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当妖魔！》 第一章 团灭开局怎么玩？ 上杉澈蜷缩在冷冰冰的铁柜里，透过细小的缝隙朝外望去。 那玩意……狐狗狸应该走远了吧？ 深夜的荒废校区静的吓人，不仅了无月光，就连虫鸣声都听不到一点。 铁柜里，左拥右抱两个同样冷冰冰好兄弟的上杉澈想到： “学游戏里那样妄图藏进柜子躲过恶灵的追杀，果然是死路一条。” 这不，一藏就藏死三个，哥仨跟展览似的，排列的整整齐齐热热闹闹。 要不然也轮不到自己穿越过来。 在花费十几秒接收剩下的记忆后，上杉澈逐渐理解一切。 简而言之，就是他们一行五人约定好凌晨来这儿进行试胆大会——在传说中那间墙中藏尸的教室里，玩“狐狗狸”。 也就是日本版的笔仙，碟仙之类的。 但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不仅如此，好兄弟“熊本”还特意找了块被诅咒的通灵板进行游戏。 ——据说以前，就有好几个女高中生用它来玩狐狗狸，结果不出意外地全都出了意外。 几个女生手拉手在列车经过前跳下月台，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回顾到这里，上杉澈眉角重重一抽。 好家伙，还附上了一堆魂环。 buff都给你们叠满了，要是恶灵不出现都感觉对不起你们这一番努力啊。 现在的情况也不必多说，原本的仨哥们早已魂归西天，一个女生则在他们钻进铁柜等死前就在楼梯处身亡…… 所以现在，那狐狗狸应该是去追杀剩下的最后一个叫“德川璃璃子”的女生了。 “谢谢你，璃璃子。” 上杉澈诚心诚意地，对那位用生命为自己争取时间的女生道了个谢。 要是没有对方，自己说不定连打开外挂的时间都没有就嗝屁了。 聚精会神地闭眼，再睁开。 一道面板在眼前展开。 【上杉澈】 【体魄：3】 【意志：4】 【魅力：9】 【灵术：0】 【魂灰：50】 “这弱鸡的体魄。”上杉澈无语：“魅力这么高，难道要让我去睡服女鬼吗？” 可问题是，硬要说的话狐狗狸可没有性别，哪怕他能忍得了一时也没有用。 上杉澈继续向下看去。 在“魂灰”正下方则出现了一座微微摇曳的清冷竹林，上边写着： 【新手限定打捞：幽邃竹林】 后边还跟着看上去就十分不详的紫黑色扭曲文字—— 【首次十连打捞只需半价！】 好好好，你也给我玩抽卡这套是吧。 不过上杉澈也没太过诟病，有挂用就不错了，就连抽卡所需的50魂灰都由铁柜三兄弟供给完毕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时间紧任务重，话不多说。 直接开抽！ 霎时间，那处在黑暗中的竹林开始震动起来，九道寡淡的白光不分先后地冲出。 上杉澈却没有管它们，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最后一束光上。 保底！ 保底给我出！ 就仿佛听到了上杉澈的心声，竹林疯狂地开始摇动，从中缓缓传出了众多儿童的凄厉的哭声。 最后，一束耀眼的紫光慢悠悠地从竹林的正中央飘荡而出。 紫光消逝，一张青面獠牙，生有怪笑的精致卡牌便缓缓地漂浮在了他的眼前。 【笑般若（幼年体）】 上杉澈眼眸微眯，这好像已经不是保底了。 ——虽然这卡池没有标注保底会出什么，但按照前面的九白光来看，保底最多也不过蓝绿之流。 能出紫光，纯粹是因为运气来了。 没有多想，上杉澈开始查看起【笑般若】的说明以及用法。 【笑般若（幼年体）】 【品质：超优良】 【等阶：半星】 【等阶上限：一星半】 【天赋：鬼神之力（弱），恐惧微笑】 【——以恐吓，恶作剧儿童取乐的笑般若，目前尚未成长完全。但或许，它的潜力远不止于此？】 在意识接触到【笑般若】的一瞬间，上杉澈就明白了它的实际用法。 ——他能使用卡牌，化身那些存在于历史和传说中的妖魔与怪谈。 不错嘛。 上杉澈咧嘴微笑。 刚刚那个狐狗狸不是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吗，那待会儿他也得让对方体验一下那种感觉。 这个是传统美德，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 但笑般若的品质居然只有绿色的“优良”，是因为它有能够晋升到更高星级和品质的潜力？ 暂时也想不出来，上杉澈接着浏览了下两个天赋。 【鬼神之力（弱）：般若者，鬼神也。所有的般若天生就拥有寻常魑魅魍魉难以企及的体质与灵力，哪怕是低位的笑般若也是如此。】 【恐惧微笑：笑般若的微笑天生就是为了恐吓他人而存在的。所有与你对视的存在，在你微笑后会经历一次“意志判定”，判定不通过则强制陷入僵直。】 我嘞个自带强控的狂战士。 俩技能简直搭配的天衣无缝，上杉澈二话不说，先装备上再说。 铁柜中，一张青面獠牙，生有怪笑的假面带着阵阵诡笑飞出，“咔哒”一声扣在了上杉澈的脸上。 属性面板立刻改变—— 【上杉澈（笑般若化身）】 【体魄：3→10】 【意志：4→6】 【魅力：9→6】 【灵术：0→2】 仅仅是转瞬，他就感到自己这具亚健康的普通高中生身体以充气般的速度膨胀起来，肌肉线条开始凌厉分明，平静的心跳变得隆隆作响，血液流动的哗啦声清晰可见，就连五感都清晰起来。 甚至于，他还能感受到体内流淌着一种无法明说的奇异力量——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灵力了。 原本刚好装入哥仨的铁柜顿时发出嘎吱声响，赫然是不堪重负。 上杉澈再看向铁柜外，那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赫然变得如白昼般清晰可见。 “差不多了。” 他回想了一下记忆中那长着老人脸的狐狗狸。 倘若将它与现在的自己对比，也不过是一条稍具危险性的野狗罢了。 咔嚓—— 有力的五指撕开纤薄铁柜的开关，与般若面具融为一体的上杉澈躬身从其中走出。 这时他才发现，另外两兄弟的身体好像更靠近铁柜外一些，而且恰好一人挡住了自己一半的身体。 也许，是更想让他活下来…… 上杉澈无言地摇摇头，蹲下身子替两位好兄弟把惊恐的双眼合上。 般若面具下的眼瞳漆黑冷漠，看不出丝毫情绪。 也不知道，那个叫璃璃子的，用命替我争取时间的女生现在还有没有活着…… 就在这时，至少上百米外传来了一声物体碰撞的巨响，紧接着的是一个女生的咆哮声： “你这家伙，给我滚开啊——！” 深夜寂静，上杉澈听得一清二楚，那毫无疑问就是德川璃璃子的声音。 于是恶鬼了然颔首，踏着沉重的步子飞驰而出，狰狞可怖的吼笑声如冲击波般遍传一道道阴森走廊： “璃璃子，莫慌！我来助你！” 第二章 狐狗狸桑，请你去死 深邃的走廊中，化身笑般若的上杉澈纵身飞驰。 恶鬼在疾行！ 听到头顶咚咚咚传来的沉重脚步，才用桌子堵住门口，手握断裂椅腿的德川璃璃子愣了一下。 都闹鬼了，还有人敢大吼大叫的吗？ 不过下一刻，那抖动的门框和似人似狐的诡异笑声就让她回过神来。 德川璃璃子凶狠地呲牙，一把撕开碍事的裙摆，摆出剑道架势：“来啊！我可不怕你这鬼东西！” 凝视着眼前凌乱不堪的教室，她就想起了不久前大家还有说有笑地走进这里。 少女冷厉的小脸上流露出一闪而逝的伤感。 也不知道，上杉君他们三个有没有逃出去…… 只要再撑几分钟就好，只要…… 等等，门后面怎么没动静了。 少女心中一寒，连忙朝着窗边看去。 只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老人脸从贴满了染血黄符的窗户缝隙里探出，抬起那只苍老的附皮短手，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咔嚓，咔嚓—— 就在德川璃璃子紧张的注视下，狐狗狸轰然从窗户中探出了脑袋！ 不，不对！ 是那狐狗狸整个身子都腾飞到了半空中！那张原本微笑的老人脸骤然变得痛苦难耐！ 可尚不待它划过抛物线撞击到墙面，一只青黑色的右爪就自老旧的窗户后猛然探出，将它扯回，死死地扼住了那狐狗狸的脖颈。 痛苦的嚎叫声戛然而止，那右爪的主人也施施然从窗户中钻了进来。 啪嗒一声。 她手中的椅子腿不慎掉在了地上。 少女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在手中失去了那能够被称为“剑”的事物之后，她整个人就像失去了支撑，精气神骤然一变。 由拼死一搏的凶狠，化作了瑟瑟发抖的可怜。 于是，德川璃璃子连忙从心地闭上嘴，朝墙角里缩了缩。 因为她看见， 眼前赫然，是一头浑身绕雾，青面獠牙的恶鬼！ 夭寿啦！两头恶鬼在我面前打起来了！ 德川璃璃子瑟瑟发抖，只觉得一股子冷气从大腿根部窜上来，膀胱发涨颤抖。 她不知道该不该趁这个时候偷偷跑出去。 上杉澈先是瞥了墙角的少女一眼，在见到她立刻乖巧下来后重新看向手中不断挣扎的狐狗狸。 “吱，吱吱——” 狐狗狸痛苦难耐。 上杉澈平静地凝视着用尽全力在自己手臂上制造伤口的狐狗狸。 忽的，笑了： “原来恶灵也会感到恐惧吗？” 墙角处抱膝蹲防的德川璃璃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她刚刚，是不是听到这头恶鬼口吐人言了？！ 虽然听不懂具体在说什么，但那就是人话吧！ 是吧！绝对是！ 上杉澈慢慢加大着手中的压力，直到看见狐狗狸开始求饶后才开口： “其实我挺想留着你的，毕竟预知系的能力很好用不是吗？” 似乎是听懂了上杉澈的话语，狐狗狸赶忙低下那张丑陋的老人脸，发出拟人的讨好声。 上杉澈接着说： “可惜我这个人比较的小心眼，恰好又稍微有点心善。而我的朋友们是因为你惨死在荒郊野外的。” “这不好，这很不好。” 阴影中，笑般若缓缓低首，朝着那张老人脸露出和善微笑：“所以。” “狐狗狸桑，还是请你溺死在恐惧里吧。” 登时，狐狗狸像是窥见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事物那样，疯狂地扭动起身子，勉力挤出了一丝惊叫。 最后，在咔嚓一声中被拧断了脖颈。 【你杀死了半星怨念“狐狗狸”，获得了50魂灰】 伴随着眼前出现的提示，上杉澈手中的狐狗狸也化作了一阵虚无缥缈的光点消散。 怨念么。 根据系统的划分，世间的魑魅魍魉只有在抵达半星的“怨念”层次之后才能够作恶杀人，但也只是勉勉强强而已。 要是原本的试胆小队中有任何一人会点阴阳术皮毛，或者五个人从最开始就抱团在一起对抗狐狗狸，说不定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轻舒了口气，上杉澈看向蹲在墙角的少女，心说幸亏自己来得及时，不然大概只能替璃璃子收尸了。 但现在怎么安置对方也是个难点。 “那，那个！般若先生……” 脖颈凉凉的德川璃璃子心知逃肯定是逃不掉的，所以鼓起勇气小声说了一句。 上杉澈沉默转头。看向墙角处那狠狠拍打着双腿，低声对雪白大腿说“别抖了”之后浑身战栗的更加厉害的长发少女。 “您是笑般若，对吧？”她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要是您想吓可爱小孩的话，咱家妹妹也很可爱的！” 她拍拍贫瘠的胸口，高声道：“我敢打包票！” 上杉澈：…… 他没想到，记忆中那位日常行事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剑道社长居然这么有活。 见恶鬼没有立即攻击自己，德川璃璃子便深呼吸，试探道：“而且，我之前已经拨打了报警电话，几分钟后就会有阴阳师过来的……” “所，所以请般若先生尽量不要杀我，不然你也没有好果子吃的，会被很厉害的阴阳师祓除的哦！” 不愧是练剑的！果真胆大心细，思维敏捷！ 上杉澈双眸一亮。 璃璃子却见这双眼瞳绿光大放，心道不该威胁恶鬼的，淦，这下死球了。 不过上杉澈想的却是： 警局不仅没将这当做玩笑，反而直接联系上了传说中的阴阳师，并在短时间内将他们派了过来。 看来，应该是这段时间发生的灵异事件着实不少，以至于到了随便一个普通人报警都会重视的程度了。 不过这下，关于怎么安置对方可就有着落了。 他朝璃璃子温和地笑了笑。 但上杉澈却忘了，他还处于化身笑般若的状态。 所以这一笑直接触发了判定，让德川璃璃子两眼一黑，在发出了“咕”的一声后昏了过去。 好吧…… 这也算是方便把璃璃子抬到铁柜那边了，到时候自己也搁那里解除变身，安静等待救援即可。 正想抱起璃璃子，上杉澈的余光却瞟到了那块倒在桌上的——被诅咒的通灵板。 妖魔的感知告诉上杉澈，上面还蕴藏着许多未挥发的怨气，也许召唤区区一个狐狗狸出来还远远没有抵达它的极限。 可好兄弟熊本只是满大街都是的普通灵异爱好者，怎么有渠道弄到这种危险的东西？ 有猫腻。 如是想着，上杉澈便顺手也将这块通灵板带走了。 没两分钟，重新回到了铁柜处。 上杉澈将璃璃子和两个好兄弟摆在一起，接着解除了妖魔化身的状态。 估计没多久后官方阴阳师就会就位，自己还是早点变回来比较好。 不过现在，哪怕退出了妖魔化身的状态，他的体魄也比先前提升了少许。 【上杉澈】 【体魄：3→4】 【意志：4】 【魅力：9】 【灵术：0→1】 虽然与变身笑般若的时候完全没得比，但俨然已经脱离“亚健康”的状态，成为普通人了。 而且，还有一丁点儿的灵力残余在体内。 ——也就是说，哪怕不化身妖魔，他也能持有妖魔的一小部分属性？ 把通灵板放置到一旁，上杉澈搓搓手打开面板，重新看向那座幽暗深邃的竹林。 在来人之前，还是先抽个卡吧。 希望这一次不会再连续抽到九个小经验瓶——【安魂香灰（微）】了。 意念连点五下，竹林中便瞬间飘出了五道光芒。 【安魂香灰（微）】。 【安魂香灰（微）】。 【朽烂的砍柴刀】。 【安魂香灰（微）】。 【百目鬼的单只眼珠】。 上杉澈看向那道从竹林中飘出的绿光，这似乎是其他妖魔身上的零件碎片。 不远处的楼道里已经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在这之前，还是赶快看看这眼珠子有啥用。 【百目鬼的单只眼珠】 【品质：优良】 第三章 靠谱的成年上班族 上杉澈将视线从窗外收回，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按照常理来说，三楼的窗外不可能会有人出现，他也不可能在警惕走廊的同时，看清窗户外边有什么。 但这个世界总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比如那只漂浮在窗外，浑身湿哒哒，曲线突出的濡鬼。 又比如抽到了百目鬼眼珠的上杉澈。 【百目鬼的单只眼珠】 【品质：优良】 【用途一：装备于妖魔化身之上】 【用途二：直接使用，占据一个装备槽。若使用时装备槽不足，则持续消耗使用者灵力。】 【当前装备槽：1/1】 百目鬼的大眼珠子很好用。 不仅视力极佳，还能以他为中心，在方圆约莫五十米的范围之内自由移动，旋转视角。 并且，眼珠的隐匿效果也很不错。这点在濡鬼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被偷窥了就可见一斑。 不过缺点是眼前会突然多出一个视角不同的画面。 以至于上杉澈只有在不动的时候才能使用它，一旦开始移动，就会和晕3d一样，感到莫名的恶心。 至于用途一，现在还没办法测试。 “这濡鬼是阴阳师的式神？” 上杉澈听着楼道中明确朝着这边靠近的脚步声，不禁“面露恐色”。 尚不待他推论更多，门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上杉澈也恰如其分地深呼吸，在濡鬼静静的注视下攥紧手中的带刺木棍。 紧接着，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怒吼着使出了王八棍法！ “给我滚开！” 在上杉澈“惊恐”的注视下，粗砺的大手稳当地接住了木棍，紧随其后的是一副几乎要将一身警服撑到爆炸的魁梧身体。 可在这具堪称健美冠军的肉体上，却长了一张十分违和的阳光少年脸。 “鬼！鬼啊！” 上杉澈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可随即他又像想起了什么，色厉内荏道：“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健美少年无奈叹气，无比熟练地从西服夹层中拿出证件，亮在了上杉澈的眼前。 ——【特殊警察：长谷川健】。 “警察？” 上杉澈放下了张开的双臂，呆呆地道。 长谷川朝他颔首，露齿一笑，说了声“之后就交给我吧”然后问道： “南条姐，还有一个呢？” 不待上杉澈回答，对方胸口的无线电中就传出了个冷淡的声音： “在你面前那小子背后躺着。还有，工作时记得称职务。” 上杉澈瞳孔一缩。 毫无疑问，这位“南条姐”，就是窗外那只强大濡鬼的主人！ 长谷川：“收到收到，少属大人。” 说罢，他拍拍上杉澈的肩膀：“还有力气的话，就去把你朋友背上跟我离开这儿。” “警察先生，我还有几个朋友……” “放心，他们也会有人负责的。” 话音刚落，窗外的濡鬼便无声地飘入室内，让上杉澈背后一阵凉飕飕的。 式神也算人，没毛病嗷。 作为一个普通人，上杉澈在长谷川和濡鬼的共同注视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振奋起精神，拍拍脸颊，颇为“费力”地背起了昏迷的璃璃子。 背起璃璃子后的第一感觉，是硌得慌。 重倒是不重，就是上杉澈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正反面了。 …… 没多久，一行人就来到了荒废校园的外围。 那里正有一辆遵循交规，打着双闪的面包车。 上杉澈迟疑地问：“警官先生……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奇怪在哪儿？” “明明雨一直在下，我们却没有被淋湿……” 长谷川：“这个是日和坊小姐下的雨啦，据说会带来好运哦。” “日和坊？” 上杉澈还没疑惑完，便见到一只手掌大小，身披浅蓝衣裙的晴天娃娃朝他缓缓飞来，最后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头顶趴着。 顿时，他就感到温和的暖意从体内升起。 长谷川一脸惊奇：“日和坊小姐明明很怕生的，平常见到陌生人就会躲起来。” “——那说明他有成为阴阳师的潜质。” 是那个无线电中出现过的女声！ 上杉澈下意识地抬起视线。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面无表情，双手抱胸的成年女性。 干练利落的短发，一丝不苟的着装打扮，还有悬挂在胸前的工牌，无一不在说明这是位深耕一线职场多年的上班族。 只不过前部装甲的曲线过于惹眼了些，漆黑领带被恶意弯曲，就连内里白色衬衣都被高高撑起，衬衣的第二颗纽扣紧绷，仿佛时刻在发出哀嚎。 “初次见面，我是南条爱实。” 她没有客套地伸出手，只是说：“你们安全了。” 一时间，巨大的安全感袭来。 就连上杉澈都不禁全身一松，泄了力气，差点把璃璃子给摔着了。 愣了两秒，上杉澈才报出自己的姓名。 南条爱实颔首：“上车吧。” 面包车经过改装，内部座位不多，但空间格外的大。 除却主驾驶和副驾驶之外，就只有后方的一排连座了——将璃璃子平放到了车内，上杉澈才爬了上来。 他凝视着少女只着寸缕的裙摆，看了看前排对后方一览无遗的后视镜，又看了看坐在后备箱处的濡鬼，还有头顶的晴天娃娃。 想了好一会儿，还是选择脱下外套，盖在对方身上。 孩子长大了，还是给她留点隐私吧。 “上杉同学，你的心理素质着实不错。”副驾驶上的南条爱实看到这幕后称赞道，她拿出笔记本电脑：“方便和我们讲讲前因后果吗？” 面包车又在深夜缓缓行驶了一段时间。 南条爱实在点击“保存”后关闭了文档，她深呼吸，悬挂着的工牌一阵起伏：“事情我已经明白了，待会去做个笔录，睡一觉就把今天的事儿都忘了吧。” “我向你们保证，已经没事了。” 听到南条爱实的保证，上杉澈凝视着不知何时已经头脚翻了个一百八十度，把他的大腿当成枕头的璃璃子。 “那块通灵板呢？”上杉澈问：“那东西，很不对劲。” “大概是友爱俱乐部故意流通出来的……” 南条爱实瞬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摇摇头：“之后的事已经和你无关了，上杉同学。” “怎么会没关系呢？” 说出这话的，却并非上杉澈，而是不知何时睁开双眼的德川璃璃子。 璃璃子伸手虚握在空无一物的胸口处，仿佛脖颈前的挂坠依旧存在：“无论是熊本，青藤，还是高桥同学都是我的朋友……” “过于危险。” 南条爱实第一次打断他人的话语，她面无表情地盯着璃璃子：“普通人不该接触这些。” “但总该有些知情权。”璃璃子面无表情，只是语气黯然：“至少，我不想在他们的父母问我为什么时一言不发。” “抱歉。” 南条爱实的声音依旧毫无波动，像是只会公式化回复的机器人。 大量且重复的经验告诉她这时候一味地道歉，什么都不说就是最好的选择，方才已经是严重的工作失误了。 硬了。 璃璃子的拳头硬了。 “我的工号是2-009-xxx。” 南条爱实微低头，熟练地递来一只工牌复印件： “如果您有不满和建议，可以今晚在警局特事处完成笔录后立刻对我进行投诉，工作人员将在三个工作日内给予您答复。” 眼见气氛要不对了起来，上杉澈心念一动，戳了戳璃璃子虚握的手掌：“德川同学，你的右手一直在握什么？” “哦，这个是剑道挂坠，没什么作用……” 璃璃子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发现自己的手中实则空无一物。 挂坠，不见了。 少女张了张嘴，心中的“剑道”堤坝轰然倒塌。 她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起来，紧接着蜷起身子，全身颤抖着抱紧了上杉澈的腰部，大声地哭喊道： “我还以为自己要被那个可怕的般若吃掉了呜呜呜！！！” 第四章 大意得亲妈 “也不知道璃璃子在明天想起这事儿后，会不会扣出三室一厅……” 上杉澈无奈，在众人的围观下就这样当着男妈妈，安慰了一路的璃璃子。 对于璃璃子这种“手中有剑”就是剑道大将；“手中无剑”就化身从心宝宝模式的情况上杉澈也不知理由。 但没关系，至少在这之后车内的气氛从针锋相对变得欢快无比，避免了她和南条爱实关系的进一步恶化。 “南条姐，到了。” 伴随着引擎的熄火声，健美少年长谷川转头露出个阳光开朗的笑容。 下车前，上杉澈暗暗把“友爱俱乐部”这五个字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这名字一听就不对劲，而且还向普通人兜售满是怨念的通灵物品，包是邪教没得跑了。 上杉澈没什么发掘真相和背后阴谋的想法，只希望他们不要来招惹自己就好。 他只想稳稳发育，然后过平静的生活。 “长谷川，你先带她去里面做个笔录吧。” 在连哄带骗地先让璃璃子走进警局后，老旧的面包车旁便只剩下了一对孤男寡女。 上杉澈头顶扑闪着大眼睛的晴天娃娃，见到南条爱实拿出烟点上。 “来一根？” “不了。” 南条爱实也没自讨没趣，将剩下半包女士香烟塞回了口袋里。 短暂的沉默后，还是女人先开口： “待会儿长谷川邀请你加入阴阳寮——也就是所谓的‘特事处’的时候记得拒绝。” 上杉澈点头：“哦。” 这下，反倒轮到南条爱实奇怪了：“你不问我为什么？” 上杉澈：“领导发话的时候，下属只用说‘收到’就行了。” 南条爱实轻轻吐出烟雾，第一次露出笑容：“上杉君，你很冷静，也很聪明。如果走上阴阳师这条道路的话，想必假以时日就会将我远远甩在身后。” 这么夸我？ 上杉澈用余光瞥向身旁的女人。 南条爱实的侧脸笼罩在浅淡的烟雾中，红唇纤薄，锁骨精致，不像工作多年的上班族，反倒像隔壁班的十六岁jk。 女人觉察到他的目光，却没在意，她只是说出早已打好腹稿的话语：“但正因如此，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去接触这些东西。” 就像是看出了上杉澈心中的疑惑，南条爱实掐灭烟头，平静而认真道： “会死的。” 南条爱实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只浑身漆黑的布娃娃：“象征着怪力乱神全面复苏的‘第一次浪潮’未至；特事处兴建没多久制度尚且不完善；友爱俱乐部也还在荒川区霍乱不止……” 上杉澈接过布娃娃，在看到弹出的面板后不禁一愣。 ——南条女士，你难道是我妈吗？ 【“南条爱实”】 【品质：珍稀】 【使用方法：自动触发】 【效果：使用后，“南条爱实”将立刻出现在你的背后。】 “把它随身携带着，遇到死亡威胁的时候它会帮你解决。” 上杉澈毫不犹豫地将这自己见过最高品质的物品收起，问道：“那么，代价呢？”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南条爱实俯身而来，工牌在半空晃悠不止，白麝香的味道萦绕在上杉澈的鼻尖：“不过，要求到时候再提。我现在只想听到答案。” “——上杉君，你愿意接受我这份投资吗？” 和女人对视了一会儿，上杉澈默默拿出手机，亮出二维码：“南条姐，加个line吧。” 南条爱实眨了下眼，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古怪至极的表情，却没多说什么。 叮的一声后，上杉澈看了看南条爱实的line名——【阴阳少属·南条爱实】。 工作号么。 …… 在拒绝完长谷川热切的邀请和璃璃子“一起留在警局过夜”的请求后，上杉澈准备先回这辈子的家看看。 出门时，他依然看见南条爱实一个人站在原地默默抽烟，也不知道有什么心事。 小小的晴天娃娃坐落在她的头顶，就这样无声地陪伴。 思量了一会儿，上杉澈觉得还是打个招呼比较好： “南条姐，我走了。” 女人有些莫名其妙地回头：“要我送你？” 上杉澈摇头：“德川同学帮我打车了。” 南条爱实懒得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上杉澈总觉得她不快地啧了一声。 不多时，小富婆璃璃子用手机打的车到了，上杉澈轻舒一口气正要坐上车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冷淡的忠告： “不想牵扯更多的话，就别去调查那个俱乐部的事。” “我知道，南条姐。” 现在肯定得先好好苟住发育，等到自身实力远超那俱乐部再把那群鬼东西去一锅端。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 看着计费屏上离谱的大额数字，哪怕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向来节俭的上杉澈也有些心疼，这要是放在隔壁，二十块就能搞定。 “谢谢嗷。” 礼貌地对深夜还在辛勤工作的司机道了声谢后，上杉澈从兜里拿出钥匙，走到家门口。 他的鼻子轻轻耸动了两下。 这家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对啊。 上杉澈先拿出大眼珠子观察了一下室内的情况，挑了挑眉，然后才将钥匙塞入孔洞中。 他打开家门，踏入玄关。 于是，屋内亲切的问候声接踵而至。 “小澈，欢迎回家。” “哥哥，欢迎回家。” 上杉澈抬眼望去，便在客厅中央看见了五官极度扭曲，浑身在淌血的“母亲”；还有站在她身旁，眼瞳空洞，发出咯咯咯银铃笑声的“妹妹”。 “小澈？你怎么站在原地不动了？” “啊咧？哥哥大人怎么一直站着不动？” 阴森可怖的声音不断传来。 上杉澈清晰地记得，原身的父母早年双亡，自己也并没有轻小说中经典的拖油瓶亲妹或者义妹。 父母双亡，无妹有房——这才是自己的开局才对。 似乎是上杉澈站在门口的时间久了，“母亲”和“妹妹”都朝他走来，猩红的涎水直滴，它们发出了急切的声音： “小澈？难道你听得见？！看得见我！？” “哥哥你看得见吗？看得见吗？看得见吗！” 寂静之中，上杉澈无声地扣上恶鬼假面，朝着“家人们”张开双臂： “老妈，老妹！好久不见，我当然看得到……” 笑般若愉快颔首，露出丰收般的微笑： “我真是，想死你们了！” 第五章 父慈子孝 这人类，怎么突然变成了一头令鬼避之不及的般若！ “母亲”和“妹妹”浑身僵硬地呆立在了原地，其中既有被“恐惧微笑”强控的效果，也有恶灵的简单思维转不过来的原因。 两只半透明的恶灵想要立刻转身逃出这座鬼宅，却只得看着上杉澈缓步走来，丝毫动弹不得。 “老妈，好久不见啊。” 上杉澈热切地将形似原身母亲的恶灵拥入怀中，双臂交握，浑身鬼神之力涌动，将恶灵一点一点的扭曲成麻花状。 “呃……呃呃……” 就在“妹妹”惊恐的注视下，被上杉澈拥抱着的“母亲”不堪重负，砰的一声化作了满地的灰雾。 【你杀死了零星游魂，获得了10魂灰】 上杉澈遗憾摇头：“老东西，你这养老保险没交满二十年吗？怎么才爆出这么点金币。” “那么接下来……” 盯着已经稍微恢复了行动能力，瑟瑟发抖的“妹妹”，上杉澈疑惑地问道：“老妹儿啊，我不是说过想一个人平静地过日子，怎么你还来打扰我呢？” “走……走！我马上走！” “妹妹”眼洞淌血，发出低声哭泣，它慌不迭送地转身就想飘出屋内。 “既来之，则安之。” 青黑手爪搭在了“妹妹”的肩膀上，恐怖的重压让孱弱的恶灵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看着“妹妹”挣扎不休的模样，上杉澈若有所思。 ——以他现在的实力，似乎已经无惧所谓的零星“游魂”，也就是普通人最常见到的鬼魂，阿飘之流。 恐怖微笑的效果也不错，能够硬控零星游魂近十五秒，而且还是大范围的aoe。 那再试试…… 上杉澈心念一动，将百目鬼的眼瞳装备到了【笑般若】的卡牌上。 顿时，他就感觉眼前的视野一花。 待到再看清的时候，上杉澈赫然发现自己的视野从180°增加到了前方约莫270°！ 微妙的反胃感袭来。 面对骤然增加的视野，哪怕是笑般若形态的上杉澈也有些头晕脑胀。 不过这种小毛病，多多适应就好了。 站在原地将视线转了几圈之后，上杉澈不禁有些失望——难道说百目鬼眼瞳的用途一效果就这？ 那还不如放飞起来当个斥候呢。 他摇摇头，却在把视线重新放到“妹妹”身上后微微眯眼。 因为，“妹妹”的头顶，此时赫然漂浮着一团淡淡的，带着些许黄色的白雾。 这团雾气在装备百目鬼眼瞳之前可没有出现。 但这雾气代表着什么呢…… 上杉澈略微思索，先从兜里拿出了在路途中就“不小心”被他用一大团纸巾包裹住双眼的布娃娃，然后在它头顶什么也没有看见。 对死物，哪怕是超凡物品也没有效果么。 “你站在此地，先不要走动。” 对着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妹妹”知会了一声，上杉澈走到阳台上，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朝街道上望去。 正巧，不远处的路灯下飘过一个虚幻人影，它的头顶也漂浮着一团白雾，但远比“妹妹”要淡，而且也没有黄色存在。 原来如此。 “老妹，辛苦你了。” 在给予了“妹妹”一个痛快后，再度收获10点魂灰的上杉澈想道： ——给妖魔化身装备百目鬼眼珠的第二个效果，大概就是能分辨对方的强弱。 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这个“强弱”是与星级划分差不多的客观实力，还是相对于自身实力的主观强弱。 但总之，百目鬼眼珠的效果还是很让他满意的。 收回笑般若的假面，上杉澈靠在柔软的沙发上。 新收获的这20点魂灰，他并不打算直接在半星卡池【幽邃竹林】抽卡，而是打算攒一手，在未来解锁了一星卡池之后再抽。 毕竟，半星卡池的出货率实在是太低了。 哪怕一时走了狗运，抽出笑般若，百目鬼眼瞳这种用途多多的好卡，但也无法掩盖其余绝大多数他都只抽出了【安魂香灰（微）】的事实。 也就是那些污染卡池的小经验瓶。 而至于如何解锁一星卡池…… 只要拥有一张一星的妖魔化身卡牌即可。 目前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半星的笑般若培养至一星——至于直接抽出一星的妖魔化身，千分之一以下的概率让上杉澈直接打消了这个想法。 别说手中的魂灰不够，哪怕有足够的魂灰，上杉澈也不会这样浪费。 还是让手中已有的卡牌升星来的现实一些。 在界面中选中【笑般若（幼年体）】。 然后就能将包裹中正微微放光的【安魂香灰（微）】喂养给它。 上杉澈尝试了一下，一次喂养上限就是10份，而他手中目前一共有12份。 【“笑般若（幼年体）”升级中：0%】 望着精致卡牌中旋转起来的笑般若面具，上杉澈不禁感慨： 万恶的狗策划，难道连这都算到了吗！ 从卡池中抽出一大堆安魂香灰，将香灰喂养给妖魔化身，再用升星了的妖魔化身开启更昂贵的新卡池…… 这简直，就是一套内部循环消化的完美机制。 不过，能直观地看见笑般若正在慢慢变强的感受还是十分不错的。 毕竟，笑般若变强不就等于他上杉澈变强吗！ 就是不知道笑般若单单吃这10份安魂香灰能不能升星…… 看着数十秒还完全没有动弹迹象的进度条，上杉澈估计吃完至少也得要个两三天时间，长点的话甚至一周以上也不是不可能。 从今晚家中突然冒出“母亲”和“妹妹”的事，还有南条爱实先前的话来看，虽然灵异事件并不常见，但似乎也并非极小概率的情况。 所以笑般若升级的这段时间，自己也要赶快发育。 那明天遇到璃璃子的话也得和她说一声，让她先别找人调查那俱乐部，到时候招来太君可就不好了。 上杉澈正盘算的时候，耳旁却突然传来了电视机中足球比赛的声音。 他一阵恍惚，脑海中突然涌现回忆出起许多与“父亲”相处的温馨画面。 然后，上杉澈朝着身旁露出笑容：“爸，怎么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上杉澈身旁，中年男人没有回话，只是无声地盯着电视屏幕中播放的足球比赛。 “害，得了。”上杉澈摇头：“您老就搁这通宵看比赛吧，我睡觉去了。” 说罢，他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还不忘把布娃娃眼睛前的“束缚”解开。 然后在房间里找了根小绳子，给布娃娃悬挂在房间门口。 南条姐给自己的娃娃就拿来当门神吧，出门的时候再带在身上。 砰。 上杉澈盯着眼前冷不丁跳出的【进入常世】选项，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 房间外，悬挂在半空的布娃娃轻巧地转动，乌黑眼瞳中倒映出中年男人一无所有的面孔。 第六章 常世行走 这突然跳出的【进入常世】是个什么玩意？ 上杉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选项。 【检测到常世裂缝的出现，您现在可以选择进入常世进行探索。】 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多余的解释了。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 嗯，看不懂。 然后上杉澈就点击了正闪闪发光的【进入常世】的选项。 多想无益，看不懂的游戏机制在真正上手玩了之后一下就明白了。 顷刻间，上杉澈两眼一黑倒在了床上。 …… 冰冷，不抖动。 腐朽的茅草味充斥鼻腔，上杉澈深吸了一口浑浊冰冷的空气，捂着脑袋晃晃悠悠地坐起身来。 没有犹豫，他直接选择化身笑般若，于是感官中的混沌一下便消失了大半。 上杉澈睁眼，便看见了阴森的茅草屋和眼前大量的半透明文字。 【漫长的深度下潜结束，你来到了常世……】 【这片曾与现世接壤的大地，在漫长岁月过后已然被众人遗忘，沉入深度的海渊。以至于，常世之主的陨落都无人知晓。】 【常世已失去共主，曾经不同的时代落入一袋，腐朽的土地污秽滋生，邪祟横行……】 【这是妖魔的天堂，生人的地狱。】 【只能化身弱小笑般若的生人魂，未来的常世之主啊。】 【欢迎来到，常世。】 常世？ 印象里，似乎是神话中与人类居住的【现世】相对的…… 鬼怪，妖魔，怪谈们居住的世界。 上杉澈双眼一亮。 那这常世岂不是大街上到处都是魑魅魍魉，到处都是移动行走的魂灰？ ——这可是都是我宝贵的抽卡资源！ 他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头顶却不慎撞到了什么东西。 哗—— 一阵微弱的亮光在朽败的茅草屋之中亮起，上杉澈抬眼望去，竟是一座老旧破败，长满了蜘蛛网的神龛。 【你已点亮，江户城的神龛。】 【神龛：基础锚定点。点亮之后可借此转移，或者于此苏生。】 上杉澈大概明白了，这就是网游中的泉水，不过这大概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网游。 想到这，上杉澈当即就准备出门狠狠探索一波，顺便再把路上碰到的小怪有一个算一个全砍了攒资源。 魂灰们，我来了！ 【当前区域已解锁：江户城（四星）】 【主线任务一：探索江户城至少80%，当前探索度：0%】 【主线任务二：祓除鬼武士——万人斩·方相（四星），千人敌·白骨，蜡像（三星半）。】 【支线任务一：来自地底的窥视——自从你走入江户城后，似乎就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窥视。】 正准备推开茅草屋大门的上杉澈愣了一下，眯眼看了看“江户城”后面的那两个字，在确认自己没看错后费解地站在原地，沉默了。 不是哥们？ 我一个半星的幼年笑般若，你让我进四星地图探索？ 怕不是路边随便路过一只野怪都能一脚踢死我。 还有这主线任务……让我这半星的小卡拉米去祓除四星的万人敌鬼武士？ 如果是的话，哈哈，那无敌了。 但话又说回来。 上杉澈沉思。 风险，往往也意味着机遇。 高星地图中绝对不止有那些能一脚踢死自己的小怪，肯定也有那些远超自己现阶段能在现实和卡池中获得的高星物品和道具。 并且从刚刚神龛的信息来看，自己又不是只有一条命，而是能不断在常世中复活的。 这样想想，倒没有那么难接受了。 而且，提示还未结束。 【弱小的未来常世之主，请在以下三种身份中选择其一，作为你立足于这座动乱常世的基础。】 上杉澈一眼将三种身份选项看完，心中顿时就有了定夺。 【北条遗子：我们的氏族没落了。镰仓时代在大火中付之一炬，现在，你是北条家唯一的希望。效果：魅力+10，声望增加。开启唯一性特殊事件“振兴北条家”】 【行走：自古行走以双脚丈量常世历史与大地，你亦如此。效果：增加触发隐藏事件概率。】 【战国浪人：浪人迷失于常世大地之上。效果：体魄+5，立刻获得“浪人太刀”，立刻获得500魂灰，剑道修行速度加成。】 战国浪人这个选项无需多言，直接排除。 虽然“浪人太刀”闪烁着深邃的蓝光，大概是把珍稀品质的好武器，还会立即获得500魂灰填补目前魂灰不足的空缺。 但这一看就是纯纯的前期英雄，而自己现在也没面对什么紧急的生死危机，这身份唯一的加修行速度的后期天赋还被限定为“剑道”。 发展面实在太窄，pass。 而剩下的两种身份，上杉澈思索片刻，还是排除了能增加魅力和声望的“北条遗子”。 因为如果他没猜错，这“北条遗子”中的氏族说的应该就是镰仓末期的北条家。 振兴北条家没什么问题，说不定还能因为这个身份收获许多意外收获。 但问题是，常世中不同的时代可都存在于一片大地之上。 上杉澈可不想刚进入常世就和覆灭了北条家的庞然大物对上，他这半星的笑般若估计还没人家的看门狗强。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选择“行走”了。 增加触发隐藏事件的概率倒是不错，不过这个“概率”到底有多大那就值得考究考究了。 而上杉澈觉得自己的运气一直不太妙，不然也不会穿越到冰冷铁柜里了。 【你已选择身份“行走”。】 手中一沉，上杉澈便见到掌心中出现了一块遍布锈迹和灰尘的铜制令牌，上面撰着模糊不清的文字，应该就是“行走”。 上杉澈拾起几根稻草，简单打了个结，把令牌挂在腰间。 他又站在原地等待几秒，在确认没有新的提示出现后再度深吸一口气，佩戴上镶嵌着百目鬼眼珠的笑般若假面，又将老旧的柴刀握在手中随时准备背刺。 这个状态下，上杉澈甚至有信心抗衡一星恶灵。 然后，他将手掌轻轻搭在了茅草屋的大门上。 缓缓推开。 第七章 【工作去死】与【月砂酱】 映入眼帘的，是缓缓流淌着泥浆的土路，和一大片陡峭屋檐正滴答着雨珠的合掌造。 空气中氤氲着迷蒙的水汽，两旁的低矮小屋看上去颇有江户初期的建筑风格。 江户城还真是在江户时期建的吗…… 合掌造，这玩意说的简单点就是屋顶铺了一大堆茅草的简陋木屋。 之所以叫这个，也只是为了让普通民众的住所与被称作“町家”的商店，还有手工业者居住的“长屋”进行区分。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为什么屋子都是倒着建的？ 不知何时身首分离的笑般若旁，面染赤色的吊眼武士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 上杉澈的意识坠入黑暗，在最后的时间里，他只能在心中怒骂： “你告诉我这tmd就是增加触发隐藏事件概率……” …… 巨大的水压袭来。 躺在床上的上杉澈猛然睁眼，大汗淋漓地坐起身，边颤抖地摸着脖颈边大口喘息，干燥的空气疯狂涌入肺部。 再环顾四周，周遭并非倒悬的合掌造与泥泞街道，而是房间中熟悉的布局。 身旁也没有面染赤色的浪人，而是原主早早买来抱着睡觉的，印着二次元图案的抱枕。 上杉澈松了口气，一路狂飙的心率逐渐降低。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人在被斩下头颅的时候是还能保留几秒意识和思考的，事实证明数百年前的拉瓦锡的确没骗大伙。 再唤出【进入常世】的选项，就能看见后方出现了一个亮着黄光的（苏生次数：1/2），在其之后还跟着每12小时恢复一次苏生次数的提示。 也就是说，自己如果想的话，还能够再去被那鬼武士砍一次头。 犹豫片刻，上杉澈暂时还是没有点击【进入常世】。 他不是怕死，只是单纯没有被砍头的癖好而已。 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上杉澈发现现实时间也只过了几分钟。 现实与常世的时间流速哪怕不是相同，也是近似的……那么现在还不如睡一觉，醒了再探索看看。 那能一刀秒了自己的鬼武士总不可能没事干，天天守在出生点门口吧。 而在睡觉之前，还有件事需要测试一下。 上杉澈心念一动，将处在背包中的行走令牌毫无阻碍地拿在了手中。 ——常世中的物品能够带到现实，就是不知道现实世界中的物品能否带到常世中去，能不能玩上美式居合。 他正想要收起令牌的时候，床上的手机却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起来。 一条信息弹出。 上杉澈愣了愣，凝视了会儿手中的令牌，不清楚这是不是巧合。 不过，还是先别把令牌收起吧。 【工作去死】：有一说一，凌晨被一个电话从被窝里叫到路边吹冷风，真他娘不是人过的日子。想死啊，好想死。 看着这个略显陌生的line好友名，上杉澈闭目回忆了一下，最后才想起这是谁。 原主以前经常去各种灵异地点试胆，除却陪两个好兄弟之外，本身自然也是个对灵异事件颇感兴趣的家伙。 而这位【工作去死】，就是他在灵异论坛上结识的一位已经工作多年的社畜大叔。 二人关系十分不错，对方常常朝他抱怨不当人的上司和逆天工作时间，自己则会请教对方灵异相关的问题。 之前二人甚至一度到了可以面基的关系——只不过原主是社恐，只会在网上口嗨，却不敢和网友线下见面。 光是翻翻聊天记录，就能看见一长串十分偏门，与灵异，鬼神相关的知识。 但上杉澈没太过相信这些内容。 区区社畜网友能懂这么多？那他还当社畜干什么，不如直接去当阴阳师整个铁饭碗。 【工作去死】：事已至此，先吃饭吧。（便当.jpg） 上杉澈一眼看出，图中的是711便利店最便宜的临期鸡排便当。 临时加班还吃经典款预制菜，也不知道老社畜的肝能不能撑得住。 想了想，上杉澈决定先测测网友的水深。 【月砂酱】：我有一个朋友，想凌晨玩狐狗狸，有危险吗？ 【工作去死】：实在想作死的话，我建议小鬼你在人多的地方玩。 【月砂酱】：？ 【工作去死】：因为人多死的慢。呵呵，开玩笑的。玩之前还是先去警局报备一声吧，安全点。 警局？ 上杉澈双目一凝。 一般人遇到灵异事件哪会想到警局，不都是去神社求御守或者找寺庙大师解决的么。 除非，对方知道特事处的存在。 上杉澈倒吸一口凉气，这届网友好像真有点东西。 他想起常世中那个将他一刀枭首的赤面武士，打了一连串描述词，正想发送询问的时候，却看见对方的头像直接暗了下去。 【工作去死】：我去，来领导了，下次再聊嗷。 无奈，上杉澈只好先将这段话发过去。 在等了两秒还是“未读”状态后上杉澈便放下手机，把玩着手中的行走令牌，回想起行走身份的效果： 【行走：自古行走以双脚丈量常世历史与大地，你亦如此。效果：增加触发隐藏事件概率。】 开个门就被精英怪一刀砍死，拿个手机就发现聊了一年多的网上社畜大叔其实肚子里真有货。 这要说是巧合，打死他都不信。 至于为什么说工作去死是“社畜大叔”？ 一个天天抽烟，三天两头喝大酒，作息日夜颠倒，时不时还朝他抱怨领导不是人的家伙，绝对是个工龄超过十年的单身肥宅社畜吧。 上杉澈没再想这事，直接双眼一闭睡觉启动。 没几个小时就得上学了，而在这之前，他还得再去探索一次江户城。 …… “网上和现实居然用的同一个line号。” 会议室中，南条爱实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两部手机，看着其中相同的好友“月砂酱”，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 一般什么“酱”什么“姬”的，都是女孩子用的网名吧。 没想到上杉澈这小家伙看着挺正经的，居然是那种人。 将手机翻面朝下，南条爱实便见到那腰间挂剑，自门口走来的中年男人扫了在座的人一眼： “都到齐了？” 男人颔首，在虚按下想要起身朝他鞠躬的阴阳少属们的身子后，雷厉风行地开口：“废话少说。” 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南条爱实瞥了另外三位阴阳少属一下，心道这些家伙真没眼力。 职场上尊重前辈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前辈”的性格。 比如他们的这位顶头上司，阴阳寮总管荒川区的阴阳大属近藤友哉，就讨厌这些虚头巴脑的礼节。 “首先，友爱俱乐部大致位置已经明了，谁去处理……” “我全权负责。” 尚不待其他同事开口，南条爱实就举起手。 话音刚落，她似乎就感受到了其余同事杀人般的目光。 似乎在说：卷狗真特么该死啊！ 近藤友哉漠然地皱眉：“南条，你准备用普通人当诱饵？” “不。”南条爱实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后的长谷川：“他来。报酬是此次任务之后晋升为【得业生】。” “请多指教。” 长谷川上前一步，咧嘴，朝着会议室中诸人露出开朗笑容。 会议室内静了好几秒。 近藤友哉没再多言，只是颔首：“接下来，就是关于第一次浪潮的事。” 在座诸人纷纷露出疑惑表情。 有关如何应对第一次浪潮的到来，计划应该在数个月之前就安排好了。 近藤友哉仿佛洞悉了众人的想法，所以指节扣桌，严肃开口：“就在十几分钟前，天文道方面传来紧急消息。” “——常世出现异常动荡，第一次浪潮即将来临。” 第八章 气合术，启动！ 巨大的水压袭来。 上杉澈再一次在破旧茅草屋中睁眼，他靠在门旁听了会儿，确定没动静后静悄悄地推开房门。 木门的嘎吱声只传出了三两米就被大雨吞噬了，上杉澈探出脑袋，在确认两旁的合掌造确实不是倒悬着的后松了口气。 那个强的离谱的鬼武士果然是会活动的…… 这时，他才将行走令牌从储物格子中取出挂在腰间。 回头将门关上后，上杉澈眯了眯眼，发现视野因为弥漫的雨雾被限制在二三十米左右。 要知道他在现实中以般若之身装备百目鬼之眼后，甚至可以无比清晰地看清二三百米之外的人脸。 那他还怎么躲着怪搜刮？ 这可不妙。 江户城是四星地图，估计这里游荡的小怪都不止一星…… 边想着，上杉澈一脚踩入黏糊糊的泥浆之中，屏息凝神地左右张望着，没走多远就见到了道路旁横陈的一道黑影。 什么玩意？尸体？ 上杉澈咽了口唾沫，握紧手中菜刀踱着步子，已经做好了睁眼去上学的准备。 近了，更近了。 在距离剩下约莫十米时，没有任何的试探，观察许久的上杉澈直接撞碎雨幕开始狂奔，握紧菜刀就是一个跳劈。 先发制人！ 刀刃入肉的感触清晰无比，骨碌碌滚到一旁的圆形物体也证明了这一刀的成功。 不过眼前却没有跳出击杀提示。 “真尸体？” 上杉澈将滚落的头颅捡起，端详了两秒后放下，双掌合十道了声罪过。 然后开始在尸体的身上细致地摸索起来。 【你获得了，气合术残篇（凡品）。】 【是否学习？】 上杉澈将手收回的同时，还连带出了一本被血和雨浸透了的湿滑书籍。 他稍微翻了一下，发现纸张全都黏在一起根本扯不开，能翻开的地方也看不清字迹。 尝试自学的想法直接被掐灭，上杉澈没再犹豫，直接选择了学习。 【你已习得，气合术残篇。】 【气合术残篇（入门0/100）】 【效果：汇聚肉身零散之气，合于一处】 【——由平安时代某位剑圣所创，作为艰难呼吸法修行的前置条件，入门较易，效果较浅。】 刚把介绍看完，上杉澈脑海中就涌现出一些与气合术相关的记忆。 然后便感到胸腔中浮起一股凝而不散的气息，四肢明显更有力了一些。 【体魄：10→11】 嗯？不是说效果较浅吗？ 正低头的上杉澈在水面里看见了笑般若面具，于是恍然。 这“效果较浅”大概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而自己现在可是正经八百的妖魔，还是以力量著称的般若！ 这般若之气，那能和普通人的气一样多吗！ 有了这次路边摸尸的收获，上杉澈迈出的步子都更有力量了一些。 不过好景不长。 在第二次看到路边黑影时，想要故技重施的上杉澈就被黑影一刀撞开菜刀，一刀斩下了脑袋。 【你死了】 …… 上杉澈龇牙咧嘴地睁开眼，用手捂着自己的脖颈疯狂倒吸凉气。 这次的痛感可比上次大多了，而且斩击感还七扭八歪的，估计是这小怪剑术没有练到家的缘故。 他想起最后在那小怪头顶看见的【流浪武士】还有后边跟着的一颗半星星，怒斥一声： “刀筋不正！” 练剑几十年才比他这幼年体笑般若高了一星，这几十年的剑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说完话，上杉澈又痛的在床上打了两下滚。 几分钟后，脖颈上的痛感才逐渐褪去，上杉澈黑着脸打开了笑般若的升级进度条。 【“笑般若（幼年体）”升级中：10%】 啧。 怎么都快过去了八个小时了才10%，那完全升级岂不是要等80个小时以上也就是三天接近四天？ 慢，实在是太慢了！ 这就意味着自己还得被这种路边小怪随手砍死七八次！ 上杉澈光是想想脖颈就开始痛了。 这不行，还得想想自己除却坐等笑般若升级之外的变强方法。 想着，上杉澈就将目光放在了不久前收获的新技能“气合术”上。 体内的气虽然比化身笑般若的时候少了一大截，但是对于这个状态的他依旧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估摸着，应该增加了有个0.5的体魄属性。 上杉澈闭目，小心谨慎地聚拢体内的气，在感受到所有的气汇聚成一团后，他猛然张口： “喝！” 伴随着一声大喝，上杉澈短暂地感到四肢百骸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变得无比灵活和有力。 他再看向气合术的熟练度——入门（1/100）。 这大概就是气合术的锻炼方法。 但这样的话，不就无法利用上课时间去锻炼气合术了么…… 对了。 上杉澈想起，德川璃璃子是学校内剑道社的社长，倘若想要找时间和场地去这样练习气合术，剑道社道场无疑是最佳之选。 到时候既学了剑道，又锻炼了气合术，这不是一举两得？ 决定了，这就去加入剑道社。 “老爸，我出门了。” 熟稔地道别后，上杉澈将南条玩偶和行走令牌一起放到书包之中。 …… 正要走进学校的时候，上杉澈却在校门口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璃璃子？” 下意识脱口而出后，上杉澈意识到二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亲近，所以便改口道：“德川同学。” “叫我璃璃子就行。” 靠在校门口，面容冷淡的德川璃璃子在见到他后感慨道：“不错，又多活了一天。” 脖颈前重新晃悠着崭新竹剑挂坠的少女和他并肩走着，在周遭学生不时投来的好奇目光之下，还是璃璃子率先打破沉默： “昨晚的事，多谢了。” 璃璃子朝他微微鞠躬：“上杉君有需求的话，我会尽全力满足你。” 尽全力么。 上杉澈也不矫情，直接开口：“我想加入剑道社学剑道，今天就要。” “好。” 德川璃璃子也不管这要求实际上十分不合理，而是直接打通了剑道社指导老师的电话。 一分钟的拉扯后，少女挂断电话，朝上杉澈点头：“中午来剑道社，我在门口等你。” 这样离谱的效率就连上杉澈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有关友爱俱乐部……” 仿佛触发了关键词一样，德川璃璃子登时定定地看向他。 第九章 上杉君，你身体还蛮结实的嘛 “这个，我已经请人在调查了。” 德川璃璃子打断他：“不用感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是想让你不要调查。”上杉澈见到周围人多耳杂，便将她拉到了一处无人的走廊角落，皱眉道，“南条警官不是说了，普通人不该接触这些。” 被上杉澈压到墙角的璃璃子面色不改：“你信昨天那条子的话，还不如信我是三国志里的娘化关羽，三两刀就能砍死妖魔。” 她沉吟两秒道：“上杉君你昨晚回家后，肯定也接触到了新的灵异事件吧。” 也？ 上杉澈目光一凝。 什么叫也？ 璃璃子昨晚不是待在警局里过夜的吗？ 见到上杉澈这副表情，璃璃子叹气：“看来我所料不错。” “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躲过了新的灵异事件，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璃璃子顿了顿，说：“我们，大概已经进入了友爱俱乐部的视线范围内。” 没想到，璃璃子居然想了这么多。 但南条爱实应该也没糊弄自己，不然她没有必要送出那个珍贵的玩偶。 所以问题是…… 那块明显不对劲的通灵板？ 看着上杉澈沉思的模样，璃璃子也没有半分当谜语人的想法： “至于为何我能想到这些，这也很简单——只要将自己代入进那个幕后黑手的视角就一目了然。” “——原本应该全灭的局面，却有两人意外活下来了。我该怎么做？” 少女平静地回答：“斩草除根。再不济也得派人了解情况。” “也许我们尚且没被重视，但我想总不能坐以待毙，去祈祷阴阳师赶快剿灭那个俱乐部，再祈祷灵异事件不要在此期间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祈祷成功的概率……” 璃璃子顿了顿，淡淡开口：“试问，上杉君你平常玩手游有没有一次十连抽出四个限定？” 上杉澈摇头，他吃保底吃的可爽了。 “——祈祷成功的概率比十连四限定要小的多。” 璃璃子：“所以，你的选择？” 上杉澈盯了一会儿璃璃子胸口前的剑道挂坠，心想这玩意的效果真不是一般的好。 谁能想到昨晚的嘤嘤怪，居然能摇身一变成眼前冷静无比的璃璃子。 他点点头：“你说得对。” 闻言，德川璃璃子重重吐气：“谢谢。” 上杉澈能清晰地感受到，璃璃子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手掌的微颤消失了，他想了想，便竖起手指： “既然璃璃子你说了这么多，那么也让我告诉你一个消息。” 璃璃子抬头，听见上杉澈说：“如果遇到了无法解决的灵异事件，就打我的电话，我会尽快赶来的。” 璃璃子：？ 上杉澈能明显读出少女眼瞳中的不解和质疑，不过他没多解释什么。 “对了，调查倒是可以，但不要太过深入，到时候引起反效果就不好了。” 在分开前，上杉澈着重嘱咐道。 “这个‘度’，我会把握。”璃璃子颔首：“调查的人是三层外包，经验丰富的私家侦探。我没告诉他太多，而他就算被逮住了，一下也查不到我身上来。” 但如果对方用灵异超凡手段呢？ 关于这点，上杉澈没有开口，他相信璃璃子不可能没想到这点。 而就像她所说的，哪怕有被发现的风险，他们也得去做而不是坐以待毙。 ——这已经是最好的应对手段了。 碰上了神队友的上杉澈在心里道了声牛比。 他实在很难想象，璃璃子居然和天天对着二次元老婆发癫的宅男原身同样是高二学生。 不过……璃璃子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干这些事？ 没多去纠结这点，每个人都有点自己的小秘密。 璃璃子如此，他自己也是如此。 与其纠结这个，还不如多在课堂上刷刷气合术的熟练度。 上课时，偷偷尝试的上杉澈发现—— 哪怕不将气汇聚一团大喝出声，但只要让气在身体中运转一周又一周，就能让体内的气逐渐壮大，以此提升熟练度。 在这个过程中，不仅能让气增多，还能让自身对于气的控制更加的准确。 上杉澈愿将其称之为，打坐吐纳。 虽然比起正常的修行方式慢上一些，但好处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吐纳。 也许现在还需要一个比较安静的环境，但上杉澈估计熟练度高了之后，哪怕坐公交车，甚至走路都可以不断提升气合术的熟练度。 【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熟练度+25！】 专心练了一上午气合术的上杉澈看着【气合术残篇（入门26/100）】的提示，心道这效率还挺快。 他估计一天左右，就能把气合术的100点熟练度给刷满。 也不知道技能升级后会有什么奖励……至少能提升1点体魄吧。 边自己给自己画着技能升级后的大饼，上杉澈边朝着剑道社走去。 画饼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吐纳运转气合术的时候要求全神贯注，哪怕有一点点的分心就会导致前功尽弃，这把直接白干。 故而哪怕只是吐纳了区区一上午，上杉澈都感到精神无比的疲惫。 也许是因为意志只有区区4点的缘故。 剑道社门口。 换了身白色剑道服的德川璃璃子如同门神那样，低头抱胸，倚靠在道场的门口。 上杉澈还没有走近，就听到璃璃子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他挠挠头，有些疑惑：“你都没抬头，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听脚步声，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是不同的。” 璃璃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对一个合格的剑士来说，听声辨位是最基础的本事。” 她闭上眼睛，数秒后说：“就比如，你现在转一圈能看到除你我之外还有二十七个人。” 上杉澈数了数，惊讶地发现还真是。 然后他陷入沉思。 ——费拉不堪的狐狗狸到底是怎么把璃璃子逼到墙角，让她瑟瑟发抖的？ 难不成女人天生就怕长得丑的动物？ 上杉澈却忘了，一头青面獠牙的般若，可远远要比区区狐狗狸吓人的多。 “快点去旁边换身衣服，午休时间没多少。” 璃璃子走进道场，将一套早已准备好的道服丢给上杉澈：“会穿吗？” 上杉澈看着手中的一大堆物件，诚实摇头：“不会。” 璃璃子扶额：“我的问题，我来帮你换吧。” 而就在她一把扯住上杉澈的小臂时，那双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却瞬间一亮。 璃璃子舔了舔嘴唇，语气好奇： “上杉君，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身体还蛮结实的嘛。” 第十章 击股之交 “这小臂线条，这三角肌，这大圆肌，这背阔，虽然纬度不大但形体简直完美……” 道场隔间里，璃璃子对着上杉澈的身体又摸又捏，一副惊叹的模样。 “怎么跟撸铁猛男一样关注的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肌肉。” 上杉澈心中腹诽，然后将校服衬衣给脱了下来，拿起道服朝着璃璃子摊手：“来吧，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璃璃子小脸微微一红，不过很快她就接过道服细致地为上杉澈披挂上，穿的时候还在问：“上杉君你是怎么练成这样的？” 答案是般若的鬼神之力和气合术。 上杉澈当然不可能这么说，他随口回道：“可能是因为天赋吧。” 可谁曾想璃璃子居然十分认可地点点头，叹了口气：“天赋啊……” “天赋狗都该死。” 