏”让她觉得自己甚至都有了圣女的感觉。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除了聊天就是聊天,没有任何聊天以为的内容。而聊天,他们也只是聊心情和态度,从来不聊任何具体的人、具体的事儿。这种默契和尊重,是他们特殊友谊的支撑。 …… 刘健飞已经对自己的工作厌恶到了极点。他想辞职,他做梦都想辞职。可是如果辞职了,他又觉得自己在马小媛面前更没有存在感了。刘健飞有时候是真想证明自己。只可惜,他的能力无法支撑他的野心。更麻烦的是,他丧失了一个年轻人最可贵的品质——勤奋和脚践踏实地。没有了勤奋和脚踏实地,所有的梦想就只能梦想了。 这一天,刘健飞又被主管骂了。每次开会,他差不多都是反面教材。刘健飞非常非常沮丧。入夜后,他拖着一身的颓靡混进了一片灯红酒绿之中。马小媛又回家陪父母了,这一晚上,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酒……酒……酒酒酒!”刘健飞敲着吧台,一次又一次地跟酒保要着酒。可是每喝一杯,刘健飞的内心就会被一种可悲可怜的情绪所撕扯。 “虽然坐在高档的消费场所,但自己却只敢点最低档的酒水。这真是一种讽刺,真是一种自欺欺人。”刘健飞苦笑着喝着酒,精神完全沉浸在自己营造出来的这种虚幻的踌躇满志之中。 阿伟坐在不远处,他观察刘健飞很久了。他觉得刘健飞身上有故事。他从刘健飞并不俊郎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特别味道的忧郁深沉,这是一种让他陶醉的忧郁和深沉。 “上酒!”刘健飞又一次敲响了吧台的台面。 “请慢用!”酒保把一杯冷艳纯色放到了刘健飞面前。 刘健飞看看酒,再看看酒保,醉殃殃地问:“搞错了吧?我没点这个。” “没错先生。这杯酒是那边那位先生请您的。”酒保说着,冲阿伟坐着的方向抬了下手。 刘健飞顺着酒保的手势望过去,只见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潇洒男人笑着冲他一扬杯子。 刘健飞有些惊诧,但很快摆出一副很老道的样子,扬起杯子冲对方微微一笑以示谢意。 阿伟站起身,笑着走到刘健飞身旁,慢慢地坐了下来。 “为什么请我喝酒?”刘健飞低头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问道。 “交个朋友嘛。”阿伟喝了口酒,玩世不恭地笑了笑说道。 “哦……交朋友。好啊,你怎么称呼?”刘健飞点了下头,神情有些怅然地问道。 “阿伟。你呢?” “刘健飞。” “兄弟好像心情不大好?”阿伟问。 “唉……”刘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阿伟拍了下刘健飞肩膀,说道,“兄弟,怎么痛快怎么活吧。何必跟自己较劲!” “嗯,你说得很对。是应该怎么痛快怎么活。” 阿伟试探性地将手放在了刘健飞的大腿上,看刘健飞没有躲闪,于是幽幽地说:“你,有没有兴趣玩儿点刺激的?” “刘健飞看看阿伟,懒懒一笑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阿伟笑着说:“别装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行就跟我走,不行就算了。我这人最不喜欢玩儿虚的。” “嗯……好吧。” “痛快,那跟我走吧。” “去哪?” “别问,跟我走就行了。” “哼哼哼……好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夜店。后面发生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可描述的。可是就是不可描述事情发生前,马小媛的电话打了过来。刘健飞登时换了一副面容,所有的颓靡和邪祟瞬间变成了柔情蜜意,体贴入微。 阿伟被刘健飞的变脸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人能把虚假玩得这么登峰造极。看到刘健飞的虚假,阿伟也没了兴致,两个人不欢而散。 …… 电脑前,清盈浏览着蒋老师发来的图片,照片里那些天真无邪的眼神灿若星辰。 蒋老师是一个山村老教师,他是清盈的听友,早在清盈供职锦江之声时两个人就结识了。直到现在,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 通过蒋老师,清盈认识了山区的孩子们。这几年,清盈一直坚持着对学校的资助,虽然钱不是很多,但是这份爱却得以传递。在她的影响下,更多的人加入了资助行列。