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讲!爱妃秉性纯良怎会是坏女人》 第1章 刚重生就换亲 第1章 雅致的闺房中, 少女身着薄衣薄裤窝在美人榻上,四个丫鬟环伺着为她按摩身躯四肢,还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就听得榻上少女声音软软的回应。 少女的面容弧度流畅柔和,五官却极为精致,阖着双眸时,一派的恬静美好。 听说嫡姐急匆匆的选择了忠义侯府那门姻亲时,姜书翎便知道嫡姐也重生了。 前世,嫡姐入东宫,她嫁侯府。 在外人眼里,她是侯门正妻主母,与侯爷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京城人人称赞羡慕的诰命宗妇。 而嫡姐,入东宫后在东宫后院与一众侍妾轮番斗争,最后因算计害人落得个凄苦惨死的下场。 重来一世,嫡姐姜舒婷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忠义侯府。 可嫡姐不知,忠义侯府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是再也不会踏入忠义侯府一步的。 既然给她机会重来一世,那她便只管往上爬。 她要未来帝王心。 她要坐上那高位。 她要人心,要权力,要万人之上。 “二小姐,夫人传话,让你过去。” “嗯。”姜书翎浅浅应声,缓缓睁开了那双如秋水清澈的双眸。 姜家如今掌家的主母陈氏,是姜舒婷的生母。 自姜书翎的母亲十年前难产而亡后,那时还是妾室的陈氏,被扶正掌家,姜舒婷跟着成了姜家嫡女。 姜家主母的院子里,姜舒婷正和陈氏点着嫁妆。 “婷儿,你为何突然改了主意?昨日不是还说的好好的要入东宫,当那太子妃的吗?” 陈氏拉住了姜舒婷的手,听到女儿执意要嫁侯府,满心满眼的都是不赞成。 “婷儿,虽说你入东宫是去当侧妃,听着是个妾室,可侧妃也是上了玉牒的皇家媳妇,若是你得宠,讨得那太子殿下的心,日后他继承大典,你是能当皇后的。” 她知道女儿不愿为妾,不想走她走过的老路,可东宫的妾室不一样。 况且,就算是妾室,也是能往上爬。 她不就是熬出头了吗? 姜舒婷听着猛摇头。 重来一世,她再也不要做飞上枝头那种不切实际的梦了。 可她也不想和娘亲解释太多,上辈子太惨太丢人,重生这事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便摆手敷衍, “娘亲,你不懂,那东宫里一堆女人,斗来斗去的,一不小心就没命了,还是让姜书翎去吧。” 陈氏听她说这种没斗志的话,有些恼了。 “你若是斗赢了爬上去,那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你怎么不想想日后的荣华富贵万人之上啊?” “娘亲,我自己的终生幸福,我还能不知道想吗?你就别操心我了。”姜舒婷被劝说的也有些烦了。 嘴上说的简单,可入东宫的又不是娘亲。 谁不想当那万人之上的皇后? 可是前世下场历历在眼,事实证明,做梦是没用的。 她前世连太子妃的位置都没有摸到就死了,更别说皇后之位了。 幸运重来一次,她才不要去东宫送死。 “我不操心谁操心?难不成你以为忠义侯是什么好地方吗?我都替你打听过了,那忠义侯府就是听着富贵荣华,勋爵人家。说什么小侯爷年纪轻轻就袭爵,年轻有为,你嫁过去就是正妻主母。可这些都是给外人看的。那小侯爷年纪轻轻就袭爵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家里能顶天的老男人都没了!” 说到这里,陈氏拔高了声音。 见姜舒婷不为所动,她声音又软了几分。 “婷儿,你若是嫁到忠义侯府,是要应付一家子乱糟糟的女人的!届时有老有少,都是剪不断的亲戚利益牵扯。你若是执意嫁过去,是要吃大苦头的!” 姜舒婷翻了个白眼懒得听,娘亲又在这里危言耸听。 若是真如娘亲说的,侯府这么不好,姜书翎当初嫁过去怎么会过的幸福美满,羡煞众人? “娘亲,你别管了,你以后就知道我有多幸福了。” 姜舒婷前世在东宫过的凄惨,后院那群女人拿同为姜家女的姜书翎嘲笑她。 说姜书翎比她命好,嫁了个好男人。 都说小侯爷是个专一的人,姜书翎嫁过去之后,他院子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对姜书翎一心一意,爱护有加。 哪怕姜书翎不能生儿育女,那小侯爷都未曾纳妾,宁愿从旁支名下收了一个义子都不曾为难姜书翎。 姜书翎能过的幸福,与那小侯爷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为何不能? 这一次,她就是要抢了本属于姜书翎的幸福美好。 至于东宫的苦头,就留给姜书翎这个没娘养的小贱人好了。 陈氏苦口婆心,还想再劝劝,就看到门口少女领着四个丫鬟缓缓而来。 远远望去,少女玉骨仙姿,容颜如玉,肌肤赛雪白,娇嫩细腻,在阳光下,她周身好似披着光,笼罩在她身上形成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辉,犹如仙人临世。 身后跟着的丫鬟好似小仙童,拥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凡尘。 她一举一动,优雅得体又气质凛然。 因着姜家后院没有晨昏定省的请安规矩,姜书翎又得主君宠爱,整日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陈氏为难不了她,干脆眼不见为净,也是有许久没见她了。 今日刹一看到,还是不免被姜书翎的样貌姿态惊艳。 姜舒婷望着她,眼底闪过妒色。 可一想到日后姜书翎在东宫的下场,便又觉得心中舒畅了许多。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后姜书翎在她面前的凄惨下场。 而她,会替代姜书翎与小侯爷相爱一生。 姜书翎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陈氏面前,浅浅福身,礼仪规矩很是得体。 “姨娘寻我,可是有事?” 陈氏从首座上起来,脸上挂着柔和亲昵的笑容,拿着手上的嫁妆单子,递到了姜书翎的面前。 “翎儿,这是拟好的嫁妆单子,你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添的?” 姜书翎并未去看那嫁妆单子,反而很是信任的应了一句:“翎儿相信姨娘,姨娘安排就好。” “你这孩子,都要嫁人了还偷懒。”陈氏顺着说了一句,语气亲不行,好似二人是亲生母女。 可望着沉稳乖巧的姜书翎,她心下却不由的担心起来。 姜书翎素有京城第一美人骨的美名,生的貌美倾城,绝色尤物,去年及笄礼上不过是露面一次,就让所见之人对她念念不忘,不吝夸赞。 自那之后,提亲之人络绎不绝,将姜家门槛都踏破了非她不娶的大有人在。 若非是主君以仕途为由,一直压着姜书翎的婚事,又让她以嫡姐姜舒婷婚事未定为由推辞外面那些提亲的,她早就寻了个人议亲把姜书翎随意嫁出去了。 如今东宫侧妃定下姜家嫡女,婷儿又不知道为何突然改了主意,死活都不愿入东宫,非要嫁去那忠义侯府。 她如今的心里就是有一万个不愿意姜书翎入东宫,也不能违抗圣意。 姜书翎外表瞧着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养千金,实则聪明伶俐,颇有城府,惯会以柔弱示人,这么多年不管她如何打压都未曾动摇主君对她的看重。 这份看重,是婷儿如何都比不上的。 若是让她入了东宫,还不知道会如何狐媚那太子殿下,若她日后坐上那位置,会如何对她?又会如何对婷儿? 想到这里,陈氏心中隐隐有了几分打算。 人是一定要送入东宫的,不然主君和陛下那边都不好交代。 至于到了东宫如何,那就另说了。 毕竟后院斗争死人,是常有的事。 “娘亲还是让她少带点吧,带那么多嫁妆过去也得有命花才行,还不如给我呢。”姜舒婷在一旁娇娇的说着,眼底都是嘲讽。 “大姐姐说的对,嫁妆带得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姜书翎柔柔的重复了一句,意思不言而喻。 姜舒婷的脸色顿时黑的彻底。 “姜书翎,你在诅咒我?” “大姐姐误会了吧。”姜书翎又是柔柔一笑,情绪极为稳定。 对着陈氏礼仪规矩的一福身,纤细的身姿婷婷袅袅就想退身。 “若是姨娘没有其他的事情,翎儿便回去了。” 陈氏点了点头,也没有理由留着姜书翎。 与其听她们二人拌嘴,还不如让她再劝劝她的婷儿去东宫当太子侧妃。 见姜书翎就要走,姜舒婷当即大步一跨,抓住了她的手臂,脸上带着一抹恼怒和不甘。 “姜书翎,你别以为你要当太子侧妃就可以嚣张的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告诉你,太子侧妃是我不要,才让你捡着便宜的,你永远都只配拿我不要的东西,休想踩在我头上来!” 姜舒婷恶狠狠的警告着,却见姜书翎面上一副无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她当即没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她重活一世,提前知道二人结局,能重新选择一次。 可姜书翎不一样。 她没有这个福气和运气知道自己未来要遭受什么。 想到这里,姜舒婷心中得意更甚。 一时间没忍住得瑟,提醒道。 “我可是听闻太子殿下不近女色,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长得漂亮还爱勾引人的狐媚子。在东宫后院死的最快的啊,就是你这种人了。” 这提醒里,也有几分是吓唬。 若不是为了姜家在朝堂的地位,若不是父亲想讨好太子殿下,若非父亲警告她不准在这个时候生事,姜舒婷真不想给姜书翎一点冒头的机会。 想到她前世下场凄惨,死无全尸,而姜书翎诰命加身,姜舒婷就控制不住的嫉妒。 她不要的,她也不想给姜书翎。 可终究父亲的威胁事关日后她能不能继续倚仗家族,她现在也只能吓唬吓唬姜书翎。 等姜书翎嫁入东宫,她定要想个法子,让太子殿下更加厌恶她,让后院的那群疯女人针对她! 她要姜书翎不得安宁,比她上辈子过的更凄惨。 若不能看着姜书翎比她前世凄惨,她就白白重活一世了! “大姐姐是听谁说的?”姜书翎问她,眸光莹亮,不见害怕反而是好奇。 姜舒婷刚想显摆自己知道的多,似乎意识到什么,又止了声,扯唇一笑。 重生这事,她谁都不能说。 她提前知晓未来,定然是要好好利用这“未卜先知”,姜书翎还不配得到她的提点。 “你管我听谁说的,你就等死吧。”姜舒婷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话。 姜书翎收回目光,没有多言领着四个丫鬟缓缓离开。 刚从陈氏的院子里出来,便又遇上姜父的侍从前来传话,让姜书翎去一趟书房。 姜培临官拜尚书省左侍郎,位高权重,书房重地显少让女眷靠近。 姜书翎端庄的站在案前,乖巧有礼的躬身行礼,柔柔的喊了一声。 “父亲。” “翎儿,你入东宫一事心中可有不愿?” 姜培临审视的目光落在了姜书翎的身上。 这个女儿自小就乖巧懂事,又样貌出众,他很喜欢,很满意。 可东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太子殿下又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不然以她姿容,送到别处,自能发挥最好的作用。 可到底皇恩浩荡,圣命难违。 “女儿没有不愿。”姜书翎摇了摇头,面上却不由的晕染了一圈粉红。 姜培临见她这副羞怯的模样,收回了审视的目光,负手而立望着书房外的天色,忍不住叹了口气。 “东宫不是什么好过活的地方,若非你姐姐不愿意入东宫,非要嫁侯府,为父也不想将你送到东宫去,你既然去了,便安分守己的活着,不要惹出事端来,你可明白?” 姜书翎抬眸,眼眶一红。 “女儿明白的,女儿会在东宫安分守己不让父亲忧心,只是入了东宫,身不由己,日后不能在父亲跟前尽孝了,请恕女儿不孝。”姜书翎温着声,红着眼。 姜培临听着,觉得心中甚闷。 东宫如今还没有太子妃,除去他女儿这个准侧妃,还有一位入东宫两年的苏侧妃。 苏侧妃入东宫两年未有子嗣,皇帝和皇后都很着急皇孙一事,这两年来送了不少女子入东宫。 如今的东宫后院,是非常热闹的。 女儿这一去,是为了皇家子嗣去的。 想到这里,姜培临又交代了几句,便让姜书翎回去,好好准备大婚一事。 太子殿下的婚事,自然隆重。 虽是侧妃,却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媳妇。 婚礼当天,锣鼓喧天,红绸万里。 陛下恩典,特许姜家二女,一同出嫁,以示皇恩。 姜家祠堂内,两位新娘身着喜服跪在蒲团上。 “……英灵默为庇佑,宜家宜室。俾炽俾昌。谨告!” 告祖词毕,两位新娘一前一后,往外走。 姜舒婷见姜书翎先她一步,脚步一快,凑了上去与她步伐齐平,隐隐想领先。 “姜书翎,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姜舒婷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却带着几分阴邪之气。 好似毒舌吐信,让人听着脊背脚底生寒发凉。 “大姐姐觉得自己能过上好日子吗?”姜书翎声音柔柔反问。 语气和脸色都平稳温和的丝毫没有被吓唬后的反应。 姜舒婷勾唇,她当然能过好日子。 因为上辈子姜书翎已经替她试过了! 只要她嫁入侯府,小侯爷会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还会为她请封诰命。 诰命,那可是宗妇无上的荣耀! 这一次,年轻有为的小侯爷和诰命夫人的荣耀,都属于姜舒婷! —— !!! 外娇内狠女主x为爱低头大猪蹄子男主 最后,请品~ 第2章 入东宫媚君心 姜家嫁二女,两队迎亲队伍排成长龙,绵延不绝在京城街道。 红绸封着的箱笼,一车又一车的随着队伍而行。 姜书翎坐在花轿上,一身华丽喜服,身上披金银挂珠玉,头上戴着新娘子遮掩容颜的额前流苏。 那额前流苏都是由黄金宝石点翠制成,极为有份量,随着摇晃的花轿,流苏碰撞着发出细微的声音。 而这细微的声音,被震天的礼乐声直接淹没。 她是侧妃,虽上玉牒,同妾无异,太子殿下不需要接亲,只需在东宫应付即可。 姜书翎被直接送入了东宫的一处殿宇中等待着。 直到殿外的声音逐渐冷却,夜色逐渐笼罩着整个东宫时,端坐在床上挺直着脊背的姜书翎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听闻太子殿下不近女色,整个后院至今无人侍寝,想来今夜应该是不会过来了。 她浅浅的唤了一声,她的四个陪嫁过来的丫鬟便都凑了过来。 “替我卸了吧。” 姜书翎从床榻起身,身子都坐僵了。 春柳和夏竹很有眼色的,一左一右扶着她前往妆台,替她卸下满头璀璨华丽的头饰。 秋桂则是在她身后,替她揉捏着酸胀的脖颈,连带着整个肩颈都舒服了许多。 对着铜镜,昏黄的烛火下,她眼底雾蒙蒙的瞧着朦胧模糊又神秘勾人。 太子殿下的寝殿内,随侍太监樊公公端着醒酒汤朝着萧祁礼凑了过去。 他打量着萧祁礼的脸色,又想到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吩咐,有些头疼。 “殿下,这是醒酒汤。” 萧祁礼一身暗黑蟒袍,端坐在案前,面容冷峻精致如刀刻斧凿。 他摆手示意不必,宽大的衣袍随着摆动而晃着带风,那双清冷的凤眸清明幽深,哪有方才宴席之上的醉意。 樊公公躬身撤下醒酒汤后又过了一会儿。 见萧祁礼坐在案前许久,适时的出声提醒道。 “殿下,夜深了,侧妃已安排在华音殿歇息等候,殿下可要过去?” 萧祁礼没应他。 “按照礼制,姜侧妃今日入主华音殿,殿下要去见一见新娘子的真容,再与姜侧妃喝一杯合卺酒。” 樊公公头皮发麻的再次提醒,生怕惹恼了萧祁礼。 东宫谁人不知道殿下不近女色? 可顶不住陛下强制塞人。 圣命难违,礼不可废。 “她可有闹?” 萧祁礼放下手中的折子,扫了眼燃了大半的烛火。 樊玉想起礼仪嬷嬷说的话,姜侧妃一直端坐着,礼仪得体,左侍郎府教女有方,便如实道:“姜侧妃端方有礼,规规矩矩的等着殿下呢。” 只是没等多久。 樊玉想到方才宫人来报的消息,琢磨着要如何开口。 他想了想,润色了几分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殿下,方才华音殿的宫人来报,说姜侧妃等了许久,未见殿下,大抵是以为殿下不去了,已经独自洗漱好,准备歇下了。” 侧妃此举有违礼制,不管殿下去不去她都该等殿下的。 若是殿下较真治罪,此举视为不敬。 萧祁礼诧异的抬眸。 父皇和皇后二人一直想着往他的后院里塞人。 如今太子妃未定,两位侧妃已经到位,更别说一后院的女子。 他都快分不清,谁是谁的人。 这位姜家送来侧妃倒是有意思,她的新婚夜她不等新郎,便睡了? “去华音殿。” 华音殿内。 姜书翎正洗漱好,秋桂和冬梅替她擦拭着身子。 脸上粉黛未施,素净的小脸却难掩精致。 她身着轻薄柔软的亵衣亵裤,又披上一层薄薄的纱裙长袍,便迈着小步从容的从净室走向床榻。 净室与床榻间,有屏风阻隔。 待看到床榻上坐着的人时,姜书翎被惊吓的连连退后了两步。 她贝齿咬唇,无辜的眸中好像瞬间就蓄满了泪水,带着几分惊恐和后怕的望着他。 纤细的手,迅速的抓着外袍拢着遮掩在身前。 可薄纱清透,她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细腻的肌肤朦胧不清,显得更加的神秘风情。 “殿下…?”姜书翎的眼角都红了,带着几分惊慌和迟疑的望着床榻上坐着的萧祁礼。 “是孤。”萧祁礼应了声,便见眼前女子好似松了一口气。 他没想到,姜左侍郎家的女儿,生的明艳仙姝,称得上是他生平所见之最,胆子却这般小。 他不过是坐在这里,就能将人吓到。 “妾见过太子殿下。” 姜书翎凑前几步低声行礼,微低着头,叫人瞧不见她的神情。 萧祁礼起身,面容依旧冷峻漠然,清冷的眸子扫过桌上摆着的酒杯。 他看向姜书翎,声音染上了几分质问。 “你不等孤?” “妾…”姜书翎声音弱了下来,好似不知如何解释,抬眸间,眼底无辜又带着几分羞怯和慌乱。 “妾听闻殿下不近女色,以为殿下今夜不来了,故而不想让殿下因妾为难。”姜书翎说到后面,声音越发小了。 听不到萧祁礼的回应,她把头低的更低了。 “妾,未有不敬之意,妄自揣度殿下的意思,妾知错。”姜书翎怯生生的认错,声音弱得几乎要听不见了。 萧祁礼审视的目光紧紧锁在姜书翎低下的脑袋上。 “你打算如何不让孤为难?” 姜书翎抬眼飞快的扫了眼萧祁礼,见他脸色依旧冷峻漠然,好似捂不热的冰铁,有些难为情的抿着唇,怯怯的不知如何开口。 “若是侧妃不爱说话,孤赐你一副哑药?”萧祁礼问她,显然没什么耐心陪她玩。 “……” 姜书翎动了动嘴,好似真的怕了他了,带着几分强撑的语气羞红着眼道:“妾独自睡下,不去叨扰殿下,不以礼制强求殿下洞房,便是不让殿下为难。” “你还挺贴心。”萧祁礼嘲讽了一句。 “……”姜书翎没吭声。 “那孤如今来了呢?”萧祁礼问。 那双冷漠的眸子落在姜书翎身上时,肆意的扫过她薄纱裙下的曼妙。 目光往上抬,那双雾蒙蒙柔弱的眸子,装在那张精巧素净的小脸上真是妙绝,灵动清澈却自带妩媚。 萧祁礼虽不好女色,却也是有着情欲的正常男人。 姜书翎是绝色尤物,莫说眼波流转,就是红眼蓄泪都像是在狐媚人。 自姜书翎的身上收回目光,他眼眸沉了几分。 姜书翎脸颊发烫,含羞带怯的扫了眼萧祁礼之后,转身坐在了床上。 萧祁礼见她举动,冷眸染上的几分欲色逐渐褪去。 倒是,挺主动的。 只是这样,略显无趣。 只是,还未等萧祁礼散去身体的躁动,就见少女从床头掏出来一个瓶子。 “这也是为了不让殿下为难准备的。” 姜书翎脸上带着一抹讨好,献宝似的,将瓶子递到了萧祁礼的面前。 “这是何物?” “从厨房要来的鸡血。” “作何用?”萧祁礼并未接过瓶子,只是目光紧紧的锁住了姜书翎。 她不是在引诱他。 姜书翎顶着强烈的注视,微微的抬头,犹豫的看了看萧祁礼,见他脸上并没有特别的神情,这才软着声音,很是体贴的开口。 “妾听闻殿下不近女色,约莫着也不喜妾的,若是殿下不来,妾便早早休息,绝不打扰殿下,明日嬷嬷来收元帕,不落红也属情理之中…” “若是殿下来了,这早早准备好的鸡血倒在元帕上,便不算强求殿下亲近妾,也保留了妾与殿下的体面。” 萧祁礼闻言,眼眸落在姜书翎身上有几分探究。 他的体面,用一碗鸡血去维护? 况且,他若来了,元帕上又何需鸡血? 难不成是以为他不好女色是身子不行? 这姜侧妃在胡乱揣测什么? “殿下?”姜书翎出声喊了一句。 “做甚?”萧祁礼面色冰冷,语气也冷了几分。 “妾要不要伺候您更衣?”姜书翎试探的问了一句,并未揪着鸡血这事不放。 萧祁礼神思收拢,扫了眼姜书翎。 理智上,他今夜不想留在华音殿。 东宫后院里的女人千娇百媚,无一不是皇帝皇后和太后送进来盯着他的。 这些人,他都不会碰。 面前的这位姜侧妃,她又是谁的人? “不必。”萧祁礼冷冷的一声后,姜书翎果真就收回了手。 她将装着鸡血的瓶子放回了床头,看了眼萧祁礼,眸子带着几分疲乏的眨了眨。 “那,殿下,妾先睡了。” 这般说着,就褪下鞋子,往床上爬去。 粉嫩的足底对着萧祁礼,白嫩的脚丫踩在柔软的床褥上,所过之处碾压蹂躏着锦被,又好似被锦被包裹。 萧祁礼目光所至欲色更浓,心头不免跟着一颤。 还未等他收回目光,就见姜书翎回过头,用那双清澈无辜的眸子望着他问道。 “殿下是喜欢睡外面还是里面?” “孤不喜与人同榻。”萧祁礼冷硬的回了一句,眼神却没离开过姜书翎。 “……”姜书翎一噎,神情却更委屈了几分。 愣了愣神,捏了捏被角,神色失落,语气更是带着一抹无法言说的低沉。 “那妾睡了。” 不要她伺候正好,姜书翎就要躺下。 萧祁礼挑眉,他都没睡呢。 “姜侧妃是这辈子没睡过觉,新婚之夜还未伺候孤便睡了?” “……”姜书翎躺下的动作一僵。 她抿唇,看向萧祁礼,目光无措又委屈。 心下却是觉得十分有趣。 她瞧着这位太子殿下并非不近女色,只是未近过女色。 可面上,姜书翎依旧是一副单纯无辜慌乱的样子,在萧祁礼的注视下从床榻爬了起来。 “那妾,替殿下更衣吧。” 她走到了萧祁礼的面前,感受着他高大身躯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面色染上了粉红,指尖都随着羞怯滚烫颤抖了起来。 她紧张的伸手,颤颤巍巍的去解他的腰间玉封。 萧祁礼只感觉有一股幽香凑近,若有若无的萦绕周身。 他目光直勾勾落在低头在他腰间拨动的女子,清冷的眸子此时此刻染上了欲色,随着腰间柔荑的胡乱触碰而越来越浓重。 “你连腰带都不会解?”萧祁礼抓住了姜书翎还在乱摸的手。 若非看姜书翎的面色紧张,慌乱的都要哭了,萧祁礼都要怀疑,姜书翎是故意的在摸他勾引他。 姜书翎惊的想收回手,无辜的眸子藏不住的慌乱无措,红唇微启好似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 她想把手腕从萧祁礼的手中挣脱,掌心灼热的温度贴着她的皓腕,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燃烧。 她用了几分劲想抽出手腕,整个身躯却因劲儿用大了,反扑在了萧祁礼的怀里。 她又羞又乱。 伸手去推,脑海中时刻顾忌着萧祁礼不近女色,想要躲开,柔软的手掌却又刚好贴在了萧祁礼的胸口处。 萧祁礼身躯僵硬了几分,眼底欲色沉沉好像风暴来临,危险沉闷。 他面上依旧冷峻漠然,好似一座融不化的冰山。 只是,他的气息却由不得他控制的乱了。 “姜侧妃。” 萧祁礼沉沉的唤了一声,同时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妾知错了。”姜书翎应了一句,只是声音染上了几分委屈,入耳之后不知因何就成了娇柔妩媚的引诱。 萧祁礼喉头滑动,松开了女子纤细柔软的手腕。 掌心突然失去柔软,好像心中也有什么被分割了。 他收回手,握成了拳头。 “孤睡外侧。”他道。 “那妾睡里面。”姜书翎点了点头,埋着脑袋提着裙角羞怯的转身。 从萧祁礼的视角看去,姜书翎的脸颊烫出了红晕,眼角勾勒无辜的色泽。 姜书翎往床内侧爬去。 她乖巧的躺下,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包了起来。 萧祁礼见状,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床头那碍眼的瓶子。 “你怕孤?” 他人在这里,她还要用鸡血? 姜书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不怕,可她得装。 “殿下,可以明天再说嘛?妾好困。” 姜书翎声音有气无力,眸子半磕着,好似下一秒就要沉沉睡去。 说完还不等萧祁礼回应,少女眼眸虚虚一闭,呼吸逐渐平稳。 姜书翎平日里睡眠规律,鲜少点灯熬油至此刻。 萧祁礼走过去,坐在了床榻外侧,望着里侧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的姜书翎,她素净的小脸此刻柔和下来,虽看不见那双雾蒙蒙好似随时都能哭的瞳眸,却不难想象她眼角发红时该是多么的勾人夺魄。 萧祁礼的后院全是美人,却无一像她这样的。 她应该使出浑身解数,将他留在这里,而不是倒头就睡。 萧祁礼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内室,满屋子的喜庆,鎏金红烛还在孜孜不倦的燃烧过半。 夜,越来越深了。 良久,萧祁礼收回目光。 罢了,给她一个体面又能如何。 他伸手,解开腰封,那一瞬间,方才柔荑落在腰间的亲密触碰,紧张又不知如何自处的模样不自觉的就浮在眼前。 慌乱无措又柔弱的小脸在他眼前乱晃。 萧祁礼深吸了一口气,将腰封直接扯了下来。 他是储君。 他肩负重任,国事繁重,朝堂纷乱。 他自小在后宫长大,后宫的尔虞我诈,外表无辜内里阴险的比比皆是。 他的母后,便是因后宫斗争,父皇薄情而抑郁而终。 故而无论是谁送到东宫的女子,他一概拒绝。 早些年,他拒绝就拒绝了,父皇不会直直的将女人送到东宫来。 直到前两年,朝堂一片声音,都在拿他没有子嗣说话。 储君不能没有子嗣。 而后父皇便开始往他的东宫塞人,皇后和太后,也紧跟着没落下。 萧祁礼褪至只剩下亵衣亵裤时,主动的拉过长被,躺在了床榻上。 身侧女子的呼吸平稳,大抵是热了,方才还包裹着全身的被子如今被推开,双手从被子里挣扎出来,抓着被沿推到了腰间,恰好盖住了小腹。 胸前饱满随着她的呼吸而起伏,几捋墨发顺在她的颈窝,露出洁白秀颈贴在锁骨上,萧祁礼目光收回,只觉浑身燥热好似有股火在攀升乱窜。 他翻了身,背对着姜书翎,心绪繁杂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一同萦绕在他心口。 不知过了多久,萧祁礼缓缓睡去。 红烛停止了摇曳,四周沉静,窗外的月色照人,清亮华美。 萧祁礼感觉身侧温热,有什么正压着他的手臂,贴近了他。 他眼未睁开,陌生的触感让直接伸手,来不及思考间直接将那灼热的“什么东西”狠狠的一推。 第3章 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 萧祁礼的手臂刚用上劲,想推拒什么,就贴上一片温热的柔软。 他的神思顿时清明,一瞬间睡意全无。 他睁开双眼,无一分惺忪。 借着未尽的烛火和华美月色,他侧头扫了眼女人恬静乖巧的睡颜,手上的劲不自觉的松了松。 女子小脸无暇润泽,她此刻侧身而卧,向他贴近了几分,柔软的小脸压着软枕,虽被他推开几分,却没有醒来的迹象,睡的很沉很安稳。 见状,萧祁礼伸手,将姜书翎连人带着被子一起往里推去。 姜书翎哼唧了一声,大抵被推的不舒服,伸手推着被子又翻了个身。 映入萧祁礼眼前的,便是姜书翎松垮垮的亵衣,身前的风光饱满半露,若隐若现更让人心起异样。 萧祁礼起身,桌上茶壶里过夜的冷茶被他一饮而尽。 可回过头,床榻上女子的曼妙身躯侧卧着,皓白的长腿更是不知何时压上了锦被。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睡的,亵裤都快跑到大腿根了。 萧祁礼走向床榻,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挣扎。 随后,他目光落在了床头的瓶子上。 他伸手将瓶子拿上,转身就走。 翌日清晨,姜书翎醒来时,身旁已无萧祁礼的身影。 她揉了揉脸,随意的看了眼床头。 那装着鸡血的瓶子不见了。 这位太子殿下,到底是想守身如玉,还是太在乎他的清白呢? 不过,不难看出,他是个正常的男子,并非传言中的不喜女子。 似乎想到什么,姜书翎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 “主子醒了。” 门口守着的春柳夏竹走了进来,伺候着姜书翎洗漱,一边压低了声音同姜书翎说小话。 “殿下是四更天的时候走的。” 秋桂在一旁替姜书翎整理着即将要穿的衣裙。 “主子,您准备的鸡血……”冬梅整理着床褥,未见元帕落红,连准备好的鸡血都没了。 这可如何造假? 若是传出去,昨夜殿下宿在主子这里却未见落红,岂不是要议论主子的不是? 要么,是说主子不干净,未有落红。 要么,就该说主子没用,都同床共枕了还不会伺候太子殿下。 无论是什么样的不是,对主子而言都是极为不好的。 毕竟外面的言论,是绝对不会说是太子殿下的身体有问题的。 “无妨,你们让嬷嬷进来检查吧。” 说着,姜书翎已经起身更衣。 今日是她新婚后的第一日,府上没有太子妃,她是侧妃的位份,底下位份低的要过来同她露面见礼的。 因着姜书翎新婚,一大早的不好打扰,东宫内掌管礼制的掌事嬷嬷昨日便吩咐了,第一次见礼安排在长乐宫。 长乐宫是苏侧妃的寝宫,虽是与姜书翎同为侧妃,平起平坐。可她进东宫已经两年,较姜书翎而言资历高,年长些,让姜书翎去长乐宫见礼也是对苏侧妃的尊重。 长乐宫位于华音殿的前方右侧,不算远,相比较华音殿要更大,更适合见东宫侍妾。 长乐宫内,一早就已坐满了人。 首座仅有一个位置,苏侧妃已然坐下,纤纤玉指捧着茶盏垂眸品茗。 “听说昨夜殿下歇在了华音殿,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何时来苏侧妃的长乐宫,好让我等也见见一面。” 苏侧妃首座之下,右侧第一位端坐的林良媛开了口。 她面上的嘲讽和挑拨离间的意图很明显,不带一分掩藏。 在这东宫,大家都是无宠。 既然都是无宠,那大家就都是一样的,彼此之间也没有可以高傲炫耀的。 苏嘉梅除去侧妃位份高出她一截,林良媛不觉得她有什么能比得过她的。 样貌和出身,苏嘉梅都不如她。 苏侧妃美眸扫过她,面上一片平静。 显然,这样的嘲讽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见苏嘉梅不接招,林良媛也不急。 反正她话说出去刮人心窝子了,疼不疼的只有自己知道。 “姜侧妃怎么第一日就来的这么晚?难不成要恃宠而骄?”林良媛不耐的扫了眼门口,只觉得等在这里实在是无趣。 “算算时辰,是林良媛心急,来的早了些。”苏侧妃开口噎了一句。 林良媛冷哼了一声。 她就是心急那又如何? 说的好像在座的各位不心急似的,一个个装模作样的。 她待字闺中时,就听过姜书翎的美名,外界将她传的跟花一样。 外人说什么她还能不信,可她的亲哥哥也喜欢姜书翎,说她是世间唯一,非她不娶,求着母亲托媒上门求娶,最后被拒了回来。 被拒就算了,还扬言要一直等姜书翎,把母亲都气坏了。 她当时,就特别想见一见姜书翎,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哥哥非她不娶。 可姜书翎平日里不出门,京城里有什么宴会诗会送到姜家的帖子都是姜舒婷收的,她也因此,没有见过哥哥口中非她不娶的姜书翎。 如今大家都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她就是想看看,姜书翎到底是多特别,才能让哥哥非她不娶,就连不近女色的殿下,昨夜都留在了她的华音殿。 底下一堆侍妾都未曾说话,一来不想冒头引火上身,二来,无宠多争无义。 “听说你昨夜摔碎了几个花瓶?”苏侧妃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直逼林良媛。 东宫的账,她管着一半。 这后院里所有侍妾的开支,都要经过她手。 林良媛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她是气不过,嫉妒了,可在座的各位又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是几个花瓶,她自己花钱再买几个回来就是了,芝麻大点的管账官,这都要管。 况且,在座的侍妾里,最该心急担忧的,是苏侧妃才对。 虽仗着在这东宫时间最长,资历深,最年长。 可无宠,就是低贱! 现在面上瞧着风平浪静,私底下怕是牙都咬碎了。 她能容忍与她平起平坐的姜书翎一入东宫就侍寝? 几人心思百转千回间,姜书翎缓缓而来。 如今她是太子侧妃,随行的除去四个陪嫁丫鬟,还有华音殿的四个一等宫女外加四个近身太监。 “见过姜侧妃。” 姜书翎一步入长乐宫的正殿,除去首座主位上的苏侧妃,都纷纷起身见礼。 她目光扫过众人,见侍妾俯首行礼,心中有什么悄然炸开。 对权势的向往,无声无息的滋生蔓延。 抬眸间看向端坐在首位的苏侧妃时,姜书翎脸上漾出来一抹从容甜美的笑。 “各位都起来吧。” 姜书翎虚虚的抬手,朝着苏侧妃走去。 对着苏侧妃,姜书翎礼节性的福身。 苏侧妃看到姜书翎时,便愣住了。 晨起时听底下人说殿下昨夜宿在姜侧妃的华音殿时,她将亵衣都扯烂了。 她安慰着自己,大抵是殿下想开了,借着新来的侧妃顺势而为开始恩宠这东宫的女子罢了。 只要开了头,日后侍妾承宠就都有望了。 可看到姜书翎的那一瞬间,她却感觉到了满满的危机感。 她宁愿殿下依旧不喜女色。 因为她眼前的姜书翎果真是如她听闻中那样,美颜如玉,是个倾城尤物。 若是殿下有了姜书翎这样的美人儿,他还会再看其他女子吗? 虽说东宫侍妾,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可男人大抵都是喜爱漂亮女人的。 不然为何当初她入长乐宫时,太子殿下不曾去过长乐宫? 不过是因为她没有足够的姿色在一众世家女子中脱颖而出,无法让见惯了美人的太子殿下惊艳驻足罢了。 可姜书翎是让人驻足惊艳的美人。 她是一众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美人中,还要脱颖而出的绝色。 她一个女子都为这样的绝色惊艳失神,又何况男子? “这便是苏姐姐吧?”姜书翎出声,声音温和悦耳,也让失神的苏侧妃回了回神。 苏侧妃见她福身颔首,又率先出声招呼已然是将她这个苏侧妃放在了她的上位。 一声姐姐,已然是尊重。 她自然不好拿乔,顺着姜书翎的声音,优雅起身,上前拉住了姜书翎的手。 “姜妹妹,快坐。” 姜书翎被扶着坐在了首座左侧的第一位。 她坐下后,众侍妾才跟着一一坐下。 “昨夜姜侧妃新嫁就侍寝,可真是让人羡慕呀。”林良媛打量着姜书翎,见她容色真如同传闻中听到的一样,心中酸酸的。 果然是狐媚子样,难怪哥哥风流的非她不娶。 虽说外表瞧着柔弱清纯,但,她才不信是真单纯。 姜书翎看了眼林良媛,又侧头看向苏侧妃。 “这位是…?”姜书翎迟疑。 “她是林良媛,入东宫有一年了。”苏侧妃很欣然的出声介绍。 显然,她觉得姜侧妃把她当成主位了。 姜书翎一听,惊讶极了。 看向林良媛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羡慕的亮光。 她这是什么眼神? 林良媛柳眉微蹙。 这姜书翎莫不是真蠢? 是胸大无脑的类型不成? 就听得姜书翎声音悦耳,带着几分叹息和惆怅道,“那该是我羡慕林良媛才是,早早入东宫来,已伺候殿下一年之久,不像我刚刚来…” “……” 在座各位都沉默了。 听听,这话,像话吗? 林良媛是个憋不住的暴脾气。 她们在座的各位侍妾,除了姜书翎,都没有承宠侍寝过! 她姜书翎,羡慕什么? “姜侧妃可真会开玩笑,谁不知道你是殿下的第一个女人?姜侧妃又何必故意炫耀,惹人眼红。” 姜书翎闻声一愣,呆呆地望着林良媛好一会儿,脸色逐渐涨红,似羞赧,似难为情。 她红着脸,眼中有几分挣扎,手上的帕子被她搅了又搅。 “实不相瞒,昨夜殿下…” 姜书翎欲言又止,扫了眼苏侧妃,又看了眼林良媛,将众人的好奇心都拉满了,就等着她说下去。 她咬了咬牙,面上难掩苦涩和羞耻。 “不瞒各位,殿下昨夜未曾与我圆房,我还以为只有对我这样,心中觉得难为情,不敢说出来惹人笑话……” 姜书翎说着,就看到好几个侍妾神色是惊讶的,好几个侍妾是松了一口气的。 而苏侧妃,神色并未有太大的变化。 倒是林良媛,似乎不信的挑了挑眉。 姜书翎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接着松了口气道:“如今听到林良媛这么说,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我听着安心不少。” 林良媛:…… 她剜了眼姜书翎。 会不会说话呢? 只是这一剜,就见姜书翎眼角微微发红,色泽透着几分妩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爱亲近之意。 林良媛见此,心中觉得奇怪。 姜书翎样貌姿态出众,殿下去了华音殿过夜,为何不曾圆房? 殿下难不成真不喜欢女人? 见众人似乎都很惊讶,姜书翎的目的已然达到。 可这还不够。 她垂首,面上表现出来几分难过,好似无意识的问道:“殿下为何要这般守身如玉?难不成是有心悦之人?” 她一句话,好像是无意识问出来的心里话,却在各位侍妾的心里砸出来千层巨浪。 苏侧妃听到这话,目光直逼姜书翎。 姜书翎说什么!? 守身如玉? 心悦之人? 一种可能性直窜眼前,让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她之前,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可若不是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又怎么会放着东宫后院的一堆侍妾不看一眼? 就连姜书翎这样的绝色,都入不了殿下的眼,那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这个可能性就很大了。 姜书翎从长乐宫出来时,显然已经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春柳扶着姜书翎,有些不解。 “主子,您为何要将不曾同房的事情说出来呀?”春柳不明。 元帕被宫里来的嬷嬷收走了,东宫里的侍妾是没有资格知道昨夜有无圆房的。 如今主子这样一说,岂不是让人轻看? “若我刚入东宫就侍寝承宠,定会招人眼红嫉妒,还不如坦诚相告,让她们知道我不是她们的敌人。” 而且,她以萧祁礼守身如玉为引,故意说他有心悦之人,便是转移敌意。 她这样貌美的美人都没能让萧祁礼动心生出欲望来,定然是有其他的原因。 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原因。 一个莫须有的心悦之人,足够转移她们去探查一段时间了。 而她,自然是要利用这段被大家忽略的时间迅速在东宫站稳脚跟。 首要的,依旧是承宠。 太子殿下的心,她想要。 那高位,她也想坐。 她要站在高处,不受制于人。 想到前世步步为营,心力交瘁日复一日的谋划,姜书翎捂着心跳加速的胸口,安抚着自己心口那不由自控的情绪。 “主子可是不舒服?”春柳低声问,扶着姜书翎往华音殿而去。 “无事。” 姜书翎回了华音殿,便再没了动静。 今日因她一言,许多侍妾恍然大悟。 都将信将疑,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让亲信去查。 她们都清楚,入了这东宫没有退路,必须往上爬。 要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的,唯有太子殿下一人而已。 僧多粥少,落于人后就得饿死。 若是能得知太子殿下心悦之人是谁,模仿学习几分,能分得几分宠爱也是好的。 姜书翎窝在华音殿,听说萧祁礼回了东宫在他的昭德殿忙于政务时,让秋桂去厨房取了一份鸡汤,前往昭德殿。 她今日是听说了萧祁礼之前下规矩,不让侍妾前往昭德殿去打扰他处理朝政。 毕竟,这侍妾多了,今日她来送参茶,明日她来送鸡汤,若不制止,这昭德殿怕是人满为患。 可姜书翎刚来,自然是要打破些无伤大雅的规矩。 昭德殿内,萧祁礼坐在案前提笔。 姜书翎朝着守在殿外的太监柔柔一笑。 “公公,烦请通传,我有一事想同殿下说。” 第4章 她没有诚意 昨夜萧祁礼宿在华音殿的消息,东宫上下都传遍了。 自然而然的,这规矩也就因人而异。 太监也是恭敬的就去了殿内通传。 毕竟,见不见,是太子殿下决定的。 樊公公伺候在一旁,听说姜侧妃来了,似乎想到什么似的,没忍住出声嘿嘿一笑。 萧祁礼疑惑看向他。 他这什么鬼动静?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老奴知错。”樊公公哈着腰赔笑,伸手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子赔罪。 巴掌不重不轻的落下后,又见他堆着笑说道:“殿下,姜侧妃在外面等了有一会儿了,说有事寻殿下,殿下可要见见?” 萧祁礼知道这鬼动静有缘由。 只是没想到是刚入东宫的姜侧妃。 姜书翎找他做甚? 难不成是来找他讨回那瓶已经发臭的鸡血吗? “让她进来。” 姜书翎打破了萧祁礼曾经亲口立下的规矩,踏入了昭德殿。 昭德殿内。 姜书翎躬身行礼,声音依旧柔软温和。 “妾参见太子殿下。” 萧祁礼听着她软软悦耳的声音,抬眸扫了眼姜书翎。 昨夜他许是喝了酒,酒劲上来了才会生出几分异样的心思留宿在华音殿。 今日的姜书翎,好像与昨夜不太一样。 少了昨夜的慌乱无措,虽瞧着依旧是柔弱无骨的样子,可身姿挺立,一身宽袖长袍,让他瞧出了几分风姿绰约。 “你找孤何事?”他问。 “妾冒昧打扰,是有一事想同殿下说。这是妾身亲手熬的鸡汤,殿下尝尝?” 萧祁礼扫了眼鸡汤。 姜书翎从春柳手中接过鸡汤。 她端着汤盅势顺而为凑到了萧祁礼的旁边站着。 她一靠近,萧祁礼便感觉有一股幽香萦绕。 与昨夜一样,让他心里猿意。 “殿下喝吗?”姜书翎轻声问。 “先说事。”萧祁礼神情冷峻,凤眸落在姜书翎身上带着审视。 她确实,是在勾引他。 只是无意还是有意,有待考察。 “妾今日与苏侧妃她们见过了,她们问起昨夜,妾为了体面,说了些自己的胡乱猜想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姜侧妃这么在乎体面呢?” 他的体面用鸡血维护,她的体面却要用上他这个太子? “妾,这也是为了殿下的体面呀。”姜书翎紧接着应声,一副被萧祁礼误会的样子。 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这样无礼说话,又不得不低下脑袋,那神情好似在伤心没想到萧祁礼会这么误会她。 “那孤真该好好谢谢姜侧妃。”萧祁礼语气嘲讽极了。 姜书翎只当听不懂嘲讽,脸然挂着一抹得体端庄的笑容朝着萧祁礼微笑。 “妾与她们说了,殿下或许是有了心悦之人才没有依行礼制。” 姜书翎一边说,一边看着萧祁礼的脸色,见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又接着道:“昨夜殿下便是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所以才未曾发生什么。 后面的话,姜书翎没说。 萧祁礼笑了。 明面上是他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 暗地里,谁又知道这话是为了掩盖什么? “自作聪明。” 他冷笑了一声,倒是没有开口责怪姜书翎的意思,还端起了姜书翎手上的鸡汤。 只是还未靠近嘴边,钻入鼻尖的是熟悉的味道。 这让他顿觉索然无味。 这是姜书翎亲手熬的? 和东宫厨子一样的手艺? 萧祁礼将鸡汤放下,手指在桌案上轻敲。 他自然知道姜书翎说他守身如玉这话不是为了什么体面不体面,她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在东宫侍妾面前表态,她和大家都是一样的不受恩宠。 不受恩宠,自然不会迎来敌意。 至于日后会不会同流合污,萧祁礼没兴趣知道。 若是平日里,他自然是不会介意姜书翎背后说他什么。 可这鸡汤,没有诚意。 思及此,萧祁礼目光落在了一口没喝的鸡汤上,缓缓夸赞道:“姜侧妃这鸡汤甚好,孤很喜欢。” 姜书翎“……” 遇上个同样会演的了。 姜书翎面上带着几分无措,红着脸轻声提醒,“殿下,你都还没有喝呢…” 声音轻的,还带着几分心虚。 萧祁礼笑了笑,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孤即便不喝也感受到了姜侧妃的诚意和贴心,你先回去,孤看完折子再去华音殿好好感谢姜侧妃。” 他声音温和,好似真的要谢她。 姜书翎垂眸,知道对方心中定然不爽。 真是容不得人算计他。 不过,这也是她计划中的结果之一。 想要恩宠,想要人心,还是要接近萧祁礼才能得来。 她可没有想过,她有本事让萧祁礼见她一面就念念不忘。 要心,先得攻心。 “那妾,在华音殿恭候殿下。” 姜书翎怯怯的福身,声音有几分颤抖,好似受不住这承宠,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手段和力气,脸色都染上了几分灰白。 她这模样,倒是取悦了萧祁礼。 “天色不早了,回去准备吧。”他摆手。 “妾告退。” 鸡汤留在桌案上。 萧祁礼觉得有些碍眼。 “樊玉,这是姜侧妃亲手熬的,孤念你辛劳,赏你。” 还在沉浸在自家殿下有心悦之人,要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这个震惊他的消息里的樊公公听到萧祁礼的声音立马就回神。 啊? 姜侧妃亲手熬的鸡汤赏他? 难不成是殿下想让他试毒? 可嘴上到底是不敢直说这种腌臜事,颤颤巍巍委婉拒绝道:“殿下,老奴…使不得。” “喝了。”萧祁礼的语气不容拒绝。 樊玉头皮发麻,只觉得死到临头了。 咬着牙端起鸡汤,刚放到嘴边就愣了。 这鸡汤,怎么闻着味儿这么熟悉? 他是太子殿下的贴身近侍,也是这东宫内宫的太监总管,平日里底下那些宫人对他比对苏侧妃还要点头哈腰,他自然也是喝了不少厨房送来的滋补鸡汤的。 他呷了几口。 这个鸡汤,和厨房平日里做的,不能说一模一样,却也品不出来有一分不一样啊。 这真是姜侧妃亲手熬的? 他看了眼萧祁礼的脸色,顿时明白了过来。 姜侧妃这是拿厨房的汤骗殿下呀! 樊玉可不敢说这鸡汤熟悉,立马找了个由头端着鸡汤离去,谨小慎微生怕萧祁礼多问。 姜书翎送鸡汤去华音殿,却被樊公公喝了的消息,苏侧妃和林良媛都收到了。 苏侧妃听着底下的人汇报,脸色并无异常。 而林良媛却有些愤愤,又碎了一个花瓶。 上次她去昭德殿,门都没进去。 虽然殿下没有喝姜书翎的鸡汤,可她好歹是进去了。 还未入夜,华音殿内灯火通明。 姜书翎晚膳用的早,也没有等萧祁礼一起吃的意思,独自用了晚膳后,便在殿中消食。 她丝毫没有等待萧祁礼过来的紧迫感。 “主子,殿下从昭德殿出来了。”冬梅从殿外进来。 姜书翎往里走去,轻声叹。 “正好,到了沐浴的时辰了。” 净室内,雾气缭绕,姜书翎陷在水雾朦胧中。 “主子,方才奴婢去厨房听出去采买的婆子说了一个事。”秋桂在一旁舀水,想到了刚刚听说的事情,心中不由担心。 “哦?”姜书翎声淡淡的。 “那婢子说,大小姐今日在侯府被罚站规矩,说是不敬婆母,还与小姑子吵了一架,外面如今都传遍了。” 秋桂担心这事会影响自家主子。 毕竟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若是大小姐名声不好,影响了主子在东宫的日子可如何是好? 今天在长乐宫,各位侍妾都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 “这是大姐姐的选择。”姜书翎坐在浴桶里声音悠悠。 不管是前世今生,率先做选择的,都是姜舒婷。 不管是怎么样都结果,姜舒婷都该自己承担,自己受着。 姜舒婷以为,前世她封诰命,是因为小侯爷? 她的大姐姐,在东宫斗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天真呐。 姜书翎伸手猛拍着温热的水面,水花飞溅好似姜舒婷新嫁开局,鸡飞狗跳。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之色。 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若真到了影响姜家的程度,父亲会出手。 她的那位父亲,是比她还要自私许多的。 华音殿外,萧祁礼负手而立。 “殿下?”樊玉见太子殿下立于殿外,有些不解。 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去了? 他可等着太子殿下宠幸侍妾,好对陛下有个交代啊! “姜侧妃在做什么?”萧祁礼甩了甩衣袍大袖。 若是在后宫,他父皇的那些妃嫔,此时此刻该打扮的花枝招展出来迎接才是。 “奴才去问问。”樊玉拔腿就想进去。 “不必,孤亲自看看。” 殿内守着的太监见到萧祁礼刚要大喊叩拜,就被萧祁礼摆手制止。 他分明说过今夜要来。 姜书翎就这般敷衍? 莫不是嬷嬷没有教她侍寝的规矩? 他踏入殿内,正好迎面撞上捧着衣裙出来的冬梅。 冬梅慌乱无措,跪在地上刚要出声,就被樊玉制止。 萧祁礼迈步踏入,眼眸闪过隔壁净室,听得少女清脆的笑声,落入耳边十分悦耳。 “春柳,快替我穿衣,好痒。” “主子,奴婢再替你抹一点,保准你滑溜溜白嫩嫩的。” “不抹了,不抹了。” 姜书翎摆手拒绝,从屏风处快步走了出来。 站在屏风外的萧祁礼负手而立,准备等一等姜书翎,看她今夜又想如何时,就看到女子从净室跑了出来。 她迎面而来,没看到萧祁礼就站在屏风后等她。 第5章 为她上药 以萧祁礼的视角看去,姜书翎往前跑的速度极快且未看路,边跑边回头娇笑着与贴身丫鬟玩闹。 她笑时明眸皓齿,眉目明媚的好似要将这屋内都照亮。 本就离得近,她直冲而来。 随着而来的,还有一股清香的风。 之后便是撞入怀中的香软。 娇笑声戛然而止。 姜书翎等反应过来萧祁礼在面前时,已经撞上来了。 碰撞的瞬间,香软的身躯还带着水汽,素净白嫩的小脸贴近,他看到了她慌乱的眼神。 她想止身,想躲避开,却因控制不住力道重心不稳就要往后倒去。 萧祁礼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臂,将人顺着揽入了怀中。 姜书翎,她是故意的。 萧祁礼深知,却也没有戳破。 怀中女子香香软软,直直的贴着他的身躯。 念从心起,节节攀升。 萧祁礼幽幽目光落在怀中女子身上,犹如看待猎物。 姜书翎站稳后,立马就扭着身子,飞快的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小脸通红通红的,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沐浴后被水汽熏的。 “殿…殿下。” “妾,参见太子殿下。” 姜书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无措的就想行半跪之礼。 萧祁礼适时的拉住了她。 “孤说今夜要来,侧妃忘了?” 萧祁礼想听听她是如何找借口的。 “妾不曾忘,一直等着殿下呢。”姜书翎说着,请着萧祁礼往八角桌前坐下来。 萧祁礼坐下后,打量着依旧是一身薄裙的姜书翎,眸中因方才贴近而升起的欲色藏在幽深之后,随着这番打量越来越浓。 姜书翎确实有几分姿色。 “殿下,妾从昭德殿回来后,觉得殿下定然是不喜欢妾送去的鸡汤。便去了小厨房给殿下重新熬了一份,方才看天色已晚,就准备等殿下来的。” “可妾闻着身上都是厨房的烟火气,怕殿下不喜,才去沐浴更衣,想香香的等殿下呢。” 姜书翎说着,还伸出手,掀起半截衣袖露出了洁白如玉的手臂放在了萧祁礼的面前轻轻的晃着。 “殿下,你闻一闻,香不香?”姜书翎朝着他问,身子又凑近了些。 香风顺着衣摆过来,萦绕游走。 她目光清澈,分明没有引诱之色。 可萧祁礼却觉得,这股幽香包围着他,带着拉他沉沦的迷离。 萧祁礼眸子愈发暗沉,目光在姜书翎纤细皓白的手臂上游走。 还抱着衣裙跪在地上的冬梅头更低了,却也是在姜书翎说话时,手抓了抓衣裙,发出来极为细微的声音。 萧祁礼似被打扰了,眼神掠过不满睨了过去,冷酷如刀。 冬梅抱着衣裙,恰好印证了方才姜书翎说的话。 姜书翎顺着萧祁礼的目光看向冬梅,有些诧异。 “冬梅,你怎么跪在地上,快把衣裙拿去浆洗,莫要腌入味了,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呢。”姜书翎摆着手。 冬梅这才有些慌乱的起身,往外走去。 只是刚出门口,慌乱的神色就收住了。 主子真是走一步算一步,好生厉害。 屋内,萧祁礼没再追究姜书翎失迎的罪责,好以闲暇的将手臂置于桌面,手指轻敲桌面,眉目冷峻。 “殿下,鸡汤你要不要尝一尝?”姜书翎问了一句。 萧祁礼目光落在姜书翎的脸上,声音略带质疑问她。 “又是去后厨拿鸡汤鱼目混珠?” “哪有,妾可是亲自盯着熬的,还在灶上热着呢。”姜书翎怯怯的应了一句,被看的有几分心虚。 自然,这份心虚也是她故意表现出来的。 似逃避萧祁礼看透人心的目光,她转头让春柳去将鸡汤呈上来。 鸡汤端了上来,姜书翎捏着帕子隔热亲手揭开了盖子,小心翼翼的舀了出来。 香味弥漫,浓郁却不腻人。 “殿下,你喝一口试一试?”姜书翎讨好的捧到了萧祁礼的面前。 萧祁礼扫了眼她捧着玉碗的双手 上。 玉指纤细,修长粉嫩。 端着瓷白的玉碗,更胜瓷白一分,观赏性极佳。 萧祁礼很给面子喝了两口。 “确实不错,孤很喜欢。” 嘴上说喜欢,却也只喝了两口。 姜书翎微微蹙眉。 她的脸色直来直往并未掩饰,好似不满意萧祁礼才喝这么一点,小脸纠结犹豫了好一会儿,抬眼看向萧祁礼时,眉目染上了几分委屈,伸出手去将萧祁礼放下未喝完的汤碗端了过来。 萧祁礼随着她的动作看向她。 就见姜书翎就着萧祁礼方才用过的瓷白玉勺舀着鸡汤,往自己的嘴里送去。 鸡汤浓香入口,味道在口中弥漫。 萧祁礼眸子定在了姜书翎的红唇,掠过一丝晦色。 姜书翎细细品味汤汁,萧祁礼则是用眼神勾勒着她的红唇,素来幽深冷冽的眸子染上欲色,带着几分侵略性的好似是在品味着什么。 姜书翎并未觉察有异,放下玉勺后小脸带着几分拘谨,双手捏着袖口,似乎有什么不明白的,抬眸目光落在了萧祁礼身上,轻声问他:“殿下,您是不是觉得不合胃口?” “孤觉得尚可。”萧祁礼手指轻敲桌面。 “那殿下就喝了两口…”姜书翎有些委屈。 似乎还想再表现几分自己的诚意,把手递到了萧祁礼的面前。 “殿下,你看,妾的手指都烫到了。” 萧祁礼扫了眼她的手指,就见她食指的指腹上烫红了一个泡。 世家女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玉手皆是白净无瑕,这晃眼的一块红泡,不免让人生出怜惜之意。 上面未有擦药的痕迹。 想起方才在净室,她躲避着丫鬟说不抹了就是不抹药了? “擦过药了?”萧祁礼欲色淡了几分。 谈不上心疼。 只是单纯不想看到这样一双漂亮玉手有瑕疵。 “擦过了。”姜书翎心虚的收回手。 “孤看看。”萧祁礼伸手就要检查。 瞧着她这模样,不像是擦过药的样子。 真是胡闹。 姜书翎却是收着手,头头是道的解释了起来,“妾没事的,等睡前再擦一次药就好了,不然伺候殿下,妾怕脏了殿下的吃食和衣袍。” “少找借口,你何时伺候过孤?”连解腰带都不会的笨女人。 姜书翎目光落在了鸡汤上。 “刚刚。” 端鸡汤的时候,就伺候了。 姜书翎鼓着小脸,意思不言而喻。 萧祁礼是储君,每日吃食皆有定量,来华音殿之前他已然用过膳了。 他自小养尊处优,什么好东西没吃过?自然不会贪一口鸡汤。 于他而言,姜书翎辛苦熬的鸡汤他喝了两口,夸赞几句,已是最高的恩赐。 可见她这样,萧祁礼不自觉就端起鸡汤多喝了几口。 再放下汤碗时,已经空了。 姜书翎见状,眉目不由明媚了几分,隐隐带着几分骄傲的笑意。 萧祁礼扫了她一眼。 倒是个好哄的女人。 “孤替你擦药。”萧祁礼朝着姜书翎伸出了手。 姜书翎抬眸,诧异又惊喜的望着萧祁礼。 “殿下…”姜书翎很是受宠若惊。 “若留了瑕疵,孤要治你的罪。” 萧祁礼威胁的声音冷冷,好似在故意掐灭什么。 又好似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旁的春柳很有眼色,听萧祁礼说要替姜书翎擦药时,端着一托盘的擦烫伤的药膏放到了萧祁礼和姜书翎面前的八角桌上。 姜书翎伸手过去,手掌被萧祁礼握在了掌心。 他动作还算温柔,慢条斯理的刮着药膏抹在了她的指腹。 姜书翎望着他认真抹药的眉目,眼中散着浓浓的感动和欣赏。 可姜书翎很清楚。 感动或许是装的,赏心悦目却是真的。 萧祁礼生的的确是好看俊俏。 剑眉星目,挺鼻如峰,五官犹如精雕细琢过,每一寸都完美的让人心动。 她的视线,不自觉的定格在他的脸上。 这样的一张脸,勾他,诱他,不是什么吃亏的事。 何况,他还是大夏的储君。 在姜书翎看来,这一小块烫伤并不严重,只是落在这一双手上,显得生了瑕疵。 以至于看到萧祁礼这般认真的抹药时,她不免生出几分怀疑。 他严阵以待的过头了,像故意在演戏。 好一会儿后,姜书翎的手都有些酸了才收了回来。 “多谢殿下。”姜书翎含羞带怯,眼中满满都是仰慕之色。 萧祁礼收回手,没应声。 擦药过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的小心翼翼实在是离谱。 “殿下,您要沐浴吗?”姜书翎眨着眼出声询问,嗓音染上了几分困倦。 吃饱喝足又想睡了。 “嗯。” “那妾伺候殿下沐浴吧。” 姜书翎起身,就想替萧祁礼更衣,伸手至一半时,还未碰到萧祁礼就被他抓住了右手手腕。 右手的指腹,便是烫伤的那只手。 “孤刚替你擦了药,不要乱动。”萧祁礼拧眉,只觉得姜书翎冒失。 她若是伺候他沐浴,沾水更衣,不等于他替她白擦药了? 他松开姜书翎的手,脸色有些冷朝外喊了一声,往净室走去。 “樊玉,伺候孤沐浴。” 这期间,萧祁礼没再看一眼姜书翎。 姜书翎望着他的背影,低头扫了眼指腹上的清凉。 那里被萧祁礼涂满了药膏。 他生气了? 是气自己手上有伤还想伺候他? 还是气她辜负他的好意,没有好好宝贝着这被他上过药的手指? 姜书翎收回目光,往床榻而去。 无论是哪种,有情绪就是好的开始。 “主子,你要歇下?”春柳过来伺候。 “嗯,乏了。” “可殿下…”春柳欲言又止。 殿下都在华音殿沐浴了,主子这会若是歇息怕是不妥。 伺候殿下,本就是她们的职责。 若是殿下怪罪主子,主子今日的讨好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况且,主子引殿下来华音殿,不就是为了承宠吗? “春柳,你可知一个道理?”姜书翎目光缓缓的落在了屏风处,好像是想透过屏风看透什么。 “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容易厌倦。” 今日才不过是入东宫的第二个夜晚,不必急着侍寝。 如今侍寝,萧祁礼对她只有欲望。 单纯的欲望,不足以支撑起日后二人之间共有的记忆。 她要的,不仅仅是浮于表面的宠爱。 萧祁礼是储君,虽外界传他不近女色,可他是正常的男人,即便现在不为女人所惑,他日后也会像所有帝王一样,后宫女人无数。 他不会只有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只喜欢一个女人,而她便是要做那个最爱他也最契合他的女人。 她不知道萧祁礼喜欢怎样的女子,只能小心试探。 可男人大抵都是一样的。 既要女子聪慧,又不能比他聪慧了去。 喜欢女子柔弱,又不能太矫揉造作。 喜欢女子妩媚,又不能放浪形骸。 喜欢女子清纯,又不能过于单纯。 个中拿捏把控,需缓缓试探。 就好比,姜书翎发现他好像不反感她对他那浮于表面的算计。 甚至,他吃这一套。 当然,这不乏有部分原因是因她容貌。 既然她有长处,便把短处补足。 她要做最懂最爱最适合萧祁礼的女人。 春柳懵懵懂懂的点头。 好复杂,但是主子说的都对。 若非主子自小聪明,在姜家也是过不好的。 春柳伺候姜书翎漱口之后,刚一转身,就见姜书翎睡着了。 春柳惊讶极了。 怎的最近主子这么容易就睡着了? 萧祁礼从净室出来后,换了一身干净的亵衣亵裤。 就见姜书翎躺在床榻上已经睡下,姿态与昨夜刚睡下时无异,躺的很是规整。 “殿下,要不要奴婢叫醒侧妃?”春柳见萧祁礼盯着主子,生怕他不高兴。 想起来姜书翎的交待,低声询问。 “不必,你们退下吧。” 萧祁礼声音淡淡,丝毫没有责怪姜书翎的意思。 昨夜是她的新婚夜,她便是这样,萧祁礼已经对她有了一个倒头就睡的印象。 心思深的人才会夜不能寐,她这般宽心是好事,他没什么好怪罪的。 他虽对姜书翎生了他念,可没有立马就要将她占有的强烈欲望。 他素来自持,不愿沉溺男女之事,若是连这点欲念都控制不住,能成什么事? 他是大夏储君,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就有什么样的女子。 日后登基,会后宫无数。 今夜宿在华音殿,也是因为姜书翎拿厨房的鸡汤糊弄他,让他生出了几分报复她的心思的。 萧祁礼和昨夜一样,躺在了床榻的外侧。 抽着被子往身上一盖,未做他想,缓缓的闭眼。 只是,今夜的姜书翎不同昨夜的安稳。 萧祁礼感受到脖颈间温热的呼吸时,便睁开了眼。 他刚要将姜书翎推开,眸光却是一暗。 原以为是姜书翎睡得不踏实,跑到了他的怀里故意勾引他, 却未曾想,是他自己凑到了姜书翎的里侧。 留给她的位置很小。 小的她只能窝在他的怀里。 萧祁礼眉心突突一跳。 眼底掠过一丝尴尬之色。 怀里的姜书翎睡的很沉,窝在他的怀里也没有一点警惕。 他生出要推开姜书翎的念想,手臂和身体却比心还要诚实,迟迟未曾挪动。 他只觉怀中小姑娘香软,让他舍不得松手了。 眸光扫过姜书翎嫩白的小脸,不由伸手抚摸上了这张脸。 触感柔软细腻。 他的指腹在她脸颊摩擦。 好一会儿后,他困意再次袭来。 没有松开怀里的人便算,反而伸手落在姜书翎的后腰,感受着她柔软的细腻肌肤,手臂使了几分劲,把人往怀里带近了几分。 姜书翎本就是他侧妃,他与她亲近合情合理。 抱着她睡一觉,又如何? 第6章 面见继后 银月如钩高悬,凉夜如水流逝。 清亮月华洒向屋内,映照着榻上如胶似漆的一对璧人相拥而眠。 沉沉睡着自来好眠的姜书翎只感觉有什么正束缚着她,让她呼吸越来越困难。 窒息感扑面而来,她艰难的撑开双眸,堵在脸上回旋的燥热气息让她有一瞬间的愣神。 片刻,脑子晕沉沉的姜书翎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萧祁礼怀里。 可这紧拥并未让她舒适,反而是箍着她浑身燥热难忍。 男子天生阳气足,体热,此刻被萧祁礼抱着更是被灼热包围。 她快被闷的透不过气了。 她的手放在身侧,被萧祁礼强而有力的臂膀压着,整个身子都陷在萧祁礼的怀里了。 脑袋埋在萧祁礼的胸膛,她能听到他心跳如鼓声,强而有力,节奏平稳,一听就是心脉很好身体健壮。 姜书翎的手臂被压着,使不上劲,脸埋在萧祁礼的胸口涨的通红,可她并未直接挣扎。 她缓了好一会儿,闭上眸子深呼吸了一口气。 萧祁礼说什么不习惯与人同榻而眠都是假的,身体比他嘴巴要诚实多了。 但姜书翎不打算戳破。 “唔——” 姜书翎嘤咛了一声,脑袋往萧祁礼的胸膛拱了拱,似乎是极为难受,扭着身子想摆脱桎梏。 萧祁礼幽幽醒来,就感觉到怀里的女子往他胸口凑,手还在他的身上游走。 他眸色沉了沉,手松了几分。 她想如何? 姜书翎感觉身上一轻,立马就挣脱了他的怀抱,往里侧翻身而去。 憋死她了。 她呼吸有急促变化,而后又平稳了下来。 萧祁礼的眸子落在了背对着他的姜书翎后背上,怀里空落落的,伥若所失的感觉让他很是不满。 “躲什么?”萧祁礼以为姜书翎醒了,声音染着几分惺忪沙哑问她,手臂搭在了姜书翎的腰间摩擦。 女子纤细的腰身很是柔软,隔着薄薄的亵衣质地如玉,可又比冷玉多几分温软。 萧祁礼宽大的掌心炙热,不自觉的开始游走,引的姜书翎一阵颤栗。 他的掌心滚烫极了。 姜书翎眯着眼,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萧祁礼疯了吗?大半夜在这里摸她。 腰间的大掌游走到了她的小腹,没等她姜书翎反应,身体就被他一捞,再次带入了他的怀里。 与方才不同的是,这次姜书翎是背对着萧祁礼靠在他怀里的。 脊背贴着萧祁礼的胸膛,更是炽热灼人。 姜书翎睁开双眸,眼中清明,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她轻呼了一口气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管他呢。 她身子一动不动,又睡了回去。 天蒙蒙亮时,姜书翎就又醒了。 萧祁礼依旧是紧紧的箍着她的腰,手臂贴着她的身子,掌心贴着她的小腹。 二人好似亲密无间的眷侣,相拥而眠。 可姜书翎皱着眉,很是不爽。 她侧卧着,压在身下的那条手臂都麻了。 可萧祁礼未醒来,她不想戳破二人之间的亲密,只能继续装睡。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姜书翎感觉身侧的萧祁礼松开了她。 他一起身离开,身侧暖源消失。 那一瞬间的冷意让姜书翎下意识的扯着被子将自己盖好。 随着萧祁礼起身穿戴的声响,姜书翎适时的睁开眸子,惺忪的眸子看向萧祁礼。 “殿下,妾替你更衣?” 她虽这么说着,也没有急忙的爬起来。 萧祁礼看向她。 只见姜书翎慢悠悠的坐了起来,用那双迷蒙的睡眼望着他。 身上的薄纱亵衣本就松垮,随着她起身撑手而滑落。 “过来。” 萧祁礼的眼神从姜书翎的小脸落在了她肩膀滑落的薄纱上。 姜书翎听他这么说,迟疑了一下,随后脸上带着欣喜爬下了榻。 她像是很高兴能伺候萧祁礼,连鞋子都没穿便凑了过去。 “殿下,您今晚还过来吗?”姜书翎一边替萧祁礼更衣,一边轻声问他。 春柳和夏竹领着几个宫人捧着洗漱一应用品鱼贯而入,垂着头等着伺候。 姜书翎站在萧祁礼身后,柔荑替他顺着袖袍,手臂穿过他的腰间,动作轻柔的替他整理着腰间玉带。 “你想孤来吗?”萧祁礼问她。 姜书翎扬眸,点了点头。 明知故问。 “妾当然是希望殿下过来的。”她是他的侧妃,当然要希望他过来。 “姜侧妃不是对外说,孤要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若是孤每夜都宿在你这里,如何守身如玉?”萧祁礼整理着衣襟,将彰显太子身份的玉佩挂在腰间后,等着人伺候他洗漱。 他声音有几分揶揄,眼神戏谑试探,就这样望着姜书翎。 “妾失言,妾知错了。”姜书翎低头,声音夹杂着无奈。 萧祁礼挑眉。 她还知道认错? 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是姜书翎说的。 他可没有承认他有什么心悦之人。 情爱是他最不稀缺的。 他更不需要为了谁守身如玉。 “姜侧妃对外这么说,又勾着孤来你这莫不是想能成为孤的心悦之人?” 姜书翎… 她倒是想。 面上却是呆愣了一下,眉目间充斥着惊讶和无措,好几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似乎是没有想到萧祁礼会这样说。 她脸色又红了,一副少女怀春的姿态腼腆又娇羞。 “妾不敢奢望,能被殿下记住,妾就心满意足了。”她轻声细语,柔柔的声音好似能抚平戾气。 萧祁礼盯着她,眉目清贵冷峻。 “那就别搞有的没的,孤保你活命。”他的声音突然就凉了下来。 突然的让姜书翎意外。 萧祁礼收回目光,眼底掠过几分厉色。 心悦之人是幌子,是姜书翎在东宫后院一众侍妾面前为了不树敌胡诌出来的幌子。 可若是他日日歇在华音殿呢? 东宫后院的女人会视她为敌,父皇后宫里的尔虞我诈会在他的后院上演。 姜书翎会被误以为是他的“心悦之人”。 她会成为后院里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存在。 届时,她会不会觉得回旋镖最后插回了自己身上? 他一直都不想走父皇的老路,让这种因他而生的妒忌乱了清静的后院,所以这后院的女子,他一个都不曾碰过。 这两日因姜书翎耍小聪明利用了他,让他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 他能容忍姜书翎对他的算计,因为他知道姜书翎想在东宫活着。 她的困境是他带来的。 姜书翎也很聪明的利用他解决当下困境。 他不介意这样的利用。 可也仅限于此。 只能仅此。 姜书翎听他这样说,面上一僵,眸中瞬间就涌着水花。 那双雾蒙蒙还带着丝丝迷茫的眸子看着萧祁礼,最后在萧祁礼冷峻漠然的脸色下,怯怯的应了声:“妾谨记。” 白天夜里两副面孔。 昨夜又摸又抱,醒了翻脸不认人。 姜书翎也算是见识到了太子殿下的“不近女色”。 之后,便是恭敬无言的看着宫人伺候他洗漱。 洗漱之后华音殿外有人求见太子殿下,萧祁礼便连早膳都没有用,匆匆的走了。 “妾恭送殿下。”姜书翎依依不舍目送他走出了华音殿。 他走后,又有嬷嬷前来检查床褥。 见依旧没有看到想看的结果,恭敬的辞别姜书翎后匆匆离去。 萧祁礼昨夜宿在华音殿的消息,一大早便又传遍了整个东宫。 连续两夜宿在华音殿,可见萧祁礼对姜书翎态度不同。 可未有落红,不曾侍寝的消息并非密不透风,苏侧妃和林良媛还是得知了这个令人迷惑的消息。 男女同床,不发生床笫之事? 太子殿下莫不是真要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 可若是有心悦之人,为何要宿在华音殿? 一时间,东宫侍妾各有猜测。 坤宁宫。 皇后的中宫主殿内,她一身凤袍,雍容华贵的坐在首座。 听着底下的嬷嬷来上报东宫侧妃未曾侍寝一事,并未诧异。 “皇后娘娘,老奴今日去东宫时,听到东宫有人议论,说太子殿下不近女色,是因为要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 “哦?萧祁礼他还会有心悦之人?”皇后美眸中划过异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有几分嘲弄和不屑。 她是继后,虽掌后宫,可萧祁礼这个太子殿下与她素来不合。 当然,她也不需要讨萧祁礼的喜欢。 她膝下没有皇子,萧祁礼是不是太子她都不甚在意。 只是她身为皇后,为皇家子嗣操心是她的责任。 陛下指名要她为储君子嗣操心,她不得不管。 所以这两年,她对萧祁礼这个太子殿下还算关注。 猛一听说他有心悦之人,心中觉得甚是好笑。 帝王薄情,从无例外。 萧祁礼身为储君,未来的帝王哪有什么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的可能? “太子殿下连续两夜都宿在了华音殿,可姜侧妃未有落红。” “老奴担心是姜家侧妃身子不干净,就自作主张问了伺候的宫人,听他们说华音殿一到夜里就十分安静,未有侍寝的动静传出来。” “老奴见过那姜侧妃,她可是个天生尤物,生的娇嫩绝色,连我这个老婆子看了都想疼一疼她,更何况是气血方刚的男子?”老嬷嬷也是头疼。 来来回回去了几次东宫,没有得到一个好消息。 “娘娘,太子殿下若不是为喜欢的女子守身如玉,便是身子…” 老嬷嬷说到这里,知道不能说下去。 可若不是身子有问题,怎么会放着个大美人在身边不睡? 她就没见过不好色的男人! 皇后扫了眼老嬷嬷,眼底掠过几分轻蔑之色。 “太子殿下不近女色,未宠幸过女人,自然是不懂其中滋味。” 未尝过女色,控制力强些倒也正常。 只是陛下让她操心东宫子嗣,她亦是不得不操心啊。 圣意难违,还是要想些法子才是。 “你去东宫传本宫旨意,让东宫的两位侧妃过来说说话。” 东宫后院,也该热闹热闹才是。 她美眸看向手中护甲,泛着残忍的光。 第7章 借刀杀人 长乐宫和华音殿同时收到了消息。 皇后娘娘要见两位侧妃,两位太子侧妃自然是要去的。 姜书翎听到皇后娘娘宣她,要见她时,眼底含着几分笑。 因着有前世的记忆,她记得这位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萧祁礼的关系是非常不合的。 想来这次宣召,该是来者不善。 姜书翎垂眸,掩住了眸中凉意,唇角漾出了一抹浅笑。 此时还未到午膳时间,皇后娘娘宣召没有特意说什么时辰,那便要你现在就走。 姜书翎换了一身绯色长裙,穿戴整齐的前往长乐宫。 听说皇后娘娘也召了苏侧妃,她自然是要同苏侧妃一同前往的。 长乐宫内。 苏嘉梅苏侧妃嫁入东宫两年,从未承宠。 这两年,皇后娘娘以东宫没有子嗣为由,以她这个侧妃失职为由,明里暗里的罚过她好几次。 听说皇后娘娘宣召,苏嘉梅心中是十分抗拒的。 皇后娘娘从她入东宫开始,就恩威并施想拉拢她为自己的耳目,替她监督东宫后院。 她不想被拉拢,次次装聋作哑。 她不想受罚,也不想背叛殿下。 今日皇后娘娘召了姜书翎,是不是也会拉拢姜书翎? 毕竟姜书翎比她有本事。 能让殿下连续两夜宿在华音殿呢。 若是皇后娘娘能放过自己,转而盯上姜书翎就好了。 她不想应付皇后娘娘,更不想背叛自己的身份。 她是太子侧妃,理应心中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主子。 “主子,姜侧妃过来了,说与你一同去见皇后娘娘。”宫人匆匆来报,更衣梳妆完毕的苏嘉梅长叹了一口气。 “走吧。” 苏嘉梅再如何不想去后宫,皇后娘娘的宣召,都拒绝不得。 马车上, 姜书翎与苏嘉梅相对而坐。 二人在同一架马车里,苏嘉梅离姜书翎坐得很近,近得能闻到姜书翎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幽香。 那双美眸,离得近了看更是漂亮清澈。 摇晃的车架里,暗光浮动,衬得她肤色泛光朦胧。 苏嘉梅不禁想,若是她为男子,亦是会喜欢姜书翎这样香香软软的美人儿。 可她偏偏与姜书翎同为太子侧妃。 注定敌对。 “姜妹妹,我听说昨夜殿下又宿在了你的华音殿?”苏嘉梅打破了沉默。 姜书翎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苏嘉梅,应了一声“是。” “姜妹妹还是没有侍寝吗?”苏嘉梅又问道。 姜书翎一愣,随后脸色晄白的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殿下不愿碰你还是…?”苏嘉梅追问着。 凑近了姜书翎,压低了声音。 私下议论这个不好。 可她实在好奇,到底是殿下不行,还是殿下不愿? “苏姐姐,你非要如此问吗?”姜书翎白着脸色,眸中带泪,咬唇强逼着自己不落泪下来。 她脆弱的,好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苏嘉梅心中一虚。 是她多言了。 “许是…殿下不喜欢我。”姜书翎扫了眼苏嘉梅,轻声无奈的叹了一句。 她这模样让人见了心生怜惜,让苏嘉梅心中生起丝丝愧疚之意。 苏嘉梅同为女人心中明白,都与夫君同床共枕了还不曾圆房,这于女子而言是天大的打击和羞辱。 被夫君厌弃,嫌恶,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对女子而言都是非常致命的。 何况,她们伺候的是大夏王朝尊贵无双的太子殿下。 “此番皇后娘娘召我们入宫,想来也是为了子嗣与侍寝一事。”苏嘉梅见姜书翎因为她的好奇被她问的脸色晄白,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姜书翎初次入宫见皇后娘娘,怕是要被为难的。 姜书翎点了点头,一副心绪不宁的模样。 苏嘉梅也未再开口,暗自祈祷,今日不要有事才好。 坤宁宫。 “见过苏侧妃,姜侧妃。”皇后身边的姑姑先是给苏嘉梅和姜书翎行礼,随后,笑吟吟朝着二人道:“两位侧妃来的晚了些,皇后娘娘刚用完午膳,这会儿犯困,正在小憩呢。” “若是两位侧妃没有打紧的事,还请在这里等娘娘醒醒神再宣二位。” 故意提及,是二人来晚了。 皇后娘娘这是故意要让两位侧妃等着,两位侧妃又如何不等? 姑姑说完,朝着两位侧妃一笑,就回了坤宁宫内。 姜书翎和苏嘉梅等在坤宁宫外,烈日自身后灼人脊背。 “姜妹妹来时可用过午膳?”苏嘉梅在一旁低声问。 皇后娘娘是午膳之前宣召的,自然是来不及用午膳的。 “不曾。”姜书翎应了一句,目光缓缓落在了坤宁宫的牌匾之上。 坤宁宫宏伟尊贵,皇后娘娘掌后宫大权。 她向往之。 “我也未曾。”苏嘉梅轻叹了口气,肚子已然唱起了空城计。 烈日之下,无水无米的站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后,那位姑姑去而复返。 “让两个侧妃久等了,娘娘已经醒了,念及两位侧妃等候多时,还请两位侧妃前往偏殿先整理一番,再去拜见娘娘。” 皇后娘娘想的倒是周到,顶着最难熬的烈日站在这里那么长时间,身上难免出汗惹尘。 若是这般不注意仪态仪容,直接去面见皇后娘娘,也属不敬。 二人随着姑姑的引路前往偏殿整理,姜书翎扫了眼这殿内衣裙洗漱用品皆是准备好了,可唯独没有茶水吃食。 姜书翎看了眼苏嘉梅。 “苏姐姐以前入宫见皇后娘娘,也是这样的章程吗?”姜书翎故意表现的心直口快,有惑便问。 苏嘉梅皱眉,想提醒姜书翎谨言慎行,心中却隐隐有什么跳动着。 姜书翎口无遮拦,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皇后娘娘,用皇后娘娘的手解决她… 她扫视着四周,见四下无人,摇了摇头。 “姜妹妹,我已经整理好了,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好。”姜书翎应了一声,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 偏殿自然是有人盯着的,整个后宫,哪里都是不安全的。 姜书翎拢了拢衣襟,想着今日应对之策。 她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清爽的出门,朝着主殿而去。 主殿内,皇后娘娘雍容华贵端坐于首座。 姜书翎盈盈而来,行跪拜之礼。 “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闻声,缓缓抬眸看向了姜书翎。 此时,苏侧妃正站在皇后娘娘的身侧。 姜书翎跪着,等着皇后娘娘的令。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姜书翎应声抬头,礼仪规矩得体,并无错误之处。 那张小脸平静中泛着几分拘谨,想来踏足这坤宁宫定然是十分紧张的。 皇后望着姜书翎的模样,笑了起来。 “果然生的不错,是个惹人心疼的。”皇后娘娘说着,也没有让姜书翎起身。 姜书翎便又一直跪着。 皇后娘娘侧目扫了眼苏侧妃,眸中好似酝酿着什么,又瞬间消失。 她目光落回了姜书翎身上,带着几分肃然之气。 “姜侧妃,本宫听说太子殿下在你宫里歇了两晚,你为何没有侍寝?” 姜书翎垂眸。 这是要问罪来了。 “妾知错。” “那不如说来听听,错在何处?”皇后美眸轻挑。 姜书翎脸上闪过几分慌乱,头更低了几分。 “妾不能让殿下所喜,视为有错。” 萧祁礼不愿意,谁能勉强他? 可即便是萧祁礼的错,也不能推到萧祁礼身上。 她可是要做那个最爱,最懂最与萧祁礼契合的人。 就算是萧祁礼错了,那也是她的错。 在皇后娘娘面前,她这个太子侧妃是一定要站在萧祁礼的那一边的。 “姜侧妃,身为太子殿下的女人,你该主动些。”皇后娘娘说着,眼神却是明晃晃的看向一侧的苏侧妃。 苏侧妃收到这眼神,顿时就低下了头。 “妾,谨遵娘娘教诲。”姜书翎又行了一个大礼。 “既然有错,本宫身为六宫之主,便不得不罚,念你是新妇,就去偏殿将女四书都抄写一遍,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再回东宫。” “妾遵旨。” “退下吧。”皇后摆手,目光缓送着姜书翎离开了主殿。 苏嘉梅在一侧,脸色望着姜书翎离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原以为姜书翎会说点什么,没想到让她去抄书,直接就去了。 甚至连没有侍寝一事都全部包揽为自己的错了。 按理说,她这般口无遮拦,心直口快的性子,不该这样。 难不成,是因为太柔弱单纯,见到皇后娘娘反而怕了? 她心中觉得意外,却又找不出来问题。 一旁的皇后娘娘伸手端起身旁的热茶,看都没看苏嘉梅。 却轻飘飘的问了一句:“苏侧妃,你是想借刀杀人吗?” 苏嘉梅心中顿时一震,连忙跪在了地上。 “妾,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苏嘉梅将头磕在了地上,慌乱无比。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瞧给你吓得,本宫只是随口问问。”皇后放下手中的茶,垂眸去看苏嘉梅,眼底满是玩味和轻蔑之色。 东宫后院这么清静,可真叫她看着不舒服呢。 她嘴角勾起玩味一笑。 “苏侧妃,没事你就回东宫去,好好想想如何侍寝承宠,不然本宫也难保你荣华富贵啊。”皇后缓缓下着逐客令。 “那姜侧妃…”苏嘉梅抬起头,多嘴问了一句,却见皇后看向她的目光冷冷,好似隐隐有杀意。 她顿时止声,心中骇然,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朝着殿外而去。 坤宁宫内,恢复了一片祥和安静的模样。 偏殿内,姜书翎正抄写着女四书。 女四书于姜书翎而言,又臭又长,便是废寝忘食抄写三天,也是抄写不完的。 姜书翎望着面前堆积的女四书,很是平静的决定要在这里抄书上几日。 皇后娘娘下令惩罚,并未规定何时抄完。 姜书翎估摸着大抵要写个四五日,让人接来了春柳和夏竹伺候自己饮食起居,便开始安心的抄书。 一连五日,姜书翎都未曾踏出坤宁宫的偏殿一步。 日子便流逝到了十五那一日。 后宫向来是尊卑分明,遵循晨昏定省。 可随着后宫里各妃的年纪上来了,便只留了每月的初一、十五这两日,众妃嫔需要来坤宁宫向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刚应付完各位后宫妃嫔的请安,像是突然想起来还有姜书翎这个人似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姜侧妃还在偏殿抄书?” “是的,娘娘。” “她怎么还没有抄完?”女四书虽多,可不至于让她抄了这么多日还未曾抄完。 若真是让她在这坤宁宫继续住着抄写,要这后宫的人知道,还不知道要如何编排她。 特别是皇帝跟前,她要如何解释? 姜书翎才刚嫁入东宫两日,她没有将人拘在后宫的道理。 “娘娘,那姜侧妃瞧着性子温软却是个倔脾气,奴婢昨儿去看过了,言语中有让她尽快抄写完了回东宫去。” “可姜侧妃说了,她心中对皇后娘娘十分敬重,娘娘的惩罚更不可随意应付,非要一笔一划的抄写,一字都不曾应付。” “奴婢看过了,那字写的十分规整。” 皇后听着,冷冷一笑。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狠角色。 “既然如此,那就如了她的愿,别去管她,让她好好抄。”皇后冷哼了一声,眼底却闪过几分算计。 若姜书翎可用,她倒是不介意抛出一根橄榄枝。 “是。” 容嬷嬷退下去之后,却不知道,后宫妃嫔从坤宁宫主殿出来时,正好碰上了偏殿的殿门打开,露出了女子跪于桌案前抄写的模样。 眼尖的那位,为德妃娘娘。 她远远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不由一愣。 “那位小姑娘是何人?”德妃疑惑的声音一出,与她同行的张贵妃侧目看去。 果然是看到一女子脊背挺直,跪在桌前,低着头提笔书写的样子。 远远看去,模样虽看不清,却不难看出轮廓极为好看,特别是那让人一眼望去平静心安的气息,很是出尘勾人。 德妃挑眉,藏下心中算计,好似无意的出声疑惑道:“难不成,是皇后娘娘想送什么人到宫里来不成?” 张贵妃一听,脸色一黑。 “去给本宫好好查。”她对着心腹说完甩着袖子就快步离开。 偏殿内的姜书翎唇角漾着浅笑。 今日是十五,她该回东宫了。 几日不见萧祁礼,她该表示自己对他的想念了。 德妃和张贵妃走后,偏殿的门好巧不巧的就又关了回去。 春柳从屋外走来,提着装着吃食的食盒。 “主子,这是活血的药,要奴婢现在替您擦上吗?”春柳将药从食盒里取了出来。 这是主子吩咐的活血化瘀的药油,效果很好,但是味道很大。 她刚刚打开闻了一下,很是呛人。 “不急。”姜书翎并未停下抄写。 勤政殿内,帝王刚下早朝,太子和禹王在勤政殿,与他共商国事。 刚说了一半,就听外面报,张贵妃来了。 “陛下,贵妃娘娘说寻陛下有急事,还说找太子殿下也有急事。” “让她进来。” 勤政殿乃皇帝处理朝政的宫殿,平日里后妃不可随意踏足。 但皇帝向来宠爱张贵妃,听说她寻自己有事,又还要找太子时,便有些疑惑了。 她与太子向来无私交,能有什么事? 第8章 抄书罚跪,太子相救 张贵妃年轻时风华貌美,如今虽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存,更有韵味。 她携着宫人,缓缓的踏入了勤政殿,对着皇帝行了个礼之后,朝着太子殿下萧祁礼看了眼便就笑吟吟的朝着皇帝走了过去。 “陛下,臣妾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张贵妃欲言又止,美眸中还有几分试探。 “来都来了,有什么就说吧。”皇帝的心思还在朝政上,不想和张贵妃打哑迷。 两个儿子还看着呢,他也不好同张贵妃多说什么亲密的话。 张贵妃也知道这会儿不是撒娇的时候,便拉住了皇帝的手。 “陛下,方才臣妾与众妃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在坤宁宫的偏殿看到了一个跪地抄书的小娇娘,臣妾当时还以为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宫人坏事,罚抄罚跪呢。” “臣妾也是想着皇后娘娘统管后宫,不该多管,可瞧着那娇娘子衣着鲜亮,不像是普通的宫人,就想着问一问是哪来的小姑娘,后来一打听,就听说是东宫的姜侧妃。” 萧祁礼听到张贵妃提起坤宁宫和皇后娘娘时,便知道又是后宫的斗争。 他最不喜的,便是这些莺莺燕燕的斗争。 直到听到最后,张贵妃提到姜侧妃时,他心生了几分诧异。 这几日他忙于朝廷政事,每日早出晚归。 姜书翎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他还以为是他那一日话说狠了,姜书翎怕了。 张贵妃也是打听过了的。 那姜侧妃嫁入东宫两日,太子殿下就去了人家的华音殿歇息了两日。 可到底是个薄情的负心汉,自己的女人被欺负了,也没有想着救一救。 这般想着,张贵妃看向萧祁礼。 “太子殿下,那姜侧妃不是才刚嫁入东宫没几日吗?怎么就入坤宁宫抄书都抄了五日了呢?那姜侧妃是犯了什么样的错处呀?要受这么大的惩罚?” 说着,不等萧祁礼反应,立马就拉住了皇帝的手,一副恳切的模样,请求道:“陛下,您可得劝着点,那姜侧妃新嫁才没几日,若是手抄坏了,腿脚也跪坏了,这以后如何伺候太子殿下呀?传扬出去要让外边的人如何看待太子殿下,又如何看待皇后娘娘啊?” 张贵妃痛心疾首,眼眸却闪过几分得意。 皇后真是疯了,得意太久了,竟然会这么不小心露了一个刻薄的错误出来。 苛责新妇,虐待新妇,可不是小错误。 “太子,此事你可知晓?”皇帝听完,脸色蓦地一沉。 “儿臣也是刚知晓。”萧祁礼躬了躬身。 “姜侧妃被皇后拘在坤宁宫五日,你竟一点都不知道?”皇帝声音也沉了下来。 萧祁礼没有吭声。 皇帝见他不说话,怒从心生。 是了,太子如何会知道? 东宫后院里的女子,他向来是不关心的。 不然这些年,也不至于一个子嗣都没有。 想到这里,皇帝更是生气。 “太子,你很不满朕的赐婚?”他拍着龙案站了起来。 一身龙袍,自有帝王的威压肃容。 苏贵妃和一旁未说话的禹王都跪了下来。 萧祁礼却仅仅是低了头。 “儿臣不敢。”萧祁礼声音软了几分。 “父皇息怒。” “陛下息怒。” 禹王和张贵妃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 皇帝大吸了几口气,看了眼萧祁礼,更是心烦。 他这个儿子哪里都很好,就是没有子嗣这个事,让他十分头疼。 朝堂时不时就拿储君没有子嗣这事出来烦他,他这个当儿子的就不能想着为君分忧,赶紧弄出几个孩子来? 他送去多少女人,他竟一个都不碰。 他已经为了他忍让许多了! 就连太子妃的人选,他都让萧祁礼自己做主他不干涉了!可是两年了,太子妃还是没有个着落。 他心想着,又择了一门侧妃,送到了东宫。 可他呢? 这侧妃都住在坤宁宫了,他都不知道侧妃丢了! 这还是刚嫁过去的侧妃呢! 他就这么不在乎? 皇帝深呼吸了一口气,坐回了龙椅之上。 他扫了眼依旧是低着脑袋的萧祁礼,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 “姜侧妃是你东宫的人,她犯了错,你这个东宫的主子也该知道,正好今日是十五,你去坤宁宫给皇后请个安,若是姜侧妃没犯什么大错,如今罚也罚了,你便将人接回去。” 皇帝这话看似并未受到张贵妃的挑拨,实则也是留了个心眼,让萧祁礼不要太无礼的前往坤宁宫。 毕竟是六宫之主,即便皇后有错,即便皇后刻薄,也该给皇后留一个面子。 皇帝的意思,萧祁礼明白。 “儿臣遵旨。” “你现在就去。”皇帝摆了摆手,眉心微蹙。 “儿臣告退。” 他躬身行礼,退下后,张贵妃和禹王还在地上跪着。 “好了,禹王你也去坤宁宫请个安,顺道去太后宫里坐一坐,今日就先这样。” “是,儿臣告退。” 皇帝见人都走了,这才亲自伸手将张贵妃从地上扶了起来。 坤宁宫。 萧祁礼来的突然,让人通传之后便踏入了坤宁宫。 皇后坐于首座,望着下首行礼请安的萧祁礼生出了几分诧异。 “太子殿下怎么来本宫这儿了?”皇后端坐着,朝着萧祁礼轻轻的笑着。 只是那笑容里,却没有多少温暖。 “听说孤的姜侧妃犯了错,孤很好奇姜侧妃犯了什么错?”萧祁礼素来不是个拐弯抹角的。 可听他这么迅速的道明来意,还是觉得有几分诧异的。 “太子殿下这是终于想起来自己有个侧妃了?”皇后嘲笑着,端着热茶轻轻的吹着。 瞧着,真的未对姜书翎上心呢。 可至少还是亲自来了。 “孤今日来接她回东宫。”萧祁礼并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甚至皇后的嘲讽,他更未曾放在心上。 娶姜书翎本就非他所愿,他算不上什么负心汉薄情人。 “太子殿下不必忧心,本宫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既然你来接人,本宫也没有不放人的道理,至于犯了什么错,太子殿下亲自去问姜侧妃不就知道了?” 萧祁礼扫了眼皇后,冷冷一笑。 “皇后娘娘掌管六宫,权力滔天,可东宫是孤的地方,若手伸的长了,管的多了,孤担心这六宫之权,娘娘管不住。” 说罢,萧祁礼迈步离开。 皇后目送他嚣张的背影,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怒火。 只是缓缓勾唇,好似发现了什么让她觉得开心刺激的事。 偏殿内。 姜书翎一直让春柳注意着,一旦太子殿下萧祁礼来了坤宁宫,便通知她。 萧祁礼踏入坤宁宫时,春柳和夏竹一个在她的手腕上擦药,一个在她的膝盖上擦药。 等萧祁礼推开偏殿的门进来时,扑面而来的药味直冲脑门。 他皱了皱眉,眼底划过几分疑惑。 便看到姜书翎跪在桌前,正一笔一划的抄写着什么。 她大抵是写的时间长了,手已经略显僵硬。 春柳和夏竹率先发现了萧祁礼,登时跪地行礼。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姜书翎闻声回头,惊讶的手中的笔都从手中滑落掉在了身前的衣裙上。 笔墨打在了衣裙上,姜书翎有些慌乱的拿起毛笔放回了桌案上。 她动了动嘴,有些无措的想伸手去整理仪容时,却发现手上都是墨汁。 她眨了眨眼,有些委屈,有些无辜,试图用行礼遮掩如今的丑态。 只是,行礼的动作明显一僵。 她拧眉,难忍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嘤咛一声。 “嘶~” 而后,又贝齿咬唇,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来,朝着萧祁礼行礼。 “妾,参见太子殿下。” 萧祁礼看着她这般,拧着眉走了过去。 “殿下,您能不能别过来,妾今日,很丑。” 姜书翎低着头抬手用衣袖遮掩仪容祈求着,声音都带着几分害怕失仪的颤抖。 萧祁礼步子一顿,立于原地,见她衣裙染着墨汁,又想到她刚刚手足无措的样子,便没有再往前。 他知女子爱美,更知道女子对于自己仪态的看重。 “孤不嫌弃,孤是来接你回东宫的。”他声音带了几分宽慰。 到底是因他而起才会受罚,他想到这里,声音都温和了几分。 姜书翎听他这么说,猛地抬眸,眼中闪烁着泪花,蓄在眼眶里雾蒙蒙的,就是一滴都没有落下来。 她软软的唤了一声。 “殿下……” 声音染上了颤抖和哭腔,听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这模样,我见犹怜。 发丝有几分凌乱,脸色染着憔悴,却显得她更破碎美丽。 “先起来。”说着,萧祁礼的手比心要诚实的先伸了出去。 姜书翎抿着唇,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将手放在了萧祁礼的手里。 刚一起身,她就又膝盖疼的要跌坐下去。 萧祁礼几乎是本能的,就伸手抱住了姜书翎,将她拦腰抱在了怀里。 “怎么回事?”他沉着声问。 姜书翎垂眸,靠在萧祁礼的怀里,脸红扑扑的,眼角更是泛着潮红。 只是听到萧祁礼的问话,神色间有些许慌乱,而后轻声说道:“跪久了,腿麻了。” “只是腿麻?”萧祁礼多问了一句。 “……是。”姜书翎声音弱弱的, 应的很心虚。 “那孤亲自看看。” “殿下,妾没事的。”姜书翎伸手就要阻拦。 萧祁礼也不是废话多的人,直接把姜书翎放在了一旁的榻上。 还未掀起那被墨汁染上的裙角,就闻到了浓厚的药味。 他伸手,动作算不上温柔的掀开了她的长裙,姜书翎咬着唇,脸色通红的看着萧祁礼再将她的亵裤往膝盖上拉。 那一瞬间,她泪珠夺眶而出。 而膝盖的淤青红肿,也暴露在了萧祁礼的面前。 女子肌肤本就白皙如玉,膝盖上的淤青红肿被显得尤为恐怖。 萧祁礼刚要呵斥她不懂爱护自己,就看到姜书翎脸上泪水流淌,眼眶是红的,连鼻尖都是红晕一片。 他心中蓦地一紧,呵斥的话便也不忍再说。 “妾,已经擦过药了。”姜书翎压着声音不让自己的哭腔露出来,红着眼仰了仰头好似要将泪水逼回到眼眶里。 “皇后为何要罚你?”萧祁礼坐在了姜书翎的身旁,拍了拍她的后背抚慰着她。 皇后不是个会随便让人拿捏错处的人。 她罚姜书翎,定然是会找理由的。 姜书翎被问这话,登时一愣。 眼泪还在掉着,却没有了哭腔。 萧祁礼望着她,只见她贝齿咬着红唇,隐忍着什么都不说,心中难免生出烦躁来。 “又哑巴了?” “若是姜侧妃不敢说,孤去找皇后质问一番便知。” 萧祁礼说着,就要起身。 姜书翎立马就抓住了萧祁礼的手腕,朝着他摇头。 只是,伸出右手去抓萧祁礼的手腕时,她的眉心又是一紧,而后痛苦的收回手,她整个脸几乎要疼的拧在了一起。 “殿下,您不要去,妾告诉您就是了。” 说话间,她止不住疼痛的伸出左手揉了揉右手手腕。 “是妾的不对,妾没有做好,皇后娘娘惩罚妾,妾都是认的。”姜书翎说着,一边将衣裙亵裤往下翻,收拾着自己,一边想起身。 萧祁礼按住了她。 “你先坐着。” 他起身,前往姜书翎抄写的地方。 姜书翎的字写的很清秀娟丽,一看便是女子书写的字。 从字体便可看出来,书写之人的真诚。 他翻阅了好几页,每一页,这个字,都未曾敷衍。 罚抄她当要去比书法呢? 抄的还是女四书。 萧祁礼眸光轻闪,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皇后是因为何事为难姜书翎了。 以姜书翎这个侧妃没有伺候他为惩罚,即便父皇怪罪,最后怪的也只会是他这个没有子嗣的太子。 也就难怪张贵妃跑到勤政殿内,明里暗里的说皇后刻薄,而皇后在这坤宁宫里巍然不动了。 因为她无惧。 因为父皇让她盯着东宫子嗣。 “若是孤不来,你要抄到何时?”萧祁礼问她。 “殿下,妾快抄完了的。”姜书翎眨了眨眼,又道:“妾哪有那么废物呀~” 萧祁礼无言扫了眼姜书翎,她就是个小废物。 他从姜书翎染上墨色的衣裙上收回目光,知她不想失了仪容体面,转头看向春柳和夏竹。 “伺候你们主子梳洗更衣,孤带你们主子回东宫。” “是。”春柳和夏竹面上一喜,起身扶着姜书翎往内室走去。 姜书翎膝盖跪的时间长了,青紫一片,行走时哪怕是春柳和夏竹一左一右的扶着,也是寸步难行。 钻心的疼痛折磨着她,让她面色苍白了几分。 可她依旧忍着,一声没吭,往内室慢慢走去。 萧祁礼注视着她的背影,神色复杂。 第9章 被抱着回东宫 姜书翎换好衣裙后,自然也是梳洗了一番的。 长发挽了一个发髻,玉簪花钗,发髻后扣了一串珠玉流苏,垂在背后。 小脸略施粉黛,脸色修的极为红润。 一身嫩色交领长裙,纤腰用玉带束着,今日未穿大袖衫,身姿显得越发纤细柔弱。 春柳和夏竹一左一右扶着姜书翎从内室走了出来。 膝盖的疼痛让她行走缓慢,走路的姿态更是异于平常。 萧祁礼望着她,只觉得她逞强。 可她并未开口求他。 姜书翎抬眸看了眼萧祁礼,脸上带着几分希冀,凑到了萧祁礼的面前。 “殿下,妾好了,我们回去吧。”姜书翎说着,低着头等着萧祁礼先行。 春柳和夏竹还在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姜书翎,从她咬牙皱眉的神情不难看出她双腿疼痛难忍。 可她就是一声不吭。 逞强。 萧祁礼凝眸大步一迈,往外走去。 姜书翎觉得萧祁礼是故意走那么快的。 既然这样,那她装一下,不过分吧? “殿下…”姜书翎脚步一快,想追上萧祁礼的步伐,只是还没有走出偏殿的门,就虚虚一摔。 好在有春柳和夏竹拉着,才没让姜书翎摔在地上。 姜书翎疼的直冒冷汗,眼底更是瞬间就聚满了泪水。 萧祁礼回过头来,就见少女软着双腿,抿着唇双眸凝着泪水望着她。 她的眼眸还是哭过的潮红模样,虽不肿胀却红的妖冶。 萧祁礼眼前划过方才姜书翎落泪的模样,像掉小珍珠般,一颗一颗的掉的让人心疼。 他真想,捻一捻她潮红的眼角。 萧祁礼往回走来。 “求孤,孤抱你。”他神色冷漠,语气又居高临下。 姜书翎抬眸,望着逆着晨午光而来的萧祁礼。 “殿下金尊玉贵,妾怎么能麻烦殿下…”姜书翎怯懦的缩了缩脖子。 萧祁礼是太子,让他抱着可真是太好了。 可表面,姜书翎摇了摇头,断不可能同意他这样的做法。 她又往后缩了一步,后退的步子累及膝盖让她又是轻皱了皱眉。 她眸中清澈,都是无辜色泽。 明明痛楚难忍,还非要逞强。 萧祁礼没再说话,直接拉过姜书翎的手臂,稍微往下躬身,就把姜书翎抱了起来。 “殿下…”姜书翎低呼了一声,被猛然抱起离开地面,本能的抱住了萧祁礼的脖子。 感受到脖子贴着手臂的触感,还有耳边的娇吟,萧祁礼睨了眼怀里的姜书翎。 “孤怎么觉得姜侧妃是在欲拒还迎?” 他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几分。 “妾没有。” 姜书翎摇了摇头,脸却红了。 “没有?” 没有为何搂他脖子搂的这么快? “妾有些害怕…”姜书翎声音低低的说着,勾着萧祁礼的双手虽松了几分劲儿,小脸却越是羞涩便越是想埋起来,越来越凑近了萧祁礼的脖颈之间。 她的呼吸很轻,可打在脖颈之间还是酥酥麻麻的泛着痒意。 萧祁礼眼眸暗了几分,目光沉沉落在姜书翎只露出的侧脸上,白嫩细腻,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回东宫。” 他声音也跟着沉了几分,被他抱在怀里的姜书翎红着脸颊,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萧祁礼抱着姜书翎一路,直到出了坤宁宫,坐上了回东宫的马车。 坤宁宫内,皇后坐于高座,镶嵌着宝石的纯金护甲戴在手指,正捏着从偏殿拾来姜书翎抄写的女四书。 “你去找人通知苏氏,告诉她,太子为了姜书翎顶撞本宫,叫她狠狠心,不然本宫不留无用之人。”她温声吩咐,目光却依旧在欣赏手上抄写下来的女四书。 “是。” 长长的甬道内,马车缓慢而行。 太子殿下抱着姜书翎从坤宁宫的离开消息随着回东宫的马车,传了出来。 传回了东宫,自然也传到了宫外时刻关注太子殿下的皇亲贵族。 忠义侯府内,这是姜舒婷嫁入侯府的第七日,这七日里,她过的比前世在东宫时还要憋屈。 她只觉得,这一切和她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忠义侯燕回程明明是和姜书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为何重来一世,会突然多了一个表妹? 家里的表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为何会有一个表妹? 为何侯爷会在新婚夜对她说,他心中只爱表妹? 这不对劲,这一点都不对。 她自以为嫁给了幸福,可这和她所想的幸福天差地别。 她派人日夜打探东宫的消息,因着前世在东宫,知道东宫出来采买的婆子丫鬟一些私密事,便利用了几分。 她生怕姜书翎比她过的好,生怕姜书翎那边生了让她意外的意外。 直到她一连几日,收到姜书翎的消息都是姜侧妃入了后宫没再回来的消息时,她心中终于平衡了不少。 姜书翎在后宫那么长时间,怕是要死在后宫了。 可是,今日回来的丫鬟,说什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姜舒婷死死的盯着打探消息回来的丫鬟,眼底透着不可置信和怨毒的光。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姜侧妃在坤宁宫受罚,后被太子殿下抱着……” “不可能!”姜舒婷出声打断了丫鬟。 她猛地起身抓着丫鬟的胳膊,使劲的摇晃着。 “你胡说!这不可能!” “太子殿下不近女色!他怎么可能会抱着姜书翎回东宫?” “你再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姜舒婷恶狠狠的说完,丫鬟立马跪在了地上。 姜舒婷捏着拳头,很是混乱。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为什么会这样? 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她要回门,她要回家问一问母亲,她要和母亲好好商量。 姜舒婷的疯狂,并没人在意。 而姜书翎受萧祁礼的爱护送回华音殿,却在东宫掀起了巨浪波涛。 太子殿下素来不近女色,他何时会做这种怜香惜玉的事情了? 苏侧妃想到方才传来的消息,死死的捏着帕子,心口难受的厉害。 这两日,他曾去过昭德殿,想送一送吃食关心太子殿下,可都被拒了回来。 要么,是殿下不在。 要么,是殿下不见。 明明,这几日姜书翎不在,殿下都没有丝毫在意。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殿下会亲自去坤宁宫接她回来? “主子,殿下方才为姜侧妃请了太医,想来是姜侧妃受了伤,主子不妨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见到殿下呢。 苏嘉梅贴身丫鬟秀丫提议着。 “是吗?那我这个做姐姐的确实该去看看才是。”苏嘉梅努力的扯出了一抹笑容。 即便心里再苦再痛再恨,她身为太子侧妃绝对不能丢了份。 她带着几样补品和伤药,前往华音殿探望姜书翎。 华音殿内,姜书翎被萧祁礼送了回来。 他吩咐樊玉去请太医,没等太医过来下定论便就急匆匆回了他的昭德殿处理朝政。 太医检查一番,并未有大问题。 “姜侧妃不必担忧,这几日少走动,老臣开些药,按时擦上,很快就能痊愈。” “多谢太医。”春柳送走太医后,冬梅和秋桂都红了眼围住了姜书翎。 “奴婢都快担心死了,若不是听主子的吩咐,不敢胡乱去求殿下,奴婢现在都跪在昭德殿门口了。” 秋桂掉着眼泪,抱住了一旁的夏竹。 冬梅在一旁轻轻的笑着,眼底也有泪花。 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主子在身边了。 “这不是没事吗?”姜书翎伸手,摸了摸秋桂的眼泪。 “咱们主子这么厉害,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春柳送走太医回来后,拍了拍秋桂的肩膀,还是不得不感叹主子的算计。 主子被皇后娘娘宣召之后就做了打算,吩咐她们不要着急不要声张,若是十五之后还没有她的消息,再去找太子殿下求救。 没成想,十五这一日,太子殿下竟然就带着主子回来了。 而且,还是从马车抱着回到华音殿的! 当时外面,可好多宫人都看到了。 春柳觉着,主子嫁到东宫之后,就越来越沉稳聪慧了。 她们这些陪着主子长大的丫鬟,都看不清主子的一丝想法了。 “去准备准备,我要沐浴。”姜书翎刚吩咐下去,就听说苏侧妃来了。 苏侧妃地位与她平起平坐,她上门,姜书翎不好不见。 “让她进来吧。”姜书翎坐在软榻上,衣裙故意掀了起来,神色间染着屈楚痛色。 还未真正的承宠之前,萧祁礼的心不可能偏向她。 她要以柔弱示人,让敌人看不清她,更摸不清她的实力,最好能让敌人面对她时掉以轻心。 苏嘉梅一进屋,便就闻到一股萦绕在鼻间的药味。 再往里走两步,便就看到姜书翎半躺在软榻上,双腿置于榻上。 她没穿外袍,下裙和亵裤被拉高,露出了修长白净的双腿,膝盖上是刺目的淤肿,青紫的发黑。 苏嘉梅见此,眼中都是意外。 怎么瞧着这么严重? 皇后娘娘以往惩罚她时,都未曾下手这般狠。 这若是落下个病根,日后行走都怕是会丑态百出。 难怪殿下要抱着她回来,这怕是自己都走不了路了。 苏嘉梅见她这番惨状,心中酸楚稍微释然了一丝。 “好妹妹,怎么会成这样?”苏嘉梅快步过来,脸上泛着意外和心疼。 姜书翎抬眼,闷闷的扫了眼苏嘉梅。 “我以为姐姐是知道的。” 姜书翎这话,含义太多。 一时间,听到这话的苏嘉梅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应对。 姜书翎这意思是,这伤是因为她? 难不成是皇后娘娘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苏嘉梅心中顿时一震。 皇后派人找她说了些话,又在姜书翎面前说了什么吗? 若真是这样… 苏嘉梅眼底掠过一丝狠厉和决绝。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无论你做没做过都会有嫌疑。 她不能给自己留敌人。 面上却依旧是维持着笑意,凑近了姜书翎柔声道:“姜妹妹,姐姐真的不知你在受罚,若是知你这样,姐姐定然会去找殿下为你求情的。” 这一解释推脱了她不知道姜书翎在坤宁宫的情况,所以并未去寻萧祁礼解救她。 “可姐姐明明和我一起去的坤宁宫。”姜书翎垂头,一脸悲伤。 苏嘉梅扫了眼姜书翎这模样,面上都是无措。 平日里她面对的,都是林良媛那种呛着来的暴脾气,面对姜书翎这样委屈巴巴柔弱娇软的性子,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了。 要说哄着她,她也拉不下脸来。 而且看到姜书翎膝盖变成这样,她心中是有几分庆幸的。 若是姜书翎因此落下病根,日后她的宠爱会变少不说,连太子妃的位置都会与姜书翎无缘。 毕竟,大夏朝不可能接受一个残疾的太子妃。 可面上,苏嘉梅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欲言又止,就是没有说话。 “姐姐是来看我的伤吗?”姜书翎见状,病恹恹的问了句。 “是,我还给你带了一些药油和滋补的药材,你可别嫌弃,就当是我没有好好关注到姜妹妹受罚的补偿。” “那就多谢姐姐了。” 姜书翎声音暖了几分,又与苏嘉梅说了几句话,苏嘉梅这才劝着姜书翎安心养伤离开了华音殿。 离开华音殿后,她温和的脸色一收,眉宇间皆是疲惫。 皇后娘娘派人威胁了她,她尚且能推托推托。 可若是皇后娘娘真的与姜书翎说了什么挑拨离间… 那二人注定为敌,她便不能优柔寡断了。 “秀丫,你去把姜侧妃双膝受损一事悄悄的告诉林良媛的宫人,再顺道提一嘴皇后娘娘对姜侧妃的意思。”苏嘉梅吩咐时,特意咬重了悄悄二字。 秀丫应了一声是,缓缓退下。 苏嘉梅走时,天已经快黑了。 姜书翎从东宫回来,见了太医,又见了苏嘉梅,还未好好休息过。 等苏嘉梅一走,姜书翎就迫不及待的要沐浴。 在坤宁宫不比在华音殿,在皇后娘娘的地盘上沐浴洗漱都没有那么方便。 如今一回来,自然是要好好清爽的洗洗。 姜书翎泡在装满热水的浴桶里,趴着边缘浅浅的寐着,春柳和夏竹在一旁轻轻的舀水替姜书翎按摩着肩背和手臂。 夏竹最爱的,便是替姜书翎按摩了。 主子的身子软软的,按摩起来一点都不累人。 平日里她拿别人练手的时候,总觉得按摩的手酸酸的。 大抵过了有小半个时辰后。 “主子,您该起来了。”春柳在一旁适时的出声。 “嗯。”姜书翎轻声应了一句,从浴桶里出来。 “奴婢已经传膳了,等主子擦完身子更衣便能吃了。” 姜书翎被几个丫鬟伺候出浴,又擦了养护肌肤的养颜膏,这才清爽的穿上准备好的抹胸长裙及地外袍,前往膳厅。 她晚膳用的素来就早,今日更是比往日都要早一些。 萧祁礼的昭德殿内。 “殿下,天色不早了,您今夜可要去看一看姜侧妃?”樊玉提醒着萧祁礼。 萧祁礼抬眼扫了眼天色,眼中有丝丝倦色。 听到樊玉提到姜书翎,便顺着问了一句。 “她的腿伤,太医怎么说?” 樊玉见萧祁礼主动关心,恨不得夸大词其讲一讲姜书翎多可怜。 可到底他是萧祁礼的人,没收人好处仅仅凭借子嗣一事还不足以让他多嘴说什么。 “太医说姜侧妃需好好养着,按时用药,不会落下病根的。” “她会按时用药?”萧祁礼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樊玉眼眸一亮,太子殿下需要一个台阶! “殿下不如去看看,上次姜侧妃烫伤不就没有好好擦药吗?”樊玉提议。 萧祁礼睨了眼樊玉。 樊玉什么心思,他昭然可见。 他放下手中的政务,起身整了整衣襟。 “孤去华音殿用晚膳。” “好嘞!”樊玉笑着跟上。 第10章 要孤喂你? 华音殿。 萧祁礼到时,姜书翎已然在用膳了。 她好似手腕还是不舒服,夹菜都显无力。 春柳在一旁为她布菜,好几次想喂她,都被姜书翎拒绝了。 明明手疼还是不愿意让人喂她。 “姜侧妃很喜欢逞强啊。”萧祁礼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出了声。 姜书翎一慌,本就拿不稳筷子的手一抖筷子就掉地上了。 “殿下来了…”姜书翎就想起身行礼。 “坐着吧。”萧祁礼走过去坐在了姜书翎的旁边。 “怎么不等孤一起?”萧祁礼话是问姜书翎的,眼神却睨了眼樊玉。 樊玉有些委屈,他是要通传来着,可这还没有到用膳的时间,他只让人传了厨房。 而且他没想到,姜侧妃这么早用晚膳。 “妾不知道殿下要来。”姜书翎无辜的看了眼萧祁礼,随后又加了一句:“妾饿了就想先吃。” 樊玉适时的跪了下去。 “殿下,都是奴才的错,”樊玉边说边打嘴巴,又解释道“奴才让后厨传膳到华音殿,忘了来姜侧妃这里知会一声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确实该死。”萧祁礼扫了眼桌上的清淡,毫无食欲。 姜书翎看向樊玉,伸手扯了扯萧祁礼的衣袖。 “殿下,是妾饿的太早了,你不要怪樊公公。” “你倒是心善。”萧祁礼冷笑了一声。 他本就没怪樊玉。 樊玉做事向来妥帖,一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真的去怪樊玉。 但是看到姜书翎出声维护别人,萧祁礼总觉得心里隐隐有几分不爽。 她怎么不维护维护自己? 被拘在坤宁宫这么多天,都没有想着来寻他? 他说过,会保她的命。 “殿下,妾还饿。”姜书翎眼巴巴望着萧祁礼。 “要孤喂你?”萧祁礼挑眉。 姜书翎一听,立马摇头。 “妾不是这个意思,妾只是想再吃点。” 姜书翎说着就低下了头,一副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模样,看了眼春柳示意她上前伺候。 好像是不想被萧祁礼误会似的,又说了一句。 “妾不用人喂的。” 她话音刚落,萧祁礼已经将装着吃食的勺子递了过来。 “张嘴。”萧祁礼声音冷冷,眉宇间尽是清冷。 他就是喂人吃饭,都不像伺候人,反而是占据主位,好似恩赐。 优雅,贵气,高高在上。 姜书翎看着萧祁礼,脸上满是受宠若惊。 随后,她张嘴吃饭。 一勺,又一勺。 姜书翎对现在这样的进度很是意外。 萧祁礼能抱着她从坤宁宫回来,不难看出他是不讨厌她的。 今夜过来用晚膳,还亲自喂她。 以他这样高高在上的身份,能耐着性子照顾人实属不易。 萧祁礼扫了眼已经空了的碗,意犹未尽。 萧祁礼的晚膳,在姜书翎用完晚膳后就传了过来。 桌上清淡的晚膳撤下之后,换上了萧祁礼精细的荤素搭配晚膳。 只一眼,萧祁礼就觉得食欲更无。 还不如刚刚姜书翎吃的素菜残羹。 他扫了眼被他喂饱后,正在软榻上看书的姜书翎,又收回了目光。 “殿下,可是不合胃口?”樊玉见萧祁礼不动筷子凑近问了一句。 “无事。” 萧祁礼挑挑拣拣吃了几口,便觉得索然无味。 用完晚膳,宫人伺候漱口洗漱,姜书翎雷打不动的在看书。 一旁的春柳欲言又止,身后抱着药罐子的秋桂沉默着等候。 等萧祁礼洗漱好,春柳终于是鼓足了勇气朝着姜书翎低声提醒。 “主子,您该擦药了。” 说着,秋桂就端着瓶瓶罐罐走了过来。 “睡着再擦。”姜书翎不为所动,沉迷手中陪嫁而来的话本子眼睛都未抬一下。 春柳和秋桂刚想说什么,就感觉面前多了一道人影。 “现在擦。”萧祁礼沉着声走了过来。 姜书翎一惊,左手拿着的书掉了。 “殿下…”姜书翎好似才想起来他在这里似的坐直了身子掩盖身下的话本子。 萧祁礼眯眼,姜书翎当他不存在? “殿下,妾怕疼,睡着擦就不疼了。” “孤帮你擦。” “那怎么行?”姜书翎惊呼,似乎是不愿意萧祁礼伺候她,摇着脑袋委屈示弱,拒绝的曲着腿,双手还抱住了双腿。 那一瞬间的曲腿,痛的姜书翎面容扭曲。 “况且,殿下帮妾擦,妾也会疼。”她咬着牙又说了一句。 呵!萧祁礼冷冷一笑。 “孤就是将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你都不能忤逆孤一句,你一句怕疼,孤便要顺着你了?” 萧祁礼直接坐到了姜书翎的旁边,抓住了她的腿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她的双腿修长,压着他的大腿,脚腕更是显得纤细。 抓在手里,让人爱不释手的细腻。 萧祁礼的声音太冷,冷的让姜书翎没敢反抗。 只是眼眶,又红了 她强忍着,才没让泪水落下来。 萧祁礼瞧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面上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伸手,掀开她的裙子,以为还是和在坤宁宫时一样,她还穿了长长的亵裤,便没在意的直接往上一拉。 裙下,白皙细嫩的双腿便暴露在了眼底。 萧祁礼的呼吸一紧,眼神幽深了几分。 若非目光触碰到了那膝盖上的青紫,萧祁礼抓着脚腕的手,至今都不想松开。 秋桂端着药跪在地上等着伺候。 萧祁礼见姜书翎一声不吭,好似被吓得连脸红都忘了。 威胁比哄人有用多了。 他将药倒在了她的膝盖,终究是没忍住用劲,掌心轻轻的揉着。 可姜书翎肌肤娇嫩,即便再轻柔的力道也让她皱着眉疼痛难忍。 “疼…”姜书翎可怜兮兮的望着萧祁礼。 “矫情。”萧祁礼虽这么说,手上却又轻了几分力道。 姜书翎红着眼,没再吭声。 她的忍痛能力,向来是很强的。 可她得装。 一点点的疼痛,都应该放大在萧祁礼面前示弱。 她该柔弱的时候,便是要最柔弱。 该坚强时,便一定要足够坚强。 终于,双腿都擦好了药,为了避免脏污了衣裙,还裹上了一层薄薄的薄纱布。 萧祁礼替她擦好药之后,又替她整理好衣裙,目光落在她双腿时,虽染欲色,却无一分冲动。 他起身,将人抱了起来。 “殿下。”姜书翎每被猛然抱起还是有一瞬间的惊慌,惯性伸手搂住了萧祁礼的脖子。 她本能反应太快,小脸害怕的埋在了萧祁礼的颈窝。 “你怕什么?”萧祁礼问她。 “怕摔了疼。”姜书翎声音软软的应着。 “这么怕疼?”萧祁礼笑她,作势就要丢了她。 姜书翎顿时紧紧的搂住了萧祁礼。 “殿下,你就会欺负我。”姜书翎娇嗔了一句,埋在他的颈间哼唧了几声,嗓音染上丝丝哭腔,带着委屈的控诉。 她能感觉到萧祁礼有欲望。 可他的欲望不是情动。 姜书翎垂眸,脸颊好似无意间贴到萧祁礼的脸颊上。 她的脸蛋凉凉的,很软。 虽身上的香味被药味掩盖,可萧祁礼呼吸间,脖颈间都是熟悉的那股幽香,药味掩盖不住全部,好似故意露出一丝来,隐隐约约的反而更勾人。 “你先睡,孤去沐浴。” 萧祁礼将她放在床榻,转身就去了净室。 姜书翎目送他的背影,安心一躺。 萧祁礼想恩宠谁,谁也拒绝不了。 他不想恩宠谁,谁也勉强不了。 若他无欲望,她的勾引只会将人推开。 萧祁礼很明显不喜欢主动的人。 姜书翎还没等想通,已然睡下。 樊玉伺候着萧祁礼沐浴,几次欲言又止。 萧祁礼看到了,也没有问。 想说便说,不说便继续憋着。 终于,樊玉还是没憋住。。 “殿下,您为何不与姜侧妃……” 话没问完,就收到了一个眼刀。 樊玉顿时闭嘴了。 陛下想要的小皇孙,何时才能有啊! 萧祁礼眸光幽暗,如深渊般沉沉。 为何不宠幸姜书翎吗? 他的确喜欢姜书翎的样貌,也觉得她这娇娇软软的样子惹人怜惜,可仅仅只是浮于表面的喜欢还不足够二人之间有更多的牵绊。 他想过。 他心中可能真有几分姜书翎说的,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的想法。 如今他还年轻,本就不用急于男欢女爱。 若真有一日,想了,宠幸便是了。 他是大夏朝的储君,男女之事全凭他喜好即可。 如今他可以守身如玉,日后他也能后宫三千。 至于和姜书翎之间,他总是觉得缺点让他足够冲动,打破抵触女色的念头。 萧祁礼洗漱好回到床边姜书翎已经睡了。 又是睡的规规整整,嗯,这便是让他没有念头冲动的原因。 姜书翎可不知道萧祁礼想什么,美美的睡下后,途中醒来依旧是被萧祁礼抱在怀里。 她觉得萧祁礼真的能忍,却也没有多想。 太子殿下说不定是想锻炼锻炼自制力呢? 能拒绝她这样的漂亮尤物,还有什么拒绝不了? 姜书翎这般自信的想着,又沉沉的睡了回去。 翌日。 嬷嬷上门依旧是无功而返,萧祁礼还未等她醒来便起身走了。 她用完早膳,以林良媛为首的几个侍妾过来给她请安。 府上没有太子妃,以两位侧妃为首,如今姜书翎能在萧祁礼跟前伺候,哪怕没有承受恩宠,那也是独一份的亲近。 她们这些侍妾,从未得过萧祁礼的一分亲近,自然是要过来探个究竟。 华音殿内,姜书翎窝在软榻上,萧祁礼派了人过来,盯着她擦药。 她自然是要装着怕疼,磨蹭了一番。 刚好那些个侍妾过来,姜书翎才刚擦完浓厚药味的药油,春柳正点着熏香散味。 林良媛刚踏进主屋里,就闻到了这股复杂的气味,抓着帕子在鼻前轻捂。 “姜侧妃刚上完药,该好好休息才是。” 过来盯着姜书翎擦药的慧嬷嬷提醒了一句扫了眼迎面而来的侍妾,缓缓的躬身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林良媛扫了眼这嬷嬷,只觉得有些眼熟。 “给姜侧妃请安。” “都平身吧。”姜书翎出了声,又扫了眼春柳。 “都坐吧。” “姜侧妃,听说您伤了身子还请了太医,我们做妹妹的,一起过来看看您。”林良媛凑近了些,想看看姜书翎的腿伤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严重。 昨夜听说太子殿下为了姜书翎都顶撞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对姜书翎极为不喜。 今早又听说太子殿下歇在了华音殿。 她心中,妒意浓浓,为了日后的恩宠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太医说了无妨,休养几日便好。” “那妹妹们就放心了。”林良媛娇声应了一句,又轻咳了一声。 怪了,在这华音殿,茶水都没得喝。 她看向姜书翎,有些意外。 见姜书翎不说话,她又轻咳了几声,旁边一同而来的张良媛见状,有些意外。 “林良媛莫不是身子不舒服?若是染了风寒还是不要出来走动才是,若是过了病气给别人就不好了。” “你才病了,我就是走的久了,有些口渴了。”林良媛瞪了眼张良媛,而后目光缓缓看向姜书翎。 姜书翎顿时回过神来,有些难为情的看向春柳。 “春柳,快上点茶水和点心。”姜书翎吩咐着,目光柔柔,落在林良媛的身上极为清澈无辜。 林良媛被看的有些不适,微微侧头看向张良媛。 春柳上了茶水和点心,林良媛果真是渴了,喝了不少下去。 一旁的张良媛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动茶水和吃食。 余下的侍妾,也是象征性的端着茶水,未饮一口。 姜书翎尽收眼底,眸光温柔。 又与一众侍妾说了些家常话,便就以不打扰姜书翎的休息为由,慢慢的退去。 等人一走,春柳和秋桂就凑了上来。 “主子,林良媛这是何意?”春柳压低了声音。 姜书翎嘴角勾起一抹笑,针对她的敌意还是来了。 可这华音殿里,不仅仅只有她的人。 还有四个宫女,是东宫本来就有的。 她扫了眼在屏风后站着的宫女,朝着春柳吩咐道:“春柳,我想多做一套衣裳,你去替我找些料子我看看。” 又侧头看向秋桂。 “你去内务府,就说华音殿缺了一个大木桶,我如今腿伤沐浴不方便,要人伺候得用大桶,最好能容纳三人的那种。” “快去办。” 姜书翎直接就将人派遣了出去,连桌上的茶水,都没让人收。 华音殿本就有的四个宫女本想收拾,却被姜书翎制止,让她们四人只做其他。 而姜书翎依旧是窝在软榻上,看着那本未完的话本。 第11章 惩处诬陷之人 直至午后,林良媛派了人过来送了伤药和玉颜膏,说是希望她身子尽快好起来。 “主子,这是去瘀不留痕的,于肌肤大好的玉颜膏。”冬梅在一旁说着,望着未收的茶盏,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主子不让收,自有用意。 可这玉颜膏收不收? “收着吧。”姜书翎扫了眼玉颜膏。 直到傍晚,都没有任何的意外。 姜书翎蹙眉,难不成是她小人之心了? 只是还未等她多想,就见夏竹飞快的跑了进来。 “平时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姜书翎呵斥了一声。 夏竹跪在地上,朝着姜书翎眨了眨眼。 “主子,奴婢只是着急。”夏竹一边动作慌乱的解释,一边着急忙慌道:“主子,林良媛从我们华音殿回去之后就一直上吐下泻。” “请了殿下过去,还请了太医去看。” “太医说,林良媛是中了毒。” “殿下现在很生气,问责了很多人,林良媛的贴身宫女说,就是因为在主子这里喝了茶水吃了点心才这样的。” “主子,这可如何是好啊?”夏竹一边慌乱的说着,一边瞥了眼屋外。 她早就发现了,这华音殿内,除了那四个宫女之外,四个太监都不老实,还有几个二等宫女和洒扫的婆子都是别人派进来的。 主子刚来,自然是不好全部打发。 一个一个拔除,才能不引人注意。 “这与我有何关系?”姜书翎顿时愣愣的望着夏竹,像是被吓坏了一样。 “主子,你快想想办法呀。”夏竹声音极大的说着。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姜书翎虚虚的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冬梅走了进来。 “人走了,朝着苏侧妃那里去的。”冬梅凑近姜书翎。 夏竹从地上爬了起来。 “主子,奴婢刚刚演的像不像?”夏竹低声问。 “很厉害。”姜书翎夸赞了一句,美眸却是望向殿外。 真是期待呀。 林良媛和陈奉仪一起住在妙音阁,林良媛从华音殿回来之后就上吐下泻一事,还有陈奉仪作证。 林良媛白着脸色,昏昏沉沉的望着屋子里的萧祁礼,眼中爱意满满。 果然,要这样才会被在乎吗? “殿下…求殿下,不要怪姜侧妃,是妾贪吃才会吃坏了肚子,和姜侧妃没有关系。” “都是,妾的错。” 林良媛白着脸色断断续续的说着,还想起身。 萧祁礼扫了眼躺着的林良媛和她床榻边坐着的陈奉仪,神色依旧是冷峻漠然的。 “钟太医,林良媛如何?”他冷淡的问。 “回殿下的话,微臣已为林良媛解毒,林良媛无碍。” “既然如此,孤还有事,先走了。” “殿下…”林良媛脸色更白了。 “怎么?林良媛还有事?”萧祁礼回头。 “妾…”林良媛心中疼痛难忍,望着萧祁礼的脸色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事找钟太医。”萧祁礼说罢,头也没回的走了。 萧祁礼一走,林良媛的眼泪夺眶而出。 殿下为何对她,如此冷情? 她都中毒了,都不能留殿下停留一晚吗? 姜书翎为什么就可以? 她们到底,哪里不同? 陈奉仪在一旁谨慎的躬身,安抚出声道。 “殿下估计是去华音殿问责姜侧妃了,林良媛该好好养着,等身子好了去拜谢殿下,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见的多了,感情自然而然就生了。” 林良媛一听,抬眼看向陈奉仪。 对!她说的对! 至少,这是殿下第一次来妙音阁看她。 殿下还是在乎她的命的。 他,只是对她没有感情。 等她好了,多去找找殿下,只要生出几分感情,就好了。 华音殿。 姜书翎躺在软榻上小寐。 “太子殿下到!”樊玉高声大喊。 这是樊玉第一次在华音殿门口大喊,预示着华音殿的所有人,都要恭迎太子殿下。 姜书翎,亦是不例外。 姜书翎自然不会例外。 她被夏竹和冬梅扶着,走出殿外,对着迎面而来的萧祁礼跪了下去。 他既然是摆着架子来的,姜书翎便是要下跪迎接。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姜书翎跪了下去。 殿外都是铺满沙石的硬地,姜书翎往下一跪,疼痛难忍的让她皱眉抿唇。 萧祁礼朝着殿内走去,神色冷漠看不出来任何其他的情绪。 姜书翎跪在地上,并未起身。 “姜侧妃,孤有话与你说。”萧祁礼的声音在姜书翎的身后响了起来。 意思是姜书翎可以起来了。 姜书翎被夏竹和冬梅扶了起来。 殿内,萧祁礼负手而立,望着虚虚站着的姜书翎,眸中情绪复杂。 “林良媛于今早在华音殿用完茶水点心之后中毒,幸得太医解毒及时未曾危及性命,妙音阁的陈奉仪和林良媛皆认为,是姜侧妃这华音殿的茶水有问题。”萧祁礼一句废话都没有就直直的说了出来。 姜书翎闻声,不解的看着萧祁礼。 “殿下怀疑妾下毒谋害林良媛吗?”姜书翎问。 “孤,不该怀疑你吗?”萧祁礼沉着声反问。 若是她没有自保能力,他的宠爱,便是灾害。 如同今日一样的事情,会层出不穷。 萧祁礼望着姜书翎,目光虽冷,却依旧有丝丝的期待划过。 姜书翎抿唇,失望的看向萧祁礼,而后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她伤心极了,双眼通红的望着萧祁礼,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 她眼眸中的泪滑落下来。 就在萧祁礼要开口时,就听她声音委屈又失落至极道:“原来殿下,从未信任妾。” “若非妾留了个心眼,今日妾百口莫辩。” “殿下,今日林良媛讨要的茶水点心都未曾收起,就在桌案上放着,谁都未曾动过。” “殿下请太医过来查验,点心和茶水一查便知。” 姜书翎说着,脑袋也磕在了地上。 既然被陷害,自然是要利用到极致。 她要让萧祁礼愧疚。 至少,这曾被他亲手上过伤药的膝盖,她要因他疑心伤重一层。 姜书翎也不愿伤自己,可若想要走入人心,没有爱的前提下,她只能以愧疚和心疼为主。 至于她特意提到林良媛讨要的茶水,便是提醒萧祁礼,她是被算计的。 “让太医过来。”萧祁礼下了令之后,坐了下来。 姜书翎依旧跪在地上,磕着脑袋没有起身。 过了好一会儿,太医来了。 “把这些茶水点心,都好好查验一番。” 萧祁礼等着结果。 这时,樊玉通传,说是苏侧妃来了。 “让她进来。” 萧祁礼说这话时,目光扫了眼姜书翎。 罢了,让她见识一番人心也好。 苏嘉梅一进来,就看到姜书翎跪在地上,顿时松了一口气。 果然,姜书翎没有应对之策,如今怕是百口莫辩。 只是,刚抬眼,就看到太医在那里查验茶水和点心。 她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时候的茶水和点心? 难不成,要将华音殿内的茶水点心作为姜书翎洗脱嫌疑的证据? 过了好一会儿,太医一一验完,站在萧祁礼的面前,才道:“殿下,这些茶水和点心,都没有问题。” 苏嘉梅一听,顿时了然。 恐怕是殿下为了维护姜书翎,连假证据都不在乎了。 她朝着萧祁礼躬身 行礼。 “殿下,妾身听闻林良媛中毒,此事因姜侧妃而起,这才匆匆过来。” 萧祁礼挑眉扫了她一眼,就听苏侧妃继续说道:“殿下,妾虽然认识姜侧妃时间短,也算与姜侧妃一见如故。可林良媛中毒一事事关人命,还望殿下深究追查。” “姜侧妃这被太医查验的茶水一直都在这华音殿,就是做了手脚也是犹未可知,若是这便作为证据是不是对林良媛有失偏颇?” 萧祁礼闻声,目光落在了苏嘉梅身上。 她镇定自若,也振振有词,说的话,亦是情理之中。 姜书翎头磕在地上,此时此刻无人能看到她的神色,自然没有过多掩藏。 听到苏嘉梅的话,她很意外。 她以为苏侧妃会躲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 却没想,她这么早就下场。 嫉妒,果真会让人疯狂,让人焦躁,让人没有往日里的运筹帷幄。 可是她这样站出来,非但不能得到萧祁礼的心,反而会将萧祁礼推得更远呢。 苏侧妃,怎么就不能忍忍呢? 姜书翎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那就让她,陪苏侧妃玩一玩好了。 心头思绪不过转瞬间,姜书翎抬起头,震惊的看了眼苏嘉梅,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给她狠狠一击。 她的小脸,泪眼模糊还带着被伤后的悲痛破碎。 “殿下,妾说了,妾因为膝盖上的伤,乖乖听太医嘱咐不敢乱走,所以一直守在华音殿内,这些茶水,谁都没有碰过!若是殿下不信,大可问问这华音殿的几个宫女。” “姜侧妃,你华音殿的宫人,自然是向着你的。”苏嘉梅紧跟着说了一句。 姜书翎闻声,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了一下却听她苦笑了一声。 她并未与苏嘉梅争论。 她直直的望着萧祁礼,眸中情绪翻涌,有伤心有失落还有几分萧祁礼看不懂的复杂。 “那口说无凭,殿下就疑心是妾下毒谋害林良媛对吗?” “为何殿下就不疑心是林良媛诬陷妾?” “若殿下想给妾定罪,妾受着便是了。” 说罢,姜书翎再次将脑袋磕在了地上。 这一下,便是被误解后的赌气了。 重重一下,萧祁礼听得手指都抓紧了袖口。 “苏侧妃可知,华音殿的宫人,都是孤派来的。” 萧祁礼不愿继续,便就出了声。 随后,他唤了一声。 “抚雪,姜侧妃所言可有问题?” 守在旁边的一等宫女抚雪听到声音凑了过来,朝着萧祁礼跪了下去。 “回殿下,姜侧妃所言,与奴婢所见相同。” 苏嘉梅一愣。 华音殿有殿下的人。 那, 长乐宫呢? 妙音阁呢? “苏侧妃满意了?”萧祁礼问向苏嘉梅。 “妾…妾也是为了姜妹妹的清白,再者就是林良媛中毒,妾自然是希望殿下查出凶手,还她一个公道。”苏嘉梅强撑着笑脸。 萧祁礼站了起来,负手而立看向殿外逐渐黑下来的天色,眼底掠过几分烦躁。 “孤已查明林良媛中毒非在华音殿,姜侧妃与林良媛中毒一事无关。” “林良媛贴身宫人随意攀咬姜侧妃,杖责三十,林良媛御下不严,念及她中毒,禁足一月。陈奉仪以下犯上,无故诬陷,禁足三月,余下的事情,便交由苏侧妃去查去处理。”萧祁礼冷着声音下令惩处,眼底的无情好似化不开的冰山一样冷。 “殿下,这…”苏嘉梅震惊的望着萧祁礼。 这一行,怎么还将林良媛和陈奉仪赔进去了? 虽说日后林良媛定然会因为此事死咬姜书翎,可殿下对姜书翎是不是太过偏爱了? “苏侧妃若是没有这个能力查,如今东宫不止你一个侧妃。”萧祁礼的眸光微挑,冷冷的落在了苏嘉梅的身上。 苏嘉梅心中大惊,顿时跪地接了下来。 “妾定会还殿下一个真相大白。” 她没有恩宠,若是手中那点微弱的权力都没有了,那她在东宫还如何活下去? “退下吧。”萧祁礼说着,已经走向跪在下首的姜书翎。 在苏嘉梅转身告退之际,就听得萧祁礼声音温和了几分朝着姜书翎。 “姜侧妃,起来。” 姜书翎想都没想,就应了一句。 “起不来了。” 她像是个耍小脾气的孩子。 苏嘉梅捏着帕子,回头一看。 就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萧祁礼为了姜书翎蹲下了身子,温柔小心的伸手,将人抱了起来。 她咬着牙,回过头时眼底闪着藏不住的嫉妒和恨意。 果然,皇后娘娘说的对,姜书翎不除不行。 殿下即便没有让姜书翎承宠,可他的心,已经向着她了。 华音殿内,姜书翎被萧祁礼抱着放在了软榻上。 姜书翎眼睛都哭红了,也肿了一圈。 额头上,更是磕头磕出来了一个红印子。 她肌肤大抵是太娇嫩了,瞧着隐隐有血渗出来。 她闷声不吭,把自己缩在软塌的角落里。 “孤看看你的腿。” 姜书翎闻声,看了眼萧祁礼之后,收回目光双腿收的更紧了。 这一收,本就身着薄薄纱裙的她,膝盖处便有血迹渗出。 “孤让你过来。”萧祁礼看到血迹,声音冷沉了几分。 姜书翎身子瑟缩了一下,慢慢的松手,伸直了双腿。 萧祁礼掀开了她的裙子,就看到本就青紫的膝盖如今又红肿了一层,还被沙石磕的血迹斑斑。 他深吸了一口气。 “日后不必跪的这般实诚。” 姜书翎没吭声。 “取药来。” 萧祁礼又打算替姜书翎上药,只是药都承上来了,姜书翎却把双腿收了回去。 “不必劳烦殿下了,妾承受不住殿下这样的好。” 萧祁礼眉头一挑。 他不喜欢太做作的。 他已然惩罚了诬陷她的人,也哄了她了。 “若是殿下讨厌妾,不如就将妾丢在这里不闻不问,妾乖乖听你的,不想有的没的。” 是了,他说过,不要想有的没的,会保她活命。 “可是殿下你对妾那么好,去皇后娘娘那里接了妾,又亲自喂妾吃饭,为妾上药,妾非铁石心肠,妾是会心动的。” “殿下,你明明前一日还那般好,今日就好像要杀了妾。” “妾害怕了。” “殿下不要对妾好了,妾分不清的。” 第12章 殿下就会欺负妾~ 萧祁礼听着姜书翎委屈的哭诉和后怕,心中一软。 看着她哭红的眼角,雾蒙蒙的眸子,哭诉时虽带着哭腔却又字字清晰的退却。 她好多委屈和埋怨,望着萧祁礼的目光偏偏又带着爱意和无辜,还有一丝丝的可怜。 萧祁礼伸手,轻柔抚去了她眼角的泪珠。 他该多几分耐心,哄一哄她的。 “孤第一见哭都这么好看的姑娘,自然是喜欢的。”萧祁礼说着,又伸手去抹她另一侧的眼泪。 “孤想对你好。”他又温柔的说了一句。 姜书翎听着他温柔的声音一愣。 差点就信了。 哪个好男人会喜欢的这么奇特的? 而且,想对她好而已。 并非承诺,对她好。 可面上,姜书翎呆呆地,十分好哄的望着萧祁礼。 “孤给你上药,不准哭,不准拒绝,这是孤的命令。”他的声音温柔又霸道,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姜书翎没吭声。 现在还不能太做作,点到即止。 萧祁礼也没有多言,开始撒药粉上药。 将她的膝盖包好,又拿了一个伤药,替她擦着额头上的伤。 “好疼。”姜书翎委屈的望着萧祁礼。 “孤也很心疼。”好好一张脸,哭花了,也磕坏了。 姜书翎信他才怪,可脸上依旧是一副感动的模样。 又委屈,又感动,交织在一起好似有着浓厚的爱意。 萧祁礼替她揉着额头,低眸一看便撞进了女子这般爱慕的眼神里。 他见过很多这样的眼神,这是唯一一个靠的那么近的。 那么漂亮的一双眸子,仿佛要将爱意诉说尽。 他的动作随之一慢,姜书翎伸手,勾住了萧祁礼的脖颈。她好似无意识的攀附,呼吸交织在一起缠绵,她望着他,眉目盛放着温柔眷恋的爱慕。 可不等萧祁礼随着她的爱意一起沉沦,姜书翎就快速紧张的松开手,收回手。 那双充满爱意的目光,转瞬成了慌乱。 她贝齿紧咬着唇,脸色顿时通红。 配着那双红肿的眼睛,更为娇嫩绝色。 那破碎又带着粉嫩的违和感,让人怜惜又沉醉。 “殿下…妾不是故意的。”姜书翎对上了萧祁礼的眼神,往后缩了一下。 “我只是,被殿下诱惑了。”姜书翎又低声说了一句。 她勾引萧祁礼是不对,那她便说是萧祁礼勾引了她。 啧,她可真聪明。 萧祁礼也没有想到,还有人会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 被他诱惑? 他挑眉,凝着姜书翎。 “殿下若是怪妾,妾给您下跪磕头认错。”姜书翎嘟着嘴,好似又失去了反抗的所有力气。 “罚你下跪磕头,岂不是白白浪费孤给你擦的药?”萧祁礼眸子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欲色。 “那殿下想如何?”姜书翎呆呆地嘟囔。 “你想跪,孤先记着。”萧祁礼眯眼,眸中暗藏着沉沉欲望。 “殿下就会欺负妾。”姜书翎低低的埋怨了一句,眼神却极为无辜。 萧祁礼没否认。 他的确想欺负她。 替姜书翎上完药,华音殿外有萧祁礼的心腹求见,他便叮嘱姜书翎一定要好好换药,交代了几句,便又走了。 姜书翎依依不舍的目送,直到人彻底离开了华音殿,这才收回目光,伸了个懒腰,懒羊羊的窝在软榻上,让人传了晚膳过来。 今日林良媛陷害她,这般拙劣的陷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着实没必要。 难不成,是苏侧妃做的戏? 可不管如何,苏侧妃和林良媛,她是彻底对上了。 昭德殿内,萧祁礼坐于上首,听着心腹的上报,眼底凝聚着冷漠的杀意。 “下个月初,七月七,京城热闹人多,孤以身诱敌,他们想要孤的命,必然会上钩。” “不可,殿下金尊玉贵,堂堂储君岂能以身试险?” “孤心意已决。”萧祁礼冷声肃容。 “可是殿下…若是你孤身一人,诱敌之意太明显,贼子怕是不上钩。”心腹还想再劝劝,毕竟素来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突然去过七月七,说出来大家也是不信的。 “是吗?”萧祁礼勾唇。 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 谁说,他是孤身? “你只管安排,别让人跑了。”萧祁礼并未多言自己的打算,沉着声下令,语气不容拒绝反驳。 “是。” 心腹退下后,樊玉走了过来。 “殿下,该用晚膳了。” “姜侧妃用过了?”萧祁礼顺嘴问了一句。 “殿下走后,华音殿就传了晚膳了。” 萧祁礼听到这话,竟觉得意料之中。 她虽伤心,却没忘记吃。 估计,也是不会忘记睡。 “今日之事你可查了?”萧祁礼又问了一句。 樊玉闻声,有些惭愧的低头。 “殿下,奴才还没有查到全部。” “没用。”萧祁礼继续看着奏折。 今日林良媛一事,耽误了他不少时间。 “殿下,奴才查的时候发现姜侧妃要了布匹做新衣,还让内务府那边新做了木桶。” 樊玉说着,也算是知道了萧祁礼对姜书翎的特殊。 今日的偏袒,可是未真相大白之前的偏袒啊。 “她需要,就给她送。”萧祁礼随意应了一句,反正东宫又不缺这些。 随后又想起来什么,道:“之前父皇赐下来的鲛纱和月锦都送到华音殿去,让她多做两身衣裙。” “还有库房里的首饰,你亲自挑一些适合她的,她喜欢的,都给她送过去。” 到底是他试探心起,才导致她这般伤心。 “奴才遵旨~” 樊玉嘿嘿一笑。 押对了! 华音殿内,流水般的赏赐,接踵而来。 姜书翎有些意外。 这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不过,她喜欢。 这比萧祁礼的恩宠,来的更实际。 春柳悄咪咪的给了樊玉赏银,樊玉笑咪咪的提醒道:“让姜侧妃好好养着身子,福气还在后头呢!” “多谢公公吉言。”春柳又给了一个荷包袋子。 “哎呦,这是什么呀?”樊玉掂了掂,发现轻飘飘的,也不像是银票。 “这是奴婢和主子一起调的香,公公若是用着喜欢,尽管来找奴婢要。” 樊玉一听,拿着荷包闻了闻,脸色都喜了几分。 这姜侧妃身边的丫鬟,会来事,太会来事儿了! 樊玉高高兴兴,浩浩荡荡的离开后。 姜书翎则是赏赐了不少银钱给贴身的四个陪嫁丫鬟,又赏赐了这华音殿本就在的四个一等宫女。 余下的嬷嬷和宫女太监,姜书翎便让春柳做主了。 萧祁礼送的东西,都很值钱。 有市无市的鲛纱,只供皇室。 月锦这等上好稀缺的布料,平日里都是供萧祁礼自己用的。 既然送了,姜书翎就没有推拒的理由。 姜书翎小养了两日,这两日姜书翎哪里都没有去,膝盖上更是用着太医院送来的最好的伤药。 萧祁礼有愧疚之心,但是不多。 这两日,他极为忙碌,姜书翎养在华音殿他都未曾来看过。 至于苏侧妃查的如何了,姜书翎不知道。 她整个人,都窝在华音殿,东宫后院的事她都一概不过问。 权力和感情,要徐徐图之。 到手快的,失去的也快。 她膝盖上的乌黑,因着日日精养下去了不少。 六月二十三那天午后,姜书翎收到了从宫外传来的一封信。 “主子,这是别人给到奴婢手里的,说是家书。”春柳见殿内都是自己人了才敢把手里的书信递给姜书翎。 “谁给的?”姜书翎接过书信,眉目平静的没有一丝好奇。 “是个眼生的小太监,奴婢不认识,还没来得及问一溜烟就跑了,奴婢不敢声张,只能先回来找主子。” 姜书翎拆开信封,打开一看。 这书信,是姜舒婷送来的。 她的大姐姐倒是有些本事,看来当初在这东宫也是有些手段的。 可若是这样一来,就好玩了。 她在忠义侯府,也是有眼线的呀。 姜书翎将信揉成团,慵懒的窝在软榻上任由秋桂替她按摩着手臂。 “春柳,大姐姐约我出宫见面,说有要事相谈,看来我要去找殿下了。” 伤养好了,自然该去谢一谢萧祁礼了。 “奴婢方才问了昭德殿的橘公公,太子殿下下朝之后一直在东宫呢。” “嗯,替我更衣,我们去找殿下吧。” 姜书翎唇角漾着浅笑,几日精养下来,小脸莹润细腻,气色也是极为红润的,让人一看就心生明亮之意。 她自然是要将自己养得漂漂亮亮的,像萧祁礼这般高高在上的人,逐利而行,他的身边不会需要一无是处的废物。 即便是当个废物一般的侍妾,也该是一个漂漂亮亮的侍妾。 姜书翎换上了用月锦所制的新衣,一身桃色夹月白的抹胸长裙,发髻低垂下来,长长的墨发披在身后挂着长长的珠串,显得她温柔优雅,又不失灵动之气。 昭德殿外,姜书翎同上次过来时一样,客客气气让人进去通传。 殿内。 萧祁礼听说姜书翎来时,揉了揉眉心。 她不好好养伤,来昭德殿做甚? “让她进来。” 姜书翎双手交叠,置于身前。 她缓缓而来,朝着案前提笔的萧祁礼福身行礼。 “妾,给殿下请安。” “膝盖不疼了?”萧祁礼头还没有抬起来,便问了。 待头抬起来时,看到姜书翎这般鲜亮明媚又不失温雅的样子心下有几分欢喜。 比起落泪柔弱,此时的明媚更胜一筹。 “多谢殿下关心,妾已经不疼了。”姜书翎说着,就朝着萧祁礼走了过去。 萧祁礼也没有制止她跟着,起身走到了一旁的软榻,朝着姜书翎招了招手。 “过来。” “孤检查检查。” 姜书翎闻声,脸色一红。 脸颊飞上红晕,媚色诱人。 “殿下,妾真的不疼了。”姜书翎走到了距离萧祁礼一步之遥的位置就停了下来。 她倒是没有扭捏,只是羞怯的明显。 这是昭德殿,平日里萧祁礼处理公文奏折的地方。 这里,女眷本不该来。 萧祁礼也没有勉强,不是来承宠的,来做甚? 便问:“那你今日过来,找孤何事?” “妾今日,穿的好看吗?”姜书翎说罢,在萧祁礼的面前随意的转了一个圈。 看似随意,实则处处都透着设计。 她伸着白皙的脖颈,朝着萧祁礼轻笑。 一身抹胸长裙,勾勒着细软的腰肢,墨发随着她的转动而舞动,卷着丝丝幽香。 她肌肤如脂如玉,衬得月锦制成的新衣贴着她的身躯更显曼妙,质地也随着她的气质而更好上几分。 她的心思,隐秘而又大方。 萧祁礼目光锁在姜书翎的身上,喉头不自觉的滑动,最后目光沉沉的应了一句。 “尚可。” 她穿着这衣裳,自然是极好的。 “殿下赠的月锦所制成的,妾就想着穿来让殿下看一看。” “妾,很喜欢。”姜书翎睫羽轻眨,眸色十分的清澈。 萧祁礼起身,高大的身影便就笼罩着姜书翎。 他凑近了她,那股幽香更近。 他最近定然是离姜书翎太近,以至于白日里都起了念头。 思及此,他脸色顿时冷然了几分。 可目光收回时,恰好划过她脖颈之下,抹胸长裙之下的半遮半掩的沟壑。 不知是这裙子本身便做成这样,还是她故意穿成这样, 想引人伸手攀登沟壑间的两座高山。 萧祁礼抿着唇,冷冷的应了一句。 “你喜欢便好,若是无事,姜侧妃便回吧。” 姜书翎哪里知道自己正经的衣服,因为她靠得太近,萧祁礼又长的高大,所以往下一瞥看到了什么。 她只听萧祁礼的声音冷了几分,觉得莫名其妙。 只是萧祁礼问了,她便想说,目光盈盈望着他诚然道:“确实有事,妾想同殿下说。” 姜舒婷是重生的,难保她有什么手段,她想亲自去试探一番,方能知道她到底知道些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 “何事?” “妾想七月七的时候回一趟姜家,殿下可能允许?”姜书翎饱含期待的问。 七月七是个节日,她借着节日回家,还算说的过去。 毕竟,入了东宫,便没有平白无故出宫的道理。 七月七? 萧祁礼打量着姜书翎。 这么巧她七月七要回娘家? 姜书翎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却没想萧祁礼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多谢殿下。”姜书翎眉目柔和盛放,朝着他一笑,盈盈福身。 萧祁礼收回目光,因着想到七月七一事腾升的欲望这会冷静了几分。 昭德殿内,安静的不行。 姜书翎的呼吸声,绵长而温柔。 “你还有事?”萧祁礼问。 “殿下,今夜你要在华音殿用晚膳吗?” 第13章 一室温香 姜书翎对着萧祁礼发出来了邀请。 她目光柔柔,含着期待和几分羞怯。 萧祁礼仅仅是扫了眼姜书翎,就别开了目光。 他去华音殿用晚膳,然后自己把自己伺候好了睡在华音殿? 萧祁礼觉着他也没有非去不可的必要。 何况,他与姜书翎吃不到一块。 未免自己又改了主意,萧祁礼没有直接推拒不去,只是瞧着没有兴味淡淡的应了一声:“孤还有公事。” 没有果断的拒绝,也没有迂回的安抚。 姜书翎闻言垂眸,脸上掠过几分失落。 只是一瞬间,她就收敛了失落,而是抬眸望着萧祁礼。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心疼,随后朝着萧祁礼体贴道:“殿下,都怪妾,妾不该因这些小事来扰殿下的,殿下已经这么辛苦了,妾回去等着殿下。” 说罢,姜书翎很是懂事乖巧的行了告退礼。 她果断的转身离开,没给萧祁礼拒绝的机会。 又在离开萧祁礼视线时转身,朝着他回眸一笑,眉目明媚清澈,却又带着无端的妩媚娇柔, 一颦一笑,好似人间绝色。 勾人,也诱人。 萧祁礼目送着姜书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软榻上的红木扶手。 七月七,是巧合吗? 姜书翎离开昭德后,也没有急着回华音殿。 听说苏嘉梅还没有查到真正谋害林良媛的下毒凶手,此时还在紧张的查案呢。林良媛与陈奉仪都被禁足,这会儿的东宫后院,虽不至于人心惶惶,却也是一点都热闹不起来的。 姜书翎一行人行 至了园子里。 “主子,可要去那边水榭赏荷花?”春柳提议。 主子嫁入东宫后,都没有好好在这东宫后院走一走。 正好,荷花池里的荷花还开着。再过不久秋一来,荷花就该凋谢了。 “好,春柳想去, 我们就去。” 春柳听到主子这么说,当即憨厚一笑。 主子真是对她天下第一好! 荷花池里,荷花盛放。 姜书翎到时,荷花池旁边水榭里,已经有赏花之人驻足观赏。 远远望去,是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 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只看到身着一身宝石大袖蓝袍,头上戴着彰显身份尊贵的扣金玉冠。 他负手而立,身材欣长,立于水榭里。 “有人在那里了,我们回吧。”姜书翎看到有陌生男子, 自然是要回避。 如今她是东宫太子侧妃,不便随意与外男碰面。 只是,还未等她转身,水榭里的人便已经听到动静,侧过身来看向姜书翎。 “身着月锦。”男子低喃,目光落在了姜书翎的身上,只是看一眼衣服的料子,就猜到了姜书翎的身份。 “原来是姜嫂嫂。” 姜书翎本想走,听到他拱手唤了一声嫂嫂,有些意外的朝着他看去。 他竟识得自己。 “这位是禹王殿下。”抚雪上前为姜书翎解惑。 “见过禹王殿下。”姜书翎浅浅福身。 身后的宫人,跟着跪地行礼。 禹王挥了挥手,朝着姜书翎走了过来。 “姜嫂嫂来赏花?”禹王笑着问,俊朗的面容比起萧祁礼而言,温柔和煦不少。 姜书翎点了点头。 “妾身无状,打扰了禹王殿下的雅兴。” 虽说禹王客气,但他是皇子王爷,身份尊贵又岂是她一个太子侧妃可比? 他尊称她一个侧妃为嫂嫂,姜书翎听着却也不会当真。 “都是爱花之人,谈何打扰?”禹王一笑淡淡的目光落在了姜书翎的身上。 早几日,张贵妃在父皇面前维护了这位姜侧妃,他便留了个心眼。 后来,听闻他的兄长萧祁礼,对这位姜侧妃极为特别,今日正好无事,所以就来了这东宫。 当然,他来东宫不单单是为了姜书翎,主要还是来找萧祁礼的。 至于在这里碰上姜书翎,无非也是算计之后的几分巧合。 他对她,很好奇。 “鲜花终有凋零日,不过是趁着艳时多赏赏罢了,妾没有那么风雅,谈不上爱花。”姜书翎淡淡说了一句,朝着禹王殿下礼仪得体的福身就要领着人告退。 禹王轻笑了一声,还是个多愁善感的。 “姜嫂嫂,本王许久不来东宫了,昭德殿怎么走啊?”禹王在姜书翎的身后问。 姜书翎拧眉,侧头看了眼身后的抚雪。 “抚雪,夏竹,你二人送禹王殿下前往昭德殿。” “是。” 禹王听他这般吩咐,顿时哑然一笑。 她对他,很防备啊。 待人送走了,姜书翎也没有回头赏荷花的心思了。 “春柳,这荷花,我们明日再赏吧。” 说着,姜书翎往华音殿的方向而去。 “主子,都怪奴婢非要去赏荷花,若是殿下误会就不好了。”春柳有些自责。 偶遇外男没什么,可这位禹王殿下,传闻他很得陛下的心。 主子若是同他走的近,太子殿下若是误会了主子,那日后在东宫的日子可怎么过? “怪你什么,你又不能未卜先知。”姜书翎倒是不怕萧祁礼误会。 这上下左右都有萧祁礼的人盯着她呢。 回到华音殿,姜书翎坐在院中看话本子。 这话本子好生有趣,像极了前世燕回程和他小表妹的感情路。 这话本子的女主人公是一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带着年幼的弟弟进京城投奔亲戚,以身相抵求了小侯爷的怜惜,而后那位小侯爷食之味髓对她越发怜惜。 可终究小姑娘身份地位,与身份尊贵的小侯爷云泥之别。 小侯爷为了侯府,议亲娶妻。 新婚夜,那位新娶的嫡妻独守空房,小侯爷宿在偏房,与小姑娘一夜缠绵。 看到这里,姜书翎觉得这话本子索然无味。 小姑娘没错,是这世道对女子约束过多的错。 就如同燕回程的小表妹,她也没错。 她只是为了自己和弟弟能够活下去,却要一辈子无名无份,被强行藏匿于人后,连逃都不能逃。 真正错的是那位小侯爷。 是同时毁了两个女子一生的燕回程。 姜书翎将话本子一扔,心下又荡起了前世她日日在侯府谋生煎熬的日子。 “春柳,什么时辰了?”姜书翎丢下话本子,抬头一看,日暮西沉了。 “主子,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奴婢正要问您,要不要传膳呢?”春柳凑了过来。 姜书翎摇了摇头,她没有胃口了。 “主子,您是要等殿下一起吗?”春柳想起午后那会儿,主子在昭德殿说的话。 若真是等殿下,殿下不来,可如何是好? “嗯。”姜书翎点了点头。 没胃口了,便拿等萧祁礼当个借口好了。 她往软榻上一躺,夏夜里的风,微微卷来,带着几分凉意。 春柳想再劝劝姜书翎,被夏竹拉了下去。 “夏竹,你拉我做什么?”春柳压低了声音,挣脱了夏竹的手。 “你没看到主子心情不好呢?”夏竹瞪了眼春柳。 “主子怎么了?”春柳不明。 从荷花池回来,还好好的。 难不成是因为殿下没来用晚膳? 可主子,不像是会因为这个心情不好的样子呀。 春柳很苦恼,夏竹也叹了口气。 主子许久没有这样了。 因为姜书翎的情绪低落,整个华音殿安静的不行。 萧祁礼来时,也没让人通传叫喊。 看着华音殿的灯点着,他迈步而来。 踏入华音殿,门外守着的小太监率先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一声之后,接踵而来的跪地行礼声逐渐传到了内室。 姜书翎窝在软榻上,深吸了一口气,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她没有急着爬起来。 萧祁礼踏入了内室,还是未曾等到姜书翎的迎接。 春柳和夏竹跪地行礼。 “你们主子呢?”萧祁礼眼眸沉了沉。 姜侧妃有些恃宠而骄了。 他来了几次华音殿,除去那次姜书翎被诬陷对林良媛下毒的那一次,姜书翎都未曾迎接过他。 她这么不想迎接他,又请他来做甚? “主子许是等殿下等睡着了,晚膳都没吃呢。”春柳是绝对不容许萧祁礼有误会姜书翎的机会的。 听到姜书翎是等他,又未曾用晚膳时便想到她午后在昭德殿说的等他。 她倒是倔脾气。 等不到他,就不吃了? 若是他今夜不来,准备饿一夜不成? 萧祁礼没被迎接的失望和火气一瞬间就散了。 踏入内室,果然见软榻上,女子侧躺着,柔和的墨发置于后背,脑袋枕着一只手臂,另一个手臂置于腰间,勾勒着细软的腰肢。 她已然醒来,只是还未彻底清醒。 等看清是萧祁礼,登时就想起身。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手麻了,她手臂撑着想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差点从软榻上摔下来。 萧祁礼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侧边。 “饿不饿?”他边问,边伸手揉了揉姜书翎那用来当枕头的手臂。 女子皓腕白皙,也格外的纤细。 好似,他一折,就能折断。 他的掌心干燥温热,揉着手臂时,格外的舒服。 姜书翎哼唧了一声。 “有一点点饿。”姜书翎说话的声音有些低哑,春柳倒了杯水上前,十分的有眼色。 姜书翎喝完水,润了润嗓子,红唇饮水娇嫩欲滴。 她侧头看向萧祁礼。 “殿下,你用过晚膳了吗?” 说着,姜书翎伸手,迷糊又十分好奇的摸向萧祁礼的小腹。 萧祁礼的身子一僵,有股邪火直窜。 他替姜书翎揉手臂的动作一顿,女子未曾发觉异样,只是疑惑的望着萧祁礼。 “殿下,你呢?饿不饿呀?”姜书翎没听到回答,又问了一句。 她目光纯澈,嘴角漾着几分温柔。 摸着萧祁礼小腹的手,收回时,不经意的抚摸过萧祁礼的大腿,又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的就想收回。 “有些饿了。” 他目光锁着姜书翎。 “那妾,命人传膳。”姜书翎说罢,收回手,转头默数,眼底掠过几分算计。 下一秒,被萧祁礼扣住了手腕,往他怀里一带,整个人便落入了萧祁礼的怀抱。 她惊的低声呼了一声,整个人已经坐在了萧祁礼的双腿上,细软腰肢被大手禁锢,亲密的动作和突然的贴近引得她身躯不自觉的颤栗了一下。 她慌乱的望着萧祁礼,眼眸中的紧张和贴近的羞怯让她脸颊飞红。 萧祁礼没有多言,他只知,她在勾引他。 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 他松开姜书翎手腕的那只大手不由自主的掐住了姜书翎下巴。 他几乎是蛮横而又迫切的吻上了姜书翎的唇。 少女甜香,在味蕾炸开。 萧祁礼想教训她的心思被欲望替代。 姜书翎下巴被捏的生疼,呼吸被夺走,她伸手在萧祁礼的肩膀和胸膛推拒着。 可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落在萧祁礼的身上,犹如游走的抚摸。 姜书翎的推拒在萧祁礼的霸道强烈的攻势下逐渐软化,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般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她的气息与他交缠。 良久,姜书翎借着夺回呼吸的瞬间嘤咛了一声。 “殿下…”姜书翎退却的声音酥酥软软,娇媚无双。 萧祁礼松开了她的唇,腰间的大掌却游走着,所过之处撩起一片花火。 姜书翎的身子轻颤,耳尖红至双颊,连眼尾都染上了妖冶的红。 她的身子,似一滩水般柔若无骨的瘫在萧祁礼的怀里,此时还在娇娇的喘气。 萧祁礼的指腹,落在了姜书翎的饱满的红唇上摩擦。 二人气息交织时,内室伺候的春柳和余下宫人便都退了出去,还把门都关上了。 萧祁礼的指腹,从姜书翎的红唇游走到了她的眼尾。 他微微凑近,轻轻一吻落在了她的眼尾。 “殿下…”姜书翎娇声低低的喊了一声,细白的手指捏住了萧祁礼的衣襟。 她今夜,本就是想勾引他的。 她要在七月七之前,和萧祁礼发生点实际的。 想到这里,姜书翎面上更显媚色。 她的眸子眨了眨,好似被萧祁礼突然温柔的举动吓到了。 清澈无辜的眸子,还带着水汽。 是方才被强势夺走呼吸时,留下的求饶的证据。 她的眼睛很美。 姜书翎将红唇,再次凑上了。 萧祁礼没想到姜书翎会主动,愣神一瞬间便要回了主动权。 他禁锢着她的腰肢,炙热的掌心在她细软的腰肢游走,揉捏。 所过之处,滚烫撩人。 姜书翎的喘息嘤咛不断,不知何时两人翻云覆雨已到了床榻之上。 她衣裙散了一地,身上瞬间的凉意让她身子抖了抖,下一秒,幔帐落下,姜书翎的手腕被抓住,整个人陷在锦背中。 一室温香,长夜漫漫。 旖旎风光又充满情欲的画面被摇曳的幔帐阻隔。 刻意压低的娇声,却随着夜越深,越娇媚无双。 第14章 孤帮你洗 华音殿内室的烛火还在燃烧着,净室传来了流水声。 姜书翎躺在床榻上有气无力的喘息着,人软绵绵的便是手指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浑身上下,都是暧昧撕扯后的痕迹,手腕上的红痕更是明显。 那是姜书翎假意想逃,刻意欲拒还迎被萧祁礼强制着抓回来时留下的。 可萧祁礼让姜书翎很意外。 与白日里冷峻漠然的太子殿下不同,萧祁礼夜里在床上就好似发情的凶兽,强势又霸道无理,一遍一遍的掠夺她,撕咬她。 将她抓回后,更是逼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求饶,直到她声音哭的都哑了,也没有放过她。 姜书翎潮红着双颊,眼神因疲累逐渐放空。 萧祁礼根本不是什么不近女色,他在床上简直是禽兽。 她眼珠子都累的懒得转了,就看到幔帐被掀开,方才下榻去净室清洗的萧祁礼披着锦袍坐回了床边。 姜书翎心里唾弃他表里不一的行径,脸上依旧色泽潮红,软绵绵的便是唾弃的眼神都带着别样的魅惑。 她寸缕未着,也没力气穿衣或者去拉上被子盖着,就软软的趴着不动弹一下,任由萧祁礼肆意打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侵略勾勒。 “疼吗?”萧祁礼眼底依旧存着欲色,只是吃饱靥足后难得有了几分良心。 姜书翎懒得应他。 实在不是她耍小性子。 见她不吭声,萧祁礼也没有勉强。 他伸手轻抚着姜书翎潮红的小脸,有些凉意萦绕在他的指腹。 看着女子身上都是他留下的暧昧痕迹,萧祁礼的心底恒生了几分满足。 女色,的确诱人。 他越过姜书翎,伸手扯过床尾的衣袍盖在了姜书翎的身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殿下…?”姜书翎哑着声音,目光看向萧祁礼时身子似乎还有几分颤抖。 她这会是真的怕了,不是装的。 “孤带你去洗洗。” 姜书翎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还算他有一点良心。 热水倒在了木桶里,萧祁礼看到这能容纳三人同时共浴的木桶挑了挑眉。 “姜侧妃,这是特意准备的?”萧祁礼眼神戏谑的问着怀里的人。 姜书翎想装听不懂,又怕他跃跃欲试,只能窝在他的怀里低声解释。 “前段时间妾膝盖疼,用这木桶方便春柳她们伺候妾。” 闻言,萧祁礼也没有再多言,把姜书翎放入了浴桶。 姜书翎软绵绵的身子提不起力气,从他怀里落到木桶时,她本能的伸手抓住了木桶的边沿。 触碰到温热的水时,浑身都这浸入热水的那一刻舒服了许多。 四肢百骸,都随之舒坦了。 姜书翎坐在浴桶里,闭着双目极为享受。 却未发觉,春水荡漾,春色撩人。 片刻后,萧祁礼脱下了身上的外袍,踏进了浴桶。 “殿下不是洗过了吗?”姜书翎闻着入水声猛地睁开眼睛。 他做甚? “孤帮你洗。” “不必了,殿下,妾自己来就好。”她摆手拒绝,小脸煞白,就想起身。 萧祁礼已经凑了过来。 木桶虽大,她却无处可逃。 水温节节攀升,姜书翎的纤腰被掐住,红唇再次被噙住。 浪潮自水底而生,一浪接一浪。 娇媚声裹着流水声,自净室传了出来。 春柳和夏竹都红着脸。 守夜守麻了。 樊玉很高兴啊。 殿下开荤啦! 只是,这娇媚的喘息、吟叫声,让他一个无根的都听得脸红心跳,又何况是春柳这些小姑娘。 翌日。 天气不算特别好,阴沉沉的好似要下雨。 姜书翎醒来时,还以为天没亮。 她浑身上下好似被卸过骨头一样,她不过是动了一下,酸胀疼痛便让她皱了皱眉。 背后贴近的温热,让她一瞬间回神。 昨夜,萧祁礼拉着她一遍又一遍,洗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在浴桶里,她不知道她是晕过去的,还是睡过去的。 后面,是萧祁礼伺候她穿衣的? 姜书翎想到夜里的萧祁礼,心下多了几分头疼。 若真想抓住萧祁礼的身心,她如今娇弱的身子怕是承受不住他这样的折腾。 可若是把萧祁礼推到别人院里,她心底是不太愿意的。 即便,她明知日后他会有三宫六院。 可,真到了这一刻,心中依旧会有几分芥蒂。 “醒了?”头顶传来了声音。 “殿下。”姜书翎浅浅的应了一声,脑袋蹭了蹭他。 萧祁礼听她声音还有几分嘶哑,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他的手搂着他细软的腰肢,紧了紧往自己的怀里带。 “饿不饿?”他摸着她的肚子问。 姜书翎…… 不敢饿啊。 萧祁礼没听到她回答,支起身子将姜书翎的小脸往自己的面前翻。 姜书翎有些无奈的翻了个身,却羞怯的未曾去看萧祁礼。 “殿下,妾好累。”她幽怨了一声。 她还想再睡会。 萧祁礼伸手,掌心贴着姜书翎精致红润的脸颊轻抚。 昨夜,他初尝极乐,食之味髓,的确是要的狠了些。 想到这里,他心下对姜书翎腾升了几分怜惜。 便是勾引他,那也是她身为太子侧妃的分内之事。 算不上犯了他的忌讳。 何况,昨夜他很舒心。 萧祁礼只是没想到,他会轻易因为姜书翎打破多年的自持。 “樊玉,进来。”萧祁礼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老奴在。”樊玉咧着嘴就推门而进。 床榻对外隔着屏风,还隔着层层幔帐。 “去传膳。”萧祁礼吩咐了一声,就看到姜书翎躲在被子里,脸红的不行。 “好嘞。” 姜书翎羞怯的模样娇艳欲滴,抓着被角遮住了半张脸,露出一双雾蒙蒙的眸子,犹如一汪春水。 萧祁礼看向她时,她睫羽轻颤,羞赧的连萧祁礼都不敢对着看。 萧祁礼喉头滑动,却克制了冲动,只是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到底是初经人事的小姑娘,害羞些,正常。 “起来吃点再睡。”萧祁礼起身后,将她也捞了起来。 姜书翎并未忤逆。 她现下,还不能恃宠而骄,更不能表现的太柔弱,让萧祁礼失了兴趣。 萧祁礼见她起身,掀开幔帐走了出去。 樊玉领着送衣袍的宫人鱼贯而入,伺候着萧祁礼更衣洗漱。 秋桂和冬梅行了礼,这才走到床榻边,准备伺候姜书翎洗漱更衣。 只是撩开幔帐,看到姜书翎松垮衣裙下若隐若现却格外显眼的痕迹时,秋桂几不可见的倒吸了一口气。 “主子…” 只一瞬间,秋桂就心疼的不行。 她最是喜欢替主子按摩,主子的身体,她比主子还要了解。 这般痕迹,定然令主子难受。 她好心疼主子。 “替我更衣。”姜书翎饿的不行。 昨夜本就没吃,又被萧祁礼消耗了一夜。 她如今疲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任由秋桂和冬梅伺候着她,姜书翎穿戴好后被扶着坐在了八角桌前。 相比较姜书翎,萧祁礼并无疲态。 他神清气爽,眉目间的冷峻也随之消融了几分。 这外头的天气,好似都被感染的好了几分。 早膳传了上来,姜书翎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粥。 萧祁礼本想喂他,门外又有人求见。 他今日起的比平时都要晚一些,便也没有在姜书翎这里耽误时间。 “孤今日还有事,今夜再回来陪你。” 萧祁礼匆匆离去。 留下这话,有人欢喜有人忧。 又有嬷嬷闻着味过来翻床褥,终于看到了想要的,那嬷嬷兴奋的,差点都忘了同姜书翎行告退礼。 姜书翎吃了几口,实在是累的没有胃口。 “秋桂,你们替我按按。” 她回到了床榻,秋桂和冬梅上榻,坐在姜书翎的左右两侧,替她缓缓轻柔的按着。 因为按摩的力道熟悉又舒服,让姜书翎睡了个舒服的回笼觉。 姜书翎这一睡,东宫后院却炸开了锅。 长乐宫里,苏侧妃坐在寝殿里,将脖子上的戴着的长链珍珠串,生生的扯断了。 珍珠滚落在地上,窝藏在各个角落。 她握着掌心仅剩的珍珠,眼底掠过阴狠之意。 她到底,还是小瞧了姜书翎。 皇后娘娘说的对,若是不除掉姜书翎,她侧妃的位置岌岌可危。 她本就无恩宠,若是手上那点权利也没有了,那她在东宫后院,还剩下什么? 她这个侧妃,便什么都不是。 “主子,既然殿下已经承宠,我们也…” 身旁的秀丫提议。 太子殿下是储君,不会只有姜书翎一个女人。 宠幸了姜书翎,就犹如开了荤,不可能再不近女色。 太子殿下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听华音殿的宫人来报,昨夜华音殿内,烛火亮了一夜。 姜侧妃娇媚的声音,更是叫了一夜。 从这便可推断,太子殿下的身子定然是非常好的。 他禁欲多年,如今开了荤,想来是要日日行房的。 太子殿下即便是宠爱姜侧妃,也不可能日日歇在华音殿。 除去华音殿,最该来的,便是长乐宫。 论资历,苏侧妃力压姜侧妃。 “主子,我们先找到一个对林良媛下毒的凶手出来,给殿下一个交代,再从而诱导殿下来长乐宫,您身为侧妃,与姜侧妃平起平坐,承宠一事,雨露均沾,主子要勇敢些。” “主子,只要殿下来长乐宫,您再好好侍奉殿下,届时生下皇孙,地位水涨船高。” “主子,若是你生下太子殿下的长子,也未尝不可是嫡子。” 秀丫的声音,带着几分诱导,眼底闪着明亮的光。 主子承宠,她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 若是主子无用,她便也要跟着吃苦。 就好似这几日,主子的吩咐一件接着一件的,她必须要为主子谋求一条更好的花路,不能再过这样的苦日子了。 “秀丫,殿下他,会喜欢我吗?”苏嘉梅抓住了秀丫的手。 这一刻,她生出了几分不确定。 她嫁入东宫,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会的,殿下恩泽,后院同享。”秀丫宽慰着苏侧妃。 苏嘉梅听到这话,猛地甩开了秀丫的手,将手中的珍珠狠狠一扔。 同享? 她不要同享! 曾几何时,她对殿下是一见倾心。 可他冷淡,清心漠然。 她不介意,即便一辈子这样守着他,她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当时,东宫后院里,只有她一个侧妃。 她新婚那日,太子殿下没有来长乐宫。 只是让人来通传了一句,不必等他。 她那时,并未见过传闻中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 她想,她会做好一个侧妃的本分,安分守己。 直到,她嫁入东宫的第三日,她生出几分好奇,等在昭德殿外,看到了传闻中的太子殿下。 他生的的确如传闻那般,丰神俊朗,清贵冷峻,气质高贵。 可是他真的很冷漠,对她的示好和奉承没有多看一眼。 可仅仅是这样守着他,她就很满足了。 后来,她无宠,皇后娘娘和陛下,便就又往东宫后院里塞人,一个,又一个。 只是这些人,都和她一样。 她那时,很庆幸,庆幸大家与她都一样,都得不到太子殿下的一点点爱。 可随着入东宫的女子越多,她的心也开始变了,她不再满足只是守着他。 她不想再做一个一辈子普普通通,默默无闻守护着他的侧妃。 她想往上爬。 可他始终冷淡。 如果太子殿下一如既往的冷淡,她是愿意等的。 可她没想到,她等了两年,等来了姜书翎这个与她平起平坐的侧妃。 现在更是,听着殿下与她彻夜抵死缠绵的消息不断的传来。。 她红着眼,眼底闪过复杂阴暗的情绪。 皇后娘娘说的没错,心,一定要狠。 在后宅,后宫,都是一样的。 只有狠心,才能得到想要的。 男人的心和地位,亦是如此。 姜书翎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下雨了呀。”姜书翎听着雨滴声,只觉得有些潮闷。 “主子,您醒了,快起来洗漱,吃一点吧。”秋桂心疼的不行。 她家主子一日三餐,起身就寝,平日里都是很准时的。 可昨夜没吃,到现在就喝了几口粥,快一天一夜了,秋桂担心她家主子要饿坏了。 主子的身子本就柔弱,这般娇养着的身子是经不起任何摧残的。 “好。” 许是按摩的作用,姜书翎起身时已然神清气爽。 她伸了个懒腰,露出了皓白的手腕上那刺目的红痕。 第15章 脑子里都是太子殿下 华音殿内。 姜书翎低眸望着手腕上的红痕,腹诽了萧祁礼一句,便想到一个物件。 “春柳,那玉颜膏你可找人查过了?” 玉颜膏是林良媛送过来的。 若是好东西送来,自然是不能辜负了林良媛的心意。 若是有心之人想害她,那她只能回击了。 “主子,玉颜膏奴婢托人查过了,若是用一两次,的确可以看到化腐生肌的效果,使肌肤看起来白皙细嫩,可若是用上五六天便会引起肌肤溃烂直至消融。” “那若是让殿下用呢?”姜书翎唇角漾出一抹笑。 “主子是何意?”春柳一愣。 让殿下用? 这怎么可以!? 若是让殿下用,便是间接的谋害储君。 这等罪名,轻则杖毙,重则抄家。 见春柳呆愣不可置信的样子,姜书翎是浅浅一笑,眉眼弯弯的样子,很是漂亮。 “与你闹着玩呢。”姜书翎声音温温,听着不像是开玩笑。 她怎么可能舍得伤害萧祁礼呢? 她那么爱他。 春柳没有吭声。 不管主子做什么,她都听主子的。 “我让你找的药,可找到了?”姜书翎又问了一句。 “找到了。”春柳点了点头。 姜书翎盯着手腕上的红痕,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算计。 因萧祁礼而生的嫉妒陷害,自然是要让萧祁礼体会体会其中算计滋味。 当然,她的算计,也依旧是浮于表面让人一看便知她心思“单纯”的算计。 她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 “好饿,今晚我要吃肉。” “奴婢这就安排。” 已经到了晚膳的点,姜书翎坐在八角桌上用晚膳,并未刻意去等萧祁礼过来。 虽说,他白日离开华音殿时,说了今夜要来。 可姜书翎不想饿着肚子。 姜书翎吃着春柳特意送上来的大肘子,眼前一亮。 “怎么还有肘子?”姜书翎自小就控制着吃食,定时定量。 像肘子这样油腻的荤腥,鲜少出现在她的饭桌上。 “主子,这是奴婢特意吩咐厨房做的,您尝一尝?”秋桂笑眯眯的为姜书翎布菜。 主子得补补! “不错,很好吃。”姜书翎吃了好几口肘子上的肉,就着桌上的荤素吃了不少,才放下了筷子。 想到昨夜承宠,她作为华音殿的主子,该给底下人几分赏赐才是。 思及此,便道:“我今日高兴,都有赏赐,春柳,你去。” 姜书翎指挥着春柳,春柳身为姜书翎 最得力的助手,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 听到有赏赐,华音殿的宫人都很高兴。 姜书翎的晚膳,用的慢条斯理,大抵吃了快有一个时辰。 春柳猜测,主子大概是要等着殿下来的。 可殿下没来,直至主子用完晚膳都没来。 姜书翎不觉意外,在华音殿内行走消食。 因着下过雨,入夜的风,凉爽极了。 院中气息夹杂湿泥土的味道,春柳和夏竹跟在姜书翎一步之遥的地方陪着她。 夜风卷来,勾起女子的发丝轻舞。 华音殿外,趁着夜色而来的萧祁礼望着立于殿内,仰头望天的女子,停下了脚步。 “主子,夜风凉。”春柳察觉到了身后来人,出声提醒。 “是呀,主子,您的手还要擦药呢,还有您说大腿疼,等你洗漱的时候奴婢替你瞧瞧给您按按。”夏竹也在一旁应了一声。 姜书翎收回望着漆黑夜空的目光。 下过雨,一颗星光都没有。 “不用擦,不碍事了。”姜书翎摆手,往前走到了一处小亭阁里。 春柳和夏竹跟上。 “主子,您自己瞧瞧您的手腕,奴婢瞧着都心疼。”夏竹苦口婆心的嘟囔了一句。 姜书翎听着夏竹的话,抬起来手腕。 皓白手腕上的红痕此时隐约可见青紫。 瞧着,突兀极了。 似乎是想起了昨夜,她脸色绯红,羞怯的垂眸,拉过衣袖遮掩住。 “不妨事的。”姜书翎又说了一声。 萧祁礼耳力不错,远远的还是听到了主仆之间的对话。 姜书翎身子性子都柔柔弱弱的,却偏偏生了个不爱擦药用药的反骨。 萧祁礼迈步,黑金长靴踩在碎石上发出了声响,姜书翎却未曾在意,也未回头。 春柳回眸一看,惊吓的拉住了夏竹的手就想下跪行礼,就看到萧祁礼眼神制止。 春柳拉着夏竹,二人小心翼翼的退后。 跟着主子在一起久了,演技也是越来越好了! 姜书翎坐在亭阁里,亭阁的石凳,是冷的。 刚一坐下,就感到一股透彻的凉意袭击全身。 姜书翎身躯轻轻抖了一下,真冷呀。 “春柳,你回屋里拿个垫子出来,这石凳坐着好冷。” 她转头吩咐,这一转头,便就刚好看到了萧祁礼站在她的身后。 高大的身影,逐渐逼近。 姜书翎吓得,站了起来,略显慌乱的朝着他福身行礼。 “给殿下请安~” 姜书翎声音甜甜,带着些许迎和,却在低头时,露出了一抹心虚。 “即知凉,为何还要坐?”萧祁礼近到了一步之遥处站定。 高大的身影,自然而然的挡住了自他方向而来的风。 “因为…”姜书翎垂眸,欲言又止,脸色绯红。 萧祁礼拧眉。 又想支支吾吾找借口。 “妾只是走累了,想吹吹风。”姜书翎说着,伸出手指勾住了萧祁礼的腰间玉带,水眸盈盈的望着他。 “妾以为,殿下不来了呢。”说着,带着凉意的指尖在萧祁礼腰带处斡旋。 “孤不来,你便作贱自己的身子?”萧祁礼垂眸扫了眼姜书翎不安分的手。 若是他不来,以姜书翎的性子,不该是吃了就洗,倒头就睡? 况且… 她昨夜哭哭啼啼喊了大半夜的膝盖疼,受不住,这会儿吹冷风就不疼了? 雨后冷风,寒湿潮冷,她不怕老了得风湿痛? “不是呀。”姜书翎摇头,莲步轻移又贴近了萧祁礼几分,几乎要到萧祁礼的怀里了。 就听她声音幽幽,带着爱意和克制。 “妾想吹风清醒清醒,不然,脑子都是太子殿下。” 说话间,姜书翎扬眸,清澈的眸子望着萧祁礼,带着藏不住的爱慕。 她纤细的手臂也在这时,顺着萧祁礼的腰间玉带,穿过他垂在身侧的袖袍,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第16章 她才不是小废物 小亭里,萧祁礼长身而立。 姜书翎娇小的身子紧紧的拥着他。 他垂眸,也只能看到姜书翎用一根玉簪盘着的墨发。 感受到腰后柔荑的轻抚,萧祁礼伸手握住了她的两条手臂。 从萧祁礼的怀里被拉了出来,姜书翎撇了撇嘴。 萧祁礼的胸膛好暖好舒服哦。 而且,他身上的味道,也极为好闻,淡淡的木质香闻着极有安全感。 他,熏的什么香呀? 她未掩饰好奇与爱慕,便就灵动的落到了萧祁礼的眼中。 萧祁礼目光深邃,松开了姜书翎的手。 空落的掌心收回,不由自主的回味方才的柔软。 他心中想什么,自然不会对姜书翎宣之于口。 只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可用过晚膳了?” “吃过了。”姜书翎点头,随后轻声反问。 “那殿下呢?” “孤也用过了。” 而后,姜书翎的手腕,被他拉了起来。 “为何不擦药?”萧祁礼问她。 “不疼,只是看着吓人。”姜书翎说的很诚实,眼眶却隐隐有水雾。 分明是很疼,却还要逞强的说不疼。 “胡说。”萧祁礼的语气带着几分斥责之意。 都成这样了,如何不疼? 何况这还是他造成的。 姜书翎想抽回手。 下一秒,被萧祁礼腾空抱起。 “殿下…”姜书翎又是一阵惊呼,本能的伸手抱住了萧祁礼的脖颈。 “孤帮你上药。” 说罢,他直接抱着姜书翎回了寝殿内室。 樊玉笑得极为灿烂,连忙跟上等着伺候。 内室,春柳准备好了药膏,朝着姜书翎点了点头。 姜书翎坐在软榻上,轻咳了一声。 “你们都退下。”她一声吩咐,华音殿的宫人和随着萧祁礼而来的宫人都看向了这华音殿内身份最尊贵的太子殿下。 得太子殿下让走,才能走啊。 “出去。”萧祁礼跟着附和了一声。 待人都走后,姜书翎滑溜的从软榻上溜走了。 “殿下,妾真的不想擦药。”姜书翎摇头望着萧祁礼,眼底都是抗拒。 萧祁礼眼眸一沉。 没见过姜书翎这样不听话的。 他朝着姜书翎走去,就想把姜书翎抓回来。 姜书翎却是预料到了一般,直接往幔帐后躲。 “殿下,真的不要擦药嘛!”姜书翎撒着娇,声音娇嗔柔媚。 萧祁礼面前闪过昨夜姜书翎在榻上承欢时的娇吟婉转,眼中染上了几分欲色。 幔帐层层,姜书翎半遮半掩的躲避着。 幔帐柔软轻薄,姜书翎陷在其中,忍不住朝着萧祁礼伸出了手。 “殿下。” 姜书翎的声音带着一股诱惑,她的手勾住了萧祁礼的腰带。 层层幔帐裹挟下,她往后退一步,萧祁礼便往她凑近一步。 二人之间,气息逐渐暧昧。 室内,红烛摇曳,幔帐飞舞。 “真是不乖。”萧祁礼箭步上前。 他素来不爱委屈自己,既已开荤,便不打算再继续忍着。 姜书翎被抓住手臂,只一下,就被萧祁礼箍在了怀里。 一如昨夜。 “殿下,你能不能轻一点?”姜书翎耸着肩膀窝在他的怀里,小手抓着萧祁礼的衣襟,脸色娇羞一片,眼底雾蒙蒙求饶的意味十足。 萧祁礼冷笑。 “不能。” 她引起的火,自当自己灭。 姜书翎脸上却闪过惧怕。 “殿下就会欺负人。”她娇嗔一句,唇便被封住了。 萧祁礼掌心落在了姜书翎的后颈,迫使着她抬头迎合。 他的攻势猛烈强势。 没过一会儿,姜书翎便就站不住了。 她抓着他的手臂衣襟借力,软成一滩水依着他。 呼吸被掠夺,她昏昏沉沉又沉沦其中。 室内暗香浮动,室外又下起了雨。 滴滴答答,雨水自瓦砾欢快流下。 净室的水,随着雨夜的水,涌动了一夜。 “殿下又歇在了华音殿?”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太子殿下会歇在华音殿,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嘉梅还是难受的厉害。 她坐在床榻上,望着空荡荡的内室,眼底闪着嫉妒的光。 同为侧妃,为何姜书翎就是能这么轻易的走到殿下的面前? 除去容貌,姜书翎到底哪里吸引了殿下? “主子,别急,等下月初一入宫请安时,自有皇后娘娘会为您做主。”秀丫在一旁宽慰。 苏嘉梅在心底冷笑。 皇后娘娘如何是为她做主,皇后娘娘是只管她自己快活。 恐怕,她是打着为她做主的名义,让她和姜书翎斗得更狠吧! 不过,无所谓了。 她已然忍不了姜书翎了。 这个东宫后院,有她,便不能有姜书翎。 不过,殿下如今宠爱姜书翎,那她不能沾上不干净的事。 上次她就是太心急大意了,差点让殿下夺了她的权。 所以,这次得让别人去做。 “殿下去了华音殿几次,让人完完整整的把消息送到妙音阁。” “是。” 苏嘉梅心中憋着一口气,自然是睡不好。 想到什么,又叫住了秀丫。 “姜侧妃用过那药膏了?” “主子,姜侧妃的内室不让她带来的陪嫁丫鬟之外的人进去,也不让别人贴身伺候,探不到这些消息。” “哼,她如今都能承宠了,想来腿脚早就好了。”姜书翎虽单纯,却不是蠢货。 以林良媛的名义送去的玉颜膏,就是再好的东西,姜书翎也会带着防备之心。 “你退下吧。”她要计划计划,不能就这样看着姜书翎承宠。 华音殿内,净室的流水声停了。 姜书翎趴着,脸贴在柔软的床褥上。 她眼尾发红,妖冶娇媚,轻声喘息着,缓解着脑袋的晕晕沉沉。 极致的欢好原是这样的感觉。 萧祁礼自净室出来,带着凉意的手摸着姜书翎的脸颊。 “怎么不穿衣?”萧祁礼的目光侵略着姜书翎的躯体。 她真是尤物,趴在这里,就能勾起他的欲望。 “手疼腿疼。”姜书翎脸色蔫了。 极致的体验之后,心里是快乐的,身体是疲累的。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萧祁礼与她不同? 他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折腾她,把她从水里捞出来,换个战场还能继续。 “小废物。”萧祁礼笑着嘲讽了一句。 他起身,准备去拿架上的衣袍,替姜书翎穿衣,就听到姜书翎嘟囔道。 “我才不是小废物,明明是殿下太凶了。”她声音软绵绵的控诉。 第17章 她有着殿下独一份的亲近 “哪里凶?” 萧祁礼扯过凌乱的衣裙盖在她的身上。 又将女子的脑袋置于自己腿上,大掌顺势落在了她的脸上轻柔抚摸。 他兴味十足,眼底闪着戏谑又满足的光。 姜书翎脸颊顺势像小猫似的蹭了蹭萧祁礼的掌心,在萧祁礼已然穿上亵裤的大腿上寻了个舒服些的位置往他腰间挪了挪。 男人都是一样的,风流又下流。 站在迎合萧祁礼的角度,只要是萧祁礼爱听的话,她都应该说。 可他想听不入耳的,她如何说的出口? 姜书翎红着脸,把脑袋埋了起来。 “殿下,你明知故问。”她软着声音嗔了一句,含羞带怯不敢抬头。 萧祁礼手上动作未停,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好似怎么都不够。 “孤想听。”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淡,目光却是灼灼的望着姜书翎。 他想逗逗她。 姜书翎咬着唇,心里腹诽了一句装模作样就把脸彻底埋了起来。 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萧祁礼难得的轻笑了一声。 “殿下,你怎么笑话人家!” 姜书翎想到自己的计划,故作生气的怒了一下,手按着萧祁礼的大腿借力爬了起来。 刚起身至一半,就听她“嘶”的一声。 萧祁礼还算有良心的伸手,把姜书翎抱起放在了大腿上,背靠着他胸膛坐着。 “哪里疼?”萧祁礼自认今夜不算粗鲁。 只是姜书翎是自小娇生惯养的世家女,肌肤实在是过于娇嫩了。 她浑身上下的暧昧痕迹,即便他十分克制的情况下还是留下不少。 以至于姜书翎到底是哪里疼,萧祁礼也难分清。 姜书翎垂着脑袋,似乎难以启齿。 萧祁礼见她不说话,伸手拉过她的手腕看了看又掀开衣裙看了眼她的膝盖。 “这里疼?”萧祁礼的指腹轻柔的碰上了姜书翎的膝盖。 想到方才二人欢好,萧祁礼眼色沉了沉。 她确实跪的有些久了。 “也疼。”姜书翎背着他顺势穿上了旁边的衣袍。 “也?”萧祁礼挑眉。 还有哪里疼? “那儿…也疼。”姜书翎脸色涨的通红,好似要燃烧起来了。 说完这话,她直接扑到了萧祁礼的怀里。 “都怪殿下欺负人。”姜书翎说着顺势蹭了蹭萧祁礼的胸膛。 她声音又羞怯又委屈,抓着萧祁礼的衣袍,小脸蹭着他好似狸奴撒娇。 可爱粘人到腻人。 萧祁礼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何处时,顿时哑然又心生满足一笑。 “孤给你擦药。” “不要。”姜书翎嘟囔了一句,未免萧祁礼误会她的意思,又加了一句。 “妾害羞。” 萧祁礼把姜书翎从怀里拉了出来,掌心贴着她的手臂强制的将人放倒,按在了床上。 “不准忤逆孤。”萧祁礼说这话时,是真的带着几分冷意的。 他心疼姜书翎,但不喜欢女子恃宠而骄忤逆他。 他对女人,向来是耐心不够的。 况且,她总归是要擦药的。 不然他擦,那等私密之处,还想让谁帮她擦? 姜书翎垂眸,哼唧了一声,抓着萧祁礼的衣角,问他:“殿下知道药放在哪里吗?” 这话的意思是不让宫人进来伺候了。 萧祁礼知道她害羞的性子,也没想让人进来打扰二人,便起身道:“孤去找找。” 姜书翎见他下了榻,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她与萧祁礼的进度,比她计划中的要好一些。 虽说萧祁礼如今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承宠的工具,像只小猫小狗似的,可到底她受伤了会想着替她擦药,饿了会给她喂饭。 这待遇算不上好。 可在东宫是独一份。 于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言,他做这些都属于对姜书翎的恩赐。 萧祁礼在内室的妆台扫了眼,上面放了瓶瓶罐罐。 其中,就有平日里姜书翎贴身丫鬟捧着过来让他上手擦药的药罐子。 萧祁礼替姜书翎擦过几次药,有几分印象。 他伸手,拿上了几瓶。 回到榻上,姜书翎浅浅的寐着,像是极累过后的放松,小脸恬静舒怡的贴在床褥上。 萧祁礼没有出声,打开瓶子逐一闻了闻。 嗯… 女子肌肤娇嫩,那里更甚。 想了想,萧祁礼捏了捏姜书翎的脸颊。 “擦哪种?” 姜书翎伸手抓住了萧祁礼捏着她脸颊的手挪开,不满的鼓着腮帮子。 “这些都可以吧?”姜书翎不确定的反问了一句。 萧祁礼拧眉。 都? “这个是什么?可以用?”萧祁礼将玉颜膏拿在了手上。 “这是玉颜膏,据说祛腐生肌,十分有效。” 姜书翎刚说完,萧祁礼已然打开盖子,闻了闻。 闻着有几分清凉,他准备上药。 姜书翎登时一愣,往后挪了挪。 脸上略显几分慌乱,委屈的朝着萧祁礼摇了摇头。 “妾不想用这个。” “为何?” 姜书翎咬唇,没有吭声。 萧祁礼只当她又是不愿意擦药,直接伸出修长的手指,刮了一层药膏。 “殿下…”姜书翎就想阻止他刮药膏的动作,然而已经来不及。 见萧祁礼刮着药膏,便就盯着萧祁礼的手指,继续往后挪。 萧祁礼见她动作防备着他,脸色蓦然一沉,就想伸手将人抓回来。 一点都不乖。 只是… 没一会儿,沾满药膏的手指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难忍的好似要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萧祁礼眸子微挑,扫过姜书翎的脸上。 她脸色染上了苍白,是极为不愿的神情。 手指上的疼痛难忍,停留的时间越长,便越不舒服。 又疼又痒,萧祁礼总算知道姜书翎为什么不愿意擦药了。 他都觉得难忍的疼痛,又何况是姜书翎这样的娇娇女。 萧祁礼没耽搁,转身就去把药膏洗了。 见他起身,姜书翎长舒了一口气,偷偷观察着萧祁礼。 萧祁礼疼痛难忍也未曾表露出来,让姜书翎有些怀疑,是不是药下的太少了? “殿下?”姜书翎轻声呼唤了一句,片刻之后身着长袍,腰间用系带随便绑着的萧祁礼就返了回来。 他睨了姜书翎。 “你便是因为疼,才不想擦药的?”萧祁礼边问,边拿着玉颜膏端详。 这玉颜膏的名字,一听便是女子用的。 可女子所用之物,怎么会令他一个男子用着都生疼? “是。”姜书翎点了点头。 “殿下,妾知道您心疼妾,可妾最是怕疼了。” “妾不想擦这个玉颜膏,可又未曾把家里用过的带来,余下的这些药膏都是有味的,妾也不想擦…”姜书翎说着,脸色又红了。 萧祁礼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不再勉强。 “明日孤让太医院那边送些用着舒服的药膏到华音殿。” “多谢殿下~”姜书翎美眸水盈盈的道谢。 萧祁礼没有多问这个玉颜膏的出处,姜书翎也故意没有提及。 她话说的明白,萧祁礼不可能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萧祁礼听懂了,只是此时,有比询问玉颜膏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的大掌移到她的后颈抵着,轻轻一抬就看到女子素净却精致的小脸对上了她。 她的眉目间都是媚色,一颦一笑都勾着他不满足于此。 “殿下?”姜书翎眼珠子转了转,显得有几分逃避的慌乱。 还没有喂饱萧祁礼呢? 她紧了紧舌根,只觉得眼前人体力太好。 “这次不用跪。”萧祁礼说着,俯身吻下来,不知何为满足的侵略占有。 手臂紧箍着姜书翎想躲避的腰身,恨不得将人嵌进身体般。 “呜呜…”呜咽的软吟被封住,姜书翎的手指用力的捏着萧祁礼衣袍泛着白。 她的躲避,让萧祁礼兴味更足。 他好似,就喜欢这样强制她。 掐在她腰间的手,更是不自觉的用上了力道。 又是一夜雨水,裹着夜风,透过未紧闭的窗棂卷进来,吹的轻薄的幔帐飞舞摇曳。 摇曳的幔帐之下,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洒向了榻上翻云覆雨的二人。 白皙的手腕扯着床帐,只是还未抓紧,就被强势的扯回。 “疼…” 姜书翎疼的想咬人,身上之人好似听到了她轻声的抵抗,动作轻了片刻。 不过片刻便又拉着她沉沦云雨。 翌日。 清晨雨后,空气中泛着凉意,却让人舒爽的很。 萧祁礼没等姜书翎醒来,便就神清气爽的更衣上朝。 姜书翎被折腾了一夜,时至萧祁礼下朝都没醒来。 昭德殿内,萧祁礼看着公文,樊玉领着小太监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殿下,您让奴才去太医院拿的药,奴才已经亲自送去姜侧妃的华音殿了。” 萧祁礼应了一声,便问:“她可醒了?” “姜侧妃身边的春柳说,姜侧妃醒来吃了一碗鸡丝粥,又睡回去了。”樊玉昨夜也在华音殿外候着的,知道姜书翎的情况。 一夜未眠,姜侧妃也是辛苦了。 若非殿下如今没有子嗣,他身为殿下这东宫的总管,都想提醒殿下节制些了。 “嗯。”萧祁礼应了声,对此并不意外。 “殿下,您让奴才问的玉颜膏,太医院那边说,殿下送去的玉颜膏应该是来自民间的仿制品,初用可肌肤娇嫩,可不出七天,定会让肌肤消融溃烂。” “奴才已经查过,玉颜膏的仿制品出现在民间已久,背后之人以次充好大肆敛财,前段时间户部尚书林尚书府上的三小姐用了这玉颜膏之后毁了容颜,林尚书一气之下命人彻查此事之后,此等害人的仿制品均已销毁。” “此外,玉颜膏里还加了溶血散,所用之处会疼痛难忍,时间一长,不止对人的肌肤有损,还会伤及骨头。” 萧祁礼静静的听着樊玉的禀告,冷峻的脸色散发着丝丝戾气。 威压,随着樊玉越往下说,越散的重。 樊玉说的越多,头也随着低的越来越低。 “奴才方才送药去华音殿时,顺嘴问了一句玉颜膏的出处,姜侧妃贴身伺候的春柳姑娘说,玉颜膏是林良媛送去的。” 萧祁礼骨节分明的食指又在习惯性的轻叩着桌案。 樊玉低着头,心里乱糟糟的有些无奈。 他方才提及户部尚书林家三小姐,被玉颜膏毁了容颜的那位,正好是林良媛的亲妹妹。 林良媛入东宫前,是户部尚书林府上的林家二小姐。 所以,自家亲妹妹被玉颜膏毁了容颜一事,她定然是清楚的。 可她明知玉颜膏会毁人容颜,伤人肌肤,还是送给了姜侧妃。 这不是纯纯的惹殿下生气吗? 上次林良媛自己对自己下毒想陷害姜侧妃顺道想惹殿下心疼,从而邀宠。 可陷害姜侧妃不成,反被设计吃了那上吐下泻的毒药,导致整个妙音阁的净室里都是臭味,白白的在殿下面前失了体面,更别说邀宠了。 如今又用仿制品的玉颜膏想毁了姜侧妃。 殿下正恩宠姜侧妃,若是追究起来,林良媛怕是难出妙音阁了。 樊玉这般想着,心中不免叹了口气。 好在姜侧妃没有用玉颜膏,未曾毁容伤及体肤,不然就算顾及林尚书,林良媛也难逃一劫。 “让冬青去查玉颜膏到底来自何处。”萧祁礼冷淡的吩咐了一句,便又埋头开始处理折子。 樊玉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又抬头。 殿下让冬青去查? “殿下,您怀疑不是林良媛?” 萧祁礼凝眸,眼底浮现着姜书翎昨夜提及这玉颜膏时的模样。 若是以往,他根本不会细究这些斗争。 只要是挑起事端的有关之人,他一律平等处罚。这些年一向如此,他这东宫后院也还算安宁。 可如今情况不同,他恩宠姜书翎,她风头太盛,难免遭人嫉妒。 而他,也因她生了几分偏袒的心思。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萧祁礼冷峻的脸上染着几许了然。眸子落在樊玉身上时,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漠。 樊玉跟着萧祁礼久了,自然对自家殿下这个眼神心知肚明。 殿下这是,上心了,也生气了。 “是奴才愚钝了,这就吩咐冬青去查。” 樊玉垂头,就想退身出去,就又听上首案前坐着的萧祁礼吩咐了一句。 “派人去华音殿通知一声,孤今晚过去与姜侧妃一起用膳。” 樊玉连忙应是,退了出去。 第18章 她有的是力气 樊玉刚退下后不久,长乐宫就来人了。 苏侧妃的陪嫁丫鬟,秀丫被小太监领了进来。 秀丫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大礼。 “殿下,苏侧妃谨遵殿下之令,不敢来昭德殿扰殿下处理政务,命奴婢过来请殿下忙完之后前去长乐宫,林良媛中毒一事已有眉目,请殿下过去定夺。” 秀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眼中隐隐有些期待。 如今已是午后,再过不到两个时辰便要入夜了。 殿下若是去了长乐宫,主子就能顺势而为把殿下留在长乐宫。 “孤知晓,退下吧。” 秀丫有些疑惑,殿下这个意思是去还是不去? “奴婢斗胆问一句,殿下可要去长乐宫用晚膳?若是殿下在长乐宫用晚膳,奴婢回到长乐宫提前告知苏侧妃,可以提前准备晚膳。” 若是去长乐宫用晚膳,殿下与苏侧妃的事便稳了。 萧祁礼放下手中的笔,冷峻的目光落在了秀丫的身上。 那带着威压的目光,让秀丫的头低的更低了。 是她草率无礼了。 “殿下恕罪,奴婢多言,请殿下责罚!” 秀丫出声求饶,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她平日没怎么见过太子殿下,远远看到都只是一抹背影。 如今跪在这里,顶着头顶上的审视,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储君的压迫。 她只是一个小宫女,不该多嘴多舌。 更不该,以下犯上,过问主子的行踪。 她不断的磕着脑袋,萧祁礼眼底掠过一丝不耐。 “退下。” “多谢殿下!”秀丫一听,又是重重的磕头。 “奴婢告退。”秀丫顶着额头上的红肿,一身冷汗快速的离开了昭德殿。 直到远离了昭德殿,她才觉得腿软浑身发冷。 刚刚那一刻,她感觉太子殿下想杀了她。 她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的红肿,松了一口气。 不管殿下晚些时候去不去长乐宫,她额头上的红肿都足够对苏侧妃交差了。 秀丫前往昭德殿后红肿着额头出来的事,在东宫后院一下子就传开了。 华音殿的冬梅,将这事告知了姜书翎。 “殿下不去长乐宫,莫不是对苏侧妃有意见?”秋桂在一旁小声问。 姜书翎闻声,点了点秋桂的鼻尖。 “林良媛中毒,你觉得是何人下的毒?” 秋桂皱眉,林良媛是苏侧妃在查,总之不可能是自己的主子下毒的呀。 “林良媛中毒,很有可能是苏侧妃干的。”春柳在一旁解释。 “为何?”秋桂惊讶了。 “林良媛在主子这里喝茶,回去之后上吐下泻,殿下体恤,请了太医还亲自去瞧了,若是别的毒药便也罢了。可上吐下泻,定然会导致妙音阁内乌烟瘴气的。” “一个侍妾,寝宫里臭气熏天,在殿下面前岂不是丢了面子?” “林良媛在殿下面前丢了面子,你觉得她会怪谁?”春柳解释的头头是道。 她那一日还不理解,直到主子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才想通,有人想利用林良媛对付主子。 “肯定是怪主子给她的茶水点心!”秋桂想通,顿时脸色通红。 好恶毒的心思! 竟然陷害她的主子! 难怪那一日,跑过来假惺惺的为林良媛求公平,原来自己就是背后之人。 太可恶了! “可她这么做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啊。”秋桂轻喃。 “那是因为咱们主子聪明留了个心眼没让她得逞,殿下也偏袒了咱们主子。” “可不管如何,林良媛是实打实的受罚了,日后林良媛与咱们主子关系不好,互相争斗,你说她会不会从中得利?” 姜书翎听她们一来一回的讨论,脸上挂着笑,眼底却扫了眼妆台上,原本放置着玉颜膏的位置,如今空荡荡的。 想来,萧祁礼是查到了这玉颜膏是出自谁手了,只是碍于玉颜膏没有伤人,未曾发作。 不管最后萧祁礼如何处理,哪怕不惩罚不追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姜书翎都不觉得吃亏。 在萧祁礼的心里,种下了对苏侧妃怀疑的种子便足够了。 好好养着这颗怀疑的种子,是能长成参天大树的。 届时,一击必中。 这次萧祁礼过来时特意提前通知,姜书翎便望着西沉的落日,在华音殿的门口等着萧祁礼的到来。 殿外点着新颖的宫灯,与西沉的落日余晖交织成了一幅温暖的画卷。 萧祁礼来时,带着些许倦色。 见到女子立于宫灯下等着时,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身为储君,被这样迎接他早已习惯。 可姜书翎不同。 她是他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于他而言,这样的迎接,反倒是给了他几分朴实的感觉。 他不是储君,只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丈夫。 他的妻,点着照亮家门的灯火,迎接她的夫。 那盏灯,是为他而亮的灯。 “殿下。” “妾给殿下请安,殿下辛苦了。”姜书翎上前福身,朝着萧祁礼温柔的笑着。 萧祁礼拉住了她的手,什么都没有说,与她一起步入了华音殿。 姜书翎和萧祁礼用完晚膳时,天色还早。 她不想和萧祁礼的相处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用完膳后就在先一步到了书案前练字。 写了好一会儿,姜书翎看了眼在一旁静静的望着她的萧祁礼,脚步轻盈凑了过去。 “殿下,妾想看看殿下写的字。” 姜书翎把手中的笔,递给了萧祁礼。 萧祁礼剑眉微挑,似乎有些意外。 他没有拒绝,由着姜书翎拉着他起身前往书案。 干净的纸上,他开始落笔。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姜书翎顺着他写的字,念了出来。 她念完后,脸色蓦然一红。 他笔锋干练,写的字大开大合,便是这调情的字,也写的大气磅礴,苍劲有力。 姜书翎站在他的身侧,目光不自觉的染上欣赏和推崇。 萧祁礼一眼撞过来,便陷入了这不带占有纯粹是欣赏的眼神中。 亮晶晶的,看着便让人觉得心中舒畅,满满的成就感。 “殿下,妾可以把这个当字帖吗?”姜书翎宝贝似得拿起桌案上的纸,眼中溢着满满的喜爱。 “你想练孤的字?” “可以吗?”姜书翎期待的望着他。 “可以。”萧祁礼冷淡的应了一声,心中却已经期待,姜书翎日后能练成什么样子。 “那殿下,你多写一点,妾闲时便可对着殿下的字帖练了。”姜书翎挽起一截袖子,站在一旁开始替他磨墨。 皓白的手腕上,还是有红痕,随着磨墨,晃呀晃的,无声撩人。 姜书翎未觉萧祁礼异样目光,目光柔柔的随着萧祁礼的笔锋而动。 再身份尊贵的人,都是需要被肯定,被崇拜的。 她便是要做崇拜萧祁礼一切的女人。 与其嘴里虚虚的夸赞,不如实际些。 她喜欢他的字,她便学习他的字。 当然,还有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她想让萧祁礼当她的老师。 身为他的学生,自当请教。 一来二去,也是培养感情。 话本子里说过,不同的身份扮演,能增添二人之间的新鲜感,巩固二人之间的感情。 师徒之情,也是情。 况且,萧祁礼在她身上付出的时间越多,她与他之间可供回忆的记忆就越来越多。 人都是逐利而行的。 他在她身上付出的时间和情感越多,就会对她越来越不可割舍。 好一会儿后,室内静的只剩下书写的沙沙声。 姜书翎扫了眼外面的天色,放下了磨墨的手,不着痕迹的贴近了萧祁礼几分。 “殿下,您觉得妾要多久才能写成您这样啊?” 姜书翎既崇拜又好奇,眼底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孤自小习武,手劲大些,你若是想写成这样,很难。”萧祁礼扫了眼姜书翎的细胳膊细腿,眼底倒是没有瞧不起,只是单纯的陈述着姜书翎力气小的事实。 “妾有的是力气。”姜书翎壮志满满。 “是吗?”萧祁礼听她这么说,眼底掠过一丝笑意,目光锁在了姜书翎勾起的红唇上。 “孤试试。”说着,萧祁礼放下手中狼毫把女子往怀里一拉。 “殿下,妾说的是练字~”姜书翎双手抵在萧祁礼的胸膛,埋怨的嘟囔。 “孤说的也是练字,不然…”萧祁礼微弯着腰,薄唇贴在了姜书翎耳边,绵长的气息打在了她的耳垂边打转,顺着秀白的脖颈酥酥麻麻的传遍四肢百骸。 他停了一下,又戏谑药味的问:“翎儿以为是什么?” 姜书翎贝齿咬唇,绯红的小脸上都是被调戏的羞耻。 她娇俏的瞪了眼萧祁礼,干脆窝在他的怀里抿着嘴不说话了。 见状,萧祁礼轻声一笑。 胸腔随之轻轻震动,姜书翎贴着感受,随后声音柔和而又坚定的朝着萧祁礼保证。 “殿下,翎儿定会好好练的,绝对不让殿下丢脸!” “好,孤等着。” 说话间,萧祁礼已经扯开了姜书翎腰间的系带。 二人本就贴的近,温软在怀,萧祁礼可不想松手。 “殿下,别。” 姜书翎虚虚的推却了一声。 守在各处的宫人,默契的放下幔帐,朝着室外退去。 姜书翎的衣裙被剥落一侧,露出了白腻的左侧香肩,衬得她脖颈更是修长,萧祁礼俯身轻吻着她精致的锁骨,点到即止,浅尝辄止而过。 姜书翎身子轻颤,抓着萧祁礼衣襟,眸光莹润,携着几分抗拒之意 这可是书房! “不想在这吗?”萧祁礼轻轻咬着姜书翎的唇问她,声音蛊惑勾人。 姜书翎刚想出声拒绝,却觉身上一凉,腰间大掌掐着她往桌案上一放。 不等姜书翎推拒,红唇便被死死的封住。 被掠夺了呼吸,姜书翎的身躯越来越软。 “孤想在这。”她的耳垂被轻咬了一口,萧祁礼的声音在耳边环绕,酥酥麻麻的勾着她的心神。 姜书翎只感觉到自己身子随着耳边的痒意一阵轻颤,下腹一阵阵传达着情动的迫切。 她不可自控的蜷着手心。 萧祁礼在勾引她! 即便她心如止水,身体的需求和渴望却在不停的叫嚣, “翎儿,告诉孤,你想在这里吗?” 萧祁礼的大掌在她身上游走,那禁锢在她腰肢不让她乱跑乱动的大掌不知何时往上游走揉捏。 他蛊惑的声音,缓慢的引导着怀里的猎物往陷阱跳去。 他对猎物,势在必得。 姜书翎眼尾发红。 “求殿下…怜惜。”姜书翎声音娇媚到不需要刻意压低。 “这可是翎儿主动求的。”说罢,他便没再克制。 萧祁礼掐着她的腰,让她退无可退。 换了一处,他比之以往更加疯狂。 “翎儿,乖。” 他的声音带着情动的蛊惑低哑且不失温柔。 姜书翎却听的瑟缩了一下。 从书房被抱至床榻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她身上衣裙松垮凌乱,无力的瘫在萧祁礼怀里喘息着, 眼神里,满是狂乱后的靥足之色。 可夜漫长,流水声响。 第19章 唯一推心置腹的依靠 七月初一。 清晨天刚亮起没一会儿。 姜书翎从萧祁礼的臂弯里醒来,她已然习惯紧贴着她的身侧之人。 自从那日二人亲密之后,萧祁礼每夜都宿在华音殿。 几乎每日,都拉着她折腾至天明。 她白日里都在补觉,而他却不知为何,每日总能神清气爽的出门上朝。 昨夜她求饶半天,好说歹说,才堪堪求得放她好好睡了一觉。 今日恰好是七月初一,是要到后宫请安的日子。 虽未有限制什么时辰去,但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自然是宜早不宜迟。 萧祁礼扣着她的腰肢,手臂的重量重重的扣着她的,虽重量没有压着她,可也扣着姜书翎动弹不得。 她伸手拍了拍萧祁礼的手臂。 “殿下,到起身的时辰了。” 平日里姜书翎即便醒了,也会窝着继续装睡,以免惹得萧祁礼起早折腾她。 可今天是初一。 姜书翎有预感,今日入宫请安不会太平。 “陪孤再睡儿。” 他声音低哑,搂着姜书翎的腰,一动未动。 姜书翎皱眉。 怎么平日里她没事的时候,没见他赖在床上? “孤今日不上朝。”似乎是知道了姜书翎所想,萧祁礼解释了一句他为何要再睡一会儿便手上用了几分劲,把人搂得更紧密了些。 他不让起,姜书翎也没有勉强。 “那翎儿陪着殿下再睡一会儿。”姜书翎很贴心的应了一句,掌心轻柔有节奏的拍着萧祁礼的手臂好似在哄小孩儿睡觉。 约莫过了两刻钟,萧祁礼醒来,扫了眼怀里的女子,心中格外平静。 前几日,他还会意外。 意外他对姜书翎竟一点都生不出排斥的念头。 虽然更多的原因是他身体的欲望作祟,可是他的心底却也不自觉的被她吸引。 细数下来,二人并无感情,只有床笫之间的欢好。 可她的身子, 他食髓知味,如何都觉索取不够。 好在,二人关系本就名正言顺,她是他的太子侧妃,伺候他乃是她的职责所在。 萧祁礼的掌心在姜书翎的腰间游走,细腻温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贪恋她的身子是欲望作祟。 可过度的贪恋呢? “殿下醒了?”姜书翎感觉到腰间的手乱摸时,便睁开了眼睛。 只是她脊背贴着萧祁礼的胸膛,看不见萧祁礼的脸色。 他很喜欢从背后抱着她,好像这样能一直与她紧密相贴。 “醒了。”萧祁礼的手未收回,依旧在她腰间游戏。 这里捏捏,那里揉揉。 姜书翎趁着他乱摸的空档翻了个身,面对着萧祁礼。 “殿下,今日是初一,妾要去后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嗯。”萧祁礼从喉间吐出了一个字。 “妾要起了。”姜书翎又道。 怎么还不松开她? “不急,孤今日休沐。”萧祁礼未松开她的纤腰,但是手安分了不少。 “若是耽搁了请安的时辰,妾岂不是目无尊长,以下犯上……” 姜书翎为难的推了推萧祁礼。 心底却有几分故意。 他是抱着她舒服了。 可她,被抓到错处,那直接就完蛋了! 姜书翎可以确定现在的萧祁礼对她与东宫后院其他的侍妾是不同。 但是这份不同,仅限于肌肤之亲。 他瞧着没什么良心。 从他每夜毫不怜惜的索取便能瞧出来。 姜书翎不觉得他这样有错,只是二人之间的感情,还是少了点。 可每日无事发生,还真不好制造感情冲突拉扯再增进。 今日初一,是大好机会,不能错过。 “你不想与孤待在一起?”萧祁礼见姜书翎推着他,好似对他无一分留恋,眼底掠过几分不虞。 姜书翎抿唇,抬眸迎着萧祁礼的目光,摇了摇头。 随后,伸手勾住了萧祁礼的脖子,往他怀里钻。 “殿下是翎儿的夫君,是翎儿往后一生唯一可推心置腹的依靠,翎儿当然想一直和殿下待在一起。” “若是可以,翎儿想永远都和殿下腻在一起永不分开。” “可正因为翎儿想一直与殿下在一起,才不愿让殿下为难,若是翎儿误了请安的时辰,皇后娘娘责罚妾,翎儿就不能陪着殿下了,届时又要劳烦殿下去皇后娘娘那里接人。” 姜书翎说到这里,带着凉意的小脸与萧祁礼的脸颊紧贴。 她贪恋的用脑袋蹭了蹭他。 萧祁礼心里一软。 眼前浮现着姜书翎在坤宁宫偏殿罚跪抄书的样子,他伸出手掌在姜书翎的脑袋上轻抚。 皇后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若是被她抓到错处,自然是要受她磋磨。 感受到了萧祁礼的反应,姜书翎唇角漾出来一抹浅浅的笑意。 “殿下,翎儿愿意受罚,可翎儿不愿意让殿下为难。”她体贴乖巧的声音总是在为萧祁礼思量。 萧祁礼生出的一丝丝戾气都随着她这软绵绵的撒娇声而消散。 她在坤宁宫受过惩罚,心中怕是留下了阴影,难免会小心谨慎些。 “殿下,翎儿保证早去早回可好?” 姜书翎扯了扯萧祁礼的袖子。 “好。”萧祁礼说罢,松开了姜书翎先一步起身把姜书翎捞了起来。 “若是皇后为难你,让你身边的丫头来找孤。” 姜书翎闻声一愣,随后重重的点头。 眼底,一下子就雾蒙蒙的被感动的泪珠塞满。 “殿下,你待翎儿真好。”姜书翎说着扑到了萧祁礼的怀里。 没白费她说的一番好话。 萧祁礼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翎儿体贴,怕是被为难也不会差人来找他。 第20章 她是捏不动的软柿子 通往后宫的甬道之内,马车缓缓而行。 “主子,奴婢打探过了,苏侧妃是昨日午后就入了坤宁宫。” “不知道是皇后娘娘秘密宣召还是苏侧妃自己想入宫请安,昨夜皇后娘娘把苏侧妃留了下来,说苏侧妃回东宫也是无事,不如留在坤宁宫陪她说说话。” 冬梅坐在马车上,声音压低,生怕在这宫墙之内,隔墙有耳。 夏竹闻言,皱了皱眉。 难不成,想效仿主子? 显然,冬梅也想到了这层原因,眉头皱的高高的。 就怕是效仿主子,再让太子殿下去坤宁宫接人。 届时,太子殿下念及苏侧妃在东宫后院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将主子身上的目光转而落到了苏侧妃身上怎么办? 姜书翎没有多言多问,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冷光。 坤宁宫。 此次姜书翎入坤宁宫请安未有受阻,长驱而入至主殿给皇后请安行礼。 姜书翎估摸着时辰,来的不早不晚,恰好赶在了宫妃走后到的坤宁宫。 “妾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她跪地行礼,礼仪得体规矩挑不出来一分错误。 皇后坐在首座之上,朝着下首的姜书翎抬了抬手。 命人站规矩,罚跪罚抄,都是小手段。 姜书翎这样能让萧祁礼破了不近女色名头的女子,用这些小手段就太大材小用了。 故而,皇后娘娘今日没有在规矩这一块为难姜书翎。 “姜侧妃,坐吧。”皇后戴着护甲的手指着一旁的圈椅。 “多谢皇后娘娘赐座。” 姜书翎福身落座一旁,月锦制成的长裙及地,贴合纤细身姿的剪裁修饰着女子身躯的曼妙。 皇后收回目光,眼底掠过几分凉意。 “姜侧妃,本宫上次罚你抄书,你心中可有记恨本宫?”皇后问话,很是敞亮。 姜书翎心底暗叹上位者的直接,心中对权利的渴望,愈发强烈。 “回皇后娘娘的话,妾觉得娘娘惩罚的甚好。” 皇后娘娘上次惩罚她没有尽应尽之责,便是惩罚她没有侍寝承宠。 惩罚之后,不过是过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侍寝了多次,可不就是皇后娘娘当初惩罚的好? 若是没有她的惩罚,还不能激起萧祁礼对她的怜惜之意呢。 可姜书翎心中清楚,皇后娘娘此时提及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开始。 “本宫听说,太子殿下近来每夜都宿在你的华音殿,独独恩宠于你?”皇后娘娘摆弄着手指上上戴着的精致护甲,护甲上镶嵌着的红宝石好似鲜血染就,透着流光,又泛着让人心中排斥的凉意。 她把玩着,就好似将人玩弄于手掌心里。 “殿下厚爱,妾定尽心竭力伺候殿下。” 姜书翎应得滴水不漏。 皇后目光定定的落在了姜书翎的身上。 “东宫尚未有太子妃,你身为太子侧妃应当谨记,为太子殿下开枝散叶,繁衍皇嗣乃是你的重任。” “姜侧妃,你可明白?”皇后隐晦的敲打了一句。 姜书翎点头。 “皇后娘娘放心,妾谨记。” 皇后闻言,脸上缓缓的染上了冷厉之色。 姜书翎这哪里谨记,分明就是敷衍她。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把话说的直白。 “姜侧妃,跪下听训吧。”皇后冷冷出声。 姜书翎闻言,惊讶的抬眸看了眼皇后。 她故意表现的外放了些,随后收回目光略带几分委屈的起身,至皇后下首正中心的位置跪了下去。 “你可知错?”皇后沉着声问。 “妾,不知。” 她能有什么错? 姜书翎垂眸,遮盖了眼下的一片从容。 “你竟不知?” “你错在不该一直占着太子,应该规劝太子雨露均沾。皇嗣乃国之重事,陛下与本宫都很着急。” “你不但不想着为皇嗣着急,更是独自一人日日占着太子,你竟然还不知错?” 皇后脸上却未见情绪,可声音的质问却透着压迫和上位者的冷漠。 姜书翎早有预料到这个结果,垂首不急不缓的解释。 “皇后娘娘明查,妾未曾一直占着太子殿下,妾侍寝不足半月,不算霸占。殿下厚爱,妾自当好好伺候殿下。” 后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月的初一十五皇帝都要歇在皇后的坤宁宫。 一来,是维护皇后中宫的尊荣。 二来,是为了不让皇帝独宠一人。 不管是东宫还是后宫的侍妾,哪怕是各部官员皇亲国戚,都遵循着这个规矩,不得苛待主母嫡妻。 皇帝这些年,未曾破这个规矩,底下的人自当遵循。 若是萧祁礼因姜书翎而破了这个规矩,只怕会被当做妖妃处理。 “你倒是挺伶牙俐齿。”皇后冷笑。 按照记录在案的侍寝日子,姜书翎侍寝的确不足半月。 可日日承宠,是事实。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姜书翎低头。 她实话实说,算不上伶牙俐齿。 但皇后娘娘认为是,那便是。 可若是真的坏了规矩,有违礼制,不该找萧祁礼吗? 他是太子殿下,他不想勉强,她一个弱女子还能强了他不成? 若可以,她倒是想。 姜书翎这般想着,就听着座上的皇后缓缓开口。 “实非本宫要这般训斥你,以往太子不近女色,本宫与陛下苦恼,曾送了不少人到东宫后院,可他都不喜欢。” “如今他愿意宠你,夜夜宿在你华音殿,本宫见着也是高兴的。” “可本宫作为六宫之主,不得不管。” 皇后这话说的比方才要温和许多,可那股压迫感只强不弱。 她说话间,扫了眼姜书翎的脑袋,目光微凉。 “太子身为大夏的储君,日后继承大统不能没有子嗣,姜侧妃,你作为太子如今唯一宠幸过的人,你当知道如何做。” “太子可以独宠你,但独宠的下场,不必本宫说,你这样的聪明人,心底也该清楚。” “只要你做好你身为太子侧妃的本分,规劝太子雨露均沾,恩泽后院,繁衍皇嗣,本宫可保你尊荣不变。” “可若你一意孤行,冥顽不灵狐媚太子,本宫即便只是太子名义上的嫡母,也断不会放任他沉迷女色,误了国本。”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软硬兼施,恩威并济。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自会拿捏人心。 皇后说的没错,自古以来,独宠的后妃,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因为女人的战场,往往是没有硝烟的。 姜书翎深知皇后话里的威胁,可萧祁礼又不会听她的。 她是太子侧妃,却也仅仅是一个有身份的侍妾。 她不是能规劝萧祁礼的人。 若是皇后娘娘真想让萧祁礼雨露均沾,恩泽后院,想让萧祁礼乖乖繁衍子嗣,以固国本,那她该教训的是萧祁礼,而不是她这个刚嫁入东宫不足一月的太子侧妃。 她一个小小侧妃,能管的着萧祁礼? 可姜书翎总归是心里想,也曾表露出来。 她俯身低头,脑袋往地上轻轻一磕。 “谨遵娘娘教诲。” 皇后的教诲,听到了。 至于做不做的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皇后见姜书翎这般敷衍,心底莫名的生了几分躁郁出来。 在后宫多年,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捏不动的软柿子。 难怪苏嘉梅会求到她跟前来。 可求她终会是无用的。 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干净又安宁的东宫。 若是东宫的两位侧妃相争,该是多有趣的画面啊。 姜书翎有太子的偏袒,她自然是要帮一把苏氏,不然这把火如何烧起来? 想到这里,皇后心中舒坦了不少。 她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姜书翎,扯了扯唇,开口吩咐如恩赐。 “姜侧妃,你起来吧,本宫今日也是有些乏了,正巧本宫宫里扇风的那个宫女回家探亲去了,不如姜侧妃尽尽孝心,给本宫摇一摇扇吧。” “是。” 昭德殿。 萧祁礼虽休沐不上朝,可折子依旧送了过来。 他是个勤政的储君,素来敬业。 皇帝刚登基时朝局不稳,边境大乱,这些年劳心劳力治国安民,导致身子亏损严重,近两年来许多政务便都让萧祁礼着手处理,生怕突然去了,萧祁礼会被打的措手不及。 也正因为皇帝身子不好,才会着急萧祁礼的子嗣问题。 樊玉端着茶水侍奉,凑到了萧祁礼的旁边。 “殿下,苏侧妃求见。” “她来做什么?”萧祁礼皱了皱眉。 平日里若是有后院的侍妾来寻他,都是按照他之前下的命令直接不见。 今日樊玉怎么特意跑到他面前来说道? “许是为了林良媛中毒一事,奴才斗胆猜测,应当是上次苏侧妃派人过来请殿下去长乐宫,殿下没去,所以今日苏侧妃才会不顾殿下之前立下的规矩来找殿下。” 樊玉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那日殿下说让冬青去查的事情。 冬青有没有查到? 会和苏侧妃有关系吗? “殿下,您可要见一见?”樊玉躬身问了一句。 “孤还要忙,你让她回去。” 萧祁礼拧了拧眉,扫了眼桌案上送上来的密信。 朝廷,竟有人胆敢豢养私兵。 在国事面前,后院的事显得微不足道。 萧祁礼叫来了心腹,在昭德殿的偏殿议了约莫一个时辰,下了几道密令之后,冷着脸坐回了位置。 “殿下,苏侧妃还在外面候着。”樊玉见人都走了,这才上前提醒。 也不知道,殿下对苏侧妃是何想法。 他是该撮合,还是该如何? 姜侧妃入宫请安至今未归,苏侧妃这时等在这里,目的不言而喻。 可,殿下他之前不近女色,对苏侧妃言语冷淡,叫他捉摸不透殿下对苏侧妃的意思啊。 所以,见还是不见,还是得问殿下的意思。 第21章 他觉得披麻戴孝 昭德殿外。 苏侧妃领着秀丫等候在殿外一侧的廊角圆柱旁。 她昨日入坤宁宫请安,侍奉皇后娘娘,求了一件事。 求皇后娘娘,替她拖住姜书翎一晚。 殿下夜夜宿在华音殿,她根本没有机会。 今日这样好的机会,她自然是要把握住,决对不能错过。 她与姜书翎同为侧妃,若是她无宠,日后在东宫如何体面的活下去? 她如今手里是有点权力,可这权力是殿下给的。 若是哪天殿下被姜书翎哄高兴了,夺了她的权,她那时又该如何? 所以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坐以待毙等着日后被夺权了再争。 趁着现在手里还有点权力,再讨得殿下的宠爱,有个孩子傍身,那自然是最好。 想到这里,苏嘉梅的眼底透着坚定。 权力和地位,才是她最需要的。 而权力和地位,都需要通过殿下才能得到。 姜书翎能承宠,她也一样可以! “主子,您都在这里站了一个多时辰了,要不我们回去吧?”秀丫这些年贴身伺候苏嘉梅,过的比寻常人家里的大小姐还要舒坦。 她已经许久没有干站着让自己受苦了。 况且,在这里干等,殿下不见也不是办法呀。 “再等等。”苏嘉梅心里也很焦急。 可她不能急。 一时的等待若能换来殿下日后的宠爱,就不算什么。 她今日特意身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脸上妆容清纯秀美,端得是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殿下见多了貌美精致的姜书翎,想必已经腻了。 若是看到现在的她,定会觉得耳目一新。 苏嘉梅越想,心中越发的自信了起来。 昭德殿的大门,一直都是敞开的。 因着今日无需上朝,萧祁礼未着蟒袍。 一身烫金玄衣,长袍及地,宽肩乍腰,发冠高耸。 少年英气,尊贵沉稳都耀眼的体现 在了他的身上。 他踏出了昭德殿的大门。 此时日头正要西下,透过长廊檐角,柔柔又带着几分刺目的照来。 萧祁礼走出殿门,立于残阳下,身上披着光,显得他越发的尊不可攀。 西下的落日,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苏嘉梅正低着头,见地上玉冠高耸的影子心中一喜。 殿下出来了! 她抬眸,看向萧祁礼。 她是为了以后的地位而来。 也是为了她心中所爱之人而来。 不可否定,她无论如何下定决心只求荣华富贵和地位,见到萧祁礼的这一刻,她心中更多的是对眼前人的爱。 她爱了整整两年的男人。 她即将要得到她爱了整整两年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稍收了几分激动的神色。 “妾参见殿下。” 苏嘉梅福身,眉目较之以往,多了几分冷淡之色。 只是,她养尊处优久了,站了一个多时辰双腿十分的难受。 这一福身,直直的就痛的她差点要跌落下去,脸上的冷淡也止不住的扭曲了一下。 秀丫及时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寻孤何事?”萧祁礼冷漠的扫过苏嘉梅的一身纯白装扮,眼底闪过几分不喜。 披麻戴孝。 “殿下,您前些日子命妾身所查林良媛中毒一事有了眉目,妾担心耽搁了,不能及早真相大白,才会来叨扰殿下。” “不如殿下随妾回长乐宫一叙?”苏嘉梅发出来邀请,清丽的声音刻意压低,动听悦耳。 “殿下,您都忙了一天了,该饿了吧?妾已传了膳到长乐宫,不如殿下到长乐宫一边用膳,一边听妾给你禀告?” 苏嘉梅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引萧祁礼去长乐宫。 可到底是被世家教养圈束的太过板正。 她的勾引,可谓是无。 至于一身清纯,落在萧祁礼的眼底,并未讨喜。 “也好。”说罢,萧祁礼顾自往前走去。 苏嘉梅一听,脸上藏不住的喜色。 殿下果然变了。 以前他可从未踏足他的长乐宫。 她赶紧带着秀丫,跟上了萧祁礼的步子。 可心中的喜悦,却是如何都藏不住。 姜书翎有的宠爱,她也会有。 这个东宫后院,依旧是以她为尊。 同为侧妃又如何? 她资历高,有权力在手,届时再生下殿下的第一个孩子,姜书翎永远都比不过她的!! 坤宁宫里,皇后午后醒来后,拉着姜书翎对弈,话里话外都是敲打。 姜书翎应着,棋下的杂乱无章。 皇后也看出来了姜书翎的棋艺差,对弈的心思逐渐飘忽。可奈何应了要拖住姜书翎的请求,只能忍着浪费时间留住姜书翎。 她要看戏,要东宫后院乱起来,当然不能让姜书翎早早回去误了苏嘉梅的好事。 望着敷衍又情绪稳定的姜书翎,皇后捏着墨玉制成的黑棋,眼底掠过不耐之色。 苏氏那个蠢货最好事成。 若非今天是初一,陛下依照礼制要宿在坤宁宫,留着姜书翎怕出了乱子,她也不必在这里随着她耗。 直接将人扣下,简单多了。 直至日暮将近,有宫人靠近皇后娘娘说了什么,皇后才放下手中的棋子。 “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姜书翎垂眸,眼底划过几分意外。 就磋磨她一日?其余什么事都没发生? 姜书翎的右手摇扇摇了一个晌午,很是酸疼。 方才对弈时,便隐隐作痛。 如今皇后乏了,她坐在原地,用左手轻轻的揉着。 少女端庄娴静,坐在玉盘一侧,玉骨与玉指交缠,本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然而,皇后此时,却没有欣赏的心思。 听说太子被请到了长乐宫时,她已然耐心耗尽! “姜侧妃还不走?等着本宫留你吃饭?” 皇后见姜书翎老神在在,眼底不满更重。 她不喜欢太聪明的人,被她算计时还要反着算计回来的那种。 可偏偏姜书翎就是这种聪明人。 上次,姜书翎故意在坤宁宫偏殿跪着抄书被贵妃和德妃那些个嘴长的后妃看到。 她只罚她抄书。 可她偏要跪着。 陛下还因为这事,训过她。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着姜书翎在坤宁宫过夜。 若是被陛下看到,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她的冷漠和不满,姜书翎直接忽略。 “妾是有点饿了。”姜书翎垂眸,伸手摸了摸小腹。 “……”皇后拧眉。 “来人,送姜侧妃回东宫!”皇后鲜少出现怒火的脸上,此刻也不免染上的愠怒之色。 姜书翎眨眼。 请神容易送神难。 “皇后娘娘,妾真的饿了。”姜书翎摸着肚子声音虚虚,又突然捂着心口。 “饿得心里好慌,怕是会随时晕倒。”姜书翎又说了一句。 “怎么?你还想饿晕了去,再想说本宫亏待你,在这坤宁宫里饭都不让你吃不成?”皇后一脸怒容,忍都忍不住。 她当皇后那么久了,就是张贵妃盛宠不衰时也不敢这样明晃晃的威胁她,又何况是姜书翎这个小辈! 皇后心中,怒意难容。 果然是被萧祁礼喜欢的,和萧祁礼一样讨人厌! “妾没有这个意思。”姜书翎摇头,脸上带着被误解的慌乱和无辜。 皇后见姜书翎冥顽不灵还在装时,就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冷哼了一声,很快就收好了不虞,也不打算继续和姜书翎浪费口舌,转头就将气撒在了宫女身上。 “你们还愣着做甚?还不送姜侧妃出宫!” 她厉声之下,就有嬷嬷和宫女上前,请着姜书翎。 因着姜书翎是太子侧妃,嬷嬷和宫女又如何敢碰姜书翎? 连皇后她都威胁,更别说是她们这些宫人。 姜书翎眼底掠过几分好笑,望着皇后突然觉得很是有趣。 皇后娘娘急什么呀? 陛下又还没有来。 可到底碍于上位者的威严和地位,姜书翎也是个体面人,并不打算真的和皇后对着干。 “娘娘,妾是真的饿了,自入宫后,未再进食,娘娘不信,可以问宫里侍奉的宫人。” “诚如娘娘所言,若是妾在这里饿晕了过去,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乱说了去。” 姜书翎说的诚恳,可听在皇后娘娘的耳朵里,依旧是满满的威胁。 姜书翎,姜家女,好得很! 皇后走到了姜书翎的面前,仔细的端详着她的容颜,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姜侧妃,太聪明的人,不长寿。”她伸手,抚摸着姜书翎白嫩的脸颊,语气却泛着残忍。 姜书翎福身。 “多谢娘娘提醒。”姜书翎不卑不亢,依旧是那副鬼样子。 皇后收回手,落在袖中的指尖揉捻着回味指尖细腻的触感。 “姜侧妃既然饿了,本宫让人准备好茶水点心,你路上吃。”终究,皇后退了一步。 大家都是,体面人。 第22章 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坤宁宫外 夏竹和冬梅一直等着姜书翎,见着人出来了,立马就凑了过来。 “主子,您可终于出来了。”冬梅红着眼感叹。 在后宫,真真是度日如年。 “回吧。”姜书翎眼眸微垂,扫了眼西沉的落日。 皇后娘娘今日刻意留她,又未见苏侧妃,想来意在此处了。 姜书翎想通,眼底掠过一丝好笑。 没了她,苏侧妃就能分得萧祁礼的宠爱? 那可不见得。 主仆三人,往外走去。 坤宁宫外,迎面而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西沉的落日,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姜嫂嫂,我们又见面了。” 对面的人,先开了口。 禹王轻笑着,打量着姜书翎。 姜书翎回了一礼。 “见过禹王殿下。” “姜嫂嫂不必客气,这是刚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禹王凑近了两步。 “是,正准备回东宫。”姜书翎垂首,微微的退了一步。 “本王也是刚从母妃宫里请安出来,真是巧了。”说话间,禹王高大的身子,又是有几分凑近。 西沉的落日下,高大的影子几乎盖住了姜书翎的影子。 “谈不上巧合,妾先走了。”姜书翎对禹王其人,略有耳闻。 听说他温文尔雅,阴险狡诈。 这般两个不同意思的词语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时,这个人便很危险了。 想来,城府极深。 她如今在东宫还未站稳脚跟,不宜和禹王有过多的交谈。 即便站稳脚跟了,她太子侧妃的身份也不该和禹王相熟。 “姜嫂嫂别急着走呀,不如本王与你一道如何?”禹王见姜书翎与他擦身,速度快的让他想伸手拦人都来不及,立马就转身跟了上去。 姜侧妃,对他的防备,真是浓郁的很。 可是皇兄喜欢的东西,他总是要好奇好奇的。 他又凑了上去,姜书翎皱了皱眉,脚步越来越快。 可禹王高大,即便姜书翎走的再快,他也是能步步紧跟。 “姜嫂嫂这么急着回去见皇兄?” 姜书翎没应他。 “本王出宫和你回东宫同路,不如本王送姜嫂嫂回东宫,顺道给皇兄请安再离宫回府,正好还能在东宫吃上晚膳,路上消消食,回到禹王府,恰好就能歇下了。” 他跟在姜书翎的身边喋喋不休,好似二人是相交多年的朋友般熟络。 可姜书翎听着,觉得此人尤为恐怖。 这位禹王殿下,他是疯了么? 他遇到兄长的侍妾,非但不避嫌,他还往上凑? 可不管如何,她现今的身份,也得罪不了禹王殿下。 若是与他同回东宫,定然会被误解。 她貌美倾城,先是让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开荤。 如今又勾的禹王殿下追到东宫去。 姜书翎想想,就觉得精彩不受控。 “禹王殿下请留步,妾不喜与人同路。” 姜书翎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明晃晃的拒绝。 “若是本王非要与姜嫂嫂同路呢?”禹王追问,笑意杳杳。 “禹王殿下,请自重。”姜书翎抬眸,眼神冰冷的望向他。 她讨厌无赖,但不怕无赖。 “若是禹王殿下不怕,大可跟着,我可保不准会做出什么来。”姜书翎声音冰冷中带着几分威胁。 她的目光冰冷,脸色冰冷,不见丝毫方才的柔弱。 禹王见状,愣住了。 可姜书翎没空等他回神,快步领着冬梅和夏竹离去。 真真是晦气。 日后见着他,还是躲一躲好了。 禹王目送姜书翎的背影,勾唇一笑。 真是有意思,原本以为是个柔弱乖巧的小兔子,却不想,是个会伸爪子抓人的小猫儿。 皇兄知道她这副模样吗? 回东宫的路上,姜书翎显然心情烦躁了些。 即便她表面如何淡定,还是泄露了一丝。 “主子,你要不要吃酒?”夏竹从马车里的小柜子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酒瓶子。 这是上好朱颜醉,入口绵长幽香,酒味在口中弥漫的同时,会让你随着酒香而忘却诸多烦恼。 朱颜醉,在京城很受年轻女子的喜欢。 姜书翎望着夏竹递过来的朱颜醉,摇了摇头。 她只是想要手中的权力更大,面对禹王这样的无赖时,她能以权压人,而不是在比谁更能豁出去。 她比谁都清楚,她豁不出去。 世人对女子束缚过多,面对禹王这样的人,豁出去,便是万劫不复。 马车缓缓回到了东宫。 姜书翎揉了揉冷脸,垂下眸子换上了另一副面色。 若是她猜的不错,萧祁礼此时,应当是在长乐宫。 她作为太子侧妃,此时刚受过皇后娘娘的教诲,自然是不能明晃晃的争宠。 可她是深爱萧祁礼的姜书翎,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要如何表达她对萧祁礼的爱呢? 姜书翎想到了方才的朱颜醉。 朱颜醉还是要喝。 华音殿内,姜书翎沐浴后,传了膳。 “奴婢打听了,殿下还在长乐宫用膳,苏侧妃为殿下亲自献舞。”春柳端着酒瓶子上来还带来了消息。 “她还挺拼的。”秋桂在一旁冷哼。 “今日是初一,素来有初一主君宿在嫡妻院里的规矩,若是殿下今夜宿在长乐宫里,明儿个东宫里不知道多少要去捧着她的。” “殿下想宠爱谁?是殿下的事,你们不可议论。”姜书翎斥了一句,端着酒往下喝。 朱颜醉,一如以往,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她一杯过后,春柳和秋桂赶紧都替姜书翎布菜,生怕姜书翎吃多了酒身子不舒服。 长乐宫里。 萧祁礼坐在膳桌上, 望着苏嘉梅着一身白衣轻舞。 她戴着水袖,长袖舞动,身姿灵动跃于萧祁礼的面前。 一舞尽后,她收着水袖朝着萧祁礼盈盈一笑。 “殿下,妾跳得如何?”苏嘉梅朝着萧祁礼走去。 她眉目间,都是迎合的爱意,期待得等着萧祁礼的夸赞。 “不错,孤不知道你还会这个。”萧祁礼点了点头,眼底带着几分欣赏。 舞跳得不错。 “殿下喜欢就好。”苏嘉梅垂下眸子害羞的笑着。 “你寻孤,不是为了林良媛中毒一事?” 萧祁礼已然饱腹,便寻正事。 于他而言,女人会不会跳舞不重要。 在这后院,作为他的侧妃,能不能安分守己才重要。 他想看人跳舞,自有人选。 “妾…”苏嘉梅心中意外,她都这样了,殿下还不忘正事? 不过,不要紧。 她往前凑近,就想坐在萧祁礼的怀里。 “殿下…” “好好回话。”萧祁礼脸色突然一冷,冷峻目光直逼苏嘉梅。 他的声音,也染上了冷硬的威严。 这会儿,苏嘉梅拿捏不准萧祁礼的心思,不敢再上前。 只能福身,缓缓说道:“妾查到了,是林良媛自己给自己下毒,想以此来陷害姜侧妃。” 说话间,苏嘉梅一直盯着萧祁礼的脸色。 见提及姜书翎时,萧祁礼的脸色有几分松动,她便没忍住再次提及。 “殿下,当日是妾错怪了姜妹妹,改日定去华音殿,同姜妹妹道歉。” 她左一口姜妹妹,右一口姜妹妹,果然见萧祁礼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心中是又松了一口气,又恨不得姜书翎消失。 她见他脸色缓和几分,终于鼓足了勇气,想至萧祁礼的面前抓住他的手臂,萧祁礼却转头,看向一旁候着的樊玉。 “姜侧妃可从宫里回来了?”萧祁礼突然问起。 樊玉摸不准萧祁礼对苏嘉梅什么想法,但萧祁礼对姜书翎的想法却是明晃晃的。 所以,被问话的瞬间,立马就应了。 “殿下,姜侧妃刚回来。” “怎么这么晚?”萧祁礼起身,没再看一眼苏嘉梅。 “老奴不知。”樊玉哪里知道? 他不陪着殿下呢吗? “殿下!”苏嘉梅见萧祁礼似乎是想走,飞快的凑近了萧祁礼,想伸手抱住萧祁礼不让他走。 萧祁礼却已然转身,望着直冲而来的苏嘉梅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冬青早就查到了林良媛的中的毒和玉颜膏都来自于苏侧妃的长乐宫。 这些毒,都有长乐宫里的人经手。 这样心思狠毒的人,萧祁礼最是讨厌。 这一个晚膳,是他给苏嘉梅的一个机会。 她若是承认,看在她在东宫后院这两年勤勤恳恳的份上,他不予追究。 可她没有。 “殿下,您别走,妾很想你。” “妾入宫两年,想了殿下两年,殿下…” 苏嘉梅想效仿姜书翎跪在地上撒娇,以求萧祁礼怜悯。 她抓着他的袖袍,眼底闪着泪花,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她是真的,很爱很爱萧祁礼。 “殿下,求您留下。”苏嘉梅将自己的地位卑微到了尘土里。 第23章 弹一曲相思言相思 萧祁礼伸手,将袖子从苏嘉梅的手中毫不留情的抽走。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苏嘉梅,眼神冷漠疏离。 “苏侧妃,你刚入宫那一日,孤便找人同你说过,孤不喜你。” “若你安分守己,这侧妃的位置,你可以一直坐着。” 苏嘉梅闻言愣住了。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是殿下猜到了什么? 还是殿下查到了什么? 不可能! 她在东宫两年可不是什么都没做,她收买人心,无孔不入,她做这些事,绝对不可能让殿下查到什么的, 所以殿下不可能查到! 所以殿下如今这般说,是因为当初说过的话不好收回,所以现在需要一个台阶下吗? 想到这里,苏嘉梅跪在地上朝着萧祁礼而去。 “殿下,妾一直安分守己,可是殿下这么好的夫君,妾如何不心动?” “妾只是想伺候殿下。” 萧祁礼冷着脸,见苏嘉梅冥顽不灵,也不打算多言,转身就走。 “殿下,您为何就不能看看妾?” “殿下!” 苏嘉梅看着萧祁礼的背影,消失在了长乐宫。 她跪在地上,泪水模糊的小脸铁青发黑,眼底更是弥漫着怨毒之色。 今晚一切都好好的,直到提到了姜书翎。 殿下的心就是被姜书翎勾了去了! 只要姜书翎消失,就好了! “主子…”秀丫近身,想扶起苏嘉梅,却被苏嘉梅猛地推开。 “滚!” “都滚出去!” 苏嘉梅歇斯底里的大喊,声音尖锐可怖。 她卑微的样子,这群狗奴才不配看! 长乐宫距离华音殿很近,萧祁礼从长乐宫出来之后,走着走着,便到了华音殿。 华音殿门口的宫灯暗着,大门紧闭。 萧祁礼站在门口,望着被一扇大门隔绝的华音殿,眼底有几分复杂。 “殿下,可要通知华音殿接驾?”樊玉在一旁轻声问。 “姜侧妃睡下了?”萧祁礼问, 樊玉哪里知道? 可姜侧妃才回来多久?肯定是没有睡下的。 “殿下,姜侧妃刚回来,兴许正在沐浴更衣,又或者是在用晚膳呢。”樊玉脸上陪着笑脸,生怕说错话了,惹得萧祁礼不高兴。 他最近,也是看不明白殿下的心思了。 小心为上,小心为上啊! 华音殿的大门,自然是姜书翎让关上的。 她此时此刻,正坐在膳桌上,春柳和秋桂软着声音劝姜书翎少喝点,冬梅从外面进来,轻轻唤了一声。 “主子,夜深了。” 眼神交错间,姜书翎扯唇一笑。 她瞬时间,眼眶就红了。 “去把我从家里带来的石上清泉拿来。” 姜书翎看向春柳。 春柳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石上清泉是一把有名的七弦古琴,是主子的母亲留给主子的。 “奴婢这就准备。” 片刻之后,姜书翎拎着白玉酒瓶子,落座于古琴旁,手抚摸着琴弦。 一首怅怅辞,跃于指尖。 琴声,自殿内,宣泄而出。 萧祁礼站在华音殿门口不过片刻,还未想好去留,就闻琴声入耳。 “相知相见也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樊玉也是听到了这充斥着幽幽相思之情的琴声,忍不住看了眼萧祁礼。 “孤进去看看姜侧妃。” 萧祁礼话音刚落,樊玉就指挥着身后的小太监前去推门。 华音殿的大门被打开,守门的小太监跪地行礼后,被樊玉制止了通报。 琴还在弹,姜书翎许是喝了酒,弹得异常投入。 萧祁礼站在门口,还未踏足,就闻到了酒香。 再望向姜书翎,她双手拨动着琴弦,脸颊泛红,眼角好似哭过。 “参见殿下。”守在门口的冬梅和夏竹行礼,屋里的春柳和秋桂也跟着行礼。 萧祁礼走进来, 桌上的膳食还未撤下,瞧着没吃几口。 只是盛酒的琉璃杯盏,倒在了一旁。 萧祁礼眼神一暗。 她这是,喝了多少? 再把目光放在姜书翎身上时,却见她红着眼,望着自己出神,只是手上动作未停。 她的眼眶里,不知道是哭,还是看她看的出神蓄了一泪珠。 那一滴泪,在眼眶里打转,随着她拨弦而滴落。 泪珠从眼眶落下,顺着脸颊,恰恰好打在了琴弦上。 弹琴的少女意外的收手,琴声戛然而止。 铮的一声! 少女抬手,玉指抚摸着眼角,勾起一滴泪珠,放在面前端详。 “我怎么哭了?”她嗓音带着哭腔,自己问着自己。 随后,望向萧祁礼。 “是做梦了吗?殿下怎么来了?” 她说着,人已经朝着萧祁礼走了过去。 未等萧祁礼应声,姜书翎直直的朝着萧祁礼扑了过去。 “殿下,翎儿一点都不想你。” 萧祁礼听她这嘴硬的一句话,顿时觉得好笑。 她的琴声里透着幽怨相思意,不是想他,还能是想谁? “去给姜侧妃煮点醒酒汤。”萧祁礼扫了眼一侧的春柳,眼底掠过不满。 主子喝酒,就这样看着不管? 喝成这迷糊样,宿醉醒来,定然头疼。 “殿下,翎儿没有喝酒,不喝醒酒汤,翎儿没醉!”姜书翎躲在萧祁礼的怀里,开始语无伦次。 她的手,也在萧祁礼的怀里乱摸。 “既然姜侧妃没醉,孤问你,你方才弹的是何曲子?”萧祁礼望着怀里的女子,眼神不自觉的柔和。 连萧祁礼自己都想不到的柔和。 “是怅怅辞,翎儿想殿下了。”姜书翎垂眸,掩住了眼底的一抹精明色。 她神色忧思,眼角红红的。 “不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立马从萧祁礼的怀里挣扎了出来,摇着头,离萧祁礼远远的。 “翎儿不想殿下,翎儿不能想殿下的。” “翎儿是太子侧妃,要尽责,要殿下雨露均沾,要殿下恩泽后院。” “翎儿不能想着殿下的。”姜书翎自言自语,低落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话音落地,泪珠底下藏着她隐忍的情愫和爱意,随着望向萧祁礼而落下。 一行清泪,缓缓而下。 好似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在哭,又伸手快速的擦拭着泪水。 她垂首,好像看不见萧祁礼一般,失魂落魄的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了双腿。 整个人,团成小小一团。 “我会做到的。”她喃喃出声。 萧祁礼神色复杂的望着姜书翎,其中心疼最多。 他转头,望向殿内贴身伺候姜书翎的几个陪嫁丫鬟。 “今日入宫,姜侧妃发生了何事?” 第24章 翎儿喜欢太子殿下 春柳下去备醒酒汤了,今日陪着姜书翎入宫的,是夏竹和冬梅,听到萧祁礼的问话,主动的凑到了萧祁礼的跟前回话。 “回殿下,主子入坤宁宫请安,奴婢是不能跟着的,故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主子从坤宁宫出来,就脸色苍白,一脸愁容,回来之后沐浴传膳并没有其他异常。直到…”夏竹说到这里,顿住了。 她紧张的脸上纠结万分,可身为奴婢不可直视主子,便也不敢去看萧祁礼的脸色如何。 “说下去。”萧祁礼冷眸扫了过去。 夏竹顿时跪在了地上,屋子里的其他宫人丫鬟,也跟着跪了一地。 “直到听闻殿下去了长乐宫之后,主子就说要喝点酒,说身体很凉,想喝酒暖暖身,” “殿下,主子酒量不好,待字闺中时偶尔贪杯喝过一两次,每次喝完酒,必然会胡言乱语,还望殿下切莫怪罪!”夏竹说完,立马跪地磕头。 萧祁礼没吭声,走至姜书翎的跟前,跟着她一起蹲了下去。 他伸手,拍了拍姜书翎的肩膀。 “你不要碰我!”姜书翎闹脾气的声音带着哭腔,仔细听着还带着几分凶狠。 萧祁礼耐心不多,被这么一句带着凶狠疏离的抵抗排斥后,已然耗尽。 他伸手抓住了姜书翎的手臂,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姜书翎踉跄了松开抱住双腿的双手,被拉起的瞬间太猛差点栽下去,手臂上箍着她强而有力的大掌却拉着她站的笔直。 她抿着唇,手臂上的力道疼痛感直冲脑门。 她皱了皱眉,望着萧祁礼,冷冷的哼唧了一声。 “对孤发脾气?”萧祁礼剑眉挑着,眼眸中蕴着好奇。 这样的姜书翎倒是头一次见。 “翎儿不敢。”姜书翎瑟缩了一下,就想跑。 却没有挣脱开萧祁礼的禁锢,反而被拉回了对方的怀里。 他对她,有绝对的掌控力。 “殿下,您弄疼翎儿了。”姜书翎眼眶又是一红,委屈的伸手捶着萧祁礼的胸口。 呵! 不知道怜香惜玉! 拳头捶打间,酒香混着女子身上的幽香萦绕。 萧祁礼不过是抬手间,就抓住了姜书翎那放肆的在胸口捶打的手腕。 打人都打不疼。 笨女人。 他眸光落在姜书翎的小脸上。 “为何饮酒?”他沉着声。 “殿下真想知道吗?”姜书翎仰着头,呆呆地看着萧祁礼的脸。 “孤想知道。” 姜书翎听他这么说,轻轻一笑,带着醉意的憨厚,也带着让人惊艳的纯真。 她手腕从萧祁礼的掌心抽出,许是她目光不带挣扎抵抗,萧祁礼不自觉的松开了她的手。 她便抬手轻柔的抚摸着萧祁礼的脸颊,最后落在了萧祁礼的唇边。 她醉眸微醺,却难掩情意绵绵,勾人心醉。 “因为翎儿喜欢殿下。” “很喜欢很喜欢殿下。” “可是翎儿不想让殿下为难,翎儿只想殿下好。” 姜书翎说着,手臂伸长,贴着萧祁礼的脖颈,勾着他踮起了脚尖。 “所以想醉一醉,醉了就不想殿下了。” 她说话间,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萧祁礼的唇,又松开。 “可是翎儿喝不醉,翎儿的脑子里,心里都是殿下。” “殿下,你今晚可不可以留在翎儿梦里不走啊?”姜书翎轻声问他,眼神直勾勾的带着三分委屈,四分期待盯着他。 萧祁礼没应声。 姜书翎浑身酒气,身子更是柔软无骨,可她的眼神,太清澈干净。 干净的,只容纳着他。 “姜侧妃的醒酒汤呢?”萧祁礼克制的避开姜书翎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夏竹。 姜书翎见状,轻哼了一声。 连虚伪的漂亮话都不说给她听,真是实诚的太子殿下。 可这样,更有意思了。 她松开勾着萧祁礼的双手,眼底闪着浓浓的失落,伸手,轻轻的把萧祁礼推开了。 “妾没有喝醉。”说罢,姜书翎转身朝着床榻走去。 像是耍小性子,走得极快,还踉跄了一下,又稳稳的稳住了身子。 随后,往前一倒。 纤细的身姿,随着轻薄的纱衣,快速的倒了下去。 萧祁礼眼疾手快,搂住了姜书翎的腰肢,将她抱在了怀里。 “醒酒汤来了。”春柳适时的开了口。 哎呀! 主子怎么晕过去啦! 这醒酒汤,还喝不喝呀? 她悄咪咪的抬眼,扫了眼被萧祁礼抱在怀里的姜书翎,就飞速的收回了目光。 萧祁礼脑子疼。 早知道女人这么麻烦,当初忍一忍好了。 他明明可以把怀里的女人丢下,直接离开华音殿,可他偏偏生出了不舍。 不舍得离开,不舍得松手。 她只是喜欢他,所以才闹了小脾气。 她只是因为喜欢他才如此,他不应该责怪她今日这般放纵。 若是今夜他不来,她打算今夜彻夜买醉? 萧祁礼觉得姜书翎胡闹,却也没舍得把人叫醒训斥一顿,反而是轻柔呵护的把人送上了床榻。 “喂她喝点醒酒汤。”萧祁礼转头吩咐了一句,自己则是往净室走去。 “樊玉,伺候孤沐浴。” 樊玉弓着身,使唤着两个小太监一同前往净室。 床榻上,姜书翎被醒酒汤的味道熏醒,满口异样的味道让她十分不喜。 她娇嗔了一句好苦,瞪了眼春柳。 “主子,您就喝一点吧,不然明儿肯定会头疼。” “奴婢给您准备了蜜饯。”说着,把小香橼盘子上装着的蜜饯端了过来。 姜书翎扫了眼屏风处,隐约能听到微弱的流水声。 她伸手把醒酒汤接过,一饮而下后,夏竹递过温水给她漱口。 “主子,蜜饯吃吗?”春柳捧着蜜饯笑着问。 姜书翎双指捻了个蜜饯,送到了春柳的嘴边。 春柳红唇微启,姜书翎把蜜饯送到了春柳口中,收回手时用帕子轻轻的擦拭着手上沾染的糖霜。 “你替我吃吧。”姜书翎说罢,拉着被角躺了下去。 今日在坤宁宫,可累坏她了。 至于萧祁礼,明日再解决。 话本子里说过,男人嘛,不能一直哄着。 你得若即若离,让他抓心挠肝,才会将你放心上。 今夜她借着酒劲,诉说情意,可萧祁礼并未回应。 那她若是再眼巴巴的凑上去,岂不是让人无端厌烦? 男人嘛,既要你满心满眼都是他,又要你给他留适当的空间不对他生出控制欲。 至于如何拿捏,这中间的把控就要好的学习尝试。 她不能让萧祁礼生了厌烦的心。 等萧祁礼从净室沐浴出来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姜书翎窝在床榻里侧,睡得正香甜。 她小脸素净白皙,显得哭过的眼眶极为明显。 眼尾的粉红,更是泛着楚楚可怜的色泽。 他上了榻,指腹不自觉的轻揉着姜书翎的眼尾。 睡梦中的姜书翎似乎有感应,抬手抓住了萧祁礼的手指。 她的手指纤长细润,也只能堪堪抓住萧祁礼的三根手指。 萧祁礼凝着二人交缠的手指。 她肤色细嫩白皙,温软莹润,一看便是十指未沾阳春水,娇娇养着的。 而他指腹掌心,因常年提笔握剑,覆上了一层薄茧。 他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粗粝,与她对比明显。 他把玩着她的纤纤玉指,顺势躺下。 罢了,无论姜书翎是真醉还是装醉,都是讨好他的把戏,于他而言,有何区别? 翌日一早,萧祁礼照常起早上朝, 姜书翎难得又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神清气爽就听说苏侧妃病了,请太医来看过了说是染了风寒。 “主子,您觉得苏侧妃是真的病了吗?” 秋桂问着,看了眼一旁制香的春柳,便凑过去帮忙。 春柳近日送了好多香包给樊玉公公。 除此之外,东宫各处叫的上名字的小太监都受过她的恩惠。 春柳姐姐可真厉害,收买人心一套一套的! 她可得学学! “若苏姐姐真是病了,我这个做妹妹的,岂不是要过去看看?”姜书翎把玩着春柳制的香包。 这香包味道浓郁,确实能遮掩人身上其他的味道。 同时,也能遮掩其他的香味。 比如,麝香红花一类的香。 “那主子要去吗?”秋桂歪着头问。 “不去。”姜书翎果断的摇头,放下了香包。 她要讨好的人,只有萧祁礼一人。 至于苏嘉梅… 她持害人之心,她不可能以德报怨。 “冬梅,磨墨,七月七快到了,待我家书一封,差人替我送回家里。” 七月七,回门。 向来入宫的女子,是没有回门这一说法的。 可萧祁礼准许了她回门,她自然是要抓住出宫的机会,做一些事。 “是。”冬梅磨墨。 姜书翎写好送回姜家的信之后,便又开始练字。 练,萧祁礼写好的字帖。 第25章 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 长乐宫内,苏嘉梅躺于榻上,听说姜书翎七月七要出宫回门时,眼底闪着幽暗的光。 往常她生病,至少殿下会遣人过来问一句。 可如今她装病不起,殿下不闻不问。 而导致这一切变化的最终原因,就是因为姜书翎。 她不明白,姜书翎进来东宫短短几日,为何就能讨得殿下欢心。 而她,在这东宫两年光阴,却得不到殿下一分心软。 她那般卑微,不顾身份献舞求欢,可殿下呢? 他的眼里,根本没有她! 他丝毫不顾及她的颜面,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 她苏嘉梅,就是个笑话! 她这个太子侧妃,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秀丫,替我书信一封给父亲母亲,姜侧妃既然出宫,就别回来了。” 秀丫愣了愣神,震惊的望着苏嘉梅。 “还不快去?”苏嘉梅望着秀丫,眼底闪着浓浓的怨毒之意。 太子侧妃这个位置,只能有她。 不管用什么办法,刺杀也好,绑架也罢,姜书翎都不能再回到东宫了。 只要没了姜书翎,东宫就能回到从前了。 而她与殿下,总会有机会的。 苏嘉梅的信如愿的送了出去,姜书翎的家书,也送回了姜家。 听说是从东宫送出来的家书,姜培临拆开信封一看。 家书内容不多,除去问候父亲姨娘,便只有七月七回门一事。 姜培临收起家书,脸上挂上了凝重之色。 女儿在东宫承宠一事,他已然听说。 可殿下为何会准许女儿七月七回门? 按理说,入宫女子,无回门的说法。 殿下这份准许,是否带着试探之意? 他拧着眉,心中不免存了几分忧心。 翎儿聪慧,可终究是女儿家,对朝堂一事不够敏感,自然不知道嫁入东宫之后,便要与娘家避嫌。 他是文官高位,身居要职,断不能有结党营私的嫌疑。 虽说太子殿下名正言顺,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帝王。 可如今陛下还在,若百官便都急着拥戴储君不就是等于告诉陛下,求着陛下去死吗? 九五至尊,即便是再宠爱,再满意自己的儿子,也不想看到这个局面。 只是,家书已至,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差人告诉了陈氏,做好姜书翎作为太子侧妃回门的准备。 太子侧妃,上了皇家玉牒的皇家媳妇,自然是要隆重对待。 陈氏听说姜书翎要回来时,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 想到自己女儿回家哭诉,而姜书翎在东宫承宠,她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 姜书翎,她害的婷儿好惨! 