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外》 第1章 米国某州的法庭上，被告方律师有些底气不足，话语中带着恳求的意味：“我的委托人确实是在手术中身体突发不适，当时他已经极力地控制自己了，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没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动作，所以在病人身上留下了一个小伤口，主观上是没有恶意的，也没有对病人造成重大伤害，当时也进行了及时的处理。而且我的委托人自始至终没有回避问题，而是以积极的态度主动承担自己应有的责任，愿意承担合理范围内的赔偿。所以我请求法庭和各位陪审员全面考虑这一事实，这不是医疗事故，只是一个意外。如果贸然定义成医疗事故，将会彻底毁掉一个天才级的年青医生。” 原告律师咄咄逼人：“我不管他当时是什么原因，总之由于他的失误，给我的委托人造成了身体伤害！伤害就是伤害，不能因为伤害不大就扭曲这个事实！谁知道身体不适是不是借口，就算他身体不适，那他应该提前拒绝上这台手术！这本身就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医生这个职业的亵渎！他不配再当医生！” 他不配再当医生！ 他不配再当医生！ 这句话不断地重复着，声音越来越大，大到近乎咆哮，严涵捂紧自己的耳朵也没有用，声音象针一样狠狠地扎进他的耳朵，扎进他的大脑！ 严涵猛的睁眼，身上睡衣已经被冷汗浸透，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做这样的噩梦了。以前每次从梦中惊醒，心里都会有一种解脱感，不管怎么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只是在梦中出现而已。但最近连这种解脱感也没有了，现实中他面对着更大的难题。 在米国的好友也是学长邢易，先他一年回国，短短时间内就爬到了市一中心医院院长的位置上。严涵回国后也来到了一中心，按他自己的想法，就在一中心心外科当个医生就行，因为心外科的副主任许川是他的偶像，也是他一直想追随学习的业界大神。没想到他来的时候正赶上心外科原主任退休，邢易不由分说把他推上了心外科主任的位置。这一下引起了轩然大波，许川虽然没有表明态度，但是全科室的人都为德高望重的许川鸣不平，对严涵非常冷淡，院里与许川交好的各科室主任也都怒火满腔，听说在院里开会时屡屡发难让邢易下不来台。一直对院位置虎视眈眈的副院长尹鑫磊也不时在一旁煽风点火，借机暗中扶持自己的势力，整个局面就是一个乱字！ 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病人们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全院的医生护士都能感觉到暴风雨前的沉闷压抑，职场老油子们更是暗自琢磨着重新站队的问题。 严涵从小就属于不问世事只钻学问的人，接人待物本来就非他所长，却要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面对这样一个局面，怎么能不让他头疼？ 当然这种高层的争斗和一些小虾米是没有关系的，比如今年从护校分配过来的实习护士。 苏小雨、杨妍、乔鑫明天就要分配实习科室了，这让她们紧张得不行。三个人暗暗祈祷着能够分在一起，还能相互照应一下，而且千万千万不要被分到儿科，至少不要一上来就分到儿科。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到了儿科肯定没有医生敢叫实习生给孩子下针，现在小孩子来看病都是全家出动，除了孩子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没准还有七大姑八大姨在旁边虎视眈眈！这要是一针下去没扎好，马上就骂声一片，没准爷爷奶奶们都能抢过针扎你身上！一想象那场景就腿软。到儿科唯一能干的事恐怕也就是哄哄孩子了。 事情就这么巧，三人最希望的事和最怕的事同时来了，她们分在了一起的愿望实现了，但都分到了儿科！ 按照一中心医院的规定，每个科室要实习两个月才会轮转到别的科室，看来这两月只能观摩了！好在环境逼迫下，儿科护士的技术是个顶个的棒，就算看也能学不少干货，这让三个人心里还略有点安慰。 哄了两个月的孩子，终于熬到了轮转的时候，不管轮转到哪个科室，至少能有真正上手操作的机会了，实习两个月连针都没摸过的估计也就她们三个。 这次轮转的是心外科，这让苏小雨既高兴又发愁，高兴的是心外科是她想要最终留下的科室，发愁的是按规定两个月之后就又要轮转走！ 苏小雨之所以这么想留院，并且留在心外科，一方面是因为一中心医院是本市首屈一指的三甲医院，尤其是这里的心外科，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有世界一流的设备和治疗水平，有国内最高端的实验室，还有从世界顶级医学院校留学归来的主任级医生，带回来很多目前最先进的理论和技术！更何况目前全国最顶尖的心外科医生也在这。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原因，由于苏小雨的母亲因病签署了一份协议，进入一中心医院用一项实验性方案进行治疗。所以也在这家医院的心外科住院。 心外科的主任之争她们在儿科时候就听说了，刚进心外科时也感觉得到气氛的不对，两位主任一个冷着脸一言不发，一个黑着脸沾火就着。不过她们倒不是很在意，自己这级别的小人物，入了不这些大神的眼，平时谨言慎行一些也就是了。 好在护士长陈萍虽然严厉但是人挺不错的，会教实习生东西而且不会随便乱骂人。不过亲眼看到科室大主任天天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还是让人心里有些没底。虽然自己是护士，能不能留下主要看护士长，可是科主任同不同意也很关键，万一主任大人表态时候心情不爽，那就万劫不复了。听刚从心外轮转走的同学说，这里的日子很不好过，一个字总结——累！累死的累！ 但是全院都在热炒正副主任之间的斗争，近距离观战的机会还是很难得的，姑娘们嘛，自然是八卦的，八卦精神足以战胜一切苦难！何况，为了前途，拼了！ 难熬的夜班总是落到实习生身上，三个小姑娘天天腹诽，实习生应该在白天上班更能学到东西吧，夜里除了换个输液瓶之外就是犯困，意义何在？可是实习生没有什么话语权，只有服从安排的份，今天又是夜班，三个小姑娘查完房在走廊上不期而遇了。 杨妍通报着苏小雨妈妈的情况：“小雨，纪阿姨情况挺稳定的，我刚查完房，她已经睡下了，方医生下班前查房也说很稳定，不用担心，你要去看看她吗？” 苏小雨淡淡地嗯了一声。 乔鑫一脸鄙夷：“你看她像担心吗？真是！我看她最担心的是能不能留下！” 苏小雨：“我当然担心啊！为了进这里，姑娘我的一世清名都差点毁了！而且十五个人只留十个，还是有压力的。” 乔鑫：“谁让你是学霸招人眼红呢！” 苏小雨：“本小姐就是学霸！怎么滴！” 杨妍乔鑫：“嘚瑟。” 杨妍突然两眼发亮：“你们知道吗？方医生又要拿奖了，听说论文还上了国外一个权威医学杂志！而且人又帅，又温柔，简直完美！” 苏小雨翻了个白眼：“花痴！” 杨妍：“切，大家彼此彼此！” 苏小雨：“你们啊！进医院就是为了追大夫的吗？目的太不纯了，太对不起白衣天使这个称号了！” 乔鑫：“我可不是！我的目标是高富帅的长腿欧巴！亲手照顾生病的欧巴，那感觉……想着都美！” 苏小雨：“那你不应该在心外啊！这里中老年病人多，你应该去……”，苏小雨一时没想出合适的科室。 乔鑫打断了苏小雨：“你总说你不喜欢方医生，总说人家像白馒头抹了层奶油，那你喜欢谁啊？严主任吗？你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没事干了是吗？”，一个阴沉且明显带着怒意的声音凭空响起，一个人出现在她们对面的门口！ “严主任！”三个小姑娘立刻低头不说话了，她们这才发现是在主任办公室对面聊了半天。八卦一下别的事也就罢了，最后这一句说到主任头上，言词怎么也说不上尊重，关键还被人家抓了个现行，这已经不是倒霉了，这是作死！ 严涵阴着脸回了他的办公室，呯的一声关上了门，三个人有了大难临头的感觉，一起灰溜溜地跑回了护士站。 杨妍急得脸都白了：“完了完了！怎么办啊，这下主任对咱们还能有什么好印象，以后会不会天天都是夜班啊？那什么都学不到了！小雨，只有你给严主任跑过几次腿还能说上两句话，你去严主任办公室认个错求求情吧！” 苏小雨：“你太看得起我了吧？人家放着实习生不使唤使唤谁啊？谁还真把你当回事？再说有什么好认错的，不就是八卦了几句嘛？” 乔鑫：“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啊，主任他怎么不使唤我们呢？咱们在学校算是成绩不错的，但是到了这，咱们算哪颗葱啊？这可是心外科啊我的姐姐！你总不想这两个月都是夜班吧？你学习好成绩最好，说话底气最足！上吧！我们看好你！” 苏小雨手一伸：“好处！” 乔鑫：“明天早点，稀饭管够！” 第2章 苏小雨翻了个白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护士站，这两个家伙说得也确实没错，就自己和主任还有点交集，至少还算混了个脸熟，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她孤零零站在走廊里，前方不远处就是主任办公室这个“鬼门关”。 她真不愿意进去，这个严主任，从她们来那天起就没见他笑过，总是一脸严肃，严格说是一脸苦大仇深，也不爱讲话。进去了要是他不搭理自己，那不等于去罚站了，夜班查完房也基本没别的事了，运气不好那不是要站大半夜？不过再不情愿，和实习期间永远都是夜班比起来……权衡完利弊后，苏小雨长叹一声，进吧！早死早超生！ 带着上刑场一般的悲壮，苏小雨轻轻敲了敲门，没反应，过了片刻再敲敲门，还是没反应。灯光昏暗的楼道里空无一人，让苏小雨心里有点发毛，就算罚站也进屋里去罚站好些啊！站了三五分钟，苏小雨加大了力度，用不是聋子就能听得见的声音又敲敲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又等待了几分钟，苏小雨在愤怒和害怕交织的情绪中灵光一闪，提了口丹田之气，咣咣咣地砸起门来，扯开嗓门急切地喊到：“严主任，严主任您怎么了？是不是低血糖又犯了？” 终于，门内传来一声怒吼：“进来！” 苏小雨暗暗得意，医生低血糖的多了去了，但听说严主任在犯低血糖时表现与众不同，原因谁也不知道，而且严主任非常忌讳别人提他低血糖的事，看来这是真的，这招管用！叫你不开门，再不开我把全楼的医生病人都喊出来！ 得逞的苏小雨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表情，轻轻扭开门进去了。 严涵抬头瞟了苏小雨一眼，继续低头翻看桌子上的病历，眉头紧锁，看上去心情极度不好。苏小雨努力调整出最真诚的饱含着歉意的笑脸：“主任，您还在生气呢？小孩子不懂事随便瞎聊，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 严涵没吱声，头都没抬。 好吧，不就是罚站嘛！反正护士的工作就是久站，站的耐力咱还是有的，我就不信我一个大活人还是个女孩子杵在这，你能假装看不见！拿定主意后，苏小雨立正低头，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不动了。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苏小雨同学信了，主任大人是真的能假装看不见。虽然护士工作是久站，但好歹是来回走动的，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真的是难受，苏小雨开始悄悄的偏移重心，左右脚轮换着休息一下。过了一会儿，她的脖子也开始酸了，忍不住偷偷活动一下，正转脖子时候突然发现严涵正盯着她，瞬间尴尬了，赶紧立正站好，喊了声：“严主任！”。 严涵没说话，眼神示意苏小雨有屁快放。 一直以来，苏小雨跟老师撒娇耍赖哄老师开心的技能还是不错的，当然这中间也有成绩优秀老师喜欢她的成分。虽然这位严主任看上去油盐不进，但是在她们三个实习生中只经常使唤苏小雨帮他跑腿，勉强也可以解释为看她比较顺眼。 苏小雨按她一贯的套路开口了：“严主任，您别生气了，我们保证下不为例，漫漫长夜无聊嘛，随便聊……”后面的插科打诨还没施展出来，就被严涵中气十足的一声“出去！”打断了。 看来严主任是真的怒了，苏小雨突然觉得很委屈，论学习成绩自己最好，被使唤得团团转也从来没计较过，不管是不是在自己职责范围内都尽心尽力毫无怨言。刚才三个人一起聊天，讲坏话的又不是我，自己主动顶雷来承认错误，一点小事怎么说都不行，罚站了这么久还没完，还想怎么地？！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苏小雨的口气也硬了起来。 “我们又不是在非常忙的时候不干活光聊天，我们是照顾完了所有病人，碰巧遇到了才随便聊几句。科室的老师们都不愿意值夜班，就总是把我们安排在夜班，我们这么努力来一中心实习，是希望能学到东西，可是现在天天夜班，能学到什么？你们对实习生就是不公平，一点小事就苛责我们！我们是怕您生气，实习期间全给我们安排夜班才来找您的，我们是拿您开了句玩笑，是有错，但也算不上什么大错吧？” 严涵玩着手里的笔，面无表情，静静看着苏小雨口沫横飞地抱怨着。 苏小雨痛快淋漓抱怨一番之后，马上就后悔了，后悔得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本来是来道歉息事宁人的，怎么一冲动成了兴师问罪了？这下完了，彻底完了！ 严涵自顾自低头做自己的事情，没有再理苏小雨，悔之晚矣的苏小雨只好继续罚站。 “严主任，我错了！”为了不永远夜班，苏小雨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争取主动：“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工作时候会认认真真，再也不敢了！您别生气了！” 本以为主任会继续不搭理她，没想到严涵却异常严肃的开口了：“你们值夜班确实是我安排的，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怎么看待实习工作，但是我认为我的安排是合理的，并没有故意刁难你们。院里是规定实习生不值夜班，但这里是心外科，不比其他科室，你们刚来，大部分的工作你们根本干不了。你们应该早上八点上班，但是我要求你们每周至少有四天下午四点到岗，是因为四点以后科室里没那么忙，白班是什么状态你们也看到了，根本没有人能有时间给你们讲解什么，你们除了给人打下手，连病人的边都沾不到，能学到什么？四点以后工作节奏慢一些，你们可以跟着他们多进行一些实际操作，适应一下心外科的节奏。 “另外现在下午四点的班我都是安排的安晴和陈萍，她们技术最好，而且细心，遇到有代表性的病例可以慢慢操作，给你们详细讲解。其实我们这里不是教学医院，你们来就是为了工作，并没有义务再给你们培训，明白吗？陈萍也告诉过我，杨妍有些粗心迷糊，晚上值班的时候就知道聊天。想留院就努力点，等你们到了能独立操作的水平，自然会给你们调整到下午班和白班，还是说你们还想跟在儿科一样，打两个月下手就走？ “你们聊天说我什么我无所谓，我也不是为这个生气，如果你们在护士站聊我也不会说你们。但是你们是在走廊聊天，而且当时安晴在病区，就是说护士站里一个人都没有，如果有人按床铃你们能知道吗？如果是紧急情况怎么办？耽误了病人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苏小雨愕然地抬头看着严涵，平时惜语如金的严主任突然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么多，让她很不习惯。她心里的委屈和气愤已经烟消云散，严涵说得很对，这里是医院，是心外科，一旦抢救起病人来那都是争分夺秒的，护士站里没人绝对是不能容忍的失误，只罚会儿站已经是对自己极其仁慈了。而且严涵还向她解释了安排实习生夜班的良苦用心，没想到一个大主任为她们三个小实习生考虑得这么周到，心里不免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严主任，我知道错了，我回去会和她们两个说，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请您原谅我们这次吧！”苏小雨口气诚恳，说完还认认真真地鞠了个躬。 虽然严涵脾气冷了点，但是这么年轻能坐到一中心这级别医院的心外科主任的位置上，任谁都知道光靠关系是绝对不行的。据小道消息称，严涵是以优异到逆天的成绩毕业于哈佛大学医学院并取得博士学位，和现在的院长邢易一样，一个神外科一个心外科，都是相当厉害的人物！所以苏小雨虽然不喜欢这个冷冰冰的领导，但是并不影响她对严涵的佩服，人家是傲，但是有傲的资本。 看苏小雨诚心认错，态度良好，严涵也决定放行：“出去吧。” 这多了个吧字，口气就大不一样了，苏小雨知道严涵已经原谅她们了，低着头又鞠了个躬转身打算出去，刚走出两步突然听严涵叫道：“等下，过来。”苏小雨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转过身尽量恭敬地问道：“严主任，您还有什么事吗？” “去对面给我买点宵夜，三两水煎包，一份粥，加糖。” “是。”苏小雨答应一声就想转身离开。 “等等，钱。”严涵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元递给苏小雨。 严涵这点是很为大家称道的，他不像有些医生护士，叫实习生买东西不给钱，实习生怕得罪人又不敢找他们要，这便宜就占着了。有一次一个医生叫乔鑫去买东西，到乔鑫走都没有要掏钱的意思，严涵正巧路过，当时就叫住了乔鑫，让那个医生马上把钱给乔鑫，乔鑫连说不着急，回头再说，马上转身跑了，毕竟主任和医生她都得罪不起。没想到回来后那个医生居然主动找她把钱结清了。后来乔鑫才知道，她跑了之后，严涵发话明令禁止叫实习生买东西不给钱，使唤着跑跑腿可以，钱必须按数给，别的科室他管不了，但在心外科必须严格执行。三个人对这个规定是爱恨交加，对“钱必须按数给”举双手拥护，对“使唤着跑跑腿可以”则是无力吐槽。 苏小雨双手接过钱，还没来得及转身，严涵又改口叫她再多买半斤水煎包，买两杯粥都加糖。 苏小雨心里说了一个字：“猪！”一不小心嘴也跟着动了一下。 “说什么！”一个凌厉的眼神直刺过来，吓得苏小雨连说两声“没有”转身就跑。背后严涵的嘴角微微往上翘了一下。 第3章 严涵这么多年来，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在米国学习期间，每天跟上满发条一样，到了医院又过了两年陀螺般连轴转的住院医生生活，终于熬到了主治医生资格。正想更进一步的时候，却因为一次意外给自己的履历抹上了灰暗的一笔，虽然回国后被诸多大医院疯抢，但还是不能放下那一次的失误，每次想到这件事，他的心情就会跌到谷底。本来就不大会与人相处的严涵，在经历了那次挫折后变得更加不爱讲话，除了工作交流，日常和同事们的沟通极少，更别提下班一起吃吃喝喝，联络一下感情了。 而且他确实没有管理一个科室的经验，当主任这一年，他也听到不少人在背后抱怨，大家都适应不了他那么快的工作节奏。虽然他觉得跟自己在米国的住院医生生活相比已经非常轻松了，但是大家还是明显吃不消。沉默寡言加上高强度的工作安排，导致现在科室里大多数人还是像他刚来的时候一样排斥他，虽然能理解，但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这是他第一次带规培生和实习生，干了好些年的医生都抱怨太累，这些刚出学校的年轻人就更受不了。唯独这个苏小雨与众不同，天天精神饱满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每次看到她毫无怨言地忙进忙出都有几分感动。严涵想好好磨炼一下苏小雨，将来把她留在心外科，这丫头以后绝对是一把好手。此外，连严涵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有了一种喜欢逗弄苏小雨的恶趣味，一看她噘着嘴委屈的样子就特有成就感，就还想继续逗她，直到逗急了和他顶几句嘴才算完。严涵莫名地喜欢这种感觉，可能是科室里能说自己两句话的人太少了吧。 苏小雨拉开门的一瞬间差点惊叫起来，门外赫然站着三个人，两个背对着她的正是杨妍和乔鑫，对面站着的是今天的值班护士安晴。 原来这两个死党推苏小雨出去顶雷之后还是有点担心，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女生八卦的天性，默契地决定到主任办公室外偷听，正听得带劲，被安晴逮了个正着。 安晴看苏小雨出来，无奈地笑了一下：“这两个家伙又叫你当替罪羊了吧，没事吧？” 苏小雨说了句没事，安晴摇了摇头回护士站了。 苏小雨叫道：“你们居然敢……” 乔鑫压低声音急道：“关门，快关门，找死啊你！这么大声！” 屋内的严涵无语的看着苏小雨手忙脚乱地关上了门，这三个活宝啊！ 杨妍担心地拉着苏小雨的手：“小雨你是不是被骂惨了啊？我们在外面听不大清！” 乔鑫急不可耐地问道：“严主任说什么了？我们会不会永远夜班啊！按规定实习生是不允许上夜班的，就是留院定了科室第一年也都不安排夜班！他敢这样的话咱找院长去！” 苏小雨赶紧拽着两个损友离开办公室的门口：“你们疯了，敢在主任办公室外面偷听，还嫌事情不够大啊？！还敢找院长！你以为你有理啊！哪个实习生没上过夜班！你去啊！你去找院长说不愿意上夜班！” 乔鑫咬着嘴唇不说话了，杨妍焦急的盯着苏小雨：“小雨！到底什么情况啊？”以前听实习过的同学们说过，在别的医院真的有被晒在一边没人教没人管一直打杂到实习结束的。万一严涵真的生气了，收拾三个实习生还不跟玩似的。她们还想能以优异的成绩通过实习，留在一中心成为正式的护士，如果这样，那一切就泡汤了。 苏小雨：“严主任没说什么，也不会追究这事了，你们把心放肚子里吧，下班了再跟你们细说，我还得给主任买宵夜去。你还找院长，都知道邢院长跟严主任是好朋友，有用吗？你是不是傻！” 乔鑫：“你等下，我们去和晴姐说一下，陪你一起去！大半夜的不安全！” 苏小雨：“就在街对面，买个宵夜还用组团去啊！” 回到护士站，苏小雨刚说要去帮严涵买宵夜，安晴就说：“叫她俩跟你一起去吧，这会也没有男大夫可以陪着，大半夜的不安全！” 苏小雨心中一暖，安晴真的是个好人，一直像个姐姐一样照顾着她们。苏小雨问：“晴姐，要不要捎点什么？我请客。” 安晴：“不用了，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三个人笑嘻嘻的并肩走向电梯！ 护士站里只有安晴一个人了，突然34床的灯亮了起来，34床的病人刚下手术还没超过24小时，属于严密监控的对象，虽然有规培医生陪着，但有情况规培医生一般还是不敢自己处理。安晴一路小跑到严涵办公室门前，一边敲门一边喊道，“严主任！34床！”，听到里面答应了就赶紧朝病区跑去，严涵也马上开门跟了过去。 没一会儿，严涵黑着脸和安晴回来了。虚惊一场，病人只是麻醉药失效后的刀口疼痛，让加上止痛泵又不舍得那几百块钱，病人要求打止痛针，但还没到允许的时间，只能硬扛着，安抚一通后两个人都回来了。 安晴小心的瞥了一眼脸色发黑的严涵：“严主任，下次34床再亮灯我叫其他值班医生吧。” 严主任看了安晴一眼：“不用，叫我就行。”，虽然这种假警报是常有的事，但在心外科这种性质的科室，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走到护士站门口，看到里面空无一人，严涵脸色瞬间又黑了几分。 “人呢！？” “苏小雨说给您买宵夜去了。” “那两个呢？”严涵的声音已经透出怒气了。 “哦，严主任您别生气，是我叫她们一起去的，这会也没有男同事在，都快三点了，我怕不安全，就叫乔鑫他们陪苏小雨一起去了！” 严涵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真的是疏忽了，毕竟是半夜了，虽然只是马路对面，真要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以后不能再叫这丫头半夜去买宵夜了。 这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严主任！”门外传来苏小雨的声音。 苏小雨拧着个大塑料兜进了屋：“严主任，宵夜买回来了，您趁热吃！”严涵指了指茶几示意放那就行，苏小雨腹诽着：“我上辈子是你家佣人吗？帮你跑了腿话都懒得说一句！” 苏小雨把宵夜放在茶几上摆好，正打算起身离开，严涵似乎犹豫了一下发话了：“你今天四点上的，估计你晚饭没好好吃吧，买得多，你也吃点。” “嗯……嗯？！”苏小雨以为自己听错了，有点发懵。 苏小雨手忙脚乱的从兜拿出一份摆到茶几上，拎起了塑料兜，想了想又放下塑料兜拿起了单独那一份：“严主任，我……我拿到外面去吃，不打扰您了！谢谢……主任！” 严涵口气威严：“坐下，就在这吃！”刚说完，突然感觉这话有倚仗权势胁迫女下属之嫌，又色厉内荏地解释道：“外面那么多人，一人一口就没了，你还吃什么？” 苏小雨也没再推辞，晕头转向地坐下，掰开筷子吃了起来。刚吃两口，突然心里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一滴滴的滴落在饭盒里。 这回换严涵懵了，什么情况？这丫头居然还会哭？刚才罚站快一个小时都面不改色，平时工作再累再苦，同事排挤欺负，被病人恶语相向都没见她哭过，这是犯什么病了？ 严涵快速地在内心里反省自己今天晚上的系列行为，虽然小丫头们在背后八卦一下不算大事，但是被八卦的是自己，而且貌似还不是什么正面形象，心里肯定不舒服，这也很正常。虽然不理不睬让苏小雨罚站了大半个小时，但是自己工作安排上的良苦用心也给她解释清楚了，宵夜也给她买了，自问没有哪里有毛病啊？是不是自己平时确实太严格了，再优秀也毕竟只是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委屈了？ “小苏，小苏，怎么了？别哭了！啊？”严涵赶紧抽了一张纸巾递给苏小雨擦眼泪，但眼泪有越擦越多的趋势！ 严涵哪见过这阵仗啊，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哄着苏小雨：“小苏，别哭了，饿了吧？快吃点东西吧。” 作为一个醉心学术的资深单身人士，严涵在哄女孩子的技术上并不比幼儿园大班小朋友强，基本上就是“不哭给你糖吃”的水平。 哭声不但没有止住，反而更大了！严涵石化了，看着苏小雨越哭越厉害，两只脚还缩了起来，双手抱膝团成一小团，只能看到不停抖动的肩膀，那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严涵在心里大喊救命，紧张的看了一眼门口，祈祷着千万别有人进来，不然看到这情景真说不清楚了。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到苏小雨身边，弯下腰轻轻的拍着女孩的后背！ 过了许久，严涵腰也酸了手也软了，苏小雨终于抽抽嗒嗒的不再哭了，严涵又抽出张纸巾递给苏小雨说：“别哭了，快趁热吃吧。”苏小雨接过纸巾，擦着眼泪。 严涵松了口气，站起来走到洗手池边，拿起自己的毛巾，犹豫了一下，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新毛巾用冷水浸湿后拧干，递给苏小雨：“敷敷眼睛，不然一会怎么出去见人。”当然还有一层意思是你这样出去被人看到，我以后怎么见人？ “谢谢严主任！” “没事没事，快吃吧！”严涵心说你不哭我就谢天谢地了，为了逃避尴尬，也为了避免再哪里不小心又触到苏大小姐的泪点，严涵赶紧坐下自顾自地开始吃东西。 第4章 苏小雨敷完眼睛放下毛巾，也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不知道是情绪不稳定还是用筷子的技术太差，夹了两次水煎包都掉了。严涵愣了一下，起身朝办公桌走去，拉开抽屉拿出个塑料袋递到苏小雨面前。 苏小雨一脸尴尬：“严主任，不，不用了，我会用筷子的！” “再用筷子包子都摔成渣了。”严涵冷冷的抛出一句，苏小雨接过塑料袋，心中默默吐槽，筷子用得好了不起啊？不过严主任不是一直在米国吗？外国人不是用刀叉吗？他的筷子怎么用得这么溜？ 苏小雨经过几秒钟的思想斗争，感觉用筷子老夹不住还是更丢人一些，看了眼正低头吃东西的严涵，咬着下唇，极快速地从袋子里掏出一次性手套戴上了。 跟主任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居然用一次性手套，太丢人了！苏小雨心中发出阵阵哀号，一顿饭吃得头都不敢抬。 在无尽尴尬中吃完宵夜，苏小雨收拾饭盒跟严涵道别后出了办公室。 回到护士站，苏小雨坐在值班椅上，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乔鑫等人都以为苏小雨困了，叫她去里面的休息间躺会，但今天这事刚摆平，她哪还敢顶风作案进去躺着，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坐着值班吧。 乔鑫她们见苏小雨坚持不去，也没再劝她，但是都体贴地不找她说话，让她能休息一下。 苏小雨一个人靠在角落里胡思乱想着，从记事起，除了已经去世的姥姥，似乎再没有人关心过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人关心过自己有没有好好吃饭了。这么多年，支撑自己的唯有“坚强”两个字。回想起自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通知说父亲出了车祸且抢救无效当场死亡，请她节哀顺变，来某某医院太平间认领遗体的时候，自己是那么的平静，不，不应该叫平静，应该叫麻木，好像这事和自己根本没关系。当时是没有人在身边，要是有人在，没准还能看到自己其实在笑。多年来刻骨铭心的憎恨突然失去了目标，就象唯一愿望就是报仇的人终于大仇得报一样，心里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空虚感！ 今天的事情让苏小雨体会到了很多从未体会过的东西，想起了自己没有色彩的童年，回忆里都是阴暗，除了两个朋友带给自己的温暖，其他时候即使偶尔有一点阳光也都伴随着令人别扭的刺痛。 第一天报到的时候，女生们都被传说中的男神方俊吸引了，其实更帅的应该是这个沉默严肃的严主任才对。虽然大家一致认为严主任确实也帅，甚至比方俊更帅，但实在是太冷了！这样的冷酷帅哥只适合在小说里供人yy，而不是在现实生活中拿来追求，更何况这个冷酷严厉没人情味的帅哥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大家的想法很实际，帅有用吗？能当饭吃吗？又不是我们家的，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对待同志如春天般温暖的领导！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大家都觉得不近人情，严厉得过分，少言寡语得更过分的领导，居然还惦记着自己四点上班没好好吃晚饭，买宵夜还特意给自己买一份。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暖意让她难以控制，居然当场哭了出来。这么多年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示弱，再苦再累都在坚持，但是所有的坚强都在那一瞬间被彻底瓦解了。原来自己内心里真的这么渴望有个人关心一下，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晚饭没好好吃吧”，至少这世上还有个人在想着自己晚饭从来没有好好吃过。自己的母亲得了那么烧钱的病，又没有别的收入，只有省吃俭用，但是自己从来没对人提过，说了好像跟人卖惨博同情一样，只好说自己怕胖节食。当时控制不住自己埋在腿间哭起来，其实好想扑到那个人怀里，好想知道那个人的怀抱到底是什么感觉，应该是很温暖的吧！ 突然想起居然暴露了自己用筷子不行，那么大个的包子都夹不住，太尴尬了，最尴尬的是居然被他看穿，还拿了一次性手套出来，这个人眼怎么这么贼啊？ 又想起严涵这种性格的人居然会轻轻拍自己的后背哄自己，而且还为自己弄凉毛巾敷眼睛，这太不象他了。严涵，应该叫严寒才对！其实也并不像名字那样毫无温度啊。嘿嘿，你让我站了几十分钟，回过头我也让你站几十分钟还给我拍几十分钟背，赚了！ 苏小雨想到这忍不住笑了出来。 乔鑫：“哎哟喂！我们苏大小姐也思春了！看笑得那一脸花痴啊！快跟姐说说，哪家的帅哥不幸入了你的法眼啊！” 苏小雨很不爽乔鑫打断自己的思绪：“一边去！” 安晴：“你们是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这有五分钟吗？又开始了，不怕严主任把你们挨个批一顿？”。 说者无心，但苏小雨现在对严涵这个名字极其敏感，脸色一下变了。安晴紧张了，过来抚着苏小雨肩膀柔声安慰：“别怕别怕，严主任也就是吓唬吓唬你们，其实你根本没必要主动去办公室找骂的，多大点事，还能真把你们怎么样啊！你是不是又顶嘴了？” 猪脑三人组一听都懵了，原来干了一件小事化大的傻事。苏小雨郁闷了，安晴温柔地搂了搂苏小雨，她看得出来这个看似开朗的小姑娘眼中有种化不开的哀伤和凄凉，总是让自己莫名的有种心疼的感觉。苏小雨似乎感受到了安晴的心疼,轻轻把头靠在安晴的身上，今天感觉真好，第一次有人关心自己有没有好好吃饭，第一次有个人可以依靠！这种感觉真的挺好，哪怕是片刻也好！ 终于下班了！苏小雨伸了个大懒腰，充分伸展了一下疲劳得有些僵硬的身体，背上包去了电梯间。在电梯口等候电梯时，苏小雨突然从平滑如镜的电梯门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到了自己的身后站住了。她没敢回头，但瞬间心跳加速，顺着倒影还看到两个损友远远的站着，显然是发现了敌情，提前躲避了。苏小雨徒劳地瞪着电梯门上两人的影子，两个没义气的家伙，没良心的！难道我要和主任单独进一个电梯？我要不要假装忘了东西躲开？一会该怎么办？他要不理我我要不要主动理他？要不要和他说话？但是，但是怎么好象还挺希望电梯里不要有别人呢？”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打断了苏小雨的胡思乱想，门一开，里面还真的没有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高兴？好象有点，害怕？似乎也有，心里满是纠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电梯的， 严涵也跟着进了电梯，苏小雨转过身的瞬间，看到两个损友比了个在楼下等我们的手势。俩人同时伸手去按电梯按钮，轻轻碰了一下，苏小雨触电般缩手，低头连连道歉。严涵看着低着头的小脑瓜顶，很有伸手敲一下的冲动，但又觉得这样太轻浮了，不合适，苏小雨似乎感觉到严涵想有什么动作，稍微抬起头偷偷一瞄，严涵已经横跨一步安静地站住了。 俩人一路不声不响，苏小雨感觉度秒如年，终于，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一楼，严涵没说话，压抑着嘴角的笑意，迈步走出了电梯，想着这丫头在自己面前头都不敢抬的样子，觉得很好玩也很可爱。苏小雨望着主任的背影懵了几秒，直到电梯门要自动合上才回过神来，赶紧出了电梯，揉了揉发木的脸，奇怪，刚才自己居然心情还挺好，并没有害怕，一定是今天罚站站傻了，一定是！ 严涵径直往前走，迎面过来一个人，还抬手向严涵示意，但被严涵彻底无视，走到面前了严涵还没反应，那人终于忍不住伸手推了一下严涵的肩膀。 “邢易？你怎么在这？” “什么情况，你想什么呢？我十米开外就跟你招手，你都看不见啊！怎么啦？碰到白富美病人了？春心萌动了？” 严涵没说话，翻了个白眼越过邢易走了。 邢易不以为忤，一脸八卦地一边扭头看严涵一边向电梯门走去。电梯门一开，两个人快速冲出来，直接撞上了正扭头向后看的邢易，正是乔鑫和杨妍。 “哎哟妈呀！这谁啊！”乔鑫夸张地诈唬着，看清是邢易的时候声音瞬间低了三个八度：“对不起邢院长！” 邢易本来还觉得是自己扭头看后面没看路撞了人，错在自己，正要道歉，突然听对方先道歉了，还直呼自己院长，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医院里的人，马上有了院长的风范：“下次小心点，要是撞着病人怎么办？你们是……” 杨妍嘴快：“我们是实习生……” 乔鑫赶紧扯了下杨妍，连珠炮般地说道：“对不起院长我们下次会小心的，院长您先忙院长再见！”说完也不等邢易回话，拉着杨妍落荒而逃。 出了医院，杨妍不解地问：“你刚才拉我干什么？” 乔鑫一脸鄙夷：“你傻啊！咱们撞了院长，肯定给院长印象不好，明明他不认识我们，你还非来个自我介绍，我要不拉你，你是不是连名字都要说出来！” 两个人边说边走，和在外面等着的苏小雨碰头了。乔鑫左拥右抱：“走！朕请二位贤妃吃早饭！今天让我的雨贵妃受委屈了！走走走，朕给好好补补！想吃啥别客气！稀饭面条随便点哎哟！” 两位“贤妃”的巴掌很有默契地同时落在乔鑫的屁股上。 第5章 三个丫头聚在对面一家早点铺，边吃边开起了每日例行八卦会。 乔鑫：“你们说严主任这算不算体罚学生？我们找院长告他体罚实习生行不行？要不试试？” 苏雨：“要去你去！猪脑子！人家职位在那呢，再说人家并没说叫你罚站，只是你站那人家没看到而已。” 杨妍：“对啊，人家是心外科的主任！还是米国回来的，多少医院抢呢！我跟你说，别看这还不算体罚，就算真的体罚了，医院也绝对不会向着我们的。实习生不值钱，有的是，这种医生可只有这一个。再说邢院长还是严主任的好朋友，连许主任那样的专家都是说不让上就不让上，按在副科上都没辙，能为了你一个实习生处罚科主任？护士长会为了你得罪严主任？再说咱们在心外科的实习评语里严主任的评语是最重要的，你把严主任得罪了，还别说留院，毕不毕得了业都不好说。” 别看杨妍平时迷迷糊糊，对形势分析得倒是非常清楚。 乔鑫：“也对啊！严黑脸绝对知道你想留院，知道你不敢反抗，罚了也白罚，那白罚谁不罚！” 苏小雨：“其实他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腹黑，估计当时真的把他气得够呛！毕竟被人在背后议论，而且还是说他坏话，拿他和那个奶油馒头比，换作是我也会生气。” 杨妍：“喂，你们说你们的，别拿我偶像说事，方医生多好啊！又帅，又温柔，又……”，声音越来越低沉，一脸迷醉表情。 苏小雨：“醒醒！吃你的包子！”说着把一个小笼包塞到杨妍嘴里，中断了杨妍的花痴状态。 乔鑫：“小雨，你给他送个宵夜怎么那么长时间啊？” 苏小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侍候领导吃宵夜呗！还能干嘛！” 乔鑫火了：“什么？大半夜叫个女生出去买宵夜就够过分的了，吃个宵夜还要人侍候！太过分了吧！当自己是谁啊！真恶心，主任了不起啊！难怪你出来眼睛那么红，他都骂你什么了？你真的确定要留在心外科？那可就一直在他手底下了，这日子怎么熬啊？” 虽然好友误会颇深，苏小雨却一点也不想解释，不是恨严涵，而是她潜意识里似乎不希望别人了解严涵也有温暖的一面。 苏小雨：“其实吧，虽然挨了骂，但我觉得他说得确实有道理，咱们不像一般公司的实习生，就是复印个文件跑跑腿，快点慢点都没什么事。当时晴姐在病区，我们又在楼道聊天，护士站里一个人都没有，如果有人按铃都没人知道，这里是心外科，稍微一耽误就可能会出大事的。” 大家都沉默了，这话确实没错，自己的工作性质确实不容许有任何疏忽。 杨妍：“我看严主任平时虽然严厉，但是从来不会故意刁难人，而且咱们在这里也能真正学到很多东西，晴姐人又好，护士长虽然厉害点，但是也是肯教东西的，不像有的科室，藏着掖着不肯教实习生不说，还欺负人！咱们以后还是注意点，这确实开不得玩笑！” 乔鑫笑道：“我觉得最应该注意的就是你，平时最迷糊的就是你，整个一傻白甜！我告诉你，别看严主任不怎么说话，但是科室里的情况他门清。那次晴姐说希望多给咱们一点上手机会，严主任就叫晴姐盯紧我们。他跟晴姐说，乔鑫脾气太爆了，杨妍有些迷糊，就苏小雨好些，但是都要盯住了！你以为他关起门来啥也不知道是吧，其实他心里明白得很！” 苏小雨补刀：“我看小妍啊！不白也不甜，就剩下傻了！” 杨妍：“真的？严主任怎么什么都知道……苏小雨！你才傻！” 三个丫头嘻嘻哈哈地吃完了早饭，苏小雨打算回家睡觉，却被乔鑫抓住，两眼扑嗒扑嗒地对着苏小雨高频双闪。 苏小雨：“有事说。” 乔鑫：“嘿嘿，你懂的！” 苏小雨：“不懂！” 乔鑫：“别这样嘛！你看啊，你为了我们两个挺身而出，又罚站又挨骂的对吧，咱们三个人的错你一人担了，这救命之恩总得让我们报一报吧！” 苏小雨：“不都报过了？” 乔鑫：“寒碜我是吗？一顿早点就报了？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走走走，今天你一天的饭我都包了！” 苏小雨无奈的说道：“我脚疼！” 乔鑫：“放心，今天不会让你做饭滴！都说了今天我包了！” 苏小雨：“你包？你会包什么，你就会包麦当劳！” 乔鑫：“谁说的，我还会包开封菜啊！” 苏小雨：“滚！” 三个人全部到了苏小雨家，自从苏小雨的母亲住院后，这里已经成了她们的据点。要不是两个死党陪着，她平时都不愿意自己在家呆着。乔鑫和杨妍知道苏小雨所有的经历，也用自己的方式帮助着苏小雨，她们知道苏小雨经济拮据，就以爱吃苏小雨做的菜为理由，美其名曰我们出钱你出力，隔三岔五大采购一番，每次拎回来的东西不把冰箱填满不算完，就算她俩也在这吃两顿，但起码也够苏小雨吃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为了减轻苏小雨的心理负担，两人总是把类似今天这种挨批顶雷的事推给苏小雨，然后以精神损失费为由对她请吃请喝各种补偿。其实苏小雨也明白，每次想到这些，心里都非常温暖，人这一生，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就不容易了，自己居然有两个，足矣！ 现在两个吃货就睡在苏小雨父母以前住房间里，虽然窗帘床单能换的都换了，但是苏小雨还是从心底排斥这个房间，她自己在家时都宁可住自己那间巴掌大的小屋，在这里才能让她觉得安全和自在！ 上好闹钟躺在床上，苏小雨不禁又想起电梯里与严涵手碰手那一下，不禁笑了笑，这恐怕是这二十几年来，她第一次笑着睡着。 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半，果然午饭兼晚饭是麦当劳。还好护士每天的工作量极大，不然早被乔鑫杨妍喂成猪了。猪？一想到猪苏小雨就想到严涵叫自己买半斤水煎包，她甩了甩头，自己这是怎么了，老想到他，原来自己是这么渴望温暖，哪怕一点点，都能让自己放不下！ 胡思乱想中到了上班时间，不知不觉中到了医院附近，小妍拉着乔鑫去冷饮店买冰淇淋，苏小雨不想吃，就自己先往前走了。 正走着，突然被人拉住了胳膊，苏小雨回头一看，严涵冷着脸拉着自己，原来她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注意对面是红灯，差点就直直地走进车流中。 一看到严涵，苏小雨更慌乱了，“想什么呢？绿灯了，还不快走？”严涵催促着！ 苏小雨暗道：“还不是想你！”突然回过神来，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严主任，我要等乔鑫她们，她们去那边的店买东西去了，马上过来。”，严涵点点头没说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鑫来了，一拍苏小雨肩膀：“你在这发什么呆啊？” 苏小雨：“我今年可能犯太岁！又碰到严主任了！” 杨妍：“碰到就碰到吧，打个招呼就得了呗，反正他也不搭理你。” 苏小雨犹豫了一下，没敢说自己拒绝了领导的同行邀请，怕又引起两个朋友的口诛笔伐。 三个人坐电梯来到心外科的楼层，电梯门一开，一眼望去，三个人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比平时紧张很多，大家都脚不沾地的来回奔走着，啥情况？难道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乔鑫：“晴姐，出什么事啦？” 安晴：“快去换衣服，别让领导看到你们，低调，低调！”。从安晴戏谑的表情来看不像有什么大事，但是这气氛紧张是实实在在感觉得到的，到底怎么回事？ 三人跟在安晴身后查完房之后，白班的医生护士也都到下班时间了。 陈萍已经换完衣服出来了：“安晴，我觉得还是让严主任自己决定吧，你就别去了，忙一周了难得有个休息日，出去转转，赶紧捞个对象回来。” 安晴：“这种活动没人愿意去的，我不去的话真没人了，叫这几个丫头去太不合适了。” 陈萍：“规定的医生至少要有一个主任医师级别的，我估计肖主任会去，还有就是杜赞比较好说话，但是回回叫人家去也不合适，不能专逮老实人欺负吧。不知道严主任打算派谁去，许主任肯定不会管，严主任去问也是自找别扭。” 安晴：“严主任下午走了还没回来，估计今天学校那边有课。护士长您先回去吧，回头我问问。” 陈萍：“那行，我先走了，夜班时候你问问严主任！” 陈萍进了电梯，门还没关严实，三个忍得很辛苦的小八婆一窝蜂的凑过来，鸡一嘴鸭一嘴的开始打听。 苏小雨：“晴姐，到底怎么了啊？我看大家都很紧张，但是又不像出了什么事。” 安晴：“春季是心血管病和其他各种疾病的高发期，现在做心脏搭桥手术，安起搏器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所以院里今天决定，在人民广场搞一个医疗公益活动，要去几个科室。我们心外科呢，出两个医生，三个护士。给大家普及一些关于心脏外科手术的相关知识。就是这么个事，问题是谁也不想去，所以搞得人心惶惶的！” 杨妍：“这也不什么大事吧，而且是好事啊，不就是在外面呆两天嘛，这都四月份了，在外面不冷不热的，往那一坐，也不算辛苦。” 安晴：“是好事啊，最近咱们科接诊的病人里面，就有被小区里那种免费体检给耽误的，花几千上万从他们那买了一堆保健品和仪器，结果小毛病拖成了大毛病，所以也想借这个机会给大家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但是活动的时间是周末休息时间，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虽然有加班费，但是也没人愿意为了那几百块钱去那耗着，所以就成现在这样了。” 第6章 苏小雨：“晴姐，你觉得都会派谁去？？” 安晴：“我估计杜医生跑不了，严主任就不用考虑了。许主任肯定不会去的，严主任也不可能让他去，魏主任也不可能，那只剩下肖主任了。但是每次这种事都叫肖主任去也不合适，不能光逮老实人使唤对吧，那样太过分了。所以现在还不知道到底会派谁去，最终还是要听严主任的。” 乔鑫道：“许主任和严主任一直不和吧，我们刚来时候就都听说过。” 安晴一笑：“消息还挺灵通，没错，许主任确实对严主任坐上主任位置很不满。原来的万主任退休了，大家都觉得应该是许主任接班，不管从技术，经验，资历哪方面来说都该轮到许主任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严主任抢了主任位置，许主任没辞职就不错了。严主任在许主任面前好象也没底气，对许主任很恭敬，什么事都听许主任的，所以所谓的不和只是单方面的。” 乔鑫：“难怪啊！那严主任能当上主任是因为和邢院长是同学的关系吗？” 安晴：“他们不是同学，差着好几届呢，他们是校友，好像在米国的时候还在同一家医院工作过。可能因为都是华人，关系就很好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但是你们也别小看了严主任，心外科的主任不是光凭关系就能当上的，是要上手术台救人的，关键时候要顶得住才行，要手里没真东西出了问题谁负责？别看严主任年轻，一些高危高难度的手术他都能做，关键他还带回来了很多目前世界最尖端的心外科技术，听说他刚一回国就被各大医院疯抢。要说凭关系的话，那得反过来说，应该说咱们医院是凭邢院长的关系才抢到严主任的。” 乔鑫：“哇噻这么厉害啊，难怪晴姐你这么崇拜严主任，你是不是喜欢严主任啊？” 安晴白了乔鑫一眼，闪电般伸手掐住了乔鑫的脸蛋，乔鑫连连叫痛认错。 安晴：“我决定了，外出的护士肯定有你！” 乔鑫：“不要啊！人家还要逛街和麦叔叔约会呢！” 安晴：“你还是当护士的，天天吃垃圾食品，小心给你吃成头猪！” 杨妍：“后来呢，后来呢，乔鑫你别打岔，晴姐你继续说！” 安晴：“没什么后来了，技术上没人不服严主任，就连许主任也对他非常赞赏。他为人虽然……嗯……冷淡一点，但是也没人能说出什么闲话来，你也不能要求领导天天非得和颜悦色笑容满面对吧，只要处事公正就好！” 苏小雨：“我看杜医生就很尊重严主任嘛。” 安晴：“杜赞，呵呵，他对严主任已经不是尊重了，是对神的崇拜！你看他每次提到严主任那表情，跟在严主任身后那狗腿样！” 说曹操曹操到，狗腿杜赞如幽灵般出现在她们身后：“说我坏话能不能小声点？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嘛，唉，都是你们三个丫头害得我要值夜班，真是的，白天只能睡觉，都没有时间去追女孩子了，误了我的终身大事算谁的？” 杜赞平时为人活跃，跟实习生们混得很熟，而且明显对杨妍有点意思，所以三个丫头也不怕他。 乔鑫率先开怼：“你想碰瓷儿啊！值夜班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杜赞：“严主任说你们夜班时候万一需要出去买个宵夜什么的，得有个男医生跟着，不然大半夜的不安全，所以我就被抓来当保镖了。不过我看我连当保镖的机会都没有，以后买宵夜这活肯定是直接归我了！” 乔鑫：“你不乐意啊？我看你乐意的很啊！”杜赞装着没听见，转头问安晴：“这次活动谁去啊？名单决定了吗？” 安晴：“护士这边我去，但是另外一个还没决定，护士长的意思不要叫她们三个去，休息日就叫他们好好休息，毕竟刚开始实习，咱们科本来就紧张，他们还是从四点开始上班的。对了！鉴于你们四点上班，严主任帮你们争取到了加班费，现在实习费涨了一半。” 三人欢呼：“严主任太伟大了！” 安晴：“医生这边还不知道，要严主任来定，你估计会是谁？” 杜赞：“估计不出来，反正老师肯定不会去的，严主任也不敢安排他去。再说我老师的号可是在黄牛那花三五百都挂不上的，他去当路边宣传员，那找他的人还不挤破头了！方俊也不会去的，这种苦差事他才不去呢。” 安晴：“我听护士长说这次要派两个医生，必须有一个主任医师。” 杜赞：“啊？那就是肖主任呗，还能谁去。” 杨妍：“上次援疆活动不就是方医生去的吗，而且魏主任也去了吧？” 杜赞：“小丫头，你太纯洁了，这里面水深着呢！方俊去援疆是因为这是要记入档案的，评职称或者提拔的时候那都是资本，这种活动除了有点加班费别的可没有什么好处可捞，所以他不会那么积极。再说援疆才多久？两三个月而已，你要让他扎根山区干两年，他保证躲得比谁都快！” 乔鑫一撇嘴：“小人之心！”她虽然不象杨妍那样迷恋方俊，但对方俊那谦谦君子的形象还是很有好感的。 安晴：“好了好了，看严主任怎么安排吧，咱们尽量别让他为难就行了！” 乔鑫：“严主任为什么不能去？我觉得严主任去挺好的啊，往那一坐，脸一绷，十米之内寸草不生，多清静，轻轻松松，任务完成，欧了！” 乔鑫说得自己都忍俊不禁，但周围没一个人笑，反而都是一张严肃脸盯着她身后，她笑了几声也感觉哪里不对，笑容僵在脸上，回头一看，严涵黑着脸站在三米开外。这个距离，刚才乔鑫激动下的大音量，只要耳朵不聋肯定就能听见。乔鑫崩溃了，这是八字犯冲还是流年不利啊，怎么每次说句主任坏话就能被逮到啊？！ 严涵没看乔鑫：“杜赞，这次活动还是你去吧。” 杜赞：“严主任，又是我啊！行吧，和谁去？我可不跟魏东一起去啊！” 严涵一愣：“怎么？要两个医生去吗？” 杜赞：“是啊！” 严涵郁闷了，刚听到消息，具体情况还没来得及了解，和自己计划的出入很大，麻烦。 可能看到严涵来上班了，肖鸿从办公室出来了。 肖鸿：“严主任，您来了。” 严涵：“嗯，肖主任，你怎么还没下班？等我？” 注：肖鸿并非科室主任，而是主任医师职称，按医院内部的称呼习惯也尊称为主任，就象大学里系主任（职务）和教授（职称）的区别，下同。 肖鸿：“严主任，您叫我名字就行了。外勤我去吧。” 严涵：“不用了，你休息吧，随便再找个人就行。” 杜赞：“严主任，要求的这次一个科必须有一个主任医师去。” 严涵皱着眉头琢磨着，这邢易抽什么风啊？真烦人！又不是不知道心外科是个什么情况，还要求职称。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连普通主治都没人愿意去，何况主任医师，真能给自己找事！ 肖鸿：“严主任，还是我去吧，反正周末我也没事。” 严涵看了眼肖鸿没说话，肖鸿这个人平时话不多，历来服从指挥任劳任怨，可是不能看人家老实就回回都使唤他吧，起码自己干不出这种事来。但是现在科里主任医师就四个，肯定是不能让许主任去的，魏东也指望不上，安排他的话肯定要拿“你怎么不叫许川去”来堵你的嘴，那就只剩下肖鸿和自己符合条件了。 这时候，住院总齐辛也过来了：“严主任，要人凑不齐的话，算我一个！” 杜赞：“你职称够吗？” 肖鸿：“住院总离得开？” 齐辛指着杜赞：“你什么人啊？狗咬吕洞宾，我的意思是我和肖主任去，你要不乐意那你去吧。” 杜赞马上弯腰点头换上一脸贱笑：“老总，我错了！” 严涵：“行了，我去吧。” 杜赞：“您去？那哪行啊？” 肖鸿：“是啊严主任，怎么能叫您去呢，我去吧，我和杜赞去。” 杜赞：“对啊，我和肖主任去。” 严涵：“没事，反正我周末也没事干。肖主任，你周末要是没事就盯着点科室这边，周末经常有急诊，就别让许主任过来了，有急诊让齐辛给你打电话。” 肖鸿没再争：“行，我过来值班，您放心，不会给许主任打电话的。” 严涵：“你要能过来值班那更好了。” 齐辛：“肖主任，您不用过来，有事我给您打电话就行了。”肖鸿皱着眉头看了齐辛一眼，齐辛不说话了。 严涵：“安晴，护士就叫她们三个去吧，当磨炼一下，你就别去了。” 安晴：“严主任，陈护士长的意思让她们三个休息。这次任务最少要去两个护士，我算一个，回头让护士长再安排一个就行了。” 严涵很坚决：“没事，就她们三个，就这么定了。” 安晴：“那我也去吧，她们实习生没人带我也不放心。” 严涵一想也是，这三个丫头要没人盯着还真不让人省心，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乔鑫：“杜赞你不是说这活动也攒不了什么资历吗？严主任为什么还要去啊？” 杜赞容不得偶像受到半点质疑：“想什么呢？严主任还需要这点资历吗？” 安晴笑道：“许主任和魏主任不去，那就只能是肖主任或者严主任去一个了，严主任不忍心再让肖主任去，那就只有他自己去，然后他能使唤动的也只有杜赞了。” 第7章 苏小雨凑过来：“晴姐，为什么只能使唤的动杜赞啊，别人都不听严主任的吗？” 安晴：“现在咱们科室大部分医生都是万主任和许主任带出来的，还有两个是魏主任带的。严主任虽然是一把手，但还没有自己的班底，而且他当上主任，大家都觉得对许主任不公平，所以都憋着一口气。虽然严主任的技术大家都服气，但还是有些别扭，不太愿意配合。再说这种受累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去啊？就那几百块钱加班费大家也看不上，都忙了一周，还不如在家多歇会儿。真心不计较的只有像我们杜医生这样的忠臣了。肖主任才来没多久，也没有个熟的人，和严主任没什么矛盾，人也老实，所以很配合。老总（对住院总医生的内部称呼，指齐辛）是个厚道人，怎么安排都行，但是住院总离不开，没办法，不然他肯定也会去的。” 苏小雨：“关系这么复杂啊！其实这种活动挺好啊，也不是多累，大家轮流去呗，至于搞成这样吗？就算不能攒资历，但是……” 杜赞插话道：“但是什么？但是为人民服务是吗？小妹妹，你太纯洁了！没错，这里是医院，医生是白衣天使，但是这里也是社会，也是职场！医生只不过是一个职业而已，也都是普通人，没有利益光讲付出的事，大家一般都是有多远躲多远滴！” 苏小雨：“但是晴姐和你不是都没有怨言嘛！” 杜赞：“我这是不忘初心，不沾染社会上的歪风邪气！出污泥而不染！懂不！” 苏小雨三人：“恶心！” 安晴：“哦，对了，你们三个，要是周末有什么事去不了的就告诉我，我去跟严主任说。” 杨妍：“没什么事，平时休息也就是逛街看电影，或者窝在家里聊天，去就去吧。就是不知道苏小雨能不能去？” 苏小雨家庭条件不好，上学期间就利用周末打工挣学费和生活费，杨妍不知道苏小雨还要不要出去打工，但是又怕她不好意思说，就顺水推舟帮她说了。 苏小雨：“我没问题，晴姐，我觉得挺好的，咱们四个人一起去，就当出去玩一天了。” 安晴：“行，那就这样决定了，晚上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苏小雨三人立刻开心了：“晴姐最好了！” “晴姐姐，也带上我呗！”杜赞凑了过来。 乔鑫：“去抱你家偶像大腿去！” 第二天一早，苏小雨三人按时来到中心广场，远远就看到杜赞已经忙活开了，帮着搭凉伞，搬矿泉水，一副劳模风范，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不好意思了，连连劝阻，人家是医生，怎么好意思叫人干这些粗重力气活，杜赞一脸不在乎地笑笑，继续帮忙。 苏小雨她们赶紧过来帮忙，不过活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三两下就完事了。刚坐下，杜赞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大包热乎乎的早点，得意地问三个人要不要一起吃，三个人从来不会和杜赞客气，边吃边聊起来。因为都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便都向杜赞打听一下情况，取取经。 杜赞一副过来人模样：“不用紧张，也没什么事，你们也就是帮忙发发传单，打打下手，一会儿看心血管内科那边忙得过来不，要忙不过来你们就去帮忙给量量血压之类的。对了，见着年龄大的不要叫爷爷奶奶，叫叔叔阿姨，人家比较爱听！” “杜医生，我问你点隐私的问题呗？”乔鑫一脸八卦的说。 “知道隐私你还问，什么问题？” 乔鑫：“你干这两天给多少钱啊？” 杜赞：“600，还有，谁告诉你们只有这两天啊？是这一个月的四个周末，一共八天。” 三人傻眼了，那不是等于这一个月彻底无休连轴转？难怪没人愿意来。 几个人正在聊天，安晴也到了，杜赞赶紧递上早点。安晴刚下夜班，只来及换了身衣服就赶过来了，还好昨天晚上没什么事，大家还能轮流睡一会，不然这一整天还真是难熬。三个女孩也知道安晴完全可以回家休息，只是因为放心不下她们，所以过来陪着，都暗自感动，只希望这四个周末都能平安一些，别有什么折腾人的事发生。 8：50，严涵终于也来了，苏小雨殷勤的帮严涵拿过白大褂，拿出杜赞准备的早点笑眯眯的问领导要不要吃点，严涵只是含糊的“唔”了一声，似乎不大好意思，接过早点轻轻的说了声“谢谢”，问苏小雨早餐多少钱，苏小雨连说不用，一脸真诚的告诉严涵早点是杜赞买的，严涵噎了一下，不再理苏小雨，走到一边找椅子坐下安静地吃早饭。 这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些人过来围观了，他们几个凑在一处商量了一下，乔鑫杨妍为了躲避严涵，抢了外围发传单的活，同时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杜赞，严涵自然留守这里负责解决一些有难度的问题，安晴负责给做简单的体检，苏小雨在他们身边机动，也可以穿梭其他组打打下手！ 安排完毕，他们惊奇地发现，院长邢易居然过来了，这太出人意料了，神经外科虽然也是大科室，但普通人都不太清楚是治什么的，也很难有人咨询什么。虽然院长也是神外专业的牛人，但神经外科那么多人，哪用得着院长亲自出马啊！ 乔鑫和杨妍嘀咕着为什么邢院长会来这里，难道是来监工的？本来觉得躲开了严涵好歹有点偷懒的机会，但院长这一来就没戏了。邢易已经看见了两人，慢慢悠悠的朝这边走过来，两人看躲不过，只好恭恭敬敬的给邢易打招呼：“邢院长好。” “嗯，你们两个是严涵那组的实习生吧？你们怎么会在这？我不是跟护士长都说过了尽量不要派你们，叫你们休息吗？”，邢易好象已经忘了两个丫头在电梯门口撞他的事。 大好机会啊！俩人赶紧告状：“是严主任决定的，护士长说了不叫我们去。” “哦？是吗？那好好干吧。”邢易说完就转身溜达走了，继续巡视其他人去了。两个丫头好生失望地对视了一眼，怎么忘了邢院长和严主任是一条船上的了，这状白告了，好在刚才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不然麻烦了。 邢易遛了一圈，看到内分泌科主任梁学文和中医科主任郎宏伯这两位大神时吓了一大跳，赶紧给两位主任一通慰问加道歉，深刻检讨自己工作不到位居然让这二位亲自来了。哄好两位大神后，又溜达到严涵那里，拍了拍严涵的肩膀，使了个眼色，示意严涵跟自己走，两人来到个相对僻静的地方。 “你跑来干嘛？” 邢易一脸无奈：“我不来怎么办？每次都不安排我这个科室，有人会有意见，安排吧，又没有医生愿意来，只有我来了。”顿了一下，邢易突然一脸严肃地说道：“人心散得厉害，队伍不好带啊，我这个院长不好当啊！”严涵暗道你也知道队伍不好带，没说话，转身准备走。 邢易急道：“嗳嗳嗳！别这样嘛！我承认科主任的事是我没处理好，让你为难了，但是你到底要记仇到什么时候啊？这辈子都不打算理我了？” 严涵暗叹了一口气，停住了脚步，虽然生气邢易做事不和自己商量，但是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倒也不是记邢易的仇，天天科室里忙得要死不说，还要应付许川和科室里不太配合的下属，真的是身心皆疲，心情也不好，跟谁都很难有什么好脸色。 邢易凑近严涵耳边，压低声音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叫三个丫头过来有什么目的？我可看出来不对了，你打的什么算盘？”严涵的心情瞬间再度恶劣，抬脚又要走，被邢易一把拉住了。 “开个玩笑，说正事说正事，真的！我说你不能每次这种事都叫杜赞来吧？我知道他对你忠心，但是越是忠心的人你越得拢住了，不能看他听你的就什么苦活累活都派他来，那样他早晚也会不平衡的！你也要培养自己的班子知道吗？” “什么我的班子，你想多了，再说今天休息的人只有杜赞和方俊。” 邢易无奈：“你还没放弃跟许主任学习的想法？就算是考验你，这也一年了吧，关系不还那样？你还指望他能教你什么东西？其实你本身水平已经在那了，以后工作中自己研究积累也一样的。但是杜赞，以后有好差事你一定要想着他，谁敢说什么叫他来找我。他的论文我看了，很有天分，而且这几年成长迅速，最关键是年轻人不骄不躁，这点很重要，可以当作重点培养对象！” 严涵没再说什么，现在的心外科真的是一言难尽，护士长和安晴是支持他工作的，杜赞更是从严涵刚来的时候就主动跟着他，对他言听计从。杜赞确实是个很有天赋的年轻人，水平在同年龄中也算是顶尖的，虽然平时略有点浮躁，但涉及专业时却有不一般的沉稳，更难得的是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许川的学生就目中无人，人品好人缘也好，从哪方面看都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所以严涵也把杜赞当成重点培养，他的每一台手术，严涵只要时间允许都是守着他完成，如果严涵主刀，也都让杜赞当一助，给他讲解时也从不藏私。 医生当中沈新兰算是个中立派，不和严涵对着干但也不偏向他。许川对严涵不理不睬，偏偏他带的学生杜赞又对严涵大力支持。其他人里面肯听严涵指挥的也就是肖鸿和齐辛了，但是这两人也对许川很是畏惧。至于魏东方俊那帮人，一直以实验为借口，除了正常门诊接下来该上的手术之外，其他的事都是能躲则躲。 很多人都觉得严涵虽然在技术上可称天才级别，但有许川这尊大神在上面，他还是没资格坐上心外科主任位置，只是倚仗和邢易的关系，趁着许川生病期间鸠占鹊巢。其实严涵压根就没想过要当这个主任，他一直视许川为偶像，只是单纯的想能在许川手下做事，如果能被许川收做学生那就更好了，可以向这位大名鼎鼎的心外科专家学习技术经验。邢易也知道严涵的想法，偏偏又作出了把许川得罪到底的安排。虽然严涵也知道邢易是为了他好，但科室的现状确实让他非常头疼。严涵是一个醉心于学术的人，在人际关系处理方面本来就不怎么在行，眼前这种乱成一团的处境实在是让他手足无措。 第8章 一中心医院名声在外，这次义诊咨询活动出动的医生分量又足够重，所以来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开始排队了。像梁学文郎宏伯这级别的专家，平时去医院买黄牛号都是手快有手慢无的，现在居然在街头进行义诊，这么难得的机会大家哪肯放过！ 有个阿姨终于排到了，在严涵面前刚坐下就一通抱怨：“严主任啊！哟，严主任你这么年轻啊，想不到想不到！你不知道，我们想挂一个你的号有多不容易！半夜去排队都挂不上！你怎么只有礼拜三上午半天的门诊啊？” “阿姨，手术太多了，排不开，实在抱歉。您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哎呀，我这心脏怕是有什么毛病，总是突然一阵一阵的心慌！” “还有其他症状吗？有高血压糖尿病吗？常规体检做了吗？