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凶猛》 第一章 续命 我出生那天,省里来的施工队正在我家门口挖坟。 我家在陕省,是个有名的古墓大省,但说来也巧,周边的村子这些年挖了不少古代王公将相的墓地,可我们村子别说大墓了,连小坟也没挖出一座来。 这是我们村子发现的第一座古墓。 当天我妈难产,咬的满嘴都是血,产婆费了好大的劲,可我就硬待在娘胎里不出来,外面的古墓据人猜测是一座规格极大的王侯墓,也挖的艰难,棺椁死活都打不开。 那时是三伏天,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产婆急的满身是汗,省里的施工队也大汗淋漓,可怪的是,就在施工队与那古墓棺椁僵持不下,外头的天空上突然响起了一道剧烈的雷声。 这雷声古怪,像是有人在天上敲锣打鼓,弄的所有人心绪不宁,而雷声过后,又很快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大暑三伏,落雷飘雪。 省里来的人都奇了,他们从没见过这样诡异的天气。 更让人意外的是,随着一道似龙吟的闷响出现,古墓的棺椁在这个时候开了! 而更玄乎的是,久生不下的我,也在同一时间呱呱坠地。 屋子里头,是我妈喜极而泣与我啼哭的声音,产婆却像是失了魂一般,嘴中喃喃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而古墓棺椁打开后,外面的施工队又死一般的安静了下来。 据当时围观的村民说,那根本不是一座人墓! 省里的施工队立刻封锁了现场,一夜时间,就将古墓中的东西全部搬走,至于棺椁中有什么,所有人讳莫如深。 而一如产婆所言,我难产出生并伴随大墓现世,果然不是好事,打小开始,我就体弱多病,噩运连连。 我从小就比别的男孩瘦弱,随便跑几步就上气不接下气,每逢阴天雨天,更是浑身发热,头脑发昏。 我常常能梦到像蟒蛇一般全是鳞片的东西缠着我,我也常常能梦到我从万丈高空无端坠落,每逢梦醒,我都高烧不止。 为了治我的身子,我爸到处求医,家里的积蓄都花完了,我的身体却始终没有半点好转。 可能为求心理安慰,我爸给我取命陈百岁,希望我能活到百岁。 在村子里,我打小就没朋友,所有的小孩都不愿跟我玩,男孩骂我是个瘦猴子,喜欢对我拳打脚踢,看我瘫在地上狼狈喘气的模样。 而小女孩,更是对我敬而远之。 我是扫把星,是她们眼中的灾星,谁跟我靠的近,谁就有祸事发生。 那位接生我的产婆,在我出生后没多久便死了,死于去接生的路上,车祸。 我爸是木工匠,但在我满月那天,双手被生锈断裂的机器砸了个骨折,一辈子没法再靠手吃饭。 我妈是在村子种田的,可自我出生后,隔三差五闹水灾蛇患,不仅我妈的庄稼地颗粒无收,整个村子在短短一年时间里,被弄的是一片狼藉,民不聊生。 有人说,是省里挖那座古墓惹来的祸,但更多人,却将矛头指向了我。 古墓伴生,妖星乱世。 在我七岁那年,又闹了一场大水,村里人终于忍不住了,警告我爸我妈,要么把我送走,要么跟着我一起滚出村子。 那场大水凶啊,将半个村子都跟淹了,水里还出现长着脚的毒蛇咬伤了不少村民。 巧的是,等大水退去,村子里的人发现蛇窝就在我家门口。 我爸想要争论,却又百口莫辩,大水也让我的怪病复发,我全身发热,呼吸困难,严重到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最后,我爸妈决定,先带我离开村子!去治病! 我爸妈辗转了市里多家有名的医院,可怎么也治不好,直到有位年近古稀的老医生偷偷将我爸妈拉到一旁,说我是冲撞了什么东西,医院是治不好的,让我爸妈上终南山试试。 终南山是陕省乃至全国都出名的圣地,更是有不少高人隐士深居于此。 我爸妈都是乡下人,没什么主见,眼看我快不行了,便决定带我上去终南山!求山上最出名的金仙观道长救我,死马当活医。 可这金仙观的道长哪是这么好见的,我爸背着我,跟我妈跪在门外数日,也没见上一面。 就在我快不行了,我爸妈也快放弃的时候,出现了一位老乞丐。 老乞丐看我的第一眼,就让我爸赶紧将我给他,终南山多的是隐士高人,我爸也没看他打扮邋遢穷破而怠慢,立刻把我给了老乞丐。 说来也奇,我被老乞丐抱在怀中后,身体渐渐的不热了,也恢复了点意识。 后来我才知道,金仙观道长在他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他才是终南山真正的神仙。 我妈试着问了句,高人能否救我。 老乞丐连忙摆手,说他算哪门子的高人,并且告诉我爸妈,可以救!但要答应他两件事。 听到这里,我爸妈连忙下跪,这个时候,别说答应老乞丐两件事了,就算要我爸妈的命,他们都舍得。 首先,老乞丐要我拜他为师,时刻不离他左右,一直到成年,并且这段时间,我爸妈都不能来看望,以免遭到祸事临身。 我爸妈听后很犹豫,毕竟血浓于水,十多年不能相见,他们心里当然不舍得。 但是为了我的性命着想,他们最终还是同意了,并且感谢老乞丐的救命之恩。 老乞丐却是摆了摆手,笑道:“能成为他师傅,是我的荣幸,是百世修来的福分。” 接着,老乞丐又说,他老年丧子,只有一个跟我年岁相当的孙女在城里跟着母亲住,希望等我成年后,将孙女托付给我,让我帮忙照顾。 简单来说,就是订个娃娃亲。 听到这里,我爸妈相视一眼,但也没有过多迟疑,点头答应了下来,这个时候,我爸妈想的很简单,也管不了那女孩的相貌如何,只要能救我便成! 那时,我已经清醒了,老乞丐就牵着我,带我朝终南山深处而去。 他的手好像源源不断的在给我力量,强行让我撑着身体…… 这事就这样匆匆的结束了。 至此,我多了位师傅,也多了一位没见过面的未婚妻。 接下来的数年时间,我都跟着师傅隐居在终南山,师傅每天都给我喝了一碗滴有他鲜血的水,我的身体渐渐的好了起来。 我的那些奇怪的梦不会再做了,也不会再发高烧了,就连我瘦弱的身体,也在慢慢的强壮起来。 识完字后,师傅开始郑重地传我本领。 师傅教我的东西很多,但一切围绕着五个字……山、医、命、相、卜! 又称玄学五术。 师傅名为苏流儿,可以说无门无派,也可以说天下玄学,尽出其门,谓之玄门! 我们这一门的祖师爷是久远时代的黄帝,所有本领来自于黄帝所书《金篆玉函》。 这是一本奇书,谁能得此书的残篇,谁便能在玄学界大放异彩,甚至青史留名。 姜子牙得金篆玉函中的方术篇,助周伐纣,延周八百年统治。 张良得命理篇,旺汉四百年。 诸葛孔明则得了道术篇,三分了那乱世天下。 郭璞得了堪舆篇,成一代风水巨擘,写出了千古葬经…… 天下玄学历史,借助金篆玉函残篇成就伟业者不胜枚举,而师傅所得的,却是完整的金篆玉函! 有一次,我问师傅,岂不是他也能像那些历史名人一般流传千古,甚至更厉害? 师傅却摇了摇头,他苦笑无奈地说,得全篇不是好事,过犹不及,那是黄帝的毕生所学,普通人镇不住。 他学完了全部的金篆玉函才懂这个道理,可为时已晚,反噬让师傅晚年丧子,没有男丁传承香火,仅存的后辈也只是女娃,无法传承衣钵。 但师傅话到此,却意外深长的看着我说:“这天底只有你能镇的住完整的金篆玉函。” 那时还小,我也没多想。 从此以后,我便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埋头苦学。 十年时间转瞬即逝,我不仅活下来了,还学了一身本领。 年满十八的那天晚上,师傅将我喊到了他的茅草屋内,我没有忘记当初父母与师傅的相互承诺,知道师傅要放我下山了,便高高兴兴地去了。 而当我看见师傅的模样时,我呆滞住了。 第二章 婚书 师傅盘坐在茅草屋的中央,他一夜白头,形容枯槁,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我早就将师傅当成了至亲,要下山的喜悦,瞬间化作了担忧,甚至是恐惧! 我焦急地问师傅如何救他,可他摆了摆手说,没用的,这是他的命数,他从我父母手中救下我时,就想到了这一天,这是因果。 我泣不成声,愣在原地。 十年如一日的以血喂养,我明白,师傅一直在用他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 师傅在弥留之际,将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唤道:“百岁啊,你命格不凡,却命途多舛,这一生不会平静,劫数重重,但好在,该学的你都学了,有我玄门本领傍身,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能收你为徒,传你本领,我苏流儿无愧玄门苏仙之名!!” “从此以后,你为我门掌门,玄门魁首!” 话到此,师傅大笑三声,笑声中满是骄傲! 学的越深,我越明白那金篆玉函的厉害,也越清楚苏流儿这三个字的含金量。 苏仙之名,师傅实至名归! 师傅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但你若想看透自己的命格,解开自己的命数,关键还在那口棺!” 我想到了那座与我伴生的古墓,那口所有人噤若寒蝉的棺椁,一时无法平静。 而接着,师傅拿出了一张黄纸。 这是十年前与我父母定下的婚书。 他问我还记得当年的事吗,我点了点头,那是师傅收我为徒,以命续命的唯一条件。 师傅的语气柔和了下来,对我说:“我欠她的多,是我害死了她父亲,百岁,师傅没求过你什么,她是普通人,却因我要沾染许多罪业,你帮我照顾好她……” 一声落下,师傅的双眼也一同垂下。 师傅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我的泪水如泉涌般而出,而我跪在师傅面前,心中默默立下誓言,除父母外,那女孩将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将谨守师傅最后的嘱托。 将师傅的遗体葬在终南山后,我启程下山了,拿着婚书,坐上了去省会的车。 下山的第一件事,我准备先见见那位女孩,不仅因为师傅的遗命,我还得将师傅逝世的消息告诉她。 她是师傅的孙女,可在终南山的那十年里,我却一次都没见过,她们母女,也从未上过山,师傅告诉我,爷孙不见,也是因为金篆玉函的关系。 来到省会后,我按照当初师傅给我的地址,用口袋中仅存的几十块打车来到了市里一处别墅区。 我习惯性的看了眼这小区的布局,玄学的东西我都学的很透彻,风水也有涉猎,这块地背靠绿山,又有溪河环抱,是标准的靠山伴水风水宝地。 应该是有大风水师指点过的,住在里面的人,想不大富大贵都难。 但我很快又皱起眉头。 我常年修习金篆玉函内玄学五术中的“山术”,山术指养气炼身,笼统的来说,就是感受天地之气,习古武。 按理说,眼前的别墅区风水极好,所流露出的天地之气应是柔和的,让人自在的。 可我却背脊发凉,有一种刀芒在备的感觉。 不过我倒是没有细想…… 我走进别墅区,来到她们住房前,敲响了门。 很快,一位打扮得体,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的美妇给我开了门。 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师傅的儿媳妇了,也是那位女孩的母亲。 “你是谁?有事吗?”她上下看了我一眼。 “阿姨你好,我是陈百岁,我依师傅之命,来履行当年诺言了。”我回道。 听到我这句话,美妇的脸色顿时变了! 她迟疑了一下,让我先进屋再说。 来到奢华精致的欧式客厅,我不由多看了几眼,我从小就在农村,跟了师傅后,也很少下山,住的都是茅草屋,从没见过这么大气的房子。 美妇看我的眼神中,不易察觉的多了些鄙夷,但她隐藏的很快。 “妈,谁来了呀?”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道银铃般好听的声音。 我不自觉的给吸引了过去,一位穿着碎花裙,身材高挑的女孩走下了楼梯。 当我看清楚她的长相,我的心跳突然加快,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更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 女孩清纯的脸上,明眸皓齿,皮肤白皙的像牛奶一样,漂亮的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我有些不敢相信,她就是我的未婚妻,那叫苏轻衣的女孩吗? “是你外公的徒弟来了。” 美妇淡淡的回了句。 苏轻衣俏生生地走到我面前,对我和善笑道:“我听说过你,你叫陈百岁?” 我讷讷地点了点头,她站的离我很近,好闻的香味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美妇将苏轻衣拉开,声音有些冷冷的对我道:“你先等等。” 说完,美妇就又将苏轻衣拉回了楼上。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我虽然常年待在深山不跟人接触,但苏轻衣母亲对我的态度我还是可以感受出来的。 她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美妇去而复返,她强行打起了微笑,对我道:“婚书在吗?” 我点了点头,将婚书给了她。 美妇接过婚书,说道:“要不这样吧,陈百岁,婚书就留在我这里好了,婚事作罢,我给你一笔钱,咱们两家就当从没发生过这件事。” 听到这,我愣住了。 不过很快,我立刻摇头,急促道:“不行!” 美妇的笑容瞬间消失,阴沉了下来,脸色说变就变。 她眯着眼冷声:“你听我一声劝,拿着钱就走,现在不是旧社会,不流行指腹为婚。” 她跟苏轻衣都不是玄学界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我只能连忙道:“阿姨,师傅这么做有他的深意,你要相信他!” 而当我完这句话后,她直接撕碎了婚书! “那老东西整天神神叨叨的,你们师徒一个样!邋里邋遢,不修边幅,跟街边诈骗的神棍有什么区别?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你这辈子别想娶我女儿!” 黄纸化为碎片,散落在地上,我僵在了原地。 片刻,我默默地弯下腰,捡起地上已经成了碎片的婚书,小心翼翼叠好后放进了口袋。 “阿姨,你会后悔的。” 我内心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好一会才说出一句话。 “我不会后悔,赶紧离开我家,别来了!” 她冷冷地甩下一句话。 我被轰出了别墅,我站在门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眶有些红了。 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别人看不上我,那这婚不结就是了,我从小受欺负,也不差这一次。 但我为师傅感到寒心,我心底很清楚,师傅以命换命,救我性命传我衣钵,更多是因为想保她们平安。 在那九泉之下,师傅要听到刚刚那句话,该会作何感想? 不知不觉中,我走出了别墅区,我心想,婚可以不结,但我得再见苏轻衣一面,当面告诉她所有的事情,包括师傅已经逝世的消息。 她作为师傅的孙女,有权知道这些。 而就在这时,我抬起了头,不小心瞥见了别墅区对面的一座高楼。 高楼四四方方,像一根擎天柱般耸立在远方,好巧不巧,正对别墅区的大门,压迫之势直面而来。 我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变了,我立刻明白了进别墅区时,那股不对劲的感觉从何而来! 入门大吉,出户则凶,此地风水格局阴险! 我马上扭头,准备再进小区。 婚可以不结,但命不能不救,师傅临终遗命,我不能辜负! 第三章 王怜 就在我刚要再进别墅区去找他们母女时,一位人高马大的保安从保安厅内迎面走来。 保安脸色不好,拦住我道:“是你叫陈百岁吧?” 我着急去提醒她们母女,没想多耽搁,连忙点头。 保安却是冷笑一声,一把将我的衣服抓住。 他出声道:“业主刚刚投诉,让我注意一个叫陈百岁的神棍,刚刚我打瞌睡疏忽,不小心让你小子进去了,怎么着?你现在还想进第二次?” 说着,他连拖带拽想把我拉出别墅区。 我微微皱眉,没想到苏轻衣的母亲直接让我连小区都不能进。 “嘿,我还拉不动你了?再不走,我立刻报警!” 保安从腰间抽出了一个棍子,指着我。 我的炼体功夫已经登堂入室,他拉不动我,但我没跟他过多纠缠,自行离开了别墅区内。 我站在别墅区外的马路上,没有走,其实我可以选择偷偷地进去,凭我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不让那保安知晓,但我没这么做。 我想到了一点,我就算见到了苏轻衣的母亲,可要是直接去告诉她此处风水不好,让她搬家,她肯定也是不会相信的。 在她眼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 我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远处的高楼上。 金篆玉函中的相术篇有曰:水绕山靠,龙环虎抱,是为风水之地,而有聚运阴煞之阵,可借冲天之柱,五行法卦,转运为己用! 那处高楼,与这处别墅区,正好是聚运阴煞之阵的风水格局! 布下这风水格局的人,手段了不得,风水之术比我预想中还要厉害,只不过真正的受益者,并不是别墅区的业主,而是那高楼的主人。 别墅区的好风水,都在为远处的那座高楼做嫁衣。 简单而言,别墅区内的所有户主,在短时间内可能会大富大贵,可最终,运势都会汇聚在那座高楼处,最后成就那座高楼的主人。 另外,当运势被夺走的那天,所作嫁衣者,轻则大病灾厄,重则暴毙而亡。 这事我不得不管,如果她们遇难,我算是彻底辜负了师傅。 最后,我决定去那座高楼看看。 “小子,看什么看,那可是国瑞金融大厦,所在的锦业大道的保安更多,你要去那里行骗乞讨,小心皮都把你扒了。” 这时,方才的保安走了出来,对我冷嘲热讽道。 我没有理会他,却从他的话中记起一件事。 不久前,临近我下山时师傅跟我说过,他说等我入世,可以去省会的锦业大道讨口饭吃,那里有一家表面是书店,暗地里却是帮人解决玄学之事的店面,那是他的产业。 想到这,我立刻动身来到了锦业大道。 熙熙攘攘的人流,各类奢侈店铺云集,这里是整个省会最好的地段。 我并不意外师傅能在这种地段留下房产,到了他的境界,财富真的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而当我来到师傅留下的书店时,看见书店正对那高耸的国瑞金融大厦时,我很快反应了过来。 师傅让我来这里讨口饭吃,是留有深意的! 他早就知道了那聚运阴煞之阵的风水格局,他想让我下山后,帮她们母女解决这个问题。 我不由感慨他老人家深谋远虑。 书店是开着的,里面有一个中年男人,是师傅雇来管理店面的人,我跟他说明了来历。 “苏老先生的人啊,我明白了,老先生之前有交代,你来之后,店铺就给你管了,小兄弟,这年头生意不好做。” 中年男人对我笑了笑。 我点了点头,相比于其它店铺的人山人海,师傅的书店连一个客人都没有的。 不过,书店内环境不好,又破又旧,有客人反倒不正常了。 当然,我没有在意,书店主要的生意也不是那些来看书买书的。 中年男人又道:“老先生说过之前赚的钱都归我,不用给你。” 我应承了一句,说没事,这本来就不是我赚的钱,不给我是理所当然的。 “小兄弟,你是苏老先生的人,我看好你,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留下了一张电话号码。 这位帮师傅看店的中年男人,面相不凡,也是玄学界中的人。 而此刻,我倒是正好就有一个问题。 我问:“你知道对面那座国瑞金融大厦的主人是谁吗?” 要想解决那处风水问题,大厦的主人是关键,知道他的来历,我才能弄明白是谁布下的风水格局。 中年男人停下脚步,他回我:“好像是一位叫王怜的女人。” 我一愣。 王怜、王怜、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苏轻衣的母亲,刚刚我见到的那个女人,她的名字就叫王怜。 怎么会是她?我心中不由纳闷。 她是国瑞金融大厦的主人,在别墅区布下聚运阴煞之阵,可她真要谋害别墅区的人,为什么又带着苏轻衣也住了进去? 最关键的是,在我面前,王怜根本不信玄学之术! 我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而接着,中年男人又正色的对我提醒了一句: “小兄弟,我就先走了,国瑞金融大厦卧虎藏龙,除非苏老先生亲临,否则旁人最好不要打其主意,你年纪轻轻,最好不要招惹那里的存在。” 他只知道我是师傅的人,却不知道我是师傅的徒弟,更不知道我已经继任玄门魁首,本领不在师傅之下。 不过,在面对他的善意提醒,我还是点头应承。 随后中年男人便离开了书店,将书店完全交到了我的手中。 而就在他走后没有多久,一辆跑车停在了不远处的一家古董店铺前。 很快,一位青春靓丽的女孩从副驾驶走了下来。 “轻衣姐,轩宝阁收了一件惊世的宝贝,你绝对见没见过!哈哈,陆少爷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他虽在国外,还是心系着你,特意让小弟一定要带你来取!” 紧接着一位染着黄色头发的精神小伙从驾驶位上下来,阿谀奉承的笑道。 女孩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正是我的未婚妻、苏轻衣。 第四章 瓷器 苏轻衣很快跟那黄头发的精神小伙步入了对街的古董店。 她的出现,让我有些意外,也太巧了。 但我没有迟疑,将书店暂时关门后,也朝古董店而去。 这是一个机会,与苏轻衣接触的机会,我不会放过。 轩宝阁内古色古香,摆放着许多上好的古玩珍奇,里头的店员此刻都恭敬的围在苏轻衣跟黄头发的精神小伙身边。 进入店内,我却是微微皱眉。 一股阴煞之气让我很是不舒服。 金碧辉堂的高档古玩店内,却有一种冷宫内的阴森寒意! 这时,店员拿出一个木盒子,将盒子打开出声道:“苏小姐,这是宋制官窑,名彩凤鸣鸾瓶,是当年章献皇后刘娥的闺中之物,本来是要拿出拍卖的,陆少爷开了金口,本店特意为苏小姐留着。” 苏轻衣接过瓷器,看了两眼后,喜欢之色溢于言表。 接着,她说:“这件官窑我要了,多少钱?” 店员微笑道:“此器与苏小姐有缘,哪敢要苏小姐的钱。” “这怎么行呀,拍卖价多少,我现在转账。” 说着,苏轻衣连忙从包包中拿出银行卡。 而此时,那黄头发的精神小伙立刻制止了苏轻衣,他笑道:“轻衣姐,你收好就是了!陆少爷开了口,就算是轩宝阁,也得给面子,你要觉得过意不去,等陆少爷回国了,把钱给他就是了!” 苏轻衣犹豫了一下,道:“也行,我到时候把钱给他。” 黄头发的精神小伙满意地笑了,他挥手道:“好了好了,赶紧将这瓷器包起来,我亲自送到轻衣姐家里!” 就在这个时候,我快步走了过去。 我正色地出声道:“轻衣!不能要!这瓷器你不能收!” 我的突然出现,让他们都吓了一跳。 “你他娘的谁呀?哪里来的土狗?保安!保安在哪!” 黄头发精神小伙回神后,朝我喊道。 苏轻衣看见我,愣了下,她意外的出现:“你怎么也在这里?” “轻衣姐,你认识他?” 黄头发精神小伙疑惑道。 苏轻衣点了点头,回道:“我爷爷让我跟他订过娃娃亲,他是我的未婚夫。” “什么!” 黄头发精神小伙惊喊道,他很快脸色阴沉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在边上看我,不知在想什么。 而我听到苏轻衣的话,心里好过了一些,不管她母亲王怜怎么瞧不上我,甚至将婚书撕毁,可苏轻衣却是还认我这个未婚夫的。 “这里说话不方便,这个瓷器不是好东西,千万不能要,你现在跟我走,我有些话要对你说。”我出声道。 让这古玩店成了冷宫的源头,就是那个瓷器。 彩凤鸣鸾瓶,我看称呼为厉鬼鸣冤瓶更好! 这瓶子有冤魂,存在了正好千年的冤魂,要是被苏轻衣带走并放回家中,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呀?我很喜欢这瓶子。” 苏轻衣不理解的看着我。 我简单的解释道:“这件瓷器应该是奸后刘娥在临朝称制时抄家得来的,瓷器看似彩凤齐飞,百鸾齐鸣,一片祥瑞,但其中阴气十足,常人无法收藏。” 而苏轻衣却像是没听进我的话,她甜甜的对我微笑道:“我不信这些的,你怎么跟爷爷一样,都喜欢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对了,我有事得先回去了,你有什么要跟我讲的话,下次再说好吗?” 我来不及多说什么,那黄头发精神小伙这一把推开我道:“走开走开!” 苏轻衣又对我歉意的笑了笑,她还是拿走了那件瓷器,与黄头发精神小伙一同离开古玩店,坐上车便走了。 我也很快被轩宝阁的店员以寻衅滋事为由赶了出来。 我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内心担忧,却没有立刻追上去。 看来只用嘴上说,她是不会相信的了。 瓷器阴气太重,根本用不了多久,今晚就会出事,我只能那个时候再去帮她。 到了晚上,我来到了别墅区。 我摸准了时间,正好是子时与丑时的交界点,也是出事的时间点。 这一次,我刻意绕开了保安,悄无声息地进去,王怜好像不在家中,偌大的别墅内,只有苏轻衣一个人。 正当我准备进去时,我突然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跑车。 是那位黄头发精神小伙的车! 大晚上的,他怎么也来了? 渐渐的我反应了过来,马上朝暗处隐藏,恐怕苏轻衣收到冤魂瓷器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明知这瓷器的底细,却还想要将这瓷器送到她身边。 黄头发精神小伙轻车熟路地打开别墅窗户,翻了进去,我紧随其后,也在后一步入内。 苏轻衣的房间在二楼,可我才入一楼的客厅,便有如坠冰窖的寒意袭来,我皱了皱眉,随即立刻上楼! 黄头发精神小伙已经先一步进入了苏轻衣的房间,我站在门口,紧紧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 苏轻衣穿着睡衣,缩在角落中发抖,秀发披散开来,将她的脸颊遮掩。 那件瓷器正好摆在床头! 我来的时间刚好,瓷器才散发阴气,里头的冤魂还没完全张开獠牙,苏轻衣此时不过是被这股森冷的阴气弄晕过去而已。 但让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那黄头发精神小伙,站在苏轻衣的面前,一只手拿香,一只手捏着张符箓…… 他也是玄学中人? 很快,我看明白了,这黄头发精神小伙根本不是玄学界的人,他拿香捏符的手法都不专业。 他并没有发现我,而是准备用那根黑色的诡异燃香点燃符箓。 符箓上的字符如蜈蚣般张牙舞爪,并不是汉文,符箓也是诡异的墨绿色,像是国外南洋那边的东西。 我很快看穿了他想做什么,内心暗道不好! “轻衣姐,这可怪不得我,陆少爷有吩咐,我不能违背。呵呵,情降若下,你将对他至死不渝,这也是你的造化啊,能与陆少爷成眷侣,还不知要被多少人羡慕呢。” 黄头发精神小伙邪笑了一声! 降头术、这是南洋降头术! 我彻底搞清楚了这黄头发精神小伙的目的,他先用带着浓重阴气的瓷器影响苏轻衣的心智,趁着她虚弱之时,再给她打下降头之术。 “住手!”我厉喝一声,随手拿起边上的一个杯子朝他扔了过去。 第五章 情降 黄头发精神小伙被我一声厉喝,惊的身体一跳,而我扔出的杯子,也精准无比地砸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吃痛地缩了下,燃香与符箓尽数掉落在地上。 “是你!”他惊声道。 “南洋降头,如此邪术,这些是你口中那个陆少爷让你做的吗?”我盯着他,出声问道。 黄头发精神小伙没理会我,他匆忙地捡起地上还没有熄灭的燃香,以及那张情降符,准备于我面前再对苏轻衣下降头! 可怪的是,这会无论他如何用燃香点燃符箓,那张符箓像是蘸了水一般,怎么也点不着。 我静静的看着他。 片刻,我左脚轻轻踏出,准确无误地踩在了房间中八卦离位上。 让黄头发精神小伙面露惊恐的是,他手中的燃香上的火光瞬间熄灭,而我的手指上出现了一团妖异的蓝火。 我出声道:“别费力气了,点不着的。” 他站在主水的坎位上,而我脚踩主火的离位,只需踏出八卦步,借火放水,就能让他点不着符箓。 这算是金篆玉函中小小的八卦五行手段。 黄头发精神小伙看着我手中的蓝火,面露惊恐,但他喘了口气后,对我嘶声道:“你、你等着!你给我等着!陆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直接朝窗户跑去!准备直接从二楼跳下逃跑! 我自然不能放他走,我得抓他现行,让苏轻衣远离这种人。 可就在我也来到窗户处,要跳下去追他时,正对着床头的彩凤鸣鸾瓶发出一道道像是戏子唱曲般的尖锐笑声。 “别过来……不要吃我……求你不要吃我……呜呜……” 很快,角落处传来了苏轻衣害怕哽咽的声音。 我停下了动作,只见苏轻衣睁开了双眼,原本有神的眸子此刻空洞无比,她的娇躯发抖着,脸色一片苍白。 冤魂瓷器的时辰到了,瓶中的冤魂厉鬼要对苏轻衣动手了! 见此,我只能放弃去追黄头发精神小伙,转而站在了苏轻衣的面前。 “区区千年冤魂厉鬼,也想伤她?” 我冷哼一声,嘴中喃喃念道:“体有金光,覆印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话到此,我掌心之处出现一点金光,金光覆盖在我的身躯上,让这房间内的阴森之气,瞬间消散了一大半! 这是玄光咒,如今道家的金光咒算是模仿它而出现的。 冤魂瓷器猛地震动起来!但那瓶中的千年冤魂似乎不想放过苏轻衣,一张似浓雾般的血盆大口朝苏轻衣而去。 我不慌不忙,手指轻点苏轻衣的头顶,默念:“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 苏轻衣的身体表面也覆盖上了一层金光,千年冤魂触碰后,当即被震退开。 这冤魂不敢再斗,又朝彩凤鸣鸾瓶龟缩而去。 我如变戏法一样,手中出现了一张符箓。 符箓上印着磅礴大气的汉文,弥漫着浩然正气,与黄头发精神小伙的南洋降头符不同,这才是真正的正统符箓!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镇魂挞魄!” 我口念施咒法语,这张驱邪符贴在了冤魂瓷器上! 随着符箓变成灰烟,瓶中再一次传来尖锐之声,千年冤魂…魄散魂飞! 这件彩凤鸣鸾瓶彻底恢复了正常。 解决完后,我舒了一口气,这冤魂厉鬼虽存在时间长,但道行也不是很高。 我看向了角落处的苏轻衣,她白皙的脸颊冒出了冷汗,不过心神倒是平静了下来。 犹豫了一下后,我将他从地板上抱了起来,想要将其放回床上,让她好好休息。 今晚,我不准备打扰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可就在这时,苏轻衣眼皮微动,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一次,她的美眸清明,漂亮灵动! “陈百岁?” 苏轻衣轻轻地哼声唤我。 我手脚一僵,瞬间慌了神,对付邪魅,我得心应手,可在面对她时,我却有些不知所措。 我赶紧想要将她放回床上,内心扑通直跳,紧张极了。 这可怎么办?她醒了,我却解释不清楚了,黄头发精神小伙跑了,千年冤魂也被我灭了,大晚上闯她房间还抱着她,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的! 而让我意外的是,苏轻衣搂着我的脖子,将我抱紧。 她细声道:“刚刚我做噩梦了,梦到有一张大嘴巴要吃我,但他就要将我吞了的时候,你挡在了我的面前,帮我赶跑了他。” 我一愣。 苏轻衣声音好听,她继续说:“你怎么还真的在这里呀?” 在与人交际这方面,我并不是很擅长,也不太会骗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苏轻衣有些虚弱,她勉强的笑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早就有预感我会做噩梦?还会从床上滚到地上?所以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间来看我?” 我连忙点了点头,说:“对!” 说着,我内心松了一口气,将苏轻衣放回了床上,并将被子给她盖好。 “这次谢谢你啦,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说帮我找了一个未婚夫保护我,并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我当时是不信的,但好像你真的能保护我。” “轻衣,你先休息,时间不早了,我明天再来找你。” 我微微一笑,心中暗道,不仅这次,还有下次,下下次,只要你遇到危险,我都会出现。 接着,我便准备离开,关于师傅逝世的消息,我决定今晚先不说,她惊魂未定,我不想再刺激她。 但这会,楼下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轻衣,你还没睡吗?这么凉的天,怎么窗户还开着啊?” 王怜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并伴随着上楼的脚步声。 是苏轻衣的妈妈!她回来了! 我瞳孔一缩,急忙朝窗户而去,准备跳窗离开, 我并不怕她,却也不想多生事端,马上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可就在我来到窗户处,我突然发现,楼下站着好几位穿着西装的保镖,是王怜带回来的。 我不会隐身,这要跳下去,绝对是会给发现的。 “百岁,过来,躲在衣柜里!” 这时,苏轻衣拉着我,小声焦急地道! 第六章 陆家 我看了眼苏轻衣说的衣柜,没有迟疑,马上躲了进去。 相比于跳窗,先躲在衣柜等王怜离开,再等楼下的保镖离开后我再走,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衣柜的空间很大,衣柜中都是苏轻衣的衣服,味道很香,而我却很快将注意力放在外面。 透过很小的缝隙,我可以看到王怜走进了房间。 “我的宝贝女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王怜来到苏轻衣的身边,温柔地说道。 “我正要睡了呢,妈妈,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苏轻衣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回道王怜,她的声音中有些紧张。 可王怜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坐在了床边,正好对着我所躲藏的衣柜。 我能够完全清楚的看见王怜的那张脸。 “既然你没睡,那这件事我就今晚跟你说好了。”王怜出声。 “嗯,你说。”苏轻衣的脸上闪过疑惑。 王怜握住苏轻衣的手,微微一笑,和声道:“我给你订了一门亲事。” 当王怜这话说出,苏轻衣一愣。 躲在衣柜中的我也怔住。 “我跟百岁的婚事,你不是不赞成吗?” 苏轻衣小声地说。 王怜失笑,道:“你误会了轻衣,怎么可能是那小子啊,我还没老眼昏花到这个程度。我给你订的亲事,对方是陆家的陆震霆!” “妈妈——” 苏轻衣听后,刚想说些什么,王怜就打断道:“轻衣!你跟他不是关系一直很好吗?他也很喜欢你,我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等震霆从国外回来,就把婚事办了。” “不是的,我跟他只是朋友。” 苏轻衣连忙解释。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睡吧。” 王怜不容分说的决定,她将苏轻衣的被子盖好,就离开了房间。 等王怜下楼后,我才从衣柜中出来,却见苏轻衣倚靠在床头处,小声抽泣着。 见我出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小声的对我说:“百岁,你先别出来,要是被我妈妈发现就不好了。” 我摇了摇头,我的听力过人,凭借脚步声,我能够发现王怜已经下楼了,她是不可能发现我的。 “我妈妈身边的保镖很厉害的,要是让她知道你半夜来我这里,肯定会让那些保镖对你动手,你先忍忍,在衣柜中多待了一些时间,等她睡了,你再下楼离开。” 苏轻衣小心翼翼地下床,泪珠未干的漂亮脸蛋上,满是担忧。 她拉着我衣袖,想让我重新回衣柜躲着。 我从小习古武,吐纳天地之气,其实,那些保镖一起上,也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但她的这句话,还是让我心里暖暖的。 离开父母之后,除了师傅以外,她是第一个关心我的人。 我看着她许久,问道:“你想嫁给那个陆震霆吗?” 苏轻衣沉默了。 过了一会后,她回:“我不想,但…我妈妈做出的决定,我也没法改变。” “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 我对苏轻衣说了一声,就来到窗户口,下面原先站着的保镖已经不见了,我从二楼跳下,无声无息地翻窗而走。 陆震霆应该就是那位黄头发青年口中的陆少爷,冤魂瓷器是他弄到苏轻衣的身边,暗下降头符箓的幕后指使也是他。 我跟苏轻衣的婚约能不能成,但凭天意,可我不能让这种人成为苏轻衣的丈夫,否则,师傅如何能瞑目! 站在夜色中,我回头看了眼奢华的大别墅,这时,王怜竟也从别墅内走了出来。 此刻已是深夜,王怜回到家里后不好好休息,怎么又出来了? 没一会,又有一辆豪车从外面驶了进来,一位拄着拐杖,西装革履的老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老爷让我来询问你,都办妥了吗?”老人问道。 “何管家,我已经按照陆总的吩咐,将婚事告知了轻衣,轻衣也答应下来了。”王怜回道。 “很好!陆总只有震霆这一个儿子,与王总的千金喜结连理后,必然不会亏待你的。”何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王怜能有今日,全仰仗陆总扶持,陆总一手将我提拔到国瑞大厦的最高位置,我无以回报,如今能让小女嫁给震霆这孩子,更是我的福气。” “哈哈,老爷的本事大着呢,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两人在不远处相谈甚欢,我也算明白一些事。 原来那聚运阴煞之阵的风水格局,是那位陆总所布,国瑞金融大厦的真正主人是他! 此人歹毒,完全利用了王怜,这个别墅区的好风水,让王怜能在一时大富大贵,他正好将王怜放在大厦的高位,让短时间的运势加持在大厦上,受益者是他! 而当聚运阴煞之阵最终成型,别墅区内的所有运势被夺走之日,国瑞金融大厦将更进一步,受益者还是他! 不管怎么说,王怜最后,必然没有好结局! “对了,何管家,有件事得跟你知会一声,我女儿轻衣在此之前有婚约在身。”王怜突然道。 “你说什么?”何管家的表情顿时不悦了起来。 “不过这婚我已经退了,是轻衣那个乞丐爷爷当初订下的,这老头特意让他收的徒弟来娶轻衣,我怕这老东西要是知道我悔婚,还有后手留着。”王怜的声音阴恻恻的。 “老头叫什么名字?” “苏流儿。他平时都在终南山住着,也好像懂点阴阳风水,这别墅宅子就是当初他逼着我买下的,说是风水好,也不知道是碰巧还是走运,果然房价年年高涨,还让我遇到了陆总这样的贵人。” “没听过!怕是神棍之流,没什么本事!你不用慌神,别说陆总了,就算是我家少爷的本事都不小,能保你一家平安!” 何管家思忖片刻,倨傲地出声回道。 王怜听后,安心地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那老头我看也确实没什么本事,找的徒弟跟震霆完全没得比。” “嗯,待少爷回国,老爷选好吉日吉地,就能完婚了!” 何管家沉声,而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坐上车离开了别墅。 我在不远处,听完了他们的对话。 师傅本领通天,但却在终南山隐姓埋名十多年了,所以他们没听过师傅的名字很正常。 这陆家就算是玄学界的,也未必有资格接触到师傅这等存在,不是谁都能听说过玄门苏仙。 另外,这王怜看来也不是不相信风水玄学之术,他这是看不起师傅,不相信师傅! 而我的脸色凝重的是,这陆家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娶苏轻衣吗? 既然要娶苏轻衣,又为什么要布下这聚运阴煞之阵来害她们母女? 王怜与苏轻衣血脉相连,她们都住在这别墅中,届时,不仅是王怜下场凄惨,苏轻衣也同样不会好过! 那位何管家走后,王怜也准备回去休息了。 可在她前脚要踏进门时,别墅前院中的一条黑狗突然像鸡一般的打鸣了起来! 这条黑狗是王怜养的,打鸣过后,突然又是诡异的在院中乱蹦。 “吵什么吵?” 王怜不耐烦的朝黑狗走去。 看到这一幕,我想到了什么,立刻抬头看了眼星象,用最古老的方法确定时间。 片刻,我暗道不好…… 丑时狗鸣,鸡犬不宁,要出大事! 第七章 狐精 王怜走到黑狗的边上,重重地拍了下了狗的背部,但黑狗非但没有停下躁动,甚至越叫越欢。 “奇了怪,这三更半夜的,黑狗怎么这么有精力?” 王怜嘀咕了一声,又将黑狗的绳子解开。 脱了绳的黑狗直接朝外面窜了出去! “黑狗!你去哪?”王怜一惊,也马上跟了过去。 在不远处默默观察的我,眉头皱了起来。 丑时鸡鸣。 古时,这个时间点,正好是鸡打鸣报点。 但有一种情况,鸡不敢叫唤,转而附身在黑狗身上,借至阳的黑狗之身来打鸣!用以提醒周边人,有邪煞在旁! 这就是所谓的,丑时狗鸣,鸡犬不宁! 王怜的那条黑狗年龄不小,算是条老狗了,十分有灵性,它脱绳冲出,是为了去驱赶邪煞。 我估摸着,这邪煞之所以会在今晚出现,应该跟那个彩凤鸣鸾瓶也有几分关系。 那瓷器的阴气实在太重了,尽管里面的千年冤魂被我灭了,却也在这别墅中留下了一点残留阴气,自然而然就会吸引到附近的邪煞。 这邪煞在别墅区内,可能会危害到苏轻衣,我不能袖手旁观,所以也后一步跟了过去。 让我意外的是,黑狗一直跑到了别墅区的后山! 这处别墅小区之所以风水好,就是因为靠着一处天然的小山,这座小山体方顶平,又称“巨门星山”,在堪舆学中正对天上的巨门星,是万里挑一的好山! 我当时刚来这别墅区时,就一眼看出了这是巨门星山,此山是“仓廉之相”,用白话来说就是天下粮仓。 背靠此山,能纳富贵财富为用,为这别墅区的风水打下了最好的基础。 黑狗并没有上山,而是在山前的一棵树前停了下来,它的四只腿紧绷,龇牙咧嘴的对着那棵树。 王怜喘了一口气,道:“好了,跟我回去吧,三更半夜的发什么疯?要不是轻衣喜欢你,就凭你是那老头送来的,我早把你扔了!” 王怜说到这里,突然刮起了一阵妖风,这风大得厉害,把王怜的头发吹得乱舞,身上的衣服也吹得哗哗作响。 只见,在那棵树上,站着一位立着身体的白狐! 白狐像人一样站着,两颗眼珠子紧盯着王怜,泛着凶光! 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原来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 我目力远超常人,所以能在夜色中看见那只狐狸,可王怜却是看不到的,她不断拉着黑狗,想将黑狗拉回去。 黑狗此刻发出闷声,狰狞的龇牙咧嘴,想要驱赶白狐精,可黑狗哪里是那只白狐对手,一股无形的妖气伴随着邪风,直接让黑狗晕倒在地。 “死了?” 王怜一愣,她蹲下一看,喃道。 片刻,王怜又低估一声,“死就死了吧” 说完,她便扭头就走。 而我正好站在她的后面,当王怜转身,她立刻看到了我。 王怜有些意外地怔在原地。 与此同时,树上的白狐朝王怜的头顶窜出,咧开尖锐的狐嘴! 这狐精的想要附身在王怜身上! 随即,我眼疾手快,拿出两枚铜钱,这两枚铜钱正是五帝钱中其二,开元通宝与永乐通宝! 我嘴中默念法诀,两枚铜钱被我扔出,开元通宝与永乐通宝相撞在一起,有一雷电从中打下,正中狐精的身上! 狐精痛苦地嗷叫一声,被这五帝铜钱所引的雷电击落在了地上! 我暗道,原来是刚到两百年的狐精。 狐精也是有等级,两百年以下,称为狐怪,有了灵智。 两百年以上,称为狐精,不仅比人聪明,还能附身于人,借人的身体生存。 而到了五百年以上,则为狐仙,这种等级的狐狸,能化为人形,并且手段高超。 边上的王怜目瞪口呆,她看向了坠地的狐精。 随后,她不解地出声:“怎么会有狐狸?又是哪里来的雷电。” 可能是方才的妖风刮得太厉害了,也正是这时,天上下起了雨。 王怜伸出手,接着天上落下的雨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要下雨了,我说呢,怎么又刮风又下雨的,好险,也幸好这雷没落在我头上,让这突然跑出的狐狸遭了殃。” 她嘀咕了几声后,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王怜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她质问我道:“陈百岁!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小区!” 我却没有理会她,双眼盯着那头狐狸。 怪事…… 这么好的风水宝地,又在巨门星山之前,怎么会有狐精? 这里的风水只对人有用,是半点滋养不到狐精身上,甚至,这种风水之地,还会损害狐精的妖身修为。 我朝这只狐精走去,想要将狐精抓住。 让我没想到的是,王怜率先抓住了我的手臂,冷笑一声道:“好啊,我算是知道了,你对轻衣还是贼心不死,你想来找我女儿?” “放开我。”我出声。 “赶紧滚!我白天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我不可能让轻衣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 王怜怒意十足的对我吼道。 也就是此刻,坠地的狐精睁开了双眼,用十分人性化的幽怨眼神看我! 刹那,一团白气从狐精的身上冒出。 这团白气很微弱,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见。 是狐精的魂魄,这只狐精好像气急败坏一般,朝一个方向而去。 那个方向,正好是苏轻衣住的别墅。 见此,我立刻明白了,狐精的真正目的是苏轻衣!它刚刚不过是想要借王怜之身好去靠近苏轻衣! 狐精也不完全是被冤魂瓷器的阴气吸引过来,她是被苏轻衣吸引而来!为此,甚至不惜走险损失修为,也踏入这风水宝地。 苏轻衣到底有什么吸引人之处?陆家想娶她,连狐精也想靠近她? 眼见狐精就要远走,我自然不能让它得逞,再拿五帝钱! 只不过这次,我拿出完整的五枚! 秦半两钱、汉五铢钱、宋元通宝,再加上方才的开元通宝、永乐通宝! 我嘴念法诀:“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五钱号令,天雷再引!” 随着我的声音落下,五帝钱相撞在一起,整整五道雷电落下,镇住狐精的魂魄。 而此时,边上的王怜倒吸一口凉气。 她傻眼了! 第八章 天策 五道手臂粗细的雷电在雨夜中无比的耀眼,同时将狐精魂魄镇在了原地。 我上前一步,又拿出一张符箓。 这张符箓上,并没有太多繁杂的符字,我用最快的速度将这张符箓盖在了狐精魂魄的身上! “入我符来!” 我低喝一声,狐精魂魄被我镇在了这张困妖符当中。 困妖符上,逐渐浮现了一只狐狸图案,意味着这只两百年的狐精被我降服在了符箓当中。 我还不能直接消灭狐精,我得问问它为什么要接近苏轻衣。 做完这一切后,我扭头看了眼王怜。 她已经呆在了原地,愣愣地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打算跟她再做纠缠,也没说什么,趁她还没回神的间隙,我就朝别墅外走去。 这雨越下越大,我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书店。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我再度拿出了困妖符,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可我没有半点睡意。 自我下山后,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命途多舛,还是苏轻衣沾染了师傅殃及子孙的罪业,这短短一天的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但总之给我提了个醒,在师傅庇护下,十年的安稳日子到头了。 我在书店中,点起了三根白蜡烛,又将困妖符放在了蜡烛前。 “你是两百年的狐精,虽不能口吐人言,但却可以听懂我说的话,你老实回答,说不定我还能放你一条命。”我出声对困妖符中的狐精说道。 符箓上的狐狸图案活灵活现地点头。 两百年的狐精,修炼不易,是最惜命的,它见识了我的本事,知道我能轻易灭它,所以自然无所不从。 “告诉我,你入巨门星山前,想要附身在那个女人身上,是不是为了她的女儿!如果是,吹灭一根蜡烛。” 我这声问完,三根蜡烛中的一根,很快被熄灭。 真是为了苏轻衣! 我又道:“女孩身上有特殊之处?如果是,再灭一根蜡烛。” 又是一根蜡烛被熄灭。 接连两根蜡烛熄灭,肯定了我之前的想法。 关于苏轻衣,师傅应该有些事没跟我说透…… 就在我要继续发问的时候,书店外面的雨突然诡异的朝书店内刮来! 雨势之大,将书店的书籍全部打湿,也让最后一根蜡烛直接破灭! 一道若有若无的香味从店外传了进来,砰的一声后,三根蜡烛全部裂开! 我顿时一惊。 只见那困着两百年狐精的困妖符,也同时化作纸屑,一团白气从符箓上四散开来,符箓上的狐狸图案完全消失。 狐精魂飞魄散! 我立刻冲到了书店外,而那斜着下的雨水,却又恢复了正常。 有人不想这狐精活着! 雨水打在我的身上,我则嗅了嗅外面的味道,那香味不曾散去,夹杂在雨水中。 这股淡淡的味道,让我内心狂跳。 不是人! 阻止我继续询问狐精,并让狐精魂飞魄散的不是人,而是一头至少五百年以上的狐仙! 狐狸都有味,小到普通的狐狸,再到两百年以上的狐精,身上都有股臭味,这是它们身上自带的臭腺所致,就算将这臭腺剔除,臭味也同样会保留。 可到了五百年后,狐精修成狐仙,能化人形,那臭腺反而化为了香腺,不仅不再有臭味,身体还会带着淡淡的香气。 此刻雨中的味道,就是狐仙的香气。 我算明白了,恐怕盯上苏轻衣的不是两百年的狐精,而是这只至少五百年的狐仙! 狐精只不过是狐仙派出的小弟。 这可麻烦了,狐仙的手段非凡,远不是狐精能比拟的。 “既然敢出手,为何不敢现身!” 我站在宽敞的道路上,沉声喝道。 没有回应。 我看向香气飘走的方向,四面八方,无法辨别! 果然不愧是狐仙,灵智过人,她知道我可能会用香气来分辨她的位置,便刻意将香气四溢开来。 但我并不是没有一点线索,我从这香味中闻出了一点“尸土味”。 也就是墓地的味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狐仙从墓地而来。 想到这里,我反倒不急了,回到书店后,清理了下雨水,便打了个地铺先休息。 靠近市区的墓地并不多,我次日随便打探一下,应该就能找到。 第二天起来后,我联系上了书店的前店主,也就是那位中年男子。 他叫方达强,是本地人。 我一通电话打过去后,没想到他直接赶来了书店。 “小兄弟?你要找墓地?”方达强一进门就问。 “这边上有没有大点的墓地?”我点头。 “有,南山陵园,是市里最大的墓地,如今市里的死人火化后,都埋在那里。”方达强回我。 “还有吗?附近有没有土葬的墓地?”我又问,这南山陵园应该不是我要找的墓地,也不是狐仙待着的地方。 狐仙身上的尸土气是来自于土葬墓地的,也就是不火化就下葬的墓地。 方达强迟疑了一下,回我:“有是有,但我们玄学界的人最好不要去那里……” “什么意思?” 闻言,我立刻来了兴趣。 “在郊外的玄武山上,有一块天策坟,那里原先是用来土葬的,可数年前,考古人员在那里挖出了一片墓群,有整整千口棺材!传闻是大唐年间,李唐王朝最神秘的天策军之墓。” 方达强压低声音对我说道。 跟着师傅的十年时间,我虽没去读过书,但知识储备丝毫不少,尤其是关于历史方面。 这天策军我也听说过,是唐太宗李世民创建的机密机关,人手不多,却各个都是精兵,对内,是大唐江湖管制武林的高手,对外,又是大唐官府的最强军队力量!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信息。 当初师傅还说过,这天策军,其实暗地里都是玄学人士,是大唐玩弄阴阳风水最厉害的一批人。 方达强正色了起来,他继续道:“千口天策军棺材,倒也没什么,但这坟地中,有高人留下的仙家护佑!” 听了方达强的话,我算是确定,那狐仙就是从这天策坟中而来! 方达强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天策军毕竟是当年大唐最神秘的军队,肯定是有后手留着,普通人去那天策坟,不会有什么事,可我们玄学中人要踏入其中,会被当成敌人遭至反噬的。” “多谢了。” 我对方达强道了一声谢,就准备将书店关门,去那天策坟看看。 狐仙意图是苏轻衣,我定是要解决她的,另外我也想弄明白苏轻衣身上还什么秘密。 这秘密可能关乎着陆家为什么要娶她,以及更多不为人知的阴谋! 这时,见我离开,方达强惊问:“你要去哪?” 第九章 障眼 关好书店门后,方达强追了上来。 他抓住我道:“小兄弟,你不会要去天策坟吧?” “对。”我回道。 “你不能去啊,我刚刚的话你没听明白吗?你这是去送命啊!” 方达强眼珠子滴溜一转。 会不会送命我不知道,可那狐仙想要害苏轻衣,那她的命是肯定没了。 我对方达强微微一笑,道:“没事的,我就去看看。” 方达强犹豫了一下,拉着我到一辆小轿车前。 他道:“我当初被苏老先生救下,承了他的情,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人送死,我陪你去!” 其实我一个人去足够了,但我想了想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不会开车,独自前去,可能会浪费不少时间,方达强正好有车,能节省不少功夫。 很快,我们两人就来到了玄武山前。 这座山峰,远看像是一只趴着的巨大乌龟,故得名玄武,看起来颇有几分气势。 上山时,方达强又拉着我说:“小兄弟,你去天策坟到底要做什么?要不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就上去看看,方叔,要不你在这山下等我吧,”我笑着道。 方达强对这天策坟很是忌惮,他的玄学实力如何,我也不太清楚,所以他留在山下对他而言是最安全的。 “罢了罢了,来都来了,我就陪你上去一趟。”方达强犹豫了下后,说道。 说着就随着我一起上山。 看他意已决,我也没再多说。 玄武山算是一处著名景点,所以游客不少,但当我们越往天策坟走,人就越少,快到天策坟时,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位行人了。 方达强对我道:“那坟是不对外开放的。” 我向前看了眼,果然发现前面的路口处,有铁栏围着。 但这难不倒我,我直接翻栏入内,方达强欲言又止,最后也只好跟在我后面一起翻了进来。 越过这铁栏后,里面就更是没有人了。 而就在我们到了入坟口时,却见到一位老妪坐在入坟口! 这老妪头发发白,满脸的褶皱,对着我们在那发笑,露出了又黄又黑的烂牙。 老妪笑得阴森,一动不动。 “有人?” 方达强愣了下。 而接着,他一边说,一边朝那老妪走去:“老婆子,你是天策坟的管理人员吗?我们就来看看,没打扰到你吧?” 就在方达强要接近老妪五米范围内时,我猛地拉住了他! “小兄弟,你干什么?” 被我突然拽住,方达强有些不爽,他皱着眉头对我说。 我盯着老妪冷冷一笑道:“方叔,你再好好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人!” 话音才落,就见到老妪五米之内的地上,爬出了一只只巴掌大的毒蝎!这些毒蝎的尾巴硕大,泛着寒光,有剧毒! 方达强立刻一哆嗦,他马上后退!刚刚只要他再多走一步,这些毒蝎就会瞬间爬上他的腿,要了他的命! “敢阴我!哪里来的邪煞!” 方达强缓过神来后,立刻从腰间的衣服地下拿出了一把桃木剑,直接朝那老妪扔了过去。 桃木剑触碰到老妪后,一团黑雾从老妪的袖口处喷出,老妪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张黄色的纸人。 “好一道扎纸术,竟然骗了老子。” 方达强怒道。 可因为地上那密密麻麻的毒蝎还在,他仍旧是站在五米之外,并不敢上前。 我看了眼方达强扔出的桃木剑,也大致看透了他的本事。 方达强应该是全真一门的,在玄学中,主攻驱邪伏魔这一块,简单来说,他擅长的是与邪煞硬碰硬。 紧接着,我出声对方达强道:“走吧,方叔。” 说完我直接踩在了这些毒蝎的大尾巴上。 “小兄弟!小心毒蝎啊!” 方达强喊了出来。 但他的话才说出口,地上的毒蝎也全部化作一团黑雾,凭空消失。 方达强呆住了,喃道:“这是障眼法?” 我已经走到了那纸人前,将纸人拿了起来,摇头回道:“不全是障眼法,这是里头留在外面的手段,专门用来吓唬玄学之人。” 说到这,我顿了顿,没将话说完。 这纸人有两种用途,其一是用来吓唬人的,但最关键的作用,却是通风报信! 通知天策坟中的狐仙,有人要来了! 方达强深吸了一口气,他讪笑了声,对我道:“我就说这天策坟危险,还没进去呢,就遇到这档子事,对了,小兄弟你眼力不错啊,师出哪门的?” “我就是苏老先生的徒弟。”我没有遮遮掩掩,大方的说道。 方达强愣住,但他很快摇头,笑着说:“哈哈,你应该只是得到苏老先生的一二指点吧,苏老先生不可能有徒弟的,当初我也想拜他为师,可他说过,这世间无人能镇得住他所学,没人能当他真正的徒弟。” 我没有解释,一颗心都在这天策坟当中,便道:“我先进去了。” 方达强赶忙追了上来。 进入坟中,映入眼帘的就是排列整齐的一千口石棺材,肃杀之气同时扑面而来! 每一口棺材样式相同,但破损程度却各不一样,有些棺盖都给没了,露出了里头早已风化的尸骨。 “小兄弟,差不多可以走了,该看的你也看了。” 