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轮回穿书》 序章、只手遮天 不知从何时起,梦境已成为谢竖茗的专属—— 孤独无助的他,或许应该感到庆幸? 美梦中那美丽的女子,萍水相逢却温柔以待。 噩梦中那浪涛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竖茗却混然不惧…… 一名中年镖师装扮的男人,仰首望天,横剑于颈,两颗泪珠缓缓滚落~ 剑已入颈三分,血水汨汨溢出~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容,目光凝视苍穹,眼神尽是绝然。 嗤噗!…… 一颗头颅旋起,抛向空中,血水划一道弧形,倾洒在雪地上,宛如丈大血月,猩红刺目! 猩红弯月与皓洁的雪夜遥呼相应!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沉闷的心脏跳动声,由慢至快,急骤低沉地,响彻全场! 紧接着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场中刺目地血水,自那些镖师身上的窟窿中汨汨溢出! 在洁白的雪地上,渲染出一朵朵彼岸花的形态,诡异且妖娆。 血腥的场面,令看到的人头皮发麻、肚子里翻江倒海…… 竖茗心中莫名一紧,很是纳闷:这是在拍古装戏吗?场景为何如此逼真? 惨叫声戛然而止,只留下一片死寂…… 或许声音从未存在过,或许梦境中他不再怯懦! 撑开眼眸,这里没有炼狱的红莲之火,也没有惨绝人寰的尸首。 取而代之的是被猩红的弯月,染红了的大地,这里除了血色就是黑暗! 无尽生灵在疯狂厮杀,喊杀震天,各种神秘的异兽在血与火中咆哮。 铺天盖地的黑雾、通达天地的飓风,笼罩这个世界…… 山河不在秀丽,天空不在璀璨,世界仿佛正在毁灭…… 在苍茫的天地间,他手持长剑,剑光赤亮的精芒,仿若能斩灭黑暗、撕裂天地! 他仿佛如骄阳般赤亮~ 剑芒洞穿战场,不论是恐怖的异兽,亦或是幽冥死士。 皆被那道赤亮的剑芒,撕碎身躯,泯灭在黑暗之中! 这一剑——斩生死、断轮回! 只有数不尽的兵器残片、和那些无主的宝具,散落在天地之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哇!……宝具?……这都是我的!……这都是小七的!” 背后的七色葫芦,欢呼雀跃的叫嚷着。 顷刻间,那些宝具皆被她收入腹中…… 竖茗浑浑噩噩的走在战场中,像是要追逐、屠尽所有活物一样!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这幅光景早就成为了司空见惯的画面。 这既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梦游杀场。 刀俎下的尸骸自己数都数不清…… 其实根本不用理会这些,因为英雄的光辉,总是能遮掩住刀下的鲜血。 之后,如此抱着扭曲的虚荣,竖茗拎着漆黑的长剑,向深处走去…… 然而他的心却不可思议地,冰冷且坚定! 英雄的心灵是坚定的,同时也是沉重的。 并不是屠戮后产生的罪恶感,英雄不需要这些发了霉的东西。 污垢依附在自己的手上无法祛除,那就留着好了。 总之,男人的那份良知已经贱卖出去了。 ——作为成为英雄的代价。 然后,从那时起,曾经懦弱的性格,正在发生巨大的转变!他成为了英雄! 或者说,他是背负上了不得不成为英雄的命运,以及不得不成为英雄的身体? 他不是“活着成为了英雄”,而是“成为了英雄而活着”! “人”这个身份,好像垃圾一样被扔掉了。 病魔把自己的躯体与未来都给摧残了,对于他来说,“痛”——说明自己还活着。 然而在梦境中,流动的血液不再归属于自己,身体也诡异地成长着。 在人的空壳中,填充进了诸如神灵般的异物,那明明应该存在于神话之中—— 虚无缥缈之物? 遮天大帝! 在梦中人们的确是这么称呼他的。 身体被改变后的他,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的存在感到自豪过,因为他失去了太多太多…… 即便自己一手遮天,又如何? 即便一人独揽万古,又如何? 身边所有亲人,皆因自己而逝去…… 原来他应该一无所有的,但如今已经盈满了,被那没有实感又感觉到满足的虚容感充满了。 或者说,他拿回来的无法捉摸的某样东西? 双手被猩红之血弄脏了,但不得不用这手去守护着某样东西? 那个沉甸甸的“某样东西”,究竟是什么? 若是让世人知道—— 自己只是一个孤独的残疾人,自己只是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仅此而已! 我打碎了夕阳,也璀璨了月光,披着晚霞大梦一场,撒下九州的霜…… 第一章 扯淡的人生 谢竖茗,22世纪的农村穷屌丝,一个离异落魄的单身残疾人,人送外号—— 活受。 “出门戴好口罩,回家勤洗手,不要聚众扎堆,见到外地返乡人员,第一时间举报……” 一辆昌河车,上面的大喇叭,时不时的来门口转悠一趟。 “草!烦不烦?开个破车转来转去,街上撂棍都打不到人了!” 竖茗睁开蒙松的双眼,嘀咕一句。 外面细雨淅沥,烦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谢竖茗又重新钻进被窝,盖上被子继续听着网络小说。 听网络小说已成为他这个70后残疾人的最爱,可以忘记烦恼,可以身临其境,仿若自身穿越在古代,一圆昔年的大侠之梦…… 凌晨一点钟归来的白晶晶,嘴里喷着酒气,对着沉睡中的竖茗嚷道。 “竖茗,离婚申请书明天就到期了,我们明天早上就去,早点办好,我们都解脱啦?” 白晶晶三十出头,身材微胖,长相俊俏,一个人在南方做了十几年的技师,如若不是她沉默赌博,漂泊这么多年,早就过的如人了。 然而当她喝醉酒的时候,经常打电话回来骂竖茗,如若不是他这个残疾人连累自己,她怎么会活的这么累呢? 竖茗艰难的翻了一下身,声音微微颤抖的道: “结婚十七年,我们不在一起十五年,我在家里带孩子,你在外地,我好像并没有妨碍你吧?” 十八年,饱受类风湿扶的摧残,原本阳光帅气的少年,如今举步维艰。 腰椎扭曲成s型,骨瘦如柴,肾脏受损、眼睛散光,这样一个残疾人照顾两个孩子,守候着两个老人。 生活该有多么枯燥乏味,人生得有多么心酸悲催——无法言表! 人送外号——活受! 白晶晶醉眼朦胧的瞥了竖茗一眼,不耐烦地道: “这不是妨碍不妨碍的事,我十七岁就跟你一起,你给过我什么?是买过金戒指还是金项链?你除了给我一个病秧子,你什么都没有给过我!” 在这物质横溢的时代,真情是需要物质作为基础,爱情饮水饱的时代,早已荡然无存了。 竖茗心中顿时泛起浓浓的愧疚感,泪水在眼圈打转,“确实我对不起你!我不配为人夫,不配为人父!但我得了这不死的癌症,我一个残疾人,我能怎么办啊……” 惭愧无奈! 泪水已模糊了视线。 这些年守活寡,孤苦无助的日子,每晚还要承受病痛的折磨—— 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如若有的选择?竖茗情愿一个人静静的死去,都不想承受那无数次伤害、埋怨,以及各种流言蜚语。 可惜他没有一点点选择的权利,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衷肠的人? 这十五年,白晶晶每个月给家里转一千生活费。 所以她有权:天涯海角任她行,她想回来离婚,就回来离婚,高兴回来过个年,就回来过个年。 这得多坚强的男人,才能禁得住她这样的折腾呢? 儿子两岁就是竖茗一个人,又当妈又当爸的拉扯大。 儿子一岁半吃鸡蛋黄,噎休克一回;二岁半泡澡,休克一回;三岁半拉肚子,发烧休克一次…… 人生有几个十五年?假如有的选择?谁会愿意带着两个儿子,照顾两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呢? 然而人只要活着,你就要负责任,即便你病魔缠身,你也无权抛却责任? 竖茗拄了两三年的拐杖,眼看就要瘫痪了,不得以借钱,去南京骨科医院做骨骼分解手术。 那种手术就像是一只死猪,放在架子上任人宰割,黏连的骨骼在掰开的一瞬间,眼泪和屁同时蹦出的痛苦,让人都不想再活一回! 十多年,十多次那么痛苦的手术,伴随着无数次的噩梦! 痛不欲生都不足以形容…… 然而他却奇迹般的挺了过来,他从没有背后说过任何人的坏话,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有的只是对父母的愧疚,对孩子的亏欠…… 离婚以后,竖茗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 白晶晶嘴角泛起一抹轻笑,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其实你和我离婚也是件好事,起码以后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也许你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好了呢?” 望着她拉着行李箱,决然离去的背影,竖茗凄然自嘲一笑。 十几年的苦苦等候,无数次的伤害,伴随着无数次美好的谎言! 换回来的却是自己活该,多么痛的领悟? 这扯淡的人生…… 第二章 大梦轮回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母亲的病故,妻子的背叛,病魔缠身,负债累累…… 这天在互联网上刷视频,不经意间看见一个大网红,视频标题上留下的一句话: 为什么你会一直穷?因为你不是个好人; 穷人之所以穷,因为他不是个好人,他不做好事…… 对方这博人眼球的一句话,却让他自己辗转反侧琢磨上好半天。 即便他也知道对方这是在增加点播率,并非针对谁,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竖茗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蒙上被子,折磨自己,忏悔人生:虽然对社会没什么贡献,但也没做危害社会的事呀? 见到要饭的就给钱,看到不平事就劝解,水滴捐款很多次。 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是个好人了?回想起过去的每一件事,确实总能找出其中遗憾的地方。 唉!如果自己再珍惜一点,也许就不会失去自己的初恋了? 嗯!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或许自己就能当老板了呢? 可惜,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 一件件,一幕幕,没有一件能让自己满意的! 好像自己就没有一样技能是出色的? 活的就像一个行尸走肉,没有一点儿价值! 唉!唯一热爱的音乐,却因为一件事—— 或许当初就不该不顾一切的,跳进河里救同学阿远? 或者,再多等一分钟下水救他,就不会伤到自己了? 结果自己刚碰到同学的身体,就被他死命的抓住按向了水底,两只脚踩在自己的肩膀上,同学成功爬到了岸上。 自己却喝饱了水,而且被淤泥呛进了肺里。 导致自己这些年,一直被肺岩折磨的苦不堪言! 而阿远大难不死,在城里当老板了。 最遗憾的是——自己最喜爱的音乐梦,随之变成了泡影! 生活百般摧残,令竖茗压抑的透不过气,或抑郁厌世、诸般不顺…… 该如何才能走出这人生黑暗的低谷? 网上心灵鸡汤看得多,励志演讲也听过不少,道理也都懂,但怎么就过不好这一生呢?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如意的地方,大部分人在忙忙碌碌中度过每一天,叹一口气,明天还要继续…… 但有的人的确仅仅是活着已经不易,百般磨难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生活,让自己抑郁、无助、无望和痛苦,甚至想放弃自己。 然而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还有梦想和远处最美丽的地方! 倘若有人和竖茗有着相似的经历? 希望这部小说,能够帮助你解开迷思,带你走出迷雾,拨开乌云,重见阳光…… ... 趁着皓洁的月光,拧开一瓶梦之蓝,斟满三杯酒—— 一杯敬过往——浮生歌相伴; 一杯敬婚姻——今生不相欠; 一杯敬诸位——余生我共游! 三杯散尽,生活苦楚蹉跎,得意尽欢; 三杯饮尽,人生百般滋味,笑对明天! 无数次在那光怪陆离的怪梦中,几近疯狂地痛哭吟唱: 谁愿摆渡那条忘川河,将今生遗忘 她依稀曾经模样; 梨花粉黛断柔肠,打着灯笼找到的新娘,消失在烟雨最深巷; 那些美好的刹那,如锋利的刀子, 割得我遍体鳞伤; 旧日故事已泛黄,此生宿命化为一场花葬,令人魂断肠; 寻一方青石无恙,踏一片净土安详,心灵中的世外桃源究竟在何方,又会是一番什么模样? 我披残疾历凡尘,任你东南西北风,总有一两暖心间,填我十万八千梦! 撕心裂肺吼了一通,竖茗嘴角溢出一股股血水,渐渐失去了意识…… 浑浑噩噩不知已睡过去多久,感觉身下杠的生疼,迷蒙之中,正要睁开眼眸—— “咚……咚……咚……” 三声沉闷缓慢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这凌晨时分,会是谁呢? 竖茗几欲起身,然而幼小的身躯,仿若中了魔咒,动弹不得。 空洞且悠远的敲门声过后,紧接着一阵微不可查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竖茗屏住呼吸,感觉有道人影正压向自己,令自己呼吸一窒,手脚都无法动弹。 竖茗身上汗毛倒竖,紧闭双眼,屏住呼吸。 惊悚中那虚影轻轻拥抱自己,在额头上吻了一下,沉寂片刻,所以诡异的感觉消失一空。 竖茗在被窝里,两只小脚蹬了蹬,不经意间,碰到了一双温暖且柔软的脚。 脑中灵光一闪,对呀,姐姐不是睡在另一边的嘛?身子缩进被里,爬了过去。 当钻进姐姐怀中的那一刻,鼻子一酸,声音颤抖道: “姐……刚……刚才……有人压我……” 姐姐侧着身,搂紧一些,柔声道:“你这胆小鬼,胡扯什么呢?门栓插上的,怎么可能有人进的来呀?” 竖茗楞了楞,想想也是这个理,但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是哥哥在县城医院里,出了什么事了吧? 竖茗躺在阔别三十年,亲人的怀里,渐渐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 竖茗懒散地坐起身,揉了揉蒙松的双眼。 呀?…… “卧槽!床头怎么会有郭富城的画……这……这穿红马甲的郭富城,哪来的?” 坐在硬板床上的竖茗,懵逼不已。 入眼可见,这间土坯房里除了桌子和身下这张床,里面连一件家电都没有看到,更别说空调、冰箱等电器了…… 很是落后,两个摇摇欲坠的旧凳子上,放着一个老式录音机,勉强算是一台家电吧。 竖茗低头寻找自己的李宁鞋,可床边只有——唯一的一双老上海白色帆布鞋。 “卧槽……” 竖茗完全懵逼了,这一觉莫不是睡到了,记忆最深刻的儿时? 禁不住两手微颤,拿起那双陈旧的帆布鞋。 “卧槽!这……这只有三十四码?”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把脚插进鞋里,刚要出去看看。 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 门被打开,一名二十多岁的孕妇,泪眼婆娑的望着竖茗,哽咽道: “小全子,这以后,可没有人管你了!” 第三章 逐梦浮沉 嫂子一张瓜子脸哭的梨花大雨地,一米七的大个子,踉踉跄跄地走进屋内。 竖茗虽然年仅十周岁,但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为了哥哥的婚事,老爹勒紧裤腰带,七拼八凑才盖了这四间土坯红瓦房。 虽然欠了一些钱,因为成功的把嫂子领进门,全家人还是很高兴的。 然而好景不长,他们仅仅结婚一年…… 如果一切能回到三年前该多好,那个时候哥哥刚刚认识嫂子。 嫂子是一名粮油店营业员,哥哥一有空,就会找她拉呱,她虽然嫌弃我们家穷,但也禁不住哥哥三年的软磨硬泡。 当然也不可避免的偶尔抱怨两句,那个时候,嫂子抱怨我们生活的苦,家里穷,哥哥不是不上进,而是嫂子等不及。 哪个女人不希望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呢? 哥哥虽然身高不足一米七,但性格要强,在三年时间里,不分严寒经常下河逮鱼。 哥哥从小就是肾炎病,如此经常在冰冷的河水中浸泡,更是雪上加霜,从120斤瘦到了不足100斤。 他原本就消瘦淡薄的身体,如今又患上了寒症。 嫂子每天下班回家,还要忙着给别人做衣服,至少我们家的生活要比以前好很多。 哥哥经常去医院吊水,其实那个时候,死神就已经开始留意他了。 结婚不足一年,哥哥经常流鼻血,模样尽显苍老和憔悴。 最终哥哥实在撑不住,住院了,躺在病床上每天都跟我唠叨这唠叨那。 半个月后,吊成了肺水肿,院方要求我们转院了,可这一切都太迟了,前后一个月时间,我们从此生死相隔! 竖茗看着年仅二十三岁的哥哥,躺在单人床上,那平静苍白的面容,头皮发麻,崩溃痛哭…… 一个大活人,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而且永远不会再见! 那种痛苦和宽裕的生活相比,简直是一种碾压! 而我们往往都忽略了这一点:其实物质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健康的生命才是人生头等大事? 堂屋门口,一个将近五十岁的妇人,轻轻走了进来。 竖茗擦了擦眼泪,仔细一看—— 居然是几年前,被病魔整整折磨六年已故的母亲。 这辈子他最最亏欠的,莫过于母亲! 唰~~ 愧疚的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娘!~” 张开双手拥抱过去,却一下被老娘揽在了怀里。 泪水已浸湿了老娘的衣襟,鼻翼抽动了一下,一股母爱的味道,沁入心肺。 老娘慈爱地轻拍他的后背,轻声道: “我儿快别哭了?如今只剩你一个,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这一切仿佛是在做梦?竖茗甘愿这梦永远不醒! “嗯!” 竖茗抱着母亲的腰,应了一声。 “跟我来,外面算命先生还在门口等着呢,他说我们家是刀把寨子不好!让他也给你看看。” 老娘放开怀抱,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门口,一个头戴黑色礼帽,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人。 堆着笑容迎上来,摸着竖茗的手,掐指一算。 算命先生面色渐渐凝重地道: “小老弟,你三月初三生辰,命犯桃花,不入轮回,即入仙! 天煞孤星转世,前扒哥哥,后踢姐,哥姐早逝,你孤苦……” “滚蛋!有多远滚多远?胡扯八道,还想要五块钱?赶紧给老娘滚!” 老娘不待他把话说完,骂骂咧咧,钱也没给,一把拽着我就走。 剩下一脸懵逼的算命先生,杵在那里干咂嘴,也还能说什么? 唉!谁叫咱是街华子呢。 老娘摘下脖子上的玉石吊坠,套在了竖茗头上,柔声道: “儿賊,老娘相信你是最好滴!俺不听那江湖骗子胡诌?这个玉坠可以保佑你平平安安滴!” 老娘满脸慈善的笑容,朴实的话语,却诠释着浓浓的母爱! 令竖茗心中暖暖的,小手轻轻握着那颗形似小鸭蛋的玉石! “呃!娘,我知道了。” 他点着头,自发隙间望着衣着陈旧,发丝后梳,颇为霸气的老娘。 北方的冬天寒风凛冽,树枝无力的摆动着,仿佛一碰就会脱离树干,此时少年的心情就像树枝一样。 竖茗心中暗暗恨自己,怎会有如此狠毒的命呢? 他曾经是多么渴望,长大后能成才,能照顾老娘,能让哥哥姐姐他们,都沾自己滴光,想想都觉得有自豪感! 在那个八零年代末,经济匮乏的尴尬年代,父亲好不容易才凑够三十多块钱学费,圆了他上学的梦。 因为从小患有角膜炎,见风淌眼泪,走路总是低着头,而且留着遮住眼睛的长发,走路一甩一甩的。 那个坏习惯,一直持续好多年,甚至后来,有人说他像郭富城。 管他是真话还是讥讽,反正自个乐意就行…… 走起路来,学着郭富城潇洒的步伐,肩膀一摆一摆的。 冷风扑面,依然是——走着迎风站,饿死不求人。 听了老娘叙述,姐姐感觉不可思议。 她斜眼瞥了竖茗一眼,凄然一笑道: “小全子,你厉害了哈,能克死俺姊妹几个来!” 竖茗望着姐姐苦涩的表情,脸刷滴就红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因为他感觉,两年前一对龙凤双胞胎哥姐,刚满月她们便夭折了,好像正好印证了,算命先生所言不虚。 全家人,他最畏惧的就是哥哥,如今哥哥却已离他而去…… 每每回想,哥哥以前花两块钱买一条“故衣”喇叭裤,非得他穿旧了,才会截掉一节给自己穿。 “故衣,顾名思义,就是南方人穿旧的,或是去世的人,丢掉的衣服。通常两三块钱一件。” 然而,祸不单行…… 过了年姐姐在高三上半学期,得了肝硬化,到徐州医院治疗无果,与大哥相隔不足一年时间,相继撒手人寰。 竖茗永远忘不掉,她逢人就笑,白里透红的圆脸…… 姐姐高中竞选第一名,却再也无法圆那清华梦了! 在竖茗心里,天仿若塌了一般,天空不再明媚充满了黑暗! 第四章 流金岁月 如梦如幻,时光荏苒。 转眼1989年,阳春三月。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几个十来岁的莽撞少年,高矮胖瘦站成一排,立在一个土坟前。 柱子哥用手堆起一个小土堆,找来三根干树枝插在小土堆上。 他双手叉腰,语气严肃道:“今天我们,撮土为炉,插草为香,拜为异姓兄弟!” 他顿了顿,“你们跟着我说,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场中声音参差不齐,大声念道。 几人随着面前的柱子哥,纷纷跪地,磕了三个头。 柱子比他大五岁,自然成了他们几人的大哥,他有一个哥哥,是跑江湖卖艺的,所以柱子基本功非常厉害。 什么前空翻、后空翻,皆是信手拈来,并且擅长耍九节钢鞭,耍起来虎虎生风,生人勿近。 他们几个经常跟他一起,到麦地里,到河沿滩,练基本功和气功,当然皆不入流。 竖茗倒是跟他私自,学会了侧空翻,还有一套八步赶铲步法,与平槌出拳法。 双脚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双手立于胸前。 右手向前旋转出拳,左手向后回拉,左手旋转出拳时,右手旋转回收。 步法是脚划半弧,步走蛇形,脚尖微翘,脚跟平贴地面,向前快速划出八步。 如果对付小孩子,施展这八步,那小孩肯招架不住的哈。 只要放学,竖茗回到家一刻不停留,就跑去柱子哥去练去了。 记得有一次,十几个少年分做两帮,在一起玩耍,竖茗被别人不小心误伤了一刀。 额头浓稠的血水止不住地流…… 柱子哥二话不说,背起竖茗就往医院跑,一路上,血水浸透了他的后背。 到医院缝了两针,虽然额头留下了刀疤,但心里感觉欠了柱子哥一条命! 哪怕以后为他两肋插刀,也认为那是一种幸福,那时候的友情就是如此的纯粹! 少年的岁月,总是如梦如幻。 不经意间,时光就悄悄地溜走了…… 转眼1998年,3月26号。 竖茗与同村几人去温州打工,柱子哥几人跟来送,当大巴车启动,快要出发的时候。 几人皆是眼角湿润,柱子哥挥着手道:“小全子记住了?到了那边要有自信,你是好样滴!” 竖茗泪水在眼圈打转,重重地点点头,用力摇了摇手。 这是一辆从小镇上直达温州的长途大巴,汽车颠簸了两天两夜才到达温州十里亭。 几人乘坐公交车,到温州劳务市场,在一路有一半农民工的车厢内,弥漫着激动期盼的气息,这是未知漫长的旅程。 下车来到劳务市场,已是夜幕降临。 沿街霓虹灯闪烁,广场上人山人海,声响鼎沸。 竖茗顿时感觉天昏地暗、无所适从,茫然地看着广场上的人来人往。 为了俭省,亮子哥带着我们,一路步行来到他同学就业的纸箱厂。 那人拿来几块大纸板,铺在一间杂物室里,几人睡在纸板上,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已快到中午,每个人拖着蛇皮袋,走到一家路边早餐店,每人花了1.5元,吃了一顿人生最美的午餐—— 两个喷香的大肉包,一大碗豆浆。 走进劳务市场,看到应聘专业岗位,要高级职称,皮鞋、电子厂要熟练工优先。 还有一些不清楚是做什么的私人企业,要求中专或高中文凭。 一脸茫然地看着手中的初中毕业证,唉!悔恨当初啊! 只能把目标转向普通岗位,一要求不高,吃苦耐劳,对于农村孩子有优势;二是招普通员工的小厂多,可比较选择,心中略微有那么一点平衡感。 至于是能做什么活,心里根本没概念。 然后,辗转反侧来到温州南(工业区),工业区是鞋底喷漆、纸箱印刷厂比较集中的地方。 整个工业区除了商场、游戏厅、录像厅等,多数都是厂房了,而绝大部分是用竹笆,搭建的两层厂房。 温州的天气,特别热,几人拎着装着行李的蛇皮袋,皆已满头大汗。 他们在一处工地边上的水龙头清洗后,继续迈着迷茫的脚步,挨家厂房去询问。 如此漫步目的持续了六天,停在大田小区,跑过马街,去过龙岗。 无数个厂问了无数次,终究高低不成,一无落实,几人身上所剩无几。 几个自以为是的人,已无回家的路费!几个背井离乡三千里,已沦落天涯! 其实每个人,所有的经历,皆是人生的财富,无论辉煌和落魄,在某个时刻定是你向上的垫脚石。 第七天早上,在上步工业区看到新的业务员招聘信息,这是一家私营企业(成丰冷食有限公司)。 生产速冻水饺、汤圆,以及各种棒冰、雪糕的新行业。 招工牌上面清楚的写着,普工一个月六百元。 这在当时,那可是很高的呀! 要知道当时的学徒工,一个月只有三百元左右。 他们四个人乘坐公交车,赶到了温州茶山镇,成丰冷食有限公司。 车间主任亲自面试,相谈很顺利,毛主任听完几人的窘境,答应尽快安排他们进入工厂。 当亮哥含着激动的泪花,握紧毛主任的手,承诺一定好好干。 毛主任明显也被他们的淳朴感染,嘴角不断地蠕动说:“好的,好的。” 并把大家的身份证收下,答应大家先到财务部,预支五百元的饭票,作为生活费。 事情往往在山穷水尽时,柳暗花明,否极泰来。 他们四个人到人事部,领了工作牌和白色工作服。 如土老帽进大观园一样,东张西望的走进这个混泥土建造的大厂里,穿过保安室,来到宿舍。 职工宿舍有两排,后面一排是男生宿舍,从西到东,大概有二十个小房间。 女生宿舍在前面一排。 