少女撇过头，极为小声啐了一声。 上杉澈盯着她：“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璃璃子眨眼，面无表情地为上杉澈系紧袴带和腰带：“不，什么都没有。” “由于上杉君你是第一次握剑，所以护具就不给你穿了。” 上杉澈回想起道场内那些穿着护具，拿着竹剑对练的社员，开口：“璃璃子你想揍我可以直说的。” “我要是想的话，会直接干的。” 璃璃子拿起竹剑想要静下心神，余光却瞥见了上杉澈转身后露出的黄金比例身形。 她想自己从小练到大，十几年了都离这个形体差得远，而上杉澈似乎几个月就练成了这样。 于是下意识地，璃璃子挥舞起了手中的竹剑。 啪！ 上杉澈一个趔趄跪倒在了地上，只感觉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不解地回过头，和面无表情的璃璃子对视。 ——不是，你真说干就干啊？ 而璃璃子不解地空握了下手掌，似乎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她恍然大悟：“上杉君，原来嫉妒真的会使人面目全非。” 上杉澈眉角抽动，沉默了会儿正想开口时却见到璃璃子递来了竹剑，然后转过身趴下，撅起了饱满的臀部。 上杉澈：“啊？” 璃璃子回头，认真道：“上杉君你也用力打下我的屁股，就当咱俩扯平了！” 上杉澈稍显犹豫：“额……” 璃璃子竖起眉毛，用力拍击臀部：“来，快点！别因为这种小事让上杉君你心里有芥蒂，耽误了待会的训练！”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上杉澈也不好推辞。 他双手握剑：“那我就不客气了。” 少女咬紧牙：“来！” 上杉澈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就如同打棒球一般，一剑挥出，重重击中了璃璃子两瓣屁股的正中心。 “疼疼疼！” 璃璃子没忍住叫出了声音，表情扭曲，疼得两眼直翻。 而就在这时，隔间外的声音隐约接近：“德川，已经到大家一起和你跟练的时间了……” “是近藤老师！” 璃璃子本想直接站起身摆出面无表情的模样，可上杉澈的这剑实在是不留情面，导致她现在疼得双腿发软腰都直不起来。 哗啦~ 隔间的木门被拉开，剑道社的指导教师近藤英哉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隔间内的这一幕。 这位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的语言系统有些匮乏，实在不知该说何是好。 上杉澈放下竹剑，思索片刻后试图解释：“那个……” 近藤英哉沉默地看着两人，先是回头确认了下没有学生注意这边后，接着板起脸严肃又小声地说： “你们两个整理一下！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二人对视一眼，一瘸一拐地捂着屁股走出了隔间。 …… 目送二人进来后，办公室的门被近藤英哉主动关上。 “你，叫什么名字！” 隔音效果十分好的大门一被关闭后，近藤英哉就大声地朝着上杉澈问道。 上杉澈如实回答。 近藤英哉闻言眉头一皱，看向德川璃璃子：“这就是你上午说的那个‘插班生’？” “是。” 一路的走动已经差不多消去了屁股的疼痛，所以德川璃璃子面无表情地回答：“来都来了，就麻烦近藤老师你帮他办下手续了。” “手续！？” 近藤英哉气得猛拍桌子：“德川！你有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他大吼：“下午上课前，去给我素振1000下！” “还有你！”近藤英哉看向正偷偷摸出手机看离下午上课还有多久的上杉澈，“你不是要加入剑道社吗！给我去操场跑到下午上课，让我看看你的根性！” 上杉澈挑眉，这指导老师怎么说话一股昭和味。 现在可是21世纪，且不说这纯属误会，就算他和璃璃子真在隔间里抱一起又有啥关系，男女正常交往而已。 璃璃子举起手：“近藤老师，这事其实和上杉君没关系，我再去多跑二十圈。” 卧槽。 璃璃子连体罚都主动帮他扛，这是真能共患难的好兄弟。 这两天指定拉璃璃子去火锅或者烤肉店搓一顿。 近藤英哉的目光在两人间不断游移，冷笑一声：“既然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那不如一起去太阳底下跑圈，正好给感情升升温。” 璃璃子皱眉，正想说别耽误别人时间，我之后跑五十圈素振2000下时。 上杉澈却率先大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很有精神！” 近藤英哉的神色缓和了一点：“别让我发现你们在偷懒，现在，去吧！” 上杉澈拉着璃璃子撤出办公室，就在即将来到操场之前，少女不解问道：“上杉君，现在时间很宝贵，为什么要替我的错买单？” 上杉澈拍拍胸口：“有事儿哥们一块扛，哪能给你卖了。” 璃璃子陷入深思，而看见【进入常世】的选项突然再次亮起的上杉澈也不打扰她，只是跑圈。 许久，午后上课铃响起后。 汗水湿透了道服的德川璃璃子用手扇着风，突然问道：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交情？” 快累瘫了的上杉澈有气无力地回答： “击股之交吧。” 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璃璃子愣了下，在回味了好几遍这个词后终于没绷住，把脸扑在上杉澈的肩膀处闷闷地笑出了声。 第十一章 上杉澈的剑术天赋并不理想 和璃璃子分开后，简单擦拭身子换回校服的上杉澈回到了座位上。 虽然中午因为近藤英哉这位剑道社指导老师的缘故没能练上剑，但说实话，上杉澈不仅对他没有怨言，反而心存感谢。 因为—— 【检测到常世裂缝的出现，您现在可以选择进入常世进行探索。】 在他踏入操场塑胶跑道的一瞬间，这样的提示便再次出现在了上杉澈的眼前。 也就是说，他之后或许不再需要去四星的江户城里去给小怪猛猛送头。 而是有机会探索一张可能存在的低星地图。 哪怕不是合适的低星地图，也能多上一份选择。 要不是今天被罚跑圈的缘故，已经决定“课上气合术，课后剑道馆”两点一线学校生活的上杉澈可不知道要多久才会踏上跑道。 不仅如此，上杉澈为了跑圈的时候轻松点，还进一步提高了气合术的熟练度，在跑步的呼吸上也能用上些许气合术的技巧。 【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熟练度+18！】 …… 日本学校上课的传统和隔壁不同，这边推行快乐和宽松教育，不仅早上上的晚，下午放学的也早，更别说有什么持续到九点十点的晚自习了。 为的就是让学生有更多的时间去参加社团。 而如果想要目标是升学考好大学，那就得自己掏钱去参加课后补习班，只靠学校里教的这三瓜两枣是不太可能的。 【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熟练度+12！】 等到下课铃响起，又刷了一下午气合术熟练度的上杉澈走出教室门。 正想去找璃璃子的时候，却发现正主早已经站在了门外等他。 明明才刚下课，璃璃子所在的f班更是距离自己的a班有着足足一整条走廊的距离。 “跑过来的？” “随便扯了个借口就提早跑出来了，我是特权阶级，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吧。” 二人一问一答，也让上杉澈的回忆开始翻涌。 去年于剑道比赛“玉龙旗”上夺得双冠的璃璃子，在学校里的地位甚至比普通老师还要更高。 玉龙旗对于练习剑道的高中生们来说，就类似于棒球之中的甲子园。 一般来说，参赛队伍都会在校内的剑道社选出五人分别担任先锋、次锋、中坚、副将、大将。 而担任了大将之位的德川璃璃子，不仅猛夺单人冠军。 甚至还在队友全都落败的绝境里完成了“一挑五”的惊人壮举，带领樱都高校拿下团体赛的冠军，大有一副让学校名扬全国的势头。 若是放在玄幻小说里，璃璃子大概就是压得所有同辈人都抬不起头的无敌天骄。 这样的天才，学校把她捧在手心都怕化了，或许只有直接指导她剑术的近藤才敢对她甩脸色了。 怪不得从今天早上开始，上杉澈就感觉周围同学看他的目光有点怪怪的。 璃璃子这种位列学校阶级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居然和他这个什么特长都没有，喜欢二次元还默默无闻的底层小透明走在一块儿。 这事本来就足以成为一个八卦了。 更别提璃璃子还带他去剑道社穿道服，下午两个人一起跑圈都被许多人看见了。 “上杉君，如果你真想练剑，那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心如止水。” 走廊上，璃璃子平静开口。 “具体该怎么做呢？” 璃璃子指点道：“让内心摈弃外界的干扰，恒定在如湖面般平静的状态。” “好。” 上杉澈收敛心神，一呼一吸中气合术下意识运转，心神安宁之后直接将周遭的窃窃私语过滤了过去。 【你领悟了剑道境界“心如止水”，意志+3】 精神大振的上杉澈心道这剑道境界是大白菜吗，改变个想法就能突破。 等到走到楼底下没人的时候，上杉澈突然发现璃璃子用一种打量怪物的眼神盯着自己。 上杉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璃璃子沉默两秒后问道：“心如止水……你做到了？” 上杉澈不解：“不就是把路人说的话当放屁么，有什么难的吗？” 对视了一会儿，璃璃子发现他似乎没有在开玩笑后撇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走快点。” 一瞬间就能完成心如止水…… “虽然确实没什么难的。”璃璃子深呼吸，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不过上杉君你确实比普通人多点剑道天赋。” 上杉澈当她说的是真的，拱了拱手：“那之后，就多多叨扰璃璃子老师了。” 璃璃子不说话。 换好道服后，璃璃子先是拒绝了一堆社员陪练指导的邀请，再带着上杉澈走入了剑道馆的最深处。 在走入一个小号的道馆，拉上厚重的木门后，原本课后喧闹的剑道馆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扎了高马尾的璃璃子赤足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这是近藤老师指导我时才会使用的隔间，现在用来教你剑术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上杉君。” 她将崭新的竹剑从袋子中拿出，郑重地递给上杉澈。 上杉澈双手接过：“璃璃子老师，我会认真学的。” 璃璃子不置可否地颔首，然后盘腿坐下开始讲解：“我的剑术流派是天然理心流，虽然还没取得‘免许皆传’的证明，但这只能算是同学间的切磋交流，所以是可以的。” 什么免责声明。 上杉澈正在心中诟病，就看见了眼前突然跳出了一道提示。 【德川璃璃子正在向你传授剑术流派·天然理心流……】 他精神一振，不敢有丝毫怠慢地听了下去。 “与现代剑道不同的是，我们更强调简洁实用，灵活多变而不是如何在比赛上得分……” 十数分钟的讲解后，璃璃子站起身：“来，先学怎么站立和握剑。” 【你已习得剑术·天然理心流。】 【天然理心流（未入门0/200）】 【效果：暂无】 好家伙，都已经习得剑术了居然还是“未入门”的状态，而且光是未入门的熟练度就要比气合术入门之后的熟练度多出一倍。 只能说，不愧是正统的剑术流派，不是区区一个气合术残篇能碰瓷的。 两个半小时后。 【经过艰苦的训练，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的熟练度+1！】 满头大汗的上杉澈放下竹剑，望着几乎没有变动的进度条陷入沉思。 “上杉君，你的剑术天赋好像不是很理想啊。” 璃璃子拄剑板着小脸，语气却幸灾乐祸，颇有番阴阳怪气的味道。 “不过也别太失望。”她蹲下来拍拍上杉澈的肩膀，语气关怀，“上杉君，天赋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她看了会儿不说话的上杉澈，又收敛语气，补充安慰了句：“而且，你呼吸节奏的技巧不错。” 上杉澈的视野边缘探出了个好奇的小脑袋：“教教我？” “别急，会教的。” 上杉澈又盯了那个扎眼的“1”看了会儿，开始翻动储物背包，最后在看见那剩余的两份正闪闪发光的【安魂香灰】后停住了目光。 他说： “先让我静一会儿，整理整理思绪。” 第十二章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才更加令人心痛 嘴角都快压不住的德川璃璃子自然从善如流。 她一个人走到角落，继续每日的素振练习。 旁边传来的破风声让上杉澈不快地啧了一声。 这就和大学生能在青轴键盘的吵闹声下酣然入睡，却会在舍友的翻书声里彻夜难眠是一个道理。 上杉澈将注意力放在正闪闪发光的安魂香灰上，不一会儿，就跳出了【是否使用】的提示。 上杉澈愣了下，原来他自己也能使用安魂香灰？ 这玩意不是妖魔化身升星的耗材吗，人吃了不得直接归西？ 不过虽说安魂香灰是升级妖魔化身的必要耗材，但实际上根本算不上珍贵。 相反，是卡池里一个十连出九个的烂大街玩意。 眯眼思索片刻，上杉澈点击使用。 只是片刻，上杉澈感觉眼前的世界从模糊的1080p变成了无比清晰的4k，无数细小的动静从他的五感之中缓缓淌过。 而当上杉澈握紧竹剑，不久前璃璃子的话语和手把手的动作指导就在心头明悟。 一切的动作，理论，都好像变得简单异常。 “我明白了。” 他喃喃道。 正在素振的璃璃子停下动作，瞥了他一眼：“你明白了什么？” “站姿，握剑，重心控制，素振，上步……” 如同报菜名一般，上杉澈将方才璃璃子所教导的一切基本功都说了出来，让后者的表情逐渐精彩起来。 她捂住嘴，身体抖了好一会儿才严肃开口：“你多说点，我保证不笑出声。” 上杉澈却没有回复璃璃子，他知道这个状态肯定是有时间限制的，而安魂香灰可是消耗品。 所以得赶在效果消失前将这些明悟赶快刻在肉体上。 就在璃璃子似笑非笑的注视下，上杉澈运转气合术，保持着心如止水的状态开始站起身，握剑，空挥…… 于是，上杉澈的剑术水平在空挥中迅速从一个完全不了解剑术的普通人，摇身一变成了约莫练习一两月有余的剑术爱好者。 璃璃子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绷不住，逐渐严肃下来，再到后来的疑惑，乃至于沉默不语。 待这一切过去，时间…… 璃璃子呆呆低头，看了眼手机。 才过去了一个小时。 伴随着安魂香灰的效果消失，上杉澈眼前的世界顿时模糊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大汗淋漓，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的肌肉也酸痛异常，好像被一旁的璃璃子给痛殴了一顿。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首次使用安魂香灰的作用下，经过艰苦的训练，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的熟练度+18！】 【气合术残篇（入门74/100）】 【在首次使用安魂香灰的作用下，经过艰苦的训练，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的熟练度+50！】 【剑术·天然理心流（未入门51/200）】 【在首次使用安魂香灰的作用下，经过艰苦的训练，你的意志+1！】 不仅两项技能的熟练度都有大幅提升，并且意志也从7点变成了8点。 上杉澈转头看向璃璃子，勉强保持着笑容，淡淡开口：“我说了，让我静一会儿整理下思绪。” 璃璃子茫然。 仅用一小时的时间就能跨越她一个月的日夜努力。 别人挥一次剑，就相当于她挥上千次，乃至于上万次。 努力，原来在天赋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寂静中，璃璃子突然开口：“小澈啊，来，抽我一巴掌。” “啊？” 上杉澈还没反应过来。 “果然是现实啊。”璃璃子感慨一声：“如果是梦里，我已经被揍成猪头了。” 璃璃子顿了顿，又问道：“今天还想学吗？” “饶了我吧，我连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上杉澈摇头，晃了晃软趴趴的手臂。 “嗯。” 璃璃子点头，无声地将竹剑拆开，仔细擦拭打磨每一处，再将刀锷，中结，先革重新安装好，最后挂上了用以绷直竹剑的筋弦。 上杉澈看着认真到如同在经历一场大战般的璃璃子，感觉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但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自己刚刚只是专心练了下剑，好像也没有哪里招惹到了璃璃子吧。 半晌后，璃璃子将竹剑放入袋子中，噗叽噗叽地走到了门口，有些疑惑地回头：“上杉君，不一起？” 上杉澈沉吟几秒，决定有话直问：“有什么心事吗？” 璃璃子盯着他看了两秒，没有再装模作样地等待：“就像你说的，先让我静一会儿，整理整理思绪。” 上杉澈没有阻拦对方的理由，于是点头：“明天，我教你呼吸技巧。” 剑道少女飒然一笑，重重推开木门，声音从前方传来： “那就明天见，上杉君。” 上杉澈望着德川璃璃子的背影远去，他原本晚上还想请这家伙搓顿烤肉的呢。 不过算了。 既然璃璃子先走了，那自己也正好待会找个时间去操场开荒一下新地图。 只要点亮了出生点的神龛，那就不是必须在指定地点才能进入常世了。 就比如，现在哪怕在剑道馆上杉澈也可以进入江户城。 …… 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上杉澈就在操场上找了个阴暗的角落里开躺。 他用意念点击【进入常世】的选项，然后再度眼前一黑。 新地图，启动！ 新鲜的茅草味混合着刺鼻的硫磺味充斥鼻腔，上杉澈几乎被刺激的两眼发昏，二话不说便戴上笑般若的假面。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 发现自己还是出生在一座狭小的茅草屋内，只不过内部陈设发生了一些变化。 除却常见的古旧榻榻米和草堆，矮桌之外，居然还有三两只靠在墙边的破椅子。 “这地图年代至少是明治时期之后么。” 上杉澈沉吟，眼前的见闻已经证实常世之中确实是同时存在着不同的时代。 虽说椅子这玩意早在奈良时期就从唐朝传入日本，但实际上在平民家中流行起来却是要在西式文化大肆入侵的明治时期往后。 这里的小怪别用的是美式居合就好…… 抱着这样的念头，上杉澈开始在翻找神龛。 一回生，二回熟。 没多久，上杉澈就点亮了神龛。 他两眼一亮。 【你已点亮，荒川诡村的神龛。】 【当前区域已解锁：荒川诡村（一星）】 第十三章 三人成虎 【当前区域已解锁：荒川诡村（一星）】 【主线任务一：探索诡村至少80%，当前探索度：0%】 【主线任务二：祓除一星怪谈·重伤的白般若。】 【支线任务一：地藏像的破损——村子南面供奉的地藏像是什么时候破损的？】 【支线任务二：白色的稻草人——被化工污水侵蚀的田野中，稻草人在风中摇曳。】 一星地图。 居然是几乎和他当前等级差不多的一星地图。 上杉澈深呼吸，顿时发觉空气中刺鼻的硫磺味也变得好闻起来。 主线任务居然只是祓除区区一个一星怪谈，要知道另一边的江户城可是要求他去砍死一个达成万人斩成就的鬼武士。 如此说来，那这诡村里的小怪，不大多就是半星甚至零星的小卡拉米妖魔了吗？ 这下可到处都是行走魂灰了，正好给过两天开的一星卡池攒个十连。 上杉澈有些激动地搓手，掏出了之前抽到的朽烂砍柴刀。 这砍柴刀虽然完全不敌江户城中流浪武士的打刀和太刀，长度也不太理想，但用来虐菜还是很顺手的，总比没武器要好。 还有，主线任务中的“白般若”是自己这“笑般若”超进化后的状态，也不知道拿下对方后有没有什么额外奖励。 没再多想，上杉澈拿出行走令牌挂在腰间。 这次他没有先开门，而是先用砍柴刀在屋子底部凿出了一个小洞，然后将百目鬼眼珠静悄悄地滚了出去。 伴随着微弱的灵力波动，百目鬼眼珠无声地飞起，环绕了茅草屋一周。 上杉澈双目一凝，在茅草屋的门口发现了一具横躺在地上的人形生物。 它穿着一身蓑衣，外表看起来很像农民但绝对不是人就对了。 他冷笑一声，好家伙，果然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要是自己因为这是一星地图而没有防备地走出去，大概率就会踩到这玩意身上，再一次被开门杀。 上杉澈收回百目鬼眼珠，静步到门后边，无声回想着人形生物脑袋的位置。 他握紧刀柄，运转气合术，猛地一刀刺出！ 突刺！ 生锈的刃尖毫无阻碍地穿透木板，从砍柴刀上传来的手感告诉上杉澈，刀身应该已经深深钉入了人形生物的脑壳中。 可是却没有击杀提示跳出。 生命力这么强？ “吼……吼……” 渗人的嘶哑吼叫开始在门外缓缓响起，上杉澈微微皱眉，青黑左手发力，一把将茅草屋大门扯断。 笑般若的面孔自房内猛然探出，朝着正张嘴挣扎的妖魔扯出一抹森然微笑。 恐惧微笑！ 吼叫声戛然而止，上杉澈则借助这个空隙拔刀而出，毫不犹豫地斩断了它的脖颈，再将刀刃刺入心脏部位狠狠搅动。 黑红的血液喷薄而出，溅在了冰冷的般若面具之上。 【你杀死了半星怨念“受污染的健壮农人”，获得30魂灰。】 这堵门怪还挺难杀，偷袭一刀刺进脑壳里居然还能不死。 不过爆出的魂灰倒是挺多的，相当于入手三份安魂香灰。 没有擦拭沾血的刀刃，上杉澈随意挑了个方向贴着一间间茅草屋开始探索荒川诡村。 在270°的超广视野下，除非茅草屋里突然有妖魔撕开墙壁偷袭，不然上杉澈就相当于开了全图视野，任何危险都能提前发现。 荒川诡村异常的安静，而与之相对的，是村外不断传来的隆隆声。 上杉澈知道那声音是什么，前世上学路上每次路过化工厂或者工地的时候，那边常常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不过这怪的密度有点低啊。” 走了十几分钟，上杉澈才碰到第二头受污染的农人。 农人的强度和流浪武士完全没得比，熟练运用背刺技巧的上杉澈三两刀就将其枭首，爆出了魂灰。 【你杀死了零星游魂“受污染的农人”，获得了5魂灰。】 5魂灰……只能说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走的越多，上杉澈就越确定这荒川诡村的时代大约处于明治时期前后，因为路旁偶尔摆放的先进农具完全不像日本人能做出的东西。 “那这样说的话，工厂那边岂不是还站着带枪的洋大人？” 上杉澈暗暗诽腹，却突然在不远处的路口处看见了三头穿着草帽蓑衣，一同朝远处游荡，手中还拿着破烂农具的农人。 他眯眼看向它们的头顶，于是三个【受污染的健壮农人】同时跳出。 上杉澈面色一喜，砍柴刀蠢蠢欲动。 健壮农人相较于普通农人，不过是力气大了点，难杀了点而已，三个聚在一块有些难办。 不过也只是难办而已。 这90魂灰可不能放跑。 想到这，上杉澈快步靠近，丝毫没有掩饰动静的意思。 对他来说，哪怕死在这也没关系，只要让这三头农人死在他前边就是赚的。 “大兄弟，我在这儿呢！” 上杉澈高声喊道，瞬间吸引了那三头健壮农人的注意力。 “吼！吼吼！” 在看清上杉澈身上的西式校服后，三头农人如同受到了莫大的刺激那样，疯了般地朝他冲来。 “来的好！” 上杉澈尽力压抑着上扬的嘴角，一口气将体内的气全部爆发而出。 笑般若本就强壮的肉体再度攀升一个台阶，青黑的双臂上肌肉暴起，已经狂奔起来的上杉澈甚至带出了阵阵呼啸。 尚不待三头略显笨拙的健壮农人反应过来，上杉澈就如一道黑影撞入三人之中，借着奔跑的力量将砍柴刀深深锲入正中间农人的脖颈处。 等等，这次手感怎么有些不对？ 一下没有拔出砍柴刀的上杉澈心道不妙，这才发现三头健壮农人头顶还顶着相同的血红词缀。 【三人成虎：一定范围内的农人数量增多时，所有农人的体魄得到提升。当前数量：3】 上杉澈没有懊恼，只是抬脸，勾勒出无情感的微笑。 在三头农人受到强控的一瞬间，上杉澈将正前方的农人按倒在地，然后倾尽全身力量斩断这比树干还要坚韧的脖颈。 尚不待他砸碎这头颅，背后的袭击已然重重落下。 低头看着从胸口贯穿而出的镰刀刀尖，上杉澈呕血，颤抖着踩碎头颅，放弃了在贴身距离已经无法使用的砍柴刀。 青面獠牙的笑般若张嘴，狞笑着朝向离自己最近的那头农人扑去。 “给爷死！” 第十四章 厂房工人的安全帽 昏暗草坪上，上杉澈稍显颤抖地捂着脑袋坐起身。 脖子上又突然多出了颗脑袋，这反倒让身体有些不习惯了。 上杉澈大抵自然是死了。 不过在被砸烂前发动亡语带走了两头健壮农人，收获足足60点魂灰，已经赢麻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收获90点魂灰？ ——背后蓄满力的一铁锄头下来，直接让上杉澈咬在另一头农人脖颈上的脑袋爆了开来，让他现在还坐在原地回味无穷。 “疼，真他娘的疼啊。” 上杉澈小心地摸了摸脖颈，发现还是原装自用99新之后松了口气。 他生怕上面顶着的玩意突然爆开来。 不过在这次死后，他的魂灰储备已经来到了135点，能够做到一次十连还有余。 不仅如此。 【你经历战斗，气合术残篇熟练度+6！】 【你经历战斗，天然理心流熟练度+3！】 最后和三头农人的一波死斗之后，两项技能的熟练度也涨了一截，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现在笑般若的升级进度也来到了20%，短短一天不到，上杉澈就感到自己的未来变成了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先抽次卡吧。” 简单的单抽过后，上杉澈喜得安魂香灰+1。 不过他本就是为了安魂香灰而来，现在这玩意已经变成了练习天然理心流的耗材。 至于为什么锻炼气合术的时候无法使用，上杉澈也不清楚原理，只能当是气合术残篇太低级，不符合使用条件。 下次苏生次数恢复还要等到十个小时后。 上杉澈决定先回家吃顿饭，然后美滋滋睡到自然醒。 …… “老爸，我回来了。” 和依旧在看球赛的老爹打了声招呼，上杉澈心想对方还好不是他老家球队的球迷，不然哪能这么安静地看比赛，早就红温警告了。 没得到老爹的回复，上杉澈也不在意，他直接拿出便利店千円一份的猪排便当狼吞虎咽了起来。 晚餐过后，上杉澈从书包中拿出南条玩偶，将其悬挂在了房门口。 盯着表情略显夸张的布娃娃，上杉澈有些愣神。 一般来说，他应该不会把这种小事记得这么清楚，怎么今天就记得要把玩偶从书包里拿出来挂着了？ “奇怪……” 上杉澈多看了两眼布娃娃，是它对自己施加的精神影响？ 面对这种异常情况，上杉澈也没想着该自己一个人琢磨，而是直接在line上敲了两下南条爱实。 【月砂酱：南条姐，你送我的玩偶会对我施加精神影响？】 等了半晌连“已读”都没有等到的上杉澈摇摇头，估计现在南条爱实还在忙工作，完全没时间拿出手机。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一觉醒来，应该就能看见南条姐，还有网友“工作去死”给自己的回答了。 深度睡眠的时间如白驹过隙。 要不是上杉澈在手机上确认了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他就继续倒头做梦了。 清晨醒来，迷迷糊糊。 那自然是要进入常世，用茅草和硫磺味来醒醒神。 扣上笑般若面具后，上杉澈立刻进行史诗级过肺，然后高呼一声： “清爽！” 在常世和笑般若的双重帮助下，他仅仅只用了十秒左右就开机成功，这可比以往要被闹钟折磨个三四次才起床来的干脆的多。 这条命，上杉澈决定暂时更换一下探索策略。 不是以命换命去获取魂灰，而是在尽量保持存活的情况下探明尽可能多的荒川诡村地图，最好能碰上几个可以交流的npc。 因为常世没有常规意义上的太阳，所以上杉澈根本无法通过时间来判断东南西北的方向。 而支线任务之中又提到了“村子南面的地藏像”，做任务的前提至少是找得到任务地点吧。 “先往工厂方向走吧。” 上杉澈的猜想是，地图中既然存在“受污染的农人”那么自然也应该有着与“工业”相关的魑魅魍魉。 而工业化程度越高的地方，能碰到可交流存在的可能性应该也越高…… 才怪。 上杉澈站在狭长町屋的阴影处，望向不远处那两头身披“筒袖羽织”，正嘶吼扭打在一起的【受压榨的厂房工人】，叹了口气。 他听了好久，都没有听懂这俩货嘴里冒出的是什么语言。 上杉澈握紧砍柴刀。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你们化作对我有用的魂灰了。 又观察了一会儿，似乎是两头工人都精疲力竭了，它们松开彼此纷纷瘫在碎石地上，但依旧在“深情”对视，看起来仍然不服。 上杉澈知道，机会来了。 现在两头工人头顶漂浮的淡黄色气息都变成了稀薄的白雾，这意味着它们几乎已经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 他卡住视野，屏住呼吸静步靠近。 而等到距离拉近到十米左右时，上杉澈故意用脚尖踢了下石子，让两头工人的目光瞬间朝向他。 于是笑般若一直维持的微笑发挥作用。 紧接着，上杉澈全力激发气合术，找好两颗脑袋一条线的角度，一举送出砍柴刀。 粘稠的感触从刀刃上传来。 不过工人小怪明显没有农人小怪生命力强，一刀就直接将两头小怪一起送走了。 “刀太钝了。” 上杉澈摇头，他这刀要不是不计后果地使出全力，只怕刀刃还会卡在第一头工人怪的脑壳里。 【你杀死了零星游魂“受压榨的厂房工人”，获得了10魂灰。】 【你杀死了零星游魂“受压榨的厂房工人”，获得了12魂灰。】 【你获得了，“厂房工人的安全帽（破损）”。】 “可惜没涨技能熟练度。” 叹了口气，脸上却没丝毫遗憾的上杉澈点开了新爆出装备的属性。 【厂房工人的安全帽】 【品质：破损】 【效果：暂无】 【——厂房工人的工作装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上衣，长裤，靴子。】 毫无属性加成的破烂，这要是放到现实别人送他都不会要。 不过现在还是留着吧，指不定啥时候就能用到。 又往热火朝天的厂房内看了眼，上杉澈决定先行撤退。 开玩笑，一眼就能扫到数十头的厂房工人，现在进去的唯一下场只能是被噼里啪啦砸成肉酱。 如果这真的是游戏，那这里大概就会写上“前面的区域的等级过高，请以后再来探索吧”。 上杉澈专门挑了与来时不同的路线返回。 走了段时间，正准备找找大片田野和“白色稻草人”的上杉澈却意外听见了“咚咚咚”的声音。 他转动视线，居然发现声音是从一座装潢精致的町屋里传出来的。 第十五章 称我一句洋大人 町屋，同样属于日式传统建筑。 但找起来却方便的很，基本上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出来这条街上有几座町屋。 相比大多数屋子的茅草顶，町屋采用的是领先上百年的瓦片屋顶方案，黑色的京瓦一片片地垒在屋顶，反射着常世的稀薄日光，分外显眼。 上杉澈走近这座町屋，还不等他放出百目鬼眼珠探路，就被格子窗后那一柄柄冒着寒光的兵器亮瞎了眼。 入目之处的兵器，不是优良就是珍稀，其中甚至还有三两把顶着史诗品质的兵刃。 有那么一瞬间，上杉澈想趁着町屋深处还在打铁的空隙里，去把这一屋子的兵器都收入囊中。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屋内的阴影处，正有一位身形魁梧，面容粗砺的老者趴在柜台上小憩。 这不重要。 关键的是，他头顶漂浮的气息是黑色的。 并非代表着“危险”的红色或者血色，而大概是意味着“死亡”的黑。 于是，上杉澈遵循内心的想法老实叩门。 咚咚。 “请进。” 干哑的嗓音突兀出现在上杉澈的耳旁，他内心一凛，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缓，直接推门而入。 “又是般若？” 老者的语气有些惊奇，上杉澈看了看他的头顶。 【铁匠】二字鲜明地浮现了出来。 那在屋里边打铁的是谁？ 铁匠：“既是般若的话，有看中的武器买下即可。” 上杉澈转转视线，在角落里看到了把最便宜的优良品质匕首。 【售价：800魂灰】 再转头，又看见了把珍稀品质的打刀，刀身清冽优美，配上几个附带技能看得上杉澈口水直流。 只可惜…… 【售价：3200魂灰】 老铁匠就这样看着上杉澈在屋内转了好几分钟，直到他恋恋不舍地走到门口时才开口： “不买一把？” 上杉澈回头，笑般若面具上古井无波：“买不起。” 开玩笑，随便一把武器都是上千魂灰，上杉澈真觉得这铁匠铺应该开在江户城里。 而不是开在诡村这种把怪砍完爆出的魂灰，都不知道能不能买得起的一星地图中。 “看在你是般若的份上。” 铁匠的余光瞥着上杉澈腰间的行走令牌，缓缓道：“帮你打一把武器也不是不行。” 定制武器？ 上杉澈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老头馋自己身子了。 别看这铁匠铺光鲜亮丽的，指不定这都是陷阱，铁匠就是想把他这笑般若打成一把武器呢。 但话又说回来了。 他上杉澈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妖魔，死就死了大不了再等十二个小时又是一条好汉。 一念至此，上杉澈点头：“要我做什么？” “比那白般若上道，不错。”铁匠悠悠开口：“我这町屋往东三百米不到，还有座小型作坊。” “天天吵的要死，让它关停就行。” 铁匠不屑地嗤笑一声：“什么破流水线制造，哪会比我打造的武器更好？” 往东三百米？ 上杉澈一喜，连忙问道：“东边，是哪个方向？” 铁匠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果然，般若都是肌肉长到脑子里的憨瓜。” 笑完，铁匠也没忘了为上杉澈指明方向：“那边就是东面，辨别方向的方法也很简单，夜里双月升起的方向就是极东。” 双月。 原来常世还有日月更替吗？ 上杉澈心道难道自己来的时候恰好都是常世中的白天？ 还是说双月也会被乌云遮住？ 心里想法一闪而逝，上杉澈记住了铁匠手指的方向，稍稍估算了一下，那先前见到的大工厂就处在东北方。 荒川诡村粗略的地图开始在上杉澈的脑海中形成，故而他朝着铁匠道了声谢。 要不是对方，光弄清东南西北上杉澈都不知道要花几条命。 “快去快回。”铁匠没好气地摆手：“那作坊再吵下去，说不定我就懒得待在这荒郊野岭了。” 上杉澈微怔，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铁匠原来是能够跨地图移动的npc，那怪不得这里的武器卖的贵的要死。 这次能碰见，也只能说自己狗运来了…… 上杉澈摩挲了下腰间的行走令牌。 ——是否是运气，也不一定。 走出铁匠铺，上杉澈当即决定现在就去东面的那间小作坊看看。 一是离的近，路上的意外少，二就是上杉澈也想尽快拿到柄趁手的武器，砍柴刀虽易上手，但一用起剑术就感觉手感十分奇怪。 三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 因为似乎到了开工的时间，所以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上杉澈就隔着好远听见了隆隆作响的机械声。 来到目的地数十米外的一间小屋内，看着刚刚升起的浅白双月，上杉澈只感觉耳膜被震得生疼。 怪不得铁匠睡不着觉…… 这声音，都快和那完全建在村外的工厂有的一比了。 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会儿，上杉澈才放飞百目鬼眼珠。 虽然铁匠的要求是关停这作坊，不过上杉澈岂能放跑这些宝贵的魂灰。 而在动手前，情报网当然是重要的一环。 【笨拙的工人学徒】 【等阶：零星】 这是作坊中来回走动操纵机械的小怪们的信息，上杉澈点了点数量，约莫二三十。 实际数量应该比这更多……但上杉澈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它们的工头。 但要是拼耐心，能够长时间保持心如止水状态的上杉澈可完全不怕。 足足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上杉澈才见到一个身头顶白色安全帽的魁梧男人出现在视野中。 男人对学徒们又打又骂，俨然一副领导者的模样，上杉澈却只是盯着他的头顶，等来了想要的信息。 【工人头领】 【等阶：半星】 只是半星。 这下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唯一的难点就在于作坊中大量的零星学徒。 倘若作坊中的学徒一涌而出，那他满打满算一条命也就换掉两三个，根本谈不上效率。 既然如此，刚刚的发现就很重要了。 通过方才长达近一小时的观察，上杉澈能明显地发现，这作坊中的小怪与工厂工人和受污染的农人们都不一样。 它们，毫无疑问存在着些许智慧，是能够交流的对象，那个精英头领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 上杉澈好好整了整身上的西式校服。 别说，这校服放在现实不算什么，但在这诡村中，完全算得上一等一的好货，称得上一句洋大人也不为过。 这样的打扮，想要糊弄三两个没见识的学徒跟着他去某个无人的角落，还不是手到擒来？ 再度静心等待一小时后，上杉澈终于等到两个学徒偷偷溜出了作坊，来外边放风。 他收回百目鬼眼珠，重新将脖颈处的领带系好，闲庭信步地朝着那两个学徒走去。 第十六章 大阴阳术残篇·御灵 刚迈出草丛，还不等上杉澈开口，那两个蹲在小溪旁的学徒就看见他，满脸兴奋地叽里呱啦叫了起来。 这身衣服的效果格外的好。 上杉澈装作惊讶的模样，朝它们问道：“你们是这里的作坊学徒？怎如此寒酸？” 两个学徒赶忙点头，朝他跪下，呜呜地开始诉苦。 虽然它们口中的调调听起来比较奇怪，不过大概意思上杉澈还是听得懂的。 无非是怒斥作坊主人有多么黑心，压榨它们的休息时间，完全不让它们走出逼仄的工作间…… 于是上杉澈叹气：“太可怜了，实在是太可怜了。” 躬身握住两位学徒的手，上杉澈诚恳道：“来我们工厂吧，不仅严格执行八小时工作制，而且禁止两班三班倒，同时配备五险一金，底薪以上还按件计价。” 诸多新名词听得两个学徒迷迷糊糊的，不过有一点它们可以肯定。 那就是，眼前的这位大人，愿意领着他们脱离这座地狱！ “谢谢……谢谢！” 等到上杉澈将它们搀扶起来的时候，学徒们已经泣不成声。 “那就跟我走吧。” 上杉澈说：“我带你们去迎接新生活。” …… 【你杀死了零星游魂“笨拙的工人学徒”，获得了7魂灰。】 【你杀死了零星游魂“笨拙的工人学徒”，获得了6魂灰。】 阴暗的茅草屋之中，完成背刺的上杉澈轻轻用麻布拭去砍柴刀上的血迹。 有一点他没有说错。 那就是，死亡何尝不算一种新生活？ “没想到这么好骗，不愧是带着‘笨拙’前缀的小怪。” 感叹一声，在确认身上没有沾染血迹后，上杉澈又开始回到原处，用百目鬼眼珠监视着作坊，等待着溜出来放风的学徒。 在等待数小时，故技重施两次后，已经解决了五头作坊学徒的上杉澈决定暂且收手。 这事情不宜操之过急，不然让工头太早发现不对劲就不好了。 而且现在已是凌晨，上杉澈也需要睡觉，不仅是要正常上学，明天练习气合术和剑术都需要大量的精力。 不过这条命还得物尽其用。 于是上杉澈退出荒川诡村，走入了江户城之中开始大摇大摆地探索。 结果自然不出预料，在摸了两具啥都没有的尸体，又得到了1%的探索度后就被路过的一头战国浪人三刀砍下了脑袋。 但上次是两刀，而这次是三刀，已经算是进步了整整一半了！ 上杉澈捂着脖颈坐起身，晃晃脑袋，他感觉现在已经有点习惯被斩首的滋味了。 拿起手机，不出上杉澈所料，社畜网友那边果然在深夜给出了回复。 【工作去死】：听你的描述，倒像是战国时期的浪人或者武士，不过居然还戴着能剧面具是什么鬼？cp漫展上的cosy吗？ 能剧面具？ 那是什么？ 上杉澈上网搜了搜，发现这和家乡的京剧昆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是唱戏的。 【月砂酱】：这和能剧有什么关系吗？ 【工作去死】：你这小鬼真是一点传统文化都不了解。按照你的描述，这武士戴着的就是“方相氏”的能剧面具。 上杉澈的表情微僵，捏着手机的力气下意识加重。 方相氏？ 也许是他的表述不清，让对方将脸上的染料错认成了面具…… 但无论是染料还是面具，社畜网友可不知道“方相氏”就是江户城的关底boss。 上杉澈突然觉得有点荒谬。 他在第一次进江户城，推开出生点大门的时候居然就和关底boss打了个照面。 原本上杉澈还想着变强之后去把那赤脸武士吊起来暴揍一顿，现在想来是遥遥无期了。 【月砂酱】：好的捏，知道了。（比心.jpg） 按照原主之前的风格感谢了对方一番，原本想直接睡觉的上杉澈默默放下手机，准备再加练两个小时的气合术。 另一边，燃烧正旺的友爱俱乐部分部废墟中。 刚加完班，头顶小日和坊，嘴里咬着烟的南条爱实抬着死鱼眼嘟囔道：“小家伙莫不是碰到武士鬼魂了？” 她重重地吸了口烟，砸吧吐出：“世道太乱，还是先教他点本事吧。” 南条爱实的身旁，只剩上半身的长谷川健灰头土脸的，另外半截则不知道被埋在哪块废墟下了。 爱笑的他从今以后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过好在特事处已经连夜给他升迁至【得业生】，到时候墓碑上也会刻着这个，也算是完成夙愿了。 烦闷地扯掉战损状态的布条长裤，南条爱实开始扣字。 【工作去死】：小鬼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别怕嗷，现在就教你一手，保你睡得安稳。 教我一手？ 刚刚进入吐纳状态的上杉澈皱眉拿起手机。 估计是什么不入流的民间阴阳术。 但他现在可没时间学这种玩意，不然的话直接问南条爱实不香吗？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给足了网友面子。 【月砂酱】：大佬牛啤。（期待.jpg） 南条爱实勾了下唇角，想到了自己给他的布偶，手速极快的开始大段大段地扣字。 随便瞟了两眼，觉得看不懂的上杉澈正想应付一番后继续练气合术，眼前却跳出了提示。 【工作去死正在向你传授大阴阳术残篇·御灵……】 【月砂酱】：？ 【“月砂酱”撤回了一条消息】 【月砂酱】：不好意思，点错了。大佬你继续发。 上杉澈连忙打开窗户，冷风倒灌而入，让他刷的一下清醒了。 还在气合术？练什么气合术？ 怒斥了前几秒的自己两句，上杉澈开始聚精会神地记住和尝试理解这大段大段的字句。 上杉澈虽然完全看不懂，但没事，系统会帮助他懂的，他只需要负责紧紧盯牢就可以了。 短暂的几分钟过后，伴随着大段文字的停止出现，提示再一次跳出。 【你已习得大阴阳术残篇·御灵。】 【御灵术（未入门0/100）】 【效果：御天地之气，通万物之灵。】 这效果词怎么看起来这么玄乎。 在将脑海中多出的一系列与御灵术相关的基础知识吸收后，上杉澈再看向手机。 【工作去死】：这算不上什么珍贵的法门，想教给朋友的话也没关系，只是别在网上传播就行。 上杉澈盯着“大阴阳术”几个字看了好一会儿，在不解中回了个“ok”。 该不会，社畜网友是什么大家族的传人，因为各种原因被赶出来后才当的社畜…… 想了会儿狗血至极的剧情，上杉澈才又扣了个谢谢，然后再思考现在什么地方能用得上这御灵术。 未入门级别的御灵术蕴含的知识量不多，最多只能调用灵力警告一些无智游魂，或者让使用者和一些灵降物进行沟通。 短暂的沉思过后，上杉澈一拍大腿，想到了南条爱实送给他的那个布娃娃玩偶。 那个布娃娃，不就是灵降物吗！ 想到这，上杉澈拉开房门，一把将那个正在草绳上转呀转的布娃娃抓入掌心。 第十七章 “你的父亲，是恶鬼。” “喂喂喂，听得到吗？” 在用御灵术之前，上杉澈先直接在掌心凝聚了点灵力，接着朝布娃娃问话。 结果，自然是什么动静也没发生。 布娃娃仍旧瞪着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瞳，无声地盯着上杉澈。 不过没关系，这个是对照组。 接下来才是实验组。 上杉澈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小心地运转等量的灵力，用指尖在布娃娃的额头画了个简单的五芒星，也就是阴阳术中的“桔梗印”。 按照御灵术中所说，这时候他应该就可以和布娃娃进行简单的交流了。 但怎么个交流法，却没有具体言明。 在重新回顾了一遍脑海中的流程，确认自己一步都没错后，随时准备化身笑般若的上杉澈再次问道： “听得见吗，听得见吗？” 布娃娃毫无动静，甚至懒得翻个身把屁股朝向他。 “奇了怪了。” 上杉澈挠了挠头，准备问问南条爱实。 【月砂酱】：南条姐，我之前因为意外学了点能和灵降物沟通的术法，但好像对你送我的布娃娃没有效果。 放下手机后，上杉澈开始用各种语言，各种方式朝着布娃娃问话，只可惜都一无所获。 “——长谷川的下半截找到了？嗯，那就装一起吧。” 在面对前来进行收尾工作的同事时，南条爱实就又恢复了那副冷淡干练的模样。 丝毫看不出来几分钟前那副边抽烟，边疯狂抱怨的摆烂模样。 逐渐熄灭的火海旁，一位理着短发，胸前戴着身份卡的实习生从车上下来，怯怯地走到南条爱实身旁： “少属阁下，我叫静间真冬，以后由我代替长谷川先生来担任您的【修业生】。” “哦。” 南条爱实无所谓地点头：“小心点，别死了。” 这幅生人勿进的模样让静间真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只好呆呆地吞回自我介绍，站在一旁，看着南条爱实拿出手机，而后面色大变。 静间真冬连忙问道，掏出特殊手机：“怎么了吗？” 南条爱实摇头：“不，没事。” 没事才有鬼了！ 她记得明明自己两三分钟前才用小号在line给上杉澈扣完字，怎么现在他就来问关于御灵术的事了？！ 难不成就在这几分钟之内，上杉澈就把文字版的御灵术学会了，还朝着布娃娃用过了？！ 南条爱实默默咽了口唾沫：“这怎么可能……” 不，也许还真有可能。 在询问了几处细节后，南条爱实不得不承认上杉澈的确已经学会了御灵术。 哪怕会的只是最基础和皮毛的那部分。 “小日和坊没看错，他真是天才。” 南条爱实在心中说。 她吐了口气，看着小号上那四分钟前的讯息：“还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那种，举世无双的天才。” 【南条姐】：和布娃娃沟通，需要连续说两遍我的名字，然后它才会开口。至于精神影响是存在的，不过是少许且良性的，目的是为了让你避免某种危险。 【月砂酱】：明白了，谢谢南条姐抽空回答。 “少属阁下。”看着周围车辆不断减少，静间真冬小声说道：“我们还不走吗？” 这话将陷入震撼的南条爱实拽了出来，她转头朝着静间真冬浅淡地笑了一下，摸摸她的头顶：“多谢提醒，我们走吧。” “不，不用谢！” 静间真冬顿时立正了，她低下头，耳根红红地走向主驾驶。 南条爱实却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是感慨这个世界上的天才真是层出不穷啊。 而这时，那位“千年一遇的天才”朝向布娃娃张牙舞爪道： “——南条爱实，南条爱实！听得见吗！” 布娃娃像是终于听到了正确的指令，缓缓地转动头部，最后看向上杉澈，干巴巴地说道：“请提问。” 上杉澈惊喜地朝着布娃娃凑近了点，在好一番打量后又听见了布娃娃的声音。 “请提问。” 好像它只会说这一句话似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目前的御灵术等级太低，灵力太少，无法让布娃娃畅所欲言。 那该问这布娃娃什么问题好呢？ 上杉澈想到了刚刚南条爱实给他的回答。 回答中说，布娃娃的精神影响是为了避免他遭受危险。 于是上杉澈开口：“我想知道，我身边有什么危险？” 布娃娃眨了下眼。 然后极小声地，缓缓地道：“父亲。” 父亲？ 上杉澈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个词语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他握了握布娃娃的手，问：“能再说详细点吗？” 沉默之中，布娃娃先是回头，在确认了什么之后才继续说道：“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 上杉澈更加疑惑了，他这爹不就天天看个球赛吗，难道阴间作息看球赛会导致世界毁灭？ 布娃娃不说话了，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上杉澈晃了晃布娃娃，满脸求知欲：“不是哥们，话说一半是什么意思？” 布娃娃无声的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的父亲，是恶鬼。” 就像是在经他人提醒，找了好久手机发现手机在手里，翻遍了家里最后在身上的口袋里发现了钥匙那样。 上杉澈脑海中的那一层“知见之障”伴随着布娃娃的话音落下，轻而易举地破裂了。 他先是恍然大悟，立刻发觉了那“父亲”所有的不合理之处，然后又在心中狠狠批判了以前那个沙比的自己一会儿。 现在的鬼玩的真是花，是户口本只剩一页了？怎么总喜欢当人家爹妈！ 在心中吐槽完之后，上杉澈才将刚刚布娃娃的话无声地复述了一遍。 然后，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恶鬼？ 恶鬼是什么等级？是几星！？ 上杉澈背后发冷，意识到了既然那父亲鬼能在一瞬间骗过他，还构造出这么多虚假的记忆，那自然远不是他能抗衡的。 这个家里不能待了！至少今晚绝对不能继续待下去！ 上杉澈赶忙走下床，什么都没管，想拿起布娃娃就从窗户处跳走。 可不知何时，布娃娃已经跳下床背对着他，默默地转向房门的方向了。 看到这幕的上杉澈头皮发麻，同样望向房门。 咚。 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第十八章 气合术，熟练级！ 按下已经朝着门口蹒跚走去的布娃娃，上杉澈对它摇了摇头。 ‘我来。’ 他做出这样的口型，用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布娃娃放在木桌上的角落，和许久未动的作业堆摆在一起。 “老爹吗？现在敲门不会要让我做夜宵吧？” 边不满地嘟囔着，上杉澈若无其事地主动一把拉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无面的中年男人。 它就静静地面朝上杉澈，一言不发。 无声的压力攀过上杉澈的全身，面部正要本能般地开始抽搐，他就立刻进入了心如止水的状态。 “怎么，只准你看球赛，不准我熬夜看比赛？”上杉澈拿出手机，炫耀似地展示着其中闪动的游戏：“电子竞技也是比赛！” 说罢，上杉澈淡定地从男人身旁走过，在卫生间里边放水边说： “要吃夜宵的话说一声，我去热热冰箱里的便当。不说我可就自己一个人吃了。” 抖了抖，又在男人的凝视下洗了个手后，上杉澈从冰箱中拿出便当，热好后边刷着手机边吃着，还时不时乐呵两声。 从头到尾，都没有表露出一分一毫的异常。 终于，在上杉澈即将舔干净超大份咖喱牛肉便当的塑料碗时，一直将脸贴在他颊侧打量的无脸男人才缓步走开。 重新，回到了那永远重播着同一场球赛的电视机前的沙发前，坐了下去。 上杉澈看上去毫无所觉，依旧专心对付手中的便当。 直到将便当吃的一干二净，上杉澈才仿佛胜利般将它丢入垃圾袋中。 在回到房间之前，上杉澈甚至还对着沙发上的无脸男人说： “爸，我睡了哈，你也早点睡。” 咚。 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上杉澈就瘫软了下来。 仿佛刚刚被捞上岸的溺水者，无声又大口地喘息着，原本干燥的背部更是在一瞬间湿透。 感谢璃璃子！ 上杉澈扶着桌角喘着粗气，从未有现在这一刻如此感谢过一个人。 要不是维持着璃璃子之前教他的心如止水，自己绝对会出汗，手抖，或者表露出一些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破绽。 然后，被冠以“恶鬼”之名的三星级老爹一口吞了！ 上杉澈看了看小跑到他手旁的布娃娃，心想或许不会被秒杀，但绝对会和那高达三星的无脸老爹正面对上。 这样一来，不仅会损失掉南条姐给他的这个足以威慑老爹的布娃娃，还会失去一个三星级的安全屋！ 没错，先前上杉澈之所以壮着胆子主动开门，就是为了让察觉到不对的“老爹”在观察完他之后重新放心。 rua了下布娃娃的小脑袋，上杉澈抱着它躺在床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计划通！ 上杉澈的想法很简单。 老爹因为未知的原因想要对自己下手，但却忌惮布娃娃，所以才模糊了他的记忆一直等待时机。 而既然老爹“养”着自己，自然是不会放任其他的魑魅魍魉乱来。 如此，他上杉澈不就相当于白嫖了一个拥有三星战力的保镖吗！ “也谢谢你啦。” 戳了戳布娃娃垮起来的小脸，上杉澈将它放在床头重新盖起了被子。 “三星啊……” 他感叹了一声，瞥了眼笑般若那还没到一半的进度条。 真是任重道远。 如是想着，上杉澈居然下意识地保持着气合术的呼吸节奏入睡了。 【经过睡梦中的练习，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的熟练度+7！】 …… 次日。 走在上学路上的上杉澈一脸惊奇。 没想到，气合术的熟练度居然真的在睡觉的时候也能增长。 哪怕没正常练习那么多，这也是个大发现！ 并且…… 上杉澈凝视着眼前【残缺气合术（入门87/100）】的标识，决心在上午上课时就把剩余的熟练度拉满，争取在吃午饭前突破！ 在心如止水的帮助下，老师的教诲与同学们嘈杂的聊天声都如清风般从耳旁飘过。 待到上杉澈再度与这个世界接壤时，发现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去上体育课了吗？” 他了然一笑，并不在意。 因为，在近乎一个上午的潜心努力下，气合术已经成功突破了。 【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的熟练度+13！】 【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已提升至熟练级！】 【气合术残篇（熟练0/300）】 【效果：汇聚肉身之气，合于一处，效用明显。】 【你的体魄+2！】 突破完成的一瞬间，上杉澈就能感受到全身上下舒适到都仿佛被温水浸泡一般。 而在这感觉褪去之后，上杉澈就能感受到远比先前健壮的身体，以及体内粗壮了不止一倍的“气”。 “我在进化，在变强。” 上杉澈轻声呢喃，他能够清晰地体会到那种从原本的瘦弱无力，到如今这副强大身体的蜕变感。 这种滋味，实在是太过美妙。 再打开属性面板，数据已经变成了—— 【上杉澈】 【体魄：6】 【意志：8】 【魅力：9】 【灵术：1】 除却灵术属性还是可怜巴巴的“1”，无论是体魄还是意志都已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至于魅力…… 上杉澈并不觉得这玩意有什么用，难道能让妖魔心甘情愿地爆出魂灰吗？ 深呼吸一口气，上杉澈鼓动体内之气，立刻就能看见体魄属性再次+1。 “不错。” 上杉澈露出老农般的笑容。 一次气合术的升级，居然能给常态下的他带来足足3点体魄的提升。 虽然其中有着先前那0.5点体魄的余量，但也算是收获十分丰厚了。 现在离下课还有半小时，上杉澈也不搞特立独行，而是走到操场上，悄无声息地混入了围观体育生们打篮球的队伍里。 以他这低下的存在感，自然没人发现围观人群中突然多出了一人。 篮球场上，阳光灿烂。 “安藤君他们打得好帅啊！” 听着身旁女生的欢呼声，上杉澈颇为认同地点头：“是啊，打得很帅。” 然后他就找了个阴暗无人的角落，继续静心吐纳气合术。 篮球？帅？ 那是什么，能当体魄吃吗？还是说，能在妖魔杀来的时候说唉兄弟停停，我要和你单挑投篮？ 上杉澈觉得不太行。 所以，混入啦啦队之中的上杉澈也依旧在默默修行中。 “下午，拉上璃璃子一起翘课去修行吧。” 他想。 第十九章 璃璃子：我是恋爱脑 同样是上午，课间时的教室中，后排靠窗的位置。 德川璃璃子伸出双手，趴在桌面上，懒洋洋地被太阳熏烤着。 自己挥剑的意义在哪儿？ 璃璃子想。 ——难道自己不舍昼夜挥出的千百万剑，就是为了让十几年后的上杉澈用天赋狠狠羞辱她吗？ 璃璃子的身旁，她的两个闺蜜正咔哧咔哧地吃着虾片，交头接耳。 阴角女生震撼张嘴：“这么无精打采，难不成昨天的传闻是真的？” 阳角女生作势掩面欲哭：“小德川恋爱那种事，至少在我死后十年再发生吧！” “传闻是真的，恋爱是假的。” 两个闺蜜的窃窃私语，落在璃璃子耳中无异于放声大吼，她简直听得一清二楚。 静间真夏，也就是阳角女生捂嘴惊呼：“情报居然没掺假！” 她一把搂住璃璃子，挤眉弄眼：“对方是叫上杉澈？听说是个骨瘦如柴的阴暗二次元死宅！小德川你怎么认识他的，怎么谈上的？” 戴着黑框眼镜的北野瑠奈捏紧双拳放在胸口，做出生气模样：“我们二次元怎么你了！” 璃璃子推开闺蜜的脸，将虾片一把抢过，全倒在了嘴里嘎巴嘎巴地嚼着。 “我的虾片！”静间真夏惊呼，但见到袋子已经空空如也后立刻态度大转变：“吃！都可以吃！就当是恋爱军费了！” 璃璃子腮帮微鼓，边嚼边说：“首先，上杉君并不瘦弱；其次，我对恋爱没兴趣。” 静间真夏盯了她一会儿，笑道：“既然没兴趣，那能把他line推给我吗？正巧最近阴暗系哥特风的比较对我胃口。” 一直没说话的北野瑠奈捏着鼻子挥手：“收收味儿，真下头。” 璃璃子摇头：“不推。他没这时间，还得跟我练剑呢。” “呦吼，还在掩饰。”静间真夏暧昧地笑笑：“练剑？从哪儿练到哪儿？” 看着璃璃子这幅沉默不语的模样，二人对视一眼，一同开口： “——少女，你恋爱了！” “我没有。” “你就是恋爱了！” 璃璃子猛地拍桌站起，大声反驳：“我没有！” 这话说完，璃璃子才发现班里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 因为她平常在外人眼中一直是“寡言少语的高冷女神”，所以今天这音量可算是史无前例了。 “你看，急了。” 静间真夏指着她说：“平常的你根本懒得反驳这种话题。” 璃璃子惊觉，发现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 她挠挠头，坐下来，朝着闺蜜们不解问道：“难道，我想把上杉君狠狠踩在脚底下羞辱也算恋爱？” 两个闺蜜愕然地对视一眼，她们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最后是北野瑠奈认真道： “当然算！” 深耕二次元领域许久的她拿着手机，打开层层藏匿的宝贵收藏夹， 很快，新世界的大门就朝着璃璃子打开了。 “这，这是什么？！” 璃璃子的脸色瞬间红润起来，她连忙朝着四周看去，在发现没有同学在关注她们后才松了口气。 接过手机，翻动着其中的黑白漫画。 不知不觉中，璃璃子已经被跌宕起伏的故事，精妙绝伦的作画，和激情的打戏深深代入。 她本不想看下去，但求知欲驱使着她本能地划动手指。 一本接着一本，一篇接着一篇。 直到屏幕上显示“已经没有下一页了”后，璃璃子才抬起头，看见桌子旁两个憋笑的闺蜜。 璃璃子恍然开口：“我明白了。” ——所谓恋爱，就是想要支配他人的情感。 ——想看着曾经比你强大的强者对你言听计从，让天赋远在你之上天才俯首称臣。 这，就是恋爱！ 年仅十八岁，练剑十五年以上的璃璃子理解了一切。 这幅大彻大悟的模样让两个闺蜜茫然地“啊”了一声。 ——不是姐们，你看个本也能悟出人生道理？ 这下，上杉澈挥剑半小时抵得上她挥剑一个月，就反转变成了大大的好事了。 ——越是强者，越是天才，才越有去将他踩在脚底下的意义。 而那种有点天赋就沾沾自喜，自身普通却不舍得投入一切的杂鱼路人她甚至懒得投去第二眼。 那自己昨天就不该产生“如一颗蜉蝣见青天”的绝望念头，而应该为上杉澈的强大天赋鼓掌赞叹啊！ 璃璃子想到这里，回忆起她曾经听过的一个热词：“这个想法的转变，就是所谓的‘恋爱脑’吗？” 网上说，有恋爱脑的女生都不太正常，都该去医院好好治治。 现在看来，也未必。 于是，少女那颗在昨日险些碎裂的剑心重新弥合，变得前所未有的晶莹剔透。 这一刻，德川璃璃子轻松越过那困住她十数年脚步的“人剑合一”，抵达了当代稀少，古时也唯有大剑豪才堪可触摸的剑术境界—— 剑心通明。 北野瑠奈看着周身隐隐有些发光的璃璃子，结巴道：“成，成佛了？” 