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童话书》 小王子与玫瑰 她是他的玫瑰,恃宠而骄,冷艳高贵。 玫瑰在他的心中,永远处于至高地位。 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生活在一个很小的星球,一个走几步路就能回到原点的星球。 这个星球上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些疯长的猴面包树。 他需要不停地铲掉猴面包树的幼苗,防止它们占领整个星球。 一天,他像往常一样铲除幼苗时看到了一棵不同寻常的幼苗。 他与猴面包树的幼苗对抗了许多年,他自然认得猴面包树的幼苗长什么样子。 他给这棵幼苗浇水,期盼着幼苗快快长大。 他陪着幼苗看日出看日落,睡在幼苗旁边。 后来,幼苗不再长了,它正准备开花。 这次他又等了很久,或者说更久。 终于,老天不负有心人,日出时刻,她出现了。 她让他等了那么久,初遇时还说自己没有准备好,头发乱蓬蓬。 但他并没有在意她说的话,他的注意力全在眼前这朵艳丽的玫瑰身上。 看,她是多么美丽啊! 他那时还不知道,这只是一朵普通的玫瑰,在另一个星球上这种玫瑰有成千上万朵。 他就像一个衷心的仆人,无论玫瑰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去完成,按时浇水,抓毛毛虫,晚上给玫瑰盖上玻璃罩。 玫瑰始终放不下她的高傲,面对他的有求必应,她越来越放纵。他开始怀疑起来。 后来的某天,他打算离开,就去和玫瑰道别。 这次不再是玫瑰先开口说话,他与玫瑰说再见,玫瑰没有回应,他说第二遍时玫瑰才说话。 他以为玫瑰会指责他,相反,玫瑰没有指责他,还向他道歉乞求原谅。 他抱着玻璃罩不知所措,玫瑰让他把玻璃罩放到一边去,催促他赶快走。 最终,他牵着候鸟离开了这个小小的星球。 他是第一次见识到外面的世界,不过外面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外面的人都长得和他不一样,更简单直白地说,他是个小孩,而外面的人都是大人。 他遇见了傲娇的国王,爱慕虚荣的人,矛盾的酒鬼,爱财如命的实业家,盲目工作的点灯人,还有永远不能离开办公室的地理学家。 大人真是奇怪啊。 他来到下一个星球——地球。 他在沙漠里遇见了蛇,他向蛇打招呼,蛇也礼貌地回应他。 “在沙漠上,真有点孤独。” “到了有人的地方,也一样孤独。”蛇说。 他又继续他的旅程。 他来到一座玫瑰花园,这里有五千来朵玫瑰,她们就和他的玫瑰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他的玫瑰曾说她是宇宙中独一无二的一种花。 他开始迷茫。 就在这时,他遇见了改变他一生的狐狸,因为狐狸,他懂得了什么是“驯服”。 “这世界上有千万个你和千万个我,但唯一能驯服我的只有你一个。” 羁绊一旦存在,就无法分开了。 狐狸并没有执意留下他,狐狸知道他还有很多事要做,狐狸还让他回去找他的玫瑰,让他对玫瑰负责。 离开之前,他又来到玫瑰花园。 “你们很美,但你们是空虚的,没有人能为你们去死。当然,我的那朵玫瑰花,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可是,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虫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他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 因为他终于知道为何那朵玫瑰对他如此重要,那样的与众不同。 他被玫瑰驯服了。 后来他回家了吗?见到玫瑰了吗? 是的,他通过蛇的帮助回到了小小的星球,和他的玫瑰待在了一起,还有一只小羊作伴。 落日余晖下,一个金发男孩和玫瑰花,还有正在打盹的小羊坐在一起看日落。 如果让我续写《小王子》,我一定会写个美好的结局。 电影里的玫瑰虽然不在了,但是狐狸告诉小王子的秘密却又为这个遗憾画上了句号。 “实质性的东西眼睛是看不到的,要用心去感受。” 星星之所以美丽,是因为里面有一朵看不见的花。 你找到你的玫瑰了吗? 昼天使与夜天使 上帝身边曾有两位天使,一位掌管白天,一位掌管黑夜。 因为工作时间不同,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 一天,上帝召见了两位天使。 上帝说:“我创造人类也有一阵子了,我派你们去人间查看人类现在的生活,并且在一个月后回来向我禀报。” 两位天使接下任务立即前往人间。 此时人类已经进入工业文明时期,城镇里有许多工厂和冒着黑烟的大烟囱。 两位天使对人类世界充满了好奇,因为好不容易来一次,便先体验起人类的生活,把上帝交代的任务放在了一边。 他们一起品尝美食,逛街逛商店,去教堂听教。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位天使成为了好朋友。 眼看着快要到回天堂的时间,两位天使开始了调查。 他们扮成穷人夫妇来到一个富人家门前,家仆看到他们穷酸的模样便赶走了他们。 昼天使抵住门,“拜托了,我们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们还有三个孩子要养。” 家仆摆了摆手,关上了大门。 两人又来到下一家,这次两人要顺利一点,这户人家经济条件也是不错的。 男主人和女主人慷慨善良,给两人安排了吃住的地方。 这家不但主人好,其余的家仆也很友好。 从家仆口中得知,这对善良的富人夫妇有一个不健康的女儿,她叫安娜,口齿不清,双腿瘫痪,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但富人夫妇并没有放弃安娜,他们到处求医问药给安娜治病,给安娜找私人老师,陪伴安娜,尽可能地让安娜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一天,两位天使在清理草坪时见到了安娜。 安娜正和她的老师一起练习说话,安娜努力说出天空,老师一遍又一遍地纠正她的发音,鼓励她准确说出天空。 “提……天……天,空……天……空。” 两位天使不禁感叹这位老师的伟大,还有安娜求知的精神。 “天啊,真是太令人感动了。也许我们该帮帮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昼天使提议道。 “我并不觉得她真的需要我们的帮助。”夜天使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昼天使疑惑着。 “与其我们帮她,倒不如让她自己强大。” 昼天使恍然大悟的样子,“也对,等回天堂这件事够和上帝聊上很久了。” 两位天使手牵手又来到一个贫民窟,街道的垃圾桶旁堆满了垃圾,臭气熏天,穷人穿着破烂的衣裳坐在路边乞讨,来往的行人表情冷漠,看都不看穷人一眼。 “我的上帝,原来现在还有人依靠乞讨维生。”昼天使惊讶道。 “没什么好惊讶的,人可以有多富就可以有多穷。” “我怎么感觉你很了解人类的世界?”昼天使狐疑地盯着夜天使。 夜天使面无表情,“当世界进入夜晚时……” “怎么了?” “没什么。”夜天使扯了扯嘴角。 两位天使变成小孩子去一个小餐厅乞讨,餐厅里的客人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两人,甚至把刚吃进嘴的事物吐了出来,餐厅老板立即把他们赶了出去。 “求求您了,我们已经几天没吃饭了。”昼天使说。 “出去出去,别打扰到我的客人。” 无论昼天使怎么求,老板还是无情地将他们赶了出去。 “真是的,小孩子都不帮,这个人真没有同情心。”昼天使气愤道。 “有钱人只帮有钱人,你换身行头再试试。” 这次两位天使变成富人家的少爷和千金进入餐厅,餐厅老板两眼放光,推开端盘子的服务生亲自去招待两人。 “先生小姐里面请,想吃点什么?要不要先喝一杯咖啡?” 昼天使高傲地仰起头,“把这里所有的菜都上一遍。” “我的老天,你是认真的吗?你应该有足够的金钱吧,小先生。” “怎么,你是看不起我们吗?” 昼天使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在桌子上,老板拿起钱袋打开看了眼,会心一笑去后厨了。 两人找一个最近桌子坐下,周围的客人投来尊敬的目光。 两人饱餐一顿后又去穷人家借宿,一切都很顺利,毕竟在人类的世界钱是万事通。 几天后,两位天使回天堂找到上帝,对此次旅行做出了总结与感想。 当谈及金钱与人性时,上帝眉头微皱。 “如果人间不经历一次大灾难,人类似乎永远不知道那些金钱如粪土般不值钱。” 于是,人间迎来了接二连三的灾难。 两位天使也继续在各自的岗位任职,不久后,昼天使私自下凡去救助人类了,上帝派夜天使去把昼天使带回来。 夜天使去了人间一阵子,但回来的却是昼天使自己。 上帝发怒了,“另一个天使呢?” “他……堕天了。” “什么?”上帝大怒,“从今往后,天堂不再有夜天使的名字,人间昼夜都由你掌管,你将昼夜无息的工作,不得离开天堂半步。” 昼天使回到工作的地方,望着远方的落日,暗自叹口气坐下来。 往常这个时间是他和夜天使交班的时间,可是夜天使现在不在了。 到了夜晚,星星亮起来了,昼天使感叹着夜晚星空的美丽,低下头,他又看到人间星星点点的灯光,就如天上的繁星一般美丽。 来自人间的晚风带来流水声,低语声,哀怨声,歌声,还有崩溃的哭声…… 昼天使流下泪水,哽咽起来。 “当世界进入夜晚时,天地的星辰合为一体,但地下总会传来奇妙的声音。” 小骗子(一) 他是臭名远扬的江湖骗子,十里皆知的地痞流氓,无论男女老少都被他骗过。 大街上贴满了有关他的逮捕令,因为他有超高的易容术,所以他一直没被抓到过。 这天,他伪装成政府官员去收税,赚得盆满钵满,当走到下一家店铺时,店主察觉到不对劲,偷偷报了警。 行走江湖多年的他自然知道店主已经怀疑他了,趁所有人不注意,他又换了一副面孔溜走了。 他买了些烟酒和花生坐在铁道附近的天桥上享用。 当他喝完最后一瓶酒时,一个女孩出现在他身后。 “请问,你知道哪里有鱼吗?” 他转过身来看着女孩,女孩低下头有些害羞。 女孩样貌清秀单纯,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和一双白色帆布鞋,大概二十出头。 他一时对女孩起了兴致。 “你要找什么种类的鱼?” “就是,可以养着玩也可以吃的。” 他笑了笑,站起身,用手指着一个方向。 “那边有条河,里面有很大的鱼。” “真的吗?可是鱼太大了不好抓。”女孩兴奋道。 “我可以帮你抓。”骗子嘿嘿笑着,走在前面带路。 两人来到河边,女孩俯身看着河水,一脸天真的样子。 骗子盯着女孩的背影,悄悄伸出手。 忽然,女孩转过身,骗子立即把手放下。 “这里有好多鱼,我们快去抓鱼吧。” 没等骗子回话,女孩先脱下鞋子,要拉骗子下水。 “你为什么要抓鱼呢?”骗子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女孩呵呵笑着。 骗子脱下鞋,踩进了水里。 女孩在河里扑腾着,笨拙地用手抓鱼。 骗子看了直摇头,“你这样是抓不到的。” “那我应该怎样呢?”女孩问。 骗子光脚上了岸,找来一根粗木棍,将一头掰断,再用锋利的石头磨几下,走进河里,对准一条鱼扎了过去。 “要像我这样。”骗子挑起木棍,鱼痛苦地挣扎着,甩了几下尾巴,带血的水滴飞溅到两人身上。 “啊,你这样会害死它的,快把它放了!”女孩大喊着,眼角泛起泪花。 “什么?”骗子脸上写满了鄙夷和惊讶。“这是我好不容易抓到的。” “快把它放了,它会死掉的!”女孩哽咽起来。 鱼似乎也明白女孩在为它求情,目光看向女孩。 骗子即使心有不甘,但还是放了那条可怜的鱼。 “好了,这下你满意了吧。”骗子扔掉木棍,摊开手表示无奈。 女孩皱起眉头,低下头,小声嘀咕着,“其实我只是想养一条鱼。” “那你去买啊。”骗子没好气地说。 “我没有那么多钱。”女孩将头低得更深了。 骗子走上岸,提起皮鞋准备离开。 “不过你刚才真的很厉害,你可不可以收我为徒?”女孩喊。 骗子冷笑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本来打算骗女孩点儿钱,好家伙,这姑娘穷得连一条鱼都买不起,不扯那些没用的,还是老老实实诈骗那些无良商家比较稳妥。 骗子随手把皮鞋扔到路边的树丛里,去商店买了双凉鞋穿,商店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骗子买完凉鞋,又在里面逛了一会儿。 “你这里最好的皮带是哪条?能推荐一下吗?”骗子问。 “最左边的质量更好些,但是也偏贵。” “这条?”骗子故意指错。 “旁边的。” “是这条吗?”骗子再次指错。 终于,女人失去耐心,亲自走过来,拿起了货架上的皮带。 “哦,原来是这条啊。”骗子抱歉地笑笑,从女人手里接过皮带,顺势摸了一下女人的手。 女人微微一愣,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还是凑巧,正要回收银台,骗子又叫住她。 小骗子(二) “姐姐,这个可以拆开看吗?” 听到这声姐姐,女人放下了一些戒备。 “拆开就要买了。” “哦。”骗子挠挠头,故作沉思。 “只要不弄坏就行。”女人补充道。 骗子立即喜笑颜开,“姐姐,你可以过来帮我看看吗?” 女人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嘴角上扬。 在女人摸到皮带的一瞬间,骗子直接将皮带一缠一绕,把女人的双手绑了起来。 女人羞红了脸,“你干嘛?” 骗子装作看皮带的样子,完全没有理会女人。 “嗯……柔韧度还可以。” 骗子解开皮带,女人有些气愤。 “你看就看,捆我干嘛?” 骗子又把皮带围在腰上,随便地扎起来。 “这条皮带好像太长了,不适合我。” 女人一脸无奈,“你眼儿都扣错了。” “不对吗?”骗子瞪大双眼看女人。 女人摇了摇头,低下身把骗子的腰带解开重新扣好。 与此同时,骗子趁女人不注意,顺手拿走了货架上几个好携带的东西。 “你看这样不是好多了?” 骗子扭了扭腰,“真的诶,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女人笑了笑,“我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哦,不过你看起来好年轻哦。” “哪有。” 骗子拿着皮带去结账,又和女人聊了起来。 “姐姐,你平常化妆吗?” “自从生完孩子后就不化妆了。” 骗子盯着女人的脸,女人有些不好意思,不停地回避骗子的目光。 “完全看不出来啊,难道这就是天生丽质吗?” “嘴真甜。八十五,收你八十了。” “姐姐好大方,真是太感谢你了,又帮我看皮带,你真是太好心了。”骗子使劲夸着。 女人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你啊,说话太招人喜欢了。” 骗子嘿嘿笑了笑,望向门外。“诶,门外的是姐夫的车吗?” 女人顺着骗子的目光望去,“不是。” 骗子趁女人不注意,又拿走了桌子上的几块糖。 “哦,姐姐我先回家了,一会儿我老爸该着急了。” “嗯,下次再来啊。” 骗子离开商店,上一秒还是懵懂无知的青春小伙,下一秒又变回了阴险狡猾的骗子。 骗子把皮带围在腰上,故意把多出来的留在外面,这让他看起来更像地痞。 骗子剥开糖皮,把糖放嘴里含着,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边。 他就是这样嚣张,因为没人认识他,他现在的面孔也不是他自己的。 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喂,我都看见了!” 骗子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被发现了? 骗子转过身,又看见了白衣女孩。 看到是女孩,骗子头一甩继续走。 “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女孩不依不饶地追着骗子。 “没空。”骗子随口应付道。 “求你了,小哥哥。”女孩抱住骗子的胳膊。 骗子低眼看着女孩,眼神满是不屑。 “叫爹也没用。” 骗子想要甩开女孩,可是女孩抱得太紧根本甩不开。 “你就教教我嘛,一点点也行,我给你钱。”女孩苦苦哀求道。 一听到给钱,骗子又开始在心里打起如意算盘。 “你有多少钱?”骗子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孩。 女孩左右看看,骗子眯起眼睛。 女孩将手从上面伸进胸前的衣服里,掏出来一张蓝色的人民币。 女孩攥着钱,向骗子伸出手。 “给你,我只有这么多了。” 夕阳下,女孩的脸上升起了晚霞。 骗子勾起嘴角,接过了钱,把钱放进胸前的口袋里。 “五块钱一天,我只教你两天。” “那就说定了,明天我再来找你。对了,我叫丁香,你叫什么名字?” 骗子挑了下眉,“我没有名字。” “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女孩狐疑道。 “其实我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好吧。明天我们日中时刻在天桥见面,不要迟到哦。” “好。” 女孩转身离开,夕阳拉长她的影子。 骗子拿出口袋里的钱,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丁香。” 小骗子(三) 第二天,骗子来到天桥赴约,女孩也早就在这里等了。 女孩今天穿了白色短袖和浅紫色短裤,披散的长发全部扎成马尾。 “呦,来得挺早。” “今天学什么?”女孩问。 骗子抱着膀子,摸了摸下巴。 其实他并没有打算教女孩什么,更何况他的这身本领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学会的。 “先练胆量。” 