竖茗穿着临行之前,父亲咬牙花了六十块钱买的蓝白色滑雪衫。 竖茗的身份证还在办理中,借了同学李杰的身份证,拿着大队开的介绍信,就怀揣梦想来到了温州…… 第五章 淳朴的友情 走进男宿舍,在上铺简单收拾一下,竖茗走到门口,抬眼望去,几名女生正在刷大茶缸子、洗筷子。 “咦?不是说有食堂嘛?我们借的都是饭票呀。”竖茗心中不免有些好奇,走了过去。 水槽第一个水龙头跟前,一个女子抬头瞧见了他,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竖茗走了过去,好奇的问道: “喂?你好!厂里不是有食堂吗,你们怎么在这刷茶缸子呢?” “呃,你是刚来的吧?食堂老师母今晚做的鸡蛋面,那还是自己泡方便面更便宜呀。” 女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满脸笑容望着竖茗。 “鸡蛋面多少钱一碗?老是吃方便面可不太好呀。” “呃!鸡蛋面要两块五一碗,方便面只要五毛钱一袋,而且味道还不错噢。” 女子略微歪着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笑容很是灿烂。 女子阜阳人,大概一米六,不胖不瘦,娇小玲珑的身形,我见犹怜。 她那圆圆的俏脸,淳朴的笑容,亦在竖茗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旁边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一手拿着茶缸,一手拿着筷子和小毛巾,浓眉大眼眨呀眨,很是精神,“呀!听你口音,是俺安徽滴吧?” 竖茗听到如此地道的安徽方言,心中感到无比亲切,连忙点头应道: “是滴,俺是灵碧滴,恁是哪滴?” 那高个子女子,上前两步说道: “哎呦喂,俺豆是灵碧滴,恁是灵璧哪里嘚?” 竖茗咧嘴一笑,“俺也是灵碧、陈集滴,恁喃?” 他两手停在半空中,差一点就跑过去,握住人家的手了。 “俺叫杨淑芬,俺家是杨集滴。” 说话间,她将筷子与毛巾塞进茶缸子里,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 竖茗楞了楞,脸色微红,连忙伸手握住对方,腼腆地道: “哎呀!这真是太巧了,离俺那只有二十里地!俺那呗滴人,豆你一个在这厂里得嘛?” 一时激动,握住手忘记松开了。 杨淑芬有些难为情地道: “你……你先撒手?” 竖茗尴尬的松开手,嘿嘿一笑,“对不起,一激动忘记了哈。” “嗯!没事,厂里还有几个是俺杨集那呗滴来。” 杨淑芬朝女宿舍方向走去,对竖茗招了招手。 竖茗脸上红色又重了几分,但还是跟了过去。 竖茗跟着她身后,一只脚刚迈进门槛,便听见一阵嘻笑声: “咦?淑芬姐,怎么还带了个男滴来?哟!还怪俊来?” 室内其余几个女子,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嘻嘻、咯咯地说笑个不停…… “胡扯什么家伙滴,这是俺老乡。” 杨淑芬白了那个女子一眼,她那小麦色的脸颊,这一刻白了一些。 竖茗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哎呦喂,给你开句玩笑,看把你给吓的?我们也是半个老乡,进来吧。” 那女子从床铺上下来,满脸笑容迎向竖茗。 竖茗嘿嘿一笑,右手一拨额前头发,迈步走进屋内。 “哦?你叫李杰,发型好像像郭富城呢。” 那女子上下打量一番,仰起她那俊俏的脸,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眼眸漆黑,炯炯有神,白里透红的俏脸,甚是好看。 “嗯!我这李杰是随母亲的姓……你叫什么名字?” 竖茗凝视着女子俏脸,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轻轻甩了一下头发,掩盖他那尴尬的凝视。 毕竟直勾勾地看着一个女子,有些不礼貌。 “哦,我不是你们那的,我是河南的,我叫简丽丽。” 女子长发披肩,薄薄的嘴唇微翘,凭添几分倔强,昂着头,不甘示弱地,迎着竖茗的目光。 由此可见,她长大以后必然是个千里挑一的美女。 “哦,名字很好听!我邻居孟三,老家是河南南阳的。你是河南哪里的?” 竖茗将头发往后面拂了拂,追问了一句。 “嗯!我是河南济公山的,估计你也没有听说过。”简丽丽轻掩鬓角秀发,嘴角微翘,笑的很含蓄。 竖茗咧嘴一笑,“嗯,确实没有听过,我第一次打工,别的地方都没有到过。” 竖茗心中思忖:长的这么好看,像是个能干活的人嘛? “哟!你俩啦滴还怪热乎,怎么跟谈对象滴样。” 杨淑芬调侃一句,鼓着腮帮子,片刻才笑出声来。 竖茗挠了挠头,满脸通红道: “那个……不打扰你们了,改天再见,拜拜?” 快步逃出房间,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甩了甩头发,这才大步朝男宿舍走去。 亮子哥站在宿舍门口,还在等着他。 “你这家伙跑哪去了,真是滴,不省心。” 竖茗尴尬的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才好…… 一个小房间内,放着四个双层床,上下铺,刚好住了八个人,还有四个人,是其他地方的。 此时,床铺上跳下一个人,嘿嘿一笑,声音沙哑道: “你好李杰?再加一个字,就成李连杰啦。嗯!发型像郭富城,身材像李连杰……” 说话间,很潇洒的伸出手来。 这个长相酷似《圣火令》中的莫少聪,只是身高不足一米七,声音虽然有点沙哑,但很有磁性。 他上身穿咖啡色西装,腰板挺直,很是洒脱的一个人。 他们来自江苏,穿着比我要好很多倍,而且言谈优雅,举止大方,比我们要开朗很多。 “你好,你好!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多多关照?” 结识了新朋友,竖茗与他们相谈甚欢…… 世界真的很小很小,好像一转身就不知道会遇见谁。 世界真的很大很大,好像一转身就不知道谁会消失…… 或许,只因在人群之中我多看你一眼,便一眼千年。 也许,他日你看见我在人群之中,已形同陌路。 我最怕看到的,不是两个相爱的人互相伤害,而是两个爱了很久很久的人突然分开,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如花美眷终抵不过逝水流年; 当某一天,青春年华已消逝; 也许我们只能在回忆里,慢慢重温那段青春岁月…… 第六章 曾经的最美 风微凉,轻轻拂过。 温州的冬天,极少能看到, 雪花飘舞的场景。 气候比家乡要暖和。 经过半年积极、热情的工作,从一名普工、熟练工、煮料调色工,后来当上了人人羡慕的车间班长。 每个班有二十多人,男员工只有四五个,那个时候,年底做好雪糕,年后贴上出厂日期再发货。 煮的每一锅雪糕原料,大概一千多斤,将奶粉、奶油、甜蜜素以及白糖,在煮料锅里熬至即将成熟的时候。 要在这短短几分钟里,把这一千多斤原料——调至完美的色泽。 如:草莓色、杏黄色、葡萄色、落日黄及乳白色等等,多种颜料才能调出一种完美的颜色。 这数百人的大厂里,一直没人能调出完美的色泽,而我却成了那个唯一幸运的人。 为此,长相酷似巩汉林的董事长,亲自过来视察我的工作。 并与毛主任一起,承诺过了年让他当经理,管理几个车间。 因为他带的车间,从效率倒数第一,一举跃进全厂第一名,并获得甲班称号。 甲班每个员工获得五百到一千的年终奖励。 看到每个员工,原本颓废质疑的神情、现在脸上洋溢着信任灿烂的笑容,竖茗心中无比开心! 原来打工并不是那么的枯燥,也可以有一些成就感的! 那个时候人们的通讯工具很匮乏,偶尔若是能看到一个腰挂bb机的人,你肯定会羡慕不已。 虽然和丽丽相处几个月,但在别人面前,他们很少说话,更别说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了。 每当礼拜天下班,吃过晚饭以后,大家基本上都是窝在宿舍里,期待着星光电台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响起。 “都白吱声昂?马上十一点了。”亮子哥喊了一嗓子。 大家顿时支起耳朵,静静的等待聆听那动人的爱情故事…… “华夏时间23点整,感谢您依旧倾心守候在星光电台,我是今晚的主播人苏菲。 情感夜班车将继续与大家畅谈情缘世界: 首先让我们来听一首,经典的港台歌曲《偏偏喜欢你》,这是猴子为他的女友桃桃生日点的一首歌。 “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一片空虚,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满腔恨愁不可消除,为何你的嘴里总是那一句,为何我的心不会死,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 当那优美且委婉的旋律响起,我们每个人都保持轻微的呼吸频率,生怕打扰了陈百强那天使般的嗓音。 一曲听完,大家依然沉浸在那动人的旋律之中。 电台主持人苏菲,那充满磁性的嗓音,随之响起: 在这里我们祝愿猴子和桃桃,有情人终成眷属…… 其实,人的脆弱和坚强,往往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有时,可能脆弱的一句话就泪流满面, 有时,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在路途上想起爱来,觉得最好的爱是两个人彼此做个伴, 不离不弃,不约束,不纠缠,不想占有,并不是渴望从对方身上挖掘到某种意义,那是注定要落空的东西。 而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看看这个落寞的人间。 醒来时,我尚年少,你且未老。 爱——不过是跋山涉水,搭乘第一班列车,千里迢迢,风雨兼程去见你想见的人,别犹豫,因为每一个今天都是你余生的第一天…… 不必惆怅,错过了谁、谁伤害了谁,你的人生不会没有出口?属于你自己的翅膀,不必经过任何人同意就能飞翔。 心会告诉你,这世界比你想象中更宽阔。 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永远在等着你!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反正你要知道,总会有这样一个人。 其实,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莫过于我有一片面包,给你一半我一半; 你去过的地方,看过的书,喜欢做的事我都想参与,我正在看的月亮,此时此刻,也是你正在欣赏的月光…… 在今晚星光电台即将结束的时刻,我为大家分享一封来信,一个叫冰宁的姑娘,为她的朋友写的一首歌《水晶眼泪》: 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你一眼,你眼眸中藏着多少悲和喜, 你眼中晶莹的泪水,仿佛片刻就要老去, 这个城市的孤寂,不止一个你,我只能默默的想像慰藉,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又不是你的谁,不能带给你安慰,要不是痛彻心扉,谁又能了解谁, 只有眼和泪相互依偎,是彼此的安慰, 不能分担与相随,曾经的最美,独自一个人默默的伤悲,别问我在想谁, 不必追悔与憔悴,爱过的滋味, 其实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流下最珍贵的水晶眼泪…… 听完这首歌词,竖茗怯懦的心灵,泛起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复。 他知道这是丽丽写给自己的,虽然在一个厂里,丽丽却喜欢用彩色的纸张叠成心形,写下她曾经的点点滴滴,与竖茗一起分享。 也会像一个乖巧的孩子,静静聆听竖茗坎坷的故事,她们一个爱听,一个爱讲,一个倔强,一个怯懦。 也许是彼此互补,也许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相互取暖。 当星光电台主持,苏菲那磁性且带有情感色彩的声音响起: 情缘世界有你有我有他,感谢你的温馨陪伴,下周同一时间,我们再会…… 大家依依不舍地等着她把话说完,这才慢慢盖上被子,在梦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大千世界,繁华落幕,总有那么一些人站在太阳的方向,身后的余晖蔓延开来。 花花世界,步履匆匆,走过来过的人太多,总有那么一些人,仍定格在某个地方。 思念之情,逆袭而来,或许遇见是一种缘分,是开始也是初恋的归宿。 非常感谢,在那个朴实无华的年代,让我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了最美丽的你。 时间、场景、结局都不重要,只要我和你曾经相遇就已足够…… 第七章 滚珠鼠标年代 两个人的世界,不怕吵架,怕冷漠。冷了一个人,冷的却是两颗心。 人冷了,可以找个地方取暖,心冷了,却很难在暖过来。 一道菜凉了我们可以再热,一颗心凉了,却很难再热。 怕的是一热再热,那颗心会变的七零八碎。 老天给了我们一颗心,是要我们用来爱的,不是用来伤的。 不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要认为自己很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 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计较不代表我就不在乎。 宽容别人,就是善待自己,十条路你走九条,请留一条路给别人走? 不要让自己的眼睛蒙蔽了你的心。 时间是最好的证人,会让你懂得,日久不一定见真情,但是一定会见人心。 一年时间,弹指间滑过。 1999年,10月1前夕。 清晨,阳光明媚。 竖茗一边刷牙,一边偷偷看向厂门口,通常这个点,丽丽该给自己带早餐回来了呀。 其实厂门口,就有一家包子铺,而竖茗为了等丽丽给他带早餐,甚至有时候,梳个头发都能捯饬二三十分钟。 他就为了丽丽给他带一杯豆浆、两个肉包,这并不是他喜欢占小便宜,而是能吃出宠爱的味道来。 小笼包五毛钱两个,大肉包五毛钱一个,竖茗对大肉包情有独钟。 大肉包里除了少许的葱花,满满的五花肉馅,咬一口满口留香,饭量小的一个大肉包一杯豆浆,就能填饱肚子。 当时的猪肉涨到了4块一斤,而网吧的均价10元跌到了5块一小时。 很多人情愿少吃一盘肉,也要去网吧赶一趟时髦去。 温州的网吧史,也许就是从那一年正式拉开了序幕。 那一年温州当地男子客们梳着中分头,高裤腰上别着bp机,甭提有多拉风了。 那一年的五位数oicq靓号,留到现在能换一台外星人软件了。 竖茗取一个“倾听心声”的昵称,两根食指戳着键盘在网上冲浪,听见咳嗽声就问“你是gg还是mm啊?” 生怕回应慢了,方块电脑上的头像就消失不见了,很多八零后,应该都对滚珠鼠标有着特别的情怀吧? 如今偶然间查阅一下自己的qq信息,似乎有较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自己的qq资料及空间的一些留言。 与其说没有去关注,不如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少了qq好友的关注、留言。 曾经的那份热情开始慢慢褪色,褪色后的记忆是否能回忆起那些年的疯狂。 或许你还在为些许疯狂,承受着应有的结果?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来了…… 十月一厂里放假一天,秋意渐浓,正是郊游的好时节。 微风正好,阳光不燥,去山水间游走,与天地赴一场秋天的约会…… “啧啧啧……” 想想都心旷神怡,更何况还有几位美丽的姑娘相伴? 况且无需远赴异地,温州茶山风景区,就值得一游,而且还不用花钱! 秋天的温州,更温柔了,有淡淡的小草香,有淡淡桂花香,在乡间更有瓜果飘香。 在这秋意缱绻之时,我们一行十多人,一起漫步在古道石径,这里落叶铺地,脚下是一条软绵的树叶地毯,目光所及皆是红枫成片,看银杏摇曳,看秋水伊伊…… 我们在忙碌工作一年之余,偶尔一次出来休闲走走,可以走游步道,不会感觉太累。 跟朋友一边谈笑风生,一边走也就到了,秋天的茶山比起夏天的绿,更是多彩了—— 红枫的红,落叶的黄,梅雨潭的绿,龙脊的灰,组成了多姿多彩的秋日胜景。 竖茗率先跑到一处山坡上,回首望去—— 美丽的姑娘与那风景,仿若绘成一幅美丽的画卷,美得令人感到不真实,却又瞬间沉浸在画中不能自拔…… 竖茗许久收回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一处山泉旁边的岩石上,赫然醒目矗立着一株野茶花,茎是三两花骨朵,唯独争先绽放一朵红彤彤的花儿,甚是好看! 竖茗嘴角微微上扬,一蹦一跳,攀爬到了那座陡峭的岩石上,那株小茶花被他连根拔起。 小心翼翼回到那块路边的巨石上,鼻翼轻轻嗅着花的芬芳,眼角余光却瞥向丽丽,唇边掩饰不住的笑容,和那莫名的砰然心动! 丽丽走过来,唇釉间酒窝举现,却故意语气不悦地道:“哼!为了这一株野花,你不要命了是不?” 竖茗脸上微红,讪讪一笑道:“嘿嘿,我这不是想把它送给你的嘛。喏,你看这花儿多娇艳?和你一样美丽。” 丽丽再也绷不住脸,噗嗤一笑,“切!贫嘴,你万一摔着咋办呀?” 接过那株鲜花,她那如玉的脸颊,悄然染上一抹红晕,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笑容像绽放的玫瑰一样灿烂。 一旁淑芬姐她们,眼中投来羡慕的表情,脸上泛起祝福的笑容!倘若这幅画面可以定格?竖茗情愿这场梦,永远不要醒来! 当夕阳露出那羞涩的笑容,染红了大地,她们口袋里装着些许野果,一蹦一跳的往回赶,好像一群孩子,收获累累硕果一样欢愉! 回到厂里之后,竖茗来到女宿舍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 “我就知道是你,怎么?我们陪你玩了大半天,还不满足是不?” 淑芬姐开门的同时,调侃的笑声不绝于耳。 “呃,不是,我想请几位大美妞去网吧玩一会qq,然后,再请你们吃冰镇水果杯……” 竖茗话未说完,那个圆脸阜阳妹子,就欢呼鼓掌道:“好耶!大经理请我们去网上冲浪,嘻嘻,还有水果杯耶!” 我们一行六人兴高采烈地,在一家小网吧里,上了两个小时的网。 走出网吧门口,亮子哥老气纵横的道: “小全子,这都十点了,我们赶紧回来厂吧?听人说这大城市弄死个人,给捏死个小鸡崽似的!” 竖茗闻言,脸色微红,其余几人皆是抱有怀疑的眼神,望向亮子哥…… 第八章 夜幕下的城市 日光下的城市千篇一律,月光下的城市各自美丽! 如果说白天的温州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那入夜的温州则是另一番特别的景象。 当街道两旁商铺,换上精致的晚妆,热闹的街市上,随处可见,手拿大哥大,腰别bb机的夜游神。 在皓洁的月光下,洋溢着欢声笑语…… 温州,一座灵动且独具秀色的城市,清雅山水令去过的人们时刻惦念。 古老的瓯越文化赋予了深厚的底蕴,岁月长河沉淀下了温润从容的气质。 在这秋季昼夜交替中,许多别具一格的夜市地摊,也在这里悄然兴起…… 有卖廉价衣服的,也有卖二手皮鞋的。 更有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夜色大餐”,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等着你来品尝…… 竖茗心旷神怡,走路都飘飘然的,左顾右盼的感受这夜市的诗情画意…… 以往她们也曾偶尔来喝上一杯水果杯,小杯三元、大杯五块。 温州炎热的天气,喝上一杯冰镇水果沙拉,甭提有多清凉爽口了。 几人来到街角,一家冷饮摊上,挑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围着一张白色塑料圆桌,悄悄而坐。 竖茗拉着亮哥一起,点了三小碟小菜,一个水煮花生、一个毛豆、和一小份螺丝。 听了亮子哥的话,没敢喝啤酒,虽然一人一杯水果杯,心中依然乐开了花。 正当几人有说有笑,喝的正开心的时候—— 一个穿着蓝色牛仔裤的男子走了过来,毫无征兆的,在丽丽后背上摸了一把。 嘴里喷着酒气,满脸谄媚的笑道: “小妞,长的真俊,跟哥交个朋友怎么样?” 丽丽的脸刷地就寒了下来,她那倔强的性格,哪里能容忍这等轻薄的骚扰呢? “你谁?你想干什么……” 丽丽脸色苍白,站起身来,甩开对方的手臂,怒气冲冲地呵斥道。 竖茗站在丽丽左边,仿若都能听到她心脏怦怦直跳的声响,双手不由自主的攥得紧紧地。 那男子可能是猫尿喝的不少,脚下一个踉跄滑倒在地,周遭顿时一阵骚动…… 当男子爬起来的时候,脸色谄媚的笑容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 恼羞成怒后的狰狞! “我草!小婊砸,装什么清纯?想死是不是!” 随着他盛怒的嘶吼声,场中空气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啪!……” 一巴掌拍在丽丽脸上,顿时泛起五根清晰的指印。 与此同时,正围着一张大圆桌喝酒的七名壮汉,放下手中酒杯,脸色不善地走了过来。 旁边一些食客见状,纷纷起身,结账离去…… 见到如此阵势,站在丽丽身边的竖茗,俩腿肚子直转筋,脑袋瓜子嗡嗡地。 在他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丽丽拿起一个空酒瓶子,砸了过去。 竖茗万万没想到,丽丽如此文质彬彬的高中女生,面对这个醉酒壮汉,居然敢奋起反抗? “哥几个,抄家伙?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些外地小刺佬?” 牛仔裤男子,夺过丽丽手中的酒瓶,挥手吆喝了一句。 “钟哥,你就瞧好吧您!待会哥几个把这个白色连衣裙的小妮,给你弄到路边让你草个够。” 一个约莫两百斤的猥琐矮胖子,附和谄媚地说道。 “流氓!……” 丽丽如此倔强的性格,在这一刻,流下了恐惧的眼泪。 竖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恨恨地颤声道: “朋友……我们还小……不懂事……能不能……” 牛仔裤男子甩手就是一巴掌,不屑一顾地骂道:“你吖嘟噜嘎?找死是不!” (你吖嘟噜嘎)你这个傻雕的意思。 “啊!……啊!……欺人太甚……” 竖茗双手攥得咯咯作响,用尽所有力气,挥拳扑了过去。 然而力量用尽,速度迟缓,对方一侧身轻松躲过,抬手一记勾拳。 “嘭!” 一道闷声响起,竖茗应声倒地。 八名壮汉仍不罢休,抡起啤酒瓶,就朝竖茗头上招呼。 “嘭!~啪!~啪!……” 噼里啪啦…… 一阵啤酒瓶炸裂的声音,在这夜色中回荡…… 竖茗倒在血泊中,蜷缩的身体,间歇性地微微抽搐着。 哪里还有半分力气再爬起来?嘴里只剩下半口气了! 顿时场中一片混乱,局面一度失控,其余四个依偎在亮子哥身边的女子,此刻,也或多或少,遭到不同程度的殴打。 然而,丽丽更是在惊叫中,被牛仔裤男子拽着头发往马路上拖去。 紧跟其后的几名壮汉,仍旧对着丽丽身上一阵拳打脚踢。 根本就不管是踢在头上还是脸上,完全肆无忌惮,猖狂至极! 摆夜市摊的老板,实在看不下去,喊了一嗓子,“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几名打人的壮汉,这才意兴阑珊,骂骂咧咧的离开…… 整个施暴过程,整整持续了十多分钟! 亮子哥给出租车司机,磕头恳求,这才把竖茗和丽丽送进医院…… 亮子哥在急诊室门口,焦急的等了几个小时,终于在天亮时分。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ct片子,一脸凝重的对他挥了挥手。 医生语重心长地说道: “患者头部等部遭钝物殴打,致使其额骨凹陷粉碎性骨折,脑组织挫裂伤,尺骨粉碎性骨折等…… 左侧硬膜外血肿,大概有十几毫升,右侧大脑有小范围的脑出血,仅从ct结果来看,情况已不容乐观。 患者年纪并不大,看上去18岁左右。除了头部受到重创,他的其它内脏并没有明显伤痕,却已经陷入昏迷。 我检查了一下神经反射,也出现了异常,心律不稳,一旦脑出血,后果很严重。 患者的脑室已经里充满了血液,而且明显发生了扩张。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危及生命。 而且血肿肯定还在增大,我已经安排了专家会诊,今天八成是要做手术了!” 听到医生这样说,亮子哥和淑芬赶忙去帮竖茗办理住院手续,同时打电话通知他安徽的家人…… 第九章 一杯忘忧水 “滋~滋~滋……” 滋滋的电流声,在急救室内回荡…… 6次电击除颤,10多轮次、相当于1600次的持续胸外心脏按压,生死抢救30多分钟。 一群医务人员,仍然未能把竖茗给救回来。 脑电波异常,急性心率骤停,这让很多人为之丧命,犹如“死亡之签”。 有医生叹了口气说道:“这样的情况,救不回来也是常态!” 大脑一阵跌宕起伏,剧烈的眩晕感袭来,仿若坐过山车一样,找不到一点安全的着力感…… 耳畔感应风声嗖嗖掠过,身体正在极速下坠,他的身体一次次,碰撞到了某种异物。 竖茗用尽所有力气伸出双手,做垂死挣扎,想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他的手甚至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了。 浑身感觉如坠冰窟,却没有实质性的冰凉感,迷离之中,仿佛丽丽温暖的身体,正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手术台上身体中的血液正在极速冷却,而他的灵魂,却泛起久违的笑容! 丽丽那绝美的容颜,带着坚定的色彩, “竖茗,答应我?如果有下辈子,不要再抛下我……” 风停了,雨知道, 爱走了,心明了, 她来不及,我躲不掉, 风摇啊摇,我飘啊飘, 迷离之音在他耳畔回荡,竖茗大声嘶吼: “啊!……不要……”留下最后撕心裂肺的一句吼声。 他是一个极度缺乏自信的人,从来不敢去想—— 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会对自己的感情居然会如此真挚? 