静间真夏却没在乎太阳光照过来的自然现象：“所以，你喜欢上杉君吗？” “喜欢，当然喜欢了。” 璃璃子莞尔。 下午，拉着上杉君一起翘课去修行吧。 她望向窗外璀璨热烈的太阳，眼眸充满企盼。 ——上杉君，你要快快变强啊。 …… 然而没等到下午，二人就在食堂碰上了面。 “璃璃子？” 打了超大份牛肉饭的上杉澈停下步子，看向面无表情的璃璃子身旁的二人：“这两位是……” “上杉君！你是上杉君吧！”同样打了超大份午餐的静间真夏十分自来熟地朝他眨眨眼，“我叫静间真夏，是小德川的好朋友，请多多指教啦！” 璃璃子还有朋友？ 差点将这句话脱口而出的上杉澈咳嗽一声，说：“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吧。” 璃璃子无声点头，高冷无比。 上杉澈也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毛病，只要周围人一多，她似乎就会变成这样。 难不成触发被动了？ 搞不懂。 不过，现在的璃璃子看上去倒没有那副心中装着事儿的感觉了，挺好。 四人落座，两个好闺蜜自然是打出助攻，特意让上杉澈和璃璃子面对面坐着。 两人也不矫情，把餐盘子放下就是库库一顿猛吃。 这幕让旁边的静间真夏和北野瑠奈看得有些傻。 怎么小情侣见面，吃饭的时候却一句话不说？ 这，这对吗？ 其实这很对。 上杉澈觉得吃饭的时候，就要好好吃饭。 而璃璃子只有在心情差劲的时候才会用食物来恢复san值，正常情况下，吃饭对她来说只不过是补充能量的进食而已。 可俩闺蜜又不清楚，还以为是他们冷战了呢。 无奈之下，只能由静间真夏主动寻找大伙可能感兴趣的话题，活跃气氛。 她笑着随口道：“最近，咱们这边的灵异事件好像很火唉，似乎都上了好几次推特趋势了哦。” 北野瑠奈尽力当着气氛组：“好厉害，好厉害，真的吗？” “当然！” 静间真夏点开相册，晃了晃手机：“喏，你们看，这是我这两天的自拍，后面闪过去的影子是不是很渗人。” 她叉腰，嘿嘿一笑： “——我特意在话题里搜了搜，这个好像是叫白般若，听说是头可怕的恶鬼哦。” 啪嗒！ 啪嗒。 静间真夏发现上杉澈和璃璃子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一齐朝她看来。 她举起双手，结巴道： “怎，怎么了吗？” 第二十章 这传说，该不会是真的吧？ 上杉澈凑近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皱眉收回了视线。 这是白般若，这的的确确，毫无疑问的就是白般若。 哪怕这照片中掠过的身影模糊。 要问为什么上杉澈能如此肯定——这家伙除了面具不一样，其余的所有地方都和他自己化身的笑般若大差不差，是一眼丁真的事！ 出问题了。 这下可出大问题了！ 白般若，出现在了现实中？ 是纯粹的巧合，还是说这就是那头荒川诡村主线任务中的“重伤的白般若”？ 将指腹搭在了口袋中冰冷的行走令牌上，上杉澈有些拿不定主意。 和笑般若“喜爱对可爱孩童恶作剧”这种近乎玩笑般的传闻不同，白般若可是真正的怨灵，是会杀人取乐的嗜血妖魔。 倘若是巧合，那在近距离碰到了一头完全体白般若的静间真夏，几乎不可能还完完整整地坐在他们的面前。 所以概率的天平已经偏向了另一边。 “——常世里的妖魔鬼怪，能够来到现实世界？” 这个想法一出，连上杉澈自己都不禁吓了一跳。 因为如果白般若可以的话，那他在江户城中碰见的那赤脸武士方相没有道理不行。 要是在古代就能达成万人斩的杀人魔来到现实…… 上杉澈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时，璃璃子问道：“真夏，你说你是在趋势榜上找到这是什么妖怪的？” “嗯嗯！”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小情侣默契动作静间真夏开心地回答道：“前段时间，这个话题还挺火的。” 白般若，推特趋势，很火。 上杉澈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几个词怎么会联系在一起。 “因为有很多人都说自己看见了身后飘过白影啊。”静间真夏见二人同时凑过来，便迅速找到了当天的浏览记录：“你们看，这些照片里的是不是和我很像？” 上杉澈眯眼，发现这些照片背后确实都有着白般若的身影，无论清晰或模糊。 璃璃子冷声道：“还有‘召唤白般若的方法’？” “额，是啊。”静间真夏眨了眨眼：“怎么了吗？实话实说，其实我也是尝试了这个方法之后才拍到的神奇照片哦。” 她这话一说出口，一直在旁边小心观察局势的北野瑠奈就能发现上杉澈二人的脸色迅速变得难看了起来。 死宅少女暗暗咽下唾沫心道：“我嘞个豆，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搬家。” 上杉澈冷不丁地开口：“静间同学，我建议你立刻搬家，再不济这段时间也别回家住了。” “额……哈哈哈，上杉君你这样搞得我有点害怕了啊。” 静间真夏干笑了两声，看向璃璃子：“来，小德川你也说两句。” “我支持上杉君的说法。” 作为同样从试胆大会死里逃生的一员，璃璃子十分严肃地盯着静间真夏那双略带不安的双眼：“我没在开玩笑，真夏。” 见到璃璃子认真的模样，静间真夏知道好像大事真的不妙了。 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最后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还是先吃饭吧，好吗？” 重新拾起筷子的上杉澈沉默不语。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实在过大。 根据方才静间真夏的说法，上杉澈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是还无法确定。 “——怎么听起来真和真的一样！？” 北野瑠奈掏出手机，望着记事本上堆积的数十条类似的召唤方式和后面的十来个√。 白般若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头小妖魔而已。 一瞬间，北野瑠奈已经想好了哪家的送葬套餐最划算，哪块儿的墓地租金最便宜。 将饭菜扫荡一空后，上杉澈主动提议道：“静间同学，我有认识的熟人。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带着家人一起去住两天。” 低头吃饭的璃璃子顿了顿，什么也没说地继续吃着。 静间真夏似乎有些混乱，她过了好几秒才回道：“我就和姐姐住在一起，很方便的。” “我，我也去！” 北野瑠奈焦急举手。 众人顿时疑惑地看向她，其中上杉澈还在想这姐们叫什么，他是不是忘记名字了。 但上杉澈没多说什么，南条爱实那边安置两个是安置，三个人也一样安置。 不如说，璃璃子的这个朋友看上去挺有危机意识的，一般人现在估计还在把他们当笑话看呢。 在line和南条爱实说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之后，没两秒，上杉澈居然就得到了回复。 【南条姐：你说的现象我们自然注意到了。只要与灵异相关的话题一登上趋势榜，几分钟就会采取相关措施。】 【月砂酱：那为什么我还能在朋友手机里看见历史记录？】 【南条姐：尽量别去了解这个。总之，不是我们没想办法，而是我们暂时没有办法。还有，我下午派人过来，别忘了接电话。】 【月砂酱：好。】 禁止事项么，就和友爱俱乐部一样。 上杉澈没有再往这方面探究的念头，既然南条爱实不说，那自然是为了他好。 当然，其中也有自己目前实力不足的原因。 区区一个半星的小卡拉米想深究这种事里，到时候估计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 “我吃好了。” 璃璃子放下碗筷，打破沉默。 于是四人的第一次聚餐就这样草草收场，在四个人都带着心事的情况下，这顿饭明显不可能继续轻松地吃下去。 目送着静间真夏二人先行离去，上杉澈走到特意等他的璃璃子身旁，说道： “下午，一起翘课去练剑吧。” 璃璃子将一字不差的相同话语吞了回去，在见到周围人多后若无其事地颔首：“好。” 上杉澈：“不过，可能得先等我两三个小时。” “嗯。” 和璃璃子分开后，上杉澈决定先去补充些水资源，然后找片草地一躺，直接进诡村把那作坊给解决了。 与隔壁各地的水质层次不同不一样，日本校内的大部分自来水是可以直饮的。 拧开水龙头就能喝水，可比等待一百度的热水冷却下来快了不知多少。并且不会存在高峰时间挤兑水资源，导致来得晚就喝不上水的现象。 ——但其实很少有人知道，不同水龙头里流出来水的味道是不同的。 比如这教学楼旁的洗手台，这里距离天台上供水的水箱距离最远，氯气的味道自然也浅淡无比，最是甘甜。 走到树荫底下，上杉澈将出水口反拧朝上。 他正想拧开水龙头豪饮，却在对面发现了个熟无比的身影。 第二十一章 快看，是笑般若大人，我们有救了！ 上杉澈见到德川璃璃子擦去唇角的晶莹水珠，疑惑问道：“上杉君，你跟踪我干什么？” 少女看着突然出现的上杉澈，不知为何想到了早上学习的新知识。 于是璃璃子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表情古怪，双手在空中抓了抓：“难不成，你想对我做这样那样的事情？” 哗哗哗。 清凉的水从不锈钢水龙头中涌出。 上杉澈喝爽了之后无奈撇嘴：“我是来喝水的。” 说话间，他也没忘了关水龙头，节约用水的观念在他每个月看到水电费的时候都会更加深刻。 璃璃子双手抱胸，哼了一声：“唉哟，那还挺巧，你算是找到了这学校自来水最好喝的地方。” “不过既然是上杉君，那我就勉强把这片宝地分享给你吧。” 上杉澈凝视着宛若变了个人的璃璃子，终于将心中的疑惑问出：“难道周围的人一多起来就会触发你的高冷被动吗？” “没错。” 璃璃子点头，摆出恹恹的苦瓜脸： “如果你没体会过课桌，鞋柜里都被各类情书塞满，每天午休和放学还分别有人找你表白的战况，大概是不会懂我为什么这样做的。” 上杉澈汗颜。 高中生精力旺盛一点不是坏事，但这未免也太疯狂了…… 说着，璃璃子就重新装备上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冷冷摊手：“这样做以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上杉澈不禁鼓掌赞叹：“这就是老一辈艺术家的收放自如吗，见识到了。” 短暂的闲聊结束后，低头凝视着水面中的自己的璃璃子开口：“上杉君，我现在有些理解当时那个条子的做法了。” 条子……南条姐吗？ 璃璃子语气低沉：“对于普通人来说，知道太多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上杉澈想起得知老爹鬼身份后的惊险，感慨道：“有时候，也许无知才是幸福。” 璃璃子说：“我想，我得去向她道个歉。” “有机会的。” 和璃璃子笑着道别后，上杉澈随便找了块阳光明媚的草地就躺了上去，至于老师那边，自然有璃璃子去解决。 闭眼。 巨大的水压袭来。 青草的清香在瞬间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那股呛人的硫磺味。 默默化身笑般若，上杉澈熟练地推门走出，脚步飞快地朝着作坊处赶去。 原本他的计划，是一点一点地削除作坊学徒的数量，保证不浪费一点儿魂灰，在最后再将工头斩杀。 可中午静间真夏拍下白般若的事件，还有阴阳寮对灵异手段无能为力的模样都在不断警醒着上杉澈——时间不多了。 既然要争分夺秒，那学徒那点蚊子腿魂灰就不能再去慢慢搜刮了。 “吼！” 上杉澈这样肆无忌惮地赶路，自然引起了路旁农人的注意，而它在见到西式校服的一瞬间，便疯了似地冲过来。 “不知死活。” 上杉澈冷哼，柴刀凭空出现在手中。 他的脚步没有停止分毫，只是深吸一口气，将体内之气积蓄到一个临界点轰然爆发。 带着锈迹的刀光一闪而逝。 咕噜。 农人的脑袋和上杉澈远去的脚步一同落下，溅起了些许微不足道的灰尘。 魂灰+5。 不多时，上杉澈就来到了原本观察作坊的位置。 现在的时间明显和上次来的时候还差得远，天上根本没有双月的影子，但作坊里依旧传出了隆隆地机器转动声。 最后对着小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在没有发现破绽后，上杉澈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朝着正在运转的作坊走去。 来到作坊大门前，上杉澈惊讶地发现哪怕其中的学徒们都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却没有一个敢脱离工位。 他朗声开口：“把你们的负责人叫过来。” 虽然没有学徒回应他，但没过两分钟，先前在百目鬼眼珠视角中见到的工头就快步朝门口走了过来。 工头的表情变化很精彩。 在见到上杉澈西式服装的一瞬间变得暴怒狰狞，却又在看到那副笑般若面具后化作分外的热情。 “笑般若先生，您好。” 那工头堆笑上前，主动朝着上杉澈伸出双手：“请问您此行造访寒舍……” 在对方头顶见到了浓郁黄雾的上杉澈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询问道：“我看你们这作坊，和传统作坊似乎有些不同。” “是，是！”工头弯着腰，重重地叹气：“外来工厂已然压榨大家许久，同时还在不计后果地破坏环境，以至于周边的农田都污染毁坏了。” 上杉澈沉思，这剧情流向好像和他想得截然不同。 工头顿了顿，眼中精光暴射：“所以，我就想着也得培养一批属于我们自己的，本地化的工匠工人。” “然后再将那流水线技术也给学会……” 上杉澈挑眉：“师夷长技以制夷？” 工头愣了许久，才大概搞懂这句话的意思，他顿时点头：“是，就是这个意思！” 上杉澈又问：“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工头点头，指向一旁无人的密林：“自然。” 在工头眼中，一位穿着西式服装的般若，必定是去过这些工厂的来源地进修过的高材生。 不然这些脑子里都长满肌肉的般若怎么会穿上此类衣物，还如此斯文。 就像那头前不久来到村子休养的白般若，自己派学徒去接洽，居然还被对方给生吞了。 简直就是未开化的嗜血野兽的代表！ 不像眼前这位——衣着完整，语气温和，举止有礼。 工头的心中涌出一抹希望。 也许，这就是他们将那外来工厂赶跑的机会了…… 来到密林中，上杉澈一言不发地走着，工头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旁。 数十秒后，上杉澈才开口：“你们这作坊有点潜力，能不能搬离这村子？” 工头摇头：“搬不走，不管是机器还是学徒们都受不了长途跋涉。” “而且如果连我们都走了，那往后还有谁会在意这荒川村呢？” 上杉澈没再说话。 二人走得离作坊越来越远。 似乎是沉默了太久，工头主动挑起话题，愤愤道：“前两天好几个学徒失踪了，肯定也是那些该死的外地佬干的！” 听到这话，上杉澈停下脚步。 因为这里离作坊已经有足够的距离了。 第二十二章 抱歉了工头，请你为了我的新武器去死吧！ “不是工厂干的。” 上杉澈看向愕然的工头，听到他下意识地发问：“般若先生，难道你知道内情？” “当然。” 上杉澈颔首，伸出五指，血迹斑斑的柴刀啪嗒一下落入他手中。 “因为，是我做的。” 在这片唯有工厂运转的隆隆寂静之中，上杉澈特意等待了两秒，却没有在工头的眼里见到该有的情绪。 工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恍然：“原来是你……” 上杉澈歪头：“不奇怪理由吗？” 其实工头如果能够带着作坊一起搬走，那上杉澈也不一定非要击杀对方，毕竟铁匠只是想让吵闹的作坊消失。 而面对难得有个人抱负的妖魔，上杉澈也不介意损失几十上百魂灰。 可在与工头交流过后，上杉澈就已经明白他们间的矛盾是无法消弭的了。 ——抱歉了工头桑，请你为了我的新武器去死吧！ 工头叹气，他摘下头顶的安全帽，久违地露出凶狠嗜血的表情：“理由，不重要了。” 笑般若十分认同地颔首，露出微笑。 “呼——” 伴随着鲸鱼吐息般的响动，在同一个瞬间，半空中飘下的落叶与工头的胸腹被同时斩开。 灰白色的鲜血飞溅。 “一刀不够。” 上杉澈的手掌被工头的胸骨震得有些麻木，这半星精英的血量明显和小怪不在一个量级，哪怕一刀偷袭得手也无法将他重创。 在他收刀的间隙，上杉澈已经明显能看见工头的手臂动起来了。 看来恐惧微笑对同级别敌人来说，最多只能给他带来一刀的先手优势。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熟练级的气合术不会在全力一击之后就显颓势，远比先前绵长的气流淌在上杉澈体内。 在这份优势下，他光耗也能耗死赤手空拳的工头…… 就在上杉澈如是想的时候，工头冷不丁地抬手，一道沉重的冷光穿透他的腰间。 血肉被生生撕裂的剧痛让上杉澈眉头一抽，他迅速运转气合术暴退，再度朝着工头看去。 ——对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他可不和自己一样有储物背包。 上杉澈看清了工头手中所持武器。 那是一根长条形的棍子，一段较粗，而另一端较细。 撬棍？！ 自己居然忘了这玩意，上杉澈先前只注意利器，所以对于这种用途偏工具类的冷兵器就没怎么在意。 毕竟是工头，随身携带一根撬棍也是很合理的事。 上杉澈瞥了眼腰间约莫二指宽的伤口，在将大量的气运输到此处成功止血后淡淡道：“工头还真是心思缜密。” 工头将脚旁的安全帽踢到了一遍：“般若先生何尝不是？” 拖，就硬拖！ 随口和工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上杉澈此时的头脑却在心如止水的作用下异常清晰。 现在工头没办法止血，所以只要将时间拖下去，哪怕不用他动手，工头也会活活流血而亡。 而这个时间，因为伤口的大小注定不会太久。 如果这次没能杀掉工头，那么上杉澈相信对方就绝不可能给他第二次机会，这样一来，不说攻略的时间会大大延长，甚至可能连铁匠打造的武器都拿不到手。 所以，稳住就行。 不要给这阴险的工头露出哪怕一分破绽。 时间缓缓流逝，上杉澈看着工头一点一点地削弱下去，而他体内的气甚至都已经恢复到了全盛状态。 此消彼长，几乎可以说是胜利法则已经确定！ 可本能地，上杉澈却感到了不对劲。 差点用撬棍给予他会心一击的工头，难道不知道绝境之下什么选择才是正确的吗？ 上杉澈握紧柴刀，决定主动出击。 砰的一声，大量的气从上杉澈的体表逸散而出。 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迸射而出，柴刀砍落的速度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快。 “来啊！” 可谁知工头却怒吼一声，体表在瞬间变成赤红色，抬起撬棍便挡开了这一击。 上杉澈整个人都被这股巨力打得后退两步，右臂也传来了阵阵剧痛，估计是骨裂了。 因为这时，工头的头顶突然冒出了个【玉碎】的红色词缀，头顶的雾气也从白黄相间化作象征着凶险的赤红。 【玉碎：逐渐消耗生命力以积蓄力量，消耗的生命力越多，积蓄的力量越多。生命力不可恢复。】 上杉澈心道原来在这儿等着我。 刚刚他要是再稳健一点，拖个三五分钟，说不定就可能被工头一撬棍给直接打爆了。 他可不想体验一下上半身爆开的感觉。 上杉澈看着挥出了一棍之后明显力不从心的工头，抓住了这个转瞬即逝的时机立刻上步。 前进中，他同样怒吼道：“赢的会是我！” 璃璃子曾演示过的天然理心流突刺技巧，于此时在上杉澈的脑海中迅速闪过。 他遵循本能地递出柴刀。 生锈的刀刃精巧地穿过伤口，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心脏。 工头那原本如虹的气势顿时一滞，倏地如云雾般消散了。 在上杉澈抽回刀刃之后，工头便扑通一声摔在了泥地里。 胜负已分。 寂静中，工头虚弱的声音艰难传出。 “般若先生……” 他倾尽全力侧过身，望着半扇灰扑扑的天空：“那座工厂……” 工头的眼前闪过逝去的幻影，那是曾经荒川村漫山遍野的金黄稻田，和那在田间欢笑着劳作的人们。 只可惜，过去的时光都已如泡沫般破裂消散。 他闭上眼，轻声呢喃：“请一定要除掉，那座带来了污秽和压迫的工厂。” 上杉澈俯视着他，眼瞳漆黑。 即使工头不说，自己也绝不会放过那座聚集了大量妖魔的工厂。 不过想了想，上杉澈还是轻轻点头，应允道：“我答应你。” 于是工头便愉快地笑了，如释重负。 “谢谢……” 工头说。 他头顶的玉碎词缀一点一点地消散，最后什么都不剩下了。 上杉澈的眼前适时地出现提示。 【你杀死了半星执念“工人头领”，获得了75魂灰。】 【你获得了，工头的撬棍（珍惜）。】 【你经历战斗，气合术残篇熟练度+25！】 【你经历战斗，略有所感，天然理心流熟练度+76！】 上杉澈重重地舒了口气，坐在地上，凝视着逐渐明朗的双月，心道真是凶险万分。 恐惧微笑在最开始就用掉了，气在最后两刀的时候一下用光了，就连体力也所剩无几…… 可以说，这次是完完全全的险胜。 可笑当时自己还觉得区区和健壮农人一样的半星，不过三两刀砍死的事儿而已。 现在看来，半星之间亦有差距。 还得感谢工头给自己上了一课。 喘息了一会儿，上杉澈才想起来仔细查看方才的提示。 魂灰挺多，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和工头实力的确相匹配。 不过令上杉澈没想到的是，居然将对方身上的撬棍给爆了出来。 【工头的撬棍】 【品质：珍惜】 【效果：异常坚固，对一切门类物体的伤害大幅增加。】 【——既然我是工头，那么随身携带一根撬棍也是很合理的吧？】 特殊类武器，也可以说是道具。 上杉澈看着这“异常坚固”的效果，怪不得刚刚对砍的时候他柴刀都崩了好几个豁口了，这撬棍还毫发无损。 不过幸好，工头一死新武器就要来了，破破烂烂的柴刀就滚进仓库里去吃灰吧。 除此之外，还有天然理心流的熟练度居然一下猛涨了这么多，几乎堪比用安魂香灰练两次剑。 “战斗果然是变强的快捷车道啊……” 只可惜上杉澈很难遇到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要么就是他秒杀对方，要么就是被对方秒杀，没一点游戏体验。 在地上又坐了会儿恢复了些体力后，上杉澈站起身，正好瞧见了不远处那片枯萎的农田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是一道扭来扭去的白色影子。 第二十三章 支线任务——扭来扭去 枯萎荒废的农田中，那道扭来扭去的凄白幻影仿佛具有什么奇异的魔力，让上杉澈看到一眼后再难移开。 笑般若的假面抽搐了一瞬，可下一刻，原本不怒自威的面孔便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干哑扭曲的声音自上杉澈的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发出： “扭来……扭去……” 明明上杉澈感到十分恶心，可他却笑得愈发灿烂，原本疲惫的身体也仿佛充满了精力直直地站了起来。 然后，跟着农田中的那道凄白幻影一起…… 扭来扭去。 …… 草坪上，上杉澈猛然睁眼，恶心至极地发出了干呕声。 “什么玩意……” 直到此刻，上杉澈的脑海中还残留着那道诡异至极的扭曲白影，还有躯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触。 趴在草坪上休息了好一会儿，上杉澈才重新让混乱的思绪恢复正常。 ——这一次，他居然仅仅因为多看了那农田中的玩意一眼，就在原地暴毙身亡了。 多看一眼就会爆炸吗？ 这就离谱。 这家伙有几星，一星？还是一星半？ 记下了那扭曲白影的几个特征，上杉澈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朝着万能的社畜网友发起询问。 【月砂酱】：我有一个朋友，在田野里看到了会扭来扭去的白色幻影，疑似稻草人，这玩意有危险吗？ 办公室中，将裹着黑丝的双足翘到办公桌上，正美滋滋地嘬着快乐水的南条爱实没忍住，一口将汽水喷到了对面认真工作的静间真冬脸上。 静间真冬嘴角抽搐，没说话，只是抽了两张纸巾将脸和脖颈上的汽水默默擦去。 ——哪怕只有短短半天，她也已经习惯了南条爱实这幅不着调的模样。 这位阴阳少属私底下的样子，完全就和在外界的时候不是一个人。 根本不像职场精英，反倒和她那还在上高中的妹妹十分类似——喜欢大口喝汽水，吃膨化食品，还经常跟她暗戳戳地编排同事。 静间真冬在心中叹气。 总感觉，有些幻灭了呢。 ——但南条爱实认为，自己喷出汽水是有原因的。 这才几个小时，她不刚刚让上杉澈老实点，怎么就又招惹了个有名的怪谈？！ 闲得蛋疼是吧！ 经典的“我有一个朋友”可骗不了南条爱实，这种小伎俩她以前都不知道用过多少次了。 不过…… 南条爱实有些疑惑。 从御灵术的感应上来看，她给上杉澈的玩偶还并没有受到伤害，倘若对方真碰到扭来扭去，那玩偶早该出手了。 这种生于农村乡下的特定怪谈，哪怕被人广泛传播知晓，实力也不会太强。 因为这是现代社会。 就像把知名怪谈“玛丽小姐”放回一千年前，她也会因为没有电话而实力大减是一个道理。 【工作去死】：那你朋友过不了多久就该死了。这是“扭来扭去”，很出名的一个怪谈，只要看见它就会陷入精神癫狂，直至发疯，然后死去。 上杉澈看到这特征全都对上回复，心说确实。 他看到扭来扭去没几分钟就精神崩溃而亡，算是又体验了一种船新死法。 ——这玩意这么强，会不会和支线任务有关系。 【支线任务二：白色的稻草人——被化工污水侵蚀的田野中，稻草人在风中摇曳。】 上杉澈又将这任务描述好好读了一遍，觉得“扭来扭去”有很大的可能与其有关。 那么问题来了。 连多看一眼都看不得，那他该怎么斩杀对方？ 上杉澈将这个问题如实告知网友。 ——南条爱实觉得上杉澈已经疯了。 那扭来扭去待在地广人稀的乡下，又不会乱跑，算得上是最无害的一类怪谈了。 你说你脑子犯抽去惹它干嘛？ 但心里这么想，南条爱实却丢出一把钥匙：“静间，你去把保险柜里的那尊金刚像拿出来，下午过去的时候顺便……” 话说到一半，南条爱实突然意识到上杉澈问的可是【工作去死】，而不是她南条爱实。 这要是把东西拿给上杉澈，她马甲不就掉了吗。 于是南条爱实又把钥匙摸了回来。 【工作去死】：办法倒确实是有，也不难。 【月砂酱】：大佬有何见解？ 【工作去死】：既然看到扭来扭去会陷入疯癫，那闭着眼睛给它砍死不就行了？ ——闭眼砍死？ 上杉澈笑了，社畜网友难道以为自己是什么拥有“心眼”“拳眼”的剑豪吗？ 可坐在原地沉寂了一会儿后，上杉澈发现这个想法好像……也不是不行？ ——璃璃子说过，听声辩位对一个合格的剑士来说，是最基础的本事。 好像有说法。 等下午见到璃璃子的时候，去问问她吧。 朝着及时回答的网友道了声谢，上杉澈没多浪费时间，再次进入了荒川诡村之中。 ——整死了工头，他还没来得及去铁匠那领奖励呢。 巨大的水压袭来。 已经逐渐适应过场动画的上杉澈二话不说便戴上面具，直奔铁匠铺而去。 途中，他也没忘了测试了一下工头撬棍这柄珍稀品质武器的效果。 而实测下来，上杉澈惊喜地发现撬棍的效果远超出他的预料。 寻常茅草屋中上锁的门，他只需拿着撬棍轻轻一点便能将门锁破坏，大有一副万能钥匙的赶脚。 而哪怕是用木板和各类家具堵死的厚木门，上杉澈也只是用正常力道挥动了一下就将整扇门连带着后边的阻挡物打飞了。 虽然强大，但好像根本没有测出撬棍的上限。 “要不待会儿用学校天台的铁门试试。” 收起撬棍，在跨入铁匠铺前上杉澈想到。 走入铁匠铺，上杉澈这一次发现后院没有传来打铁声，取而代之的是铁匠身旁站了个戴着兜帽的矮小身影。 “让这么小的孩子学打铁，压榨童工啊这是……” 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上杉澈正想对铁匠开口解释过程，却见到对方笑着将铁锤朝着桌上一摆： “说吧，想要什么武器？” 差点以为对方想卸磨杀驴的上杉澈愣了下，将柴刀塞了回去，没想到老铁匠如此爽利。 他说：“我是练天然理心流的。” 铁匠一怔，收敛起了笑容。 第二十四章 璃璃子の实战教学，天然理心流，入门！ “天然理心流？” 铁匠重复了一遍，盯着身旁全身都笼罩在兜帽底下的小豆丁，沉默不语。 上杉澈点头，心中却在怀疑难道练什么剑术在常世中还有讲究？ “好。” 十数秒的沉默后，不知想了些什么的铁匠说：“几个小时后，来取武器。” …… 在铁匠那交完任务后，上杉澈自然就去剑道馆与璃璃子汇合了。 现在是下午的上课时间，理所当然的，偌大一间剑道馆之中只有璃璃子一人在无声修行。 特权阶级在学校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来到门口，上杉澈朝她的脚底看去——那一块的木板已经全都化为了深褐色，被少女的汗水浸透了。 沉默地挥剑，孤独地攀登。上杉澈想也许这就是璃璃子能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的秘籍。 可越看下去，上杉澈却越感到不对劲。 他揉了揉眼睛——璃璃子的身上怎么在发光？ 错觉吗？ 呼—— 伴随着竹剑最后的破风声落下，璃璃子轻舒一口气，朝他走来。 脚掌和木板接触，发出鸭子走路般那种啪嗒啪嗒的响动。 她边喝着矿泉水边打招呼：“来了？换衣服开练吧。” “等等。”上杉澈拉住她的衣袖，凑近了看，接着疑惑说道：“璃璃子你身上真的在发光，没发现吗？” 璃璃子内心泛起愉悦，表面上却装作不经意地回道：“这是刚突破‘剑心通明’的象征，你能做到心如止水当然能看见。” 上杉澈疑惑：“剑心通明是什么？” ——终于等到你主动开口。 璃璃子淡淡回道：“心如止水后的第二个剑术境界，算不上什么成就。” “哦，这样啊。” ——上杉澈似懂非懂，选择了相信。 ——然后，上杉澈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气合术的大概就是这样，我来再演示一遍……” “不用了。” 上杉澈微怔。 “我已经全都明白了。”璃璃子朝他挑起嘴角，露出了上杉澈之前从未见过的狂傲笑容：“上杉君，你这呼吸技巧很精妙嘛！” 说着，她便深呼吸鼓起胸膛，在大喝一声的同时挥剑：“哈！” 上杉澈看得清楚。 毫无疑问，这就是刚入门的气合术，远不如他现在的熟练级。 ——可问题是他刚刚才花费几分钟讲了第一遍而已。 不是？ 这没开挂的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这个开了挂的还厉害啊。 璃璃子能一遍就会，肯定和那个什么“剑心通明”有关系吧——你管这叫不算什么成就？ 这又是什么新型凡尔赛。 “喂！” 一个崭新的面罩被抛入了上杉澈的怀中，他接住，看见了将竹剑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璃璃子。 “既然我已经学会了上杉君你的呼吸技巧，那接下来，也该换换位置了。” 明明璃璃子要比他矮上一截，可此时，上杉澈却产生了一种眼前少女正在俯视他的错觉。 “上杉君，你是天才。”璃璃子看着上杉澈将护具戴好，嘴角按捺不住的上扬：“既是天才，那就不能同普通人那般循序渐进。” 上杉澈感到了一丝不妙。 他说：“对了，我想学学该怎么听声辩位……” “打住。”璃璃子收回剑：“这些，在接下来的实战教学中你都会逐一学会的。” 实战教学？ 上杉澈知道璃璃子为什么要给他护具了。 但他才练剑一天！ “上杉君！” 璃璃子用气合术大喝了一声，让上杉澈顿时回过神。 她双手持剑，眸光热烈而恳切： “——可别被我落下了啊！” 握紧竹剑，上杉澈与她对视。 既然璃璃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借口好推辞了。 【你使用了安魂香灰x1】 在一切都被刻画到细致入微的世界中，上杉澈深呼吸： “来。” 于是竹剑化作幻影，如霹雳落雷般轰然砸来。 不是比喻。 上杉澈只是挡住区区一剑唐竹，就感到半边身子都被打麻了， 不是因为璃璃子力气大的离谱，而是力道顺着竹剑接触的一瞬间传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内。 在安魂香灰加持下的上杉澈能清晰地感受到璃璃子是怎么做的。 但知道原理和实践之间可有着天壤之别。 还不待上杉澈重整旗鼓，又是一剑打了过来。 这一次在背部，火辣的疼痛感传来。 上杉澈被打了一个踉跄，璃璃子的轻笑从他背后传来：“喂喂，这就不行了？” 什么时候！？ 上杉澈瞬间发力，一剑朝身后挥出，可却什么也没打到。 下一瞬间，他又感到头顶被重击了一下。 璃璃子的指导随之而来：“别遵循第一反应，用脑子思考，不是你说要练习听声辩位的吗？” 缓了片刻，将注意力聚焦在听觉上，上杉澈这才听到鲜明无比的“啪嗒啪嗒”的动静。 ——这是璃璃子双脚与地板接触声。 时轻时重，时轻时重……停了！ 脚步声停止的一瞬间，上杉澈便朝着那个方向挥出一记袈裟斩。 可却没有斩中实物的触感。 啪！ 上杉澈被这记重击直接打趴在地。 在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刻，他不禁又想那狐狗狸到底是怎么把璃璃子逼到那种境地的？ ——也许哪怕没他，璃璃子也可以单杀狐狗狸？ “别把你的敌人想成蠢货，多换位思考。”璃璃子俯瞰着他，轻轻将赤足踩在头盔上：“还有，战斗不是先发现再行动，而是一个连携的整体。” “脚拿开。” 沉闷的声音从头盔中传出。 听到声音的变化，璃璃子从善如流，眼神愈发雀跃了起来。 ——力的传导，听声辩位，换位思考，战斗是整体。 这些模糊的概念逐渐在上杉澈的感官中清晰了起来，而伴随着璃璃子一剑又一剑的挥来，带来的却不止疼痛。 还有明悟！ 被疯狂痛殴的上杉澈不仅没在意身体的疼痛，反倒愈来愈兴奋。 上杉澈甚至觉得璃璃子手中拿着的是一根经验棒，打他一下头顶就会显示“经验值+1”。 可还差了一点。 续上了第二份安魂香灰，身体逐渐迫近极限的上杉澈疑惑地在脑海中想到。 明明他能听见璃璃子的脚步，也能慢慢地接住对方的剑…… 可有一个问题存在——璃璃子的剑永远要比他快上一分。 也并非快上很多，而就是那么恰到好处，不偏不倚的一分。 上杉澈在思考，思考璃璃子的位置变化，思考璃璃子的剑会在下一刻会从哪儿袭来。 而随着身体越来越疲惫，上杉澈的思维也不得不变得迟缓下来，甚至于难以思考。 等等。 难以思考？无念无想？ 上杉澈的动作停滞片刻，又挨上了沉重的一剑，踉跄后退。 璃璃子的怒吼传来：“就只是这样吗！上杉澈，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臭女人，吵死了！ 上杉澈感觉自己抓到了关键——既然难以思考，那不如就干脆放弃思考！ 不是回到依靠本能对敌的老路上，而是让思考的主人换一个！ 身体也好，潜意识也罢，无论什么，只要能代替他这慢上一拍的大脑就好。 在又吃了一剑后，上杉澈有意识地放弃思考，让大脑摒弃外界传来的一切信息。 可越是陷入这种境地，上杉澈反而愈能真切地感触到璃璃子和她手中的剑的存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触手可及…… 于是上杉澈伸出了手，紧握！ 在璃璃子惊愕的注视下，上杉澈挥出的这剑仿佛变作了不可捉摸的流水，又仿佛化作难以把握的闪电，于电光石火间瓦解了她的布防。 将她手中的竹剑，重重击飞！ 就这样，被先革裹着的剑尖稳稳地悬停在璃璃子的脖颈前。 那缕一闪而逝的清冽剑光则照亮了她的瞳孔，在德川璃璃子澄澈的剑心上留下了一抹不可磨灭的印记。 下个瞬间，上杉澈的意识便陷入了昏迷，整个人重重地瘫软砸在了地板上。 璃璃子就这样看着。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少女连忙蹲下身子，替上杉澈解开面罩，在确认没有严重问题后让他枕在了自己腿上。 春末寡淡的日光中，德川璃璃子低头，凝视着这张缓缓淌下汗水的疲惫面容，便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欣喜微笑。 “上杉君。” 她轻轻闭目，认真地，无比愉快地说道： “我从未有这一刻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能和你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真是太好啦。” …… 【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的熟练度+75！】 【你于战斗中顿悟，天然理心流熟练度+300！】 【你的技能，剑术·天然理心流已提升至入门级！】 第二十五章 关键道具——完整的地藏像 【天然理心流（入门230/500）】 【效果：基础扎实，简洁实用，灵活多变】 【因你的天然理心流入门，你的体魄+2！】 【因你的天然理心流入门，你学会了新的剑招！】 【上杉澈】 【体魄：8】 【意志：8】 【魅力：9】 【灵术：1】 待到上杉澈再度睁眼，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就是各类数据和璃璃子的那张小脸盘子。 可惜挡在眼前的，不是只能看见半边道馆天花板的大雷。 “这也挺好，不影响练剑。” 璃璃子：？ 感慨一声，上杉澈便毫无留恋地脱离了璃璃子的膝枕。 在他眼中，璃璃子=好兄弟，而好兄弟的膝枕可不是什么令人怀念的东西。 虽然璃璃子的大腿的确比枕头还舒服——长期进行高强度锻炼的肌肉只有在发力的时候才会硬如石铁，而在放松的时候可是如棉花般软绵。 “上杉君，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上杉澈的回答让她怔了一下，原本正要脱口而出的“要不要去我家泡下药浴”也就自然地给迅速咽了回去。 其实璃璃子想的十分周到。 对于正常人来说，在高压训练后突破极限的身体一定是比较虚弱的，这时候泡药浴就能起到良好的恢复作用。 但上杉澈是正常人吗？ 哪个正常人能在一觉睡醒之后从普通人中较好的身体素质，一跃成为堪比国家级运动员的存在？ 两点体魄属性的增加，不仅将身体先前的疲惫和损伤一扫而空，也让上杉澈感受到了体内时时刻刻传来的爆炸性力量。 现在无论是百米短跑10.5秒，还是万米长跑29分45秒，亦或者卧推200公斤，上杉澈相信自己都可以轻松完成。 这就是体魄属性增加所带来的，近乎不讲科学道理的全面提升。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天然理心流的新剑招技艺涌入了上杉澈的脑海中。 不过这是后话，他不可能在璃璃子的眼前展示这些。 试探性地活动了下身体后，看着依旧了无人影的道场，上杉澈问道：“距离我昏迷，过去多久了？” “两个小时多点，应该马上就到放学时间了。”璃璃子站起身，笑了笑：“怎么，还想练？” 上杉澈盯着面色发白的少女，想到她刚刚应该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地上这么久，便说：“不了，偶尔也尝试放松点吧。” “哼哼……”璃璃子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声，接着开口：“期间你手机响了，我看对方连续打了好几次电话就擅自帮你接了。” “南条姐的来电？” “不是，对方说自己是那个条子的跟班，说放学后门口等我们。” 上杉澈：“那正好，我去冲个凉换身衣服，晚上请璃璃子老师你吃顿烤肉怎么样？” “我无所谓。” 璃璃子面无表情——只要忽略她那双正在紧箍腹部不让其发出声音的双手的话。 …… 虽是冲凉，但冲凉之余上杉澈也没忘了顺手进入常世把铁匠打好的武器给拿走。 但等到上杉澈来到铁匠铺，却发现原本琳琅满目的店面之中已经一把兵器都不剩下了。 人去楼空。 上杉澈眉头一皱，快步走入其中，环视一周，发现原本在柜台后坐着的酣睡铁匠已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先前站在他身旁的，那个没露过面的小豆丁。 还好，有人在。 上杉澈思索片刻，尽量语气温和地问道：“老铁匠呢？” “师父已经走了。” 那整个人都缩在斗篷下的小豆丁开口，他有些吃力地从柜台底下拿出武器，将其摆在了桌上：“这是师父给般若先生您打的兵器，说是您一定会喜欢的。” “请收下。” 那摆在老旧木质桌面上的，赫然是一把存于朱红刀鞘之中的打刀。 误会解除。 “多谢。” 先是郑重地道了声谢，随后上杉澈才用双手拿起这把打刀。 他首先触碰的是刀鞘。 【再生刀鞘】 【品质：优良】 【效果：会缓慢修复佩刀的耐久度。】 【——无名铁匠为加贺清光·仿打造的配套剑鞘】 好东西。 耐久度对于一柄冷兵器来说可太重要了。 就比如他的砍柴刀已经在农人骨骼和撬棍的碰撞下磨损不少，已经钝了锋刃和崩口，杀伤力已经不如最开始。 如果再用得久些，说不定刀身还会直接断裂。 而只要有了这把刀鞘，这些问题都不会存在。 ——这铁匠，真是个实诚人！ 上杉澈心中乐开了花，刀鞘就已经如此令人满意，那正主会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缓缓将刀刃拔出后，上杉澈开始仔细地打量整把打刀。 刃长七十二公分，刀身则如无风的湖面般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繁杂的纹理或者花纹，刀刃很薄，却如凛冬一般寒气逼人，整把刀远要比柴刀沉重，但却让上杉澈握持的十分舒适。 再看向跳出的武器面板。 【加贺清光·仿】 【品质：超优良】 【效果一：突刺强化。使用突刺类剑技的时候将造成大量额外伤害。】 【效果二：斩魄。使用加贺清光·仿斩杀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时，加贺清光·仿的品质将逐渐提升。】 【——无名铁匠根据记忆中的加贺清光仿制出的打刀，但不同的是，这次他倾注了心血。】 上杉澈沉默了。 他在想自己做了什么才能让铁匠为他打造出一柄如此超模的武器。 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帮他消除了作坊的噪音？这不太可能，因为现在铁匠都已经离开了荒川诡村，有没有作坊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那就只能是…… 上杉澈看向柜台后那个小家伙：“豆丁，你师父让我照顾你？” 灰灰的斗篷抖动了一下，随后怯怯的声音从其中传来：“师父说，这取决于般若先生你，他只是给你打了把寻常的武器，除此之外再无牵连。” “哪儿能没有呢……” 上杉澈叹气，将刀身塞回刀鞘：“以后，有事来找我就行。” 斗篷又抖了两下，似乎是里面的小家伙在点头。 随后，上杉澈看见他拿出了一座…… 迷你版的地藏像？ “师父又说，要是般若先生您主动开口庇护我，就把这座像给您。” “如果我没主动开口呢？” “那就以这座像为代价，要求您庇护我。” 上杉澈顿了顿，他顶着笑般若的假面凑近柜台：“那假如，我打算强抢呢？” 斗篷抖得更厉害了，不过小家伙却说：“师父说您不会抢的，他说您和那些魑魅魍魉不是一路人。” “嘁。” 上杉澈在心底暗骂一声。 这好话坏话都给那老东西说尽了，怎么看上去这么老实，心眼子却愣多呢。 “像给我。” 小家伙乖乖照做。 而在接过迷你地藏像的一瞬间，上杉澈双目一凝。 【您已获得支线任务一的关键道具——完整的地藏像！】 第二十六章 八尺大人？式神？ 【您已获得支线任务一的关键道具——完整的地藏像！】 【支线任务一：地藏像的破损——村子南面供奉的地藏像是什么时候破损的？】 之前是支线任务二，现在支线任务一也来了。 上杉澈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地藏像。 现在只要再探明出白般若的活动位置，就能完成诡村地图的完全构建了。 不过这支线任务一所描述的内容……哪怕是不太逛论坛的上杉澈也是如雷贯耳的。 乡下村子，还有破损的地藏像。 如果不出偏差的话，这支线任务一中的怪谈指的应该就是“八尺大人”。 ——相传，八尺大人会毫无征兆地诡异出现在目标周边，发出“popopo”的声音，而只要看了它一眼，就绝对会被缠上。 接下来，八尺大人就会使用各种方式接近目标，使其染上诅咒…… 哪怕在种种都市传说中，八尺大人也是属于热度最高的那一档，甚至还专门有人画了相关的漫画和制作了类似的动漫，广泛传播。 甚至还有一种说法，称是八尺大人更喜欢出现在可爱的童男眼中。 不过上杉澈盘算一番，发现八尺大人除却“诅咒”之外并没有什么强力的杀人手段，似乎并不是很难对付。 没看见地藏像属性面板的上杉澈自言自语：“所以，这座地藏像有什么用？” “师父说……” 小家伙正要开口，但在见到上杉澈目光移来后，便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那样一动不动。 “你慢慢说。” 上杉澈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温和——特么的，这铁匠到底给他家童工交代了多少事情，一句又一句的，一次说完会死是吧。 小家伙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在模仿铁匠的语调： “——行走阁下，倘若您有收服式神的意愿，便可对荒川村南面的那只怪谈使用这座地藏像。” 上杉澈静静地盯着小家伙，明白了为何自己看不见地藏像的属性了。 因为，这是只有“行走”身份才能触发的隐藏道具。 如果换个身份，哪怕拿到了它也不会知道用法，导致依旧将八尺大人杀死，拿没拿这座地藏像没什么区别。 这样想来，大概从自己第一次踏入铁匠铺的时候，铁匠就认出了他是行走。 只可惜铁匠走的太早，没来得及问他与行走相关的事。 上杉澈收起地藏像，打定主意在攻略白般若之前先去尝试能否将八尺大人收入地藏像中，倘若成功的话也算是一份战力。 “接下来，我会将荒川诡村中的怪谈一一清除。”上杉澈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吓了正准备关门的小家伙一跳，“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家伙连忙将不慎滑落的兜帽戴起，在原地站了片刻后将双手置于身前，选择深深地朝上杉澈鞠了一躬： “祝您，武运昌隆。” 上杉澈愉快地朝她点头，迈出了铁匠铺的门槛。 看来这回首掏的效果还是很显著的，终于看清了这喜欢把话说一半的小家伙兜帽下的模样。 小脸圆圆，还挺可爱。 ——不过，在发丝末端绑两个金色铃铛是什么打扮？ …… “你这澡，洗得有点久啊。” 闹哄哄的来往人群中，璃璃子的声音分外清晰，甚至让上杉澈下意识地想要挥出手中不存在的剑。 璃璃子赶忙偏头，举起双手在头顶格挡：“恩将仇报是吧！” “下意识，下意识……你看你都给我打出膝跳反射了。” 用左手按下右手，上杉澈左右张望：“你朋友呢？” “搁小树林底下站着刷手机呢。” 二人旁若无人地互动着，让周遭路过的学生们瞠目结舌。 ——什么时候，那位不苟言笑的剑道部大将变得这么活泼了？ 但两位当事人却并不打算在意旁观者的想法，上杉澈是满脑子都想着接下来的计划，璃璃子则是心无旁骛地边聊天边在心中练剑。 没错！璃璃子在达成剑心通明后，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在内心构筑出修行场所和敌人，从而进行每时每刻，一秒不停的修行。 虽然内心修行的成果无法直接作用于肉体，但用于磨砺意志和打磨剑术细节可是十分不错的手段。 缺点是会对精神造成极大的负担。 当然，璃璃子并不在意。 “昨晚，荒川区某处大楼发生煤气爆炸……” 树林底下，静间真夏嘀咕道：“怎么感觉最近下水管道爆炸和煤气爆炸这么频繁，还有这么多人缺乏基本安全意识吗。” 而她身旁的北野瑠奈已经面部抽搐，手指颤抖地将这一条报道划进了【欲盖弥彰】的收藏夹之中。 她面色难看：“要坏菜了……过两天不会整出个什么荒川事变吧，要死能不能让资本家和有钱人先死一死啊。” 和静间二人打了个招呼，上杉澈带着她们走到了门口。 他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儿，却没有见到长谷川健的人影。 “奇怪，难道南条姐放我鸽子了？按理说不可能啊……” 就在上杉澈准备敲个电话过去的时候，他却听到身旁的静间真夏惊呼一声：“老姐！你怎么在这儿？！” 上杉澈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便看见了梳着利落短发，身着ol装，表情一丝不苟的女人。 她的外套上戴着刻有名讳的胸牌：【静间真冬】。 看上去，有点像小号版的南条爱实。 静间真冬明显也看见了上杉澈，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自家妹妹近在咫尺，她只好先看向对方， “小夏，我才要问你呢，你怎么……” 静间真冬顿了顿，再次看了上杉澈一眼后道：“和这位上杉先生一起出来了？” 真夏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和笨蛋这个词却完全搭不上边，所以她立刻反应了过来：“老姐，你就是上杉君的那个熟人？” “少属阁下让我接的人……是我的妹妹？” 静间真冬有点茫然地想道，接着她连忙抓住妹妹的肩膀，严肃而焦急地问道：“小夏！你是怎么接触到那些东西的？！” 静间真夏被姐姐的态度整的有点不知所措，她支支吾吾：“唉？啊！我……” 眼看两姐妹就要在校门口吵起来了，上杉澈伸手，轻轻抓住了静间真冬的手臂：“静间女士，请问长谷川先生呢？” 外人的介入让静间真冬的话语登时一滞，她这时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抱歉……” 静间真冬歉意地揉了揉太阳穴，朝着上杉澈小声说：“长谷川阁下已于昨晚牺牲，现在由我替代他成为南条少属的修业生。” 上杉澈微微一怔。 第二十七章 友爱俱乐部 长谷川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他原以为对方会有一番建树的。 上杉澈闭眼，感受到了那晚南条爱实对自己说的“会死的”三个字的实感。 “他葬在哪儿？” 静间真冬细致回答：“本愿寺那块的公墓，听说那里地段便宜，就可以把剩下来的钱寄给他的家人了。” 沉默片刻，朝着静间真冬微微颔首后，上杉澈继续开口：“静间女士，请保护好你的妹妹和她身旁的朋友。” 静间真冬不语。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大声质问真夏到底是怎么沾染上妖魔的，但同时静间真冬也明白，过去的事再提已经没有意义，她此时任由情绪高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上杉先生，有劳。” 朝着上杉澈深深地鞠了一躬，静间真冬诚恳道。 ——倘若不是上杉澈的话，她或许根本不会知道真夏接触了危险，而等到发现的时候或许一切就都晚了。 幸好，幸好。 “没事，我才该说这话才对。” 见到静间真冬将不明所以的真夏扯上面包车后，上杉澈居然还看见了北野瑠奈在上车前也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笑了笑：“璃璃子，你交友的眼光不差啊。” 额头遍布细汗的璃璃子轻哼：“这还用说？” 送走璃璃子的两位闺蜜后，二人便不急不缓地走向预定的烤肉店。 烤肉店门口的红灯前。 “上杉君，为什么走得这么慢你还满头大汗？” 上杉澈停止运转气合术，瞥了眼汗珠都从下巴滴下来的璃璃子：“你问我？” 璃璃子便不说话了，啧了一声：“卷狗。” 跨过最后的十字路口，就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不过此时店门口还排着一连串十几人的队伍。 日本大多数味道比较好的餐馆都是需要预约的，而即便提前预约，也得老实排队，等前面的队伍全都消失后才能入场，一般来说，排半小时都算很快的了。 这点在人口密集的东京尤为明显。 轻嗅着从门帘缝里涌出的肉香味，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却依旧修行不止的璃璃子磨了磨牙：“这是在磨练我的道心吗……” 上杉澈刚想嘲笑两句，却隐约听见了店内传来的对话：“若无人拯救，无人关注，那便让爱来感化一切……” “只……只要跟着你们走，就能得到救赎吗？” “我们会给予你幸福。” 这对话大概在店的深处或者角落，而且声音并不算大，若不是上杉澈刚刚经过了璃璃子的特训，体魄还上升了两点还真听不见。 这对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劲。 上杉澈继续听了下去。 “谓常所亲爱之人，乖违离散，不得共处……此为离别之苦，在世间唯有爱能度化。傻孩子，友爱俱乐部欢迎一切苦难者。” 上杉澈漠然地垂下眼眸，他身旁仍在苦苦修行的璃璃子一愣，问道：“怎么了？” “友爱俱乐部。”上杉澈轻声说：“店里有友爱俱乐部的人在蛊惑普通人。” 只消片刻，璃璃子就收敛起了多余的表情。 她毫无犹豫地解开了背着的剑袋，就要拿出竹剑。 上杉澈见状连忙按住她的手，环视着周围的正常排着队的人群：“不要着急。” 璃璃子面无表情，冷漠反问：“原因？” 上杉澈附在她耳旁迅速道：“周围人多，可能会造成骚动，还是先报警让南条姐他们过来。” 可璃璃子却仿若没听见一样，继续抽出竹剑。 “那上杉君你先走。”她冷声道：“这是我个人的决定，如果牵扯上你确实是我的不对。” 这倔女人…… 上杉澈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已经明白除非他现在打昏璃璃子，不然语言攻势是对她毫无效果的。 但哪有敌人在前，痛击队友的做法？ 于是上杉澈强硬地握住璃璃子的手腕，同时在她耳畔快速地说道：“对方可是邪教恐怖组织，你就甘愿拿着竹剑揍他们一顿？” 璃璃子的动作停了。 “那你说说，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上杉澈森然一笑，宛若般若：“等他们出来，到没人的地方救下人后把友爱俱乐部的人先审再斩。” 璃璃子微张小嘴：“你敢杀人？” “他们都想杀我了，难道只允许我束手就擒？”上杉澈冷笑：“好人就该被人拿枪指着？” “还是说，璃璃子你有点圣母心不想这样做？” 两人对视，片刻后璃璃子收起竹剑，分外愉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来是我小看你了啊上杉君。” 上杉澈心中升起猜测：“你……” “对啊。”璃璃子咧嘴，大方承认：“原本我想撇开上杉君你，一个人去把他们清理掉的。” 上杉澈深吸一口气。 这家伙简直狂到没边了，眼中完全没有一丝对法律该有的犹豫和恐惧。 明明前两天她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什么改变了她，剑心通明吗？ 二人静静等待。 没过多久，上杉澈就敏锐地捕捉到从店门口走出来的三个人。 其中两人穿着普通却类似，面带机械般的微笑，身上飘出的味道让上杉澈眉头紧锁。 但他看向璃璃子，对方似乎没有闻到这股令人厌恶的气味。 跟在两人身后的青年神情恍惚，似乎是烤肉店的员工，上杉澈能从他身上嗅出很浓的烤肉香料味。 “跟上。” 两人虽不是什么fbi特工，但是都会用气合术压低呼吸声，还能控制力道与节奏将脚步声与大街上的鸣笛声落在一处。 跟踪两个还在不停朝员工传教的，友爱俱乐部的普通成员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一路跟随，璃璃子却发现他们越走越偏离主干道了。 被发现了？ 璃璃子惊觉地看向上杉澈，后者却抬手对她露出微笑。 璃璃子这才发现，上杉澈的手中居然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有着朱红色刀鞘的打刀，而他还特意推起两分，让自己见到了那闪烁着寒光的锋刃。 ‘这他妈是从哪儿弄来的！？’ 璃璃子震惊，无声地爆出了粗口。 下一刻，上杉澈停住了脚步。 因为那两个即将离开巷子的友爱俱乐部成员已经转过了身，微笑着朝他们异口同声道： “两位苦路上同行的友人，同样是想加入俱乐部一起接受爱的感化吗？” 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和脚步声，上杉澈朝着身后看去，发现退路上站着的那个男人正用双手捧着脑袋往脖颈上装。 有点麻烦。 上杉澈漠然地拔出加贺清光，心想。 第二十八章 老乡见老乡 “喂，上杉君，那是什么鬼东西？” 见到后方的男人居然将脑袋当成了可拆卸件，璃璃子不禁感到一阵恶寒，将手中的竹剑握得更紧了。 “辘轳首，也叫飞头蛮。”上杉澈盯着对方的头顶看了会儿道：“它不是很强。” 怪不得他和璃璃子会被发现，原来是天上一直飘着个脑袋在看着他们。 “但要注意，它的头部和身体是可以随时拉长或者分离的，还有，我不确定身首分离之后它的身体是否可以活动。” 璃璃子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奇怪为什么上杉澈如此了解突兀出现的妖魔。 不过她没有多言，只是冷冷问道：“那我对付哪边？” “那两个人，飞头蛮交给我。” “好。” 璃璃子与上杉澈紧贴背部，换了个方向，然后发现他将一只长相奇怪的布娃娃塞到了自己的兜里。 “这是什么？” “别管那么多！” 话音落下的瞬间，二人仿佛心有灵犀般地朝着各自的对手飞奔而去。 “嘶！” 飞头蛮张嘴嘶吼，大嘴根部夸张地咧开，鲜红的肌肉张合，露出了比恶鬼还凶厉的可怖表情。 刺耳的音波横扫而过，被浑厚的气包裹着的上杉澈面无表情，只是摆出平青眼的架势，伏低身子迅速贴近对方。 他想这场战斗来得正好，正好实践一下他脑海中新多出来的剑术技艺。 另一边，两个友爱俱乐部……不，或许可以称之为友爱教的教众同时叹息， “何至于斯……” 而站在他们身旁的那个青年员工仿佛吓傻了一样，盯着眼前发生的战斗一动不动。 两个教众露出了悲悯的表情，同时拿出念珠开始低诵些莫名的语句。 “装神弄鬼。” 璃璃子冷哼一声，她只感到有些微不足道的细碎杂音掠过她的剑心。 “迷梦之音没有效果？！” 两个教众的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他们看着迅速逼近的璃璃子，其中一人面露狠色拿出匕首，另一人则将念珠狠狠扯断。 手持匕首的教众眼神阴冷，举起利器就朝着璃璃子的心口刺去。 同一时间，远比先前庞大十数倍的杂音涌入璃璃子的心间，然后被那颗剑心毫无阻碍地碾成一地碎渣。 璃璃子拧起眉毛，怒吼：“邪教徒，你们就这点能耐！？” 她的前脚掌落地，气合术迸发，手中的竹剑仿佛化作坠落的怒雷，在一瞬间完成了对持匕教众手部，胸部，以及头顶三处位置的击打。 全力以赴的，一秒三剑！ 刹那之间，教众手中的匕首被击飞至墙边，本人也在竹剑的下挥中被打断鼻梁，径直两眼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小手！胴！面！” 吼叫之中，气合术被璃璃子压榨到极限，她的面色怒如金刚，眼神却比西伯利亚的冬天还要冷。 不待那仍在发愣的教众反应过来，贴至近身距离的璃璃子松开竹剑，直接一记撩阴腿将其暴击。 教众面部扭曲，痛呼出声：“啊！” 而这声痛呼在下一刻就被璃璃子的飞天肘击给砸了回去。 “——听起来那边很顺利。” 面对嘶吼扑来的飞头蛮，上杉澈顿止脚步，维持着平青眼的架势，在呼吸间猛然送出剑刃。 牙突！ 加贺清光的刀身绽放出一抹浅淡的青光，原本已经掠出残影的剑尖速度再度暴增。 飞头蛮甚至尚未看清这剑的轨迹，天灵盖就已经被加贺清光直直贯穿，化作了空中串烧。 一瞬击杀！ 【你杀死了半星妖魔“飞头蛮”，魂灰+25】 见到提示跳出，上杉澈正想回身看看璃璃子那边的情况，却感到了左右两侧的阴风呼啸袭来。 ——居然有埋伏！？ 上杉澈瞳孔骤缩，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化身笑般若，幸好处于心如止水状态的他知晓现在还没有必要用出这张会带来很多麻烦的底牌。 狼狈地朝前驴打滚后，背上留下了两条狰狞血痕的上杉澈重整旗鼓，凝视着身前两颗眼冒凶光的头颅。 这两头飞头蛮怎么不在方才支援它们的队友？ 其实上杉澈不知道的是，他击杀第一头飞头蛮的速度实在太快，导致剩下的两头根本没反应过来。 “不过没事……”肾上腺素的刺激下，上杉澈只感到热血沸腾，“两条杂鱼罢了。” 