体检中其他项目有问题吗？” “没有，其实我身体一直还挺好的，这是最近两个月才有的毛病，我也去别的医院查了，他们查不出什么毛病来，但是我觉得肯定是有问题的，心慌的很啊！” “您先别着急，可不能自己吓唬自己！很多和心脏没关的病也会导致心慌，象更年期啊，贫血啊，甲亢啊，甚至过于疲劳，长期睡眠不足，心情压抑等等都会导致心慌。来，先给您检查一下。” 严涵叫安晴给阿姨量了量血压做了个心电图，果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上了年纪有点不舒服就疑神疑鬼。安慰了一下阿姨，让她到中医科那里看看，调理一下身体。 不知不觉一个半小时过去了，苏小雨拿出瓶矿泉水拧开盖递给严涵：“严主任，您喝口水。”严涵接过去一口喝掉了大半瓶。望着严涵，苏小雨有些出神，从没有见过严涵这么温柔地和人说话，让人有一种很暖心的感觉。不对，也见过，在医院的时候经常见到严涵这样和患者沟通，淡淡的微笑，平稳而充满自信的口气，只是被自己忽略掉了。固有的印象太深入人心，总觉得严涵是个高冷严肃，不谙人情世故的人，痴迷于医术而忽略了身在职场的人该有的一些所谓的职场艺术。用杜赞的话说就是从来不来虚的。相处这么久下来，自己也和安晴杜赞一样，不知不觉中对这个人产生了敬重佩服的感觉。 突然旁边有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苏小雨一激灵回过神来，扭头看到杜赞用祈盼的眼神望向自己，苏小雨赶紧给安晴和杜赞都拿了水，今天这天气不算热但也说不上凉快，从早上到现在一直不停的说话，嗓子也都快冒烟了。 严涵叫过苏小雨，拿出一张百元钞票：“你去对面那个小超市买点听装的咖啡给大家提提神。”苏小雨拿过钱一溜小跑的去了，严主任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一定是他也困得不行了。 一只手突然拽住了苏小雨：“干什么去？” “邢院长！严主任让我去对面买点咖啡，大家都困了。” “那正好，顺便也帮我买一杯，别去超市了，看到对面那家星巴克了吗？给我买一杯浓缩经典，给严涵一杯拿铁，给安晴一杯焦糖玛奇朵，你们随意，想喝什么买什么。” 苏小雨原地呆愣着不说话也不走，邢易催促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啊！我这困死了。” 苏小雨磨磨蹭蹭地转身走了，思绪很复杂，都是领导，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不给钱还要喝星巴克！严主任给的钱全花掉也不够啊！还有，你知道严主任爱喝什么咖啡不奇怪，为什么晴姐的喜好也知道？什么情况？ “等会儿，加个微信。”邢易追上来，掏出手机。 苏小雨不敢违抗院长命令，乖乖掏出手机扫一扫，发送了申请。 转身刚走没几步，手机就叮咚叮咚响了好几声。掏出手机一看，通过申请的信息，外加二百元的红包两个，红包上还标注着“严涵拿铁，安晴焦糖玛奇朵”。 苏小雨瞬间心情大好，脚步轻快地跑腿去了。在外围碰到了乔鑫杨妍，自然是要八卦几句院长为什么知道安晴的口味还要特别标注，然后去了星巴克。 当苏小雨小心翼翼的拎着一大兜子咖啡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多了，但是中医科、内分泌科、心内科人还是不少，中老年人高发病主要就是糖尿病高血压心脏病之类的。苏小雨先把严涵的咖啡递给他，顺便把钱还给严涵，解释了一句院长请客，严涵没说话，点点头接过咖啡。递给安晴的时候，苏小雨试探着说了一句“院长给你点的这个口味”，失望的是安晴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情绪，只是笑了笑，接过后小口小口的慢慢喝了起来。杜赞捏着肩膀转着脖子，愁眉苦脸的说道：“这次这活动简直比招聘现场还恐怖！看着吧，后面的日子场面会越来越大的！” “为什么？”苏小雨不解的问道。 杜赞：“你看看这次来的都是谁啊！中医科的郎主任，那是享受国家津贴的专家，内分泌科梁主任是糖尿病专科研究会的会长！还有邢院长、严主任！这阵容太豪华了，都是平时想挂号都挂不上的，没听刚才那个阿姨说，黄牛号都被炒到300以上了，关键是你愿意出钱还不一定买得到。今天只是第一天，知道的人还不多，这消息一传开，那就热闹了！搞得不好外地的病人都会跑过来看病！” “300？专家号不是30吗？太黑了吧！” “这就叫黑？邢院长的你知道多少钱？都快500了！” “听谁说的？”严涵突然插进来问了一句。 “那次在前院走廊里听到的，是两个家属，说是想挂邢院长的号挂不上，后来花了500从号贩子手里买的号。我下班以后装作病人跟门口的号贩子打听您的号多少钱来，说是300，但是不一定拿得到，如果着急可以多加钱，可以保证拿到号，估计350-400吧。” 严涵没说话，但脸色越来越阴沉，杜赞感觉不对，及时闭上了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专心的喝着咖啡。 突然，不远处传来惊呼声，苏小雨站着看得清楚：“严主任，好像出事了！有人摔倒了！不好，是有人犯病了！” 心血管内科摊位前，一位老人倒在地上，表情痛苦，初步判断是血压高犯了，倒地前有从口袋里拿药的动作，医生把口袋的药拿出来发现是尼卡地平。严涵过来看到医生手里的药，迅速翻了病人上衣口袋，翻出一个胸卡看了一眼：“他安装了心脏起搏器！可能是起搏器故障，快，准备抢救！” 幸好为防万一，现场安排了救护车等候，给病人服下降压药后，大家合力将病人抬上了救护车，苏小雨眼疾手快地用手机拍下了病人胸卡上的资料。这时候杜赞突然惊叫：“心脏停跳！”马上开始给病人做胸外心脏按压，安晴和一位心血管科的医生也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 严涵了解完情况，拿过苏小雨拍的胸卡照片给值班的肖鸿打电话：“现在有一名突发高血压病人送过去了，男性，据了解可能是与周围人发生口角，情绪激动导致，病人安装有心脏起搏器，可能是起搏器故障，现在心脏停跳，靠杜赞做胸外心脏按压维持，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我一会把心脏起搏器的资料发给你，你马上联系手术室组织抢救。” 挂掉电话后，严涵将照片发给了肖鸿，把手机还给了苏小雨：“刚才表现不错！”，苏小雨还没来得及因为这破天荒的表扬激动，严涵就命令道：“马上联系病人家属！”，苏小雨赶紧按照胸卡上留下的紧急联系电话拨打起来。 救护车上，杜赞不停地给病人做着心脏按压，这是个非常耗费体力的工作，杜赞的呼吸已经粗重起来，脸上的汗水不断的滴落。安晴担心杜赞不能坚持到医院，让他和救护车上的人交替做，但被杜赞拒绝，他担心病人这种情况下哪怕一秒钟的暂停都可能带来意外。 救护车停在了一中心急诊大厅门口，已经有医生在门口等候了。医生看到杜赞仍旧在做胸外心脏按压，后背衣服已经湿透，马上搭手把推车搭下来。直到看到肖鸿，杜赞才松了一口气，但手还是没敢停。 肖鸿也顾不得说话，赶紧接手抢救，看病人情况稍微好转，马上开始安排各项检查，准备手术。 看着关上门的手术室，杜赞这口气一松，感觉浑身发软，站都站不住，靠着墙滑坐在地上，低着头喘着粗气，汗水顺着发梢不断滴落。安晴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水，杜赞接过一口灌下，安晴把杜赞拉起来：“别坐这里，小心感冒，赶紧去休息室把衣服换了，都湿透了。” 杜赞去换衣服，安晴正准备联系严涵通报一下情况，从电梯里冲出来几个人，万分焦急地打听着，病人的家属到了。安晴走上前把情况告诉了家属，家属不停地感谢着，安晴向家属交代了几句就去找杜赞了。 安晴和杜赞碰头时又遇到了陈萍，陈萍让他们找地方休息一会儿，两人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决定还是回严涵那边，怕那边人手不够，顺便把这边的情况汇报一下！ 两个人回到活动地点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杜赞向严涵汇报了一下路上的情况，跟着家属提供的病人资料也传过来了。原来这位老人安装了博欣牌起搏器，是一个很有口碑的进口品牌，两年前安装的，最近出现过一次更换电池提醒，但是起搏器的电池理论上应该至少保证6年，加上当时老人血压偏高并不适合手术，所以就暂时没动，本来打算将血压控制住之后再更换的，而且已经住进了另外一家医院。没想到老人听说一中心搞的这次活动，慕名偷偷地跑过来看看，结果就出事了。 到吃饭时间了，周围人都吃午饭去了，杜赞也又累又饿：“严主任，咱们也找地方吃午饭吧，饿死了！” 第9章 “你们先去吧。”严涵想找邢易一起吃饭，有些事情想跟他商量，但扭头一看，邢易早就被他们科室的人架走了，毕竟和院长吃饭的机会大家都要争取的，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 严涵发话，三个小姑娘真的是如释重负，真心不想和领导一起进餐，太不自在了。杜赞看到三个人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坏笑道：“严主任，您看别的科室都是一起吃饭的，还是大家一起去吧，您爱吃什么啊？”，三个人齐刷刷的瞪着杜赞，她们现在不想吃饭，只想生吞掉杜赞。 严涵沉吟了一下：“嗯……那你跟我走吧！安晴你带他们三个找地方吃饭吧，下午别迟到！”说完也不管杜赞愿不愿意就一个人先走了。 苏小雨凑到杜赞旁边，调整出极度幸灾乐祸的口气小声说了句“活该！”，挽着安晴高高兴兴地找食儿去了！ 严涵和杜赞随便找了家餐馆坐下，随便点了几个菜。 “严主任，我以为您得选西餐馆呢。” “西餐早吃腻了，现在医院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吗？” 杜赞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没有，现在病人进去有40分钟了，我刚才给陈姐发过微信，说还没出来，也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了，后来病人心跳恢复了吗？” “没有，肖主任接手后才抢救过来。”杜赞口气很失落。 “别想太多了，你已经尽力了。” “但是心里还是别扭。对了严主任，起搏器怎么会两年就没电了？” “这个牌子的起搏器以前也出现过一次这种情况，但是手术不是在咱们院做的，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这次又是这样，恐怕得重视一下了，不过结果没出来前也没法说是什么原因，希望不是质量问题。” “我听说您参与了自主研发心脏起搏器的课题？” “算不上参与，只是我在米国工作的时候接触过目前世界上公认质量最好的几种起搏器，知道其中原理。目前咱们的起搏器全靠进口，这是个空缺，必须要攻克的，不然太被动，今天这种事情就是个例子，他们不会把最好的产品给我们的。” “但是我看到课题人员里面有您的名字？” “袁星海非得这样，我只是向他们介绍了一下米国产品的细节，希望能给他们一些参考，并没有参与设计制作，他非要把名单加上我。不过他们这次的自主研发有两个重点突破，听说进展非常顺利，一是电池的使用年限，比目前进口的翻一倍，这样的话老年人基本上可以一直用到去世，就能少做一到两次更换起搏器电池的手术，老年人身体弱，还是尽量少上手术台的好。另外一个就是抗电磁干扰能力，不用担心外界电磁波的干扰，这个非常重要，有些国家专门有规定区域不能使用电子产品，防止病人身上安装的起搏器之类的医疗设备受到干扰造成危险，中国目前还没有这种规定，所以这个功能对中国的病人来说真的是至关重要！” “还真厉害！那现在设计研发的怎么样了？” “目前看性能非常不错，已经进入试验阶段了，电池理论时间可以达到15年，实际使用中至少十年以上是绝对没问题，抗干扰效果也非常好！” 杜赞赞叹了几句，突然摆出一副讨好的表情看着严涵：“严主任？” 严涵有点哭笑不得，这家伙属狗脸的，说变就变，跟那个苏小雨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说！” “那个，嗯，严主任。您看那个谁……那个……杨妍实习完能留下来吗？”，杜赞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才把一整句话说出来。 严涵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看上实习小护士了，促狭之心顿起，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能，三个人里面杨妍最差了！” “不会吧！？她是没有苏小雨优秀，但也表现挺好的啊，这次有几个名额啊？录取条件是什么？”，杜赞一急，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急哧白咧地为心上人辩白着，企图打听点内部消息。 严涵也正经起来：“有多少名额不知道，原则是择优录取。凡是轮转过的科室，主任和护士长都要签字通过，差一个签字都不行，还要给评分写评语，这是很关键的。有立功表现更好，有重大失误，尤其导致严重后果的那肯定是没希望的。 “至于杨妍，至少我是不会留她在心外，最终怎么录取要问邢易和总护长吧，应该是总成绩排名再加上各科主任护士长的推荐，能留院和最终在哪个科室是两回事，够留院资格不代表我心外科会要。 “这是双向选择的，好苗子各科室都会抢，不合格的哪个科室都会往外推，所以最终结果谁知道。应该是先看哪个科室愿意要，再看她们的个人意愿。” “哦，那杨妍的成绩至少可以留院的吧？不过她似乎喜欢方俊，哎，不知道我有没有戏。”杜赞看到了希望，赶紧装下可怜，暗自祈求主任能扶自己一把。 “方俊技术确实不差，就是有些浮躁，急功近利了些！” 杜赞听着严涵对情敌这偏向于正面的评价，情绪有点低落。 严涵接着夸了杜赞一句：“你今天表现不错啊！反应够快。” 被夸的杜赞瞬间神清气爽：“严主任，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整个过程，病人应该是因为起搏器失效了，但是本人又不知道，还和别人发生口角导致血压升高，才会突发心脏骤停的！” “有可能，按照安晴了解的情况，他前些日子就打算更换起搏器了，因为血压一直没控制到位，不适合手术，而且病人家属好象也不愿意再安装博欣的起搏器，所以拖延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来咱们这，这里心外科可是全市最好的。” “严主任，一中心现在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要是能挂上号全国的心脏病患者都来了！” “许主任的挂不上可以挂你的啊！” “我算哪颗葱啊？人家就是冲你们来的，但是您和老师的门诊号都不好挂，一个人一上午能看几个病人啊！” 严涵叹了口气，确实人力有限，不可能接治所有患者。严涵突然想起之前邢易说的问题：“杜赞，每次这种活动都叫你来，你会不会，嗯，会不会心里不平衡！” 杜赞一下来了精神，严主任居然关心起自己的情绪了：“不会不会！哪会啊！您教了我多少东西啊，只要您有时间，我所有手术您都在旁边陪着，您做手术也都带着我，问什么给讲什么，别人哪有这样的？有点啥好技术好手法都藏着掖着深怕别人看了去。只要您发话叫我赴汤蹈火都行！”，表完忠心，杜赞话题一转：“但是您看，这一参加活动，四个周末都要在广场看爷爷奶奶，我都快三十了，我妈天天催啊！您是不是……是不是也帮助我考虑一下个人问题？”杜赞一脸无赖加期盼的表情看着严涵。 严涵强压下一脚踹翻杜赞的冲动，没说话继续吃自己的饭，杜赞讨了个没趣，只好化悲愤为食欲，专心对付桌子上的菜。 严涵想着心事：自己的脾气自己清楚，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医术，光是这个闷死人的脾气，恐怕杜赞也不会这样死心踏地跟着自己吧。杜赞对自己的崇拜尊敬是感觉得到的，自己也毫无保留地教着他。其实不止是杜赞，科室里面的其他医生要求观摩手术，自己也从来都没有拒绝过，觉得理所当然，既然有最好最先进的技术，为什么不教给大家呢？大家水平都提高了，对病人也好啊。可是在别人眼中，却成了最值得尊敬的理由！ 两人吃完饭稍事休息，看时间差不多就往广场走去，远远就看苏小雨几个人凑在一处看着手机，看得聚精会神，他们走过来都没有反应。 杜赞偷偷凑过去想看看她们在看什么，乔鑫猛地转头，两人都吓了一跳！ “妈呀，杜赞！被你吓死了！严主任！” 杜赞：“看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的？” 乔鑫：“快快！你看，你都成名人了！上午抢救病人的事，被拍了视频发到网上了，火了！你自己快看看！” 杜赞抢过乔鑫的手机点了重播，举到严涵跟前，俩人一起看了起来。 视频分两段，第一段是从老人和人发生口角开始拍的，现在的人也真是可以的，遇到啥事都先想着拍视频，连自己受伤都要先拍个照片视频发朋友圈，更别说看别人吵架了。不过拍的人挺专业的，角度选得很好，老人病发，医护人员现场实施抢救，杜赞做胸外心脏按压，苏小雨拍下胸卡内容这些细节都拍下来了，直到上了救护车无法再跟拍为止。 另一段视频是在一中心门口，有人发现搭下来的病人身边有一个大夫正在抢救，看上去情况很紧急，这种情景不容易看到，就拿出手机开始录，两段视频加一起表现出杜赞一直在努力抢救，没有停歇过，脸上不断滴落的汗水都给拍下来了，一直跟拍到手术室外面，肖鸿接手患者推进手术室，杜赞因为过于紧张疲劳滑坐在地，整个视频才结束。拍视频的看来也是个高手，手法很不错，手术室的门慢慢合上，杜赞滑坐在地，镜头被慢慢拉远，很有大片的视觉冲击力。虽然是两个人拍的，但是热心的网友发现两段视频中居然是同一个医生，一下子引起了热议，赞声一片。 杜赞看完后愣住了，傻愣愣的转头问严涵：“严主任，怎么办啊？” 第10章 这时邢易走过来：“杜赞，你看过了啊！” 杜赞：“邢院长！这……这怎么办？” 邢易一脸你小子有病的表情：“什么怎么办！这又不是坏事，天大的好事啊！刚才电视台的打来电话，说想采访你，做个新闻，你想想说什么吧！” 杜赞：“啊？还采访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啊！” 邢易：“行了，准备准备，这事估计会热闹几天，该干嘛干嘛。苏小雨，你表现也不错，反应够快，提出表扬！”。说完美滋滋的溜达走了！虽然淡泊名利，但下属如此给力，院长也脸上有光不是？ 两点来钟，已经有不少来咨询的了，果然有人认出杜赞。一位阿姨冲过来不由分说地拉住了杜赞的手：“天哪！你们快来看啊，是视频上那个医生啊！”，阿姨丝毫不见外在凑到杜赞胸牌前，“杜赞！哎呦，这小伙子和名字一样赞啊！” 杜赞耳根子都红了：“谢谢阿姨，谢谢阿姨！” 阿姨：“你可比视频上帅多了！都说你们医生不好找对象，都忙，没时间约会，有女朋友没？要没有阿姨帮你介绍个！” 杜赞被刺激得快蹦起来了：“不用不用，谢谢谢谢！” 终于送走了热心的阿姨，严涵凑过来：“这回你不用担心了个人问题了，大把人排着队给你介绍对象，慢慢挑吧，别跟我要人了啊！” 杜赞被憋得肚子都疼了，这是平时那个严主任吗？嘴咋这么厉害了，中午刚提点要求，这就给堵回来了。 整整一个下午，大家都有种被当动物看的感觉，所有人都用怨毒的眼光看着网红杜赞，杜赞也是如坐针毡。 下午果然有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了，先是采访的杜赞，这个家伙对着摄影机完全没有了和苏小雨他们斗嘴时候的功力，磕磕巴巴地回答着记着的提问，呆头呆脑地背诵着医生的职业道德，什么医者父母心啦，医生职责啦，平时指点江山的潇洒劲荡然无存，谁知道新闻播出之后，这样紧张老实的形象反而给杜赞加分不少！ 采访严涵的时候，有个记者不知道是脑残还是居心不良，居然问严涵说不是应该让主任级医生先抢救吗？怎么一个小主治医生先上了？杜赞瞬间脸色黑了，这记者哪来的，这不挑事吗？自己完全没有抢功的意思啊！ 严涵脸色严肃：“这是在救人！论资排辈那一套别拿到这里来用！医生面对病情的时候，眼里只有病人，没有领导，没有级别！” 这话把那个记者噎得无话可说，看挖不出什么劲爆话语，打了两句哈哈就走了。安晴杜赞都目瞪口呆，这个平时不爱说话的严主任言辞居然这么锋利，不过怼记者的那些话听着咋就那么痛快呢！ 这时候陈萍打来电话，告诉了严涵医院的情况。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抢救，病人脱离生命危险，安装了新的心脏起搏器。由于视频在网上引起热议，有记者蹲点在手术室外面，当手术成功，病人被推出手术室时，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很多记者想堵肖鸿做第一波采访，没想到肖鸿已经从医生通道溜了，只留下齐辛应付记者。 齐辛表示手术非常成功，鉴于保险起见还要在icu观察一段时间，杜赞他们第一时间采取抢救措施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广场这边的记者正在采访邢易，收到这个消息当然是锦上添花。当记者问到邢易对杜赞评价的时候，邢易毫不吝惜赞美之辞：“杜医生是我们医院非常努力争取来的优秀青年人才，是最有前途的青年医生，这几年的临床表现尤为突出！我对他非常满意，他是我们院非常看好的新生代医生，相信杜医生将来会取得更好的成绩，成为我们一中心心外科不可或缺的主力医生！” 旁边的杜赞听着院长的赞美，臊得都想找个地洞钻。倒不是院长表扬得过分，而是严涵安晴和三个小丫头这些了解他的人正以戏谑的眼神看着他。杜赞紧张的凑到严涵耳边，讨好的说道：“都是领导教导有方，领导教的好！” 严涵实在是憋不住笑了出来，看来这娃挺有自知之明，突然一收笑脸冷冷说道：“晚上你请客！” “是，是！您想吃什么？只要我请得起的，您随便点！嗯？”杜赞才反应过来，严主任居然在和自己开玩笑？他居然还会和人开玩笑？还在愣神，后脑被主任拍了一巴掌：“该干嘛干嘛去！” 杜赞本来真的打算好好请严涵吃顿饭的，自己也真是缺这根弦，严涵教了自己一年，别说红包，水煎包都没给领导送过一个，还好意思给乔鑫他们讲什么职场艺术，要不是赶上这样一个领导，自己早被踢去打杂了！但是严涵被邢易拽走了，杜赞可没有跟院长抢人的胆子，只好作罢。他也没胆子去约杨妍，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家睡觉了。 邢易强行拉着严涵一起吃饭，两人现在虽然在一个医院工作，但是因为邢易独断专行安排严涵当科主任，严涵憋着一股气，有意躲着邢易，所以两个老朋友能聚聚的时间少的可怜。 邢易：“还在生哥哥气啊？”，严涵低头喝水没搭理。 “我说！你生个气生一年了！至于吗！咱们什么交情！我能害你吗？还不是为你好啊！”邢易也有点上火了。 严涵终于开口了：“我知道你为我好，但你好歹跟我商量一下啊！” “商量？商量你就不会同意了！行了行了，不提这个了，好久没一起坐坐了，聊点别的，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变了？” “没有啊，老样子。对了，正好商量点事！” “别谈工作了吧！”邢易一脸的烦躁，好容易搭理自己了，又谈公事。说着朝窗外看去，没想到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的正好走到窗户外面，邢易抬手敲了敲玻璃，示意她们进来。 三个倒霉鬼一看是院长都头皮发麻，乔鑫和杨妍死活不肯进去，又强推苏小雨出头，苏小雨可没胆跟院长僵着，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邢院长好，严主任好！” “怎么就你们三个，杜赞和安晴呢？”邢易有点不淡定，这个臭小子，刚表扬完就敢挖领导墙脚？！ 苏小雨头都没敢抬，没发现邢易的异样：“他们走了，我们下班就分开了。” “去哪了？” 这人有毛病吧，人家下班去哪我哪知道？苏小雨腹诽着，但敢说出口的只有不知道三个字。 “对了，安晴怎么没和你们一起？”，邢易不好意思直接问安晴有没有和杜赞一起，只好绕圈子。 苏小雨：“晴姐本来是打算和我们三个一起吃饭的，好像家里来电话说有事，接了电话就匆匆忙忙走了。” “哦！”知道心上人没有跟别人一起走，邢易瞬间浑身轻松。 “你们也没吃饭吧？叫她们两个进来一起吃吧！” 苏小雨赶紧推辞：“不用了，谢谢邢院长，不耽误您和严主任用餐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邢易点头同意，头还没抬起来，苏小雨已经跑出好几米了，出来之后三个人凑在一处自然又少不了一番八卦。 “放心了？”严涵鄙视的瞥了邢易一眼。 “嗯，放心了！” “喜欢就去追，磨叽什么？官越大胆越小了！” “说到磨叽，还真想这小子啊！你就会说我，我不敢，那你倒是帮帮忙啊！就算帮不上忙至少帮我把人看牢了，别让人给划拉走了。你说也是奇怪，安晴性格也好，又漂亮，对人也好，但我总感觉她身上有种生人勿近的气质，所以不敢轻易出手，心累啊！我都快抑郁了！”说完又烦躁的挠挠头。 “你自己看着办吧。说正事！今天这事我怀疑博欣的起搏器有质量问题，这不是第一例了！” 邢易也正经起来：“目前还不能说这话，得等测试参数出来再说，不然人家都能告你诽谤。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来着？袁星海是吧！他不是在研发新的起搏器吗？叫他帮你测试一下看看是什么原因。” “嗯，是得找找他，肖鸿也怀疑是起搏器的问题，回头了解下具体情况再说！还有个事……”严涵犹豫了一下，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 “什么事啊，跟我还用得着拐弯吗？你看上哪个小护士了？我支持你！”，邢易一脸无赖相。 “胡说什么，是我们科室实验的事情！我觉得有问题。” 邢易冷笑：“实验？哼哼！我早就觉得有问题。但是你现在没有正当的理由去叫停啊！就算你叫停他们也不会听你的，一帮急功近利的人，没准还觉得你在嫉妒他们，怕他们的课题出成绩风头压过你。” 严涵忧心忡忡：“这些倒无所谓，我只是担心如果出了问题怎么办，虽然是小范围的人体实验，但也是十几条人命啊！” 邢易：“实验组病人的情况我也了解过，都是情况非常不乐观的，他们自己也有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思。实验是通过正规途径申请下来的，参加的病人也都签了协议，从手续方面挑不出任何毛病。我怀疑的只是疗效恐怕没有他们吹的那么神，副作用也会比较大，需要多次手术，而且用的药对肾脏的负担很大，从目前情况来看，别说治愈，延缓可能都够呛，到了后期恐怕会集体恶化，那时候想控制就难了。” “是啊，我们科实习生苏小雨的母亲也是实验组的病人，虽然目前情况还算稳定，但是也没见好转。我也担心用的药对肾脏的负担太大。” “实验是老院长在任时批的，我也不好干预，而且现在老尹很支持魏东，他觉得他手里抓的科室太少，你们心外科又是大科室，他拉拢不了许主任，就想扶持起魏东来跟许主任打擂台。如果你想管这事，一定要跟许主任商量，魏东不可能听你的，别自己瞎干预。” “现在心处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为这事去找许主任？继续观察吧，真有事的话许主任也不可能不管。” “唉，我也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严涵看着邢易灰暗下来的脸色，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摇了摇头。 第11章 邢易突然眯起眼睛一脸贱笑，问道：“你对这个苏小雨挺关心的嘛？怎么？有想法？” 严涵眼一瞪：“你有点正事行吗？！” “好好，不说了，吃饭吃饭，好容易一起吃个饭，说点开心的。你一定帮我看住安晴啊！你说她家能有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搞得我这一天抓心挠肺的！”，严涵实在对这个话痨学长没辙，低头吃饭再也没搭理邢易。 后面几个周末的活动虽然忙碌但都还算平静，没有像第一天过的那么刺激。只是因为杜赞这个网红的原因，经常引来大量围观群众，杜赞也为此挨了几个实习生无数个白眼。今天最后一天结束，杜赞宣布请大家吃饭赎罪，当然这只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想和暗恋的女神杨妍有个生活中的接触机会。 但是，研究吃什么的时候，养生主义者杜赞和垃圾食品狂热粉乔鑫杨妍爆发了激烈的争论。最后决定听安晴的意见，安晴在乔杨二人秋波频送之下作出决定，必胜客！ 杜赞虽然不太满意但也只能妥协，只要杨妍肯去就行了，至于帮女神戒掉垃圾食品这种事，还是等追到手以后再说吧。 几个人边吃边聊，自然又提到上次现场急救的事。杜赞恢复了意气风发的状态：“佩服哥哥吧！这就是实力！我们心外科和神外科都是被称为最接近神的领域！” 乔鑫：“吹吧你，你牛，你牛还老抱严主任大腿干嘛？” 杜赞：“你们懂什么，心外是接近神的领域，严主任是什么？那就是神！知道不！” 杨妍：“我们听晴姐说过，严主任是米国哈佛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但是他比不了许主任吧？只不过是因为院长的关系空降过来的。” 安晴：“我说的那些也都是听别人说的，我确切知道的只有严主任是哈佛毕业的高材生。” 杜赞：“虽然我很崇拜严主任，但是做人要客观，你知不知道我老师多厉害？！也罢也罢，今天哥哥好好给你们科普一下，省得老听那些小道消息。” 杜赞一副说书人派头：“先说说我老师吧，在全国心外科医生这个范围内，他绝对排得上前五！其实说前五都谦虚了，说数一数二也不夸张，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就是有几种手术只有他有能力做，别人都没戏。他们排名前几的医生更多是按年龄资历在排，从技术实力来说都差不多，各有绝活。 “严主任在老师眼里呢，也就是顶尖大学里面出来的尖子生，虽然比其他同年龄的医生优秀得多，但是跟他们这个级别的比还是差的远。 “客观的说，心外科有我老师在，还真轮不到严主任当科主任，所以不要怪老师生气，换谁都会生气。 “不过生气归生气，老师对严主任的技术还是很欣赏的，背后和我说过，说严主任水平很高，叫我多跟着他学学。心外科本来就是个新兴领域，技术和理论都发展得很快，不持续学习新的技术和经验，很快就跟不上了。 “老师确实是最有资格当这个科主任的，严主任毕竟还年轻，资历也还浅，当个副主任其实也就可以了。当然了，如果没有老师在这，他当这个科主任还是有资格的！ “另外有一点必须要辟谣，都说他们不和，其实他们并没有不和！老师生气也不是针对严主任的，严主任对老师也一直非常尊重。只是大家都不服院里的安排，替老师鸣不平，所以平时基本上都不会和严主任说多余的话，老师因为有情绪，也有好长一段时间除了工作需要之外不和严主任讲话，不过最近好点了。但是！两个人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争斗！ “现在他们两个都是西林医大特聘的教授，唉，严主任比我大不了几岁，人家已经是副教授了，人比人气死人啊！” 杜赞情绪低落了一秒钟，又恢复了口沫横飞的说书状态：“我还听说了，去年严主任要回国，咱们院为了争取他，许的条件是副主任，结果邢院长上位后就给提成正的了。严主任跟我说过，其实他事先根本不知道，后来还主动向老师提出让老师当主任，但是老师没同意，估计是不信，就算信，老师也不会稀罕别人让出来的这个位置。” 苏小雨：“你不是许主任带的学生吗，你这样追着严主任，许主任能高兴啊？” 杜赞：“博采众家之长嘛，老师也支持，还叫我多和严主任学呢。现在再加上肖主任，他的水平应该比严主任更高一些，他们三位大神的技术我要都会了，那我就可以横着走了！” 杨妍打断了杜赞的yy：“难怪除了公事之外从来不见他们说过什么话，传言的版本太多了。” 杜赞：“严主任除了公事和谁说话啊，也就剩下哥哥我了！” 乔鑫：“哦哟，你牛，牛人，快，继续曝料，曝点猛料吓死我们吧！” 杜赞：“说出来还真能吓死你们！我可看过严主任的简历，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非人类！那个谁，给哥哥来点水，嘴都说干了！” 在对猛料的极度渴望下，三个丫头居然没有怼杜赞，而且居然是平时最针锋相对的乔鑫快跑着给杜赞拿了一杯饮料过来，往杜赞面前一放，气还没喘匀就催促着：“快，继续讲！” 杜赞摆足了谱，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饮料，满足地喘了口气，耗到四位女士已经横眉瞪眼有拿杯子扔他的冲动时，才开口道：“说严主任非人类一点也不夸张，我当时看他的简历感觉不太对劲，才十五六岁就考进了麻省理工大学，这岁数不对啊！后来跟院长打听了一下，原来他跳了两次级，他家是在他初二的时候移民米国的，到米国没再上初中，直接考入了高中，而且高中二年级就高分考入麻省理工大学化学系。为什么考麻省理工大学呢？你们猜猜！” 乔鑫：“哎呀，肯定不会是因为那里好考，别卖关子了，快说！” 杜赞声音深沉地说道：“原因是……离家比较近！” 三个小丫头甚至加上安晴脸上都露出了见鬼的表情，杜赞很满意她们的反应，继续讲述着：“在大学严主任只用了三年就修满了学分，拿下了化学系的文凭。他的毕业论文是心脏体外培育技术，虽然技术上还没有实现，但是思路很大胆，理论上也有相当的合理性，得到各大医学院校的高度重视，提前一年被哈佛大学医学院直接录取了，然后又是在米国允许的最短的时间内以最优秀的成绩拿下了博士学位，毕业论文课题好像是关于先心的，也是非常轰动！” 杨妍：“天啊！真的非人类啊！” 杜赞：“这都只是开胃菜，真正非人类的在后面呢！严主任拿下博士学位后进入米国克利夫兰医学中心做实习医生，这个医院的心外科是全球最好的！3年后成为住院医生。后来因为在一次意外事故中表现出色，提前给予了主治医生的考试资格，当然是顺利通过了。严主任当时才30岁，在米国来说，这个年龄能当上主治医生已经是奇迹了，在心外科那就是创造历史了！严主任申请回国的时候，各大医院开出的条件都是科主任，来咱们院之后没多久就评上了副主任医师，很快又是主任医师，你们也知道，这个台阶有多少人一辈子都上不去的！” 乔鑫：“这简直是开着金手指出生的啊！” 杜赞：“还有咱们院长，他在米国也是一个风云人物，据说是罗德尼的学生，那可是神外科的世界顶尖级专家！罗德尼曾经有一台手术轰动了全球医学界，手术前评估的成功率极低，结果做成功了，关键是没有伤害到病人的脑组织，术后没有任何后遗症，这就太神了，因为这台手术，他被神外圈子里的人称为‘神之手’！这位大神居然能收邢院长做学生，说明院长也不简单啊！院长还兼着神外科主任，神外科的高难高危手术都是他上，这实力绝对不是吹的！就是不明白他和严主任在米国都混得风生水起的，为什么突然都回国了。邢院长回来的时候，咱们院出了一起所谓的医疗事故，其实和神外科主任没关系，可主任还是辞职了，本来挖院长来是想让他当神外科主任的，但院长的条件是他来了必须要当院长！” 苏小雨细心地听出一点不对劲：“什么叫所谓的医疗事故？怎么回事？” 杜赞：“其实不能叫医疗事故，只能叫手术失败，病人七十几岁了，脑干附近血管母细胞瘤，还伴有高血压等其他病症，手术难度很高，失败机率很高。当时出了两套手术方案，神外科还因为这两个方案产生过争论，其实也没有谁对谁错，只是观点和方向不同，也给家属讲过两种方案的利弊和风险。最后选择的那个方案手术失败了，家属闹起来了。其实病历我们都看过，以病人这种情况下哪个方案都不敢说就一定有把握，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医生也不是神仙，也不能保证每个病人都能救过来。” 安晴感叹道：“母细胞瘤？那很麻烦的啊！” 杜赞：“是啊，这根本就不能叫医疗事故！当时有一帮不良记者为了新闻热度跟着病人家属瞎闹，非给说成是医疗事故。幸好法院没有受他们影响，还是禀公判决了。后来主任辞职了，老院长怎么留都留不住了，估计是寒心了，不想干了。不过我觉得也挺好，那么大年龄了，神外科的手术动不动十几个小时，身体确实吃不消，现在在西林医大做教授，每周给讲几节课，多轻松啊！” 杜赞感慨完接着说：“后来邢院长就坐上了神外科科主任的位子，同时还当副院长，再后来老院长不知道为什么要求提前退休，不顾很多人反对，硬把邢院长推上去了！” 乔鑫：“唉！看看人家的人生，人比人气死人啊！不过你也不错嘛，从进医学院就跟着许主任，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高材生，而且严主任和邢院长还都这么看重你，也算是开着金手指的呢！” 杜赞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法比啊！我这金手指最多是镀金的，跟人家三个9的比起来成色差远了！” 第12章 乔鑫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严主任在意外事故中表现出色所以破格给了考试资格，是什么意外啊？” 杜赞喝了口饮料，眉飞色舞地说道：“你们是不知道，我们都看过当时的录像！严主任那简直是，简直是帅爆了！我当时就认定了这个偶像，决心要跟着他，要跟他学……” 突然，杜赞的手机响了，医院打来的，紧急任务。结束通话后，杜赞跳起来说要火速回医院就急匆匆跑了。大家抓心挠肺地吃着披萨，从此，三个丫头也和杜赞一样，成了严涵的铁粉！ 苏小雨偶然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去，好像是邢院长，正喊大家快看，手机叮咚响了！ “这几天辛苦你们了，你们组表现不错！尤其你们几个实习生，表扬！好好干！” 苏小雨举着手机给大家看：“你们看，院长大人表扬咱们呢，不过光口头表扬也不来点实惠的！”正吐槽着，叮咚又一条消息，微信转账，2000！紧接着又一条消息进来了，“犒劳你们的，别独吞。”三个丫头都欢呼起院长万岁来！ 殊不知这是邢易为了讨好女神自掏腰包，为了掩人耳目，只好捎上三个小丫头了！ 安晴又透露了一条重要信息，在这次的突发事件中，苏小雨表现优秀，反应快，心细，邢院长和严主任都非常满意，许主任知道后也是大加赞赏，说心外科就需要这种遇到事快速果断又细心周密的。只要不出意外，苏小雨留在心外科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苏小雨当然高兴，不光是落实了工作有稳定的收入，还能继续在严涵的身边工作。但是想想自己就是个小护士，和那个人生开挂的严涵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更何况自己那一团糟的家庭，病重的母亲，这份小心思也只能偷偷的压在心底。 休息了一天，又开始了无尽的忙碌，春季本来就是心血管病的高发期，再加上网红杜赞的存在，一中心的心外科名声更响了，来就医的病人络绎不绝，大家都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八条腿。最近已经有好几名医生护士累得病倒了，还没体会到心外科这个接近神的领域，已经累得接近神经了，不过再累也只能坚持下去！ 转眼又到了深夜，忙完了一波，大家总算可以喘口气了，苏小雨和杨妍靠坐在一起，连八卦的力气都没有了，安晴也一脸疲惫坐在椅子上。 苏小雨：“晴姐，要死了！已经累垮一个乔鑫了，我也快不行了！” 安晴：“唉，没办法，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这样，病人太多，人手不够用了。” 苏小雨：“唉，哪怕多两个帮忙发温度计的也好啊！好累啊！”说完转了转脖子，感觉就像许久没上油的轴承，嘎巴嘎巴响！ 安晴：“今天晚上就咱们三个人，医生只有严主任和杜赞，警醒一点！” 苏小雨：“跟严主任值班会少半条命的！” 杨妍：“他都在办公室呆着，有事才出来，你怕什么呀！” 苏小雨趴地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人在屋里，气场可是在外面，一进心外科就能感觉气压变低。” 安晴：“你们三个关系这么好？是早就认识吗？”似乎从来没有问过这三个丫头关系怎么这么好，光是护校同学几年不至于这么铁吧！ 杨妍抢答：“她和乔鑫从吃奶时候就在一起了，我是初中搬家和他们做邻居的，一起长大的！” 安晴：“哦，难怪，真好啊！居然三个人都考护校，够铁的！” 杨妍：“那是，要死一起死嘛！” 安晴也趴在桌子上休息：“歇会儿吧，一会该给几个床换药了！” 严涵还是不放心让两个实习生独立给病人打点滴，所以安排安晴一个人一组，自己带着苏小雨，杜赞带着杨妍，一会儿给最后一批病人换完药，今晚的工作就算告一段落了！ 安晴负责了所有需要重新换针的病人，苏小雨只是负责收体温表、记录、换药之类的小活。苏小雨又想和严涵一组又有点怕严涵，但杨妍打死都不肯跟严涵走，她也就没有选择了。默默的跟在严涵身后两步远，捏着手里的单子，暗暗提醒自己加倍认真，千万别出任何差错，也祈祷千万别有什么突发事件。 严涵的作风非常严谨，这也使他在工作时严肃得接近严苛，总会给周围人带来很大的压力。转完一圈，严涵回了自己办公室，苏小雨坐回值班室的椅子上，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刚坐定，安晴也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了。 “晴姐，都弄完了？” “是啊！终于消停了！累死了！” 突然，病区传来激烈的吵闹声，俩人对望了一眼，苏小雨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杨妍！俩人站起来往病区跑去，刚出值班室门口，就看到杨妍哭着跑回来，严涵气势汹汹的跟在后面，想去拽杨妍的胳膊，可是被杜赞死死抓住，一个劲的往后拖。 杜赞：“严主任，严主任，消消气，消消气，这不是没出事嘛！” 严涵：“没出事？出事就完了！幸亏病人家属看了一眼！啊！放开我！” 杨妍哭着喊道：“你就是针对我们实习生！我们毕不了业你就高兴了！” “杨妍！别胡说！”，杜赞脸沉了下来，一方面怕杨妍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那留院的事就算完了，另一方面虽然和严涵共事不到一年，但是严涵怎么对待他们这些医生，怎么对待病人，对待自己的工作他都看在眼里的，也发自内心地尊敬和崇拜这位年轻的领导。严涵被人这样诋毁他是不能容忍的，哪怕是自己心爱的女生，也不行！ 安晴也觉得严涵不会无缘无故发这么大火，看这情况似乎是杨妍犯了什么大错，一边劝慰双方一边了解事情经过。 原来，杜赞带着杨妍查房时，到了58床刚要换药，59床的家属非要先处理自己这边，杨妍也是累晕了，直接把手里58床的输液瓶挂在了59床上，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最终核对，患者的女儿已经习惯性的看了看输液瓶子上面的名字。 这一看不得了，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母亲的名字，患者女儿炸毛了。一把推开杨妍，吼道：“这是谁的药啊！你想害死我妈啊！你们一中心这么大的医院居然也有输错液的事！是不是每次输的都是错的！我告诉你，这事我跟你没完！” “我，我还要核对的！”杨妍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正要伸手摘输液瓶！患者女儿不干了！侧身一档，伸手就朝杨妍脸上扇来！幸好杜赞动作快，迅速拉了杨妍一把，没有打着，但这女人不依不饶，另一只手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打在杜赞脸上！患者的老公赶紧拦住了自己的女儿。看杜赞挨打，杨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你敢打人！你凭什么打人！我还要核对的！输进去了吗？输进去你再闹！”杜赞赶紧拉住杨妍劝她不要再说了，免得更加激怒患者家属，更不好收场。 患者女儿：“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们就是这样工作的？你不就是个实习护士吗!我告诉你！我要告你们院长！叫你毕不了业！” 这时严涵闻声赶来：“怎么回事？” 患者女儿：“严主任，你可来了！你看怎么办吧？这实习生给我妈输液都输错了！谁知道以前有没有输错！这要是出了人命你们付得起责吗？我告诉你啊！这种实习生可不能留，这得害死多少人啊！” 严涵一听这话瞬间火了：“杨妍！你怎么回事！说多少次了要认真！啊！这里容不得出一点错你懂不懂！” 杨妍委屈地哭了起来：“我是放错了，不还没输嘛！我还要核对的！谁工作不会出错！”说完转身冲出病房就往护士站跑去！ “你还有理了是吗！回来！”严涵气急了，追了出去！杜赞赶紧追着严涵拼命的拉着他。 跑回值班室，杨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苏小雨跟进来，一个劲的安慰她：“小妍，小妍，怎么回事？啊？你说啊，你不会输液输错了吧？”这一劝，杨妍委屈劲更上来了，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根本……根本还没输，就是药……药拿错了！” 苏小雨急坏了，作为护士出了给病人输错液这种事，还被抓了个正着，别说进一中心，能不能毕业都不好说了！转头看到冲进来的严涵，苏小雨下意识的挡在了杨妍身前。 严涵气的双手紧攥着拳头，黑着脸喘着粗气：“输液输错了，也不说跟病人家属道歉，还找理由，谁教你的？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在心外科实习！明天就给我走！” 杜赞和安晴刚准备开口为杨妍求情，苏小雨突然喊道：“凭什么你说叫她走就走，不是还没输吗？干嘛这么得理不饶人！你是主任就可以随便决定吗？主任了不起？就可以不把我们实习生当回事！你严主任就没有工作失误的时候吗？我就……” “住嘴！”一声怒吼，邢易进来了：“反了你们！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和你们科主任这样讲话！他决定不了？这个科室的事他怎么决定不了？好，就算他决定不了，我能决定吧！不用明天了，现在，马上!你们两个给我滚蛋！” 第13章 严涵本来被苏小雨的话气的浑身发抖，看到邢易出现反而冷静了下来：“没事，你走吧，我自己处理！”。 邢易：“你自己处理？你看看这些实习生，嚣张成什么样子了？我还从没见过实习生敢跟科主任这么说话的！还有点家教没有！苏小雨，你爸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吗？嗯？” 苏小雨突然脸色大变，身子一晃往后倒退了一步，要不是杨妍及时扶住了苏小雨，估计都能倒在地上。杨妍搂着苏小雨，感觉到她浑身发抖，所有人都发现了苏小雨的不对劲，安晴本想安慰一下苏小雨，没想到苏小雨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可是还是倔强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没错，我是没有家教。”说完别过头不再说话。 邢易没想到苏小雨会有这么大反应，张了张嘴，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杨妍急道：“不许你这样说苏小雨，她爸爸就是个混蛋！苏小雨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把后半句咽了回去，但所有人都听清了她的话，都愣住了！ 杨妍：“我，我是说这事和苏小雨没关系，错是我出的，邢院长你开除我好了，苏小雨只是替我说话，这事和她没关系！” “小妍！算了，没什么大不了。一起走。”苏小雨说完拉着杨妍的手就想离开，安晴拦住两人还没来及说话，严涵突然吼到：“站住，行了都闭嘴！”，转头对邢易说道：“你先回去，这事我处理！” 邢易只看到苏小雨跟严涵顶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刚才的情况看也感觉刚才那句话说得有问题，没再多说话，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严涵喘了口粗气，对安晴说：“你盯着点。”，便回头招呼他们三个人，“你们，跟我过来！” 严涵带着三人进了自己办公室，坐到椅子上，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一点：“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杜赞说道：“严主任，是这样的，我们查到58.59床。进去后本来打算先给58床换药，结果59床的家属闹着非要先给他们换，推车上是提前按顺序摆好的药，结果杨妍就把58床的药挂到59床上了，我想提醒但是又怕家属看到闹事，看杨妍也拿起单子要核对，就没说话，核对了就肯定会发现错了，换过来就完了，谁知道还没来得及核对，病人家属看到瓶子上名字不对，就闹起来了，解释也不听，还动手打人！” “她打你了？”严涵冲着杨妍问道。 杜赞：“没有没有，打我了！”严涵这才注意杜赞半边脸通红，还有清晰的手指印，严涵怒了：“有事说事，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 杜赞：“那家病人家属本来就没素质，有素质会非要先给他换药吗！” 严涵没说话，手指揉着眉心，似乎是在考虑怎么处理这事。苏小雨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说道：“严主任，刚才是我们不对，不该冲您吼，杨妍也，也还没犯不可原谅的错误，您看能不能原谅她一次！”，苏小雨知道现在求情希望不大，暗自后悔刚才把话说太绝了，但是当时看到杨妍的样子真的冷静不下来，脑子一热就啥也不顾了。 严涵：“杜赞，你带着苏小雨去把刚才我没查完的病区再看看。” 杜赞“哦”了一声，但两个人都没动，想看严涵到底准备如何处理杨妍。 “你！”，严主任指了指杨妍：“跟我去给病人家属道歉！” 说完就出去了，杨妍回头看了看苏小雨，跟着严涵出去了。苏小雨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杨妍还有戏，不然直接开了就完了，说不干了只是气话，能解决当然好了。 到了59床的病房门口，还能听到那个父亲在劝自己的女儿。敲了敲门进去了。老人看到严涵进来了赶紧站了起来，用手推了推女儿，他女儿也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但是还是把头扭向一边，估计也就是看到来的人是严涵才没再度发作，毕竟母亲的手术是严涵做的，而且非常成功，冲个实习护士闹没什么顾虑，但还是不敢太过于得罪严涵。 此时的门外还趴着两个人，自然是杜赞和苏小雨，这两个人哪里还有心情去巡视其他病人，先看看主任怎么处理这件事。 严涵轻轻搂过杨妍的肩膀，按着她一起向患者的家属90度鞠躬：“非常对不起，出了这样的事，是我这个当主任的错，没有教好她！” 患者的女儿一下子愣住了，准备好的几句阴损话堵在嘴里一句都说不出来，她父亲是个老实人，看到严涵这样一下子慌了，赶紧扶住严涵：“严主任，快，快别！不至于，不至于，这哪当得起！” 杨妍弯着腰也是完全愣住了。 严涵语气诚恳对老人说道：“最近咱们科实在是太忙了，病人太多，每个病房都加床还是住不下，科里的医生护士已经累倒了好几个了，这孩子是实习生，也是学校的尖子生，不然也不能来我们心外科实习，人手不够，她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每天工作超过十四小时了，实在是太累了，所以一时疏忽了。我刚才也向杜医生了解了情况，她是挂错了输液瓶，但是拿着单子还是要核对的，绝对不会出现输错液这种事。您看能不能原谅她一次，毕竟这涉及到她将来的前途。” 严涵真的是把面子给足了，患者女儿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闹下去：“没事，没事，是我太急了，没事！呀，我刚才还把杜医生给打了，我，我也得给杜医生道个歉啊！” 严涵：“杜赞他没事，您能原谅杨妍就好！” 患者女儿：“那，那怎么行呢，这，这……” 严涵：“杜赞是我的朋友，我了解他，他不会在意的！” 患者女儿：“可是……我打的是人家杜医生的脸啊！” 严涵笑了笑说：“打脸没事，别打手就行！”，患者女儿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严涵趁热打铁：“今天的事您能不能别跟其他人说，要是大家都知道了，对杨妍不好！” 老人赶忙说道：“不会，不会，您放心，不会说的，人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我们明白，明白！” 得到了家属的承诺，严涵搂着杨妍，再一次鞠了个躬，很郑重的说了声：“谢谢！”，杨妍也发自内心的冲病人家属说了声：“对不起”。 严涵带着杨妍一出门，就看到猫着腰的杜赞和感动得眼眶通红的苏小雨，严涵瞬间变脸刚要说什么，杜赞激动得声音都变了：“严主任，我算是你朋友啊！”，严涵黑着脸：“你有意见？” 杜赞：“没有！没有！这哪能有意见！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严主任看了杜赞一眼掉头走了。三个人赶紧跟上，进办公室后，严涵疲惫的用手支撑着头，家属那边处理完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跟这三个人说什么。 沉默了半天，严涵说道：“杨妍，我希望你以后严格按照学校教你的流程来工作，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情，绝不能有下一次！” 杨妍口气很坚定：“严主任，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了！谢谢您！” 严涵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出去了，杨妍看了苏小雨一眼，意思是一起出去，苏小雨摇了摇头，杨妍知道她还有话想和严涵说，就转身走了，杜赞也跟着出去了。 严涵看了眼苏小雨，说了句“出去”，就不再言语了。苏小雨站着一动不动，刚才在门外听到严涵说的那些话，她感动得都快流泪了，大家都误会他了，而且自己还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吗？似乎太轻了。 “累一晚上了，出去休息吧。”，严涵口气温和了不少，看到苏小雨不肯走，他也明白苏小雨想干什么，但他不想听。本来他是个并不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虽然知道苏小雨是讲义气为朋友说话，激动之下口不择言，但刚才听到苏小雨说自己的话，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难受，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忍心再让苏小雨干站着。 “严主任！我，我不该说那些话，您别生气了。我，您罚我吧，只要您出气就行，我错了，对不起！” 严主任没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头疼啊！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一遇到苏小雨就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低下头用双手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不能这样！”苏小雨突然下定决心，她有种感觉，如果今天自己就这样走了，和严涵好容易变得近一点的关系就会回到原点，不，可能比原来还远。 她慢慢挪过来站到严涵背后，双手搭在严涵太阳穴处，轻轻揉了起来，严涵身子一震，随即恢复了平静。 指尖温柔的触感传来，让严涵一阵悸动，他知道应该赶紧拉下她的手把人赶出去休息，但是这样的体贴尤其是异性的体贴对于他来说是从未感受过的，他贪恋这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下不了狠心喊停。 严涵站在手术台上，可以与死神拉锯，多少颗心脏能否继续跳动都是他说了算，可是现在自己这颗心脏的跳动，似乎有点失控了！ 第14章 苏小雨见严涵没有任何反应，至少没叫自己马上出去，偷偷的笑了。这不算猥亵领导吧？心情一放松，小女孩的不着调又来了。手轻轻的揉着，从太阳穴，头顶，后脑，脖子一路到肩膀，感觉到身前的人越来越放松。没过多久，严主任拉下苏小雨的手，苏小雨的心口一紧，感受着有人拉着自己手的那种温暖感觉。 过了几秒钟，严涵才不舍地松开了苏小雨的手，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两人之间回荡。苏小雨突然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对严涵已经不是单纯对领导的尊敬和崇拜，也不是上次被自己定义的有那么点好感，是什么呢？喜欢吗？爱吗？这个没恋爱过的女孩子也搞不清楚。 严涵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说道：“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苏小雨：“是，严主任您也抓紧休息会。”，说完打算退出房间，走了一半被严涵叫住：“看杜赞睡了没，没睡把杜赞叫来。” “哦。” 苏小雨回到值班室，看到杨妍眼睛哭得红肿，杜赞拿着毛巾大献殷勤，安晴一边安慰一边和杜赞说话。 安晴：“苏小雨，你怎么样？主任没说什么吧？” 苏小雨：“没有，杜赞，严主任叫你进去！”杜赞哦了一声跑步去了。 来到办公室，严涵问了问杜赞脸上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不要紧的话给我去买宵夜，杜赞还沉浸在被偶像定义为朋友的兴奋中，二话不说，屁颠屁颠的跑腿去了。 值班室里，苏小雨和杨妍相对无言，谁也想不到今天的事会是这样的结局，也终于明白了确实有一种东西叫做“人格魅力”，现在她们都理解为什么杜赞会对严主任那样死心踏地了！ 没一会儿，杜赞拎着一大兜宵夜回来了，苏小雨赶紧帮忙接手：“怎么买这么多啊？” 杜赞：“主任说大家都有份！” 5.给邢易送宵夜 严涵听到声音也过来了，看了看，从兜子里拿一份来递给安晴：“安晴，你辛苦一趟，给邢易送一份去，顺便把刚才的情况告诉他一下，这里叫他们守着。”安晴没多想，接过宵夜去了。 安晴来到邢易办公室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进来！” 安晴打开门，看到邢易头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观片灯，手里拿着笔在片子上指来划去，桌上放着几页写的满满的纸，可能是遇到什么棘手的病例了。 “邢院长！严主任叫我送宵夜给您。” “放那吧，嗯？！”邢易漫不经心回答一句后猛然回头，把安晴吓了一跳：“院长，怎么了？”。 “哦，安晴啊！没事没事，放这放这！”邢易极速起身，两把将桌子划拉干净，接过安晴手里的塑料兜，拿出来摆好。 “这么多啊！你还没吃吧，来来来，一起吃，一起吃！” 邢易心里乐开了花，又极力控制着自己，提醒自己要淡定，要稳重，要表现出一院之长的沉着老练，安晴这性格的肯定不喜欢轻浮毛躁的人，绝对不能留下坏形象。关键时刻还得是兄弟啊，太够意思了，而且高材生就是不一样，创造机会都这么自然，但这种机会可一可二不可再三，总不能天天让人给送宵夜吧，一定要抓住，牢牢抓住！ 安晴有心拒绝，邢易好容易盼来了这个献殷勤的机会，哪能放过，根本不给安晴考虑的时间，直接拉开椅子，拿出最具绅士风度的姿势作出了邀请的动作！ 院长居然亲自给自己摆好椅子邀请入座，安晴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晕头转向地坐下了：“邢院长，我自己来就行！” “嗯，没事，坐下吃，正好跟我说说后来怎么处理的？”，说着话邢易已经掰好筷子擦干净递过来了。 安晴直接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邢院长，您真的会开除杨妍吗？这事会影响她的实习成绩吗？” “我还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不过当时苏小雨对严涵那种态度，我必须向着严涵，你也知道严涵在科室多难待，我再不维护他更没法弄了。具体怎么处理，回头我会找严涵谈，了解了情况再说，我很了解他，脾气虽然倔，但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不近人情，只是习惯闷在心里不说而已，其实他是个很护犊子的人。” 安晴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跟邢易讲了，邢易点点头说道：“你看，我说吧，他就是这样的人！不过你得好好说说杨妍，这种错误绝对不能有第二次！不然真的要影响到实习成绩了，要真出了事谁也压不住！别光说话，快吃快吃，一会都凉了！” 邢易以女士优先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殷勤地伺候着安晴吃东西，一边感慨道：“现在的病人和家属也真是惹不起，抓住一点事就没完没了，这小丫头哪见过这阵仗啊！唉，成天累死累活还得小心翼翼，现在新闻爆出多少医生被病人家属打骂甚至被杀，怎么现在医生这个职业也成了高危职业！杨妍还是个小姑娘，怎么下得去手！没打着还不算，还要打，杜赞莫名其妙挨一耳光，这叫什么事？！”，邢易越说越气。 安晴也从新闻上见多了这种事，一般来说领导怕事情闹大都会拿自己人开刀让病人家属满意，本来以为邢易也会从重处分杨妍，没想到邢易就这样把事情轻轻带过了，还义正辞严地为医生说话，顿时有种遇到了知音的感觉：“我会说她的，估计经过这事她也有足够的教训了！其实杨妍整体挺不错的，人聪明，踏实肯干，能吃苦，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人，技术也不错，就是有点小迷糊，这个毛病改了的话还是相当不错的！” “嗯，你辛苦辛苦，多盯着她点。最近咱们院实在是太忙了，尤其你们科是重灾区，听说累倒了好几个了，你怎么样？身体扛得住吗，要有什么困难就跟严涵说，或者直接找我也行！哦，对，来，加上微信，有事找我也方便！”邢易暗夸自己聪明，找了个这么正大光明的理由加微信。 安晴没多想，掏出手机加了邢易的微信：“谢谢院长，没什么，就是累了点！” “最近你们太辛苦了！得想个对策，尽快解决这个问题，总这样不是办法！身体哪吃得消。”邢易继续表现着自己的体贴。 宵夜吃完了，事情也说完了，安晴起身要收拾桌上的餐具，被邢易拦住了：“我来我来，别管了！” “那，邢院长，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等我一下，我也下去，找严涵有事，一起走。”邢易快速收拾完桌上的餐盒，随手丢进垃圾桶，和安晴一起出了门。 等电梯的时候，邢易像突然对安晴说道：“对了，跟那三个丫头说说，叫她们有点规矩，对严涵尊重点，严涵再年轻也是科主任，别没大没小的。” “您放心，经过这次的事情，她们不用说也会非常尊重严主任的。” “那就好，我其实挺看好她们几个的。对了，苏小雨的父亲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我也不清楚，没听她们说过，杨妍和乔鑫肯定知道。听杨妍刚才那意思，应该不是什么好事，这种私事也不好打听！” “看刚才那情况估计伤害到苏小雨了，你以后多照顾照顾她吧。” 话说科室这边，安晴刚走，严涵对杜赞苏小雨说：“你们两个在这盯着，你跟我来。”拿着一份宵夜示意杨妍跟自己走。 59床的病人家属没想到严涵又回来了，还给自己送来宵夜，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这事虽然杨妍出现了失误，但自己女儿也过分了，没听人家解释就开始闹，还打了杜赞一巴掌。虽然说出去自己占理，但也担心医生不高兴了下面给你使点坏你也没脾气，结果严涵不但亲自带着人过来道歉，又送来宵夜，原来的担心也没了。又客气了几句，严涵才带着杨妍离开，在走廊上杨妍忍不住喊了声“严主任”，严涵回头看着杨妍等她开口。 “严主任，对不起，我，我今天…”杨妍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哭了，后面的话断断续续的说不出口了。 “这次的事过去就算了，最近你们也确实是太累了。在医院，是不容许出错的，一次都不行，懂吗？你一次疏忽，后果就可能是一条人命！我希望你能吸取这次的教训，彻底改掉迷糊的毛病！” 杨妍含泪深深点头，目光坚定：“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严涵没再说话，点点头走了。 看到杨妍回来了，杜赞赶紧站起来搬椅子摆宵夜，掰开筷子递给她：“快吃吧，别吃凉了！”说着还细心的拿出吸管插到粥里面递给杨妍。看着杜赞这殷勤劲头，苏小雨倒是很为杨妍高兴，她一向看不上杨妍迷恋的方俊，倒是很支持杜赞去追杨妍。突然看到杜赞微肿的脸，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杜赞：“笑什么？” 