要婷儿嫁入那侯门深渊! 这门婚事,是陛下特赐的与太子殿下同日成婚。 陛下特赐,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与赐婚无异。 这门亲事,离不得。 离不得,便也不能闹。 闹大了,没皮没脸的终究是女儿家。 女儿家,总是吃亏的。 “既然太子侧妃回门,你着人去忠义侯府通知侯夫人,让她回娘家一同迎接太子侧妃回门,届时,她们姐妹二人,也可叙叙旧说说体己话。” 陈氏安排下去之后,就开始谋划了起来。 一切,都在暗中进行着。 繁华的皇城脚下,阴暗藏在底下,平行交错。 东宫。 太子殿下近两日因国事繁重奔走,已有两日未曾回过东宫。 姜书翎素来清闲,不用伺候萧祁礼,更是神清气爽。 趁着秋高气爽,领着几个丫鬟,一同在园中赏花。 据说花匠培了好几种新品,有天丝菊,牡丹,芍药,还有海棠花。 园中,新培的牡丹,盛放正艳丽,花瓣层层叠叠,华贵绚烂。 “主子,这是芍药吗?”秋桂指着一旁的粉白芍药惊叹。 好美好大的花呀。 “是。” 芍药与牡丹相似,却又有几分不同。 “那主子喜欢芍药还喜欢牡丹呀?” “秋桂若是喜欢芍药,我便也喜欢芍药。”姜书翎笑吟吟的应声,眼底带着温和的暖意。 秋桂脸色一红。 主子怎么就喜欢这样调侃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嗤笑声。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姜侧妃,你的丫鬟喜欢芍药便罢了,怎么你也喜欢?” 姜书翎看去,有几分诧异。 是苏侧妃和玉良媛。 说话的,正是玉良媛,她站在苏侧妃的身旁,容貌端丽,眼底却带着明晃晃的妒色。 “姜妹妹,玉良媛说的不无道理,芍药终究妖艳无根,登不上大雅之堂。”苏侧妃拿着手帕轻咳了一声,出声柔柔的劝了一声。 二人三言两语,便就踩着姜书翎。 明里暗里,说姜书翎眼光如丫鬟,又以芍药借喻暗讽姜书翎不要脸,妖艳无骨气。 姜书翎轻轻一笑,朝着苏侧妃福身。 玉良媛见状,弓着身子不敢受礼,低着姜书翎一头行礼。 苏嘉梅见状,也是屈膝,回了一个平礼。 她真是小看姜书翎了,好沉得住气。 她当初,怎么就看走眼了? 只见姜书翎依旧是柔柔的笑着,伸出凝白玉指,摘下了一朵开的正妖艳的粉白芍药,捧在手中轻轻抚摸。 “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 “苏姐姐,此花赠予你,愿你承恩宠。”说罢,姜书翎将芍药送到了苏嘉梅的面前。 第26章 一黑一红,倒也喜庆 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 苏嘉梅听到这里时,脸色顿时就控制不住的变得铁青。 一旁的玉良媛也是愣住了。 没有想到柔柔弱弱的姜书翎,会直接应了这么一句。 苏嘉梅望着姜书翎递过来的芍药花,脸色难看至极。 姜书翎这是嘲讽她没有恩宠! 这是在众人面前,明晃晃的,打她的脸! 她望着姜书翎,就想发作,不过是转瞬之间身后的秀丫扯了扯她的衣袖。 意识到这是在外边,苏嘉梅脸色微变,怒火中烧却又发不出来。 这不是她的长乐宫里,她只能先忍着! “姜妹妹,若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她语气冷然,隐隐带着嘲讽之意。 暗讽姜书翎勾引萧祁礼,强得宠爱。 姜书翎见苏嘉梅不收她手中的花,便也不勉强。 她将花往自己的耳边一放,丝毫不在意她们口中提及的妖艳之意。 簪花在耳边,朝着苏嘉梅嫣然一笑。 “天生丽质难自弃,多谢苏姐姐夸赞我貌美。可苏姐姐当知,殿下并非肤浅之人,又岂是只贪图美色之人?”姜书翎笑意盈盈,美眸含秋水,无端生媚色。 言语说的温温和和,听着却隐隐带着几分威胁。 诋毁她,不就是在说太子殿下的眼光不行吗? “殿下日理万机,一时被美色诱惑也在所难免。”玉良媛在一旁跟着应了一声, 如今东宫只有姜书翎承宠,她便是东宫后院所有侍妾的敌人。 只要没了姜书翎,殿下迟早会需要别的侍妾伺候。 至于下一个是谁,那就是解决姜书翎之后的事情了。 苏侧妃说的没错,只有解决了姜书翎,她们才能有未来。 姜书翎随着玉良媛的话音落地看向她。 “玉良媛若是这般觉得,不如去昭德殿找殿下说道说道,也免得日后有人说殿下色令智昏。” “你…!”玉良媛欲言又止,遂哑口无言。 姜书翎怎么脸皮这么厚? 说她以色侍人不要脸,她还乐的承认! 她可是太子侧妃,怎么可以搞那些腌臜手段邀宠? 简直是把皇家媳妇的脸面都丢尽了! 竟然还要她去昭德殿找殿下!她若是能去昭德殿,还怕没有宠爱吗? 她若是能在殿下面前说上话,她早就去殿下跟前了! 何至于在这里? 她脸色涨红,与苏侧妃一红一黑,瞧着倒也算喜庆。 姜书翎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凉薄,得体,虚伪。 “苏姐姐。”姜书翎望着身着一身蓝衣长裙的苏嘉梅,红唇微启。 苏嘉梅疑惑的看向姜书翎。 突然唤她,做甚? 就听姜书翎语气疏离,眼神冷漠朝着她缓缓问道:“玉良媛言语无状,不懂规矩,苏姐姐觉得,该如何惩处她呢?” “我哪有?”玉良媛脱口而出。 “我与苏姐姐说话,你贸然插嘴,算不算不懂规矩?以下犯上?” 宫廷后妃,等级森严。 一级一级,以权压人。 她是太子侧妃,玉良媛平日里见着她需行礼请安。 可今日,她未曾请安,言语间更无恭顺尊敬之意。 “还不向姜侧妃认错?”苏嘉梅瞥了眼玉良媛,心底暗骂了一句蠢货。 不过,这个走势很好。 姜书翎自己想得罪人,就别怪她添柴加火了! 玉良媛本来求救的看向苏嘉梅,却没想到听到的是这句话。 苏嘉梅心里嫌弃的要死,面上却是朝着玉良媛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忍一时风平浪静。 忍一忍,现在还不是与姜书翎硬碰硬的时候。 玉良媛咬牙,心底不甘,却也没有办法。 “妾知错,请姜侧妃恕罪。” 她躬身行礼,伏低做小,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憋出来一句话,脸色难看至极。 “今日看在苏姐姐的面子上,便不追究玉良媛的不是了。”说着,姜书翎折了一支开的红艳的牡丹。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说起来能名动京城的牡丹花,的确漂亮富贵。” 姜书翎望着手中的牡丹轻喃,眼角瞥了眼苏嘉梅,捏着牡丹花,缓缓离去。 苏嘉梅自然看到姜书翎临走前的那个眼神。 她站在原地,望着姜书翎离去的背影,手心蜷在一起紧握成拳,因隐忍着情绪指甲几乎要被她嵌进肉里。 姜书翎最后说的那句话,是在说她也曾如牡丹花开那样名动京城。 她十五岁及笄那年,宴请了不少人前往她的及笄礼宴,许多人仅仅只是与姜书翎有过一面之缘,便对她夸赞不已,推崇备至。 一时间,口口相传姜家女才貌双全,名动京城。 姜书翎这是在对她炫耀!只要她想,她可以是漂亮富贵名动京城的牡丹花,也可以是妖艳承恩宠的芍药花! “苏侧妃,你怎么忍得了她!” 玉良媛站直了身子,冷冷的哼了一声。 真是丢人! 两个人,都奈何不了一个姜书翎! “她有殿下的恩宠,不忍也得忍。”苏嘉梅幽幽的应了一句。 是提醒玉良媛,亦是提醒她自己。 玉良媛一听这话,心中更烦。 跺了跺脚,未曾对苏嘉梅行告退礼,便就走了。 苏嘉梅也不甚在意,于她而言,这些侍妾越跋扈,越无礼,就越显得她规矩得体! 回华音殿的路上,姜书翎把两朵花都送到了一旁秋桂的手上。 “主子,你太会说话了!” 秋桂满眼崇拜的望着姜书翎,打算今晚给主子好好松松筋骨按摩按摩。 “口舌之争罢了。”姜书翎不甚在意。 看不惯她,又不能对她如何,想逞口舌之快,又说不过她,那两位只怕是要气坏了。 姜书翎想到这里,心中就觉得舒畅。 “殿下可回来了?”姜书翎想了想,还是转道往昭德殿。 两日不见,她若是不去昭德殿走一趟,显得生疏了。 去一趟,既不会让萧祁礼觉得自己粘人烦人,又不会被觉得没心没肺。 “主子出来时,殿下未曾回来的。”秋桂摇了摇头。 冬梅赏花赏到一半,就回去了。 春柳姐姐不放心也跟着回去了,剩下她和夏竹寸步不离跟着主子,倒是不知道昭德殿那边的情况了。 “去看看。”姜书翎走得慢悠悠的,秋桂和夏竹一左一右侍奉。 抚雪和晚月亦步亦趋,最后和最前面还有两个小太监断尾和开路。 一行人,仪仗倒是不大。 昭德殿。 “李公公,殿下可回来了?” 一来二去,姜书翎也识得了这位时常在昭德殿门口当值的小太监。 李公公见是姜书翎,立马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奴才见过姜主子。” “殿下还未回来,等殿下回来,奴才让人知会姜主子。” 李公公也是个会来事的。 平日里在这昭德殿当值,总是时不时的遇到小主为难他,非要进去找殿下,愣是不把他当人看。 可姜侧妃人好心善,从不为难他,还屡次给他恩赏。 要他说啊,活该姜侧妃受宠。 “多谢李公公。” 姜书翎朝着他点了点头,眼中清澈分明无嫌弃之意,一旁的夏竹上前递了荷包过去。 “多谢姜主子赏赐。” 李公公高高兴兴的把荷包收下,刚揣兜里呢,眼角瞥到一抹长影,身子顿时一僵。 姜书翎自然注意到了李公公脸色变化,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质问。 第27章 大手一挥太子殿下 “赏赐什么呢?” 萧祁礼低沉的声音带着质疑,从身后迈步而来,脸色有几分阴沉,眉宇之间好似有化不开的倦色。 除了姜书翎之外,余下宫人闻声跪了一地。 姜书翎转身,朝着萧祁礼福身行礼。 “给殿下请安。” 萧祁礼抬手,袖袍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并未亲自去扶姜书翎。 姜书翎起身后,朝着萧祁礼温温的笑着,眸中无端多了几分润色。 “回殿下的话,不是什么赏赐,只是春柳闲时制的香料,李公公喜欢。过来寻殿下时记着这事,便为李公公捎了一份。” “而且…”姜书翎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听到解释,萧祁礼心中郁结散了不少。 他不喜人收买他身边的人。 姜书翎抬眸,眼神虚虚带着几分闪烁。 萧祁礼便就盯着她,等着她的解释。 就听她红唇轻启,难为情的说道:“春柳制香料,也是为了补贴家用,实属怪妾,俸禄微薄,无能为力才导致身边人短缺,让殿下见笑了。” 姜书翎说罢,低下了脑袋,遮掩着脸上捉襟见肘的羞红。 萧祁礼剑眉微扬。 这倒是怪了。 他的侧妃,缺钱用? 他扫了眼一旁跪地的李公公。 “李戒,姜侧妃说的是真的?”萧祁礼沉着声质问。 李公公可不敢说不是,姜侧妃还在这里呢! 况且,若是被殿下知道他无端收人好处,岂不是有背叛殿下的嫌疑? 他可是殿下的人,绝对不会背叛殿下的! 想清楚,自然是立马就点头应下。 春柳姑娘所制香料,他很喜欢。 便是让他花钱买,他也是十分乐意的。 况且,春柳姑娘尽心侍奉姜侧妃是为了补贴家用,实在是可怜了些,他还是把这香料的钱给了吧。 未免横生意外,等晚点下值,他就给春柳姑娘送钱去。 “翎儿缺钱?”萧祁礼望向一身衣裙华丽的姜书翎。 东宫后院的俸禄用度,是苏侧妃在管。 这两年,倒也没人在他面前哭穷过。 姜书翎,是第一个。 “翎儿不缺的,翎儿吃穿用度皆是用的最好的,翎儿很满足了。只是宫里的东西多则多矣,却非银钱。” 姜书翎的意思很明显。 她自然是什么都有,穿金戴银,玉石玛瑙什么都不缺。 可宫里给的东西不能变卖,微薄俸禄恩赏下去就不剩什么了。 姜书翎要钱,也是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 她如今伺候萧祁礼,总归索要点什么,图点什么。 太子妃的位置需徐徐图之,身外之物却是可以要一点的。 金银珠宝,没有谁会嫌多。 她难为情的羞怯,萧祁礼收入眼底。 “樊玉,去库房找些现银送到华音殿。” 萧祁礼微微侧头向着樊玉吩咐。 樊玉立马就领命执行。 走到一半,又被叫住。 “孤记得库房里有两匣子金瓜子,你也给姜侧妃送过去。” 金瓜子,多是赏赐宫人用的。 姜书翎闻言,眼底掠过笑意。 不愧是太子殿下,豪气心细。 樊玉一听,心中觉得震惊。 姜侧妃说身边的春柳姑娘缺钱,殿下就送金瓜子。 殿下这是给姜侧妃赏赐下人的底气啊! “老奴这就去办!”樊玉领了事下去,姜书翎躬身行礼。 “妾多谢殿下恩赏。”姜书翎声音带着感动的震颤。 眼眸中,隐隐有泪花闪烁。 “今日怎么过来了?”萧祁礼伸手扶起姜书翎,拉着人一同步入了昭德殿内。 “妾想殿下了,就来了。”说着,姜书翎的脸颊飞红,含羞带怯不敢去看萧祁礼。 萧祁礼好笑的拉着人前往偏殿,柔软的柔荑在手心握着,让他不免生了几分欲念。 翎儿总是这般娇娇软软的,让人一看就很想欺负。 偏殿与主殿格局相差不大,姜书翎被拉至一处软塌坐下。 萧祁礼面带倦色,坐下后靠着软榻假寐。 姜书翎见状,起身凑到了他脑袋旁,手覆上了萧祁礼的额头太阳穴,轻柔的按着。 “这套按摩的手法,是从秋桂手中学来的,殿下觉得舒服吗?”姜书翎低着声音问。 她知道萧祁礼没有睡。 “翎儿手巧,孤很舒服。” 萧祁礼没有硬夸。 一套不急不缓的按摩下来,确实缓解了他的倦意。 姜书翎手没一会儿,就酸了。 可瞧着萧祁礼舒坦的样子,姜书翎也没有着急收回。 罢了,看在他今日阔绰的份上,就忍忍再按一会儿。 “孤记得,七月七你可是要回姜家?” 许是姜书翎的力道轻了几分,萧祁礼也注意到了她的吃力,便睁开眼,起身抓住了姜书翎还在按摩的手。 听到他的问话,姜书翎点了点头。 “殿下恩典,妾已家书一封送回家了。” 萧祁礼莫不是想反悔了? “嗯,翎儿安心回娘家,届时可要孤去接你回东宫?”萧祁礼问她。 姜书翎闻言,心下有几分疑惑,面上却染上了喜色。 萧祁礼来接她,自然是好。 这是给她这个侧妃,天大的体面了。 可若是他来了,她便没那么自由了。 “殿下,您日理万机,忧国忧民,翎儿回门这等小事就不劳烦殿下了。” 姜书翎注意着萧祁礼的脸色,果然见他面色软了一分。 呵。 又在试探她。 难不成担心她回门路上,设计什么暗杀他不成? 还是觉得,她想恃宠而骄,利用他回娘家耀武扬威? 她得打消几分萧祁礼对她的防备才行。 想到这里,姜书翎直直的贴近了萧祁礼,把脑袋靠在了萧祁礼的胸口。 “殿下,你心中有翎儿,翎儿比什么都高兴。” 萧祁礼听她温情的声音,忍不住伸手,覆在了她的腰间。 “孤倦了,陪孤躺会。”说罢,已然搂着姜书翎躺下。 姜书翎也没闹他,随着他乖乖的躺下。 二人之间,除去床笫之事,还未有过这般贴近却什么都不做的温情时刻。 以往这种贴近,要么事前,要么事后。 第28章 毁了她的清白 七月初七。 清早。 天刚亮没一会儿,姜书翎就被春柳唤醒。 她的身侧,萧祁礼已然起身离去。 他怎每日都这般早? “主子,今日回门,我们得早点出门。” 姜书翎起身洗漱,四个丫鬟围绕着伺候她更衣梳头。 以最快的速度,挽发穿衣。 “今日头上朴素些。”姜书翎坐着梳头嘱咐了一句,又打起了瞌睡。 姜书翎自从初一那夜喝了酒后,次日一早便来了月信,不知是何原因,短短四天就干干净净了。 昨夜萧祁礼来时,姜书翎还想以此为由推拒。 可他不知何处学的,甚多花样。 最后还是她扯着他,求他。 姜书翎想到这里,脸上倦色消了几分。 有萧祁礼的准许,离宫的马车缓缓前行。 萧祁礼派了人护送她出宫回姜家,护卫一路护送她直到姜家大门口。 姜家大门外两侧大早上便点着成双的红灯笼。 高高挂着,亮眼喜庆。 门口,除去姜培临之外的女眷都在大门迎接。 姜书翎从马车里出来,一身穿戴与未出阁时并无差别。 只是一身衣裙,乃是上好的月锦制成。 姜书翎脸上戴着面纱,遮住了容颜,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面纱上,点缀着莹润的珍珠,流苏玉串拉着面纱往下垂。 春柳伸手,将她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见过侧妃娘娘。” 立于门口的姜舒婷听到这异口同声的行礼请安声音,指尖嵌入了掌心肉里。 姜书翎,她凭什么! 太子侧妃这个位置,原本是她的! 是姜书翎夺走了她如今的风光! 是姜书翎算计她,让她失了往后一生的幸福! 如果没有姜书翎,入宫承宠的,就是她姜舒婷! 她姜舒婷才是太子侧妃! 姜舒婷忍着心中怒火中烧,脸上却控制不住染上了怨愤的怒容。 她的胸口,因忍不下这口气而上下起伏。 太子侧妃的位置是她的! 她不要的,姜书翎也别想要! 她不好过,姜书翎也别想好过! 一想到在侯府的日子,姜舒婷就恨不得杀了姜书翎。 如果不是姜书翎同意换亲,她就不会嫁入侯府,她就不会在侯府,有名无实,日日被欺负打压! 这一切,都是因为姜书翎! 她眼底闪着疯狂的妒忌,控制不住的想去撕了姜书翎。 姜书翎从马车上下来后,朝着陈氏柔柔一笑,而后目光一一扫过陈氏身后的各位侍妾。 父亲的女人不少,子嗣却不丰。 见无新面孔,姜舒婷也不在,她便收回目光,朝着陈氏问候。 “姨娘,近来可好?” 姜书翎声音温和,却隐约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关切。 陈氏听得出来,心中又酸涩又愤恨。 想到女儿在侯府过的那种苦日子,而姜书翎却在东宫受太子殿下独宠,她的心,就如同被刀割,一刀一刀的,源源不断的在她身上放血。 原本这一切,都是婷儿的。 这体面,这排场,都是婷儿的。 可如今,享福的却是姜书翎! “姨娘都好。”陈氏声音带着几分僵硬的应了一句。 遂又觉得不对,回问了一句。 “翎儿呢?” “翎儿自然是一切都好。”姜书翎朝着陈氏一笑,往里走去。 陈氏跟了上去。 果然是一朝龙在野,凡土脚下泥。 竟然走她前头! 她的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长辈? 姜舒婷立于拱门之后,借着柱子的遮掩,红着眼望着姜书翎。 这一切,本应该是她的! 她刚想跟上,就被身后的嬷嬷拉住。 “大小姐,不要冲动,夫人说了,听她安排。” 姜舒婷咬牙切齿,望着往厅堂去的姜书翎,想到与母亲的筹谋,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不急。 姜书翎,得意不了多久了! 陈氏紧跟着姜书翎,想越过她时,春柳立马走在一旁快步挡了过去。 “主子,您如今身子重,可得小心些。” 春柳凑近了姜书翎提醒,声音压的很低,却又在陈氏能听到的范围内。 陈氏本就紧盯着姜书翎,看到春柳仔细伺候又说了这么一句,心中立马就有了猜想。 可是很快,又被她否定。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姜书翎才嫁入东宫一个月,满打满算正好是一个月,怎么可能有身孕? 定然是唬人的。 可是,若非是有了身子,春柳怎么会说她身子重? 陈氏想得出神,盯着姜书翎的一举一动看着,试图寻找出什么与身孕有关之处。 一行人走至内堂,厅堂里高位自然是主君姜培临的。 姜书翎落座于左侧,望着父亲的侍妾和各房女眷恭顺的对她行礼请安,眼神扫过陈氏。 陈氏对上姜书翎的眼神一愣。 难不成,姜书翎还想让她跟着那群贱蹄子一起给她行礼请安不成? 她可是正室! 是姜书翎名义上的嫡母! 继母也是娘! “姨娘,大姐姐应该回来了吧?”姜书翎望着陈氏,突然就问。 直接的,没有迂回的多问几句。 陈氏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想来是婷儿未曾出来迎接她,让她心中不舒服,不平衡了。 只是心中这么想,却也不能说出来。 姜书翎问了,她便顺着解释道: “你大姐姐回来有两日了,听说你今日回来,现在应当还在院子里梳妆呢。她见你总是要打扮打扮,你也知道,她向来都是很看重你。” 姜书翎对此话不可否置。 姜舒婷对她的确是很看重。 “大姐姐总是这般,好在翎儿是知晓大姐姐性子的的,若是外人瞧着,还以为大姐姐是心虚,故意虚荣攀比呢。”姜书翎捧着下人端上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语气平淡带着几分玩笑话,若不是陈氏知晓她与自己女儿关系不好,还真听不出来其中的贬低嘲讽之意呢。 虚荣攀比? 婷儿是姜家嫡长女,她有什么比不过姜书翎? 她有什么可攀比的? “婷儿自然是无需攀比的。”陈氏应了一句,脸色逐渐的难看。 “知女莫若母,姨娘自然是知晓大姐姐脾性的。” 她女儿什么样,她比谁都清楚。 姜书翎眉目舒展,温和优雅,却句句灼人,字字诛心。 陈氏拧着眉头没有应声。 她怕再说下去,会与姜书翎吵起来,故而端起茶抿了几口。 为了婷儿,再忍忍。 “不知大姐姐嫁入侯府,过的可还好?” 姜书翎见陈氏不说话,转头望向她时又随口问了一句。 陈氏一听这话,手上的茶水差点都因控制不下的盛怒而挥洒。 姜书翎她还敢问! 若不是她,婷儿何至于新婚之夜就挨了一巴掌? 何至于,新婚次日就跪祠堂? 堂堂侯夫人,被下人押着去的祠堂! 她娇生惯养的女儿,她婷儿的一生幸福,都被姜书翎毁了! 见陈氏脸色越来越难看,姜书翎放下茶杯,轻轻叹了一声。 “是翎儿想岔了,姐姐这么有把握得到的幸福,自然是过的极好的。翎儿也是听说过大姐夫的,据说他年轻有为,温文尔雅,是个谦谦君子,他是个顶好的郎君,大姐姐嫁过去定然是过的很好的。” 姜书翎说的极为缓慢,一字一句,犹如恶魔的低语,循环在耳边环绕不止。 陈氏“哒”的一下,将手中的茶杯摔放在了桌上。 一时间,茶水洒了出来。 还在内堂里的侍妾以及各房女眷面面相觑,目光在陈氏和姜书翎的身上流转。 姜书翎挑眉看向她,唇角漾着笑。 好似,在等着陈氏发怒。 陈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身子一僵。 连忙扯着唇角牵强的笑了笑。 她抓着袖口,忍下心底腾升的怒火,起了身。 “婷儿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翎儿你且坐会,姨娘去看看她,怎么这么久还没好。” 陈氏朝着姜书翎挤出了一抹笑,到底是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 一来,她要维持慈爱继母的面目。 二来,姜书翎是太子侧妃,她不能冒犯。 可听着姜书翎这些话,陈氏就算反应再慢也已经明白了过来。 姜书翎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姜书翎算计的! 她苦命的婷儿。 竟然被姜书翎害至如此! 姜书翎并未管其脸色,只是听说她要去找姜舒婷时,点了点头。 对于陈氏的离去,姜书翎意料之中。。 她不走,她还不好安排呢。 想到这里,她看向春柳。 “春柳,我想吃城西的栗子糕了,你去采买些,晚点带回东宫去。”姜书翎给了春柳一个眼神。 好不容易出宫一次,自然是要准备些宫里弄不到的东西。 “是,奴婢这就去。” 春柳走后,秋桂眼睛亮晶晶的等吩咐。 “夏竹,你带人去收拾收拾我的闺房,也是许久没住了。” 今日回来姜家,保不准姜舒婷和陈氏会做什么,自然是要找人盯着她们母女二人的一举一动,顺道再好好问问家里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这是早就吩咐好的安排,夏竹领了事便也退了下去。 秋桂望着夏竹离去的身影,幽怨的扫了眼姜书翎。 她也想领点事儿干。 可到底是众目睽睽之下,秋桂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盯着姜书翎,等候着主子的吩咐。 后院,姜舒婷摔碎了一地的东西。 她坐在她出阁前的闺房里,原本她走后屋里的东西都带走没剩下什么。 因着宅院空了不住人了,也未曾添置新的东西进去,如今被她这么一摔,院子里的东西,就更少了。 陈氏一来,就听到花瓶破碎的声音? 她虽心疼花瓶名贵,却也不及对女儿的心疼。 “婷儿,别砸了。” 陈氏冷着声音呵止,朝着姜舒婷走了过去。 “婷儿,你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摔东西,只会浪费。 这花瓶名贵,用来收买人心岂不是更好? 不会利用该利用的,只顾着一股脑的发泄心中的怨恨,是成不了事的。 “娘亲,我该怎么办?”姜舒婷一看到陈氏,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飞快的扑了过去。 “别急,你听为娘说。” 陈氏把自己对姜书翎的猜测,对着姜舒婷一一仔细说了一遍。 “姜书翎怀孕?” “怎么可能?不可能!” 上辈子,姜书翎可是一生无子。 她不可能怀孕的! “如何不可能?”陈氏反问。 “就是不可能,她不可能有身孕。”姜舒婷应得斩钉截铁。 姜书翎上辈子嫁给燕回程,无儿无女,不能生育。 这一世怎么可能嫁入东宫短短一月,就有了身孕? 可下一秒,似乎想到什么,姜舒婷抓着陈氏的手,僵硬在原地。 难道她上辈子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不,她的经历不可能是假的。 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问题被她忽略了。 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不成,燕回程与姜书翎恩爱是假的? 姜舒婷想到这里,只感觉这一切都偏离了她所知所想,逐渐了脱离她的掌控。 上一世,她从未听说燕回程有什么远房表妹,只知他与姜书翎恩爱两不疑,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这一世她满心欢喜嫁过去,红盖头都还没有掀开,等来的却是燕回程告诉她,他心有所属,留她独守空房。 那一晚,隔壁房里耳鬓厮磨,声浪清晰。 她闯了进去,被燕回程打了一巴掌。 想到这里,姜舒婷脸色发寒。 “婷儿,你听到我说话没?”陈氏拉着姜舒婷的手臂晃了晃。 “娘亲,不管姜书翎有没有身孕,她都该死!” 不管上辈子姜书翎和燕回程是真爱还是做戏,她这辈子都是因为姜书翎才选择嫁入忠义侯府。 若非上辈子姜书翎嫁入侯门与燕回程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不会选择这门姻亲。 姜书翎害她所嫁非人,如今又在东宫被太子殿下独宠,她真该死! 凭什么姜书翎每一次都过的好,而她每一次都狼狈难堪? 姜舒婷眼底怨愤堆积,拉着陈氏的手,眼底多了几分狠毒。 “死?婷儿,你之前不是说,只需毁了她的清白,让太子殿下厌弃她即可,怎么还…” 陈氏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弄死姜书翎的时候,想让姜书翎死,得是她被太子殿下厌弃之后。 “而且,她很有可能怀着皇嗣,我们不能贸然出手,谋杀皇嗣可是死罪。” 姜舒婷听到自家娘亲这么说,冷笑了一声。 她可不怕死罪。 畏首畏尾,如何成事? 再说了,她可没有说过,不毁了姜书翎的清白。 第29章 算计!宠溺!谋划! “娘亲。” “这事我会亲自去做,不会牵连娘亲。” 姜舒婷笑着,眼底是疯狂的无畏。 若是让她以后在侯府凄苦一生,再看着姜书翎被太子殿下独宠,坐上了太子妃之位,她宁愿现在去死。 上辈子,她无宠无爱,在东宫后院争斗不休,最后惨死。 而这辈子,她满心欢喜所嫁之人,厌弃她伤害她,整个侯府的人,都欺负她。 她如何能接受? 让她这辈子还要看着姜书翎受尽宠爱,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她宁愿现在就拉着姜书翎一起死! “婷儿,你别做傻事,你听娘亲一回行不行?”听到自己女儿这么说,陈氏心中越发的担忧了。 姜书翎固然可恨,可若是这个时候解决了她,岂不是惹祸上身? 如今她正得太子殿下宠爱,若是她突然身死,定然会被彻查。 “娘亲,你不必劝我。”姜舒婷态度十分坚定决绝。 想通了要如何对付姜书翎,她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娘亲,你只需把我要的人找来即可,我自有安排。” 姜舒婷冷笑着,又觉得自己真是可怜。 人活两世,竟然还是过的不如意。 莲花池。 水榭建在池心,桥廊拉长了与岸上的距离。 正是一个说事的好去处。 姜书翎与各房女眷亲戚周旋半天,姜舒婷才派了个人来寻她,说莲花池里开了一株并蒂莲请她一起来欣赏。 姜书翎到时,姜舒婷早就一身华衣,等候其中。 她虽依旧是那般盛气凌人的模样,人却比月前憔悴消瘦了些。 眼窝子下,是胭脂白面遮不住的乌黑。 “大姐姐,许久不见,可还好?”姜书翎走近了姜舒婷,朝着她盈盈一笑。 姜舒婷看着她容光焕发,笑容熠熠生辉的样子,眼底妒色都被疯狂占据。 “好得很,你是不是很满意?”姜舒婷向来都不掩藏自己对姜书翎的恶意,也没有惺惺作态。 “我满意?大姐姐,你当初出嫁时,不是很有把握吗?你那么有把握的幸福,如今可得偿所愿了?”姜书翎温声反问她。 眼眸中,带着些许的玩味,还有挑衅。 “姜书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姜舒婷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猜测,跃然而起。 难道,姜书翎也重生了? “早就知道?知道什么?”姜书翎挑眉。 姜舒婷抿唇,望着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的姜书翎。 随即,又懒得去想。 因为不管姜书翎是不是重生,她今日都必死无疑。 见她不说话,姜书翎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反而是趁着她出神间,问了句:“大姐姐可知今年秋闱一事?” 姜书翎边问,边打量着姜舒婷的脸色。 见她茫然,嘴角漾着的笑意扩大了些许。 “你问这个做什么?”姜舒婷皱眉。 秋闱一事,与她何干? 她现在只想姜书翎死! “自然是想帮帮父亲。”姜书翎有条不紊的应着。 姜舒婷没多怀疑姜书翎的试探,脸上一闪而过的焦急。 怎么人还不来? “大姐姐,你写信给我,让我务必见你一面是为何?”姜书翎提步凑近了姜舒婷,轻声问她。 —— 七月七,正常上朝。 朝堂之上,正为秋闱一事而争吵不休。 萧祁礼没吱声,皇帝也未打断。 一直争论了有半个时辰,皇帝宣布有本上奏,无事退朝,秋闱一事,交由太子定夺。 “……”萧祁礼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沉思片刻,转身走了。 众臣望着离开的皇帝和太子,心中各有思量。 往年秋闱,虽有太子辅助,却没有全权交由太子殿下之手。 今年陛下突然下了这个决定,打得许多大臣措手不及。 陛下如今身体康健,是否太过爱重太子殿下? 秋闱是为大夏未来选良才美玉,栋梁之材若从太子殿下手底下出去,便算是太子殿下的门生了。 众臣心思各异,却也无人置喙。 萧祁礼迈步离开勤政殿后,回头扫了眼一身官服,似乎有意无意,跟着他的姜培临。 “左侍郎有事?”萧祁礼停下步子,一脸肃容。 他一身蟒袍朝服,威严尊贵。 朝堂之上,虽有顽固的老臣催着东宫子嗣一事,却无人敢真正的质疑这位储君的能力。 姜培临鲜少有犹如今日这般暗中打量萧祁礼的时候。 望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储君,他亦是打心底里的恭顺。 能稳坐东宫多年的太子殿下,又岂是无能之辈? 他躬身行礼。 “殿下,您特许微臣女儿回门,微臣心中感激,前来亲谢殿下。” 萧祁礼听他提及姜书翎,微微抬手。 “姜左侍郎不必客气。” “殿下厚爱,微臣自当感念于心。”姜培临再鞠了一礼。 “既然左侍郎感念,不如孤随你一道出宫去接翎儿回宫吧。” 说罢,不等姜培临反应,萧祁礼已经转身走人。 姜培临望着萧祁礼的背影喜忧参半。 太子殿下要出宫去他家接翎儿回宫? 这,是开什么玩笑? 姜培临追上了萧祁礼的步子。 “殿下,殿下厚爱微臣心中十分感动,只是翎儿终究只是侧妃,当不得殿下亲自去接,若是殿下担心翎儿贪玩不能及时回宫,微臣回去自当送翎儿回宫。”姜培临这话说的与萧祁礼的关系近了些。 可让太子殿下去他家? 若是陛下知道此事,会如何看待? 帝王的疑心,不得不防。 “若是孤非去呢?”萧祁礼问他。 他未回头,更未停下步子。 行于前方,步伐端方,从容不迫。 可这份从容里,带着淡淡的震慑之气。 “殿下能去接翎儿,是翎儿的福气。”姜培临低着头,再不敢推辞。 “孤今日只是去接个人,姜大人不必多想。”萧祁礼勾唇一笑,把他的忧愁都看在眼底。 无非就是怕站错队而已。 他把女儿嫁入东宫开始,姜家便只能与他绑在一起了。 现在才来分割,为时已晚。 装模作样。 萧祁礼上了马车,褪去了一身玄黑色的蟒袍,换了一身常服。 “冬青,今日之事,可都安排好了?”萧祁礼问候着赶马车的冬青。 今日跟着姜培临出宫接他的太子侧妃, 再拉着宠爱的侧妃顺道去凑一凑七月七的热闹, 一切合情合理,没有破绽。 “都按照殿下的吩咐,安排了。” 良久,马车里再度传来一声吩咐。 “你再挑几个身手好的女子,近身守着姜侧妃。” 冬青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问多言,应了声之后继续赶车。 姜家距离皇宫外不算太远,马车行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就到了姜家大门外。 因着萧祁礼轻车简行,只是单纯来接姜书翎,要求一切从简且不能铺张,所以到姜家大门时,并无人等候迎接。 太子到来的排场,远不如今早太子侧妃回门时大。 姜培临顾及着萧祁礼的身份,马车不敢走在萧祁礼的前头,只能紧跟着,一到家门口就飞快的下了马车,朝着萧祁礼的马车大步而去。 本就是轻车简行,无人恭迎。 若是他再薄待,便是不尊不敬了。 “让殿下见笑了。” “无妨,孤喜静。” “殿下请。” 姜培临没再说什么,只按萧祁礼的要求来。 “殿下亲自来接,是翎儿的福气,只是殿下日理万机,莫不是说翎儿不懂事,求着殿下来的?”姜培临边迎着萧祁礼进门,边问了一句。 翎儿可知,太子殿下要来? “翎儿不知,孤想给她一个惊喜。” 姜培临没想到萧祁礼会这么说。 略带几分沧桑却又不失中年男子魅力的那张脸上舒展的笑了笑。 “殿下厚爱,是翎儿之幸。” 翎儿聪慧,漂亮。 原以为太子殿下不近女色,会反感翎儿这样美艳的女子。 却未曾想,太子殿下就喜欢这样的。 如此,也不枉他在翎儿身上的一番栽培。 “是孤运气好。”萧祁礼客气的应了一声。 姜培临不敢把这话当真,请着萧祁礼前往安静的偏厅招待。 因着清早朝堂上耽误了时间,回到姜家时已然快到午膳的时间了。 既然到了午膳的时间,就必然要留着萧祁礼在家用午膳。 他是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不能和厅堂里的各房女眷一起用膳。 姜培临问过萧祁礼的意见后,便让人去寻姜书翎,让姜书翎陪着萧祁礼一同用膳。 “不必去寻她,孤想要给她惊喜,自然是要孤亲自去找她才算得上惊喜。” 姜培临听着有些惶恐。 他与萧祁礼打交道不少,对萧祁礼的性子还算了解。 他这人,带着皇族之人天生的唯我高贵疏离,心思难测且十分傲气。 很难想象,他会有今日这个要给一个女子惊喜顺着女子的模样。 平时他处理折子政事的态度,可不这样。 惊喜没有,惊吓挺多。 “那微臣让人带殿下过去。” 问清楚了姜书翎如今和姜舒婷在莲花池旁的水榭里,便差了俩个丫鬟给萧祁礼领路。 莲花池旁的水榭里,阳光透着水榭旁的大树照下来,细碎的光打在了姜书翎的脸上,泛着一层淡淡华美的流光。 姜书翎站在栏杆前,望着不合时宜却开的正艳的并蒂莲。 “大姐姐,你写信给我,让我务必见你一面是为何事?”姜书翎问她。 姜舒婷想起那封信,控制不住的勾唇。 为何事? 为了让她去死! 想到等会姜书翎的惨状,她就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目光扫过莲花池旁杨柳树下,蹑手蹑脚的身影,终于是笑了出来。 “姜书翎,你真的想知道吗?”她凑到了姜书翎的面前,眼底的疯狂和阴暗再不隐藏。 她的丫鬟,在水榭之外。 来不及救她了。 “大姐姐,我真的很想知道呢。”姜书翎一直注意着姜舒婷的脸色,自然是注意到了她方才找寻的目光。 那道蹑手蹑脚的身影,她自然是看到了。 可在姜家,众目睽睽之下,姜舒婷想做什么? 莫不是,要推她落水? 这倒是像姜舒婷会想出来的法子。 “我找你,是为了送你上路的呀。” 姜舒婷勾唇,癫狂一笑,伸手朝着姜书翎重重一推。 毫无废话,也没有再多言一句。 她用的劲极大。 姜书翎刚想躲开再借力还手的那一瞬间,却瞥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萧祁礼怎么来了? 他来的那个位置,能清清楚楚的观看所有细节。 若是她动手推了姜舒婷,他会如何想? 姜书翎猜不到,也不敢赌。 既如此,只能利用自己了。 既然有机会让他心疼心疼她,自然不好放过。 “大姐姐,你做什么?”姜书翎惊吓出声,毫无防备间,半截身子已在栏杆外。 她本能求生反应扯着姜舒婷的手臂,紧抓不放。 指甲顺着她的手臂刮下来,血迹涌现,她攥紧了姜舒婷的手腕。 而这一切,不过是千钧一发之间发生的事。 姜舒婷用了浑身所有的劲儿,想将人推下去的瞬间,那高度仅仅到达腰间的栏杆,为她提供了几分力,却也让姜书翎借了几分力让她没能顺利得逞。 “大姐姐,我不会凫水。” 姜书翎边说,还不忘瞥了眼萧祁礼紧张跑来的身影。 时机到了。 萧祁礼朝着姜书翎的位置,飞速而来。 他没想过会遇到姐妹相残的场面。 翎儿以往,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 来不及多想,他亦是顾不上储君威仪,足尖一点,飞身而去。 只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姜书翎屈膝踹了一脚姜舒婷的胸口,拉着她一同坠入了莲花池里。 扑通两声。 水花四溅。 恰恰好那株开的正艳丽的并蒂莲被砸了个稀碎。 “主子!” 秋桂在水榭之外候着,听到姜书翎的声音从桥廊那头赶来时,已然来不及。 她与萧祁礼,前后都差了一步。 她猛然从一侧,毫不犹豫的扎进了水里。 可千万,不要砸到主子了。 水池里,姜书翎狠狠地踹了一脚姜舒婷。 只是在水中,阻力太大。 姜舒婷瞪大了眼睛被推出一段距离。 姜书翎不是不会凫水? 她骗她! 还未等姜舒婷从水底浮出,秋桂已然拉着姜书翎浮出水面。 那道暗中等待的身影并未看到水榭里发生的,听到落水声便扎进水里,朝着落水之人游了过去。 第30章 翎儿想永远陪着殿下 “快救人啊!” “有人落水啦!” 萧祁礼收回空落没来得及抓住姜书翎的手心,见吃对面有人呼喊,转头吩咐为他领路而来两个丫鬟。 “快去找会水的婆子和丫鬟来。” 他冷峻的脸色随着秋桂跳入水后越来越阴沉。 姜家子嗣不丰,他原以为姜书翎这样娇娇的性子,定然是在家中娇生惯养,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却没想,回个门,都要经历生死一线。 他大掌抓着栏杆,克制着冲击而来的着急冲动想下水救人的情绪。 他是太子,是储君。 若是不顾自己的安危下水去救姜书翎,反而会害了姜书翎。 自古祸水妖妃,都不长命。 为萧祁礼领路的两个丫鬟都是平日里在姜培临院子里伺候的,机灵得很。 她们深知,虽然府上两位小姐都已经出嫁成婚了,可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即便嫁人生子,清白也会追随女子的一生。 她们速度极快,一人去找会水的婆子丫鬟,一人去通知姜培临,生怕没有主事之人。 她们前脚刚走,听到消息飞跑而来的冬梅等在岸边时,秋桂也拉着姜书翎露出了水面。 正忍不下去想翻越栏杆的萧祁礼收回了腿拍了拍衣袖。 等秋桂拉着姜书翎从水里出来时,姜书翎已然晕死了过去。 水底下。 姜舒婷望着朝着她游来的男人,心里顿时一慌。 只交代要毁了落水之人的清白,却没有说是哪位。 如今在水底,口不能言。 她着急的朝着迎面而来的男人,伸手指着被秋桂拉走的姜书翎。 可她虽会凫水,但憋气的时长还是太短了。 这一使劲的指挥没让男人看明白,反而让她憋气失败,直接呛水。 她扑腾着往上,双腿却被缠住了。 另一边,姜书翎被秋桂和赶来的婆子搭手拉上了岸。 冬梅抱着两条大而厚实的披风。 见姜书翎一上来,扔给秋桂一条披风之后就亲手将披风挡在姜书翎身上,当着萧祁礼的面,挡得严严实实。 “殿下,主子不会凫水,应该是喝了不少水进去。”冬梅说着,已然想伸手替姜书翎按压。 萧祁礼却先一步,蹲下身子,手掌力道均匀有力的按在了姜书翎的胸口。 一下。 一下。 姜书翎重重的吐了一口水出来,晕晕转醒。 “殿下,我是死了吗?”她喃喃细语,红着眼就想扑在了萧祁礼的怀里。 可她被披风包的严严实实,没使上劲。 只能委屈的望着蹲在她面前的萧祁礼。 装不会水,再呛水,倒也不容易。 萧祁礼见她说话,心底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浑身都湿透了,连头发丝都是湿答答的。 唯一漂亮干净的,便是那张被池水泡过的素净小脸。 “没死。”萧祁礼说着,伸手捏了捏姜书翎的脸颊。 “疼吗?”萧祁礼边捏,边问她。 姜书翎点了点头,神色委屈带着劫后余生的松了一口气。 刚想说话,就听见陈氏的呼喊声。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脸上闪过几分茫然之色。 “婷儿呢?” “婷儿呢?” “快救婷儿啊!” 陈氏见姜书翎被众人围着时,就知道坏事了。 丫鬟说家里两位姑娘都落水了,可被救起来的只有姜书翎,没有她的婷儿。 她比谁都清楚,水底下有什么。 她的婷儿! 她的婷儿,还在水底下! 姜书翎收回目光,看向萧祁礼时,发现他的目光也落在了一侧陈氏的身上,脸色阴沉如暴风雨来临之际,震慑压迫。 眼神更是更是幽深中透着狠厉,让人见之生寒。 “殿下,翎儿有些害怕。” 姜书翎手从披风下抽出,抓住了萧祁礼的衣袖扯了扯。 姜舒婷会凫水,应当死不了。 姜舒婷前世是太子侧妃,与萧祁礼之间有没有什么,她不甚清楚。 从姜舒婷重生之后,要抢着嫁入侯门就可以看出,二人关系绝对不好。 可到底同处东宫,姜舒婷若是胡言乱语乱了她的路就不好了。 “还冷。”姜书翎又虚虚的说了一句。 伸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萧祁礼收回目光,落在了姜书翎的身上。 看着她素净苍白的小脸,周身戾气消了几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冬梅一听姜书翎说冷,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奴婢方才让人烧水了,奴婢扶你…” 还未等冬梅说完,萧祁礼直接伸手,将浑身湿透的姜书翎抱在了怀里。 “带路。”萧祁礼目光含着凉意扫了眼冬梅, “是。”冬梅抖了抖身子往前走去。 太子殿下的眼神,真可怕。 定然是在责怪她没有照顾好主子。 可是,这是主子的安排呀! 她们也不想主子落水的! 姜书翎窝在萧祁礼的怀里,脑袋却往后看向陈氏的方向。 姜舒婷被捞上来了。 “身子可有其他不舒服?”萧祁礼低头问着怀里的姜书翎。 “若是不舒服,孤让人去找太医过来。” 姜书翎将脑袋贴近了几分萧祁礼,柔声应道:“翎儿没事,多谢殿下关心。” “不必逞强。” 姜书翎当然是没有逞强的。 可是面对萧祁礼的体贴关心,她自然要回应。 她虚着声音,却还是字字句句清楚而坚定的看着萧祁礼说道。 “翎儿没有逞强。只是翎儿有些后怕,翎儿方才,以为自己要死了,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翎儿不想死,翎儿很贪心,想永远都陪着殿下。” 姜书翎顺势,脑袋靠着萧祁礼。 只是,这个姿势的拥抱,脖子靠的酸酸的。 好在,她的闺阁不远。 绕过一个小园子,再穿过一处长廊,便就到了她未出嫁前的闺阁中。 闺阁里的物件不多,摆设陈列却未有大改。 雅致秀气,一看便是女子的闺房。 “殿下,您放翎儿下来吧,让冬梅在这里伺候就好了。”姜书翎说着,轻咳了一声。 “还说不用传太医?”萧祁礼听她咳嗽,就想吩咐人去传太医。姜书翎见状,飞快的伸手抱住了萧祁礼的脖颈。 冰凉的手臂贴着温热的脖颈,冷热碰撞间萧祁礼的身子条件反射的颤了一下。 姜书翎立马收回了手。 “殿下,翎儿不是故意的。” 第31章 萧郎=夫君 “翎儿不想看太医,不想吃药。” “泡一泡热水,出出汗就好了。” “殿下。” 姜书翎祈求着,挣扎着从萧祁礼的怀里落了地。 萧祁礼松了手,没坚持,冷冷的撇下一句“随你”便就转身出去换衣裳了。 即便有厚实的披风阻隔,他身上的外袍还是被打湿了一层。 姜书翎入了浴桶,一踏入温热的水里,她就舒服的朝着冬梅招了招手。 “你让秋桂也来与我一起吧。” “主子,这怎么行?” “快去。”姜书翎素来对自己人很好,况且是她贴身的这四个丫鬟。 这四个丫头自小就跟着她,伺候她,虽说没有出谋划策,可每次她吩咐做什么,都做的特别好。 这次秋桂毫不犹豫的下水救她,让她能顺势做一场自己果真不会凫水的戏。 毕竟有些东西,不会比会的好。 顺带还能让萧祁可怜可怜她。 可怜她在家中过的苦日子。 可怜一个人,可以是爱的开始。 继母当家。她的身世与他很相似。 相似,便会不自觉的对她产生同理心。 皇后娘娘于萧祁礼而言不是什么好人。 陈氏于她,便也是如此。 姜书翎窝在水里,轻柔的抚摸着长发。 等冬梅去寻来秋桂,秋桂已然换了一套清爽的衣裙了。 “主子,奴婢都梳洗好了。”秋桂嘟囔着从侧门走进了净室里。 就是主子找她找的急,头发还没有干。 死头发,又多又厚,太难绞干了。 “不过奴婢来都来了,替主子按一按,活活气血驱驱寒气吧。” “不必了,今日还有事,你先将你自己的头发都弄干吧,别受凉。”姜书翎摇了摇头,并不打算长时间泡在水里。 暖暖身子,洗清爽即可。 “好的,主子。” 约莫半个时辰后,姜书翎半干着长发从净室里走了出来。 萧祁礼已然重新换上了一身长袍,正靠坐在她素日里喜欢窝着的美人榻上。 果然应了那句,美人榻上,卧美人。 萧祁礼便是那美人榻上的美人,不论阴阳,不分雌雄的美。 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透着银色的光辉,大袖上有织金云纹若隐若现,领口处交织着墨色里衣,喉结嵌在衣领往上一寸处。 再往上看,便是垂眸假寐的那张脸。 闭目时,藏起眼眸中的锋芒与冷峻,显得柔和许多。 可周身气势却依旧让人望而却步。 姜书翎望着他,没有凑近,目光温柔而欣赏。 往日里的萧祁礼总是一身玄衣彰显尊贵威严,鲜少有如今这样鲜亮少年的模样。 想来,也很少人敢直视着他,单纯的欣赏他的样貌吧。 “怎么不过来?”萧祁礼睁开双眸扫了眼姜书翎,见她呆呆的,朝着身旁的位置拍了拍手。 “头发还没有弄干呢。” “过来,孤帮你。”萧祁礼招手。 姜书翎正有此意,顺势而为凑了过去。 在他身旁坐下后,将手中的绞巾递了过去。 “有劳殿下。”姜书翎笑眯眯的,也没有藏着自己的小心思。 那股得逞的笑意落在萧祁礼,显得可爱极了。 明晃晃藏匿不住的算计,也不打算藏匿的可称之为情趣。 “殿下,方才翎儿看殿下都看呆了。” “怎么?”萧祁礼手上动作未停,目光却落在了姜书翎的脸上。 他有何好看呆? “方才翎儿看着殿下,脑子里闪过一句,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满楼红袖招? “你这是在夸孤?”萧祁礼剑眉一挑,望着姜书翎认真说话时的模样似乎太确定她的意思。 “翎儿读的书不多,回到东宫,定刻苦学习。”姜书翎嘟囔着,也知夸的不好。 可若只说君子世无双,又显得她敷衍奉承了些,当然要扯几句,显得她认真呀。 “殿下,其实翎儿脑子里还有一句呢,只是不太敢说。”姜书翎不太服气的看了眼萧祁礼。 “说来听听。”萧祁礼搭着话。 “萧郎年最少,青草妒春袍。”姜书翎望着萧祁礼,眼眸亮晶晶的夸赞。 萧郎? 萧祁礼手上的动作一停,与姜书翎四目相对。 眼前少女,满心满眼都是他。 可他总觉得,这爱意分寸拿捏太好,以至于让他觉得完美的像虚情假意。 偏偏,他吃这一套。 他的心底,是在意眼前少女的。 她说想一直在他身边时,他在心底是乐意的。 不知何时,她在他心中种下了种子,如今隐隐有发芽的迹象。 他竟是期待的,期待发芽。 “以后在宫外,都可这样称呼孤,不必不敢。”他说着话,声音温柔和煦,亦是给足了姜书翎于其他东宫侍妾不同的宠爱。 又或者说,是独一的宠爱。 而正好一阵微风透过窗户吹来,姜书翎已经擦干松爽的墨发被微风卷起几捋。 萧祁礼伸手替她捋发,动作轻柔。 墨发已经干爽,萧祁礼心里装着事,点了点姜书翎的鼻尖,让她去梳整。 “让你的丫鬟给你梳头更衣,用完午膳孤带你去讨公道。” 讨公道? 姜书翎诧异的望着萧祁礼。 原以为,他知道就好,他不会管。 毕竟,自己虽身为太子侧妃,可事情发生在姜家,又是自家的姐妹二人相斗,属于姜家的家事。 他若介入,便算大事了。 姜书翎拉住了萧祁礼的手。 “殿下,翎儿没事,翎儿没关系的,殿下不用为翎儿做什么。” “况且,传出去,也不好听。” 姜书翎低着头,眼圈立马就随之红了。 虽说是装的,可被偏袒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可控制的心软了一下。 “孤心里有数,先去梳妆。”萧祁礼的声音鼓励,温柔的让姜书翎意外。 是触发了萧祁礼的同理心吗? 他是不是看到她,想到了年少时就没了母后的萧祁礼? 姜书翎没再坚持,转身就去梳洗更衣。 主要是,萧祁礼说的没错。 得用午膳了。 饿。 在闺阁小院用完午膳之后,萧祁礼和姜书翎被请到了一处厅堂。 午后的阳光有些灼人,秋老虎的势头正猛。 厅堂之中,设立高座。 “殿下请。”姜培临请着萧祁礼坐高位。 萧祁礼也没有客气。 他是储君,除去龙椅,什么高位,他都坐得。 姜培临看了眼站在萧祁礼身侧的姜书翎,朝着她使眼色。 却被刚在高位坐下的萧祁礼收入眼底,冷冷一笑。 第32章 再见萧祁礼 “姜大人,坐着吧。” 萧祁礼坐在高座主位,朝着姜培临言语冷冷的客气了一句。 只是,这一声客气,多多少少称得上是命令了。 姜培临暗示姜书翎的眼神立马收回,朝着萧祁礼颔首退后几步坐在了左侧的首位。 姜书翎自然而然的站在了萧祁礼的身侧。 厅堂之内,伺候的下人上完茶水之后就都退去。 如今这里,除去萧祁礼和姜书翎之外,就只有姜培临一人。 姜培临的眼神示意,姜书翎看到了,并未回应。 她知道父亲和家族于她这个太子侧妃,都很重要。 自古以来,宫妃与家族都是绑在一起的。 没有后台,便谁都能欺负你。 可家族于父亲也很重要,不是吗? 她相信父亲会处理好的。姜书翎脸上挂着淡淡得体的笑,装作没看见并未出声。 “翎儿,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 姜培临出声,问候着站在萧祁礼身侧的姜书翎。 不能暗示,却能明着关心。 “父亲不必担忧,女儿没事。”姜书翎回以一笑。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姜培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让等候在外的陈氏领着姜舒婷进来。 今日这事,可大可小。 说小了,是姐妹之间的玩闹。 说大了,便是姜舒婷故意谋害东宫的太子侧妃。 而且还有人证。 这个人证,还是太子殿下。 姜培临想说成是姐妹之间玩闹不小心的都没脸说。 陈氏领着姜舒婷走了进来。 “还不跪下?”姜培临沉着声。 陈氏抬眼看了眼萧祁礼,见姜书翎站在他旁边,连主君姜培临都坐下首,立马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她扯着旁边呆愣住的姜舒婷一同跪下。 “臣妇,拜见太子殿下。” 姜舒婷一进来就看到了萧祁礼。 她前世虽是太子侧妃,可很少见到萧祁礼。 她入东宫那一晚新婚夜,她等了半夜,后面实在是心急了,着人去请了萧祁礼,可萧祁礼没来。 之后,她便也很少见到他。 东宫后院的女人皆是无宠,她刚到东宫那会儿还会凑到萧祁礼面前去,可每每不是受罚就是被下冷脸,她也懒得去萧祁礼面前争。 可她不争萧祁礼,总要争权。 苏嘉梅那个女人,同为侧妃,却偏偏握着那三瓜两枣的权力使劲的为难她。 东宫后院,没一个省油的灯。 她不明白,她斗至死的那个东宫后院,为什么姜书翎去了就不同呢? 今生今世,再看到萧祁礼时,姜舒婷觉得一阵恍惚。 “拜见太子殿下。” 她跪地磕头,心中却有什么正不由自主在蓬勃生长。 姜培临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心底清楚她的脾性。 可终究是他的女儿,即便顽劣了些,他也不能打杀了去。 只是,她今日还是太冒失了。 落水那些细枝末节,他没来得及细问。 以她的性子,若是细查,只怕今日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他刚刚已经派人暗示过陈氏,就是不知道这个女儿,听进去没有。 想到这里,姜培临脸上挂着一抹凝重,开了口。 “婷儿,你说,你为何要推翎儿?” “你们姐妹二人,可是起了争执?” 这带着引导性的问话,高位之上的萧祁礼并未打断。 他手臂置于扶手,手指习惯性的敲着。 “父亲,女儿知错了,我与翎儿妹妹许久未见,一时激动,才会这样的。” “翎儿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你原谅我,好不好?”姜舒婷可怜兮兮的目光在姜培临和姜书翎身上来回。 她本来可以搞死姜书翎的! 可她没想到姜书翎会凫水,甚至还有力气把她也拖下水。 她还是对姜书翎了解不够多。 是她,太大意了。 她原以为,姜书翎向来柔弱的身子绝无反抗她的力气。 却没想,她一脚下去,她现在胸口都还在疼。 没关系。 忍一忍,再忍一忍,总能杀了姜书翎的。 当务之急,是解决太子殿下。 她要听爹爹的话,先认错,今日这事过去了才行。 “不是故意的?”萧祁礼敲着扶手的手指停顿,冷戾目光笼罩着姜舒婷,好似要将人生生凌迟。 姜舒婷本就怕他,如今被他这样看着,浑身冒了一层冷汗。 虽嫉妒姜书翎得了太子殿下的宠,可她却没有夺回这个太子侧妃位置的丁点想法。 她前世怕他。 今生,依旧怕他。 面对他山压而来的压迫气势,姜舒婷颤着声音解释。 “太子殿下明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拉着翎儿的,可是我力气不够,最后也跟着一起落水了。” 她也落水了。 她也差点死了。 见疯狂暗示不行,她又急切出声。 “我真的没有害翎儿妹妹,若是我想害翎儿妹妹,我自己怎么也落水?” “我差点就死了呀,我是为了救翎儿妹妹的呀!”姜舒婷说哭就哭,泪眼模糊的看向姜培临。 父亲素来疼爱她,定然不舍得让她受罚。 “父亲,翎儿妹妹,你们千万要相信我呀。” 姜舒婷用膝盖跪着向姜培临而去。 “父亲。”她扯着姜培临的衣角求饶。 姜培临皱了皱眉。 “别在这里哭哭啼啼,有错就认。”姜培临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萧祁礼,沉着声训斥了一句。 而后转过头,看向萧祁礼旁边的姜书翎。 “翎儿,既然你姐姐认错了,也和你一样落水,还差点就溺了,就当是她受过惩罚,今日你回门本是大喜的日子,都是亲姐妹,不如就小事化了好了。”姜培临说着,望向姜书翎的目光饱含深意。 第33章 翎儿胸口疼,殿下你摸摸看 姜书翎当然知道这个眼神什么意思。 可父亲不知,这会儿,她就是得应承。 不然,如何让萧祁礼误会她在家中过的不好呢? 若是父亲疼她,继母爱她,落水而生的怜爱就会因此淡化。 可若是看到父亲和继母当着他这个太子殿下的面,都依着嫡姐欺负她,让她受委屈,让她忍气吞声不计较,那股怜爱之心,就会不断的扩大。 他会怜悯她,维护他。 姜书翎想到这里,就觉得很是期待。 眉目间,忍不住莞尔缓缓点头。 “父亲说的对,都是一家人,翎儿与大姐姐只是闹着玩的。” “是吗?”萧祁礼侧头看向姜书翎。 他的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单纯的询问。 姜书翎本就站在他的身侧,见他看向自己自己,立马就点了点头,却没再开口说话。 微抿着唇,隐忍破碎的情绪在脸上划过,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一分而快速换上了一抹柔柔的笑。 这副模样,落入萧祁礼的眼中,便是强撑着在强颜欢笑。 他眼底掠过几分心疼,可面上却未表现出来。 “姜大人。” “孤去时,恰好见她推翎儿落水,你说是闹着玩?” 萧祁礼说着,眼底戾气横生,周身气息更是震慑压迫。 即便是一身白衣,也掩不住的威严阴厉。 姜培临登时就站了起来。 祖宗。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是闹着玩?还是想以闹着玩的名头杀了孤的侧妃?”萧祁礼对着姜培临质问,声音冷沉,带着肃杀之气。 姜培临听他这么说,身子一躬。 “殿下,您消消气。”他出声劝解,同时看了眼姜书翎。 “殿下,翎儿真的没事的。”姜书翎伸手扯了扯萧祁礼的衣袖,看似劝慰,实则在一旁拱火。 她看出来了,萧祁礼不会亲自惩罚人。 他这是要逼姜培临惩处姜舒婷。 嗯…瞧着好像真像是为她出气呢。 以权压人,不讲道理。 不过这样,挺爽的。 让她对权力的渴望,越来越深。 这种可以不用带着脑子,就以权势而压迫的气势。 姜书翎眼底闪烁着向往。 “孤相信自己的眼睛,姜大人觉得孤的眼睛可有用?”萧祁礼高坐主位,身姿清俊,气势威严逼人,言语中的玩味,透着沉沉的威胁之意。 姜培临为官多年,又如何领悟不到萧祁礼的意思。 太子殿下,这是威胁他,也是在警告他。 方才萧祁礼一句话没说,他差点就忘了这尊大佛的性子了。 他向来,是最后出来定事的。 就如同朝堂事。 “太子殿下,翎儿都说了是姐妹之间的玩闹,您不能因为偏袒翎儿,就误会婷儿,婷儿是无辜的呀!” 陈氏如何能见着她的女儿受委屈? 落水这个主意,是她出的,都怪她,和婷儿没有关系! 姜舒婷深知萧祁礼不好招惹的性子,见自己的娘亲上前,反应过来立马拉住了她。 “住口!”姜培临皱着眉头回头厉声斥了一句。 不要命了吗!? 这个蠢妇! 她竟还有脸质疑太子殿下! 陈氏吓得一愣,脸色苍白的跪坐在地上。 “瞧着姜大人的家眷,似乎是在怀疑孤徇私呢。”萧祁礼勾唇笑着望着姜培临。 姜培临额头多了一抹细汗。 “殿下,内人无状,还请殿下宽宥,只是翎儿与婷儿二人终究是姐妹,若真是误会,该解开才是,若真是婷儿的错,今日当着殿下你的面,微臣这个做父亲的,定不饶她。” “殿下觉得让翎儿来还原事情真相,再下定论如何?” 姜培临把希望,寄在了姜书翎的身上。 姜书翎见姜培临和萧祁礼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顿时有些退却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姜舒婷。 可恶人自有恶人磨。 若是她记得不错,燕回程这两日会因秋闱一事,以连襟的身份来找萧祁礼, 燕回程虽继承了侯爵,可并无实权,在朝堂之上也没有职位。 他想做官,想入仕,找关系自然是最快最稳妥的法子。 萧祁礼,便是他选择里最优的一条路。 若是他知道,他这条最优的路,被姜舒婷堵死了,会如何? 姜书翎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算计。 她缓缓走到了萧祁礼的面前,朝着他福身行礼。 她满脸温柔的望着萧祁礼,眼底闪着感动的泪花,却克制隐忍着不落下来。 “殿下,翎儿知道,您是心疼翎儿落水受了惊吓。” 这话,是给萧祁礼作为人证一个台阶下。 她是他的侧妃,他要为她做主,她不领情反而在人前忤逆他,落了他的脸肯定不行。 所以,她要表达,她知道萧祁礼对她的心思。 可是,她有苦衷。 “让殿下误会看错,是翎儿的问题。翎儿不该与大姐姐起口角争执,大姐姐当时太激动没站稳推了翎儿一下,这才会落水,翎儿相信大姐姐不是故意的。” “殿下,您就不要和翎儿计较了。”姜书翎垂首,红着眼低头遮掩着神色异样。 萧祁礼目光扫过姜培临和陈氏,再看向姜书翎。 “倒是显得孤胡搅蛮缠了。”萧祁礼嗤笑了一声起身。 真是笨女人。 仗势欺人都不会。 姜书翎都维护着别人了,他不会自讨没趣上赶着去做什么。 可心口依旧是憋着一股气。 萧祁礼冷冷的扫了眼姜培临,直直的甩脸走人。 姜书翎见状,朝着姜培临躬身一礼,眼神酸涩委屈的望着他。 “父亲,女儿告退。”说完就一脸无可奈何的追了出去。 姜书翎的委屈,姜培临又如何不知? 等姜书翎和萧祁礼一走,姜培临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了下来。 “你看你们干的好事!”姜培临很清楚萧祁礼贵为储君,不可能说谎维护姜书翎。 所以今日之事,姜舒婷就是错了! 这时,一小厮打扮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主君,抓到了一个形迹鬼祟的男子,用刑之后,招供了。” 他说着,在姜培临的耳边低语了几次。 而陈氏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怎么回事? 她明明已经悄悄把人送出去了,怎么还会抓到? 未等她想明白,耳边刮起一阵风。 “啪!” 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毒妇!” “你是想拖着整个姜家都随你去死吗?” 内堂之事,姜书翎不知。 可前方走得飞快的萧祁礼,她几乎要追不上那道月白长袍的人影。 她提起裙角,小跑着,才堪堪赶上。 “殿下,你等等翎儿。” “殿下!” “萧郎,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一声软绵绵的异样称呼下,姜书翎见萧祁礼放慢的脚步,眼眸一闪。 有反应就好。 她伸手,扯住了萧祁礼的袖子,顺势拉住了萧祁礼的手。 对方未挣脱,想来气性消了不少。 “殿下,翎儿胸口好闷哦,你能不能帮翎儿瞧瞧,是不是呛水留下毛病了?” 说着姜书翎快步挡在了萧祁礼的面前,拉着萧祁礼的手掌心往她蓬勃跳动的心口贴去。 好在她一路追来,四下无人。 可即便没人看着,光天化日之下这般亲密动作已然让她羞红了脸。 第34章 她只有萧祁礼了。 喘息声萦绕在耳边,呼吸与呼吸交缠。 掌心感受到的是更贴切的心脏跳动和起伏急喘。 萧祁礼冷漠的抽回手,空空的掌心一阵酥酥痒痒。 他克制着心下戾气和复杂念头,目光凉凉的从姜书翎脸上划过。 掌心的空荡泛着痒,直抵心间。 他干脆负手而立,面色冰冷,浑身气息透着疏离与姜书翎擦肩而去。 姜书翎望着萧祁礼走得还不算急的步子犹豫不过片刻,决定不追。 男人可以哄,但不能一直哄。 她站在原地,脸上带着一抹失落和灰败。 良久,轻轻的叹息一声,朝着萧祁礼离开的方向双手置于右边腰侧交叠福身行礼。 起身后,目送着萧祁礼从她视线里消失。 她转身回了自己出嫁前住的院子里,就听回来的冬梅说,陈氏被主君罚去跪祠堂了。 置于姜舒婷因为已经出嫁,被姜培临派人送回了忠义侯府。 姜书翎吃着点心,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父亲是姜家的顶梁柱,心中以家族为重。 一旦有人做出了什么影响家族的事,他便会出手。 陈氏作茧自缚,活该受罚。 置于姜舒婷? 她浅浅一笑,坐于桌案前,嫩白的手指屈着顶在腮颊,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臂置于桌面上支撑。 好似在想什么,神色游荡。 侯府那个地方,她比姜舒婷熟悉多了。 “主子,您就是太善良了,就不应该为大小姐开脱的。”秋桂在一旁轻哼。 大小姐自小就顽劣。 时不时就找主子的麻烦,屡教不改。 主子就是太好说话了,才让她越来越嚣张跋扈的。 “秋桂可知何为捧杀?”姜书翎歪着脑袋问秋桂。 秋桂摇了摇头。 “你家主子,可不善良。”姜书翎扯唇柔柔的笑着,眼底却泛着凉意。 善良,在后院后宅,是活不下去的。 你可以没有良知,但绝对不能没有手段。 秋桂似懂非懂的点头。 主子那么厉害,主子说的都对。 “主子,您不去找太子殿下吗?”秋桂突然想起来,还有太子殿下的事呢。 今儿可是回门,太子殿下亲自来姜家找主子肯定是因为心里有主子。 见着主子落水了,想为主子讨公道,结果主子还不识好人心的给拒绝了。 这会儿,太子殿下定然伤心又生气。 主子怎么可以丢下太子殿下一个人在陌生的姜家啊? 姜书翎刚想应声,冬梅朝着姜书翎眨了眨眼,凑前来给姜书翎倒了一杯水。 “主子,喝点水。” 这突然的一句,让秋桂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顺势将点心推到了姜书翎的面前。 姜书翎扫了眼冬梅和秋桂,伸手从面前梨花白玉碟子里装着的点心捡起一块掰开。 夹心的枣泥糕枣泥糕碎成一块一块,碎屑沾在手指上,姜书翎捻着一小块放入嘴里。 “秋桂,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姜书翎味蕾感受着甜腻的枣泥糕,忧郁而又惆怅的长长叹了口气。 “主子,你明明是不想麻烦太子殿下替你处理家事,您直接和殿下解释呀。”冬梅语调抑扬顿挫。 “我怕殿下生气。”姜书翎捏了块枣泥糕递给秋桂。 “怎么会呢?殿下通情达理,最是疼主子了。”秋桂接过糕点,边吃边绘声绘色。 “殿下会嫌我不争气,给他丢脸的。”姜书翎抽出手帕擦着手上的碎屑,又叹了一声。 “主子,您这不是不争气,你只是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才…”说到这里,冬梅及时住了口,随即一脸肯定道:“主子,殿下若是知道你以前过的都是苦日子,肯定会很心疼主子,理解主子的。” 姜书翎哦了一声,没再讲话,只是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门口,未见人影。 她收回目光,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抿了口,口中枣泥糕留下的甜腻被冲散。 茶杯放下后,姜书翎朝着秋桂,一脸认真的做了一个决定。 “秋桂,你教我凫水吧。” 这时,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姜书翎看了过去,就见萧祁礼一脸冷漠,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走了进去。 “殿下。”萧祁礼进来之后,冬梅和秋桂前后行礼。 姜书翎起身,端庄的行了一个礼,站在萧祁礼的面前垂首不语。 “孤倦了。”萧祁礼率先出了声。 这一声倦了,是给姜书翎的台阶。 她自小没有亲娘的庇护,继母欺负,亲爹和稀泥,想必早就习惯了忍气吞声,习惯了息事宁人,才会养成现在这个软弱的性子。 她一时半会改不了,那他日后便慢慢的教她,引导她。 身为他的侧妃,无需忍气吞声。 “殿下,那翎儿伺候你歇息?”姜书翎抬眸间,脸上都是受宠若惊。 似乎没想到,萧祁礼会主动找她说话。 “嗯。”萧祁礼张开了双手,等着姜书翎给他更衣。 他依旧是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周身生人勿近的气息却淡了。 姜书翎朝着秋桂和冬梅摆手,伸手去替萧祁礼更衣。 她替他褪去外袍,站在萧祁礼的面前,她的手轻颤着,眼眶红了一圈,要哭不哭的模样抿着唇。 她扯着系带想再替萧祁礼褪去一层衣袍时,手腕被他攥在了燥热的掌心。 “殿下,翎儿知错了。”姜书翎手腕被抓住的一瞬间,几乎是颤着声认错。 像是条件反射性的。 “你怕孤?”萧祁礼问她,眼底透着几分冷。 “不是的。”姜书翎摇了摇头,滚烫的眼泪滴落,她泪眼婆娑的望着萧祁礼,接着摇头。 “翎儿以为,殿下不要翎儿了。”姜书翎说着,委屈的低下头。 萧祁礼反应过来,拧了拧眉。 “孤早就和你说过,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话间,姜书翎被萧祁礼拉入了怀中。 姜书翎扑在他怀里,眼泪瞬间就止住了。 感受着他身上的温热,姜书翎伸手,圈住了萧祁礼的腰身 怜爱在这一瞬间,才算成。 她要让萧祁礼知道,她现在无人可依。 她的父亲偏心,心中只有家族。 她的继母和嫡姐联合,要她的命。 她的亲人,不在乎她的感受和性命。 她现在,只有萧祁礼了。 果然,下一秒,萧祁礼伸手拍着怀里啜泣的姜书翎。 第35章 相约乞巧,误会骤生 “以后,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萧祁礼掌心贴着姜书翎的后背安抚,一边温声宽慰。 “孤不会不要你。” 姜书翎闻声,心中跃起一抹满足和势在必得。 在他怀里点头,松开抱着他劲瘦腰身的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萧祁礼扫了眼她哭过的小脸,伸手指腹轻轻的替她擦拭。 “以后少哭。”他念叨了一句。 姜书翎点头,伸手自己也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自然是要少哭的。 哪有人喜欢哭? 可她不这样我见犹怜示弱卖乖,萧祁礼会心疼吗? 即便会,也应该要比如今更难。 眼泪有用的情况下,为何不用? “殿下,那您歇一会儿,翎儿陪着你。” 姜书翎拉住了萧祁礼的手,往床榻走去。 她的闺房床榻自然是不如华音殿宽大,但容纳两人绰绰有余。 萧祁礼躺下前,随口问了一句。 “今日七月七,你可想出去走走?”萧祁礼问她。 七月七,乞巧节。 “可以吗?”姜书翎诧异的望着萧祁礼。 这会儿,她是真的诧异。 七月七是乞巧节。 往年今日的街市上,会办灯会,猜灯谜,放河灯。 夜里,如同白昼那般热闹。 男男女女,皆可上街游玩,彻夜不归。 “可以。”萧祁礼很确定的应道。 “那殿下一起去吗?”姜书翎眼眸亮晶晶很是期待,欣喜的小脸明媚艳丽。 “孤与你一起。” 姜书翎闻声一笑。 “那殿下你歇息吧。”萧祁礼虽是问她去不去,却不亚于邀请她去。 男女之间的相会,又是七月七乞巧节,她自然要好好准备。 她要表现的比实际更期待,更高兴。 且当萧祁礼是哄她高兴,如今得到了她欣喜的回馈,会产生满足。 满足后,会想再度满足。 想再度满足,自然是要继续付出才能得到回馈。 想到这里,姜书翎凑前过去,轻轻的在萧祁礼脸颊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而过。 她红着脸,下了榻。 “殿下,翎儿要重新梳头更衣,等会收拾好了,再来找殿下。” 说着,在萧祁礼欲念升起的目光下,保持着端庄离去。 可雀跃的脚步,却彰显着她的高兴。 真是好哄骗的女人。 若是她知晓今夜之行… 萧祁礼眼底掠过复杂,最终化为一抹冷漠之色。 想到今夜之行暗藏危机,眼神顿时深邃幽暗哪有什么倦意。 姜书翎从闺房退出,刚出去冬梅就凑了过来。 “主子,大小姐找你。” “主君要送她回去,她非要过来,不依不饶的说要亲自找你道歉。” 冬梅一脸无奈,她虽有心拒绝,可又不能拿姜舒婷如何。 她说要道歉,她是不信的。 可见不见,只有主子能决定。 “她在哪儿?”姜书翎神色淡然,从容的回头扫了眼闺房紧闭的屋门。 “院外的小亭子里。” 院外的小亭子,是她离开这个院子的必经之路。 她等在那里,是一定要见她了。 “冬梅,你守在这里吧。” 姜书翎说着,拢了拢衣裙,往前走去。 小亭中,姜舒婷显然心急,心神不宁的站着不时走动。 姜书翎望着她,朝着她走去。 步伐不急不徐,恰好姜舒婷看过来时,便见她从容之态。 姜舒婷心中被父亲责骂的怒火腾腾攀升。 凭什么,姜书翎这么得意? 她重生后,原以为一切都尽在她掌控之中。 却没想到,天崩开局! 这一切,都与她想的背道而驰。 不应该这样的。 一定是,姜书翎做了什么! “大姐姐找我何事?”姜书翎并未凑近。 防备之意,油然可见。 “姜书翎,你和我说实话,你知道前世今生吗?”姜舒婷盯着她,想从姜书翎的脸上找出来异常。 “前世今生?”姜书翎诧异的挑眉。 “是,前世今生。”她到底,知不知道? “大姐姐在说什么玩笑话?你害我不成,如今都故弄玄虚了?”姜书翎当然不知道。 前世今生,天方夜谭。 “你不知道?你为何会不知道?你害我所嫁非人,你凭什么不知道?你若是不知道,为何会嫁给太子殿下?” “你又是如何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 姜舒婷质问的语无伦次,声音随着发泄而越来越大。 姜书翎垂眸,声音轻柔的顺着问。 “我害大姐姐所嫁非人?我记得是大姐姐非要嫁入侯府,才有我今日太子侧妃的位置呀。” “不过,我倒是好奇,大姐姐所说的前世今生,是因为姐姐知道吗?” “若是姐姐知道,那前世的姐姐,过的如何?嫁的好吗?” 姜书翎一连质问,姜舒婷每听一句,脸色就黑一分。 “姜书翎,你真该死。” 姜舒婷手握成拳,控制着自己的怒火。 对着姜书翎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大姐姐嫁的不好啊。”姜书翎了然的眼眸含笑,落入姜舒婷的眼底,与嘲讽的笑,没什么区别。 她气的胸口起伏,姜书翎却揉了揉眉心。 “大姐姐,前世今生乃天方夜谭,若是当着别人的面说,定会将姐姐当成邪物疯子抓起来。以后可要小心些。”姜书翎笑着提醒,眼底却掠过几分认真。 前世今生,与未卜先知相差无几。 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 比如,她知道秋闱一事。 可很显然,姜舒婷不知利用这些。 既然她喜欢争斗,不如就让她与侯府那群人互相恶心消磨时间。 “若是大姐姐过的不好,所嫁非人,不如和离改嫁。如若不能和离,做个寡妇也是好的。”姜书翎这是真心提议。 姜舒婷听着嗤之以鼻,过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她登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姜书翎。 姜舒婷竟然让她当寡妇? 这是姜书翎能说出来的话吗? 寡妇。她要燕回程死? “姜书翎,我一直都知道你装模作样,却没想到你竟这么恶毒。” “太子殿下,他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姜舒婷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带着胜利者的笑看向姜书翎。 “哈哈哈,太子殿下还不知道吧?若是他知道你的真面目,他还会喜欢你吗?” “这重要吗?”姜书翎反问,一脸淡然。 神色无辜,带着从容的沉稳。 “不重要吗?” “大姐姐,你不想在侯府过的好一点吗?”姜书翎将话题扯回。 她与萧祁礼如何,轮不到姜舒婷操心。 “你什么意思?”姜舒婷盯着姜书翎。 这一刻,她很好奇。 姜书翎她到底是如何在侯府,在东宫,都过的那般好。 可姜书翎,怎么会帮她? “大姐姐可知,想要体面的活着,情爱不是必需品,手段才是。”姜书翎语气坚定,眼神却蛊惑的望着姜舒婷。 手段,对付侯府那群人的手段。 未有倦意从闺房出来的萧祁礼,正好听到了这一句。 第36章 马车里太暗没克制住 院外小亭。 姜书翎与姜舒婷隔着有段距离,双方都端方礼仪得体的站着。 身后不远处,便是姜书翎的小院门。 院门口,一身长袍的萧祁礼刚迈出一步,听到姜书翎的话脚步收回,侧目望向不远处那道身影。 她所言是何意? 同样不知道是何意的姜舒婷,问了出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姜舒婷双眸紧紧盯着姜书翎。 她这是什么话? 姜书翎到底在说什么? 手段? 她有的是手段。 可要如何用? 在侯府那个鬼地方,有手段又有什么用? “大姐姐会想明白的。”姜书翎说罢,转了身。 忠义侯府,是一个烂摊子。 从里到外,都烂。 但燕回程是个聪明人,有几分本事。 不然,她不会与他合作,在侯府相敬如宾相处了一段时间。 但聪明有本事,不代表他是良人。 如他这样的人,就该由姜舒婷去折腾。 至于姜舒婷能不能想明白,是姜舒婷自己的事情。 姜书翎要走,姜舒婷破天荒的没有去拦着。 她心中清楚,她现在对付不了姜书翎,也不能对姜书翎如何。 所以,她在内堂看到萧祁礼的时候,就有了新的想法。 她认识东宫后院的那些侍妾啊。 那些个侍妾,一定比她还要嫉妒姜书翎。 与其自己动手惹祸上身,不如借刀杀人。 至于姜书翎所说的手段,她会研究的。 她一定要过的比姜书翎幸福美好! 姜书翎走至院门口时,那抹白影已然消失。 就看到冬梅急急的走了过来。 “殿下刚刚醒了。” “这么快?”姜书翎挑眉。 “奴婢方才听到旁边有声音,怕吵到殿下就去看了眼,就一会儿的功夫,回来就看到殿下在门口站着。主子可有做什么?说什么?” 冬梅心虚极了。她不该走开的。 姜书翎闻声摇了摇头。 就说了几句话。 只是,为免生出意外,姜书翎还是往屋里走去。 边走,边吩咐。 “冬梅,你去将我方才吩咐要找的东西送到屋里去。” 今夜乞巧节,她记得,今夜是发生了一点事的。 可当时她身在侯府,具体事不清楚。 以防万一,要做些准备。 姜书翎说着,已然踏入了屋内。 萧祁礼坐在圈椅上,似乎在想着什么事,见姜书翎进来,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殿下,您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姜书翎脸上带着柔和的亲近凑了过去。 “方才冬梅说听到了吵闹声,是不是吵醒殿下了?” 姜书翎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润喉。 “殿下?”姜书翎没听到回答,放下茶杯,眼神探究望向他。 难不成,真的听到了什么,误会了? “是有些吵。”萧祁礼应了一声。 “那殿下还睡吗?” “不睡了。” 姜书翎一听,眸子亮晶晶的,起身凑近萧祁礼站在他的身侧,试探的问道:“殿下,既然要出去过乞巧节,殿下可要换个装扮?” “换?” “若是殿下信得过翎儿,翎儿为殿下梳头更衣。”姜书翎望着萧祁礼那张脸,忍不住的多看。 就算他不是太子殿下,这世间女子亦是会爱上他这漂亮面容。 他像话本子里的所说的第一公子。 全京城,长的最俊俏的那个。 少年,漂亮,惊艳,清贵。 萧祁礼没拒绝。 他坐着,任由姜书翎为他拆解下玉冠,替他梳发。 丫鬟进屋,又退出。 姜书翎心灵手巧,望着端坐的萧祁礼眼底闪着满足得意的光。 就和绣花一样,她绣出了最喜欢最满意的那一朵。 萧祁礼平日里,束发带着玉冠,着蟒袍一身威严尊贵,掩藏着他这个年纪的年轻气盛。 如今经过她一番折腾,扣金玉冠取下换上了两根发带 她为他束半发,余下浓厚的墨发披在身后。 姜书翎望着他翩翩少年气的模样,眼前亮了一亮又一亮。 这样的萧祁礼,气势没有方才那般肃穆威严。 一身白袍,因长期束发,半披在身后的墨发微微卷着,带着一股异域的风情诱惑。 “殿下,头发好了。” 说着,姜书翎又让冬梅将另一套装束送进来。 这是她特意吩咐春柳顺路去买的。 春柳回来的,真是及时。 “翎儿帮你更衣。” 一番折腾下来,萧祁礼被大改。 一身玄黑色织金交领衣襟劲装。 收腰玉带,镶嵌着红色的宝石。 袖口收窄,做了护腕。 姜书翎替他更衣之后,上下打量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殿下这样,很好。”她出声夸赞,眉目间都是欣赏。 “哪里好?”萧祁礼探究的目光,落在了姜书翎身上。 一边整理着护腕,调整着腰间并未扣紧的玉带。 突然换成这个装束。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就是很好。”姜书翎没有具体明说。 有种感觉,是形容不出来的。 姜书翎倒没有追问,只是这模样让他想起来一个意气风发的臭小子。 “孤这打扮和成王叔家里爱闯荡江湖的那位很像。” 成王的嫡子十六岁那年,一人一马一把剑高调出京闯江湖时,便是一身红衣劲装,发带束着高马尾,骑马离京,少年鲜衣怒马,引万人相送。 “成王爷家的那位?”姜书翎疑惑的眨了眨眼。 “一个在外逍遥的游子。”萧祁礼不愿多谈,话锋一转扫了眼姜书翎。 “你不是要更衣?” “翎儿马上去。” 日暮西沉之前,马车离开了姜家。 街市之上,熙熙攘攘,早已热闹一片。 马车停在一处宽敞的客栈底下,萧祁礼率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而后,从掀开的马车帘子里,钻出来一个妙龄女子。 女子一身鹅黄色长裙,窄袖收腰,干脆利落又不失娇俏。 腰间用玉带收着,墨发只随意用一根簪子挽了一个发髻,面如银盘,唇红齿白。 萧祁礼朝她伸手,不过是用了一个巧劲就将人从马车上托举了下来。 搂着姜书翎的腰,将她稳稳落地。 他目光,扫过她的唇。 “方才马车里太暗,是为夫不够克制。” 他说着,抬起手,指腹在姜书翎的唇侧擦拭。 姜书翎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脸色一红。 “殿……” 姜书翎娇嗔的话到嘴边,想到出门在外要隐藏身份,顿时就止声。 她轻哼了一声,羞红着脸转过了头。 “冬梅,你快替我看看。” “主君已经给夫人您擦好了。”冬梅也是时刻谨记出门在外,不能暴露身份,称呼也是及时改了口。 “夫人害羞什么?”萧祁礼伸手自然而然的牵住了姜书翎的手。 第37章 翎儿想生子吗? 东宫。 “主子,姜侧妃的消息传回来了。” 秀丫弓着身子,脸色有几分苍白的回禀。 “如何?”苏嘉梅望向秀丫。 秀丫咬了咬牙,说了怕苏嘉梅生气拿她撒气,不说也怕苏嘉梅生气。 最后,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殿下下朝之后,随着姜左侍郎一起去了姜家,在姜家用了午膳,方才离开姜家,带着姜侧妃一起去了街市。” “街市?”苏嘉梅皱眉。 殿下竟然带着姜书翎出宫游玩? “今日是七月七,乞巧节。” 苏嘉梅听着,手中的帕子绞在了 一起。 “按计划行事,不要暴露身份,引开她杀了。” “既然今天是乞巧节,想必外面街市很热闹。可 这种大喜日子是很容易死人的。放河灯落水死人,花灯着火烧死了人都是常有的事。” “就做成火烧吧。”她说的云淡风轻,眉目间的阴戾萦绕,让她周身的气息,显得尤为森冷。 火烧。 最好烧的面目全非,再也不能勾引殿下。 秀丫领命下去之后,苏嘉梅坐在案上。 她虔诚的望着外面,目光空空,做双手合十状,嘴里默念着“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夜幕降临前,街市的花灯已然亮起,各式各样的花灯模样,应接不暇。 冬梅和秋桂跟着姜书翎,秋桂性子跳脱些见着新奇的花灯,眼睛都挪不开。 “喜欢就买。”姜书翎回头扫了眼秋桂。 “不买不买,奴婢就是看看。”秋桂连忙摇头。 她是出来伺候主子的,不是出来玩的。 再说了,夏竹叮嘱了,今夜一定要好好守着主子。 主子身娇体弱,若是一不小心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市碰撞到了,可如何是好? 她得保护主子,哪有闲心去玩花灯? 姜书翎轻笑着,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自己被牵住的手。 她轻轻晃了晃,侧头朝着萧祁礼一笑。 “夫君,你要一直这样牵着翎儿吗?”姜书翎意有所指的问他。 夫君? 倒是个新奇的称呼。 “人多热闹,容易走散。”萧祁礼避开了承诺的回答。 他会牵着她的手。 但会不会一直,他不会保证。 萧祁礼眼底掠过一抹探究和复杂,最终被压下。 不管她是什么心思,身为她的夫君自然要护她周全。 姜书翎眼中期待的目光收回。 她能感觉到,萧祁礼的心不在焉。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周围花灯,火把,照着街市通明如白昼。 二人牵着手,在街市穿行,引周遭人目光停留,跟随。 二人身上流转的目光,越来越多。 大抵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亲密无间的,还是少见。 萧祁礼牵手,本就是刻意而为,为吸引目光,自然不会因被围观而收手。 姜书翎垂眸,眼底划过几分异样。 “夫君,要不要去放河灯?翎儿想许个愿望。”姜书翎提议。 与其在这里被人来人往的人盯着 不如做点什么。 许愿就很好啊。 她不信这些,可她要萧祁礼知她心意。 “好啊。” 说着,萧祁礼带人前往水岸边。 摊贩到处都是,姜书翎亲自挑选了两个精致的河灯。 “两位郎才女貌,一看就是新婚夫妻,不如再买个这个早生贵子的河灯?” “这可是特意从送子观音庙里请来的,很灵的。” 摊贩也是个精明人, 眼前二位,一看浑身气质就不是普通人。 穿衣打扮暂且不论,就凭身后跟着下人就能断定非富即贵。 而且,这男的俊俏年少,女子貌美如花。 如此年纪,手拉着手夜游乞巧一看就是新婚夫妻。 这新婚夫妻,可不得求子? 他话说完,果真见男人目光放在了他手上推荐的送子河灯上。 “翎儿想生子吗?”萧祁礼侧头看着姜书翎问,目光探询。 姜书翎眼底掠过一丝诧异,抬眸疑惑的歪了歪头。 “夫君?”什么意思? 萧祁礼的问话,摊贩也是一愣。 哪有这么问的? 都牵手了,还问人这种话? 难不成,还想始乱终弃,不负责? “想生吗?”萧祁礼漆黑黑的眸子盯着姜书翎。 他重复的问,姜书翎不好不答。 可她的回答,亦是只有一个。 她是太子侧妃,她嫁入东宫的责任,就是伺候萧祁礼,绵延子嗣,日后有太子妃了,协同太子妃一起管东宫中馈。 她不能回答不想。 可萧祁礼还是问了她。 “夫君又在打趣翎儿。”姜书翎红着脸伸手从摊贩手里接过来送子河灯。 这一举动,算是默认。 可萧祁礼并未听到想听的回答。 摊贩见推销成功,顿时乐呵住了。 真好啊,郎才女貌啊。 姜书翎和萧祁礼各自写下愿望,置于河灯中。 河岸边,已经有许多男女放着河灯,萧祁礼先一步走了下去。 他生的高大,今夜又着一身劲装。 他一走到河边,河岸边的亮光照着他,将他俊朗面容照的更加精致绝伦。 还未站定,河岸边许多女子的目光就紧紧的锁定了萧祁礼。 “那是哪家公子?”萧祁礼的面容暂且不论,浑身气质更是出挑。 他生来尊贵,与生俱来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夜风吹着他的发带飘扬飞舞,不知道飘进了多少少女的心。 秋桂见萧祁礼先走了,连忙上前扶着姜书翎,提醒着她小心脚下滑。 只是刚走下两个台阶,姜书翎的面前就多了一只手。 “河岸边潮湿,小心些。” 萧祁礼已经将河灯投入了河水中。 他回头朝着姜书翎,伸手。 姜书翎眼眸一亮,手递了过去。 “有萧郎在,翎儿总是觉得很安心。” “翎儿许了什么愿?”萧祁礼随意一问。 姜书翎眯眼娇憨一笑,摇了摇头。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翎儿的愿望,一定要很灵很灵。”说话间,她蹲下身子,将许了愿望的河灯放下,同时落水的还有那个求子河灯。 萧祁礼瞥了眼身后的冬青,冬青点了点头。 第38章 以后,别求着要牵她 姜书翎的目送着被河面缓缓水流推走的精致河灯。 她的愿望,写在了河灯上。 河岸边,男男女女投放河灯许愿,亦是有少男少女,相视一笑。 乞巧夜游,本就为姻缘而来。 河灯所愿,多是求姻缘。 姜书翎望向她所放的河灯,随着水流而往下走,已经被淹没在各式各样的河灯中。 “夫君,你陪着翎儿一起猜灯谜可好?”姜书翎转身朝着萧祁礼伸手。 听说今年的花灯彩头是神秘大奖,只要猜对最多的灯谜就能获得。 灯谜的数量,是固定的。 就怕去晚了,都被人猜完了。 姜书翎递过来的纤纤玉手,刚好与萧祁礼的目光错开。 他望着前方拥挤的人潮,眉头轻轻的拧了一下。 姜书翎以为他不想去,心中失落不过瞬间就想好退词,就听他声音低沉的应了一句。 “走吧。” 他语气疏离,往前走去。 深邃的眼眸里,散着冷光。 姜书翎收回手,脸上挂着一抹笑,一点都没有被忽略的尴尬,仪态很好的跟上了萧祁礼的步子。 以后,别求着牵她。 长长的街市,人来人往一眼望不到尽头。 烛火花灯,应接不暇,晃眼明亮。 商铺林立,坐落街市两旁,繁华富足。 “快,开始猜灯谜赢花灯了!” “快走!” 街市上的人突然涌动,都纷纷人挤着人前往。 “听说猜对灯谜还有赏钱,快去碰碰运气吧!” “快,等会都没了。” 人潮汹涌,将人与人,硬生生的分开。 姜书翎皱眉,心头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是冲着萧祁礼来的? “秋桂?”姜书翎回过头,没见人。 “主子,奴婢在这里。”冬梅伸从人海中朝着姜书翎挤过来,迅速的凑近了她。 “主子,奴婢拉着你走吧。”冬梅瞧着这人流,一瞬间就将人挤走了,连秋桂都不知道被人流推到哪里了。 姜书翎应了一声,拉住了冬梅的手。 冬梅却是伸手,紧紧的揽住了姜书翎的纤腰与她紧贴,防止她被人流冲走。 可即便有冬梅在,二人还是被迫得随着人潮往前挪动。 虽不至于人贴着人走,可人挤人依旧让姜书翎不适。 她并未慌乱,只是这人潮来势汹汹。 好似是故意冲散她们。 本来萧祁礼就先她一步,如今她没跟上,想再追上只能随着人流走。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很小的身影,欢快的挤在人群中跑着。 从姜书翎的旁边过时不知手上沾染了什么就往她身上抹,等冬梅反应过来要抓着人时,那人影已经不知去了何处。 姜书翎低头看了眼,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主子,没事吧?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落脚歇一会儿?”周围有商铺,寻个位置休息落脚不难,就怕等会不好会合。 如今又是夜里。 姜书翎没有拒绝。 她喜欢热闹,但不喜欢这样的热闹。 更不想,成为热闹。 她记得前世,乞巧节夜里,有传太子殿下遇刺的消息。 可东宫储君的消息,非她能探听。 她与燕回程关系不好,燕回程即便知道这些事,也不会同她说。 她那时身在后宅,自顾不暇,储君遇刺一事她未曾追问过后续,有没有受伤什么的,她一概不清楚。 只知道萧祁礼虽遇刺,但活的好好的。 冬梅拥着姜书翎到了一处酒楼门口。 万花楼。 姜书翎并未打算踏足,她没带银子出门。 “万花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专供是权贵商贾,奴婢听说这酒楼生意好时,一夜能赚上万金。”冬梅虽然跟着姜书翎在深闺,但好歹遇上个什么事还会出门,平日里也会和府里能出门采买的婆子八卦些京城中的趣事。 她听说过这个万花楼。 姜书翎扫了眼牌匾之上龙飞凤舞的狂书,眼底掠过几分好奇。 “两位贵客,用膳还是要雅间?” 小二见门口有人,怕影响了生意也怕耽误生意,立马就跑了出来。 凑近了,借着门口的烛火,这才看清姜书翎的面目。 他顿时一愣。 京城中好看的世家小姐他见过不少,这般仙姿的倒是头一次见。 明明那么素雅,却让人感觉华贵无比。 “雅间。”冬梅率先开了口。 在这里等,委屈主子了。 姜书翎刚想说自己没带钱,冬梅从自己荷包袋里猛掏金瓜子。 “这些够吗?”冬梅对这一夜消费万金的万花楼不了解,只知道不能丢主子的脸。 “够的够的,贵客里边请。” 上好的雅间内。 姜书翎褪去了沾染污渍的外袍。 外袍底下,是一身月白色的收腰窄袖交领长裙,干练精简把姜书翎的腰身修称的更为纤细。 “还好主子早有防备。”冬梅看着姜书翎褪下外袍,感叹自家主子平日里杞人忧天是对的。 姜书翎扫了眼衣袍的污渍处,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这污渍不大,可人群中刚好弄在她身上。 她拿起,往鼻尖凑近。 一股陌生的气味,让她有短暂的不适,随即将衣袍扔下。 冬梅则是走到一边,推开了窗往下看。 果然,很多人。 到处都是晃眼的烛火花灯,想在这个时候找分散的人,很难。 “冬梅,你吃点点心垫垫肚子,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有危险?”冬梅听姜书翎这么吩咐,立马谨慎。 “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得有人一路都在跟着她。 这个衣袍上沾染的香味不对。 她听说过,香气追踪。 民间各种各样的东西层出不穷,不得不防。 若是在这万花楼里,遇到危险,恐怕难以脱身。 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人没追上来,赶紧离开这里。 万花楼外,几双眼睛紧紧盯着。 暗夜之下,暗潮涌动。 烛火花灯,一群戴着面具的人,畅游在街市,逐渐凑近了猜灯谜之处。 萧祁礼目光在人流中寻着,眼底戾气横生。 “主子去哪里了?”秋桂随着人流到了猜灯谜的地方,可主子不知道哪去了。 她只看到了殿下。 她着急的想跑过去,一眨眼人又不见了。 完了! 主子呢? 秋桂紧张的 往回寻着, 而萧祁礼,亦是在往回赶。 “殿下不必着急,姜侧妃在万花楼里很安全。”冬青目光紧锁萧祁礼,他听从殿下的吩咐,派了人跟着保护姜侧妃。 方才人流涌动时,他应了殿下吩咐,转头让人去寻姜侧妃的许愿河灯,再 一转身,殿下和姜侧妃就都不见了。 若非他眼神好,贴身护卫殿下多年,这会儿也找不到殿下在哪里。 萧祁礼听到冬青的话,脚步一顿。 冬青说的有理。 这个时候,远离他,才是安全的。 若是这个时候去接翎儿,翎儿反而会有危险。 萧祁礼深知,今夜不会平静。 他带着姜书翎一起出来的目的,只是让想杀他之人放低戒心。 若是没有姜书翎在身旁,暗处刺杀之人还会行动吗? 可若是带着她,刀剑无眼。 不如,就留她在万花楼。 “冬青,多派几人去万花楼守着。”萧祁礼下令之后,转身走向花灯猜谜语之处。 他刚走,冬青身旁多了一个人,转瞬之间又消失。 冬青冷硬的眉眼皱了皱。 怎么会有人跟踪姜侧妃? 他要不要和殿下说? 冬青犹豫着,平日里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些纠结之色。 殿下计划今夜之事,以己身诱敌,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 敌人若是想置殿下于死地,一旦发动定是倾巢而出,殿下想以此将对方连根拔起。 若是殿下为了护着姜侧妃,提前露了今夜的安排,想再动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冬青脸色铁青,犹豫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这等事,不是他一个护卫长该做的决定。 他连忙上前,前去找萧祁礼。 凑近了萧祁礼耳边,压低了声音。 “殿下,影卫传来消息,万花楼外,有人跟踪姜侧妃。” 第39章 夫妻同款!祁礼哥哥! 姜书翎被人跟踪。 听到冬青的话,萧祁礼心底刚按压下去的担忧瞬间腾起。 他漆黑黑的眸子顿在冬青的身上一瞬,冷的煞人。 冬青垂头,不敢说话。 萧祁礼却也仅仅是扫了一下,一句话没说往回走去。 姜书翎是他的侧妃,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猜灯谜处,还未真正开始。 人群将这处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萧祁礼要走,前方自有护卫为他通路。 可还走未出这个被人海包围的圈子,就听到侧边传来一声呼唤。 “祁礼哥哥!” “翎儿在这!” 姜书翎的声音,透过人海传来。 萧祁礼循着声音看去。 人群中,她挥着手,脸上带着遮掩容颜的面纱,只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眸子映照着花灯火把,比花灯还要耀眼明亮。 她穿过人群,朝着萧祁礼而来。 她一身装束,与方才大不相同。 长发也学着他的样子,用发带束着,高马尾贴在背后,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舞。 姜书翎看到了萧祁礼眼底的一抹惊艳。 这装束,和萧祁礼是一对。 夫妻同款。 她特意准备的。 她飞快的,凑到了萧祁礼的面前。 扑闪着眼睫,让萧祁礼能看到她眼中的担忧和挂念。 随后,只用两个人能听到声音,悄悄的称呼转变的问题。 “殿下,翎儿方才看到殿下一时情急,怕喊您夫君,您会听不出来翎儿的声音,故而才喊了殿下的名讳。” “殿下,你不会怪翎儿吧?”姜书翎抬眸娇气的嗔了眼萧祁礼,眼波流转。 萧祁礼没有应声,只是陷在无人所知,无人相识的人海里,大胆而又光明正大的揽着姜书翎的腰,指腹在她腰间摩擦。 姜书翎能感觉到他的喜欢。 只是这表达的方式,她不喜。 “殿下,您别这样。”姜书翎羞红了脸。 她腰间和耳后最敏感,碰一下都觉得浑身痒。 可萧祁礼非抓着这两处折腾人, 私底下,她可以满足他。 可这会儿在人群中,姜书翎不想随着他失态丢人。 “你喜欢那花灯?”萧祁礼并未松手,只是乱摸的手,安分了下来。 “喜欢。”姜书翎点头。 不是喜欢花灯,只是想当第一,讨个彩头。 胜负欲,野心促使。 “既然翎儿妹妹喜欢,那哥哥为你赢下这一局。” 说罢,萧祁礼松开姜书翎直直而去。 他背影高挑,马尾高绑,墨发随着他走动而轻舞。 意气风发,少年傲骨。 姜书翎望着他,面纱下的脸色带着几分柔和。 她想自己赢。 可萧祁礼有心,她自然不能去抢风头。 “主子。”冬梅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看到姜书翎松了一口气。 “秋桂呢?” “在这里。”秋桂嘻嘻一笑。 都在这里猜灯谜看热闹之后,街市上人少了很多,来回转转就找到了冬梅。 冬梅说主子在猜灯谜,她就和冬梅一起回来了。 “主子,下次不能再让你一个人走了。” 冬梅想到刚刚主子的提议,心跳就猛然加速, 为了躲避跟踪的人,姜书翎换了一套装束重新换了发型戴着面纱才出了门。 可这般打扮之后,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二人是分开走的。 冬梅生怕弄丢了姜书翎,姜书翎一走就急急的跑了出来。 她可以死。 但是主子,绝对不能丢。 猜灯谜处,萧祁礼一解谜就是几个,速度极快的猜了不少。 这可让不少想挣银子的人不舒服了。 “兄台,您可太厉害了,给我们留点呀。” “瞧着兄台不像是喜欢花灯之人,你不要钱,何不让让我们?” 说话的是几个普通文人打扮的年轻男子。 衣着普通,说话带着几分口音。 萧祁礼扫了眼对方,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应该是这次为秋闱而来的文生。 这会儿乞巧盛会,读书人最爱出来玩了。 有缺银子的,出来挣钱。 也有以才名吸引人的。 许多才子佳人的美谈,就是从乞巧佳节开始的。 若是平日里,萧祁礼不会抢这灯谜。 可今日不同。 他看向姜书翎所在之处。 她亦是双眸崇拜而又明亮的望着他,好似茫茫人海中,只有他一人。 萧祁礼移开目光,眼底掠着一抹满足,骄傲的扯唇。 “我家夫人喜欢,让不了。”萧祁礼说罢再次解谜。 而几个被萧祁礼拒绝的文生顺着萧祁礼方才的目光看向姜书翎那处,却见人潮涌动,姜书翎被推着往前。 第40章 谁都不能杀了萧祁礼 还未等那几个文生反应过来猜疑什么,不过是转瞬之间,人群中伺机而动的刺客便戴着面具,蜂拥而上。 他们抽出藏匿好的长剑短刀,冲着萧祁礼的方向而去。 “杀了萧祁礼!” “上!!!” 他们口中大喊着朝着萧祁礼直冲。 姜书翎被两个女护卫拉着躲开,秋桂也牵着冬梅躲开在一侧。 几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朝着萧祁礼飞身而去。 萧祁礼早早就安排准备好的护卫,一边迎敌作战,一边疏散着百姓。 一时间,场面大乱。 百姓飞奔。 刀光剑影。 烛火落地,花灯破败。 位于灯谜题下,正在解灯谜的萧祁礼转身时,已然将手中猜谜底的墨笔放下。 终于,等到了。 他扫了眼姜书翎的位置安全有人护着,目光又很快不着痕迹的挪开。 “杀了他!” “杀!”面具人高喊,直冲而来。 百姓跌跌撞撞逃命,人马交杂瞬间就乱了起来。 血腥味冲天,刀光剑影晃着眼,防不胜防。 萧祁礼加入了战局。 他眸子冷戾森寒,周身浮涌着杀气。 可那张在打斗中,惊鸿一瞥的脸却美的妖冶邪魅。 爆破花灯之下,姜书翎的目光随着萧祁礼打斗的身影而移动。 他手持长剑,一身干练的衣袍,墨发随着飞舞,下手招招致命,冷酷无情。 明明是身处血雨腥风中,却叫姜书翎瞧着 十分心动。 这血腥场面,艳丽如画。 她眼中的少年,意气风发,恣意凶狠。 “姜侧妃,我们往后退。”两位贴身护着姜书翎的女护卫护着姜书翎往后退去。 这个场面,太过骇人。 想杀萧祁礼的人,太多了。 倾巢而出的刺杀,安排的人手是要确保能万无一失的。 敌人深知,萧祁礼的实力。 所以,派出来的人手,只多不少,只求致命一击,一击即中! 可,还是小瞧了萧祁礼。 随着涌入的人越来越多,打斗不休的花灯谜题架子下,皇城护卫队包围了这里,将这一处,围得密不透风。 姜书翎紧盯着萧祁礼,好似不忍看画面的残忍,脸色苍白如纸。 可偏偏,她又担心萧祁礼。 不得不看。 她心中欣赏着,欣赏他身形灵活敏捷,欣赏他身上冷冽的杀意,欣赏他快狠准的杀人招式。 她要如何有机会,“救”他一次? 萧祁礼,毫无破绽,无需人救。 他就站在那里,便无人能近他的身。 姜书翎抓着女护卫的手腕,眼底掠过一丝焦急。 她心思狠毒,竟想让萧祁礼欠她一条命。 “姜侧妃别担心,殿下不会有事的。”女护卫见姜书翎抓着她的手腕,有些意外,却也仅仅是觉得姜书翎害怕。 姜侧妃是千金闺秀,自小养在深闺,这样的场面想来,定然是要将她吓坏。 然而,就在这时。 来了一个机会。 人头涌动,一波蒙面人,朝着姜书翎冲了过来。 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冬梅和秋桂害怕的躲着,围绕着姜书翎保护的护卫这时全部应战。 然而,蒙面人的实力显然很强。 像专业的杀手,在做一个杀人的游戏任务。 无情的,朝着姜书翎冲了过来。 “姜侧妃,小心!” “主子!” 就在这时,秋桂和女护卫,同时惊呼。 女护卫护着姜书翎躲开,姜书翎没事,却也吸引了萧祁礼的视线。 面具人和蒙面人,不是一波人。 蒙面人数量不多,可实力很强。 杀人手起刀落,像是专业的杀手。 萧祁礼见着两个女护卫紧紧护着姜书翎后退,将身前的面具人一招毙命之后,飞踢了出去。 他一跃而起,速度飞快的朝着蒙面人持剑杀去。 这时,面具人,也紧追着萧祁礼。 一时间,打斗的场面,混乱不止。 不知何处高位,利箭破空而来。 敌友不明? 利箭破空,擦着蒙面人的手臂而过。 可蒙面人手臂旁,是萧祁礼的心脏。 姜书翎自然注意到了那破空的利箭,她望向黑暗高处,只觉得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这边。 那暗处的冷箭,想杀谁? “你们快派人去查。”姜书翎催着身上护着她的护卫。 萧祁礼今日明显是有备而来。 那当今场面大乱,定然在萧祁礼的预料之中,他应该是能应付的。 可破空而来的冷箭,是能要命的。 萧祁礼不是神,没有未卜先知,这冷箭时不时的来一下,若是一时没有防备躲开,被一箭毙命怎么办? 她是太子侧妃,她要往上爬。 靠的是萧祁礼。 “快去抓人,快去保护殿下。”姜书翎带着哭腔嘶吼,看似冷静,实则崩溃。 她眼中带着担忧的泪花,害怕又无助,却还是最关心萧祁礼。 明明,蒙面人朝着她缠来,她的眼里,却只有萧祁礼的安危 萧祁礼分心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姜书翎的嘶吼声,吸引了面具人。 大抵是猜到了她的身份,直接包围住了姜书翎。 “先抓她。” 不管能不能成为人质,杀一个,是一个。 能让萧祁礼近身来保护,又分他心神的,定然不会是个无用的角色。 姜书翎眼眸微垂。 手心抵着簪子。 秋桂和冬梅躲着,一点都不敢冒头。 主子不让出来,她们不敢出来。 若是坏了主子的计划,还害了主子,那才是最坏的结果。 就在这时,冷箭再次破空而来,又是朝着萧祁礼的心脏。 姜书翎趁着这时,看向冷箭袭来之处。 她,对上了一双狠戾的眸子。 隔着很远很远,却好似清晰在眼前。 姜书翎抿唇,眼底掠着冷光。 谁,都不能杀了萧祁礼。 “人在那座高楼转角处。”姜书翎提醒着女护卫。 冬青刚近身,就听到了姜书翎的话,立马就指派人抓人。 姜侧妃,好尖的眼睛。 她竟然在这紧要时刻,还能捕捉到黑暗中袭来的冷箭之处。 她不怕吗? 可映入冬青眼中的,是脸色惨白的姜书翎。 她明明,怕的要命。 “姜侧妃小心。”蒙面人的攻势,越来越猛。 看似缠着姜书翎很久,却也不过一刻钟不到的时间。 萧祁礼因方才躲避冷箭,离姜书翎近了几步。 她周身都围着人,蒙面人和面具人越来越少。 京城的护卫队,压得越来越近。 没有萧祁礼的命令,护卫队自然不能贸然冲过来。 然后就在这时,火把不知道被谁打下,朝着人堆滚落。 姜书翎的前方,火把夹着火油烧起了花灯,一瞬间火势冲天。 “殿下小心。” 火把掉落的位置,恰好是萧祁礼身处之处。 火焰撩着他的衣袍,也向姜书翎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来不及防备躲开时,刀光剑影火烧之下,三支冷箭破空而来。 第41章 萧祁礼口是心非说忘了她 姜书翎娇小的身子,快速灵活的钻过分离着她和萧祁礼的火焰,将打斗中已然因火焰而短暂分离的萧祁礼往前狠狠一推。 三支利箭,擦身而过。 姜书翎的手臂一疼。 来不及躲避,手臂被箭羽擦过,鲜血顿时染红了洁白的衣袖。 她眼眶一红,可嘴里先关心的,是萧祁礼。 “殿下,你没事吧。” 萧祁礼眼眸落在了姜书翎的肩膀下一寸处,眼底阴郁夹着怒火,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反手将冲过来的一人一刀致命,拉着姜书翎往人堆外走。 期间,躲避着攻击。 这个小妮子,她不要命了? “姜书翎,如果你死了,孤不会想起你,不会怀念你,不会记着你。” “不准死。” “不准冒险。” “没有下一次,记住没?” 萧祁礼一边杀人,一边叮嘱。 将娇小的人揽在怀里,他杀红了眼。 姜书翎没应声,乖乖的随着萧祁礼退出了战场。 他明明有能力走,干嘛一直不走? 难不成,想吸引背后之人亲自入场? 姜书翎垂眸,并未继续深想。 背后之人,想抓很难。 可萧祁礼堂堂储君,以身为诱饵,太过冒险了。 “翎儿?” “翎儿没做错。”姜书翎声音弱弱的应了一句。 这时,要表达爱意。 “翎儿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夫君受伤而无动于衷。”姜书翎很认真的又应了一句。 “为什么?”萧祁礼长剑一甩,人已经到了护卫队身旁。 他俯视着怀里的女子,眸中复杂。 她是娇娇女,手无缚鸡之力。 可她,竟然大胆到,敢在危急关头不顾凶险,也要救他。 这不该是一个千金娇娇该做的。 “什么为什么?”姜书翎不解,从萧祁礼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只是轻轻一动,手臂疼痛难忍。 她蹙眉,眼眶又红了一圈。 真疼。 不讨要点什么,就白受伤了。 “为什么不能看着孤受伤?”萧祁礼盯着姜书翎。 他对她,并未全然信任过。 他知她勾引诱惑,心思单纯却也聪慧却从未戳破。 他见色起意,食髓知味,一直恩宠她是解决身心欲望。 可到底是他唯一宠爱的女人,他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升起几分对她的保护欲和掌控欲。 他的女人,他自然要护着。 他的女人,也应该爱他。 可是,他听到她说了那句话。 情爱不是必需品。 那她对他,是什么心思? 没有一点情爱吗? 全是哄骗人的手段吗? 萧祁礼初次意识到这里时,心中不爽,恼怒的想抓着人欺负。 可他克制的问过自己。 他对姜书翎有情爱吗? 方才在马车上时,他确定了,他对姜书翎是有情的。 虽微弱,却也生了几分情。 可她呢? 她没有吗? 一点都没有吗? 可若是没有,为何不要命的救他? 萧祁礼盯着姜书翎,眼前探究,藏着不解和对二人情感互不对等的不爽。 他的眼神明晃晃带着不满和探究。 姜书翎被问时,就联想到了什么,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萧祁礼的问题。 他想听什么? 听她说,她救他,是因为爱他? 突然,就不是很急着表达爱意了。 先急的人,上心了。 而得不到,就会越来越急。 话本子里说过,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她,若是这时说爱,萧祁礼是感动满足多一点,还是会觉得理所当然多一点? 姜书翎不想猜。 眼珠子微微一转,朝着萧祁礼很认真又很奉承道。 “莫说殿下是储君,身为民子自然要守护殿下,就以殿下是翎儿的夫君为由,翎儿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殿下损伤。” “只是因为如此?”萧祁礼不满这个答案。 她果然,对他没有情爱。 她说的离不开他,心里只有他,都不是因为情爱,都是哄骗他的手段,都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夫君。 若是她夫君是别人,她也会这样说, 萧祁礼觉得自己很荒唐。 他将手中长剑一扔,看向还想朝着他冲过来的面具人,心中戾气不爽让他烦躁不已。 他手中长剑,飞扔而去。 直直的插在了面具人的胸口。 他睥睨着战局,瞬间气势就变了。 他下令,声音冰冷无情。 “各路人马,留一个活口即可。” “其他…” “杀无赦。” 杀无赦。 带着无尽的寒意,席卷着蒙面人和面具人而去。 半个时辰不到前,这里还是热闹的街市。 人人,在花灯谜题下,欢声笑语。 半个时辰不到,这里,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姜书翎脸色惨白,望着脸色阴沉的萧祁礼思索一秒,嘤咛了一声。 随即,在萧祁礼回头时,身子软了下去。 萧祁礼揽住了她。 不过是才松开人一会儿,这会儿再搂着姜书翎就感受到了怀中人的滚烫。 翎儿,发热了。 “墨雨,余下的,由你和冬青解决。” 墨雨是皇城护卫队的统领,腰间挎着长刀,听着萧祁礼的吩咐,声音重重的应了一声是。 萧祁礼安排好后续,带着姜书翎坐上马车直奔东宫。 吩咐太医在华音殿等候,萧祁礼浑身是血的等着太医的诊断结果。 “殿下不必担心,姜侧妃手臂的伤不重,用些金疮药,再好好养着,不会留下疤痕。 至于昏迷倒下,应该是受了惊吓,忧思过度,这才……” 余下的话,太医没说完,萧祁礼也明白其中意思。 就是说,姜书翎吓坏了。 吓坏了,吓到发热? 那她怎么能镇定的指挥人去抓暗中放冷箭之人? 怎么能在冷箭破空而来时,千钧一发的时刻冲过来救他? 第42章 若孤不是你的夫君呢 萧祁礼盯着额头上还敷着退热方巾的姜书翎,眉目间的探究和心头萦绕的不解,深深的撕扯着的心神。 “殿下…” “不要!” 床上躺着的姜书翎呓语着,小脸拧在一起皱巴巴的,锦被下的手也紧紧抓着床褥,脆弱的让人心疼。 萧祁礼扫了眼太医。 “姜侧妃这是梦魇了,殿下需好好开解开解姜侧妃,这种情况往往是当下表面无事,过后情绪反扑而来,若是得不到疏解,容易让人忧思过甚。” “若是严重,会得失心疯。” 太医将话说的透透的,很是直白的言明梦魇的利害。 不过,他能看出来,姜侧妃实则没什么大事。 惊吓过度还不至于。 只是,他身为太医,自当替病人解忧。 多说一句,成人之美,有何不可? 太医诊治之后,躬身退了下去开药,由医女和贴身丫鬟过来替姜书翎梳洗包扎伤口。 萧祁礼因身着一身血衣,并未坐下。 只是紧盯着姜书翎的眉眼,漆黑的眸子复杂幽深。 片刻后,提前回了东宫的春柳和夏竹领着一个有些年纪的医女走了进来。 “殿下,奴婢来伺候主子吧,您要不要让樊公公过来伺候更衣洗漱?”春柳开口问。 按理说,她一个丫鬟不该多问。 可是,她要照顾主子。 太子殿下在这里,她们照顾的心中不安。 “孤先回昭德殿,姜侧妃若是醒了,你让人去昭德殿通传一声。” 萧祁礼说罢,转身退出了华音殿。 “恭送太子殿下。” 春柳和夏竹见着萧祁礼走了,立马就拉着医女,开始为姜书翎擦拭身子梳洗更衣。 夏竹扫了眼医女包扎的伤口,眼底满满的都是心疼。 “主子怎么又受伤了?”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自从嫁入东宫,主子身上的肉就没好过。 不是磕着腿,就是划拉了手臂。 如今这个箭羽擦上,若是再差一寸,整个手臂就要废了。 “没事的,这个擦伤伤口不深,好好养着不会留下痕迹。”医女在一旁温声宽慰,眼中都是温柔。 这是周医女第一次见姜书翎。 她听闻姜书翎得东宫储君宠爱,便想着该是多美好的女孩子,能被殿下所喜。 如今一见,这么白嫩漂亮的小姑娘,即便是在内宫,也是少见,难怪殿下宠爱她。 医女替姜书翎上药,眼底透着一股欣赏和仁慈。 姜书翎伤口包扎后不久,幽幽转醒。 望着烛火通明的殿内,姜书翎轻咳了一声,手臂传来敷着药带来的凉意。 她望向守在床榻边的春柳。 “主子,您醒了?” 姜书翎一声咳嗽,春柳抬了头。 迷糊的抬眼看向姜书翎,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之后立马就清醒了。 主子退热了。 “春柳,我口渴。” 姜书翎喉咙干的厉害,说话声音透着一股嘶哑。 春柳一边替姜书翎倒水,一边明说了萧祁礼临走前留下的话。 “要去昭德殿请殿下过来吗?” “我不让去。”姜书翎喝温水润着嗓子,声音丝滑了许多。 说话时,眸光却带着暗示,落在了春柳身上。 春柳秒懂,欲拒还迎。 她转身就找人去昭德殿通知。 “主子方才,梦魇了。”春柳凑过来眼神有几分闪烁。 “我说了什么?” 姜书翎扯唇,有些意外。 控梦的本事,她没有。 但暗示自己,她还是会一点的。 方才昏昏沉沉,好似睡了很长时间。 可梦到了什么,她没什么印象。 “主子提到了,侯爷……”春柳有些难以启齿。 说话时低着头,脸上都是谨慎之色,生怕说错话惹姜书翎不高兴。 她伺候主子多年,主子从未与哪个侯爷有关系。 唯一扯得上关系的,有且仅有大小姐的夫君,忠义侯府的小侯爷。 可是,主子不可能梦见姐夫啊。 主子都从未和小侯爷见过呢! 姜书翎听到侯爷时,眼底掠过幽深杂色。 她躺了回去,浑身虚得难受。 不知不觉,又昏昏沉沉的睡了回去。 她梦到了在忠义侯府的那段日子。 萧祁礼过来时,就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人在落泪。 好似控制不住的眼泪决堤。 萧祁礼凑近,手背贴着她的额头探了探体温。 没有发热了。 许是这一抹冰凉,让姜书翎回了魂。 她睁开眼,双手抬起握住了萧祁礼的手腕。 她迷蒙的眸子里,被手臂遮挡的瞬间,闪着清明之色。 她朦胧的抱着萧祁礼的往自己的脸颊上轻蹭。 同狸奴似的,撒娇卖乖。 “梦到什么了,怎么哭了?”萧祁礼睨着她。 “翎儿…”姜书翎望着萧祁礼,欲言又止。 她松开萧祁礼的手,起身爬到了萧祁礼的怀里,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 心跳还不够,柔软的掌心,贴在他结实的胸膛,感受着他心跳强而有力的鼓动。 她像是被安抚了,呼吸节奏,平和了许多。 姜书翎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梦,都是反的。”姜书翎喃了一句。 她这般说,只要有点脑子的,就能猜到,她梦到了什么。 她欲言又止,又是听心跳,又是红了眼。 定然是,因为梦到谁死了。 至于是谁,被听心跳之人就是了。 “是,梦都是反的。”萧祁礼顺着她点头,轻抚着她的背安抚她。 太医说她胆子小,惊吓过度。 可偏偏那么胆小的她,又在他面前逞强,还在血雨腥风,刀光剑影里,眼里只容着他。 她到底,是何居心? 她对他的心思,真的仅仅是手段吗? “殿下,翎儿害怕。” 姜书翎听他声音含着温情,想到晕倒前他的质问,伸手抱着萧祁礼的腰际,顺着爬了起来。 “怕什么?”萧祁礼伸手,捏住了姜书翎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四目相对。 眼神,无可逃离。 萧祁礼与姜书翎,深邃对清澈。 “为何要不顾安危救孤?”萧祁礼盯着姜书翎的眼睛。 真的,只是手段? “翎儿怕失去殿下。” “殿下是翎儿的夫君,自然是要救。” 姜书翎依旧是这两句话回答, “仅仅是因为,孤是你的夫君,你才会救孤?” “若孤不是你的夫君,你还会不顾安危冲过来吗?” 姜书翎心底冷斥了一声幼稚。 第43章 【作者突然想强制爱】 姜书翎在心底冷斥了一声幼稚。 男人可真是奇怪。 明明是自己见色起意,却偏偏要说你勾引他。 当初,也是萧祁礼反复警告她,不可以想有的没的,让她安分守己。 如今重复的逼问她,质疑她,是不想承认他先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吗? 还是说,他想听点特别的? “翎儿不明白殿下的意思。”姜书翎装听不懂,垂眸不去看萧祁礼的眼睛。 “姜书翎,你别装傻。”萧祁礼捏着姜书翎下巴的力道猛然一紧。 姜书翎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祁礼真是丝毫不知怜香惜玉的。 “殿下,翎儿没装傻,翎儿是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翎儿不知,要如何说。” 姜书翎知道如今还不能玩脱玩大,点到即止服了软。 萧祁礼不近女色多年,对女人根本不会怜香惜玉。 她深知,所以一直把握拿捏分寸。 他对她,如今也仅仅算是上了心,记着她而已。 姜书翎不会高看自己在萧祁礼心中的地位。 萧祁礼如今的逼问,质疑,都不是喜欢她或者是为了得到她的什么回应。 他这般,仅仅是因为他身为上位者,身为帝王储君的自尊心。 他是储君,是天之骄子,是未来帝王。 他如何能容忍,他的女人根本不爱他? “何为不知如何说?”萧祁礼见她红了眼,捏着姜书翎下巴力道一松。 转而用修长的手指,勾着姜书翎的下巴,凑近了自己。 他的目光,紧盯着姜书翎,呼吸亦是打在姜书翎的脸上。 姜书翎的睫羽轻颤,想侧头瞬间,萧祁礼的掌心贴在了她的脖颈之上,掌心燥热,却透着冰凉的危险。 好似,姜书翎说的话令人不满意,就要将这掌心的脖颈,轻轻折断似的。 萧祁礼贴着姜书翎的脖颈才发现,少女的脖颈这么纤细。 他根本,不敢用劲。 只怕用上一分劲儿,便能要了她的呼吸。 姜书翎抿了抿唇,快速的抬眼扫了一下萧祁礼的脸色,又阖上眸子,一脸无辜的深吸了一口气。 她红着眼眶,再睁眼时,眼底已然蓄起了泪水。 “翎儿记得,殿下说过,让翎儿安分守己不得多想有的没的。” “翎儿谨记,安守本分。” 姜书翎说着,眼角的泪水划过一滴,在那张素净苍白的小脸上,晕染的更加我见犹怜。 萧祁礼的掌心的手向下,似乎不满,眼底生了几分阴鸷。 这不是他想听的。 她从未谨记他的话,更不曾安分守己。 只是,敷衍他的借口。 他的手,顺着她的脖颈,滑落在姜书翎的锁骨,用指腹轻轻的摩擦着。 姜书翎见他脸色阴沉,也知他没听到想听的。 可,她要铺垫理由。 “可自从殿下让翎儿别想那些之后,就对翎儿很好很好。” “翎儿说喜欢殿下,要一直陪着殿下时,殿下只当翎儿吃醉了,如今殿下想听翎儿说什么?” 姜书翎说到最后,小脸通红带着憋屈的怒气。 她气鼓鼓的盯着萧祁礼,不满,又不理解他没事找事。 姜书翎的语气,听着愤怒,可到底君臣有别,便也没有真正的发怒时的火气。 萧祁礼听姜书翎提及往事,眉目间的阴鸷散下几分。 算起来,今日之事,是他计较。 可,姜书翎所言,几分真,几分假? 她说,情爱不是必需品。 手段才是。 那她如今一言一行,一样可以是手段。 她嘴里的喜欢,只是哄骗他的手段。 想到这里,萧祁礼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翎儿,果真喜欢孤?”萧祁礼打量着姜书翎,指腹从锁骨下移,探入了她的衣襟。 “殿下不信算了。”姜书翎直接恼了。 红着眼,开始耍脾气。 男人可以哄,但不能一直哄。 这个道理,要贯彻到底。 你哄他,他偏不信。 等你不哄他了,他定然就巴巴的回头。 姜书翎就想挣脱,脖颈之下燥热滚烫。 萧祁礼玩弄的兴致被打断,眼底阴鸷更甚,手中力道却未停。 他大掌掐在了她腰间,阻止了她的挪动。 衣襟,顺着他大掌向下,被强势的解开。 他掌心贴着她的纤腰,肌肤细腻的触感让他止不住的心猿意马。 “不耐烦了?”萧祁礼不怒反笑,指腹在姜书翎绸缎似的肌肤上摩擦。 “殿下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姜书翎声音轻颤,侧过头不去看萧祁礼,眼尾却泛着勾人心魄的粉红。 明明是闹脾气,语气却娇嗔妖媚。 胸前凉意一片,饱满隐约露于眼前。 姜书翎红着脸颊,声娇气媚。 “翎儿说的对,孤是太子,孤想如何,就能如何。”萧祁礼说着,勾唇阴恻一笑。 是他狭隘了。 姜书翎是他的女人,只会爱他,只能爱他。 他伸手,手臂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了自己怀里。 未等姜书翎反应,萧祁礼已然扯开了她腰间的系带。 “殿下,你做什么?”姜书翎心中一惊。 他疯了不成? 外面幔帐大开,屋子里灯火通明。 “孤自然是做,想做的事。”萧祁礼的声音低沉,听着蕴着怒气和欲念。 姜书翎坐在萧祁礼的大腿,自然是能觉察到萧祁礼的欲念。 与平日里的掠夺不同。 他竟,让她坐在他身上,面向着外面。 若是这时有人进来。 她便会衣不蔽体。 他手掌贴在她腰间。 没了系带,轻轻一扯,衣裙松动。 萧祁礼长指轻轻抚摸,自上而下一寸一寸游离在了她双腿。 男人粗重的呼吸,打在耳边。 他轻咬着女子的耳尖,姜书翎只感觉一股酥麻痒意传遍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的震颤轻吟。 “殿下?”女子躯体轻颤,侧头躲开了萧祁礼的亲近就想逃开。 她不想陪萧祁礼这样玩。 若是被看到,有伤风化。 只是,腰间的铁臂,掐着腰将她死死的锁在怀里。 她只一动,腰间紧锁的力道就加一分。 “翎儿,不乖啊。”萧祁礼嗤笑了一声。 果然,她抗拒他的亲近了。 她没有情爱。 已经这般亲密无间了,她还想逃。 以前的奉承迎合,是装的? 他伸手将姜书翎的小脸往自己的面前掰。 第44章 翎儿求饶 萧祁礼伸手,把姜书翎的小脸往自己面前的方向掰了过来。 掌心贴着她纤细的脖颈,轻托往回却又不敢用上力道,生怕一使劲,将这娇花折断。 他燥热大掌,自下而上在脸上游走。 掌心贴着姜书翎的脸颊下颚轻轻抚摸,长指微捻,迫使她回头与自己对视。 食指指腹不时的摩擦着姜书翎穿有耳洞的耳垂,他摩擦揉捏着,带着情欲侵略的眼神紧锁着姜书翎。 落在腰间禁锢着她的大掌,也不时摩擦流连。 指尖微凉,却蕴藏炙热,所过之处,酥酥麻麻。 姜书翎抿唇,伸手抵在萧祁礼胸口,试图逃避反抗。 “翎儿,不要乱动。”萧祁礼温声警告。 他说话时,薄唇几乎贴在了姜书翎的脸颊上,眼神带着浓厚的占有欲侵略着女子的眉眼最后落在了她微抿的红唇上。 娇艳欲滴,引人忍不住凑近。 可萧祁礼不知是不是故意,克制着吃人入腹的冲动,粗重呼吸落在耳边,惹得姜书翎一阵酥痒颤栗。 “殿下,能不能把纱帐放下来?”姜书翎情动的声音服了软。 她到底还是不够豁的出去。 她软了声,萧祁礼扫向殿内,空旷明亮,风袭来幔帐摇曳。 内室灯火通明,将他怀中的女子模样照的一清二楚。 睫羽下瞳眸湿漉漉,好似化成一汪春水,羞涩躲避却要被迫迎合,娇媚夹杂着退却,让人心生怜爱,却又想蹂躏捣毁。 左侧的窗户开着,时不时的卷进来一缕凉风。 而屋门,并未紧闭。 屏风也因今日太医看诊,撤在了别处。 若是有人进来,只要推开大门,再一拐角就能看到床榻之上亲密无间交叠坐着的两人。 萧祁礼坐着,姜书翎被他拦腰扣在怀里,动弹不得。 “怕什么?”萧祁礼并未有下一步动作。 他克制着自己几乎已经是抑制不住的渴望和欲念,指腹不断的在姜书翎的脸颊和耳垂抚摸缓解着。 姜书翎拧眉,自然是怕人看到。 承欢受宠,勾引迎合,这是她与萧祁礼私底下的事。 私底下自然是如何都好。 “夜间巡逻的丫鬟,还有春柳她们…” “殿下,你放开,翎儿去将纱帐放下…” 她话未说完,萧祁礼掐着她的脖颈,往前一推。 她的唇被死死封住。 “唔。” 姜书翎推拒的力道,几乎无。 大掌不知何时扣在了她的脑袋,让她没有任何躲避的退路。 姜书翎心底冷了几分。 这个臭男人,真是…有病! 可她也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在发泄不知从何处生出的不满。 他不喜欢她躲避。 猜想到这些,姜书翎也没有想与萧祁礼硬碰硬。 便红着的眼眶用湿漉漉的眼睛委屈的望着萧祁礼任由他支配。 萧祁礼自然能感受到姜书翎的态度转变。 只是落入萧祁礼的眼里,任由支配与木讷没什么区别。 不抵抗,不迎合,索然无味。 她现在,都不装了吗? 她的手段呢? 萧祁礼目光森冷的松开了她的唇。 方才索取过度,即便萧祁礼松开她,她一时亦是只能有气无力的喘息着。 感受到他周身冷冽的气息,姜书翎求饶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殿下,求你了。” 她颤着声,眼底氤氲,故意露出来那一截受伤的手臂。 许是因为方才用了劲抵抗,竟隐隐有血水渗出。 萧祁礼目光落在包扎着的伤口上。 随即,冷笑一声,收回了目光。 今夜,无人会来打扰。 “翎儿,在怕什么?与孤做这事要专心些。” 萧祁礼伸手,直直的将女子上衣剥落。 明亮的灯火下,肩上松垮挂着的衣裙滑落堆积至腰际,露出了雪白如玉的肌肤,曼妙纤细的腰身清晰又美妙的映入眼帘。 姜书翎咬牙。 她哪一步走错了? 