现在学校的教学条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而且还装上了电脑连上了网线。通信方便了,蒋老师会经常会通过给清盈发些孩子们学习生活的照片。这些照片,给清盈展现出来的是一个让她心驰神往纯真美好的世界。 第三季 向阳花 第二十五章 悬崖边 “我用我的方式远离了你,但也靠近了你,谁又能说,失去何尝不是一种得到呢?!” ——摘自《向阳花开·清盈语录》 国际奢侈品大会召开在即。zoey已经确定了行程,她会拿出三天时间参加会议,然后是密集的终端市场走访,脚步遍及亚太各地。整个行程一月有余。 zoey飞离北新前,专门找到了清盈,并把自己家门的钥匙交给了她。按zoey的话说,是她请清盈帮忙照看一下房子。可清盈明白,这是zoey对自己的关心,zoey一直都希望清盈能够住在一个更舒适、更安全、更有档次的地方。 清盈当然没有理由拒绝zoey,可是在过去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清盈真得就只是帮忙照看房子。她会偶尔收拾一下房子里的卫生,但从来没有遵照zoey的想法住在她的家里。 清盈很敏感也很在意别人的感受。她可以接受别人的善意和对自己的好,但这种接受是有节制的,是绝对不能挥霍的。清盈从十三岁时就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好,所有自己接受的好都是要还的。人不是太阳,可以永远无私地发光发热。更何况,即便是太阳,它在耗尽能源后,也会变成吞噬一切的可怕黑洞。 丰子铭终于拿到了渴望已久的投资,这让他感觉自己已经无限接近了成功。 这一天,丰子铭专门在饭店订了桌,组织公司全员会餐。餐桌上,春风得意的丰子铭,向大家敬酒致谢,还说了很多鼓舞士心的豪言壮语。本来,大家一起快快乐乐地吃顿饭,然后再到ktv鬼哭狼嚎地放松一下,也就很圆满了。可没想到,到后来还是出事儿了。而这事儿,就出在赵纯和清盈的身上。 其实在吃饭的时候,丰子铭就已经看出了些苗头。当时,赵纯特意坐在了清盈身边,席间一直在有意地灌清盈喝酒。不但如此,公司业务部的几个马屁精在赵纯的鼓动下,也是频频向清盈敬酒。奈何清盈再有原则,也经不住这么些人的巧舌如簧和软磨硬泡。期间,丰子铭虽然也帮着清盈挡了挡酒,但是这种场合和氛围,他也不好做得太多,所以也只能无奈地是听之任之了。清盈虽然喝的是低度红酒,可是同事们的了几轮敬酒下来,她也着实也些扛不住了。在酒精的作用下,清盈感觉身体已经渐渐不受控制了。 吃完饭来到ktv以后,赵纯始终贴身坐在清盈身边,对她殷勤呵护百般照顾。清盈在这个时候已经醉得坐不稳了。而赵纯不安分的手,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像个鬼祟的小偷一样,上游离徘徊在清盈并不敏感的身体部位上。清盈对赵纯的殷勤举动很是反感,但是又不好发作,她想借故离开,可又不忍心破坏这高兴的氛围。 赵纯对清盈的种种举动,还有清盈的不自在,丰子铭全都看在眼里,这让他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歌唱到一半的时候,赵纯把业务部的一个小子叫到身边耳语了几句。随后那小子便离开了包房,可功夫不大就回来了,还把一张卡悄悄递到了赵纯的手上。赵纯的这些行为,依然没有逃过丰子铭的眼睛。丰子铭当然清楚赵纯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必定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以前遇到这种事情,丰子铭都会选择无视。可今天他纠结…… “该怎么办?是管还是不管呢?管得话,以赵纯的脾气,我们俩的朋友肯定是没得做了。更麻烦的是,公司现在才刚刚拿到投资,生意才见起色。赵纯是公司的大股东,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有可能会影响公司的发展,甚至造成公司的瓦解!这样,之前付出的那么多心血就都全白费了。可是不管的话,清盈就……唉……算了,要不就由他们去吧。都是成年人了……不能因小失大啊。”丰子铭内心无比的煎熬,可是在思来想去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艰难地做出了一个违心的决定。 唱完歌大家尽兴而散,丰子铭把其他同事送出包房,在安排好车送走大家以后,他重又返回了包房。包房里只剩下了赵纯和喝醉的清盈两个人了。丰子铭还想最后再尝试一下,看能不能避免事情的发生。可是当丰子铭回到包间时,赵纯和清盈已经不见了。ktv的楼上就是酒店,丰子铭大概知道,赵纯带着清盈去了哪里。 