苏小雨：“你就顶着这张脸去买的宵夜啊！” 杜赞脸有点红，没说话，低头啃包子！ 苏小雨八卦到底：“没人问吗？你怎么说的啊！” 杜赞极力掩饰着尴尬：“没人问啊！” 苏小雨：“肯定有，看你这表情就是有人问了！快说，你怎么回答的！” 杜赞犹豫了一下，一副上刑场的表情说道：“我，我就说被病人打了，人家老板很同情我，买宵夜还给便宜了几块钱！怎么的吧！” 苏小雨大笑起来，杨妍也笑了，笑了两声突然盯着杜赞很诚恳地说了声“谢谢”。杜赞望着杨妍的眼神喜上眉梢，大有这巴掌挨得值的感觉！ 杨妍：“对了，严主任为什么说打脸可以，打手不行啊？” 杜赞：“外科医生嘛，手比脸金贵，我们不靠脸吃饭，靠手吃饭，当然也有哥哥我这种本来可以靠脸非得靠手的！” 第15章 正聊着天，两个人走了过来，苏小雨一看是安晴，瞬间笑开了花，但是再一眼看到安晴后面的邢易，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僵硬地站起来，极不自然地向邢易问了声好。 邢易也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苏小雨，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苏小雨，我虽然不了解你家是什么情况，但是刚才说了过分的话，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以后如果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严主任或者护士长，也可以和我说。” 苏小雨万万没有想到邢易身为院长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大方方地向她道歉，吓得连连摆手：“邢院长，您千万别这么说，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严主任这样没礼貌！” 邢易：“这个确实应该批评，出了事情，怎么这么不信任自己的领导！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杨妍，以后要注意知道吗？” 杨妍：“是，院长，我记住了！不会再犯了！” 邢易：“好，就这样吧，最近大家也都太累了！怎么处理听你们严主任的就行，以后对领导前辈要尊重，不能没规矩！”，两个人听到院长说怎么处理听主任的，如释重负，连连点头！ 邢易：“杜赞，你怎么样？” 杜赞：“没事，我没事，谢谢院长关心。” “你下来干嘛？”，严涵听到邢易的声音出来了。 邢易：“我找你有事，走，进去谈！”，说完推严涵进了办公室。 严涵坐回椅子里面，一脸疲惫。 邢易：“杨妍的事就这样算了吗？” “嗯，我也问了，她当时虽然挂错了药，但还是要核对的，不会真的输错液，要不是病人家属正好看到其实都没这事，而且她最近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月了，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强度，可以理解。何况不是病人家属非闹着先给他们床处理的话，也出不了这样的事。” “行吧，你说了算，我也不支持为了让病人平衡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拿自己人开刀。这事你维护了她们，估计以后也都老实听话了！但是长久这样下去不行，都累成这样，迟早还得出事，得赶紧想个办法解决。” “是，这样真吃不消，人太累了就容易出错，出错就出事。” “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适当限制接诊人数，除了特别紧急的情况之外不能再加人。还有，我有个想法，近期选个时间，安排你们这几个特别忙的科室，象心外、神外、儿科、急诊、普外做一次常规体检，包括规培和实习生，主要检查有没有过劳状态，不行就休息，一定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出意外！回头我跟这几个科室的主任和护士长说一下。你一定要注意身体，虽然年轻也不能这样熬，还有许主任，五十出头的人了，去年就是累病的，一定叫他注意休息！” 邢易的担心绝不是杞人忧天，现在全国每年有超过45万人过劳死，外科医生是高危人群，尤其是心外科和神外科，工作强度极大，赶上大手术连续工作十几二十个小时也不稀奇，对身体的损害是相当大的。 严涵：“最近是累的够呛，感觉站着都能睡着，睡着了就醒不过来。” “这样绝对不行！你跟许主任商量一下给我个意见，最近特别忙的这几个大科室都得注意！” “找许主任商量？” “怵头？” “没事，这是正事，明天我去问问许主任意思。” “行，那我先回去了，这两天有个手术比较棘手！” “好，你也注意休息。” “我知道，哦，今天要感谢你给哥哥创造机会啦！再接再厉！”，邢易拍了拍严涵的肩。严涵不想说话，低着头摆摆手示意你可以走了。 一晚上总算过去了，交完班，严涵来到许川办公室，敲了敲门，正巧肖鸿路过，同情地看着严涵，严涵回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听到许川应声，严涵赶紧开门进去了。 许川看严涵进来，放下手里的病历，皱着眉头看着严涵，等着他开口。 “许主任，有点事和您商量一下。” “有什么好商量的，你是主任，你决定不就行了！” 严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地沉默着，许川看他半天没反应，叹了口气问道：“什么事？” “对不起，许主任，昨天夜里出了点小事。” 许川：“小事？” “我已经处理了，是这样的。”，严涵没有隐瞒，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包括苏小雨和自己顶嘴的事也说了，自己说总比让许川听别人瞎传强。他还是很担心，自己已经答应苏小雨杨妍不处理了，如果许川不肯放过一定要严加处理还真的很麻烦，自己的面子倒无所谓，反正大家都知道他怵头这位副主任，但是因为这事影响到杨妍和苏小雨的前途就不好了。 “家属说不追究了？” “是的，我已经带杨妍去道过歉了，他们同意不追究了。” 许川嗯了一声：“邢易什么意思？” “他说由咱们自己处理。” “叫门诊减几个号吧。” “好，我马上去安排。” “让齐辛去就行。” “行，我知道了，许主任，还有个事。” 许川：“说！” “昨天邢易跟我说，最近心外、神外、儿科、急诊这几个科室都很忙，他担心有人累出问题，想给这几个科室安排一次体检，主要是过劳这方面的，需要咱们心外配合，但是人比较多，他怕给您添麻烦，所以叫我问问您的意见。” “体检……行吧，抽个血做做心电图，也不算麻烦。让齐辛安排，叫安晴带着苏小雨他们负责抽血，心电图叫新来的那两个规培生看，有问题的交给齐辛，齐辛处理不了的给你，你还处理不了的再找我。” “是，那我马上告诉齐辛。” “叫陈萍安排好了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去。”严涵退了出来，关上门的时候松了口大气。许主任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不过比之前还是强多了。严涵自我安慰着，赶紧去找陈萍和齐辛交待事情。 终于熬到下班了，看着杜赞黏在杨妍身边，苏小雨不打算做电灯泡。看杨妍杜赞都进了电梯，苏小雨在门外刚想说自己有事叫他们先走，就被人一把推进了电梯，回头一看，居然是严涵，只好用歉意加无奈的眼神看了杜赞一眼，不是我故意不给你机会，身不由己啊！ 杜赞：“我开车送你们回家吧，都累成这样了，别去挤公交车了！” 苏小雨当然不会再次错过给杜赞创造机会的机会：“我还有事，你送杨妍回去就行！” 杨妍：“小雨，你有什么事？” 苏小雨：“小事情，放心吧，你叫杜赞送你回去，赶紧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出了电梯，杜赞和杨妍先走了，苏小雨刚要开口和严涵道别，被严涵抢先了：“走，我送你！”。 苏小雨愣了几秒，终于说出一句：“严主任，我饿了，我想先去吃早饭，您还是先……” “我也吃，一起吧！”，不等苏小雨再说话，严涵径直转身开路。 苏小雨在他背后耸了耸肩，有人请吃早饭外带顺风车，好象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再说昨天晚上刚刚把领导得罪了，好容易施展按摩大法挽救回来，还是识相一点好！ 出了医院严涵问道：“你平时吃什么？”苏小雨前面带路，来到了三个人常来的一家面馆。 坐下点了两碗面条，等餐的时候，苏小雨突然问：“您不生气了？”不过那表情完全看不出有担心领导生气的意思！ 严涵撇撇嘴，懒得回答这个弱智问题，生气还请你吃早饭？还开车送你？不开车撞你就不错了！ 苏小雨又凑近了些：“以后再也不气你了，行吗？”这口气就有点像女朋友任性过后自知理亏的撒娇了，不过严涵莫名其妙地觉得非常舒畅，虽然没说话，但眼睛眯了眯，好像在笑。 “严主任，这事要被许主任知道的话，会不会……” “没事，我已经问过许主任了，许主任就跟我说叫杨妍以后仔细点。” “许主任？我说的是许主任，不是魏主任！” “我处理事情有必要问魏东吗？” 苏小雨没说话，但不以为然的眼神已经表达了她的吐槽：“那你也没有必要问许主任啊，谁是科主任啊！”，严涵明白苏小雨所想，瞪了她一眼，低头刷手机了。 面条上来了，没吃两口，苏小雨突然抬头非常认真地看着严涵：“严主任！你的梦想是什么？” 严涵嘴里叼着一根面条抬头僵在那里，怎么突然问出这么哲学的问题？想了半天，愣愣地摇了摇头。 “没有梦想？也对，你的梦想都实现了！我听杜赞说过，您简直太厉害了！您这人生简直跟开了挂一样！” “开挂？开什么挂？” “就是游戏外挂，就是可以在游戏里增加金钱啊，装备啊……” “哦，游戏外挂啊，知道。原来邢易有一阵玩游戏打不过人家就到处找外挂，天天都魔障了。”严涵毫不在意地就把邢易的丑事曝光了。 苏小雨八卦欲旺盛：“严主任，您也玩游戏吗？玩的什么！” 严涵在手机上点了几下递给苏小雨看，苏小雨吃进嘴里的面条差点从鼻孔里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萝卜保卫战3！！！那个憨态可掬的萝卜和眼前这个冷冰冰的人实在是联系不起来！ 苏小雨好容易倒过这口气：“现在还玩吗？多少关了？”好歹也还玩过两天，还能有点共同语言。 “不玩了，通关了。”苏小雨张着嘴愣在那里，也对，游戏都是给我们人类玩的，对这种非人类实在没什么挑战性。 “严主任您真的没有梦想了？”问题又被绕回来了！ 严涵停下筷子，认真的想了想，说：“非要说有梦想的话，那就是关机睡觉，睡到自然醒。不过这个梦想恐怕要退休才能实现了！” 苏小雨说不出话来，严涵这个答案她既意外又完全理解，。外科医生和消防员一样，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在干什么，电话一响马上就要放下一切奔赴医院。一台大手术十几二十几个小时是平常事，整个手术时间不能吃不能喝，不能去厕所，连坐下的机会都没有，还要保持精神高度集中，手要保持高度稳定，不能出任何差错，对人的身体和心理都是极大的考验和折磨！ 两个人都再没有说话，但有一种感觉，慢慢在苏小雨心里滋生，这种感觉叫“心疼”。 第16章 吃过早饭，苏小雨本来想拒绝严涵送她回家。但严涵根本没有给苏小雨开口的机会，直接拉人上车出发。严涵知道苏小雨由于母亲的病情，为了省钱一直都是挤公交车，还有杨妍为苏小雨辩白的那句话让他意识到苏小雨家庭似乎很不正常，所以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严涵已经把苏小雨的家想象得比较清苦简陋，但到地方之后还是很意外。苏小雨的家在一片老旧的平房区，车都开不进去，只能停在胡同口。苏小雨下车后本打算跟领导道个谢就回家的，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也是出于礼貌，随口问出了那句经典台词：“您要不要进去喝杯水？” “好！” 苏小雨无语了，按剧情严涵应该客气一句说声下次吧就走了，怎么还顺竿爬了呢？严涵没有给苏小雨反悔的机会，靠边停车上锁一气呵成，说了声“走吧”，苏小雨只好硬着头皮前边带路。 苏小雨家平房外有个很小的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有几盆花草，严涵进屋后看到屋里虽然简陋。但也是窗明几净整整齐齐。苏小雨给严涵倒了杯水，刚走到严涵面前，就听到他肚子传来一阵清晰而响亮的咕噜声，严涵很不好意思，脸都有点红了。 “严主任您刚才没吃饱吗？” “嗯……那会儿刚下班不是太饿。”严涵一脸尴尬。 “那我给您做点吃的去！” “啊？别麻烦……”客气话还没说完，苏小雨已经一阵风跑出去了。严涵站起来四处看了一下，这是一个很小的两室一厅，除了小小的客厅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房间，都敞着门，苏小雨的房间非常小，摆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小小的衣柜，一张小桌子，简单得不像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唯一还算女孩子东西的就是床头摆的一个肥猫玩偶。严涵也不好意思在别人家四处瞎看，走出屋，院里简陋的小厨房里，苏小雨在汤锅里面搅动着。 “速冻饺子？”严涵伸着脖子往汤锅里看！ “不是，我自己包好冻起来的。” “哟，不错啊，还会包饺子！”，严涵夸了一句，不过苏小雨却心里一沉，同年龄的女孩子都还在吃着父母给做的饭，自己因为家里这样，早早的就学会了做饭，别人都夸自己能干，但其中的无奈只有自己知道。 严涵站在厨房门口等着饺子出锅，苏小雨突然有点脸红心跳，这情景怎么象是妻子给刚下夜班的老公准备早饭，越想脸越红，头都不敢抬。 饺子煮好了，严涵吃了起来，苏小雨问道：“味道行吗？” 严涵脸上有点发烧，本来说进来喝杯水，结果肚子不争气变成进来吃饺子了，第一次来就搞这么一出实在是尴尬。 严涵掩饰地清了清嗓子：“很好吃。”然后就继续低头吃，确实饿了，饺子味道也真好，比外卖好吃多了！ 吃了几口，严涵抬起头问道：“你父亲，他……”，问到这里卡壳了，他从初中就在米国生活，国外非常注重尊重隐私，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苏小雨轻轻的笑了一下：“我父亲已经死了好些年了！”说完就闭嘴了，严涵见苏小雨不愿意多说也没再问，但他注意到苏小雨用的不是“去世”，而是毫不客气的“死了”，看来中间是有问题。 沉默了一会，苏小雨又说道：“他酗酒，酒驾，车祸死的。”口气平淡，就像说一个毫不相关的外人。严涵听到酗酒就明白了一大半，人一旦酗酒，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和考量了，肯定是苏小雨父亲酗酒后做过严重伤害她的事，所以才会是这种态度。 严涵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 苏小雨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没事，无所谓的！”为了缓解眼前的尴尬，苏小雨开始找话题与严涵闲聊。 “严主任您是不是没来过这样的房子啊？” “小时候都是住这样的房子，挺好的，感觉挺亲切的。” “这是我姥姥留下的房子，我父母生意失败了，把原来的房子卖掉了，所以就住回姥姥留下的这个小院子，其实我更喜欢这里。” “哦，其实这样的小院子收拾好了挺好的，比住楼房舒服。” 苏小雨发现严涵确实是对这种老式的平房非常感兴趣，吃完饭就带着他到各个房间看看。进入苏小雨的小房间，严涵看到床边桌子上有一本老旧的相册，一下子被吸引住了，苏小雨拿起相册递给严涵，严涵坐在床边翻看起来。 这时候小院子外面一个老人的声音喊着苏小雨，苏小雨答应了一声，叫了声“高奶奶”，跟严涵说道：“严主任，您先自己看，我去一下马上回来，”严涵本想站起来告别，刚放下相册，苏小雨已经跑的没影子了。 严涵觉得不告而别不礼貌，就坐下继续翻看着相册。前半部分基本上都是苏小雨幼儿园小学年代的照片，多数都是和乔鑫一起照的，还有和一些别的小伙伴的合影，另外有几张跟一对老人的合影，可能是苏小雨的姥爷姥姥，到后面开始出现了杨妍，她们三个人的合影占了绝大部分。翻完整本相册，严涵总感觉哪里不对，仔细想了一下，整本相册居然没有一张苏小雨和她父母的合影。就算与父亲关系不好，也不至于连一张合影都没有吧？至少出生的时候怎么都要照几张吧？这太反常了。 严涵又想起，苏小雨在称呼自己外婆的时候是亲昵的“姥姥”，而称呼自己父母的时候却是“我父亲，我母亲”，明显透着冷淡，这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虽然严涵猜不出其中的原因，但他意识到，看似活波开朗的苏小雨，其实是心事重重，她的活波开朗只不过是一种伪装，避免让人窥探到自己的内心，她人见人爱的性格更像是一种生存工具，没有亲人可依靠，一切只能靠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和他人相处，保护好自己。想到这严涵不由得一阵阵心疼，本来应该是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大好年龄，生活的变故却让这个女孩子如此早熟。 高奶奶是苏小雨的邻居，叫苏小雨去是为了帮高爷爷输液。老两口从苏小雨搬来以后就像亲爷爷亲奶奶一样疼爱照顾她，现在年龄大了，身体也有了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由于家庭条件不好，没有住院治疗，而是在医院拿了药回家输液，正好苏小雨是护士，所以一直都靠她帮忙。 苏小雨给高爷爷量了血压，问了问情况，又帮老人家挂上输液瓶扎好针。嘱咐一通后才起身离开，她打算回家把严涵送走，赶紧好好睡一觉。她已经教会了高奶奶到时间自己拔针头，不需要再叫醒她过来帮忙了。 3.睡在苏小雨家 苏小雨回到自己家时感觉安静得出奇,以为严涵等不及已经先走了，回到自己房间，看到严涵已经斜倚在床头睡着了，手上还拿着相册。苏小雨实在不忍心叫醒严涵，轻手轻脚从严涵手上抽出相册，慢慢把严涵放倒躺平，又把鞋子脱掉，将他的双腿抬上床放好，轻轻地盖好被子，这通折腾下来严涵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在是太累了吧！ 安顿好严涵，苏小雨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苏小雨去洗了个澡，习惯性地拿出吹风机想把头发吹干，突然想到严涵正在睡觉，又把吹风机收了起来，拿毛巾使劲擦着头发。望了望对面的房间，苏小雨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严涵居然睡在自己家里！这时，她忽然反应过来，严涵睡的她的床，在门口愣了一会，轻轻打开门拿了条毯子出来，在客厅沙发上合衣而卧了，同样疲乏不堪的苏小雨没精神再胡思乱想，很快也睡着了。 严涵一觉睡到自然醒，看着陌生的房间，和外面已经是夕阳一片的天空，腾地坐了起来，拿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多了！自己居然在苏小雨家睡着了！还睡了一整天！？严涵瞬间清醒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苏小雨听到屋里的声音，敲了敲门：“严主任，您睡醒了？” 严涵对着镜子划拉了两下头发，迅速跳了起来打开门，面对着苏小雨不知道说什么好。 “时间还早，我本来打算七点您还没醒我就叫您的，饿了吗？晚饭马上好了！” “不用了，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谢谢！抱歉！” “都六点多了，就在这吃了直接去上班吧，您是要回家洗澡换衣服吗？” “不是，我下班就换过了。”。 “那就在这吃吧，我做了好多吃的呢，就当惹您生气给您赔罪好了。”说完还甜甜一笑看着严涵。 听到苏小雨的话，严涵有着说不出的心疼，她还在介意昨天晚上因为情绪失控对自己发脾气的事，在想方设法的挽回，说到底，为了生存而已。严涵也实在无法再拒绝了，他怕自己拒绝了小丫头会担心自己还在生气。 苏小雨拿来一条新毛巾和没开封的牙刷杯子，严涵洗漱完才想起来自己睡醒了被子都还没有叠，进屋一看，苏小雨已经叠好被子，正在铺床，客厅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四菜一汤。在落日的光照下，苏小雨周身笼罩在朦胧的暖色里，一种三十多年来从没有过的感觉开始在严涵心里弥漫。 第17章 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都做得清淡爽口，甚是合严涵胃口。 “严主任，我也不知道您平时爱吃什么东西，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惯这些。” “很好吃，你手艺还真不错！早上是邻居叫你吗？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我听着声音还挺着急的。” “是邻居高爷爷家，高爷爷一直特别疼我，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有高血压。但是不肯去医院，说医院太贵了治不起，所以拿了点药，按照疗程在家输液，然后定期回医院检查。” “在家输液？” “是啊，都是我给输的液。” “你可真敢啊！这不胡闹嘛！” “那也没有办法啊！他们老两口的养老金都不多，现在医院很多药都是给开计划外的，他们根本吃不起，所以就，就……” “吃完饭我去看看。” “啊？不用了吧。”苏小雨刚想推辞，被严涵一个眼神瞪回了去。 吃完饭，严涵去车里拿出了随身的医疗箱，在苏小雨带领下敲开了高爷爷家小院的门。 高奶奶：“小雨？你还没去上班啊？吃饭了吗？来奶奶家吃吧，有现成的！” 苏小雨：“吃过了，奶奶，这是我们科的严主任，是心外科的专家，他想给高爷爷看看。” 严涵看到老人的时候愣了一下，怎么这么眼熟？还是礼貌地打着招呼：“您好，我是心外科的，苏小雨在我们科室实习。”， 高奶奶一脸惊喜：“哎呀，严主任啊！您怎么来了！我们去一中心挂过您的号，唉，根本挂不上的啊！这真是，这真是……快快快，请进请进！” 高奶奶把严涵领到屋里坐下，拽着苏小雨去里屋找高爷爷，小声问苏小雨：“这就是你们领导啊？总是凶你的那个？看着不凶啊，脾气挺好的嘛，又年轻！”苏小雨一身冷汗，上了年纪的人耳朵都不大好，自然说话声音就大，高奶奶自己觉得很小声，其实谁都能听到。苏小雨偷偷回头看了眼严涵，好象没什么反应，上天保佑，听不到是不可能的，只希望主任大人没听清吧！ 高奶奶把正在看电视的高爷爷拉了出来。严涵看到老人时又一愣，这才想起，这对老人就是相册上和苏小雨合影的人，他还以为是苏小雨的姥爷姥姥，没想到是邻居，难道她没有一个亲人了吗？ 严涵压制住内心的惊讶，打着招呼：“高爷爷，您好，我是苏小雨的同事，我姓严，严涵。今天过来听她说了情况，这孩子太胡闹了，哪有这样在家里输液的！出什么问题怎么办，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高爷爷：“哦哦，严主任啊，我知道您，名人啊，上回你们抢救病人的新闻我都看了，给您添麻烦了啊，小雨是个好孩子，我全靠她照顾的啊！您可别因为这个说她！我就是有点高血压，没事的！” 寒暄过后，严涵开始给老人做一些常规的的检查，听完心跳测完血压，问道：“您平时都有什么症状？有没有其他医院的检查报告？给我看看！”高奶奶立刻去屋里拿其他医院的检查报告。 严涵：“高爷爷，您是不是有二尖瓣关闭不全？” 高奶奶拿报告出来正听到严涵问，赞叹道：“果然是专家啊！这就听了一下就知道了！”严涵笑了笑接过高奶奶拿过来检查报告看了起来。 严涵：“高血压还伴有冠心病，确实有二尖瓣关闭不全。”又举起片子对着灯光看了看：“我觉得您还是需要手术治疗的，在家期间一定要多注意。”又嘱咐了很多注意事项才和苏小雨离开。 在车里，严涵对苏小雨说道：“你回头和高爷爷商量商量，他这种情况还是尽快手术治疗比较好，六十几岁还能做。他冠心病并不严重，高血压也好控制，但是二尖瓣关闭不全最好尽快治疗，拖久了可能出现各种突发状况。如果决定做，可以来咱们医院，按照你的家属关系入院，有我签字就行，手术我来做，用药尽量都选用医保计划内的，也花不了多少钱，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就跟我说。” 苏小雨没想到严涵会帮忙帮到这个程度，激动得连谢谢都忘记说。这对老人对她来说就是亲人，她当然不想他们有事。她打算赶紧和高爷爷好好说说，能够享受内部职工家属的待遇，还有严涵这个高手主刀，还帮忙把关都用医保计划内药物，那真的能省太多钱了，做手术也不是负担不起！ 到了医院，苏小雨一出电梯，就看到病假结束的乔鑫，乔鑫刚要扑向苏小雨，看到了苏小雨身后的严涵，立刻急刹车。 乔鑫：“严主任好。” 严涵微微点头嗯了一声，回了自己办公室。 乔鑫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自然是对严涵另眼相看，她抓住苏小雨不放，一直跟到更衣室，问题象机关枪扫射一个接一个：“早上严主任和你一起走的？去你家了？进去了吗？都问你什么了？你们为什么又一起来了？他去接你的？还是一直没走？”苏小雨自顾自地换着衣服，没理乔鑫，她很了解乔鑫，一旦让她接上话茬就没完没了，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搭理。 “说话啊你！” 苏小雨：“电梯里碰到的。” 乔鑫哦了一声也没多想，严涵平时的表现太“安全”了，她打死也不相信苏小雨会和严涵发生点什么，再打死几次也不信严涵这种人会对苏小雨有想法。 “我听杜赞说了，昨天晚上太刺激了！没想到严主任会这样处理，而且邢院长居然不追究！要不是听小妍也这样说，杜赞那大嘴巴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我也是没想到，我还当着好多人骂了严主任，现在居然还能站在这，也是奇迹了！” “对啊！没想到严主任居然……我宣布，我对严主任转粉了！小妍现在估计也是严主任的铁粉了！” “我也是！”苏小雨看着乔鑫很认真地说道。 “邢院长说，叫我们以后对严主任尊重点。” 乔鑫慷慨激昂：“这还用院长说啊！以后严主任指向哪里，我就奔向哪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得非常认真，一点没有平时开玩笑的口气。 苏小雨点点头：“你感冒好点没？这就跑来上班了？” 乔鑫：“不发烧了，也没什么事，就是累的，免疫力降低了。对了，刚才听护士长说全院职工要做个简单体检，邢院长是怕出事吧，最近这么忙，万一有医生护士来个过劳死就事大了！” 苏小雨感慨：“咱们还不至于，应该主要是医生吧，像严主任这种，做个手术动不动十几个小时，其他有些手术他不放心还要去盯着。” 乔鑫：“也是，哦，我给你说个事，前几天，严主任被许主任骂了，骂得好惨！严主任站在那一句话都不敢说，许主任吼的呀！哎哟喂！” 苏小雨一惊：“出什么事了？” 乔鑫得意洋洋：“且容朕先卖个关子啊！你注意过没有，别看严主任是科主任，但有次他们开会我进去过，是许主任坐在中间的，严主任坐在旁边。” 苏小雨：“杜赞不是说过严主任很尊敬许主任的。” 乔鑫：“可是毕竟他才是正的啊！上次护士长叫我给严主任送病历，我进严主任办公室，看到许主任坐在严主任的位子上，严主任在旁边站着，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总不会是许主任在给严主任讲课吧？你说严主任还需要许主任教？” 苏小雨：“杜赞说过，许主任可是全国排名数一数二的心外科专家！还能没有严主任值得学的东西？只是看许主任肯不肯教。而且杜赞也说得很清楚，在许主任眼里，严主任也就是个名校的高才生而已。许主任干多少年了，他经手的病例得比严主任多多少啊，而且不是说还有好些手术只有许主任有能力上嘛！许主任脾气也不好，但大家这么齐心的拥护他，排斥严主任，说明大家都服气他的实力！” 乔鑫：“是啊，这实力不服不行啊！不过话说回来，严主任也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大家！” 苏小雨：“到底为什么啊，你关子卖完了没？” 乔鑫：“哦，就是前几天，严主任做了个十几个小时的大手术，下来之后已经很累了，但是他洗了把脸就要去盯杜赞的一个小手术，结果被许主任批评了。我是路过听到的，好像许主任说严主任这样疲劳操作很容易出医疗事故，科室还是许主任说了算，估计怕严主任真出事故惹麻烦。这本来还没什么，当时许主任虽然算不上客气但也没发脾气，结果有人推着推车从他们身边经过，然后有个病人家属跑过来，撞到了推车上，车上的药瓶掉了，严主任应该是下意识伸手去接，结果药瓶磕在车扶手上磕碎了，许主任一脚就把严主任踹开了。” “踹开？！” 乔鑫：“对啊！真的是踹开的！然后许主任就吼开了，说‘你傻啊！敢用手去接，长脑子没！’那一通数落啊，严主任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回，许主任还上手推了严主任几把，严主任连躲都不敢躲，就站那让许主任推。还是肖主任路过叫人把碎玻璃收了，肖主任也吓坏了，一脸土色劝许主任进屋去说，好歹给严主任留点面子嘛！简直把我笑死了，从来没见过严主任也有吃瘪的一天！爽啊！” 苏小雨一翻白眼：“你心理太不阳光了！”转眼间一脸坏笑：“我咋也觉得好爽呢！不过，许主任应该是怕严主任伤到手吧，他们经常说，手比脸重要，怎么会拿手去接，估计累傻了吧！” 乔鑫：“本能反应吧，看东西掉落谁都会去伸手接的，而且伸手的时候瓶子还没碎，半道磕到车上才碎的。不过隔着办公室的门都能听到许主任的吼声，我觉得他当不当科主任都无所谓了，严主任在他面前那么怂，他还需要那个虚衔儿？简直就是垂帘听政！” “幸好有肖主任劝劝。” “我看肖主任怕许主任也怕得不一般，当时明显是想劝又不敢劝，最后看许主任都动手了才鼓起勇气上去劝，估计怕劝架不成把自己也搭进去吧！” “哈哈哈爽死我了！”两人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第18章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陈萍隔着门吼道：“你们俩上花轿是吧！换个衣服换多久了！” 俩人赶紧出来，陈萍正式通知苏小雨她们，院里要给近期特别忙的几个科室安排体检，因为正式的医生护士都很忙，所以做心电图抽血之类的操作就由规培生和实习生负责。具体时间安排邢院长还要和这几个科室的主任沟通，估计一周以后开始。 另外还通报了个好消息，因为苏小雨她们这一个多月连续夜班太过辛苦，所以一个星期后她们的班开始调成白班。乔鑫因为病休了一阵，还是继续上夜班，和苏小雨她们错开了。检查抽血的时候，苏小雨杨妍负责白天上班的同事，乔鑫则负责上夜班的同事。 陈萍讲完后开始查房，苏小雨看见乔鑫边走边掰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小声问：“你干什么呢？算卦啊？” “别吵，算班呢！” “算什么班？” “我在算下周严主任是什么班啊，我可不想给他抽血，虽然对他转粉了，但看着他还是手抖。” 苏小雨：“你是夜班担心什么，你跟严主任肯定是错开的！” 乔鑫哀叹：“万一赶上了呢，我宁可选许主任，许主任虽然凶点，但是只跟医生凶，对咱们护士还是挺好的。” 两个人在队伍后面一个劲的嘀咕，都进了病房了，还在嘀咕。突然感觉前方传来一阵杀气，抬头一看，陈萍正恶狠狠的瞪着俩人，一看都进了病房了，俩人赶紧停止八卦，打起精神认真学习。 今天被乔鑫一说，苏小雨才注意到，查房时严涵确实是跟在许川身后，在病床前停留时他也是站在许川身后，许川俨然一副老大的样子，严涵也没有丝毫的不自然，看来传言不虚。 查完房，许川下班走了，严涵回到办公室看着昨天的病历资料。电话响了。是袁星海，他告诉严涵，他们公司研制的心脏起搏器各种批文已经全下来了，现在已经正式进入了人体试验阶段。另外前段时间他们送去的博欣牌起搏器的检测结果也出来了，叫严涵有时间过去一趟。 一下夜班，严涵就开车直奔袁星海处，还带上了肖鸿，那台手术是肖鸿做的，具体情况他最清楚。一见面，袁星海就拿出了送检的博欣起搏器的检测报告，肖鸿看完有些发愣，严涵拿过去一看也愣住了。 肖鸿很不确定：“这检测结果……有问题吧？” 袁星海：“绝对没有问题，第一次结果出来时我也怀疑过，所以一共测试了三次，结果都一样，可以确定！” 严涵：“是电池的问题？” 袁星海：“对，他们这一批不是光出口给中国，还有其他好几个国家也在用。” 肖鸿：“只有中国赶上两例？” 袁星海：“其他国家也有，我查了一下，他们本国三例，咱们两例，其他国家总共发生五例，一共是十例，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没报道出来的。” 严涵：“这事国外是怎么处理的？” 袁星海：“一是退还所有手术费用，当然这费用由厂家出，因为医院不具备质检的能力，所以不担责任。二是民事赔偿，金额根据各个国家情况有所不同，最低的折合人民币大概60万，并担负更换起搏器的一切费用。但是所有出事的患者都不同意再使用这个牌子的了，这东西一出故障就要人命，谁敢再冒这个险。” 严涵点点头，看向肖鸿：“咱们院那个患者当时怎么处理的？” 肖鸿：“当时就和家属沟通了，患者原来用的博欣，才用了两年，前段时间有过一次更换电池提醒，只是患者的身体情况不适合手术，所以拖延了，当时就是起搏器停止工作了。我征求了家属意见，他们同意换了个别的牌子的。他用的博欣也是不在咱们院安的，不管怎么样也影响不到咱们医院。” 袁星海叹道：“博欣也是个老牌子了，看来这回要砸了，他们本国所有医院都已经拒绝再购买这个牌子，没有患者再同意安装了！” 严涵：“不管他这些了，你的试验怎么样？最终效果如何？” 袁星海早有准备，递给严涵和肖鸿一人一份资料，脸上有压抑不住的得意！ 肖鸿看完后吃惊道：“电池12年最低保证？！理论时间16年？！这可厉害了！” 严涵：“抗干扰效果也非常理想！厉害啊！佩服！” 袁星海：“你给我讲的那些东西给了我不少灵感，不然也达不到这个效果。” 严涵：“对了，说起这事，你赶紧把我名字去掉，真的！这算什么事，” 袁星海：“别啊！你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尤其是结构方面的，这些资料彻底打开了我们的思路，不然肯定达不到这种效果，你的作用很重要！” 严涵：“那也不行，真的，咱俩别争这事了，你们团队辛苦这么多年，我就跟你聊聊就加个名字，其他人看到了该怎么想？” 肖鸿好奇：“严主任，你怎么知道产品结构的？”。 严涵：“我就是拆着玩，拆好几个了，我对医疗器械挺感兴趣的，在米国学习的时候经常有到了年限更换下来的，我就拿来拆，拆完把图纸画了留着。” 肖鸿看了严涵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佩服。以前只知道这个年轻主任在专业方面很突出，没想到还如此淡泊名利。这么大的成果，自主研发的起搏器，这可是名垂青史的事，可是他却拒绝加入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在研发方主动要加上他名字的情况下拒绝，确实让人佩服！ 肖鸿虽然刚来没多久，但对科室里的情况还是基本了解。科室里的人都对严涵空降为主任这事很不满意，老主任一直把许川当接班人培养，临退休时已经把权都放给了许川，一直也是许川在扛着心外科的大旗。结果许川在老主任退休新老交替的关键时刻累病了，被邢易趁虚而入，把严涵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本来许川并不是那种很看重职位高低的人，但这事实在太伤人面子了，堂堂一个国家级专家，众望所归的主任位置让一个小年轻抢了，这脸往哪放？！本来肖鸿对这个年轻院长还挺有好感的，可是这事做得确实是太欠妥了！ 科室里的人一般接触不到邢易，就算能接触到也不敢跟院长对着干，自然就把气都撒在严涵身上了，虽然不会明里对着干，但起码也不会太配合。这些日子里肖鸿当然也看出严涵是什么样的人了，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挤兑严涵，但他也怕许川，所以尽量在科室不声不响当个透明人，不敢轻举妄动。齐辛虽然也支持严涵，但也只敢在自己那点小小的职权范围内尽量配合严涵。只有杜赞那个没心没肺的成天屁颠屁颠的跟在严涵身后，乐此不疲，奇怪的是许川对此也没表示反对。 不过严涵的技术还是谁都无法否定的，在米国那边做实习生，年纪轻轻就在世界顶级的心外科医院当上了住院医生。大家本来以为这个空降的主任顶着一脑袋的光环，还不得跟方俊一样用鼻孔看人？先入为主地就没什么好印象，所以最初看许川对严涵各种冷落，都漠不关心甚至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看戏。接触时间长了才知道，严涵看起来冷漠，并不是傲，只是不爱讲话而已。成天被许川挤兑也没有任何怨言，人前人后还都对许川那么尊重，真的很难得！突然想到严涵被许川吼的场景，肖鸿忍不住笑了一下！ 严涵：“笑什么？想什么这么出神？” 肖鸿：“哦，没什么，这事值得高兴！” 严涵一脸你骗鬼的表情看了肖鸿一眼。 在肖鸿走神的功夫，严涵问了袁星海很多进一步人体实际使用的问题，还很直接地问到设计方案会不会有侵权嫌疑，自己毕竟把几个品牌的产品结构图都给了袁星海。 袁星海：“你放心吧，他们的结构我都看过，只不过是给了我一些灵感，但我们做出来的东西改进了很多地方，和他们的完全不一样，咱不干那种打脸的事！” 谈完事俩人告辞出来，肖鸿跟在严涵后面：“严主任。” “嗯？”严涵回头看着肖鸿。 “明天……您去跟许主任商量商量吧，问问许主任这事要怎么处理。” 严涵无奈地同意了，虽然怵头，但这事必须得和许川商量一下，躲不过的。 2.改口叫许主任老师 第二天，严涵查完房，就硬着头皮去找许川。虽然病人在一中心抢救成功，对一中心都是正面报道，但还是有很多记者在关注着起搏器的事，起搏器如果出问题直接关系着使用者的性命，尤其是博欣这样一个全球有名，使用范围极其广泛的品牌，更是引起了记者们的强烈关注，如何应对记者确实要好好考虑一下，既要说明事实，又不能让人感觉因为存在竞争而故意黑别人的产品。 没想到许川不在办公室，一打听上手术了，只好回自己办公室等着。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天过去了，到下班时间了许川还没回来。严涵正在看资料，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杜赞一阵风似得从门口闪过，严涵正要叫他，杜赞自己闪回来了：“严主任，下班没走呢？” 严涵：“你知不知道许主任在做什么手术？” 杜赞：“不清楚，我当时没在，听说是早上九点多收治的急诊病人，到现在还没出来。” 严涵：“这么久？午饭都没吃？你赶紧去买点，算了，我去吧。” 杜赞：“我去我去，我现在也没事，都买什么啊？” 严涵：“许主任爱吃什么你这个当学生的还不知道啊！” 杜赞应了声跑腿去了，严涵继续在办公室等着。杜赞买回来了，许川还没回来，严涵打发杜赞下班回家，自己留下等着许川。 又等了一会，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严涵赶紧从办公室出来迎驾。 许川开门进了办公室，严涵也赶紧拿了餐盒跟着进去了。 第19章 “许主任，累了吧！”严涵放下餐盒给许川倒杯温水：“您喝口水！”恭恭敬敬地双手把水杯放到许川面前，直起腰规规矩矩地站好不言语了。 许川瞟了严涵一眼，严涵又帮许川把餐盒摆好打开：“您一天都没吃饭，赶紧吃点东西吧，刚买回来不久，趁热吃。” 喝了几口水，缓了口气，许川开始慢慢吃起东西来，突然一看严涵：“坐啊，杵在那干嘛？” “不了，我站着就行，您快吃吧！” “别废话，坐下！没准什么时候就有大手术，你想站有的是时间站！” 严涵乖乖坐下，主动认错。 “许主任，您别生气了。” “你就会这一句吗？你看看杜赞，那小嘴多能说，你怎么就不跟他学学？”，学杜赞？严涵心里突然冒出一句台词：臣妾做不到啊！ 许川闷头吃了几口饭，问道：“找我什么事？” “哦，昨天我和肖鸿去了袁星海那里，送检的起搏器数据拿来了，他们自己研发的起搏器的资料也拿来了，测试效果挺好的，一会您看看具体的参数。” “博欣的问题在哪里？” “确实是电池的问题，袁星海说目前全球一共有10例，虽然患者最初手术不是咱们院做的，但还是有很多记者盯着，您看怎么处理好？” “叫邢易去处理，这时候他这个院长不去谁去？” “是，那我问问邢易然后告诉您。” 看许川吃完了，严涵站起来把餐盒收拾了，走到许川身后给按摩起肩膀来。他自己一台大手术下来都累得够呛，何况已经年过五十的许川。 许川没有拒绝，闭着眼睛享受着，做完手术累得半死，有个人给按摩按摩还是很惬意的！这小子什么时候开窍了，虽然嘴笨但至少会行动表示了。许川没反应对严涵来说就是最好的反应，心里放松了很多，动作也不那么僵硬了。 许川享受着按摩，脑子里却回想着和严涵同事以来的种种情形。最初看到严涵简历的时候自己还是着实吃了一惊，不论是技术还是取得的成绩都非常优秀，尤其是杜赞给自己看了严涵处理意外的那段视频后，已经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了！ 没想到自己生病那一段时间，严涵直接成了心外科的主任，虽然是邢易的安排，不能怪严涵，但是自己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当不当这个主任真无所谓，但是面子上过不去！科室医生都在为自己不平，都在排斥这个空降的主任，自己也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看他如何自处。 没想到的是，严涵不管大家如何排斥他，该怎么工作还怎么工作。从上任第一天起，就完全把自己摆在长者和前辈的地位上，时时处处都非常尊重，尊重到带着几分畏惧的感觉。还专门找自己，非常诚恳的说愿意下来不做这个主任，一点没有年轻人上位后那种轻狂和傲气，有着这样成绩的年轻医生，顶着主任这个职位，还有如此谦虚谨慎的心态，确实让他另眼相看！ 其实许川自己也感觉得到，自己虽然对严涵还是没给过好脸，但心态已经变了，不是对一个看不惯的同事那种厌恶，而是严师对一个可心的弟子的严厉。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严涵用手去接瓶子发那么大的火。 按摩了一会儿，许川挥了挥手叫严涵停下来，严涵立刻靠桌边站好，等着许川吩咐。 许川打开他刚才做的手术的病历递给严涵：“你看看。”严涵双手接过，越看眼睛越亮。许川：“有什么想法？” “您能给我讲讲吗？” 许川打开资料给严涵说细讲了起来，讲完后看着严涵：“还有什么问题吗？” 严涵并没有问什么手术上的问题，却傻愣愣的问了一句：“能叫您老师吗？” 许川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直接，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但是他也很了解严涵的性格，你要是这次拒绝了他，估计这辈子都不敢再提这事了。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收严涵做自己学生，早就很喜欢了，只不过之前俩人一直处得不愉快，加上严涵本身水平也是相当高，自己不好开这个口，现在这傻小子能自己说出来当然好了。 但专家的矜持让许川压抑着心里的欢喜，只冷冷说了句：“随便你。” 严涵的眼睛亮了，激动地站起来冲许川深深鞠了一躬：“老师！谢谢您！” 许川心里暗笑，这小子也不傻嘛，挺会顺竿爬的：“行了行了，以后少气我，我谢谢你！” “是，是！谢谢老师！” “都几点了，赶紧回家。” “对不起，老师，我一时忘了。您累坏了吧，我送您回家。”。 坐在车里，许川看着严涵的后脑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虽然严涵不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但恐怕会是自己这辈子最得意的一个学生了！就是在自己跟前太过拘谨了，见着自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不，简直是老鼠见了大型猫科动物！要是严涵有一点杜赞那种机灵劲和贫劲就好了，不过也怪自己之前对他态度太差，估计实在是从骨子里怕自己了。 “严涵，到了，停车吧。没事赶紧回去休息吧，见到邢易想着跟他说这事。” “我知道了，许主任，您早点休息。” 听到严涵又叫自己许主任，许川心情居然有些失落，原来被这小子叫老师还是觉得挺美的。可是严涵完全没觉出哪里不对，停车后下来给许川打开了车门， 许川点点头往楼里走去，严涵一直看着许川进了楼门才上车离开。 这天，严涵夜班，正在办公室忙着，听到敲门声。 “严主任”进来的是苏小雨。 “什么事？” “严主任，周三的时候高爷爷来医院了，但是还是没有挂到您的号，就回去了。您看，下周能不能加一个号？” “坏了，最近忙得忘了，你叫挂号处加一个号不就得了？” “他们不给。”，苏小雨无奈地说，自己一个实习生，又不是本院的正式职工，当然没人卖账。 “那就挂杜赞的号，到时候我来看不也一样。” “也挂不上，上次搞活动他抢救病人之后，找他的人也很多。” 严涵皱皱眉头，连杜赞的号都挂不上，这算怎么回事！ “那这样，早上下班你先别走，我想办法处理！” 严涵突然想到杜赞上回提过黄牛号的事，难道号都被黄牛抢走了？于是把杜赞叫了过来。 “你上次给我说过黄牛号的事，你都知道什么，详细说说。” “我就知道老师和您的号在挂号处都挂不上，全部都在黄牛手里，患者想要打许主任和您看病肯定得高价买！” “早点来排队不行吗？”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少科室都这样，专家级的都不好挂，也不止咱们医院，都这意思！” 严涵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你出去忙吧，如果能想到什么解决办法告诉我，也问问大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建议。” 杜赞出去没多久，又跑回来砸门！ “严主任，我查了些资料，这情况可比咱们想的严重啊！您看这个新闻，这是关于黄牛号的，记者偷偷调查的！” 严涵看完新闻，感觉三观都被刷新了：“月收入三到五万？！就倒腾专家号？一早上就能预约到上百个专家号？他们怎么做到的？” 杜赞：“这帮人还真是有办法，您看这写的，预约号满了他们都能挂到，总之目前还办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帮号贩子！” 严涵震惊了，坐立不安地熬到早上，交接班后，严涵带着苏小雨来到了挂号处。 看着长长的队伍，严涵扭头问苏小雨：“你认识挂号处的人吗？” “不认识。” “那正好，你去问问许主任的号还有没，今天是许主任门诊！” “主任，插队别人不干啊！” “就是问问，算了，我去吧！”严涵觉得做苏小雨思想工作太费劲，再说看这阵仗也确实不适合让一个女孩子去，决定亲自上阵。 严涵挤到挂号口，问排在第二位置的人：“大姐，您挂什么科啊？” “呼吸道科，小伙子不能插队啊！”看到严涵相貌堂堂，怎么看都不象作奸犯科的人，大姐的态度还算客气。 “哦，您放心，我不插队，我就是怕排到了都没有号了，想先问问。”这时候前面的人挂完号离开了，大姐说道：“那你赶快问吧。”严涵怕挂号处的人认识自己，只探出小半边脸问道：“请问心外科许主任的号还有吗？” “没了！” “这才几分钟就没了？” “自己网上预约去！下一个！哪个科？” 严涵出来了，很是疑惑：“这才几分钟啊，居然就没号了，难道都是半夜来排队的？” 苏小雨：“严主任，您想的办法就是自己来排队啊！” 严涵噎了一下：“大不了我给高爷爷出诊行吧！” “挂谁的号就等于谁接了手术，您出诊完在家做啊？还说我在家输液呢！” 严涵一阵气闷，无言以对，暗道最近是不是给这丫头好脸给多了，出了口大气说道：“走！先吃早饭！”说完就往外走，怼人成功的苏小雨心里暗爽地跟在后面。 吃饭时两个人商量着。 “主任，咱走走后门吧！” “给高爷爷走个后门很简单，但是挂号这事得解决啊！你可以走后门，其他病人怎么办？号全在黄牛手里！” “这事叫邢院长去解决啊！” 严涵一愣，对啊！这事不是自己能想出办法的，得从医院方面拿出方案来才行。甩锅成功，严涵一身轻松，胃口也起来了，大口吃着早饭。 第20章 正吃着，严涵突然眼前一亮：“吃完饭咱们装作病人去买黄牛号吧！”苏小雨也玩心顿起，嗯了一声低头猛吃。 吃完饭，两人来到医院门口，开始寻找票贩子，很快发现了目标，一个中年男子蹲在角落里抽烟，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找他问，有问完给钱的也有问完就走的，应该是黄牛无疑。 严涵上前：“请问，你这能买到专家号吗？” 黄牛：“能啊，要哪个科的啊！” 严涵：“心外科。” 黄牛：“心外科的还有，要谁的？” 严涵一直左顾右盼，一是怕熟人看到自己和黄牛搭话产生误会，二是怕黄牛认出自己，不敢给正脸，毕竟各科室门口都有各个医生的照片和简介。不过黄牛根本没打量严涵，估计也想不到一个科主任能来买黄牛号吧，严涵这馊主意倒是歪打正着，起到了良好的掩护作用。 严涵：“你这有谁的啊？” 黄牛：“许川许主任的，今天的，就上午半天，心外科最牛的大夫了！官价500！” 严涵：“这还有官价？还有谁的啊！” 黄牛：“那当然了，今天这算特惠价了，平时这价还拿不着呢！许川是最好的了，你还要谁啊？严涵的今天没有，得下礼拜三了，不过可以预约，350！” 严涵：“杜赞的号呢？” 黄牛：“有，100，要吗？” 苏小雨：“那么贵？他就是普通主治医生，你别蒙人啊！” 黄牛：“这你就不知道了，杜赞杜医生上次的抢救病人的事可是轰动的很啊，现很多人想挂他的号呢，何况人家还是许川的学生。”苏小雨皱皱眉小声说道：“狐假虎威！” 黄牛：“你们到底想要谁的？再犹豫可就都没了！” “怎么办？”严涵扭头问苏小雨！ 苏小雨白了严涵一眼：“你看着办！” 黄牛：“哥们，这几百块钱的事都得听媳妇儿的啊！给谁看病啊！” 苏小雨瞬间小脸通红，严涵这一年来被人挤兑脸皮倒是练出来了，只是脸上略有几分尴尬，对苏小雨说道：“现在九点钟，回去接高爷爷还来得及，要不买个号今天看了吧！” 苏小雨顾不上脸红了，拉着严涵就走，到远离黄牛的地方，责怪道：“严主任，您疯了，买黄牛票会被许主任骂死的！” “我这不是想让许主任帮高爷爷看病嘛，他水平比我高，比较保险。我这走后门没问题，许主任那我就没把握了，高爷爷的情况最好是赶紧手术，那个检查都是好几个月前的，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情况了。我说你今天有点嚣张呢！没大没小的跟谁说话呢！” 苏小雨撇撇嘴：“你不怕许主任就去买呗！” 吃人嘴软，严涵现在面对苏小雨已经摆不出原来的严肃相了，一时气结，喘着气不知道说什么好。往黄牛那边看了一眼，就这一会的功夫就又有两个人跟那个黄牛搭话了，严涵一咬牙刚要朝那个黄牛走过去，被苏小雨一把拉住了。 “严主任，您真买啊，您上去跟许主任说说，看许主任怎么说！” “也对啊！直接找许主任！那你等着我上去看看！” 严涵到了门诊，跟门口维持秩序的小护士打了个招呼说要找许主任，小护士让严涵进去了。排队的患者不满了，闹了起来，小护士翻了个白眼大声了说道：“没看见进去的是严主任啊？穿的便装而已，找许主任有事！”大家这才不再言语。 许川正在给一个病人听诊，看到严涵进来，示意他等一下，等这个病人诊断完离开，小护士很有眼色地没叫下一个人，许川问道：“什么事?”。 “老师，跟您说个事……”严涵在许川耳边把苏小雨的情况说了一下,还问许川：“楼下有票贩子卖您的号，要不我先买个号把病看了？”许川气得拿起手里的病历本就往严涵脑袋上拍。 严涵急忙躲闪：“老师，我这不是没买嘛，我就是问问您啊！我不是怕您反感走后门嘛！” 一个病历本当然打不疼，问题是这是门诊啊！众目睽睽之下，严主任也是要面子的！ 许川：“少给我来这套，叫楼下加个号！” “苏小雨去过了，不给加！” 许川：“她去管屁用，你去！” “哦！”许川愿意帮忙，严涵放下了心，喜笑颜开地走了。许川心里暗笑，这小子也不傻嘛，居然还知道用点欲擒故纵的手段，但一回想起严涵的口气，许川马上就推翻了自己的结论，不对，这家伙是真的打算去买黄牛号，只是诚实地告诉了自己！许川不禁捂头哀叹，这智商，让他当主任还真是难为他了！ 下楼后严涵来到挂号处敲了敲门，挂号处的同事正好认识：“严主任？您怎么来了，有事？”严涵把情况小声和人说了，同事说今天的号确实都没了，不过可以挂个普通号上去找许主任看，只要那边和许主任说好了就行。 出去跟苏小雨把情况一说，两人上车出发去接高爷爷。高奶奶正在院子里忙活着，看到苏小雨和严涵进来了。 苏小雨：“奶奶！我下班了。” 高奶奶：“小雨啊，吃饭了吗？哟，严主任来了啊！” 严涵：“高奶奶您好。”把情况告诉了高奶奶，听说是挂的许川的号，高奶奶明显愣了一下，上次不是说严涵给看吗？ 严涵：“高奶奶，许主任是我的老师，可比我强多了，他给看更保险，您放心吧！”苏小雨吃惊地看了严涵一眼，怎么都叫上“老师”了？什么情况？ 高奶奶：“不是，不是，许主任我怎么能不知道啊！我只是没想到能让他给看，许主任的号更贵，更难挂啊！哎哟，这可怎么感谢你好啊！”。 考虑到许川那号都已经挂满了，去太早也没用，一行人掐着快午休的时间到达了医院，没想到人还是不少，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所有人都看完了，严涵才领着高爷爷进去了。 进门后许川还狠狠的瞪了严涵一眼，看着严涵腆着脸点头赔笑的样子，苏小雨暗爽，心里直呼许主任威武！ 高爷爷这病对许川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开了几项手术必需的检查之后，直接安排住院，住下后再慢慢检查，省得来回跑，观察几天血压稳定了就进行手术。 安顿完高爷爷出来，苏小雨感激道：“严主任，我请您吃饭吧！谢谢您帮这么大忙！” 严涵：“走吧，我先送你回家，不吃饭了，赶紧回家休息了！” “那您别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少废话，上车！”看着严涵黑下来的脸色，苏小雨还是乖乖上车了，一脸谄媚的笑容看着严涵。 严涵瞥了一眼没理她，专心开车。 “谢谢严主任！”苏小雨丝毫不以为意，依然一脸谄媚。 严涵暗叹，越来越镇不住这个丫头了！ 高爷爷住院之后，苏小雨明显忙了很多。两位老人年岁大了，膝下又无儿女，她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高爷爷，让高奶奶回家休息。她回家也不是吃饭睡觉，先帮着老人收拾一下家里，再做好饭给带过来，忙得脚不沾地。 严涵看到苏小雨如此热心，觉得很奇怪。夜班时严涵把杜赞叫进了办公室：“你和苏小雨她们很熟吗？” “怎么了？” 严涵：“我就是觉得奇怪，高爷爷家就是她的邻居，她都这么热心跑前跑后的照顾，但她母亲也是住在咱们科室，她基本上没去看过，就算去看也是趁她母亲睡着了，从来没见她们娘俩说过话，至少我没见过，你不觉得奇怪吗？” 杜赞：“这我还真不知道，杨妍乔鑫肯定知道，但是也从来没听她们劝过苏小雨，只是谁去看过她妈妈回来跟她说一下情况。这事确实很奇怪，但是也不好问，就算问她们两个肯定不会说的。” 杜赞出去后，严涵沉思着，他想起那本相册，里面没有苏小雨的父母，只有杨妍乔鑫，和邻居高爷爷高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苏小雨照顾高爷爷的情况，她是个重感情知恩图报的女孩子，怎么对自己母亲反而那么冷淡？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但是严涵相信，就算有事，也肯定不是苏小雨的错，他相信苏小雨！ 严涵摇摇头，停止了胡思乱想，整理着手里的病历资料，明天上午在医学院还有一堂课要上，得作作准备。 苏小雨早上下班后仍旧来到高爷爷的病房陪着二老，高奶奶一个劲地劝苏小雨回家休息，看着苏小雨这几天这样操劳，她实在心疼。这时候许川正巧溜达过来，问了问情况，正说话时，邢易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许主任，出事了，严涵被带到公安局去了！” “什么？！”，许川一听就炸了，苏小雨也吓了一大跳，这都什么情况？严涵不是去上课了吗？怎么会带到公安局去了？ 第21章 邢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上课时候把学生打了，还打伤了，我跟您说一声，严涵今天可能没法过来上班，您安排人盯着点，我赶紧去看看！” 苏小雨：“我下班了，我也去！” 邢易：“你去干嘛？” 苏小雨：“我……我可以帮忙跑跑腿！” 许川：“行，让苏小雨跟你一起去吧，我走不开，多个人照应一下也好，事情搞清楚马上给我电话。” “是，是，我知道！”邢易满口答应，带着苏小雨一阵风似的走了！ 到了公安局，邢易说明来意，警察把他们带到一间办公室，严涵在里面坐着，对面一个警察正在给他作笔录。严涵抬头看了一眼他们，眼神里透出一点诧异，邢易来意料之中，苏小雨怎么也跑来了？ 邢易急道：“怎么回事啊？你上个课怎么还把学生打了？” 旁边有一位学院跟来的教授，姓王，是负责解剖课的老师，跟邢易说道：“邢院长，您别着急，没什么事！” 邢易：“到底怎么回事？” 王老师：“今天上解剖课，因为这次的大体老师（医学院对遗体捐赠者的尊称）是心脏病去世的，生前还做过心外科的手术，而且这次上课的学生也基本上都是将来想选心外科的，所以我们之前和严涵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单就心脏结合病例来讲一堂课，本来挺好的事。” 邢易：“为什么打学生啊？” 王老师：“这事真不能怪严涵，因为这堂课机会很难得，很多高年级学生也想来听，所以是半公开课性质的。挨打的学生是个一年级新生，我们上课之前就讲过要尊重大体老师，可是这学生说了些不尊重的话，正巧被严涵听到了。本来严涵就是批评了他几句，这个学生就顶嘴了，又说了些过激的话，把严涵惹火了，就扇了那学生后脑勺一巴掌，也不重，那学生还不服气，踹了解剖床一脚，张嘴骂严涵，严涵就推了他一下，谁知道地上有什么东西滑了一下，这学生就摔倒了，磕到柜子上，可能扭了脚站不起来了，额角还磕破了，大概有两厘米左右的口子，流了点血，就是这么回事。” 邢易：“后来呢？” 王老师：“后来那学生就报警了，我们都劝过了，不听！结果就来这了！” 邢易点点头，扭头问警察：“警察同志，现在准备怎么处理？” 警察：“我们肯定是希望双方调解的，这事其实就跟家长打孩子差不多的性质，现在受害人要求验伤，还没出结果，估计最多算是轻微伤。但是如果受害人坚持不接受调解，那只能按照治安管理条例来处罚了，轻微伤的话看情节轻重，这种情况可能除了负责医疗费之外会拘留几天。” 邢易：“就这点事也要拘留吗？不就是打了学生后脑勺一下，推了一下吗？摔伤只是个意外！”，他真急了，严涵如果顶上这么个前科，那前途可以说是完全毁了。 警察：“我们尽量劝受害人接受调解吧。” 邢易气愤道：“什么受害人！连捐赠遗体的人都不懂得尊重，还配学医？我看也有不了出息！” 王老师也帮腔：“这个学生成绩是不怎么样！”。 邢易重重的叹了口气，又问道：“警察同志，能给他送点吃的吗？他是刚下了夜班就去医学院讲课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电话又要上手术，您看能不能照顾一下！” 警察了解完情况也很挺严涵：“可以，这里出了门左手边有几家小饭店东西不错！”苏小雨站起来问道：“严主任，您想吃点什么？” 严涵：“你别去买了，我没胃口。”但邢易冲苏小雨使了个眼色，苏小雨就往外走了，刚要出门，又被邢易叫住：“小苏，你给许主任打个电话，那边也等着信呢。”这时候又有个警察进来，验伤结果出来了，只能算轻微伤，而且受害人家长也来了。邢易和王老师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准备和学生家长好好谈谈，赔钱罚款都没关系，只要别把严涵拘留了就行。 苏小雨买完吃的回来，屋里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严涵一个人坐在那发呆。 “严主任。” “小苏，你怎么也来了？” “我下班了去看高爷爷，正好碰到邢院长来找许主任说您出事了，许主任怕邢院长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叫我跟来帮忙跑跑腿。您快吃点东西吧，我还买了一杯咖啡，您要困就喝点，还有巧克力。”说着帮严涵把东西摆好：“还不知道要处理到什么时候呢，您还是吃点吧，搞得不好都要直接上夜班了！” 严涵抬头看了苏小雨一眼：“坐吧。”苏小雨拉开严涵身边的椅子坐下了。 严涵一边吃一边问：“老师知道了？” “老师？哦，是啊，邢院长知道后应该是马上去找许主任的。” “……”严涵的心情真的不是郁闷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这事不能怪您，谁知道摔倒了会碰巧磕伤，您别往心里去，真的不怪您，那学生肯定是家里太惯着了！”， 严涵默默吃着饭没再说什么，过了会儿抬头问道：“你打电话老师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说‘知道了’就挂掉了！” 严涵的心里更加七上八下了，老师肯定又要发火了，尤其是现在认自己当学生了，发起火来更没顾忌了，头疼！。 这时候邢易皱着眉进来了，苏小雨站起来把椅子让给了邢易，自己站到了邢易身后。严涵看着邢易：“什么情况？”。 邢易说：“家长还算懂道理，知道是自己家孩子不对，但是那小子闹起来没完没了，一看就是平时宠惯了的，家长还在那哄着！” 苏小雨：“那这事就不追究了吗？” 邢易：“看他家长哄不哄得住吧。” 这时候王老师和警察一起进来了，王老师坐下后安慰严涵：“别上火了，没事了，家长也怕得罪学校，都跟那学生急了，那学生才没再闹。我刚才给院长打电话了，院长说医药费学校给出，还说改日请你吃饭压压惊，让我先替他给你说声对不起。” 签字完办完手续，一行人离开了公安局，在门口碰到那个学生和家长，学生还是一脸不服的样子，扭过脸不理人，家长两口子都觉得有些尴尬，说了些孩子宠坏了之类的场面话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医学院一方觉得很对不起严涵，院长还专门找严涵谈了半天，严涵说了些“当时没控制住情绪，给学校带来麻烦”之类的客气话，这事就算过去了。之后严涵还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上课，但是严涵发现自己和这些学生很难再有原来那种亲近的感觉了，原来那种恨不得倾囊而授的教学热情没有了，上课似乎成了一种例行公事，到点来，下课铃一响绝不多说一句话，抬脚就走。这种明显的疏离感让很多崇拜严涵的学生受不了，自然都把怨气发泄到闹事那个学生身上，后来严涵的课上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学生，严涵倒也轻松，见不到更好，自己也不愿意再教他。 3.回来后去进许主任 严涵被折腾了一天，又累又烦躁，一看表已经到上班时间了，回到医院，严涵就赶紧去找许川。 严涵怀着非常忐忑的心情进了许川的办公室，许川正在翻着病历，见严涵进来，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坐！”严涵规规矩矩坐在许川身边。 “你怎么能下手打学生呢？” 刚说了一句，严涵就站起来说道：“老师，我错了，您别生气。”许川看着严涵的一副紧张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平时挺能忍的，没想到还有脾气这么火爆的一面。 严涵继续解释：“我一时生气，下次会注意的！”许川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严涵，沉吟着，似乎是在斟酌应该怎么给严涵讲明这个道理：“坐下，我问你，我有时候也会敲你两下，你是不是也有怨言？” 严涵屁股刚沾椅子赶紧又站起来：“没有，老师，真没有，是我做的不对惹您生气，您打两下是应该的，只要您消气就行！” “坐下坐下，别紧张，我再问你，你为什么什么事都使唤杜赞齐辛？”严涵不敢吭声，心说科室其他人基本都是以您的铁杆不听我指挥，我只使唤得动这哥俩，也只好使唤他们了！ “因为，这个……”严涵不敢把这实话说出来。 幸好许川没有深究，接着问道：“你觉得要是他们俩惹你生气了，你拍他们两巴掌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吗？” “不会！”这点严涵还是有把握的！ “这就对了，就算打学生，你也要挑人懂不懂？有些学生根本不值得你打！这个学生连大体老师都不懂得尊重，这对学医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管他干嘛？多余懂不懂！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过方俊？我碰过他一手指头吗？因为你是我学生，方俊只是一个同事，还是一个我讨厌的同事，这里的区别你懂吗？