这两头飞头蛮身上传来的气息，完全不如一开始的那一头。 而它们头顶着的“零星”也说明了这一点。 飞头蛮在半空舞动，血盆大口之中尖牙利齿闪烁寒光。 上杉澈只是无声上前。 利落的两道剑光一闪而逝，将飞头蛮的沙哑吼声切断了。 【你杀死了零星妖魔“飞头蛮”，魂灰+12】 【你杀死了零星妖魔“飞头蛮”，魂灰+13】 四瓣头颅哗啦啦地撒在地上，散发出恶臭的气味，倘若不管的话，最多几个小时就会被人发现然后报案。 但上杉澈可是在烤肉店门口等待时就通知过了南条爱实，算算时间，没两分钟特事处应该就要到了。 【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的熟练度+21！】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28！】 或许是天然理心流第一次提升到入门级后实战的原因，熟练度涨的比平常的战斗都要多。 而如果算上碎片时间的锻炼，气合术的熟练度已经变成了【气合术残篇（151/300）】，俨然已经超过了一半。 收刀入鞘，上杉澈朝着巷子对面走去：“那哥们怎么样……” “你受伤了？！” 璃璃子打断了他的话语，一把将上杉澈扯过来翻面，仔细观察他背部的伤口好一会后松了口气。 “小伤。” 说话间，上杉澈将玩偶从璃璃子的兜中不客气地拿回，重新转身道：“比起我，还是先担心那哥们吧。” 在两个教众都被打至昏迷后，青年才仿佛脱离了恍惚的状态，一时之间竟说出了中文：“谢谢……是你们刚刚救了我？” 璃璃子挠挠头，没听懂这家伙说的啥话。 而上杉澈却一挑眉，用网上学来的塑料河南话问道：“老乡？留学生？” 青年愣了愣，顿时惊喜到语无伦次：“卧槽兄弟刚刚你女朋友简直他妈的帅炸了！” 女朋友？ 哦，是说璃璃子吧。 没去纠正这些细枝末节，上杉澈亲切地搂住对方的肩膀，用中文道：“哥们，能说说是怎么碰上这两个家伙的吗？” 青年听到后哈哈的笑了起来，虽然在笑，但上杉澈瞧着却有点苦闷的感觉。 “偶遇。我正要下班，他们就走了进来，和我说了些什么爱啊感化之类的话，于是我就迷迷糊糊地跟了过来……是不是听起来很蠢？” 迷迷糊糊么。 上杉澈瞥了眼地上散乱的念珠，估计大概是催眠或者影响精神一类的阴阳术。 笑声逐渐消失，青年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疲惫地闭上双眼：“有时候我会想，当初决定来日本留学真的是对的吗？” “一开始打工的时候话都说不流畅，课也听不懂。等到稍微有些起色的时候大家就都戴上了口罩，虽然明年就要毕业，但家里那边说生意出了问题，还有两个学期的学费我也得自己想办法。 今天甚至还差点被邪教拐走了……我累了，真的有点累了。” 他羡慕地看着上杉澈和站在他身旁的璃璃子，递了支烟来：“兄弟，要好好珍惜你女朋友啊。” 上杉澈接过烟，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回家吧。”青年吐出烟雾，长叹一口气，“回老家，然后在乡下种种地，搞点养殖什么的吧，虽然丢了份儿，可桌上添双筷子总是没什么难度的。” 上杉澈想起近些日子东京发生的事，觉得青年在此时回去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没再说话，接下来的事问这两个教众就行。 青年抬着头，静静地仰望这座遍布高楼大厦的现代化都市，仿佛在回忆着留学以来的一点一滴。 许久，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见到青年的背影完全消失后，一句也没听懂的璃璃子奇怪问道：“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上杉澈盯着手中没点燃的烟，想了想说： “他说，他想家了。” 璃璃子不懂，但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沉重氛围，所以她看向地上两个已经有些苏醒迹象的教众。 璃璃子决定对他们使用大记忆恢复术。 第二十九章 第一次浪潮将近，命运的分岔路口 “这两个家伙怎么一句人话都不说。” 提着滴答粘稠血液的竹剑，璃璃子不解地看着地上两个已经被揍得不成人样，却还在呢喃着“爱”“众生皆苦”之类话语的教众。 一通乱殴下来，她手都给揍麻了。 可好像对他们一点效果都没，什么有用的情报都问不出来。 “——邪教徒之所以是邪教徒，那就是因为他们的脑子大多都不正常。” 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迅速接近，让两个教众的身子下意识地一颤，止住了不断翕动的嘴。 当他们看到活生生的南条爱实走到面前，不再神神叨叨了，眼神也忽然清澈了。 “看来我挺出名。”南条爱实先勾了下嘴角，接着瞥向璃璃子：“太温柔了，你这样还想从他们嘴里掏出情报来？” 璃璃子嘴角一抽，但确实无言以对。 这把是她打得有问题，但没办法，拼劲全力无法战胜精神有问题的教众。 “听说，你们是偶遇上这俩教徒的？”南条爱实打了个响指，远处刚清理完飞头蛮尸首的濡鬼就飘了过来，“做的不错，但太鲁莽了。” 濡鬼悬浮在半空，兴奋地盯着两个噤若寒蝉的教众，眼神急不可耐。 眼见璃璃子正要反驳，上杉澈便及时插了进来：“我有把握。” 南条爱实微妙地停顿了下，颔首：“那就好。” “接下来，我就先给你俩上上一课吧。” 迎着上杉澈二人的审视，南条爱实平静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不知何时，小巷两边的出口已经被淡淡的落雨所覆盖，将小巷之中与现实暂时隔绝开来。 完成了这项艰巨任务的日和坊摇摇晃晃地飘来，咻的一下钻入了濡鬼的白衣中。 南条爱实俯视着两个无声颤抖的教众，眼神平淡，就像厨师在凝视两团丑陋蠕动的肉块。 “别移开目光，仔细看好了。” 她说。 ——三十分钟后。 “在荒川区范围内挑选情绪波峰较大的普通人，直接引诱加入俱乐部或者埋下种子，一样的说辞，不过范围和数量和越来越大了。” “但挺走运，又问出个窝点。” 南条爱实随手将两只沾满了细碎组织的白手套丢在地上，伸了个懒腰。 不过上杉澈此时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优美的曲线，他压下胃部翻腾的感觉，和身旁的璃璃子对视一眼。 他问道：“晚饭，还吃吗？” 璃璃子面色发白，深呼吸一口气：“吃啊，白嫖的晚饭干嘛不吃。” 南条爱实露出满意的微笑，她拍拍手：“okok，打情骂俏到此为止，我当场审讯他们这么久可不是为了看这个的。” 上杉澈：“所以南条姐，你是想告诉我们荒川区这些天会变得越来越危险，想让我们换个地方待待？” “宾果！上杉同学你果然很聪明嘛！”南条爱实笑着揉了揉上杉澈的头发。 但下一刻，她的语气就严肃了起来。 “荒川区这段时间是会很危险不假，可我已经清除了友爱俱乐部一半以上的分部和教众，也将它们的大部分注意力吸引到了我身上。” 南条爱实竖起一根手指：“但‘第一次浪潮’迫近，谁也说不准目前一片祥和的其他区是否真的安全。” 她摊手道：“留下面对已知的危险，或者离开迎接未知的挑战，决定权在你们手里。” 第一次浪潮。 上杉澈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了。 他看向南条爱实，想要一个答案。 璃璃子则紧锁眉头，她今天已经接触了太多光怪陆离的事情，这可比区区怪谈狐狗狸成真要离谱的多。 南条爱实没再无谓地隐瞒，回答道：“就当成是，历史传说中那些妖魔和怪谈的正朝着现实大规模入侵吧。之前推特很多人拍到了妖魔鬼怪就是预兆之一。” 上杉澈心想白般若入侵现实果然是事实，但他没想到这居然不是幸存者偏差，而真的是海量个例。 也许未来，那万人斩方相氏也真的有可能走入现实，甚至会连带着整座江户城一同出现。 再联想到还未升级完的笑般若，还有手中三两个将将入门的技能，上杉澈的掌心就直直冒汗，心中升起一抹紧迫感。 他现在除了一次性的南条玩偶和鬼老爹之外，几乎没有手段可以抵抗二星及以上的妖魔。 ——而纵观南条爱实的式神，濡鬼头顶两颗半的星星，看上去柔弱不堪的日和坊也有一星半，比那重伤的白般若等级还高，二者的能力甚至还是相辅相成的。 看来，等到笑般若升级完毕，开启一星卡池后就要加速攻略了。 上杉澈瞥了眼剩余的时间——后天凌晨升级就能完成，届时他可以用积攒的魂灰直接来一次十连大幅度提升实力。 “浪潮到来的时间点，也许会是半个月后，也或许就在这几天里了。” 用两句话带来了堪称恐怖的信息量后，南条爱实却没有再细致解释的想法。 她抽着烟，顶着深邃的黑眼圈说道：“我得去加班加点了，现在多流汗过两天就少流血，你俩好自为之吧。” “有事就打我电话交代清楚，我会尽快赶到的。” 解释完后，小巷两旁的雨幕便消失了，南条爱实快步离开，留下了一条干净的小巷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上杉澈二人。 沉默片刻，上杉澈问道：“晚饭，还吃吗？” 璃璃子的腹部发出了咕咕的响动，她缓缓点头：“吃啊，白嫖的晚饭干嘛不吃。” 达成了一致决定后，两个人无言地走出了这条或许成为了他们人生关键转折点的小巷。 来到街上，往来人群与以往并无不同。 学生们聊着八卦互相推搡嬉戏打闹，上班族行色匆匆忙着下班回家，随处可见的老人们三两一道，步履迟缓。 耳旁是一辆辆汽车引擎沉默的转动声，在日本这个人人都不愿意给他人添麻烦社会里，几乎听不见刺耳的鸣笛。 一切都与一个寻常的傍晚毫无区别。 就在这时候，头顶的电线杆上忽然传来了乌鸦尖锐的叫声，一大群乌鸦扑腾着翅膀，四散飞起，像是骤起的乌云那样遮蔽了落日。 上杉澈看着这一幕，想起了现在这个太阳落下的时间点在日本被称作逢魔之时，而在这之后的时间，就是百鬼夜行了。 他感到自己正走进百鬼夜行。 第三十章 爱别离 但东京都荒川区没有百鬼。 群居而生是弱者的秉性，真正凶猛的捕食者都拥有广袤的地盘，外来者进入就要付出代价。 新岛悠太就是这样的捕食者，他曾经独自闯入别组总部，砍翻过数十人，那一晚过后，只要提起他的名字，荒川区的极道们就会噤若寒蝉。 据说正是那晚敌人的血洒满了他那纹着猛虎的胸口，所以身为新岛组组长的他才会得到“血虎”这个外号。 可就是这样凶恶的捕食者，此刻却也恭敬……甚至可以说是敬畏地朝着肆意躺在他那张心爱办公桌上的女人卑躬屈膝。 ——爱别离。 这是桌上那头怪物的自称。 也许现在看着是个漂亮到极致的女人，可第一眼看上去只会觉得它不像人，不类妖，甚至不似魑魅魍魉。 新岛悠太知道，他看到的只是爱别离想让他看到的。 “——新岛，你知道吗？” 爱别离的轻笑声回荡在新岛组的办公室里：“每个人，都是会成长的。” “倘若给予一个人温暖的希望和美好的爱，长久以往，然后再在某一个时刻，让这一切尽数毁灭。” 留着颀长白发的爱别离转过头，静静凝视着人高马大的新岛悠太，眼神悲悯：“在那一刻，所有的美好都会破碎，化作离别之苦，人的成长因此而来。” 爱别离轻声叹息：“故而众生皆苦。” 她坐起身，虔诚地双掌合十：“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免去众生之苦。” 新岛悠太听得头皮发麻，他发现哪怕是杀人毫不手软的自己，也完全理解不了这个怪物的脑回路。 明明之前还交代自己有拦路者就杀，还将所有组员都进行了精神控制，可现在居然又一脸慈悲地在说什么普度众生。 ——要不是为了获得传说中恶鬼的力量，他不可能在这怪物面前待上第二秒。 “阁下，俱乐部的又一分部于今早被南条爱实摧毁了，其中的教众和信徒们尽数丧命。现在整个荒川区只剩下四座分部了。” 他低下头，已经做好了爱别离大发雷霆的准备。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可传来的却是爱别离愉快的笑声。 “新岛，这是好事。有如此多的朋友奔去不存在苦难，充满了友爱的极乐世界，你该感到高兴才是。” 爱别离说道：“如果南条爱实喜欢这样做，那就让她继续吧，我也很想知道到底多少人的死才能印照出她心中的另一面。” 去他妈的极乐世界。 新岛悠太想如果自己打得过，肯定当场就拔刀把这女人砍成两半，居然把他的新岛组改名成什么友爱俱乐部，真是耻辱。 但这怪物……或许称之为鬼神更恰当一些，仅仅一个瞬间就能隔空让数十人丧命，这种鬼神之力简直让新岛悠太完全无法理解。 而且，似乎随着时间推移，这怪物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了…… “新岛，你是在想我的事吗？” 新岛悠太的思绪骤止。 这一瞬间，他甚至感到了整个人即将化作一摊无知无识的液体——那是之前违逆爱别离的人的死法。 惊恐的新岛还来不及道歉，就感到了一双温热的手将他扶起，在他眼前，爱别离笑眯眯地说道：“我能知道你们的想法哦——没错，我的确比一开始的时候强大许多了。” “无论是欢喜，悲伤，恐惧……人的情绪变化越剧烈，我才能成长的越快。”说到这里，爱别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所以许多人在死亡的那一刻，才最美味可口。” 新岛悠太如堕冰窟，甚至有些绝望了。 “别怕，别怕~” 爱别离轻轻拍打着新岛悠太的手掌。 于是他就感受到自己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在迅速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凶猛无匹的破坏欲和嗜血的冲动。 “这才对嘛。” 鼓了鼓掌，爱别离蹲下身子，期待地看向新岛悠太：“你应该还有没说的话，现在快说吧。” “是。” 血虎忠诚地俯首，在唯一的主人眼前收敛獠牙：“前几日送出的通灵板，已经确认有效，封印松动却不完全。” “然后呢？”爱别离张大双眼问道：“你的‘但是’呢？” 新岛悠太停顿两秒，才说道：“但是，通灵板同样被南条爱实收缴了。” 南条爱实，又是南条爱实吗。 明明看上去是个十分无趣的人，却能做出这么多有趣的事呢。 那她在情绪崩溃，整个人坏掉的时刻，会有多么耀眼和可口呢？ 爱别离有些迫不及待了。 与此相比，虽然那枚通灵板能让她的实力在第一次浪潮到来的第一时刻更进一步，从“恶鬼”恢复至“鬼神”，但却也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另外……” “请等一下。” 爱别离微笑举手，然后就在新岛奇怪的眼神下伸手，不知从何处抓来了一位手提纸伞，面带温柔与忧愁的半透明鬼魂。 “是雨女啊，也不知道你跨越千难万险来到现世，在即将看到生前丈夫的前一刻突兀迈入死亡会是什么感受呢？” 说着，爱别离就将焦急求饶的雨女放入口中，三两下嚼碎了。 品味着体内逐渐消逝的悲伤哭声，爱别离露忍不住出陶醉的神色。 新岛熟视无睹，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在接触通灵板后活下来的学生。” “是谁是谁！” 爱别离满脸期待。 新岛取出手机，将上杉澈与德川璃璃子的照片展示给爱别离看。 爱别离兴致冲冲地记住了上杉澈的面孔，然后在看见璃璃子的时候眯起了眼：“我记得她，好像是剑道比赛的冠军吧。” 她缓缓道：“我讨厌剑道啊……” 新岛立刻大声召来小弟，吩咐他们将璃璃子去绑过来，如果绑不过来，带着尸体过来也行。 门外立刻传来了整齐划一的“是！”，声音很大，听上去精力充沛。 “算了吧，我对她还是有些兴趣的。”爱别离制止道。 于是新岛再次挥手，让聚拢的小弟们全都散去，回到位置上各司其职，去用被爱别离特殊处理过的电子设备进行友爱教义的传播。 现在的新岛组……不，或许该说是充斥着友爱的魔窟是完完全全的令行禁止。 “这两个孩子，看上去就十分可口美味呀。” 爱别离拍拍新岛悠太宽厚的肩膀让他站起：“特事处和南条爱实都无需理会，任由他们行动，你只需照我说的，寻找极乐或极悲之人，而后散播种子即可。” 紧接着，就在新岛悠太的眼中，爱别离仿佛有丝分裂一般一分为三，然后三个爱别离异口同声地笑道： “决定啦，在吃上正菜之前，先用分身去见见那两个孩子吧。” 第三十一章 醒神灵雾（求追读！） 味同嚼蜡地吃完这顿沉默的晚餐后，上杉澈放下筷子，看向璃璃子。 他问道：“璃璃子，决定好了吗？” 选择留下面对接连来袭的超凡事件，还是选择离开逃避埋头当一个普通人。 命运的分岔路口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清晰可见。 倘若错开，也许这一刻的面对面，就是二人从现在到未来最靠近的距离了。 默默地将最后一块油腻的a5和牛送入口中，盘腿坐在沙发上的璃璃子同样放下筷子，却像是将太刀平摆面前的武士。 平静而决绝。 “剑士可不能临阵脱逃啊，上杉君。” 璃璃子抽出餐巾纸，动作优雅地拭去唇角的油脂：“而且，目标都摆在面前了，还在犹豫些什么呢？” “会死的，长谷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上杉澈叹气。 “那上杉君，你会考虑逃走吗？哪怕一瞬？”璃璃子反问道。 没有片刻思考和犹豫，上杉澈摇头：“我不会。” “——所以我也不会。” 璃璃子笑了，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分外用力：“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 与璃璃子分开后，回到有鬼老爹驻守的安全屋中，上杉澈决定在今晚和明天加速攻略荒川诡村。 轻松扛过巨大的水压后，笑般若于荒废的茅草屋中睁眼。 而经过数天的锻炼与战斗，他的属性已经变成了—— 【上杉澈】 【体魄：15】 【意志：10】 【魅力：6】 【灵术：3】 倘若鼓动熟练级的气合术，就能看见体魄从“15”一瞬间跳至“17”，毫无疑问这已经是超凡级的恐怖身体素质。 更遑论上杉澈现在手持锋利的加贺清光，哪怕是健壮农人出现在他面前大概也就是一刀解决的事。 “白般若是一星以上关底boss，暂且等上一等。” 上杉澈摩挲刀柄想道：“先将位置确定的扭来扭去解决，再等到笑般若升级完毕后去收服八尺大人。” 如此决定后，上杉澈的身影化作一道疾风穿行在诡村之中。 而路上，也不知那座大工厂出现了什么变故，上杉澈居然遇上了几个走散的厂房工人。 面对送上门的魂灰，上杉澈自然是来者不拒。 加贺清光出鞘，轻松地收下数个人头。 【你杀死了零星游魂“受压榨的厂房工人”，获得了14魂灰。】 【你杀死了零星游魂“受压榨的厂房工人”，获得了11魂灰。】 【你杀死了零星游魂“受压榨的厂房工人”，获得了10魂灰。】 【你获得了，“厂房工人的上衣（破损）”。】 爆出的魂灰不少，只能说工厂主还没有将这些游魂的剩余价值压榨殆尽，不如现实，还得多练。 又收获了一件破损品质的工人上衣，这玩意虽然不加效果也不加属性。 但上杉澈估摸着，如果集齐这一整套，说不定就能混入工厂之中做些什么。 但很遗憾，现实中的情况不允许他再去开启一条耗时耗命的支线。 约莫二十分钟，上杉澈在一片熟悉的灰色田野前站定了脚步。 他低着头，直勾勾地盯着脚下的泥土和臭水沟。 上次就是因为多看了眼扭来扭去就被送走，同样的错误上杉澈不会犯第二次。 抽出加贺清光，上杉澈缓缓地闭眼，将注意力调往听觉，嗅觉和触觉。 于是顷刻，原本模糊的蒸汽喷薄声变得震耳欲聋，风流动的方向也清晰起来，上杉澈甚至能听到脚下有不知名昆虫钻入土壤的动静。 太远了。 得让感官的范围收缩一下。 在富有韵律的呼吸节奏中，上杉澈那敏锐的五感范围逐渐变小，最后落在了前方，将将包裹住了这一小片田野。 这样就好。 有模糊的杂音在不远处的某个点一直传来，上杉澈心知那就是扭来扭去。 他深呼吸，一脚踏入荒废的田野中。 虽然传说中扭来扭去除却同化直接看到它的人之外没有其他的攻击手段，可那毕竟只是传说，可以参考，却不能完全当真。 握紧加贺清光，上杉澈听到了杂音的微妙变化。 它发现自己了！ 没再静步靠近，上杉澈立刻转变策略，全力运转气合术。 上杉澈浑身的肌肉块块分明地暴起，潜意识在顺手地摆出平青眼的架势之后，他就大步朝扭来扭去的方向冲去。 在加贺清光能强化突刺剑术的情况下，上杉澈力求全力以赴地一击重创敌人。 嗡嗡嗡—— 随着二者距离的迅速拉近，耳旁的杂音也呈指数级地增长，虽然影响不如直接看见，但也足以让普通人陷入癫狂，随其一同舞动。 可上杉澈早有预料。 心如止水的笑般若忽地朝上咧开嘴角。 在意志大幅增长的情况下，恐怖微笑瞬间让周遭的嗡嗡杂音停止了一个刹那！ 这个瞬间，上杉澈的胸膛猛然鼓起，气合术如闷雷作响，使出了最为简单利落，但同时也是技巧要求最为精妙的剑招。 ——牙突！ 十米距离，转瞬即逝！ 甚至于连上杉澈的本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加贺清光就已然嵌入了扭来扭去那粘稠的雾态身躯之中，让它发出了刺耳的鸣叫声。 骤然加大的音量让紧靠扭来扭去的上杉澈七窍淌血，可他的手上动作毫不犹豫。 握紧刀柄，便是一记果断的袈裟斩。 刺啦！ 宛若撕裂布匹一般的响声发出，加贺清光的剑尖带出一抹流淌的凄白，令扭来扭去的不断传出的杂音戛然而止。 【你杀死了一星怨念“扭来扭去”，获得了132魂灰！】 上杉澈的身体颤抖，跪倒在了田野间，他此刻甚至感觉大脑都在随那已经消散的杂音一起颤抖，要化为浓水从五官中淌出了。 只差一点点，扭来扭去的临死反扑就要成功了。 不过幸好，还是他技高一筹！ 上杉澈咧了咧嘴，用尽最后的力气拍了拍手中这柄扭转了战局的打刀。 加贺清光刀身轻颤，发出清冽的刀鸣声，似是愉快。 没两秒，上杉澈就两眼一黑，被扭来扭去持续不断的亡语送回了现世之中。 【你使用加贺清光·仿斩杀一星怨念“扭来扭去”，加贺清光·仿的品质略微提升。】 【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的熟练度+19！】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7！】 【支线任务二——白色的稻草人已完成！】 【你可选择立刻领取该支线任务的奖励！也可等待多条任务完成后的领取累积奖励！】 【你获得了，醒神灵雾（特殊道具）！】 第三十二章 伏见稻荷大社（求追读！） 床榻上，大汗淋漓，几欲呕吐的上杉澈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喷薄而出的提示。 扭来扭去爆出了符合强度的132点魂灰。 这样一来，他的魂灰储备就已经来到了足足472点。 哪怕一星卡池可能要求50魂灰才能抽一发，到时候也能狠狠十连，抽干新出现的小卡池。 见到支线任务完成的提示出现后上杉澈微微一愣，心道扭来扭去果然就是“白色的稻草人”。 然后他发现，任务奖池居然是可以累加的。 【你已选择，累积任务奖励。】 笑般若的升级只差30小时出头，而荒川诡村的探索度也在他的到处乱窜下达到了62%。 届时，他再将支线任务一和两个主线任务一起完成。 上杉澈相信，那累积起来的奖池奖励绝不会让人失望。 最后，则是扭来扭去爆出了个特殊道具。 上杉澈随手点开道具的介绍页面，很快啊，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醒神灵雾】 【品质：无】 【效果：使用后，减少4小时的苏生冷却时间，每个自然日自动补充满。】 【特殊效果：直接服用。服用后中幅恢复体力，精力，小幅恢复灵力，并有小幅持续治愈伤势的效果。每次使用消耗2小时苏生冷却时间。】 这道具的效果堪称离谱。 虽然减少4小时的复活冷却从中长期来看确实挺关键，可以提高探索地图与完成任务的效率，但也算是见怪不怪的“游戏道具”。 可特殊效果才叫真的变态——能在现实中直接口服使用，然后就不讲道理地提供全方面恢复治疗效果。 简直和游戏里的血瓶一样。 试想一下，在双方都重伤濒死的情况下，上杉澈却直接从储物背包中掏出醒神灵雾，一口喝下后没几分钟就生龙活虎了。 这会给敌人造成多大的心理创伤？ 想到这，上杉澈便将醒神灵雾从背包中取出，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于酒盏大小的小杯子。 杯子似乎是用陶瓷烧的，整体工艺精致，表面散发着淡淡的釉光。 上杉澈朝杯中看去，看到里面盛放着两滴晶莹剔透的青色水珠。 先测试一下恢复效果吧。 ——下午飞头蛮给他背上划的口子到现在还没结痂，动作稍微一大就会有些许痛感。 当时南条爱实在对俩教徒使用大记忆恢复术的时候，也就让日和坊给他伤口消了消毒，然后丢了卷绷带让他自己包扎。 只能说这样治疗死不了。 而在这种关键节点，上杉澈也不想去医院这种怪谈丛生的地方节外生枝，这种皮肉伤他变笑般若一两个小时就能自动痊愈。 自然而然，就拖到了现在。 现在看来，倒是正好，也免得上杉澈在手臂上划开两道口子了！ 上杉澈张嘴，将一颗水珠丢入了口中。 下一刻，他精神猛地一振，感到五感倏地清明上许多。 方才被扭来扭去弄死产生的后遗症在片刻后消失，背后的伤口也传来了痒痒麻麻的温热触感。 上杉澈扯开绷带站起，从镜子里看，背后的伤口居然已经开始逐渐结痂了。 而他此时更感到精力无处释放，要不是鬼老爹在外边，上杉澈早就出门跑上个十几公里了，。 “好好好。” 这醒神灵雾的效果，真是给了他无限惊喜。 将剩余的两小时分配到苏生冷却时间上，上杉澈照例地摸出手机——按照以往带着行走令牌回到现实的惯例，肯定得有人给他发消息。 果不其然。 让我看看是什么新消息。 【工作去死】：过几天我们公司年假批下来了，有没有空来线下见个面？ 【工作去死】：一直听说伏见稻荷大社挺火的但没时间去看，我有认识的朋友在那里，据说有机会带我们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神明”哦。 上杉澈拿着手机的手一抖——怎么半天不到，神话都要成真了？！ 那过两天不会有人告诉他天上挂着的月亮其实是月读命的本体吧。 但他转念一想，如果伏见稻荷大社之中真有所谓的“神明”，那这位神就绝不可能允许外来的妖魔鬼怪靠近神社。 ——即，这是第一次浪潮来临时的安全屋。 社畜网友是能随手拿出大阴阳术残篇的大家族传人，打肿脸充胖子的概率应该不大。 所以，去伏见稻荷大社……毫无疑问，是最为安全的做法！ “——但是，对于这样独自逃走，夹起尾巴做人的行径，我拒绝！” 上杉澈利落地打出回复。 【月砂酱】：最近我们要期中考试了，可能没有时间出门……还有，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接触那些看上去行为奇怪的人。 【工作去死】：啊那好吧，你快睡。我先去加班了。 ——果然不愿意逃走，这就是所谓天才的傲气么。 ——敲打完手机屏幕，盘坐在死人堆上的南条爱实咬了口半热半冷的鸡肉三明治，边嚼边问道： “静间，外边还有遗漏吗？” 强忍住呕吐欲的静间真冬脸色苍白地侧过头，颤抖地回道：“日和坊小姐已经完成了工作，不过濡鬼女士那边还差两三个。” 她很难想象，南条爱实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才能在半封闭的室内，坐在一堆被火烤过的焦臭死人堆上若无其事地吃饭。 “那工作不是马上就要结束了嘛，好耶……” 耷拉着黢黑的眼袋，三两口咽下晚餐的南条爱实有气无力地朝小跟班比了个剪刀手。 而在走出室内，来到其余同事眼前的一瞬间——南条爱实就从丧丧的上班族变成了那位强大，冷静，又可靠的阴阳少属。 南条爱实面无表情，同消防队的负责人握手：“接下来的收尾工作，就辛苦诸位了。” 负责人：“明天这只会是一起化学爆炸事件。” 她颔首，回头朝静间真冬露出微笑：“我们走吧。” 静间真冬却笑不出来。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人死前的惨状和求饶声。 “我得快点适应新的工作了。”静间真冬默默想，“只要熬过三个月的实习期转正，小夏往后的一切都会变得顺利起来。” 哪怕为了小夏，也要坚持下去啊！ “加油，静间真冬！就和过去的一场场考试一样，你可以的！” 她给自己鼓着气。 然后，静间真冬就失眠了一整个晚上。 …… 次日。 上杉澈来到学校，照常翘课和璃璃子在剑道馆修行，三个多小时下来，璃璃子全身又被汗水浸透，这里那里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但上杉澈却熟视无睹，他只关心自己的两个技能什么时候能再次升级。 【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的熟练度+31！】 【气合术残篇（熟练201/300）】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15！】 【天然理心流（入门280/500）】 虽然俩技能都离晋升不远了，但也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数天的熟练度缺口。 “我去冲个凉。”璃璃子的声音传来。 ——这个时候，就得当回赌狗了，看看能不能一条命从江户城里淘出什么好东西来。 反正在笑般若没升级前他对于八尺大人和白般若都没什么把握，所以哪怕这条命一无所获也算不亏。 想到就做，上杉澈干脆地闭眼。 笑般若推开房门，熟门熟路地走入江户城中。 可还没走两步，挂起行走令牌的上杉澈就感到有什么东西绊住了自己的脚踝。 第三十三章 五尾狐，绘马，与宫司长袍 又是开门杀？ 已经用指腹推出了一截刀刃的上杉澈一愣，发现扯住他脚踝底的居然是一只…… 通体雪白的小狐狸？ 其实说是通体雪白也不太对，因为在常下雨的江户城只要走上两步就免不了染上浑身的泥浆，小狐狸自然也是如此。 它身长不过三四十厘米，原本雪白蓬松的毛发上黏连着黑色泥浆。 可狐狸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它只是摇曳着五条细短的雪白尾巴，抬起蓝宝石般的瞳孔盯着上杉澈。 等等，五条尾巴？ 上杉澈刚放下的警惕心再度升起，传说中有着三条尾巴的三尾狐就能称之为“妖”。 那五尾狐不得是大妖？ 紧紧盯了小小五尾狐的头顶一会儿，上杉澈惊愕地发现它居然属于“零星”。 什么情况？ “吱，吱吱。” 上杉澈又感到自己的裤腿被它扯动了一下，五尾狐吱吱叫着，明显是想让他跟着它走。 那目的地会是什么？ ——暗藏杀机的陷阱？还是埋藏着旧物的宝地？ 有意思。 无论怎样，上杉澈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作为无惧死亡的外来者，他没道理会害怕区区一只神秘的本地狐。 “带路。” 上杉澈朝狐狸努了努嘴。 “吱吱！” 五尾狐似乎听得懂人话，它在得到上杉澈的答复后兴奋地叫出了声，一路小跑地在泥路上留下了一连串清晰的梅花小脚印。 上杉澈朝地上看去。 这串脚印虽然挺明显，不过江户城中具备灵智的妖魔应该屈指可数，总的来说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也许是怕上杉澈跟不上，走了几步路后，五尾狐又回过头朝他小声地叫了两下。 “别急别急。” 上杉澈迈开脚步，用自己的步子将狐狸的脚印全都压没了。 而随着五尾狐走了一段时间，上杉澈惊奇地发现居然几乎没有遇到过江户城内游荡的大量小怪。 即便看见，五尾狐也仿佛能未卜先知般地带着他轻松躲过。 要知道，以前他基本上不出十分钟，就会被一头游荡的浪人三两刀砍死送回现世。 又在一个拐角处停下后，上杉澈伏低身子轻声问，加上了尊称：“狐兄，你能感知到这些妖魔的动向？” “吱吱。” 五尾狐傲然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这能力也太强了。 上杉澈眼神火热，要是能收了这五尾狐，那以后探索地图不就相当于开了透视挂一样轻松？ “吱。” 似乎是觉察到了上杉澈的想法，五尾狐朝他郑重摇头，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这狐狸怎么这么聪明？ 上杉澈暗暗摇头，若是对方配合，他还能尝试问下社畜网友有没有收服式神的办法。 但不配合……上杉澈还是比较尊重他人意愿的，尤其是在对方是一头也许隐藏了实力的友善大妖的情况下。 还是先老老实实地跟着，看看狐狸要搞什么事吧。 又安静地走了一小段距离，上杉澈看见五尾狐在一座半截入土的鸟居前停下脚步，立起了身子。 似乎在说：“就是这里。” 上杉澈朝里看去，发现不仅鸟居上的朱红漆都掉了个干净，通往神社的那条狭长参道上也长满了漆黑粘稠的青苔，两旁的树木肆意生长，扭曲蜿蜒，看上去阴森又可怖。 整座神社从门面看来就呈现了一片荒凉破败的景色，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怎么感觉一副boss房的模样。 “要上去？” 五尾狐点头，吱了两声率先走上台阶。 上杉澈只好跟上，他将手搭在刀柄上警惕着四周，准备随时出剑。 可这趟阴气森森的路途却分外顺利，除却脚底有点滑之外，任何意外都没有出现。 是因为跨过鸟居，进入了神社边界的缘故么…… 爬过漫长的参道，上杉澈终于见到了神社的本体，也即拜殿——当然，还有立在拜殿两侧的神使石雕。 上杉澈眯眼打量着其中的一座三尾狐石雕，问道：“狐兄，这是不是你啊？” 传说三尾狐每隔一百年才能修出一条尾巴，那他眼前的这只岂不是少说独自在这神社待了两百年？ “吱！” 五尾狐骄傲抬头。 它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入其中，很快，就叼着一块浅红色的空白绘马走到了上杉澈身前。 “这个给我？” “吱。” 上杉澈蹲下，接过平平无奇的绘马：“你的意思是，要我把这块绘马带走，交给某个人？” 五尾狐重重点头。 【神社绘马】 【品质：无】 【效果：无】 【——一块普通的绘马，或许将它交给神社巫女会有奇效。】 这谜语人的介绍，也没说是哪间神社哪个巫女……又是个没头没脑的任务。 但为了刷一刷五尾狐的好感，上杉澈还是不介意收下的。 “行吧。”上杉澈将绘马放入储物背包，朝不敢吱声的狐狸颔首，“这个忙，我帮了。但什么时候能完成可不一定。” “吱吱！” 五尾狐发出惊喜的叫声，它又咬了咬上杉澈的裤腿，示意跟它朝里走去。 上杉澈从善如流，同五尾狐一起走入拜殿中后，便看见了那件被供奉在拜殿中央的冷白长袍。 长袍做工精致，其上点缀着深红的樱花，而且最关键的是没沾染污渍与灰尘，与周围糟糕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五尾狐跃到一旁的供台上，朝他吱吱了两声。 上杉澈微愣，有点不相信地试探道：“你是说，这长袍送给我？” “吱~” 五尾狐将长袍朝他的方向拱了一下。 没想到会有这种好事的上杉澈伸手触摸长袍，在看见它属性的一瞬间就心道这波值了。 【宫司长袍】 【品质：超优良】 【效果：提升少许术法威力，施法速度】 【——一件不知名神社的宫司长袍，其上的徽记与术式已经被时间磨平了，无法分辨来自哪里，来自何时。】 虽然笑般若大概没办法穿着这件束手束脚的长袍战斗，但这不是支援未来嘛，等到他抽出术士类妖魔的时候就能直接穿上了。 这波啊，这波是人狐双方对交易都很满意。 取走长袍，上杉澈在五尾狐的陪同下走到了荒废神社的鸟居前。 他又朝外走了几步，却没再听见背后跟着的轻快脚步。 于是上杉澈了然回头：“你要一直守着这间神社吗？” “吱。”五尾狐点头。 上杉澈劝说道：“这座神社不再会有人来了，不跟着我去外边的世界看看吗？” 五尾狐沉默摇头，在上杉澈的注视下转身，一步步朝着安静的黑暗中走去。 ——既然送别了好心的客人，它就该回去了。 上杉澈凝视着它的矮小背影，想到了一尘不染的宫司长袍。 也许五尾狐每天都在精心地保养它，希望等宫司回来的时候立刻就能穿上这件长袍，然后重新修补神社，恢复秩序。 可它直到现在也没有等来该穿上这件长袍的那位宫司，它也知道，或许它再也等不到那个人了。 所以五尾狐才将这件历久弥新的长袍送给了自己。 稍稍感慨了一会儿，上杉澈便离开了常世，要是再睡久一点的话璃璃子就该发现不对了。 ——五尾狐回头，见到那位取走了宫司长袍的般若已然消失不见。 于是它满意颔首，三两步就跳到了拜殿中央的供台上，因为那里最暖和，最干净，位置也最大。 小狐狸蜷起身子，沉沉睡去。 江户城潮湿的风一如既往地吹入空荡荡的神社，五尾狐却没再从睡梦中惊醒。 因为从今以后，它再也不需要烦恼该如何打理长袍了。 第三十四章 “上杉君，我喜欢你！” 上杉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剑道馆天花板。 由于下午还得继续高强度练剑，他也就没有趁这空闲的时间去冲澡。 等璃璃子回来，也该去吃个午饭了吧。 上杉澈刚想到这儿，就见到璃璃子的脸从剑道馆门口探出，左顾右盼着，然后朝他招手：“上杉君，快来。” 璃璃子发丝的末梢还滴答着水珠，配合着少女灿烂的笑容显得分外青春。 怎么感觉跟做贼一样，明明还是大白天…… 虽然不明白璃璃子此举是何意，但上杉澈还是十分给面子地快步走了过去，问道：“啥事儿？” “秘密。” 璃璃子将食指竖在嘴唇前，灿烂一笑。 她附在上杉澈的耳旁轻声呢喃：“跟我到天台来，再告诉你。” 上杉澈听完后眨眨眼，不置可否地点头。 于是二人就一前一后，在冷清的校园中朝着天台走去。 但这次不同的是——璃璃子没一如既往地走在前边，而是跟在了上杉澈的身后。 等到来到教学楼下的时候，被璃璃子视线骚扰了一路的上杉澈忍不住奇怪回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啊。” 璃璃子不假思索地回道，抬头望天想了好一会儿，才仿佛得出了答案那样猛地一拍手， “大概，是因为上杉君你比较帅吧！特别是在昨天的事情过后！” 上杉澈被这回答整愣了。 他摩挲着下巴，想起了自己的那几乎毫无用处的9点魅力……难道说，这属性终于也要发力了吗？ 那不错，那很不错。 一念至此，上杉澈咧嘴，朝着璃璃子露出一口白牙： “谢谢。” 璃璃子连忙摆手道：“不用谢啦。” 上杉澈回头，继续朝着天台走去，他在想天台有没有被上锁，如果锁住的话那撬棍就有用武之地了。 不多时，两人就爬过了六层楼梯，来到了天台的入口处。 可惜的是，樱都高中的天台没出过事儿，所以也就并没有用铁链和铁锁禁止学生入内。 上杉澈摸着服役了二十几年的生锈老铁门，遗憾地叹了口气，将其推开后走到了空旷的天台上。 天台很大，估摸着得有个几百平，四周立着高达数米的绿色包浆铁网，防止有心态不好的学生想体验一把空中飞人的感觉。 四周的长椅上还能见到几粒散落的饭粒，看样子是经常有人来天台上吃饭。 不过现在没人，这很好。 嘎吱。 上杉澈走到天台中央，看着璃璃子反手就关上了铁门，然后低头向他走来： “上杉君，我有话想对你说。” 璃璃子的脸红得像个熟苹果，手指打着圈儿。 上杉澈不断打量着他和璃璃子脚尖之间的距离，好奇问道：“是什么？” 然后，他就看见璃璃子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鼓足了勇气那样大声喊道： “上杉君，我喜欢你！” 少女颤抖的声音回荡在广阔的天台上，久久不绝。 然后，她得到了上杉澈的回答—— “哦。” 上杉澈平静点头，反问：“然后呢，就这？不表示表示？” 璃璃子张着嘴，愣住了：“一般这种时候，不是该男生表示表示吗？” 上杉澈乐了。 他不解地反问：“我该对一头正午出现在学校内的妖魔有什么表示？” 天台上的空气突然陷入寂静。 原本青春洋溢的氛围在一瞬之间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上杉澈冰寒刺骨的杀意。 ——啊，可惜了。 ——我还挺想品尝一下，在被喜欢的女生表白之后，再被她亲手杀死的男高中生的心情的呢。 “璃璃子”盯着上杉澈好一会儿，才奇怪地问：“明明我刚才还特意观察过她，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下上杉澈是真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种。 ——既然这蠢货妖魔没直接下杀手，而且还在奇怪于他是怎么发现的，那就证明对方是先来找他的，璃璃子现在大概没事。 不然这种拙劣的演技早就被璃璃子拆穿了。 加贺清光出现在了上杉澈的手里，他在“璃璃子”震惊的眼神中拔出刀刃，叹了口气：“因为璃璃子不会露出这么恶心的表情啊。” “这把刀是怎么出现……” “——简直恶心到，要让人吐出隔夜饭了！” 比上杉澈的厌恶声更快的是他的剑！ 在走上天台后用眼神丈量了无数遍的距离被一瞬跨过，早已压缩聚合成一团的内气在上杉澈的体内轰然爆开！ 笑般若的体表疯狂渗血，毛细血管在高压的作用下纷纷爆裂，而体魄属性，在这个瞬间居然叩破了20点大关！ 这是不计后果的一剑突刺！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更何况是面对眼前这头不知底细的妖魔。 他顺着对方的意愿来到无人的天台上，就是为了能够化身笑般若解放全部实力。 上杉澈本意是用这一剑重创对方，然后服下醒神灵雾，根据状况再决定要不要让怀中的玩偶出手。 但现在看来，这剑的效果似乎…… 有些过于好了？ “璃璃子”的伪装如同雾气般剥落消散，而这幅伪装的底下，居然藏着一个白发的女人？ 上杉澈从对方的眼眶中抽出轻快嗡鸣的加贺清光，漠然地凝视着女人另一只艰难转动的眼瞳。 然后他发现，女人的眼中不仅没有和怨恨对生的渴望，反而充满了真切的惊喜，震撼，和愉快。 上杉澈眯眼，感觉有哪里不对。 但从加贺清光的反应来看，他应该的的确确的是斩杀了这头妖魔，只不过现在对方处于弥留之际。 “这下……可真是发现了个大惊喜啊。”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爱别离的身躯中传出，“可惜本体无法和分身共享记忆，不然我就可以更快品尝到你可口的味道了……” 分身。 眼前的这个居然只是分身。 上杉澈沉默，一时间想不出来有什么既可以模拟他人又可以分身的妖魔或者怪谈。 然后，他就看到眼前渐渐化作雾气散去的白发女人朝他自报家门：“初次见面，我是爱别离。” “上杉君，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 伴随着天台上的风刮过，爱别离的身躯与声音顷刻消散，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眼前的提示这时才跳出。 【你杀死了“爱别离分身”，获得了100魂灰。】 上杉澈没时间多想，因为他知道璃璃子面前大概也出现了一具伪装成“上杉澈”的爱别离分身。 他得快点。 第三十五章 全心全意挥出的一千万剑！ 可等到上杉澈火急火燎地提着加贺清光赶到剑道馆时，却只见到换了身新道服的璃璃子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口。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上杉澈松了口气，正想慰问道：“璃璃子……” 璃璃子却竖起竹剑，摆出架势大喝道， “来者止步！” 上杉澈的脚步顿时停下，然后听见她凝重地开口：“别靠近我，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正的上杉澈。” 璃璃子缓缓说道：“同样，我也不会靠近你。因为我不能证明我就是德川璃璃子本人。” 她说：“我已经因为剑道问题识破过一次爱别离的伪装了，但不能指望她会犯下相同的错误。” 这一番话也让上杉澈心中的警惕再度提起——是啊，他凭什么认为那爱别离就只能在短时间分身一次呢？ 如果眼前的璃璃子又是爱别离的分身，那他不正好落入圈套之中了吗！ 璃璃子，实在是太冷静了！ 但事情就这么僵持在了二人大眼瞪小眼的阶段。 “你说得对。”上杉澈点头，同样拔出加贺清光对准眼前的璃璃子，“但我们要如何证明我们才是我们自己？” “——找南条爱实，或者她的上级。” 璃璃子分析道：“如果连他们都分辨不出来你我是真是假，那我想我们在这里打嘴炮也没有意义。” “有理。” 上杉澈点头，立即就掏出手机拨打了南条爱实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没接通。 然后继续打第二个…… 其实璃璃子在见到上杉澈拿着的加贺清光，和他的这一番动作后心中疑虑已经消散大片。 但她不敢赌，不敢赌眼前这人到底上杉澈还是爱别离更加精心的伪装。 没错，就在刚刚上杉澈被假璃璃子叫去天台的时候，冲好澡的璃璃子也在剑道馆碰见了假上杉澈。 然后，在假上杉澈拿起竹剑挥出了第一剑后，璃璃子就识破了爱别离的伪装，发现了这不是上杉澈本人。 对于满腹疑惑的爱别离，璃璃子是这样回答的： “——你以为我这辈子的一千万剑是白挥的吗？” 德川璃璃子，年仅十八岁，练剑十五年，生涯挥剑次数超过一千万次，四岁心如止水，八岁人剑合一，十八岁明悟剑心通明。 当别的孩童在闹着要玩具和朋友玩时，她在一个人挥剑；当别的小孩在乖乖上学时，她在一个人挥剑；当别的少女情窦初开时，她还在一个人挥剑。 可以说，璃璃子的一生都是和剑一起度过的。 也正因此，爱别离挥出的剑在她的眼中看来简直就和小丑戏法一样可笑。 “——拨通了。” 上杉澈的声音传来，在第五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终于有人接了。 他点开免提，南条爱实那充满起床气的怒吼声顿时就冲了出来：“小崽子你又惹什么祸了！要没事打这么多电话看我把不把你屁股揍开花就完事了！” 看来社畜在睡觉时被吵醒的怨念不是一般的大…… 见到璃璃子点头后，上杉澈开口：“南条姐，我和璃璃子在学校中遇见了爱别离的分身，现在我们无法确定对方是否是本人。” 当这句话说出来后，电话那边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顿时安静了。 “喂？喂？南条姐？你还在吗？” 下一刻，南条爱实严肃无比的声音传出： “——站在原地别动！哪都别去，我二十分钟内到！”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上杉澈摊手，暂时收起了剑：“先这样保持距离，等着吧。” 十七分钟后。 头顶日和坊，身后漂浮着濡鬼的南条爱实赶到了。 而与她一同赶来的，还有一位面容肃穆的中年男人。 “怎么说？” 南条爱实落后半步，朝着身前的中年男人问道。 上杉澈只感到一道极其锋锐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身体，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翻了起来，接着就听那中年男人道， “——两个都是本人。” 璃璃子皱眉：“就光靠看一眼就能知道？” 中年男人朝他们严肃道：“两位，初次见面，我是总管负责荒川区的阴阳大属，近藤友哉。” 我去。 来了个大官，还是南条姐的直属上司。 上杉澈心中暗忖，看起来“爱别离”的危险程度不是一般的高。 要是今天对方来找他的不是分身而是本体的话，估计自己现在都凉透该火化了。 “至于为何我能一眼辨别真假，是因为我的境界达到了‘剑心通明’。”近藤友哉说，“这也是为何爱别离从古至今就十分讨厌剑术修行者的原因之一。” 上杉澈听后，朝着满脸问号的璃璃子眨了眨眼，似乎在问：“你怎么不会？” 璃璃子挠头，表示我不到啊。 近藤友哉：“总之，二位请先与我回到特事处再做商讨。继续待在学校中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伤。” …… 坐在黑色高级车上，没多久一行四人就来到了荒川区特事处的总部。 将视线从门口阴影处悬浮着的两颗星星上收回，上杉澈心道不愧是一区总部，看门的式神都是两星的。 近藤友哉在前方带路：“请跟我来。” 途中，上杉澈居然还看见了静间真夏和北野瑠奈在一架自动售货机前争论不休，似乎是在讨论哪种饮品好喝。 看来她们在这里过得不错嘛。 和璃璃子相视一笑后，他们走进了这间同时需要密码，指纹，与虹膜才能打开的会议室。 近藤友哉关上大门：“这间会议室有结界笼罩，可以保证谈话内容不被监听，不会泄露。” 他坐在主位上，拿出特制的纸笔准备记录， “下面，就先请二位谈一谈与爱别离接触的前因后果，和具体过程吧。” 有南条爱实的在场和官方身份背书的情况下，上杉澈二人自然是对这位阴阳大属没什么好隐瞒的。 但饶是如此，整场问询会也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有余。 近藤友哉甚至记满了整整十几页纸。 “有一点很奇怪。” 近藤友哉皱眉：“爱别离为何会无缘无故地找上你们两个普通人，昨日击毙友爱教徒的事并不能解释这点，这样的事荒川区到处都在发生。” 如果击杀友爱教徒就能吸引爱别离的目光，那南条爱实早该遇上她了。 就在这样的沉默中，南条爱实突然开口；“通灵板。” 她肯定道： “那块通灵板，有问题。” 第三十六章 不死的八苦，不同的剑心 通灵板？ 近藤友哉皱眉：“南条少属，我没有听说过有关的事。” “因为这是一件半星级事件。”南条爱实双手抱胸，打了个哈欠，“整场事件唯一的妖魔是半星怨念狐狗狸，而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它已经被祓除了。” 她指了指上杉澈：“那块通灵板，甚至还是这位上杉君说不对劲，提议让我们带回的。” 近藤友哉语塞，平常二星级以下的事件他都几乎不过问，更别说区区一件半星级怪谈事件了。 “——也许这块通灵板对于爱别离来说十分重要，而她并不知晓这玩意现在在我们手里，所以才找上了那起事件的两位幸存者。” 南条爱实：“这样的解释，很合理吧。” 无人异议。 因为除此之外，也再没一个说法能解释爱别离这离奇的行为。 “所以搞了这么久。”璃璃子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问道，“有没有人告诉我们两个受害者爱别离到底是什么东西？妖魔？怪谈？还是其他的什么？” 近藤友哉正想开口以知晓越少越安全为由拒绝，南条爱实就已经开口道：“你们听说过，八苦吗？”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南条少属！” 南条爱实面无表情，与顶头上司针锋相对：“现在不说，难道要去他们的坟墓前再说吗！？” “他们已经零距离接触过爱别离了，近藤大属。”南条爱实一字一顿道，“你没资格剥夺入局者的知情权。” 近藤友哉气得面色通红：“你——！” 但他却无法反驳南条爱实的话，因为这是特事处的基础条例之一。 ——【接触者即可知晓】。 看着这一幕的璃璃子沉默不语，她想起了当时朝南条爱实询问友爱俱乐部是什么的自己。 但此刻南条爱实的做法，可以说与那晚是截然相反。 所以，哪怕是璃璃子也不得不承认——南条爱实是真的很负责，无论对自己还是他人。 南条爱实盯着上司，语气毫不留情：“别把他们当成一无所知的小屁孩，也别以为你一个人能保护所有人。” “——近藤大属，过多的力量是否给予了你过多的傲慢？” 近藤友哉收紧粗砺的双拳，无言以对。 他缓缓坐下，承认错误：“十分抱歉。” 南条爱实继续朝着上杉澈二人解释道：“所谓八苦，虽是佛教提出的概念，但人间——或者说现世中人们的负面情绪是客观上一直存在，并积累的。” “而当这些负面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在某个契机的促使下，就会抽离其中的一大部分并形成八苦的其中之一。” 说到这里，南条爱实也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什么八苦是永远无法杀死的原因。” 听麻了的上杉澈猜测道：“因为哪怕将其杀死，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在某个契机的促使下，就又会诞生新的八苦。” “是。” 南条爱实点头。 上杉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名字一听起来就是超级大boss，怎么自个新手村还没出就碰上了？ 近藤友哉闭目道：“这一代的爱别离，看上去不像新生的。能问一下你们两个是怎么从她的手中活下来的吗？” 上杉澈瞥了眼在一旁咂着嘴，时不时就去兜里摸一把烟盒过过瘾的南条爱实。 要不是南条姐现在站在这里的话，他相信近藤友哉绝不会用如此客气的语气询问。 所以关于这方面的措辞，上杉澈早在路上的时候就想好了。 “因为我带着家里传下来的宝刀。” 他将靠在椅子腿旁的加贺清光摆在桌上，平放着缓缓拔出。 近藤友哉的瞳孔一缩，脱口而出：“加贺清光？！” 南条爱实听到这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打刀也不由得投来目光：“冲田总司用的那把？但据说不是断了吗？” 上杉澈应答如流：“所以是仿制品，不过即便如此，它对妖魔还是能造成可观的伤害，最近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他的解释十分合理，成功让近藤友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把打刀上，又摸又看，连连称赞是把好刀。 不过加贺清光一动不动，似乎对近藤友哉并不感冒。 在将加贺清光还给上杉澈后，近藤友哉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剑客就如海王，哪怕早已有了爱刀，也不会有哪个剑客嫌弃自己手中的好刀太多。 于是，接下来的压力来到璃璃子身上。 上杉澈也看了过去。 其实他也挺好奇璃璃子是怎么无伤拿下爱别离分身的——从分身爆出的魂灰来看，差不多快有一星妖魔的水准了。 而哪怕璃璃子的剑术水平和境界都碾压他，但毕竟身体素质还处于普通人的范畴之内。 璃璃子：“不是我击杀了那个分身，而是她自觉无法对我造成影响，主动消散的。” “不可能。”近藤友哉打断道，“哪怕爱别离只用分身也足以同时让数十甚至上百普通人受到控制，唯有达到常人所难及的剑心通明后才可免除控制。” “所以我不是普通人。” 璃璃子抬起平静如渊的眼瞳，同近藤友哉对视：“剑心通明？我也是啊。” 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上杉澈憋着笑，心说璃璃子这个比装的又有水平又爽——你觉得剑心通明很难？但不好意思，我也是。 近藤友哉无需分辨璃璃子的话是真是假。 因为在对视的一瞬间，他就已然窥见了少女那颗无时不刻在自我磨砺，在缓慢膨胀的璀璨剑心。 简直，就如同一颗充满活力的新生恒星一般！ 与他的那份能洞察世间万物的“入微”不同，这位……德川璃璃子小姐修持剑心的方向似乎更为自我，也更为纯粹。 “变强”。 仅此而已。 这样的纯粹，在促使她的精神与意识每时每刻都要比上一刻更加精纯，更加庞大。 但如若不加以控制，任其膨胀的话—— 届时，过于强大的精神不仅会毁灭她自己，也会将周围被这夺目光彩吸引过来的的人尽数毁灭。 有些忧虑的近藤友哉将视线从璃璃子的眼瞳中移开，在看到了少女那张稚嫩的面庞后愣了一下。 他忽然反应了过来，德川璃璃子好像只是个高中生？ “冒昧问一下，德川小姐你今年多大？” “十八。” “师从呢？” “硬要说的话，我校剑道部指导教师近藤英哉可以算是。” 在没有想到的地方听见自己兄长名字的近藤友哉思绪一滞。 他记得兄长不是因为在超凡一道上没什么天赋，所以就去当体育老师了么，时至今日也还停留在人剑合一的地步…… ——也就是说，德川璃璃子是在完全没有接触过超凡技艺的情况下，靠着自己一人硬生生地轰破了这道扼杀了无数的天堑？！ 而且，年仅十八。 意识到这点的近藤友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都下意识的温和了下来， “德川小姐，你愿意加入特事处吗？我可以当你的半个师父。” 德川璃璃子听闻，眉头一皱。 第三十七章 笑般若，一星！（三更） 怎么突然聊到毫不相干的话题上去了？ 现在不是在问自己怎么解决爱别离的吗？ 见璃璃子没有反应，近藤友哉顿时加码：“德川小姐，我可以教授你踏入超凡的呼吸法，只需你在特事处挂名即可。” 这下，璃璃子开始认真考虑近藤友哉的说法——能完全脱离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的身份，可是她梦寐以求的。 思索片刻，她朝着上杉澈看去。 因为倘若自己同意，那上杉澈这段时间可就没有陪练了。 要当对方的老师是自己亲口答应下来的，而对璃璃子来说没什么比承诺更重的事，什么狗屁呼吸法当然无法撼动她的内心分毫。 对此，上杉澈只是叹气：“别把我当小孩啊。” “——那我答应。” 璃璃子果断回答，让近藤友哉面色一喜。 没想到如此轻松就能捞到一个令他都瞠目结舌的剑道天才，这次跟着南条爱实来可是来对了。 璃璃子：“我还有一点疑问——为何近藤大属你能一眼看出我和上杉澈都不是她的分身，我却做不到。” “是因为修行不到位吗？”璃璃子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并非。” 近藤友哉语气都不一样了，他细致解释道：“哪怕同为剑心通明，每个人所凝聚的剑心也都是不一样的，由此就会带来千奇百怪的剑心特质——比如我的特质‘入微’就比较善于观察。” 接下来，璃璃子又如饥似渴般的朝着近藤友哉询问剑术相关的问题。 看着这两人，南条爱实啧了一声，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朝上杉澈勾勾手指。 “走吧走吧。” 她踩着马丁靴，哒哒哒地向特事处楼外走去。 一路走着，上杉澈发现这特事处虽然表面看上去与普通的公司没啥两样，但实际上他只要稍稍转头，就能在视野里瞟到一连串的星星。 虽然一星半及以上的屈指可数，但一星半星当真是多如狗……要不说这是特事处，他还以为是哪个魔窟呢。 他没再多看，跟着南条爱实来到门外，看到她迫不及待地叼烟，点火，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憋死我了……” 徐徐吐出烟雾后，南条爱实才道：“你小子真是命大啊，要知道爱别离可是一百多年没消息传出了。” 至于为什么没消息传出，那自然是因为见过爱别离的人都死了。 这也间接导致了特事处掌握的爱别离相关情报极少，只知晓她能够玩弄情绪，操纵精神，对于其他则一概不知。 上杉澈品了品这话的味道，回道：“南条姐你想让我来你手底下干活可以直说的，咱俩啥关系。” “说话那么直，领导会不高兴的。”南条爱实道。 上杉澈摊手：“南条姐归南条姐，领导归领导，两码事不能混一块儿谈。” 南条爱实眯眼，用指尖掐灭烟头。 这一次，她说出了与第一次见面时截然相反的话语， “不加入特事处，会死的。” “虽然尚不知晓爱别离的确切战力，但能肯定的是，她的等阶在三星至四星之间……整个荒川区，能正面对抗她的人寥寥无几。” 南条爱实一字一顿道：“上杉澈，你要清楚，你已经被盯上了。” 然而上杉澈却在关注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能肯定爱别离的等阶不超过三星？” 南条爱实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上杉澈也瞪着大眼睛，炯炯有神。 许久。 南条爱实重重叹气，像是放弃了那样道：“因为【海平面】的存在。” “——在第一次浪潮到来之前，三星……也即我们常说的恶鬼级就是最高的海平面了，倘若再朝上突破，不仅困难万分，而且还会无比引人注目。” “如果爱别离超越三星，那么整个东京的阴阳师都能感应到她的存在，这明显就与她现在藏匿起来的目的不符了。” 爱别离暂时不会超过三星，这可能是近段时间来唯一的好消息了。 接着上杉澈开始估算己方的战力： 鬼老爹有三星，玩偶能让它忌惮少说也有个二星半，而自己马上就要突破到一星级，也能勉强算个一星半以上的战力。 这样算起来，不说解决爱别离，在她手底下撑个几分钟等南条爱实的支援赶到应该没大问题。 所以上杉澈的拒绝可不是随便拒绝的，而是有自己的考虑在其中的。 “那南条姐，如果我到你手下，你能每时每刻都待在我身边吗？” “我不是你妈……” 你看，南条爱实并不能成为贴身保镖，所以加不加入特事处对于上杉澈的处境没有根本性的改变。 更何况，要是身边有队友在，上杉澈可就无法化身笑般若了。 不变，容易被爱别离一击秒杀；变了，要是被队友看见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综上所述，加入特事处不仅没有半分好处，反而对上杉澈来说是一大掣肘。 在等着南条爱实又静静地抽完一根烟后，上杉澈笑着问道：“还有什么事要说吗，南条姐？” ——这小子在藏东西，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南条爱实其实并不关心上杉澈在藏什么，又藏了多少。 