萧祁礼喜欢这样玩? 他怎么如此表里不一? 只一瞬间,姜书翎就想通了。 她伸手掌心抵在了萧祁礼的胸膛。 “殿下,您别这样。” 明明是拒绝,却媚眼如丝,声音娇柔。 欲拒还迎还更迎。 萧祁礼目光紧盯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那股豁出去的神色。 他的翎儿真是,能屈能伸,手段高明啊。 “翎儿,今夜你放送子河灯的时候,可想过生子?”萧祁礼一边问,一边摸上了她的小腹。 姜书翎眼底掠过一丝杂乱。 现在这会儿,生不了。 见她未应声,萧祁礼手上动作未止。 “祁礼哥哥……” 感受着自小腹向下而去一寸一寸抚摸游离在她身上,所过之处带着炙热的手指,撩人心弦又拨弄人心。 姜书翎,心惶惶。 她咬着牙,手抓着萧祁礼的手腕支撑借力抑制着难忍的感觉,不想发出任何声音引人前来,可她浑身发软的越发厉害。 “翎儿,想生子吗?”萧祁礼轻咬着姜书翎耳垂问她,声音蛊惑引诱。 他的姜侧妃,浑身上下都美妙勾人。 真让人,爱不释手。 他舌尖抵过少女脖颈,怀中少女终于是忍不住的从牙缝里漏出嘤咛。 “翎儿,求殿下…” 姜书翎求饶了,眼底媚色勾人,抓着萧祁礼的手腕,喘息着。 她始终不提生子一事,萧祁礼便也忍着, 胸膛因为忍耐而起伏,他很耐心的等着猎物上钩。 翎儿为何不应他? 生子固宠,不也是手段吗? 他眼底掠过疑惑,似乎是没想通。 姜书翎见萧祁礼动作一停,腰间禁锢挪开瞬间就想起身。 然后不过是刚起身瞬间,就被拦腰掐住丢回了床榻之上。 “殿下…” “祁礼哥哥…” 姜书翎只感觉腰间一疼,萧祁礼那厮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双手被反剪压下榻上,手臂上的疼痛传遍全身,她痛的眉头紧皱,小脸惨白的拧在了一起。 姜书翎本想示弱讨好,加之方才萧祁礼的挑拨,确实让她生出今夜随了萧祁礼的意,陪他疯狂一夜的心思。 可这个男人是疯的。 他丝毫不知怜惜。 她还受着伤呢! 姜书翎不想让萧祁礼这种欺负她,伤害她的习惯养成,心底瞬间起了叛逆之意。 “为何不想生子?”他沉着声逼问。 “殿下,请你松开。” 第45章 经验不足 姜书翎挣扎着,脸上的讨好和乖巧,化成了抵抗, 她双脚踢着,扭着身子,神情动作,无一不在表明,她现在想逃离他。 萧祁礼眼眸越发阴鸷。 “翎儿,你这是在忤逆孤?”萧祁礼怒极反笑。 那妖冶邪魅的脸上,挂着与往日威严尊贵不同的邪气凛然。 他衣袍凌乱,却还是紧紧的挂在身上,与身下寸缕未着的姜书翎一比,得体许多。 姜书翎动弹不得,挣扎如同蜉蝣撼树,身上凉意让她清醒了几分。 “殿下,翎儿手疼,很疼。” “翎儿也想伺候殿下,可殿下是想要翎儿伺候还是想折磨翎儿?” 姜书翎不是一个发泄情绪的人。 问题生出,便要解决问题。 她现今,还没有到能和萧祁礼闹脾气,闹情绪的地步。 况且,男人都不喜欢脾气大的。 她也不是想同萧祁礼闹脾气。 她要勾心,要地位,要萧祁礼爱她。 自然要教会萧祁礼,如何爱她。 她疼,他不能跟着疼,至少要心疼她。 姜书翎眼眸藏着泪珠,小脸倔强的不行,就是忍着没有哭出来。 萧祁礼漆黑的瞳眸深邃的让人瞧不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盯着姜书翎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泄气了一般,松开了姜书翎的手。 “翎儿这伤,是因为孤。”萧祁礼伸手将她从床榻上拉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姜书翎轻哼了一声。 他还知道呢。 “翎儿,孤想要个孩子。”萧祁礼说罢,扯开了腰间的玉带。 顺手一抬,将床榻上的幔帐滑落。 姜书翎见状,眼眸一沉。 她不想伺候。 然而,腰间的大掌将她直接抱起一放。 “翎儿手疼,孤伺候翎儿如何?” “……”姜书翎没拒绝。 身体诚实的,应承着萧祁礼。 从街市回来,姜书翎休息过,这会儿已是半夜。 姜书翎不算疲乏,却禁不住萧祁礼不留余力的索取。 直至天蒙蒙亮时,姜书翎浑身发软疼痛难忍的眯了过去。 再醒来时,便是听说,苏侧妃在等她。 苏侧妃听闻姜书翎受伤,为了保护萧祁礼受伤,同为侧妃,她自然要来关心问候。 她本该午膳之前来的,可听闻她救了萧祁礼,被萧祁礼彻夜宠爱,心中发酸,忍了半天才磨蹭过来。 若非要做表面功夫,要顾及体面。 这华音殿,她是一步都不想踏入。 这里,充斥着萧祁礼与她人情爱的气息。 “不想见。”姜书翎烦躁的不行。 她哪里惹了萧祁礼? 虽说二人床笫之事,契合无比。 可很明显,那是身体上的发泄。 萧祁礼的欲念,不是从心的。 她鲜少这般困惑恼火, 只觉经验不足。 “春柳,你着人多去买几本话本子回来,不要声张出去。” 她再学学。 春柳虽不明,但照做。 主子入东宫的时间虽短,可出手大方,体桖宫人,恩赏宫人向来是最豪爽又最不为难人的那一个。 东宫里的宫女太监,对姜书翎吩咐下去做的事情,都很上心。 春柳如今出入华音殿,底下的小宫女小太监,不管入宫多久,年岁几何,见着春柳都讨好的尊她为姐姐。 只是春柳照做寻话本子是一回事,苏侧妃还等在外面,也是一回事。 “主子,苏侧妃还在外面等着,若是主子不见她,怕是不合规矩。” 虽然主子为救殿下受伤,可不是什么不能见人,需要静养的伤。 如今同为侧妃的苏侧妃登门,不好拒绝。 这若是传出去,不得说主子恃宠而骄啊? 姜书翎拧眉,终究没任性。 她起身洗漱更衣,殿内等候的苏嘉梅见内室许久都没有动静,脸色沉了又沉。 姜侧妃,这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是故意借着救了殿下,想对她下马威? 还是想说她伺候殿下劳累,故意炫耀给她看? 苏嘉梅等等心急,面上却越来越平静。 等在这里,等久了也好。 若是能看到殿下来,就更好了。 若是殿下来,她该如何状告呢? 苏嘉梅想着出神,眼底透着暗光。 内室幔帐摇曳,宫人掀开纱帐,姜书翎缓缓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手臂擦伤,伤不算重。 衣着打扮,倒是与平日无异。 一身草绿色的抹胸长裙,露出来纤细的脖颈锁骨,脖颈之上,戴着精简却不失华贵的粉色珍珠,衬得她肌肤如玉脂细腻洁白。 大袖随着她的走动而晃动,她缓缓而来,精致的小脸上柔和红润。 她周身气息,清丽灵动,让人瞧着,便觉得眼前明亮,连同这殿内,都觉得明亮舒服了许多。 苏嘉梅是欣赏姜书翎的。 她欣赏她倾城的样貌,欣赏她曼妙的身姿以及那明媚动人的气息。 可即便这样又如何? 她的欣赏没用。 二人注定,是敌对的。 从姜书翎成为太子侧妃的那一刻开始,她们只要是目标一致,便只能是敌人。 那个位置,东宫后院的女人都想要。 可位置,只有一个。 苏嘉梅朝着姜书翎一笑,起身朝着她走来。 “姜妹妹,听说你昨夜与殿下同游街市,受了伤,如今可有什么不舒服?” “多谢苏姐姐关心,妹妹无事。” 姜书翎回以一笑,亦是得体优雅。 不管二人如何敌对,明面上,是不可能闹的。 二人是太子侧妃,代表着太子的体面。 天家人,最是要体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昨夜听闻你受伤,姐姐这心里别提多担心了,恨不得能替妹妹受这伤,也不叫殿下为妹妹忧心了。”苏嘉梅一脸心疼的拍了拍姜书翎的手背,诉说着关切。 姜书翎扯唇。 萧祁礼倒是没多忧心她。 昨夜差点没有把她弄死在床榻上。 若非天明,姜书翎真觉当时命到头了。 只是,这些话,若是对苏嘉梅说,只怕苏嘉梅会气死,觉得她是在炫耀。 便握住了苏嘉梅的手,宽慰着说道。 “姐姐不可这样说,若是姐姐受伤,殿下自然也是要忧心的,你我都要平平安安的才是,殿下才能无忧。” “难怪殿下喜爱姜妹妹,原来姜妹妹这般乖巧体贴。” 第46章 男人都是朝三暮四的 苏嘉梅说话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夸赞,试图想以此来证明自己地位高于姜书翎。 可姜书翎又如何会在乎这言语中的打压? 面对她的安抚夸赞,只是眉眼弯弯的全都应承下来,朝着苏嘉梅笑。 姜书翎向来嘴甜,哄人哄的贴心窝子。 可牙尖嘴利的时候也会直戳人心,让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今日她心思不在斗嘴,不想与苏嘉梅说太多,对于她时不时的搭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就听外头有宫人过来,说妙音阁的林良媛病了,想请太医过去看看。 苏嘉梅扫了眼从妙音阁过来的人,收回目光又扫了眼姜书翎,端起一旁的茶水微抿了一口。 见姜书翎没说话,片刻之后,才放下茶水,对着跪在地上的宫人道。 “林良媛既然病了,自然是要请太医过去瞧瞧的,只是她这还禁足呢,禁足的侍妾想请太医诊治,你得去找昭德殿找殿下问一问。” 苏嘉梅说话时,捏着帕子捂在面前,好像是怕被过了病气。 “求苏侧妃做主,求姜侧妃做主,林小主真的快不行了,她这两日病着滴水未进,什么都没吃,要是再不请太医过来瞧瞧,只怕…” “只怕…”宫女大哭着磕头请求。 她不敢将未说完的话说完,明眼人也听得出来她的意思。 病的这么重? 苏嘉梅冷笑了一声,真要病这么重怎么不病死了去? 没用的东西。 姜书翎揉了揉眉心,看向苏嘉梅。 “苏姐姐,林良媛虽被禁足,可到底是殿下的侍妾。”姜书翎提醒了一声。 这话,倒是没有求情的意思。 她只是想让苏嘉梅去处理林良媛的事情赶紧走。 苏嘉梅有些诧异。 还以为姜书翎得知自己当初被陷害,会记恨林良媛。 她竟然,没有记恨林良媛。 难不成,她是猜到了是谁做的? 一瓶玉颜膏,害不到姜书翎。 父母请来的杀手,也未曾解决她,还让她成了殿下的救命恩人。 发生了刺杀储君一事,她最近是不能贸然出手了。 可姜书翎怎么就那么巧就救了殿下? 她是运气好,还是太聪明? 竟然能次次因祸得福。 “姜妹妹有所不知,林良媛虽是殿下赐了位份的侍妾,我等品阶高她一头,可这东宫里主事的,到底还是太子殿下。” “太医是为主子看诊的,一个犯错被禁足的侍妾若是想找太医,没有殿下的准许,你我都做不得主。” 苏嘉梅提醒着,眼眸中却掠过几分算计。 “殿下日理万机,怕是没那个时间见妙音阁的宫人。”苏嘉梅意有所指的说着,地上跪着的宫人顿时脸色惨白。 “苏侧妃,求求你,救救林小主吧,求求你救救林小主。”妙音阁的宫人一听,立马就跪地磕头。 若是见不到殿下,寻不来太医,主子就要没命了! “这东宫里能时时见着殿下的,是姜侧妃。” 苏嘉梅温声提醒,话音落后朝着姜书翎看去轻轻一笑。 林良媛病重,若是因姜书翎不愿去求殿下而病死,那殿下还会继续喜爱姜书翎这种狠毒的女人吗? 若是去求了殿下,殿下又会如何想? 男人都是朝三暮四的。 姜书翎迎上了苏嘉梅的目光。 妙音阁的宫人也是人精,立马就明白了苏嘉梅的意思。 想救林良媛,只能求姜侧妃。 “姜侧妃,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林小主吧!” “求求你了,姜侧妃!求求你了!” 她跪在地上朝着姜书翎磕头,不停的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印子。 大有一副姜书翎不同意,她就把自己的命交待在这里的逼迫感。 姜书翎美眸流转,落在了妙音阁宫人的脑袋上。 “起来吧。” “难为你护主心切,我若是不应你,你岂不是要死在我这里?”姜书翎说的直白,明明是语气关切,却带着无尽的嘲讽。 直白的,戳破了她带着绑架胁迫的意图。 对方脸色一白,愣了两秒才磕头感恩戴德,千恩万谢。 姜书翎扫了眼春柳,春柳扶着姜书翎起身。 “既然林良媛病重,病拖不得,你随我一同前往昭德殿吧,至于殿下见不见,就看林良媛的造化了。”姜书翎说罢,又看向苏嘉梅。 苏嘉梅得体一笑。 “姜妹妹心地善良,不计前嫌,姐姐真该向你学习。 “长乐宫里还有许多事,就不与妹妹同去了。” 虽然她也很想去昭德殿,很想去见殿下。 可她去自取其辱做什么呢? 殿下心里,没有她。 如今姜书翎得宠,未曾分走她的宠爱之前她都不宜出现在萧祁礼的面前。 “苏姐姐慢走。” 送走苏嘉梅,姜书翎领着宫人前往昭德殿。 守门的李公公远远见着姜书翎,立马亮着眼,吩咐人守着,自己跑到了殿内,通知萧祁礼。 “殿下,姜侧妃来了。” 萧祁礼正在处理折子。 今早上朝,关于昨夜刺杀一事,朝野震惊。 不少老臣,趁机关心萧祁礼的身体,又扯出来他还没有子嗣一事。 他虽可不理,但储君子嗣事关国本。 他身为太子,理应绵延子嗣。 联想到昨夜姜书翎不愿为他生子一事,萧祁礼自从下朝之后就一直冷着脸,整个昭德殿的宫人都战战兢兢,生怕出声惹了萧祁礼的不快。 李公公是刚换值过来,还不知道萧祁礼冷着脸呢。 看到殿下宠爱的姜侧妃来了,当然是要提前通传。 怎么能让姜侧妃等? “她来做什么?”萧祁礼眼底蕴着冷,犹如顽固不化的冰。 “这…奴才不知。”李公公迟疑了几秒,低下了头。 察言观色,是在宫里必须学会的技能。 见着太子殿下不似高兴的模样,他不禁大胆的猜测。 难不成,是姜侧妃惹殿下生气了? 不能吧? 姜侧妃漂亮温柔,最是得殿下心了。 一个对宫人温和,对阉人都不生嫌弃的姜侧妃,怎么会惹殿下生气? 肯定是殿下惹姜侧妃生气才是。 可他是奴才,不能多嘴。 “殿下,您还见不见?”李公公没听到萧祁礼的回答试探的又问了一句。 第47章 翎儿诱人,情难自禁 若是别的侍妾求见,李公公自然就不会多言了。 可姜侧妃不同。 姜侧妃心好,人好,身边的宫人也好。 出手大方,送的礼也是送到人心坎里的。 他自然而然的,能多说就多说几句。 萧祁礼合上了手中的折子。 “让她进来。” 姜书翎领着妙音阁的宫人红烛,一步一步入了昭德殿。 红烛的额头上,红色的血印子格外明显。 她又站在姜书翎的旁边,萧祁礼看过去时,自然而然的便就注意到了。 “姜侧妃有何事?”萧祁礼声音冷淡,透着不耐。 他看不透这女人。 看似心里眼里都是他,实则眼里心里都没他。 “殿下,这是妙音阁林良媛身边伺候的红烛。” 萧祁礼挑眉。 等着姜书翎往下说。 “红烛来找妾,说林良媛病重……” 姜书翎把红烛去华音殿之后的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提及苏嘉梅时,三言两语带过。 “殿下,求殿下救救林小主!” “求殿下救救林小主。” 红烛又跪了下去,慌乱无比中根本说不出来什么话,只能不断的祈求着。 萧祁礼并未应声,坐在高位,手指在案面轻敲。 有一搭没一搭的。 “殿下,林良媛那边…”姜书翎抬眸。 “这种事,日后你做主就行。”萧祁礼烦躁的应了一句。 原以为她来,是为了昨夜之事。 没想到,是为了其他的人来求情的。 “殿下仁厚,还不多谢殿下?”姜书翎扫了眼红烛,示意。 红烛再度感恩戴德的磕头谢恩。 她退下之前,欲言又止的望着萧祁礼,又忌惮的看了眼姜书翎之后,默不作声的退下。 一侧的春柳将她的异样收入眼底,暗暗记下。 姜书翎来昭德殿,是为了林良媛,如今没事了,自当告退。 她刚要开口,案前的男人开了口。 “翎儿,过来。” 姜书翎唇一抿,想走的话没说出来。 小步迈着,朝着萧祁礼走去。 刚在萧祁礼的面前站定,他便挥了挥手。 一旁的樊公公见状,立马着殿内伺候的宫人一一退下。 一时间,偌大的殿内只剩下萧祁礼和姜书翎。 午后的日头,照进大殿。 “手上的伤,换过药了?”萧祁礼拉着姜书翎的手将人往身前拉。 姜书翎扫了眼萧祁礼,见他神色平淡,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便任由着他。 “换过了。”姜书翎柔声应着,贴近了萧祁礼几分。 虽不知道眼前的男人要做什么,但对于关心,姜书翎自然是要收下并回以温柔。 她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 “昨夜射伤你的弓箭手,抓到了。” 萧祁礼说话间,拉着姜书翎揽到了怀中。 他抱着她纤细的腰肢,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大掌箍着姜书翎还不够,顺势将下巴支在了她的肩膀上。 鼻尖,萦绕着女子身上散发的幽香。 他不禁侧目,凑近了姜书翎的脖颈。 “殿下怎么同翎儿说这个?”姜书翎有些意外。 这事,不归她管吧? “他伤了翎儿,翎儿想如何处置他?”萧祁礼说话间,目光落在了姜书翎脖颈以下的洁白处。 那里还有昨夜彻夜未眠留下的痕迹。 暧昧,激烈,冲动。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又止在半空收回。 姜书翎不知道萧祁礼的手想干嘛,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掌,与他十指紧扣。 “刺客伤人,自然是任凭殿下处置,翎儿不懂这些的。” 姜书翎不知道萧祁礼是不是试探她,说话间,温柔的望着萧祁礼的眉眼。 二人之间,暧昧亲密。 可心中,却冷情无意,各怀心思。 “孤打算将他凌迟,可念及翎儿心善,赐了杖刑。” 杖刑,便是杖毙。 比凌迟而言,死的要舒坦些。 “殿下仁厚,是百姓之福。”姜书翎顺着奉承了一句。 仁厚? 萧祁礼心底冷笑,面上却未表现一分。 却又听,姜书翎说道:“殿下,杖刑也过于血腥。” “不过刺客伤人,好在殿下无碍,不然就是将他凌迟一百次也不足以谢罪。” 姜书翎说完,萧祁礼便沉默了。 姜书翎也没有去猜他想什么。 萧祁礼是储君,他不表现出来,她实在难猜。 论手段,论城府,她不如萧祁礼。 她只能将虚情假意以真诚对他。 见萧祁礼只是抱着她不讲话,姜书翎忍不住开了口。 这要抱到何时? “殿下?”姜书翎说话间,瞥到了桌案前的折子。 眉目扫过之后,往萧祁礼的怀里一倒。 “殿下,翎儿昨夜,是不是惹殿下生气了?” 当下的问题,当下解决。 留着,便会形成疙瘩。 “哦?翎儿何时惹孤生气了?”萧祁礼挑眉,眼神意味不明。 “殿下昨夜凶狠不似以往,翎儿以为…” 姜书翎说话间,已然羞红了脸。 “只是翎儿诱人,孤情难自禁。” 萧祁礼伸手,长指轻抚着姜书翎的脸,指腹勾勒着她的眉眼。 盯着她羞怯的模样,明明和之前的她一模一样,他却望着总觉心中戾气难散。 装模作样。 姜书翎没想到萧祁礼会说的这么直白。 直白的,她不信一个字。 只是,萧祁礼敷衍她,她能说什么? “殿下又在打趣翎儿。”姜书翎羞怯的低头,眼眸中掠过复杂。 萧祁礼,不对劲。 看似敷衍的夸赞,实则阴阳怪气。 这般想着,她松开与萧祁礼十指紧扣的手就想起身。 想自然而然的,推落桌案上的那道折子。 却没成功起身,就被掐着腰坐回了萧祁礼的双腿,被紧紧的箍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姜书翎腰间吃痛,她轻呼了一声。 “殿下,疼!” 萧祁礼见她痛呼,立马松了手。 姜书翎从他身上爬起来,手往腰肢上揉。 “殿下,您弄疼翎儿了。” 她说话控诉时,桌案上的那道折子,也被她揉腰的手肘,推倒在地。 忠义侯府送来的帖子。 忠义侯府,想攀上萧祁礼这条线? 有她在,自然是,想都别想。 折子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姜书翎赶紧低头去捡,拿在手里时,轻喃:“忠义侯府?” “这是我大姐姐的夫家送来的折子?”姜书翎装作不懂出声确认。 第48章 看来翎儿不是很想看 大姐姐夫家? 这倒是个生疏的称呼。 萧祁礼本就是故意将这份折子放在最上面的。 那日在姜家,姜书翎像个受气包,他有心偏袒,她却非要被揉捏,一点都没有太子侧妃该有的气势。 方才看到这个折子时,他心中萦绕回荡的便是那日姜书翎的委曲求全,以及她所言的“情爱不是必需品,手段才是。” 她说的那么坚决,认真,铿锵有力。 所以,她这么有手段的一个人,又如何会委曲求全? 萧祁礼想到眼前女人的娇弱,柔软,全是装的就觉得她虚伪无比。 可,他找不出来可惩罚她的证据。 她说的话,都对。 是他说过让她不要乱想有的没的 是他让她,安分守己。 她都做的很好,不让他为难,不让他忧心。 在他面前,她依旧是满心满眼都是他。 好似他听到的那句话,是他的错觉。 他心中还不由自主的偏袒她,带着希望觉得她并非没有情爱。 若全是手段, 为何会替他挡箭? 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娇娇女,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躲避不及,那利箭会要她的命。 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她也在算计吗? 萧祁礼盯着姜书翎,顺着看向她手中从地上捡起来的折子,点了点头。 “忠义侯府小侯爷燕回程送来的。”萧祁礼确认的应她,随即又随意的一问:“翎儿对他有兴趣?” 姜书翎抓着折子的指节不可控制的捏紧了折子。 兴趣吗? 大抵是有的。 “殿下,翎儿可以看看吗?”姜书翎很直白的问。 她不是傻子,萧祁礼也不是。 将这折子明晃晃的放在这里,明显就是为了让她看到的。 既然是故意的,她还装就没意思了。 毕竟,她在萧祁礼的面前,就是有点小聪明,但柔弱善良的形象呀。 “后宫不可涉政。”萧祁礼声音平淡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姜书翎想翻开折子的手,一僵。 萧祁礼的意思是,想看可以商量? “殿下,若是翎儿想看,需如何?”姜书翎问。 这折子的内容,她不清楚。 哪怕是前世得知燕回程成为了萧祁礼手底下的亲信,她亦是不知道燕回程初次示好,究竟给了萧祁礼什么。 但若是想让萧祁礼拒绝燕回程的示好,得有个合理的理由。 这理由,得从折子里找。 “翎儿,能如何?”萧祁礼身子往椅子后背靠去。 手臂撑着扶手,慵懒又不失尊贵。 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扶手上轻敲,姜书翎目光顺着敲击的律动,扫了眼萧祁礼的长指。 她脸色不可控制的染上了娇羞的粉红。 昨夜,萧祁礼用手作弄了她许久。 她抿唇,垂眸不语。 她能如何? 她如何,还不是萧祁礼说的算? “看来翎儿不是很想看。”说着,萧祁礼伸手,大袖上的云纹晃动好像风起活过来般涌动。 他就想从姜书翎的手中抽出折子。 姜书翎一躲,连带着折子往后退。 她打开了折子。 看了再说,惩罚由萧祁礼自己怎么开心就怎么决定。 燕回程的字写的很好认,一目十行的粗略看了下来,姜书翎有些诧异,又有几分了然。 燕回程虽不是良人,却是块美玉。 前世二人合作,也算过了一段相敬如宾的日子。 姜书翎合上折子,再抬眸时,就发现萧祁礼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殿下…”姜书翎被看的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萧祁礼眼神笼着姜书翎,目光从在她身上肆意侵略,停在了她白皙的脖颈处。 小姑娘一身抹胸长裙,青绿的薄纱笼在身上犹如犹如林中仙子幻化而成。 小脸精致细嫩,肌肤好似吹弹可破。 一双乌黑的眼眸明亮清澈,眼底掠过一丝慌乱时,都显得格外的灵动。 抹胸长裙绣着素花,却抢眼不过被藏匿的雪白如玉,慌乱间的胸口起伏,带着勾人恩泽的诱惑。 萧祁礼一直都藏着掖着他的本性。 即便是床笫之事,他食髓知味也不曾失了自控。 可不知为何,昨日到现在,他心底滋生了克制不住的疯狂的妄念。 越是不受控的,他就想越想掌控。 “翎儿,过来。”萧祁礼朝着姜书翎长指稍微勾了勾。 他的眼神如黑暗不可测的深渊,深邃不可窥视,又似乎要将她吞噬般引着她往前堕落沉沦。 姜书翎唇微抿,想开口的话咽了回去。 萧祁礼这气势模样与昨夜毫不克制索取无度时一模一样。 明明是一副清贵冷冽的模样,硬生生叫她看出了几分狷狂邪魅,好似要将她吞噬揉碎的疯狂。 “殿下,翎儿知错。”姜书翎垂眸,乖巧的认错伸手将折子送回。 身子未动,仅仅是伸了手。 在考虑燕回程的事要不要提时,脸色纠结之色一掠而过。 “翎儿在想别的男人?”萧祁礼接过折子的同时,燥热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她皓白的手腕将人拉往怀里。 姜书翎只感觉手腕一疼,人已经靠在萧祁礼的怀里。 “翎儿心里,只有殿下。” 狗男人,越发不知怜香惜玉了。 心底唾弃。 面上却是哄着。 早前未发现萧祁礼的性子这般阴晴不定,若是按照以往,她直言不讳,让萧祁礼拒了燕回程就是了。 可如今,姜书翎不太确定。 若是萧祁礼觉得她表里不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前面在姜家维护姜舒婷,后面又在这里做小人,会如何想她? 姜书翎小脸一愁,不免染上了几分纠结之色。 见她似乎在出神,萧祁礼心底疯狂更甚。 她的心里,只有他? 那如今脑子里想的,又是谁? 是燕回程吗? 萧祁礼浑身气势,逐渐凌厉。 昨日姜书翎在姜家被欺负时,他着手让人去查。 他想知道,他的姜侧妃嫁入东宫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还未查到往前的事,冬青一早便将换亲一事上报了上来。 陛下赐婚姜家嫡女时,许是想着反正萧祁礼都不喜欢,就没有明旨指定是哪一位姑娘。 按照礼制,既然是嫡女,顺位自然是元配嫡女姜书翎优先,可陛下未指定,姜家便可自行决定。 姜舒婷虽是继室的女儿,但也算是嫡女。 姜家二女出嫁之前,姜家原定要嫁入东宫的太子侧妃是姜舒婷。 第49章 吃味 后来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换成了姜书翎。 而原本,姜书翎该同燕回程定亲成婚的。 得知此事,萧祁礼又着人查了燕回程与姜舒婷。 二人成亲之前,从未有过任何交集,成婚后,夫妻不睦,连新婚夜都未曾同床共枕。 若是说没有什么原因,萧祁礼是不信的。 他凝着姜书翎的小脸,目光凌厉探究。 她说她的心里只有他,他信才怪。 “孤真想想挖开翎儿的心,瞧一瞧是不是真的只有孤。” 好似真的想挖开姜书翎的心来瞧一瞧,萧祁礼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在了姜书翎的心口直直的凝视。 姜书翎垂眸扫了眼心口的位置。 萧祁礼这语气认真的不像是玩笑。 可不管心底如何想,姜书翎面上却是带着几分哄人的谄媚,奉承的凑到了萧祁礼的面前坐在了他的大腿之上,纤细的手臂勾住了萧祁礼的脖颈。 而受伤的那只手,抓着萧祁礼的手掌心往自己心口贴去。 “那殿下摸一摸,翎儿这里,都是祁礼哥哥。” 姜书翎很坚定的望着萧祁礼。 他为何突然质疑她? 就因为在姜家说的那些话? “是吗?”萧祁礼语气疏离,不为所动的抽回了手。 这抽回的手,又搭在了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用长指敲击着。 姜书翎拧眉。 若是萧祁礼不喜她,推开她便是。 可他这是闹什么? 姜书翎觉得他莫名其妙。 话本子里的知识,还是不够。 依她猜测,萧祁礼这是不爽。 可他有什么不爽? 她昨晚对他的救命之恩,虽有惊无险,但不够豁的出去吗? 姜书翎暗暗咬牙,就见萧祁礼把玩着那道忠义侯府送来的折子。 她目光掠过,了然了几分。 “殿下,翎儿只是好奇大姐姐夫家是不是仗着八竿子打不着的连襟关系来求殿下,所以才看的…” 思来想去,她只有这个没听话没事先讨好就看了折子得罪了萧祁礼。 “哦?”萧祁礼挑眉,折子在手心转着。 他语气玩味,目光却紧锁着姜书翎。 瞧着淡漠,却蕴藏暗念。 如同蛰伏的猎人,暗中盯着猎物的一举一动,明里却试图让猎物放松警惕,准备一击而中。 “殿下,您知道的呀,翎儿一直都是不想麻烦殿下,若是今日忠义侯借着连襟关系攀上殿下,明日就会有其他人也来求殿下…”姜书翎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她有什么错? 她只是不想有人利用萧祁礼宠爱她当她是关系户。 她只是体贴萧祁礼,不想有人麻烦他。 萧祁礼冷笑。 说的冠冕堂皇,煞有其事。 不想麻烦他? 还是另有谋算? 萧祁礼捏着折子,送到了姜书翎的面前。 “那翎儿觉着,孤是要将这折子留下,还是将这折子丢了呢?” “自然是丢了。”姜书翎扫了眼萧祁礼手上的折子,没有去接。 “若是孤将这折子丢了,且不说孤失了一个可塑之才,就是忠义侯为难你大姐姐,你大姐姐在侯府岂非寸步难行?翎儿不是最顾及家人体面吗?” 萧祁礼收手将折子收回压在了案上,手正好穿过姜书翎的腰际,抵着姜书翎将人的后腰靠在了桌边。 颇有一种,将人禁锢在桌案的感觉。 姜书翎轻笑。 她就是要姜舒婷寸步难行,与燕回程互相折磨。 只是面上不表,端着得体的笑容顺着萧祁礼的话应他。 “忠义侯忠君爱国,品学兼优,自当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为难大姐姐的。” 萧祁礼扯唇。 他的姜侧妃这是想到燕回程就笑了? 还笑的那么温柔好看。 燕回程忠君爱国? 燕回程品学兼优? 她如何知道燕回程如何? “翎儿这么相信忠义侯的品行?”萧祁礼耐着性子追问,面不改色。 可眼底阴鸷一闪而过,郁气积压的心口的怨怒疯狂的想宣泄而出。 “小侯爷年岁轻轻承袭爵位,深得陛下信赖,定然品学兼优,人品高尚。再者说,姨娘视大姐姐如珠如玉,自会为大姐姐掌眼,不会委屈了大姐姐的。” 姜书翎不知道萧祁礼查过换亲一事,更不知道在萧祁礼的眼里,她原本是要嫁燕回程的,如今听到她对燕回程赞不绝口,滔滔不绝的夸赞时,心中克制的阴郁蓄在一起,犹如一团积攒不散的风暴,遏制不住的密布下来。 她夸他,年轻有为。 她夸他,为良人。 那是不是这良人甚得她心? 她会不会可惜没有嫁到侯府去当个嫡正的侯夫人呢? “翎儿对忠义侯不吝夸赞,可见对忠义侯喜欢的很。”萧祁礼掐着姜书翎的腰,将她往怀里一拉。 姜书翎一愣。 什么呀? 她清晰的看到了男人眼底阴鸷凌厉,心中冤枉万分。 她就是应付敷衍的说了几句,单纯的想让萧祁礼不必搭理燕回程而已。 萧祁礼这都生气? “殿下误会了,翎儿不喜欢他,翎儿只喜欢殿下,不想殿下麻烦呀。”姜书翎声软却坚定,勾着萧祁礼的脖子试图抚平他的怒火。 “孤要如何信翎儿?”萧祁礼冷笑,眼底闪着幽光。 姜书翎只感觉被盯得头皮发麻,脸上布满委屈的伸手抱住了萧祁礼的脖颈,用脸颊轻轻的蹭着他的脸颊。 腰间的大掌掐的生疼,怕是要留下痕迹。 姜书翎抿唇忍着疼,眼眶积攒着泪花继续哄道:“翎儿的心里,只有祁礼哥哥。” “祁礼哥哥要如何,翎儿都乖乖听祁礼哥哥的。” 她柔声哄着,男人却默然未吭声。 显然,这个程度的哄人,不够。 姜书翎手臂微松了几分。 柔荑从脖颈上游走,她凑到了萧祁礼的耳边再次铿锵坚定的表示。 “翎儿的心里,脑子里,都只有祁礼哥哥。” 耳边低语间,她粉嫩的唇瓣轻轻的抿着萧祁礼的耳垂。 “祁礼哥哥,你不要生气。”姜书翎探头在萧祁礼的眼前,眼神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又凑到他的唇边轻吻。 她真的不喜欢燕回程啊,她好冤枉。 萧祁礼怎么能这样误解她? 萧祁礼眯眼,少女柔软的唇瓣浅尝辄止并未深入流连,却勾得他怒散火升。 第50章 没人会来打扰翎儿 昭德殿的殿门大开,姜书翎被萧祁礼掐着腰箍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女子手心捧着男人刀削斧凿的俊脸,唇瓣时不时落在男人的嘴角,脸颊。 紧张无措的呼吸。 萦绕在鼻尖的幽香。 脸颊上柔软的触碰,萧祁礼一点一点的感受着她的主动亲近。 女子在他唇上流连,好似在抚平什么,碾着胸腔积攒的怒火一点一点往下压。 他落在女子腰间的手,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往上游离。 感受到腰间疼痛消失,姜书翎心下一松。 还行。 能哄好就行。 她松开萧祁礼的唇,柔荑在萧祁礼的脸上游走,勾勒。 她带着一丝凉意的指尖,轻轻的按在了萧祁礼的薄唇之上。 “祁礼哥哥,翎儿真是知错了,翎儿不该乱说别人家的夫君,别人家的夫君与翎儿都没关系。” “翎儿只需知晓自己的夫君好。” 她带着湿意的瞳眸氤氲朦胧,却看着坚定柔和。 望着他时,委屈与爱意交杂,诉不尽的迤逦缱绻。 萧祁礼眉头微微一扬,动作细微到不细看发现不了。 可姜书翎还是捕捉到了这一瞬间几不可见的变化。 “殿下龙章凤姿,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儿,翎儿何其有幸。”姜书翎说着,再度凑近了萧祁礼。 鼻尖与鼻尖轻贴,说不尽的暧昧气息缠绵环绕。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祁礼哥哥乃世间最好,独一……” 她目光灼灼夸赞,萧祁礼看着她粉润的唇瓣一张一合,脑子里只有她方才亲近的拥吻。 她柔荑勾勒在脸颊留下的酥麻,此时在他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 他还要。 可萧祁礼又如何会开口? 他只会索取,以这方的发泄,填满那方的索求。 他大掌扣在姜书翎的脖颈之上,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红唇。 幽香甜腻,瞬间充满口舌。 姜书翎瞳孔瞬间一阔。 这可是在昭德殿内。 她手抵在萧祁礼的胸膛推拒,抵抗的力道随着加深的掠夺而逐渐松软。 萧祁礼胸腔积着的怒火,一点一点发泄。 一点一点,随着加深的夺取释放。 这还不够。 他掌心前移,落在了抹胸长裙腰间系带上。 手刚碰上,就被姜书翎柔荑紧紧抓住。 “殿下。”姜书翎娇媚的声音带着惧意和喘息。 萧祁礼的意识从沉沦中逐渐清醒。 挣扎片刻,欲念和理智疯狂席卷。 “何事?”他声音沉沉,喉结滚动间,只觉燥渴汲取不够。 眸光紧锁着姜书翎的红唇,如饿极的凶兽寻到了可口的猎物。 他只想要她。 “这是在昭德殿。”姜书翎声音软了几分提醒。 她可不想成为迷惑太子殿下的妖妃。 若是青天白日里,在昭德殿行事,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她就成了勾引萧祁礼的祸水妖妃。 而萧祁礼有什么错? 他是储君,他不会有错。 届时,礼法人伦,只会鞭挞她。 萧祁礼若是对她还念旧情,许会维护她一二。 若是萧祁礼不念旧情,她就是弃子。 她可不想,还没有占据萧祁礼心中大片位置的时候,就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翎儿不愿?”萧祁礼声音喜怒难辨,紧盯着姜书翎的红唇,暧昧缠绵, 又带着浓浓的占有。 “不是,翎儿只是不想殿下在这里,若是传出去,白日宣吟…” “这不好。”姜书翎松开了萧祁礼的手,双手勾在他的脖颈,抱住了他。 “没有人会来打扰翎儿。”萧祁礼说着,伸手抓着姜书翎的手臂,将她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她想逃? 逃不掉的。 他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夹杂在浓郁的欲念中化为一抹强势。 刺杀事了,本该放松。 姜书翎只感觉人被按回了萧祁礼的怀里,紧接着而来的,便是那张放大的脸。 她眸中微闪,似不专心。 而萧祁礼的目光紧随着姜书翎,见她出神眼底闪着幽幽暗光好似要将人穿透又深邃如渊。 他刚凑近,就见姜书翎侧头。 随着她的侧头,还有胸膛上双手的抵抗。 “殿下,来人了,”姜书翎柔声提醒。 萧祁礼从姜书翎松了口气的眉目中抽离目光,不满的扫向门口弓着身子的樊玉。 樊玉只感觉头皮发麻。 他哪里知道,会坏了殿下的好事啊。 这可是昭德殿,他以为殿下遣退宫人,只是同姜侧妃说些奴才们不该听的。 至多,亲亲小嘴什么的解解闷。 哪里知道,会撞见这火花即将四射的画面。 “殿下,妙音阁的林良媛病重,求见殿下。” “姜侧妃不是为她请了太医吗?” 被打断的欲念萦绕,不满的沉声压抑逼人。 樊玉将头低的更低了。 “说是,临死前想见见殿下,奴才这才来通传的。” 樊玉知道萧祁礼的规矩,最不喜欢侍妾装病求见他。 可林良媛以死相逼,他这个做奴才的很为难的。 若是林良媛真因为想见殿下没见到,就死了,那他这个没有通传到位的老太监,必然会被户部尚书府记恨。 “临死?”萧祁礼冷笑。 姜书翎垂眸,扫了眼颤着身子樊玉,伸手握住了萧祁礼的手腕。 “殿下不如去看看吧,林良媛被禁足许久又生了病,现下最想见的人定是殿下了。” “殿下宅心仁厚,翎儿回华音殿,恭候殿下。” 姜书翎说着,松手从萧祁礼的身前退出,躬身告退,一气呵成。 萧祁礼目光随着姜书翎的身影,目送她从樊玉的旁边缓缓离去。 直至消失,他收回目光,眼底阴鸷更甚。 “去妙音阁。” 萧祁礼冷漠的声音,带着几许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樊玉弓着身子,欲哭无泪。 殿下,瞧着是欲求不满啊。 妙音阁内。 林良媛听到萧祁礼在来的路上时,眼底都是亮光。 殿下,心里还是有她的。 他还是不想她死的。 她心中燃起了希望,因为太过激动,捂着胸口激烈的咳嗽了起来,苍白憔悴的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红润。 “殿下来了,快给我擦点口脂,我不能这样见殿下。” “快,替我更衣。” 第51章 若你想死,满足你 妙音阁。 妙音阁住着两位主子,一个是林良媛,一个是陈奉仪。 如今两位主子均在被禁足期间,院子里破败了许多。 平日里能送来的绿植花草,也都少了。 门口的宫灯,更是许久未换了。 刚一踏入这里,便显明显的破败之色。 宫里,大多是拜高踩低的。 林良媛深知,无宠就是低贱,所以她一定要往上爬。 若非她家底厚,在这宫中怕是寸步难行。 她一定要趁着这个病,让殿下心疼她,进而抓过殿下的心。 她正更衣,萧祁礼便已然到了妙音阁。 “太子殿下到!” 通传的声音从里到外,萧祁礼踏入了妙音阁。 除去华音殿,萧祁礼从未有过一个月内踏足两次的寝宫, 上次萧祁礼来,妙音阁的两位主子,喜提禁足, 这次来…… 樊玉低着头,谨慎极了。 殿下瞧着怒火未消,希望林良媛不要说什么惹殿下生气的才好。 林良媛病重,并未出门迎接。 萧祁礼倒没有怪罪的意思,顺着樊公公的领路提步进了林良媛的屋子。 林良媛刚将穿好衣裳,就听屏风外传来脚步声。 她紧张极了,衣裳的扣子怎么都扣不好。 殿下怎么来的这么快? “林良媛人呢?”萧祁礼并未再踏入。 隔着屏风,他眼神阴沉的扫过屋内,最后视线定在屏风后的阴影处。 不是病重,快死了? 他脸色沉沉,气势即便隔着屏风还是让林良媛感受到了压迫凌厉。 她嗓子紧了紧,一时间紧张的竟然发不出来声音。 樊玉弓着身子,扫了眼一旁的宫女。 “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去伺候林良媛见殿下。” “殿下,妾担忧病体虚弱苍白,污了殿下的眼睛,所以想更衣再见殿下。” 林良媛听到了樊玉的声音,激动紧张的心才逐渐放松下来。 没事没事,不会有事的。 她说着,扣紧了最后一个扣子,朝着萧祁礼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虽更换了衣裳,但脸上粉黛未施,素净小脸上苍白病色,一览无遗。 她没有说谎。 林良媛朝着萧祁礼的面前,跪了下去。 “妾,拜见殿下。” “起来吧。”萧祁礼应了声,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樊玉见这妙音阁的宫人,都不会伺候殿下,连忙吩咐底下的人去奉茶。 “殿下,妾以为,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林良媛边说,两行清泪就落了下来。 她本生的娇美,平日里娇纵,却难掩貌美艳丽。 如今收起身上的娇蛮之气,整个人显得柔弱无辜,我见犹怜。 萧祁礼目光掠过林良媛落泪的小脸,不自觉的眼前就浮现出来了姜书翎啜泣的模样。 “你寻孤来,就为这事?”萧祁礼眼眸一沉,隐隐有生怒之兆。 林良媛心下一紧,酸酸涩涩密布开来,脸上的泪水更加卖力滚烫的往下滴落, “妾,病重,想见殿下,不能吗?”林良媛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忍不住的质问。 “妾是东宫的良媛,虽位份低微却也是殿下您的女人,妾不求宠爱,求见殿下一眼,都不可以吗?” 林良媛性子本就娇纵,在闺阁时,也是在宠爱中长大的。 她入东宫这一年的时间,是她这辈子过的最差的时间。 可是,她不后悔。 因为,她是太子殿下的良媛,是太子殿下的女人。 可若是太子殿下不要她,不在乎她的死活,那她该如何自处? 她不敢想,也不能想。 萧祁礼凝着她,良久未言。 林良媛站在萧祁礼的面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宫女扶着她,她亦是遏制不住的捂着胸口重重的咳着。 又是良久的沉默。 林良媛拿着帕子擦着嘴角,望着高高在上凉薄的萧祁礼,心底有什么逐渐凉了下去。 “林良媛为何入东宫?”高高在上的男人开了口。 他声音情绪难辨,脸上更没什么表情。 林良媛抬眸,有些不解。 殿下这个问话,是什么意思? 为何要问她为何入宫? 萧祁礼见林良媛呆愣不语,眉头一拧。 本想起身,却见林良媛脸上泪痕不断,目光空洞。 他不由想起了年幼时,还活着的母后。 许是这一抹相似,叫萧祁礼不耐去了一半。 “孤不喜被人欺骗,胁迫,更不喜欢被人用女人制衡。” “你为家族荣耀奉献入东宫,身不由己也好,心甘情愿也罢,入了东宫,你安分守己,孤留着你。” 说到这里时,林良媛逐渐反应过来了萧祁礼的意思。 “殿下,您是要妾无宠无爱,一辈子守在这里,直到死吗?”林良媛不可置信的望着萧祁礼。 殿下怎么能对她这么狠? 她如花似玉的年纪入的东宫,要一辈子无欲无求的在这东宫荒度余生? 她不接受! 她望着萧祁礼,委屈又抵抗的摇着头。 她做不到的! 她做不到! 萧祁礼最后一丝耐心耗尽,起了身。 “殿下,您不能这样对我,殿下…” 林良媛抓住了萧祁礼的衣角,哭的更凶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萧祁礼扯着衣角,冷漠无比。 当初外面,全是他不近女色的传闻。 其中不乏有他推波助澜散播出去的。 可还是会有很多不死心不断的送人进来。 他分不清谁是探子,谁是被迫,又有谁是可怜人。 他不是红楼里的伶官,没有伺候这些女人的义务。 若是安分守己,东宫养着。 若是…… 萧祁礼俯视着地上跪着求他留下的林良媛,声音冰冷带着凌厉杀意。 “若是你想死,尽管闹腾,孤,满足你。” 林良媛呆愣的坐在地上,望着消失在她眼前的萧祁礼,只感觉浑身冰凉。 “主子,您说殿下今夜会不会留在妙音阁呀?”春柳将新送来的鲜花一捧一捧的送到了姜书翎的面前。 主子说想插花,那她就为主子准备开的最好,最漂亮的花。 “林良媛病重,殿下留在妙音阁做什么?”秋桂不解。 殿下又不是太医,守在妙音阁不怕过了病气吗? “那得看林良媛的手段了。” 若是留不住人,就是将人推得更远。 萧祁礼不好搞定,她要好好捋捋,二人之间不能单纯只有身体的契合。 第52章 主子,殿下打你了? “若是殿下留在了妙音阁,主子岂不是……” 秋桂说着,心里一疼。 虽然早就知道殿下不可能只有主子一个女人,可乍一听到殿下要有其他女人之后心里还是不舒服。 她心里都不舒服,主子的心里,肯定更难受了。 秋桂心疼的望着姜书翎,心底闷闷的。 “岂不是什么?”姜书翎睨了眼秋桂。 “奴婢是怕主子伤心。” 伤心? 姜书翎见秋桂和春柳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莞尔。 这两个丫头,怎么瞧着比她想的还多? “总归是有这种时候的。”姜书翎声音淡淡安抚了一句,却叫春柳和秋桂听的心疼不已。 姜书翎拨弄着手中的花叶子,眼底流转着盈盈华光。 若是萧祁礼真留在了妙音阁,她会伤心吗? 不会。 但她会在意。 太子妃的位置,她势在必得。 拈酸吃醋不会,但争宠夺争,必须要干! 华音殿内,姜书翎将两束花插好,吩咐春柳摆在了亮眼的位置后,懒洋洋的回了美人榻上坐着。 医女过来替姜书翎换药后,姜书翎传来了夏竹。 “刺杀一事,可有查到什么?”姜书翎此时正坐在宽大的木桶里,泡着温水。 水面上,花瓣铺满了水面。 净水底下的曼妙,被掩藏。 她受伤的手臂抬起不宜碰水,露出来脖颈之下精致锁骨,嫩白肌肤。 “主子,您不如问问殿下?所有线索都被殿下拿走了。” “若是我们想查,要一段时间。” 殿下权势冲天,她们小心翼翼的查,不敢被发现,实在难查什么。 “针对我和殿下的,是两拨人。” “殿下应当知晓才对。”姜书翎眸子一转有了几分猜测。 靠在木桶边沿,她红润的脸色上染着一抹笑容。 许是萧祁礼都知道,只是不告诉她。 他说了如何处理弓箭手,余下的人估计也会是这等死法。 可她还是想知道,想杀她的背后之人会是谁? 若是被她抓到,可就惨咯。 不危及生命小打小闹就算了,想要她的命的,她可是很记仇的。 姜书翎勾唇,眼底流转着凉凉冷意。 她并未在水里泡太久,擦干身子刚从水里出来,就听春柳通传,萧祁礼来了。 哦,没在妙音阁留宿呢。 姜书翎心中漾起一抹涟漪,不急不缓的穿上衣裙。 萧祁礼来做什么,真当她在等他? 她扯唇,任由伺候的宫人替她穿好衣袍。 就感受到屏风纱帐之后,那股不容忽视的强势气息。 纱帐微摇,是风动。 姜书翎看去,指尖收紧。 “翎儿还没好?”萧祁礼的声音带着不耐。 好似,是在指责她的磨蹭。 姜书翎只感觉腿一软,这样的萧祁礼她还是太过熟悉了。 “马上就好了。”姜书翎应了一声,示意宫人退出去。 “孤性子急,等不了多久。”说罢,掀开纱帐,绕了进来。 女子纱裙薄衣,身姿曼妙一览无遗。 他真是爱极了她这身子。 萧祁礼眼眸沉沉,浓浓欲念密布未做分毫掩饰。 “殿下,林良媛的病如何了?”姜书翎将系带绑好,柔声一问。 试图,往后挪去。 侍寝可以。 得去床榻上。 这里不行。 这里太累了。 可萧祁礼明显感觉到了姜书翎的逃避,阔步一迈就到了姜书翎的身边将人圈在了怀里。 “姜侧妃不是派了太医去瞧?”萧祁礼凝着姜书翎的小脸。 她竟不因为他去了妙音阁,而伤怀? 一点都,不吃味吗? “妾想着殿下去了,自然是有殿下操心林良媛。”姜书翎语气平淡,真真听不出来一丝怨念。 萧祁礼冷笑,扯开了姜书翎刚绑好的腰间系带。 她只感觉身上一凉,人被推到了浴桶边缘。 “翎儿,孤操心不了那么多人和事。”说话间,按着姜书翎的手抓在了木桶边缘,他伸手直直的将衣裙从衣领处撕扯剥落。 “殿下,我们回榻上吧。”姜书翎羞耻开口。 萧祁礼这人,就不能忍一忍吗? 这才几步路。 她不想累死在这净室里。 回榻上? 萧祁礼掐着姜书翎的腰制止了她的临阵脱逃,扯开了自己的腰带。 “翎儿,你不该让孤操心后院小事,日后这些小事就由翎儿全权处理吧。” “今夜,就当是孤对翎儿的惩罚。” 姜书翎扶着木桶,眼底闪着泪花。 木桶里的水,随着深入浅出晃动,涟漪漾成波浪,伴着情声一浪接着一浪。 “翎儿,唤孤。” 姜书翎咬牙,她满足萧祁礼就有鬼了。 虽说争宠夺位要以讨好萧祁礼为重,但不能太惯着萧祁礼了。 “瞧着是孤惩罚不够。”萧祁礼轻笑,声音低沉带着揶揄。 姜书翎腿早就软绵绵的,无力的由萧祁礼掐着腰才堪堪站稳。 听他这话,身子一软,手从木桶边缘收回。 “翎儿不想来了。” 姜书翎红着脸,娇声抵制。 面容一片媚色,眼尾尽是靥足后的猩红。 “翎儿想如何?”萧祁礼抱住了姜书翎往下滑的身子, “想回榻上睡觉。”姜书翎声音虚虚还带着震颤的喘息。 “好。” 床榻上,姜书翎刚躺下,男人欺身而上。 她想躲,却不如男人的速度快。 姜书翎正想骂一句是不是疯了,就被男人堵住了唇。 长夜余火,烛火通明。 纱帐随着卖力而晃动。 喘息和吟吟声不绝于耳,姜书翎的指尖染了血,萧祁礼吃痛间,想从帐内爬出。 下一秒,皓白手腕再次隐入纱帐之内。 紧接着而来的,便是比方才更强势的欺压掠夺。 【……】 第二日。 姜书翎躺在床上蜷着手指,身上盖着的薄被只遮到了腰间。 露出了欢好暧昧的痕迹,比之以往更多更重。 纤腰上的掐痕指印,胸口的咬痕,手腕上,小腿大腿,无一幸免。 春柳和秋桂来伺候时,都吓了一跳。 “主子,殿下打你了?”秋桂震惊。 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严重。 “没有。”姜书翎虚着声,有些无语。 她倒是,抓的萧祁礼浑身是血。 气的他,更卖力的惩罚她。 嘴上说,她还有力气真好。 暗地里,报复性的啃咬她。 姜书翎磨着牙,心底横生了一股幽怨。 第53章 孤也很喜欢翎儿 “那主子,可问了刺客一事?” 姜书翎想起这事,脸色红了又红,最后化为轻轻一抹叹息。 她问是问了,可萧祁礼觉得她不专心。 还奉劝她日后要专心,莫让他误会,是他不够行。 姜书翎只觉得头疼,却连抬手揉一揉的力道都没有。 “你们出去,我再睡会儿。”姜书翎浑身提不劲儿的念了一句。 “是。” 秋桂欲言又止,春柳直接拉着人往后退。 午膳未到的时辰,主子怕是都醒不来了。 萧祁礼下朝之后,命人将东宫后院的事,都移交到了华音殿。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拨接着一拨的赏赐。 美词名曰,救他有功。 这赏赐可大可小,除去萧祁礼送来的,还有皇后和皇帝也送了赏赐过来。 太后那边,也传姜书翎伤好后去一见。 这些事,都发生在姜书翎熟睡时。 大抵是觉得姜书翎救太子殿下受了伤,有功劳在身上,宫里送礼来的宫人,并未让姜书翎出来亲迎亲接。 虽有不敬,但情有可原。 华音殿内,从宫里恩赏下来的赏赐,堆积如山。 帝王帝后的恩赏,向来是大方的。 萧祁礼的赏赐,更是什么都有,其中不乏还有金子银子。 “殿下对咱们主子可真好。” 冬梅望着堆积如山的赏赐,感叹了一声。 秋桂“嘁”了一声。 这赏赐,是主子该得的! 冬梅瞥了眼秋桂,告状似的看了眼春柳。 春柳叹气,她知道秋桂的意思,她是心疼主子。 若是冬梅瞧见了主子身上的痕迹,估计也是会同秋桂一个想法了。 不过想来应当是主子皮肤娇嫩所致,轻轻一碰,就全是痕迹。 若真是殿下故意为之,只怕主子那娇弱的身子承受不住。 “好好整理,登记好,等主子醒来再告知主子。” 午膳时间到了,姜书翎还沉沉睡着。 秋桂和春柳都不敢打扰,生怕主子睡不够累坏了。 刚从宫里回来的萧祁礼,回昭德殿换了一身衣裳,就来了华音殿。 听说床榻上的姜书翎还未起身时,朝着床榻而去。 榻上女子陷在床褥之上,肌肤白嫩显得痕迹瑕疵更为明显。 他眼眸轻闪,掠过几分疼惜之意。 他每每想控制几分,可看到她时,真正拥着她,占有她时,却又如同毒瘾入骨髓,没有一分自控力。 他倾身,手掌贴在了女子的腰间轻揉,试图将自己失控留下的痕迹抹除。 可仅仅是这样的触碰,就能让他起了异样的心思。 他压下不该有的欲念,别开了目光。 “去取药膏来,孤替翎儿上药。” 上药期间,姜书翎就醒了。 本身是有起床气的,可上药的轻抚还算轻柔舒坦,姜书翎哼唧了几声,贴着萧祁礼的大腿,又沉沉睡去。 “祁礼哥哥。” “喜欢…” 她呓语出声,手中还紧抓着萧祁礼的一根手指。 喜欢,他? 萧祁礼眼眸微垂,眼底闪着几分复杂。 最终,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脑后青丝,轻声应了一句。 “孤也很喜欢翎儿。” 他凑近她皱眉小脸,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心底,有什么正发芽,扎根。 秋高气爽,近来几日气温降下来不少。 今年的秋闱一事,帝王关注,又全权交由萧祁礼处理便就促使他越来越忙。 忠义侯府内,燕回程的示好,石沉大海。 他坐在书房里,盯着心腹查送回来的消息,面色阴沉一片。 他的侯夫人,回娘家时,把姜侧妃推入了池塘里? 太子殿下宠爱姜侧妃,人尽皆知。 姜舒婷为何,要推姜侧妃入池塘? “来人,去把夫人叫过来。” 忠义侯府内,如今当家做主的,是燕回程。 燕回程的母亲,是老夫人,老夫人上面,还有一个老太夫人。 姜舒婷嫁进来之后,虽挂着侯夫人的名头,日子却不好过。 每日晨昏定省,一日都不能落下。 管家算账的事情,虽落在她身上,却由不得她做主 这个侯府瞧着风光,却处处都要她来补。 她不愿,就罚她。 明里暗里,没一个好东西。 今日,因顶嘴被罚在太阳底下站规矩的姜舒婷,听到燕回程传她过去时,心中疑惑满满却还是为了免去罚站跟着小厮去了。 她可不会觉得,是燕回程回心转意,要和她好好过日子了。 她从姜家回来之后,就仔细想过姜书翎所说的手段。 可是在侯府,什么手段都使不出来。 她在侯府是外人,侯府里面的人同气连枝的,她根本撬不动一点。 燕回程正坐在书房里。 一身蓝白长袍,衬得他英俊年少,温润如玉。 他面容俊朗,亦是这京城数一数二的有名的少年郎。 小小年纪,承袭爵位,能稳坐在这偌大的侯府,也是有能力的。 见着姜舒婷扭扭捏捏的来了,燕回程眼底冷意更甚。 他将查回来的消息,扔在了姜舒婷的脚边。 “这就是你回门干的好事?” 姜舒婷面对燕回程的怒火心中虽惧怕,却也没有退缩。 莫名其妙,凶什么凶? 她回门怎么了? 影响他燕回程了? 她弯腰,捡起来一看。 “我什么都没做。”姜舒婷当然不会承认。 在姜家,都没人拿这事惩罚她。 难不成,燕回程还想替姜书翎做主不成? “姜舒婷,你知不知道太子殿下如今宠爱姜侧妃?”燕回程咬牙。 他真不知道母亲为何会为他说了这一门亲事。 姜舒婷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太子殿下宠爱姜书翎,她能不知道吗? 要不然,她怎么会推姜书翎入水? “本侯如今要倚仗太子殿下,你是故意为之?”燕回程想不通。 姐妹二人,何至于闹成这样。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故意的。 她想为新婚之夜,他的冷落,出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反正她在侯府不好过,燕回程也别想好过。 “燕回程,反正我天天在顶罪,不是这里错就是那里错,不怕多一事,就是我故意的又如何?你我夫妻之实都没有,你还想我帮衬你不成?” 姜舒婷叉腰看着燕回程,气得不行。 太子殿下不给燕回程倚仗,那是燕回程自己不行。 关她什么事? 不就是想让她顶罪吗? 她顶就是了! 她龇牙咧嘴,气的不行。 燕回程闻言,抬眼盯着姜舒婷,冷然一笑。 “你想与本侯有夫妻之实?” 第54章 女人的枕头风~ “你想与本侯有夫妻之实?” 燕回程森冷的声音,带着一抹嘲弄。 似质问,又似询问。 姜舒婷没想到燕回程会问这么一句。 虽然两世为人,可她还未经男女之事。 在这个问题上,她气焰顿时消下去不少。 若是能与燕回程好好过日子,有个一儿半女作为日后的倚仗,她自然愿意。 她和燕回程也算是天家见证的姻亲,是不可能和离的。 她若是想彻底离开侯府,除非是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让燕回程不得不休弃了她。 她可不愿意当弃妇。 “你什么意思?”姜舒婷语气隐隐有几分期待的望着燕回程。 若是能夫妻和睦好好过日子,谁不想过好日子? 见她语气回温,燕回程抬眸间对姜舒婷的心思了然于胸。 他起身,走至姜舒婷的身边,从她手中抽出了信纸。 “姜舒婷,回你的院子里去,没有本侯的允许,你以后都不要出门了!” 说罢,他冷漠转身。 姜舒婷只感觉眼前一黑。 胸腔怒火积攒,腾腾攀升。 燕回程竟然这么羞辱她! 被羞辱的无地自容让她再也不想忍耐了。 两世为人,萧祁礼看不上她就罢了。 燕回程凭什么,也看不上她? 她盯着燕回程的背影,彻底失去了理智。 “燕回程,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姜舒婷扑了上去。 燕回程感觉身后的动静回头,脸上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 俊秀的侧脸被指甲划过,连着下巴一起被抓出了血珠。 “姜舒婷,你疯了吗?”燕回程一抹脸上的血珠,顿时火冒三丈。 这个疯女人! 他拳头猛地攥紧。 “是我疯了,我就是疯了!”姜舒婷见状,再次朝着燕回程扑了过去。 今天,她就是要闹! 她要让京城名流看看,燕回程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燕回程皱眉,面对着扑过来的姜舒婷,力道未收,狠狠的一推。 他母亲真是疯了,竟然为他求娶了这么一个刁蛮女子。 可他未收住力道,男人的手劲很大,姜舒婷气急攻心,一个没站稳,直直的倒地,脑袋撞在了门槛上。 瞬间见了血,昏迷了过去。 “主子,宫外传来大小姐的消息,说她与姑爷打架,把姑爷的脸抓花了。” “侯府里的燕老夫人心疼儿子,说要休了大小姐呢。” 冬梅端着温茶走了进来,朝着姜书翎凑近说着从外面得来的消息。 “哦?那大姐姐如今如何了?”姜书翎美眸流转,修剪盆栽的动作未停。 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大小姐撞了脑袋,还昏迷不醒。” 姜书翎动作一顿。 闹得这么大,姜家只怕也是知道消息了。 “父亲可派人去侯府了?” 姜书翎放下剪刀端详着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文竹,她还要不要下手呢? 她没想到,姜舒婷这么猛,直接就和燕回程动手了。 看来,她脾气是没有一点收敛啊。 若是燕回程真的休弃了姜舒婷,再祸害别的无辜女子又是何必? 不如就与姜舒婷百年好合,恶人磨恶人。 冬梅点了点头,又说道:“虽然大姑爷没说什么,但燕老夫人态度强硬,陈姨娘去了也只怕讨不到好处。” 姜书翎站直身子拢了拢衣裙,望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双乌黑的瞳眸里,却隐隐有几分亮光。 她指着冬梅,端起她修剪好的文竹,朝着书房走去。 冬梅跟上后,就见姜书翎走在前面边朝着春柳招手,边柔声说道:“都是自家姐妹,大姐姐如今落难,我这个做妹妹的岂能眼睁睁看着?” “春柳,你去太医院,以我的名义,请治跌打损伤的太医到忠义侯府为我大姐姐好好诊治,切莫耽误的伤情。” 春柳应声,点头就想下去安排。 就又听姜书翎吩咐,“春柳,你亲自陪着太医去。” “是。” 姜书翎望着春柳走出去的背影,眼底泛着丝丝凉意。 她如今大小也是萧祁礼独宠的太子侧妃。 女人的枕头风,可大可小。 她派人去了侯府诊治姜舒婷,代表了她的立场。若是燕回程想入萧祁礼门下,就得斟酌斟酌姜舒婷的去留了。 得罪未来天子的宠妃,亦或者会成为国丈的姜家,燕回程这样的重利之人,一定会谨慎考虑的。 书房里,秋桂边整理,边觉得不对劲。 “主子,您干嘛要帮大小姐啊?” 大小姐以前那么欺负主子,就让她被休弃好了。 一旁的冬梅放下文竹,忍不住拍了拍秋桂的肩膀。 “秋桂,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我两个奴婢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主子的脸面,又何况是同为姜家女的姜家大小姐?” “若是大小姐被侯府休弃成了弃妇,我们主子会受连累不说,姜家未出阁的姑娘会因此嫁不出去,嫁出去的姑娘也会在夫家抬不起头来。” “你可有见哪个弃妇,有善终的?” 秋桂越听心里越凉。 她没想到这么严重啊! 那大小姐也太冲动了吧? 她这么做,分明就没有考虑过主子,没考虑过姜家其他的姑娘呀! 不考虑主子就算了,如今惹了事,还要主子帮忙! 简直欺人太甚!太憋屈了!太气人了! “谁说我是在帮她?”姜书翎清亮的眸子睨了眼秋桂。 秋桂眨眼,不是在帮吗? 又请太医,又让春柳亲送的。 “大姐姐若是离开侯府,岂不是脱离了苦海?” 侯府,是姜舒婷的苦海。 她逃不掉的。 她会让燕回程和姜舒婷锁死,互相折磨。 秋桂似懂非懂的点头 好吧,主子说的都对。 八月初。 秋闱一事,正到了紧张时期。 萧祁礼一天到晚都见不着人。 当然,这段时间,姜书翎借着养身子为由窝在东宫,却也没有闲着。 这东宫后院,萧祁礼交权在她手中,她已然掌控了不少重要的位置。 拔除了不少苏嘉梅的钉子,又安插了自己的人。 苏嘉梅要她死,姜书翎自然不会给她活路。 姜书翎出手大方,底下人,都十分愿为她做事。 长乐宫内,苏嘉梅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的人犯了个小错就被拔除时,眼眶红了一圈。 她握着拳头,暗恨自己当初,为何不提防着姜书翎。 第55章 大猪蹄子又要生气啦 看着自己阵营名单上的人越来越少,苏嘉梅的心中越来越焦急。 她要怎么办? 她如今什么都没了。 殿下送到手里的权力没了,殿下的心,她也没有抓住。 她不能就这样认输。 她是这东宫后院的第一位侧妃,她是这东宫后院资历最深的女人,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对姜书翎妥协。 “秀丫,去给皇后娘娘传信,我要见皇后娘娘!” 苏嘉梅想到皇后娘娘,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不就是与皇后娘娘合作吗? 合作就是了! 她以前就不应该装清高,她早就应该和皇后娘娘合作,说不定如今儿子都生下来了。 她势在必得,算计的站在黑压压的暮色面前,眼底是对这东宫后院权力的贪恋。 失去才让她更加清醒的意识到,她那单相思的爱在一直都排在权力之后。 华音殿内,姜书翎正在用晚膳。 “殿下今夜怎么有空过来了?”姜书翎正用了几口,就见萧祁礼踩着暮色而至。 殿外的宫灯,犹如一望无际茫茫大海中照亮位置,指引方向的灯塔,明亮的为一人而亮。 院中的花,移植了新开的秋菊和海棠,朵朵盛放,格外顺眼。 萧祁礼每每来华音殿,都不让人通传,久而久之,底下的宫人便都习惯了萧祁礼的这一规矩。 待萧祁礼走到屋内,便见姜书翎一身柔顺贴身的衣裳,坐在桌前用膳。 她向来端庄优雅,用膳时也是得体安静,就这么看着,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见她抬眸问,却并未起身迎接,萧祁礼也没有责备她礼数不周,反而是坐在了姜书翎的旁边。 “殿下吃吗?”姜书翎问。 “孤用过了。”姜书翎吃的寡淡无味,萧祁礼素来不爱与她一起吃。 不过,可以看着她吃。 姜书翎哦了一声,低头继续慢条斯理的用膳。 萧祁礼最近忙于秋闱,还有中秋后,便是三年一次的秋猎了。 这一阵子,会比平日里忙上几倍。 他这几日,脚不沾地,回东宫的次数寥寥无几。 以至于,姜书翎也有许多天没有见到萧祁礼了。 乍一看到他,还是有几分想念。 他送来的恩赏,和手中有那么几分微薄的权力,于她而言都是努力的奖励。 她会更努力,往上爬。 借着萧祁礼,扶摇直上。 刚用完膳,姜书翎就看出来了萧祁礼的疲惫。 “殿下,前两日翎儿觉得浑身疲累,让太医送了些泡药浴放松身子的药材来,殿下日理万机,万般辛苦,要不要试一试?” 日理万机,万般辛苦。 萧祁礼眸子落在了姜书翎关切的小脸上。 她是少有的,会提及他的辛苦的人。 他是储君,这些都是他的责任,在其位谋其政,自当任其职尽其责。 可有个小娘子温温柔柔的诉说着体谅他的辛苦时,他还是会不由的心尖暖上一角。 “那翎儿陪孤一道。” 姜书翎瞳眸一阔,连忙摇头。 “殿下,翎儿午后已然沐浴过了,刚用完膳,翎儿想去消消食。” “好。”萧祁礼没有勉强。 姜书翎松了一口气。 桂花留晚色,帘影淡秋光。 姜书翎于书房内练字,描摹萧祁礼的字帖越来越像,如今写起来像模像样。 萧祁礼自净室神清气爽的出来,药香入鼻,姜书翎回眸笑着望他。 “殿下,快来看,翎儿写的好不好?” 姜书翎眼底,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傲气。 求夸奖的模样,明媚着整张脸,让人见之欢喜心气明朗。 萧祁礼凑近,看向桌案上的字帖。 他教出来的,自然像他。 “不错。”萧祁礼点了点头,眼底闪着满意之色。 他的翎儿没有敷衍,也并非刻意讨好他。 她是实实在在的努力,没有辜负他亲教她提笔。 “那殿下,可有什么奖励呀?”姜书翎笑吟吟的伸手。 掌心向上,开口娇娇的讨要。 “翎儿想要什么?”萧祁礼问。 “翎儿确有一事想求殿下。” “说说看。”萧祁礼习惯性的伸手揽住了姜书翎的纤腰。 从后背抱着她,她身子娇小,与他体格而言实在是娇弱了些。 日后若是得空,不如教她些新东西。 既能强身健体,房事应当也能少受些罪。 萧祁礼刚有这方决定,姜书翎小手就抓着萧祁礼扣在腰上手腕,缓缓说道。 “殿下,妾收回上次对忠义侯一事的看法。” “殿下可听闻,忠义侯与我大姐姐要闹和离一事?” 姜书翎今夜,是带了几分试探的意思的。 她如今能确定,萧祁礼对她是有几分好感的。 谈不上爱和喜欢,却也是放在心上了的。 只不过男人的心上,总是放了很多东西。 姜书翎说完,明显能感觉到自身后抱着她的男人气势都变了。 身子,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可话说都说了,说下去得了。 “妾不想大姐姐与小侯爷和离。” 本来燕回程是想休妻的,可闹了几天,碍于她这个太子侧妃的面子,和姜家的施压,他退了一步。 他要和离。 是闹到陛下面前,都要和离的态度。 姜书翎当然不能让燕回程和姜舒婷和离。 这婚事,姜舒婷抢了去,就得贯彻走到头。 姜舒婷见不得她好。 她自然,也见不得姜舒婷好。 “大姐姐与翎儿是同一天出嫁的,若是她和离,那翎儿……”姜书翎说到这里,从萧祁礼的怀里转身,抬起那双带着湿意的眸子望着萧祁礼。 “都怪翎儿多嘴,断了小侯爷的升平路,不然小侯爷也不会因此和大姐姐吵架了。” 姜书翎说着,泫然欲泣,模样像极了雨水打湿的荷花,柔弱无可依的漂浮在水面上。 “翎儿何苦将错揽在自己身上,无非是孤一句话的事情。”萧祁礼拥着姜书翎,掌心轻抚着她的脊背轻声宽慰,眼底却闪着幽幽冷光暗藏杀意。 又是燕回程。 峰回路转,最后她还是替燕回程求了情。 “殿下,您对翎儿真好。”姜书翎没想到萧祁礼这么好说话,心底起了丝丝意外。 总觉得,不对劲。 “翎儿要的奖励,便是奖励燕小侯爷升官发财?”萧祁礼双手搭在姜书翎的肩膀上,眼中浮着幽光问她。 第56章 殿下你闻闻~ 奖励燕回程升官发财? 姜书翎立马摇头。 她还能有这种好事给燕回程? 只是又怕说的太直白,太算计,会让萧祁礼不喜。 思考斟酌间,萧祁礼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眼前的女人,又在合计着什么呢? 这一刻,她想的是谁? “殿下,有没有不升官发财,又能让他和大姐姐长长久久的法子呀?”姜书翎歪头,乌黑清澈的瞳眸望着萧祁礼。 声音软甜,不带躺好奉承,反漾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她是真想让萧祁礼自己想法子,反正目的与她一致,过程如何不重要。 萧祁礼也不像是会让燕回程好过的样子。 嗯… 回过神的姜书翎也是终于发现了,萧祁礼不高兴的点在于,她不能提及燕回程。 又或者是,不能提及其他的男人。 至于是前者还是后者,姜书翎暂时不想试探。 许是占有欲,又或者是其他。 不过不管是什么,让萧祁礼生气对着燕回程撒气就好了。 她那么乖巧善良,萧祁礼怎么会生她的气呢? 她是真心想让燕回程和姜舒婷长长久久的呀! 见萧祁礼不应声,姜书翎又情意绵绵的望着萧祁礼,乌黑瞳眸盈盈深情款款,好似有万千不可言明的爱意要诉说尽。 “殿下,翎儿希望忠义侯与大姐姐长长久久,亦是因为在翎儿的心中,翎儿想与殿下长长久久。” “殿下,翎儿想一直留在你身边。” 姜书翎说着,伸手抱住了萧祁礼。 温情气息,扑面而来。 香香软软入怀,萧祁礼的阴沉被覆盖,淹没。 她拉着他,沦陷于温软。 幽香甜腻萦绕,他眸子几不可见的阖了一下。 “翎儿换了熏香?”萧祁礼声音浅淡。 刻意的提及新换的香,这样的小细节,是无关紧要的事。 显然,他不想再谈燕回程的事。 至于姜书翎的真心,有待考究。 他与她的时间还长,他不急。 “是呀,库房里随便拿的,闻着好闻就拿来用了。”姜书翎点头应了一句。 萧祁礼的鼻子很灵。 这很好。 “殿下闻闻,香不香?”姜书翎从萧祁礼的怀里退出来,朝着萧祁礼伸出了皓白手腕。 “嗯,孤闻闻。” “殿下!” 姜书翎惊呼,人已经从地面落入了萧祁礼的怀中。 她被萧祁礼打横抱在了怀里,连忙伸手环了他的脖颈,待被突然的抱起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萧祁礼方才话里的意思,脸色逐渐染红。 “殿下,你又欺负翎儿。”姜书翎娇嗔,脑袋害羞的埋到了萧祁礼的脖颈之间。 他没有继续提及燕回程的事情,想来是应下了。 姜书翎心中舒畅了一许,伸手用指腹轻轻按了按萧祁礼的脸颊,似乎是想让他冷硬的面容柔和点。 “殿下,翎儿还不想睡,不如翎儿陪殿下下棋好不好?”姜书翎眨着眼问。 月信刚走,没有丝毫伺候男人的欲望。 可男人隐忍克制多日,念从心起又如何愿意中断? 他现在想要,就现在要。 姜书翎被丢在床褥上滚了一圈。 盯着萧祁礼扯开身上衣袍的系带,眼底雾水氤氲。 “殿下,你是不是把翎儿当成解乏的?” 姜书翎幽怨委屈的盯着萧祁礼。 许是他的纵容,让姜书翎更大胆的在试探的边缘测试萧祁礼对她的忍耐。 “不是。”萧祁礼回答的果断。 能解乏的女子,一个后院都是。 但他想要的,只有眼前的女人。 “那为何你每次吃饱靥足,翎儿像…” “像什么?”萧祁礼扬眉。 说话间,二人衣裳已然被尽数剥落。 姜书翎身上一凉就往被窝里钻。 “像被吸干了。”姜书翎蒙着被子嘟囔。 萧祁礼嗤笑了一声。 小废物。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孤亲自动手抓你出来?”萧祁礼双膝跪在床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在他双膝之下被窝里躲着的姜书翎。 感受到男人语气中的不满,姜书翎磨磨蹭蹭的掀开被子,露出了在锦被中憋气已然通红的脸。 萧祁礼睨着她。 下一秒,姜书翎就认错了。 “翎儿错了。” “晚了。” “祁礼哥哥,翎儿真错了~” 姜书翎的声音带着求饶讨好的退缩,娇柔妩媚。 在男人不断的诱引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声音宛转悠扬。 【……】 翌日清晨,姜书翎靠着温暖厚实的胸膛,诧异的睁开了眸子。 “殿下休沐?”平日里她醒来时,萧祁礼早就走了。 “嗯。”萧祁礼的应声低沉的好似未开口从喉咙里滚出来的。 萧祁礼也有累的时候呢。 院里移进来几株桂花,风一吹来,满院子都是香气。 姜书翎从男人的怀里钻出来,洗漱更衣。 “主子,今日要入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春柳伺候着姜书翎,生怕她因伺候殿下忘记了此事。 姜书翎自然没有忘记,边梳妆,边挑选着入宫所用的配饰。 “主子,太后娘娘诵经拜佛多年,您是不是要穿的素雅些?” 她打听过太后娘娘的喜好,可都只说太后娘娘诵经拜佛多年没什么喜好。 姜书翎睨了眼挂在面前的几套衣裳,伸出手,指向那套胸口襟领处镶嵌着一排珍珠的粉色抹胸长裙。 “那套粉嫩的裙子就正好。” 素雅? 诵经拜佛? 姜书翎不信身在后宫,真能仁慈善良。 能守住本心,已然是很厉害了。 权利迷人眼,何况是稳坐高位的胜利者。 太后娘娘是当今帝王生母,先帝在位时后宫妃嫔众多,但她稳坐后位多年。 她是先帝后宫斗争的得胜者,若是仁善早就死了。 万寿宫。 后宫之中,阶层分明。 万寿宫里的太后娘娘诵经拜佛,平日里后宫的妃嫔除去皇后娘娘和贵妃,德妃,余下嫔妾,都无资格去叨扰太后娘娘。 而孙媳妇辈的孩子,可是了。 除去太子正妃和皇子正妃,姜书翎这个上了皇家玉牒的孙媳妇,没有传召,亦是没有资格求见太后娘娘的。 宫门口,走出来一个年纪稍长的嬷嬷,远远的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姜书翎。 待凑近,朝着姜书翎躬身行礼。 “老奴见过姜侧妃。” “姜侧妃来得可真早,皇后娘娘正陪着太后娘娘说话呢。” 第57章 你的手,不想要了吗?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皇后娘娘这么巧,也在万寿宫? 就又听嬷嬷说道。 “老奴姓李,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奴才。” “李嬷嬷好。”姜书翎朝着李嬷嬷点头问好。 得体不失仪,亦是未有奉承怯场。 李嬷嬷见着这般明媚粉嫩的小姑娘,也是心旷神怡。 青灯古佛久了,见着鲜亮的颜色,觉得眼前都明亮了许多。 太后娘娘见着这样的孩子,定然也是会喜欢的。 “姜侧妃不必与老奴客气,只是皇后娘娘还在与太后娘娘说话,您要等一会儿了。” 意思是,不传姜书翎进去一同说话了。 “是,劳烦嬷嬷了。” 姜书翎不卑不亢的等在原地。 李嬷嬷深深的看了眼姜书翎,转身回了万寿宫。 春柳和夏竹目送嬷嬷远去的身影,小脸垂了下来。 又让主子等。 这同罚站,有何区别? “咦?” “这不是姜嫂嫂吗?” 身后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温润又明朗。 姜书翎听到这声音,即便不回头,也知道是禹王的声音。 怎么又是他? “真是好巧呀。”他说话间,已然站到了姜书翎的旁边。 目光淡淡落在了姜书翎的身上打量。 貌美,清冷,又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妩媚。 难怪皇兄独宠,若这是他的侧妃… 禹王想到这里,扯唇一笑。 姜书翎感受着凌视的目光,很明显躲避的往旁边挪了挪这才低头福身。 “给禹王殿下请安。” “姜嫂嫂不必客气。”禹王丝毫不觉姜书翎的刻意避嫌,往前伸手就要扶上姜书翎的手腕。 姜书翎手一收,眼底闪着丝丝冷意。 这位殿下还真是,没有分寸,不守礼法。 禹王笑着收回手,丝毫没有任何尴尬或者其他异样的情绪,顺其自然极了。 他不当回事的往前走去,见姜书翎还在原地,又回了头。 “本王刚下朝,来给皇祖母请安,姜嫂嫂自己一个人来的?” 说话间,他还打量了一下四周。 皇兄休沐,让姜嫂嫂一人入后宫。 皇兄他还真是放心啊。 他就不怕这后宫有人,会把他的宠妃吃了吗? “是。”姜书翎声冷的应了一句。 “姜嫂嫂不一起吗?”禹王目光落在了姜书翎脸上。 皇兄的宠妃,还真是恪守礼仪啊。 他离得近一分都往后躲。 是他不如皇兄还是姜书翎真如表面这般礼仪得体,分寸感十足? 姜书翎摇了摇头,不想说话。 也,不想理他。 “皇兄也真是,怎么不陪着姜嫂嫂一起让你等在这里呢?不如,本王带你一起进去如何?”说着,就想去拉姜书翎的手腕。 他一身锦袍,长身而立。 站在姜书翎的面前,伸手不过呼吸之间。 姜书翎躲避及时,手腕却还是与他擦掌而过。 姜书翎厌恶至极,退后两步,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禹王殿下,你手不想要了吗?”她压低了声音呵斥,疏离冷漠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戾气。 禹王闻言轻笑,那张俊秀的脸上,染上了几分玩味。 会挠人的猫,才好玩。 “姜嫂嫂在说什么?本王只是想帮帮你。” 禹王摊开手掌,一副他很无辜的样子望着姜书翎。 他可什么都没做。 姜书翎抿唇,抑制着心底的厌恶,才生生忍住到嘴边的恶语。 这是在万寿宫门口。 她断不能说错话,做错事。 不然,太后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她不是太子妃,太后只要有理由,就可以不通过萧祁礼就全权处置了她。 一旦闹出什么难堪,让皇室蒙羞,禹王是太后的皇孙,她和禹王之间,太后会护着谁,一目了然。 “禹王殿下有心,不如早些进去同太后娘娘请安。”姜书翎语气冷淡的讥讽了一句。 “也对,姜嫂嫂想得比本王通透。”禹王说罢,果真就转身往万寿宫去,没再回头。 姜书翎眉目间却多了一抹忧虑。 对付禹王这样的无赖,还是要通过权力打压。 他没脸没皮,只怕她说什么他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上次,禹王便是这般轻浮。 这次还是。 可若是告知萧祁礼,以萧祁礼表现出来的霸道性子,只怕一个不小心兄弟反目。 届时,她成了罪人,祸水。 姜书翎垂眸。 风与秋日的暖阳吹过,脸颊刮得异常干燥。 约莫一刻钟后。 李嬷嬷再度走了出来。 “禹王殿下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是最高兴的。” “姜侧妃,太后娘娘让您也到跟前坐坐。” 姜书翎应了是,跟上了李嬷嬷的脚步。 万寿宫内,一踏入,便闻到了供奉香火独有的味道。 自她进来,太后便在打量她。 “倒是个模样不错的孩子,瞧着有几分灵气。难怪太子喜欢你。” “不必多礼,到哀家面前坐着吧。” 太后朝着姜书翎招手,姜书翎盈盈一拜再礼仪得体的往前。 守规矩,总不会出错。 皇后也在这里,见着姜书翎来,亦是笑吟吟的。 “方才禹王说你在外面候着,非说晒坏了太子心疼,本宫怎么不知道,禹王何时会在乎太子心疼谁了?”皇后一句话,就开始挑事。 姜书翎刚坐下,被皇后这一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顿时将目光投向太后,眼底透着丝丝缕缕的为难与委屈。 太后一身暗色长衫,雍容华贵。 那张留下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来些许的和蔼 虽诵经拜佛,却未曾吃斋,以至于她瞧着依旧是面色红润,透着圆润之像。 端坐在那里,听着皇后的话,那双精明的眸子先是扫了眼下首的乖孙禹王,再看向姜书翎。 皇后的意思,她岂会不明白? 可挑事,不是这么个挑法。 禹王和太子,都是她的皇孙,都代表着皇室的脸面。 “礼儿性子执拗,能有个喜欢的姑娘不容易,彦儿与礼儿兄弟情深,能替兄长操心,做的很好。”太后满意的夸赞着禹王。 皇后听着太后的说辞,忍不住莞尔,她可不这么以为。 正好苏嘉梅那个蠢货求她,不如,她以禹王来谋划谋划? 只是,姜书翎这个孩子,她觉得很顺眼。 顺眼的想,毁掉啊。 “说起来太子喜欢姜侧妃,本宫听闻姜侧妃日日承宠,肚子如今可有动静了?” 第58章 以他为借口 皇后话一出,太后的目光跟着落在了姜书翎的身上。 准确的说,是落在了姜书翎的小腹上。 姜书翎刚要应声,就又听皇后一笑。 “哎呀,是本宫记错了,以为你是苏侧妃了,姜侧妃才嫁入东宫多久,还是个新妇呢,不急。”皇后话锋一转,看似解释,又将苏嘉梅拉出来说了一道。 “虽说你是新妇不急,可是子嗣一事,本宫与陛下都很看重,你身为侧妃,又受太子宠爱,该多规劝规劝他为子嗣着想,要尽心尽力的开枝散叶才是。” “母后,您说是不是?”皇后训诫完,又笑吟吟的转头看向太后。 太后点了点头。 “皇后说的不无道理,不止是皇后和皇帝看重,哀家也等着抱曾孙呢。” 姜书翎脸色涨的通红,眸子水润润的显然是害羞到无言。 她欲言又止,羞怯的看向太后,起身福身应了声。 太后见状,心中不免生出怜爱。 罢了,她为难一个小孩子做什么? 皇后的心思,她多少知道一点。 她没有子嗣,自然是看不惯皇帝的孩子。 可偏偏皇帝又要她这个继后操心与她不对付的太子,也难怪她要为难东宫的人 归根结底,是皇帝和太子的错。 如果皇帝不那么狠心,至少让皇后有个一儿半女,也不至于让皇后成如今这个样子。 太后想到这些,就觉得兴致全无。 后宫斗争不息,风,从未停过。 舞到她面前的阴谋诡计,更是从未少过。 她再次看了眼红着眼,柔弱示人的姜书翎不免多了几分探究。 今日宣召她来,本就是见一见。 听宫人说,太子很喜欢这个侧妃。 如今见着,确实是惹人疼惜的样子。 若是太子喜欢,就随着太子,只要不惹事端,好好为太子绵延子嗣,便就是好孩子。 “今日哀家乏了,你们回吧。”太后挥手让人退去,目送着姜书翎婷婷袅袅的身影,不由想起了她年轻时。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太后娘娘可是见着姜侧妃,想起来什么?”李嬷嬷在一旁问。 “那个孩子,容色倾城,连哀家瞧着都喜欢,可皇后瞧着,不太待见她。”太后感叹了一句,李嬷嬷却未曾应声。 太后可以说皇后的不是,她不能。 她是奴才,再如何同太后亲,也是奴才。 “阿弥陀佛。”似乎想到什么,太后阖上双眼念了一句。 从万寿宫出来,皇后目光在萧辰彦和姜书翎身上来回。 禹王的目光,算不得守礼清白,若有若无的带着几分兴趣的落在了姜书翎的身上。 打量,自然被皇后收入眼底。 她果然猜的没错,这个什么都想和太子哥哥抢的禹王殿下,连人都想抢。 她美眸流转,朝着禹王萧辰彦出了声。 “禹王可要去同德妃请安?” “许久未同母妃请安,入宫了是要去的。”德妃是禹王的生母。 “她说喜欢本宫的一对镯子,既然你来了,就顺路去坤宁宫拿去给她吧。” 萧辰彦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是。” 这是皇后,有话与他说。 皇后与禹王本就先行,如今二人凑在一起前往坤宁宫,姜书翎就想行礼福身。 “恭送皇后娘娘。” “恭送禹王殿下。” 这期间,禹王倒是未再看她一眼,瞧着十分疏离。 皇后闻声回头,朝着姜书翎一笑。 “姜侧妃急着走?没什么事一起到坤宁宫坐坐,正好本宫今日无事,你与本宫做个伴也好。” 萧辰彦站在皇后娘娘的侧边,听她邀请姜书翎不禁挑眉,吃人的来了。 姜嫂嫂这样的小猫,要如何应付呢? 姜书翎抬眸,迎上了皇后的目光,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嫩白的小脸红润泛着光泽,明明是让人瞧着舒爽的神色,却又透着无尽的疏离冷漠。 “太子殿下今日休沐,特意嘱咐妾早去早回,不可贪玩耽搁时辰。”姜书翎盈盈说着,再一福身。 “改日,妾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萧辰彦挑眉。 果然是会挠人的猫,竟然以皇兄为由拒绝了。 那皇后呢? 皇后跟着一笑,泛着凉意的笑容即便是在暖阳下都透着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东宫那么多侍妾,没有一个能伺候太子的吗?” 皇后这么问,是铁了心要留下姜书翎了。 姜书翎盈盈一笑,摇了摇头。 “虽姐妹众多,可殿下的心思妾哪里能猜到,妾出门时应允了殿下,不得不回。”姜书翎不急不缓,依旧是拿萧祁礼当借口。 今日这坤宁宫,她就是不去又如何? 她刚从万寿宫见了太后出来,是以救了萧祁礼的名头被太后娘娘召见的,她不信皇后此时能将她押着去坤宁宫。 “既然姜侧妃执意要回去伺候太子,那就回吧。”说罢,皇后转身,一身雍容艳丽的凤袍行在前端,仪态万千。 姜书翎福了福身,眼神划过一旁看戏的禹王。 禹王朝着她挑眉一笑,俊秀的脸上玩味戏谑,夹杂着挑衅。 呵。 他在故意恶心她。 “主子,热水备好了。” 刚回到华音殿,姜书翎便要沐浴。 水面上,一如既往的撒满花瓣,一片一片娇艳的花瓣浮在水面,却抵不住姜书翎抓起花瓣狂擦手腕,随着她的擦拭,花瓣碾碎,残破碎花沾在手腕上。 原本的皓白手腕变得血红,不知是被花瓣染色,还是太过用力。 姜书翎将手腕垂入水中,沾在肌肤上的花瓣一散。 碎碎屑屑,漂浮水面,失了几分美感。 “殿下,姜侧妃从宫里回来了,应该还未用午膳呢,殿下,您要不要去华音殿一起用午膳?”樊玉凑近了正在处理折子的萧祁礼。 殿下虽说是休沐,却依旧勤政啊。 “她回来了怎么不来昭德殿?”萧祁礼从折子中抽出片刻目光,睨了眼樊玉。 昨夜应她,要陪她下棋。 约好在昭德殿。 樊玉不知道二人约好,虽有疑惑,却还是如实说道:“姜侧妃一回来就说沐浴去了,许是想着沐浴更衣之后再来寻殿下?” 樊玉这般说着,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殿下与姜侧妃一腻在一起,就容易… 第59章 他拉你的手了? “姜侧妃从宫里回来就沐浴?” 萧祁礼撂下手中的折子,目光投向脸上挂着“猥琐”笑意的樊玉。 翎儿在宫里,可是受了委屈? “是啊,殿下,可是有何不妥?”樊玉笑容一僵。 “去华音殿。” “你去查姜侧妃在宫里都做了什么,遇上了谁。” 华音殿内,姜书翎更衣从净室出来,就迎面撞上了萧祁礼。 见着是萧祁礼,她先是一愣,随后眼神闪躲的退后了一步。 “殿下怎么来了?”姜书翎出声,声音透着几分慌乱和僵硬。 心虚的不言而喻。 “你在躲孤?”萧祁礼眼眸一沉。 姜书翎摇了摇头。 “没有的,翎儿只是吓了一跳。”姜书翎垂眸,遮住了眼底心虚。 “受委屈了?”萧祁礼审视的目光锁着姜书翎。 “怎么会,翎儿入宫给太后娘娘请安,没有受委屈的。”姜书翎立马否认,只是解释的极为逞强。 萧祁礼凑近,姜书翎连忙就后退了一步。 她的闪躲,让萧祁礼极为不喜。 她在躲他。 躲什么? 他阔步一迈,攥住了姜书翎的手腕。 姜书翎反应不及,手腕被攥紧瞬间,就“嘶”的一声,眼眶立马就红了。 萧祁礼拧眉。 他没用劲。 他深知姜书翎娇嫩,除去那事,他偶尔控制不住之外,平日里与姜书翎的触碰几乎算得上轻柔到小心了。 可见她红了眼眶,萧祁礼还是松开了手掌。 刚松开手,就看到了她原本皓白的手腕变得血色通红。 “这是怎么了?”萧祁礼蹙眉,看向姜书翎的同时,扫过一旁伺候的春柳和夏竹。 “没事,只是方才手腕痒,抓了一下就这样了。”姜书翎摇了摇头,将手腕收回藏在了身后。 萧祁礼冷笑了一声。 他会信? “殿下,你怎么过来了?”姜书翎试图转移一下话题。 萧祁礼却已然转身,往室内走去。 他身量长,宽肩窄腰,走在前面,身上隐隐沉沉的威压即便是背影也不可忽视。 一身黑红长袍及地,随着他的走动衣诀晃动都透着一股浓厚的狷狂之息。 “是孤去查,还是翎儿自己说。”他坐在榻上,双脚踩在踏板上,一手掌置于膝上,一手朝着姜书翎招手让她过去。 姜书翎看着他招手,抿着红唇凑了过去。 “殿下~”她红着眼望着萧祁礼,委屈的唤了一声。 见萧祁礼脸色冷硬不好糊弄,直接扑到了萧祁礼的怀里。 躲在萧祁礼的怀里好一会儿,感受着他的掌心在后背轻抚,姜书翎在心底衡量着要如何开口。 “今日翎儿入宫,遇到了禹王殿下。” 她边说,边感受着萧祁礼的呼吸和安抚她东西的浮动。 嗯,没有什么异样。 “他说殿下独宠翎儿,说翎儿是狐狸精,身上一股子狐媚子的味道,还想拉翎儿去太后娘娘,说要面前告发翎儿。” “好在翎儿没听信他的,可是翎儿还是被他的话吓坏了。” “殿下,翎儿如今洗的干干净净的了。” 萧祁礼听着姜书翎算得上幼稚糊弄的解释,未将质疑言明,反而是顺着她的话问道:“所以,你一回来就沐浴?” “是啊,翎儿是不是很幼稚?”姜书翎闷着声问。 她这是给萧祁礼做个预防。 以免日后真发生什么,萧辰彦反咬一口说她勾引的他。 “听他的做甚?”萧祁礼顺着安慰了一句,语气却冷淡了几分。 他不喜人骗他。 “翎儿当然不听他的呀,但是翎儿怕殿下会听他的呀。”嗯,这才是最重要的一句。 断不能让萧祁礼以为,自己同萧辰彦有什么。 日后即便被萧辰彦咬一口,她亦是能以今日提前言明而狡辩几句。 萧祁礼没吭声。 比起姜书翎,萧辰彦他更不信。 不过,这话没什么好说的。 “禹王殿下同太子殿下是手足,翎儿是什么呀?”姜书翎见萧祁礼不给她保证,又委委屈屈的嘟囔了一句。 “是什么?”萧祁礼听她嘟囔,倒是起了兴趣。 她觉得,自己是什么? “是…”姜书翎从萧祁礼的怀里出来,大着胆子打量着萧祁礼,娇羞的红了脸,声音越来越小的喃喃:“是殿下的人。”说到最后,声音已然越来越小。 萧祁礼并未被姜书翎带歪,见她羞红的面色伸手将她的手腕拉起。 指腹轻柔的摩擦着她依旧密布红痕的手腕。 这不是抓痕。 倒像是被什么摩擦导致的。 “樊玉,滚进来。” 樊玉正在屋外徘徊,听到这一声,立马就跑了进来。 殿下的声音听着,怎么怒气冲冲的? 难不成,是姜侧妃惹殿下生气了? “殿下,老奴在。” 萧祁礼扫了眼樊玉,再看向姜书翎。 姜书翎抿唇没有吭声,神色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见姜书翎倔,萧祁礼转头看向樊玉。 “查清楚了?姜侧妃在宫里,遇到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这话,是当着姜书翎的面问的。 有警告姜书翎不要欺瞒他的意思。 “姜侧妃入宫之后前往万寿宫,并未遇到什么人,不过太后娘娘当时正与皇后娘娘说话,就让姜侧妃等了一会儿,期间禹王殿下下朝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与姜侧妃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先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没过多久,太后便召见了姜侧妃…” 以及后面的事情,樊玉一一说明,与姜书翎说的并无出入。 樊玉如实说完,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萧祁礼,而后又低下头。 姜侧妃是哪里惹殿下不快了? 姜书翎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樊玉。 樊玉没有提及萧辰彦与她说了什么,或者想做什么。 甚至想拉她的手,都未曾提到。 可是,姜书翎提了。 只是,她说的隐晦。 若是萧祁礼仔细琢磨,只怕会想到什么。 她瞄了眼萧祁礼,见他好似在核实二人之间的话是否有出入,沉默了一会儿。 而后,与她对视。 不过是转瞬之间,姜书翎猝不及防的就与萧祁礼四目相对。 “他拉你的手了?”萧祁礼攥紧了姜书翎的手腕,沉着声问她。 第60章 质疑。 “他拉你的手了?” 姜书翎一听到这问话,暗道妙哉。 萧祁礼还是发现了呢。 她立马点头,很认真的应道:“他是想拉翎儿去太后娘娘面前告发翎儿来着,可是翎儿又不傻,躲开了的。” 姜书翎当然会乖乖承认了。 她一步一步打消萧祁礼对她的疑虑,将错误全推到禹王身上才是她的目的。 而且,她的解释着重于萧辰彦想拉着她去见太后是想害她,而非将萧辰彦想拉她的手划分到男女之事上。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她是太子侧妃,是萧祁礼的女人。 若是他的女人与萧辰彦有肌肤之间的触碰,他必然会生气。 话本子里写的没错,正常男人都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与其他的男人有任何一点关系的。 哪怕,他不爱这个女人,他亦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他人觊觎。 若是她真和萧辰彦有什么,于眼前这个太子殿下而言,罪不可赦。 可她和萧辰彦清清白白,她也将界限划分的清楚,至于萧祁礼会误会什么,姜书翎猜想过一点。 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想,以萧祁礼身为太子殿下的占有欲来想,哪怕萧辰彦真的单纯的只是想告发她才想拉她的手,他也定然是不悦的。 这个不悦,需要发泄出来。 那谁承受呢? 那必然是萧辰彦呀。 她可是躲开了的~ 她是洁身自好的乖宝,怎么会惹萧祁礼生气呢? 萧祁礼不生她的气,那要算账的,便就是主动惹事的萧辰彦了呀! 而且这事不算什么光彩可拿出来讨论的事情,萧祁礼不可能明晃晃的去找萧辰彦算账,那她就不会担上红颜祸水,导致兄弟反目的罪名了。 她就是想要萧祁礼暗戳戳的去搞萧辰彦。 萧祁礼的脸色阴沉,目光落在姜书翎的手腕上,觉得那红痕异常刺目。 可眼前的小姑娘没做错什么。 她躲开了。 甚至一回来,就沐浴了。 手腕被擦的泛红,不管有没有亲密接触,她都做到了极致的避嫌。 嘴里说是洗去身上的狐媚子味道,实则亦是在表明她的清白之心。 他知道她的暗示。 萧祁礼想到这层,眼底的阴沉化为一抹审视。 他的翎儿,一直都很聪慧。 她一步一步的引导他,让他知事情全貌而不至于在未知全貌时误解她。 所以,这么聪慧的她,到底有没有对他说过实话? 想到这些,萧祁礼觉得心中格外的憋闷。 仿佛有团疑云凝聚在面前,他想看清,又看不清。 伸手去抓,却又抓不住。 他希望她是聪慧的,能自保的。 可这种聪慧,这些算计谋划,不应该对准他。 他松开姜书翎的手腕,眉眼压着一股戾气起了身。 “以后,离他远点。”萧祁礼极为冷淡的嘱咐了一句。 姜书翎点头,乖巧的应下。 能听出来,萧祁礼不高兴。 “翎儿记下了,以后见着他,翎儿躲开就是了。”姜书翎应着,声音透着丝丝缕缕不曾言明的委屈。 分明是禹王自己凑上来的。 她一脸委屈,好似不服气萧祁礼的说法。 然而,被萧祁礼直接忽略了。 “孤还有事,今日就不陪你下棋了。” 他声音疏离,听不出来喜怒。 说罢,就离开了华音殿。 姜书翎目送他阔步离开的背影,往美人榻上一卧。 啧,生闷气了。 因她而生的情绪越多,就代表萧祁礼越来越在乎她了。 生气,怒火,欢喜,心疼,都是因为在意。 只要是在意,就都算二人之间关系更进一步。 “主子,用午膳吗?”春柳硬着头皮凑前问。 殿下愤然离去,主子会不会心情不好,食欲不振呀? “当然要吃了。” 不吃,怎么对付人? 况且,她真的饿啦。 用完午膳的姜书翎摸着小腹,思考着皇后说的话。 皇室子嗣,向来都受看重。 她自然是想生下萧祁礼的第一个孩子的。 可萧祁礼如今并未宠幸其他的侍妾,那她还能缓缓。 毕竟,有人要她缓缓,她自然得让对方如意一段时日。 若真是现在有了身孕,以萧祁礼开荤重欲的程度,其他的侍妾就有机会了。 如今,是她勾着萧祁礼。 等有了身孕,可就没法勾了。 等那时,恐怕真正的纷争才刚开始。 “主子,大小姐今日出府见了一个出宫采买的嬷嬷。”冬梅见姜书翎吃完凑了上来。 “大姐姐能出门了?”姜书翎诧异。 仿佛受伤是昨天的事。 “自从咱们殿下让小侯爷在底下做事后就解了禁足能出门了。” 大小姐可太有趣了,脑袋上的伤才刚好,就又想来害主子了。 “大姐姐身子真好啊。”姜书翎感叹了一句。 “可要审问一下那嬷嬷,大小姐吩咐她做了什么?” “不用,别打草惊蛇了,你让人盯着长乐宫就好。”不用猜,定然是联手。 姜舒婷又不能来东宫,她能使什么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了。 至于借什么刀? 东宫如今能与她对着干的只有苏嘉梅。 林良媛虽是户部尚书府的嫡女,可如今窝在妙音阁一步未挪。 余下的侍妾要么位份不高不敢冒头,要么是在等着她和苏嘉梅鹬蚌相争。 如今姜舒婷能找到的合作伙伴可不就只有苏嘉梅了吗? 萧祁礼从华音殿愤然离去的消息传入了苏嘉梅的长乐宫时,她正接待着从坤宁宫里来的嬷嬷。 那嬷嬷身着一身暗色宫装,脸上挂着标准的冷脸,瞧着便不好对付。 在皇后身边伺候多年,虽是奴才,才隐隐有仗势的气息。 即便站在苏嘉梅的面前,也是挺直了腰背。 “老奴给苏侧妃请安。” “快免礼。”苏嘉梅诧异极了。 她求助皇后,没想着皇后直接派了一个嬷嬷过来。 “嬷嬷怎么称呼?” “皇后赐姓,辛。” “辛嬷嬷今日来,可是皇后娘娘有何吩咐?”在长乐宫里,苏嘉梅说话并未拘谨。 辛嬷嬷摇头,朝着苏嘉梅冷硬一笑,“苏侧妃,皇后娘娘让老奴来苏侧妃身边伺候,协助苏侧妃一同管理东宫。” 第61章 顺手的事 苏嘉梅闻言,诧异的望着辛嬷嬷愣了一下。 皇后娘娘派辛嬷嬷来协助她管理东宫? 她如今手中并无权柄,殿下亦是对她冷眼。 皇后娘娘这时派人来替她夺权,是真为了她还是想利用她? 苏嘉梅忍住心中怀疑,恢复心神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辛嬷嬷,皇后娘娘让你来,我自然是感恩的,可皇后娘娘应当不知,如今东宫我做不得主。” “若是苏侧妃能做主,皇后娘娘还需要派老奴过来吗?”辛嬷嬷冷声回应。 她是代表皇后娘娘来的,她就不信,那姜侧妃果真能扒着太子殿下不松手。 同为侧妃,姜侧妃刚入东宫,凭什么独掌大权? “苏侧妃统管东宫后院已有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必不会让苏侧妃寒心。” 苏嘉梅听着,有些迟疑的望着辛嬷嬷。 皇后娘娘派这样的人来,确定不是为了给她找麻烦吗? 什么功劳不功劳,殿下可不认这个。 这里是东宫,全凭殿下说了算。 若是她真惹殿下不高兴了,被殿下打杀了,会影响殿下吗? 不会。 他依旧是不可动摇,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而她这个不得宠,没有子嗣傍身的侧妃,只会被抹去一切痕迹。 所以,她现在虽想要权,可最终能让她立于不败之地的,还是子嗣。 没有子嗣,日后便如同现在的皇后娘娘一样。 满肚子的野心,无人可扶持。 闹到最后,不过是看别人的儿子荣登大典。 所以,她的目的很直接,她要子嗣。 有没有宠爱是一回事,只要他有儿子,好好养着,好好扶持,未来的事,谁说的准? 说不定,今日姜书翎受宠,明日她就被厌弃了呢? 可皇后娘娘如今派人过来,不是为了替她出谋划策子嗣一事,反而是夺权? 夺权,必然会惹殿下不喜。 她如今,不能再被殿下厌恶了。 “辛嬷嬷,你有所不知,如今姜侧妃把东宫后院管得甚好,若是此时与她作对,必然会引起殿下不满。” “我是太子侧妃,嫁入东宫,一来是为了太子殿下绵延子嗣,二是为了帮衬着管理东宫后院,一切都是为了殿下高兴,只有殿下舒心我才会舒心。” 辛嬷嬷虽傲气十足,却也没有目中无人。 她是皇后娘娘派下来的,不能丢了坤宁宫的威严脸面。 但,尊卑分明,她不会忤逆了主子。 听苏嘉梅说得头头是道,她虽心中觉得这位苏侧妃不争气,却也没有明说。 斟酌一番,她凝神问道:“苏侧妃的意思是,如今东宫后院有姜侧妃管理着,你只求绵延子嗣?” “辛嬷嬷,我身为太子侧妃,自当为太子殿下绵延子嗣。”苏嘉梅很确定的点头。 没有子嗣傍身,权利到手终究没有依托。 辛嬷嬷皱了皱眉,若是没有权力在手,就算有子嗣,也是护不住的。 可这道理,她并未直说,反而是点了点头,顺着苏嘉梅说道:“苏侧妃所求,老奴定会如实告知皇后娘娘。” “辛嬷嬷辛苦了。”苏嘉梅温和一笑,握着辛嬷嬷的手道谢,手腕上的镯子顺势戴在了辛嬷嬷的手上。 “方才姜侧妃那边传来消息,殿下从华音殿出来时很不高兴,辛嬷嬷可知姜侧妃去后宫给太后娘娘请安时,可是发生了什么?” 辛嬷嬷拿人手短,又奉命来助苏嘉梅,自然也就没有藏着掖着了。 “皇后娘娘派老奴来伺候苏侧妃,定不会让苏侧妃失望。”她冷硬的脸上缓缓笑开,让人瞧着却带着几分瘆人。 苏嘉梅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复杂。 与虎谋皮,只怕她也要脱一层皮。 可如今,她别无他法,只是铤而走险与皇后娘娘合作。 “主子,皇后娘娘派人去了一趟长乐宫,将近天快黑了,都没出来呢。”秋桂有些好奇。 她向来藏不住事,一有消息就凑到了姜书翎的面前。 “许是皇后娘娘看底下人不顺心,送到苏侧妃宫里好好调教的呢。” 天真的秋桂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脱口而出道:“那是个老嬷嬷,瞧着一股煞气,苏侧妃能调教吗?” “你见着了?” “奴婢听说的嘛。” 姜书翎轻笑,一股煞气的老嬷嬷,怕是来者不善呀。 不过,现下也不能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如今刚入东宫没多久,若是没有在合理的时间找到合理的原因,很难一举根除苏嘉梅。 做事要做绝,若不能连根拔起,她宁愿先养精蓄锐。 东宫又静了好几日,因为中秋快到了,这几日姜书翎都在安排东宫后院的中秋事宜。 入秋了,要做新衣,要拨款,份例是按照之前的分发还是新定,这都要由姜书翎一一确定。 一连几日,姜书翎都没有见过萧祁礼。 “主子,您真的不去哄哄殿下吗?”秋桂见姜书翎又在看书,心中十分惆怅。 主子和殿下好几天没见了,不想念吗? “若是能回来,不哄也能回来。”姜书翎很冷静。 对男人,要若即若离。 你越是往上凑,人家指不定就觉得你烦了。 你适当的给他点时间,再以一个不同的姿态出现,他便又会产生新鲜感。 没得到过的,才是最好的。 秋桂撇嘴。 好高深,不懂。 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慢慢的凑了过来。 夏竹走到了姜书翎的旁边。 “主子,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了。” 姜书翎挑眉。 “中秋家宴,太子殿下未有正妃,特准携带两位侧妃一同入宴。” “让春柳提前做好安排吧。”姜书翎揉了揉眉心,知道这场家宴必有一场硬战要打。 皇后要她和苏嘉梅一起入宴,定然会在宴会说做什么。 虽说是家宴,可邀请了她和苏嘉梅,显然这个家宴不小。 只怕除去宫里的主子,那些王爷王妃,以及皇室宗亲都会来。 “主子,奴婢还打听到,皇后娘娘请了忠义侯夫妇。” “这个家宴,倒是热闹。”姜书翎唇角漾出来一抹笑。 “主子,皇后娘娘这是针对您吗?这也太大阵仗了吧?”怎么还破例请了大小姐和大姑爷啊? 这也太针对了! “阵仗大吗?对皇后娘娘而言,不过是顺手的事。” 第62章 学子佳人相伴 于皇后娘娘而言,只怕是越乱越好。 毕竟,她作为局外人,只需要看戏。 而且,秋桂有一点说的不对。 皇后娘娘这样做,绝对不仅仅是针对她。 或许,皇后娘娘是想让整个东宫都乱起来呢? 因为一个人是撑不起一出好戏的。 “夏竹,秋闱的结果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呀?”姜书翎手背支着下巴,纤纤玉指刮着脸颊,漆黑黑的眸子正水润润的望着夏竹。 仿若能看透人心那般清澈剔透的让你无所遁形。 探究疑惑中带着无辜,形成一股引诱的魅惑。 那样一双美人眸望着你,你登时就能卸下所有的心防。 夏竹脸上闪过红云,又羞涩又心虚的低下了脑袋。 “快的话这个月月底放榜。”她声若蚊蝇的应着。 姜书翎轻笑,夏竹怎么这般脸皮薄? 日后可还有很多用得上她的时候呢。 “等结果出来,你可有什么打算?”姜书翎依旧是用温柔的目光望着她。 “主子,您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要伺候您一辈子的。” 夏竹说着,脸红彤彤的起身,跑了出去。 姜书翎望着她的背影,小脸上漾起了一抹笑意。 夏竹性子素来沉稳,她是何时发现不对劲的呢? 大抵是她让夏竹去联络几个参加秋闱的学子时,她说到某个学子的名字时,会脸红心跳时。 那些个学子,还未考取功名,就想着佳人相伴了。 夏竹这个傻丫头,可别被读书人的甜言蜜语哄骗了才是。 不过,秋闱榜首,一定得是她的人。 她没有远大志向,只是想过得更好,不受制于人,她亦是从未想过利用先知更改这世间格局。 她只想利用一点先知,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很舒心美好一些。 所以,她提前拉拢了原本是秋闱榜首的那一位。 因为怕有意外,她所知的那些学子,只要能拉拢的,她都悄悄的下手了。 若因她拉拢而生意外,那只怕日后许多事都成了不可预测之事。 一切,都需等待放榜之后再下定论。 中秋家宴,布置在明月阁。 这是内宫的一处殿宇,平日里有什么宴席,乃至招待来使都会在此处设宴。 虽是家宴,可帝王家宴又如何会简单? 大殿之内,丝竹声萦绕,宫中的乐师布满角落,孜孜不倦的奏着。 舞姬跳舞,宛若林中仙子,跳脱灵动。 伺候的宫人鱼跃而入,又静静的退场。 姜书翎是和苏嘉梅一起来的。 作为东宫的两位侧妃,代表的是东宫的脸面。 东宫的脸面,就是皇族的脸面。 私底下扯头发可以,但明面上,必须和气一团。 姜书翎已然有好几天没见过萧祁礼了。 这事,东宫里人尽皆知。 “姜侧妃和殿下闹脾气了?”苏嘉梅凑近了姜书翎,压低了声音出声询问。 言语中,不乏有讽刺和冷意。 未曾想,姜书翎的宠爱这么短暂。 不过,男人嘛,倒也正常。 太子殿下侍妾无数,只要他想,可每日不重复。 苏嘉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没有呀。”姜书翎摇头。 她与萧祁礼关系好着呢,只是萧祁礼太忙她不好去添乱。 “逞强。”苏嘉梅冷笑了一声。 经过辛嬷嬷的劝诫,她彻底醒悟了过来。 女人,断不能爱上男人。 一旦爱上男人,就会输的一败涂地。 特别是太子殿下这样的男人,更不能爱。 因为一旦爱上,便是万劫不复。 男人的宠爱,从不会长久。 那些长久的宠爱,必然是包含着利益。 男人的宠爱,是虚无的。 子嗣和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权力才是实打实的。 如同姜书翎这样喜欢殿下的女子,依附这个男人的宠爱就以为这一生都会幸福的女子,日后一定会输的很惨。 一想到这里,她都有些同情姜书翎了。 姜书翎抬眸间,恰好与苏嘉梅同情的目光对上。 她这是,同情? 姜书翎皱了皱眉。 今日是要发生什么,以至于苏嘉梅都要同情她? 一点都,不藏起来的吗? 姜书翎与苏嘉梅错开视线,往前莲步轻移不着痕迹的看向殿内已然稀稀疏疏落座的皇亲国戚。 姜舒婷也在场。 但是她身侧的位置,没人。 一路往前,就到了东宫三位主子的位置。 主位在前,后设两个席位。 一左一右,以左为尊。 萧祁礼没在,苏嘉梅先一步坐在了萧祁礼主位的左侧位置。 落座之后,她微微侧头,朝着姜书翎勾唇一笑,扬眸时,好似在炫耀她的身份高贵,而姜书翎低人一等。 姜书翎扯唇。 都是侧妃, 平起平坐,有何好争? 姜书翎在右侧坐下,体态端正一动不动的等着开宴。 如今帝后未至,几位皇子也还没有到,想来还得有好一会儿。 姜书翎扫向坐的离她很远的姜舒婷。 姜舒婷正盯着她看,见姜书翎目光,立马就收了回来。 她是被皇后娘娘请进宫的。 至于为何请她? 听传话的那位嬷嬷高人一等的说法,那便是恰好太子殿下宠幸姜书翎,而她这个忠义侯夫人又正好是姜书翎的姐姐,姐妹二人同一日成婚,沾亲带故的就算恩赐她一同赴宴了。 她自然知道,不可能那么简单。 皇后和东宫向来不对付。 前世,皇后就没少为难她这个太子侧妃。 她和苏嘉梅,都深受其害。 皇后娘娘突然说请她来参加皇室的家宴,怎么可能仅仅是恩赐? 不过,她还是来了。 皇后娘娘定然会为难姜书翎,她来看看戏又如何? 只要她小心谨慎,不被波及,就不会出事。 她望向姜书翎,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即便是相隔甚远也散发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气息。 姜书翎微微侧头,看了眼春柳。 春柳点头,并未挪动半分。 帝后未至,大殿外却传来了一阵骚动。 姜书翎侧目过去, 只见殿内不少人起身恭迎, 想来身份不小,阵仗很大。 难不成是萧祁礼这个太子殿下来了? 终于,人头挪动和客气热络的温声过后来人一脚踏入大殿。 姜书翎看去,眉头轻挑。 倒是没想过,再见会是这样。 那人一身锦袍,就站在门口,遥遥望来。 第63章 就凭她长得漂亮? 身上着锦袍,头戴银玉冠。 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走动而晃动。 他的脖颈之上,正挂着托带。 挂脖托着右手手臂,脸色略带几分苍白的慢慢走来。 萧辰彦与姜书翎对视上的那一瞬间,温润的脸色顿时一僵,随即轻哼了一声,往自己的位置坐去。 好巧不巧,席位与姜书翎正好两对面。 一抬眼,便能看到今日容颜精致,穿戴华美的姜书翎。 他眼底划过一抹异光,遏制着心底攀附上来的躁动,稳稳的坐了下来。 他没想到,他的太子皇兄竟然这么在乎他的这位宠妃。 他都没碰上她! 他竟派人差点废了他一条手臂。 好在,不是萧祁礼亲自动手。 不然,这手臂怕是废了。 要不是他禹王殿下的身份,只怕动手的人都不会手下留情。 萧辰彦咬了咬牙,眼底看着姜书翎时带着一抹势在必得。 萧祁礼的人,他偏要抢。 他倒要看看,真抢过来了,萧祁礼能如何? 难不成,他要为了一个宠妃,杀了他不成? 萧辰彦目光紧盯着姜书翎,未曾挪开一眼。 姜书翎垂眸。 直接忽略对面毒蛇猛兽般落在她身上紧盯的眼神。 她原以为萧祁礼会暗暗的打压萧辰彦,没想到这么直接。 还是说,男人之间的战斗,就这么直接? 见姜书翎压根没抬眼看他,萧辰彦心中憋着的一股气无处可泄。 他左手端着酒杯,朝着姜书翎举杯。 “姜嫂嫂,本王这手臂可真是疼啊。” 姜书翎被唤,不得不抬头。 朝着萧辰彦得体有礼的点头之后,继续闭口不言。 哎。 不想理他。 萧辰彦咬牙。 这个死女人! 竟然无视他! 萧祁礼看上她什么了? 就因为她长的好看? 萧辰彦气的狠狠地将酒杯一撂,发出了不小的响声。 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再看向毫无反应的姜书翎,心中又是一堵。 收回目光时,不经意与苏嘉梅探究疑惑的目光撞上,他先是一恼,随即又冷静了下来。 苏侧妃这样的才是正常人。 是姜书翎的问题。 苏嘉梅是与禹王殿下有过几面之缘的,平日里见着,从未听她唤过一声苏嫂嫂。 她不是太子妃,禹王殿下称呼她为苏侧妃没错。 可是为何同为侧妃,姜书翎就是姜嫂嫂? 难道,在禹王殿下的心中,已经认定姜书翎是太子妃了? 禹王到后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通传声。 太监尖锐的声音,穿透而来。 “陛下到!” “皇后娘娘到!” “太子殿下到!” 走在最前的,自然是帝后二人。 皇帝一身黑金交织的龙袍,身上隐隐透着天子至尊的霸气,一踏出殿内,就携带着压迫而来。 萧祁礼紧随其后,一身玄色蟒袍,气势不盖过皇帝,却又透着不容忽视的沉厉。 他跟在皇帝身后,与皇帝一前一后,气息相近交织缠绕,却在碰撞之后,平行而行。 一威压霸道,一凌厉漠然。 站位依照礼制严丝合缝不曾有一分误差。 萧祁礼后面跟着的,便是此次一同入宴的宫妃。 除去张贵妃,便是德妃。 仪仗自殿外停下,贴身伺候的宫人伺候着主子,一一落座。 萧祁礼向着苏嘉梅和姜书翎一步一步走去。 他的位置,是二人前面的主位。 “殿下。”苏嘉梅朝着萧祁礼细声呼唤,颔首低眉以示尊敬。 萧祁礼冷着脸挪开目光时,恰好与姜书翎四目相对。 姜书翎朝着萧祁礼温柔一笑,一如既往得体优雅,落落大方也极为明媚。 萧祁礼未做回应,转了个身。 他就不该多给她一个眼神。 虚伪。 苏嘉梅见状,朝着姜书翎无声一笑,嘲讽的意味拉满。 姜书翎只当没看见,收回目光温柔迎合的好脸色也跟着一收。 萧辰彦就坐在姜书翎的对面,见她脸色收放自如,有些意外。 她面对萧祁礼时,也这鬼样子? 太子皇兄,他知道吗? 真是有趣。 他眼中兴味满满,突然感受到一抹强烈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不由侧目,就见萧祁礼眼神意味不明的落在他身上。 他不情不愿的收回了目光,抗议不服却也只是轻声嗤了一下。 他等着萧祁礼栽跟头! 皇帝站定,众人纷纷跟着站了起来。 “今日是家宴,都随意些。”皇帝朗声开口,脸上挂着一抹随和的笑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落座!” “谢陛下。” 一阵礼制礼仪后,姜书翎坐回了位置。 因着担心吃食问题,桌上的东西,姜书翎都只是轻轻碰过,并未往嘴里送。 装,自然是要装的。 殿内歌舞升平,一派和乐景象。 姜书翎身后的春柳,悄无声息的退开。 “殿下,妾身敬你。”苏嘉梅鼓足勇气,上了前。 她最终,还是要讨好殿下的。 不如就趁着今日有机会。 皇帝身边的皇后美眸流转,落在了姜书翎的身上。 真是,有些期待呢。 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可有猜到她今夜要做什么? 这宫宴,里里外外,都是她安排的。 她会确保,她的计划,万无一失。 宴席过了约莫有一个时辰,皇帝大抵是喝了些酒,离开了。 帝王一走,众人顶着的压力就小了。 “姜侧妃,你过来本宫这,本宫有事要同你交代。”皇后在上首出声,招手要姜书翎上前。 众目睽睽,姜书翎不得不去,也无法婉拒她身为国母的要求。 萧祁礼没吭声。 众目睽睽之下,皇后不会做什么。 姜书翎起身,挪了过去。 “姜侧妃,你替本宫倒酒吧。” 替皇后倒酒,自然有宫人干这事。 在众人面前这样,无异于羞辱姜书翎。 可姜书翎是太子侧妃,依照礼制,儿媳妇伺候婆母理所应当,不算不合规矩。 姜书翎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乖乖的替皇后倒酒。 “姜侧妃,本宫今夜想做一件事,若是做了,你许是要伤心了。” 皇后说这话时,美眸盯着姜书翎,流转中闪着浓浓的兴趣。 她呀,最是讨厌有情人了。 “皇后娘娘,您喝多了。”姜书翎淡淡的应了一句。 “本宫怎么会喝多?本宫可要清醒着看戏呢。” 第64章 想要子嗣 皇后目光定定的落在姜书翎的脸上,与她乌黑的瞳眸对视。 美眸中流转的兴味,带着上位者的自信与傲然。 她是后宫之主。 她想玩,这些人就得陪着她玩。 即便玩坏了,那又如何? 她可是有理由有借口的。 姜书翎从皇后手中接过酒杯,继续给她倒酒。 酒水从壶口细细流下,落入杯盏。 酒香弥漫,二人身上的幽香气息交杂缠绕。 “皇后娘娘想谋害太子殿下吗?” 姜书翎端着酒杯递到了皇后面前,目光淡然到甚至可以用平静无波来形容。 她声音经过刻意的压低,却很是大胆。 皇后扬了扬眉,目光充满了赏识。 不愧是她看上的人,很聪明。 “本宫又没有子嗣,谋害他做什么?”她笑着反问。 姜书翎定定的沉默了片刻,随即脸上 一副了然的模样,端着那酒杯轻轻扬唇。 “原来娘娘想要的,是子嗣。” 皇后挑眉。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畅快。 她接过酒杯勾唇,算是承认了姜书翎说的话。 她一点都没有避讳自己的目的。戴着护甲的长指把玩着酒杯,稍微一侧头,头顶上镶嵌着东珠的凤冠随着她而转。 他示意姜书翎往萧祁礼那里看去。 “你瞧,太子殿下,喝多了。” 这是她特意为萧祁礼准备的烈酒,无毒无害,不伤身体。 但,喝醉时,容易神志不清。 以她对萧祁礼的了解,他不贪杯,不会喝醉。 所以,来这场宴会前,她在萧祁礼的吃食里,加了辅助的药物。 两种东西,正常吃食。 可搭配在一起,就是烈酒劲药了。 如今的太子殿下只会想着如何绵延子嗣。 只是起初,症状不明显。 她正好需要这起初不明显的症状,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回到东宫再发作。 回东宫这一路的时间刚好。 “苏侧妃,太子吃醉了,你先送太子回东宫休息,本宫与姜侧妃再说说话。” 一旁伺候萧祁礼的樊玉闻声看了看萧祁礼又看了看皇后,一时间很是无奈。 皇后娘娘吩咐了,自家殿下没有反驳,他只能扶着萧祁礼一同苏嘉梅离开了明月阁。 苏嘉梅知道皇后的意思,今日辛嬷嬷也提醒了她。 可是真到这个时候,她心中还是不免的紧张。 她,太紧张了。 时刻关注着姜书翎和萧祁礼情况的姜舒婷看到苏嘉梅和太子殿下一起走了,心中顿时不舒服了。 她讨厌姜书翎,同样也是讨厌苏嘉梅。 上辈子,她和苏嘉梅不对付。 这辈子,难不成要因为讨厌姜书翎就成全了苏嘉梅吗? 不可能。 她不能让苏嘉梅得逞。 姜书翎她讨厌,苏嘉梅她同样厌恶至极! 她得想个办法。 燕回程明明来赴宴了,为何一直没出现? 本来还想与他说一声的,既然他不在,那她留在这里做什么? 正好,借着寻他为由出去一趟。 她起身,悄摸摸的跟着离开了明月阁。 目送萧祁礼被樊玉以及两位太监一起扶着送走的姜书翎回眸看向皇后。 “娘娘,殿下已然回去,妾在这里多留不好,不如改……” “哒”的一声,皇后将酒杯置在席面旁,打断了姜书翎的话。 “本宫其实没那么喜欢看戏,如今想入戏过过瘾,你觉得如何?” 姜书翎抬眸,就见皇后眼中打趣和玩味。 皇后说,今晚有事会让她伤心。 难不成,是萧祁礼和苏嘉梅提前回东宫一事? 是了。 她应该伤心。 姜书翎双手端庄于身前交叠。 “妾听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显然没有认真听皇后说了什么,眉目间隐隐有崩溃之像。 皇后需要她伤心。 那她顺着来。 她的脑子里,瞬时间充满了方才萧祁礼离开的画面。 他离她,那么近,如今那么远。 远在别人身边。 可是,萧祁礼的状况很明显,他不是在正常状态下被送走的。 皇后今夜真正要算计的,是萧祁礼。 就在这时皇后伸手,想要去拿一旁的酒壶,恰好撞倒了酒杯。 酒水一歪,倒在了姜书翎的衣裙上。 瞬时间,酒香弥漫。 “姜侧妃怎么这般不小心?”皇后凝眸,低声呵斥。 姜书翎垂首。 “妾知错。”姜书翎心知肚明皇后是故意撞倒酒杯的,也清楚她是故意诬陷责怪。 但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会就为了训斥一下她。 就听皇后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朝着姜书翎伸手。 “罢了,本宫本不应该让你来倒酒,如今让你弄湿了裙子,心中过意不去,不如去本宫宫里换一套再回东宫吧。” “不碍事的。”姜书翎就想拒绝。 皇后却是笑吟吟的望着姜书翎,眼神隐隐有威胁之意。 她知道姜书翎伤心。 可若是她不伤心,她又如何下手呢? “姜侧妃莫要推辞,正好本宫乏了,你一道送本宫回去。” 在众人面前皇后不会发作。 可她说的,有理有据,姜书翎不好拒绝。 大家都是体面人。 皇后娘娘是。 姜书翎,亦是。 她只好点了点头,与皇后一同离去。 离开明月阁时,春柳适时的回到了姜书翎的身后。 皇后深知,扯唇一笑。 姜侧妃聪明,可还是太嫩了。 真正握着无上权柄时,算计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什么都做不了。 姜书翎的身侧,春柳摇了摇头。 明月阁附近都是人,根本走不开。 她只看到了太子殿下和苏侧妃一同离去。 “太子殿下与苏侧妃离开时,大小姐也跟着出来了。” “她孤身一人?”姜书翎侧目。 这可是皇宫,危险呐。 “是呀,说是去寻小侯爷的。” 姜书翎还想说什么,就听皇后在前方开口。 “姜侧妃,你到本宫身旁来。” 姜书翎给了春柳一个眼神,这才朝着皇后看过去。 偏偏,一路无话,回到了坤宁宫。 犹如羊入虎口,姜书翎等待着皇后的要接下去的章程。 “去取一套衣裙来,给姜侧妃换上。” 皇后转身吩咐着身旁的嬷嬷,那嬷嬷就领着殿内的人一一退下,亲自守在了大殿门口。 姜书翎看着裙角几乎已经干涸的酒渍,皱了皱眉。 皇后找她来,做什么? “太子宠你护你,你是不是很爱他?” 第65章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皇后突然开口问她。 没有任何预习的试探和铺垫,开门见山直接的让姜书翎诧异。 方才皇后想看她因萧祁礼和苏嘉梅伤心。 如今又问她这个话。 “殿下厚爱,妾自然爱之。”姜书翎淡声回答,得体不轻浮。 皇后扯唇,小姑娘刚嫁人的时候,总是会少女怀春,因男人三言两语就捧着真心送到男人的面前。 而后,过不了三年五载,这颗真心就会被狠狠地踩碎,直到再也不会因他而躁动。 “如你方才在明月阁所言,本宫想要子嗣。” 姜书翎闻言,眸子微阔。 这话听着,怪怪的。 “皇长孙,本宫需要一个皇长孙。” “皇后娘娘同妾说这个做什么?”姜书翎心底一沉,面上只能装无知。 皇后好大胆的想法!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就算她真的生下孩子,孩子那么小能做什么? 唯一对皇后有用的,只怕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她想,把持朝堂? 想当稚子背后的女皇? 见姜书翎装傻,皇后一点都不恼。 这是坤宁宫。 这里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们在这里说了什么。 即便是姜书翎想愚蠢的告发她,也断不会有任何证据。 “你如今是太子侧妃,若是你与本宫合作,待你生下皇长孙,本宫就去陛下面前,请封你为太子妃。” 姜书翎没吭声,条件的确很吸引人。 但还不够吸引人。 成为太子妃,如今正在进行时。 她为何要择路而行? “男人的宠爱如镜花水月,你依靠太子往上爬,不如依靠本宫。”皇后继续蛊惑。 她当然知道,这个条件不够丰厚。 可待掌控天下,想要什么,不就有什么? 她相信姜书翎心里很清楚她在说什么。 姜书翎心中门清,却还是选择装傻到底。 “殿下待妾很好,妾心依依,娘娘不必试探。”她软声应着,眼眶红了一圈。 显然已经被说到了心坎里。 皇后见她模样,不急不缓的取下长指上的护甲。 精致的护甲下,是染着蔻丹的艳丽长甲。 “他可以对你好,也可以对别人好,他的好太廉价了,不是吗?”皇后轻笑,目光直逼姜书翎。 明明是柔声细语,却又直击心灵。 姜书翎没有吭声。 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他今夜会有苏侧妃,明日会有林良媛,而你这个姜侧妃,有多重要?” 皇后声音继续蛊惑,好似在拉着失意之人走出伤痛。 姜书翎却在这时,弯腰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裙角。 皇后的拉拢,像是一时兴起。 又像是,一场试探。 同时,也在拖延她回东宫的时间。 若是在皇后眼里,她爱萧祁礼,她必然带着占有之心。 她如今的心思,应该都是萧祁礼。 而她如今的心,都必须是萧祁礼。 她怎么可能会和皇后合作? 皇后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所以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是想让萧祁礼误会她? 姜书翎想到这里,眼眸色泽一沉。 本来今夜若是无事,她拉着萧祁礼美言几句,就能你侬我侬。 可如今皇后横插一脚,只怕萧祁礼会误会她伙同皇后一起算计他。 他是储君,如何能容枕边人这样算计? 想清楚这点,姜书翎心尖麻麻地泛着一抹凉意。 被算计的怒火不是二人之间拉扯的小打小闹。 不是哄哄就能好的。 “娘娘,您训教妾,要为皇室子嗣着想,要以太子殿下为先,妾一一谨记,如今殿下吃醉,妾应当陪在殿下身边伺候才是。”说着,姜书翎就想请身告退。 皇后美眸落在姜书翎的身上,身子往榻上一靠。 “你急什么?不是还有苏侧妃吗?” 姜书翎很想直接走。 可这样,没有礼法规矩。 皇后能因此直接将她扣下。 届时,得不偿失。 到时候,不仅得罪了皇后,还可能让萧祁礼误会她是故意与皇后算计。 而且,她是真心想回去。 她不想萧祁礼和苏嘉梅待在一处。 “妾实在是担心殿下,望娘娘体谅妾爱重之心。” 皇后扯唇,嘲讽一笑。 “爱重之心?可你不重要,你的爱,也同样不重要。” 姜书翎没吭声。 她的爱,的确不重要。 因为,她根本没有爱。 可她如何会与皇后说呢? “娘娘,妾告退。”姜书翎未再废话。 皇后也没强留。 若是苏嘉梅争气些,早就成了。 若是苏嘉梅不争气,她再谋划也是一场空。 不过,今夜的戏是真不好看啊。 若是能找个有趣的玩玩,就更好了。 “娘娘,忠义侯夫人在御花园鬼鬼祟祟被宫里的侍卫抓了。” “哟,送到本宫这里来。” 忠义侯夫人呀,倒是忘了苏嘉梅提及的这号人了。 回东宫的马车,被姜书翎催促了几次。 春柳扶着姜书翎下马车时,冬梅和秋桂都在等候。 “你们怎么在这里?”春柳皱眉。 主子交代过,除非特殊时候,不然华音殿必须要有她们四个人之一的人守着。 要是进了什么不干净的,岂非害了主子? “殿下和苏侧妃都回来了,奴婢担心就来了。”秋桂红着眼望着姜书翎。 好在主子没事。 她问了樊公公,樊公公没理她。 春柳看了眼姜书翎的脸色,心中七上八下的。 “殿下呢?”她问。 主子不问,她来问。 “去了长乐宫,回来小半个时辰了,一直在长乐宫。”秋桂说着,眼眶更红了。 她就是因为这个,才来的。 主子没回来就算了,太子殿下还去了长乐宫。 那若是主子没有危险,听到这个消息主子也会伤心啊。 她最怕主子有危险了。 姜书翎听着秋桂说的消息,泛着凉意的指尖按压着掌心软肉。 萧祁礼去了长乐宫有小半个时辰。 小半个时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恐怕都做了。 她如今去,只怕会惹人不喜,落得个争宠善妒平白添笑话。 指甲按着掌心软肉,染就一抹疼痛。 疼痛,让人清醒。 她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淡声开口。 “回华音殿吧。” 暮色沉沉,长夜漫漫。 长乐宫灯火通明。 苏嘉梅跪在地上,颤着身子望着高座上的戾气横生的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66章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暮色沉沉,一如长乐宫内气氛沉沉。 高座之上,男人一身蟒袍,尊贵沉厉。 他眉眼压低,坐在高位之上,骨节分明的长指覆在额前,手撑在长腿之上,整个人身子向前倾压透着沉沉戾气,浑身上下阴郁之气压抑得让人难以喘息。 一旁候着的樊玉低着头,弓着身子连呼吸都刻意压轻,生怕惹了即将暴怒的太子爷。 苏嘉梅跪坐在地上,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她越发的心慌害怕。 殿下会不会,废了她? 苏嘉梅咬着唇,眼底泪水积蓄。愣是不敢留下来生怕惹得他生厌。 她心中觉得无比后悔,出此下策。 她怎么敢想着算计太子殿下的? 殿下稳坐东宫多年,岂是她可以算计的? 她颤着身子,想解释什么,却在触及到萧祁礼那双冷漠到极致的眼神时,心底恐惧骤然升起。 她害怕得几乎失声,双手捏着裙角,紧张无措的不断的反复揉捻。 如今,她该怎么办? 殿下从宫里回来之后就一言不发,坐在那里好似在酝酿一场她想象不到的风暴。 而那股风暴,即将来临。 她承受不住的。 而她跪在这里,膝盖上的凉意直通心尖。 她真的后悔了。 她不该铤而走险算计太子殿下的。 