如若有来生,他必然会勇敢一点,不再懦弱、不再辜负那个姑娘! 竖茗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假如有下辈子?他一定会勇敢一点,会珍惜一点!他绝对不会再辜负那个善良的姑娘。 他会勇敢面对,他会好好珍惜! 可惜,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凄风冷雨中,浑浑噩噩的,渐渐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的环境已变的陌生—— 这里时间仿若是静止的,连空气都没有一丝波动。 眼前一片雾蒙蒙的,雾霾的深处,偶尔有微弱的光芒,一闪而过。 这儿的环境似梦似幻,好像很不真实,但感觉又是那么的清晰。 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身体直直立了起来。 他努力想看清,眼前那个朦胧的人影。 “你醒了……睡了那么久,很累吧?” 声音幽幽传来,仿佛来自幽冥,空灵且凄迷。 竖茗灵魂都为之一颤,这场景——竟然和曾经的梦境一模一样? 极力平复心中的忐忑,凝目看向说话的人影。 在迷雾中好像站着一个老婆婆,身影渐渐清晰,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老婆婆衣服是幽蓝色的,头发是蓝色、眼眸幽蓝色,就连她的嘴唇亦是紫蓝色的。 竖茗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人,虽然恐慌,却感受不到恐惧。 平复一下迷茫的思绪,问道:“老婆婆,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葬天星沟。你头不晕了吧?喝点水吧?还是热乎的。” 说话间,一碗水悄然出现在他手中。 这与无数次的梦境相吻合,莫非这就是梦想成真? 竖茗茫然的看着手中,那和苹果汁一样的水,蠕动一下干裂的嘴唇,略微有些迟疑。 “喝吧,喝吧?喝了你就舒服了。” 老婆婆微笑着,看着他。 他抿了小一口,入口甘甜,有点淡淡的清香,不由又喝了几口。 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刹那间忘却了所有的烦恼,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呵呵,怎么样,好喝吧?”蓝婆婆笑眯眯的望着他。 “嗝……” 竖茗打了一个饱嗝,将空碗递了过去,舔了一下嘴角,嘿嘿一笑: “婆婆这是什么水?真好喝。” “这是蟠龙谷的桃花露加忘忧草,用山泉水酿制而成的,就叫它忘忧水吧。” 蓝婆婆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道: “你能在这万千梦霾中遇到我,也算是与我有缘!一般人,婆婆可还舍不得给他喝呢。” 竖茗顿时露出惊奇,且兴奋的笑容道: “呀!婆婆,这杯忘忧水,是不是可以让我彻底忘却所有烦恼?甚至往后余生,都不会再为眼前的那些破事而烦恼了?” 蓝婆婆闻言噗嗤一笑,“咯咯,这忘忧水可没有那么多功能。” 竖茗笑声渐止,略微失望的瘪着嘴道: “婆婆,你耍我呐?还说和您有缘,就不能来点个实际的嘛?” 蓝婆婆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则露出调皮的笑容,眨了眨眼道: “哦,实际的?我这里倒还真有一件,原本是一双,不小心弄丢了一只,这会儿就便宜你小子吧。” 说话间,屈指一点。 一溜蓝光似幽灵一样飘出。 一只幽蓝色的手套,紧紧戴在了竖茗手上,手套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蓝婆婆眨了眨眼,紫色的眉毛都笑成了月牙儿,“喜欢不,你可以试试如何?” 竖茗看着手上,幽蓝色印着古老符文的手套,在手上绽放着忽明忽暗的光芒。 这若是在以往,他肯定不敢接受别人的好,这或许是因为饮了那杯忘忧水的缘故吧? 即便只是一支手套,但这是他这一生,第一次接受别人的馈赠,心中感觉暖暖的。 他眼圈微红的道:“谢谢婆婆,好精致的手套,可惜只有一只,不过我也很喜欢。嗯!这手套有什么功能?” “你用力握紧它,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竖茗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 面前蓝婆婆的身影,在雾霾中越来越模糊,幽蓝色雾霾也在迅速消失。 面前顿时斗转星移—— 只见满天星斗,像一粒粒珍珠,闪烁着五彩斑斓的荧光,似触手可得,又似遥不可及…… 天空,镶满了小星星,一闪一闪的,就像是一群调皮的孩子,在对着自己眨眼睛。 星星们在缓慢的移动,落下一层层碎金,洒落在九州大地之上…… 第十章 三旗火磷镖师 公元1657,永明十一年,酉鸡年正塑。 沧澜郡的城市建筑井然有序,全城八道城门,东西南北十六条街道; 四区整齐的分布着八十八个里坊,全城中心地段,有一座独立庞大的建筑: 鸿晟王府。 不言而喻,鸿晟王府在沧州的名声,自然首屈一指! 鸿晟王! 在沧澜城里,谁敢惹? 然而,在沧澜北城,还有一家能与鸿晟王府名声并驾齐驱的大院—— 兴远镖局! 兴远镖局那可是在江湖上久享盛名! 仅凭一面绣虎镖旗,就能畅行东西黑白两道的镖局啊! 兴远镖局北面依山傍水,南面十字路口,交通便利。 数米高的青石围墙,两扇包铁皮的大门,门板上嵌着耀目的铜钉。 大门左右对峙着一对石狮子,高大威武。 门楼上的横梁上悬立着,一块金丝楠木门楣,上面赫然醒目刻着四个大字: 兴远镖局。 如今兴远镖局可谓是如日中天,威名远扬! 天下镖局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镖不喊沧州! 说的就是,押镖的队伍不论你武功再高、背景再强,只要走到沧州,必须扯下镖旗,悄声悄语地走,不得喊镖号。 一个镖局一般由镖局当家人、总镖头、镖师、大掌柜、趟子手、后勤人员组成。 当家人一般都是总镖头,一提起总镖头谢友德的大名! 道上的朋友甭管认识或不认识,只要听说过这号人物,都要给三分薄面。 而负责推镖车,喊镖号的就是趟子手。当镖车走到沧州时,趟子手就得闭嘴了,不然就会连累到镖局。 “镖不喊沧州”这条规矩就是谢镖头定下的! 而兴远镖局可以说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一日,兴远镖局格外热闹。 锣鼓、鞭炮,敲炸的震天动地!金虎、彩旗,舞得漫天飞扬。 万里无云,碧空如洗,金灿灿的阳光炫人眼目。 “兴远镖局,谢曙光!荣获(三旗火磷镖师)荣誉!”主考官满面笑容,鼓掌朗声宣布。 一个新的纪录刷新了,镖师史上最为年轻的三旗火磷镖师,谢曙光! 只见一名十七岁少年,身着紫色镖师服,脖颈上围着一条,刚绣好的红色金丝带; 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隐约有一种霸气侧漏、高不可攀的气质。 那名主考官亲自将一枚古朴的、紫金色火磷镖师信物递到了他手上。 “庆祝少爷夺魁!鸣炮奏乐——” 一道洪亮扯长嗓门的喝喊。 鞭炮声、锣鼓声声不绝于耳…… 接着,便是二十八名身穿兴远镖局号衣的镖师,人是清一色精壮汉子,精神抖擞,气宇轩昂地排列两排。 锣鼓震天彻地响…… 八个人撑着两个舞狮子,从镖局大门里头扑涌而出。 七彩狮子上下翻腾跳跃,闪烁着彩光,令人眼花缭乱,仿佛真是两只麒麟腾空飞舞。 谢曙光嘴角洋溢不住的笑容,和那刻在骨子里的自信、从容,昂首挺胸,款款走下台来。 此时,三位美若天仙的姐姐,在台下张开双臂,满面春风的迎了过来,一人给他一个鼓励的拥抱。 这倒闹的他脸色微红。 但他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有三位如花似玉的姐姐,走到哪儿都有人来巴结。 热闹的场面,看热闹的人就多,看热闹人愈多,热闹的场面愈加热闹! 看热闹的人群已将沧澜郡城两条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当兴远镖局的舞狮队伍,引着一辆镖车走进沧武广场时,看热闹的人群已沸腾的热情似火,呐喊、喝彩声不绝于耳…… 沧澜城主黄老虎,在沧武广场拱门前,满头大汗的指挥着手下人鸣放鞭炮,忙得是不亦乐乎。 今天,兴远镖局可谓是双喜临门,其一少镖主勇夺火磷镖师封号; 其二这一趟镖是南海岛主敬献给永明皇朝的贡品。 所以,就连鸿晟王府也是分外关照,安排大总管李福,亲率护卫带着礼物前来祝贺。 这在沧澜城,能有鸿晟王府的人出头的场面,那自然更加气派热闹! 一通响彻云霄的鞭炮~ 一场翻江倒海的舞狮~ 鞭炮声声,令人们忘却了置身何处! 舞狮队精彩的技艺,使人们惊诧不已,叹为观止! 忽然,锣鼓声骤停,舞狮队伍汗流浃背地架着彩狮,退到一旁。 总镖头谢友德满面春风,抱拳向鸿王府大管家李福一拱手,然后双手环顾一周,以示感谢。 趟子手谢友亮咧咧地往前一站,面朝南,放声吆喝: “借光另外……” 南面街道上的人群立即往后靠,闪出一条宽宽的道来。 镖车队伍开始向前移动~ “兴远……扬……威……” 谢友亮洪亮的放镖声,浑厚嘹亮,声传数里…… 二十八多名精壮的镖师,威风凛凛地押着镖车,向前行进。 大管家李福脸上神色一阵变幻,凝目望着远去的镖队,嘴角轻扬,眼眸中一丝狠色一闪即逝。 他整理了一下锦袍,带着一众随从率先进入镖局大院。 其余沧澜城那些名门望族的恭贺送礼之人,这才紧随其后鱼贯进入,络绎不绝…… 兴远镖局门口两侧,立着数十名身材魁梧,面容俊郎的年轻镖丁; 个个精神飒爽,面带微笑,对前来恭贺的客人,一一拱手见礼。 已至午饭时分,镖局院子里的演武场及周围,摆了整整一百桌席宴。 况且,还有一些雅间,那是留给那些沧澜城大人物使用。 其中一个雅间内,大姐谢敏拽起袖子,露出洁白如雪的肌肤,双目犹如一泓清泉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贵的气质。 她眸子闪亮欢喜的色彩,兴奋的道:“来,来来,大家共同敬我四弟一杯?恭喜他勇夺火磷镖师荣耀!” 她端起酒盅,一手掩面,举杯一饮而尽。 一众亲朋好友齐齐附和: “小弟借花献佛,敬曙光哥一杯。” “在下敬谢少爷一杯,祝你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各种恭贺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 镖院内更是热闹,一众小斯,端菜的端菜,添茶的添茶。 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丫鬟们,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端着各种菜肴,宛如花丛中的蝴蝶,穿梭其中,好不艳丽、热闹啊…… 第十一章 繁华落尽一夜间 寒冬已至,此时黑夜笼罩! 漫天白雪泠泠飘落,将整个沧澜城染成苍白的冰寒雪城。 大雪不止,街道上寒风冷冽,行人寂寥。 突然,一阵仓促沉劲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只见数十铁骑上的壮汉,个个身着皮草黑巾裹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看不清容貌。 每个壮汉手持弯刀,身背弓弩,一股肃杀之气弥漫而来,令人望而却步! 很显然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不好惹啊! 四十名黑甲铁骑在沧澜郡西城门前,勒马止步,其中一个骑士右手扣胸道: “巴图大人,前方不远便是兴远镖局,我们该如何做?” 中间一位身披貂皮大衣,体型肥胖的大汉,左手一甩披风,沉声道: “等幽冥殿的人一到,我们便展开行动!” “是!大人。” “记住?进去之后,不留一个活口!” 浑厚冷冽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是!” 马上四十多人右手扣胸,低头齐声应道。 短暂的对话后,杀手们纷纷下马,整理武器,检查弓弩箭支。 虽与中原刀剑棍锤不同,但却有着更加可怕的杀伐之气。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另有二十人不断的抽打着马鞭,驱使着烈马; 马蹄声响彻雪地,带着阴森恐怖的煞气,朝西城门方向席卷而来。 为首两个老者,一个高大威猛,头发红黄色; 一个佝偻瘦小,面色苍白,阴森冷冽! 二人端坐马背上,其中那红发老者拱手笑道: “巴图都督,让你久等了?” 巴图鲁哈哈一笑,拱手回礼道: “岂敢,我也方到。没想到阴阳二老亲自驾临,让我受宠若惊啊!” 阴阳二老? 那可是幽冥殿顶级的高手! 除了幽冥教主和毒无常之外,最厉害的人物啊! 阴老“寒阴掌”乃是以阴煞掌力伤人的阴毒功法: 运功之时,掌心铁青,阴煞骤起,中者经脉僵硬,四肢笼罩寒霜,气血渐而泄失,最终经脉尽裂而亡。 阳老“烈焰掌”又称“烈火掌”,引火元力入体: 以火元力淬炼手掌、脚掌如火烫,之后淬炼全身,拳气同修,最后凝炼丹田灵火攻击对手。 中此掌者内脏炙热,身体犹如火烤,最终血液干枯一命呜呼! “嚯嚯嚯……” 阴老捧腹怪笑,原本就瘦小佝偻的身躯,此时已笑成了虾仁。 笑声渐止,他兴奋的张开细长森然的指甲,五指缓缓旋转握紧,仿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样。 阴笑嘎声道:“巴图大人不必客气,我等奉教主之命,配合大人剿灭兴远镖局!” 声音像极了僵尸的嘶吼,令人毛骨悚然! “好,好!行动,一个活口不留!” 巴图鲁左手提着披风,右手一挥喝道。 看似对阴老很客气,实则心中咒骂: 这个猴崽子是咋揍出来的,笑声竟如此的阴森恐怖? “轰!” 一声巨响! 数丈城门被巨刃劈开,一众数十人如饿狼扑食朝兴远镖局冲去~ 寂静的街道,刹时被浓浓地杀气笼罩,寒气骤然极速下降! 白雪将黑夜映照的骤亮,空荡的镖局演武场上空无一人。 杀手纷纷下马,他们迅速向周遭厢房搜索而去,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活口! 突然,谢友德带着十几名镖师,怒气冲冲奔了出来; 这些精壮镖师面对如此凶神恶煞的蒙面骑士,心中惊恐万分,但个个视死如归,攥紧拳头神色决然。 “呔!尔等何人?胆敢夜闯我兴远镖局,鸿晟王统治下,你们是不讲王法了是吗?” 总镖头谢友德目露精光,沉声喝道。 “嚯嚯嚯……” 怪笑声在场中回荡~ 有些年轻的镖丁,听见如此恐怖的怪笑声,站在暗处竟然瑟瑟发抖。 笑声戛然,阴老尸嗥般声音响起,“蠢货,尔以为你是何人? 幽冥殿阴阳二老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阴老狂妄阴森的声音弥漫全场,令冰冷的雪夜,更加寒彻透骨! 谢友德面色一寒心弦一颤,一种曾未有过的,濒临死亡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侧首对身边人,小声道:“你速速带夫人、小姐她们逃走?” “总镖头……这……” “这是死命令……快去!”声音严厉,已不容置疑。 此时,雪光惨然,以演武场为中心,鲜花色的血线蔓延开来。 演武场上横七竖八躺着镖师们的尸体,血水蔓延在雪地上,如绽放的红花,极其妖艳醒目。 “嘶!……” 即便总镖头久经沙场,此时,已然惊恐万分,倒吸凉气。 对方来人不少,至少五六十人,从他们刚才杀镖师的手法上,可以断定他们都是功力深厚,且心狠手辣的一流高手。 谢友德腥红的眸子扫视一匝,心如刀割! 不自觉一阵揪疼!嘴角溢出一抹殷红。 总镖头紧紧握住腰间佩剑,声音嘶哑道: “冤有头,债有主!诸位报个名号,我谢某人究竟如何得罪你们的?” “嚯嚯嚯……”一阵狂笑。 阴老缓缓旋转森然的五指,不屑地道: “老夫告诉你亦无妨,也好令尔死得明白!” 他收起长长的指甲,负手弓腰,宛如一只饱受饥饿的野猴子。 “谁让你胆敢私自为永明朝,护送物资到藏天长城? 还有,你竟敢通风报信给各派武林高手,让他们来围剿我幽冥教?” 说话间,他愤怒的双手举过头顶,十根森然的指甲,宛若死神之刃,散发着收割生命的阴寒气息。 看着他此时竟如一只小猩猩,举起双手鼓动着腮帮,好像是在吓唬人呢? 如果有人这样认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谢友德早已抱着必死之心,又岂会害怕这个小丑跳梁? 糟糕!他脑海中闪过一抹白光,揪心不已,嘴角再次溢出一抹鲜血。 这些贼子不可能只为了军饷这一件事,必然是觊觎,南海寄压的那箱宝物? 况且,沧澜城镖局眼线如此之多,为何竟毫无察觉? 唉!自己为何要接这一趟镖? 都是自己的错,是我害了他们啊…… 第十二章 小丑跳梁宁有种乎 “咳!……” 嘴角再次溢出一抹殷红。 可怜总镖头一代枭雄,未曾拼杀已、经脉逆行气血攻心! 巴图鲁见此情景心中窃喜,搓了搓大手,阴恻恻地笑道: “此次本督亲率四十铁骑,皆是精挑细选的勇士!尔等在劫难逃!” 阳老捋了捋红须,肆无忌惮地笑道:“尔等已是网中之鱼,笼中之鸟,绝无逃生可能了。哈哈哈……” 嚣张的笑声在血腥中荡漾,令人不寒而栗! 趟子手谢友亮咬牙切齿,牙缝间一字一顿地道: “好歹毒地计谋啊!” “呸?狼狈为奸!”总镖头啐了一口血水~ 他咬破了嘴唇,恨恨地道: “不知道兴远镖局犯了你蒙族哪条王法?巴图都督竟与幽冥二老一起,亲率铁骑来劫杀我镖门?” “谢总镖头,本都督只是奉命行事。至于其中原委,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巴图鲁说的倒是实话,他只是奉命行事,至于其中原因也未必尽知。 总镖头眼睛瞪圆,泪水汨汨溢出,视死如归地道: “我知道这是冲着我来的,吾愿献上项上人头!请都督放过本镖局其余兄弟,可行?” 他想用自己的牺牲,为镖局尚且还活着的人争取一线生机! 总镖头仰首望天,横剑于颈,两颗泪珠缓缓滚落~ 场中一片寂静,仿若空气都已静止。 所有人的目光,皆齐刷刷落在谢友德颈上; 似乎难以置信,有谁会自己活生生割掉自己的头颅? “哈哈哈!壮士不死即为枭雄,死即举大名耳!尔等小丑跳梁,宁有种乎?” 总镖头此言壮志凌云! 尔等小丑跳梁—— 宁有种乎? 声音荡气回肠! 剑已入颈三分,血水汨汨溢出。 众人呼吸一窒,落针可闻! “嘶!……这?” “总镖头……不要……啊!” “总镖头……待我们恩重如山!” “兄弟们……给他们拼了!” 嘶吼的声音在大院中回荡…… 总镖头谢友德嘴唇蠕动,浓眉上扬,视众贼子如无物也!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容,目光凝视苍穹,霸气侧漏地道: “吾!敬受命于天,还命于地……” 嗤噗!…… 一颗头颅旋起,抛向空中,血水划一道弧形,倾洒在雪地上,宛如丈大血月,猩红刺目! 猩红弯月与皓洁的雪夜遥呼相应! “嘶!……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沉闷的心脏跳动声,由慢至快,急骤低沉地,响彻全场! “嘶!……” 此时,即便是这些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俨然心脏骤跳,汗毛倒竖! 试问?他们只敢杀人! 谁敢?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慢慢的将自己的头割掉? 开玩笑,谁敢? “我是万万没想到!谢镖头竟是如此~令人惊诧的枭雄啊?” 巴图鲁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不受控制的心跳。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阴老,心中狠狠鄙视道: 瞧瞧你这猴崽子,动不动张牙舞爪吓唬人! 你敢杀人无数,你敢对自己如此狠吗? 阴老目光一瞟,瞧见巴图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他立马会意,点头道: “多谢都督,那老夫便将这厮的头颅,带回去领赏了。” “呃,嗯……”巴图鲁应了一声,直摇头。 “报……” 一名黑衣裹面骑士,单膝跪地道: “报!都督大人,兴远镖局内,共歼灭一百零三名镖师; 另外斩杀那些厨师、马夫及丫鬟在内,共计三十六人。” “嚯嚯嚯……” 阴老哈哈怪笑,双手环住头顶,左跳右蹦,手舞足蹈的。 “哈哈哈哈!”阳老亦狂笑着, 点了点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嘛!” “你们……简直就是畜生!” “狗杂种,老子跟你拼了!” “畜生!你们……不得好死。” 两道人影,跌跌撞撞奔了出来。 正是总镖头的两个弟弟,一个是趟子手谢友亮,一个谢友弟。 “玛德,强弓之末竟敢大放厥词?草!找屎!”阳老抖了抖宽大的袖口,露出红掌,捋捋鬓角红发,挑眉咧嘴骂道。 巴图鲁眼瞳骤然一眯,抬起熊掌,言辞凿凿地喝道: “弓箭手?预……备!” “唰,唰,唰,唰!” 二十几名身高马大的蒙族骑士,步伐齐唰唰地,向前踏出数步; 弯腰搭箭,弓弦拉满! 一众蒙族高手,将谢友弟二人团团围在核心。 谢友弟精神绷紧,剑已颤抖,横于胸前与谢友亮背靠背而立。 他感觉到谢友亮的身子抖的更急,在往下滑, 不由低声问道:“三弟,你受伤了?” 之前谢友亮已中了阳老的绝技【赤焰掌】,血管中犹如岩浆蠕动,此时痛不欲生! “二哥?我……我不行了……” 谢友亮已忘记了恐惧,此刻却在担心他道: “走?等下出手的时候……你定要走!” “我死不足惜……只要你能给镖局留一丝火种……我死亦……瞑目!” 谢友亮猛地燃烧自身精血,丹田暴涨数倍,宛如一个大西瓜; 周身肤色瞬间血红,血管凸起蔓延向全身; 彷如正在盛开的珊瑚绒,鲜红且妖艳。 他大吼道:“今生兄弟情未了~来生亦做亲兄弟!” 只见一个血人挥舞着血色大刀,刀光凄迷,一道道血色刀芒,冲向蒙族铁骑~ 谢友弟目眦欲裂,怒发倒竖,拔刀狂斩~ 利刃劈风,刀芒纵横,霸道无匹,与血色刀芒交织成网! 嗤、嗤!~ 破空声中,刀光森然,宛如一张血网,罩向巴图鲁~ 巴图鲁哪曾想到,对方面对黑甲铁骑如此阵仗,竟还敢举刀还击? 他毫无防备,仓皇滚落马背,拽着大屁股蛋,如螃蟹归洞,连连后退,堪堪躲过刀芒。 惊得他满背冷汗,面如猪肝。 他撑起肥胖的身躯,尚未站直,便大手一挥,迫不及待地喝道: “预~备!~射杀!” 破啸声骤起~ 嗖,嗖,嗖嗖~ 漆黑的箭雨,破空而至! 遮天蔽日! 演武场上空箭矢密布,倘若是只麻雀,恐亦难逃其中? 第十三章 屠戮殆尽 漫天箭雨洒下,惨叫哀嚎声, 此起彼伏…… 箭矢方离弦,二十几名弓箭手弦已拉满! 新一轮射杀继续! 嗖,嗖,嗖嗖~ 肃杀地破空声愈来愈密集! 屋顶首当其冲被掀开~ 门窗房梁突然多了无数个窟窿。 谢友弟呼吸一窒,呆滞地望着面前~ 化作漫天血雨的三弟! 他已忘却了怎么呼吸,泪水已模糊了视线! 演武场中幸存的镖师,惊恐的眼眸呆滞地看着漫天箭羽飞矢! 所过之处,彷如死神挥舞着镰刀,收割周遭的一切! 无论是年仅十四五岁的镖丁,亦是马棚里的俊马,皆已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演武场中刺目地血水,自那些镖师们身上的窟窿中汨汨溢出! 血腥的场面,令看到的人头皮发麻、肚子里翻江倒海! “你们……这比畜生……还畜生啊!”谢友弟目眦欲裂,咬齿打颤着咒骂道。 嗤!~ 一根巨型箭矢不知从何处疾射而来~ 噗!~ 谢友弟一口鲜血喷洒半空,碗口粗的箭矢扎穿了他的胸膛! 他被死死钉在地上,两眼圆睁毫无生机,倾斜的身躯,汨汨流出鲜血! 一名手持黑色大弓的幽冥骑士,跨坐马背上蒙着黑巾,眼瞳冰冷漠视一切,仿若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死神! 其余,十七名幽冥骑士! 在黑夜里疯狂地收割着一个个生命,但凡见到之活物,不论男女老少,尽数屠之! 简直惨绝人寰! 幽冥骑士前腿微屈,右手玄铁鬼爪猛然出击,一爪便打穿腹腔~ 一爪穿透过肩膀,血花飞溅~ “啊……”少年镖丁惊恐的惨叫中,被飞爪打的血肉模糊,踉跄后退倒地而亡! “救我?~哇!”又是一个少年镖丁在恐惧中尖叫! 心里充满绝望与不甘! “咔嚓!” 幽冥鬼爪狠狠插进他的胸膛,锋利霸道的力量极致爆发,当场胸骨尽断,心脏爆碎! 这些年轻镖丁,原本未来无限好,此刻却在恐惧中凄然惨死!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街道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影,听到动静的人们,忙不迭地的关紧门窗,生怕自己遭到那无妄之灾! 夫复何言纵狂歌,唾面吹壶心头事, 呼天剑啸避人眦,不堪咆哮恶虎狼, 妻离子散魂惊怕,醉激烈作难止歇, 贤奸忠恶终有报,尘开霾散高日清! 沧澜郡外,寒风凛冽。 一处小山丘上两个受伤的镖师,趴在上面已泣不成声! 想要爬起来,可挣扎几下又都趴倒了,这不仅仅是受伤,而是沮丧的已丧失了斗志! “嚯嚯嚯……” 怪笑声中~ 一道佝偻的黑影在黑暗里诡异地出现,冷眼如炬,双手指甲杀气森然,全身煞气弥漫,仿若黑暗中的幽灵。 侥幸逃出来的三名女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甚至最小的一人竟已惊若寒蝉瑟瑟发抖。 趴在土坡上的年轻镖师,举目望见三个姐姐; 面色瞬间巨变,慌忙爬起来,对旁边一位中年镖师喊道: “快~快拦住他~” 他声音已然颤抖,右手死死攥紧了刀柄。 “四弟,娘亲为了掩护我们姐妹,已命丧侩子手刀下!父亲只怕也恐难活命?你是我们谢家唯一的火种了啊!你快逃啊?不用管我们。” 大姐谢敏粉拳紧握,眼眸中尽是担忧。 少年镖师噗通一声,跪在了土丘上,昂着头横刀于颈,对着苍穹吼道: “啊!娘亲~啊!~”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眸子,望向三位姐姐,怒吼道: “你们给我滚?啊!……若不走?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最后几字咬的很重! 