方达强被这坟中的肃杀阴气所影响,打了一个寒颤,开口对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很快看向了最里面的那个三角状土堆上。 这天策坟中不止一千口棺材!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千零一口,最后一口棺材还在那三角状土堆下面埋着。 这最后一口棺材葬的是谁?为什么位居千口棺材之首? 我眯眼朝那三角状土堆走去。 边上的方达强小跑着跟了过来,来到土堆前,方达强突然对我说道:“这下面有东西啊,赶紧挖挖看吧?” 我却直接停住脚步,猛地看向了方达强! 我道:“下面真的有东西?” “对,有东西的。” 方达强笑呵呵的回我。 也就在这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了手掌,一掌拍向了方达强的头顶! 玄光咒覆在我的手掌,毫不留情的拍了过去! 我冷声:“你先去死吧!好到地下帮我看看!” 第十一章 九水 你先去死! 我这一掌落在方达强的头顶,他的身体立刻哆嗦! 一团黑气从方达强的七窍中跑了出来。 方达强一个激灵后,捂着头痛苦地倒地。 “你打我做什么!” 方达强难受地问我。 我却马上看向黑气散开的位置,只见在一口石棺材上,站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 这只狐狸的毛发好看至极,一尘不染,眼珠子如琥珀般晶莹,最让人侧目的是,狐狸长着两条蓬松的尾巴! 五百年为狐仙,可化为人形,而后,每多一百年的修行,本体便多一条尾巴,这是六百年的两尾狐仙! “方叔,刚刚你被魅惑了。” 我盯着狐仙,回道方达强。 方达强最后让我挖开三角状土堆的那两句话,并不是他说的,而是眼前这只狐仙魅惑了他的心智,借方达强之口说的。 而他在刚刚那短短时间内,意识是短路的,也完全记不得发生了什么。 方达强吃痛地站了起来,他很快看到了那只两尾狐仙,他惊呼道:“两尾狐狸!这是仙家!天策坟果然有仙家!” 就在这时,两尾狐仙用诡异的步伐在石棺中来回踱步,它的尾巴,也极有韵律的摇曳。 那步伐跟摇晃的尾巴让人心神迷炫。 “不好!小兄弟快走!这仙家想用幻阵困我们!趁它幻阵并未成型,我们赶紧跑!” 方达强用力地甩了甩头,朝我出声道。 我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狐仙。 方达强看了我一眼,他惊呼道:“完了!你怎么这么快就被幻阵陷进去了?” 他拉了我两下,见拉不动我后,便拿起地上的桃木剑往天策坟外面跑。 “对不住!我先走了!与其咱们俩的性命都留在这里,不如能跑一个是一个!出事也怪不得我!是你要来这天策坟的!” 方达强留下一声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坟内,很快就没了踪影! 两尾狐仙没去管方达强,它那双妖异至邪的狐狸眼直勾勾地落在我身上。 我才是两尾狐仙的主要目标,我阻止了它派狐精接近苏轻衣,又闯入它的老巢,两尾狐仙对我怨念极重,不会放过我。 同样,它也是我来这天策坟的主要目标,我也不会放过它! 两尾狐仙的步伐越来越快,幻阵逐渐成型。 周围的千口棺材,每一口棺材上,都站着一只两尾狐仙,整整有一千只! 这一千只两尾狐仙神态、动作,全部同步!它们同时朝我扑了过来,张着它那长着尖锐獠牙的嘴! 这就是两尾狐仙的幻阵,千只狐仙,辨无可辨,只要你找不到那只真的,便会在数秒后,被真的狐仙獠牙咬断脖颈! 我站在原地不动,而我的双眼瞳孔,渐渐被紫气笼罩。 “千面幻化,却有神不变,千只体魄,却有势不同。” 我嘴中喃喃,数秒后抬头看向我正前方的那只两尾狐。 紧接着,我玄光咒默念,金光自我百会穴而出,汇聚在我的手指上,当下按住了最前方那只狐仙的头! 刹那,另外九百九十九只两尾狐仙全部消失,只留下我最前方这只! 两尾狐仙本体直接砸向了地面! “告诉我,为什么害人!” 我声如雷震,质问这只有六百年修行的狐仙。 跟随师傅这十年,我日日夜夜都在练眼,眼睛是玄师最重要的器官,我的这双眼睛,可能比不过那些天赋异禀生有异瞳之人,但却也登堂入室了。 这六百年的狐仙幻阵,虽不能说在我面前是纸糊,可也迷惑不了我。 狐仙那白洁的肚皮不断起伏,嘴边有鲜血流出,它忌惮地瞪我。 很快,我发现这狐仙的背部有一道未愈合的伤痕,便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这狐仙没有幻化成人形,原来是它在此前就受伤未愈。 我手中拿出了一根红绳,红绳落在狐仙的脖子上,自行捆绑在了一起,这是用蛇筋锻造,再用朱砂浸染,最后再用香火炼制百日的缚妖绳。 绑在了狐仙的脖子后,它一身修为便无法使用。 我要将这狐仙带走,让它将所有的事情都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 可就在此刻,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给我个面子,放了它。” 这一声让我怔住。 我回头看向了三角状土堆! 埋在这下面的那口棺材果然非比寻常…… 这道声音就是从三角状土堆下而来! 我瞥了眼地上的狐仙,镇定道:“这两尾狐仙想害我的人,我不可能会放了它。” 土堆下的声音迟疑了半响,道:“小狐狸是为了疗伤才去害人,要不这样,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放了它。” “为什么偏偏挑中了我的人?”我质问。 “你的人有九水之命。”土堆下的声音回我。 九为数之极,九水为天下至水。 这九水之命,便指至水至阴的命理,有此之命的女孩,性子如水般温润,样貌上绝美柔和,肌肤白如凝脂。 这恰恰与苏轻衣极为吻合。 但九水之命,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她是天生的大补之物,像唐僧肉一般,精怪吃了,不仅能延年益寿,疗养伤势,更能增加修为。 怪不得师傅让我保护苏轻衣,这九水之命可能就是师傅让苏轻衣沾染上的罪业。 这个时候,我沉默了下来。 此时的这道声音来历古怪,主人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没有挖开土堆,打开下面的那口棺材,我也捉摸不定他的来历。 而他显然也摸不清我的路数,不想与我交恶。 我不如卖他一个面子,放了这已经受伤的狐仙,反正它被我绑上了缚妖绳,一身手段也无法再用,更没办法再去害苏轻衣。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要告诉我你的身份,我得看你的人情值不值得。” 我看向那三角状的土堆。 “天策军帅、高仙芝!” 威严且自傲的声音传出。 声音落地,坟中的千口棺材开始震动,发出剧烈的嗡鸣之声。 与此同时,石棺材边,出现了一位位手持长枪的高猛士兵! 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人! 这一次,便不是虚假的幻阵了,而是由杀念、怨气所凝练而成的一千道铁血亡魂! 第十一章 唱曲 从天策坟中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高仙芝是唐玄宗时期的名将,没想到那土堆下葬的人是他。 传闻他统领的天策军南征北战,立了不少战功,而他一手扎纸化人,撒豆成兵的秘术更是炉火纯青。 方才那千人天策军亡魂的实力不俗,高仙芝唤出那些亡魂,也是为了向我彰显他的实力,我权衡了一下后,最终跟他达成约定。 我可以不杀两尾狐仙,但狐仙身上的缚妖绳我不会取下,另外他高仙芝欠我一次人情。 马上要天黑了,玄武山的游客基本走完,我也准备下山回书店。 而就在我要下山时,我却迎面撞上了正好上山的苏轻衣。 她穿着一身运动装,完美的身材很好的展现了出来,亭亭玉立很是动人。 我有些意外。 而让我更意外的是,在苏轻衣的边上,还跟着一个人,正是那位黄头发精神小伙。 “你小子怎么也在这里!” 黄头发精神小伙看见我后,直接愣住了,他有些慌张地说道。 “周延,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别这么没礼貌。” 而苏轻衣见到我,好像很开心,她对黄头发精神小伙说了一声后,就走到我面前。 接着,苏轻衣笑着道:“百岁,你也是来玄武山游玩的吗?” 我对她点头道:“对。” “我们别理他了,轻衣姐,赶紧去玄武湖,要是错过了时间,就看不到奇景了!” 这时,这名叫周延的人连忙催促道。 “那好吧。”苏轻衣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我一眼。 “等等。”我出声拦住了他们。 周延立刻瞪着眼对我道:“你要干什么!” 我没理会他,反而对苏轻衣和声的开口说道:“我也才上山,不知道哪里好玩,轻衣,我跟着你一起好吗?你也带我看看那奇景。” 如果苏轻衣跟其他人来这里游玩,我并不会打扰,但此人昨夜才给苏轻衣暗下降头,我肯定不能让苏轻衣再跟他单独在一起。 另外,他这傍晚带苏轻衣上山,肯定是不怀好意的。 “当然好呀。” 苏轻衣开心地笑道,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下来。 但那周延却立刻脸色一变,他沉声:“轻衣姐,你可别忘了,你跟陆少爷已经订下婚约,再跟他一块,你觉得合适吗?” 苏轻衣笑靥消失,她不悦道:“我还没结婚呢。” 我愈发地感觉不对劲,这周延绝对别有目的。 我出声:“轻衣跟你一个男人上山才不合适,我们三个人一起有什么不行的?” 我的话让他一时噎住。 而苏轻衣则委屈道:“如果就我们两个人的话,那要么就不去好了。” 周延立刻紧张了起来,他连忙对苏轻衣谄笑。 随即,他连声说:“别啊,来都来了,不去看看玄武湖奇景,那不是太可惜了!三个人就三个人!” 说完,周延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阴森。 我也同样冷眼看他,内心已经是警惕了起来。 昨晚我只是用水杯砸了他的手,用离火吓唬了他一下,就让他跑了,也没给他什么教训。 今天,他如果再对苏轻衣不轨的话,我绝对不会轻易放了他。 苏轻衣的性子很好,也没什么脾气,听到三人一起上去,她又转忧为喜。 随后,我们三人在夕阳下,徒步来到了玄武山上的一处湖泊前。 到了玄武湖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只有零星的几点灯光。 大晚上的,也没有什么游客,这湖泊很普通,更是没什么好玩好看的地方,我倒是奇了,这周延又想搞什么花样。 “轻衣姐,这玄武湖可不凡,传闻在百年前出过一头蛇龟共生的玄武,这玄武湖的水也同样厉害,你家那别墅区内的小溪,好像与这玄武湖的水就是同源的,有此水环绕,轻衣姐才生的这般漂亮。” 周延故弄玄虚的说。 “你当我是小孩呀,还拿这么幼稚的故事来骗我了。” 苏轻衣嗔道,说着,她往我这边靠了靠。 她与我咫尺的距离,身上那好闻的味道再次钻入我的鼻尖,只见她对我甜甜一笑道:“百岁,你一直跟着爷爷生活,我十来年没见过爷爷了,爷爷最近还好吗?” 我没想到苏轻衣会在此刻主动问起师傅。 朦胧月光下,看着她如仙子般美好夺目的笑容,我原本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中。 此时此刻,我不想让她的笑容消失。 我第一次骗人,喉咙发涩,回她道:“还好,师傅还好。” 而这时,周延突然钻到了我跟苏轻衣的中间,他冷冷的看着我,强行将我跟苏轻衣的距离分开。 苏轻衣刚想说什么,周延就指着玄武湖喊道:“轻衣姐快看!奇景来了!” 只见偌大的玄武湖上,有两道白色的幽光照在了水面。 数秒后,有两位身穿戏服的戏子,竟在水面上翩翩起舞! 戏子的身躯似梦似幻,跳起的舞蹈优美异常,以玄武湖做舞台,更是让人称奇。 月下湖上,戏子做舞! 可这般场景,却带着一丝阴森的美感! 苏轻衣美目睁大,红唇轻启,她被眼前这一幕给惊住了。 好一会后,她才回神道:“周延,这是怎么弄出来的?是投影吗?” 那周延得意地笑了。 我却表情凝重了下来,这根本不是投影,而是真正的戏子,只不过不是人,而是鬼魂! 鬼魂唱戏,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出来的。 我心里纳闷的是,周延根本不会玄学之术,是如何唤来鬼魂唱戏的? 还是在这玄武湖上! 这时,周延拿出了一个饱满的红包,似乎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钱。 周延直接将红包朝玄武湖扔,他道:“这才刚刚开始呢!好看的在后头!” 红包在玄武湖上散开,里面的钱如雪花一般散落了下来。 这里头装着的,哪里是真正的钱币啊,分明是一叠厚厚的冥钱! 一张张冥钱落在那两个唱戏的鬼魂前,像是观众赏给戏子的酬劳。 而当我看见这一幕后,表情立刻变了。 不好! 鬼魂唱戏,生人撒钱,这可是大忌! 第十二章 鬼差 鬼魂在唱阳间戏,活人却撒阴间钱,这是在听亡命曲! 冥钱撒出去后,唱戏的鬼魂会演得更加卖力,但同时,也会认为看戏的人跟他们是同类,会将看这场戏的所有人带到阴府里! 我、苏轻衣、周延,看这场戏的人,都会被鬼魂勾到阴府地狱中! 我立刻冷眼看向周延,他这是不要命了吗? “哈哈!轻衣姐,好戏来了!” 周延大笑一声,喊道。 只见玄武湖上的唱戏鬼魂一边跳着,一边朝苏轻衣的面前而来,很快,这两只鬼魂围在苏轻衣的边上起舞! 如哀鸣般的戏曲声绵绵悠长,苏轻衣小脸满是震惊,她看呆了。 她喃声道:“好逼真的投影啊。” 我在边上时刻注意着,心中却生出狐疑之色。 我自小养气炼身,又修玄光咒等多种道法秘术,身上有鬼魂畏惧的气息,这两只唱戏鬼魂没有冲我来,倒是正常。 可为什么没有冲着周延去? 周延是撒钱的人,按理说,唱戏鬼魂的首个目标就是周延,这两只鬼魂应该围着周延跳舞唱戏,最先也该是勾走周延的魂魄。 这时,我看到周延的手上捏着一块红色的玉石,立刻明白了。 百年血玉! 有着驱邪化煞之力的百年血玉。 周延手握阳气十足的百年血玉,他就算是个普通人,鬼魂也轻易不会近他的身,所以面前这两只唱戏的鬼魂,自然而然将目标放在了苏轻衣的身上。 周延今晚的目的就是让唱戏鬼魂勾走苏轻衣的魂魄! “哈哈,这奇景还行吧?” 周延得意洋洋的出声。 而在他话音才落地,尖锐的声音同时从这两只唱戏鬼魂的嘴中发出:“戏曲终了,九水命女,随吾上路——” 这一声,让苏轻衣的眼中闪过害怕之色。 “周延,他们要带我去哪?” 苏轻衣有些慌乱地道。 “没事的轻衣姐,你跟他们走,他们很快会将你送回来。” 周延笑呵呵地回道。 苏轻衣摇头,小脸已经煞白一片:“我能不能不去?他们有点不像投影……” 她不相信神仙鬼怪,此刻的景象却又让苏轻衣不得不多想。 “随吾上路!” 唱戏鬼魂又尖锐出声。 只见苏轻衣那修长的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跟在那两只唱戏的鬼魂身后,自行朝玄武湖走去。 苏轻衣回头看我,她的眼中向我递来求救的神色,可怜的像受伤的小白兔一样。 我没再袖手旁观,手中的驱邪符直接被我推出,朝那两只唱戏鬼魂而去。 我出声喝到:“哪里来的小鬼,也敢带走她的魂魄?速速退去!” 驱邪符落在这两只唱戏鬼魂的身上,他们立刻被我震退数步。 这两唱戏小鬼马上露出了狰狞的鬼脸,猩红的舌头耷拉了出来,足有半个身体长! 苏轻衣在看见眼前的一幕后,算是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那两根巨大的舌头时,立刻把她吓晕了过去。 我眼疾手快,抱住了苏轻衣。 “陈百岁!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把你的魂也一起勾走!” 边上的周延见此,对我厉声道。 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他的账,我等会再算。 那两只唱戏的小鬼没有罢休,两只大舌头,又朝我而来。 我马上捏动法诀,出声:“昭昭火狱,冥冥其无,四方鬼煞,镇我牢来!” 话毕,我的手中出现了一张燃起的符箓。 口诀、手诀、符箓,三者配合,方能引火狱诀! 烈火从符中喷出,落在了小鬼的舌头上,当即将它们的舌头给焚毁,伴随着他们痛苦的哀嚎声,这两只小鬼被困在了烈火当中。 “尔等鬼身,再留阳间也不过是祸害,不如我今夜让你们魂飞魄散,也好让这阳间少生祸端!”我沉声开口。 这两只鬼魂千不该万不该盯上了苏轻衣。 既然他们想勾走苏轻衣的魂,那我就先让他们魂飞魄散。 可就当我的烈火要将这两只唱戏小鬼镇灭时,一股阴森入骨的妖风吹来,妖风打在了我的火狱诀上,将我的烈火吹灭了一半,也同时救下了两只唱戏小鬼的。 我内心一惊,这两只唱戏小鬼,还有援军?? 不多时,一位虚影若隐若现的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脸被团黑气所笼罩,手中拿着锁链,身上穿着古代狱卒的衣服。 我见此,有些错愕,并不是鬼魂! 是鬼差! “鬼魂在阳间作乱,收剿本是吾职,这两小鬼,让吾带入阴府冥司可好?” 他的声音幽幽。 鬼差的出现,还是让我有些意外的,我怔神片刻后,回他出声道:“他们在阳间作乱,想要害人,按照规矩,他们应该交给我处置,我也有权灭杀他们。” 这两个唱戏鬼魂想勾走苏轻衣的魂,我不想就这样放了他们。 “就当结个善缘,让吾带走。”鬼差又说。 要是普通人,这个时候肯定就答应了,能和鬼差结善缘,这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并且鬼差又是专门管鬼魂的存在,他们带走鬼魂,也说得过去。 但我却觉得不对劲,这鬼差早不来晚不了,为什么偏偏等我要镇灭这鬼魂的时候来呢? 面前这鬼差,不像是来收剿鬼魂的,反倒更像是来救场的! “还是让我杀了他们吧,就不劳烦你了。”我回道。 当我拒绝的话说出口,鬼差阴森发笑。 紧接着,他的声音寒了几分,对我说道:“你这是在跟吾抢鬼魂?” “那倒不是。” “如果吾一定要带走他们呢?” 鬼差手中的铁链铿锵作响,玄武湖岸边的森冷之意愈发的清晰。 听到这,我完全确定了,这鬼差就是来救场的! 我沉声道:“你们是一伙的,我不会让你带走他们!” 说到这里,我手中的火狱诀再次捏动,熊熊烈火顷刻间再将那两个鬼魂围住。 在猛烈的阳火炙烤下,这两个唱戏鬼魂当下魄散魂飞! 不管这鬼差有什么目的,我先灭了这两个唱戏鬼魂再说! 鬼差色变,他凶戾无比的道:“你找死!” 第十三章 交易 鬼差甩动他的铁链,想要阻止我灭杀鬼魂。 可我的速度更快,原地上,只剩下火狱诀的烈火在燃烧,两只唱戏鬼魂已经消失不见了。 鬼差愤怒的嘶声问:“你真的不怕死?敢跟鬼差抢魂?” “这是他们罪有应得,我倒是想问你,唱戏小鬼来阳间勾魂,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逼问面前鬼差。 苏轻衣被我抱在怀中,她那柔软的身子还在发抖,显然被刚刚那唱戏鬼魂吓的不清。 我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周延,他满脸煞白,惊恐的看着我,动也不敢动的站在那。 他不是玄学界之人,也不会玄学之术,我一开始以为是陆震霆指使他这么做的,但现在看来,可能不仅有陆震霆,今晚这事,面前的鬼差也脱不了关系。 至于为什么鬼差不亲自勾走苏轻衣的魂魄,反而让唱戏小鬼了来勾魂,也很简单,鬼魂可以害人,但鬼差不行。 鬼差并不是邪煞,而是正经的神仙手下,苏轻衣阳寿未尽,鬼差如果敢带走她的魂魄,那是会受到惩罚的。 “坏吾好事,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杀你不得,却也能给你个教训!” 鬼差并没有正面回答,他手中的锁链就朝我抽了过来。 鬼差的实力比鬼魂强了不知多少倍,我也是首次面对鬼差,但我反而是镇定了下来。 我沉声道:“她阳寿未尽,你身为阴司鬼差,贸然驱使亡魂害人,难道不怕遭受处罚吗?” 说完,我的手中出现了一柄巴掌长的短剑。 这短剑呈古铜之色,剑柄处雕刻着直笔走龙蛇的两个正楷。 ——玄门! 这短剑,算是师傅传我最珍贵的宝贝之一了,为玄门法剑,是玄门魁首的信物。 当鬼差的索命钩子打来时,我将玄门法剑扔出,剑刃处电光涌动,顷刻间震退鬼差钩子! 见此,我先暗自咋舌。 师傅传我玄门法剑时说过,我如今的实力只能动用此剑一成的力量,当我遇到无法轻易对付的玄学界之人时,方可拿出此剑。 鬼差虽隶属阴司,但时常来阳间勾魂,我琢磨也算玄学界的人,但我没想到,这仅仅一成的玄门法剑之力,就有如此威力。 “首山之铜!黄帝佩剑!” 鬼差见后,惊愕地出声,很快,他的眼中满是忌惮之色。 片刻,鬼差收手了,但他恶狠狠地瞪着我道:“小子!此女的阳寿很快会尽!届时,我还会来这阳间,我看你要如何拦我!” 留下这句话后,鬼差的身影便消失。 鬼差虽走,我的眉头却越拧越深。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轻衣的阳寿很快就会尽了? 我怀中的女孩生机充沛,没有一点毛病,阳寿少说也有数十年。 很快,我想到了陆家,想到了聚运阴煞阵, 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苏轻衣的阳寿还有很久,可如果聚运阴煞阵成型,那苏轻衣就未必有这么长的阳寿了! 陆家真的想要了苏轻衣的命! 我立刻看向狗腿子周延,他见势不对,已经准备跑了。 可我给他跑了一次,哪里还会让他再跑了第二次? 我手中的玄门法剑挥出,直接从他的裤裆下而过,穿过他的裤子,将他钉在了不远处的树上。 我抱着苏轻衣,缓缓地走到周延的面前,冷声问道:“陆家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我不知道。” 周延恐惧地看着我。 玄门法剑自行拔出,像是有一张无形的手,将锋锐的剑刃抵在了周延的脖子处。 周延一哆嗦,裤裆处已经有不明液体滴出。 我继续问:“今晚是谁指使你的?” 被吓傻了的周延,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他连声道:“是少爷!昨晚事情被你搅黄后,少爷让我今晚务必要带着轻衣姐来这玄武湖,说是让那位大人先见见轻衣姐!让他验货!其它的我就一概不知了!” 闻言,我一愣。 验货? 周延口中的大人,无疑就是那位鬼差,如果这么说的话,今晚他们其实并没有想彻底害死苏轻衣,而是让鬼差看一看苏轻衣的魂魄。 我立刻明白了过来,这陆家跟鬼差有交易。 而这交易的东西,就是苏轻衣的魂魄,又或者说是她的九水之命。 鬼差看中了苏轻衣的九水之命,那么陆家又想得到什么? 片刻之后,我看向了周延,道:“你助纣为虐…罪无可恕!” “求你放过我,陈哥,你是我陈哥!我以后不敢了!” 周延向我求饶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怀中的苏轻衣轻轻的动了下身子。 她是被吓晕的,所以醒的很快。 我皱眉看向周延,道:“离苏轻衣远点!” 周延连声应道,随后马上朝山下狂奔而逃。 苏轻衣要醒了,我不想再让这人污染她的眼睛。 “百岁,是你吗?” 不多时,苏轻衣睁开了双眼,她看见我后,轻声道:“刚刚有鬼,真的有鬼。” 说着,苏轻衣往我的怀中缩了缩。 “没事了,那是周延弄出来的把戏,故意吓唬你的。”我安慰道。 “他太坏了,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还拿他当朋友。”苏轻衣既委屈,又伤心地道。 “下回离他远点,他不是好人。”我道。 能让苏轻衣看清周延的真面目,也算是收获,以后我不用担心陆家借周延之手再去害苏轻衣了。 “嗯,我听你的。”苏轻衣小声的说。 她说完这声后,又没了声音。 我有些意外,以为又发生什么了事,低头看了看后,才发现原来是苏轻衣太累了,又累睡着了。 爬了这么高的山,又受到这实打实的惊吓,苏轻衣的身体根本吃不消。 她命理特殊,是九水之命,可身体强度却跟普通女孩一样。 我只好先将她带回家。 她家的别墅没有人,王怜不在,我便将苏轻衣安顿好了后离开。 从别墅出来,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幢高楼,国瑞金融大厦!我得尽快破了聚运阴煞阵,不能让这阵去害了苏轻衣的命。 想着,我回到了书店。 可很快,我却微微一愣,只见我的书店点着灯光,有人在我书店里! 第十四章 大厦 商铺云集的锦业大道上,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只有师傅留下的书店还亮着灯。 我明明记得白天出去的时候是将书店的门关好了的。 进贼了吗? 想着,我就已经走到了书店门口。 看见里面的人后,我怔住,赫然是书店的前老板,白天带我去天策坟的方达强! 他坐在老板位上,优哉游哉地喝茶,又拿着一本书在有滋有味地读着。 我立刻明白了什么。 方达强很快发现了我,当他看见我的脸时,眼珠子当即瞪大,含在嘴中的茶水更是喷了出来! 他不可思议地道:“你没死!” 我点了点头,进入书店。 方达强还是不相信的看着我道:“那可是六百年修为的狐仙啊!” 我淡淡说道:“狐仙受伤了。” 方达强一愣,紧接勉强笑道:“原来如此,你还真是运气好,遇到受伤的狐仙,让你侥幸逃了出来了。” “你不是很开心?” 我停下脚步,问道。 方达强连忙从老板位上站了起来,大笑道:“哪里的话啊!你能大难不死,我当然开心!我就知道你这小兄弟有福气,不会死,所以故意在书店等你呢!” 说着,方达强亲热的握住我的手,将我拉到老板位上。 方达强的心思我能猜到,这家书店位于省会最好的锦业大道,可以值不少钱,他肯定是舍不得突然被我拿走的。 我如果死了,这书店又是他的了,方达强未必想我死,但我要真死了,他也不会伤心,毕竟有利可图。 但我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也继续保持着之前对他的态度,我道:“方叔,有件事得问你。” “小兄弟你说。” 方达强连声回我。 我将方达强带出书店,指了指对面那幢高大雄伟的国瑞金融大厦。 紧接着我问道:“我该如何进入那里?” 要想化解聚运阴煞阵,那就必须要进国瑞金融大厦,而进这幢大厦不容易,翻墙爬窗是行不通的。 我昨天从古玩店出来后打探过,想要进入大厦,则必须是在里面工作的人,需要工作证才行。 方达强在锦业大道多年,说不定有办法。 “你进去做什么?”方达强连忙问。 “那幢大厦内藏着聚运阴煞之风水格局,夺它处风水之运,害它处人命为己用,我想化解了此阵。”我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方达强眼皮一跳,可他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同为玄学界的人,方达强应该是早就发现了。 半响后,他干咽了下,开口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了,这国瑞金融大厦卧虎藏龙,光是这聚运阴煞之阵,就不是普普通通的风水师能摆出来的,你何必去招惹他们呢?” 我笑了笑:“你只说有没有办法吧?” 只见方达强的眼神闪烁不定…… 迟疑了下后,他点头回我:“有!” 紧接着,方达强让我给他点时间,他能帮我弄来国瑞金融大厦的工作证,到时候直接送到书店中。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便在书店耐心的等着,吃饭休息都待在书店中。 书店明面上的生意不景气,暗地里也暂时没有人来找我办事,我身无分文,好在方达强并没有将钱全部拿走,抽屉里还剩下一些琐碎零钱。 这让我支撑了几日。 过去了半个星期,方达强在一天傍晚,来到了书店,他的手上拿着一张卡片。 “找了点关系,才弄到这工作证的。” 方达强沉声对我说道。 我接过工作证后,就准备进入国瑞金融大厦看看。 而这时,方达强又拉住了我。 他欲言又止,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跟我说。 “方叔,这书店你帮着看看吧。”我却笑道。 从方达强的几次提醒中可以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害我的心思。 而我如果遭遇不测后,他想再接手回书店,也是人之常情,我其实并没有责怪过他,再者,他也算帮了我些忙。 方达强叹了一口气,还是开口道:“小心一位叫武青的人,这是这些年,我在国瑞金融大厦发现最厉害的玄学之人,此人与我的实力相比,算是一个天一个地,如果碰到此人,你想活命,就立刻跑。” 他的善意提醒,让我意外。 “好,多谢了。” 我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接着,我便立刻来到了国瑞金融大厦,用工作证进入后,我立刻有了格格不入的感觉,里面工作的人穿着正经的西装制服,要么梳着油头,要么踩着高跟,都是白领气质。 要想化解聚运阴煞阵,那么则必须找到阵眼,而这阵眼的位置也不难猜。 聚运阴煞阵为至阴之阵,算是邪阵,那么它的阵眼肯定是在阴暗处,整个大厦最阴暗处,莫过于地下室了。 我走向电梯,准备乘坐电梯去下面看看。 大厦一共有地下三层,我按动了前往第三层的按钮。 “啊——” 这时,我身后一道娇声传来。 我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位高挑的女人,她上身穿着白色衬衫,下身穿着黑色丝袜,头发利落的绑成马尾,五官精致,妩媚动人。 女人应该是在国瑞金融大厦工作的,她此刻好像是脚崴了,倒在电梯中。 我看了她一眼后,就不打算去理会,也许是我见过苏轻衣的缘故,我好像对漂亮的女子有了一点免疫,不会再像刚下山时内心悸动。 不多时,地下三层到了,电梯门打开。 当我正准备出去时,那位倒地的女人抓住了我的裤子。 “我走不动路了,你能扶我回去吗?” 女人楚楚可怜的对我说,她的眼睛像是能勾人。 我想要拒绝,我没工夫去助人为乐。 但电梯中只有我们两个人,她抓着我的裤子,好像一副赖上我的模样。 无奈之下,我只好蹲下,伸出手抓住她那被黑色丝袜包裹住的脚踝。 “啊,你要干什么!”女人捂住嘴娇嗔道。 “我帮你治疗好,你自己上去。”我不冷不热的回她。 师傅教我的东西,不仅仅是玄学之术,中医也同样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说完,我的手掌巧劲一动。 不到眨眼的工夫,我便将手收回,笑道:“好了。” 女人扶住电梯墙站了起来,对我连声感谢。 我说了声不客气后就走出了电梯,电梯的门缓缓关上,我却站在门口处,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阵眼。 我紧紧盯着电梯上升的景象,心里凝重了下来。 她根本没有脚崴! 第十五章 女人 我的医术可不弱,只要被我摸到骨头,一个人有没有脚崴,我能很清楚的分辨出来。 刚刚那个妩媚的女人在撒谎! 她故意想让我送她上去。 我穿着打扮并不时髦,相反还很土,我不会自恋到认为她看上我了,这个女人应该别有目的。 难道是陆家派来的人? 我很快否定,不可能是他们派来的人,他们肯定不知道我要来化解聚运阴煞阵,更不可能知道我来这里的时间点。 不过很快,我没有继续往下细想,我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阵眼。 第三层的地下室,是国瑞金融大厦储物用的,空旷得很,都是杂物堆积。 阵眼应该是被遮掩住气息,我仅凭感觉,是没办法确定具体位置的,所以我的手中出现了一张符箓,将符箓点燃后,符箓化作了青烟朝一个方向飘去。 这是追煞符,有辨识阴气的作用。 跟着青烟,我很快来到了一扇紧闭的铁门前,将铁门打开,里面还有一扇门! 这是一扇石门,用黄砖铺成,这些黄砖可不普通,是用黄鼠狼的血浇灌而成,又称黄狼砖,有封闭气息的作用。 见此,我明白了,阵眼必然在这黄砖门后。 费了些力气后,黄砖门被我打开,一间四四方方的密室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密室并不大,可当我看见密室内的景象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满屋子挂满了猩红色的红布,这是招魂布,能尽可能地招来阴煞之气,聚运阴煞之阵的本质,就是用阴煞来夺运。 而在地面上,又摆放着不少雕刻着鬼面的香炉。 这些香炉以阵法排列,玄妙无比,而在香炉鬼阵的最中心处,放着一个麻袋。 看见这个麻袋后,我脸色惊变! 坏了! 不出意外的话,麻袋中装着一具死尸! 招魂布与香炉鬼阵,摆出这聚运阴煞阵的阵眼,而最中心的死尸,则有着画龙点睛的作用,让这聚运阴煞阵彻底成型! 之前,在我发现此般风水格局时,聚运阴煞阵是并没有成型,夺运没有开始,整个阵法处在准备的状态中。 而短短数日的时间,死尸点阵,法阵成型! 但我很快镇定,还好我来得早,有挽回的余地,将阵眼破了之后,再焚灭阵眼中的死尸,风水格局仍旧能破! 我马上用出玄光咒,将挂在密室中招魂布上的阴煞之器驱逐。 随后,我踏出八卦步,走在了巽位上,又口念法诀,紧接着我的手掌轻轻一扇,一道清风拂过,吹灭了那香炉上的燃香。 至此,阵眼破了,只剩下最后那具死尸。 我来到了麻袋边上,正准备出手,可我又很快发现了什么,立刻将手缩了回来! 活人! 麻袋中并不是死尸,而是活人! 活人点阵,好狠的陆家! 这阵中的活人,应该是处在昏迷当中的,并没有意识,但其又在睡梦中,无时无刻不遭受着阴煞的折磨,而我要化解此阵,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将活人救出来,必须要杀了点阵的活人! 我马上停手了,我与麻袋中的活人没仇,我不可能为了化解此阵,就滥杀无辜。 我心中暗道:“聚运阴煞阵无法破了,得想其他的方法。” 一边想着,我便准备将这麻袋打开。 我有些好奇,究竟是谁在做这聚运阴煞阵的点阵活人。 麻袋的中间有拉链,从脚开始,我一点点的打开拉链,可当麻袋里那人的面目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再次一愣。 是她! 点阵的活人竟是王怜! 昏迷的王怜安静地躺在麻袋中,保养甚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 我本来打算不管此阵能不能破,我先把阵中的活人救出来,但当我看见是王怜后,我反倒犹豫了。 不是因为她撕毁师傅定下的婚约,也不是她对我的谩骂而让我心有怨恨…… 而是我无法确定,王怜是不是被逼迫的。 我怀疑她是自愿的! 如果是她自愿的,我将她救醒的意义便不大了,救醒她也并不能化解聚运阴煞阵。 得知点阵的活人是王怜后,我也不可能去杀了她,她无论对我怎么样,她都是苏轻衣的母亲。 我深吸一口气,从阵眼处退了出来。 现在的情况棘手了,王怜点阵,聚运阴煞无法化解,首当其冲要遭殃的就是苏轻衣。 如果我不去帮她的话,她可能真的会死,九水命里的魂魄,也将被鬼差拘走。 得去找她!现在的关键是去找苏轻衣,时刻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想到这里,我便来到了电梯处,准备离开国瑞金融大厦,立刻去苏轻衣的别墅。 等了有一会的时间,电梯才从上面下来。 而当电梯门缓缓打开,却见到里面站着刚刚那个假装脚崴的女人。 她靠在电梯中的扶手处,红唇勾起,眼睛弯成桃花,韵味十足的对我笑着。 我很快反应了过来,同时内心警惕。 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电梯! 从我出电梯,到我从阵眼离开后,再进入电梯的这段时间中,她都在里面。 她这是为了等我? “刚才谢谢你啊。”女人对我说道。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我进入电梯后,回答她。 “你还真厉害呢,轻轻一弄,就把我的脚给治好了。”女人朝我靠近了些,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我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她的香水味其实不难闻,可我更喜欢的还是苏轻衣那种淡淡的体香。 “雕虫小技而已,算不了什么。” 我没有戳破她,她既然主动等我,肯定还有事。 “这要是算雕虫小技,那其他的中医还要不要活了。”女人轻笑一声。 “我到了。” 眼看电梯到了一层,我率先走了出来。 而还没有出国瑞金融大厦,女人果然就追了上来。 “嘻嘻,马上就要饭点了,我能不能邀请你一起吃顿晚饭呢?” 她拉着我的手臂,身体不断往我这里靠。 我不动声色的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胸口处,原本背面挂着的工作证不小心的被我蹭到了正面。 也同时,女人的姓名映入我的眼中。 ——武青。 第十六章 请柬 她就是武青! 见到这个名字后,我短暂的愣神了片刻。 方达强口中他在这国瑞金融大厦见过最厉害的玄学之人! 当时方达强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武青是一个年纪颇大男人,毕竟要想在玄学一途上有造诣,大部分人都要经过数十年的沉淀。 可我没想到,武青竟是眼前这位二十多岁的女人。 而当我知道了她的身份后,我心中更是警惕了起来,她的气质,没有一点像玄学人士,完全就是都市白领,这意味着,她很善于伪装,手段不凡。 片刻,我既没有答应她的邀请,也没有拒绝,而是道:“下次吧,今天我还有事。” “也行,那我们留个联系方式。” 武青对我妩媚地笑了笑,抿了抿红嘴,点头回我。 我刚下山,没有手机,也没有联系方式,与方达强的联系,都用的是书店里的座机,所以,我让她给了我号码,说下回有空了我来找她一起吃饭。 武青同意了,将号码留给我后,就与我挥手作别。 她离开后,我的手中捏着她的号码,心里头不由寻思,她是怎么盯上我的? 难道是我去地下三层恰好被她撞见的缘故? 想着,我也再继续没耽搁,武青既然在国瑞金融大厦,那应该就是陆家的人,知道了她的身份,我多加小心就行了。 随后,我直接前往苏轻衣的别墅。 刚到别墅,我就感受到了小区内风水气息的变化。 聚运阴煞阵引动,此地运势会被阴煞所交换,运势汇聚成河,源源不断的朝国瑞金融大厦而去,加持在大厦真正的主人身上,而别墅内的住户,将开始受到阴煞影响。 不过,别墅小区中的人,受到影响的大小各不相同,有的人可能只是最近比较倒霉,有的人可能就生一场大病,而有的人…则可能暴毙而亡! 这处决于原本受到的风水运势大小。 原本受益越大,阴煞影响也越大,原本越小,阴煞影响也越小。 毋庸置疑,师傅亲自挑选的宅子,肯定是最好的,苏轻衣一家原本受到这处风水之地的益处最大,那王怜也才能将国瑞金融大厦管理的风生水起。 同时,王怜作为活人点阵,她成为聚运阴煞阵一部分的原因,影响将完全落在苏轻衣的身上,可能整片别墅区,九成以上的阴煞之气,都将落在苏轻衣的身上! 苏轻衣的命,算是半条踏入了阴府地狱当中了! 很快,我就来到了苏轻衣的家中,而入门后,我愣神了,只见屋内已然装扮成了新婚洞房模样! 古色古香的红灯笼,镶金边的绣花球,各处贴着的双喜纸花,精致的中式古风家具…… 婚房已经布置好了! 苏轻衣坐在沙发上发呆,她抱着腿,眼眶红红的。 我站在门口好一会,她都没有发现。 “轻衣。”我出声唤了一句。 她这才看了过来。 看见是我,苏轻衣鞋子也没穿,光着脚丫子朝我跑了过来,她抓着我的手道:“你怎么来了呀?” “我来看看你。” 看见苏轻衣暂时没出事,我内心松了一口气。 “你先坐下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苏轻衣甜甜的对我笑道,眼睛弯成月牙儿。 但在她的笑容中,泪迹可寻。 我喊住了她道:“不用了轻衣,你这是要成婚了吗?” 苏轻衣脸上的笑容消失,她低着头小声回我:“嗯,本来没这么早的,但他们临时改主意了,他也提早回国了。” 闻言,我明白肯定是这两天我阻止了周延接二连三的事,让陆家着急完婚,那聚运阴煞阵突然的成型,也可能跟我有关系。 “百岁,对不起,爷爷给我们订下的婚事,我没办法履行了。” 苏轻衣歉意的说。 看着面前的女孩,我的心口没来由的一疼。 接着,苏轻衣突然带着哭腔的说:“妈妈是在他们手下工作的,我不能不嫁给他,不然他们肯定不会让妈妈在工作上好过,这些年,妈妈一个人辛苦的拉扯我长大,我不能害她。” 此刻,我也才明白,原来苏轻衣想的这么多。 多好的女孩啊,我心里愈发的坚定,我不能让她嫁给陆震霆,也不能让聚运阴煞阵夺走她的命! 而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男人声音从后方处响起:“轻衣,谁在里面!” 我回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材挺拔的男人。 他穿着高档的西装,打扮的一丝不苟。 “来客人了?” 男人看见我后,嘴角嗟着一抹邪笑,慢慢走到我面前。 我静静的注视着他,他五官深邃,脸庞棱角分明,长相很是正派,可在太阳穴附近,却隐隐有阴黑之气缭绕。 这是阴邪之术修炼过多的特征,一般南洋那边的降头师,大多有这般特征。 我很快猜到了他的身份。 陆震霆! 指使周延送瓷器下降头,让唱戏小鬼勾魂,与鬼差做交易的陆震霆。 “你是轻衣的哪位朋友,我平时怎么没见过?” 陆震霆绅士地伸出手,风度翩翩的对我道。 “陈百岁。” 我淡淡道,与他握了下手。 听到我的名字后,他有些讶异,眼中阴森之色一闪而过,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咧嘴笑道:“原来是你,我听说过你名字,你来找我未婚妻做什么呢?” 未婚妻这三个字格外的刺耳。 可我还是平静道:“我来看看她。” “看看她?”陆震霆的眉头一挑,点了点头,随即,就见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请柬,递给我接着说:“我的未婚妻,不需要你来看,但这是我们大婚的请柬,你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到场祝福。” 我接过请柬。 陆震霆继续道:“我跟轻衣还要去试婚服,你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们就不招待了。” 说完,他指了指门口,意思很明显,让我离开。 我看向苏轻衣,她的眼中又有泪水在打转,她好像想要跟我说些话,可她看了眼陆震霆后,又生生将话语咽了下去。 最终,我面无表情的退出了这间婚房别墅。 站在门外,我打开请柬。 ——七月十五日、七时十五分,玄武湖、曲水大酒店,恭候光临! 这就是他们选的吉日吉地? 他们分明是要在大婚那天要了苏轻衣的命! 第十七章 炼尸 阴月阴日,阴时阴分。 陆家挑选的日子,恰好是一年中至阴之时。 而届时,苏轻衣可就不是九水命理了,而是十水之命! 常言道过犹不及,九水本就至阴,这十水已是将阴命溢出,这是苏轻衣最危险的一天。 如果放在平时,倒也不会有多大的事,可聚运阴煞阵的缘故,夺运的阴煞之气将在此时尽数落在苏轻衣的头上。 陆家不想娶活着的苏轻衣! 我得早做准备,离七月十五没剩多少天了,我必须要在那天为苏轻衣挡下阴煞。 想着,我走出了别墅小区。 可迎面我却碰到了一位本不该碰到的人。 王怜。 “陈百岁?你又来我们小区做什么?” 王怜看见我后,马上皱眉询问我。 我紧紧地盯着她。 她作为活人点阵,我之前没有救醒她,她自己是肯定无法苏醒的。 王怜的身上,还带着聚运阴煞阵阵眼的气息,显然是刚从那地下三层中出来。 难道是陆家的人将她放出来的吗? 可问题是,陆家完全没这个必要,他们已经说服了苏轻衣,让她同意嫁给了陆震霆,最关键的是,陆家本就打算在大婚那天害死苏轻衣,这位丈母娘出不出现,已经不重要了。 短暂的疑惑后,我出声对王怜道:“王阿姨,如果你不想苏轻衣死,就不能让他嫁给陆震霆。” 王怜不屑笑道:“你为了娶我女儿,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陆家要害苏轻衣,大婚那天,就是她身死之日,如果你真为了苏轻衣好,就别在跟陆家一起了。”我正色道。 能不能救苏轻衣,取决于我的本事,而能不能让苏轻衣不嫁给陆震霆,却取决于王怜。 我知道王怜已经完全被陆家蛊惑了,我这样提醒她,也未必有用,机会很渺茫,但我还是想试试。 “笑话,你要编也编个靠谱点的话!陆家于我有大恩,震霆更是将我女儿当成宝,他们能害轻衣?我看是你想害轻衣吧!我承认你有几分本事,之前是我小瞧你了,可你想就此挑拨我们的关系,那你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 王怜冷笑连连。 我多想告诉王怜,对她有大恩的人是师傅,可这话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王怜指着外面的马路,对我道:“赶紧滚!希望你以后别再来我女儿了,她以后会幸福美满,会有高人护佑,这个人不是你,请你别再打扰我们母女!” 我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离开了别墅小区。 而王怜的声音又在后面响起:“回你的终南山!告诉那老不死,我们母女不用他管!他选的人,配不上我的女儿!我选的人,比他选的强千万倍!” 我的脚步一时僵硬。 回到书店后,坐在椅子上,我的内心有些酸楚,王怜骂我辱我,我都能忍。 可她为什么要说师傅,为什么要骂师傅老不死? 师傅已经死了! 不是因为我死的,而是为了她们死的! 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只有师傅,也正是因为我明白师傅的心,所以在下山后连家都没回,连父母都没去见,便跑到她们母女身边去保护她们。 我不想师傅死不瞑目,我不愿辜负师傅临死前的遗愿。 将书店关门后,我躺在临时用椅子搭好的简陋床上,准备在苏轻衣成婚前,再去玄武湖边看看。 王怜再怎么对我,我都不能不去救苏轻衣,她可以不理解师傅,我却不行。 我估摸着,陆家不仅仅是在大婚那天要了苏轻衣的命,他们还有不为人知的阴谋。 陆震霆做局要了苏轻衣的命,又与鬼差交易拘走苏轻衣的魂,不可能单纯的只为了娶一个死人。 而要想知道陆家最终的目的,关键应该在那玄武湖边的曲水酒店! 七月十四日很快就到,明日就是七月十五,这是苏轻衣成婚的前一天。 傍晚,我走出书店,准备去曲水酒店,却在外面撞见了一个女人。 武青。 她背着时尚的名贵包包,站在书店前面的马路牙子上。 “终于下班了吗?我等你好久了呢。”武青露出一道成熟的微笑。 她一直在书店门口等我。 “你等我做什么?”我盯着她问。 “当然是找你一起吃饭啊,这么多天,你要了人家的联系方式,都不打一个电话,我还能怎么办?只好主动来找你,还上回的人情。”武青走到我跟前,她那精致的妆容下,眼神仿佛在勾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问。 “这家书店就在我们公司的对面,我每天下班都要经过这里,我不想知道都难呀,走呗,我请你吃饭。”武青自来熟的挽住我的手臂,身子又贴了上来。 而这一次,我却没有推开,心里反倒一惊! 我闻到武青的香水味中,混着一股熟悉的阴煞之气。 是聚运阴煞阵阵眼的气息。 这股气息很淡,再过一天可能就消失了。 我立刻反应了过来,将王怜从阵眼中救醒的人是她! 那天,武青与我分别后,恐怕她又去了地下三层! “不了,我今天还有事。” 而后我婉拒了武青。 “赏个脸呗,我在曲水酒店订好了位置,这酒店位置不好订呢,不去浪费了。” 武青风情万种的露出了可怜表情,像是在撒娇。 而我听到她这句话后,又马上改变主意了,道:“好!” 随后,我坐上了武青的车,她开车带我来到了曲水酒店。 这是开在玄武湖边的度假酒店,很豪华。 武青带我上了二楼的餐厅,巧的是,我们路过了一个会宴厅,里面正在布置着婚礼的装饰,只见摆着中央处,有一张展架,展架上写着两个名字,陆震霆、苏轻衣。 这是明日苏轻衣成婚时的晚宴现场。 我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会宴厅中间摆架上的一对人偶娃娃上,一男、一女。 人偶娃娃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在女性人偶娃娃的背后,有缕缕黑烟飘出。 我扫了一圈会宴厅,很快发现了什么,心里头一沉,彻底明白了陆家的目的。 鬼差拘魂,降师炼身! 陆震霆要将苏轻衣炼制成女尸玩宠! 第十八章 帮忙 怪不得陆家要夺走苏轻衣的命,并在夺命这天成婚。 陆震霆用的是南洋炼尸术,在苏轻衣丧命这天完婚,能订下阳间契约,永远让苏轻衣侍奉在他的身边,成为他陆震霆的傀儡! 南洋炼尸术巨邪无比,惨无人道,所炼制的尸身,能存在数百年,不仅能侍奉陆震霆,还能侍奉陆家子嗣数百年! 他这是想将苏轻衣弄成数百年的陆家傀儡! 而如果是一般的炼尸术,傀儡并不会有意识,只有最基本的行动之力。 陆家高明就高明在这。 他们与鬼差做了交易,鬼差拘魂,拿走了苏轻衣九水之命的魂魄,人有三魂七魄,九水之命却是至阴的两魂七魄围着中间的命魂。 我猜不错的话,到时候,鬼差只会拿走对应九水的两魂七魄,刻意的留下一魂,掌管意识的命魂!这样一来,成为傀儡的苏轻衣还尚且有一些意识! 如此所炼制的傀儡,不仅有基本的行动力,还能听懂人话,不仔细观察,苏轻衣跟活着没两样! 歹毒啊…… 我要真让陆震霆得手了,如何能对得起师傅! “怎么了?马上就到包厢了。” 武青含笑对我道。 “抱歉,武小姐,我临时有点事,可能晚饭吃不成了。” 我对武青歉意地说。 答应她吃饭,我完全是因为想借她之手进入曲水酒店,酒店没有预约是没办法正常进来的,为了节省时间,我只好利用了一下她。 可此刻,武青意味深长地笑道:“魁首大人,你还真是大忙人一个呀。” 这一声,让我脸色凝固了。 武青伸出手,做出一副要挽着我的动作,继续甜声道:“夺运阴煞,降师炼身,我帮你了大忙,吃个饭都不行吗。” 我盯着武青好一会,道:“好,去吃饭。” 武青自然地挽住了我,将我带到一个包厢中,而进入包厢,我立刻将门反锁,直接将武青按在了门上! 我抓着她的手腕,出声:“你到底是谁?” 武青傲人的胸口剧烈起伏,她呼吸加快,口中芬芳打在我的脸上。 她眼中好像有水雾,脸颊红晕浮现,迷离的看着我,道:“你怎么这么粗鲁。” 我皱着眉头,今晚可能不只是我利用了她,而是她故意带我来这曲水酒店,就为了让我看到那对南洋炼尸人偶。 她是在国瑞金融大厦工作的人,我之前下意识的就将她当成了陆家的人。 可现在一看,似乎未必。 而最致命的是,她竟然知道我玄门魁首的身份。 “今晚,你想干什么?” 我跟她摊牌道。 “你说呢?”武青嘴角一勾,主动靠近了我,完全与我贴在一起,小声的说:“我能帮你破了炼尸术。” 我淡淡道:“你既知道我是玄门魁首,那么,我需要你帮吗?” 虽然我涉世不深,可也明白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她就算不是陆家的人,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帮我。 “南洋炼尸术对你玄门来说确实入不了眼,但你今日不能破它,必须明日大婚时破此邪术。可你没有三头六臂,你还要在明日阻止聚运阴煞之阵的夺命,所以,你需要一个帮手。” 武青仿佛一切了如指掌的说道。 我眯着眼正色看她,她说的很对,今日不能破了陆震霆的炼尸术,否则,在炼尸术破了的一瞬间,陆震霆就能知晓,他能反应过来,再准备后手。 所以只能在明天,在明天夺命炼尸时动手。 阴煞夺命,邪术炼身,陆震霆布了两个局。 “我接受你的帮助,你说,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片刻,我回道武青。 其实如果仅是阴煞夺命,邪术炼身,我可以一人应付,面前的女人还是小巧了玄门的手段,我不需要她的帮助。 但关键是陆震霆不止布这两个局。 还有鬼差拘魂! 我要同时应付三件事! 那位阴府来的鬼差,才是我接受武青帮助的主要原因。 “我果然没看错人,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武青巧笑一声,继续道:“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我问。 “解决完这件事再说。”武青却笑道。 “如果在我能力道德之外的事,我有权拒绝。”我回她。 “可以。”武青痛快的回我。 话到此,我便分开了这位成熟的女人。 我坐回了餐桌上,开始点餐吃饭,反正是她请客,不吃白不吃,这些天,因为口袋拮据的原因,也有些天没吃饭了。 武青坐在我对面,修长白皙的手撑着尖尖的下巴,就一直微笑看着我。 她筷子没动,什么都没有吃。 而等我吃完后,她才笑盈盈的开口问我:“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陈百岁。” 我擦了擦嘴,结束今晚的约饭。 …… 一日时间很快过去,晚上六点钟,我拿着陆震霆给我的请柬,来到了玄武湖畔。 整个玄武湖周围完全清场,曲水酒店也暂停营业,都被陆家包了下来,今晚完全服务于苏轻衣的婚礼。 迎客处,有临时搭建的雕栏玉砌,还有一顶大花轿在门口摆着,古风味十足,这是一场中式婚礼。 王怜穿着一身旗袍,笑意连连的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她一边检查请柬,一边收着来宾的礼物。 而来宾基本都是陆家的客人,我才到玄武山,就看见了不少玄学界的人,也算是我下山后,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玄学界之人。 当然,大多都是修阴邪之术的降头师,名门正派的也有,可不是很多。 “武经理来了?快快进来,轻衣的娘家人不多,你算一个。” 前面王怜抓着武青,笑意连连的道。 巧了,武青正好就在我前一步赶来。 “恭喜啊王总,千金大婚,这是下属的一点心意。”武青拿出贺礼递给了王怜。 武青随后又攀谈祝福了几句,就回头看向了我。 她悄无声息的对我抛了下眉眼,算是跟我打招呼。 而这时,前面的王怜,也马上发现了我,她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怜走到我面前,冷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第十九章 开始 “我来参加轻衣的婚礼。”我平静回到王怜。 王怜的脸色更是沉了几分,她左右看了眼,似乎是担心有人看到我。 见暂时无人注意过来后,她直言道:“我什么时候邀请你来了?你不用假惺惺的过来,赶紧离开!” 这时,我拿出了陆震霆给我的请柬,开口:“这是请柬,你没有邀请我,但陆震霆邀请了。” 她接过请柬,确认了一遍后,皱了皱眉头。而这个时候,又有几位来宾从后面过来。 王怜可能不想在其他来宾面前闹了笑话,她压低声音,冷冷说:“既然是我女婿给你的请柬,我就让你进去,可你要是想在轻衣大婚时捣乱,我王怜绝对会让你好看。” 我笑了笑,就朝曲水酒店走去。 婚礼现场的布置是陆震霆精心设计的,花花草草,物件摆设,都按照特点的风水位置,求的就是一个阴字。 武青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显然是已经准备去破除陆震霆的炼尸术。 我看了一圈四周,虽然九成以上的来宾都是玄学界之人,可他们的实力都不太高,有些玄学师也只有半吊子水平,有没有比武青厉害的,我不清楚,但至少没人比武青神秘莫测。 倒是有一人非同寻常。 这个男人全身裹在黑衣袍子下,带着遮到鼻尖的帽子,只露出满是胡渣的下巴。 关键是他坐在男方亲戚的首位上! 那个位置本是陆震霆父亲坐的,也就是王怜口中陆总的位置,但他却不是陆震霆的父亲,只见,他的面前放着名字牌,上面写着叶赫那拉、傅延。 我不由多看了他几眼,此人气息内敛,没想到竟还是前朝满姓的旧贵族,应该是陆震霆请来镇场子的。 不多时,陆震霆走了出来,他没穿着昂贵西装,而是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汉服,与这中式婚礼很是映衬。 陆震霆开口道:“感谢各位来宾、诸位圈内的叔叔伯伯来参加我与轻衣的婚礼,见证这美好的时刻,尤其是傅延前辈,家父繁忙,傅延前辈代家父而来,震霆尤为感谢!” 话到此,正好到了七点钟。 “请新娘入场!” 陆震霆扮演着司仪主持的身份。 只见一位妙曼的身影走了出来,她着凤冠霞帔,没有露脸,头上盯着一个红盖头。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起身了。 所有人都坐在席位上,在这成婚的关键时候,突然有人站起,自然吸引了其余人全部的注意力! 他们开始议论纷纷,台上的陆震霆也皱眉不解的看着我。 这时,我径直走向了新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那王怜盯着我许久了,她冲了过来,对我喝道:“你要干什么!” “这位朋友,请放开新娘。” 陆震霆喜怒不形于色。 “我就知道你要过来捣乱,来参加婚礼的都是能人异士,你出不了什么风头的,我奉劝你一句,松开我女儿!” 王怜对我警告道,她气的不行。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在震霆大婚场子捣乱?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中?” 席中一位实力稍强,性子暴躁的人出声。 “他娘的,赶紧滚下来!你不滚,我帮你滚!坏我震霆侄儿的大事,你是什么东西?” 又有人在旁附和。 一石激起千层浪,席中的玄学人士纷纷站了起来,指着我大骂。 似乎只要陆震霆一声令下,就有无数手段朝我而来。 却见陆震霆风轻云淡地笑着看我,他猜到了我会大闹这场婚礼,他给我请柬,就是为了让我来闹事的。 这样一来,能借无数玄学人士之手,将我驱逐。 而我如果反抗,则将与这场中所有玄学之人为敌,与他们背后的势力为敌。 这一招,确实阴险。 可我丝毫不急,而是平静的看向王怜,道:“她真的是你女儿吗?” 王怜一愣。 我则直接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 只见在红盖头之下,是一位陌生的女人!她只是身材与苏轻衣有些相像罢了! 