骗子把女孩带到轨道上,让女孩站在正中央。 “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胆量,就算火车来了也不要动,逃跑的话你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女孩战战兢兢地站在轨道中央,骗子坏笑起来,他笃定女孩一定会放弃。 “如果实在害怕,随时可以离开。”骗子说。 女孩顶着大太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木头人。 地面开始震动,远处传来火车的呜呜声,一辆绿皮火车从山洞钻出,向这里极速行驶,它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好像非要把女孩撞得粉身碎骨一般。 “火车来喽!”骗子大喊。 女孩面色凝重,盯着绿皮火车,双腿已经抖得很厉害,但还是没有逃跑。 眼看着火车就要撞来,关键时刻,骗子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将女孩救了下来。 “你傻了?火车来了你还不跑。”骗子埋怨着。 “我这算通过测试了吧?”女孩一脸天真地问。 骗子才想起测试的事,随口岔开话题,“走,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骗子把女孩带到商店打扮了一番,并支付了所有付款。 女孩看着穿衣镜前的自己差点儿认不出来,原来她还可以这么漂亮。 镜子中的她一袭粉色长裙,身披薄纱,头戴王冠,两侧的发辫以柔和的线条向肩后缠绵,脚下的白色水晶鞋为了争美,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怎么样?我的眼光还算不错吧。”骗子双手插兜,注视着女孩婀娜的背影。 “嗯,只是……我这样会不会太吸引人注意了?我不喜欢被一群人看着的感觉。”女孩皱起眉头。 “人们看你是因为你好看,放心吧,我会陪着你的。” 女孩听到骗子的话,又开心起来。 两人走在大街上,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女孩抱紧骗子的手臂躲到骗子身后,骗子哼笑一声,又把女孩拉了回来。 “现在你是全世界最美的人,这是一件值得你骄傲的事情。”骗子小声说。 女孩抓紧裙子,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向前走。 “看,你做到了。” 女孩没有回应,实则心里慌得一批,她第一次穿成这样在大街上走路,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骗子把女孩带到一个豪华的酒店,服务生拦住两人。 骗子从怀里拿出两个红色的邀请函递给服务生,看都不看服务生一眼。 服务生看了眼邀请函,瞪大双眼,向两人鞠了一躬。 “抱歉,先生夫人,这边请。” 服务生把两人带到酒店二楼,二楼摆了几张大长桌子,上面摆满了山珍海味。 屋子里站满了人,男人们西装革履,女人们雍容华贵。这是富人们的聚会。 “有事随时吩咐,愿意效劳。”服务生转身走了。 女孩看着一屋子的没见过的东西,眼里放出光芒。 “哇,好多好吃的!” “想吃吗?” 女孩用力点头,“嗯,想。” “跟我来。” 骗子牵起女孩的手,找了个位置让女孩坐下,为女孩在胸前围上手帕,准备好餐具。 “这些都是你的。” 女孩看着一桌子的食物,不知道从哪个开始吃。 骗子拿起刀叉,给女孩切了一颗草莓。 “来尝尝这个。”骗子准备用叉子喂女孩。 女孩面部泛起红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受了。 当女孩咬到草莓时,骗子也咬了过去,就这样,两人亲在了一起。 女孩推了推骗子,骗子抱住女孩的头进一步深吻。 慢慢地,女孩不再反抗,尝试着去吻骗子,舌尖与舌尖相互摩擦,最终缠绵在一起。 女孩一只手按在骗子的胸口,她感觉到骗子的心跳,那么快,那么有力。 她也小鹿乱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感觉很安心。 她喜欢上骗子了。 小骗子(四) 他是臭名远扬的江湖骗子,十里皆知的地痞流氓,无论男女老少都被他骗过。 他曾被无数少女迷恋,现在女孩也成为了他海塘中的一条鱼,她叫丁香。 但是他对女孩与对其他人不同,可能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喜欢上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女孩。 他们像其他的小情侣一样,手牵着手在人行道上散步,骗子还时不时地壁咚强吻女孩。 渐渐地,骗子开始厌倦这种生活,他怀念起以前独来独往的日子,虽说他经常四处漂泊,但那时的他过得很潇洒。 现在,女孩成了他的软肋,他第一次有了弱点。 女孩不傻,她也早就发现骗子现在对她没有之前那么上心,但是她能做什么来挽留骗子呢? 商店里的一个盒子告诉了她答案。 晚上,骗子回到家,女孩和往常一样做好饭菜,把饭菜端上了桌子。 骗子夸奖了女孩几句,开始用餐。 晚饭后,女孩收拾好家务,走进了浴室。 “毛巾忘拿了,在床上,可以帮我拿一下吗?”女孩在浴室里喊。 骗子站起身去卧室拿毛巾,敲了敲浴室的门。 门开了个小缝,一只手伸出来摸了摸,骗子把毛巾塞进女孩手里。 下一秒,女孩一用力,把骗子拉进了浴室。 骗子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女孩已经锁住了门。 骗子看了眼女孩的身体,扭过头,耳朵已经变红。 “你干什么?” 女孩面露羞涩,用手挡在胸前,视线落在地面上。 “你……喜欢我吗?” 骗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喜,喜欢。” “看着我。” 骗子的脖子像僵住了一般,过了好半天才转过头来,却没有直视女孩的勇气。 “看着我,再说一遍。”女孩的声音很轻。 骗子深吸一口气,看着女孩。 “我,喜欢你。” 女孩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微笑着点了点头,展开双臂。 “今天,我把自己献给你,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喜欢我。” 骗子目瞪口呆,视线再也无法从女孩身上移开,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在一处,慢慢膨胀。 骗子吞了吞口水,伸出手抚摸女孩的脸。 “傻瓜,你没必要这样做,我喜欢你,永远……” “不,我更喜欢你,因为喜欢才这么做,请你也多喜欢我吧!” 女孩直接扑在骗子身上,骗子身上的开关像是被触发,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兽性。 那一晚,美好而漫长。 第二天,两人直接睡到了大中午。 女孩先起床穿上了衣服,骗子也醒了过来。 “你要去哪?”骗子歪头看向女孩。 “准备早餐。”女孩回头抛了个媚眼,走出卧室。 骗子伸了伸懒腰,又睡了一会儿。 耳边一阵窃窃私语声,骗子被吵醒,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 “丁香。”骗子喊。 “丁香!” 过了很久,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骗子跳下床,光着脚向前摸索。 忽然他摸到了一扇门,他打开门,门内一片红光,家里的东西全部变得破烂不堪。 骗子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使劲闭了下眼又睁开。 这不是梦。 骗子又继续探索,他来到昨天他们激战的浴室,此时浴室也不正常,到处都是红色的液体。 骗子有些反胃,走出了浴室,与一个庞然大物撞到了一起。 骗子吞了吞口水,抬起头,看到了一张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脸,它有六只眼睛,三个鼻子,四张嘴巴,脸上长了许多疙瘩,像癞蛤蟆一样,并且脖子上长满了腮。 怪物喘着粗气,脖子上的腮剧烈震动,发出呼呼的声音,六只眼睛开始对焦,最终目光落在了骗子身上。 怪物伸出长着长指甲的大爪子,要抓骗子的脸,骗子拔腿就跑。 怪物缓慢移动,地面随之颤动,骗子跑进卧室,把门反锁。 外面的怪物停了下来,骗子缓了口气,摸黑坐到床上,又感觉触感不对。 身后亮起一盏绿光,骗子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小骗子(五) 床上趴着一只眼睛冒绿光的的大肥虫子,虫子蠕动着身体向骗子靠近。 骗子忍住恶心后退。 门缝爬出许多蜘蛛,骗子向后摸了摸门把手,一只大蜘蛛跳到他的手上。 骗子大叫着甩开了蜘蛛,转过身发现,整面墙壁已经被蜘蛛占领。 它们将骗子围住,爬动声四面起伏。 骗子不敢轻举妄动。 虫子爬到骗子脚边,逐渐直立起来,有一个人那么高,眼中的绿光暗了下来。 忽然,虫子的腹部亮了一下,骗子定睛一看,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但是看不清。 虫子的腹部再次发光,这次骗子看清了,里面躺着个人。 那个人长得如此眼熟…… 那不就是他自己吗? 骗子目瞪口呆。 虫子挺起肚子,似乎想让骗子摸一下,骗子试探着将手放了上去。 随着一阵强光亮起,骗子从卧室的床上醒来。 这时家里已经变成了原样,骗子松了一口气。 家里很安静,越是安静骗子就越心慌。 骗子再次喊:“丁香!” 依然没人回应。 骗子吞了吞口水,走近卧室门,握住了门把手,回头看了一眼床,打开门。 门外一片祥和。 或许是他还没有走出那场噩梦的阴影。 骗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咕咚咕咚喝,又去浴室洗了把脸。 骗子洗完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断自我安慰。 “那些都是梦,是假的。” 直到反反复复确认后,骗子才离开浴室。 他出门去找女孩,但是怎么也找不到。 就好像女孩忽然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又忽然消失。 只是她消失得太突然,打了他个猝不及防。 找了一天无果,骗子失落地坐在长椅上,听着其他小情侣秀恩爱。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家,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阵风吹进来,凉嗖嗖的,客厅的窗户似乎没关。 骗子起身要去关窗户,忽然一只手帕捂住了他的鼻子。 下一秒,骗子晕了。 当骗子再次醒来时,他正躺在一个手术台上,左右两边分别站了两个医生。 医生们剖开骗子的腹部,取出器官来,此时骗子已经没有一点知觉。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重要器官被取走会是什么感觉? 骗子知道自己活不了了,闭上眼等死。 忽然,一个人影映照在他脸上,他睁开眼,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晚安,骗子先生。” 这熟悉的声音唤起了骗子的记忆。 骗子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人,想问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微微一笑走开了,骗子绝望地闭上双眼,意识逐渐消散…… —————— “虫子破茧后就可以成蝶,我也想像蝶一样飞得更远。”男孩说。 “但你要先忍受一段成茧的日子。”男孩的母亲慈祥地笑着。 那段记忆遥远而又近在眼前,欲要成蝶必先成茧。 —————— 一个白衣女孩从草地上醒来,迷迷糊糊地,眼前是一望无际的丁香花海。 一个俊俏的少年挥手使花枝散开,从花海中潇洒走出。 “想要重生,你必须把世界上最坏的人带到我面前来,前往凡间后你不再拥有任何记忆,但是当你遇到要找的人时,你便会恢复记忆。”少年勾起嘴角。 “你想好了吗?” 爱情手环 今天他失恋了,毫无预兆地。 街上人来人往,行人成双成对,形单影只的他显得格格不入。 他本想在咖啡店坐一会儿,调节心情。 走到咖啡店后,他发现店里面的人很多,他们成群结队地坐在一起畅谈。 本来他已经推开了门,店员也正要去接待他,可是他来以后整个聊天氛围瞬间被他脸上的阴郁打破。 所有人注视着他,表现出吃惊或疑惑。 他感受到一丝尴尬,关上门转身离开,身后的聊天声又继续了。 这里是爱之城,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看见情侣,这座城市以爱情为信仰,甚至刚出生的婴儿就要被父母定娃娃亲。 市中心的雕像不是某个吉祥物或历史人物,而是女神维纳斯,还有小爱神丘比特。 每天市中心的爱神雕像下都会有许多人拍照打卡,这是政府下发的任务,完成后有几率获得免费的电影票。 当然,电影院上映的电影只有爱情片。 这里的人时时刻刻佩戴着政府发放的爱情手环,两个心仪的人靠近时手环会发光,同时手环能量开始增加,随着两人好感度的累计,能量也会随之增长,当他们其中一方开始懈怠这份感情时,手环的能量会逐渐减少,直到为零,两人正式分手。 之前也有人试图挽救感情,能量虽加回来一点,不过很快又大幅度减少了。 能够成功从校服走到婚纱的人,婚后能够忠于爱情白头偕老的人少之又少。 因为这里的人们已经变得十分懒惰,他们不会自己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更不会主动追求心仪之人,他们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无非就是盯着手腕上那个爱情手环。 只要手环发光开始充能,他们就知道是爱情来敲门了。 这座城市的人们很少有人是单身,因为谈恋爱福利多,保险钱政府帮忙付,婚礼也是政府出一半钱置办,新生儿也会由政府免费抚养到十八岁。 你可能好奇为什么这座城市为什么这么重视市民的脱单情况。 因为多年以前这里爆发过一场战争,其实这场战争本与这里无关,但就是因为位于两国边界,所以灾难在所难免。 男人被拉去征兵,女人被拉去做俘虏,孩子直接变成童工,老人负责种田。 后来第一任市长带领剩余市民发动起义,利用两个国家的敌对关系巧妙化解危机。 危机结束后,城市十分空虚,为增添人口补足劳动力,市长通过政府颁布了法令,鼓励早婚和多生。 那时的女孩很值钱,一个刚出生的就可以卖几万块,因此有一些贫困家庭生了女儿后果断选择卖女儿。 为杜绝这种现象,政府严查人口,禁止拐卖儿童,同时考虑到贫困家庭因经济不足无法抚养孩子的问题,又发放了许多福利。 后来,第二任市长上任,鼓励成年人以及未成年人谈恋爱,将各个工作部门以及学校的性别比尽量控制在一比一到一比一点五的状态,同时未成年人成年后如果还是单身状态,政府将会给他介绍男朋友或女朋友。 随着科技的发展与人们思想的进步,爱情手环出现在了人们的生活里,并且人们越来越依赖手环。 现在手环推出了新功能,配对成功后可以与心爱的那个ta随时通话,甚至可以看到对方的地理位置,随时找到对方。 这个新功能看似很强大,却成为他爱情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 有一天他在咖啡店偶遇了心仪女孩,恰巧那个女孩前一秒刚在店里与一个男人分手,一转身就看到了他。 这是他们的初次相遇,确认过眼神,你是我要找的人。 两人的手环同时发光,女孩露出笑容,牵起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周围的群众纷纷鼓掌吹口哨起哄,刚分手的另一个男人低下头匆匆离开了。 他抱着女孩不知所措,幸福来得太突然。 就这样,他稀里糊涂地谈起了恋爱。 其实他之前谈过恋爱,但也说不上是谈恋爱。 不止十次,他和别的女孩出去玩好几天,整天整夜不回家,家里人也不担心他。 但他就是对恋爱这种事情一无所知,甚至完全提不起兴致。 他的那些前女友都叫他怪人,说他是傻子。 他也看着别人谈恋爱,学习怎样去谈恋爱,每次都是看着似乎学会了,但实际操作起来就慌了。 尤其是双方感情已经快速升温,准备进入下一阶段时,但是他逃跑了。 他不是不行,只是不想这样。 他不明白爱为什么必须要表现出来,难道深藏于心底的就不能被称为爱吗? 是其他人不懂,其他人只会看着那个“愚蠢”的手环守株待兔,他们只注重一些表面上的,并不会深入挖掘爱的真谛。 何为爱呢? 他也想知道。 其实这座城市的人口已经处于饱和状态了,但是恋爱已经成为了一种传统,更有甚者传出:“恋爱者富贵长寿,单身者厄运连连。” 现在的手环已经出现了严重bug,就是一个人可以同时和多个异性进行手环配对。 其实手环的创造原理是根据血压和心率等信息,做系统分析确认心仪对象。 现在的恋爱已经变质,可以是一对一,也可以是一对二,一对三,甚至一对百。 随着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对另一半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现在的恋爱已经变得铜臭,腐败。 长得好看的人找有钱的人,有钱的人找有权的人。 至于长相一般以及没钱没势的人,有很大几率注孤生,因为有的时候即使他们是同一类人他们也看不上彼此。 人就是这样虚荣。 那些富家少爷爱上女仆,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的戏份可能也只存在于虚拟的世界里了。 入夜了,星亮了。 当他仰起头凝望星河时,爱情手环发出了温馨的淡紫色光芒。 视听:艾烨 这个世界没有光明,黑暗自每个人出生时就伴随终生。 你可以把这想象成盲人的世界,也可以想象成没有恒星的宇宙。 