她应该要安分守己的。 她宁愿殿下开口骂她,也不要这样一言不发的坐在这里。 冰冷,无情。 煎熬的等待就好似将她放在热锅里用油烹煮那般令人难以喘息。 “殿…殿下…”苏嘉梅颤着声,望着萧祁礼试图想要求情。 她是这东宫后院的第一位侧妃。 她是不一样的啊。 樊玉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局,他退出。 “殿下,妾知错了。” “妾真的知错了,妾再也不敢了。” “殿下…” 苏嘉梅开了口,就开始边磕头,边不停的认错。 她浑身不断冒着冷汗,精致的妆容被汗珠打湿,因心急求情,早前梳得规整的发髻随着大幅度不停的磕头而散开。 她凌乱而狼狈。 可她如今,顾不得许多。 她只求,能活下去。 她望着高座之上冰冷的男人,眼底滚烫随着掉落。 萧祁礼没出声叫停,苏嘉梅便不停的磕头,直到额头通红渗血,依旧不敢停下。 樊玉见着苏嘉梅这样狼狈,眼底不忍一闪而过。 若非算计殿下,苏侧妃在东宫这两年也没有太出格的错误。 后院本就是争斗不断,争风吃醋,争宠斗艳都很正常。 可苏侧妃千不该万不该对太子殿下下手。 今日能想着为腌臜事下那种药。 明日,便能为了权势地位,下穿肠毒药。 樊玉想到这里,那抹不忍化为一抹无声无息的无奈。 权势迷人眼。 失了本心的人,太多太多。 只是殿下,何苦等在这里折磨人,直接一道旨意下去,是生是死皆有定论。 他年纪不小了,心里慌啊。 樊玉偷瞄了眼高座之上的男人,只见男人脸色依旧阴沉,目光却有意无意的落在了殿外通明处。 他顿时灵光一闪,某个想法窜上心头。 他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对外面值夜的小太监招了招手。 “你快去问问,姜侧妃可回来了?”他压低了声音吩咐,生怕被萧祁礼发现他妄自揣度。 长乐宫距离华音殿没多远,若是请姜侧妃过来也不过是一会儿的事。 也就是这时,冬青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他一如既往的面色冷硬,瞥了眼樊玉,并未踏足殿内,垂眉低眼不敢乱看。 抱着拳头,向萧祁礼禀报道:“殿下,姜侧妃已回华音殿。” 苏嘉梅一听到这声音,慌乱的心定了一下。 她缓缓的抬眸,看向高位之上依旧是一言不发,甚至神色都未曾转变的男人,心逐渐的沉入了谷底。 殿下,果真要对她下手了。 想通的那一瞬间,她浑身一软,无声的跌坐在原地,再没有了求饶之意。 “妾,罪该万死,求殿下降罪!” 苏嘉梅高声请罪,再一次跪地磕头,伏在地上。 啜泣声,随着她伏地而起。 烛火葳蕤,旺盛摇曳。 萧祁礼终于起身,拖地的蟒袍,与苏嘉梅擦身而过。 没有任何惩罚降临,可等待惩罚的煎熬却更不好受。 苏嘉梅侧头,望着男人阔步离去的背影,悲戚痛哭了起来。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若是累及家人,她岂不是成了苏家的罪人? 她颤着身子,失魂落魄,又哭又笑如同水面的浮木找不到支点。 华音殿内。 姜书翎泡在水中,脸色格外的冰冷。 “主子可有饮酒?你入宫前吩咐备好的醒酒汤,还热着呢。”秋桂虽然心大,却也敏感。 对于主子的情绪,总是要比其他人更知强烈。 她能感觉到,主子不开心。 “不必。”姜书翎回过神来,眼底掠过几分薄凉之意。 今夜之事,只怕不会善了。 若是萧祁礼发现被算计,苏嘉梅即便承宠也没有好果子吃。 可她呢? 她若是被误会,该如何破局? 按理说,她应该先发制人。 她深爱萧祁礼,她该吃味,该失意伤心。 她该前往长乐宫。 可要去那处看着萧祁礼与她人欢好,姜书翎自认自己做不到。 她虽不爱萧祁礼,却也是将萧祁礼放在心中的。 他是她往上爬的阶梯。 亦是她的男人。 她和萧祁礼一样,对自己的人是有占有欲的。 若是叫她看着他与其他人一起欢好,还要去讨好奉承,她会恶心。 她宁愿事后麻烦点,想想办法为自己洗脱与她人合谋的嫌疑,也不愿意此时此刻前跑去长乐宫恶心自己。 “主子,不若我们送点醒酒汤到长乐宫?”秋桂温声提议。 殿下喝多了,主子贴心,关心殿下准没错。 “没必要。”姜书翎烦躁的应了一句。 未免秋桂继续在耳边叨扰,姜书翎又冷淡的嘱咐了一句。 “秋桂,你别老想着去打扰别人的好事。” 别人的好事。 萧祁礼站在屏风后,眼底沉色好似要透过屏风将人看透。 她说他是别人。 言语中的冷淡和事不关己,就好似,他只是一个无关之人。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即便隔着屏风,那股冷冽阴沉的气息亦是不容忽视的朝着净室内凌厉而至。 第67章 坏孤好事【暴躁】 木桶之内,少女曼妙身姿沐浴于温热水中。 水面上,漂浮着娇艳的花瓣若隐若现的遮掩。 感受到屏风后不容忽视的气息,姜书翎抓着花瓣的手突然一僵。 她眸色一沉,试图装作不知时,秋桂却吓得跪了下去。 膝盖重重落地,发出了闷响。 姜书翎在水桶中回眸,水声哗啦。 “姜侧妃好兴致。”萧祁礼冷声而至,阔步站在了木桶前。 刚中秋,夜里已然转凉。 一身蟒袍夹杂着从外面带着的寒凉之气。 姜书翎打了个冷颤,在水中向后倒了一点距离。 却惹得男人通身气息更冷,只靠近便让人不寒而栗。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木桶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水桶中淡然的女子,心中复杂的情绪犹如山火喷发,遏制不住的冲击着他的所有神思。 他神色阴沉比方才在长乐宫时,更深更锋利。 眉眼压低,眼底的沉怒如冰如火,冻人又灼人。 姜书翎第一次见这样的萧祁礼。 冰冷冻人,锋利冷硬,好似积攒着怒火滔天,却又隐忍不发叫人心生惧怕,煎熬得等待着怒火爆发。 她抿了抿唇,朝着木桶边缘向萧祁礼的方向凑近了几分。 红唇微启,温柔如水贴心问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这是姜书翎真实的想法。 他,怎么来了? 担心她,还是质疑她? “孤不来,怎么知道姜侧妃这般兴致?” 萧祁礼声音冰冷,语气嘲讽。 他目光凌虐着姜书翎的躯体,那股药劲不合时宜的往上窜。 他真想,捏死她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原以为,她不去长乐宫寻他,至少会伤心一番。 可她安然的在这净室沐浴,还叫人不要去打搅了他的好事。 她将他当成什么了? “殿下,妾只是在宫里弄脏了衣裙,才一回来就沐浴净身的。”姜书翎颤着声解释,眼中雾气朦胧,好似被萧祁礼的冷漠吓到,在水中的身子都有几分轻颤。 “是吗?”萧祁礼声音兴味讥讽,眼眸锁在姜书翎的身上好似要将人洞穿。 姜书翎头皮发麻,却依旧是点了点头。 本就是如此。 萧祁礼眸色暗如巨渊,几乎要将眼前的人吞并。 却听他冷笑一声,依旧是嘲弄的一句。 “孤还以为姜侧妃掐着点回来,是贴心不想坏了孤的好事呢。” 说话时,随着他讥讽的语气,眉眼中还透着一股冷戾的自嘲。 姜书翎正低着头权衡萧祁礼的话中意思,并未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她知晓萧祁礼生气,心中有怒火。 可,他大半夜的就赶来发怒,属实让姜书翎没有想到。 她还想沐浴之后,再借酒消愁,大醉一场。 可萧祁礼来的太快。 如今,只能推卸责任了。 “皇后娘娘强留,翎儿不敢不从。” 她在解释,她不是掐着点回来的。 至于,他的好事… 姜书翎没敢解释。 她哪里知道华音殿里外守着的人这般废物,愣是让萧祁礼无声无息的来了。 若是知晓他来,她断不会说这般话。 虽然,的确不该打扰他的好事。 得体,规矩,是她该守的礼。 萧祁礼弯腰凑近几分,似乎想看透眼前女子的真面目。 他盯着姜书翎精致漂亮的眉眼,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格外锋利。 姜书翎感受到了,心绪格外的沉重。 苏嘉梅没有伺候好萧祁礼吗? 怎惹得他这般怒火滔天? 她脸色略变,却叫萧祁礼勾唇冷笑。 怕他靠近吗? 萧祁礼伸手,长指在水中轻晃。 “水凉了,姜侧妃不起身吗?”萧祁礼凝着姜书翎问,目光凉凉,不染一分欲色。 水中的姜书翎动了动身子,往后退去。 姜书翎似乎才反应过来水凉了一般,刚想起身,手臂突然捂着胸口,红着脸看向萧祁礼。 “殿下,您回避一下。” “孤什么没见过?”萧祁礼大胆的目光落在姜书翎手臂捂着的胸口处。 姜书翎在水中转了个身。 若是以往,她会觉得这般是二人之间的情趣。 可这会儿,萧祁礼刚从长乐宫回来。 他身上,指不定还有其他女人留下过的痕迹。 她如今没有任何想打情骂俏的心思。 姜书翎的举动,带着浓厚的疏离。 正如姜书翎所想,若是以往,二人之间便是情趣。 可今日,她躲开了他, 也在避着他。 萧祁礼越是生怒,面色便越发沉静。 他盯着女子从水里出来,背对着她自顾自的擦拭着身子更衣。 甚至,还躲在了幔帐之后。 身体里的邪火,与心底的怒火,交织缠绕遏制不住的盘旋环绕。 萧祁礼捏着拳头,冷白的长指陷入掌心。 指节被捏的冷硬发白,他盯着姜书翎的背影阔步一迈。 姜书翎看着突然就出现在面前的萧祁礼吓了一跳,衣服穿得规规整整的她直接被萧祁礼横抱在了怀里。 她惊吓的脸色一白,面色抗拒不带任何遮掩。 “殿下,您做什么?”姜书翎心中抗拒,语气也不由的冷了几分。 “姜侧妃觉着,孤要做什么?”萧祁礼将人横抱至内室床榻,不由分说的就去扯姜书翎腰间的系带。 她穿得比平日里要严实,里衣都多穿了一层。 他扯下她的外袍时,姜书翎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将衣袍拢在身前,往后退去。 “殿下,您今夜饮酒过多,夜深了不如早点歇息。”姜书翎抓住了萧祁礼的伸过来的手。 她的手指纤细,泛着凉意。 以往拉着他沉沦的那双手,如今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指,不让他继续碰她。 见萧祁礼止了动作,姜书翎继续温声哄道:“正好,翎儿给你按按头,以免明日宿醉头疼。” 姜书翎望着萧祁礼沉默的样子,心跳的极快。 她不想伺候别人吃剩的男人。 见着萧祁礼不说话,只是盯着她,她声音又软下来几分。 “好不好?”她问的温柔如水。 声音还带着惧怕的几分轻颤。 萧祁礼狷狂一笑,将手从姜书翎的手掌心里缓缓的抽离了出来。 “不好。”他盯着她,笑意邪魅冷漠。 长指从她的手心抽离之后,便覆上姜书翎染上抗拒的小脸。 他一手捏住了姜书翎的下巴,一手落在姜书翎漂亮的眉眼描绘。 长指带着凉意,所过之处好似利刃锋利。 第68章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孤? 萧祁礼的长指捏着姜书翎的下巴,轻轻使了点劲,她便只能抬着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清楚的看到了姜书翎眼底的抗拒和不愿。 闪烁的挣扎与闪躲。 今夜,他本不欲做这事。 可她不愿,他便越想。 姜书翎素净的小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清晰的看到了萧祁礼的眼中染上了浓浓欲色。 不是急色。 是侵略性十足,带着惩罚意味的玩弄感。 姜书翎伸手抓住了萧祁礼捏着她下巴的手腕。 “殿下,您是不是还没有醒酒?”姜书翎软着声音问他,试图想抚平他心中怒火。 “华音殿早早就为殿下备了醒酒汤。”姜书翎刻意提及醒酒汤是为了萧祁礼备的。 她在解释,她没有想过算计他。 萧祁礼知道她的意思,可那又如何?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掌,往她脖颈处移。 只要使上几分劲,他两指一捏便能碎了姜书翎的纤细脖颈。 那般纤细秀白的脖子,他能瞬间折断。 他的长指,搭在了姜书翎的命门。 他真想杀了她。 乱他心者都该死。 可他醒悟的太晚了。 他的心因为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早就乱了。 他已然舍不得她死。 他望着眼前还在虚情假意,刻意卖乖讨好他的女子,忍不住自嘲一笑。 他还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日。 高高在上,侍妾无数的太子殿下被女人嫌弃抗拒。 他真的疯了。 他描绘她眉目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姜书翎的脸颊。 指腹在她洁白柔软的脸颊上流连,爱不释手。 “孤是有些醉了。” 他墨色瞳眸依旧冷冽漠然。 可说的话,却带着几分温情的嘲弄。 姜书翎往前挪了挪身子。 “殿下,翎儿让人将醒酒汤送来。”说罢就想下榻。 可萧祁礼却是将起身的人拦腰往回抱住。 姜书翎猝不及防,人被强势的往床褥上按住,动弹不得的那一瞬间,她双手抵在了欺身而来的萧祁礼的胸膛,那份抗拒中带着明晃晃的嫌弃。 她嫌弃他。 姜书翎以为萧祁礼能读懂她的嫌弃。 读懂她的占有。 可落入萧祁礼的眼底,抗拒和嫌弃都深深的刺痛了他。 他大掌攥着姜书翎抵抗的手腕往她头顶压去。 “殿下,这么晚了,别…” 姜书翎话未说完,唇被死死的封住。 他近乎蛮横不顾一切的掠夺着她的呼吸,强势的好似要将她吞入腹。 “唔……”女子的抵抗的力气太小了,即便用尽了浑身的劲儿挣扎,身上的人依旧不为所动压的她动弹不得。 她突然感觉身上一凉,脖颈之上传来黏黏腻腻的触感。 “殿下…”姜书翎喘息着,就感觉脖颈之处一疼。 萧祁礼在咬他脖子。 “殿下,不要…”她依旧抵抗,心底恶心更甚。 可她的抗拒,却让萧祁礼更为恼怒暴躁。 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凭什么,他将她放心上,她却像个无关之人,转手就能把他送出去? 在她心里,他算什么? 他是什么? 是工具? 是物件吗? 心头的疑惑不解,皆化为浓厚的躁郁。 他抓着姜书翎抵抗扑腾的皓腕,周身邪气凛然。 “姜侧妃,伺候孤,是你的本分。” “你既然要安分守己,孤满足你。” 萧祁礼沉怒的声音,带着嘲讽和强势。 “殿下…”姜书翎双腿踢着萧祁礼,却耐不住男人的长腿一压。 她被死死的禁锢在他身下。 腰间掐着大掌,比以往用上了更大的劲。 冷硬,疼痛。 “太子殿下,你在闹什么?”姜书翎忍无可忍朝着男人低吼。 萧祁礼动作一停,望着身下眼尾猩红的姜书翎。 她眼眶通红,眼中都是不愿的泪珠。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 他心中不由自主的心软了。 却又见身下的小姑娘一脸冷硬强硬的态度伸手去推他。 他没动,眼中欲色与复杂交织。 他现在只想教训眼前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可是,他怕控制不住伤了她。 可笑! 他竟然还心疼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他就该将她捏死。 就听身下挣扎的女人冷嘲热讽的开口。 “殿下今夜体力可真好,吃醉了还能流连二宫。” “妾望尘莫及,想歇息了。” 姜书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她在嘲讽他从长乐宫来。 萧祁礼听着她误解他,曲解他,那抹升起来的心软和不忍瞬间消失,化为一抹阴郁积在胸口,狂狂攀升。 “你把孤当成什么了?”他红着眼沉沉的望着她。 他真应该捏死她! 他的声音更是沉厉冰冷,周身气息骤降,犹如冬日里融雪的天,冰冷刺骨。 姜书翎听他沉闷的语气心下有几分酸涩,声音柔了几个度解释道。“翎儿当然是最爱殿下的,可是翎儿受不了殿下和她人欢……” 姜书翎话未说完,就听萧祁礼轻嗤了一声。 “你受不了又能如何?”人恼怒时,便会口不择言。 萧祁礼根本不知道解释为何物。 他是天之骄子,是太子殿下。 他想要什么,自然有什么。 再难得到的,只要他想要,就会有人捧着送到他面前。 可姜书翎呢!? 他给了她东宫独一份的疼宠,就换来她一句别人。 她没有将他当成是她的夫君。 她往日里说的,全都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 她对他,比陌路人还要陌生。 萧祁礼攥着姜书翎的手腕,忍着人暴怒边缘的恼怒情绪,攥得越来越紧。 “疼…”姜书翎痛呼,眼底挤出了泪珠。 “忍着。” “殿下…” “你别碰我!”姜书翎的这一声抵抗之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萧祁礼的身上彻底断了。 他抓着女子的手,强硬的撕去了她身上的衣裙。 细碎的呻吟和断断续续的喘息,伴随着女子的啜泣传遍华音殿的每个角落。 姜书翎声音嘶哑的几乎说不出来完整的一段话。 “姜书翎。” “唤孤名讳。” “将孤记在心底。” “说。”他一遍又一遍的,蛮横的逼迫着她。 不留余力,猛烈而又强势的拉着她一同沉沦。 他要她,记住他! 彻彻底底的,记住他! “萧祁礼…你,停下…” “祁礼…” 第69章 诱哄 中秋之夜,圆月。 姜书翎醒来时,整个人昏昏沉沉。 密密麻麻的酸胀疼痛密布全身,浑身上下找不出来具体哪里更疼。 她连手指动一下掀开身上锦被都没有一丝力气。 撑着眼皮睁开眼看着摇曳的幔帐,嗓子干痛得几乎要失声。 她难受的拧了拧眉,眼底掠过一抹燥郁之气。 “春柳。”她哑着嗓子低声的唤了一句。 片刻,春柳凑了过来。 “主子,你终于醒了。” 春柳凑到姜书翎面前的那一刻,就红了眼眶。 “什么时辰了?”姜书翎叹息了一声,嗓子眼疼得好似干涸裂开的土地。 见着向来稳重的春柳都红眼了,想来她身上只怕没有一块好肉了。 萧祁礼真是疯了。 “快天黑了。”春柳旁边的夏竹端着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 姜书翎喝了一口,才发现是参茶。 “主子饿不饿?奴婢伺候您吃一点吧?” 春柳不敢提太子殿下,只能先关心姜书翎的身体。 主子承宠,真的太受苦了。 昨夜华音殿的每个角落都是主子细碎的呻吟,她听着都心疼。 太子殿下瞧着,应该是故意惩罚主子。 以往主子呻吟声娇媚勾人,明显是刻意为之。 可昨夜…… 春柳红着眼,心疼的不行。 冬梅抱着药罐子凑近。 “主子,奴婢伺候您上点药吧。”早前主子熟睡,她们只能浅浅的擦上一层,不想扰了主子休息。 如今主子醒来,那些痕迹若是不用药只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除。 秋桂在姜书翎手腕上抹着药。 姜书翎的目光随着手腕上已然形成青瘀的掐痕不由想起昨夜。 这手腕上的痕迹,是萧祁礼蛮力留下。 攥着她的手腕,没有丝毫顾及她。 手臂上都是萧祁礼发疯留下深深浅浅的咬痕与啃噬后留下的红斑。 姜书翎的肌肤自小就养着,白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轻轻一碰就能红一片。 每每欢好,都会留下大片痕迹。 昨夜这般疯狂,只怕她腰间,胸口,大腿全都是这样的痕迹。 待冬梅和秋桂一同为姜书翎按摩上药后都心疼的说不出来话了。 春柳传了膳食过来,因心疼姜书翎,都没让姜书翎动手,一口一口的,喂着姜书翎。 姜书翎见四人沉闷闷的,忍不住打趣。 “你们这是怎么了?殿下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只是这一次,比以往都疯狂些。 萧祁礼在她身上发泄一顿,气出来了就好了。 昨夜心中恶心,可事情发生了,日子还要过下去,这般垂头丧气做甚? “主子,殿下下令,华音殿上下宫人,不准踏出华音殿半步。” “主子,您被禁足了。”秋桂忍不住委屈。 殿下这是摆明了,欺负主子。 “禁足多长时间?”姜书翎吃饱了身上终于有了几分力气。 只是身下疼痛依旧,提醒着她昨夜二人有多疯狂,多激烈。 “殿下没有说。”春柳摇了摇头。 姜书翎闻言一笑。 没有明令,想来是还没有想好要如何惩罚她。 “那就等殿下气消吧。” 姜书翎醒来时,天快黑了,因着被禁足,她也没有想着出门。 身上还不舒服,便就窝在屋子里,看着春柳从宫外顺回来的话本子。 虽被禁足,但华音殿一片祥和,上下宫人各司其职,并未受什么影响。 中秋佳节,前朝后宫,休沐三日。 萧祁礼早晨从华音殿离开之后就出了东宫。 踩着暮色而归,他直往华音殿。 姜书翎还在看着话本子,萧祁礼已经长驱而入到了华音殿内殿。 见着她好似没有受一分影响,萧祁礼瞬间攥紧了拳头。 这个女人,果然没有心肝的。 “妾给殿下请安。”姜书翎起身,恭敬得体行礼。 她自认没有错误,笑脸相迎,同往日无异样。 为何萧祁礼冷着脸? 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姜书翎从软榻上起身,赤着脚丫子踩着踏板往下走,身下疼痛和白玉踏板上的凉意让她脸上一闪而过几分痛爽。 萧祁礼漠然的扫了眼姜书翎光着的脚丫。 刚入秋,还未烧地龙。 姜书翎凑近萧祁礼,朝着他伸手想去挽他的胳膊。 撒娇嘛,总归要贴近几分。 “殿下,您回来啦。”她笑得乖巧贴近。 萧祁礼睨了眼卖乖的女人,嗤笑了一声。 虚伪。 “殿下~”姜书翎笑眯眯的用脑袋拱了拱萧祁礼的肩臂。 却不料,他伸手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姜书翎瞳孔微阔。 “殿下,您用膳了吗?”姜书翎声音略带慌乱询问。 “姜侧妃这是在关心孤呢?”萧祁礼抱着人往软榻上走去。 姜书翎刚想点头确认,又听萧祁礼嘲了一句。 “还是在关心自己的夫君?” 姜书翎眨了眨眼,在他怀里挣扎着伸手勾住了萧祁礼的脖颈。 长臂挂在萧祁礼的脖颈之上,她脑袋朝着萧祁礼的颈肩凑了过去。 “殿下,您不就是翎儿的夫君吗?” 姜书翎说话间,亲昵的蹭了蹭,呼吸洒在耳边,泛着酥酥麻麻的痒。 正如萧祁礼知道她何处敏感,她亦是知道萧祁礼何处敏感。 萧祁礼眸色微沉,逐渐暗了下来。 他将人放在软榻上,姜书翎顺着他身下滑溜下来却未松手。 她直直的站在软榻上,双手捧住了萧祁礼冷硬的脸,指腹轻柔的在他脸颊轻划。 “殿下,若是您未曾用膳,翎儿伺候您用膳。”姜书翎说着,凑到萧祁礼的脸颊轻轻一吻。 萧祁礼生气归生气。 即便白日里刚从她这华音殿走,可太阳下山不是又回来了? 他即便生气,心里还是有她的。 姜书翎就是知晓这一点,才敢壮着胆子凑过来哄他。 不然若是萧祁礼真生气了,她哪里敢往前凑? 这不明晃晃的,过来她的寝殿里等着她来哄吗? 萧祁礼抓着姜书翎在脸上乱摸的手,就看到原本皓白的手腕大片青紫痕迹。 他目光不自觉的移开,难怪方才凑近就闻着一股薄荷香。 “若是殿下用过膳食了,那翎儿伺候殿下安歇好不好?”姜书翎说着,小手攥着萧祁礼衣袖缓缓往软榻跪了下来,手沿着萧祁礼的手臂滑落在他劲瘦腰间的玉带上。 她纤纤玉指,朝着玉带缝隙一勾,将萧祁礼往自己的面前带近几分。 她便就仰着小脸,眉目恭顺又带着几分娇俏,漂亮清澈的眼眸里映着萧祁礼。 “祁礼哥哥,不要生翎儿的气了好不好?” 第70章 质疑真心 “祁礼哥哥,不要生翎儿的气了,好不好?” 姜书翎轻声诱哄。 她声音甜腻,小脸上也挂着示好之意。 萧祁礼脸色依旧冷硬漠然,却是未曾伸手推开姜书翎在他腰间轻勾的手指。 姜书翎知道他是可以被哄好的。 可她不仅仅只是哄他。 她要求事事皆有回报,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用的机会。 “祁礼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见他不说话,姜书翎又问了一句。 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娇。 “夫君~”姜书翎拉长了尾音。 “您是知道的,翎儿愚笨,若是夫君不说翎儿是猜不到的。” “何况,翎儿不敢妄自揣度。” 姜书翎略低着脑袋,扯着萧祁礼的衣袖摇啊摇,晃啊晃的。 “你愚笨?”萧祁礼嚼着这话睨着姜书翎。 她将他哄骗的团团转,哪里愚笨? 她分明满腹心机,聪明死了。 “是的呀,翎儿愚笨,若是翎儿聪明些,就不会惹夫君生气了。”姜书翎说着,拉着萧祁礼往她旁边的软榻坐去。 萧祁礼倒没有抗拒,顺着坐了下来。 姜书翎眼底划过一抹满意,直接欺身而上大着胆子坐到了他的双腿之上。 萧祁礼的身子明显一僵,眉眼压低的眸子里浮着幽光。 姜书翎并未察觉,只是在他大腿挪啊挪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 萧祁礼知她是故意,却也没有阻止。 他喜欢她的亲近。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粘在姜书翎脸上,聚在她眉目,红唇。 “夫君,你还是不愿意给翎儿改过自新的机会吗?”姜书翎伸手勾住了萧祁礼的脖子。 另一手,放在了他冷硬的脸上,大胆的用力强迫着萧祁礼与她对视。 颇有几分,萧祁礼强迫她的姿态。 强势蛮横的样子,她学的有模有样。 萧祁礼意外姜书翎的大胆,可他心底竟然生不出来一丝抵触。 他好奇,她想做什么? 就见姜书翎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萧祁礼微垂着目光,自尊心和天生的高傲让他无法开口言明他所介意的是什么。 可任由姜书翎拨弄的动作,已表明他对她的心思绝非是他所以为的那么简单。 因为眼前女人的接连逼问,让他生出了一股冲动。 一股将自尊踩在脚下的冲动。 情愫侵占着他,战胜理智那一刻,他看到姜书翎放大在眼前的脸。 “夫君是不是以为,翎儿心里没有你?不爱你?”姜书翎率先开口,问题直击心灵。 他喉咙一噎,一时无言。 可他的瞳眸微阔,眼神替他先回应了她。 “翎儿想知道殿下的心里,有爱翎儿吗?”姜书翎又问他,说话间,她哽咽的垂眸。 情绪突如其来,打得萧祁礼猝不及防。 她… 萧祁礼抿唇,目光锁在姜书翎的小脸上,眼神中有疑惑不解,还有几分理智回归的清冷。 “殿下一定觉得,翎儿在你心中占据了很大一片位置,您对翎儿已经足够好了,那就是爱了。” “可殿下觉得您独宠翎儿,亦或者送上无数赏赐就是爱吗?” “殿下可知,您的赏赐独宠,虽然是翎儿需要的,可却不是殿下能给的唯一。 那些赏赐恩宠于你而言,不过是挥手之间的事,于殿下而言,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亦是能随手收回。你今日可以恩宠翎儿,明日便可以是她人。” 姜书翎说着,已然红了眼。 可即便声音哽咽,她依旧是字字清晰。 她伸手拉着萧祁礼的往自己的心口贴去。 “殿下,你给翎儿的一切,都是你唾手可得的随手可以送出的。可翎儿能给的唯一,已经给殿下了。” “翎儿的人,翎儿的心,通通都给了殿下。” “殿下为何要质疑翎儿真心?”姜书翎质问声带着颤音,说完这话时,已然哭的梨花带雨。 那双乌黑的瞳眸,泪珠像断线的珍珠项链,一颗一颗的往下滚落。 她盯着萧祁礼,好似有诉不尽的委屈。 那被误会,被欺负的一幕幕涌上心头。 萧祁礼眼眸依旧深邃如渊,却将小姑娘说的这番话听进去了。 只是,这等言论,他从未听过。 姜书翎松开了萧祁礼的手。 似乎是没有得到回应,她很快就从萧祁礼的身上起来,朝着软榻下滑落。 她长裙与萧祁礼的外袍紧贴,一起身,就留下了坐痕。 “殿下,翎儿只一个侧妃,身负重任,您让翎儿安分守己,翎儿便乖巧听话,由着殿下的吩咐来。 可翎儿身份地位,不能忤逆之事太多,所以昨夜未能帮到殿下。” “方才是翎儿不懂事,心中委屈,一时失言。殿下不要怪罪。” 姜书翎说着,眼泪一止,水雾缭绕的眼眸闪着稀碎的亮光。 她光着脚丫落地。 白玉踏板,冰凉无比。 姜书翎刚踩上,就吸了一口凉气。 萧祁礼闻声回神,拉住了姜书翎的手臂,将人按到了怀里。 姜书翎再次坐回来他的大腿之上。 萧祁礼冷硬的神色,好似有所松动。 他将下巴支在姜书翎的肩膀上,贪恋的伸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往自己的怀里贴近。 二人身上气息交缠,姜书翎凑近了萧祁礼的肩膀,将脑袋靠了过去。 片刻之后,萧祁礼从那番话里,回过神来。 对于姜书翎的看似正向的言论,实则荒谬无比的说辞,他轻挑一笑。 “翎儿以为,孤的喜欢与你的喜欢,不能相提并论?”萧祁礼问她。 姜书翎摇了摇头。 那自然不能这样说 “殿下的喜欢,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喜欢,可殿下给一点点喜欢,就足够温暖翎儿好久,带给翎儿很多好处。” “正因为殿下的喜欢太有用,所以才显得翎儿的喜欢与爱,太没用。” “其实翎儿对殿下的喜欢,已经是满的要溢出来了。” “花言巧语。”萧祁礼嘴上说着,眉宇间却疏解不少。 嗯,花言巧语确实好听。 “翎儿是如实说的呀,殿下身份高贵,什么都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对翎儿好。” “可翎儿不能,翎儿除了一颗心,一条命,什么都没有。” 第71章 太子妃之位 “殿下,您总不能要求翎儿把心挖出来,捧到您的面前呀。” “翎儿这条命,还想陪着殿下长长久久呢。” 姜书翎娇嗔着,靠在萧祁礼的胸膛听着他加速如鼓的心跳声。 她眼底清醒一闪而过,隐藏在深情浓厚的爱意眼神之下。 “这么说来,是孤误会了翎儿?” 姜书翎食指在萧祁礼的胸口打圈,没有直言却也迂回道:“殿下让翎儿安分守己,翎儿不敢表现的太爱,以至于让殿下误会了翎儿的心意。” “这么说来,归根结底,是孤的错?”萧祁礼扬眉。 好一个翎儿愚笨。 绕了一大圈,指出来错的是他。 她可真是太愚笨了,都算计上他了。 “是翎儿的错,都是翎儿的错。”她嘟囔着。 姜书翎鼓着腮帮子认错,小嘴微撇,明显是不服气却又不得不认错。 萧祁礼被她这模样气笑了。 阴阳怪气。 可见怀中小姑娘哭过的眼睛还红着,小脸上的泪痕还在,他心中的那抹复杂情绪彻底化为无奈与心疼。 怀里的小姑娘是他的,不管身还是心,他有得是时间,让她爱他。 “是孤的错,孤收回那句话。” 说话间,他指腹轻柔的在姜书翎的小脸上擦着泪痕。 听他语气放软还认错,姜书翎脸上一闪而过小狡黠。 犹如狡猾的狐狸,算计到了今夜的晚餐。 “那殿下怎么补偿翎儿,你害翎儿吃了好多苦。” 姜书翎收着心底化开的高兴,面前依旧是委委屈屈。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萧祁礼的胸口。 水雾氤氲的眸子还有哭过留下的泪珠。 此时撒娇,显得格外灵动漂亮。 “翎儿想要什么?” “翎儿自己求的,有什么用?”姜书翎说着,气鼓鼓的撇着嘴给了萧祁礼一个后脑勺。 啧,昨夜吃苦,今夜自然得讨回点什么。 与萧祁礼说开了,她可就不会太安分守己了。 萧祁礼见眼前的小姑娘难得的使一次小性子,只觉得可爱俏皮。 他眼底掠过几分无奈,手在姜书翎的腰间往上游离。 “回头,看着孤。”他凑近了姜书翎的耳边轻咬着的女子的耳垂。 丁点儿软肉,却是她最敏感之处。 姜书翎浑身一软,小手攥着萧祁礼的衣襟轻咬贝齿。 这算什么奖励! 她轻哼了一声,就想挣脱,却被萧祁礼死死的箍在怀里。 他却伸着脑袋蹭了蹭姜书翎的脸。 “翎儿,我们要个孩子吧。”他一手箍着姜书翎的腰肢,一手掌心落在了姜书翎平坦的小腹。 姜书翎挣扎的动作一顿,诧异的看向萧祁礼。 “孤的子嗣,应该由翎儿孕育。” “孤的太子妃,也该是翎儿的。” “翎儿,为孤生一子,好不好?”萧祁礼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温和。 向来强势蛮横的他,即便是在床事上也只有诱哄她时才会温柔几分。 可却都不如现在开口。 他的声音不带蛊惑,却又穿透人心。 没有诱哄。 只有真诚。 姜书翎在萧祁礼衣襟上紧攥的手一松,不自觉的收了回来。 她心里那片平静无波的湖,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层涟漪。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就主动开口,要子嗣,要许她太子妃之位。 太子妃之位与侧妃不同。 正妃是正统,身份尊贵。 她如今是太子侧妃,才入宫没多久,若是想成为太子妃,即便是萧祁礼想为她请封,那群人也会有一百万个理由拒绝。 除非是她有于别人不同的地方。 那就是子嗣。 她当初便是这样的想的。 只要生下萧祁礼的第一个孩子,就有了成为太子妃的筹码。 如今是萧祁礼许给她,她心中说没有一分心动是假的。 心动是真的。 她要权利地位,也是真的。 姜书翎睫羽轻颤,与萧祁礼四目相对,似乎是在确定他话语的真假,唇瓣都在轻颤。 “殿下,翎儿…” “翎儿……” 姜书翎欲言又止,脸上都是激动高兴的神色。 萧祁礼将人按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激动的情绪。 姜书翎说激动,也没有很激动。 只是进展太快太顺利,她不由的开始思考她在萧祁礼心里的地位。 萧祁礼不像是个说大话空手套白狼的人。 他应当是真心的。 可他的真心,怎么这么容易就到她身上了? 她还没有出手。 不对。 她只是略微出手。 “殿下,你对翎儿真好,翎儿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人了。” “翎儿有殿下了。”姜书翎再次说着好听的话。 而后,手不安分的探进了萧祁礼的衣襟。 一手,去解他的腰带。 “翎儿今夜不歇歇?”萧祁礼抓着姜书翎不安分的爪子轻笑,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 姜书翎娇娇一笑,伸出手盖住了萧祁礼的双目。 “殿下,您不要动。”姜书翎说着,凑到萧祁礼的唇边轻吻。 萧祁礼进一分,她就退。 萧祁礼退,她便强势的进攻。 磨人的很。 萧祁礼气息早就乱了,恨不得抓着作乱的女子压在身下反击,让她再也不敢这样嚣张。 可又爱极了她这笨拙伺候他的模样。 真真是让萧祁礼感受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可姜书翎点到为止,从他唇边退去那一刻,收回手时,朝着萧祁礼展颜一笑。 “殿下,翎儿今夜身子不舒服,就不伺候殿下了。”姜书翎很认真的望着萧祁礼。 “不舒服?”萧祁礼情欲满满的眸子里映着姜书翎。 满脸都写满了不信。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明知道他对她没有任何抵抗力! “是呀,殿下不是最清楚了吗?”姜书翎说着,又退后了两步。 萧祁礼目光紧锁着姜书翎,似乎是在犹豫又似乎是在反省。 姜书翎见他模样,抬手将手腕上的淤青在萧祁礼的面前晃。 “夫君,不想让翎儿不舒服吧?”姜书翎问他。 浴火焚身吧!臭男人! 萧祁礼眼眸锁在姜书翎的身上,见她神色坚持,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罢了。 昨夜是他的错,一气之下做的太狠了。 他哄哄她就是了。 “孤去沐浴。”他说着,叫来樊玉伺候,往净室而去。 姜书翎目送他的背影,拢了拢衣袍,眼眸里化开一抹笑意。 她的男人,她不仅仅要他爱她,还要教他如何爱她。 “春柳,从樊公公嘴里可打听到了苏侧妃的消息?” 第72章 翎儿愚笨猜不到~ 春柳眼角扫了眼净室的方向,仿佛是在确认会不会隔墙有耳。 见幔帐摇曳透着细碎的光,没有一丝阴影,这才朝着姜书翎凑了过来。 她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开口。 “樊公公说殿下并未惩罚苏侧妃,昨夜从长乐宫离开后就没再提及长乐宫一事。” 姜书翎把玩着一缕青丝,在手指上打圈。 这个结果,意料之中。 春柳担心主子会因此吃味伤心,便沉吟了一下,猜测的问道:“主子,殿下或许是念及苏侧妃入宫时间长,留她几分情面?” 春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意外。 她原以为殿下会惩罚苏侧妃。 可殿下非但没有惩罚苏侧妃,还禁足了主子。 想想,就很不公平。 姜书翎睨了眼春柳,见她担心自己伤心难过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很是可爱,忍不住扬唇。 她同萧祁礼说,她什么都没有。 其实不是的。 她这不还有四个贴心的丫鬟陪着吗? “或许殿下是想用她对付什么人,我们不要管。” 姜书翎没有嫉妒心,自然看得长远。 萧祁礼留着苏嘉梅,什么处罚都没有,反而会让人更害怕。 人一旦害怕,心急的等待后果时,会错漏百出,会狗急跳墙。 姜书翎知道这个道理,萧祁礼肯定比她更清楚。 如今真正该关心苏嘉梅的不是她,而是宫里的皇后娘娘才是。 萧祁礼瞧着就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他绝对会反击。 指不定,苏嘉梅就是他反击的后招呢。 春柳眼底划过一丝担忧,主子真的不伤心吗? 不过主子不让管,她也不会自作主张。 “主子,方才宫里传来消息,说大小姐昨夜宿在了坤宁宫,今日午时后才被小侯爷接回侯府。” “去坤宁宫待了这么久?”姜书翎诧异的看向春柳,眸中闪烁着一丝忧虑。 她不是个喜杀戮之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死人。 人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看着自己最讨厌的人过的越来越幸福,岂不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可姜舒婷毕竟是个例外。 若是她发疯将重生一事透露给皇后,只怕以皇后的聪慧,会做不一样的谋算。 希望她不要那么蠢。 “你让人盯着她,若是宫里再有人传召她入宫,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是。” 与春柳交代了一些事,她才刚退下,萧祁礼就带着一身凉意从净室出来。 姜书翎挑眉。 洗了个冷水澡啊。 “殿下,你怎洗的凉水?”姜书翎明知故问,面上一片关切。 若萧祁礼感染了风寒,查出来原因只怕她要受罚。 不愿意伺候太子殿下。 那她这个太子侧妃的位置就让一让。 她不坐,有的是人坐。 姜书翎眨了眨眼,朝着萧祁礼靠近。 萧祁礼却是不着痕迹的躲开,拉紧了腰间系带。 他洗凉水无所谓,可洗凉水并不能缓解那些荒唐的念头。 他引以为傲的克制,早已不复往日。 见萧祁礼躲着她,姜书翎眼底闪过一分笑意与玩味。 “夫君怎么躲着翎儿?” “你不清楚?”萧祁礼睨了眼姜书翎。 “翎儿愚笨,猜不到嘛。”姜书翎微微垂眸,露出来几分自责和委屈。 仿佛,真的在责怪自己愚笨。 萧祁礼阔步朝着姜书翎凑近,将她直接横抱了起来。 “姜侧妃,早点歇息,养好身体。”萧祁礼意有所指,抱着姜书翎上了榻。 姜书翎乌黑的眸子一转,理解了萧祁礼话里的意思,登时脸色一红。 她在床榻上翻了个身,朝着萧祁礼羞赧娇嗔。 “殿下,你又打趣翎儿!” “字面意思,姜侧妃可不要曲解孤的意思。”萧祁礼揶揄一笑,眸子里闪着戏谑,语气倒是说的一本正经。 姜书翎轻哼,卷着锦被往里挪。 “你想冻死孤?” 萧祁礼一脚跪在床榻上,一脚还未上床,就见姜书翎用被子把自己卷的严严实实,丝毫没有留一个边角给他。 她是真的躲他。 “殿下误会了,翎儿只是不想殿下洗凉水了。”姜书翎笑眯眯的望着萧祁礼。 萧祁礼轻嗤,好一个愚笨的姜侧妃。 他倾身凑近了瑟缩在角落的姜书翎,伸手捏了捏姜书翎白嫩的脸颊,漆黑的眸子擒着戏谑与贪念之欲。 “翎儿这般贴心,孤会在心里记着翎儿的好,慢慢还。”他凑在她的耳边,声音沉沉透着一股未言明的挑逗。 姜书翎脸色霎时更红,贝齿咬唇又羞怯又恼怒,秋水一般的眸子瞪着萧祁礼,无声的控诉着。 萧祁礼见状,心情大好,躺在床榻上将人连着被子捞入怀中。 “安寝吧,不要再说话了。” 姜书翎感觉着头顶温和的声音,还有隔着一层被褥轻拍的手掌,很快就心安理得的睡了过去。 秋日里,桂花香。 香气弥漫在华音殿的每一个角落。 花房送来的秋菊,各式各样,布满了华音殿内的小院子。 已经是八月底,院子里却是繁花似锦,娇艳绽放。 “主子,玉良媛求见。”冬梅从殿外迈步进来。 “她来做什么?”秋桂正在给姜书翎按摩呢,听着有人来打扰,暗自撇了撇嘴。 “让她进来不就知道了?”姜书翎声音淡淡,朝着秋桂伸手。 秋桂登时就殷勤的牵着姜书翎的手,将人扶着坐了起来。 殿下最近不在东宫,主子被她们伺候的水灵灵的。 如今脸色红润泛着光泽,双眸更是灵动清澈,无一丝迷蒙。 整个人瞧着就是香香软软的,无形中的气息都透着容光焕发,蓬勃向上。 容颜无一丝憔悴之色,像染上了一层明媚的晨曦,让人一眼见之惊艳。 “奴婢去请她。”冬梅刚进来,听到姜书翎的话又朝着门口走去。 姜书翎起身披上了外袍,朝着外殿走去。 萧祁礼中秋休沐之后就很忙,大抵是秋闱一事尘埃落定,吏部和礼部多有安排,他有几日没有回东宫了。 玉良媛这是第一次来华音殿,从殿外进来时,就打量着入目她能见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华音殿比长乐宫要小些,却处处修缮的雅致精美,连廊下的花草都摆的错落有致。 院子里的桂花开的正盛,花香四溢,却又不会浓厚的齁人,想来是有花匠特意每日修炼清理。 第73章 来抢太子殿下做什么? 再往内走,穿过一条石子铺得大道,两旁都摆满了精巧玩意。 此时内室的门敞开,入目是一扇秀美精致的屏风阻隔着里面的内景。 冬梅并未着急刻意引路随着玉良媛打量。 玉良媛心中不免感叹,受宠就是好,连院子都比她们无宠之人精致奢华。 这华音殿修缮的,她都喜欢。 方才殿外的宫灯,一看就是新挂的。 那宫灯灵巧,闪烁的光芒定然温馨。 若是她是男子,定然也会想着来这处歇息。 谁不喜欢在舒服的地方睡觉? 她缓缓踏进了屋内,内心的摇摆在看到华音殿比起她的小院可称为富丽堂皇时,就已经定了下来。 她一定要承宠。 苏侧妃没用,那就来求姜侧妃。 无所谓以前做过长舌妇,想来姜侧妃,不会计较才是。 内殿之中,姜书翎坐于左侧的榻上,慵懒的靠着软枕捧着一本书正在看着。 她周身透着一股娴静的气息,让人看着无端的就忘了可以出声打扰。 直到她身后跟随的宫女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回神自己这般失礼。 往日她带着讨厌的情绪看待姜书翎,真没发现她除了貌美之外,连周身气质都明媚高雅。 哎,当初真是瞎了眼,应该投奔姜侧妃的。 不过,她相信为时不晚。 “见过姜侧妃,妾特来给姜侧妃请安。” 玉良媛带着求人的心思来的,态度自然端正。 她盈盈一拜,身姿纤瘦,瞧着比上次见,多了几分弱柳扶风。 “我还以为玉良媛又忘了礼仪尊卑呢。”姜书翎开口,唇角微扬,透着一股以往不曾有的犀利。 玉良媛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是上次的无礼惹得姜侧妃不喜了,顿时开口解释了起来。 “上次妾受人挑拨,心里吃味,这才大言不惭说了不该说的话。” “近日妾左思右想,都觉得过意不去,所以特意来找姜侧妃赔礼道歉。” 玉良媛有备而来,说着就从袖口抽出一个小帕子。 “姜侧妃,这是妾亲手袖的帕子,妾在东宫位卑人轻,姜侧妃不要笑话,还请姜侧妃大人有大量。” 她说的恭顺,人也卑谦。 真心实意的认错,姜书翎自然不会责怪。 可人嘛,哪有无端端的上门认错呢? 想必,事有所求。 玉良媛大小也是个良媛,说着赔礼的话,却拿出来亲手做的绣品,想来在东宫的日子过的极为清苦。 想来也是了。 她明晃晃的得罪如今掌权又承宠的她,拜高踩低的宫人如何会给她好脸色? 只怕她这般清减也是因为被宫人薄待了。 姜书翎心情好,也没有为难人的心思,睨了眼一旁的秋桂,秋桂立马就去接过帕子,递给了姜书翎。 姜书翎展开帕子一看,上面绣着娇艳盛放的芍药花。 瞧着针脚难寻,绣工不错。 “很好看。”姜书翎声音淡淡的夸奖,倒是听不出来喜欢还是讨厌。 刚要收拾帕子,又看到反面,竟然是另一副样子。 反面,是与芍药极为相似的牡丹花。 姜书翎看向玉良媛。 “玉良媛好绣工。”上次二人恩怨,便是这牡丹花和芍药花。 她送这双面绣绣品给她,除了诚意之外,还借着暗指她可以是名动京城的牡丹花,亦是可以承宠的芍药花。 “上不得台面的手艺活罢了,若是姜侧妃能喜欢就好了。”玉良媛这话说的卑微了。 将这双面绣绣得栩栩如生的,可没几个。 何况,她这么年轻。 这个手艺,可以和宫里的绣娘相比了。 “不必自谦。”姜书翎收下帕子,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态度。 玉良媛见姜书翎收下,顿时松了口气。 不能急,先示好,得到了认可,再走下一步。 她给自己鼓足信心,再抬头时,就见姜书翎望着她,眉目冷淡。 “玉良媛,你还有事吗?” “妾…”玉良媛一时语塞。 她是有事相求,可要如何开口还没有想好。 经过姜书翎这么一问,更不好开口了。 她犹豫片刻,决定下次再来。 便朝着姜书翎盈盈福身。 “妾无事了,妾先告退了。” 姜书翎正了正身子,拿着玉良媛给的手帕在手指上转着把玩了一圈,便捏着帕子叫住了想走的玉良媛。 “春柳,你去将新送来的那绸缎给玉良媛带回去。” 玉良媛刚要推托,就听姜书翎很是关心的朝着她说道:“这手帕想来花费了你不少时间,秋日渐凉,玉良媛手巧,这绸缎你正好带回去为自己做一身衣裳。” 玉良媛听姜书翎这么说,顿时愣住了。 她以一个手帕,就换来了姜侧妃的绸缎? 她心中顿时酸涩无比,暗骂自己以前不是东西。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这么善良美好的姜侧妃说那种话? 玉良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华音殿出来的,看着自己贴身伺候的宫女捧着的绸缎,眼眶都红了。 “木香,姜侧妃人这么好,我还怎么开口求她呀?”玉良媛望着绸缎很是为难。 她既高兴姜侧妃对她好,又很愁这份好。 她想求恩宠,怎么求得出口? 没等玉良媛高兴太久,她才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等来了两个身着宫装的宫女。 “玉良媛,皇后娘娘召见。” 消息传回华音殿时,姜书翎正听着夏竹汇报秋闱的消息。 那几个人高中的消息,与前世倒是一模一样。 可没有了燕回程从中安排,不知道吏部那边会如何安排这些学子。 姜书翎知道急不来,只让夏竹跟进,适时的推一把就好。 如今她和萧祁礼的关系蒸蒸日上,还不宜涉及过多的利益纠葛。 话本里说的,高位之人都喜欢纯爱。 那还要再等等,等等萧祁礼足够爱她。 当然,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单纯的依靠萧祁礼的爱肯定不行。 她必然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姜家不易风头太盛,所以不能是父亲。 她需要一个有能力,能为她所用的亲信。 那位榜首,年轻有为,出身寒微,正好合适培养。 “主子,皇后娘娘这是要与我们过不去吗?”秋桂皱着眉头,十分不理解。 皇后是皇帝陛下的女人,来和主子抢太子殿下做什么? 第74章 姜嫂嫂又漂亮了 “皇后娘娘自有她的意思,你们多注意点就是了。” 姜书翎说着,掏出方才玉良媛送的双面绣手帕。 放在手中端详,还是不得不感叹玉良媛绣工了得。 若是有这手艺,传承下来未必不能成双面绣的一代宗师。 在这东宫后院,屈才了。 玉良媛位份不高,即便有皇后撑腰,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皇后娘娘却不同。 她稳坐后位多年,连萧祁礼都敢出手对付,必然有所倚仗。 只是倚仗的的是谁? 是陛下,还是国舅爷一族? 许是都有。 不管是国舅爷一族,亦或者是陛下,都不是她如今能搞定的。 她必须要小心应付皇后。 “主子,苏侧妃这几日称病闭门不出,谁都不见,连皇后娘娘召见都称病不见,莫不是真的病了?”秋桂替姜书翎按着脑袋,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主子在这东宫后院,需要步步为营。 比起在家里时,虽显自有富贵,却也多了许多危险。 秋桂不免心疼自己的主子,小小年纪就要替自己谋求那么多,真真是辛苦主子了。 “太医怎么说?” “苏侧妃坚称自己只是感染了风寒,吃几副风寒灵就好,没请太医,奴婢觉着,苏侧妃可能是在装病,等着殿下心疼呢。” “不许胡说。”姜书翎睨了眼秋桂。 这丫头,一激动就什么话都说。 “奴婢知错。”秋桂顿时收敛。 她这不是心疼主子呢吗? 姜书翎沉吟片刻,道:“你让人去请太医到长乐宫替苏侧妃瞧一瞧。” “殿下对她未有惩处,她便依旧是太子侧妃,如今是我掌管这后院之事,断不能轻慢了她。” 秋桂一听,点了点头。 请过太医,有什么事也知根知底些。 就怕苏嘉梅本没有什么事,因她疏忽出了意外。 到时候,不是她的错,亦是会背锅。 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错的。 她凝着外面的桂花树,目光长远而幽深。 “主子,殿下快回来了。”冬梅端着点心朝着姜书翎走来。 萧祁礼要回来了。 “我们去园子里走走,等殿下回来。” 东宫的花园,依旧是百花盛放。 不知道是怎么养的,秋花月季各式各样,绽放得异常繁华漂亮。 瞧着含苞待放的大花苞,更是让人忍不住采摘。 姜书翎刚站定,还未伸手,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春柳比她先一步回头。 “是禹王殿下。”春柳在一旁压低了声音提醒。 “见过禹王殿下。”姜书翎含着笑回头行礼。 就见禹王萧辰彦一身锦袍站在那里,身边也没有带侍从。 “许久未见姜嫂嫂,姜嫂嫂更漂亮了。” 萧辰彦自姜书翎回眸便就未曾挪开目光。 他喜欢漂亮的女子,极为漂亮的更喜欢。 倒不是说他想得到全天下的漂亮女子。 平日里见着,无非是欣赏,从未有过占有的想法。 可姜嫂嫂却是不同。 他特别想抢过来。 皇后说的没错,太子兄长的一切,他都想抢。 “禹王殿下,手不疼了?”姜书翎大胆的迎着萧辰彦的目光,并不像以往那般避开。 他原本挨揍的手不疼了,又来招惹她? “近日无事,养好了。”萧辰彦淡淡一笑摆了摆手,还扭了扭肩膀手臂,展示自己的手没事。 “那禹王殿下还是要小心点,指不定上次没有废掉,这次废了呢?”姜书翎把目光落在了萧辰彦的双腿。 “姜嫂嫂,皇兄可不喜欢太凶的女人。” 萧辰彦被她这样直视,只感觉身下一凉, 可皇子尊贵,向来不受威胁。 便就一笑而过,负手而立,继续调侃着姜书翎。 “不过嘛,本王喜欢。” “越凶,本王就越喜欢。” 萧辰彦笑着,眼神里的势在必得不加掩饰。 这样嫂嫂,才够格被他争抢。 “禹王殿下真是很不要脸。”姜书翎语气一转,眼眶就是一红。 她退后两步,春柳伸手扶着她。 “禹王殿下,你若是寻殿下,便去昭德殿等殿下,何至于来这里羞辱人?” “我与殿下是互相喜欢的。”姜书翎声音柔弱却依旧坚定有力。 她这话,虽听着是回应,却与方才态度完全不同。 禹王萧辰彦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他一回头,一道带着怒气的掌风朝着他心口袭击而来。 砰—— 一声落,萧辰彦整个人飞出去,跌在了一旁的石板路上。 萧祁礼走到了姜书翎的身边,仔细的打量着她,就见她委屈又柔弱的朝着他摇头。 姜书翎没想到,萧祁礼直接就就出手了。 丝毫,没有顾及禹王的体面。 霸气又,爽快。 “皇兄,你竟然打我?”萧辰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惊讶着声音质问。 他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时,狠狠的吐了一口血唾沫。 身上的锦袍凌乱,整个人略显狼狈。 “你言行无状,孤打不得?”萧祁礼目光阴沉,冷戾的落在萧辰彦的身上。 上次警告过他。 想抢地位,尊荣,尽管来。 但女人,不行。 翎儿,更不要肖想靠近。 “你听她一面之词?”萧辰彦咬牙。 他哪里言行无状了? 他压根没有碰到姜书翎! 他是碰上女人,昏庸了吧! “孤有自己的判断。”萧祁礼眼神锋利冷漠,好似要杀人。 一身蟒袍,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劳累过度未曾好好休整。 这样的他,更具有压迫感,好像随时随地要爆发般。 一个眼神下来,萧辰彦的气焰就收敛了。 姜书翎见萧辰彦没吭声了,知道轮到她上场了。 “殿下,不怪禹王殿下,是妾冲撞了禹王殿下,妾应该乖乖待在华音殿,等候殿下归来的。” 萧辰彦:……… 她这是什么话,在暗指什么? “妾不应该听着殿下快回来了,就迫不及待的来这里等,是妾关心则乱,是妾的错~” 姜书翎说着,抽出手帕轻轻的擦拭着脸颊上不存在的泪水,却透着掩面哭泣的委屈脆弱感。 这是在指责他,跑到这东宫来? 萧辰彦轻嗤,果然牙尖嘴利。 他更喜欢了! 可面上,赶紧朝着萧祁礼解释道:“皇兄,弟弟是有事找你。” 第75章 孤帮你 “你有何事?”萧祁礼拧眉,将姜书翎护在怀里。 萧辰彦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翎儿,他究竟想干什么? 他的眼神阴沉,眉眼轻拧都显得格外锋利冷戾,好似随时要将人处死那般,充满了压迫感。 萧辰彦不敢真和萧祁礼正面杠上。 他没有萧祁礼那般豁的出去。 更何况,父皇更疼爱的,永远都是皇兄。 “事关吏部调任一事,想找皇兄洽谈,正好在这遇到了姜嫂…” “遇到了姜侧妃,就打了个招呼。”说到后面,萧辰彦的声音逐渐小了。 生怕萧祁礼误会一般,又高声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皇兄,弟弟真的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姜侧妃一定是误会了,要么就是故意离间你我兄弟二人。” 萧祁礼没听萧辰彦的解释,反而是低头观察着怀中女人的脸色。 翎儿虽然聪慧,却是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娇女。 萧辰彦常年在外厮混,说的好听,是年少风流,不好听就是个混不吝的。 只怕说话难听,翎儿这样的深闺娇娇女听不得一点这些荤话。 至于萧辰彦……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 离间兄弟二人。 若是此时因为维护翎儿与萧辰彦大打出手,只怕明日父皇就会传召翎儿。 红颜祸水,自古以来都不长命。 想到这里,萧祁礼眼底隐隐闪着一股阴鸷戾气。 现在动不得萧辰彦,不代表一直都动不得他。 “你日后少来东宫,有时间不如多去看看皇祖母。”萧祁礼说完揽着姜书翎往回走。 “弟弟记下了。”萧辰彦立在原地,望着恩爱的一对璧人,忍不住勾唇。 看来皇兄不知道姜嫂嫂的恶劣呀。 只有他知道,才更有趣呢。 就是不知道皇兄是爱姜嫂嫂的什么,是她的乖巧懂事,还是喜欢她的那张脸呢? 若是他毁了她的脸,又让她暴露了真面目,皇兄还会喜欢她吗? 萧辰彦眼底闪着幽幽暗光,玩味又带着势在必得的坚定。 萧祁礼走得远了,一回来,目光森冷直直而来。 那一瞬间,萧辰彦感受到的,是帝王才有的霸气威压。 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无人可比。 萧辰彦心头一跳,垂头朝着他颔首,心底竟然生了几分想逃避的心思。 昭德殿内,姜书翎被萧祁礼拉着踏入。 “孤是不是说过,离他远点?”萧祁礼凝着姜书翎。 翎儿漂亮美好,他应该把她藏起来。 几日未见,他对她的思念比他以为的还要深。 “明明是他凑上来的。”姜书翎冷哼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跑?”萧祁礼勾住了女子精致的下巴。 他好想她。 本以为一回东宫,是香软在怀,他定要好好的抱着她一番沉沦。 却未曾想,看到她红着眼在别的男人面前羸弱落泪,我见犹怜的模样… 那般,想让人欺负的模样。 她是他的。 这些模样,只准在他面前露出。 “错的又不是翎儿,翎儿才不跑,难不成殿下怕了?不想为翎儿主持公道,任由他欺负你的…”姜书翎说到这里,一顿。 “任由他欺负你的侧妃不成?” 姜书翎说这话,有几分试探和刺激的意思。 “伶牙俐嘴。”萧祁礼捏着姜书翎的下巴一团火在心中窝着。 姜书翎冷哼,说不过她就是伶牙俐嘴。 怎么不好好深究一下,她欲言又止的对自己身份的犹豫呢? 姜书翎不高兴的想扭头,可下巴被紧紧捏着,动弹不得。 见姜书翎桀骜不驯的模样,萧祁礼只好耐着几分性子,语气柔了下来。 “孤只是让你说不过就跑,等孤回来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若是今日孤不回来,你当如何应付他?” “他是禹王,帝王亲子,孤的手足,若是你与他起了冲突,千错万错,只会是翎儿你的错,你可明白?” 这个道理,姜书翎当然明白。 她不就是知道萧祁礼要回来了,才故意对上的吗? 但实话不能说。 姜书翎懒得争辩,干脆眼眶一红。 委屈的从眼眶里挤出了一滴泪珠。 “可是他欺负人。”她委屈坏了抱怨。 萧祁礼心软成一片。 “孤帮你欺负回去。”萧祁礼伸手,擦拭着她的泪水。 小姑娘几日不见,面色都更红润更柔软了几分。 姜书翎眼珠子微转,灵动俏皮的轻哼了一声,好似在说这还差不多。 萧祁礼忍不住把人拥入怀里,双臂紧紧的拥着她,只感觉心里空空的一处被填满。 “孤不在这几日,翎儿可有想孤?”萧祁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姜书翎沉默。 “嗯?”萧祁礼没听到回答,疑惑的将人从怀里拉了出来。 不想? “殿下,明知故问,都说翎儿听到你回来的消息就去等你了,殿下是不是没有把翎儿说的话放在心上?”姜书翎气鼓鼓。 无视她说过的话,这不是好习惯。 得改。 萧祁礼向来没有解释的习惯,只是眼眸沉沉的凝着姜书翎。 那双眸子里,情爱和欲念铺满,似乎在诉说着心里和身体的极致思念。 “孤想听翎儿直言。”他声音带着蛊惑引诱。 他素来会主导,在男女之事上亦是不例外。 姜书翎微垂着眸,脸色逐渐染红。 “翎儿,想孤了吗?”他又问,指腹揉捏着姜书翎的耳垂,目光紧紧得锁着她粉嫩的红唇。 他很想她。 肯定比她想得多。 他可以做更爱的那一个。 但是他的高傲和自尊,不允许他言明心中所想。 他要眼前的女人,爱他,只爱他,更爱他。 “想了…”姜书翎声音弱了下来。 男人刚回来,眼下都是疲累的乌青。 可他的言语和在她腰间乱摸的手都在诉说着他此时此刻想做什么。 “殿下,您辛苦了几日,想来定然未曾好好梳洗放松,不如翎儿伺候您沐浴吧。”姜书翎主动提出。 她不喜欢脏男人。 “孤正有此意,看来翎儿与孤心有灵犀。”说罢,直接抱起姜书翎往偏殿走去。 “……”姜书翎沉默。 她不是这个意思。 “殿下,时辰还早呢。”她轻声提醒。 白日宣吟,于理不合。 “嗯,孤与翎儿缺失的相处时辰,可以慢慢补回来。” 第76章 抢太子妃之位 八月底最后一日,清晨。 萧祁礼大补。 姜书翎从床榻上爬起来,看着床下被撕烂还未收拾的的凌乱衣裙陷入了沉思。 嗯…… 她得找萧祁礼赔给她。 虽说掌心向上的日子不好过,可是能掌心向上的日子还是舒服的。 “主子,您要起身吗?”春柳听到动静凑了过来。 压低了声音询问,生怕吵醒了还未睁眼的太子殿下。 时辰还早,殿下都还没起。 “起。” 她今日倒是没有非要早起的事儿。 可床上躺着的男人休沐,指不定醒来会如何折腾她。 他很迫切的想要子嗣。 昨夜依旧是不留余力,却比以往的强势要温柔许多。 她舒服受着,却没法儿一直受着。 姜书翎洗漱好,秋桂走了进来。 “主子,太医那边传话,说苏侧妃不让太医诊治,咱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秋桂不由担心,要是染上什么大病可如何是好? 就怕到时候怪罪下来,是主子的错。 “用过早膳去看看吧。” 闲来无事,为了避免出事还是走一趟安心。 “还有一事。”秋桂欲言又止,看了眼姜书翎。 姜书翎看向秋桂。 “林良媛禁足至今,今儿一早,户部尚书府的林夫人递了帖子过来,说要拜访主子,再顺道瞧一瞧林良媛。” “言辞恳切,爱女心切,主子,可要推托?” 林良媛算计过主子,让不让见,主子说了算。 “此事等殿下醒了,问问殿下的意思吧。”林良媛是他的侍妾,被禁足至今,能不能出来,能不能见人,是萧祁礼说了算。 她不去当那个拒绝阻拦的坏人,更不当好人,以萧祁礼为准。 姜书翎用着早膳,没去吵醒萧祁礼。 从昭德殿到长乐宫,有一段距离。 姜书翎一身衣着,华美贵气,皆是由最好的料子制成。 秋风爽朗吹来,她外袍裙角飞扬摇曳。 长乐宫门口,宫人通传的声音都带着十分的恭谨。 “姜侧妃,里边请。” 如今东宫后院谁不知道,在这里过活,都得看姜侧妃给不给活路。 长乐宫萧瑟不少,距离她初次来,不过才两个多月,就萧条了许多。 姜书翎跟随着宫人,到了苏嘉梅所谓养病的居室。 “姜侧妃,你来了。”苏嘉梅端坐在红木圈椅上,朝着姜书翎伸手让她坐在旁边。 姜书翎扬眉看向她。 面色虽略显憔悴,却无病弱之气。 身子瞧着,比上次见她时,圆润了些许。 姜书翎不着痕迹的打量,似乎想到什么,眼神闪烁间有点点细碎的光掠过消逝。 她收回目光,端起一旁的茶水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倒没有喝。 “你在等我。”姜书翎虽然很诧异苏嘉梅会等她,却还是很确定的陈述了一句。 “是,我想求你救我。”苏嘉梅很认真的望着姜书翎。 她比她想的,还要聪明。 又漂亮,又聪明,难怪殿下喜欢。 不过,她输了不等于姜书翎赢了。 她不怪别人,她有今日,是她手段阴险。 “苏侧妃病了吧,我如何能救你?”姜书翎嘴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似乎在讽刺苏嘉梅的天真。 二人虽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可还是有仇怨在的。 苏嘉梅见着这嘲讽,苦笑了一声。 若是以往,以她傲气,自然不会求姜书翎。 可她不得不低头。 殿下于那事未曾惩罚她,想必是留着她有其他用处。 她一直以为,殿下即便不爱她,也会将她当成他的第一个女人。 她会是那个例外。 毕竟,她是东宫后院里的第一个女主子。 一直以来,她大错小错都有,可殿下都未曾重罚。 她以为,是舍不得。 其实不是。 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亦是懒得处理她。 他没有将她当成一回事。 只要不影响他,他根本没在乎过她做什么。 若不是中秋夜那一晚,她真的会误会这是对她的纵容。 可殿下的心,太狠,太硬了。 她求不了殿下,而皇后娘娘虎视眈眈,以苏家来胁迫。 她不得不以自己来换苏家生。 她望着姜书翎,目光坚定。 “姜侧妃,我想保住苏家,只要你帮我,我送你一个消息。” 姜书翎闻言,摇了摇头。 目光落在苏嘉梅身上时,身子跟着缓缓站了起来。 一身华贵的衣裙,繁琐复杂,却又不抢主人的风头,衬得她更曼妙美丽。 姜书翎朝着苏嘉梅凑近,眉目间的拒绝都带着平静的温柔。 “苏姐姐,我并不想知道什么消息哦。” “哪怕…”苏嘉梅一急,就想说点什么证明自己的消息有用。 姜书翎却是凑近了她几分,快速打断,压低声音在苏嘉梅耳边轻声问。 “哪怕没有子嗣?”姜书翎的声音轻而带着浓厚的讽刺。 苏嘉梅眼睛猛然阔了。 姜书翎她怎么会知道? “你…” “你都知道了…?”苏嘉梅震惊的望着姜书翎,手指不自觉的抓着圈椅上的扶手,骨关节抓得泛白,克制着自己的震惊与激动。 这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连这些事情都知晓? 她盯着已然退后一步的姜书翎,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是呀,苏姐姐是想说这个消息吗?”姜书翎朝着苏嘉梅一笑,妖艳又危险,透着一股迷人病气的娇俏。 明明是在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苏嘉梅脸色苍白,似乎很是无力。 可她还是不愿意放弃求救的机会。 “姜妹妹,殿下如今独宠你一人,若是有你相助,苏家定能与我分割,我会去信一封,让苏家相助于你。况且,日后东宫没了我,太子妃之位于你岂不唾手可得?” 苏嘉梅试图说动,以利益为先。 太子妃之位,姜书翎一定想要。 姜书翎听着她的话,却是想笑。 果然,人一着急,就容易犯错。 “苏姐姐的意思是说,若是没有我从中相助,你与苏家都将覆灭。” 听到这话,苏嘉梅的脸色一白。 虽没有覆灭这么严重,可被打压是必然的。 就又听姜书翎摊开手,一脸平静的对着她分析。 “苏家没了,于我并无坏处。” “至于太子妃之位,即便有你,就能抢了吗?” 第77章 小姑娘不高兴咯 姜书翎没有自大自傲。 有没有苏侧妃,都一样。 太子妃之位,只能是她的。 必要的时候,可以死人。 她是一定要成为太子妃,成为那尊贵皇后的。 所以,有没有苏嘉梅都一样。 至于苏家… 的确算得上一股助力。 可若是苏嘉梅没了,苏家凭什么帮她这个姜侧妃? 只怕,养虎为患,最后伤了自己。 姜书翎望着苏嘉梅盈盈笑着。 苏嘉梅心里一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姜书翎太聪明,非她可算计。 可是…… 苏嘉梅望着姜书翎,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软着声音。 “姜侧妃,求你,可怜可怜我,若非殿下狠心,我何至于求到你这里?” 太子殿下不见她,她没有法子。 只能装病不医,以此来等姜书翎。 姜书翎见着她祈求的模样,觉得人的求生本能会使人无赖。 苏嘉梅算计她,对她下药的时候,怎么不可怜可怜她? 她这会儿,没有落井下石已然是她品德高尚了。 又怎么可能以德报怨,救她全家? 不过,狗急跳墙。 她要不要,把这个狗,再赶一赶? 以免时间长了,有了意外。 姜书翎的目光,落在了苏嘉梅的小腹上。 她比之前圆润了许多,又称病不出,又拒绝看太医。 会不会有了意外? 姜书翎的打量稍纵即逝,并未让苏嘉梅察觉异常。 可与她虚以委蛇,也叫人不舒服。 一想到若是她有子嗣,霸占了一个长子长女的名头,就让她不爽。 姜书翎不爽,自然也就没了好脸色。 天天在萧祁礼面前演,如今得了几分宠,是时候恃宠而骄了。 想到这里,那张明艳仙姝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不耐之色。 “我今日是来瞧苏姐姐的病,若是苏姐姐没病,明日就与我一同入宫请安吧。” “欺骗皇后娘娘,可不是你这个儿媳妇该做的。” 姜书翎说着,转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眸。 “苏姐姐,有人断尾求生,你为何就不能卖主求荣呢?”姜书翎说罢,勾唇一笑,往外走去。 皇后想苏嘉梅顶罪,想苏家覆灭,此为断尾求生。 那苏嘉梅没有一点反击之力吗? 啧。 她可以投靠萧祁礼,此为“卖主求荣”。 “主子,我们回昭德殿吗?”春柳扶着姜书翎往外走。 殿下只怕还在昭德殿等主子呢。 “不回。”姜书翎抬眸望着清晨的日头。 秋日的太阳,温暖和煦,都不灼人了。 “回华音殿。” 姜书翎倒不想要和萧祁礼闹脾气。 只是恃宠而骄,这个骄她自然要把控好。 太顺着萧祁礼,岂不是让他一下子就腻了? 所谓若即若离,正好借着他与苏嘉梅一事而她吃味,远离他几分。 从长乐宫回华音殿不远,姜书翎坐在屋子里看着送来的账本。 月底了,总是要对对账的。 她一坐,就坐了大概有半个时辰。 “主子,奴婢给您熬了秋梨膏。”秋燥秋燥,下下火。 生怕姜书翎不吃,秋桂立马哒哒的端着盘子走过来,放在姜书翎的案前,揭开了盖子。 “奴婢放了桂花,很香的。” “是很香。” “翎儿吃什么呢?”一声问询,来的很快。 姜书翎皱眉,扫了眼秋桂。 怎么华音殿守门的形同虚设? 秋桂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哇!她在熬秋梨膏呀! “殿下怎么来了?”姜书翎起身,恭恭敬敬的迎接,得体有礼,却无形中透着一抹不太亲近的疏离。 萧祁礼掌心往前,大手一捞。 “翎儿身子不舒服?”萧祁礼扫了眼桌案上的秋梨膏。 “是秋梨膏,殿下要吃吗?”姜书翎掌心抵在萧祁礼的胸膛,对于他的亲近,意外的抗拒。 偏偏,表现的又非十分强烈。 无形中,让萧祁礼有些不舒服,却又难以言明这股疏离。 他未曾用劲,姜书翎从他怀里轻易挣脱。 再顺着退后两步,端起桌上的秋梨膏,递到了萧祁礼的面前。 “殿下,尝尝?”姜书翎问他。 言语恭顺,眉目温和。 并无异常。 萧祁礼端着秋梨膏,拧了拧眉。 “孤喂翎儿?”他问,端着秋梨膏再看向姜书翎。 姜书翎心下有几分诧异。 萧祁礼这是服软? 给他一个面子好了。 “那殿下到这边吧。”姜书翎转身就走,往那边的棋案走去。 棋案一左一右两个位置,隔着棋盘,二人位置不远不近,近可亲密,退可守礼。 萧祁礼放下秋梨膏,提着袍角,端正坐好后,姜书翎这才在另一边坐下。 见着小姑娘离得这般远,萧祁礼总觉得不对味。 他舀了切碎的梨块,夹着松散的桂花,递到了姜书翎的嘴边。 姜书翎自然是张嘴吃,并不拒绝萧祁礼的伺候。 嗯,这种伺候以后可以多来点。 萧祁礼一口一口的喂,喂没几口,姜书翎就摇了摇头,摆手说不要了 “太甜了,翎儿吃不下了。”姜书翎认真的拒绝,一旁的秋桂凑过来,递上来帕子,姜书翎就转身,认认真真的擦拭嘴角。 再一回头,便看到就着方才喂她的勺子,正品尝着甜腻的秋梨膏。 萧祁礼今日休沐,穿得极为随和。 一身宝蓝色的交领长袍,腰间玉封是同色系更深一层颜色镶嵌着宝石的银丝玉带。 在宝蓝色长袍的衬托下,肌肤更为冷白。 大抵是正在吃甜食,那俊美近似妖孽的容颜眉目此刻比以往要柔和,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美色。 往常,总是会因他身上尊贵的气息而忽略他的俊朗无双。 可一旦他身上威压退散,那股本就年少的气息就透露了出来。 姜书翎看着他端着汤盅,那骨节分明的长指都觉得异常漂亮。 “是有些甜。”萧祁礼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他眉眼扫过来时,姜书翎已然收回欣赏的目光。 “殿下是怀疑翎儿撒谎吗?”姜书翎柔着声音问。 不是质疑,不是责怪,却也没有委屈。 反倒是透着一股,没事儿找事儿劲儿。 也就是这时,萧祁礼确定了,眼前的小姑娘不对劲。 虽不至于阴阳怪气,却处处都透着一股她不舒爽的气息。 他昨夜明明很克制,连力气都未曾叫她使一分,他应当未曾招惹眼前的小姑娘才是。 第78章 他说话怪好听的 萧祁礼凝神望着眼前表象瞧着并无异样的小姑娘。 侧身伸手一捞,将人从旁边捞到了怀里。 姜书翎都来不及闪躲,就被男人按在怀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大掌按着她的腰肢,连扭动挣扎的缝隙都不给她。 又亲昵的将下巴支在她的肩头,呼吸的灼热打在她的脖颈,顺着锁骨往下喷洒,酥酥麻麻的泛着痒意。 就听他声音低沉响在耳边。 “孤是在认同翎儿说的话。” 说话间,好似是在她耳边轻咬唇齿,她能感受到他因她而生的紧促的呼吸和说话时的灼灼目光。 萧祁礼心底明知眼前的小姑娘是故意寻事儿,却依旧不由得心软。 她素来乖巧懂事,如今这样子故作扭捏疏离,必然事出有因。 萧祁礼想着,就见姜书翎似不与他计较般轻哼了一声。 “翎儿今日起这般早,可是有事?”萧祁礼轻声在她耳边问,大掌摩擦着姜书翎的腰腹,格外的喜欢与她贴近亲昵。 “翎儿要看账本呢。”姜书翎下巴扬了一下,指向方才她算账的案台。 “孤今日休沐,翎儿打算看一天的账?” 萧祁礼语气似有不高兴,按在她腰间的手掌紧了一分。 姜书翎扯唇,侧头去与萧祁礼对视,乌黑的眸子与萧祁礼对上,温声道:“殿下,据说苏侧妃染了风寒,翎儿请了太医过去,她却不愿意看。” “翎儿担心苏侧妃身体有恙,不如殿下抽空去劝劝苏侧妃,毕竟身体重要。”姜书翎说的意有所指,却没提她已然去过长乐宫。 萧祁礼拧眉。 “你担心她?” “是呀,若是她病了,有个什么万一,岂不是要怪翎儿统管后院无力,薄待殿下的其他女人?” 姜书翎说的头头是道,也有道理。 萧祁礼掐着她的腰,总觉得不对味,眼神落在姜书翎认真解释的小脸上,似乎想要看透她却又无从分辨。 “若是翎儿担心,传孤旨意让钟太医去替她请平安脉即可。” “翎儿遵旨。”姜书翎应了一声,语气闷闷的。 虽没有不情不愿,却听着有几分幽怨。 萧祁礼抿唇,小姑娘到底是哪里不高兴了? “还有一事。”姜书翎想起来林良媛的事情,干脆一起同萧祁礼说了。 她三言两语,将林尚书夫人求见的事说清后,萧祁礼让她全权处理。 “此事,翎儿决定就好。”萧祁礼说话间轻轻的在姜书翎的脖子上亲吻。 姜书翎躲了一下没躲开,有些无奈道:“殿下,林良媛是您的侍妾,若是翎儿拒了林夫人的帖子,会不会影响殿下与林家的关系?” “翎儿是在担心林家会为难孤?”萧祁礼深邃的眸子微闪,轻咬了一口姜书翎的耳垂。 他小动作不断,不说话时,都在与她肌肤相贴。 姜书翎心是冷硬的,身体却诚实的瘫软了下来。 “翎儿是担心呀,所以才让殿下拿个主意嘛。”反正不要她来做恶人。 若是做好事,她倒是可以邀功。 萧祁礼的女人,萧祁礼自己解决。 可眼下,萧祁礼解决的是她。 “若是翎儿觉得麻烦,便推了。”萧祁礼敷衍极了,虽是应她,目光却灼灼的盯着姜书翎的红唇。 “那不如见见吧,林良媛禁足那么久,殿下应该多加安抚。”姜书翎体贴的说着,就觉男人的手掌下移。 “殿下,你有没有听翎儿说话?”姜书翎恼怒的瞪着萧祁礼,脸上又羞又红,眼尾透着猩红媚色,娇俏动人。 真真是,媚眼如丝,秋波明送。 被她呵斥,萧祁礼并未觉得她无礼。 反而是觉小姑娘娇嗔可爱,比以往一惯奉承时还要有趣的很。 他宠出来的小姑娘,自然得有几分小脾气。 何况是在这个事情上,他喜欢看她这般耍性子的模样。 恼怒,娇羞,又无可奈何的享受。 他的翎儿,真是美好的像是天生为他而来的。 “翎儿,非要这时提别人吗?”萧祁礼捏着姜书翎的下巴。 他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即便他做错了又如何?可小姑娘无端端的生闷气不说,他心中疼爱她却也无处使劲。 做什么要在二人温情时提到别人? 可小姑娘傲娇的很,一点都没有服软的迹象。 他不由的垂首,惩罚性的咬了 一口小姑娘的红唇,力道很轻,还是听到了小姑娘疼痛的抽气声。 他像是顽劣的做了个恶作剧,眸中含着笑戏谑的望着小姑娘。 小姑娘抿唇,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嘴唇,怒瞪着萧祁礼。 他是狗吗? 眼前的萧祁礼似乎是爱极了她这模样,将她再次拥着,手臂紧箍着的腰,好似要将她腰肢碾碎似的。 姜书翎气的想咬他。 疯狗病,果然会传染。 “翎儿别忧心,后院全权归你管,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生了什么意外有什么后果,孤都给你顶着。” “无需担忧孤会为难。” 姜书翎听着他的温情脉脉,挣扎的动作一顿。 他说话,怪好听的。 姜书翎听了好听的话,自然也不会与他对着干。 她本意,也只是想借着吃味恃宠而骄以此来试探萧祁礼对她的宠爱底线在哪里。 如今听他这么说,试探的目的没有达成,可早就有了结果。 至于苏嘉梅会不会有子嗣,让钟太医去请平安脉许就能诊断了。 姜书翎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酝酿着情绪,当即就感动的说道:“可是……” “殿下你知道的,翎儿不想你为难。” 说话间,她侧头回眸,而萧祁礼支在她肩头上正好抬头,鼻尖与鼻尖相碰。 他的鼻锋挺立,她的鼻尖挺直小巧,擦着而过。 粉嫩唇瓣与他的唇擦上。 姜书翎瞳眸微阔,就想退。 可男人哪里会放过送上来的吃食? 在她退却瞬间,掌心托着她的脖颈,将人往自己的面容一送。 他按住她,狠狠的吻了上去。 室内顿时温香四溢。 强势之下,姜书翎只能瘫软在他怀里,任由他攻城掠地的侵入。 姜书翎一手勾着他的脖子,才没让自己从他的身上滑落,一手攥着他的衣襟,身子软化成一滩水。 好不容易将这个吻结束,姜书翎在他怀里娇声喘着气,就见男人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第79章 号脉事端 姜书翎太熟悉这个眼神了。 她当即咬唇,攥着他衣襟的手顿时一松。 “殿下,翎儿还要看账本,午膳前要送回账房那边呢。”姜书翎说着,掌心推了推萧祁礼。 她今天起早,本就是不想与萧祁礼处在一起腻着这事。 她虽享受,却受不住这样日夜不休。 “无妨,孤很快就好。”萧祁礼却不给姜书翎推拒的机会,抓着人腰间的系带一扯。 姜书翎身上顿时一凉。 这个狗男人! 小姑娘的肌肤太嫩,一掐就红。 稍微重些,就会留下大片青紫。 男人心中虽见着愧疚,也抑制不住对她的身体的渴求。 他掐着她暧昧痕迹未消的纤腰,将小姑娘的手按在了案上。 “翎儿,很快就好。” 萧祁礼恨不得将眼前的小姑娘嵌在身上,再也不分开。 他身体力行。 姜书翎贝齿咬唇,却还是忍不住轻吟了几声。 她信他才怪,可男人太会诱哄,她只能任由他主导支配。 约莫半个时辰后… 姜书翎双腿酸软的窝在软榻上,任由男人替她擦拭着身子。 温情过后的室内,透着一股缱绻旖旎的暧昧气息。 姜书翎腰疼腿软,翻身不去看男人。 男人却是捞着她抱在怀里,许是靥足过后眉眼都透着一抹温柔。 姜书翎故作愠怒,不去看他。 “孤替你看账本。”他掌心拍了拍她的腰。 姜书翎轻哼了一声。 这小恩小惠就想讨好她? 她如今可被宠坏了! “华音殿还是小了些,昭德殿旁边的青鸾殿孤已派人修缮,翎儿可有什么想添置的?” 这个意思,是要姜书翎搬去青鸾殿。 可青鸾殿,是太子妃的寝宫。 专属于,太子妃的寝宫,现下让她入主是不是有些僭越? 姜书翎抬眸看向萧祁礼,不知道他是试探还是真心这样想。 他想她成为太子妃,她信他说的话。 可到底八字还没一撇,她也只是信信而已。 没到真正成为太子妃的那一刻,都只是一句无关紧要,随时可以反悔的承诺罢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有所成就的。 至少,萧祁礼是有这个想法的。 是试探也好,是真心也罢。 他都有想过,她会成为太子妃。 可搬去青鸾殿并非儿戏。 姜书翎不想还没有子嗣之前太过冒头,若僭越了,只怕宫里的陛下和太后,都不会轻饶她。 一个让太子越过礼制的女人,与祸水有何区别? “殿下,华音殿甚好,翎儿很喜欢。”在正事上,姜书翎还是谨慎的。 萧祁礼爱她,护她,总不可能越过礼制和规矩。 再爱,他都有自己的责任和该守的礼。 任性妄为,是不可能成为储君的。 “况且,青鸾殿是太子正妃的居所,翎儿不能僭越,殿下厚爱,翎儿心中知晓。殿下断不能违背礼制,遭人病诟,言官批判。” 姜书翎说的极为认真,一板一眼的盯着萧祁礼正色的以礼制和规矩束缚着他。 “翎儿真的喜欢这里?”萧祁礼挑眉。 姜书翎眼眸闪了闪。 果然是真心里还夹杂着试探吗? 她不由扯唇,朝着萧祁礼甜甜一笑。 演戏,试探,她最会了。 便对着萧祁礼身上,深情眷恋的望着他红唇轻启:“殿下,整个华音殿都是翎儿与殿下的回忆,翎儿喜欢。” “翎儿很喜欢这里,殿下不喜欢吗?”姜书翎说话间,反问着萧祁礼。 温存过后,她声音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说话都极为温软。 入耳软绵绵的,像是在诉说着绵绵情意。 萧祁礼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孤也喜欢。”他应了一声,未再提及换宫殿一事。 但既心中却已然记下,他的翎儿喜欢华音殿,喜欢有他与她回忆的地方。 那他便将青鸾殿改成华音殿这般。 日后翎儿搬过去了,也不会不习惯。 他心中想着,却未再说这事。 翎儿是个善良美好守规矩的人,他不能吓着她。 “殿下,钟太医来了。”樊玉的声音从门口冒了出来。 姜书翎闻声,人直接瑟缩在了萧祁礼的怀里。 萧祁礼轻咳了一声,让樊玉将人带去正殿候着。 姜书翎整理着已然整理过的衣裙,睨了眼萧祁礼时,目光娇嗔责备。 萧祁礼垂眸,长指抓了一下耳后。 正殿之内。 “苏侧妃如何了?”樊玉做事很快,说去请钟太医为苏嘉梅请平安脉,立马就去了。 这会儿,正好回来复命。 而这是她计划之一。 “苏侧妃无事,许是这两日行经不适,老臣开了些补气血的药,抓着吃几日就好。” 行经不适? 姜书翎眸子轻闪。 那就不是有孕了。 可她目的还未达到。 “钟太医,既然来了,你也替殿下请个平安脉吧。”姜书翎朝着萧祁礼一笑。 萧祁礼扬眉。 他的身体,在翎儿眼中,不好? 不过他并未驳斥,反而是伸出了手。 翎儿体贴关心,他受之。 钟太医恭敬上前,替萧祁礼号脉。 他手搭了上去。 嗯… 壮如牛。 就是肝火有些旺。 “殿下,您身子很好,只是需多休息,切勿点灯熬油。”钟太医说的一本正经。 姜书翎却是睨了眼萧祁礼。 点灯熬油,意有所指。 “钟太医。”萧祁礼叫了一声,示意他去替姜书翎诊脉。 姜书翎乌黑的眸子一转,摇了摇头。 “翎儿身体很好。”姜书翎眨巴着眼睛,脸色泛上了一层粉红。 那模样,分明就是娇羞的生怕别人诊断出来她没日没夜的折腾。 她求救的看向萧祁礼,萧祁礼却是安抚的给了她一个眼神。 “翎儿,不可忌医。” “是…”姜书翎弱弱的应了一声,伸了手。 她已经有许久未曾诊脉了。 平日里受伤,都只是上药诊断。 她缓缓的,伸出了皓腕。 白嫩的皓腕上,双面绣的那帕子盖了上去。 太医凑近,诊脉。 与方才给萧祁礼号脉时不同,太医皱眉了两次,惹得姜书翎一阵好奇的眨巴着眼睛。 而一旁的萧祁礼眯着眼,显然有了几分在意。 翎儿的身子,不好? “姜侧妃,最近两月可有月信减少且日子缩短之兆?” 第80章 极难有孕 月信减少? 日子缩短? 姜书翎身后的春柳眼神闪烁了一下。 主子这两月的月信确实与未出阁前不同。 “是有这个症状。”姜书翎点了点头,并未有隐瞒。 钟太医拧了拧眉,刚要说话。 就想到了方才姜书翎不愿他把脉,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如今太子殿下宠爱姜侧妃朝野皆知,若是因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导致出了问题… 钟太医想想,身上就出了一层冷汗,立马转过身朝着萧祁礼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殿下,微臣可否单独问姜侧妃一些症状?”他得私下试探一下,再如实告知殿下。 “为何?”萧祁礼凝眸,审视的眼神在姜书翎和钟太医身上来回。 “姜侧妃是女子,有些女子私密不该当着殿下言说,还请殿下避一避。”钟太医说的头头是道,萧祁礼一时并未反驳,而是看向姜书翎。 “殿下,女子私密事恐污了您的耳,不如您在里面等等翎儿,让春柳陪着翎儿,翎儿若是有什么问题,一定对殿下言无不尽。”姜书翎猜测,钟太医有话要说,自然要配合一番。 萧祁礼很好劝,起身往里走去。 待萧祁礼进了内室之后,钟太医这才压低了几分声音,朝着姜书翎谨慎问道:“姜侧妃可有刻意避子?” 姜书翎瞪大了双眼,摇了摇头。 “自然没有,我身为太子侧妃,一直很想为殿下绵延子嗣。”姜书翎立马努力的为自己解释,脸上却透着几分紧张和羞红。 心湖却平静无波,没有一丝波澜。 终于,还是到了这个时候。 “姜侧妃身子有亏,需好好调理,不然容易得无子之症。” “怎么会这样?”姜书翎惊讶捂着嘴,春柳更是在她身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主子向来养的好,怎么会有亏呢?又怎么会得无子之症?”春柳望着钟太医,替姜书翎担心的不行。 “姜侧妃脉象异常,是极难有孕之象,这影响日积月累,非一日可成,应该是由外物所至。” “非是吃了凉药所致,可是有擦什么,又或者是有碰什么?”钟太医一一猜测询问,试图让姜书翎想到什么。 女子爱美,用错了东西导致不孕亦是有可能。 毕竟,非一日可成,便是用了有一段时间了。 姜书翎看向春柳。 春柳面露难色,努力回想,还是摇了摇头。 “主子每日擦的用的,皆是经过太医院检验的。” “都拿来,老夫再好好查一查。” “去吧。”姜书翎吩咐了一声,春柳忍着眼泪红着眼退下去找姜书翎每日所用之物。 内室的萧祁礼望着春柳忙碌又红眼的模样,拧了拧眉。 待春柳拿着一堆平日里姜书翎所用之物放在钟太医面前,再一一检查之后,眉头紧皱着没放松过。 “可有查出来什么?”姜书翎紧张又慌乱的盯着钟太医的一举一动。 “这些都没有问题。”钟太医摇了摇头。 仔细检查过后,钟太医沉思了一会儿,前去检查这屋内的熏香。 “姜侧妃这熏香可有换过?”钟太医凝眸细细嗅着香笼中剩下的香灰。 又找来工具,仔细的分开检查。 香笼的边边角角,亦是没有放过。 “有。”春柳比姜书翎先一步点头。 “主子觉着闻得腻了,就换了一次。” “以往用过的,可还有剩余?”钟太医又问。 他又起身去检查另一处的香笼。 好在这华音殿内殿不大,也就共有两处放置香薰的香笼。 待钟太医一一检查,对比之后,春柳捧着以往用剩的香料走了过来。 匣子打开,钟太医一一比较。 过了好一会儿,他放下手中的一切,朝着姜书翎行了个礼,指着香笼,很确认道。 “姜侧妃用的熏香并无问题,只是这香笼里加了料。” “什么?”姜书翎瞳眸微阔,惊讶的顺着看向香笼。 “加了何物?”萧祁礼从内室走了出来。 诊断了这么长时间,他本就没什么耐心等待, 如今听钟太医道出问题,立马就从忍不住了。 钟太医见是萧祁礼,又是一弯腰。 “是麝香,掺着少量红花,还加了一点断血流。” “这几种配在一起,夹杂在熏香中不易被发现,加上用量极小,平时不凑近了闻,几乎闻不出来异常,且短时间内难以造成身子的明显伤害,等发现之时,只怕会衰减而亡,让人防不胜防。”钟太医对着萧祁礼自然是知无不言。 这种法子,极为阴毒。 日积月累下来,导致女子不孕不育,是后宫常见的阴险手段。 “怎么会这样?”姜书翎颤着声音,害怕又慌乱的看向萧祁礼,眼眶里泪珠像断线的珍珠,砸了下来。 她脸色瞬间惨白,她伸手抚摸上自己的小腹,似乎不可置信,又似乎委屈到失声,颤着双唇,只掉着眼泪。 萧祁礼闻声,亦是脸色阴沉。 他眼神冷戾的扫过摆在一旁的香料,纵使此时心底横生戾气,有雷霆怒火,却生生的忍住,生怕吓到了如今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 他凑到了姜书翎面前,臂膀一伸,将泣不成声的小姑娘抱在怀里安慰着。 生怕她哭不出来喘不上气,手掌一直在她后背轻轻地抚摸着。 “钟太医,姜侧妃的身体如何?”萧祁礼凝着钟太医。 “太子殿下无需担心,姜侧妃身子虽有亏损,但发现及时,待微臣用上几副药为姜侧妃调理一番,就能无碍。” 末了,钟太医又加了一句。 “不会影响绵延子嗣。” 也就是说,现在是不能怀孕了。 “需调理多长时间?”萧祁礼沉着声,语气冷了几分。 “快则两月,慢则半年。”钟太医低着脑袋。 于宫妃和后宅女子而言,不能怀孕,便代表着无需承宠,不必分夺男人的宠爱。 绵延子嗣不仅仅是女子的责任,亦是男子的责任。 殿下膝下没有子嗣,如今独宠姜侧妃。 可姜侧妃短时间内不能承宠,便不宜独占宠爱。 钟太医不敢多言,就听萧祁礼冷漠的声音,在头顶沉沉响起。 “今日之事,无需登记在册,钟太医可明白孤的意思?” 第81章 是谁指使的你? 钟太医在宫中侍奉多年,自然是心思活络。 太子殿下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 无非就是不能把姜侧妃短时间内不能怀孕一事登记在册,不能将她不能怀孕之事告知陛下与皇后娘娘。 一旦告知,只怕陛下与皇后娘娘会为子嗣为难姜侧妃。 姜书翎靠在萧祁礼的怀里,听着他出声维护,主动警告了钟太医,心中不由一暖。 看来成果不错。 他已然,将她放在心上。 只是这事,可不会到此为止。 萧祁礼警告了钟太医,又看了眼樊玉,便开始着人彻查放香加料之人。 樊玉接到眼神,立马秒明白了其中意思。 日日能碰上这香笼的,必然是这华音殿内的宫人。 能出入这华音殿内的宫人不多,想日积月累的放料,必然有所存货。 只要搜查一番,定然能找到蛛丝马迹。 春柳将能出入这华音殿内室的宫人,都叫了过来。 除去姜书翎自出嫁带来的四个丫鬟,还有四个本就在华音殿伺候的近身宫女。 抚雪,晚月,摇风,惜花。 八人站成两排,除去春柳之外,其他人皆不知发生了什么。 钟太医在一旁候着,萧祁礼拍了拍姜书翎的后背,安抚着她,又用长指擦去了她眼角的泪珠。 “翎儿别忧心,孤会为你做主,定不让你受委屈。” 他的声音,低沉安慰,透着一股强大的安全感。 “翎儿相信殿下,只是翎儿怕…”姜书翎说着,眼眶又是一红,瑟缩着身子,扯着萧祁礼的衣角,有着一万分的委屈。 有人要谋害她,她自然要无辜委屈。 即便心中清醒,也该示弱让男人心疼。 太强势,只会让男人觉得你什么都可以。 她需要传递的是她不行,她太弱了,她需要萧祁礼保护她。 “孤在这里陪着翎儿,别怕。”萧祁礼掌心轻抚着小姑娘的后脑勺。 姜书翎垂首,委屈的松了手。 萧祁礼起身站定,站在了八人面前,高大的身影再不带寻常刻意收敛的霸气与冷戾。 气势迫人,阴沉沉的席卷而来,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压逼得人心开始慌乱无措。 为首的春柳低眸抿唇,而身后的夏竹,秋桂和冬梅都是一脸疑惑。 这是怎么了? 主子怎么哭了? 瞧着不像是殿下欺负人。 秋桂一顿分析,却迫于萧祁礼的气势,连脑袋都没敢抬一下。 “这香笼里的熏香,寻常是谁在负责更换清扫?” “是奴婢。”冬梅站了出来。 “你可识香?”萧祁礼又问。 他记得华音殿有识香的宫人,还曾以香换取银两。 小姑娘以此,来哭穷过。 “奴婢不识。” 萧祁礼眯眼,冷冽的眼神漠然刮过,带着几许杀意,冬梅直直的跪了下去。 姜书翎起身,看向萧祁礼,无声的求情。 萧祁礼却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是不要她插手的意思。 姜书翎这才端坐回去,心疼的看向冬梅。 “那你们当中,可有识香之人?”钟太医在一旁发问,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为首的春柳一听,往前站了一步。 “奴婢识些。” “可识麝香?”钟太医紧追着问。 春柳摇了摇头。 “麝香珍贵难寻,奴婢从未见过,若是能识麝香,定不会让主子遭此一劫。”春柳颤着身子,虽惧怕却还是表述着衷心。 姜书翎闻声,眼眶又是一红。 “是吗?如何证明你不识麝香?”萧祁礼扫了眼门口,突然将矛头对准了春柳。 春柳立马身子一软,跪了下去。 “殿下明鉴,主子明鉴,奴婢没有,奴婢真的不识麝香。” 姜书翎也在这时,心下不由一紧。 萧祁礼太聪明,稳坐东宫多年,只怕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只怕方才春柳露出了破绽,引起了他的怀疑。 “殿下,春柳与翎儿情同姐妹,翎儿相信春柳断不会害翎儿的。”姜书翎这时,真的得起身了。 若真是让他无端惩处了春柳,她心疼。 就在这时,樊玉走了进来。 “殿下,搜到了。”樊玉的声音一起,让八人皆是目光移向他。 “说。” “奴才带着人搜查了这几人的居所,又让人对比了留下的气味浓厚对比,已然有了结果。” “结果如何?”姜书翎看向樊玉。 樊玉不答,反而看向萧祁礼,似乎在等着萧祁礼下决定要不要说。 萧祁礼抿唇,朝着八人看去。 “麝香珍贵,非宫人能有,孤知道你是受人指使,只要如实交代,孤留你全尸,不殃及家人。” 他话音落,为首的抚雪眼神闪烁了一下,额头更是冷汗直流。 她就站在前面,有何变化,一目了然。 萧祁礼目光锁在了她的身上。 “抚雪,你怎如此紧张?”萧祁礼声音冰冷质问,抚雪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是抚雪做的?”姜书翎震惊的退后了两步。 抚雪身子抖着,不断的磕着头。 萧祁礼看向樊玉,樊玉弓着身子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萧祁礼拧眉,眼底掠过杀意,却又想到什么看向姜书翎。 果然见翎儿一脸震惊受伤的望着他 在翎儿眼里,抚雪是他的人。 他顿时感觉心里有股火气,却又无处可泄。 他这会儿若是解释,只怕翎儿会更加误会他。 “去查,麝香来源何处。”萧祁礼冷声下去,樊玉又退了出去。 地上跪着的抚雪还在不断得磕头,姜书翎这时,踉跄着步子走到了抚雪的面前。 她缓缓蹲下身子,眼泪直流,看的正对着的秋桂心疼的不行。 姜书翎伸手,抓住了抚雪的肩膀,制止了她继续磕头。 她晃着抚雪的肩膀,一脸失望伤心,质问道:“抚雪,我自认对你还不错,春柳她们有的,不会少你一分,你怎么会如此狠心!” “说,是谁指使你的?”姜书翎摇晃的身子几乎要撑不住伤心过度,她要跌坐在地上之前,春柳飞快的凑近,扶住了姜书翎。 “主子,您切莫忧思过度,殿下一定会彻查清楚的。”春柳劝慰着,一旁的秋桂瞄了眼萧祁礼,见他未曾阻止,当即凑近,拉着抚雪的衣襟,凶狠的问她。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你为什么要害主子?” 秋桂不知实情,只知主子伤心的不行。 抚雪磕头磕得一脸狼狈,哪还有一等大宫女的模样,她的额头渗血,冷汗和眼泪模糊了惨白的脸,在逼迫和质问下,她愧疚的看向姜书翎。 对不起了,主子。 她再度朝着萧祁礼的方向,继续磕头。 此举,意有所指,亦是让姜书翎的身子彻底一软。 第82章 翎儿不怕殿下 姜书翎身子软着倒在了春柳怀里,秋桂却是没看明白。 她上前拽着不断磕头的抚雪的衣襟,凶狠的质问。 “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伤害我们主子的?”秋桂手劲可不小。 按摩人的劲儿,此刻抓着抚雪恨不得一拳打上去。 吃里扒外的东西,主子对她那么好,与这些伺候主子长大的丫鬟一视同仁了,她还不要脸跟着外人来害主子? 春柳感觉到怀里的姜书翎抓了抓她的衣裙,立马反应过来,朝着秋桂摇头。 “别问了。”春柳低声制止。 秋桂虽气恼,却也听话。 说不问,就松了手,气鼓鼓的和春柳一同把姜书翎扶了起来。 姜书翎起身后,脸色惨白的看了眼抚雪,那眼神的失望和悲痛,好似要将人活活难堪愧疚而亡。 就见她扯唇苦笑了一声,似乎是自嘲,又似乎是恍然大悟。 她眼里落着泪,却在转身看向萧祁礼时,伸手飞快的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用了几分劲儿擦拭,眼角和脸颊都被她擦蹭的通红。 姜书翎恭谨的朝着萧祁礼福身,又想对着萧祁礼笑,可笑出来却比哭还要委屈为难。 她不由咬唇,才生生忍住没让自己委屈落泪。 萧祁礼阔步上前,心里泛着对她浓厚的疼惜之意,想要安慰,却被她的眼神刺痛。 姜书翎先退后了一步,害怕又无措的看了眼萧祁礼,颤着身子和声音:“殿下,抚雪交由你处置吧。” “翎儿有些心慌疲累,想歇会,就不陪殿下了。”姜书翎说着,往后退去,离萧祁礼离得远远的。 她脚步踉跄,好几次像是要撑不住的倒下,又被春柳和秋桂稳稳的扶住。 她没有质问萧祁礼,萧祁礼无从解释。 可她的行为,无不在说明,她的意思。 萧祁礼拳头紧攥,翎儿终究是误会他了。 他往前走一步,想解释几句,就听到小姑娘委屈到不敢发出来的哽咽声。 他的心蓦地一疼,像是被架在火架子上烤着,煎熬万分。 那股不被信任的躁郁让他心中未消的怒火更甚。 “翎儿。”他唤了一声。 姜书翎闻着声,立马就回了头。 “殿下,翎儿在,殿下请吩咐。”她拘谨又防备,害怕又慌乱。 眸子里的泪水,不自觉的蓄满。 萧祁礼见状,心底更是酸涩无比。 到嘴边的话,不由的变成了一声没出口的轻叹。 “好好休息,孤会给你一个真相大白。” 姜书翎怯懦的点了点头,不信但不得不信。 萧祁礼说不清心头乱乱的感觉,只觉烦躁。 他便收回落在小姑娘背影上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抚雪。 “谁指使你的?”萧祁礼也跟着问了这么一句,声音平淡冷静。 可越是这般平静,就越是让人心惊。 抚雪听到问话,猛然抬头。 似乎是不敢想象,萧祁礼怎么会这么问? 就好似在说,这事不是他吩咐的吗? 抚雪小脸惨白凌乱,又再度磕头,好似要将自己的脑袋磕坏。 她大声认罪,声音直直传入内室。 “是奴婢,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想让姜侧妃先诞下麟儿,都是奴婢的错。” “殿下,奴婢知错,求殿下开恩。” 萧祁礼紧攥的拳头一松。 抚雪还在装。 “将她拖下去。”萧祁礼刚下令,就听内室传来春柳的惊呼声。 “主子!” 姜书翎悲痛欲绝,倒了下去。 萧祁礼听到惊呼声的那一刻,人已经大步而去。 “翎儿!”萧祁礼皱着眉将人抱在怀里。 怀里的小姑娘,手掌心都是冷的。 他脸色极为难看阴沉,眼神更是复杂幽深。 原以为翎儿误会他待他查清解释就好,却没想翎儿会这么伤心。 “钟太医,过来!” 钟太医又是一阵冷汗,没成想会闹成这样。 他朝着内室走去,替姜书翎搭脉行针,好一会儿后姜书翎才幽幽转醒。 一看到萧祁礼就守在床边,她迷蒙的眸子瞬间清醒,身子害怕的瑟缩了一下往后躲去。 萧祁礼心底一痛。 翎儿,不信他。 “姜侧妃如何?”萧祁礼心中还有几分担忧着她的身子,只能强忍着心底的不爽不去看她,转而问钟太医。 “姜侧妃忧思过甚,惊吓过度,才会一时晕厥,并无大碍,殿下无需担心,微臣会在这两日的药里加几味药,缓解姜侧妃此症。”钟太医说着,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忧思过甚,惊吓过度? 萧祁礼心底划过几分异样。 若是以往,他希望别人怕他。 可翎儿,他不这么希望。 他的翎儿,不可以怕他。 他凝着姜书翎,伸手握住了她往回缩的小手,紧紧的攥在掌心。 “殿下,你弄疼妾了。”姜书翎挣扎了一下,红着眼委屈的提醒。 萧祁礼虽松了几分力道却没松手。 “翎儿,不要怕孤。”他认真的好似在命令。 “好,翎儿不怕。”姜书翎应了声,可苍白的脸色和震颤的双唇,无不在透着她的害怕。 萧祁礼拧眉,唇瓣紧抿压抑着心底的戾气, 那对姜书翎心疼的情绪缠绕着被误解的躁郁,以及对背后之人的恼怒偏偏还夹杂着他一丝丝被误会的委屈。 姜书翎为何要不信他? “姜书翎,你就这么不信孤?”萧祁礼攥着姜书翎的手腕,眼底闪着复杂,眼尾泛着猩红, “翎儿信的,翎儿信的。”姜书翎慌乱着解释,手腕的疼痛让她没忍住落泪,见萧祁礼神色好似陷入了波澜起伏,她唇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一漾,几不可见之间又恢复了。 “殿下,翎儿以后会乖乖的,哪怕殿下让翎儿喝凉药,翎儿也会乖乖喝的。” “翎儿不怕殿下,翎儿会乖的。”姜书翎说着,越来越激动的起身抓着萧祁礼的手,跪在床榻上,好似保证,又好似祈求。 此言语,此举,却更是刺痛了萧祁礼。 他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高高在上习惯了,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他要低头,为自己辩解。 非是他的错,他不该辩解。 萧祁礼猛地松开了姜书翎的手,退后了两步。 第83章 狐媚祸水 萧祁礼沉重的起身,面色依旧阴沉。 深邃的眸子里叫人看不出来情绪,他扫了眼一旁的春柳。 “照顾好你们主子。”留下一句话,他迈步出了华音殿。 内室伺候的就只剩下秋桂和春柳,秋桂一脸担忧,就见姜书翎吐了一口气,跪坐在床上一脸轻松。 她瞬间就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同样松了一口气的春柳。 什么意思? 不带她玩? “主子?”秋桂眨着眼。 “我没事,你们都下去歇着吧。”闹了这么一出,确实累了。 姜书翎扯着锦被,往身上一盖。 这会儿,与萧祁礼心连心亦或者是争吵都没用。 他要让萧祁礼体验一把,不被信任的感觉。 日后,怀疑她的时候,自然会掂量掂量。 不求共情,至少亲身体会过更能理解。 长乐宫里,秀丫跪在地上,向苏嘉梅说着华音殿内的情况。 “你说姜侧妃以为是殿下要害她?”苏嘉梅蹙眉,脸上闪过疑惑。 不可能。 姜书翎明明知道不是殿下。 她,怎么可能会误会殿下? 除非,她是装的。 可她为何要装作误会殿下? 苏嘉梅不理解,却又忍不住好奇,她起身捏着帕子,脸上纠结一片。 按理说,这会儿她应该在为自己的处境打算。 可,她无计可施。 若是! 若是… 苏嘉梅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突然一白。 真的要以自己为代价,护住苏家吗? “秀丫,替我整理明日入宫请安要穿的宫装。” “是,主子。” 抚雪是自小入宫,就一直被指派到东宫伺候的宫女。 她家世清白,来历干净。 樊玉身为东宫的总管,太监宫女在何处任职都归他管,偶尔有慧嬷嬷替他掌眼,都未曾发现抚雪有什么问题。 今日遇到这种事,樊玉只觉得无法对殿下交待了。 见过后院后宫女子争斗陷害,没见过陷害到主君身上的。 樊玉弓着身子,跟着萧祁礼回到了昭德殿。 案前的男人一句话没说,垂首处理折子好似并未受到此事分毫影响。 樊玉抬眸瞄了眼,过了好一会儿又瞄了一眼。 殿下看这折子都看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了,怎么还没有翻页? 姜侧妃对殿下的影响,足见不小。 可这事,他多多少少也有点责任,便就壮着胆子,开口试探的喊了一声。 “殿下?” 萧祁礼抬首,眸子掠过樊玉,将手中的折子直直的扣在了案上。 “何事?”他沉着声问,喜怒难辨。 可樊玉伺候萧祁礼多年,还是能猜到几分的。 他便就弓着身子,朝着萧祁礼笑着道。 “殿下,姜侧妃就是太喜欢殿下,太想与殿下有个子嗣了,才会听到抚雪的指证就误会了殿下。” 樊玉边说,边偷瞄着萧祁礼的反应。 见他没有太大的反应,便又继续说道:“姜侧妃是把抚雪当成殿下的人,上次不还替姜侧妃作证,还了姜侧妃一个清白吗?她就是一时没看清没反应过来是有人故意离间,等姜侧妃反应过来,自然就不会让这背后之人得逞……” 樊玉把能说的,都说了一遍,萧祁礼却没仔细听。 他看似盯着眼前的折子,目光却并未锁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樊玉这才发现上首的男人根本没听他讲,立马就住了嘴。 他一停下,就见案前的男人突然看向他,眼神深邃复杂。 就听他问:“孤是不是对她很不好?” 所以她才会想都没想着信任他。 所以她才会,误会他。 因为他不好,所以不好的事,理所应当是他做的。 樊玉听到这没由来的一问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就否定道:“怎么会呢?殿下对姜侧妃很好,除了圣崇皇后娘娘之外,奴才还是第一次见殿下对一个人这么好。” 圣崇皇后娘娘是萧祁礼母后的谥号。 萧祁礼没有再吭声,只低头看着折子。 九月初一是入宫请安的日子。 姜书翎和苏嘉梅都入了坤宁宫请安,却没同行。 坤宁宫里,来请安的妃嫔已散去大半,等苏嘉梅和姜书翎前去时,就仅剩德妃一人还在陪同着皇后坐在殿内。 “给皇后娘娘请安。” “给德妃娘娘请安。” 德妃目光直直的放在了姜书翎的身上。 “是个水灵的孩子。”当初远远见过,却没想到是个狐媚子。 不仅勾引太子殿下独宠她,连她的彦儿也因她而伤。 可此等事,德妃也不敢拿出来说。 若真是被陛下知道,只怕不仅仅会处理这个狐媚祸水,更是要处置她的彦儿。 她目光不善,虽是夸赞,眼底却闪着厌恶嫌弃之意。 姜书翎只当没看到,已然在皇后的免礼声中起身。 皇后照例问了些无关紧要的,大抵是德妃在这里,她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该说的。 苏嘉梅便和姜书翎,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好一会儿后,有宫人来报,说忠义侯府的夫人来了。 “倒是把她给忘了,她说中秋一别,很是想念自家姐妹,想见一见姜侧妃。本宫念着姜侧妃伺候太子有功,准许让她今日入宫,在本宫这坤宁宫里与姜侧妃见一见。” “半个月之前不是见过?”德妃挑眉。 都是后宫女子,她还不了解皇后? 皇后会这么好心成全别人? 片刻之后,姜舒婷从殿外缓缓踏入,对着众人一一行礼,倒是十分得体。 她看了眼姜书翎就收回了目光。 皇后睨了眼姜舒婷,就转头看向德妃,并未留情的驱逐道:“今日初一,禹王下早朝只怕也要去给你请安,你还不走?” “皇后娘娘这里婆媳情深,臣妾自然不敢打扰。”德妃说着, 福身退下。 皇后对这阴阳怪气直接免疫,瞥了眼不太对劲的苏嘉梅,朝着姜书翎 一笑。 “姜侧妃,既然你姐姐来了,不如你们就去偏殿好好聊聊,本宫可不想看你们姐妹情深的模样。” “多谢娘娘成全。”姜舒婷福身道谢,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姜书翎福了福身,跟着姜舒婷一起离开 她很好奇,姜舒婷找她什么事。 姜书翎临走前,目光扫了眼苏嘉梅。 苏侧妃可想好,选择哪一位主子了? 偏殿之内,姜舒婷迎面朝着姜书翎笑了一声。 第84章 与燕回程相见 “我的好妹妹,你猜我为什么要入宫来看你呀?” 姜舒婷一边打量着姜书翎,一边笑着绕着姜书翎转了一个圈。 “你不说,我走了。”姜书翎睨了眼姜舒婷,转身就走。 若是她真将重生一事告诉了皇后,那她这样的蠢货,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 可若是她没说,她能拿什么和皇后做交易? “你急什么?不会是慌了吧?”姜舒婷眉梢一挑,迈步上前攥住了姜书翎的手臂将她强行留下。 姜书翎因手臂上的力道而蹙眉,她抬手毫不客气的打掉了姜舒婷的手。 姜舒婷手一缩,脸色骤变。 姜书翎竟然打她! 她忍着疼,搓了搓被打红的手背冷哼了一声。 “半个月之前,皇后娘娘请我一叙,打探了你我之间的关系,我说我与你姐妹情深,求了皇后娘娘一件事。” 姜书翎回眸。 “我求她一定要饶恕你,即便你得了无子之症,一辈子都不能为太子殿下绵延子嗣,你也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太子殿下的。” 姜书翎望着得意忘形的姜舒婷忍不住抬手扶额。 无子之症? 姜舒婷中秋的时候就断定她有无子之症只怕依靠的是前世的记忆吧。 可前世的事,她知道多少? 她与燕回程无子,不是因为她不能生。 见姜书翎似乎不信,姜舒婷笑着盯着她的肚子, “你侍寝那么久,还没有怀孕,就没有自我怀疑过吗?” 太子殿下可不是燕回程,不可能许姜书翎一生一世一双人,更不可能不绵延子嗣。 一个不能生的女人,和不能下蛋的母鸡一个道理。 不能下蛋的母鸡留着,有什么用? 不如,煲汤。 至于姜书翎嘛,占着太子侧妃的位置,独占宠爱,却没有绵延子嗣的能力,要她何用? 不如废了。 姜书翎却不由想到毒香,再想到姜舒婷说的话,心生了几分疑惑。 抚雪是皇后的人。 这个消息是春柳无意中得知的,还是因为通过姜舒婷传信的那个嬷嬷威胁才知道的这点意外消息。 所以毒香一定是出自皇后之手。 可若是皇后从姜舒婷那里得知她不能生育,半个月之前就应该停了毒香。 可皇后没有叫停,不然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抚雪清理痕迹了。 一旦清理了痕迹,昨日钟太医就查不出来异常。 可皇后为何冒着暴露的风险不叫停? 或许她根本就不信姜舒婷。 又或许,她不怕暴露,自然会有替罪羊替她承担罪责。 想到她方才特意留下苏嘉梅,姜书翎不由得联想到什么。 苏嘉梅,是她的替罪羊。 “你不信?”见姜书翎不说话,姜舒婷又不爽了。 姜书翎不想同她多说,只敷衍问道:“同为姜家女,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因为你不爽,我心里就舒服了。”姜舒婷勾唇一笑,随即打量四周确定没人,又继续说道:“不怕告诉你实话,我不喜欢你,同样不喜欢皇后。” “太子殿下不是喜欢你吗?见到皇后娘娘为难你,他肯定会出手,我就是要你们互相争斗,都不好过!” 其实,不用她出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关系也不会好。 她不过是推了一把。 上辈子被皇后为难诸多,如今想想依旧是噩梦。 她才不会帮这个老妖妇! 她要上辈子负她的,都不好过! 姜舒婷恶狠狠的想着,心里美滋滋的坐山观虎斗。 “大姐姐,谨言慎行。”姜书翎柔声提醒着,却对姜舒婷的心思有了几分了解。 她三言两语就打探出来了,只怕在皇后面前也露馅不少。 不过,重生一事太过惊世骇俗,只怕皇后不会往这方面想。 确定了姜舒婷和皇后还没有合作,她便没心思再敷衍,直接走了出去。 “喂,你心里一点都不慌吗?”姜舒婷叫住了她。 无子之症,姜书翎心里不慌嘛? 她凭什么这么无所谓? “多谢大姐姐关心。”姜书翎回眸朝着姜舒婷一笑。 目光透着凉意,可那张艳绝的小脸上却是甜美笑颜。 从偏殿出门,姜书翎不想与皇后过多碰面,以不打扰皇后娘娘和苏侧妃为由,离开了坤宁宫。 刚出门,就迎面而来两人。 一前一后,往坤宁宫的方向来。 是忠义侯燕回程与领路的小太监。 姜书翎心湖几不可见的一漾,未曾想再见他会是这宫中甬道。 燕回程今日来这,是特意来接姜舒婷一同出宫的,他担心姜舒婷会在宫里做什么连累侯府,所以一下朝,就赶来了坤宁宫。 明着是来请安,实则是来抓人。 他见着迎面而来的姜书翎还以为是后宫里的哪位宫妃娘娘,就要低头避嫌却在侧身闪躲的那一瞬间看清了姜书翎的脸。 他顿时愣住了。 目光直直落在姜书翎的脸上端详确定,他的身子随着僵硬。 是,幻觉吗? 自中秋宫宴后,他就一直在做梦。 梦里一直有一个女子,美的像天上的仙女儿,清冷仙姝,精致漂亮的让人不可直视。 他梦里不断的出现这张脸。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颦一笑熟悉到就好像仙女是与他朝夕相处之人。 可偏偏,这个梦里,没有他。 只有仙女清冷的目光,好似透过那个梦而看向现实中的他。 他好几次,都被直接吓醒。 那样清冷不可侵犯的目光,实在是让他觉得不可亵渎。 在那个梦里,仙女似乎时不时的会说些什么。 他明明看到她在说话,却什么都听不见。 一次两次的做梦还好,可随着梦到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就越来越想知道梦里的仙女到底说了什么。 即便是在梦里,他亦是忍不住的沉迷。 他好几次醒来,都觉得自己是疯了。 他明明有了心悦之人,也有了母亲为自己挑选的妻,他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他不该会做这样的梦。 这样未开窍少年的一场春梦。 可如今看到这张与梦中那张脸,一模一样的脸时,他绷不住了。 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呆呆的望着姜书翎目光都未曾挪开一分,小太监提醒着他,他才意识到,这不是做梦,这不是幻觉。 眼前的仙女,是活生生的人。 就站在他的面前。 “这位是…?”燕回程看向姜书翎不由自主的问。 第85章 劳烦,让让 陛下已经有许多年没有选秀了,这些年也没有特例的新人入宫,后宫不该有这个年纪的宫妃。 所以,她不是陛下的妃子。 那她是何人? 哪家的千金? 燕回程不敢对上姜书翎的双眸,却不自觉的又被那张熟悉的脸吸引。 “东宫,姜侧妃。”春柳在姜书翎的身后挺直了腰杆报出来了名号。 什么登徒子行为?竟然盯着她们主子这样无礼? 可春柳也不敢随意呵斥,生怕惹出事端来害的是自己的主子。 燕回程做梦都没想到眼前的梦中仙女会是姜书翎。 她是姜舒婷的妹妹! 竟然是姜舒婷的妹妹! 那他为何会梦到她? 燕回程一时无言,脑子里一片乱麻。 他不应该。 她是太子侧妃,他是太子门下,他怎么可以梦到她? 可,梦不由人控制。 姜书翎脊背挺直,并未想做停留。 “劳烦,让让。”姜书翎抬眸,目光淡淡的扫了眼燕回程。 她是太子侧妃,燕回程虽是继承了侯爵,可只是个虚空爵位,如今在萧祁礼底下做事,职位不高,断然没有让她这个侧妃让路的道理。 燕回程闻声,心尖好似有什么拂过,痒痒的。 他乖乖的往旁边挪了挪,顺从的退后让开了中心的道路。 甬道很宽,姜书翎自中心穿过,未再看一眼燕回程。 燕回程垂眸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动弹半分,若非是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幽香,他几乎要以为是他做的一场白日梦。 她说,劳烦让让。 燕回程眼底闪过几分复杂,回过神来回头时,姜书翎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这甬道中。 他攥紧了拳头,看了眼一旁的小太监。 “让公公看笑话了,方才之事,还望莫要往外说。” “小的什么都没看到,听不懂小侯爷在说什么。”小太监也是伶俐的,立马就顺着接过话。 勤政殿内,皇帝坐在龙椅上,案前站着萧祁礼。 案上,是一堆关于皇后的罪证。 “你想如何?”皇帝睨着萧祁礼。 这个儿子越来越稳重,愈发像他年轻的时候了。 可这也代表着他越来越不受他控制,越来越不用顾忌他这个皇帝。 他既欣慰他成长之快,再也不用他这个帝王护着了,又忌惮他成长之快,如今朝野上下多为拥护他。 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储。 可这也是他担忧的点。 若是哪一天,自己不如他意,他会不会弑君夺权? 皇帝望着他,眼神带着帝王的威严,极为霸气。 就听案前一身蟒袍的萧祁礼淡淡的吐出来两个字。 “废后。” 他说。 皇帝一听,掌心直接重重的拍在案上,不可置信的从心底腾升了怒气。 “胡闹!”皇帝瞪着萧祁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儿臣知道。”萧祁礼垂首,身子微微朝着皇帝微微一躬。 “她是皇后,是一国之母,你要朕用这些证据废了她?对朝野,对天下人公之于众证明她是一个毒妇,还是你要动摇人心让天下人都觉得朕瞎了眼?”皇帝气得巴掌连拍龙案语气凶狠的质问。 这个逆子! “父皇耳清目明,还请息怒。”萧祁礼垂着脸,坐在上首的皇帝看不清他的脸色。 可见他低头,火气终究还是压了下来。 他知道,他有怨气。 “皇后无子,这些年是针对你了些,此事是朕的错。” “你母后早逝,可国不可无后,朕推皇后上位时,念及你年幼根基未稳,狠心断了她的儿女缘分。” “朕也知道你这些年念着这个缘由,已然纵容她。” “可她终究是皇后,以子嗣为代价换取的位置,只要她没有谋反,没有触及朕的底线,朕便不会动她皇后尊位。” 下首的萧祁礼久久都没有应声。 皇帝说这么多,就是要萧祁礼退让。 如今听他一声不吭,就知道他是不肯让步。 良久之后,萧祁礼终于抬头看向皇帝。 他眼神复杂幽深,脸上的神色淡淡的。 那双没有聚焦的眸子眨了眨,随后好似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父债子偿。” “什么?”皇帝没太听清,皱了皱眉。 “父皇不该替儿臣欠人情。”萧祁礼说罢拱手福身告退。 走到勤政殿门口,他高大的身影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向龙椅上高高在上的皇帝,眸子里好似有细碎的光闪烁。 皇帝眼神凝着他,却一句话没说。 他们是父子。 更是君臣。 “你去坤宁宫传道密旨。” “皇后犯监管不力之责,禁足一月,这个月的秋猎改由张贵妃陪朕同行。” “是。”太监总管领命传旨。 秋猎三年一次,往年都是中秋后便趁兴出发,今年因秋闱推后了些日子。 但不影响,秋猎的热闹。 姜书翎揉了揉眉心,秋桂替她按摩,春柳捧着汤药走了过来。 “主子,喝药了。”滋补调理身子的汤药黑乎乎一碗,叫人瞧着就恶心。 姜书翎皱眉,不由矫情了起来。 “先放一放,等凉些再喝。” “奴婢刚刚特意试过了,已经可以喝了。”春柳笑眯眯的,端送到了姜书翎的面前。 “夏竹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姜书翎避开这个问题,转头看向一旁的夏竹。 夏竹回神,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主子,奴婢收到消息,今年的秋猎定在了九月十九,除去皇室宗亲,还邀请了年轻的世家子弟,包括忠义侯夫妇……” 夏竹一一禀告,倒是极为细致。 可姜书翎哪里会看不出来她的未尽之语。 “今年秋闱榜首可在其列?”她揶揄的看着夏竹。 夏竹点了点头,脸色一红。 春柳跟在一旁轻笑,打趣道:“咱们夏竹是不是想嫁人了?” “春柳!”夏竹脸上羞红,头都快埋起来了。 春柳也没有一直逗她,反而是端着碗放在了姜书翎面前。 “主子,您就喝了吧,等会林夫人要来,您还得见一见呢。” 若是没有姜书翎在,林良媛是见不到林夫人的。 “主子就是心好,若是换成奴婢,定然就借着殿下之名拒绝了。”秋桂冷哼了一声。 姜书翎想到萧祁礼,端着汤碗一饮而尽。 等秋猎过后,就该准备怀孕了。 不管如何,她都必须生下萧祁礼的第一个孩子。 而她一旦有孕,重欲的萧祁礼还会腻在华音殿吗? 第86章 确保殿下与姜侧妃恩爱两不疑 昭德殿内。 金相玉质的男人褪去了朝服蟒袍,着了平日里压根不会穿的一身月白色长袍,端坐于案前正阅着折子。 樊玉从殿外进来,弓着身子刚要说话。 男人长指捏着折子一扔,极为无礼的丢到了樊玉的面前。 樊玉小心翼翼的捡起来折子,心里苦闷。 自从华音殿回来至今,殿下的心情就极为低沉,时不时的就冰着一张脸,让他这个老家伙都受不了,何况其他在昭德殿侍奉还不算长久的宫女太监? 再这样下去,殿下迟早要吓死他们这些宫人。 樊玉正想说话,就见自家殿下长指敲了敲桌案,睨向他。 他顿时低头,生怕火气殃及。 “她呢?”萧祁礼随口一问。 没有开头没有结尾的这么两个字。 樊玉这个人精,不过眼珠子一转,就反应过来自家殿下问的是何人。 立马就讨好的哈着腰,“姜侧妃在华音殿见了林夫人,念及她为人母惦念林良媛,传了林良媛过去。” 殿下对姜侧妃的心,可不要太明显啊。 “她倒是有这闲工夫做善事。”萧祁礼嗤笑了一声,随即睨了眼樊玉手里的折子。 那是礼部尚书送来的帖子。 “孤觉着秋猎仪仗安排的铺张浪费,礼部尚书做事不够周全,有中饱私囊之疑,你去传孤旨意,让他能做就做,做不妥帖孤送他告老还乡。” 樊玉一惊,手中的折子仿佛有千斤重。 礼部尚书? 告老还乡? 他去传旨? 不是他胆小怕事,他就是觉得殿下这于理不合啊。 他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经不起吓呀。 那礼部尚书,可是皇后娘娘母族。 “还不去?” 萧祁礼冷冽的声音响在头顶。 樊玉哈着腰,刚要走,突然反应过来他进来是有事来着。 被太子殿下这一吓,都快吓得忘了。 “殿下,苏侧妃在殿外求见,说是有一事相求。” 萧祁礼耐心耗尽,眼底涌着一股戾气。 见萧祁礼变了脸色,樊玉当即说道:“苏侧妃刚从坤宁宫回来,都没有回长乐宫就直接往殿下这来了。” “奴才想着,许是有重要的事?” 樊玉心里虚虚的。 “让她进来。” 苏嘉梅从昭德殿门口一路往里走,目光一直都落在萧祁礼的身上。 她本不可以这样直视他。 可今日不同。 她想再看看他,再好好的,将他记下。 “妾,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嘉梅行了一个大礼,叩拜在地之后并未再起身。 萧祁礼没开口,一身月白袍子衬得他不如平日里威严压迫,却透着一股疏离不可高攀的清冷。 苏嘉梅望着他,再度磕头。 “妾来求殿下,护住苏家。” “天方夜谭。”萧祁礼冷漠果断的声音响在头顶。 “……”苏嘉梅一愣,这还是殿下第一次这么及时的回应她。 她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回应是夺命的刀。 “抚雪,是妾的人。”苏嘉梅朝着萧祁礼大喊。 “只要殿下保住苏家,妾一定会同姜侧妃解释清楚,确保殿下与姜侧妃恩爱两不疑。” “皇后教你的?”萧祁礼问她。 “妾,甘愿赴死。”苏嘉梅说的果决。 以她的死,替皇后娘娘顶罪。 以她的死,保住如今苏家的荣华。 “苏侧妃,七月七苏家安排了一批刺客行刺孤,这事你可知晓?”萧祁礼手指轻敲着桌案发出了细微的响声。 那张被一身月白袍衬得俊朗如玉的面容此刻透着几分狷狂邪气。明明是语气平淡的好似提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那股油然而生的尊贵却让他多了几分狂妄之气。 他高高在上,看着蝼蚁使劲。 苏嘉梅脸色一白,那是她让父母为姜书翎准备的杀手,是要杀姜书翎的。 可这群废物不中用,都被清理干净了,她当初想清理痕迹,可没来得及,后面见无人在意,她以为是被当成逆贼一同处理了。 原来,殿下他都知道。 那殿下就应当知道,非是要刺杀他,只是刚巧,他与姜书翎在一起。 可殿下既然这么问,就不会将二者分开讨论。 她如何能承认? 不管是试探还是证据确凿,她都不能认,刺杀储君的罪,她担不起,苏家更担不起。 “殿下,七月七行刺的不是逆贼吗?怎么可能和苏家有关,请殿下明查!”苏嘉梅再次一拜。 “孤不查怎知苏家参与?”萧祁礼声音凉凉反问。 苏嘉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灰败,她原以为只要不认就还有了一丝希望。 只要求得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庇护,苏家至少能不因她而亡 却没想,苏家早就因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刺杀储君。 天大的罪名! 苏家承担不起。 “妾,任凭殿下处置!求殿下开恩放苏家老小一条生路!”她伏跪在地上,方才自信而来与萧祁礼谈判的心态瞬间消散。 “孤记得你父亲在礼部任职。”萧祁礼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苏嘉梅闻言抬起头,望着上首的男人。 “孤不日前收到一封信,信上说礼部尚书任职多年贪污受贿,利用祭典,祀礼虚报敛财,数额巨大。” “苏家若是未参与其中,能寻了证据指证便可功过相抵。若苏家与礼部尚书一丘之貉,贪赃枉法欺君罔上,朝廷律法森严,苏侧妃当知后果。” 苏嘉梅前往华音殿的路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华音殿内。 姜书翎坐着看向母女情深的林夫人与林良媛,脸色一片淡然。 她从容的坐着,一句话没说,却叫林良媛不时的回过头看她。 “母亲日后不必来了,女儿在东宫过的极好。”林良媛心里再如何委屈,也不想吐出来让母亲担心,何况姜侧妃还在这里看着呢。 她能好心安排,让她母女二人相见,已然是恩德。 她心中对太子殿下没了向往,往后一生她会安分守己,不求宠爱,只求安度余生,不影响林家即可。 “时辰不早了。”姜书翎淡声一句提醒。 她帮林良媛一事,萧祁礼应当知道了。 她做此事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体现自己的大度,毕竟以后是要做太子妃,要做皇后的人,正宫之主,就该大度容人。 第87章 女孩子不能太主动 林良媛走时,朝着姜书翎规矩的行礼。 “谢谢你,姜侧妃。” 林良媛是真心感谢。 在东宫里,孤苦寂寞,她真的很想家。 如今能见一见母亲,她心中好生慰藉。 “今日恩德,日后必还。”林良媛是个直爽的人。 以前不懂事,陷害过姜书翎,那她等着被报复。 今日恩德,她谨记心中。 姜书翎倒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中不由划过一丝异样。 人的心,是复杂的,没有一味地好,一味地坏。 不过是立场不同,想好好活着。 林良媛走时,苏嘉梅正好来。 她恍惚的看了眼林良媛,只觉回到了初见姜书翎时,她还是这东宫后院里,高高在上的苏侧妃。 为何如今走到这个地步? “苏侧妃怎么来了?”姜书翎刚想回去歇着就听说苏嘉梅来了,不由又坐了回去。 苏嘉梅行至姜书翎旁边,跟着一同坐了下来。 “上次你建议我卖主求荣,我没有听你的劝。”苏嘉梅想了想,大抵她这一生从踏入东宫就错了。 错在她自以为是。 “后果如何?”姜书翎顺着问。 “输的彻底。”苏嘉梅苦笑了一声,随后不解的望着姜书翎。 “你知道抚雪是谁的人,对吗?” 姜书翎没吭声。 “你明知道不是殿下,你为何还要误解他?”她不应该与殿下同仇敌忾,一同应对皇后吗? 明明她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责怪被误会的殿下? “苏侧妃来我这里为了何事?”姜书翎不答反问。 “我与殿下做了一个交易,想保住苏家就得让苏家对付皇后娘娘母族一脉。其中,包括要到你跟前与你说明这一切,我要解开你与殿下之间的误会。很可笑吧,我与你同为太子侧妃,却要撮合你们。” “你误解他伤害你,他反而处心积虑的想为你出气,却要我以苏家为代价的付出。”苏嘉梅说到这里时,又是自嘲一笑。 “可我偏偏不能拒绝殿下的提议。” 姜书翎听她生怨,朝着她看去时目光带着一抹了然。 “苏侧妃何必生怨,殿下并非是非不分之人。若是他以苏家胁迫你,必然是苏家犯错在先。” 听到姜书翎的话,苏嘉梅咬着牙没有吭声。 “是苏家行刺那次吧?”姜书翎问。 “你知道?”苏嘉梅很意外,却又觉得姜书翎能知道很正常。 她连抚雪是皇后的人都知道。 