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小锤的锤》 第一章:风雪漫漠北 本故事纯属虚构。 本故事纯属扯淡。 本故事只是故事。 怒雪杀人不十步。 银花飘飘潇满天。 天地萧杀,千里之内一片白茫茫,几乎没有其他颜色。 自从“黑龙会”解散,黄山之盟崩溃,天地之间的寒散,仿佛更严重了。 漠北城外。 漫天的雪花之中,有两骑前后奔来。 当先一人一马跑在前面,虽然人穿敞貂裘,却双手都捲在衣袖里面,将马缰绳系在了马头上,马虽然看起来很精神,人却显得很落魄,他头戴一顶破旧的黑色风帽,帽压眼帘,谁也看不见他的面目。 后面一匹马上,却驼了一个横放的死人,尸体估计早已经僵硬,只是天寒地冻,面容得以保持如生,死人穿得比前面的人要华丽光鲜得多,全身上上下下,衣服都是新的,没有一点点伤痕,脸上还挂着死之前的微笑,被冻住的微笑竟是他生前最后的表情,看起来死之前很平和、很安静。 这是一个死得很“舒服”的死人。 这两人、两骑因为不知道从何而来,要去的方向,却是漠北城外的一座有名的庄园。 此刻,那个活着的马上之人,遥目望去,已可见那庄园朦朦胧胧的树木屋影。 庄园坐落在漠北城的护城河边上,冰冻的河面、色彩鲜艳的屋檐看起来气象恢弘,高高大大的庄门却终年闭门不开。门前雪地上的马蹄印参差不齐,却不见有人的行踪。 跨门进庄,可见防风屋檐下乱七八糟的贴着些告示,有的告示已经被撕开,有的已经被风雪摧残得只有一半,勉勉强强的看见有字的模样。 右边是一重好像偏房的小小院子,小院前厅之中,毫无摆手,却有着恐怖的棺材。十多副崭新的棺木,整整齐齐的摆在厅中,就好像等人就进去“受死”一般。 虽然天气如此寒冷,厅中亦未生火,两个着黑衣黑裤的人,竟然用棺木做桌,正在对坐,对饮。 棺木之上已有两个空酒坛,但是两个人的脸上毫无醉意。两个身材枯瘦,面容冷噤严肃,就像冬天石头一样的人,居然是对双胞胎。这两个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却绝对的不主动说话。 左边一个人的右手已在手肘处断去,断手上安装了一个黑色的铁手,沉重的铁手,看起来居然已经变成了他的武器,好像随时都要再次打死棺材里面的死人一次。笨重的铁手,轻轻飘飘的一挑,居然只挑起来一颗花生米往嘴巴一送,旁边的花生米居然动都不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这个人的铁手居然比筷子还好用。 右边的一个人,看起来好像不缺“零件”,但是每一杯酒下去,便要弯腰咳嗽几下,他却依然一杯接一杯的喝,不停的喝,不停的咳嗽。宁愿喝死,也不愿不喝。 风檐左边走过长长的走廊就是庄园大厅。大厅之内炉火熊熊,摆着八长八仙桌,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每桌酒菜都是一模一样,鱼、虾、鸡鸭等,极是丰富。 八长桌,却只有七个人在享受,每个人都单独坐在一桌,都是坐在桌首之上,仿佛七个人谁都看不上谁,也不肯自降身份和别人同桌。 看这七个人的年龄,最多也不过二五之纪,年纪不大气派却不小,神情也骄傲之极。七人之中有男又女,有道有僧,有人腰挂长剑,有人斜背包囊,目光神色都极充足,显而易见这几个人都是少年得意的武林高手。 七人之间仿佛都是相识,又仿佛是陌生,看起来就不是来自一处。 此时同时来到这里,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穿过大厅,再过一条走廊,又是一重院子,院子中寂无人声。左边的花窗紧闭不开,却隐隐约约有着药香味传出来。 过了半响,一个梳着童子发髻的少年提着药罐走了出来,才看见屋子里面坐着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个面色枯黄骨瘦如柴,盖着厚厚的棉被半卧在床上,看起来已是卧病已久;另外一个长身玉立,气度不凡,双眉斜飞两鬓,目光炯炯有神,一双手掌洁白如少年,此时虽然已经年华逝去,但想来十年之时必是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还有一个人身材威猛、面容粗狂,一对环目,虎虎生威,天气虽然寒冷却还是敞开胸前的衣襟,如果不是满头的白发,那里像个老人? 三个白发老人围坐在病床之前,床边堆着两叠帐单和几十根颜色不同的丝带,材质也不一致的丝带。 此刻那个面容粗狂,一对环目的老人正将丝带一根根拆开,每根丝带中都有个小小的纸条;手掌洁白如少年的老人正提笔将小纸条上的字一字一字抄下来。每个纸条也不过寥寥数字,谁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只见三个老人都是面色沉重,愁眉不展的样子。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手掌洁白如少年的老人叹息道:“你我兄弟三人穷尽数年心血,耗费千人之力,所寻找出来的,也只不过只有这些了,但愿......但愿......” 只见他咳嗽几下,但愿之后就不再说话,眉头皱得更重了。 病床上的老人微笑,道:“如此收货,已是不少。反正你我尽力去做,总归有成功的一天。” 那面容粗狂一对环目的老人用力的一拍双掌,“啪”的一声,然后大声的道:“大哥说得对,那人也只不过是一个人,难道还可以吃了咱们兄弟不成?” 手掌洁白如少年的老人也勉强微笑,道:“近年来,武林中最有名气的七大高手,此刻都已在前厅等候。这七个人的武功,如果真的有他们的名气那么高,又可以联手的话,此事便有了成功的希望,只怕他们都是少年成名,无法同心合力。” 说话之间,风雪中的两骑已到庄门前。身穿敞貂裘、头戴风帽的来人翻身下马,随随便便的抱起那具尸体,走入了庄门。他的脚步看起来好像缓慢又懒散,还毫无力气,但是他一手夹着尸体,却是豪不费力。他虽然落魄潦倒,但是在下马之后,对那两匹价值千金的骏马丝毫不在乎,随随便便的就把缰绳一放,也不管马会不会跑。 只见他笔直的走道防风墙前,慢慢悠悠的把风帽往上一推,这才露出了面目,是个剑眉星目的英朗少年郎,嘴角微微向上,不笑时仿佛也带着三分笑意,神情虽然懒懒散散,看起来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样子,却也有种说不出来的令人喜欢。只见他腰下斜挂着一柄小小的铁锤,让人觉得又奇怪又好笑;小铁锤黑不溜秋的,和某些地方的“水烟筒”稍微有点类似。 防风墙上零散的贴着的,居然都是悬赏的告示。每一张告示上面都写着一个人的姓名来历,还有犯下的罪行,以及悬赏的花红数目。这上面的每一个都是十恶不赦的凶徒,悬赏有几十张之多,可见近年来,江湖中行凶作恶的人确实不少,而在下面署名的却不是官家衙门,而是“永义山庄”。这个永义山庄的主人居然不惜花费自家的重金,为江湖捉拿凶徒,显然是“有义”之人。 落魄少年目光一扫,只见最角落最破旧的一张告示上写着: “李通,三十九岁,出身崆峒,擅长用双棍,袖中三十六枚毒门钉,乃是武林中三十中歹毒暗器之一,此人不但诡计多端、而且凶恶淫毒、还劫财采花,无恶不做,为所欲为,这八年来每个月至少作案两次,如有人将之擒拿,无论生死,酬银八百两整,决不食言!有义山庄谨示。” 只见落魄少年伸手撕下这张告示,转身走入右手小院。他似乎已经来了很多次,是以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 里面两个长得很像,又好像石头般的冰冷黑衣人看见他走来,对望一眼,立刻长身起立。 落魄少年随随便便的把尸体放在地上,伸了个懒腰,然后两手一摊,便要银子。独臂黑衣人铁手一伸,把地上的尸体翻转,认认真真的看了两眼,冰冷的眼睛里面,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只见他铁手一捲把尸体夹在肋下,大步走出去;另外一个人黑衣人倒了杯酒过去,落魄少年一饮而尽,从头到尾,三个人就像是哑巴,谁也没有说话,好像谁说话就要吃亏似的。 那个铁手黑衣人走小路抄道第二重小院。那个手掌洁白如少年的老人推门出来,见他来了,面带微笑的问:“这一次是什么人?” 铁手黑衣人将身体抛在雪地上,伸出手指一指。 手掌洁白如少年的老人附身一看,面露喜色,不禁脱口道:“阿!是李通!” 屋子里面的面容粗狂环目老人闻声奔出,大喜呼道:“李三狼终于被宰了么?当真是老天开眼,是什么人宰了他?” 铁手黑衣人道:“人!” 粗狂环目老人笑骂道:“我还不知道是人,不是人难道是狐狸不成?你这个小狗,难道就不能多说一个字么......” 铁手黑衣人根本就不给他说完,直接铁手就挥了过去,风声强劲,来势汹汹,铁手还未到,已经感觉有一股寒意逼上眉头。 第二章:八百两 天气再冷,也冷不过快到眉毛的铁手。 环目老人大吃一惊,纵身后退一个跟斗翻了进屋子。他身材虽然高大,身法却是轻灵快速无比。但是就算他身法再快,前胸到左手的衣袖还是被铁手划破了一条大口子。没有想到一个笨重的铁手居然也锋利如此! 铁手黑衣人一招攻完,并不追击,就战在屋子外面。 粗狂环目老人怒骂道:“好混球,又动手了,若非我躲得快些岂不是被你宰了,你这小狗......” 病床老人不等他骂完,就呵斥道:“三弟住口!你又不是不知道石家兄弟的脾气,偏偏要骂他,岂不是找打?” 粗狂环目老人大笑道:“我只是和他闹着玩的,反正他又打不着我,石老三,你打得着我,算你有种。” 石老三面如石头,对他不理不睬,直挺的走到病床前,道:“八百两。” 他边说边转身,用另外一个手突然的一掌,直接打在环目老人的右肩上。他不出铁手,只因为铁掌风声太大,用肉掌无声无息。 环目老人果然被他一掌打得倒退五步,直接和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差一点就一屁股坐了下去。那坚固的墙壁被他一撞抖动了起来,他的人却一点事都没有,毫发无损的又骂道:“好混球,真打?”一卷衣袖,准备动手。 手掌洁白如少年的老人赶紧飘身进来,挡在两个人中间,厉声喝道:“三弟,又要犯浑了么!” 环目老人呐呐道:“我只是问问,问问......” 手掌洁白如少年的老人接口道:“不必再问了,你看李通死时的模样,已该知道杀死他的必定又是那位奇怪的少年。” 病床老人道:“谁?” 手掌洁白如少年的老人摇摇头,道:“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无人知道他的武功高低,但是他这一年来,却已经送来了八具尸体,八人都是我们悬赏多年,还没有抓拿到的恶人,这八人不但作恶多端、而且还凶狠狡猾,武功也不错,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少年是用什么法子将他们杀死的。” 病床老人皱眉头道:“他既然已经来了八次,那么对他还是一无所知?” 手掌洁白如少年的老人道:“他每次来,说话绝对不超过三句,问他的姓名,他也不说,只是笑嘻嘻的摇头。” 环目老人笑道:“这驴脾气倒和石老三有些相似,不过人家至少脸上还有笑容,不像石老三像个死人面。” 石老三目光一寒,环目老人立刻大笑的后退三步,就脸病床上的老人也失声笑,道:“吴二弟,今日你怎知又是他?” 吴二弟面容一整,道:“凡是被他杀死的人,面上都带着中奇异的笑容,小弟已仔细看过,也看不出来他用的是什么法子。” 病床老人沉思着,环目老人、吴老二也不敢打扰,都在等着。 只有石老三又伸出手掌,道:“八百两。” 环目老人笑道:“银子又不是你的,你着什么急?” 这两个又准备斗口。 病床老人却还在沉思不语,不知不觉,又过了半响,才慢慢的道:“这个少年必定很有来历,今日之事,不妨请他也参加其中,必定很有帮助......” “石老三,你请他到前厅落座用酒。” “......” 石老三道:“八百两。” 病床老人笑道:“这就是石老三的可爱之处,无论他要做什么事,都是一丝不苟;无论你是什么人都一样,休想他通融,只要是他说的话,每一句都是钉子钉在墙上一样牢靠。便是我也休想抵赖半分,.....。吴二弟,快去取银子给他,但石老三交银子给那个少年之时,别忘记留他。” 石老三接过银子,一句话也没有说,掉头就走。 环目老人笑道:“比主人还摆架子的仆人,倒也少见。” 病床老人道:“以他们兄弟的武功,如果不是念在他令尊和为兄的两代情谊,岂肯屈身于此?孟三弟,你怎么能将他们兄弟视为仆人?” 孟三弟尴尬的笑,道:“我只是说着玩的,小狗才视他们是仆人。” 吴二弟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又转过来看了一下孟三弟,微笑的道:“如要老三说话好听,或者斯文一些,只怕比叫石老三开金口还要难一点。” 另外停馆的房子里。 落魄少年和另外一个黑衣人虽然还没有说话,却已经对坐、对饮了至少五杯。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黑衣人酒起杯干,然后就不停的咳嗽。落魄少年也不阻他,喝得一点也不比他慢,转眼间棺材上面的空酒坛就多了一个。 石老三一手夹着银子,一只铁手拖着尸体,大步的走了过来,随随便便的掀开一个棺材盖子,铁手一挥,便将那尸体抛了进去,等到别人看清楚他的动作时,棺材已经盖好,他人已经坐在地上,喝起了酒来。 落魄少年连续干了三杯,端起银子,抱拳一笑,站起来就准备离开。哪知道石老三身子一闪,居然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落魄少年还是笑眯眯看着他的,好像在用微笑在问他:“为什么?” 石老三终于不得不说话了,于是道:“庄主请”。 落魄少年道:“请什么?” 石老三道:“大厅用酒。” 落魄少年道:“不敢。” 石老三两句话一共说了七个字,仿佛已觉说得太多,再也不肯开口,只是用身体挡在少年的面前。少年向左一步,他便向左一步;少年像右一步,他便向右一步;他始终挡在落魄少年要离开的路上。 落魄少年微微一下,身子不知道怎么的一转,已到了石老三的背后,等到石老三转身追去时,那少年已到了防风墙的告示下面,正微笑的向石老三挥手。 石老三知道再追也无用,突然举起铁手,向自己的脑袋瓜子用尽全力击落而下。 落魄少年大吃一惊,人还没有到,一股掌力已经后发先至,石老三只觉得铁手一歪,还是打到了左肩之上,“噗”的一声,左肩已经骨折。 落魄少年又惊又奇,问道:“你这是做的什么?” 石老三左肩虽然已经骨折,但是面色丝毫未变,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冷冷的道:“你走,我死。” 落魄少年听呆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不走,你不死。” 石老三不再说话,转身就走,落魄少年只好跟着进了大厅。 石老三道:“坐。” 他就说了一个字,对大厅里面的七个人居然看都不看的就走了。 落魄少年用目光送他离开,看着他消失在外面,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他随便的选择了长桌子,在下位坐了下来。只见这张桌子的上首坐着个大约三十岁的僧人。只见这僧人黄布僧袍,相貌威严,不苟言笑,挺直了胸膛坐在上首,双手放在膝盖,桌子上的好酒好菜一点都没有动。僧人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远方,落魄少年面对着他坐下来,对僧人点头微笑,他竟然好像没有看见似的。 落魄少年见他如此,只是微微一笑,提起酒壶,倒满一杯,便准备自家饮酒。 黄衣僧人突然沉声道:“要喝酒的人不要在此桌上。” 落魄少年一怔,但是面上转瞬间就露出了笑容,道:“是。” 于是他放心酒杯,转到另外一张桌子做下。 这桌子上首,做的却是个珠光宝气的美少年,他不等落魄少年坐下,就冷冷的道:“在下也不喜和人共饮。” 落魄少年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道:“哦。” 