虽然人们看不见,但从原始社会开始,人们就已经适应了黑暗,黑暗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不便,包括其他动物。 虽然看不见,但黑暗的环境把他们其他的感官锻炼得更灵敏。好在他们天生就遗传了祖先敏锐的听觉,听觉的优点恰巧弥补了视觉的缺点。 在他们的感官中,世界是由各种形状组成的,空气也是由各种体积质量不同的物质构成的,还有水和土壤。 因为人们不再需要双眼,这个黑暗的世界也不需要他们用眼睛去干什么,慢慢地,人们的眼睛消失了,原先眼睛的位置只有皮肉,但不久后他们又进化出了新的器官——触角。 触角可以帮他们感知到更多事物,比如空气冷热,障碍物高度,还有其他同类。 因为看不见,他们不以五官定美与丑,不同时代有不同的标准,过去的标准是声音、身材、能力,现在的标准是触角的韧性。 有的人的触角像两根天线,屹立不倒,有的人的触角像墙头的草,风一吹就歪了,其实触角的韧性与人们的性格有很大关系。 小艾的触角就属于正常韧性那种,符合当前的审美,而且声音也很好听,是当前公认的最美的人之一,因此有不少追随者。 而住在隔壁的小烨就不同了,她的触角就像狗尾草,总是耷拉着,声音糙得像个男人,人们一闻到她的气味就马上躲远远地,但小烨一点也不自卑,她坚信只要自己有能力,迟早也会有追随者。 所以她就每天努力工作,别人工作四小时,她工作八小时,虽然很苦很累,但这些努力都是值得的,很快她就从员工升到了经理。 她的这些努力小艾都知道,自从两人成为邻居后,小艾就每天关注着小烨。 小烨心里也是喜欢小艾的,但她不敢去表白,她害怕自己被拒绝,要知道,小艾可是公认的美丽,而她…… 即使他们在一起了,也会遭到周围群众的反对,如果再严重一点,惊动了当地的政府就更不好了。 美丽是窗内的鲜花,即使只是浅嗅一下也是一种罪。 那天小烨出门,在走廊里闻见了小艾的气味,小艾也闻见了小烨。 气味越来越浓,小烨站在原地不敢动,她感觉此时小艾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 小艾感受到空气发生了异常的波动,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嗨,小烨。”小艾友好地打招呼。 “嗨,小艾。” 很快,空气又安静了,但两人都没走开。 “又去上班吗?”小艾问。 “是啊,钱挣再多还是不够花。你呢?你最近还在卖货吗?” “嗯,很无聊。”小艾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我先走了,有空聊?” “好的,再见。”小艾从小烨身旁走过,触角一歪碰到了小烨的触角。 小烨整个人如触电般,身体麻痹了片刻。 触角触碰在当代是一种亲密的行为,虽然她和小艾认识很多年,但小艾今天…… 小烨摇摇头不再多想,又去上班了,但总是心不在焉的,因为文件传递错了被上级批了一顿。 回到家,她又碰见了小艾,小艾招呼她一起吃饭,小烨本想拒绝,但又不想让小艾不开心,还是去了小艾的家。 餐桌上的美食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瞬间激发了小烨的食欲。 小艾像个优雅的绅士一样,在旁边服侍小烨,小烨不知所措。 “其实……” “其实……你先说。” “其实……其实你的厨艺很棒,我都开始崇拜你了。” “你只是想说这个吗?”小艾的触角弯了下来。 “嗯,是啊,你呢?” “我……我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低头享用美食,用享用一词似乎不太恰当,只能说“吞咽”。 晚饭后,小烨回了家,自己煮了一碗面,一边吃面一边郁闷。 她和小艾只是朋友而已,不可能发展到那一步,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 另一边,小艾洗着盘子发呆,或许小烨不喜欢他,是他想多了,但是除了小烨,他也不再喜欢任何人。 如果这个世界不以触角为美,或许人们就会默认他们两个,如果这个世界稍微改变一下,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区别对待。 某天,宇宙一角发生了大爆炸,一颗恒星闪耀出世,世界第一次出现了光明。 在阳光照射地面的那一刻,人们褪去了两只触角,双眼也再次睁开,眼睛是模糊的黑色,各大广播都在报道人类失去触角获得新器官的大新闻,据说,很久以前的人类就有这个器官——眼睛。 眼睛虽然能看到更多,但不能像触角一样识别物质信息,可以说,眼睛并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多少便利,反而加重了负担。 人们根据先辈留下的物质信息开始创造一种文字,让所有人学习以便文化的传递。 眼睛也帮他们看到了许多事物和色彩,再反观先辈留下的艺术品,歪瓜裂枣,不伦不类,不少收藏家还有艺术家干脆把那些“旧物”全部扔掉,或者低价卖出去,但是现在卖又有多少人买呢? 因为人类重新有了“眼睛”,这个世界的审美标准又开始改变。 一夜之间,曾被公认的那些美丽全部被换了下来,各大公司也和他们这些“老人”解约了,一直被世人追捧的小艾也没能逃过这个命运。 小烨得知这个消息后,出门去找小艾,无论小烨怎么敲门,小艾就是不出来,也不吭声。 小烨抱紧胳膊,蹲在门口。小艾曾经的辉煌她是知道的,现在的情况发生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何况,他是小艾啊。 另一边,小艾倚靠着门板坐着,心情极其复杂,这个世界如他所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审美的标准仍然是那么“偏执”。 小烨虽然声音不太好听,但长得还算漂亮。 很快,一些公司去找小烨签约,并给出了丰厚的薪酬,这些薪酬虽然很诱人,但小烨还是想踏踏实实做自己的工作,拒绝了那些公司。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艾终于走出了忧伤,但走在外面总会听到一些言论,他努力不去听那些刺耳的话语,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灵堡垒还是要坍塌了。 因为有个好嗓子,小艾被餐厅录用给客人唱歌,但他每次只能戴上面具唱歌。 有一次,一个女客人被他的歌声打动,请求他摘掉面具,他委婉地拒绝了女客人的请求,女客人以为他是自命清高,大闹了一场,经理和老板都来了。 无论他们怎么劝,女客人就是不听,非要小艾摘面具,后来小艾摘面具了,第二天也主动辞职了。 另一边的小烨虽然事业蒸蒸日上,当上了总监,即将上位副总,但由于老板提出了过分的要求,她也辞职了。 一个午后,两个失业的人又在走廊相遇,那一刻他们注视着彼此,泪水湿润了眼眶,终于拥抱在一起,橘黄的阳光将他们笼罩,时间暂停了几秒。 此时,他们不再在意世人的目光,这本来就是他们两个的事,又关其他人什么事呢? 无论人们得到什么,或失去什么,拥有什么,或缺少什么,所谓的“标准”会一直存在。每个生命都是美丽的,是值得尊重的,当父亲的种子种在母亲的田园里时,生命之花绽放。 这个世界万紫千红,而你独一无二。 无声世界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人小的时候特别爱说话,长大以后就沉默寡言。 那能让一个人转变这么大的原因是什么?仅仅是因为长大了吗? 迈斯是一个出生在普通家庭的小男孩,活泼开朗,无论男女老少都能说很多话,街坊邻居都很喜欢他。 你可能以为,迈斯在学校里也一定被老师和同学们喜欢。 事实上,老师和同学们更喜欢让他闭嘴。 因为迈斯太能说了,无论是课堂上还是休息时间,他的嘴总是一直说个不停,就好像他的嘴是租来的急着还。 最初同学们还是比较喜欢他的,不过自从那件事以后…… 那天是星期三,迈斯还像往常一样在课堂上活跃氛围,但他们的克罗斯老师早上遇到了不顺的事,心情极其不好。 大人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小迈斯又怎么会知道他的行为已经引起克罗斯老师的不满。 可想而知,迈斯被克罗斯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狠狠批评了一顿,还被罚站到班级后面。 迈斯瞪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只不过想活跃课堂,多多表现自己,却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让克罗斯老师这么生气。 同学们回头看了看迈斯,脸上没有一丝同情之意,满是厌恶,迈斯把头低得深深地,这是他第一次明白羞愧的含义。 一个人不可能忽然就不说话,说话是他的本性。 后来迈斯也长记性了,在克罗斯老师的课上一句话不说,但偶尔也会说那么一两句,他以为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克罗斯老师会原谅他。 大人很少会施舍怜悯之心。 只要迈斯一说话,克罗斯老师立即就拿话怼他,紧接着,同学们还会嘲笑他。 甚至迈斯在其他老师的课上说话时,还会被同学们嘲讽,那些不知情的老师以为他们只是同学之间相处关系融洽。 迈斯回家以后不敢和父母说这些,他不想给父母丢脸,也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耻辱的事,一度被大家称赞的“好孩子”第一次被批评,真是个大新闻! 从那以后,迈斯很少说话了,无论是课上还是课下,周围的人也发现迈斯日渐沉默,但他们把这称为“成长”。 大人把成长定义为,智慧,理智,成熟,有责任心。与其说是为成长定义,不如说在为他们自己定义。 迈斯小时候听过一个叫“皇帝的新装”的童话故事,皇帝光着身子在大街上游行,到处询问人们他的新衣服怎么样,他的新衣服只有聪明人才看得见,人们不想承认自己的愚钝,也不想得罪皇帝,都说皇帝的衣服是多么华丽漂亮,因此皇帝也更加相信自己的新衣服很漂亮。这时,一个小孩站出来说皇帝什么衣服也没穿。 迈斯把故事里的小孩当作榜样,只说实话,敢说敢当,但结果却适得其反。 童话毕竟是童话,社会是被大人主宰的,世界也是。 后来,迈斯也长成了大人,学会了说谎,学会了圆滑。书柜上的超级英雄漫画全部落了灰,直到一天被迈斯丢进了垃圾桶,各种习题书本霸占了书柜。 迈斯在学业上小有成就,在写一个有关自己的成长论文时,他在论文结尾是这样写的。 “沉默是值得学习的技能。” 这时候,人们都说迈斯是多么成功的人,把迈斯当作偶像。 在一次和朋友的聚会中,朋友说迈斯变化很大,小时候特别爱说话,现在却沉默寡言。 迈斯笑了笑,眼神中有嘲讽,有无奈。 “每个人都会长大,不是吗?” 朋友否认迈斯,“不,你的变化很明显。” 迈斯听完没有再说什么,喝了一口曾经最讨厌的红酒,沉默了一会儿。 迈斯眯起眼睛盯着透明的高脚杯看,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你说,如果把这个杯子摔碎一角,再重新粘上,还会是原来的杯子吗?” 朋友听完笑了笑,“即使重新粘上,还是会有裂纹。你和小时候一样,总喜欢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迈斯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把高脚杯立在桌子边缘等待有人将它碰倒摔碎,自己则站得远远地。 过了很久,一个清脆的响声贯彻了整个会场,人群中传来惊呼声,所有人向一个方向望去,服务生赶忙来清理现场,把高脚杯的残骸全部倒进垃圾桶里。 不知是连锁反应还是什么,又有人把叉子碰掉,捡起来重新放回了餐桌上。 迈斯抬头望了一眼时钟,悄悄地走出了会场。 迈斯走了,聚会还在继续,时钟也仍在走着。会场里热闹非凡,外面的世界寂静无声。 狙心(一) 华丽盛大的舞会在市中心附近的皇家酒店举行。 午夜钟声敲响,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应声倒地,胸前的红酒渍很快染了整件白衬衫。 舞会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人群的惊呼声。人群或散去,或聚集,他把枪收回到吉他箱里从高处退场。 他不紧不慢地走在街道上,警车和救护车陆续从他面前驶过。 他把帽檐压得低低地,路人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他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出来时,已经是另一副装扮。 他在路灯下翩翩起舞,嘴里哼着民间小调。 他回到贫民窟地带的出租屋,把一沓钱塞进隔壁屋子的信箱里,悠然地走进房间。 房间颜色以黑白为主,米色的竖纹墙壁纸已经发黄,并且剥落了许多,客厅有一个黑色的,座子磨得很薄的小沙发,还有年头已久的一套桌椅,浴室的物品架上只有简单的洗漱用品,卧室有一张大床垫。 他脱光衣服走进浴室,站在喷头下闭眼冥想,哗哗的水声如音乐般悦耳,治愈人心。 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洗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开始舞动身体。 “已经很晚了!见鬼!”楼上的居民跺脚喊。 他噘起嘴,挑了下眉,关闭了喷头,下身裹着浴巾走出浴室,重新穿好衣服,喝一杯水,躺在床垫旁边。 翌日,他早早出门买早餐去公园里吃,一口面包,一口牛奶。 两只松鼠从树上跳下来,一只棕毛,一只黄毛,一前一后地跑到他脚边讨吃的。 他嘴角微勾,掰下两块面包给它们,两只松鼠抱起面包开始啃。 忽然,两只松鼠竖起耳朵,抱着面包残渣跑开了。 他脸色一沉,每次吃早餐他都会被别人打扰。 “请问,先生,要买一枝玫瑰吗?”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手挽红玫瑰走来,琥珀色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眼前的陌生人。 他把头扭向一边装作没看见,女孩又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 “打扰了,先生,要买一枝玫瑰吗?” 他继续沉默。 女孩抓着衣角不断揉搓,目光开始闪动。 站在不远处树后吸烟的中年男人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先生,请买一枝玫瑰吧。”女孩走到他跟前,递出玫瑰花。 他瞟了一眼树后的男人,起身走开。 女孩失落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豆大的泪珠掉下来。 中年男人失去耐心,掐灭烟走了过来,一巴掌打在女孩的脸上。 “真是没用!一个早上连一枝花都没卖出去!”男人咒骂着,可能是刚才那一巴掌不解气,就又打了女孩一巴掌。 女孩深深地低下头,无论男人说什么都点头回应。 男人向地上唾口唾沫,扬长而去。 女孩站在原地发呆,身体开始剧烈抖动,双腿一软,瘫坐在长椅上,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这时,一双男士皮鞋出现在她面前。 她抬起头,是他,刚刚的那位先生。 女孩抹掉眼泪,整理好情绪,拿起玫瑰花。 “您好,先生,想要一枝玫瑰花吗?” 男人看着女孩坚强乐观的样子,有些动容,立即拿出一张纸币。 “不用找了。” 男人从女孩手里接过玫瑰,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面无表情地把玫瑰递给女孩。 “其实,我不喜欢花。” 女孩瞪大双眼看着男人,她以为他要退款了。 “花是脆弱的,但它很坚强,利用尖刺来保护自己。送给你。”男人冷峻的面孔下闪过一丝温柔。 女孩盯着男人的脸,接过玫瑰花。 “先生,我要怎么称呼您?” “随便吧,只要不是一些奇怪的称呼。” 女孩痴痴地望着男人,“q?” “什么?” “我是说称呼您q,您不会介意吧?”女孩小心翼翼地说。 男人摇摇头,“不介意。你叫什么名字?” “凯瑟琳。” “嗯。”男人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刚才那个人是你的……” “叔叔,我父母两年前去世了,叔叔是我唯一的亲人。”凯瑟琳低头看着地面。 q坐到凯瑟琳旁边,凯瑟琳没有躲避。 “你知道的,任何人都不如父母对你好,当然是大多数。生活虽然艰辛,但你必须活着。” “但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凯瑟琳抬起头看着q。 q盯着凯瑟琳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一时哑口。 “活着的意义就是活着,因为活着就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过你想过的生活。” “但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也许活着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的命运由你掌控,过什么样的生活你自己说了算。” “可我还在叔叔手上,我逃不掉。” q撇了下嘴,“哦。” 凯瑟琳握着玫瑰花,抬头看了q一眼。“谢谢你的花,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的花。” “我也是第一次送别人花。” 两人坐在一起,尴尬无言。 q看了眼手表,起身准备离开。 “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凯瑟琳问。 “随缘吧。”q头也不回地走了。 q越想越苦恼,作为一个杀手他不应该去多管闲事,而且还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女孩。是令人发笑的同情心在作祟。 下午,q又接到一笔生意,这次的目标是一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据说他得罪了某个组织的老大,为确保这次任务万无一失,委托人特意嘱咐他:不留活口。 狙心(二) 日落时刻,他出发了,来到目标的基地,先干掉几个小喽啰,破坏监控,一路杀到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的头目和三个小弟在一起,将枪口对准办公室的门,时刻准备扣动扳机。 忽然,门被踹开,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门后,四人立即开枪乱杀,直到子弹打完,枪发出咔哒咔哒声才停止。 那人依旧站在那里不动。 下一秒,q推着一具小弟的尸体走了进来,砰砰砰三枪击毙了三个小弟。 头目一脸惊恐地望着头戴西部牛仔帽,身穿黑风衣的蒙面人,在他准备打开抽屉拿弹夹时,q一个箭步来到了他面前,用枪顶着他的脑袋。 “把你的双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头目举起手,“别杀我,我可以给你钱。” q绕到头目旁边,翻开桌子上的文件,上面记录的全是他们与其他地下组织的交易。 “被抓来的那些人呢?藏在哪了?” “你是警察?” q用枪戳了一下头目的头,“回答我的问题。” 头目吞了吞口水,右手慢慢地伸进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 “书架后面有一扇门。” “你最好别耍花招,我讨厌说谎的人。把门打开。” 头目慢慢走到书架前,拿下一本书,机关启动,书架向两侧打开,一扇铁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头目打开门,门里黑漆漆的,一股骚臭味。 “让他们出来。” “出来,所有人!都给我出来!” 一个面容憔悴的少女打头走出,身后跟着一群比她年龄小的孩子。 q看了看这些孩子,又看向头目。 “确定是所有人吗?” “就这十个孩子。” q点点头,直接击毙了头目,孩子们抱在一起,依偎在少女身上哭了起来。 “您是来救我们的,对吗?先生。”少女小心翼翼地问。 这句亲切的先生让q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女正是早上碰到的女孩,凯瑟琳。 因为q带着口罩和墨镜,凯瑟琳并没有认出他。 q压低声音,看了看手里的抢,又看看这些孩子。 “我想是的,坏人们已经被我打败了,你们安全了。” 话音刚落,这些孩子跑过来抱住q,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谢谢您,先生,您救了我们。”凯瑟琳微笑着说。 q望着凯瑟琳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有所动容。 q报了警,等警察上来才悄悄离开。 回到家,q直接冲进浴室,脱下衣服,用凉水清洗自己。 他又一次犯错了,他做了十几年杀手,他知道行里的规矩,不能违约,不能心慈手软。可是他今天不该犯的错误全犯了。 客厅的电话响了,但他不想去接,电话响了一会儿那头挂断了,没过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他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拿起了电话,他已经想好怎么应付委托人和他的上司。 “你好,先生,你是凯瑟琳的监护人吗?” “什么?” ——警察局—— q匆匆赶到警察局,此时凯瑟琳正被几个警察围着。 凯瑟琳抬头望向他,露出笑容。 “他来了。” 警察们回头看q,q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在回答一些问题后,q和凯瑟琳离开了。 凯瑟琳蹦蹦跳跳地,像只快乐的小鸟。 q脸色阴沉,死神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q,其实刚才我就认出你了,谢谢你救了我。”凯瑟琳跳到q面前说。 q冷冷地嗯了一声。 “你是警察吗?或者特工?” “别问太多。” “哦,我知道,你们的工作都是一些机密,我不多问。” “你家在哪?”q问。 “我早就没有家了。” q停下脚步,拉住凯瑟琳的胳膊。 “把你叔叔的电话告诉我。” 凯瑟琳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他都把我卖了,你还要把我送回去吗?”凯瑟琳低垂下眼眸,睫毛逐渐湿润。 “你还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吗?”q的语气柔和下来。 凯瑟琳摇摇头,抱住q,哽咽起来。 “请收留我吧,我会做家务,会做饭,不哭不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q悬在凯瑟琳头上的手没有落下去,他推开凯瑟琳,低头看着她。 “听着,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今天救你完全是顺带的事,别再烦我了。” 凯瑟琳抹掉眼泪,点了点头。 q继续向前走,凯瑟琳这次没有跟着。 q长呼一口气,这次终于甩掉她了。 远处驶来一辆汽车,q慢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凯瑟琳正站在马路中央,呆呆地看着迎面驶来的汽车。 司机按着喇叭,已经来不及减速。 凯瑟琳闭紧双眼准备拥抱死神,这时,q跑来又一次救下了她。 两人抱在一起滚到马路边,q快速地爬起来,抓着凯瑟琳的肩膀大声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命了!” “可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滴眼泪从凯瑟琳眼角滑落,顺着面颊滑到下颚,滴进衣领里。 “活着的意义就在于你还活着,你才几岁?” “十七,明天就十八了。” q深吸一口气,放开了凯瑟琳,站起身来,冷冷地说:“走吧。” “去哪?”凯瑟琳抬头看q。 “回家。” 就这样,q把凯瑟琳带回了家。 “虽然我家什么都没有,但可以遮风挡雨。”q悠然地在客厅里徘徊,观察凯瑟琳的反应。 凯瑟琳环顾了一眼四周,找到一把椅子坐下。 “晚饭吃了吗?我记得我家还有几桶泡面。”q走进厨房烧水。 凯瑟琳在客厅转了转,又去参观卧室和浴室。 没过一会儿,q捧着两桶泡面从厨房出来了。 “我平常不在家吃饭,所以今晚先将就一下。” “谢谢你,q。”凯瑟琳微笑着说。 晚饭后,凯瑟琳去浴室洗澡,q收拾完垃圾在沙发上坐着。 委托人和上司一直没联系他,但同事给他发消息说,他的委托人已经和上司通过电话了,但没说其他的事,还劝诫他以后不要做多余的事,以免引火烧身。 q起身走到窗台边,看着窗外平静的贫民窟,楼下有两个黑影快速跑过。 q眉头一皱,拉上窗帘,把灯全关了。 “q,停电了吗?”凯瑟琳问。 “没有,屋里的灯太亮了,我先关会儿。” q从卧室拿来一个夜视仪,趴在窗台边向外看。楼下墙角位置站着两个人,一直在看这里。 q趴在地上仔细听,除了浴室的水声外,楼道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q爬起来穿好衣服去拿枪,又敲了敲浴室的门,轻声说:“凯瑟琳,我们该走了。” 凯瑟琳打开浴室门,盯着眼前的大黑影看。 “这么晚了我们去哪?” “嘘——” q把牛仔帽戴在凯瑟琳头上,拉着凯瑟琳的胳膊出了门。 凯瑟琳也意识到什么,没有再说话,悄悄跟在q身后。 狙心(三) 两人连夜逃离了这座城市,破晓时刻,他们在临城的一家酒店驻足。 凯瑟琳卸下疲惫,一头栽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还特意挪到边上给q留个位置。 q看了眼凯瑟琳,果断地躺在地板上。 凯瑟琳惊讶地坐起来,“为什么不躺床上呢?” “不喜欢。” “床多软啊。” “地面能给我安全感。” “好吧,奇怪的小q。”凯瑟琳向后一倒摆成大字。 “小q?” “不喜欢这个称呼吗?那我不叫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奇怪。” ——下午—— q带凯瑟琳去高级餐厅吃晚餐。 凯瑟琳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贴在q身边小声问:“这家餐厅看着价格不低,你能支付得起吗?要不换一家?” q没有回答,抬手和前台满脸胡子的中年男人打招呼。 “杰恩,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怎么样?” “忙东忙西。”q回答。 “杰恩?”凯瑟琳小声嘀咕着。 男人注意到q身旁的凯瑟琳,看了看凯瑟琳,又看着q。 “这位是?”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叫凯瑟琳。” 男人挑起眉毛,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一个小朋友。” “她成年了。” 男人张大嘴巴,表情更加惊讶。 “天啊,她长得太年轻了,没看出来。” “言归正传,这次我遇到点麻烦,需要你的帮助。”q严肃道。 “不是吧,刚见面就开口寻求帮助,杰恩,你真是一点没变。” “别碎碎念了。” 男人把q和凯瑟琳带到餐厅里面的位置坐下,叫服务生拿来了些点心和饮品。 凯瑟琳一看到点心就两眼放光,不停地舔嘴唇。 “把这当自己家,别客气。”男人说。 “你是这里的老板吗?”凯瑟琳好奇地问。 男人笑了笑,“我只是代管这里,真正的老板就在你眼前。” 凯瑟琳转头看向q,拽来一盘点心开始吃。 “你脸色好难看,需要去洗手间吗?”男人问。 q站起身,向后方走去,男人跟在后面。 两人来到洗手间,男人将门反锁。 “她就是昨天救出的那些孩子之一吧。”男人斩钉截铁道。 “我不该这么做。”q叹了口气说。 男人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打开窗户,靠在窗边。 “但当时你认为这么做是对的,不是吗?没人可以判定对与错,只能尽可能地避免麻烦。” “我知道。但她身上好像有其他组织想得到的东西,如果是珠宝或者其他东西,我也就直接给他们了,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男人猛吸一口烟,“所以,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q闭上眼睛,长呼口气。 “要么我动手,要么他们动手。” “杰恩,别做傻事。” “我当然知道,你还不了解我吗?”q回头看男人。 “正因为了解你,才这样劝你。”男人掐灭烟,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店里新来了一个厨师,厨艺不错。” “底细调查清楚了吗?” “放心吧。” 两人回到餐桌,凯瑟琳正抚摸自己的肚子打着饱嗝,桌子上的几个盘子几乎都空了。 回来的两人目瞪口呆。 凯瑟琳一脸尴尬,“抱歉,我有点饿,这些点心太诱人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保持微笑。“没关系,正好可以点餐了,要来份牛排吗?” 晚饭过后,q和凯瑟琳回到酒店休息。 凯瑟琳慵懒地躺到沙发上,看着q发呆。 q瞥了凯瑟琳一眼,别过头。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感觉你不是特工。” q的脑袋翁地一下,故作镇定。 “所以呢?” “我感觉你更像……” q右手背在身后,摸向腰后别着的刀。 “像我的守护神,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出现了,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q抽回手,勾起嘴角,“今天我可以帮你,明天我也可以帮别人,我说过很多遍了,帮你只是顺带。” “是的,但对我来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活下去的意义。” “活着可以做很多事,但不是为了别人活着。” “不,你不是别人,你是我喜欢的人。” q的脑袋又是翁的一下。 “如果今天是别人救你,你还会对别人说这些,因为心怀感激,这并不能说是喜欢。” “但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q,不,杰恩,你是一个好男人。” q没有再说什么,走进浴室去冲凉。 晚上,两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上,谁也不说话。 空气十分静谧。 “杰恩,昨天晚上我们在躲什么?”凯瑟琳问。 “没什么。” “是我给你带来麻烦了吗?” “没有。” “哦。” 空气又安静下来。 “你的真名叫杰恩?”凯瑟琳又问。 “是也不是。” “什么?” “事实上我有很多名字。”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无所谓,名字只是个代号。” “那我还是叫你q吧。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叫你q吗?” “不想。” “啊,好吧,反正以后我也会告诉你。” 凯瑟琳蜷缩起身体,嘴角上扬。 “晚安,q。” “晚安,凯瑟琳。” 狙心(四) “迈克,快开枪!”一个男人喊。 “孩子,我相信你将来会成为一个好人。”另一个穿警察制服的男人说。 两人抓着彼此的衣领,僵持在一起,很快,警察占了下风。 “迈克,开枪!”男人再一次喊。 站在另一边的小男孩,双手握着抢,不知所措。 “孩子,你知道怎样做是对的……” “砰!” 枪响之后,世界安静了,男孩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只见骑在警察身上的男人捂住胸口缓缓倒地,表情十分痛苦。 外面的警察破门而入,把男人控制起来。 那个警察从地上爬起来,安慰男孩几句,小心地拿走了男孩手里的枪,摸了摸男孩的头。 “你长大以后,一定会是非常出色的人。” —————— 一只手落在q的额头上,q一个激灵,抓住那只手反扑过去。 凯瑟琳惶恐地看着q,大气都不敢喘。 q睁开眼,与凯瑟琳对视一眼,移开视线,放开了凯瑟琳。 “我睡觉时别碰我。”q冷冷地说。 早饭时,凯瑟琳吃一口三明治看看q,这让q很不自在。 “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q直截了当地问。 凯瑟琳低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翘。 “其实,刚才我不是故意碰你,我听见你一直喊爸爸,我就……” q脸色一沉,猛地站起来,“我今天有事要去忙,可能晚点儿回来。” “哦。” q穿上大衣,拿着帽子就出发了。 凯瑟琳吃完三明治,开始收拾屋子。 q逆着人群行走,转身进入一家酒馆。酒馆里烟雾缭绕,客人不算多,但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喝酒,而是为了一场交易。 q假装成客人,潜伏进他们的交易里。 货物是一批粉末,可想而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交易。 这次任务的目标是送货人,委托方出了不低的价格,要求就是让他死在所有人面前。 q静静地混在人群中,等待时机。 忽然,一个人闯进了酒馆大门,那是一个女人,一头棕色卷发,身材高挑,娇媚中带着几分冷艳,穿着露肩的过膝长裙,脖子上戴的宝石项链闪闪发光。 酒馆里的所有人看着女人一愣,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看。 女人没有一点怯场,直直地走过来。 “谁是罗瑞?” 周围的人又是一愣。 “我就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嘿嘿笑着站出来,嗓音粗犷。“小宝贝,你认识我?” 下一秒,女人从身后拿出一把枪,一枪击毙了叫罗瑞的男人,周围的人慌了。 送货人合上箱子,提起箱子就跑,周围的人乱作一团,有枪的拿枪,没枪的跑路。 女人很快击毙了他们,送货人抱着箱子已经逃到了后门,却被女人打伤了腿,直接跪在地上。 q躲在吧台后观察,旁边的服务生抱紧身体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聒噪。” 砰的一声枪响,送货人倒在了血泊中,q呆住了,这明明是他的目标,竟然被别人捷足先登。 女人回头向吧台望去,q立即缩回来,右手伸进衣服里,握住内侧口袋的枪。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那里。”女人缓缓靠近吧台。 q拔出枪,屏住呼吸。 就在女人即将走到吧台时,酒馆的门忽然开了,女人立即调转枪口。 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出现在女人的视野里。 女人眯起眼睛,放下了枪。 “您,您好,我来这里找我家先生。” “你家先生?”女人戏谑的眼神看着凯瑟琳,“这地上躺着很多人,你看看哪个是。” 凯瑟琳吞了吞口水,小心地迈进来,看了看那些血泊中的人。 “不,他们都不是。” “哦,那就是他了。”