女人有些慌乱,而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诡异的香囊。 全场立刻噤声,边上就摆着苏轻衣的照片展示,新娘是不是苏轻衣,很好认出! 王怜有些傻眼,她不解地看向陆震霆。 “震霆,怎么回事?”王怜不解的问。 陆震霆往前走了一步,开口出声:“轻衣身体不舒服,我就找了个人来先替着她。” “这样的吗。” 王怜将信将疑。 我笑了笑,却道:“你敢让苏轻衣出来露个脸吗?” 陆震霆脸色微变,他其实是没想到我会掀开新娘红盖头的。 “震霆,要不让轻衣出来露个面?露个面再回去也好,我好些天没见过轻衣了。” 王怜再信任陆震霆,也发现了不对劲。 陆震霆眼中闪过难色,他当然不可能让苏轻衣露脸,苏轻衣眼下正遭受着阴煞之气的影响,根本没有意识,所以陆震霆只能明面上用她人代之,走完这场婚礼仪式,订下阳间的契约。 另外当苏轻衣性命被夺,她的身体会伴随着异样出现,这些不仅不能让王怜看见,也不能让席中的来宾看见。 “算了吧,还是别让轻衣遭罪,等婚礼结束,再去看她,婚礼继续。” 陆震霆沉声对王怜说。 王怜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她道:“好,听你的。婚礼继续,就让这位姑娘先代替轻衣走完流程!” 陆震霆这时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怜却在说完这句话后,她突然捂着脑袋,有些痛苦地说:“震霆,我头怎么有点痛?” “应该是最近太累了,您先下去休息。” 陆震霆笑笑。 王怜点头,走到下面的位置坐着,而她却越来越痛苦。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王怜作为点阵活人,虽被武青救醒,可也得无时无刻的遭受着阴煞折磨。 这折磨将时刻伴随着他,直至夺运完成,她身上的生机被阴煞阵给抽干。 “还不下去?” 陆震霆淡淡的看我。 而也就在此刻,时间来到了七点十五分。 阴月阴日、阴时阴分。 阴煞夺命,开始了。 第二十章 一剑 我没理会陆震霆,而是探出手,将新娘脖子上挂着的香囊拿来! 陆震霆自然不可能随便找个人就来代替苏轻衣。 这里面也有讲究的,替婚的人必须与苏轻衣生辰一模一样,并且,她的身上,还要挂着苏轻衣的头发。 头发就在香囊中,代表着苏轻衣! “住手!” 陆震霆一愣,半响后厉喝出声。 我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香囊打开! 一束捆绑好的头发飘落,同时,无数的阴煞之气轰然爆发在这婚礼现场! 全场一片哗然! “好重的阴气!” 有名门正派的玄学之士当即拔出开光过的利剑,也有人拿出符箓,念动金光咒护体。 修阴邪之术的人则立刻明白了过来,看出了阴煞之气的来历,他们不可思议。 阴煞之气原本汇聚在苏轻衣的头发中,用来影响苏轻衣的身躯,当我将香囊打开,自然而然,阴煞气涌出,笼罩在这个场地中。 要想帮苏轻衣挡下今晚的聚运阴煞阵夺命,打开这个香囊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驱散它! “肃静!” 这个时候,坐在首位的黑衣男人出声! 他的声音冷厉无比,一声之下,仿佛带着魔力,全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念你与轻衣有交情,好心让你来参加婚礼,为何当众捣乱,又引出这些阴煞之气?你想干什么!” 陆震霆当即对我呵道,并将阴煞之气的黑锅完全甩在我头上! 太无耻了。 “傅延前辈,还请帮震霆驱散阴煞!” 陆震霆又出声。 只见黑衣男人抬手一挥,一条银蛇出现在他的手中,银蛇爬到了台上,吐纳着蛇信,将场中的阴煞之气又汇聚在了一起。 他捡起香囊与头发,不动声色的将头发放回了香囊中,阴煞之气受到银蛇引动,开始朝香囊中回流。 “阴煞之气无法消散,只能暂时封印,诸位莫要慌乱,婚礼继续。” 黑衣男人淡淡地说。 聚运阴煞阵完全引动,再有阴月阴日,阴时阴分的加持,这些阴煞之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驱散的。 场中那些惊恐邪煞的人,没有多想,又镇定的坐了回去,而看出端倪的人,也无人敢多言。 我却笑了两声,我开口道:“你们引邪却驱不了阴煞,那就老老实实地坐着!看我破了它!” 说罢,一柄短剑出现在了我的手中! 玄门法剑出现,黑衣男人放出的银蛇当下畏缩的向后而去,而整个大婚场地,顷刻间就被浩然之气所占据。 我脚踏八卦步,身覆玄光咒,喃道:“剑清太极,归酣歌风,朝天去!” 话毕,玄门法剑威势大震,一剑朝香囊而去,剑光如烈火雷电,不仅将香囊毁了,也以一剑大破阴煞! 这一剑,让场中死一般的安静。 让陆震霆呆在台上,久久无法回神。 让那手持香囊的叶赫那拉傅延,帽子脱落,满眼震惊! 至于坐在席中休息的王怜,更是再度看傻。 这个时候,武青出现了,她抱着昏迷的苏轻衣来到了现场。 我为苏轻衣挡下了阴煞,武青看来也在后面破了陆震霆的炼尸术。 “女儿!” 王怜看见苏轻衣后,也顾不得头疼,忙地跑了过去。 苏轻衣处在昏死当中,她那张原本白皙可人的脸蛋上,被一团肉眼可见的黑气笼罩,一看就是出事了。 “王总,轻衣性命垂危,先别结婚了,赶紧先送到医院吧。”武青道。 王怜此时,就算反应再慢,也全部明白。 她红着眼道:“好!我马上送轻衣去医院!” 说着,王怜就准备带苏轻衣离开。 而这个时候,陆震霆顾不得什么风度了,朝苏轻衣冲了过来,他道:“婚礼未完,不能走!轻衣变成这样,都是他搞的鬼!” 说着,陆震霆指着我,满眼阴森。 阴煞被破,炼尸被破,可陆震霆仍旧不死心,毫无理由的再将黑水泼在我身上。 “对,不能走,婚礼未完就走,你是不将陆家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我叶赫那拉氏放在眼中?” 黑衣男人沉声。 王怜已经感到不对劲了,她抱着苏轻衣没有答应。 她只是受到蛊惑,可并没有昏了头,她对苏轻衣的爱也是真的,知道继续下去,就是将苏轻衣往火坑里推。 这时,见陆震霆的手中又拿出一个人偶,他强行在人偶上又扎了一针! 再行炼尸之术! 他果然有后手准备! 只要苏轻衣能在此刻身死,陆震霆还能继续完成他的目的。 这个时候,反倒是王怜摇摇欲坠,她先倒了下来,生死不知。 她作为点阵的活人,哪里能好过…… 武青立刻扶住王怜,而我则在后一步抱住了苏轻衣。 “走。” 武青轻声对我说了一声。 她带着王怜,我带着苏轻衣,可以跑走。 但我却摇了摇头,我的目光看向了门口,正对着玄武湖的方向。 阴风自玄武湖上刮来,紧接着,一道冰冷入骨的声音响起: “鬼差拘魂,阳人退散!” 场中所有玄学人士大惊。 而陆震霆、黑衣男人,则双双松了一口气。 “鬼差!他们怎么会来?” 武青也愣住了。 怀中的苏轻衣虽没有完全身死,可也是半只脚踏入阴府中,这种情况,鬼差带不带走她的魂魄,那就完全看鬼差的心情了。 如果这情况放在其它人身上,鬼差基本不会来,可要是苏轻衣,鬼差必定赶到! 这也是为什么陆震霆还要继续完婚,再行炼尸术的原因。 那晚与我碰过面的鬼差对我阴森发笑,他手拿勾魂锁链,整个中式的婚礼现场,笼罩着一片冷冷的诡异雾气 “九水命女,可以上路了!” 鬼差发声。 我却牢牢的抱住苏轻衣,玄门法剑立在我的面前。 “大胆!鬼差拘魂,阳人若留,吾等可将你一并带走!” 鬼差见状,嘶声厉喝! 而他的身后,又出现了百位手拿勾魂锁链的鬼差! 要带走苏轻衣魂魄的鬼差,不是普普通通的鬼差,他也是有备而来的。 可我丝毫不惧,平声道:“是么?” 我的话声刚落,只听在不远处的天策坟方向上,有轰隆隆的巨响传来。 刹那之后,一千位手拿长枪,满身沐浴血杀之气的铁血军魂出现了,将鬼差团团围住! 天策军! 第二一章 办事 高仙芝派出的千位天策军亡魂赶来的很及时。 他们的出现,让场中包括鬼差在内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大婚现场,也有一些不是玄学界的人,他们在看到拘魂鬼差以及天策军魂时,早已经吓晕了过去。 一些见识稍浅的玄学之人,要么也吓晕了,要么则脸色发白,坐在位置上动也不敢动。 “亡命军魂?尔等找死?敢与吾拘魂使作对?” 要带走苏轻衣的鬼差惊声道。 而我此刻,也明白了他的身份,他果然不是普通的鬼差,而是比鬼差要高一个等级的拘魂使。 “哈哈哈哈,小小拘魂使也敢在本帅的地盘撒野?要带走人,让阎罗来!” 片刻,在那天策坟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桀骜之声。 “谁!”拘魂使一惊。 “高仙芝!” 桀骜之声厉喝。 随即,只见那千道铁血军魂,将手中长枪纷纷指向了鬼差队伍,身上的血杀之气,就算是鬼差都要退避三分。 可以发现,拘魂使明显错愕沉默了好一会,他才道:“高仙芝,你可知你们也归吾管!” “笑话,归你管?阎罗都不敢收我军,你屁大点的拘魂使敢收我军?有胆就试试,看你这百人鬼差能否在我天策军的血枪之下,撑过一炷香的时间!” 高仙芝依旧狂傲。 拘魂使明显不甘心,他看了眼我怀中的苏轻衣,可那千人军魂的威慑却更让他胆寒。 “吾记住你了!” 拘魂使最后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最后带着鬼差队伍消失。 鬼差离开后,那千人军魂也开始散去。 大婚现场,又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我回头看向了陆震霆,他的手都在抖,面无血色,完全没料到此刻所发生的事情。 而我手中的玄门法剑再引,直接刺破了他手中的炼尸人偶。 那位叶赫那拉傅延并没有再出手,而是紧紧看着我,若有所思。 彻底破了陆震霆的炼尸术后,我对武青道:“我们走。” 说完,我率先抱着苏轻衣朝外面而去。 “好……” 武青也才从刚刚的一幕中回神,她连声说完后,背着王怜跟在我身后。 场中所有的玄学之人目送着我们离开,他们没人再敢制止,眼中有敬畏,有惊恐,还有对我身份来历的好奇。 我与武青下了山后,便先回了别墅区。 我率先帮王怜解决了她作为点阵活人的问题,阴煞之气被我一剑破了之后,她的问题其实就比较好解决了,很快我就帮她恢复正常。 至于苏轻衣,她则是需要稳固心神,调养气血,这是要时间慢慢修养的,当然,鬼差被高仙芝的军魂逼退后,她也不会再有大碍。 “那千道军魂,是你唤出的吗?” 这时,武青问我。 我不置可否,而是道:“你再帮我个忙吧,留在这里照顾下她们母女,苏轻衣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恢复,但王怜应该天亮就能醒。” “好。”武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应承下来。 我一个男的也不好留在她们家中,有武青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出什么事,我便准备先行离开了。 交代完后,我就回到书店。 今晚的结局,还是能让人满意的,苏轻衣与陆震霆的婚事就此中断,阴煞夺命、邪术炼身还有鬼差拘魂,陆震霆布置的三个局,也都被我所破。 最重要的是,王怜此事过后,看清楚了陆家的心思,应该不会再让苏轻衣嫁过去。 昏暗的灯光中,我拿出了当初被王怜撕毁的婚书,这是我跟苏轻衣的,王怜撕了后,我又将它重新粘合在了一起。 上面有师父的字迹,我怔神看着…… 此刻,我的脑海中出现了苏轻衣的脸,以及师父临终时的嘱咐,我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咯吱——” 而就在这时,书店门突然被打开,有一个客人走了进来。 是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女孩。 她的面如金纸,唇如蜡,气色并不是很好,但长得挺漂亮,眉眼很柔和,有一种温婉的气质。 我也接手书店不少日子了,知道一般这种年纪的女孩,都是边上大学城读书的,来书店基本都是来看书买书。 但这会已是深夜,已经到了关门时间,只不过回来时,我忘记锁门了。 我起身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同学,我正准备关门下班,你要不明天再来吧。” 女孩看起来很内向,她立刻细声细语焦急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打扰您了!” 说着,她就小跑了出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害羞的人,可也没多想,就将门关好,躺在椅子上睡觉。 次日清晨,我准时醒了过来,将门打开,就准备到外面跑几圈步,当做晨练了。 但我才出门,就看见昨晚的女孩靠在路边的行人椅上睡觉。 我一愣,走到了她面前。 她睡得正香,看来是昨晚并没有回家,一直待在这锦业大道。 我心中纳闷,她难道是在等我书店开门吗? 女孩可能是感受到了我,她马上清醒,见着是我,轻声说:“店主,您营业了吗?” 还真是等我书店开门。 “营业了。”我回她。 “那太好,我有件事想要求您。”女孩轻声说。 听到这,我这才反应了过来,她怎么不早说啊! 我还以为她是来看书买书的普通人! 她早说,我昨晚就接待她了,如今,我的口袋是越来越瘪,再没有来找我办事的人,我连饭都吃不起了。 我连忙热情的对她说:“快进来吧,我们去书店里面详谈!” 女孩娇滴柔弱地点了点头,就怯生生的跟在我后面,进入到了书店。 我给她接了一杯水,话语温和地说:“你说吧,什么事我都能解决。” 我故意如此自信,就是想给她吃一个定心丸,我不想错过这个客人。 毕竟,这个客人要走了,指不定下回再有找我办事的人,就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 女孩听后眼睛有精光闪过,好看的脸蛋上出现激动之色。 可很快,她的脸色又突然暗淡了下去,小声说:“可是我没有钱给你,行吗?” 第二二章 送殡 我的微笑凝固。 没有钱? 女孩察言观色的看出了我的失望,她马上说:“我…我现在就走,对不起!” 说完,女孩就朝店外走。 我抓住了她,道:“等一下!你先说,要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现在需要钱,但我并不是唯利是图的人,女孩在街边的椅子上,等了我整整一晚的时间,再怎么样,也得听她说完。 女孩站定,轻声说道:“我父亲去世了,你能在他出殡那天,护送他的灵柩吗?” 说完,女孩用恳切的眼神看着我。 这一听,似乎是举手之劳,但细细一想,却又能发现这件事不好办。 为什么要来找我护送?是因为有人要在她父亲出殡那天作乱吗? 亦或者,作乱的并不是人? “可以告诉我什么原因吗?”我好奇地问。 “我也不清楚,是我父亲临死前的交代,您的书店位置,也是他告诉我的。”女孩回我。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就不知道要面对人还是邪煞。 我沉默,犹豫要不要答应下来。 琢磨了下后,我问:“你父亲是让你来找方达强的吗?” 她父亲应该是跟方达强有交情,所以让女孩直接来书店求救,说不得她们跟方达强认识,如果他们之间认识,我可以去找方达强了解下情况。 女孩却摇了摇头,说:“不是的。” 不是? 那她们又是来寻谁?只是单纯的来找书店店主吗? 可如果这样的话,她那逝世的父亲,不可能不知道办事要收费的道理,怎么会让没钱的女孩直接过来呢? 而接着,女孩那清澈的眼眸看我,道:”父亲让我来找的人是陈百岁店主。“ 她这声落地,我愣住了。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我立刻问道。 “我父亲叫安石年,我叫安玲。” 女孩回答我。 我紧锁眉头,我并未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知道这家书店的底细,又知道我名字的人,只有我的师父。 就连方达强到现在都不清楚我的名字。 所以他们难道跟师父有交情? “好。等你父亲出殡那天,我会去护送的,你把时间跟地址给我。” 最后,我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可能关乎到师父,那位叫安石年的人极有可能与师父有交情,我不得不接下来! “谢谢您!今后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安玲在所不辞!” 她连声对我感谢道。 “多注意休息。”我点了点头,提醒了安玲一声。 她面色不好的原因,就是休息不够,我估摸着,她可能好些天都没有睡好觉了。 安玲乖巧地点头,就将她家的地址跟出殡的时间给了我,我看了眼,便记在了心中。 她家在市区边上的一个村子中,距离不算远,出殡的时间也并不着急,还有好几天。 等安玲走了后,书店中又恢复了冷清。 我则苦笑了一声,当初方达强说的还真没有错,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已经一个星期了,我却没有一分钱的入账,这日子险些快要过不下去了。 而到了下午的时候,书店再次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当我看见她时,有些意外,我没想到她会来找我。 王怜走了进来,脸色很憔悴,眼神更是死气沉沉,显然,昨天大婚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 “昨天谢谢你,我听武青说,是你救了我们母女的命。” 王怜出声,看我表情很复杂。 我摆了摆手,道:“不需要谢我,要谢就谢我师父,另外,别再让陆家靠近轻衣了。” “我已经辞去了国瑞金融大厦的职务,在轻衣开学前,我准备先带她去沪市修养一段时间,那边有最好的医疗。”王怜回我。 “这样最好了。”我点头,苏轻衣确实要先养身子。 王怜突然道:“我今后不会再逼轻衣嫁人,所以,她爷爷订下的婚事,我还是不会承认,你提个条件,婚事还是就此作罢,我可以去给你找一个品行样貌都很好的姑娘。” 我怔了片刻。 而后,我道:“我缺钱。” 王怜拿出一张银行卡,给我道:“这里面有五万块,虽然很少,但却是我能拿出给你的全部了,陆家已经冻结了我所有的积蓄,我剩余的一些钱,还要给轻衣用。” “够了。”我接过银行卡。 “等我找到工作,我会再补偿你。” 王怜继续说:“你小心陆家,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王怜准备离开书店。 我心里清楚,与陆家的事没完,我坏了陆震霆的好事,就算昨晚显露了玄门的本事,他也不会就此罢休。 那位叶赫那拉傅延,以及未出面的陆震霆父亲,不会就这样算了。 但他们不想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他们,既然敢害苏轻衣,我也必将跟他们死磕到底。 而就在王怜走到门口时,我却出声:“这钱只是昨天救你的报酬。” 王怜的身子僵了数秒,才快步离开。 她不愿再逼苏轻衣成婚,也依旧不认师父订下的婚事,但如果我让苏轻衣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呢? 这也是我昨天暗下的重大决定! 娶了苏轻衣,才能时刻在她身边,也才能更好的保护她,完成师父留下的遗命。 等王怜离开没多久后,我拿起了书店中的座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武青的电话。 我没有忘记答应过她的事情。 她昨天帮了我,我也得完成我的承诺。 令我意外的是,电话一直没有打通,我只能作罢,以为武青有事,打算明天再打。 可第二天,第三天,甚至是第四天,我都没打通武青的电话! 我发现不对劲了,难道武青出事了?要不然就算再忙,也不至于三天都不接电话。 到目前为止,我虽然还是没见识过武青的手段,也没看出来她师出哪门,可从苏轻衣大婚那晚来看,武青破除炼尸术,又找到苏轻衣,她所展现出的能耐不小,不像是会出事的人。 到了第五天,我又试着拨通武青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倒是接通了,可却并不是武青接的,而是一个男人。 “找谁?” “我找武青。” “她早死了!” 第二三章 遗嘱 电话中的声音到这里就被挂断。 我慢慢的将座机放下,眉头紧锁。 早死了? 武青早死了? 我的第一个念头,想着是不是陆家报复了武青?那晚大婚,武青是光明正大在帮我的,她可能被陆震霆也记恨上了。 但我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对劲,陆震霆还没有找上我,怎么又会先去找武青? 另外,我在大婚那晚的第二天就打不通武青的电话了,陆家不可能这么快动手。 寻思了一会,我又拨通电话。 这一次,那头的人好像直接将手机关机,再无法拨通。 除了这个联系方式,我与武青共同的圈子,只剩下王怜,可距离她上来找我,也过去了好几天,她早就带着苏轻衣去外市修养,我也没办法通过王怜再去联系武青。 这下,我彻底跟武青失去了联系。 只能等王怜回来后再看了。 我放下了座机,心里头一直琢磨着武青的事,到了晚上,我才收回心神,将书店门关上,喊了一辆出租车。 之前那位女孩让我帮忙的事情,我没有忘记,明日就是她父亲出殡的日子,我今晚得去她家。 王怜给我的五万块,让我暂时不用为吃饭所担心,也有了余钱。 我在去女孩家前,我买了一身新衣服,也买了一口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将自己的面貌伪装了起来。 苏轻衣成婚那晚,至少有数十位玄学界的人认识了我,为了防止出殡时被人认出,我只能这么做。 当然,我并不是害怕被那些玄学人士或者陆家报复,我是怕如果被人认出,会给那女孩惹上麻烦。 小和村。 进入村子,我第一时间观起四周风水,此地的环境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另外,我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阴气。 很正常。 但越是正常,我越是警惕,要真这么正常,女孩的父亲安石年就不会在临死前,让她来找我护送出殡了。 很快,我来到了一处红砖房前,但看面前的景象时,我愣了一下。 没有白布花圈的灵堂布置,没有唢呐铜锣,也没有法师诵经,连吊唁的亲朋好友都没有。 只有女孩安玲坐在一楼的门口,拿着一本书在认真的看着。 “店主?您来了?” 安玲看见我后,马上将书放下,小跑的来到我面前。 她的气色好了不少,脸颊也红润了许多,看来她有听我的话,这些天好好休息了。 “怎么没有设灵堂?”我直接问道。 “这是父亲的嘱咐,死后不设灵堂,也不让任何人来吊唁。”安玲柔弱地说,可能是提起父亲,她的眼中又多了层水雾。 闻言,我心中古怪了起来。 我道:“你父亲的灵柩呢?我可以看看么?” “当然可以。” 安玲点头,就将我带到了后院。 黑色的棚子盖在头顶,空旷的后院中,只有一口普通的黑色棺材安静的躺在中央。 我走到棺材边,想要去将这口棺材打开,看看里面的逝者。 按理说,封棺再开棺,那是在打扰逝者,是对逝者的不尊重,可这件事实在古怪,我觉得有必要开棺看看,也好判断可能在出殡时,会遇到什么问题。 但就在我的手刚触碰到棺材时,安玲走了上来,道:“店主,不能开棺!” 我一怔。 随后问她:“为什么?” “父亲特意嘱咐,不能让任何人开棺,他想安稳的入土。”安玲小声地说。 “你父亲还要多少嘱咐?你一并全部说出来吧。”我道。 “没、没了,就三条。” 安玲可能看我有些不悦,她有些紧张地说。 而说着,她就拿出了一张黄纸,递给我。 我定睛一看,安玲没有骗我,这是安石年留下的,黄纸黑字上,确实清清楚楚的写着三条遗嘱。 第一,去锦业大道的书店中,找一位陈百岁的店主,让他来护送出殡。 第二,不设灵堂,不让吊唁,家中一切如旧。 第三,任何人不得开棺! 我紧紧盯着这张黄纸遗嘱,主要在看第三条。 任何人不得开棺,才是三条遗嘱中,最重要的一条! 我愈感不对劲,如果不是安玲用那可怜、恳切的眼神看着我,我真想不顾她父亲留下的遗嘱,当场开棺看看。 “我问句冒昧的话,你父亲是怎么死的?”我出声。 “父亲的身体一直很好,他的死因,我其实也不提清楚……”安玲低声说。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母亲呢?”我又问道。 安玲摇了摇头,回我说:“我没有母亲,从小都是被父亲拉扯到大的。” “明天出殡,就我们两个人?”我沉默了会,又问。 “我还联系了几位抬棺匠,明天清晨出殡,您就跟在边上就好了,墓地也不远,就两里路,在村子里。”安玲回我。 “好,那今晚,我住你家可以吗?” 我点头。 而这时,面前的女孩突然低下了头,可以看到,她雨润的耳垂,已经红成了一片。 只听安玲细弱蚊蝇:“家里只有两间房,一间我的,一间父亲,你要住就住我房间吧。” 我开口说:“不用,我就住你父亲那房间。” “父亲就是在房间里去世的,你睡我那里吧,我的床很大。” 安玲的脸已经涨红的跟苹果一样。 听她这样说,我却来了精神,这样一来,我就更要在安玲父亲的房间住了,既然在房中死的,那么必定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安石年是怎么死的,明日的出殡又会发生什么事,可能在他的房中能找到一丝端倪。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住进了安玲父亲的房间。 房间中有死气,却没有阴气,可以从中知晓,房间中确实死过人,但并没有邪煞。 简单来说,就是很正常的死人房。 夜幕降临,我并没有睡在安玲父亲的床上,而是坐在地板上,默默的观察着周围的变化。 我没有合眼,我时刻盯着门口。 我有预感,安石年死因诡异,在这出殡的前一天,必定会有事情发生。 果然,就在天快亮时,门口的楼梯口处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个男人的身影! 第二四章 防备 当我看见这道身影时候,我立刻起身,来到了门口。 可这道身影的感知力很强,也立刻发现了我,转眼又消失不见了。 我当即下楼! 从这道身影上,我没有感受到阴气,也就证明,他并不是邪煞之流。 至于这道身影究竟是人是鬼,我还得好好看看, 可那道身影的速度齐快,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我再一次的来到了安石年的灵柩前。 昏暗的光线下,我走到了灵柩边上,我目光如炬,将手放在了棺材板上。 那道身影的来历,怕是与这灵柩有关、与安石年有关。 事到如今,不开棺是不行的了,我一定要看看这棺材中,到底躺着一具什么尸体! 可就在我要下定决心开棺时,红砖房外,走来了四位穿着灰麻袍子的人,这四人头上捆着麻绳,肩臂上绑着黑布。 我立刻停下了开棺的动作,也一眼看出了这四人的来历。 抬棺匠! 应该就是安玲说请来的抬棺匠。 我将口罩带上,这四位不是普通的抬棺匠,他们身上阳气十足,手掌宽大如扇,显然都是后天秘法修炼而成,是最专业的抬棺匠,又称抬棺道人!也算是玄学界的人。 他们的出现,被迫让我开不了棺,我走了出去,跟他们打招呼道:“四位前辈,怎么来的这么早?” 四人齐齐看向我,怔了下,我的存在显然让他们有些意外。 片刻后,其中为首的那位抬棺道人笑笑说:“也不早了,寅时已到,再过会就天亮了。” 我看了看夜空星象,确实是寅时,但距离天亮,至少还有一个时辰。 “小伙子,你是?”为首的抬棺道人问。 “我是安家请来送殡的,与四位前辈一道。”我出声回他们。 听我这话后,他们四人意味不明的相视了一眼。 其中一位问我:“观你气息不凡,内敛雄厚,你也是玄学界的?” 我点头应了下来。 而又有一位突然走到我的面前,眯眼看我:“小伙子,你能将口罩摘下么?我看你有些熟悉。” “抱歉,本门修行禁忌,鼻口不露。” 我内心立刻警觉了起来,平静回他。 这位看我眼熟的抬棺道人,我自己面生的很,那晚大婚鱼龙混杂,我不可能将每个到场的人都记住,所以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也参加了那晚的婚礼。 保险起见,还是将容貌遮掩的好。 那位抬棺道人打了个哈哈,没再多问,这四人就坐在门口,像是在静静的等待着天亮。 有他们守着,我自然也无法再开棺,可我却发现一件事。 这四位抬棺道人,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朝后院那口安石年的灵柩看去,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我心中狐疑了起来,是在防备我开棺? 这四人突然提前一个时辰来安家,是算准了我要开棺? 这也是安石年的遗嘱?可他既然防备我,别让我来时送殡不就行了吗,为什么又让安玲来找我? 死寂的院子中,我看见这四人的脸色有些焦躁,像是在等什么而等得不耐烦了。 我心念一动,渐渐明白了些…… 这时,为首的那位抬棺道人起身对我道:“小伙子,去外头来根烟不?” 说着,他的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热情的想将我拉到院子外面。 我不沾烟,却没拒绝他。 就在我前脚刚走,后面的另外的三位抬棺道人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朝后院的安石年灵柩而去。 我虽背对着他们,但却时刻用余光注意着他们的动向。 至此,我彻底明白,原来他们这四人提早一个时辰来此,目的也是为了那口棺材! 安石年防的不是我,而是这四位抬棺道人。 而我心中诧异,他们莫非也想要开棺。 我并没有阻止,因为我也想看看灵柩中有什么…… “叔叔伯伯们都来了呀?我睡了一会,招待不周,请叔叔伯伯们别生气。” 可就在这个时候,楼梯处,传来了安玲的声音。 她的出声,让我一愣,也让我边上想要支开我的那位抬棺道人一愣。 我回头看去,那三位正准备朝安石年灵柩而去的抬棺道人直接被拦在了半路。 安玲醒来的时机太好了,正巧阻止了那三位抬棺道人。 “我们哪里会生气啊,小姑娘可以多睡一会的。” 一位抬棺道人勉强的笑了一声。 “我就不睡了,叔叔伯伯,你们在院子多坐下吧,抬棺是个累活,我先给你们煮点东西吃吧。” 安玲轻声道。 那三位抬棺道人只能是讪讪地走回了前院。 前院与摆放灵柩的后院,正好在中间隔着厨房,这几位抬棺道人便再没法单独接触灵柩。 安玲的厨艺很好,一看就是从小就开始做饭的人,我站在她身后,静静的注视着她。 “店主,你也吃一点吧。”安玲对我微笑。 “外面那四位抬棺匠是你联系来的?”我则轻声的问。 安玲一怔,先点头后摇头。 她回我:“我有一个远房的亲戚,他是做丧葬一行的,是我联系的,但是他介绍的。” 我若有所思。 安玲好奇问我:“怎么了店主?” “没事。” 我笑了笑,接过一碗安玲做的鸡蛋面,走回院子前吃了起来。 吃过早饭,又歇息了一会,时辰到了。 卯时,六点钟,灵柩出殡! 四位抬棺道人走到安石年的灵柩边,他们虽然隐藏的很好,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冷光还是被我看了个清清楚楚。 我再次留了一个心眼。 昨晚那转瞬即逝的身影,还有这四位抬棺道人的诡异,让我肯定了这场出殡没那么简单。 “起棺!送殡!” 四位抬棺道人分别抓起了灵柩的四个角,将其放在了肩膀上。 他们力气极大,抬棺手法玄妙,轻轻松松的就将这口沉重的灵柩抓了起来,稳稳当当的。 随后,我与安玲跟在他们四人的身后,朝已经选好的墓地而去。 可就在我走到半路时,远处一只雪白的狐狸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两尾妖狐!六百年狐仙! 第二五章 结束 清晨的村子,雾气很重。 可我仍一眼看见了隐藏在浓厚白雾中的两尾狐仙! 这就是当初在天策坟中的那只狐仙。 我心里头有些纳闷,这只两尾狐仙怎么来这里了?我寻思玄武山跟此地的距离也不近啊。 难道两尾狐仙是来找我的? 之前,天策军帅高仙芝出动了天策军魂帮我呵退了拘魂使统领的鬼差队伍,我跟他其实也就没什么关系了,眼下这两尾狐仙来找我做什么? 我当初在它身上捆绑的缚妖绳,也在高仙芝帮我那晚后为它解了下来。 我想不到两尾狐仙来找我的目的。 片刻后,只见两尾狐仙却没有朝我来,而是迈着迷幻的步伐,朝四位抬棺道人而去。 我立刻反应了过来! 两尾狐仙不是来找我的!而是冲着这灵柩而来! “哪里来的孽畜!也敢阻我四人抬棺送行?” 为首的那位抬棺道人也发现了两尾狐仙,他沉声喝到! 狐仙的修为可不凡,它没了我的缚妖绳,就算受了点伤,也不是几位抬棺道人能抗衡的。 那四位抬棺道人扔出了一把黄土。 这不是寻常的黄土,是对妖物有着克制作用的退妖玄土。 但两尾狐仙步伐轻盈,退妖玄土没有触碰到它身上一根毛发,眨眼的功夫,两尾狐仙就跳上了安石年的灵柩上。 “不好!这是两尾狐仙,先停棺!” 为首的抬棺道人出声。 “不能停棺!继续走!这只狐仙交给我!” 我却是眼神一冷,厉喝一声! 棺起不能停,否则影响的就是逝者后人,我边上的女孩安玲将会遭至灾事。 “不停如何驱妖!你年纪轻轻,知道什么是两尾狐仙吗!” 一位抬棺道人朝我道。 “你们身为抬棺匠,中途停棺的后果比我清楚,我再说一遍,继续往前走!” 我的声音逐渐泛冷,用无比严肃的声音道。 四位抬棺道人面面相觑,他们被我这一声呵斥,倒也一时没有停棺。 而此刻的我,慢慢地走到了两尾狐仙的面前。 当它与的距离近了后,马上从我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只见它的狐狸眼中,有极具人性化的震惊错愕之色。 两尾狐仙认出了我,也很意外能在这里碰到我。 “下来吧,到我这里来。” 我淡淡地说。 两尾狐仙似在犹豫,最后可能想到了之前在天策坟的事,它只好乖乖地跳到了我怀中。 狐仙味道很香,毛发很软,除了两条蓬松的大尾巴,它的身体跟寻常的小狐狸一样。 四位抬棺道人看傻眼了。 我则继续道:“四位前辈,继续上路吧。” 他们干咽了下,而后只得继续抬棺前行。 “店主,它……它是妖怪吗?怎么会有两条尾巴?” 我边上的安玲有些胆怯地问我。 “算是吧。” 我平静的回了句。 安玲倒吸了一口凉气,与我站远了些,不敢再多问。 我一边跟着灵柩,一边抱着狐仙,低头看它,眼中有询问之色。 这只狐仙是母的,可能是第一次被人像宠物一样抱着,有点不适应,四肢很僵硬。 它受伤,化不了形,吐不了人言,只能看着前面的灵柩,也用眼神回我,这灵柩有古怪。 我不由暗道,可惜啊,没能打开看看。 我眯着眼,紧紧看着灵柩,要是能打开看看,就能解决我不少疑惑了。 而那前面四位抬棺道人,他们的目的说不定跟我一样,也是想要开棺看看。 不多时,终于到墓地了。 “就是这了,谢谢四位叔叔伯伯,也谢谢店主,父亲的灵柩入土后,事情就结束了。” 安玲对我们道谢。 “好嘞,那我们也算完成任务了。” 四位抬棺道人笑笑地说。 他们将灵柩放入了墓地中,安玲封上了墓门后,这场出殡仪式就算是顺利圆满成功了。 四位抬棺道人直接离开,墓前只剩下我跟安玲。 “店主,这次真的谢谢你了,我送你出村吧?”安玲柔声的对我道。 “不用了,你先回家,我等会自己离开。”我回道。 安玲可能有些害怕我怀中的狐仙,她点了点头,就先走了。 没了人,两尾狐仙就想要从我怀中跳出来,她看着那已经封死了的墓地,好像有些着急,我却出声道:“先别着急。” 紧接着,我带着两尾狐仙躲到了暗处。 出殡真的结束了吗? 还没! 我不信那四位抬棺道人就这样走了! 我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安石年让我护送他的灵柩出殡,防的就是这四位抬棺道人,以及我怀中的这只两尾狐仙。 而他们这四人的目的,本来早在安玲家中就能完成了,他们提早一个时辰过来,就是为了能偷偷的对灵柩做些什么。 只可惜,因为我拖延了时间,又因为安玲的提早睡醒,让他们功亏一篑。 至于这两尾狐仙有什么目的,她不能说话,我暂时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抬棺道人与两尾狐仙并不是一道,同时他们的目的都在安石年的灵柩上。 我足足等了一天,两尾狐仙有些急不可耐,她发出声响,催促我去再开墓地,将灵柩再抬出来。 可我耐着性子,无动于衷,我相信,这不需要我去做。 天色渐暗,只见有四道人影又偷偷的回来了! 四位抬棺道人! 他们果然没有善罢甘休! “老大,白天那小子坏事啊,不然出殡前我们就能开棺了。” “是啊,这小子害我们还得大晚上重新开墓。” “你们别废话了,那小子有古怪,手段不凡,没看他轻易就降服狐仙的那一下么?庆幸他没有纠缠吧,不然……” “老大说得对,我也觉得这小子大有来头,我观其双眼,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四位抬棺道人在安石年的墓地前嘀咕,他们拿着手电筒,照射在墓地上。 此刻的我内心一动,他们还真就想要开棺。 我抱着两尾狐仙依旧没有轻举妄动。 我等着他们再开墓地,等着他们将安石年的灵柩重新抬出来。 没过多久,随着一道重重的砰声,灵柩再次出墓。 我也在此刻走了出来。 “谁!” 四位抬棺道人的手电筒,直接照了过来! 第二六章 身影 “是我。” 我抱着两尾狐仙,平静出声。 四位抬棺道人惊住! “你怎么还在这里!”有位抬棺道人开口。 “四位前辈又怎么还在这里?还将灵柩又给抬了出来?”我反问道。 这四位抬棺道人死死地看着我,黑漆漆的夜色中,他们眼中的冷光却清晰异常! 墓地上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而这时,为首的那位老大走前一步 他出声说:“小伙子,别多管闲事,今晚这些事,你就当没看见,赶紧离开此地。” 我平静的回他:“我很好奇这灵柩内藏着什么,也想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你们能透露些消息给我吗?”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走,那就留在这里好了!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一位抬棺道人不耐烦的厉喝一声。 说罢,他朝我冲了过来,那蒲扇大的巴掌就朝我头顶扇了过来! 而就在他的巴掌要落下时,我抬起了手,用两根手指硬生生地捏住了他的手掌! 这位抬棺道人惊住了。 我的手指有青光泛出,化指为掌,朝前方一推,这位对我出手的抬棺道人当下被我击退好几米! “发丘秘术!青冥指!” 为首的老大惊呼了出来。 我略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那位老大,他竟然认出青冥指,看来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 但可惜,我所练的不是青冥指,而是比青冥指更高深的百层冥手。 发丘中郎将的青冥指只练十指,而冥手,却练的是肩膀之下,整整两条手臂! “你是发丘盗墓一门的!” 他们瞪大双眼看我! 我没有承认,也并未否认,其实真要说来,发丘盗墓才是属于我这一门的。 “小伙子,方才多有得罪,没料你竟是发丘天官,与我们抬棺道人也算沾亲带故,我们实话跟你说吧,我四人受雇主所托,要毁去此棺,我们愿与你交个朋友,以后有用得着我们四人的地方你只管提!你看……能否不管这事了?” 为首的老大和善对我笑道。 我听到他们的话,内心一凛! 毁棺? 说实话,他们若是开棺,我倒不会阻止,毕竟我也想看看其中的秘密,但他们要毁棺,我就是不能答应了。 再怎么样,我也答应了安玲,要护送好这口棺材。 “可以交朋友,但此棺你们不能毁。” 我没多想,直接回他。 而说着,我的十只手指完全变成了青色,在夜色中,如幽灵一般。 四位抬棺道人脸色再一变。 老大的声音不好,沉声道:“我们的雇主是叶赫那拉氏!你要是阻止,就是跟叶赫那拉氏为敌!” 闻言,我一愣,立刻想到了苏轻衣成婚那天的黑衣男人。 莫非是他? “要么动手,要么退去。” 我思索了一会后,仍旧道。 “你——” 另外几位抬棺道人气不过,又想对我动手。 可为首的老大拦住了他们,阴恻恻地说:“发丘天官,一指可敌万物,今夜我们认哉!但你坏了那位的事,他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四位抬棺道人便朝远处退去。 等他们走后,我看向了灵柩,我没去多想什么叶赫那拉氏,而是疑惑起了一件事。 他们的目的是毁棺,可为什么一幅又要打开棺材? 另外,如果今早在安玲的家中,他们就有毁棺的意图,如果得手了,岂不是会被安玲发现? 从他们今日的情况来看,很明显,这四人是想偷偷摸摸的完成任务,并不想让安玲知道他们心怀不轨的。 想着,我怀中的两尾狐仙就跳到了黑色棺材上,示意让我赶紧开棺。 我心念再动,那么……这只狐仙的意图又是什么? 我来到灵柩边,迟疑片刻后,将手指插入棺材板内,用独特的手法,将棺材打开! 而当黑色棺材开了后,我愣住。 棺中棺! 里面还有一口棺材! 我怔怔的看着里面的棺材,好一会都无法回神。 棺中棺还并不是让我错愕的真正的原因…… 只见,黑色棺材的遮掩下,这里头赫然是一口金黄色的棺材! 金棺! 如今这世道,有人敢用金棺作灵柩? 这可是帝王专用! 我皱眉寻思了起来,那四位抬棺道人要毁的就是里面这口金棺,而毁了里面的金棺,外面的黑棺并不会有异样,所以他们可以悄无声息的完成任务。 但真的如此吗? 我总觉得那四人别有目的。 我看向了那只两尾狐仙,狐仙踩在灵柩上,张开獠牙,就想要咬碎了这口金棺。 两尾狐仙也想毁了这口金棺! 它与那四位抬棺道人的目的一样。 可我愈发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能两尾狐仙才是真正想毁金棺的,而那四位抬棺道人,则未必。 “不可。” 我马上制止了两尾狐仙,如果安玲并没有让我帮忙送殡,狐仙要毁了这口金棺,那我也随它去了。 可我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就要管到底,这是玄门规矩,半路而废的话,会有损因果! 两尾狐仙马上朝一个方向看去,那是玄武山天策坟的位置。 我问:“是高仙芝让你来毁棺的?” 两尾狐仙人性化的点了点头。 我看了眼金棺,道:“你先别将此棺毁了,你回去告诉高仙芝,是我拦下的你。” 两尾狐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离开了此地,朝天策坟方向走了。 而我不紧不慢的来到金棺边上,将手按在了上面。 我出声道:“还不出来么?再不出来,我立刻开了此棺。” 沙沙—— 随着我的声音落地,树上的树叶开始摇晃。 数秒后,在不远处,出现了一道身影! 也就是昨晚在安玲家中我所见的那道身影! “安石年?” 我盯着那道朦胧的身影,沉声问道。 “是我,陈店主。” 身影传出声音。 还真是安玲的父亲安石年。 其实,方才我只是想试试,并没有肯定他会出现,我想赌他就在附近,我也在赌他不想我开棺。 不料,我赌对了。 我开口接连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找我来送殡,为什么是口金棺,又为什么这么多人觊觎此棺?” 第二七章 宝贝 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沉默了。 可以看得出来,他其实是被迫出来的,他并不想与我相见。 片刻,他才开口:“陈店主,我与苏仙有交情,知道他有一后辈叫陈百岁,所以便想借此情让店主为我送殡。” “至于这为何是口金棺,我安石年祖上是皇亲国戚,便想厚葬了自己。” “那些觊觎我棺材的人,则是我身前的仇家,他们不想我死后安稳。” 他一句句的为我解释,有理有据,从中挑不出任何毛病。 我若有所思,道:“既然将出殡的任务托付给我,你为何还有残念留着?” 面前的那道身影,并不是邪煞鬼魂,只是安石年留在人间的一缕意识,他应该也是玄学中人,用了秘术将意识存留。 “尽管有陈店主出手,可我依然不放心,就留了一道意识在人间,不过也快了,存放我遗体的灵柩入土后,我的这道意识也将散去。” 他和善的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我颔首道。 “陈店主,能否将我的灵柩再放入墓地内?麻烦你了。”他又说。 “当然可以。”我一口答应了下来。 随后,我便也没再打开金棺,再次把安石年的灵柩放入墓地中。 做完这一切后,他的那道身影慢慢的开始消散,他真挚的对我说:“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如有来世,我安石年必将报答你的恩情,而今生,我的女儿安玲将永远记得你。” 这声说完,他的意识彻底消失。 而我的眼眸渐渐沉下…… 我反应过来一件事。 我只不过是来护送出殡,我能挡得了他安石年仇家一时,还能时刻守在这墓地不成? 我走了,他的墓地不会走,他的仇家随时都能来掘了他的墓,毁了他的金棺。 也就是说,安石年委托我护送出殡,其实只是想让我帮他挡下白天那四位抬棺道人欲行不轨,以及两尾狐仙的在路途中的毁棺。 而等灵柩入土后,他安石年还有后手留着。 半响后,我没在这墓地中停留,直接朝一个方向而去。 玄武山、天策坟。 我搭乘出租车,用了些时间,才赶到天策坟。 进入坟内,我就看到两尾狐仙趴在地上,我则直接来到了那土堆前。 而我还没出声,那土堆下面的高仙芝就开口了:“你不厚道,我上回帮了你赶走鬼差,怎么这次跟我作对?” 可以听得出来,高仙芝有些不悦,声音中带着些埋怨。 我回他:“高军帅,这件事可能有误会,你能告诉我为何要毁了那金棺吗?” 安石年此事,我越想越不对劲。 真就像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我必须得弄清楚,我不怕高仙芝,但我也不想不明不白的就得罪了他,最后,我自己又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另外,高仙芝这句话也说的很对,他上回毕竟是帮了我,我今日阻他的事情,也确实不厚道。 “此人是安禄山的后人!” 高仙芝沉声说了句。 他这么一说,我眉头一动。 安禄山后人? 都姓安,应该是没错了,可安禄山算哪门子的皇亲国戚? 这是反贼啊,在唐玄宗年间,差点覆灭了大唐的反贼。 我凝神看向面前的土堆,这高仙芝与安禄山也有渊源,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安禄山叛变时,高仙芝就是那讨贼副元帅! 我很快明白了过来道:“此人做金棺为灵柩,他这是想要鬼魂称帝,在这方圆数百里中称王称霸?” 我口中的称帝,只是小范围的圈地为王,类似高仙芝这般。 “对,我与他恩怨颇深,他若鬼魂称帝,必将对我动手,我不能让他得逞。” 高仙芝回我,他顿了顿又道:“我告诉你一则消息,你肯定感兴趣的消息,你别帮他了。” “什么消息?” 我有些意外,到底是什么消息,能让我肯定感兴趣? “你先答应我。” 高仙芝说。 我没有犹豫,直接应道:“你说吧,我答应你。” 送殡任务已经结束,我本就没义务再去帮他了,他说跟我师父有交情,可到底有什么样的交情,我也无从去证实。 最关键的是,他欺骗了我,我最厌恶被人欺骗了。 高仙芝接着说:“他的陪葬品中,有一样宝贝,这宝贝,玄学人士得之能功力大增!” 我一怔。 “至于何物,你看到就明白了,保证不会让你失望就是了。” 高仙芝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里,我立刻想起了那四位抬棺道人。 这样的话,一切都能解释通了,他们根本不是来毁棺的,这四位抬棺道人的目的,是为了高仙芝说的这个宝贝! 毁棺说词,只是不想让我知道这样宝贝,不想让我与他们争抢。 而这四位抬棺道人是被人所雇,真正想得到这样宝贝的,则是他们口中那位叶赫那拉氏的人! 此人可能是苏轻衣成婚那天的叶赫那拉傅延! 我可不能让他得到这件宝贝,他是陆家的人,是我的敌人,他如果功力大增,对我自然是极为不利的。 “我不阻拦你毁棺,这样宝贝……我要了!” 我开口对高仙芝说。 “成交!” 高仙芝回我。 我想了想后,说:“不过我提醒你们一声,最好先别动手,他圈地为王需要时间,可以等几日。” “好。”高仙芝回我。 我离开了天策坟,则又马不停蹄得回到了小和村。 抬棺道人受命寻宝,怎么可能被我威吓一次就作罢?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还会再去挖坟。 但我寻思着,这一次,这四位抬棺道人依旧没法得手。 我才进入小和村,就看见了安玲,她也看见了我,笑着对我说道:“呀!陈店主,你怎么又来我们村子了?快来我家坐坐吧,我这次好好招待你。” “不用了。” 我平静地回她,而双眼却看向了安石年墓地的方向。 这一次再来小和村,我的感受则与上次截然不同了。 村内,安石年墓地处有浓郁的血气而来,几乎冲天! 有人死了! 死的还不是一个人! 是那四位抬棺道人! 第二八章 七星 “你别客气啊,”安玲走到我边上,柔声又说。 我脸色不好,看了眼安玲。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冰冷锐利了,让安玲的表情凝固,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死人了,这是我没想到的事,我有猜到那四位抬棺道人还会再回来开棺,我也有猜到安石年有后手留着,可我没想到,安石年直接杀了那四位抬棺道人。 而接着,我对安玲微微一笑,尽可能的将表情柔和下来。 我道:“你能陪我去你父亲的墓地看看吗?” 安玲有些怔住。 但她好像是不敢拒绝我,小声地回:“可、可以,店主,去父亲的墓地做什么啊?” 我没回答她,直接带着她再次来到了安石年的墓地前。 浓烈的血气,就是从此地散发出来的。 然而,除了血气之外,我并没有看见那四位抬棺道人的尸体。 但墓地前新增加的宽大脚印,能表明他们确实又回来过,死的人就是那四位抬棺道人。 抬棺道人不仅手大,脚也大,比寻常人要大多了。 那么,他们的尸体呢? 我的目光落在了安石年的墓地上,他留下来的后手又是什么? 做金棺为灵柩,会让棺中魂魄生出上位帝王之气,再用秘法炼魂,能成就不凡的鬼力,而这一切的基础,必须是魂魄不散,意识不散,所以昨夜他说意识消散,是假的。 他的鬼魂又在哪? 安石年手段不凡,他如果不死,绝对是我碰到最厉害的玄学师…… 而我也不着急去探查,更不打算立刻去将金棺打开,拿到高仙芝口中的宝贝。 “走吧,我去你家中住上几天。” 我对安玲道。 安玲有些意外,可片刻后,马上高兴地点头,说是好好招待我,报答我的恩情。 相较于安石年的高深莫测,安玲在我面前,就是最普通的女大学生,我也询问过她,她说安石年从来没有教过他任何的玄学秘术。 我在安玲家中没过几天,小和村就来了一位我要等的人。 夜晚,他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子,全身遮掩,正急速的朝安石年的墓地而去。 正是当初陆震霆请来镇场子的叶赫那拉傅延! 四位抬棺道人死了,他肯定会亲自过来,而我的目的,就是让叶赫那拉傅延先探探安石年的底。 安玲可能已经睡下了,我没有惊动她,则在后一步跟了过去。 这次,我也穿上了宽大的黑袍子,并且带上了遮住全部容貌的面具。 这样一来,就算傅延站在我面前,他也认不出我的身份。 “安兄,你走得如此着急,迟迟不将那样东西给,我好心派出四位抬棺道人护送你出殡,你还杀了他们,是硬逼着我来取吗?” 朦胧的月色下,傅延站在安石年的墓地前,平静的说着。 只见他走进一步,继续说:“你想圈地为王,我不拦着你,我只想要那样东西,你为何不成全我呢?一定要与我撕破脸?” 他的肩膀处再次爬出了银蛇,银蛇吐着信子,爬到了安石年的坟前,直起身体,立在了地上。 “我需要你帮忙啊,你得成全我,既然你不愿,我只好自己动手取了。” 傅延这声说完,他的手中出现了十把飞刀。 十把飞刀各不相同,五把黑色,五把白色,又各自对应五行。 这十把飞刀在他的手中如臂指使,瞬间朝安石年的墓地砸去。 轻易间,十把飞刀就破了墓门,而那条银蛇,缠绕住了安石年的灵柩,竟硬生生的将灵柩给拖了出来。 我在暗处,我一直观望到了这里,我也摸清楚了这傅延的路数。 阴阳家! 傅延使用的十把飞刀,又称阴阳五行刀,是克制阴煞的利气,是春秋战国传下来的阴阳家手段。 而至于他那头银蛇,也是阴阳家的手段,蛇是普通的毒蛇,可却用的是“活物阴养”的秘术培养,让这头银蛇不仅对活人有攻击性,对阴物也有克制作用。 不过,貌似这安石年留下的后手更不凡…… 而就在那条银蛇要打开金棺时,银蛇的身体瞬间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银蛇! 傅延的毒蛇在那无形的大手下,痛苦的在地上扭曲,同时,他手中的阴阳五行刀,也发出嗡嗡的声音,止不住地颤动着。 就在这个时候,墓地的周围,升起了七根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亮起了一团火光。 气束火光,正好将安石年的金棺拱卫在中央,也正好包围了傅延。 “七星化尸!入墓成阵!安石年,你何时有这般修为!” 傅延惊呼。 黑暗中,我的眉头也一动,七星化尸入墓成阵,这是极为出名的防盗术,传言不少帝王陵墓,就是用这七星化尸阵的防盗秘法。 此阵能防人,也能防鬼,同时还能防妖,七星则是那七根石柱上的火光,能点燃棺内的尸气,让尸气凝聚在一起,从而御敌。 而要布下此阵,需要至少七位布阵高手,很少有人能凭一己之力从而布阵成功的。 握住傅延银蛇的无形大手,就是此阵的尸气所化。 原来,这就是安石年留下的后手! 怪不得他只需我送殡就好,等金棺入墓后,此阵便成,能防一切敌人。 可片刻后,我却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安石年的墓地有机关,机关就是那七根石台,如果机关没有引动,任何人是发现不了痕迹的,但只要引动一次,我就都可以察觉。 可那天与安玲来此时,我却并没有发现动用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今晚对付叶赫那拉傅延的七星点灯,是第一次动用的! 另外,我又想到了一点,七星点灯是要在开棺时才能引动,也就是必须要再把墓地打开,并拿出金棺后方才会引动机关,如果那天是七星化尸阵杀的他们,金棺肯定是在外面的,棺墓都不会安然无恙。 他们不是七星化尸杀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四位抬棺道人是怎么死的? 这安石年不止布下一个后手? 还是说,杀死四位抬棺道人的真正凶手,并不是安石年? 第二九章 无极 叶赫那拉傅延在看出七星化尸阵后,也并没有退缩,仍手持十把阴阳五行刀朝金棺而去。 他这是一副拼了命也要得到金棺中宝贝的架势! “七星化尸就能阻我?安兄,我告诉你,我叶赫那拉氏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话毕,傅延捏动手诀,那条银蛇挣脱了尸气的束缚,在十把阴阳五行刀的帮助下,他顶着无形无影却威力极大的尸气前进。 尸气恐怖,没过一会就让银蛇成了烂泥,也让十把飞刀完全破碎。 傅延明显是练过体魄的,他最后还是咬牙来到了金棺前,一把掀开了金棺! “哈哈哈!七星化尸又如何!此物关乎到能否对付陈百岁,我却之不恭了!” 傅延向棺中一掏,就拿出了一个盒子。 将金棺中的宝贝拿到手后,傅延没有留恋,直接离开。 而我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渐渐眯起双眼。 他来寻宝,还真是为了对付我! 我估摸着陆家怕是已经开始布局,准备着手报复我了。 而这时,两尾狐仙悄无声息的来到我身边,它是高仙芝今晚派来毁棺的。 我善意的提醒狐仙道:“七星化尸阵虽然已经显露,但你还是小心一些,安石年可能不止这一个后手,另外,他的鬼魂就在棺中沉睡。” 安石年似乎对自己的后手很自信,我先前之所以感受不到他的鬼魂,正是因为他的鬼魂处在类似龟息般的沉睡状态。 这样虽无法时刻盯着自己的墓地,却能加速他圈地为王的速度。 提醒狐仙两句后,我便朝傅延离开的方向追去。 其实,我有预感狐仙毁棺并不会很顺利,四位抬棺道人是怎么死的,安石年为何如此自信,都表明着七星化尸阵只是他后手之一。 但这些与我没什么关系,我与高仙芝的约定,只是不出手阻止他们,并不是要帮助他们毁棺材。 眼下,我要做的,就是将傅延拿到手的宝贝夺来。 很快,我在村外不远的老林中拦下了傅延。 “谁?” 傅延发现了我。 “东西交出来吧。” 我看了眼他手中的盒子,用另外一种声音开口。 傅延警觉的后退了一步,而我的双手则又变成了青色。 “百层冥手!你到底是谁!” 傅延脸色大变,有些惊恐地道。 他比那四位抬棺道人的眼力要强,能看出我的百冥鬼手。 “你尸气已入体,无法再施展任何手段,你只有一条路,就是将手中的盒子给我。” 我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平静地说。 傅延剧烈地喘着气,忌惮地看了眼我的百层鬼手,才说道:“就是你阻了他们四人?就是你护送安石年的灵柩。” “对。” “我可以给你,但你得告诉我你的身份。”他迟疑了片刻后,说道。 我没料到他答应的这么快,但足以见得此人很擅长审时度势。 我想了想后,回他:“陈玄。” 还不能暴露身份,否则他会有警觉,陆家也会有警觉。 “我记住你了!” 傅延紧紧地看了我一眼,就手中的盒子朝我扔了过来。 我接过盒子后,傅延立刻远逃。 高仙芝口中的宝贝,叶赫那拉傅延拼着重伤也要拿到的东西,同时也是对付我的利器,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很好奇。 冰冷的铁盒入手后,很快却我就皱起了眉头。 无极盒。 这竟是无极盒。 传言连锁盒者都开不了盒的玄妙机关。 这是鲁班所制的顶级机关,专门用来藏宝贝,盒子上面有整整上万个可移动的方块,需按照特定的顺序移动,方才能开盒。 上万个方块,有着无穷无尽的排列方式,繁杂无比,别说不知道顺序的人了,就算知道顺序的人,不用纸笔记录下来,也没办法打开。 另外,如果用蛮力强行开盒的话,盒中会爆发出一股内力,将盒中物品也一同销毁。 安石年不想让任何人得到宝贝,所以用无极盒来储藏。