刀锋已利入肌肤,溢出一抹殷红。 三女眼眸中尽是担忧,泪水夺眶而出,大姐一咬银牙,唇角蹦出一个字,“走!” 少年身旁那中年镖师,怒吼一声,双手舞刀,激烈狂斩~ 刀锋绽放出刺眼的金光,随着刀势斩出无数光影。 “舞刀斩影!” 谢曙光亦悍不畏死,拔刀而起,一股澎湃的斗气激烈飞扬,刀风掀起满地飘雪~ “马刀怒斩!” 喝声里,刀光疾斩佝偻黑影…… 寻常时节,沧澜郡城外,但凡起风,必然是沙尘漫天,也就是下雪才没有沙尘满天飞。 三女连忙狂奔中跺地腾空,一跃数米高,冲进树林,落在一棵大树杈上。 谢曙光若有警觉跃起半空,一刀斩出~ 迅速回身“嗖嗖!” 打出两柄飞刀,疾若炸雷~ 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可他依稀能敏锐的捕捉到危险,立刻向旁边闪退。 “嚯嚯嚯……” 佝偻黑影翻旋逆转,如从天而降,全身猛然下沉,像是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在瞬间释放,杀向了正在倒退的谢曙光。 “哇~啊啊!” 那中年镖师在这危机时刻,挥刀凶狠,发出怪叫,竟迎面扑杀,主动迎击。 佝偻黑影正在俯身狂追,千钧一发间顺势翻转,避开刀芒的同时,右掌按压地面,身体翻飞而起; 如同一只风火轮,双脚灌注磅礴劲力,疾若风雨般踹向了他的腹部。 嘭!~ “啊!好快!” 中年镖师中了一脚,面色骤变,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如同风火轮的腿影令他眼花缭乱,挡住了视线,他急忙闪避。 可是躲开一脚躲不开第二脚,黑影旋起旋落,第三脚、第四脚疾速跟至。 嘭嘭!~ 毫无悬念,再次被跺中两脚。 看似身形佝偻、娇小,力量却极其狂暴,足有万斤之重! 中年镖师完全没想到,那老猴崽子,竟有如此强的力量。 惨叫声中~跌飞出去,蜷缩在沙地上半天没回过气来。 “马刀怒斩” 不远处谢曙光火速赶来支援,刀风呼啸,飞沙走石,非常的迅猛。 但那佝偻黑影落地后,挺身翻起,迎面碰撞,在两人撞击前一刻,那宛如麻杆的双腿,居然—— 双脚疾速轮击,腿影与蛮力完美配合,正面直怼“马刀怒斩” “咔咔咔!” 刀芒瞬间被瓦解溃散。 这令身为三旗火磷镖师,聚气境圆满的谢曙光,难以置信,惊悚不已…… 第十四章 从天而降 卧槽!这老猴崽子,哪里来的蓬勃力量啊?谢曙光心中无比郁闷! 而那佝偻黑影双脚的爆发力,踹飞了偃月刀,仍余力未减,就像铁锤般轰在少年手上~ 嘭!…… 气爆声炸起,沙尘激扬,踹地他双手皮开肉绽,体内气血翻涌。 啪!~ 一声脆响紧随而至。 “嚯嚯嚯……”诈尸般的怪笑声中。 佝偻黑影当空翻转,一只脚丫子抽在了谢曙光脸上。 而那中年镖师此时更是狼狈不堪,面色惊恐地两手颤抖,目光呆滞不知所措。 而此时,佝偻黑影在空中连连翻转,收脚出掌紧跟袭来,五指狠狠地按在了他的胸口。 攻势迅捷,寒气蛰体,如爬骨之蛆,顺着毛孔钻入中年镖师体内。 轰!~ 地一声闷响。 那中年镖师逆口喷血,直接被拍飞数丈开外,在地上连连翻滚,跌坐地上; 周身迅速附上一层寒霜,嘴巴微张,已如一樽冰雕了无生机…… 谢曙光嘴角溢出鲜血,捶胸顿足,目眦欲裂,指天骂地道: “贼老天?邪魔当道残害生命!你为何充耳未闻?好人保家卫国,却惨遭杀害,你却视若无睹?你是何其不公啊?贼老天!” 轰,隆隆!…… 少年正骂的起劲,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压顶~ 晴天万里瞬息间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的乌云中,雷声大作,闷雷声震耳欲聋~ “咔~嚓~” 突然间,一道炙热的闪电,自云层中激荡而出,一道白炙的电弧直中少年后背。 少年头发炸起,口吐黑气! 漆黑的嘴唇,颤出一句: “我草!……真劈啊!?” 闪电过后总会有雷声…… 轰隆!~ 一声,那一声惊天动地。 由于闪电的速度很快,雷总跟不上,所以每次打雷总在闪电之后。 “卧槽!贼老天,你不讲武德啊……” 少年两腿打颤,嘴上依然不饶人的骂了一句。 紧接着,雷云翻滚,电弧肆虐~ 刹那间,电光一闪又一闪,惊雷一道又一道~ “咔~嚓~嚓~” 那少年后背,再次被劈中两次。 他头发根根炸起,七孔皆冒着黑烟,唯一能瞧见的,只剩俩眼睛了。 脚下长满青苔的土丘,亦被震得瑟瑟发抖,龟裂出一条条裂纹。 天空也被吓得直哭,大颗大颗的雨点落了下来。 站在不远处的佝偻黑影,早已惊恐的瑟瑟发抖,心中惶恐不安—— 卧槽!这是犯了天怒,遭到天罚了啊? 可这天雷难道不该劈自己才对嘛? 怎劈那少年呢? 他心中惊恐之余,不由暗暗庆幸。 突然,情况再次骤变~ 面前沙尘翻滚,那座长满青苔的土丘上,一条条裂纹再次龟裂! 无尽的死气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疯狂地自一道裂缝中涌出,裂缝越来越大。 少年那冒着黑气的身躯,顺着那道裂缝口掉了进去…… 那佝偻黑影擦了擦额头冷汗,挥舞着衣袖赶了过来,他眼瞳骤然一缩,面前这个漆黑的洞口,正汨汨冒着死气。 “嘶~这里的死气!竟然比老夫的阴寒之气,更加霸道!这小子被天雷劈中三次,又掉入其中,必然十死无生!” 忽地,一道银萧声破空传来。 佝偻阴老咧嘴一笑,“嚯嚯嚯……就当老夫做一回善事,留尔一颗头颅吧。” 随即翻身飞跃而起,在这茫茫雪夜之中,如夜鸟掠空而过。 就在此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轰!…… 正当黑影一跃而起,飞掠半空消失不见的时候…… 突然!…… 自苍穹顶之下,极速降下一道幽蓝色光柱~ 正以(大约850公里/小时)的极速,从数万米高空往下俯冲~ “这……这是?” 密林深处一名红裙女子抬起头来,凝目望向蓝色光柱的位置。 发现光柱之中隐约可见,一个男子赤身裸体,身无寸缕,浑身散发着诡异幽蓝的光芒。 看到这个从天而降的男子,红裙女子眼眸中不由涌现出一抹惊讶与意外。 在心底嘀咕:“莫非此人是天上之人?莫非……莫非他是一个仙人……?” 然而,那道蓝色光柱无巧不巧,笔直洞穿了那座冒着死气的土丘! 大约过去了三五秒后,那道幽蓝色的光柱才逐渐消失…… 看上去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几秒钟而已,实际上—— 竖茗渐渐从如梦如幻的,时光长河中醒了过来,当撑开眼眸的一刹那! 周遭各式各样的陨石,从身边掠过,自己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一颗颗星星拖着长长的金光,极速后退,转瞬即逝。 那只诡异的手套正带着他这缕残魂,如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肆无忌惮地飞驰着~ 而且,正以肉眼不可察觉的速度,逐渐递增~ 每秒约莫递增9.8米,也就是10秒后递增为每秒时速98米,20秒后每秒196米,以此类推…… “卧槽!……卧槽!……” 惊呼声中,渐渐的他已睁不开眼睛! 仿若很短暂,又好像很久远……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一轮浑圆的落日,余晖仍然刺目,竖茗用力眨了几下眼睛。 只见无边无际的沙漠,像披上了绚丽的红妆,红艳艳、金灿灿,万千光辉闪烁。 然而,他却来不及欣赏这惊人的美景—— 一股极度恐慌、恶心感,涌上了心头。 “啊!啊!卧槽~噢……吼……噢~吼~噢、噢…噢…” 在这广袤无垠的大漠上空,他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也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 他从数万米高空极速下坠,一股极其骇人的失重感,令心脏骤跳上浮,好像在与躯干拉开着距离。 而下面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板着个脸,才不会管你是什么感觉、你是谁呢? 身形在不停的扭曲、拉长变形! 但他虽然极度恐慌,却感受不到痛疼! 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风浪、排空了风速,仿佛时速已凝固了起来。 竖茗渐渐失去了知觉,任由那只手套牵引着方向,好巧不巧的坠向那座冒着缕缕死气的土丘…… 第十五章 重获新生 阴暗潮湿的古墓中,很难分清方向。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只苍白的手掌拨开了土包周围的泥土,撑开了一条裂缝! “咳,咳!这里是哪儿?” 一个面色惨白的少年,疑惑的看着昏暗的四周,在脚下土包周围全部都是森然的骸骨! 古墓中诡异瘆人,而且有一缕缕令人毛骨悚然的死气,不断地侵入他的体内! “嘶!……” 少年趴在潮湿的土丘上,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孤独恐惧感,油然而生~ 可怜,可叹! 少年正是谢竖茗,此时他心中一片茫然无措? 但就在下一刻,“嗡!……”地一声。 一连串陌生的记忆,一下子灌入了他的脑袋中,使得他头痛欲裂! 接下来,他渐渐明白了一切。 “这……难道我竟然重生了?而且……这还是一个极度盲目自信的人?” 虽然穿越到了这里,自己的神魂与这具自负的灵魂渐渐融合在了一起,对方的情绪感同身受。 憋屈,不甘,压抑,愤怒,还有浓浓的仇恨! “咳咳咳!这里是哪儿啊?” 思索片刻…… “咦?为何我知晓如今是在五百年前?这段记忆好奇怪?但却好像已深深烙印在我脑海中,他……居然叫谢曙光?” 竖茗歪着头捏了捏脸颊,有知觉啊?难以置信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你比我的遭遇还要凄惨!竟然被灭门了!嗯!以后我就叫谢曙光,就由我来为你重活一回吧!” 他心意坚定,攥紧拳头挥了挥。 “嘶!……” 扯动后背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阵痛疼感。 满脸肿胀的竖茗,摸了摸后背上,竟然有三个馒头大的包,好像已经结了痂,心中震惊诧不已,这家伙有事没事,干嘛怼老天啊? 此时,周围全部都是阴森骇然的死气,弥漫全身,令人不寒而栗,惊得他汗毛倒竖。 身体也是极其虚弱,嘴角干裂,求生的欲望令他拼命挣扎着。 这里面视线模糊,只能靠双手摸索,颤颤巍巍,爬过了一座又一座长满青苔的土堆。 他心中不停的祈祷:“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别再让我摸到骷髅啦?” 身体极度虚弱、饥渴的他,只能以人类最原始的动作一点一点的爬向附近,双手摸索着寻找可以解渴的东西。 约莫爬过了十来米,已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双手好像“噗通”一声拍进了水里! 在少年感觉是水的那一瞬间,他嘴角泛起一抹可以活下去的喜悦…… 双手捧起粘稠的水就往嘴里灌。 直到快喝饱的时候,砸吧砸吧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草!……” 舔了舔嘴唇,好像是血?又不像是人的血液,心中满是疑惑…… 虽然分辨不出是什么血,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人的血液,心中虽有疑虑。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终于说了一句,有那么一点气概的话,“切,管他呢?小爷连死都不怕,还怕喝的是什么血嘛?” 趴下去引颈痛饮,将那半坛子血水,连喝加扒拉个精光才罢休。 “嗝……” 打了几个饱嗝,揉了揉肚子,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嘛? 但他却不知道的是,此时他的胸腔内那些血液,正迅速地侵入他的血管之中。 血光已然弥漫到了他的周身,胸前那颗玉石悄然缓缓旋转,原本系着玉石的丝线绳,顷刻间化为灰烬。 体内的死气瞬间被玉石蒸发一空,古墓之中的死气,再也无法沾及他身体分毫。 趁着玉石散发忽暗忽明的光芒,曙光赶紧寻找出口,找了一段时间,却一无所获。 这里除了阴暗潮湿,就是死气沉沉,好像别的什么也没有? 突然,嗖!~ 的一声。 那颗玉石化作一抹霞光,刹那间,没入曙光眉心。 轰!~ 一股滚烫热浪迅速在体内蔓延,炽烧着周身奇经八脉,这令曙光疼得嘴角抽搐,汗流浃背。 “啊!……好可怕的炙炎之气!” 曙光浑身发抖,心脏狂跳,惊悚的合不拢嘴。 滚烫的炙炎之气,在经脉中游走全身,迅速壮大他的丹田,但剧烈的疼痛,差点撕裂他周身经脉。 于此同时,后背三个馒头包上的血痂,迅速脱落,悄然露出三颗鲜红的朱砂痣。 与胸前三颗朱砂痣相映成辉,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六色霞光! 此时那强大的太古天龙血,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宛如一团团火球,钻入他的经脉当中。 强行改善他的血液基因本质,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 “啊、啊……啊!……” 低沉的嘶吼声~ 自谢曙光口中发出。 他此时的面部格外得狰狞恐怖,宛如血魔重生,周身看不见任何肤色,只有血色红芒,弥漫全身。 他的每一条筋脉,每一根骨头,都在经受千锤百炼的改造…… “咦?~蠢材?~蝼蚁~” 一道空灵苍老的声音,自玉石中传来,仿若能穿透人的灵魂~ 谢曙光灵魂为之一颤,竟然,发现有一名血衣老者盘坐在他的魂海中,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这!.......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的魂海之中!” 谢曙光惊恐的冷汗直流,然而灵魂却无法动弹。 红袍老者翻了翻白眼,道: “卧槽!凡人?老天真是瞎了眼了,龙珠居然会进入你的体内!” “冷珠?你说什么~是龙珠?” 谢曙光楞了楞,满脸错愕地道。 “草!什么龙珠~那是天龙珠!被你用龙血激活,现已没入你的体内!” 红袍老者手捂双眼,不屑地冷哼一声,直摇头。 心中一阵鄙夷,无奈~这小子居然是个凡人~连天龙珠都不知道?唉!白瞎了这天龙珠和天龙血喽? “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不是鬼魂呀?” 谢曙光终于听清是天龙珠,心中激动不已,连忙问道。 他在魂海中回想一下,脑海中竟然有一些关于龙珠的记忆~ 天龙珠! 那可是神话传说啊!自己不会又在做梦吧? 第十六章 天龙淬体诀 “哎呦!……” 他傻不隆冬地咬了一下手背,疼~这不是做梦呀? 他学着古代人的礼仪,右腿屈蹲,双手低至膝盖,深深一礼道: “前辈,这龙珠怎会进入我的身体?莫非我前世是神龙呀?” “切!你还是神马呢~还神龙?我看你就是个小泥鳅还差不多。” 红袍老者捋了捋红色胡须,一副仙长在上的姿态,心中虽嫌弃,却也无奈~毕竟龙珠是这小子激活的。 况且他只是封印在龙珠里的一缕残魂,根本没有控制龙珠的能力,否则,怎么可能和一个凡人废话呢? “前辈,你仔细瞅瞅,我究竟是什么来历呀?” 渐渐融合谢曙光的性格,他不自觉地扭转了一圈,差点就扭起了霹雳舞。 而且还摆了个pose,满眼期盼地望着老者。 “很遗憾,老夫可不知道你的来历……” 老者撇了撇嘴,耸了耸肩膀,眯着眼睛说道。 “什么?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谢曙光楞了楞,很是着急地凝望着红袍老者。 红袍老者双手负背,身体前倾,吹胡子瞪眼道:“老子还想知道~是哪个混球?将老夫的魂魄封禁在这龙珠里呢?” 他吁了一口气,理了理满头红发,顿了顿:“也不知老子造了什么孽~是哪个混球?居然能将老夫的残魂从各界聚拢,并且封印在这颗龙珠之中?” 他也不禁动容!究竟是什么人?会有如此通天彻地的手段啊? “唉!你也不知道就算了!看来是我命该如此啊!” 谢曙光叹了一口气,颓丧地四仰八叉躺下身子。 “慢着!小子?难道你就不想炼化龙血了嘛?” 老者三缕红胡气得直颤,瞪大双眼,喝道。 因为他暗自思忖:倘若任由这小子颓废下去,变成个废物?那么他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尊者!岂不是要颜面扫地了啊?卧槽~无奈…… “想来兴远镖局现已覆灭了!唉!不知道那三个姐姐如何了?其余那数百人……恐怕?~早已凶多吉少了啊!...呜呜...” 谢曙光一想到自己一次错误的决定,不仅失去了爱人,而且惨遭车祸! 如今倒好~好不容易重活了一回,这具身体的主人,竟也惨遭横祸!不由得悲从心生,痛哭了起来~ 哭声渐止,曙光仰首轻声喃喃吟唱: 幽扬玉笛暗飞扬, 散入春风落满楼, 此意曲中闻折柳, 何人不起故园情, 沧海蓝田生烟暖, 不过一曲相思愁…… 浓浓思乡情,悠然而生—— 与家人已不在一个世界上了,只能一曲离殇,寄相思…… 一曲离殇~~念双亲! 想、思吗……原来是思念~双亲了呀.…晶莹滴落,溅起一亭离殇! 父母双亲,活在不同的世界里,还好吗? 那里再也没有苦难,和病痛了吧…… 良久,一词言罢! “咦?这小笨蛋,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嘛?倒也不失为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红袍老者捋了捋红胡须,摇头晃脑轻笑道。 谢曙光非常怀念逝去的姊妹,心中思忖:如若能习得无上神通,是不是可以穿越时光长河,救活逝去的家人呢? 心中不知不觉间,已种下了那希望的火种。 在这个世界,他的心中又多了三个牵挂的姐姐,自己更应该努力才是啊? 毕竟自己占据了这具身体,理应承担一切责任! 而且,想想那三个美若天仙的姐姐,嘴角不由上扬,心中美滋滋的。 毕竟上一世自己天煞孤星,孤苦无依,这一世起码多了三个免费的姐姐。 这人间呐~已不再黑暗…… 红袍老者停止晃动,捋了捋红胡须,微微一笑,心中总算找到一丝安慰了。 眼眸中闪过一丝没落的神情,幽幽的道: “唉!老夫在这龙珠里沉睡,已不知过去了多少个岁月?” 红袍老者自怀中,慢慢掏出一本泛了黄的古籍,微微有些不舍的递给了他。 “喏,这部《天龙淬体诀》或许就是那封印我之人,所留下的? 仅仅只要炼至龙血淬体圆满,便能达到洞天境,单臂力量可达十万斤; 若是炼至龙魂入体大圆满~那便轻易就能达到尊者境!” “啧啧啧……” 红袍老者自己都不禁咂舌!唉!谁叫自己只是一缕残魂呢? 否则怎会便宜了这个小子。 “什么洞天?还有,还有……什么尊者?” 曙光惊讶的无以复加,心中思绪此起彼伏…… 卧槽!自己这是要起飞了吗? 老者抬了抬火红色的眼皮,鄙视他一眼道: “《天龙淬体诀》共有三重: 第一重龙血淬体法: 那便是引龙血入体,龙血淬炼骨骼经脉,洗精伐髓!吸纳天地之灵气融于己身!便可超凡脱俗,凌驾于凡尘之上!” 红袍老者手捏胡须,摇头晃脑,娓娓道来: “哼哼!龙血淬体炼至小成,体内养炉成!便能徒手撕裂虎豹,开山断碑,力敌千人修士不过是末道也!” 闻言,谢曙光两眼直放光,搓着手激动不已地问道:“这……这小成便如此厉害?” 红袍老者心中一叹,果然是井底之蛙,恐难成大器? 老者停下摇晃,耷拉着眼皮,撇了撇嘴道: “哼!若是炼至第二重,龙魂淬体: 龙血为引,引龙魂入体,龙魂开窍! 牵引星月精华淬炼法身,天地元力为己所用,尊者成~龙眼开! 卧槽!一掌便可断江河,碎山岳,上天入地,焚天煮海……啧啧啧!” 红袍老者越说越兴奋,又开始摇头晃脑了,“若是有人能炼至~第三重天大圆满?啧啧啧……老夫都无法想象!” 红袍老者不停地咂舌,捋着两缕红胡子。 “前辈……好!我学,前辈请传我法诀?” 谢曙光听得热血沸腾,蹭地一下,爬了起来。 他早已迫不及待了,他心中清楚,在这个武道文明、实力为尊的玄武世界。 想要生存、想要报仇?没有实力,一切皆是枉然!心中燃起了久违的热血…… 第十七章 炼化太古龙血 谢曙光迫不及待的,打开那本泛了黄的古籍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 一些奇怪古老的文字! 连忙向后面翻看,除了一些带有远古沧桑气息龙的图腾,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星辰图画,上面没有一个字能认识的! “ohmygod……前辈?……您……您逗我玩呐?” 曙光的表情,像吃了翔一样难看,一副生无可恋,一屁股拍坐在地。 红袍老者怔了怔,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古籍,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老夫大意了,老夫大意了。” 红袍老者笑声渐止,捋了捋胡须,微微点了点头道: “我可以将这本古籍和识别古文之法,传授给你!不过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谢曙光心中一紧,暗暗忖道:不会是要我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吧?那我可不敢做啊! “待他日,你修有所成之时,莫要忘记,帮老夫重塑肉身……你……可愿答应?” 红袍老者一改摇头晃脑的习惯,神色无比严肃地问道。 “哈哈……原来是这个啊!老前辈您怎么不早说?就算您不提这个要求,晚辈以后也会助你重塑肉身的!” 曙光听闻就这事,心中顿时松了下来。 红袍老者闻言,总算找到了一丝安慰,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点了点头,叹声道: “唉!也罢,毕竟是你激活了龙珠,唤醒了老夫!也算和你有些因果……” 而后,红袍老者屈指一点,一抹白光瞬息间没入谢曙光眉心。 曙光缓缓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一下,这些古老的信息。 当他再次打开那古籍的时候—— 眼眸中的文字仿若活了一般,欢呼雀跃的,如一群顽皮的小精灵,争先恐后地,顺着他的眼光,奔入他的识海…… 刹那间! 魂海之中一道道灵光浮现,在他识海中一个个光点,一条条信息涌现~ 汇聚成一幅幅奇异的画面! 他的身体随着那些龙的形态,不由自主地变换着…… 沉寂片刻—— “吼吼吼!……” 低沉的龙吟声。 自谢曙光口中,不受控制地发出~ 由于被激活的天龙血,太过霸道,仿佛能撕裂他的经脉,震碎他的骨骼~ 那来自骨髓与经脉的疼痛,确实让人无法承受,简直就是痛不欲生啊!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显得狰狞恐怖! 每一条筋脉,每一根骨头,都在经受千锤百炼的锻造! 骨骼咔咔作响! 谢曙光紧咬牙关,一字一字蹦出来: eon……这一次我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他虽然年轻,却拥有超越常人的忍耐力,为了不负重生!为了复仇! 任何痛苦?这次,都休想将他击垮! 大量的污垢,如春后竹笋,顺着他的毛孔排出体外~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如此残酷地将这具身躯内部彻底淬炼、改造了一遍…… 然而,骨髓刺痛过后—— 并没有结束! 神魂犹如千刀万剐! 一缕龙气,在他魂海中巧然凝现,缓缓盘旋~ 携带着沧桑的气息,如同一股狂风,不断开辟他魂海的空间,缓缓的凝聚着—— 一尊先天养炉! 体质越强,体内养炉越厚实—— 将来成就越高! 这是太古天龙血也无法给予的? 只有靠他自己坚强不屈的意志才行! 如此身魂具痛,持续了一天一夜,方才逐渐减轻。 神识沉入体内—— 骨骼上面匪夷所思,布满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镀了一层银色保护膜,牢牢的锁住了骨骼! 而经脉中的血液,仍未停歇,如同奔流不息的岩浆~ “轰!……隆……隆!” 每一次冲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神识进入魂海,面积足足扩宽了一倍有余,金色细小的线条缭绕,分散周围! “ohmygod……这……这还是自己的身体吗?……” 先天养炉境已初具雏形! 以后继续修炼下去,神魂会越来越强大,凝炼出来的洞天,会越来越夯实! 蓦的—— “吼吼!~~” 随着一阵阵低吟之声脱口而出~ 谢曙光的身体泛着闪浮不定的红芒,缓缓悬浮了起来~ 双脚后伸,两手前探,随着体内的玄气涌动,摆出了一个,气势磅礴的龙形! 随即,“轰!”地一声。 一股带着远古蛮荒的强大气息—— 从他的身上,一下子喷薄而出,席卷整个庞大的古墓~ 周遭死气轰然溃散,尘沙飞扬~ 一股股庞大的龙气,浑厚沧桑,从这些光芒中透露出来,竟然是形成了一片片朦胧的龙鳞般光符。 而光符上闪耀出的光华,更是在空中迅速—— 凝聚成了,一条长达数丈的紫色天龙! “什么!这是?卧槽!这……武魂虚影!而且……还是太古天龙武魂?” 红袍老者瞪大了双眼,惊讶的无以复加!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笨笨的凡人小子,居然会有如此惊人的天赋? “小子?趁此机会,赶紧吸收天地灵气,准备突破修为吧?” 红袍老者空灵沧桑的声音,在魂海中响起。 此时,他的境界早已蠢蠢欲动,像是一匹即将要奔跑的野马~ 天龙血如奔涌的洪流,不断地冲击着聚气境最后一道壁垒! 轰!…… 境界节节攀升,冲开聚气境门槛,直奔养炉境而去…… “我……草!” 谢曙光嘴巴张成o形,扯开嗓子颤抖地惊呼一声。 他惊讶的下巴都在颤抖着! 突破的那一瞬间,已他为中心~ 周围形成一股股风暴,无形的气浪顺着他的毛孔喷射而去,涌向四面八方。 周遭的死气,被他涌出的玄气牵引着,发出嗖嗖声响。 一圈圈死气在他头顶缓缓盘旋,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突然,龙珠自那龙魂虚影口中飞了出来,绽放出七色霞光。 龙魂虚影在半空中旋转,周围所有死气,迅速如同卸了闸的洪水,朝龙珠涌去~ 沉寂一瞬,被龙珠统统吸入其中!