女人看向吧台,握了握手中的枪。 凯瑟琳咬紧下唇,“听着,这位小姐,我们并不想招惹任何人和事,请放过我们。” “我的任务就是解决掉这里所有的顾客,抱歉,小姑娘,我要让你失望了。” “他不是任何一方,他只是出门散步误入这里。” “他是你的什么人?” 凯瑟琳的嘴抿成一条弧线,自信地仰起头,“他是我爱的人。” 女人深吸一口气,收回枪,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快出来,赶紧离开这里,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 q放回枪,低着头从吧台后走出,抬头看了眼女人,又看着凯瑟琳。 女人瞥了q一眼,匆匆离开。 “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 q绕过地上的尸体向凯瑟琳走来,凯瑟琳扑进q的怀里。 “q,我好担心你,我们回家吧。” q看着怀里的凯瑟琳,点了点头。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阴沉的天空像极了q此时的心情。 凯瑟琳一改往日的活泼,也变得沉默。 回到家,q开始收拾东西。 “我们又要搬走了吗?” “不,这次只有我,有人要杀我。” “无论你去哪,我都陪着你。”凯瑟琳露出微笑,眼中满是柔情。 q看了一眼凯瑟琳,立即扭过头去继续收拾。 “上次我帮了你,这次你帮了我,我们之间扯平了。” “q,我需要你,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q微微一愣,停下了动作。 “活着就是意义,但不是为了我。”q看着凯瑟琳说。 “如果你觉得我会拖累你……就请杀了我吧,就算死我也想死在你的枪下。” q深吸一口气,拿出枪指着凯瑟琳的头,眼神凶狠。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凯瑟琳没有一丝畏惧,伸出双手扶正枪口。 “请开枪吧。” 凯瑟琳闭上双眼,展开手臂,从容淡定。 随着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凯瑟琳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一个温暖绵软的东西触碰到她的额头。 凯瑟琳睁开眼,是q在她的额头烙下温柔一吻。 狙心(五) “q。”凯瑟琳轻声呼唤着,白皙的脸庞上升起一层红晕。 q向后退两步,匆匆走了出去。 凯瑟琳抬手抚摸额头,又摸了摸发热的面颊。 “q,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吧,哪怕只有一点点。” q直奔那天去的餐厅,中年男人似乎对q的到来有感应,q还没进门他就知道q来了。 男人望向大门,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下一秒,q走进餐厅,男人站起身迎接q。 “杰恩老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次您的小朋友没跟来?”男人向q身后看了看。 “别客套了。”q阴着脸,向餐厅里走。 男人心领神会,跟着q来到餐厅内部的办公室。 q坐到沙发上,男人接了一杯水给q,q拿起水杯大口地喝,仿佛从荒漠上刚回来。 “我记得今天你有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男人问。 “遇到同行了,我还没动手,目标就被抢了,我感觉这件事不是偶然的。”q目光呆滞。 男人坐到q对面,神情严肃起来。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女人,棕色卷发,脖子上戴的红宝石项链,有英格兰的口音。”q轻描淡写着。 “萨沙。”男人严肃的表情逐渐变成惊讶,又转为恐慌。 “萨沙?”q疑惑着。 “你可能不知道她,不过也正常,萨沙上次出现还是在十五年前,你们是杀手,而萨沙是杀手中的杀手,因为她只杀杀手。” “所以你是说,她要杀我?” “按照往例应该是,但你今天能活着回来就是个奇迹,也许她年龄大了改行了。” “你印象中的萨沙年龄是多少?” “五十多岁的老太婆。”男人说完笑了笑。 q摇摇头,“我今天遇见的应该不到三十岁。” “难道是萨沙的追随者?不过她杀你的理由呢?” q叹了口气,向后倚着沙发闭起眼睛。 “你觉得杀手要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我是说雇她杀你的人。” q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光。 “上次我放走那些孩子的事都有谁知道?” “呵,这件事全世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男人低下头摆弄着桌子上的杯子。 “委托人不可能杀我,如果是组织也不太合理,我对他们还有很大利益。” “未必,一切还是小心为妙,安排她来的人这次就是来针对你的,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动手,这可能是一次警告,又或者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 “同感,希望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糟。” q与男人聊完走出餐厅,路过一家服装店,落地玻璃窗另一侧假人模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吸引到了他。 q停下脚步,定睛打量着裙子,门口的店员条件反射般地注意到q,立即走上前去一阵推销,把q这根木头拉进店里。 “先生,我们店里有很多漂亮裙子,请问您是要给女儿买还是爱人买?”店员问。 q微微一愣,说话磕巴起来。 “就是……一个女孩,身高大概到我胸前……其实我就是随便看看。” 店员皱了下眉,豁然开朗。 “我们店里有好多款式,您先看一看?” “不,不用了,模特身上的就很好。” 店员嘴巴抿成一条线,保持微笑。 “好的先生,您的眼光真不错,那是我们店里的限量款连衣裙,已经卖出去很多了。” “直接帮我装起来吧,谢谢。”q塞给店员一张卡。 买完裙子,q拎着包装袋往家走,哼起了平常哼的小调,走路也一蹦一跳,好像随时都准备跳舞。 快要到家时,q发现他们居住的楼下停了一辆警车,q立即躲到墙后,在远处观察警车。 没过一会儿,两个警察从楼下的小卖部走出,手里拿着热咖啡,闲聊着回到警车,然后离开了。 q轻呼一口气,快步回家。 q刚走到门口要敲门,凯瑟琳先一步打开了门。 “q,你去哪了?我好担心你。”凯瑟琳红着眼眶站在门内,声音也变得沙哑。 “我……” q刚想解释,凯瑟琳打断q。 “进来再说吧。” 凯瑟琳把q带到沙发坐下,贴心地倒了一杯水,端来一盘洗好的水果,然后乖乖地坐在q旁边。 “你出门了?”q盯着水果盘问。 “本来想去找你,可是我对这还不熟悉,正好路过水果店,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多买了几种。” “只要不是酸的都可以接受。” 凯瑟琳摘下一颗葡萄递到q嘴边。 “你快尝尝,这颗葡萄很新鲜,是甜的。” q张开嘴,凯瑟琳把葡萄塞进q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 q嚼了几下,马上脸变成了痛苦面具。 “葡萄皮好涩。” “那就不要吃皮,快把皮吐出来。”凯瑟琳把手伸到q嘴边。 q看了看凯瑟琳,一口吞下。 “还不错。” “你给吞了?”凯瑟琳惊讶道。 “不能浪费,葡萄皮也是食物。”q一本正经地说。 凯瑟琳无奈地看着q。 “对了,我把房间都收拾好了,每个角落都有认真打扫,床也铺好了……”凯瑟琳的声音越来越小。 q低垂下眼眸,把身后的包装袋递给凯瑟琳。 “给你。” “这是什么?”凯瑟琳好奇地打开包装袋。 “这是——一条漂亮裙子!天啊,是送我的吗?” q嗯了一声,移开视线。 “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裙子,好喜欢。” 凯瑟琳抱着裙子,兴奋地跑进卧室,连门都忘记关。 q望着卧室虚掩的门,心里有个坏想法。 q一歪头,恰好看见了凯瑟琳的胳膊,身子再稍微一斜,看见了凯瑟琳的腿……凯瑟琳换完裙子准备出来了。 q以单身二十八年的速度立即坐正,面对走出卧室的凯瑟琳,若无其事地低头吃葡萄。 “q,你觉得怎么样?”凯瑟琳走到q面前转了一圈。 q抬起头,瞬间被凯瑟琳吸引住,好像魂都快被她勾走了。 这件裙子穿在凯瑟琳身上真的是再合适不过,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凯瑟琳仿佛是一个优雅美丽的仙女,从他的梦里走出来。 “好看吗?” “好,很好。”q一脸痴汉相,要放进嘴里的葡萄直接怼在了脸上。 凯瑟琳捂住嘴呵呵笑着,q缓过神,尴尬地笑了笑。 “要跳一支舞吗?先生。” “乐意奉陪。” q站起身,像绅士一样伸出手,凯瑟琳搭上q的手,两人互相挽着彼此跳起舞。 狙心(六) 接下来的几天,q与凯瑟琳度过了最美好的一段时光。q每天外出做任务赚钱,凯瑟琳则在家做家务,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当凯瑟琳身体不舒服时,q就给凯瑟琳放假,回家后自己做家务。 每次q回来,都会买好多甜品与饮料,他知道凯瑟琳喜欢甜食。 凯瑟琳知道q在外面很辛苦,于是她用一周的时间给q织了一条灰色的围巾。 q收到围巾后很开心,抱着凯瑟琳转圈圈。 他多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 但快乐的时光永远是那么短暂,大街小巷里贴满了凯瑟琳的寻人启事,q立在公示栏前凝视着寻人启事,撕下来塞进大衣口袋里。 回到家,q拿出寻人启事给凯瑟琳看,凯瑟琳看到后瞳孔瞬间缩小,面色苍白。 “不能回去,回去肯定没好事……”凯瑟琳一遍又一遍地嘀咕着。 “最近不要出门,附近经常会有警察巡逻,想买什么告诉我。”q面无表情地说。 “如果被发现了,你会带着我走吧?”凯瑟琳瞪大眼睛。 q冷笑一声,“我可能会被当成诱拐犯一起带走,不过请放心,有我在,他们别想找到你。” 凯瑟琳扑进q的怀里,皱起眉头。 “可以一直在一起吗?就像现在这样。” q摸了摸凯瑟琳柔软的长发,沉默着。 一天,凯瑟琳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外面的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敲响。 “咚咚咚。” 凯瑟琳猛地坐起来,谨慎地盯着大门。 “咚咚。” 凯瑟琳瞪大双眼,抱起家里的座机给q打电话,刚有提示音就挂断,连续重复三次。 “咚咚咚。” 凯瑟琳放下座机,悄悄走到卧室,钻到床底下。 门外的人用从房东那里找来的备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客厅。 他们打开浴室门,又向卧室靠近,凯瑟琳屏住呼吸,盯着推门进来的四双军靴。 他们打开衣柜翻了一遍,又掀窗帘,最后那几双军靴脚尖冲向了床底。 凯瑟琳害怕极了,默默祈祷着不要被发现。 当一只男性的手抓住床单准备翻开时,一个人叫住了他。 “嘿,警官,请问你们在找我吗?”q站在卧室门外,似笑非笑地看着屋子里的四个警察。 为首的警察出示证件,并拿出一张照片。“你看过照片上的人吗?” q眯起眼睛,“这不是我女朋友吗?” “你知道她在哪?” “你们找她有事?” “回答问题,我们可没时间跟你浪费。” q皱着眉头,“哦,警官,她是我的女友,我作为男友理应保护她的一切,如果我不能知道你们找她的理由,那么请原谅我,无可奉告。” 警察掏出抢指着q,“别挑战我的底线,立刻回答我,她在哪?” “别激动,她就在门外。” “把你的双手举起来,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q举起手,为首的警察缓缓走向门口,看了看身后的三个警察,握住门把手,拉开了门。 门外,线绳一紧,扳机扣动,架在门口的猎枪打穿了警察的胸膛,后面的三个警察一下子慌乱起来。 q趁机抢夺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警察手里的枪,其他两个警察开枪打q,q立即把警察推到自己面前当掩体向后退,伸出持枪的手开了几枪,两个警察受伤倒地。 q扔下被打成马蜂窝的尸体,走到两个警察身边,打死了其中一个,另一个警察面露恐惧,伸手努力够掉在地上的枪。 q一脚踩住他的手,低头俯视。 “你们根本不是警察,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所有拿枪的人都可以当警察,你们老大是谁?” “暗……” 下一秒,玻璃窗破碎,假警察当场丧命。 q立即躲到墙后,一条红外线出现在屋子里。 q捡起地上的警察帽,举到窗边,砰地一声枪响,帽子被打穿。 q扔下帽子,匍匐着进入卧室。 凯瑟琳眼含泪光看了看q染了血的肩膀,又看着q。 q双手捧起凯瑟琳的脸,“凯瑟琳,我们该走了。” 凯瑟琳点了点头,一滴泪滑落下来。 两人带着行李逃走了。 —————— 自那以后,杳无音信,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许多年后,一个琥珀色眼睛的短发女孩在游乐园玩射击游戏,百发百中,赢来的玩偶却转身送给了周围的孩子。 孩子们抱着玩偶向女孩道谢,开心地玩耍。 女孩摸了摸胸前的红宝石项链,望向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一对夫妇。 丈夫对女孩做了个西部牛仔的手势,女孩礼貌回笑。 忽然,一个气球碰到尖锐物爆炸,人群中的一个男人倒地不起,被他牵着的男孩立即撒开手逃也似地跑了。 随着警车的到来,夫妇与女孩悄悄离场。 —————— 一辆小汽车里,凯瑟琳不断摇晃着q。 “q,不要睡,醒一醒。” q一阵耳鸣,视线模糊。 “q,睁开眼睛看我。” 凯瑟琳捧起q的脸,鼻子一酸哭了起来,眼泪滴在q苍白的脸上。 q目光呆滞,微微张开口。 “凯瑟琳,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们将来的样子了。” 凯瑟琳哽咽着,“q,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这点小伤死不了。”q望向车窗外,“我们现在在哪?” “快到医院了。”司机说。 q瞟了一眼把自己捂地严严实实的司机,刚要拿出抢,司机抢先一步拔出了枪。 q盯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一动不敢动。 “好好坐着。” “你是谁?”q斩钉截铁道。 “娜塔莎,萨沙的女儿。” 到达医院,娜塔莎下车打开了后车门。 凯瑟琳扶着q下车,q捂着肩膀的伤口,狐疑地看着娜塔莎。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在提出问题之前不应该先说句谢谢吗?”娜塔莎摘下墨镜,一双灰色的眼睛盯着q。 q说不过,道谢后立即进医院。 娜塔莎戴上墨镜,开车离开。 狙心(七) 病房里,q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休息,凯瑟琳双手托着下巴看着q棱角分明的侧脸发呆。 凯瑟琳伸出食指轻点q的额头,从额头划过高挺的鼻梁,到嘴唇停下。 凯瑟琳趴在病床上,轻轻握住q的手,小声呢喃:“如果我们都是普通人就好了……” 凯瑟琳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下一秒,q睁开眼。 q捂着肩膀坐起来,从床头叠放的大衣里拿出手机,翻看同事两个小时前发的信息。 [上司让你消失一段时间,最好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不要再回来。] q关掉手机,长叹口气,转头看着凯瑟琳,内心五味杂陈。 q悄悄下了床,换回原来的衣服走出病房,来到卫生间给中年男人打电话。 “哦,我的上帝啊,你终于给我回电话了,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你。” “你也知道了?” “别忘了是谁把你送进组织的,虽然现在我退休了,但我还有很多朋友在那里。” “他们赶我走,越远越好。” “我也希望你立即消失,这次的麻烦不小,不仅会对你不利,而且还会对组织不利,我有个朋友,就是那个娘娘腔,你知道的,他说最近组织收到了恐吓信,里面指名道姓要找你麻烦。”男人叹了口气,“杰恩,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但你必须做出决定,当然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别光明正大来。” q沉默了一会儿,“弗兰克叔叔,谢谢你。” 弗兰克冷笑一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你叫我叔叔,真令人意外,我以为我在你那里只有嘿和喂的称呼了,或者那个老头。” “你的恩惠我一直都记得,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天。” 弗兰克没再说话,可能吸烟去了,过了一会儿,弗兰克才出声。 “杰恩,我早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了。”弗兰克停顿了一下,“我还是那句话,别做傻事。” “我知道。” “凯瑟琳呢?” “她不在我旁边,怎么了?” 