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傅延这么痛快的将盒子给我,他这是料定了我打不开,所以问了我的名字后,就先暂避锋芒,他是想等驱逐了体内的尸气,再寻我夺回来。 我想了想后,准备去问问安玲。 她那里说不准有开盒的信息。 不过在去她家时,我心里难免有些愧疚,尽管我没有直接参与开棺取物还有毁棺,但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我叹了口气,要怪只能怪安石年怀璧其罪,以及野心太大了,招惹了傅延,又被高仙芝盯上。 而当我回到安玲的家中,才上楼梯,我就猛地发现一件事。 安玲……不见了! 我站在她房间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床,没有安玲的身影! 我离开时,她正在睡觉,此刻回来,天才刚亮了,她人怎么不见了。 我在安玲家也住了好几天,她的生活习惯我都摸得很清楚,安玲平时虽起得早,可一般也是七点左右起床。 而现在,最多五点半。 我愈感不对劲,又马上下楼,可正准备去找安玲时,她就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我刚想询问她,她反倒是率先开口了。 “店主,你去哪了呀?” 安玲来到我面前,清纯的脸上,满是担忧。 “我晚上睡不着,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我编了一个借口回她。 “你害我担心死了,我晚上起床看你不在,就出来找你,哪知道你先回来了。”安玲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你去休息下吧,我今天也得回市里了。”我笑了笑道。 “再留几天吧,我再多招待你几天。”安玲挽留我。 “不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我道 “那你下次有空再来我家玩。”安玲对我挥了挥手。 安玲回到了房内,我没有询问她关于无极盒的事,我总觉得她晚上消失,并不是单纯的来找我。 我走时无声无息,跟她的房间又隔着楼梯,她不可能在三更半夜熟睡后,发现我消失不见。 可与她接触这些日子中,她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大学生,有些内向,也很善良,又能有什么坏心思? 我离开了安玲家,正想要出村,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 我一愣,很快,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团红白相间的东西躺在草地中。 我立刻走了过来,不可思议的怔住! 是两尾狐仙! 它奄奄一息,身上雪白的毛发沾了大量的血!身上有一道道能看见骨头的伤疤,惨烈无比! 第三十章 后手 我将两尾狐仙抱了起来,再仔细的检查它的伤势。 而我越看越心惊。 这是将狐仙往死里打啊,我如果再晚半刻钟过来,又或者是它的身上再多一道伤痕,这只六百年的狐仙都必将没命。 此刻,两尾狐仙命悬一线。 我凝重的看了眼安石年墓地的方向,我有猜测狐仙毁棺未必顺利,但能把两尾狐仙打成这副模样,是我万万想不到的。 别说一个七星化尸阵了,就算是两个七星化尸阵,也不可能将六百年的狐仙伤成这样,我很好奇,究竟用的是什么手段。 四位抬棺道人死的连尸体都不剩,狐仙被打的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我能够看出,此般手段极其残忍,下手者无比心狠毒辣! “看在高仙芝当初帮我的份上,我救你一命。” 我低声对狐仙说,立刻将它带回了书店。 紧接着,我在附近的中药店花了大价钱买了草药,便开始熬制药汤,帮狐仙清包扎好伤口,我一点点的将药汤给它喂下。 它的伤势太重了,就算是我,也要花费极大的功夫,而且不是一天两天能恢复的。 我现在心里头好奇的是,金棺到底有没有被毁? 我很想再去安石年的墓地看看,可狐仙需要我时刻盯着,一时也走不开,另外,理智告诉我,这件事,我最好还是不要再插手了。 我便耐心的等着狐仙苏醒。 这一等,又是数日过去,我没日没夜的用草药帮狐仙疗伤,而这些草药的价格也都昂贵,之前王怜给我的五万块,也花的差不多了。 在我的治疗下,狐仙终于苏醒了过来。 它感激的看着我,那双妖媚十足的狐狸眼一眨不眨。 我平声道:“那晚你遇到了什么?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狐仙轻轻地张嘴,吐出一道白气,落在了书桌前的一张黄纸上,黄纸渐渐的出现了一行字。 六百年的狐仙比那头狐精要强不少,就算它此刻无法口吐人言,也能书写汉字。 ——“我遇到了一位身穿黑衣的人,是此人将我打伤的,用的手段我从未见过,狠辣无比,我拼尽全力才逃脱。” 看着这行字,我愣住了。 黑衣人。 还有一位黑衣人! 那晚,我穿着黑衣,傅延穿着黑衣,除我们两人之外,还出现了一位黑衣人! 这才是安石年的真正后手吗? 恐怕,杀死那四位抬棺道人的时凶手,也就是这位黑衣人。 此人到底是谁? 我接着又问:“金棺毁了吗?” ——“没有,但我用妖力压制了安禄山后人的鬼魂,使他鬼力凝聚的速度减慢,短时间内,他都形成不了威胁。” 我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对狐仙与高仙芝而言,也不算没有收获。 我道:“你回去吧。” 狐仙又在黄纸上,用妖力化字。 ——“多谢。” 随即,狐仙就离开了我的书店,化作一缕白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石年一事,对我来说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 我现在的心思,放在了无极盒上,我得想个办法,将其打开。 原本,我打算去询问安玲,可如今我琢磨着,她未必知道打开无极盒的密码,最关键的是,我不想再牵扯到安石年的事情当中。 那么,只剩下傅延这一条路了。 他肯定是知道无极盒的密码。 但他的行踪不定,我也不太好寻找到他,就算找到了他,他也不会轻易的将密码告诉我。 只能等他主动来找我了。 想着,我就开始收拾书店中的杂物,尤其是这些天照顾狐仙所剩下的草药,而就在我提着一袋垃圾准备拿到外面去扔时,一道倩影出现在了书店门口。 我看见她时,有些意外。 苏轻衣穿着一身碎花小裙子,露出两条又白又直的大长腿,青春靓丽地站在我面前。 “轻衣,你从外省回来了?” 我有些欣喜问道。 苏轻衣甜甜对我一笑,如春风一般,她走进了书屋,来到我面前说道:“对呀,我马上要开学了,百岁,你还真在这里呀。” “快坐吧。” 我拿了一条椅子给苏轻衣。 我大致观察了下苏轻衣的身体情况,她恢复的很不错,气血都调养到最好了,聚运阴煞阵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后遗症。 苏轻衣坐在椅子上,姿势淑女,她笑着的对我说:“百岁,上回的事情谢谢你,今天来寻你,主要想问你一件事。” 我和声道:“你说。” “你星期天有空吗,我可不可以约你一起出去玩?” 说着,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当然有空。” 我有些意外,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常年在深山中的缘故,我并不是很擅长与人交际,我正愁如何接近苏轻衣,没想到她主动约我。 “那太好了,这是御乐堂的门票,我好不容易才买来的,你可不能失约哦。” 苏轻衣从包包中拿出两张门票,她自己收一张,又递给了我一张。 我看了看,御乐堂是一家演京剧的剧院,原来苏轻衣想要约我看京剧。 尽管我对京剧的兴趣不大,可我还是很愿意陪她去的,我接过门票,回她:“我一定不会失约的。” “我星期天来找你。” 说到这里,苏轻衣走到我边上,咬了咬唇,小声的附在我的耳边说:“这是我们的秘密,千万别让我妈妈知道。” 我的耳边有些火热,心跳不自觉的加速了些跳动,我回道:“好。”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苏轻衣说完,微笑看我,就离开了书店。 我看了看日历,今天是星期三,离星期天还有三天时间,这我不禁有些期待了起来。 而当苏轻衣离开没多久,书店中的座机响了。 我看了眼座机,有些错愕,谁打来的电话? 知道书店座机电话的人可不多。 我马上来到了座机边,看见上面的号码时,我的脸色一变。 武青的电话! 我拧着眉头,将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中,传来了熟悉的男声:“你好。” 我沉声问道:“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男人突然压低了声音,用阴恻恻的口吻对我说:“来御乐堂!马上来御乐堂!!” 第三一章 鲤鱼 电话声到这里,又戛然而止。 我慢慢地放回座机,内心凝重了起来。 上一回,我主动打电话过去,那个男人说武青早死了。 这一回,他主动打电话给我,毫无理由的让我去御乐堂。 我估摸着,武青有没有死,我无法确定,但这个男人可能是冲我来的。 将书店的门关上后,我走了出来,我得去御乐堂看看。 我要看看电话那头的男人,究竟将我喊过去做什么。 另外,我看着手中苏轻衣给我的门票,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苏轻衣约我星期天看戏的地方,与电话那头的男人让我过去的地方,竟是同一个。 都在御乐堂! 我喊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赶到了御乐堂。 这是在市区中心的一家高档剧院,装修的古韵十足,每场戏曲都是声名赫赫的大师级人物来表演,在市里,御乐堂的门票是一票难求。 我突然想到了上回玄武湖的唱戏小鬼,怪不得周延能将苏轻衣骗过去,原来是摸准了苏轻衣喜欢戏曲的癖好。 这不禁让我想到了师父,师父也很喜欢戏曲,常常在屋里头拿着一个收音机,一听就是一宿。 而来到御乐堂门口后,有两个工作人员却拦下了我,告诉我今天休息,不营业。 可在这个时候,里头走出了一位穿着古风马褂的男人,他带着一幅圆圆的墨镜,脸庞如刀削一般,看起来有四十多岁。 他沉声道:“放他进来吧。” 当我听到此人的声音后,脸色微变,这就是电话中那个男人的声音! “是,堂主。” 工作人员马上应了句,就将我放了进去。 我跟在男人的身后,他将我朝一个上好的包厢带了进去。 他竟是御乐堂的堂主? 才入门内,我就直接问道:“武青在什么地方?” 御乐堂堂主不紧不慢地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回我:“我跟你说过了,她早就死了。” 我凝神盯着他,又问:“那你让我来御乐堂做什么?” “你欠武青一次人情?” “对” 他接着,对我微微一笑道:“你欠他人情,就是欠我们御乐堂人情,我需要你帮忙。” 男人的这句话,让沉默了下来,同时皱起了眉头。 “凭什么?” 好一会,我平声道。 他拿出了一张身份证,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也有他的人头像。 他道:“就凭我是武青的父亲,武侯泰。” 闻言,我沉默了下来。 他竟是武青的父亲!? 武姓并不多见,玄学界中的武姓就更少了,面前带着墨镜的男人,一看就是玄学界中的人,所以我此刻并没有怀疑他跟武青的关系。 我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此人的面相,可他带着的墨镜却阻止了我,让我无法窥透,他的墨镜带的恰到好处,就是故意防止玄学人士窥他之相。 随后,我回他:“抱歉,我帮不了。” 我答应过武青的事情,我自然会认,无论她让我帮什么忙,只要在我能力道德范围内,我都会竭尽全力。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一定要帮他的父亲。 “玄门魁首也会出尔反尔?你想让武青死不瞑目吗?” 这时,武侯泰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点出了我的身份,我倒是没有很意外,毕竟之前武青就认出了我。 我思忖了一会后,问他:“武青是什么时候死的。” 武侯泰回我:“七月十六日。” 当这个准确的日期从他的嘴中说出,我愣了下。 七月十五中元节,是苏轻衣成婚的时候,那天晚上武青还在照顾王怜跟苏轻衣,她竟在第二天便死了? 七月十六的下午,也就是我打给武青第一通电话的时间。 我又问:“武青是怎么死的?” “武青的死因复杂,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他起身回道。 我觉得事情很是蹊跷,我接着道:“我能看看她的遗体吗?” 武侯泰仍旧摇头回我:“不行,她的遗体被我火化了。” 听到这,我渐渐凝神。 我还是不相信武青会死。 可如果武青没死,武侯泰编造武青死亡的目的又是什么? 为了让我帮忙他? 他完全可以让活着的武青来找我,这样我岂不是更会相助? 一念至此,我愈发觉得古怪。 “你要让我帮你什么?” 好一会后,我问道。 “我先带你看一样东西。” 武侯泰走到包厢的一面墙壁前,他轻轻的按下了墙壁上的一朵壁花。 隆隆—— 只听声响出现,包厢中竟然还有一道暗门。 走入这暗门当中,只见里面摆着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玻璃鱼缸。 鱼缸中有条鲤鱼,鲤鱼的颜色艳丽无比,红艳的像是团火,最关键的是,鲤鱼竟没有双眼! 无目鲤鱼以规律的节奏在水中游动,看起来玄妙至极。 而当我看见无目鲤鱼后,立刻知晓了武侯泰的身份。 我看向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你们是左慈一门的?” 左慈为三国时期的方士,是极富盛名的玄学人士,传言此人指导过诸葛孔明,为吕蒙续过命,又帮了司马懿夺取了天下。 三国天下,他是幕后推手! 最后,还有人说他炼出神丹羽化成仙。 我当初询问过师父,真有这些事吗?师父笑而不语,好一会才跟我说,这些事真假参半,但这左慈确实是历史最厉害的玄学师之一。 眼前这无目鲤鱼,就是左慈的标志,传闻这无目鲤鱼代表着左慈一门的气运,只要他这一门绵延长存,无目鲤鱼则能长寿不死! 没想到,我还真能见识这活了千年的无目鲤鱼。 “对,我们武家的祖师爷就是乌角先生。” 武侯泰点头说。 而此时,我突然发现这无目鲤鱼的异样。 这条神奇的鲤鱼,虽然颜色很是鲜艳,但可以看得出来,它的片片鱼鳞都出现了细密的裂缝! 无目鲤鱼虽然游动的规律,可却速度缓慢,像是年迈的老人,身上装着千斤的负担。 我立刻明白了过来,马上看向武侯泰。 我道:“鲤鱼脱鳞,寿元将枯!左慈一门的气运到头了,你们武家要从此绝后了!” 第三二章 女婿 听到我这话,武侯泰点了点头。 他回道:“不愧是玄门魁首,你看的很准,无目鲤鱼到我们这一代就将死亡,而我们武家的气运是与它绑定在一起的,鱼亡我亡。” 我似乎明白了他要让我帮的忙是什么了。 我道:“所以,你想让我帮这无目鲤鱼续命,帮你武家起死回生?” 他既给我看了这左慈的无目鲤鱼,显然就是为了这件事。 “没错,就是此事,我只有武青一位女儿,她的死影响了鲤鱼,让鲤鱼的寿命也将走到了尽头,而鲤鱼又影响了我们武家的气运,此后,我就算想再生一个孩子来延续香火,也无法实现。” 武侯泰笑了一声回我。 “你清楚此事的难度,你认为我有这能力吗?”我问道。 续千载鲤鱼之命,造一家一门之气运,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唯一能救鲤鱼,再续武家气运的方法。 这个方法不需要我施展任何手段。 可这个方法,我很快又否定了。 对我来说,代价太大了,不是在能力上不允许,而是在道德上不允许。 方法很简单,我因为学习金篆玉函的缘故,体内浩然正气足,如果成为他的义子,再修习他这一门的手段,说不定能让气运再续上。 但让我突然成为一个陌生人的义子,我也并不情愿,我父母也不会愿意。 另外,这个方法未必能成,并不是百分百的成功率 “我清楚。”武侯泰点头。 “你另请高明吧,这事我帮不了。” 接着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也不是我不帮,武侯泰话都说到这了,如果在我能力道德范围内的事,我会出手。 可除了刚刚那个方法之外,我就想不到其它的途径了。 我虽将金篆玉函这本奇书的内容学的极为透彻,在师父的调教下,也继承了他所有的手段能力,但我不是神仙,我的能力救不活鲤鱼。 甚至,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未必能救活鲤鱼。 “不、你可以救,只有你可以救!” 武侯泰突然正色地说。 “我该怎么救?” 我平静地看他,并没有将我心中想到的那个方法说出来。 武侯泰那只露出半张脸的面庞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道:“你命格不凡,一身气运绵长,如果能成为我的女婿,方能反哺鲤鱼。” 我的脸色微变,他此刻所说的方法,与我刚刚所想,大差不大。 都是先让我与他们武家沾上关系。 可我想到的是,我成为他的义子,而他的想法,是让我成为他的女婿。 另外,他还提到了一个关键。 命格! 当初师父说过,我这一生劫难重重,就是因为我这不凡的命格,我若想看透自己的命格,解开自己的命数,一切都在那口与我伴生的棺材当中。 我没想到,武侯泰也能看出我的命格。 武侯泰继续说:“武青已死,你成为我的女婿也就走个仪式就好,你的私生活我并不会干涉,你可以继续娶妻生子。” 我沉默了下来,并没有立刻回应。 而武侯泰又道:“你别忘了先前与武青之间的承诺,这个忙对你来说,举手之劳,并不需要你付出什么。” 听到这里,我想到了什么,突然轻笑一声。 我一口答应了下来道:“好,我答应你,成婚仪式什么时候举行?” “越快越好,就放在后天,星期五,御乐堂中举行。” 武侯泰思忖了一会后回我。 接着,我就先一步离开了御乐堂,回了书店后,我联系上了方达强。 方达强很快就来到了书店。 他上下看了我一眼,似乎诧异我竟然安然无恙。 “你没去惹到大厦的人吧?”方达强问我。 那晚他警告我小心武青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 “我来找你,是想向你问一件事。”我对他笑了笑。 “什么事?”方达强眉头一皱地看着我。 “你能帮我查查那个武青在哪吗?”我笑着说。 现在,唯一能帮上我的,只有方达强了,他在市里混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有门路。 而听到我这话,方达强立刻大惊! 他后退了一步,对我说:“你惹上她了啊!我当初就跟你说过,你千万别惹她,她的实力非凡,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玄学师,你怎么不听劝呢。” “我可没惹他,你能帮我查查吗?”我笑了笑。 “我没这本事。”方达强摇了摇头。 而我此刻拿出一叠钞票。 我身上最后的一万元。 我道:“这些钱你先拿着,到时候我赚了钱,再给你一万。” 方达强眼睛一亮,将钞票收了过去,他咽了咽口水,又说:“算了,看在苏老先生的面子上,我再帮你一次,我去试试,你等着。” 说完,方达强就拿着钞票走了。 我叹了口气,生意确实不好做,这么多天了,我不仅没赚到什么钱,反倒欠了一万负债。 可如果方达强能有消息,这钱就花的值得。 小半日的时间,方达强去而复返。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接着,低声说:“我之前还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武青大有来头啊!是左慈一门的人!也是市里那十分有名气的御乐堂少主,就是不知道她怎么会去国瑞金融大厦上班。” 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查到她如今的下落了吗?” 方达强开口说:“我用了些人脉,查到她辞去了国瑞金融大厦的经理职务,并且去外省了,至于准确的位置,我并不清楚,这也不是我能查到的。” “她是什么时候去的?” 方达强顿了顿,才说:“七月十七号。” 我脸色一变,沉声道:“确定吗?” 方达强肯定的说:“确定!不会有错!” 我先是心中一紧,随后我笑着对方达强说:“多谢了。” 武青没死,她根本没死。 武侯泰说武青七月十六死的,可她在七月十七那天出的省。 武侯泰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成为他的女婿! 至于他为什么要欺骗我,因为武侯泰明白,如果武青不死,我是绝对不会成为他女婿的。 第三三章 宾客 大费周章的设计,就为了让我成为武青的丈夫。 不过此刻,我的内心倒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我其实在御乐堂时,就有所猜测,可我依然答应了他,武侯泰在算计我,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无目鲤鱼的寿元枯竭是事实,我寻思着,武青没死是真的,武家气运将近也是真的,武侯泰想让我成为他的女婿,从而反哺鲤鱼同样是真的。 让武侯泰这样算计的关键,则是我的命格! 而我答应他的关键,也是我的命格! 左慈一门的手段非凡,他们看出了我的命格不凡。 伴生的古墓棺材,我一时找不到,想要解开我自己的命数,如今的线索在武侯泰身上,在那条无目鲤鱼上。 只要成为武侯泰的女婿,反哺那条鲤鱼,我可以从中看出些我命格的端倪。 “小兄弟,如果你真得罪了武青,我可以去御乐堂帮你说说情。” 这时,方达强突然叹了一口气道。 他接着说:“在陕省的玄学圈子中,我方达强算不上多有地位,可也小有名气,那御乐堂堂主与我虽只有点头之交,但我去说说情,如果你们误会不是太大的话,应该可以解开。” 我略有些诧异的看了眼他。 方达强讪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低声道:“我是怕你闹大了,把事情牵扯到我身上。”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他能这样帮我,我还是挺感动的。 我道:“方叔,不用了,我没惹武青,也没惹御乐堂,你回去休息吧,以后我赚钱了,再给你报酬。” 方达强看了我眼,眼神中满是不相信。 可他也没多说,就离开了书店。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五,我遵守约定,再次来到了御乐堂。 虽然只是走一个过场,但御乐堂还是布置起了喜庆的婚宴装饰。 不曾想,数日前我参加了苏轻衣成婚,数日后我自己成婚,可对方,都不是彼此。 当然,今日此举,对我来说只是权宜之计,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更好的照顾苏轻衣,也不算违背师父的嘱托。 当初,师父虽然没有说透,但我心中门清,如果不解开我自己的命数,恐怕我不仅是劫难重重,最后如果抵抗不了命数,更将死的特别凄惨,这是命格不凡的代价! 我如果先一步随师父而去,那么就没人保护苏轻衣了。 御乐堂中,宾客不少,武侯泰也喊了很多人。 我心中明白,在玄学界中的成婚,可不是领证那么简单。 有两种方法,才算真正的完婚,一个是同房,有夫妻之实。 第二个,则是必须要有宾客证人,他们的见证,会有冥冥中的气运加持,再配合一些玄学手段,立下契约,方才算是缔结婚约! 只有这两个方法,我这个女婿的身份才能坐实,才能得到无目鲤鱼的承认。 显然,第一个方法自然不成,所以只能用第二个。 当初,其实陆震霆与苏轻衣的婚事,也是用的第二种,只不过被我破坏了。 我心中琢磨着,但愿不要遇到熟人。 可很快,我就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陆家的人也来了! 我看见了陆震霆,也看见了叶赫那拉傅延。 当我看见这两个人后,我心里头就明白了,我与武青这场婚事,可没这么好结,他们来者不善。 武青当初破坏了他陆震霆的婚礼,今日又怎么不来闹事? 我皱起了眉头,这可不行…… 我与武青的婚事不能被破坏,我必须成为武侯泰的女婿,才能从中窥探我自己的命格。 “我的天!小兄弟你怎么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中。 我回头看去,方达强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就站在我的身后。 “你怎么也来了?”我也有些意外地看他,苦笑道。 “今天那位武青大婚的日子,我受邀前来,整个陕省有名有姓的玄学人士都受邀了。” 方达强小声的对我说。 而接着,他警惕地看着我,道:“你不会是来闹事的吧?我警告你,可别想不开!你要今天坏了御乐堂堂主的喜事,性命不保!” 我对方达强笑了笑,出声:“我就是来逛逛的,你入场吧,我去上个厕所。” 说着,我连忙将方达强推了进去,自己则马上离开。 我的心头微紧,用我原来的身份与武青成婚,可不成啊。 我倒是不怕陆家,我怕的是被苏轻衣知道。 想着,我找到了武侯泰。 武侯泰不介意帮我隐藏身份,他只要我能与武青成婚就行了,所以跟他的交流很顺利。 他帮我找了一个面具,也答应不说出我的名字。 很快,吉时到了,武侯泰将我拉到了台上。 他抓着我的手,笑着说道:“感谢诸位玄学界的好友,能参加小女的婚礼是我武侯泰的荣幸,这位小伙子,就是我寻到的良婿!” 他说完,下方不少人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婚礼当天,竟然新郎带着面具? 武侯泰又笑道:“我的好贤婿师出名门,可门内规矩甚多,不宜露面,还希望诸位多多担待。” 下方的来宾了然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位置上的陆震霆站了起来,他邪魅一笑道:“武前辈,新娘在什么地方?” 武侯泰回道:“小女不方便参加婚礼,但这吉日已定,不好更改,所以由我代为执手。” “武前辈这是在耍我们?婚宴没新娘,还办什么婚礼?” 陆震霆呵呵一笑。 武侯泰下半张脸一僵,但他带着墨镜,也没人能完全看出他的表情。 此刻,傅延也站了起来,他开口说:“众所周知,武堂主在玄学圈子中手段超凡,可如今,新郎遮面,新娘不见,这婚结的不伦不类,该不会是武堂主想算计我们吧?” 傅延这一声,让场中一部分的宾客慌了。 “我武侯泰要算计你们什么?”武侯泰出声。 “这我就不清楚了,武堂主实力深不可测,可如若真要算计我们陕省的玄学人士,我等也察觉不了啊!”傅延阴阳怪气道。 随着这些话落地,宾客们更慌了。 而陆震霆直接从席中走出道:“今日新娘不在,那我们陆家也就没什么好参加的了,我们先行离开,诸位宾客有要一起走的,可随我们一起。” 他这声说完,大部分的宾客都有些意动,想要退场。 看到这里,我面具下的脸色一变! 这要是都走了,婚还结不结了? 第三四章 礼成 陆震霆确实阴险。 他煽动宾客来毁了这场武青的婚礼,明白宾客走完,这婚继续下去的意义就不大了,从而来报复当初武青在他那场婚礼时的所作所为。 此刻,不少宾客已经起身了。 我看了眼边上的武侯泰,他倒是淡定,也看向了我。 也不知道是他早有预料到这些事,还是内心就是如此稳重,竟神色如常。 我没多迟疑,我不能让陆家坏了这场婚事,随即改变原本的声线,用极为低沉沙哑的声音道:“我的大婚,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一声呵斥,让场中的躁动安静了下来。 陆震霆停下脚步,看向武侯泰,阴森笑道:“武堂主,你该不会要强留我们吧,这可不是御乐堂堂主会做的事,我们实话实说,也并未做错什么,是走是留,更是我们的自由!” 他的话语滴水不漏,武侯泰就算有天大的能耐,要想顾全仪态,也不敢动手了。 可武侯泰动不了手,我却可以。 我再次出声:“坐下!” 陆震霆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却不屑道:“我若要走,你这连面都不敢露的鼠辈能留我?” 我眯着眼,手中捏动法诀,朝前方走出一步,出声道:“巍巍黄土,艮字做诀,山壁岩墙!” 紧接着,大门处轰隆一声,一道厚重的石壁升腾而出!将离开的去路,完全封死。 “这是道家绝技生岩诀!!” “一诀化石,凭气生岩,真的是生岩诀!” “此人是谁?” 周围的宾客声音响起,陆震霆的脸色微变。 他马上拿出一张符箓,引动道:“岩壁也能拦我?” 随即,凭空生出黑烟瘴气,朝门口的岩石墙而去。 而当这黑烟瘴气落在岩石墙上时,只见岩石墙发出一阵白光!墙面上隐隐浮现了一只龟甲的模样,将陆震霆的黑烟瘴气完全吸收! 这时,傅延出声:“震霆速退!玄武化石,岩现祥瑞,这是修炼至最顶层的生岩诀!” 可他出声的时间已经晚了,我同样拿出一张符箓打出,陆震霆所施展的黑烟瘴气很快为我所用。 这些黑烟瘴气捆绑在他陆震霆自己的腿上,如鬼推磨一般,将陆震霆推回了原来的座位上,姿态诡异无比。 众人悚然! 陆震霆的玄学实力并不强,他主要所学,皆是降头之术,并不难对付。 与此同时,我一跃跳到了门口,站在了岩石壁前。 “傅延前辈救我!” 陆震霆见状立刻慌了神,他朝傅延喊道。 叶赫那拉傅延才是陆家的打手,其阴阳家的手段,也比陆震霆这些降头之术要强不少。 傅延马上拿出一把利刀朝我而来,这把刀锋锐无比,寒光连连。 只见他喷了一口气在刀上,刀刃处竟生出了火焰。 “阴阳火刀之下,能摧万物,修炼最顶层的生岩诀也拦不住!” 傅延那狭长的眼眸,满是冰冷的锐利。 而在他火刀要落下时,我的手闪动青光,硬生生地抓住了这阴阳火刀。 在边上所有人瞠目结舌时,傅延的刀刃上,火焰瞬间熄灭。 傅延一惊,他看了眼我用的百层冥手,立刻想到了什么,颤声道:“你……你是……” “我是陈玄!” 我冷冷一声,手上巧劲一动,百层冥手的力量直接震退傅延,让他的身躯也倒退数步,回到原来的位置。 “武家女婿竟是你!” 傅延的脸色剧烈一变,顿时苍白了下来。 而接着,傅延的眼神闪烁不定。 好一会后,他忌惮无比的看向我,随即走回了陆震霆的边上,乖乖地坐了下来。 随着我展露了手段,也随着傅延老实了下来,其余那些来宾,没有人再起身。 “今天大婚,谁也不能走!” 我平静开口,又走回到了武侯泰的身边。 武侯泰接着道:“咳咳,我这位贤婿的脾气不太好,各位,还有要离场的吗?” 所有人投鼠忌器的看着我,没人做声。 “既然没有的话,那婚礼继续。” 武侯泰笑了笑,他拿出一张婚契! 上面有着我的生辰,也有着武青的生辰,并以法符刻下,这张婚契可不普通,是此次成婚的关键。 紧接着,我按照婚礼规矩,走了一遍流程后,武侯泰将婚契点燃。 只见,在数十位玄学界的来宾注视下,婚契化为了青烟,徐徐而上。 当婚契完全燃烧之后,我可以感受的到,我与那未曾出面的武青仿佛多了一些联系。 至此,这礼数便成了。 我与武青正式成了夫妻,无论生死。 在玄学界中,以这种方式结成的夫妻,好处颇多。 不仅在关系上,得到天地冥冥中的认可,男女双方也会随着时间,更加亲近。 但凭借我的能力,可以在之后断绝此夫妻关系,也就是用玄学的手段……离婚! 所以,我也并不怕到时候违背师父嘱托,无法与苏轻衣成婚。 这也是我答应武侯泰的一个重要原因。 “礼成!祝新人,百年好合!” 武侯泰笑着高声说道。 他说完后,我再次感受到一些东西从我身上离开,朝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这些东西,就是武侯泰所说的气运,自我命格中离开,朝无目鲤鱼而去。 我与武青的婚礼结束后,场中的来宾,在一片安静的气氛下吃完了宴席,随后依次退了出去。 陆震霆颇有不甘,但可能是傅延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所以他接下来也没再闹事。 傅延在结束后看了我一眼,就拉着陆震霆离开了。 武侯泰看向我,含笑说:“今天过后,你陈玄之名在省内的玄学圈子大震,修炼大成的生岩诀,失传已久的百层冥手,谁人都将知道,我御乐堂的姑爷,我武家的女婿,实力了不得。” 我则心平气和地道:“武堂主,带我去看看鲤鱼吧。” 他道:“好。” 说完,他就领着我再次前往那放着无目鲤鱼的包厢之中。 此时此刻,只见鱼缸中的无目鲤鱼浑身上下冒着金光,鲤鱼在水中快速游动,再没有一丝的老迈迹象,活力无限。 而鲤鱼快速地泳动下,竟有金色的虚影残留,恍若金龙一般。 我猛地怔住。 我的气运反哺,让这无目鲤鱼,竟有鱼跃龙门之象! 第三五章 反噬 这条无目鲤鱼,碎裂的鳞片有愈合的迹象,体内的寿元在短短时间中,也如老木逢春。 这是要脱胎换骨了。 “你的命格果然不凡,气运绵长,如亢天神龙,还真远超我的想象。” 武侯泰看着鲤鱼,怔怔出声。 而我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我走向了无目鲤鱼。 眼前所看见如神龙般的气运,只是我命格最外层的东西,而要想真正窥透,还需要辅助。 我拿出了玄门法剑,嘴中喃喃道:“上合天地,下集万灵,看层层之迷雾,见幽幽之幌屏,玄门陈百岁,求,开天眼!” 话毕,我将玄门法剑刺入我自己的眉心! 鲜血从我的眉心处流出,却凝固在剑尖处,刹那,红光闪过,我那眉心处裂开的缝隙中,出现了第三只眼睛! 这玄门无上的秘术,是我最强的手段。 我的第三只眼睛,紧紧的看着游动的无目鲤鱼,此刻,无目鲤鱼就是我的镜子! 数秒后,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幅景象。 只见,这是一片昏沉的天地,怒雷滚滚,暴雨连连,而天空之上,有一具狰狞的棺材在缓慢移动,而在这具狰狞的棺材前,在那乌云密布的云层中,有一条金龙在若隐若现…… 金龙护棺前行! 我的命格,就是这狰狞的棺材! 我心念一紧,开始用天眼推演命数,我想要打开棺材,以此来窥透我的命格! 可就在棺材打开之际,面前的景象徒然化作了无数把利刃!这铺天盖地的利刃,朝我的双目杀来!阻止着我进一步的窥探。 我当下口吐逆血,身体瞬间虚弱下来,我捂住了眉心,手上满是黑色的鲜血。 “不行,还是不行,我借被反哺的鲤鱼作镜,再施展秘术天眼竟然还是看不透。” 我喃喃道。 遭受到强行窥探的反噬,我几乎是受到了重创。 难道真的只能寻到当初那具棺材吗? 想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看向边上的武侯泰。 “你、你这是?” 武侯泰惊愕出声,想要搀扶我。 我摆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我道:“鲤鱼的命已经被续上,武家的气运也不会再断,你该跟我说实话了吧?” “什么实话?”武侯泰问。 “为什么无目鲤鱼的寿元会干枯?”我盯着他看。 “我之前说了啊,武青身死,影响到了我武家气运。”武侯泰回我。 “当真?”我笑了笑,意味深长。 武侯泰点了下头。 而我接着,也没再继续追问他。 同时,我也没有点破武青没死的事实。 在刚刚,我不仅用天眼窥探我自己的命格,也更加细致地观察了这无目鲤鱼以及武家的气运。 我可以确定,无目鲤鱼的寿元枯竭,绝对不是因为武青!也不是因为武家的任何人! 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刚刚我所有的心神都放在我自己的命格上,所以也没有看透。 而此刻,我寻思着,可能武侯泰招我为婿,不仅仅是为了这无目鲤鱼! 但我不急,我在鲤鱼上又布下了手段,让武青必须要在七日之内回到它身边,武青如果死了,魂魄要回来,如果没死,活人则要赶到! 而只要见到了武青,那么一切都好解开了。 我告别了武侯泰,结束了这一天的婚礼。 离开御乐堂还没多久,我便感受到后方有两道阴冷的气息盯着我。 我朝着一个无人的死巷子走去,到死路后,我站定了脚步,出声道:“出来吧。” 只见到陆震霆与傅延从暗处走了出来。 看见他们两个人,我心中倒没有多少意外,离开御乐堂后,我没有摘下面具,仍是以陈玄的身份示人,就是故意在等他们。 “二位是还想动手吗?” 我出声问道。 陆震霆赔笑一声,道:“哪有这事,我们要是早知道武侯泰的女婿是陈玄前辈,方才也不会闹事。” “那你们跟着我做什么?”我问道。 陆震霆笑笑说:“我们想跟前辈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我好奇地看着他。 “前辈将无极盒还给我们陆家,我告诉前辈一个秘密,关于御乐堂武家的秘密,也是前辈绝对不知道的秘密!” 陆震霆故作神秘的说。 “不必了,我更需要无极盒。” 武家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比如无目鲤鱼寿元枯竭的原因,比如招我为婿还有何目的。 但这些事情,等武青回来后,我都将能一一解开。 所以,陆震霆口中的这个秘密,我倒并不是很感兴趣。 “前辈不用着急答应,你可以先考虑考虑。”陆震霆说。 而接着,傅延走到我面前来,他递给了我一张明信片,道:“这个地址是我们在市内的落脚点,如果前辈答应了,就来找我们。” “好,我再想想。” 我看了眼这张明信片,倒是将其收进了口袋。 他们的落脚点? 说不定,这份地址,对我有大用。 而这时,傅延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紧紧看着我道:“前辈是受伤了吗?” 他可能觉得这是机会,只要我受伤,就是对我动手的机会。 我眼露精光,盯他道:“你认为呢?” 傅延立刻收回了目光,他对我仍有些畏惧,不敢打赌。 他马上道:“是我多嘴了,告辞!” 与我简单的交流完后,他们两人便离开,而我也并没有去拦下他们去逼问无极盒的密码。 我确实受伤了,因为强开天眼,又被反噬的缘故,我此刻的身体有些虚弱,无法动用太多的力量。 不过,既然他们将地址给了我后,我有的是机会找他们,也不急于一时。 随后,我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脱下了新郎服饰,重新回到了书店。 让我意外的是,方达强竟然也在。 他看见我后,立刻围了上来,道:“小兄弟,武家大婚,你去哪了?我怎么找不到你?”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而方达强又说:“幸好你没有去闹事啊,你是不知道,那武家的姑爷的手段到底有多逆天!陆家的陆震霆,跟叶赫那拉氏的傅延,两人在他手中,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撑到!” 我看了方达强一眼,没说什么,自顾自的接了杯水。 方达强看着我,说上瘾了:“你这小兄弟,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个愣头青,今日你要闹事,恐怕我真要给你收尸了。” 第三六章 翡翠 一边说着,方达强一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 他是真的是害怕我去惹了武家,将事情牵连到他身上。 我没说我就是陈玄,说了方达强未必相信,便打了个哈哈,随便应付了两声。 方达强突然正色了起来说:“不是我杞人忧天,陆家的根不在陕省,所以他们敢摸一摸御乐堂的老虎尾巴,可你要惹了武家,我们俩都有祸事临身!武家的底细可不仅仅是左慈一门……” 我顿时双眼一睁,好奇了起来。 这段时间,我多少也了解一些陆震霆他们的信息,陆家确实不是陕省玄学圈子的,陆家在世俗界的产业分布很广,在陕省中,只是陆家太子爷陆震霆在管辖。 所以,方达强此言的意思是,陆震霆惹了武家,他们可以跑,可以离开陕省。 但我们却不行。 令我疑惑的是,是方达强最后那句话。 方达强瞥了我一眼,继续说:“听闻,武家可能跟终南山上的玄学势力有关系。” 听到终南山三个字后,我的脸色微变! “这事,也是在今日婚宴上,我听边上的宾客说的,再具体的消息,我也不清楚了。小兄弟,如今武家又收了一位实力如此强劲女婿,你要跟武青有仇,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言尽于此。” 方达强认真地说。 话到这,他就离开了书店。 我凝神坐在了椅子上,渐渐皱眉,武家跟终南山上的玄学势力有关,这还当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突然想清楚了一些事,为什么武青知道我玄门魁首的身份?为什么武侯泰要招我为婿?这其中会不会有终南山上玄学势力的影子? 我好像隐隐抓到了什么关键。 无目鲤鱼为何寿元枯竭,招我为婿的真正目的,是否跟这势力有关? 越想我越心惊! 如果这是朋友还好,可要是敌人,我将要面对的麻烦,比我预想中要大多了! 陆家不知道我底细,所以面对他们,我丝毫不惧,游刃有余。 可终南山上的势力,他们对我是知根知底的。 我与师父说是隐居山上,可十年时间中,不可能没有丝毫交际,我跟终南山上不少隐士高人,道门势力皆是打过交道的。 暂时我还不清楚是哪家势力,我准备等武青回来后再去探查。 随后,我将书店关门,盘腿坐下调息。 我的体内伤势不轻,命格反噬几乎将我重创,好在金篆玉函容纳天下玄学之秘术,凭借其中的摄心纳气诀调息,我可以在短时间恢复。 一日过后,我睁开双眼。 舒展了下筋骨后,我将书店的门打开,今日可是苏轻衣约我去御乐堂看戏的日子。 而一直到了很晚,京剧都快要开始了,苏轻衣却还没来。 我正以为苏轻衣要放我鸽子时,她才终于出现了。 “今天事情有些多,我偷偷瞒着妈妈出来的,我们快去御乐堂吧。” 苏轻衣出声对我说。 “不着急,你要没空,可以不去的,京剧什么时候都有的看。”我对苏轻衣笑了笑,她能约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苏轻衣却是小脸一正,她柔声说:“那可不行,我不能失约,今天再怎么样,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我听到这话,怔了怔,失神地看着她。 她的话,其实并没有更多的意思,但我听在耳中,却令我的内心无法平静。 苏轻衣见我发呆,她马上翻着包包,拿出镜子照着:“我怕你不开心,出来的着急,也没收拾,我脸上是有脏东西吗?” 她本就天生丽质,皮肤白皙,就算没化妆,头发有些凌乱,也漂亮的很。 “没脏东西呀,百岁,你别发呆了,我们快走吧,再晚一些,就赶不上了。” 说着,苏轻衣自然而然地抓着我的手臂,将我拉出了书店,巧笑嫣然。 她喊了一辆车,我们去了御乐堂。 一路上,她靠的我很近,就坐在我边上,而就在此刻,我突然看见苏轻衣的手腕上,带着一个翡翠镯子。 这个翡翠镯子,立刻让我来了精神。 翡翠是最极品的玻璃种,极为名贵,从镯子的气息来看,还是开过光的。 而在翡翠镯子的表面,不仅雕刻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飞鹤,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荧光,模样颇为不凡! 见到这里,我的内心却是一紧! “轻衣,这个镯子怎么以前没见你带过?” 我立刻出声询问道。 苏轻衣将手抬了起来,对我道:“上回的事情过后,妈妈就去找高人求了这根镯子给我,说是能辟邪,你也懂这些东西,你看看,真的能辟邪吗?” 说着,她就将如嫩藕般的手放在我面前。 我看了一会后,道:“应该是真的吧。” 辟邪是能辟邪,但能否保苏轻衣平安,就难说了。 这个翡翠,在玄学界中,有个专业的术语,叫做“仙授碧玉”,需要用最上等的翡翠,再由道行极深的法师开光,接引仙气入玉,以此来庇佑宿主。 这确实是极好的辟邪利器,带上仙授碧玉后,苏轻衣不用担心邪煞近她的身,可问题是,能防邪煞,却防不了人! 仙授碧玉是很珍贵的宝贝,就算在玄学界都是如此,苏轻衣一个没有实力的女孩,带着这么贵重的宝贝,很容易被人盯上。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翡翠镯子已经跟苏轻衣的气息融为一体,并与苏轻衣的手紧密贴合,轻易是不好取下来的,他人想要得到这仙授翡翠,便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砍了苏轻衣的手! 我心思凝重,王怜还真是会给我出难题。 但这件事也怨不得她,她出发点是好的,是想保苏轻衣平安。 而很快,令我有些奇怪的是,王怜是从哪里弄来这仙授碧玉? 据我所知,与她有交集的玄学界之人,也就只有陆家了。 “是真的就好,我还怕妈妈被骗了。” 苏轻衣对我笑道。 此刻,御乐堂也到了,我跟苏轻衣走下了车。 我一直想着该如何去解决仙授碧玉的问题,便一路出神地走进御乐堂。 可在此刻,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姑爷,您来了?” 第三七章 异相 这声姑爷,直接让我心口一跳,猛地回神。 也让边上的苏轻衣怔住。 说这话的是一位御乐堂的工作人员。 他模样倒是让我有些面熟,我是见过他的。 “姑爷,您也是来看戏的吗?我这就去给你准备贵宾包厢!” 此人笑呵呵的又说,态度很是恭敬。 “你认错人了。”我立刻否认,板起了脸。 “我哪会认错啊,那天你跟我们御乐堂小姐的大婚,我可是亲眼见证的,你应该不记得我,我是那个守门的。”御乐堂的工作人员咧开嘴笑道。 此人应该是在我第一次来御乐堂时见过我,所以就算成婚那天我戴上面具,他也猜测了出来。 我的手心少有的出了汗,我继续沉声:“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姑爷!” 苏轻衣就在我边上,要让她知道我跟别人结婚了,不管这是不是我的权宜之计,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而也能够发现,随着此人对我说出了这些话,苏轻衣的俏脸有些凝固,她失魂落魄地站在了原地。 这个时候,工作人员马上反应了过来,他连声道:“不好意思!我看错了,您的身材跟我御乐堂的姑爷有些相像,实在抱歉!” 也不知道他是真觉得是认错了,还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开口帮我遮掩。 我没再多说什么,与苏轻衣入场。 这小小的插曲,倒是给我敲了下警钟,看来以后要没事的话,我还是少跟苏轻衣来这御乐堂。 而因为这事,苏轻衣一直没说话,就安静的待在我边上。 我们坐在后面,此刻京剧还没有开始,场中没什么声音,我们俩之间更是静的诡异。 说实话,我这会局促无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解释。 “百岁。” 就在这个时候,苏轻衣轻轻地喊了我一声。 她突然牵住了我的手。 我顿时像是触电了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位置上。 苏轻衣眼若星辰的看向我,问道:“他真的认错人了吗?” 我迟疑了数秒,接着坚定地摇头。 苏轻衣慢慢地靠了过来,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轻声说:“我刚刚听到那个人说的话,心里突然好难受……” 我们像是情侣一样坐在剧院中,苏轻衣牵着我的手,靠在我身上,一时间,让我心脏砰砰直跳。 而没一会,苏轻衣突然语气有些颤抖:“上回跟陆震霆结婚,是我的错,你别怪我好不好?在医院醒来后,我就一直想着你,其实我还没开学呢,我只是想早点回来见你。” “我、我没怪你。” 我的心跳更快了。 她的话语,还有她这让人怜惜的委屈模样,别说我本就没怪过她,就算真有怨气,也早就消失的无隐无踪。 我不知道这是否能叫喜欢,但我握着她的手,心中想着,要是能一直定格在此刻就好了。 同时,我暗道,等武青回来,我就立刻解除跟她的婚事契约! 我虽利用他们武家窥视命格,但他们也是捞到好处了,无目鲤鱼已经续命,所以这场婚,他们结的并不亏,就算立刻解除,我也心安理得! 不多时,台上走出了一位主持人,她出声说:“各位来宾,下午好,各位想必早就迫不及待的要欣赏魏忠仁先生的京剧表演,我就不多说废话了。” “让来宾们久等,表演马上开始。” “请欣赏,霸王别姬!” 我与苏轻衣此刻的氛围被打破了,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俏脸羞红,虽依旧紧紧牵着我,但已经将身子坐直,没再靠我身上。 她小声嗔道:“开始了,我们看戏吧。” 我点了点头,将注意力放在了戏台上。 随着音乐响起,一位身穿黄袍的青衣演员走上了台子,他就是魏忠仁,饰演的是虞姬,在京剧界,此人很有名气。 而我却很快眯起眼,并没有跟随边上的人,一起沉浸在这场唱功精湛的戏曲声中。 这魏忠仁不是普通人…… 就算距离相隔很远,就算他的脸已经被颜料涂抹,我还是能看出他不凡的面相。 他的双目是典型的四眼白,中心瞳孔极小,四方眼白极大。 他的舌头分叉出三根,比蛇信还要多上一根。 而他的耳朵更是有两个耳洞,诡异无比! 四眼白、三舌根、两洞耳,这是钟馗之相! 当初,我听师父说过,天师钟馗就是此般异相,这种异相的人,是天生捉鬼的好手。 四方鬼魂,逃不出他的法眼,妖魅邪煞,敌不过他的舌头,魑魅魍魉,也骗不了他的耳朵。 铿铿铿铿—— 随着这最后的结束声响起,将近一个多小时的霸王别姬很快结束。 可魏忠仁却并没有离开台上,只见主持人走了上来,说道:“各位来宾来,魏先生为了感谢诸位的捧场,所以想要邀请一位幸运观众上台,魏先生将亲自指导一段戏曲。” 主持人说完,场中立刻激动的议论纷纷了起来。 此刻来看京剧的,都是忠实的爱好者,都想被选上。 我一直在注意着这位魏忠仁,所以这会魏忠仁的眼睛看向了我这方向。 他并不是盯着我,而是盯着苏轻衣! “就坐在角落的那位漂亮女士吧,您是我们的幸运观众。” 主持人直接指向了苏轻衣,昏暗的观众席上,也落下了一束白光,正好照到了苏轻衣的身上。 我的脸色微变。 这哪里是找幸运观众,这分明是早就盯上了苏轻衣。 苏轻衣也很意外,但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看向我,似乎在询问我的意见。 我仍旧是牵着她的手,并没有分开。 魏忠仁早就盯上了苏轻衣?他想干什么? 我看了眼她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心中琢磨着,难道是这魏忠仁看上了苏轻衣的仙授碧玉? 而这时,苏轻衣凑近我的耳朵边,轻声说:“百岁,我刚刚忘记跟你说了,我手上的翡翠,就是魏先生给的,他就是我妈妈找到的高人” 闻言,我愣住。 这块仙授翡翠,就是魏忠仁给苏轻衣的! 第三八章 虞姬 我牵着苏轻衣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既然是魏忠仁给的仙授碧玉,那么此刻让苏轻衣上台,应该不至于害她。 我心中暗忖,不仅有钟馗之相,还能开光仙授碧玉,这魏忠仁的实力非同一般。 “百岁,你想我上去吗?你要不想,我就不去了。” 苏轻衣这时又在我的耳边细声说道。 “去吧,我看着你。” 我微笑着说。 苏轻衣喜欢京剧,她显然是很乐意有这个上台的机会,在知晓魏忠仁就是给她仙授碧玉的人后,我倒是没那么戒备了。 “这是我唱给你一个人听的。” 苏轻衣嫣然一笑,脸蛋上浮现起浅浅的酒窝。 说完,她就起身走向了戏剧台上。 而这会,在苏轻衣上台的间隙,魏忠仁突然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他那四眼白的双目,徒然凌厉了起来,凶煞十足! 这刻,仿佛魏忠仁饰演的根本就不是虞姬,而是化身无上天师钟馗! 我平静的与他对视,不为所动。 魏忠仁的眼界不是常人能比的,他应该也是看出了我玄学人士的身份,另外,以他的耳力,也应该是听到了方才我与苏轻衣之间的对话。 很快,他就将目光收了回去,苏轻衣正好走向了戏台。 在魏忠仁的指导下,苏轻衣唱起几段虞姬的唱词。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 铿铿锵锵——铿锵锵!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铿铿锵锵——铿锵锵! 随着苏轻衣唱毕,场中响起热烈的掌声! 她的声线本就好听,更符合女性的虞姬,短短几句唱词后,如余音绕梁,煞是动听。 这一刻,站在台上的苏轻衣,恍若虞姬再世。 “虞姬配项羽,自古美人配英雄!” 一声威严的喝声从魏忠仁的嘴中而出,为苏轻衣这几段唱词做出最后的点缀! 同时间,魏忠仁像是变戏法一般,他袖袍一挥,身上的表演服饰全部消失,脸上的妆容也全部消失,变成了正常人的打扮模样! 他这手,再引来满堂喝彩! 如果说全场有谁不为所动,那么就是我了,我能注意到,魏忠仁在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神紧紧地看着我! 苏轻衣是为我唱词,魏忠仁最后一句话,也是说给我听的! 他的语气肃穆威严,带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魏忠仁是在警告我配不上苏轻衣吗?他把苏轻衣比作美人虞姬,却不认为我是英雄项羽? “感谢这位美艳动人的女士,今天的表演到此结束,请各位来宾有序退场。” 主持人走到台上,笑着说。 苏轻衣表演完了之后,便下台朝我走来,她到我身边,声如黄鹂般甜甜地说道:“我唱得好听吗?” “好听。”我回道。 这会,我的心神都在魏忠仁的身上,我说的话有些敷衍。 “嘻嘻,你喜欢就好。”苏轻衣却是丝毫不介意,依旧开心的莞尔笑道。 “轻衣,你先去门口等我一下。”我说。 “怎么啦?我跟你一起好不好?”苏轻衣疑惑道。 “没事,你在门口稍等我一会就行。” 我笑着说。 苏轻衣这才点点头,依言先退场,离开了剧场中。 当全场的人都走光了,观众席上就只剩下了我一人,而我则朝着后台而去,我得见见魏忠仁。 他看不上我,觉得我配不上苏轻衣,我倒是丝毫不在意,可仙授翡翠的事,我得问清楚。 魏忠仁的道行修为,不可能不知道苏轻衣是镇不住这仙授翡翠的,虽可以帮她辟邪,但却说不准能招来更多的祸事,我得问个清楚,他到底是何居心。 我进入后台后,看到了不少在收拾东西的表演人员。 却是唯独没见到魏忠仁。 他去哪了? “魏先生呢?”我询问道边上的表演人员。 “表演结束后,魏先生就直接走了,没在后台多留,你是谁啊?”有人回我。 我的脸色一凝,表演结束后就直接走了,他是在躲着谁吗? 魏忠仁不愿见我? 这事关苏轻衣,我不能掉以轻心,立刻联系上了御乐堂的工作人员,跟他说我要见武侯泰。 武侯泰是御乐堂的老板,就算魏忠仁不是他的手下,他也应该有联系方式。 可让我意外的是,御乐堂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武侯泰出差去了,也联系不上。 并且,我费尽力气打探一番后得知,武侯泰与魏忠仁并不熟,邀请魏忠仁来演出的人,是御乐堂其他的管理人员。 整个御乐堂,除了武侯泰,可没人认识我陈百岁,这个时候,我也无法用陈玄的伪装身份去找御乐堂的管理人员。 忙活了一圈后,我没辙了,只能作罢,先行离开了御乐堂。 等我离开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时间不早了,我这时才突然想起了还在等我的苏轻衣! 我立刻来到了外头,见到苏轻衣一人冷冷清清地蹲在路边,模样可怜。 “对不起啊轻衣,我没想到要费这么长的时间。” 我不好意思的来到她面前说。 “没关系的,就是外面有些凉,我们回去吧。” 苏轻衣对我温婉的笑了笑,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 而我见她身子缩了缩,我更加愧疚了。 到了晚上,这天气就冷了下来,苏轻衣穿的也不多,我让一个女孩等我这么长时候,确实太不应该了。 也亏是苏轻衣性子如水,根本不计较,换别的女人,可能早就生气发火了。 随即,我悄悄地拿出了一张符箓,不动声色的放入了她的口袋中。 这是驱阴符,主要的功能是驱逐阴气,但也能防寒。 “我送你回去。”接着,我出声说。 “不用的,我自己回家就好,要是碰到妈妈,那以后我就不好跑出来了。”苏轻衣对我柔声说。 她一人回家,我其实不太放心,可一想到王怜,以及我得回书店研究下如何解决仙授碧玉的问题,便只好答应了下来。 而看着她的脸,我内心他突然被触动。 这天气突然冷了下来,我又迟迟没出来,她穿这么单薄,完全可以先走的…… 但她还在外面待这么久,就为了等我出来,跟我道别。 我犹豫了下,问道:“轻衣,我下次能请你吃饭吗?” 我如今身上没什么钱,所以我只好说下次。 “当然可以呀!” 苏轻衣笑靥如花。 随后,她喊了一辆出租车后,就先行离开了。 而我也后一步回到了书店。 关于仙授碧玉,我想到深夜,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便是制造一个遮掩之物套在镯子上。 可就在我着手准备制造时,书店门口,出现了一位脸色阴沉的女人。 王怜! 第三九章 血杀 我看见王怜时,微微一愣。 紧接着,我看了眼书店墙壁上的时钟,凌晨两点钟。 我诧异了起来,半夜三更,她来书店干什么? 王怜二话不说,直接走了进来,她脸色异常的难看,双眼死死地盯着我。 “怎么了?”我奇怪问。 “我女儿在哪里!”王怜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压制心中的怒意。 “轻衣?她不是回家了吗?”我的心念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怜的脸紧绷着,她在我的书店绕了一圈,上下冷眼看我,寒声说:“陈百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白天就偷偷瞒着我跑出来找你,我本来想想,念在你上回救了我们的份上就算了,便当是她还你人情,可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为什么还不让她回家!” 闻言,我的表情微变! 出事了! 随即,我立刻出声安抚道王怜:“在几个小时之前,轻衣就坐出租车回去,我并没有藏着她,你先别急,我会找到她的。” 王怜的脸色凝固。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轻衣出事了?” 