于是他再转到第三张桌,此桌上首坐着个白衣如雪的绝色女人,她看见落魄少年过来,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他,皱了下眉头,落魄少年看见她皱眉,话都不说,赶紧的走了开去。 走到第四桌。 一个骨瘦如柴、面色乌青的邋遢道人突然站了起来,在每样菜上都吐了口水,又神色自若的坐了回去。落魄少年看着他一通操作,只是对他微微一下,直接转到第五桌。 第五桌上却是个正在大吃大喝,长得肥又丑的三百斤妇人。只见她肉鼓的脸上长着颗大胎记,满头杂草般黄发。正在旁若无人的扶案大吃,一桌子的酒菜几乎都被她“造完”了。 这次落魄少年却在暗中皱了下眉头,脚步还在犹豫时,突然旁边的桌子上有个人在笑道:“好酒的朋友,请坐在此处。” 落魄少年转眼看去,只见一个布衣百结、满脸麻点缺少一个耳朵的乞丐,正含着笑对他而望。隔着张桌子,都已可以闻到乞丐身上的酸臭味,落魄少年却毫不迟疑,走了过去,微笑道:“多谢。” 少耳乞丐笑道:“我本想和阁下痛饮一杯,只可惜这壶里面已经没有酒了。只好以菜作酒,聊表心意。” 少耳乞丐举起筷子,在满口黄牙的嘴里啜了下,然后夹了块红烧肉肥肉,送到落魄少年面前的碟子里。落魄少年看也不看,直接连皮带肉一齐吞了下去,看起来这块肥肉是乞丐送过来的,实际上哪怕这块肥肉是狗嘴里面吐出来的,落魄少年也照吃不误。 第三章:高手齐聚 只有经历过风浪和“饿”过的人才能接受这种“待见”。 旁边第七桌上,一个紫衣紫面的大汉,看见落魄少年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仿佛来了兴趣,看得连手中的酒都忘记了喝。 突然外面跑进来个青衣童子,手捧酒壶飞奔了过来,跑到乞丐的桌前,赔笑道:“酒来迟了,两位请恕罪,请慢用。”边说边将两人的酒杯都加满了。 落魄少年含笑道:“多谢。” 随手取出来一百两一封的银子,塞在了童子的手里。 青衣童子怔了怔,道:“这,这...这是.......” 落魄少年微笑道:“这是给你买双鞋穿的。” 青衣童子看着手里的银子,愣了半响,嘴巴呐呐道:“但...但是...谢谢......” 他说完就转身跑了,他见过出手豪气之人虽然不少,但是出手如此大方的,的确还是第一次遇到。 少耳乞丐举杯道:“好一个慷慨的少年郎,在下敬你一杯。”两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少耳乞丐忽然靠近压低声音道:“在下近来手头也有些紧,不知朋友你......” 落魄少年不等他说完,便把剩下的七百两全部取了出来,推在桌子上,笑道:“区区黄白之物,老哥不要客气。” 这八百两银子他赚得本来就来之不易,当真是花得容易至极。这就是左手来、右手去,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少耳乞丐将银子藏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在下之紧,本来是需要八百两银子的。朋友却如此小气,只给七百两。” 落魄少年微微一笑,将身上的貂裘大衣脱了下来,道:“这皮裘虽然破旧,也还值两三百两银子的,老哥也一并拿去吧。” 少耳乞丐接过皮裘,在毛上摸了摸,道:“皮毛虽然不错,可是旧了点,可惜......。” 他翻来覆去的摸了几下,又接着道:“最多只能当个一百五十两,还得先扣去二十两的利息。唉,唉......也只好将就了。” 别人和他素味平生,如此待他,他好像还觉着委屈似的,半句谢谢都没有,还挑来捡去的。 落魄少年完全不在意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衣,也不觉得冷,只是继续含笑喝酒。 旁边那位紫衣紫面的大汉却突然一拍桌子,大骂道:“好个无耻之徒,如非在这有义山庄中,孟某必定要教训教训你。” 少耳乞丐横目斜看,道:“臭小子,你在骂谁?” 紫衣大汉道:“骂的就是你,你要怎么样?” 少耳乞丐本来是横目凶狠之态,但见别人比他还要横,居然笑了笑道:“原来是骂我,骂得好...骂得好..骂得呱呱叫.......” 落魄少年也不由得看呆住了,又觉得很好笑。 紫衣大汉走了过来,拍了拍落魄少年的肩膀,指着少耳乞丐的鼻子道:“兄弟,此人欺善怕恶,随时随地都要占别人便宜。你无缘无故给他银子,他还说你小气,这种人岂不是连小狗也不如。” 少耳乞丐只当没有听到,举杯喝酒,喝了一口,叹了口气道:“好酒,好菜,不花钱的酒不多喝两杯,岂不是呆子。” 紫衣大汉挣大了眼睛,怒瞪了他一眼。那个肉鼓脸上长着颗大胎记的妇人隔着桌子吃吃笑道:“孟五哥,此人虽然可恶,但是你也将他骂得怪可怜的,饶了他吧。” 她人虽然长得又胖又丑,声音却怪好听的,说出来的话温柔无比,让人听起来舒服得很。 紫衣大汉孟紫衣冷哼了一声,道:“看在何四姑的面子上.......哼哼,这一次就算了。”说完悻悻的重新坐了回去。 何四姑笑道:“孟五哥真是急公好义,最看不得别人受欺负,看到别人被欺负比欺负的是自己还要生气...哈哈...” 面色乌青的邋遢道人冷冷的接口道:“皇帝不急太监急,这又是何苦。” 落魄少年看见这几个人脾气都是古里古怪,心里不禁觉得有趣,他面上带着笑容,也不说话,就是静静的看着。 就在这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道:“有劳各位久等,恕罪恕罪。” 那个掌白如少年的吴老二随着笑声,大步的走了进来。 少耳乞丐立刻当先站了起来,笑到:“如是等别人,那可不行,但是等前辈,在下就算等上一年半载也是没有关系的。” 吴老二笑道:“洪大侠谦虚看。” 他目光四周一转,接着道:“今日之会,能得嵩山青龙寺的厷法大师、青城蚬庄断剑道长、华山玉女柳飘飘姑娘、玉面书生宁白衣宁大侠、崆峒神鞭侨大侠、千手兰心何四姑、丐帮“见财勇为”洪大侠,七位都给面前来,在下实在是不胜之喜,何况还有这位......。他目光注视着落魄少年,笑道:这位少年英雄,不知大名是......?” 邋遢道人断剑冷冷的道:“无名之辈,也配以我等相提并论?” 老婆少年笑嘻嘻的道:“不错,在下本就是无名之辈。” 吴老二笑道:“阁下如果不愿说出大名,老朽也不敢强问,不过阁下的武功之高,老朽却是佩服得紧。” 众人听这名满天下的“有义山庄”名家居然如此称赞这个看起来落魄的少年,不禁惊讶的都看了过去,但每个人目光中都带着疑惑和不相信。 落魄少年面上却毫无得意之色,身处当今武林七大高手中间,也毫无惧色之态;别人称赞他,他也毫无骄傲之意,只是淡淡的一笑,又闭上了嘴巴。 华山玉女柳飘飘忽然问道:“不知道前辈召唤我等前来,是为何事?” 柳飘飘着一身白衣如雪,粉颈上围着条雪白色的狐裘,衬得她的面容更加的娇羞如花,令人不由多几眼。 吴老二微笑道:“柳姑娘问得好,老朽此番相请各位前来,确实是有件大事,想请求各位施一缓手。” 柳飘飘眼波流动,神色飞扬,娇羞的笑道:“求字咱们可不敢当,有什么事情,吴二前辈只管吩咐。” 吴老二道:“此事的来龙去脉,各位或许早已知道,但老朽为了使各位更加明白些,不得不从头说一遍......” 他停顿了一下。 接着缓慢的道:“古老相传,武林每隔三年小乱一次,每隔二十年必定要大乱一次。去年已是第六次小乱,离二十年之期不足一年了。二十年前的大乱之时,仅仅四个月间,江湖中的七十二派便有八百人在决斗中流血死去。那四个月发生的流血争杀超过了二百二十次之多,每次决斗平均有4个人命归黄泉;可能还有未统计的牺牲者不在此数......” 吴二叹息了一声,沉默了半响不出声。 上一次的武林之乱,情况恶劣之情况就可见一斑。 吴二沉声道:“但是到了那年冬天之时,情况更比之前混乱十倍。” 这个老人的脸色忽然露出了惊恐之色,仿佛他在回忆中又见到了当年的那种恐怖血腥场面。 这个老人本来清明的眼中,已露出了惨烈之色,黯然了半响,才接着道:“那年冬天,在入冬之前,武林中突然传开了一件惊天动地的消息。消息说:百年前无敌天下的“灵犀一指”陆大侠的武功秘籍{灵犀宝鉴},藏在黄山之巅。” 陆大侠凭靠“灵犀一指”曾经无敌于江湖五十年,为曾有有一敌手,{灵犀宝鉴}的霸道和珍贵就可想而知。 传说{灵犀宝鉴}中除了灵犀一指,还有灵犀剑法、灵犀刀法、灵犀飞刀等等八十一中武功。 江湖中人,谁不眼红? 谁不想拥有称霸天下的武林绝学? 所以,上一次的“暴动”是有史以来死人最多的一次。 吴二忽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好像要用酒去压住内心的害怕。 “这消息也不知道是何人传出,但是因为那{灵犀宝鉴}实在太诱人,太打动人,是以武林群豪宁可信其有,也不愿信其无;谁也不肯放过这万中无一的机会。自从传出消息之后,九成的武林豪杰都放下手上的事,全部赶到了黄山之巅。传闻黄山路边跑死的马不计其数,在黄山遇到的江湖中人往往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只为了去黄山之巅的人能少一个,少一个人就多一分争夺那{灵犀宝鉴}的机会。最可叹的是,有些是去黄山观景和拜佛之人,也被无辜的误杀了。” 说到这里,厷法大师、华山玉女柳飘飘、崆峒神鞭侨大侠、千手兰心何四姑这几个都面露黯然之色;还有丐帮洪大侠、断剑道长、玉面书生宁白衣侠几个却毫不动容。 吴二沉重的叹息了一声,道:“那时已是十二月初,天上已经开始飘雪,武林群豪为了尽快抢先赶到黄山之巅,即使在路边看到了亲朋好友的尸体,也无人下马埋葬;任由那些尸体淹没在雪花之中,过了很久老朽才知道,还没有到黄山之巅就被杀死的武林好手竟然达一百五十之多,其中有好几个已经是一排掌门的身份。这种暴尸野外的情况,恰好又造成了另外一个人的侠名,此人居然牺牲那段宝贵的时间,将路边的野尸,一一的埋葬。” 第四章:陈年惨案 宁白衣插口道:“此人可是当年人称“小宋江”的万宝楼?” 吴二点了点头道:“正是......宁大侠见识果然多广。” 宁白衣面上露出得意之色,道:“在下曾经听家师说过,说这万宝楼万大侠行事端正、常有侠义之心,武林中人无不敬仰,只可惜他在黄山之巅的那一战役中不幸罹难。听说死得还很悲惨,面部都被一种歹毒的暗器“暴雨梨花”打得溃烂、头都变形......,唉!当真是苍天无眼,不佑善良之人!晚辈真是好生扼腕。” 宁白衣听道别人称赞自己见闻博学,滔滔不竭,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到倒了出来。 他以为吴二庄主必定又要夸赞他几句,是以口中虽然在叹息扼腕,脸上却满是快夸我的表情。 哪知道吴二庄主此时此刻却黯然不语,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愁是喜,过了半响,他才缓慢的道: “那时只要稍微有见识的武林人士,都已知道单凭一己之力,是万万不可能在如此局面之中夺得{灵犀宝鉴}的,于是有好多豪杰在私底下聚集同道,组成联盟之会,那些阴险狡诈之人,便在其中挑拨离间、无所不为;有些淡泊名利之人,本来无心去黄山之巅的,也被同门或者亲朋好友请来助力,这又增加了许多人卷入了漩涡之中。” 宁白衣也不敢插话看,现场沉默了半响。 吴二庄主才又接着道:“凶狠狡诈之徒,是想夺得宝鉴肆虐天下;侠义之士,更是害怕宝鉴被恶人夺取,江湖从此再也不得安宁,每个人争夺宝鉴的目的,虽然大布相同,但是人人都想将宝鉴据为己有,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冬至的那三天,黄山之巅居然聚集了将近三百位武林豪杰,而且都是江湖中不可一世的绝顶高手。那些武功稍微差一点的,不是还没有道黄山便已死去,就是半途知难而退了。” 吴二庄主不但将此事说得十分简要,而且字字有力,动人心魄。比一般的说书先生说书还要精彩。 吴二庄主四处环顾了一下,接着道:“这班武林高手,来自四面八方、五湖四海,其中不但包括了武林七大剑派的掌门人,就连一些早已金盆洗手的大魔头,或者一些久已归隐的名侠也在这其中。三百多位武林豪杰集结成三十六个团体展开了连续半个月的恶战。”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皱眉叹了口气,旁边的宁白衣好像有什么要说,又憋了回去。 吴二庄主叹道:“在那半个月里面,黄山之巅上,当真是剑气纵横,飞鸟绝迹。无论是谁、无论谁有多么高明的武功,只要人还在黄山上,便休想有片刻的安宁。因为那里四处都是强敌,八方都有危机,每个人的性命,都是悬于一线之间。自从“烟雨剑客”吃饭时被人暗算,“岐山老祖”在睡觉时失去脑袋后,更是人心惶惶,连吃饭、方便、睡觉时人人都是提心吊胆......这连续的生死搏杀,再加上心情之紧张,竟使得每个人神智都多少有点失常,平时谦谦有礼的君子,也变成了谁也不理的狂徒;“崆峒派”的掌门孙玉,五天未吃未喝,手创第八个对手后,首先疯狂起来,居然将他平生最好的朋友“玉手道人”一剑杀死,自己也在黄山之巅的顶上跳下了万丈深渊,最后得个尸骨无存。” “噹!” 突然一声脆响,何四姑听得手掌颤抖,居然将掌中的酒杯跌落到地上,众人听得惊心动魄,悚然变色。 吴二庄主看着他们的神情,缓慢的闭上了眼睛,道:“这半个月恶战之后,黄山之巅上三百多位高手最后只剩下十三个人,而且这十三个人都是身受内伤,武功再也不能恢复到往日的巅峰了。武林中绝大多数的高手,竟都命丧在这一战之中。” 吴二庄主猛的挣开眼睛,悲惨道:“五百年来,江湖中大大小小的战斗,如果说伤亡之重、杀戮之惨烈,都是这一战最重。”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里面仿佛已经有了泪痕。落魄少年轻轻的皱起眉头看着他。 原来这位老人就是昔日人称“白虹长剑”吴中天;那位病床上的老人正是“智多星”鲁有智,还有那位环目老人孟张飞,他们三人义结金兰,都是黄山之巅一战当中的生还者。昔日那惨烈的景象,他们三人到了今天每每想起,还是惧怕不已、黯然流泪。 大厅中沉默了很久。 吴中天才缓慢的道:“最可怕和最令人痛心疾首的是,黄山有{灵犀宝鉴}此事,居然是假的,这只是个欺骗之局。我和鲁有智鲁大哥、孟张飞孟三第、还有华山“七绝剑”、“少林宏天大师”、“武当张少侠”、“江南沈君宝”等人,最终到了黄山之巅的藏宝之处,那时我们一十三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合众人之力,方将那mi洞的大石头移开,谁知道洞里面却空无一物,只有在那洞上用红色的朱砂写着七大大字:哈哈,各位上当了......” 虽然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但是吴中天说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话里面还是不禁为之颤抖。 吴中天抬头吐了口气,道:“我们几个见这洞壁上的子,除了鲁大哥,全部都气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少林宏天大师”、“江南财神沈君宝”都已经气死了过去......原来他们两位大侠悲天怜人,他们一想到死去的武林同道,自责自愧,悲愤交加,加上受到的内伤居然当时就死......除了我们三兄弟还在偷活到今天......另外几位大侠听说会到门派之后也终日自愧,不久之后也离开了......” 说到这里,吴中天已经说不出话了,声音已经哽咽起来。 众人听到这个江湖传闻,虽然早已经知道此事的结果,但是此时依然恻隐动心,连那个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落魄少年,也黯然的低下了头。 紫衣大汉孟紫衣突然用力一拍桌子,道:“虽然生死有命,却有轻重之分,吴老前辈之生,可谓是重于泰山,怎么能用偷活来比喻?吴老前辈、鲁前辈、孟前辈等如果也丧命黄山之巅一战,哪里还有今日的“有义山庄”莱为江湖主持公道!” 吴中天黯然叹息道:“黄山一战中,黑白两道人士,虽然各有伤死,但是二流高手之中的白道精英十有八九丧生;黑道的朋友大多数心计深沉,见机不对便知难而退,是以死得较少。正消邪长之下,武林的局势如果因此而改变,我等岂不是罪孽深重?是以我鲁大哥才想出来这个悬赏花红制裁坏人的法子。此法子一出不但鼓励一些少年英雄振臂而起,还可以让黑道中人,为了贪得花红而互相残杀。” 