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年代了，现在的老师和学生可不是以前师父带徒弟那种关系了，知道吗！” 严涵仔细想想，确实也只有自己和杜赞会被老师的巴掌照顾到，看来能让老师打还是种光荣，说明他真正把你当学生，能为你生气为你着急，换个不相干的人，他犯得着吗！当然，仅限于许川这类型的老师。 “老师，我明白了，以后会注意的。其实也没真想打，就是顺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没想到他滑倒摔伤了。” 许川感慨：“现在的学生和病人一样，都惹不起啊！”严涵也无奈的点了点头。 “行了，回家休息吧，今天晚上你别值班了。你要是不愿意去医学院上课就别去了，我跟他们说。” 第22章 “没事老师，想明白跟学生这层关系也就没什么了，不影响以后上课。晚上班都排好了的，我值班吧。” 许川：“我安排，你别管了。小苏那孩子挺不错的，学习成绩和技术都好，人也乖巧听话，干活不计较，陈萍还是挺喜欢她的，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可以留院，就是不知道她到时候愿不愿意选咱们心外科，咱们科的护士不好当啊！她一听到你出事了就马上要跟邢易一起去，挺好的孩子，不过她爷爷住院以来，这几天一下班就去那里帮忙，也没见她休息，你多注意点，叫安晴她们也多照顾一下她，别累坏了。” “老师我知道了，您说杨妍乔鑫能留院吗？” “这问我干嘛？你是科主任，想留你都留下呗！” 严涵瞬间有点郁闷，您这太上主任不发话，我能决定吗？还是决定硬着头皮从许川这掏点实话：“她们三个似乎关系特别好，如果杨妍乔鑫不能留院，我估计苏小雨很可能会一起走的。” “好到这种地步？” “嗯，好像一起长大的。” “哦，那俩按照成绩应该是没问题的，毕竟能来咱们一中心实习的都是护校里的优秀生，杨妍那次的事我听说了，也不能怪她，那一阵实在是太累，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那么久，难免会出点小差错，而且也没有造成什么后果。那次的事情之后杨妍明显进步很大，乔鑫虽然没有苏小雨那么优秀，但是留院是没问题的，就看最后她们选哪个科室吧，好的苗子各个科室都会抢，人家也未必就愿意在心外科呢。” 严涵听了这话一身轻松，他倒不担心苏小雨，主要是杨妍这有了准信，杜赞就不用天天来烦自己了。 严涵走后许川把肖鸿叫了进来，肖鸿进了办公室头都不敢抬：“许主任，您找我？” “严涵的事你知道了吗？” “知道，但是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听杜赞说上课出了点事，不小心把学生弄伤了。” “嗯，他在派出所呆了一天，我让他回家了，你方便顶一晚上吗？” “方便。”肖鸿很痛快。 肖鸿回到科室告诉齐辛后，齐辛皱了皱眉头没说话，等科室没人了，齐辛问道：“肖主任，怎么突然安排你值夜班？” “严主任不是出事了吗，别人顶不下来，没事，换个地方睡觉而已，无所谓的。”，齐辛听了一脸不以为然。 晚上肖鸿睡在了休息室了，齐辛到病房检查了一遍，走到休息室门口时，听到值班的人当着肖鸿就议论起这事来，而且话说得相当难听，说现在严涵认许主任当老师了，水涨船高了，自然看肖鸿不顺眼了，所以顶班这种倒霉事就该落他头上了。 齐辛怒火中烧，“哐”的一下推开了门，值班的两个人一见齐辛不说话了。再一看肖鸿，根本没睡，躺那玩手机呢。 “肖主任，起来。” “齐辛，你怎么还没睡？”齐辛一言不发，拉着肖鸿就往外走。 “干嘛啊？” “去我那屋睡！” “我睡你那你睡哪？” “我睡休息室！” “别，无所谓，一晚上而已。”齐辛根本不听，拉着肖鸿来到自己的休息室，铺好床抖开了被子。 “别别，齐辛，我自己来，谢谢你。”齐辛不说话，检查窗户，拉窗帘，倒水，手脚很重，明显在发泄着心里的愤怒。 安顿完肖鸿，齐辛回到休息室，躺在床上给杜赞发了条消息：“许主任让肖主任替严主任值夜班。” “有这事？肖主任白天刚十多个小时的手术啊！这会儿又值夜班？明天还要一天白班？” “是啊！” “我马上过去。”杜赞也担心肖鸿这么连轴转受不了！ 杜赞来的很快，在休息室找到了齐辛：“你怎么在这？肖主任呢？” 齐辛：“我让他去我那屋睡了，晚上他要再睡不好，明天怎么上班。” 杜赞：“也是，怎么会安排肖主任值班？” 齐辛：“严主任不是出事了嘛，关键是在这里还听他们说闲话，说什么肖主任不受待见了所以安排他顶班，当着肖主任的面就说，真他妈的……” “草，这帮人还是事太少了，闲的！” “晚上我帮他盯着吧，对了，肖主任说想吃小笼包，蛋汤，你明天早上去买，顺便给我带一份。” “行，再溜一圈，没事就抓紧睡一会儿。” 齐辛杜赞两人溜了一圈，发现严涵办公室亮着灯，以为严涵走时候忘记关灯了，一开门却发现严涵坐在里面。原来严涵不忍心让忙活了一天的肖鸿顶班，又不敢拒绝许川的好意，一直猫在停车场没走，等许川走了又回来了，怕被人看到就先躲进了办公室。 杜赞：“严主任？！不是说您今天不上夜班吗？” 齐辛也问：“严主任？许主任说您今天不值班。” 严涵：“都几点了，杜赞你怎么没回去？” 杜赞：“我是听齐辛说老师叫肖主任顶您的班才过来的，他白天一天的手术，我怕夜里有事他休息不好。老师怎么叫肖主任顶班！！” 齐辛：“就是啊！刚才睡休息室那帮人当着肖主任就说闲话。” 严涵：“老师也是好心，肖主任睡了吗？叫他上我休息室睡。” 齐辛：“睡了，在我那小屋睡的。” 严涵：“哦，齐辛，你把他手机偷出来，闹钟给改到明天八点半，赶在老师来之前叫醒他就行。” 齐辛：“哦，我知道了。严主任，您今天那事解决了？” 严涵：“没事了，一时没忍住打了学生一下，结果摔倒了受伤了，家长来解决了。” 杜赞：“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老师没怎么您吧？” 严涵笑了笑：“没，就告诉我下回没地方出气揍你就行。” 杜赞眼都瞪圆了：“老师不能这么喜新厌旧吧！” 齐辛：“该！” 杜赞：“喂，我对你够意思吧！你有没有良心！明天早饭别指望我啊！” 齐辛当没听见：“严主任，您明早想吃什么，叫杜赞一起买来。” 严涵：“随便，杜赞你看着办吧，晚上有事过来叫我，别去叫肖鸿，让他睡吧。” 齐辛：“好，我知道了。” 严涵隔一会儿就出来溜一圈，怕万一有事叫人把肖鸿吵醒。考虑到苏小雨白天也没休息，就叫杨妍多盯着点，让苏小雨睡觉去了。两点来钟，严涵打算再转一圈就去睡一会儿，毕竟也是二十七八个小时没合眼了。 走到高爷爷病房门口，听到老两口还在说话，正在说苏小雨的事情，严涵对苏小雨的情况非常好奇，就站门外偷听。 高奶奶：“小雨说咱们那片儿要拆迁，你这一住院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拆，怎么办啊？” 高爷爷：“日子还没定吧？就听到点风，估计早了去了，我能住几天啊，顶多十天半个月，放心吧，真是什么都操心！” 高奶奶：“我可不是操心拆房子，我是看小雨再这样熬就该生病了，这阵都靠孩子照顾了。以前不知道，现在住院看她上班实在是太辛苦了，连坐下来歇会的时间都没有，平时下了班还能回家睡会儿，现在下班还要帮忙照顾你。” 高爷爷：“是啊，她们这工作是真累，小雨也大了，看什么时候能领个男朋友回来，也该找个人照顾她了，这孩子的命实在是太苦了！” 高奶奶：“你忘了？小雨说过不结婚的！” 高爷爷：“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她父母关系那样，孩子小才说不想结婚的，现在都这么大了，怎么会不结婚！” 高奶奶：“说起这事，我也问过小雨，她说她要是嫁的话，一定要嫁给那个夏，夏什么？我忘记了，两个字，夏什么来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同学。上次严主任来给你看病，我还以为是他，长得又帅，还这么有礼貌，一看就配得上小雨，结果一听说姓严，还是她的领导，我这个失望啊！” 高爷爷：“想什么呢，严主任怎么可能看得上小雨，她就是个实习护士！” 高奶奶：“小雨怎么了，严主任是很厉害，咱们小雨也不差啊！怎么就不行！多少大夫都是找的护士，真是！我们家闺女怎么就配不上了！” 高爷爷：“行行，配得上配得上，我不是说小雨不好，谁能娶了这孩子那绝对是福气。但是人家严主任毕竟是国外名牌大学留学回来了，这么年轻就当上主任了，还是主任医师！他们俩实在说不上门当户对吧，我看够呛。” 高奶奶：“咱们说这个也没用，反正小雨已经有心上人了，管他是谁，对小雨好就行！” 高爷爷：“你说的那个孩子姓夏？不对吧！我也问过，小雨说的姓那，那什么，名字太怪了，我没记住！” 高奶奶：“胡说，哪有姓那的！” 高爷爷：“怎么没有，那个唱歌的那英不就姓那！” 高奶奶：“管他姓什么，我就盼着什么时候能领来给我看看，咱们都这岁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小雨结婚那一天，唉！” 高爷爷：“这么好的孩子，不知道他爸当年怎么那么狠心！到现在我想起来还心疼。”高爷爷口气中充满了心疼和愤怒。 高奶奶：“是啊，孩子那么小，老被他打，打得还那么狠，手边有什么东西抄起来就没头没脸地打！怎么下得去手啊！” 高爷爷：“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次，小雨写了一个暑假的作业，在临开学前两天被他爸没理由地就给撕了，孩子哭了一天！这简直就是个混蛋！” 高奶奶：“这都不算什么了，那会儿小雨二年级吧，被她爸罚跪在院子里，脖子上还挂着用铁丝绑的砖头，铁丝生锈了把脖子都勒破了，那血就顺着铁丝流啊！小雨脖子后面现在都还有道疤！要不是咱们遇到，弄医院包扎打破伤风针，没准备都能要了孩子的命，真是造孽啊！这是亲爹干得出来的事吗？” 高爷爷气哼哼地道：“幸亏他爸死的早！要不然啊！哼！唉！” 严涵再也听不下去了，靠在墙上几乎站不住了，无力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一下子瘫在椅子里，脑子里一片乱麻。听到的话让他深深地震惊了，原来听到杨妍说苏小雨的父亲是个混蛋，听苏小雨说父亲酗酒，只想着她父亲肯定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导致父女关系不好，但怎么也想不到会到这种地步，这是一个怎样的父亲，能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孩子！ 第23章 想起苏小雨来心外科第一天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科室里的人都说她有眼力，乖巧会来事，其实都是被家庭环境逼出来的，一不小心就可能招来一顿毒打，她不得不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这是在那样的家庭里自保的能力。她看上去活泼开朗，其实内心到底有多少苦涩？自己一直感觉学医过程中吃了很多别人没吃过的苦，但和苏小雨这样的经历相比，自己简直是生活在天堂了！ 想起苏小雨为一点小事也会小心翼翼的过来赔礼道歉，自己不说话就默默站着，不象很多年轻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受不得一点委屈。就算他态度那样不好，可是苏小雨还是很尊重他，任自己使唤毫无怨言，这只是因为她没有任何依靠，凡事只能凭自己去争取，她没有任性的权利，不敢得罪任何一个关系着她前途的人，她只能向前走，没有退路。 严涵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次只不过是给苏小雨多买了一份宵夜就让她哭成那样，她是触景生情了，因为从来没有人给过她这种关爱。想到这里严涵的心又一次揪疼了，满脑子都是苏小雨的影子，因为杨妍的事情对自己大吼大叫，为了讨好自己给自己按摩，在苏小雨家难得睡的一个踏实觉，和苏小雨去为高爷爷买黄牛票，这丫头最近明显已经和自己亲近了许多，还被误会成了夫妻，严涵心里很明白，被黄牛误会成是夫妻时虽然尴尬，但心里一点都没有反感，难道…… 严涵烦躁的揉着自己的头发，拍了拍脸，还是继续看病历吧，再想下去心更乱了，但是拿着病历，怎么也看不进去！ 第二天早上，严涵醒来，一看表还有一个小时到上班时间，昨天晚上居然没什么事，睡了个整觉。简单洗漱一下从办公室出来，迎面就看到了许川，吓了一大跳，老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杜赞和齐辛也迷迷糊糊的正往这边走，杜赞看到许川立刻清醒，瞪大眼睛立正了，后面的齐辛正低着头揉眼，一下子撞在杜赞身上：“有病啊你！” 被杜赞拐了一下，齐辛往前一看，立刻闭嘴了，严涵冲齐辛一个劲使眼色，齐辛躲在杜赞后面猫腰转身想赶紧开溜去叫肖鸿起床。 “齐辛，站住！你们三个眉来眼去的干嘛？跟我进来。”，三人都被揪到了许川办公室。 严涵：“老师早。”,没搭理。 杜赞：“老师早。”,仍然没搭理。 齐辛：“许主任早。”,继续没搭理。 严涵赶紧给沏了杯茶端过来：“老师，您怎么来这么早？吃早饭了吗？没吃我去买，您想吃什么？” 许川没搭理严涵的讨好，问道：“昨天没回去？”严涵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许川：“我不是叫你回家睡觉吗？” 杜赞忍不住了：“老师！您怎么能让肖主任顶夜班啊！” 许川皱眉了：“怎么不行！我叫他临时顶个班都不行是吗？” 杜赞一看许川不高兴了，习惯性有点腿软，但确实是为肖鸿不平，硬着头皮说道：“平时顶个班无所谓，但是他昨天做了一天的手术，十几个小时，早上一来就进手术室，下班那会儿刚下来，一整天饭都没吃一口。” 这下换许川愣住了：“是吗？我问他了，他自己说没问题啊？”，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都是同一句话：“您老叫顶班，谁敢说有问题啊？” 许川：“休息室没见他，在哪睡的？” 齐辛：“在我那屋。” 许川：“行，那别喊他了，让他多睡会儿，昨天叫他值班不高兴了？” 齐辛：“没有，没有，没不高兴，可高兴了。”严涵杜赞一起瞪向齐辛，他才发现自己这话有问题，赶紧闭嘴，许川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许川：“行了，你们出去吧，抓紧吃早饭，杜赞，给我买点早饭回来。” 杜赞：“哦，我马上去。” 三个人出门松了口气，都是一身冷汗。 晚上苏小雨来上班时，杨妍、乔鑫、高爷爷高奶奶全体上阵给苏小雨开了个会，会议主题是让苏小雨注意休息，会议结果是命令苏小雨一下班就赶紧滚回家睡觉！苏小雨也觉得自己有点顶不住了，确实该休息休息了。不过再熬几天夜班，就苦尽甘来了，以后换成白班，虽然也忙，至少不用再过黑白颠倒的日子了。 严涵看着苏小雨天天连轴转也没什么办法，虽然许川让他多盯着点，但是也实在是爱莫能助，没法帮苏小雨分担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夜班的时候尽量安排杨妍乔鑫多盯着点，让苏小雨能睡一会儿，但这二位其实根本不用自己安排，自觉地就顶上了，自己能做的只有早上下班时候送苏小雨回家了。 再过几天高爷爷就要做手术了，虽然许川尽量用的计划内药，减少了很多费用，但是心脏疾病的用药和手术费用还是不低的。苏小雨跟高爷爷说一共只用花不到两万块钱，其实并不止这个数，其他的费用都被苏小雨瞒报了，她打算自己把剩余部分垫付上。老两口就指着那点退休金生活，也没什么积蓄，要再往外拿钱，生活上就捉襟见肘了。 苏小雨去收费处问了一下，再预存五千块钱比较保险，她的银行卡里攒了一万五千多块钱，她打算全取出来，医院那边再存五千，然后拿一万给高奶奶，让她手头可以宽松些，除了支付医院的费用还可以买点营养品，手术后给高爷爷调理一下身体。 早上，苏小雨下班后去高爷爷那探望了一下就去银行了，她今天也实在是没有力气再陪着了，高爷爷手术后更需要人照顾，她这几天必须休息好才行！ 到了银行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银行里面挤得满满当当的不说，连外面自动提款机也排着长长的队，附近也没有别的银行，苏小雨只好站到了队尾。 严涵下班后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苏小雨，估计是回家了，赶紧下楼开车出了医院，希望能追上苏小雨送她回家，免得再挤公交车了。路过银行门口时，突然看到苏小雨在提款机那里排队，队伍很长，看来得排些时候了。严涵在路边找了个能看见队伍的地方停下车，坐在车里等着。以他对苏小雨的了解，如果现在过去陪她排队，肯定会被她打发走，人这么多僵持起来不好看，最好是等到该她取钱时再过去，假装偶遇，等她取完钱顺理成章地送她回家。等了一会儿，看到苏小雨前面只剩一个人了，严涵就下车走了过去。 苏小雨浑浑噩噩地跟着队伍往前移动，一阵阵地头晕，眼前发黑。前面那个人取完钱走了，她才发现已经轮到自己了。把钱取出来放进包里，还没来得及将银行卡拿出来，苏小雨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幸好严涵已经过来了，见势不妙快速冲刺一步一把抱住了苏小雨，后面等取钱的人都吓了一跳，迅速散成了一个圈围了过来。 “这姑娘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 严涵搂着苏小雨，人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他一看苏小雨面色苍白，摸了摸额头，一脑门虚汗，手也冰凉，呼吸心跳正常。严涵以自己丰富的经验初步判断是低血糖，早上下班后苏小雨根本没吃饭，而且这之前还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严涵一手搂着苏小雨，一手将银行卡取了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余额，只剩下不到五百块钱了，这才几号啊，这丫头平时挺节省的，钱都花哪去了？但现在也顾不得多想，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严涵顺手将银行卡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扶着苏小雨想走，周围有好心人不干了：“你谁啊？这姑娘一直自己排队的，可没见有朋友，人家认识你吗？你把人家银行卡拿走了，还想把人带走？” “对啊，你要把人家带去哪啊？不会是人贩子吧？不能让他走！报警！叫保安！” 银行的保安和工作人员看到外边的骚动也都过来了，严涵蹲下让苏小雨坐地上，上身倚在自己腿上，然后掏出了自己上班时候戴的胸卡。 “我是旁边一中心心外科的医生，叫严涵，她叫苏小雨，是我们科室的实习护士，最近工作太累了，可能是低血糖犯了。”，说着翻了翻苏小雨的包，幸好胸卡也包里，拿出来连同自己的胸卡一起递给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接过一看，一看，上面写的和严涵说的都对得上，但还是不敢轻易放人，往一中心打了个电话，确定有这两个人，才将胸卡还给严涵放行了。苏小雨被扶起来根本站不住，严涵干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停车位置走去。 来到停车的地方，一名交警正在给严涵的车贴罚单，一扭头却看着车主抱着个姑娘急匆匆地回来了。 交警例行公事地敬了个礼，刚要开口，“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有个同事在银行取钱昏倒了，赶紧过去处理一下，是我不对，您罚，您罚！”严涵边说边打开车门把苏小雨轻轻放在副驾位子上绑好安全带。然后掏出驾照递给交警。 交警很纠结，人家态度这么好，而且都说了同事晕倒了，是为了去救人，情有可原，这罚单还开不开啊？开吧，好象不近人情，不开吧，确实违章停车了，而且罚单都贴在玻璃上了。 严涵等不及交警纠结，取下车窗上的罚单夹到驾驶证里面：“对不起，我赶时间处理病人，回去马上把罚款交了！”交警也没再说话，侧身放行了。 第24章 严涵上车开出一段找地方靠边停下，掐了掐苏小雨的人中，苏小雨终于有意识了，睁开眼哼哼了几声，严涵拿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喂进苏小雨嘴里，又拧开一瓶水递给她。苏小雨迷迷糊糊接过去喝了一口，要不是浑身乏力差点蹦起来，这什么味啊？葡萄糖兑的白开水吗？ “好点没？”严涵关切地问了一句，但看到苏小雨喝了一口水就再不肯喝了，立刻板下脸命令道：“喝了！”，苏小雨不敢违抗，只好抱着瓶子小口小口喝着，心里暗暗吐槽，这是多重的重口味啊，天天准备这种味道的水喝！ 补完糖苏小雨清醒了一些，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在严涵的车里？刚才不是在取钱吗？好象是昏倒了？天哪，我昏倒了！苏小雨紧张起来，放下水瓶开始翻自己的包，还好，钱还在！银行卡呢？坏了！卡好象还没来得及取出来！见苏小雨着急的四处翻找，严涵掏出银行卡递给了苏小雨，苏小雨这才松了口气。 “我去银行取钱，正巧看到你晕倒，就把你抱出来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抱出来？抱！被严主任抱过了？苏小雨立刻脸红了。 苏小雨低着头轻轻的说了声谢谢，就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实在是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客气说自己回家了，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更别说去挤公交车了。 “不是跟你说过有什么困难和我说吗？你怎么不说？” 苏小雨微微睁开眼睛，扭头皱着眉疑惑地看着严涵：“你什么时候说过啊？” “上次杨妍的事情，邢院长不是说过吗，叫你有什么困难跟院里说，跟我说也行！” “哦！我没什么困难啊！” 严涵握方向盘的手剧烈抖动了一下，车身也随之猛的一晃，严涵赶紧克制情绪把好方向盘，咬牙切齿地说：“你信不信我揍你！” 苏小雨被严涵的突然发作吓了一跳，感觉严涵最近好象生气的次数比较多，再回想好象是最近自己因为关系比较亲近有点嚣张了，老惹他生气，还是老实点吧，人家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您等我好了再揍行吗？”苏小雨一脸委屈的表情再配上柔弱不堪的声音，真是人见人怜，严涵重重的叹了口气，自己在这丫头面前好象越来越没威慑力了！不对，自信一点，把好象两个字去掉！ 看严涵的脸色变了又变，苏小雨决定还是听话一点，惹火了严涵总归是不好的，人家是在关心自己，还是得知道好歹。但是苏小雨确实想不明白，严涵到底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其实严涵自己也想不明白，刚开始是庆幸，苏小雨晕倒被自己及时发现了，不然不知道后果如何，但从苏小雨上车，火气就莫名其妙的上来了。他想帮苏小雨，但是想帮也得苏小雨肯配合才行啊！那一句“我没什么困难”简直是象一桶汽油浇在严涵的火气上，瞬间控制不住了！其实严涵也明白自己生气没有道理，两人关系并没有近到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求助的地步，但他就是生气，控制不住的生气！ 严涵黑脸开着车，苏小雨昏昏沉沉地又闭上了眼，迷糊中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往后缩了缩，严涵看到苏小雨的小动作，把空调温度调高些，将出风口转了个方向避免直吹苏小雨。突然看到苏小雨的脸红得不正常，就用手背碰了一下苏小雨的脑门，很烫！刚才太着急了，都没注意到她发着烧！苏小雨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就没有反应了。 严涵顾不上生气了，提高了车速，向苏小雨家开去。 严涵将车停在胡同门口，拍了拍苏小雨叫她下车。苏小雨一脸迷茫地睁开了眼，严涵看得心里一痛。 “行不行，能自己走吗？不行我抱你进去。” 一听抱字苏小雨瞬间清醒了，在自己家门口，要被邻居们看到了那还不羞死人！苏小雨头摇得像拨浪鼓，强撑着自己下车了，却感觉两腿发软根本迈不动步，严涵只好半扶半架着苏小雨进了家门，扶着她坐在床上。 苏小雨还是声音虚弱：“严主任，谢谢您了，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您快回家休息吧！” 严涵蹲下身刚想帮苏小雨把鞋子脱了，听到她说话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苏小雨当然不好意思让严涵给自己脱鞋，但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这凶狠的一眼瞪了回去。 严涵扶着苏小雨靠在床头，命令道：“等着，我去车里拿药箱！”，说完就转头出去了。 拿了药箱回来，严涵拿出额温枪在苏小雨的脑门上测了一下，39度2，高烧！看着这个温度，严涵又脸色变了，压制不住想要发火，苏小雨看了一眼温度也吓了一跳，只觉得浑身没劲，没想到烧得这么厉害啊！ 苏小雨看严涵脸色又不对，怯生生地望着严涵，严涵一看苏小雨的眼神又熄火了，还没说她呢，先主动出击示弱了，这丫头是摸准自己的脉了。 严涵拿出听诊器给苏小雨听了听，没什么其他问题，应该是过度疲劳导致的抵抗力下降。现在天热了，屋里都开着空调，走廊里又热，肯定是频繁冷热变化搞感冒了。 “有鼻涕吗？” “没有.” “有痰吗？” “没有。” “嗓子疼吗？” “有一点。” 严涵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张大嘴我看看！” “有点红，不算很厉害！头晕吗？” “不晕” “还有其他症状吗？” “困！” “……” 严涵又拿出血糖仪，苏小雨抗议了，虽然给人扎针熟门熟路，但不代表自己喜欢被扎：“严主任，不要了吧，有点低而已！”，严涵皱眉瞪着苏小雨，苏小雨知趣地闭嘴了。 血糖3.9，苏小雨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算低！”，她实在有点怕严涵再发火。 但严涵还是发火了：“还不低？你刚吃了那么大一块巧克力又喝了葡萄糖才3.9，还不低？！” “哦……” “几顿饭没吃？” “中午吃的……”，话还没说完看到严涵又瞪眼了，苏小雨赶紧补充：“昨天中午吃的！” 严涵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了，严主任您也刚下班，我休息一下就行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毕竟人家是领导，已经送自己回家了，怎么好意思叫人再去给自己买吃的。“真的不用了，冰箱里面有现成的……”，苏小雨的声音越来越低。 严涵站起身去了厨房，暗暗祈祷有现成的熟食，自己小时候吃家里做的，大了吃外面的，从来没自己做过饭，电饭锅蒸米饭都没蒸过，除了烧开水基本啥也不会，如果只有食材需要做饭那就尴尬了。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一包切片面包，严涵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始生气了，赶我回家之后就又爬起来啃凉面包？看着严涵黑着脸回来，苏小雨乖乖的闭嘴不开口了！ “想吃什么？”严涵问，苏小雨还没开口，严涵：“别跟我说肯德基麦当劳啊！” 苏小雨：“不吃不吃，我不爱吃那些，是杨妍乔鑫她们喜欢吃！” 严涵在苏小雨脑门上敲了一下，看着苏小雨扁着嘴不满的望着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这还是苏小雨第一次看到严涵笑，傻愣愣的看着。 “快说，想吃什么？算了，问你也白问，我去买吃的，你老实躺着别瞎折腾了！” 严涵记得出门左转有一个挺大的粤菜酒店，粤菜比较清淡而且粥的花样比较多，正适合病人吃，就直接去了这家。服务员拿来菜单，正要开始推荐，严涵一眼看到香菇鸡肉粥，指着图片：“就这个，有套餐吗？” “有”服务员说着翻到另一页，严涵扫了一眼，粥，小包子，素菜都有，搭配得挺好，但也不便宜，228元。 “就它了！多长时间能好？” “大概要半小时。” 严涵掏出三百：“给我打包，能不能快点，能就不用找了。” “能能能！十分钟之内给您弄好！”服务员效率马上提高了。 “行，附近哪有超市和药店？” “旁边，出门左手边有个超市，不算大但是东西挺全的，超市里面就有个药店。” “行，赶紧弄着，我买完东西回来拿。”严涵头也不回的又奔向了超市。 进了超市严涵一阵风似的扫过了零食区，熟食区，速冻食品冰柜以及奶制品区，只要看着顺眼的就往推车里放，最后又在蔬果区打包了一堆水果，堆了满满一车。刚开始还看一眼保质期，后来连保质期都顾不上看了，严土豪很豪气：买回去再说，过期了大不了不要了！ 这个时间超市里没几个人，结账也没用排队，严涵接过找零数都不数往兜里一塞，拎着一堆塑料袋又冲向了医药柜台，买完药一路小跑回到酒店，拿了饭菜就直冲苏小雨家。 苏小雨看着拎着一大堆东西的严涵，惊得张大了嘴，这种买法她只在学校几个被称为“购物狂”的女同学身上见过。严涵把东西往地上一放，挑出粥套餐放到苏小雨床头小桌上，坐在床边看着苏小雨吃完，严涵收拾了餐具，拎着买的东西去了厨房。 进了厨房，严涵一看自己买的东西也有点发愣，怎么不知不觉买了这么多？整理一下，各种饺子面食、冷冻的半成品、培根香肠、奶酪、酸奶、牛奶、饼干、面包点心、罐头、巧克力零食，外加一大堆水果。严涵郁闷，怎么自己买的也好多垃圾食品？不过这丫头血糖那么低，吃点高油高糖的倒没坏处，总比啃干面包强！自我安慰了一下，严涵把东西塞进冰箱里，又拿出几个水果洗了起来。 第25章 苏小雨看到严涵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了厨房，放下手机捂着脸无声的哭了起来，其实当严涵把粥摆到她面前的时候，已经忍不住想哭了，忍到现在终于忍不住了。一直哭到厨房严涵整理东西的声音停止了，传来了水声，知道严涵可能要回来了，苏小雨才强行忍住，擦了擦眼泪。 恶劣的家庭环境让苏小雨从小就懂得了人情世故，所以她很明白自己内心的想法，她知道自己已经渐渐的喜欢上了严涵。但是现实的苏小雨没有一般女孩子那种对爱情的幻想，她不认为什么王子和灰姑娘之类的童话会在现实里发生，就算发生也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即使严涵就在自己家厨房忙进忙出细心照顾自己，她也不觉得严涵会喜欢上自己，她只是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关心下属的好上司，而且这个上司还是自己喜欢的人，不过别管人家喜不喜欢自己，有这份关心已经足够了。 严涵端着水果进屋，看着苏小雨歪着脑袋两眼发直的盯着手机，明显是强撑着没睡觉，而且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严涵暗叹了一口气，倒了杯水让苏小雨把退烧药喝了。 “再坚持十五分钟，还要吃感冒药。” “嗯。”苏小雨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严涵也觉得有些恍惚，他一直专心于医学，长这么大没交过女朋友，当然也没照顾过女孩子，好在是个医生，抱着照顾病人的心态，所以除了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外，倒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终于熬到了时间，严涵摇了摇苏小雨：“醒醒，把药吃了再睡。”苏小雨已经进入了半睡眠状态，眼都睁不开了。严涵只好把苏小雨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把药塞到嘴里：“先把药吃了再睡。”拍了拍苏小雨的脸，把水杯凑到嘴边，苏小雨总算有了反应，把药吃了，还没来得及躺下，就倚在严涵怀里进入了睡眠状态。 看苏小雨累成这个样子，严涵想把她放倒在床上，睡得舒服一些，刚往下放，睡梦中的苏小雨就死死抓住了严涵胸前的衣服，还往严涵的怀里挤了挤。 严涵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他都担心自己的心跳声会惊醒苏小雨。慢慢将苏小雨放平后，他想将搂着苏小雨的胳膊抽出来，苏小雨似乎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要离开，猛地一用力地抓紧了严涵的衣服，带得严涵无法保持平衡，随着苏小雨一起躺到了小床上。严涵努力动了动胳膊想起身，但他越动，苏小雨就抓得越紧，简直象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根本无法挣脱。严涵欲哭无泪，这叫什么事啊？第一次来在人家家里睡了一天，第二次来就发展到搂着人家睡了，这可怎么办啊？ 到底是上过手术台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严涵的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很快从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中走出来，既来之则安之，让她好好睡吧。看着这个小丫头在自己怀里睡得那么香甜，手还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严涵又想起听到的苏小雨的家庭环境，这个女孩外表虽然坚强开朗，但内心应该是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不由得又是一阵阵的心疼。 严涵单手操作，将苏小雨和自己的手机都调成了震动，突然想起高爷爷和高奶奶说的苏小雨那个姓夏的还是姓那的的男朋友，到底是谁啊？同学吗？还是什么关系？都到非他不嫁的地步了，怎么从来没见来医院找过苏小雨？下夜班也没见来接过？严涵难得地八卦起来，但八卦之中又带着浓浓的酸味。 严涵刷着手机打发时间，他祈祷着医院里没事，别一个电话又把自己叫走，让自己暂时把一切都放下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着苏小雨，好好地照顾她。 严涵本打算等苏小雨翻身的时候抽出自己的胳膊起身，但是苏小雨睡觉非常老实，严涵的手机已经滑落到脸上两次了，她还是一动不动。第三次，手机滑落到了床上，没有手机砸脸提神醒脑，严涵也睡着了，毕竟他也刚熬了一宿，刚下了夜班又跑进跑出照顾苏小雨折腾了半天，实在扛不住了。 下午乔鑫下了班，买了好多吃的来到苏小雨家，她也知道苏小雨帮高爷爷垫付医药费的事,担心她钱不够花又不肯和自己说，饿着肚子硬扛，所以给苏小雨买了些储备粮。 乔鑫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苏小雨睡着了，轻手轻脚地往屋里走去。刚到门口，乔鑫差点惊叫起来，所幸性格泼辣大胆，及时控制住了自己。 放眼望去，只见一个男人和苏小雨躺在床上，男人背朝着外面，一只手搂着苏小雨脖子，另一只手搭在苏小雨腰上，手机掉落在旁边。苏小雨抓着男人的衣服，头埋在他胸前睡得甚是香甜！ 乔鑫冷静下来，凑上前一看，傻了，这个男人居然是——严涵！！！傻了几秒钟瞬间兴奋起来，拿出手机把拍照调成静音，挑了几个最佳角度，拍下几张完美记录俩人睡姿和搂抱动作的照片，兴之所至还录了个小视频，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两个人都累惨了，乔鑫围着他们转着圈又拍又录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乔鑫的狗仔欲望得到充分满足后，出了苏小雨家，轻轻关上院门，顺势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狗仔头脑开始发挥了。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严涵会在苏小雨家抱着她睡觉？但看俩人也就是抱在一起睡觉而已，别的没干什么。两个人谈上了？不可能啊，以苏小雨和自己跟杨妍的关系，真谈上的话没必要瞒着啊！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大家现在对严涵已经没有刚开始时的误解，尤其严涵处理杨妍的事情更是让几个人非常感动，但是并不影响严涵是个严厉的人，苏小雨在严涵面前虽然不象以前老鼠见猫一样，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虽然不太了解严涵这个人，但是从平时表现看绝对不会是那种轻浮的男人，苏小雨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乔鑫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就闪电般地发展到同床共枕的地步了！ 抬头望望天空，一向心大的乔鑫突然会心一笑，这也挺好的，苏小雨从小家庭那么不幸，现在有个人疼爱她不是挺好的嘛！刚才似乎看到桌子上面有药瓶，可能是苏小雨生病了，严涵在照顾她吧。有机会问问吧，希望严涵是真心的对待苏小雨，不然，管你是主任还是院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想通了问题，乔鑫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她打算再回趟医院，这么劲爆消息不马上告诉杨妍还行，发微信告诉都不行，必须当面告诉，要亲眼看到杨妍的表情才过瘾！ 到了医院，乔鑫找到杨妍，神秘兮兮地把她拽到没人的地方，杨妍不明所以的看着的乔鑫。 “干嘛啊？” “我问你，你早上下班没和苏小雨一起走吗？” “没有，她说她有事，不叫我跟着。” “哦？说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太劲爆了！”乔鑫凑在杨妍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杨妍蹦起来了：“不可能吧！” 乔鑫掏出手机，翻出照片亮到杨妍面前，杨妍眼睛瞪大了，嘴也张大了，大到塞两个鸡蛋进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乔鑫很满意杨妍的反应：“这下信了吧？” “这这这……这太玄幻了吧！他们哪有时间和机会啊！不就今天没和苏小雨一起吗？” “是吗？你确定？” “我，我不确定啊！但是这也太快了吧，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是咱们不知道的？” “苏小雨是不是病了？” “恩，值班时候我摸她有点烫，估计感冒了，太累了吧！” “算了，不管了，回头有机会问问，你下班就别过去找她了，万一严主任还在怪不好的，这事千万别跟任何人说，包括晴姐，知道吗！” “知道啊！真是！你当我傻啊！” “是啊。” “……滚！行了行了，你快回家吧，我还要上夜班呢！再熬两天就熬出头了。” 7.严涵请假被许主任发现 苏小雨一觉醒来，感觉好受了很多，刚一睁眼，差点叫出声来，是做梦吧，使劲闭了闭眼晃晃脑袋再睁开，不是做梦，自己居然在严涵怀里睡着了！严涵也睡得很沉，这是怎么回事？记得严涵给自己买了饭，吃了饭喝了药，其他的就不记得了。看着自己手还揪着严涵的衣襟，这？难道是自己把领导拖上床的？我的天！这可咋办？ 人一着急潜能就会爆发，苏小雨的智商也瞬间激发出来，想了个绝妙的主意，继续装睡，等严涵醒了看他怎么办吧！ 感觉到苏小雨在自己怀里动了动，严涵也醒了，胳膊还是被苏小雨压着抽不出来，但已经感觉不到胳膊的存在了。捡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又睡了大半天，好在没有什么电话和消息。 严涵想了想给许川发了个消息，希望请一天假，今天夜班自己就不去了，他实在担心苏小雨夜里如果再发起高烧来没人管会很危险。然后又抓过苏小雨的手机，翻到陈萍的微信号，用苏小雨的口气发了条消息请假，为了证明不是装病，还拿过额温枪调出之前测试的温度拍了张照片发过去了。发完消息，严涵突然想起什么，顺手翻了翻苏小雨的通讯录，没发现姓夏的或者姓那的名字，微信消息列表里也没有，但是看到了邢易的名字，严涵有点上火，这丫头居然连邢易的微信都加了，却从来没找自己加过微信！ 许川很快回了消息，很简短：齐辛在，休息吧。许川想着严涵前天晚上夜班，刚下班又去上课，结果出事在警察局闹腾了一天，晚上又值了一宿夜班，连续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肯定累得够呛。反正最近收治的病人明显减少，人手还够，就让他休息一天吧！ 第26章 许川来到护士站，对陈萍说今天严涵请假不能来，安排沈新兰和其他几个人值夜班。 陈萍：“严主任请假了？因为昨天的事吗？哦！您看，苏小雨也请假了，累病了，发高烧！这几天病倒不少啊，乔鑫刚好苏小雨又病了！” 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发来的照片给许川看，额温枪上显示的39.2，许川看了一眼，刚点点头，突然发现哪里不对，伸手拿过手机仔细看起来。 许川边看边琢磨着，不对啊，这额温枪不是上次我去开会时赞助商送的吗？说是新品牌新上市推广一下，回来就给严涵了，这东西应该是在严涵手里的，怎么苏小雨会拿它量体温？严涵请假，苏小雨也请假？难道他们两个…… 许川突然问：“这额温枪是咱们科室的东西吗？苏小雨带回家用了？”陈萍一愣，仔细看了看照片：“不是！咱们用的不是这个牌子，这种东西药店淘宝都有卖，估计自己买的吧，绝对不是咱们科室的！”陈萍努力帮苏小雨洗白，还从屋里拿出一个额温枪给许川看：“您看，咱们用的是这个牌子的，颜色都不一样！” “没事，我就是问问，那让小苏也休息吧，都烧到39度多了，就不要给她打电话了。” “好的，主任！”陈萍非常奇怪许川怎么会突然对一个额温枪这么关注，还怀疑苏小雨拿科室的东西，难道对苏小雨这点信任都没有吗？她当然想不到许川从额温枪上看出了问题，只是确定一下而已。现在疑点没了，许川肯定照片里的额温枪就是自己给严涵的那个了，这小子请假干嘛去了？哼哼！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从一个额温枪就基本推演出了真象。 许川莫名的一身轻松，背着手乐悠悠地走了，来到医生值班室跟齐辛说道：“今天严涵请假了，估计昨天的事情闹腾的，最近他也太累了，我今天在这盯着，有什么事就去办公室叫我，不要给严涵打电话了！” “严主任病了？” “没病，只说请假，他现在站着都能睡着了，来也没用。” “许主任，您还是回家休息吧！有事我给肖主任打电话，不会叫严主任的！” 许川想了想：“肖鸿白天是个什么手术？做了几个小时？” “呃，上午开始的，刚下来一会儿，应该是个大手术，他去吃饭了，还没走，要不我给肖主任打电话叫他吃完饭赶快回来。”说完齐辛就后悔了。 许川皱了下眉：“我盯着吧，让他回家休息，有事去办公室叫我，别给严涵打电话知道吗！” “知道了，许主任，我保证不给严主任打电话。” 许川想了想，两边都嘱咐好了，没问题了，徒弟啊，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吧，不能让你白叫这声老师，也只能帮你帮到这了，看着你这三十好几了还光棍一根，为师的也愁啊！对了，还得赶紧给老婆打个电话通知一下！许川嘴角带着笑回了自己办公室！ 肖鸿吃饭回来，正准备回家，碰到了齐辛，说严涵请假许川留下来值班了。肖鸿想了想，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也留下来了。 苏小雨装睡装得又有点迷迷糊糊犯困，感觉严涵一直在动，应该是醒了，她偷偷睁开眼睛，看到严涵正在拿着自己的手机看，腾地一下坐起来：“严主任！”怕隐私被人看到的条件反射，让她忘了装睡的事，坐起来才想起自己应该装睡，本来计划最好是严涵醒了起了床，自己再假装醒，大家都装糊涂，当没这回事，这下完了，在床上碰面了，这下该怎么办？苏小雨的脸红了，被看手机的事已经忘了！ 苏小雨暴发力十足的起床动作把严涵也吓了一跳！刚一动就忍不住哎哟一声叫，被苏小雨枕了几个小时的胳膊像有一万根针在扎，疼！痒！麻！说不出的难受。 苏小雨不好意思的凑过来：“严主任，对不起！”强拉人家上床，还枕着人家胳膊睡，压得人家胳膊都麻了，自己这都是干了什么？实在是太丢人了！苏小雨脸红得自己都感觉发烫，伸手轻轻帮严涵揉着胳膊。 看到苏小雨如此尴尬，本来也尴尬的严涵反而不尴尬了，抬起另外一只手安慰地拍了拍苏小雨的脸，突然感觉不妥，为了掩饰顺势摸了摸脑门。 “还有些热，再试试温度吧。”说着甩了甩发麻的胳膊，拿出额温枪给苏小雨试了一下：“38度2，退了一些！” 严涵又拿起苏小雨的手机晃了晃说道：“我拿你手机给陈护士长发了个消息，帮你请了个假，已经准假了，你放心休息吧！” 苏小雨跪坐在床上绞着手指不知道该说什么，严涵继续光明正大地刷着人家的手机，实在对这个女孩子好奇，机会难得，就反正已经拿着人家手机了，就彻底不要脸一回吧！ 严涵突然问道：“你怎么会有邢易的微信？”虽然知道邢易心有所属喜欢安晴，苏小雨更不可能和邢易有什么，但口气里依然酸味冲天。 苏小雨还沉浸在极度的尴尬中，没听出严涵的酸味，解释道：“上次在中心广场做活动的时候加的，就是您叫我去买咖啡时候，半路被院长截住了，要请大家喝咖啡，就加了微信把钱转给我了。” “哦！”严涵面无表情，但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很自然地拿过自己的手机调出二维码，拿苏小雨的手机加了好友，苏小雨还是挺高兴的，早就想加严主任的微信了，一直不好意思问，得来全不费工夫！ “严主任，我没什么事了，能照顾自己了，您快回家休息吧！” 严涵义正辞严：“不行，你半夜要是再烧起来怎么办？你嗓子都红了，这是有炎症，肯定会反复发烧的！我也请了假，老师准假了，我留下来照顾你！” “啊？住我家吗？” “又不是没住过，我可以睡你父母房间嘛！” “可是……” 严涵脱口而出：“可是什么，都抱着你睡过了，还怕什么！”刚说完才感觉自己这话太不要脸了，偷偷看一眼苏小雨，苏小雨脸通红低头没敢接话，算是默认了，这才松了口气，又不禁有点小小得意。 其实苏小雨并不介意严涵留下来，只是觉得严涵对自己太好了，这份好自己承担不起，还不如趁早不要陷太深。 严涵发现苏小雨头上都是汗，身上衣服也都是湿的，应该是退烧药发出的汗，又恢复了命令的口气：“赶紧换身干的衣服，床单也湿了，还有床单吗，去拿条床单给我，算了，告诉我在哪吧？”苏小雨指了指对面的衣柜，严涵打开一看，里面简单得令人发指，哪像一个女孩子的衣柜，纯洁大龄单身男严涵当然也没见过别的女孩子的衣柜，但至少不会就几身衣服加几条床单被罩吧。严涵拿出一条干净的床单，又拿了一身干净的睡衣递给苏小雨，打发她去隔壁换衣服。自己换起了床单。 严涵边换床单边想暗自感慨，这个女孩子过得太苦了！他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在意这个女孩，不希望她再受苦，再被任何人伤害！ 苏小雨拿着睡衣去了隔壁房间，感觉象在梦里一样，这是严涵吗？平时那个冷面主任对自己这样关心体贴，居然还搂着自己睡觉了，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换好衣服过去，严涵已经将新床单换好，示意苏小雨躺下休息，又拿出听诊器想再听一次。 “严主任，不用了吧！” “什么不用，我的号外面可是卖400，便宜你你还不愿意？”严涵发现自己怼起人来越来越流利了，当然仅限于对苏小雨。 听听没什么问题，严涵让苏小雨躺下继续睡，帮她盖好了被子，拿着换下来的床单和衣服去了洗手间，开了洗衣机洗上了。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严涵发着呆，这样照顾一个女孩子还是第一次，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没有过感情经历，但严涵不是傻子，他很明白，自己不知不觉中喜欢上这个小女孩了，吸引他的是什么呢？自己也说不清。认真努力？善良？不爱计较？讲义气？好象都有，但好象又都不是，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女孩子，但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好好照顾她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洗衣机放水的声音惊醒了神游的严涵，对了，等着也是等着，不如给她做点病号饭吧，外面买的毕竟还是油腻，不适合病人吃。 严涵一向的风格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但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实际的问题，他不会做饭，作为医生，他当然知道病人应该要吃清淡好消化的东西，但到底吃什么呢？关键是怎么做呢？ 不过网络时代，没有什么是百度解决不了的，只会烧开水的严涵信心满满地掏出了手机，打开百度知道，提出了问题：“请问，女朋友病了，给做什么吃的好？” 百度知道人气很旺，短短几分钟，手机的提示音就连绵不断。严涵满怀希望地刷新着页面，但刷出来的回答让他有摔手机的冲动！ “沙发！帮顶。” “女票不需要你做什么！吃她就好了！” “楼主不会这么单纯吧！现在女票病了还要给做病号饭？听说过爱心早饭，第一次听说爱心病号饭！” “爆照，爆照，看看你女票漂不漂亮！” “单身狗来膜拜有女朋友的人！” “楼主只是来秀恩爱的！” “同意，秀恩爱死得快！” 平时刷手机只看新闻的严涵哪见过这阵仗，内心里的羊驼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是一声响，严涵不抱希望地又刷新了一下页面，两眼一亮，终于有了一条靠谱的回答。 “西红柿鸡蛋面！病号饭经典！” 第27章 严涵回复：“谢谢，请问怎么做？” 对方估计很崩溃：“这都不会还是外卖吧！不差这十块八块的！” 严涵一看我还是继续百度吧，不过也没白问，这下至少有个方向了。 百度输入：鸡蛋西红柿面做法。 出来n条，严涵选了一条图文并茂的点进去，看了看菜谱似乎并不难，暗自给自己打气，心脏手术都能做还做不了一碗面？他决定去买点菜给苏小雨做一碗面，让这丫头惊喜一下。 打定主意后严涵又回到苏小雨的屋子，看到她又睡熟了，怕洗衣机甩干的声音把她吵醒，轻轻地关上了门。 于是一中心的心外科正主任，黄牛号炒到400的严涵同志，再次看手机研究了一下西红柿鸡蛋面需要的材料之后，义无反顾的奔向了菜市场。 进了菜市场，严涵直奔第一个摊位，阅人无数的菜场大妈一看严涵就断定这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心里已经默默地重新拟订了每种菜的价位。 “小伙子买菜啊？” “买点西红柿，多少钱一斤？” “七块！我这的最便宜还新鲜！”大妈试探着报价，习惯了米国物价而又从来没在中国菜市场买过菜的严涵觉得这个价钱还挺便宜的，琢磨着多买几个保险，毕竟自己是新手。 “那我要六个吧！”严涵记得菜谱上说的是要两个西红柿，六个可以做三次了。 “好嘞，这是四斤半，31.5给30吧！还要别的吗？” “要葱和姜，一点就够了！” “不用称了，算你五块钱吧！”大妈一脸吃了大亏的表情给严涵拿了一根葱和两根手指那么大的一块姜。 “来来来！小伙子，看你这人实在，再送你点香菜。”大妈还非常豪爽的抓了几根香菜送给严涵，严涵真诚感谢之后奔向了隔壁的鸡蛋摊。 “鸡蛋多少钱一斤？” “看你要那种，红皮的6块，白皮的8块，这都是饲料喂的，想吃好点的这种，纯粮食的15一斤，虫子鸡18一斤，纯散养五黑一绿24一斤！”卖鸡蛋的目睹了严涵买菜的全过程，早把刀子磨得雪亮了，平时大爷大妈们都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主，这种人傻钱多的太难得一见了，不宰都对不起自己良心！ “那我要这种吧，来十个。”严土豪果断地指向了最贵的，花了30块钱又买了十个鸡蛋，兴冲冲地走了。卖鸡蛋的看着严涵只求最贵的霸气，暗自后悔价钱报低了，估计报五十一斤这大哥也不带眨眼的。 回去后衣服已经洗完了，严涵晾完衣服，看看苏小雨还没睡醒，但是也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了，严涵决定开始做饭。进了厨房，拿手术刀的手第一次拿起了菜刀，费了半天劲，终于把西红柿切成了大小不匀的若干块，又按网上介绍切完了葱姜，严涵暗暗抱怨着菜刀不好用，要有把手术刀就好了，哥绝对可以把西红柿的皮剥下来但是肉上连个印子都不带！ 把手机放在灶台上，开火倒油，假如苏小雨看到一定会跳脚，这是炝锅吗？这是要油炸西红柿！很快油锅冒出了滚滚浓烟，严涵把切好的葱花，哦不，应该叫葱段倒了进去，只听刺啦一声，几秒钟之内，葱段由绿变黄，由黄变黑！坏了，黑了还能不能用？算了，大不了一会夹出来，赶紧放西红柿，先试验一次，不行再来。西红柿一下锅，热闹了，声音跟放鞭炮似的，油星四溅，有几滴蹦到严涵手上了，烫得锅铲一下没拿住掉到了地上，啷的一声亮响！ 屋里的苏小雨一下坐起来了，什么声音？厨房？苏小雨飞奔到厨房，看到锅里还在噼里啪啦，严涵捂着手站在那，苏小雨冲上去拉开严涵，关煤气炉盖锅盖一气呵成！ “严主任，你怎么了？让我看看手！” “油溅起来烫了一下。” 苏小雨打开水笼头，抓着严涵的手放到水流下冲，突然想起冰箱里有冻的冰块，抓出冻冰块的盒子直接按到了严涵的手上，刺激得严涵浑身一机灵。 苏小雨要疯了，总是听科室里的人说外科医生最宝贵的就是手了，宁可毁容也不可毁手，这要是把手烫坏了，严涵不就毁了吗！ 严涵倒很淡定，安慰着苏小雨：“没事没事，就是溅了几滴油，起了几个小泡。” “你们不是说手比脸都重要吗？” “是重要，但这种程度没事，烫几个小泡而已。” “上次许主任不是因为您接碎了的瓶子还骂您了吗？这下惨了，还不被许主任打死！”苏小雨声音已经带出了哭腔。 “不会不会，别担心，医生是要注意保护手不受伤，主要是怕那种影响手的活动能力的伤，手不灵活就不能拿手术刀了，这种小伤不至于的，别担心！” 苏小雨松了口大气，简直被吓掉了半条命，严涵这级别的医生要是因为在自己家厨房……嗯？他在厨房做什么啊？ “严主任，您在厨房干嘛啊？” “哦，我在网上查了一下，生病吃鸡蛋西红柿面最好了，就想给你做碗面！” “您不会做饭？” “……是啊。”严涵很艰难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唉，虽然人家手艺不行，心意是好的。苏小雨安慰道：“没事严主任，别弄了，您要是饿了我来做吧。” “不行，不行，你生着病怎么能叫你做，我们，还是叫外卖吧。”，严涵很是沮丧。 “好吧，这些您不用管了，回头病好了我来收拾！” “我把衣服床单洗了，就是不会做饭而已。”一向是天之骄子的严涵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生活白痴，必须声明洗衣服自己还是会的，只不过厨房这一套玩不转。 苏小雨这才注意到院子里面晾的衣服和床单，眼睛一热，赶紧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不管两个人以后是什么情况，这一天也够自己温暖很久了，也许都够温暖一辈子的！ 苏小雨拉着严涵来到自己房间，翻出小药箱，拿出烫伤膏，挖出一点轻轻涂在严涵手上，还轻轻吹了吹，问道：“还疼吗？”。 严涵还不太习惯女生如此亲密的动作，脸不由自主的红了：“没事，不疼了，没事！”幸好苏小雨认真地看着严涵的手没有抬头，才避免了尴尬。 苏小雨：“希望明天能好吧，被许主任看到就完了！”。 “老师没这么可怕！” 苏小雨突然想到了什么：“严主任，您去买的菜？” “对啊，对面有个菜市场！现在的菜还挺贵的！” “贵吗？西红柿多少钱一斤，你买了多少？” “七块钱一斤，我买了六个，四斤半。” “什么？！”苏小雨眼瞪圆了：“您还买什么了？” “怎么了？我就买了几个西红柿，一根葱一块姜，十来个鸡蛋，就这些。” “多少钱？” “西红柿三十，葱姜是五块钱，人家还送了我一把香菜，鸡蛋也是三十。”过目不忘的好学生严涵一个数都没记错。 本来苏小雨念着严涵一片好心给自己做饭，不想揭穿他被人宰了，想给他保留一点面子，但严涵报出的价格实在超出了她的想象，让她没法装淡定了：“什么？严主任，您知不知道！西红柿只要两块五一斤，而且六个西红柿也没有四斤半啊！鸡蛋只要三块五钱一斤啊！” “他说是什么黑啊绿的散养的，要贵些，二十四一斤。” 苏小雨的额头已经青筋暴露了：“那种最贵的也才十一块钱啊！” 严涵知道自己被宰了，很囧。 苏小雨看着严涵的囧态又不忍心了，毕竟是为了给自己做饭，缓和了一下口气：“您在哪个摊位买的？” “怎么？你还想去找他们吵架啊？算了，也怪我，一看就知道我不是常买菜做饭的人。” “您告诉我哪个摊位，我这辈子都不再买他们东西了！”，苏小雨说完赌气叉着腰，严涵觉得这样的苏小雨实在是可爱，揉了揉苏小雨鸡窝般的脑袋笑道：“就进口第一家，算了，以后不去他家买就是了，别生气了，你还病着呢！” “唉，要不说不能叫男人去菜市场呢，唉……”苏小雨长吁短叹，严涵却莫名地有点美滋滋的感觉，这口气怎么这么像妻子埋怨丈夫不会买东西被宰了呢！ 严涵突然正经起来：“小苏，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说！” “啊？什么事？”苏小雨被严涵突如其来的正经吓了一跳！ “我想正式地跟你道个歉，以前我，就是你们刚来实习的时候，我总是，嗯，过分的严厉，还在你进来找我的时候假装看不见，就，就……”严涵想找个温柔点的词语，避免激起苏小雨的宿怨。 “就让我罚站？” “对，啊不是……”苏小雨的抢答一下打断了严涵的思路，严涵又觉得囧了。自从知道苏小雨的一些经历之后，以前觉得是逗苏小雨玩的一些事，现在却让他感觉非常愧疚，特别想郑重其事的向苏小雨道个歉。 看着严涵的样子苏小雨愣住了，对自己的好是因为对以前的事愧疚吗？顿时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在心里疯长。也对，以严涵的地位和背景怎么可能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幸好没有自作多情，不过自己也没有太多的奢求，知足常乐，能偷偷的喜欢他，还能有这么一天的回忆就足够了！ 第28章 苏小雨打起精神笑着对严涵说道：“严主任，我们三个从一进来实习就经常气您，虽然很怕您，但是还是做了很多错事，您罚我我都是心服口服的，并没有觉得您罚错了，您不用道歉。” 虽然苏小雨在笑，但严涵很别扭，他能感觉到之前那种亲近好象又没了，苏小雨又成了他手下的实习护士，最多是一个比较得力关系近一点的护士，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我，我其实没有恶意的，你不用这样说，你很怕我？”。 苏小雨看出严涵情绪有点不对：“严主任，我明白，您不用说了，其实就跟您什么事都使唤杜赞是一样的，我都明白！” 严涵一时无话，好在苏小雨没把以前折腾她的事放在心上，也算让他有点安慰。 苏小雨聪明地岔开了话题：“严主任，您饿吗？我们出去吃还是吃中午剩的？”，严涵这才想起自己从早上起就没吃饭，中午光照顾苏小雨了自己也一口没吃，饥饿感瞬间占领了大脑，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噜起来。 “别吃剩的，也别出去了，叫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都行。” “还买中午那家的粥吧，看你吃得还不错。” “好啊。” 严涵掏出那家酒店的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打过去订了晚餐，吃过晚饭便没什么事了，苏小雨突然开始一脸好奇的打量严涵。 “想说什么说吧。”严涵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说道。 “严主任，你是不是从小学习就特别特别好？轻轻松松就不停地跳级？” 严涵愣了一下，无奈地说道：“又是杜赞吹的吧，别听他瞎说，哪有人学习是轻松的。” “严主任，讲讲你的事呗。” “有什么好讲的。” 苏小雨歪着头一脸讨好加耍赖的表情，眼睛里透着炽热的八卦欲：“讲讲嘛！”严涵马上就投降了，苏小雨的这个表情让他感觉很安心，叹了口气慢慢说道： “我从小就内向，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别人玩，就喜欢自己看书，所以成绩一直还不错，小学的东西也确实简单，所以跳级了。后来到了中学的时候，我爸妈也没有跟我商量就决定移民米国了，我其实并不愿意去。后来才知道，他们居然是因为我才移民的，他们觉得中国的教育方式没有米国开放自由，刚上高中的时候手续全办完了，就移民过去了。因为知道要移民，就更不愿意和同学有什么交集，所以也没什么朋友。但是到了那边才发现环境根本不像想象的那样，反正我更不爱跟人接触，也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苏小雨听到后猛点头，严涵继续说：“就想着抓紧时间学习，毕业了就回国，大学的时候突然想学医。” “为什么？”苏小雨插嘴问道。 “没什么，就是喜欢，可能是觉得很神奇吧。” “学起来才知道，很难，但是既然选择了就学好，真正开始学医之后，感觉每天时间根本不够用，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不拼命学毕业都费劲。因为我一直对心脏感兴趣，觉得心脏是人体中最神奇的器官，可以这样几十年不停的跳，所以定科室的时候就选择了心外科，而且在国外心外科是一个发展速度非常快的学科，非常有挑战性！” 苏小雨开始深度访问：“听杜赞说在米国含金量最高的学历就是医学院的，而且你还是最好的医学院的？” “算是吧，在米国要成为主治医师是非常难的，要熬很多年，过程非常辛苦。那时候每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没人把实习生当人看，什么事都使唤你，比你们现在可苦多了，但是也积累了大量的实践经验，对医学来说，实践是最重要的，书本知识只是理论，理论再好不能运用到实践上也没有用。 “在米国的时候我就听说过国内也有很多优秀的心外科专家，我最崇拜的就是老师，那边的权威杂志经常刊登老师的论文，报道老师的手术案例，老师出版的书也被翻译成很多个国家的语言，在医学界很受关注。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想办法拜他为师，想着回国后能跟在这样一个专家身边学习经验，再把我学到的知识和新技术结合进去，一定能够有大的突破。” “但是都传您和许主任不和啊，我们都听说了，而且都看到过许主任对您凶！” “哪只是不和啊！回想去年那简直是……说起来这事要怪邢易，当时因为有事，所以离开了米国的医院，邢易就叫我回国来。准备回来的时候好多大医院发来邀请，开出的条件都是我过去就直接任科主任。”说到这里严涵皱着眉头顿了顿，真不想再提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邢易只告诉我都安排好了，叫直接我过来就行。我当时也知道老主任要退休了，以为许主任肯定会接班当科主任，我呢，因为论文可能直接就能评职称，当不当这个主任我真无所谓，能拜许主任为师跟着他多学东西就行，谁知道回来以后是这样的情况，我简直是……唉，被邢易坑惨了！” “您和邢院长非常好？” “嗯，非常好！在那边我们有三个人，是过命的交情！现在那一个还在米国，已经有自己的私人诊所了，估计不会回来了。” “这么厉害？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莫名其妙就当上了这个主任，但科室的同事都不承认我这个主任，被大家排挤，什么事都不配合，每天难受死了，也只能硬扛着！那时候老师见着我不理不睬，都不正眼看我，每天想死的心都有！除了杜赞齐辛没人理我。”说道这里严涵又露出无奈的笑容。 “那时候很难受吧？” “是啊，上学的时候自己学自己的，在米国的时候，我因为打算住院医生结束拿到执业医师就回国，所以从来没考虑过人际关系这些，满脑子全是病例手术，下班之后脑子也不停。其实那阵大家都一样，都是实习生，住院医，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哪有闲心去关心周围人怎么想，能不能留在自己喜欢的医院和科室才是最重要的。回来后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除了工作也不知道跟谁说什么好，说什么人家也不理我，我还真羡慕杜赞，你看他跟谁都这么好！是咱们科室人缘最好的了！” “所以就总欺负我们实习生！哎哟！”苏小雨的吐槽换来了严涵闪电般的一个脑瓜崩。“嗷！严主任！人家还生着病呢！”苏小雨不满地捂着脑门瞪着严涵，抱怨了一句，敬业的苏记者马上恢复了状态。 “许主任那时候对您不好吗？” “刚来的时候吗？当然不好啊！怎么可能好？理都不理你！