我没去回应王怜,而是马上从书店出来,手中捏着一根燃香。 还好之前与苏轻衣分别时,我在她身上放了一张驱阴符给她避寒,那张符箓是我刻画炼制的,所以我可以确定符箓的位置。 我默念法诀,滴出一滴鲜血于燃香之上。 鲜血感召,燃香标记,数秒后,青烟如被指引一般,朝一个方向而去。 “你先回去吧,轻衣我去找!” 我立刻对王怜出声。 王怜依旧是恶狠狠地看着我,道:“陈百岁!轻衣最好没事,不然,我拼了命也要让你好看!” 我没跟她多说什么,立刻朝青烟指引的方向而去。 我知道王怜很担心轻衣的安全,但我比她更心急担忧,苏轻衣本可以早点回家的,却因我而多等了很长一会,我本可以去护送她回去,可为了躲避王怜,为了早点回来研究仙授碧玉,一念之差,又让这意外发生。 我无法想象,如果轻衣出事了,我该怎么跟师父交代。 我的心中渐冷,要害苏轻衣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很快,在青烟的指引下,我来到了郊区的一座废弃工厂前,而在进入工厂内,我在地面上看见几把熟悉的小刀。 阴阳五行飞刀。 这是叶赫那拉傅延的东西! 是陆家劫走了苏轻衣! 其实,我在刚刚第一个想到的凶手就是陆家。 我眯着眼,正准备走入青烟指引的一间铁房中时,却又在门口处停了下来。 尽管这四周都是阴气,让我的感知受到了极大的干扰,但我修的气诀可不普通,我仍旧能发现,在我面前的房间中,并没有任何人! 苏轻衣服不在里面。 也就是说,这处铁房当中,只有我的那张驱阴符,有人将符箓放在里面引诱我,想让我踏入其中。 而同一时间,我也发现了这处废弃铁房的异样之处…… 我眼露精光,微微扯了扯嘴角,随后直接进入到了铁房内! 房间里,却并没有任何人影,苏轻衣也不在里面,而在屋子的正中心处,摆着我那张驱阴符。 也就在我的脚步踏入其中,一股浓郁的血气升腾!像是厉鬼般的哀鸣升腾。 这些血气的速度极快,如脱弓的利箭,直接朝我体内打来! 同时,地板上,有一只只血气化成的手,攀附上我的双腿。 我不闪不避,没有动用任何手段抵挡,任由房中的血气侵入我的身体。 不多时,我五脏六腑受到巨大地冲击,让我吐出了一口逆血。 我咬紧了牙冠,忍耐被血气冲击的痛苦,接着看向了我的自己的手上,只见出现了一块血斑,血斑上有一个字浮现。 ——杀!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淡笑的自言自语:“果然是三道点杀咒,好手段,这是要我死啊。” 不出意外,此处废弃工厂,应该是出过人命的,并且规模不少,那些暴死的工人埋骨在下方,形成了浓郁的血气,经久不散。 而用这些血气,能凝聚成恐怖的血杀点咒,可以对玄学人士造成致命的伤害。 血杀点咒为三道点杀咒的第一道,如果三道皆中,再厉害的玄学师,也要遭殃! 这是专门为我准备,陆家劫持了苏轻衣,其目的在我,他们想要我的命。 我之所以看出了这血杀点咒,却仍旧踏了进来,原因也很简单,三道点杀共有三道,这血杀不过其一,我能应付,而只有中了这血杀点咒,幕后凶手方才会出来。 从他们用符箓引我上钩就能看得出来,他们对我有忌惮,我如果全身而退,他们必定不会露面,这样大大增加了我寻找苏轻衣的时间! 此刻,我身负血杀点咒,可反倒是内心镇定了些,他们是冲我来的,布的局是来要我命的,所以,苏轻衣应该不会出事。 眼下,苏轻衣在他们的手中,只是诱饵。 但这个时候,我心中有些纳闷的是,这些手段,不像是陆家弄出来的…… 陆家有出手的动机,却没有出手的能力。 察觉到我的驱阴符,用我的符箓来引诱我上钩,又布下这种威力极大的三道点杀咒,我所见的陆家之人中,可没这个能耐! 陆震霆只会末流的降头之术,玄学实力并不高强,他不可能布置出三道点杀咒。 至于傅延,他传承阴阳家之术,据我所知,阴阳家接触不到三道点杀咒。 难道陆震霆又请了帮手? 我暗中留了就一个心眼,而就在这个时候,废弃工厂外,慢悠悠地走进来了一个人。 来者正是陆家的陆震霆! “呵呵,陈百岁,血杀点咒的滋味不好受吧?” 陆震霆走到我面前,他声音森冷,看着我的目光也充斥着杀意。 我站在房间中,出声询问道:“苏轻衣呢?” 陆震霆冷笑一声:“死到临头了你还关心我妻子?先关心你自己吧!我筹备了这么久,今晚就要将上次你欠我债,全部讨回来!” 第四十章 水晶 听了他这话,我脸色一凝, 我道:“轻衣什么时候是你妻子了?” 陆震霆阴森一笑,回我:“你能坏我一次婚礼,还能坏我第二次?我有的是机会再迎娶苏轻衣,我陆震霆看上的女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说完,他的手中又拿出了一个人偶。 但这个人偶却是水晶制作而成,透明的玩偶中,刻着鲜红的三个字……苏轻衣! 我见到这个人偶后,内心一惊。 血晶炼偶! 这可比当初他在婚礼上动用的炼尸术要邪恶多了! 血晶炼偶,取活人精血,炼活人傀儡! 当初陆震霆尚存几分人性,至少先用聚运阴煞阵害死苏轻衣,让拘魂使带走她的两魂七魄,再实行炼尸术,这样的邪术虽然歹毒,可苏轻衣毕竟是没有意识的,不会承受太多的痛苦折磨。 可这血晶炼偶可不同,陆震霆已经是完全不管不顾了! 此术不必先害死人,可炼制对象,将承受不亚于油锅煎炸般的痛苦! 血晶炼偶所炼制的傀儡,并不会有多强,这是专门用来折磨报复人的邪术。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头冷意闪过,我寒声道:“你这是在找死!” “我是不是在找死,我不清楚,但今夜你却是必死无疑!” 陆震霆笑了,他笑的畅快。 他继续说:“我知道你有几分修为,当日婚宴上的那把利剑,也确实非同一般,可今夜,你看看,还能施展吗?” 说着,此刻铁房周围的那些血气,仿佛受到了陆震霆话语中的指引,缠绕在了我的手臂上,让我无法动弹。 陆震霆接着说:“当初玄武山上的那些军魂,你又还能呼喊过来?陈百岁,我废了你的底牌手段,我看你如何抵抗血杀点咒!” 说完,陆震霆嘴中默念邪咒,引导我体内的血杀点咒。 刹那,我的全身的血液中,好像有毒虫在蠕动,我全身上下,皆是被剧烈的疼痛所占据! 再过一会,我的血液将会如贪婪的毒虫,将我体内的骨肉都给啃食干净。 这就是血杀点咒的恐怖之处,血杀、血杀,就是让自己的血杀死自己! 陆震霆他们确实准备的很充分,用血气束缚住我的双手,让我无法用玄门法剑,让我远离玄武山,无法被救,最后,用血杀点咒杀死我! 我缓缓地闭上双眼,喃道:“陆震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话毕,我的身上闪动起了淡淡的金光。 “区区小成的玄光咒,也想挡血杀点咒?陈百岁,我承认你身上手段众多,能有这失传已久的玄光咒算你本事,可就凭你这道行,也敢跟我斗?” 陆震霆见后,不屑道。 玄光咒一共四个层次,小成、大成、圆满、巅峰! 玄光覆在体外,用于护体御敌,此方为小成。 当日,我在婚宴那引动过玄光咒,仅仅用于护体,所以被陆震霆认为我的玄光咒层次,仅是小成。 我默念法诀:“体有金光,容汇吾身,以血藏力,藏力百经!” 话毕,金光不仅覆盖在我的身体外,还让我体内的经脉,我体内的鲜血,皆通透璀璨! 玄光内蕴体内,铸就金筋血骨,邪煞不侵,此为大成! 顷刻间,当我用出大成的玄光咒后,周身的血气被我逼退,血杀点咒的力量也被我暂时压下! “不可能!你二十不过的年龄,不可能将玄光咒修至大成!” 陆震霆骇然,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玄光咒的修炼,需要用时间来沉淀,一般人能在三十岁之前,将玄光咒修炼至小成,已算是天赋异禀了。 看得出来,陆震霆是做了一些功课的。 我不言语,而是动用玄门法剑,一剑刺去! 这一剑直接刺入他的手阴经内,先将他的手阴经内的修为打散! 降头师等一些邪师,主要修的是阴力,而阴力基本都容纳于手阴经当中,我打散他的阴力,从此以后,他将再没法动用邪术害人。 “啊!!!” 陆震霆痛苦喊道。 他手中的水晶人偶直接脱手而出,掉落在了地上。 当然,我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陆震霆想杀了我倒在其次,事到如今,他竟还不放过苏轻衣,我必须要永绝后患。 陆震霆被我一剑挑断了手经,他立刻软在了地上,他的脸色从原本从容得意,到此刻的骇然惊惧。 他道:“你不能杀我!苏轻衣还在我们手上!我是陆家公子,我父亲是陆魁!” 我没有理会陆震霆这句话,而是单手起符。 符箓将此地的血气怨气都汇聚在了一起,并且朝陆震霆而去。 我没用玄门法剑去杀人,师父曾给我订下了一个规矩,在我没解开自己命数时,手上还是不要沾血,防止命数磨难加深。 所以我我换了一个法子,借用此地的血气怨气去攻击他。 他修为被我打散,体力虚弱,是无法抵挡的,最多一个时辰,陆震霆的精气神都会被影响。 “苏轻衣在哪里?”我问道。 陆震霆犹豫了下后,一边抵抗着血气怨气,一边朝我嘶声道:“傅延前辈在看着她!” 说完,陆震霆的眼珠子有狡黠之色。 我凝神,显然他们对我的布局,不仅仅是此地的血杀点咒。 “位置。”我又问。 “巨门星山!”陆震霆直接招了出来。 别墅小区内的巨门星山! 对于陆震霆的话,我并没有怀疑,就算苏轻衣不在,傅延也在那里,巨门星山中必定是有他们布下的另外杀招! “你就待在这里吧。” 我淡淡的对陆震霆说了声。 这声之后,他也同时经受不住血气怨气的影响,昏迷了过去。 紧接着,我捡起了他那水晶人偶。 而看着巧夺天工的水晶人偶,以及人偶中刺眼的血迹名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水晶人偶可不好制作,别说陆震霆了,就算是叶赫那拉傅延也制作不出来…… 是谁帮陆震霆制作的? 我细细的打量着这个水晶人偶,突然间,在水晶人偶的脚底下,我又发现了三个字。 魏忠仁。 第四一章 魂杀 当我见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与水晶人偶中间,那鲜红的“苏轻衣”三个字不同,“魏忠仁”这三个字是在水晶人偶脚下的,并且字迹与人偶融为一体,同色同形! 我喃喃道:“这是物勒工名,这水晶人偶是魏忠仁制造的……” 所谓物勒工名,是春秋时出现的制度,指器物的制造者要将自己的名字雕刻在上面。 可为什么魏忠仁要在这水晶人偶上物勒工名呢? 我记得,当初苏轻衣的那仙授碧玉中,可并没有魏忠仁留下的名字。 这是巧合吗? 渐渐的,我眯起双眼,陷入沉思。 陆家的帮手是魏忠仁? 用我的驱阴符引诱我中三道点杀咒中的血杀点咒,帮助陆震霆炼制水晶人偶,都是魏忠仁在幕后施为? 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但既然他要害苏轻衣,为什么又给苏轻衣仙授碧玉呢?虽然仙授碧玉给苏轻衣弊大于利,但他如果真是站在苏轻衣对立面的话,有更好的害人手段。 亦或者是,魏忠仁只想要对付我?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次事情中,魏忠仁可能就是幕后最大的敌人! 我看了眼后面的陆震霆,他已经昏迷过去了,所以我只能怀揣着疑惑,不敢耽搁,立刻前往了巨门星山。 进入别墅小区内,我站在巨门星山前,就见到一个人影。 叶赫那拉、傅延。 “呵呵,震霆果然拦不住你。” 傅延似乎并不意外,他好像就是在这里等我一般。 “苏轻衣呢?”我平静地出声。 “她就在山上。”傅延直接回我。 我看了眼此时巨门星山,脸色微凝,一股令人心悸的森凉之意,直入我的灵魂当中,让我的脑袋,有些昏沉的感觉。 三道点杀咒、魂杀点咒! 只要我踏入其中,必中魂杀点咒! 这是由无数冤魂凝聚而成的魂杀,这可比那血杀点咒要恐怖多了,如若中咒,魂魄颤栗,立刻灵魂紊乱,痴傻疯癫! 并且无法抵抗,只要入了点咒的施法范围内,必受到重创! 下咒的人道行极深,用巨门星山的风水星象来加持了这魂杀点咒,山开天门,魂杀点咒的力量受到了天门星的增幅,不是人能抵抗的。 可我却没有犹豫,直接踏入了巨门星山当中。 我可以感受到,苏轻衣就在里面,只要能救出她,身中魂杀点咒又何妨。 才入巨门星山,那股森凉之意就愈发的逼人,数秒后,直接冲击我的灵魂,很快,我的手上,又出现了一道血斑。 第二个“杀”字! 方才的血杀点咒,仅仅只是被我压制,我并未完全消除第一道的血杀点咒,此刻三道点杀咒已中两道,我的身体也受到了影响。 但不久后,我就看到苏轻衣在山上的一棵树下站着。 她无助地靠在那里,身子在轻轻地发抖着。 “轻衣。” 我喊了一声。 苏轻衣看见我,立刻朝我跑了过来,她抱住我,靠在我的怀中哭了起来。 “百岁,我好害怕,我被人带到山上,他不让我走,我只要离开这棵树,就有鬼跑出来吓我,呜呜,你终于来了。” 她一边抽泣,一边委屈地说。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自己回来的,没事了,谁都伤害不了你了。” 说着,我拿出一张符箓,驱散边上的幻术。 苏轻衣有仙授碧玉,所以阴煞妖魅都伤害不了她,但傅延很阴险,布下幻象,来吓唬苏轻衣,让她只要离开这棵树的范围,就会看见鬼魂。 我拉着苏轻衣,将她带下山,令我诧异的是,傅延竟没在我身中魂杀点咒时对我动手,他就在山下看着我。 我与他对视,只见他露出一抹邪笑,什么也没说。 我直接带着苏轻衣回家。 回到别墅后,我拿出水晶人偶,准备先破了这血晶炼偶之术,但很快我却皱起了眉头。 血晶炼偶,取人之精血放入水晶当中,逼血成字方成邪术。 此刻,水晶当中苏轻衣的名字,就是用她的精血写成的。 想要破解其实很简单,在苏轻衣面前,摧毁这人偶就行了。 可眼下有个问题,这水晶人偶只是子器…… 母子双器中的子器。 简单来说,一共有两个水晶人偶,一母、一子。 陆震霆可以用子器来施展血晶炼偶,但我却不能毁了子器来破除此术! 我必须要找到母器,破了母器,才能让这血晶炼偶术消失。 怪不得魏忠仁要在这水晶人偶上留下名字,母子双器,制造者拿母器,子器则必须雕刻人名。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人偶先收了起来。 此刻苏轻衣紧紧地靠在我边上,我们坐在她家中客厅的沙发上。 她哭了好一会才停下来。随后,带着点哭腔对我说:“我好没用,我每次都要你来救,百岁,你不会讨厌我……” 虽然回到了家中,但她的身子还在发抖。 “不会的,你好好休息,我让你妈妈回来陪你。” 我轻声回应,将边上的毯子拿来,盖在了苏轻衣的身上。 有些话我没说出口,其实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她,这是我一生的宿命。 另外,其实今晚的事情,主要是冲我来的,苏轻衣不过是诱饵,真要说起来,是我连累了她。 “你别走好不好,我还是很怕,你能不能待在我身边,求你了。” 苏轻衣听到我这话,却是搂紧了我,她那柔软的身子贴着我,俏脸就埋在我的颌下。 我的心立刻软了下来,但我看了眼别墅外,那傅延若隐若现的身影,还是心一狠。 我道:“等我解决完事情后就回来,没事的。” 而说完,我拿出玄门法剑,放在苏轻衣的手中。 事情还没解决完,我得找到母器,先帮苏轻衣解了血精炼偶。 否则,天一亮,血精炼偶之术就会引动,苏轻衣就将遭受油锅煎炸般的痛苦! 仙授碧玉能护她不受邪煞攻击,却防不了人为的邪术手段。 我接着说:“此剑代表着我。” 她泪眼婆娑,还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柔弱无助。 可我还是推开了苏轻衣,直接走出别墅。 第四二章 雕像 在离开之前,我用别墅中的电话,联系了书店,让王怜可以回来了。 此刻,放苏轻衣一人留在家中,我也并没有很担心。 他们是冲我来的,今晚他们的目的是要我的命,我身中了两道杀咒,他们的目光都放在我的身上,并不会再去管苏轻衣。 “傅延,母器在哪?” 门口,傅延就在那站着,就为了等我。 “想要母器?可以,跟我来。” 他冷笑一声,便朝外面跑去。 他的速度很快,身体素质不凡,但我却可以轻松跟上,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他就带我来到了一座道观前。 这座道观就在护城河的不远处,无门无牌,破败不堪。 我凝神看着道观,皱了皱眉头。 凭借着我手中子器的感应,母器确实在里面,可这间道观之中,似乎并没有人。 另外,仅仅是站在道观外,我就可以感受到十足的危险气息。 我看了眼傅延,他依旧是一言不发,就一脸阴森的盯着我。 犹豫了一下后,我走进了道观中。 里头也依旧是破旧十足,并且没有人,魏忠仁并不在道观中。 道观内的中心,却摆着一个背对着我的雕像。 这雕像身披道袍,束发及腰,不知道是哪位道门的祖师爷。 令我奇怪的是,这雕像为什么是背对着大门的? 就在我疑惑时,我的目光很快就被雕像脚下的水晶人偶所吸引…… 这就是母器! 拿到母器,摧毁母器,方能破了苏轻衣的血精炼偶! 但就在我要拿母器时,我却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随后,我的双眼笼罩紫气,我动用玄门秘法,紫气源瞳。 紫气源瞳能让所有遮掩的阴煞邪魅在我面前躲无可躲。 片刻,我只见在这水晶人偶的脸上,隐隐浮现了一团黑气鬼面。 鬼面狰狞,如同罗刹,时刻停留在水晶人偶上。 我表情微变,鬼杀点咒! 三道点杀咒中的最后一道,也是威力最强的一道。 这水晶人偶当中,竟还藏着一道邪咒! 将厉鬼用秘法藏于水晶人偶中,只要我破坏这母器,厉鬼将立刻攀附在我的身上,如附骨之疽! 还真是阴险啊…… 我心神一凝,仍旧将这母器拿到手中,并且生生地捏碎了它! 直接捏碎我必将身中鬼杀点咒,但我仍旧得破坏母器,我宁愿我遭殃,也不能让苏轻衣有事。 虽然,我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毁坏人偶,也能防止我自己中鬼杀点咒,但需要时间,可这天马上就要亮了,我有的时间不多,必须要立刻破了血精炼偶。 当人偶破碎,其中厉鬼立刻攀附在我的后背,死死地抓着我,我如被千斤之山压着一般。 同时,我的手掌上,又出现了一个血斑! 第三个“杀”字! 身中鬼杀点咒,发作时,厉鬼将会附身人上,啃食灵魂,并自己啃食自己的肉身! 三道点杀咒,每一道都是致命的,都让玄学人士身受重创。 而若是三道齐聚,基本上已经两只脚都踩在了鬼门关中了。 如今,就算是我,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算是我遇到最棘手之事了。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苏轻衣应该没事了,我没有违背师傅的嘱托。 就在我身中三道点杀咒时,傅延走了进来,他阴森发笑,手中拿着阴阳刀。 “小子,你也算死得其所了,这世间能中三道点杀咒而死的人可不多啊。” 傅延出声。 而数秒后,他捏动法诀,引动这三道点杀咒。 血杀、魂杀、鬼杀,三杀齐至,让我的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我立刻动用玄光咒护体,将身体内外都给护住。 “大成玄光咒?还是小看你了。” 傅延有些讶异地说,而接着他手中阴阳刀扔出,说:“可惜,大成玄光咒,也扛不住三道点杀!你更别忘了,还有我!” 那阴阳飞刀逼近我的双眼,傅延想这一击就要了我的命。 我却在此刻出声:“体有金光,再展吾身,上仙金手,来镇万物!” 话毕,我的面前出现了两只巨大的金色双手! 这双金手由玄光咒所化,轻易地的挡住了傅延的飞刀,也将鬼杀点咒的厉鬼生生的给逼退数步! 傅延的攻势被我震退,他当下惊愕在了原地! 他瞪大双眼,无法置信的看着我! 玄光扩体,幻化为手,此为圆满之境! 除了师父之外,没人知道,我的玄关咒早就踏入了圆满之境,离巅峰也只差一步之遥。 “傅延,你劫持苏轻衣,布下这三道点杀,我今日若不给你一个教训,枉费师父十年教导!” 我沉声,金光之手化作蒲扇,朝傅延的身体扇过去。 他当下被扇到了道观的墙壁上,体内力量被我打散。 “陈百岁!你得意什么?你不仅得罪了陆家,还得罪了更厉害的存在,今日你杀不了我!会有人来取你命!” 傅延见势不妙,他拿出一张符箓,并且猛地朝自己的胸口打去,喷出一口在了符箓上。 随后只见其的身影化作了一团黑雾,消失不见。 我有些诧异,这是遁地血符,用自己的寿元为代价,与阴府地狱做交易,让鬼气助其逃跑。 这傅延很聪明,看见我圆满的玄光咒后,便知道敌不过,立刻逃跑。 我也没去追,首先,他被我的金光之手打中,已是受到了重创,他又用遁地血符逃跑,更是伤上加伤,没个数月时间,是根本恢复不过来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能跑到哪去?他们的落脚点,我清楚,这是他们亲自给我的。 随后,我将玄光咒收回,那鬼杀点咒的厉鬼又附着在了我的背后。 我皱了皱眉头,三道点杀咒我可以抵挡,但却不好完全剔除,此时,我虽打跑了傅延,但我自己的情况也不乐观。 我看了眼我的手掌,三个血斑,三个杀字,清晰无比。 隆隆—— 而就在这时,我身后那背对着我的雕像突然发出一道声响。 我向后看去,只见雕像缓缓的转到了我的面前。 雕像的正面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只见雕像的手上,拿着一枚朝牌。 朝牌上写着:正清伏魔上仙魏忠仁! 第四三章 像眼 正清伏魔上仙魏忠仁。 看到这一行字,我有些发愣。 这是魏忠仁的雕像? 正清伏魔上仙这可是仙号啊,魏忠仁手段再如何高深,也不至于能到立号立像的地步。 另外,哪有活人立像的说法? 我看向了雕像的脸上,雕像上的眼珠子也正巧直视着我,白中带红的双目,盯的人浑身不舒服。 而很快,我从这雕像中的眼睛中发现了玄妙的法文,就印在其瞳孔内! 我立刻反应了过来! 法外像眼! 好手段! 我凝神,有些愕然,可能我还是有些低估了魏忠仁的本事,这法外像眼可是逆天的本事…… 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庙观之内有神看,其实这不是一句夸大其词的话,每一座雕像,都是神明的眼睛,神明能透过雕像,来凝视进庙入观的信徒。 这就是法外像眼! 而法外像眼不仅仅是神明的专属手段,玄学界中,有些大能耐者,也能有此本领,通过立像来充当自己的双眼,窥视远方的事物。 魏忠仁此刻用的就是这一招! 我今日在这道观中与傅延斗法,发现的一切事情,都被魏忠仁看在了眼中。 他本人虽没有到场,却将我的手段,看了一个真真切切! 我顿时警惕了起来,但同时,心中不免也有些疑惑。 事到如今,我其实还是没弄明白魏忠仁的目的。 如果说,今夜的局,是魏忠仁帮助陆家来害我的,又为什么他此刻不出来对我动手? 我如今身中三道点杀咒,是最虚弱的时候,从目前来看,魏忠仁的实力显然要比傅延强上不少,他若对我动手,也够我喝上一壶了。 他是不方便动手,想用陆家的手来借刀杀人? 想着,我就先离开了这道观,三道点杀咒还在我身上,我得先将此咒给解了,否则将会持续影响我的身体,久而久之,将会出大事。 我一边咳血,一边走回书店。 此刻,我的样子极为狼狈,满身都是血,脸色也憔悴的不行,甚至不用镜子,我也可以猜到我的脸上都是黑纹。 这倒没什么大碍,是三道点杀咒的影响,就是丑了点,也好在此刻还没完全天亮,没什么行人,不至于吓到普通人。 我准备一回到书店,就联系方达强,让他帮我找些药物过来,如今,我玄学界的朋友,也只有方达强一人。 马上要到店时,我发现书店竟然开着门,里面灯还亮着,我不由寻思着,是方达强来了吗? 我立刻快步地走去,进了书店后,才发现不是方达强,而是苏轻衣。 只见她呆呆地站在书店中,像是在等着人。 我没有犹豫,立刻转身,准备逃离,我这副模样,可不能被苏轻衣看到啊。 “百岁!”苏轻衣却立刻发现了我。 我脚步加快。 “陈百岁!我看到你了!”苏轻衣却是跑了上来,拉住了我的手。 见躲无可躲,只能停下脚步,面露苦色。 “怎么都是血啊,你身上怎么都是血啊……你回头给我看看!我看看你的脸!” 苏轻衣声音发颤。 我不敢回头,僵在原地。 而苏轻衣却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当她看到我的模样时,完全呆滞住了,片刻,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留下。 她的手发抖,放在了我的脸颊边,泣不成声地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因为我?对不起……” 其实,我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这么严重,我苦笑的对她说:“轻衣,你应该在家休息的,为什么会来这里啊。” “我担心你,我就偷偷跑出来了,还好我出来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苏轻衣焦急说。 她倒是一点都不嫌弃我满身是血,将我的手臂放在她的背上,想要扶我。 此刻,我虽没这么弱不禁风,但我心中一暖,没拒绝她的好意。 我轻轻的收力,减小她的承重,说:“我回书店休息下就好,不用去医院的,医院不管用。” 苏轻衣通红着眼,细声说:“真的吗?” 我回:“当然。” 随后,她将我扶回了书店,可她还是不放心,说要打救护车。 我只好让苏轻衣帮我联系方达强,说是此人医术高超,他能救我。 不多时,方达强就赶到了书店,他看了我这模样后,立刻大惊,出声说:“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没什么大碍,你能帮我去买点东西吗?”我对他说。 他如果没看到我手掌上的那些杀字,方达强是看不出我中了三道点杀咒的。 “你该不会跟武家发生冲突了吧!我就知道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要出事,果然不出我所料!” 方达强想到了什么,他立刻后退了一步,有些惊恐地看着我。 “没,你多想了。”我将需要用到的解咒之物写在了纸上,递给了方达强。 这些东西中,有药材,也有玄学之物,必须是玄学界的人才能弄来。 方达强看了眼我手中的纸,他说道:“都是些难弄到手的东西啊……价钱可不菲。” “你先帮我弄来,钱少不了你。”我出声说。 而这时,一直待在边上的苏轻衣拿出一张银行卡,说:“我有钱!用这张卡的吧。” “呦,小妮子生的这么漂亮,原来还是个小富婆啊。” 方达强有些意外,接过了银行卡,随后对我说:“你等着,给我一天时间。” 说完,方达强就走了。 看着苏轻衣出手,我本是想要拒绝的,可想到我暂时我这手头上没什么钱,就只能出声说:“轻衣,等以后赚来钱,我还你。” “不用,我钱多着呢,平时在大学,我有兼职的,会去外面当主持人。” 苏轻衣小声说。 她身材修长,长相漂亮,声音还动听,确实是当主持人的料。 但我还是默默记下了这笔账,想着等书店开张了,赚钱还她。 接下来的几天,苏轻衣没事就往书店跑,不仅给我带饭,还给我买了不少的补品,让我意外的是,王怜应该是知道的这事,她竟没有阻止。 方达强将东西都弄来后,我的三道点杀咒也解的差不多了。 这天夜里,我看着手上的一张地址,准确动身前去。 陆震霆与傅延的落脚点! 第四四章 没死 傅延跑了,可我不打算就放了他。 他那里有无极盒的密码,另外,我对之前陆震霆所说的武家秘密也很感兴趣。 我带上了面具,换了一身衣服,伪装成“陈玄”的身份,直接前往这处地址。 他们在市内的落脚点,竟是郊区的一个小庄园内,这有点像国外的建筑,占地面积不小,看得出来,陆家很有钱,财力雄厚。 我轻易的进入庄园后,在客厅中就看到了傅延。 他很虚弱地靠在椅子上,正在养伤,当他看见我的那一刻,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惊声地说:“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这不是你给我的地址吗?” 我平静地说道。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房间中,似乎有人躺着。 我直接走了进去,发现竟然是陆震霆。 他没死,被救回来了。 我凝神看着他,他活着并不是关键,关键是谁救下了他? 难道是魏忠仁? “前辈?” 陆震霆清醒后看向我,他开口了:“您是来与我们交易的吗?太好了。” 我淡淡地道:“我不是来跟你们交易的。” “那前辈来此是为了什么?”陆震霆神情凝固住了。 我直接问道:“说吧,当初你说的武家秘密是什么?” 陆震霆直接怔住,他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 他道:“前辈这是要趁火打劫吗?” “对。”我点头道。 陆震霆犹豫了一会,紧闭着嘴巴。 过了一会后,迫于无奈地道:“我虽不清楚你为什么会答应成为武侯泰的女婿,但他的女儿武青早就死了。” 我有些愣住。 陆震霆见我有意外之色,他则又道:“武家在利用你!” 这消息按理说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武侯泰当初亲口跟我说过。 但经过我的求证,武青根本没事,我的猜想是,武侯泰为了招我为婿,所以编造出来的谎言。 可为什么陆震霆也说武青死了? 陆震霆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也没必要骗我。 我出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武青当初在陆家的国瑞金融大厦下工作,她在不久前辞去了职务,离开陕省,这又如何解释?” 陆震霆他回我:“那个女人不是武青!” 我的脸色一变! 我立刻又问:“那她是谁?” “她的真正身份,我并不知道,但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她不是武青,她跟武侯泰有点关系,可并不是武侯泰的女儿!” 陆震霆正色的回我,他的嘴唇发白,语气虚弱。 他虽在死里逃生,可却伤的比傅延还要重,没有多少力气。 而听了他的话,我沉默了下来,这事恐怕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武青真死了,我见到的武青并不是真正武青,那为什么武青的电话在武侯泰手中呢?又为什么成婚时,那张婚约上写的身份信息,都跟我见过的武青完全吻合呢? 在我得到的所有信息中,这就是同一个人。 我细细思考着,不断抽丝剥茧,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我一直将这件事的主谋看成是武侯泰,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在这件事上,武侯泰扮演的只是配角?真正的主谋,是武青! 我见过的武青确实没死,而武侯泰的女儿却死了,我见过的武青将她的电话给了武侯泰,用我欠她的人情来转移到武侯泰的身上。 与我结婚的人,确实是我见过的武青,至于为什么无目鲤鱼又能得到反哺,这也很简单,我见过的武青可能是武侯泰的义女! 我成为武侯泰义女的丈夫,也是可以将气运反哺到鲤鱼身上的! 但要是这么说的话,武青的目的什么? 我心念微沉,她想借武侯泰的手,来与我成婚! 不是武侯泰想招我为婿,而是武青想我成为她的丈夫! 我有些心惊,武青真正想做的事情,恐怕不简单…… “这就是我知道的武家秘密了,御乐堂底细颇深,就算我陆家,也不好招惹。” 陆震霆叹了一声。 很快我将心神收了回来,就算真正的武青早就死了,我所见到的那个女人是个冒牌货,但既然她与我成婚了,我又能反哺无目鲤鱼,她迟早也得回来。 我在无目鲤鱼上布置的手段,可不是那么好破的。 等她回来后,我有机会与她对质。 接着,我又看向了傅延,问道:“无极盒的密码是多少?” 一直在边上的傅延,脸色也瞬间凝固住了。 他赔笑一声道:“我不清楚啊。” 闻言,我的眼神徒然凌厉了起来。 傅延后退了一步,苦笑连连地说:“你就算今晚杀了我,我也不清楚啊,这你得去找安家,这是安家的东西。” 我紧紧盯着他,见他这模样,似乎是真不知道了。 一个盒子的密码,肯定是没有自己性命重要的。 我思忖了片刻后,便没再这里多待,而是回到了书店。 陆震霆被我废了,傅延也重伤,短时间内他们应该都对苏轻衣造成不了多少伤害,所以我不需要冒着风险对他们再动手。 回书店前,我就将面具摘了,而还没进书店,我就见到苏轻衣在里面。 “你去哪了呀?这是我煲了一下午的鸡汤,给你补补。” 苏轻衣提着一个保温盒,对我甜甜的笑道。 这些天,她每晚都会来送饭,我也习惯的乐在其中。 “我们一起吃。”我道。 “百岁,我明天开学了呢,可能不能常来送饭,你自己要注意点身体哦。”苏轻衣打开保温盒,温柔的说。 我心里头虽有些失落,但也有准备,我们无名无分,她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天天来找我。 “等我空了,你陪我去见爷爷吧。” 这时,苏轻衣又说。 我愣了下,但数秒后,还是硬着头皮的答应了下来。 这些天,我依旧是没跟她说师父的事情,我不想将这伤心事告诉苏轻衣,所以一直拖着。 可好像,再拖也拖不了多久了,我心里叹了叹,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而就在我跟苏轻衣坐在书店中吃饭时,却见门口处,走来了一位韵味十足的漂亮女人。 武青! 第四五章 不离 武青的出现,让我一时愣在了原地! 我没想到她会此刻出现在书店。 只见她走了进来,笑道:“轻衣也在啊,没打扰你们吧?” “武姐姐你来啦,要不要一起吃点?” 苏轻衣见到武青后也笑着说。 她们两人是认识的,见到彼此,都露出了笑脸。 可此刻的我,却内心不平静,我与武青成婚的事情,苏轻衣是不知道的,要是让她知道了,此时的场面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了,我刚吃过,我是来找陈店主的。”武青亲热地拉着苏轻衣的手,坐在了她的边上。 她们两位都是大美女,只是风格不同,坐在一起很是养眼。 “啊,姐姐是来找百岁的呀?那你们聊,我收拾下也要回去了。” 苏轻衣却没多想,她温柔的将碗筷收拾好。 我与武青都没挽留苏轻衣。 在我心中,其实是不想她们俩碰面的。 外面一辆豪车开来,是王怜的司机,将苏轻衣给接走。 “多好的女孩啊,长的这么漂亮,还这么温柔贤惠,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吧?” 武青看着门外说道。 我平静的注视着她,出声:“你算计我没关系,最好别将主意打到她头上,否则……” “否则什么?”武青媚眼婉转。 “否则,不死不休!”我沉声说。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吧?”武青舔舔了红唇,诱人的声音中,带着一股邪意。 “你既然回来了,那就解除婚约吧。” 我皱了皱眉头,不想多说废话。 武青回我:“怎么?用完人就翻脸不认账了?是你说要帮我忙的。” 我回他:“那条无目鲤鱼的寿元我已经续上了,你这个忙我已经帮了。” 不管武青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不管她想与我成婚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只要我将这婚约解除,这些事都与我没关系了。 武青却一笑,道:“不可能。” 我料到她会这样回答我,我出声道:“你应该去过御乐堂了,知道我在无目鲤鱼身上布下了手段,如果这婚不离,那么你就一辈子待在那条无目鲤鱼身边” 武青玩味地看着我,说:“你还是厉害,在反哺气运中藏招,这失传已久的困子术,你竟然也会。” 所谓困子术,就是让后辈子女围在长辈身边的一种手段。 这不算邪术,但也不是什么好的秘术,古时候,一些玄学人士,害怕自己子女离开自己的身边,就对子女布下困子术,就算是死了,只要魂魄停留阳间,也得回到其身边。 无目鲤鱼可以说是武青的长辈,我气运反哺了鲤鱼,鲤鱼吸收我气运时,我暗中施展了这困子术,让武青回来。 如果她不回来,则将会受到冥冥中的报应。 困子术是传说中的手段,只有施法者能解,武青再厉害,自己应该也是解不开的。 “要么与我离婚,要么你一辈子待在鲤鱼的身边。”我盯着武青道。 我虽然有手段离婚,可也必须要武青配合。 但武青却是丝毫不在意地道:“我费尽心机的与你结婚,哪有这么容易离?我选一辈子待在鲤鱼身边。” 她的话,让我沉默了好一会。 其实,这场婚事,我在电梯与到她第一次相遇时,她就已经开始算计了,也怪不得之前在曲水酒店时,她不告诉我需要帮的忙是什么, 这一环扣一环,就是为了要与我成婚。 可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与我成婚呢? 我看着武青那成熟动人的漂亮脸蛋,我突然想到了之前方达强说的话。 “你是终南山上的人?”我出声问道。 可以看到,武青的眼中出现了一闪即逝的诧异。 武青微微一笑,她直接承认道:“对,我就是终南山上的人,我今天来寻你,是为了一件事而来,明天晚上,随我去终南山!” “凭什么?”我道。 “如果你不想你师父被人打扰,那就最好跟我上终南山。”武青回我。 听到她这句话,我的脸色直接大变! 我猛地抓住了武青的手腕,沉声说:“你对我师父的墓做了什么?” 此刻,我的话音冰冷无比,我的心念中,涌动了有史以来最沸腾的杀机! 我这辈子,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就是师父还有苏轻衣! 师父已经仙逝了,他的墓地要是被人打扰,我枉为他徒弟! “你放开我,我没对你师父的墓做什么。” 武青平静地说。 她那白皙的手腕上,已经被我捏出了淤青,可她眉头也没皱一下。 我迟疑了一会后,还是将武青给放开。 “你跟我离婚,我随你上山。”我道。 “婚不离,你也要随我上山。”她咬了咬唇,最后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书店。 我脸色不好,有股不好的预感,但武青这样说了,无论如何我也得跟她去山上看看。 思忖一会后,我从抽屉中拿出一样东西。 无极盒。 我准备在上山前,先去一趟安家。 打开无极盒,傅延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只能去找安玲。 安石年的事情,我原本不想再掺和进去,但武青刚刚最后的话,却改变了我的想法。 我来到小和村时,是晚上八点钟左右,这个时间点的安玲,应该是没有睡的。 可我在她家外喊了两声,却无人回应。 我诧异了起来,她家的门没锁,我走了进去,发现她并没有在房间中。 安玲不在家?她难道是出去了? 我只好在她家门口等着,但我一直等了一晚上,安玲都没有回来! 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思索时,天蒙蒙亮了,安玲终于出现在了院子外的小路上。 “陈店主?” 见到我时,安玲很意外。 我走到了她的面前,好奇地问道:“我昨晚就来了,等你一晚上了,你去哪了?” “我昨晚去我一个亲戚家睡了,因为马上要开学了嘛,就去聚聚,不好意思啊。” 安玲柔柔弱弱的对我歉意一笑。 我却是在此刻,脸色微变…… 她去亲戚家睡觉倒是没什么毛病,可此时才凌晨五点钟,她为什么会这么早回来? 当然,这也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我从安玲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她杀人了! 第四六章 鎏国 这股血腥味混着死气、杀气,是杀了人这之后才会出现的味道。 要是寻常身上沾血,是不会出现这种血腥味的。 安玲杀人了? 她在我面前的娇滴滴都是装的? 我内心惊疑,可还是平静地出声:“原来是这样,我来找你想问点事,我们进去说吧?” “好呀。” 安玲对我露出清纯的笑容,将我带入了家中。 我在前院等她,她给我接了一杯水,而也就是这眨眼的功夫,她身上的血腥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知道无极盒吗?” 我多看了她两眼,开门见山的说。 安玲懵懵地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父亲有没有留下什么密码之类的东西?” 我又直接问。 安玲思索了下后,不好意思的回我说:“陈店主,我去父亲的遗物里找找,看看有没有你说的无极盒跟密码。” 我点头。 紧接着安玲轻轻地走上了楼。 我注视着她背影,眼神凝重,安玲在我面前就是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 我心中狐疑,再好的演员,也会有露马脚的一天,之前我在安玲的家中也住了不短的时间,她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 根本就不像是会杀人的啊。 我突然又想到了上次,她也是半夜不见,等早上才从外面回来。 这时,我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难道将狐仙打成重伤,那天晚上的第三位黑衣人,就是安玲? 可她既然都能将狐仙打伤了,当初又何至于求我来送殡? 不像,根本不像…… 很快,安玲下来了,她递给我一张信封,说:“陈店主,我找到无极盒的消息了。” 我接过她的信封,这是安石年写给一个人的信。 信封并没有寄出去,也没写寄给谁,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无极盒中内藏惊世之密,出世则玄学大乱!望君于鎏国中速得密码。 落款,安石年。 看着这封信,我沉默了,安玲不知道密码,安石年竟也不知道! 密码要从鎏国中才能得到。 鎏国又是什么地方? 我眉头紧锁,可从从这封信来看,无极盒中的宝贝,恐怕价值要比我、高仙芝、傅延所想象的都要高! “安玲,谢谢你啊。” 我将这信封塞到了口袋中。 “不用客气的,能帮店主的忙,是我的荣幸。” 安玲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回我说。 而这时,我看到前院中,放着一些行李箱,反应过来,问道:“你这是又要去什么地方吗?” “我得去学校了。” “你今天就开学了?” “对呀。” 我了然的点点头,突然想到了苏轻衣,我记得昨晚她也说今天开学,难不成她们还是同一个学校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笑着说了声后,就离开了安玲家。 她是否真的杀人了,又是否跟那晚打伤狐仙的黑衣人有关,她在我面前所表现的模样到底是不是装的,这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深究。 随后,我又前往天策坟。 而我刚来到天策坟时,便又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进入其中后,猛地发现有一具尸体就躺在坟中! 我愣住了。 是一具男尸,穿着道袍,看起来是玄学人士。 而他的死状无比凄惨!喉咙处有道极深划痕,显然是被一剑封喉的,而全身上下,也都是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剑痕! 我看向了最前方土堆的上的狐仙。 狐仙没什么伤,可疲惫无比。 “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奇问道。 不多时,高仙芝的声音传出。 他回:“这是狐仙控制的人,它派此人去再毁墓地,可却被人杀了,狐仙发现他时,生机已经断了。” 高仙芝的话,令我我沉默了好久。 这是巧合吗? 再往巧合上去说,我自己都不会信…… 是安玲杀的他! 安玲真的可能是那晚将狐仙打成重伤的黑衣人,她在我面前表现的一切,也都是伪装的。 我深吸一口气,道:“高军帅,你知道是谁动的手吗?” “我不清楚,但动手之人,手段不凡,心性残忍,短时间内,我只能暂时罢休。” 高仙芝略有些无奈地说。 手段不凡、心性残念! 高仙芝有诧异问我:“你来找我,是有事情吗?” 我的眼神一眯,试着问道:“我得到了你口中的棺中宝贝,可却被无极盒锁住了,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棺材内有无极盒?” 高仙芝却是诧异地说。 我意外的道:“你不知道?” “此人的陪葬品中,有一株极品的千年血参,得之能阳气大增,我说的是这样东西,我并不知道有无极盒。” 高仙芝回我。 我怔了怔,千年血参? 这确实是稀世宝贝,对玄学师有大补之用。 但显然,从那封信来看,无极盒中的宝贝,绝对不是千年血参! 千年血参虽珍贵,可还称不上惊世之密,也达不到大乱玄学界的地步。 无极盒中之物,是比千年血参要更宝贵的东西! 我慢慢的想清楚了一件事,恐怕傅延也以为无极盒中的宝贝是血参。 千年血参中有无比精纯的阳血之力,他如果得到了血参,用此参之力加持三道点杀咒中的血杀点咒,能爆发出更强的力量,对我造成更多的伤害。 想到这里,我更加好奇无极盒中的宝贝是什么了。 接着,我问:“军帅听说过鎏国吗?” 高仙芝思索了一番后,回我说:“略有耳闻,传言这是战国之后出现的一股玄学势力,他们规模不大,自立为国,行踪神秘,可似乎在唐以前,这股势力就已经灭亡,但就算此势力灭亡了,也无人知道鎏国的地址具体位于何方。” 他的回答,让我又陷入了深思当中。 “我明白了,先走一步。” 思索一会后,我对高仙芝告别。 我估摸着,要想彻底引出这无极盒的秘密,还得先引出真正的安玲。 这事急不来,安玲离开小和村了去上学了,我也得先回一趟终南山,还得等我回来后再看。 随后,我离开了天策坟。 到了晚上,武青来接我了。 而我的书店外,停了整整一排的豪车,浩浩荡荡,气场十足。 第四七章 贺寿 看着眼前的阵仗,我有些愣住。 我对车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我只认识宝马、奔驰那些,可在这一排豪车中,放在最末尾的都是奔驰,前面几辆我根本看不出牌子。 武青从头车上走了下来,她穿着精制的礼服,气质高贵。 “你在搞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多看了几眼那些豪车。 突然间,我又发现了什么…… “你是我武青的丈夫,又是玄门魁首,此次回终南山,这点排场还是要有的。” 武青妆容精制,淡笑回我。 说完,他将我拉上了头车。 我们坐在后面,有司机在前面开,豪车车队朝终南山的方向而去。 夜晚的终南山,并未有太多的行人,主山上,却有不少光亮,那是山上道观的灯光。 再次回山,我心中不平静,我对这座山太熟了,整整十年的光阴,我都在这山上度过的。 “白莲居士,来贺老道长大寿!” 这时,武青出声。 听到她的自称,我心念微动,这是武青的称谓? 在终南山上,一般隐士高人都不会用世俗界的姓名,而是自取称谓。 可我想了许久,也从未听说过“白莲居士”。 “有请!” 不多时,终南山的最高处,那亮着金光的阁楼处,传下了一道声音。 武青自然而然的挽上了我的手臂,丰腴的身子靠着我,出声说:“走吧,上山了。” 我古怪的看着她说:“你让我回来,就是为了参加金仙观老道长的大寿?” 武青点头,道:“对。” 我皱起了眉头。 说来,我与这金仙观的渊源可不浅,金仙观是终南山最负盛名的道观,当初我的父母就跪在观外,求其道长救我命。 只不过金仙观道长见都没见我一面,最后让我被师父救走了。 而这金仙观除了现任道长之外,还有一位年近百岁的老道长,这位老道长我也没见过,常年在闭关。 我对这位老道长有很深的印象。 当初师父跟我提及过金仙观,说是整个金仙观的人以及现任道长,他们的修为都不是很高,让我不需要太小心,唯独需要注意这位闭关多年的老道长! 师父还说,他若没死,算是终南山上修为前三的存在。 这前三中,也包括师父。 “他大寿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我问武青。 “等会你就知道了。”武青故弄玄虚地说。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背后突然升腾起了一抹凉气。 我回头朝那些豪车看去。 只见,除了头车之外,武青带来的那些豪车,尽数成了白花花的纸车! 我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在书店门口时,我其实就有发现。 而这些纸车上,装着一个个木箱子。 “箱子里装着什么?”我问。 “老道长百岁大寿,我总要带点礼物。”武青妖魅一笑。 纸车贺礼,这武青哪里是送礼啊…… 我寻思着,这场大寿可不平静。 但我也没多想,就跟武青上了终南山。 金仙观前,来的人并不多,都是终南山上的人。 这里头,并没有陆家的人,所以我不用担心我与武青的关系暴露到苏轻衣的耳朵中。 而张灯结彩的金仙观内,我并未看到那神秘的金仙观老道长,只见到金仙观现任道长李友谅。 他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身穿紫色道袍,也是世俗界流传甚广的“天仙洞衣。” 其实,这衣服也没有外界说的那么玄乎,大大小小的道门玄学势力中,能穿这衣服的人有很多,只要你是正统传承,再有些手段本事便行了。 “等你多时了白莲居士,你终于来了。” 李友谅一眼看向了武青,开口道。 武青却是意味不明的一笑,也没说话。 而接着,武青就直接带着我进入大殿中。 这期间武青也没挽着我,我就跟在武青后面,像是随从小弟一般。 我虽在山上生活了十年,可其实与金仙观也没什么走动,李友谅只看我长相,是认不出我来的。 殿中,挂着一个大大的金色“寿”字。 祝寿的人已经全部到场了,似乎就等着武青。 我在其中寻找着,也并没有发现金仙观那位百岁大寿的老道长身影。 李友谅慢慢的走到了正中心,笑着说:“多谢圈内的诸位道友来参加恩师的百岁大寿,友谅在这里谢过诸位道友了。” 殿中的人摆了摆手,皆是说道客气了,亦或者说是他们的荣幸。 唯独武青,她沉着脸,冷冷地看着李友谅。 从纸车贺礼,到入殿后的行为,我可以看出,武青跟金仙观有仇,这仇还不小…… 我暗中思索,武青是想借贺寿的机会来复仇? 她看中了我的实力,用师父做诱饵来引我陪她上山,好借助我的力量? 就在我想着的时候,李友谅又开口了。 他笑了笑说:“但恩师闭关修道多年,不好露面,今日大寿,恩师就在帘子后看着我们同乐。” 说到这,李友谅将挂在殿中的“寿”字拉开,只见后方还有一道帘帐。 在帘帐内,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有一道人影盘腿坐着。 人影削瘦,一动不动。 我眯着眼,紧紧地看着这道人影,觉得有些不对劲。 随后,我不动声色的引动紫气源瞳,仔细地观察着老道长那身影。 数秒后,我心中一震,有些呆滞住了。 老道长早已仙逝而去! 他死了! 帘帐后,是一具干枯的身躯! 这个发现,让我再一次提高了警觉,这哪是百岁大寿啊,这分明是老道长的冥寿! 而接着,李友谅接着说:“请白莲居士跟她的丈夫一同上来说句话吧。” 他的话落下,我愣了一会。 李友谅怎么知道我是武青的丈夫? 就在这个时候,武青悄然的触碰了一下我的手掌,随即她独自一人径直走到了殿中。 同一时间,又出来了一位男人缓缓的朝武青走去,也来到了殿中! 我的脸色凝固。 哪里是李友谅知道我为武青的丈夫啊,武青的丈夫另有其人,这个人不是我! 在与我成婚之前,武青就已经结过婚了! 第四八章 换人 我看着武青跟另外一个男人,内心并不是很平静。 当然,我更多的是惊疑。 武青既然已经成婚了,为什么又跟我成婚? 武青的第一次成婚,难道并没有通过玄学的方式缔结婚约吗? 此刻,金仙观道长李友谅笑着出声:“白莲居士的丈夫李元,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一个诸位道友都不知道的身份,他是我金仙观的秘密培养的接班人,也是我李友谅的孙子。” 当他说完,殿中的来宾皆是一阵意外,但也同时恭喜。 金仙观的人都是火居道士,也就是可以结婚生子、成家立业。 这与我玄门一派相似。 其实,如今玄学界中的道门,基本上都是火居道士,毕竟有些手段也不好传给外人,教给自己的后辈子嗣,才会放心,也能尽心。 而我在山上这么多年了,也从没听说李元这人。 “哈哈,李元在这里见过诸位圈内的前辈,爷爷春秋鼎盛,还没到立接班人的时候,今日李元出来与大家见面的目的,只是想将我与白莲居士的关系,趁着老道长大寿,告知诸位。” 李元作辑笑道,意气风发。 我默默的打量着他,见其一身气息内敛,浩瀚磅礴,显然是修了金仙观的九阳诀,身体内蕴九阳之气。 此人与陆震霆相比,算是两个极端,一阴一阳。 但他的实力比陆震霆那降头师高出不少。 毕竟是金仙观培养的接班人,在终南山,或者说在整个陕省,金仙观都算是圈内数一数二的顶级玄学大势力了。 “那可谓是三喜临门!老道长百岁大寿,金仙观不仅公布接班人,还宣布了如此喜讯,可喜可贺!” 下方的宾客中,有人奉承道。 很快,大殿中一片其乐融融,大家的气氛都很欢快。 而就在这个时候,武青突然走前一步,声音无比清冷道:“抱歉诸位,本是大喜之日,我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可有件事不得不说,我早已与李元离婚!” 说完,武青拿出了一本证件! 是世俗界的离婚证。 片刻,场中瞬间安静了下来,无论是李元还是一边的道长李友谅都怔住了,他们显然是没想到武青来这一手的。 “你什么时候去办的离婚证?”李远压低声音,又是不解,又是惊怒的说。 武青只是冷笑一声,没回应。 我看着武青,心中倒是不意外,就凭她能算计我,就可以看出武青的本事手段不小,她有能耐一人就将这离婚证给办了。 而接着,武青看向了我,她缓缓地走到我边上,牵起我的手,道:“并且,我也与他签订了玄学婚约,众所周知,在玄学界中,世俗的婚证是不作数的,他才是我白莲居士的丈夫!” 此言一出,殿中哄堂大震! 站在大殿中间的李元,他的双眼极致的阴沉了下去。 而在边上的金仙观道长李友谅,他的身体都在发抖,显然,他被气的不轻,一张脸已经如同猪肝之色。 “你这是在胡闹吗?” 紧接着,李元沉声,他的声音好似从牙齿缝中挤出来一般! 武青淡淡一笑,她牵着我的手,直接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一口亲的让我一愣。 也再次让场中的人发怔。 李元见此,紧紧咬着牙冠,双拳已是握紧! “哈哈哈!” 金仙观道长李友谅怒极反笑,他道:“好!很好!让各位同僚见笑了,白莲居士,我只问你一句话,你随便找了一位男人订下婚约,可会后悔?” “不后悔。” 武青平静地说。 此刻的她,好像换了一个人,气息冰冷异常。 我不由用余光多看了她一眼。 她说完后,就牵着我走出了大殿。 我们并未下山,而是朝终南山的深山中而出,很快,武青带我来到了一间草屋前。 这看起来是她的居所,终南山上很多的这种隐士居住的草屋。 “委屈你了,先在这里歇脚吧。”武青对我道。 我跟着师父住了十年的草屋了,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相反,看见这小小的屋子,反而还格外的亲切。 可我关心的可不是这些。 我道:“你不跟我解释些什么吗?” “解释?解释为什么亲你?我们是夫妻,亲一下怎么了,你要还想,可以对着嘴。” 武青妩媚的笑了笑,与方才在金仙观冰冷的气质又截然不同。 “我没再跟你开玩笑。”我有些不悦地道。 虽然,对这场婚事,我也有算计,用无目鲤鱼来窥探我的命格。 可说到底,我还是被武青摆了一道。 我没想到她跟金仙观有这些渊源,我也没想到她原本就是有婚在身。 武青收回了调情般的笑容,出声正色回我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跟李元成婚了,是他们在多年前逼迫我的,今日老道长大寿,也就是为了将我喊来终南山,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此事,为了让他们死心,我便与你成婚将你拉了上了山。” 我语气中含有深意地说:“今天金仙观老道长的大寿,不仅是为了这些事吧?” 那老道长可不是活的啊,借死去的老道长做寿,就是为了这些事情? 不可能。 我寻思着,这里头恐怕还有事…… 武青一怔。 半响后问:“你什么意思?” 我并未多问这事,而是将目光朝一个方向看去。 那是我跟师父生活了十年的地方,那里距此地就隔着一座山,同时,那也是师父的墓地之处。 “这件事,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我沉声问。 武青迟疑了一下后,对我说:“去你师父的墓地看看,你就知道了。” 闻言,我点了点头。 我们来到了另外一座山峰上,这就是我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而当我看见师父的墓地时,我却怔住。 在墓地的前方,挂满了白幡,也搭起了祭台,仿佛要举行什么法事一般。 是谁要在我师父的墓前举办法事? “这是金仙观弄出来的,你若不来阻止,法事很快就会举行。” 武青出声说道。 而我此刻的胸口有些发闷,心中无比的愤怒了起来。 我很快就看出了他们要干什么…… 墓前做法,棺中换人! 他们是想要将墓中的师父给换了!将其他人给葬进去! 换人不换墓! 第四九章 交手 终南山的风水很好,有很多的地方都适合作为阴宅。 而面前这座师父的墓地,其实风水很平庸,不算坏,但也绝对说不上好。 可这是师父生前自己选的埋骨之地,我当初只能按照他的嘱托将他的遗体埋在下面。 我不知道金仙观为什么看上了师父的这块墓地,明明终南山上有更多更好的墓地可以选择。 但他们此举,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我的脸色沉了下来,金仙观想用谁的遗体来调换我师父,其实也不难猜。 金仙观老道长! 那位已经死了的金仙观老道长! “法事什么时候举行?”我问道武青。 “明天。”武青回我。 “好,我明白了。”我道。 随后,我在师父墓前跪下,磕了几个头后,就转身离开。 我不能现在就破坏此刻法事现场,就算破坏了,金仙观也会重新再立起来,我得等他们做法事时,再来阻止。 另外,我要看看,他们为什么觊觎我师父的墓地。 随后,我与武青重新回到了她的草屋中。 “你上床休息吧,我就在地上练功。”武青对我说。 我应了一句后,就躺在了简陋的床上,而武青则盘腿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武青好像是以为我睡着了,她脚步轻慢地走出了草屋。 