何四姑叹息道:“鲁前辈果然不愧为武林的“智多星”。” 吴中天道:“怎奈此事所需要的钱财太大,我兄弟虽然集资八方,江湖中的各大门派也慷慨解囊,但是数目仍然有限。这时幸亏“江南财神沈君宝”的后人,竟然将沈大侠的全部家产全部献了出来。沈大侠举家的资财,何止千万,此举之慷慨,当真是前无古人。” 孟紫衣接连啪掌,称赞道:“沈大侠名满天下,想不到他的后人居然也是如此慷慨,此人在何处?孟某真想和他交一交朋友。” 吴中天叹息道:“我兄弟才曾经向那送来钱财之人再三问沈家公子的下落,好去当面道谢,但是那人却说沈公子散尽家产之后,便孤身一人浪迹天涯去了。最可敬的是,当时那位沈公子只不过是个十二岁的稚嫩之童,却已经有如此气魄胸襟,正是令人好生敬佩。” 华山玉女柳飘飘长长的叹息一声,道:“女人如果能嫁给这样子的少年,也算不负此生了......” 玉面书生宁白衣冷笑道:“世上的慷慨英雄少年,也未必只有那位沈公子一个。” 柳飘飘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道:“你也算一个?” 落魄少年接口含笑道:“宁公子自然算一个。” 宁白衣带着怒气道:“你也配合我称兄道弟?” 落魄少年笑道:“不配不配......赎罪赎罪......” 柳飘飘看了一眼落魄少年,不屑的冷笑道:“好个没有用的男子,当真是给男子丢光了脸面。”话声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视。 落魄少年只当没有听见。 孟紫衣双眉怒皱,似乎又要仗义出声;何四姑看着那落魄少年,目光却充满了赞赏之意。 吴中天不等别人说话,急忙咳嗽一声,接着道:“我兄弟三人掌陀“有义山庄”至今已有十年,这是十年来,遭到外敌不下二百次,我兄弟三人武功已去九成,如非我等那忠仆义友,石家兄弟拼命退敌,恐怕“有义山庄”早已烟消云散。至今虽然花红已发出十多万两,但昔日母金,却至今还没有动过,这又亏得石家兄弟的老二经营有方,他一年四季常年在外面经营奔走,赚来的钱,已足够开支。这石家兄弟才是义薄云天,既不求名,也不追利,但是有义山庄的今天之名,却全是属于他兄弟三人之力。我兄弟三人只不过是夺人之美,徒得虚名而已,说起来当真是惭愧得很。” 第五章:怀疑对象 柳飘飘嫣然一笑,道:“吴前辈太谦虚了......,你老人家节日令晚辈前来,不知道究竟是有何吩咐?” 吴中天沉声道:“黄山宝藏,虽然是骗局,但是黄山之巅,却的留下了一笔惊人的财富。” 少耳乞丐争大了眼睛问,道:“什么惊人的财富?” 吴中天道:“上得了黄山之巅的三百多个高手,人人都是成名多年的好手,武功都各有不同专长,这些人知道上山容易,难又下山生还的机会,又怕自己的武功从此失传,都要将自身的武功绝学秘籍和一些遗物交托下来。这些人有的没有传人,有的传人先死于这一战,有些就算有传人也不在身边,是以到底要将遗物交付给谁,便成了一件很难决定的事,最后只有将遗物藏在隐秘之处,自己如果不能再活着回来,也好留给有缘人......这时那“小宋江”宋玉书正是声名雀起之时,江湖中人人都称他乃是英雄之姿,菩萨之态;而且平时宋玉书就轻财好友,武林中成名的好汉,大半都和他交好,是以每个人埋藏遗物之时,谁也没有避开他,有些人还特意将藏物之处告诉他,自己如果不幸了,便托他将遗物安排。” 说到此处吴中天不禁叹息一声,道:“黄山之巅后,活着的十三个人中,倒有七八个人将遗物交给了宋玉书。但是他们既然还活着,自然要去将遗物取回的,哪知道他们到了藏物之处,他们藏的武功秘籍和珍宝等,竟然都不见踪影。在那藏物之处,也各放了个小纸条,上面也写着七个字......” 落魄少年接口道:“是不是和mi洞的字一模一样?” 吴中天道:“正是!” “哈哈,各位上当了!” ...... 那次黄山之巅的余波,实在是众人从来没有听过的秘闻,大家听得一头雾水。 宁白衣带着疑惑,问道:“可...,可是宋前辈却已经中毒身亡......” 吴中天道:“可是谁也没有看见宋玉书是否真的死了,又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将自己的衣服换在了别人的身上?何况,我鲁大哥研究字迹时,发现那洞里面的“哈哈,各位上当了”这几个字,和宋玉书的字迹一模一样,后来在仔细想那“灵犀宝鉴”的消息,十个人中有五六个是来自宋玉书的口中。这些武林高手对宋玉书完全十分信任,不知不觉中就将消息传了出去,而其他的武功中人对这些高手又十分的信任,导致这个消息到最后越来越广,越来越真实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中天的脸上已经有了怒色。 吴中天带着愤怒道:“他处心积虑如此做法,不但可以将武林高手一网打尽,让他一个人称雄,还可以让当时各大门派的扬名武功,从此失传,这样子武林中大多数的门派永远都不能恢复元气,他又得了各大派的武功秘籍,自然可以兼容各家之长。到那时候,他纵横武林,还有谁可以阻挡?这些年他始终没有现身,想必已经将各门派的武功奥秘全部融会贯通,此时此刻,便是他的出山之日。” 众人听得心头发寒,谁也不敢多嘴。 寂然良久,那嵩山青龙寺的厷法大师缓慢的道:“如果真是如此,此人当是千百年来,江湖中的第一大奸大恶之人。虽然这些事情证据确凿,但是终究不能完全肯定是宋玉书所为,不知道吴前辈以为否?” 厷法大师的声音缓慢,声如古钟、平静有力,分析事情更是公平公正,的确不愧是少林寺当前的第一高僧。他的声名已经隐隐约约的超越他师傅宏天大师。 吴中天叹息道:“大师说得对,大师也说得好,这也正是我等相请各位豪杰前来的原因......黄山之巅的三年之后,我等突然发现,东关门外,出现了一位奇怪的人,此人不但行踪飘忽、善恶不定,最令人注意的是,他的武功居然集合各门派之长,每次出手,用的都是不同的武功招式。曾经有人亲眼看见他使出了武当、少林、华山、崆峒、青城、峨嵋等几家的门派不传之秘,而且那些招式连现在的门派掌门都未学过。” 众人听得面面相视,悚然发毛。 吴中天接着道:“还有,此人平时举止豪阔大方,也是天下无双,每一次出行,随从常在百人之上,一日费用,便是上万两白银,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和来历,也无人知道他的落脚之处,只知道他在东关门的边疆,召集恶徒为党羽,现今他的势力已经渐渐地扩张,已经入侵到关内一带,竟然有了要独霸天下的势头。” 宁白衣脱口道:“此人莫非就是“小宋江”宋玉书不成?” 吴中天叹息道:“此人一出,我鲁大哥就怀疑他是宋玉书,立刻令人查探此人的行踪;另外又令人在四方八面的收集宋玉书生平的所有有关资料。我等三人对宋玉书的过去知道得越多,就越觉得此人的可怕和怀疑。” 厷法大师沉吟道:“不错,天下的英雄虽然知道“小宋江”宋玉书的侠名,但是他成名之前的一切,却是无人知晓。” 宁白衣道:“莫非他成名之前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吴中天沉声道:“我兄弟三人耗资一百万两,动员一千五百人以上,终于将他的身世大概寻出了个轮廓。方才已经将他的所有已知资料抄录了一份,各位不妨先看看再做商量。” 说完他将手上的纸展挂开在墙上,然后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门窗之处,显然是在提防闲杂人等闯了进来。此时,又有个发髻童子送来了八份纸币,落魄少年等每一个人都取了一份。 只见墙上的卷纸分上下两部,高在九尺,长三十三尺,好像富贵人家大厅挂的名画模样,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左卷写的是: 姓名:十八岁之前名宋江山,十八岁至二十五岁名宋青书,二十五岁至三十五岁名宋翊,三十五之后名宋玉书。 来历:其父名宋大福,乃是江南富翁;其母花小楼,乃是宋大福的第八个妾,同父异母兄弟共十七人,宋玉书排名第十七,幼年时天资聪慧,学人说话和鸟技神乎其神、惟妙惟肖,是以精通各省方言,成名后自称乃是巴蜀中洲人士,天下人莫不深信不疑。宋玉书十五岁时,家人三十三口突然一夜暴毙。宋玉书接手亿万家财后,便终日和江湖中下三流的“红花派”淫汉田花厮混在一起,不到四年,便败光全部家财,宋玉书便出家为僧。 门派:二十岁投入少林门下为火棍僧人,后来因为偷学武功被赶出门墙,二十一岁拜入“漕帮”,以能言善道得帮主漕赢赏识,收为门下。传艺五年后,宋玉书居然和漕赢的第二小妾金银花私通,漕赢大怒之下,集合全帮之力准备追杀两人,宋玉书得知风声连夜带着金银花逃离漕帮。漕帮不留余力的追杀,逼迫宋玉书带着金银花逃到了东关门外。为了上位,宋玉书不惜将金银花送给了江湖人称“七色魔头”的七求翁,之后的几年果然将七色魔头的武功学得炉火纯青。那时,七色魔头突然也暴毙身亡,宋玉书再度回到关内,便一直以仗义疏财之英雄面目出现。他首先联合了北嵩两山的豪杰,扫平了“黑风寨”,重创了“乌云巷”的水上hei帮。自此,英明传遍天下。 相貌:此人面如白玉,眉梢眼角稍微下垂,鼻如鹰勾,嘴唇肥厚多肉,右嘴角处有一颗黑痣,眉心间有一颗玉痣,好修身玉饰,喜着精工裁剪衣物,喜欢修剪指甲、发髪,尤其喜欢白色。双手银白,犹如妇人之手,拇指戴紫金朱墨绿色大板指,是以经常对人竖大拇指以夸耀手上之物。 嗜好:酒量极好,未见其醉过.尤其喜好陈年女儿红、竹叶青、大曲、茅台、花雕等烈酒。常食牛肉、马肉、羊肉、蛇肉,蜗牛等关外之物;不喜猪、鸡、鸭、鱼;马术极为精湛、常和朋友狂策马奔、曾经五次鞭至马死;喜豪赌、赌桌上从来不做弊,为求刺激曾经和人连续赌上三天不停歇;喜打猎,曾打死老虎俩头、狮子三头;喜美人、色欲高亢之时,非三女不可。 特点:此人口才了得,善察言观色,成名英豪,莫不愿和之相交。说话经常面带微笑,杀人之后必定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并在“红楼”过夜不可。每次杀人之后,兵器都不在使用,一定要重新打造;手书画字的意境颇为不凡。 这副卷纸的左边副,简单扼要的将宋玉书的三十五岁前经历全部描述了出来。他的这一生当真是多姿多彩,充满了邪恶的魅力;他这一生,是很多人的一生都没有他这三十多年来得精彩;他这一生,是否还有其他秘密? 众人只看得惊心动魄,面色巨变,在转看卷纸右边副: 第六章:合作 众人只看得惊心动魄,面色巨变。 在转看卷纸右边副: 姓名:东关外人称“欢喜佛”,真名不详。 来历:不详。 门派:不详。却精通关内外各门派的不传绝学。 相貌:眉目下垂,留长髻,鼻如鹰勾,眉心有一条2尺伤疤;喜打扮,顾有人每天为其修洗长髻和指甲;体型修长,衣服讲究,极度豪华,说话喜欢用手撸长髻,右手中指带有三枚紫金色指环,仿像可作暗器使用。 嗜好:酒量极好,喜食烤肉,不食猪肉,身边常有数位绝色美人作陪;常有富豪作客,常用美人和千金豪赌。 特点:能言善辩,慷慨好客。每日花费,常在万金之上。极度好洁,客人如有稍露污垢,立刻被赶出去。随行疾风七十二骑,都是外貌英俊潇洒、骑术精湛之少年郎。使长剑,招式有七十二招,招招辛辣诡异,纵然是成名的武林高手,亦少有人逃得出这七十二招下。这七十二骑合璧之后,用出七十二剑阵,疑是点苍“金木水火土”五行剑阵和少林寺“三十六路铜人”合并改出。 另外有东南西北四大使者,主管酒色财气。东酒、南色、西财、北气,四大使者深得“欢喜佛”的信任。虽然四大使者深得信任,却甚少在他身边,只因为这四个人各有特长、经常有特殊任务在外。东酒,乃是为欢喜佛满天下找寻美酒使者;南色,乃是为欢喜佛满天下找寻美人使者;西财,乃是为欢喜佛满天下找寻财富使者;北气,是个特殊的使者,经常伴在快活佛身边,很少离开,当有人对快活佛无礼或者危险之时,北气使者立刻拔剑取其头颅。这四个人都是脾气古怪之人,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众人看完看卷纸的右边副字,更是目瞪口呆、半响没有人出声。 直到众人都看完又小半柱香,而且有人还看了几遍记住重点之后。吴中天方自沉声道:“各位可看出这两个人是否有很多相同之处?” 宁白衣抢先道:“这两个人至少有十一点相同之处:面白、眉毛下垂、鹰鼻、手美、衣华、好酒、好色、好赌、喜关外异味、不喜猪肉、手带指环......,还有体型很相似?”他一口气说出了十一二点相同之处,面上又露出了得意之色。 哪知道华山玉女柳飘飘冷冷的道:“还有两点、三点你亦未看出。” 宁白衣有点不开心,皱了下眉道:“哪点?” 柳飘飘道:“宋玉江嘴唇厚有痣,欢喜佛却留有长髪;宋玉江眉心之处有玉痣,欢喜佛眉心却有道刀疤;这两点看起来好像最不一样,其实应该最注意此处。还有两个人都好客,能言善辩、喜欢交朋结友,是在太容易看出来了,我都不屑说出来。” 宁白衣脸上一红,道:“哦?是么?”他转过头去,端起来了酒杯一饮而尽,再也不看任何人一眼。 吴中天道:“宁大侠说得不错,柳姑娘也看得仔细,但是除了这些之外,还有许多更需要注意之处。” 柳飘飘也连脸上一红,道:““哦?是么?” 吴中天道:“各位请看,凡是和宋玉江、欢喜佛之亲之人,多是一夜暴毙之事,甚至亲如父母兄弟,也不例外,想来他们暴毙的原因,必定和宋玉江有关,由此可见此人的凶狠残暴无情;宋玉江在黄山之巅一战,所得武功秘籍和珍宝无数,欢喜佛正是多财,又遍知天下武功绝学。” 他顿了一下,带着愤怒接着道:“宋玉江既然能毒毙亲人、背叛师门。甚至连床头人都是在别人处抢来,转头又可以送给别人,出卖朋友等事就不算什么了。” 半响没有人作声。 吴中天环目一圈,厉声道:“综上所述,情况已可判断,宋玉江和欢喜佛就是一人无疑!” 众人思前想后,也没有异议。就连之前反驳的厷法大师也微微点头,双手合十唱了个佛号:“阿弥陀佛,此人好欲好奢,来日必下十八地狱。” 吴中天道:“大师说得不错,此人正是因为欲望过多,好欲好奢,方才做出这些令人发指的事情,但是我等如果等他自焚其身却已太迟了。到那时,又不知道多少人要死在他手上。” 厷法大师双手合十颔首。 吴中天道:“我兄弟今日相请各位前来,便是想请各位同心协力、揭露此人的丑陋面目。此人虽然是阴险狡诈,但是各位亦是江湖中一时之选,合各位之力,实在不难为武林除此心腹大害。” 他说完了话,大厅中立刻一片安静。人人面 色都是十分沉重,有的低头沉思,有的看着别处出神,有的皱着眉头看别人。 过了半响,丐帮“见财勇为”洪九棍突然问道:“咱们如果真的将“欢喜佛”杀了,他留下的珍宝,却不知道应当怎么发落?” 吴中天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他所留下的珍宝,大多数都是无主之物,自然是赠送各位,以作酬谢。” 洪九棍道:“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 吴中天道:“除此之外,“有义山庄”还准备了二十万两花红。” 洪九棍颔首微笑,抚掌道:“如此说来,这倒是可以研究研究。”说完他就取了杯酒一饮而尽,夹了块肥肉开怀大嚼。 孟紫衣冷哼一声,道:“果然是见财勇为,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怕躺到棺材里面还要伸手要钱。” 洪九棍呵呵笑道:“过奖过奖,不敢不敢。” 崆峒神鞭侨不良一直在看着远方,别人说的话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此时他呐呐的道:“此事虽然困难重重,倒也是个扬名天下的良机......” 他突然一拍桌子,道:“对了,谁如果能杀了那欢喜佛,就该承认他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才是。” 柳飘飘冷冰冰的道:“就算如此,那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只怕也轮不到你这位神鞭手。” 侨不良冷笑道:“是么?......呵呵!”又自己出起神来。 大厅中又恢复了安静。 又过去了半响,见还没有人发表意见,青城蚬庄断剑道长突然抬头大笑道:“哈哈!可笑,可笑。真是可笑!”