丰子铭找到前台,问到了赵纯订的房间号,可是纠结了半天,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赵纯把清盈扶进房间。清盈此刻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了,但脑子里多少还有那么一丁点儿意识。她意识到自己被赵纯带进了房间,感觉到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但却已经没有气力做出任何反抗了。 赵纯把清盈平放到床上,然后双手插兜地背靠窗台一站,便贪婪地欣赏起了清盈的身体。在赵纯眼里,清盈是个清纯如水的女人,她没有妖艳的妆容,没有魅惑的眼神。她有曼妙动听足以融化人心的声音,但这个声音却从来中规中矩,没有没有任何悦语欢颜、暧昧挑逗。这种诱惑就像是荔枝,不剥开粗糙严实的果皮,永远也看不到柔嫩甜美的果实;这种诱惑,让赵纯欲罢不能。 清盈躺在床上,她的长发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像是四月垂柳的枝条映在平静的水面上一样美丽。因为酒精的折磨,清盈偶尔会紧紧凝起眉头,这让给她精致的面容增加了一丝丝俏皮。短衫还有长裙,倔强地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曼妙起伏间,是无穷的魅力和遐想。 赵纯贪婪地看着眼前这个觊觎已久的完美身体,他内心的欲**火在慢慢燃烧。他强压着心底的这份欲**火,他不想这么快地破坏心底的长久遐想。女人他玩儿得多,之所瞄上清盈,还不就是想玩儿点不一样的情调嘛。 赵纯慢慢走到床边。他轻轻地侧坐清盈身边,伸手一粒又一粒地开始解清盈短衫的扣子。意识模糊的清盈,本能地抬起手阻挡赵纯,可是被赵纯轻轻一拨,就拨到了一边。扣子被解开两粒后,清盈胸前露出了一片雪白,骄傲的双峰在紧凑的呼吸中快速地起伏着。 “求……你别……别……”清盈想说话,可是嘴巴却不受大脑支配。 撕啦…… 欲**火越烧越旺,赵纯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在清盈体香迷醉的召唤下,一把撕开了她上身的全部武装。随即,赵纯喘着粗气扑到了清盈的身体上,一只贪婪狰狞的手更是疯也似的伸进了清盈的裙子里。 第三季 向阳花 第二十六章 正义拳 赵纯亟不可待地脱掉自己的衣服,恶狼似的在清盈身上恣意妄为了起来。又一个噩梦笼罩到了神志昏迷的清盈身上。 滋~哐当…… 也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房门腾得一下被人撞开了。随即,一个身影冲了进来,紧接着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扯住了赵纯的头发,一把把赵纯甩到了地上。 “清盈……清盈?!”来人脱掉西装外套,将其盖到衣衫凌乱的清盈身上,然后拍了拍清盈的脸颊,急切地呼唤了起来。 赵纯被扯得头皮胀痛,他抬头看看来人,怒不可遏地骂道:“疯子,你他**妈有病啊?” 服务员吓得赶紧躲闪到了墙角。 丰子铭稳了稳情绪说:“对不起,赵纯。我总觉得你这样做不太合适。” “有他**妈什么不合适的?”赵纯腾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指着丰子铭怒吼道,“老子玩儿女人又他**妈不是第一次,这他**妈的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说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别人我不管,但清盈不行!”丰子铭态度也很坚决。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可以,清盈不行?”赵纯红着脸涨着筋地质问道。 “因为……”丰子铭犹豫了一下说,“因为清盈是公司的骨干,更主要的是,她不是自愿的。” “扯他**妈淡!”赵纯指着丰子铭的鼻子吼道,“疯子,你这就是扯淡你知道吗?什么公司骨干?什么不是自愿的?这事儿跟骨干有他**妈什么关系?你又怎么知道清盈她不是自愿的?疯子,你丫就是不说,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他**妈的直接承认你喜欢她不就完事儿了吗!跟我在这扯什么咸蛋啊?” “赵纯,她是不是自愿你心里比什么都明白。我劝你就此收手,不然搞出乱子来对大家都不好。我这不光是为清盈,也是为你好!” “什么他**妈的为我好?你为你自己好吧?