合作手术讨论病情更是别想了，就是各负其责，不耽误病人就行。 “其实杜赞一直是老师带着的，有一次突然跑来找我，说想观摩我的手术，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问过老师，不过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藏着掖着，有人学当然好了，一个科室整体水平越高不越好吗？就同意了，一边做手术一边给他讲。后来有一次他有个手术心里没底，老师又正好不在，他还拉我进去盯着他，从那以后，他上手术，只要有难度的都尽量拉我陪着。 “过了一段时间，陈萍和安晴对我的态度逐渐缓和起来，除了工作以外也挺关心我的，比如赶上大手术会帮我打饭什么的。” 苏小雨有些替严涵不平：“我觉得许主任这样挺过分的！” “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我也挺理解他的。你想想吧，假如你刚考下护士证，就被院长安排成护士长，陈萍本来该提拔成护士长的，一下成了你手底下的护士，你说她心里能平衡吗？” “也是！许主任挺冤的！”墙头草苏小雨马上又替许川委屈起来，许川的水平和地位那可不是一个护士长比得了的！ “其实我也知道邢易是为我着想，但这事情他确实处理得有问题，我推辞过这个职位，还找老师说过我不当科主任，请他来当，但是老师根本不搭理我，肯定不相信我是真心的，还觉得我故作姿态。我当时心里特别难受，他是我最尊敬，最崇拜的老师，是我的偶像，结果搞成这样。” “可是我看您已经叫许主任老师了？” “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师也开始使唤我了，每天被老师使唤着端茶送水打饭，忙得团团转，但是我倒很开心，总比不理你强多了对吧。后来我手上有一个病例，沈医生比较感兴趣，提出想观摩手术，我当然同意了。我给沈医生讲了很多米国那边独到的东西，她也给我讲了很多她的经验，其实每个人都有值得自己学习的优点，从那之后沈医生和我的关系也好多了。” 苏小雨问出她最关注的一个问题：“许主任真的会打您吗？我上次和您给高爷爷挂号的时候，听到门口的患者议论了，说您被许主任打了？为什么啊？” “也算不上是真打，推两下拍两下有时候是有的，老师脾气太爆了，一急了就喜欢动手。那天我就是问老师，他的号挂不上，我要不要先买黄牛号把病看了。” 苏小雨看着严涵一本正经的表情，惊了：“您真这么问许主任了？” 严涵理所当然：“是啊，当然问了，我不是怕老师不愿意走这个后门嘛，挂不上号当然只有买黄牛号了。” 第29章 苏小雨捂头哀叹：“天哪！严主任，我要是许主任也会揍你的！估计许主任会以为你在耍心眼挤兑他呢！不对，许主任应该知道你没这心眼，知道你是认真的，所以才生气，我看您的智商都用来学医了，一点余额都没留。哎哟，疼！”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这么说我！”严涵又敲了苏小雨脑袋一下：“在老师面前动心眼儿？我还没那个胆子。不过想想当时也是够傻的，要是换现在也不至于问这么弱智的问题，可能是在老师面前太紧张了，什么事都小心翼翼，所以说话反而乱七八糟的。” “您是怎么拜的师啊？” “那次去跟老师说心脏起搏器的事，他刚下了个大手术，看着很累，我给他按摩了一会儿，然后他让我看他的一份手术记录，那是他的独门技术啊，看完后问我有什么想法，我就问能不能给我讲讲，然后老师就给我讲了很多，讲得很详细。我一激动就问可不可以叫他老师，其实问完我就心里发虚了，看老师挺讨厌我的，怎么会认我这个学生，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拒绝，说随便我，就是这样。” 苏小雨很失望：“就这么简单啊？我看人家拜师都得开香堂磕头什么的。” 严涵哭笑不得：“又不是黑社会，开什么香堂？你电影看多了是吗？” 严涵叹了口气：“我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跟老师上手术的时候，老师叫我当二助，其实我也明白老师为什么要叫我做二助，不过从在米国知道老师开始，我做梦都想能上老师的手术，别管几助，只要能进手术室，哪怕只让我在旁边看着也行！当时科室的人知道我要给老师当二助也都议论纷纷，说米国回来的高材生也就混个二助，不过如此之类的。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中间胡思乱想走了下神，被老师发现了，瞪了我一眼。我也横下了心，这么宝贵的机会，管他们怎么说呢，先观摩手术要紧，没准这辈子就这一次机会呢。” “许主任叫您做二助是为了羞辱您吗？他真的这么讨厌您啊？后来呢？” “当时来说应该是的，不过也可以理解，他这样的专家肯定不会甘心在一个刚拿到执业医师的人手下工作的。后来下了手术我去老师办公室，结果他不在，我回我办公室，老师居然在那，坐在我的位置上，看样子正在生气。我又不像你跟杜赞这么会说话，只会低着头站那不说话，闷了半天才说了句：‘我错了，以后不敢了。’被老师说了一顿，然后，然后居然给我讲手术的事了，我当时真的很意外。” “现在看许主任对您挺好的，虽然凶一点，但是真的是当自己的学生了！” “是啊，我也觉得挺好，虽然还是凶，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上次搞活动为什么还是您和杜赞去的？杜赞说您使唤不动别人，说您绝对不敢叫许主任，叫了的话许主任会发脾气。” “那倒也不是，当时肖主任他们不都主动要去嘛，沈医生也说她去，但是科室里面多数都是比我年长的前辈，我虽然是主任也不能这样滥用职权啊！那时候还没认老师呢，确实不敢叫他去，就现在我也不敢啊！其实老师倒不在乎这些，但是总不能让老师参加这种活动我自己在家歇着吧？” “我还是觉得许主任以前对你太过分了！” “我倒没有怪过老师，邢易办这事也不能怪老师生气！” “那您不成了邢院长的替罪羊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倒觉得您没有我们刚实习那会那么可怕了！” “可怕？我可没看出你们怕我，我只是不爱说话而已，并不是存心冷落人，再说也没人理我啊！” “真的，挺怕您的！” “不怕怎么管得住你们！” “我们很听话啊，以后也会乖乖听话的，真的！我们三个其实都很崇拜您的！但是如果您和许主任意见不合的话，我们肯定还是得听许主任的，不敢不听啊！” 严涵气得又扬起了手，苏小雨抱头叫道：“实话实说嘛！这也要挨打！” 严涵苦笑一下放下手：“你们倒是现实，不过这情况不太可能出现，有事我肯定听老师的。我也知道自己不大会与别人相处，又是这种情况下来的咱们科室，像现在这样和人聊自己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说完半天没听到苏小雨的回话，一扭头才发现苏小雨两眼有点发直了，看样子已经很困了，只是一直强撑着跟自己聊天。 “困了？量量体温，把药吃了早点睡吧，明天还可以再休息一天，后天就直接转白班了，那时候感冒也差不多能好了。”说着拿出额温枪，一测温度，严涵皱眉道：“怎么又烧到38.7了？光顾着说话了，又烧高了都没注意。” “你等着，我去买点消炎药，看来炎症挺厉害，还是得吃点。” 苏小雨嗯了一声窝在床上不动了。严涵出去买药时，杨妍给苏小雨发来一条微信，问她情况怎么样，告诉她安晴也请假了。 严涵回来，苏小雨说道：“主任，晴姐也请假了。” “啊？也累病了吗？” “不知道，杨妍只说请假了，倒没说是病假！” “哦，你别操心了，陈护士长会安排的！”说着倒了温水，拿出退烧药泡好递给苏小雨，“喝了，别睡觉，再坚持一会儿，把感冒药和消炎药喝了再睡。” “嗯，谢谢严主任。我以后也要争取当护士长，护士长多厉害啊，技术牛到爆，没有她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医生崇拜你，我更崇拜我们护士长！严主任，您说我能留在心外科吗？” “你再这么气我，我就把你踢出去！” “严主任！您不能这样！滥用职权！” 严涵没搭理苏小雨，出去打了一盆凉水，从冰箱拿了几块冰放进去，拿了一条毛巾，打湿后敷在苏小雨的额头上。 “严主任……”苏小雨想起身继续耍赖，被严涵一手指头点脑门上按躺下了。 “老实点，发烧都挡不住你！” 照顾苏小雨喝完感冒药，严涵收拾了脸盆毛巾，嘱咐苏小雨：“困了就早点睡，别看手机了，如果有不舒服或者发烧就叫我。” “哦，谢谢严主任，晚安。” 严涵到隔壁屋躺下，想着今天跟苏小雨说的自己这一年的感受，能得到老师的认可还被收为学生，以前的那些委屈和难受真的都不算什么了，知足了，心一宽没一会也睡着了。 半夜，严涵突然惊醒，听到苏小雨的房间似乎有动静，起床来到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小苏你怎么了？”没人回话，但能听到细细的哭声，严涵一着急开门进去了，扭亮了床头的台灯，看到苏小雨满头大汗，翻来覆去嘴里还不知道说着什么。严涵拍了拍苏小雨的脸：“小苏，醒醒，小苏！”但苏小雨根本没反应，严涵又摸了摸苏小雨的额头，没有发烧，难道是做噩梦？ 叫不醒苏小雨，严涵只好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胳膊，没想到这招还挺管用，苏小雨真的渐渐安静下来。严涵坐下靠在床头，继续轻轻拍着苏小雨，苏小雨彻底安静了，严涵手上动作也越来越缓，终于停下了…… 早上严涵醒的很早，迷糊中发现自己又躺在苏小雨的身边，一激灵清醒了。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苏小雨，暗自庆幸自己醒得早，不然真没法解释，明明睡在隔壁屋的，半夜又跑人家床上来了，说是照顾人也没人信啊！ 严涵悄悄退出苏小雨的房间，洗漱完就去外面买早饭了，别看严涵买菜被坑的很惨，买早饭绝对不会被坑，不会做饭的人对外卖打包吃现成的是非常精通的。 回来的时候发现苏小雨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严涵将早饭放到桌子上，“醒了？” 出神的苏小雨吓了一跳，昨晚上又感觉严涵抱着自己睡了，正琢磨是不是在做梦，突然看到大活人，脸一下红的发烫。 严涵看苏小雨脸红红的，伸手摸了一下脑门，“没烧了啊，怎么脸这么红？别发愣了，赶紧吃早饭，我给你买了豆浆，茶叶蛋，小笼包。” 苏小雨突然抓住严涵的袖子，用自己的额头抵在严涵的胳膊上使劲蹭了蹭，这个动作叫严涵的心猛的一跳，镇定了一下，轻轻拍拍苏小雨的头：“快去，洗漱一下吃点东西。” “哦。” “还有哪儿不舒服吗？不行咱们回医院看看去。” “没什么，就是没力气，鼻子有点不通气。” 吃完早饭，算着时间叫苏小雨把该吃的药都吃了，严涵琢磨着苏小雨现在应该也可以照顾自己了，是不是该告辞回家了。刚站起身就被苏小雨拉住了衣服的下摆，严涵回头看着苏小雨，只见苏小雨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怎么了？又不舒服？” “没有，严主任，您别走，陪我一会儿行吗？”严涵的心像被敲了一下，瞬间觉得一种说不出的温馨，有个人依靠你还是挺美的。 “哦，我没打算走，你想做什么？困不困，还想不想睡觉？” “不困，不睡了，我想看电影。” 第30章 “那可不行，你刚好一点，电影院人太杂，又闷热，病严重了怎么办，明天就要转白班工作了，你还想继续请假啊？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看。” “可以在电脑上看啊！” 苏小雨跳下床去打开了床边的电脑：“严主任，你喜欢看什么片子？” “你挑你喜欢的就行。” 严涵倒不是客气，他平时没什么时间看电影，估计放什么电影都是他没看过的。 苏小雨点开一个视频网站，突然欢呼了一声，点开了一个电影。严涵感觉片头画面很眼熟，这个城堡，这d打头的英文是……迪斯尼？！这丫头不会是要看动画片吧？严涵无语了。 苏小雨选的是前一阵热播的《超能陆战队》，原来要网站vip才能看，苏小雨不舍得会员费，正好今天开始免费了。朋友圈里总看有人在转什么《每个女孩子的心中都有一个大白》，她一直好奇这个大白是多有魅力，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你看过？”严涵问苏小雨。 “没有，听说这片挺好看的。”，两个人坐在床边开始安安静静地看电影了，再也没有说话，这样的体验对严涵和苏小雨来说都是很新鲜的，两个人都在珍惜这样的机会，虽然彼此并不知道。 电影很好看，严涵看得非常认真，突然感觉肩膀上一沉，扭头一看，苏小雨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又睡着了。严涵摸了摸苏小雨的脑门，倒是没再发烧，反正早上那顿药已经喝完了，就让她继续睡吧。 严涵轻手轻脚地扶着苏小雨躺下盖好被子，关掉了电影，犹豫着是出去还是留在这里守着苏小雨，最后还是拿过一把椅子，坐在床头打开了手机。先发消息问问齐辛昨天夜里有没有什么事，齐辛回复得快，告诉严涵一切正常，还担心严涵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严涵反复强调自己没事，齐辛那边才表示放心。 到了午饭时间，严涵把苏小雨叫醒，带她去外面吃了午饭，吃饱喝足加上觉睡足了，苏小雨精神好了很多，回到家苏小雨本来打算把大白继续看完，却看到严涵拿着药箱过来了。 苏小雨还没来得及表示强烈反对，突然发现严涵拿出的东西不像是给自己看病的，止血带，注射器，酒精，棉球，镊子…… “严主任，您这是？” “你明天白班，上回说的全院体检也是明天开始，抽血都是你们几个实习生上。虽然你之前在儿科呆过，但是估计他们不敢让你们上手，安排你们干这活也是为了增加点实际操作的机会，今天你先练一下。” “拿您练啊？”苏小雨有点崩溃，虽然平时见着严涵能比较放松了，但一拿起针来，恢复到主任和实习护士的身份，那种紧张感马上回来了。 “怕什么，扎不好又不会揍你。” 在科室的时候，护士给病人扎针前一般会跟人商量能不能让实习生给扎，但是绝大多数病人都不会同意，也可以理解，人家来看病，为什么要当这个教具？所以实习生们虽然成天在病房里忙进忙出，但是给病人扎针的机会是极少的。 严涵甘当教具，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但是拿严涵练手，苏小雨实在无法接受，不是下不去手，而是太紧张了。她在护校时的技术还是数一数二的，只要不是特别难扎的血管都没问题，在病房除了有一次一个非要当教具的大叔太胖了不大好扎，扎了三针之外，其他都是一针搞定。苏小雨牙一咬心一横，豁出去了！来吧！反正跟严涵犟也从来没有赢过！ 苏小雨深吸一口气，给严涵绑好止血带，用力拍了拍，按了又按，让血管充分膨胀起来。严涵倒是一点都不紧张，互相当教具这种事对医学院老师来说并不稀罕。苏小雨几次要下针时都犹豫，她担心如果给严涵扎个七八次都不见血的话，丢脸事小，没法留在心外科就事大了，就算关系亲近了一些，严涵这种工作认真到变态的人也不会容忍一个技术差到这种地步的护士留在自己科室的。 “酒精都干透了。”头顶传来戏谑的声音，苏小雨终于下定决心，是你让我扎的！果然，由于太过于紧张，没找准血管。 “再来。”严涵口气很轻松。 “严主任，算了吧！”苏小雨抬起头，有些沮丧。 “怕什么，明天你能跟人家说算了吗？我看你给高爷爷扎的不是挺好吗？我的血管应该比他的好找吧！来吧，别紧张。” 苏小雨又深呼吸两次，平复了一下情绪，静下心来沉稳地下针，成功了！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笑着抬头看到严涵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只大手伸过来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这不是挺好嘛，我都没感觉到疼，其实你技术挺好的，不然能让你留在心外科吗？别紧张就行！” “谢谢严主任！”苏小雨感激地说道，赶紧把针拔下来，松了止血带。因为勒得有点久，已经有一圈深深的勒痕了，她伸手帮严涵揉着胳膊。 “抓紧再练几次吧。” “不用了严主任，我有把握！真的不用了。”这回苏小雨不是推脱了，而是感觉自己心理上过了这个坎，真正的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严涵也感受到了苏小雨口气中的自信，很是开心：“那就好！陈护士长跟我说了，在科室能让你们上手的机会也不多，所以老师说这次体检让你们实习生上，尽量给你们创造机会。” “我们都会珍惜这次机会的。” “行了，把药吃了休息一会儿吧，今天还能休息一天，明天又要开始工作了。” 严涵陪苏小雨吃完晚饭，开车回家了，实在是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了，万一不小心再睡到人家床上去，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苏小雨把严涵送出门，一直送到上车，他们都没注意对面小店里有两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乔鑫和杨妍很早就来了，看到严涵的车在外面，知道严涵还没走，又不想错过抓现行的好戏，于是在对面小卖店里蹲守。俩人百无聊赖地喝饮料玩吸管刷手机，一直耗到天都要黑了还没见严涵出来，议论着难道还要在这过夜不成？ 终于看到严涵和苏小雨出来了，乔鑫赶紧掏出手机调好焦距，但是她很失望，这送别场面怎么看也不像是恋爱中的人啊！恋人好歹要抱一抱亲一下吧，哪怕搂下肩膀也象那么回事啊！这俩人隔着一米多远连手都没握一下，苏小雨还给严涵鞠了个躬，这算什么？不管了，直接审苏小雨吧！ 苏小雨低着头正往回走着，突然被乔鑫从后面一把抱住：“不许动，打劫！” 苏小雨吓得一声尖叫，扭头一看，气恼地扬起巴掌朝乔鑫身上招呼：“你吓死我了！汗都出来了！” 乔鑫狂笑：“至于吓成这样啊！想什么呢？我从背后跑过来你都没发现。” 苏小雨：“你们怎么来了？” 乔鑫：“这不是担心你嘛！你们明天改白班了，我苦命，还要继续夜班！” 苏小雨暗自庆幸送严涵的时间卡得挺好，没有被她们抓到和严涵在一起，殊不知这俩已经在对面蹲半天了。 杨妍虽然迷糊，但观察力很敏锐：“小雨，你怎么一副松了口气的感觉，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嗯？”。 苏小雨心虚了：“没什么事啊！” 乔鑫一搂苏小雨：“行了别瞒了，我们都知道了，嘿嘿嘿！你是不是和严主任在一起啊？还瞒着我们，太不够意思了吧！” 苏小雨急了：“胡说，没有！” 乔鑫：“你看你看，心虚了吧，我可是有证据滴！我们又不会坏你好事，有男朋友是好事啊！虽然是那个严黑脸，不过自从小妍的事情之后我们也对他没偏见，他人其实挺不错的，还帮高爷爷这么大忙！” 杨妍：“对啊！你还瞒着我们，严主任为什么会帮高爷爷的忙，你老实交代！” 苏小雨可不受诈唬：“你有什么证据？先给我看看！”心说你最多看到我和严主任一起出来呗，还能怎么样？ 乔鑫：“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来来来，给你看看！”说着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到苏小雨面前，苏小雨汗水瞬间湿透了后背，头发都炸起来了！照片上赫然是严涵搂着自己在小床上睡的正香！ 乔鑫很得意：“没话说了吧，我还有视频呢，你看不看？” 苏小雨又羞又恼，大吼道：“乔鑫！你给我删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家伙什么时候拍的？怎么家里进来人都一点不知道？这乔鑫大大咧咧的，如果照片被人看到再搞出个什么“门”来，自己还活不活了？！ 乔鑫看苏小雨真的急了，赶紧安慰：“别着急别着急！我马上删，不过你确定真的要删？虽然没开闪光灯暗了点，但是看着好温馨啊！你自己可以留着做纪念嘛！”说着发了一张照片到苏小雨的手机上，当着苏小雨把自己手机上的照片和视频都删了，连保存最近删除的垃圾箱都清空了，确保没有什么遗漏，苏小雨才松了一口气。 乔鑫口气沉重：“你至于跟我急嘛！你还信不过我吗？太让我伤心了！” 苏小雨也觉得自己刚才情绪太过激烈，咬着嘴唇蹦出一句“对不起”。 乔鑫马上恢复了欢脱：“算了，逗你的，咱俩谁跟谁啊，哼哼！说正事吧，老实交代吧！” 第31章 苏小雨：“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上次杜赞不是送小妍回家了嘛，严主任非要送我回家，我拗不过他就让他送了。其实他就是留意了小妍说的我父亲的事，想来家里看看，他不知道我父亲死了吗？” 杨妍：“不知道吧，没人说过，我就那天没忍住说了那一句，对不起啊小雨，我不是故意说的！” 苏小雨安慰地捏了一下杨妍的脸：“没事，然后就来了家里，他也不好意思问我家庭情况，就随便聊了几句，然后他饿了，我就给他煮了点饺子吃。这时候高奶奶叫我，我就过去了，你们上次放在床头的相册被他看到了，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拿着相册睡着了，在这一直睡到下午。” 乔鑫：“哦，难怪你们那天一起从电梯出来，还骗我说在电梯遇到的！这次又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苏小雨吭吭哧哧半天没说话。 乔鑫灵机一动：“快说啊！怎么了？严主任不会是跟你……” 这招果然好使，苏小雨急道：“没有没有！我去银行取钱，结果晕倒了，严主任正好也在那取钱，碰到了，就送我回来了。” 杨妍急道：“你晕倒了？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又取钱？又给高爷爷垫付医药费？” 苏小雨：“嗯，是啊，我怕奶奶钱不够！” 杨妍：“你自己钱还够不够？” 苏小雨：“够，够！真的，不够我就和你们说了！” 乔鑫：“你听她的！看她那样子就没钱了，还想骗我们！”苏小雨咬着嘴唇不说话。 杨妍：“怎么这种事你就是不肯跟我们说啊！还当我们是朋友吗？” 苏小雨：“不是，最近太累了，发烧了自己没注意，又急着取钱没有吃早饭，低血糖犯了。” 杨妍：“你看你那小身板，都瘦成竹竿了！” 苏小雨：“哪有！前凸后翘的！” 乔鑫：“别岔开话题！说正事！然后呢？” 苏小雨：“然后就被严主任送回来了，烧39度多，我迷迷糊糊的记不太清了，好象是他去给我买了饭和药，记得他弄我喝了药，然后睡着了。他也是刚下夜班，可能是他在旁边照顾我，太困了就躺这睡着了。”她没好意思说严涵做饭的事，而且看乔鑫并不知道昨天晚上严涵在这过的夜，当然不会主动交代了。 乔鑫：“唉，你这人啊，太好强了，都这样了也不告诉我们，还好有严主任照顾你，不然麻烦了。严主任这人还真不错啊，他是不是喜欢你啊？你喜欢他吗？” 杨妍摸了摸苏小雨的脑门：“还烧不烧？都吃的什么药啊？好点没，明天还要上班呢！” 苏小雨：“好多了，放心吧，今天下午就只有点低烧了，已经吃过药，没什么事了。” 正说着苏小雨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严涵的消息。 “我到家了，你注意休息，早点睡觉。哦，对了，把药吃了，敢不好好吃药大刑伺候！”后面还加了个表情。 乔鑫和杨妍凑过来看完都大笑起来，没想到这个冷面主任还有用这种口气跟人说话的时候，还挺会打情骂俏的，这人设完全崩了。 苏小雨红着脸给严涵发了一条微信：“谢谢严主任，我会按时吃药的，晚安！”回完马上把退出微信，红着脸低着头，半天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抬头认真地对两个朋友说道：“我喜欢他！” 乔鑫和杨妍不笑了，看着苏小雨很久没说话，乔鑫搂着苏小雨肩膀说道：“喜欢就追！我们支持你！” 杨妍：“对！” 看着好友毫不犹豫的支持自己，苏小雨轻轻的笑了一下，“嗯”了一声。 杨妍很贴心地转移了话题：“明天院里要开始体检了，科室里安排实习生负责抽血，我心里没底啊！咱们之前在儿科针都没摸着，在心外科也没扎过几次，我觉得现在我的技术都不如在学校那会儿了。而且给院里的人抽血比给病人抽血可怕多了！你想，主任、护士长这些人站你面前让你抽血，你是什么感觉？怎么办啊？！”转移的这个话题相当沉重，杨妍越说越紧张，哭丧着脸一副快崩溃的表情。 乔鑫：“唉，说得是啊，在手术室的也好不到哪去，她们也没机会摸针的，听说她们在普外科的上手机会最多。院长说希望各个科室的血液样本都由实习生抽，可能也是知道我们上手机会少，所以想给我们创造机会吧。” 苏小雨：“那中医科、耳鼻喉科这些没有实习生的怎么办？” 乔鑫：“不知道啊，没有具体通知，要不问问晴姐！” 乔鑫刚要发微信，被杨妍拦住了：“晴姐有事请假了。” 乔鑫：“我也听说她请假了，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杨妍：“说家里有事，她家里好像总有事，上次在广场活动，她家就有事。” 苏小雨：“能有什么事呢？” 杨妍很烦躁：“别打听了，什么事都打听。还是想想明天抽血怎么办吧！护士长说了不会帮忙的，说反正都是本院职工，扎多少次都无所谓。话是这么说，如果给许主任扎几针都不见血，还不被他一脚踢出去？压力太大了！苏小雨你不担心吗？也对，你技术是最好的，心里有底！” 乔鑫：“别紧张了，你技术也不差啊，放松下来就行，咱们科人还是不错的！” 杨妍：“但是我一想到要给方医生抽血就紧张得不行啊！怎么办？” “花痴！真受不了你！”鄙视完杨妍，乔鑫很开心地说：“我原来以为严主任换白天班，许主任就得我扎了，我告诉你们，嘿嘿，还是你们的！” 苏小雨：“为什么？” 乔鑫：“你不知道吗？许主任是不值夜班的啊，主任级别的都不值夜班！” 苏小雨：“瞎说，严主任值多少次夜班了，连邢院长都值过夜班，不然那天怎么会被他抓住？” 乔鑫：“邢院长那次绝对不是上夜班，应该是有事晚走了一会儿而已，没听说哪个医院的院长还上夜班的！严主任上夜班也不是排了他的班，是怕他们给许主任打电话，我听杜赞说这一年以来只有一次大会诊半夜把许主任叫来了，其他时候都是严主任自己扛的。就算严主任没在医院，有事也是给他打电话，不管几点都是他过来，肖主任来了之后还好些，帮严主任分担了不少。许主任应该也知道，所以现在许主任对严主任虽然还是凶，但还是挺关心的，上回不是因为严主任伸手去接瓶子才发火的嘛，那是把严主任当自己学生了！” 苏小雨：“许主任已经认严主任当学生了，没听到严主任现在叫许主任‘老师’吗？” 杨妍：“是吗？没注意啊。” 乔鑫：“什么时候的事？” 苏小雨：“最近吧，我听到过好几次了。行了别研究这个了，想想明天怎么办吧！” 这时候三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这只会有一种情况，就是院里统一发送的通知，都赶紧掏出手机查看。 通知：鉴于最近就诊患者数量大量增加，职工工作劳累，兹决定：从明日起，全院职工以科室为单位到心外科进行常规心电图检查。血液样本由各科室实习护士采集后统一送交检验科，无实习护士的到指定科室抽血送检。血糖血压等其他常规检查项目由各科室自行完成。具体事宜明日上午发送详细通知到各科室。院办。 苏小雨叫道：“不是只安排几个科室体检吗？怎么变全院了？” 杨妍面如死灰：“谁知道啊！刚才还担心没人练手，这下有了，太有了！全院两千多员工，平均一人练两百多次……呵呵，呵呵……”，杨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崩溃地发出一串傻笑。 这时候乔鑫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陈萍的消息：“消息收到了吧？恭喜你，明天提前调白班，你们三个负责抽血，另外,行政那边的也是咱们科室负责。” 乔鑫看完消息直接崩溃地趴在了桌子上，有想砸手机的冲动！ 苏小雨看乔鑫脸色不对：“怎么了？” 乔鑫趴在桌子上头都不抬：“自己看吧。”，举起了手机，俩人凑过去看了之后也只剩下无语了。 杨妍：“看这意思是院里的头儿全归咱们仨管啊？完了完了！” 苏小雨：“这一定是邢院长的阴谋，怎么办，谁负责抽邢院长？” 杨妍：“我！我抽他！” 乔鑫：“我！我也要抽他！” 苏小雨不明白了：“你们傻了？那可是最大的头了！” 乔鑫点着苏小雨的脑门说道：“你才烧傻了！邢院长有什么可怕的，他虽然是最大的头，但是跟咱们都比较熟了，我敢说你给他扎个五六针都没事，其他人和咱们都不熟，你说还别说行政上那些大头了，来个护士长你扎几针试试！” 苏小雨无语凝噎。 杨妍哀嚎：“这可怎么办啊！我要疯了！” 乔鑫还有心情幸灾乐祸：“这回规培也有事干了，两千多人的心电图，慢慢看吧！” 苏小雨抖着手给严涵发了一个消息：“严主任，不好了，行政那边的也归我们管，我们一个人要抽两百多个人的血，怎么办啊？！” 严涵消息回的非常快：“可以当作提前报仇的机会嘛！”。 苏小雨把严涵的消息给他们两个人看：“这什么意思啊？”。 “呵呵！”乔鑫苦笑了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就是说万一没被留院，提前扎扎这帮领导报仇呗！” 三个人全都趴在桌子上愁眉苦脸，这时手机又响了，还是严涵来的消息：“注意要有礼貌。” 三个人都莫名其妙的时候，又来了一条：“像白天一样，沉住气就行。见到所有人别管什么职位，都要有礼貌，有些后勤的人可能是其他领导的家属，想留院就给所有人留个好印象。叫杨妍别紧张。” 乔鑫惊叫：“天啊！严主任这个提醒太重要了，我真没想到！平时看他情商不高啊！” 第32章 苏小雨：“是啊，严主任说得很有道理，别见院长进来马上站起来鞠躬，见到后勤的阿姨就坐着不动，没准那后勤的阿姨就是院长的七大姑八大姨！” 三人一笑，气氛稍微轻松了一点，杨妍突然问道：“严主任说的‘像白天一样沉住气就行’是个什么意思？” 苏小雨很坦然：“下午严主任让我先拿他练练手，本来以为最怕的就是他，他都扎过了，别人我也就不担心了，谁知道更可怕的人在后面啊！” 乔鑫：“你拿严主任练手了？怎么样，扎了几次？” 苏小雨：“两次！” 杨妍：“昨天夜班我也拿杜赞练手了，给他扎我还扎了三针呢！怎么办啊！” 苏小雨：“杜赞也给你练手了？” 杨妍：“嗯，扎了七八次吧，多数都是一针就行，就第一次是三针，太紧张了！我突然觉得给方医生抽血都不叫事了！” 乔鑫对现状作了个准确的总结：“我们这是要被邢院长坑死啊！” 苏小雨想开了：“在这怕也没用，早点睡养足精神吧，明天迟到就死定了！” 乔鑫突然高尔基上身，发神经一样的声嘶力竭地高喊：“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然后被苏小雨和杨妍按倒在沙发上一通狂挠，发泄一下紧张的情绪！ 挠到乔鑫笑得浑身瘫软连挣扎的劲都没有了，两个人才停手，苏小雨：“行了，别闹了！你们吃饭了吗？严主任给买了些吃的放冰箱里了，饿了就吃点东西早点休息！” 两个人这才想起今天光顾着盯梢，晚饭都没吃，肚子马上开始抗议了。乔鑫打开冰箱时候惊呆了！苍天啊！这简直是！太幸福了！严主任万岁！！ 俩人埋头苦干消灭了一大堆食物，乔鑫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感叹：“太幸福了！”杨妍突然哭丧着脸说：“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上刑场前的断头饭！”被苏小雨和乔鑫一顿猛拍。 “有点志气行不！多大点事！睡觉！”苏小雨一脸壮士断腕的豪气。不过这豪气只持续到第二天上班，一进科室就完了！ 2.到医院准备 一进科室，三个人就被陈萍叫去开了个小会：“今天开始陆续会有职工过来抽血，你们一定要仔细认真，尤其注意人名和血液样本不要搞错，多扎几针没事，如果血液样本搞错了后果就严重了知道吗？” 乔鑫：“护士长您放心，绝对不会搞错！” 陈萍：“杨妍，你一定要仔细知道吗！” 杨妍：“是！我一定会小心！” 陈萍：“咱们负责的除了心外科之外，还有行政，后勤，耳鼻喉科，眼科，中医科，骨科，手术室，血液科……” 苏小雨：“啊？！我们要负责这么多科室啊？” 陈萍：“不多啊，咱们医院每年都只要你们学校前十名来实习，十个人分成三组，你算算你们得负责多少科室吧？大内科、大外科、急诊和门诊这几个大户都不用你们负责，人数分配肯定是平均的，难得有个操作的机会你还嫌弃人多啊！” 乔鑫：“不是，主要是行政上那些领导要来，我们压力太大了！” 陈萍笑骂道：“瞧你平时胆挺大了，这会怎么这么没出息！这只是院里的领导，过一阵市里的领导也要来咱们医院做每年的常规体检，书记市长这些领导都要来，政府各部门的领导们也来，都得要你们负责接待做常规检查，如果技术合格也要参与抽血，那你们怎么办？还拿得动针吗？” “什么？！”三个人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 陈萍：“咱们医院是一中心！你以为社区卫生院呢？接待市领导体检有什么稀奇的？行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谁要是敢给我弄砸了丢我的脸，看我不收拾你们！” 陈萍说完不理三个进入石化状态的丫头，转身走了，转身后才坏坏的笑了一下！ 乔鑫抬头向天欲哭无泪：“我的天哪！干这趟活得早死多少年啊！谁啊？！是谁啊？！非要来一中心实习！” 苏小雨倒还比较淡定：“行了，是祸躲不过，死就死了，赶紧准备吧！”，三个人赶紧静下心来按照规定流程认真准备。 上班时间到了，医生护士们纷纷到岗，估计交接班后夜班的医生护士会第一波过来，三个人坐在抽血点异常紧张的等着。 “小雨，你摸摸，我的手冰凉！”苏小雨摸了一下杨妍的手，并没感觉凉，因为她的手也已经冰凉了。 第一个人终于来了，是杜赞。三个人都如释重负，提了半天的心暂时放下了，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杨妍，你上，正好拿他练手！”苏小雨想帮杜赞多创造接近杨妍的机会，抢先开口把这个难得的试手机会让给了杨妍。 杜赞倒是一脸轻松，卷起袖子坐到杨妍跟前：“你别紧张，你对着我都紧张的话，那后面没法干了，来吧！” 杨妍深吸一口气，也对，给杜赞抽血都紧张的话，干脆卷被窝回家吧！默默的想了一下流程，开始操作起来，一次成功，杨妍松了一口气，把血液样本收好贴上名字签，顺利完成。 苏小雨一直盯着杨妍，毕竟杨妍是最让人担心的，看到她所有操作非常标准，绝无纰漏，苏小雨才松了一口气，！ 杜赞：“杨妍，不管后面遇到的是谁，就算是总护士长来了，你就把她当成我，都这样操作就行，而且记住，不管什么情况，血液样本绝对不可以搞错！知道吗！” 杨妍：“你放心吧，上次的事我会记一辈子的，再也不会了！”，口气坚定而自信，让大家放心不少。 杜赞抽完血并没有放下袖子离开，而是坐到了乔鑫跟前，伸出胳膊：“你也试一下吧！”乔鑫愣了一下，虽然平时大大咧咧，还是被杜赞感动了，看着杜赞问道：“不用换个胳膊扎吗？” 杜赞：“不用了，来吧！”乔鑫按照流程操作，也非常顺利地扎进去了。 杜赞转头问苏小雨：“你要不要也试试？”三人都很意外，平时看杜赞跟谁都好，都觉得他是个会来事的圆滑人，没想到居然是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人！ 苏小雨：“不用了，谢谢！”杜赞没有坚持，都知道苏小雨的技术是最好的，只要她自己有信心，也用不着再临阵磨枪了。 苏小雨突然一脸坏笑叫了声“杜医生”，杜赞一听就知道绝对没有好事，这几个丫头除非有事，不然对自己都是直呼其名的。 “干嘛！” 苏小雨：“给我们看看你那条胳膊呗！” 杨妍；“是啊，让我看看吧，我，我有些担心！” 杜赞：“嗨，吓我一跳，没事，你不用担心！” 杨妍坚持：“让我看一下吧！” 拗不过杨妍，杜赞卷起了袖子，一看吓一跳！黑青一片，上面十多个针眼，惨不忍睹！本来开玩笑的苏小雨笑不出来了，乔鑫也是面色凝重，杨妍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杜赞一看不对赶紧活跃气氛：“没事，没事，有几天就好了，不就几个针眼嘛，又不影响上手术，我先回家睡觉了，困死我了，杨妍你仔细点千万别出错，啊！” 杨妍用力点头：“嗯！不会的！”杜赞看出了杨妍的坚定，放心走了。 杜赞走了，安晴和几个护士进来了，都是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安晴抢先走到杨妍跟前坐下了，杨妍一脸感激地望着安晴，安晴只是冲杨妍温柔的笑笑，笑容中充满了鼓励，很顺利，一次成功。安晴抽完血没有离开，按照规定实习护士必须要在有正规护士带领的情况下进行实操，考虑到三个人平时都和安晴关系很好，所以陈萍让安晴交接班之后过来盯着她们。三个人看到安晴留下来坐镇，还真的不那么紧张了，之后又来了几个本科室的医生，有一次成功的，也有两次的，总的来说都还算顺利，三个人也有些适应了。 这时候严涵跟在许川身后进来了，严涵习惯性地来了句：“老师，您先请。”，许川愣了一下，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严涵一眼：“这种事还是你先请吧！” 三个丫头都忍不住笑了，严涵有些脸红，低着头径直走到苏小雨跟前坐下，伸出胳膊刚要卷袖子，突然想起昨天扎过的针眼儿还在，又换了另外一边，苏小雨看上去异常冷静，这让严涵放心不少。其实苏小雨心里还是紧张的要死，毕竟不是在家里，而且许主任在旁边盯着呢，好在还是顺利地一针见血。 这时候许川走到杨妍跟前坐下，说道：“你来给我抽。”杨妍赶紧站起来喊了声“许主任”，还帮许川卷好袖子才开始操作，虽然许川已经五十出头，但并没有发胖，血管还算好找，扎好止血带，杨妍几次准备下针都犹豫着不敢扎，许川宽容一笑，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再不扎胳膊都勒麻了！” “对不起，许主任！”杨妍赶紧站起来道歉。 “没事，别紧张，都是自己人，多扎几次没事。别怕，有事我给你们撑腰！行政那边的人要是敢为这个找你们麻烦，我找他们算账！” 这句话实在让人太安心了，三个人像吃了定心丸一样，紧张感大减。杨妍一次成功给许川抽了血，然后赶紧放开了止血带，轻轻帮许川揉着胳膊。 第33章 许川抽完血，挨个办公室去叫人，让自己科室的人赶紧先去，在其他科室的人来之前多给三个丫头练手机会，这都紧张成什么样了。突然想起早上查房时肖鸿不在，到办公室一看，电脑也没开，难道还没来？他从来不迟到的啊！刚出来就看到齐辛抱着一摞病例正往这边来，一看到许川转身就走。 “齐辛！” “许主任。” “躲什么！” “没有，东西落在病房了！”齐辛看许川眯着眼睛看着自己，明显不相信。 “真的忘东西了！” “肖鸿呢？” “肖主任没来吗？啊！坏了！”齐辛说完掉头就跑，许川感觉奇怪就跟了过去。齐辛到了休息室门口，一看许川跟来，转头跟许川说道：“许主任，前天晚上肖主任被叫过来做了个手术，五个多小时，一直到凌晨五点多，他就在休息室睡了一会儿，白天继续上班。昨天晚上我叫肖主任回家，他听我说您睡休息室了，怕半夜有事叫您，所以又没回去。我看他太累了，就跟他说别上闹钟，早上我叫他，结果我给忘了。您别怪肖主任，是我忘了，我这就叫他。” “上午他有手术吗？” “没有，今天都没有。” “那别叫他了，让他睡吧，睡醒了让他抽血体检去。”许川说完转身走了，齐辛象做梦一样愣在那里，不敢相信刚才面对的是许川，原来整天顶着一张生人勿近脸的许主任也会关心手底下的医生。 杨妍朝思暮想的方俊方医生终于来了，不巧的是杨妍正在给别人抽血，苏小雨那里也有人，只有乔鑫那里空着，方俊“很有修养”地让几个科室同事先抽，但是几个人都抽完了还是只有乔鑫那里空着，也只好坐到了乔鑫面前。技术也算不错的乔鑫居然扎了三次都没成功，一连串地道着歉，方俊虽然嘴上安慰着乔鑫，但慢慢皱起的眉头已经暴露出了心中的不悦。 方俊也知道这三个实习生中杨妍技术不大好，本想等着让苏小雨给自己抽的，可是让了几个人再不去抽就做得太明显了，本来觉得乔鑫技术也不差，没想到这个笨蛋给自己扎了三针都不成功，还扎得挺深挺疼的，但当着这么些人的面也不好发火。 旁边的苏小雨低着头，手一直轻轻的拍着沈新兰的胳膊假装找血管，其实忍笑都要忍到内伤了，沈新兰岂会看不出苏小雨在忍，因为她也在忍着。 “喂，小丫头，跟我有仇是吗，这拍多久了！” “哦，沈老师，对不起对不起！”苏小雨赶紧停止了拍打拿起了针管。 “把我胳膊打肿了好扎是吗？”沈新兰逗了一句，苏小雨已经到了忍不住的边缘，赶紧顺着这句玩笑话笑出声来，乔鑫和杨妍都莫名其妙的看着苏小雨。 一个大巴掌拍在苏小雨头上：“还笑！中午请我吃饭，赶紧抽！” “是！是！” 还没下针，沈新兰又说：“你要是不能一次成功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老师！您别给我压力啊！” “这点压力就怕了，一会儿别的科室过来你怎么办？”苏小雨一边听着沈新兰念叨，一边认认真真抽血，一次搞定。 心情一放松，苏小雨撒起娇来：“沈老师，要是真的不是一次抽出来，您要怎么收拾我啊？” “叫你连晚饭加宵夜都请了！”说着搂过苏小雨：“走走走，跟我出来，咱俩谈谈！” “沈老师我错了，饶了我吧！哎哟！”屁股被沈新兰拍了一巴掌。 出来后，苏小雨一脸迷茫地看着沈新兰。 沈新兰凑到苏小雨耳边：“你刚才是不是笑方俊？”苏小雨一脸“你懂的”，咬着嘴唇笑着不说话。 “嘿嘿，这就叫机关算尽，他知道你技术最好，之前假模假似地让别人先抽血，就是想等着你。反正也没俩人了，你别进去，让乔鑫慢慢扎吧。” “嘻嘻，沈老师，您太坏了！” 在乔鑫的道歉声中，已经扎到第六针了，还是没抽出血来，方俊脸上已经挂不住了，正好杨妍面前的人抽完血走了，乔鑫赶紧站起来说：“方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让杨妍给您抽血吧。” 方俊说道：“没事，没事，你多试试，没事！”心里嘀咕着换了人再来六针怎么办。 “不不不，我都不敢下针了！我，我紧张得想去厕所！”说着站起来就跑了出去，方俊只好坐到了杨妍面前。 乔鑫猫着腰出来的时候，被沈新兰一把揪住，小声说道：“你往哪跑！”乔鑫对沈新兰做个求饶的手势，被沈新兰拖到角落里。 “乔鑫，你胆子够大啊，敢这样整方俊！扎了几针？”沈新兰一脸笑容。 乔鑫有些委屈：“扎了六针，沈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一看到方老师就紧张的很！”沈新兰和苏小雨都收起笑容看着乔鑫，乔鑫技术是不错的，如果不是故意，怎么会扎那么多针都抽不出血来？ 苏小雨：“不至于吧，他这么难扎吗？” 乔鑫：“不是难扎，我感觉得到，方老师虽然平时见谁都笑咪咪的很好说话，很客气，但他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好脾气的。我要真是扎几次都抽不出血来，他肯定不会象别人对我们那样宽容，所以我很紧张，越紧张就越扎不成。” 沈新兰没想到乔鑫平时大大咧咧的，眼光居然如此毒，刚来不久就能看出方俊的真实性格来。拍了乔鑫后脑勺一下：“行了，把心踏下来，该干嘛干嘛！苏小雨你也一样，知道吗！” “是，沈老师！”，两人规规矩矩站好低着头严肃起来。 沈新兰看了她们一眼，摇摇头走了，苏小雨两人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 苏小雨还是不信乔鑫说的：“你真的紧张到扎不好啊？” “我觉得方老师不会放过我的！” “你想多了吧，方老师不至于因为这个跟你一个实习生计较的，赶紧回去吧，不行中午你去找找他，给他道个歉。” 回去时正碰到方俊出来，乔鑫马上立正，给方俊鞠了个躬：“方老师，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是太紧张了！” 方俊仍旧笑眯眯的说没事，还安慰鼓励了乔鑫几句。进屋后，乔鑫马上问杨妍扎了几次。 “一次啊，你故意的吧？为了把机会让给我？以你的水平怎么可能扎这么多次？胳膊明天肯定黑了！” 苏小雨听着杨妍心疼方俊的口气，突然有点生气，冷冷地说道：“这就心疼了？六针而已，人家杜赞被你扎了得有十多针吧？胳膊黑成一片也没见你心疼一下。”杨妍愣了一下，抿着嘴不说话了。 乔鑫看着气氛不对，岔开话题：“我开始担心行政科的人过来了！怎么办啊？” 杨妍：“我本来不紧张了，叫你说的我也紧张了！” 安晴安慰着她们：“行政上午一般都在开会，今天又是这个月第一天，各个科室今天可能都要开会，上午来的可能性不大。其实你们技术都挺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让你们来实习了，正常发挥都没问题，越紧张越扎不好。”三人听完稍微放松了一些。 安晴预料得没错，上午行政那边的人确实没来，但是谁也没想到，邢易来了！行政不是有会吗？院长不用主持会议吗？ 邢易一进来，三个人唰地立正：“邢院长好！” 邢易吓了一跳：“好好，坐吧，放松点，不至于的。”安晴也站起来跟邢易打招呼，邢易看上去没有坐下抽血的打算，反而先和安晴聊了起来。 邢易：“听说你有事请假了？家里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就说话。” 安晴：“谢谢邢院长，没什么事，我以后尽量不请假。” 邢易口气有点着急：“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怪你请假，我是说你有困难要跟我说，跟陈护士长说也行，跟严涵说也行，需要帮助就说，知道吗！” 安晴：“我知道了，谢谢邢院长。” 邢易松了口气，怕三个实习生又八卦，撂了句光明正大的话：“没事，职工有困难院里应该照顾的。”说完扭过来看向苏小雨他们三人：“刚才谁给严涵抽的血？” 苏小雨唰的起立立正回答：“邢院长，是我。” 今天怎么了？邢易有点摸不着头脑，最近没送去军训啊，这几个丫头平时见了自己虽然也挺有礼貌，但没这么正规啊，是担心给自己抽血扎不好吧！ 邢易心里暗笑：“几针啊？” 苏小雨：“一针。” 邢易：“哦，不错不错，谁给许主任抽的血？”，杨妍刚要站起来立正被邢易摆手示意不用了。 杨妍：“邢院长，是我，也是一针。” 邢易：“这不是挺好的嘛！行政科的人过来你们也没必要紧张，还那样操作就行，知道吗！” 三个人一起回答道：“知道了。” 邢易：“行，那你来吧！”说着走到乔鑫跟前挽起袖子坐下。 乔鑫差点跳起来：“邢院长，不行不行！我刚才因为太紧张给方老师扎了六次都没成功，我不敢给您下针！” “六次？！”邢易被乔鑫报出的这个数字吓了一跳，有点嘀咕但骑虎难下，但绝不能在心上人面前退缩，一咬牙：“没事，扎吧，我给你十次机会，够了吧！十次要是都失败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第34章 乔鑫知道躲不过去，咽了口口水，作了两次深呼吸，开始按照流程操作，安晴走到乔鑫身后看着。这时候又有心外科其他的医生过来，看到邢易都打招呼，邢易抬头应了一声就继续看着乔鑫手里的动作。乔鑫拍了又拍，按了又按，血管暴起老高了，终于下定决心下了针，可是还是失败了。邢易安慰乔鑫：“别紧张，说十次是逗你玩的，不会怪你，放心扎吧！” 乔鑫闭上眼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其实这时候不光乔鑫紧张，杨妍和苏小雨一样紧张，虽然没直接扎院长，但院长就在旁边看着，给别人扎个三五次不见血也不叫事啊！乔鑫心一横，豁出去了！这一不怕了反而成功了，吐了一口大气，克制着想往地上瘫的冲动，帮邢易摘了止血带，将血液样本放好。邢易鼓励了几句起身要走，临出门回头说道：“行政科的人下午才过来，别这么紧张，你连我都扎了还怕他们吗？”乔鑫笑了笑，很感激地说了声谢谢院长。 出来之后，邢易总觉得有些不对，这三个丫头今天出奇的有礼貌，刚才以为自己去了她们才站起来打招呼，怎么另外的医生进去她们也是立正问好？压力太大了吗？人无压力轻飘飘，有点压力也好！ 一转眼上午十点多了，齐辛觉得就算有许川的特许也不能真让肖鸿睡到中午，于是把肖鸿给叫起来了。肖鸿一看时间就跳了起来，沉着脸不搭理齐辛。 齐辛看肖鸿生气了，赶紧过来想帮忙收拾床，被肖鸿拨拉开了。 “肖主任，您得给我个机会解释啊！听我解释完您再生气也不迟！” 肖鸿转身揣着手看着齐辛，等他解释。 “是这样，早上许主任从休息室出来得比较早，在科室看到你人没在，但是包还在椅子上，正好碰到我，就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您睡休息室了，许主任问了您的情况，知道您昨前天都没休息好，就说别叫您的，让您好好休息。我看都十点多了，真睡到中午不大好，就过来把您叫醒的。”齐辛知道肖鸿肯定不敢去找许川对质，稍微改了一下版本，掩盖了自己早上忘了叫他这事。 肖鸿一拍脑门：“我还以为你忘记叫我了，怪我怪我，我没问清楚！” “还给您买了爱吃的早饭，还温着呢，你还冤枉我！”齐辛一脸委屈相。 “对不起，真对不起，中午我请你吃饭！吃饭赔罪！” 齐辛继续装委屈，转身假装要出去。 肖鸿哪吃他这一套：“哟！还来劲儿了是吧！行，你出去吧！以后别理我！” 果然齐辛掉头了：“嗳嗳，肖主任，这么小心眼儿呢！走，赶紧回科室吃口东西去，今天要抽血，咱们还得赶紧当教具去呢！” 肖鸿和齐辛来到抽血处，苏小雨那有人正在抽血，肖鸿坐到了杨妍面前，反正是当教具，谁扎都一样。 齐辛走到乔鑫面前，发现乔鑫脸色特别不好：“你怎么了？” “老总，您还是等会吧，我完全没有状态。” “天天干的活还要状态？没事，扎吧！你给我抽血都下不去手，换别人怎么办？没事。” 杨妍今天很争气，又是一次成功了，乔鑫又连续三次都没成功，快要崩溃了，将齐辛胳膊上的止血带解开就无精打采地瘫在椅子上，死活不肯再下针了！ 齐辛换了个胳膊伸给乔鑫，让她继续，这时候苏小雨那边抽完血了，乔鑫用求救的眼光看着苏小雨，想叫苏小雨来救急。 齐辛：“平时就数你胆大，今天怎么紧张成这样？你之前给谁扎了？” “方老师，邢院长。” “方俊？怎么了？你把他们扎成筛子了？” “没有啊！只是，给方老师扎了六针都没成功。” “不就六针嘛，没事，这不才三针嘛，沉住气慢慢来，你必须得自己过这个关才行，光逃避的话以后都没法给人扎针了，还怎么工作？”齐辛脸色正经起来。 乔鑫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自己不敢承认，被齐辛点破了反而轻松了很多，再下针，成功了，乔鑫欣喜之余一个劲儿给齐辛道歉，并真诚感谢齐辛的鼓励。 逐渐其他科室也有人来了，有些比较熟的护士长和护士还告诉她们一些小窍门小经验，比如胖的人怎么找血管，血管太细的人怎么下针，这可都是干货，让她们三个受益匪浅，再也没有人抱怨邢易的安排了。 紧张刺激地过了一上午，到吃午饭时间了。安晴招呼她们一起去吃午饭，苏小雨想着沈新兰叫她中午请吃饭的事，要去医生办公室找沈新兰。乔鑫背过人悄悄塞给苏小雨一张饭卡，苏小雨刚要推辞被乔鑫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苏小雨来到办公室却没找到沈新兰，一问才知道，沈新兰、许川和严涵都上手术了，想了想决定帮三个人都买份午餐，不然手术下来食堂关门了，忙起来也不一定有时间叫外卖，又得饿着顶一天。 到了食堂，正在排队的杨妍乔鑫看到苏小雨就招手叫她过来。 苏小雨买了四个人的饭，打包了三份。乔鑫：“喂，大不了下顿我再把饭卡借给你，不用买这么多囤着吧！” “不是，我去找沈老师，听说沈老师许主任和严主任全都上手术了，帮他们带的。” “哦，那咱们先吃吧。” 苏小雨说了句我赶紧送去，拎着饭盒跑了。 安晴也打完饭过来了，三个人坐一桌吃饭，安晴问道：“实习完你们想留哪个科？上次碰到儿科的护士长了，说挺想留苏小雨和杨妍在儿科的，许主任也跟陈护士长说过挺喜欢苏小雨的。你们自己有什么想法。” 乔鑫苦着脸：“苏小雨想留在心外，晴姐，为什么我没人要啊？” 安晴：“我听护士长说关于实习生院里有新的决定，但是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清楚，咱们院每年就招这么几个实习生，只要合格都会留下的。我听院长说过觉得你们三个都不错，想都留下，最后看哪个科室接收，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你们才轮转了两个科室，后面还要去内科，普外，手术室，急诊，icu，不用担心没人要你。不过手术室，急诊和icu可不好混，要有思想准备，苏小雨想留在心外是因为她妈妈吗？” 乔鑫怕杨妍说出其他的话来赶紧抢答：“是啊，是啊！”杨妍瞪了乔鑫一眼，心说我又不傻，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你这着急抢答才是欲盖弥彰。 苏小雨风风火火跑回科室，看到沈新兰，冲上去喊道：“沈老师！” “苏小雨？你没吃饭啊？还真等我啊，跟你开玩笑的！” “沈老师，我听说您上手术了，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怕您回来太晚食堂关门了，所以先给您买了午饭。” “哈哈，还是苏小雨最乖！”说着沈新兰搂着苏小雨进了办公室，看到苏小雨手里拧的一大堆餐盒吓了一跳，“这么多啊！” “许主任和严主任也上手术了，我就给一起打了饭。” “哦，许主任也下来了，我跟他是同一台手术，你送去吧，严主任还没下来，放他办公桌上就行，谢谢了啊！” 苏小雨又来了了许川办公室：“许主任。” “哦，小苏啊，什么事？” “我听说您上手术了，怕您没时间打饭就给您打了一份，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 “哦，我刚要叫人帮我带一份呢，正好，谢谢了。”说着拿出零钱给苏小雨，苏小雨也没推辞接下了，许川看她手里还有一份，问道：“你还没吃？” “听说您和沈老师还有严主任都有手术，这份是给严主任带的，沈老师的已经给她了。” “哦，你这孩子挺有心的，不错！”许川难得地笑了笑：“放严涵办公室吧，他估计没两个小时出不来。” “是，那我先出去了，您趁热吃，我先走了。”许川点点头，苏小雨将严涵那份放到他办公桌上，回了食堂找到乔鑫她们一起吃饭。 杨妍话多得很：“晴姐，你说行政科的人要真的为难我们的话，许主任真的会帮我们出头吗？”这话招来乔鑫和苏小雨的白眼。 苏小雨：“你是猪吗，怎么可能啊！” 乔鑫：“就是！安慰你而已！” 安晴：“还真不一定，如果为难得过分了，许主任真的会管的！许主任对科室的人是非常维护的，很多人都说他护犊子。” 杨妍：“许主任真的敢得罪行政上的啊？” 安晴：“许主任在咱们医院工作多少年了？他是什么资历什么地位？谁是他不敢惹的？换个角度说，作为院长，你也希望你手下的医生越厉害越好对吧，医生厉害才能吸引人来看病，医院效益才好。所以啊，医院里特别牛的医生就是这家医院的招牌，从上到下都很少有人敢得罪，就算敢，也没人愿意去得罪他们。人家不在这干了有的是地方去，但医院想再找一个这样的医生可就不容易了。” 安晴吃了口饭，继续给三个新丁讲课：“打个比方，就好比，嗯，达芬奇知道吧，张大千、齐白石知道吧。假如你是美院的院长，达芬奇来当油画系的系主任，张大千齐白石来当国画系的系主任，你说你敢得罪他们吗？” 苏小雨：“不敢！我唯一纠结的就是张大千和齐白石谁当正主任谁当副主任，要安排不好就要得罪一个。” 乔鑫：“我发现这个比喻很适合咱们科室哎！这好比齐白石已经是副主任，马上要提主任了，结果来个美院毕业的高材生当了主任。” 三个人都笑道：“还真是这么回事！” 第35章 这时候苏小雨手机响了，是沈新兰发来的微信红包。苏小雨没收，回了条消息：“沈老师，说好请您吃饭的！” “开玩笑的，还能真让小孩掏钱啊，赶紧收了！要请等你转正留院发工资了再请。” 乔鑫凑过来看看，“沈老师总把咱们当小孩！” 杨妍：“是啊，沈老师人挺好的！其实咱们科室的老师真的都好好！听她们轮转到手术室的说，手术室的老师可凶了！我听着都怕！” 安晴：“手术室肯定很严格的，icu也是，不严格不行啊，这些地方出点差错可能就是人命啊！你们早晚会轮转到的。” 乔鑫：“唉，不想轮转了，心外挺好的，我舍不得晴姐。” 吃完饭乔鑫出去买了些咖啡、水果沙拉，还有几块精致的小点心，递给姐妹们一份后跑去找方俊了。 方俊正在皱着眉头看着一份资料，似乎不太高兴，看到乔鑫过来，虽然极力控制着，但还是看得出脸色更阴沉了。 “有事？” “方老师，我实在是太紧张了，害您挨了这么多针，您看您中午都不休息太辛苦了，我给您买了点吃的，算是给您赔罪。”说完一脸讨好地把东西摆在方俊的办公桌上。 “你这丫头，又不是什么大事，新手紧张很正常，至于吗，还跑去买这些！你快拿去自己吃吧。” “方老师，就是一杯咖啡两块点心，您要是不收下就是不肯原谅我了！”乔鑫说完还一脸委屈加害怕的表情。 “哎呀我根本就没怪你，谁都是从实习过来的，好好好我收下，别惦记这事了，谢谢你了！” “谢谢方老师，那您先忙吧，我不打扰您了。” 坐在方俊旁边的人说话了：“这批实习生挺懂事的啊！” “是啊，其实多大点事，不就紧张了扎针失误多扎了几下嘛，还特意来道歉，真是的！”方俊口气里透出几分得意，心里还是蛮受用的。 午休结束了，下午的抽血工作继续开始，苏小雨她们经过一个上午的磨炼，心理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下针的成功率也高了很多，加上多数人都还是很好说话的，就算偶尔有失误多扎一两针也没有人为难几个实习生，三个人的心态越来越放松了。 趁着没人来，三个人个进行了清点核查，把第一批血样送去了检验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严涵下手术，把苏小雨叫到了办公室。严涵打算问问苏小雨上午的情况，突然看到办公桌上的午餐，奇怪道：“这谁买的？” “严主任，是我买的。” “哦！”严涵知道苏小雨卡里只剩几百块钱了，一直想帮帮她，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这丫头又这么好强，直接开口她肯定拒绝，为此头疼好几天了，这份饭倒让他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严涵当着苏小雨的面转账给苏小雨，苏小雨打开手机一看吓了一大跳，两千！ “严主任，您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呀？” “没事，这钱不是白给你的，以后你负责每天中午帮我买饭回来，这些是预支的，当然也不让你白跑腿，你的午饭我管了，就当跑腿费了。” “严主任，这不行！我帮您带午饭是应该的，哪能要跑腿费啊！” “哪有白跑的，我经常赶不及去买午饭，有你这个固定跑腿的我就不用担心没饭吃了，你可别不买自己的，也别省着钱不买肉菜，不能低于二十块钱标准，至少一荤一素，我算着日子的。行了，就这样决定了，上午情况怎么样？” “还行吧，都挺紧张的。乔鑫给方老师扎了六次都没成功！” “乔鑫平时胆不挺大的吗，怎么会这么紧张？邢易过来过吗？他过来的话叫他来找我。” “邢院长来过了，杨妍给抽的血。”严涵皱了皱眉：“下午行政科的人过来，你们也没必要太紧张，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放心吧，行了回去吧。” 苏小雨回去没一会儿，行政科的人陆陆续续来了。她们干脆采取驼鸟政策，从起立问好到低头干活都不看对方胸牌，连脸都不敢看，不知道是谁就没那么紧张了。乔鑫顺利给人事科张科长抽完血，几乎瘫软在桌子上，苏小雨和杨妍同时冲她翘起了大拇指。 乔鑫瞪着她俩，眼神里充满不满，这两个没义气的，看到张科长过来，就故意放慢了速度给自己的人抽，当我看不出来啊！ 安晴在后面偷笑着，突然笑容僵硬了，站起来喊了声：“总护长。” “嗯。”总护长白卉岚一脸严肃走进来了。 苏小雨三人都浑身僵硬地站起来打招呼，看白卉岚的脸色好象情绪不太好，本来看到这位总护士长就够紧张了，还赶上她心情不好，这可怎么办？ 换做平时，她们能远远的看一眼白卉岚都会激动万分，总护长啊，护理部最高领导！对于护士来说，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一年都不一定能见着一面，最多就是大会上能远远的看一眼，但是这会儿三个人真的不想和白卉岚面对面。要命的是现在三个人都闲着，全都低着头不敢看白卉岚，心里暗暗祈祷着白卉岚不要坐到自己面前。 最后还是苏小雨中奖了，白卉岚冷着脸坐到了苏小雨面前。 苏小雨给白卉岚绑好止血带，抬眼看了一眼，正好迎上白卉岚严厉的眼神。苏小雨心跳瞬间加快了一倍，赶紧低头，深呼吸，轻轻拍拍胳膊，消毒，再深吸一口气，拿着针的手都在抖，她极力地想镇定下来，这样抖着怎么下针啊！满脑子想的都是失败了怎么办。 “要不是一次过，看我怎么收拾你！”白卉岚好象还怕苏小雨压力不够大，冷冰冰的加了一句！苏小雨脸都白了，接连失败两次，苏小雨反而镇定下来了，已然如此，死就死吧，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第三次却顺利抽出来了了，还没来得及开心，心里的不安和紧张又重燃烧起来。赶紧拔下针头用棉签帮白卉岚按着，白卉岚抢过了棉签，苏小雨拆下止血带想帮白卉岚揉揉胳膊，又被白卉岚把手划拉开了。苏小雨一个劲的鞠躬道歉，不停的重复着：“总护长，对不起！” 白卉岚理都没理苏小雨，扔掉棉签抬脚走了。苏小雨知道，这下自己在白卉岚心里的印象肯定是完蛋了，杨妍和乔鑫也为苏小雨担心，本来白卉岚就是让她们感觉压力最大的几个人之一，还偏偏赶上她心情不好，这下可怎么办？搞得不好留院的事都泡汤了。 苏小雨正在因为白卉岚的事心神不宁，儿科一个姓张的护士过来抽血，苏小雨迷迷糊糊地操作着，一连四次都没成功，苏小雨急出了一身的汗。因为护士长交代过不让安晴上手，安晴也只能看着干着急，杨妍和乔鑫也焦急的看着苏小雨这边，屋子里的气氛异常紧张，第五次还是没成功，张护士终于急了。 “苏小雨你故意的是吧，不就是因为在儿科实习时候没让你们上手吗？这也不能赖我吧！是护士长交代的，你要怪也怪护士长去，拿我出气是吧？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我们护士长过来你给她扎五针试试！” 苏小雨刚在儿科实习了两个月，对这个张护士还是很了解的，是个尖酸刻薄的人，这两个月里就没听见过她用正常语气和实习生说话，平时都是使唤下人的口气将人呼来唤去，稍微慢一点或者不如意了张嘴就骂，听说有好几个实习生都被她骂哭过。现在更是得理不饶人，要不是有安晴这个技术骨干在后面让她有点顾忌，估计第一次没成功就要开骂了。 苏小雨也知道自己理亏，赶紧站起来一边鞠躬一边道歉：“老师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说着眼圈都红了，大家也都过来劝这个护士。 张护士不依不饶：“不是故意的，你骗谁呢，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吗，给谁抽你都是一次两次就行，到我这就紧张了？你可真会挑人啊！我是老虎能吃了你啊！还是你们实习生报复心就这么强？要真让你留院了谁还能放你眼里？” “老师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苏小雨心乱如麻，只会这一句了。 看着张护士的气焰，杨妍乔鑫也不敢接手说换我来，其他来抽血的都围着看热闹，偶尔有人劝说两声。这时候陈萍听到吵闹声进来了，看了一眼几个人，问怎么回事。 张护士立马添油加醋的告状，说苏小雨故意整她，一脸委屈大有你不给个说法我闹给你看的势头，苏小雨一句话也没说，反正是自己错了。 陈萍平静地听完，说道：“行了，我知道了，安晴，你给她把血抽了。苏小雨你跟我来一下！”苏小雨低着头又向张护士道了个歉，转身跟出去，没想到在门口碰到另一个护士，告诉苏小雨说白卉岚叫她过去一趟，苏小雨觉得自己腿都软了。 脚步沉重地跟着陈萍进了办公室，规规矩矩的低头站在陈萍面前等着挨骂。 陈萍口气很平静地问道：“总护长来你三次才抽上血？”苏小雨轻轻点了点头，陈萍又问：“感冒还没好？不舒服？”。 “不是因为感冒，我实在是太紧张了，一直不在状态，然后就，护士长我真的不是故意报复张老师的！” 陈萍暗暗点头，这孩子很诚实，换个别人可能就坡下驴地就把感冒当成借口了，于是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在这工作这么多年了，虽然不是一个科室也知道那是个什么人。” “护士长，我错了。” “你总说你错了，你觉得你错在哪？”这句话把苏小雨问愣了，是啊，错在哪，自己也不想三番五次的失败，心里也不好受。回答不出来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你们虽然是实习生，但也都不是小孩子了，人际关系不用我多讲，学校里和这也差不多，什么人都有。我叫你来不是为了问你这个的，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会紧张？” “面对总护长就紧张了！特别紧张，怕她。” “我问你，如果你是在别的医院工作，总护长去看病，你不认识她，更不知道她的身份，你会紧张吗？” 苏小雨一怔，似乎有所领悟。 第36章 陈萍继续说道：“人面对身份地位比自己高的人有压力，这很正常，但是我们这个职业必须要克服这一点。甭管是谁，哪怕是市长省长，在你面前只有一个身份，就是病人，其他都不是你应该考虑的。当然这话说着容易，真要克服是有难度的，这需要你自己去锻炼，谁也帮不了你。邢院长之所以把行政科划分到咱们科室，实就是想锻炼你们，不是锻炼技术，而是锻炼心理素质。都挺看好你们三个的，如果你这个第一名都需要五针才能抽出血，你也太给你们学校丢脸了。” “知道了，护士长，我会努力的。”苏小雨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自己好好想想，也不用因为这事就担心留院的问题，都是从实习生过来的，也都理解。总护长不是叫你吗，你赶紧去吧。” 虽然陈萍的话让苏小雨放松不少，但她真的不想去总护长那里，至少现在去还是很害怕的。 到了白卉岚办公室，苏小雨抱着上刑场的心敲门进去了，白卉岚正在慢吞吞的敲着键盘，看到苏小雨进来，唰地站了起来，吓了苏小雨一跳，白卉岚着急地问道：“会不会用excel？” “啊？！