他笑得虽然很大声,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笑声也是冰冷不已;这种笑声,哪来半点笑意? 吴中天看着他,道:“不知道道长有何可笑之处?” 断剑道长道:“阁下可是要这些人同心协力?” 吴中天道:“不错!” 断剑道长冷笑道:“阁下请认真看一下这些英雄好汉,不是一心求名,就是一心求利,可有一人为别人打算?如要这些人同心协力,哈哈!只怕比缘木求鱼还要困难一些。” 吴中天皱了下眉头,忽然叹息,良久无语。 何四姑微笑道:“断剑道长此话虽然说得有理,但是如果说此地没有人为别人打算,却也未必见得,不说别人,就说咱们孟紫衣孟五哥,平生急公好义,几时为自己打算过?” 断剑道长道:“哼,呵呵。哈哈。”两眼翻白,把头转了过去。 何四姑接着道:“何况......就算别人都为自己打算,但是只要利害关系相同,也未必不能同心协力。” 吴中天叹息道:“何四姑见识果然不凡......” 突然嵩山青龙寺的厷法大师站了起来,厉声道:“欢喜佛此人,确确实实是人人得而诛之,但如果要贫僧和某些人合作,却是万万不能!告辞。”衣袖一挥,便准备转身离开。 忽然间,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着寒风传来,瞬间就到了庄园前。急马居然没有停下来,连人带马直直的闯了进来。 厷法大师情不自禁的停住了脚步,众人也微微的变色,齐刷的飞纵身形,厅上一阵轻微的衣襟带风声后,九人同时掠到大厅的门窗前面,轻功身法虽然有高有底,但是相差是极小的。 吴中天虽然武功已失去十之七八,身法却也不落后,可见年轻时的武功之高,只见他抢先一步,推开门户,沉声道:“何方高人,大驾光临?” 话音未落,已有十匹健马,带着一阵风闯入了前厅院落。十匹高头东洋大马,都是灰青色,在寒风中人立马撕,显得很是神骏。马上的人着劲装、黑衣黑裤,头戴东洋毡帽,腰系黑色武士方巾,外披黑色防风披衣,腿上黑色毛裤裹脚,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皮毛,脚蹬黑色高跟牛皮尖脚鞋;虽然看起来满身冰雪,但依然是雄赳赳、气昂昂,面对庄园高手绝无半点畏缩之态。 厅中九人是何等眼光,一眼看去,就知道这十个人自身武功就算没有到达一流高手的境界,起码也在二流之列;看出行的阵仗,来历必定不凡。 吴中天还没有等来答话,突然急风响过,石老三已横身挡在马前。他身材虽然不高不大,甚至还有点干瘦,但以一身挡在十匹东洋健马前,竟然全然不将这一群壮汉骏马放在眼里。 石老三斜眼冷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第七章:不速之客 石老三斜眼冷看着这群不速之客,冷冷的道:“不下马,滚出去!”一贯的语气冰冷、尖锐。 马上的人就算没有被吓到,也应该带着被激怒,可是这十条大汉依然端正坐在马上、一动不动,十个人的脸上既没有惊色,亦无怒容,活生生的十条大汉就像十块木头一般。 石老三居然也不惊讶,面上还是冷冰冰,口中不再说话。他的铁手突然暴起,一拳打在了马腿上。那马就算是神驹,又怎么经得住这铁手的一拳之力? “嘶嘶嘶!” 惊嘶一声,马斜斜的倒下,石老三跟着一腿飞出,看起来像是对着马去的,却偏偏把马上的骑手踢飞了。马倒地,人被踢飞,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石老三的动作之快,端的是快如闪电。 但是另外九匹人马居然,还是不动声色,好像没有看见自己的同伴已经受伤了。马上的人不动声色算是定力不错,连剩下的九匹马都一动不动,这是令人惊奇不已,如非受到过严格的训练,怎能如此? 吴中天等群豪不禁为之动容,心里都明白来者不善。 石老三击倒了第一匹马,就再也不瞧它一眼;身形转动又向第二匹马掠去。他的人和身体似乎是机械一般冰冷、无情,只要认定要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底,做得满意。外来的任何变化、任何波动仿佛都和他无关,也休想改变他的主意。 突然吴中天沉声喝道:“且慢!” 石老三已挥出的铁手硬生生的顿住,人已后退三尺。吴中天的身形已到了他的前面,面对九人九马沉身道:“各位朋友是何来历?到有义庄到底是有何贵干?” 洪九棍冷冷的接口道:“到了有义庄也敢直闯进来,坐不下马,朋友们究竟是仗了谁的势,敢如此有胆?” 九条大汉还没有回话。 门外已有声音传了进来,语气生冷、一字一字的道:“我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语气当真是狂妄之极,但声音却是犹如黄鹂出谷、娇滴清脆。 洪九棍咪着眼睛道:“我的乖乖,哈哈,妙极了,是个女娃娃。” 说着便转头看向宁白衣笑道:“宁兄,你的机会来了。” 宁白衣扳着脸,假装道:“休得取笑。”他口中虽然话是如此,双手却情不自禁的正了正衣服和帽子,作出潇洒的状态,眉毛一歪,斜着眼看了出去。只见一辆豪华得只有“公主”才坐得起的马车,被四匹白色的骏马拉了进来,两条白色衣服的大汉驾着马车,两条黄色衣服的大汉跨着车辕。 吴中天皱起了眉头,眼看那马车居然笔直的直接驾驶到大厅的阶梯前,他终于忍不住道:“如此做法,不嫌太狂妄了些?” 车中人冷冷的道:“你还管不着。” 吴中天就算再有涵养,此时面上也不禁露出了怒容,沉声问道:“姑娘可知道谁是此庄主人?” 谁知车中的人怒气比他还大,大声的道:“开门开门......我要下去和他说话。” 两个跨着车辕黄衣服大汉,立刻在座下拖出了柄碧绿色玉把,细麻编成的扫帚,先把车门前扫得干干净净。接着两个面容照人的丫鬟,捧着红色的卷毛地毡,在车厢里面出来,俯下身子,展开了毛毡。 洪九棍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这些“派头”,一副要瞧热闹的模样;宁白衣眼睛睁得老大老大。 柳飘飘面上虽然满是不屑之色,心底却暗暗称奇:“这个女子好大的气派,又敢对有义庄主人如此无礼,来头估计不小,却不知道是何人的......?长得何模样?”对于柳飘飘,别的东西在其次,这个女子长得漂不漂亮,才是她最关心的,她不禁也挣大了眼睛,向车门望去。 车厢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咯咯”大笑,一个满身火红色的三尺三的童子,咯咯大笑跳了出来。看她的模样打扮,似乎是个女孩子,听那笑声,却又不像。只见她的身形又胖又矮又肥,双手白白嫩嫩的,满头都是“冲天辫”,十几根辫子像十几个小辣椒,根根冲天而立;身上的衣服是红色的,脚上的鞋子也是红色的绣花鞋,脸上还戴着个“齐天大圣”裂嘴大笑的红色面具,只露出了两个圆鼓鼓的眼睛。一眼看去,就是个活脱的“红孩儿”。 柳飘飘当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问她:“刚...刚才就是你说...说话?” 那红孩儿咯咯笑道:“我家九姑娘还没有出来哩,你就等着瞧吧,她可比你漂亮多多了。” 柳飘飘想不到这个小孩居然人小鬼大,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她红着脸啐道:“小鬼,谁管你家九姑娘漂不漂亮?。。。。。。”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人影一花,已有个白色的人影,俏生生站在红毯上,先不瞧她面容长得如何,单看她那柳条般随风哦挪多姿的身段和那雪白的衣服,在鲜红的地毯相映之下,已显得那般天仙神采飞扬,体态风流,何况她的面容美貌,更是谁也形容不出,如飞亲眼所见,谁也难以相信和想象人间居然也有如此绝色。 柳飘飘盯着她,就算她再骄傲和目中无人,此刻也不免有点自愧不如,心里暗暗嫉妒,口中却冷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是漂亮,但是就算美若天仙,也不能对有义庄主无礼呵。姑娘你到底凭的是什么?我倒想听听。” 白衣女子道:“你凭什么想听?不妨先讲出来再听。”白衣女子的神情冷漠,语气更是冷漠;当真是美艳如仙,冰冷如雪山。 吴中天沉声道:“柳姑娘的话,也真是老夫要说的话。” 白衣女子道:“莫非你生气了不成?” 吴中天面如寒冰,一言不发。哪知道白衣女子突然娇笑起来,她那冷漠的脸色,一有了笑容,立刻就变得说不出的甜蜜可人,纵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也很难对她狠得下心肠,发得出脾气。 只见她娇笑着伸出只芙蓉般的纤纤玉手,轻轻的划着面颊,道:“羞羞羞,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跟小孩子一样发脾气,羞死人了。”满脸娇态,满脸调皮之色,刚才看她如果有十八岁,此刻却已只有十一二岁了。 众人见她在刹那间似乎换了个人,不由得看着都呆住了。 就连沉稳的吴中天也目瞪口呆不已,呐呐的道:“你......你......你是......” 平时说话从容有章有程的人,此刻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白衣女子笑道:“吴二叔,你莫非不认得我了?” 吴中天道:“这......这.....你是......老朽的确有点眼拙。” 白衣女子道:“八年前......,你再想想......” 吴中天皱眉道:“想不到。” 白衣女子笑道:“我瞧你老人家真是老糊涂了,八年前一个人下雨天,你老人家好像个落汤鸡一样,来到我家......” 吴中天脱口道:“冯......你可是冯家的千金?” 白衣女子拍手笑道:“对啦,我就是你老人家那天见到在大厅打滚哭着要吃糖的女孩子......” 她娇笑着,走了过去,伸出芊芊玉手摸吴中天的胡子,娇笑的道:“你老人家如果还在生气,就人侄女给你消消气吧,你老人家随便打,随便骂,谁教侄女是晚辈呢,反正总归是不能还手的。” 吴中天闯荡江湖几十年,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知几何,见过厉害的角色也不知多少;但是此刻对这个女孩子,却当真是无计可施,刚才心里的怒火一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苦笑着道:“哎!挨!日子过得真是快,不想侄女已经亭亭玉立了,令尊最近可安好?” 白衣女子笑道:“近来来找他要钱的人越来越多,他既不舍得给,又不能不给,急得头发全白了。” 吴中天一想到她老爹的模样,真被她三言两语刻画得入木三分,忍不住莞而一笑,道:“八年之前,老夫为了有义山庄的事,前去找令尊求助。令尊虽然最终慷慨解囊了万两黄金,但瞧他的心痛的模样,却,却甚是可爱......” 白衣女子娇笑道:“你还不知道呢,你老人家走后,我爹爹还心痛了三天三夜,连觉都睡不着,酒也不舍得喝了,总是说要节约来补救那万两黄白之物的损失,嗨,害得我们要吃肉,都要偷偷躲到厨房里吃哩......” 吴中天开怀哈哈大笑,牵着她的小手,大步入厅。 众人都被她风采所醉,不知不觉也跟随进去,就连厷法大师那般严肃不苟言笑之人,此刻嘴角也不由都有了笑意。 洪九棍走在了最后,静悄悄的拉了宁白衣衣服一下,轻声笑到:“瞧这模样,这个丫头似乎是“财神爷”冯老爷子的小女儿。” 宁白衣道:“应该就是。” 洪九棍道:“看来你我合作的机会已到了。” 宁白衣道:“什么合作?” 洪九棍道:“以宁兄弟的才貌,再加上为兄略施小计,何愁不能让这小丫头投入宁兄的怀下,那时宁兄固然财色兼收,叫江湖中人人称赞,兄弟我也可以跟在宁兄弟的身后,占点小小便宜。” 第八章:明怀鬼胎 宁白衣面露喜色,但是随即又皱起了眉道:“这,这,这似乎有些......” 洪九棍目光闪动,看他神色有些犹豫立刻就接着道:“有些什么?莫非宁兄觉得自己才貌还配不上人家,是以不敢妄动?” 宁白衣挺眉道:“谁说我不敢?” 洪九棍展颜笑道:“打铁要趁热,要动就得快点。” “畜生!” “两个畜生!” 突然后面有个人骂道。 宁白衣、洪九棍两人大吃一惊,齐齐转身,只见那冲天辫的红孩儿,正叉着腰站在他们的后面,瞪着大眼睛,盯着他们。 洪九棍骂道:“畜生,是你说的么!” 红孩儿道:“你是畜生。”说完突然就跳了起来,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动作之快,时间之突然,只听“啪”的一声。 洪九棍都还没有反应,左边的脸上就挨了一掌。以他在江湖的威名,居然被应该小孩子一掌刮在脸上,那真是绝对让人无法相信。 洪九棍又惊又怒,大骂道:“小畜生。”伸开鹰爪般的手掌向红孩儿抓去,谁知眼前红色人影一闪,红孩儿已经掠进了大厅。 宁白衣道:“不好,咱们的话被这个小鬼头听去了。”他转过身子,居然要溜。 洪九棍一把拉住了他,道:“怕什么?计划既然已经决定好,好歹也要干一干。” 宁白衣无奈之下只能被他拉了进去,红孩儿已经站在白衣女子的身边,见两人进来,拍手道:“两个畜生进来了。” 吴中天假装咳嗽道:“咳,咳,小孩子不得胡说八道。” 红孩儿又道:“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商量着要骗我家九姑娘,好人才兼得,你老人家评评理,这两个人不是畜生又是什么?” 吴中天连连咳嗽,口中虽然不说话,但是目光却已经盯在他两人的身上,宁白衣满脸通红,洪九棍却毫无知觉,还在洋洋自得。 白衣女子九姑娘道:“这两位是谁?”方才她还娇俏可爱的面容,转瞬间又冰冷无色。 柳飘飘眼珠一转,抢先回答道:“这两位可不得了,一位是““见财勇为”洪九棍,他还有两个别号,一个是“见钱眼开”,还有个是“见利忘义”,这后面的两个名号,远比前面那个出名多了。” 九姑娘道:“也比前面那个贴切多了。” 洪九棍面不改色,抱拳道:“姑娘过奖了。” 柳飘飘“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洪大侠的面皮之厚,当真是天下无双,只怕连刀剑都砍不进去。” 九姑娘冷哼了一声,道:“哼!还有一个是谁?” 柳飘飘道:“还有一位更是大大的有名,江湖人称“玉面书生宁白衣宁大侠”。意思就是面很白,很有才华的意思。” 九姑娘凝视着他半响,突然娇笑了起来,指着宁白衣笑道:“就凭这两个人,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呵呵~~,可笑可笑,就这种人也配武林七大高手?真是难为别人怎么会承认的。”她笑得虽然很娇俏,说不出来的可人;可是那笑声中充满了轻蔑之意,让人委实难堪。 宁白衣苍白的脸色,立刻涨得通红不已。 孟紫衣突然恨恨的骂道:“无耻!败类!” 断剑道长张口就是“呸”的一口口水吐了出去;厷法大师面如死水,柳飘飘叹息道:“早知七大高手里面有这种货色,我倒真的情愿没有被列入这七大高手中了。”话音未落,宁白衣已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洪九棍虽然是欺善怕恶,面皮也够厚,此时此刻也不禁恼羞成怒,心里暗暗的道:“你这小娘皮就算钱再多,武功难道也能高过老子不成?老子少不了要教训教训你。”他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但是还没有十全的把握,虽然感觉自己会赢,却还怕万一吃亏,心念数转,也转身出去,追上了宁白衣,将他拉在了门后面。 宁白衣看着他,顿脚道:“你,你,洪兄你害得我好苦,还拉我做什么?” 洪九棍冷冷的道:“就这样子算了?” 宁白衣恨声:“不算还能怎么样?” 洪九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瞧了半响,缓慢的道:“如果换了是我,面对如此佳人,打破头皮也要一追到底的,如果半途而废,岂不是教人笑话?” 宁白衣怔了半天,长长的叹息道:“耻笑?唉,唉......被人耻笑也说不得了,人家对我丝毫无意,我又怎么能够......” 洪九棍叹气接口道:“呆子,谁说她对你无意?” 宁白衣又怔了怔,呐呐的道:“但,但是......