我则在她离开后的下一秒,睁开了双眼,从床上清醒了过来。 她要偷摸着去什么地方? 我其实上山之后,就时刻注意着武青的举动,当她让我上床休息时,我就感到了不对劲,这下一看,武青果然也还有事。 我走出了草屋,很快发现了武青离去的方向,正是金仙观的位置。 但她没有去金仙观的主殿,而是前往了金仙观后山的。 我一边隐匿着自身,一边跟踪而去,却见不止是武青,还有李元也在。 “算你识相,知道今晚过来。” 深山老林中,李元的声音幽幽。 武青一言不发。 李元接着说:“看来你是怕我们对你那相好动手,所以半夜跑过来找我们?” 而这个时候,只见武青从腰间拔出了一柄软剑! 这软剑如蛇一般,剑气逼人,锋锐无比,有银光闪动! 此时的我心中微微动容。 我算是明白了,看来我是有点误会武青了,她知道今晚金仙观的人必定会来寻她,她不想让金仙观的人来打扰我,所以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 “这是我们金仙观的地盘,你寡能敌众?你清楚这次寿宴的目的是什么,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去的好,我们阴阳相合,传承薪火。”李元出声说。 隐藏在暗处的我,心念一震,原来他们还有这一层目的。 让武青回山,在大寿这一天,与她阴阳相合,让武青帮他传宗接代! 我想,金仙观仅仅只是让李元与武青领证,那李元也不是真正想要娶武青为妻,而是想让武青给他生孩子。 这完全就是将武青当成了工具,怪不得武青这么仇视金仙观。 而当李元这句话落地,武青直接提剑就朝他杀去,那软剑像柳叶般的轻盈,直取李元的喉咙。 李元身躯一避,堪堪躲过,险之又险。 武青明显是练过的,她身手很好,我从她的招式中,却无法看出她哪门哪派,其中倒是有些左慈一门的秘术,可更多的,好像是外省的路子。 但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可以看得出来,武青好像受过伤,这伤还不轻,让她的动作颇有些不自然。 可就在这时,李元不慌不忙捏动法诀,四周出现了许多气息不凡之辈。 都是金仙观的人! 武青的剑招确实很厉害,但此地早就被金仙观的人设下陷阱了,我看了一圈四周,阴气暗藏于下,阳气汇聚于上,双层杀招,武青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逃脱。 另外,可以猜的到,那金仙观的道长李友谅,也必定是在这里压阵的。 “动手!拿下她!” 李元喝道。 那些金仙观的道士,手中皆是出现了利剑,五人为一队,总共四个队,整整二十人,朝武青而去! 武青的手中也拿出一张符箓,引动之后,山下立刻传来了隆隆的声响。 只见数量纸车从山下而来,载着箱子将此地金仙观的人又给围住! 暗处的我,极为诧异,终于看出了一点武青的路数! 纸车送贺,本来就意味着暗藏杀招。 而我此刻再看那些纸车上的箱子,估摸着里面的贺礼恐怕都尸体! 一共四辆纸车,四具尸体! 武青真正的门路,可能跟湘西赶尸那边有点渊源。 砰—— 箱子炸开,四具尸体出现在深山当中,每具尸体,仿佛像是修炼了金刚不坏神功一般,朝那四个金仙观小队而去。 武青的准备很充分,她是预料到会出现以寡敌多的局面。 “李元,你当初在我受伤时逼我成婚,我今天定要杀了你。” 武青的声音无比清冷。 “杀我?你拿什么杀我?就凭你如今的重伤之体,就凭这些干尸,妄想对付我金仙观?” 李元不屑,他的身体处,突然涌现出一股热力,这是金仙观独门的九阳诀! 在这九阳诀的引动之下,李元正气十足,受到极大的加持。 而那些金仙观的人,也纷纷引动了九阳诀,很快就压制了武青的干尸。 金仙观是正统的道门,修习的九阳诀也是最标准的正气之力,天克干尸这种邪煞。 “今日,我就算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武青却是悍不畏死地喊道。 此刻,我的脸色微变,不准备再观望下去了! 我得出手,我可不能让武青死了,她要死了,我跟她的婚约怎么办?届时,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解除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片刻,我从暗处来到了武青的身边。 “谁?” 李元立刻发现了我,沉声道。 武青也在下一秒朝我看来,不解道:“你怎么来了?” “跟我走。” 我抓住武青的手,出声道。 李元此时认出了我的身份,他说:“我说是谁,原来是你白莲居士的相好,既然来了,那就也留下来!我金仙观不造杀孽,但能让你永远留在这深山当中!” 第五十章 来历 永远留在这深山当中! 武青想要推开我,她低声说:“你不在草屋好好待着,跑过来做什么?” 我紧紧抓着她,道:“走吧,对方人太多了,又有提前布置,你受了伤,是讨不了好的。” “走?都别走!” 这个时候,李元冷笑一声。 他说完这话,手中出现了一把拂尘。 他手拿拂尘,九阳诀的内力都汇聚在这拂尘之上,隐隐之间,拂尘上似乎出现了六个小小的太阳。 “九阳诀第六阳?”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李元确实颇有几分天赋,金仙观的道士从小就会修习九阳诀,一般而言有天赋者,能在二十岁用内力凝聚四阳,能在四十岁凝聚六阳。 可这李元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便已经凝聚了六阳。 “算你有几分眼力,还认得我金仙观的九阳诀。” 李元有些诧异,而后他手中拂尘的力量愈发惊人,只听他道:“金仙道士,镇尸擒贼!” 那些道士也纷纷将九阳诀施展至最大,有三阳的,也有四阳的,开始越战越勇。 在此之下,武青的干尸已经是节节败退。 “来我后面。” 我对武青平静道。 她想要说什么,可看了我两眼,还是乖乖地走到我身后。 我默念法诀,引动玄光咒。 对付六阳之境的九阳诀,玄光咒足够了。 圆满之境的玄光咒出现,两只体外金手,直接朝李元的拂尘而去。 两相碰撞,李元顷刻间被我震退! “圆满之境的玄光咒!!” 李元瞪大双眼,震撼道。 他捂着胸口,嘴角流出鲜血。 而我则缓缓收力,随后牵着武青,轻声说:“走。” 同为正气浩瀚之力,比的是谁内力更为磅礴,但显然,李元不如我。 整个陕省,内力比我更雄厚的玄学人士,不超过一手之数。 早在一年前,师父就亲口对我说过,我之修为实力,不逊色他。 随后,我带着武青离去,周围那些金仙观道士,俱都是惊愕无比,不敢阻拦。 而那李元还想追来,却听见一道声音,从暗处出现:“莫追!保存实力!” 是隐藏在暗处的金仙观道长李友谅! 李友谅这声后,李元等人才作罢,放我们离去。 我听到这声后,心中寻思了起来,他们想保存实力? 保留实力做什么? 是否与明日的法事有关? 极有可能! 顿时,我留了一个心眼。 回到草屋,我将与武青牵着的手松开。她看向我,目光复杂,道:“谢谢。” “如果真要谢我,就找个机会将婚离了。”我平静地说。 “等金仙观的事情结束吧,我不会缠着你了。”让我意外的是,这一次的武青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回我。 闻言,我内心松了一口气。 我想,可能是因为金仙观一事过后,我对武青而言,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我们本就没什么感情,所以这次她就答应了下来。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婚约的关系,我对武青却多少产生了一些亲近之情。 随后,我道:“御乐堂的无目鲤鱼,是因为金仙观才寿元枯竭的吧?” 当初,在反哺鲤鱼时,我能从中发现,鲤鱼的寿元枯竭,与武青是没多大关系的,也与武家没什么关系,是受到了外力影响。 武青回我说:“那条鲤鱼,的确是因为我才成这样的,但却是被金仙观打成这般,数年前,他们对我动手,来御乐堂拿我,父亲以鲤鱼御敌,拼尽全力才逼退他们。” 原来如此。 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 但我还有好奇,我问:“武侯泰真是你的父亲?” 武青犹豫了下,回我:“是我义父,我的名字也就叫武青,是当初她去世女儿的名字,我跟义父的女儿长的很像,多年前,金仙观趁我重伤,逼我成婚,我逃到世俗界后,是他救了我,收留我,认我为女。” 我问:“你原本的名字呢?” 只见武青摇了摇头,回我说:“我记不清了,我来陕省之前的记忆都记不清了,或者说,我二十岁之前的记忆都没了,只有一些玄学手段还在脑子里,我来陕省后第一段记忆,就是躺在终南山的这间草屋中,我随便取了一个白莲居士的称谓。” 我一愣。 渐渐的,我理清了思路,也大致明白了武青的来历身份。 她二十岁之前的记忆都没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这终南山,随后她隐居此山,化名白莲居士。 后来武青被金仙观看上,逼迫成婚,武青逃到了山下,又被武侯泰撞见,收留救下,认作义女。 再后来,金仙观找到了御乐堂,想要逼武侯泰交出武青,武侯泰用左慈一门的鲤鱼为辅,击退了金仙观,从而鲤鱼重创,寿元干枯。 武青接着为我说道:“今日老道长做寿,用金仙观老道长之威,再逼我上山,我不得不来,他们想要强行让我与李元行男女之事,续金仙香火。” 我点了点头,大致明白了。 但我仍有几个疑惑。 金仙观为什么偏偏挑中武青? 武青数年前受伤,怎么到今日都没好,是什么伤势这么严重。 还有最关键的,武青的真正身份来历,又是什么?她二十岁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没去盘问她,可能有些事,武青自己都不清楚。 我道:“他们用老道长逼你,你可知,老道长早就死了吗?” “什么?” 武青一愣。 她还不知道老道长已经死了的事实。 如今金仙观在玄学界中能有此地位,那位老道长是功不可没的,如果他死了的消息传出去,恐怕在整个省内,金仙观不仅实力大幅倒退,威势也将大不如前。 所以我寻思就算是金仙观也可能只有几人知道。 “休息吧,明天跟我一起去我师父的墓看看。” 我对依旧在错愕当中的武青说。 武青好一会才缓过来,她陷入了深思当中,闭口不言。 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很多,眨眼工夫,就到了第二日。 我与武青前往了师父的墓地。 此刻,金仙观来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数位,包括李友谅、李元在内,都是金仙观德高望重,资历极深的老一辈。 他们将师父的墓地围成一圈…… 第五一章 正法 金仙观的人表情严峻,如临大敌。 为首的李友谅,再次穿上了天仙洞衣,其余人也皆是披上法衣! “这是玄门苏仙的墓地,玄门苏仙的名号各位想来都有听过,其一生行踪不定,手段超凡,风水堪舆、道法秘术、占星卜命,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玄门苏仙晚年隐居在终南山,最后埋骨于此,此墓看似普通,恐内藏玄妙之风水格局,老道长仙逝,我等施展逆天禁术,墓中换人!” “从此以后,我金仙观有宝地护佑,于玄学界再展风华,再续荣光千年!” 金仙观道长李友谅缓缓出声。 在墓前,放着一张寿床,床上躺着一位披着道袍的遗体。 这遗体正是金仙观老道长的! 李友谅说完后,所有金仙观的道士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握着铁链! 这铁链直通师父墓穴之下,可以将师父的墓地连根拔起! 我与武青藏在暗处,看着面前这一幕。 金仙观知道师父的名号,以为师父的墓地必是风水龙穴。 其实他们错了。 这就是最普通的墓地。 我边上的武青触碰了一下我,示意我为什么还不出手阻止,看得出来,她有些着急,也怕金仙观真将我师父的墓给挖了。 我却耐着性子,师父的墓地虽然普通,可并不是毫无后手留着的。 他们想轻易掘墓,是根本不可能的。 “起墓开坟!” 李友谅出声。 金仙观的所有人开始拉动手中的铁链,可数秒后,他们不仅没有将师父的墓地给挖开,铁链上更是出现了瘆人的鲜血。 铁链上的血,像是从地底而来,钻上了他们的双手之上。 片刻,他们的双手被弹开,身躯倒退了数步。 “此墓有禁咒加持!诸位,动用九阳诀!” 李友谅见状,脸色凝重,喊道。 除了李友谅之外,其余之人纷纷引动九阳诀,在场的都是修为不凡的金仙观道士,基本都是六阳以上的修为。 在九阳诀的力量下,他们再次拉动铁链,这回,他们死死地握着铁链,不论那铁链上的鲜血如何攻击他们,他们都不松开手。 一副拼着重伤也要开墓的架势! 轰—— 巨响从墓下传出,师父的墓地隐约有要被挖开的迹象。 “要开墓了。” 武青提醒道。 我身躯一动,随后来到了师父的墓地前。 我与武青的出现,让金仙观的人一愣,他们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 “谁敢动墓?”我声音清冷,一只手放在了师傅的墓碑上。 刹那,似乎有一股巨力,压在了那数根铁链上,金仙观的那些道士,也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力量,纷纷再度被铁链震开! “是你?”李元很快回神,他脸色阴恻恻地看着我。 “小友与我金仙观女子勾结,现又阻我金仙观之事,真不怕我金仙观?” 李友谅走到前面,他淡淡看了我一眼。 此刻我冷笑一声,手中内力引动,再将力量由那些铁链传递到金仙观的道士上。 铁链之上,浮现了乳白色的光晕。 砰—— 铁链抽打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再度震退! 他的九阳诀再强,在触碰到这层乳白色的光晕时,皆是无法应对! “如此雄浑的内力,好奇特的秘法内功,你是谁!” 李友谅在见到这层乳白色的光晕时,他当下睁大了双眼! “玄门,陈百岁。” 我平静地说。 此刻我的体内经脉,我的穴位骨骼,呈现阴阳两气涌动。 这还是我第一次用内力。 但凡玄学人士,大多会修内力,内力是一切力量、秘法的源泉,陆震霆的阴力是内力,李元的阳气也是内力,修内力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金仙观用九阳诀修内力,而我玄门的内功名为…… 玄门正法! 万气之根本,天地之源流,性命双修,身魂同练,为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内功秘法! 此法,也是金篆玉函的根本。 玄光咒、百层冥手、紫气源瞳……等所有秘法手段的源泉。 “苏流儿之徒!” 陈友谅惊呼了出来。 他一时沉默了,死死地盯着我,若有所思。 而此刻,那李元却是走前一步,道:“我道是谁敢冲撞我金仙观,原来是那苏流儿的弟子,呵呵,怪不得有圆满境的玄光咒,今日,我倒要看看,苏仙之本事,你到底继承了几分!” 李元的眼中战意十足,他的眼底有阴鸷之色而过。 “回来!” 而那李友谅却是沉声。 李元不解的看了眼他,说:“爷爷,他内力虽雄浑,可我也不差,昨晚是大意了,今日他必不可能嬴我!” 李友谅却没理会李元,而是说:“今日之事,我们多有冒犯,金仙观诸位,退!” 说罢,李友谅引动九阳诀! 整整八个小小太阳出现在他的拂尘之上! 第八阳! 随后,见他挥动拂尘,这墓前的法事现场,被他自己毁去! “爷爷,就这样放过他?他坏我金仙布局,我堂堂金仙观,何惧他!” 李元却依旧不甘心。 “少啰嗦!” 李友谅对李元呵斥了一声, 而后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说:“后会有期。” 我静静看着他们带着金仙观老道长的遗体离开,心思渐渐凝重了起来。 李友谅知道了我的来头,所以怕我了? 不。 今日开墓换人,本是他们金仙观做的不地道,他们是名门正派,是玄学界中赫赫有名的金仙观,被我逮了现行,他们自然不会继续将法事干下去。 但李友谅绝对不会放过我,接下来,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来偷偷的对付我。 再加上我抢走了武青,他们哪会如此善罢甘休。 不过,我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了我这号人后,在解决了我之前,应该不会在将目光打到师父的墓地上了。 我一言不发的走到师父的墓前,清扫了起来。 武青刚刚一直安静地站在那里,此刻也帮我清理起师父的墓地。 而很快,我突然发现了什么,背脊突然凉了…… “快!武青!帮我开墓!” 我立刻焦急的朝武青喊道! 第五二章 失踪 “啊?”武青愣住。 她疑惑十足的看着我。 “搭把手,将墓地打开!” 我强行镇定下来,对武青说。 “这是你师父的墓地啊,你为什么要打开?” 武青还是有些不解。 我没去回应他,而是自顾自的立刻动手。 武青见状,也只好过来帮我。 还好有金仙观留下的工具,我很快将师父的墓地再次打开。 而当我看见空荡荡的墓穴时,我完全呆滞在了原地。 师父的棺椁……不见了! 师父的遗体……也不见了! 刚刚,在清扫墓地时,我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在动用玄门正法之后,我的身体感官都会提升一个档次,可我却察觉不到师父遗体的气息,这座我亲手立下的墓地,像是一座空墓。 我想不到,师父的遗体还真不见了。 “不对劲,我可以确定不是金仙观动的手。” 武青在短暂的错愕后,出声对我道。 我点了点头,师父的遗体失踪,确实不是金仙观动得手,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开棺。 甚至,一切迹象表明,在今日之前,师父的墓地从没有打开过。 无论是刚刚金仙观遭遇的禁咒,还是墓地前的情况,都不像是被打开过的。 那么,师父的遗体是怎么消失的? 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我久久注视着空荡荡的墓穴,没有丝毫头绪。 我这次感受到了无力,是谁拿走了师父的遗体?我又该怎么对苏轻衣交代? “我帮你找。” 这时,武青柔声的对我说。 闻言,我立刻想到了她赶尸的手段,她的赶尸术源自湘西,可不是陆震霆那种降头邪术能比的,可以说赶尸一脉将对尸体的研究到了极致,是所有炼尸术的老祖宗。 当初,我是土葬的师父,保有遗体,武青说不准真能帮我寻到。 “多谢了,如果能帮我寻到师父的遗体,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事,我都全力相助!” 我正色地说。 “无论多少件事?”武青问。 “对。”我点头。 “无论什么事?”武青又问。 “除了成婚之类,有违底线的。”我思索了一会后,说。 “好,我会尽力帮你的。”武青点头。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武青,但我寻思了一下后,又觉得不会是她,倒也没什么证据,就是直觉。 金仙观一事暂时结束后,我与武青就下山了,她说会动用御乐堂的能量,在全国玄学界帮我打探,她对此事很上心,马上就着手帮我寻找。 而我也先回到了书店,至于离婚一事,要准备的东西不少,需花点时间筹备。 躺在书店的椅子上,我心里头盘算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金仙观那边,因为我的身份曝光,他们在没有解决我之前,是不会再对师父的墓地有所企图,也同时应该不会再对付武青,但我得小心,他们肯定会对付我。 陆家那里,陆震霆与叶赫那拉傅延的重伤,短时间也不会有事,我需要注意的是魏忠仁,此人究竟有何目的,我到如今,依旧没有弄清楚。 还有小和村的安玲,我对无极盒中的东西很好奇,鎏国密码一事却可能只有在杀人的“安玲”身上有线索,该如何引出那位杀人的“安玲”是关键…… 想着,我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紧接着,我在书店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直到有天正午,书店的门被推开了。 我的思绪拉了回来,见到一位秃着头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大师!” 中年男人进来后也没看书,立刻将目光看向了我,着急的呼喊道。 听到他这个称呼,我立刻来了精神。 总算来了。 不算上安玲那次,这可能是书店的第一笔生意! “请坐,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我拉出椅子给他。 “求大师救我儿!价钱好说!” 中年男人没有坐,反倒是想对我直接跪下。 我赶紧拦住他,在没有施大恩之前受人叩首,在玄学这一行中,可是个忌讳。 而在我触碰到中年男人的身体是,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极深的怨念。 这股怨念沾染着死气。 “你先说吧,出什么事了。” “我儿子被人害了,是道上之人动的手,医院救不活,如今躺在家里头,只有一口气。”中年男人简单的对我说道。 “去你家看看。”我直接了当的说。 “好,请。”中年男人连忙说。 看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没钱的人,所以我没着急说钱的事,准备先看看他儿子的情况。 在路上,我又大致的了解一下,男人叫刘豪荣,儿子刚成年没多久,在读大学,是在学校期间出的状况,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医院更是查不出问题。 很快,我就来到了市内比较有名的富人小区。 “老公,你回来了?” 进了他家门后,迎面走来了一位女人,女人长的很漂亮,有点明星气质,也很年轻,要是她不开口,我还以为是刘豪荣的女儿。 我虽下山时间不长,可该懂的也懂不少,明白这女人可能是刘豪荣找的小老婆,有钱人都喜欢这样。 “回来了,老婆辛苦了,我等会去做饭。” 刘豪荣对女人卑微笑了笑,说:“大师来了,先去看看天天。” 女人看了我一眼,可能因为我年轻,她不相信的说:“这毛头小子就是你去找的大师?” 刘豪荣讪笑了声,有些尴尬。 我发现了古怪这对夫妻的古怪,好像刘豪荣的家中地位并不高,按理说,这不太应该。 但我也没多想,就先去看了刘豪荣的儿子刘天天。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乌黑发青,他的这个房间,阴森的像是冰窖一样,有股莫名的冷意。 “大师,他的身体我检查过,没有一点伤势,医院的仪器夜也都检查过了,没发现什么毛病,我估摸着,可能就是中邪了。” 刘豪荣在我边上说道。 我没回应他,而是走到刘天天的身边,将手放在了他的小臂上。 片刻后,我沉着脸,有些凝重。 我缓缓看向了刘豪荣,出声说:“你儿子全身上下都是伤!是被活活疼死的!” 第五三章 狠辣 刘豪荣愣在了原地! “都是伤?你糊弄傻子呢?你还不如说被鬼勾走魂了!” 这个时候,刘豪荣的老婆走了进来,她的手叉在胸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刘豪荣此刻回神,也不解地说:“大师,你说我儿子全身上下都是伤?他伤在哪呢?他也没死啊?” “他的伤你们看不到。他确实没死,可跟死了也差不多,最迟今晚,他的这口气就会咽下了。” 我平静的出声回他。 刘天天的伤势,不在体外,所以肉眼看不出来,也不在体内的器官上,所以医院检查不出来。 他的伤势在穴位上! 我悄然动用了紫气源瞳,可以清楚的发现,刘天天全身上下,数百个穴位上,都被戳烂!有黑气封闭在他的所有穴位上。 我暗自心惊,他这可不是中了什么邪,冲了什么煞,而是得罪了有能耐的玄学之人。 数百个穴位被戳烂,所造成的痛苦,不亚于古代的极刑,这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是可以直接疼晕过去的。 而对刘天天动手之人,手段狠辣无比。 “什么!最迟今晚?大师求你救我儿!” 刘豪荣听到我这声后,立刻求道。 “他的命不好救啊。” 我皱了皱眉头说。 要想救活刘天天,不仅要医术高超,还需要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手段将他的穴位戳烂,另外,对他动手的还是玄学人士,我救了他,相当于得罪了对方,会给我留下后患。 这个活,算是无比棘手了。 “能救就救,不能救就走人,我看你也不像是能救的人!” 刘豪荣的老婆轻蔑地看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说。 她从一进门就轻视我,我也没想理会她,毕竟我年纪摆在这里,别人质疑我,算是正常的情况。 但此刻,我又看了眼这女人,发现了什么,眉头不禁微动。 刘豪荣一家,竟出了两件麻烦事? 刘天天是得罪了玄学之人,而她却是真真正正的遇到邪事了。 我淡笑一声,也没多嘴,我不是济世天下的圣母,所以她的麻烦,我管不着。 “媛媛,你先出去,我跟大师说。” 刘豪荣倒是挺信任我的,他将女人赶出了房间,随后,从房间的一个抽屉中,拿出了一个手提箱。 他将手提箱打开,对我笑着说:“大师,您先看这里!” 只见,在手提箱当中,放着满满当当的红色钞票! 我的眼睛微亮。 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刘豪荣的报酬足够丰厚,事情再棘手,我也不是不能接下。 毕竟,书店的收入实在微薄,我的身上并没有多少钱了。 “这里是十万,如果大师将我儿子救活了,还有二十万!” 刘豪荣出声说。 听到这个数字后,我有些意外,这么多? 这基本可以说是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 没有太多的迟疑,我点头答应下来道:“好,我尽力而为,他是在哪里出事的?” 刘豪荣松了一口气,马上告诉我,刘天天是在学校宿舍出的事,发现时,他就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床上。 我思索了一下后,问他能不能去刘天天的学校宿舍看看,刘豪荣说没问题,就带着我离开了他家,坐车前往了学校。 倒是临走前,刘豪荣的老婆又警告我了一声,让我没有真本事就滚蛋,如果是骗钱的,她饶不了我。 “你老婆是你儿子的亲生母亲吗?”在车上,我出声问了一句。 “你说媛媛啊?她不是天天的亲生母亲,天天的母亲死的早,媛媛是我后来找的,她性子有些不好,但她本性不坏,对天天完全是当成亲生儿子来看的,还请大师多多担待。” 刘豪荣勉强挤出笑容,对我说。 “你们两个有孩子吗?”我随口问了句。 “我早年生了一场大病,所以在天天之后,就生不了了,是我对不起媛媛。”刘豪荣摇了摇头,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刘豪荣对她百依百顺,当成女儿来宠,原来是有这方面的亏欠。 同时,我又想到了那个女人身上的问题,不由疑惑的皱眉,若有所思…… 随后,我问了些他老婆的信息。 她老婆叫程媛媛,今年刚好三十岁,与刘豪荣相差了二十多岁,是全职主妇。 片刻后,我们达到了刘天天的学校。 陕省大学。 这大学我听说过,是整个陕省最好的大学。 刘豪荣似乎面子很大,有学校的高层专门出来迎接他,我们顺利的进入了学校中,来到了刘天天的宿舍。 这是一个两人寝,我的目光很快定格在了左边的那张床上。 不出意外的话,左边的这张床,就是刘天天睡的。 “大师,这张床就是天天睡的了,你看看。” 刘豪荣出声为我确认道。 我点了点头,很快我也从这张床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对方可能就是在这张床上动的手。 趁着刘天天睡觉的时候动的手! 我可以感受到,床上还残留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杀机,这是普通人感受不到的,只有修炼多年内功的玄学人士,才能察觉。 随后,我蹲了下来,我的很快就看见了床上的一根长头发。 我将头发捏了起来,这不是男人的头发。 我渐渐皱眉,暗道:难道动手的是女人? 这个发现让我惊疑…… 我回头看向随同一起来的学校高层。 我问:“跟刘天天睡在一起的人呢?” 学校高层回我:“他受到了惊吓,已经请假回家了。” 我又问:“你们这里有摄像头吗?在他出事前,有没有女生进入过这间宿舍?” “有摄像头,就在门口走廊,但已经查过了,并没有女生进来过,就算是男生都很少。” 刘豪荣此刻回我。 我眯着眼睛,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隐身术的,既然不是通过正门进来的,那就是由阳台入内的。 我立刻走到了外面的阳台。 在阳台外,我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但从阳台往下看,我突然在下面的大学生人群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安玲。 第五四章 针解 看见安玲的瞬间,我有些发愣。 她读的大学,竟然是这所? 此刻,她在校园当中,与几位女同学一起,慢步在下方的小路上,青春气十足。 安玲是没看见我的,我在惊鸿一瞥之下,凭借过人的目力从侧脸发现了她。 “大师,如何?”我身后的刘豪荣出声问我。 他的语气很是焦虑。 之前我告诉过他,最迟今晚,刘天天那口气就会咽下。 所以,刘豪荣自然是无比着急的。 “先回去吧,我大致弄清楚了。” 我收回目光,又看了眼刘天天睡过的床,出声说。 想要解决刘天天的问题,只需弄清楚对方是用什么法子将他的穴位戳烂,我观察了一下他的床榻后,心里也就有底了。 另外对他动手的人,也并不难找。 我不动声色的将刚刚发现的那根长头发放入了口袋中,对于我来说,只要有头发,就什么都好办了。 “好!那我们赶紧回去!” 刘豪荣忙地出声说。 随后,我们离开了大学,他驱车又将我带回了他家。 让我意外的是,刘豪荣的老婆程媛媛此刻竟然不在家。 “麻烦了大师。”刘豪荣对我笑着说。 “将门关上吧,里面有任何动静,都别进来。”我出声说。 “好!”刘豪荣点头,应承一声后,就按照我的话,将房间的门关了起来。 方才,从刘天天宿舍的那张床上杀机来看,杀机中掺杂着银器的气息。 所以我估摸着,对方是用银针的方式戳烂刘天天的穴位。 只不过对方下针的手法高超,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并且以点铺面,她可能只施针了几个关键穴位,就让刘天天全身上下数百个穴位都受到了影响。 刘天天所中的伤,在医界中,称……鬼门十三针! 我眉头紧锁,能下鬼门十三针的人,其不仅玄学手段不凡,医术更加了得,刘天天到底得罪的是谁? 在弄清楚了这是鬼门十三针后,救刘天天的办法也就有头绪了。 此刻,我的手中也出现了一个针袋。 这是刚刚回来的路上,在中医馆里买的银针。 以针伤,用针解,这是医界的一个口头禅。 不过,解针者的实力需要比施针者高上几个档次才行。 我先引动了玄光咒,用玄关咒的力量在每一根银针上炙烤了一遍,让这普通的银针,沾染上玄光之力。 而后,我以独特玄妙的手法,在刘天天身上的关键穴位上施针! 如何解鬼门十三针,就是找到那十三个关键穴位,同样用银针,吸里面的黑气! 当然,办法简单,施针的难度可不小,需要万分仔细,稍有不慎,找错一个关键穴位,落针位置有一点偏差,刘天天的命也就差不多可以去见阎王了。 好在,金篆玉函中的“医篇”我学的透彻,对人体穴位早就烂熟于心,鬼门十三针这害人手段我虽不会,可如何解他,还是有几分把握。 当我所施下的银针尽数被黑气所浸染,成了黑针之时,刘天天发出一道痛苦的尖叫。 “啊————” 这声尖叫,让门外等候的刘豪荣大惊,他马上想要推门而入。 我沉声说:“不想死就别进来!” 数百个穴位的黑气,全部被我的银针给吸了出来,充斥整个房间,就算是我也需玄光咒附体才能不被影响。 我拿出一张空白符箓,用玄光咒作为推手,将整个房间中的黑气全部打入符箓当中! 做完这一切,银针化作了粉末,我也满头大汗。 刘天天的命给我拉回来了,他全身数百个穴位的黑气都被我弄了出来。 不多时,刘天天睁开了双眼,算是恢复了意识。 但他虽活了下来,可何时彻底恢复是个未知数,另外,就算醒了,他也跟废人没什么区别,干不了重活,只能躺在床上度过。 “你儿子没事了。” 我推开门,对刘豪荣说。 刘豪荣马上来到他儿子身边,见到刘天天睁开了双眼,立刻喜极而泣,不断对我作揖,高呼真是活神仙再世。 我救了刘天天后,并没有走,而是坐在他家的客厅中,手里头又拿出了那根女人的头发。 救活刘天天可并不意味着事情就结束了,对我来说,真正棘手的是后面的事情。 这个头发的主人为什么要对刘天天下重手? 我救了刘天天,她会不会来报复我? 惹上一位手段狠辣,玄学医术都无比精通的人,才是这个“活”最要命的地方! “小神仙!这是另外的二十万!” 刘豪荣见我还在客厅,以为我是在等报酬,他马上又拿出了另外的尾款。 我道:“你打我卡上吧,这些钱我拿着不方便。” 现在是信息化社会,很少人用纸钱,我在下山后,也融入了现代化的生活中,不仅买了一个手机,还办了一张银行卡。 刘豪荣点头,随后我将银行卡号报给他。 “我再去看看你儿子。” 在他去转账时,我又出声说。 紧接着,我再次走入了刘天天的房间。 他虚弱的躺在床上,依旧是半死不活的,我直接问:“你知道是谁对你动的手吗?” 刘天天看着我,犹豫了一会,他摇头。 我接着问:“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刘天天张了张嘴,发现说不了话,他还是摇头。 我眉头微蹙,这是一问三不知。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手中的那张储藏着黑气的符箓,突然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砰—— 数秒后,随着一声巨响,符箓炸裂开,与黑气一道消失的无隐无踪。 我脸色一变。 给发现! 对刘天天下手的那个人,已经发现我救了刘天天! 这黑气,是鬼门十三针中的针气,与施针者在冥冥之中有着联系。 我心念一动,既然她已经发现了,那我可不能让她来找我,我得先去寻她,将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上。 与此同时,房间门又给推开了。 但这一次进来的人不是刘豪荣,而是她的老婆,程媛媛。 程媛媛突然指着我骂道:“是你!是你害了天天!” 第五五章 是你 是我害了刘天天。 听到女人的这句话,我皱起了眉头。 程媛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但她这会指着我,厉声说道:“你可真歹毒啊!害了天天,又假仁假义的出手救他,你就是为了骗我们家的钱!你不得好死!” 她的嗓门不小,有些蛮不讲理的对我道。 我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不言。 “媛媛冷静!媛媛冷静一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豪荣也过来了,他抱住女人出声说道。 我是懒的理会她的,我与刘天天素不相识,也无冤无仇,我去害他做什么?费尽心机的就为了三十万?我还没这么闲。 但可以看得出来,程媛媛对我的意见很大,在我进门时,就讥讽驱赶我,此刻,我将刘天天救活了,她又把脏水泼我身上。 我没准备再跟她纠缠,既然刘天天一问三不知,那我就回书店自己寻找头发的主人。 可在我要离开此地时,刘豪荣喊住了我。 他说:“先等一下!” 我意外地看他,说:“怎么了?” 刘豪荣摇了摇头,回我:“你的报酬我还没打过去,我希望你能先跟我解释清楚一件事。” 可以听得出来,刘豪荣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恭敬了。 “解释什么?” 听到属于我的钱还没有打到卡上,我的语气亦有些不好,他对我态度如何,我不在乎,就像是程媛媛一样,我可以完全不理会,当作耳旁风。 但我该得到的报酬,他却不能不给! 这是我应得的! “我们从学校出来后,学校又去查看了一遍整个男生宿舍的监控,刚刚学校打来了电话,说是在天天出事的前一晚,在男生宿舍楼下,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刘豪荣的声音冷了下来。 “可疑的人是谁?” 我眉头一挑。 “你。” 刘豪荣直接指向我!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能保持平静,从程媛媛的话,以及刘豪荣突然的态度转变,我都有预感,可能发生了我意料不到的事情。 刘豪荣接着说:“我们从监控中,看到了出事那天晚上,男生宿舍楼下的那块草坪上,出现了一个男人,他的身高体型与你一样,长相更是相同,学校那边说,可能你是从阳台中进入的宿舍,动手后,又从阳台跳下,在阳台下面的草坪离开。” 我皱眉道:“监控给我看看。” 与我预想中一样,对方走的是阳台,但又怎么会跟我长的一模一样呢? 我在今天之前,可从没有去过陕省大学。 刘豪荣并没有拒绝,他拿出手机,播放出了学校发给他的录像。 录像中的人,虽然很模糊,但却依稀可以看出,无论是体型还是样貌,确实与我没什么区别。 我陷入沉思,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要么是事先有人伪装成我的模样,要么这录像是伪造的,有人在事后故意加上去陷害我。 此刻,程媛媛对我喊道:“你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 我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我看向刘豪荣,说:“这人并不是我,我只能说这些,另外,我的报酬,你确定不给吗?” 刘豪荣的目光与我接触,但很快却缩了回去。 他可能想到了我的手段,心中畏惧。 刘豪荣迟疑了一下,说:“不是我不给你,是这件事实在太古怪了,我也想相信你,但除非你找到对天天动手的人,否则这钱,我给不出去。” 闻言,我也没多说什么。 我径直走出了他家,回到了书店。 我拿出了那根长头发。 找到对刘天天动手的人并不难,监控一事,让我对此人也更感兴趣了。 我在书店一直等到了晚上丑时三刻,也就是夜里快两点钟的时候。 按照之前刘天天身中鬼门十三针的针气推算,他就是这个时间点被动的手,那根头发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间点从对方身上掉落下来的。 我立刻开始刻画追引符,符成之后,我用特定的手法将头发包进了符箓当中,随后,用青烟点燃。 我嘴中默念法诀:“乾坤百里民间寻,天地玄妙细推详。” 法诀念完,符箓燃起的青烟,化作了指引的路线。 这是金篆玉函中的追引符,算是最高深的寻人秘诀,只需要一根头发就行,但也是有限制的,必须有头发掉落的大致时间,对方所在的距离不能过远,另外,头发掉落的时间不能太长。 青烟化作指引,我跟着前进,很快我就来到了一个巷子中。 这是市区内的一个闹市街道,就算是晚上两点多钟,行人也不少,许多酒吧都分布在这里。 只见青烟落在了一个女人的头上。 女人正好从一个酒吧中走出来,当我看见这个女人时,我微微一愣。 程媛媛! 怎么是她? 头发的女主人是她? 但很快,我立刻想明白了些什么。 只见程媛媛在几位男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她穿着性感,浓妆艳抹,满身的酒气。 边上的几位男人对她毛手毛脚,程媛媛也丝毫不在意,反倒是乐在其中。 我站在酒吧门口,静静看着她,巧的是她正好迎面撞上了我。 “谁挡老娘的路!” 程媛媛醉醺醺地说。 “哪来的老头小子?别挡我程姐的道!赶紧滚!” “不长眼的东西!” “他娘的,这小子找死?” 边上的几位男人厉声说。 程媛媛这时缓缓抬头,看清楚了我的模样后,她顿时一怔,道:“怎么是你?” “跟我走吧。” 我淡淡地说。 “我凭什么跟你走?” 程媛媛冷冷看着我。 而这时,她身边的男人上来推搡着我,说:“滚蛋!没看见哥几个在么?程姐的主意是你小子能打的?精虫上脑了?” 我的身体像是粘在了地面上一样,不为所动,随后,我看了眼这几个男人。 我常年修习紫气源瞳,目光之凌厉,非普通人所能直视。 这些男人立刻被我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 而我寒声开口:“程媛媛,你死去的孩子就在上面看着你!你还不跟我走!” 第五六章 经过 你死去的孩子就在上面看着你! 我这声音一出,程媛媛立刻娇躯一颤! 边上那些男人面面相觑,他们还想说什么,程媛媛的醉意却已经醒了一半。 她推开了那些男人,走到我面前,出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缓缓出声,回道:“你不知道我说什么没关系,每晚梦里,你孩子说的话,你应该记得清清楚楚!” 程媛媛的表情再度一变。 话到这,她的醉意完全消失了! 程媛媛喘着气,脸色有些发白的对边上的那些男人说:“你、你们先回去,今天就玩到这。” 那些男人个个油头粉面,身材有型,看得出来,应该是程媛媛找来的玩伴。 用着刘豪荣的钱,去找别的男人,程媛媛也算是有本事。 当然,更令人发指的事情不止这些。 夜色下,我将程媛媛带到了一个没人的死巷子内,她看着我,嘴唇都在抖,质问我说:“你都知道些什么!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我淡笑一声,说:“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刘天天是被谁下的手,我也知道你死在腹中的孩子,他的父亲是谁!” 之前,我在刘豪荣的家中就发现了,程媛媛被鬼婴给缠上了,她才是真正中邪的人。 但缠上程媛媛的鬼婴又有些不同,不像是其他的害人鬼婴。 这鬼婴是她的孩子,在腹中产生了灵魂后,因为离不开母亲,所以留在了她身旁,也不会害程媛媛,只会在夜晚时托梦。 我则继续说:“是你害了刘天天!孩子的父亲,也是刘天天!” 程媛媛傻在了原地。 而后,她猛地摇头,朝我喊道:“你在胡说八道!你在血口喷人!” 说完,她那笔直的双腿也开始颤抖了起来,双眼瞪大,呼吸急促! 我平静地看着她,接着说:“我们不急,时间有的是,你慢慢的听我说,事情的经过,是不是这样的……” “你水性杨花,与刘天天暗通款曲,最后怀了他的孩子,你知道刘豪荣无法生子,为了避免私情暴露,你将腹中的孩子打了,从而被已有灵魂的孩子缠上,夜夜做了噩梦,次次都能梦到你那未出生的孩子。” “你以为是老天的惩罚,惩罚你与刘天天的私情,所以想要断了与他的关系,可刘天天血气方刚,图你貌美妩媚,再有伦理刺激,已经离不开你。” “你没办法,只好买通玄学人士,不留痕迹的杀死刘天天,让这私情永远的留在地下,可这个时候,我却出现了。” “你不希望我救活刘天天,你不希望这个见不得人的秘密公之于众,所以你对我万分排斥。” “但可惜,我却将他救活了,你见已然无法阻止,所以又再次买通了大学,伪造录像,将凶手嫁祸给我,不仅让我背上这口黑锅,还得不到一分钱,也令刘豪荣对我不再信任,算是一石三鸟。” 我的话说到这里,程媛媛已经彻底地软在了地上,像是被雷击一般。 她失神看着我,仿佛完全丢了魂。 我也蹲了下来,出声说:“刘天天其实知道是你动的手,但他并没有将你供出来,而你害怕在夜晚中又梦到死去的孩子,所以你来到酒吧,夜夜笙歌。” “我说得对吗?程媛媛。” 这些便是我将所有信息串在一起后,得到的猜测。 未必完全准确,但大差不差。 当然,这其中也还有我想不明白的疑点,比如,程媛媛这个普通人,又是被刘豪荣包养的全职主妇,是如何认识手段如此高超的玄学人士? 普通人要想与我们接触,要么是权力通天,要么拥有大量财富,亦或者是两者兼备。 像这种无权无势的家庭主妇,就算接触到玄学界,也不可能接触到如此厉害之辈。 “你先自己好好想想,你身上的鬼婴我肯定不会帮你解开,可你若不想我将这些事都告诉刘豪荣,就在明天来找我,我在锦业大道的锦业书店等你。” 我最后出声,程媛媛已经完全没了力气,情绪很是不稳,此刻交流并不是好的选择。 说完后,我率先回到了书店。 坐在书店的椅子上,我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今天的解针与追引符,都耗费了我大量的精力。 我很快就睡去,这一晚,我睡的很香,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精神恢复了之后,我把玩着手中的无极盒,随意的试着盒上的密码,想要凭运气将其打开。 当然这有些不切实际,摆弄了好一阵后都在做无用功。 还是要找到鎏国的消息,得到准确的密码。 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又浮现了安玲的身影,想到了昨日在大学中看见她的那一幕。 就在我思绪万千时,书店的门给敲响。 我回神,以为是程媛媛来找我了,可看到门外的身影时,却有些愣住。 不是程媛媛,而是刘天天。 “大师,您好。” 刘天天是推着轮椅来的。 他满脸苍老,两鬓都是汗,但他长的倒是英俊,就算此刻重病虚弱,也难掩其样貌,怪不得程媛媛会与他有私情。 刘天天身上的鬼门十三针虽解开,可后遗症还在,按理说他是下不了床的,看他这模样,显然为了找我,费了不少的工夫。 我将门打开,不冷不热地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求大师,救我后母!” 刘天天高喊。 “救她?不可能的。” 我笑了。 我倒不是还记着她对我的冷嘲热讽,所以小肚鸡肠不去救她。 而是她被自己的鬼婴缠上,为因果定数,是她该要承受的后果,这件事我如果要强行插手,惹上麻烦事小,如果加深了我的命数,那就事大了。 所以,就算刘家给我百万、千万,我也不会出手。 “大师手眼通天,你定能救我后母,只要您答应,我刘天天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他却是从轮椅上爬了下来,用跪着的姿势对我说。 “你走吧,她罪有应得,我救不了,你另寻高人,另外,你让她尽快来找我,我还有事要问她。” 我没有丝毫怜悯地说。 我得尽快寻到那位玄学人士,好去刘豪荣那边拿我的报酬。 可这时,刘天天却喊道:“大师!要罚就罚我,那孩子是我杀死的!” 第五七章 自杀 “那孩子是你杀的?” 我眉头一动,有些意外的说。 “对,是我杀的,后母已经病倒在床!”刘天天无力的回我。 程媛媛病倒了? “你父亲刘豪荣呢?”我问。 “父亲就在家中!”刘天天回我。 “带我去见程媛媛吧。” 我想了一会后,道。 “好好。” 刘天天连忙应承,他费力的爬上了轮椅,移动轮椅走出了书店。 外面有一个佣人,看起来是刘豪荣找来照顾刘天天的,在这位佣人的驾车下,我重新回到了刘豪荣的家中。 才到刘豪荣的家中,我就见到刘豪荣在门口等我。 显然,让刘天天来找我,是刘豪荣示意的。 在程媛媛病倒之后,刘豪荣又想起了我,但却又不好意思再来找我,只能让他重病未愈的儿子来寻我,博得我的同情。 “小、小神仙。” 刘豪荣尴尬的对我打了一声招呼。 “我的报酬呢?” 我不冷不热地说道。 看来,不需要我找到凶手来收取报酬了…… “昨日,都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你了,我已经将钱打到了你的卡上。” 刘豪荣连忙说。 听到报酬已经入账后,我心情好了不少。 但我还是疑惑地说:“你误会我什么了?” “媛媛已经跟我承认,昨天那录像,是她找人伪造的,不好意思啊大师,我老眼昏花,媛媛不懂事,让你受冤了。” 刘豪荣歉意十足地说。 我没想到程媛媛已经主动承认了这件事,而接着,我问:“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刘豪荣出声又说:“媛媛就没说其他事了,今天早上,媛媛睁眼却不醒,有气却无力,像是也得了怪病,我不好意思去找大师,只能让天天去寻你。” 这时,我看了眼边上的刘天天。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但看起来,心中就像是有事。 我了然,接着道:“我进去看看她吧。” 说完,我就走入了程媛媛的房间。 只见她靠在床背上,双眼大大地瞪着,瞳孔像是放大了数倍,一动不动,脸色苍白,极为诡异瘆人。 我目光微凝,见到她此状,我才恍然。 这事,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大师,只要你能救媛媛,我再给你三十万!” 刘豪荣说。 然而,我却摇了摇头,道:“我可以救她,但这钱我收不了,你自己好好留着吧。” 玄学一行的规矩颇多,我们这是老天赏饭的行当,所以在很多时候,都有忌讳。 比如这一事不收两次钱的规矩。 造成程媛媛如今这般状况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刘天天,她这事,与刘天天那事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在我收了刘天天的那笔钱后,就不方便再收钱了。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这时,刘天天跪地不起,连连对我磕头。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我突然改变主意救程媛媛,其一,是因为我要程媛媛清醒,如此我才能知道那位玄学人士是谁,就算刘豪荣不需要我找到凶手,我也得弄清楚这个人。 这个人事关重大……! 其二,则是鬼婴的孽缘不在程媛媛身上,而应该在刘天天身上,这份因果,该承受的人,是刘天天。 “你出去,刘天天留在屋子里。” 我对刘豪荣说。 这个时候,刘豪荣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立刻退出了屋子,将房间留给我们三人。 我没有立刻动手施救,而是对刘天天:“你确定要代替她受到惩罚吗?” “确定!” 刘天天他干咽了下,随后他坚定地说。 我双眼一紧,我继续道:“能救她的人,其实不是我,而是你,如果你不怕,就将你的血,滴到她的头上,她自然就会苏醒了。” 刘天天一愣。 但他也没有多犹豫,直接从抽屉中拿出了一把剪刀,将手掌划出一道口子。 随后扶着床,艰难的来到了程媛媛的身边,将鲜血滴下。 刘天天的表情难忍,他掌心之血,缓缓留下,而让刘天天意外的是,这些鲜血仿佛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并没有落到程媛媛的头上,甚至也没滴到床上。 我的瞳孔被紫气所占据,我引动了紫气源瞳,默念一段法诀后,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只见,在程媛媛的头上,趴着一个脑袋大小的鬼婴,鬼婴的面容、身躯都是模糊的,四肢并未长全,他正张着扭曲的嘴巴,不断喝着刘天天的血。 他亲生父亲的血! 过了一会,鬼婴酒足饭饱了,他的嘴巴关闭,刘天天的掌心之血,也落到了程媛媛头上。 “可以了。” 我出声。 刘天天身躯摇晃,失血过多,靠在了程媛媛的身边,没了力气。 至于程媛媛,她的眼眸渐渐有了神采,恢复了意识。 “我……我……我怎么没死?” 程媛媛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不敢相信。 接着,她发现了边上的刘天天,立刻着急地说:“天天,你怎么了天天?” 我此刻却走到了她边上,出声问:“你为什么要自杀?” 刚刚的情况,并不是鬼婴在害程媛媛,而是鬼婴在保护她! 程媛媛想要自杀,母子连心,鬼婴感受到了,所以用他那微弱的鬼力影响了程媛媛,让程媛媛失去了意识。 而我让刘天天放血喂鬼婴,则是令鬼婴感受到他父亲的气息,从而离开母亲的身体,去刘天天的身上。 片刻,当程媛媛看见我后,脸色一颤,露出了畏惧! 她声音发抖的说:“你怎么在这!” 我没有丝毫情绪流露在外,我道:“你不想告诉我那位玄学之人是谁,所以你想自杀?” 程媛媛的表情大变。 接着,她看向了床头柜。 只见她猛地想要将脑袋撞向床头柜!她不想活了,想要一头撞死! 而就在这个时候,尚有一点意识的刘天天抱住了程媛媛,阻止了她再次自杀! “既然我来了,你就死不了。” 我缓缓出声,目光无比锐利地看着她! 她的自杀是因为对刘豪荣的愧疚?不敢面对恢复刘天天?亦或者是惧怕鬼婴吗? 都不是。 是因为那位玄学之人! 她不敢供出那位玄学之人是谁,她宁愿自杀,也不愿说出那个人是谁! 第五八章 鎏笛 “让我死吧……我求你让我死吧……” 程媛媛喘着气,喃声道。 刘天天抱着程媛媛,虚弱地说:“有大师在,什么事都能解决,别怕。”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我皱眉,沉声再度发问。 “你别问我好不好,求你了,别问我。” 程媛媛死死地咬着嘴巴。 她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嘴唇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媛媛!你就告诉大师吧!” 这个时候,刘豪荣不知道什么闯了进来,他出声说。 我看见他的闯入,有些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而刘天天却吓地松开了手,避嫌似的与程媛媛拉开了一段距离。 刘豪荣其实看见了刘天天与程媛媛的亲密行为,但他好像很平静,镇定的有些超乎寻常。 见此,我也算又明白了些什么。 其实,可能刘豪荣早就知道了他们娘俩暗通款曲,但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对刘天天的溺爱,对程媛媛的愧疚,让这位老实的刘豪荣,并没有点破他们的私情。 想想也是,他们一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刘豪荣只是老实,可能赚这么多钱,表明他并不是傻,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刘豪荣走到床头,扶住她的肩头,又说:“天天说得对,有大师在,不用怕的,大师手段非凡,什么事都能解决。” 可程媛媛却是摇了摇头,她绝望地说:“我不能说!我要说出来,全家都得死!” 全家都得死! 这句话落入我的耳中,令我的表情微变。 但这个时候,刘豪荣却说:“你不说就能活吗!你、天天,还有我,难道被害的还不惨吗!你们的孩子死了,我们全家迟早也要陪葬!” 轰—— 他这一声,算是平地惊雷,让程媛媛与刘天天呆滞在了原地。 我也有些诧异地看着刘豪荣。 刘豪荣接着说:“天天被这人所害,你还要因为这人自杀,媛媛,这家已经碎了,你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他的话说到这,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而程媛媛在脸色惊变之后,终于开口了:“我说……我都说……是一位自称国后的人帮了我。” “国后?具体名字叫什么?” 我立刻来了精神。 “我不清楚。” 程媛媛摇头。 我双眼微眯,这个名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当然,我才刚下山不久,眼界不宽,对玄学界很多人,很多事不熟,所以我没听说过,也并不意味着程媛媛在欺骗我。 看她这副模样,也不想有所隐瞒的。 “此人是男是女?住在哪?” 我又详细的问道。 “我不知道国后是男是女,住在哪我就更不清楚了。” 程媛媛看了我一眼,低着头说。 刘豪荣听不下去,对程媛媛说:“媛媛!你要跟大师说实话啊!如今,只有大师才能保护我们!” 我却摆了摆手,让刘豪荣不要出声,我继续问:“那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程媛媛将手伸进裤子口袋中,拿出了一根金色的笛子。 笛子大概有食指大小。 她说:“我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她的,那天,我在酒吧喝酒,遇到几位见色起意的人,是这个人救了我,不过这个人全身都裹着黑衣,看不到脸,声音也听不出男女,救我之后给了这根金笛,说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在未名湖的亭子吹笛。” 我接过这根笛子,有些讶异。 这么神秘? 我仔细的看着笛子,很快在笛子上发现了一个字。 ——鎏。 一个“鎏”字,令我瞬间屏住了呼吸。 鎏者,金也,鎏就是金子,这是鎏笛! 这会是鎏国的东西吗? 这个发现,令我一时失神在了原地,此人跟鎏国有关?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同时,也让我的心跳不由加速,此人跟鎏国有关,也就跟无极盒有关! “吹笛后,这人就会出现吗?”我问。 “还要等一个小时。”程媛媛回我。 数秒后,我道:“你拿着笛子,跟我去未名湖亭子吹笛!” “好。” 程媛媛也没啰嗦。 但她的眼中还是有些后怕。 “你们就留在家里,她的安危你们放心”我又对刘豪荣父子说。 刘豪荣父子点头。 随后,我跟程媛媛在刘家佣人的驾车下,来到了离陕省大学不远的未名湖。 这是一块人工湖,周边是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公园,此时行人游客不多,未名湖的湖中,有一个小亭子。 “去吧。” 在下车前,我就跟程媛媛一前一后的分隔开,她去亭子吹笛,我则在湖边远处的座椅上装作游客坐着。 程媛媛有些害怕的左右看了眼,但她还是鼓起勇气的吹响了手中的笛子。 笛声古怪,很是低沉,像是阴府下的亡魂曲,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一曲吹完,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程媛媛口中的国后,却并没有出现。 