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 第十八章 灯火阑珊处 沧澜郡城,正月十五,圆月朦胧,灯火阑珊。 亥时,沧澜河畔停靠的红灯花舟、船楼热闹非凡。 特别近年,许多州郡战乱四起,鼠疫泛滥。 恰逢正月十五团圆夜,十五的河灯节是团圆灯、许愿灯。 各种类似“龙头凤尾灯”、“莲花灯”、“月圆灯”、“智慧灯”、“平安灯”、“延寿灯”、“情侣灯”。 蓝梦城和沧澜城,灯节期间家家户户、大街小巷都会燃放花灯。 因为沧澜城泉众水多,同时燃放河灯的习俗也蔚然成风。 诗云:“喜看稚子放河灯,狮石围栏士女凭。阔髻高裙京样尽,此宵又着白松绫。” 河里各种彩灯,连绵不绝~ 岸上文人墨客,络绎不绝~ 船楼上听曲、赋诗作对,好不快活。 “唉,太远了……听不清!” 游山船浜不远处,一条画舫船停靠在岸边,一袭云衫锦衣少年坐在船头,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往酒盅里倒了一些,小酌一口,往不远处热闹的船楼遥望一眼,有些惋惜。 一名年约十六春,酷似郭襄的少女,扎着两个小鬏鬏,更加活泼可爱。 手里拎着一盏花灯,一蹦一跳登上舫船,看到了喝酒的少年。 “哥,你就不能少喝点猫尿?当心被父王知道罚你。” 少女白了少年一眼,嘟着嘴道。 少年一身的书卷气,回过头看着顽皮的小妹,无奈一笑道: “不是让你在家里呆着吗?你怎地又跑出来了,当心娘亲罚你闭门思过才是?” 少女撇了撇嘴,将花灯插在船檐上,坐到少年身旁,抱怨道: “切!娘亲才舍不得罚我呢。只是那个讨厌的管家,终日安排一个更加讨厌的狗奴才盯着我,哼!像是看犯人似的。” “不应该呀!哪个奴才敢把我们家大小姐,当成犯人来待了?再说,他们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少年轻轻刮了一下,少女白皙挺直的鼻梁,微笑着说道。 “哎呀,我说了别再喝猫尿了?哥你怎地还喝呀!” 少女一把夺过少年手里的酒壶,“父王说过,男儿当自强,不能沉迷酒色!再说去年秋闱你高中榜首,皇帝钦点你当状元,你居然不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苏墨,字元光。 去年参加春闱会试,获得第一名; 秋闱会考又高中榜首,然而永明黄帝钦点他是状元,他居然直接给拒绝了。 皇帝无奈之下,只能颁旨秋闱榜眼为状元,钦点苏墨为御定小王爷。 苏墨耸了耸肩,讪讪一笑,“我视功名利禄如浮云,是非成败莫较真……” “哼!人家说虎父无犬子,一代更比一代强呢?” 少女一副很铁不成钢,老气横秋地道: “唉!我看你这个辞去状元的小王爷,是永远也达不到父王的高度喽?” 说着还不忘拍了拍手,摇了摇头上两个小揪揪,白了苏墨一眼。 苏墨被她说的,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我能不能超越父王不重要,你这个小八婆,能不能嫁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少女满眼不可思议地瞪着苏墨,泪水在眼圈里直打转,“哥哥,你是不是讨厌香儿了?香儿才不要嫁人呢,香儿这辈子都陪着哥哥和娘亲!呜呜……” 苏墨将妹妹搂在怀里,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柔声道:“好了,哥哥逗你的?哥哥怎么可能讨厌妹妹呢?哥哥一辈子都不会讨厌香儿的!” 苏香儿这才破涕为笑,紧紧抱住苏墨,“哼!不许骗人,谁骗人谁是小狗?” 苏墨轻轻拍了拍香儿的后背,“好了,不骗你,我要下船走走,你在船上不许乱跑?” 苏香儿满脸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切,哥哥这是怕我妨碍你听曲儿了?别以为我是小孩子不懂。” 苏墨无奈一笑,捡起地上的酒壶,提着半壶酒,飘飘然然走下了舫舟。 一路上灯火阑珊,各种嬉笑声不绝于耳,以往无人问津的破庙,如今也是香火不断,缕缕香烟缭绕。 苏墨晃晃悠悠来到 船楼下的一处亭子里,此处可以隐约听到船上楼阁幕后的花魁弹曲儿; 可以看到船楼楼阁之上幕前的舞女随乐而舞; 可以看到船楼楼阁中的文人墨客吟诗作对,饮酒作对。 有钱的富家子弟,则可以去船楼之上饮酒; 没钱的百姓只能在船楼下,放逐许愿灯,希望有一天生活能过的更好! 苏墨摇头轻叹:“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月落诗轻沈寒气生……” 苏墨走在亭阁走廊中,看着船楼上的一片歌舞升平纸迷金醉,不由一阵感慨: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一诗言罢,苏墨提起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 各州战乱四起,有些人依然伤风败俗,不思进取,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苏墨忍不住愤愤不平! 船楼之上,琴音响起。 春风徐来,荡起一江过往。 一个传承了五千年的古老国度,文明且悠远,难道不应该繁荣昌盛吗? 苏墨并不是什么伟人救世主,确切的说,他只是希望人们能够团结,国家能够富强! 然而—— 这个世界战乱不断,鼠疫泛滥; 这个世界群魔乱舞,万族林立; 这个世界仙佛倒戈,万道皆为修仙! 这个世界,人命如草芥,财富法力才是王道。 “狗屎一样的世界!”苏墨嗤之以鼻, 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然而在这个战乱不断,修士视凡人如草芥,实力为尊的世界; 就算封你个状元、王爷,自己没有实力,有用吗? 虽然苏墨才高八斗,可他只对那些道法符咒有些向往,只是他这个小儒修,距离真正的修仙者还有不小的距离! 考虑良久,还是要先立个小目标—— 在道德山庄先达到翰林:神来之笔、身不染尘。 再出山平天下吧…… 第十九章 蓝梦湖畔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沙漠的落日,有着一种孤寂的美。 此时,古丝绸之路重要通道上的大漠、胡杨、夕阳构成一幅壮美的迷人画卷。 天空中的云朵儿像披上一件橙黄色的霞衫,漂浮不定。 随着这件云衫儿色彩的加浓,那已橙红的太阳渐渐接近地平线。 夕阳西下之时,游走沙漠边缘的兴远镖队,可见奔波了三天的路程,看起来这些镖师依然精神抖擞。 突然—— 一道狂笑声自十丈之外传来。 一道赤红色光影在黄沙烟尘中飞驰而来! 一袭白衣红马,飞快地经过这里,“吁吁……” 独角红马渐行渐缓,马背上之人,银发星目,瞥了几人一眼,淡声说道: “昨日兴远镖局已覆灭,尔等还不速速折回,兴许还能来得及,给你们镖局留下一丝火种!” 谢友才原本正在休养,猛然听到“兴远镖局已覆灭”几个字,霎时间飞身而起,拦住那名正在马上的人逼问道: “前辈,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那名银发骑马之人,漆黑深邃的眸子,顿时眯了起来。 旋即,哈哈大笑道:“放肆!竟敢拦本座?尔等想死也选个好日子!” 狂笑声一敛,一股令人窒息的劲气,随着红影压向趟子手谢友才。 变异如此突兀,没给谢友才任何反应对策时间,其反应全凭一种自然的本能和经验所积累的直觉。 他双掌交错挡在胸前,体内真气疯狂输出。 轰!~ 的一声。 黄沙四溅,谢友才闷哼一声,踉跄倒退栽倒在地,半边身子没入黄沙之中。 马声嘶鸣,旋即四道人影跃起,剑光乍现,剑气弥漫四周,拢向那红影而去。 剑光之中,两股飞旋的气劲四处激荡,“吱吱咯咯……”声响。 四柄长剑交互撞在一起。 嘭!~ 地一声。 剑光散去,白影冲天而起,飞跃出三丈开外,巧然落在独角马背上。 四人收回长剑,一脸惊愕怔了怔,齐齐望向前方。 此时才看清三丈开外,一匹斑斑赤红色高大独角兽,昂首耸立着。 独角兽上一人全身白袍银发披肩,妖气森然的老者,正冷漠淡然地瞥向这边。 谢友才自沙地中一挺而起,脸色苍白,惊悚地盯着红袍老者。 当他看清那赤红色独角马时,不由得惊呼: “这……这是赤角兽!” 白袍老者冷冷嗤笑道: “哼!想不到你小子竟能识得我这宝兽,倒非无眼之辈,不过适才你对本座大不敬,未取你性命,已是老夫手下留情了!” 他眼神忽地精光暴射,沉声道: “老夫所言非虚,尔等自斟酌?本座有事在身,就此别过。” 他声音低沉沙哑,颇具威严。 话音方落,便见赤兽长嘶一声,飞驰而去。 风沙飞扬,在漫漫黄沙上如天马腾空,仅仅留下一条淡淡的红影,片刻间便已去百里…… 众人一脸茫然地望向那绝尘而去的红影,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 谢友才嘴唇抽动几下,惊魂未定的道:“他……他是天宝阁大总管六绝琴魔!” 谢安庆见其余众人都如此惊悸,不由的问道:“友叔你没事吧?什么六绝琴魔?” 谢友才叹了口气道:“我并无大碍。” 他侧首看向红脸大汉,“想不到深居简出的六绝琴魔,竟然会突然出现在大漠!莫非他是想去昆仑报仇?” 红脸大汉苦涩一笑道:“去不去昆仑不好说,我想江湖上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另一名壮汉接道:“依我看,六绝琴魔是不会去昆仑山的,虽然他傲气冲天!但毕竟昆仑祖师圣天剑尊!《玄天无极功》深不可测,《七星天龙剑法》更是独步武林,谁与争锋!正如大哥所言,只怕天下又要大乱了!” 谢友才仍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道:“不过六绝琴魔剑技独特,独门罡气功夫又极其霸道,适才我已运足十成功力抵挡,若非他手下留情,恐怕我命休矣……” 谢友才摇了摇头,苦笑:“唉!像我们这些青铜战体的小体修,在那些炼气修士大人物眼里,的确仅算皮毛而已……” 谢斌听了半响,云里雾里的,不由问道:“大哥,这六绝琴魔到底是……” 红脸大汉没等他说完,摆了摆手:“多问无益!我们还是赶紧返回吧?唉!不知道能否还来得及?” 谢友才将一个纸卷塞入信鸽脚环上,抬手一抛,信鸽迅速朝紫玉城方向飞翔而去,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谢友才眼眸之中尽是浓浓的担忧,嘴角抽了抽道: “我已传书给永明王朝!唉!多次告诫大哥,莫要与皇室打交道,他却不听,非说什么民族大义。” 几人相视一眼,长剑入鞘,卸下镖车上两箱枣红色镖箱,捆于谢友才马背两侧。 众人飞身上马,一勒马缰,朝西南方纵马疾驰而去,带起一阵黄色沙尘扬在空中…… 阳光照射在沙漠上,凌乱的蹄印向东南方驰骋而去~ 将近中午,飞驰的数道黑影,渐渐缓了下来。 红脸大汉回首道:“才叔,前方不远处就是蓝梦城,离沧澜城还有一百多里地。我们稍作休息,再继续赶路吧?” 谢友才点了点头道:“人马连日奔波劳碌,确实要稍作休息补济一下。” 几人控着马缓缓向南行驶,每人掏出手巾擦了擦脸,解下水壶喝了几口水。 越过几座沙丘,眼前一片翠绿,在一排排树林中,一个水潭荡起缕缕微波。 原本在马背上连日颠簸,突然又听闻镖局覆灭,众人顿时感到身心疲惫。 “我...我说...究竟是何方势力?居然能覆灭我们兴远镖局?” 谢星的眼神像是怀疑人生一样,喃喃问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主谋迟早会浮出水面的!唉!只是到那时我兴远镖局,还有几人尚存?” 四十来岁的谢友才,仿若瞬间苍老了许多,褶皱的眼角,凄然滑落两行泪水…… 第二十章 月光如霜 薄幕冥冥,月的银纱已洒下。 凉风柔和地掠过树叶,带来一股淡淡的清香。 在一个河坝下,几株萌发新芽的古树,枯瘦的树枝高高伸入苍穹。 一弯眉月挂在高高的树梢上,穹空几片薄云,静静的披上薄薄的银纱。 使得这寂静的夜里,凭添一种唯美的画面。 水波轻轻荡漾,摇曳的舫船仿若一个摇篮,在波光粼粼中随波逐流…… 夜风卷起两片红叶,飘进那敞开的船窗,落在了床榻上。 一灯荧燃,清寂无声,灯光照在盘膝坐在床上苏墨的身上。 窗前明月如霜,流泻清莹的银芒,苏墨微闭着双眼,任由月光遍洒在他的周身,没有动一下,依然沉浸在冥想之中。 “吱呀……” 一声…… 门外探进,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脑袋。 苏墨自空寂的打坐中醒了过来,在他头顶凝聚着一层白蒙蒙的,似雾气体也渐渐散了开来。 苏香儿缓缓走进室内,说道:“哥,你好啦?” 苏墨吁了口气,双臂一展,自床上跳了下来。 “嗯!这番冥想,全身无比舒畅,不过我的境界,在道德山庄应该只能算是“翰林”,距离“大儒”还有一段距离呀……” 道德山庄王云儒圣,逐渐完善才气力量,他秉承孔子吸收百家精华,唯才是举,创立十个文位: 童生、秀才、举人、进士、翰林、大学士、大儒,半圣,亚圣,圣人。 儒者,超然于上,各有神通: 才气在身,诗可杀敌,词能灭军,文章安天下。 秀才提笔,纸上谈兵; 举人杀敌,出口成章; 进士一怒,唇枪舌剑; 圣人驾临,口诛笔伐,可诛人,可判天子无道,以一敌国。 点石成金不在话下,或纸上演兵,或凝练万物。 更甚者可言出法随、翻江倒海,寿元无尽。 作为一个普通人,对于文圣、仙人的了解,仅来自于凡人间的口口相传,真正见过的人并不多。 苏香儿微蓝的眼眸,随着窗外的月光转动,唇釉泛起两个小酒窝,她轻声道: “这儿的月色真美,微风浓郁,夜景似水哦……” 苏墨看着妹妹那纯洁无邪的脸上,洋溢着一片灿烂的笑容。 嘴角不由上扬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莫不是又想要我带你去郊外了吧?” 苏香儿眨了眨眼睛,笑道:“嘻嘻……什么都瞒不过哥哥,快带我去外面看看月亮吧?” 说话间挽着苏墨的手臂,就往外面晃悠着走…… 苏墨带着妹妹跃出船舱,踏着落在地上的红叶,在簌簌的声响里,向郊外掠去。 月色如霜,洒在九州大地上,荧虫闪闪里,夜风自山谷中掠来。 苏墨一袭云白色长衫,飘逸的长发,在风中飘荡。 踏在一处小山上,在月色下,投射出两条庞大的人影,流荧数点,闪烁着微弱的荧光,顺着夜风飘行在丛林中…… 露水沾湿了苏香儿的绣花鞋,有股清沁的凉气,香儿吸了口气道: “嗯!好清晰的气息,而且还夹杂着红叶淡淡的幽香。” 苏墨点了点头,“确实令人神清气爽,过了前面那个山头,应该就是蓝梦城的忘忧湖了?” 苏香儿欣然笑道:“哇!那么在山上,就可以看到那灯火万点,和那神秘的忘忧湖夜景啦!哥,快?我们到那儿去看看。” 苏墨仰天望了望苍穹,微微皱眉道: “现在都快三更了,还是回船上吧?” 香儿小嘴一撅,撒娇道: “哼!不嘛?我就要去看……哼!你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就是啦?” 苏墨顿时无语,还没有搭话,香儿一跺脚,身形如夜莺展翅,飘身掠空,飞跃而去…… “嘻嘻……看谁先到前面那个山头?” 夜风中传来香儿的嬉笑声。 苏墨鼻翼吹动一下,无奈道:“真是个淘气的丫头片子。” 他右手一探,双脚轻轻一震,横空飞掠而起~ 落下道道残影,瞬息间掠出十丈开外…… “小丫头片子,看你往哪里跑?” 清啸声中,急泻而去,回空旋转一匝,转眼便落在香儿身旁。 他猿臂一伸,一把将香儿的玉臂扣住,“香儿,下次再如此淘气?我可不带你出来了。” 香儿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轻声细语道:“哥哥,别生气嘛?香儿以后不淘气就是啦。” 苏墨哭笑不得,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满眼尽是呵护疼爱…… 就在这温馨的时刻—— 一声凄厉地惨叫声,突兀地,划破这宁静的夜! 那仿若被凌迟的惨叫声,尖锐地刺进她们的耳畔! 苏香儿惊悚地抬起头,喏喏地道: “哥……这是什么惨叫声?好吓人啊!” 苏墨剑眉微蹙,星目如电芒,探向忘忧湖畔~ “有人被杀了,我们过去看看。” 他揽着香儿的肩膀,朝山峦左边树林掠去。 夜风之中,犹如两只夜鸟翔空掠过~ 刹那间,便来到一片浓密的古树林之后。 林中枯叶片片堆积,踏在上面簌簌作响。 苏墨二指竖于唇前,念念有词,“Ωrφжф……枯叶碎枝……寂静无声?” 卍声波荡漾开来,枯叶沙沙声响戛然而止。 目光自稀疏的树枝间,透了过去,细碎的月光满地都是,树枝堆积,杂草丛生,黄白的草根蔓延开去,如同一张红花毯子。 在那草丛上、树根旁,一个青衫镖师服的汉子,满身是血的趴着,他的右臂别在身下,明显已经折断了。 左手高高伸向树杆,五指止不住的颤抖,想要抓住树枝,却没能做到。 那痛苦的神情,额头上布满汗珠,浑身肌肉抽搐着。 凝结成一种极其恐怖的姿势,目光呆滞地望着树上,绝望且痛苦! 苏墨悚然心悸、头皮发麻,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拉住那人的手,将他慢慢翻转身来。 “你!……你……这……?” 苏墨身为小王爷,自然是见过各种伤员的。 但他还曾未见到过,伤势如此凄惨的人! 肚子上刀口黑乎乎的,依稀可见里面蠕动的肠子…… 第二十一章 最后一个镖师 苏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但见那人腹部长约十寸的伤痕,长长的自胸膛直至小腹。 猩红的血水汨汨溢出,沾湿了整个衣裳! 他浑身一阵寒碜,凝声道:“我,是沧澜城苏墨,何人将你伤成这个样子?” 那个年轻镖师,额头青筋凸起,呻吟了一声,喘了几口粗气,颤声道: “我……兴远……镖局……万兽……山……” 苏墨只觉那人手指一松,口中气呼出便消无声息了。 他探手试了一下那人颈部,直惊出一身冷汗! 苏墨眉头紧锁,凝神静听,果然在远处传来阵阵喝叱声,随着夜风飘散开去。 他猛然转身,一把拉着香儿道:“走,快跟我回船上?” 香儿却站着不动,鄙视他一眼道:“到底怎么回事嘛?我们远远的看一下,莫不是他们还能吃人不成?” 小丫头好奇心驱使,硬是不愿意回去。 苏墨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声道:“方才那人是兴远镖队的镖师,有可能是被万兽山脉的邪修所杀,好残忍的手段啊!” 顿了顿,“你去看看不是不可以,但你绝对不能乱说一句话,知道不?” 香儿拉着他的手,认真地点了点头。 苏墨带着她,纵身一跃,踏草而去…… 很快来到一处密林之中,这里杂草丛生,高及人腰的藤蔓,随处可见。 夜风飕飕,冷月斜挂。 香儿紧紧抱住苏墨的腰,悚然道:“哥,这是什么鬼地方呀?这么阴森!” 苏墨见荒草萋萋中乱坟个个,石碑矗立,阴森且凄凉。 他轻声道:“这里应该是前辈沉睡的地方,香儿莫怕?有哥在。” 坟地旁边一大块空地,红土露出在凌乱的碎石下,此刻,正有数个人影在闪动。 剑光刀影翻腾,光华烁烁,不时刀剑相交,发出金铁交鸣声,绽放一串串花火。 香儿用右臂紧紧搂着苏墨,伏在藤蔓旁,額首道:“咦,这二人功法各有所长,不过那个身形似猿猴之人,好像有点没尽全力?” 苏墨紧了紧香儿的小手,轻声道: “不错,那左边一个好像是海花岛一派的剑客,剑法连绵不绝,剑风如潮。 而右边那个步伐沉稳如山,刀法阔达,大开大合,应该就是万兽山脉的了。” 香儿轻笑一声道:“嘻嘻,我是乱看瞎猜的,哥哥莫要笑我哦?” 苏墨松开左手,轻轻揉了揉她的秀发,柔声道: “香儿说的对,我为什么要笑你呢?只是可惜原本威名显赫的兴远镖局,怎得就被人给覆灭了呢?” 香儿露出一抹同情的神情,幽幽的道: “是啊!听闻那个谢曙光和我差不多大,虽然有点纨绔,但也不失一表人才! 小小年纪就能打破纪录,获得三旗火磷镖师的称号!而且,听说他的三个姐姐,各各貌美如花,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说话间,居然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苏墨略微有些诧异的道:“唉!确实谢镖头夫妇,为沧澜城的百姓做过很多好事,甚至为永明皇朝也付出过!怎得就落的如此凄惨的下场呢?” 香儿昂了昂头,自藤蔓缝隙间朝外张望,“咦?哥,那旁边好像还有人呀?” 他们距那块空旷的红土地不足十丈,故而可以清晰的看到场中情形。 在那边有两个脸色阴沉的中年汉子,分别站在两旁,场中二人都是一身劲装打扮。 只不过左首边那个矮胖的汉子,身披一件披风,手中的三尺大刀也比较厚重,显然是特别铸造的。 此时,场中两个人还在你来我往的纠缠不休。 只见他们行动如飞,大开大合的刀法,迎接快捷连绵的剑法,在夜色中发出闪动的光芒。 “呛呛……”声声里。 绽放一溜溜火花,点缀着枯寂的丛林。 他们这样不痛不痒的打法,苏墨已失去了看下去的兴趣。 他双眼不经意间朝乱坟旁的丛林望去,却并没有任何发现,然而就在他目光转回的时候~ 却瞥见几道人影躲在坟墓跟前的石碑后面,正时不时地朝打斗的二人观望。 苏墨不由冷哼一声,忖道:我倒要看看,这些家伙意欲何为? 在他思忖之际—— 那矮胖地标虎突然拔刀出鞘,身形宛如一个陀螺快速旋转起来~ 大刀随着他的转动,旋出一圈又一圈的刀光,顿时一阵飞沙走石,生人勿近。 嗤嗤!~ 剑光之中,一声惊呼。 那高瘦如猿的大汉一个措手不及,手中刀被这突如其来的刀风,扫得脱手而出,身形踉跄倒退数步,衣衫上留下几条刀痕。 他稳了稳身形,抬手擦了一下嘴角血渍,掸了掸身上破碎的衣襟,面无表情地道: “怎么?中州之人很喜欢偷袭、群殴是不?” 那矮胖地标虎,停下旋转的脚步,戏谑道: “呵呵,喜欢群殴又待如何?即便如此,总也比你不敢以真容示人之辈要强。” 随即,地标虎哈哈大笑,伸出手就要捡起地上的盒子…… 顺着地标虎的姿势,苏墨这才看见,地上有一长一短两个盒子。 正在此时,那高瘦大汉突然摆出一个怪异的姿势,喉咙中发出一声怪叫,双臂抡起,一拳轰出~ 轰!~ 地一声炸响。 那宛如猿猴暴怒的一拳,带着破空声,呼啸而出~ 那地标虎反应也不慢,迅速收回手,身形宛如一个风车,翻转而去。 嘭!~ 地一声闷响。 地标虎堪堪躲过那霸道绝伦的一拳。 原本他蹲着的地方,此时变成一人大小的土坑。 地标虎惊出一身冷汗,惊魂未定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那瘦猿大汉抬起右手,慢慢揭开脸上的面具,冷笑道: “呵呵,你个小陀螺,怎么不笑了?老夫马上就让你哭笑不得!” 此时众人方才看清,原来这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 居然能拥有如此强悍的爆发力,恐怕寻常白银战体,也望尘莫及啊? 众人皆是面色凝重,心中骇然,神识齐齐笼罩住瘦猿大汉…… 第二十二章 紫青宝剑 于此同时,隐匿在暗处的几人,也纷纷现身,围了过来…… 地标虎顿感信心倍增,扬了扬手中的大刀,沉声喝道: “哼!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了?你果然不是我们中州修士,如若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便是那万兽山脉的四大邪魔之一?” 闻言,众人面色愈加凝重,步步紧逼,将那瘦猿邪修团团围在中央! 然而那苍老的瘦猿邪修,眼眸中精光暴射,仰天长啸: “猿震四野~” 声如洪钟,震荡四野~ 紧接着,密林深处传来一声: “鹤鸣八方~” 吼声中,一条人影掠过树梢,宛如一只仙鹤展翅,飘然落下。 又是一声炸雷响起: “鹿啸九州~” 一道人影,如装了弹簧一样,一蹦十多丈,一个跳跃,便落在了场中。 沉寂一瞬,仿若后面会有更厉害的角色出现—— 果不其然! “吼~~吼~吼~熊吼天下~” 滚滚闷雷声,激荡而出~ 仿佛这整座山脉,都随着这吼声在颤动! “咚~咚~咚~咚~” 沉闷的脚步声,由远渐近。 众人心跳声,骤然加速! 一尊身高两丈的铁塔巨汉,缓步走来。 “嘶!~~这哪里~还是个人啊!?” 众人无不骇然! 白衣、白发、白眉毛,乍一看,好似一只北极熊! 虽然脸上布满皱纹,但是脸色红润,仿若搽了胭脂一样,给人一种妖异且危险的感觉! 地标虎不自觉地垂下手中大刀,颤声道:“四……四……四大……邪魔……!” 随着白眉巨汉的到来,场中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仿佛连空气都更加寒冷了几分…… 四大邪魔—— 系万兽山脉白虎门四大护法! 白虎门掌教白赤炎,以华佗五禽戏悟得真谛,创出一套兽功,遂成就白虎邪门。 白虎门中高手,皆是流离失所、落草为寇之辈,均修炼五禽兽功。 炼这种伪兽功者,到达炉火纯青之时—— 半人半兽、亦人亦兽、人兽合一,寻常修士,根本不是其对手! 既是如此,白虎门二十年前,曾经肆无忌惮,在江湖上大开杀戒,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兽性操控了人性,邪恶淹没了良知。 但随着白赤炎修炼兽功走火入魔之后,白虎门便逐渐没落,树倒猢狲散各奔前程,以至于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这四个老怪物,突然冒出来!莫不是和幽冥殿有关?” 苏墨剑眉微挑,嘀咕一句。 香儿嘘了声道:“嘘……不要说话,看戏?” 这时那瘦猿白震哈哈大笑,俯下身去,在地上捡起一个长铁盒和一个小黑盒。 他随手打开长铁盒,顿时发出一层层绿油油的光芒,绿芒边缘带着淡淡的紫色红霞。 拿在手中是一柄二尺来寸的短剑,略微晃动,便是绿芒跳动,霞光潋滟…… 香儿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昂着头道:“哥,那柄剑真漂亮,我好喜欢……” 苏墨刮了她挺直的鼻梁一下,笑道: “你呀,自家有的都不稀罕,别人家的都是好的……” 香儿顿时脸颊泛起一抹羞红,轻轻在苏墨手背上揪了一下,轻声道: “哥?你竟然调笑我……我……” 苏墨噗嗤一笑道:“好了!香儿喜欢,待会儿我夺来便是。” 香儿嘟起的小嘴,顿时转成笑脸,将脑袋埋进苏墨胸膛,柔声道: “嘻嘻……我就知道,这世上哥哥是最疼香儿的人!” 感情那白震得意的大笑,引来众人的不满—— 突地自墓碑后面,跃出五条人影,合共八个人,将四大邪修围住。 白震侧首看向白眉巨汉道:“大哥,他们这是要虎口夺食啊?呵呵……” 巨汉白吼点点头,怒目圆瞪,伸出一根中指,扫向众人,不屑地道: “怎么?多出来几个蝼蚁,就敢张牙舞爪了是吧?本座不杀无名之辈!尔等是何人,报上名来?” 