但是如果她对我有意,又怎么会......刚才又怎么会如此轻视于我,哎,罢了,罢了吧......”说完又准备转身离开。 洪九棍叹息道:“可笑啊可笑,女人的心思,你当真一点也不懂吗?” 不用拉,宁白衣的脚步又顿住了。 洪九棍接着又道:“那九姑娘就算对你有意,在大庭广众之下,难道还会对你求爱不成?” 宁白衣疑惑道:“这,这也是有理......” 洪九棍道:“怀春少女的心,最是难以抓摸,她越是对你有意,越是要折磨你,越是要试试你是否真心真意;你如临阵脱逃,岂不是辜负了别人的一番美意?” 宁白衣大喜道:“有道理有道理。依洪兄之意,小弟该当如何?” 洪九棍道:“刚才怎么软的不成,此时便来硬的。” 宁白衣结巴道:“硬......硬的怎么行?” 洪九棍道:“这个你又不懂了。少女大多崇拜英雄,像你这般英俊武功又高的少年郎,如果在她面前再有点英雄气概,还有谁能不爱上你?” 宁白衣搓着手掌,笑道:“不错,不错,如非洪兄提醒指点,小弟险些误了大事,但是......但是到底要如果硬法,还请哄兄指教。” 洪九棍道:“只要你莫要再临阵脱逃,坚持和我同一阵营就可,别的且瞧我的吧。”说完转身而入。 宁白衣精神一振,整了整头发和衣服,大摇大摆随他走了进去。 大厅之中那吴中天正和那白衣九姑娘谈笑风生。 这位九姑娘虽然对吴中天有说有笑,但是对其他人却都是不理不睬,就连厷法大师此得辈重之人,都好像没有放在眼泪似的。群豪虽然对她颇有好感,但见她如此高傲,心里也都不是滋味。厷法大师又长身起立,他方才没有走成,此刻便准备拂袖而去。别的人虽然满肚子的闷气,既不能发作,也就想一走了之。 只有那本来笑嘻嘻的落魄少年,躲在角落一言不发,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只见吴中天道:“你此次出来,是无意经过此地,还是有心前来?” 九姑娘娇笑道:“我本来该说有心前来拜访你老人家的,但是又不能骗你老人家,你老人家可不能生气。” 吴中天扶髻大笑道:“好,好,如此你是无意路过的了。” 九姑娘道:“既是,也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吴中天道:‘谁?可在此大厅之中?’ 九姑娘道:“就在这大厅里。” 群豪听道这句话,又都情不自禁打消了离开的主意。只因为大厅中只有这么几个人,大家都想瞧瞧这武林第一富豪,财神爷的千金小姐,千里迢迢奔波,到底是来找谁。 厷法大师首先顿住了脚步,他虽然武功修为高深,但是心里的好胜之心,却丝毫不落年轻之时,此刻他也忍不住暗想:“莫不是她久慕本座之名,是专门来找我求救的??” 转目望去,大厅上的众人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十分奇怪,似乎都和厷法大师有着同样的心情。 吴中天目光闪动,含笑道:“当今天下高手,不敢说十成,起码九成九,都已在此厅之内,却不知侄女你要找的是谁?” 九姑娘头也不回,芊芊玉手向后一指,道:“他。” 群豪随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那根芊芊玉手,指的居然是一直缩在角落中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落魄少年。 九姑娘自始至终,从下马车到现在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但是此刻手指的方向,半分都不差。显然她表面虽然未过关注他,暗中却已经不知道偷偷看了他多少次了。 群豪心里不禁暗暗都有些失望,不约而同的惊奇诧异: “原来她要找的不是我。” “想不到这个名不见经的落魄小子,居然能劳动如此美人的大驾。” “不知道她为什么,竟然不远千里来找他?” 谁知落魄少年却干咳一声,长身而立,抱拳道:“晚辈告辞了。”他还不等话说完,便准备夺门而出。 突然有道红色的影子一闪,红孩儿已挡住了他,大声的道:“好呀,好,你又想走,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九姑娘找你找得好辛苦。” 九姑娘呀着牙,顿足道:“好,好好,你......走......,你走,你再走,我,我就......我就......”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声音也变了,话都无法继续说完。 落魄少年苦笑道:“姑娘何苦如此,在下......” 红孩儿叉着腰,大声喊道:“好你个......,好你个没有良心的,居然如此说话,你难道忘了九姑娘如此对待你的......” 第九章:袖手旁观 此时的场景真是又好笑,又热闹,又奇怪: 落魄少年又是咳嗽,又是叹气; 九姑娘是又跺脚,又抹眼泪; 群豪却看得不由是又惊奇又是有趣。 此刻人人都看出了这位眼高于顶的九姑娘,竟然对这落魄少年怀有情意;而这位落魄少年反而不知消受美人恩,居然一心想要逃跑。 柳飘飘斜眼看着他,直接皱起眉头,暗道:“这倒奇怪了,天下的男人也没有死光,九姑娘怎么会偏偏看上这么块废柴?” 吴中天扶着髻,看着这位落魄少年,却觉得这位少年实在不同凡响;而那千手兰心何四姑的眼光,竟也和他一样。 大厅中的人忖思未定,这时候洪九棍和那宁白衣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群豪见这俩人居然还厚着脸皮去而复返,却都不由大皱眉头。 孟紫衣怒道:“你们两个还要再来丢人么?” 洪九棍也不理会他,笔直走到九姑娘面前,满脸嬉皮笑脸的抱拳,道:“请了。” 宁白衣也赶紧跟紧道:“请了。” 九姑娘正是满腔怒气,无处发泄,这两个“杀千刀”又徒劳来招惹自己,更是不快了;于是她狠狠的瞪了他俩一眼,突然顿足大声骂道:“滚!滚远些!” 宁白衣被吓了一跳,洪九棍却依然面不改色,笑嘻嘻的道:“在下本来是要滚的,但是姑娘有什么法子要在下滚,在下却要瞧瞧。”他一面说话,一面在背后连续先宁白衣摆手。 宁白衣立刻干咳一声,挺起了胸膛,大声道:“洪兄称雄武林,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竟然对他如此的无礼,岂不是将天下英雄都未看在眼里?”此人虽然耳朵软,心也不定,还好面子,又喜欢自作聪明,都是口才确实不错,此时挺胸侃侃而言,倒有几分端庄的英雄气概。 九姑娘眼波转来转去,在他们两个身上打转,冷冷的听着他们一唱一和。等他们说完,突然娇笑道:“好,好,好,这样子才像条汉子......” 宁白衣心里大喜,暗道:“洪兄果然妙计。”口中却道:“你既知道如此,从今往后,便不该再目中无人才是。”他的胸膛虽然挺得更高,但是语气却不知不觉的软了下来。 九姑娘笑道:“我从今往后,可再也不敢小瞧两位了。” 宁白衣忍不住面露喜色,展颜道:“好说好说。” 九姑娘娇笑道:“两位商量商量,见我一个弱小女子带个孩子,怎么会是两位的对手呢,于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要给我点颜色看看,这样软硬兼施,见机行事的大英雄大豪杰,江湖上倒也少见得很,我怎么敢小瞧了两位。”她越说就笑得越甜,宁白衣听却越听越不是滋味,脸又涨得通红,呆呆地楞在原地;刚才的得意高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洪九棍冷冷的道:“嘿,一个妇道人家,说话如此尖酸刻薄,行事如此狂妄傲慢,也难为你家大人是如何教你出来的。”” 九姑娘道:“你可是要教训教训我?” 洪九棍道:“不错,你看宁兄少年英俊,恭让有礼,就当他好欺负了?哼!宁兄对人虽然谦让,但是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人。宁兄,你说是么?” 宁白衣结巴道:“嗯...嗯...,咳,咳.....” 九姑娘伸出玉手,拢了拢刘海,微微笑道:“如此说来,就请动手呵。” 红孩儿一手拉着那落魄少年的衣角,一面大声喊:“就凭这吃耳光的小子,哪里用姑娘你来动手。” 洪九棍道:“你们两个一起上也没有关系,反正......” 一张死人脸,始终没有出声的断剑道长突然冷笑截口道:“洪九棍,你可要贫道指点你几招?” 洪九棍干笑道:“在下求之不得。” 断剑道长道:““财神爷”冯老爷子家财亿亿万,富甲天下,但是几十年来,却没有任何一个黑道的朋友敢动他家一文钱,这是为什么,你可知道?” 洪九棍笑道:“莫非黑道的朋友都嫌弃他家的银子已放得发了霉不成?哈哈!”越说越得意,还准备放声大笑,但一看断剑道长已经铁青色的面,笑声就在喉咙里面滚了滚,又咽了下去。 断剑道长铁青色着脸冷冷的道:“你不是不愿意听么?呼呼,你不愿意听,贫道也是要说的,这只因为:昔日武林有不少高人,有的为了躲避仇家、有的落了难,都逃到“财神爷”那里,冯老爷子虽然视钱如命,但是对这些人却都百依百顺,几十年来,财神爷家早已经成了龙潭虎穴之地。远的不说,就说今日随着冯九姑娘来的这位小朋友,就不是好相的人物,你要教训别人,莫不要被别人反教训了。” 洪九棍指着红孩儿道:“道长说的就是她?” 断剑道长冷道:“除了她以外,这大厅之中还有谁是小朋友?” 洪九棍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道长说的就是她?哈哈,你也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哈哈!就凭这个小怪物,就算一生出来就练武功,难道还能强过我们七大高手不成?” 断剑道长鄙夷的道:“你如果不信,不妨试试。” 洪九棍道:“自然是要试试的。”说摆便撸起衣袖,就要动手。 孟紫衣突然一卷衣袖,准备爆起。谁知他的衣袖刚刚才翻起,就被旁边的何四姑轻轻拉住,静悄悄的问:“孟五哥,你要做什么?” 孟紫衣道:“你看看,这厮居然真的要和小孩子动手?哼,别人就算不闻不问,但是我孟五实在看不下去了。” 何四姑微笑道:“别人不闻不问,还可说是因为那位九姑娘太狂傲,是以想要看看热闹,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可是吴老前辈亦是心安理得的袖手旁,你可知道是为什么?难道他老人家也想看热闹不成?” 孟紫衣皱了皱眉道:“是呀,这,在下本也有些奇怪......” 何四姑悄悄的道:“只因为吴老前辈,已经对那穿红色衣服的小朋友起了疑心,是以一直迟迟未曾出声阻拦。” 奇怪问道:“她小小的年纪,有何可疑之处?” 何四姑道:“我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总之这位小朋友,一定有很多古怪之处,说不定还是......唉!你且等着瞧就是。” 孟紫衣更是不解,呐呐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等等......” 只见洪九棍撸了半天衣袖,却未动手,反而将宁白衣又拉到一边,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再看吴中天、断剑道长、厷法大师等几个人的目光,果然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红孩儿,目光神情,都很奇怪。 孟紫衣瞧了眼那红孩儿两眼,暗暗也不觉动了疑惑,暗暗想:“这小孩子为什么要戴个“齐天大圣”的面具,就是不肯用真面目示人,瞧她最多不过十一二岁,为什么说话却这般老练?” 红孩儿只管拉着那落魄少年,落魄少年却是愁眉苦脸,九姑娘冷眼的瞧着洪九棍,然后眼波离开转向落魄少年身上,再也没有离开。 洪九棍将宁白衣拉到一边恨恨的道:“机会来了。” 宁白衣道:“什么机会?” 洪九棍道:“扬名立威的机会,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懂?快去将那个小怪物在三两招之间打倒,也好教那个目中无人的小丫头瞧瞧你的厉害。” 宁白衣犹豫道:“但,但是......但是那只是个小孩子,教我如何动手?” 洪九棍冷哼道:“孩子又怎么样?你听那断剑道长将她说得好像孙猴子那般厉害,你如果将她打倒,岂不是大大的露脸?” 宁白衣沉吟半响,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微笑,摇头道:“洪兄,这次小弟可不再上你的当了。” 洪九棍道:“此话怎讲?” 宁白衣道:“如果和那个孩子动手,赢了自然是理所当然;万一败了,却是大大的丢人,是以你不愿意动手,却来唤我。” 洪九棍冷冷的道:“你真的不愿动手?” 宁白衣笑道:“这个露脸的机会,还是让给洪兄自己吧。” 洪九棍目光凝视着他,一字一字缓慢的道:“你可不要后悔?” 宁白衣道:“绝对不后悔。” 洪九棍叹了口气,冷冷的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说完便转身,准备自己上阵了。 宁白衣呆呆的望着他,面上的微笑慢慢的消失了,转目又瞧了下那位九姑娘,突然轻轻的唤道:“洪,洪兄......且慢。” 洪九棍头也不回,道:“什么事?” 宁白衣道:“那...那...还是......还是让小弟出手吧。” 洪九棍道:“不行!” 宁白衣道:“这......这......” 洪九棍道:“你不是绝对不后悔的吗?” 宁白衣面上堆满了干笑,木呐的道:“这...这个...,洪兄只要今天让给小弟动手,来日小弟必有重重的一份厚礼。” 洪九棍似乎考虑了很久,方才转过身子道:“去吧 第十章:暴露? 宁白衣大喜道:“多谢洪兄。”说完纵身一跃而出。 洪九棍望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冷哼道:“看起来倒像个角色,其实是个绣花枕头,一肚子草包,哼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天生的贱骨头。哼哼!” 宁白衣纵身掠到大厅中央大声的道:“宁某,宁某今日为了尊敬“有义山庄”三位前辈,是以剑琴都没有带来。但是无论谁要来赐教,宁某一样以空手奉陪。” 九姑娘这才将目光自那落魄少年身上收回,摇摇头笑道:“看来这姓宁的小子又被那个洪滑头说动了......” 红孩儿将那落魄少年一直拉到九姑娘面前,道:“九姑娘,你看着他,莫要放他走了,我去教训教训那小白脸。” 九姑娘撇了撇嘴,冷笑道:“谁要看着他?让他走好了。”说着说着,悄悄的已经伸出两根手指,勾住了落魄少年的衣袖。 落魄少年轻轻的叹息道:“到处惹是生非,何苦呢?” 九姑娘道:“谁像你那臭脾气,别人打了你左脸,你便将右脸也伸过去给别人打,我可受不了这种闲气。” 落魄少年苦笑道:“是是是,你厉害......嘿,你惹了祸后,莫要别人去替你收拾烂摊子,那及时真的厉害了。” 九姑娘嗔道:“不要你管,你放心,我死了也不要你管,哼哼。”说摆转过头去不理睬他,但勾着他衣袖的手指,依然不肯放下。 之间红孩儿大摇大摆,走到宁白衣的面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瞧了宁白衣几眼,嘻嘻的笑道:“打呵,你在等什么?” 宁白衣沉声道:“宁某人本来不愿和你交手,但是......” 红孩儿道:“打就打,哪里用这么多啰嗦!”突然她纵身而起,扬起小手一个巴掌向宁白衣刮了过去。这一招来得迅猛,虽然毫无技巧,但是出手之快,却是快如闪电。 宁白衣幸好有了洪九棍的前车之鉴,知道这孩子说打就打,是以早已经暗暗戒备。此刻看红孩儿一动,立刻就扭身避开,否则不免又要挨上一巴掌。 红孩儿笑嘻嘻的道:“果然有些门道。”中口还在说话,手里却没有闲着。红影一闪,一双小手,狂风暴雨般拍了出去,竟然毫无招式路数,直接似儿童无赖的打法一样,看起来乱七八糟却又偏偏瞧不出什么破绽。连招出手之快,更是不给对方半点喘息的机会。 宁白衣看似失去了先机,无法还手;但是他的身形走动闪避在红影之间,依然是从容潇洒,教人看了心里很是舒服。 “千手兰心”何四姑悄悄的问孟紫衣,道:“五哥,你瞧这个小孩是否古怪?” 孟紫衣皱了皱眉头,道:“这样的打法,我从来没有见过。” 