我凝神观察着四周,心中古怪了起来。 难道是这位国后发现了异常,甚至是发现了我,所以这次没有现身? 可我跟程媛媛进入公园时,就已经分开而走,此刻,我更是坐在距离未名湖至少百米外的座椅上。 程媛媛也感到了不对劲,她再一次的吹起了笛子。 但又过了一个小时,那人依旧没有出现。 见此,我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朝未名湖走去。 看到我,程媛媛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次国后竟然没有出现。” “笛子给我,你去公园外面等我。” 我沉声说。 程媛媛将笛子交到了我手中,离开了公园。 而我手握这根金色的笛子,站在了未名湖中间,这个小小的亭子中。 方才,我听笛子的声音后,便发现这根鎏笛的诡异之处。 此笛是黄金制造而成的,外面用了火镀金的工艺,也就是鎏金,而在笛子的里面,却是内藏洞天! 就是因为这笛子内部的特殊,才发出刚刚那一道道阴森低沉的笛声,如阴府地狱传来的声音! 这笛子不是凡物。 “不出来么?那好,我断了这根鎏笛。” 我喃喃自语了一声,随后在亭子中,折断笛子! 第五九章 女孩 鎏笛一断,那阴森低沉的笛音凭空出现。 未名湖的水面上,也荡漾出一圈圈涟漪,好像连空气都震动。 只见,在这根鎏笛的中间,藏着一根黑色的手指骨! 这就是让笛声诡异的真正原因。 我拿出里面这根黑色的手指骨,这根骨头有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小洞,看起来无比瘆人。 而接着,我的目光落在了亭子外的湖面上…… 不出意外的话,这片未名湖也有鬼! 那位“国后”之所以能听到笛声,并且在一个多小时后赶到这里来,除了笛声诡异之外,这片未名湖也是其中关键。 湖水下面,我估摸着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就在我想要跳水下去看看的时候,我的耳畔出现了一道阴沉的声音: “不想死……就走!” 不想死、 就走! 这短短五个字,不断回荡在我的耳畔,令人汗毛直立! 我缓缓皱眉,这声音是从湖水下面传上来的,声音听不出男女,显然,就是程媛媛口中的“国后”所发出。 此人难道住在水下面? 我寻思了一下后,琢磨未必在水下面。 但这片未名湖的下面,肯定还藏着古怪。 此人这一句凭空出现的话,不仅没有喝退我,反而让我生出了更大的好奇。 但我并没有下水去探查,而是离开了亭子,出了公园。 程媛媛满脸煞白在路边等我,她看着我说:“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国后没有出现,可怨不了我啊。” “回去吧。” 我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在车上,我看着程媛媛,心里头产生怀疑。 那位“国后”为什么无缘无故的会帮助她呢? 程媛媛只是普通女子,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我想,可能并不是因为程媛媛的原因,所以帮她害刘天天。 而是因为刘天天自身的原因,所以此人出手施展鬼门十三针! 刘天天与这位“国后”还有恩怨! 但问题来了,刘天天也是普通人,他又怎么惹上这位身份神秘,手段不凡的“国后”? 仅仅是因为刘天天私通程媛媛,并且害了程媛媛腹中孩子吗? 应该不是…… 片刻后,我与她一同回到了刘豪荣的家中。 他们这对父子都在客厅等着,看见程媛媛被我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了,他们才安心。 “大师,没事了吗?”刘豪荣走到我面前,出声问我。 我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刘天天。 他们一家的事情,到这里,看起来确实已经结束。 刘天天被我救活了,虽然他被鬼婴缠上,但这是他自己的孽缘,鬼婴也并不会害他性命,程媛媛身上也已经没有大碍,我也得到了相应的报酬,最关键的是,刘豪荣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看起来,他似乎也不打算深究。 可那位“国后”没有找到,我却觉得事情还没完……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豪荣的家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 “你、你怎么来了?” 刘天天惊讶的看着门口的女孩。 很快,我们的目光也被吸引到了门外。 女孩的打扮不算时髦,可面容清秀,五官姣好,看起来年龄不大。 “他是?”刘豪荣不解的问。 程媛媛也有些疑惑的看着女孩。 他们都不认识这位女孩。 “叔叔阿姨好,我是天天的前女友,我听说天天出事了,就想过来看看。” 女孩很有礼貌的刘豪荣与程媛媛说。 “你快走!我们早就分手了!你还来做什么?你贱不贱啊?我早就说过不喜欢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烦我?” 刘天天却很是嫌弃地说。 “我、我就想看看你,你没事就好,我现在就走。” 女孩出声说。 她的眼中却满是深情,看出来,这女孩虽是刘天天的前女友,但对刘天天依然余情未了。 这也正常,刘天天的这副长相,还是很能讨女生喜欢的。 但片刻后,我发现了什么,立刻引动了紫气源瞳。 只看到刘天天头上的那个鬼婴,此刻竟来到了女孩的头顶! 瞬间,我立刻明悟…… “天天,你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 刘豪荣出声问道。 程媛媛也目光复杂的看着刘天天。 而我走到他们边上,意味深长地说:“刘天天,如果不想死,换个大学!” 刘天天一愣。 刘豪荣也不解地看着我。 我则继续对程媛媛说:“你若不想遇到麻烦,今后,也别去未名湖公园!老实待在家里!” “大师,又出什么事了吗?” 刘豪荣被我这两句话,吓的脸色一白。 “没事,孽缘罢了,以后再遇到什么情况,你也别来找我了,给多少钱我也不办,另请高明。” 我淡淡地说了声。 随后,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刘天天。 他已经完全呆滞在了原地。 我没在刘豪荣家多留,而是立刻尾随女孩而去。 这件事果然没那么简单! 程媛媛是打过腹中孩子,可那鬼婴却不是程媛媛的! 是刚刚那位女孩的。 女孩也为刘天天打过孩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鎏笛的主人,那位“国后”之所以会帮程媛媛,皆是因为这位女孩…… 或者说,“国后”在为这女孩报复刘天天。 这个发现,让我隐隐抓了一个重要关键,那位“国后”绝对跟这个女孩关系匪浅。 我一直跟着女孩,她走路回到了陕省大学。 大学外面有保安守着,我动用了些手段,才混了进去。 女孩去了间没有人的教室中坐了下来,拿出一本书,一边看着,一边落着泪。 我叹了口气,走到了她面前。 “你好。”我打了声招呼。 女孩一愣。 她脸上的泪水还没干,看了我一会后,好像认出了我,说:“你是天天家里的人?” “对,我来找你,想向你打听一点事情。” 我和善地说。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妙妙,你怎么一个人在教室学习?” 我立刻看向了门口,内心同时一紧。 安玲! 小和村安玲! 只见安玲走了进来,她看见我后,意外地说:“陈店主?你怎么也在这里?” 第六十章 湖井 陈店主,你怎么也在这? 我惊疑的看向了安玲。 渐渐的,我双眼微眯,但却脸色平静地笑着说:“安玲,你原来就在这所大学读书?” “是啊,真巧,没想到在学校也能遇见陈店主,您难道也是大学的学生吗?” 只见安玲走到了女孩的身边,一边拍了女孩的背脊,安抚她,一边笑着回应我。 我看向女孩,回:“我不是这所大学的学生,我是来找她的,你们认识?” 安玲点头说:“我跟妙妙是室友呢,也是最好的朋友。” 是室友。 也是最好的朋友! 在这瞬间,我的脑海中出现了无数个想法。 安玲跟面前这个女孩认识…… 无极盒是安石年的东西,鎏国也与安石年有关,安玲的身上更是有着诸多古怪。 那么,在我面前表现无比柔弱的女孩安玲,她会不会就是鎏笛的主人,为了给女孩报仇,从而在刘天天身上种下鬼门十三针的幕后凶手。 她就是程媛媛口中的那位“国后”! 也就是在未名湖出声,让我不想死,就走的人! “原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叫陈百岁,是安玲的朋友。” 我很快恢复镇定,笑着对女孩说。 “我叫林妙妙。” 女孩对我打了一声招呼,脸上依旧有未干的泪痕。 短短接触,可以看得出来,林妙妙的性格与安玲在我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很像,都有些内向,像个不谙世事的女孩。 “店主,你来找妙妙有什么事呀,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安玲人畜无害的对我微笑说。 “也没什么事情。” 我一边平静地回她,一边内心算计着。 我在思考的是,该怎么引出安玲的真实身份? 很明显,此刻就算我当面质问她,安玲也会用这柔弱的表情看着我,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听不懂我在讲什么。 但如果不引出她的真实身份,打开无极盒的日子,可就遥遥无期了。 “陈店主,你既然是安玲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你想知道什么事就问吧,我都会回答你的。” 林妙妙出声说。 “不用了,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件事可能你也不知道。” 我对林妙妙笑了笑说。 随后,我看向安玲,又道:“我先走了,你们聊。” 我来找林妙妙的原因,不是为了打探她跟刘天天的关系,就是为了看看她的身边有没有身份可疑的人,此刻发现安玲之后,我自然不需要再询问什么。 安玲对我点头告别,柔弱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异样。 而我则用余光看了眼林妙妙头上的鬼婴,随后,便离开了大学。 出了大学,我再一次的来到了未名湖。 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刚刚安玲的到来,皆是因为鬼婴! 安玲想要帮林妙妙解决头上的鬼婴。 既如此,那我就趁她脱不了空,去这未名湖下面看看…… 很快,我就又再度赶到了未名湖,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公园也没什么行人,我直接跳入了湖水当中。 我的水性不错,师父当初也训练过我的水性,片刻我就来到了湖底。 而当我看见面前这一幕时,我有些怔住。 未名湖的中间,竟还有一口井! 湖中井! 当我来到这口井时,一道道尖锐的嘶鸣声从井中传来,通过湖水不断冲击着我的耳朵。 我的眉头一皱,古怪就在这口井下! 随着这道道的嘶鸣声,我口袋中的那根黑色的手指骨自行的漂浮了出来。 我立刻将其握住! 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从这手指骨中传出,让我头脑发昏,身体好像没了力气。 “吞气鬼骨!” 我立刻想到了什么,马上在水中引动玄光咒,护住了自己的身体。 之前在发现这根手指骨时,我就隐隐猜到一点此物的来历,可没想到这骨头还真是吞气鬼骨。 传言,此骨是用一百五十岁以上高龄的老人手指所制,再辅以特殊的秘法邪术,炼制数年时间,才能成为吞气鬼骨。 此手骨能通灵,是古代祭祀用来吸食人之精气用的邪物! 简单来说,这根手指骨有主人,它的主人能通过其来吸食别人的精气! 怪不得安玲会将此物制作成鎏笛给程媛媛,并让她有什么事情要来这未名湖吹笛…… 安玲哪里是真的好心在帮程媛媛,她这是想要借助这湖中水井来吸食程媛媛的精气! 笛子吹响,会引动这湖中井下嘶鸣,从而让吞气鬼骨引动,达到谋害程媛媛的目的。 让程媛媛短命! 刘天天不喜欢林妙妙,可刘天天却很爱程媛媛,安玲将这笔账也算到了程媛媛的头上。 好毒辣。 我暗自心惊,这与我所见的内向柔弱女孩,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我马上将目光放在了井中,只见湖中井的下面,好像有一扇门,在这门上,还有一个金色的大字: ——鎏! 见到这个字,我精神一震,这井下面,难道是鎏国的入口? 高仙芝说,鎏国势力,行踪神秘,无人能知其地址位置。 莫不成,这鎏国就是在湖井之下? 有很大可能! 而就在我想要去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有一把飞刀直取我的脑袋! 我立刻躲闪过去,才堪堪躲过这把足以取了我性命的飞刀。 飞刀是从湖上来的,明显是一个练家子,刀功强悍,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我的脑袋已经被这把飞刀削成了两半。 我的脑海中,又想起了白天的那道声音:不想死……就走! 飞刀的主人是那位国后! 或者说,是小和村的安玲! 紧接着,我立刻回到了湖上,只见在未名湖的亭子中,站着一位全身上下都裹着黑衣的人。 夜色中,看不清此人的样貌…… 果然是她。 当初那晚,除了我跟傅延之外的第三位黑衣人。 此刻,我微微一笑,我不仅发现了鎏国的线索,也引出了她,今晚的收获颇丰。 我跳上了湖边,明知故问的开口:“你将狐仙打成重伤,杀了一位高仙芝的玄学师手下,又给程媛媛吞气鬼骨,吸食她的精气让她短命,还对刘天天施展鬼门十三针,我想问问,阁下是谁啊?” 第六一章 钥匙 阁下是谁。 我问出这句话后,面前的黑衣人冷笑连连。 她并没有回答我这句话,而是说:“不想死,就别问那么多!鎏国之秘,不是你能探查的!” 她的声音不男不女,跟安玲那柔弱的细喃之声,完全不像。 可变声之技并不是什么秘术,稍加练习,就算是普通人都能换声变音。 我紧紧盯着她道:“如果我一定要探查呢?” 鎏国之秘代表着无极盒的密码,我既然得到了无极盒,便一定要打开,里面的东西说不定能提升我的实力,在玄学界中,多一分实力,代表着遇到危险多一分活命的机会,以及安身立命的底气! 而此刻,我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也看出了些端倪。 她这会没有对我动手,只是用言语来喝退我,显然是对我有些忌惮。 刚刚在湖底的飞刀偷袭,让她看出了我几分实力能耐。 “现在退去!我不计较你之前的所作所为!” 她的声音冷了几分。 我眯着眼,她这是在退让…… 我出声说:“你到底是谁?” 说完,我伸出手,想要去拉下她头上的帽子,可她反应不慢,立刻后退,躲过了我的动作。 她的帽子很大,不掀开只能看见她的下颌。 而她的下颌光滑白皙无比,看起来确实是女子。 “我为鎏国国后!” 黑衣人回我。 “你把帽子摘下,我就考虑不去探查鎏国。”我回她。 “别得寸进尺!玄门再强,能强的过我鎏国?你再厉害,也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鎏国国后回我,她的声音渐渐清冷。 她一口道出了我的身份,倒没让我特别诧异,我平静地说:“鎏国势力销声匿迹了数百年,你是鎏国国后,也就是鎏国的主人了,你到底在守着什么?” “无可奉告!你若继续探查鎏国,我可保证,尽管你学尽了金篆玉函,也难逃身死道消这一个下场!” 她凌厉的回我。 听到她这句话,我的情绪有了变化。 金篆玉函算是玄学界无上的秘籍,包罗了无数的手段、秘术、乃至功法。 寻常人得其残篇,都能在玄学界大放异彩,名留青史,可在她口中,却说学尽金篆玉函,也难逃身死道消这个下场! 我看着她,一时也分不清这是不是她吓唬我的说法。 片刻后,我出声说:“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告诉我无极盒的密码,我就不去探查鎏国。” 她沉默了下来,并没有立刻回我。 眼下,我虽有很多的疑惑,比如安玲既然是鎏国国后,一身手段不凡,为什么当初又找我护送安石年出殡。 又比如,她明明心狠狠辣,为什么在我面前又装作一位柔弱的女孩。 但我也没在此刻与她摊牌。 因为,在这些疑惑中,我料定还藏着一些秘密。 我寻思着,除非她主动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外,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选择,我才能抽丝剥茧,慢慢地揭开她身上的秘密。 “我可以告诉你无极盒的密码。” 让我意外的是,她直接答应了下来。 “你说。”我道。 紧接着,她还真的缓缓将无极盒的密码说了出来。 不管她是不是骗我的,我都立刻将这密码牢牢记住。 “从此以后,若在探查鎏国之秘,就是死。” 她最后说了声,随后直接离开了未名湖的亭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探查鎏国之秘的意图,就是为了打开无极盒,看看这能大乱玄学界的宝贝究竟是什么,能否为我提升实力,如果真能打开无极盒,我自然是没必要再去探寻鎏国。 但问题是,她给我的密码,是真的吗? 是与不是,还得回去看看,紧接着我立刻回到了书店。 我迫不及待的拿出无极盒,开始转动上面的格子,按照她给我的密码,输入进去。 咔嚓—— 当我的密码输完,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这个巧夺天工的盒子,竟然真的打开了! 但我看见里面的物品后,却是皱起了眉头。 无极盒中,并没有什么珍贵的宝贝,仅仅放着一把生锈了的钥匙…… 我将钥匙拿了出来,这是很普通的铁钥匙,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这就是安石年信封中所说的内藏惊世之密,出世则玄学大乱? 还是说,这是打开某个宝库的钥匙? 有这个可能。 很快,我在这把钥匙上发现了一个字,一个我见了多次的字。 鎏。 这个钥匙也跟鎏国有关! 如果是打开某个宝库的钥匙,那么,就是鎏国的宝库。 而此刻,我却渐渐背脊发凉,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如果说黑衣人就是安玲,鎏国国后就是安玲,那么从始至终,我似乎都被她推着在走! 从最开始她来找我送殡,让我发现安石年的金棺,到我寻到无极盒,发现打开的密码与鎏国有关。 再到这一次,刘豪荣一家的事情,我发现了吞气鬼骨与湖中井,最后她现身告诉我密码,一切都有她的身影在里面! 当初安石年的那封信,还是安玲送到我手中的。 我现在甚至怀疑,那封信可能是伪造的!安玲刻意伪造的! 她虽口口声声让我不要探查鎏国,可在她的牵扯之下,我在鎏国一事中越陷越深…… 我慢慢地收起了这把钥匙,此刻我不着急,如果真是她在推着我往前走的话,那么不用我去做什么,她肯定还会动手。 我只需以不变应万变! 深夜中,就在我琢磨安玲与鎏国一事时,书店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我有些意外,刚解决了刘豪荣家中的事情,难道又来活了? 而当我看清楚外面这人的穿着打扮时,我眉头微皱。 是一位道士,他穿着一身金仙观道袍。 金仙观来人了! 此人并没有走进书店,就在门口等着我,我寻思片刻后,走了出去。 这位金仙观的人,我并没有见过,而他的手中拿着一封请柬。 “遵道长之命,特来送此请柬,陈掌门,过目。” 金仙观的道士出声。 又是请柬?什么事邀请到我头上? 来者不善! 我心中狐疑,也同时警惕地接过这张请柬。 第六二章 商会 “告辞。” 将请柬递到我手中后,这位金仙观道士就匆忙的离开了,不愿在书店门口多待片刻。 在他离开后,我立刻就将请柬打开。 上面写着这么一行字:九月初九,终南圣山,玄门法会,魁首之争,盼君前往! 当我看见这句话时,我的脸色顿时一变! 我捏着这张请柬的手,渐渐颤抖了起来,怒火从我心中沸腾! 在很早之前,我们玄门其实不是一脉单传,门内香火鼎盛,玄门弟子虽无法修习完整的金篆玉函,但却可以练习残篇,也能修成一身绝技。 而玄门法会,就是选择我玄门接班人的盛会! 在当初,玄门之中,谁要在法会中胜出,那么就是玄门魁首! 如今,因为弟子渐渐凋零,玄门变成一脉单传,只剩下我这一个弟子,所以就没了玄门法会,我即为玄门魁首,但我万万想不到,金仙观竟然又弄出了一场玄门法会! 还要重新另选玄门魁首! 金仙观其心可诛! 玄门中只剩下我这一人,找谁办玄门法会?他金仙观又有什么资格来办玄门法会? 无数的疑惑化为了怒火,充斥在我的心中,我渐渐攥紧了拳头。 我知道金仙观会来报复我,他们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但我还真没料到会用这种方式。 片刻,我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这是将我推上火架子…… 但不管如何,这场玄门法会我是必须要去参加的,我身为玄门魁首,在他宗他派用玄门名义举办法会,如果不出现,这玄学界可能会真以为玄门无人了! 金仙观阴险就阴险在这,我明知道会有危险,明知道这是一个布好了杀招的陷阱,我却也得入瓮! 将请柬收好,离上面的日期还有一段时间,我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看看金仙观有什么意图。 而就在金仙观道士离开书店后的第二天。 深夜中,书店来了一位客人。 我看见她后,有些诧异,出声:“武青?” 武青表情凝重的走进了书店,她的眸子中满是血丝,漂亮的脸蛋上都是疲惫之色。 “有你师父的消息了。” 武青直接说道。 闻言,我立刻来了精神。 她接着说:“我用了御乐堂的人脉,在玄学界中寻找最近出现的尸体,还真给我发现了一点线索。” “你继续说。” 我接了一杯水给武青。 “在陕省内,有一家地下的交易商会,交易之物基本都是玄学界的东西,我搜罗了这家商会中,所有有关尸体的东西,再用赶尸秘术来区分观察,最后发现了一束头发,这束头发的气息跟你身上的气息很像,我猜可能是你师父的。” 武青缓缓说来。 我则有些激动,道:“你拿来给我看看!” 随后,武青拿出了一个布袋,布袋镶着金边,用料不凡,我却没工夫细细打量这布袋,立刻拿出其中用绳子捆绑起来的一束白发。 看着这束白发,我的鼻尖顿时酸了。 这……这就是师父的头发! 我可以无比确定,这就是玄门苏仙的头发! 紧接着,我马上刻画追引符,想要用这束头发来追引师父遗体的下落。 我清楚机会渺茫,师父的遗体可能在很远的地方,他的头发也可能掉落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我还是想要试试。 当我引动追引符,符中追引青烟升腾而起后,数秒的时间,便四散而开…… 四散而开的青烟,意味着这个寻人秘诀没有成功。 “我已经动用过追引符了,甚至用了更高深的赶尸寻尸术,却都以失败告终,是无法靠玄学的方式,凭借着这束头发,找到你师父的位置。” 武青出声对我说。 “这家商会贩卖头发的目的什么?” 我镇定下来问。 武青迟疑了一下,才小声回我:“说是高人发束,有法力加持其中,能制作法器!” 我的表情立刻大变! 用我师父的遗发去做法器!? 我克制着心中的怒火,说:“哪家商会?” “百里寻香商会。” 武青回我。 这个商会的名字,我并没有听说过,但既然是地下秘密交易场所,也算正常。 我心中牢记了这个商会名字,随后,说道:“你跟我走一趟,去商会问个清楚” “我正有这个意思,百里寻香商会的会长行踪神秘,全国各地到处乱走,我用御乐堂的人脉得到消息,他会在陕省停留一晚……就今晚!”武青点头。 我意外地看着武青,感激地说道:“多谢了!” 师父的头发、百里寻香商会会长的行踪,这些可不是拥有实力就能找到的,需要一定的人脉,武青算是帮了我大忙! 就在我们两人刚要出书店时,外面车水马龙的道路上,停下了一辆车。 见到这辆熟悉的车,我微微一怔。 只见,苏轻衣从车上下来,走进了书店。 “百岁,你身体有没有好点?” 苏轻衣提着一袋东西,她甜甜笑着。 在此刻碰到苏轻衣来书店,只能说太不凑巧了,我将手上师父的遗发不动声色的放入口袋中后,笑着说:“好很多了,你不用担心,今天怎么有空来书店呀?” 苏轻衣将提来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都是些补品,我看见后,心中一暖。 除了父母、师父之外,苏轻衣是唯一对我关心的人了。 “我有点想你了。” 苏轻衣小声地喃喃道。 她有些害羞的神情,以及这句细如蚊蝇的话,让我心头一颤。 而接着,苏轻衣接着说:“另外我还有一件事,十多年前,就是这个日子我从爷爷的身边离开,今晚我请了假,你能陪我一起去看看他吗?” 闻言,我再度怔在了原地。 片刻我苦笑一声说:“今天不是一个好机会,换个日子好吗。” 苏轻衣俏脸的神情有些凝固。 但随后,她小心翼翼地问我:“这么多年,爷爷都不让我去见他,百岁,可我真的很想他,爷爷不是将我许配给你了吗,我们一起去见他,他应该也会很高兴……” 第六三章 会长 苏轻衣的这句话,令我失神。 她话中有没有其他意思我不确定,可看着她此刻的模样,我难以拒绝。 “恩——” 就在这个时候,武青在边上发出了一道提醒的声音。 我这才回神,苏轻衣也在同时看向了武青。 她轻声说:“武姐姐,好巧啊。” 我与武青的婚事还没有彻底的断开,所以我依旧不想让她们有太多的接触,趁着武青还没回答苏轻衣,我立刻开口:“轻衣,今天实在不行,我有点事。” 苏轻衣的脸蛋上,立刻失落了下来,但她还是温柔的对我笑笑说:“没事的,今天不行,就下次,我们总有机会一起去看爷爷的。” 她很善解人意,虽有大小姐的命,却没有大小姐的性格,但此刻,我总觉得我可能错过了什么。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苏轻衣看了眼我,也看了眼武青。 她那原本欣喜的眼神中,暗淡了不少。 接着,苏轻衣就默默地转身离开,坐上车从书店门口消失。 我心情突然有点沉重…… “是我坏你的好事了吗?今天来跟你说这些事,是不是时机不对?”武青看着我说。 “没,你别多想,就算没有商会这事,我也不打算跟她一起去看师父,我师父的仙逝,她还不知道。” 我摇头,武青尽心尽力的帮我忙,整个人都疲惫不堪,这件事怎么也怪不到武青头上,只能说苏轻衣来找我的时间不巧。 “原来是这样。” 武青看着门外的车水马龙,若有所思。 “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快去百里寻香商会吧。”我出声说。 武青点了点头,她开来了一辆车。 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后,我们抵达了百里寻香商会。 商会竟是在城市边缘的一座破败老屋中。 武青带着我走进了老屋,一个卧室大小的老屋中,空荡荡没有一物,里面只站着一个人,看起来是接待人员。 “御乐堂武青。” 武青表明身份,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片。 接待人员点头,他敲击地板,轰隆一声后,一个地下室的入口出现了。 当我走到下面,我被眼前的场景立刻惊住! 满眼的金碧辉煌,各种奢华的装饰琳琅满目,打扮得体尊贵的客人,此刻来来往往的在光洁的地板上走动…… 这下面的交易地点,与上面那破败的小屋子,形成鲜明对比! “百里寻香商会不仅是玄学界的交易之所,也是世俗界达官贵人的娱乐场所,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就是天堂。” 武青对我解释说。 我点了点头,看得出来,此刻边上的人,基本都不是玄学人士。 “带我去找会长。”我对武青说。 “好。”武青点头,她领着我朝旋转的楼梯走去。 楼梯门口又有两个招待人员,这两个招待人员的气势不凡,看起来像是玄学中人。 武青又拿出了那张金色卡片。 “请!” 招待人员看了下,立刻恭敬了起来,放我们入内。 武青对我挑了挑眉眼,娇笑一声,手中拿着金色卡片晃了晃,很是得意。 “这卡片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百里寻香商会的仙人卡,整个陕省拥有这仙人卡的人不超过三人,是百里寻香商会给最尊贵客人的卡片。” 武青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御乐堂在陕省的名气势力都不小,能有这卡片也算正常。 随后,在武青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一个房间前。 武青敲响了门。 “今日不见客了!” 屋内,一道声音传来。 声音低沉威严,似乎就是百里寻香商会的会长……温可夫! 我与武青相视了一眼,接着我直接推开了门。 这是一间摆满了古玩瓷器的办公室,在办公桌后,坐着一位满脸胡须,长相粗犷的男人。 “你们是谁!我说了不见客!” 他沉声道,表情不悦。 “御乐堂,武青。” 武青拿出仙人卡,说道。 “御乐堂的人?” 温可夫脸上的不悦缓和了些,他站了起来,走到了我们面前,拿过了仙人卡。 随后,他笑了笑,还算客气地说:“原来是御乐堂的少主啊,你光临商会,是有何事吗?” “温会长竟然认得我,小女荣幸,今日寻你,只为一件事而来。” 武青淡淡一笑,也客气地说。 “你说。”温可夫道。 武青看了我一眼,我将师父的遗发递给了她,她出声:“这样东西,你们商会是从哪里弄来的?” 温可夫惊疑的接过布袋,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后,瞳孔猛地一缩! 而接着,当他打开布袋,看见里面的头发时,表情刹那变了! 但他很快却又恢复平静…… 只见他笑了笑说:“这样东西是匿名卖家寄存在商会中售卖的,我们也不知道究竟从何而来,再说了,你是御乐堂的,知道我们商会的规矩,卖家跟卖家的信息,我们都不方便透露。” “你确定?” 这个时候,我开口了。 温可夫的神情都被我完全看在了眼中,他绝对说谎了!师父遗发的来历,他肯定清楚! “你是?” 温可夫看向我,询问道。 我并没有说出我的身份,而是继续道:“这样东西事关重大,请会长一定要告诉我们来历。” “我说了,卖家是匿名的,我们商会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温可夫凝神仔细的看着我,出声回道。 闻言,我心中犹豫了起来,琢磨着是否要用武力来逼迫他说出头发的下落…… 就在这个时候,边上的武青冷冷一笑。 她道:“温会长,你是大忙人,商会的交易物品大部分都不过目,更别说这一束头发了,你怎么对此物记得如此清楚?还知道卖家是匿名的?” 温可夫脸色微变。 但他还是接着说:“御乐堂少主,商会规矩不能坏,就算知道卖家的信息,我也不能说。” 武青随后拿出了一张令牌。 上面写着“御乐堂”三个字。 显然,这应该是御乐堂的信物。 接着,武青寒声说:“这是御乐堂堂主之令,有此物者,就是御乐堂堂主!温会长,如果我御乐堂一定要你说呢?” 第六四章 上京 http://.biquxs.info/

一定要你说呢? 武青这句话的语气不重,可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思! 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武青,我没想到她会用御乐堂的名头帮我强逼温可夫。 温可夫显然也没料到武青这一手,他的脸色沉下,眼神阴晴不定了起来。 随后他说:“武青少主,你们御乐堂是要与我们百里寻香商会宣战么?” “这就看温会长的态度了。” 武青分毫不让,气势不减。 “御乐堂在这陕省是地头蛇,可我百里寻香商会也不是软柿子,你这并不是明智之举!另外,你可以告诉我,是你们御乐堂想知道头发的来历,还是另有其人?” 温可夫沉声又说,而这时,他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刚想出声,武青又抢先一步道:“你的问题毫无意义,我武青话就放在这里,今日,你必须说出头发的来历!否则,百里寻香商会就等着我御乐堂的高手降临。” 温可夫的双眼一颤。 我缓缓的看向武青,她那妩媚勾人的面庞,此刻已被冰冷坚决之色占据。 武青今日的举动,着实让我惊讶,我原以为她带我来这里,是要我自己动手问出头发的来历,可我没想到她会押上整个御乐堂。 “这束头发是从上京那边传来的。” 温可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 “上京?” 我与武青同时一怔。 “对,就是上京,具体的势力无可奉告,你知道的,上京玄学势力与省内相比,一个天一个地,我如果得罪了他们,百里寻香商会,弹指间就灰飞烟灭,就算与你御乐堂交恶,我也绝对不说,此刻透露,已经是底线了。” 温可夫缓缓道。 而他说完,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一丝寒光闪过。 武青还想说些什么,我却拉住了她。 我见温可夫的神色,心念一动,接着,我一句话也没说,就径直离开。 师父当年跟我说过,整个江湖上的玄学势力,大致可分两类,一类是上京圈子中的玄学势力,一类是上京圈子外的玄学势力。 上京玄学圈,代表着江湖最高水平的玄学层次! 其中手段通天之辈,不胜枚举!就算是享有苏仙之称的师父,在上京玄学圈子中,也无法称王称霸。 如果真是上京那边的人拿走了师父的遗体,这件事就没我想的如此简单了…… “武青,你先回去吧,这次,真的多谢你了。” 回到百里寻香商会上面的破房子外,我对武青道。 “这里是郊外,打不到车的,我送你。”武青却说。 “没事,不用,我还有点事,就不回市内了。”我却坚持道。 武青听后,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头答应。 她坐上了车,先行离开了。 今晚的事情还没完呢,武青要跟在我身边,会耽搁不少的时间,所以,我并未跟武青说金仙观的事情,也没说婚事的事情,让她先离开。 紧接着,我一个人行走在幽暗的郊外小道上。 除了不时飞驰而过的汽车之外,小道上只剩野狗的吠声,以及百虫的鸣叫。 大概一个小时后,我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道道窸窸窣窣的声响。 听见此声,我站定。 “温会长,你们要做什么?” 我平静地开口。 身后的那群人立刻将我围住! 这些人穿着白褂白裤,每个人都是光头。 温可夫成从这群人的中间走了出来,他面色阴沉,双目森冷的看着我。 方才,我就看出了温可夫的神色,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刚刚是因为武青在,所以他妥协,等武青与我分别后,他自然会找上我。 温可夫不傻,也在刚才看出了我才是要探寻头发来历的人! “小伙子,有些事情可以听,而有些事情,如果听了……就可以去见阎王!你与御乐堂有关系,想来也是玄学界之人,这点道理,应该清楚吧?” 温可夫缓缓出声。 “你要杀人灭口?” 我问。 “卖家确实是上京的势力,我不清楚你为什么对这头发这么感兴趣,但既然你问了不该问的事情,听了不该听的话,那我就只能让你永远闭嘴。” 温可夫冷冷一笑。 此刻,他身边那些白褂白裤之人的手中,出现了一个个香炉。 这些香炉形状诡异,有烟燃起,竟在空中浮现一张张鬼脸。 见此,我有些诧异。 这是香炉炼鬼…… 传闻有一秘术,能在香炉中养厉鬼,这些厉鬼在阴气的滋养下,能愈发的强悍,并为主人战斗。 而这些人又被称之为香炉炼鬼人。 香炉炼鬼人必须从小与香炉中的厉鬼朝夕相伴,需选择至阳之体的男人,并且炼鬼时的阴气,一定要在长年浸润在尸血中玉石所散发的阴气。 这些可都需要大量的人力与物力才能完成的。 面前这些香炉炼鬼人至少十位,温可夫不愧是商会的会长,还真是财大气粗。 我估摸着,整个陕省,比财力,温可夫未必顶尖,但要比玄学藏物,绝对没人比的过温可夫! “动手,不可马虎!全力以赴,拿下此人!” 温可夫在边上号令道。 那些香炉炼鬼人一言不发,如机器一般,直接唤出香炉中的厉鬼。 阴森的小道上,立刻出现了尖锐恐怖的叫声! 厉鬼无影无形,仿佛隐藏在夜色当中,直接朝我而来。 我默念玄光咒,玄光咒化为大手,精准无比的落在这些厉鬼之上! 啊—— 啊啊啊—— 嘶鸣哀嚎声再度四起,香炉炼鬼人手中的香炉片刻后,全部碎裂!化为粉墨。 “死后做厉鬼,必定去害人,既然让我遇见你们,尔等就早日转世投胎。” 我淡淡道。 玄光咒的金手狠狠地拍在这些无影无形的厉鬼上! 厉鬼被破,香炉炼鬼人受到反震,尽数倒退数步,他们满脸苍白,手中香炉的灰烬洒满全身! 温可夫直接傻眼了。 我没等温可夫反应过来,立刻来到了他的面前,双手如虎钳一般,死死地抓住他的脖子! 我沉声说:“刚刚我的话还没问完呢,到底是上京的哪家势力?” 第六五章 王氏 http://.biquxs.info/

温可夫困难的呼吸着,他的手抓着我的手掌,表情痛苦。 另外那些香炉炼鬼人也不敢靠近,没了香炉厉鬼,这些白褂白裤的玄学人士,相当于没了菜刀的屠夫。 我微微松了点力气,让温可夫可以出声说话。 “是上京王家!琅琊王氏!” 温可夫直接招了! 听了他的话,我的手掌从他的脖子处拿开,渐渐皱眉。 琅琊王氏? 我听说过这股势力,这是晋朝时期著名的名门望族,起源于鲁省。 但因为诸多因素,琅琊王氏的世俗人士从鲁省迁移到了金陵,而琅琊王氏中的玄学人士,则从鲁省迁移到了上京! 一北,一南,两京国都,琅琊王氏虽算不上最纯粹的上京玄学势力,可他们的能量不容小觑。 在势力层次上,甚至小胜于前任老道长还活着的金仙观。 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疑惑之处,沉声问:“你继续说,琅琊王氏为什么将这头发拿到陕省来卖?” 琅琊王氏不是陕省的实力,为什么不拿到上京亦或者是金陵去买?两京中的买家肯定是比陕省要多,也能卖出更好的价格。 “我不清楚……” 温可夫低声说。 我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我不相信温可夫不清楚。 随后,我道:“你的商会规模不小,但你玄学实力却不强,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痛不欲生,今晚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的话。” 说完,我的心念中涌动杀机,玄光咒的力量,也变得凌厉。 我手抓在了温可夫那宽厚的肩头上。 在我心中,再没有什么事情比师父的事还要重要!为此,我就算当个恶人,又有何妨。 “你、你到底是谁!” 温可夫盯着我道。 我冷冷一笑,回他:“我是谁你无须知道。” 温可夫干咽了下,终于道:“头发是琅琊王氏在陕省找到的,所以就寄存在我们商会拍卖,另外,他们还说,这是最不重要的东西,另有更重要的东西,他们会拿到上京去拍卖!” 咔嚓—— 温可夫这声说完,我的心中有些抑制不住怒火,直接将他的肩膀骨头给捏碎! “啊!!!” 温可夫痛苦地出声喊道。 我紧咬牙关,如果不是师父的叮嘱犹在耳畔,告诫我在解决命数之前,千万不要制造杀孽,此刻,我当真想杀了他。 琅琊王氏既然说头发是最不重要的东西,那也就是说,他们那里还有师父的其他东西! 当初,是我将师父安葬下墓的,他除了遗体之外,只有寿衣,没任何的陪葬品,琅琊王氏如果拿走了师父的遗体,他还想卖什么? 我不敢再想下去……! 好一会后,我才镇定道:“琅琊王氏还在不在陕省?” 温可夫被我捏碎骨头后,终于面露惧色的看向我,他满眼的惊恐,连忙对我点头道:“在!琅琊王氏的族人还有在陕省的!” “位置。”我寒声说。 既然还在陕省那就好,冤有头债有主,我直接去寻他们。 温可夫的心理防线看起来已经彻底崩溃了,他立马回我说:“终南山、金仙观!” 而我听到这几个字后,却是怔住了。 琅琊王氏在金仙观? 他们两家势力搅合在一起了? 温可夫接着说:“金仙观作为市内有名的玄学势力,他们说要尽地主之谊来欢迎琅琊王氏,琅琊王氏也没有拒绝,所以这段时间就居住在终南山上!” 我渐渐凝神,他们两方势力,一方想要我师父的墓地,一方可能拿走了我师父的遗体,搅合在一起,其实并不是很让人意外。 而让我琢磨的是,琅琊王氏有没有参与玄门法会的谋划? 我寻思着,八成也有他们的身影! 想着,我的心中渐冷。 “我知道的就…就…这些了!” 温可夫小声的对我说,畏惧的看着我。 我松开手,放了他,没废话,直接离开。 百里寻香商会虽然做的很大,但他们也只是中介,在师父遗体这件事上,温可夫只扮演着皮条客的角色,所以尽管我内心怒火冲天,也仅仅只给他一个教训。 而后,我准备朝终南山的方向前去。 因为夜晚的缘故,我此时的位置也在郊外,所以无法打车,我只能缓速前去,但令我意外的是,我没走多久,就在路边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武青?” 我诧异道,她的车牌号我是记住的。 武青走下了车,高挑的身子站在路边,她出声问我:“你跟温可夫的人交手了?” 我愣了下,点头说:“对,发生了一点冲突。”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对你动手,所以才先支开我?” 武青的语气有些不好,带着些埋怨。 “有猜到一点。”我回。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御乐堂?”武青的俏脸满是幽怨。 随着她这句话落下,本就清冷的马路边,仿佛温度又降下了几分。 我此刻一颗心都在师父的遗体上,便打了一个哈哈,强行微笑着说:“你既然没回去,就捎我一程吧,带我去一趟终南山。” 武青静静的看了我好一会,她才一言不发的走进车中。 我立刻钻入了副驾驶。 一路上无话,有她捎我,很快就到了终南山。 我下车后,武青什么也没问我,开着车就走了,也不知道她是在生气,还是有其他的事情。 我本来想跟她说金仙观用我玄门的名义举办玄门法会的事情,但看她走的这么着急,我便也没开口。 我看着终南山上的灯火通明,内心再次冷了下来。 随后,我上了终南山,并没有先去金仙观,而是朝师父的墓地而去,师父的遗发已经找回,尽管只是一部分,我也要将其放入墓地中。 然而,就在我来到师父的墓地时,我突然发现,在师父的墓前,还有一道身影! 我的脚步立刻停住! 谁来我师父的墓地了?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金仙观,第二个想到的琅琊王氏…… 因为夜色的原因,我暂时看不清那人的样貌,我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才看清楚了此人的面貌。 而刹那,我浑身一紧。 是苏轻衣! 第六六章 祭奠 http://.biquxs.info/

她怎么来了? 看见苏轻衣后,我立刻紧张了起来。 师父的墓地中,虽已经没了遗体,但他的墓碑还在,上面的名字写得清清楚楚,所以此刻,苏轻衣肯定已经知道了师父仙逝的消息。 我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也不知是该过去,还是该离开,一时间只能在远处看着苏轻衣。 她跪在师父的墓前,好像在说着什么话,因为距离太远,我也没听见,依稀可以看清的是,苏轻衣一边说着,一边抽泣,好像很伤心。 见此,我也不由沉重了起来。 此刻我才明白,原来在我拒绝了苏轻衣一起去看师父的请求后,她独身一人自己上了终南山。 我原本想的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最好等我将师父的遗体找到后,再告诉苏轻衣的,但这眼看是彻底瞒不住了。 就在我心念犹豫不决时,苏轻衣起身,看模样似乎祭奠结束,要下山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后,我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轻衣,索性先拖着吧,师父的遗体失踪,又让她知道了师父仙逝的消息,这个时候我有些不敢面对她。 “徒儿不孝,让您死后都不得安宁,师父,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寻到您的遗体,让那些对您图谋不轨的人付出代价。” 我手捏着师父的遗发,跪在墓前,轻声说。 而这个时候,我在师父的墓前,又看到了一个蝴蝶结。 这是苏轻衣的绑头发的头绳。 她上山是来看望师父的,事前并不知道师父已经仙逝,所以没有提前准备祭奠之物,就拿头绳放在师父墓前。 我握着苏轻衣的蝴蝶结头绳,又说:“师父,您放心,我会永远保护轻衣,用尽毕生所学,护她周全。” 说完,我在师父的墓前磕上了几个响头。 磕完头之后,我起身,准备离开,可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听到这个脚步声后,我先是一愣,有人朝师父的墓地来了! 我立刻摸向了腰间,有一张面具就挂在我的裤口处。 这是“陈玄”的面具,一开始我是准备用来在百里寻香商会中使用的,但百里寻香商会的事情结束,我都没有使用上这张面具。 眼下看来我是必须要用了。 随即,我马上将这张面具戴上,伪装了身份。 这声脚步轻缓,一听就是女子发出来的,不出意外的话,必定是苏轻衣的,她没有离开终南山,此刻,她又去而复返了。 她马上就要走到墓地,我没有退路,只能迎面撞上,而我又不愿此刻与她见面,只能出此下策,先用面具来伪装一下身份。 片刻,苏轻衣抱着一束鲜花走来。 她去买花了…… “你、你是谁?” 苏轻衣很快就看见了墓地前的我,她怔在了原地,声音中带着害怕之色。 三更半夜,在这深山老林的墓前,突然出现了一位带着面具的人,正常人都会害怕,更别说是苏轻衣这柔弱的女孩了。 “你不用慌,我是苏老先生的故友,听闻他仙逝,便赶来看望他。” 我立刻安抚苏轻衣,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不至于再次吓到她。 “原来你是爷爷的朋友。” 苏轻衣听后,害怕的情绪好像散去了点,她慢慢地走到我边上,在师父的墓地前,将买来的鲜花放下。 近距离地看着她,可以发现苏轻衣已经哭红了双眼,白如凝脂的脸上,一圈红红的眼睛,很是惹人心疼。 我内心叹气,苏轻衣虽跟师父相处的日子不多,但感情却很好,我早有预料如果她知道了师父仙逝的消息,必定会伤心无比,所以才迟迟没有说出口。 “你可是苏老先生的后辈?” 我出声问。 苏轻衣点了点头说:“是,我是他孙女。” “你不必过于伤心,苏老先生是喜丧,他生前的诸多心愿都已经完成,走时并没有痛苦。” 我继续说,借用着他人的身份来安慰着苏轻衣。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轻衣突然直直地看着我,那双明亮好看的美眸,一直盯着我。 我的身体顿时一僵。 被她发现什么了吗? 也不可能啊,这面具的质量很好,除了眼睛之外,脸型都能完全遮掩,我的声音更是变幻到十万八千里之远。 另外,夜色中,我的衣服她也看不清,唯一与“陈百岁”相同的地方,只剩下体型。 仅凭着体型,苏轻衣就认出我了? “我明白的,其实,我早就预感到爷爷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我的心里,还是很难受……” 说着,苏轻衣收回了她的眼神,低声委屈的继续说。 话音还没有落地,苏轻衣的眼角处,又有泪水流下。 我伸出手,想要去帮她擦拭眼泪,可手悬空在一半,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便讪讪收回。 我只好道解:“时间不早了,祭奠爷爷也无须这么晚过来,你赶紧下山吧,下次再来找个人陪你。” 此刻,我的话意有所指,苏轻衣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我,她肉眼可见的怔了怔。 片刻后她点了点头,在我刚刚磕头的位置跪下,又对师父的墓地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转身离开。 我目送着苏轻衣下山,思虑一会后,我有点不放心,便跟了上去。 终南山上有不少野兽,苏轻衣碰上的概率很小,我也要以防万一。 上回的事情我还历历在目。 我隐藏在她身后数十米,一直跟着她,就在我们到了半山腰时,我突然在山路两边,发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我立刻提起了精神,暗道不好! 这人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我,他的目标是苏轻衣! 我发现,他好像早早就隐藏在半山腰中,就等着苏轻衣下山! 我不由暗自庆幸,还好我跟着苏轻衣一起下山,如果让她一人下山,怕是又要发生上回的惨剧! 我眉头紧锁,那么问题来了,这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是谁? 是陆家的人?还是叶赫那拉傅延?亦或另有其人? 第六七章 悬崖 http://.biquxs.info/

就在我发现这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时,苏轻衣也很快发现了。 毕竟是在静谧的深山中,那人的尾随不加掩饰,苏轻衣想不发现都难。 苏轻衣马上停住下山的脚步,出声说:“谁…谁在跟着我!” 她的言语中虽没有慌乱,但听得出来,她在强装镇定。 “你是苏流儿的孙女?” 那人也没掩藏,直接走到了苏轻衣的面前,出声询问道。 “对,我是。” 苏轻衣后退了一步,回应。 “那就跟我走吧,我有事要问你。” 那人没有废话,声音不容抗拒。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苏轻衣说完,就想要转身跑。 可那人明显是练过的,速度奇快,苏轻衣这一个女孩子,哪能跑得过他,刹那间就被那人给拦住! 他说:“别跑了,苏流儿已死,你是她唯一的至亲,有些债需要你来还!” 说完,这人就准备强行抓住苏轻衣的手腕。 看到这里,我不再隐藏,立刻跳了出来,喝道:“住手!” “谁?!” 想要带走苏轻衣的人立刻警觉了起来。 苏轻衣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我,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立刻跑到我身边,说:“前辈!救我!” “没事了。” 我柔声对苏轻衣说,接着看向那人。 是一位男人,年纪看起来不大,二三十岁的模样,从面相气势来看,此人是玄学界的,实力不凡。 “带着面具遮遮掩掩不敢真容示人,你是谁!” 他又厉声问道。 “我是苏流儿的朋友,你又是谁?”我淡淡地问道。 “我怎么不知道苏流儿还有你这个朋友,我看你也是玄学人士,就不计较你这冒犯之罪,我是琅琊王氏的王渊,速速离开,不要多管闲事!” 此人带着些倨傲地说。 “琅琊王氏?” 听到他自报家门,我的语气立刻冷了下来。 我还没去寻他们,他们反倒是自己撞上来了…… “对,上京琅琊王氏!苏流儿已死,可他欠我们的债还留着,必须要他的孙女来还!还望你识抬举,别多管闲事!” 王渊继续说,依旧傲气无比。 我的眉头却不由皱起,我跟了师父十年,但在这十年中,他从没有跟我讲过他在玄学界中的事迹,恩怨情仇一概没提,我也只能从他的名号、他的实力中知晓师父的强大。 所以,如今是因为这琅琊王氏与师父生前有仇,所以他们才带走师父的遗体? “欺负一个世俗界的女孩算什么本事,我是苏老先生的朋友,不如我跟你走一趟?” 片刻,我淡淡地说。 然而,王渊却说出了一句让我意外的话:“呵呵,她可不是什么世俗界普通的女孩,你也没资格跟我走!” 我直接抓住了苏轻衣柔软的手腕。 可以感受到,被陌生人抓住,她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她并未反抗。 我接着说:“想在我面前带走她,绝无可能!” 王渊的脸色立刻变了! 而后,王渊的声音沉下,冰冷无比的对我说道:“给脸不要脸!我看你今晚,如何能带她下山!” 他放出狠话之后,王渊直接向后退去,转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此,我微微一怔。 “前辈,多谢你了。” 苏轻衣柔弱看着我,对我道谢道。 “我先送你下山。” 我出声对她说,琅琊王氏跑不走的,终南山也不会消失,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将苏轻衣安然送到山下,免得她再受惊吓,等送走她之后,我再去找王渊不迟。 我扫视了一圈四周,皱起了眉头,我估摸王渊可能在这条下山路上布置了手段,所以他才放出了刚刚那句狠话。 接着,我依旧是抓着苏轻衣朝山下走。 而走了十来分钟后,我却停了下来。 苏轻衣小声地说:“怎么了,前辈?” “你看看边上的那块石头。” 我开口道。 苏轻衣慢慢的将视线移到边上的石头上,数秒后,她的身子一颤,声音畏惧道:“这是我们刚刚站的地方……” “嗯,我们这十来分钟都在原地踏步。” 我点头说,轻轻的将她的身子往我这边拉过来些。 “我们这是碰到鬼打墙了吗?” 苏轻衣看着我问。 “这比鬼打墙还要邪乎。” 我出声道,我这句话倒不是故意为了吓苏轻衣,而是想让她有一个心理准备。 接着,我悄然引动了玄光咒,在我另外一只没有牵着苏轻衣的手上引动。 苏轻衣是看我用过玄光咒的,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所以我也得偷摸着使用。 在玄光咒的力量下,一些看不见的邪祟自行散去,我让这四周的景象,并未有太过于吓人。 苏轻衣有那仙授碧玉的保护,她不会被邪祟影响,可她胆子不大,会被吓着,我怕这些邪祟将苏轻衣吓晕过去。 而此刻,我们所面临的境况,是王渊布下五行阵法,再引动邪祟造成的。 王渊这是想用阵法困住我们,再用邪祟吓晕我跟苏轻衣。 琅琊王氏是用五行八卦的顶级家族,今日,如果不是我,其他人可能还真没办法带着苏轻衣走出这终南山。 “那我们该怎么办?” 苏轻衣看向我,大眼睛眨着。 令我诧异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此刻好像并没有从苏轻衣的眼神中,看出太多的畏惧之色。 “跟我来,我们从那边走。” 我对苏轻衣说。 随后,我按照特定的步伐位置,一步一个脚印踩在终南山的密林中。 我让苏轻衣跟在我身后,按照我走的脚印前进,一步都不能出错。 这王渊的实力倒不弱,此阵是用后天八卦为基础而布下的迷踪阵,总共有七千五百多个迷踪阵眼,破阵需要每一步准确地踩在这七千五百多个阵眼上。 很快,我们走到了终南山的悬崖边,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高的悬崖! 冷风微吹,白雾缭绕,月光如幽灵随行…… 在我与苏轻衣的前方,是巨大的高度差,看上一眼,就足以令人汗毛直立! 我看向苏轻衣,出声问道:“你敢不敢跟我再踏前一步?” 第六八章 发现 http://.biquxs.info/