那她做了什么,姜书翎岂不是了然于心? “不仅刺杀,还有玉颜膏,我还挑拨离间想让林良媛,玉良媛乃至皇后一起对付你。” “你不恨我吗?”苏嘉梅直愣愣的问。 姜书翎不解反问。 “我为何要恨一个竞争对手?是对手,就论输赢不论爱恨仇怨。” 一旦有了爱恨仇怨,便会被情绪左右。。 她要保持清醒,才能确保走赢的那条路。 若每日陷在恨意仇怨里,情绪上头影响判断,会死的很快。 苏嘉梅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 好一个对手只论输赢。她出手可不仅仅是为了赢,她还有嫉妒。 姜书翎的洒脱,她没有。 苏嘉梅都有些羡慕了,羡慕姜书翎被爱,羡慕姜书翎洒脱。 羡慕她拥有殿下独一的爱。 不论时长,至少这些日子里,殿下所思所想所做,都是为了她。 她不由想为那个被误解的男人解释一句。 她不想看到自己爱着捧着高高在上的男人这么卑微的被戏耍欺骗。 “姜侧妃,你没有对手,殿下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我曾经不信,以为殿下无非就是喜欢你漂亮些,其实是谁都无所谓。可中秋那晚,殿下宁愿生生忍着都不碰我一下,他宁愿吃药压制都不愿传召侍妾伺候,甚至在你回来之后巴巴的跑到你的华音殿。我才知道你不一样,你是例外。” 中秋那夜的马车里,殿下是有些反应的。 只是中的药不多,在马车里时,他是清醒的。 那时她试探的凑过去想要与他亲近就被狠狠地推开了。 直到回到长乐宫,她原以为药效时间到了水到渠成,却没想已然有太医在等着了。 听到太医说房事可疏解时,她高兴极了。 她是他的侧妃,是他名正言顺的解药。 可他宁愿以药压制,都不愿意碰她,亦或者是传召其他的侍妾。 她以为是嫌弃她,后来发现他不是嫌弃,他是除了姜书翎都不要。 他是挑剔,挑剔除去姜书翎之外的人。 “你为何与我说这些?”姜书翎拧眉。 这突如其来的撮合,也是萧祁礼的意思? “许是因为我不想看到我爱的男人被另一个女人戏耍。又或许是我不想看到他对别的女人那般好。” 戏耍吗? 其实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顺势而为,加上她不能知道抚雪是皇后的人。 她刚入宫,和萧祁礼没有感情基础,怀孕生子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要避孕,却不能明晃晃的吃避子药。 这时送上门的避子香,就补足了她的需求。 她不能是同谋,只能是被害。 至于责怪被陷害的萧祁礼,纯属是顺势而为。 苏嘉梅走后,姜书翎开始努力的回想关于与萧祁礼的回忆。 “主子,殿下让苏侧妃过来这么一解释,您岂不是要去昭德殿找殿下道歉?”春柳着问道。 姜书翎摇了摇头。 “主子不去?” “不去。”只要萧祁礼对她还有新鲜感还有几分惦记她,就会不请自来。 哪怕被误会的是他。 可她有什么错? 她是受害者呀。 女孩子,不能太主动。 果然,入了夜,等了一天都不见姜书翎出门的萧祁礼忍不住了。 他坐在昭德殿内,下首的樊玉刚从礼部传旨回来没多久,就又看到萧祁礼这样,不由感叹还不如去传旨舒坦。 “去传姜侧妃。”萧祁礼沉着声下令。 樊玉眨了眨眼,他没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殿下瞧着,硬气了许多呢。 不过他也没有磨蹭,直接就派人去传姜书翎。 华音殿内,姜书翎坐在妆台前,春柳正为她梳头。 “披着就好。”姜书翎起身,打量着自己的状态满意极了。 小脸精致漂亮,一眼看去素净粉嫩,楚楚可怜。 特制的衣着单薄,显得身姿曼妙。 秋桂为她披上了披风,生怕她这薄薄一层在夜风里受凉。 第88章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昭德殿内。 姜书翎踩着舒爽的夜风而至。 月白色的披风将她包裹,她朝着萧祁礼的方向盈盈福身。 墨发半披,简单清爽的挽了一个发髻,小脸素净,那未擦口脂的唇瓣更是粉嫩。 润泽饱满,引人注目。 萧祁礼攒着一股幽怨之气,看到踩着夜色而来的清丽人影时,顿时就散了。 “翎儿给殿下请安。”姜书翎规规矩矩的行礼。 “过来。”萧祁礼坐在榻上,眼神紧紧的凝着姜书翎,生怕人跑了似的。 姜书翎垂首,乖巧的走了过去。 她走的极慢,明明没有几步路,嫩白的小脸上带着丝丝紧张,还未走到萧祁礼的面前,男人似乎等不及直接伸出手来,隔着披风拉住了姜书翎的手臂,稍微一用劲儿,姜书翎便已然落在了萧祁礼的怀里。 姜书翎身子颤了颤,被披风包裹的身子靠在了萧祁礼的怀里。 “苏侧妃与你说过了?”萧祁礼问她。 “说了。”姜书翎声音软绵绵的应了一句。 说了挺多,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不然,她才不来呢~ “那你为何不来寻孤,你误会孤,宁愿信一个宫女都不愿信孤,不来同孤解释解释?” 萧祁礼凝着姜书翎,他要她的回答。 他虽很不想承认,但被误会时,还是会有一丝委屈。 她怎么能误会他? 没心肝的女人! “翎儿怕殿下生气,不敢来。”姜书翎低声解释。 “不敢来?”萧祁礼嗤笑了一声,似乎被她气笑了。 “是,翎儿怕殿下失望。” “孤的确很失望。”萧祁礼伸手捏住了姜书翎的下巴往自己的面前抬。 他那么喜欢疼爱的小姑娘,竟然会误会他下那种药,他在她眼里,怎么能是那种人? “殿下不要失望。”姜书翎似乎有些着急的从紧裹着的披风里伸手,手臂皓白如玉,玉指纤细攥着萧祁礼衣袖。 姜书翎说了一句,就没有接下去的了。 哄男人,不要哄太多。 哄一两句,等他自己把自己安慰哄好了就好了。 见姜书翎敷衍,萧祁礼确是有些恼,心底的躁郁难平,结结实实的隔应着他。 他松开姜书翎的下巴,也松开了她。 姜书翎从萧祁礼的身上起来,感受到他的不悦,脸上坦然极了。 她乖巧的起身,站在了一旁,眉目乖顺的望着萧祁礼。 萧祁礼心底纵有火气,对着这一张脸却是如何都发不出来的。可心中憋闷,他真想将她恶狠狠地蹂躏到她肯乖乖听话。 “翎儿,哄哄孤,孤就不与你追究。” 萧祁礼凝着姜书翎,几乎是命令式的在要求她。 姜书翎说不哄,就是不哄。 “可是殿下,翎儿也很委屈。” 不仅不哄,她还委屈上了。 “抚雪是殿下给翎儿的宫女,翎儿以为她是殿下的人,从未对她设防。” “若是早知,翎儿说不定腹中已有……” “此事,怪殿下。” 姜书翎语气幽怨,乌黑的眸子更是透着丝丝埋怨。 她的委屈不比萧祁礼少一分,若真算起来,她的怨气更大些。 “那翎儿要孤如何道歉?”萧祁礼没想和姜书翎比谁更委屈,见小姑娘低了头,赶紧就想哄哄她。 他朝着她伸手,他想拉住姜书翎的手。 姜书翎眼眸微闪。 刚刚放开她的时候怎么毫不犹豫的?这会儿想牵手了? 姜书翎没理他。 萧祁礼扬眉,好啊,小姑娘脾气越发大了。 可他眼底却没有一分不耐,就这样望着姜书翎,等着她伸手。 姜书翎受不住他这灼灼目光,双手穿过披风,伸了出来。 也就在这时,萧祁礼看到披风下,小姑娘单薄的衣裙,身姿曼妙更是若隐若现。 那还未起的欲念,瞬间腾升。 “如何道歉,翎儿说了哪里算?”姜书翎故作没看到萧祁礼的欲念,依旧是顾自委屈。 萧祁礼坐在榻上,姜书翎正对着他站着。 她被萧祁礼的牵着双手,手臂撑开了紧裹的披风,腰肢上方的饱满,正好在男人视线上方。 “殿下的委屈,翎儿哄哄就能好,可翎儿的委屈,是从昨日开始就要喝汤药。” “苦都苦死了。” “谁来哄翎儿?” 姜书翎吐着苦水,委屈的扯了扯萧祁礼的手。 色呸。 “那孤来哄翎儿。”萧祁礼说着,手一用劲,将人拉到了身前。 姜书翎倒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 萧祁礼箍着她的腰,用了些劲儿,躲都躲不开。 将脑袋埋在了她的胸口就算了,还时不时咬她。 “殿下!”姜书翎吃痛的推了推男人的肩膀。 “孤伺候翎儿如何?”萧祁礼大掌在姜书翎的后背游离,炽热的撩起阵阵火流。 姜书翎当机立断的拒绝。 “不要。” 她又推了推,力气不大不小,欲拒还迎。 “你又欺负人。”姜书翎被按在平日里只处理奏折的案上。 昭德殿的大殿,素来是萧祁礼处理奏折的地方。 樊玉守在门口,已然习惯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破碎呜咽。 樊玉听着这拉长的娇媚声,庆幸自己是断了根的。 不然,这哪里受得了? 他瞥了眼春柳,果然见人家小脸通红,偏偏还要一本正经。 姜书翎半跪在榻上,单薄的衣裙松垮的贴在身上。 (已删减,求放过~) 萧祁礼眼底情欲爱意布满,披风将小姑娘的身躯遮盖,他心满意足的抱着她身体的欲念却未满 “秋猎要去猎场行宫住上一个月,届时人多眼杂,恐不能让翎儿尽兴。” “嗯?”姜书翎迷蒙的扬眸。 什么尽兴? “孤带你去洗洗。”萧祁礼未尽之语,到了净室之后,姜书翎就懂了。 “是翎儿主动招惹孤的。”穿得那般清凉就该受惩罚。 故意送到他嘴边的,岂有不吃的道理? 昭德殿彻底安静下来时,已经是后半夜。 “若是孤有空,翎儿陪着一起练练身子。” “不要。”姜书翎拒绝的果断。 得知了萧祁礼真的宠她,心里也有了她的位置,她自然要恃宠而骄。 百依百顺久了就无趣了。 适当的恃宠而骄会让男人有成就感。 “太弱了。”他抚摸着小姑娘的腰肢,心中一片流连。 “那我召个厉害的侍妾来陪殿下再大战到天亮?”姜书翎说话带着刺。 试探试探萧祁礼的态度是否真如她所想。 她话音刚落,就见萧祁礼眼眸一沉。 第89章 来找夫人的 萧祁礼眼眸沉沉,周身气息骤变。 那双深邃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寒霜。 翎儿哪都好,就是改不了将他往外推的性子。 他是她的什么? 又或者说,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感受到男人骤变的态度,姜书翎伸手抚摸着萧祁礼的脸,顺势勾着他的脖子借力,送去了一个吻。 试探完毕。 适当奖励。 她轻轻的吻着他的唇,又凑到了男人的耳边,学着他往日的样子去咬他的耳垂。 牙齿轻轻的啃噬着。 萧祁礼只感觉败给这女人了。 “别以为……” “夫君,你只能是翎儿一个人的,翎儿再弱你也只能忍着。”姜书翎打断了萧祁礼的话,她极为强势的朝着萧祁礼勾唇扬眉,似乎是挑衅,又似乎是在霸道的占有他。 姜书翎不知,眼前的男人爱死她套了。 没有出声,只有封唇,回应着萧祁礼的内心激荡。 她最好是! 姜书翎和萧祁礼和好如初,最高兴的莫过于昭德殿的宫人了。 如今看到姜书翎,就和看到救世主似的。 “哎呀,姜侧妃,奴才真要去寻您呢。” “奴才给姜侧妃请安。” 刚路过小花园,就见一个小太监迎面而来。 “寻姜侧妃何事?”春柳出了声。 “玉良媛做了一套里衣要送给姜侧妃,问什么时辰能上门,想亲自给姜侧妃送来。” “什么时辰?”姜书翎看向小太监。 “姜侧妃如今伺候殿下要紧,玉良媛是怕扰了您与殿下才多此一问。”小太监是个会说话的。 这么一说,倒是显得玉良媛懂事儿。 不是来争宠的,她还特意挑个萧祁礼不在的时辰来呢。 姜书翎眸子一转,朝着小太监温温道“你带路,我亲自去寻玉良媛。” “这可使不得,玉良媛若是知道奴才劳烦您,岂不是要罚奴才了?” “大胆,你敢阻拦姜侧妃?”秋桂大声呵斥,极为有气势。 身为主子身边的大宫女,就是要有气势!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那还不带路?”春柳倒是沉稳多了。 “是。”小太监哪敢不从。 如今东宫上下除了太子殿下,便是以姜侧妃为尊。 大家都在猜,姜侧妃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玉良媛的居所是松玉阁,里面住了三位主子。 玉良媛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听着太监拉长了声音。 “姜侧妃到。” “姜侧妃怎么来了?”玉良媛心里一惊,赶紧出来迎接。 上次皇后娘娘说,想提她做侧妃,她当时就拒绝了。 她只是想要宠爱过的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那侧妃名头,有名无实的位份不重要。 看苏侧妃就知道了。 前两年还好,如今有了姜侧妃,她才真正知道过的快哉为何。 那就是,一定要有恩宠。 但是,她绝对不会和姜侧妃抢。 她只是单纯的,想过的好一点。 “给姜侧妃请安。”除去玉良媛,还有沈奉仪,以及云承徽。 沈奉仪和陈奉仪一样,出身较低,入东宫后位份也低,没有宠爱自然没有往上升。 玉良媛出自言官府,云承徽是大理寺少卿的女儿。 “姜侧妃怎么来了?”玉良媛率先问。 “你不是有东西要送我?”姜书翎问。 玉良媛一愣,随即脸色一红。 “对,在我屋里。”玉良媛说着,拔腿就往屋里走。 嘿嘿!姜侧妃铁定喜欢她的绣品! 姜书翎望着玉良媛,不由想起来一首诗。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谁分含啼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 玉良媛便是那美人,等待君王恩宠的美人。 她怜惜她。 仅此而已。 待玉良媛捧着一套粉嫩的里衣出来时,眉眼都带着笑。 “若是你喜欢,我还可以给你做。” “不过我这里没有什么好料子,你要…” 姜书翎闻言,并没有打算白拿人家的东西。 人家有心送,她自然该回礼。 斗争是斗争,体面是体面。 “春柳,你差人回华音殿,将新到的那几匹料子送给玉良媛,还有那套从江南送来的绣花针,也一并送来。” 玉良媛一听,双眸一亮。 姜书翎心道没送错,她是真喜欢绣花。 “多谢玉良媛,明儿我就贴身穿着。”姜书翎朝着她一笑,眉目染上了几分柔和友善。 姜书翎从松玉阁离开时,玉良媛的目光就一直都追随着她直至她消失在松玉阁外。 但愿姜侧妃是真喜欢。 但愿姜侧妃,真的会贴身穿着。 秋猎出发在即,东宫后院只有姜书翎随行伺候,余下的留在东宫。 此行,姜书翎带了秋桂和夏竹。 春柳沉稳,留在东宫能干大事。 冬梅负责收集信息,自然不能随着出门太久。 坐在前往行宫的马车里,昨夜折腾太晚,今早又起得太早的姜书翎昏昏沉沉的窝在秋桂怀里睡觉。 萧祁礼是太子,骑马先行。 行宫在城外,浩浩荡荡的队伍得行到日落时才能抵达。 好在行宫有人提前收整,抵达便能休息。 帝王车架被护在中间,自他身后便是皇亲国戚。 马车不可能走一日不停。 停下补给时,姜书翎清醒了几分。 “主子,您要不要吃点?”还要大半天才到呢。 临时搭的帐篷,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姜书翎伸了个懒腰,就听帐篷外,她的大姐姐来找她。 “大小姐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秋桂拧着眉。 怎么又来? 姜书翎倒是没事,见一见好了。 毕竟在行宫一月,少不了要碰面。 “好妹妹,受宠的感觉如何?真叫人羡慕啊。”姜舒婷一进来,就开始阴阳怪气,打量着这个帐篷,酸死了。 前世,她没来。 今生倒是因为燕回程,来了这秋猎。 可她什么待遇都没有,别说是这帐篷了,就是坐着歇息的板凳都不给她一条。 “大姐姐在侯府过的可还舒心?”姜书翎凉凉一问。 听说,燕回程平日里,压根不会和姜舒婷碰面。 “有你这个太子宠妃在,我想不舒心都难!”姜舒婷冷哼了一声。 因为姜书翎,她不能和离。 因为姜书翎,燕回程不会对她做什么,却也对她不闻不问,任由侯府那群恶棍欺负她! “姜侧妃,忠义侯在外求见,说是来找夫人的。” 夫人。 前世,燕回程是这样称呼姜书翎的。 第90章 燕回程送礼物 姜舒婷听着燕回程来找她,面上丝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不爽。 燕回程能不能放过她?她一脸烦躁不安的跺了跺脚,当着姜书翎的面直骂道。 “惺惺作态,他就怕我在外面惹事害了侯府。” 姜书翎却是一笑,悠然道:“想来是大姐姐的风评不好,惹得大姐夫担心。” 二人结合,果然对了。 互相折磨到白头,怨偶也是偶。 姜舒婷瞪了眼姜书翎。 还不是因为姜书翎,她才会嫁给燕回程? 可是有苦不能说,她只能凶着一张脸,凑到了姜书翎的面前,开口指挥道:“你赶紧让他滚,不然我就将你不能怀孕生子一事公诸于众!” 姜书翎秀眉微扬。 本来还不想让燕回程进来的呢。 “说起来,你查过自己的身体了吗?”姜舒婷脱口而出的威胁之后,便打量着姜书翎的全身,脸上闪过不屑。 面对姜舒婷的挑衅,姜书翎朝着通传的小太监缓缓道:“让忠义侯……” 姜书翎拉长了声音,扫了眼姜舒婷。 就在姜舒婷以为她怕了她的威胁时,就见她轻扬唇角。 这是她的帐篷。她做主。 她虽不可随意面见外男,但姐夫嘛,还是可以碰面的。 “进来。”姜书翎眸子里闪着看戏的冷光。 “你…”姜舒婷一听,顿时气的咬牙。 姜书翎这个贱人,就是要她不好过! 她咬牙切齿间,就听姜书翎问:“不知大姐姐是如何笃定,我不能为太子殿下生儿育女的?” 此时,门口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子,燕回程将这问话,听了去。 他顿时,顿住了脚步。 “你管我从哪里知道的,你不能生就是不能生。”姜舒婷肯定不会说自己是重生的。 可是,她就是知道姜书翎的秘密。 “小侯爷,请。”门口传来声音。 姜书翎一个眼神没给,倒是姜舒婷回了头,眼神有几分闪躲。 她和燕回程不能和离,就是因为燕回程是太子门下,而姜书翎是太子宠妃,她又与太子宠妃同为姜家女,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关联诸多。 然而不能和离是一回事,能不能在侯府过得安稳又是一回事。燕回程如今明着对她还不算太过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和太子宠妃姜书翎的关系势如水火,只怕他这个太子门下为了讨好东宫,明着都不会让她好过。 姜舒婷想到这些,就不得不承认,她虽然讨厌姜书翎,但能在侯府活着,多少还是因为姜书翎的关系。 不然,只怕那群豺狼虎豹早就吞了她了! 燕回程迈步进来,气质温润如玉,一身湖水蓝的骑射装,衬得他英姿勃发,俨然是一副俊俏意气小郎君的模样。 “夫人。”他温和的唤了一声,声音如玉子落地般质润好听。 姜舒婷皱眉,意外的看了眼燕回程。 这称呼的真让人恶心。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燕回程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了姜书翎的身上。 上次一别,梦中的仙女有了实质。 他不仅仅能看到那张脸,他还能听到她说的话。 她永远都很清冷的称呼他为侯爷。 有礼,得体,清冷。 按照以往,这是他最讨厌的女子。 清冷,代表着不懂讨好人。 得体,代表着无趣。 有礼…他更喜欢娇纵些的。 可自从梦中仙女儿出现,用那双清冷的眼睛盯着他时,他却发现,他并不讨厌。 他只是,不敢与这样的清冷对上。 他怕控制不住,怕无法融化。 秋猎出行的前两日,他梦到了梦中仙女儿朝着他盈盈而来。 而他面露喜色,朝着她喊了一声。 夫人。 这个称呼,他从未对任何人有过。 他醒来时,深觉得自己疯了。 他怎么可以觊觎太子殿下的侧妃? “燕回程,你来找我做什么?”姜舒婷瞪了眼燕回程。 别以为她没看到燕回程在打量姜书翎! “谁说本侯是来寻你?”燕回程声音冷淡的反问了一句。 姜舒婷一噎,瞪大了眼睛觉得被羞辱到了。 他不来找她,难不成找姜书翎? 他有病! “大姐姐,既然小侯爷来接你,你就莫要闹了,回去吧。”姜书翎朝着姜舒婷拂手。 “姜侧妃安好,内人多是胡言,还望不要与之一般见识。”燕回程颔首,扫了眼姜舒婷显然听到了方才二人之间的对话。 俨然是一副为新妻考虑的模样。 而后,他伸手从腰间的封袋里掏出来一块玉石。 玉石有男人拳头大小,成色不错,看着价值不菲。 “这是燕某偶然所得,作为赔礼之物赠予姜侧妃,姜侧妃喜欢什么便可以做成什么。” 燕回程很诚恳的将玉石递到了姜书翎的面前。 宝石配美人。 她是太子殿下的宠妃,非他可以觊觎。 可梦中的一切过于真实,以至于他总想为她做点什么,又想给她点什么。 姜书翎看向他手中的玉石。 这块玉石,前世的姜书翎见过。 他当初很喜欢这块玉石,一直都很纠结要打造成什么,也就一直都在纠结。 最后,放在了书房里当摆件都未曾说要送她。 今日这玉石却随手赠予她? 姜书翎扫了眼秋桂,白得的宝贝不要白不要,怪好看的。 秋桂收了起来,姜书翎冷淡的道了一声却之不恭。 却没有让人感到一点却的意思。 “姜侧妃喜欢就好。”燕回程垂首,嘴角微微一勾。 好在,她收下了。 他心中不可遏制的冉冉腾升了一抹悸动。 “你不应该送我吗?”姜舒婷拧眉,嫉恨的看了眼姜书翎质问着燕回程。 她才是他的妻。 “我们该回去了。”燕回程避开了问题。 他与姜舒婷的关系没有那么好,可在外人面前,该演还是要演。若是没有太子殿下,他早就休弃了这个疯女人。 姜舒婷瞪着燕回程,燕回程直接别开了眼。 姜舒婷只感觉一阵肉疼。 那玉石是好东西,若是给她,她能做成最大的宝石戒指,戴在手上别提有多富贵华丽。 可是现在燕回程竟然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姜书翎? 燕回程不理她,她只能看向姜书翎,用眼神示意的看了眼那被秋桂捧在手上的玉石。 第91章 觊觎翎儿的,都该死! 那是侯府的东西,凭什么送给姜书翎? 姜舒婷咬牙切齿,不能明着开口,只能暗中威胁着姜书翎。 姜书翎只当没看到。 送给她了,就是她的了,她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姜舒婷见状,脸色顿时一黑。 只是燕回程在这里,她不能让燕回程知道她和姜书翎不合。 便笑吟吟的朝着姜书翎走了过去,握住了姜书翎的手。 “妹妹,东宫什么好东西没有啊?这个不如送给姐姐如何?”姜舒婷笑得一脸柔和,眼神却暗含威胁。 不让她如意,大不了一起死! 她倒要看看,是谁先死! 姜书翎一个不能为太子殿下绵延子嗣的女人,还能受宠? “不如何。”姜书翎抽出手。 她不知道这夫妇二人是想如何,但燕回程方才看她的目光不正常。 难不成,燕回程也重生了? 可瞧着他殷勤的模样,倒不像是重生,反倒是像讨好。 许是因为他在太子门下,而自己是太子宠妃,他如今的示好,是为了往上爬,是为了在太子殿下面前得眼。 可不管如何,送她了,就是她的。 “你别惹我!”姜舒婷压低了声音威胁。 燕回程站在二人身后,并未听清姜舒婷说什么,可见她这模样就不像是说什么好话。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不知道侯府的规矩吗?”燕回程开口质问。 姜舒婷咬牙,回头瞪了眼燕回程。 他装什么?侯府的规矩如何?侯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如今就是个空壳子! 有好东西不给她,要用得上她嫁妆的时候可没有客气! 一群恶棍白眼狼! 明里尊她是夫人,暗地里另一套嘴脸恨不得挖空了她! 他在外人面前,装什么大头? 姜书翎闻言一笑,目光直直看向燕回程。 燕回程顿时脸色一红,颇为滚烫的燃烧了起来。 他心中似乎有什么震动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别开了眼。 这双眼睛,每夜都这样望着他。 他每次都想对上她,恨不得腻在梦里亲近她。 可如今她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时,他却不敢看她。 因为—— 他问心有愧。 他有了不该有的私心。 “小侯爷,大小姐,我们主子要休息了。”秋桂这时出了声。 “我们走吧。”燕回程回过神来,只觉更加难以抑制心底的念想。 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冲动? 那只是梦! 可那些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就好似另一个世界的他,与姜书翎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 萧祁礼领着食盒过来,生怕小姑娘娇气受不了这样的行程,食盒里都是新鲜刚滚好的鱼肉羹。 刚走到门口不远处,就看到燕回程掀开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不由一愣,眯着眼睛望向门帘处的燕回程。 只见燕回程掀开帘子出来时,面色透着不自然的神色。 复杂,隐隐透着几分羞赧。 萧祁礼握着食盒提手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攥着提手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抿着唇眼底掠过丝丝戾气和危险。 不过一瞬,他便提步上前。 他站在燕回程面前的那一瞬间,燕回程惊得退后了两步,像是做贼心虚般,不敢去看萧祁礼。 “燕小侯爷在这做什么?”萧祁礼冷着声音问,周身的气势透着威严压迫和一丝冷冽的杀意。 觊觎翎儿的,都该死! 就在这时,帘子轻动,姜舒婷从里面出来,一边走一边抱怨:“燕回程,你胳膊肘往外拐,把我当成什么了?” 再怎么样,她都是他的妻! 是他娶回家,名正言顺的夫人! 侯府如今入不敷出,他倒是舍得把好东西都送出去。 萧祁礼听着这声音,冷冽的杀意不自觉的收了一半。 “太子殿下面前,不可无礼。”燕回程攥着姜舒婷的手臂,给了她一个冷漠的眼神。 姜舒婷这才看到旁边站着萧祁礼,脸色顿时一僵,感受到他浑身气势,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见过太子殿下。”她颤着声行礼。 她对萧祁礼的害怕,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萧祁礼睨了眼燕回程,与之擦身,朝着里面走去。 小太监掀开帘子后,便就守在门帘外,姜舒婷和燕回程只能退后,不可靠近。 帐篷内,姜书翎见着是萧祁礼,眼眸扫过他的阴沉脸色以及手上的食盒,不由一笑。 啧,他是真介意燕回程呢。 不过心中虽清明,却也没有紧张。 她未起身行礼,把玩着玉石朝着萧祁礼笑眯眯的勾了勾手指。 “殿下,过来看看这个好看吗?” 萧祁礼走过来时,把食盒递给了秋桂,直接上前将越发娇纵的小姑娘抱在了怀里。 秋桂在一旁默默的将食盒拿着,躲在一旁不敢看二人。 “好看。”虽心有不爽,萧祁礼却没表现出来。 姜书翎轻声一笑,便道:“是燕小侯爷送的,殿下,您说他是不是想讨好翎儿,让翎儿在殿下面前吹枕头风呀?”姜书翎说着,将玉石随意一丢,伸手攀附上了萧祁礼的脖子。 萧祁礼眼神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那被随意丢下的玉石,见眼前小姑娘未曾在意的样子,心中的不爽逐渐散下。 “翎儿要替他吹嘛?”萧祁礼凝着她。 “翎儿不是已经吹了嘛?”姜书翎抬眸,美眸在萧祁礼的脸上流转。 男人今天装扮甚为英俊意气,她喜欢的很。 这般想着,她勾着萧祁礼脖子的手臂稍微一用力,便凑近了他的脸,唇瓣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想让孤提携他,这样可不够。”萧祁礼眯眼盯着姜书翎的红唇,心头恨不得将小姑娘亲哭,脸上却很是淡然的嫌弃了一下。 姜书翎撇嘴,伸出手指推了推萧祁礼的胸膛。 “殿下想如何?” “翎儿再试试。”萧祁礼冷淡的提议。 姜书翎轻嗤了一声,臭男人想顺着杆子往上爬? 她偏不要他如意。 她乌黑眸子一转,松开了萧祁礼的脖子。 “翎儿愚钝,不如这石头送给殿下好了。”姜书翎说着就想走。 萧祁礼见状,手臂一用劲,将人往往里贴。 “翎儿怎么对孤这般没有耐心?”萧祁礼一边问,一边伸手擒住了姜书翎的下巴。 小姑娘最近这小脾气愈发娇纵,愈发大胆了。 他得好好的惩罚惩罚她,一点都不乖。 第92章 待会如何见人? 临时搭建的帐篷内,并不能隔绝什么声音。 小姑娘的下巴被男人长指擒住,男人强势的目光落在了她透着妩媚娇纵的小脸上。 若非不合时宜—— 萧祁礼显然克制了要惩罚小姑娘的举动。 姜书翎当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真惹他,毕竟秋猎出行,平稳抵达行宫才是最重要的。 她娇媚一笑,略带几分求饶之意。 “翎儿对殿下可有耐心了~” 一边说,一边伸手握着萧祁礼擒在她下巴的手腕。 而后,就见她眉眼微皱,染上了一抹轻蔑之色:“可若是一块石头就想让翎儿在殿下面前耐心替他美言尽善,那可不够。” 萧祁礼扬眉,小姑娘胃口还挺大。 姜书翎话还没有说完,柔荑握住了萧祁礼的手腕,扬眉问道:“外头都说翎儿是殿下您的宠妃,最得您的宠爱,那翎儿得宠,与这一样的石头,殿下送不送翎儿?” 她问话时,扬眉期待,俨然带着一副撒娇又仗着他的宠爱恃宠而骄的自信。 萧祁礼知她心思,无非就是图那点东西,便顺势应道,“翎儿若是喜欢,等回了东宫,孤送一箱子给你。” 姜书翎闻言一笑,娇美的容颜上还带着几分明晃晃的得逞。 她不禁凑近,明媚的小脸笑吟吟的朝着萧祁礼卖乖道:“对呀,翎儿有殿下宠爱,在殿下面前替别人美言还不如多夸夸殿下,殿下自会给翎儿好东西好宝贝。” 姜书翎的夸赞,讨好奉承,都是要得到实际的回应的。 刚巧,借着燕回程送的玉石,又能同萧祁礼要上一些值钱的宝贝。 毕竟要上位,上下都要打点。 “至于燕小侯爷给的这个石头,无足轻重的东西哪能和殿下比?又哪能让翎儿为了他好言说尽?”这一番话,也表明了燕回程在姜书翎心里无足轻重,直接哄得萧祁礼心花怒放。 是了。翎儿是个小财迷,她只会要给的多的。 忠义侯府,如何养得起这样的小财迷? 衣裳都要穿最好的料子,不然那嫩白的肌肤就要不舒服。 他爱不释手的将人抱在怀里,只觉得路上的仆仆风尘得到了疏解。 这样美好又识趣的小姑娘,就是娇纵些怎么了? “孤给你带了鱼肉羹,吃点?”萧祁礼抚摸着小姑娘的脊背问她。 “好呀。”姜书翎点头。 秋桂听到吩咐,这才端着鱼肉羹凑了过来。 “殿下吃过了吗?”姜书翎吃了一口,只觉新鲜。 她想分享。 萧祁礼吃过了,可见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时,他言不由衷的摇了摇头。 小姑娘闻言,挖着鱼肉羹往他嘴边送。 萧祁礼犹豫片刻,似乎是想拒绝,可刚低头想吃,姜书翎就凑到了边上,唇恰好与他的唇擦着而过。 姜书翎瞳眸微阔,瞪大眼睛望着萧祁礼,一副无辜的模样。 “等会再吃。”萧祁礼说着,将鱼肉羹端至一旁,开始品茗小姑娘的香甜。 不过分离半日,他对她的想念就好似上瘾一般。 他掌心落在姜书翎的后脖颈,往上轻托,他便俯身将人抱在了怀里轻吻着。 姜书翎没拒绝,任由男人温柔转至强势的在她唇舌间攻城掠地。 秋桂脸色通红,根本不敢睁眼看。 可主子娇娇的喘息嘤咛,叫得她骨头都酥了。 萧祁礼松开瘫软在怀里的姜书翎,眼中欲念难平。 “殿下,待会儿翎儿如何见人?”姜书翎只感觉唇角微疼,便伸手摸了摸被亲得红肿的唇,眼底闪烁着责备和娇嗔。 她红着脸,大抵是亲密过后声音娇娇的,责备都听着都格外娇气。 “翎儿想见人?”萧祁礼望着姜书翎嘴唇明晃晃的异样,眼底掠过一抹得逞。 “等会启程,不是要出去吗?”姜书翎哼了一声。 “放心,孤送你上马车,谁若是敢取笑你,孤便割了谁的舌头。” 姜书翎眨了眨眼,随即扑到了萧祁礼的怀里。 “殿下,这样太残忍了。”她可是善良温柔的姜侧妃。 即便恃宠而骄,她也是善良的人呀! 可不兴这般血腥。 “翎儿心善,定无人置喙。”萧祁礼又端起鱼肉羹送至姜书翎的嘴边。 都有些凉了,姜书翎又吃了两口便就吃不下了。 萧祁礼伴圣驾而行,并未待很长时间。 等萧祁礼走后,姜书翎指着食盒里没吃过的鱼肉羹对秋桂说道:“你们快拿去热一热,好好的吃点。” 秋桂不想吃干巴巴的干粮,立马就拿下去热了,倒是夏竹走到了姜书翎的旁边,朝着姜书翎谢恩。 “主子,殿下这这么忙,还是特意给您送吃的过来呢。” “是呀,我也好感动呢。”姜书翎浅浅应声,眸光却清冷无比,无一丝温情。 秋风爽朗,入夜之后稍冷了下来。 太阳落山之前,圣驾到了行宫。 圣驾之后的队伍,须等圣驾先行安顿。 皇帝的仪仗隆重,往猎场行宫而去。 太子身为储君,自然跟着住在行宫,余下的皇亲国戚,世家子弟,都只能在行宫外安营扎寨。 姜书翎的马车刚在行宫外停下来,就听到了马蹄哒哒的声音。 夏竹掀开帘子准备迎着主子下马车,看到马车外一身骑行装束的萧祁礼正骑在高头大马上。 她就想和姜书翎说太子殿下来了,就见萧祁礼朝着她摇了摇头。 夏竹立马止声,朝着姜书翎伸手。 “主子,山上冷,外面凉风起了,您把大氅裹上吧。” 姜书翎正起身,听到夏竹的话又顺手把在一旁备好的锦青莲纹大氅拿起披在了身上。 裹着大氅的姜书翎从马车里被夏竹扶着走了出来。 四周火把点燃,将夜照成了白昼。 姜书翎看到了大马之上的萧祁礼,瞳孔微阔,原本病恹恹的神色顿时化为明媚春光。 她一脸惊喜的望着他。 “殿下。”她轻声呼唤。 姜书翎的欣喜转变取悦了男人。 他朝着姜书翎伸出了手掌。 “坐了一天的马车,是不是累坏了?”他声带关切,姜书翎把手塞进了萧祁礼的掌心。 男人使了几分劲将人一拉,手臂在女子腰间一揽,将人稳稳当当的安放在了马背上。 第93章 翎儿,你逃不掉的 秋高气爽,星月交辉。 姜书翎与萧祁礼一同坐在马背上,娇小的身子被男人拥在怀里,男人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揽着她策马而行。 星月之下,飞奔的骏马速度逐渐的慢了下来。 远离了人群,火把的光亮也被甩在身后。 姜书翎窝在男人怀里,任由夜风打在脸上。 她不会骑马,自小养在深闺,她连姜家的门都鲜少走出。 这是她第一次骑马,被带着奔驰在这广阔的星月之下,她心中升腾起一股难以言明的自由与畅快。 她双眸晶亮的望着广阔天地,只觉心中有无限的快意奔腾。 “今夜月色很美。”姜书翎感叹,转过头想去看萧祁礼时,萧祁礼也正好贴着她的脸颊。 二人的脸颊皆被夜风吹的冰凉,贴上那一刻,少女往后一挪与他相视。萧祁礼眼中便只能看到了少女眼中的明亮,那是一种鲜活的生命力。 她好似属于天地,属于万物那般的鲜亮。 生机勃勃的,好似在长成巨树参天。 他心底,有什么正在繁盛而生。 “翎儿与月色同美。”他沉着声下意识的回应。 目光灼灼,只放在了怀中的少女身上。 这样的月色,每年都有。 “殿下,你怎会突然带翎儿出来?”姜书翎理智逐渐回来。 他是太子,这次秋猎,主要是负责伴圣驾。 如今皇帝在行宫安置,萧祁礼这个太子殿下不去陪着吗? “趁兴而行。”萧祁礼扯了扯缰绳,神采奕奕。 姜书翎闻言一笑,靠在他怀里,眨了眨眼睛。 “殿下,翎儿很喜欢这样。” 很喜欢这样的趁兴而行,很喜欢这样的畅快自由。 山里的夜风很凉,姜书翎担心萧祁礼穿得少了会受风寒,便就伸手握住了他拉着缰绳的那只手。 “殿下,翎儿听说这处行宫有温泉,是不是?”姜书翎没有直接扫兴的直言回去。 夜色撩人,她亦是喜欢。 可出来久了,总归是不合规矩。 “是。”萧祁礼应了一声。 “那翎儿可以去泡吗?坐了一天马车都累坏了,若是能泡上温泉…”姜书翎接下去的话没有说,反而是期待的望着萧祁礼。 萧祁礼本就想过带着小姑娘去泡温泉,只是小姑娘主动提起,他反而不想直接如她意。 便就沉吟片刻“可以是可以,只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姜书翎秀眉微蹙。 她就迂回一下。 以萧祁礼的能力与身份,泡个温泉有什么为难的? 不过男人都这样说了,姜书翎只能顺着问了一句。 “翎儿要与孤一同。” “……”姜书翎沉默了。 若是与萧祁礼一同泡温泉,那还如何解乏? “那翎儿就不麻烦殿下了。”姜书翎看似贴心的婉拒,实则是以退为进。 萧祁礼又如何不知道小姑娘的意思? 只是她这样逃避,属实是可爱了些。 “翎儿,逃不掉的。”他垂首在她耳边低吟,唇瓣擦过姜书翎冰凉的耳尖,引得怀里的小姑娘身子轻颤。 姜书翎脸色一红,羞怯的滚烫驱散了夜风的寒凉。 “不是说行宫不便吗?”姜书翎咬着牙瞪了眼萧祁礼。 “孤方便的很。”萧祁礼缓缓勾唇,拉着缰绳往回而行。 姜书翎轻哼了一声,二人自行宫外的营帐旁而过。 太子殿下的装束引人注目,他怀中的人被大氅裹着,依旧吸引不少世家子弟的目光。 今夜是到猎场的第一夜,不少年轻的世家子弟都自发弄了个篝火晚会,烤着肉边吃边谈天说地。 见夜色中策马而来的俩人,先是好奇,再看到是萧祁礼这位太子爷时,都纷纷起身正衣冠行礼。 “无须多礼。”萧祁礼高声回应,抱着姜书翎一同从马背上下来。 姜书翎望着恭敬俯首的 众人,那股藏在心底的 野心冒了出来。 她眼神奕奕,带着向往。 然而男人看在眼里,以为她想一起,便轻声问她。 “想一起去吗?”他问。 姜书翎摇了摇头。 “真不去?”萧祁礼拧眉。 她方才不还是一副向往的模样? 姜书翎以为萧祁礼想去与众人一道呢,便只能坚定的摇了摇头:“殿下,你去吧,翎儿累了想休息了。”又怕他误会自己扫兴,就又扯了扯萧祁礼的衣袖,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红着脸羞怯道:“而且翎儿,大腿疼…” 方才奔驰奔腾时虽觉得畅快,可她事先不知要骑马,没有换衣裳。她素日穿得衣裳都很轻薄,肌肤又娇嫩,如今从马背上下来,疼痛尤为明显。 萧祁礼闻言什么都没说,弯腰直接把姜书翎抱在了怀里,往行宫而去。 篝火前,一对男女望着远行往行宫而去的男女出了神。 姜舒婷想不明白,怎么她和姜书翎的路就是走的不同? 为何嫁给燕回程时,她与他恩爱两不疑一生一世一双人? 为何入主东宫,又能得冷心冷情的太子殿下独一份的恩宠? 她何德何能? 她和姜书翎到底有什么不同? 同为姜家嫡女,她哪里输了? 她盯着萧祁礼伟岸的身影,只觉得荒唐。 太荒唐了! 荒唐得像做梦一样! 若是前世,有人同她说萧祁礼会低头弯腰抱着一个女人在众人面前走过,她打死都是不信的。 姜舒婷旁边的燕回程攥紧了拳头,眼底闪着复杂的情绪。 那张被篝火照的俊逸的脸庞,无任何情绪,可心底醋海翻波,早已然控制不住泛着酸涩。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无缘无故梦到姜书翎,便怀疑是不是自己忘记过什么,或许他与她,早就认识呢? 或许他与她,有过一段缘分呢? 不然,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梦到她? 他心中疑惑,忍不住让人去查,便查到了原来母亲为他求娶的,是姜书翎! 他原本该要娶回家的,是姜书翎,而非姜舒婷! 是姜舒婷抢了原本属于姜书翎的婚事! 是姜舒婷,断了他与梦中仙女儿的婚事! 若非那个梦,他压根不知道,姜家竟然这样糊弄! 若非那个梦,他压根就不知道,他错过了一个多么美好的女子! 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他的梦中仙女儿早已经是别人的女人。 想到这里,燕回程望着远处的身影眼底都是痛惜。 不!还不晚! 第94章 他心知肚明她的虚情假意 猎场行宫依山而建,景致在灯火通明的夜里依稀可见。 因着入夜不久,烛火都还亮着。 猎场行宫的规模只是为了秋猎而建,不算太大。 萧祁礼抱着姜书翎直接入了分属给太子殿下居住的一处殿宇内。 殿宇设内院外院,内院有三间屋子。 主屋最大最宽敞,为萧祁礼安置之处。 萧祁礼自然而然的抱着姜书翎往自己的屋子里去。 在东宫时,除去处理政务,他几乎都与姜书翎同寝歇在华音殿。 如今在猎场行宫里,萧祁礼没有打算和姜书翎分开。 他要她与自己同住,日日夜夜都在一处。 将人放在榻上之后,夜明珠与烛火散发着光照下来,他才看到小姑娘的脸色通红。 “怎么脸红了?”萧祁礼明知故问,揶揄的目光带着些许宠溺。 小姑娘娇羞的模样甚是好看,像是散发着柔光的粉色珍珠。 “殿下!”姜书翎娇嗔了一句,转过头不去看萧祁礼。 礼法约束着人要守礼,要端方,要清正。 要顾及人伦,亦是要保守克制。 在人前相拥,于二人身份而言有些狂放轻浮了。 若是被有心之人言说,定要说她刻意勾引太子殿下,不顾礼法,娇纵无礼的让堂堂太子殿下抱着她行走。 虽然她受之,可不想挨骂呀。 她很脆弱的。 姜书翎无辜极了,萧祁礼只当她害羞,伸手抓住了她腰间的系带。 “殿下?”姜书翎往后一躲,按住自己的腰间系带。 “孤看看你的大腿。” 姜书翎听他这么说,这才缓缓松开了手。 系带解开,亵裤退去,露出了磨出血点的大腿根。 萧祁礼眼底瞬时布满了心疼,是他考虑欠佳,未曾想小姑娘的肌肤娇嫩至此,不过是策马跑快了些,就让她这般难受。 “药来了。”夏竹听闻主子骑马磨破了皮,立马就找来了伤药。 主子与太子殿下同寝,时不时也有这样的痕迹,所以活血化瘀的药,随时都备着。 何况秋猎难免受伤,这次出行,备的药量十分充足。 萧祁礼净手之后,小心翼翼的替着姜书翎上药,温柔得好似对待稀世珍宝。 任由男人替她上药,姜书翎靠着软榻,昏昏欲睡。 本来坐了一天马车晃的极累,没一会儿,便昏睡了过去。 萧祁礼见状,只吩咐秋桂和夏竹好好照顾姜书翎,他则是还要前去行宫正殿,同皇帝请安。 行宫正殿内,皇帝座下,禹王殿下萧辰彦和张贵妃都在陪同,除去二人,便是今年的两位秋闱榜上有名的青年才俊。 皇帝能在这个时辰召见,可见对二人赏识。 “陛下,今日舟车劳顿,您还是要早点歇息才是。”张贵妃出声奉劝。 太子殿下不来请安,那就不来呗,大不了明天补双倍的。 何至于拉着她一起等?可累死她了。 “爱妃先回去歇着吧。”皇帝睨了眼张贵妃便知她意思。 张贵妃想走,可皇帝不走,她哪儿敢走? “臣妾是心疼陛下,陛下若是不回去休息,那臣妾也不回去。” “那就再过会儿。”皇帝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再开口奉劝。 今年秋闱榜上有名的,年岁小的还是占比少数。 其中两位少年有才便是榜首宋锦,榜三林怀玉。 “陛下,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见。”外头有公公前来通传。 “让他进来。”皇帝眼神往外看去。 随着而望过去的,还有宋锦和林怀玉。 倒是禹王没什么反应,只垂眸握着手中的茶盏,好似在想着什么事,格外的出神。 “儿臣给父皇请安。”萧祁礼从外面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在火把的照耀下,身后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他对皇帝行礼之后,除去张贵妃之外的余下人便也要躬身行礼。 禹王这才回神,朝着萧祁礼福了福身。 “太子来了正好,朕特意让两位新卿一同秋猎,你们二人明日,就跟着太子一道吧。” 皇帝刻意,谁都明白这是皇帝是想送助力到太子萧祁礼的身边。 萧祁礼点头默下,目光浅淡的扫了眼宋锦和林怀玉便收回。 宋锦出身寒门,林怀玉是户部尚书嫡子。 皇帝又随意说了点什么,这才让众人退下安置。 萧祁礼先一步离开,宋锦和林怀玉跟了上去。 “殿下,微臣第一次秋猎,明日还请殿下多加指教。”一语双关。 以秋猎,暗指仕途。 萧祁礼扫了眼说话的林怀玉,并未回应。 林尚书在户部任尚书多年,兢兢业业的倒是养出来一个好儿子。 父子都身向仕途,女儿又送入东宫,可见野心不小。 一旁的宋锦跟着应了一句。 “还请殿下,多加指教。”宋锦心中虽拘谨,面上却从容。 “时辰不早了,都回去安置吧。”萧祁礼发了话,转身就走。 都来秋猎了,朝堂之事该放一放。 他知父皇安抚他的意思,送了两个新臣过来,无非就是让他知道自己板上钉钉的储君之位。 可这份安抚,是帝王对臣子的安抚,还是父亲对儿子的安抚? 萧祁礼望着夜色下看不清的远方山巅漆黑一片,不由勾唇一笑。 父皇向来会权衡谋算,以至于让人生不出来对他的逆反,也生不出来对他彻底的追随。 “殿下回来了。”萧祁礼刚回到安置之处,就见姜书翎站在门口等他。 她披着大氅,手上还提着灯笼。 见着他来,眉目和煦都是笑容。 “夜里凉,怎么在这里等?”萧祁礼上前伸手将人揽在怀里。 小姑娘的笑颜总是能驱散他心中的乏味。 “翎儿有些怕,想与殿下一起。” “怕什么?”萧祁礼随意一问,拉着她一起往里走。 “翎儿第一次来这里,怕猛兽,怕蛇,怕殿下不在身边。”姜书翎说着直接揽住了萧祁礼。 她方才察觉到他气息低沉,想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她身为他的宠妃,自然要在这个时候做一束光,明媚他。 “翎儿安心,行宫很安全。”萧祁礼拍着小姑娘的脊背安慰。 姜书翎在他怀里点头,随即把灯笼塞到了萧祁礼的手上。 “殿下,向来都是翎儿点灯等你归,今日殿下提灯陪翎儿,可好?”姜书翎小脸微仰,眸子里盛满了情意。 萧祁礼凝着她片刻,应了一声“好。” 小姑娘有着几许虚假的笑容里,一定也带着真心实意吧。 她能感受到他的不快,她愿意哄他。 萧祁礼牵着她略带凉意的手掌,紧紧的攥在了掌心。 第95章 抢来的未必就是好 秋猎每隔一年一次,围场的猎物分布大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由于是皇家猎场,周围几座山都被围着不让寻常人家出入,平日里没有猎户打猎,山中圈养的猎物自由生长颇丰。 秋猎的号角声起,皇帝已然换上了一身甲胄骑射装束,骑在高大的马背上,手上握着金色的长弓,威风凛凛,霸气侧漏。 他一马当先,捏着箭羽,拉开长弓,朝着猎场内围瞄准。 “大夏的好儿郎,英勇无畏的少年们,朕听闻这猎场内围有黑熊出没,若是谁能猎杀黑熊,赏金万两。” “若我大夏儿郎能独自猎杀黑熊,朕的这把长弓,便作为彩头,赠予他!”皇帝高声大喊,有了彩头,大家便都纷纷摩拳擦掌。 帝王赏赐,即便是一块石头,那也是御赐之物。 又何况是皇帝手上那把金色大弓? “那孤便添一份彩头,五支琅琊箭!” 五只琅琊箭! 琅琊箭非普通箭羽,极为锋利稀有,是由非常有名的已故皇家锻造师琅琊王亲自锤炼打造,世间存有不过五十数,异常珍贵。 拥有琅琊箭,亦是身份的象征。 世家子弟,多好攀比。 如今听到有这么重的彩头,都纷纷红了眼。 这黑熊今天是跑不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 “大家兴致之高,随朕一同,夺得头彩!” 皇帝一声令下,手中箭羽飞射。 他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先行而去。 随后,便是萧祁礼领着皇亲国戚,世家子弟,冲入猎场,瞬时尘烟滚滚,骏马奔腾! 姜书翎坐在营帐外,目送人与群马渐远这才收回了目光。 许是行宫没什么乐子,休息好的张贵妃闲着无事,便就凑到了姜书翎的面前。 “姜侧妃近来可好?” 这小姑娘可不是个普通人,当初自己还被她利用过一回呢。 不过她与皇后本身就不对付,倒也没有觉着被利用而不爽,只是利用她,多多少少让她有些不舒服。 毕竟她一个在后宫坐到贵妃这个位置的老狐狸反而被一个小狐狸算计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如今有机会碰面,张贵妃自然不会浪费。 “多谢贵妃娘娘关心,妾很好。” “是呀,太子殿下宠你,你岂能不好?”张贵妃意有所指,目光落在姜书翎精致的小脸上端详,凑的近了才发现这小姑娘长的确实不错,肌肤瞧着温润瓷白,气质也是明媚干净,让人一看便觉舒心的样子,难怪太子喜欢。 “妾刚嫁入东宫时受过一次罚,听闻是贵妃娘娘替妾美言几句,才免了妾的惩罚,妾一直想同娘娘道谢,奈何诸事缠身,又不敢贸然叨扰。” “如今得见娘娘,自该拜谢娘娘。” “请娘娘,受妾一拜。” 姜书翎说着,就起身要朝着张贵妃下跪。 张贵妃哪能真让她下跪,立马就伸手扶住了她。 “你倒是个记事儿的,本宫可没有要帮你的意思。”张贵妃也是个直爽的。 她不承不该承的情。 她当初本意,也仅仅是为了让皇后不好过而已。 “娘娘宽厚,可妾不能忘恩负义。”姜书翎说着,从袖口掏出来燕回程送她的那块玉石。 这玉石虽算不上什么无价之宝,可却能随自己的心意打造成任何自己喜欢的物件。 张贵妃见着,眼前也是一亮。 她在宫里什么宝贝没见过,可宫里那些送到她手里的宝贝都是成品,虽美却非自己所制。 虽说,她若是要什么,也可以让别人去弄来。 可这样明晃晃送她一块玉石的,还真是独一个。 “你是个贴心的,倒是会送礼。”张贵妃眯眼一笑,心里也是喜欢的。 “妾不过是借花献佛,算不得贴心。”姜书翎应了一声,这是实话,可张贵妃只当她是谦虚,让旁边伺候的宫女收下了玉石。 远处的姜舒婷见着这一幕,牙都咬碎了! 气死她了! 她原本想着今日太子殿下和燕回程都出去围猎了,那她就能找姜书翎单独聊聊,再要回这块本该属于她的玉石,可是没想到,就看到姜书翎送给了张贵妃! 她倒是大方!可那是她侯府的东西!她凭什么这么大方的送人? 燕回程也是个贱人! 拿着宝贝去讨好别人,他知道姜书翎转手就送人吗? 姜舒婷气的脸都要歪了,可到底还是没有冲动的跑到张贵妃面前闹,只待等着张贵妃与姜书翎分别后,这才急冲冲的跑到了姜书翎的面前。 姜书翎扬眉,缓缓一勾唇。 “大姐姐,你来找我做什么?”姜书翎温着声问,明知故问。 “姜书翎,你故意的是不是?”姜舒婷紧紧盯着姜书翎的眼睛。 她肯定是故意的! “我听不懂大姐姐在说什么。”姜书翎说着,转身往帐篷内走去。 她与萧祁礼虽住在行宫,可在这行宫外,亦是有属于自己的帐篷。 后面还有祭天,围猎尾祭,庆贺秋猎圆满结束的宴会以及几场对猎都将在行宫外举行。 所以,皇帝和太子都有各自的营帐。 姜书翎钻进了精简的营帐内,因着她刻意放行,姜舒婷也毫无阻碍地钻了进来。 “姜书翎,你别给我装傻,你是不是知道我今日要来找你要回那块玉石?”姜舒婷怒气满满,伸手指着姜书翎,脸上是控制不住的妒恨。 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是她姜书翎的? “大姐姐说的可是小侯爷给的那块?”姜书翎似乎是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个玩意,那未曾将玉石在意的样子惹得姜舒婷更为怒不可遏。 “那块石头大姐姐这么想要怎么不早点和小侯爷讨要呢?如今被我一个高兴随手送人了大姐姐倒是想要了?” “大姐姐莫不是,就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姜书翎目光戏谑的望着姜舒婷,似乎是一句质问,又好似是嘲讽。 “可大姐姐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抢来的未必就是好东西。” 一语双关,是物亦是人。 她前世抢着要嫁萧祁礼,下场凄惨。 这辈子抢着嫁燕回程,依旧是过得不如意。 “你……!” 姜舒婷气的直接理智消失,遏制不住心头怒火,朝着姜书翎一巴掌甩了过去。 第96章 大不了一起 姜舒婷怒火攻心,怒气与冲动让她忘了如今姜书翎的身份非她可比。 她抬手,朝着姜书翎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然而,手腕却被猛地攥紧,她的手僵持在半空。 她瞪大眼睛望着攥紧她手腕的姜书翎,下一秒,掌风袭来,姜书翎另一手抬起,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那一巴掌甩过去的时候,攥着手腕的那只手跟着一松。 这一巴掌用了姜书翎好大的劲儿,姜舒婷被打的惯性地往后退了几步。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更为愤怒。 “姜书翎,你要死啊!你竟然敢打我!” 姜舒婷不可置信的捂着脸,姜书翎她怎么敢打她的! 她可是一直被她踩在脚下的! 她怒不可遏,眼中都是怨毒之色。 姜书翎轻笑了一声,揉了揉打脸打的发麻的掌心,心想打人还挺费手呢。 “大姐姐敢让我死吗?” “姜书翎……”姜舒婷话没说完,就想朝着姜书翎冲上来,可秋桂在一旁冷哼了一声开始摩拳擦掌,眼神里威胁意图满满。 谁敢伤害主子,她就打谁! 她可是天天为主子按摩的,她很清楚打在哪个部位更能折磨人。 忍了大小姐这么久了,正想试试呢! 秋桂盯着姜舒婷,隐隐有几分兴奋。 姜舒婷望着虎视眈眈的秋桂,再看向挑衅的姜书翎,心中怒火早就要冲昏头脑了。 可她又不得不恢复了一点点的理智。 她不能在这里发疯。 姜书翎见她犹豫,粉嫩的唇瓣微扬,朝着姜舒婷的面前凑近了几步,那张精致美艳的脸上,绽放着明媚漂亮的笑意,却无端的让人遍体生寒。 “大姐姐,若是让小侯爷知道,你打了太子殿下的宠妃,太子殿下一怒之下要断了他的仕途,你说他会如何对你?” “大姐姐呀,你要乖一点,乖一点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活着,才是最煎熬的呀。 姜书翎勾唇轻笑,用手帕擦着那触碰过姜舒婷脸颊的手掌,好似嫌脏一般,还用了几分劲儿。 这举动,让姜舒婷呼吸一窒,该死的姜书翎,她要和她拼了。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最好是她和姜书翎一起死,燕回程也死,忠义侯府全家跟着一起死! 她不管不顾就朝着姜书翎扑过来,秋桂快步上前,挡在了姜书翎的面前。 “休想对主子不敬。”秋桂直接上手,将姜舒婷狠狠一推。 姜舒婷没想到秋桂力气这么大,这一推直接就被推倒在地,她倒在地上,就想撒泼打滚一起同归于尽算了。 然而,她的意图还没有实施,就听姜书翎朝着外面唤了一声。 “来人。” 从帐篷外,钻进来两个小太监,等候着吩咐。 “寻人去找小侯爷回来,就说侯夫人像是得了失心疯,要对姜侧妃不利。” 姜书翎说罢,眸光划过姜舒婷,果然见姜舒婷更为愤怒。 大姐姐她呀,总是学不会何为忍耐。 三言两语,就能挑起她的怒火来。 “姜书翎,你好狠毒的心!” 在燕回程心里,仕途最重要。 他继承侯府,身为侯爷,要重振侯府当年威风,所以他拜入太子门下,求权势,求地位,求荣华,求日后新君登基,他有从龙之功,侯府能再复当年威风荣华。 可若是因为她,断了他的荣华路…… 燕回程会如何? 燕回程会杀了她的! 她相信,燕回程就是这样的狠心的人。 他留着她,权是为了与太子殿下有着那几分连襟的关系。 好狠毒的心?姜书翎没有应她,端坐下来,静候燕回程回来把人带走。 姜舒婷被秋桂按在地上,想走却动弹不得。 该死,她竟然没带人出门,真是失算了! 她看向姜书翎,就想求饶。 只要让姜书翎心软放过她一回,日后她再加倍的还回来就不算丢脸! 她就想开口,就见按着她的人不知道为何松开了一只手,她求饶的心一灭,想起身还手已在心底计划好了要如何反杀,可没想到下一秒,秋桂一巴掌拍在她的腰上,直接一按。 “啊!唔——”姜舒婷只感觉撕心裂肺的疼痛直冲脑门,刚尖叫就被捂住了嘴。 “大小姐,你可老实点吧,不然有你疼的!”秋桂捂着姜舒婷的嘴巴,恶狠狠地向她警告,心底却欢喜的很。 嘿嘿,和主子学的,欲擒故纵! 让姜舒婷以为自己可以跑,实则根本跑不了! 姜舒婷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当即就扭着身子,想反抗秋桂。 只是扭了许久,依旧被秋桂死死地压制着动弹不得分毫。 “姜书翎,你信不信我去陛下面前告发你不能怀孕一事?”姜舒婷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只能拿出这件事来威胁。 可这件事对姜书翎来说,不会造成任何的威胁。 她若是不能怀孕,那也是皇后所害。 陛下会因此对她做什么吗?不会。 可若是姜舒婷戳破了盖着这层阴谋的遮羞布,可就说不定皇帝会不会对姜舒婷做点什么了。 但姜书翎没有说明其中利害关系,只是问她,“大姐姐可要想清楚,若是父亲知道你如此冒失,会如何?” “姜书翎,我就是为了姜家着想我才忍着你的,你今日若是不让我好过,我定要让你百倍偿还!” 姜书翎闻言起身,扫了眼门口帘子轻轻的晃动,朝着姜舒婷走了过去。 她弯着腰,伸手捏住了姜舒婷的下巴。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姜舒婷,声音凉凉的问道:“大姐姐可知,猎场刀剑无眼,最适合杀人夺命了。” 说话间,目光游离到了门帘。 “小侯爷,您请进。”果然,就听到门口传来这么一声。 姜书翎冷笑了一声,他回来的,倒是快。 看来,很在意自己的仕途呢。 燕回程在猎场本就没有走远,他心不在焉的想着他与姜书翎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以至于小太监找到他的时候,他在外围一只野兔都还没有猎着。 听闻姜舒婷对梦中仙女儿动手,他立马就策马狂奔了回来。 一赶回来,就直冲姜书翎的大帐。 第97章 她真该死啊 大帐之外,燕回程刚要伸手掀开帘子,就听到那道出现在他梦里无数次的清冷声音正说着话。 他不由立于原地站定,心底划过疑惑,她不喜欢姜舒婷吗? 她话里的意思是想除掉姜舒婷吗? 想到这里,他不禁攥紧了拳头,唇瓣紧抿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却没想小太监还是开口通传了。 他边往里走,边想。 她和姜舒婷的关系不好吗? 刚踏入营帐内,就见姜舒婷被按在地上趴着,姜书翎则是弯腰站在她的面前,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见他进来,笑容并未收敛,只是浅淡的扫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站直了身子。 明明说着刽子手一样的话,眉目却笑得那般明媚。 若非眼底积攒着清冷之色,燕回程都要怀疑方才是不是他听错了。 “小侯爷,你来了。”姜书翎望向他。 燕回程来的极快,许是担心日后荣华不再,他额头上还布着细汗。 燕回程同时也在打量着姜书翎,见她衣裳规整,墨发一丝不苟,与地上趴着的姜舒婷形成鲜明对比时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她没事。 “见过姜侧妃。” “是我来晚了,我这就带她回去,定不再让她来叨扰你。”燕回程颔首,面色带着恭顺之色,声音清润有力。 是他大意了没想通透。 姜舒婷这种人,如何会对别人好?她抢了属于妹妹的婚事,让她入东宫那种地方争夺宠爱,她本就心思恶毒! 如今不心疼她在东宫无依无靠,反而还要来找她惹是生非,若是惹得太子殿下生气,迁怒于侯府还好,若是迁怒于姜侧妃呢? 她一个女子,在东宫侍妾成群的后院里要如何自保? 在权势滔天的太子殿下身边,她成为宠妃得付出多大的努力? 想到这里,燕回程很是愧疚。 他心疼她! 若是没有姜舒婷当初抢婚换亲,她就不用入东宫去讨好太子殿下看别人的眼色,她在侯府自己就能护着她,就能让她安稳、快乐、自由。 燕回程望着坐在地上,一副狼狈模样的姜舒婷只觉丢人现眼。 母亲为何会将错就错,替他求娶了这样的女子? 明明都是姜家女,怎么会区别那么大? 他眼底泛着冰冷,转头就听帘子外传来了声音。 是他刚刚让小太监去寻了侯府的丫鬟,过来的是两个伺候他起居的丫鬟以及伺候姜舒婷的一个婆子一个侍女。 他冷冷的扫了眼那个婆子,沉着声下令。 “将她送回营帐禁足,没有本侯的准许,不准她再出来惹事!”燕回程下了令,那些人不敢不从。 姜舒婷咬牙切齿,却也不想在姜书翎面前继续闹。 她不能让姜书翎看她和燕回程的笑话。 即便要和燕回程吵闹,也不该在姜书翎的面前。 她恶狠狠地瞪了眼燕回程,头也不回的随着侯府的下人一同离开。 秋桂这才恭谨的回到了姜书翎的旁边,警惕的盯着燕回程。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小姐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怕这姑爷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 她得替主子防着点。 姜书翎目送姜舒婷离去,帘子晃动停下后,她又看向燕回程。 “姜侧妃可有吓着?”他低声问她,清润的声音带着关心。 姜书翎清冷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疑惑。 随即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在担心自己在萧祁礼面前乱说话,便眉目怅然的叹息了一声。 正愁,不知如何开口提点他。 漂亮的女子露出忧愁之色,总是叫人心疼的,又何况是把姜书翎藏在心底,奉为梦中仙女的燕回程。 他瞧着她的模样,心中格外忧心,就听仙女红唇轻启,声音淡淡:“大姐姐不是第一次这样,我早就习惯了。” “不过如今是在秋猎,小侯爷该好好约束约束大姐姐的行为才是,方才她应该是很想要回那块你送的玉石,所以才会对我……”姜书翎说到这里,顿了顿,刻意的停顿容易引人遐想。 姜书翎本意就是如此,见燕回程皱了皱眉,便又继续说道:“可那块玉石,因着贵妃娘娘对我有恩,我已借花献佛,送给了贵妃娘娘,若是大姐姐想不开,跑到贵妃娘娘面前讨要就有失体面了…” 燕回程听到她说把玉石送了贵妃娘娘,唇瓣抿成一片心中很是难受,她就这样把自己送的东西送出去了吗?可听说是贵妃娘娘有恩于她时,又觉得释然了许多。 至少,他送她的东西,帮到她了。 她在东宫如履薄冰,若是无人帮助定寸步难行。 如今他送的玉石能让她还恩情,已然是那块玉石最大的价值。 想到这里,燕回程一脸认真的朝着姜书翎保证,“多谢姜侧妃提醒,你放心,我定看好她,不会让她惹事。” “小侯爷能想明白就好。”姜书翎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燕回程望着她清冷平静的面容,虽无方才明媚,却叫他更为喜欢。 她这副模样,与梦中一模一样。 “姜侧妃在东宫可还习惯?”他下意识的关心。 话说出口之后,又觉冒昧,不由一笑,清俊的脸上多了几分懊恼,往后退了一步作揖道:“姜侧妃别多想,只是多余一问。” 姜书翎虽不明白他为何多余一问,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是得体的应了一句,“多谢小侯爷关心,我很好。” 燕回程虽留恋姜书翎,想与她同处一处再久一点,可仙女的目光太冷,叫他不敢叨扰。 他拱手退下,退到帐外之后,眼底浮起了一抹冷意。 姜舒婷,她真该死啊。 帐篷内,秋桂体贴的替姜书翎揉着腿。 夏竹在一旁出声问:“主子,您这是想借小侯爷的手,对付大小姐?” “你可别乱说,我这么善良,怎么会对付大姐姐呢?”姜书翎瞟了眼夏竹。 秋桂在一旁没吭声,但是她一脸不信。 主子是很善良,可是大小姐她该呀! 帐篷外不远处,萧祁礼坐在马背上,望着燕回程从姜书翎的帐篷里出来久久未曾挪开目光。 他在等。 等帐篷内,是不是还有人要出来。 就同上次一样。 踏入那个帐篷里的,除去燕回程还有姜舒婷。 可他等到燕回程离开许久之后,帐篷的帘子都未曾再掀开一下。 第98章 你这就生气了? 营帐驻扎以皇帝的王帐为中心向四周铺开,世家子弟的营帐都坐落在帝王营帐周边,距离猎场入口不算远。 萧祁礼本是在猎场内狩猎,后护卫来报,说姜侧妃差人去找了燕小侯爷便就停下了追逐猎物的脚步。 她寻他做什么? 他本该信她。 可还是拉着缰绳,转了方向。 他从猎场回来,正好就看到燕回程从营帐内走出来。 萧祁礼身后是林怀玉。 林怀玉身为世家子弟,精通骑射,一路上都跟着萧祁礼狩猎围猎,他回了营地,林怀玉便也跟着回来。 看到燕回程从姜侧妃的营帐内出来,他大抵知道为何太子殿下要急急得跑回来了。 或许,太子殿下是担心姜侧妃? 可太子殿下周身的气息太阴沉,只怕除去担心,还有其他的想法。 他没由来的有些担忧。 担忧太子殿下会因此生气。 “殿下,你还回猎场吗?”林怀玉收起手中的长弓,冒着萧祁礼周身骇人的气势出声问他。 任何男人只怕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有关系。 何况是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他只会比天底下所有的男人有着更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孤有事,你随意。”萧祁礼说罢,翻身下马。 可从马背上下来,他并未直直的朝着营帐而去。 反而是站在他的坐骑旁边,高大的身影与骏马齐平,山风吹着他的衣诀纷纷作响。 从林怀玉的角度看过去,只觉这位储君意气风发,霸气外露,隐约有着少年帝王之相。 萧祁礼从马背上下来,林怀玉自然不敢再继续坐在马背上,便也跟着落地。 他站在萧祁礼的身后,望着他高大却略显落寞的背影,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忍住了想维护姜侧妃的话。 他若是此时开口维护姜侧妃,只怕太子殿下会更生气。 他的女人,又何须外人置喙? 片刻之后,只见萧祁礼边走边拆着窄袖甲胄往营帐而去。 姜书翎正躺着,秋桂替她捏着腿脚,夏竹在一旁声情并茂的念着话本子上的故事。 帘子从外被掀开的声音率先吸引了秋桂回头。 “殿下。”秋桂愣了一下站了起来。 随后夏竹和姜书翎也反应过来。 前者行礼,后者疑惑的坐直身子看向萧祁礼。 “殿下怎么回来了?”姜书翎起身朝着他迎来。 这会儿,还没到围猎结束的时辰。 萧祁礼盯着目光清澈的姜书翎,戾气横生却无处可泄。 方才,燕回程在这里做什么? 萧祁礼想问,却问不出来。 他要无端的猜测她吗? 不。他不能。 若翎儿与燕回程原本什么都没有,却因他生性多疑而有了呢? 他不能赌。 萧祁礼抿唇看着姜书翎,深邃冷漠的眸子里平添了几分戾气。 “孤有些乏了。”萧祁礼盯着姜书翎应了一声,退下身上的护甲开始往一旁的长椅走去。 周遭气息沉闷压抑,姜书翎拧眉示意秋桂和夏竹退下,她则是捡起地上的护甲和护腕放在了一旁的案上。 萧祁礼并未看她,却注意着她的动作。 就见她收拾好后,朝着他一笑,盈盈福身就想退出去,萧祁礼周身气息霎时更冷。 “过来。”他声冷如冰的制止了姜书翎退出去的步伐。 她不在这里伺候,她要去何处? “殿下不是乏了要休息吗?”姜书翎问。 “过来。”萧祁礼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姜书翎像是才发现萧祁礼情绪不对的样子朝着萧祁礼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 一凑近,就能感觉到他周身气势凌厉,压迫逼人,叫人呼吸都不自觉的放缓放轻。 事以,姜书翎不想触霉头,距离萧祁礼有段距离就止身了。 可她刚停下步子,就被萧祁礼伸手一拽,直接拽到了他的面前。 他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腰,将她的身子与他紧贴,另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略带凉意的长指在她眉骨描绘勾勒。 “翎儿方才在做什么?”他问她,眸子紧盯着她的眉眼。 好似生怕她的回答犹豫,扯谎,算计。 姜书翎这会儿,已经猜到了他的怒气。 心底虽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奉行着不惹他生气为原则。 这不是在东宫,闹不得。 只是,男人这样怀疑她,实在是叫她心底不爽。 “殿下想知道什么?”姜书翎回望着他。 那双素来讨好迎合的眸子里,此时都是清冷之色。 她不高兴。 被不信任的情绪感染,泥人也有几分脾气又何况如今她深知萧祁礼对她的在意,她便更不想忍着。 她要他爱她,但不能是只顾他自己舒服的爱。 爱她,该由着她的需求来。 “孤都想知道。”萧祁礼揽在姜书翎腰间的手臂收紧,语气阴沉沉的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幽怨。 姜书翎垂眸,眼底掠过一抹明晃晃而又浓厚的嘲讽。 似乎是在自嘲,又好似在讥讽萧祁礼的不信任。 “殿下走后,翎儿同贵妃娘娘说了一会儿话,想起来之前在坤宁宫受罚时,贵妃娘娘曾替翎儿说过话,翎儿感念娘娘恩德,就把忠义侯送的那块玉石转送了贵妃娘娘。” “许是被大姐姐看到了,她心中不舒服便来找翎儿说了几句。我与她虽同出一门,可大姐姐如今是侯夫人,而翎儿是殿下的人,总不能让翎儿一直忍让她,丢了东宫脸面。” “可她是翎儿的姐姐,又是那般泼皮的性子,若是闹起来,如今在陛下跟前,岂不是让殿下难为?所以翎儿只能以权压人,用太子殿下的权势让忠义侯去对付大姐姐。” 姜书翎滔滔不绝,将今日之事一一明说,话里话外,不是为了萧祁礼着想就是为了东宫着想。 她言辞恳切,无一丝隐瞒之意。 萧祁礼听完,没有吭声。 姜书翎见状,伸手推了推萧祁礼。 “殿下,你因为这个就生气了吗?” “若是殿下生气,翎儿下次不这样了。” 姜书翎垂眸,脸上一片疏离,语气更带着淡淡的推拒。 显然,她生气了。 她眉眼透着淡淡的疏离,就好似随时都可以离他而去那般,深深地刺入了萧祁礼的心。 第99章 翎儿说的很清楚 萧祁礼目光紧紧的凝着怀中女子,试图在她小脸上找寻出来对他的一分动容。 可她没有,她全然是冷漠的。 好似从未将他放在心上一般,随时可以将他弃了。 萧祁礼箍着她纤腰的手臂不由收紧几分。 “痛…”姜书翎眼角挤出来眼泪示弱面色却未曾转变一分,更是让男人心生怨戾。 萧祁礼意识到自己的自制力面对姜书翎越来越差时,心中复杂难言。 他松开了姜书翎的腰,双手手掌顺着姜书翎的手臂上移停在了姜书翎削瘦的双肩。他宽大的手掌几乎将她的肩臂包裹,迫使她与她相对而立。 他凝着她,眼眸深邃幽冷,叫人不敢直视却又逃不开他视线的封锁。 他不准别人觊觎他的翎儿。 更不许别人有染指她的心。 “翎儿,不准离开孤。”萧祁礼盯着姜书翎的眼睛里有着浓厚的占有欲以及控制欲。 翎儿,只能是他的。 “翎儿不会离开殿下的。”姜书翎冷淡的应了一声,并未有与萧祁礼起冲突的打算。 可这样的回应,太冷漠。 冷漠的好似二人从未有一分真情。 冷漠的叫萧祁礼不由自控的生出来燥郁与憋闷。 翎儿在生气。可他也生气。 她为何要私自见燕回程? 她若是不喜姜舒婷来烦她,为何不寻求自己的帮助? “翎儿不喜欢侯府的人,日后不必再见他们。”萧祁礼沉闷着声音,给了一个台阶。 他想,只要不再见燕回程就好。 至于燕回程,此次秋猎结束,他只会安排他的去处。 可姜书翎哪能如他的意? “殿下决定就好,翎儿可以听殿下的话谁都不见的,殿下若是不喜翎儿,翎儿回行宫关着好了。”她声音淡淡应着,任由萧祁礼搭在她肩臂上的手掌控制着她的行动。 不挣扎,但斗气。 萧祁礼的控制欲,需好好的控制。 “你说什么?”萧祁礼搭在她肩上的手掌突然收紧。 “翎儿以为,翎儿说的很清楚了。”姜书翎皱眉,眼眸压抑着水雾,却还是不可控制的红了眼。 她疼。 萧祁礼忍耐着心底的憋闷和郁气,松开了姜书翎。 不过是让她不要再见燕回程,她却连他都不要见了吗? 因为燕回程? 萧祁礼压抑着心底的怒火,攥紧了拳头。 她好得很! “翎儿告退,殿下好好休息。”姜书翎说罢朝着外面走去。 萧祁礼盯着她的背影,见她头也不回的掀开帘子出去,眼底阴鸷逼人。 营帐外,秋桂和夏竹都等着回来伺候她呢,见着主子出来都很惊讶。 “主子?”秋桂扫了眼姜书翎身后的帘子。 怎么就主子一个人出来? 殿下呢? “姜侧妃安。” “见过姜侧妃。” 姜书翎刚想说话,就听身侧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她方才出来时,便注意到了这二人。 两位都是清俊少年,一人衣着华贵,眉目间都是少年的风华。一人温润内敛,眼下有一抹淡淡的乌青。 “在下宋锦,现任翰林院修撰。” 难怪有黑眼圈。 “林怀玉。” 二人颔首,又是同时。 林怀玉侧目看了眼宋锦,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他在开屏什么? “宋大人好,林大人好。”姜书翎目光落在宋锦身上时,多停留了一刻。 “姜侧妃可知殿下还要前去狩猎?”宋锦温声询问,彬彬有礼。 姜书翎摇头。 “我不知道,宋大人可亲自去问殿下。” 林怀玉闻言,猜测二人只怕是因燕回程有了嫌隙。 他唇瓣动了动,欲言又止。 目光落在姜书翎小脸上不过转瞬,又很快离开。 “姜侧妃可是和殿下闹别扭了?”林怀玉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想为她解忧。 至少,不要与殿下有误会才是。 姜书翎诧异的看向林怀玉。 林怀玉是林良媛的兄长,出自户部尚书府林家,若是不出意外,她与林良媛日后会是敌对关系。 而林怀玉是林良媛的哥哥。 他此话问得,倒是直接。 姜书翎扯唇,冷然一笑。 “未曾。”她答。 而后往行宫的方向走去。 林怀玉见她脸色突然就冷了,不由一愣。 姜侧妃是不是误会他了? 他并非是要破坏她与殿下之间的关系。 他只是担心她被殿下误解。 想到这里,他立马跟了上去。 “姜侧妃别误会,只是方才殿下急急从猎场回来,下官觉得殿下是担心姜侧妃,故而…” “林大人什么意思?”姜书翎停下了脚步望着他。 这人倒是有意思。 “下官…”林怀玉被问的一愣。 他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什么意思。 他只是听妹妹来信,说在东宫后院不易,所以下意识的就想帮她。 斟酌了片刻,他垂首作揖。 “下官想帮你。”他诚然。 姜书翎凝着他,唇角几不可见的一扬。 “林大人,林诗雨可是你的妹妹?” “是。” 林怀玉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姜书翎的意思,立马解释。 “此决定与下官妹妹无关,与尚书府也无关,只是…” 只是什么? 难不成,他要以下犯上,告诉太子侧妃他年少时的心动? 还是要与她说,他曾扬言对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娶? 他不能。 他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失落和怅然,卑谦又恭顺道:“只是下官不愿见殿下与姜侧妃生出误会。” 姜书翎自然不信他这话,却也没有与他争执。 人凑上来,总是有目的的。 “林大人要如何帮我?” “下官听候姜侧妃吩咐。”林怀玉不会自作主张。 若是需要他去殿下那边游说,他便去。 若是需要他做什么,他便做。 “那就请林大人替我多陪陪殿下。”说罢姜书翎颔首离去。 林怀玉闻言,知道姜书翎是不信他。 不过不信他才好,若是她单纯谁都相信,只怕要在这尔虞我诈的世间难以存活。 宋锦未凑近听二人说什么,就见姜书翎远离了林怀玉愈行愈远。 他不由凑到了林怀玉的身旁。 “怀玉兄,你此前认识姜侧妃?”宋锦很疑惑。 怎么瞧着,他对姜侧妃比自己比姜侧妃还要殷勤? 林怀玉望着那道纤瘦的背影摇了摇头。 下意识喃喃自语了一句。 “若是认识就好了。” 第100章 你真恶心 行宫内。 姜书翎躺在柔软的榻上,舒服极了。 秋桂凑近带着些许不解。 “主子,你这是和殿下闹脾气了吗?” “是啊。”姜书翎点头。 秋桂眨眼,那主子在这懒洋洋的看来是故意的咯? “那主子接下来准备怎么做?”秋桂很好奇。 怎么办? 若是萧祁礼低头,那她便给他台阶。 办事追求循序渐进,萧祁礼为她低头不可能一蹴而就。 若是萧祁礼不低头呢? 他会不低头吗? 姜书翎眼底闪着自信的光。 新鲜感还没有耗尽之前,她总会有办法让他低头的。 秋猎依旧在进行。 忠义侯所在的营帐内,姜舒婷将东西摔了个干净。 好在营帐里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她发了一通脾气,摔了一堆东西之后,燕回程回来了。 燕回程回来的一路上脑子里都还在想着姜书翎说的那句话。 她说,猎场刀剑无眼,最适合杀人夺命。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想杀了姜舒婷吗? 燕回程走进营帐内看着一地凌乱,眉心紧皱看向姜舒婷的眼神里带着森冷杀意。 他确实,想让她死。 可她到底是姜家的女儿,若是平白无故的死了只怕对姜家没法交代。 即便是在刀剑无眼的猎场上,可也是在陛下眼皮子底下。 若是算计不得当,只怕会自取灭亡。 姜舒婷一看到燕回程回来,恼怒的朝着燕回程跑了过去。 她一把推着他,面露凶狠。 “燕回程,你眼巴巴送去讨好姜书翎的东西,她转手就送人了,你装什么阔绰?现在侯府花的可是我的嫁妆!” 燕回程没吭声。 玉石转送此事姜侧妃已然同他说明。 至于侯府花了姜舒婷的嫁妆,他并不知晓此事。 如今侯府都是母亲与姜舒婷在管,府上的事情他并未插手。 见他不说话,姜舒婷就知道他又准备装聋作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这个废物! 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非要嫁给他? “这几日你别出门了,就在这里闭门思过吧。” 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姜舒婷之前,燕回程不想看到她再出去闹事。 姜侧妃说的没错。 姜舒婷这样的人放出去,得罪人就不好了。 特别是她对那块玉石的执着,若是她跑到贵妃娘娘面前胡言乱语一通,只怕不仅仅会害了侯府,还会害了姜侧妃。 他绝不会让姜舒婷伤害她。 姜舒婷冷笑了一声。 “燕回程,我父亲是尚书省左侍郎,你就算要讨好东宫,讨好姜书翎,你也得搞清楚,你对我不好,我爹爹能让你往上爬吗?” “太子殿下是什么身份?你以为你讨好了姜书翎就能让太子殿下对你青睐有加?” “燕回程,你别做梦了!你我夫妻一体,我不好过你就能好过了?姜书翎她只是想利用你来对付我,她根本不会在太子面前说你一句好!” 姜舒婷越说越兴奋,却未曾看到他脸色过度的变化。 他没反应? 难道他早就知道姜书翎的心思? 若是知道姜书翎算计他,那他还往上凑做什么? 明知道对他没有益处,还顺着姜书翎做什么? 姜舒婷盯着燕回程,只觉得不对劲,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闪过了一个可能性的猜测。 “你难不成喜欢上姜书翎了?”姜舒婷不可置信的望着燕回程,果然见他眼神有了一丝异样。 她顿时大笑了起来。 重活一世而来的掌控感一瞬间化为灰烬让她根本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为什么都重生了燕回程还是会喜欢上姜书翎? 姜书翎她都嫁人了!她已经是萧祁礼的太子侧妃了!燕回程为什么还是会喜欢姜书翎? “燕回程,你真恶心!” “你不是喜欢你那表妹,心心念念都是你那表妹吗?” “你不是和我说,你的心里只有你的表妹不会再喜欢其他人吗?” “那现在又算什么?”姜舒婷扯着燕回程的衣领质问,那张脸因愤怒和嫉恨而变得扭曲通红。 凭什么?凭什么喜欢姜书翎? 凭什么当初新婚夜要这样对她? “此事,我无需向你交代。” “你我婚事本就是父母安排,我不喜你,你不喜我,你若懂事乖巧,侯府自有你一席之地。” “若你依旧冥顽不灵,惹是生非,即便岳丈大人想护着你,天家赐婚的体面保着你,本侯也定然要将你扫地出门。” 燕回程盯着姜舒婷说罢,推开了她。 女子的力量如何能与燕回程比? 自然是被他这样狠绝一推,推倒在地。 她趴在地上,又哭又笑,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可燕回程哪里会管她,吩咐人看好她不让她出门,转身便走了出去。 暮色将至,许多世家子弟都狩猎而归。 “主子,听说陛下猎了一只赤鹿,龙颜大悦,正在营帐那边分食,现在大家都在那边等着陛下恩赐呢。”秋桂从外边进来,诉说着外面的热闹。 天快黑了呢。 “若是主子不去,岂非扫兴?”夏竹附和了一句。 “是呀是呀,奴婢还听说他们发现了黑熊的踪迹,准备明儿就带上人马去围猎呢。”秋桂说着,看了眼夏竹,又笑眯眯说道:“不过奴婢听说宋修撰宋大人明日不去呢。” “又打趣我是不是?”夏竹羞赫的瞪了眼秋桂。 “你们想出去?”姜书翎听着耳边叽叽歪歪的秋桂,扫了眼天边西沉的落日。 秋桂点头。 想去想去。 不过,以主子为准嘛! “即便陛下恩赐,我身为他的儿媳妇,岂能扫兴?” 姜书翎说罢,起了身。 夏竹和秋桂立马伺候姜书翎更衣披上大氅。 山上夜里凉,和东宫相比简直是两个天气。 若是不注意,只怕会染上风寒。 姜书翎裹着大氅,领着秋桂和夏竹,身后还跟着一群护卫,前往营帐。 出门时,天色已经沉了下来。 猎场行宫外,是长长的一段阶梯。 阶梯之下,便是营帐。 阶梯处,并无火把明路,却也被营帐处冲天的火光而染亮。 姜书翎一步一步往前,一道身影从旁边窜了出来,朝着姜书翎凑了过来。 第101章 不如你嫁我 “姜嫂嫂。” “怎么自己一个人?”禹王萧辰彦朝着姜书翎凑了过来。 他裹着一身深色大氅,眉目间蕴着玩味之气,说话时带着几分轻佻,毫无以往故作的温文尔雅。 他不再掩藏他的性子,瞧着张扬邪气,姜书翎朝着秋桂看了眼,未做停留。 “姜嫂嫂急什么?”萧辰彦紧跟了上来。 “瞧着禹王殿下旁边都是人,只能远离。” 萧辰彦拧眉扫了眼身后,他身后哪有人? 遂想到方才她看向她身后小宫女的眼神顿时反应过来,他是在讽刺他。 他当即一笑,“姜嫂嫂你可真有趣,太子皇兄怎么不陪着你?” “莫不是你们吵架了?”萧辰彦步步紧跟,话还不少。 “禹王殿下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姜书翎反问。 萧辰彦闻言又是朗声一笑,摇了摇头十分无奈道:“本王就是听说皇兄今日心情不佳,连狩猎都没去,后来一打听,好像是说与你吵架了。” 姜书翎没理他。 萧辰彦也不恼,他都习惯了姜书翎这无礼的性子了。 “本王这是心疼嫂嫂呀,皇兄不珍惜美人,本王可稀罕了,不如你来做本王的王妃如何?本王定然不会留嫂嫂孤身一人走夜路。” 秋桂和夏竹听着他的话,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她们不是人吗? 她们不是陪着主子吗? 可恶! “……”姜书翎停下脚步,认认真真的看了眼萧辰彦,目光打量中还带着审视。 萧辰彦便大大方方的叉着腰,在原地转了一圈,任由姜书翎将他周身看了一遍。 “怎么样?本王这身段不输皇兄吧?” 姜书翎沉默了一下。 萧辰彦得意的等着姜书翎的回答。 “哪里不输?”姜书翎反问一句,随后往前走,边走边道:“你连太子殿下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萧辰彦暗自咬牙,这个眼瞎的女人! 遂又追上了姜书翎。 “你说若是皇兄看到你与本王走在一道会不会多想?”萧辰彦又问,语气玩味至极。 他瞧着,丝毫不气的样子倒是让姜书翎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萧辰彦最怕的就是和萧祁礼比呢。 看来是比的多了,输习惯了没感觉了。 “不会。”她应得斩钉截铁。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禹王殿下,你会不要金子而去要一块石头吗?”姜书翎睨了他一眼。 萧辰彦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黑。 “你说本王与皇兄的差距是金子与石头?” 他真有这么差? 这个眼瞎的女人皇兄到底是喜欢她哪里? 姜书翎沉默,默认。 萧辰彦咬牙,瞪着姜书翎恨不得捏死她。 牙尖嘴利,尖酸刻薄,没有一点世家贵女该有的样子,简直叫人讨厌! 不过,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好奇,皇兄到底是看上她什么了? 这般想着,他又跟了上去。 姜书翎拧眉,这都气不走? “禹王殿下提醒了我一句。”姜书翎突然来了一句。 “什么?”萧辰彦有些警惕的看了眼姜书翎。 这女人牙尖嘴利,只怕没什么好话。 “禹王殿下还未娶妻,不如等会到父皇面前,我为你谋求一门婚事?” 娶妻? 他后院一堆侍妾,王妃一事根本不急。 不过想以此来威胁他?姜嫂嫂还是太嫩了。 他当即笑眯眯点头,“好啊,若是姜嫂嫂替本王操心,本王是一定会领这个心意的。” 姜书翎闻言,朝着萧辰彦眯眼一笑。 她可不是心血来潮,她是早有预谋。 “听闻塞北王有个女儿,不知……” “你怎么知道她?”萧辰彦脸色一僵。 “看来禹王殿下很想娶她呀。”姜书翎朝着他展颜一笑。 “闭嘴!”萧辰彦咬牙警告。 姜书翎停下脚步,凝着他。 萧辰彦冷哼了一声,警告道:“此事不准再提,不然本王就去和皇兄说你勾引本王。” “你应当清楚,如果本王这样说了,即便皇兄护着你,父皇和皇祖母也饶不了你。” “……”姜书翎脸色黑了下来。 这么一说,她倒是真要撮合萧辰彦和塞北王女了。 反正前世,他们二人也是成亲了。 男人嘛,总是要找人管管的。 萧辰彦警告完姜书翎,又恶狠狠的瞪了眼她这才往前走去。 等他一走,秋桂立马一脸心疼的凑了过来。 “主子,禹王殿下怎么这样啊?” “别担心,有太子殿下在,我们不会有事的。”姜书翎朝着秋桂笑着安抚,随即往人群中走去。 黑暗中,一道目光目送她的背影,久久未曾挪开。 赤鹿被架在火上炙烤,撒满了香料传来了香味。 油滋滋的闻着有几分腻。 姜书翎凑到了皇帝面前,朝着皇帝行礼。 “儿媳姜氏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今日高兴,见着是姜书翎行礼,立马就让起来。 “不必多礼。” “太子呢?”皇帝扫了眼周围,竟然没看到萧祁礼,不由一问。 “儿媳刚从行宫出来,还没有去见过殿下。”姜书翎诚实回答。 “哦?在营帐住的不习惯?”皇帝倒是没太大情绪的问了一句。 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姜书翎只是垂眸,坦诚道:“山里风大,儿媳觉得冷,便回了行宫添衣。” “方才听闻父皇猎了一头好大的赤鹿正在恩赏分食,儿媳又嘴馋的跑了下来。”姜书翎说话间还红了脸,显然是对自己的嘴边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这生动的模样倒是让皇帝有些意外。 倒是个小姑娘心性,嘴里就惦记着吃呢。 “既然你嘴馋,朕待会就赏你一块大的。”说着,皇帝朗声大笑,端着酒碗一碗下肚。 姜书翎谢恩之后,朝着属于她的位置走了过去。 萧祁礼还没来呢,位置上空的。 姜书翎乖乖的等在位置上,对面坐着萧辰彦一直盯着姜书翎,眼神复杂挑衅丝毫不带掩藏。 直到片好的鹿肉送到了姜书翎的面前,萧祁礼出现时,他才有所收敛。 萧祁礼一身黑袍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身上衣着不算厚实,夜风吹来,他身上的木质香飘过来还卷起他披在身后的墨发飞扬。 姜书翎侧目看去,就见他俊美似妖邪的脸上冰冷得好似要冻死人。 第102章 如何惩罚嫂嫂 皇帝尊居上位,身旁张贵妃打扮贵气华美伴驾。 左侧下首便是萧祁礼与姜书翎。 右侧禹王萧辰彦。 席位排列皆是按照身份而定。 林怀玉和宋锦被安排到一桌,很是凑巧。 他们的对面,正好是燕回程。 露天席面,火烤兽肉。 推杯换盏,酒香四溢。 “说来奇怪,燕小侯爷的夫人怎么没来领陛下的恩赏?”身后不知道是谁开口问了那么一句。 林怀玉的目光,移到了燕回程的身上。 在姜书翎嫁入东宫之前,他一直都很关注姜家女的婚事。 母亲为他上门提过亲,都被姜家主母以嫡姐姜舒婷未曾议亲而推拒了他的求娶。 他等了许久,终于等来,陛下指婚姜家嫡女入东宫为太子侧妃。 他原以为,姜家定然是要送大小姐入东宫的。 他打听到的消息,也是如此。 他当时难掩兴奋,祈求母亲前往姜家提亲。 母亲无奈,为他再度登门,回来后却同他说,姜家二小姐定亲了,定的是忠义侯府燕小侯爷。 他当时想,他应该疯狂一回,他要抢亲。 可他深知,他不会如此无礼。 或许,姜二姑娘也喜欢燕小侯爷呢? 只是未等他多想这些,她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入了东宫,成了太子侧妃。 他,那些话,便再也不用问了。 所以,连他这个外人都知道姜侧妃曾与燕回程定亲,太子殿下那般在意她,又如何会不知? 故而今日太子殿下看到燕回程从她所在的营帐里出来时才会生气吃味的如此明显。 太子殿下是在乎姜侧妃的。 他既高兴,又觉得遗憾。 遗憾,他没有理由不放下。 可他还是忍不住心里酸涩疑惑,姜侧妃与燕小侯爷,又是什么关系? “怀玉兄,怎么不吃?”宋锦在一旁朝着他举杯。 “怕喝醉,说胡话。”林怀玉敷衍一答。 谁问喝酒了?宋锦眯眼一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般,揶揄道:“哦?在下说的是吃鹿肉,怀玉兄这是已然吃醉说胡话了吧?” 林怀玉闻言面色一凛,回过神来。 “让宋大人见笑了。”林怀玉压下了心中涟漪,只求日后他这桩心事不会浮上水面被人言说,以至于坏了姜侧妃与太子殿下的感情。 虽诗雨妹妹在东宫后院,他本不该有这样的祈求,于家族和妹妹而言,他都应该站在妹妹的那边。 可他不忍。 至于诗雨妹妹……他自会努力在朝堂站稳脚跟,林家与他都会是妹妹在东宫后院的倚仗。 宋锦笑了笑,怀玉兄心中有事啊。 林怀玉尴尬的移开目光,就见对面坐着的燕回程时不时的往上方看去。 他顺着侧头往上方看。 他的位置,与太子的位置是并列,从他的位置往那边看,看不到燕回程所看之人。 可他心中知晓,他所看之人。 姜书翎吃了一口片好的鹿肉,就放下了筷子。 味道太重了,她吃不习惯。 姜书翎丝毫没有伺候萧祁礼的自觉,未曾再动筷。 一旁的萧祁礼也未动筷,冷硬的脸上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瞧着好似没什么情绪,可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凌厉迫人的好似凶兽在撕咬着什么,让人难以靠近。 姜书翎没看他。 一点都没看。 萧祁礼身为储君,仪态素来很好,端坐在位置上脊背挺得笔直。 可无人知晓,他垂在身侧的手臂,不自觉的紧绷收紧。 小姑娘身上厚实的大氅因着她坐下而散开,如今就压在他的衣袖之下。 皇帝目光投来,又很快收回。 倒是萧辰彦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太子皇兄怎么冷脸了?难道是腻了? 啧啧,姜嫂嫂也不行啊。 他顿时觉得自己对姜书翎的兴趣消失了一大半。 皇兄不喜欢的,他也不喜欢。 他朝着姜书翎挤眉弄眼,有几分幸灾乐祸。 啧啧,没有皇兄护着她,他定要她好看! 喝酒吃肉,把酒言欢将近一个时辰,姜书翎坐的脊背都僵硬了,皇帝这才醉醺醺的被贵妃娘娘和近侍送回营帐。 姜书翎在皇帝走后,也跟着起了身。 大氅随着她的起身将身侧之人的大袖滑落堆在了一起。 秋桂在姜书翎身后飞快的看了眼萧祁礼的脸色,低着头她收拾着大氅。 姜书翎似乎冷极了,扯着大氅的边边往自己身上裹了裹。 随后,在萧祁礼的旁边走过,恰巧在他身边走过时,她颤了颤身子,打了个极轻的喷嚏。 瞧着,像是受了风寒。 “主子,是不是太冷了?”秋桂递了帕子过去。 “没事,我们回吧。”姜书翎朝着秋桂摇头,将帕子送回秋桂手上时,微微侧头。 朝向萧祁礼方向的小脸上,脸色和鼻尖都透着被夜风凌虐过后的红晕。 姜书翎回头不过一瞬,就回正身子往行宫方向而去。 萧辰彦见状瞄了眼没什么反应的萧祁礼,扬眉一笑就转而落到了姜书翎的身上。 啧啧,要如何惩罚嫂嫂呢? 他目光正在姜书翎的背影流连胶着想着要如何折磨折磨姜书翎才能让她害怕求饶时,突然就感觉背后一凉。 目光微移,就看到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正看着他,眼神好似利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好像下一秒,就要砍了他的脑袋。 他心底一寒,面上却不怂一分,皇兄瞧着还没腻呢。 他端起酒杯朝着萧祁礼的方向敬酒。 “太子哥哥,弟弟敬你。”他称呼的极为亲热,好似二人是什么推心置腹的兄弟。 萧祁礼没理他,收回目光看向姜书翎只动过一小片的鹿肉。 还举着酒杯的萧辰彦嘴角抽噎了一下,又不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酒杯往嘴边一送一饮而尽后重重的将杯子摔在桌上。 他说姜书翎那副鬼样子怎么那么讨厌,原来是和萧祁礼学的。 他舌尖不爽地抵着后槽牙,顶腮咬牙间朝着萧祁礼扬眉一笑。 他倒是想看看,皇兄对这位姜嫂嫂到底有多在乎。 夜里的风很大,时不时的凌虐而来,卷着落叶纷飞。 姜书翎用大氅把自己紧紧裹着,火焰随着风吹而来摇曳乱晃。 倏地,前后四个护送她回行宫的护卫手上的火把都同时一暗。 第103章 小姑娘的脾气越发倔 姜书翎皱着眉,转过身看去,身后的营地依旧是火光冲天,不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前方的行宫,也亮着夜灯。 秋桂和夏竹紧贴着姜书翎,把她护在了中心。 “夜里风大,姜侧妃恕罪。”护卫赔罪声中掏出了火折子点火,应对措施做的很快。 只是火折子刚点起,姜书翎就听到身侧传来一道轻笑。 “本王都说了,不如你嫁本王,本王定不让你孤身走夜路。”萧辰彦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朝着姜书翎笑着凑近,脸上的笑容透着病态的得瑟。 他叉着腰,勾着唇,与萧祁礼有几分相似的脸在摇曳的火光里明灭晃眼。 姜书翎抬眸扫了他一眼。 他真的很讨厌。 阴魂不散。 萧辰彦阴冷的眸子紧盯着姜书翎,护卫握着火把挡在了姜书翎的面前。 “本王不过是想同姜嫂嫂说两句话,你要拦本王?”萧辰彦盯着挡在身前的护卫,一脸冷漠嚣张。 “卑职不敢,只是太子殿下有吩咐,不让人靠近太子侧妃。” 姜书翎挑眉。 什么时候吩咐的? 萧辰彦眼眸里掠过同样的疑惑。 怎么来时没有拦着? 不过一瞬,他又释然了。 他又没做什么,便抱着手臂,又逼近了两步。 “啧,皇兄吩咐了吗?本王怎么不知道?不如你叫他过来亲自告诉本王,不然本王只好代替皇兄亲自送嫂嫂回行宫了。”他说着,已然不管不顾,与护卫擦身而过。 护卫不敢真动萧辰彦,萧辰彦自然有恃无恐。 他刚凑近,朝着姜书翎嘚瑟一笑,下一秒胸口一疼。 “砰!” 萧辰彦被一脚踹飞,倒在了黑暗中的草丛里。 “是谁?胆敢暗算本王!!”萧辰彦恼怒的捂着胀痛的胸口,只感觉喉头隐隐有血腥味翻涌。 谋害皇子,他要诛他九族! 他刚坐起就听到一道森冷的声音透着杀意传来。 “是孤。” 萧祁礼的声音冰冷无情,铿锵入耳。 萧辰彦一愣,脸上的怒气随之一僵。 “皇兄为何要出手伤人?弟弟不过是想送嫂嫂回行宫,皇兄何至于这般?”萧辰彦咬牙切齿揉了揉胀痛的胸口只觉得心中憋闷烦躁。 除了萧祁礼!天底人没人会这样伤他下他面子! 他不是和姜书翎吵架了?又来护着她做甚? “孤原以为是登徒子,不知是你。”萧祁礼凑近,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势的压迫感。 火焰摇曳,他居高临上的俯视着他。 他高不可攀,睨着他时,好似在看一个死人那般的不屑,轻蔑,以及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一如这些年,他与他之间的差距。 萧辰彦暗恨,又得吃个暗亏时,就又听头顶声音响起。 “若是孤知道是你,下手会更重。”萧祁礼说罢,转过身就要走,迈步时一顿,扫了眼萧辰彦下意识扯住了他衣袍的一角。 萧辰彦随着萧祁礼的目光往下看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顿时手一松,脸上闪烁着尴尬和郁闷。 他在干什么?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在求萧祁礼? 他的手到底在干什么? 萧辰彦觉得自己疯了。 萧祁礼睨着他,下令。 “禹王醉了,送他回营帐,给他多喂点醒酒汤。” 萧辰彦正尴尬暗恨自己失算时,人已经被护卫扶起带走。 他抿着唇,还在为自己的举动而憋闷并未挣扎。 亦或者说,他觉得他现在很丢人,他也不想留在这里任由萧祁礼在这里欺压他。 他狠狠地瞪了眼姜书翎,冷哼了一声离开。 姜书翎看着这场闹剧结束,又打了个喷嚏。 萧祁礼看了她一眼,冷漠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一句话没说往前走去。 姜书翎也未曾开口问他为何会在,依旧是往行宫而去。 秋桂跟在姜书翎的身后,望着太子殿下走在最前头有些疑惑。 太子殿下也要回行宫吗? 行宫台阶不少,姜书翎走到上面时,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萧祁礼并未回头,若仔细观察,便可发现他的步子也随着缓了缓。 回到住处,萧祁礼先一步进了主屋。 姜书翎见他不说话,摸不准他什么心思。 不过他没开口,她自然也是不说话的。 她搓着手冷极了,有宫女暖了汤婆子送过来,姜书翎接过之后秋桂替她解下来身上的大氅。 “主子,奴婢让人去熬点风寒灵。”秋桂看了眼夏竹,两人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室内门一关,便暖烘烘的。 按理说,姜书翎身为太子侧妃,照顾萧祁礼是她的职责。 可这会儿姜书翎自然不会过分的主动,她看了眼衣裳不算厚实的萧祁礼,乌黑的眸子一转,随即朝着那些箱笼走去。 她翻箱倒柜,找了好几身厚实的衣袍和大氅出来。 不说话,就挂在了放置衣裳的架子上。 那大氅的样式和长度,不是她的尺寸和风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意思。 萧祁礼坐在软榻上,清俊矜贵的气势不容忽视,可姜书翎愣是没有看他一眼。 一旁的桌案上,放着几份加急送来的折子。 是他吩咐樊玉送来的。 他低头阅着折子,姜书翎依旧是一句话没说就顾自的在床榻前更衣。 她扯着系带,解开了扣子,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外袍褪下发出的摩擦声,随着剥落的细碎声响在静默的室内尤为明显。 姜书翎将衣裙放好,褪得只剩下里衣时朝着床榻默默的挪了进去。 许是真的累了,她刚躺下没一会儿,呼吸就均匀入耳。 萧祁礼手中一份折子都没看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没放在折子上时,他干脆的合上折子,朝着床榻的方向起身而去。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榻前的烛火,阴影遮住了床榻上的人儿。 姜书翎盖着锦被,不知是不是冷的团成了一团窝在那里,眉眼微蹙,嫩白的肌肤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红。 萧祁礼站了片刻,褪下外袍坐在了床榻边沿朝着小姑娘的脸颊伸出了手。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的按了按她的脸颊。 小姑娘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倔了。 不过是因为心中憋闷说了她两句,她就能一整天都不理他。 第104章 端容郡主 夜鸦叫声刺耳,姜书翎翻了个身。 暖烘烘的胸膛,醇厚的木质香透着让人舒适安心的味道。 她此时翻身,正好面对着男人的胸膛。 她被抱在了他的怀里。 这人真是奇怪,冷脸不理她,又还要抱着她睡。 不过这般模样就是姜书翎想看到的。 她是要训他,又不是不要他。 她窝在他的怀里,神思飞远,未曾觉察到头顶男人的气息变了些许。 萧祁礼搂着怀中人,她翻身动作不算小,那会儿他就醒了。 原以为她仅仅是翻个身,却没想她已然醒了。 她没有推开他。 萧祁礼抿唇,克制着呼吸保持着与方才一样的频率,理智和情感又在互相撕扯。 理智告诉他,他乃尊贵的太子殿下,他不该这样小心翼翼。 情感的念头却更为强烈,不断的冲破层层克制的障碍,那些涌动的念头,疯狂的占据排挤着他的理智。 他所作所为,无不在表述着,他已然被情感控制。 怀中的人明明醒着,却没另外的动作。 他不由伸手将人往自己的身上紧贴,直到姜书翎能清晰的听着他如鼓的心跳声,好似每跳一下都在诉说着男人的情愫。 他醒了。 姜书翎没有戳破。 他肯定也知道她醒了。 这个男人,不讲话,在试探她? 姜书翎勾唇,眼底掠过一丝好笑。 试探没用,对男人随心所欲些就好,只有捉摸不透的才是他们最爱。 她想到这里,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 今晚给点甜头。 甜头给了,是为了下更猛的药。 这般想着,姜书翎主动地往男人的怀里紧贴,又用脑袋蹭了蹭,随后安心的闭上了眼。 感受姜书翎对他的依赖,萧祁礼心中的满足感不自觉就被填满,他搂着姜书翎纤腰的手指收紧了几分。 夜鸦的声音还在响,耳边男人的心跳声却极为的催人眠。 翌日一早,姜书翎比萧祁礼先一步起来。 她从萧祁礼的怀里醒来还未起身时,萧祁礼便醒了。 她一如昨日,顾自的更衣洗漱,未曾同萧祁礼说一句话更别说是尽职尽责的伺候萧祁礼洗漱更衣了。 躺在床上的萧祁礼起身,望着小姑娘一脸冷漠的样子好似昨晚都是他的错觉。 他不由又开始憋闷,心底起了几分燥郁。 “翎儿。”他开口唤了一声。 “殿下有何吩咐?”姜书翎眉眼低垂乖巧的凑了过去。 脸上神色疏离平淡,又是那副死样子。 萧祁礼抿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方才的那几分燥郁,直接拉满,胸腔积攒着无名火气,无处可泄。 他攥着拳头,传樊玉进来替他更衣后,转身就走。 昨夜姜书翎翻箱倒柜翻出来的衣袍和大氅,他一件未拿。 姜书翎目送男人急冲冲的背影,眉头微挑。 “主子,您烧可退全了?”秋桂贴近,就想伸手触碰姜书翎的脑袋。 “什么烧?”姜书翎愣住了。 “昨夜主子受凉发热呀,殿下守了主子好久呢,不过好在退的快,随行的那位医女姑姑说主子注意保暖好好歇歇,再喝两包风寒灵下去就没事啦。” “还有这事呢?”姜书翎倒是意外。 “是呀,瞧着太子殿下对主子很关心,亲力亲为的照顾,奴婢都没帮上什么忙。”秋桂是真心觉得太子殿下对主子好的。 太子殿下金尊玉贵,愿意放下身段伺候人不就表明了在乎吗? 秋桂眨巴着眼睛,忍不住为萧祁礼说了几句话。 “这就把你收买了?”姜书翎笑眯眯的睨着秋桂。 “哪有,奴婢就是觉得太子殿下人好嘛~” “若是殿下生病,你觉得我会不会亲力亲为照顾?”姜书翎问她。 秋桂犹豫了一下。 主子瞧着,应该是会照顾殿下的。 但…主子身为太子侧妃,照顾太子殿下是应该的呀。 秋桂想到这里,心里觉得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明明主子才是她的主子,她为何会无意识的维护太子殿下? 明明,她应该事事以主子为先的。 似乎猜到了秋桂所想,姜书翎朝着她勾了勾手指头。 秋桂好奇的凑到了姜书翎的面前。 “太子殿下亲力亲为的照顾,于我而言和秋桂,和夏竹对我亲力亲为的照顾是一样的,只是因着殿下身份尊贵,他的照顾就显得难能可贵。” “可谁都能为我做的事情,我为何要觉得稀奇珍贵?” 姜书翎的声音明明那般柔和,却叫秋桂听得心头一重。 她不懂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自己在主子的心里,自己和太子殿下是一样重要的。 一想到这里,秋桂就觉得非常兴奋,非常高兴。 主子真的好好呀! 姜书翎也没有继续深挖,她自然知道萧祁礼金尊玉贵,知道他的照顾难能可贵,可非她所求,便一文不值。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这片刻温情。 今日猎场发现了黑熊的踪迹,皇帝兴致勃勃拉着一众人前往猎场。 姜书翎到营帐处时,正巧看见张贵妃刚去送了陛下回来。 “哟,听说姜侧妃病了?”张贵妃笑眯眯打量着姜书翎。 “许是昨夜受凉,起了热,如今热已退下并无大碍。”姜书翎应着声。 张贵妃眸子在姜书翎的身上流转,随后收回轻声一笑,“难怪不曾来送太子殿下,他瞧着可想你来了。” 姜书翎闻言,温声认了错。 张贵妃与姜书翎无冤无仇,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只不过她身为贵妃,又不善骑射,皇帝去狩猎了,留她在营地着实无聊。 那些个跟着来的贵女多数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她聊不到一块去,只能拉着姜书翎有一搭没一搭的打发时间。 午膳时间很快就到了,张贵妃留姜书翎一同用膳。 “姜侧妃可会骑马?”张贵妃用完午膳,顺嘴问了一句。 姜书翎摇了摇头。 “本宫听闻,江南王有一女儿,生的温婉大气,通晓骑射熟读兵法,雍容端丽,才貌双绝,许多世家捧万金求娶她为宗妇,觉得她能振兴家族,丰荣三代。” “陛下听闻传言,有意让她入京。” 第105章 柔弱的外表脆弱的内心 江南王的女儿,端容郡主。 端容郡主乃江南王嫡长女,今年十六岁,婚事未定,多方求娶。 前世,陛下也是一道圣旨,将人传入了京城。 陛下有意,她为太子妃。 这事虽未明旨,但众人皆知。 她身份尊贵,与太子殿下正好相配。 至于前世的她有没有被立为太子妃姜书翎并不清楚。 至少,她死之前,太子妃之位是悬空的。 “端容郡主才色双绝,美名在外,妾是听过的,只是贵妃娘娘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姜书翎顺势夸赞,却对她的意思故作不知,抬眸间眼底都是无辜疑惑之色。 张贵妃定定的看了眼姜书翎,笑容收了起来。 眼前少女能得太子宠爱,不可能是庸才。 她虽是贵妃,膝下有公主却无皇子,若是陛下走后,她想要过的快活些,只怕还需早做打算。 眼前的女人,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至少,她与皇后不合,与自己就算得上是朋友了。 有共同的敌人,合作会更顺利。 只是,她更喜欢直爽些的。 “本宫以为,姜侧妃能听懂本宫话外之音。”张贵妃眸光流转,语气冷了几分。 若是与她不能合作,那就寻求另一个合作对象。 只是太子喜欢姜侧妃,她更乐意投其所好求平步青云。 她向来不喜欢给自己找难题。 姜书翎轻轻扯唇,嘴角漾出来一抹笑意。 “娘娘的意思妾心中清明,只是突然提及难免意外。”姜书翎温声而应,淡定从容,倒是显得张贵妃有些急了。 张贵妃睨了眼姜书翎。 讨厌的小姑娘,在她面前还玩心眼,早知道让她多跪两天好了。 “你知道本宫的意思,不如说说你作何打算?”张贵妃不过郁闷一瞬就又转而好奇。 “此时,是陛下与殿下做主,妾一个侧妃能作何打算?”姜书翎反问。 张贵妃秀眉轻拧,这小丫头好生防备。 罢了,聊不下去。 姜书翎从张贵妃的营帐出来后,秋桂有些心急的跟了上来。 “主子,贵妃娘娘是什么意思呀?”她听得云里来雾里去的。 “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要有太子妃了。”夏竹在一旁压低了声音应她。 “啊?”秋桂一愣,反应了过来看向姜书翎。 那主子岂不是要伤心难过呀? 主子怎么办? 姜书翎没有说话,目光看向猎场的方向。 前世的端容郡主是明年开春之后入的京。 可如今不到十月,贵妃娘娘提及此事是不是说明,端容郡主会提前入京? 若是她提前入京,只怕她怀孕一事也要提前做准备,不能拖到明年了。 虽说萧祁礼心里有她,可端容郡主背后是江南王,江南富饶,是大夏的钱袋子,若她是萧祁礼只怕在她与端容郡主之间,会选择更有利于地位的那一方。 姜书翎并不觉得这个选择有错。 她向往权利,自然逐利而行。 若萧祁礼不是太子殿下,她便不会迎合讨好他往上爬了。 所以,即便萧祁礼选择端容郡主为太子妃在她看来也只是更有利的选择。 而她,也只能做更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至于日后谁为正妃,又有谁说得准? “太子殿下遇刺,快救太子殿下!” 从猎场门口冲出来一个骑着马,满脸是血的护卫,一看到人便大喊,还未冲入营帐就从马背上摔下来。 姜书翎只感觉眼前一红,鲜血在眼前格外的鲜艳。 秋桂和夏竹同时看向姜书翎。 姜书翎面色苍白的倒退了两步才在秋桂和夏竹的搀扶下稳住身子。 前去营救的护卫骑着马飞奔,姜书翎飞快的扫了眼身后萧祁礼留下来跟着她的护卫,往马匹的方向赶去。 “姜侧妃,猎场危险,还请姜侧妃不要冲动,殿下不会有事的。”一个女护卫拦住了姜书翎的去路。 姜侧妃身子柔弱,猎场危机四伏,若是贸然前往,只怕更加危险。 说不定,还会成为太子殿下的弱点。 姜书翎摇着头,脸色苍白显得眼眶更为通红。 她眼眶里落着泪下来,坚定的推开了女护卫的阻拦。 “不!我要去找殿下!” “你带我去找他!” “若是殿下有个万一,你要我如何活下去?”姜书翎哭声颤抖,抓着女护卫的手臂泪眼婆娑的望着她“求你,带我去找殿下。” 见女护卫还在犹豫,姜书翎眼底掠过几分决绝。 “你若是不带我去,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说罢,就想去抽女护卫腰间挂着的长刀。 女护卫连忙按住,“姜侧妃…” 女护卫好为难。 姜侧妃太爱殿下,她阻止不住了怎么办? 姜书翎与女护卫同乘一骑,身后跟着萧祁礼留给她的十几个护卫,一同冲入了猎场。 猎场实在是太大了,草木茂盛,密林深处遮天蔽日,一时间还真的难寻踪迹。 “快发信号。”女护卫旁边的一个护卫长下令,其余的护卫都守在了姜书翎的周围。 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姜侧妃。 姜书翎望着草木茂盛的周围,抱住了女护卫的腰肢。 “殿下不会有事的,姜侧妃别担心。”女护卫以为姜书翎害怕,出声安慰。 姜书翎当然担心了。 按照前世的轨迹,萧祁礼不会有事。 可若是有个万一,她守寡了还如何登上高位? 没萧祁礼,她不行的呀。 “你不明白。”姜书翎叹息落泪。 女护卫名为星流,她感受着后背贴着她的柔软,一时间很不是滋味。 她的确不明白。 “往东走。” 姜书翎出神间,就听护卫长一声令下,朝着东方而去,星流朝着身后道了一声:“姜侧妃,抓稳了。” 姜书翎当即抓得更紧了。 柔弱的外表,脆弱的内心,深爱萧祁礼的那颗心,都不能有一丝错漏之处。 又行了一会儿,周遭血腥味浓厚传来,姜书翎打量着四周,就听近处兵刃相见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护卫长下了马背朝着打斗处靠近。 是殿下! 他观察着战局,又回头看了眼姜书翎,犹豫了下来。 殿下不落下风,分明掌控局势,若是贸然前往只怕姜侧妃的安危会受到威胁。 护卫长回头看了眼姜书翎,只能哄骗姜侧妃太子殿下不在此处了。 姜书翎在星流后面伸长了脖子,那道熟悉的身影跃入面前,她刚要出声,就听护卫长朝着她摇头。 “姜侧妃,殿下不在此处,我们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先去其他地方找吧。” 姜书翎一愣。 第106章 笨女人怎么来了? 姜书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护卫长是顾及她的安危才睁眼说瞎话。 可她与萧祁礼之间,护卫长定然是以太子殿下的生命安全为重的。 他选择了支开她,那便说明萧祁礼现在并无生命危险。 他既安全,那她若是就这么走了,还怎么让萧祁礼知道她担心他担心的要死了? 姜书翎抓着星流腰间的软甲,望着护卫长犹豫间还未说话,旁边传来一阵马蹄哒哒声。 护卫长以及星流顿时严阵以待。 只见从旁茂密大树遮掩下窜出来一人一马,手持长弓而来。 “燕小侯爷。”护卫长率先认出来人。 燕回程颔首回应,随即看向兵刃相见响声传来之处。 倒是奇怪。 这护卫在这里,远处何人打斗? 燕回程虽有疑惑,面上却不表,脸上的淡漠化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本侯还以为这动静是有猎物。” 燕回程一边说,一边透过星流,看向她身后的姜书翎。 看清是姜书翎时,他诧异的拧了拧眉。 猎场危机四伏,她怎么来了? 姜书翎不偏不倚,对上了燕回程的目光。 她的眼神实在冷漠,冷漠的好似他是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让她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她果真冷漠的挪开了目光。 燕回程心中晦涩酸痛,握着长弓的手逐渐收紧。 那个离奇的梦,那个真实到点点滴滴都叫他沉迷的梦里,她明明是他的妻。 可如今,他却连目光粘着她都不可以。 姜书翎这一会儿,已然不考虑跑到萧祁礼面前了。 燕回程在这里,若是被萧祁礼发现她与他二人在一处,即便有护卫在,只怕也是要发疯的。 他的介意不知从何处来,来的莫名其妙。 “那边是何人打斗?”燕回程并不知道萧祁礼遇刺的消息。 此时听到越来越响亮的兵戎相见的声音实在做不到故意听不到。 燕回程说话间,已然拉着缰绳往前探去。 “是殿下遇刺了。”燕回程震惊的回头看向护卫长。 若是没记错,这群护卫分明是东宫隶属太子殿下的护卫。 太子殿下遇刺,为何不去支援太子殿下? 听到燕回程的话,护卫长脸色一僵。 他刚刚才撒谎骗了姜侧妃,说殿下不在呢! 而姜书翎听到燕回程的话,身子僵硬了片刻反应过来,脸色苍白的看向护卫长。 “你…”姜书翎激动的话未说完。 “星流,带姜侧妃走。”护卫长下令,长鞭直抽姜书翎坐下的马背。 燕回程眼底闪着幽光,目送着被护卫护送的姜书翎,扯着缰绳朝着萧祁礼的方向赶去。 姜侧妃有护卫护着,应当不会有危险。 而太子殿下与仕途于他而言都很重要。 他加入了战局,直直的挡在了萧祁礼的面前。 然而,他刚出现,又涌入了一波刺客。 蒙着脸,朝着萧祁礼冲了过来。 姜书翎被星流带着一顿跑,反应过来立马抓着星流的手臂。 “你快停下,我要去找殿下。” 姜书翎说着,就想从马背上跳下去,可把星流吓坏了。 “殿下有危险,你们快去保护殿下啊!” 姜书翎急得不行,护卫长和星流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可太子殿下临走前吩咐过,天塌了都得先护着姜侧妃。 他们不能擅自离岗。 姜书翎见他们不听,心中隐隐透着一股不安。 萧祁礼运筹帷幄,早有安排,可若是对方知道他的实力,且猜到了他惯用的手段呢? “ 我们回去支援殿下。”姜书翎当即下定决心。 她不能拿萧祁礼的命做赌注。 他若是无事,皆大欢喜。 若是真是如她所担心的事发生,护送她的这些护卫对萧祁礼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姜侧妃,殿下的意思是,让卑职一定要护着您,断不能让您有任何危险。”护士长心中有几分动摇。 可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不可不听。 “若是他真的有个万一,你听他又有何用?”姜书翎拧着眉,自星流的马背上下来。 她冷哼了一声,朝着返回的方向跑去。 星流和护卫长面面相觑。 姜侧妃太倔强怎么办? 星流翻身下马,不管如何,护着姜侧妃就对了。 姜书翎咬牙,可不能让她的大树倒了。 “我们都找到殿下了,可比我们更早出发的那些护卫和禁军却没有出现,你们都不怀疑吗?”姜书翎又提点了一次。 萧祁礼与燕回程面对数量突然加倍的蒙面刺客,都逐渐的从攻势变成了防守。 “殿下,微臣定不让这群贼子伤你!” 燕回程手臂被刺客一剑划开了一个口子,与其余的护卫将萧祁礼团团围住。 他必须要护着太子殿下。 这是一个转折。 一旦护卫有功,他的仕途之路,平步青云。 燕回程一想到这里,眼底就闪烁着浓浓杀意。 杀! 杀! 杀! 萧祁礼望着成群的刺客,冷笑了一声。 他身上的黑袍染了血,血液与墨黑融为一体叫人看不出来颜色。 他手持长剑,高大的身影伟岸尊贵,周身的气息凌厉强势,眼中弥漫的杀意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沉闷。 听到燕回程表忠心的话,他并无过多的情绪,只是紧握着手中长剑,微微勾唇,那妖邪的脸上突然绽放了一个危险阴冷的笑容。 “那便与孤杀穿这群贼子。” “杀。”他不过冷漠一声,护卫涌动而他长剑挥舞,刀刀致命。 姜书翎与星流等护卫赶着回来时,便看到了被围攻的萧祁礼。 她瞳孔猛然放大。 还真回来对了。 “快救人。”姜书翎看向还在犹豫的护卫长。 真是疯了! 萧祁礼的命若是没了,再护着她还有何用? 她可没有备选的下一个靠山。 从头再不如与萧祁礼绑紧了。 “放信号!”姜书翎知道他们有自己的信号方式,出声提醒。 萧祁礼战局的确落了下风,只留下星流和两个护卫护着姜书翎,其余的护卫都奔涌而上朝着萧祁礼而去。 护卫长冬流是萧祁礼特意留下来护着姜书翎安危的。 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萧祁礼的目光朝着姜书翎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见那抹娇小的身影就在那里。 那个笨女人怎么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萧祁礼抿唇,躲开一个攻势,脸色更为冷冽。 原还想再看看,他这“败局”还能再引出来多少人,可现在不想等了。 猎场危险,他不想她涉险。 第107章 不想哄男人 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姜书翎拉着星流只求不要拖后腿。 她不能成为萧祁礼的累赘与弱点,她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在必要的时候冲过去,表自己对萧祁礼的在乎与深情。 战局越发紧张。 姜书翎别过头,近乎不忍的抿唇不敢再看。 星流似乎心有所感,转过身看向姜书翎。 姜侧妃在害怕吗? 星流自小就在护卫营长大,每日每夜训练男女不分,只为变得更强。 被派来保护姜侧妃之前,她一直都在护卫营内待职,原以为姜侧妃这般娇娇软软的小女娘定然娇贵胆小,见不得一点血腥。 却未曾想遇到刺客她能这般冷静,冷静的分析无人救援太子殿下,冷静的说服他们折返救援。 她方才说发信号求救之前,她甚至都失职的没想起来这件事。 原以为她这般冷静,是冷心冷情才能保持清醒。 可她看着血腥与厮杀,却有着女子的柔软与善良会生出不忍。 姜书翎又忍不住看向战况,就见萧祁礼招招致命的解决着围攻的刺客,他一身黑色让人看不出来身上到底有没有受伤,可他的脸上不知何时飞溅上了鲜红血液,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敌人的,沾染在那张冷白的脸上晓得他尤为邪气凛然。 姜书翎与他遥遥对视,不过转瞬,他又回眸杀人。 他游刃有余,姜书翎忍不住盯着看了许久。 直到刺客越来越少,姜书翎拍了拍星流的肩膀。 “我们回去吧。”姜书翎红着眼望着星流。 星流疑惑的看着姜书翎,又看了眼不远处望向这里的太子殿下。 现在回去吗? 不问问太子殿下的情况吗? “你说,殿下会不会受伤?”姜书翎眼中突然滴落了一滴泪珠,担忧之色终于露了出来像是压抑了许久。 随着一滴泪落下,蓄在眼眶里的泪珠紧跟着一滴滴的滚落。 星流哪里见过这种情况,顿时慌了。 救命! 保护漂亮小女娘可以,可安慰她不会呀! 她只是个护卫呀! 她心中焦急,又不敢犯上,突然灵光一闪,看向远处的太子殿下。 有了! 找太子殿下安慰! 她想到这里,一拉缰绳朝着萧祁礼的方向赶去。 姜书翎搂住了星流的腰,脸色一白,几分抗拒,几分焦急都挂在了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上。 “吁!”星流刚停下来马,姜书翎就急得想下马背 她一急,抓着马鞍的手一滑,就要跌落。 不等星流出手,萧祁礼一个阔步而来,将人稳稳当当的抱在了怀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萧祁礼拧眉,眉宇间都是责备之色。 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除了责备还有浓浓的担忧。 她知不知道,这猎场内有多危险? 姜书翎拧眉,伸手推了推萧祁礼的胸膛就要挣扎从他怀里下来。 萧祁礼却没放手,抱得更紧了。 落到他手上,还想跑? “殿下,您没事吧?”星流从马背上下来单膝跪地松了口气。 姜侧妃没事就好! “孤没事。”萧祁礼睨了眼星流,眼底冷戾压人,叫人心肝儿颤。 星流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了。 姜书翎抬眸,红红的眼眶里眼神雾蒙蒙的叫人瞧不起她的委屈,可那张小脸上都是苍白之色,可见她方才有多担心。 “殿下…”身后,传来了燕回程略带虚弱的声音。 声音出现的不合时宜。 然,萧祁礼还是回眸给了他一个眼神。 “殿下没事就好,微臣放心了。”燕回程低头松了一口气,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萧祁礼怀里的女子,握着长剑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紧攥。 原本,该是在他怀中的。 原本,这该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原本,他才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可如今,他只能看着她在别人的怀里红眼哭泣,连一声安慰都不能有。 他低着头,掩饰着不甘。 他不想与她仅仅只是在梦里。 “燕小侯爷仗义辛苦,孤心中感念。” “既然身上有伤…”萧祁礼刚说到这里,就感觉到怀中女子抓着他衣襟的手一紧,脖颈之上传来些许沉重之意。 她在紧张燕回程。 萧祁礼心底那股未压下去过的火气顿时蹭的一下腾升而起,像是未尽的火苗随风而起火势越来越大好似要将入目一切吞噬殆尽。 他心底越发憋闷生怒,脸上的神色却更为沉静冷漠。 “来人,送燕小侯爷回营救治!”他沉着声下令,有护卫牵着马过来请着燕回程。 姜书翎这才看到,四周护卫涌出,皆是带刀穿着盔甲的侍卫。 她顿时明白过来,今日刺杀只怕是在萧祁礼掌控之中。 姜书翎些微出神,眼眸微阖,似乎是不想看到眼前之人。 她还未说话,就感觉到上方浓浓视线紧紧粘着。 萧祁礼见她这模样,心底的吃味和憋闷几乎要控制不住。 酸涩和不爽撕扯着他,泛滥在心头淹没着他的理智。 好得很。 他的姜侧妃心里想的,到底是谁? 她心疼燕回程受伤,她可曾心疼他? 她今日着急而来,到底是为了谁? 萧祁礼抱着姜书翎的手臂收紧,眼底凝着质疑与郁气让他看着更为阴沉威严。 那股气势瞧着,便让人心生惧怕。 姜书翎瑟缩了一下,抓着萧祁礼的衣襟不自觉的收紧。 萧祁礼抿唇,眼底的阴沉更甚。 她紧张心疼燕回程,对他却害怕抗拒? “让冬青清扫干净,收好证据。” 萧祁礼说罢,把姜书翎放在了马背上跟着一起翻身上马。 不管她心里想的是谁,她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萧祁礼带着姜书翎同乘一骑,朝着营地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一言不发,姜书翎自然也无话可说。 她本想冲着萧祁礼而去,让他知道她的担忧和在意,可萧祁礼的反应不太对。 从燕回程开口说话时,就不对了。 姜书翎觉得好莫名其妙,却又找不到原由。 总不能萧祁礼也重生了知道她与燕回程曾经是夫妻才这般介意。 可若是不知道她曾经与他是夫妻关系为何会这么介意? 她与燕回程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她的姐夫啊! 她甚至连她该解释的地方都想不出来。 姜书翎很憋屈,憋屈的一点都不想哄男人。 第108章 自己来~自己来~ 猎场营地。 因着萧祁礼遇刺的消息传来,整个营地都陷入了紧张。 得知太子殿下无碍,刺客全部伏诛的消息之后,此次来秋猎的所有人,只要在营地内等候的此刻全都在猎场门口候着萧祁礼回来。 作为大夏王朝的储君,他的安危关系着朝堂与天下的安稳。 储君之位,早就不可动摇。 等着萧祁礼回来的,包括从猎场听闻消息立马赶回来的皇帝。 他沉着脸看向猎场门口,直到两人一马出现在视线内,他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张贵妃紧绷的神色一松,跟着松了口气,在皇帝旁边轻声的抚慰, “陛下,您瞧,太子殿下与姜侧妃一同回来了。” 还能同乘一骑呢,哪里像有事的样子? 后面的话,张贵妃没敢说。 不过太子无事,她安心不少。 众多皇子中,只有太子没有生母在世。 而她,同元后与太子殿下都无冤无仇,那么多皇子中她是最希望萧祁礼顺利登基的。 萧祁礼拉了拉缰绳急停了身下的跑马,怀中少女惯性的往她胸膛贴近了几分。 他扫了眼姜书翎,再放眼望去。 阵仗极大,瞧着,应该是父皇故意为他造势。 他翻身下马,姜书翎就想跟着下来,却被萧祁礼伸手按住了大腿,不让她从马背上下来。 姜书翎疑惑的望着他。 这会儿陛下就在她面前,她不能不敬。 “父皇,儿臣无事,让父皇忧心了。” “可有受伤?”皇帝打量着萧祁礼,眼底掠过姜书翎时带着一抹审视。 萧祁礼是他最满意的儿子。 而他最满意的儿子的脸上,此刻都是战斗之后留下的痕迹。除去脸上干涸一半的血水,身上的衣袍通身墨黑,叫人瞧不出来有没有受伤。 倒是儿媳身上的衣裙,都是血迹。 “儿臣没事,父皇安心。”萧祁礼说罢,再看了眼周遭松了一口气的众人,朝着皇帝福身行礼。 “儿臣先回行宫清洗。”萧祁礼说罢,牵着马从猎场门口,往行宫方向而去。 