一个身高马大的红脸汉子,大喝一声,身随剑走,旋出朵朵飘逸的剑花~ 朗声道: “峨眉问心剑蒋贵是也!” 白震见有人做出头鸟,顿时暴脾气发飙。 他左手握紧紫青宝剑,右手持剑柄,猛然一拔~ 一个踉跄,差点闪了他的老腰! 紫青宝剑溢出一丢丢紫红色剑芒,依然纹丝未动! “卧槽!……” 场中其余八人,顿时哈哈大笑,讥讽道: “哈哈哈……莫不是老的,连一柄剑都拔不出来了吧?” “就是,那么大的岁数,还出来干嘛?找虐的吗?” “呵呵……这老掉牙的家伙莫不是出来搞笑的吧?这种角色通常活不过一集!” 白震闻言,褶皱的眼角为之抽了抽,满脸涨红。 一咬牙,两手玄气涌动,左手将剑拄在地上,用出全部力量~我拔! 咔咔咔!…… 额头已浸出汗水,然而紫青宝剑,依然纹丝不动。 白震原本就挺长的脸,此时耷拉的比驴脸还长,尴尬的无地自容! “那个,你们莫要笑,这柄剑想必是年深日久锈逗了!所以老夫才一时大意,未能将其拔出……” 白吼熊眉微蹙,大手一挥拿过短剑,仔细端详起来。 剑长2尺4寸,剑柄前端程紫青阴阳鱼形,平添几分神秘感,剑柄与剑鞘系玄铁、寒玉而铸,透着淡淡的寒光~ 剑格倾斜,有点像s型,剑鞘上有一条紫色凤雕之案,青紫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 隐约伴随着幽幽的琴声,显得无比尊贵! 剑刃如何,尚且未知…… “嗯!这剑必是另有机关,暂且收好?待到幽冥殿,再做定夺吧?” 闻听此言,其余八人不能淡定了,这紫青剑好像就是他们家的,玛德明明是你们从兴远镖队掠来的好不? 一个星目朗逸,白面无须的年轻道士,跨前一步,左掌平摊,右手立起,朗声道: “无量寿佛,贫道崆峒孟立松,尚请施主斟酌一二?” 紧接着一个和尚摸了摸光头,跨前一步,咧着大嘴呵呵一笑道: “嘿嘿!贫僧武当山易鸣,也请施主施舍一下?” 第二十三章 神秘的手臂 白吼捧腹大笑,讥讽道: “哈哈哈……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怎么……不修道行!开始修练乞讨了是吗?” 这时另一个中年道士,脸上挂不住,勃然大怒,冷冷喝道: “哼!阁下未免太过狂妄了些?白虎门早已不复存在了。尔等老弱残兵,居然如此大言不惭!” 白吼闻言笑声一敛,漆黑的眸子中,凶狠之色,喷涌而出~ 他竖起食指,鄙视道: “呵呵……说本座大言不惭, 你算是第一人! 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若移动一步算我输!” 此言一出,何其狂妄? 他身上显然没有一丝玄气波动,他这是哪里来的底气啊? 其中有人倒吸凉气,惊呼出声: “嘶……这……莫非是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神合境大能!?” “……”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个个精神萎靡,甚至没有任何一人,敢站出来打个圆场的。 此时,那中年道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骑虎难下,对方居然不按剧情来,不是该先问名号的吗? 迟疑片刻,他冷哼一声,喝道: “本人点苍派左护法~赤云侠。” 闻言白吼怔了怔,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之人,居然是中州五大宗门之一? 当然这也是很多人都无法理解的? 想那点苍派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底蕴没底蕴,要传承没传承,天知道为什么会被护界盟列入五大宗派之中? 白吼在思忖之中,赤云侠脚下却没有停歇,剑尖抖动。 嗡嗡!~ 声响里。 朵朵剑花飞出,朝白吼手中铁盒挑去。 他这移步,出剑之势,快如电光,只听“呛、呛!”声响。 白吼手中黑色剑盒,已被刺出了两个窟窿。 绿漪点点露出,此剑绝非凡品? 白吼嘴角泛起一抹不屑,没见他怎么做势,双脚已陷入地面,抬手一拳轰出~ 轰!~ 一只黑色拳印,迎向朵朵剑光~ 呛!~ 剑光顿时溃散! 赤云侠手中长剑,应声断为三截,满头长发倒洒而下,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倒地。 他胸前凹下去一个拳印,嘴角两边,各挂一道血痕。 头上发簪蹦断,发丝披在脸上,如同乞丐,狼狈且鬼魅…… 突地在白吼身后,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清啸声中。 揉身跃上,剑光森然乍现~ 嗤!~ 地一声。 疾劲的剑风,朝其后心猛然刺去。 白吼身子一窒,右手平腰旋转轰出~ 轰!~ 一声炸响。 那名玉立青年,身形突然扭曲皱停! 下一秒,身形突然上升三尺,只听他呻吟一声。 身体回空旋了一匝,跌落数丈开外! 白吼嗤之以鼻,“卧槽!就这?也叫名门正派? 皆是些欺软怕硬,鸡鸣狗盗之辈。 所以今天……你们都要死!” 最后几字咬的很重! 声如洪钟,震颤人心!在这空旷的密林中久久回荡…… 很快,白吼体内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浑身骨骼移位,仅剩一个脑袋还是个人的模样—— 他的形态本就瘆人,如今的他,更像是森林中冒出来的黑熊精,森然恐怖! “娘的,这还怎么打啊?” 峨眉和尚易鸣,拍了拍自己锃亮的光头,喃喃自语道。 此时,那赤云侠从土坑中爬了出来,形态无比狼狈! 整个身体近乎残废,多处血骨暴露,很是瘆人! 杀!杀!杀! 赤云侠狰狞咆哮,赤手空拳,毫无章法地扑杀上去。 “卧槽!这是懵逼巅峰对决吗?” “玛德,只剩半条命,还要做出头鸟?这是送人头来了!” 白震冷骂一声,他左手托着小铁盒,右手掐诀,开始召唤猿灵虚影。 易鸣和尚脸色骤变,手中方丈禅杖一抖,一记“降妖伏魔”横扫而出~ 金光闪闪中,打乱了白震的召唤。 “啪”地一声。 击中白震手中四方铁盒。 白震左手一麻,铁盒已落向湖边。 他大叫一声:“结四兽阵!” 于此同时,白吼那边的大战,却是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白吼的熊掌,已经拍飞了玉立青年,又一掌生劈了那个地标虎! 白吼异变之后,势不可挡! 这边接连损失了两人,照此下去,恐怕这边撑不了多久了? 念及此,苏墨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阴阳无极,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身外化身出?” 情况紧急,他不得不出手,他乃是货真价实的儒道翰林,施展一个隐形化身,还是不在话下的。 一道虚影自半空中,悄然凝现,犹如幽灵一样悄无声息,悄然落在白吼的身后。 将紫青剑拿在手中,紧接着宝剑就凭空消失了一样! 吼!吼!~ 白吼疯狂地咆哮,此刻,他异变的黑熊战体黑光笼罩。 雄浑的气息,还夹杂着低沉的熊吼声,身体如钢筋铁骨,甚是霸道! 吱吱!…… 另一方,随着一缕青烟散去,赤云侠可想而知的身死道消了,可惜消散之前,却也没能将白吼重创? 就在这混乱之际—— 忘忧湖中,悄悄伸出来一只小麦色的手臂~ 将那掉落河边的小铁盒抓在手里,随即悄然沉入湖中! “给我结阵?杀了他们。” 见自己这边胜券在握,白吼当即下令。 闻言,白震三人相视一眼,正准备结四兽大阵。 白震低头瞧见白吼脚下空无一物,顿感不妙? “大哥,不好了?紫青宝剑和雷源珠没了!” 白吼闻言,连忙转身查看,地上哪里还有宝贝的影子啊? 白吼额头冷汗嗖嗖,顿时勃然大怒,嗷嚎直叫: “我靠!这是哪个天杀的,趁老夫不备给顺走啦?” 他如何能不害怕? 他在幽冥教主面前立了投名状,如若不能带回那三件宝物,甘愿被灌血魔沙,做幽冥殿的死士! 现在倒好,三件宝物,仅仅交了一把【霜花青光剑】。 另外两件眼看就要到手了,却被神秘人给顺走了,这让他如何不恼? “啊~啊~啊~是谁……到底是谁?快给老子交出来?饶你不死! 否则,老夫必将尔等挫骨扬灰~啊!” 随着他盛怒大吼~ 树木颤抖,鹧鸪惊飞,山体仿佛都在摇晃! 余下众人闻声色变,惊恐万状! 易鸣和尚惊呼道:“不好!四大邪魔要暴走啦!大家快撤?” 众人顿时如惊弓之鸟,满山遍野,四散奔逃~ 转眼之间,场中只剩下一脸懵逼的四大邪魔了…… 第二十四章 紫色小葫芦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自一座土丘之中,颤颤巍巍,裂开一道诡异的缝隙,砰然涌现出一抹幽光~ 谢曙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由惊呼道: “卧槽!是哪个龟孙……装神弄鬼?滚出来?” 然而,并没有任何回应。 幽光散开,仔细一看! 一只刻满诡异符文,干瘪的葫芦,蹬着两条干巴的腿,拼了命地往龙珠奔去。 然而,那颗太古龙珠,围着那个干瘪的小葫芦,转了一圈又一圈。 沉寂一瞬,缓缓嵌入葫芦上面的凹槽中! 刹那间,那干瘪的小葫芦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瞬间精神抖擞,绽放出一层层淡紫色红芒…… “卧槽!这……这是……” 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二人! 然而,还没有完—— 那干瘪的小葫芦,抖啊抖,两条如藕臂一样的胳膊,慢慢长了出来,两条干巴的小腿也逐渐硬实。 “嘻、嘻……” 只见她左蹦又跳的,好像刚学会蹦跶的孩童,一样欢快喜悦。 但见她停下蹦跶,长长吁了一口浊气。 双手叉腰,两只蔚蓝色眼眸,充满好奇地,凝视着曙光二人。 “我靠!两个小瘪三?” 噗~噗~ 她这童言无忌的一句话,差点没把红袍老者和谢曙光给噎死。 “卧槽、卧槽~这是个什么玩意?老夫的龙珠呢?” 红袍老者的脸色,像吃了翔一样难看,吹胡子瞪眼地喝道。 他赖以生存的天龙珠,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这小葫芦,给据为己有了,任谁能甘心? 红袍老者气得捋胳膊卷腿,急得抓耳挠腮团团转,然而木已成舟,急也木有任何卵用? 他这么大岁数了,总不能去和一个小姑娘拼命吧? 突然红光一闪,紫色小葫芦围着曙光缓缓旋转。 奶声奶气地道:“我靠!修为也实在太低了吧?我的主人再不济,也该是个天道境呀?” 红袍老者顿时,胡子都吹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来走去。 满脸怒容盯着她,颤着手指道:“卧槽!乳臭未乾的小女娃儿,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葫芦妹坐在曙光的肩膀上,理着曙光的发丝,瞥了红袍老者一眼: “我靠!你个糟老头子,信不信待姑奶奶恢复的时候,打一个喷嚏,就能将你吹的魂飞魄散?” 红袍老者顿时语塞,这下算棋逢对手了。 自己沉睡千年,刚刚苏醒,就遇到这么个小毛妖,居然把自己怼的哑口无言? 叔可忍,婶不可忍! 若非有第三者在跟前,他非上去跟这个小毛妖撕批不可…… “切!姑奶奶懒得理你,你也就是个会玩火的牛皮大王,你啥也不是……” 小葫芦说完这句话,似是意兴阑珊,渐渐缩小,化作一抹幽光,没入曙光眉心之中。 在曙光眉心处,遗留下一个微不可查的葫芦印迹。 “卧槽!几个意思这是?” 曙光平复一下满腹疑问,神识进入魂海,只见那个小葫芦,静静的悬浮在魂海之中,好像魂海中的空间,变的更加广阔了? 曙光眼眸中尽是感激地看向,一旁正在生闷气的红袍老者,躬身一礼,恭敬道: “这些天,多谢前辈指点?此情小子铭记于心!” 红袍老者此时,哪里还敢摆架子,露出一抹谄媚的笑容,点了点头道: “不用谢,不用谢!那个……其实武道分为九大境界, 每一层大境界又有四个小境界,将四个小境界修炼到大圆满的时候,方能跨入下一个大境界!” “武道九境又是什么呢?”谢曙光眨巴眨巴眼睛,很认真的问道,宛若一个乖巧的小学生。 红袍老者捋了捋胡须,摇头晃脑,娓娓道来: 武道是修行第一阶段,是为大道之始。 分作搬血境、聚气境、养炉境、洞天境。 这便是“武道四境”。 其中,“搬血境”为武道最初之境。 此境周身搬运气血,锤炼皮肉筋骨。 分作炼皮、炼肉、炼筋、炼骨四个层次。 臻至此境圆满时,气血强盛,精气狼烟,铜皮铁骨,可生撕虎豹,指碎石岩。 踏入此境者,便被称作为“武徒”。 聚气境: 此境武道初成,气血转化成真气,气血充盈,对于自身真气的操控会逐渐增强,已经可以初步离体一丈杀敌。 养炉境: 体内气血凝聚,宛如一座熔炉,熔炉不断的将气血转化成真气,对于自身的真气得到大大的增强,然后源源不断的供应修士对敌使用。 洞天境: 全身气血洗精伐髓,真气无比的凝练,血如铅汞,骨如玉,髓如霜,周身如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体内真气随心所欲无比强大,不惧生死,打破传说,如若能开辟出十个洞天,肉身不朽,便可肉身成圣。 已经算得上是武道之中的至强者了,开山断海已不在话下! “一二~这只有四个境界呀?还有哪五个境界啊?”曙光边听边掐着手指头数道。 “卧槽!你连走路还没有学会,就想学跑了啊?” 红袍老者胡子吹得老高,抬眼瞥见悬浮半空中,散发着层层幽光的小葫芦,顿时耐着性子说道: “你要明白?在这神州大陆,不知道有多少修士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越过洞天境这一道坎?况且,你现在知道太多,对你并无益处。” 曙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退出魂海,渐渐平复他那颗骚动的心。 “卧槽,舒坦!” 曙光长长吁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松了下来,慢慢收拢周身恐怖的气息。 轻轻握紧双手。 咔咔咔!…… 筋骨齐鸣、气暴声声响。 他体内养炉中,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不仅如此,他居然奇迹般地,开辟出来一个完美的洞天,这匪夷所思? 曙光浑身笼罩一层光晕,飘飘欲仙,好似一步便能踏空而去一样。 如此神速的提升,这不仅仅是因为这具身躯原本就很特殊! 更要感谢天龙血和天龙珠的神妙,他才能够如此顺利开辟出来一个完美洞天…… 第二十五章 系统模式开启 至于这个小葫芦是个什么玩意? 他现在还不清楚,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要对自己没有坏处就行? 突然,那道稚嫩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小主,我不是个玩意?我乃七色混沌葫芦!被你用太古龙珠激活的呀!” 谢曙光心中一颤,而后细想一下,这小葫芦说自己是她的主人,况且声音又那么的可爱,心中忐忑紧张感,顿时松了大半。 “哦,原来你是七色混沌葫芦啊?可是,你怎会在这古墓之中?” 紫色小葫芦鼻子一酸,幽幽泣声道: “呜呜……千年前黄昏一战,诸神、大帝死伤大半!我乾坤葫芦也未能幸免于难,差点就被他们打的生机全无啦!最后受了重创,坠落凡间沉睡了千年!” 曙光惊讶地俩腿肚子都在打颤,将信将疑地问道: “好吧,千年前的事咱先不提,那个,请问你有什么特殊功能呢?” 问及有何功能? 紫色小葫芦顿时来了精神,咯咯一笑道: “乾坤葫芦我可是混沌初分,盘古开天地之时!一位太上道祖,普救阎浮世界,途经乾宫圣地,见山脚下有一缕仙藤,上结着两个七色葫芦,太上道祖适逢其会,将其摘下,以先天鸿蒙紫气祭炼一番,用于盛仙丹、仙晶……” 谢曙光听的云里雾里的,抬手打个暂停的手势,“停!你既然那么厉害?先给小主我来一葫仙丹尝尝?” 小葫芦声音戛然而止,瘪了瘪嘴道:“现在我只是刚刚苏醒,暂时还无法扭转乾坤、摘星换月……” 曙光顿时不悦道:“你无法做到,那你还说个屁?噢……你莫不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吧?” 红袍老者呵呵一笑,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呵呵!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妮子?在这里大言不惭?” 小葫芦顿时微微颤动,奶声奶气的怒道: “哼!你这个只会玩火的老瘪三,级别低见识短?哪里会知道我乾坤葫芦的厉害!” 小葫芦渐渐平复晃动,抬高声音道: 切!现在只是回来一颗龙珠而已,我只能开启普通奖励模式!如果七星龙珠齐聚,我乾坤葫芦便能重回巅峰! 到那时,更别说什么摘星换月,盗取仙丹、仙晶了! 我一怒便可: 囚天,囚地,囚九天星斗; 藏魂,藏妖,藏十地! “我……草!你这牛皮是不是吹大发了?小小一只葫芦,怎么可能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功能啊!?” 曙光很是诧异,但心中依然震惊不已! 而红袍老者同样很是震惊,但却是另一个方面—— 这葫芦妹是如何知道自己是玩火的?她不会连自己姓什名谁都知道吧? 红袍吴启心中,依然掀起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 曙光平复一下心中跌宕起伏的情绪,讪笑了笑道: “咱能不能别说这些有的无的。我就问你,能不能来点实际的?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小葫芦收敛怒容,喏喏的道:“小主,你就叫我小七好了?小七现在就可以给你开启系统奖励模式……” 曙光道:“那好,我拭目以待。” 只听“砰!”地一声,恰似开香槟的声音。 葫芦盖弹了起来,一连串欢快可爱的电音响起: “叮当咚咚叮叮,葫芦哇,葫芦哇, 叮当咚咚叮叮,?根仙藤两个?, 风吹?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恭喜小主,系统智能已开启,正为您启动奖励模式……叮当咚咚叮叮…… 基于您首次激活了系统,特别奖励您一本地阶武技《撼天怒刀斩》!” 一抹红芒涌现,紧接着一部深黄色古籍,缓缓落到他手中。 曙光盯着古籍上依稀可见,龙飞凤舞五个大字:撼天怒刀斩。 仅仅只是看到这个名字,就令人心潮澎湃!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这本带着神秘沧桑气息的古籍。 当那部古籍神秘面纱揭开的那一刻~ 刹那间~ 光芒乍现,绯色流虹! 第一页上面赫然在目: 青莲居士,封号“谪仙人”,华夏唐代伟大的诗人、最强剑圣! “撼天怒刀斩”,乃以“十步一杀剑法”演变而来,与十步一杀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以意出刀,以气御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撼天怒刀斩》共计十二式: 第一式:撼天拔刀斩,双脚并立,右腿膝盖稍弯,称为“雌雄脚”。 左手持刀鞘,右手握住刀柄,左边肩膀前倾,进左脚向右,再向左转,进右步,瞬间拔刀斩。 这是最基本的步法,最直接的拔刀式。 此外,有出刀怒斩式:出刀时,刀背朝下,刀刃向上,刀尖指地,以气御刀~ 身形半蹲,猛然挺起,丹田真气瞬间爆发,手臂如鞭抽起,刀气倒斩而出。 另外还有压刀怒斩式、按虎刀怒斩式…… 最后一式【撼天背刀斩】,更是所向披靡—— 霸道无匹! 曙光仔仔细细看完每一个字,牢牢记于心中! 此时他早已热血沸腾,一身衣履阑珊却无风自动,衣襟飘摆漫舞。 这是唐朝剑仙李太白所著的刀法, 一般修士恐难参悟其中玄奥! 如今机缘巧合被他得到,然而这刀法仿若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他心中如何能不激动? 曙光退出魂海,抬头望了望古墓穹顶,依稀可见的一道缝隙,嘴角微微上扬。 跨前一步,身形一晃便跃出古墓~ 风微凉,三两星斗,若隐若现。 解开腰间的长刀,拿在手里瞅了瞅,刀鞘上刻有三个字。 “哦,原来这就叫偃月刀?” 刀鞘漆黑,刀柄略长,刀尖一抹月牙弧度,这便是自唐朝传下的偃月刀。 刀身狭长,薄而锋利,狭长的刀身在减轻整体重量的同时,保证了强度和双手劈砍时的凌厉霸道效应。 这一刻,这具身体的记忆,全部涌现在脑海。 他感同身受,眼眸微红,心中充满了澎湃的仇恨。 手中偃月刀似有所感~ “呛!”地一声。 出鞘一寸,透露出森然寒芒! 第二十六章 撼天怒刀斩 森然的刀芒,惊得鹧鸪纷飞。 刀因人——而不凡! 谢曙光嘴角泛起一抹弧度,他左手持刀鞘,右手缓缓握紧刀柄。 体内玄气悄然运转,双脚并立,右腿膝盖稍弯,左边肩膀前倾,进左脚向右,再向左转进右步。 一遍又一遍,演练这第一式【拔刀怒斩】。 修炼无岁月,一日又一日。 一轮弯月,徐徐升起。 将这片森林,披上了淡淡的银纱。 嗷~嗷~嗷呜~嗷呜~ 几声狼嗥,不合时宜地响起。 突然,曙光眸子一敛! 他左手持刀鞘,右手握住刀柄,手中玄气,瞬间跃跃欲试~ 双足一沉,措开并立,右腿膝盖稍弯,左边肩膀前倾,瞬间拔刀~ 铮!~吼!~ 刹那间~ 龙吟震天吼~ 拔刀怒斩出~ 绯色流星~ 一刹那! 似有一缕绯红的弯月,划破这寂静的夜色。 光影刺目,带着虚幻缥缈的流光异彩,坠落这凡间! 这一招“拔刀怒斩”一经施展,奥义尽显! 轰!~ 一抹绯色流虹,顺着一棵苍松腰间,带着尖锐的撕裂声,蔓延而上~ 嘭!~ 地一声炸响。 偌大一棵古松,齐腰炸开,仿若铁树开花! 枝干砰然撒开,树叶纷飞…… 周围山巅,狼嗥声戛然而止! “嘶!……” 谢曙光自己,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耳膜余颤渐止! 他左手扣了扣耳郭,看了看右手微微颤抖的偃月刀。 眼眸中精光四射,此时颇有一股,一刀在手天下我有的霸气! 以前无比懦弱的性格,正在一点点的发生改变…… 曙光嘴角泛起一抹弧度,终于绽放出前所未有的自信从容! 抬头仰望星空尽头,扬了扬手中的刀。 “哈哈哈!……” 豪迈的大笑声声~ 恰似人生已达到了巅峰! 他拍了拍胸脯,朗声道: “小七,咱搞不到仙丹,那来一壶浊酒总行吧?” 魂海中的乾坤葫芦,微微晃了晃,在幽光绽放中,系统萌嗔的电音响起: 叮当咚咚叮叮……叮当咚咚叮叮…… 谢曙光咧嘴一笑,扭开手中酒壶。 畅饮透壶香~ “哈哈~痛快!~好酒!” 心情好喝水那也甜。 他不由扯开嗓子吼道: 我天天用刀刀,能比浪高, 我万重的委屈,抚指一笑, 我一下低,一下高, 摇摇晃晃,不肯倒, 刀中乾坤,我最知道, 狂也好醉也好~ 心中豪气不会老~ 行侠仗义~我永不倒…… 此时,那轮弯月旋挂苍穹,如镰如钩羞展颜。 樊星稀疏,时不时地,眨巴眨巴眼睛。 一道黑影穿过寂寥的街道,来到一处废墟前。 冷风拂过,一阵阵,淡淡的腐臭味飘来…… 萧条的黑影在月光下,激烈的颤抖着! 昔日如日中天的镖局,如今变得残破不堪! 穹顶洞穿,月光漏下,昏暗的月光映照出,满目疮痍的建筑。 凌空飘舞的细密沙尘,沟渠里流淌着黑色的血渍,仿佛这里空气比别的地方更加寒冷了。 黑影环顾四周,但见稀疏的蛛丝交织在角落,内墙上残留着斑驳的血痕,鼠蚁乱窜,一片荒芜的悲凉的景象。 庭院破败,围墙半塌,短短两个月,四周长满了青苔,残破的门楣和窗棂,在风中摇摆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仿若正在倾诉心中的悲屈…… 黑影走在布满瓦砾的地上,心中回忆起父母陪在身旁的时光…… 短短时日,物是人非!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打湿了脸庞! 一生要强的父亲,爽朗的笑容历历在目,每次犯错,母亲总是面带微笑护着他,好像天塌下来,母亲也能给他顶着! 父母老来得子,母亲怀他的时候,已经四十有余,肚子隆起的时候,还以为是生病了,请来郎中才知是有喜了。 因此,母亲把他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着! 融合了谢曙光的所有记忆,想着自己悲催的往事,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时而哭丧,时而苦笑。 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他那发自内心的怯懦。 十多年了,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 母亲把对三个姐姐的爱,都留给了自己,把他惯得自以为是,无法无天! 他曾经的梦想,就是想要打造一支最强大的镖队,将来要比自己父亲更厉害,更加有名气…… 忽然,谢曙光嘴角泛起一抹苦涩,因为现在他的修为超越了曾经的自己。 并且还有了这个小葫芦,和那个神秘的手套,他总感觉那个幽蓝色的手套,说不定也非常的厉害? 可惜,即便自己再有成就,也没能获得父亲一次的夸赞,而且,再也看不到母亲那慈善的笑容了! 泪水悄然打湿了双眼! 他这辈子最最愧疚的,就是母亲! 自己以前不懂事,总喜欢在别人面前刷存在感,一个学堂的同学被他打了一个遍,女同学见到他都打颤! 他以为是在和别人玩耍,别人却以为他是神经病。 以前无论闯了多大的祸事,都有母亲去赔礼道歉,都有母亲这个靠山顶着! “唉!以后我谢曙光,再也没有靠山了!” 念及此,曙光摇头一叹,泪雨滂沱。 忽然,脑中信息一闪。 自己有个未婚妻叫慕容淼淼,离沧澜城五百里地的蓝梦城。 他嘴角蠕动了一下,泛起一抹自嘲,没想到他这刚刚穿越过来,没花一分钱,就多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妻子,自己都禁不住好笑。 不过这未婚妻在那蓝梦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这要是跟她走在一起,估计走到哪儿,都会迎来羡慕嫉妒的眼神吧? 想到这,谢曙光纵身而起,如苍鹰掠空,直奔蓝梦城方向而去…… 第二十七章 慕容淼淼 终于,穿越五百里的荒山野岭, 来到蓝梦城的化龙巷。 谢曙光喃喃自语道:“唉!也不知道淼淼,还认我不……” 肚子饿地咕咕直叫,走过空荡的化龙巷,很快走到一家客栈。 抬头望去,陈旧的门楣上题着四个字: 无尘客栈。 一盏摇曳的罩灯下,内迎面走来一个青色长衫,身才矮胖的小二。 “客官您好?