你敢不敢跟我再踏前一步。 当我问出这话后,苏轻衣怔住了。 前方的悬崖,如同张开大嘴的巨兽,那陡峭的山壁,怪石嶙峋。 谁敢再踏前一步? 别说苏轻衣这个女孩了,就算是男人,就算是玄学人士,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但过了一会后,苏轻衣却看着我点头道:“我跟你走。” 她这四个字,令我的心头一震。 “不怕死吗?” 我盯着她看了许久,问道。 苏轻衣不是玄学中人,是看不出这悬崖的端倪…… “前面的悬崖应该只是幻觉,跟刚刚那个鬼打墙一样。” 苏轻衣对我甜甜一笑,说道。 我点头,回她:“这确实是幻觉,离开山上的路,就在这悬崖中,但我可能会感觉错,如果我感觉错了,这就不是幻觉,而是实打实的悬崖!一脚踏入,生死两隔!” 苏轻衣依旧是含笑对我说:“我相信你。” 一句我相信你,让我内心再度动容。 而后,我直接朝悬崖而去,苏轻衣紧随在后。 当我们踏入悬崖时,却并没有踏空,脚底下依旧有地面托着,我们开始慢步在高空之中,恍若御空而行。 我自然是不会感觉错,再如何,我也不会拿苏轻衣的性命来开玩笑,这悬崖有十成可能就是下山的路。 紧接着,随着我们不断往前走,我的位置也在逐渐降低,很快,周边的景象一变,成了终南山上山时的景象。 “快回去吧,那个人应该不会去学校找你。” 我出声说。 琅琊王氏的人既然在苏轻衣来终南山时才动手,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必定有什么顾忌,另外,等会我便马上去找王渊,将事情问个清楚,他也没有机会再来寻苏轻衣了。 “你不一起离开吗?” 苏轻衣却眸中似水般的看着我。 “不了,我还有点事情。” 我没有多想苏轻衣的这句话,直接回应她。 而她却在走时,语气柔和下来,又说:“你小心点,注意安全,我躲着那个人就是了,你不要因为我跟她发生冲突。” 我微微一怔。 苏轻衣猜到了我等会要去找王渊。 可让人疑惑的是,她仅仅只是猜到我要去找王渊吗? 此刻,她的两句话,我也才听出了一些古怪。 她的语气变了,不像是跟一位不认识的前辈讲话,反而像是在跟一位老朋友在对话。 面具下的我,脸色已经悄然的变了,我估摸着,苏轻衣可能还真的发现了我! 她可能已经猜到了,我就是陈百岁! 我的情绪渐渐的不自然了,我出声喊出了她的名字:“轻衣。” 苏轻衣没有意外,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笑着对我说:“我等你,百岁。” 说完,她转身离去,走上停在了路边的一辆车上。 她真的早就发现了我…… 我的身体僵在原地,她既然发现我了,刚刚为什么不揭穿我?又为什么陪着我伪装?另外,她是在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疑惑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随着苏轻衣离开,也依旧没有消失。 好一会,我才回神,我将脸上的面具摘下,将陈百岁的面貌显露出来。 紧接着,我立刻朝终南山上而去。 破了王渊布下的阵法之后,终南山又恢复了正常。 我来到了刚刚王渊消失的地方。 我蹲了下来,下方有一个脚印,这是王渊留下的,我的手中出现了一根燃香,口中默念着寻人法诀。 只见片刻后,燃香落在了这个脚印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燃香顺着后方飘去,跟着脚印追引向前。 这叫望脚寻人。 传说中吕洞宾创造出来的寻人诀。 当年,吕洞宾丢失了一条狗,这条狗是被人偷走的,但留下了脚印,吕洞宾便抬手捏法,引动秘术,凭空创造了此诀。 此诀寻人方便,但却有一个极大的限制,脚印必须在两个时辰中了留下的。 燃香朝金仙观的方向飘去,而我在片刻后,也抵达了金仙观。 此时的金仙观已经关门了,观中所有的弟子也都休息了,那李友谅等人,想来也已经歇息下来。 可在这偌大的金仙观中,却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 这亮灯的房间,不出意外,就是那琅琊王氏……王渊的下榻之处! 我身形一动,很快就来到这个房间前。 我的心念微沉,缓缓抬手,直接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此时的王渊,正盘坐在地上,闭目养气,如果此时我打开紫气源瞳,那么,我将可以看到一副超乎常人的画面,有气在王渊的身上萦绕,恍若具有生命。 这是琅琊王氏的炼气秘法,是玄学界中数一数二的秘法。 “王渊,还不迎客!” 我厉喝一声。 同一时间,我手中的玄光咒释放,金手直接镇压在了王渊身上的那股气息上! 王渊当下倒退了数步,他喷出一口逆血,紧接着,立刻睁开了双目。 看见我后,王渊怒道:“谁敢扰我清修!” “是我。” 我出声。 “你是谁!” 王渊怒目看着我,他擦了擦被我玄光咒震出的鲜血,眼中是如实质的愤怒。 此刻,我拿出了面具,放在了我的脸上,当然,我并没有带上,仅仅是贴在脸上,给王渊认出身份而已。 当王渊看见这个面具后,他的表情惊骇,他不可思议的说:“是你!你怎么可能逃过我的法阵!”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琅琊王氏,也无法窥见这世间所有的玄妙。” 我淡淡的说,紧接着,走入了王渊的住处。 王渊的脸色又惊又怒,也在数秒后立刻戒备了起来,往后退去一步。 他开口说:“算你几分本事,可你既然敢主动寻我,那你也就活到头了!此地是金仙观,此处是我王渊的住处,你这是在找死!” 我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着冰寒。 接着,我又走前了一步,与王渊只有两米的距离。 我出声说:“玄门苏仙的遗体在什么地方!今日你若不说,日后,我让整个琅琊王氏给他陪葬!” 第六九章 埋伏 http://.biquxs.info/

王渊一愣。 不过很快,他当下大笑了起来,对我说道:“让整个琅琊王氏陪葬?狂妄!你拿来的自信,敢口出这狂言!” “信与不信……由你。” 我寒声继续说。 我这条命是师父救下来的,如果师父死后不得安宁,那我就算赌上这条命又如何? 琅琊王氏名声不小,实力也强大,宗族内人数众多,但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不介意与他们斗上一斗! 而片刻,王渊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他当下瞳孔一缩,看着我说:“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问我苏流儿的遗体在什么地方!” 我回他:“玄门苏仙的墓地中并没有任何遗体,你既然跟苏仙有仇,不是你们琅琊王氏藏的还能是谁!” 我并没有说出我的身份,面前这王渊也想来不知道师父还有一个徒弟。 王渊的脸色微变,片刻后,他阴恻恻的说:“我们可没拿他遗体。” 没拿! 我一愣,我紧紧的看着王渊,他的眼眸微垂,似在深思。 如今,我们虽是敌人,可王渊倨傲,对我不屑一顾,如果师父的遗体真在他手上,正常来说他不会隐瞒的。 难道师父的遗体真不在他们手上? 但要是这样的话,师父的头发又该怎么解释。 “那为何你琅琊王氏在百里寻香商会贩卖苏先的头发?另外,你跟苏仙到底有什么仇,又为什么要牵连到他孙女头上?” 我疑惑的问。 王渊刚准备解释什么,话才到嘴边,他又反应了一件事,对我道:“可笑,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回答你?” 这话说完,只见王渊的手猛的一拍地面,他直接腾空而起,借助手中的力道跳到了我的身后,堵住了那扇大门。 见此,我的心念微动。 这王渊的身上,恐怕有着不少秘密,我今晚一定要挖个干净,否则,这终南山我可就白来一趟了。 “你若有种,可敢与我去山下斗法。” 这个时候,我出声问。 击败王渊并不难,难的是之后该怎么应对他的援兵。 琅琊王氏来的人,只有王渊一人,但我可没有忘记,这里是金仙观的地盘,如果到时候王渊喊来了金仙观那些人,我就难以在他嘴中再问出些什么。 我并不惧怕金仙观,可毕竟双拳始终难以应付四手,他们占据人数优势,为了保险起见,引走王渊是最好的选择! “呵呵,何惧之有?我会先打烂你这狂妄的嘴,再让你心服口服的去将苏流儿的孙女带到我的面前!” 王渊冷冷一笑,仍旧是没将我放在眼中, 接着他看了我一眼又是不屑道:“就算你有几分本事,那有如何?在玄学界中,上京才是圣地,京外的所有的玄学势力加在一块,也比不上我等的一根毛!我知道你是在怕金仙观,放心,我琅琊王氏对付你一人,还不需要这京外势力相助!” 他发现我的意图,可他仍然中套,我见此,心中只感觉好笑。。 此时,我所利用的,就是王渊这倨傲的性子! 可以看的出来,在他眼中,琅琊王氏就是玄学界的天,其余的所有人,都无法撼动他琅琊王氏,就算我破了他布下的阵法,也丝毫没有引起他的警觉。 相较于那些小心谨慎的人,王渊这类人恰恰是最容易的对付的。 说不定今晚,我可以从这王渊的口中,问出不少惊天之密! 想到这里,我的身躯一动,如猎豹一般朝山下而去,王渊没有对我动手,他只是在后面追着我。 片刻之后,我与王渊到了这终南山的山脚。 此刻,夜色幽幽,就算是陕省圣地的终南山,也没有行人,连呼啸的汽车,都看不见踪影。 我没有再跑,而是停在了马路中间。 “你之前偷袭我所用,想来是那失传已久的玄光咒,但今晚,我让你见识见识,何为体外金光!” 王渊冷笑一声,他的双手做诀,捏动法咒,体内的内功运转。 接着,只见王渊的身体后,出现了一只漆黑的大手。 这黑色的大手,如恶鬼之爪,阴森之气几乎形同实质。 我的双眼微动,这是煞阴诀! 这算是整个玄学界中,最诡谲的几种内功秘术,此诀修习非同凡响,需以墓为床,以鬼做伴,修习此功时,整个人都会处在痛苦当中。 另外师父还告诉过我,玄光咒是最浩然之秘术,能克天下一切阴邪,却唯独惧怕一诀…… 这一诀,就是煞阴诀! 以阳克阴,本是天道常规,可这煞阴诀却生生逆转了阴阳规律,其内功运转之后,所施展之术,能克一切阳物。 我有些没想到,上京的琅琊王氏,竟然修习的就是这个秘法。 我不敢大意,也不准备动用玄光咒了,而是手中变幻,数秒后,双手渐渐呈现青色。 百层冥手! 同为阴,相互对抗的,那就是秘法的熟练度。 王渊的煞阴诀虽是内功,可他所施展的那只黑色大手,也算秘法,至于我的内功,以王渊的本事修为,还不足以让我运转。 砰—— 王渊的煞阴诀朝我这打来,可我双手微抬,这双青色的双手,轻易的挡住了王渊的攻势。 “百层冥手!不、不可能!既修玄光咒,又修这冥手,你的内功如何能驾驭!这天下怎么可能有此内功能同时修习这一道至阴秘法,又一至阳秘法!” 王渊不可思议的出声说道! 天下秘术,需要有一源泉,这一源泉就是内功,若想要施展强悍一些的秘术,则必须有内功的加持,就像是鱼离不开水一般。 而如若秘法为阳术,例如玄光咒,那么所修习的内功也基本为阳性。 而如若秘法为阴术,例如百层冥手,那么所休息的内功也基本为阴性。 可若想阴阳两术皆能休息,对内功的要求就高了。 巧的是,金篆玉函中的玄门正法是最顶级的内功之法,能让我学尽天下秘术!无论阴阳,无论正邪。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马路的两边,突然传来了几声哀鸣…… 这几声哀鸣让我一愣。 也王渊大骇,他又出声道:“不好!有埋伏!你卑鄙!” 第七十章 拷问 http://.biquxs.info/

哀鸣声如乌鸦喊叫一般,让人心绪不宁,也让这本就阴森的气氛更平添了几抹森然。 王渊当下后退,他身上的衣服此刻更是被吹的呼呼作响,体内那煞阴诀的力量,也在这一声声如乌鸦喊叫般的哀鸣中,变得紊乱。 “区区煞阴诀,炼阴转阳,采尸之气,下乘之术!” 这个时候,又是一声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声音分不出男女,也辨不出方向。 但我听到这句话后,愣神的内心渐渐平静,百层冥手也放了下来。 而接着,一只只乌鸦还真在下一秒中飞了出来!朝王渊的身体撞击过去! 这些乌鸦皆是由死灰色之气所化,力量凶猛! 王渊的脸色已经彻底难看了下来,他一边抵御着那些源源不绝的乌鸦,一边看着我喊道: “尸气化鸦,你竟事先在此地布下这阴险之术!我记住你了!你是赶尸一脉的!” 话毕,王渊就想要跑,他不准备再继续留着。 可那些乌鸦却以极快的速度冲击着王渊的身躯,有几只乌鸦直接撞在王渊的脑袋中,乌鸦之身刹那变成了死灰之气,如游蛇般钻入了王渊的脑袋中。 王渊身体的动作渐渐迟缓了下来,越来越多的乌鸦撞击在了王渊的身上,也越来越多的死灰之气进入了王渊的身体。 砰—— 随着一道声响,这位琅琊王氏的人,直接倒在了终南山的山脚之下。 而我,在乌鸦出现的那一刻,便一直在旁观看,没有动手。 当王渊昏倒在地上后,乌鸦散去,这四周又重新归于平静。 我走到了王渊的身边,蹲了下来。 乌鸦是尸气所化,此时王渊的体内充斥着尸气,与他的内力纠缠,所以昏迷在了原地,倒是没有什么性命之危。 随后,我站了起来,对着前方的黑暗说道:“多谢了。” 我并不会尸气,此地的陷阱也并不是我所布置的,这些尸气乌鸦的释放者,另有其人。 但我这一声说完后,并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还不出来呀,我知道是你。” 我又说了声。 会尸气,又会帮我的人,除了武青之外,再没他人。 我没想到,她之前送我来终南山之后,不仅没有真正的离开,还在这山脚之下帮助我布置了这个陷阱。 虽然,是用陷阱战胜的王渊,可我却没有一点不舒服,我并未有太多的道德之心,此刻我更感激的是武青的出手相助。 而就在我又出声之后,武青依旧没有现身,山脚之下,依旧是空荡荡的。 我的脸色渐渐凝固。 武青这是不想见我?还是想做好事不留名? 同一时间,我突然发现了终南山上,金仙观的灯光亮了起来。 见此,我的眉头微皱。 刚刚打斗惊动了金仙观! 紧接着,我立刻朝远方退去,同时,也将王渊的身体带走。 我还有很多事需要拷问王渊,这个时候,不宜再发生冲突。 而在我走之前,我开口说了一句:“我先走了武青,你若在这附近,也赶紧离开吧,金仙观的人下来……多谢。” 随即,我马上带着王渊朝书店的方向而去。 很快,我就回到了书店附近。 我将店门关上,拿出了一根绳子绑在了王渊的身上,同时当场画符,将符箓贴在了他的双耳、双眼、鼻前、嘴前。 这是闭七符。 所谓闭七符,就是锁住人的七窍,趁着对方虚弱时,将他的内力封锁,无法引动。 此刻,王渊已经任我宰割了。 我耐心的等到了天亮,王渊渐渐清醒了过来。 他发现被贴上了闭七符之后,身体剧烈的抽搐着,脑袋也不断的摇晃着,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挣脱束缚。 “别挣扎了,好好配合我,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让你少受折磨。” 我在边上开口。 “你卑鄙!你无耻!你算什么玄学正派!” 王渊怔了怔后,朝我愤怒的喊道。 “我为赶尸一脉,本就不是什么正派,王渊,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否则,我先将你炼成干尸!”我出声道。 既然他之前误以为我是赶尸一脉的,那我就先借用下武青的身份好了。 “你休想!” 王渊一口拒绝我。 “你真当我奈何不了你吗?”我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虽然,我不好杀人,可以我如今的本领,想要折磨人,那是轻而易举。 王渊当下沉默住了,我则往后退了一步,书店中的几根蜡烛,直接燃起火焰。 短短数秒的时间,书店的温度瞬间升高。 王渊的身体立刻发抖了起来,冷的发颤! 体外炼狱,体内严寒,是为冥火。 “点蜡冥火,是我专门为你准备,你应该知道冥火炙烤的痛苦,如果不想多受罪,老实配合我。” 我继续说。 为了师父,为了苏轻衣,我不介意干任何的事情。 王渊的牙齿都给冻的打颤,而他的脸颊则冒出了滴滴热汗,这一冷一热的折磨,让王渊直接崩溃了,他只能点头。 见此,我又朝前走了一步,蜡烛熄灭,冥火消失。 我开口问:“你说苏仙的遗体不在你们琅琊王氏手上,那为什么他的遗发又在你们手中。” 王渊吞咽了下口水,回我说:“苏流儿的头发,是他活着的时候被我们所得!苏流儿的遗体确实不在我们的手上!” 听此,我微微皱眉。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撒谎,另外,冥火的折磨后,他也不可能在我们耍滑头。 另外,我突然又想到了之前师父墓地的古怪,他墓中遗体虽然消失,可墓地却没有一点打开的痕迹…… 难道师父的遗体真不在琅琊王氏的手中? “你跟苏仙有什么仇?” 我继续问。 这个时候,王渊的声音却渐大,声音中带着怒火道:“苏流儿杀了我琅琊王氏的族长!” 他这一句话,直接让我愣住了。 而接着,王渊继续喊道:“当年苏流儿大闹上京,惹了几乎整个上京玄学圈!可不光是我们琅琊王氏,整个玄学圈子,他哪个没有得罪!与他有仇的人多的是!” 第七一章 禁忌 http://.biquxs.info/

王渊这句话落在我耳中,不亚于平地惊雷。 在我心目中,师父已经很不简单了,可我没想到师父的能耐,竟大到了这般地步。 不仅杀了琅琊王氏的族长,还惹了整个上京玄学圈!将整个上京玄学界都得罪了一个遍!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在苏仙生前报仇?” 我出声问。 王渊沉默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而我却立刻明白。 师父晚年其实并未彻底隐姓埋名,苏仙在终南山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但在我跟着师父学道的十年中,竟没有一位仇家敢上门来。 只有在师父死后,这些人才纷纷冒出了头。 从王渊此刻的神情来看,不难发现,是他们畏惧师父,所以才不敢前来报仇! 可想而知,师父的能耐究竟大到了什么地步…… 我一直以为,我的实力不逊色师父,我学尽了金篆玉函,十年苦修,将师父一生的经验都已经纳入心中,可如今,听完王渊的话,我才明白,我与师父的境界差远了。 “我只能跟你这么说,苏流儿的遗体不在我们这里,但你若有胆,去那上京看看,说不准还真能在某些金字塔顶端的势力中找到!反正苏流儿得罪了整个上京玄学圈,你在哪家势力寻到都不足为奇!” 王渊出声。 我缓缓镇定了下来,此刻,我心中有底了 师父的遗体消失,可能没我想的这么简单! 说不准,与整个上京有关! “你来找苏仙的孙女又因何事?” 我继续问。 师父的遗体可能牵扯重大,短时间内不好寻到踪迹,如今,我该关心苏轻衣的安危,如果她再出事,那就不好了。 “苏流儿的孙女不仅是我要寻她,上京玄学圈的势力有九成以上也都想要抓住她!” 王渊回我。 “是因为你们要将与苏仙的仇,殃及到他后辈身上?” 我问。 “不仅如此。”王渊道。 “因为她为九水之命?”我疑惑的问。 “也不仅如此。”王渊回。 我的眉头一挑,苏轻衣的身上,莫非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沉声问:“那是为何?”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说的这两点,也是一方面的原因,但并不是我们要抓她的根本关键。” 闻言,我再次来了精神。 王渊说:“抓到他!让她还债,才能破了苏流儿对我上京玄学圈子布下的禁忌!” “什么禁忌?” 我隐隐抓到了关键。 “上京玄学势力皆无法踏入陕省。” 王渊回我。 我一愣。 王渊继续说:“当年苏流儿大闹上京之后,以天为阵,以地为盘,半身修为为代价,布下了这禁忌,只要是上京玄学圈子的人,只要被上京龙脉恩泽过的玄学人士,终生无法踏入陕省。” 听到他这句话,我干咽了。 半身修为…… 原来,在师父收我为徒时,他已经被废了半身修为!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我一直以为,我命格不凡,就算是师父也比不上我,而金篆玉函被我尽学后,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不曾想,师父的能耐,远超我的想象。 “当年,有一顶级势力的人来过陕省,也是为了来找苏流儿复仇,可他前脚踏入陕省,后脚便内力尽失,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寿元散尽,刹那白头!从此之后,十来年的时间,便无人再敢来、” “而此次,苏流儿死了,这层禁忌虽在,却可以于他的后辈,那位名叫苏轻衣的女孩身上,找到破解的办法。” “这也是我来陕省的缘故。” 王渊缓缓将话说完,他并没有任何保留,至于是真是假,还需要我自己再做辨别。 可这会,我突然狐疑的看着他,说:“既然上京的玄学人士都来不了陕省,你又为何能来?” 王渊沉默了一下,回我说:“我虽是上京琅琊王氏的玄学界之人,可我出生后,就在金陵修习玄学之术,并没有被上京龙脉恩泽过,所以并不受苏流儿的禁忌束缚。” 所谓上京龙脉,就是上京的风水,而修内力,都是需要感受风水气息才能吐纳修习,所以此刻王渊所言,倒是解释的很合理。 我继续问:“你跟金仙观又是什么关系。” 王渊依旧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我陕省,被他们当成座上宾,仅此而已。” “金仙观的玄门法会,你可知道?” 我又问。 王渊闻言,当下沉默。 我察觉到了不对劲。 声音冷了几分,逼问道:“我没什么耐心,你最好知道什么,说什么!” “略有耳闻,听说是金仙观用来对付苏流儿徒弟的,但此事我并没有很在意,苏流儿的本领来自于金篆玉函,练的是玄门正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学的,他的徒弟应该只学了一些旁枝末节的手段,也厉害不到哪里去,所以无论是我,还是上京的势力,都并不在意。” 片刻后,王渊还是老实的回答我。 我的心念则是微动,他们的想法考虑皆是在情理之中的,毕竟谁也想不到,师父能找到我这么一个命格无比特殊的弟子。 这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他们越不把我放在眼中,便越有利于我的发挥。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该履行诺言,放我走了。”王渊深吸了一口气,道。 “你就待在这里吧。”我冷冷道。 王渊一怔,接着,他勃然大怒的说:“你这个无耻小人!你出尔反尔!” “我只说放你一条生路,可没说放你走。” 我不为所动。 放了他,让他回去联合金仙观对付我?还是让他再去对付苏轻衣? 我可没有这么傻。 而后,我走出了书店,准备一直将王渊关在了书店中。 他内力修为不俗,可以短时间的辟谷,所以我也不用担心他会饿死在我这。 此刻,已经到了中午,我准备去一趟御乐堂找武青。 毕竟她帮了忙,让我轻易的抓到王渊,我总要去感谢她。 另外,玄门法会的事情,我要跟她只会一声,还有我们之间的婚事…… 第七二章 躲避 http://.biquxs.info/

御乐堂。 我戴上面具,门口的接待人员立刻认出了我。 “武青在吗?” 我出声询问。 武青的具体位置我不太清楚,我只能来御乐堂碰碰运气。 接待人员对我说:“我不太清楚,但堂主在的。” “行,我去武侯泰。” 我出声说。 说完后,我轻车熟路的朝武侯泰的房间走去,这御乐堂我也来过不少次了,武侯泰在什么地方我也很清楚。 推开门,只见武侯泰负手而立,他站在那条无目鲤鱼的面前。 经过我的气运反哺,这条鲤鱼浑身冒着精光,活力无限的在鱼缸当中。 “贤婿啊,你来了?” 武侯泰发现我后,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出声问道:“武青在什么地方?” 再次见到他后,我并未提及之前他欺骗我成婚的事情,这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废话也没有任何意义。 武侯泰对我讪笑了一声,说:“贤婿,她不知去什么地方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我到时候再转告她。” 我确实是沉默了下来。 金仙观的玄门法会,以及我们之间的离婚事宜,都需要我跟武青当面商量,这事可经不了第三个人的转达,就算武侯泰是武青的义父,也不行。 另外,昨晚的埋伏帮助,我也准备亲自谢谢她,这样也才有诚意。 “我得见到武青。” 寻思一会后,我拒绝了武侯泰,继续说。 武侯泰闻言,面露难色,他说:“这孩子行踪不定,我真不清楚她在什么地方啊……” 我盯着他看了良久,他的神情看起来并不像是撒谎。 可如果这样的话,那我这御乐堂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有她的联系方式吗?”我问。 当初武青给我的电话号码根本没得用,一直处在停机当中。 武侯泰依旧摇了摇。 看见此景,我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自己的女儿,连联系方式都没有?这可能吗? 是武侯泰不想我见武青,还是武青不想见我? “武堂主,当初你骗我武青身死,让我与她完婚,再续了这无目鲤鱼的寿元,我可以不在意,但如今,我们依旧是夫妻,你让我见她一面,总是可以的吧?” 我的语气有些不好。 武侯泰眼眸微垂,他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说:“贤婿,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不是我不让你见她,是她不愿见你,她昨晚告诉过我了,如果你来找她,她一概不见。” 闻言,我一怔。 不是武侯泰不让我见武青,还真是武青不愿见我…… 我心中好奇了起来,她为什么不见我? 是因为不想与我离婚?也不对啊,我对她没了利用价值,她不至于纠缠这婚事不放,另外,上回在终南山她也亲口答应过我了。 还是说我惹她不开心了? 我也不记得哪里惹他了啊。 琢磨了一下,我也没再逼武侯泰,我道:“我明白了,告辞。”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了此处,而就在我刚要出御乐堂的大门时,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当我看见这个人时,我微微一愣! 魏忠仁! 是他! 那位给苏轻衣仙授碧玉,却又帮陆震霆布下三道点杀咒的魏忠仁! 魏忠仁也在下一秒看见了我,但他表情不变,仅仅是微微抬眸,接着直接从我身边走了过去,什么话都没说。 仿佛,我们就是两个陌生人。 不,应该说,只有我认识他,而他不认识我。 我没有追上去,而是看着他削瘦的背影,他走去的方向,正是武侯泰的房间,魏忠仁是来找武侯泰的。 此人手段诡谲,实力不凡,我估摸着可能与那已经死了的金仙观老道长相当,而他究竟是敌是友,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也还不清楚。 他到底是帮助苏轻衣的人,还是要害苏轻衣的人,亦或者只是对付我的人,这会,我仍旧没有答案。 我心中盘算了一会后,还是没有打算去找他,与他当面撕破脸。 在他没有对我动手前,目前我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毕竟,我如今真正的大敌,要专心对付的人是金仙观。 “你好。” 随后,我找到了不远处的接待主管。 “姑爷,你有什么事要吩咐。” 此人见过我,算是御乐堂的中层人员。 “刚刚走过去的人,应该是魏忠仁吧?他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我笑着询问他。 眼下不宜与他撕破脸,但问问他的情况信息,还是有必要的。 “魏先生是来跟堂主商量合作事宜的,省外有一大资本,决定跟御乐堂合作,魏先生在业内名气不小,过来当这个双方沟通的桥梁。” 接待主管缓缓的为我解释道。 “省外的大资本?是哪家?” 我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立刻继续追问了一句。 御乐堂算是一大半的身子都在玄学界,所以就算跟人合作,也不可能是普通的世俗界势力…… 紧接着,这接待主管回复我说:“是沪城陆家。” 听到这几个字后,我的脸色微变! 陆家! 沪城陆家! 我又问:“可是国瑞金融大厦的幕后掌权势力?” “正是。” 接待主管含笑点头。 我一时凝神在了原地,缓缓皱眉。 陆家与御乐堂是有仇的,当初我与武青的大婚,陆震霆与傅延还来闹过,怎么又能合作上了? 他们又能合作什么,合作怎么对付我,还是对付苏轻衣? 这事与武青有没有关系? 另外,这魏忠仁是陆家的人吗? 无数个疑惑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姑爷,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接待主管好奇问我。 我打了一个哈哈,含糊不清的随便应承他了几句话,便先离开了御乐堂。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武青。 让方达强再帮我寻找? 我很快否决了这个办法,方达强应该不能像上次那样帮我寻到武青的消息了,武青如果真想躲着我,她肯定会吃一堑长一智,不会留下信息。 寻思了一会,我想到了一个人。 除了御乐堂武侯泰之外,想要找到武青,这个人说不定能给我帮助…… 王怜! 苏轻衣的母亲。 第七三章 搬家 http://.biquxs.info/

当初武青是王怜的下属,她们的私交也很好,说不定,我能从王怜的口中,找到一些武青的消息。 可眼下,我却面临着一个问题。 王怜会不会告诉我武青的下落? 我与王怜的关系,最近一段时间,算是平和了下来,很多时候,就算苏轻衣来找我,在她知晓的情况下,都并没有阻拦,可我还是无法保证,王怜能以平常心对待我。 但无论如何,我也都要去试试,想要寻到武青,只剩下王怜这条路了。 很快,我打车来到了王怜与苏轻衣所居住的别墅小区。 偷偷摸摸的进入别墅小区后,我敲响了她们母女居住的房门。 “你好,请问你找谁?” 这个时候,走出来了一位中年男人。 看见这位中年男人后,我微微一愣。 苏轻衣的父亲,师父的儿子,很早之前就死了,她们家怎么又有一位男人? 是王怜新找的丈夫吗? 我心生怀疑,出声对他说:“我来找王怜。” “啊,你说上一任业主啊,她已经搬出去了,如今这幢别墅,已经是我的了。”中年男人对我微微一笑,有条不紊的回道。 闻言,我的表情有了些变化。 接着,我又马上询问道:“她们是什么时候搬走的?你知道她们搬到哪里去吗?” 中年男人对我笑了笑,摇头说:“这些我还真不清楚,我们都是通过中介联系的。” 此刻,我也只好对他说声打扰了,就离开了别墅前。 我的心里头疑惑,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接着,我想到了一个主意,直接走到了这别墅小区的保安亭。 “你好。” 我对保安打了一声招呼。 保安站在门前的站岗位上,看起来十分的敬业。 而随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表情一变,道:“是你小子!你还敢来?上回的警告,你是完全没听进去是吧!” 此人就是当初我第一次来找苏轻衣时,遇到的保安。 而我也不急,笑呵呵的让他拿出手机,我直接给他转了三千块钱过去。 我说:“我不是来闹事的,我只是想要打听一点消息,你看,这三千够不够?” 也好在当初从刘豪荣那里赚来了一笔钱,让我短时间内都不需要为钱所担忧,甚至还可以用来贿赂他人。 这保安看见手机上到账的钱后,顿时贼笑了起来,对我说:“看不出来啊小子,之前见你穿的跟乞丐一样,没想到你还会用手机转账?出手就是三千,最近在哪里发财呢?” 我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立刻询问道:“你知道那家的前户主是什么时候搬出小区的吗?” 说着,我指着苏轻衣的家。 “你说的是,那对漂亮母女?” 保安向我确认。 漂亮母女? 当保安说出这话时,那双鬼精的眼中,出现了一些光彩之色。 苏轻衣就不用说了,王怜虽然年纪大了,也风韵犹存,说是漂亮,毫不为过。 我马上应道:“对,就是那漂亮母女。” “好像搬走好几天了吧?五天前、还是四天前?具体的时间我也不大清楚,毕竟人来人往的,每天有很多人在我眼皮底下过呢。” 保安思忖了一下,脸色拧着,回复我说。 这个时间点,大概是我在帮助刘豪荣解决家事的时候,也是在终南山相见之前。 那段时间,我并没有跟苏轻衣发生太多的事情。 他这句话,并没有带给我太多的消息,我也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又是询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大概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对母女不像是没钱的人,搬走那天,我记着也是一辆豪车接走,我猜有可能也是搬到豪宅小区。” 保安继续回我。 整个市内的豪宅小区可有不少,我这一家家的去找,也找不出个什么名堂来,他这话说了跟没说,毫无区别。 我心中琢磨着,如果从这保安的口中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我不仅得不到武青的消息,以后再找苏轻衣她们也就难了。 而就在这时,保安出声说了一句话:“小子,你到底跟她们母女是什么关系啊?我上回就是得了那女户主的吩咐,不让你进小区,你该不会是那女孩的追求者吧?” 我没应他。 他却继续语重心长的说:“哥哥是过来人,奉劝你一句话,晚上可以做梦,我们白天最好不要做梦,少点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那女孩长得像是明星一样,家里有钱,又在陕省大学读书,是个高材生,这种白富美学霸,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惦记的啊。” 他这话说完,我的耳朵中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关键。 陕省大学! 苏轻衣读的大学,竟然也是陕省大学!与那安玲、刘天天,林妙妙就读的大学一样。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上天有什么安排,我认识的人,竟都读着那所省内最高学府。 这会,我也渐渐来了精神…… 这就有线索了啊,知道了苏轻衣的大学,我可以去那所大学守株待兔,至少能寻到苏轻衣。 等我找到了苏轻衣,能借苏轻衣再联系上王怜。 只是,唯一让我有些踟躇的是,那晚的终南山,苏轻衣认出了我的身份,我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但寻思片刻后,我还是出发了,再度来到了陕省大学。 大学的管理比较严格,我没有学生的身份,也没有高层领路,是无法从正面进入的,所以我仍旧只好找个没人的地方,翻墙而进。 就在我翻墙进入大学之后,好巧不巧的是,正好迎面撞上了两个人。 两个女孩,怀中抱着书本,有说有笑的朝我走来,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 而我看见她们后,眼睛不由的一眯。 “陈店主?” 她们也很快的看见了我,其中一位女孩惊讶的出声。 这两位女孩,正是安玲与那林妙妙。 我先是看了眼林妙妙的头顶,她头上的鬼婴已经消失了,显然是被人解决掉了。 不出意外,这个人就是她身边的安玲,那位心狠手辣的鎏国国后! 第七四章 地师 http://.biquxs.info/

“真巧啊,安玲。” 片刻后,我强行露出了一道微笑,对安玲说道。 但看见她之后,我的内心已经警觉了起来。 关于鎏国一事,一直都是她这位鎏国国后在推着我前进,我如傀儡一般,仿佛手脚都被吊着线。 既让我不要探查鎏国一事,又将我往鎏国一事中推,并且还在我面前扮演着两个角色,我不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目前,对安玲,我也只能虚与委蛇,以不变应万变。 “陈店主,你来我们学校是不是有事情呀,需不需要我帮忙?” 安玲牵着林妙妙,热情的走到我面前,对我笑道。 我思忖了一会,微笑说:“我来找人。” 虽然确定了苏轻衣就是这所大学的学生,可这所大学的规模可不小,仅凭我一人的话,找她说不定要费不少工夫,面前的安玲说不准能帮我的忙。 另外,警惕她,与让她帮助,并不冲突。 “找人?我们可以帮你。” 安玲立刻说道。 “多谢了。” 我说了声谢,接着,就将苏轻衣大致的消息告诉安玲。 而这个时候,林妙妙却出声了:“你说的是大二的系花吗!我认识,当初在学校社团里,跟她见过一面!” 我顿时一愣。 系花? “系花是什么?” 这个词汇我确实没怎么听过,疑惑的问道。 安玲跟林妙妙此刻都愣住了。 片刻林妙妙说:“就是学校中最漂亮的女孩。” 我立刻了然,苏轻衣的姿色不俗,她在学校中成为最漂亮的女孩,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接着我马上说:“你能帮我联系上她吗?我找她有事。” “当然可以。” 林妙妙一口答应了下来,她接着对安玲说:“我先去了,等会再跟你们会和。” 说完,林妙妙就转身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此女如今的身体情况正常,显然,安玲不仅帮她驱逐了鬼婴,还给的身体进行了全方位的调养。 “陈店主,你应该还没有吃过饭吧,不如我请你去尝尝我们学校的饭菜?” 这个时候,安玲出声邀请我。 “我们还是在这等她回来吧?” 我开口道。 尽管我很好奇安玲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的目的,可此刻,我不是来与她周旋的,所以,我并不想与她有再深入的接触。 “妙妙知道我们位置的,现在也是饭点,我有些饿了,你就当陪我去吃点,行吗?” 安玲却是柔柔弱弱的回我。 她那水灵灵的眼睛中,只有对我回答的期待,而没有任何一丝的杂质。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只能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在安玲的带领下,我来到陕省大学的食堂,食堂装修的气派,里面都是穿着时尚衣服的学生,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店主,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去帮你点菜。” 安玲对我微笑说。 随后,她就转身没入食堂的人海当中。 我无所事事的坐在座位上,有些心急,当然我主要是心急林妙妙什么时候能找到苏轻衣。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位老婆婆拿着扫把在我的脚底下清扫着什么东西。 我的目光很快就被这位老婆婆所吸引。 她看起来像是学校的清洁工人,身上穿着工作服,半白的头发盘在头后,慢悠悠的清扫着桌下的灰尘。 按理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可她的双手,我却看出了一丝的诡异! 那是一双半黑的双手,皮肤之下,仿佛藏着墨水。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老人! 我离她不过半米的距离,此刻,我悄无声息的动了动鼻子,一股干涩的味道也钻入了我的鼻腔当中。 这个味道出现后,我也确定这个老婆婆的身份。 地师手,百墓味,此人是一位下墓的。 在玄学界当中,有专门一群人研究下墓,此类人可以叫墓师,也能叫地师,所谓地师手,就是此手百毒不侵,常年触碰墓石后形成的双手。 这不算是一种功法,算是长年累月形成的特异功能! 而所谓百墓味,传言,在挖掘过一百个墓地以上的人,身上会出现一种特殊的味道,此味在地师中算是一种标志,一种荣誉。 在这大学当中,不仅有苏仙孙女,鎏国之后,还藏着一位拥有地师手、百墓味的地师? 我心中暗叹了一句,还真是卧虎藏龙。 接着,我用余光打量着她,最让我称奇的是,这位地师还是一位老婆婆,一般而言,下地是一门力气活,地师中的男女比例,基本都是九比一,而这种级别的女地师,就更是少见了。 恐怕,在整个陕省,都不超过三个手指头。 老婆婆就在我边上清扫着地上的灰尘,我注意她一会后,也收回了目光,我跟她无冤无仇,在大学碰面是缘分,但也不用过多的接触。 这位地师老婆在我边上清扫了一会后,就准备离开了,而就在她走的时候,突然碰了一下的手臂。 我没当回事,以为是她不小心触碰到的,毕竟这食堂可活动的范围很小。 啪—— 就在她离开时,却突然有一张卡片掉落。 我立刻弯腰去捡。 这是刚刚那个老婆婆的员工卡,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吴花梅。 很普通的名字,我捡起员工卡后,立刻想要喊住她,将卡片归还。 但当我再起身后,却发现吴花梅早就走到了食堂角落的消防通道处。 没办法,我只能起身,朝她追去。 这个消防通道,算是食堂的后门,没什么人走,而就在我下楼时,我猛地发现,吴花梅就笔直的站在楼梯处! 她面无表情,那双浑浊的眼睛,还带着一丝冷意。 此刻,看着她的架势,我心念也一紧。 卡片是她故意落下的! 她就为了让我来找她! 这个发现,令我的警惕了起来,也同时,我内心狐疑,我可不认识这人,也没什么恩怨,她为什么来寻我? 没人喜欢惹事,我也不喜欢,尤其是这位老婆婆的实力不凡。 就在下一秒,吴花梅开口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第七五章 找人 http://.biquxs.info/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吴花梅的声音极致阴沉,在这安静的楼梯处久久回荡! 我听到她的这句话后,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我的手中还拿着她的员工卡片,片刻我道:“什么意思。” 然而吴花梅却并没有回答我。 只见,她对我阴森一笑,走到我面前,将我手中的员工卡片拿走,接着,她提着手中的扫帚,直接下了楼梯,一句话也没说。 她的背影微微有些驮着,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老人,但她的脚步飞快,眨眼间就没了影。 我没有再追过去,而是细细回想着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陕省大学虽然名声不小,可归根究底,只是世俗界的一所大学罢了,我来此地,又不动用玄学手段害人,为什么不能来? 还是说…… 这家陕省大学没我想到的那么简单? 就在此刻,我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道脚步声。 我立刻回头看去,是安玲端着一盘饭菜站在通道口。 “陈店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赶紧过来吃点,我点的饭菜可不少。” 一边说着,安玲一边对我微笑着。 “没事,我就过来透透气。” 我装作无事的说道。 随后,我便走上了楼梯,但我不由皱了皱眉。 我的身上,出现了一些墓气,这股墓气有些难闻,是方才吴花梅触碰我时所沾染上的。 “怎么啦?” 安玲看了我一眼,笑着说。 我的眉头不自然的一动,她是鎏国国后,她应该也能闻到我身上这股百墓味,也就能知道,我在刚刚与一位实力超凡的地师接触了。 随后,我笑了笑,反问她说:“安玲,你怎么知道我在消防通道的楼梯里呀?” 安玲开口回我:“坐在你边上的人,是我的同学,我看你不在位置上,就去询问了他们,是他们告诉我,你跑到消防通道去了。” 说着,安玲伸出修长的食指,指着前方一桌人。 是一堆男生,他们也对安玲挥了挥手,打了一下招呼。 我记得这群男生,刚刚确实是坐在我边上…… 这会,我的心念一动,我之前还以为她用了鎏国国后的手段寻找到我的。 紧接着我跟安玲坐在了食堂中开始吃饭,大概半小时过去,林妙妙仍然没有回来找我们,我不禁有些着急了起来。 安玲这个时候看了眼手机,说:“陈店主,妙妙给我发来短信了!” 她这句话,让我立刻来了精神! 我马上凑了过去,安玲的手机很老旧,屏幕已经碎了一大半,里面的内容我费了点力气才看清。 ——我找到她了,她现在就在操场上打羽毛球。 短短的一句话,让我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我对安玲说:“多谢了,我现在到操场去。” “我跟你一块去吧!” 安玲却说。 我摇了摇头,拒接了安玲的话,便也没啰嗦什么,立刻从食堂出来,朝大学的操场而去。 大学的操场并不难寻找,我很快就来到了偌大的绿茵场中。 场内有不少的学生,我将目光看向了羽毛球场的方向,立刻就发现了苏轻衣。 苏轻衣穿着一件紧身的白色运动装,姣好的身材完美的显现了出来,带着一顶遮阳帽,在人群当中,因为她的样貌身材,算是鹤立鸡群。 “轻衣。” 我走到羽毛球场的方向,出声喊了一句。 苏轻衣立刻向我看来,她莞尔一笑道:“百岁,你怎么来了?” 她的俏脸如常,仿佛没有发生终南山的事一般。 倒是我,内心有些忐忑。 我不仅欺骗了苏轻衣师父没死的事,还在她面前伪装了身份,最关键的是,还被他认了出来,这难免让我有些羞愧。 说实话,如果不是我着急要联系上王怜,让王怜帮我找武青的下落,短时间内,我还真不太愿意与苏轻衣见面。 片刻,苏轻衣就俏生生的走到了我面前。 我刚想开口,就见到迎面又走来了一位学生。 是个男学生,方才与苏轻衣一起打羽毛球的。 “谁啊轻衣?” 男生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有些不悦的问道苏轻衣。 “他是我、我的…” 苏轻衣突然支吾了起来。 “你好,我是轻衣的朋友,我叫陈百岁。” 我直接回道这个男生。 “我是学校羽毛球社的社长,方羽。” 他声音中有些敌意的对我道。 我看了此人一眼,就没太关注他,此人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并不是玄学人士,我也听不懂什么社长的称谓,我现在只想尽快找苏轻衣打探到她母亲的下落。 “轻衣,我想问你一点事情,我们去那边说吧。” 说着,我自然而然的牵上了苏轻衣的手。 “好的。”苏轻衣甜笑回我。 接着她将羽毛球拍交给那方羽,说:“方社长,我今天有事,下次再打球吧。” 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只见,面前这位方羽的眼神,冰冷的几乎要吃人! 他怔怔的看着我的手,出神。 此刻,我也才发现不妥,我与苏轻衣无名无分,冒然牵她,有些唐突。 随后我马上松开了手。 “我们走吧。” 苏轻衣反而直接抱住了我的手臂,那藏而不显的好身材,直接贴上了我。 我一愣,那方羽更是瞳孔一缩! 紧接着,为了不浪费时间,我便带着苏轻衣走到了操场外面的绿荫小道上。 “百岁,你要问我什么呀?” 苏轻衣喃声说。 “你知道武青在哪吗?”我直接问。 苏轻衣沉思了一下,摇头回我说:“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可我妈妈应该知道,她们关系很好。” 我原本也没将希望寄托在苏轻衣的身上,我也只是试着问下,听到她这话,我道:“那你妈妈现在在什么地方?” 苏轻衣想都没想,立刻将她们新家的地址告诉了我。 “好,我明白了。” 我点头。 “百岁,我们晚上一起去吃饭吧?” 苏轻衣这个时候,期待的看着我,问道。 我犹豫了下,摇头说:“不了,我先走了。” 我这话说完,苏轻衣明显一怔。 而接着,我将手臂从苏轻衣的怀中抽了出来,直接转身离去,准备去找王怜。 第七六章 关系 http://.biquxs.info/

武青一事比较着急,算算时间,玄门法会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我得跟她知会一声,另外,我们之间的离婚事宜,我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她配合我。 所以,我比较急切的想要见到她。 最重要的是,她莫名不见我,让我隐隐有所不安。 至于苏轻衣的邀请,我也很想跟她单独相处,可毕竟来日方长,另外,因为上回终南山的事情,苏轻衣看起来没有芥蒂,但我需要时间来缓缓。 这些因素,导致我此刻转身就要走,没有多留。 我离开大学后,喊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苏轻衣给我地址。 这是她们母女的新家,来到此处后,我的心念一动,这里也是一处豪宅,但在风水格局上,显然是没有之前那个师父亲自选的别墅小区好。 我按照门牌号,敲响了房门。 很快,房门就打开了,王怜穿着一身西装。 “陈百岁?你来做什么!” 王怜看见我后,如以往那般一惊,接着警惕无比出声。 “我想来找你问点事情。” 我开门见山的说。 然而王怜却像是避之不及的朝我摆手,说:“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别来问我!还有,我再警告你一声,离轻衣远点!” 说着,王怜直接带上了门,根本不给我任何多说的机会。 她连我要问什么都没听,便有此回答,心中对我的排斥可想而知。 我的脸色微沉,这个情况我是早有预料的,王怜本就不待见我,尤其是上回苏轻衣被陆震霆他们掳走一事后,更是对我微词不小。 之前,苏轻衣主动来找我,她看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则我估摸着是苏轻衣费了很大的工夫,才能跟我相见的,而并不是她王怜真的对我消除了芥蒂。 但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还真没更好的办法…… 用武力手段逼迫王怜帮我找武青吗? 这显然不可能。 她就算不待见师父,也是师父的儿媳,是师父的亲人,我哪能对她动手。 用好东西利诱吗? 王怜看起来不缺钱,她也不是玄学人士,我身上更没好东西给她。 思来想去,我似乎只有死缠烂打这一招了。 “我就在你家门口坐着,你什么时候愿意跟我交流了,我再走。” 我平声静气的开口。 “那你就待着吧!你待到晚上,我就喊保安!陈百岁,你是一点脸都不要,这副德性,哪一点配得上轻衣!” 王怜的声音很快从屋里头发出。 听了她这话,我无奈起身。 这招也是没用了。 死缠烂打并不是我的性格,在王怜面前,我也做不出这种姿态。 我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武青,我是真不太想与王怜接触。 随后,我只能琢磨着回去再想想其他办法了。 而就在我走出小区时,我迎面看着苏轻衣从前方走来。 她还是穿着刚刚那身很迷人的白色运动装,此刻,她低着头走来,不断的在擦着眼眶。 见此,我一愣。 “轻衣?” 我立刻跑了过去。 只见她的眼眶是红的,显然是方才哭过了。 苏轻衣可能是没想到在这路口处撞到我,她马上着急的擦拭着眼睛,想要装作没哭的模样。 但眼泪可以擦去,眼睛的红肿,是怎么也无法抹除的。 “怎么了呀?谁惹你伤心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我柔声的对苏轻衣说。 看她一哭,我的心仿佛都被敲碎了一块。 苏轻衣委屈的看着我,却是反问我说:“百岁,我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啊。” 我一愣,接着马上摇头说。 “那你为什么好像不想跟我说话了……也不想跟我待在一起了?” 苏轻衣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轻衣则继续说:“是不是我跟方羽一起打球让你生气了?我跟他只是同学,没有其他关系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跟他打球了。” 说着,苏轻衣抓着我的衣服,语气中带着哀求。 闻言,我的微微一呆。 接着我拉住苏轻衣的手,将她的身子往我这边拉近,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帮她脸上的泪痕细致的擦干净。 我道:“轻衣,你别瞎想,我没有不想跟你说话,我也没有不想跟你待在一起,你跟谁玩,也都是你的自由,我更没有生气。” 我很喜欢苏轻衣,但我的心胸还没有狭隘到这般地步,她跟任何男生正常的接触,都是她的权利。 此刻,我内心有些想笑。 惹苏轻衣伤心的人竟是我自己。 这也怪我,苏轻衣从小跟母亲长大,本就心思细腻,我之前诸多的反常,怎么可能不让她多想。 我看着她,继续说:“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听到我这句话,苏轻衣的眼眸一颤。 “走,我们去吃好吃的。” 随后,我拉着苏轻衣的手朝前方走去。 慢慢的,她紧紧的也牵住了我,身子更是往我这里缩,感受着她身上温度,还有那好闻的香味,我的心情也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王怜这条路断了,我现在也没什么头绪,那就正好陪陪苏轻衣,让她开心幸福也是我的使命。 “百岁,爷爷死了,除了母亲,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好一会后,苏轻衣的情绪也恢复了过来,我们一边走了,她在我耳边轻声的喃道。 “我知道,你是怕我伤心才瞒着我,我不怪你的。” 苏轻衣又说。 我的心瞬间柔软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苏轻衣突然牵着我停住了脚步。 “我们以后能不能一直这么好。” 她小声的说。 此刻,我们走到了一条桥上,面前是马路,背后是市内的一条长江。 微风吹过,拂起苏轻衣的发丝,她那动人的俏脸,含情脉脉的正对着我。 这个时候,我的内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冲动。 可能,此刻就是确定关系的最好机会。 她此时的动作,也可能就是在暗示我…… 我心中明镜,只要我开口了,可能我跟她,今日就能名正言顺下来。 第七七章 逃脱 http://.biquxs.info/

但犹豫了一下,我微微笑了笑。 我说:“当然,我们会一直这么好下去,轻衣,快走吧,你还没有吃过饭,前方就有一家饭店。” 说完,我又牵起了她的手。 苏轻衣那漂亮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失落的神色,片刻后,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本该说出的话,我还是没有讲出口。 如今,金仙观的威胁还在,陆家、魏忠仁的威胁也还在,甚至还有那强大的上京玄学圈子,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我就算与苏轻衣的感情更进一步,又能做什么呢? 最后,只能徒增烦恼。 另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事情。 我与武青的婚事! 这场婚事要是不离,那么我跟苏轻衣确定关系,就太对不起苏轻衣。 我可以隐瞒这场婚事,毕竟这是我的权宜之计,与武青成婚也是为了苏轻衣,但我做不到隐瞒此事的情况下,又跟苏轻衣在一起。 所以,今日的冲动只能被我克制。 此刻的机会可能今后不会太容易出现,但我并不后悔,我喜欢苏轻衣,我也一定要遵守师父的嘱托,可我会在一个最好的时机,与她确定关系。 我心中一直藏着一句,我们来日方长…… “百岁,我们就在这里随便吃点好了。” 苏轻衣似乎没什么兴致了,她随便找了一家吃饭的地方。 “好。” 我点头答应道。 苏轻衣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我可以发现,她的小失落此刻已经被她埋在心底,俏脸上又是恢复了那柔顺的微笑。 她看着我说:“你之前问我们家的住址,是要找我妈妈吗?百岁,你能告诉我,你找她做什么吗?” 我犹豫了一下,将武青的事情告诉了苏轻衣。 当然,我没有那么傻,自然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而是挑着捡着说,大致告诉苏轻衣,我有事需要见武青,可目前却找不到她的人,只能麻烦王怜。 讲完经过后,我略有些苦涩的说:“但你妈妈并不打算帮助我,将我轰出了门。” 其实,如今我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王怜还对我的意见这么大。 之前,她不相信师父的本事,认为我们师徒都是神棍,所以看不上我,我可以理解,但我也在她面前彰显过几次正儿八经的玄学实力,她为什么还是这么排斥我呢? 是因为我穷吗? 可王怜应该是清楚的,凭借我的玄学实力,不想大富大贵都难,物质上,是可以照顾好苏轻衣的。 对于这件事,我始终有些想不通。 “我帮你!傻瓜!你怎么这么笨,你来找我就好了呀,我可以帮你找到武青的。” 苏轻衣这个时候嗔怒的责怪了我一声。 闻言,我一愣。 苏轻衣是王怜的疼爱的女儿,让苏轻衣帮我,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轻衣,多谢你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她,如果可以的话,务必帮我寻到她的下落!” 我立刻起身,对苏轻衣说。 只见苏轻衣的手放在了我的手臂上,轻轻的将我拉坐下,说:“我们就不要那么见外啦,我今天回家后,就想办法从妈妈嘴里套出武青的下落,到时候我再来找你。”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随后,我们简单的吃了一点后,就互相告别。 而这些天,我也没有闲着,一连数天时间,我都没有回到书店,而是在御乐堂边上找了个宾馆住下。 我不能完全将希望寄托在苏轻衣的身上,我准备用守株待兔这个最笨的办法,守在御乐堂附近,随时观察着御乐堂的动向。 但这些天,我却始终没有看到武青的身影。 不过,倒是让我发现了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那便是魏忠仁竟每天都会来御乐堂!像是上班一样,极为准时,并且都不缺席! 这让我无比惊疑,魏忠仁跟武侯泰到底在合作些什么?又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这个发现,令我有些不安,但我心中清楚,以不变应万变,是处理这件事最好的选择,魏忠仁与武侯泰的实力都不弱,我要强行窥探他们之间的事情,可能会打草惊蛇。 而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是九月初六了…… 马上就要到九月初九! 再过两日,就到玄门法会的时间了。 苏轻衣知道我住在这家宾馆,可她这些天都没来寻我,显然是还没有从王怜的身上套出武青的下落,而我也不打算继续在御乐堂边上守株待兔了。 我得回书店准备玄门法会的事情。 这件事,我不能大意,这不仅是金仙观弄出来对付我的手段,也事关我玄门的脸面! 我不可能让这场玄门法会办下去,我肯定是要在九月初九那日,强行出手! 什么魁首不魁首的,倒无所谓,关键是,金仙观无权办这我玄门的法会! 紧接着,我动身回到了书店,而才回书店,我便发现了一件事…… 看着没有一人的书店,我渐渐皱起了眉头。 只见,在原本捆绑王渊的地方,已经是空荡荡的只剩下几本书了。 我走了过去,蹲下来捡起了绳子,以及几张被撕毁的符箓。 王渊逃了…… 琅琊王氏的人逃了…… 我微微皱眉,仔细的看着地上的情况,很快,我看出了一些细节。 不是王渊自己逃走的,而是有人救走的他! 从绳子上,已经残破的符箓上,我发现了不属于王渊的手段。 这些天,我一直没有回书店看,在我心中,王渊是逃不走的,他的实力层次我都看的透彻无比,知道凭借他的能耐,是绝对无法挣脱我布下的困局。 但事与愿违,王渊确实跑不走,但他却被人给救走了。 至于他被谁救走,我第一想到的是金仙观,毕竟之前王渊就是住在金仙观中,可看清楚救走王渊的手段后,我却否定了这个念头。 不仅不是金仙观的人,也似乎并不是省内的玄学人士。 在我的认知中,也在师父生前对我讲述的信息当中,我可以确定,省内没有玄学人士会这个手段。 救走王渊的人是蛊师!苗疆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