何四姑道:“这样正是教人无法看出她的武功来历。” 孟紫衣奇怪道:“莫非说这个孩子也大有来历不成?” 何四姑道:“没有来历的人,岂能将宁白衣逼在下风。” 孟紫衣微微点头,过了半响眉头皱得更深了。 何四姑轻轻的叹道:“这孩子就算不愿用出本门的武功,但是宁白衣这样子的打法,只怕快要落败了。” 孟紫衣目光凝视,也频频点头道:“如果宁白衣不是喜欢装模作样,武功只怕还可再进一层。” 原来宁白衣自命风流倜傥,就连动手之时,招式也务必追求潇洒漂亮,难看的招式,他死也不肯施展。 红孩儿连续三掌拍来,右下方本来有空门露出,何四姑和孟紫衣都看在眼里,知道宁白衣此刻如果施展一招“懒汉打滚”,至少也能板平先机。 谁知道宁白衣却嫌弃“懒汉打滚”这一招身法难看,居然不肯使用,反而施出一招毫无用途的“迎风摆柳”。 洪九棍连连摇头,呐呐的冷笑道:“死也要漂亮,不要命......”但是他心中仍然很是放心,只因为宁白衣就算难以取胜,看起来也不会落败。 何四姑自言自语的道:“也不知道吴前辈可曾瞧出她的真相。” 转眼看去,却见石老三扶着个满面病容的老人,不知道何时已到了吴中天的身侧,目光也正随着红孩儿身形打转,又不时和吴中天悄悄的交换眼色。 吴中天沉声问:“大哥可曾看出来了么?” 病容老人“智多星”鲁有智沉声道:“看来有七成是她了。” 孟紫衣越听越糊涂,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 何四姑叹了口气,道:“五哥,你看这孩子打来打去虽然没有半点招式章法,但是出手却极少露出破绽,如果没有数十年的武功基础,怎么敢如此打法?” 孟紫衣皱着眉头,道:“但是.....看她年纪最多也不过十一二之龄.......” 何四姑截口道:“过十一二岁的孩子怎么会有数十年的武功基础,除非......除非她年纪不小,只是身体长得矮小而已,再戴上个面具,别人便再也猜不出她究竟有多少年纪了。” 孟紫衣喃喃的道:“数十年的武功基础......身体矮小如孩童......”心念突然一动,终于想起来个人来,脱口而出道:“是她!” 何四姑道:“看来有八成是了。” 孟紫衣动容道:“难怪此人已经多年未曾露面,不曾想她居然是躲在“财神爷”家里。”他瞧了瞧厷法大师一眼,声音压得更低:“不知道厷法大师可曾瞧出了她的来历?如果看出了,只怕......” 何四姑道:“何止厷法大师,就是柳飘飘、断剑,如果真的瞧出了她的来历,只怕也......”话音嘎然而止。 只见厷法大师魁梧的身形,突然开始移动,严肃的面上,泛起一层红色的光,一步布往宁白衣和红孩儿动手之处走了过去。 九姑娘眼波转动,四处看了看,立刻喝道:“快。” 红孩儿本来正凌空飞跃,听得这一声“快”字,身形陡然一折,双臂微张,凌空翻身,直接扑向宁白衣。这一招不但变化快速精妙,内藴后招,威力之猛,更是惊人。 吴中天悚然变色,失声惊呼道:“猛虎下山!” 惊呼未了,宁白衣已自惊呼一声,扑倒在地。但是他成名已久,名声所来并非幸运,此刻虽败却不乱,身形方落地面,接连几个“燕子翻身”,已滚出三丈之外,接着一跃而起,身上并没有伤损。只是痴痴又惊呆的望着红孩儿,目光中满是惊骇之色。 九姑娘娇喝道:“走!”她一手拉着落魄少年,一手拉着红孩儿,正准备冲出去,突然听到一声佛好: “阿尼托佛!” 声如洪钟,震耳欲聋,洪亮的佛声中,厷法大师威猛的身子已挡在他们的去路。 他的身形好像泰山般矗立,身上的袈裟无风自动,看起来就像一樽宝象庄严佛陀,不怒自威,教人难越雷池一步。 九姑娘也不说话,身形一转,准备中窗户中掠出去,但人影闪动,石老三、断剑道长、柳飘飘、宁白衣、洪九棍,五人居然都展动身形,将他们三个去路完完全全挡住,五人都是面露凝重之色,隐约怒容。 落魄少年叹息一声,悄悄的道:“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明明知道别人会看出她的来历,还要将她带到这里来。” 久姑娘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恨声道:“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找你,我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事我都敢做。” 就两句话的工夫,厷法大师和这五个人已经团团将九姑娘、红孩儿、落魄少年三人围住。 九姑娘面上忽然又露出娇笑,道:“各位,这是做什么呀?” 厷法大师沉声道:“姑娘明知,何必再问。” 九姑娘回头看着吴中天道:“吴二叔,瞧你的客人不放我走啦,在你老人家这里有人欺负我,你老人家不也丢人么。” 吴中天回头看了一眼鲁有智,自己不敢答话。鲁有智目光闪动,一时也没有开口,事态显而易见已是十分严重。 群豪以都全部屏息静气,等待这江湖第一智多星回答。因为人人都知道,这个老人一字千金,说出的话更是永无更改。 过去了半响,只见鲁有智沉声道:“有义山庄建立之初,多蒙令尊冯老爷子慷慨,冯姑娘要来要去,谁也不得阻拦。” 九姑娘暗暗的松了口气,厷法大师等却不由悚然变色。 谁知道鲁有智声音微顿,接着立刻道:“但是和冯姑娘同来之人,却一定要留在此间,谁也不能带走。” 九姑娘装聋作哑的故意指着那个落魄少年,笑道:“你老人家说的可是他?他可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呵!” 鲁有智道:“不是他。” 九姑娘道:“如果不是他,便只有这个小孩子了,她只是我的贴身小丫头,你老人家要留她下来伺候谁呀?” 鲁有智面色一沉,道:“事已至此,姑娘还要开玩笑。” 九姑娘道:“你老人家说的话,我可不懂。” 鲁有智冷笑道:“不懂?嗯......石老三,去将那张告示撕下来,让她瞧个清楚。”话音未落,石老三已飞身而出。 第十一章:花仙魔 九姑娘拉着落魄少年的手心,已微微颤抖,但她面上依然带着微笑,好像满不在乎。 瞬息间石老三便又纵身而入,手里多了长纸,正和刚才落魄少年撕下来的一样。 只是此张纸要来得更破旧一些。 鲁有智伸手接过了过来,昂头苦笑道:“这张告示在此墙上已贴了八九年,不想今日终于能将它揭下。” 九姑娘眨了眨眼睛,道:“这又是为何?” 鲁有智道:“无论姑娘你是否真的不知,还是...,都不妨拿去瞧瞧。”说完就将告示丢了过去,九姑娘也不接,任由破旧的纸飘在脚下。 九姑娘目光回转一看,想了想又捡了起来,道:“你们两个也跟着瞧瞧吧。说着就拉着红孩儿和落魄少年凑在一起,蹲了下去。” 只见告示上写着: 绿花仙,人称“花仙魔”,乃是昔日武林“七魔之一”。自从黄山一战后,七魔除此一人全部埋骨黄山。“花仙魔”能幸存,只因为她在黄山一战之前,便已经销声匿迹,江湖中无人知道她的行踪下落。此人约四十八到五十二岁之间,身材却如十岁孩童,喜欢穿绿色衣服,武功来历不详,似乎得了一百年前七魔宫主的真传。平生不使兵器,也不用暗器,但是轻功之高,掌法之狠毒,武林中可排前十。 华山柳飘飘的师姑、青城断剑道长的师傅、厷法大师的师兄雄法大师、丐帮的一个长老等一众武林高手,传闻都命丧花仙魔的掌下。 十多年前,武林中便有消息传此人已死于江南的烟雨楼。就在五年前,和花仙魔有仇的人,在短短的一年之内都身遭惨死,几乎全家老小无一活口,致命的伤口,正是花仙魔的独门掌法。惨死在这种掌法下的人最少已有一百一十人之多,只因为此人有仇必报,就算是很小的仇恨,她也上天入地不肯放过。“有义山庄”的主人本来不知是她,后来三位庄主同时检查死者伤口,证实是花仙魔的武功无误。 为什么花仙魔会做梦狠毒? 传闻此人幼年之时,遭遇极为悲惨,曾经被江湖卖艺的人放在酒坛里面五年之久,是以造成了她身体不能长大,变成了侏儒。后来遇到了七魔宫主,练成了七魔宫主的独门绝学“乱魔七掌”,可是因为幼年的经历,使得她的性情大变,对天下人都怀有恨意,尤其喜欢摧残you童,双手的血腥极重,暴行令人发指。 告示下最后两行写着:如有人将之抓获,不论生死酬银八千两整;如有人告之准确行踪,酬银三百两,决不食言!有义山庄谨示 九姑娘虽然手中拿着这张告示,却是看也不看意眼,目光只是四处悄悄的流转,只见门外的九个骑士,都已下马,手牵着缰绳战立不动。柳飘飘、断剑道长、厷法大师等人,神情都是很是激动,似乎是恨不得立刻动手,只是碍于有义山庄的主人,是以都在强忍着悲愤。 九姑娘的目光转来转去,突然偷了个空,附在落魄少年的耳朵边,轻轻的耳语道:“今日我和她出不出得去,全在你了。” 落魄少年的目光重重的落在告示之上,轻声缓慢的道:“事已至此,我也无法可施。”只听他的声音在肚子丹田之处发出,嘴巴和喉咙却是动也不动。 九姑娘恨恨的道:“你不管?不管也得管,你莫非忘记了,是谁救了你的命?你莫非忘了,人家是怎么对你的?” 落魄少年叹息一声,闭口不答。 九姑娘也慢慢的站了起来,也跟着叹了一声,道:“这位花仙魔,手段倒真的毒辣得很。” 鲁有智沉声道:“既然姑娘知道,又何必维护她呢?” 九姑娘看来看红孩儿,叹息道:“看来他们都把你当做那花仙魔了。” 红孩儿道:“这个世界眼瞎的不少。” 九姑娘看着那个落魄少年,眼睛好像在祈求又好像是“威胁”,缓慢的道:“不管怎么样,我都知道她这八九年来绝对没有离开过我身边半步。她如果能到外面去杀人,你倒不妨先扭下我的脑袋。”她的话虽然是向在座的每一个人说的,都是眼睛却只盯着落魄少年。 落魄少年假装咳嗽一下,又低下了头。 厷法大师大声喝道:“无论这八九年来她是否有杀人,但是雄法师兄的血海深仇,本僧今天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柳飘飘也接着大声道:“不错!我,我,我师姑,我师姑...,她......”说着说着,她就哽咽了起来。传闻,柳飘飘的师姑,也是她的亲姑姑。 “谁要是敢阻拦我替我死去的师姑报仇,我...我就和她拼命!” 柳飘飘的这句话好像也是向在座的每一个人说的,但是她的眼睛却也是只盯着落魄少年旁边的九姑娘看。 洪九棍悄悄的给宁白衣打了眼色,宁白衣立刻大声道:“宁某人虽然和花仙魔往日无仇,今日无恨;但如此凶狠毒辣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红孩儿冷笑道:“手下败家,也来放屁。” 宁白衣脸上微微一红,好像要后退。洪九棍见状立刻接口道:“宁兄弟一时大意轻敌,输个一招半式,算得了什么?” 宁白衣道:“不错,宁某人本来看她只不过是个you童,怎肯真正出杀招。” 九姑娘冷冷的道:“她如果真的是花仙魔,你现在还活着?嗨,你这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么。” 宁白衣脸又一红,身子不由的后仰半步。 洪九棍冷笑道:“不错,花仙魔的武功的确很高,但是为武林除害,我们也不必墨守成规和她一对一打。大家有仇的报仇,有恨的报恨,大伙一起上,看她还真的能飞上天不成?” 吴中天长叹一声,道:“依我一句劝,花夫人还是束手就缚的好,九姑娘也不必为难为她说话了。” 九姑娘眼波转动,轻轻的顿了顿脚道:“您老人家莫非也认为她是花仙魔吗?” 吴中天道:“嘿,咳,咳...唉,你这孩子,还要强辩?” 九姑娘道:“您老人家看她的衣服从头到脚都是红色的,花仙魔不是喜欢穿绿色吗?” 吴中天道:“衣服会换的。” 九姑娘看着吴中天道:“她如果不是,又当如何?” 洪九棍大声道:“你解下她的那个面具,让在座的都看看;如果她真的是个孩子不是花仙魔,就让吴二前辈给她赔个礼。”他抢在吴中天前面回答,事情如果是对的,他当然是最有面子了;如果事情出错了,吃亏的也是别人。“见财勇为”洪九棍从来是不肯吃亏的。 江湖中一个人的名字可能会错,但是外号是万万不会错的。 九姑娘剁了剁脚道:“好,就解下来,让他们都看看。” 红孩儿大声道:“好好瞧着!”喝声落地,突然就一个反手解下了那“齐天大圣”裂嘴大笑的红色面具。 众人目光流转,紧盯着面具下的脸,都大吃一惊不已。 只见那红色的面具之下,白生生的一张小圆脸,哪里有五十岁的皱纹?这张脸就是童子的模样,无论谁看见了都不会认为是个五十岁的老人的。 九姑娘咯咯的笑道:“各位可看清楚了呵,这孩子只是皮肤不太好,吹不得风迫不得已戴个面具,不曾想竟开了这么多武林前辈高人的一个玩笑,呵呵。” 九姑娘边笑边拉着红孩儿和落魄少年,大摇大摆的往外面走了出去。 群豪目瞪口呆,谁也不敢出来阻拦。 九姑娘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加快了脚步,一出大厅她身上的衣服就轻轻的飘了起来,居然施展起轻功来了。 突然鲁有智大声喝道:“慢!......” “莫放她走了!” “慢”字才刚刚出口,九姑娘立刻就原地掠了起来,掠起来的时候重重的拧巴了一下落魄少年的手腕。 等到鲁有智喝出“莫放她走了!”的时候,九姑娘喝红孩儿已经掠上了马鞍之上。 九姑娘娇声道:“小坏蛋,我们两个人的性命都交给你了。” 呼喝声中,厷法大师和柳飘飘已飞身而出。他们二人被鲁有智的大喝,震得脑袋灵光一现,闪电般的想起了此事其中的蹊跷。所以二人立刻追了出去,不但追了出去,二人的手上已经充满了真气。 九姑娘虽然已经掠上了马鞍,但是白马还没有扬蹄,在这个短短的几秒钟,几大高手都反应过来了。 眼看九姑娘已经冲不出去庄门了,落魄少年无奈的背对大厅站在大厅门口。只见厷法大师和柳飘飘一左一右,马上要在他身边冲了出去,落魄少年暗暗叹息一声,双手突然反向挥出,右掌如刀、左掌斜插,他虽然没有回过头去,但这两掌攻向厷法大师和柳飘飘的必救之处,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 厷法大师和柳飘飘顾不上追人,只能先自救。本来俩人的掌中就充满了真气,犹如拉满弓的箭;此时迎掌而发,是何等的力量! 柳飘飘冷哼道:“你这是找死。”说着掌锋迎了上去。 第十二章:逃脱 厷法大师露着凝重的神色,暗暗吐气开丹,左右两掌叠合在一起,前面的掌心露出暗紫色的光晕,双掌迎着落魄少年的手背而去。只见见“噗噗”的两声闷响,就像是远处的山谷打了两个不响的闷雷;众豪看得清清楚楚,以为这个落魄之人会被两大高手打得骨飞人离,谁知道他在当世的两大高手的夹击之下居然毫发无损。 “闷雷”过后,柳飘飘脸色大变,口中惊呼“啊啊”两声,苗条的身子,竟然被震得腾空而起;厷法大师也好不到那里去,只见他“噗噗噗......”,脚下居然连退五步,身子停下时脚都在发抖。众豪一看,厷法大师后退的石板上多了五个脚印,每个脚印都是越来越深,显而易见厷法大师已经用尽全身功力,才能后退五步还站住不跌倒。只是众豪没有看见他的小腿还在微微颤抖而已。 再看那落魄少年,居然凭借这两掌回击之力,斜着飞了出去,双袖一摆,夹带着疾风,眼看就要飞出庄门之外。 此时九姑娘也打马出了门,轻喝道:“走!”边说边把右手伸出,红孩儿身形凭空飞起,左手拉着九姑娘的右手,右手拉着落魄少年的衣袖,壮马立刻放蹄狂奔。红孩儿和落魄少年也被斜带着出去,两个人身形好像凌空飞起来的风筝,呼呼肆肆的飞出远去。 众豪客虽然看得满心惊奇、愤怒,但是见到如此奇妙又灵动的轻功身法,个个又都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要追击。 此时柳飘飘才一个跟斗翻身,落在地上,鼓起来的胸膛起伏不已。厷法大师勉勉强强的站桩拿稳,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突然一张嘴吐出一口气,嘴角带出了一丝丝血丝。厷法大师刚才如果顺着落魄少年掌力方向势力跌倒,也就罢了;他却偏偏动了争强好胜之心,要勉强挺住,此时气血翻腾,居然受到了不轻的内伤。 这时候那十匹高头东洋大马下的年轻人早已经掠上了马背,前二中二后四的方向排了三队列。 健马并没有放开狂奔,他们正是要用这三道“人马墙”结成阻拦方阵,为九姑娘她们争取时间;他们也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些武林豪杰,对他们无论如何也下不了狠手的。 鲁有智扶着吴中天的肩膀快速站起来,顿足道:“追!追!赶紧追!再晚就来不及了!”鲁有智的目光看着断剑道长。断剑道长却咳嗽一声,未见动作。 鲁有智目光又转向宁白衣,宁白衣马上转头看向洪九棍。 