快请进,喝杯茶歇歇脚,一路风尘赶路,也真是不容易?” 小二堆着满脸笑容招呼自己。 谢曙光见小二如此热情寒暄,点头应道:“嗯!快给我上些酒菜,你们这还有没有客房?” 那伙计一拍手,笑道:“我们家无尘客栈,远近三百里地都知道,是蓝梦城第一大店!招牌老,酒菜好,照应又周到,所以……” 曙光见这个伙计喋喋不休,说话时激动的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模样很是滑稽。 他摇头一笑道:“请问,你这里可有客房了?” 那伙计搓着手,呵呵一笑道:“嘿!客官你要住店,本店有蓝梦城最好的上等客房!” 曙光轻轻敲了敲桌面,侧首对伙计道: “你快些上些酒菜来,我吃好酒!要在这儿休息?” 小二见他不明智,搓了搓手指,愕然道: “客官,这些事好办,只是……这个嘛……” 那伙计看见他衣衫褴褛,而且头发凌乱,不免担心,这是个来骗吃骗喝的流浪汉。 曙光白了小二一眼,在腰包中摸了一会,终于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 淡然地道:“不用找了?你替我暖一壶老酒,再炒几样菜,哦,最好来一份羊肉,替我送到房间里。”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 从慕容布坊场中走出的身影,无论男女,当看到远处衣衫褴褛的谢曙光时,神色都变得有些异样,议论声随之响起。 “咦……你们瞧,那好像是兴远镖局的谢曙光?” “两个月前,他还是沧澜城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火磷镖师,霸道傲慢至极!” “可现在呢?却因为一场变故,兴远镖局覆灭,他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可悲可叹!” “切!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唉!真是可惜了慕容淼淼这样一个大美人,何等的风华绝代啊!却是这样一个,丧家犬的未婚妻?” 所有人的言论,谢曙光尽收眼底,他唇角泛起一抹无奈,又感觉有些好笑。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待遇”了。 回想前世时,邻居之间,有意无意的一句话,都能让自己回家,反省大半天。 如今融合这个超级自负的家伙,反而不太在意,别人的流言蜚语了。 谢曙光暗暗一笑,摇了摇头。 此刻的他,身影颀长瘦削,脸庞清隽,一身破烂的青色镖师袍,负手而立,浑身散发着从容不迫的气质。 “唉!不过,他们有一点说的不错,如今的我,的确不堪了一些。” 曙光眸光微敛,陷入沉思…… 现在他这具身体,也才十八岁而已,风华正茂,少年意气,恰似朝阳初升,一切充满希望。 “眼下的我,处境虽窘迫不堪,但我韬光养晦几年,想要去报仇,应该并非难事……” 曙光左脚踩在墙根上,后背轻轻靠着墙面,眸光转动之际,偶尔给人以和年龄不相符的沧桑深邃感。 转念想想,他这具少镖主的身体,也确实有些傲慢的资格。 况且他还有三个美若天仙的姐姐,他走到哪里,都有人上前讨好他呀? 可惜因为一场变故,家族覆灭,火磷镖师的荣耀,也荡然无存。 如今的自己,在别人眼里就如同一个,无家可归的丧家犬…… “唉!……” 他摇头一叹…… 忽地,曙光似有所察觉般,抬眼朝慕容布坊门口望去。 正值收工的时候,三三两两少年少女走出,莺莺燕燕,身上散发着属于少年的青春气息。 可此时,那喧嚣的气氛却忽地陷入沉寂。 慕容布坊大门处,人群悄然分开,让出一条道来。 在诸多目光注视下,一个少女从布坊中走了出来。 少女大约十七八岁,乌亮的秀发柔顺地垂落,眉目灵秀,美丽动人,肌肤凝脂般雪白,十足一个美人胚子。 她身着淡粉色长裙,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彩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 娇俏匀称的身影在一抹夕阳下,泛起一层朦胧如幻似的光泽,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 周遭一些同族少年眼睛都看直了! 他们大概都在十八岁左右的年龄,正值慕艾之年,人间骄阳正好。 风过林梢,彼时他们正当年少,还不会掩饰眼神中的爱慕和炽热。 一些脸皮薄的少年已然低下头,自惭形秽,不敢去直视。 那些少女们则神色各异,有嫉妒,有羡慕,有黯然失色。 她们之中也不乏娇俏美丽者,可是和那 粉裙少女一比,就显得逊色了一些。 就如萤火与明月,无以争辉。 静谧的氛围中。 粉群少女步伐不疾不徐,她五官精致白皙,一对大大的眸深邃而剔透。 只是,她的神色却很冰冷,仿似冰山般遗世独立,令人不敢接近—— 慕容淼淼! “这小妮不仅俊俏,且落落大方……” 谢曙光眉梢洋溢不住,浮现一抹笑意。 “咦?是你,你怎么来了?” 当远远地看到曙光的身影,慕容淼淼深邃若宝石似的眸子,浮现一抹惊喜与意外。 旋即,粉润的唇釉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这一抹笑,就如明媚的阳光乍现,冰山随之融化。 不少男生神色都恍惚了一下,心脏剧烈跳动。 “好美……” 有人情不自禁喃喃自语。 “她……她竟然笑了……” “呀……她是不是……对我在笑……” 有人眼神恍惚,小鹿乱撞。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一年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咱们蓝梦城,第一美人的笑容!” 有人摇头唏嘘。 这引来许多附和声,在他们印象中,慕容淼淼人如其名,姿容灵秀绝伦,性情却似冰川雪水…… 第二十八章 入赘慕容家 “我去,谁能告诉我,淼淼妹子怎会嫁给一个窝囊废的啊?” 一名面容俊朗的少年,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瓯,咬牙切齿地问。 茶馆中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想不明白。 “一个沧澜城人人嗤笑的废物,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怎地就娶了慕容淼淼这样的大美人了啊?这,还要不要让人活了呀?太可恶啊!” 许多少年愤慨,心中满满都是对谢曙光的嫉恨。 这时候,就连那些大家闺秀都无法理解,感觉很是奇怪。 毕竟,慕容淼淼何等骄傲冰冷的一个人,不仅是蓝梦学府的才女,而且修炼天赋,亦是极其绝艳…… 她—— 怎会瞧得上那个落魄镖师的啊? 慕容淼淼带着谢曙光,在街上买了一套新衣服,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夫,怎么得也要体面一些吧? 曙光随着慕容淼淼,来到了慕容山庄,刚走进大院,一名老者便是迎了出来。 老者对着谢曙光,略微拱手,淡声道: “谢少爷,请。” 谢曙光微微点头,“有劳了。” 老者淡然一笑,“客气了。” 说完,他在前面带路,朝慕容山庄内院走去。 路上走过的一些人,都忍不住打量着谢曙光。 谢曙光穿着一袭云白色长衫,修长的身形,腰板却不如以往挺直,如白玉雕琢的五官,如今已成了小麦色。 然而,依然掩盖不住,他那与生俱来的高傲。 老者带着他,来到一间大殿前,“谢少爷,请。” 曙光笑道:“好。” 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他还是缓步走进大殿。 曙光眼眸微抬,便见到了坐在首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想来此人应是慕容家族老族长了? 白发老者右手边,则坐着一位四十来岁,身体瘦削的中年人。 瘦削中年人看着曙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微微点头道: “谢少爷,快坐下吧?” 曙光拱手道:“好。” 然后坐到一旁则椅上。 瘦削中年人眼中,闪过一抹惋惜:原本如日中天的兴远镖局,奈何说没就没了? 然后看着曙光道:“你应该已经猜到,我让你来此的目的,对吗?” 曙光点头,“伯父,应该是为了我与你家姑娘的婚事?” 瘦削中年人眉头微皱,继续问道:“那你心中,是如何抉择的?” 曙光脸色微红,起身躬身道: “淼淼姑娘很漂亮,是我见过的女子之中最有气质的!若能得此女子为妻,是我谢曙光的荣幸!” 一旁茶几处正在泡茶的慕容淼淼,嘴角微微掀了起来,她转头看了一眼大厅坐着的曙光,然后继续泡茶。 瘦削中年人盯着曙光,片刻后,他沉声道: “恕我直言,当日我不反对你与淼淼的婚事,两个原因,第一,你人品还不错,虽有点纨绔,但却没有任何恶习,第二,你天赋极高,年纪轻轻便打破纪录,荣获三旗火磷镖师荣誉,未来前途无限……” 他顿了顿,然后说道:“可你曾经的荣耀已不复存在,你如何迎娶淼淼呢?” 曙光嘴角不由抽了抽,接过淼淼递来的,七色莲花茶瓯,眼眸泛起一抹温柔。 认真地道:“我……愿意入赘慕容家!” 瘦削中年眸子一亮,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入赘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随即语重心长地道:“你这个提议,倒也不错!但是你要明白,你们双方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最终双方都会过得很痛苦的?” 曙光苦涩一笑,“我明白,如若您想让我与淼淼解除婚约?我完全理解的。” “你错了。” 瘦削中年摇了摇头,盯着曙光道: “我慕容倩楠,岂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对你说这些,并非是想让你知难而退,而是想让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男人要有实力,有实力才能有担当!” 曙光沉默,这倒是有些意外。 慕容倩楠抿了一口茶,又道: “曙光,你现在是人生低谷,我不会在此刻落井下石,但是!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需要你自己来抗!我实话与你说,淼淼压力很大,我们全家压力也很大!” 谢曙光脸上的红霞,已染到了脖子,他重重地道: “伯父请放心?我的抉择——即便是跪着、爬着,我也要挺下去……” 说完,他起身走向慕容淼淼。 白发老者,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曙光走到淼淼面前,淼淼微微一笑。 曙光微微一笑道:“你……喜欢我吗?” 淼淼嘴角上扬,摇头,“谈不上,但不讨厌。” 曙光咧嘴一笑,“当年为何答应与我订婚?” 慕容淼淼看着他,“看你长得俊。” 曙光笑的愈加灿烂了,“你与我的婚事,这是我们二人的事情,我可以解除婚约,你也可以解除婚约,但是外人不能!” 慕容淼淼蓝宝石般的眸子,眨了眨,“好!我期待你的雄起。” 曙光整理了一下衣衫,点了点头道: “此赠衫之情,我谢曙光铭记此生。” 说完,他转身朝大厅门口走去。 他对着慕容倩楠,拱手道:“多谢,伯父。” 随后,他转身向侧院走去…… 白发老者看了一眼曙光离去的背影,然后对慕容倩楠道: “倩楠,此子从容不迫,仅凭这份气度,当属年轻一代少有。” 慕容倩楠点头道:“嗯!他一直在与我对视,不曾畏惧。” 慕容云海看向慕容倩楠微微一笑,“他很自信,男人的自信,来自于两点,实力、背景。你觉得他的自信是因为什么呢?” 慕容倩楠愣住。 突然,坐在茶几旁的慕容淼淼,笑道: “我有点喜欢他了。” 慕容淼淼看向父亲,笑道: “我喜欢他的自信,有涵养且不虚伪,而且,如此落魄的时候,却依然,不卑不亢……” 白发老者哈哈一笑,捋了捋胡须笑道: “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且看此子,如何创造奇迹的吧……” 第二十九章 蓝梦城第一赘婿 你之前觉得人性本善,那不见得对,如果仅靠一件事,就让你觉得人性本恶,那也只能说明你的狭隘。 人性混沌,分不清善恶,但它并不坚定,易受诱惑,会变成什么样子,要看外力如何牵引……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漫长的三年,对谢曙光来说, 既甜蜜又苦涩…… 幸运的是—— 慕容淼淼承认他这个夫君,每当看见淼淼那绝美的身影,近在咫尺,那已不是秀色可餐,可以形容得了。 即便,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睡,他也经常都能笑醒,毕竟上一世离了两次婚,一个人孤独痛苦。 这一世,不仅有个如花似玉的妻子,而且她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就凭这么一条,就值得他豁出性命去守护了! 不过,每当谢曙光砍完柴、洗好衣服,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一个人、一根笛子,去后山的忘忧湖畔吹上两曲。 也许是忘不掉初恋,也许是曲词太凄美: 夜已沉默,心事向谁说,不肯回头, 所有的爱都错过,别笑我懦弱, 我始终不能猜透,为何人生淡薄, 风雨之后,无所谓拥有,萍水相逢, 你却给我那么多,你挡住寒冷, 温暖只保留给我,风霜寂寞凋落, 在你的怀中…… 每当他在湖边吹这首曲子的时候, 湖里总会有一个女妖,悄悄的靠近,两手托着腮注视着他,静静的聆听…… 也许,是被那悠扬动听的笛声吸引来的?也许…… 当曙光在树林里,捡了一头半拉小毛驴,回到蓝梦城,已是月挂树梢…… 当他牵着那只瘦弱的小毛驴,一只脚刚踏进慕容山庄大门的时候—— 一溜黑影飞驰而来~ 啪!~ 地一声。 一只女人的绣花鞋,奇准无比地拍在了脸上。 “呃?……” 曙光看着手里的绣花鞋,嘴巴张成o形,却没敢多说一句话。 “你这个光吃粮食,不长肉的窝囊废,吃过午饭就跑出去?呦呵?还带了个驴爹回来的呀?” 丈母娘一只光脚丫踩在凳子上,左手叉腰,右手指着谢曙光就开骂。 曙光嘴角抽搐了一下,对于丈母娘越来越过分的行为,他实在难以忍受,“娘,你下次有什么话,能不能好好说,不要有人没人就打我的脸?我……我好歹也是,您的女婿嘛。” 可不是嘛,丈母娘有事没事,稍有不顺就劈头盖脸的乎他,令他在人面场上,尊严荡然无存。 丈母娘闻言,扭着小蛮腰快步走过来,夺过绣花鞋“啪”地一下,拍在他脑袋上。 “哎呦喂,跑出去一天,回来翅膀变硬了是不?还学会顶嘴了还?” 丈母娘一边穿鞋,一边继续说道: “说你两句,废话居然那么多,信不信我下次塞你嘴里?一个丧家犬,也敢在那儿叽叽歪歪?老娘就是养一条狗,狗见了我也知道摇尾巴,你说?我养了你三年有什么刁用?” 说完一通还不解气,抬脚在谢曙光的屁股上又补了一脚。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曙光站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 丈母娘没走几步,回身瞪了一眼,不屑地道: “哟呵?怎么滴?不服气,还想打我不成?” 她双手叉腰,趾高气昂地挺了挺胸脯,讥讽道: “切!有种你来,往这里打?你打一下试试? 不是老娘看不起你,你要是敢动我一下算你赢,你敢吗?呸!你个废物!” 卧槽!叔可忍,婶不可忍! 如果可以的话,谢曙光真想不顾一切的,上去捶她一顿,把她捶成猪头,不能说出一句话的那种。 这三年来,他在慕容山庄过的连狗都不如—— 每天除了上山砍柴,就是洗衣服刷碗、倒马桶,而且,还经常吃不饱饭,就因为他如今是个上门女婿? 丈母娘挺着胸脯,站在三层台阶上,居高临下地藐视着他道: “哼!废物就是废物,让你来打都不敢!唉!男人活成你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谢曙光挺直的脊背,渐渐低了下去,握紧着拳头,指甲都要陷进肉里去了,他也没敢吭一声。 他牵着那与他一样,耷拉着脑袋的小毛驴,步履阑珊的朝偏房走去。 “娘?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有事没事,就打曙光的脸,他也是有尊严的!” 听到这话,曙光低微的身子一颤,慢慢抬起头来。 看到了一个绝色的女子,走出房门,轻皱着眉头,侧目看着他。 这个女子正是他的妻子,慕容淼淼,一个长得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他从慕容淼淼的眼里,看到了冷漠和失望…… “噗呲……” 丈母娘一手掩嘴,嗤笑道:“呵呵……尊严?你问问他,他有尊严吗?他知道什么叫尊严!” 丈母娘拂袖一甩,嗤之以鼻,冷笑道: “我倒是希望他是个有尊严的男人,在我们慕容家,就不会被人指手画脚了,切!但他做的到吗?” 慕容淼淼眉头微皱,目光自母亲身上移开,用一种很铁不成刚,又有一丝期待的眼神望向谢曙光。 她发现谢曙光呆若木鸡,无动于衷的样子,她更加失望了。 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真的看错人了?谢曙光只是一个废物而已,不值得任何的期盼! “行了娘,收拾一下走了,父亲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慕容淼淼收回失望的眼神,径自朝院外走去。 闻言,丈母娘原本高傲的神情,瞬间变的愁云密布,把淼淼拉到一边,贴近耳畔低声问道: “淼淼,难道真的没有法子了吗?听说那天宝阁的三长老,是个又丑又胖的老头子啊!” 正要走进偏房里的曙光听见这话,耳朵动了一下,竖起耳朵听着。 慕容淼淼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道: “这已是唯一,能够拯救家族的办法了!” 丈母娘一跺脚,不服气地道: “家族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晓晓、萱儿也长的很漂亮呀?何况,你现在已为人妻,这要是传扬出去,哪还怎么见人?” 第三十章 为家族献身 慕容淼淼望向曙光,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悲哀和自嘲,“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谁让我在家族中身份低微呢!” 丈母娘转身,愤恨地瞪了曙光一眼,“哼!当初若是谢总镖头娶了我,怎会生出你这么一个丧命星?偌大的兴远镖局,竟然说没就没了。唉!” 说完,她双手捂住嘴,转移话题道:“但凡这小子是个男人,也不至于让你去做这种事情啊?” 淼淼瞪了她一眼,又看向正在拼命劈柴的曙光,眼眸中的失望更浓了几分。 收回目光,无奈地叹息一声,摇摇头道: “他岂是做生意的料,我根本就没有指望过他。况且,爷爷还没有下最后决定呢,没准还有转机……” 淼淼抬头望向天宝阁的方向,缓缓闭上眼睛,心中不由暗忖: 若是他能有人家沈浪一半?自己也心满意足了! 两颗豆大的泪珠,悄然滑落衣襟…… 丈母娘听说还有点希望,晃了一下她的手臂,“真的吗?” 淼淼凄然苦笑,“也许吧……” 她们离的有点远,以为说的话他听不见,事实上曙光听的一清二楚。 曙光抬起头来,眼眸中充满了血丝,内心波涛汹涌,难以抑制。 他多么想大声地告诉淼淼,他不是废物,他可以的! 只所以忍气吞声在慕容家过了三年,实在是因为自己太爱她了啊! 而且,他最痛恨女人那种始乱终弃的行为,上一世,他离了几次婚。 又当妈又当爹的,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其中的心酸无法言表。 这次既然自己选择了她,就算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望着淼淼和丈母娘走出大院,他咬了咬嘴唇,决定跟过去看看。 当他悄悄走出院门口,发现淼淼和丈母娘,已经上了一辆马车离开了。 他只好保持一段距离,紧紧跟了过去。 傍晚时分,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他一个人行动自如。 半个时辰过后,前面马车中的娘俩依然没有发现他…… 车辇停在布坊楼下,她们娘俩走了上去。 曙光抬头望去,发现这是慕容家,在蓝梦城开的一家规模上千人的布坊。 早在三年前,淼淼带他来过一两次,却无缘无故被淼淼的堂哥,慕容健骂了一顿,之后丈母娘就不允许他再去了。 布坊阁楼内。 大厅中,已经坐了二三十人。 其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面色不悦地望向门口说道: “你娘俩是在做甚?到现在才来,大家都等你们半天了?” “不好意思,路上塞车,耽误了一些时辰,让大家久等了?” 淼淼的母亲,此时姿态卑微地做了一个万福,喏喏的道。 白发老者摆了摆手,淡声道: “行了!都坐下吧?商量一下,如何度过这次危机吧?” 一名浓眉大眼的壮汉起身,拱手说道: “爷爷,我认为既然天宝阁三长老说了,只要我们慕容家,愿意派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陪他几日,就愿意借三千两黄金给我们; 并且三年内还清,不收取任何利息,那我们就照他说的做,只要我们有了这三千两金票,不仅能还了剑门阁的钱,也能度过家族的困境?” 如今很多地方,局势动荡,鼠疫泛滥,很多百姓饥不果腹,民不聊生! 慕容家的生意,也是日况低下,如若再借不到资金周转,家族很难在蓝梦城生存下去! 白发老者慕容云海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 “现如今,家族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晓晓、萱儿、淼淼? 你们三人是我慕容家符合条件的人选,你们是家族的希望!你们谁愿意为家族付出啊?” 萱儿第一个站出来,说道:“爷爷?我上个月刚和袁乘宇订婚,如若传将出去?我这门婚事就黄了呀! 而且……我昨晚刚来了月事!爷爷,我也很想为家族牺牲,可惜……身不由己啊!” 接着晓晓第二个站了起来,垂着头悄悄瞥向慕容云海,“爷爷?我恐怕也不行,上个月在中医堂查出来有喜了,如果去陪三长老的话……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爷爷……我也有心无力啊!” 她们两个用力挤出两滴泪水,可怜兮兮地样子,说完。 齐齐将目光移到淼淼身上,眼眸深处流露着嘚瑟和快意。 从小到大,她们都很嫉妒淼淼,原因无它—— 就是因为淼淼长的比她们漂亮,而且又考上了蓝梦学府!文化修养比她们高。 凡是来慕容山庄做客的少年才俊,在见到慕容淼淼之后,没有人会在意她俩了,反倒她们成了绿叶,衬托淼淼这朵牡丹的美丽。 原本令她们望尘莫及的淼淼,以为必然能嫁入豪门,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结果却令所有人大跌眼镜,慕容淼淼脑袋像被驴踢了,居然招了一个上门女婿。 你招个有点本事的也就算了,哪曾想这个上门女婿,竟然是个三脚踹不出闷屁的窝囊废,这可把她们乐得,几天都合不拢嘴了! 现在好了,剑门阁大长老限三日内还二千两黄金?逾期不还,后果可想而知! 整个蓝梦城所有钱庄,此时,却没有一家愿意借钱给他们的,而唯一愿意借钱的,就是天宝阁的三长老,一个又胖又丑的糟老头子。 你慕容淼淼不是蓝梦城第一美人吗? 你来为家族牺牲好了! 老族长慕容云海看向了淼淼,放低声音道: “淼淼啊!如今已是家族生死存亡之际!而你是家族最后唯一的希望?你不要有事才好啊!” 丈母娘闻言,立刻站了出来说道:“老族长,我们家淼淼已经结婚三年了!况且,这事万一让别人知道,我们家淼淼还怎么做人啊?” 此时浓眉大眼的慕容建起身,眯着眼说道: “谢曙光那个废物,就算被他知道又能怎地?他只不过是个入赘的上门女婿而已!” 他瞥了一眼淼淼,接着道:“更何况淼淼妹子,长得如此漂亮,跟着那个废物,纯属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白瞎咱一朵花了!” 第三十一章 夸下海口 慕容健轻咳了几声,接着道: “况且,淼淼若是去陪三长老几天,万一能得到三长老的垂青,那不就飞黄腾达了吗?” 接着他看了看其余的众人,两手一摊,嘴角轻扬道: “其实,我这也是为淼淼好嘛!大伙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哈哈大笑,跟着附和道: “就是!……” “建哥说的对,跟着天宝阁的三长老,总比跟一个废物要好太多了。” “说不定,以后家族需要资金周转了,向天宝阁借个钱?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嘛!” 听着家族这些人自私的言论,慕容淼淼却不言不语,静静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丈母娘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焦急地说道:“哎呀我的好闺女,你发什么呆呀?你倒是说句话呀?娘都快急死了啊!” 淼淼没有理会她,转过脸来,望向爷爷,冷冰冰地说出一句话,“我可以去陪那什么三长老……” 全场议论声戛然而止! 这令所有人都惊诧不已! 然而,并没有人发现大门外,谢曙光正面红耳赤,右手绽放着幽蓝色光晕,浑身打颤的站在门口。 与此同时,慕容夫人黛眉紧蹙,晃了晃淼淼的胳膊,大声喝道: “淼淼?你是不是疯了?你瞎说什么呢!” 老族长才赖得理会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朗声说道: “好,好,好!淼淼不愧为大家闺秀,果然深明大义啊!” 顿了顿,沉声道:“所有人都听好了?以后任何人见到她母女二人,都要像对待我一样尊敬!” 其他人都很高兴的连忙应道,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慕容淼淼会答应的那么爽快? 看来没有哪个女人,会和金钱过不去的嘛? 