她只担心上杉澈底牌太少，信心又过大，导致误判了自身实力酿成惨剧。 “别到时候是藏的是进墓地的骨灰盒……” 上杉澈眨眼：“南条姐你说什么？” “我是说。”南条爱实朝他抛来一支烟，“到时候，来陪一根。” 上杉澈咧咧嘴，将它小心地揣进兜里：“小事。那南条姐，我先走了哈。” “去去去，还要我赶你走？” 南条爱实烦躁摆手，又拿出一支烟咬住。 烦心事儿太多，别扭又麻烦，不抽烟缓缓压力南条爱实都怕自己哪天把世界毁灭了。 …… 推开家门，在看见鬼老爹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庞的时候，上杉澈却感到了分外亲切。 幸好还有你！ 要不是有三星老爹坐镇家中，那上杉澈可就得烦恼了。 不过现在，在第一次浪潮来临之前的时间里，家中毫无疑问还算得上是半个安全屋。 和老爹熟络地打了个招呼后，上杉澈就冲进了卧室，两眼一闭躺在了床上。 时间不等人！ 在笑般若完成升星之前，上杉澈得尽量保证自己清楚八尺大人的具体位置，还有将探索诡村的任务完成。 这样一来，可以将升级后获取奖励和提升实力的时间缩减至最短。 在荒川诡村这张被他半通关的地图中开视野而已，并不算什么难事。 所以不到八个小时，上杉澈就将上述的杂事完成。 然后，他又足足花了四个小时来耐心等待。 终于， ——等来了笑般若的第一次升星完成！ 第三十八章 鬼神之力（弱）→鬼神之力！ “那两个小家伙，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味啊。” 坐在窗沿边，爱别离惋惜地舔了舔唇角：“看来只用分身是很难品尝到他们的味道了。” “也罢，吃不上前菜，当成饭后甜点也不错嘛。”爱别离回头，看向身后宛若一头肌肉怪兽的新岛悠太，“你说对吧，新岛。” 新岛悠太单膝跪地：“诚然如是。” “算算适应时间，也是时候该给你心心念念的鬼神之力了。” 爱别离脚尖点地，踱步到哪怕跪下也有她一半高的新岛悠太身前，灿烂笑道：“我可不是那种会食言的家伙哦。” 听到这番话，新岛悠太雄伟的身躯都不住颤抖：“新岛，绝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这种事其实无所谓啦。” 爱别离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玻璃瓶，倒出其中的青蓝色小球：“这是青鬼精魄，吃下吧。” 新岛悠太深吸一口气，吃下小球。 下个瞬间，原本就紧绷着的西服便寸寸断裂，骨架增高，变粗，肌肉迅速膨胀，变大，然后将这具肉体连携成一个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整体。 滚烫的蒸汽混杂着痛苦的低吼冒出。 仅仅数十秒，新岛悠太就变成了一头浑身青蓝，头顶双角，身高逾两米的壮硕青鬼。 他低头，握了握拳，发出渗人的低笑：“主人，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但这个样子出门可不方便啊。” 爱别离伸手，将指尖搭在了新岛悠太的皮肤上。 接下来不过短短数秒钟，眼前这头出门大概率活不过一天的青鬼就重新变回了一个健壮的人类男性，只不过相貌与声音都与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这才像样嘛！”爱别离愉快拍手，丢给他一件全新的西装，“新岛，找个人进来吧。” “来人！” 新生的新岛悠太朝着门外大吼道，于是片刻，一个刚刚还在网上奋力传播友爱教义的组员就走了进来。 爱别离用手碰了下他后说：“接下来，你就是新岛悠太了。” “是！” 精神与肉体同时被扭曲改造的组员大吼，坐到了原来新岛悠太的位置上。 同新岛悠太一起走出了友爱俱乐部的总部，爱别离突然回头说：“新岛，接下来你已经自由了。” 新岛悠太呆愣：“主人，为何……” “嘘——” 爱别离将食指竖在唇前，她轻声说：“别再多说，我讨厌纠缠不休的关系。” 新岛悠太立刻闭上了嘴。 “如果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可以去找那两个小朋友玩一玩嘛。”爱别离对他挥了挥手。 “就酱，掰掰。” 于是，就在新岛悠太的注视下，逐渐远去的爱别离分裂出数不清的分身，化作一个个面貌寻常的普通人。 男，女，老，少，学生，上班族，流浪汉…… 就这样，白发女人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取而代之的则是已然不知不觉混入东京人海中的一滴水珠。 感知着体内种种神异力量，新岛悠太闭上眼。 他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去尽量偿还善良慷慨的爱别离大人给予他的恩情。 “上杉澈，和德川璃璃子么。” 他喃喃道，露出了恶鬼般的笑容：“等着我。” …… …… 【“笑般若（幼年体）”升级中：100%！】 【你的妖魔化身·笑般若（幼年体）已升级完毕！】 【你获得了，妖魔化身·笑般若（青年体）！】 抱着如同开盲盒般的心态，特意待在出生点安全屋的上杉澈小心翼翼地从第一行提示往下看去。 【笑般若（青年体）】 【品质：超优良】 【等阶：一星】 【等阶上限：一星半】 【天赋：鬼神之力，恐惧微笑，狂战】 【——以恐吓，恶作剧儿童取乐的笑般若，已然成长不少，但它的潜力远不止于此。】 【鬼神之力：般若者，鬼神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已经褪去了“弱”这个后缀的笑般若核心天赋——鬼神之力！ “让我看看，这波能涨多少体魄。” 笑般若，化身！ 安静的茅草屋中，一张笑容更为凶恶，模样更加威严的笑般若假面缓缓飞出，轻轻扣在了上杉澈的面容上。 静。 不是因为力量的涨幅没有达到上杉澈的预期从而令他失望，而是…… 强大，太过强大了！ 强大到上杉澈甚至不敢大声出气，生怕一口气将这座年岁已久的茅草屋吹倒，以至于后来自己进诡村要直接露天出生了。 甚至连带着他气合术生成的内气都不止浑厚了一倍！ “呼……” 小心翼翼地吐出气，尚未适应好这份恐怖力量涨幅的上杉澈发出了如同拉风箱一般的轰隆声。 他看向属性面板—— 【上杉澈】 【体魄：15→29】 【意志：10→14】 【魅力：6→6】 【灵术：3→4】 怪不得。 体魄属性在一瞬间飙升了14点，是近乎翻倍的涨幅！ 更何况，属性这玩意并非线性增长，而是以一种上杉澈不清楚的复杂计算方式叠加的。 这一次的体魄增长，在上杉澈的体感中少说要比之前强上三到四倍。 他认为现在的自己，也许不能同时打十个未升级的自己，但一次揍翻五个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但这也让上杉澈感到了不小的疑惑。 ——区区一次半星至一星的升级，就能让妖魔的实力得到如此恐怖的提升吗？ ——笑般若的品质也不过区区【超优良】而已。 如果是的话，那扭来扭去岂不是成一星之耻？阴阳师们又是怎么应对升级一次就变强数倍的妖魔和怪谈的？ 故而大概率不是，不然东京早群魔乱舞了，哪里还要等什么第一次浪潮。 上杉澈想起了最开始自己抽出笑般若这张化身时冒出的光芒。 是紫色的。 而相同的紫色，他只在铁匠没走之前的铁匠铺里的武器看见过——那是史诗武器的颜色。 所以—— 上杉澈觉得并非是妖魔都有这么强，而是自己这个笑般若属于其中的异类。 这样的解释才比较合理。 接着，他继续向下看去。 恐惧微笑这个技能没什么好说，意志提升了4点后它的威力应该也得到了增强，不过也就仅仅如此。 关键，是在于那个在笑般若升至一星后新出现的天赋！ 上杉澈眼神火热，因为没有再比这天赋更适合笑般若这类肉身近战妖魔了。 ——【狂战】！ 第三十九章 一星卡池，十连启动！ 【狂战：你所受的伤势越重，体魄增长的越多，伤势恢复的越快。】 简单的介绍，美妙的强度！ 至于为何强度美妙…… 上杉澈只是拿着加贺清光往手臂上割了条拇指粗的口子，就发现了体魄从二十九点跳到了三十点整。 他都不敢想自己要是被打残后体魄会增长到多少——总之，期望应该有个10点左右或者以上。 除此之外，上杉澈现在只需稍稍运转气合术，就能做到未化身笑般若时将体内之气压榨到极限增幅感觉。 这不禁让他感叹——人类，确实是有极限的。 边适应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上杉澈边带着愉快的心情继续往下看去。 【由于你的妖魔化身·笑般若达到了一星，一星限定打捞现已开放！】 【一星限定打捞：荒废神社！】 在这行提示出现的一瞬间，上杉澈就能看见一座荒凉破败的神社虚影坐落在了标题字样的后方，替代原本的竹林成为了新卡池。 咦……这神社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 上杉澈凑近看了好一会儿，在见到那门口的两座三尾狐石雕后确定了猜想。 这不就是他不久前去过的江户城荒废神社嘛！ 但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上杉澈暂时无法想明白，他只得将这个疑惑埋进心底。 【每次打捞需花费50魂灰。】 【首次十连打捞只需七折！】 两行提示消散后，原本荒凉的神社之中便又出现了许多半透明的虚影。 其中最大的，就是一位站在卡池中心戴着狐狸面具，手持折扇的虚影，但由于面具的原因，上杉澈无法分辨这是什么妖魔。 他尝试用意念点击了下虚影。 【三尾狐】 【品质：珍稀】 虚影头顶登时弹出了这样的提示，让上杉澈既惊喜又有点难绷。 惊喜的是，他能够知道卡池里还有多少好东西没抽出来了。 但这提示只跳一半是个什么意思？ 吊胃口是吧？ 接下来，他又尝试点击了三尾狐身上佩戴的道具，发现每个都是一件优良或者珍稀级的道具，看上去分外诱人。 但就是不告诉你它们的具体效果和属性。 上杉澈眯眼，冷哼——不过区区350魂灰而已，看爸爸直接用大魂灰狠狠抽干你这小卡池！ 不需要任何犹豫，上杉澈直接用意念重重点击黑气腾腾的【打捞十次】。 ——十连，启动！ 隆……隆隆…… 伴随着足足三百五十点魂灰的消失，原本安静无人的破败神社逐渐开始震动起来。 阴湿的苔藓迅速消退，灰尘与杂物被大风卷走，两旁杂乱无章的枝丫仿佛被重新修剪过了一般整齐 几乎是瞬间，神社就换了副崭新的模样。 上杉澈心说这抽卡动画做的还挺不错，有鼻子有眼的。 然后，就在他的注视下，门口的两只狐狸石雕居然两眼放光，动弹了起来，它们跑入神社之中，再将一件件的道具叼出神社。 很快，十件色彩不一的道具就被摆放在了神社之外，只可惜这次十连没有抽出妖魔三尾狐。 在神社缓缓恢复原来的模样后，上杉澈看向陌生又熟悉的各类道具。 【安魂香灰（微）】x3，【安魂香灰（小）】x3，【安魂香灰（中）】。 【清心御守】，【受祝折扇】，【演法卷轴（残）】。 其中七份是熟悉的安魂香灰，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一大堆凑数的白光。 因为其中，标注着“小”的安魂香灰正散发着浅淡的绿光，【安魂香灰（中）】更是带着浓浓的绿光。 点开面板，就能看见它的注释—— 【安魂香灰（中）】 【品质：超优良】 【效果：由二星升至三星的必要耗材之一。】 所以安魂香灰（小）就是从一星升至二星的必要耗材咯。 上杉澈看了眼笑般若的升级条件，发现产生了和以前略有不同的要求。 【升级所需：安魂香灰（0/50）】 【预测升级所花费时间为168小时（一周）。】 升级条件并没有丧心病狂地变成10份安魂香灰（小），而是从固定份数变作了进度条。 他稍微尝试了一下，发现如果投入安魂香灰（小）就相当于10点进度，而安魂香灰（微）则只相当于2点进度。 难得的良心设计啊。 上杉澈感慨一声。 只不过，升级需要的时间也翻倍了，不知道这点有没有道具可以加速。 没多想，上杉澈看向剩下的三件物品。 【清心御守】 【品质：优良】 【效果一：安宁。佩戴清心御守时，精神会受到微幅滋养。】 【效果二：感应。当有魑魅魍魉出现在身旁时，清心御守会微微发热。】 【——被长期供奉在神社内的御守，具备一定的神奇功效。】 是件能够让普通人发现妖魔的道具，不过对于能感受到妖魔气息和看见其他妖魔头顶星星的上杉澈来说聊胜于无。 回头把这个御守送给璃璃子吧。 上杉澈想到，毕竟璃璃子只擅长使剑，不像阴阳师那样有着诸多发现妖魔怪谈的手段。 接下来是重头戏——那把被三尾狐握在手中，散发着淡淡蓝光的折扇。 【受祝折扇】 【品质：珍稀】 【效果一：清风徐行。消耗灵力，无需吟唱即可朝指定方向加速移动一段距离。移动距离与速度随消耗灵力增加而增加。每三十秒只可释放一次。】 【效果二：惶惶天雷。消耗灵力，无需吟唱朝指定目标释放出一道天雷。天雷威力随消耗灵力增加而增加。每五分钟只可释放一次。】 【——神社宫司的折扇，曾受过供奉神明的祝福。】 好东西。 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抬手”是一个多么重要的时间点，曾有许多boss都因抬手过慢而死。 光是无吟唱瞬发的两个技能，就足以让这把折扇配上珍稀这个品质。 更别说一个是位移技能，一个则是高伤害的爆发技能。 只可惜，这折扇应该是三尾狐这类擅长术法类妖魔的专武，和他这灵术属性只有区区4点的肌肉般若完全搭不上边。 武器虽好，却只能和宫司长袍一起去支援未来的三尾狐化身了。 想到这里，上杉澈叹了口气，看向最后一件物品—— 【演法卷轴（残）】 【品质：优良】 【效果：使用后，为指定技能提供100点熟练度。】 他愣了下，又看向自己的气合术熟练度。 ——【气合术残篇（熟练201/300）】。 第四十章 气合术，精通级！ 上杉澈没想到居然还有能直接提升技能熟练度的道具。 这感情好。 虽然一张演法卷轴能提升的熟练度只有区区100点，不过恰好和他这正要升级的气合术匹配上了。 根本无需犹豫，上杉澈直接使用卷轴，选定技能为“气合术残篇”。 待会儿就要去尝试收服传说中的八尺大人了，现在自然是能提升一分战力就提升一分。 毕竟，收服的难度要远远高于击杀。 【你使用了，演法卷轴（残）。】 【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熟练度+100！】 【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已提升至精通级！】 由于这次是使用道具增加的熟练度而非自己突破，故而给了上杉澈一种更为新奇的体验。 就好像是体内突然多出了一双大手在正确无误地引导所有的内气，然后又在极短极短的时间内将其演练了无数无数遍。 故而，一个刹那就完成了突破。 【气合术残篇（精通1/600）】 【效果：气通经络，步若游龙，声如狮吼。】 【你的体内之气数量减少，质量大幅提升！】 【因你的气合术残篇精通，你的体魄+2！】 而在气合术突破至精通级后，除却基本的体魄加成和效果描述词的变化，上杉澈还感到了内气发生了一种奇怪的变化。 他抬起手，尝试将部分气引导至指尖处。 下一刻，指尖处突然冒出了一截约莫半寸的莹白气体。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上杉澈的瞳孔一缩，他维持着当前的气合术运转，将指尖凑近眼前。 这是……内气现在可以外放出体了？ 上杉澈眨眨眼，忽然想到了前世小说中的一个词汇“罡劲”。 所谓罡劲，顾名思义就是在体内和体表都能形成一层坚硬如铁的“气罡”，这样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能获得极大的优势。 而上杉澈目前虽然离将气外放至完全覆盖体表的程度还差得远，现在的气也无法做到如铁般坚硬。 但差不多能做到内气离体半寸左右，算是罡劲青春版吧。 上杉澈又尝试了一下，发现他的确能用气罡包裹住加贺清光的刀刃。 可这样做不但消耗极大，而且气罡的锋利度还远远不如前者，帮倒忙了属于是。 经过一番开发，上杉澈发现精通级的气合术虽然用处多多，但似乎新功能都不是非常实用。 他叹了口气：“还是得继续提高气合术的等级啊。” 不过就目前而言，精通级的气合术已经让他原本爆炸性增长的实力再度上涨一截。 是时候去找八尺大人了。 虽然上次踩点的时候没有发现八尺大人的踪迹，但具体位置上杉澈已经明了。 ——就在村子南处的一座破庙之中，庙中央供着的地藏像早已倒在一旁碎裂了。 至于为何八尺大人不现身，他估计是自己上次是化身笑般若前去的，魅力不够高。 这一次，上杉澈决定钓鱼执法。 先不化身笑般若，用本体装作懵懂无知的闯入者进入庙中，等八尺大人被他这高达9点的魅力钓出来之后再一举拿下。 这计划虽简单，但对八尺大人这类看脸的怪谈应该还是非常好用的。 一路上，上杉澈发现居然罕见地连一头农人或者工人都没发现，这异常的现象也让他提起了警惕心。 说不定除却八尺大人之外，还有其他的危险，切不可因为实力增长就粗心大意。 在心中告诫自己几遍后，已经来到破庙前的上杉澈左看看，右看看，声音略大地自言自语： “这地方居然还有座庙，准是老天看我修行不易！今晚可算是有落脚点了。” 说着，上杉澈便大喇喇走入庙中，捡了个破旧的蒲团垫在身下就开始闭目修行。 看上去，俨然一副游历至此的外乡剑客的模样。 而且，是魅力高达9点的少年剑客！ 于是，就在上杉澈闭目十几分钟时，一轮雪白的帽檐静悄悄地出现在了破庙围墙的边缘。 ——上杉澈挑眉，之前他变笑般若来这待了半小时一点动静都没。 这明治时期的乡下，当真是世风日下！ 一双乌黑的眼睛透过围墙间的缝隙，开始打量起这个粗心大意的俊俏剑客。 这偏僻的荒川村……多久没有出现过如此英俊的少年了？ 八尺女眼神火热，在围墙外有些急躁地踱着步子，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将那剑客按倒在地，好好且仔细地与他深入交流一番。 不过，她还是按捺住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丰富的经验告诉她，能够独自一人在外游历的家伙实力大多都不会差。 虽然这少年剑客看上去细皮嫩肉，水灵灵的，但还是等他入眠后自己再偷偷摸过去吧。 毕竟—— 八尺女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双手。 这么多年来荒川村已经鲜有人记得她，而且自那工厂落地后村里也剩不下几个活人，更别谈精力充沛的少年郎了。 作为荒川村的地缚灵，八尺女只得被困在此地，一天比一天地虚弱下去。 所以还是等这少年睡去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八尺女耐心等待。 ——上杉澈有些等不及了。 他寻思这八尺大人在等什么呢，都偷偷摸摸打量他几十上百遍了却还在围墙外蹲着，送上门的肉不吃是吧。 奇怪，奇怪……难道这八尺大人是和先前的工头一样具备自身灵智的怪谈？ 试探一下。 上杉澈登时站起，拔出加贺清光朝着与八尺女相反的方向大吼：“大胆妖孽！我看你往哪里跑！” 刷刷刷—— 他一连空挥了几十刀，然后装作满意的模样收刀入鞘，大声自言自语：“以后路上碰到妖魔，就这样做吧。” 之后，上杉澈就重新坐回了蒲团上，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修炼气合术，而是直接躺在地上开始装睡。 因为，上杉澈方才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八尺女投来目光的变化——先是消失，再然后偷偷出现，最后则是在确认自己没发现她后继续肆意扫视。 几分钟后，开始平稳呼吸的上杉澈悠哉等待。 ——窝已经打好了，就等大鱼咬钩。 果不其然。 在上杉澈“睡着”十几分钟后，围墙边的帽檐再度探出，在数次确认上杉澈是真的熟睡之后，踮着脚尖走到了他的身旁。 八尺女凝视着被自己高大阴影笼罩的俊俏少年，终于忍不住发出了“popopo”的招牌声音。 她缓缓俯下身子，正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见到这少年翻了个身，将面朝向了自己。 上杉澈与她对视，八尺女不由得被这张英俊的面庞迷住片刻。 而下一刻，笑般若咧起嘴角，配合着催发到极致的气合术发出隆隆巨响： “大胆妖孽！我看你往哪里跑！” 第四十一章 二尺二分二寸二厘大人 八尺女如遭雷殛地僵在原地。 她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恶鬼面容，思绪顿时变得一团混乱起来。 上杉澈却不给对方丝毫可能的反应时间，他猜测八尺大人少说也有一星以上，哪怕要收服对方也是等打服之后再说。 他全力催发气合术，在爆喝中将加贺清光的刀身拉出了道道残影。 这一剑，三十五点体魄以上的神速，你接得住吗！ 八尺女给出的答案是—— 毫无反应！ 没错，既非抵抗，也没有闪躲，而是就这样被恐惧微笑和吼声硬生生按在原地，硬生生地吃下了这一剑！ 剑刃近乎没有阻碍地划过八尺女的腹部，让她的整个身躯变得更淡了数分，或许只要再来上那么几剑，就能将八尺大人这个怪谈祓除。 “popopo——！” 八尺女发出了痛苦的呼喊，上杉澈则硬生生止住了下一剑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打量着毫无反应动作的八尺大人。 不是，这什么情况？ 上杉澈也有些弄不懂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光被人砍却不还手的怪谈。 难道，是因为我那9点魅力的原因？还是说大名鼎鼎的八尺大人是艾斯爱慕教派的后者？ 而等到上杉澈将目光移到八尺女的头顶时，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眼前这位八尺大人头顶的一颗半星星全是空的。她现在几乎相当于零星游魂，能吃下自己这剑不死已经是生命力强悍了。 再仔细一瞧，上杉澈甚至能看见【濒临消散的八尺女（零星）】的标注。 这下，事情全都明了了。 八尺大人刚刚不敢接近，不是因为要先礼后兵，而是她自知实力孱弱需等待时机。 同样，自己先前化身笑般若来这的时候，也不是八尺大人觉得他魅力太低，而是根本不敢出现！ 一念至此，上杉澈站起身，将刀抵在了八尺女的脖颈前道：“我问，你答。我数十声之前答不出来，刀就往下砍了。” “——你为什么实力这么弱？” 八尺女盯着眼前可怖的般若假面，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po出了哭腔：“popopo……” “八！”刀刃离她的脖颈又近了一分，加贺清光愉快震颤。 上杉澈大喝：“哭？哭也算时间啊！” 八尺女顷刻止住了哭泣声，梨花带雨地抽泣道：“因……因为，在工厂落地不久后，荒川村就没人记得我了，也好久没人来这了，怪谈被人遗忘的话只会消散。” 工厂，还是那座压榨工人的血汗工厂，堪称荒川诡村的万恶之源。 上杉澈眯眼，将刀刃撤了两分：“再给你十秒钟，顺着工厂往下说。” 八尺女身躯轻颤：“自那座工厂出现后，农田被污染，居民死的死逃的逃疯的疯，原本的村子就这样荒废了。” “你了解那工厂吗？” “了解……” “里边都有什么人？” “农民，监督农民的督察，和工厂主。” “详细说说。” “农民们都是被强制拉进去做活的，四个督察比原本的我强大还残忍，恐怖的工厂主则几个月才回工厂视察一次。” “这样的工厂有多少？” “听说还有几百座……” 上百个零星的工人，四个至少一星半以上的督察，还有个神秘莫测的工厂主，甚至背后可能还站着一个常世资本家联盟。 八尺女的话让上杉澈再一次暂时打消了对工厂出手的念头。 多事之秋，还是少主动惹事为妙。 不过这样看来，八尺大人还真的有些惨啊，作为现世中家喻户晓的怪谈，居然落魄到在常世要因为被人遗忘而消散了。 上杉澈思索了一会儿，却听见身旁的八尺女充满哭腔地说道：“快问呀，我什么都会说的。” 上杉澈觉得有点好笑，便解除化身状态，顶着那张9点魅力的脸庞再问道：“那我问你，以后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干大事？” 见眼前的凶恶般若忽然又变回那位俊俏剑客，八尺女一时间有些看痴了。 上杉澈挑眉，没想到这位待在明治时期荒川村的八尺大人，居然几乎与当代流传更广的漫画形象相同。 ——白帽黑发，容貌娇丽。 ——更重要的，是吃魅力属性。 八尺女不哭了，她心道居然还有这种好事，于是小鸡啄米地点头：“愿意，我愿意！” 反正哪怕放着不管，再过不久她也要消散了。 而且八尺女自诩也根本敌不过这个可以变成般若的剑客，那还不如赶快顺从躺下来享受享受呢。 至于为什么说是剑客变成般若，而不是般若伪装成剑客……答案是三观跟着五官走。 “但是，我已经变成荒川村的地缚灵了。”八尺女指着倒在庙中的破碎地藏像说，“没有【凭依物】，我是无法离开荒川村的范围的。” “这个简单。” 上杉澈从储物背包中拿出mini版地藏像，摆在八尺女的身前，轻晃着加贺清光亮闪闪的刀尖：“你自己进去还是我帮你进去？” “不用您帮忙，我自己会动。” 八尺女还没来得及震惊，就见到了那晃悠的刀刃，于是赶忙朝他挤出了一个僵僵的笑容，化作一阵雾气朝着地藏像内钻去。 下一刻，上杉澈的眼前跳出提示。 【一星半怪谈“八尺女”正在尝试主动成为你的式神，是否同意？】 【你选择了同意。】 【你收服了一星半怪谈“八尺女”！】 【你已收服第一位式神，奖励道具“万能凭依物雏形”x1！】 【支线任务一——地藏像的破损已完成！】 【你可选择立刻领取该支线任务的奖励！也可等待多条任务完成后的领取累积奖励！】 【你已选择，累积任务奖励。】 约莫一两分钟后，摇晃的地藏像彻底稳定了下来，也表明了八尺女将其作为“凭依物”的成功。 一般来说，若是阴阳师要收服怪谈妖魔成为式神，那就需用阴阳术与其签订契约，然后再用与其相性符合凭依物将式神收服。 在这过程中，不仅阴阳术难学，能容纳目标怪谈妖魔的凭依物也十分难寻找。 这也导致了许多阴阳师将自己的部分肉体作为式神的凭依物，以不断损耗肉身，消耗寿命的方式来容纳式神。 感到心中多出了一股微妙，但却无比坚韧的感应联系后，上杉澈尝试触动，在内心开口说话： “出来吧，八尺大人！” 下一刻，mini版地藏像微微发光，已经成为上杉澈式神的八尺女重新钻了出来。 上杉澈站在他眼前还没有他腿高的白帽黑发小萝莉，一时间愣了。 这是……刚刚的那个八尺大人？ 上杉澈比划了一下她的身高，发现差不多刚好是原来的四分之一。 “这分明是二尺二分二寸二厘大人才对吧！” 这时，八尺……哦不，现在应该说二尺大人了。 二尺大人也发现了自身的变化，发出了“popopo？！”的软糯惊叫声。 这时，二尺大人的身旁也浮现了一条半透明提示。 【点击以查看式神面板】 上杉澈用意念点击。 第四十二章 现在是，幻想时间！ 【八尺女】 【品质：珍稀】 【等阶：零星（一星半）】 【等阶上限：二星半】 【天赋：诅咒定位，双向疗愈，虚幻实体】 【——八尺大……哦不，现在应该叫二尺二分二寸二厘大人了。】 嚯嚯，没想到八尺大人的品质居然有珍稀级，能和一星卡池中的三尾狐相提并论了。 等阶上限也足足达到了两星半，在现阶段的潜力上可以说是完全超越了他这个笑般若主人。 “对了，二尺大人你刚刚能听见我在心里和你说话吗？” 二尺大人摇摇头，不知何时出现的两根小麻花辫微微晃动：“po~具体听不出来，但是能感受到主人你大致的想法是让我从地藏像里出来。” 说完这句话她才反应过来，跺脚道：“我是八尺大人啊八尺！变成这副模样只是特殊情况而已！” “好的二尺大人。”上杉澈想了想道，“以后别叫我主人，这样听上去太恶俗了。” 二尺大人微愣，就她所知，江户时代的式神与阴阳师签订契约后是从属地位。 前者几乎要无条件听从后者的绝大部分命令。 这不是主人叫什么？ “我本名是上杉澈，随你怎么叫，反正别叫主人就行。” 上杉澈摆摆手，要是二尺大人一直主人主人的叫，他都不敢想璃璃子和南条姐看到后会是什么表情。 “那……澈君？”二尺大人试探道，如果上杉澈不愿意让她称呼名字的话她会立刻改口称上杉大人。 “随你喜欢。” 上杉澈无所谓地回道——现在，还是先来看看二尺大人的天赋吧。 【天赋：诅咒定位，双向疗愈，虚幻实体】 【诅咒定位：八尺女对任意目标进行短暂的观测后，即可对该目标进行持续定位，定位精度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下降。定位上限为一。】 二尺大人有这类天赋在上杉澈的预料之中。 毕竟在流传最广版本的怪谈中，无论主角跑到哪里，都会感到八尺大人如跗骨之俎地紧跟他的背后。 见过一次面就能无视距离定位他人，简直是千里追杀的必备技能。 就是不清楚这诅咒容不容易被发现或者祛除，因为现实可不是游戏，这类诅咒对于强大的阴阳师来说应该不难发现和祛除。 【双向疗愈：被八尺女拥抱后，即可对双方造成持续治疗效果。被拥抱者魅力属性越高，治疗效果越强。】 上杉澈瞥了眼从出现后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的二尺大人，一阵无言。 只能说是很符合人设的天赋，而且强度不错，配合上醒神灵雾应该能在脱战后迅速恢复状态。 【虚幻实体：八尺女没有要害。每次攻击只会减少八尺女的“生命值”，无法对八尺女的实体造成损伤，八尺女的生命值归零后死亡。】 怪不得他刚刚一刀砍过二尺大人身体的时候感受不到阻力……感情是有这么个离谱的天赋存在。 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可以让二尺大人干些极其危险的事情？ 就比如，正常妖魔看着一个可可爱爱的白帽小女孩朝它走去，绝对想不到女孩的身上捆着一排排炸药吧？ 这还只是最基础的用法，类似的花活还有待二尺大人和他一起开发。 上杉澈点头，朝二尺大人竖起大拇指：“不错，很不错！” 后者双手叉腰，骄傲的不谈。 但眼下有个问题—— 二尺大人虽然理论上的等阶是一星半，但实际上她现在与零星游魂没有本质上的差距，脆到哪怕没有要害也会被上杉澈两三刀解决。 “二尺大人，有什么能让你实力恢复的方法吗？” “跟在澈君身边就可以。”二尺大人嘿嘿笑了两下，朝他走近几步，几乎要贴上来了，“但如果可以拥抱，恢复的速度就会更快。” 上杉澈后退半步，抬手挡住二尺大人扑过来的身体：“暂时就保持这个距离吧。” 他陷入沉思。 虽然二尺大人的恢复方法十分勤俭持家经济实惠，但由于家中有鬼老爹的存在，他又不可能抱着对方睡觉。 而上杉澈又不想朝外界暴露二尺大人，关键时刻她也许可以成为翻盘的底牌。 但这样一来，二尺大人恢复实力的速度不就大大减慢了？ “你试试这个。” 上杉澈取出了一份安魂香灰（微）放在手中。 他想安魂香灰既然是可以作为升级材料，那是不是也对怪谈的恢复会有奇效？ 但他还没说话，二尺大人的小脸就凑了过来，紧紧地盯着他的掌心，口水都快淌出来了， “这……这是什么……”二尺大人依旧夸张的胸口起伏，喘着粗气，“怎么这么诱人！” 上杉澈拿着安魂香灰问道：“如果把这个给你的话，能缩短恢复实力的时间吗？” “popo！”二尺大人连连点头，眼冒星光。 “那这三份你先用着，不够了再找我要。” 说罢，上杉澈取出不久前抽到的三份安魂香灰（微），递给了二尺大人。 二尺大人张了张嘴，神情有些恍惚。 她想这一定是自己消散前的幻想吧，不然怎么可能有一个又帅气又慷慨的少年契约了她，将她从这片死地拯救而出，接着又毫不吝惜地给予她这样珍贵的宝物。 这种病睡一觉就治好了…… “还愣着干啥，先回地藏像里躺着养伤吧。” 上杉澈的声音让二尺大人回过了神。 她抿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深深地鞠了一躬，奶声奶气却又无比真诚地道： “感谢您的仁慈，澈大人。” 上杉澈朝她笑了笑，将地藏像放入了储物背包之中——二尺大人如果想出来的话，引动心中的联系就能让他知晓。 接着，上杉澈将方才因收服第一只式神而获得的【万能凭依物雏形】取出。 【万能凭依物雏形】 【品质：无】 【效果：暂无】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变不成。但前提是，需要一位好铁匠。】 也就是说，只要有好的锻造者，就能用它来锻造成可以收服任何妖魔怪谈的凭依物。 上杉澈想到了那铁匠铺的小家伙，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跟铁匠学到真本事。 到时候，再去问问吧。 收起凭依物雏形，上杉澈一拍手。 至此，这条命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就是命还没花掉太可惜了。 上杉澈决定去江户城探索送头——击杀白般若的事，还是等二尺大人先恢复点战斗力再说。 至少，要恢复到能一瞬间就能将“诅咒定位”释放到白般若身上的程度。 所以上杉澈现在也不想去探明白般若的位置。 倘若对方也有足以思考的灵智，肯定会在被惊动后躲藏起来恢复伤势。 到那时候，任务可就难办了。 上杉澈做事没别的，就一个字，稳！ 能赢的局，就绝对不会浪不会送，而是稳扎稳打，将绝对的胜利握入手中。 十分钟后。 出门没多久，就被路过的三星半鬼武士“白骨”砍瓜切菜般剁了的上杉澈如愿以偿地回到了现世。 这次倒是爽快，照着脖颈一刀下来啥痛苦也没有。 这白骨的剑技，不差！ 嗡嗡。 上杉澈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打开一看，居然是璃璃子发来的消息。 第四十三章 入侵现世的白般若 这情况倒是少见。 以前从常世中回来，基本看见的都是社畜网友或者南条姐发的消息。 点开背景是片蔚蓝大海，在国内大概就会叫“风平浪静”的line头像，上杉澈便见到了离线的璃璃子简单异常的留言。 【璃：我在特事处学呼吸法，过几天整明白了来偷偷教你。】 这是能偷偷教的吗！ 上杉澈盯着这留言，觉得无话可说。 璃璃子，好兄弟一辈子！ 璃璃子可是专门为了这能让普通人蜕变的呼吸法才加入的特事处，而她学会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教给自己。 这更加坚定了上杉澈把清心御守送给璃璃子的想法。 以前他就连让宿舍室友带饭回来都要叫声义父听听，璃璃子却有什么好东西都哐哐往他身上丢。 ——这种无私慷慨的哥们还有哪里找得到？ 随手把line上的红点点全部点掉，因为体魄和意志同时上升后并不困的上杉澈坐在床上。 他想自己要不要顺手琢磨下御灵术？ 取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南条玩偶，上杉澈打量着如同死物的它，想着要是能用御灵术开发出它的常规用法，说不定会有新的惊喜。 毕竟，它可算是自己手中星级最高的物品了。 然而在一顿汗流浃背的尝试后，望着面板中仅仅只有“1”点的灵术属性，上杉澈默默将不满到垮起批脸的玩偶塞了回去。 他看着变动颇大的个人面板，叹了口气—— 【上杉澈】 【体魄：8→12】 【意志：8→9】 【魅力：9】 【灵术：1】 虽然体魄已经正式超越普通人，迈入了非人领域，但是研究御灵术什么的，还是等到自己抽到新化身再说吧。 不过眼前还有个问题。 自从常世归来后就下意识运转着气合术的上杉澈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上课时间了。 要上学吗？ 如果是在昨天以前，上杉澈大概是持肯定意见的。 因为他认为妖魔和怪谈大概率不会在学校这种人多的地方出现，而且学校里有道场和璃璃子，他不去怎么练剑涨熟练度啊！ 但昨天爱别离甚至在正午就差点把他和璃璃子双杀，完全不在乎学校中的其余普通人。 现在再去学校，也只会害了那些无辜的同学们吧。 推开房门，上杉澈正想照例和鬼老爹道个早安，却愕然地发现原本一直坐在沙发上的人影消失不见了！？ 转头一看，上杉澈才发现老爹正蹲在阳台处。 那张面庞上特意长出了张尖牙利齿的大嘴，正在美滋滋地啃食手中那头有气无力地哀嚎着的妖魔。 上杉澈装作没看见，边在冰箱处翻找食材边用余光扫视。 不一会儿，那头发稀疏，长着鸭子嘴的绿皮妖魔头顶就跳出了一颗星星。 【河童（一星）】 上杉澈眯眼，一星妖魔可不算常见，现在却毫无征兆地游荡到了自家这个稀松平常公寓的门口。 这是否证明，第一次浪潮的预兆已经来了？ 上杉澈深深地吐了口气，将所见所闻发给了南条爱实。 或许，现在已经有部分相对较弱的妖魔上岸，逐渐开始在现世中游荡了。 不过这下同样证明了鬼老爹不止会一直看球赛偷吃他家电费，守家也的确是一把好手！ 这下望父成龙的确成功了。 哐当。 正当上杉澈准备热份便当填下肚子的时候，阳台处却突然传来了碗砸在瓷砖上的声音。 他装作没听见。 上杉澈先是老实吃完了便当，然后才在鬼老爹重新坐下看球赛之后边说着“阳台上的衣服也该收一下了”，边不着痕迹地捞起了地上的那只瓷碗。 【河童碗】 【品质：普通】 【效果：佩戴后，增加少许水性。】 【——每个河童头顶都会顶着的瓷碗。】 上杉澈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是件道具，而且算是帮他补足了水下作战能力较弱的方面。 这老爹，还真是会给他时不时整点意外之喜。 将河童碗放入储物背包，上杉澈已经想好了往后守家的老爹每个月都会额外给他带来几件道具的美妙情景。 就当是老爹自愿上缴的房租电费了，这很合理。 上杉澈正打算要不出门去找个空地练练剑，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这时候谁会给我打电话？ 他掏出手机，发现是个陌生号码。 想了想，上杉澈还是选择接通：“喂，哪位……” “上杉君！救救我！” 电话另一头传来的是个颤抖不止，却仍然保持着口齿清晰的女声。 上杉澈愣神了一瞬，然后迅速回忆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北野瑠奈！ ——是那个不太爱说话，戴着眼镜，留着麻花辫的璃璃子闺蜜。 可是她不是和静间真夏一起去特事处总部待着了吗，难道说特事处出大问题了？ 不，这不太可能……因为南条爱实和璃璃子那边一点消息都没传出。 所以是她的个人原因？ 明明都告诫过了还能惹出事儿。 他现在有点理解南条爱实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了。 上杉澈没多想，只是问道：“位置？” “发给你了……”几声掺杂着恐惧的喘息过后，北野瑠奈那极微弱的声音传来，“是白般若。” 上杉澈的瞳孔一缩——荒川诡村的白般若居然已经来到现实中了？！ 简直毫无征兆。 一瞬间，上杉澈的心态陡然转变。 这下他反倒得好好感谢北野瑠奈，倘若不是她以身犯险引蛇出洞，那自己的主线任务就可能无法完成而导致卡关了。 “上杉君你得快点，我能撑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这句话，电话便被挂断了。 “老爹！我朋友找我出门玩！” 撂下这句话后，上杉澈便立刻推开家门飞奔而出，下楼的过程中他在短信中找到了北野瑠奈发来的定位信息。 ——距离他家的直线距离不过短短三公里不到。 ——这点距离，以笑般若的脚程三分钟都不要。 上杉澈随便找了条没监控的小巷化身笑般若，再将宽大的校服外套套在头顶。 这样一来除非是贴脸观察，否则普通人根本无法认出这居然是一头笑般若。 而以他现如今的奔跑速度，普通人最多只能看到一阵幻影掠过，就再没然后了。 途中，上杉澈也拨打了南条爱实和璃璃子的电话，可结果都是在一阵忙音后无人接通。 “所以才找到我了么。” 笑般若眼瞳冰冷，于大街小巷中极速穿梭。 “北野同学，莫慌……我来助你！” 第四十四章 恭喜你，成功解锁了二阶段（三更） 北野瑠奈是个无神论者。 因为从她记事起，就常常能在人少的地方，阴森的地方，奇怪的地方看见或者听见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动静”。 但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最终的结果却都只是虚惊一场，就好像是幼稚的她在自己吓自己。 独自来到东京上学后，北野瑠奈也常常去探索各种热门灵异怪谈地点，恐怖排行榜，甚至在传说中的万人乱葬岗上睡过大觉。 不过，北野瑠奈从来都是独自一人。 她抱着“哪怕真有鬼也只会死我一个，不会牵扯到朋友家人”的想法实践着，最终却仍是无事发生。 所以北野瑠奈不相信，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神之说。 前些日子推特上莫名刮起了一阵“热门怪谈潮流”的时候，她也一如既往地将看见的召唤方法都记了下来，然后独自在家中逐一尝试。 “要是真的话，就跑出来让我看看啊！” 一晚上完成了十四场召唤仪式北野瑠奈如是说道。 那晚，她听到了无数诡异的动静，看见了诸多异常的影子，却仍旧失望地什么事实都没有发现。 就和以前一样，像是有人在愚弄她这个小丑。 “不过是又一次的虚假宣传，打着灵异旗号骗流量的罢了。”在完成最后一次的白般若的召唤仪式后，她当时想。 然后在某一天中午，她看见好闺蜜静间真夏居然拿出手机，翻出了和白般若的自拍照。 “p的吧。”北野瑠奈心想。 可紧接着，她看见璃璃子和那位上杉君却不约而同的严肃了起来，然后在下午就找来了看上去像警察的人。 常年追番的经历让她明白，这种时候如果有人自作主张和众人产生分歧，绝对会第一个领便当。 车上，穿着制服的真夏姐姐和她们说了很多——大概意思是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鬼神，而且很危险。 北野瑠奈虽然是无神论者，但她并不蠢。 所以她选择宁可信其有—— 挂断这个不知有没有用处的电话，冷汗从紧靠墙角的少女的鬓角处流下。 但常年“看见”和试胆的经历让北野瑠奈哪怕在眼前这种极端情况下也能保持冷静。 她握着燃烧了一半多的隐匿符纸，心想还有三十多秒自己就又要面对那该死的白般若了。 “不管怎么说，得先把老妈从这里带走。” 北野瑠奈颤抖着将目光从昏倒在地的中年女人身上收回，她咬牙，从袖口中掏出最后一串发光的念珠。 ——这几件驱魔道具，都是她来之前从静间真冬的抽屉里拿的。 ——她的母亲从乡下来东京看望她，结果在家遇见了盘踞在此处的白般若，事情的前因就是这么简单。 北野瑠奈在特事处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也不想拖累静间真夏，所以只好一个人带着些杂七杂八的道具就赶来了。 她死死地屏住呼吸，同搜寻而来的凄白恶鬼面具对视，却仍旧没发出丝毫动静。 不要急，北野瑠奈。 她在心中对自己说。 她朝着母亲的位置摸了过去，而在即将要背起母亲的时候，北野瑠奈却陷入了一瞬间的犹豫。 十八岁的少女盯着手中的念珠，心中倒数着隐匿符纸剩下的时间，明白这是最后可以独自逃走的机会了。 ——放弃母亲，她就绝对可以活下来；而若是想要救下母亲，两个人就可能都死在这里。 如何决…… “这种简单的问题，难道还需要思考——这他妈的可是我妈！” 北野瑠奈一把从手腕上扯下念珠，朝着空旷的阳台奋力丢去。 正游荡着的白般若瞬间就被发光念珠吸引了视线，朝那儿猛扑而去！ 趁着这个时机，她一把背起母亲，吃力地朝着打开的房门狂奔起来。 感受着仅仅是瞬间就开始烧起来的肺部，超级宅女北野瑠奈在心中怒吼： ——如果这次能活下来，那自己绝对要开始锻炼身体！ “嘶——！” 阳台处传来了微弱的灼烧声与白般若愤怒的吼叫。 北野瑠奈前脚才迈出家门，后脚她就听见背后的动静几乎消失了。 完了。 少女的心中拔凉，她甚至连楼梯口都还没走到，这十几米的距离那怪物一下就能扑过来吧。 将母亲迅速放在门后，朝反方向跑的北野瑠奈高举双手，向白般若大声吼道：“你不是想吃了我吗，来啊！” 说完，她转身就朝楼下跑去，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两步跨越十级楼梯，使出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 这一刻，北野瑠奈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动漫里背对众人的孤胆英雄，帅到爆炸！ 然后，被不知比她快了多少的白般若一把按在了墙壁上。 “噗——” 北野瑠奈只觉得浑身都被撞得发麻，像是要散架了似得。 看着眼前俯视自己的白般若，北野瑠奈双目无神地望向天空，心说像自己这种运动废柴果然帅不过三秒。 要死了。 北野瑠奈心想。 她正想闭上双眼安静等死，却突然在半空中看到了一抹冷冽的寒光。 唉，等等，那是什么？ 北野瑠奈看呆了，连白般若已经掐破了自己的肩膀都没在意。 ——剑在天上飞？ 下一瞬间，那抹寒光与沙哑低沉的咆哮同时抵达她的身前，照亮了北野瑠奈无神的瞳孔。 “——牙突！” 震颤的剑尖自白般若虚幻不实的胸膛中穿出，硬生生止住了恶鬼的动作，北野瑠奈愣愣地偏过头，见到了上杉澈面无表情的面庞。 少女看见他微微低头，松了口气：“幸好，没来迟一步。” 话音落下后，上杉澈背后的狂风才呼啸而至，掀起北野瑠奈的发丝。 少女茫然——这，这里可是四楼，他是怎么上来的？ “客人来了，不打算欢迎一下吗？” 上杉澈接了一记袈裟斩才将加贺清光顺势从白般若体内拔出，这时，他才看见白般若头顶有提示跳出。 【轻伤的白般若投影（一星）】 原来这并非白般若本体，怪不得他感觉哪怕自己不化身，也没有强到无法对抗。 刚刚解除笑般若化身状态的上杉澈想道。 因为北野瑠奈在场的原因，上杉澈尽量不想暴露，所以之前那剑偷袭的牙突就是化身笑般若刺出的最后一剑了。 不过看它的状态，似乎自己的这剑并不是十分奏效，顶多只给它造成了轻伤。 嗡嗡嗡。 诡异的动静中，白般若缓缓转身，让上杉澈看见了那张诡谲可怖的面具。 “不是想吃新鲜可口的魂魄吗？”上杉澈挑衅般地朝它招手，“来啊。” 铁匠口中愚笨的白般若果然一激就怒，它发出尖锐的叫声，抬起苍白的双手就朝上杉澈扑来。 好快！ 上杉澈瞳孔微缩，连忙退到空旷的走廊中，可饶是如此，他的小臂处却也已经被划出了一道细微的口子。 伤口麻痒，上杉澈用余光瞥了眼手臂，发现流出的血居然是白色的。 毒么。 看来如果不化身笑般若，面对一星妖魔还是有点勉强。 “麻烦。” 暂且用内气封住那一小块皮肉减缓毒素扩散，上杉澈朝着北野瑠奈喊道：“能动吗，你一个人先走！” 北野瑠奈咳出了一口血：“站……站不起来。” 上杉澈啧了一声，挡开白般若锋利的手爪，心道死宅二次元果然人均脆皮，原身是，北野瑠奈也是。 这样下去，局势大概会朝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 没再犹豫，上杉澈朝嘴里倒了滴醒神灵雾，随后深呼吸全力激发气合术。 浅淡的白色气罡附着在上杉澈的体表，他宛若有先见之明般侧头，以毫厘之差躲过白般若的挥爪，紧接着大喝下劈。 唐竹之势！ “吼——！” 白般若惨烈的叫声响起。 可下一瞬间，那半边碎裂的面庞上就陡然变作了悲伤哭泣的模样。 “呜……呜……” 凄厉的哭声回荡，上杉澈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恶心感席卷全身，差点就让他握不住剑了。 刺啦！ 手臂上再度传来数道火辣的痛感。 不过哭声只持续了片刻，而当上杉澈再度缓过神来后，发现躺在楼道中的北野瑠奈居然因此昏迷了过去。 局势，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条件将在瞬间逆转。 收回视线，上杉澈朝着满脸凶厉的白般若缓缓咧起嘴角， “恭喜，你成功解锁了boss的二阶段。” 第四十五章 马上到你家门口 扣上笑般若假面，充盈丰沛的力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上杉澈舒爽地长呼一口气。 方才几乎干涸的内气顷刻从身体深处喷涌而出，令指尖处都裹上了层莹白的气罡。 “再过不久特事处的人就要来了，所以快点解决吧。” 笑般若摆出毫无花哨的正眼架势，深呼吸，令全身每块肌肉都紧绷起来，虬结交错，远远看去简直宛若黑色精钢浇筑的人形一样。 既然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力量，上杉澈就决定使用最强大的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对手。 “吼……” 哪怕如白般若这般愚蠢，此刻也意识到了站在它眼前的不再是那个弱小的人类，而是一头与它本质类似的般若。 一头……嗜血的强大恶鬼！ 但绝不能就此退缩——白般若能清晰地感受到，如果自己借由仪式偷渡而来的投影被就此杀死，那它就不知要多久才能再次来到现世这个充满可口魂魄的地方了。 只能，吞吃了眼前这头笑般若！ 白般若咆哮，发出隆隆音波：“死！” 它双手凄白的利爪伸长，雾气般的身体弹射起步地冲来。 周遭的墙壁在一瞬间迸发裂纹，然而吓人的音波只是短暂冲散了上杉澈体表的气罡，让他觉得略微有些刺耳。 ——这白般若技能倒还挺多。 不过，在本体过于弱小的情况下，再花里胡哨的技能也无法扭转战局！ 上杉澈巍然不动，静静凝视着化作残影袭来的白般若，宛若澎湃浪潮中的礁石。 近了，更近了！ 就在白般若抬起手爪的一瞬间，两张截然不同的般若面具却同时露出了夸张无比的表情。 笑般若狂笑咧嘴。 白般若悲伤恸哭。 悲伤至极的情绪在上杉澈如同湖面般平静的内心拂起一瞬间的波澜，继而消失殆尽。 而白般若却浑身颤抖，挥下的手爪不止慢了一分。 “看来，是我比你更加强大。” 上杉澈抓住转瞬即逝的时机，毫不犹豫地上步贴近，用刀柄撞开锋利无匹的手爪。 加贺清光刀身自半空转动，绕过一百八十度的回旋后锲入白般若的面具。 而后，将其一刀两断！ 天然理心流·虎尾剑！ 白般若嘶哑的咆哮戛然而止，它带着无比的仇恨深深凝视着眼前的笑般若，也记住了他先前的那张人类面孔。 它愤怒低语：“我一定会……杀了你！” “希望这句话待会你还说得出来。” 上杉澈不以为然，血振收刀。 在加贺清光入鞘的脆响中，身前布满裂纹的恶鬼面具掉在地上，啪嗒一声碎成了无数块。 入侵现世的白般若投影，就此祓除！ 【你杀死了“轻伤的白般若投影（一星）”，未获得魂灰！】 【因你杀死了轻伤的白般若投影，轻伤的白般若（二星）→重伤未愈的白般若（一星半）！】 【白般若对你的仇恨大幅提升了！】 【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的熟练度+15！】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18！】 “真抠门啊。” 解除化身状态，上杉澈摇摇头。 他看着提示中的星级提示。 “这几天时间居然就从一星恢复到了二星。”上杉澈想起曾经工头说过的白般若见人就吃，“不过同等等阶下，白般若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半星也不算什么难以跨越的鸿沟，更别说对方大概还处于虚弱状态中。 虽然白般若原本处于二星以上，天赋技能要比他多，但强度不够的技能不过是给他刮痧增加战斗力罢了。 “还说什么一定会杀了我，来搞笑的吗？” 看我马上到你家门口！ 上杉澈哈哈一笑，拍拍手：“二尺大人，诅咒下了吗？” “popopo！” 不远处的楼梯上顿时钻出一个顶着白帽的小脑袋，朝他敬了个礼：“报告！完美完成了澈大人的任务！” 二尺大人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灿烂的太阳上收回，道：“就是在这里几乎感应不到，可能得回到荒川村才能精确定位置。” “这是小事儿。”上杉澈拍拍走到他身前的二尺大人的小脑袋，“先回地藏像里吧。” “po！” 二尺大人的身形缓缓消散。 放飞百目鬼眼珠，上杉澈在远处看见了正飞速朝这里赶来的特事处黑色高级车，于是满意点头。 该说不说，特事处的效率还是蛮快的，分部叫人也能在半小时内赶到。 在绕着这栋楼走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藏匿的妖魔怪谈后，上杉澈来到昏迷的北野瑠奈身旁席地而坐，往她嘴里倒了一滴醒神灵雾。 接着，上杉澈就两眼一闭，进入了常世之中。 ——趁它病，要它命！ …… “二尺大人，能知道白般若的位置吗？” “po~清晰的很呢。” 推开茅草的木门，上杉澈跟在小只的二尺大人身后走了出去。 跟了会儿二尺大人的小短腿，他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这走的也太慢了，看我的。” “popopo！” 说罢，上杉澈便在二尺大人的惊呼声中一把将她捞起放在头顶：“你指方向就行，赶路的事只管交给我。” 狂风吹起二尺大人的发丝，她惊叫两声，直到抓住了般若头顶的双角才稳住身体。 十分钟不到，二人就来到了白般若藏匿的地点。 一片枯黄的密林之中，内部传出了咔哧咔哧的进食声。 上杉澈微微露出视线，发现正是那白般若在抱着半具农人的尸体在啃食，白般若的脚旁，还垒起了一座白骨小山。 【重伤未愈的白般若（一星半）】 提示跳出，肯定了对方的身份。 ——怪不得他之前赶路的时候都发现街道上的农人少了不少，原来是都给这白般若吃了。 也难怪它恢复的如此之快，一连啃了几十上百农人工人，恢复的能不快吗？ 二尺大人躲在树桩后面，悄悄问道：“澈大人，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你先在一旁观战就行。”上杉澈悄无声息地抽出加贺清光，准备先给大快朵颐的白般若来波惊喜，“如果看到我落入了明显的下风再现身吧。” 二尺大人po了一声示意知晓，她盯着上杉澈无声地绕圈，走到了白般若的身后。 正沉浸在进食快感的白般若突然感到肩膀被拍了拍。 它疑惑地回头。 而后，清冽的刀光轰然坠落！ 第四十六章 白般若的假面 毫无防备之下，白般若几乎是硬生生用面部接下了这毫无保留的一刀下劈。 “吼——！” 它松开手中还剩下半截的农人尸体，发出惨烈的吼声。 “不是说一定要杀了我吗？”上杉澈大笑，进入常世后被刷新成满状态的他再度使用恐惧微笑，“现在我就站在这！白般若大人怎么不动手了？” 投影被灭的虚弱，剧烈的疼痛外加恐惧微笑的强控——三者合一，以至于白般若只能在原地疯狂扭动身体，连像样的抵抗都无法做到。 这笑般若刚刚不是还在现世中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追到常世…… 而且还直接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明明现世常世间的跨越艰难无比，它哪怕找到了浪潮的最高点，又借助了召唤仪式的便利，也才艰难将投影送入现世。 而光是这，就耗费了它不知多长时间。 但现在距离方才才过去几分钟！？ 白般若贫瘠的大脑疯狂运转，但怎么也想不通眼前发生的事实。 它艰难地站起，在又吃了一刀后于心底疯狂咆哮： ——这该死的笑般若难道是神话里的常世之主，能随意进出常世吗！？ “你这个低贱该死的笑般若！我发誓，我会保证你不会死，然后将你的皮肉一点一点拆解开来！” 白般若阴冷愠怒的声音传来，而在这句话落下后，对方的身上冒出淡淡的黑光，上杉澈则感到了身体多出了数份沉重和虚弱。 又是一个强力的辅助天赋技能。 上杉澈皱眉，这白般若到底有几个天赋？ 手爪变长，躯体雾化，哭泣控制，音波攻击还有现在这个…… 不能再给它掀开底牌的机会了。 “白般若大人，说出无法做到的事情，只会徒增笑料罢了。” 又一次摆出平青眼架势，上杉澈不得不承认，因为有着加贺清光的加持，现在突刺类剑技的确是他伤害最高的一招。 幸好这白般若蠢笨，倘若对手是璃璃子，那他在第二次使出这招的时候就肯定身首异处了吧。 “吸——呼——” 鲸吞般地将空气吸入体内，上杉澈不计后果在体内激发内气。 在常世，他并不需要担心体内内气激发过多后会爆体而亡——痛一下的事，忍忍就过去了。 只要，能将眼前这负隅顽抗的白般若斩于马下就行。 哪怕偷袭成功，上杉澈也没有一分一毫的轻敌之意，他冷声开口道：“一剑，我杀你只需一剑。” 白般若却不会给眼前敌人这个蓄势的机会，它立刻露出悲伤的表情，同时尖锐的音波自它口中绽放开来。 “太难过了……” 上杉澈语气颤抖，在任由白般若的利爪穿透肺部后拔高了两度声音，悲伤大吼：“为什么要让我这么伤心！” 话音落下，所有内气在一瞬之间爆开，在上杉澈周身形成了一圈浅白色的气浪。 在令人牙酸的爆响中，加贺清光于电光石火间贯穿白般若的假面与头部，脸贴脸的距离下，它根本反应不过来，也不可能避得开。 “为什么不躲开？”白般若浑身颤抖，难以理解地呢喃，“你也会死……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笑般若朝它咧嘴，嘶哑道：“因为，我有复活币啊。” 加贺清光拔出，而后再度挥下。 白般若表情复杂的头颅缓缓滚落，被上杉澈一脚踩住。 他看着眼前不断跳出的提示，愉快闭眼：“这样，就全都祓除了。” 上杉澈在飞速跑来的二尺大人的惊呼中缓缓倒下，最后则见到那个白帽女孩被地藏像强制性地收了回去。 上杉澈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 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浓郁的消毒水味充满鼻腔，令他分外难受，但很快，接连跳出的提示就驱散了这份不快。 【你杀死了不完全的二星半厉鬼“重伤未愈的白般若”，获得了327魂灰！】 【你使用加贺清光·仿斩杀了“重伤未愈的白般若”，加贺清光·仿的品质中幅提升。】 【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的熟练度+70！】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45！】 【主线任务二，祓除一星怪谈·重伤的白般若，已完成！】 不愧是荒川诡村的关底boss，一次性爆出了三百多魂灰，算上他先前没用完的过不了多久就能又来次十连了。 想到这里，上杉澈不由得露出丰收般的微笑。 “呃……上杉君你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猥……咳，开心？” 这时，上杉澈才发现自己的病床边正站着一位少女。 北野瑠奈。 她此时的脸色带着三分担忧，三分惊喜，与四分欲言又止，简直是教科书式的调色盘表情。 上杉澈眨了眨眼，在北野瑠奈的惊呼声中坐起身：“北野同学，你没事吧？” “我……你！不清楚身体状况的情况下在病床上不要乱动，这点最基本的常识总该有吧。”北野瑠奈扶额叹气，“现在是该关心我的时候吗？” “我和北野同学你不同。” 上杉澈一把从病床上跳了下来，对双手僵在半空的北野瑠奈道：“既然都见过我那招从天而降的剑法了，还把我当普通人吗？” “原来那不是我做梦的场景吗？！” “隔壁班的阴暗宅男居然是能一蹦四层楼高超级英雄，到底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北野瑠奈茫然张嘴，一时间陷入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之中。 上杉澈则趁此时机浏览提示—— 【你获得了，白般若的假面（特殊道具）！】 【白般若的假面】 【品质：珍稀】 【效果一：佩戴。佩戴“白般若的假面”后，魅力-10。获得技能“死亡尖啸”。】 【效果二：可对极少数般若类妖魔使用。使用后，若该般若类妖魔品质在“珍稀”以下，则立刻提升一个品质。】 【——生前孤苦，死后伶仃。】 上杉澈的呼吸猛然一滞，他看着发光的“效果二”，心道白般若实在太过大方，送人头还嫌不够，甚至特意携了份厚礼来赠送于他。 这都让上杉澈有些过意不去了。 【你已完成主线任务二，是否结算奖励？】 【正在结算中……】 【主线任务一·探索荒川诡村，已完成！】 【主线任务二·祓除白般若，超额完成！】 【支线任务一·地藏像的破损，超额完成！】 【支线任务二·白色的稻草人，已完成！】 【正在为您筛选奖励……】 【筛选完成！】 【您可以从以下五种奖励中，选取两种。】 【1.魂灰800点。】 【2……】 等等。 上杉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将目光从什么时候都能看的提示上移开，朝着北野瑠奈严肃问道， “北野同学，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碰上的白般若吗？” 第四十七章 五选二，艰难抉择（求追读！） 上杉澈觉得很奇怪。 因为明明之前推特上掀起了怪谈热潮，全东京参与过召唤白般若的人数估计也不少于数百上千。 那么，为什么它反倒找上了没有召唤过它的北野瑠奈呢？ “呃，我想……”北野瑠奈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地尴尬一笑，“大概是我一晚上尝试了十几种召唤仪式？