……会。” “快快快，快过来，我快被这破玩意儿折磨死了，负责这个的今天请假了，我还以为没多难，折腾死我了！赶紧！” 苏小雨没时间调整心情了，赶紧坐下充当小秘书，帮白卉岚把会议需要的表格弄好，然后乖乖地站起来等着挨训。 白卉岚从抽屉里翻出一张表格看了看，摆在苏小雨面前：“你自己看看。”苏小雨看了一眼，咬着嘴唇没说话。那张简历是自己的毕业鉴定，上面还有老师的批语。 “你是你们年级第一，居然五次都没抽出血来？”苏小雨一愣，怎么总护长也知道这事了？随即也释然了，这个级别的领导，到处都有他们的眼线，消息不灵怎么管理这么多人。 “抽血失败几次不是什么大事，技术不好可以练，也好练，但是如果心理素质不好就很难成才了，你这么刻苦的学习，我想你不会甘心只当个护士吧？怎么样？对我这个位置有想法吗？” “我是想过当护士长，但是您这个位子我还没敢想过。”苏小雨实话实说。 “只是你的水平还没到，等你真坐到护士长位子上你就会想了。但是护士长可不是光靠技术过硬就行的，心理素质不过硬技术再好也没用。你职位越高，技术越好，面对的情况就会越困难，你服务的人就越可能是你失误不起的！明白吗？” “总护长，您，您不怪我那个，那个……”苏小雨内心纠结，说话吞吞吐吐，自己应该主动认错，但万一人家没找算提这事又被自己提醒了，那不是自己找骂吗。 “如果只是叫你过来骂一顿，我还真耽误不起那时间。谁都会有失误，何况你们才开始实习不久，基本没什么经验，这种情况下紧张一下可以理解。你们学校发来的成绩我都看了，你是你们这届第一名，我希望能多提拔一些技术骨干，我老听陈萍提你，技术不错，人不大还敢跟自己的科主任大喊大叫，挺讲义气的嘛。”，白卉岚一脸戏谑的笑容，苏小雨实在看不出白卉岚这是批评还是表扬。 “总护长，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跟严主任顶嘴。那天杨妍也不是故意的，是病人家属非要先处理她母亲那床，那几天大家都是工作十四五个小时，累得有些迷糊了。您原谅杨妍吧，她已经跟病人家属道过歉了，也跟严主任道过歉了。” 白卉岚打断了苏小雨的解释：“我没打算怪她，也没怪你，跟主任顶嘴是不对，但是你能这样为朋友出头，我很欣赏。咱们的工作是需要很多人合作的，所以团结很重要，技术可以培养，但是人品很难培养！比如刚才儿科的那个小张，她永远都只能是个护士，甚至护士还能干多久都不好说，即便他是院长的老婆也不行！”总护长就是总护长，霸气十足的一句话就给刚才那位嚣张跋扈的张护士定了性，同时断绝了她向上爬的可能性。 “我们要求的人，技术当然要过硬，人品好才是最重要的！咱们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夜班多，正点下班少，辛苦不说，还可能经常受气，还得能忍耐。我把你叫来，就是因为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我想要的这些品质你都有，而且听陈萍说你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看你今天状态应该是我给你压力太大了，可以告诉你，我是故意的，不是所有病人见了护士都会是一副笑脸！病人里面位高权重的有，蛮不讲理的也有，喝醉的，吸du的，流氓混混什么人都可能有，不管面对谁，你都要有平和的心态去处理，这些压力要靠你自己去适应，适应不了就注定你不可能在这个职业上有太大的发展。你也实习三个多月了，那些出色的护士你也见了，她们有的对病人很和蔼可亲，有的很严肃，但是不管脸上是什么样，她们共同的一点就是随时透出自信！你作为医务人员都不自信，病人就会比你更紧张！这些你自己多观察多体会吧！” “是，总护长，我明白了。” 这时候进来个护士，端来一盘子东西放到了办公桌上，苏小雨一看还是抽血那一套工具，茫然地抬头看着白卉岚。 “再来一次。” “还给您扎啊？” “怎么了？还怕？别让我刚才的话都白说！拿出你最好的水平来，让我看看你这第一名是不是货真价实的！”白卉岚口气又不太好了。 苏小雨知道躲不过，两次深呼吸后开始操作，两位前辈的教育还是让她心态稳定了不少，算是把自己的最好水平发挥出来了，一次成功。 苏小雨刚放下针管，白卉岚叫苏小雨卷起袖子来，拆开了另一个针管，给苏小雨也抽了一次血，棉签压到针眼上的时候，苏小雨愣住了。 “总护长，我基本上都没感觉啊！您怎么做到的？” 白卉岚站起来拍了拍苏小雨的肩膀：“多练吧，用脑子去练，不要以为多扎几个病人就能叫积累经验了，要想，要总结，没带脑子扎一百次不如带着脑子扎一次。” “哦，总护长您教教我啊！”看出白卉岚颇有提点自己的意思，苏小雨赶紧顺竿爬。 “你道行还不够，等你给谁扎针都能一次过了再来找我吧，这个你看看。”白卉岚白了苏小雨一眼，递过一份资料。这丫头人品好技术好，还撒娇耍赖看眼色样样精通，自己刚接触一次都喜欢上了，难怪陈萍和小林都天天跟自己夸她！ 苏小雨接过一看，惊呼道：“全国护士职业技能大赛？” “对，全市六个名额，有信心吗？” 苏小雨结结巴巴：“这个……够呛，哎哟！”后脑勺被总护长赏了一巴掌。 “没出息，问你白问，到报名的时候你们实习也结束了，你应该能代表咱们医院去参加了。” “啊？您为什么派我去啊，您怎么不派……至少不能派实习生去吧！” “派谁去啊？我还派个护士长去啊？丢不起这个人！” 苏小雨想说“输了不是更丢人。”但是火辣辣的后脑勺让她把话又咽了回去。 “你别以为我想派你去你就能去！看清楚，是全市六个名额，不是你们科六个，咱们医院会先有个选拔赛，你要有本事选上，才能代表咱们医院去参加市里的选拔，市里选上了还有全省的选拔，然后才是全国比赛，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光是你，你们所有实习生凡是想申请留院的都得报名参加，过几天就会有正式通知下来。对了，护理部对你们还有些其他的安排，现在正在开会讨论，正好问问你们的意见。” “这还用问我们啊，我们绝对服从领导安排！” “先听我说，一般实习生都是轮转制，这个制度呢有利也有弊。所以院里考虑，在轮转制的基础上，双方按照各自需求进行一些灵活调整，每个人在自己喜欢的岗位上才能发挥更好的作用嘛。咱们现在的轮转制是两个月一轮，你们在儿科是两个月吧？” “是两个月，再过一周就要从心外科轮转走了。” “对，但是有些科室，比如手术室，icu，急诊这些两个月是不够的，所以院里就想结合一些实际情况试着调整一下，比如你们是不是确定想留院，留院的话想留在哪个科室，这些都要考虑进去。目前讨论的结果呢，是如果想留院并且有自己喜欢的科室，可以向科室的科主任和护士长提出申请，他们签字同意之后，你的科室轮转就暂停，在这个科室的实习期延长到6个月，期满后再继续轮转，这样你们对科室能更加熟悉，针对性的技术有更多的提升空间，如果不出意外，实习结束后就会留在申请的科室。但是因为你在申请的科室比原计划多实习了4个月，其他该轮转的科室也必须都完成实习任务，所以原来一年的实习期就延长了4个月，毕业时间当然也顺延了，待遇方面也要等实习延长期结束之后才按照正式职工执行。当然你们也可以不选择科室，还是按照两个月一个科室的进度进行轮转，都是自愿。暂时定的就是这样，你回去后跟其他人商量商量，把你们的意见汇总一下，最后开会的时候派一个代表来，也讲讲你们的想法。” “实习生还能参与这种会议？” “这是邢院长搞的，我觉得也挺好的，为了医院更好的发展，多一些人动脑子想办法总是好的。而且人总是要更新换代的，实习生是新鲜血液，很重要。人性化民zu化嘛！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总护长。” “行了，来，赶紧把这些帮我敲出来，以后再让我听说你五针都抽不出血来，哼哼！你扎别人多少针我就扎你多少针！” “嘿嘿，您扎针不疼啊！” “是吗，你要不再试试？让你疼还不容易！” “不用了，不敢，再也不敢了！” “别废话了，快敲，这么多，今天别想准时下班了。” 第37章 苏小雨赶紧再次充当秘书，噼里啪啦的一通狂敲，虽然厚厚的一沓资料不知道要录入到什么时候，不过在总护长这个电脑半盲面前操作电脑，总比去给各路领导扎针抽血强！ “哟，小爪子够快啊，成天光聊天不好好学习？” “哪有，以前经常帮老师打东西，练出来了。”将录入完的东西检查完打印出来交给白卉岚，将文件保存好，苏小雨拿着职业技能大赛的通知和实习生轮转制暂行计划书出了白卉岚办公室。 回到科室，杨妍乔鑫安晴都非常担心苏小雨，但是上班时间在科室里又不好细问，看苏小雨的样子不像有事，不知道总护长怎么教训她的。 这时候中医科的郎宏伯主任来了，乔鑫第一个站起来打招呼：“郎主任好。” “好，你来吧。”郎宏伯坐下卷起了袖子，抱怨道：“你说中医科跟着起什么哄啊！我们哪有必要检查！完全是来给你们当教具的。” 乔鑫忍着笑开始操作，郎宏伯是院里出了名的好脾气，乔鑫倒是一点不紧张，顺利地抽完了血。 这时候杜赞进来了，他来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想过来慰问一下杨妍，一看郎宏伯在赶紧问好：“郎主任好！” 郎宏伯：“嗯，老许呢？” “我刚来，还没去看！”杜赞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怎么样？”杜赞不好意思当着郎宏伯表现出杨妍的过度关注，没叫杨妍的名字，但眼睛却是盯向杨妍的。 崩溃了一天的乔鑫抢答：“唉，倒霉透顶啊！我把方老师得罪了！苏小雨更厉害，得罪了总护长，哦，还有儿科的张老师！” 杜赞：“方老师？方俊？没事，怕他干什么！苏小雨你厉害啊，一得罪就是大神级的！张老师是哪个？” 苏小雨：“是儿科的护士，我不是故意的啊！” 杜赞：“小妍你怎么样？” 杨妍：“我挺好的，我就遇到了许主任，邢院长来也是我扎的。” 杜赞笑道：“苏小雨你可真够背的，你得罪几个科主任都没事，反正也管不着你，你偏偏得罪总护长！谁给陈护士长抽的血啊？哎哟！”郎宏伯从后面拍了杜赞一巴掌：“得罪科主任没事是吗？”大家一脸你活该的表情看着杜赞。 杜赞：“郎主任！嘿嘿，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别误会！”，郎宏伯没理他，斜了他一眼按着胳膊坐旁边休息。 杨妍：“护士长还没过来，可能忙吧。” 杜赞：“慢慢来吧，估计还得三四天。多扎几次没事，大不了骂一顿，鞠躬道歉嘴甜点就行，但是千万别把血液样本搞错了！”， 谁都知道这话是叮嘱杨妍的，苏小雨逗杜赞：“杜医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杜赞脸微红，反击道：“嘿！没良心的！最好叫你多遇到几个护士长！十针都抽不出血来！” 苏小雨没说话，站起来就朝杜赞招呼过来，被杜赞躲过去了。 “哎哟！”杜赞突然后脑勺一痛叫了起来，回头一看许川就站在他后面。 “老师！”杜赞马上立正，光顾着打闹了，许川进来都没看到，大家赶紧都站了起来。 许川：“来上班不说先到科室，先往这跑，就会跟小护士逗，嗯？” 杜赞：“老师，我错了，下回保证先到您办公室报到！” 许川：“明天有台大手术，你给我当二助！” 杜赞：“别啊！老师，我错了！多少个小时的手术？拉钩拉十几个小时要出人命的！再说我也丢不起这个人啊！您饶了我吧！”说着就凑过去弯腰抓住许川胳膊耍赖：“老师，手术人员定好了是不能改的，对吧，嘿嘿！”。 许川冷笑一声：“手术有的是，你还怕没机会？”。 杜赞一听苦脸了：“老师，我错了！我知道您不会这么狠心的！”。 “老师。”严涵正好过来找许川，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眼里明显透出嫉妒，但又不敢表露出来，赶紧低下头装没看到。 郎宏伯坐在旁边，正好将严涵的表情看过满眼，心想回头还是得劝劝许川，虽然因为科主任的事有些隔阂，既然现在都认严涵这个学生了，就别再冷酷到底了。 杜赞看到严涵跟看到救星一样：“严主任，快帮我说说情吧！”。 严涵无奈的看着杜赞：“我求情可不管用。” 许川一脚踹在杜赞屁股上：“还废话呢，赶紧滚，准备交班！”杜赞嬉皮笑脸一溜烟跑了。 严涵：“老师，刚才9床的家属找您，说明天的手术还有些问题想问您，可能大手术还是有些害怕。” 许川：“行，走吧。”说着回头问郎宏伯：“老郎，一会儿有空吗？去我办公室坐会儿。” 郎宏伯恨恨说道：“有空也不去，跟你说多少回了别这么叫我！”一屋子的人都想笑又不敢笑。 许川笑了笑走了，严涵规规矩矩地跟郎宏伯打了个招呼才跟着往外走，到门口又回头跟苏小雨说道：“小苏，你下班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11.邢易被严涵叫下来 许川他们刚走，陈萍进来了，问道：“今天怎么样？哪几个科室来了？我看看。”说着从安晴手里拿过了名单：“咱们科还剩下夜班的？那你们晚走一会等他们交接班之后抽完血再走，行政科差不多都抽完了？行啊，行政科的完事你们就没这么大压力了。儿科过来了？苏小雨，你去儿科问问，看他们夜班的今天过来吗？” “是，护士长，我马上去。”，苏小雨极度不情愿，但是护士长吩咐不敢不去。也是冤家路窄，到了儿科正好看到那位张护士在护士站准备交接班。 苏小雨走上前去鞠躬：“张老师，今天真是对不起，您别生气了！” 张护士白了苏小雨一眼：“长眼没？没看见我在忙啊？出了错你负责？” 苏小雨：“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您先忙。”说完退出来在外面等着。 这时和她们关系不错的儿科护士谢云过来了：“咦，苏小雨？你不是在心外科吗？跑来干嘛？有事？” “云姐，护士长叫我过来问问今天夜班的老师还去我们科抽血吗？” “哦，我没看见护士长，你先去医生办公室问问他们。”苏小雨道了谢就跑去医生办公室，但里面没人，只好在门口等着。这时谢云又溜达过来了:“你怎么得罪她了？” “我今天给张老师抽血，太紧张了，好几次都没抽出来。” “呵呵不用理她，借题发挥而已，你们轮转走之后，护士长说过想要你和杨妍过来，还老夸奖你们技术好，她那两下子你也知道，自然是不高兴了。其实我们科的人都看不惯她。不过现在儿科不好干，家属惹不起！你还是别来了！” “云姐，你今天夜班啊？” “是啊，哦，对了，刚碰到护士长，让我们交接班完了就赶紧去抽血。哟！医生都回来了！我先闪了。” “谢谢云姐。” 苏小雨转头看见儿科主任赵信带着几个医生过来了，很有礼貌的喊了句：“赵主任好！” “哟，苏小雨啊，什么事？” “赵主任，我们护士长叫我来问问，夜班的老师今天去我们那抽血吗？” 赵信也挺喜欢苏小雨，马上回头问道：“哦，你们有事吗？没事就赶紧上去把血抽了，叫几个小孩早点下班回家。” 苏小雨感激道：“谢谢赵主任，我们不急，不急！” “没事，你先上去吧，我们一会儿就去。” 苏小雨本来打算尽快把白卉岚说的事情跟大家通通气商量一下，但今天看来够呛，等儿科的医生护士都抽完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下班还要去严涵办公室，又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只好在实习生的微信群里发了个通知，让大家明天中午食堂集合。 儿科医生一直没来，苏小雨对乔鑫杨妍说道：“你们先盯一下，严主任叫我下班去他办公室，我先去看看，别叫主任为等我不能下班。”说完去了严涵办公室。 “严主任，您找我？” “下班了？” “还没，还要等儿科的夜班老师过来抽血，我怕耽误您下班就先过来问问您有什么事？” “哦，那你先去吧，一会儿完事再过，我还得整理明天的手术资料。”，苏小雨这才看到严涵桌子上铺了一大堆东西正在忙。 “行，您先忙！”，苏小雨说完赶紧退出去了。 等了快一个小时儿科的人才来，都抽完血送走血样之后，苏小雨叫乔鑫和杨妍等她一会儿，就又去找严涵了。乔鑫和杨妍当然是不会等她的，都火速开溜，要多给苏小雨创造和严涵单独接触的机会！ 苏小雨进办公室后看到严涵还在忙，便不说话乖乖站着，严涵头也没抬：“你先坐那，马上就好了，十来分钟。” “主任您忙，我没事不着急。” 没一会儿有人敲门，严涵还没说话，邢易就自己推门进来了，进门就问：“找我什么事？”苏小雨赶紧站起来打招呼：“院长好，严主任，我去外面等。” “不用。”严涵头都不抬：“邢易，你去处理下17床的事，老师叫你处理。” “17床？哦，人民广场那个？处理什么啊？” “这事新闻都盯着呢，得处理理赔的事啊！” “理赔又不关咱们的事，他安起搏器不是在咱们这做的手术，让他出院后自己去找做手术的医院，和咱们没关系，不用管的。” “那还有黄牛号的事。” “黄牛号？什么办法都想了，预约，网上挂号，不还是解决不了。也不知道这帮黄牛哪来这么大神通，全国的医院都没辙。还有别的事吗？” 严涵终于抬起头来看了邢易一眼：“那没了，就这两件事。” “没了？这点破事你微信多打两行字不行啊？懒得打字发个语音也行啊！就发个‘过来一趟’，这也值当我跑一趟？” 严涵看着邢易眨巴眨巴眼睛：“行了没事了，我还没忙完，你回去吧。”邢易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苏小雨还在屋子里呢，院长就这样被科主任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这面子，唉，哪还有面子？ 第38章 邢易一句话没说出去了，他已经说不出话了。邢易出去后苏小雨坐下双手捂脸笑得浑身发抖，严涵还一脸疑惑：“有什么好笑的？” “您快把邢院长气死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都认识十几年了，事说完就完，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苏小雨也对严涵这不知道多少年没充过值的情商很无奈：“不是，人家毕竟是院长啊，而且我还在这呢！您这样院长他很没面子的。” 严涵没说什么继续忙，突然门一响又开了，邢易探进来半个身子朝苏小雨招招手：“苏小雨你出来。” 苏小雨刚一出门被邢易一把拽住，邢易凑到苏小雨耳边，咬着牙很小声但是恶狠狠地说道：“听着！刚才的事不许跟任何人说，包括你那两个朋友，听到了吗？我要是听到任何人议论这事，可别说我滥用职权！知道吗？” “刚才什么事啊？”苏小雨套用了一句小说里常用的台词，往往这话一出，主子都会很高兴地表扬一句“有前途”。 但邢易显然不看小说，对官场上装傻的学问一无所知，一听苏小雨这话眉毛都立起来了：“跟我装傻是吗？少来这套！你不知道什么事吗？” 苏小雨知道自己对牛弹琴了，赶紧换成了以邢院长的情商能听明白的话：“知道知道，我不会说的，您放心吧！”邢易这才放心了，他还是相信以苏小雨被他警告之后是不敢说出去的。 邢大院长警告完苏小雨一扭头，才发现刚过去好几个医生护士和病人，都正在回头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和苏小雨。邢易头皮一麻，这下完了，光着急自己的面子，忘了这是在走廊里，这样凑在人家实习生耳朵边说话，让人看见了不知道会怎么想。邢易不由得老脸一红，扔下苏小雨逃也似地跑了。 苏小雨很奇怪刚才还气势如虹的邢院长怎么突然做贼似地跑了，也没多想，回办公室继续坐着等严涵。 严涵突然问：“你没去看看高爷爷？” “去了，没什么事。” “哦，过两天就准备手术了，这血压总是控制不好。行了，我这弄差不多了，咱们也下班吧。” “啊？您不是找我有事吗？” “边走边说”，苏小雨郁闷了，怎么都觉得严涵有滥用职权叫自己等他下班的嫌疑，不过她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严涵开着车乱转着，时不时看一眼导航，作为一个每天生活两点一线的人，严涵除了对他家楼下以及医院外面各种提供外卖的中小餐馆了如指掌以外，其他地方还真的是没怎么去过。严涵内心已经开始焦躁了，这开着导航还迷路，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他现在真的有一拳砸碎导航仪的心思，但又怕打碎了更转不出去了，再不熟悉路他也能看出，这已经是第三次从这个地方上桥了，而且前两次都是从同一个路口下桥的，难道遇到鬼打墙？ 当严涵第五次从这个路口上立交桥的时候，苏小雨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严主任？您……迷路了？”虽然她很享受和严涵在一起的时间，可是真的不想再这样转圈转下去了，兜风也没有这样兜的。虽然心灵鸡汤里总说有你的地方都是风景，但是，绝对不是这种驴转磨式的风景吧！ 苏小雨话音刚落，严涵几乎是怒吼的声音冲口而出：“没有！”这气势把苏小雨吓了一跳，但这气势还没维持一秒，就听到严某人低了三个八度的声音说道：“就是这附近不太熟！这导航是不是坏了啊！” 苏小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不是迷路了！男人不是方向感都很好吗？怎么这百里挑一的路痴让自己遇到了，真是所有的智商都用在学医上了！ 刚吐槽完，就听严涵嘀咕道：“奇怪，这家店怎么找不到呢，我听杜赞说他家药膳做的挺好的，感冒刚好吃这个应该不错。”苏小雨一下子愣住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怕被发现赶紧扭头看向窗外，不要再对我好了，我实在是要不起！苏小雨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突然感觉在这立交桥上一直转下去也挺好的！ 苏小雨感动完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严涵作为堂堂科主任，照顾了自己两天，买吃买喝买药洗衣服做饭，外加在黄牛处价值800元的出诊两次，虽然废了自己半桶油加收拾了半天厨房，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领导请自己吃这顿饭，自己怎么都应该掏钱贿赂哦不感谢一下领导！问题是没钱啊！刷卡行不行？但是30块钱买10个鸡蛋眼都不眨的严土豪会带自己去哪吃饭呢？千万不要找那种自己连一盘西红柿炒鸡蛋都买不起的地方！ “严主任，别找了，要不找个麦当劳……”话还没说完就被严涵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终于看到那家店的店面了，苏小雨暗自欢呼：终于不用拉磨了！等等，我还是回去转圈吧！这规模！这装潢！在这里吃顿饭我一月工资够不够啊？闷头吃完不结账实在是说不过去，可是怎么结账？把自己押在这刷一个月碗？问题是刷一个月碗也未必结得清啊！ 严涵哪知道苏小雨的内心煎熬，正在为终于找到地方而欢天喜地，实在没脸再在立交桥上转圈了！ 两人进了饭店，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苏小雨问道：“严主任，您不爱吃西餐吗？” “不爱吃，你爱吃？等你病好了带你去。”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您会爱吃西餐。” “西餐也行，下次带你去！” 严涵理所当然地认为女孩子都喜欢西餐厅那种氛围，昏暗的餐厅点着星星点点的蜡烛，花瓶里面插着一枝玫瑰，红酒，高脚杯，点一首小提琴曲，让小提琴手在自己桌子周围转着圈拉琴，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嘛。 其实苏小雨和杜赞一样，只是觉得严涵在米国呆了那么多年，应该习惯吃西餐，仅此而已，就跟问四川人爱不爱吃辣问天津人爱不爱吃煎饼果子一样，但是同样的问题得到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回答。 严涵招了招手，一位古装美女过来递给苏小雨和严涵一人一份古意盎然的菜单，苏小雨看了一眼菜单，菜品倒是琳琅满目，先不说味道怎么样，光看那外观就让人极有食欲，但是菜品后面的数字让她瞬间打消了请这顿饭的想法，暗自揣测严涵是不是收患者红包了，以你每月那点工资居然敢来这种店吃饭？ 严涵淡定地点了这个点那个，苏小雨心惊肉跳地做着加法，当那个数字让她明知是严涵请客也肉痛不已的时候，严涵终于合上菜单说了句“先来这些吧”，美女点头一笑收起菜单走了。 严涵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有事要问你，但是这么晚了，在科室谈完不知道得几点了，所以干脆把你带出来随便吃点东西，边吃边说。” 这话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太明显了，这种档次的地方是随便吃点吗？其实是严涵看到苏小雨卡里可怜的余额之后一直惦记着这事，一直在想怎么帮帮苏小雨，至少不用饿着肚子等着开工资。以他极其不丰富的与人相处的经验，想出来的解决办法就是先把苏小雨的饭管了，民以食为天，只要有饭吃，别的省点倒没事。在科室还好说，让苏小雨帮自己打饭，以跑腿费为由让她把她自己的也买了，但是下班就没有理由了，总不能一天只吃一顿饭吧。今天他伤了半天脑筋想了这么个他觉得“绝妙”的主意，但是他又开始发愁明天找个什么理由带苏小雨出来吃饭，每天都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对他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 药膳味道很好，做的也很精致，饭店是古风装修，古装美女们在桌椅之间穿梭，舞台中央还有人弹着古筝，有种穿越到古代盛世的感觉，让人心情甚是愉悦，苏小雨也感觉到难得的放松，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严主任，您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我听护士长说要实行新的轮转制了？” “是啊，我今天被总护长叫去，也告诉我这事了，说是自愿申请。严主任，我想申请留在心外，您能同意吗？陈护士长能同意吗？”严涵本来还想逗逗苏小雨的，但是看着她一脸严肃又焦急的样子，倒是不忍心了。 “以你的成绩肯定是可以，但是你确定愿意留在咱们科吗？”严涵有点紧张，水平不行的人只担心能不能留下，能有个科室收留就谢天谢地了，但苏小雨这样技术好又踏实肯干的人，各个科室都是争着要的。自己当然想留，但是万一人家不愿意怎么办？毕竟心外科的辛苦大家都是知道的！ “嗯！确定！” 听到苏小雨果断的回答，严涵内心偷偷的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他的顾虑问了出来：“你不是因为你母亲的原因才选择心外科的吧？” “不是，严主任，这是我的工作，我很认真地考虑过。不过杨妍和乔鑫好象都不想选择心外科，我想和她们商量一下。” 严涵一愣，本来他担心苏小雨的母亲会影响她的选择，没想到那两个丫头倒对她的影响更大，她和她母亲又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 “她们两个只要继续目前的表现，肯定也是可以留院的，你们就算不在一个科室也还是在一起的，而且你们即使都在一个科室也不可能三个人的班永远排在一起。再好的朋友也没必要干什么都在一起吧，哪怕她们不在一中心，难道你们就不是朋友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首先考虑自己喜欢哪个科室，勉强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科室，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是不利的。再说如果她们两个不在一个科室的话，你又跟着谁选呢？她们想留在哪个科？”严涵搜肠刮肚地找着说辞，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苏小雨，自己都惊奇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口才，有理有据有节，一定要把苏小雨留在心外科，绝不能让她跑了！ 第39章 “杨妍好象是想去手术室，乔鑫想去icu” “手术室？icu？这可比在病房辛苦多了！而且她们轮转到别的科室申请成功的话，就等于占了两个名额，心外科就没有她们的名额了，如果别人申请了心外科而且成功，她们想再回来可就没戏了。” “严主任，选定科室就不可以再改吗？” “一般来说定科至少要干满一年才能再申请改科室。” 苏小雨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内心纠结着，她很想和两个好朋友在一个科室工作，但是又不想离开心外科，关键是现在不决定的话后面可能就错过机会了，盯着心外科的人还是不少的，方俊那个奶油馒头还是很有些粉丝的，自己知道的同学里面就有三四个花痴做梦都想轮转到心外科，希望能和方俊有一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苏小雨决定再从严涵嘴里套出点有效信息供自己参考，然后再作决定。 “严主任，咱们医院为什么实习生这么少？规培医生也很少？”，苏小雨一直有这个疑问，其他医院每年都要招大量的实习生，遇到没有实习生的那两三个月，人手严重不足，不得不减少接诊病人。可是一中心这么大医院每年都只要这么十个八个，今年虽然招了十五个，最后也只留十个，实在反常。 “咱们医院并不是教学医院，没有带实习生和规培的任务。有的医院招实习生完全是当廉价劳动力使唤，每年招一大批，实习到期就轰走等下一批，实习生工资比正式职工低不少，也不拿科室提成，可以节省很多开支。咱们这招实习生其实相当于正式招聘，实习期就相当于试用期，一般都是要成绩非常好而且有意向实习结束后留院的才会招进来，所以人数上有严格限制。实习护士我知道的每年基本只有10-15个留院的，和每年因为各种原因离职的正式护士人数差不多，规培医生也是这意思，就是补上缺口而已。一般会比计划留的人数多招几个进来，毕竟在学校成绩好不代表实际工作能力就强，还是要筛选的。这次的规培医生就算招得多的了，咱们科室就有两个，可是多了这两个还是忙的要死，人手紧缺得很啊！” “哦，反正我肯定是要申请留在心外科的，她们两个看她们自己的想法吧，大不了一年后再考虑转科。咱们科室有几个名额啊？严主任！透露下嘛！” “两个。” “杨妍和乔鑫不能都留下？” “她们本来就不想留在心外科。”有人不想留在自己的科室，作为科主任的严涵还是多少有点不乐意。 苏小雨抓抓头发有些烦躁：“听说手术室和icu的老师都特别凶啊！” “所以你就别跟着她们掺和了，还是老实留在这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苏小雨听到后咬着筷子看着严涵一副委屈的表情：“除了您也没人欺负我！” “找挨打是不！”严涵说着举起筷子吓唬苏小雨！ “您看您看，这就来了！” 严涵无奈地放下筷子，给苏小雨夹了些菜，说道：“我还欺负你，你不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苏小雨说：“严主任，总护长给了我一份关于轮转的资料，我都看了，实在提不出什么修改意见来，明天和大家商量商量，看看大家的意思，” “拿来我看看。”严涵认真地看着资料，苏小雨咬着筷子认真的看着严涵，为什么那帮人会喜欢那个奶油馒头？明明眼前这个更帅啊！ 严涵很快看完了，分析道：“问题还是不少，主要是条款太死板，没有灵活性。假如你们申请的科室中途变卦了不想要人，或者你们申请完之后到别的科室又改变主意了，该怎么处理？我觉得可以跟高考一样有个第一志愿第二志愿之类的，多几种选择应变。还有你们能轮转的科室其实一共就五六个，都是儿科，内科，普外，急诊，手术室，icu这一类能学习得比较全面的科室，这是从教学角度考虑的，那么你们申请的也只能是这些科室。手显，烫伤，耳鼻喉，颌面这些科室其实也都需要护士，但是没有安排轮转，你们没机会体验也没法申请，他们也没机会选择护士，这也是问题。其实心外科在往年也并不是必须轮转到的科室，今年是因为人手严重不足才申请了实习生名额。这些问题你们都应该好好商量商量，争取拿出个方案来，至少要在会上把这些问题提出来，这是你们的大事，要认真对待。喂！苏小雨，你有在听吗？” “啊？有！有！”苏小雨才回过神来，表情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在分神思考这么帅的人怎么没有人迷的问题，严涵的分析他还是都听进去了。 “总护长找你还有什么事？没挨骂？” “没骂我，给我说护士技能大赛的事。” “技能大赛？你参加吗？我可有内部消息！”严涵把内部消息四个字说得很重，看来是很有价值的“内部消息”。 “什么消息啊？快说快说！”苏小雨一脸的讨好。 “不能白说吧！”严涵微微坏笑着，靠坐在椅背上，一脸的大爷像。 “我天天帮您打饭。”严涵继续坏笑。 “有事帮您跑腿儿！”严涵笑而不语！ “下了手术帮您按摩！”这个可以有，严涵的眼睛里面笑意更浓了，但还是没说话，等苏小雨开出更高的价码。 苏小雨继续涨价，基本上除了“以身相许”都说了，严涵还是没回应。 “严主任！不带这样的，南京条约都没这么不公平！”苏小雨终于要暴走了！ 价码已经远远超过了严涵的预期，他决定见好就收：“行，放过你吧！回头记得写个协议，签字画押，我怕你耍赖！” 苏小雨突然有种被骗签卖身契的感觉，暗暗后悔自己太着急，价码开得太高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消息呢就盲目开价，腹诽着严涵这傻子啥时候变得这么有心眼了。 “到底什么消息啊？您就别卖关子了！总护长还说不参加就收拾我们呢！” “这比赛不是你想参加就能参加的，我听说要层层选拔，没这么容易的！我听邢易说了，你们实习生如果能冲进市里的前六名，留院后直接给编制！这是他争取回来的事业编名额，专门作为奖励用的。” “真的？！”苏小雨激动得大叫一声蹦了起来，把严涵吓了一跳，周围其他食客也都朝这边看过来！ “别激动，别激动，快坐下！等你拿到了资格再激动。”苏小雨也感觉到自己失态，尴尬地赶紧坐下，都不敢看周围人。 苏小雨看向严涵，咬牙切齿地道：“就算拼了命我也要拿到这个名额！” 严涵本想安慰苏小雨说跟着我在心外科混肯定有你的事业编，但一来知道苏小雨那好强的性格未必会接受，二来感觉有利用职权利诱女下属之嫌，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粥足饭饱后，严涵开车送苏小雨回家，苏小雨在严涵的车上很快睡着了，最近对于苏小雨来说实在是太美好了，睡着了都是带着笑的。严涵看着苏小雨像只猫一样蜷缩在副驾的位子上，趁着等红灯轻轻将外套脱下盖在苏小雨身上。看来选一家远点的餐厅是对的，这样就能多些在一起的时间，严涵考虑着下次是不是提前查查找个更远的饭店！ 车开到了胡同口，严涵看着苏小雨进了胡同深处开门进了屋，才调转车头回家。心情大好的严涵打开车里的音响，从后视镜里又看了一眼苏小雨家的方向，想着苏小雨主动开出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开着车傻笑了一路。 苏小雨躺在床上翻着手机，等着严涵到家给他发微信报平安，突然又翻到了乔鑫偷拍的那张照片，温暖的灯光下被严涵搂在怀里睡的正香，虽然是一个人在家，看着这张照片苏小雨也觉得脸红心跳，赶紧跳起来打开电脑，把照片传到了邮箱，云盘，网络相册，凡是能备份的地方都备份了一张，生怕那天手机万一丢了坏了，这张珍贵的照片就没了，这也许是自己和严涵唯一的一张合影。 第二天，又是一个忙碌的上午，苏小雨她们三人已经不像昨天那么紧张了，高频率的重复练习确实是提升技术的最好方法，也是缓解压力的最好方法。白卉岚所说的带着脑子练习，苏小雨还不能完全领会，扎自己可以知道感受，但是扎的是别人，如何能让人感觉不到疼呢？苏小雨一直在琢磨着其中的奥妙，进针的速度？角度？位置？也作了些尝试，但还是做不到让人不觉得疼。苏小雨翻开自己袖子看了看白卉岚扎的那个针眼儿，皮下基本没有出血，并不像她们扎的，转天针眼部位不是青就是紫，再厉害的就会像杜赞那样黑紫色了。苏小雨琢磨一阵之后也定下了心，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还是踏踏实实一针一针地练吧，像白卉岚说的，先练到不管什么人都能一针见血再说。 第40章 中午，大家接到苏小雨的通知齐聚食堂，苏小雨将新的轮转制和技能大赛的事情和大家说了，顺便把严涵提出的那两个问题一并说了，当然没有说是严涵的意见，这下可炸开了锅。好几个心仪方俊的实习生更是公开表示等轮转到心外科一定赖着不走了。苏小雨又郁闷又高兴，郁闷的是为什么大家的眼光都这么差，她实在看不出方俊哪里好，高兴的是没有人和她抢严涵。看到苏小雨的表情，乔鑫就知道她在打什么小九九，凑过来在苏小雨耳边轻轻说道：“你放心，你那个冰块没人抢，你自己抱着吧！”苏小雨刚想辩白说严主任并不是冰块，转念一想，随你们怎么认为，最好所有人还都以为严涵冰块，最好所有人都不敢接近，那样最安全！大家鸡一嘴鸭一嘴地讨论着哪个医生帅哪个医生对人好，正事早被撂到一边了。 “效率！效率！同志们！你们能不能认真点啊！”苏小雨敲着筷子郁闷地提醒着。 杨妍难得地靠谱了一回：“我觉得你补充的那两点挺好的，我也有一点想法，就是最好等科室全部轮转完以后再定科室，或者再给一次选择科室的机会，毕竟轮转完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最喜欢这个科室，或者是不是真的适合这个科室，轮转完了之后才能更客观地作决定。”。 杨妍提出这点很有道理，得到大家一致赞同。最后还是一致推举苏小雨代表实习生去开会，实在没有人愿意去面对一大堆领导，还要提这样那样的意见，万一领导对意见不满意就更麻烦了。苏小雨又把参加技能大赛的事说了，大家倒一致表示无压力，原因很简单，必须参加那就参加呗，又没要求必须拿到什么成绩，再说全院护士都自愿参加，从技术到资历哪里轮得到她们入选啊，去捧捧场凑凑人数就行了，重在参与吧！苏小雨没有把编制这个事说出来，一方面出于替严涵保密，另一方面她觉得就算有编制的刺激，实习生就算都拼出老命，拿成绩也是太不现实的事，别希望越大到时候失望越大。 大家吃完饭都回去了，苏小雨又跑去窗口给严涵打饭，在等盛饭的时候突然听到附近一桌人正在小声的议论着自己。 “你看，那个，正打饭那个，她就是苏小雨！” “就她啊？” “是啊，就是她，昨天她们科的跟我说的，说看到邢院长跟她在楼道里嘴贴着耳朵不知道在说什么，可亲热了！” “哎，你别说，还有人看到过她下班上了邢院长的车呢！” “是吗？还真看不出来，厉害啊！咱们一年都看不见院长一面，你看人家，车都上过了，估计床也上过了吧！” “你还真小看她了，何止邢院长，还有人看到过下班时候严主任跟她一起去吃饭呢，你说晚上俩人吃完饭能去干什么嘿嘿……” “手段挺高啊！严主任那么高冷的人她都能勾搭上！” “人家胃口可大！听说她跟杜赞也特别好，昨天抽血就有人看到她和杜赞打情骂俏的，还被许主任抓了个正着！” “哼哼，这下够她受了，谁不知道心外科是许主任说了算，别看严主任是正的，就是个虚衔儿，管不了事的。不过也就是许主任年龄大了，不然估计她也不放过吧嘻嘻！” “切，人家杜医生保着她，全揽到自己头上了，许主任根本就没说她一个字！” “唉，没办法啊，你看人家那前凸后翘的，一脸的胶原蛋白，有本钱啊！看到了吗，都吃完饭了还要再带一份呢，不知道又去勾搭谁了！” 苏小雨已经彻底木了，迷迷糊糊地接过打包好的午餐离开了窗口。 杨妍发现苏小雨脸色发白：“你怎么了？不舒服？” 苏小雨：“没事！” 乔鑫也发现不对劲了：“肯定有事，到底怎么了？” 苏小雨对两个朋友倒是没什么隐瞒：“你们，你们最近有没有听到些什么闲话？” 乔鑫：“闲话？天天听啊！医院这种地方，女人占70%，闲话还少得了？怎么了？有人说你什么了？” 苏小雨：“我刚才听到她们说我跟邢院长……其实我跟邢院长没什么，就在楼道说了几句话而已！” 乔鑫很无所谓：“哎哟！这种事你都要放在心上，那你没法活了！杨妍那次输错液的事，你知道她们说什么？说杨妍早就爬上严主任的床了，不然严主任这么严肃的人为什么要袒护杨妍之类的！切，你不用想这些！在这里，你就不能跟任何男的接触，不然就是事，就算你不跟男的接触，她们又该说你是拉拉了，反正你就别想听着好话！” 杨妍：“就是，还说我和杜赞值夜班的时候窝在休息室不知道干嘛呢，能干嘛？不就是在练习抽血吗！转天就传得乱七八糟！这就是个是非坑，你要是什么闲话都当回事，一天跳八回楼都不够用的！” 苏小雨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但是自己以后还是要注意些分寸，编排自己倒没什么，不想给严涵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二天，白卉岚派人来通知苏小雨，说今天要开会讨论轮转和比赛的事，让苏小雨先去她办公室一趟。第二次来到白卉岚的办公室，苏小雨还是很紧张，虽然白卉岚的脾气看来并不坏，但是毕竟是护理部的最高领导，技术上也是顶尖高手级别，尤其白卉岚示范的那一针，让苏小雨明白自己虽然在学校成绩是第一名，挺多是矬子里面拔高，离高手的水平还差得远，对白卉岚敬佩到了极点，由敬也自然生畏了。 站在办公室门口，苏小雨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声，捶捶自己的胸口，呼了口气，抬起手刚要敲门，又放下了，低头拧着手指犹豫着。紧张的苏小雨没有看到，白卉岚正在她背后不远的地方和邢易商量着什么事情。 邢易把苏小雨在白卉岚门前那个怂样看了个满眼，心里暗暗发笑，这丫头也有怂的时候，看她冲严涵吼的时候不是挺大胆的嘛！白卉岚刚要叫苏小雨，被邢易拦住了，悄悄溜达到苏小雨背后一米左右的地方站定，看着她继续对着门拧手指，自己这个大活人都在她身后半天了都没感觉到，这是紧张到什么程度了！ 邢易突然叫了声：“苏小雨！” “妈呀！邢，邢院长！吓死我了！”苏小雨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想怒吼两句又不敢，怎么在哪都能碰到邢院长啊，怎么别人一年都碰不到这个瘟神一次！ “邢院长好！总护长好！”终于顺过气儿的苏小雨赶紧向俩人打招呼。 “过来开会啊？” “是。” “行了，不用这么紧张，你紧张成这样，一会儿会上怎么发言啊！”，邢易说完自顾自的走了。苏小雨望着邢易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 苏小雨愣了几秒钟神，见白卉岚已经进办公室坐在了桌子后面，赶紧跟进去轻轻关上了门。虽然昨天白卉岚对她态度不错，但是也不敢放肆，还是规规矩矩的站在白卉岚办公桌前等着领导发话。 但是白卉岚头都没抬，根本没有要理她的意思。怎么了？是在生气吗？为什么？苏小雨有点摸不着头脑。 “苏小雨！” “到。”苏小雨赶紧抬起头来。 “我本来还挺看好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跟邢易传出绯闻来，嗯？” 苏小雨懵了，这事都传到白卉岚耳朵里了？！这怎么办？刚才邢易在门口还逗自己玩，还被白卉岚看到了，这可怎么解释？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你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想自己提拔的人到头来丢我的脸。” “我和邢院长什么事都没有，其实跟邢院长根本不熟！” “不熟吗？你上过他的车是事实吗？”能感觉的出来白卉岚真的非常生气，甚至能听出口气里的轻蔑和失望。 “是。” “那你解释啊！非要我问一句你才说一句是吗？”白卉岚忽然爆吼一句，把苏小雨吓得哆嗦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白卉岚看到苏小雨摆在身前的手在发抖，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她微微虚了下眼睛，靠坐在椅背上，等着苏小雨开口。 苏小雨心里怕得要死，但这事一定要解释清楚才行，她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镇定了一下，口气平静地说道：“我是坐过邢院长的车，只有一次。那次严主任因为在医学院上解剖课把学生打了，被带到了警察局，邢院长来找许主任，告诉他这件事。那时候许主任正在我爷爷的病房，我下班了也在病房守着爷爷，所以许主任叫我跟邢院长一起去，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人跑腿帮忙，我就跟邢院长去了，就是这样。” 白卉岚虽然脸色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暗自骂娘，这帮人成天闲得难受，挺正常一件事被传成这样，也真是够龌龊的！ 第41章 苏小雨说完偷偷瞄了白卉岚一眼，又赶紧低下头，看白卉岚的意思恐怕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都听到了，自己不要再等她问了，主动解释清楚的好。 “还有昨天，严主任说有事叫我下班去他办公室，正巧邢院长也去找严主任，他们关系应该是特别好，严主任完全没把院长当领导看，说完事很随便两句话就把邢院长打发了，正好被我看到了，邢院长感觉没面子，都走了又回来把我叫到楼道里警告我不许跟任何人说，他也是怕别人听到，所以凑到我耳边说得很小声，当时有几个人过路，被看到了，结果就传成了这样。” 白卉岚换了个姿势，继续等着听苏小雨解释，等了半天不见苏小雨有动静，又问道：“你们严主任那是怎么回事？”。 听白卉岚的口气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苏小雨稍微轻松了一点：“因为杨妍那次出错的事情，我对严主任无礼，跟他吼，正巧被邢院长碰到了，被邢院长骂了一顿，杨妍帮我说了几句话，说，说我……”说到这苏小雨觉得自己心在抽痛，这些事她连想都不愿意多想，更别提拿出来说，但是不说又解释不清这件事。 苏小雨喘了口气，非常艰涩的说道：“邢院长是无心的，因为我对严主任吼，所以邢院长说我没有家教，杨妍就帮我说话，顶了邢院长一句，说我父亲就是，就是个混蛋。”苏小雨的声音越来越小，非常含糊的带过了这几个字之后继续说道：“因为我父亲从小就不管我，他酗酒，总是打我，严主任特别介意这事，想了解一下我家的情况，那天下了夜班，他非要开车送我回家，所以那天坐了严主任的车。我和杜医生更没什么事，就是抽血那天给您抽血抽了好几次，杜医生嘲笑我，说希望我多遇到几个护士长，每个都扎十针，他就是喜欢逗着玩而已，平时和大家也经常打闹一下，我和他真的没什么！”说完苏小雨实在忍不住了，低着头眼泪直直的往下掉。 白卉岚本来以为无风不起浪，就算不象流言说的那么夸张，至少也会有些暧昧行为，才会引起别人的误会，或者苏小雨为了留院巴结讨好领导，没准有过亲密动作被同事看到，刚才又看到邢易逗苏小雨，更加先入为主的觉得苏小雨肯定有些问题，完全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这么正常的事，居然能被这帮人传成苏小雨一个人上到院长，下到主治睡了个遍！ 从进来就没给过苏小雨好脸色，跟审犯人一样问话，还逼着人家把过往的痛苦经历挖出来说，白卉岚又愤怒又愧疚又是难过，但位高权重的她也实在拉不下脸来给苏小雨道歉，连安慰的话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苏小雨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白卉岚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苏小雨接过擦了一下眼泪，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白卉岚： “总护长，我说的都是真的，您可以调查，我以后也会注意的，我没想到会给邢院长和严主任惹这么大的是非，是我错了！您要是还生气，打我罚我都行，但您一定要相信我！”苏小雨浑身发抖，该说的都说了，事实也就是这样，白卉岚到底能相信多少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白卉岚已经相信了苏小雨，但道歉的话真的是说不出口，还是嘴硬道：“既然是这样我就不追究了，你要搞清楚这里的环境，院里的人很复杂，传闲话甚至故意造谣的人都有，以后注意点自己的行为，有时候你无意中一个举动让有心人看到，就能给你编出不少事了，别再让我听到关于你的闲话。” 院里的每个护士技术怎么样人品怎么样，白卉岚多少都有些了解。因为陈萍对苏小雨的好评，她在背后关注苏小雨不是一天两天了，从陈萍那里了解到这孩子不光学习好，踏实肯干，任劳任怨，不怕脏不怕苦不怕累，从不计较，被同科室的人使唤挤兑也没什么怨言，以前实习生受不了这些闹得鸡飞狗跳的有的是。但是这丫头自己的事能忍气吞声，为了保护朋友却敢站出来和主任对顶，太多优点是自己喜欢的，爱之深责之切，所以一听到那些流言就冷静不下来，还没调查清楚就先发一通火，现在搞得自己都不好收场。但她话里的意思已经明确，相信苏小雨，而且善意地提醒苏小雨这是个什么环境，防人之心不可无，免得再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 听到白卉岚这样说，苏小雨总算放了点心，表情没那么沉重了。 白卉岚继续说道：“你现在还是实习期，这是个很敏感的时期。第一，作为新进的人，你的表现肯定会被人拿来和在职的护士对比，你要表现很差也就罢了，如果你表现很好，一些不如你的人就会嫉妒你，嫉妒你就会找你的事；第二，这是决定你职业前途的关键时候，你和其他医生护士尤其是和领导的关系稍微近一点，就会有人议论，会觉得你别有用心，觉得你是为了往上爬主动贴近领导。在医院里要针对你，最常用的有两个办法，一是什么话都往你头上推，照死累你，二是造你的谣，尤其是男女关系上造谣，坏你的名声。别皱眉头！现实环境就是这样，到哪家医院都这样，所以你必须学会适应这种环境，还要学会在这种环境下自保，不然你技术再好也很难呆下去。” 这已经不是教训了，而是一个职场前辈对后辈的经验传授和告诫，精明如苏小雨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心里对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总护长充满了感激。 白卉岚话风一转，又严厉起来：“就算你是真的在和谁搞对象，也把心收住了，好好学习好好实习，你找对象我不管，但要是让我发现你因为这个影响学习，别怪我不客气！我就是这么个人，你要是觉得受不了趁早跟我说，我也懒得管你，别到时候挨了罚挨了打还报警，我可不想像严涵那样，拍学生一下还要被警察带走！” 苏小雨心里猛然一动，这话什么意思？总护长这是把我当做她的学生看了吗？ 苏小雨一激动，结结巴巴：“我，我，总护长，您……”她实在不敢问白卉岚是不是要收自己做学生，只好开始表决心：“我会好好学习，努力提高技术，如果我做错了惹您生气，您随便打随便罚怎么处置都行！我保证不搞对象不结婚！哎哟！”被白卉岚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白卉岚是真有点急了，这丫头这么实诚，万一因为自己这随口一句话真不结婚了，那怎么行？ “谁让你不结婚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别哪天领个男朋友到我面前来，我都给你轰出去！”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苏小雨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白卉岚，诚心诚意地说道：“总护长，我保证尽我最大的努力认真学，不会再惹您生气了！”不由得又想起了严涵，她虽然喜欢严涵，但也明白，和严涵年龄差了十岁不说，学历家世没一样配得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严涵虽然关心自己，但也就是对一个还算得力的下属的关心，肯定不会看上自己的，自己还是把感情藏在心里，远远的看着就行，先好好学习吧！ 现在就算白卉岚有意收她做学生，她也不敢跟任何人提，如果拿这事四处吹嘘，估计还没正式收进门就该被扫地出门了，还是老老实实学习，低调做人的好。以后一定要小心和男同事的关系，千万别再传出乱七八糟的“绯闻”来，把你当下属只是骂你一顿，把你当学生了，估计就该直接揍了。 “行了，我不听你嘴上说的，我只看你的行动！赶紧去后面休息室洗把脸，我有话问你。” “是”，苏小雨转身去后面的休息室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拍了拍脸让自己镇定下来。经过今天的事情，估计这辈子看到白卉岚都要腿软了，积威太重了！终于有点理解严涵见到许川生气时候的感受了。不敢耽误，赶紧出来乖乖站在白卉岚面前听从吩咐。 “今天开会讨论实习生轮转的事，你和你同学商量了吗？” “商量了，大家都觉得能申请在自己喜欢的科室多实习几个月确实非常有帮助，但是这个选择毕竟是很主观的，担心多实习几个月深入了解之后反而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科室，所以想能不能都轮转完全面了解之后，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还有就是很多科室都没有参加轮转，可能会有想去的科室不在申请之列，还有就是能不能像高考一样有个第一志愿第二志愿，如果因为各种原因没法留住至少还有一个选择。” “嗯，想法还不错，这些确实是问题，开会时候你可以说说。” “是”，白卉岚看着苏小雨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来今天这丫头是被吓到了，不过也好，总得有个怕的，就算欣赏她敢为了朋友跟自己的科主任顶，也不想自己教的学生敢跟自己顶嘴。 “想问什么问吧。” “总护长，您，您还生气吗？”其实苏小雨真正想问的是白卉岚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毕竟众口铄金，风言风语传到这个地步，自己的解释能让白卉岚相信吗？ “过来。”白卉岚冲苏小雨招了招手，苏小雨犹豫着往前走了一步，不知道白卉岚想干嘛，又不敢不听话。 “过来啊！”白卉岚口气又不好了，苏小雨赶紧走到白卉岚面前，一脸的不明所以。 “来来”，白卉岚又招了招手，苏小雨站着太高了，白卉岚坐着还要抬头看她，只好像空乘人员那样蹲在白卉岚面前。 第42章 白卉岚突然伸手掐住苏小雨的脸蛋：“你傻是吗？还问这个问题？不信你早把你踹出去了，还叫你去我休息室洗脸？还叫你继续去开会？嗯？” “总护长，我错了，错了，不敢了。”苏小雨口齿不清的求饶，乖乖的蹲着一动都不动，任白卉岚掐着脸蛋。白卉岚终于放手了，虽然没使多大力气，小脸还是被掐的一片粉红，看白卉岚相信自己，苏小雨终于把心放下了。 “赶紧，帮我把这个表格做了，一会儿还要开会。”苏小雨再一次充当小秘书，帮白卉岚敲字打表格。虽然今天被白卉岚骂了个狗血淋头，吓得半死，但现在心里却有一种暖暖的感觉，毕竟这么生气的情况下还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并且还相信了自己的解释，苏小雨还是很感激，偷偷用手背擦了下眼泪。 “哎哟，还哭上了，委屈了啊？”白卉岚递过一张纸巾。 苏小雨赶紧站起来说道：“没，没觉得委屈，就是您肯给我解释的机会，肯相信我，我，我觉得感激。”说着又要哭了。 “行了行了，赶紧干活。”白卉岚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这么老实，心里也是有些发酸，看来有必要了解一下苏小雨的家庭情况，关心一下这孩子了。 弄完文件，白卉岚叫苏小雨打印出几份装订好拿去会议室。 怕什么来什么，苏小雨在走廊上又碰到了邢易，赶紧退到后背贴墙低着头，心中祈祷着邢易能够直接无视她，但邢易还是停下来了，苏小雨无奈的打了声招呼：“邢院长好！” “哟！哭过？这脸怎么了？” 见邢易抬起手来，苏小雨吓得赶紧退后一大步：“邢院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院长再见。”也不管邢易同不同意，绕过邢易就快步逃走了。邢易手僵在半空，人愣在当场，他并没想摸苏小雨的脸，只是抬手指一下而已，怎么吓成这样？其实邢易就是觉得老在严涵那看见这丫头，算是比较熟了，又知道这丫头家庭好象挺不幸的，就随口关心两句而已，这丫头是怎么了，自己是瘟神吗？至于吓成这样？ “站住！”邢易以为苏小雨因为见过严涵对他的态度，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严涵是严涵，堂堂院长还是不能容忍一个实习生在自己面前爱搭不理的。 苏小雨没想到邢易会发火，上次因为跟严涵没礼貌见过一次邢易发火，知道这个人可不是看上去那么没脾气，发起火来估计比白卉岚好不到哪去。苏小雨赶紧站住了转身低着头站着，这一幕正好被锁了门也往会议室走的白卉岚看到了，看白卉岚走过来了，苏小雨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才被总护长教训了一顿，就又在走廊上遇到了院长，还被叫住不让走，总护长会不会又误会？苏小雨急得快哭了。 邢易更迷糊了，刚才口气是有点凶，但以苏小雨平时的胆子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白卉岚：“邢院长。” “嗯，总护长，这怎么回事？”邢易知道刚才苏小雨被白卉岚叫进了办公室，难道干了什么事惹白卉岚生气了？平时挺机灵的嘛！ “没什么，刚才被我说了几句。”白卉岚相信苏小雨不会对邢易动心思，就算邢易是单身，也不是她一个小实习生能惦记的，抛开阶层上的差异不说，光年龄就大了一轮还拐弯呢。 她也了解邢易，虽然平时说话做事都是笑眯眯的一副好好先生相，其实骨子里是个眼高于顶的主儿，没几个人能让他放在眼里。上任以来也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同事格外关心照顾过。但是看邢易对苏小雨这关心劲儿确实有点不同寻常，难不成是看上人家孩子年轻漂亮了？ “哦，能让总护长说你，那是你的福气！还闹情绪啊？还能说错你了？行了别委屈了，该干嘛干嘛去！”邢易打着圆场，他没想到的是，苏小雨还真的是被冤枉了，而且他老人家还是起因之一！ 虽然邢易放行了，但是白卉岚站在那没说话，苏小雨还是一步都不敢动，现在她对这位总护长的畏惧可远远高于院长，县官不如现管啊。 “行了，你去吧，给你钥匙。”白卉岚发话，苏小雨如蒙大赦，欠身双手接过白卉岚递过来的钥匙，又朝邢易鞠了个躬转身跑了。 邢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总护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怕我怕成这样？”。 白卉岚四下看看没人，低声说道：“院长您不知道吗？最近院里好多人在传，说苏小雨跟您，跟严涵还有杜赞都有关系，说得挺难听的，我一着急，没问清楚就把她骂了一顿。” “什么？有这种事？！这些话您也信啊？不就是严涵出事那回苏小雨坐我车一起去了趟公安局吗？早知道我就自己去了。”邢易头皮都炸了，连白卉岚这种身份的人都听到了，可见流言在全院已经传到了什么程度！自己名誉坏了不说，还连带着苏小雨的名声也被坏了，想到刚才苏小雨看到自己跟见了瘟神似的，还不定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的呢。更重要的是这风言风语肯定也传到安晴耳朵里了，这可怎么办？本来跟这个心上人接触机会就少得可怜，要是安晴也信了，那以后还有机会吗？ 白卉岚安慰：“也没什么大事，这不是说的人多了吗，总得了解下情况，苏小雨长得漂亮，在科室都能干招人喜欢，就提醒了她几句。行了您别操心了，一会儿会上我公开说说这事，辟辟谣，这风气也该正正了，业务上不见钻研，心思光用到这些地方了。”，邢易斩钉截铁地支持：“对！这种歪风邪气绝对不允许，必须刹住！”再不刹住自己的终身大事就没希望了！ 白卉岚走了，邢易感觉烦躁的很，干脆坐电梯去心外科，问问严涵到底怎么回事，主要是必须得看看安晴是什么反应。 邢易下来后先到抽血的地方看了看，还是安晴在那盯着乔鑫和杨妍。邢易朝安晴招招手，安晴出来了，看邢易好像很不高兴：“邢院长，有事？”。 邢易小声问：“安晴，你最近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吗？”。 “您指什么？” 邢易皱皱眉头：“就是说我和苏小雨。” “有，全院好多人都在传。”安晴实话实说了，严涵的人品大家都了解，邢易能成为严涵多年的好友，人品应该也是没问题的，而且从上次处理杨妍的事和主动向苏小雨道歉来看，人确实很正直，所以安晴觉得既然问到自己了，就没必要绕弯了，知道什么说什么吧。 “严涵今天有手术吗？” “应该没有，您要找严主任？” “你跟我过来。”邢易说完就朝严涵的办公室走去，也没敲门就进去了，严涵看邢易一脸阴沉进来，后面还跟着安晴，不明白怎么回事，停下手头的工作抬头看着他们。 邢易直接坐到小沙发上，指了指严涵办公桌前的椅子：“安晴也你坐。”安晴没动，看了严涵一眼，严涵也说：“安晴，坐下说。”安晴这才把椅子往边上拉了拉坐下了。 严涵问道：“什么情况？”又转过头问安晴“怎么了？你惹他了？”略带阴暗地猜想邢易是不是求爱被拒绝了。 安晴：“没有，严主任，邢院长是因为院里有人传他和苏小雨谣言生气。” 苏小雨？严涵一听还有苏小雨的事就不淡定了：“什么谣言？怎么回事？苏小雨怎么了？” 邢易喘了口气说道：“具体说的什么我也不清楚，今天苏小雨被总护长叫去了，在那应该有一个小时吧，出来时候碰到了，我看她眼睛红的像哭过，半边脸也是红的，我就随口问问怎么回事，结果苏小雨跟见了瘟神一样躲着我，话都不敢说，我问总护长，才知道现在全院都在传我和苏小雨有关系！真是气死我了！” 严涵急了：“半边脸都红了？总护长打她了？” 邢易看严涵情绪不对，也顾不上生气，赶紧解释：“应该没有，有一点红，不像打的，看样子也就是被捏了一下脸。”。 严涵：“刚才你说什么谣言？这事谁知道？叫来问问。”。 邢易：“把杨妍乔鑫叫来问问吧，总护长都知道了，她们应该知道得更清楚。”看严涵点头，安晴发了个消息，没一会就听到敲门声，两个人进来后一看这阵势吓了一跳，院长主任都在，脸色还都不好看，出什么事了？两人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安晴。 邢易冷冷地说道：“别看安晴，问你们什么就说什么！” 两个人从来没听过邢易用这种口气说话，看来是真生气了啊！只好加倍小心，连眼神都不敢交换一下：“是，邢院长，您问吧。” 邢易：“最近院里有谣言传我跟苏小雨有关系，是怎么回事？”两人有点震惊，这事在护士中间传了一阵了，没想到都传到院长耳朵里了！ 杨妍和乔鑫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好，邢易看出两人犹豫不决，指着他觉得比较老实的杨妍：“你说！” 杨妍：“就是，就是大家都传苏小雨可能和您有不正当关系，不止和您，还有，还有……”杨妍不敢说下去了，低着头瞟了严涵一眼。 “说啊！”邢易一声怒吼，吓得杨妍一哆嗦。 第43章 杨妍：“还和严主任也，也有不正当关系，还和杜医生也有。”杨妍干脆一口气都说出来了！ “什么？！”这次吼的是严涵了：“怎么还有我和杜赞的事，你给我说清楚！”两个大神先后暴走，杨妍已经吓得要哭出了，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 乔鑫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好多人都在说，用她们的原话说就是苏小雨上到院长，下到主治医生，全都睡了个遍！” “呯”，严涵一把掌拍在桌子，震得桌子上的笔都跳了起来，站了起来，却说不出什么话来，邢易也面色异常难看，知道有谣言，但没想到谣言是如此难听。 杨妍眼泪都下来了：“院长，严主任，你们是知道的，苏小雨她什么都没做，她是被冤枉的！你们帮帮她!” 安晴看这情况赶紧站起来劝：“邢院长，严主任，先别着急，问问她们到底是有什么事，怎么会传成这样。” 邢易突然盯着安晴问道：“这些话你信吗？” 安晴没多想，果断地回答道：“肯定不信啊，这怎么可能，别的人不了解，我们天天和苏小雨在一起，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和陈护士长都没信过，经常有传闲话的，我们以为跟往常一样传一阵也就过去了，都没当回事。” 安晴表示信任苏小雨，当然也就是相信邢易了，邢易总算把心放肚子里了，一放心，人也就冷静下来了：“你们两个说说，都知道些什么？” 乔鑫：“说您和苏小雨的就两件事，一是很多人看到过苏小雨坐着您的车一起走了，还有就是前天在心外科走廊里您和苏小雨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被不少同事看到了，就这两件事。” 严涵：“坐你的车跟你走了？怎么回事？” 邢易：“还不是那次你打学生闹到公安局去了，我去找许主任时候苏小雨正好在那，许主任怕没人跑腿，就叫她跟着，没想到整出这样的事来！”转过头看着乔鑫，“继续。” 乔鑫：“还有就是和严主任，说看到和严主任一起吃过饭，还不止一次上过严主任的车。” 严涵：“吃饭？吃什么饭？”奇怪了，昨天去那么远的地方吃饭，怎么会有人知道？难道有人盯着我？ 乔鑫：“吃早饭，说看到您和苏小雨在咱们院附近一起吃早饭。” 严涵放心了一半：“下夜班顺路一起吃个早饭都能传成这样？”他实在是想不到这点事居然能传出这么难听的闲话，医院还真是个是非之地。昨天还牛哄哄的说什么在自己身边就不会有人欺负你，这可好，还没过24小时呢，就被打脸了。 邢易：“你老跟苏小雨一起吃早饭？” 