淼淼接着说道:“爷爷,我话尚未说完。我可以去陪三长老!但是,我有个条件?” 慕容云海捋了捋胡须,不耐烦的问道: “到底是什么要求,你快说?” 慕容淼淼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要家族给我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我娘的名下。另外,还要家族给我两万两银票给谢曙光,作为对他的补偿吧!” 听到这个要求,场中气氛变得尴尬了…… 慕容云海眉头蹙了起来,所有人都惊住了! 要家族给她娘俩百分之十的股份,大家还可以理解。 但这给谢曙光两万两银票,是几个意思,他们是百思不得其解? 想那个赘婿,就是个三脚踹不出个闷屁的废物,哪个女人嫁给他,那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凭什么还要给他这种人补偿啊? 就在此时~ 嘭!~ 地一声,蓝光炸开。 木屑纷飞中,丈高的红木大门,瞬间化为齑粉。 “嘶!……” 所有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少年,缓步走了进来。 掷地有声地说道:“fuck!我不同意!” 众人一脸懵逼地望向门口,究竟是谁?竟如此霸道? 整个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愕不已,目瞪口呆地望向来人。 哪曾想,此人正是谢曙光。 这不仅别人震惊,就连慕容淼淼都惊诧不已!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谢曙光会如此胆儿肥?而且会如此暴力的闯进来! 平时慕容夫人用鞋底抽他的脸,他都不带反抗的,这次是怎么了?莫非是换了一个人了? 事实上谢曙光在门外已有一段时间了,更何况他的听力异与常人,把方才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当他听到淼淼说出这个条件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直接推门而入。 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这小小一只手套,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他双眸通红,原本稀疏的少白发,此时逐渐增添了些许银丝。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慕容淼淼会为他考虑? 上一世自己少疼无热的,如今有人关心他了!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卧槽!是谢曙光这个废物……” “岂有此理,这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还不快快跪下受死!” “放肆!你这个小瘪三?谁给你的胆子闯进来的啊?岂有此理!” “看什么看,瞧你眼睛瞪得跟个牛蛋似的,还不赶紧滚出去?等着找屎吗?” 各种嘈杂声不绝于耳…… 曙光面对众多恶言碎语,岿然不动,缓步向淼淼走了过去,柔声道: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淼淼看着此刻曙光霸道的样子,不由一阵恍惚,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变的比以前高大了。 老族长慕容云海,看清来人,勃然大怒,气得吹胡子瞪眼,猛地一拍桌面! 嘭!~ 地一声。 一张两丈长的红木大桌子,瞬间粉碎! 木屑纷飞中,慕容云海银发飘飘,怒叱道: “放肆!好你个姓谢的?胆大包天,谁给你的胆子让你闯进来的? 知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是你一个赘婿能肆意妄为的吗!啊?” 谢曙光昂着头,对老族长重重一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 “爷爷,我知道这里不是我一个赘婿该来的地方,但这是你们逼我进来的! 再怎么说,我也是淼淼的丈夫,我不同意她为了什么所谓的家族利益,就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言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他曾未有过的强硬,令许多人都不禁动容,难以置信?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窝囊废吗? 其实连曙光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本他极度缺乏自信的性格,适才,怎地就突然暴走了呢? 就在他听到淼淼那句,给自己两万两补偿的时候! 不知道触及了他哪根神经? 令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诚然,曾经因为自己的懦弱,失去过很多! 妻子抛夫弃子的行为,更是给他和儿子的心灵,造成了不可愈合的创伤! 这令原本阳光乐观的他,变的沉默寡言,变的更加内向,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矮一头! 因此,他入赘到慕容家三年,他无比珍惜这份感情,珍惜这一丝母爱! 可是现在,面对淼淼的危机,他不得不挺身而出…… 第三十二章 一曲相思离殇 慕容建难以置信,蹭地一下起身,眼眸眯了起来,讥讽道: “卧槽!你不同意?你入赘三年,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慕容家的钱,没有我慕容家养着你,你早就饿死了! 做男人做成你这样?简直就是我们男人的耻辱! 你凭什么跑来会议厅大呼小叫的? 如果我是你呀?哼!早就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泡尿自个淹死算了?” 谢曙光眼眸中爬满了血丝,冷冷地道: “凭什么?就凭我是男人!是慕容淼淼的丈夫!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筹齐这笔钱。” 众人闻言,怔了怔? 随即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搞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我没有听错吧?他一个赘婿,居然说能筹齐三千两黄金?” “卧槽!脑子被驴踢了吧?他这辈子见到过那么多黄金吗?恐怕他几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金子吧?” “可惜淼淼长得那么漂亮,居然嫁给了这么个玩意,真是悲催!” 所有人都在嘲笑讥讽,说的话也是异常地刺耳! 慕容夫人有些听不下去了,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骂咧咧让他别在这丢人现眼,赶紧滚下去吧。 曙光被她踹地满脸涨红,拍了拍屁股说道: “你干什么呢?那个大家都不要笑!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无论如何都会拿出三千两来!” “卧槽!你这个脑残赘婿,莫不是在说胡话了吧? 还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就算给你一辈子,你能筹齐那么多金子吗?” 慕容建都笑出了泪花,认为他这是在痴人说梦话。 曙光赤红的眸子中,闪现一抹杀意,正要暴走之际…… 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慕容淼淼,望着他的背影,非但没有任何感动,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失望和憎恶! 以至于她非常失态地吼道:“啊!啊!够了!你赶紧滚,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闻言曙光连忙回头,看到了~ 慕容淼淼眼里的失望和厌恶,对他不加掩饰的心灰意冷。 体内先天养炉,顿时像谢了气的气球一样,嫣了下来。 他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心中无比委屈,但他还是关心的道:“淼淼我……” 慕容淼淼立马打断他的话,冷冷地道: “够了!谢曙光,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你以为拳头变硬了,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吗? 那还要王法干嘛?你赶紧走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曙光楞了楞,心中一紧,“淼淼,你听我说啊?我或许真的可以筹齐三千……” 慕容淼淼盯着曙光,眼里除了冷漠和厌恶,就是失望的泪水。 豆大的泪珠缓缓滚落,悔不当初地道: “谢曙光,这三年来,你再怎么不济?再怎么窝囊,再怎么令我丢人现眼,我都认了! 因为你起码还有一个优点,你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有一说一! 可是现在呢?你真的令我厌恶! 看到你这张不要皮味的嘴脸,我就感到恶心!” 最后几字,咬的极重。 谢曙光张着嘴,还想说点什么,可是他的心却揪的很疼,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慕容淼淼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颤颤巍巍的指向门口道: “请你给我留一点点尊严吧!你走吧? 在我去天宝阁之前,我会写一张休书,只要你按上指模,我就不算给你戴绿帽子了。” 她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谢曙光听到这话,心痛的无法呼吸! 踉跄倒退了数步,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精神的依靠! 这三年的朝夕相处,让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习惯了每天有她的陪伴,把她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他甚至无法想象,在没有慕容淼淼的日子里,自己该怎么过? 在场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她们的笑话。 慕容淼淼深深吸一口气,淡漠的道: “走吧,如果你真的不想我,对你最后一丝幻想都泡汤的话?就赶紧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淼淼泪水在眼中打转,咬了咬牙,她转过身去,努力不让自己在别人面前太过狼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谢曙光习惯了她的存在,她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这三年,即便曙光没有任何成就,她依然抱有一丝幻想? 她多么渴望有一天,谢曙光能像至尊宝一样,身穿黄金铠甲,脚踏七彩祥云从天而降~ 以此来证明给所有人看,她慕容淼淼的选择并没有错! 谢曙光平复了一下骤停的心脏,然后木讷地说了一个“好”字。 如同行尸走肉地转身离去…… 曙光腰佝的和虾仁一样,全身仿若没有任何知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楼来的。 直到凭着以往的习惯,来到自己经常倾诉的忘忧湖畔。 一屁股坐在那根古树槎上,嗷嗷大哭…… “ohmygod.我来到这个破世界,身上居然一个子都木有?而且还驾驭不了这个暴脾气?” 心情就无比惆怅!悲从心生…… 不由得自怀中,掏出一支泛了黄的竹笛。 泪水渐渐停歇,手握玉笛,恍如隔世...... 一曲《相思离殇》,跃然于心头,玉笛横于唇上,靡靡之音泛起: 幽扬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落满湖, 此意曲中闻折柳,何人能知曲中意, 这人间袅袅炊烟,和风花雪月浪漫, 痴情人多半贪恋,爱恨情仇都好看, 又让你痛不欲生,又让你趁醉装疯, 终有天脱胎换骨,直到哭着笑才懂, 欲洒酒问这青天,这人生究竟几何, 怕生命去日苦多,往事一杯相思喝, 心中执念你一个,我可能是多情了, 饮上一杯忘忧水,余生皆不悲不喜, 何惧那爱恨离殇,一路纵马去斟酌…… 一曲相思离殇! 相思吗?原来是思念从经的恋人呀! 因为自己的懦弱,失去过太多! 晶莹泪珠滴落,溅起一亭离殇! 未能尽孝,是他一生最痛的愧疚! 父母双亲,在天堂没有苦难吧? 另一个世界,八十八岁的老爹, 您还好吗? 第三十三章 雪夜独孤行 上 ……良久,一曲言罢! 晚风吹过,凌乱的雪花,飘飘洒洒。 平静的湖面,荡起缕缕蓝波…… 湖里小妖双手微掩朱唇,静静的聆听—— 这悠扬、霁月清风的笛声…… 也许是莫名的心疼? 也许是触及自己的心伤? 女妖眼角泛出晶莹的泪花,蔚蓝色的湖面,顿时泛起了阵阵涟漪…… “轰隆隆!……” 波涛声声。 曙光被着突然奇来的变故,惊悚的跌倒在地,趴在树根后面,静若寒蝉地望着湖中。 只见一个女子面孔,犹如置身在水中雾里,恰如出水芙蓉一般,渐渐呈现在他眼前。 女子看来约莫二十来岁年纪,除了一头蓝发以外,全身小麦色肌肤,身材凹凸有致,容颜俊美绝俗。 女子上身罩着柳枝编织的肚兜,下身布满鱼鳞,腰间围着野草编织的裙子,春光时隐时现。 女子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化做颗颗珍珠,坠入湖水之中…… 当女子下半身完全迈出水面的时候,原本布满鳞片的鱼尾,刹那间,幻化作两条修长玉腿。 女子双手环胸,怯懦懦的走向自己。 曙光怔了怔,渐渐平复紧张的神情,微微颤抖的靠在古树上。 女子满眼怜惜的神情,慢慢靠近,慢慢张开双臂~ 快触碰到曙光脸庞的时候,又怯懦的缩了回去,双手轻轻托着自己的脸颊。 张了张樱桃小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谢曙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壮着胆子,挤出笑容问道: “喂?这位姐姐,你是个哑巴吗?” 女子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这下可难住曙光了,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不是哑巴? 能不能说话,谁能搞懂呢? 曙光剑眉微蹙,继续问道:“姐姐,看来不是此地人?你的眼泪好像会发光?你……你怎么穿的这么不堪、暴露啊?” 曙光脸颊不由地发烫。 女妖随着曙光指的方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草裙,眨了眨精灵般的蓝眼睛。 旋即转身,一头扎入湖中。 曙光楞了楞,满脑门的问号,“卧槽!……几个意思?这是……” “我嘞个去……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第一小迷妹……居然不是个人……” 一万句我草,在脑海中奔驰而过…… 拍了拍脑门,心中不由思忖: 看来自己来到这里三年多,但还是没能完全融入这个世界? 对这个世界很多事物都不够了解,看来以后必须得多看书,多学习才行啊? 抬头望着扑面而来的雪花,凄然一笑,转身离去…… 夜已深,雪花渐止。 蓝梦城外,长长的甬道上, 一条人影正深一脚浅一脚, 摇摇晃晃地向前晃悠着…… 他漆黑的眸子,漆黑的身影, 漆黑地刀! 独自一人,一步一个脚印,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眸子深邃,仰天嘶吼: “啊!……fuck…thisfuckinglife.…啊…” 甬道的一端,是无边无际的雪原, 甬道的另一端,是无边无际的沙漠! 他愤恨的嘶吼,在这茫茫雪原中,连个屁都不是。 天连着黄沙,白雪连着天。 人似已在天边~ 仿佛是从天边而来…… 远处的堤坝上,几撮蒙古包旁, 点燃的几堆篝火,仿佛在告诉他, 这儿有活人…… 曙光眼眸中,刹那间,布满血丝! 他沿着白茫茫的甬道,慢慢地从黑暗中走了过去,走到了那蒙古包跟前,一片杂草丛生的地上。 草地已被白雪掩没,三名蒙族壮汉,正围着火堆,啃着热气腾腾的牛骨。 他们啃得很快,可能一开始啃,就绝不会停下来。 曙光喉咙滚了滚…… 其中一名虬须壮汉,眼瞳骤然一缩。 丢下手中的牛骨,抓起旁边的弯刀,满脸凶狠地喝道: “什么人?胆敢夜闯黑甲军营重地?找死是不!” 从某些方面看来,他们仿佛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但他们绝不是同一类的人,你只看见他们的刀,就可看得出。 蒙族的刀银柄弯刀,刀鞘炫丽。 谢曙光的刀漆黑。 可是这两柄刀又偏偏有着相同之处—— 两柄刀都是刀,都是杀人的刀! 这两个人是不是也有一点相同之处? ——两个人都是人,都是杀人的人! 子时还没有到,拔刀的时刻却已到了。 刀一拔出来,就只有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壮汉的脚步终于迈出了,面对着谢曙光,也面对着谢曙光手里的那柄漆黑的偃月刀。 他一心要这个少年死在他的刀下,可是在他心里,他只是一个乳臭未乾的雏儿。 “哈哈哈……我当是哪位大佬呢?玛德……原来是一个小瘪三啊!” 洪亮的嘲笑声,在这雪夜里,肆无忌惮地荡漾开来。 谢曙光勃然大怒,冷哼一声,红芒大炽,一式【拔刀斩斩】施出。 绯色流红~ 刀光急弛,一溜红芒宛如丈大血月,撕裂黑夜~ 在这浩瀚的雪地中,倒映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直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轰!……” 地一声炸响。 就在黑甲壮汉心神一懈之际,红芒划来,他手中银柄弯刀,首当其冲~ 刹那间,被斩为四截,刀气切开他的胸膛~ “噗!~” “呃——”一声惊叫。 他跌出一丈开外,血水自他胸膛汨汨溢出~ 曙光运刀回身,目光瞥见,余下手持弯刀,静若寒蝉的两人! 二人心弦为之一颤,这你妈年纪轻轻,莫不是死神的儿子吧? 微微一愣,相视一眼,其中一人,拔刀就斩~ 寒光闪烁,势如奔电般,有似匹练掠空,还击而出。 曙光眸中射出炯炯神光,刀芒一抖,刀上玄气荡漾,夹杂着龙吟之声,一刀挥出~ 这一刀—— 绯色流星~ 一刹那! 一缕绯红的弯月,划破这寂静的雪夜! 恰似白虹贯日,红芒耀眼,奇快无比~ “嗤、嗤!~~” 紧跟着~ “铛!” “噗、哧!~” 刺耳的碰撞声中,壮汉腹部剧痛,手中弯刀断为数截,散落一地。 壮汉眼神下意识,看向凉气嗖嗖的腹部~ 就见上面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鲜血如注,冷风嗖嗖灌入~ 刹那间,他如遭雷击,神情恍惚…… 第三十四章 雪夜独孤行 中 无论多么穷凶极恶的人—— 在他濒临死亡的时候,都会流下惊恐悔恨的泪水! 另一名蒙族士兵,丢下手中弯刀,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凌乱的草地上,淡黄色的尿渍,已染黄了积雪。 恰巧有一阵冷风迎面吹来,那人一个激灵。 嗷嗷大哭道:“呜呜呜……爷爷……祖宗!饶了小的吧……” 丈余大汉,竟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头如小鸡啄米,不停地磕头认错: “爷爷,你行行好?放过小的吧!小的是巴图都督九姨太的私生子……” “你吖嘟噜嘎!你是巴图鲁的亲儿子,也不好使!” 听见不好使这三个字,那龟儿子已吓得亡魂皆冒~ 这个龟孙,他不提巴图鲁还好,他这简直,就是在朝曙光伤口上撒盐啊? 叔可忍,婶不可忍! 但见曙光眸子猩红,手起刀削,刀光森然,连绵不绝~ “嗤、嗤、嗤……” 破风声中。 “啊!~嗷!~啊!~嗷!~” 伴随着,凄厉地惨叫。 顷刻间—— 一个人棍骷髅,便呈现在谢曙光面前! ~~ 就在此时! 堤坝上火炬摇曳,人影幢幢。 霎时间,夜空中出现—— 千万朵火把,火光冲天, 将渭水两岸,照得通明—— 恰似~ 火把燎退夜色,铁鞑子鸣齿痕, 狼吠声啼不住,拐子马嘶云霄。 狼烟四起中—— 蒙族鞑子的喊杀声,震耳欲聋,此起彼伏…… 曙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心中无比骇然,小腿肚子直转筋~ …… 就在此刻~~ 漫天箭矢,呼吸而来~~ 曙光眼瞳骤然一缩,后背冷汗直冒! 他嘴角抽了抽: “fuck…以众暴寡,兵革不休…是不是?”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颤抖的双腿,眸中精光暴射,胸中热血沸腾~ 战! ……就战他个天崩地裂! 战! 此时,他脸色惨白,如镀了一层白银一样。 他手中的刀,舞得愈加凌厉无匹! “锵~锵~锵~锵~~” 顷刻之间—— 无数箭矢碎裂一地,甚至射到身上的箭矢,仅仅留下一丢丢,微不可查的印迹。 然而,一些半睡半醒的蒙族鞑子,却在这漫天箭矢之下,死的不明不白? 此时,曙光周身肌肤,已完全变成了银白色…… 白银战体! “卧槽!这……这是……?” 曙光楞了楞,看着两条银色手臂,满眼难以置信。 他这从青铜战体,一举跃到白银战体, 就意味着他的战力会得到很大的提升,也意味着他进入了另一个层面! 此时的曙光,拥有无穷无尽的斗志—— 而这斗志,不为那般? 只为帮那些惨死的族人,收取一点点利息! 心中顿时豪情万丈…… 别说面前有数千铁骑,就算是有数万铁骑,他亦不会退缩! 战! 谢曙光脚下生烟,速度越来越快~ 居然,迎面冲向那数千黑甲铁骑! 而他所过之处,玄气宛如狂风席卷,地面沙尘纷纷飞起~ 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丈大的沙尘风暴! 然而—— 数千黑甲骑兵的冲锋,那份气势比他的斗志要恐怖无数倍? 但是,谢曙光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相反,他脚下速度越来越快~ 他身前那股旋风越旋越大,犹如一条巨龙,刮的尘沙飞扬,席卷八荒! 曙光魂海之中,小七就那么看着冲向前方的少年,看着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痴迷了…… 就在曙光与那些黑甲骑兵还有十多丈距离时—— 为首的巴图鲁突然勒马止步,凝目望向,前方好似银甲战士的谢曙光。 他一咬牙,大手一挥,愤然喝道: “蒙族勇士们?全军听令!给我诛杀此獠……” 数千勇士齐齐应声呐喊: “杀!~杀!~杀!~杀!~~” 嘶吼之声震颤云霄,两岸狼群,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吼!~吼!~吼!~~” 龙吼之声,突兀地响起~ 只见—— 谢曙光头顶,数十丈龙魂虚影,张牙舞爪,欲择人而噬~ 数千黑甲铁骑,无不骇然! 他们自打娘胎里,也没有见过神龙啊!他如何能不惧? ……顿时! 那些铁浮屠、拐子马,顷刻间—— 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然而,曙光岂会如此绝佳的报仇机会? “嗤!~嗤!~嗤!~~” 一声连着一声剑鸣声,声声响彻黑夜! 一道接着一道绯色流虹,道道刀光撕裂雪地! 三道耀目的光芒闪过空际,似三颗流星掠过苍穹! 手中的偃月刀都随之嗡嗡颤抖,隐约有支撑不住的趋势! 此时的谢曙光,有一股无坚不摧,势无可挡的气魄! 紧接着—— “嘭!……轰!……轰……” 低沉轰鸣的炸响声,在天地间回荡…… 浩荡的刀气,席卷一队又一队人马! 尸首爆成细碎,血水迸溅在气流中,漫天洒落…… 猩红的血渍,染红了渭水河畔! 在这三刀下—— 无数蒙族鞑子,成为了亡魂! 匪夷所思,血腥至极! 原本蒙族无坚不摧的,铁浮屠战车,竟然在曙光的偃月刀下,寸寸炸裂开来! 这一幕—— 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灵! “嘶!~~这……还是……人吗……?” 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这一片茫茫雪夜,仿若变得更加寒冷彻骨! 原本那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早已荡然无存了。 取而代之的是—— 他们怀疑人生的恐惧! 和急骤的心跳声…… 他们引以为傲、攻无不克的铁浮屠战车,居然? 连那坚韧的绯色流虹的刀芒,都承受不住,支离破碎? 这一刻—— 他们的自信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刀光下,土崩瓦解! 如此败记,这在蒙族算史无前例了? 在没有得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依然丢盔弃甲,满山遍野,四散奔逃……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这百里渭水堤坝两岸,在无一个活人,只留下满地断臂残骸! 哦……不对! 还有一个面带微笑,倒在雪地上的谢曙光! 这三刀! 抽干了他所有的玄气和力气。 然而,他却笑的很开心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