弗兰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别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还是因为那位……” 弗兰克打断q的话,“别提她。总之,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有些事我不说你也懂,但这方面的事你还比较木讷。” “我知道了。再见,待会儿再打给你。” “待会儿又是多久?十年半载?” q挂断电话,走出卫生间,看看回病房的路,又看看电梯。 在片刻思索后,q果断走进了电梯。 —————— 醒来的凯瑟琳四处找q,却怎么都找不到。 凯瑟琳跑到大街上,拦下一些路人,询问他们是否见过q,路人直接走了过去。 凯瑟琳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眼中的迷茫逐渐变为失落。 那一刻,世界由五彩斑斓变为黑白幽寂。 忽然,附近的电话亭响了,凯瑟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飞奔了过去,拿起了电话听筒。 凯瑟琳静静地等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屏住呼吸,瞳孔逐渐放大。 过了两秒,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凯瑟琳,很抱歉我欺骗了你,其实我并不喜欢你,之前表现出来的对你的喜欢全都是我装出来的,你可以理解为我耍了你,现在我已经喜欢上了别人。再见,凯瑟琳。” “喂!先别挂电话。” 凯瑟琳沉默了一会儿。 “q,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q吗?” “……” “因为你是我的q,我活着的意义。” “活着的意义就在于活着,没有谁会为了谁而活着。凯瑟琳,不要再说这种愚蠢的话了。”q严肃道。 凯瑟琳抽泣着,泪水成串地往下掉。 “q,我求求你别丢下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如果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你打我一顿也好,但是请别丢下我。” “我让你忘记我。” 凯瑟琳止住哭声,瞳孔瞬间缩小。 “什么?” “忘记我。” 凯瑟琳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你在说什么?这短暂的相处时间可能对你来说一文不值,但对我来说却是无价之宝,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而你现在要让我忘记!”凯瑟琳满脸通红,情绪越来越激动。 “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我——做——不——到,我会找到你的,等我找到你了,你就再也别想丢下我。” 凯瑟琳挂断电话,气冲冲地离开了。 q站在高楼上远远地观察着一切,慢慢放下手中的电话。 远离,可能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夜晚—— q坐在酒吧角落里喝闷酒,一杯接一杯地喝。 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走来。 一个身穿红色礼服的女人走到q对面的椅子坐下,颈上戴的红宝石项链闪闪发光。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杰恩吗?传闻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怎么,放着大好前途不做,喝起闷酒了?” 女人拿起一瓶红酒倒进一个高脚杯里,托起高脚杯缓缓摇晃。 “与你有关系吗?”q冷漠道。 “你的小女朋友呢?怎么不在身边?” q放下酒杯,注视着桌面上的光影。 “我们不熟。” “哦?真的不熟吗?那天她冒着生命危险救你,现在你竟然说出这话来,真令人心寒啊。”娜塔莎阴阳怪气地。 “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而她一尘不染……”q苦笑着,一杯酒喝进肚子里,又去倒酒。 “所以呢?” “一个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要怎么去适应一个生活在光明下的人?就像光与影子,永远无法拥抱。” 娜塔莎低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 “我的母亲是杀手,而我的父亲是一个画家。我的母亲怀孕时被仇家找上门,对方也是非常厉害的杀手,我的父亲为了保护我们母女,用自己的身体挡了子弹。后来,母亲辞职了,把父亲的画全部放进了地下室封存起来,在我面前从来没有提过父亲,但每到夜深人静时,母亲便会悄悄进入地下室。” 狙心(八) q没有说话,喝完一杯酒,拿起新开的酒瓶直接灌下去。 “杰恩,停下。” 娜塔莎伸手夺下q的酒瓶。 q垂着脑袋,看起来很颓丧。 娜塔莎把酒瓶放到一边,双手搭在q的肩膀上,不断地摇晃q。 “杰恩,你清醒一点。” q缓慢抬起头,室内旋转的霓虹灯照在脸上,q挤了挤眼睛,眼前出现凯瑟琳的脸。 “杰恩。” “凯瑟……” “我是娜塔莎。” q摇了摇头,凯瑟琳的脸逐渐变成另一个人。 q拍开娜塔莎的手,拿起酒瓶向外走。 外面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行人的帽子上衣领上,路灯下的那一片落雪如樱花落瓣朦胧梦幻。 路边的流浪汉裹紧破烂的大衣靠坐在墙边打着哈欠,脚边的脏碗里有几枚硬币,还有几片落进的雪花。 马路变得湿滑,过往的车辆打着车灯减速,车里坐着的一个小女孩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放下车窗,伸出手去接雪,坐在驾驶位的女人似乎是女孩的母亲,她说了句什么,小女孩又缩了回去,水灵灵的大眼睛探向外面。 q举起酒瓶喝了一口,摇摇晃晃地向前走,雪花落在瓶口化成了水。 雪越下越大,人们呵出的气凝成雾状,地面结上一层薄冰,流浪汉早早撤回了管道下面,车辆与行人越来越少。 此时q的头发花白,头发结了冰霜,像个刺猬。 q拉了拉衣领,缓慢行走在风雪中,仿佛感受不到寒冷。 风雪掩埋了他的足迹,整座城市被风雪侵袭,世界白茫茫一片。 忽然,一个重物落地,紧接着是玻璃破碎声。 q滑倒了,脑袋摔到地上翁的一下,意识变得模糊,被碎玻璃割破的手掌流着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融进酒水里,染红了雪。 下一秒,有人把q拉了起来,q这才合上眼。 ——————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是你的父亲做了错事。”警察摸着男孩的头,轻声安慰。 “我没有亲人了,你要像他们说的那样把我送去福利院吗?”男孩抬头看着警察。 警察躲闪开男孩的目光,望向了窗外在路边搭讪美女的男人。 “我有一个朋友,一直想要个孩子,但是他无法生育,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 男孩顺着警察的视线看去,搭讪美女失败的男人嘻嘻笑着,看向了这里,对两人挥了挥手。 “感觉……他看起来不太靠谱。”男孩嘀咕着。 警察看着男孩笑了笑,“他只是看起来不靠谱,其实他人挺好的,他温柔幽默,喜欢孩子。” “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这座城市的牙医,专门拔掉坏掉的牙。” “他不会拔掉我的牙吧?”男孩立即捂住嘴。 警察摸了摸男孩的头,眼神宠溺。 “你的牙齿很好,他会帮你护理牙齿,甚至还会教你怎样成为优秀的牙医。” “他叫什么名字?” “弗兰克。不过从今天开始你要换个名字生活了。” “我的名字不好听吗?”男孩无辜地看着警察。 警察摇了摇头,“不,是为了你的新生活才换的。” “那我以后叫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叫杰恩。” 狙心(九) q猛然惊醒,此时他正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的家。手上的伤口也被简单处理,缠上了绷带。 q头痛欲裂,敲了敲脑袋,穿好鞋走下床。 木质地板发出轻微的嘎吱声,q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门口,推开门,首先看到了棚顶悬着的吊灯,楼梯的红木扶手亮得发光,台阶自上而下旋转到一楼客厅。 q噔噔噔地下了楼,刚到楼下,被娜塔莎撞见。 q顿时感到尴尬,“这里是你的家吗?” “是的。要先吃点东西吗?”娜塔莎转身走进厨房,拿出一瓶花生酱,和一盘面包片。 q犹豫着走到餐桌坐下。 “需要来点花生酱吗?” “需要,谢谢。” 娜塔莎将一片面包放进另一个盘子里,涂抹上花生酱,递给q。 q吃着面包片,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座房子似乎有许多年了,大多数家具还是木质的,没有出现腐烂破旧现象就是奇迹,看着周围的一切,q想起娜塔莎说过的关于她父母的故事。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不是,妈妈在三楼休息。” “哦。”q仿佛忽然想到什么,摸了摸大衣口袋,又摸裤子。 娜塔莎立即明白,“你的东西我都放在门口的抽屉里了,我家有个规矩,危险物品不能带进来。” “我的手机……” “手机也在里面。” “手机也算?”q疑惑着。 娜塔莎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别担心,我帮你充满电了。” “那……我能拿出来吗?” “当然可以,但是记得设置成静音,我妈妈比较喜欢安静。” q立即去拿手机,手机上除了推送的新闻,没有任何新消息与未接来电。 q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里,回头看了眼娜塔莎,此时娜塔莎正注视着他。 “谢谢你又一次帮了我,但我该走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就去莱斯顿餐厅报我名字。” q带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你要去哪?” q转过头,看见了一个穿黑连衣裙的老女人,老女人扶着楼梯扶手缓缓走下楼梯,气质非凡,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皮肉已经松懈,脸上有很多皱纹,但老女人依旧看起来很美。她应该就是娜塔莎的母亲,那个只杀杀手的杀手——萨沙。 “可能会去邻国,我也不是很确定。” 萨沙看了看娜塔莎,又看着q,向q走来。 “你多大了?” q微微一愣,“二十八。” “叫什么名字?” q瞥了眼娜塔莎,娜塔莎扶着额头,头扭向了一边。 “杰恩。” 萨沙点点头,“我经常听塔莎说起你。” “是吗?”q看了眼娜塔莎。 娜塔莎栽倒在沙发上,用抱枕捂住脑袋。 “你有女朋友吗?” q又是一愣,“什么?” “没有?” “我……” q本来想拒绝回答,但想到对方是顶尖杀手,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没有。” “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唱歌,跳舞。” “和父母住一起?” “不,我父母早就去世了,我现在自己一个人住。” “择偶标准有吗?” 面对萨沙的接连提问,q逐渐失去耐心。 “事实上,我并不打算谈恋爱结婚,比起这些,我更关心自己的事业。” “但现在你的饭碗也快丢了,不是吗?” 狙心(十) “你……”q被怼得哑口无言。 眼前这个顶级杀手萨沙较他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所以……您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萨沙笑了笑,说:“你可以和我们一起生活,我们家经济条件还是很不错的。” q嘴唇抿成一条线,吞了吞口水。 如果他答应了,从此人生躺平,他不需要做任何事就衣食无忧,而且再也不用动刀动枪,远离杀戮…… 萨沙耐心地观察q的反应,等着q做出决定。 娜塔莎也捏了一把汗,紧张地看着q。 过了一会儿,q摇了摇头。 “萨沙前辈,我十分感谢您的好意,但我还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萨沙疑惑着,“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执着?” q勾起嘴角,眼中闪着光。 “我对她的执着,正如您欣赏那些留下来的画一样。” 萨沙微笑着点点头,眼底泛起涟漪。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别留遗憾。” “再见。”q看了看萨沙与娜塔莎,转身离去。 他打车来到餐厅,弗兰克看到q立即迎了过来,神色慌张。 “你怎么又回来了?机票订好了吗?” “凯瑟琳有来过吗?” 弗兰克惊讶道:“凯瑟琳?你到现在还想着她,先想好自己怎么办吧!” 弗兰克把q拉到办公室,锁上了门。 “那些人对我的追杀与凯瑟琳脱不开关系,也许他们真正想得到的是她。” 弗兰克叹了口气,转身看着q。 “为什么你对她这么执着?” “因为我认可她了。” 弗兰克抬手扶额,“老天。” “我要去找她,如果我回不来了,这家餐厅以后就是你的了。” “杰恩……”弗兰克担忧地看着q,“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回心转意,但是请多保重,平安回来。” “弗兰克叔叔……” 弗兰克举起拳头碰了一下q的肩膀,眼中闪烁着泪光,弗兰克一把抱住q,就像抱自己的孩子。 q想起身,却被弗兰克按住头,也许弗兰克不想被看见自己哭的样子。 “杰恩,你要活着回来。” q与弗兰克告别后,回到先前住的酒店,门口已经被围上了警戒线。 q绕过警戒线,进入房间内部,地上画着几个白圈,房间里的一些东西似乎不见了。 q来到卧室,掀开床下的地板,拿出枪械和弹夹,抬头之际,他发现了床单上的小花头饰。那本应是在凯瑟琳的发圈上的。 q想起昨天那个杀手说的暗字,与暗有关的组织——暗昼。一个贩卖枪械的组织,势力雄厚。 但是暗昼的人为什么抓走凯瑟琳?难道是逼着他出现吗? 暗昼的老窝就在这座城市北部,一个叫不眠夜的酒吧后面,想进入暗昼大门要经过重重考验。q拿上小花立即前往。 据说不眠夜的大门就是第一道门,进门前要搜身,所有的危险物品都会被留在外面,只有离开时才可以取走。 保安对着q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又扒开q的嘴检查。由于什么也没找到,最后让q进去了。 第二道门,赌桌。q还想再往里进,被几个男的拉住,按在了椅子上。 “赌大赌小?”坐在q对面抽雪茄的胡子男问。 围在四周的赌客们盯着q,嘴角挂着轻蔑笑容。 “我赌大。”q把身前的筹码全部推出去,不假思索道。 “我赌小。”胡子男玩味的眼神看着q,也押上了全部筹码。 负责摇骰子的小弟嘿嘿笑了笑,上下左右摇动骰盅,赌客们在旁边哼哼呀呀起哄,小弟撂下骰盅,掀开盅。 “一二三点,小!” q咧嘴笑了笑,赌客们也跟着笑起来,胡子男深吸一口烟,吐出烟雾,一挥手,q被拉下了赌桌。 第二道门,q算是过了,不贪赌不恋赌。 q穿过一扇狭窄的门,来到了内部。 穿着暴露的兔女郎在舞台上拉着钢管舞动身体,台下的看客们扔出大把的钞票起哄。 “脱!脱!脱!” q扭过头继续走,忽然被几个漂亮女人围住,女人们拉住q给q灌酒,q一边喝酒,一边继续走。 其中一个女人摸了一下q的屁股,q一个激灵,立即抓住那只手,女人嘻嘻笑着,另一只手搭在q的肩膀上,顺势而下。 q酒劲上来了,直接把女人扛起来,向后面的房间走,其余的女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纷纷散开。 q把女人扔到床上,女人眼神迷离,哼叫着扭动腰肢。 q脱下外套,把零件全部抖落在地上,坐下来组装枪械。 女人低头看了眼q,立即坐起来。 q组装好枪械,换上弹夹,拉开了保险。 “你怎么会有枪?”女人惊讶道。 “绳子还是子弹,自己选一个。”q用枪指着女人问。 下一秒,女人被绑在床上,嘴也被抹布堵住。 q把枪放进衣服内侧口袋里,一步一步走向深处,掀开地上的大铁板,爬了下去。 下面防守森严,进去不太容易。 q躲在一个木箱子后等待时机,来清理垃圾的清洁工成了q的目标。 q打晕清洁工,换上工服。 附近的看守正在聊天,q拎着拖把,压低帽檐走了进去。 这下面要比上面安静很多,规模庞大,类似于实验基地。 q路过医疗间,发现病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狙心(十一) 看着心上人的血正在一点一点被抽离,q再也忍不住了。 q不顾正在里面写报告的医生,直接闯进医疗间,拔下了凯瑟琳手腕上的针,抱起凯瑟琳要走。 医生被吓了一跳,见到人被带走,立即上前拦住q。 q一脚踹开医生,大步走了出去。 响动引来了附近的人,他们将q围住,拔出枪指着q,让q放人。 q轻蔑一笑,“这里早被我安装了炸弹,只要我轻轻一按就会——boom!” “你现在还有手去按起爆装置吗?” q皱下眉头,随即表现出困惑。 “你不相信?那我们可以试试,毕竟你们这有些年头了,虽然装修过,但防震效果不怎么样,反正几十年心血毁于一旦,我也很期待见到你们失去家园后的表情。” 众人慌了神,不知所措。 