严涵：“没有啊，不就是她和我顶嘴那天你说她没家教，杨妍说她父亲是个混蛋，我就想着把苏小雨送回家，看看她家到底怎么回事，万一能劝劝她父亲呢！出来一起吃了口早饭，然后把她送回家了。那几天她们两个每天工作都超过了14个小时，又是下夜班，我和杜赞都有车，也正好赶上了，难道还叫她们去挤公交车啊？所以一人送了一个！” 邢易：“就这点事居然能被传成这样！杜赞又是怎么回事？” 邢易一直非常看好杜赞，所以也非常介意这事对杜赞的影响。在单位里生活作风问题是根高压线，谁碰谁完蛋，虽然不是违法乱纪不会受到法律制裁，但前途基本就算完了。他是院长，严涵是主力科室的主任，没人敢在他们面前议论什么，但以杜赞目前的位置来说，如果被扣上“生活作风不正”这顶帽子，那以后的发展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杨妍：“杜医生平时人很随和，和大家都挺好，对我们实习生也很好，所以我们跟他比较熟，有时候也斗斗嘴打闹一下。那天杜医生是第一个来抽血，我给抽的血，然后杜医生还叫乔鑫拿他试了一次手，又问苏小雨要不要也拿他练练，但苏小雨挺有把握的就拒绝了。结果晚上杜医生来接班时候，听说苏小雨给总护长抽血的时候因为紧张好几次都没成功，就说她惨了，把总护长得罪了，其实就是开个玩笑，苏小雨呛了他几句，他就说诅咒苏小雨遇到所有的护士长，然后每个都十针抽不出血来，苏小雨就站起来要打杜医生，被杜医生躲过去了。都是闹着玩的，正好被许主任看到了，说了杜医生几句，其实许主任也没生气，严主任和中医科郎主任当时也在，都看到了的。事情就是这样，但是被那些人说成苏小雨勾引完严主任不算还要勾引杜医生，和杜医生打情骂俏被许主任抓了个正着。因为许主任光说了杜医生没说苏小雨，就说杜医生为了保护苏小雨，自己把责任都揽过去了。还有人说苏小雨才不怕，因为有严主任护着，但是也有人说严主任根本护不了，心外科其实是许主任说了算，严主任就是个虚衔而已。” 这句话可把邢易惹火了：“这话是谁说的？！” 看邢易要因为这个发火，严涵倒是无所谓：“行了，这倒无所谓，老师说了算怎么了，还不是应该的。” 邢易看严涵自己都不在意，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毕竟也清楚许川在严涵心里是什么地位。 事情都搞明白了，都是被人捕风捉影恶意传谣，邢易也是担心安晴会误会才风风火火的下来兴师问罪，现在冷静下来也有点发愁怎么办。这种事最难解决，大张旗鼓地管吧，越描越黑，别人反而会认为你心虚；不管吧，是过一阵就没事了，但是医院总有这种风气，谁要是优秀一点就会被造谣中伤，人才都流失了，那医院还怎么发展？ 严涵更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这事最大的受害者是苏小雨，一个姑娘家被人传了这样的谣言，让她在这个环境里如何自处啊！看来以后必须得小心点，尽量别单独相处，不对，是尽量不要在医院里单独相处，单独相处得躲远点！ 苏小雨进了会议室，按照座位把资料一一摆放好，看到饮水机旁边的纸杯，又将纸杯装上温水摆在桌子上，白卉岚进来时看到苏小雨正来来回回忙着接水摆杯子。看到白卉岚进来，苏小雨明显僵了一下，就乖乖走到白卉岚面前站着不动了，白卉岚看着被自己掐红的小脸有些心疼，她也明白苏小雨其实是受害者，什么事没有被传这么难听的谣言不说，还被自己莫名其妙一通训。她忍不住伸手想摸一下苏小雨的脸，苏小雨哆嗦了一下，睫毛都在轻轻的抖，身子也抖，明显是想躲又不敢躲。白卉岚皱了皱眉，顺势拍了拍苏小雨肩膀，口气尽量温和地说道：“开完会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苏小雨答了声“是”就继续去做会议的准备了，白卉岚的心里有些不好受了，平时看着挺精挺活泼的一个孩子，在自己面前老实得有点过分了，感觉很别扭，是真被自己吓怕了吗？白卉岚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苏小雨刚才脑子基本是罢工的状态，当开会的人陆续进来，她突然醒过神来，这一个个的都是带杠的！全院的护士长都来了！苏小雨都快要站不住了，每个人进来的时候，都恭恭敬敬地鞠躬说声老师好，当陈萍进来的时候苏小雨感觉看到了救星：“陈护士长！” “哟，你早来了啊！来来过来。”陈萍把苏小雨拉出了会议室。 “怎么回事？哭了？脸怎么这么红？挨打了？” “没有，被总护长说了几句，就轻轻捏了一下脸，是我的错，我惹总护长生气了。” “你这脾气连主任都敢顶的，你没跟总护长顶嘴吧？那可真给我长脸啊！” “没有没有，护士长我哪敢啊！”苏小雨拼命摇头！ “那怎么回事？”苏小雨咬咬嘴唇小声跟陈萍说着被总护长叫进去问话的事。 “这事最近是传疯了，这帮人真是闲的，总护长信了？” “嗯，说了我一顿，后来让我解释怎么回事。”说到这里苏小雨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止不住的掉。 陈萍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解释清楚了吗？要是没说清楚，一会儿开完会我去找总护长说说。” 陈萍的关心让苏小雨感动得又想哭了：“说清楚了，总护长也相信我说的，后来总护长叫我去她的休息室洗了把脸，又叫我把会议用的资料都打印了。” 陈萍放心了：“这就好，肯使唤你干活就是原谅你了，那你那脸是怎么回事？”。 “后来我问总护长是不是还生我气，就被总护长掐了一下脸！” “你傻啊！平时挺机灵的，跟老师撒娇耍赖都能来，怎么这会儿犯傻了？是不是跟严主任呆久了那傻劲儿传染给你了？这没眼色的事你都干的出来！对了，说你跟邢院长在过道里交头接耳是怎么回事？”说到这个苏小雨忍不住一下笑了出来。 “笑什么？” 苏小雨凑到陈萍耳边，把昨天严涵在办公室头都不抬打发邢易的事告诉了陈萍。陈萍听完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叫你不要对任何人说嘛，不怕邢院长收拾你！” “不怕，我现在只觉得总护长可怕！” “哼哼，可有个你怕的了，该！” “护士长！”陈萍在苏小雨的额头敲了一下：“行了，快进去吧，就会跟我赖！” 第44章 陈萍和苏小雨进去时，来开会的人到得差不多了，苏小雨看着这一屋子的护士帽上面不是一杠就是两杠，又有点腿软。她当然没敢坐，等陈萍坐下就在她身后站定不动了。 从苏小雨进来白卉岚就在注意她，见苏小雨规规矩矩地站在陈萍身后，满意地看了她一眼。人都到齐了，白卉岚叫苏小雨也找地方坐下，苏小雨四处看看，从墙边拿过一把折叠椅，放在陈萍侧后方，半个屁股落地椅子上，坐得笔直。陈萍很满意，自己科室的实习生这么懂事有礼貌，还是很有面子的。白卉岚也很满意，她之前在办公室说的话确实有收苏小雨当学生的意思，但是毕竟没有挑明，如果苏小雨因为自己欣赏她就抛开陈萍大摇大摆跟在自己身后，那还真是看走眼了。不错！懂规矩，又不忘本，是个好苗子！ 整个会议除了有些人看苏小雨的眼神不大对以外，进行得还算顺利，问到苏小雨作为实习生对这个新的轮转制有什么想法时候，苏小雨规规矩矩站起来给大家鞠了个躬，把和同学们商量的意见说了出来，条理很清楚，理由也很充分客观，说完苏小雨没有坐下，站在原地等着白卉岚发话，白卉岚微微点头，看了苏小雨一眼说道：“行，你先回去吧。” 苏小雨跟接了特赦令一样赶紧逃出会议室，想到白卉岚说叫自己开完会去办公室等她，但不知道会什么时候能开完，只好在白卉岚办公室门前等着。 会议室里，护士长们三三两两的议论着，新的轮转制大家都觉得不错，好苗子谁都愿意留，至少也希望留下的是喜欢自己这个科室的，以后工作也好安排。也有不少护士长不明白为什么派个名声这么差的实习生当代表来开会，虽然刚才看着小孩挺老实规矩的，但背后搞那些乌七八糟的，明显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种人谁都反感。 手术室的护士长直接表明了态度：“总护长，新的轮转制是不错，但是我先声明，我们手术室是不会接收苏小雨的，这种实习生我们绝对不要！” 白卉岚一摆手：“手术室要不要留她是实习结束之后的事，但是现在手术室是必须轮转到的科室。本来我不想在工作会上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既然你提到了，而且都已经影响到轮转了，那我就说说。你们在座的也不用藏着掖着，应该不少人都不愿意接收苏小雨对吧。” 看白卉岚挑明了说这事，不少科室的护士长都明确表态不想接收苏小雨，就算是必须轮转到自己科室，申请延长和最后定科时也肯定不会要她。 白卉岚微微一笑说道：“关于传闻她和邢院长的事，我问过苏小雨，也问过邢院长，前一阵心外科的严主任因为上课时候打了学生一巴掌，最后闹到公安局，你们应该也都知道这事，那天是邢院长去找许主任说这事，正好苏小雨下班碰上，许主任就叫苏小雨跟着邢院长去趟公安局，有需要跑腿的事可以帮帮忙，苏小雨就坐着邢院长的车一起走的。昨天他们又在心外科碰到，苏小雨就是跟邢院长打了个招呼，邢院长问了问苏小雨抽血的情况，就是这么回事。事实跟你们听到的谣言差别很大吧？”白卉岚还是给邢易留了几分面子，没有把他在严涵面前丢脸的事说出来。 护士长们都吃惊地看着白卉岚，沉默几秒后又议论起来：“就这点事啊！这都传成什么样了？不过倒也是，说来说去就是看到苏小雨坐着邢院长车走了，还有在走廊上说了几句话，其他的都没有任何根据。” 白卉岚继续说道：“还有说她跟严主任一起吃饭，还坐严主任的车走，我也了解过情况。就是杨妍挂错输液瓶那次，严主任杜赞和苏小雨杨妍都是那天的夜班，早上一起下的班，严主任觉得那一阵心外科人均工作时间都在14个小时以上，不忍心让苏小雨和杨妍再去挤公交车，就让杜赞开车送杨妍，他送苏小雨，出来时候顺便一起吃了个早饭。 “至于和杜医生就更没什么了，就是年轻人爱开玩笑，听说苏小雨给我抽血扎了好几针，挤兑了苏小雨几句，苏小雨就抬手要打他，正巧被许主任碰到了。各个科室这么开玩笑打闹的都很常见，所以许主任也没说什么，没想到这都能被传出谣言来！我看有些人还是太闲了，应该给多压点工作，让她们没有精力搞这些事！”说到这，白卉岚已经有点声色俱厉了。 这时候大家都不议论了，感受到了来自总护长的压力，也震惊于事实，谣言传得很邪乎，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么简单。 白卉岚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你们实习和当护士的时候也有人被传过谣言，也知道谣言能传得多邪乎，如果你们觉得我说的是一面之辞，那可以让了解苏小雨的人来说说，苏小雨在儿科呆过两个月，在心外科也快两个月了，这两个科的护士长应该是比较了解她的。林护士长，她在儿科怎么样？” 林护士长很为苏小雨不平，一听问到自己头上，马上说道：“这孩子很好，特别乖，踏实肯干，也不计较。我最喜欢她不计较，别的人轮转到儿科，知道没有什么实际操作的机会，都会比较懒，你使唤不动的。苏小雨不一样，什么都不用你说，自己都做好了，儿科呕吐症状的特别多，只要是她看到绝对主动去收拾，换尿液袋，送尿检便检，什么脏活累活都不用你说，主动都干了。我也问过她，说不少人轮转到儿科因为上手机会少都比较懒，你怎么这么积极，她告诉我，跟在老师们身后也一样能学不少东西，还说护士的工作也不止是打针抽血，怎么照顾病人，怎么和家属沟通，很多护理上的东西可以学。这让我很吃惊，这些年很少遇到这么刻苦又有心的学生了。有次她跟着我们科一个护士给一个孩子输液，因为孩子又哭又挣扎，所以第一次没扎进去，结果家长抢过针头就朝着护士扎过去，苏小雨扑过去挡住了那个护士，针扎到她身上了，挑开一个口子，流了好多血。后来告到我这里，我们科的护士都很气愤，说必须要让病人家属赔礼道歉才行，结果苏小雨说算了，说都心疼自己的孩子可以理解。那苏小雨就不是孩子吗？人家妈妈还在心外科躺着呢！最后病人家属也没道歉，她也没计较，该怎么干还怎么干。我实在喜欢这孩子，她在儿科的时候我就说过想让她留在我们科室，可能这话引起个别人的嫉妒了吧，我听说那天上去抽血还为难她了。” 陈萍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帮苏小雨出气的机会：“对，你们科那个小张，给我告状了，非说苏小雨是故意的，苏小雨一个劲地承认错误，给她道歉，还不依不饶的，说话特别难听。苏小雨在我们这也一样，我没见过实习生这么用心的，脏活累活真不用你说，自己都干了。好多病人都喜欢她，扎针的时候都主动要求让她扎，愿意给她创造上手的机会。你们都不愿意意她轮转到你们科室是吧？那正好，我求之不得！反正她跟我申请留心外科了，干脆也别轮转了，继续在我这实习，到日子直接留下就行了，我和严主任都会签字的，连许主任都跟我说过喜欢苏小雨，叫我把人留住了。” 林护士长笑道：“你倒挺会捡便宜，我来之前赵主任还跟我说，我们科室虽然轮转过了，要是苏小雨杨妍愿意，想再轮转回来或者想留下都没问题，他直接签字。” 手术室的护士长马上跟着表态了：“我本来以为就算没有传的那么夸张，至少是个喜欢和男的搞暧昧的。既然都是谣言，那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轮转我们科室肯定没问题。”其他几个说过不想接受苏小雨的护士长不管真信假信，也纷纷表态愿意接收苏小雨，苏小雨瞬间由没人要变成大家抢着要。 白卉岚敲了敲桌子：“行了，也用不着这样，事情说清楚就行了，这个轮转制第一年也是试验性的，有什么问题可以明年再修订，要是没别事就散会吧，陈护士长你留一下。” 大家都走了，陈萍挪到白卉岚身边坐下。 “苏小雨真像你说的这样好？” “总护长，您还不了解我吗？我跟她非亲非故的，有必要刻意护着她吗？老林您也了解，她会无缘无故帮苏小雨说好话吗？反正我挺喜欢苏小雨的，您不信看，她轮转到哪个科室都会招人喜欢的。” “你了解她家情况吗？我刚才没细问，毕竟涉及到人家隐私，她说得也吞吞吐吐的声音特别小，好像从小被她父亲虐待？” “被虐待？我还真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杨妍乔鑫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她们俩最清楚，但是肯定问不出什么来。” “算了，不影响工作就行了。那行，你回去吧，最近谣言传得这么厉害，多关注她点，别在心理上有什么影响。” 陈萍回到心外科，看抽血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一问才知道都被叫到严涵办公室去了。来到严涵办公室，看邢易也在，而且和严涵两人的脸色都极度难看，陈萍也明白是为了谣言的事，让安晴带乔鑫杨妍出去，把会上的事和邢易严涵说了。两个人都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商量了几句，决定等苏小雨回来再说。 第45章 白卉岚回到办公室，看到苏小雨低着头站在自己门口两眼发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上前拍了苏小雨肩膀一下。 “总护长，您回来了！”苏小雨赶紧侧身让白卉岚开门进屋，进去后站在白卉岚面前低着头。 “刚才开会，有些护士长也提到了最近的谣言，还说不愿意接收你，后来我把情况说清楚了，你们陈护士长和儿科林护士长都力挺你，其他人虽然表示愿意接收你了，但也不知道她们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以后轮转到别的科室时候老实一点，人家给脸色看就忍着点，知道吗？” 苏小雨错愕的抬起头，她没想到自己的处境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一中心都快容不下自己了，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总护长，您会不会开除我？”苏小雨的声音在发抖，她心慌得厉害，实在不想离开一中心，离开心外科，但是自己的名声被败坏到了这种地步，今后可怎么办？ 白卉岚并没有因为这句傻话训她，难得地用安慰的口气说道：“放心吧，既然知道是谣言，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开除你。”苏小雨这才算安下心来，提了很久的心终于放下，浑身发软，有种虚脱的感觉。 “但是以后不管什么原因，别再让我知道你跟领导顶嘴，就算有什么事也好好说，不能没大没小，严主任能原谅你，但不是每个主任，护士长都能容忍你！知道吗！”。白卉岚觉得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讲义气了，自己的事能忍，但一遇到朋友受委屈，就不冷静了。她觉得应该提醒苏小雨注意这个问题，就算领导说错了，也没有直接顶嘴的，一个单位没有规矩，没有上下之分，那还不乱套了，如果遇到个小心眼的领导，就算表面不计较，暗地里给你小鞋穿，你日子也不会好过，她不希望苏小雨在这个问题上吃亏。 “是，总护长，我再也不敢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已经跟陈护士长说过了，你跟着陈护士长好好学习，知道了吗？” “是，我知道了！”苏小雨给白卉岚鞠了个躬，轻轻开门出去了。苏小雨出了门手脚还在哆嗦，心里还是非常不安，她不清楚自己和严涵的事有多少被人知道了，甚至担心过会不会是乔鑫偷拍的照片不小心被别人看到了，胡思乱想着往心外科走去。 回到抽血处，杨妍和乔鑫马上围了过来，安晴也过来了，问苏小雨怎么样，苏小雨没有心情说什么，只摇了摇头。 安晴安慰地拍拍苏小雨的肩膀，告诉她严涵叫她去办公室一趟。苏小雨一听都要崩溃了，人都差点站不住，被乔鑫架住拖到椅子上坐下。看苏小雨脸色惨白，靠在椅子上还直发抖，乔鑫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安晴看着她的样子也很担心，安慰道：“苏小雨，你别太担心了，我们知道那都是谣言，就是有人看到你坐过邢院长的车，还有前天在楼道跟邢院长说了两句话。严主任那就是因为杨妍的事，有人看到你们在医院门口吃了顿早饭，然后坐主任的车回家了，就这么点事，这种谣言在医院经常有的，过一阵就没事了，这帮人就是太闲了，你不用太在意。” 苏小雨听到只是这两件事，心里安稳了不少，说道：“没事，刚才站得有点久了，缓一下就好了。”说着站起来向严涵的办公室走去，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三人看着苏小雨脚步虚浮的背影，担心不已。 苏小雨进了严涵办公室，严涵看到苏小雨脸色惨白，半边脸还微微发红，拳头在桌子底下握得嘎啪作响。苏小雨进来后冲着邢易鞠躬说了句：“邢院长好。”邢易皱皱眉，这礼受的实在是叫人心里难受，苏小雨转过身刚要给严涵鞠躬问好，严涵一摆手：“行了，不用这样，总护长跟你说什么了？说怎么处理了吗？” 苏小雨摇摇头又不说话了。 陈萍看着苏小雨的样子有些着急：“刚才开完会总护长不是又把你叫去了吗？说什么了？” 苏小雨：“总护长没说什么，就是叫我不许再跟主任护士长没大没小，叫我跟您好好学东西，没说别的。” 严涵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总护长打你了？”。苏小雨赶紧摇头说没有。 陈萍还是敏锐的感觉到苏小雨不对劲，怎么到了严涵的办公室还看着那么害怕？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到底怎么回事？” 苏小雨：“我是后怕，总护长说很多科室都不要我，轮转也没人接收。我，我怕，我一直怕总护长会开除我。”说完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陈萍上前搂着苏小雨拍了拍安慰道：“不用怕，总护长不会那样做的，还有我在呢。你出去之后，是有几个科室的护士长说不想要你，但是总护长帮你澄清了，还问了你在儿科的情况，儿科的林护士长还狠狠表扬了你一番，说你想回去她和赵主任都随时欢迎。我也说了，如果她们不接收同你轮转，我求之不得，就让你直接在心外科实习一年，然后就留在心外科，严主任和许主任也会同意。后来其他护士长知道是谣言，也都说欢迎你去，没什么可担心的。要是轮转到别的科室，你小心点多做事少说话，有人敢欺负你就跟我说，跟总护长说也行，谣言经常会有，过了这阵风就没事了。” 严涵看着苏小雨这样，忍了又忍才没暴发，继续生闷气，他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打人冲动，很想把传谣言的人揪出来痛打一顿！ 苏小雨轻轻对陈萍说了声谢谢，陈萍探着身子从严涵桌上抽了几张纸巾给苏小雨，苏小雨擦了擦眼泪又转头对邢易说：“对不起邢院长，都是我的错，让您跟着惹这样的是非，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邢易没想到苏小雨都这样了还跟自己道歉，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见苏小雨又转向严涵，严涵压抑不住了，大声吼道：“别跟我道歉！”。 苏小雨不明白严涵为什么突然发火，道歉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严涵实在是受不了苏小雨跟自己道歉，心里一急就吼了出来，可是吼完又后悔，赶紧解释道：“你不用道歉，这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至少在心外科，没人会因为这事针对你。” 邢易接口道：“对啊，你也是受害者，谁也没想到这点事会被人传成这样。唉，这事怎么处理好呢？” 陈萍对这些风言风语倒是见得比这二位多，应对经验也相对丰富：“我觉得，这事不用刻意去处理，清者自清，大家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苏小雨你以后见到邢院长该打招呼打招呼该说话说话，不用刻意躲着，不然肯定又会有人说你是心虚了。严主任这就更不用避讳了，天天工作在一起，这要是都避讳怎么一起工作，再说同事下班一起吃个饭，搭个顺风车回家本来就无可厚非，就当没这事，传谣言的人反而没趣了，也就不传了。” 苏小雨：“护士长，我知道了。” 陈萍：“怎么脸色还这么难看啊？” 苏小雨：“有点头晕。”严涵赶紧从办公桌里面拿出块巧克力递给苏小雨，命令道：“赶紧，马上吃了！”苏小雨双手接过后放进了嘴里。邢易起身说道：“就这样吧，陈护士长说得有道理，清者自清，总被谣言牵着鼻子走那什么也别干了，大家都散了吧，调整好心情，回去该干嘛干嘛。” 没想到的是，没过两天，谣言又有了最新的升级版，传闻苏小雨能来一中心实习，除了学习成绩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被老师潜规则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能进一中心实习基本就等于留院了。 这话也传到了严涵耳朵里，他回想起那次苏小雨三人在他办公室外面八卦时说过一句，说为了能来一中心实习，名誉都差点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样的，谣言也传到了白卉岚耳朵里，不过白卉岚没有找苏小雨，而是把陈萍叫到了她的办公室，陈萍看白卉岚脸色极差，不知道这位总护长现在是什么想法，也有点为苏小雨提心吊胆。 白卉岚半天不说话，不断地叹着气，陈萍也只能静静地等着。 “唉，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刚在会上辟谣了，新的谣言又出来了，怎么这事就没完了？”白卉岚闷了半天才无奈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陈萍很细心，听到总护长把新的传闻定性为谣言，放下了心，看来总护长是不信的。 陈萍说道：“可能这次实习生参与会议的事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了吧，不然谣言也不会传得这么邪乎。”陈萍她了解这位总护长，相信总护长应该能听出她的意思。 第45章 果然，白卉岚听了这话心里一动：“你的意思是，这事是针对着苏小雨来的？对，应该是，我是太关心这丫头，心里乱了。你还有什么想法？说说，直接点，跟我没必要绕弯子，毕竟还是你和这些护士和实习生接触得比较多，更了解情况。” 陈萍说：“其实您想想那天开会时老林说的，她在科室里说了句想留下苏小雨都能招人嫉妒，还有护士趁抽血时候跟苏小雨为难，只是在科室里就这样。以您的身份把苏小雨叫来，那又是什么性质？一般哪有实习生能进总护长办公室的？就算抽血失误了，我骂她一顿也就是了，用得着您出面去教训一个实习生吗？您亲自教训说明这个人是被您重视了。所以从那时候起苏小雨已经被您架到火上了，上次的谣言就是从您叫苏小雨来之后传出来的，而且传的速度很快，说明这事已经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嫉妒！” 白卉岚接口道：“没错，上回的谣言因为涉及到院长、严涵、杜赞这几个男的，我还只觉得是有人看着点事就瞎想瞎说，说些男女关系方面的闲话。这种事并不少见，所以我没太当回事，也没觉得是冲着苏小雨来的。但是这回的谣言针对性太明显了，就是想把苏小雨搞臭，而且是我这边刚辟谣了，那边马上就把谣言升级，看来对方很着急啊！你说会不会是那些实习生传出来的？”。 陈萍说：“我觉得应该是，至少这次的谣言应该是，首先传的是苏小雨在学校的事，院里的护士没人知道，第二，这次招了十五个实习护士，计划最后留下十个，实习生之间也存在竞争关系，苏小雨是学校的第一名，基本上是可以确定能留院的，把她搞下去，留院名额就空出来一个，得益的就是这些实习生。” 白卉岚问道：“你觉得这事怎么处理好？把造谣的查出来处理了？” 陈萍想了想说：“我觉得应该把这个造谣的找出来，就算现在不处理，至少也不能让这种人留院。我觉得应该先多了解一些情况，干脆我去她们学校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白卉岚站起来：“一起去吧，这事得尽快搞清楚才行。” 白卉岚和陈萍来到学校时，严涵正在办公室和苏小雨的班主任聊天，他还专门问了一下学校有没有姓夏和姓那的男生，因为这两个姓都很稀少，所以班主任很确定，姓那的肯定没有，姓夏的倒是有一个，但是是个女生。 严涵看到白卉岚和陈萍也来了，一问果然都是因为新版本的谣言来的。 苏小雨的班主任姓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看就是个老实厚道人，不知道谣言为什么会扯到他身上。听说这三位都是为同一件事来的，王老师干脆把他们带到了院长办公室，毕竟他也是谣言的受害者，让洪院长出面把这事解释清楚比较好。 洪院长吓了一跳，一中心心外科主任加总护长再加上心外科护士长，这都是重量级人物啊，怎么为了一个实习生的事都跑来了？ 洪院长听严涵说明来意后，也没有避讳什么，开门见山的说：“这事当时在学校也闹得挺大的，其实所谓的潜规则都是谣言。那一阵你们一中心招实习生的通知刚发过来，是招十五个实习生最后留十个对吧，苏小雨总成绩第一名，而且实际操作也很优秀，不出意外肯定是没跑的。当时院里正好有个编纂组在编一本书，是我牵头的，王教授也参与了，所以就叫苏小雨，还有谁来着，一共三个人。” 王教授插话说：“还有杨妍乔鑫。” “对，王教授叫这三个学生过来帮忙，其他老师也叫了几个学生来帮忙，那三个月左右都在忙这本书的事，她们就是利用下课时候帮忙干录入整理之类的工作，每天下课到晚上九十点钟，一天都没休息。其实学校里老师安排学生帮些忙是很正常的事，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一天就传出谣言，倒也没指明说是苏小雨，只是说有人想利用潜规则争取一中心的实习名额。”说到这，王老师脸色非常尴尬。 洪院长继续说道：“王教授的爱人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书编完之后，有一天她突然冲进教室揪着苏小雨的头发把她拖了出去，还动手打了人。最后问清楚才知道，是有人把一张苏小雨和王教授一起吃饭的照片放到了她办公桌上，照片上两人有说有笑的看着象挺亲密。其实那张照片是被恶意处理过的，我很清楚，当时书弄完之后，我请同组人和这些帮忙的学生吃了顿饭，苏小雨坐在王教授旁边，另一边是乔鑫，但是拍照的人只拍了他们两个人，看上去就象是两个人单独相处，加上之前就传出过谣言，所以王教授的爱人就信以为真了。而且学校里也开始有人说苏小雨为了实习名额被王教授潜规则了。” 这下大家都明白王老师为什么要让洪院长来说这事了，自己说还真是开不了口。 严涵已经气得咬牙切齿，白卉岚和陈萍则交换了一下眼神：果然如此！ 洪院长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事后来查出来是误会，苏小雨说不愿意计较这事，说被自己师娘打也没办法，只要误会解开了师娘不生气就行。唉，这孩子一向就是太厚道了！不过这孩子脾气有点倔，是不是在医院又惹什么祸了？” 白卉岚赶紧说道：“没有没有，她挺乖的，我挺喜欢这孩子的。她因为成绩突出，这两天被选为实习生代表参加了个护理部的小会，结果又被传出谣言，说什么靠潜规则进的我们医院实习，我们也不相信这孩子会干这种事，想查查到底是谁干的，所以过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洪院长：“哦，还真是委屈这孩子了，不过这种事真是不好处理，当时这事虽然查清楚了，但还是弄得王教授很长时间抬不起头来，男女关系这种事，很难弄，唉！苦不堪言啊！” 这时候严涵的手机突然响了，科室电话，有紧急的手术，严涵和几个人道别先回医院了。 白卉岚本来还想打听一下苏小雨的家庭情况，没想到洪院长知道的也不多，也就知道苏小雨的父亲在她初中时候就车祸去世了，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上大学期间母亲又得了心脏病住院，其他的也就不了解了。白卉岚看也问不出什么了，就带着陈萍告辞出来了。 出来后白卉岚在楼道里面愣了会神，对陈萍说：“走，附近找个地方说几句话。”和陈萍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安静的咖啡馆坐下了。 坐下后白卉岚又开始愣神，陈萍问道：“总护长，您想到什么了？” “你说严涵为什么会来？” “应该也是听到谣言来了解一下情况吧，毕竟苏小雨想留在心外科，他作为科主任关注这事也正常。而且谣言也牵涉到他，昨天我看他气得够呛，一直攥着拳头，气得直发抖，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生气！” “也是，这次的谣言影响太坏了，平时传的也就是护士跟医生，这还是第一次敢拿院长和科主任做文章。” “我觉得两次谣言是同一个人传出来的，而且现在我敢肯定就是实习生里面的人。” “嗯，我也这样想，前两天的谣言刚压下去，这又爆出来新的，而且说有还是学校里的事，明显是看上回没达到目的就继续造谣。而且按洪院长说的，这事在学校已经澄清过了，现在又拿到医院来传，你说是什么目的？” “争留院名额？” “肯定有这个原因，但是我觉得不止于此，你看那天开会，不少科室的护士长都说不要苏小雨。” “难道是和苏小雨有仇，想彻底毁了她？现在的孩子们心思这么复杂？那为什么还推选苏小雨来参加护理部的会呢？” “你当那是什么好事？谁愿意在一屋子护士长面前提意见？苏小雨那天就是被我训懵了，你看她后来回过神见到那些护士长吓成什么样了。” “也是，不管定科在哪，那都是直属上司。” “算了，回去吧，去找苏小雨的母亲问问，看看能不能了解什么新情况。” 两人又回到医院，陈萍领着白卉岚来到苏小雨母亲纪冬平的病房，进去后看到她正半躺在床上看手机。 纪冬平：“陈护士长？” 陈萍：“您好，这是我们护理部白总护长，来找您想了解一下苏小雨的情况” 纪冬平点点头没说话。 陈萍拉过一把椅子请白卉岚坐下，自己也坐在旁边。陈萍问道：“我们想了解一下，苏小雨有没有男朋友？” 纪冬平看了一眼陈萍，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讽刺：“您问这个是因为最近说苏小雨跟院里的领导的事情吧，邢院长我没见过，严主任和杜医生我还是见过的。” 白卉岚有些尴尬：“这事您怎么知道的？” 纪冬平面带微笑着看着白卉岚：“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有两个护士怕我不知道，特意在我病房外面一唱一和说给我听，想不知道都难啊！” 第46章 陈萍和白卉岚都一下站了起来，陈萍的表情尤为难看：“总护长，都是我的错，是我管理……” 白卉岚一摆手打断了陈萍，怒火冲天：“行了，现在这事的性质已经不是传几句闲话了。”转头向纪冬平问道，“您知道是哪两个护士吗？” “陈护士吧，当然不是这位陈护士长，是另外一个陈护士。”纪冬平的口气异常冷淡，自己的女儿被人说这么难听的闲话，当妈的当然憋着一肚子火，“另一个没听明白，不知道是叫小美还是小梅的。” 陈萍插话道：“我知道是谁了，您放心，我们会处理的。” 白卉岚还想再打听一点苏小雨的家庭情况：“我想问问苏小雨的父亲……”话还没说完就被冷冷的一句“不知道”打断了。 白卉岚也不好再问：“那您好好养病，这事我们会处理的。” 出来后白卉岚对陈萍说道：“走，先去你办公室。”突然听到前面病房里传来一阵吵闹，俩人吓了一跳，闻声向病房跑去，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许川满脸怒容吼了一声：“滚开！”两个护士唯唯诺诺地闪开了。 这是高爷爷的病房，高爷爷突然发病了，许川带着几个医生在病房里一边抢救，一边叫人通知手术室，要马上进行紧急手术。刚把人搭上手术车，苏小雨也脸色惨白地从值班室的方向飞跑过来，追着手术车一路跟着，高奶奶刚从家里拿东西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愣在那里没反应了。苏小雨看到高奶奶赶紧跑过去：“奶奶！奶奶！快点！您得跟着才行，手术要签字，您赶紧跟着。”说完搀扶着高奶奶一起追向手术车。 高爷爷推进了手术室，在门口，苏小雨扶着高奶奶坐下，拉着高奶奶的手，哽咽道：“奶奶，都是我的错，爷爷是被我气的吧？” 高奶奶把苏小雨揽在自己怀里：“我们看着你长大的，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吗？小雨啊，一中心再好，咱不在这干了行不行？做点别的工作，别干护士了好不好？你上次被扎得肉都挑起来一块，多吓人啊！你不就是和院长说了几句话吗？让他们在背后说成什么样子了！” “奶奶”，苏小雨委屈地埋在高奶奶的怀里大哭起来，这时严涵从手术室里出来了，身上还穿着手术服，看到苏小雨扑在高奶奶身上号啕大哭，吓了一跳。 严涵：“小苏？高奶奶？这是怎么了？高爷爷怎么了？”高奶奶看惯了穿白大褂的严涵，一时没认出来，苏小雨马上站起来喊了声：“严主任”。 严涵坐在高奶奶旁边，问道：“高爷爷情况不是一直挺稳定的吗，怎么突然要手术，不是安排的明天吗？” 苏小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他们叫我就跑来了，来的时候看到爷爷已经被手术车推走了，许主任和沈老师进去了。” 严涵：“有老师在那就不用担心了，怎么会突然发病？” 高奶奶叹了口气：“可能是外面传的事吧，这几天把她爷爷气得够呛！”说着拉过苏小雨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搂着苏小雨轻轻拍着。 严涵：“这事就是几句闲话，医院里经常有这种事，都是一些无聊的人在传，您别当真。也怪我，早应该去跟高爷爷说清楚的。” 严涵安慰了老人几句走了，没几分钟，杨妍和乔鑫上来了。 杨妍：“小雨，陈护士长叫你下去。” 苏小雨：“我？我想在这陪着奶奶。” 乔鑫：“总护长和陈护士长都在楼下，叫你赶紧下去，这里有我们陪着奶奶，你放心吧！” 杨妍乔鑫也都是高奶奶看着长大的，三天两头在高奶奶家蹭吃蹭喝，和高奶奶的亲近程度不亚于苏小雨。 高奶奶：“小雨，你快去吧，听奶奶的话，不行咱不干了，不受这委屈了，啊！” 苏小雨下来后，敲了敲陈萍办公室的门，没有人，一个路过的护士告诉她让她去会议室。苏小雨又赶去小会议室，敲门进去后看到白卉岚和陈萍都坐在屋里，有两个护士站在门口，屋里气氛非常压抑。 陈萍问道：“小苏，你爷爷怎么样？” “还在手术。” 严涵换完衣服出来，正好看到杜赞来交接班，就把他叫住了。 “主任，有事？老师呢？” “苏小雨的爷爷紧急抢救，老师上手术了。” “不是定的明天手术吗？出什么问题了？”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我也刚下手术。我是想问问你最近谣言的事。” “唉，严主任您还在意这个啊，经常事，医院哪有不传闲话的，以前只是没传到您身上您没注意而已，过了这阵风就没事了。” 一个护士路过，上前说道：“严主任，杜医生，总护长和陈护士长在小会议室，说看到您让您也去一趟，还有杜医生也叫您去一趟。” “还叫我？”杜赞突然意识到这事恐怕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到了会议室，严涵打了声招呼坐下了，杜赞一看这阵势没敢坐，跟苏小雨她们一样在旁边站着。严涵看了杜赞一眼，拉开身边的椅子：“坐吧，没准什么时候有手术，别站着了。”杜赞才蹭过来坐下了，虽然白卉岚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但也是院里的高层领导，他在这位总护长面前还是有压力的。 严涵：“总护长，出什么事了？” 白卉岚一指两个护士：“这两个，也不知道谁给的胆子，居然在苏小雨爷爷的病房外面说闲话，把老人家气得高血压犯了，搞得心脏病发作紧急手术。” 苏小雨一听炸了，恶狠狠地瞪着两个护士：“你们……” 白卉岚叫了声：“苏小雨！”苏小雨马上闭嘴了，但是拳头握得死紧，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杜赞听完也是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两个护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严涵只皱了皱眉，扭头半眯着眼睛瞟了两个护士一眼，冲杜赞说了句：“坐下。”声音非常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杜赞回头看了严涵一眼，虽然严涵面无表情，但他突然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脑子里突然映出武侠小说里常出现的两个字“杀气”！乖乖地坐下低着头不说话。 白卉岚和陈萍也有和杜赞一样的感觉，感觉到严涵平静表面下已经不能仅仅用愤怒来形容的情绪，都看着严涵没说话。严涵一句话都没有再问，转头对着苏小雨说道：“你先上去等你爷爷手术。” 苏小雨抬头看了眼严涵，突然感觉到现在的严涵很可怕，甚至比杨妍出错时怒火万丈的严涵还可怕，可是白卉岚也在这，白卉岚没发话，她也真的不敢动。 “还不快去！”严涵的口气明显带出了不耐烦。苏小雨吓得身子一僵，条件反射的看向白卉岚，看到白卉岚轻轻点了点头，苏小雨赶紧欠了欠身答了声“是”，退出会议室往手术室跑去！ 高爷爷还没出来，但乔鑫说刚才有个手术室护士出来说情况挺稳定手术进展顺利，叫外面不用担心，苏小雨才把心放下。乔鑫杨妍问苏小雨去护士长那有什么事，苏小雨摇摇头没说话，当着高奶奶，她实在不好说是因为那两个护士在病房嚼舌根弄得爷爷病发。见苏小雨不想说，她们也就默契的没再问。 会议室里，严涵又换了个姿势，侧着身一只手捏着下巴支在桌子上，两眼直直地盯着两个护士，看得两人心里发毛。 沉默了一会，严涵终于说话了：“心外科你们不用待了。”没有怒吼，没有咆哮，但口气非常坚决，意思很明确，他绝不会让这两个人再在心外科待着了，天王老子来说情都不行。 白卉岚愣了一下，她也想开除这两人，故意到住院患者面前传谣导致患者发病，这绝对是恶性/事件，如果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曝光到网络，那一中心的名声就彻底臭了，还要承担法律责任。但是她也有些顾虑，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如果因为这事把两个护士开除，那很可能会有人说高层都在庇护一个实习生，那岂不是座实了之前传出的苏小雨和院长主任都有不正当关系的谣言，更把苏小雨推到了难以自处的位置。所以她从进来就什么话都没说，因为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但听她到严涵的口气，放弃了劝说的想法，她听得出严涵的坚决，谁说也不好使了，除非把严涵开除，否则这两个护士是不可能留下了。 两个护士一听严涵的话面色大变，都慌了。严涵虽然只是说心外科不要她们，但是履历上顶着这么一笔，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个科室和任何一家医院会接收她们，其实已经给她们的护士职业生涯宣判了死刑。其中一个惊慌之下居然顶了严涵一句：“我们是归护理部管的！”严涵冷笑一声，用非常轻蔑的口气说了两个字：“是吗？” 严涵掏出手机给邢易发了条微信，就七个字“心外科小会议室”，发完直接把手机丢在桌子上，杜赞撇了一眼手机，立刻低下头装看不见。 没一会邢易推门进来，不耐烦地吼道：“又什么事啊！”吼完看到屋子里这些人，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第47章 杜赞赶紧站起来打招呼，白卉岚和陈萍都站起来和邢易打了个招呼，唯独严涵坐那动都没动。邢易也不在意，问白卉岚怎么回事，脸色越听越阴沉。 他瞪了两个护士一眼，回头问严涵：“你在这谁去做的手术？肖鸿？” 陈萍说：“是许主任，本来就是许主任接的，原定明天手术，沈新兰一助。”。邢易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走到杜赞下首的座位坐下了。白卉岚有点奇怪，怎么院长坐那去了，中间的位子空着的呢。虽然自己的级别比严涵要高，但是毕竟在人家心外科，所以大家都坐的两边，中间的位置空着，按理说应该是邢易这个最高领导坐的，没想到他居然挨着杜赞坐下了。 其实邢易入座的时候脑子里转过了一连串念头，既然是许川接的病人出了事，他肯定要来过问，如果许川来了，叫老头坐旁边吧肯定不高兴，起来让座吧老头绝对不会客气，自己又没面子。本来因为科主任的事就看自己不爽，到现在连一句院长都没叫过，就别再得罪老头了。要是把许川得罪走了，别说医院的损失了，严涵还不得跟自己玩命，所以中间那个位置还是给许川留着吧。坐到杜赞身边是我自己愿意坐的，还显得平易近人了，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屋里除了这两个护士也没外人，反正这两人在一中心也待不长了，也无所谓，就看许川来了是什么意见吧。 “都坐吧”，邢易招招手，杜赞看了眼严涵见他没说什么才小心翼翼的坐下。这会儿杜赞心里有点没底了，这些大头儿都在，情况也了解完了，处理护士的事也轮不到我说话啊，把我留在这干什么？。 等到大家都坐下，邢易烦躁地挠挠头说道：“等许主任下了手术，看看病人情况再说吧。”大家都点了点头，会议室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高爷爷被推了出来，许川也跟着手术车出来了，苏小雨跳起来跑过去，大家全都冲过去围着高爷爷，许川：“手术很成功，就是提前了一天做，没什么，不用担心。保险起见还是转到icu观察几天。” 苏小雨和高奶奶不住地给许川道谢，许川摆摆手说了句好好照顾病人就转身走了，沈新兰路过苏小雨身边的时候揉了揉苏小雨的头。去icu的路上，高爷爷可能麻醉效果还没过，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一直抓着苏小雨的手，说梦话似的念叨着：“小雨啊，咱不干了，爷爷也没钱，等爷爷奶奶走了把那个小院子留给你，咱不受这个委屈了！” 苏小雨哭得气都快上不来了，手术室的护士当然也听到了这几天的风言风语，今天看到苏小雨本人，虽然漂亮，但一看就是老实姑娘，绝不是那种轻浮的人，不由得暗暗同情，这丫头不知道得罪谁了，被传得满城风雨，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啊！ “哐”的一声巨响，会议室的门开的，被踹开的，里面的人都吓了一大跳，严涵一看是许川进来马上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跟着站起来，邢易犹豫了一下也站了起来。许川没想到邢易也在，看了邢易一眼，停顿了一下。严涵没想那么多，走过去叫了声“老师”就非常自然的把中间位置的椅子拉开请许川坐下了，顺手还拿起饮水机旁边的纸杯倒了杯水摆在许川面前才坐回去，几个人都感觉到，许川一进来，严涵刚才那让人后背发凉的杀气瞬间没了。 等许川坐下，大家也都坐下了。许川对陈萍说道：“陈萍，把苏小雨叫来。”陈萍马上拿出手机给苏小雨发了微信。苏小雨进了会议室，看到屋里又多了邢易和许川，有些发懵，走到那两个护士身边站下了。 许川看着两个护士问道：“你们两个知不知道21床和苏小雨的关系？”两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许川的声音瞬间高了八度：“知道还在病房外面说那些话？！故意的吗？说话！” 有一个护士似乎豁出去了，猛地抬头说道：“我们就是不服气！她一个实习生凭什么内定成第一去参加全国技能大赛？谁不知道第一名回来要不了两年就能升护士长！” 白卉岚愣住了，停了几秒钟，怒道：“胡扯！谁告诉你们的？你们长脑子吗？这是全国比赛！给她内定个院里第一有用吗？到市里还能内定？全国还能内定？！还升护士长！你们第一天上班啊？这种话你们都能信？！” 白卉岚越说越气：“就为了这么个破事，你们两个明知道病人是心脏病，还故意在病房外面议论，害得苏小雨她爷爷发病不算，还专门跑到苏小雨母亲的病房外面再说一遍！是想把人气死你们才甘心吗？你们还有点职业道德吗？你们还有脸当护士吗？还算个人吗？！” 苏小雨听到这猛的一下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除陈萍外的几个人也都是一脸的震惊气愤。许川怒火冲天，站起来骂了一声“混账”，抓起面前的水杯就朝两人砸了过去！ 严涵赶紧站起来拦，但还是晚了一步，水杯已经扔出去了，谁都没想到，苏小雨一迈步挡在两人身前，连杯子带水都扔到了她身上。 那两个护士没想到苏小雨会帮她们挡，愣住了。陈萍离苏小雨最近，跳起来一把拉过苏小雨吼道：“你傻啊！挡什么！烫到没？”说着拉着苏小雨上下检查。严涵暗暗庆幸刚才自己给老师倒的是温水，不然怎么得了！ 白卉岚看着那两个护士越看越烦，说了句回去等处理决定，打发她们出去了。两个护士出去后，邢易忍不住吼道：“苏小雨你有病啊！这两个东西你还帮她们挡什么？你当什么烂好人？啊！！”看到邢易发火，苏小雨下意识往陈萍身后挪了挪。 没想到严涵怒了，冲着邢易吼道：“你冲她发什么火！” 苏小雨一看邢易和严涵要吵起来了，赶紧解释道：“我，我不是想替她们挡，我怕她们万一，万一烫到脸什么的，会找许主任麻烦。”说完就把头低下了。 所有人都感动了，许川指着苏小雨，手都在发抖：“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样的孩子，这几天被这破事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还把人家爷爷气得心脏病发作！难道现在一中心的风气就是人善被人欺？不行！在我这绝对不行！” 严涵：“老师，您看这事怎么处理？” 许川喘了几口粗气，问道：“我让你去学校问，问出什么来了吗？”严涵把自己在学校打听到的情况详细讲了一遍。 邢易和许川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两人都抬头看着苏小雨，目光中充满了心疼，受了这样的委屈连道歉都不要求！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严涵，看看人家，你遇到的都是些什么学生？随手打一下居然能闹到公安局！ 白卉岚和陈萍两人对视一眼，原来是许川让严涵去的，可见许主任相当重视苏小雨，但是为什么呢？一个主任医师对一个实习生这么重视，而且只是个实习护士，想不明白。 许川：“哼，果不其然。”说完沉吟着，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 白卉岚欠身问道：“许主任，对这事您有什么看法？” 许川：“这事先是传跟邢易有问题，是因为严涵打学生的事对吧？让人看见下班坐邢易的车走的。”邢易点点头。 许川又看向严涵：“然后是跟你，因为那回杨妍的事吧？一起吃早饭，然后送她回家被人看到了？”严涵也点点头。 许川：“问题就在这，这些事是一个多月以前发生的，这么久都没人说什么，偏偏就在苏小雨作为实习生代表参加会议的前几天传出谣言来了，确切说是被白卉岚第一次叫到办公室之后吧！”说完看了一眼白卉岚，又转头问杜赞：“跟你又是怎么回事？你把当时的事说说。”杜赞把抽血处和苏小雨打闹的事说了一遍。 许川轻笑一下，说道：“这叫事吗？哪个科室的同事之间不开玩笑？也被传得这么邪乎。但是即使传成这样，苏小雨照样进总护长的办公室，照样作为实习生代表开会，于是这个人更坐不住了，把学校里明明已经澄清的事又翻出来传开了。” 白卉岚皱皱眉，虽然她和陈萍分析的时候也怀疑是实习生，但都忽略了这一点，除了杜赞的事是前两天，其他的事情都是早一个多月之前就有的，这个时候被翻出来，那造谣的人目的就很明确了，身份也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许川突然问道：“苏小雨，你觉得你们这十五个同学中可能是谁？” 苏小雨愣了半天才问道：“许主任，您觉得是我这些同学里的人？” 许川：“肯定是，都知道你们来了十五个人，最后只留十个，你是第一名，如果名声被毁了不能留院，只有她们是获利者。我还能确定两点，这个人也在你们老师编书时参与帮忙了，还有，你们校长请吃饭时她应该是和你跟你老师坐的一桌，而且很可能是坐的你们对面，不然没机会拍你和你老师的照片。你想想，符合这几个条件的会有谁？” 第48章 几个人都震惊了，深藏不露啊！平时光看许主任脾气暴，没想到头脑如此厉害，就算不当医生，去当个私家侦探一点问题没有，居然从严涵在学校了解的情况里分析出这么多细节来。不过一想也是，如果不是这样的心细如发，又怎么能在这个领域里站到那么高的位置上！ 苏小雨茫然的摇了摇头，她并不是一个不通世故的蠢人，但最近的事连惊吓带担心已经搞得她心力交瘁，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是谁干的这件事。 这时候有人敲门，高奶奶进来了。苏小雨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高奶奶这样愤怒的表情，“奶奶，您进来干嘛？”苏小雨紧张的在高奶奶耳边问道。 高奶奶看到坐在正中的是许川，以为这里职位最高的就是许川了，喘了口气冲着许川问道：“在座的都是科室的领导吧？”许川点了点头，高奶奶继续说道，“我就是想问问，我们家苏小雨没干什么吧？不就是跟院长说了几句话吗？说话也是院长找她问话吧？总不可能是她主动找院长拉着不撒手吧？怎么就被传的这么难听！” 老太太不知道院长就坐在这堆人里面，一连串质问下来，邢易的脸成了猪肝色。苏小雨也看到了院长的脸色，赶紧拉了拉老太太，高奶奶挣脱了苏小雨拽自己的手：“说小雨坏话还不算，还要特意跑到我老伴儿的病房门口说给我们听！这绝对是故意的吧！明明知道他有心脏病，非要把他气死在病房才行吗？今天你们是不是得给我们家苏小雨一个交代！是，在你们眼中她就是个实习生，有她不多无她不少，但她也是我们的孩子！就让人这样欺负？”说到这，高奶奶的声音里带出了哭腔。 许川站起来劝道：“老人家，您消消气，您看我们这这么多领导在这开会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的，您放心，肯定会还小苏一个公道，不会再让孩子受委屈了。” 苏小雨紧张的拽着高奶奶的袖子：“奶奶！别说了！”被高奶奶瞪了一眼，苏小雨又凑到高奶奶耳边小声说道：“奶奶，您这样会让许主任和严主任很为难的。”高奶奶看了许川和严涵一眼，这才不甘心的闭嘴了 苏小雨：“奶奶，您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去找您。” 高奶奶抓着苏小雨说道：“丫头，你跟我出来。” 苏小雨：“奶奶，院里领导都在这呢，没让我走呢。” 高奶奶：“我就跟你说一句话！” 许川：“小苏，你先跟老人家去吧。” 刚出门，苏小雨就轻声问道：“奶奶，什么事啊？” 高奶奶：“小雨，我就问你，刚才你爷爷说的话你记住没？”苏小雨点了点头。 高奶奶：“行，你进去吧。不行咱们就不干了，不受这委屈了！” 苏小雨紧张的回头看了看，生怕这句话被里面的人听到，但是门都没关，大家都听到了，不由得都心里一紧，尤其严涵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万一这事闹得苏小雨真的不干了怎么办？ 许川不放心，叫杜赞陪着高奶奶回了病房，杜赞当然知道老师派他送的目的，一路将甜嘴功力发挥到极致，让高奶奶心中的愤怒消减了不少。 苏小雨回到会议室，邢易烦躁地挠了挠头说道：“这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啊，那两个护士直接开了！” 苏小雨紧张地看着邢易：“邢院长……”叫了一声之后又觉得这里实在没自己说话的份，就闭嘴了。 许川：“没事，你是受害者，想说什么就说。” 苏小雨：“能不能不开除他们？”邢易一下坐直了，恶狠狠的瞪着她等着下文，白卉岚和陈萍也明白她怎么想的，刚才帮那两个挡水杯是为许川考虑，这时候怎么还护着那两个人？ 苏小雨：“我只是担心要是因为这个事把她们开除了，大家会不会更恨我，那，那我就更呆不下去了。” 白卉岚：“苏小雨，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背后传几句闲话的性质了，她们两个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规章制度，差点造成恶性/事件，院里的必须对她们进行处理。当然你的顾虑我们也会考虑，我们还要把整个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决定怎么处理，你先去陪陪你奶奶吧，把杨妍叫来。” 苏小雨走后，白卉岚说道：“我觉得这事不能就简单的把那两个人开除了事，我个人认为，首先要辟谣，把苏小雨解脱出来，然后再处理那两个护士，这样对外从道理上才说得通。不然反而显得这谣言是真的了，肯定还会有人说院里的领导都在庇护苏小雨，只会造成更多的人嫉恨她，会让她受到更多的排挤，这样对苏她更不利。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想出什么周全的办法来！” 严涵忍不住插嘴道：“我不管最后怎么解决，但是我们科室绝容不下她们两个！”他盛怒之下第一次没问许川的意见就对科室的事作出了决定，说完才想起来许川还在这坐着呢，凑过去问道：“老师，您什么意见？” 许川：“怎么解决我也没想好，但是我同意你的意见，咱们科室绝对不容这种人存在！”严涵松了口气。 这时杨妍敲门进来了，一看这一屋子的领导，赶紧挨个问好，邢易摆摆手打断了她：“行了，说事吧，总护长，您叫杨妍进来想问什么？” 白卉岚：“苏小雨被潜规则的谣言你也听到了吧，你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吗？” 杨妍想了想说道：“在学校时谁传的我不知道，但是这次我敢肯定是我们这些实习生里面的，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 白卉岚：“苏小雨在学校时候和谁有过矛盾吗？” 杨妍：“没有，她平时从来不得罪人，但也不爱和人特别亲近，除了我和乔鑫，没有什么关系特别亲近的朋友。” 白卉岚：“你觉得可能是乔鑫吗？”许川扭头看了白卉岚一眼没说话，其他几个人也看着白卉岚。 “怎么可能！乔鑫和苏小雨是邻居，从生下来就在一起！绝对不可能是乔鑫，您怀疑谁也不应该怀疑她！”杨妍的口气已经带着几分愤怒了。 白卉岚：“嗯，你别激动，我只是问问。” 严涵接过话头问道：“苏小雨她爷爷推出手术室时候说什么了？要在这种时候嘱咐她？” 杨妍咬了咬嘴唇说道：“高爷爷说以后把他们那个院子留给她，叫她辞职不干了。” 严涵听完愣住了，白卉岚叹了口气，让杨妍把乔鑫叫来。 乔鑫进来后被问了同样的问题，但是乔鑫那火爆脾气，马上跳脚了：“你们居然怀疑杨妍？”说着拉开门一把把杨妍扯了进来，杨妍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乔鑫怎么回事，这一屋子的领导，轮得到她发火？乔鑫又探头吼道：“苏小雨，你也给我进来！”原来苏小雨看领导们先后叫两个朋友过来，怕有什么事，就和杨妍跟着乔鑫一起过来了。 苏小雨也不明白乔鑫为什么发火，傻愣愣的跟着进来了。 第49章 乔鑫：“他们怀疑传谣言的是我们俩，刚才也问你是不是我对吧？”杨妍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苏小雨倒最先冷静下来：“乔鑫，你疯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乔鑫没搭理苏小雨，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也不是一味冲动的人，发火后也马上意识到这样对解决苏小雨的事没有任何好处。乔鑫对许川说道：“许主任，这事我也一直在琢磨，前几天的谣言我一直怀疑是儿科的张护士或者是我们学校的陆晓干的，这回的谣言出来，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是陆晓！我虽然拿不出证据，但是我敢保证，就是她！” “陆晓？”苏小雨口气中满是疑惑。 陈萍问：“你为什么怀疑是张护士和陆晓？”陈萍对那个张护士恶感很深，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给她上眼药的机会，虽然乔鑫说了最终确定的是陆晓，但还是在问题里带上了张护士，再把她的劣迹曝曝光。 陈萍也了解乔鑫，表面大大咧咧，其实是一个很精细的人，虽然看上去诈诈唬唬，但从来不会说什么出格的话。她觉得乔鑫敢这么说，就算没有证据也有站得住脚的理由，肯定还有她和白卉岚不知道的事情。 乔鑫：“在儿科实习的时候张护士就不喜欢苏小雨，也不只是不喜欢苏小雨，对我们三个都一样，她好象看谁都不顺眼。尤其从那次苏小雨受伤之后，大家都对她特别好，林护士长对苏小雨更好，开晨会的时候还说过希望苏小雨和杨妍留在儿科。张护士当时脸色非常难看，从那之后明显开始处处刁难苏小雨，对上苏小雨就没好好说过话，不是损就是骂，什么脏活累活都故意派给苏小雨，苏小雨一直忍气吞声，我们毕竟是实习生，不敢得罪带教老师。” 严涵问道：“受伤是怎么回事？”虽然这不是事件重点，但是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乔鑫：“那次谢云谢老师给一个孩子输液，那孩子又哭又挣扎，一针没扎成功，家长就抢过针头朝谢老师扎过去，苏小雨扑过去挡住了谢老师，结果连皮带肉挑出一个大口子，流了好多血，现在还有伤疤呢，但是最后也没要求他们道歉！” 严涵听完后喘着粗气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他感觉头皮发麻，心疼得快流血了，用手支着额头挡着自己的表情，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这件事白卉岚和陈萍开会的时候已经知道了，都还算镇定，但许川和邢易都一脸惊愕，居然还有这种事，难怪儿科没人愿意去！ 白卉岚问道：“你说确定潜规则的事是陆晓传的？为什么？” 乔鑫：“当时苏小雨和班主任的照片应该就是她拍的。” 白卉岚：“应该是？有证据吗？” 乔鑫：“没有证据，但是校长请吃饭时候我和苏小雨坐在班主任两边，我看到她拿着手机在朝我们这边拍照。” 苏小雨：“你早知道？怎么没告诉我？” 乔鑫：“我也是才想到，当时她也不是光对着我们照。她那会儿不是刚换了个苹果手机一直在显摆嘛，先在那自拍，后来又对着桌子上的菜拍，也对着我们这边拍，后来照片的事闹出来，我就怀疑是她，但是没有证据，所以一直没说，不然你那会儿正在风口浪尖上，她要反咬一口对你更不好。” 白卉岚：“她为什么这样针对苏小雨？你知道吗？” 乔鑫：“当时在学校谣言刚传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说是苏小雨，就是说有人想靠潜规则上一中心实习，因为苏小雨跟班主任关系最好，所以大家都怀疑她，然后就开始传是苏小雨，越传越凶，最后还出了那张照片。” 白卉岚：“你的意思是她并不是一开始就针对苏小雨？随便是谁都行？为什么？” 乔鑫：“当时一中心招实习生的通知已经发到学校了，都知道要十五个实习生，但是最后只留十个，她是年级第十一名。”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能被老师叫去帮忙的，当然都是各班名列前茅的优秀生，搞得不好年级的前十五名都在那了，每个人都是实习名额和留院名额的有力竞争者，能挤走一个，就少一个对手。 白卉岚扭头问陈萍：“陆晓，你知道这个人吗？” 陈萍摇摇头：“只听过这个名字，对人没印象，等轮转到我们科室就知道了。” 严涵再一次越过许川直接下令：“拒绝接收，不用到咱们科室来恶心人了！”许川看了严涵一眼没说话。 白卉岚：“乔鑫，她这次又把你们学校的事翻出来，你知道她是什么目的吗？” 乔鑫：“她本来是想挤兑杨妍的，没想到没挤兑成。前一段时间传杨妍是因为和严主任有，有……反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出了错严主任才会护着她！”所有人都没想到还有过这一出，只不过没成气候，没传开而已。 杨妍奇怪道：“我？为什么啊？” 乔鑫突然闭嘴不再说话了，白卉岚催促道：“说啊！” “没什么。”乔鑫一副打死不说的架势，低着头绞着手指。 邢易吼道：“你当这一屋子人哄你玩呢，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是吗？快点！”他已经没有一点耐心了！ 乔鑫被邢易的怒气吓了一跳，苏小雨赶紧挡在乔鑫前面一个劲给邢易道歉。严涵开口道：“乔鑫，你只管说，没人会难为你。” 乔鑫还是为难的皱着眉不肯说话，苏小雨焦急的推了推乔鑫，杨妍也转头看向乔鑫，“你知道什么？快说啊？” 陈萍看出点端倪：“乔鑫，如果涉及到隐私，我们这些人都可以给你保证，不会对外说出去的。”她怕乔鑫为难的原因是涉及到苏小雨的什么事，毕竟苏小雨的家庭似乎有很多事是不愿意被人知道的。 乔鑫终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嘴唇说道：“她和杨妍一样喜欢方老师，所以她担心杨妍留在心外科，就我知道的实习生里面至少有四个喜欢方老师的。” 杨妍听到后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乔鑫转头对杨妍说道：“对不起。”，杨妍头都没抬轻轻的摇了摇头。 严涵这时候抬起头看着苏小雨，眉头皱的死紧，十五个实习生占四个，比例还真大，不知道这位什么想法，但又不好意思问。 “你们俩呢？”没想到许川问了一句，严涵不由得在心里大呼“老师万岁”！ “啊？”，乔鑫一时没反应过，倒是苏小雨反应最快：“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喜欢方老师！”说完用眼睛余光瞄了一下严涵的方向，严涵低下头用手支着脑门挡着脸，其实是松了口气，又怕人看到自己的表情变化，还是低着头挡着脸比较保险。 乔鑫也反应过来明白许川问的什么了，也回答道：“没有，我也没有。” 陈萍看到杨妍非常尴尬，开口说道：“医院倒也没有不许医生护士谈恋爱的规定，但是方俊已经结婚了，你们别惦记着他了。” 三个人吃惊的相互看了一眼，谁都没想到，方俊居然是已婚？！没见过手上有戒指，也没听谁提起过，隐婚族啊！ 白卉岚把话拉回了正题：“也就是你们说在学校时候就知道实习名额和留院名额都有限，陆晓就希望把排她前面的不管是谁挤兑走一个，她能更有机会，结果苏小雨被人怀疑，她就拍了照片推波助澜。在医院这边因为她喜欢方俊，所以想把杨妍挤兑走，但是没挤兑成，是这意思吗？” “是这样，还有一个情况就是，平时她明明和苏小雨关系一般，话都很少说，但是选代表开会那天，她特别支持苏小雨去开会，吹捧苏小雨这好那好，热情得反常。其实谁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谁也不想在一屋子护士长面前对院里的决定提意见。” 白卉岚看到苏小雨听到后叹了口气，觉得以苏小雨的精明不至于看不透这个，但是她什么都没说还是来了，就问苏小雨：“你愿意来开会？” 苏小雨摇摇头，没说话。 白卉岚：“那你为什么还是来了？” 苏小雨：“如果按照成绩排名的话，我不来恐怕杨妍就得来了，她胆子太小，杨妍不来就得乔鑫来，但是乔鑫她，我，我担心她的脾气太爆了。”说完冲白卉岚深深鞠了一躬，“总护长，乔鑫刚才不是故意发脾气的，您能不能原谅她一次？