我就问你,你承不承认你喜欢清盈?” “这……” “承不承认吧?” “是,我是喜欢她!可是……” “可是什么呀?承认就好。说一千道一万,你不就是看不得清盈跟我好吗?!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 “我……赵纯,真不是你想象得那样!” “不是才怪呢?疯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给我出去,把门关上。只要你不掺和我跟清盈的事儿,刚刚发生的一切我兹当是没发生过。以后咱俩还是好哥们儿,还是合作伙伴。我这么跟你说吧,我是真心喜欢清盈。真得,我认准她了,以后我一定死心塌地的对她好。所以,请你不要干涉我们。好吗?!” “赵纯,那我也给你一次机会。听我一句劝,别再胡闹了。行吧?!如果你真心喜欢清盈,那就等她清醒的时候向她表白,她要能接受你,我绝对不干涉。” “疯子,该说的我可都说了。你要这么一意孤行,可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你翻脸我也没办法。我不能眼瞅着你毁了清盈,也毁了你自己。” “去你大爷的!老子不听,老子今天搞定她了。老子不但要搞,老子还当着你的面搞,我看你敢怎么着。”赵纯说着,又开始对清盈动手动脚了起来。 “你他**妈混蛋!”丰子铭一把扯住赵纯,呼得一拳打到了他的面门上。 “疯子,我他**妈操你大爷!”赵纯抹了一把鼻子里蹿出来的鲜血,叫嚣着冲上前,跟丰子铭扭打在了一起。 看到这场景,服务员吓得赶紧嘚嘚瑟瑟通过对讲机呼叫起了保安。 两个男人像两头暴怒的狮子一样打斗在一起,拳来拳往,互补相让。 保安很快赶了过来,他们拦开打斗的两个人,并极力劝说。可看双方情绪都很激动,感觉自己控制不了场面,就警告说要打电话报警。 丰子铭还算是比较理智,他深知如果报了警,事情就会变得非常麻烦。他连忙拦住保安,并竭力解释将他们劝走。 保安跟服务员都走了。房间里又只剩下赵纯、丰子铭以及酒醉的清盈三个人了。 丰子铭把自己的外套给清盈穿上,然后搀扶着她往房间在走。 赵纯坐在床上,看着准备离开的丰子铭,他冷冷说道:“疯子,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后悔的!” 丰子铭停下脚步,头也没回地说:“也许吧。但是今天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赵纯,你好自为之吧。” 丰子铭说完,扶着清盈离开了房间。 咚……啪嗒!! “疯子,我操你大爷的!”赵纯隔着房门破口大骂。手机被他狠狠地甩到房门上,紧接又掉到了地上,摔了七零八碎。 丰子铭把清盈带回家,小心地把她扶到了床上。看着昏睡中的清盈,再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明天会怎么样?公司会怎么样?”很多个挠头的问题撕扯着丰子铭,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非常糟糕的局面,可究竟有多糟糕他尚不可知。在各种情绪的折磨下,丰子铭的头开始疼了起来。后来,在不知不觉中,他趴在床边沉沉地睡着了。 天空破晓,清盈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她看看眼前陌生的房间,再看看自己身上破损的衣服,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丰子铭抬起头看看清盈,关切地询问道:“你醒了清盈?没事儿吧?” 清盈紧张地问:“这……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丰子说:“哦……这里是我家?你昨晚喝醉了。” “我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儿?”清盈说话已经带有哭腔了。 “哦……清盈你别紧张!昨晚发生点儿误会。不过你放心,没人伤害你。具体怎么回事儿,我回头慢慢跟你解释。” “不!!我不想听任何解释。你们没有一个好人。你……你给我闪开!你离我远点儿!”清盈躲到床的一角,紧张地蜷缩成一团。 “清盈,真得没人伤害你的。真的。”丰子铭站起身走进清盈,想做进一步解释。 “啊……你离我远点!”眼泪从清盈眼睛里夺眶而出。她站起身想要离开,可身体却怎么也站不稳。 丰子铭连忙上前扶住了清盈摇晃的身体。 “我说了,你离我远点儿!!”清盈哭着甩开丰子铭的手,努力撑着头重脚轻的身体,鞋也没穿就逃命似的跑出了丰子铭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