姜书翎诧异的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走在前头为她牵马。 他在做什么呀? 姜书翎的心中复杂的不知道该想什么。 围观众人,同样惊诧。 方才不让姜侧妃下马的动作清晰可见,如今牵着马招摇过市也是太子殿下主动的。 林怀玉赶回来时,便是看到这一幕。 太子殿下,他在为她低头。 姜书翎心思百转千回,轻轻唤了一声。 “殿下。” “何事?”萧祁礼微微侧头。 那张清俊冷硬的侧脸轮廓分明,从姜书翎俯视的角度看下去,剑眉压眼,星眸绝色。 她心中仿佛有什么隐隐动了一下。 “想下来和殿下一起走。” 萧祁礼好似没让她哄的意思,倒是哄她哄的让她有些心虚。 这般在众人面前抬举她,着实让人羡慕嫉妒。 那她,还是知足一点,懂事一点。 萧祁礼停了下来,姜书翎抓着马鞍就要自己从马背上下来时,萧祁礼朝着她伸出了手。 他在等她主动,投怀送抱。 姜书翎并未扭捏,直接投入了萧祁礼的怀里从马背上下来。 落了地,她才安心了些许。 二人朝着行宫而回,一路上又未曾再说话。 行宫虽不如东宫,可这行宫有一处依山而建的天然温泉。 本来姜书翎来之前就想泡的,可这两日萧祁礼与她没说话,她也就没提这事。 如今被萧祁礼带到了温泉池水旁,不免愣了一下。 这温泉水引到了屋内,并非露天,氤氲气息环绕显得周遭如梦如幻。 “孤身上都是血,弄脏你了。”萧祁礼往前走了两步,似乎并不打算邀请姜书翎一同沐浴的意思。 可偏偏,又说她脏了。 言语中的意思,就是让她一起洗。 姜书翎凝着萧祁礼的背影,朝着他走了过去。 “要翎儿帮殿下更衣吗?”姜书翎问他, 萧祁礼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小姑娘,她的拘谨还是那般伤人。 “孤自己来。”萧祁礼冷然一声,侧过身去。 姜书翎哦了一声,没有勉强,直接扯开了自己身上衣裙系带,朝着温泉池走去。 自己来~ 那就自己来好了~ 才不要伺候男人! 这温泉水是活水,泉眼蛄蛹着新水,她忍不住伸手去玩。 男人将一身血衣褪下,也踏入了温泉池水中。 小姑娘似乎心中有顾忌,身上还穿着贴身的小衣,被水浸泡后紧紧的贴着曼妙身姿。 她侧身对着他,手臂与后背的肌肤细腻的好似温润的白玉,无瑕,洁白,让人心生喜爱挪不开目光。 萧祁礼克制着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背过了身子。 身后的姜书翎回过头,看着背对着他的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方才在猎场那般生气,为何回来之后隐忍不发了? 姜书翎思索间,朝着萧祁礼游了过去。 她拨弄着水流,凑到萧祁礼的面前。 “殿下,你脏了。”姜书翎一边说,一边伸手抚摸着萧祁礼沾染了血水的脸颊。 他未躲避,也没有抗拒,姜书翎便轻轻的用温泉水替他擦拭着,清洗着。 柔软的小手,在他的脸上游走。 她勾住了萧祁礼的脖颈,娇小的身子落入了他的怀中。 “有点晕。”姜书翎浑身热腾腾的,只觉迷糊。 “温泉不能久泡。”萧祁礼提醒着,抱着人上了岸。 姜书翎知道这个道理,可泡温泉舒服的让人舍不得起来。她刚想着歇一会儿过一会儿再泡一下,就被萧祁礼抱着直接入了这温泉池旁的内室。 内室不知熏香为何物,散发着让人更为昏沉的阵阵幽香。 姜书翎靠在萧祁礼的怀里,望着他冷硬的脸都觉得柔和了几分。 萧祁礼把她放下后,直接把香笼里的熏香灭了。 “这香有问题?”姜书翎问他。 春柳懂香,她不懂。 “没问题。” 他单纯不喜欢这充斥鼻腔的浓香。 他喜欢眼前小姑娘身上淡淡的馨香,清雅幽香,带着让人眷恋着迷的勾引。 姜书翎趁着这会儿,正在找衣裙披上。 萧祁礼见状,朝着她走了过去,伸出手落在了她的脸上轻抚,明明是亲昵充满爱意的动作,那张清绝的脸上却透着邪魅之气。 “翎儿不用急着穿衣。”他伸手,自她肩上将还未穿好的外袍挑开。 第109章 怀孕宜早不宜迟 “殿下,翎儿怕冷。”姜书翎一本正经再次套上外袍。 她望着萧祁礼的神色, 不能是生气了,惩罚她不能穿衣服吧? “孤知道。”萧祁礼说话间,凑上前将她身上仅有的小衣解了下来,将人一捞往怀里抱紧。 姜书翎刚要推开他,就听他闷闷的声音响在耳边。 “翎儿。” “孤想抱抱你。” 他的声音极为低沉,落在耳边像是蛊惑的诱哄,又像是受伤的困兽,正露出了脆弱的那一面。 姜书翎眼眸眨了眨,不自觉的心软了一下。 她睫羽下一片阴影。 这般亲密无间的相拥… 她僵硬着身子,感受着后背的抚摸,心底犹豫片刻,伸手回拥着萧祁礼。 感受着怀中人的回应,萧祁礼眼底闪着一抹亮光。 他将人抱起,往床榻而去。 “翎儿的心里,有孤吗?”他欺身而上长指移动,凝着她的眸子问她,语气低沉冷静,却又像是随口一问。 姜书翎抓着萧祁礼的手臂,身体上的愉悦让她分神,却还是斩钉截铁应着他。 “翎儿的心里,都是殿下。”姜书翎说话间泄着轻吟。 萧祁礼轻呵一声。 小姑娘又在胡说八道。 可她说有,他就信。 “真的都是孤?”他又问,凑近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唇。 姜书翎胸口起伏,玉白手指紧紧的攥着萧祁礼的手臂,在他手臂上留下深深的指甲印。 她极力抿唇,不想应声让男人如意。 可男人却恶劣一笑,侵略的眼神紧凝着她带着一股子邪气再次凑近了她。 然而,再次却非擒着她的唇。 “翎儿。”他轻咬轻问,好似有许多的时间陪她耗着。 姜书翎泄气应声。 “是…” “真的都是殿下。”姜书翎掌心推着萧祁礼的手臂。 他刚经历过厮杀,不会累吗? “床榻上的话,做不得数。”萧祁礼说着欺身而上。 温泉池水荡漾,从泉眼喷涌,氤氲萦绕。 入夜之后,营帐处载歌载舞,篝火盛会。 鼓声震天,咚咚咚的传入耳。 姜书翎缓缓睁开眼,身上已然穿上了崭新的衣裙。 她的身旁无人,连秋桂和夏竹都没有守在这里。 “祁礼哥哥?”姜书翎轻唤了一声。 “主子醒啦。”秋桂从外面钻了进来。 “殿下呢?” “殿下应该在处理遇刺一事。”夏竹端着吃食走了进来。 “我睡了多久?”姜书翎望着外面的天色听着营地传来的鼓声脸色不禁泛红。 萧祁礼这厮,花样百出,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 以前从不说那些下流话的,如今也偶尔说一两句来揶揄她。 明明知道她听不得… 姜书翎想到那些话,脸色又是一红。 可她拿他亦是没办法。 他从最初的青涩发泄至如今拉着她一起沉沦,她一直都在这事上没有主动权。 正想着,姜书翎闻到了吃食的香味就想下床吃点垫垫肚子。 然而,双腿刚落地站起刚走一步,便是一软。 她酸软无力的,摔了下去。 秋桂和夏竹都来不及扶着她,她就直接趴在了地上。 好在地上都是柔软的毯子,不至于磕着碰着。 可这样直挺挺的摔倒… 姜书翎心底腾升起一抹难言的屈辱。 “主子!你没事吧?” “主子!”夏竹和秋桂异口同声朝着姜书翎奔来。 姜书翎抿唇,眼底闪烁着泪花,看向秋桂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她一定要好好的练一练她这副身子。 这样丢人的事情,断不能再发生。 “我没事。”姜书翎应得有些咬牙切齿。 “主子睡了一个时辰左右,可还累?” “不累。”从地上被扶起来,姜书翎难得吃饭都多吃了几口。 “主子,奴婢听说这行宫的温泉水暖,最适合女子暖宫,多泡几次,容易受孕。” “对对对,奴婢也听说了。” 姜书翎分别睨了眼一左一右两个丫头忍不住嗤笑。 “听谁说的?谁怀孕了?” 这猎场行宫,非皇亲国戚不能来。 能在这泡温泉的更是少之又少。 而泡过温泉就怀孕的,只会更少。 怎么就断定,能助孕? “主子,就是听说的嘛,您不是决定了要怀孕嘛?奴婢觉着您多泡泡,就算不能怀孕,对身子也是极好的呀。” “这倒是。”姜书翎想到张贵妃说的话,眼底划过一抹干劲。 怀孕之事宜早不宜迟。 最好在过年之前,就能有怀孕的消息传来。 只是,她与萧祁礼之间的问题,还是要提早解决。 夜逐渐深了。 外面的鼓声停了,声音也逐渐消了下去。 姜书翎光着脚在室内软榻上坐着,手上正绣着一个荷包。 她待字闺中时,女红是必要的课业之一。 可她觉得伤眼,又伤手,便就放弃了。 如今重拾,格外艰难。 “主子,您还是别绣了。”秋桂看着姜书翎又被针扎了手指头,心疼的不行。 呜呜呜,扎她别扎主子呀! “是呀,主子又何必这样伤害自己,若是殿下知道定然是要心疼您的。” “对呀,就算是想让殿下知道您的心意,您直接说呀,你这样,奴婢看着都心疼。” 夏竹和秋桂一来一回,姜书翎倒是捕捉到了夏竹的刻意,不由叹息一声。 “殿下不信我。” “怎么会呢?”秋桂不由一愣。 殿下瞧着,很喜欢主子呀。 “你们不懂。”姜书翎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绣花。 “嘶…”她又被绣花针扎了一下。 绣花针扎人,伤口很细小几不可见。 姜书翎被扎的又疼又痒,刚要继续,从门外而来,一身蟒袍身上还沾染着夜里寒气,就伸手把她面前的绣面直接夺了过去。 “翎儿这是在做什么?”萧祁礼问他。 “没什么呀。”姜书翎无辜又心虚地摇了摇头。 她这荷包是要“偷偷”做了送给萧祁礼作为定情信物的。 可不能老实说。 于是,她伸手就要抢。 萧祁礼伸手将绣面往后一放,蹲在了姜书翎的面前。 “孤看看你的手。” “翎儿没事。”姜书翎笑吟吟的把手往后挪去。 萧祁礼凝着她,那双带着威慑力的眸子压迫感十足。 可如今的姜书翎又不怕他,他堂堂太子殿下能在众人面前捧着她,私底下对她的情感和耐心只怕更甚。 她伸出玉白的脚丫,踩在了萧祁礼蹲着的膝盖上。 第110章 师傅在上 萧祁礼一身黑色蟒袍,是方才与皇帝在行宫正殿谈及刺客一事的穿着。 蟒袍,代表着萧祁礼储君尊贵的身份。 然而身份尊贵高贵的他如今就蹲在姜书翎的身前,若是叫人瞧去,定会说这是姜书翎的大不敬。 然而姜书翎却不觉有什么,直接伸脚踩在了萧祁礼的膝头。 玉白的足泛着粉,许是平日里少走,显得极为柔嫩。 “手不给看。”姜书翎笑吟吟的凑近,膝盖微屈,足上用劲踩着男人的膝盖。 那张艳丽的小脸上,带着张扬的娇气。 萧祁礼轻呵一声,小姑娘真是越发娇纵大胆了。 可这还不算大胆的。 姜书翎秀眉微挑,直接把脚伸到了萧祁礼的怀里,娇滴滴道:“殿下,翎儿脚冷。” 萧祁礼嗤笑了一声,明知她是故意,却还是大掌轻抬,握住了姜书翎玉白的脚丫。 小姑娘不穿鞋,脚丫子确实是冰凉的。 姜书翎感受着脚心灼热,忍不住扬眉。 好舒服,好暖和。 心下跟着一暖,她凑近了几分。 “殿下,今日送我去寻你的那个女护卫,你把她送给翎儿好不好?” 说话间,把脚丫子抽了回来。 求人还得有个好态度,哪有让萧祁礼这个太子殿下帮她暖脚丫的道理? “你要她做什么?” “翎儿想强身健体,她正合适当师傅教翎儿。”姜书翎说的极为诚恳又一本正经。 萧祁礼沉默片刻,好似真的在考虑。 而后,大掌直接掐住了她的大腿,起身朝着姜书翎欺压了上去。 他弯着腰,看着小姑娘往后躲伸手落在她的脑后,生怕她因躲避而撞了脑袋。 “殿下,给不给嘛?”姜书翎玉白手指扯了扯萧祁礼的袖子。 撒娇声入耳,叫人生就几分欲念。 “孤也可以教你。”萧祁礼落在她脑后的掌心收回几分捻着小姑娘的耳垂。 这一丁点柔软,都叫他爱不释手,更别说是眼前这样香软的女子撒娇卖乖在眼前故意娇滴滴的刺激他。 他眼眸深邃,欲念攀爬而上。 “殿下日理万机,如何得空?”姜书翎手指抚上萧祁礼的脸颊。 “孤会安排,翎儿等着就好。”萧祁礼应着她任由女子柔荑在他脸上游走。 姜书翎扬眉,没有拒绝。 索性谁教都是教,萧祁礼教她就更好了。 他们彼此熟悉,更能增进感情。 如今萧祁礼对她的宠爱已然很多,只要将现状维持,又保持着新鲜感,再加上二人之间这些师徒情分,只怕在他的心底,她会是他最在乎的女人。 不管日后萧祁礼要宠幸谁,她都会是他的第一个。 若是能与他将二人能做的事情做尽,日后他与其他女子快活时,会不会想到她? 姜书翎想到这里,心底生了几分抵触。 算了。 这样脏。 若是与其他女子快活时,还是不要想起她才好。 姜书翎眼底掠过几分恶心,眸子里蕴着的温情化为丝丝冷漠。 恰恰好被紧盯着她的萧祁礼收入眼底。 “翎儿不愿意?”萧祁礼伸手抬起了姜书翎的下颚。 她不愿意? 她在嫌弃什么? “愿意呀。”姜书翎美眸流转,方才的冷漠与厌恶好似是萧祁礼的错觉。 “如何愿意?”萧祁礼并不打算放过她。 她的话,真真假假。 她的心,真情拌假意。 犹如尚食局送来糊弄人的姜丝土豆丝,叫人难以分清看清。 “殿下要如何才觉得翎儿愿意?”姜书翎打量着萧祁礼反问他。 啧,又闻到了一股酸涩的味道呢。 太子殿下,你的心是沦陷了吗? 姜书翎嘴角漾着笑,那张艳丽绝色的脸上挂着妩媚和自信,明明被捏着下颚受制于人,却犹如胜利者高高在上。 美眸与他深邃四目相对,她不软一分,直勾勾就撞进了萧祁礼的眼中不退一分。 萧祁礼眼眸微沉。 小姑娘分明就是拿捏他,摸准了他宠爱着她,会纵容她,所以恃宠而骄,步步试探,丁点儿亏都吃不得。 而他明明知道她真心少,虚情多却还是不可控制的由着她,顺着她。 她一个自小没了娘亲保护,在继母当家做主的家族中长大的小姑娘,不轻易打开心扉很正常。 他身为太子,至尊高贵,让一让她一个小姑娘不该吗? “翎儿心甘情愿拜师,才算愿意。”他凝着她的眸,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 他在让步。 姜书翎红唇微启,似乎有话要说,片刻又抿了回去。 意识到萧祁礼的态度,她伸手拉下萧祁礼捏着她下颚的手腕。 随后,起身眼神直勾勾的望着萧祁礼。 “拜师?”她乌黑的眸子流转,“那要行拜师礼吗?” “翎儿要跪,孤便受着。”萧祁礼眼神笼罩着姜书翎。 “既然殿下想受翎儿的拜师礼,那翎儿就规矩些好了。”姜书翎轻笑,朝着外面唤了一声。 “秋桂,倒茶过来。” 姜书翎说罢,就想下榻。 然而,她光着脚丫,即便地上铺着一层毯子,亦是让萧祁礼看不顺眼。 他弯腰捡起一旁地上摆放整齐的金丝白莲绣花鞋,就想替姜书翎穿上。 姜书翎没让他穿,抢过直接就上了脚。 让太子殿下帮忙穿鞋? 不急。 有让他求着给她穿得时候。 她落地后,秋桂捧着茶水走了过来。 二人之间的对话,秋桂多少也是听到了的。 捧着热茶,秋桂只觉得太子殿下与自家主子太会玩了。 “主子,茶好了。”秋桂捧着茶水递给了姜书翎。 姜书翎在萧祁礼面前站定,萧祁礼则是就着软榻坐下,他长腿微屈,伸手将凌乱的衣袍整理,整个人松弛肆意。 他抬眸,眼神笼罩着眉目柔顺的少女正笑靥如花。 姜书翎捧着茶水,朝着他屈膝一拜。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姜书翎说罢把茶水递了上去。 萧祁礼伸手,宽大的袖袍晃动,接过茶水轻呷了一口。 “不是要跪?”萧祁礼放下茶杯,凝着少女屈膝的双腿。 姜书翎听着他的话,当即就要跪下,萧祁礼却先一步预判了她的动作,伸手一拉少女手臂将人抱在了怀里。 “徒儿还是要小心些。” 第111章 唤为师一声 “徒儿还是要小心些。”萧祁礼低沉揶揄的声音入耳,姜书翎瞳眸微阔。 他倒是改称呼改的顺口。 “师傅教训的是。”姜书翎顺着他应了一句又很不识趣的反问道:“师傅还要徒弟行跪拜礼吗?” “徒儿想跪,且先留着。”萧祁礼声音带着蛊惑响在耳边,叫人不想歪都难。 姜书翎听着萧祁礼的话,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 顿时脸色染红,眼尾无端增添了几分媚色。 真真是臭流氓! 姜书翎嘟囔了一句从萧祁礼的怀里退了出来。 她拢了拢身上凌乱的衣袍,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掩饰自己的尴尬,又好似在清嗓子要说什么。 就听她红唇轻启,一本正经提醒道。 “师徒有伦,师傅要注意分寸。” 姜书翎说罢,早就预料到了萧祁礼会牵她的手,当即就往后退了几步。 “师傅要做什么?”姜书翎笑得得意,犹如逃脱猎人的狐狸,正摇着尾巴得瑟炫耀自己的狡猾聪慧。 然而,猎人又岂能轻易放弃猎物? 萧祁礼起身,双手叉腰,目光直落在姜书翎的身上,笼罩着娇小的人儿侵略性十足。 “为师若是亲自动手,只怕是要狠狠惩罚徒儿一番。”萧祁礼故意说的暧昧,连声音都压得极为低沉。 姜书翎“……” “师傅就能不讲道理吗?” “为师便是道理。”萧祁礼说罢,已然等不及让姜书翎自己过来便已经阔步上前。 姜书翎又退了几步,脚下踩着拖地的幔帐后背已然退无可退靠在了顶天立地的柱子上。 她就要从侧面溜走,萧祁礼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另一手刚要去掰开,两只手腕却被他的大掌裹住,直接反剪在头顶按在了柱子上。 姜书翎撅嘴闷哼了一声,这个不讲道理的臭男人。 “徒儿要去何处?”萧祁礼凝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那张玉白的小脸上染上了绯红,漂亮的让人想亲。 “师徒授受不亲,徒儿自然是要离师傅远一些。”姜书翎说着就想挣脱,可她的力气还是太小了。 小到,萧祁礼没用劲就将人制住了。 “小废物。”萧祁礼嘲笑着她的无力,心底却已然在想着要如何训练一下眼前的小姑娘。 她这般娇弱,若是遇到危险该如何? 他一直都很清楚,依靠别人,不如依靠自己。 他虽能护着她,做她的依靠,可总有暗处冷箭,防不胜防,她总是要学点防身的本事以防万一。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若徒儿厉害,要师傅做什么?”姜书翎呛了回去。 “什么都能做。”萧祁礼一本正经应她。 那义正言辞的模样,让姜书翎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无耻。” “若是遇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徒儿可知该如何挣脱?”萧祁礼步入了正题。 为人师表,总要教教他的小徒儿。 说到正事,姜书翎的眼前猛然一亮。 她当然知道了。 伸脚踢向该踢的地方不就好了? “就是你想的那样。”萧祁礼凝着姜书翎目光揶揄。 “试一试。”他又一秒正经。 姜书翎抬眸望着萧祁礼。 正的试? “能制住为师才算出师。”他又添了一句。 姜书翎登时干劲十足,抬腿一踢,丝毫都没有留有余力。 然而才刚抬腿,双手被萧祁礼松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直接打横抱在了怀里。 “明天再练,今夜先做正事。”萧祁礼说着,直接抱着人就走。 姜书翎伸手捶了捶萧祁礼的胸膛。 这个趁人之危的骗子! 根本就不是要教她。 “声东击西,也是战术。”似乎是猜到了姜书翎的想法,萧祁礼点了一句。 姜书翎何尝不知道? 可胜负欲来临时,人的神智便容易被冲动控制。 她只是太想赢了。 “师傅,我们是师徒关系,这样亲密不好。”姜书翎推了推他。 午后才刚行事,他的精力怎么这般好? 萧祁礼却不愿放过她。 “正好行跪拜礼拜师,如何不好?”他道貌岸然问。 “……” “徒儿心中在想什么?” “欺师灭祖。” 小徒弟想欺师灭祖显然段位不够。 后果自然是黑心师傅压着蹂躏了许久。 姜书翎泡在温泉池里,脸上一片媚态,她扶着壁岩,浑身无力放松的漂浮在水上。 男人又凑了过来,抓着她漂浮在水面的脚腕。 那一瞬间,放松的姜书翎浑身紧绷。 “殿下,您精力真好,不如留着明日狩猎吧。”姜书翎好言相劝。 “翎儿贴心,只是父皇担心猎场还有刺客潜伏,已经下令明日猎场关闭清扫,众人都留在营地以保平安。” 姜书翎拧眉。 “况且…”萧祁礼沉吟,目光紧锁着姜书翎的小脸,朝着她凑了过去。 她浑身被温泉水泡的透红,掩盖着身上暧昧留下的痕迹。 可她眼尾猩红媚态却依旧未曾消散。 他不由眼眸一暗,拉着小姑娘的双腿,圈住了自己的腰身。 “孤想精力全都泄在翎儿身上。” 姜书翎登时抬腿就想去踹开萧祁礼,却被抓住脚腕,一只大掌掐住了她的腰肢往壁岩一按。 好在这壁岩打磨的光滑,姜书翎已然被搅动的无力,只能任由男人支着她浮在水面。 “翎儿,听说温泉水助孕。” “道听途说。” “翎儿若是不想怀孕,可以拒绝孤。”他说着,停了下来。 水下的动作连着周遭晃动的水面都缓缓沉静了下来。 只有一两涟漪荡漾,就好像是姜书翎的心湖,微微漾着。 不可否认。 这一瞬间,她是沉沦的。 她知道,若是她拒绝,她的心里一定是空空的。 况且,她没有理由拒绝。 她虽疲累,可男人越来越会顾及她。 她没有回应,只是凑近,吻住了萧祁礼的唇。 她想怀孕,是真的想。 男人没有听到正面回应,显然是有些憋闷的。 便又开始,在行动上为难着小姑娘。 “徒儿,唤为师一声。”他好似感受到了小姑娘的不适,又适时的轻声诱哄。 第112章 舞剑 狩猎因刺客一事而中断。 “贼子误事,可我等该吃吃该喝喝。” “哈哈哈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来,喝!” 午膳时,一群少年意气的世家子弟聚在一起吃肉喝酒。 他们都是大夏王朝的未来,文韬武略,年少有为,皆是彰显大夏王朝大国风范的大好男儿。 有人醉酒成诗。 有人趁着酒意拔剑挽花。 身姿矫健,如行云流水飘逸。 剑招凌厉,似斩金截玉锋利。 “好!”人群中爆发了一句称赞,之后便是滔滔不绝于耳的相继夸赞声。 姜书翎目光跟随剑花而动。 那舞剑的少年好身手,让她都生出了一种向往。 许是在这猎场太开阔,让她的心有些飞了起来。 宫墙高高,她从未觉得困束不自由。 可在这里两日,她竟一点都没有回去的心思。 若是能一辈子这样畅游山水间,那高位去不去好似都无所谓了。 可这个念头,仅仅闪过一瞬间。 那高位,她还没有上去。 她总要上去看看。 若是她不喜欢,觉着没意思,再纵情山水又如何? 姜书翎想的出神,直到身旁的男人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疑惑的看向萧祁礼。 突然牵手做什么? 这么多人面前,姜书翎只想得体,更得体些。 她是一个体面人。 “翎儿看什么看的这么认真?”萧祁礼明知故问,试图吸引小姑娘的目光。 今日不狩猎,就守在营地。 他带着小姑娘从行宫出来,便撞上了这群围在一起喝的微醺的少年。 小姑娘听着吟诗作赋,凑了过来。 正好这时,林怀玉一身银衣,舞剑而起。 小姑娘欣赏的目光就没有从林怀玉的身上移开过。 他扫了眼舞剑的少年,眸子扫了眼轻嗤了一声。 浮夸。 像开屏的孔雀。 “舞剑,好看。”姜书翎言简意赅。 “有多好看?”萧祁礼握着姜书翎的手微微收紧几分。 姜书翎拧眉,转过头正眼看着萧祁礼。 “殿下觉得不好看吗?”她反问。 “一般。”萧祁礼声音冷淡,应得倒是斩钉截铁的。 “那殿下喜欢看什么?”姜书翎挑眉。 喜欢看什么? 萧祁礼垂眸,目光紧紧的粘在了姜书翎的脸上。 他的眼神实在露骨深情,叫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那般凝眸望着你,便已然是答案。 可他还觉得这样不够,便又执着小姑娘的手,放在掌心。 “孤喜欢看你。”他认真而又深情。 姜书翎侧开目光,脸上绯红羞涩,嗔怒的抽回手。 “殿下!” 她声音都压低了几分,远离了萧祁礼几分,只当他是油嘴滑舌。 秋桂和夏竹默默跟上。 萧祁礼收回空落落的手,凝着躲远的小姑娘,眼底闪着势在必得而又浓浓占有的冷光。 不急。 姜书翎转身之后,羞涩的小脸立马就冷了下来。 变脸之快,让人诧异。 原本二人只站在众人后面,在这喧嚣之中众人目光都被林怀玉舞剑的姿态吸引,并无人发现身后站着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与姜侧妃。 是以,二人方才亲昵并无人看见。 可并非所有人都有欣赏林怀玉舞姿的心情。 比如,燕回程与姜舒婷。 二人就在姜书翎与萧祁礼所在的一侧,见着二人来时没有声张,自然也没有凑过去。 姜舒婷是讨厌姜书翎的,可萧祁礼在啊。 她惧怕萧祁礼,从未变过。 至于燕回程,他手臂受了轻伤,皇帝念及他救太子有功,昨夜还特意赏赐了一番。 连同姜舒婷,都得到了恩赏。 是以,姜舒婷以皇帝赏赐为由,威胁着燕回程非要闹着出来,燕回程受了伤想休息,可耐不住姜舒婷非要闹腾,只能跟着她一起出来亲自看着她。 方才,是姜舒婷率先看到姜书翎的。 燕回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打闹亲昵的二人。 姜舒婷看的咬牙切齿,嫉恨不平。 燕回程亦是没有好到哪里去。 原本与梦中仙女打闹的,应是他。 他眼底掠过复杂妒色,攥紧了没受伤的那只手。 因为姜舒婷一意孤行换亲,他与姜书翎的该有的美好,全都毁了。 姜书翎从萧祁礼旁边退开时,他们夫妇二人都看到了,并未觉得有什么。 可姜书翎的变脸太快,快的好似方才在萧祁礼面前像是二人错觉。 这样的态度转变,让姜舒婷和燕回程心里都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姜舒婷回想起姜书翎在姜家时说的,突然就有所感的在脑海里回想。 她说,情爱不是必需品,手段才是。 所以,姜书翎对太子殿下,没有情爱? 以姜书翎这冷漠变脸的速度,她确实看不出来什么情爱。 可这,正常吗? 太子殿下宠她,护她,她竟然还能保持着冷脸? 姜舒婷觉得姜书翎脑子坏了。 她真是给脸不要脸! 虽然这样想着,在心底暗骂着,可姜舒婷的心底还不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姜书翎说的手段。 这,就是姜书翎说的手段吗? 燕回程与姜舒婷的心情却不大相同。 昨日她担忧太子殿下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今日冷脸,难不成是闹情绪? 可方才那含羞带怯的模样不似作假。 突然冷脸,难不成她心底其实是讨厌太子殿下的,只是碍于身份所以才…… 想到这里,燕回程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许多猜测。 会不会,姜侧妃也在做梦? 会不会,姜侧妃做的梦里也有他? 所以她才会讨厌太子殿下,所以她的心里会不会其实与他一样,惦记着他? 会不会,二人是互相惦记? 燕回程抿着唇,眼神落在姜书翎冷漠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期许。 或许呢? 或许二人真的做了一样的梦呢? 燕回程攥紧了拳头,只恨不得现在就过去问清楚。 可他不能。 他的身份,不能。 但是…… 燕回程转头看向姜舒婷。 第113章 管好你自己 燕回程转头,见姜舒婷正盯着姜书翎的方向看,他心底没由来的浮着一抹烦躁。 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个疯女人说话。 她嫁入侯府,就是给侯府蒙羞的。 可偏偏,她姓姜,他不能随意的休弃她。 若是态度强硬的休弃她,只怕会坏了姜家女的名声,从而连累姜侧妃。 燕回程这般想着,再扫了眼姜舒婷酝酿了许久,才找到一句话对着她开了口。 “你又盯着她做什么?” 他问,语气略显僵硬。 他是一句话都不想与她说的。 “关你什么事?”姜舒婷直接反问,拧眉一脸不耐烦的瞪着燕回程。 “本侯还不能问了吗?”燕回程原本期待与梦中仙女相认的心情被这一声呛得散下不少。 “管好你自己。”姜舒婷哼了一声,语气倒是因为燕回程突然的找话而软了几分。 此时,林怀玉手持长剑刚好停了下来,脸上洋溢着少年意气的笑容,显得格外英气。 他将手中长剑收回剑鞘,稍一转身,就注意到了那抹不容忽视的倩影,朝着燕回程与姜舒婷的方向走了过去。 姜书翎确实是走了过去。 本来只是想离萧祁礼远一点,尽量躲开他时不时的亲密接触的,可这一转头,就看到夫妇二人在这里。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夫妻二人倒是一起出门了。 她不由凑近几分,看向姜舒婷。 “大姐姐。今日怎么得空出来了?”姜书翎虽然是对着姜书翎问的,可问的话却是让燕回程脸色微僵。 他记得他对着她说过,会看好她。 要,禁足于她的。 姜舒婷嗤笑一声,“托你的福,若非你带人营救太子殿下有功,又是与燕回程一同救的太子殿下,我哪有这个福气这里坐着?” 姜舒婷想想就觉得心烦意燥。 不知道姜书翎怎么那么好命! 营地上下都传遍了,昨天太子侧妃哭哭啼啼连马背都上不去却硬要去找太子殿下,真情流露,柔弱却勇敢。 好巧不巧,出动那么多人都没人找着太子殿下,偏偏就姜书翎找到了。 而中途,燕回程救了太子殿下。 她身为燕回程的夫人,又是姜书翎的姐姐,自然是跟着受益。 可这份受益,让她很不爽! 凭什么姜书翎这么好命啊? 凭什么她要因为姜书翎而得到恩赏啊? 姜舒婷心中气恼,见着姜书翎更为不爽。 “想来也是,大姐姐没那个本事。” “你…!”姜舒婷咬牙。 这个贱人! 纯粹就是来气她的? “小侯爷受伤,怎么不好好在营帐内养伤?”姜书翎突然转头看向燕回程,语气中带着一抹上位者的关切。 燕回程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很是受宠若惊。 望着姜书翎愣了一会儿,才回神应道:“小伤,不碍事。” 姜舒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忍不住腾升了一抹嘲讽。 燕回程真是贱。 一边爱着表妹,一边在这里装纯情给谁看? 真叫她恶心。 “我有话想对你说。”姜舒婷突然走了两步,朝着姜书翎开口。 “悄悄话?”姜书翎扬眉。 “你不想我悄悄说也可以。”姜舒婷抱着手臂,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她如今是真的无所谓了。 她的下辈子毁了,导致她下半辈子毁了的这些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姜舒婷这般想着, 又走远了几步。 姜书翎跟了上去。 “姜书翎,我问你,你上次说的手段是什么意思?”姜舒婷见四周的人都远了点,立马就忍不住了。 若是能有什么手段让她在侯府站稳脚跟再来对付燕回程与他那表妹就简单多了。 她和娘亲商量过了。 燕回程想过日子可以过下去,过不下去就让他去死。 大不了,从侯府旁支过继一个儿子过来。 而这些一切的前提是,她得掌控了整个侯府。 只要她掌控了侯府,再联合姜家,不怕拿捏不了侯府那群黑心肝的女眷。 可是这个手段,她暂时没有。 她虽然讨厌姜书翎,但是不可否认姜书翎现在过的风生水起让她嫉妒又怨恨。 而她,一败涂地,未来无望。 她相信,姜书翎一定是有她的手段。 从刚刚变脸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她绝对不简单。 她这样,萧祁礼知道吗? “大姐姐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姜书翎问话时,侧头看了眼远处已然被恭维的萧祁礼。 远了好,免得又偷听。 “你别管我做什么,只要你说,我保证不拿你不能怀孕一事说事。”姜舒婷哪里想废话,她现在求知欲爆棚,只想知道怎么做才能掌控侯府。 她不会放过那群人的! 姜书翎见她眼底积郁着怨毒,不由勾唇。 看来大姐姐是想整顿侯府了啊。 可她为何要帮她呢? “大姐姐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姜书翎提醒了一句,就往回走。 “姜书翎,你我同为姜家女,若是因为你没有与我互相扶持导致我名声扫地,导致姜家女颜面无存,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做无忧的太子侧妃吗?”姜舒婷拉住了姜书翎的衣袖。 她自以为姜书翎会受威胁,可见姜书翎不停依旧往后走去,顿时急了。 “若是你不帮我,后果自负!” 她警告声中,带着一抹希冀。 姜书翎扯着衣袖,转身就走。 “姜书翎!”姜舒婷咬牙,大喊了一声,随即意识到吸引了别人的视线,立马小跑到了姜书翎的旁边。 “你要我怎么做?”姜舒婷忍了。 她总有一天,要姜书翎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该死的贱人! 姜书翎回过头,见着姜舒婷面色难藏的怨恨,心底突然生了几分恶趣味。 她打量着姜舒婷,语气高高在上,“大姐姐似乎忘了我的身份,你如此以下犯上会让外人以为,我们姜家没有规矩。” “大姐姐太浮躁了,就在这里站两个时辰静静心吧。” 姜书翎说罢,留下秋桂守着她罚站。 姜舒婷愣住了,姜书翎她什么意思? 罚站? 凭什么罚她? 姜舒婷就想冲到姜书翎的面前,心底本就压着嫉恨和怒火来求人,如今被罚站,根本忍不住了。 然而,刚走一步,就被秋桂拦住了去路。 “一个贱婢,也敢拦我?” “松开我!” 见着姜书翎与姜舒婷这边有异样,本就盯着二人的动静的燕回程走了过去。 他不过是刚抬腿朝着姜书翎的位置走去,被围着搭话的萧祁礼便立马冷眼剥开人群,朝着姜书翎的方向阔步而来。 第114章 翎儿残忍吗? 秋桂的力气大,手劲儿更是不小。 拽着姜舒婷的手臂时,暗戳戳的用大了几分劲。 原本姜舒婷还想去追姜书翎的,可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她如何能忍? 她当即就挣扎着,要脱离秋桂的桎梏。 “贱婢!松手!”姜舒婷咬牙切齿的瞪着秋桂。 这个贱蹄子! 秋桂当然不松手了,松手了这个疯子跑到主子面前,对主子不利怎么办? 断不能让她伤了主子的。 再说了,主子都没有下令,她又不听姜舒婷的。 “松手啊!”姜舒婷又是一声尖叫,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同时那只没被秋桂拽住的手掌抬起。 “啪!” 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秋桂的脸上。 就当这巴掌,打的是姜书翎的脸! 姜书翎听着姜舒婷的尖叫才回头,就见那巴掌无情的甩在秋桂脸上,她瞳眸一暗,原本想走的步子往回迈。 “秋桂,松开她。”姜书翎心疼的看了眼她指印通红的脸颊。 这时,燕回程与萧祁礼都凑的近了。 姜书翎睨了眼快一步的燕回程,余光又看了眼凑过来的萧祁礼, 压下了心中的阴厉。 她伸手,把秋桂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再朝着星流以及几个守在不远处的护卫看去。 昨夜,萧祁礼还是把星流送她了,作为保护她的贴身护卫,跟随她。 星流当即领着两个护卫凑了过来。 “星流。”姜书翎看向她。 “属下在。” “她哪只手打人,就把她哪只手废了。” 姜书翎说罢,阴冷的目光睨了眼燕回程,拉着秋桂离去。 姜舒婷瞪大了眼睛,望着姜书翎决绝的背影脸色一黑,顿时急了。 姜书翎不敢的! 她怎么敢的? “姜书翎!” “你怎么敢废了我的手?” 姜书翎回眸,阴冷如毒蛇吐信的目光落在了姜舒婷的身上:“我有何不敢?” 见姜舒婷还要嚷嚷,她一脸冰冷,令星流把她的嘴堵上。 吵死了。 打秋桂,不仅仅打的是她的脸,更是她的心。 这几个丫鬟,于她而言,与她的命同样重要。 “你该庆幸这是在猎场。” 皇帝眼皮子底下,不能把事情闹大。 不然,她断不会轻易放过姜舒婷。 惩罚也好,折磨也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只能先捂嘴。 萧祁礼迈步过来并未出声,只是静静的站在了姜书翎的旁边,似乎是在无声的给她撑腰。 姜舒婷被捂住了嘴巴支支吾吾发不出声音,只能怨恨又生怒的看着姜书翎。 这个贱人! 她是不会放过她的! 然而,这些话,她只能在心底不断的对着自己说。 燕回程望着下令冷漠的姜书翎,一时间脚步停在原地动弹不了一分。 扪心自问,他是支持她的。 可是姜舒婷是她名正言顺的妻,他不该有这样认同的情绪。 他这时,应该为姜舒婷求饶。 大庭广众之下,姜舒婷代表的是他侯府的脸面。 “姜侧妃,还请手下留情。”燕回程拱手福身。 他低着头,脑子里却不禁想,为何她们姐妹二人会关系那么差? 难不成,是因为他? 姜书翎清笑了一声,语调平缓问“小侯爷可记得我说过,要你看好她?” “记得。”燕回程抬眸,凝着姜书翎的小脸片刻,点了点头。 他记得,她那天说了许多。 “既然你记得,为何没做到呢?”姜书翎说话间,看了眼一旁未曾出声的萧祁礼。 “我…”燕回程心中一堵。 他不想找理由,更没有想着为姜舒婷求情。 他是为了侯府而想。 “同为姐妹,我已然留情,小侯爷还是想想办法尽快为她寻一个太医吧,不然她就真的废了。”姜书翎又说一句。 “是。多谢姜侧妃提醒。” 姜书翎的意思是,还能给姜舒婷把胳膊治好。 燕回程转了身,萧祁礼这才走近。 小姑娘还是不够心狠。 废了就废了,还麻烦太医做什么? 姜书翎睨了他一眼,鼻尖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许是萧祁礼方才与那群世家子弟一起喝了酒,身上沾染浅淡的酒香,十分的勾人沉醉。 姜书翎走到了她的面前,脸上带着娇柔的笑容,可眼底却是一片漠然。 她唇角漾着笑意问他,“殿下,你会觉得翎儿残忍吗?” 动不动就废了姐妹的手,此为手足相残。 她这般残忍,萧祁礼会怎么想她呢? “残忍。”萧祁礼眸子里闪着一抹赞赏。 早该如此,何至于今日还在被欺负? “不过,还不够。”萧祁礼说着,将人拉入了怀中。 似乎感受到了姜书翎内心的挣扎,他掌心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脊背。 宽大的手掌,带着托底的力量,稳稳的做她后背的高山。 “你不会怪翎儿吗?”姜书翎低声问,靠在了萧祁礼的怀里。 “怪你不够狠?”萧祁礼反问。 小姑娘能这样做,是很好的开始。 “才不是。”姜书翎闷闷一声,躲在萧祁礼的怀里,眼眸清明哪里还有半分示弱? 又哪有半分的害怕别人觉得她残忍? 她只是担心太快在萧祁礼面前暴露她的本性而让萧祁礼对她生了嫌隙。 只不过,萧祁礼好似一点都不反感。 他反而,透着一股满意的兴奋? 姜书翎皱眉,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善良温柔还是心如蛇蝎? 亦或者是,在这中间,取个中间值? 又或者,是温柔善良对他,心如蛇蝎对别人? 这算极为小的一件事,众人虽观之却未有人出声询问。 毕竟,太子殿下的事情,他们哪能多问? 姜侧妃得太子宠爱,而侯夫人与小侯爷不睦一事也是在营地内传开了的。 只是看客都很疑惑,疑惑为何姐妹二人为何会闹起来? “怀玉兄觉得小侯爷如何?”宋锦突然开口问了那么一句。 他与怀玉兄日后怕是都在太子门下了。 如今朝堂站位虽不明显,可臣服于太子之下的不少。 就是那些整日说自己保持中立的言官对这位太子殿下都是佩服的没话说的。 小侯爷作为太子殿下的“连襟”,如今又在太子殿下手底下做事,忠义侯府在外人眼里就是太子一脉。 可他觉得,这一脉,不单纯。 宋锦这般想着,目光掠过姜书翎而后落在了她的身后。 夏竹姑娘这两日,很忙呢。 他嘴角噙着笑,遥遥望去,就见姜侧妃身后的小姑娘将脑袋垂得更低了。 宋锦当即朗声一笑,林怀玉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我说他,你笑什么?”不是问燕回程如何吗? 宋锦在这里笑什么? “哦?怀玉兄方才说什么了吗?刚刚想着一个人,出神了没认真听,怀玉兄莫怪。” 林怀玉眉头跳了跳,这人真是…… 浮浪! 第115章 小树林约见 “小侯爷年轻有为,身份尊贵,可怀玉不觉如何。” 林怀玉如何不知宋锦的意思。 他这个人虽心思深,但是个值得深交的。 二人相识,凑在一起,虽然是因为太子殿下,可林怀玉对这位出身寒门的学子除去佩服之外,亦是觉得他的格局想法非一般人。 与他相交,很有益处。 他突然问到燕回程,只怕是因为同在太子门下,在考虑要不要与之相交罢了。 林怀玉的否定,让宋锦又是开怀一笑。 “不愧是怀玉兄。”宋锦拱手。 林怀玉没再接话,只是遥遥望着不远处相拥的二人。 太子殿下与姜侧妃瞧着,和好如初了。 “殿下,方才听大姐姐说,父皇昨日赏赐了翎儿?” 昨日从猎场回来之后,姜书翎先是被萧祁礼折腾了一顿,后面萧祁礼回来之后,又拉着她玩起了“师徒”之间的情趣。 她直到方才,才得以落地出门。 想到萧祁礼这厮,姜书翎脸颊又泛红了一层。 “嗯。” “都赏赐了什么?”姜书翎抬眸,眼神亮了起来。 好似方才发生的事情,在她这里已然过去。 小财迷。 萧祁礼心底暗笑,长指一伸点了点姜书翎的脑门。 “翎儿想要什么?若是赏赐不合心意,孤替你再去找父皇要。” 姜书翎翻了个白眼。 她能要才怪。 “父皇的赏赐,定然是符合心意的。”姜书翎垂眸,温声奉承。 星流回到姜书翎身边时,姜书翎正亲手替秋桂擦着脸颊。 小丫头脸上的巴掌印很明显。 这小丫头自小跟着她,虽受过委屈,可挨打打脸还是头一回。 秋桂自从跟着姜书翎入了东宫,都没受过什么委屈,平日里过的可比一般家里的小姐还要好。 主子大方,她穿衣的料子都是宫女规制中最好的,吃的更是了,主子饭量小,余下的都是她们的份。 “主子,奴婢没事。”秋桂望着给她擦药的姜书翎心里暖暖的。 天呐。 主子凑的好近。 主子好漂亮。 主子好香。 难怪太子殿下天天都腻着主子,这样好的主子谁不喜欢呀? “主子,是奴婢偷偷捏了大小姐,所以才挨打的。”秋桂想了想,还是坦白了。 不过她不后悔,谁让大小姐老是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那她也不能打你。”姜书翎不是个什么事都讲道理的人。 若是她喜欢讲道理,就不会向往权势了。 她要的,是权力握在手上,生杀予夺不过是她一念之间。 到那时,她就是道理,她还要讲什么道理? “主子,你真好。”秋桂红着眼,再抬眼看了一下星流。 姜书翎替秋桂擦完,一边净手一边问。 “她可有说什么?” 星流摇了摇头,无非就是些不堪入耳的骂人的话。 “大姐姐的性子我了解,星流你可要注意点她。”姜书翎转过头笑着望着星流。 星流严肃的脸一僵,随后柔软了几分点了点头。 “姜侧妃放心,属下知道。” “嗯,一定要保护好我哦。”姜书翎语调拉高几分,颇为调皮。 星流脸色一红,猛点头。 “姜侧妃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姜书翎闻言笑了笑,她如今是太子侧妃,没多少会明着伤她。 可暗地里的冷箭,可不是星流能带着她躲开的。 “主子。”夏竹凑了过来。 “何事?”姜书翎抬眸。 夏竹看了眼星流,姜书翎挥手让星流退下后,夏竹这才凑到了姜书翎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小侯爷想约主子见一面,说事关主子清誉,请主子务必前往。” “就在行宫脚下的小林子里。” 姜书翎闻言,眼底浮现了一抹冷戾。 仔细瞧着,隐隐透着阴狠之意。 夏竹退后,心底没底。 燕小侯爷说的煞有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胡说了什么。 不见自然是最好的。 可事关女子清誉,夏竹也不知道主子要如何选择。 姜书翎坐在软榻上,似乎还在考虑,营帐的帘子从外面掀开,萧祁礼走了进来。 随着而来的,还有几分酒气。 “翎儿。”他一进门就朝着姜书翎凑了过来,急切而又热情的把姜书翎抱在了怀里。 “翎儿,你应孤。”没听到回答,萧祁礼又唤了一句。 姜书翎伸手拍了拍萧祁礼的背,疑惑的看了眼夏竹。 “殿下,翎儿在呢。” “许是殿下喝醉了,奴婢这就去弄醒酒汤。”夏竹立马很有眼色的退下,秋桂和星流便也跟着出门。 姜书翎的脸突然被双手捧起,萧祁礼的掌心很暖,燥热的灼人。 可远不及他的目光灼热。 他眼眸中的热烈和珍视,好似她是一个稀世珍宝。 “殿下,怎么突然这样看着翎儿?”姜书翎很意外这样的目光。 平日里的萧祁礼虽会对她露出温情喜爱的眼神,却和如今的不一样。 以往他总是藏着的。 那双深邃的眸,叫人看不透。 可如今的眼神,太清澈了。 清澈的好像眼底只剩下她。 而她犹如被他捧在掌心的珍宝。 “孤等你。”他望了她许久,松开了她的脸又转而将人抱在怀里。 等她? 姜书翎听着这没头尾的三个字,心底升起丝丝疑惑与猜测。 疑惑萧祁礼的酒量,不该这么差。 疑惑萧祁礼不应该会轻易醉酒。 疑惑他这话的是什么意思。 而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在冒头时,又被姜书翎狠狠的掐灭。 黄昏时,姜书翎伺候醉醺醺的男人睡下后叫来了秋桂。 她吩咐秋桂留下守着萧祁礼,夏竹与星流跟着她朝着行宫脚下的小树林而去。 事关清誉,她很好奇,燕回程能说出什么来诋毁她。 小树林内,已然漆黑。 三人凑近之后,一身黑衣的燕回程这才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他凝着被护在中间,披着斗篷不得已见面容的姜书翎出神片刻,便就听一旁的星流冷声提醒。 “燕小侯爷,我家主子时间紧迫,有什么事直接说。” 第116章 不求一丝真情 小树林内,黄昏斑驳陆离的光影透过叶子打下来星星点点。 快十月的落日,沉的极快。 没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 燕回程凝着眼前带着斗篷而来,瞧不起面容也遮掩了平素清冷的姜书翎,心中漾起一抹复杂。 她来了。 是为了他而来? 还是因为他口中的清誉? 他话到嘴边,想到什么似的,又看了眼星流和夏竹。 “姜侧妃,借一步说话。”他垂首,声音压低沉沉入耳。 他想确定,她与他之间是否有情。 “燕小侯爷,有话直说,我们主子还要赶时间回去陪太子殿下呢!”夏竹态度强硬的挡在了姜书翎的面前。 “若是燕小侯爷不想说,故弄玄虚,我们主子可不奉陪。”夏竹又说了一句,对上了燕回程的眼神。 与大小姐一个被窝里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夏竹对燕回程算不上有什么敌意,但那张清秀的小脸上都是防备与警惕。 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主子。 “姜侧妃可知道,莲池湖畔,粉珍珠,青玉簪,约法三章?”燕回程眼神期盼的望着斗篷遮掩面容的姜书翎,期盼她的反应。 她与他在梦中,若是共梦,若是有同样的梦是一定会知道这些的。 这些,穿插了所有的梦。 他期待她的反应,然而斗篷之下的人,并无反应。 夏竹拧了拧眉,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燕小侯爷就说这个?”夏竹不理解。 不是说,事关主子清誉吗? “就这个。”燕回程虽心中不爽一个丫鬟对着他逼问,可碍于她是梦中仙女的丫鬟,他忍了。 她的人,保护着她,是好事。 星流在一旁疑惑,看了眼夏竹朝着她用眼神询问。 夏竹也摇头。 “这些东西与主子的清誉有何关系?难不成你是故意安排在这里会面,再让人误会?” 夏竹猜测到这里,脸色一冷,扶着姜书翎的手立马就往后退。 “主子,我们走,只怕有诈。”夏竹回眸扫了眼燕回程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扶着姜书翎赶紧往营地赶回去。 星流则是警惕的看着周遭,生怕有人跟上。 走至一半,那遮住了整张脑袋的斗篷,被掀开了,露出来那张秀丽充满疑惑的小脸。 仔细看,小脸上还有淡淡的指印红痕。 “夏竹,你记住了他说的话吗?”秋桂朝着夏竹确认了一遍。 “记住了。” 确认夏竹记住了,又转头看向星流。 星流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嘿嘿,星流姐姐,你人真好。” 主子说了,星流姐姐非去不可,至于为什么非去不可,那就是以防万一。 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星流姐姐可以作为人证。 若是太子殿下不知道,就端看星流姐姐是站在哪一边,会不会主动呈报这些事情给太子殿下惹是非了。 主子做事,秋桂向来是无条件支持的。 只是刚刚燕小侯爷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和主子的清誉有什么关系? 什么青玉簪,粉珍珠的,听着像是女子的首饰。 这能和主子的清誉挂钩? 可奇怪的是那个约法三章,听都没听过。 主子才不会和人约法三章。 主子说过,世事无常,话不可以说太满,以主子的性子,断不会随意和人约法三章。 她抿唇,只觉得这是算计。 纯纯是算计。 幸好主子聪明,没有亲自出来。 营帐内,姜书翎躺在萧祁礼的怀里,睁着眼趴在萧祁礼的胸口,时不时的用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画。 “殿下,你明日教翎儿骑马如何?”姜书翎掌心揉了揉他的胸膛问。 “好,孤命人为你寻一匹良驹。” “若是翎儿要殿下亲自挑选呢?”姜书翎听着萧祁礼平缓如鼓有节奏在耳边响的心跳声,只觉得安心。 萧祁礼喝完酒后,好说话的呢。 “好,那由孤亲自为翎儿挑选。”他无所不应。 姜书翎笑了笑,翻身趴在了萧祁礼的身上眼眸里闪着笑意。 “殿下,您对翎儿真好,给翎儿撑腰,给翎儿挑马,还陪翎儿泡温泉,又让翎儿领了陛下那么多的恩赏,殿下,你好好呀。” “翎儿好喜欢殿下。”姜书翎说着,低头亲了亲萧祁礼的唇。 仅仅只是亲吻了一下,蜻蜓点水般的拂过却勾的萧祁礼心痒痒的。 “孤这么好,就亲一下?”萧祁礼目光含笑望着她。 姜书翎脸色一红,动了动红润的唇瓣似乎是想什么,欲言又止几番最后趴下身子埋在了萧祁礼的脖颈之间。 “殿下,等会还要用晚膳呢。”她瓮声瓮气的,直叫萧祁礼忍不住笑了一声。 从胸腔中发出来的低沉笑意,带着宠爱和沉溺。 小姑娘真是太可爱了。 可爱的想蹂躏。 萧祁礼伸手揽住了她的纤腰,大掌在她的腰肢摩擦,不断的游移。 姜书翎埋在萧祁礼的脖颈之间,呼吸之间都是萧祁礼身上的味道。 在东宫时,他身上除去淡淡的木质香之外还有长期泡在折子里的墨香。 这几日在猎场,身上的墨香味道淡去,便只剩木质香,如今夹杂着酒香,格外的好闻。 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真的很不错。 身份尊贵是大夏王朝的储君。 心思细腻总能时不时的哄她宠着她。 身姿高大伟岸,容貌俊美似妖邪漂亮。 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会不叫人喜欢? 可偏偏他是太子殿下,他日后会是天底下为数不多最尊贵的男人。 他有他的责任与使命。 他会后宫三千。 会有三宫六院的宫妃伺候他,侍奉他,为他延续萧氏皇族的血脉。 他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 所以这不该是她求的。 她求的是日后能与他共同站在一起,携手登顶权力的巅峰。 一旦她生了过多的情爱,她便有不该有的占有欲以及嫉妒。 嫉妒,是最容易影响人心的情绪。 她只求清醒,清醒才能应对一切,掌控一切。 第117章 勾引孤? 姜书翎对他的夸赞,多为带着目的性。 她夸他为她做过的事,没做过的自然不提。 她不提,他就会想着还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他想不起来? 没关系呀,姜书翎眼眸里掠过几分笑意。 她总会让太子殿下想着为她做什么的。 或许,更为直接的伸手要呢? “孤可以为了翎儿不用晚膳。”他低沉的声音入耳,用脸颊抵着姜书翎的脑袋。 姜书翎脸色一红,侧过脑袋朝着萧祁礼的耳垂咬了一口。 “殿下不吃,翎儿还要吃呢。” 萧祁礼眼眸沉沉,感受到耳边的酥麻痒意只觉身上一股火苗乱窜。 “孤瞧着翎儿是欲擒故纵,嘴上说不要又咬孤勾引孤?”萧祁礼直接一个翻身,将在身上作乱的小姑娘压在了身下。 小姑娘磨人,明知道他喝酒了还粘着他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平日里逃他逃的紧,今日怎么这么粘人? 就为了要学骑马?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目光灼灼的盯着身下脸红透的女子。 不管如何,翎儿粘着他,总归是好的。 姜书翎听他说自己勾引,哪里能承认? 立马撇嘴,小声解释说:“才没有呢,翎儿就是牙痒痒的。” “牙痒痒?”萧祁礼挑眉。 “正好,孤也牙痒痒。”萧祁礼凝着身子的女子目光侵略,语气中的揶揄让姜书翎一愣随后心虚的就要要挣扎逃离。 她牙痒痒最多就是咬萧祁礼的嘴。 萧祁礼牙痒谁知道要如何折磨她? 只是没等姜书翎逃离再说什么,嘴唇就被封住了。 唇齿相依。 怀中人的香甜让人总是吃不腻。 萧祁礼原本只是想亲亲小嘴,手却不由控制的落在女子腰间。 然而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秋桂的声音。 “主子,晚膳好了,陛下传令,要您与太子殿下一同前往。” 秋桂的声音让原本沉溺在萧祁礼温柔“伺候”中的姜书翎逐渐回神。 男人并未松开她,她只觉浑身瘫软无力,只能由身上的人主导控制着她。 她艰难的抬起手,嘤咛一声推着萧祁礼。 “殿下,不要误了时辰。”她稀碎的声音从红唇中吐出。 萧祁礼轻哼了一声,松开了她。 “无妨,让他们等。” “这样不好。”姜书翎试图劝说。 她不要做祸水呀! 萧祁礼又俯身去舔舐着她的唇角,那已然被亲吻的红硕的唇娇艳欲滴,更勾人沉沦。 他虽沉溺身下女子的香甜,却也未曾误了正事。 将小姑娘从榻上捞起来,他还亲自替她换下了被压得凌乱的外袍,又将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身子裹住之后,亲手替她把系带绑紧。 他顾自的更衣,也随着姜书翎一同披上了大氅。 仔细看去,这大氅可不就是姜书翎从行宫里找出来的那几件中的其中一件。 姜书翎望着他的动作,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还以为不要呢。 还不是又让人从行宫拿了下来? 姜书翎没有戳破,只是等着他拾掇好自己才与他一同走出了营帐之外。 “嘶…” 一走出营帐,山风格外的凉。 与方才营帐内的温度尤为不同,姜书翎的小脸被刮的生疼,忍不住往萧祁礼的身边靠近了两步。 萧祁礼瞧着凑近的小姑娘,眼底柔和了一下。 小姑娘这是在无意识的,与他贴近吗? 他伸手,将小姑娘捞入怀中。 “殿下?”姜书翎抬眸。 这样是否不妥? 出门在外,总是要注意分寸的。 “无妨,等到了前面烤火,就不冷了。” 萧祁礼知道小姑娘在人前是要保持得体的。 她在外人面前,懂事守礼,礼仪规矩都是最好的。 只有在他面前,才会羞红脸,软着声,又或者娇纵的踩在他头上来。 这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姜书翎。 营地篝火盛宴,吃食都是从京都新运替来的,而那些肉食全都是在猎场上猎来的。 “哈哈,今晚的烤山鸡,烤野兔,我都预订一条腿。” “想得美,你只有鸡屁股。” “哈哈哈!” 人群中,世家子弟又在起哄,说着这些话也没有注意女眷。 不过好在并未说什么更过分的,就听得宋锦在一旁摇头,喟叹道:“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呐。” “宋大人,你吃什么?”那人被说,不怒反问。 这几日下来,这些世家子弟都抛去了京城中的尔虞我诈,利益纷争,只剩下这一方天地,江湖义气。 若非立场不同,利益争夺,只怕没有人会喜欢尔虞我诈。 在这青山绿水间,把酒言欢,岂不快哉? 林怀玉见着萧祁礼和姜书翎朝着来了,恭敬的行了个礼。 “殿下,姜侧妃。”行礼时,眼神恰好扫过姜书翎的小脸。 落在她娇艳饱满的红唇时,多停顿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让萧祁礼的脸色一沉。 他睨了眼神色淡淡的姜书翎,拉着她一同落座。 林怀玉自然感受到了萧祁礼的脸色变化,那一瞬间威慑力让他心惊的同时还确定了一个事实。 太子殿下,他对姜侧妃的占有欲很强。 强到,不愿别人多有任何觊觎。 哪怕仅仅是目光的停顿都让他这样不爽,那对燕小侯爷的不爽得有多深? 林怀玉心中不由叹气。 他的深爱,有真爱了。 “怀玉兄,碰壁了?”宋锦看着走过来的林怀玉,笑着朝他举杯调侃。 林怀玉没吭声。 “我听说怀玉兄的妹妹在东宫?”宋锦温声又问了一句。 林怀玉点了点头。 “那怀玉兄与殿下都是一家人了,又何须前去自找碰壁?”众人皆知,萧祁礼不喜欢明晃晃的示好。 做好了,自然能得殿下青睐。 做不好,再阿谀奉承也是没用的。 林家有女在东宫,本就是默认的与东宫一体。 再往前凑上去讨好,林家的目的性太强了。 林家这是太想变好往上爬了呀。 “是怀玉没想明白。”林怀玉苦笑一声,是了,他还有个妹妹在东宫。 年少时的喜欢,应该藏在心中。 她如今得太子殿下青睐,不就是他所求的她幸福就好吗? 宋锦笑了笑,眼眸中却无温度。 林怀玉有个妹妹在东宫,自然是拥护自己的妹妹。 而他,则有更重要的人需要拥护。 非是臣服,只是合作,只是单纯的拥护。 萧祁礼刚坐下来,扶着姜书翎的手拉着她才一同坐下,就听旁边传来一声玩味的声音。 “本王今晚在行宫脚下的小树林看到了非常刺激的一幕,你们猜是什么?” 第118章 女子清誉 禹王萧辰彦凑了过来,走到了萧祁礼的旁边,朝着他挤眉弄眼。 瞧着像是上次挨打,被踹在胸口的伤还未曾养好,此时脸色带着几分苍白。 后因笑意而红润了起来。 那种红润,是肉眼可见的。 可见,他所言之事,得多有趣。 太子殿下与禹王殿下凑在一起,立马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但到底是两个皇子,无人敢起头议论,只能暗戳戳的竖起耳朵听个三言两语。 萧辰彦期待的挑眉,看了眼姜书翎,见她眉目冷淡好似没听到他说话时,又转而把目光放在了萧祁礼的身上。 皇兄不好奇? 不期待? “皇兄傍晚那会儿在做什么?”萧辰彦故意捏了个时间点。 傍晚时,正是小树林相会时。 萧祁礼抬眼落在萧辰彦看了一眼。 “皇兄,弟弟就是关心你。”萧辰彦笑眯眯解释。 他呀,就是不想皇兄蒙在鼓里受骗。 这位姜嫂嫂,惯会隐藏真面目了。 “喝多了,在营帐休息。”萧祁礼难能可贵的应了那么一声。 “那大抵是皇兄喝多了,都不知道姜嫂嫂在何处吧。”他勾唇一笑,朝着姜书翎看去时带着即将要戳破姜书翎真面目的自信与兴奋。 太好玩了。 他要看看,姜书翎如何解释。 “翎儿自然在殿下身边。”姜书翎软软开口,似乎有些心虚,正急切的出声为自己辩解着什么。 “是吗?那本王在小树林中看到的,是谁呢?”萧辰彦见她这样心虚的样子,笑得更得意了。 现在知道对他示弱了? 晚了! 他要撕下她虚伪面皮,让皇兄看看他放在心上的女子就是这么一个坏女人! 三心二意! 水性杨花! 表里不一! 萧祁礼睨了眼萧辰彦,脸色未有一丝变化,这个愚蠢的弟弟,又在玩什么把戏? “皇兄,弟弟都说的那么明显了,皇兄还猜不到吗?”萧辰彦直接坐在了萧祁礼的旁边眼神示意的看向一侧的姜书翎 那意思,不言而喻。 他说的,就是姜书翎呗。 “有话直说。” 萧祁礼午后小酌归来直到现在都是和姜书翎在一起,自然不可能会怀疑姜书翎。 至于萧辰彦的眼神示意,萧祁礼只当他又犯病。 “皇兄,我说的就是她呀。”萧辰彦听自家皇兄睁着眼睛当看不到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伸手指向姜书翎。 他不会看错的。 穿着斗篷遮掩想隐藏身份,可是她身边的那个丫鬟他认识。 他见过。 就是跟在姜书翎身后贴身伺候的。 姜书翎眼见这明晃晃的指控,心道这禹王殿下还真是不放过她啊。 可是,他这次还真搞错了。 那只能被她反将一军了。 她当即眼眶一红,伸出手拉住了萧祁礼的大氅。 等萧祁礼转过头看着她时,脸上已然梨花带雨。 她微微颤着声,嘴唇都在发抖。 似乎是不敢置信,又难以言喻心头的冤枉和委屈,一时间颤着声,连解释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萧辰彦笑得更欢了,哭是没用的。 哭,只会更惨。 他嘴角扬着一抹阴冷得逞的笑意。 就见姜书翎声泪俱下,攥着萧祁礼身上披着的大氅,抽泣而又字字清晰道。 “殿下,翎儿不知何处得罪了禹王殿下要惹得他这般诬陷。” “可翎儿清誉事小,殿下脸面事大,禹王殿下这样置殿下脸面于何地?又曾将东宫放在眼里?” “殿下,翎儿清清白白,可禹王殿下他……” 姜书翎哭的浑身瘫软,眼中的泪珠一颗一颗的掉落,即便哭成泪人,依旧美的漂亮,像个易碎品让人不忍伤害。 萧祁礼拧眉。 就想扶着姜书翎,却见姜书翎已经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泪珠像断线,随着她起身而掉落的更快。 “殿下,翎儿是无辜的,可这样的诋毁翎儿承受不住,翎儿只能以死自证清白!” 姜书翎说着,直接转身朝着身后腰间挂着长刀的星流奔去。 萧辰彦一愣,这就要死啊? 不至于吧? 他才说了几句,她就要死? 姜书翎脚步飞快,脸上更是一片决绝。 谁都没想到,包括一众低着头的世家子弟都没有想到姜书翎这般决绝。 星流握着刀,来不及反应之间,就被姜书翎从刀鞘中抽了出去。 萧祁礼一直都注意着姜书翎的动作,见她拔刀虽怔了一下,却反应迅速的上前,直接从背后揽着她的腰,伸手敲了一下她握着刀柄的手腕,打掉了她手中抽出来的长刀。 萧辰彦只觉得姜书翎疯了。 她玩不起! 她玩不起就要死? 萧祁礼把姜书翎护在怀里,只感觉怀中人抽泣颤着身子,犹如惊弓之鸟。 清誉于女子而言,太重了。 萧祁礼回过头凝着萧辰彦,那本来平和的面色此时阴沉冷冽。 他还是太纵容萧辰彦了。 “皇兄,你别被她骗了。”萧辰彦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姜书翎根本不是玩不起。 她是装的。 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她就是故意要自杀。 这么多人在这里呢,她能自戕才怪! 萧辰彦咬牙,他娘的这个姜书翎还是太会玩了! 她哪里是玩不起,她这是要以死相逼! 他猛然看向夏竹。 “你的婢女跟着你一起去的,本王亲眼所见还能有假?”萧辰彦指着一旁的夏竹,恨自己没有证据。 但是他堂堂禹王为人证,就是最大的证据。 “在吵什么?”就在这时,一身龙袍的皇帝从营帐内走了出来。 他还没有走到属于他的位置,就看到两个儿子闹起来。 彦儿温润而泽,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 至少,在人前是极为乖巧的。 怎么今日,还莽撞的对上了礼儿? 他扫了眼众人,众人立马低头。 不该听的别听。 “父皇…”萧辰彦脸色僵了一下。 没想着父皇这么快就出来了,顿时有些后悔在这里说此事了。 “太子?”皇帝看向依旧将姜书翎护在怀里的萧祁礼,身上的威严与萧祁礼此刻的冷戾比起来,还落了下风。 萧祁礼听到皇帝唤他,又是在众人面前,他身为臣子,当然不会落了皇帝的面子。 最重要的是… 萧祁礼扫了眼萧辰彦。 “父皇不如问问,萧辰彦为何要无缘无故冤枉儿臣的侧妃。”说这话时,萧祁礼的声音几乎是嘲讽又带着戾气的。 那戾气中夹杂着怒火,叫萧辰彦听得心里突突的跳。 “父皇…”萧辰彦唤了一声,萧祁礼却已然开口打断,森冷的声音带着沉沉怒火。 “女子清誉岂容他轻易诋毁?” 第119章 一切都是翎儿的错 萧辰彦深知,若是此事闹大了不好看。 事关皇家与东宫的脸面。 可是,事情都闹到这个份上了,他再解释岂不是让父皇觉得他无事生非? 他看了眼萧祁礼那森冷如修罗杀神的面色,顿时就犹豫了。 “发生什么了这是?”张贵妃声音柔柔的凑过来站在了皇帝的旁边,笑眯眯的扫了眼萧辰彦,随即就扶着皇帝的手拉着他落座。 姜书翎躲在萧祁礼的怀里,一句话不说,至于哭? 自然是没有再哭了。 美人垂泪,自会惹人心疼。 女子示弱,总归是要叫一些人心软的。 又何况是本就心疼她的萧祁礼。 她可是清清白白,一直陪着萧祁礼的。 她最好的证人,是萧祁礼。 只要他相信她是清白的,其他人的看法都不重要。 她躲在萧祁礼的怀里,深知现在气氛严肃。 皇帝都出来问话了,她再躲着也不好。 虽被误会,被曲解,被造谣,但是她是要成为太子妃的人,她不能遇到事就知道哭。 她一定要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父皇,翎儿从未做过的事,翎儿绝不能让禹王殿下冤枉。” 姜书翎从萧祁礼的怀里退了出来。 此时的她,眼眶通红,泪珠沾湿了睫羽,更显得那双雾蒙蒙的水眸我见犹怜。 萧辰彦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 他收回刚才的话,她哭起来是真她娘的好看! 哭是有用的。 烦了。 他竟然后悔这么早要搞死她了。 “禹王殿下说何时见着我?”姜书翎未等皇帝出声,直接对准了萧辰彦发问。 萧辰彦心底后悔了,嘴上还是继续输出。 “约莫是太阳落山,酉时三刻左右。” 姜书翎嘴角几不可见的一漾。 这个时辰,她正和萧祁礼腻在一起。 她当即看向皇帝,“请父皇明查,酉时三刻,翎儿正在营帐内伺候太子殿下服用醒酒汤。” 姜书翎说着,就想下跪,然而还未跪下就被萧祁礼拉住了手臂。 她半蹲着,抬眼委屈的看了眼萧祁礼直接被拉正了身子。 皇帝坐在主位,气势威压霸气。 他把萧祁礼与姜书翎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并没有立马开口说话。 他那双眸子深邃与萧祁礼如出一辙,帝王喜怒让人无法探清他此时在想什么。 他不经意的瞥了眼姜书翎,似乎是在考虑姜书翎所言话中的真假。 就在这时,皇帝旁边坐着的张贵妃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好啊,这个姜侧妃,又在利用她。 还真是用得顺手。 “姜侧妃所言的酉时三刻,臣妾倒是可以作证。”张贵妃看向皇帝缓缓说道。 众人目光同时移向张贵妃。 萧辰彦亦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有她什么事? 她作证什么? “酉时初,姜侧妃身边的宫女到臣妾这里讨要了醒酒汤,说是从东宫带来的醒酒汤都放在行宫了,来找臣妾讨要快些。” “陛下近日饮酒多,臣妾就时时为陛下备着醒酒汤,生怕需要用的时候没有。听闻太子殿下要醒酒汤,臣妾这边也方便熬煮,便差人熬上醒酒汤,便同姜侧妃身边的宫女说了,醒酒汤熬好了臣妾就派人直接送去。” “约莫是酉时三刻,太阳那会儿还没下山呢,臣妾派了身边的宫女送了醒酒汤过去。” “回来时,臣妾还听宫女说姜侧妃是个贴心的人,亲力亲为的照顾着太子殿下呢。” “本来臣妾还想与陛下说这个事的呢,瞧瞧姜侧妃把太子殿下照顾的多好呀。”张贵妃说到这里,朝着皇帝眨了眨眼。 陛下最操心的,就是萧祁礼身边没有一个体己的人。 她这话,就是告诉皇帝,姜书翎就是萧祁礼的解语花。 能亲力亲为,贴身照顾太子殿下的女眷可不多。 姜侧妃能得太子殿下喜欢,自然是遭人眼红嫉妒的。 至于为什么禹王要陷害她,张贵妃不知道原因,这又不关她的事。 至于为何要帮姜书翎? 一来,她是为了日后投靠太子。 二来,她实话实说罢了,况且不帮姜书翎难道帮德妃的儿子? 她可没有那么大方。 “一个宫女的话如何能当真?”萧辰彦冷笑了一声。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定然是张贵妃为了拉偏架,故意凭空捏造。 “禹王这是在质疑本宫?”张贵妃凝向萧辰彦。 萧辰彦没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那孤的话呢?” 萧祁礼的声音带着阴森质问,掷地有声落入耳,叫人不可忽视。 萧辰彦脸色一僵,转过头去看向萧祁礼。 皇兄就这么喜欢她? 宁愿护着她让她去与别的人私会,亦是要维护她? 他脸色难堪至极,却又不想就此作罢。 便将目光挪向皇帝。 然而,主位之上的皇帝依旧在沉默。 姜书翎垂眸,睫羽下一片阴影。 “翎儿今日是伺候着殿下,才能得殿下相护,若是翎儿未曾在伺候殿下,是否就要无辜受这凭空捏造的诋毁?” “殿下,请你治翎儿的罪,定然是你太宠爱翎儿,才叫人嫉恨,无端生了许多事。” “一切都是翎儿的错!” 说着,姜书翎跪在了萧祁礼的面前。 萧辰彦咬牙冷眼扫向姜书翎。 她又来! 好一个以退为进! 姜书翎知道双方各执一词,皇帝心中肯定在思量要如何处置她这个生事之人。 毕竟,萧辰彦和萧祁礼都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能有什么错? 能惹萧辰彦无端的算计她,说明她亦是有问题。 上位者,不会考虑对错。 只会考虑要如何平息问题。 而她,以退为进,无非是将事情往萧祁礼对她的宠爱上面引。 她被陷害,被诋毁,都是因萧祁礼的宠爱而起。 她是在告诉皇帝,她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被嫉妒,被陷害了。 皇帝不可能不明白,因为这样的事在后宫一定是频频上演。 况且,皇帝信不信不重要,她日后是要依托萧祁礼过日子的。 她只要萧祁礼相信她就好了。 萧祁礼蹲下身子,平视着红着眼认错的小姑娘。 他凝着她,眸中尽是疼惜。 小姑娘没有错,终究是因为他受了无端的委屈。 他侧头,看向皇帝的方向。 “父皇是觉得,儿臣的话当不得真?” “若是父皇不相信,不如降儿臣一个欺君之罪如何?” 皇帝对着这番质问,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而原本还八卦围观的众人,顿时垂下脑袋。 死耳朵! 这可听不得啊! 太子殿下与陛下,为了姜侧妃杠上了! 天呐! 那可是陛下啊! 哪有自请欺君之罪的! 第120章 翎儿晕倒 欺君之罪,可大可小, 萧辰彦牙都咬碎了,他太清楚了父皇的性子了。 一旦皇兄硬来,父皇必定要心软。 母妃说的不错,没娘的孩子,夺得了父皇全部的父爱。 他咬牙,心有不甘却知道此时此刻和萧祁礼硬碰硬无异于让父皇难做。 而最后的结果,只会让父皇对他越发厌恶。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想到其中利害关系,萧辰彦当即朝着皇帝的方向跪了下来。 “父皇,儿臣真的看到了姜嫂嫂的婢女与一女子前往小树林,至于是不是有人刻意而为,就是为了离间儿臣与皇兄的关系,又或者是让儿臣离间皇兄与姜嫂嫂的关系也犹未可知。” “父皇明查,儿臣真的不是故意的。” “儿臣就是太担心皇兄会受人蒙骗才这般心急,没有经过实证查明就跑到皇兄面前。”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了” 萧辰彦突然下跪,掷地有声的认错让竖着耳朵听的众人又是一愣。 这就…? 认错了? 上位的皇帝脸色在萧辰彦一声高过一声的父皇呐喊中逐渐的好了几分。 萧祁礼依旧没有好脸色,背对着皇帝的脊背挺得笔直,好似要将面前的小姑娘护在怀里,不让任何人伤害她一分一毫。 他的举动。 皇帝清楚。 他要护着她,不管她是对是错。 可皇家清誉,不容有失。 直到听到萧辰彦说着不确定看到的人是不是姜书翎时,皇帝的心底浮起来一抹怒火。 “你没看清她的脸?”皇帝冷着声质问。 这种事,没弄清楚,能拿出来说吗? “儿臣只看到一个背影。”萧辰彦说着,有几分心虚。 难不成,他真看错了? 误会了姜书翎? “胡闹!” “萧辰彦,你多大的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皇帝拍着面前的放着酒菜的桌案,脸色阴沉阴沉的。 那桌案上的酒水洒出来,顺着洒在了皇帝的衣袍上。 “儿臣知错。”萧辰彦低头。 “知错就认错,你如今该做什么还需要朕教你吗?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皇帝冷哼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酒水,转身就往营地去。 “爱妃,随朕回去更衣。” 他说罢,回眸扫了眼萧祁礼那依旧背对着他的冷硬背影,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这个孩子,自始至终,都未曾把他这个父皇放在心上。 他只会对抗他,威胁他。 从未有想过,君父君父,是君亦是父。 皇帝阔步离去,姜书翎在萧祁礼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随后,身子一虚倒在了萧祁礼的怀里。 “翎儿!”萧祁礼心中焦急,抱着人往营帐而去。 边走,边吩咐人去请太医。 一场闹剧,结局又好似没有结局。 萧辰彦跪在原地,突然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 “殿下,天凉地寒,不如起身喝杯酒暖暖身子吧。”宋锦不知何时上前送酒。 长指握着青铜酒杯,暖黄与冷青碰撞,衬托对比极致。 他眸中温和,在众人避之不及时,朝着他走了过去。 萧辰彦看向宋锦,嗤笑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 宋锦不急不缓,温声颔首:“殿下代表天家,下官敬之。” “本王身份,不用你来提醒。” 宋锦是太子门下。 他凑上来不是为了讨好奉承。 他是来告诫他,身为天家皇子,不可失了皇家的面子。 萧辰彦也没有继续在这待下去,起身之后甩袖就走。 他是禹王,只要一日是禹王,他如何都无人敢非议他。 想到皇兄的眼神,萧辰彦觉得浑身都不痛快。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得去找皇兄谈谈! 他真没乱说话! 他就是看到了! 撕下来温润面皮,萧辰彦就不装了。 他大摇大摆的离开,林怀玉朝着宋锦凑了过来。 “宋大人这是…?”林怀玉问。 “好心提醒。”宋锦笑着回应。 林怀玉觉得浑身凉凉的。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宋锦就是一只笑面虎。 可怕! 帝王营帐内,皇帝在张贵妃的伺候下,更换了衣袍。 他周身萦绕着一股沉闷的气息,张贵妃小心翼翼的替他整理好衣襟,刚要退后两步,就被皇帝攥紧了手腕,拉到了他的身前。 “爱妃为何要出言帮衬太子侧妃?”皇帝凝着她声音沉厉。 帝王疑心,最是可怕。 “陛下,臣妾身为女子,看不得这样的无端诋毁。”同为女子,更清楚女子清誉之重。 自古以来,束缚在女子身上的条条框框就不曾松开过。 一旦清誉有损,万劫不复。 “你怎么知道是诋毁?” 张贵妃诧异的抬眼望着皇帝。 “陛下,臣妾方才所言,是事实,并非故意帮衬,那醒酒汤,也是真的。” “果真如此?” 皇帝不信,正好事情这么巧。 帝王若不心存疑心,只怕要被身边人骗得团团转。 “陛下不信臣妾,总该要信太子殿下才是。”张贵妃没再坚称,反而是转移到了萧祁礼的身上。 萧祁礼是太子,他的话总不会有假? 再者说,姜书翎是萧祁礼的女人。 他都不怀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去传太子过来。” 太子营帐内。 “她如何了?”萧祁礼凝着姜书翎用丝帕包裹的手腕,太医正搭脉收回手,他便忍不住问了。 太医恭敬的起身,朝着萧祁礼行了一礼。 “殿下不必忧心,姜侧妃只是忧思过甚,心力交瘁才会突然昏厥,待老臣为姜侧妃行针顺气,醒来便好。” 说罢,得了萧祁礼的允许,便开始施针。 一顿银针刺穴之后,姜书翎幽幽转醒。 那双哭红的眼眶还未消下,如同施了上好的胭脂在眼尾,增添了许多媚色。 太医见人醒来,缓缓退下。 营帐内,除去等着伺候主子的夏竹和秋桂,就只有萧祁礼守在了床榻边上,他伸手握住了姜书翎的手。 “殿下,翎儿是清白的。”姜书翎幽幽转醒间,意识清醒的那一刻握紧了男人的手。 “孤知道。”萧祁礼拍了拍她的手,目光安抚。 “那这事怎么办?翎儿害怕。”姜书翎拽着萧祁礼的手顺势起身,萧祁礼扶着她,将她搂在了怀里。 “别怕,一切有孤。” 第121章 翎儿是心悦之人 帝王营帐内。 皇帝坐在主位之上一脸凝重,扫了眼萧祁礼并未吭声。 营帐内只有父子二人。 “父皇要如何处置禹王?” 萧祁礼声音沉沉,不似逼问。 皇帝挑眉,有些意外。 还以为他是来与他对着杠的。 他性子软下来,瞧着倒是顺眼多了。 皇帝心气一顺“彦儿是你弟弟,他不会拿皇家清誉开玩笑。” “她一直陪在儿臣身边,父皇不信?” 萧祁礼深知高位之上的君父对他素来心软爱护,所以自进来营帐之后就收敛了锋芒。 只要他服软,他的君父必会对他更加心软。 平日里他不屑如此。 可今日不同。 今日事从翎儿起,若是与父皇争吵,只怕父皇的怒火会对准无辜的翎儿。 以往,他未想过这事。 可是翎儿今日提醒了他。 因宠爱她而生的嫉恨,会让她受害。 别人的怒火,他能护着。 可父皇不同。 他若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一道圣旨下来,他身为臣子,不得不从。 与其事后再解决这样的困境,不如事先为翎儿铺路。 他不仅要他爱她,亦是要父皇接纳她。 皇帝凝着认真的萧祁礼,虽心中藏着疑惑却也不想无端端的破坏这一刻父子之间的温情。 太子已经有许多年,未曾这样温言软语的对着他了。 他想维护父子关系。 “你想如何处置彦儿?”皇帝喜怒不形于色,可语气还是几不可见的有了一丝丝的变化。 “他不是说未曾查实事情真假,就喧闹于人前,是他的错吗?” “他这样冲动的性子,不适合掌管刑部,不适合法司使一职。” 萧祁礼的声音温和,却又坚定。 他这是要夺了萧辰彦的权力。 法司使连接着大理寺和刑部,他职位虽不能越过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两个司法机构,都以他为尊。 “他是你弟弟。”也不仅仅是弟弟,他还维持着朝堂的势力均衡。 若是贸然夺取了他手中的权力,那日后的朝堂,便是东宫一门独大, 届时,他这个皇帝,就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帝王之术,意在平衡。 他不喜玩弄权术,可若是朝堂只有一种声音,那他这个皇帝还有什么用? 皇帝有自己的考量,可这个考量不能直接说。 他相信太子能明白。 可萧祁礼却并未说什么驳斥的理由,只是平淡的应了一声。 “翎儿是儿臣心悦之人。” 在帝王皇室,心悦之人比弟弟重要。 皇位之争,兄弟自相残杀屡见不鲜。 皇帝听到他就这样用心悦之人回应的话,沉默了。 良久之后,高位之上的男人开了口,略带几分无奈的声音缓缓响起在安静的营帐之内。 他说。 “礼儿,不要让朕难做。” 萧祁礼脸色微变,却也没有很意外。 他掀起眼皮扫了眼皇帝,转身就走。 皇帝目送他决绝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泄力靠在了椅背,他相信礼儿能明白他的苦心。 萧祁礼刚走出营帐,萧辰彦迎面而来。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垂头有些心虚的唤了一声皇兄。 “皇兄,弟弟今日真的看见了。”萧辰彦一脸真诚。 他真的没有凭空捏造。 “看见了什么?”萧祁礼盯着萧辰彦的脸。 他知道萧辰彦的性子,很爱使坏。 但是他这个人自负,又爱掩饰自己的本性,所以装的温文尔雅,人畜无害。 他会三番几次的针对翎儿,很是让他意外。 甚至这次直接污蔑。 萧祁礼相信姜书翎。 可对萧辰彦的坚持亦是持着怀疑的态度。 若是有人故意装作翎儿惹人误会呢? 萧祁礼想到这个可能性,觉得眼前的萧辰彦都没那么讨厌了。 “就看到那个女护卫和那个婢子跟着她一起到了小树林,弟弟没有凑近,那女护卫机灵的很。”所谓的她,自然是指的姜书翎。 可萧祁礼不信,萧辰彦没有直接说。 “皇兄,弟弟真没有骗你。”萧辰彦生怕萧祁礼还不信他,又多添了一句。 他是真的为皇室清誉着想。 皇兄怎么就是不信他呢? 萧辰彦不理解。 “孤自有判断。”萧祁礼冷冷的应了一句直直的往自己的营帐内而去。 此时的营帐内,姜书翎正听着夏竹的汇报。 姜书翎脸上并无异样,心底却掀起了巨浪。 且不说莲花池畔这个地点,就是约法三章这事就能断定燕回程是知道了二人的前尘往事。 可,燕回程是重生了吗? 若是他重生了,为何要凑上来? 不对劲。 燕回程绝对没有重生。 可若是没有重生,二人之间的约法三章他为何会知晓? 姜书翎陷入了沉思。 直到萧祁礼进来,她才回神迎了上去。 “殿下,您回来啦。”姜书翎朝着他扬起一抹笑。 “可是陛下说了什么,殿下瞧着心情不好?”姜书翎握住了萧祁礼的手。 “翎儿,不要离开孤。”萧祁礼抱紧了姜书翎。 他不是傻子。 只是因为是她,他愿意沉沦,愿意纵容。 只要她留在身边。 姜书翎眨了眨眼,心头泛起丝丝异样。 怎么突然煽情了? 难不成,皇帝骂他了? “翎儿想如何惩处萧辰彦?”萧祁礼声音闷闷的问她。 因着被抱在怀里,姜书翎看不到萧祁礼的神色。 只能从他的声音语气猜测他如今的心情和 问话的语气。 看来是在皇帝那里吃瘪了。 那她自然要做一朵贴心的解语花了。 她抱着萧祁礼的后背,轻轻抚着。 “殿下,禹王殿下说自己看错了,已然还了翎儿清白。只是翎儿觉着这样不够。” 萧祁礼点头。 是,这样不够。 所以他想将他打一顿,逐出京都。 但是,他还需要听听翎儿,还有没有其他的需求。 他会一一满足。 “翎儿要他对翎儿亲口道歉。”姜书翎语气坚定的好似要杀人,然而却说了这么一个小要求。 真真是… 萧祁礼无语的扫了眼怀里的小姑娘。 笨女人。 永远都不知道,如何仗势欺人。。 她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是谁吗? 姜书翎当然知道,可是她不能表现太过恶毒强势。 她恨不得拿钝刀子割肉,好好磨一磨萧辰彦那犯贱的性子。 可萧辰彦是皇子。 她能怎么办?她又不能杀了他,只能让他来道歉了。 而且,萧辰彦那性子让他正儿八经的同她道歉,只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第122章 嫂嫂你人真好 狩猎进行时。 一大早,号角声起。 姜书翎坐在位置上,天清云淡,今日是个好天气。 萧辰彦一脸不爽的凑了过来。 “姜嫂嫂厉害啊。”他冷哼了一声,道歉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皇兄真是偏心,偏到家了。 “禹王殿下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姜书翎没与他客气。 萧辰彦咬牙,别让他找到证据! 可恶! “禹王殿下凑过来做什么?”姜书翎挑眉。 不是来道歉的吗? “你管我?”萧辰彦轻哼。 道歉的话,说不出来。 他想着,转头就走。 然而这会儿的萧祁礼已然牵着马匹走了过来。 那是一匹通体赤色的宝马,体型适中,流畅优美。 身上更是干干净净,像个漂亮的小女娘。 姜书翎笑着朝萧祁礼凑了过去。 “孤为你挑的。”萧祁礼温声说了一句,让开了些许的路,让姜书翎顺着他身侧走到了马腹旁边。 “要试一试吗?”萧祁礼又问。 萧辰彦惊愕的望着自家皇兄,心中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不可置信。 他,堂堂大夏王朝的储君! 东宫太子爷! 权倾朝野先不说,就凭他尊贵的身份,他怎么可以为一个女人牵马? 他怎么可以做一个马夫的活儿? 他很不赞同的凑了过去。 “皇兄,若是姜嫂嫂想学骑马,弟弟有认识的好手。不如让她来教嫂嫂?”萧辰彦出声询问,眉目间多了一丝丝的凝重。 不能把姜书翎捧太高了。 再捧的高一点,岂不是要无法无天? 她现在对他,都是毫无尊敬了。 “你道歉了吗?”萧祁礼不答反问。 “……”萧辰彦不吭声了。 他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烦躁和不爽,最后看了眼姜书翎,才慢悠悠开口。 “皇兄不是想对付礼部吗?据说苏家正收集证据,皇兄届时要如何?若是经过你的手只怕会让言官驳斥你一手遮天。” “可若是经过大理寺核查,证实了那些证据确有其事,再由弟弟转交刑部处置,言官的笔墨便会对准礼部。” “礼部毕竟是皇后娘娘的母族,皇兄若是想动手怕是会引起父皇的不满,不如弟弟做你手上的刀如何?” 萧辰彦的声音清润缓慢,语调轻松,毫不避讳姜书翎在这里,就抖了出来。 萧祁礼抬眼扫了一下萧辰彦。 他倒是会找时机,虽然有没有萧辰彦,礼部这事他都会做死。 可如果有萧辰彦的加入,会让事情办的更漂亮。 “你想如何?”萧祁礼沉默片刻,问了一句。 萧辰彦嘴角一扬,看向姜书翎。 “那就看姜嫂嫂,是更讨厌皇后,还是我这个弟弟了。”萧辰彦的意思很明显。 要他帮忙可以,那之前的事情就得一笔勾销。 萧祁礼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吐出了两个字。 “免谈。” 萧辰彦不恼,盯着姜书翎看。 “殿下,翎儿觉得禹王殿下今天顺眼了许多。”姜书翎的意思是,更讨厌皇后。 萧辰彦听她这么说,仿佛早有预料,嘴角的笑意压不住的往上扬的同时,眉目都舒展了不少。 就这个选择好啊。 “嫂嫂人真好,皇兄觉得如何?” “你我兄弟二人联手,除掉礼部尚书,再推自己的人上位,届时朝堂皆以皇兄马首是瞻,太子哥哥,你在犹豫什么?” 萧辰彦笑着问他,他是想抢萧祁礼的一切。 可他喜欢抢的,是萧祁礼已经得到的。 若是礼部送到了皇兄的手里,但其实礼部尚书是他的人呢? 想想就觉得熨帖。 而且,还能通过今天这合作,让姜书翎误以为自己已经是合作伙伴而放下戒备。 只要她露出马脚,他就… 抓着她,一雪前耻! 再漂亮的女人,一旦背叛,就该是死人。 背叛太子哥哥与背叛他,是没有区别的。 就听耳边传来,萧祁礼沉沉的警告声。 “你手底下不干净的人,最好小心点。” “与你嫂嫂道歉,这事不能商量。”萧祁礼又说了一句。 见萧辰彦还在犹豫,他眼眸一沉。 “送你去塞北还是道歉?你应该知道孤的手段。” 塞北… 又是塞北! “嫂嫂。” “对不起。” “弟弟错了。” 萧辰彦咬牙切齿,忍辱负重,语气甚至可以说是僵硬的道歉过后就走了。 姜书翎站在萧祁礼的旁边目送他的背影,有些疑惑萧辰彦这个人的行为。 他。 目的是什么? 和皇后一样,就是想看东宫乱起来? 可瞧着他对萧祁礼的眼神,不对。 那不是怨恨嫉妒? 可那是一种什么情绪? 姜书翎很难描述,只觉得自己对萧辰彦的了解还是太少。 不过不重要,她没必要了解他。 “不讨厌他?”萧祁礼转头凝着姜书翎。 心大的很。 姜书翎点头:“嗯。” 话都让她说了,她只能嗯了。 “很顺眼?”萧祁礼磨了磨牙问她。 “不顺眼吗?”姜书翎反问。 他在帮他哎。 对付礼部,不就是等于对付皇后? 兄弟二人联手,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她也看皇后不顺眼呢,若是能对付皇后她觉得杀一杀她的锐气,也是很好的事情呀! 萧祁礼抿了抿唇,没吭声。 “孤更想让他去塞北了。” “可是刚刚你不是让他道歉了?不让他去塞北了吗?”姜书翎歪头。 “孤可没说不让他去,孤只是给了他两个选择。” 姜书翎“……” 萧祁礼这厮,出尔反尔倒是玩的溜,她不由想,他对自己也会这样吗? “孤教你骑马,脑子里不要想其他的了。” “好的,师傅~”姜书翎见好就收。 萧祁礼听到这个称呼,心头还是会泛起异样。 他的翎儿,有许多许多的秘密。 至于顺势不再追责萧辰彦,只是因为萧辰彦并没有看错。 他的确看到了星流与夏竹。 只是星流与夏竹之间的,并非是他的翎儿。 而是秋桂。 一行三人。 奔赴了燕小侯爷的邀约。 他明明应该生气,他的翎儿与他有纠葛。 可他的怒火却没多少,他更多的是后怕。 后怕幸好去的不是她。 幸好,她陪着他。 幸好,他没有误会她的机会。 “师傅,您要一直这样牵着马吗?”姜书翎凝着拉着依旧拉着缰绳不松手的萧祁礼。 学骑马,是这样学的吗? “怕吗?”萧祁礼侧头问她。 “有师傅在,不怕。” 第123章 来日方长 狩猎依旧在进行。 听说发现了黑熊的足迹,不少世家子弟带着人马就出发了,那干劲比什么时候都充足。 毕竟,能得头彩,可是御赐之物。 不管如何,为了家族荣誉,为了在陛下面前得脸,都该全力以赴。 萧祁礼也去了。 姜书翎坐在张贵妃的营帐内,昏昏欲睡。 “姜侧妃这次打算如何谢本宫?”张贵妃问她。 “娘娘想要什么?”姜书翎单纯的看向她,无辜的眸子眨了眨 “端看你能给什么了。”张贵妃笑了笑,弯眸笑里藏着复杂的情绪。 姜书翎没有去分辩,只是随口一问,“娘娘觉得礼部如何?” 张贵妃正想说不如何,随后一愣。 礼部尚书,是皇后母族。 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这些年皇后能稳坐后位,礼部功不可没。 而礼部尚书能稳坐尚书之位,皇后也是力保于他的。 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如今,这小小的姜侧妃问她,礼部尚书如何? 难不成,她还能对付礼部尚书? 若是礼部尚书倒台了,那还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毕竟,能让皇后不高兴,她就高兴。 她这般想,便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就问姜书翎。 “你有法子对付?” “妾哪有这个本事,妾听说礼部尚书大肆敛财被人举报,还涉及了人命官司,若是证据确凿……”姜书翎没有往下说,张贵妃却是眼前一亮。 “只怕是要抄家哦。”姜书翎见张贵妃微怔时,将未完的话语调轻松的说了尽。 张贵妃自认为自己在后宫多年,心肠早就已经硬了,狠毒了。 可见到小小年纪,还这般如花似玉的姜书翎说这些话时,还是不由恍惚了一下。 她瞧着不是什么狠毒之人。 她也不是心硬。 她是心冷。 是漠然,是事不关己的看客心态。 这样的态度,是很清醒。 可是这样,她的快乐从何处来? 皇后于她,算得上是敌对关系。 可面对敌人失意,她竟然都没有半点的情绪。 这样的人,好可怕。 这样的年纪,心如槁木,实在是让人意外。 “贵妃娘娘?”姜书翎挥了挥手。 这是怎么了? “本宫这些年与皇后势同水火,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高兴,可细细想来……”张贵妃回神低喃,意识到自己情不自禁说了什么不由一愣。 后宫女子,身不由己,总是要争要抢。 她突然把目光放在了姜书翎的身上。 想到陛下对太子妃人选一事的斟酌,她不由自主的出声。 “你日后,会如何?” 姜书翎眉眼一弯。 “贵妃娘娘,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女子生来本就如同水中浮木,一生都是漂浮不定的。” “贵妃娘娘觉得自己日后会如何?”姜书翎反问。 张贵妃没说话。 姜书翎是一个很内敛的人。 瞧着什么话都说,可关于自己的一句话不谈。 关于一身的,更是一个字都不吐露。 她就像披上了僵硬的壳,让人瞧不起壳里面藏着什么。 姜书翎从张贵妃的营帐中出来时,看到了有人骑着马正在绕着营地跑。 “是宋大人呢。”姜书翎轻叹。 他竟然没有去狩猎? “宋大人这些年都在苦读,骑射不是很好。”夏竹在一旁轻声解释。 姜书翎见着他骑马,看出来一点。 不过,比她骑的好。 想到这里,姜书翎不由想到昨夜萧祁礼在床榻上说的混账话。 他说, 徒儿床上骑的比马上好。 姜书翎掌心一紧。 萧祁礼这厮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了。 偏偏,她没有什么话好堵回去。 “姜侧妃要一起骑马吗?”宋锦骑着马凑了过来,发出了邀请。 他翻身下马,语气温和,虽是问着姜书翎的话,目光却是不由的看向夏竹。 姜书翎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只当没看到摇了摇头。 “宋大人怎么不去狩猎?若得头彩,再加上你这榜首之名……”姜书翎点到为止。 若是加上榜首之名,那就太出挑了。 宋锦笑了笑,小主子这是试探他? “宋某若是十项全能,只怕要遭人嫉恨,不如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 “文臣要提笔,岂能手无缚鸡之力?”姜书翎反问。 他若是不暴露点实力,容易被欺压。 即便在萧祁礼的底下做事。 宋锦聪明,可走的路是稳妥的路。 他善权谋,却不够大胆。 “姜侧妃的意思是,宋某要抢?”宋锦诧异极了。 不保守点?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姜书翎莞尔一笑,往前走去。 远处营帐内,姜舒婷望着姜书翎与宋锦走在一起,指甲嵌入掌心软肉。 为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要凑到姜书翎的面前? 这个宋锦,他又为何凑上去? 姜书翎是一个有夫之妇! 他们这些人是疯了吗? “你去盯着她,我都要看看她到底是使了什么诡计,让大家都往前凑!” 明明,她才是该幸福的那个人! 为什么会这样呢? 姜舒婷盯着姜书翎,唯一庆幸的就是姜书翎不能生育。 如果她能生育,只怕日后太子妃之位,萧祁礼会送到她的手上。 而她不能生育,皇帝和太子就绝对不可能让她成为太子妃。 一想到这里,她心中顿时好受了许多。 姜书翎就算得了宠爱又如何? 不能生育,那她得到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只会和皇后一样,即便拥有至尊的高位,依旧让人瞧不起。 因为没有孩子,就没有依靠。 姜舒婷的眼神太怨恨,姜书翎抬眸,与她对视。 “燕小侯爷与她好像感情不和。”宋锦温温出声。 “宋大人还关心这个呢?”姜书翎笑他。 “事关主人,宋某不该关心吗?”宋锦清润的声音反问姜书翎,一脸无害。 主人? “宋大人是朝廷命官,又非奴仆,何来的主人?”姜书翎不是个苛待下属的人。 称呼而已,守规矩就好。 她不需要宋锦将她捧得高高的。 宋锦瞧着,也不是个会将她捧得太高的人。 所以,他在试探她? 有意思。 “心中有主。”他望着她,面色有几分认真。 “听着忠诚。” “来日方长。” 姜书翎没再说话。是了,来日方长。 背叛,与忠诚,只在一念之间。 她不信承诺。 并非承诺不可信,而是承诺只能代表许下承诺时那一刻的认真。 第124章 萧祁礼是姜书翎的 狩猎黑熊,显然让这群兴头上的世家子弟忘了时辰。 黄昏时,竟然还有许多队伍不曾归来。 姜书翎不由升起一抹担心。 萧祁礼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坐在营帐内,望着天边的云霞,有些坐立不安。 “主子,你是在担心殿下吗?”秋桂出声询问。 “是呀。”姜书翎点头,并未隐瞒什么。 她担心萧祁礼,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主子,我们不如去猎场门口等,你骑着马去如何?”秋桂想,主子若是能在殿下回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定然会很高兴。 而殿下能一回来就看到主子,也是会很高兴的。 “我怕冷。”姜书翎虽然这么说,却还是起了身。 罢了,就等等他好了。 萧祁礼最近对她还算不错,除去床笫之欢从不听她的之外,她说的其他话,他都有认真的在意。 她披着大氅,并未选择骑马,而是一步一步的朝着猎场门口而去。 星流和一众护卫跟着。 安全是安全的。 只是走了许久,才抵达。 等到时,天都要黑下来了。 夜风凛凛,姜书翎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没有猎到黑熊,太可惜了!” “就是就是。” “估计想再抓,难了。” 黑熊聪明,速度也快。 在森林里,人类如何能跑得过野兽? 即便骑着马,可身下的马还是黑熊的吃食呢。 哪里能干的动黑熊? 姜书翎见着尘土飞扬,在摇曳的火把下格外亮眼。 随之而来的讨论声带着浓厚的可惜。 她亦是可惜。 可惜不是她的萧祁礼。 意识到自己想在可惜什么时,姜书翎一愣。 随即皱了皱鼻子。 可惜不是她的萧祁礼, 她的吗? 她在产生占有欲吗? 姜书翎凝着前方夜色,眼底掠过一丝迷茫。 占有欲,会不自觉的控制着情绪。 本不该有。 “翎翎妹妹!” “在等谁呢?” 马蹄声,尘土飞扬中, 一道声音清朗拔高。 姜书翎抬眸望去。 她的。 她的萧祁礼正望着她,火光把他的眼眸照的很明亮。 她都能看到,他眼中的自己。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束发高冠,意气中透着一丝狼狈。 仿佛是为她而来一般,熠熠生辉,却风尘仆仆。 想来也是,出去了一天,于这位尊贵的太子爷而言算得上风餐露宿。 “你回来啦。”姜书翎笑着朝着他笑。 那张火光映照出来的漂亮小脸,着实甜美。 甜的太子爷的心都化了。 小姑娘真有良心,都会特意来等他了。 他心中兴奋更甚。 萧祁礼伸手,姜书翎就递上了手。 他将人一拉,拉上马背后就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小姑娘身上好暖和,香香软软真叫人爱不释手。 他不由将下巴抵在了姜书翎的肩膀上。 “翎翎妹妹可有想孤?”他高兴的揶揄,想逗她,更想听她亲口说想他了。 “不想。” 不想?萧祁礼呵了一声,口是心非的很! “不想还来这里等?等谁呢?” 萧祁礼用脸蹭了蹭小姑娘的脸。 等了很久吧,脸都被风吹冷了。 “哪有等人,这是饭后散步。” “孤来尝尝,这嘴是不是真的这么硬。” 萧祁礼说罢,大掌直接掐着小姑娘的腰,将她换了一个方向。 姜书翎吓了一跳,人已经和萧祁礼面对面坐着了。 “这样好亲。” 他笑着吻住了小姑娘的唇。 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还拽着缰绳往营地边缘走。 小姑娘抵抗不得,还怕摔,只能紧紧地攥着萧祁礼胸口的衣襟。 萧祁礼空隙间,笑她是小废物,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若非夜风太凉,真想就这样将小姑娘吃干抹净。 林怀玉望着恩爱的眷侣,失神而又无言的回了营地。 “心好痛。”林怀玉闷着声,眼角溢出了泪。 他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只是祭奠他一见倾情的爱意不能宣之于口了。 呜呜。 好惨。 这一夜,林怀玉酩酊大醉。 宋锦望着喝成尸体的林怀玉,摇了摇头。 不过他并未嘲笑。 有的人,就是会一见钟情的。 而有的人,会爱一个人很久很久。 行宫内的温泉水暖,再度迎来了客人。 “师傅还没有教徒儿防身术呢。” “想防谁?为师为你特意定制。” “防殿下该如何防?”姜书翎嘴里声音细碎。 “为师道行尚浅,这个不会。” “那…” “那徒儿只能另投师门了。”姜书翎声音越来越弱,直至呜咽求饶。 这厮,听不得一点她要离开他的话。 萧祁礼吻着她,好似是发狠之后良心回来了,轻柔的揉着她的腰好似要将她揉进他骨子里那般的向他推进。 “不管是夫妻还是师徒,你都只能是孤的。”他在她耳边低语,咬着她的耳垂软肉好似惩罚。 “是,只是殿下的。” “唤孤的名字。”萧祁礼更正。 “是萧祁礼的。” “萧祁礼也是翎儿的。”他又在在她耳边低语,温良的声音入耳,叫人分不清是诱哄还是实话。 姜书翎素来不爱将这些当真。 可乍一听到这样的话,那被压下去的占有欲,莫名其妙的爬了上来。 像藤蔓,找到了支点。 借着风雨阳光,疯狂生长。 那就算,是她的吧。 她心想。 贪欲是正常的欲望。 她有,不奇怪。 和爱权势地位,爱金银财宝,是一样的。 “真是不乖,还走神。”萧祁礼伸手捏了捏姜书翎的小脸。 “我没有…”姜书翎瓮声瓮气的哪里敢承认。 男人本来就高傲,自尊心受不得一点伤害。 她走神,就是对他的侮辱。 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道理,最后惩罚的还是她。 姜书翎怕极了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和征服欲。 “翎儿在想什么?” 声音是情人低语,缠绵缱绻。 姜书翎打算说点好听的,可想了想不能惯着男人。 话到嘴边,改了口。 谁还没有一点胜负欲,征服欲? 她也要征服萧祁礼。 便说道:“想萧祁礼是我的。” 萧祁礼勾着小姑娘的下巴摩擦,眼眸中闪烁着暧昧绵绵的光。 “嗯。是你的。”他很认真的应她。 是她的。 姜书翎哼唧了一声,他就这样被征服了? 第125章 皇后娘娘计谋 秋猎因着没有猎到黑熊,皇帝有些失望。 不过除去没有黑熊这样的大型猛兽,猎物依旧很丰盛。 这些猎物,用作赏赐,恩赏各家。 祭典是在回宫前两日举行的,由礼部安排未曾出什么岔子。 依照礼制,皇帝领着众位皇子一同祭天。 祈求丰收,平安,风调雨顺,国泰名安。 祭典之后,姜书翎窝在行宫,萧祁礼邀请她出去骑马。 小姑娘喜欢自由的风,广阔的天地。 难得出来,力求尽兴。 姜书翎想到要回宫,的确有些惆怅。 在这猎场行宫,自由惬意,少了许多斗争。 复杂的情绪,被奔驰奔腾的快意冲散了许多。 萧祁礼是特意的吗? 姜书翎疑惑但没问。 不戳破,等男人讨好她。 这样挺好。 她眯眼一笑,尽情享受着在这东宫之外的最后“自由”。 东宫。 苏侧妃看着从苏家传来的信件,捏着密信的手指随着信件内的内容而逐渐捏紧。 父亲动手了。 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外面传来了渐重地脚步声。 “苏侧妃,皇后娘娘传你入宫。”来的是皇后的心腹容嬷嬷。 苏嘉梅脸色一白,掌心攥紧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对着嬷嬷扯出了一抹笑。 “好,容我换套衣裳。” 嬷嬷等在门口,苏嘉梅隔着屏风和门帘轻唤了一声秀丫。 “主子,秀丫顶撞皇后娘娘,目无王法,不知尊卑,几天前就已经被皇后娘娘处决了,主子您忘了吗?”伺候苏嘉梅更衣的小宫女低着头问了一句。 苏嘉梅身子一僵,朝她看去。 “主子更衣好了,就快入宫吧。”小宫女温声提醒。 苏嘉梅反应过来小宫女是皇后的人时,心里已经没有了主意。 她知道,她必然会惹上皇后娘娘。 可是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 快的,她做不来任何准备。 殿下还没有回来。 她该找谁求救? 苏嘉梅的脑子里一片乱麻,却容不得她耽搁,还是随着容嬷嬷一同入了坤宁宫。 她望向这个她来过无数次,甚至幻想过入主的宫殿,一时有些恍惚。 直到主位上的皇后轻呵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朝着她跪了下去。 “妾苏氏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一脸淡定,扫了眼跪地磕头的苏嘉梅眼底划过冷意。 “千千岁?本宫还以为苏侧妃要让本宫今日就命丧黄泉呢。” 养不熟的白眼狼。 没能力,没忠心。 不如,她替太子除掉,再换个人上位。 苏嘉梅头低的更低了,没有吭声辩驳。 皇后见她不说话,眼底冷意更甚。 “苏侧妃好计谋,算计到本宫手上来了,如今怎么不说话了?” 她有些疾言厉色,瞧着是有些乱了。 可是很快,皇后的急色一收,美眸流转落在苏嘉梅的身上打量挑眉。 “秋猎快结束了,本宫在等太子回宫,你在等谁?” 苏嘉梅没理解皇后的意思。 皇后见状,起身走向苏嘉梅。 “礼部,光靠太子殿下是动不了的,除非他与陛下撕破脸,可你觉得他会吗?他不会,他对他的父皇向来敬爱。” “但是苏家嘛,可就不一样了。你父亲在礼部任职多年,这贪腐的案子他查出来的证据会不会是他贼喊捉贼呢?”皇后笑着,眼底的冷意藏在娇笑之后,瞧着更为瘆人。 苏嘉梅听到这话之后, 身子一颤。 不可能! 殿下说过,只要苏家找到礼部尚书贪腐的证据一起对付礼部,就能保住苏家的。 见苏嘉梅的脸色霎时就白了,皇后冷笑了一声。 “妾听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殿下说过的话,定然会守诺的。 她可以死,但是苏家不能。 皇后伸出手,尖锐的护甲扎在了苏嘉梅细嫩的脖颈上,只要稍微用力,就能破皮出血。 她迫使苏嘉梅抬头,“苏侧妃亲手推着自己的父亲出去当替罪羔羊的滋味如何?” 苏嘉梅不可置信的盯着皇后。 “若是按照太子的性子,力求稳妥,定然是要从行宫回来之后才会对礼部下手。” “可本宫觉得这样不好玩。陛下将本宫禁足,又带着张贵妃去了行宫,就连太子都带着姜侧妃走了,这宫里实在是冷清极了,所以本宫就以你的名义,去了一封信到苏家。” “你父亲多听你的话呀,这不就将证据送到本宫这里来了?” 皇后说着,手上用了几分力。 尖锐的护甲,刺破了肌肤。 对付礼部的证据…到了皇后娘娘手里? 苏嘉梅跪得笔直的脊背,一下子就瘫软了下去。 她跌坐在地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她如今,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本宫也算是让你死个明白了,苏侧妃想如何死?”皇后俯视着她,眼底是满满的不屑。 废物,就该废掉。 “来人,把苏侧妃押下去。” 苏嘉梅被拉走后,皇后坐在凤位之上,冷然一笑。 太子啊太子,本宫真是越来越兴奋了。 回宫之日,百官迎接。 萧祁礼身为太子,很是繁忙,除去应付百官还有不少政务等着他处理。 姜书翎是自己先回到东宫的。 刚一回东宫,春柳就将苏侧妃自戕的消息告诉了她。 “妃嫔自戕?”夏竹下意识的疑惑之后就捂住了嘴。 妃嫔自戕,那可是很丢皇室脸面的。 按照礼制,只怕是会祸及家人。 她怎么会好端端的自戕? “苏侧妃去了一趟坤宁宫回到长乐宫之后就服了毒酒…” “这几日宫里口风很严,我们的人不便露面,奴婢打听的不多。”春柳有些愧疚的低下了脑袋。 主子不在,她们做奴婢的不敢了乱来。 “这事,我们不用管。”事关礼部和苏家是属于朝堂的事情了。 “奴婢不明白。”春柳抿唇。 皇后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呀? 很明显,苏侧妃是皇后娘娘逼死的。 “苏侧妃自戕,有损皇家脸面。若是她无罪自戕,那皇家脸面就丢尽了。可若是她畏罪自戕呢?” “若是她畏罪自戕,那便会有一项罪名落在她的头上,要么就落在苏家。” 春柳恍然大悟的瞪大了眼睛。 “所以,皇后娘娘这是要陛下,乃至是逼迫殿下用苏家,替皇后娘娘母族的罪。” 夏竹和秋桂跟着被点醒,顿时后背就出了一身汗。 皇后娘娘不愧是皇后娘娘,又狠,下手又快。 第126章 殿下是很好的殿下 礼部贪腐一事,跟着太子殿下苏氏自戕一案息息相关。 因牵连甚广,又有皇后浑水摸鱼,可谓是一团乱。 礼部位六部之首,监管礼制,权威之大,管辖之广,非三言两语就可定罪下狱。 “殿下,越来越冷了。”姜书翎抱着汤婆子凑到了萧祁礼的面前, “出门怎么不多穿点?”萧祁礼正在昭德殿批阅奏折,见着心尖尖上的小姑娘凑过来心中软绵绵一片。 他朝着她伸手,她也是愈发的顺手就搭在了他的手上,再顺势落入了他的怀里。 “殿下还在为礼部的事情烦恼吗?”姜书翎扫了眼他面前的折子。 都过去一个月了,还没有搞定呢。 “都是小事。”萧祁礼并不想与小姑娘分享这些烦心事。 “殿下是不愿翎儿问吗?”姜书翎小声问着。 “自然不是,只是不想用这些杂事来忧你心。”萧祁礼揉了揉姜书翎的小脸,被风吹的可真凉呀。 他掌心倒是热,正好替她暖暖。 “殿下何不退一步?”姜书翎抓住了萧祁礼的手。 “父皇在保她。”萧祁礼皱了皱眉。 礼部一案牵扯过多,他想速战速决,却偏偏又生出了许多事。 加之父皇对皇后容忍偏袒,他若是与他对着干只怕会引发朝堂一片混乱。 他身为太子,不能一意孤行,总归要为百姓考虑。 “父皇念旧情,殿下不如多点孝心?”姜书翎温声劝慰。 父子之间的关系,也很重要呢。 往往这个时候,就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父皇儿子多,倒是不差孤这一份,可礼部搜刮的是民脂民膏,孤身为太子,自然该早些处理好,让百姓过一个好年。” 姜书翎抬眸,是啊 快过年了。 “殿下是个很好的殿下。”姜书翎眼底带着欣赏和认可。 是身为大夏子民对贤明君主的认可。 萧祁礼不仅仅是对她好,他对很多人都很好。 强大又温柔,高傲又平和。 他杀伐果断,亦爱民如子。 十二月中旬,礼部贪腐案告了一段落。 礼部尚书主动告老还乡,只不过很不巧的是回乡途中遇碎石滚落,惊了马因没有及时拉住疯马而连人带着马车,一同坠落了山崖, 姜书翎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些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 这是体面的死法了。 这也是萧祁礼对皇帝维护皇后,最后的让步。 礼部贪腐一案中,苏家不可避免的被牵连了。 但在萧祁礼的维护下,苏家被保了下来。 可苏家并非无错处,安排刺杀姜书翎的仇萧祁礼一直记着呢。 没让苏家当替罪羔羊,可该报的仇也没有落下。 于太子殿下而言,保住苏家是他对苏侧妃的金口玉言。 但,一码归一码。 “苏家就这样,落幕了。”玉良媛轻声呢喃心中还有几分后怕。 幸好她没有与虎谋皮,果断的拒绝了皇后娘娘的邀约。 她颤了颤身子,望着从华音殿送来的布料很是惆怅。 “好想为姜侧妃做衣裳啊,可是我又不知道她的尺寸。” “不如我去找她量一量?”玉良媛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刚说服自己放弃,就听门口传来飞快的脚步声。 “主子,皇后娘娘传你与林良媛一同到坤宁宫。” 玉良媛和林良媛平起平坐的地位,一同入宫这事还是第一次。 平日里,以二人的身份是不用请安的。 可皇后娘娘的传召不能拒绝。 “可有说是什么事吗?”玉良媛小声问着传话的嬷嬷,递过去一个不大的荷包。 她是言官的女儿。 言官没什么钱的。 不然,她就不至于要为了过得更好而去讨好太子殿下与姜侧妃了。 “不曾听到,小主子更衣就去吧。”嬷嬷根本没收的意思。 这让玉良媛更摸不准了。 坤宁宫中,姜书翎坐在了皇后的下首。 今日皇后留她在这里,又传人去召林良媛和玉良媛入宫,只怕又是为了萧祁礼的子嗣一事。 果不其然,玉良媛和林良媛还没来呢,皇后看着姜书翎就开口了。 “快过年了,本宫忙里偷闲总归还是要过问一下东宫诸事,苏氏没了之后,东宫后院的事情就全都落在了你的身上,姜侧妃,你辛苦了。”皇后语气听不出来客气还是疏离,没有什么情绪。 姜书翎颔首,回了句不辛苦。 皇后眼眸扯唇,“虽然后院诸事缠身,可太子的子嗣一事,你也该上心一些,若是本宫没记错,你如今进东宫也快半年了,怎么肚子里还没有动静?” 瞧着,果然是因为子嗣这事来的。 姜书翎抬眸一笑,对上了皇后的目光。 “妾身子亏损,正在调养。”姜书翎倒是诚实,暗地里二人都知道她身子为何亏损。 可皇后为尊,又是长辈,姜书翎总不能当面说是因为皇后才身子有亏损。 偏偏二人心知肚明。 可皇后才不管这些,她今日不是来旧事重提的。 她就是为了太子没有子嗣一事来的。 没有子嗣,那是不是说明太子不具备拥有子嗣的能力? 若是没有传宗接代的能力,那就把储君之位让出来好了。 皇后嘴角溢出了一抹笑。 “既然有亏损,是该好好调养着,这段时间伺候太子的事,你就放一放。” “本宫传召了林良媛和玉良媛入宫,姜侧妃,你觉得是让哪一位良媛替代你去照顾太子更好呢?” 她的母族倒台,可她依旧是皇后。 她的后位,无人可以动摇,这些人,依旧要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是可惜了,礼部的实权没了,不然以礼制来对太子施压会来的更狠更快。 “妾不敢为太子殿下做主。”姜书翎声音温温瞧着倒是不喜不忧的。 皇后闻言冷笑一声,点了点头。 “是了,这种事本不该问你,你只是太子侧妃,能做主这些事的只有太子妃。” 姜书翎没应声,脸色淡然垂着眸子让人瞧不清她在想什么。 “你可知本宫今日传你入宫是为何?”皇后又问了一句。 “妾不敢妄言。” “你倒是滑溜,什么都不敢,怕本宫一个不高兴拿捏你?”皇后挑眉。 “昨日,江南王嫡长女,端容郡主到了皇城休整,今日陛下特意让太子前去接人入宫见礼。” “你猜,为何陛下今年特意让端容郡主入京过年呢?” 第127章 太子不急 为何? 自然是为了赐婚。 姜书翎没有吭声,好似并不意外。 前世,端容郡主是年后入京,许是自己换亲导致了她提前入京。 前世,皇帝也曾给端容郡主和太子赐婚。 那是在三月里的春日宴。 若是这一次赐婚,会选择在何时? 年夜宴? 姜书翎面色倒是没有太多变化,皇后见之觉得很是迷惑。 姜氏实在是太淡然了。 淡然的好似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她为何会如此从容不迫? 她不想要太子妃的位置还是,她压根不担心会有人抢去了宠爱? 皇后还真是好奇,好奇姜书翎这份从容从何而来。 “娘娘,两位良媛到了,正在外面等候,可要传她们进殿?”容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皇后先福身,再是朝着姜书翎行礼。 她礼仪得体,让人挑不出来错处,同时也表明了皇后御下严格,尊卑分明。 “本宫还要与姜侧妃多说几句话呢,且让她们再等等。” 殿内烧着炭火,姜书翎的身前还抱着暖手的汤婆子,十二月的天气已然很冷,虽未曾下雪,可寒风刺骨,冰冷冻人。 “娘娘,外面风大,不如让她们进来等着吧?”姜书翎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可这种无端让人受虐的心思也非她所好。 而且,还不知道等会皇后娘娘会不会拿着这事来诬陷她,从而让玉良媛与林良媛对她生出怨气。 她多嘴一句,倒是无伤大雅。 若是惹人怀恨在心,总归是有些无辜。 “姜侧妃倒是会说漂亮话,怎么不分些宠爱给她们?” “今日本宫就是让她们冻死在外面,那也是她们福薄命贱不得宠导致的。” 姜书翎放下汤婆子,起了身。 “若是无端端的让东宫妃嫔冻死,娘娘岂不是又多了一项苛待的罪名?” 又? 这是在说死人苏氏? 皇后听着姜书翎意有所指的话,坐正了身子。 “既然姜侧妃执意,就让她们进来吧。” 林良媛和玉良媛这才从寒风中走入殿内。 从屏风阻隔冷风处转身,解开了身上的大氅交由宫女之后,又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往内殿走来。 皇后坐在高座之上,扫了眼低头进来的二人。 “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 皇后未曾赐座,二人只能站着。 姜书翎扫向二人。 林良媛清瘦了许多,脸色瞧着多了几分苍白。 她听春柳说,林良媛不爱出门,整日都窝在妙音阁里,一步都未曾踏出。 明明禁足已经解开了。 姜书翎本着为太子侧妃的责任,派了春柳过去关怀,林良媛也只说是天气冷了不爱出门。 至于玉良媛… 姜书翎与她倒是还能说几句话,她时不时的会送绣品过来,偶尔会讨要些布料,最后还是会送回许多到华音殿。 平心而论,姜书翎身为女子,对她们都有几分怜悯。 可也仅仅是怜悯。 她如今的能力,只够管好自己。 “本宫今日召你们入宫,是为了太子的子嗣。你二人都还未曾侍寝,身子可都还好?” 皇后开门见山,嘘寒问暖都省去了直接就步入了今日主题。 “妾一切都好。” 玉良媛不敢看皇后,也不敢看姜书翎,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天啦。 方才还在庆幸未曾与皇后娘娘有过多纠葛,如今皇后娘娘直接当着姜侧妃的面问她们这些,她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真要得罪姜侧妃? 她不要啊。 “妾也是。”林良媛跟着应声。 玉良媛瞥了她一眼,又低下了脑袋。 “好不好本宫也瞧不出来,”皇后说了一句,随即扫了眼身旁的宫女,又道:“去,传太医来。” 宫女走后,两位良媛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明显是,各有忧虑。 皇后可管不着她们高兴还是不高兴。 权势是最好的滋补品,不仅会滋养人,还会滋养人心的欲望。 现在害怕没什么,等有了权势,就什么都不怕了。 人,尝到了甜头,就会主动往上爬。 “苏氏自戕,东宫后院的妃嫔虽丰却都地位低下,到不了他太子的跟前伺候,你二人出身不低,如今东宫太子妃的位置空着,太子侧妃的位置也空着,本宫欲在你二人之间选一个为太子侧妃,同姜侧妃一同伺候太子,一同协理后院诸事。” “姜侧妃身子亏损,需好好调养,不适合一直伺候人,你们二人若是谁的身子更好,更适合为太子诞下皇子嗣,本宫就推选谁为太子侧妃。” 玉良媛闻言,脸色一白。 那这不是明晃晃的,要与姜侧妃为敌吗? 她不要啊! 她思索一番,正想着怎么拒绝,旁边的林良媛跪了下去。 “妾惶恐。只怕要辜负皇后娘娘一番期望了。”林诗雨声音柔弱却坚定。 “你这是何意?”皇后眯眼,眼底泛起一抹不悦。 “妾的身子曾中毒,落下了病根,太医说恐难有孕。” 玉良媛一听,震惊的看向她。 什么意思? 那这太子侧妃,要落到她的头上了? 没等她多想,头顶传来一声冷笑。 “你可知对着本宫撒谎的后果?”皇后声音冰冷,带着皇后的威压与气势。 “你若是中毒难有身孕,当初为何入东宫占一份名额?”不等林诗雨解释,皇后再次质问。 林诗雨脸色一白,在皇后的质问与威压之下,她一时半会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中毒一事,乃是她自己下毒最后被人算计。 这要她如何说出口? 即便这事后面以禁足惩罚了她,可这事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她又如何敢,放在皇后的面前说? 姜书翎扫了眼脸色煞白的林良媛,眼底闪着一抹光。 就让她来解救一下萧祁礼的侍妾好了。 她可真是个大方,不善妒的好太子妃人选。 这般想着,姜书翎出了声。 “皇后娘娘,林良媛中毒一事妾知晓一点,事情发生在东宫,殿下是知晓的,只是林良媛的身子还能不能怀孕,不如等太医来了把脉一查,娘娘不必心急。” 她这话,亦是有阴阳的意思。 皇后娘娘急什么呢? 太子的子嗣,太子都不急。 皇后闻言,嗤笑了一声。 倒是难得一见,这么和谐一起与她对着干的后院侍妾。 第128章 为端容郡主接风洗尘 皇后视线从林诗雨身上挪到了姜书翎的面上。 “本宫心急什么?姜侧妃身子亏损才该要心急些调养好身子才是。” “不然若是身子一直都养不好,不仅伺候太子一事要交由别人,就连管理之权也是要放一放的。” 皇后这话,是威胁了。 林诗雨抬起头,欲言又止, 她不想欠姜书翎什么,她一直都自诩清高傲气,性子比一般世家小姐要泼辣几分。 入东宫后想侍寝用了计谋,自食其果后现在想通了只想安稳度日,她已然欠了姜书翎一个人情。 她不能再麻烦她了 这么想着,她就要开口。 就听她面前的姜书翎声音淡淡的应了下来。 “妾谨遵娘娘教诲。” 皇后没想管姜书翎,她刀枪不入的,说话听着就不舒服。 她又看了眼林诗雨,喜欢跪着,那就跪着好了。 “本宫听说玉良媛女红做的不错?”皇后俨然是一副什么都了解的模样。 想来,是细细调查过的。 “妾只是略懂一二。” “略懂一二就已经很好了,你又不是宫里的绣娘,难不成你忘了你身为东宫太子侍妾的职责了吗?”皇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语气也生出了哀怨的厉色。 一群废物。 连讨好个男人都做不到。 “妾记得。”玉良媛怔了一下,又立马开口。 “若你做不到谨记在心付出行动,仅凭记得又有何用?”皇后又问。 姜书翎听着皇后的问话,颇有一种故意说给她的听感觉。 可萧祁礼是太子,他有侍妾是正常的。 皇后为他操心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样当着她的面叽里咕噜一堆,不正常。 她又不是善妒的人,说与她听做什么? 姜书翎等啊等,终于等来了太医,皇后这才放弃说教,让太医替她们把脉。 “林良媛如何?”皇后凝着太医,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冷。 不能为太子开枝散叶的,和她有什么区别? “林良媛气血亏损,忧思过甚,是不是夜里睡不着?”太医对着林诗雨询问。 林诗雨应了是,太医沉吟片刻,“老臣稍后为林良媛开几副药,好好调理吧。” 太医没有多说,可意思不言而喻。 林诗雨身子不好,需要调理。 皇后转而目光看向玉良媛。 太医为玉良媛把脉时,脸色都是如常,眉目间稍微舒展了些许。 “回禀娘娘,玉良媛气血充足,只是需注意早些歇息,莫要熬油费火伤了眼睛。” 皇后闻言,轻笑了一声。 电灯熬油的做针线活? 她以为自己是织女不成?整日摆弄这种没用的。 “既然太医来都来了,顺道替姜侧妃请个平安脉,本宫也好了解了解姜侧妃的身子,是否能承起东宫后院的诸般事宜。” 太医这又朝着姜书翎走了过来。 姜书翎垂眸,倒是大方的把手腕伸了出去。 太医这一把脉,就把脉了许久,脸色露出凝重之色。 玉良媛和林良媛都把目光放在了姜书翎的身上,姜侧妃这是怎么了? 皇后脸上闪过一丝不耐,面上却是什么都没说。 姜书翎见着太医的凝重之色,心里萌生了一个猜想,随即在皇后的视角之外,用另一手朝着太医摆了摆手。 太医不解的转了转眼珠子,还算精明的眼底闪烁了一下,脸色更为凝重了。 “姜侧妃如何?”皇后沉着声开口,终于是不耐烦了。 太医果断的收回手,朝着皇后的方向躬身。 “姜侧妃身子亏损应当是在调理中,之前调养的方子并非老臣负责,故而对姜侧妃的身子有些疑惑才会诊断了许久。”太医低着头回禀。 “这么说来,她的身子的确不适合伺候太子了?”皇后只想听自己想听的,自然问也是问自己想问的。 太医想了想,点了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 皇后闻言,心里舒坦了。 瞧着,应当是姜舒婷与她保证的没错,她的这个妹妹是不能有孕的,所以太医才会脸色这般凝重。 不过…当初入东宫时,竟然未曾好好检查过? 皇后想到当初利用抚雪与苏嘉梅下药一事脸色多了几分难堪。 本来只是想让太子乱心,却没想到让姜书翎不能怀孕的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重要的是现在,她要怎么做。 既然姜书翎不能怀孕,那就把目标转移到能怀孕的人身上。 她扫了眼姜书翎,沉声下旨。 “既然姜侧妃身子不好,还是以好好调养身子为主,伺候太子一事便由玉良媛接替。” 玉良媛听着就觉得天塌了。 又听皇后继续说道,“至于玉良媛晋升一事,待本宫与陛下说明会再传旨东宫。” 皇后又吩咐了几句,转头看了眼容嬷嬷。 “端容郡主不是入宫了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到本宫这里?着人去问问,她如今到哪了?”入宫自然是要来同皇后娘娘请安的。 皇后今天召她们一同入宫,又说了这许多事,本意也是要让姜书翎这些太子的侍妾见一见端容郡主。 端容郡主是陛下内定的太子妃,让她们早点见一见也该有危机感。 特别是姜书翎。 她如今受尽宠爱,最该担忧的,应该是她。 她说完这话,睨了眼姜书翎,就见姜书翎朝着她福身。 姜书翎说,“娘娘,既然您还有事,妾先告退了。” 要走? 皇后扯唇,挽留道,“不急,你与端容郡主早晚都是要见的,不如今日就见一面吧。” 皇后这话,让玉良媛和林良媛都抬起了低着的脑袋。 这话点明的意思是端容郡主之后的身份吗? 皇后挽留,姜书翎只能又坐了回去。 过了有一会,门口进来个嬷嬷,仔细看是太后娘娘那边的老嬷嬷。 她先是对着皇后行了礼,又对姜书翎的方向福身后,道“回禀皇后娘娘,端容郡主正在太后娘娘那里与太后娘娘说话呢。” 皇后点了点头,“快到午膳的时辰了,本宫为端容郡主准备了接风洗尘宴,让她早点过来,莫要打扰了母后用膳才是。” 第129章 太子殿下接人 老嬷嬷笑了笑,“太后娘娘那边已经留端容郡主用午膳了,待午膳后再来皇后娘娘这边请安。” 皇后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看来这位端容郡主,也是个聪明的。 她是知道这坤宁宫摆好了台子等她来,所以故意赖在太后娘娘那里不来了? 姜书翎垂着脑袋,不知道想什么,皇后听到端容郡主不来,又问:“那太子殿下呢?也在母后宫里用膳?” 皇后这话一问,玉良媛和林良媛都同时看向了姜书翎。 玉良媛心中在打鼓。 总觉得太子殿下不会和端容郡主一道。 可太子殿下为何不会和端容郡主一道? 若是太子殿下与端容郡主一道,姜侧妃会伤心吗? 姜侧妃为何一点异常都没有? 她都不好奇,不在意吗? 老嬷嬷一愣,随即摇头称不知道。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小太监细长的通传声。 “太子殿下到。” 未等皇后宣召,他便长驱而入。 一身蟒袍,彰显着他的尊贵身份。 致使他来,无人敢阻拦。 若是以往,定然是要通传一声的。 可太子殿下强势要进来,底下的宫人哪里敢拦着?只能高声呼喊,以求内殿的主子能听见不降罪。 萧祁礼脚踩着黑金色蟒纹长靴,微提身前的衣袍跨入了坤宁宫的内殿。 他身上带着从外面而来的些许寒气,进到内殿之后先是看了眼姜书翎,打量着她并无异常这才看向高座之上的皇后。 “皇后娘娘万福。”他颔首也算是见礼。 皇后冷笑了一声,如今太子都这般没有规矩了? “太子怎么来了?”她明知故问。 萧祁礼朝着姜书翎的位置走去,朝着她伸出了手。 “孤听说姜侧妃在坤宁宫,特意来接她回东宫。” “既然太子来接人,那就回吧。”皇后说话间,看向玉良媛和林良媛。 真是,好让人期待的画面啊。 若是被忽略,该如何呢? 会不会腾升起斗志呢? 若是没有斗志,不如让她来加把火? 太子毁她母族根基,那他的东宫也该乱一乱才是。 “妾告退。”姜书翎还算礼仪得体,萧祁礼伸手过来她没有直接牵上去,而是把汤婆子塞到了萧祁礼的怀里。 嗯,正好给他暖手。 才不要牵他的冰手。 萧祁礼倒没说什么,把汤婆子揣着转身就走。 