把白般若放在最后让它不高兴了？” “啊？” 上杉澈呆了下，怀疑是自己的耳朵被白般若吼出问题了：“你再说一遍？” 北野瑠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霎时间，病房中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上杉澈眼神复杂地看着左看看右看看，还用手指挠头的北野瑠奈：“北野同学，你这……艺不高人还胆大，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北野瑠奈低头，镜片反着光：“所以我不是在之前跟真夏去了那个，啊对，特事处了嘛！” 姐啊，你这差点把特事处总部一锅端了啊。 上杉澈汗颜，一次性空降十几头高星妖魔，说不定还真能攻占人数稀少时的荒川区特事处。 不过，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 上杉澈想起先前南条爱实所说的“海平面理论”。 ——意思就是，现在只有低星妖魔才能突破常世的阻隔，跟着第一次浪潮的前兆进入现世。 这大概也是自己碰见的河童与白般若投影都只有一星的缘故，不然白般若完全可以用本体降临，而不需要兜个无所谓的大圈子。 “但是，我也不是抱着跟风的心态召唤的。”北野瑠奈道，“因为我从小就能感受到不一样的动静，却从没亲眼见证过，所以认为这些都是假的。” 上杉澈：“从小？” 看着上杉澈这幅疑惑的模样，北野瑠奈就开始掰着手指，如数家珍地列出一件件她遇到过的“假灵异现象”。 上杉澈听麻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想起之前他们五人玩的狐狗狸，严格意义上来说，那是他们第一次玩真正的灵异游戏，然后就发生了惨剧。 可眼前的北野瑠奈……什么胆大包天的事都干过。 有些细枝末节的诡异之处，更是让上杉澈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哪怕现在的他都不一定能从那种环境中活下来。 而北野瑠奈，却还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报菜名。 这，简直是耐杀王一般的存在。 毫无疑问，北野瑠奈有着异于常人的特殊体质。 只是她自己尚不清楚罢了。 “北野同学，让我消化一下信息吧。” 上杉澈抬手，止住了北野瑠奈报出第五十个“菜名”，他叹了口气，随后看向还没有浏览完的提示。 还是来看看奖励安心下吧。 【您可以从以下五种奖励中，选取两种！】 【1.魂灰800点。】 【2.获得行走身份相关任务道具，完成任务后，可提升身份“行走”的稀有度。】 【3.选取一位妖魔化身，使其获得一项随机天赋。】 【4.技能适应：选取一项技能进行改造，令其升级所需的熟练度降低。】 【5.笑般若专属：将妖魔化身·笑般若的品质由“珍稀”提升至“史诗”！】 【注：您的妖魔化身·笑般若，原需获取特殊道具“赤般若的假面”后才可将品质提升至“史诗”。】 “嘶——” 上杉澈倒吸一口凉气，这通关副本的奖励属实太过丰厚，数量质量兼备。 五个选项排排列，简直让他陷入了选择困难。 不过，首先可以排除的是第一项。 800魂灰说多很多，比上杉澈迄今为止赚到的魂灰都要更多，但实际上也算不了什么——连两个十连的费用都支付不起。 更何况，谁能保证两个十连下去能抽出卡池里的三尾狐？ 所以，只有短视者或者赌狗才会选取的魂灰奖励首先排除。 紧接着是二，提升行走身份的稀有度。 说实话，行走这个能够触发特殊事件的身份的确给他带来了非常多的好处。 无论是铁匠答应为他锻造武器，还是社畜网友给予的大阴阳术残篇，亦或者江户城中遇见的五尾狐…… 这些，都是行走身份带来的便利。 不过与之相对，上杉澈也怀疑爱别离之所以会找上他和璃璃子，其中也有行走身份的一份功劳。 不然爱别离怎么可能无视那么多大人物，盯上他们两个小卡拉米。 但总的来说——行走带来的利处还是远远大于弊端的。 不过这次只能五选二，所以上杉澈决定先将其放入备选项，看看后面的奖励如何再做决定也不迟。 选项三，随机带来一项技能…… 又是赌狗选项，深知自己脸黑到离谱的上杉澈一眼pass，紧接着在看到选项四后眼冒精光。 ——降低技能熟练度？这用在天然理心流上收益可太大了。 那么，具体是多少？ 面板给出了答案——【三分之一】。 上杉澈的喉咙滚动一下，只要他现在选了这个选项，那么天然理心流立刻就会跨入熟练级。 同样，下一次升级所需的熟练度就会从可能的1000点降至666点。 这个选项，越往后收益越大！ 上杉澈几乎已经想选它了，但第五个选项中的“史诗”二字毫不留情地撞入他的眼眶中。 上杉澈只好移情别恋。 ——先使用“白般若的假面”，再选择选项五，直接让笑般若的品质从随处可见的“超优良”一跃成为高贵的“史诗”！ 笑般若在现阶段可谓是他的立身之本，可以说笑般若越强，那他上杉澈变强的速度就会翻倍加速！ 所以这条路线根本不用犹豫，第一项直接锁定选项五！ 那么，第二项奖励选什么？ 左手是能够提升行走身份稀有度的特殊道具，右手则是在长期看来收益奇高无比的降低升级需求熟练度。 二者都对于长期的发展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上杉澈感到了深深的纠结——为什么不能两项都选？ 而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重重地推开了，从外走来了个垮着脸的黑发黑眸少年。 “看上去，你们两个恢复的不错。” 那少年撇了撇嘴，摊手：“看来是不需要我这多余的存在了。” 上杉澈盯着他，咦了一声：“荒川区的阴阳少属黑崎明？” 那少年愣了下，望向上杉澈， “你是哪位，居然认识我？” 上杉澈怎么可能不认识南条爱实的同事——不如说，他先前还特意问她找了份名单，将荒川区的所有阴阳少属和他们的跟班都记住了。 对于当时南条爱实的疑问，上杉澈的回答则是有备无患。 这不，这时候就用上了。 上杉澈严肃地问出早就想问的问题： “——黑崎少属，你清楚南条姐现在的位置吗？” 第四十八章 【区域解锁任务：深夜来电】（求追读！） “在问别人问题之前，还是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比较好吧。” 黑崎明嘁了一声，双手抱胸，如果光看表情的话完全就是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 上杉澈开口说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就见到少年的表情逐渐扭曲起来，十分夸张地瞪大双眼， “——你就是南条说的那个，千年不遇的天才？” 啊？ 天才？我吗？ 上杉澈一头雾水。 “既然你就是那个上杉澈，那将这点消息告诉你也无伤大雅。” 咳嗽两声，黑崎明收回了那幅震惊与不相信夹杂的表情，可就在他想开口的时候，一旁的镜子中传出了“咚咚咚”的回响。 上杉澈警惕地转动瞳孔，一把跳下病床将北野瑠奈拦在身后，隐隐做出拔刀状。 这北野同学的体质，难道真有这么猛？ 白般若刚刚才走，后脚就又从镜子里跑来一个？那等第一次浪潮之后岂不是天天都要担心撞鬼…… “哦，忘说了。” 黑崎明用手指敲敲镜子，于是一个身披白衣，五官模糊，披头散发的人影便钻了出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式神，右鞠躬。” 式神？ 右鞠躬，似乎也是一个论坛上挺出名的怪谈。 上杉澈收起动作，看着这隐隐带给他皮肤刺痛感的“右鞠躬”头顶冒出两颗半星星。 不愧是阴阳少属，随便一只式神都是二星以上。 然后，他就见到右鞠躬躬身在黑崎明耳旁说了些什么，让少年看向北野瑠奈：“喂，大傻叉，你妈病情稳定下来了，待会会转入普通病房，接下来只需要静养几天就好。” 上杉澈：“她叫北野瑠奈。” “哈？”黑崎明挑眉，“我才懒得管她叫北什么野什么瑠什么奈，一个普通人拿点驱魔道具就敢直面怪谈，不是大傻叉是什么？” 这不是全都记住了吗？什么新时代另类傲娇？ 上杉澈又想了想，发现他说得一点错也没，于是赞同道：“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北野瑠奈则尴尬地哈哈一笑，宅女社恐无法反驳陌生人的话。 “关于上杉君你刚刚提的南条的事儿，我只能告诉你他们去剿灭友爱俱乐部的总部了，算算时间大概已经结束了。” 黑崎明满脸不快：“说起来，我本来也是捞笔功勋，不过出了傻叉这档事就只好赶过来了。” 友爱俱乐部的总部？ 上杉澈一愣：“真的假的？” 那个一直困扰着自己和璃璃子上空的莫大阴霾，居然这么容易就被特事处覆灭了？ 那俱乐部背后似乎还有爱别离做推手，她会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发生？ 不对。 上杉澈眯了眯眼——眼前的黑崎明看上去不像是知道爱别离消息的样子。 “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吗？”黑崎明不屑摆手，“这本来就是南条一个人的工作，只不过到了最后阶段在求稳而已。” “类似的事情，东京里多了去了。” 看他的样子，是完全不把友爱俱乐部放在眼中。 “如果这么容易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将它覆灭呢？” 上杉澈皱眉。 黑崎明轻嗤：“照这样说，你家的老鼠也很容易杀，但是那么容易找出来的吗？” 少年看了眼表：“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上杉澈沉思，缓缓颔首：“我知道了，感谢解惑。” ——具体情况，还是等见到南条姐再问她吧。 “小事，不谢了。” 黑崎明双手插兜，朝他咧嘴，期待地说道：“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给我个惊喜啊天才先生。” 说罢，他便哼着昭和时代的刚猛歌曲摔门而出，而右鞠躬也缓缓朝右躬身再次进入了镜面之中消失不见。 等到黑崎明消失，北野瑠奈才问道：“上杉同学，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 上杉澈沉吟，然后摇头说出了与当时南条爱实一模一样的话， “普通人不该接触这些。” 哪怕北野瑠奈有特殊体质，也还是暂时少接触这世界的另一面比较好。 北野瑠奈咂咂嘴：“嘁，不说就不说，我之后去问真冬姐。” 上杉澈没再管她，如果静间真冬愿意和她说这些也无所谓，他的告诫也只是单纯地出于对方是璃璃子闺蜜的一片好心。 ——北野瑠奈与他，璃璃子不一样，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倘若今天他来迟一步的话，那北野瑠奈现在应该就埋在土里了。 但更多的事上杉澈也不会管，他又不是北野瑠奈的爹。 而因为有黑崎明的插手，经过许久的思考上杉澈也终于在五项奖励中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你已选择奖励二，奖励五！】 没错，最后上杉澈还是决定先选择有关行走身份的道具。 至于降低技能熟练度，这个可以先往后放一放。 毕竟，同无法用其他手段晋升的行走身份不同，技能的等级是可以靠肝上去的。 上杉澈，最不缺的就是肝！ 【奖励发放中……】 【你获得了“行走”身份任务道具——断裂的行走令牌（特殊道具）】 【断裂的行走令牌（特殊道具）】 【品质：无】 【效果：无】 【——旧人旧事，不晒一提。】 【你的身份任务已发布！】 【“行走”身份晋升任务：将“断裂的行走令牌”送至江户城内“无名剑客”处，令无名剑客收下令牌后即可完成任务。】 【检测到你的妖魔化身·笑般若品质未达到“珍稀”，奖励暂存。】 【在你的妖魔化身·笑般若品质抵达“珍稀”后，奖励将照常发放。】 十分人性化的奖励——上杉澈怕笑般若的品质晋升会导致肉眼可见的影响，所以暂且没有在医院中使用白般若的假面。 “北野同学，要不一起……” 眼前再度弹出的提示打断了上杉澈的话语，让他收起了“与北野瑠奈同行看看会不会再遇到移动魂灰”的想法。 【因你已完成当前区域“荒川诡村”的所有任务，“区域解锁任务”已发布！】 【区域解锁任务：深夜来电】 【解锁条件：今晚22:20分，在东京范围内任意地铁站乘坐电车至终点站，后换乘至起点，最后乘上驶来的末班车抵达“如月站台”后，视为完成区域解锁任务。】 如月车站？ 上杉澈笑了：“这可真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啊……” “上杉同学你说什么？”北野瑠奈问道。 “不，没什么。”上杉澈摇头，“我先走了，北野同学你记得和外边的几个特事处职员一起回那边，别再一个人走了。” 北野瑠奈握紧小拳头：“我可不会吃一堑吃一堑！” “那就好。” 上杉澈笑笑，发现只要和她稍微熟一点，原本那种社恐的气氛就完全消失不见了……这算是宅的特性之一吗？ 搞不太懂。 上杉澈推门而出，他要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晋升笑般若的品质。 然后在今晚乘上那辆通向常世的末班车，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如月车站。 第四十九章 般若者，鬼神也 上杉澈随便找了家店铺买了件xxl的兜帽大衣和狐狸面具后，将其收入储物背包。 因为今晚的区域解锁任务要求的是本体上车，所以他决定一遇到异常情况就变成笑般若，以防意外。 大衣和面具，就是在可能出现的普通人面前用以伪装的道具。 在一处偏僻公园的摇椅上坐下后，上杉澈开始用手机查起如月车站相关的消息。 这在全日本都鼎鼎有名的怪谈他当然知晓，但其中的一些细节他却忘得差不多了。 事关下个区域的解锁，马虎不得。 ——如月车站的怪谈，简单来讲就是一个女孩在深夜搭上了一辆前往常世的电车，走下电车后，来到了日本中与“鬼”谐音的“如月”车站。 然后她就碰见了各类牛鬼蛇神，一个人迷失在常世中，而后再也无法回到现世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故事。 但上杉澈却看得尤为仔细，而且不仅看了最初的版本，又将各种后来的衍生作都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 有二尺大人的例子在前，上杉澈知道无论是哪个版本，无论与原版偏离的多么离谱怪谈，都有可能变成真实怪谈的一部分。 而他，就着重于“列车上的乘客”与“途经的隧道与站点”研究。 因为此次的目的只是到达如月车站，那么唯一的危险之处只可能来自于列车本身与其中的乘客。 “五位睡着的乘客……也有可能是五头不同的妖魔。” 但由于如月车站怪谈的大多笔墨放在了走出电车之后，上杉澈也无法了解的更清楚。 他只清楚，要警惕电车之中的乘客。 “但只是警惕，没有足够的实力也不够。” 放下手机，上杉澈从储物背包中取出那张似哭非哭的白般若假面。 没什么好犹豫的，使用，效果二！ 意念决定的瞬间，白般若假面破碎开来，化作了一阵带着深切愤怒的哭泣声萦绕在上杉澈的耳旁。 【你使用了“白般若的假面”！】 【你的妖魔化身·笑般若潜力达标！】 【你的妖魔化身·笑般若的品质已由“超优良”提升至“珍稀”！】 提示跳出，上杉澈顿时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有力了一分。 他微微挑眉，看来品质提升同样会带来妖魔化身的属性提升。 不过，重头戏还在后头。 【检测到你的妖魔化身·笑般若品质已达到“珍稀”，奖励发放中……】 【你的妖魔化身·笑般若的品质已由“珍稀”提升至“史诗”！】 【你的妖魔化身·笑般若的品质已达上限！】 【提示：你的妖魔化身·笑般若在抵达一星半时，将进化为妖魔化身·白般若！】 这一次的晋升尤为安静，并且肉体中的力量倒是没有再度增加，主要变化在上限和潜力方面吗？ 上杉澈在摇椅上轻轻地晃荡，打开全新的笑般若面板—— 【笑般若（青年体）】 【品质：史诗】 【等阶：一星】 【等阶上限：三星半】 【天赋：鬼神（弱），贪嗔痴（弱），狂战】 【——笑般若，白般若，赤般若。皆为般若，鬼神也。】 首先映入眼帘的，当然是品质二字后那引人注意的“史诗”二字。 上杉澈在今天前完全不会想到，他连几件珍稀品质的装备都没有，居然就将第一个妖魔化身的品质提升到了难以想象的史诗级。 提示中有写到妖魔化身潜力达标，看来这就是当时抽出笑般若飘出的是紫光的缘故。 倘若换头般若，或许哪怕有白般若假面在手中也无法使用。 只能当个挂件挂着，还要蒙受魅力值大减的惩罚。 其次，虽然等阶没有变，但上限是确实的从“一星半”提升到了“三星半”。 看来，般若这个种族的上限就是三星半的恶鬼了，距离成为传说中的四星【鬼神】还是有一小段无可逾越的天堑。 接下来是除却“狂战”之外，产生了些许变化的两个天赋—— 【鬼神（弱）：鬼神之力，鬼神之威，鬼神之容。】 光看描述有些意义不明的天赋，但应该是原本“鬼神之力”的升级版，具体效果的话，就等到化身的时候再试试看。 【贪嗔痴（弱）：对一切产生负面情绪的目标造成额外伤害，负面情绪积累越多，造成伤害越高。】 原本的控制技能变成了被动？ “还是说，这是完整天赋的青春版，需要再度升级才能将这天赋慢慢补全成一个完整的强大天赋？” 上杉澈觉得自己的想法没什么问题，那看来将笑般若提升至一星半的计划也得提上日程了。 他点击笑般若的面板一看，居然发现原本升级所需的50点安魂香灰增长到了75点。 可细细一想，这也十分合理——强大的妖魔晋升需要消耗相对多一些的资源，才能够获得比同阶妖魔更加强大的力量。 现在自己的魂灰也有400点出头了，等到今晚解锁如月车站的区域后，想必很快就能再来次十连开启笑般若的第二次升级。 【由于你的妖魔化身·笑般若品质达到了“史诗”，现已可将其具现化为特殊装备佩戴。】 最后的提示跳出，让上杉澈微微挑眉。 这是什么意思？ 用意念点击了笑般若名字旁的【装备转化】，然后上杉澈就发现手中多出了一块做工无比精良，栩栩如生的笑般若假面。 【般若假面】 【品质：史诗】 【效果：储存一项“妖魔化身·笑般若”的天赋，效果保留50%。佩戴时无需消耗装备位。】 【——至臻完美的恶鬼面具，哪怕是最顶级的工匠也无法挑出一丝毛病。】 上杉澈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明白了妖魔化身在提升到史诗品质后的真正意义。 一瞬间，他甚至都想到了未来身上挂着数十个类似装备，身负数十上百种天赋的自己。 “不过，还是先脚踏实地一点吧。” 上杉澈摸摸空荡的腹部，他上顿还是在家里吃的早餐便当，而现在都傍晚了，更别说还经历了高强度的战斗，整个人饿得慌。 时间到了，先吃饭吧。 上杉澈随便挑了家路边的吉野家，准备点份超大份的牛丼饭填填肚子。 可他刚走入店中，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上杉澈愣了愣，看向那个将黑色领带随手丢在一旁，颊侧发红，正咕噜咕噜朝嘴里灌着啤酒的女人， “南条姐？！” 第五十章 又见试胆大会 南条爱实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用手背擦了擦嘴，打了个隔回头望去， “这不是那个谁……哦，上杉璃璃子吗！” 她右手边的静间真冬叹了口气，小声道：“南条女士，他是上杉澈。” 静间真冬很细节的没有在外叫南条少属，而是称呼她为“女士”。 上杉澈听到这名字都愣了，待他看清南条爱实那迷离的眼神才反应过来：“原来南条姐你不仅是烟鬼，还是酒蒙子啊。” 他坐到南条爱实的左手边，提醒了一句：“私下里烟酒都来很多的话，据说活不过六七十岁哦。” 说完，上杉澈就点了份超大份牛丼饭，三倍牛肉的那种——虽然是科技合牛预制菜，但胜在绿色健康，味道不错还便宜。 “原来上杉君你觉得我能活到六十岁吗？”南条爱实哈哈一笑，大咧咧地搂住上杉澈的肩膀，扑鼻的酒气让他捏住鼻子，“那还真是要多谢你的祝福了。” 这话让上杉澈想起了长谷川，也想起了那天去的特事处总部里看到的大多都是些年轻面孔。 阴阳师，果然不是什么存活率高的职业么。 正想着事儿的上杉澈忽然感到整条手臂周围都软软的，便连忙钻了出来：“南条姐，你这距离感把握是不是有点问题？” “是吗？有问题吗？” 南条爱实抬头不解地砸吧两下嘴，和一旁满脸写着苦恼的静间真冬碰杯，舒爽地喝掉剩下半杯：“工作结束后开开心心地喝上一杯就是爽啊！” 静间真冬抿了一小口，苦到抿嘴。 看来陪领导喝酒无论放在哪国都是适用的，只不过静间真冬应该是太想进步了，是主动陪身边的酒蒙子喝…… 上杉澈收回思绪，谈到正题：“说起工作，我刚刚碰见黑崎明了。” “在下班后谈起工作是很不解风情的行为啊，上杉君。” 南条爱实放下酒杯，趴在桌上枕着手臂，那双细长的眼睛瞄向他：“不过……既然你们见过面了，那应该也清楚工作内容，说说你的想法。” 上杉澈凝重道：“太容易了，容易到有些异常。” “啊！这个的确如此。”南条爱实舔了舔唇边的酒液，“所以你最近还是要小心点。” 上杉澈一怔——南条姐这反应，分明是清楚的很。 他皱眉：“既然如此，为什么不……” “因为我完成工作，下班了啊。” 南条爱实疲惫地打了个哈欠，静间真冬则又买了杯啤酒放在她的手旁取代那杯快要喝完的。 仅仅两三天，静间真冬就从原来那个怯生生的实习生成长为了合格的ol。 女人愉快地喝着冰镇啤酒，无比惬意：“这事儿，我和上司同事都说过了，也上报给了更上一级，你还想我多做什么呢上杉君？” 这时，上杉澈的牛丼饭做好了。 南条爱实朝店员道了声谢后帮他接过，轻轻地推到上杉澈的身前：“请问，剩下的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她捏着玻璃杯的上沿轻轻摇晃，唇角上扬：“我又不是故事里的英雄会没事找事。我只是一个会听上司命令疯狂加班的社畜而已。” 上杉澈大口吃着饭，听她说道， “于我来说，这份工作与会计文员没有本质区别。而社畜干完本职工作，就当然要喝大酒睡大觉咯。” “上杉君。” 南条爱实用胳膊肘戳了戳上杉澈的腰间，在他转头的一瞬间用食指抵住他的嘴唇，然后满脸平静地认真道， “有多大能力，就干多大事儿。这就是我的人生信条啊。” 食指温热，带着浓郁的啤酒味。 但这次上杉澈却没捏住鼻子，他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南条爱实听完嘿嘿一笑，又转头搂着静间真冬重复了一遍。 “我也记住了，南条女士。” “哎呀都下班了别这么拘谨嘛，叫我南条姐就行，叫爱实也无所谓的。” “唉？啊？那个……不不不……” “说起来，真冬你加入我们是有什么很难完成的梦想吗？” “唔……因为只要熬过实习期，我妹妹未来就能有份稳定的工作了。” “原来是为了妹妹酱嘛！很好，那就让我们在未来三个月的实习期里好好相处吧真冬！” 上杉澈吃着饭，静静地听着社畜与已经不新的职场新人的交谈。 工作么。 他吃下最后一口牛丼饭，心想原来是自己一直没有看清南条姐是个怎样的人。 得过且过，好好活着就行——怪不得南条爱实在特事处待了整整五年也还只是个少属。 没有与南条爱实道别，上杉澈独自在静间真冬欲言又止的眼神里走出了吉野家的店铺。 随便找了处jr线地铁站，上杉澈走入其中，继续用手机刷起与如月车站相关的消息。 当然，也没忘了补充一些最基本的灵异知识。 比如今天碰到的那头右鞠躬是怎样的怪谈——这样的了解很有必要，因为如果能清晰地知晓对方的来历，那也就能做出针对性的应对手段。 刷着手机，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十点二十分。 哐当哐当~ 伴随着一阵欢快的小曲和电车减速的声音，一辆正常无比的电车准时停在了上杉澈的面前。 他随同人群一同上车，站在窗边的位置朝外眺望。 电车行驶，窗外景色缓缓变化，夜更深了。 等到电车行驶到终点站的时候，车内已经几乎没什么人了，只有一个醉酒的上班族大叔似乎是坐过站了，晃晃悠悠地跟在他背后一起下了车。 上杉澈瞥了他一眼，在确定站台上除却大叔以外没人后，在他的视野死角内换上了大衣和面具。 下一班车没两分钟便来了，上杉澈沉默上车，发现这大叔也跟了上来。 他不做理会。 这班电车上的人很少，而等到抵达原本的起点站后，更是只有他和大叔两个人下了车。 上杉澈踏出车门，脚底顿时便感受到了微妙的寒意。 他朝周遭看去，原本在他眼中清晰无比的东京夜景已经开始缓缓模糊起来。 没有犹豫，上杉澈在无声中化身笑般若。 同时，也召唤出了二尺大人。 白帽女孩儿刚出来就对着上杉澈一阵焦急地摸来摸去：“po！澈大人你居然没死吗！？” 这吉祥话说的…… 上杉澈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轻声说：“在常世里，我哪怕死了也能复活。” 二尺大人张着小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但她却在即将发出声音前用双手捂着嘴，发出了一阵轻微的popo声。 上杉澈提醒道：“先不说这个，待会可能会发生几场战斗，到时候就拜托二尺大人在间隙中帮我快速恢复了。” ——这是上杉澈对于每经过一次站点就会发生一次战斗的设想。 ——但这设想也有很大可能是错误的，把二尺大人叫出来只是为了保险而已。 接下来，就是末班车了。 然而还不等上杉澈等来末班车，他背后居然就驶来了一辆与他先前乘坐的一模一样的电车。 电车门缓缓打开。 一群有说有笑的高中生和一个正刷着手机的大婶走到了站台中，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变化一无所觉。 “所以说！宫本同学，我们的试胆大会就在这电车站开吗，我看也没什么吓人的地方啊？完全吓不到我的胆子嘛哈哈哈！” 高中生之中，有个女生开口问道。 听到熟悉名词的上杉澈目光一凝。 ——又是试胆大会？ 第五十一章 关于我眨眼穿越这件事 上杉澈看着这些个高中生，回想起他们那天在成功召唤出狐狗狸之前也是这样的氛围。 有点紧张，有点兴奋，但更多的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玩的喜悦。 在日本高中生之间，所谓的试胆大会，灵异游戏，除却少数灵异爱好者会感兴趣，实际上就是一种另类的联谊会而已。 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男男女女们走在一起，然后因为莫须有的危险互相靠近提升好感，然后成为情侣。 大概就是这样的套路。 被称作宫本的男生秀着肱二头肌，表情不屑一顾：“不是说都市传说都是真的吗，就让我们来检验一下好了！” 那女高中生朝他贴近了些，好奇问道：“话说，有什么都市传说和车站有关吗？” “——如月车站。” 回答的却并非身强力壮的宫本，而是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上杉澈观察的瘦弱眼镜男生。 他淡淡道：“据说待会儿开来的，是一辆会通向常世的列车，而那辆列车的终点据说就是如月车站。” 那女高中生捂着嘴：“唉？那岂不是都是妖怪？” 她身旁的宫本叉腰：“什么妖啊鬼的，看我全都用拳头揍飞！” “喂，你们这几个学生大晚上不要说这么吓人的话题啊！”一旁的大婶皱眉，终于忍不住扯着嗓子训斥道。 宫本一愣，随后捧腹大笑道：“这也吓人吗，大婶你是不是更年期了？哈哈哈哈！” 他身边的几个高中生一起笑出了声，让大婶涨红了脸，但最后还是没有把脏话骂出口。 蠢货。 上杉澈想都不用想，这几个叫的最欢的要是真碰上妖魔绝对活不过三分钟。 反倒是那个不知为何一直盯着自己的眼镜男生，还有和宫本唱着反调，在向大婶道歉的马尾女生活得概率大些。 这两个人，或许是这试胆大会中唯二的灵异爱好者。 还挺像当初的他和璃璃子的。 “二尺大人。” 上杉澈轻声道，让牵着的白帽女孩疑惑抬头。 “po？” 他松开手：“你去吓吓他们，别让他们上车白白送了命。” “po！” 二尺大人点头，缓缓朝着高中生们飘去。 澈大人真是仁慈又和蔼啊~而且还长得这么帅~ 二尺大人边飘着边发出花痴的笑声，这笑声也在她的控制下微微在现世里回荡。 ——但凡稍微有些理智的魑魅魍魉，都能控制自身是否要在毫无灵视的普通人眼前现身。 不远处正和两个女生和小弟吹牛打屁的宫本辽当然没听见，但眼镜男生却面色一变，顿时看向四周，想要寻找二尺大人的踪迹。 “服部同学。”他朝着马尾女生问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笑声？” 服部彩子正要回话，却惊悚地看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面容空洞，头戴白帽的女孩。 她整个人都被吓得一紧，好几秒后才缓过来，语气有些颤抖：“牧也同学，这地方……好像真的有鬼。” “鬼么。”牧也瞳一推眼镜，语气稍稍有些兴奋，“能方便描述一下它的外形吗？” “穿着白帽，白裙的女孩……” ——哈？ 上杉澈听到那边的对话，寻思这两人撞鬼后怎么还兴奋地讨论起来了。 难道是二尺大人太可爱了，不够吓人？ 深夜的站台里，以宫本辽为首的高中生将这趟“试胆大会”当做了郊游正嘻嘻哈哈；大婶看上去有些害怕，焦虑地刷着手机；醉酒的上班族大叔则席地而坐，探头朝轨道另一边看去。 最后则是一直在努力尝试恐吓二人组的二尺大人，和越来越好奇的二人组。 就在这样的喧闹中，那辆通向常世的电车，进站了。 “列车已到站……” “列车已到站，请在本站下车的乘客准备下车……” 冷漠机械的女声在车厢内回荡，上杉澈隐隐听得清广播的声音，但站点的名字却完全听不到。 被未知的力量屏蔽了么。 “popopo……澈大人对不起。”见列车到站，二尺大人朝他飘来，不争气地呜呜道，“我没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二尺大人，都几百岁的怪谈了还在装嫩？你难道还是小孩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上杉澈还是拍了拍她的头顶安慰道：“这不是二尺大人的错哦，蠢货与勇士都是无法被吓退的。” 电车缓缓停下，稍显老旧的车厢门朝两侧打开。 上班族大叔第一个起身，虽然喝得醉醺醺，但上班族的本能驱使着他立刻就要走入电车。 宫本辽：“哦！来了来了，大家快上车吧！” 可不知何时，上杉澈已经站在了车门前，沙哑的声音从兜帽的阴影底下传来：“不要上车，因为……这辆列车通向常世。” 最后的忠告落下，上杉澈便牵着已然现身的二尺大人踏入电车之中。 而电车外的宫本嗤笑一声，夹着嗓子道：“我真的好怕怕啊！”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神神叨叨的。”大婶埋汰了几句，赶忙上了电车，末班车上不去的话可就要用走着回家了。 唯有眼镜马尾二人组还站在原地。 服部彩子犹豫地问道：“牧也同学，我们……还上车吗？” 牧也瞳推高眼镜：“来都来了，不想亲眼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如月车站吗？” “更何况，我对那个兜帽人的真容也很感兴趣。” 他率先一步跨入电车之内，而服部彩子在看见电车上站了那么多对危险没一点防备的同学，咬咬牙也上了车。 过了好一会儿，在滴滴滴的电子回响声中，列车门缓缓关闭。 上杉澈刚跨入电车，就感到内心忽地变得安宁平和起来，属于妖魔的力量也被隐隐压制，虽不是说完全不能动用，但也遭到了不少的削弱。 他朝二尺大人看去，在内心感受到了对方也是相同的感觉。 也就是说，至少这列车之中似乎没他想得那么危险。 “前面的怎么不走！”大婶那烦躁的声音传来，将上杉澈扯出了短暂的沉思。 上杉澈拉着二尺大人找了个能看到全局的位置坐下，随后缓缓转动视线，用余光打量着车厢中的乘客。 坐在他正对面的，是一个穿着短裙，正翘着二郎腿刷手机的jk，看上去平平无奇。 只不过她手机的型号上杉澈认得，早在十几年前就停产了。 但对方的头顶目前没有星星。 上杉澈若有所思，朝右看去…… 怎么有人放着空位置不坐，拉着扶手站着的？ 他抬头一看，和满脸茫然的北野瑠奈的眼神对上了。 北野瑠奈满头问号。 她环视四周，表情僵硬。 不是，谁能告诉我这是哪儿？！ 第五十二章 与世隔绝的车厢 北野瑠奈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问题，不止上杉澈想知道，北野瑠奈本人也很想知道。 她只不过是在坐地铁的时候打了个哈欠眨了下眼，怎么身边的特事处职员就都消失了？ “不妙，真的很不妙啊……” 她小声呢喃。 白般若的事才不过几小时，现在北野瑠奈的警惕意识相当的高，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单独行动，哪怕去卫生间都会麻烦一下女性职员陪同。 但哪怕这样，也无法预防这种毫无征兆的诡异发展。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未知的灵异事件之中。 北野瑠奈知道尖叫和哭泣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让局面滑落向更糟糕的地方。 越恐惧才要越冷静。 她拿出手机，试着拨打静间真冬的电话。 “果然是空号么……” 没有气馁，北野瑠奈在保持几乎不动的前提下，迅速转动眼瞳收集四周的信息。 ——醉酒的大叔，刷手机的jk，角落里闭眼一言不发的少女，还有一个身旁坐着白衣女孩的兜帽人。 ——门口处，还走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大婶与一群叽叽喳喳的高中生。 那么，哪一方看上去最安全？ 冷汗从北野瑠奈的鬓角流下，多年看番的经验告诉她，如果选错大概率就要走向死亡结局了。 这时候大婶风风火火地从北野瑠奈的身边走过，一屁股坐在了那个jk身旁。 诡异的是，明明大婶一句话也没有说，那个jk却笑着转头说道：“没有问题呢。” 大婶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头训斥了jk两句。 北野瑠奈在心里想到：“这大婶要惨了……” jk，排除。 就在她犹豫的时间里，高中生们已经找好了各自的座位，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起来。 高中女生趴在窗边抱怨道：“外边的景色看起来没区别，都市传说果然是骗人的啊。” 这伙高中生是普通人！ 北野瑠奈正想朝他们打招呼，就听见染着黄毛的宫本辽耸肩道：“怎么可能，这可是通往如月车站的列车，肯定是你太粗心没发现吧哈哈哈！” 完了。 北野瑠奈神色木然，如月车站都来了，她一个普通人进来不是送死吗。 可就在这时，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位小姐。”她听见那兜帽底下传出声音，“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里还有空位。” 北野瑠奈不敢多想，生怕对方反悔，立刻坐在了兜帽人的身旁。 因为如果想要在传说中的如月车站中活下来，就绝对要取得普通人以外的帮助！ 所以哪怕这是恶鬼的邀请，她也认了！ ——凝视着身旁正襟危坐的少女，上杉澈颔首。 毕竟如果对方要是坐在其他鬼怪身旁，想保护起来就很麻烦了。 北野瑠奈算是做对选择了。 不过他还是很奇怪，为什么和如月车站毫无联系的北野瑠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又是她的撞灵体质发力了？ 不待上杉澈细想，那群高中生里就有人惊呼出声：“怎么外边突然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这也是！两边都看不清了！” “难道这列车真是开向如月车站的！？” 一场小小的骚乱就要发生。 “喂喂！深夜起雾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吧，别自己吓自己。”宫本辽拍拍大腿，他拿出手机，“害怕的话我打个电话让我老大来接我们！” 然后，宫本辽的手机中就传出了空号忙音。 一时间，车厢内鸦雀无声，只有电车行驶的哐哐声回荡。 有人提议道：“那，那去其他的车厢问问看呢？” “没有用。” 牧也瞳一推眼镜：“早在你们聊天的时候我就试过，其他车厢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实则我们根本打不开隔断的玻璃门。” “放屁！我来试！” 宫本辽撸起袖子，已经呈现出了慌乱的表情。 他连续几脚踢在看上去脆弱无比的玻璃门上却毫无效果，哪怕贴着玻璃门朝门另一边站着的人大喊也无济于事。 就仿佛，他们所处的这个车厢好像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这……这怎么办？” 宫本辽无助地后退两步，然后一把握紧了牧也瞳的肩膀：“牧也！你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没去在意另一边爆发的动静，上杉澈则盯着车厢内led屏上的【乘客数量：3】。 这个奇怪的数字让他打起精神，因为现在车厢内的人数明显不止三个。 但一时间上杉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只好继续坐着，等待电车抵达下一站看看变化。 而随着时间推移，原本不以为然的大婶都感觉出了不对，她站了起来口中念叨着：“怎么都二十分钟了还没到站。” 这时，一旁的jk再次转头，露出诡异笑容： “不知道哦。” 大婶依旧没发觉jk的不对劲之处：“不知道就不知道呗，也没问你啊。” 时间再度过去数分钟，就在高中生之间的害怕要演变成恐慌的时候，电车缓缓减速，同时播报音响起。 “下一站，隅田川高中……” 瘫坐在地上的宫本辽面色顿时一喜，他开口道：“车要停了，而且是停在隅田川！我家就在隅田川！” 这话一出，包括大婶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挤到了车厢门口，准备第一时间冲下电车。 虽然普通人对鬼神的了解仅限于都市怪谈，但在真出了事儿后，马上离开事发地的想法总是没错的。 上杉澈思索片刻，同样站起身。 因为停车时间有好几分钟，他决定站在列车门口稍微观察一下外界的情况。 但还没迈出步子，上杉澈就感到自己的衣角被扯了扯。 北野瑠奈颤抖着道：“外边看起来没有变化，最，最好不要下车。” 她倒是比那几个专程过来开试胆大会，但胆子已经被吓破的家伙细心多了。 “只是看看。” 上杉澈发现那jk同样站起了身，看样子是要下车。 于是他特意站到了jk的身后，伺机而动。 伴随着嗤的一声，电车完全停了下来。 原本坚不可摧的车厢门朝两边徐徐打开。 “快下车！”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聚集在车厢门口的几个高中生和大婶几乎瞬间就冲下了车。 但上杉澈听得清楚。 这声音，正是眼前的jk发出的。 而此时，她正带着诡异笑容缓缓走出电车，堵在了车厢门口的正中央。 在一阵黏腻的蠕动声中，共计五颗颀长的头颅伸出，齐刷刷地盯着走出电车的众人。 第五十三章 阴阳寮行动专员 “没有问题呢。” “你觉得呢？” “不知道哦。” “不可能的啦。” “有够搞笑的说。” 原本的头颅伸长拉出，剩余的四颗头颅带着长发与粘液从体内蠕动而出。 五颗头颅先是面面相觑，发出不同的奇诡笑声，紧接着再齐齐看向车外的众人。 这猎奇的一幕，让站在她正后方的上杉澈面容都不禁抽搐了一下， 这鬼长的也太特么抽象了…… 片刻后，五头jk的头顶冒出两颗漆黑的星，让上杉澈背刺的念头顿时消去。 因为如果不使用加贺清光，他大概是没法在短时间内将这五颗头全砍下来，而若是拿出加贺清光，那就直接在北野瑠奈眼前掉马了。 电车的停车时间只有几分钟，到时被缠住才得不偿失。 就在上杉澈考虑利弊的几秒里，不远处的浓雾中缓缓走出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残破的西装，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同样，头顶冒出了两颗星。 ——【隅田川高中教导主任（二星）】 以上杉澈的眼力，自然能看清浓雾后边坐落的是一所荒废破败的学校。 路边还挂着个歪斜的路牌，上边写着【隅田川高中】。 “这些家伙还是自求多福吧。” 这下，上杉澈连脚都没迈出电车门槛——两头二星妖魔，已经能轻易把他按死在路边了。 “鬼，鬼啊！” 跑得最快的大婶惊叫一声，瘫坐在地，连手中的手机都被吓得掉在了地上。 她想朝着电车方向爬来，可刚转头就和五头jk的十只眼睛对上了。 “啊——！” 大婶尖叫着，而后居然直接晕倒在了路上。 但浑身都充满了怨念的恶鬼可不会管你是死还是活，那教导主任发出渗人的低笑，直接握住大婶的脚脖子将她提起。 而后，一点一点地将不省人事的大婶整个吞下，使其原本干瘪的腹部鼓涨起来，撑破了西服下端，像是一个胃袋那样在半空晃荡。 剩余的几个学生看到这一幕，也纷纷发出惊恐的尖叫，如同无头苍蝇踉跄朝着四处逃窜。 其中叫得最响的一个女高中生，居然朝着隅田川诡校之中跑去，在其人影消失没两秒后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上杉澈无动于衷。 他想着原本要是有人朝电车方向跑来，自己还能搭把手拦一拦这五头jk。 甚至现在五头jk都开始兴奋地离开电车门口去觅食了，也还是没人朝着这条生路跑来。 这些人，实在蠢到家了。 回去坐着吧—— 就在上杉澈的想法诞生的一瞬间，他的余光里掠过一个女生的马尾残影。 “——朝电车里跑啊！大家！” 是服部彩子。 她毫不犹豫地一脚跨出电车门槛，朝着瘫坐在地上，面部胯部双双失禁了的宫本辽狂奔而去。 能救一个是一个！ 服部彩子抓住五头jk看向另一边的间隙，朝他伸出手掌：“宫本同学！抓住我的手！” 此刻，在宫本辽的眼中，原本经常和他不对付的服部彩子就好似天使降临，几乎让他感动到崩溃了。 可这样的动静，五头jk怎么可能没有听见。 “有够搞笑的说。” 她的其中一颗头颅顷刻拉长，露出狰狞至极的笑容朝着服部彩子疾驰而来。 “服部——” 宫本辽瞪大双眼，目眦欲裂，想要提醒刚刚握住他手掌的服部彩子。 可是，普通人的反应哪可能有二星妖魔快？ 待到服部彩子惊愕转头的时候，那颗诡笑着的jk头颅已经和她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了。 可她不仅没有被吓退，反而颤抖着咬紧牙，想要用双手抓住这头颅与脖颈：“宫本同学！跑！” 宫本辽连滚带爬地重新朝着电车冲去，可那颗头颅已经触碰到服部彩子腹部的衣物。 她的死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无奈叹息声响起。 “唉……” 轰！ 空气爆鸣，肌肉虬结的青黑五指死死扣住jk的脖颈，令其发出嘶哑的尖叫。 兜帽与狐狸面具缓缓滑落，露出般若漠然的笑脸：“同学，想不想尝试一下最新的户外窒息玩法？” 原本朝周围伸出的四颗头颅齐齐回转，可却又都在见到般若真容的一瞬间陷入了强烈的震撼之中僵止不动。 上杉澈发现了这个细节——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鬼神之威”么。 算是被动技，挺好。 故而朝他看来的服部彩子自然也浑身僵硬，直到上杉澈冷声道：“还不快走？” 服部彩子这才感激地收回目光，迅速跑回了电车之中。 “嗯……还有谁在外边吗？” 上杉澈环视一周，发现剩余的人要不就已经横死当场，要不就都纷纷挤入了那位教导主任的胃袋之中。 那么，已经没有再停留在外面的理由了。 他朝着十只眼瞳都被怨毒灌满的jk笑了笑，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柴刀：“同学，我们来日再见。” 说罢，柴刀猛然下劈！ 在上杉澈诧异的目光中，刃口都有些钝了的柴刀居然轻而易举地斩断了有普通人小腿粗细的脖颈。 这“贪嗔痴”的效果，有些出乎意料的好啊。 上杉澈眉头一挑，就听到了五头……不，现在是四头jk的凄厉吼声。 “不妙啊，赶快上车。” jk脖颈伸长的速度自然比不过上杉澈的脚程，故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杉澈走入电车，继而开始无能狂怒。 “果然不能在电车范围内动手么，这是一种规则？”上杉澈思索道，“还是因为这电车本身就是一头强大无匹的怪谈？” 这个猜想暂时没有答案，但与此相对，上杉澈发现了车中的乘客数量在五头jk下车后就变成了“2”。 不仅如此，这个数字在他回来之前还是“1”。 “也就是说，车内只有怪谈与妖魔之流才算得上乘客。” 上杉澈抬起头，发现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脸上——确切地说，是般若假面上。 感激，恐惧，好奇……等等情绪不一而足。 上杉澈却懒得在意，因为外边的那个吃饱喝足了的教导主任正朝着电车走来，看样子同样是想上车。 这是个不稳定因素…… 站在门旁的服部彩子道：“不能让那个怪物上车！他会吃了……” “让外边那家伙上车。” 这时，却有人打断了她的话语。 上杉澈撇过头，见那坐在角落处，闭着眼睛手握细长手杖的少女开口道： “初次见面，般若先生。” 她的用语彬彬有礼，却让上杉澈的脊背莫名一凉， “——我是阴阳寮二星行动专员，九条椿。” 第五十四章 玉藻前，鬼神，战国遗址 运转气合术，将脊背发凉的感觉驱散，上杉澈静静地看着那带给了他莫大危险感的， ——盲眼少女？ 没错，这位自称阴阳寮二星行动专员的九条椿，手里拿着的似乎是导盲杖，而她也从没睁开眼过。 但上杉澈却没丝毫小觑对方的想法，且抛开所谓的“二星专员”的身份不谈，对方身上刚刚那一瞬间传来的压力，他只在鬼老爹的身上感受到过。 这家伙，绝对不简单。 在短暂的寂静中，九条椿点了点导盲杖而后开口：“经验之谈。我在这列车上已经待了一周了。” ——实力足够，人也聪明。 上杉澈之所以没开口问为什么，就是想知道对方能不能看穿他的疑问。 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在般若的鬼神之威，鬼神之容笼罩的前提下，绝大部分普通人甚至无法正常思考。 就比如北野瑠奈和二尺大人。 她们两个纷纷低头，连直视上杉澈的面部都做不到，一旁的宫本辽更是吓到浑身颤抖。 唯有刚刚被他救下的服部彩子，还有那不知为何兴奋的脸都涨红的牧也瞳才能勉强看着他。 至于九条椿……比起抵抗成功，更像是毫无反应。 上杉澈正准备迈步，就听到身旁服部彩子有样学样地朝他鞠躬道：“般若先生您救了我！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请您一定开口！” 般若假面无喜无悲：“哪怕要求是你的命？” 服部彩子眼神坚定：“哪怕是我的命。” “嗯，不错。” 上杉澈颔首，然后默默地回到座位上，拍拍紧张无比的二尺大人的手背：“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话一出，让同样坐在他身旁的北野瑠奈头皮发麻，两股战战——不会吃了那女孩，那潜台词岂不是说会吃了我？！ “我，我相信大人不会这样做的。” 二尺大人干巴巴地笑着，让上杉澈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 刚刚才发现，这“鬼神之容”的效果，居然是把他的魅力强制降低到“0”点，这样无论是谁看到这张假面，都肯定会被凶恶的鬼神吓上一跳吧。 “还有你们几个，老实坐回位置上，那怪物不会对你们动手的。” 九条椿再次开口。 听到这话的服部彩子连忙把剩下的两个同学全都按在了自己身旁。 仅仅片刻后，挺着个大胃袋的教导主任就慢步上了电车，而他的外貌也随着踏上电车的一瞬间迅速变化。 西服重新弥合，狰狞的面部变得富态可掬，夸张到拖到地板的胃袋也重新化作普通的啤酒肚。 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安稳地坐下。 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改变乘客数重新跳至了三的事实。 ——北野瑠奈也注意到了这点，所以她无比肯定，身旁这坐着的般若不是什么伪装成这样的人类，而是一头货真价实的恶鬼。 是一头只要心情不好，就可能和那白般若一样杀掉她的恶鬼。 一想到这里，北野瑠奈的指尖就止不住的发抖，但她很快就深呼吸了两下让身体平静了下来，以免触怒身旁的般若。 “般若先生，我有个疑问。” 电车重新开始运行，九条椿清冽的声音再次打破沉默：“您为何要护着人类？” 这女人话还真多…… 不过，倘若她真是阴阳寮的那什么二星专员，多与其交流交流套出点他不知道的情报也是好的。 就比如，为何在有了特事处的现在，还有阴阳寮的存在。 当然，也可以朝她释放一些虚假信息。 “因为弟子。” 般若沙哑的嗓音传出：“我的剑术弟子是人类，仅此而已。” 九条椿漠然不语，她的心中却传出了一道只有她听得见的嗤笑声， “未来的般若之王会收人类当弟子，当真稀奇。” 九条椿在内心发问：“般若之王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有能突破四星的潜力。小九条，你到现在连这都看不出来吗？” 九条椿一怔，下意识握紧了手杖。 所谓四星，既是“鬼神”。在其之下为“鬼”，在其之上则为“神”。 日本曾号称有八百万鬼神，但这其中的绝大部分都只是鬼，而远远称不上神。 一尊未知的鬼神，哪怕是作风激进的阴阳寮也得先采取招安，为其建立神社的做法…… 而众所周知，般若这种常见的妖魔，其上限也不过只能堪堪触碰三星的边缘，哪怕是其中最为凶恶的赤般若也堪称恶鬼之耻。 但眼前的这头般若，居然有机会成为真正的鬼神。 九条椿在心中道：“玉藻，你的想法是？” “——趁其弱小，将其杀死，扒皮抽筋，取其假面。这样做以后，你的实力说不定会一下能触摸到二星半哦。” 九尾狐的笑声悦耳动听，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垂涎。 九条椿皱眉，用澎湃的精神力堵住心眼，又一次屏蔽了这头大妖的笑声。 “我了解了，般若阁下。” 九条椿朝他点头致意：“我会将您的情况上报，尽量保证阴阳寮中人不与您发生冲突。除此之外，能否告诉我您的弟子是……” “无可奉告。” 上杉澈冷声道，他认为太早将神秘感祛除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在二人的对话中，电车已经缓缓行驶到了下一站前。 “下一站，战国遗址要到了。” “下一站，战国遗址……” 上杉澈朝外看去，见到了一片荒芜的原野，其上兵戈与尸首随处可见。 连几百年前的战国都来了，果然列车已经运行在了常世中么。 因为唯有常世，才会存在不同的时代落于同一片大地的奇景。 “般若阁下，这站可能会上来许多武士与足轻，如果座位满员后请随时准备下车。” 九条椿顿了顿，高声强调道：“满员后，车内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 “好。” 上杉澈将二尺大人提起放在腿上道：“待会如果要出去，别松手。” 二尺大人紧张地点点头，按紧了头顶的小白帽，忽然觉得上杉澈这幅般若面容看上去也别有一番风味。 感觉……有种独属于恶鬼的威严美。 二尺大人读书少，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 但总之，她发现自己好像连这副模样的澈大人也有点喜欢上了。 北野瑠奈用余光瞥着上杉澈怀中的二尺大人，坐立不安地摩挲着膝盖。 那，那我呢？ 如果般若先生不拉紧我，我岂不是下车就要吃上热腾腾的便当了？ 电车制动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北野瑠奈鼓起勇气，小声地结巴开口：“般，般若先生……” 刺啦。 开门声完全将她的恳求掩盖住了。 上杉澈投去目光。 门口，一位腰挂太刀，身披深红胴甲的威严武士正准备跨门而入。 第五十五章 厉鬼景季，可能存在的战争？ 只有一人？ 原本都紧绷起身子的上杉澈疑惑地回望，发现盲眼少女九条椿同样露出了讶异之色。 “自从我上了这班列车后，共计路过了五次这里，但这还是第一次出现人这么少的情况。” 九条椿解释道：“以往几次，最少都有十几人。” 上杉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武士的装扮，发现他全身的处处要害都由厚实的深红胴甲包裹，头盔是“星兜”的样式，其上的金色大角显得十分威严与张扬。 腰间太刀的刀鞘更是一尘不染。 这打扮与外边荒野上的尸首有着天壤之别，与其说是武士，倒还不如说是一国或者一军的总大将了。 而且这装备如此齐全，再加上之前那一批批的武士与足轻……该不会是成建制的妖魔们抓准了第一次浪潮的时间，又要趁此时机来祸祸东京吧。 回头得和南条姐提一嘴去。 “嗯？” 上杉澈愕然地发现，这面部都被半张面甲包裹的鬼大将在上车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看向他。 然后朝着他颔首致意？ 出于基本的礼数，上杉澈同样朝鬼大将点点头，然后见到他找了处角落安静地闭目坐下。 而在鬼大将刚坐下后，那原本从上车起就笑眯眯的隅田川教导主任便严肃地站起身，朝着上杉澈缓步走来。 然后，在后者警惕的目光下，身体滚圆的教导主任居然直接弯下腰，用双手朝上杉澈递出了一张黑色的名片， “般若先生，如果您有时间，随时欢迎您来隅田川高校做客。” 上杉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因为那鬼大将朝自己致意的缘故吗？ 在时间线至少隔了数百年的情况下，这教导主任居然还能承认鬼大将的地位身份。 那这样看来，也许鬼大将的实力与名气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 上杉澈接过名片—— 【教导主任的名片】 【品质：普通】 【效果：持有该名片，可单次出入隅田川诡校。】 【——隅田川诡校教导主任的名片，对校内学生来说十分珍贵。】 这还是上杉澈第一次收到来自于妖魔的赠礼，他朝对方默默点头， “我会的。” 教导主任满脸堆笑着坐了回去，看上去和现世中点满了察言观色技能的老师没半分区别，丝毫看不出方才凶残的模样。 一旁的九条椿看到这幕心中更是难掩震惊。 她迅速撤去心眼处的精神力，朝其中问道：“玉藻，那鬼武士是梶原景季对吧！” 梶原景季，又称“厉鬼景季”，是镰仓前期的关东名将，曾在源平合战时期为源氏赢得了数场重要战役。 这样的大名人，九条椿觉得对方少说也是鬼神之流，甚至看他如今这幅华贵的装束，再往上摸一摸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这厉鬼景季，居然主动同那头目前实力似乎与自己差不多的般若打招呼了…… 九条椿默默在心中将这般若的重要程度再度上调两个等级。 “哎呦喂~有事就放我出来，没事就一脚踢走，小九条你把我当成囚犯了吗？”玉藻前用着腻腻的声线轻笑，“我们可是亲密无间共生关系……” “是，亦或不是。” 九条椿将其冷漠打断：“不想说的话，我可以让你未来一年都说不出话来。” 玉藻前的声音顿止，似是沉默。 ——要是有一天能够分离出来，她绝对要将这女人碎尸万段，活生生凌迟至死。 话虽如此，但玉藻前知道这女人从不开玩笑，她如果说关自己一年的禁闭，就绝对会，无论中途发生什么。 所以她生硬地挤出一个字：“是。” “是的话……那得想办法与这般若建立友好关系。”九条椿想道，“不过这次肯定是不行了。” 但至少要在对方面前留下个好的第一印象。 “下一站，日暮里站要到了……” “下一站，日暮里站……” 听到熟悉站点名的上杉澈立刻朝外望去，发现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从尸横遍野的战场荒原变作了繁华市区的夜景。 北野瑠奈与剩下的几个高中生也纷纷同时看向窗外，难以压抑激动的情绪。 窗外高楼大厦林立，这原本是他们都看腻了的景色，此刻再见到却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触。 特别是北野瑠奈，她更聪明也经历过更多，所以能明白自从坐上了这辆电车后，性命就已经由不得她自己掌握了。 能让她活下来的，只有上天，亦或者身旁的这位般若。 所以她早已把根本发送不出去的遗书，都完完整整一字不差地在脑海里写上好几遍了。 “你，要在这站下车吗？” 听到身旁的般若忽然发问，北野瑠奈整个人一颤，思绪一瞬间飘到了宇宙的尽头，人生的意义…… 最后她回过神，挤出了个谄媚的笑容， “如果般若大人您需要我，我就只在门口看看，不下车。” ——看你妈个头，等到门一开我第一个冲进人堆里马路上，到时候被泥头车创死也好过继续和你们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待在一起！ ——她只是前灵异爱好者，叶公好龙没听过吗！在证实了这世界上有鬼存在后，北野瑠奈根本不想和这些东西沾上半毛钱关系。 这北野同学……难道不知道憋笑是件很困难的事吗？ 上杉澈尽量平静道：“若到站了，你自行下车即可。” 北野瑠奈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差点就将口中的“爹”脱口而出。 ——爹啊，仁慈的般若大人，你真是我的亲爹啊！ 少女几乎要感动到流泪，这下她甚至都不需要冒着被创死的风险下车了！ 不用死，真好！ 她有些语无伦次地感激道：“般若大人，我回去后一定会在特事处多帮你美言几句，不会让你被我朋友砍死的！” 上杉澈陷入沉思——你说的这个能砍死我的朋友，是不是我自己？ 但刚说完，北野瑠奈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怎么敢在恶鬼眼前说这种类似于下马威的话？ 北野瑠奈立刻就想跪下道歉——比起这条老命，区区尊严算什么？ 不过上杉澈率先抢答道：“那就感谢你的美言了。” 北野瑠奈将剩余的求饶之语一股脑儿地吞了回去，心道这般若真他娘的帅！ 接着她打定主意，以后她要是再一个人出门就是不栓绳的狗…… 等会儿，她好像不是因为落单才来到这辆电车里的。 少女愣了愣。 那岂不是说，以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眨下眼就有可能被卷入各类怪谈事件中？ 有一就有二。 想到这个，北野瑠奈原本能完整下车的兴奋劲一下就没了。 她叹了口气。 前途，真是一片灰暗啊。 制动声响起，电车很快便在周遭一片漆黑的日暮里站停下了。 第五十六章 如月车站，解锁！ 两侧车门打开。 上杉澈首先朝外看去，在确认没有妖魔怪谈后才放任北野瑠奈起身离开。 那高中生宫本辽依然第一个不管不顾地逃出电车，仍旧没有吃到方才死里逃生的教训。 若门外藏着妖魔，他肯定已经发出丢人的哭喊声了。 服部彩子则不同，她观察了好一会儿后才确认这是现实中的日暮里站，而后来到上杉澈的身前，将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用双手递给他。 但这举动却让后方同样准备了纸条的九条椿一顿，不快地点了点手杖。 既然有人送过电话号码了，她再这样做便落了下乘，或许般若转头就会忘了她。 没办法，换个方式吧。 服部彩子满脸认真：“若以后般若先生有困难，我会尽一切努力帮忙！” 上杉澈沉默接过。 在又朝他鞠了一躬后，服部彩子将睡了一路的醉酒大叔叫醒，把他也硬生生地拖到了外边。 接着，又跑进来将还坐着的牧也瞳也强行生拉硬拽了出去，二人之间还爆发了一阵争吵。 最后是九条椿。 她点着导盲杖轻巧地走到上杉澈身旁，淡淡开口：“般若阁下，此次我是接取了京都阴阳寮二星调查委托上的车。而之后，阴阳寮应该会将这辆列车划为重点关注对象。” 上杉澈微怔，明白了她是在提醒自己，释放善意。 于是他回应道：“多谢。” “那么般若先生，再会。” 九条椿微微弯起唇角，而后便缓步走下了这列在一周内多次差点要了她的命的电车。 电车再度启动，但接下来却没有打扰行程的意外了。 一切都意外的顺风顺水。 不过，借着这趟列车的机会，上杉澈倒是真切感受到了常世中那句“曾不同的时代落入一袋”的份量。 教导主任犹豫再三，在一座名为犬鸣村的寂静村落下车；那鬼大将则豪迈大笑，独自走入了车水马龙，繁华无比的平安京。 期间，还有戴着口罩的绝美女人与一头外表奇诡的土蜘蛛走入电车，但无一例外都像是真正的乘客那样安静的在座位上落座。 ——如果忽略土蜘蛛一头妖就占据了一排座位的话。 “下一站，如月站要到了……” “下一站，如月站……” 上杉澈起身。 这一次，要下车的是他。 在确认车内没有麻烦的妖魔跟他下站后，上杉澈拉着二尺大人一起跨过门槛，踩到了如月站的地面上。 顿时，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遍及上杉澈全身。 二尺大人打了个喷嚏：“吸溜——澈大人，这里不对劲。” “不对劲才对劲。” 上杉澈运转气合术，将这股诡异的寒冷驱散后朝周遭望去。 ——森林与铁轨，目所能及之处，除却面前不知为何有着一间小卖部的如月车站后就只剩下了这两样单调的景色。 仿佛无穷无尽的铁轨一直朝着道路两侧延伸，而后没入浅淡的薄雾，森林里则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但那不是现在的上杉澈该管的。 新的神龛已经就在如月车站中，点亮它，这次的区域解锁任务应该就能完成了。 “二尺大人，来一起找一下神龛。” “po！” 二人在如月车站中来回一番寻找了好几遍，最后发现神龛居然就在上杉澈刚走出电车时的头顶栏杆处挂着。 落满灰尘的小木头笼子里啥也没放，反倒结满了蜘蛛网，像个随处丢弃的废弃道具。 真是灯下黑。 上杉澈咂咂嘴，伸手触摸了下神龛。 二尺大人则在一旁好奇地盯着，想摸又不敢摸。 霎时间，神龛绽放出一阵微弱的亮光，提示随之跳出。 【你已点亮，如月车站的神龛。】 【你的区域解锁任务已完成！】 【你获得了，特殊转移次数x1，常世列车的情报x1。】 特殊转移次数，顾名思义就是能让他的本体转移到对应神龛位置的现世中——比如若是转移到江户城神龛，就是直接回家。 类似的奖励在上杉澈的预料之中。 列车的情报倒是让上杉澈提起了兴趣，他点开所谓的情报浏览起来。 【1.每趟列车的行驶路线并不完全固定。】 【2.车厢中满员与断电时会发生恐怖的事，请立刻下车。】 情报仅仅只有两条，所蕴含的信息却不少。 其一，“并不完全”这四个字比较微妙，上杉澈猜测列车大概每趟都会经过平安京，战国遗址那样的热门地点，而类似于如月车站这样的荒废站点大概许久才会来一次。 接下来就是九条椿曾经告知过他的情报，不过多了个“断电”的条件。 上杉澈摸着下巴想道——如果再拿到列车的时刻表后，那常世列车是否能成为一种新型常规的安全交通方式。 考虑了下，他还是暂时放弃了。 无他，赶路时间太长。 有坐几个小时车的功夫，上杉澈都能死两次了。 将列车相关的信息暂时丢出脑海，上杉澈看起如月车站的区域介绍。 【当前区域已解锁：如月车站（二星）】 【主线任务一：探索如月车站至少80%，当前探索度：0%】 【主线任务二：拯救叶纯。】 【主线任务三：祓除怪谈马鹿囃子，太鼓铃铛，高速爷爷。】 【支线任务一：通向常世的隧道——据说无论是什么交通工具，只要驶过这条隧道就会进入世界的另一面。】 【支线任务二：山间旅馆——如月车站的附近据说有家旅馆，若居无定所，不妨入内一住。】 依旧是探索地图，祓除怪谈加上俩支线任务的经典任务……吗？ 上杉澈将目光聚焦在主线任务二上。 叶纯。 这个名字他当然印象深刻，因为在某一版如月车站的怪谈中，主角莲实的真实名字就叫这个。 但他记得，如月车站似乎是2004年流传开来的怪谈。 而现在，都2024年了。 然后主线任务告诉他要拯救叶纯。 也就是说——如月车站怪谈的主角叶纯，一个普通人，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在这张二星地图里存活了二十年？ 上杉澈有点难以想象。 不说别的，光是每年的感冒发烧都能让叶纯一顿好受吧。 更别说其他的了。 但如果是叶纯获得了某种机遇，本身成为了三星四星怪谈还有可能活这么久。 可这就谈不上拯救了。 暂时弄不懂这主线任务的做法。 外加上主线任务三中的怪谈这次也都没有标注星级，让上杉澈不禁头疼起来。 这到底是攻略地图还是玩解密游戏啊…… “二尺大人，你先回地藏像里去吧。”上杉澈拍拍女孩头顶，看着她有些惺忪的睡眼道，“刚刚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澈大人。” 二尺大人双手抓着帽沿笑道：“其实能和澈大人待在一起，就是咱最大的放松和奖励啦。” 这笑容真实的让上杉澈都有些分辨不清这是玩笑还是真话了。 不过他还是取出地藏像：“好了，快回去吧。” “popo~” 二尺大人朝他丢了个飞吻，钻入了mini的地藏像之中。 将二尺大人安置好，上杉澈便也开始了转移。 转移地点——荒川诡村的神龛，也就是学校操场。 毕竟上杉澈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刺激到鬼老爹，导致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情况。 转移波动来的快去的也快，待到上杉澈再度睁眼，已经看到了天空上明媚的太阳。 等等，天亮了？ 上杉澈悚然一惊。 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列车中才度过了三四个小时而已。 现在的时间点，应该是深夜才对。 第五十七章 平凡的人生，【五人会】 实际上，现在的时间点并非深夜，也不是早晨。 而是正午十二点—— 正午十二点，静间真冬的家中还是一片漆黑狼藉。 喝空了的啤酒瓶和易拉罐随处可见，黑白色的ol装和领带有一件没一件的耷拉在沙发和茶几边缘。 铺了榻榻米的客厅地板上，被攥人心弦的手机闹钟惊醒的南条爱实用手揉了揉眼睛，一把将手机反扣，移开了头顶富有肉感的大白腿。 她坐起身，便看到了衣衫不整，呈现一个“大”字形睡着的静间真冬几乎占据了小半间客厅。 “静间这家伙……平常看起来挺文静，睡姿却搞得这么狂放不羁吗。” 打了个哈欠，南条爱实将垂落到手臂处的紫色吊带重新拉到肩膀处，然后便听到了不远处模糊不清的梦呓。 “南条少属……不喝了，我真喝不下了。” 接着是—— “再开一罐！这就趴下了，南条姐你的酒量也不怎么样嘛！” 南条爱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还记得昨晚静间真冬七扭八歪着兜圈子说出这话的滑稽模样。 做梦就是这点好，能将过去的失败轻松扭转，哪怕天赋努力与背景一个都没也能做常胜将军。 南条爱实将手机屏幕凑到眼前，盯了会儿上面的日期和数字：“预约就是今天了……” “小濡你去把静间叫醒吧，然后带到浴室来洗个澡，我抽完这根就来。” 话音落下，在门口守了一整夜的濡鬼缓缓飘了过来，却让南条爱实的鼻尖耸了耸，语气上扬地问道， “小濡，你偷喝了？” 濡鬼立刻偏过头，乌黑长发下的脸颊烧了起来，她摇动双手：“没……没没有。” 见状，南条爱实撇嘴：“靠，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还记得很久以前你闻到酒味都要飘的远远的。” 她扯开窗帘和窗户，被外界照来的阳光刺得眯眼。 点起一根睡醒烟，南条爱实享受地轻哼，又问道：“烟没抽吧？” 濡鬼立刻把头摇成波浪鼓：“没没没，这个太呛了，一点都不好闻！” “那就算承认偷喝咯？”南条爱实笑了笑，“你以前偷吃零食看到我喝酒时也是这个说法。” 濡鬼不听不听，只是一味地摇醒静间真冬。 “唔？额……！” 静间真冬刚睁眼，濡鬼那悬在半空的大脸盘子就给她吓了好一跳。 霎时间天不旋地也不转了，宿醉的后遗症忽地就那么好了。 “是濡鬼小姐啊。”静间真冬哪怕不晕了，也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不过她还是建议道，“濡鬼小姐，如果你能把头发好好扎起来的话，肯定会变成大美人……” 话还没说完，静间真冬就连忙爬起来奔向卫生间。 没两秒，里面就传来了她虚弱的呕吐声。 这动静听得南条爱实有些怀念，她记得自己第一次醉成这样的时候，估计都快十五年前了。 那会儿人刚进社会也不懂得推辞，人家劝酒她就喝，气氛一冷她也喝，高兴之后她还喝…… 要不是她天赋异禀，早喝出胃穿孔了。 没多久，静间真冬有气无力的声音再度在她身后响起：“南条少属，今天还有工作吗？” “嗯，有的。”南条爱实吐出烟雾，“不过先洗洗吧，一身酒味可没法见人。” “哦！好的，南条少属！” 静间真冬立刻大声回应，站得笔直。 紧接着，她的声音又小了下去，支支吾吾道：“那个……少属阁下，我昨晚喝醉之后没干什么丢人的事吧，我自己好像记不得了，这情况是不是叫断片？” 丢人吗？ 南条爱实倒觉得完全没这回事。 她闭上眼，昨晚的记忆清晰地浮上心头—— “好了！选了关于“未来”的真心话，真冬你可不能反悔啊！” “——不是都，都说了吗！我要让妹妹在东京安身立命啊南条你这听不懂人话的蠢货！” “妹妹的人生算哪门子未来啊！你到底是她姐还是她老妈？！他妈的给我地说实话！” 静间真冬沉默了，她咕噜咕噜地喝着啤酒，安静地凝视着一颗星也看不见的单调夜空。 许久，将将二十岁的少女抱紧双膝，捂住了脸： “——南条姐，我不想和那些教徒还有长谷川前辈像垃圾那样毫无价值地死掉，然后被装在小盒子里埋进便宜的公墓。” “我想……好好地活下去。” 她颤抖道， “哪怕会过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平静日子，我也想和妹妹一起好好生活。” 在漫长的啜泣声里，南条爱实静静地喝完手中这听生啤，然后弯起唇角，愉快不已， “那请一定要让我来帮你，真冬。” 南条爱实朝着少女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 “——好了！先来洗个澡吧。” 碾灭烟头，南条爱实就拉着静间真冬走进浴室，然后一把拧开水龙头，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她打了个响指。 “小濡，老规矩，不过这次把静间也安排上。” 濡鬼熟门熟路地用头发末端解开两人的内衣扣子，让静间真冬发出了呀的一声。 濡鬼的动作顿止，有些不解地看向少女，后者的脸立刻涨得通红，低头憋出了句对不起。 南条爱实靠在浴缸边思索待会的事。 静间真冬十分不好意思地坐在小马扎上，从小到大她还没和除却家人以外的人一起洗过澡。 濡鬼这次则格外卖力地控制水流帮二人搓澡，似乎是希望有人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来。 “南条少属，可以问问待会是什么工作吗？”静间真冬打破沉默，因为友爱俱乐部告灭后近藤友哉给她们放了足足一周假。 “放轻松，只是去见见上司而已。”南条爱实伸了个懒腰，展现出让少女羡慕不已的曲线，“给他们提提友爱俱乐部和爱别离的事儿。” 唉？ 静间真冬有些不解，她记得清楚，昨天南条少属不是明明和那位上杉君说过不管这事儿了吗？ 她继续问道：“是近藤大属？” 南条爱实摇头：“是【五人会】。” 静间真冬呆住了，她这才意识到南条爱实的口是心非。 五人会，全名“东京特事处五人最高会议”，由阴阳权助，阴阳博士，天文博士，历道博士，漏刻博士组成。 虽然在历史的阴阳寮上后四者的官位略有不同，但在改制的特事处中四者的重要程度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整个东京特事处的最高权力机构，也是最强大的暴力机构。 南条爱实这样干，相当于连跨三四级上报，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职务不保。 于是静间真冬犹豫道：“南条少属你有把握吗？” 谁知南条爱实却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她，一摊手， “当然没有啊！” 没把握就别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好吗！ 这下，静间真冬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工作。 虽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回归普通生活是挺好，但要是真被开除了那她之前做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吗，想想都好亏啊。 “——静间，你也有不想让荒川区毁灭，无数普通人惨死的理由吧。” 静间真冬回过神，点头：“当然。” 自从父母离世后，她就和妹妹一起努力生活在荒川区里，哪怕有时生活不是那么好，这里也没什么值得留念的地点与回忆。 但至少，这是她们长大的地方。 这就足够了。 不知何时，日和坊已经悬在了二人的头顶，帮她们烘干发丝与体表的水珠。 南条爱实接过黑发卷来的衣物，慢条斯理地穿戴而上。 扣上纽扣，扯紧领带。 很快，不着调的女人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位永远淡然又冷静的南条少属。 然后静间真冬就看到自己的上司低下头，伸手，轻声发问： “要一起来吗，静间？” 静间真冬明白，这是最后退缩的机会。 如果点头说是，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实习工作就可能在今天丢掉；而若是拒绝，她就能继续为妹妹的未来拼搏努力。 这本该是十分困难的抉择，就和她过去为了妹妹可以上高中，而无比艰难选择了半工半读那样。 可这一次，静间真冬却不知为何放弃了权衡，而后不假思索地握紧了落在面前的手掌，恳请道：“请一定要带上我，南条大人。” 于是，南条爱实就愉快地笑了， “好啊。” 上司俯下身子，郑重又仔细地亲自为自己系上领带。 然后，轻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我们，就走吧。” ——对不起啦，真夏。 静间真冬轻轻闭上了眼。 她在心里轻声说：“请让姐姐偶尔也任性一次吧。” 第五十八章 意料之中的答案，“我叫叶纯” 马路上，特事处的黑色轿车缓缓行驶。 来接她们的是陌生的特事处专员，据说直属于五人会，某种意义上地位比南条爱实还要高。 二人都坐在后座，不过静间真冬正襟危坐，双手搭在膝盖上，车一停就看向窗外，内心时不时涌出淡淡的后悔之意，看上去既紧张又不安。 “来一根？” 细长的烟支被递到了静间真冬面前，烟草味里混合着薄荷的清香。 “别看我这样。”南条爱实呼出烟雾，满脸平静，“其实我也挺紧张的，毕竟要见到传说中的大人物们了。” 犹豫片刻，静间真冬接过烟，小声说了句谢谢。 南条爱实凑过来给她点燃。 烟丝缓缓燃烧，静间真冬有些忐忑地盯着手中的烟。 她记得中学时只有那些无法升学的不良才会抽烟，而老师们也经常告诫她这种好学生不要学他们。 我……也变成不良少女了啊。 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呢？ 静间真冬捏紧拳头，将烟塞入嘴里，像是要证明什么那样猛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 可随即她就猛地咳嗽了起来，连眼泪呛出来了。 南条爱实哈哈一笑：“哪有你这样抽的。” “来，看好。” 接着，南条爱实就朝她演示了一遍，静间真冬也有样学样地小心吸了一口。 却依旧被刺激地咳嗽了两声。 但意外的，静间真冬却发现自己内心的不安渐渐消退了。 …… “请二位入内，五人会已全员到齐。” 特事处专员在一处平平无奇的一户建前拉开房门。 静间真冬有些奇怪：“就是这吗……” “线下真人可凑不齐，五位大人能抽出时间视频会议一下就谢天谢地咯。” 南条爱实收敛表情，踏入屋内：“走吧。” 静间真冬紧随其后。 在脚步踏入屋内的一瞬间，静间真冬感到了一丝微妙的错位感，而后发现屋内原本平凡的陈设突然化作一片黑暗。 唯有前方耸立着五道模糊的人影。 静间真冬咽了口唾沫，不敢露出一丝多余的表情和动作。 见二人站好后，位于正中央的阴阳权助淡淡询问， “荒川区阴阳少属南条爱实，何事上报？” “爱别离。” 南条爱实毫不废话，直入主题。 而效果也很显著，站在她后方的静间真冬立刻就感到精神压力大了不止一筹。 极短暂的沉默后，五人异口同声道：“细细说来。” 南条爱实如实回答，没有保留。 待她说完后，阴阳权助道：“稍等。” 紧接着五人会之间开始进行极快的交流。 短短十几秒后，空间之中再度沉寂，还是由阴阳权助开口： “没有直接证据的话，那能否对你说的上杉澈和德川璃璃子进行搜魂？” 阴阳权助右手旁的人影开口：“德川不行。” “那……” 南条爱实直接打断道：“抱歉，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同时我也认为这会为特事处带来莫大损失。” 阴阳权助没有在意这点微末小事，他继续问道： “有无其他直接证据能证明爱别离在荒川区的存在？” 南条爱实摇头：“暂无。” 阴阳权助顿了顿说：“如此，我知晓了。” “那么诸位，就‘是否因可能存在的爱别离支援荒川区’一事进行表决吧。”阴阳权助首先投了反对票，“我反对。第一次浪潮在即，其他大区人手严重不足。” 天文博士：“我赞成。爱别离时隔一百多年再度现身，且目前实力并不强大，这是个难得可以活捉的机会。” 阴阳博士：“反对。这几天足利氏的军队都打家门口来了，搞不懂他们怎么空降的一批批武士过来的，补给线都找不到。” 漏刻博士：“反对。我这里还在对付病苦的眷属，暂时腾不出手。一个月后可以同意。” 历道博士摊了摊手：“既然如此，我赞成也没用咯。” “三票反对，两票赞成，综上所述……至少一个月内要说声抱歉了南条少属。” 阴阳权助顿了下：“不过，我个人倒是可以给你摇来两个帮手，大概一星期后就能到位。” 意料之中的答案。 南条爱实想。 然后她稍稍低头：“诸位能抽出宝贵时间听取意见，南条已是不胜感激。” 五人以沉默应对，又似乎是在忙自己的事。 “——那么诸位大人，再会。” 说罢，南条爱实转身离开，就和走进来的时候那样毫不犹豫。 静间真冬默然地跟在她的身后。 明明工作保住了，可为什么自己却开心不起来呢？ 直到身后的门被关上后，静间真冬才终于忍不住了，咬紧牙道：“南条少属，他们……” 突然，她不说话了。 因为南条爱实和她对视着，摇了摇头：“别怪他们，大人物也有大人物们的难处。” “就像是我们在面对潜藏的爱别离会坐立不安，也许五人会的所见所闻远要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庞大和恐怖。” 南条爱实叹了口气：“所以接下来，就要靠我们自己了。” 静间真冬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想，自己只能把本职工作干得更完美些，多少来减少点南条大人身上的压力。 …… 另一边，上杉澈已经安全地回到了家中。 无需多言——如月车站，启动！ 淡然掠过水压之后，上杉澈在寂静的如月车站站台睁眼。 这里的环境不恶劣，周围也暂且没游荡的小怪，所以上杉澈保持着初始“生人魂”的状态，并没有化身笑般若。 他挥手，将二尺大人召唤了出来。 然后居然惊奇地发现，二尺大人居然已经恢复到了半星了。 女孩的身形相较于原来更加凝实了一分，上杉澈朝她竖起大拇指：“这两天很努力啊。” 二尺大人羞涩一笑：“都是澈大人的功劳，我就只负责吃吃吃而已。” “这也很了不起了。”又夸了句女孩后，上杉澈指向便利店，“先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吧。” 出生点肯定是要搜的，这是上杉澈一贯的优良传统。 然而这次也很可惜，出生点之中并没有什么珍稀的隐藏道具。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这便利店，有些过于整齐了。” 上杉澈拆开一包烧烤味薯片吃着，皱着眉严谨评价道：“味道也很新鲜，很好吃，虽然是04年产的但完全没有过期的感觉。” “所以二尺大人，要不我们带点零食路上吃……” 他刚回过头，就看见身上挂满了零食袋，手里还在不停着的的二尺大人。 上杉澈：“你高兴就好……” 上杉澈走出便利店，准备先随便挑一边铁轨探索一下。 反正没什么攻略头绪，碰到强大怪谈直接死了也算赚，第二条命再来过就是。 可就在上杉澈准备招呼着吃得不亦乐乎的二尺大人上路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略显急促的脚步。 听声音，是一个人，似乎还是个体重较轻的女生。 这鬼地方也能有人？ 上杉澈将手搭在刀柄上，蓄势待发。 紧接着便看见一位短发少女从车站的另一个方向跑出。 他朝对方头顶看去，却一无所获。 真是人？ 深夜里，上杉澈腰间的朱红刀鞘十分显眼，所以少女自然也看见了他。 “你，你好！” 上杉澈能听见少女惊喜的声音，所以才愣在了原地， “——我叫叶纯！请问你也是被那辆灵异列车带到这里的吗？” 第五十九章 来自二十年前的叶纯 叶纯？ 二十年过去了，对方怎么可能还如此年轻……不，听她的言语，似乎眼前的叶纯也才刚来如月车站没多久。 上杉澈下意识地想要拔刀，因为眼前这情况不管怎么看都有一百分的不对劲。 “呃，好像是我有些唐突了。”叶纯看他警惕的模样，便后退两步尬笑着将双手举在胸前，然后挠了挠头，“初次见面，我叫叶纯，原本乘坐的是从新浜松出发的静冈县私有铁路列车……” 她苦恼地叹了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列车走的路线好像和原本有些不同，我太害怕了就先在这站下车了。” “不过这里似乎没什么人的样子……” 叶纯在看到二尺大人后眼神一亮：“请问旁边的那位是同学你的妹妹吗？很可爱呢。” 通过对话拉进距离么。 还是先等等。 上杉澈将手从刀柄上撤了下来。 虽然这叶纯十有八九不是人，但为了自己的主线任务二，他还是决定先观察一番再做决定。 于是上杉澈缓缓点头：“多谢夸奖，叫她二尺就行。” 二尺大人朝着叶纯展颜一笑。 “我叫上杉澈，刚来没多久。” “至于你说的列车情况，我也是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所以才决定在这站下车。” 顺势承认了叶纯的全部猜测后，上杉澈又拍了拍腰间的刀，为自己披了层合理的人设：“我本来带着妹妹去参加东京的剑道大比，现在看来，大概是赶不上了。” “开在东京的剑道大比啊，上杉君真是厉害。” 叶纯在确定眼前两人没什么问题后松了口气——毕竟都市怪谈里不是经常说有些妖怪会伪装成人类嘛！ “那上杉君。”她提议道，“不如我们一起行动吧，这地方有点奇怪，我在论坛上发帖也没人知道这是哪儿。” “不过电话倒还是能打出去。” 叶纯晃了晃手中的翻盖手机，在见到第二个同样经历的人后明显放松了不少：“所以这大概是哪个偏僻的站台吧。” 论坛？电话？ 鬼论坛鬼电话还差不多，常世可和现世无法联通，更别说这叶纯是在2004年的2ch论坛上发的贴的。 抱着这样的心理，上杉澈主动走到叶纯身边。 然后，居然看见了她手机屏幕上正不断刷新的评论。 上杉澈怔住了。 不是，怎么可能有活人在回复？ 可如果说是鬼的话，评论数量未免也过多了，而且绝大部分的评论都在为叶纯提意见，剩下的则是在震惊，不敢置信…… 看上去完全是一副04年论坛互帮互助的和谐景象。 上杉澈再往叶纯的手机屏幕顶端看去——2004/5/1。 他忽然有些混乱了。 这到底是怪谈掩人耳目的把戏，还是说这副本真的把他送回到了2004年叶纯进入如月车站的那一天？ 在沉默地看到叶纯朝论坛上发出遇到他的消息后，上杉澈开口道， “一直在这里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去便利店里拿些食物和水，然后顺着铁轨走走看吧。” 叶纯停下手中的动作，思索一番后点头：“上杉君说得对，先看看能不能碰到本地居民吧。” 接着，叶纯就跑进便利店拿了些高热量食物和水放入了身后的小背包。 在准备出发前，她又在上杉澈的注视下给警局打了个电话，接着被对面批评教育了一顿说根本没有如月车站这个地方。 警局…… 如果警局存在，那是否意味着特事处也存在？ 试试看。 “叶纯同学，电话能借我一下吗。”上杉澈拍了下二尺大人的帽沿，“我自己的手机又在车上被这家伙弄丢了。” 二尺大人心领神会：“没，没丢！下次去铁道局的失物招领处领一下不就可以了！” “哦！可以，不过我的手机好像过不了多久就要没电了。” 提及没电，叶纯的语气也不禁低落了下去，毕竟手机是他们和外界联系的唯一方式了。 “我会快点打的。” 接过手机，上杉澈走到一旁再次拨通警局电话。 一阵等待后，电话被接线员接通了，中年大叔的声音传来， “小姑娘，又是你……” 上杉澈打断道：“我是特事处行动专员上杉澈，现在被卷入了一场怪谈事件中。” 大叔笑了：“现在又换人来编故事来了？” “我的上司是近藤友哉，如果不认识，可以告诉你们的局长，他会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之所以没说南条爱实，那是因为在二十年前南条姐大概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 这样平静的语气让大叔沉默了下，回道：“那你稍等。” 电话被挂断了。 上杉澈知道，这一等大概就等不到了。 因为这场皮球赛能踢多久，没人知道。 他将电话还给叶纯，心道果然是近两年的灵异事件频发，才导致璃璃子那天刚打给警局，接线员就会立刻联系特事处派出南条姐他们。 不过直到现在上杉澈也没搞懂电话那头到底是人是鬼…… 算了，这暂时不重要。 “叶纯同学，走吧。” “哦哦。” 夜色中，三人顺着铁轨朝着如月车站的右侧走去。 上杉澈派出二尺大人与叶纯聊天，他自己则稍稍落后一个身位，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走在前方的叶纯，试图找出她不是人的破绽。 只可惜走了半小时，上杉澈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倘若不是知道叶纯就是二十年前怪谈的主角，上杉澈也只会将她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误入常世的少女。 走在铁轨旁，上杉澈突然眯起眼：“叶纯同学，等一下。” 已经和二尺大人牵上手的叶纯回头：“怎么了吗上杉君？” “前面有东西。” 上杉澈拔刀，雪亮的刀锋照亮了叶纯惊愕的面庞。 ——真家伙？ 叶纯吓了一跳，一般剑道比赛不都是用竹剑的吗？ 好在二尺大人机智聪明，连忙小声补充道：“别看我哥这么年轻，好歹也是个除灵师啦。” 除，除灵师？ 叶纯思维一片混乱，难道说那么多都市怪谈都是真的？ 上杉澈却已经走上前，看清了不远处数个飘荡人影头顶的标识—— 【魑（零星）】 【魑（半星）】 几头零星半星的同名妖魔，应该是和荒川村的农人工人一样，是如月车站地图的小怪。 “但是没见过的妖魔……” 再次深感知识匮乏的上杉澈决定在情况稳定下来后，去狠狠恶补妖魔与怪谈知识。 “二尺，你在这保护叶纯同学。” 撂下话后，催发气合术的上杉澈便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冲入了游荡的魑群之中。 第六十章 后方传来的鼓声 【你杀死了零星游魂“魑”，获得了0魂灰。】 【你杀死了零星游魂“魑”，获得了0魂灰。】 …… 【你杀死了半星游魂“魑”，获得了3魂灰。】 “弱的出奇。” 上杉澈沉默地血振收刀，看呆了后方缩着肩膀的观战的叶纯。 叶纯俯身，激动地小声对二尺大人道：“二尺二尺！你哥这么原来厉害，这也太酷太有安全感了吧！” “哼哼，这是当然。澈大……我哥对付这些土鸡瓦狗当然和砍瓜切菜一样。” 二尺大人骄傲叉腰，熟练地运用成语。 可上杉澈却完全没有她们的心情那般轻松，他紧锁眉头，觉得这些名为“魑”的妖魔实在有些太过于弱了。 不说对周围动静的反应和攻击性几乎没有，甚至要上杉澈一刀砍到它们身上时才堪堪反应过来。 而且，零星的魑完全不爆魂灰，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情况。 两头半星的魑倒是能爆出魂灰，但加起来也不过区区十点，甚至不如一头健壮农人来的多。 如月车站中的诡异现象，很多，真的很多。 “只是三两个被困在此处的游魂而已。” 上杉澈走到表情激动的叶纯身前：“还能继续走吗，叶纯同学？” “能能能！” 叶纯连连点头，两眼发光地看着上杉澈和他腰间的加贺清光，忍不住问道：“上杉同学，你难道是传说中神秘古老世家的传人吗？是战国时期‘越后之龙’的后代？” 越后之龙，也有人说是军神，是战国时期越后国大名上杉谦信的别称，几乎可以与大名鼎鼎的织田信长，武田信玄并称为三大将。 既然有名，那么就会经常被轻小说和漫画作者拿出来放在作品中消费。 主力消费对象就是像叶纯这样的十几岁青少年。 上杉澈有些无语。 不过，这倒是帮上杉澈想出了一个更加合适的身份。 所以他露出“居然被你发现了”的表情，淡淡道：“如果没有第二个上杉氏的话，那我应该就是了。” 叶纯顿时发出了一连串惊讶的哦哦声，炫耀似地发了一贴。 三人继续朝前走。 上杉澈依旧维持越后之龙后代的高冷人设，但实际上则无比仔细地听着前方叶纯说出的每一句话语。 很快，他就在脑海中构建出了叶纯的基本信息，性格和爱好。 出生在偏僻小城中的普通家庭，不贫困但也不富裕，按部就班地上学，和绝大多数人一样不准备升学，所以成绩平平。 有三两个关系不错好朋友，加入了得过且过的社团，爱好挺多但不精，非要挑个最突出的，也就是漫画了。 “完全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啊……” 上杉澈呢喃了一句，直到目前，他还是没有找到哪怕一个可以“拯救”对方的点。 难不成拯救的意思就是单纯地将叶纯带出如月车站这张地图？ 那这也太过简单了。 又走了一会儿，前面的叶纯发出一声惊呼：“上杉君！是那条隧道，我搭列车过来的时候好像经过的就是那条隧道！” 隧道。 上杉澈抬头，窥见了夜色之中那黝黑隧道头顶“伊佐贯”三个老旧的大字，看着包浆和风化程度少说得有几十年了。 “但里面好像很黑的样子，好像连路都看不太清，我们是不是等到天亮了再进去比较好？” 叶纯忽然有些后悔不在车站过夜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在这荒郊野岭过夜？”上杉澈幽幽道，“这么长时间，周围的林子可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妖魔鬼怪。” 叶纯咬了咬唇：“那都听上杉君你的。” “你拉紧二尺的手，她会和你在一起的。” 黑暗对于上杉澈来说不算什么，前提是他得化身笑般若。 所以他继续道：“接下来或许会出现危险，所以我要施展阴阳术变成般若的模样，叶纯同学你不要害怕。” “哦？！般若吗！” 叶纯兴奋地惊呼一声，然后发现自己的反应好像过头了：“咳咳，我是说，提前说了的话我就不会怕。” “那好。” 就在叶纯的注视下，上杉澈念了段莫须有的咒语，掐着不存在的手诀化身笑般若。 模糊的夜景瞬间敞亮，百目鬼眼珠提供的270度视角将危险一览无遗，爆炸性的力量更是远超正常的他。 如果是在化身状态下，上杉澈一刀就能将先前碰到的那群魑给送走。 上杉澈回头，发现叶纯正呆呆地盯着自己。 他疑惑，难道说现在什么表情都不做都也可以吓晕普通人？ 这被动这么强？ “叶纯同学？” “好酷……”少女呢喃了一句，接着朝他跑来这摸摸那摸摸地惊呼道，“这也太酷了！变身唉，就和假面骑士一样！” 近距离端详了好一会儿般若假面后，叶纯才收回手，无比诚恳地评价道， “既威严又冷酷。我这辈子没见过比你更酷的人了，上杉君。” “呃……谢谢夸奖。” 上杉澈还是首次听到这样的评价，毕竟这个状态下他的魅力都归零了，之前二尺大人和北野瑠奈都被吓得有够呛。 叶纯这人，能处。 “嗯！我现在简直安全感爆棚！” 叶纯拍拍胸脯：“接下来，就请上杉君你带我穿过隧道吧！” “可别掉队了。” 上杉澈拔出加贺清光，一马当先地走入了幽深无光的伊佐贯隧道之中。 他记得，在如月车站的本篇怪谈中，叶纯走入隧道不久后，身后就会传来一个不断逼近的太鼓的声音。 那应该就是主线任务中的怪谈·太鼓铃铛。 不过那毕竟只是口口相传的故事，实际上也许太鼓铃铛是直接出现在了隧道前方，因为它一直都待在隧道之中。 ——这才比较符合实际不是吗？ 就比如现在。 咚…… 咚。 咚！ 黑暗中，有人用力敲打着皮实的太鼓，拦住了前方的通路。 并且，迅速朝着这里靠近。 上杉澈抬头，将百米的距离尽收眼底—— 【太鼓铃铛（二星）】 “二尺，你带着叶纯先往后跑吧，要快。” 上杉澈开始全力运转气合术，周身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声：“或许它可以用鼓声杀人，这样很难护住你们。” “那澈大人你小心！” 二尺大人心中一紧，想到了上杉澈被白般若反扑至死的那一幕，但她也没过多犹豫，连忙拉着叶纯就向后跑。 叶纯奇怪地瞥了眼拉着自己的女孩，不过也没多想，而是大声道：“加油啊上杉君！把这些妖魔鬼怪都打趴下！” “借你吉言。” 上杉澈摆出平青眼架势，调整呼吸积蓄力量。 太鼓铃铛和他的差距足足有一星，在不清楚对方具体实力的情况下，上杉澈认为必须要先给予对方重创才好进行后续的战斗。 咚咚咚！ 隆隆的太鼓声回荡在空旷的隧道之中。 上杉澈漠然地盯着那一面愈来愈近的太鼓，与周围奏响它的几个木制人偶。 第一剑，先破鼓么…… 可在太鼓又靠近了一些后，上杉澈才惊愕地发现它头顶着的标签居然开始模糊，失色。 最后，变作了截然不同的名称—— 【马鹿囃子（一星半）】 而于此同时，隧道的后方远远传来了撼人心魄的擂鼓声。 一轮又一轮，哪怕隔了如此远的距离也没有丝毫衰减的迹象。 ——太鼓铃铛！ 后面的那个才是太鼓铃铛！ 第六十一章 叶纯之死（求追读！） 被骗了。 般若假面上狰狞的表情一闪而逝，愤怒刚刚自上杉澈的心中升起就被他无情掐灭。 因为比起无谓的怒火，上杉澈认为此时更应该做的是挥剑。 言语从来都不如行动更为有力。 既然面前的马鹿囃子只有区区一星半，那就用一剑逼退它！ 再全速回去支援叶纯她们。 “吸——” 上杉澈的胸膛在气合术的作用下变得如同皮球般鼓涨，充盈的力量流淌在四肢百骸。 此刻，眼前那矮小的黑黄狸猫的一举一动都纤毫毕现。 那张丑陋的狸猫脸上涌动着人性化的窃喜，嘲弄，还有不屑的鄙夷。 这似乎早已不是它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尤为熟练。 接下来，它将不断拉近距离骚扰，再跑远吸引，以此愚弄这头蠢货的般若，直至对方带着的那两个人类全都毙亡。 ——那样的表情，哪怕马鹿囃子已经见过了无数次，却也还是期待万分。 毕竟，它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新奇的妖魔。 但般若只是面无表情。 “呼——！” 莹白的气浪压缩翻涌，最后在顷刻之间爆发开来，遮蔽了名为马鹿囃子的狸猫的视线。 “吱？” 它正惊叫一声准备后退，加贺清光便生生撕裂白气，在狸猫眼中幻化出道道幻影，自下而上的极速挥砍而来！ 逆袈裟斩！ 比起使用平青眼架势的牙突，对付马鹿囃子这种体型较小的妖魔，毫无疑问是劈砍更易命中造成的伤口也更大。 “吱——！” 汇聚一点的巨大臂力加上加贺清光的锋利在一瞬之间撕裂马鹿囃子的小半截身体，让它发出了极其痛苦惊惧的嘶吼。 这剑，它居然完全反应不过来！ 哪怕它这类妖魔并不具有常规意义上的肉身，但毫无疑问的是，它自己目前已经陷入了无比惨痛的重伤。 跑！ 要跑！ 这般若和其他的人类与妖魔完全不一样，如果再留下来的话，会死！ 痛疼与直觉如是告诉它。 马鹿囃子迈动短小的四肢，拖着晃悠的下半截身子迅速朝着隧道的另一头夺命狂奔。 上杉澈没有追，只是眯着眼把它的所有特征都记了下来。 只可惜二尺大人不在此处，不然高低要给这死狸猫标记一下，硬生生给它追杀死。 没有多想，上杉澈收刀入鞘后迅速地超隧道的入口狂奔而去。 ——可已经迟了。 等到上杉澈赶到的时候，太鼓铃铛似乎是觉得这般若不太好惹已经先行离开，在他视野的末端变成了一个模糊小点。 而它的杀人方式也正如上杉澈所预料的一样，是用源源不断的鼓声杀人。 离它本体越近，造成的杀伤力就越大。 所以哪怕二尺大人反应很快地拉着叶纯就朝反方向跑，也没有避免少女死亡的结局。 甚至就连二尺大人本身都面色虚浮摇摇晃晃的，几乎要重新掉出半星级。 毕竟，半星的二尺大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二星的太鼓铃铛跑得快。 上杉澈放缓脚步，无言地低头。 叶纯死了。 漆黑的隧道里，短发少女面色青紫，皮肤僵硬又苍白，可唯独没有露出横死之人的那种狰狞表情。 二尺大人站在她身旁，深深地低头捏紧双拳：“对不起，澈大人，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不，是我的错。” 上杉澈平静地回道：“我对于怪谈知识了解的太少，如果一开始就知道马鹿囃子有怎样的能力，就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他强调道：“所以，叶纯的死是因为我的过错。” 二尺大人张了张嘴，依旧面露自责：“澈大人，叶纯小姐临死前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 “她说，‘我的死不是上杉君的问题’。” 上杉澈闭上了眼，沉默。 良久，他轻声叹气：“找个地方把她安葬起来吧。” 二尺大人点点头：“请让我来背叶纯小姐。” 上杉澈应了一声，却奇怪的发现哪怕在叶纯死后主线任务二也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一般来说，如果任务目标死了，那任务就应该直接判定成失败。 不然的话，他还能怎么拯救叶纯？ 上杉澈又没能力让死者苏生。 所以依旧横亘在面板中的主线任务二此时就显得十分怪异。 疑惑接踵而来，但上杉澈知道眼前最重要的问题不是这个：“二尺，给太鼓铃铛下标记了吗？” “嗯嗯！”二尺大人露出一丝凶狠，“我能清楚地看到那家伙的位置，现在正在隧道右边的山林里藏着，还在不断跑远。” “那就好，下次我们来杀它。” 话虽如此，但上杉澈更想先对付已经重伤的马鹿囃子，它也许是与太鼓铃铛交流过所以才会在隧道的一前一后间隔出现。 这点可以利用。 少了叶纯的拖累，没多久上杉澈就来到了隧道外。 他取出工头的撬棍，挖了个一米多的深坑后将叶纯放了进去，然后无声地埋上土。 叶纯人挺好，所以至少不能让她曝尸荒野。 转换回人身，抱着二尺大人休息了一会儿，恢复满状态的上杉澈重新朝着伊佐贯隧道内走去。 至少要探探隧道的那头除却那狸猫之外还有什么，能不能走。 给了虚弱的二尺大人一份安魂香灰（小），上杉澈让她重新回到地藏像内休养生息。 接下来，上杉澈独自踏入深邃漫长的甬道之中。 少了两个女孩的欢声笑语后，他前进的速度也快上了不少。 约莫十五分钟后，上杉澈抵达了隧道的尽头。 然后，看见了密密麻麻，将整个隧道出口全部堵住的魑海。 茫茫多的魑在原地漫无目的地站着，既无言语，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上杉澈光是粗略地一眼望去，就能肯定数量不少于几千，跳出来的提示几乎要将他的视野占满了。 哪怕其中绝大多数的都是近乎没有战斗力的零星魑，也足够绝大部分二星乃至于二星半妖魔望而却步了。 但上杉澈毫无犹豫地拔刀，迈步走入茫茫多的魑海之中。 随后，加贺清光清冽的刀鸣声响彻伊佐贯隧道。 第六十二章 澈若不弃，奈愿拜为义父！（求追读！） 上杉澈在床上疲惫地睁眼，几欲呕吐。 他一眼掠过眼前密密麻麻的提示，转而看向自己魂灰数的变化。 魂灰：449→486 “这玩意也太tm抠门了……” 在隧道口一刻不停地砍了快二十分钟，上杉澈寻思自己少说杀了三四百头魑，结果魂灰居然只涨了37点。 他回荒川村费点时间再去找三头健壮农人都不止这个数！ 太亏了，以后还是少去管魑这小怪来得好。 下条命进如月车站的时候，一定得先挑几头半星以上的魑杀，至少得把十连的500魂灰给攒满。 不过得益于上杉澈是第一次面对大量复数敌人的情况，两项技能熟练度的增长还算可以。 【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的熟练度+58！】 【气合术残篇（精通144/600）】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35！】 【天然理心流（入门378/500）】 天然理心流的熟练度涨幅又少于气合术……这倒也无可厚非。 毕竟上杉澈的天然理心流才将将入门，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招。 没有服下安魂香灰让璃璃子在一旁指点的话，确实涨得挺慢。 这个问题，只能等到璃璃子学成呼吸法归来，亦或者先把这门剑术突破到熟练级之后才好解决了。 目前虽然还有一条命没用，但上杉澈决定先睡上一觉。 ——连续挥刀二十分钟，再被人海战术硬生生压死窒息的情况简直对精神的损伤不可估量。 …… 约莫五个小时后，状态回满的上杉澈简单洗漱吃饭，就准备再次进入如月车站。 但在此之前，手机中的line不出意外的又冒出了红点。 ——让我看看怎么个事儿。 上杉澈点开line，发现这次居然是有人添加自己为好友。 打开请求一看，发现对方的头像居然是最近火爆新番里的某蓝毛败犬女主角。 很快嗷，上杉澈就知道这是谁了。 这二次元味儿冲的刺挠的，他隔着手机屏幕都能闻得一清二楚。 【绝不当败犬！：上杉君，我是北野瑠奈！】 看到这line名，上杉澈被害得笑了一下。 【你已通过“绝不当败犬！”的好友申请。】 刚通过还没两秒，北野瑠奈就发了个“探头挥手”表示你好的表情包。 上杉澈直接把这个表情包偷来，然后同样发送。 【绝不当败犬！：上杉君你这id……】 【绝不当败犬！：兄弟你好香.jpg】 【月砂酱：有事说事。】 【绝不当败犬！：富有诚意的鞠躬道歉.gif】 【绝不当败犬！：其实是这样的，因为我之前坐电车坐一半就莫名其妙被卷入灵异事件中了，所以现在待在特事处完全不敢出门！】 上杉澈了然，大概明白了北野瑠奈的请求。 【月砂酱：想让我去医院看望伯母，送她出院是吗？】 这句话打出后，上杉澈能看见聊天框顶上的“正在输入中……”一下消失了， 然后输入中的状态来回反复出现好几次，最后对面却只小心翼翼地蹦出三个字。 【绝不当败犬！：可以吗？】 真夏和北野瑠奈一起待在特事处不能出门惹麻烦，璃璃子也还在学习。 所以社恐二次元能找的朋友就只剩下他了。 这很合理。 似乎是怕上杉澈犹豫，北野瑠奈很快又发来消息。 【绝不当败犬！：义父！之后我可以每天在璃璃子耳边吹枕边风，帮你狠狠助攻那个平胸妹！】 什么塑料闺蜜情。 【月砂酱：自然可以。不过助攻就免了，我和璃璃子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绝不当败犬！：奈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义父！到时候我会敲你打电话的，现在没事了请去忙吧！】 【绝不当败犬！：衣服玩具全都放在一旁的土下座.jpg】 关掉手机，上杉澈感慨北野瑠奈不仅线下是社恐，线上还是个超级社恐啊。 这些个表情包绝对是她天天潜水在各个聊天群里偷来的，总之都很不错，全偷了。 又等了两分钟，没等到消息的上杉澈两眼一闭。 如月车站，你爹来了！ 睁眼。 熟悉的铁轨，山林，便利店映入眼帘。 上杉澈感觉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他先化身笑般若，叫出二尺大人问道：“能感应到太鼓铃铛的位置吗？” 二尺大人：“唔……现在就在隧道入口旁边。” 上杉澈微怔。 从之前的遭遇来看，太鼓铃铛不像是那么蠢笨的怪谈啊。 “先进便利店看……” 上杉澈的话还没说完，铁轨居然开始微微震动，继而传来了电车行驶的声音。 哐当哐当。 电车停下，车厢门缓缓朝两侧打开。 而后，居然有个拿着翻盖电话，神色慌张的短发少女从其中跑出。 上杉澈和二尺大人同时看向她，一起愣在了原地。 ——叶纯！？ 怎么会是叶纯，她不是已经被太鼓铃铛杀死了吗？！ 上杉澈清楚地记得，是他用一捧捧土亲手把这个面色失血的少女埋起来的。 而由于这次上杉澈腰间没有佩戴加贺清光，叶纯第一眼看到的是一袭白裙的二尺大人。 “小妹妹，你好！” 上杉澈看见，叶纯惊喜地跑到二尺大人身旁，问出与上次一模一样的话语： “——我叫叶纯！请问你也是被那辆灵异列车带到这里的吗？” “唉？啊？！” 二尺大人害怕地后退两步，左右张望最后看向上杉澈：“澈大人！她是不是化成怨灵来索我的命来了！” 叶纯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然后被吓了一大跳：“哇啊！有恶鬼！小妹妹快跑！” 上杉澈又怎么可能让她跑掉。 他一个迈步，就用宽大的手掌按住了叶纯的脑袋，微微发力， “再跑一步就捏爆你的脑袋。” 叶纯立刻停下了脚步。 她小心翼翼地，无比缓慢地举起双手，声音颤抖：“恶鬼大人，我不动，一点都不会动。” 上杉澈松手：“你跟我来，别说多余的话。” 叶纯生怕眼前的般若恶鬼一言不合就吃了她，所以十分老实地点头。 不过，能说话就是好事。 叶纯最怕的就是遇到电影里那种只会怪叫，然后把人折磨死的鬼，如果是这样，她还不如自杀来的更爽快。 上杉澈先是走进便利店，看见了那包从摆放位置到生产日期都一模一样的烧烤味薯片。 然后在叶纯奇怪的目光下，他撕开包装，将薯片丢入口中。 上杉澈攥紧薯片袋子：“味道，一模一样。” 离开便利店，上杉澈就带着叶纯走到了他之前埋下对方的小树旁。 后者满脸迷惑。 她都做好被一口吞掉的心理准备了，结果现在反倒好像和这个白裙小妹妹一起变成跟班了。 还有，鬼也喜欢吃薯片吗？那她拿出包里的原味超大包是不是能和对方交上朋友？ 叶纯的好奇心逐渐占据上风。 上杉澈后退两步，在凝视盯着他的叶纯的同时取出撬棍。 ——接下来，就是揭晓谜底的时候了。 第六十三章 远超百公里时速的高速爷爷 土坑中空无一物。 那个面色青紫，被他亲手埋入其中的叶纯并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这个站在旁边，满脸写着害怕但眼神中却按捺不住好奇的叶纯。 放下撬棍，上杉澈的心中诞生了两个想法： 其一，是新的列车载来了新的叶纯复制体。 而如月车站的背后存在一个幕后黑手，会在他离开的期间，将那些被他影响的环境都复原如初。 其二，则是只要叶纯死去自己也死去，如月车站这张地图就会不受控制地刷新到初始状态。 哪个猜想更靠近真相，上杉澈暂时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叶纯，这个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平平无奇的少女，绝对是这张地图的关键攻略点。 “不过，我记得如月车站的怪谈之中列车上不应该还载着五个人吗？” 上杉澈疑惑地低声自语。 没在这个细节问题上多纠结，上杉澈拍拍手将叶纯的目光吸引过来：“放心，我杀了你没意义，而且这里到处都是妖魔鬼怪，你想跑的话也请自便。” 少女面色复杂，不敢说话。 “二尺。”上杉澈朝着与隧道相反的方向走去，“带上她一起走。” “popo……”二尺大人犹豫地站在了叶纯的身旁，在后者对她勉强笑笑，伸出手来的时候背起了手。 在二尺大人看来，这个死而复生的少女完完全全的就是个比太鼓铃铛还强大的诡异怪谈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脑袋裂开成好几瓣给她吃了哩！ “啊……哈哈。” 叶纯尴尬的收回手，同时偷偷在论坛上疯狂发送求救信息。 上杉澈注意到了但没去管。 他在想这一次走反方向的话，首要任务就是凑够十连魂灰，接着就是要尽可能长的和叶纯待在一起。 因为上次叶纯在深夜就死了，而传说中许多怪谈都是随着时间推移才会露出本来面目。 上杉澈想看看叶纯是否也是这类怪谈。 ——而如果去追杀太鼓铃铛的话，很可能就保不住叶纯的命。 深夜寂静，铁轨空旷。 上杉澈足足走了一小时多，把后方的叶纯都累到气喘吁吁才看见了一小股游荡的魑群。 【魑（零星）】 【魑（半星）】 【魑（一星）】 “嗯？” 上杉澈再定睛一看，发现二十几头魑中居然有一头一星的存在。 相较于身边身形浅淡到几乎要看不清楚的同类，这头一星魑的穿着可谓是意外清晰。 平价西服，条纹领带，再加上手中的公文包，完全就是一副日本职场的社畜打工人打扮。 面对特殊的精英怪，上杉澈提起一抹警惕，同时对后方二人道：“你们和我保持距离，但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同样的错误上杉澈不会犯第二次。 压低呼吸，上杉澈静步在阴影中逐渐靠近那头处于魑群最外围的一星社畜魑。 这条命上杉澈想要尽量活得更长，所以他的战斗策略是—— 如果能够背刺，就绝不正面交锋！ 加贺清光在无声中被缓缓拔出，而直到上杉澈靠近魑群五米内，也还没有任何一头魑发现这个靠近过来的外乡人。 精英怪呢？ 精英怪社畜也没动作，只是耷拉着身子，模糊不清地呢喃着什么。 “你们真是小怪中最丢人的一届。” 上杉澈叹息，压缩的白汽自他的口鼻中涌出，加贺清光快速又无声地贯穿了精英怪社畜的胸膛。 社畜猛然转头定定地看向上杉澈，原本麻木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波动：“别杀……” 但尚不待他口中的话语说完，加贺清光就已经将他的身子撕裂成了两半，让未说出的话语同破碎的身躯一起消散在茫茫夜色之中。 【你杀死了一星执念“魑”，获得了16魂灰。】 上杉澈嘴角难得地勾勒起微笑。 因为伴随着这头社畜魑的死亡，他的魂灰就已经正式突破了500大关，待会就可以再来次激动人心的十连了。 “不过，还是先把这群杂鱼处理一下。” 上杉澈扭扭脖颈，径直冲入才刚刚反应过来的魑群中。 三十秒的屠杀之后。 再度收获了28点魂灰的上杉澈正准备叫上后方两人跟上来，却听见了叶纯的对二尺大人说的悄悄话， “你有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剑，恶鬼先生好帅！好酷啊！” 微妙的表情在上杉澈脸上一闪而逝——他意识到真正的叶纯似乎并不如原版怪谈中的那般草木皆兵，胆小怕事。 他早该想到的。 因为，又有几个胆小的家伙能在来到如月车站这种鬼地方，还能边跑路边在2ch上更新帖子？ 没去回应叶纯，上杉澈这条命剩下的唯一目的就是想看看叶纯这幅普通人的外表下到底有几张脸！ 然而事与愿违。 没走几步，不远处的山林中就传出了一个幽远苍老的声音， “别在铁轨上面走，太危险了……” 叶纯被吓得精神一振。 她正准备寻找声音的源头时，上杉澈就已经清晰地看见了对方。 ——路边的山林中，正站着一个拄着拐杖，只剩一条腿的白发老者。 “本篇中的怪谈老爷子么……” 上杉澈眯起眼，但他不清楚对方的能力。 “别在铁轨上面走，太危险了……” 等到第二句话说完，拄拐老者的头顶才跳出提示。 ——【高速爷爷（二星）】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上杉澈一愣。 高速婆婆他倒是知晓，其又被称为“百公里婆婆”，那是能与高速上的汽车乃至于新干线比肩速度的强大怪谈，在日本各地都有流传，具备许许多多的不同版本。 可高速爷爷？这名字虽然没问题，但这副拄拐缺腿的模样真能跑得动吗？ 不过秉持稳健的原则，上杉澈决定先…… 人呢？ 尚不待上杉澈开口说话，视野中被他锁定的高速爷爷居然消失不见了。 上杉澈悚然。 以他如今的眼力，哪怕是货真价实的高速婆婆以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在面前跑过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可这高速爷爷…… “澈大人！背后！” 二尺大人的声音再度打断他的思绪。 上杉澈迅速回头，可还没来得及拔出加贺清光，就发现那根老旧包浆的木质拐杖已经直直嵌入了他的腹部。 什么时候！？ 没有半分犹豫，体魄在伤势下再度增幅的上杉澈咆哮着拔出加贺清光。 冷冽的刀身几乎是在一瞬之间斩出。 第六十四章 【狛犬摇铃】 可上杉澈的手中却没传来任何斩中肉体的实感。 “啧，残影么……” 上杉澈的三只眼瞳迅速转动想要捕捉高速爷爷的落点，可眼前足足二百七十度的清晰视野没传来任何有效信息。 ——这怪谈的移动速度到底有多快？ 上杉澈大吼：“二尺，先回去！” 这高速爷爷实在过于诡异，如果他每时每刻都能爆发出这样的堪称瞬移的恐怖速度，那上杉澈对于护住二尺大人没有任何信心。 “嗯！” 纵然十分担心上杉澈的状况，但二尺大人也没有叫唤着什么“我要留下来”来变相增加上杉澈的压力。 白裙女孩化作一道烟雾，重新回到了地藏像之中被上杉澈收回储物背包。 “好了，接下……” 念头尚未流转，上杉澈便又感到胸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血液仿佛不要钱一样朝外汩汩流出。 低头一看，是那根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拐杖。 高速爷爷的暗哑声传来：“别在铁轨上走，太危险了……” “就离谱啊，无论是脚步声，呼吸声还是空气被挤压的声音都统统不存在，这老头难道是在异次元赶路的吗？” 但进入重伤状态之后，上杉澈却能清晰感受到全身的血液不断升温，变得滚烫，仿佛有翻滚的熔岩在血管中流淌一样。 先前腹部的那个空荡荡血洞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止血，粉嫩的肉芽在伤口边缘开始蠕动。 他抽空瞥了眼属性面板，发现体魄已经达到了恐怖的52点。 肉体中的内气与力量统统暴涨，几乎要把上杉澈给撑裂开成好几瓣了。 可即便如此，加贺清光也依旧触碰不到高速爷爷的哪怕半分衣角。 斩空，被背刺，斩空，被背刺…… 战斗局势几乎是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哪怕上杉澈越残血越强大也无济于事。 而在高速爷爷手中拐杖的不断刺击之下，上杉澈的身体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四处漏风的筛子。 倘若没有“狂战”这个天赋的支撑，他早该血尽而亡了。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叶纯稍显颤抖的打气声：“那，那个！恶鬼先生！加油，加油啊！” 眼前已经出现道道重影的上杉澈啧了一声。 这女人难道是蠢货吗？ 现在才站那儿加油打气，和四九年入国军又有什么区别？ 上杉澈嘶哑地吼道：“不想死的话，就快滚！” 这吼声完全将少女的声音盖住了。 浑身发冷的叶纯呆了片刻，像是终于接受了自己又变成了一个人的现实，随后一言不发地朝山林中奋力跑去。 最后她想到——原来鬼也是分好恶的啊。 见到叶纯的背影缓缓消失，上杉澈正想爆发体内的全部内气拼死一搏，就感到脖颈处忽的一痛。 紧接着，天旋地转。 …… “哈——哈——” 捂住完好无损的脖颈，上杉澈的面容不止地抽搐。 上杉澈虽然早已习惯被斩首的感觉，但还是第一次有人硬生生地把他的整个脖颈洞穿捣碎，再让头颅失去支撑跌落下来。 这古怪至极的感觉，上杉澈相信没人会愿意尝试第二次。 躺在床上差不多缓了十几分钟，上杉澈才重新将脖颈处的异样感完全消去。 但他并没有着急抽卡。 而是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复盘方才那场与高速爷爷的战斗……那场甚至可以称之为一边倒的虐杀。 从常识上来讲，上杉澈觉得自己不可能会被高速爷爷戏耍至死。 因为对方头顶二星这个事实是不假的。 二星怪谈，或许能将现在的他杀死，但必定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所以…… “被机制杀了吗？” 上杉澈轻声呢喃，认为自己是被初见机制杀了。 他闭上眼，细细回忆从听到高速爷爷声音后的每个瞬间，然后将其一遍又一遍地观看，拆解，剖析。 良久，上杉澈微微皱眉，发现了一个疑点。 那就是—— 高速爷爷的近二十次拐杖戳击，居然都是来自前，后与左手边，而一次都没有从右边袭击过。 虽然这一点可以从他的持刀手是右手来解释，但面对一个无论怎么挥刀都碰不到衣角的对手，高速爷爷需要如此谨慎吗？ 没这个道理的。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他做不到。” 上杉澈平静又大胆地猜想道：“高速爷爷之所以缺了条腿也能移动地如此之快，就是因为他能在铁轨上进行极高速移动。” “甚至，是瞬间移动！” 而自己的右手边不存在铁轨，所以高速爷爷无法移动到那里去。 猜想已已然成立，剩下的就等到下条命再去验证了。 因为在脑海内多次复盘满头大汗的上杉澈长舒一口气。 他唤出面板，望着超过500数量的魂灰，就露出了丰收的笑容。 久违的抽卡，久违的十连。 爷来了！ 不过在此之前，上杉澈先去好好洗了个澡，将脸黑的自己杀死在了洗发水和沐浴露里。 神清气爽，做好充足的准备后，上杉澈才重重地用意念点击了“十连打捞”。 ——十连，启动！ 荒废神社精美的特效再度显现，这一次，神社门口的两只三尾狐的动作比上次更为熟谙和快速，可叼出的东西却不尽如人意。 八道白光，一道绿光。 但幸好的是，最后三尾狐叼出了一道深邃的蓝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保底了。”上杉澈撇撇嘴，语气不善，“抽卡概率不写明白，保底机制也不写清楚，弄出这种卡池的人真要担心下家里的户口本是不是只有一页。” 【安魂香灰（微）】x2，【安魂香灰（小）】x6，【安魂香灰（中）】，【狛犬摇铃】。 九瓶经验瓶，还有一件外表泛着淡淡金光的摇铃道具，似乎就是卡池中三尾狐腰间挂着的那个。 “知道我般若要升级特意给我送来一筐经验瓶，我谢谢你嗷，人还怪好的。” 上杉澈呵呵一笑，将库存的8瓶安魂香灰（小）全部移至正淡淡发光的妖魔化身·笑般若上。 【检测到使用安魂香灰超过指定份额，是否将多余份额返还？】 原本以为多出的5点香灰值就当喂狗的上杉澈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良心的设计。 “是。” 【你获得了，安魂香灰（微）x2.5】 【“笑般若（青年体）”升级中：0%】 再次被没抹零震惊到的上杉澈喜笑颜开，原本郁闷的心情都一扫而空。 将储物背包的安魂香灰排排齐后，上杉澈看向也许是保底出的珍稀道具。 ——【狛犬摇铃】 第六十五章 北野同学的任务罢了（求追读） 【狛犬摇铃】 【品质：珍稀】 【效果：每次摇动铃铛时，召唤出1-3只具备微弱嘲讽效果的稻草狛犬。魅力，灵术属性越高，召唤出的狛犬越强大。每个自然日只可摇动一次铃铛。】 【——被长期供奉在神社内的摇铃，曾是巫女的常用道具。】 上杉澈双眼一亮。 毫无疑问，这是件拿到手就能使用的道具，而且效果无比强大。 ——你必须先攻击那个带有嘲讽的随从！ 倘若一次性召唤出三只狛犬，敌人绝对会被恶心的十分难受，而哪怕脸黑只召唤出了一头狛犬，也能为自己创造出一次宝贵攻击机会。 虽然由于还是没抽出三尾狐化身的缘故，无法完全发挥这件道具的潜力。 但他上杉澈本身的9点魅力也不算低，再加上常态的1点灵术值，和化身般若时二者的相加也没有区别。 也就是说，这是一件能增强他非化身状态下战斗力的珍贵道具，而并不用刚抽到就去支援未来。 “不过，现在倒不好试验。” 进入常世的次数还在冷却，家中又有鬼老爹待在外边。 上杉澈收起摇铃，扫了一眼line，在确认没有红点后两眼一闭。 睡觉！ 最近的死法新奇古怪，醒神灵雾又得用于减少冷却时间，所以还是要多多睡觉补足被疯狂折磨的精神。 …… 上杉澈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深吸一口气，用气合术瞬间开机，将起床气祛除得一干二净。 上杉澈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的正是北野瑠奈打来的电话。 点击接通后，少女与游戏机的声音便一起传来， “喂喂喂？听得到吗？” “你说。” “呃……咳咳，就是之前找上杉君你帮忙的那件事，医院地址和详细信息我在line上发你行不？” 北野瑠奈的声音顿了一下：“我妈那边已经交代好了，说你是我的同学和朋友，其实她也没多大问题，就是我有点不放心嘛。” 少女的声音低落了两分：“毕竟她碰到了妖魔……” “情理之中。”上杉澈应声，“北野同学你的任务我会完成，你放心就好。” 这话一说出，似乎明显戳中了北野瑠奈的笑点，让她噗地笑了一声，继而在电话里疯狂道歉。 