洪九棍干巴巴的笑道:“我们二人又和她无冤无仇,追什么?” 其实这些人见那个落魄少年的武功,在柳飘飘和厷法大师的全力联手夹击之下,还游刃有余的逃走,此时此刻谁肯追出去?谁敢追出去? 鲁有智长长的叹息一声,连连惋惜道:“七大高手如是同心协力,当可纵横天下,怎奈...怎奈只是一盘散沙而已,可惜...可惜啊......” 崆峒神鞭孟紫衣面色一沉,低声道:“那人解下面具,明明只是个you童脸面。不知道前辈为何还要去追她?” 鲁有智叹息道“在她面具之下,难道就不能再戴上一个r皮面具?七魔的改装易容之术,本来就是天下无双的。” 孟紫衣怔住了,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 洪九棍算准了此刻九姑娘她们早已远去,立刻顿足道:“唉,哎哎,前辈为何不早说出来,唉,唉,宁兄弟,咱们追吧。”说着,拉着宁白衣放足狂奔而去。 千手兰心何四姑见状轻轻摇头笑道:“宁白衣被此人盯上,恐怕真的要走霉运了。” 孟紫衣道:“那我上去看看。”说完一跃而出。 何四姑道:“孟大哥,你也照样会上,.......上当的......”。话音未落,孟紫衣已经远去了。 何四姑顿了顿足道,对着鲁有智三人微微躬身道:“前辈们交代的事情,晚辈绝对不敢忘记......”等她话一说完,人已经出门了,看来她对孟紫衣是极为关心的。 门外又是一阵风吹过,飘落不少雪花。望眼远眺,到处一片片白茫茫,出去的人,一下子就“消失”在白色里面。 柳飘飘呆呆的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突然她走到厷法大师目前道:“大师,你的伤势,是否,是否......” 厷法大师带着恼气道:“哼,谁的伤势?受伤的是那个小子。” 柳飘飘道:“是,是......我华山派、大师你嵩山的不共戴天的仇人现已远逃。如果我们联手,复仇有望。不知道大师你的意思是...?” 厷法大师喝道:“哼,本僧从来不和人联手。”说罢,衣袖一挥,大步走出去。但是才走了五步,脚步就开始踉踉跄跄。 柳飘飘嘴角笑容一闪而过,赶紧几步上前扶住了厷法大师,温声的道:“风雪交加之路,大师可愿我相送一程?” 厷法大师呆了半响,微微的看着天边,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风更大了。 雪也更大了。 地上被踩深的脚印,转眼之间已经没有了。 鲁有智看着这七大高手,一个又一个全部走得干干净净,身上的寒意感觉更深了,他轻轻的扫了下衣服,黯然的道:“武林之人如个个如此,如何.......唉....唉唉......”。他左右的吴中天和石老三扶着他,慢慢的走回了大厅。 吴中天道:“七大高手虽然如此脾气性格,但是江湖中人,除了这几个以外,也还有其他英雄好汉。大哥,不必太在意......” 鲁有智叹息道:“对...对....不错.....,不错。唉。风雪又大了,关上门吧......” 吴中天缓慢的转了过去,关起了门窗。 只听见呼呼的风雪声中,隐隐约约的传来石老二的歌声: “漠北怒雪,杀人不十步。银花飘飘,潇潇血满天。老三,你我,你我.....再来一杯,咳,咳......”歌声中既充满了无奈,又充满了江湖的潇杀之意,听他的咳嗽声音,好像病得更严重了。 吴中天呆呆的听了半响,目光中好像有了些许雾气,久久的不敢转身...... 江湖中,每时每刻都流着泪、趟着血... 今天你还站着,明天就不一定了。 ...... 洪九棍拉扯着宁白衣一直狂奔,向东而去。宁白衣看着脚下的马蹄印是向南而去,不由的停顿下来问:“洪兄,马蹄是向南逃了,咱们怎么追到南方去了?” 洪九棍哈哈大笑道:“呆子,谁要去追她们?咱们只不过找个理由开溜而已。再说,继续呆在“有义山庄”,岂不是自找麻烦?” 宁白衣身不由己的又向前跑着,嘴巴却没有闲着:“说了去追,咱们好歹也去追一段......” 洪九棍冷哼道:“宁兄弟,难道你没有看见那个少年的武功?就算我们追了上去,又能将别人怎么样?” 宁白衣叹息道:“唉,那个少年真的是真人不露相。想不到他小小年纪,武功居然如此之高。 洪九棍道:“想不到的人还有很多。” 宁白衣道:“也怪不得九姑娘会喜欢他,对他......对他如此,如此的一往情深。” 洪九棍咪着小眼笑道:“哟,怎么宁兄的话里面有点酸溜溜的?” 宁白衣老脸一红:“我,我...我只是奇怪他的武功来历罢了。” 洪九棍道:“无论他是什么来历,也无论他的武功有多么的高。今天他竟然犯了众怒,得罪了“有义山庄”的三位庄主、华山的柳飘飘,还有嵩山的厷法大师,迟早他都是要......” 话音未了,不远之处雪花飞舞。 突然又有十多骑,自北方飞奔而来。马上的人黑色绫罗绸缎风披,被狂风吹得飘飘舞舞,放眼看去,就像是一片会移动的黑云由远及近。 洪九棍咪着眼睛,笑道:“这十多骑马的人,看起来风光靓丽,风雪中又如此紧急赶路,想来必是有急事。看来我的生意要来了。” 说话间,十多匹马已奔到眼前,前面的马上大汉威风凛凛,长得犹如张飞般霸气,他扬起手中的马鞭,厉声喝道: “闪开!” “不要命了么!” 洪九棍站在路中间,笑眯眯的道:“我洪九棍正是不想活了,来来来,你就行个好,放马踩死我好了。” 威风凛凛的大汉马鞭立刻停在了半空,“嘘嘘”几声,十多匹马都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大汉立刻下马赔笑道:“原来是洪大侠,张某人有急事赶路,未曾看见洪大侠在此,多多得罪,实在该死该死。”说着双手抱拳,弯腰半躬。 洪九棍目光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他一下,笑道:“嘿,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淼安镖局的张华总镖头,总镖头如此匆忙,敢情是追强盗去?” 张华叹息一声道:“张某虽然追的不是强盗,却比强盗还要可怕、可恶。不满洪大侠,淼安镖局虽然家小庙小,但承蒙两河道上的朋友照顾,多年来还没有失过镖,没有想到昨晚夜里居然被两个黄毛丫头无缘无故的摘了镖旗。张某人虽然无能,好歹也要追上去,否则淼安镖局这块招牌还能在道上混么?” 第十三章:惹是生非的九姑娘 洪九棍目光转了转,好像连没有耳的那个耳朵都动了动,微笑道:“张总镖头说的可是个穿白色衣服和红色衣服的小丫头?” 张华精神一震道:“正是!莫非洪大侠知道她们的下落?” 洪九棍不答话,却只是盯着张华身上的绫罗绸缎披风。过了一会,他叹息道: “总镖头这件披风在哪里买的,穿起来真威风,赶明儿我老乞丐发了财,咬碎牙齿也得买一件穿穿。” 张华好像呆了呆,但是立刻又将披风脱了下来,双手捧上并赔笑道:“洪大侠如果不嫌弃张某人穿过,就请手下这件......” 洪九棍道:“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敢当?”口中说着客气的话,手里已经将披风接了过来。 张华呆呆的道:“应该的,应该的。” 洪九棍又看着他脚上的皮靴道:“这靴子哪里买的?......” 张华嘴巴张了张,呆了一下立刻将皮靴脱了下来道:“洪大侠如果不嫌弃......” 洪九棍道:“嗯嗯,你很上道。” 张华咳嗽一声道:“这区区身外之物,实在不敢入洪大侠的法眼。如果洪大侠肯指张某人一条明路,日后张某人必定还另外有礼物奉上......” 洪九棍早已经将披风披上,连靴子也换上了,起了个身指着南方道:“两个黄毛丫头都忘那边去了。要追,就赶紧。” 张华抱拳道:“多谢。”说完就翻身上马,十多匹马呼啸的又往南方而去。 宁白衣看着翻滚的马蹄雪,皱了下眉头,摇摇头道:“洪兄有了那个少年的毛裘,又要来这个风披,不嫌太多了些?” 洪九棍嘿嘿笑道:“不多不多,我洪九棍无论什么东西都不嫌多,只怕少...嘿嘿......诶诶,奇怪了,好像又有人过来了。” 宁白衣抬眼望去,只见狂风大雪中果然又有十多骑人马飞奔过来。这十多个骑马的人,有点奇怪的是,有的人穿着华丽的皮袄、有的人穿的是江湖中那种精练的劲装、有的又像是官门中人似的,虽然有十多骑人,但是怎么看都没有刚才淼安镖局那种整齐又威风的感觉。 健马还在十丈之外,马上就有人大声喝道:“前面道中的,可是丐帮“见财勇为”洪九棍洪大侠?”话音刚落,人和马都到了面前。 宁白衣心道:“此人好厉害的眼神!” 只见那个喊话之人,一米七左右中等身躯,穿着件灰色的丝绵长袍,看起来好像一个普通的落第秀才老头。如果认真看你就会看到,他的眼睛好像会发光,就像小孩子玩的玻璃珠一样,深邃的颜色。 洪九棍嘿嘿笑道:“十丈之外,奔马都可以看清楚我的,武林中除了“神眼金”金换钱,恐怕也没有谁了。” 普通老人下了马,摸着白须,笑道:“几年不见,一见面洪大侠就送了顶“高帽”给小弟戴,也不拍压断小老儿的脖子哈” 洪九棍转目一扫,道:“嘿嘿,想不到除了金老兄之外,飞鹰谢东、八步追月田冲天也来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在一起,奇怪、奇怪。” 左边马上有五个穿着一样的白发老人,一起下了马,对着洪九棍抱拳道:“洪兄,好久不见!” 洪九棍道:“江湖中传闻,梅山五友三年前便退隐在家享福了,今日兄弟五人全部出动,难道是出来打野鸡的?” 梅山五友的老大梅无悔叹息道:“我兄弟五人天生是劳苦的命,闲不下来,这几年穷得揭不开锅,只好收了几个徒弟开了道场,骗几个辛苦钱吃饭。这几年好不容易熬到徒弟学会了几招小散手,准备去骗骗人的,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好偷懒退休的,谁知道道场刚刚交给大徒弟一个月,就出事了......昨天夜晚,不知道哪里跑来个疯癫的黄毛丫头,无仇无恨的,居然把场子给挑穿了。还撂下说什么姑奶奶看不得这种骗人的鬼把式。” 洪九棍和宁白衣不由相对一眼,心里既是好气又是好笑,都暗暗的想道:“原来九姑娘是个专门惹是生非的闯祸大王。” 梅无悔叹息道:“我的几个徒弟也是真不成材,几个大男人居然被个小丫头打得哭哭啼啼回来告诉我们。我们梅山五友虽然也只是几块废料,教出来几块没用的废料,怎么的也得替他们找回这口气。不然,道上也没有办法混了。所以只能出来拼命了。” 宁白衣偷偷的看了一眼洪九棍,不等他说话,立刻伸手指着南方,大声的道:“你们要找的人那边去了,各位要追的话快快去吧。” 梅无悔打量了一眼宁白衣,问道:“这位英雄是......?” 洪九棍冷冷的道:“这位就是挡人财路的宁白衣宁大侠,你居然没有见过?” 梅无悔仿佛整理怔了下,笑道:“宁大侠?莫非就是玉面书生宁白衣宁大侠?” 宁白衣道:“正是在下。” 梅无悔抱拳道:“多谢宁大侠指点迷津,在下等人就先去了,后会有期。”说完就翻身上马,众人一并朝南疾驰而去。 洪九棍翻着白眼看着宁白衣,一味的冷笑不语。 宁白衣有的小尴尬的笑道:“洪兄,小弟并非挡你财路。只是看他们穿着并不好,也不像带有银两的人。所以,不如早些将他们打发走罢了。” 洪九棍白眼翻了几下,忽然笑道:“别人如果挡我洪九棍的财路,就是我的杀父仇人;但是宁兄弟嘛,哈哈...哈哈,自家兄弟,还有什么好说的?”笑着、笑着就拉着宁白衣的手,转头居然向南奔去。 宁白衣见状不由奇怪:“洪兄,咱们为何又要追回去?” 洪九棍笑道:“有了淼安镖局和梅山五友他们打头阵,已经足够臭丫头她们喝一壶的看,咱们过去远远的看看热闹乐呵乐呵。” 突然外面雪路旁的一颗枯树背后传来笑声:“呵呵,说不定还可以浑水摸鱼,趁此机会占点便宜是么?”只见千手兰心何四姑胖胖的身子随着笑声,走了出来。她身边站着的正是那个像狮子一般威武的男人崆峒神鞭孟紫衣。 洪九棍听到这般话也不气恼,面不改色的笑道:“想不到崆峒神鞭孟紫衣,今天居然变成了猫咪。行道如此的轻捷无声,倒吓了小弟一跳。”洪九棍这个人明明要骂孟紫衣行为鬼祟,却偏偏转了个大弯说出来,当真是骂人不带脏字。 孟紫衣脸色突然一变涨成红紫色,恼喝道:“你...你...你这个无耻.......”居然被气得结结巴巴的。 洪九棍得意的笑道:“哈哈,两位,两位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何四姑微微笑道:“咱们前来只是提醒宁大侠一声,千万不要被那些见利忘义、见财拆桥的人缠住才好。” 洪九棍假装听不懂何四姑说的是他。 故意的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何四姑如此好心,确实,确实是好人......哈哈,哈哈...,”他斜着看了一眼宁白衣一眼,又道:“不过,宁兄弟,闯荡江湖十几年,什么没有见过?什么没有经历过?再说,仪表堂堂的宁兄弟也不是要糖吃的小孩子,会上谁的当?” 宁白衣忽然涨红了脸,突然接口道:“宁某人做事自然是自己本意,用不着两位大侠赶来关照。” 何四姑暗叹一声,还没有说话,洪九棍就轻轻的拍掌笑道:“我宁兄弟自己有自己的主意,两位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孟紫衣暗暗的握紧了拳头,正想发作,却被何四姑悄悄的拉住了。 洪九棍笑道:“两位,何时变得如此亲密可间,哈哈,当真可喜可贺,哈哈!来日大喜之时,不要忘记请我老乞丐喝杯喜酒哈,哈哈...。” 笑声中,急急的拉着宁白衣的手一掠而去。 孟紫衣急得大喝一声,准备转身追去,不料何四姑用力的拉着他不放。远远的传来洪九棍的笑骂声:“嘿嘿,没有想到,这倒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孟紫衣急道:“四妹,那般老狗胡言乱语、颠倒黑白的,你....你拉着我......” 何四姑笑道:“如此之人,我们怎么和他们计较?” 孟紫衣叹息道:“堂堂武林七大高手之一,丐帮的长老之一,居然是如此卑鄙无耻之人......” “驾.驾.驾...” 风雪中,远处居然又有马蹄声随风传来。 孟紫衣抬头看了看,何四姑皱了下眉头,自言自语道:“难道又是来找那位九姑娘麻烦的......” 风声仿佛更大了。 雪仿佛卷得更欢了。 白茫茫的天地间,只见远处有条雪白色的龙卷由远及近。 ...... 九姑娘打着马狂奔,红孩儿拉着那个落魄少年,死死的拉住怎么也不肯放手。一骑三人,转眼间便奔出了二里之路。十匹高头东洋大马和少年也随即不远的吊着。 九姑娘回头看了好几次,终于确定后面没有人追来才放慢马步,回眸对着落魄少年笑道:“你露了那一手,我就猜没有人敢追来。” 第十五章:江阳惊变 花仙魔笑道:“好了好了,咯咯,本来只有一个闯祸大王,现在又多了个捣蛋鬼,咯咯,姐妹俩人,正好搭台唱戏了。铁公子,你看这可如何使好?” 铁小锤微微一揖,抱拳道:“各位要在这里拔胡子厮打,在下却是要告辞了。”说完就准备往道旁掠去。 十妹急急忙忙喊道:“铁大哥,不要走。” 九姑娘幽幽的道:“让他走吧,咱们虽然救过他的命,却不一定要他记住的,也不一定要他报答的。”话中悲悲戚戚、一副自怨自怜的模样。 铁小锤脚步一停,顿了顿脚,翻身掠回叹息道:“我的大小姐,姑奶奶喲,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九姑娘破颜笑道:“我要,我要你的......”眼波在他身上转来看去,嘴巴轻轻的咬住了嘴唇,娇笑着低着头看他。 风雪中传来的马蹄声越来越疾、越来越近了,她好像丝毫不着急的模样,花仙魔却有些着急了,叹气道:“姑奶奶,这可不是撒娇的时候,要打要走,要赶快呀。” 十妹道:“自然是要打的,不但要打,铁大哥也要帮忙。” 铁小锤轻轻的踱步过去道:“打么?打什么打......”话音刚落就悄悄的伸手一点,点在了十妹的肩背麻穴上。 十妹只觉得身子一麻,铁小锤伸手一个“公主抱”把她抱起来,直接掠上了九姑娘的马背上,用手一打马背,健马就狂奔了起来。 花仙魔见状只见跟了上去。那十匹高头东洋大马和护卫也只能跟了上去,保持着前二中二后四的方向排着三队列。 只见花仙魔轻轻的用手一抓到,抓住了前头的马尾上,马上的人立刻脸变色要让马。花仙魔喝道:“不用管我,跟上去。”几个人看着花仙魔飘飘摇摇的跟着马尾飞了起来,真是又惊又怕。 十妹被铁小锤夹放在马背上,虽然她身子不能动,嘴巴却没有闲着:“放开我,放我下来,再不解开我的麻穴,我可要骂人了。” 铁小锤微笑道:“你再叫唤,我就把你头发全部剃光了,送你到峨眉山去。” 