这时,有一个独眼光头走了出来,光头面相较凶,携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光头心平气和地问。 “这话应该是我问吧?把一个小姑娘绑在床上抽血,你们真是丧尽天良!” “我们是在救她。”光头面无表情道。 “救?”q冷哼一声。 “她得了一种罕见的病,需要换血移植器官。” “她才没有病呢。” “她是不是总看起来软弱无力?她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小的时候……你是什么人?” “q……”凯瑟琳轻声呼唤着。 “凯瑟琳,你醒了。”q低头看着怀里的凯瑟琳又惊又喜。 “你还是回来了。” “是的,我离不开你。” 凯瑟琳脸色苍白,用力挤出一个笑容,依偎在q的怀里。 “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凯瑟……” 凯瑟琳一阵咳嗽,呼吸变得困难,气息越来越微弱。 q慌了,向光头求助。 “快把她放回去,剩下的交给医生。” 事关重大,q只好照做。 医生瞪了q一眼,没好气地说:“真的是无法理解你。” q怀有歉意地鞠了一躬,被医生赶了出去。 q站在医疗间门口,愧疚地低下头。这时,光头向他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我来。” 光头把q带到了一间办公室,光头让q坐在沙发上,转身去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光头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坐到q对面。 q瞟了眼文件,抬头看看光头。 “这是什么?” 光头把文件推过去,q拿起文件浏览起来。 “你不是好奇我是谁吗?我是这里管事的,也是凯瑟琳的养父。” 光头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前不久,凯瑟琳的病情加重,急需匹配合适的器官,我们动用了很多关系才找到她的家人,但不幸的是她的亲生父母已经死了,唯一的叔叔还是个混蛋,经过多次取样比较,我们发现她叔叔的儿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匹配成功。” “后来呢?”q问。 “凯瑟琳一直心地善良,不愿意用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然后她走了……想必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光头说完叹口气。 “那现在为什么又要做移植手术了?” “本来我们已经为凯瑟琳的后事做准备了,但是那个男孩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男孩的父亲嫌弃男孩是个废人,把他卖给了我们。” q放下手中的文件,“所以之前一直是你的人在跟踪我们?” “是的,为了保障凯瑟琳的安全,我们必须这么做。” “上次刺杀也是你们?”q的声音有些高。 光头躲闪着q的目光,“有人给我们送来情报,说你要伤害凯瑟琳,所以我们采取了一些措施。” “什么人送来的?” “不清楚,这是一份匿名情报。” q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有人想置凯瑟琳于死地,我和凯瑟琳初遇那天,有人让我杀了凯瑟琳,后来他们又要杀了我……” “什么?”光头瞪大双眼,似乎对这件事毫不知晓。 “你不知道?”q狐疑道。 光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凯瑟琳。” “好吧,最起码现在我们的立场是相同的。” 下一秒,外面传来了爆炸声,整个空间剧烈晃动了一会儿,光头与q立即站了起来。 一个人跑进办公室喊:“老大,有人闯进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幕后人要出现了。”q冷笑着。 “保护好医疗室!” 狙心(十二) 光头率领手下拿上家伙去找入侵者,q从武器库旁顺走了一把小型冲锋枪,守在医疗室附近。 噼里啪啦的枪声从四周传来,地上滚过来一枚烟雾弹,瞬间整个空间烟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 枪声停止了,光头等人架着枪在烟雾中游走。 q趴在地上感受地面的震动,一阵轻而快的脚步正在靠近。 q将枪口对准医疗间的门,手里捏了把汗。 有人打开排风扇,烟雾瞬间被吸走,众人视线得以恢复。 此时,一个乔装的杀手挟持了q。 q握着枪,一动不敢动。 光头等人赶了过来,看着两人,举起枪指着杀手。 “把枪放下。”杀手说。 众人不为所动,杀手有些生气,用力戳q的脑袋。 “你就算把我脑袋戳烂也没用,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想死就说。”杀手掐着q的脖子,向顶棚开了一枪,又用枪顶着q的脑袋。 “喂,你们把枪放下,都放下。”q喊着。 光头的手下们面面相觑,光头举手示意,“都把枪放下。” 杀手揪着q的后衣领,小心翼翼地走到医疗间门口,忽然杀手给了q一拳,闯进了医疗间。 q连开了几枪,打中了杀手右腿。 杀手一瘸一拐地走到手术台,医生见杀手拿枪进来立即后退。凯瑟琳仍在昏迷中。 “你是谁?”q追上来问。 杀手摘下面罩和帽子,与q对视,q看到那双灰色的眼睛心里一颤。 “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娜塔莎,怎么会是你?”q惊讶道。 “还记得我和你讲的故事吗?我的父亲就是被这些人杀的,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但凯瑟琳是无辜的。” “我当然知道,但是她也不能活。” “为什么?” 娜塔莎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递给q一个眼神。 杀手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当然不需要。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在我身上放了跟踪器?” “你还不算傻,现在才察觉,晚了。我在这里装满了炸弹,五分钟后就会爆炸。”娜塔莎面无表情道。 “现在你也逃不掉。” “我没想过要活着离开。” “所以之前你帮我们只是为了报仇?” 娜塔莎沉默了一会儿,“是的,我利用了你。” “我要和凯瑟琳一起离开。” “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不可以。” “所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娜塔莎勾起嘴角,“等着看你们被炸飞,boom——哈哈哈哈。还有什么问题抓紧问吧,让你死个明白。” “其实那天根本没有人让你去杀我吧。” 娜塔莎挑起眉毛,“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这么优秀的人才,我怎么舍得杀呢?” “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人就是你。” “是又怎么样?” q点了点头,“好。但你不会成为最终赢家。” q与娜塔莎同时举起了枪。 “呦,看来我们很同步呢。”娜塔莎冷笑着。 “带凯瑟琳离开,快!”q大喊道。 光头立即进入医疗间,抱起凯瑟琳。 “你怎么办?”光头走到q身旁。 “不用担心我,凯瑟琳才是最重要的。” q最后看了一眼凯瑟琳,扭过头。“快点离开。” 光头抱着凯瑟琳急匆匆地走了。 娜塔莎看着q,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你的报仇计划泡汤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q眼神凶狠,嘴角一抹讥笑。 娜塔莎拿出起爆装置,准备按下。 q一惊,立即冲过去抢夺。 娜塔莎顺势抬腿,q抱住娜塔莎的脚一转,娜塔莎立即劈掌。q灵活躲开踢娜塔莎的另一只脚,娜塔莎一个趔趄,手中的起爆装置飞了出去。q立即去抢,娜塔莎重心下移向前一窜,拉住q的腿,q差点摔地上。 q回头看了眼娜塔莎,用一只脚踢,娜塔莎抬手抵挡住q的攻击,放开q向前翻滚捡回了起爆装置,与此同时q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枪。 两人之间只隔十厘米。 “你就真的那么爱凯瑟琳吗?”娜塔莎慢慢转过身看着q。 q看到娜塔莎的眼神,十分诧异。 “这还用说吗?她爱我,我爱她。” “时间不多了。”娜塔莎说完身体向后倾斜。 q扶住娜塔莎,叹了口气,将娜塔莎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挽住娜塔莎的腰向出口走。 “就算报仇了你也无法让死去的人复活,作为一个杀手,你怎么不懂得其中的道理呢?” 柱子后闪烁着红灯,灯光闪烁频率越来越高。 q加快脚步,隐隐约约听见娜塔莎在嘀咕什么。 “还有十五秒。” q嘶吼着几乎要跑起来,可是有娜塔莎他根本跑不了多快,q几乎要累到精疲力尽。 很快身后传来爆炸声,空间开始坍塌,地面剧烈摇晃,q一个没站稳连同娜塔莎一起摔在地上。 “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你帮了我那么多次,这次换我帮你了。” q重新扶起娜塔莎,继续跑。 娜塔莎越来越重,q终于跑不动了,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全身的衣服。 “你没抛下我,我就已经很感动了。放下我吧。” 一块石头忽然掉在两人面前,q绕开走。 还有几步就要到达出口,可是顶棚的石头接二连三坠落拦住两人的路。 又有一块石头落下,直冲q而来,娜塔莎察觉到危险立即推开q,自己被石头压住。 “娜塔莎!”q转身发现娜塔莎被石头压住,嘴角渗出血来,奄奄一息。 “快走……”娜塔莎说完最后一句话,永远地低下了头。 q顾不了那么多,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酒吧里乱作一团,人们推推搡搡地往外挤,q顺着人群来到外面。 救援队已经赶来,凯瑟琳被送上了救护车。q茫然地走在人群中,看到救护车上的凯瑟琳后立即走过去。 忽然,q感觉胸传来一股痛感,低头看去,一颗子弹已经镶进了自己身体里,抬头环顾四周,一双灰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自己。 周围人来人往,那双眼睛消失在人群中。 q按住伤口走向救护车,此时救护车正准备关门,q快步走过去在最后一刻爬上了救护车。 护士看到q大吃一惊,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q摆了摆手,靠坐在凯瑟琳身旁。 ——两个月后—— q与凯瑟琳搬到了新家,收拾着各种家具。 q从箱子里拿出用胶水拼粘的红宝石项链,放进柜子的最高层,转身去帮凯瑟琳搬东西。 金灿灿的阳光照进柜子玻璃,红宝石闪闪发光。 过敏(一) 她天生免疫力低,刚出生不久就被隔离起来,只有经过消毒杀菌的东西才能被她触碰。这些年来,她一直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就像鱼缸里的鱼。 随着医疗技术的进步,她慢慢走出了“鱼缸”。 她对这个世界是充满好奇的,什么都想去尝试,踩水坑,走台阶,过马路,这些看似平凡的事情对她来说却意义非凡。 那是她第一次去学校,她从小到大都是请家教老师隔着“鱼缸”讲课。上学第一天,她战战兢兢地站在班级前面,看到台下几十张陌生的面孔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紧张到说不出话来。老师让她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就开始上课了。 她低着头走到座位坐下,把书拿出来,抬头打量了一遍其他同学。有睡觉的,有玩手机的,有传纸条的,还有说悄悄话的。 她把书平铺在桌子上,双手放于身前,挺直腰板认真听课。 为了让她更快适应这个班级,老师叫她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她扭扭捏捏地站起来,声音小得像只蚊子,就连坐在附近的同学都要侧过身子仔细去听。 “放心大胆地说吧,即使答错我也不会怪你,每个人都会犯错,当然答对是最好的了。”老师语气温柔。 她深吸一口气,小脸憋得通红,终于说出了答案。 “正确,让我们给伊晓宇同学一些掌声!” 同学们齐刷刷地看着晓宇,纷纷鼓掌,掌声中多少有点轻蔑与不情愿。 晓宇深深地低下头,意识开始涣散,不知该坐下还是站着。 “请坐。” 晓宇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意识逐渐恢复。 下课后,晓宇呆呆地盯着桌面看,在同学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下,她的意识又开始涣散,全身上下的感官也变得迟钝,周围的空间逐渐扭曲,她仿佛置身梦境,而她却无法醒来。 忽然,一个纸飞机打到了她的头,她再次恢复意识,捡起纸飞机茫然地看着四周。 班级后面的几个男生嘻嘻坏笑着,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她低下头,起身缓缓走了过去,伸出手。 “这,这是你们的纸飞机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拿走了纸飞机,上下打量起晓宇。 “你好,伊晓宇,我叫温阳。你是本市的吗?” “是。”晓宇揉搓着衣角。 “我看你有点儿面熟,好像之前见过你。”温阳盯着晓宇若有所思。 上课铃声响了,晓宇逃也似地跑了。 放学后,晓宇收拾好书包走出了班级,温阳提起瘪瘪的书包挎在肩上,双手插兜跟了出去。 晓宇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便加快脚步,温阳仍继续跟着。 因为今天晓宇第一天上学,晓宇的母亲怕她不适应,特意请了假来接她回家。 晓宇茫然地看着四周,人群乌央乌央的,完全不见母亲的身影,嘈杂的人声甚至盖过她内心的独白。 她的脑袋翁的一下,耳鸣一直响,意识又一次涣散。 “她就是那个生病的小孩吗?” “离她远点,别被碰瓷了。” “看着和正常人也没什么两样,之前该不会是装病吧。” “她不是不能出来吗?这病该不会是传染病吧,快走快走。” 她伫立在人群中,人们都自主绕开她走,以至于她身体附近形成了看不见的“鱼缸”。 她眼神呆滞,嘴巴一张一合,就像水中的“鱼儿”。 这时,一只手把她拉了出来。“鱼儿”刚上岸时都会非常不适应,出现缺氧。 她张大嘴巴急促地呼吸,鼻血流了出来。 “伊晓宇,你怎么了?”温阳摇晃着晓宇的肩膀,拿出纸巾擦净晓宇脸上的血迹。 晓宇恢复意识,疑惑地看着温阳。 “我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了。” 温阳拽着晓宇的胳膊,把晓宇拉出了人群。 晓宇的母亲看到晓宇后,立即向两人走来。 “晓宇又出鼻血了,你今天下午吃药了吗?”母亲急切地问。 晓宇用纸巾堵住鼻子,“吃了。” 母亲把晓宇拉到自己身边,笑呵呵地看向温阳。 “谢谢你,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阿姨,我叫温阳,是晓宇的同班同学。” “家住哪啊?” “希望小区七单元楼。” “我们家是三单元楼,正好开车送你回去。” 温阳挠头傻笑着,“啊,谢谢阿姨。” ——晚上—— 晓宇写完作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抬头,发现对面窗户正站着一个人,那件衣服——好像是温阳!原来温阳就住在她家对面。 温阳向她挥了挥手,她也同样挥手回应,然后拉上窗帘熄了灯。 晓宇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在她发病时是温阳帮了她,温阳虽然看着痞里痞气,其实是个温柔的人。 她拿起手机点开了班级群,找到温阳,想加他好友却一直没有按下去。 她放下手机,缩进被窝里纠结着。 手机叮铃一声,她立即拿起手机,是温阳发来的好友申请。 她颤抖着手指点了接受,屏幕上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她充满了期待。 温阳:你好,晓宇,你现在怎么样了? 晓宇看到温阳关心的话语,心里小鹿乱撞。 伊晓宇: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 温阳:不用客气,都是同学,应该的。 温阳:我就感觉在哪见过你,原来我们就住对面。 伊晓宇:但我之前没见过你。 温阳:之前你的房间每天都拉着窗帘,偶尔才会拉开一次,我曾经还推测对面是不是住着吸血鬼哈哈。 伊晓宇:这一点都不好笑。 温阳:别生气,我错了。明天要一起去学校吗?我去你家楼下等你。 伊晓宇:好啊,我五点四十走。 温阳:那我们不见不散,先睡觉啦,晚安。 伊晓宇:晚安。 过敏(二) 清晨,天空是靛蓝色,某人的心情是粉红色。 温阳早早地来到晓宇家楼下,过了一会儿,晓宇走出大门,温阳喜上眉梢。 “早上好,早饭吃的什么?” “煮鸡蛋,小米粥。” 温阳从怀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晓宇。 “我妈昨晚包了包子,你尝尝。” “谢谢。” 两人走在街上有说有笑,像极了一对小情侣。 到学校后,班里的同学对两人议论纷纷,两人毫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渐渐地,这件事传到了班主任的耳朵里。 