上杉澈倒觉得没什么关系，年轻人多笑笑挺好的， “要是再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挂电话了北野同学。” 道歉声顿止，北野瑠奈认真的声音传来：“一路顺风，上杉君。” “我会的。” 挂断电话，上杉澈便立刻在line中看见了定位和随之而来一些北野瑠奈打的注意事项和嘱咐。 看得出来，北野瑠奈对于自己的老妈还是十分上心，现在因为体质的原因无法去看望母亲恐怕也挺自责的。 “这定位倒是不远。” 在和没日没夜看着球赛的足球狂热者鬼老爹打了个招呼后，上杉澈带着布娃娃推门而出。 哪怕目的地是上杉澈前两天待过的医院，但在东京复杂至极的铁路系统的折磨下，一个谷歌地图的定位是必不可少的。 这能避免绝大部分的意外出现。 出电车后，在医院旁水果店被狠宰了一刀的上杉澈肉疼地走入医院之中。 来看望朋友的长辈，总得带点慰问品不是。 虽然这三瓜两枣算不得什么，但上杉澈觉得心意总得送到——一般动漫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按照北野瑠奈给的楼层和房间号，上杉澈走入一间平平无奇的病房。 然后见到了北野瑠奈口中刚过四十岁不久的母亲。 上杉澈微怔。 有些……意外的苍老呢。 “是小瑠奈的同学吗，来来来快坐……” 已经换下病号服的女人满面笑容地拿过早已准备好的椅子，面容上皱纹多得不像四十，反倒更像五十多岁。 虽然大致还能从面部轮廓看出女人年轻时的美貌，但显然，这些年她早已操劳过度了。 之前上杉澈听说北野瑠奈是独自从乡下来东京上高中的，想必背负了整个家庭期望的她平常肯定也不怎么轻松。 不过，北野瑠奈倒次次考试都在年级前列，比璃璃子，真夏之流不知道要厉害到哪儿去了。 她几乎可以说是能够得上东京大学的门槛。 一念至此，上杉澈的笑容也更加温和：“阿姨您好，叫我上杉澈就好……” 与北野妈妈交谈的这半小时内，除却一些寒暄，其中大多是对北野瑠奈的嘘寒问暖，比如最近有没有生病，加入了什么社团，和朋友的关系怎么样之类的…… 而最关键的成绩部分，却居然一句都没问。 上杉澈则如实回答，主打一个有啥说啥，这让北野妈妈感叹“小瑠奈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说起来，上杉君你觉得小瑠奈的为人怎么样呢？” 末了，北野妈妈看上杉澈的眼神已是无比欣赏。 上杉澈眼皮一跳：“阿姨，北野同学人当然很好，不过我在学习方面倒是很差……” 他毫不犹豫地给北野瑠奈发了张好人卡。 话说到这个份上，北野妈妈当然也明白上杉澈的意思。 她微微叹气，不过很快又噙起微笑：“小瑠奈能交到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是很幸运啊。” …… 目送北野妈妈安全离院并确定她身上没带着妖魔的气息后，上杉澈在line上给北野瑠奈发了个“完成任务”。 【绝不当败犬！：恭喜您，获得了北野瑠奈的任意使用权（健全版）x1】 什么系统流女精灵回复。 放下手机，正想离开医院的上杉澈抬头，却见到了张令人意外的面孔。 ——是那个他和璃璃子救下来的中国青年。 对方也明显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所以满脸惊讶：“卧槽，上杉兄弟好久不见！” 熟悉的口音让上杉澈感到一抹发自内心的亲切，他走上前捶了下青年的胸口：“哥们你不是说走了吗，咋还来医院了？” 上杉澈补充道：“最近这东京可不太平，我建议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青年面色复杂，咳嗽一声后伸出手来：“咱这第二次见面也算是缘分，我叫周振宇，不嫌弃的话恰个v呗。” 面对这样的请求，上杉澈当然没拒绝的道理。 加上line后，他看见周振宇重重地叹了口气，下意识散了支利群来， “说来话长，有空的话陪哥们一段，咱边走边唠呗……” 第六十六章 离别之苦，重逢之喜（求追读） “啊，忘了你不抽烟了，骚瑞骚瑞。” 周振宇正想将递烟的手收回去，手上的利群就被上杉澈接过。 “利群利群，一个人抽叫利己，大家一起抽才叫利群嘛。” 上杉澈朝他笑笑，看见了那老旧皱巴的包装盒和其中仅剩的一支烟， “对吧？” 周振宇朝他竖了个大拇指，露出一口白牙：“老乡，中。” “不过医院里不能抽烟，大马路牙子上也不好随便点。”周振宇耸肩，指了指不远处的吸烟室，“小日子细节倒是搞得不错，一套一套的。” 二人走进吸烟室，周振宇先给上杉澈点了烟，然后才是给自己点。 在他看来，上杉澈点了不抽也无所谓，这利群他留到现在本就是要给朋友抽的。 而眼前站着的可是同胞。 异国他乡，同胞二字可比三两朋友来的亲切的多，更别说还救过他了。 深深嘬了口烟吐出，周振宇的眼神也随着烟雾飘起而变得复杂。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个话题的切入点， “其实我定的回国机票就在后天凌晨，春秋航空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都应该在靠近机场那块找个挂壁房住一晚了。” 上杉澈：“空中绿皮不得不说，还是实惠。” 周振宇挑眉，朝他展示屏幕：“199的特价机票，如何评价？” “——这不让我站一路我心里都过意不去。” “哈哈，是这道理。”周振宇咧嘴一笑，便继续说道，“来医院，则是我前女友突然得了一种最近出现的新型绝症，说是剩不了几天了。” 周振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父母没的早，爷爷奶奶辈也在前几年走了，所以昨晚打电话给我希望让我来见她最后一面。” 原先的欢乐氛围倏地消失。 周振宇继续道：“她人很好，是当时嫌弃自己学历太低工作又没未来，不愿拖累我才分得手，所以可别说我龟不龟的，国内的舆论环境我倒也知晓一二。” 上杉澈叹气：“哪儿能呢。” 不过新型绝症，还是最近出现的…… 上杉澈迟疑地问道：“待会能让我一块儿和她见一面不？” “那她指定高兴。” 一脱离沉重话题，周振宇便眉飞色舞起来：“那小妮子早说要见见除了我之外的国人，说我一和别人说话就点头哈腰，看起来和本地人没啥区别。 我说这绝无可能，哥们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国人。这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她却每次都笑笑不说话。” 周振宇重重地吸了一口烟：“一般到这个时候，我都会狠狠‘教育’她一顿。” 谈及过去，周振宇脸上的笑容就明显变得温和生动起来。 他将抽完的烟嘴随手一丢到垃圾桶里。 “而且哪怕到了这绝症的末期，她也没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周振宇认真道：“所以，我觉得自己也还能拼一拼，回家躺平的事还是先放一放。” 同上杉澈一起走出吸烟室，门外席卷而来的冷风一下就将他们身上的烟味冲散了。 周振宇缩了缩身子，思索道， “不过我也知道目前就业形势严峻，大学生研究生找不到工作的都大把，更别说我一个高中学历了。” 上杉澈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入医院，建议道：“进厂和外卖肯定没啥出路，这俩行业把人当螺丝拧，要不去试试教培？老哥你毕竟有留子身份。” “有点说法，顺带也可以搞搞自媒体啥的。”周振宇若有所思地点头。 二人走到了六层的护士台，周振宇在一阵询问后确认了房间号。 在前往那病房短短的走廊上，上杉澈发现周振宇的小动作明显多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双手也止不住的发抖。 走到紧闭着的病房门前时，周振宇却停住了脚步。 他偏头看向上杉澈，扯了扯身上加起来都不到两百块的廉价衣服：“兄弟，我穿成这样见她成不？” 上杉澈拍拍他的肩膀：“她指定不会介意这个。还有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人家本来就难受，你还摆出苦瓜脸是啥个意思。” “说得也是。” 周振宇沉默，拍拍脸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将微微颤抖的手放在了冰冷的门把手上，在鼓起曾经的阳光笑容后，用力地向下拧开。 推门而入。 浓郁的消毒水味飘出，伴随着一个女生微弱的抽噎声。 上杉澈能看见，在雪白的病床上，正坐着一个肤色苍白，瘦骨嶙峋，眼窝深陷，但却仍留着乌黑长发的女生。 哪怕她只是坐在那里哭泣，上杉澈都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不断传来的浓郁而深邃的恐惧，焦虑，悲伤，与痛苦…… 繁杂无比的负面情绪一股脑儿地交织在女生的身上，不断折磨着她的精神与心灵。 上杉澈只是站在门口注视着，都不由得感到了一缕深切的悲苦。 周振宇的面庞有那么一瞬间被悲伤和愤怒充斥，可在下一刻，他又挤出了和煦温暖的笑容。 他小心地上前，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的那样柔声道：“梦子，好久不见……” 病床上，名为星野梦子的女声哭声顿止，她有些慌乱地啊了两声，手忙脚乱地想要找东西来遮掩自己丑陋的面容和裸露在外的身体。 周振宇细细端详着曾经的女友，那个曾经在天台上和他一起扬言要在东京站稳脚跟的少女。 星野梦子连忙用双手遮住脸：“别看，别看……” “梦子，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 在少女无措的阻挡下，周振宇将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 他闭上眼，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于是少女的哭声顿止，抬起瘦弱发颤的双手，同样拥抱住了周振宇。 这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开放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像是幻听。 然而下一刻，无比真实的笑容便出现在了星野梦子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郁。 上杉澈的瞳孔微缩。 眼前这幕明明是离别许久的恋人再次相见，是十分温馨美好的场景。 他本该鼓掌祝贺的。 可比起祝贺，上杉澈此时却更觉得惊悚。 ——星野梦子所有的负面情绪在一瞬之间消失殆尽。又在同一时间在身上不断生出一种又一种的，交织在一块儿的澎湃浓郁喜悦，愉快和高兴…… 眼前这吊诡的一幕，几乎让上杉澈立刻上前将二人分开。 “先等等，在没出现影响外界的情况时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冷静下来的上杉澈想到——这绝不是星野梦子正常的情绪转变。 而更像是……有某种东西将她作为了极端情绪的培养皿。 他静静凝视着病房中那对流着泪互相拥抱的，即将生离死别的恋人。 上杉澈能感受到星野梦子在临死前再度见到恋人的重逢之喜，也能看清周振宇死死压抑着的离别之苦。 而无论是重逢之喜，还是离别之苦，大概都只是成为了培养皿中的一捧养料。 爱成为了死亡的助推剂。 他刚刚见证到的变化就是最好的证据，在如此剧烈且极端到肉眼可见的情绪变化下，星野梦子甚至可能连明早的太阳都见不到。 上杉澈闭上眼。 第一次的，他产生了由衷的愤怒与杀意。 上杉澈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平静，只是在心中一字一顿地念叨出那个名字： “爱别离。” 第六十七章 种子，心毒，【丛原火的精魄】（求追读） 没出声去惊扰病房内的二人，上杉澈默默地走到了无人的安全通道之中。 这种事，没必要让他们知道。 周振宇和星野梦子的人生实在太苦，所以至少这一刻的喜悦，上杉澈实在不忍心去打破。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南条爱实的电话。 这一次倒没有让上杉澈重复打很多次，而是在通话页面跳出的一瞬间就被接通了。 南条爱实冷淡克制的工作音传来：“在上班，长话短说。” 上杉澈：“我遇到了爱别离播撒的‘种子’，嗯，应该可以这么说。” 电话那头在一道静间真冬的惊呼声传来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上杉澈耐心等待。 “上杉君，你真会给我带来很多惊喜啊。” 南条爱实的声音较方才并无区别，展现出了成熟社畜良好的情绪管理能力。 但上杉澈却能在其中听出一抹意外的惊喜之意。 他有些疑惑，原本还以为南条爱实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直接丢给上级就不管不顾。 ——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非如此？ 南条爱实：“详细说说你口中的‘种子’。” 上杉澈静静倾听着安全通道门外来回走动的脚步，略作思索道：“等会儿。” 他揉揉眉角，感觉自己有些大意了。 既然爱别离能够在特事处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一个人作为情感的培养皿，那就说明她有在施展这些手段的同时，还能完美躲避侦测的方法。 那他又凭什么认为，走廊上来回的踱步声里没有爱别离的分身呢？ 最坏的情况，莫过于他刚刚和南条爱实说的话已经全被爱别离听见了。 独自来到医院被上锁的天台门前，上杉澈拿出撬棍，轻轻地往门锁上一敲。 咔。 沉闷的声响过后，生锈的铁链和门锁一起被砸成了一团废铁。 “罪过罪过。” 心中念叨两声后，上杉澈走到了荒废的医院天台上，确认身后没人跟着后才继续开口， “所谓‘种子’，我认为就是爱别离选中某个人，先引出各类负面情绪，让他被折磨至濒死状态，最后再将极端的负面情绪在一瞬间变为极端的正面情绪。” 上杉澈推测道：“只要是人产生的极端情绪，无论正面负面都是爱别离所需要的。” 说完后，上杉澈能听见电话另一头的沙沙声也随之停下。 “此事在古老的卷宗里确有记载。”南条爱实道，“一千年前的平安时代，至少两代之前的爱别离也做过一样的事。” “【心毒】。” 南条爱实的语气难得沉重：“记录中曾这样称呼爱别离的这项能力，可除却危害巨大之外，再没有更详细的记载。” “不过，爱别离所需要的并非所谓极端情绪。” 南条爱实：“而是情绪转变的过程。” “——从离别之苦到重逢之喜，于绝对的死里窥见生的希望，在即将迎来救赎的前一刻陷入的丧失意义的虚无之中。” “这个过程越激烈，越快速，幅度越大，被引动者的心境和精神愈加强大，爱别离就能从中汲取更多的力量，便能够种下更多的心毒，如此循环。” 上杉澈久久不语。 “那么，一千年前的结果呢？”他问道。 南条爱实无奈叹气：“这部分的记录早就遗失了，不如说，千年前的卷宗还有一小截能保留到现在都算是奇迹了。” 就在上杉澈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南条爱实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除此之外，还有件二星除灵委托，上杉君你做不做？” 除灵委托？ 现在？ 一时间，上杉澈没有理解南条爱实的脑回路，这和爱别离事件的跨度未免太大。 他又不是特事处的员工，凭什么帮特事处干活？ 但南条姐不会在工作时间里说废话，她也不可能干出没有逻辑的事，这两点是可以肯定的。 十几秒后，上杉澈恍然。 ——同样的灾祸隔了千年的时间卷土重来，倘若手中有可以利用的有生力量，那南条爱实就肯定要全都利用起来。 而“有生力量”的定义呢？总不可能派一堆普通人去给爱别离送头，白白增强对方的实力吧。 南条爱实对此的定义是——二星战力。 “所以只要能独自完成二星的除灵委托就行。至于是如何完成的，实力又有没有达到二星都无所谓。” 上杉澈吐槽道：“领导的意思，真难猜啊。” “你小子这不是门清么。”南条爱实难得地笑了，“我正想解释呢。” 她继续道：“但我也尊重个人意愿，你要是不想掺和这事儿的话当我没说。” “参与与否到时候再说。”上杉澈在手机麦克风旁搓了搓手，“现在，不如先谈谈委托的报酬。” “呵。” 南条爱实冷笑：“上杉君，你以为自己出其不意地索要报酬能让我犹豫吗——别天真了，我早有预料。” “【丛原火的精魄】。” 南条爱实解释道：“你不是有那把仿制的加贺清光吗，正好和这玩意绝配，游戏里的附魔总听过吧，用了这个之后你就可以刀刀烈火了。” 这个众所周知的概念，上杉澈这样的强度党怎么可能没印象。 “如果答应委托的话，我待会儿让静间来接你，报酬则会由她带着上车时就先付给你……” “几点？” 上杉澈打断了她的话语：“我现在在富稻医院，什么时候开工？” “半小时后，委托的详情静间会和你说的。” 啪嗒一声，南条爱实挂断了电话，干脆又利落。 上杉澈面无表情地把电话塞回了兜里，从天台处回到了医院六层，然后看见了站在病房门口的周振宇。 他微微一怔，有些模糊地预感到了什么。 上杉澈快步走近，可不待他开口，在无声之中泪流满面的周振宇就转头看向了他， “梦子，已经离世了……” 说着，周振宇用袖口狠狠地拭去了脸上的泪水：“但她是笑着走的，和我说了很多关于未来的事。” “既然如此，我就要带着梦子的这份期望活下去，一步步地往上爬，去活出个名堂！” 说到这里，周振宇脸上的深切悲伤居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反而在短短的几秒之中露出了扭曲狂热的神色， “其实我还得感谢梦子死在了我的怀里，要是没有她叫醒我，说不定我还得沉沦一段……” “老周！” 上杉澈听不下去了，狠狠地一拳砸在周振宇的脸上。 第六十八章 新仇旧账，青鬼来袭（求追读） 周振宇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一旁的护士看见，立刻就上前想要拦住上杉澈。 上杉澈任由她们拦在自己和周振宇的中间，他只是俯视着倒在地上，神情有些莫名恍惚的周振宇， “现在清醒些了吗，老周？” “我……我……” 周振宇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只感到难以置信。 他捂住脸，痛苦而茫然地喃喃道：“梦子才刚离世，我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看来老周在自己这记人格修正拳下是清醒了。 上杉澈微微松了口气。 心毒，虽然扎根发作后极端恐怖，能令所有看到的人都不寒而栗，但至少在刚刚被种下的早期并非是无解的存在。 他刚刚就是发现周振宇的情绪变得不正常，才尝试挥拳看看能不能打醒对方。 但……心毒到底是怎么传播的？周振宇不过和他的前女友见面十几分钟而已。 周振宇晃晃脑袋，拭去了嘴角的血迹，将三两个护士支开后道：“我刚刚感觉，自己有些不太正常。” “没事了。”上杉澈摇头，“老周，你还是抓紧时间离开东京吧，这地方最近实在怪事频发。” 没去问原因，周振宇缓缓点头：“多谢。” “不过，我回去后也确实得好好振作起来。”周振宇沉默许久后认真道，“这是我一段人生的结束，也是另一端人生的新起点。” 上杉澈笑了：“那老周，祝你一路平安。” 二人并肩走到了医院的门口。 上杉澈站在原地，而周振宇朝他摆摆手，转身朝着车水马龙中走去，转眼间就消失于钢铁丛林之中。 他默默站在原地，等待静间真冬。 忽然间，有风吹来。 上杉澈用手指撇开遮住了双眼的发丝，抬头，发现原本东京雾蒙蒙的天空已经被铅色的乌云笼罩覆盖了。 要下雨了。 …… 静间真冬很准时，说是半小时，就绝对不会早一分钟也不会迟一分钟。 上杉澈坐入老旧的面包车中，看见一副职场精英模样的静间真冬将小铁盒递给他。 静间真冬：“里面就是南条少属给你的委托报酬。” 上杉澈打开。 铁盒内，一颗晶莹剔透，其中仿佛跃动着鲜活火焰的赤色小球正被固定在铁盒的正中心。 提示顿时跳出—— 【丛原火的精魄】 【品质：优良】 【效果：根据使用方法不同，可为武器或道具施加不同的特殊属性。】 【使用方法一：直接注入灵力。对指定武器道具使用，为其附加“微弱灼烧属性”。】 【使用方法二：寻找经验丰富的匠人进行锻造。此方法将会在方法一的基础上为武器道具额外附加一条未知属性。】 【——丛原火的精魄，不可多得的宝物。】 匠人？ 上杉澈首先想到的是铁匠，但铁匠已经离开荒川村不知去向了。 不过他倒是留下了个说话声音小小的学徒。 上杉澈端详着“经验丰富”这个前置条件，有些拿不准主意。 虽然那小家伙看起来年龄不大，不过妖怪的外貌可不能以常理来计算。 他暂时合上铁盒，将其收入兜中，决定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去找那小家伙看看。 毕竟，附加一条额外属性的效果还是比较诱人的。 “报酬我收下了。”上杉澈问道，“那么静间女士，可以详细说说委托情况吗？” “首先要声明一点。” 静间真冬道：“我只负责送你到目的地，其余的我一概不管。” “理应如此。” 上杉澈点头——本身化身妖魔就不是能给其他人看到的事。 “嗯，那先告知你目标的基础情况。”静间真冬表情淡定地又闯了个红灯，“目标怪谈名为马鹿囃子，实力在一星半到二星之间。” “马鹿囃子？”上杉澈面无表情地用指节敲打着膝盖，“什么时候出现的？” “近两天。” 近两天出现的马鹿囃子……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吧。 虽然马鹿囃子是“本所七大不可思议”的其中之一，勉强算得上是毗邻荒川区的本地怪谈。 但在这种关键时期，隔壁墨田区的特事处也不可能无所作为地把这样一个经典怪谈放过来。 上杉澈十有八九可以肯定，这头马鹿囃子就是自己在如月车站碰到的那一头。 可这就更加奇怪了，如月车站和东京之间的距离可不止一星半点。 堵车时，静间真冬取出几张清晰的照片与资料递给上杉澈， “——南条少属说，这头马鹿囃子可能是在跨越到现世的时候被【深度洋流】意外卷到荒川区的，所以负有不轻的伤势。” “——不过与此相对，它似乎也在洋流中得到机遇，掌握了新的能力。” 深度洋流？ 上杉澈看向资料，上边写着“现世与常世都只是大陆，在深度的海洋中浮沉”。 这样一比喻，他就明白了这深度洋流与现实中的洋流大抵是相同的。 “传说中，马鹿囃子只能变成打鼓的妖怪，但现在不一样，它似乎能幻化成很多妖魔并拥有它们的能力。” “其中，它幻化出的最强妖魔是一头特别的般若。” 上杉澈翻看照片，接着他看到其中那与他自己一模一样，却只是空着手作出咆哮模样的般若。 确定了，这就是那自己遇到的马鹿囃子。 幸好特事处发现得早将其确认为马鹿囃子，不然的话他可就要背上莫须有的黑锅，到时候人人喊打了。 上杉澈漠无感情地冷笑两声。 这不巧了么，咱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具体情况我明白了。” 上杉澈将照片与资料一并放在车上，在磨练气合术的同时，随意地朝窗外看去。 此时面包车正巧路过了特事处门前，璃璃子和近藤友哉的背影一闪而逝。 璃璃子若有所感，微笑着回头，隔着面包车毫无反光的黑色玻璃同他挥了挥手。 正和下属交接工作的近藤友哉抽空问了句， “——德川，怎么了吗？” “没事。” 德川璃璃子吐出一米多长的悠长气剑，随即转头，冷冷地看向背后约莫二百米处。 二百米外的拐角处，披着风衣的新岛悠太立刻收回目光快步离开，暗骂了一声怪物。 “德川璃璃子感知太强，身旁还跟着近藤友哉……不好下手，暂时排除。” “还是先找上杉澈。” 阴影中，啧声的青鬼再次抬手在掌心中凝聚半透明的水镜，想要以此窥探上杉澈的位置。 ——这是他在转变为青鬼后获得的三种天赋之一，水镜窥探。 可是……啪！ 青鬼的水镜瞬间破碎炸开，甚至在他的脸颊处留下了一丝血迹。 无法窥探。 新岛悠太沉默，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水镜反应剧烈的情况。 那么，就将窥探目标换成“上杉澈最重视之人”。 这一次因为目标模糊的情况，所需耗费的灵力便呈现几何倍数的增长，若按照青鬼原本体内的灵力量来看，是绝对不够的。 可新岛悠太咧嘴，毫不犹豫地从风衣的兜中掏出黑色的药丸丢入口中。 于是生命力与寿命疯狂燃烧，换得了灵力的暂时性增长。 水镜的占卜结果出来了。 “德川璃璃子……” 新岛悠太面部抽搐，没想到居然窥探到了同一个目标。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璃璃子排除在外，进行第二次水镜窥探。 片刻后，新岛悠太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南条爱实。” 他缓缓地喘着粗气，目露凶光。 从口袋中拿出最后一枚药丸，新岛悠太却发现这次消耗的灵力比前两次要少些。 青鬼愉悦咧嘴：“普通人么。” 水镜上，呈现的赫然是一张青年的面孔。 第六十九章 “幸运”的马鹿囃子，般若来了！（求追读） 上杉澈诧异地收回目光。 没想到隔着这么远璃璃子都能一下发现车里的自己。 难道说她的呼吸法已经练成了？ 他咧了咧嘴。 这感情好，那自己明天就又能新收获一个可以爆肝的技能了。 一旁的静间真冬看到上杉澈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上杉君，请慎重对待除灵任务，如果大意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对，很惨痛。 静间真冬在入职后东跑西跑的这段日子里，已经见过太多太多自持有点实力的新人阴阳师和除灵者，在一场再平常不过除灵任务中变成一具尸体，亦或者一滩碎肉。 上杉澈是好人，所以都见得麻木了的静间真冬也依旧提醒了他。 “多谢提醒。”上杉澈收敛笑容，疑惑问道，“不过我看上去有那么漫不经心吗？” 静间真冬点头。 “那不是很好吗？” 上杉澈面如止水，抚摸着不知从何时拿出平放在腿上的加贺清光：“倘若想要骗过敌人，那将队友一起骗过的效果肯定是最好的吧。” 静间真冬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她松了口气：“是我小看上杉君了。” 随着面包车的行驶，周围的人流与车流越来越少。 最终，在一片明显荒废已久的烂尾大楼前停了下来。 上杉澈还没下车，就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车外涌来。 他凝视了会儿这几乎把“闹鬼”二字写在门面上的大楼，问道， “静间女士，特事处怎么会允许这种建筑留存到现在的？” “恰恰相反。” 静间真冬回答：“这是特事处特意划分而出，供常世降临而来的妖魔们的落脚点。” “也许大部分妖魔喜欢直接降临在人流涌动的闹市区，可一旦在降临的过程中受伤，具备神智的妖魔就大多会选择类似于‘这栋大楼’的地方休养生息。” “因此，特事处往往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些妖魔。” 原来是钓鱼执法。 这东京特事处的套路也太多太深了。 上杉澈一想到那些自恃聪明的妖魔特意挑了个人少阴气重的地点降临，却在隔天就被阴阳师们找上门就有些绷不住。 现世套路深，妖魔们还是回民风淳朴的常世吧。 “静间女士，你是留在原地等待吗？” 下车前，上杉澈最后问了一句。 静间真冬递来一个无线电通讯器：“接下来的指挥权就交给上杉君你了，是让我留在原地等待，还是让我离开呼叫支援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明白了。” 将通讯器别在衣领上，上杉澈跳下面包车朝着废弃大楼走去。 原本乌云就盖住了傍晚的落日让天色暗了下来，一走入窗户稀少的大楼之后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周遭的阴冷气息更重了，仿佛一根根小针扎着上杉澈的皮肤。 上杉澈回头望了眼，在确认已经完全看不到面包车之后，于混凝土墙壁之后化身般若。 滴答，滴答。 他能清楚地听到，五楼的天花板在朝下缓慢却又稳定地滴着水。 可这栋废弃大楼一共有八层，哪怕顶层露天，外边还下着暴雨都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变成了与水有关的妖魔么。” 静静地听了数分钟而没发现第二种动静的上杉澈想到。 得快点了。 他朝着窗外看去，天穹上的乌云正不断聚拢，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落下一场能将所有声音都掩盖的暴雨。 到那时，哪怕马鹿囃子不敌他，但一下钻入暴雨之中也能轻松逃走。 来到二楼的某处阴暗拐角，上杉澈无声坐下，将许久未用的百目鬼眼珠放飞而出。 在眼下的情况，先用眼珠的视野探明敌方位置，再由他屏息静步上去全力一刀解决对方是最佳方案。 上杉澈可不想和对方来一场面对面的热血真假对决。 百目鬼眼珠紧贴墙壁缓缓上浮，很快就来到了大楼五层外。 没有发现。 “果然是在六层么。” 很快，上杉澈的第二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团坐在层层潮湿黑发中的矮小身影。 它不仅将黑发铺满了五层的楼梯入口，甚至还巧妙背靠墙壁，融入了死角处的阴影里。 常人哪怕来到六层，也有很大概率无法发现它。 只不过，由于那些黑发一直保持着潮湿的状态，久而久之水珠就从生有裂痕的地板渗入五层的天花板，逐渐累积滴落下来。 细节决定成败。 马鹿囃子的确狡诈又胆小，不过也就仅限于此。 确认了对方的位置后，上杉澈将加贺清光拔出，然后将刀与刀鞘分开收入储物空间。 接着，上杉澈悄无声息地从破碎的窗户处钻到大楼的外沿，用五指紧紧地扣住粗糙的混凝土墙面。 般若恐怖的指力让上杉澈能轻易地利用摩擦力稳住自己的身子，他深吸一口气后屏住呼吸，缓缓朝上爬去。 六楼。 马鹿囃子正安静地蹲坐在地面上，缓缓汲取这栋大楼中的阴气恢复伤势。 那头般若……那头般若简直就和怪物一样，居然一瞬间就让它受了重伤！ 马鹿囃子明明觉得那般若不如自己强的，这感觉向来很对，但却在那一次里差点害死了它。 不过，它也正是因此才莫名跌入了一处通道，得到了能够化身其他见过妖魔的异能，又来到了这妖魔稀少，遍地生人的世界。 而且还恰好选中了一处阴气如此之重的无人楼房，正好可以借此来恢复伤势。 甚至马上就会下上一场大暴雨。 它完全可以借此机会融入雨幕，再慢慢挑选一个安全的地点捕猎生人魂。 马鹿囃子不禁在心里怪笑起来。 幸运，真是幸运！ 对了，还有那头般若。 如果再次遇到那般若，它绝对要将对方玩弄折磨至死……它马鹿囃子大人可是非常记仇的存在！ 滴答。 一滴豆大的雨珠拍打在了窗户上，让马鹿囃子兴奋地抖动了一下身子。 来了，要来了！ 雨要来了—— 轰！ 在马鹿囃子疑惑的注视下，那扇朝向天空的窗户在一瞬之间黑了下，而后化作齑粉朝它喷射而来。 那张令它无比恐惧的面具，此刻居然正面对着它，露出森然微笑。 来了！ 般若来了！ 第七十章 上杉澈在哪（求追读） 上杉澈周身气罡爆发，将破碎的玻璃直接震成了晶莹的碎末。 他在脚下地面的碎裂声中如炮弹出膛般冲向马鹿囃子。 上杉澈凝视着呆愣不动的矮小妖魔，忍不住朝它狂声大笑：“咱们，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话虽如此，但上杉澈仍警惕着楼层中的每一缕发丝，以防这只是对方假装出来的破绽。 可直到半秒过去，他来到马鹿囃子的身前时，这本体为狸猫的胆小妖魔却依旧毫无动作，像是被吓傻了那样。 “你还真是，胆小如鼠啊！” 上杉澈继续嘲讽着马鹿囃子，在拥有“贪嗔痴”这个技能的情况下，敌人心中如恐惧，愤怒一类的负面情绪越多，那他就能造成更多的伤害。 所以，练习好打嘴炮的技能是必须的。 加贺清光凭空出现在上杉澈的手中。 刀刃突刺，如凄白的雷光一般照亮了黑暗深邃的废弃大楼。 也只有视野中被这抹剑光充斥的时候，马鹿囃子才慌乱无比地意识到眼前这幕并非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变！快变成什么！ 在加贺清光落下的瞬间里，伴随着噗的一声，马鹿囃子毫无阻滞地变成了与上杉澈一模一样的笑般若。 刀刃深深地嵌入假面之中，让马鹿囃子发出了惨烈的嘶鸣。 力量巨大的般若在墙角处疯狂抽动，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周遭的混凝土墙壁，甚至让其中的钢筋都微微弯折了起来。 可惜，这丝毫撼动不了那柄正一点一点向下送出的加贺清光。 因为精通气合术，能精确调动身上每一分力量的上杉澈远要比它这个冒牌货更加强而有力。 上杉澈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只是惨叫抵抗，甚至做不出一点像样反击的马鹿囃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太丑陋了……” 般若已经懒得做出多余的表情了：“顶着我的模样却只能在地上匍匐，发出毫无意义的叫声，实在是——” “叫人没眼看下去啊！” 在气合术的再度爆发下，加贺清光轰然穿透马鹿囃子的天灵盖，使这张幻化出的面具寸寸破碎。 上杉澈脚下硕大的般若身躯消失，马鹿囃子的真实身体——那头短小的黄黑色狸猫显现在了地上，正缓缓地朝他发出最后一丝求救声。 “居然在向仇人求救。”上杉澈冷笑出声，“就和那狐狗狸一样可笑。” 加贺清光再度挥出，葬送了马鹿囃子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上杉澈收刀入鞘。 这时他才意识到，也许像工头那样能在临死之际无视死亡的恐惧爆种的对手并不多。 甚至就连像扭来扭去那样遵从本能，试图用亡语带走他的妖魔也没有几个。 他微微叹息：“工头，真是可惜了。” 【你杀死了一星半妖魔“马鹿囃子”，获得了151魂灰！】 【你使用加贺清光·仿斩杀一星半妖魔“马鹿囃子”，加贺清光·仿的品质小幅提升。】 【你的技能，气合术残篇的熟练度+31！】 【你的技能，天然理心流熟练度+16！】 【因你斩杀了马鹿囃子，主线任务三的进度提升！】 【你获得了，迷雾发生器！】 “居然没有掉出与幻化变身相关的道具，魂灰也只爆了这么些。” 上杉澈又踢了脚马鹿囃子的尸首，像它这样特殊的妖魔，虽不具备常规意义下的肉体，但确实不会如同普通怨灵一般死亡之后就消散在天地间。 “带回去给特事处让它继续发光发热吧。” 拎起马鹿囃子的尾巴，上杉澈从六楼一跃而下，途中几秒顺便还看了眼新道具的属性—— 【迷雾发生器】 【品质：优良】 【效果：使用后，在一定范围能形成能见度极小的浓雾，持续十五分钟。剩余使用次数5/5。】 【——据说是马鹿囃子保命招数之一，不过需要短暂的释放时机。】 因冲击力微微下蹲的上杉澈收起这模样酷似马鹿囃子尾巴的道具，顺畅地站起身，双腿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解除般若的化身状态，上杉澈提着死透了的马鹿囃子就回到了面包车上。 “马鹿囃子已经祓除，这是它留下的尸体。” 静间真冬惊愕地睁大双眼，用特制的黑袋子装起它后，打量着衣服近乎完好无损的上杉澈道， “上杉君，我好像有些小瞧你了。” “没这回事儿。”上杉澈靠坐在了座椅上，“不过是我更聪明，占据了点先机而已。” “那也是你的实力啊。”静间真冬朝他竖起大拇指，“接下来怎么说？是送你回去，还是和我一起去外边吃一顿？” 她笑了笑：“我请客。” 什么？白嫖的晚饭？ 白嫖的晚饭吃着可香啊！ 上杉澈正想一口答应，却发现兜中的手机忽地震动了起来。 嗯？老周？ 他接通电话，正想开口寒暄就被另一头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上杉澈静静地将其放在耳旁听着。 好一会儿，他放下手机，转头朝静间真冬问道： “静间女士，离富稻医院最近的地铁口是哪个？” 已经将荒川区地图复印在脑海中的静间真冬下意识答道：“日暮里……” “那就去那。” 上杉澈平静道：“请用最快的速度。” 静间真冬和他对视两秒，没再多问，果断地拉下手刹脚踩离合。 面包车发出咆哮，冲入滂沱的雨幕。 …… 五分钟前。 “下雨了啊。” 周振宇走入地铁口，回望阴沉的天幕，抖去了肩上的雨珠和寒意。 他没有多在原地站着，因为这样会挡到后边的行人。 熟门熟路地刷卡进入电车站，周振宇跟着人群一起朝候车区走去。 走到一半时，他不小心撞到了对侧行人的肩膀，于是连忙挤出笑容道歉， “啊，对不起……” 刚下班的行人没有回应他，混在人流中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东京，还真是一座没有温度的城市啊。” 他感叹道。 不过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并且再也不回来时，周振宇就莫名地对它产生了一种暖色调的滤镜。 就感觉，其实东京有些地方也挺不错的。 下一班天空特快在十分钟后到。 这次他没挤普通列车。 周振宇想着反正马上也要离开东京了，还不如奢侈一把把剩下的这点日元花花光。 他正想刷刷视频消磨时间，就看到了个意外的电话占据了屏幕， “老妈？” 周振宇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机贴在了耳旁：“喂？啥子事哦？” “嗯，哦，好好，我知道会多穿点……哎呀别担心，小感冒有啥好担心的，后天都到家了。” “哎呦喂，哪儿能劳烦您老人家来接机啊。” “回来那天留点肚子烧一桌我爱吃的是吧……好嘞！都听您的！” “就这样，挂了哈。” 周振宇笑着挂断了电话，没有受到来自预想中的压力让他松了口气。 不然到时候和家人的关系又搞僵之后他可不知道该咋办了，总不能被嫌弃还腆着个脸住家里吧。 出去找个房住可难了…… 关掉line，打开红点99+的微信，周振宇正想给发小发个“有没有空出来聚聚”，就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周振宇回头，便看见面色苍白，满脸横肉的男人朝他笑着，如猛兽般露出了森白的獠牙， “告诉我，上杉澈在哪儿。” 第七十一章 东京的雨太大，足以淹没一切（二合一求追读） 黑道？极道？雅库扎？ 周振宇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碰上了日本传说中的极道成员，但他并没有太过惧怕。 毕竟这里是电车站，是公共场所。 极道再怎么猖獗，但在90年代的《暴力团对策法》发布后也不敢公然在这种地方挑事。 “请问，你说的上杉澈是……” 周振宇的话还没说完，粘稠猩红的血就从一旁飞溅到了他的脸颊上。 温热异常。 新岛悠太缓缓地将五指从他身前少女的脑壳中取出，将无比新鲜的血肉与魂魄一同塞入口中，发出了餍足的声音。 “还是高中生的魂魄好吃啊。” 下一拍，周遭的人们才反应了过来发生了什么，纷纷尖叫着朝四处逃去。 又随手在像拍死蚂蚁一样拍死数人后，享受着魂魄自助餐的新岛悠太就没再去管其余的人了。 他边鼓动下颌撕扯着哭喊的魂魄，边再次问道， “上杉澈，在哪里？” 一瞬间的呆愣后，周振宇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情绪崩溃，哭喊着想要逃走 青年反而重重地松了口气，朝新岛悠太露出开朗的笑容， “大哥你要是有这么强的实力，就早说嘛！” 正大快朵颐的新岛悠太一愣。 什么情况？ “哎呀！大哥你可能有所不知上杉澈这人！”周振宇说着，露出愤懑的表情，“这家伙表面上是高中生，实则暗地里是个杀人如麻的阴阳师！整天不是血祭就是随机杀人！” 他声音都忍不住颤抖愤恨了起来：“我女友就是遭了这杀人魔的毒手！现在，我居然还要遵循他的命令去羽田机场！” “哦？” 新岛悠太被挑起了兴趣：“他让你去羽田机场做什么？” “献祭！”周振宇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浑身一颤，让手机摔在了地上，“他要以我为坐标，将全羽田机场的人都献祭给鬼神。” 新岛悠太眯起眼：“那么，上杉澈现在在哪儿？” “成田机场！” 周振宇立刻答道，他信誓旦旦地开口：“据他所说，两座机场之间有莫名的联系，可以让献祭法阵远程启动……” “——你在说谎！” 新岛悠太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森然笑道：“小子，你身上说谎的味道太浓了，都已经盖过恐惧了啊。” 青鬼不耐烦地露出獠牙：“最后一次。” “上杉澈，在哪里？” 周振宇感受着缓缓窒息的肺部，脸上谄媚讨好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嘲弄的不屑。 他奋尽全力朝着青鬼的面孔上啐了口唾沫，用中文嘶哑道， “草拟吗的小鬼子！死全家的玩意，老子就算死一万遍也不当狗罕见！” 新岛悠太的面容抽搐，他一把将瘦弱的周振宇摔在地上，涌动灵力的手爪重重覆盖在了青年的脸上， “你不说，那我就自己来拿……” 感受着迅速昏沉下去的意识，周振宇只来得及用余光瞥了眼那盖在地砖上的手机，然后决绝地合上双眼。 下一刻，狂暴的灵力涌入他的意识，痛苦如海潮般蔓延至四肢百骸…… …… 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的上杉澈轻轻挂断了电话，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 “静间女士，还要多久才能到？” “十……不，七分钟！” 静间真冬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她将脚底的离合再度下压，让面包车无视所有的红灯一路狂飙。 没几秒，静间真冬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连忙接起，而后忍不住看向一旁的上杉澈，试探着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等到特事处的支援赶到再一起……” “抱歉，那可能太迟了。” 闭着双眼的上杉澈平淡回答。 静间真冬的神情一滞，因为不知何时少年的怀里居然抱住了一个戴着白帽的小女孩。 “这是我的式神，拥有加快伤势恢复速度的能力。”上杉澈道，“希望静间女士你能向其他人保密。” 静间真冬抿嘴，嗯了一声。 等到面包车赶到日暮里车站的时候，周围的人群已经一扫而空。 宽敞的大道上此时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唯有滂沱的暴雨一轮又一轮的倾倒下来，仿佛永无止境。 电光在乌云之中狂舞，炸响的雷声像是宣告末日来临的钟声。 “就到这里吧，静间女士。”拍拍二尺大人的头让她先行回去后，上杉澈轻声说。 静间真冬踩了个急刹车停下。 她瞥着空无一人的车站入口，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上杉君，其实我也学过阴阳术，也许可以帮到你。” 上杉澈温和地笑了一下：“多谢静间姐你的好意了，不过我想，你在这里保持和特事处的通讯也同样重要不是吗？” 不待静间真冬回答，上杉澈推开车门，独自一人跳入雨幕之中。 当化身笑般若的上杉澈绕过层层楼梯，走入空荡的地铁站后，所见到的就只剩下那瘫倒在候车区的青年和他身下大滩已经被稀释了的鲜血。 是周振宇。 冰冷的雨水在狂风的作用下越过车站的顶棚，稀里哗啦地拍打在周振宇苍白的脸颊上。 这个才刚刚重振起对未来生活的希望的年轻人就这样被遗弃在这里，无声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上杉澈低头看去—— 被硬生生拔出切断的手指，以不合理角度扭转的四肢，还有那破碎不堪的魂魄无一不在说明这个普通人早该死了。 可他没有。 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周振宇艰难地维持着眼眸的开阖。 而后，他忽然感到自己麻木的身体被扶起了。 “啊……” 他努力地睁大双眼，看清了眼前威严又狰狞的般若假面。 哪怕模样全然不同，可他依旧能感觉出来眼前的是谁。 “你不该来的，我明明说了……” 上杉澈小心地扶起他的身子，毫不犹豫地朝他的口中倒入醒神灵雾：“换做是你的话，会来吗？” “这还用问……” 上杉澈看着他：“所以我也会。” 周振宇断断续续地回应道：“还有，你这样子帅啊……” “铠甲勇士看过吗？”青年模糊地呢喃着，“我小时候啊，总梦到自己变身成了这样的英雄，又帅气，又能打击邪恶……” 上杉澈默然不语，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似乎是因为醒神灵雾起效了，青年的眼神微微亮了一点。 他虚弱无比地夸耀着自己，像是在烧烤摊上吹着牛皮：“还有……无论那小鬼子使出什么手段，我可是一句真话都没说出口。” “老周，你是英雄。”上杉澈无比郑重地回应道，“这一点毫无疑问。” “英雄吗？哈哈，从上了高中以后，我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梦到过这些幼稚的玩意了。” 周振宇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我这样也算是没丢了老周家的脸吧，等我下去了，也能拍着胸脯说一声不愧对任何人！” 说着说着，青年的喘息声就逐渐小了起来。 周振宇静静地凝视着夜空，想要从中找出一颗星星来寄托自己的梦想与思念。 这样以后，家人在看向天空的时候也许就能偶尔想起他吧。 但他什么都看不见，视野里只有一片压抑的漆黑。 东京的雨太大，足以淹没一切闪耀的东西。 雨水不断落下，不断带走他剩余的体温。 直到现在，周振宇都在努力维持着这一副平静的，无所畏惧的表情。 他想，这样自己就能在上杉澈的记忆里永远地成为一个流血不流泪的英雄了。 可他终究是失败了。 上杉澈看见青年的瞳孔逐渐涣散开来，感受到他的脉搏逐渐停跳，看见那副平静的面庞上流露出一抹恐惧与茫然。 上杉澈能看见他的眼角处滑下泪水，能听见他如梦呓般呢喃道， “妈妈……” 哗啦啦—— 东京的雨下得更大了，将已死之人的呓语与泪水尽数吞没。 嘈杂的寂静中，上杉澈用手静静合上了他的双眼，在再次郑重地低头后站起身，朝电车站的入口处看去。 啪，啪，啪。 清脆的拍手声响起，紧接着新岛悠太壮硕的身躯显露而出：“感人，实在太感人了！” 青鬼嘲弄地比划双手：“不过有一点我得指出，那家伙在被我折磨的时候可没有一声不吭，那惨叫声，可动听了哈哈哈……” 新岛悠太从台阶处慢步而下，不厌其烦地说道， “另外，他所说的一句真话也没说其实也是假的，因为我会搜魂。” 他搅动着双手十指，笑容愉悦：“搜魂，懂吗？无论他想要隐瞒什么，想要掩盖什么都没有意义，一切的秘密都会被我抽丝剥茧地看见！” “——所以，包括你能听完他电话的全程，也是我暗中授意的。” 般若面无表情，只是颔首：“说完了？” 新岛悠太的眼瞳中掠过一丝愕然，他可是听说般若是妖魔中最易怒的那一类。 如果这叫上杉澈的小鬼和自己一样是从人类变成妖魔的，那他就和自己一样绝逃不过妖魔天性的侵蚀。 可现在是怎样？ 上杉澈又突然开口问道：“刚刚特意上去，摄像头也都破坏完了？” 新岛悠太动作一僵，没想到这也被对方猜中了。 这小鬼，完全没资料中写得这么简单。 “既然如此，就没后顾之忧了。” 上杉澈缓缓抽出腰间的加贺清光，打刀第一次地感到受了主人的盛怒，于是轻轻震动刀刃，粉碎了落下的雨珠。 他凝视着视野里的【青鬼·新岛悠太（二星）】，摆出平青眼的架势。 “那告诉我就好——” 气罡喷薄，将周身数十厘米的水珠震为水汽炸裂开来，般若模糊的声音同雨声一起落在地上，自四面八方传来， “——杂碎，你想怎么死！” 凄白的刀光乍现，撕裂了新岛悠太瞳孔中的视野，转瞬之间刀刃就已近在咫尺，朝着他的面孔重重劈来。 青鬼猛然后退，感受着鼻尖处传来的深邃刺痛，咧嘴微笑：“上杉君，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的实力……” 他的话还没说完，加贺清光的刀刃就又从视野盲区之中极速上劈，斩开了青鬼小臂处的肌腱。 这时，般若幽幽的声音才传来：“没人告诉过你，只有马鹿才会在战斗时分心说话吗？” 青鬼大笑：“这就是我的战斗风格啊小鬼，你这种没经历过血与火磨练的小鬼头是不会懂的！” 加贺清光意图再斩，但这一次上杉澈却浑身都感到了无比尖锐的威胁感！ 他悚然收刀，立刻就想要朝一旁翻滚而去。 因为，新岛悠太赫然从内衬中掏出了一把已然上膛的土制霰弹枪！ 轰！ 数十颗鸟弹从枪口喷射而出，其中小半都击中了只闪躲了一半的上杉澈。 数米之内袭来的弹丸深深嵌入血肉与神经之中。 剧痛袭来。 但上杉澈却没有半分犹豫，立刻鼓动气合术同青鬼拉开距离。 “哦呀哦呀，这就怕了吗？”青鬼举着枪口徐徐冒烟的霰弹枪，嘲弄道，“你不是要给那支那人报仇吗，怎么不来了？” 上杉澈吐出一口气，平静摇头：“无可救药的蠢货。” 他面容冷漠，愈发强韧的肉体已经开始缓缓排出鸟弹：“如果是我的话，只有在确定可以把枪口塞到敌人嘴里的时候才会开出第一发。” “只会放狠话的小鬼。”新岛悠太从腰间掏出一把三棱军刺，狞笑着主动冲来，“等会看我把你的舌头拔掉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话来！” 可冲到一半的时候，新岛悠太却看见般若手中突然出现了个黑黄色的东西。 那是什么？ 尚不待新岛悠太想明白，大量的浓雾就从那东西之中喷涌而出，迅速席卷了整片电车站，甚至还有朝外蔓延的趋势。 “啧！只会耍这些小把戏……” 青鬼迅速站定身子，手持霰弹枪警惕地望向周围。 可他却没等来偷摸到近身出刀的上杉澈，而是听见了一阵清脆的摇铃声。 青鬼眯眼。 这次又是什么？ 不待新岛悠太多想，他就能听到身后有人迅速靠近的风声！ 他毫不犹豫地回头扣下扳机。 火光乍现，铁雨挥洒而出！ 可下一刻映入他眼帘的却并非踉跄的上杉澈，而是一团在雾气中缓缓飘落的焦黑稻草和麻布。 稻草？ 这地方怎么会有稻草！？ 刀刃入肉的剧痛从腰腹传来，新岛悠太下意识地予以回击，却只感到划破了对方的一点油皮。 “新岛悠太，该上路了。” 浓雾中，般若那平淡到令人恐惧的声音回荡开来。 第七十二章 斩青鬼（求追读！！！） 走进了城楼，跟在太守身后，爬了几层楼梯后，是一个院落，抬头一看门框上挂着‘太守府’三个字，火凌有些惊奇，从没听说过把太守府建在城楼中的。 我心里越想越觉得害怕，但苦于已经和左诗诗呛了声，现在反悔丢的就不只是面子了。不过让我还稍稍放心的一点是左诗诗在离开之前也没说些别的什么，没准她也只是跟我开开玩笑随便说说罢了。 这样一来，德古拉斯就不得不放弃许久以来坚持不曾打破的道德底线。 “将那些抗逆者吃掉在说，”韩杨也在想这个问题，但总要想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才行，所以得先仔细想想。 杀不死，就算是看了他们的头，只要他们诚心向光明神祈祷，这头就会从新接上，其实这跟他们的功德有关系，也就是说他们的功德不完，他们就永远死不掉。 李拓分明看得见公止境“黑虎掏心”出手，一把拎住奔逃侍从的领子。 教廷发布了一条天价任务，有人挑衅教廷，偷走了教廷的圣剑，如果谁能提供线索可以得到三个亿金币的奖励，谁能把圣剑送到教廷可以得到光明骑士的封号以及五个亿金币的奖励。 “慕容姑娘，白狐和徐林他们两人呢？”突然想起，回来之后就没看到徐林，白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为师猜测你梦到的是你的母亲，这一晃五六年过去了，不知道你的母亲怎么样了。 乒乓球王？卓远忍不住好笑，以赵金山的身材，假冒什么相扑选手或许有人信吧？ 李玄清长枪一举，顿时间场中两个截然相反的军阵开始急速运转，冰冷的杀意第一次透过众人弥漫出来。 “确定了吗？”见警员点了点头，接着秦楚直接徒手掰断了他的左手。有些嫌弃的看了自己的手。 李玄清放下手中的地图朝着前方最热闹的地方走去，一路上这些士兵见到李玄清不断的行礼。而李玄清也是不时的和这些士兵聊上几句。 两人的距离，在众人进行思考的时候，正在迅速的缩短着。黑塔已经慢慢的举起了手中长刀，只要轻轻的挥舞一下，对方就只能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毒气的闹剧，终于在一天后平息，随着药粥内的杂质彻底挥发出去以后，昏倒的弟子们终于一个个悠然转醒，看到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叶凡尘长舒了一口气，这次误会完全是因为他的疏忽所致。 木子辰近日里也的确是见到过许多，一个是在天眼通的宿舍之中，另一个却是在薛老爷子那里。 进来后，赵虎带头直接奔着张天餐桌走了过来，这不由让餐厅其他人心中一紧。 赵鈅点点头，身形一晃，变成一道银色水流，朝着湖心中央凹陷进去的天坑飞去。 他实在被萧羽憋极了，就像被按在水底很长时间，猛地上来，自然要大口呼吸。 “我啥时候瞒你了？这不正准备交代嘛？”佘源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然后将昨天发生的一切都讲给猴儿，听的猴儿一愣一愣的。 至于池灵儿，一袭白衣在风中舞动，神色淡漠平静，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的波澜，不知她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夏晴装作紧张好奇的样子，看着那个男人去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里。 直到倾九的背影不见了，李东杰才拿着自己的考具前往考场教室。 比起武者的武功，她可以做阎宿昔的祖宗，纵然她体内的十年功力是阎宿昔所传。 其实对于靠着羊角山的他们来说，这些算不上珍贵，但奈何现在是在城市里，这些东西任何一样拿出去都能卖出大价钱来，何不废物利用？ 鹿萌嗅着倾九身上传来的细细的清香，忽然觉得安心了许多。只要我们不分开，什么困难都打不倒。 避开田泰上挥舞的棍棒，夏晴抓住空档一脚踢向田泰上的膝窝，扑通一声，田泰上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脸着地趴下。 到后面，也不知道是手机没电了还是叶妈妈没力气了，反正是没有音儿了，只剩下了敲门声。 说着，犹如山岳的身躯轰然而动，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脚掌踩踏之间，地面四分五裂，如蜘蛛网般，不断蔓延而去。 而胡悦宁，再也睡不着，闭着眼睛，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呼息细微绵长，装睡。 “你他妈还有心思笑…”万万从边上直接就不乐意了，我看见了他愤怒的眼神。 早就看出林枫飞剑的轨迹，张尘宇早有准备，飞剑袭来之时。张尘宇猛地架起寒铁战刀挡开了打来的飞剑，一时间。金鸣四起，火花直冒。 刚才不是还一口一个没钱么，怎么想在突然就说自己有钱了？节cāo何在？ “姐姐是不是真想与四姐姐，五姐姐一争？”祈男停下脚步，眸光蓦地一深，直直看进祈缨眼底。 第七十三章 暂时的结束，加班与卷狗（求追读！！！） 奥杜因如此的做法令阿卡托什、凯纳瑞斯等众神非常之不安，奥杜因虽然堕落，但仍然具有神力，任由他继续胡乱作死下去，这种毁灭的力量在奈恩肆意发作，必会产生惊人的灾难。 天色已渐渐黑下来，星月无光，李逸航什么也瞧不见，只好从背上包裹里取出干粮吃了，先睡上一觉，到明天再想办法。 杜家别墅庄园，种有很多树木，葱葱郁郁，庄园深处建有豪华别墅。 明德和尚祭出一只飞舟，招呼宋明庭入内。飞舟在高空中化作一道青芒，飞速朝着梵州方向飞去。 白切鸡的身旁，酱油鸭静静地伫立，俩人回城复活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青松山主客气了，是我叨扰了才对。”宋明庭也不是盛气凌人的性格，言语同样十分客气。 眼下无事，胡定中便教起二人武功来，李楠吞服了骨髓丹，再想也是枉然，索性便静下心来跟胡定中学艺。 四名圣龙境长老，公孙忠等城主都投在了林飞麾下，柳天道可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李逸航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要先说出来呢，等被他提到甲板上再叫不迟，要是真的被他劫持到岸上，那么菲妹兰妹独自去了倭国，这可怎么办好？就算我逃脱高登毒手去倭国，要想找得到她们也是极难。 “根据重金属超标传来的消息，那雅典娜之城，就在巨龟之上。”牙缝间的食物残渣对着猪油渣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 “老人家，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大家会这样子？”凌云问道。 “也就是说，帝国，已经没有希望了吗？”费洛西斯的声音变得无比沉重、沙哑。 就算收过海汉好处的梅生川能忍，但他也怕回去之后没法向朝廷交差。 此话一说，柳眉顿时身体大震。知道了自己的母亲变成怪物后，她和妹妹都在幻想着某一天母亲能恢复记忆，高侯杰的说法无疑给了他极大的希望。 逆龙出，高傲的头颅看向了下方苦苦支撑的陆飞，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感激。一道至纯的龙气自它口中喷出，直接没入到了陆飞的灵脉之中。一瞬间整个山巅的金色雾气宛如白川到海一般没入到了陆飞体内的三条灵脉之中。 就这样，姜思南横冲直撞，朝着最中央的青龙殿而去，挡在面前的无论是杀阵、困阵、还是迷阵全部都被他摧枯拉朽的破除。 曾经他们三人在一起可以高谈阔论，谈人生谈理想，谈爱情，为何到了现在只能谈过去，谈的多了还都不得不尴尬的附和几声大笑，其实那已经没有什么可笑的了。 那是一份名单，上面有不少名字已经画上了红圈，其中兰德尔、路策等人的名字排在最前列。 一声惨叫传来，黑暗之主身体险些爆炸开来。那是他的领域，一旦毁去就相当于是断了他的根基，黑暗之主直接昏死了过去，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地方。 接下来的数日时间里，看着无论走到哪里，几乎都会有无数不相识的弟子上前问好的段晨，感受着所有弟子对段晨那发自内心的崇拜，陆琪心中无疑是为先前的行为感到万分后悔。 “师兄，三年多了，师弟想死你了”青年抱着曾浩然嘴里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嘴里絮絮叨叨的，比曾浩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众人走出血色世界的一瞬间，空气中的血腥气息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紧接而来的，却是一阵杀伐气息，邪月隐约仿佛能够听到，整片空间中都有一阵战鼓震天、两军对战之声。 当初，就曾派出过s级的高手劝降顾千秋，而后在倭国，夜神侯也曾亲身经历过，那个是用声波的s级异武者的出手。后来孔仙楚还曾交代，说是曾有s级异武者出现在华夏大陆，孔仙楚亲眼见过。 左腿被子弹打了一枪，右腿被白虹刺穿，就算她是个魔将级别的高手，速度也大大的受到了影响。 随即此人走到道玄面前跪倒行礼“启禀师尊，及众位师叔，弟子天一代表通天峰挑选有缘师弟已经结束。共六人”。 “曾师兄，原来你的执事是做太监？”王梦到现在才明白为何无尘那样的得道高人听到曾浩然的执事都笑喷出来。 火焰莲花爆炸，那轰出来的可怕火焰气浪，将暴猿圣者吹得身形不稳，直接转了数圈被轰飞。 一连打了好几个陌生号码拨回去，可结果不是打错的就是推销卖房子和订包厢唱歌的，最后一个居然还是推销保险的，彻底激怒了的萧强挂断电话便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一脸的无语。 碰到李若男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找回了一点点初心，她又为了自己选择了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