十妹瞪大了眼睛道:“你,你敢.....?” 铁小锤道:“我怎么不敢?你要不要试试?” 十妹倒吸了一口冷气,马上低眉顺眼、也不敢说话了。 九姑娘笑道:“哎呀,坏人自有坏人磨,想不到十妹也有有服人的一天,这回遇到克星了吧。” 十妹道:“哼哼,他是我未来的姐夫,又不是我们外人,怕就怕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姐夫,对不?” 铁小锤苦笑摇头。 九姑娘啐笑道:“小鬼,再胡言乱语,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红孩儿做个鬼脸,笑道:“九姐嘴里虽然骂我,心里却是高兴得很的。” 九姑娘娇笑着,转过身来,假装要打她,却不小心一下子转到了铁小锤的怀里,再也不动弹了。 红孩儿大笑道:“你们快看,九姐在占便宜啦,咯咯......” ...... 只见远处传来喝喊声: “马蹄印是新的,她们还没有走远!” “追!” “驾驾驾!” “快追!” ...... 此时的北风呼呼向南吹,是以追击的人声、马蹄声远远的就被夹在风雪中送了过来。所以九姑娘等人远远的提前就听到了,而追击的人却听不到她们的声音。 铁小锤打马的速度更频繁了。 九姑娘道:“动真格的,咱们又不怕他们,又何必逃得这么着急呢?” 铁小锤道:“我又不是打不过你,为什么不和你打呢?” 九姑娘笑骂道:“哼,人家和你说真的,你却说笑。” 铁小锤叹息道:“我何尝说的不是真的?就算你武功比人家高上十倍、千倍,这架也是万万打不得的。” 九姑娘道:“这是为什么呀?” 铁小锤道:“本来就是你的不是,如果再打起来,岂不是让江湖中人笑掉大牙?再说那淼安镖局和梅山五友这两拨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假如你真的和他们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只怕你爹冯老爷子也要跟着受到牵连。” 九姑娘娇笑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为我着想的。” 铁小锤苦笑道:“救命之恩,怎敢不报。” 九姑娘轻轻的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身子,干脆整个人都依靠在铁小锤怀抱里,轻轻的道:“好吧,逃就逃吧,只要有你,随便你要逃到哪里就哪里。” 十妹阴阳怪气的道:“哎呦喂,好酸、好酸,好肉麻、、、、、、” 一行人自漠北城的护城河边上渡河而过,直达江阳,才算是将追击的人完全摆脱。 此时,众人已是人疲马累,再也不想前行了。这日,已经到达江阳的第二日午时。 风雪依旧。 才刚刚看见江阳的城门,九姑娘就连声叹息道:“受不了、受不了了,再不找家客栈歇歇、洗洗,当真是要命了。” 铁小锤道:“此地只怕还不是歇脚处,后面追着的......” 九姑娘立刻喊着嚷嚷道:“追什么追,现在我还管谁追过来?就算有人追了上来,一刀砍了我,我也要先洗洗睡一觉。” 铁小锤皱眉小声的喃喃道:“到底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 九姑娘大声道:“你说什么?” 铁小锤叹息道:“我说,是该好好歇歇脚了。” 十妹做了个鬼脸,笑道:“他不是说这个,他是说你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 突然她的声音就停住了。 这时候一行人已经进城,江阳的房屋街道清楚在望。那一块块鹅青色石头铺成的道路前方,有一条长蛇般的队伍在列队。一眼看去,二十多个穿粗衣粗布的大汉,抬着十三口棺材,直挺挺的走了过来。大汉们有的袒胸露背、有的满脸都是煤炭灰黑,所抬的棺材,却全部是新打的,甚至连油漆都没有涂抹,显然是匆匆忙忙之中打造。看来,仿佛在江阳之城,突然丧命之人太多,多得连棺材铺都做不过来了。 街道两旁的人和店铺,早已经关门的关门,收脚的收脚,没有一个人敢对这个奇怪的送bi队伍多看一眼。只见有的门店还没有关死的,在悄悄的轻轻的关起了门窗;有的人低着头、有的转过去不看,还有的匆匆忙忙的想躲进店里面,似乎只要对这送殡的队伍多看上一眼,便要招来恐怖的灾害。 十妹看得惊奇又诧异,感觉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过了半响才说出来一句和她年纪不符的话:“好多棺材。” 九姑娘道:“的确不少。” 铁小锤道:“十三口。” 十妹道:“十三口么?这么多!这么多棺材同事出bi,我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咯咯,九姐你也没有见过吧。” 九姑娘皱眉道:“如此之多,同时丧命,的确很少见;看那些人好像躲之不及的样子,这里莫非发生了瘟疫不成?” 十妹道:“如果是瘟疫,只怕棺材里面的人早被火烧了。” 九姑娘道:“如果不是瘟疫,那就武林仇杀才会一下死这么多人;但是看这些抬馆的人,却都是平常的普通百姓,没有一个像是武林中人。” 十妹道:“这才是奇怪的事。” 花仙魔早已在后面走了过来,她脸上还戴着个面具,虽然别人看她如此,但她身形如you童,别人都当她是爱玩的小孩子了。 九姑娘转身问她道:“花姨,你可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花仙魔道:“没有,不过看起来,江阳必定是个是非之地,咱们不如......”她话还没有说完。 九姑娘早已经嘴巴都翘了起来,道:“是非之地又如何?” 花仙魔道:“没有如何。”只听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是非之地,又来了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惹祸精,只怕......只怕又要热闹了,唉......” 九姑娘明明听到她的话,却装作没有听见,只要铁小锤没有发话阻止她,她就安心得很。 十三口棺材蛇行般走过,九姑娘待他们一过去,立刻就掠到街中间。 只见街上还是一片寂然,人人都是紧闭嘴巴,低着头急急的行走。刚才路过如此奇怪的抬棺,却连个窃窃私语讨论的人都没有,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似的。这已经很不合常理,九姑娘就当没有看见似的,找了家最大的客栈,下马打尖了。 这个客栈看规模已经是江阳中最大的落脚之处,可是此时客栈却冷冷清清、毫无人气,连前面吃饭的前厅都了无一人,好像来江阳做生意和旅客都走得干干净净。还没有进来的人,也好像远远的绕道而行,不再进城;诺大的江阳此时看起来居然好像变成了要命的地方。 黄昏之时,九姑娘方才一觉睡醒。她虽然睡了足足一个下午,却没有睡得安稳。在睡梦之中,隐隐约约的她仿佛听到了外面长街上,有马蹄声来往、还有人在讨论着什么? 她一觉睡醒,别人就都睡不成了。 匆匆忙忙的洗漱,她便赶到隔壁的屋子外面,在窗户外轻轻地喊:“十妹,十妹,十......” 第十六章:豪杰群集 只见窗户“呼”的一声就被推开了,十妹穿着红色短袖棉袄,站在窗户前,笑道:“我就知道你也该起来了。” 九姑娘到:“他呢?” 十妹做了个鬼脸道:“你睡得可舒服了,我就苦了,一直盯着他,眼睛都不敢动一下。呐,看,还在睡呢,像个死猪一样。”指了指床。 九姑娘嗔道:“不准骂他。”眼睛盯着床上,棉被高堆,果然还在熟睡。 九姑娘眼珠一转道:“不让他睡了,叫醒他。” 十妹笑道:“好哩。”凌空翻了跟斗,直接翻到了床上,大声喊:“起来起来,公主都起来了,你这头猪还睡得着么。” 铁小锤好像真的睡得死猪一般,一动不动。 十妹呐呐的道:“他不但是猪,还是死猪么......”突然用力一拉棉被,棉被中竟然塞了个枕头,里面哪里有铁小锤的影子? 九姑娘惊呼一声,越窗进去,将棉被翻到地上、枕头也丢了,顿足道:“你还说别人是猪,你才是猪哩,还眼睛一动不动,人呢?难道他变成了齐天大圣飞了出去?哎呀......来人,来人......” 花仙魔和那十个护卫都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九姑娘道:“他,他...他又走了......”说着说着,就委屈的要哭了。 十妹被九姑娘说得小嘴一撇,自言自语道:“这么大的人了,不害臊,动不动就流马尿,嗯,........” 九姑娘跳了起来道:“你说什么?” 十妹道:“我说,我是说......走了就走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追回来就是了嘛。” 九姑娘道:“对对对,你去追,追不回来,看我不打你的屁股开花.......你们都很在发什么呆呀,快去追啊。这一次,只怕.......只怕追着了。”突然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十妹看了看花仙魔,叹息道:“追吧......”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的窗户人影一闪,房子里面多了一个人,正是-----铁小锤。 十妹又惊又喜,一把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喊道:“好呀,你是什么时候走的?害得我好惨呀。九姐,人还你了,这下不关我的事了......” 铁小锤微笑道:“你在梦里骂洪九棍、宁白衣的时候,我就出去了......” 九姑娘早就停住了抽泣,眼巴巴的看着铁小锤,道:“我饿了。” 前厅。 不知道什么时候灯火通亮,三三两两的有几个人食客指指点点着九姑娘这一桌。 十妹见饭厅中人都对九姑娘品头论足,气呼呼的道:“九姐,你看,那些人胡言乱语的,可要我替你出口气?” 九姑娘道:“出什么气?” 十妹道:“人家都在说你,你不生气?” 九姑娘笑道:“你姐姐长得好看,人家才这样哩;如果你姐姐是个丑八怪,你请人家来说,人家都不理你呢。这些人总算是知道美丑,不过......” 她瞟了一眼铁小锤,道:“不像有些人是个挣眼瞎,连别人长得好看都不知道。” 铁小锤只能装作没有听到。 九姑娘“恨”得牙痒痒的,在桌子低下用脚“狠狠”的踩了他两下。铁小锤还是面带微笑,不理又不睬的,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 十妹不由摇头、叹气道:“九姐,真的是有的奇怪,该生气的时候不生气,不该生气的时候偏偏又生气了。” 九姑娘嗔道:“小鬼头,你懂个屁。” 十妹笑道:“好哩,我怕了你了。反正铁大哥在这里,你心里有气,可不要出在我身上。” 众人听得越来越憋不住笑了,目光不住的往左边看过来。十妹突然眉头皱了一下,出去把那十个少年带了进来,门神一般站在桌子一排,个个都面露恶色,毫无笑容,十个人整齐的环目四周。果然,讨论的声音少了。 唯有右边的最角落处,有一个人笔直的坐着,从始到终都没有出过声,一双冰冷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好像在等待着仇人似的。看他目露恨意、身穿普通黑蓝色长衫,已经洗得领角都发了白,苍白的脸上带着丝丝铁青色,看起来年纪也不过二十七八。 这个时候,门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面容身材和这个黑蓝色长衫几乎一模一样,最少也有八分相像。可这个进来的人穿着的却是丝绸棉布衫,年纪看起来要小个三四岁,嘴角常挂着微笑。这两个人除了样貌长得像,其他完全不一样,感觉既是一个人,又是两个人。 丝绸棉布衫少年进来第一眼看的是九姑娘几秒,又看了铁小锤,就走到黑蓝色长衫人面前坐了下来,笑道:“二哥,你早到了么?” 黑蓝色长衫人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门口半分。丝绸棉布衫少年好像早知道他不会回答自己,坐下来之后,便不管不顾的吃喝起来,只是目光时不时的也朝门口看上一看。 另外一张桌子上几条浓眉大汉眼睛悄悄的打量着他们,其中最是彪悍的一个人,看其他人时完全鼻子朝天的,此时看着这两个人却压低了声音道:“这两个人是不是前些日子出尽风头的王家兄弟?” 他旁边的一个大汉,看起来贼眉鼠眼却穿着华丽的人,闻言赔笑道:“张哥眼光,果然毒辣,一眼就看出来了。” 张如虎闻言,眉头皱了下道:“想不到这两个人也赶来了,江湖传闻他兄弟两个都是好手,这个事有他们兄弟插手,恐怕不好办了。” 鼠眼人低声笑道:“王家兄弟虽然扎手,但是咱们“赛白虎”张大哥在这里,还有什么不好办的?” 张如虎听着哈哈一笑,目光朝门外一转,笑声立刻停顿,看着门口怔了半天,才回神嘶哑着道:“真正扎手的人来了。” 饭厅突然安静了下来。 里面的人十有八九都在望着门口,只见一男一女,一左一右的牵着个小男孩,大步的走了进来。 这两个人明显是夫妻,男的虎背熊腰、筋强骨硬,看上去满身的力气;但是,他的左边脸上不知道被什么画满了刀剑之痕,隐隐约约的看起来像是个乌龟的模样?那女子身材丰满、乌黑的秀发,背后侧面望去当真是风姿卓越,引人入神。可当你正面相看时,只见那出水芙蓉般的右脸上,竟然有着两条“十”字交叉长达五寸的刀疤,直接由耳后贯穿到嘴巴。她如果天生是个da麻子或者长相极为丑陋倒也罢了;偏偏长相又好、身材又好,突然在右脸加了这两条刀疤,平生添了几分恐怖和幽秘之意。 满厅的豪杰虽然都是胆大包天之辈,此时也不觉看得心里直冒冷汗。这两个人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是手里牵着的小男孩却蹦蹦跳跳、很是可爱,圆圆的小脸,乌溜溜又黑又大的眼睛,到处乱转,看到十妹时,突然做了个鬼脸,把舌头伸得长长的,嘻嘻哈哈的笑着。 十妹哼了一声道:“这个小鬼好生调皮。” 九姑娘笑着道:“你这个小鬼恐怕更是调皮。” 满厅的武林豪杰虽然都盯着这对夫妻,他夫妻却连眼角都没有看别人一眼,只是逗着自己的儿子,一个问要吃什么,一个问要喝什么,好像全天下除了他们的儿子,其他的都是空气。 九姑娘嘻嘻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奇奇怪怪的人越来越多了,想不到这个小小的江阳城中,竟然越来越热闹了。” 铁小锤道:“你可知道这夫妻二人是谁么?” 九姑娘道:“他们知道我是谁么?” 铁小锤叹息道:“姑奶奶,这两个人的名头,只怕比你要大上二十倍不止。” 九姑娘笑道:“当今武林的七大高手也不过如此而已,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铁小锤摇头道:“武林中,从来都是卧虎藏龙,就算现在人才凋零,但是那些隐居风尘的奇人异士,还不知道有多少。”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那武林七大高手,只不过是风云交际,时机凑巧,才造就了他们的名声而已,用他们做标准又怎么能知道武林之中有没有人强过他们?充其量,他们只能算是武林中的二流高手而已。” 九姑娘笑道:“好,我说不过你。不过这两个人到底是谁?有什么名头?” 铁小锤道:“我也不知道。” 九姑娘气得又在桌子底下给了他一脚,悄悄的笑骂道:“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这里,哼,我真想咬你一口。” 就在这时,忽然在门外有人狂笑。声音由外到里,笑声震人耳膜,听起来像是有十几个人在你耳边同时大笑一样。 厅里面的豪杰又被惊动,齐刷刷的转目望去。只见八九个大汉,拥护着个又肥又胖的和尚走了进来。这八九条大汉,不但衣着华丽,而去脚步很是沉稳,目露精光,显然都是武林中有一定知名的人士,但是这几个人都对胖和尚恭恭敬敬。 胖头陀不但肥头大耳、还红鼻糟肉,虽然外面还飘着雪,他身上却只穿了件短到膝盖的僧衣,坦胸露r,又圆又大的肚子走一步就颤抖一下。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