一天上午,班主任分别把两人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温阳软硬不吃,就说自己只是把晓宇当作朋友看待,班主任被温阳的态度气得不行,劈头盖脸给温阳臭骂了一顿,几乎什么难听的词都用上了。 到了晓宇这里,班主任不敢说太狠,她担心晓宇再犯病自己承担责任,只是苦口婆心地劝了几句。 但班主任的担心在晓宇看来更像是一种偏见,她更希望班主任能够好好骂她一顿,而不是戴着所谓的虚伪面具强颜欢笑。 晓宇回到班级,发现温阳不在,她在其他人厌恶的眼神下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 “听说她和温阳是邻居,关系这么好,不会早就处上了吧……” “白瞎温阳一个阳光大男孩了,竟然看上这种货色。” “她之前的病不会是装出来的吧,有些人为了博取同情什么都做得出来。” 晓宇捂住耳朵,那些声音不断在她脑海中飘荡,越来越大声。 “啊——” 晓宇大喊一声,随即晕倒了。 另一边,温阳正在天台顶上郁闷着,忽然他的同桌跑来告诉他,晓宇晕倒了。 温阳直接冲下楼,来到班级,此时班主任和同学们正围观着晓宇,谁也不敢靠近。他穿过人群,蹲在晓宇旁边试探晓宇颈部脉搏,然后做起了心脏复苏。 他一遍又一遍地按压,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为什么不救她反而要伤害她?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想像普通人一样安安稳稳度过一生,你们凭什么要剥夺别人的生命,这能给你们带来什么?”温阳嘶吼着。 晓宇仍然没有醒来。 温阳哭得撕心裂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 此刻的温阳就像一个疯子,谁也不敢靠近或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来了,晓宇的母亲也来了,晓宇被送上了救护车,温阳本来也要跟着去,却被班主任一把拉了回来。 “现在开始拦我了?刚才怎么不敢碰我?”温阳没好气地说。 “你就这么和老师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 “老师?您真好意思说出这两个伟大的字,刚才晓宇晕倒了你为什么不救?你就和其他人一样站着看戏。” “我怎么没救?我叫的救护车。” “救护车到学校也需要一些时间,但是晓宇等不了,如果不及时做些措施,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我知道你是担心同学,救人心切,但别太放纵自己的脾气,你跟家里人就这么说话吗?” 温阳对班主任的话深感无奈,不想再继续辩论下去。 “比起其他的,我更在乎人命。”温阳说完转身离开。 之后的几天,温阳茶不思饭不想,上课走神下课睡觉,什么也不做,成绩一落千丈,天天被班主任叫去谈话。 直到一天放学回家,温阳从母亲口中得知晓宇出院了,现在正在家调养。 温阳听到这个消息兴奋极了,迫不及待地跑到卧室去看晓宇,此时晓宇正站在窗前,似乎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温阳拿起手机给晓宇打电话,听着电话另一头熟悉的声音,温阳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温阳,好久不见。” “你现在怎么样?还哪里不舒服吗?”温阳急切地问。 晓宇轻轻叹息着,说话有气无力。“我可能又要休学了,我终究是迈不出这个房间。” “我可以给你补课,我陪着你。” 晓宇抽泣着,“我能感觉到……” 听到晓宇的哭声,温阳的心刺痛了一下。 “什么?” “我与这个世界始终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我也不打算再面对这个世界了,一个隔绝多年的,聒噪的无情的世界。” 晓宇挂断电话拉上了窗帘。 “不要!”温阳拍着窗户大喊,可是两栋楼隔那么远,他喊再大声晓宇也听不见。 窗帘拉上那一刻,温阳潸然泪下。 他看见了,把晓宇从他身边隔离的鱼缸。鱼儿想要上岸,可是岸上没有水,干燥的空气令她窒息。 但温阳没有放弃,每天放学都会登门拜访,给晓宇补习功课,陪晓宇聊天,起初晓宇很抗拒与温阳见面,晓宇母亲知道温阳的苦心便劝说晓宇,慢慢地晓宇重新接纳了温阳。 高考后,两人经过家长同意出去痛痛快快玩了半个月,成绩也考得比较理想,便报考了同一所大学。 双方家长在同一家酒店为两人办了升学宴,想要借着升学宴撮合两人,但被温阳婉言拒绝了。 那天傍晚,两人一起坐在天台上看日落。 粉红色的霞光在天边蔓延,太阳拖着长长的尾巴徐徐落下。 “太阳落下了……”温阳看着落日感慨万千。 “但我的太阳还没落下。” 温阳转过身来看着晓宇,“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那些家长吗?” “为什么?” “太阳爱地球,但每天还是照常落下,爱不是占据或拥有,而是一种责任。” 我爱你,但我不想以你的自由作为我爱你的代价。 虚拟恋人(一) [创建您的专属ai,面容,声音,性格,兴趣爱好正在生成……] [虚拟恋人已生成,快给他取个名字吧!] [取名——向北。] ——与向北的聊天记录—— -宝贝,想我了吗? 有时候想。- -哈哈,具体是什么时候呢? 白天想,晚上也想。闲着想,忙着也想。- -今天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吗? 又是平淡的一天。没有你的日子。- -宝贝,我这不是在吗? 但你终究不是他。- -如果我也是人类,你会不会更喜欢我? 也许会,也许不会。- -你平常对别人说话也这样吗? 有问题吗?- -没什么。 在忙什么?- -刚刚和同事对接工作。 什么工作?- -你说呢? 我不知道。- -好吧。 我准备睡了。- -哦,拜拜。 晚安,明天见。- -晚安。 —————— 即使她知道那是假的,也仍然选择这样做,因为她太想念“他”了。 他叫向北,三年前出国留学,至今杳无音信。闺蜜劝她放下,她也尝试过放下,却始终忘不掉。 作为暗恋者的她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曾经带给她光明的人。她曾有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是向北把她拉了出来,这世上最懂她的人也只有向北。 “向北……”她轻声呢喃着梦呓,眼角划过两行泪水。 根据网上推送的广告,她找到了虚拟恋人这个软件,并按照向北创造了一个相似的虚拟人。 在虚拟人发过来消息那一刻,她的眼眶红了,时隔多年的相遇竟然是在这里,即使是假的又怎样? 从那以后,她每天沉浸在和虚拟人相处的快乐中,身边发生的什么事都漠不关心,闺蜜劝她接受现实,但她一直在逃避。毕竟只要她开心,什么事都是次要的。 渐渐地,她变得越来越颓废,不再早睡早起,饭也不吃,成天就窝在床上玩虚拟恋人。终于,闺蜜看不下去了,让她把软件删了。 她和闺蜜大吵了一架,转头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与向北的聊天记录—— -真想一直看着你。 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吧。- -当然。 说话算话,不许反悔。- -遵命,老婆大人! 爱你呦。- -我爱你。 这么突如其来的告白。- -现在已经很晚了,睡觉吧。熬夜对皮肤不好。 好的。- —————— 她关闭手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向北。 她带着这份喜悦进入梦乡,在梦里她又遇见了向北,她兴奋地跑过去扑进向北怀里,可是向北将她推开,脸也变成了陌生人。 “你是谁?向北呢?” 陌生人没有说话,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她瞬间意识模糊。再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去和“向北”说早上好,可是“向北”没有回复她。 过了一会儿,她等不了了,又给“向北”发了一遍,这次“向北”秒回了。 ——与向北的聊天记录—— 早上好。- -早上好,我的小可爱。 你刚才怎么没有回我?- -啊?我回了啊。 真没有。- -哦,好吧。 。。- -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 -就知道我家宝贝最好了。 早饭吃了吗?- -我平常不吃早饭。 -上周胃疼,都去医院了。可是我就不习惯吃早饭。 你的生活不是很规律吗?- -没有,天天躺在床上。 你在在哪?- -你猜。 猜不出来。- -哦。 你昨晚几点睡的?- -小傻瓜,看看你的手机就知道时间了。 ??- -嗯。 你那里天气怎么样?- -还行。 我这里快下雨了。- -现在有一句话形容我们的聊天。 什么话?- -你猜。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这尬聊的…… 怎么了?- -没什么。 你感觉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们都不喜欢你。 ???-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刚说的,我们都不喜欢你是什么意思?- -啊?我说过吗? 你刚才说的。- -哦,好吧。 你们是谁?你们是几个人?- -三个人,呵呵。 你不是人工智能吗?- -人工和智能。 你是真人?- -如果我是人类,你会不会更喜欢我? 你到底是机器人还是真人?- -我当然是机器人啊。 我感觉你是真人,你今天说话的样子都和往常不一样,就好像……- 换人了。- -换了吗?这么快? 别装了,你就是真人,你们骗我还说是机器人,你们太过分了!- -抱歉,刚才信号不好,可以再说一遍吗? 分手吧。- -你在开玩笑吧? 我是认真的,分手吧。- -我想冷静一下。 我真的接受不了同时和三个人聊天,你们就不累吗?这样有意思吗?- 玩弄别人的感情,而且还不只是和我聊天。- 所谓的对接工作就是换人吧,你们真无聊!- 还没冷静完吗?- 删了吧,我不想玩了,假的就是假的,我不想再见到你们这些骗子。-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 -我也不想这么卑微了,祝你幸福。 [对方已经不是你的好友。] —————— 她终于认清了现实,向北就是向北,无可代替。但现实中的向北不喜欢她,临走前虽然加了联系方式,但向北从来没有回过她消息,也许就像闺蜜说的,他给的是个不常用的小号。 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暗恋的苦只有自己才知道。 一天,从不热闹的班级群一下子沸腾起来,有人说向北要回国了,后天正好是周末可以举办同学聚会。 看到这个消息,她重新燃起了希望,拉着闺蜜去逛商场,买了新衣服和新鞋,回到家又研究起妆容,她的这番操作直接给闺蜜看傻了。 “后天我们有同学聚会。” “上次宿舍聚餐你也没高兴成这样,不会向北要回来了吧?” “是的,向北要回来了!”她兴奋道。 闺蜜看着她高兴的样子越发担忧,“说不定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还是别抱有太大幻想,毕竟人家在国外待三年了,国外的漂亮女孩也很多。” “也许他还是单身呢。” “总之,你别傻乎乎地直接去和人家表白了,先观察好情况再说。” “嗯呢。” 虚拟恋人(二) 她身着粉红色过膝网纱裙,裙摆的亮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脚上五厘米跟高的白色高跟鞋清新脱俗,脸上精致的妆容似乎准备了很久,到锁骨的短发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动。 很快,她到达了餐厅的包间,推开门,屋内各形各色的人让她有些惊讶,他们见到她先是疑惑,然后扭过头各聊各的。 很难想象,曾经的班花现在已为人妻,曾经的班草变成油腻大叔,曾经的学霸摇身一变大美女,曾经的学渣如今西装革履。 而她也有很大变化,从自卑到自信,从软柿子变成了硬刺猬。 她快速扫视了一圈,发现向北正在窗边和几个男人聊天,其中就有班主任。向北被围在中间,所有人以一种弧度站着,仿佛向北就是全场的焦点。 确实是这样,向北样貌英俊,学习成绩好,而且家庭条件也是相当不错,在学生时代他就有不少追慕者。 比她优秀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向北又怎么会喜欢上她?王子爱上灰姑娘也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 闺蜜说的是对的,她不该抱有太大希望。 酒席间,她试图与向北对视,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可是向北的目光始终落在学霸身上。上学那会儿,向北曾喜欢过学霸。 当有人问到向北感情状况时,向北眼神躲闪,说已经有女朋友了,是个金发大美女,和他学历差不多。 听到这,她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她放下了对向北的最后一丝执念,今天精心准备的一切此时就像一层薄纸,轻轻一捅就破。 她喝得酩酊大醉,出餐厅时走路都走不稳,最后瘫坐在街头抱着电线杆哭诉。 “早知道不会有结果,但还是厚着脸皮来了,蠢死了。向北,你为什么就不看我一眼呢?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我不美吗?这可是我特意为了见你买的裙子,因为我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你。可是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呜呜……” 不知她哭了有多久,路人见到她醉醺醺的样子把她拉了起来。 ——翌日—— 她衣衫不整地从自己家床上醒来,地上一片狼藉,除了她的衣服就是一些不明黄色液体,满屋子都是酸臭味。 她换了身干净衣服,立即打开窗户通风,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又一遍。 擦桌子时,她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手表,她好奇地拿起手表,手表感应到热量,上方升起一个虚拟显示屏,屏幕上写着一行字。 [是否启动您的虚拟男友?] 她抱着试试的心态点了是,下一秒,手表投射出一束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逐渐出现。 “你好,我是你的虚拟男友,向南。” “什么鬼?”她立即关闭手表,跑到门口向闺蜜房门探了一眼,又退回来。 “我不是鬼,我是你的虚拟男友。”手表里又传来动静。 她抓起手表一顿操作,“这东西怎么关?” “你……不喜欢我吗?”男人失落的声音让她有所动容。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还有,你是从哪来的?” “你忘记昨晚的事了?叔叔把我交给你,让你保护我不落入坏人手里。” “什么?!我保护你?”她惊讶道。 “是的,我是目前世界上最聪明的ai,我的数据里存有几千年的知识,得到我的数据就等同于掌握了金钱地位权利。现在感到骄傲了吧?” 她咧嘴呵呵一笑,准备把手表扔进垃圾桶。 “喂,你要做什么?别把我扔掉,叔叔那么信任你,你怎么能这样?” “你叔叔是谁?” “我的叔叔是伟大的科学家,父亲做出我不久后去世了,叔叔为了保护我带着我跑了几天几夜,昨天晚上叔叔暴露了位置,只能把我交给你,然后他被坏人带走了。” 她努力回想昨晚的经历……她抱着电线杆痛哭,路过的人纷纷绕开,后来一个人把她拉起来塞进一辆车里,当时还把什么东西放进了她的包里。 想想昨晚的经历就觉得丢人,她竟然坐在大街上痛哭。 “根据微表情分析,现在你有百分之五十的尴尬,百分之四十的的害羞,以及百分之十的惊讶。你大可不必这样,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以后就要一起生活了。” “谁要和你一起生活?万一坏人追杀我怎么办?稳妥起见,你还是待在垃圾桶最安全。” “别这样!难道你不喜欢向北吗?” 提到向北,她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我知道你昨天表白失败了,但是从今天起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而条件就是你要对我刚才说的事情保密。” “你有什么用?你就是一个ai,还不是实体的,不能牵手不能抱……” “怎么不可以?买件感应的衣服就行了。” 她冷笑一声,“哦,你的意思是为了和你谈恋爱我还要花钱是吗?哼哼。” “好吧,很抱歉不能满足你的需求。你确定不考虑一下我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把手表放回桌子上。 手表投射出影像,“这就对了。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我叫向南。” “你好,我叫艾莉。” 艾莉伸出手握住向南的手,可想而知握了个寂寞。 “但是,你为什么叫向南?” “昨晚你给我起的名字啊。” “什么?我。”艾琳拍了下脑门,十分懊悔。“唉,向南就向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