她就是从小护着我护惯了。” 乔鑫和杨妍没想到苏小雨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把这个倒霉的差事扛下来的。偷偷拉着苏小雨的手。苏小雨反手紧紧的握着俩人的手。 不等白卉岚说话严涵接口道：“你不用担心，这事闹成这样我们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没人会难为她。”说完还看了看白卉岚，意思是看白卉岚的意见。 白卉岚对苏小雨已经喜欢到心坎里去了，也顺水推舟：“你放心，没人会难为你们几个。虽然确定是陆晓，但是毕竟拿不出证据来，也没法公开处理她，实习结束打发走就行了。至于儿科小张，让林护士长处理吧，先吓唬吓唬，要是不知好歹再敢耍什么花样，拿到证据就直接开了她。至于刚才那两个护士，既然许主任严主任都不同意留在心外，那就不留了，但是总要有个理由吧。” 第50章 许川：“我亲眼看到她们两个在那说的，我过去时候已经晚了，老人家犯病了，刚才下了手术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她们两个是特意去老人病房外面搬弄是非，说什么全院都知道了，苏小雨就是个……”严涵一把抓住许川手腕喊道：“老师！”许川越说越生气，完全忘了苏小雨还在房间里，这才反应过来，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反正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直接把老人家气得犯病了。” 许川抬头看了气得一边哭一边发抖的苏小雨一眼，继续说道：“这种错误直接开除就行了！通告就说故意对患者无理导致患者病发就行！这理由足够了！” 邢易附和道：“我看行，就这么办吧。” 白卉岚：“不行，您要为苏小雨考虑下，就算通告这样写，全院的人也知道那是苏小雨的爷爷，大家还是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她影响很不好！” 许川不说话了，白卉岚说得确实有道理，但这两个护士不开除他也确实咽不下这口气。 陈萍：“要不这样吧，先调个科室，别让她们再遇上，这俩都是合同制的，合同到期不续签就是了，到那会儿这股风也过去了。” 白卉岚：“调儿科吧，儿科她们三个都轮转过了，碰不上，而且儿科缺人手，也没人愿意去儿科，你回头跟林护士长说说，叫她看紧点！” 陈萍：“嗯，儿科行，老林收拾起人来还是有一套的。” 白卉岚：“你们这边人手也缺，把儿科的谢云给你们调过来吧，我记得她提过想换科室。” 陈萍：“许主任，谢云就是苏小雨帮着她挡了一针的那个护士，是儿科的技术骨干，人挺不错的，和她们三个关系也很好，您看调过来行吗？” 许川：“行，就她吧。” 陈萍笑道：“老林得恨死我啊，送去两个祸害不说，还换一个技术骨干过来，那天开完会还在跟我抱怨，说我把苏小雨和杨妍都抢了，今天又抢一个，估计要跟我成仇人了！” 苏小雨三人一听谢云要过来倒是很高兴，严涵看到苏小雨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笑容，也不知不觉跟着笑了。 “苏小雨”，白卉岚转头看向苏小雨：“你申请了留在心外科是吗？” “是。” 白卉岚：“你们两个呢？”乔鑫杨妍都摇头。 白卉岚：“我觉得你们不管以后想去哪个科室，现在都先留在心外好一些，”两人想都没想都点头同意了。 白卉岚：“许主任，严主任，心外科把她们三个一起接收行不行？这事闹得这么大，有陈萍照应着我还放心些，她们两个也能照顾点苏小雨，等再轮转要四个多月以后了，这事也过去了，到时候再决定去哪个科室。”严涵点了点头没说话。 许川：“行，我们这人手严重紧缺，都留下正好。乔鑫，你别打其他科的主意了，老老实实给我留在这，别出去给我惹事！我看没人管得了你了，说过不许跟领导没大没小，今天这一屋子的人你还敢横！”许川这是直接给乔鑫定科室了，他是个脾气火爆的人，今天乔鑫跟领导发火仗义执言又表现出心思缜密，很对他的胃口。 乔鑫还是怕许川的，当然也听出了许川的话外之意，好吧，能留在心外科哪还敢有意见，icu据说累的死去活来，还是别去找虐了！ 许川：“至于杨妍，也先在这呆着，等实习结束了你要实在不愿意留在心外科，那就去神外科，你总不想去儿科陪那三块料吧！” 杨妍：“啊？不想！”。 邢易扭头看向许川，我还没说话呢人就塞过来了？我这院长还有没有一点地位了？ 许川瞟了邢易一眼：“你有意见？”。 “没有，我那敢啊！您老说了算！哈哈！”邢易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着，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白卉岚还是第一次看到邢易踢到铁板，忍不住笑了一下，邢易愣了一下看了白卉岚一眼，揉着眉心叹了口气。 苏小雨看邢易的表情，怕他不愿意接收杨妍，但是又担心杨妍去别的科室被人欺负，说道：“邢院长，对不起，叫您为难了。” 邢易：“行了，快别道歉了，这么多领导都看重你，你好好干就行。我也没生你的气，这件事最委屈的就是你了。杨妍技术也不错，去神外我欢迎，我是这几天被这事搞烦了才没耐心，你也别往心里去！” “没有没有，邢院长，真没有！”每次惹完事都叫院长给自己道歉，苏小雨觉得实在承受不起！ 邢易：“那以后就别跟躲瘟神一样躲我了！知道吗！” 苏小雨：“是，对不起，邢院长！” 邢易哀叹一声：“又来了！我现在就怕你说对不起！”大家都笑了起来，压抑很久的气氛终于轻松了一点。 许川最后做了总结性发言：“那就这样吧，正好心外的名额也都满了，以后谁也别惦记，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白卉岚：“那行，就这样吧，苏小雨你赶紧去看看你爷爷奶奶怎么样了。”将她们三个人打发出去之后，许川对白卉岚说道：“你先别走，一会儿和你说点事。” 看到许川和白卉岚还有事商量，陈萍站起来说先回科室看看有没有什么事，邢易也拉着严涵一起出去了。 出门后邢易说道：“我先回科室交班，你等我一起下班。” 严涵点点头，转身回了办公室。 人都走了，许川问道：“你把苏小雨叫你办公室到底什么目的？就算抽血次数再多也用不着单独叫到你那去教训啊？”面色和口气都很严肃。 白卉岚有些不高兴，老头怀疑是我存心弄的事？但一想，这事也确实是从自己叫苏小雨到办公室开始的，怪不得人家怀疑，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事也怪我，没考虑周全，陈萍总是跟我说这三个孩子不错，尤其是苏小雨，人品技术各方面都很优秀，也没乱七八糟的背景。人才难得，我就上心了，想亲自看看，真不错的话再收个学生，带出个左右手来。所以体检时候我就跟邢院长商量把行政也算上，都划到心外科，多给这几个孩子创造点操作机会。我那天去故意找苏小雨抽血，结果她太紧张几次都没抽出来，我就叫她到办公室想点拨一下她，谁知道整出这么多事。” 听白卉岚也是欣赏苏小雨想大力栽培，许川面色缓和了许多，点点头：“先放陈萍这吧，还能照应着她，你现在亲自教她也太早了，先跟陈萍学着。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白卉岚道：“陈萍刚才那个处理意见不错，那两个说闲话的先扔到儿科去，小林制得住，合同到期就不续签就得了。” 许川：“嗯，一定得镇住了，别再叫他们胡说八道了，回头再说咱们这一屋子人都向着苏小雨，那就影响更坏了。” 白卉岚：“我知道，我会叫小林盯紧的，您放心吧。” 许川：“行，这本来都是你们护理部的管理范围，要不是牵扯到严涵和我的病人，也轮不到我来过问。” 白卉岚口气恳切：“许主任，您可别这么说，护士本来就是配合医生工作的，该管的您必须得管。就是这个乔鑫，我听陈萍说过，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爆，不过对患者和家属倒是耐心好得很。” “乔鑫放我这你就放心吧，我管得住她。有她在谁也别想欺负苏小雨，不然就翻脸不认人。有点脾气也好，不影响工作就行，杨妍那样软绵绵的我倒不是多喜欢。” 白卉岚笑道：“杨妍那样的好管理啊，听话，老实。” “胆子太小了，不过这三个确实都是好苗子，多磨炼磨炼吧。” “行，那许主任，我也先回去了，这点事耽误您一下午时间。” “我收的病人，这事不能不管，咱也走吧。” 护士站里，陈萍背对着楼梯和安晴不知道在聊着什么，安晴突然一抬头站起来：“林护士长！” 陈萍头都没回打算开溜，被林护士长揪住了衣领：“还想跑？你往哪跑啊！” 陈萍：“嘿嘿，准备换个衣服请你吃饭去，我请你吃饭！” 林护士长：“交接班完事了吗？” 陈萍：“完事了，马上，等我换衣服。” 陈萍刚走几步，林护士长笑眯眯的问安晴：“安晴啊，调我那去吧，我不会亏待你的，嗯？” 陈萍立刻气势汹汹地冲回来：“我告诉你，别打我们安晴的主意！”说完才转头去更衣室！ 林护士长：“嘿，这人！好的都叫她占着，把小云挖走了不说，苏小雨和杨妍也被拐走了，还送我两个‘大礼’，你说她好意思？还专门发个微信跟我得瑟，你说可恨不可恨？！” 安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您别生气，那她们去您科室行吗？” 林护士长：“没事，能进咱们一中心的护士技术都没问题，不就是人是非点嘛，这我还管不了她们？就是看不惯你们护士长这得瑟劲儿，我得好好宰她几顿，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安晴看陈萍过来了，笑道：“您宰吧，好好宰，刀磨快点！照一个月下刀！” 林护士长：“听到了吗，人家安晴都看不惯了，这个月你管饭！” 陈萍：“切，管就管，就你那点饭量，吃不穷我，走吧！” 第51章 陈萍下班了，安晴打算等着苏小雨从icu回来问问今天的情况再走，突然看到邢易一身便装从电梯里出来了。 “邢院长，您下班了。” “嗯，等严涵一起走。安晴，你了解苏小雨的家庭情况吗？” “我没问过，但是肯定是有些不正常，乔鑫从小和苏小雨一起长大的，杨妍是初中就跟她们是同学了，应该都知道，但是估计不会说。我就知道高爷爷家好像是看着苏小雨长大的，乔鑫杨妍和高爷爷一家也特别熟。” “唉，这几天被这点事折腾死了。” “您也别往心里去了，这种事经常有，只是一般传不到您耳朵里，过一阵就好了。严主任出来了。” 严涵：“安晴，你还没走？” 安晴：“我想等苏小雨她们下来问问她爷爷情况再走。” 严涵：“坏了！刚才老师还叫我上去看看，我给忘了。” 邢易：“手术都做完了，你去看有什么用，在icu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走吧！” 安晴看到苏小雨她们过来了，便出声提醒严涵：“来了！”。 苏小雨：“邢院长，严主任。”她现在真的不想碰到任何领导了，一见领导就心虚。 严涵：“你爷爷怎么样了？” 苏小雨：“挺好的，icu没让我们进去，就在外面看了一眼。” 严涵：“嗯，这次的事情医院也有责任，你和你奶奶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要求，我也和老师商量下。” 苏小雨：“谢谢严主任，没什么要求，奶奶不会追究的，回头我和她说，您放心吧。” 严涵：“行，先下班吧，折腾一天了。”说完和邢易一起走了。 严涵：“去哪？” 邢易：“哪都不想去，去你家，叫点吃的在家吃，烦！” 严涵的家离医院并不远，在门口等着按密码时，邢易问道：“你那套房子还空着？租出去不得了吗，你当时怎么想的，买两套挨一起的。” “我是打算我爸妈回来的话，照应着方便，又实在不习惯跟他们住一起，不是你劝我买的嘛！” “那会不是房价低买着合适嘛，你看看现在这房价，再买还真的有点费劲了。他们能回来几天啊，空着多浪费，租出去呗！” “算了，租出去太麻烦，赶上个邋遢的给你弄得又脏又乱都没法收拾，又不缺那点房租。你租了？” “没有，那两套房放那烫手啊，现在房价比买的时候涨了一倍多，卖掉其实挺合适的，但是我要是卖了，帐户里突然多那么大一笔钱，估计纪检委得请我喝茶了，就算解释清楚了，背个炒房的名声我也麻烦！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先放着吧！你又在郊区买房子干什么？” “养老啊！” “那里养老还真不错，环境多好，早知道当时跟你一起买，现在这房价买着不合适了。” 邢易进屋后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先拉开冰箱拿出两罐啤酒丢给严涵一罐。坐在地上往沙发上一倚，掏出手机刷外卖：“你吃什么？叫点酒吧，喝点。” “还喝酒？叫你去手术怎么办？”严涵拉开啤酒先灌了一口。 “喝两口啤酒总行吧！” 严涵换了衣服也席地而坐，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个频道，让屋里有点背景音。 “有什么事？”严涵觉得邢易看上去很烦躁，估计有事和自己商量。 “你不烦吗？这事？” 严涵叹了口气，将头仰靠在沙发上：“烦啊，怎么不烦。” 邢易恶狠狠的说道：“干脆实习结束全轰走，一个都不要最省事！”严涵噌的一下坐起来，两眼冒火地瞪着邢易。 邢易一脸坏笑：“哼哼，你看你看，一试就露馅了吧，别装了，老实交代吧，是不是看上苏小雨了！” 严涵靠坐回沙发上，仰着头看着灯，半天不说话。 “你说我的时候一套一套的，你倒是也去追啊！” “她有喜欢的人了。”憋了半天，严涵挤出来一句话，声音里透着落寞。 邢易切了一声：“有喜欢的人你也可以追啊，又没结婚，公平竞争呗！我还以为你顾虑年龄呢，现在年龄真不叫事，人家八十的都敢娶十八的，你们才差几岁？今天也算对苏小雨有些正式的了解，这丫头还真是不错，你看她居然为了许主任帮那两个护士挡杯子，当时吓了我一跳，听她说完，我更后怕了，杯子里真要是开水扔过去把人烫坏了，那麻烦就大了！许主任也是，脾气总是这么暴！发脾气好歹看看人啊，以为都跟你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 “老师一般不跟外人发脾气的，实在是把他气坏了。” “我观察了这几天，苏小雨性格人品真的都不错，难怪总护长会看上。上次她跟你吼，我还以为又是那种仗着学习好老师欣赏就目中无人，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她对领导是打心里尊重，而且随时能为别人着想，不然不会替许主任挡了。能隐忍，还讲义气，你看她为了乔鑫和杨妍，明知道那会不好开的还去了，顶着多大压力。以前跟你顶嘴也是为了朋友，不错，很不错！” “总护长为什么打她啊！那天出来我看到她脸是红的。”严涵还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 “她说总护长就是掐了下她的脸，看那程度也掐得不重，也就是吓唬吓唬吧。这你都看不出来？她和许主任都一样，不打‘外人’。” “老师那也不算真打，随手拍两下而已，就是脾气来了就动手，不分个时间地点，你的意思是？” “你们都以为是我叫行政科去你们那抽血，其实是总护长找我商量这样安排的，陈萍是总护长带出来的，肯定没少在总护长面前夸苏小雨，然后被总护长瞄上了。你看吧，被她看上以后有得气受，还不知道要怎么考验呢！这些高人都跟武侠小说里的高手一样，不折腾你一溜够是不会收这个徒弟的！” “这种气受点倒没什么，能跟个好老师还是值得的。” “总护长还是太着急了，哪有把个实习生叫进办公室的，结果遭人嫉妒，整出这些事，害得我还跟着传绯闻！我天天多老实啊，小心翼翼的，跟女同事话都不多说一句，就怕传出点闲话影响我在安晴心目中的形象，还好安晴不信这些谣言，不然我就太冤了。” 邢易突然问道：“你说苏小雨有男朋友，听谁说的？你见过吗？” 严涵想了想：“无意中听到她爷爷奶奶聊天时候说的，没见过。” 邢易：“你看她上下班有人接送吗？” 严涵：“没有，她爷爷刚住院那一阵，她天天连轴转，下了班就去照顾，累得够呛。去取钱的时候都晕倒了，正好被我赶上了，送她回的家，看她又在发烧，就在那照顾了她一天，一直没见她男朋友露过面。”严涵留了点心眼，只说照顾了一天，要说两天的话，邢易肯定会追问在哪过的夜。 但是邢易还是来了兴致：“还有这事？你还挺会抓紧机会的嘛！我觉得吧，也许她曾经有过男朋友，但是分手了，也许就是怕她爷爷奶奶催她说的假话，不然怎么也不至于病一天都不露个面吧？总之一句话，不管她有没有男朋友，只要她还没结婚，你就有追她的权利！喜欢她就赶紧追！许主任都直接作主把人扣在心外科了，多难得的机会！那丫头确实不错，长相身材绝对配得上你，家世也简单，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人。关键是听话，家里外面都是你说了算多好，又是护士，能理解你的工作，忙的时候也不会抱怨，只会心疼你。我估计她对你也是有好感的，上次你被公安局带走，我去找许主任，她正在好旁边，一听这事马上跳起来了，那个着急啊！马上提出要跟我一起去，许主任也觉得有个人跟着比较好才叫她去的，可紧张你了！你看她奶奶进来找许主任讨说法，她先想到的就是不让许主任和你为难，刚才不也说了，不会让她奶奶找麻烦。不过这事医院确实有责任，嗨，我刚反应过来，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啊！人家还没说啥你就先把责任承担了，要真敲诈医院怎么办！” “我哪往外拐了！”严涵一脸无辜的表情。 “对，没往外拐，现在对你来说苏小雨才是内，你是向内拐！”邢易灌了一大口酒，继续郁闷。 “不会的，我对这老两口也算了解，你把心放肚子里吧！只不过不知道icu要住几天，我就是想把icu花的钱给承担了，到时候和老师说一下，名义上是院里承担了，钱由我来付。你不知道，老两口手里没什么钱，所以才一直拖着没看病。苏小雨不是他们的亲孙女，只是邻居，他们看着苏小雨长大的，现在膝下无儿无女，都是苏小雨在照顾。这回住院苏小雨垫了不少钱，还告诉他们是因为找关系了才这么便宜的。我去收费处查过账，苏小雨交了两万，老人自己才交了一万，那天我看她又给了高奶奶一万现金。你现在再叫他们掏icu的钱，估计拿不出来了。” “不是亲孙女？哎哟能做到这一步实在太难得了！你还是抓紧吧，多好的姑娘！关键是你难得遇到一个能叫你动心的，我还以为你没这根筋呢。”邢易说着一脸坏笑看着严涵：“开会时候听到实习生有四个喜欢方俊，你看你那张脸！我估计许主任是看出来了，那句话肯定是帮你问的，光问苏小雨不合适才连乔鑫一起问的。你说现在女孩子都什么眼光？方俊有什么好？就是光看脸呗，还没你一半帅呢，还不如杜赞看着顺眼呢！哎，上次你让三个实习生去广场参加活动是不是就这目的，是不是你那时候就看上人家了？” “我能有什么目的！”严涵有些冒汗了，自己当时表现真这么明显吗？ 第52章 邢易：“跟我还藏着掖着，你不就是想实习结束以参加过活动为理由多要两个名额吗，还用拐这个弯，想要就直接收了，我还能不给你签字？许主任那是老江湖了，你那点心思估计早被他看出来了。不过也没什么，他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他这么上心苏小雨的事，肯定是因为你。” “没有吧，老师一直也挺喜欢苏小雨的，她一直表现很好，科室里的人都喜欢她。苏小雨的爷爷是挂了老师的号住进来的，这次的事涉及到他的病人了，所以他才管的。” “哦，也可能是因为谣言传到你身上了，不然老爷子也不会管的，不过今天以后就不看你面子也会对苏小雨上心了，这丫头太厚道了！今天要不是她挡着，真要是被那两个护士胡搅蛮缠说烫着了砸着了也是个麻烦。” “你别这样叫，老师才五十出头！” “五十岁的年龄八十岁的脾气！哎，今天我可是憋屈死了，天天见了许主任就矮一头，从来都没给过我好脸色啊！当着总护长的面也一点面子都不给，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啊！” “屋里也没有外人。” “你看着吧，本来就说你根本管不了事，都是许主任说了算，这回我也搭进去了，肯定要说连我这个院长都是虚的了！真是怕了许主任了！” “你想多了，没人会往外传的。许主任和总护长都这岁数的人了，论年龄都是长辈，让他坐中间就坐中间呗，也是你自己不去坐的。” “你没想过我为什么不坐中间啊？我这要是傻呵呵坐那了，等你老师踹门进来，你说我是让座还是不让？所以我提前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还显得我平易近人了！” “你哪这么多心眼，一点小事想这么多！” “这日子啥时候能熬出头啊！” 邢易突然转变了话题：“我听说周主任是许主任的好朋友，你说能不能通过你老师的关系，是吧！” 严涵：“你省省吧，别做梦了！周主任是厉害，但是弄来了你也受不了，据说脾气比老师还爆。我听说他去年累的胃穿孔，现在一直在休息呢。” “胃穿孔？胃穿孔要休息一年啊？我没事就去周主任家堵人怎么没听说呢，你什么时候听说的？你说他有没有希望来咱们医院！我跟你说，做他学生的话，没有比我更合格的了。但是我都上门求过多少次了，人家连门都不开！许主任绝对在他面前说我坏话了！” “现在知道难办了？做事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害我也受了一年的气。再说周主任真的调来，你能像我这样忍着？” “呵呵，只要这个人值得忍，我就能忍！咱们当实习生时候少受气了？现在的实习生你看看，一个个说不得碰不得的，哪像咱们那会儿！要是周主任能过来，我这个科主任马上让位！够有诚意吧？不是我狂啊。现在神外科除了傅伟和我差不多，谁能跟我比？这样怎么进步啊！周主任来了就不一样了，神外no.1啊！你说周主任和罗德尼老师比谁厉害？” “人家稀罕你那个科主任啊？”严涵一脸不屑的瞥了邢易一眼：“不过你说这话也不算狂，你老师那也是全球顶级的专家了，他们这级别的各有所长，也说不上谁比谁更厉害。傅伟应该比你还差一截吧，就算论经验，你上的手术也绝对不比他少。我觉得请不动周主任，就算没我老师的事也够呛！” “唉，我也就是想想，生活无趣，人总得有点梦想嘛！” “你慢慢梦吧，对了，你说今天把这两个护士都丢给儿科，林护士长能干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林护士长也是总护长带出来，跟陈萍是好朋友，听说同学好几年，跟苏小雨她们三个关系差不多，不然不可能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直接扔儿科去。过了合同期不续签，也就是变相的开除了，目前来看，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邢易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说道：“其实陈萍也不是管不了她们，只不过你都明确放话不要这两个了，怎么都要给你个面子。许主任这么说也就是顺着你而已，一个护士长还能真管不了俩黄毛丫头？林护士长你不了解，手腕铁着呢，收拾起人来一套一套的，那两个到儿科不老实的话，绝对没有好日子过！有人敲门，外卖，赶紧拿去。” 严涵瞥了邢易一眼，起身开门拿回了外卖。 邢易舒服地感叹道：“现在真方便，窝在家里可以宅到死。” 严涵扔了一罐啤酒给邢易：“宅着吧你，看你什么时候能把安晴宅到手。”自己也拉开一罐啤酒灌了一大口。 “对了，过几天的研讨会，你记得挪出时间来啊！” “哪天？” 邢易怒道：“别天天光惦记小护士行吗？下周五！周五！你能不能想点正事！”严涵抄起沙发上的靠垫朝邢易扔了过去！ 邢易顺手接过丢在一旁：“说你还不爱听，这么重要的事委托给你你都能忘！下周五！不是周五开始，是那天晚上有个酒会，这回全国各地的外科医生都有，所以周五晚上在住的酒店搞一个欢迎酒会。有不少心外科专家，也有不少年轻医生，值得去看看。关键是据可靠消息说周主任也会去，所以你一定要到场知道吗！靠着你许主任的学生这个身份还能套套近乎！” “知道了！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我这学生身份除了挨数落也没什么份量，就科主任这事，老师到现在都没拿正眼看过你，我估计周主任也好不到哪去，咱们在别人眼里可能还算个人物，放他们眼里就不够看了，级别差得太悬殊了！” “唉！你一说我还真有点怕啊，这一年许主任从来没给你留过面子，但是好歹还只是在科室里，我不一样啊，你说研讨会上会不会直接给我难堪啊？要真那样我这张脸还要不要啊！” “反正你还是有点思想准备好，自己掂量掂量，是老师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当然老师重要！这一年我真的好几次想找许主任谈谈，对你太过分了！可是我又不敢去，好在现在你也算熬出来了！” “我觉得老师也未必就喜欢我，只是被磨的没办法了吧，老师最喜欢的应该还是杜赞。” “不可能，许主任那种人，他要是不乐意收你谁强迫得了他？他会碍于你面子答应收你？真这么顾忌你面子就不会当众给你难看了。我觉得之前就算不理你，至少是认可你的，不然杜赞成天跟你屁股后面转他能乐意？” “也对，其实关起门来怎样骂我都不介意，但是在外面……唉，怎么说我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让人在走廊里一通骂，没准还被打两下，就算不疼呗，过来过去的同事病人看着……唉！” “那你也适当顶他两句吧，一直这样不是个事，你看外面都说你就是个挂名的，我听着真的生气！” “我敢吗！敢跟老师顶一句，估计马上就不认我这个学生了！” “唉，也怪我，这事搞成这样！”两个人边喝酒边不停的唉声叹气。 严涵喝了口酒“算了，别再提这事了，你也是为我考虑。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比去年强多了，人还是要知足！还记得以前我实习时候跟你说过，只要能上老师的手术，哪怕是二助也知足了。现在老师手把手的教，倒不知足了？要反省！” “得了吧，许主任能当你的老师也是他的福气，你来这一年多了吧，他除了那次大会诊，半夜来过一次吗？哪家医院哪个医生有这么美？你这样的学生哪里去找？要给我我得当宝贝一样宠着！唉，希望许主任能看到这些吧！” 两人边喝边聊直到深夜，带着几分酒意靠在沙发边睡着了。 转天上班，严涵交接班之后跟在许川身后进了办公室。 “有事？” “老师，我想和您商量一下，苏小雨她爷爷的事情。” “嗯，怎么了？坐。”许川指了指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一直到现在，只要许川没发话，严涵在他面前从来不会主动坐下。 “老师，我觉得昨天的事情毕竟是因为咱们科室护士的不当行为导致的，医院多少也有些责任，所以……” 严涵还没说完就被许川打断了：“苏小雨跟医院要求赔偿了？还是她奶奶说要医院赔偿！”难不成昨天那丫头的举动都是在演戏？那这丫头心眼太深了吧，还因为她挡了自己扔的水杯挺感动的，看走眼了？ “没有没有！苏小雨说她奶奶不会跟医院闹的，就算闹起来她也会拦着，绝对不会跟医院要赔偿。是昨天从icu回来，我主动跟她说的这事，毕竟icu一天不少钱。” 严涵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许川的脸色明显有所触动。 “不是亲孙女？我说怎么姓不对，难怪呢！不过这又出力又出钱的，亲孙女也不过如此了！你的意思是想让科室把她爷爷的icu费用承担了？” “不是不是，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icu的钱回头我去交了，然后您以医院的名义跟老太太说说，就说因为昨天那两个护士的关系，就把icu的钱给他们减免了，算是医院的一点心意。”。 第53章 许川皱眉想了想，觉得医院这边确实有责任，光让严涵自己掏钱也不大好。严涵看他一脸严肃却误会了，还以为许川要发火，急忙解释道：“老师，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错了，您别生气，我，我就是想您是主刀，所以以您的名义去跟高奶奶说比较合适！我……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许川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我有这么容易生气吗？每次生气不都是因为你小子没眼色！这小子哪都好，就是这方面不开窍，怎么就这么怕自己呢？想来也是自己这一年确实对他太过分了，但冷脸习惯了还是拉不下脸来对他和颜悦色，偏偏严涵又不像杜赞那样会察言观色，还总自己往枪口上撞！ “行了，我明白你意思了，不就是告诉高奶奶，以医院的名义把icu的费用承担了吗，至于急成这样？这事咱们科室确实有责任，何况这几天苏小雨也没少受委屈，要不就咱们科室承担了吧。” “不用不用，老师，我来承担就行，我，我只是怕您生我气。” 许川看到严涵这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就又上火了，伸手就要照严涵身上打，严涵吓得往后直躲！ “躲，你还敢躲！”严涵果然不敢躲了，还往前凑了凑，把脑袋伸到了许川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你呀你！”许川无奈地轻轻在严涵脑袋上拍了一下。 许川想了一下，说道：“这事就这么办吧，icu估计要三天左右，你今天就去把情况跟老人说清楚，免得老人担心钱的问题情绪不稳定，要再出什么问题更出不来了，要是icu的费用你承担起来有困难就跟我说。” “没有困难，谢谢老师。”严涵终于松了一口气。“那，那老师，我先告诉苏小雨，省得她为了这事着急。”说完不等许川说话跳起来就跑了。 看着严涵的背影，许川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现在他百分之百确定自己这个傻徒弟是看上人家姑娘了，不过苏小雨这孩子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了解确实不错，尤其是昨天的表现，在许川这里绝对是过关了。这小子要真能娶这么个好姑娘，他也放心了。 许川站起身挂上听诊器，背着手朝病房走去，为了这傻徒弟的终身大事，得演好这出戏，这个老师当得也不容易啊！ 陈萍这边也没闲着，两个护士调个科室简单，但是不吓唬住的话，她们去别的科室再搬弄是非，传出来的话可能更难听了，想了一宿，终于想出个好主意。早上一上班，护士长就把高奶奶叫到了办公室，和老人讲了她的想法。首先出于为苏小雨的考虑，实在不宜现在开除两人，不然谣言会更加伤害到苏小雨，高奶奶也觉得有道理。然后告诉高奶奶要将那两个护士调科室，但是那两个护士肯定会心存不满，所以需要高奶奶配合一下，镇住她们，免得再生事端，高奶奶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两个护士来进到护士长的办公室，看着比昨天老实多了，她们也知道自己理亏，能在一中心这样的大医院工作还是不容易的，谁也不想丢饭碗，就算装装样子，现在也不敢再跟陈萍顶嘴了。 “你们真是够可以的，居然在病房外面故意搬弄是非！” “护士长，我们不是故意的，没注意是苏小雨她爷爷的病房外面。” “没注意？在她妈妈的病房外面也没注意？行了，我叫你们来不是讨论这个，你们的行为已经违反护理规定，并且造成了严重的后果，现在还不确定病人会不会追究法律责任！苏小雨的母亲倒没说什么，但是我们昨天了解到的情况，21床根本就不是苏小雨的爷爷奶奶，只是她的邻居，如果21床家属跟院里闹起来，咱们院要负全责，要往严重了说都可以追究你们两个的刑事责任！” “21床不是她家属？”两个人慌了，她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是苏小雨的家属，苏小雨想留院的话会有所顾忌，不敢因此闹起来。但是没关系的病人可就不好说了，人家想闹就闹，谁管你能不能留院，而且这事真要追究的话她们两个责任就大了，故意在心脏病人面前传谣，气得人发病抢救，抓进去吃几年牢饭也不是不可能！ 陈萍：“你们要搞清楚状况，现在已经不是我想追究你们的责任了，这事真闹大了咱们医院不知道要赔多少钱，现在随便一个医闹无理取闹都能让你赔个几十万，何况这事本来就是你们两个惹出来的！到时候院长饶得了你们？” 两个人都吓得面无人色，昨天她们还只是担心被开除，没想别的，觉得自己虽然做的过分了点，但苏小雨为了留院也不会怎么样，何况手术成功了又没出大事，只不过提前了一天！今天看来完全不象她们想的那么简单。 陈萍继续加压：“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事的，现在咱们要想办法不给院里惹麻烦！”说完还无奈地摇摇头：“昨天21床的家属在我们开会的时候已经冲进来闹了一通，要我们给个说法，现在只能等许主任严主任查完房过来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对付过去，要是病人真要求赔偿甚至追究法律责任，都得你们来承担，谁也救不了你们！” 这时，传来特别急促的砸门声，开门一看，高奶奶气呼呼的站在门外！ 两个护士要崩溃了，怎么说来就来啊！ 高奶奶：“陈护士长，你说今天给我个交代！说吧，怎么交代？” 陈萍：“高奶奶，严主任和许主任都还在查房，一会过来就给您个交代，您放心，好吗！” 高奶奶：“哼，昨天说今天，今天又想拖是吗？我可不上你们这当了，当我老太婆好欺负吗！你们这两个护士在病房门口聊闲话可是好多人都看到了的，我们屋的病人和家属都能作证！你们楼道里也都有监控录像的！今天这事不说清楚，我跟你们没完！今天要没个说法我马上报警！”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听到动静凑过来看热闹了，陈萍抓了个过路的护士：“你去看看许主任忙完了吗？叫许主任来一下！” 许川听说苏小雨的奶奶在护士长的办公室闹开了，赶紧跑过来。不是说好了不会闹吗？严涵都去交钱了，这是怎么了？还说找老太太说说科室承担icu费用的事，戏还没来及演，这边怎么就闹上了！许川一肚子的火，感觉自己被人耍了！到门口看到老太太正在和陈萍僵持，陈萍一个劲的说好话，老太太却不依不饶！ 许川心这个气啊，进屋赶紧关上门，被走廊的人看了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闲话来！毕竟还是自己这边理亏，就算有火也不敢跟家属发，一憋着火看着那两个护士就更来气了！平时科室的人都怕许川，看到许川黑着脸，两个护士头低的更低的，喘气都不敢大声，自己这回是真完蛋了！ 陈萍看到两个护士低下头，正巧许川也看向自己，就一个劲的朝许川使眼色。 许川一愣，什么意思？ 高奶奶找上了许川：“许主任，您昨天就说给我们个说法，这事怎么解决，今天该给我个交代了吧！我老伴儿可还在icu躺着呢！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不走了！要不咱们就报警，找法院解决！” “您先别着急，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吧！您先坐先坐！”陈萍拉了椅子给高奶奶和许川，还背着两个护士给许川猛使眼色，许川更糊涂了，这是唱的哪出？ 许川：“那您先说说有什么要求？” “我老太婆虽然不懂法律，但是我找人问了，她们两个可是够得上坐牢的！这叫医疗事故！还得赔钱！” 两个护士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开始无比后悔干出这种蠢事。 许川忍着气劝道：“您看，其实手术还是很成功的，就是提前一天做而已，也出没什么意外对吧。”现在已经不是怎么处理这两个护士的问题了，而且是怎么让事情别闹大了，毕竟一中心理亏，回头叫两个记者过来一通胡写，那一中心名声就完了！ 高奶奶：“怎么着？照你这意思没死人就不算出事是吗？当我们是软柿子好捏啊！告诉你，大不了叫苏小雨不在这干了！我也跟你们没完！” 许川心里发毛了，这事唯一能还让家属有点顾忌的就是苏小雨想在这工作，人家要真豁出去不在这干了，这唯一一个筹码就没有了！ 高奶奶：“都出这种事了！她们两个还能当没事一样有说有笑的来上班！这就是你们给我的交代？她们有什么资格穿这身衣服？！” 陈萍赶紧打发两个护士出去，免得老人看到更生气。两个护士出来腿都软了，这次真是闯大祸了，怎么办？暗暗祈祷着许川和陈萍能做通老人的工作，真要是把医院告了麻烦就大了！ 等两人出去后，高奶奶瘫在椅子上，低声抱怨道：“哎哟妈呀！可要了我的老命了，陈护士长啊！你怎么不早点让她们出去，这种撒泼骂街的事我是真干不了啊！” “哎呀这不为了苏小雨嘛,高奶奶您演得真好，肯定能吓唬住了！” 许川懵了：“你们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54章 陈萍自己的主意跟许川说了，许川浑身虚脱瘫在椅子里：“主意是挺好，但你不能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吗？吓死人啊！”他也不得不佩服陈萍这招实在是高，这下两个护士调去儿科肯定还觉得自己是运气好逃过一劫了，哪还有胆子再搞事情。 许川和陈萍又郑重其事的给高奶奶道歉，毕竟确实是自己科室护士惹出的事，一个是主任，一个是护士长，真的难辞其咎。 高奶奶：“许主任啊！您可别这样，我们老两口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没有您帮忙我们根本看不上病，更别说您这级别的给看了。这事虽然是那两个护士不对，但是要赔偿这种事我们真做不出来！小雨是个好孩子，我们看着她长大的，她认准了一中心非要在这工作，还希望您和陈护士长多照顾照顾她，她做错了事，您说也好打也好没关系，就当自己的孩子管就行！就是别再让她……哎，算了，工作哪有不受委屈的！” 许川：“您放心吧，小苏这孩子很不错，我们会照顾她的。” 陈萍：“是啊！您别这么说，我们都喜欢她，会照顾的！” 高奶奶又一再道谢才出去，许川突然想起戏还没演，赶紧追出去，把高奶奶拉到自己的办公室，告诉她icu的费用由科室承担，让高爷爷安心养病，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叮嘱高奶奶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说。高奶奶推辞了半天，在许川一再劝说下才道了谢同意了，可还是一脸的过意不去！ 严涵从许川的办公室出去后直奔护士值班室，见苏小雨和安晴在。 “小苏，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苏小雨现在真的怕再被领导叫到办公室去了，都快成心理阴影了，但是没办法，都定科在心外了，严涵这个顶头上司是怎么也躲不开的，只好跟在严涵身后进了办公室。 严涵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虽然解决了问题心里很高兴，但还是一脸严肃的看着苏小雨，斟酌着怎么说这话可信度高一些，这丫头挺精的，别让她看出破绽。 苏小雨不知道严涵有什么事，但看着严涵一脸严肃的表情，猜想是被这几天的事情烦的，毕竟都是领导级别的，被传这种事影响很坏，肯定不高兴。昨天看邢院长已经是动不动就开吼，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出了这样的事，更不能让严涵知道自己的心思了，前些天生病还抓着严涵不放手，结果居然睡在一起了，万一严涵前后联想起来，认为自己是那种心机很重的人，以后在心外科可怎么呆啊！ “严主任，对不起，这几天的事情让您烦心了，我，我也没想到，您别生我气！”，苏小雨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抖，说完就低着头咬着嘴唇不敢看严涵，深怕严涵看到自己的表情，明明喜欢他，现在却不得不为曾经的亲近道歉，她的内心很痛苦。 严涵没想到苏小雨一夜之间对他变成了这种态度。昨天他也有感觉，苏小雨对领导的态度完全变了，会不会和白卉岚有关？昨天自己叫她上去看高爷爷，居然不敢动，自己都发火了还不动，得白卉岚同意才敢离开，对邢易也是，表现出的已经不是尊敬而是畏惧。今天这是要轮到自己了吗，看这意思以后对自己是能躲就躲，躲不了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原来那个敢和自己撒娇开玩笑的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不见了，严涵不由得心里一阵阵抽痛。 “那些事就别提了，不是已经解决了嘛。我找你是要跟你说高爷爷的事，我跟老师商量了一下，毕竟高爷爷这事咱们科室是有责任的，虽说手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提前了一天，但是因为那两个护士的原因导致急性发病，而且因此还多出了icu的费用，就算可以报销，比例也很有限。所以我们的意思是icu的费用就由医院来出，你和高奶奶说一下，但是不要让别人知道。” 苏小雨本来就在为icu的钱发愁，自己实在是没钱了，听严涵这么一说又惊又喜，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严涵。 “怎么了？还有其他要求吗？你尽管提。”严涵倒是希望苏小雨能要求点精神赔偿什么的，这样自己就有理由再给苏小雨一些钱应急了。 “没有没有，严主任，这不合适吧！”苏小雨觉得虽然院里掏钱能解决自己的大问题，但是真要是同意了，会不会在许川，严涵的眼里印象更差了啊！ 严涵看出苏小雨的顾虑，安慰道：“你不用想太多，这事科室确实有责任，出这个费用是应该的，大家都明白，高奶奶不要求额外的赔偿已经是看你面子上了，放心吧，我们不会因此对你有看法，更不会影响到你以后的工作的。”苏小雨吓了一跳，怎么这点心思都被看出来了，赶紧说道：“严主任对不起！” 严涵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几天苏小雨说道最多的就是“对不起，我错了”，他无奈的闭了闭眼睛，看苏小雨在自己面前跟站钉板一样难受，正想赶紧打发她出去，突然发现苏小雨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小苏你哭什么？怎么了？”严涵站起来抽了两张纸递给苏小雨，这几天看她哭得太多了。 苏小雨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没事，严主任，我没想到许主任和您会帮我争取这个，谢谢您。”说着又要给严涵鞠躬，被严涵伸手拦住了，轻轻拍了拍苏小雨的肩膀：“别想太多了，好好照顾高奶奶，她应该也气得不轻，刚才老师跟我说了，叫我一会换了衣服去icu看看高爷爷，把事情跟他说清楚，免得担心钱的事影响老人情绪。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再胡思乱想了，还跟以前一样，没人会因为这事难为你的！” 其实苏小雨现最担心的是邢易的态度。她能看出来，白卉岚和许川是明显向着自己的，严涵也不会真的跟自己生气，本来刚才进来时候看到严主任的表情还有点担心，现在看来是没事了，昨天所有人都在安慰自己，处理那两个护士时也在考虑会不会对自己有影响，肯定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唯独邢易整个下午都脾气暴躁，她从来没有见过院长发这么大火，不知道院长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毕竟他才是最高的领导，真得罪了他谁护着也没用！ “我……我昨天看邢院长好像特别生气，没想到我跟着去公安局，给邢院长惹这么大的麻烦！” 严涵忍不住笑起来：“你担心这个啊！不用担心，他不是生你的气，他是郁闷自己明明是院长，却不敢坐在中间的位子，因为他惹不起老师！” “啊？！”苏小雨抬头傻愣愣的看着严涵，这个表情把严涵逗乐了！ 严涵拍了下苏小雨的脑袋，笑道，“这事你可千万别跟任何人说，不然邢易知道可真的谁也保不住你了！” “哦！”苏小雨这才回过神来，这事真的绝不能跟任何人说，不然邢院长一定会恼羞成怒的，不敢灭你口，但这日子就更没法过了，沉默是金吧！ 苏小雨红着眼睛，脸上还挂着眼泪就从严涵的办公室出来了，门口路过的同事吓了一跳，朝着严涵的办公室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最近谣言的事闹得全院人尽皆知，科室里的人都了解她，当然知道没这回事。实习生在医院里是最没有地位的存在，本来日子就不好过，这几天还不断被叫进各个领导的办公室，基本上都是哭着出来的，看来没少挨骂，心里同情但也没有办法，这几位领导脾气都大，谁也惹不起！ 苏小雨回到抽血处，乔鑫和杨妍迎了过来，乔鑫：“小雨，你怎么了，怎么又哭了？”她也想不明白，难道严涵把苏小雨叫进办公室又骂了一顿？昨天领导都在不是没听严涵说什么吗？严涵一直对苏小雨不是挺好的吗？难道是因为谣言传的太难听了？倒是听陈护士长说过，当时严主任听到谣言后气得两手攥着拳头直发抖，一个大男人传点绯闻至于吗？就算在意，有本事找传谣言的人去呀，拿苏小雨出什么气？ 苏小雨吸吸鼻子摇摇头，毕竟严涵嘱咐这事情不要叫其他人知道，虽然不用瞒着她们两个，但是还有其他科室来抽血的人在，她也不好解释。 乔鑫：“摇头什么意思啊？骂你了？急死我了，你倒是说话啊！” 杨妍：“是啊，小雨，严主任说你什么了？哭成这样！” 苏小雨：“没事，真没事，快工作吧！” 乔鑫：“没事，没事才怪呢！唉！” 几个来抽血的医生护士也看不下云了，纷纷过来安慰苏小雨，谣言这种东西大家都或多或少经历过，都知道怎么回事。人家姑娘也是受害者，就因为涉及到你了你就骂人家，也是没道理，人家也不想传这些乱七八糟的绯闻，就算是你院长主任呗，人家女孩子更看重名声啊！ 乔鑫有些意外，本来她觉得这谣言会引起大家对苏小雨的反感，逼得她在一中心呆不下去，没想到反而引起了这么多人的同情和关心，一个主意在乔鑫的脑子里慢慢成型。 安晴同样想不明白严涵为什么会一大早把苏小雨叫去骂一顿，也过来安慰，递给苏小雨几张纸巾。苏小雨擦了擦眼泪，赶紧坐下来开始工作。 第55章 一个医生刚在苏小雨跟前坐下，苏小雨马上站起来鞠躬：“老师好！”那个医生有点不好意思：“行行，快坐下快坐下吧，别紧张，放松点，就当练手了，多扎几针没事！”苏小雨点了点头，吸吸鼻子开始认真的给人抽血。现在这种处境下，工作可不敢有丝毫的差错。整整一个上午，不管谁进来抽血，苏小雨都先站起来鞠躬说老师好，赶上抽血没一次成功就紧张的站起来不停的鞠躬道歉，那诚惶诚恐的样子让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心疼不已。 中午安晴见到陈萍，把上午的情况说了一下，顺带告诉陈萍，严涵一大早就把苏小雨叫到办公室骂了一顿，苏小雨出来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 陈萍很不明白，严涵在整个过程中都表现出对苏小雨的关心，并没有任何为难苏小雨的行为，难道只是因为昨天许川、邢易、白卉岚这些领导在，所以压着没发火？他不是这样的人吧。 安晴说：“我也不清楚，问苏小雨她不肯说！” 陈萍想了想说：“我去问问严主任，你最近多照顾点她，他爷爷刚下手术，还在icu呢！”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19.馊主意拟定执行 陈萍来到严涵办公室，一看杨妍乔鑫也在。 陈萍：“你们俩在这干嘛？” 严涵揉了揉鼻子一脸苦笑：“找我‘算账’来了。” “你们又跟主任没大没小是吧！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陈萍气上心头，昨天刚说完，今天又来了！就算为朋友呗，眼里也得有领导吧！ 严涵看陈萍发火，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这次是好好说的。”但是口气无奈至极。原来乔鑫杨妍一到午休时间就把严涵堵在了办公室，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上午苏小雨的情况说了，倒是没敢跟严涵发脾气，就是想求他别为难苏小雨了，到陈萍进来为止，严涵都没插上话，想解释都没机会。 陈萍：“哦，严主任，苏小雨早上做什么事了惹您不高兴？被您骂这么惨？”乔鑫杨妍眼睛一亮，原来护士长也是来“算账”的。 严涵突然笑了起来，几个人都奇怪地看着严涵，严涵边笑边无奈地说：“我算是知道谣言都怎么来的了，这事是我不让苏小雨说的，抽血那里肯定有别的科室同事吧，那她肯定不会说。早上我和老师商量了一下，科室打算把她爷爷icu的钱给出了，毕竟这事咱们科室是有责任的。我跟小苏说完她就哭了，她说没想到我和老师会帮她争取这个。不过科室承担这笔费用的话，关系到大家的奖金，虽然除去医保报销的部分平摊下来也没多少钱，但现在在风口浪尖上，所以我叫她不要跟别人说。不过你们别担心，我和老师这个月的奖金都不要了，其他的看看让大家分担一点，这个月大家加班都多了，加班费也很多，应该不会很明显。” “严主任！”乔鑫杨妍一脸惊喜地看着严涵。 严涵笑笑起身说道：“现在能放我去吃饭了吗？” “严主任等一下！”三个人异口同声地拦住了严涵，严涵又无奈地坐了回去，看来自己一时半会儿别想走了！ 陈萍一看乔鑫杨妍好像还有事要和严涵说，自己想说的事情也不方便这两个丫头听，干脆再等会，于是说道：“你们两个有事先说。” 杨妍捅了捅乔鑫，乔鑫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主任，您能不能帮帮苏小雨啊？！” 严涵很痛快：“行啊，怎么个帮法？” “您看，今天大家都误会是您把苏小雨骂哭的，但是大家都挺同情她的，都在安慰她。我就想，要是您继续这样‘欺负’苏小雨的话，大家都会越来越同情她，觉得她受了很大委屈，就都不会再为难她了。” 严涵吃惊的看着乔鑫，这是要直接把他卖了保苏小雨啊！听说过弃车保帅，可没听说有倒过来的。陈萍听到这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陈萍一开口让乔鑫杨妍非常惊喜：“严主任，我找您其实也想说这个。要不一个女孩子走到哪都被指指点点总不是个事，之后轮转到别的科室，还是会被欺负的。邢院长那指望不上，不在一个科室，基本碰不到面，如果让他来当这个恶人，一个院长隔着好几层关系故意为难一个实习生，反而招人怀疑。杜赞又不够分量，确实您是最适合的！” 严涵犹豫了一下，想到苏小雨之前受的委屈，尤其想到轮转到别的科室自己想护也护不了，确实应该抓紧苏小雨在心外科这段时间把事解决了。但是他也很为难，欺负人这种事自己从小到大没干过啊，怎么干呢？ “可以是可以，但是，但是……我尽量吧！” 三个人都没想到严涵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自然高兴不已，从严涵办公室出来后又商量了一下，决定这事不告诉苏小雨，不然她肯定会不同意的。 严涵也没心思吃饭了，也不知道这主意行不行得通，如果真的能把苏小雨解脱出来，他倒是不介意当这个恶人。 严涵去了趟icu，和高爷爷说了半天，让老人放心，这些都是谣言，院领导已经处理了，不要再因为这个生气了，没人会再欺负苏小雨了，icu的钱科室也给承担了。说了一大堆，高爷爷终于安心了。 严涵回到办公室坐那发愁，怎么欺负苏小雨呢？对于他这个从小就是五好儿童的人来说，还真没有任何经验。突然肚子咕噜一响，有了，叫那丫头给我买午饭！ 严涵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马上买一份午饭送过来，给你五分钟！”发完自己都觉得好笑，不知道苏小雨会是什么反应。 苏小雨她们到了食堂排了半天队，好容易打完饭刚坐下，旁边的几个人就有一个和苏小雨打招呼。 “你是苏小雨？” 苏小雨一看是个不认识的护士，还是赶紧站起来：“老师好。” 护士：“行了行了，快坐下，在食堂还这样，真是。我叫尹冬，手术室的，你爷爷做手术我是巡回，那天是我跟着推去icu的，你可能没注意。” “啊！谢谢老师，谢谢老师！”，苏小雨赶紧又站起来鞠躬。 尹冬又指着旁边的一个护士介绍说：“这是顾念念，她是器械，那天是我们一起跟着上的你爷爷的手术，我们都听沈大夫说了，你别太在意了，都是那帮人瞎传，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嫉妒你被总护长叫去了呗！” 苏小雨又要站起来再给顾念念道谢，被尹冬拉住了：“行了行了，好好吃饭吧，你别担心，轮转到手术室我们罩着你！” 苏小雨又要站起来，再一次被尹冬按住：“快吃饭，唉，你说这点事把人整的，都成惊弓之鸟了！”口气里透着说不出的心疼。 这时候苏小雨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苏小雨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这是严涵发的消息？发错人了吧！乔鑫杨妍凑过来看了一看，这就开始了啊！口气够狠，说不是欺负人都没人信！给力！两人对视一眼。 杨妍：“严主任又叫你去买午饭啊！” “嗯，是，让我五分钟之内送去！”苏小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严涵的命令不敢不听啊！但是这么多人排着队，五分钟根本不可能啊！早上还好好的，这又哪根筋搭错地方了？苏小雨现在是哪个领导都不敢得罪，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就往打饭的地方跑！ 乔鑫：“嗳，你不吃了啊！等你买完都凉了！真是，实习生不是人啊！” 顾念念：“你们科主任怎么这样啊！” 乔鑫：“还不是最近这破事闹的，本来脾气就不好，这下更凶了！五分钟怎么可能啊，队都排不上啊！” 杨妍：“怎么办？小雨好可怜，这几天被领导轮着骂了个遍！” 看到苏小雨焦急的在各个队伍后面转悠，最短的队伍也有七八个人啊！急死了，买饭没事，怎么还带限时间啊！ 尹冬一拍桌子：“靠，老娘就看不惯这个！”扔下筷子站起身去追苏小雨。 “苏小雨！”苏小雨回头一看是尹冬，还没来得及说话，“跟我来”，尹冬不由分说拉着苏小雨往一个窗口走去！ “欣儿！”被叫到的护士回头看了一眼：“尹冬？干嘛？” 尹冬：“让苏小雨在你前面买吧，他们主任限她五分钟把午饭买回去，不然就要为难她！” “你们科？严主任？”魏欣很吃惊，领导让帮忙打饭的事经常会有，但这么霸道还带限时的真是第一回听说。 尹冬：“对啊！绯闻男主角之一！”，看得出尹冬非常看不惯这件事！口气非常不屑！ 魏欣：“行行，赶紧站这儿吧。” 苏小雨实在是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冲魏欣和后面的几个人一个劲鞠躬：“谢谢老师，谢谢老师，对不起，对不起！”那又慌张又无奈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忍，纷纷安慰：“没事，没事，我们不着急，你先买吧！” 突然有人叫：“苏小雨？过来过来，我这排到了，到我这先买！”说话的是普外二的医生田梦。 尹冬：“田医生，太好了，谢谢您啊，这是普外二的田医生。” 苏小雨不好意思的跑过去又朝整个队伍的人鞠躬道谢，又对田梦一个劲道谢，才趴在窗口买东西，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严涵又发来了新消息：“还有三分钟！” 田梦看到了消息，哼了一声说道：“这什么人啊！直男癌晚期！活该三十几还没对象！” 苏小雨匆匆忙忙要了一份饭，付钱的时候才想起午饭是杨妍给她买的，她的饭卡没拿，瞬间囧死了，田梦掏出自己的卡刷了一下，“行了，赶紧去吧！” 苏下雨：“田老师，这，这，谢谢您，我下午把钱给您送去！” 田梦：“回来再说，快去吧。” 苏小雨拎着餐盒又给队伍后面的人道谢，一溜烟跑了。大伙议论开了，纷纷谴责严涵的不人道行为，当然也有极少数人理解严涵，被传这么难听的谣言，肯定心情不好，不过不管理解的还是不理解的，都非常同情苏小雨的遭遇。 第56章 杨妍乔鑫看着大家群情激愤，暗道这招可行，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尹冬回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气愤，乔鑫又替苏小雨给尹冬道谢了半天，尹冬愤怒地表示一定要让大家都认清严涵的丑恶嘴脸。 苏小雨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严涵办公室，敲门进去后严涵叫她把门关上，苏小雨刚要把餐盒摆在办公桌上，却发现严涵正在啃面包。 “严主任您怎么吃面包啊？我买回来了，对不起，严主任，人太多了五分钟实在来不及。”苏小雨边说边喘，低着头有些害怕。 严涵接过苏小雨手里的餐盒问道：“你吃了吗？” “没，我收到您消息马上就去买了，对不起严主任，实在来不及，您别吃面包了！您吃饭吧！” 严涵吃完最后一口面包，把餐盒放到办公桌上，苏小雨赶紧把桌上的包装袋和喝完的牛奶盒收拾了丢在门口的垃圾桶里。 “你帮我把这个论文抄了。”严涵拿出一本资料递给苏小雨。 “是”，苏小雨坐下来翻开论文正要抄，想起乔鑫她们还在等她，就给乔鑫发个消息：“严主任叫我帮他抄论文，你们别等我了，我不回去了。” 乔鑫心里嘀咕着这戏演得有点过了吧，不吃饭怎么行？正在回消息，尹冬又凑过来问怎么回事。 “姐，看到了吗？五分钟没送到，扣在那里帮着抄论文了，午饭都没得吃了！”，乔鑫马上又一脸义愤！ “什么？！这什么人啊！”尹冬一看苏小雨发的微信，真是气得想打人。一直听说严涵这人挺傲的，不爱理人，没想到是这么个……她都想不形容词来描述严涵了，科主任了不起啊！几个人瞬间炸开了锅。 苏小雨跑回来一直在喘，坐着抄论文还在喘，过了十几分钟才平静下来，严涵看了苏小雨一眼说道：“别写了，先把午饭吃了。” 苏小雨真的是懵了，这到底是唱哪出啊？ “叫你吃就吃！”严涵把论文抢走，把苏小雨买的午餐打开推到她面前，自己坐在旁边开始抄论文。 苏小雨心里一个劲儿的嘀咕，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火急火燎的叫我五分钟之内买午饭回来，买回来又在啃面包。然后没头没脑的叫自己抄论文，这又叫我吃自己买的午餐，严主任这脑子里到底哪根弦断了啊？ “愣着干嘛，快吃啊！都凉了！” 苏小雨看严涵口气不好了，想不明白也干脆不想了，听话总没错。看苏小雨开始乖乖吃饭，严涵又把汤拿出来打开盖子摆在苏小雨跟前：“慢慢吃！不着急！”说完继续低头干活，苏小雨看严涵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打扰，闷头吃饭。差不多吃饱了，拿起盖子刚要盖起来扔掉。 “不许剩！” 苏小雨只好继续闷头吃，吃到一粒米都不剩才收拾了东西丢掉，要被撑死了！走回来站在严涵办公桌前站着，不知道严涵还有什么事。 严涵指了指沙发，“坐那歇会儿，过一会儿再出去。” 苏小雨坐在沙发上低头玩手机，离下午上班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了，严涵才把苏小雨放出去。苏小雨出来后坐在输液室发呆，严主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乔鑫和杨妍来了，把苏小雨拉到更衣室，锁上门问苏小雨怎么回事。 苏小雨一脑子浆糊：“我也不知道啊，我买午饭回来时候他在啃面包，又不让我走，让我抄论文，抄了还没十分钟，又叫我把我买的午餐吃了，为什么啊？”乔鑫和杨妍也只能忍着笑装糊涂。 乔鑫：“我还以为严主任又欺负你呢！这什么意思啊？” 杨妍：“是啊？为什么啊，苏小雨你干什么了？”两人一唱一和装得挺默契。 苏小雨：“我也不知道啊，算了到时间了，先工作吧！” 下午科室太忙，苏小雨又被叫去帮忙，苏小雨在病房弯着腰正准备给病人输液，旁边床的家属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苏小雨手里的针头不小心扎了病人胳膊一下，出血了。病人还没怎么样，苏小雨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劲的道歉。严涵正巧在后边看到了，扬起手里的病历朝着苏小雨后脖子就是一下，苏小雨吃痛回头一看是黑着脸的严涵，居然吓哭了。 “哭！你还有脸哭！扎个针都扎不好！能不能认真点！你傻啊你！”严涵心里很不忍，所以很烦躁，一烦躁演得更象了。 “严主任，我不是故意的。”苏小雨吓得直哆嗦。 病人们和苏小雨关系都不错，刚才撞人的家属马上解释道：“严主任，严主任消消气，不怪小苏护士，是我刚才不小心碰了她一下。” 挨了一针的病人也劝道：“是啊，是啊，不小心的，不能怪她，没事！别哭了，没事！” 严涵黑着脸扭头走了，临走还甩出一句：“看着你就烦！”这句话简直像刀子一样扎进苏小雨的心里。 严涵走后，大家都在劝苏小雨：“别哭了啊，没事，这几天严主任可能在气头上，过几天就好了，没事！” “是啊！毕竟是领导嘛，别往心里去，过几天就好了，主任要再来问我们都帮你证明，不用怕！” 这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没有不喜欢苏小雨的，看着苏小雨哭得发抖都心疼坏了，但是严涵平时人也很不错，最近发生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也都理解严涵，觉得他是被谣言影响心情不好才会这样的。 苏小雨擦擦眼泪帮病人把针扎上，来到严涵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门，刚开了半个门，看到严涵背对着门站在窗前，回头一看是苏小雨，吼道：“出去！”连病房的人都能听到这一声怒吼，苏小雨跟触电一样马上关上门，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跑回了护士站。 乔鑫她们看到，连忙问怎么回事，苏小雨已经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跟在后面的一个医生把情况说了一下，过来抽血的几个同事都觉得苏小雨太可怜了，一个姑娘家被传谣言影响了名声，听说因为这谣言好几个科室的护士长都说不接收她，现在又成天被严涵吼来吼去。尤其是听说还被严涵打了，看到苏小雨脖子后面红了一片，大家都觉得严涵太过分了，只是碍于在心外科也不好说什么。 严涵站在窗前心里也很不好受，打了苏小雨一下，看到那道红印，他心疼得要死，赶紧逃离病房后一个人站在窗前发呆，看到苏小雨要进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干脆硬着心肠吼出去，不然真的演不下去了！ 被严涵“虐待”了两天，苏小雨面色惨白失魂落魄的样子让看到的人都异常心疼，杜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去找严涵打算和他理论一下。 “严主任，您不能再这样对苏小雨了，她这几天脸上的眼泪就没干过，她也不愿意被传那样的谣言啊！您原来也从来没为难过她，这几天是怎么了？全院都在议论您，都知道您对苏小雨不是骂就是吼，听说还打她了，还限时叫她去买饭，过了时间还不让吃饭帮您抄论文！严主任，您不是这样的人啊！到底为什么？”，但是严涵什么都没说，异常烦躁的把杜赞赶了出去。 杜赞回到办公室，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怎么了？严主任好象突然一下性情大变，现在全院都在议论严主任的暴行，都在骂严主任是暴君、直男癌，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见到苏小雨，杜赞也说不出什么，只能没营养地安慰两句：“唉，我去找了严主任，不管用，直接把我轰出来了。你再忍两天吧，也许他气消了就好了！别太难过，注意身体！” 杨妍乔鑫也觉得很心疼，虽然是为了苏小雨好，但是苏小雨现在这种状态是她们没想到的，而且严涵的名声也被她们的馊主意糟蹋得差不多了，现在想挽回都没办法了，这主意到底行不行啊？这样下去怎么收场啊？ 严涵在办公室生了会闷气，随手从桌子上拿起这几天整理的论文，打算给杜赞送去，一开门正巧苏小雨从门外路过。 苏小雨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和不安，老老实实站好给严涵鞠躬打招呼：“严主任。” “嗯，正好，把这个给杜赞送去。”说完随手翻开看了一眼，突然灵机一动，合上资料脸就黑了，苏小雨一看严涵的脸色，吓得直往后退。 “叫你帮我抄点东西你怎么抄的？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嗯？到处都是错的！”说着拿着资料就往苏小雨胳膊上打，苏小雨不敢求饶，连躲都不敢，只能站着硬挨。很多医生护士患者在走廊里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 严涵看到周围人都在看着他们，吼了声“进来！”转身回了办公室，苏小雨低着头硬着头皮跟进了严涵的办公室，接着“哐”的一声，门被严涵大力甩上了。 严涵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发呆，一回身烦躁地将手里的资料扔到了桌子上。苏小雨吓得快瘫在地上了：“严主任，我错了，您别生我气了！我错了！我错了！”，一叠声地道着歉，眼泪也下来了。 “我演不下去了！这什么馊主意！”严涵说完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苏小雨搂进怀里：“打疼了吗？” 苏小雨吓得连哭都忘了，满眼眼泪抬头看着严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