瞧着,是有些桀骜不驯的无礼。 姜书翎只能也转身,与萧祁礼一同往门口走去。 走至一半,突然朝着身后的玉良媛和林良媛问:“玉良媛和林良媛不走吗?” 玉良媛和林良媛同时一愣。 原以为,要在这里等待皇后娘娘的惩罚呢。 姜侧妃竟然,开口了。 皇后也是没想到姜书翎会多管闲事,不由一笑。 她想做好人? 偏不如她意。 “本宫还有些事交待两位良媛…” 未等皇后说完,萧祁礼转过身望着她打断了她的话,“皇后娘娘若是有事,不如寻其他的娘娘交待,孤东宫里的人娘娘少管。” “太子的意思是,东宫后院的事情,本宫管不得?”皇后没想到萧祁礼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她可是皇后。 她管东宫后院的侍妾,理所应当。 “皇后娘娘的手,何必伸得那么长?”萧祁礼反问。 他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眼底却透着丝毫不退让的强势与漠然。 皇后对上他的强硬,凤袍遮掩下的手心攥紧,指甲几乎要钳进肉里。 “既然太子这么说,本宫会如实告知陛下。” “随你。”萧祁礼冷漠极了,转身揽着姜书翎就走。 林良媛和玉良媛对视了一眼,赶紧跟上。 坤宁宫外,姜书翎与萧祁礼并肩而行,一路往甬道而去的路上,一句话没说。 原本萧祁礼手中的汤婆子,也回到姜书翎的手中。 抱着时间长了,逐渐的失去了温度。 姜书翎犯懒的皱了皱眉。 “殿下,给你拿吧。”姜书翎语气淡淡。 “奴婢来吧。”春柳就想接过。 “汤婆子冷了?”萧祁礼率先接过,感觉到手上的温度没有方才那般暖和,便又说“孤的手倒是暖和,不如孤牵着你。” “殿下,翎儿不冷。”姜书翎往前走了几步。 马车就在前面,再走几步就到了。 玉良媛和林良媛来时,坐的马车也在一处。 她们很默契的往后走去,都没有要与萧祁礼同乘的意思。 姜书翎见她们都退后,也没有吭声。 “皇后最近时常为难她们?”萧祁礼很忙,后院的事情交到姜书翎的手上之后,更是很少过问。 今日听闻姜书翎和两位良媛都在坤宁宫时,便觉得意外。 以皇后的性子,地位低微的侍妾,她是不屑折磨的。 她亦是觉得,地位低微的,不配见她。 所以这么反常的事情,他担心皇后会说什么,惹得他家小姑娘不高兴。 而他东宫的那些侍妾,他虽不喜,却也不想皇后随意欺负了去。 “没有。只是今日突然召见。”姜书翎摇了摇头,萧祁礼先一步上了马车又伸手去牵姜书翎。 终于是抓到小姑娘的手了,萧祁礼只觉得心中都柔软了。 “日后若是不想见她,就推拒了,难保她不会因为礼部贪腐的案子心中生怨,做什么疯狂的事情。”他坐在马车上,立马就把小姑娘往怀里抱着,还不忘嘱咐几句。 姜书翎点了点头,靠在了萧祁礼的怀里柔声道:“今日皇后娘娘召见,是为了太子妃和太子侧妃的位置空悬一事。” “她的意思是,晋升玉良媛的位份,赐玉牒为太子侧妃。” 萧祁礼闻言,道:“也成。” 姜书翎挑眉,萧祁礼却握住了她的手掌,轻轻的捏了捏。 “孤瞧着你与她多有往来,就连你贴身穿得小衣都是她做的,晋升她的位份总比不熟悉的人好。” 玉良媛吃喝拉撒都在东宫,养着她总归要有些用处,若是晋升了她的位份,日后也能帮着翎儿做事,不至于让翎儿太过劳累疲乏。 “除此之外,皇后娘娘还让我们见一见端容郡主,说总是要见的,只不过端容郡主在太后娘娘那里,还没见着人,就被殿下你给接走了。” 第130章 翎儿只是太爱殿下了 端容郡主? 萧祁礼扬眉,捏了捏姜书翎的小脸,“见她做什么?” 端容郡主刚入京城,依照礼制见一见皇帝皇后,再去给太后请安就可, 翎儿是东宫的人,见她做甚? 萧祁礼亲昵的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小姑娘的脸颊。 翎儿最近对他疏离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翎儿不知。”姜书翎见萧祁礼不知道,便跟着装作不知道。 按理说,以萧祁礼的聪明,他不可能猜不到端容郡主入京城的意思。 姜书翎想到这里,眼睛一眯。 萧祁礼这是故作不知道来糊弄她? 如今二人关系,可谓是如胶似漆。 可她终究保持着清醒,没让自己沉沦在他这些时日的溺爱中。 不然此时此刻,只怕是要质问这个男人是不是要有新的太子妃。 姜书翎伸手托住了萧祁礼的下巴,阻止了他胡乱磨蹭。 “殿下,端容郡主代表江南王入宫,可有接风洗尘宴?”姜书翎柔声问他。 男人被迫分离了姜书翎的小脸,手偏生不安分,这里摸摸,那里捏捏。 就连脸颊,也要凑着她的脸。 时不时的,就轻啄一下她的耳垂。 萧祁礼听她话题还围绕着端容,松开了小姑娘的耳垂,“没有。父皇意图打压藩王,不会故意抬高王女身份。” 应完小姑娘的问题,萧祁礼再次叼起小姑娘耳垂软肉,他用牙齿轻摩,可小姑娘总是情绪不高。 “翎儿可是有不高兴的?”萧祁礼随口一问,却注意着姜书翎的面色与气息。 他的翎儿,不对劲。 以往对他,可热情了。 “没有呀,殿下怎么这么问?”姜书翎眨了眨眼,转过头与萧祁礼对视。 萧祁礼不信她的话。 可小姑娘不说,他不好逼问。 姜书翎哪有什么不高兴,她只是懒得奉承迎合萧祁礼了。 得知了他的心意之后,就犯懒了。 男人嘛,你若是一直热情的捧着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对你厌烦没有新鲜感了。 你得若即若离,他猜不透你的心思,才会琢磨你,在意你。 若是你太好懂,那还有什么意思? 男人的征服欲,姜书翎摸不准却知道这种欲望始终存在。 萧祁礼哪里知道小姑娘心里想这些,反思着这段时日有没有忽略过姜书翎,思来想去并未曾有惹到她的地方。 “对了,皇后娘娘体桖翎儿,让翎儿这些时日好好调养身子,伺候殿下的事,皇后娘娘说交由玉良媛。”姜书翎在马车摇晃中,突然说了一句。 萧祁礼凝着姜书翎的红唇,听她说完之后就见她抬头。 姜书翎望着萧祁礼沉默,不过诧异一秒。 下一刻,就被萧祁礼捏住了脸颊。 “你要推走孤?”他问,语气中带着咬牙切齿的不爽。 还有一半是无奈。 无奈这个没心肝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思如今都只容得下她? “翎儿哪有?”姜书翎撇嘴,伸手抓住了萧祁礼的手腕。 捏的脸疼。 “孤不喜欢听这样的话。”萧祁礼将人抱得更紧,往自己的面前挪了过来。 姜书翎被迫坐在了萧祁礼的腿上,脖颈微抬,男人就扣着她的脑袋吻住了她的唇。 像是宣泄某种不言而喻的情绪,他的吻深而急切。 姜书翎抵抗的声音细碎,最后化为呜咽声刺入男人的心尖。 马车摇晃,更为二人的亲密助阵,姜书翎软在了萧祁礼的怀里,手掌无力的推了推男人的胸膛。 “快到了…”姜书翎娇嗔的瞪了眼萧祁礼想远离他。 “正好不是吗?”萧祁礼再次轻咬着姜书翎的唇。 她根本不知道,她如今多诱人。 水润的红唇娇艳欲滴,他一刻都不想与她分开。 “翎儿听不懂。”姜书翎耳边又响起来萧祁礼的混账话,说的她面红耳赤只能装听不懂。 眼神的躲闪和不好意思却暴露了她的羞耻和娇怯。 “哪里不懂了?”萧祁礼大掌游在了姜书翎的腰间。 他不准许翎儿冷落他。 一刻都不准许。 “是这里不懂吗?”他手掌向下移动。 姜书翎难堪极了, 这过分的狗男人。 二人亲密无间这么长时间,身体契合无比。 此刻男人的混账话夹着手上的撩拨,无疑是将二人之间暧昧不明的气氛拉到了极致。 可姜书翎的理智还在。 “我们回华音殿,不要在马车里。”姜书翎语气略带求饶。 “还没到呢,翎儿能忍住?”萧祁礼眸子里含着笑问她。 姜书翎恼怒的瞪了眼突然使坏的萧祁礼,语气不由染上幽怨。 “殿下总是这样逃避翎儿的问题。”姜书翎轻哼了一声, 这一句话,成功的转移了萧祁礼脑子里混账话的注意力。 可手上动作不断。 “翎儿的什么问题?”萧祁礼覆在姜书翎的身上问她。 “就是…” “太子妃的位置?” “还是端容郡主?” “亦或者是与我们一同回东宫的两位良媛?” 萧祁礼的问题太多,姜书翎想全都称是。 可皇家哪有独宠? 又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早就做好了与无数妃嫔共同伺候萧祁礼的打算。 他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 他必然会三宫六院,必然会后宫三千。 她只是追求她所需要的权势地位。 是太子妃的位置,是皇后的位置。 可萧祁礼的溺爱,又给了她一种错觉。 一种她可以被独宠,被例外的错觉,以至于近期以来她斗志都下去了一半。 姜书翎望着男人的眼睛,男人也在看着她。 这个没心肝的女人。 果然是从未将他的话放在心里。 “翎儿以后不用问这些问题。”他低头在姜书翎的额头落了一吻,“这些问题,孤会处理好。” 姜书翎眨了眨眼,心底忍不住对男人满意了几分。 你瞧,爱她的男人会为她解决这些问题。 她心底不由的一软,伸手抚摸着男人有些受伤的神色的脸。 她眼眸水润,好似有泪花。 就听她软着声音,绵绵道:“殿下,翎儿不是那个意思,翎儿只是有些害怕殿下会不要翎儿。” “殿下,翎儿害怕,翎儿一点都不想推开殿下,可翎儿又不想当妒妇,翎儿只是太爱殿下了。” 第131章 真假怀孕 姜书翎的“爱”得到了男人强烈的回应。 被裹着大氅抱着回到华音殿时,姜书翎的脸红透了。 男人倒是衣着整齐。 伪君子。 姜书翎暗中唾弃,抓着男人的手用了些许的劲发泄着不满。 可这么小的力道,萧祁礼只是轻轻的睨了眼她的小动作。 便问:“还要?” 他眼眸中闪着一抹揶揄与无奈。 好似在说,真拿她没办法。 姜书翎感觉心里一堵,她才不要! “想歇会儿。”姜书翎瞪了眼萧祁礼,都过了午膳的时间了,这会儿她又累又饿,只想远离他。 “吃了再歇。”萧祁礼说着,抱着人往八角桌走去。 姜书翎靠在她的怀里,想下来自己坐着,萧祁礼却非要抱着她一道,一点规矩都没有。 礼仪被抛之脑后。姜书翎也懒得纠正他。 左右不过是在华音殿,二人情趣些,他非要照顾她,无妨无妨。 午膳已经备好,桌边还放着调养身子的药膳。 秋桂过来布菜伺候,把药膳往姜书翎的面前推了推。 “主子,您先喝点这个汤。”药膳可都是滋补品,吃了不仅调养气血,还美容养颜。 “这都快吃一个月了,不想吃了。”姜书翎闻着味就别过头,往萧祁礼的怀里躲。 萧祁礼没勉强姜书翎,药吃多了不一定就是好,就朝着秋桂摆手吩咐:“翎儿有一个月没请过平安脉了,等吃完让太医过来,替翎儿请个脉。” 翎儿的身体健康为重,调养身子不应该只是为了子嗣。 他与翎儿都年轻,不急于一时。 至于朝堂的老古板,萧祁礼已然习惯了被催促。 可那又如何? 他们还想换个太子? 萧祁礼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因着礼部一案,最有资格和能力与他争夺储君之位的萧辰彦已经被他送到塞北替皇帝巡视去了,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如今正是天寒地冻的好日子,年都没有过,萧辰彦就被打发走了。 美其名曰,他这个禹王殿下此时北上,正好出门感受一下北地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同时还能体察民情。 若有人间疾苦,他身为帝王子嗣,自该感同身受。 萧辰彦何尝不知道他皇兄就是记仇,可没办法,斗不过。 太医抵达华音殿后,一阵礼数之后就替姜书翎开始把脉。 此时的萧祁礼正在桌案前批阅奏折,见太医把脉许久未曾言语,目光跟着放在了太医身上。 “钟太医,如何了?”萧祁礼问。 姜书翎的身体,一直都是钟太医在调养。 “侧妃这个月的月事,来过了吗?”钟太医谨慎的开口。 按理说,姜侧妃的身子应当还需再调养一段时间。 可这脉象…… 钟太医脸色凝重,惹得萧祁礼起身凑了过来。 这小老头莫不是调养错了方向? “未曾。”姜书翎摇了摇头。 “自从上次中毒之后,主子的月事就不准时了。许是要再过几日才来。”秋桂在一旁开口解释。 钟太医拧眉,姜书翎的脉象,极其像是怀孕的脉象。 可又过于虚弱了些。 像假的,又像是时间还很短,诊断的不真切。 他想了想,还是谨慎为妙。 “侧妃近日吃的过于滋补。只怕是会气血过盛,待老臣调整一下药膳的方子,再温补一段时间。” “如今正值年关,姜侧妃不宜疲累,不宜……”钟太医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向萧祁礼。 “不宜纵欲过度,还望侧妃以休息调养为主,老臣每三日会过来为侧妃请脉一次,以便及时更改调养的方子。” 萧祁礼抬手,长指摸了摸鼻尖。 姜书翎羞红了脸,还是点了点头。 等钟太医退下后,姜书翎压下心中的猜想,瞪了眼萧祁礼。 “殿下可听到了?”姜书翎问他。 萧祁礼凑到了姜书翎的身边,将人往怀里拉。 “钟太医的意思是,翎儿的身子调养太过,火气太重,欲望太重。” “瞧着,该是翎儿控制一下。” 姜书翎:“……” 倒打一耙的狗男人。 姜书翎没与他争论这个,萧祁礼眼神扫过钟太医离去的背影,眼底多了一抹深思。 钟太医方才欲言又止的谨慎,他并未错过。 昭德殿内,萧祁礼传了钟太医过来。 “姜侧妃的身体,有何问题?”萧祁礼长指轻敲桌案,发出了细细响声,一声一声的砸在了钟太医的心上。 太子殿下的威严,强势压来。 萧祁礼担心,眼眸中不由染上了戾气。 这老匹夫,莫不是给翎儿调养身子,养出来问题了? “殿下,姜侧妃的身子没什么问题,只要好好养着……” 萧祁礼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他直接就打断了钟太医的辩驳。 “孤要听实话。” 大冬天的,钟太医额头上堆着冷汗,他抬起手轻擦拭了一下,一口气豁了出去。 “老臣摸着侧妃的脉象,像是有孕了…” 有孕? 萧祁礼闻言,浑身戾气一收。 “你说什么?”萧祁礼像是不确定有没有听错一般,再度问了一句。 钟太医谨慎道:“姜侧妃最近都在服用滋补调养的药膳,她这脉象瞧着像是怀孕,又像是滋补过盛,所以老臣担心诊断错了故而改了方子,调整个几日,是怀孕还是脉象有假,就有结论,还请殿下不必担心。” “殿下。皇家子嗣一事不能有假,不容出错,老臣知道不宜声张,所以私自隐瞒,还望殿下恕罪。” 萧祁礼睨了他一眼,这小老头做的不错。 假孕属于欺君。比不能有孕罪名更重。 “替孤请个脉吧。”萧祁礼突然说。 “是。”钟太医上前。 片刻后,萧祁礼又说了一句。 “钟太医来这,只为孤请平安脉,无其他事发生。” “殿下脉象吉祥,老臣告退。”钟太医点头告退。 走出昭德殿后,在寒风中擦了擦满头冷汗。 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隐瞒不得一丝一毫。 华音殿内,姜书翎让秋桂把药膳喝了,她则是坐在软榻上绣花。 “主子都绣了好长时间了。”秋桂嘟囔,擦了擦嘴角。 “是呀。”姜书翎轻叹了一声,本来想绣一个荷包送给萧祁礼的,可奈何手艺不够。 “主子的手,可不是用来绣花的。”冬梅在一旁说着,给姜书翎递了一封信过来。 第132章 本宫也是许久没见你了 “是主君送的信。”冬梅说道。 主君,姜家的主君姜培临。 姜书翎身为太子侧妃,备受宠爱。 姜培临是尚书省左侍郎,地位官职等同六部尚书,这些日子随着姜书翎受宠,他在朝中的日子也过得如鱼得水。 隐隐有,往上爬的迹象。 他一生都在往上爬,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 家族荣誉,仕途前程,是他最为看重的东西。 他以前就想着女儿嫁的好一些,不为家族蒙羞,不下嫁,不扶贫足矣。 然而,切身体会到了小女儿在东宫受宠,而他得利的感受时,野心是会随之膨胀的。 他如今因女儿在太子门下的一众朝臣面前得脸,自然想维持着这份殊荣。 “父亲来信?”姜书翎拆开了信封。 信中。 皆是关心她,言语比以往在家时要热情不少,还叮嘱她不可骄纵,不可恃宠而骄,话里话外都是老父亲对女儿的殷切叮咛。 然而,信封尾页,又提到了端容郡主回京怕是会难回江南。 又要她安心侍奉太子殿下,莫生其他的心思。 姜书翎将信看完,示意冬梅丢到了一旁的炭火盆里。 “主君可是说了什么?”春柳捧着温热红枣水上前,垂眸扫了眼被炭火灼过,化为一片火红的信件。 “提醒我,端容郡主要入东宫。” 姜书翎嘴角漾着笑意,端着春柳送来的红枣水喝了一口。 父亲此时来信,可不是真的劝诫她不争不抢。 恰恰相反,这是提醒她要稳健,要她往上爬。 至于不要生其他的心思,自然是让她别多想,他这个当父亲的会出手。 姜书翎眼眸中凝着一抹笑,父亲对权力在手的欲望,比她只会更强烈。 谁会喜欢居于人下? “端容郡主真的会入东宫吗?”秋桂有些担忧的看向姜书翎。 姜书翎回望着秋桂,若是论身份,端容郡主的身份高贵,只怕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此事,是陛下与殿下决定的。”姜书翎声音淡淡,好似一点都不在意。 “主子不必担忧,殿下的心思一直都在主子身上,必不会让主子失望。” 姜书翎朝着春柳轻笑,这丫头懂什么? 男人的情爱,可不能听嘴上说说。 那都是做不得数的。 萧祁礼说会给她太子妃之位,可不也还没有给吗? 没有给,便只是空口承诺。 一句空口承诺,无法当真。 姜书翎没有说话,只是坐在软榻上眉目舒展的望着前方发呆。 坤宁宫。 皇后打量着姗姗来迟的端容郡主,朝着她招手。 “本宫也是有好久,没见过端容了。” “端容久居江南,很是想念皇后娘娘。”端容福身,朝着皇后走了过去。 她一身水蓝色的长袍,身段轻盈高挑,眉目间蕴着温和,五官精致却又不带丝毫的攻击性,整个人瞧着温婉大方,却又带着一丝清冷之气。 “想本宫也不多回京城,一眨眼你都十六岁了,这般如花似玉的年纪,倒是叫本宫看着喜欢的很。”皇后收回打量的目光,与她话起了家常。 又问她在江南如何,又问她回京城之后可还习惯。 说来是去,无非是客气话。 端容郡主一一应着,面容柔美无一丝的不耐。 小半个时辰过去之后,端容朝着皇后躬身。 “娘娘,时辰不早了,端容该出宫了。” “是了,冬天天黑的早,你是要早点回去,若是你能住在宫里就好了,本宫想找你倒是方便许多。” 端容闻言,温婉一笑。 “娘娘凤体尊贵,又日理万机,端容岂能时时来打扰?承蒙娘娘惦记,已然是端容最大的福气。” “可若是本宫就是想着你来说说话呢?” 皇后美眸落在了端容的身上,弦外之音很明显。 端容依旧是从善如流,“若是娘娘想端容了,尽管派人来传端容,端容必然不远万里都来赴约。” “你倒是机灵。” “父亲也说端容机灵,才放心让端容一人远赴京城。” 提到了江南王,皇后没开口的话收住了。 又是个不好搞的,看来端容很聪明啊。 聪明,有时候会更好玩。 现在从容,不过是自持身份。 若是嫁入东宫后不得意,还会有今日这般硬气吗? 皇后勾唇,她真是好生期待。 “天色不早了,来人,送郡主出宫。” 端容福身告退,披上大氅踏出了坤宁宫。 门口,小侍女跟了上来。 “郡主,皇后娘娘什么意思呀?”皇后娘娘与郡主可不相熟呀,怎么突然关系像是什么忘年交? “她在拉拢本郡主。”端容郡主沈瑶珠很确定皇后的目的。 “哦哦,奴婢听闻皇后娘娘没有子嗣,与太子殿下势同水火,拉拢郡主做什么?”小侍女不解。 “京城各方局势复杂,你我刚入京城,不必多纠。” 沈瑶珠领着小侍女,上了出宫的马车。 临近过年,宫里宫外都愈发热闹了。 朝臣都准备着过年,皇帝与太子也难得的放下折子,在这一年年底歇息个几日。 东宫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年味十足的布置着。 上下的布置,都焕然一新。 各位侍妾,都做了新的衣裳,比起往年,今年要过一个好年的征兆。 姜书翎坐在华音殿内,端坐着钟太医正在为她把脉。 “太医,我身子出了问题?”姜书翎手帕掩唇,眉目间透着一股忧心。 “三日后,老臣再来为侧妃诊脉,上次开的那个药方还望侧妃继续吃着。”钟太医特意嘱咐道。 那是安胎药。 若是姜侧妃怀孕,安胎药就是保胎作用。 若是姜侧妃没怀孕,那就是调养身子的方子。 总归,药方是不会有问题的。 至于姜侧妃的脉象,真是悬浮的很,怎么会这般奇怪。 春柳送走 钟太医后,朝着姜书翎凑了过来。 “主子,要不要另外请人过来瞧瞧?” 钟太医支支吾吾的,真叫人焦心。 怀孕都确诊不了,真是…… 还不如民间庸医来的大胆。 “不必,不用多生事端。”姜书翎抚摸着小腹。 保险是最好的,若是确诊有误,只怕会闹好大一出笑话。 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很多人期待着出生的。 但最重要是,她和萧祁礼共同期待这个孩子出生。 她要萧祁礼如她一样爱这个孩子。 姜书翎想到这里,起了身。 “昨夜殿下歇在哪里?”这两日朝堂那边都不上朝了,他怎么反而忙起来了? 第133章 太子妃只能是心悦之人 “殿下昨夜处理奏折处理的太晚,就歇在昭德殿了。” “主子可是想太子殿下了?不如奴婢去准备一碗暖身的汤,给太子殿下送过去?” 姜书翎摇了摇头。 以往萧祁礼粘着她,如今刻意躲在昭德殿,他是知道了她如今腹中有孕故意的? 看来钟太医的医术精湛,演技却不如何啊。 这都叫萧祁礼看出异样了。 姜书翎又如何知道,对于她,萧祁礼向来谨慎细心。 此时此刻的昭德殿内,萧祁礼正在批阅奏折,外面通传,说是钟太医求见。 他折子放下,钟太医从外面走了进来。 殿内的人被斥退,钟太医将今日诊断缓缓道来。 “殿下,老臣今日为姜侧妃诊脉,确定了一半。” “若是不出意外,是怀孕了。” “只是脉象盘踞有异,老臣这两日翻阅了古籍,有提到一诊双胎的脉象,会有这样的异常。” 萧祁礼面上并无多少喜色,朝着钟太医挥了挥手。 “孤知道了,你退下。” 翎儿此时若是有了身孕,固然是好事。 可她年岁还小。 这两日,他同钟太医一样,翻阅了不少关于女子生育的书籍,得知女子生产不易,随时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萧祁礼拧了拧眉,心底忍不住腾升了一些让人忧心而又无法掌控的想象。 早前不知,小姑娘会住到他心里去,想的少。 如今占满了他的心尖尖,他才意识到如今自己最怕的,不是她不爱他。 他最怕的,是失去她。 年终尾祭当日,皇帝领着太子一同祭天。 宫里摆起了宴席,准备迎接新岁。 不少宗亲朝臣,都受恩泽,与帝王同庆。 长长的甬道内,马车缓慢而行。 今日入宫的人多,设宴祈年殿。 祈年殿宽敞,宴席还未开始,礼乐的声音就透了出来。 祈年殿烧着地龙,暖烘烘的。 不少人脱下身上的大氅,放置一旁,虽帝王未至,却已然先端起了酒杯。 “燕回程,我要去见皇后,你也要跟着吗?”好巧不巧,忠义侯府,在邀约之内。 带着女眷入宫,今日的燕回程带着妻姜舒婷,以及妹妹,燕莹。 燕莹今年十五岁,正是议亲的年纪。 入宫来,就是为了相看的。 姜舒婷全程都想当她不存在,可她不自由极了,燕回程死死盯着她,愣是把看住她,当成了任务。 烦透了。 “嫂子还是好好在这里待着吧,皇后娘娘哪有空理你?”燕莹冷笑了一声嘲讽她。 “关你什么事?”姜舒婷瞪着燕莹,心中更为烦躁。 好不容易出来,不知道今日能不能碰到爹爹和娘亲。 若是可以,她定要控诉一番。 她真的过不下去了。 “姜大人到了,姜大人好啊。” “哈哈,李大人好,都好。” 听到这一声姜大人,姜舒婷回了头。 果然见门口,一道身影正往里走。 姜舒婷立马就想起身,却不料被旁边的燕莹死死的抓住了手臂。 “你做什么?”姜舒婷恼怒的挣扎。 “嫂子想做什么?”燕莹坏笑着,想告状?没门! 母亲和哥哥都说了,定然要看好姜舒婷,不准她惹出任何乱子来祸害侯府! 她才不会连个人都看不住呢。 姜舒婷咬牙,这个臭丫头,忍不住伸手掐住她的腰间软肉。 “啊!”燕莹惊呼一声,意识到这是祈年殿顿时住嘴,却还是惹得在场的不少人回头。 她当即脸色通红的松开了姜舒婷的手臂,把脑袋埋了起来。 姜舒婷冷哼了一声,警告道:“燕莹,燕回程,你们别逼我翻脸。” 说罢,就看向了姜培临的方向。 爹爹快看她呀! 姜培临扫了眼惊呼声的来源,看到姜舒婷时眼眸顿在了她身上一刻。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姜培临朝着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而目光一挪,移到脸色阴沉的燕回程脸上时,他目光蓦地一沉,眼神饱含警告。 燕回程别开目光,拳头在衣袖下攥紧。 他责怪姜舒婷换亲,更责怪姜家的不作为和蒙骗。 明明,他该娶的是一位温柔似水,如花似玉的姜书翎。 而不是现在在这里,如同泼妇的姜舒婷。 想到这些,燕回程的心中就憋着一股气。 姜培临似乎对燕回程的情绪有所觉察,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姜培临官居丞相之下,但丞相年纪大了,不爱来这样的宴席,便没来。 所以姜培临此时此刻坐的位置,为京城文官第一。 太傅没来,中书令没来,可不就是姜培临最大? 这样的位置安排,姜培临眼底透着满意。 遂,再次看向燕回程。 燕回程躲开了目光,移向门口。 来的是姜书翎。 说来奇怪,竟然不是萧祁礼陪着来的。 这让燕回程有些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 最近京城都在流传,端容郡主入京,就是为了太子妃之位来的。 今日端容郡主也会出现,那位太子殿下此时是否就陪在端容郡主的身边呢? 养心殿内,皇帝望着会跪在他面前请旨的儿子心头一阵恼怒。 这个儿子,他真是不想管了。 “江南王的女儿,对你助力多少,你不明白吗?” “藩王势力,不宜助长。”萧祁礼义正言辞。 “即便如此,端容身份与你相配,她是个不错的丫头,你不是也夸赞她?”皇帝不明白这么好的安排,这么好赐婚,他竟然不要! 他知道外面多少人求娶端容吗? “端容郡主自然是千好万好,可儿臣已有心悦之人。”萧祁礼说的极为坦诚。 “心悦之人为你侧妃,端容为你正妃,有何不可?”皇帝服了,他又没有不让萧祁礼有喜欢的女子。 反之,他有喜欢的姑娘,他这个做父皇很替他高兴。 起码,像个正常的男人了。 可这个与册封太子妃不冲突, “儿臣的太子妃,只能是儿臣心悦之人。” “荒唐!难不成你让端容居于人后,当你的太子侧妃不成?”皇帝冷笑了一声。 “……”萧祁礼抿了抿唇。 他父皇冥顽不灵。 “儿臣的意思是,儿臣拒绝这道赐婚的旨意。”萧祁礼又明述了一遍。 第134章 儿臣要当父亲了 拒绝赐婚的旨意。 皇帝盯着萧祁礼看了许久,知道他是来认真的,上来的火气就卡在了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憋着积攒着。 “你是不满意端容哪里?”皇帝叹了口气准备和这个儿子好好谈谈。 心悦之人固然重要。 可巩固皇权,同样重要。 在这个位置,个人的喜好,小于身上的责任。 他现在还是皇帝,能护着他这个太子。 等他死了呢? 等他被架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呢? 他若是认不清局势,手中权柄不够,日后就会被各方掣肘。 “父皇,于私,儿臣想与心悦之人一生长相守。 于公,端容郡主不适合入宫,她为藩王王女,背后是江南四州,若是入宫,只会助长藩王势力。届时外戚干政,江南挂着的王旗,是萧氏还是沈氏?” 皇帝闻言,陷入了沉思。 这个于公,他想过。 外戚强权,若是日后端容生下嫡子,又恰好是太子,只怕会让江南王的权势达到顶峰。 难保,下一位皇后不会出在江南。 若是帝王手段弱,只怕萧氏的天下就变成了沈氏。 可他相信他的儿子。 萧祁礼是他的骄傲。 皇帝沉默间,萧祁礼朝着皇帝说了一个消息。 “父皇,儿臣今日还有一件喜事。” 皇帝抬眸,看了眼萧祁礼。 他能有什么喜事? 能听他一次安排,于他而言就是大喜。 就见萧祁礼的面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喜色,眉目间还蕴着几分骄傲似的。 瞧着,就是遇到了大喜。 皇帝被他这模样意外的胸口的闷气都散了一半。 到底什么喜事? 就听萧祁礼声音缓缓道:“父皇,翎儿怀孕了,儿臣要当父亲了。” 皇帝闻言一愣,随即便是从心底里腾升而来的喜悦。 这个消息来得很讨喜。 他一直都心心念念的就是萧祁礼没有子嗣这事。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那股期待瞬间就得到了满足。 当谁的皇爷爷不是当,可太子是他最满意的儿子,他的孩子也定然是他最喜爱的孙儿。 想到子嗣,皇帝积在胸口的郁闷顿时就散了。 罢了,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暂时不同他计较了。 “几个月了?”皇帝沉着声问。 他克制着喜悦,眼底却还是透着期待的光芒。 “不满两个月。” 皇帝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便好好养着。” 萧祁礼见皇帝语气宽容了许多,斟酌了一下,开口:“儿臣想等开春之后,册封翎儿为太子正妃。” 皇帝沉默了。 皇帝不说话,萧祁礼便也跟着无言。 过了许久,皇帝摆了摆手。 “此事容后再议。你退下吧。” 皇帝没有给确切的答案,萧祁礼也不急,从地上起身,当着皇帝的面揉了揉膝盖,这才往外走去。 皇帝凝着萧祁礼的背影,眼眸中闪过狐疑。 特意提醒他,他跪了许久求他? 这个满腹心机的儿子,向来不吃一点儿亏。 祈年殿内,姜书翎笔直的走向姜培临。 今日的宴席,是能带家眷的。 可姜培临没带陈氏来,倒是意外。 陈氏知道自己的女儿在这里,会不来吗? 还是说,是父亲故意不让她来呢? 姜书翎笑吟吟的走了过去。 “父亲。”姜书翎颔首,姜培临随即站了起来。 “为父许久不见你,瞧着你在东宫,过的极好。”众人面前,父女之间也只能说着客气话。 不过客气话里,也是有实话的。 翎儿比在闺阁时,瞧着丰腴了些。 虽瞧不出来具体哪里丰腴了,面色红润饱满显得国色天香,韵味十足。 姜书翎点头,“殿下待女儿极好。” 姜培临点了点头,与他倒是话起了家常。 姜舒婷瞧着,立马瞪了眼燕回程起身朝着姜培临走了过去。 “爹爹,女儿也想跟你说说话。”姜舒婷可以忍受其他人对她和姜书翎不同。 但是父亲不行。 父亲是她最大的依靠,她不允许父亲疼爱姜书翎超过疼爱她。 父亲最疼爱的,必须是她。 她才是父亲最贴心,最喜欢的女儿! 姜舒婷凑过来时,姜培临的脸色明显冷淡了许多。 “想说什么?”姜培临问她。 婷儿素来娇纵蛮横,在家时,家里宠着无所谓。 可嫁出去了,就得顾忌些。 当家主母的人了,怎么可以使小性子? 猎场上的事情,他是听说了的。 “爹爹,娘亲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呀?” 姜舒婷扫了眼周围落座的大臣都是带着家眷来的,怎么爹爹不带着娘亲一起来。 姜培临望着笑语晏晏的姜舒婷,又扫了眼面色柔和眼神却寡淡清冷的姜书翎,心中早就权衡利弊过一番。 便对着姜舒婷说,“你若是想你娘亲了,抽空回去看看她。” 姜舒婷应了一声,心底有些失落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副乖巧的模样倒是叫姜培临心中软了几分。 “妹妹可有想我呀?”姜舒婷想到京城里最近的传闻,嘴角一勾。 她朝着姜书翎看去,面上带着嘲讽的笑意。 真好啊,端容郡主提前回京城了。 太子妃赐婚的圣旨不出意外,也会提前。 到时候姜书翎被太子殿下独宠,恐怕那位端容郡主不会容她。 想想,姜舒婷就觉得爽快。 “想大姐姐做什么?”姜书翎问她。 “姐妹之间,自然是该多想想的,爹爹你说是不是?”姜舒婷虽然愚钝,但是自小就知道父亲不喜欢姐妹之间闹腾。 今日父亲没带娘亲来,可能就是因为听说了什么。 她虽然不想承认姜书翎现在的身份,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因为姜书翎这个太子侧妃受宠姜家地位水涨船高。 而她这个忠义侯夫人的身份,除去燕家一大家子恶鬼之外,外面的人多多少少会念着姜家如今的地位给她几分面子。 让她讨好姜书翎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可以讨好父亲啊。 只要父亲高兴,护着她,燕家那群恶鬼除了恶心她,背着人不干人事还能对她怎么样? 大不了撕破脸。 可忠义侯府的人,敢吗? 她只要得到父亲庇护,忠义侯府又能拿她如何? 女子出嫁从夫,可最大的依靠依旧是娘家。 第135章 今晚给你赔罪 “我与姐姐,可没有什么姐妹情深,姐姐有空最好找个大夫瞧瞧,莫不是脑子坏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 姜书翎冷着声,一点都没客气的揭穿了这层薄薄的遮羞布。 她是需要姜家作为后盾支持她。 可是。她不能一味的示弱。 如今有嚣张的资本,该强硬的时候就该强硬,不然别人只会以为你好欺负,而非觉得你乖巧善解人意。 父亲以为,偶尔对她施舍一点关爱就能讨好拿捏她吗? 不行哦。 她要的是姜家为她所用。 而非,一切为了姜家。 若父亲明白,就该知道与她合作的好处。 若不明白…… 姜书翎朝着姜培临浅浅一笑。 父亲会明白的。 在他的心中,女儿没有仕途重要。 “你…?”姜舒婷没想到姜书翎会这么直接。 她在父亲面前,不是一向都装的乖巧懂事吗? 她不是一直都,唯唯诺诺的,好似全天下都人都对不起她吗? 她怎么突然,反击了? “父亲,女儿告退。”姜书翎朝着姜培临颔首,转身朝着她的位置而去。 她的位置,在萧祁礼的旁边。 这个位置,也就在天子脚下。 姜舒婷瞪着姜书翎的背影,朝着姜培临跺了跺脚。“爹爹您看她就是小人得势。” “住嘴。”姜培临眼色沉了沉。 他的呵斥声,让姜舒婷一愣。 “爹爹!”姜舒婷不理解了,姜书翎得瑟什么啊? 难不成,她想不要姜家这个依靠吗? “你回去坐着。” 姜舒婷还想说什么,可姜培临的眼神警告,她只能一脸愤愤的回到了燕回程的旁边。 燕莹嘻嘻一笑,朝着她嘲讽“看样子,姜大人也没有对你多疼爱,得意什么呀?” “闭嘴,少在这里丢人。”姜舒婷回头瞪了眼燕莹。 燕莹努了努嘴,想当刚刚的丢人,没有再说话。 可是心底,却暗暗的记下了。 姜舒婷让她丢脸,还捏她,她是一定要报仇的! 从姜书翎来到祈年殿之后,燕回程的目光就时不时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往前看的样子,落入了姜舒婷的眼底尤为好笑。 她凑到了燕回程的耳边,笑话他:“看什么呢?不会是移情别恋又有了心上人?” 燕回程拧了拧眉,看着姜舒婷嘲讽的嘴脸心底好似有什么被说中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本侯只是不想看你。” 他没看姜舒婷,却冷漠的应了她。 燕莹闻言一笑,她就说了,她哥哥才不会喜欢姜舒婷这样的女人。 姜舒婷却是不痛不痒的冷笑了一声。 她也不想被燕回程看,觉得脏。 表里不一,三心二意。 她真是瞎了眼,昏了头,才会嫁给他! 姜舒婷磨了磨牙,嫉恨的看向姜书翎。 心里,又开始不自觉的闹着酸水! 凭什么啊!啊!啊!啊! 姜书翎淡定的吃着眼前的枣泥糕,入口即化,甜的齁人。 “主子,太医嘱咐过,您不能吃太多糕点。” “嗯。不吃。”姜书翎浅尝了一口,就被春柳提醒了。 不提醒,也吃不下呢。 她只是最近容易饿,嘴馋的很。 又坐了一会儿,萧祁礼就来了。 若是往日,他肯定不会这么早来。 可今日不同,今日,姜书翎早早就到了,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 他自殿外走进来,一身长袍气势逼人,眉目间蕴着威严霸气,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无法将其忽视一分。 他一来,就挥手不让行礼,迈着步子,朝着姜书翎而去。 刚坐下,就全身心放在了身旁之人的身上。 “翎儿饿不饿?”萧祁礼问她,转头就吩咐人去另外准备吃食。 “不饿。”姜书翎摇了摇头。 “那就备着,等你饿了吃。”萧祁礼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最近小姑娘脸上有了肉感,捏着很舒服。 他总是不自觉的伸手,想蹂躏她,想与她有肌肤相亲,想与她接触。 姜书翎拍掉了他的手,“殿下,你忘了答应翎儿什么了?” “翎儿说的哪一项?”萧祁礼装傻反问。 小姑娘说,不要在外人面前对她过于亲密而失了得体。 姜书翎轻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和她装傻可行不通。 见她躲着自己,萧祁礼眼底闪过好笑。 小姑娘脸皮薄,逗起来可真好玩。 “孤错了,孤今晚给翎儿赔罪如何?”萧祁礼凑近了姜书翎的耳边问她。 说话时,还特意咬重了“今晚”“赔罪”。 姜书翎脸色顿时就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就连眉眼都染上了娇羞媚色,想到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脑子里愈发不可收拾的出现了一些画面。 她轻咬了一下唇瓣瞪了眼萧祁礼就推开了他的贴近。 这人真是讨厌。 萧祁礼被推开不恼反而笑声刻意低沉的笑话她。 不过倒是规矩的端坐了回去,要是再逗下去,只怕今夜宿在华音殿都不容易了。 萧祁礼的出现,以及与姜书翎之间的亲密明眼人可都瞧见了。 看来姜侧妃受宠,并非谣言。 姜舒婷掐紧了手心,嫉妒和悔恨在脸上一闪而过。 身旁的燕回程没比姜舒婷的脸色好多少。 他只能克制着自己,不往上看。 而燕莹却红着脸,回味着方才萧祁礼进来时,那一幕猛烈的冲击。 她第一次见这样的男人。 她一直想,她会嫁给谁,她想她要嫁的,定然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具象化到谁身上。 可今日过后,有了。 他身姿高大挺拔,他容颜俊美绝色。 他身份尊贵,他气宇轩昂,这般金相玉质的男人就是她想要嫁的男人。 燕莹想到这里,眼神不自觉的跟上了萧祁礼。 姜舒婷的妹妹都能当太子侧妃,她为什么不可以? 哥哥正好在太子殿下手底下做事,与其通过姜家的姻亲作为媒介,还不如通过自己。 而且,如今太子侧妃的位置空缺,不就是为她准备吗? 燕莹想到这里,激动的忘了方才的丢人,心中升起了斗志和决心。 她不要相看了,她要入东宫,她要嫁太子殿下! 燕莹的心思,无人而知,可她眼神奕奕,那势在必得的野心却还是被窥视到了。 “太子殿下,很招人喜欢呢。”姜书翎瞥了眼下位的燕莹。 正好是对面的方向,那热切的目光,即便隔的再远,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和前世一模一样,燕莹对萧祁礼,一见钟情。 第136章 祝小姑娘永远舒心 忠义侯府早年还算繁盛,这几年没落了下来,可早年养起来的心气,却丝毫都没有随着没落而消失。 燕回程的这个妹妹燕莹自小就在宠爱中长大,在家作威作福习惯了,性子被养的娇纵蛮横。 前世的时候,她便是眼高于顶,自以为是天底下没有男人能够配得上她,非要入东宫嫁最好的那一个。 不仅缠着她要她安排,更缠着燕回程。 前世燕回程在萧祁礼手底下做事,燕莹尚且得不到萧祁礼一个眼神,又遑论现在? 姜书翎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小妹,前世可没少为难她。 萧祁礼听到姜书翎这话,眉眼一压顺着姜书翎的目光瞥了眼忠义侯府的位置。 翎儿果然关心侯府。 不过他心中怎么想,萧祁礼都没有吐露出来,反而是问她:“招翎儿喜欢吗?” 他问,像是反问的调侃,又像是借着调侃想得到什么答案。 姜书翎眨了眨眼,他怎么瞧着有一股明媚的忧伤? 招人喜欢有什么好伤心的? 虽不理解,但她还是望着萧祁礼,认真的点头给予肯定。 “翎儿最喜欢殿下了。” “最喜欢?难不成还有第二喜欢?”萧祁礼开始咬文嚼字的抠字眼。 姜书翎眼神在萧祁礼的身上流转,随后点了点头。 萧祁礼星眸一眯,捏紧了手边的酒杯。 这个女人! 他就多余问,非给自己找不痛快。 萧祁礼只感觉心脏突突的疼,又闷又烦又燥,不受控制的憋闷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情绪外泄,不自控的瞬间,就见旁边的姜书翎笑吟吟的望着他。 “翎儿第一喜欢的是夫君,第二喜欢的是师傅。”她声音清甜,仿若是一段流水,浸润了他焦躁的心。 像是发现了他的情绪,故意哄他。 可她应的滴水不漏。 萧祁礼扯了扯唇,这个小狐狸。 他总会让她爱他,只爱他。 姜书翎见他像是在想什么,声音温温开口问他:“殿下,年关将至,皇后娘娘让玉良媛为侧妃的旨意怎么还没下?” “许是忘了。”萧祁礼敷衍了一句。 忘了?这可不像皇后娘娘的性子呀。 姜书翎没再问, 朝着燕莹的方向再看了一眼。 她果然还在看。 姜书翎眼底掠过无尽的凉意,却是朝着燕莹一笑。 燕莹脸色一僵,似乎不理解姜书翎为何对着她笑,又似乎害怕,立马就收回了目光。 燕莹的确是不理解为什么姜书翎会看着她笑。 那笑容瞧着甜美,可却让她后背都起了凉意。 难不成,是发现了她的心思,在警告她不要生出心思? 女人的直觉,果然很准。 看来,姜侧妃抓太子殿下,抓的很紧啊。 她一定很怕失去宠爱吧? 没关系,看在亲戚的份上,二人是可以合作的。 毕竟,分给别人宠爱,不如分给自己人。 燕莹想着,心中松了口气,仿佛如今入了东宫一般的开始畅想着日后如何受宠。 “不许看了。”萧祁礼桌案下的手,攥紧了姜书翎的手,没忍住捏了捏她的掌心。 忠义侯府有什么好看的? “啊?”姜书翎手掌缩了一下。 不许看? 他还护上了? “殿下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姜书翎揶揄他,眼底掠过一丝凉意。 “……?”萧祁礼眉头跳了跳。 什么喜新厌旧? 翎儿这是在倒打一耙? “翎儿所言何意?”萧祁礼攥紧了姜书翎的手。 他不想和小姑娘之间有误会。 亦或者让小姑娘有误会他的机会。 姜书翎轻哼了一声。 萧祁礼不解的扬眉,还真是愈发娇纵了。 不过萧祁礼也没有将这事揭过,反而是顺着她方才的目光,再度看向忠义侯府的方向。 燕莹这时,恰好抬头,正正好与萧祁礼四目相对。 对上萧祁礼的那一刻,燕莹的脸色一红,眼中羞涩万分,低下头捂着小鹿乱撞的胸口,激动的忍不住无声的在脸上绽放着笑颜。 刚刚太子殿下就看了她一次! 现在还与她对视了! 太子殿下,一定也喜欢她! 难怪姜舒婷的妹妹这么防备她呢,肯定是因为发现了太子殿下对她的心意才会这样。 燕莹一想到这些,心花怒放的恨不得冲到萧祁礼的面前,诉说着她的情意。 然而,上位的萧祁礼扫到那抹爱慕的眼神时顿时就了然了。 他身居高位,自然会有女子。 这只能说明他家小姑娘眼光好。 若是他生的谁都不喜,小姑娘才该忧虑。 他收回目光,轻呵了一声,有些反应过来姜书翎今夜的目光所在。 他勾唇,舌尖轻卷,似乎是在暗爽。 长指忍不住在姜书翎的掌心划圈。 小姑娘是在吃味? “翎儿想哪里去了?”他问。 姜书翎没吭声,手心被挠的痒痒的她想抽回来,又被萧祁礼攥紧。 “翎儿。”萧祁礼又唤了一声。 小姑娘倒打一耙的本事愈发见长。 他刚想说什么,就感受到手掌心里的小手挣扎着,并非是要挣脱,反而是伸长了手指,移动了一下与他掌心贴着掌心,十指相扣的扣住了他的手掌。 明明,她的手掌那般小。 “孤只喜欢翎儿。没有第一,没有第二,只有翎儿。”萧祁礼凑近姜书翎在她耳边低语。 没有第一,没有第二。 只有她。 姜书翎的心湖,好似有微风拂过,泛着涟漪。 而后,风雨骤然,打破了湖面的平静。 湖水漾着,波浪形成浪涛,好像在席卷着什么。 姜书翎攥紧了手掌心的手,眼神不可控的闪烁了一下。 萧祁礼惯会哄人。 真是…会拿捏人。 举一反三的对她说些漂亮话。 可这漂亮话,确实好听。 姜书翎动了动唇,垂着眸子,低低的应他。 “是翎儿之幸。” 她说。 萧祁礼伸出另一手,捏了捏姜书翎的脸颊。 “不必觉得沉重,孤只要你舒心。”似乎觉察到了小姑娘的异样情绪,萧祁礼忍不住安慰她。 “殿下爱重,翎儿觉得很幸运。” “翎儿真心,祝愿殿下万福。” 萧祁礼闻言轻笑,他要的不是这个。 可他没有说。 被爱不能许愿。 他祝愿小姑娘永远舒心。 第137章 殿前失仪 皇帝到祈年殿时,是领着皇后和张贵妃一道来的。 张贵妃仪态万千,皇后雍容华贵,各有千秋,又气势不同。 朝臣恭迎跪拜,祝愿的词语不绝于耳。 姜书翎随着萧祁礼一同跪在地上行礼,礼成之后,被萧祁礼扶着站了起来。 祈年殿内,声乐起,舞者盈盈而来。 随着而来的,是舞剑的端容郡主。 她挥舞着长剑,剑气凌人,与之温婉气质大不相同。 长剑发出鸣鸣声,引人不自觉的注目。 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不知道是谁夸赞了一句,紧接着便是一声又一声的夸赞着端容郡主剑法漂亮,夸赞着端容郡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络绎不绝的夸赞声中,端容郡主长剑回鞘朝着皇帝的方向盈盈一福身。 “端容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她行的,是世家女子的礼。 “好!好!好!传闻你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端容微微一笑。再一躬身。 “陛下,端容所舞,乃是祝祷剑舞,祈愿大夏王朝,繁荣昌盛,国祚延绵!” 皇帝一听,顿时龙颜大悦。 “好一个繁荣昌盛,国祚延绵!赏!重重有赏!”他挥手间,就是一阵赏赐,羡煞众人。 端容得体大方,丝毫没有激动之色。 “多谢陛下。”她朝着皇帝谢恩,这才转身,朝着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 皇帝笑的高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目光不由落在了萧祁礼的身上? 只见那位素来与他不对付的儿子在给他身旁的女子挑着鱼刺,无比的认真。 皇帝微愣,眉目间闪过一丝无语。 他倒是有这样低头的时候,看来是真心喜欢了。 可真心,在皇室是没用的。 帝王的情,会随着时间而变得面目全非。 帝王的疑心非一日生成,如今的爱会随着日后的每一次怀疑而变得稀碎,破裂。 萧祁礼正给姜书翎挑着鱼刺,见小姑娘一脸没兴趣的样子,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殿下,你已经捏了很多回翎儿的脸了,再捏就肿了!”姜书翎忍不住伸手,拍掉了他的手。 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 “怎么会?孤下手有分寸。”他狡辩了一句收回来手。 姜书翎轻哼了一声,男人把鱼刺都挑开的鱼肉,送到了她的面前。 “殿下,翎儿不想吃。”姜书翎没什么胃口。 胃口时好时坏的,如今闻着腥味,又不想吃了。 萧祁礼能理解她的口味无常。 书籍上记载,女子怀孕,会变得喜怒无常,多愁善感,身为她的夫君,该爱之,受之,哄之。 “一点都不想吃?”萧祁礼挑眉。 “殿下会生气吗?”姜书翎反问,面上都是谨慎之色,似乎是在怕萧祁礼不高兴。 萧祁礼心中软绵绵的,怎么可能生气? 他只是想,不吃怪浪费的。 他挑了好一会儿呢。 “那吃一口吧。”姜书翎说罢,夹了一小块放在了嘴边。 刚入口往下咽,一股难言的恶心直直的冲了上来。 姜书翎当即捂着胸口,细声干呕了起来。 众目睽睽,天子眼下,这样的情况下若非是怀孕,只怕是要被问罪殿前失仪。 可旁边的萧祁礼还来不及思虑间,已然伸手抽出了姜书翎腰间的手帕,放在了姜书翎的面前。 姜书翎抬眸,与之对视。 他在做什么? 若是自己并非干呕,难不成他要伸手替她接下从嘴里吐出来的鱼肉吗? 姜书翎心下再次一漾,那股难言的恶心压了下去,朝着萧祁礼摇了摇头。 她没事。 她眼神示意。 萧祁礼松了口气,又端起一旁温热的花果茶水,送到了姜书翎的面前。 “喝点水压一压?”他问。 “殿下,翎儿没事。”姜书翎握住了他的手。 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紧张。 萧祁礼拧眉,眼底掠过一抹忧虑。 太医院的院判说过,有了身子的女子饮食最要注意,不可贪多,不可强饮强食。 怪他,非要喂什么鱼肉。 二人之间,本就受人关注,这才萧祁礼刚安抚好姜书翎,就被皇后和皇帝盯着看。 皇帝知道原因,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 再说了… 他是看着他儿子非要人家吃的,要怪也是怪他儿子自作多情。 而皇后却不一样。 她看着姜书翎失态,眼底瞬间凝了一抹快意。 转瞬间,又化为雍容华贵,高不可攀。 她望向姜书翎,开口质问。 “姜侧妃,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这祈年殿的宴席,不合胃口?” 姜书翎抬眸,面上羸弱的瑟缩了一下,却又倔强的摇了摇头。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 不满祈年殿的宴席,不就是不满陛下? “妾失仪,请陛下责罚。”姜书翎也知自己不对。 她就是要不对,从而引发她怀孕一事。 怀的是萧祁礼的子嗣,会干呕不正常吗? 可太正常了。 而且她怀孕怎么能悄咪咪的呢? 姜书翎不知道萧祁礼已然告诉了皇帝,所以立马示弱认错。 皇后再如何,都越不过皇帝。 皇帝扫了眼姜书翎,明明是不得已造成的失仪,却还是懂事的认错了。 这样懂事的孩子,难怪太子喜欢。 想来,这样温柔小意的女子,没人能拒绝。 想到方才萧祁礼认真挑鱼刺的模样,皇帝心中哪有责怪的意思? 不过表面,还是极为威严的问了一句。 “怎么好端端不舒服了?”皇帝问她。 姜书翎垂头,好似不知如何解释。 皇后冷笑了一声。 “是不满本宫,还是不满陛下?”她的问题太有引导性。 底下坐着的姜培临脸上挂上了着急之色。 翎儿素来懂事乖巧从未有过规矩不得体的时候。 她怎么会,殿前失仪? 难不成,是身子不舒服? “不过是孤挑鱼刺的时候没认真,吃了一根鱼刺下去不舒服,皇后娘娘好大的罪名,是不满孤,还是不满东宫?”萧祁礼起身反问,眼底凝着冷意。 他站在姜书翎的面前,将她遮挡在上位者的面前。 姜书翎望着他宽厚的背影,心里一片乱麻。 萧祁礼是她所有计划里,唯一的例外。 他对她的维护,比她想的还要浓厚。 他在众人面前,承认为她挑鱼刺,是何等的抬举她? 第138章 做她们中间的笑话 太子萧祁礼对姜书翎的维护,众人都看在眼里。 而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不和,也一样暴露在人前。 皇帝轻咳了一声,面色沉厉。 原本还抬眼看过来的众人,顿时就都齐刷刷的回了眼。 萧祁礼挡在姜书翎的面前,未曾动弹。 翎儿刚怀孕,他不想将这个消息公布。 若是得知她怀孕,只怕想害她的人,会有层出不穷的手段。 皇帝眸子深沉,明明脸上没什么特别的神色却依旧让人觉得压抑强势。 帝王威仪,不容挑衅。 皇后低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难堪,随即朝着皇帝的方向,低头躬身。 萧祁礼可真是让她惊喜! 如今为了维护一个小侧妃,竟然在众人面前,驳斥一国之母? 他果真是疯了! 她抿唇,在皇帝能听见的范围内,冷哼了一声。 身旁的皇帝和张贵妃都听见了这一声,可皇帝什么都没说,只是脸色阴沉了下来。 张贵妃心中觉得好笑,皇后膝下无子,母族衰败,如今还非要和太子撕破脸皮,她到底图什么? 不理解,但这样一来更好。 她朝着皇帝看去,见皇帝眼神朝着他微转了一下,立马就明白。 她朝着皇后开了口。 “姐姐,菜都凉了,您还是陪着陛下一起喝一杯吧,太子殿下和他的小侧妃怎么吃喝是他们后生的事情。” “姐姐,你就别操心他们如何了。” 张贵妃三两句话,就将剑拔弩张的气氛,幻化成了皇后娘娘操心人家小两口。 从水火不容,到长辈关心晚辈。 张贵妃是在皇帝的示意下给的台阶,皇后不可能不下这个台阶。 她可以责怪皇帝,却不能明晃晃的做什么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 这里不是坤宁宫,这是在皇帝与宗亲朝臣面前,她就算再想如何,再如何不悦,也得顾忌皇室的脸面。 萧祁礼同理。 皇室,最是要脸面。 脸面都不要了,威信和震慑就没了。 皇室,是万万不能没有威信和震慑力的。 撕破脸皮是撕破脸皮,可在人前,至少要体面。 萧祁礼脸色阴沉,转过身看向姜书翎时却又换了一副面孔。 心疼与忧色并存,她扶着姜书翎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这事好似就这么揭过去了。 姜书翎垂眸,伸手摸了摸小腹。 要以孩子来讨要一个正妃之位吗? 萧祁礼的维护,打乱了她的计划,亦是让她犹豫了。 她低垂着眸子,眼中有几分挣扎。 萧祁礼说,怀孕一事,最好是瞒着。 可她却觉得,若无人知晓她怀孕,那更容易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没有了。 毕竟,无知才能更放肆。 若是明明得知她怀孕了,却装作不知而谋害了这个孩子呢? 届时,再以一个隐瞒皇室子嗣的罪名,先将她治了。 若是她公布了怀孕的消息,那想害她的人就绝对不可能明着让她不好过。 至于暗中? 暗中谁玩谁,就各凭手段了。 而得知她怀孕想护着她的人,自然会更为尽心尽力。 “别怕。”萧祁礼以为她是吓到了,攥着姜书翎的手轻声安慰着她。 怪他。 又让小姑娘受委屈了。 他扫了眼上位,帝王身侧的皇后,眼底掠过幽暗的冷色。 不乏凌厉杀意。 然,一闪而过。 他收回目光极快。 再度用温和的目光,抚慰着姜书翎。 他护着姜书翎,硬怼皇后的战局,落入了端容郡主的眼里,便是二人伉俪情深,两情相悦,你侬我侬。 还以为太子殿下如同传闻中不近女色,她入京城领个太子妃的位置,与他相敬如宾,相安无事的过也行? 可瞧着他们二人关系好这么好,传召她来京城做什么? 做她们中间的笑话吗? 她扯了扯唇,觉得皇帝是在同她开玩笑。 她瞧得出来,太子并非演戏,他是很真心的在乎他身边的那个女子。 那个似乎被皇后针对的女子。 端容郡主笑了笑,她又不是什么贱人,插足别人的感情算什么? 好在赐婚圣旨没下来,她不由感叹今日祈年殿的宴席设的好。 她原以为,她要为江南四州委屈自己锁在京城呢,如今看来,不用委屈了。 她勾唇一笑,只觉得心中舒畅的不行。 她堂堂江南王女,掌水师三万,本就不该锁在后宅。 不过,她并不轻看后宅女子。 若无女子在人后操持,那些个男人能安心在前面无忧? 她端起酒杯,往自己的嘴里灌。 快哉快哉! 与端容不同心情的,大抵是忠义侯府的一家三口人了。 姜舒婷嫉恨姜书翎,看到她在殿前失仪兴奋的几乎要笑出来期待她被降罪,却未曾想到太子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维护她! 他什么时候,都学会给人挑鱼刺了? 姜书翎她对萧祁礼下蛊了吗? 她怎么做到的? 姜舒婷从嫉恨已经变成了好奇,上次在猎场的时候她就很想问问,可耐不住她对她的讨厌胜过了好奇。 如今看萧祁礼跟个忠犬一样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萧祁礼这样对她? 他可是太子啊! 她都有些佩服姜书翎了。 而燕莹见着太子宠爱姜书翎却尤为兴奋。 由此可见,太子殿下是个会疼人的好男人好夫君,她好喜欢! 她更为坚定的,要入东宫了。 燕回程神情复杂,眼底落寞满满,心里酸涩无比好似酸水弥漫,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试图冲散那股酸涩难言的不适。 方才看到她殿前失仪时,他就在想该如何才能帮到她。 可是还没有等他想到什么办法时,就看到那个男人光明正大起身,挡在了她的身前,将她护在身后,严严实实的维护她。 明明尊贵如他,却不惜自降身份,说出那些将夫为天这些规矩踩在脚下的话也要维护她。 他堂堂太子殿下,竟然会做一个下等厨娘才会做的事。 燕回程自认,他也可以做到,不管为她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可是这样开诚布公的在众人面前承认,他做不到。 他没想到人前冷漠高贵的萧祁礼会做到这样的地步。可这也恰恰说明了,姜侧妃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到让萧祁礼低头。 而原本这么好的她,是属于他的。 燕回程攥紧了手心,心中更为酸涩难言。 他好嫉妒萧祁礼。 若他不是太子该有多好,属于他的妻,他可以抢过来。 第139章 不想做一个妒妇 宴席至一半时,皇后好似忘了方才发生过的一切,她眸子落在了端容郡主的身上。 端容觉察到这一热烈的注视时,回以温婉一笑。 皇后收回目光,端起酒杯轻轻摇晃,酒香弥漫在面前,她轻呷了一口。 要如何提及呢? 她目光落在底下的一群人里,扫视着一圈突然定在了姜舒婷的身上。 她是不是很讨厌她妹妹来着? 不过,以她开局,太过麻烦。 不如直接些,更能恶心姜书翎和萧祁礼呢。 在皇室,没有恩爱的眷侣。 她没有,别人也不会有。 “端容郡主有几年未曾回京过年了吧?” 皇后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皇帝闻言,只是淡淡的扫了眼端容。 这孩子他很看好,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 可礼儿如今心心念念的,只有他身侧之人。 若是他强行赐婚,只怕适得其反。 且不说礼儿和端容能不能和睦相处,就是他与礼儿的父子关系只怕都要变得僵硬。 姜侧妃是他亲口赐婚的太子侧妃,她的出身,当得太子妃,只是江南王嫡长女亦是不错,他这个做父亲的,总想把好的一切,有利于东宫的一切送到礼儿的手上。 可礼儿不要。 他的脾气,和他的母后一样倔。 皇帝想当亡妻,陷入了沉思。 姜侧妃出自姜家,父亲是尚书令左侍郎官居高位,母亲… 皇帝一愣,赐婚时只想着姜家嫡女,他让礼部核查过没问题,就直接拟旨赐婚了。 如今想想,母族如何倒是忘了亲自过问了。 不过这桩赐婚是赐婚到礼儿的心坎上了。 他想到这里心中舒畅许多,只要给的足够多, 总有适合礼儿的。 皇帝心思百转,底下的端容起身回话。 “端容有五年未曾回过京城了。” 所以对京城的一切,她都是陌生了。 她私心里,是不愿待在京城的,可身为江南王嫡长女,不愿往往不重要。 她有她的责任和担子。 这次入京,大抵就是为了赐婚而来的。 可她如今见过了太子殿下对一个女子维护疼爱的模样,便不想再插足了。 她是江南王嫡长女,即便要为家族牺牲,她亦是可以挑选一个全心全意对她的人。 她可不想夹在别人中间,做后来者膈应人。 简单来说呢,她不想做一个妒妇。 她的男人,就应该最爱她。 若是嫁一个相敬如宾的男人就罢了,可瞧着太子殿下这模样,若是她嫁入东宫,只怕过不了相敬如宾的日子。 “你自小在江南和京城奔波,本宫记得你以前常常入宫,皇子公主都与你玩的很好。端容郡主一走就是五年,你与儿时的玩伴,可都有时常联系?”皇后关心问她,都是合情合理的问话。 只是这些话,私底下问问就好。 拿出来问… 众人,便只能一听即过。 不过,皇帝有些好奇。 皇后这话,问到他的心坎上了。 皇后自然知道帝王疑心。 就是因为帝王疑心,她才要问。 端容是江南王嫡长女,她的背后是江南王府,是江南四州。 一旦与京城皇子公主相交过甚,那就足够让帝王疑心,藩王干涉了什么,会不会有人结党营私等等疑心。 猜疑,是帝王的本能。 端容摇了摇头。 “端容那时候年纪小,只顾着玩,回到江南有了其他的玩伴,就贪玩的忘了。”说到这里端容就停了, 她应得一丝不苟。 皇后看了眼皇帝,端坐在皇帝身旁雍容华贵的目光温和的落在了端容的身上。 她这会儿,确实是有着一国之母的气度与风范。 她朝着端容慈爱理解道:“你那会儿虽然年纪小,性子却是稳的,如何是贪玩的性子?只怕是被你母亲拘在家中学习功课了。” 端容闻言一笑,有些摸不准皇后的路数,只能跟着应承了一句。 而后,就听皇后缓缓又说:“本宫记得王妃当时对你们的功课抓得紧,还说要向太子学习呢。” 皇后这一句,又引到了萧祁礼的身上。 第一,说的是江南王府狼子野心,试图对标太子殿下萧祁礼。 第二,刻意提及萧祁礼,亦是暗示二人曾青梅竹马,可以赐婚。 端容笑容一僵。 还是来了。 她小的时候,是认识萧祁礼的。 可仅仅是认识。 萧祁礼自小就特立独行,不与旁人为伍。 别的皇子都在玩闹,身为太子的萧祁礼却勤勉好学。 他自小,就是世家子弟,皇室宗亲孩子们所有人的榜样。 她当时被太后疼爱,时不时入宫,听到最多的就是太子殿下做了什么学会了什么,无不是夸赞他聪慧又好学,刻苦又勤勉。 不过,这都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 “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端容已经忘了许多了。”端容的意思,很明确。 她不想旧事重提。 然而皇后都提了,怎么可能放过? “本宫倒是都记得,你与太子…” “朕有些乏了。”皇帝突然出声,打断了皇后的话。 他扶额轻揉着额角,一副疲累的模样让皇后止住了声音。 那句未说完的“青梅竹马”,咽了回去。 她几不可见的拧眉,酒杯在掌心,几乎要被她捏碎。 “皇后,你送朕回去?”皇帝虽打断了皇后的话,让人猜测帝后之间的小九九时,又给了众人一颗定心丸。 瞧,虽然陛下打断了皇后娘娘的话,可陛下对皇后娘娘还是很好的。 乏了,都知道找皇后娘娘送呢。 萧祁礼扯了扯唇,父皇还真是对她宽宥。 不轻不重的拍了皇后的脸,又立马给了甜枣安抚她。 方才若不是父皇先开了口,他亦是会打断皇后的话。 端容在底下颔首,回到了位置之上。 方才很明显,皇后娘娘好似要将她和太子殿下拉在一起,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她原以为,要自己主动拒绝了。 却没想,陛下会打断皇后娘娘的话。 难不成,陛下没有她嫁入东宫的打算? 可若是没有,下旨她入京就算了,为何还要提一嘴她到了定亲的年纪了? 难不成,老皇帝想自己把她纳入后宫? 端容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140章 她怀孕 皇帝携带着皇后离开之后,萧祁礼拉着姜书翎的手,也想回东宫了。 然,祈年殿不能一下子就没人了。 “陛下刚走,殿下也要走吗?”姜书翎扯了扯萧祁礼的衣袖。 “听翎儿的,翎儿想回去了吗?” 祈年殿每年都设宴,无趣极了。 但是他身为太子,自然有他该要承担的责任。 不过,此时皇帝都走了,他离开也是没问题的。 没有他在,底下的人说不定能够更尽兴。 回了东宫,翎儿想吐就吐,吐他怀里都可以,不会被皇后置喙一句。 萧祁礼想到这里,长指点了点额头。 他真是太纵容翎儿了。 连吐他怀里这样的想法都觉得甘之若饴。 “再待一会儿吧。”姜书翎想了想,应了一句。 “好。” 没了皇帝在上面盯着,萧祁礼放肆了许多。 他瞧出来了,小姑娘任由他放肆,估计是怕在父皇面前印象不好,所以在父皇面前极为守规矩,甚至还推拒他的亲近。 父皇一走,拉她的小手都不挣扎了呢。 他不由想笑,翎儿比他还要克制呢。 “殿下,你盯着翎儿做什么?”姜书翎一抬眼,就发现萧祁礼的目光灼灼,好似要将她烧穿。 小姑娘的眼底,都是疑惑,水润的眸子眨了眨,她做什么了吗? “翎儿好看。”萧祁礼下意识的应她。 姜书翎瓷白的脸颊肉眼可见的一层一层的泛红,含羞带怯的模样更为漂亮妩媚。 许是妆容的缘故,那双灵动的眸子,潋滟的让他想藏起来。 想亲。 心底不自觉的就有了这个念头。 姜书翎看出来了萧祁礼的眼神侵略,可如今是在祈年殿,便笑着问他,“那翎儿要不要夸殿下好俊?” “只是俊吗?那翎儿喜欢吗?”萧祁礼反问她。 他虽不喜欢别人议论他的容貌,可这面皮的确是好,若长在翎儿的心坎上,就更好了。 姜书翎睫羽颤了颤。 喜欢吗? 喜欢的。 “喜欢。”她轻声说。 萧祁礼唇角微扬。 二人亲密言谈,让想来奉承的宗亲都没一个敢上前打扰的。 毕竟,这位太子殿下瞧着,是真的很宠他这位侧妃。 都敢直面皇后娘娘了,他们哪有胆子冒进? 可还是会有看不清局势的人,冒进而来。 姜舒婷依着她是姜书翎的姐姐,绕过几席朝着姜书翎的位置走了过去。 “翎儿妹妹,姐姐有话想与你说。”姜舒婷凑近,破天荒的朝着姜书翎行了个礼。 她朝着姜书翎温和的笑着,将心底的嫉恨收了起来。 姜书翎抬眼扫了眼姜舒婷,还没有说什么,就听姜舒婷又问她:“你可以随我出去走走吗?” 这会儿,不等姜书翎拒绝,就见萧祁礼侧头抬眼,凌厉的眼神透着冷戾扫了眼姜舒婷。 那意思不言而喻。 姜舒婷身子颤了一下,险些就跪了下去。 她不敢去看萧祁礼,只能低着头,紧咬着唇让自己坚定些。 她真的怕死太子殿下了。 可是怎么办,她就是想找姜书翎。 她真的有事。虽然嫉恨姜书翎,可姜书翎的身份的确是能够帮她。 讨厌归讨厌,事关自己的利益,姜舒婷还是能忍一忍的。 姜书翎不点头,她便曲着身子,等着姜书翎点头。 “大姐姐有什么事?”姜书翎盘算着姜舒婷会因何事来找她。 这副模样,怕是有求于人。 方才在父亲面前也是装乖问好,这可不像是姜舒婷的作风。 难不成是因为燕回程的事情来找她? “一点女儿家的私事,就说一会儿话就好可以吗?”姜舒婷难得伏低做小,姜书翎好整以暇的挑眉,将手掌从萧祁礼的手心抽了出来。 “殿下,翎儿就去一会儿,许是姐姐真有急事呢。”姜书翎双手搭在了萧祁礼的手臂上轻声祈求。可她想去的意愿满满,并非是在征求萧祁礼的意见。 反倒是在像在姜舒婷面前故意同萧祁礼撒娇。 萧祁礼眼神定定的落在姜书翎的脸上,他真想将小姑娘藏起来,才不至于男的女的,都要见她,都要将她从自己的身边带走。 他忍不住伸手,长指划过她额角的发丝,说道“那你去吧,小心些。”他说话间,手并未收回,顺着发丝长指绕到她耳后时指腹落在她粉白的耳尖轻轻地揉了揉。 “孤过会去找你。”他眉目极其温柔,没有说什么时间,却让人分外的安心。 他会去找她,又没有说明什么时辰,便是在警告姜舒婷,不要对他的人做什么。 他随时都在。 “那翎儿等着殿下。”姜书翎点头,小脸上朝着萧祁礼绽放着明媚的笑意。 萧祁礼有在好好爱她呢。 姜书翎心底是欣喜的。 她起身,与姜舒婷一同离开了祈年殿。 祈年殿位置不算偏僻,从大殿出来之后,顺着走一段路,就到了一处园子里。 虽是冬日,可园中花团锦簇,丝毫没有落败之色 宫中的花匠,自然是极好的花匠。 姜书翎上前,凑近折了一朵在手中把玩。 “大姐姐有什么事,还不说吗?”姜书翎问她,眼底凝着冷漠,疏离。 “我的确有事找你。”姜舒婷闷哼了一声之后又抬眼看向四周。 见四下无人,只有姜书翎和春柳跟着,她才开始忍不住咬牙说道:“你可知忠义侯府住着一个老夫人娘家那边的远房表妹?” 姜书翎朝着姜舒婷摇头。 可心底却不由感叹。 果然是因为这事来的,姜书翎自然知道那位小表妹。 那位远房小表妹是朵单纯的菟丝花,娇柔可人。 姜舒婷见她摇头,眼底闪过一抹恼怒。 是啊!这事谁知道? 若是知道,她才不嫁忠义侯府! 心里憋着一股气,便冲冲的朝着姜书翎说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这事在忠义侯府都算私密事,连我娘亲都不知道。” 姜舒婷冷哼了一声,虽有求于人,可长久以来在姜书翎面前养成的高傲骄纵一时之间却是改不了的。 她反应过来语气不对,也没有改口的意思,反而是继续说道:“她怀孕了。” 第141章 狐媚惑主 “她怀孕了。” 姜舒婷说到这里,咬牙切齿了一阵,磨牙声都清晰可闻,可见她到底有多生气。 “她怀孕你气什么?”姜书翎挑眉。 没说是谁的孩子呢,只好装作不知道呢。 “她怀的,是燕回程的孩子!”姜舒婷依旧是咬牙切齿。 姜书翎闻言好似很意外,随即问她:“燕小侯爷有了子嗣是好事,你生气什么?” 姜舒婷一口怒气,差点没上来。 她生气什么? 她是忠义侯夫人! 即便她和燕回程貌合神离,那也是正经夫人! 那小表妹算个什么东西啊? “你可知,她被养在侯府里多时一直未曾议亲,如今竟然怀孕了!她没名没分,连外室都算不上!就算是个通房丫头,通房丫头还有个通房的名头,她有什么?她生的孩子又算什么侯府的子嗣?” “就是个野种!” “大姐姐,你身为姜家女,不该说这样的话。”姜书翎郑重的提醒她。 姜舒婷冷哼了一声,如今她就是顾念着姜家名声才在这里和姜书翎说话的。 要不是为了姜家,她早就发疯了! “你既然心里还念着姜家,那你就帮我想个法子,难不成你要看我在侯府这样被欺负?你知道这事若是传出去,对你,对姜家会有难听,多难堪吗?”姜舒婷也是想好了说辞的。 她要姜书翎帮她,是不可能的。 姜书翎也不像是会帮她的人。 但是为了姜家,那就不一定了。 姜书翎不可能脱离姜家,身为女子不可能没有母族支撑。 姜书翎朝着姜舒婷笑了笑,比起她的咬牙切齿,姜书翎淡定了许多。 她眉眼依旧是疏离冷淡, 只是听着姜舒婷道貌岸然的说辞时,唇角忍不住勾出了一抹冷笑。 “大姐姐,既然这事无人知晓,你继续替燕小侯爷捂着不就好了?”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说什么为了姜家女。 她前世,可捂着紧呢。 “捂着?我才不要!燕回程这个贱男人,三心二意,朝三暮四,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小表妹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与他的新婚之夜,他是宿在小表妹的屋里的,这些时日对我贬低打压,让我在侯府难过,连个下人都敢给我白眼,若非是父亲在朝堂有几分地位,我早就在侯府被生吞活剥了!原本这些为了姜家女眷的名声,这些我都可以忍。” “但是我绝对不能允许这个野种存在!” 她没有子嗣,便不准别人也有! 侯府的一切,都应该是她的! 想到这里,姜舒婷更为坚定的看向姜书翎。 她伸手,就想抓住姜书翎的手腕。 然而姜书翎一躲,春柳挡在了姜书翎的面前。 “大小姐,说话就说话,不要碰我们金贵的主子。”春柳还特意咬重了“金贵”二字。 可不就是金贵吗? 如今的主子在东宫可谓是呼风唤雨的程度,连太子殿下都哄着主子呢。 再说了,主子如今还怀了身孕,更金贵了,寻常人碰不得。 若是姜舒婷一个激动,伤到主子了可如何是好? 姜舒婷咬了咬牙,没和春柳争论这个。 她又绕了个方向,再度看向姜书翎。 “你若是不帮我, 就等着我败坏姜家名声好了,反正我一了百了死了算了,你不一样,你在东宫得依靠太子过日子。” “姜书翎,我这是为了你好!”姜舒婷见姜书翎不为所动,面容逐渐扭曲。 只要姜书翎帮她,再暗示一下燕回程,燕回程就不会留着这个孩子 燕回程那个贱男人,他不是还喜欢姜书翎吗? 还去调查了换亲一事呢。 他如今可认为姜书翎才是他原本要成亲的夫人呢! 若是姜书翎暗示燕回程,燕回程一定会听的。 因为姜书翎不仅仅是燕回程得不到的女人,更是太子侧妃。 她只要在萧祁礼的耳边吹吹枕头风,就能断了燕回程的路! 姜舒婷已经计划好了,就等着姜书翎点头。 “姜书翎,难道你想我们姜家的女眷都过的那么委屈吗?” “你在东宫受尽宠爱,你要让我在侯府吃尽苦头,还要被别的野孩子霸占家里吗?” “你入东宫,可是我让给你的!你有今日也是因为我!”姜舒婷朝着姜书翎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 她豁出去了! 姜书翎淡漠的脸色,终于有了几分变化。 “大姐姐当初那么有把握的幸福,如今好像不怎么样呢。”姜书翎想到当初新婚时姜舒婷在她耳边炫耀嘲讽的话,没忍住嘲讽了她一句。 “你…!” “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大姐姐若是没嫁入侯府,入了东宫当太子侧妃就能过的好吗?” “能过得和我一样,被太子殿下宠爱吗?” “大姐姐,你觉得呢?”姜书翎凝着姜舒婷问她。 好似透过灵魂,在质问前世的姜舒婷。 若是没有换亲,她在东宫就能受尽宠爱吗? 不能。 她前世在东宫受尽折磨而死。 可是为什么,姜书翎就可以受尽宠爱? 前世嫁入侯府,还能与燕回程一生一世一双人? 姜舒婷真的恨不得姜书翎是重生的,她真的很想问问,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就说你帮我,还是不帮我?”姜舒婷感觉非常的无力。 她在求她最讨厌的人。 “与其求我,大姐姐还不如想个法子替燕小侯爷捂着,谁家没有点秘密?毕竟是侯府的血脉,大姐姐不如等她生下孩子,过继到你膝下。”姜书翎和姜舒婷实在是没有什么姐妹情深的善意。 她如今开口提点,亦是向她暗示真相。 若是得知真相,她会不会更加后悔莫及当初换亲? 会不会要与燕回程闹得更严重呢? 真是叫她很期待。 过继?姜舒婷脸色顿时铁青,问道:“我能生,我为什么要养别人的孩子?” 春柳听不下去了,在一旁插嘴道:“那你找燕小侯爷生就好了,求我们主子做什么?” “这是我与燕回程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婢子插嘴!” 姜书翎闻言,眸光一冷。 春柳,她说不得。 “不管如何,我这个主母都还未诞下子嗣,她一个没名没分的生的只能算是野种!” 姜书翎勾唇一笑,眉目间泛着冷意,朝着姜舒婷嘲讽道:“大姐姐原来是介意这个啊,可我记得陈姨娘就是狐媚惑主,先生下的你呀。” 第142章 我没嫁错人 姜书翎的话,让原本努力隐忍着心中愤愤的姜舒婷顿时就装不下去了! 她是有求于姜书翎,可她不是上赶着来让姜书翎羞辱的! “姜书翎!你说什么呢!我娘亲是姜家正经的主母,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姜舒婷脸色黑了下来,阴沉沉的盯着姜书翎。 她就不该来求她! 姜书翎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早该知道,她的温和都是装的! “大姐姐何必与我解释这么多?”姜书翎扯唇,眼底冷意更甚,“陈姨娘的身份如何得来已成定局,我没空与你掰扯过去的事情。我只是在劝诫大姐姐你见好就收,不必与燕小侯爷置气。” 姜舒婷脸上的愤怒,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就又听姜书翎说:“大姐姐,你若是气死了,你嘴里的小表妹不就可以走陈姨娘走过的那条路吗?” “姜书翎!!”姜舒婷几乎要忍不住去扇她! 她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那么让人讨厌! 姜书翎可没打算放过她,虽说怀孕之后要积德,特别是口德。 但孩子还小,没关系。 “春柳刚刚说的也没有错,你不想养别人的孩子,又想比别人先一步有孩子,那应该找燕小侯爷商量,而不是来求我。” “我若是能与他有孩子,怎么可能轮得到他的小表妹?”姜舒婷想到燕回程就觉得心烦。 是一种比姜书翎还烦的心烦。 姜书翎至少她是看不见的,可燕回程是她夫君,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她是真的恶心他! 这辈子和燕回程有没有孩子不重要。 但是她没有子嗣之前,别人也不准有。 燕回程不给她留后,他也别想后继有人。 “那大姐姐应该努力呀。”姜书翎冲着她一本正经道,“虽然陈姨娘是继室,你这个嫡长女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可你是正室呀,你生的孩子是嫡出,大姐姐要努力才是。” 姜舒婷咬牙,狠狠地瞪了眼姜书翎才忍住没开口要骂姜书翎的话。 她已经不想和姜书翎浪费时间了,她说不过牙尖嘴利的姜书翎。 便耐着最后的一点性子,问她“姜书翎,你没必要这落井下石说风凉话,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帮不帮我?” 姜书翎眨了眨眼,顺着问她。 “你要我怎么帮你?”姜书翎微侧了一下脑袋,春柳凑近扶了一下她的手。 姜舒婷以为她终于愿意帮忙了,不由的松了口气。 只要姜书翎帮忙,这事一定能成。 “你只需要暗示燕回程,嫡长的孩子,只能是我的孩子。” 姜书翎闻言一笑,哪里来的自信燕回程会听她的暗示? 小表妹怀的,可是燕家的血脉。 “大姐姐高看我了。”姜书翎敷衍了一句将手中的花扔在了脚下。 随即,抬脚踩了上去。 “这花真娇弱,踩在脚下轻轻一捻,就碎了呢。”姜书翎说罢转身就往回走。 出来太久了,萧祁礼该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大的也杀了?”姜舒婷看着地上被踩烂的花,顿时就联想到了小表妹那朵娇花。 可她并未得到姜书翎的回应。 姜书翎可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感叹娇花易碎。 不过若是姜舒婷想不开,不仅不想要那个孩子出生,还要杀小表妹的话,燕回程定然会出手。 届时,姜舒婷和燕回程就精彩了。 还未等她看到精彩的事,就见燕回程从侧面的方向快步走来。 “姜侧妃,留步。”燕回程出声拦人。 他方才看到姜舒婷与她一道出来的时候,也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她与姜舒婷之间的对话,他方才躲在假山后,听了个七七八八。 越听,他越发觉得姜书翎才是真正的世家贵女,体面,包容,格局大。 她说的没错,孩子可以过继。 而且她也知道换亲的事情,那她对他有没有过一瞬间的期待? “何事?”姜书翎退后了两步。 不愧是夫妻,姜书翎只想远离这对夫妻。 碰上他们,总要倒霉。 况且,上次猎场之上,燕回程说的那些,她都非常存疑。 特别是那约法三章。 “姜侧妃请放心,燕某不会让姜家女的名声毁坏。”燕回程颔首低眉,还算恭敬。 他抬眼时,目光落在了姜书翎单薄的身子上,不由多了几分心思。 她这样出来,会不会冷? 他好想,给予她温暖。 可这样的念头并未化作冲动,他只能提醒“外面太冷了,姜侧妃还是赶紧回去吧。” 姜书翎没有与他说什么,正准备绕过他往前走时,又听他欲言又止,声音低沉,好似带着难以言喻的酸涩,问她:“你与她换亲…可是…” 姜书翎听着他吞吞吐吐,眼神逐渐冷了下来,粉嫩的唇瓣微抿,脸上的冷意更甚。她回眸,语气冷漠地问他:“可是什么?” 燕回程觉察到姜书翎的脸色变了,可还是忍不住。 他想知道,她的心意。 “可是你所愿?”他期待又小心翼翼的问她。 他怕听到不好的结果,又怕听到太好的结果而他又无能为力。 姜书翎没有回答的这一丁点时间,都让他煎熬犹如已经过了几个四季。 他等待着,眼底的希冀带着小心翼翼的窥探。 姜书翎毫不犹豫就想回答,可话到嘴边,又收住了。 正好试探试探。 她轻笑了一声,脸上的冷意散去,化为一抹落寞和无奈,朝着燕回程看去时,逐字逐句的朝着他,好似解释一般,说道:“当初与大姐姐换亲一事,非我提出,是大姐姐扬言要嫁你。” “可是瞧着大姐姐嫁给你之后,过的并不幸福呢。” 燕回程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是她提出的,那就是非她所愿。 她其实当初,是满心期待的想要嫁给他的对吗? 燕回程的心,不自觉的加速了跳动。 他下意识,问她:“那你呢?幸福吗?” “太子殿下待我极好。”姜书翎说着,没再看燕回程,反而是往前走了几步,与燕回程背对着背时她又停下,没忍住心底对燕回程的唾弃和试探,嘲讽了一句:“幸好,我这一生,没嫁错人。” 原本满心期待,满心欢喜的燕回程犹如一腔热情被直接猛猛的浇透了一盆冷水。 还是冰的那种。 第143章 栽在她身上了 这话听着,好生伤人。 她的意思是,姜舒婷嫁错人了吗? 若是姜书翎嫁他,定然是会幸福的。 她没嫁过他,怎么就认定会嫁错? 她和姜舒婷不一样,她那么好的一个女子嫁入侯府,他定然会好好珍惜,奉若珍宝的。 “你方才说…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你和她不一样,你和她是不一样的,哪怕……”燕回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这样说,有些大不敬,可他豁出去了。 “哪怕你嫁入侯府,也是会幸福的。” 姜书翎闻言,冷笑了一声。 他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是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的心理作祟驱使他这样。 自诩情深,自作多情,实则最爱的永远是自己,永远利益为上。 当然,这没什么不好的。 她亦是这样的人,可他不该来恶心她。 如今试探的结论出来,姜书翎也没有再想与他周旋,便沉着声,提醒道:“燕小侯爷,你僭越了。” “我…”燕回程转过身,望着姜书翎的背影眼底布满了伤痛。 可眼前的女子并未等他说完,直直的往前走去。 他看到,她绕过一个拱门之后,撞入了一个怀抱。 萧祁礼惦记着姜书翎,自然是早早就出来等了。 他手臂上,挂着大氅,是小姑娘出来时走的急,没来得及披上的保暖大氅。 念及她怕冷,萧祁礼赶过来的速度极快。 自然,撞见了燕回程与姜书翎碰面。 总是这般巧合,总是叫他一览无余的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 小姑娘似乎说完了,脸上冷意更甚,这才往回走,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姜书翎见到萧祁礼时,就见他紧紧的盯着自己。 她不由一笑,朝着他快步走了过去,直直的就靠在了萧祁礼的怀里。 他果真来等她了。 手里,还拿了她的披风。 “殿下,翎儿好冷呀。”她紧紧的抱着萧祁礼的腰,整个人往他怀里钻。 萧祁礼已经许久未曾感受过小姑娘的主动贴近了。 心中的占有欲作祟,却也没有推开她。 他将手中的大氅,裹住了姜书翎的身子。 姜书翎身子果真是冷了,在萧祁礼的怀里瑟缩了一下,才松开他腰间的手。 这一松开,又是朝着萧祁礼甜甜一笑,甜的腻人,笑得漂亮。 萧祁礼抿着唇,脸上倒是瞧不出来什么神色。 他一贯这样,姜书翎眼角却突然瞥到了一抹鬼祟跟在身上的人影,不由玩心大起。 “殿下,你是不是生翎儿的气了?”姜书翎伸手,贴在了萧祁礼的胸膛,好似想感受他的心跳。 萧祁礼深邃的眸子里,好似凝聚着冰冷。 他是生气了。 姜书翎贴着萧祁礼的手往上游,微微一踮脚,勾住了他的脖子。 “殿下的嘴巴为什么不说话呢?”姜书翎语气轻柔的问她,呼吸都与他交缠了。 话音落,姜书翎勾着萧祁礼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吻着,柔软的唇瓣胡乱的在他的嘴唇啃噬,并未有进攻的意思,只是浅浅的与他贴近,只是不过片刻,姜书翎就如同发泄似的,在萧祁礼的唇瓣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说话,那嘴巴别要了。”姜书翎咬完他松开之后还念了这么一句,又想继续咬。 萧祁礼吃痛的拧眉,这个女人,胆子是愈发大了! 他伸出长臂,一手搂住了姜书翎的腰,一手扣住了姜书翎的脑袋。 他低下头颅,眼底的侵略和燥郁凝聚成一股欲念,他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姜书翎的唇。 和姜书翎的浅浅贴近不同,他攻势蛮横强势,好似要将人吞入腹中那般的急切,甚至说得上无理取闹。 他扣着姜书翎的脑袋,又搂着她的腰,一寸逃离的空隙都未曾给她留。 真想亲死她! 萧祁礼心里郁闷和不爽,犹如火山喷发一股脑的发泄在这个沉重的深吻中。 远处的那抹身影呆愣在原地,紧紧的捂住了嘴巴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 “唔……”姜书翎嘤咛出声,整个人都瘫软在了萧祁礼的怀里。 若非他抱着她,只怕她要摔在地上了。 “好累…”姜书翎小手推着萧祁礼的胸膛有些后悔招惹他了。 哎,生活不易,翎翎卖艺。 她眼角溢出了一滴泪,那是缺少了呼吸而导致的。 萧祁礼感受到怀里人的瘫软松开了她。 看着她猩红眼角妩媚,又见她眼眸氤氲迷蒙,心底又覆上了一抹心疼。 他真真的,栽在她身上了。 他下意识的凑近她的眼角,将她那滴泪珠吻去,就见姜书翎睫羽颤了颤,眉目间情动般凝着他。 下一秒,“殿下,翎儿腿软。”姜书翎腿一软,浑身没骨头似的,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萧祁礼的怀里。 男人的胸膛,总是那般的暖和。 “回东宫?”萧祁礼冷着声问她,显然还没有打算原谅她的意思。 姜书翎在他怀里轻轻的蹭了蹭。 “翎儿听殿下的。”她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一丝喘息。 萧祁礼呵了一声,推开姜书翎走了还没有一步,就听姜书翎哎呀一声。 他来不及思考,就已经回过头,把人抱在了怀里。 “怎么了?”萧祁礼紧张的问她。 姜书翎没话说,头埋到了萧祁礼的颈窝,双手紧紧的搂住了萧祁礼的脖颈再没松开。 虽然这个姿势不舒服,姜书翎还是勉强坚持了一下。 萧祁礼抱着他,阔步往外走去。 小姑娘哄人的手段不好,心机不够,心又太软,偏偏他还真就忍不下心来生她的气。 从姜书翎主动投怀送抱,再到萧祁礼抱着她离开,这一幕幕都落入了燕回程的眼里。 他身侧的双拳紧握,脸上更是冷若冰霜。 燕莹见着人走了,才探出身子来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脸色难看的燕回程。 “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燕莹好奇的问他。 “你出来做什么?”燕回程语气没多好。 燕莹缩了缩脖子,想到自己的决定,又壮起胆子朝着四周扫了一眼。 “哥哥,我是看太子殿下出来了,跟着出来的。” 见四周没人,燕莹没忍住吐槽,“没想到姜侧妃竟然是这么孟浪的人,大庭广众之下就和太子殿下卿卿我我的,太……” 没等燕莹继续编排,燕回程冷声打断了她的声音。 第144章 非他不嫁 “住口!”燕回程冷声打断了燕莹的话,脸上一片怒容怒容。 “谁准你可以这样说姜侧妃的?” 燕回程没想到会从妹妹的嘴里听到这些难听的话,她怎么能这样中伤姜侧妃? “哥哥,我哪有说什么啊?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再说了,你不是讨厌姜舒婷吗?我就说她妹妹怎么了?都是姓姜的,我看啊,姜舒婷和她妹妹都是一路货色,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就独独宠爱她。” 燕回程听得眉头直跳。 他很难相信,他的小妹何时变成这样口不择言了? “燕莹。”他目光沉厉的落在了燕莹身上打量,审视的眼神与燕莹的眼神对上,好似第一次这么严肃的打量着她。 燕莹一愣,怎么了嘛? 她又没有说错,姜舒婷不讨喜,她妹妹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哥哥的眼神好可怕。 “好了好了,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会谨言慎行的。”以为哥哥是担心她在外面坏了侯府的名声,她立马就认错了。 放心,她刚刚看过了,这里没人。 再说了,以后难免是要和姜书翎对上的,她才不怕。 因为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入东宫了。 和姜书翎做不成朋友,那就做敌人呗。 她那么可爱,太子殿下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想到这里,燕莹扯了扯燕回程的衣袖。 “下不为例。”燕回程收回目光,迈步往祈年殿的方向走。 他不是太子殿下,祈年殿设宴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他不能提前离开那么久。 燕莹点着头,赶紧跟了上去。 “哥哥,你是不是很不喜欢姜舒婷啊?” 燕莹靠近了燕回程,低着声音问他。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燕回程是不喜欢姜舒婷,甚至称得上是讨厌。 可在妹妹面前,他不想说太多,以免她非去招惹姜舒婷那个疯女人。 “那哥哥是需要通过姜家,再搭上太子殿下吗?”燕莹继续试探。 “你问这些做什么?”燕回程睨了眼她。 “我心疼你啊,哥哥!”燕莹说的燕回程莫名其妙,心疼他什么? 见自家哥哥果然上钩了,燕莹立马善解人意道:“我可是你妹妹,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喜欢姜舒婷,你喜欢的是叶表姐,若是你喜欢姜舒婷,叶表姐也不至于有身孕啊。” “可偏偏因为太子殿下和姜家的关系,你还不能休了她,那我作为你的妹妹我当然想帮你啊。” “你帮我?”燕回程更疑惑了。 自己的妹妹什么德行,他还是清楚的。 “是呀,哥哥,只要我入东宫替代了姜侧妃,以后你不就平步青云,再也不用依着姜家了。到时候你想把姜舒婷休了就休了,你想娶谁就娶谁,不好吗?” “哥哥,你说这个办法好不好?”燕莹期待的望着燕回程。 只要哥哥给她牵桥搭线,这事不就成了吗? 燕回程沉吟片刻,眼底闪过一抹意外随即冷冷一笑,“本侯看你是脑子被风吹坏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被自家哥哥嘲讽,燕莹也不恼怒,反而是一脸认真。 “我哪有胡言乱语?我说真心话。” “哥哥。你就帮帮我,母亲说让你帮我掌眼,我如今看上了太子殿下,你不帮我我就去找母亲闹。”燕莹扯着燕回程的袖子撒娇, 她就是喜欢太子殿下,她就是想嫁入东宫嘛。 她可是侯府嫡女,哥哥是继承了侯爵,如今前途一片光明,她的身份就是当太子妃也是够的,去当个太子侧妃,绰绰有余的! “你喜欢太子殿下?”燕回程止住了脚步问她。 燕莹点头,“是啊,很喜欢,非他不嫁的喜欢。” 生怕哥哥觉得她的决心不够,燕莹直接说非他不嫁。 燕回程眼眸凝着燕莹片刻,冷笑了一声。 “他哪里好?” 为何妹妹想嫁他,姜书翎也说没嫁错人。 “他自然是哪里都好啊,哥哥你不觉得他好吗?他可是太子殿下哎。”燕莹一脸向往,憧憬着未来的日子。 可燕回程却觉得好笑,连他的妹妹都觉得他好,大概太子殿下是真的很好。 不然,为何姜侧妃会那么说呢? 燕回程想到方才二人之间浅淡的交谈,眼中满满的落寞和痛惜。 他与她,还会有可能吗? “哥哥,你就帮帮我嘛?”燕莹扯着燕回程的衣袖继续撒娇。 这事哥哥同意,就成了。 “此事回家,你自己同母亲说。”燕回程不打算插手。 若是被她知道,自己把妹妹送入东宫与她为敌,她会不会怪他? 燕莹闻言,轻哼了一声,母亲肯定会同意的! 她喜欢的,她就一定要得到。 从祈年殿回东宫的车驾,穿过甬道,缓慢的行着。 马车上,铺着厚厚的毯子。 “殿下还在生气?”比起方才在那处小园子里,姜书翎要冷淡了许多。 不仅仅是语气的冷淡,连身体都远离了萧祁礼几分。 “孤生什么气?”萧祁礼坐在一旁,夜明珠下的脚下泛着冷白。 他的眸子微阖,像是在闭目养神还不忘敷衍她一句。 一点都不在乎姜书翎的样子。 “没生气啊,那好叭!翎儿还打算同殿下说清楚,以免殿下误会呢。”姜书翎可惜的摇了摇头,抱着汤婆子放在了膝盖上。 腿又软又冷。 萧祁礼上眼皮微抬,扫了眼惺惺作态的姜书翎,这小妮子故意的。 意识到她是故意的,萧祁礼倒没有恼怒生气,反而是打心底的觉着这小姑娘愈发的聪明了。 都会捉弄他了。 萧祁礼唇角微勾,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下。 小姑娘愿意为他花心思,他理应高兴。 姜书翎瞥了眼萧祁礼,不知道他这情绪为何变化无常的。 萧祁礼可真难猜。 就见他睁开眼,双眸落在了姜书翎的小脸上端详了好一会儿,伸出一手拉过姜书翎的手指在手里把玩,边说,“你说说看。” 他背靠着坐着,长腿伸直,脸上带着玩味,手上的动作不停,颇有一股年少风流的味道。 啧,真好看。 “大姐姐同我说,忠义侯府的表亲妹妹怀了燕小侯爷的孩子。” 第145章 翎儿爱慕太子殿下 马车摇摇晃晃,却不颠簸。 冬日里的黄昏来的快,日光将马车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马车上,姜书翎并未从萧祁礼的手掌心里抽回手,反而是握住了萧祁礼的大拇指,指腹在他的手背摩擦。 小姑娘的手指养的漂亮,指腹柔软,摩擦时都好似在引诱他做什么。 小姑娘说话的眼睛,很漂亮灵动,会说话似的。 “大姐姐与翎儿说这事时,翎儿只觉得好巧,翎儿也怀孕了呢。” “原以为大姐姐是替小侯爷高兴的,却没想大姐姐说那位表亲没名没分,生下的孩子也做不得侯府的子嗣。” “翎儿还想与姐姐说,要不翎儿求一求殿下,让殿下做主成人之美,既不会让外人觉得我姜家的女儿善妒不让纳妾,也不会让侯府觉得会因此惹殿下与姜家不喜。” 萧祁礼听她滔滔不绝,说话时漂亮的眸子眨了眨,十分真诚。 他言不由衷夸赞道,“翎儿心地善良,孤很欢喜。” 他回握住了姜书翎的手,常年握笔习武的指腹上有一层薄茧,又忍不住摩擦小姑娘嫩白的手背。 摩擦摩擦。 姜书翎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着夸赞,点了点头漂亮的眸子闪了闪,脸上带着一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朝着萧祁礼有些为难道,“可是姐姐并非是来求一份恩典的,她不想要那个孩子出生。” “如今翎儿怀孕,哪里听得了这些话,我当时还悄悄的安慰腹中胎儿,不要听了这恶言恶语去。”姜书翎说着,立马就从萧祁礼的手中抽回手,一脸慈爱的抚摸着她尚且还极为平坦的小腹。 萧祁礼:“……” “翎儿是如何做的?”萧祁礼在心底叹了口气。 小姑娘难得一次这样活灵活现的,倒是可爱极了。 “翎儿提议让孩子生下来,届时孩子过继给大姐姐,这样一来,也不会与小侯爷离心。可是姐姐不愿,说只想养自己的孩子。” 离不离心不知道,但瞧着燕回程和姜舒婷就没有交心过。 萧祁礼静静的听着,没说话。 后来了? 怎么和燕回程碰上了? 姜书翎自然看出来了萧祁礼的捧场。 他现在对这些,不太相信。 不过这些不重要,因为她已经隐隐猜到了萧祁礼为何会对她见燕回程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她之前是大意了,没想着萧祁礼会在意她在意到去查她的婚前。 撇开前世,她与燕回程婚前从未认识,二人之间没有任何交际,她自小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去及笄那年办了一场,认了些人,除此之外她明面上从不外出,从不见外人。 及笄那年的宴会上,她也是未曾见过燕回程的。 若非燕回程是姜舒婷的夫君,她只怕与她不会有任何交际。 或许成亲之后会有,毕竟世家之间,互相联络,时不时的就要赴宴办席面难免碰面。 但绝对谈不上扯上关系。 燕回程是她前世今生,都是她绝对不会喜欢的男子。 所以她起初,忽略了萧祁礼生这个无名火气的可能性。 即便怀疑过,也被她否定了。 她真比窦娥还冤。 今天听到姜舒婷说燕回程去查了换亲一事她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燕回程都会专程去查,为何萧祁礼不会查呢? 姜书翎想到这里,准备把这个误会和萧祁礼那莫名其妙的火气一起掐灭。 “翎儿自然是不愿意听这些话的,就同大姐姐分道扬镳了,后面才知道,燕小侯爷听人墙角,好没修养一人。” 萧祁礼闻言,抬起空落落的手,长指有意无意地摸了摸鼻子。 姜书翎趁机睨了他一眼。 男人都没修养! “他大抵是担心翎儿会跑到殿下面前说道什么,就同翎儿保证,说他会处理好。” “你说这人奇怪不奇怪?他自己的家事能不能处理好,还要同别人保证,翎儿又不是他的丈母娘。”姜书翎说着,语气十分的嫌弃。 萧祁礼挑了挑眉,翎儿还想当人丈母娘呢? 见萧祁礼神色平淡,姜书翎扭捏了一下,酝酿着情绪,“殿下,其实翎儿还有一个事一直都想和你说。” “什么事?”萧祁礼凝着她的脸。 “殿下,翎儿坏!”姜书翎说着就往前一扑跪了下去。 自然,膝盖下去柔软的毯子。 再抬眼时,萧祁礼想扶起她就看到她通红的眼眶里都是泪水, 又未曾落下。 就在眼眶里打转,就听她说“殿下,翎儿因爱慕太子殿下,和大姐姐换亲了!” 萧祁礼的眉心一跳。 这话说的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换亲是事实,爱慕是假的。 她嫁入东宫第一夜,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害怕的。 她还准备了鸡血,不准备与他行礼。 她还…… 细细数来,看似她投怀送抱,实则是自己上赶着靠近的她。 就又听姜书翎声音委屈入耳。 “原本是大姐姐想嫁你的,可是拗不过翎儿是元配嫡女,又过于爱慕太子殿下……” “所以殿下你不会怪翎儿的,对不对?”姜书翎扯了扯萧祁礼的衣袖。 说话呀。 她如今可都怀孕了呢。 不要孩子了吗? 姜书翎倒不是有恃无恐。 只是有些话,不能说太直白。萧祁礼太聪明,你直说他可能会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但不一定全信。 但你真真假假说出来,他自然会去品味其中真假。 嗯,上位者就是这样,喜猜忌。 “说起来,孤也是元配嫡子,翎儿与孤也算天生一对。”萧祁礼伸手托着小姑娘的腿,将人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听到萧祁礼这么说,姜书翎身子瑟缩了一下。 太子殿下这是捧杀她吗? 她无声的蹭了蹭萧祁礼的脸颊。 “殿下,翎儿自幼养在深闺,继母不太和善,翎儿生怕有了错处,所以从不见外男。定亲一事也是陈姨娘私自定下,她对翎儿不好,定的亲事定然也不好,翎儿不想误了终身,所以翎儿故意找大姐姐说了陈姨娘夸赞小侯爷的话,又说她非名正言顺嫡女不可替自己,大姐姐权衡之下,就闹着要去侯府当嫡妻。” 萧祁礼听她说,话里半真半假。 他能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更心疼她自小孤苦。 不过他还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如何过于爱慕孤?又如何觉得孤能托付终身的?” 第146章 看到他想吐 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昭德殿的门口。 马车上,男人的眼神奕奕,唇角微扬,好似对少女爱慕的心事很是好奇,望着姜书翎里的眼睛里都盛着她。 些许风流,些许玩味,些许试探。 还有隐藏在复杂情绪后的卑劣。 明知道小姑娘撒谎,却还是想听听她会如何撒娇。 他这么卑劣的,只是想听听,她是如何爱慕他。 即便是假的。 倒不是卑微。 只是身为太子爷的萧祁礼心底戾气和占有欲作祟,鼓鼓囊囊的在胸口,他想宣泄出来。 小姑娘骗他。 若是小姑娘知道,她压根没有骗到他会怎么想? 以她恃宠而骄的性子,只怕又会扯出另一个敷衍的回答,假装爱他,假装心里都是他。 而他会信她。 一次次,信她。 萧祁礼想了乱七八糟的一堆,只感觉心口麻麻地,每次见到翎儿与燕回程碰面,他就莫名其妙的不爽。 就莫名其妙的有股子气,憋在心口。 姜书翎感受着马车停下,靠在了萧祁礼的怀里,笑得温和。 “翎儿待字闺中时,害怕继母为难,常去父亲书房替父亲整书,研磨墨水,偶然一次看到了太子殿下批阅的折子…”说到这里,姜书翎眼眶又红了,委屈地望着萧祁礼。 萧祁礼从沉浸中回神。 姜书翎伸手,把萧祁礼的脸往自己的脸转。 两人说话,就得面对面。 不然,殿下怎么能看到她的委屈? 怎么能看到她哭哭呢? 哎呀,姜书翎咬唇又是一阵委屈。 “翎儿自知犯错,可那时年幼,谁都不敢说,殿下…越说下去翎儿就罪恶滔天了……” 萧祁礼反应过来,她所言的罪恶滔天。 换亲不敢说,是因为怕欺君。 虽然都是嫡女,但是临时换了。 虽然嫁入东宫的是元配嫡女,可还是临时换的。 陛下治罪,是治你曾有糊弄之心。 至于最后正确了没用,要是有心之人一说一挑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欺君之罪,严重可以诛九族。 不过如今不能了,姜书翎的九族萧祁礼也在内呢。 刚涉及欺君,这会又到了女眷偷看奏折… 按律,当诛。 “孤批阅的折子?”萧祁礼每日批阅处理的折子很多,有时候会直接朱笔随便一划,有时候又会认真说几句。 奏折门道繁杂,姜培临身为尚书省左侍郎平日里也是要整理门下六部的折子的。 层层递交,不太重要的,姜培临能做主的就不会再送到东宫或者太子面前。 不然地方官员大大小小的折子一道又一道依靠皇帝和太子每天批阅只怕是要过劳死。 所以,折子里写了什么能让小姑娘年少生爱慕? 萧祁礼好奇的凝着姜书翎。 “殿下说重写…”姜书翎有点难为情的应了一句。 萧祁礼愣了一下。 还以为是什么令她记忆深刻的注言,短短俩字怎么让她生就了爱慕? “起初翎儿以为折子里的都是博文,再不行也是引经据典的……”姜书翎说到这里又欲言又止了。 她以为奏折里的东西能学习,其实就是些杂事。 被萧祁礼怒斥重写的那个折子,是父亲上折子提议整顿什么的策略,太子殿下不满意,直接就驳回了。 或许这折子里是有她可以学习的东西,可对于那个时候的姜书翎而言,就记得那朱笔写着的两个大字。 那字写的格外亮眼凌厉,姜书翎看一眼就很喜欢。 “殿下可知那会儿的翎儿就在想,批阅父亲折子的是何人?仅仅二字就能看出写字之人尊贵非凡,写的字这般龙飞凤舞,又不失凌厉漂亮,翎儿虽不懂朝政,却知道父亲位高权重,能批阅父亲折子的,只有您与陛下。” “翎儿后面又想,定然是太子殿下的字,因为太子殿下那会儿写的字与现在比起来,凌厉漂亮中还透着一股稚嫩。” “若是陛下写的,定然更霸气凌厉。” “不过殿下现在写的字就一点都没有稚嫩的气息了。” 姜书翎说的头头是道,一点都没有掺假的。 “那翎儿是喜欢孤的字,并非爱慕孤。” 萧祁礼在小姑娘喜欢他这个事情上分的很清楚。 姜书翎眨了眨眼,真钻牛角尖。 “殿下,你的字是因你而生,怎么就不算爱慕了?”姜书翎都没有见过萧祁礼呢,怎么 凭空爱慕? “且当你是爱慕。”萧祁礼扬了扬下巴,小姑娘说的有道理。 “孤也爱慕于你。”萧祁礼没放过这个表达心意的机会。 显然,姜书翎当他嘴甜。 虽然还是不可避免的感觉到自己心跳强烈了一瞬,就连耳边都有咚咚咚的声音回荡。 可她还是,当他嘴甜。 上位者说的话,看似一言九鼎,却也很容易推翻反悔。 许诺这个东西,她只信诺言实现的那一刻。 还未实现的诺言,不就是空口白话吗? 她也是会说的。 她说了很多。 所以她了解。 男人的漂亮话和甜言蜜语,听听就好。 就比如姜培临,她的父亲。 父亲不是个喜欢许诺的人,但是父亲会说漂亮话,时不时的就给予她甜枣一颗。 她素来乖巧听话,把姜家脸面看得极重。 家族生养她,培育她,她理应回报家族。 所以前世即便在侯府过的不如意,她亦是未曾麻烦父亲一分,在外人眼里,她与燕回程恩爱无比。 姜书翎想到这些,就觉得烦躁又恶心。 许是马车里待的太长时间了,闷得慌。 所以在萧祁礼对她深情款款的说完爱慕之后,她又干呕了起来。 萧祁礼脸色一沉。 翎儿确定,不是故意的? “殿下,这里好闷,我们还不下马车在这里做什么?”姜书翎抽出帕子捂着嘴。 怀孕一事,果然不容易。 她的身子,还是不够好。 瞧着萧祁礼那张找事的脸,姜书翎莫名不爽的情绪爬了上来。 “回去吧。”萧祁礼起身拉住了姜书翎的手,想牵着她。 姜书翎却是一躲,想吐的恶心再次腾升。 萧祁礼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罢了小姑娘见着他恶心的话那就吐一吐好了。 “想吐吗?可以吐孤身上。” 第147章 不能随便认儿子 姜书翎躺在床榻上,被萧祁礼勒令关在华音殿养胎。 虽然太医说平安着呢,可萧祁礼瞧着小姑娘苦着一张脸,根本舍不得她操劳一分。 东宫后院的事情,一切从简,一切以姜侧妃为尊。 玉良媛很想来照顾姜书翎,可是皇后派来的那个嬷嬷却警告她,千万不要去。 如果去了,姜侧妃有个万一, 只怕要推脱到她的身上。 玉良媛觉得姜书翎才不是这样的人。 姜侧妃才不会有事呢! 可那个嬷嬷说的其实有道理,她还是不去的好。 她怕自己把晦气带过去。 皇后娘娘给的这个嬷嬷就很晦气,是打着帮衬她的名义送来监督她的 可她明明只是想绣花呀,监督她什么? 东宫后院有那么多掌事嬷嬷,还有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个樊公公,哪里轮得到监督她来管理这个后院? 皇后娘娘真是,太高看她了。 “主子,你不要整天在屋子里绣花了,你一天都在绣花,迟早把眼睛弄瞎,还有你这手天天被针扎,日后落下个病根,可就成大麻烦了。” 玉良媛有些尴尬,偏偏她是皇后的人,她还不能对她如何。 她现在还没有晋升侧妃,就被规则束缚,若是晋升了侧妃,皇后娘娘每日都要她去请安如何是好? 她想绣花,想当侧妃,想陪姜侧妃。 不想入宫,不想见皇后,也不敢见太子殿下。 “快过年了。”玉良媛应了一句。 嬷嬷顿时无话可说,难怪娘娘说这是个蠢得脑子没开窍。 可不就是嘛? 你和她说东,她说西。 难不成,是因为方才她不让去姜侧妃那里? 她莫不是想到了谋害子嗣的法子? 说实话,谋害皇家子嗣,嬷嬷不敢。 但是如果主子非要这样做,她也是没办法的。 便问:“主子若是想去拜见姜侧妃,老奴陪你一起去,正好快过年了,同姜侧妃讨个吉利。”嬷嬷笑了笑。 她来了两天了,这个玉良媛不是发呆就是绣花,在嬷嬷眼里就是个蠢得。 如今只想让她有点斗志。 既然她想去看姜侧妃,那就去吧? 总比在这里,绣花强。 可是听到说要去看姜侧妃,玉良媛摇了摇头拒绝了。 玉良媛觉得,这个嬷嬷像个吉利。 真是的! 这两日她装傻充愣,愣是不死心。 如今还想跟着她去找姜侧妃,谁知道她会不会接了皇后娘娘的命令谋害姜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啊? 玉良媛好愁。 本来还想去告诉姜侧妃要小心点,可转念想了想,还是不带晦气去了。 太子殿下宠爱姜侧妃,不会让她有事的。 姜书翎此时躺在华音殿里的软榻上,小腹依旧平坦。 她窝着,秋桂正在给她递小小一片的果干。 太医说,可以吃,但是不能多吃。 姜书翎自然懂。 听到秋桂啰嗦的制止之后,姜书翎还耐心的反驳了回去。她素来不是嘴馋的人。可最近的嘴巴里没有味道,总想吃点什么。 被进来的萧祁礼听到了,抱着她一顿乱啃。 萧祁礼越发的粘人了,年关将至按理说他这个太子应该很忙,可是他却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华音殿陪她。 姜书翎虽然开心。 但 她不想萧祁礼堕落呀。 萧祁礼实则没闲着,只是更高效率的把该处理的处理了,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毕竟,年关将至,大家都等着过年,做事都格外的积极。 谁想大年夜的,被太子殿下点名去上听训? 没人想。萧祁礼也不想。 姜书翎瘫软在男人的怀里,嫌弃的推了推他。 “翎儿又想吐?”萧祁礼睨她。 姜书翎摇头。 倒没有。 “那再亲一会儿。”说罢,男人再次啃噬而来。 姜书翎怀孕至今,萧祁礼看似听太医的话禁欲了,实则玩的更花了,越发的粘着姜书翎好似要寻求其他方面的疏解。 身为太子侧妃,姜书翎应该推开萧祁礼,让他去其他的侍妾那里疏解。 身为姜书翎,身为女子的私心,姜书翎不会推开萧祁礼。 当初刚入东宫时不懂,说萧祁礼为心上人守身如玉。 如今瞧着萧祁礼这样,倒像是为她守身如玉。 姜书翎想到这些时,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泛滥着一股成就感。 一语成畿的成就感。 “怎么这么不专心?”啃噬的人发觉小姑娘呆呆地,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小姑娘最近吃得多,吐的多,脸上的肉都薄了一层。 萧祁礼捏着又是一阵心疼。 “嫁给孤,辛苦了。”身为皇子,繁衍子嗣是责任。 身为太子,更要有子嗣传承。 虽心中清楚,却还是不由的心疼怀孕的小姑娘这般受苦。 可这怀孕,他也只想他家小姑娘怀。 在专一这件事上,萧祁礼对姜书翎的认定是很极致的。 后宫里,皇后召见了几位妃嫔,正商议着初八宴的席位安排。 这席面安排每年都差不多,宴会上真正吃的没几个。 但是皇后娘娘要做做样子,要邀请谁,她们只能陪着。 没人会在正事上明晃晃的打脸皇后,哪怕皇后母族不如以往。 可皇帝宠爱皇后啊。 这份宠爱,还带着信任。 总之,后宫里除了张贵妃时不时要冷嗤一下皇后娘娘之外,其他的妃嫔乖巧且听话不惹事。 “又请忠义侯府?皇后娘娘难不成这忠义侯是你干儿子不成?怎么回回有他家?” 忠义侯往年可都没怎么露面。 今年却频繁上桌。 这皇亲国戚里头来一桌上一桌,忠义侯府是袭爵,虽瞧着尊贵却也和以前封侯时天差地别。 按理说,一年出来个这样的宫中宴席一两次就够了。 该轮到别人家了。 其实安排忠义侯府也没什么,但是张贵妃发现,皇后时不时的会召见忠义侯夫人。 不是老夫人,是夫人。 她都皇后娘娘了,没事找一个小辈唠嗑不找皇室宗亲,去找一个破落户的女眷? 没有阴谋,张贵妃不信。 她可是为晚年而做打算的,她机灵着呢。 与皇后斗了多年,她还能不了解她? 此时此刻被张贵妃质问,皇后冷然一笑。 “张贵妃是昏头了吗?本宫是皇后,不能随便认儿子。” 第148章 见人 皇后身为国母,即便是继后,她的孩子也是嫡出。 如今陛下膝下的嫡出皇子,只有太子萧祁礼。 现皇后膝下无子。 若是可以收干儿子干女儿,她早就收了。 皇帝不准。 所以她无子,无后。 皇后嘲讽的扫了眼张贵妃,又觉得自己凄凉极了。 因为坐在这个位置,她只能受这孤苦。 如今不仅没有子嗣,连母族都落败了。 她若是什么都不做,她如何甘心? 张贵妃闻言,笑了笑。 是不能收干儿子呢,皇后娘娘和皇帝之间的事情她有些猜测。 虽然瞧着是有什么利益合作,可她看的清楚,陛下对皇后,是有感情的。 多不多,不知道。 “臣妾当然知道皇后娘娘不能认儿子,您可是皇后,是中宫的主子,是这大夏王朝的国母,您手中的权柄滔天,您若是偏心,可会叫人嫉妒生怨的,臣妾侍奉陛下,与娘娘您姐妹多年遇到这种事定然是要提醒娘娘的,身为您的姐妹见不得娘娘您被误会呀。”张贵妃一脸劝诫。 去过猎场之后,她便知道姜书翎和姜舒婷关系不合。 显然,皇后也是知道她们姐妹关系不和的。 所以皇后此时亲近姜舒婷,指不定是要利用姜舒婷对付东宫呢。 皇后听着她说一堆,暗中翻了个白眼,明着却是冷笑了一声。 就她会说话,呱呱的聒噪! 皇后最近心情不好,又碰上张贵妃戳她痛处,不爽的峰值拉到了最满。 然而,她却没有发作,脸色都未曾有太大的变化便依着张贵妃所言。 “张贵妃若是不喜欢忠义侯府,本宫换了就是。” 说着,皇后就要划掉。 张贵妃嘴角一抽,什么叫她不喜欢? 她说的是皇后偏心。 这区别可大了。 而且,她怎么感觉她说完话之后,皇后像是目的达到的样子? 她笑了笑,有些虚虚开口“哪能是臣妾不喜欢呀?臣妾都没与那位忠义侯夫人说过话呢,倒是皇后娘娘老是召见人家,皇后娘娘又何必编排臣妾?娘娘不听臣妾的关心,您顺着心意安排就是。” 张贵妃可没想得罪人。 虽然她位列贵妃,不怕得罪人,可是被皇后利用得罪别人的事情她可不干。 皇后抬眸,看向众妃。 众妃沉默。 德妃垂着头,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再也不会快乐的模样。 她一句话没说,张贵妃是理解她的。 因为她儿子被送出京城了,禹王殿下今年是不能回京城陪着她一起守岁过年了。 她如今心里头空空的,安排谁偏心谁,她都是不会在意的。 皇后收回目光,“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就按照本宫拟得这份安排,没有其他事,你们就都回去吧。” 皇后直接下令让众妃回去。 张贵妃脸色沉了沉,扭头就走。 坤宁宫外,德妃皱了皱眉。 “皇后娘娘最近怎么喜怒无常的?”叫她们来没一会儿又让她们回去。 虽打发时间了,可像个下人似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谁知道呢。”张贵妃一脸无辜。 她呀,只想为晚年生活做准备。 坤宁宫内,皇后直接砸了一个花瓶。 碎开的瓷片,宫女飞速上来收拾时,却被皇后制止。 “支离破碎的收拾什么?”她说话似乎是意有所指。 脸色比起方才阴沉了许多。 宫女垂着头,谨慎的不行,就想跪下。 “退下。”皇后拆下护甲揉着眉心,脸上都是暴戾之色。 不甘,充斥着内心。 皇帝与她说。 他说萧祁礼是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未来皇帝。 说她不要与萧祁礼作对,以后还要依着他存活。 说她一堆,却舍不得说萧祁礼一句不好。 她为了他们父子俩,一生无子还不够吗? 临了还要让她一个皇后求着太子存活? 不可能。 她做不到。 这个皇位,换一个人一样坐。 皇后手心微蜷,眼底闪烁着阴冷的光。 她断不能就此认输,母族没了,不是还有江南王吗? “去传端容郡主入宫,就说本宫有些想她了,想与她说说话。” “是。” 宫门口,阳光正艳丽。 好奇怪,今年冬日无雪。 姜书翎望着天色,出来走了走。 还没有走几步,就见不远处的一处栏杆旁边,一个身影正在来回走,瞧着有几分熟悉。 “去问问,谁在哪里?”姜书翎今日无事无安排。 萧祁礼让她在华音殿安胎,跟禁足她没什么区别。 不过流水一样的赏赐和补品,却是没断过的。 说禁足,算不上,但和金丝雀可谓是一模一样。 姜书翎想想,就觉得烦透了。 许是怀孕的原因,春柳说,女子怀孕以后情绪就是会多变。 时而忧愁,时而欢喜,都是正常的, 只要她不憋着,发出来就好了。 姜书翎觉得好不了,她不是一个很喜欢情绪外露的人。 可憋着的确难受,以至于这几日她矛盾得格外心焦。 想骂人。 也想哭。 还憋闷。 看到栏杆旁边有个人影转动,还觉得晃眼心烦。 可她心底,是不想这样的。 她不是故意的。 “主子,是妙音阁的玉良媛。”秋桂凑近看了看,认出来人就走了回来。 许是姜书翎这边人多,那边来回踱步的玉良媛发现了人,转过头看到姜书翎时,立马就朝着姜书翎走了过来。 “见过姜侧妃。”玉良媛凑过来,眼睛亮亮的打量着姜书翎,见她养的漂亮如暖玉似的莹白温润,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怀孕一事,东宫里的人是知道的。 当然,如今后宫也是知道了。 毕竟安胎,这事也不能一直瞒着。 何况她还日日关在这华音殿内,东宫的事务都上报到太子殿下那里去了。 玉良媛担心姜书翎实则是胎儿不好了才会日日关在华音殿,想着来看人, 又不敢。 今日刚好,那个嬷嬷回坤宁宫了,她就摸准了时间来了。 走到一半,又犹豫了。 她真的怕有晦气啊。 “你是来找我的?”姜书翎朝着她看,终于看到华音殿的宫人,以及萧祁礼之外的新面孔了。 她心中舒坦不少。 “是呀,妾许久没见姜侧妃了。”玉良媛点了点头,红着脸笑了笑:“姜侧妃可是最近身子不适?” 第149章 都依你 姜书翎摇了摇头。 “没事。许久不见你,我也很想你。”姜书翎朝着玉良媛凑近,表现的格外亲昵。 玉良媛脸色再度红了一圈。 姜侧妃想她,她怎么能不来呢? 都怪那个嘴碎的老嬷嬷! 她脸红扑扑的低了下去,随后又亮着眼睛提醒道:“最近皇后娘娘派了一个嬷嬷给妾,说是要教导妾如何辅助姜侧妃,妾本应该好好学习为姜侧妃分忧的,可那嬷嬷瞧着不对。” “都不让妾给姜侧妃绣花了。”玉良媛嘟囔了一句。 姜书翎闻言一笑, 却明白过来玉良媛的提醒。 “你身为太子殿下的宫妃,本就不应该绣花,那嬷嬷既然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你应该与她好好学习才是,莫要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 玉良媛点了点头,明白了姜书翎的意思。 这是要她小心应付皇后娘娘派来的嬷嬷吧。 她无子,无宠的,太子殿下都不关注她,皇后娘娘利用她能做什么? 可不就是想利用她对付姜侧妃么? 她哪里有利用价值吗? 太子殿下都不看她! 想想,就悲伤。 “妾知道的,妾就是想着与姜侧妃说说话。”玉良媛低落的说了那么一句。 “主子,您该回去喝药了。”春柳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玉良媛闻言,很善解人意的就想开口告辞,却见姜书翎脱下了身上的外披,递到了玉良媛的手上。 “外面天冷,快回去吧。”她朝着玉良媛柔柔一笑。 玉良媛点了点头,眼眶都红了。 姜侧妃,人好好哦,不仅关心她,还送了她的衣服给她! 姜书翎那般受宠,她所用的一切都是东宫最好的。 这般好的东西,都舍得随手给她! 好喜欢姜侧妃! 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好东西,可就是觉得姜侧妃大方, 细心,还体贴。 她知道她冷。 玉良媛披着大氅走了,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姜书翎。 姜书翎朝着她摆手,等玉良媛一走,她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主子,您不怕你随手送的,人家会觉得你是在施舍吗?”春柳想得多,她入宫之后就开始以最恶揣测人心。 没办法,内宫就是这样的。 姜书翎闻言,笑着睨了眼春柳。 春柳这妮子,成长了。 不过她是一脸受伤的望着春柳,“我是在关心人家玉良媛,你怎么能觉得我是在施舍呢?小春柳你心思如今坏透了呢。” 春柳摇了摇头,她哪有坏透了呀? 见春柳这般小心翼翼,姜书翎不由又是一笑。 她如今可不是刚入东宫的那个小侧妃。她现在是太子殿下心尖宠,是怀有子嗣的太子侧妃。 她若是一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而不敢娇纵张扬些,久而久之就会把自己困在那小心翼翼的格局里,人的心气若是小了,能做什么事呢? 瞧瞧皇后娘娘,她就大胆的很嘛。 便朝着春柳,认真与她说道:“春柳,就算我是施舍给她的,那又如何呢?她若以恶看我,我就是把香饽饽一样的太子殿下送到她床上,她都是会觉得我不好的。” 香饽饽一样的太子殿下萧祁礼正好在门口听到了这么一句。 嗯…不是他想偷听。 他迈步进来,随意又带着几分急切的扯下了身上的大氅,随手扔给了一个宫人,搓了搓手朝着姜书翎走了过去。 姜书翎瞥了眼春柳,懒洋洋的坐在软榻上端起来旁边乌黑的药汁。 喝了两日这个药了,倒是不吐了。 不过这个药汁极为苦涩,活像是黄连放在嘴里嚼。 姜书翎见着萧祁礼过来,喝了两口就放下朝着他看去。 “殿下来得可真巧,可是又做非君子之事了?”姜书翎问的是,他有没有听墙角。 萧祁礼迈步过来,姜书翎已经把药汁放下。 “怎么才喝这么点?”萧祁礼就想端碗,却被姜书翎伸手扯住了腰间玉带。 她用了点劲,把男人往自己的面前带。 萧祁礼扬眉,又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姜书翎双手攀附在男人的脖颈之上,朝着男人的唇吻去。 苦涩瞬间在口中蔓延,小姑娘似乎要将这苦味都送至他的口中,不断的灵活绕过他的唇舌。 姜书翎已经有了经验,差不多让萧祁礼也尝到了她的苦之后,就想逃离。 她有了昨日被男人钳制的经验,今日退开的时间又比昨日要早。 在萧祁礼并未揽住她时,她就想松开推开萧祁礼的,然而男人也是有经验了。 还未等她动作,就觉察到了她的心思,立马把人往怀里一带,他顺势坐在了软榻上,女人自然而然的被他小心翼翼又强制的抱在了怀里。 姜书翎坐在男人大腿上,微喘息了一声瞪了眼萧祁礼。 他这人,真讨厌。 “殿下,你何不让让翎儿呢?”姜书翎娇嗔了一句。 哄哄她,让她赢一次都不会。 “孤不想放开翎儿。”任何时候。 姜书翎轻哼了一声,望着萧祁礼的怀里靠去。 萧祁礼好粘人。 不过没关系,她喜欢。 “殿下,年夜宴翎儿要去吗?”姜书翎想了想,近日她被困在华音殿,其实并没有太无聊。 只是想出去。又不想出去的。 若是不让她去年夜宴,她是想去的。 若是要她去年夜宴,她又是不想去的。 “翎儿想去吗?”萧祁礼反问她。 小姑娘最近很粘人,还要哄着。 做什么都要哄着。 “翎儿能自己决定?”姜书翎挑眉。 这事,不是皇后娘娘安排的吗? “若是翎儿不愿去,孤便尽快回来陪你守岁。” “若是翎儿愿去,孤便带着你陪同父皇一同守岁。” “孤都依你。” 他说的极为随意,随意的好似在问她吃了吗?睡了吗? 可他是太子,年夜宴就是为了守岁而办,他不能不在。 她若是不去,萧祁礼怎么能回来陪她呢? 不合规矩。 可姜书翎觉得,萧祁礼没有骗她。 他做得到这样。 姜书翎笑了笑,她就是想试探萧祁礼,她能不能不去。 可听到他这样会说话,不由的有了胜负欲。 哄人的漂亮话,谁不会说? “翎儿想与殿下一起守岁的,翎儿不想殿下为难,这是翎儿与殿下第一个一起过的年,很重要的。”姜书翎很是体贴的抚摸着萧祁礼的胸膛诉说着她的意思。 她那么爱他,可不能让他为难。 萧祁礼听着小姑娘的心意,心软软的。 第150章 看着我 华音殿内,萧祁礼坐在软榻上,姜书翎便窝在了他的怀里,男人的大掌落在了她的腰上将她揽着,小姑娘便依着男人的胸膛紧紧的贴着。 萧祁礼听着小姑娘的话,心软成一汪名为柔软心动的湖水。 小姑娘的想法,正是他的意思。 她与他所想,总是不谋而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与他,是契合的。 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是他与翎儿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年头,他想与她一起守岁,一起守以后每一岁。 “翎儿懂孤所想。”他眉目极为舒朗。 姜书翎点了点头,那自然是要揣摩的呀。 不过,俩人之间不能直接说是揣摩。 “翎儿与殿下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姜书翎问他。 “孤与翎儿心意相通,自然算得心有灵犀。” 萧祁礼这么好说话,姜书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要点什么。 哎~ 就是这么恃宠而骄啦。 “往年在家的时候,父亲会为翎儿准备压岁礼,殿下有没有为翎儿准备压岁礼?”姜书翎问话时,眼神奕奕的望着萧祁礼,话音顿了一下,又迂回了一下,“还是说,女子出嫁之后,是没有压岁礼的?” 她讨要东西的时候,极为真诚。 真诚的让人不忍拒绝,恨不得所有一切都送到她的手中任她挑选着玩。 萧祁礼伸手捏了捏姜书翎的脸颊,又忍不住亲了亲她。 机灵鬼。 “翎儿想要什么?”萧祁礼很是好说话的问她。 “翎儿想要什么好呢?”姜书翎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陷入了沉思。 萧祁礼见她果真在想的模样,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颊。 小姑娘这两日吃的好了,脸色红润了不少手感更好了。 脸颊上的手被姜书翎拍了一下,小姑娘飞快的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模样极为可爱。 可男人的手一点都没有安分下来,自脸颊上被打落之后,就勾住了小姑娘的下巴。 “翎儿,看着孤。” “嗯?”姜书翎睨了他一眼。 看他做什么? “有在看孤吗?”他指腹摩擦着她下巴。 姜书翎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认真的望着萧祁礼。 四目相对间,却见男人唇角微扬,眉目间蕴着深情,他的目光自她眸中下移,落在了她的红唇。 “是有在看孤吗?”他又问。 “是。” “想好要什么了吗?” 姜书翎摇头,没想到呢。 “翎儿慢慢想。”他的声音低沉响起后,姜书翎就感觉腰间的大掌不知何时松开,扣住了他的脖颈。 “殿下…”姜书翎意识到他的目的时,红唇被封住。 怎么说什么都能到那一步? 唇齿相依,她不受控制的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颈,任由他带着攻势的掠夺着她的防守之处。 一步一步,步步紧逼。 屋外的风,正呼啸而过。 屋内二人交缠,一室温香伴随着泄露的嘤咛声传至屏风后。 樊玉今日不在,今日屋里只有春柳和秋桂守着。 “春柳姐姐,你想成亲吗?”秋桂红着脸问春柳。 主子到底是喜欢亲亲还是不喜欢呀? 为何每次听着主子拒绝抗拒,像欲拒还迎? 可是主子也是真真切切,被吃干抹净了呀! 主子到底是快乐的,还是不快乐的? 秋桂好奇的想抓耳挠腮,可她又不敢直接问主子,只能问一问同样毫无经验的春柳姐姐。 因为春柳姐姐瞧着就是什么都知道。 秋桂脸上红扑扑的,问话的时候笑得猥琐极了。 嘿嘿嘿! “不想。”春柳应得斩钉截铁。 她会一辈子,都陪着主子的。 “我也不想,可是人家好奇~”秋桂嘟嘴。 春柳反应过来她好奇什么时,伸手敲了一下秋桂的额头。 “臭丫头,你想什么呢?” “哪有想什么呀?”秋桂无辜的摸了摸额头。 她哪有想什么呀! “东宫,可只有殿下一个男主子。”春柳适时的提醒。 秋桂没听明白,应了声对啊。 然后呢? 春柳翻了个白眼,好吧,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傻子之腹了。 秋桂想是想了,可根本没有想到那里去。 室内暧昧绵绵,丝毫未曾听到屋外的议论声。 轻轻的议论声止,姜书翎喘息着靠在萧祁礼的胸口,一片疲累之色。 可男人并不打算放过她。 “翎儿昨夜不是说,未完之事可留到今日?”他声音蛊惑,抱着人就起身。 姜书翎回想昨夜,脸色通红。 “也可以留到明日。”姜书翎声音弱弱的提议。 “不可以哦。”萧祁礼嘲笑着她。 年夜宴安排在除夕夜,这一夜万民同乐,街头巷尾张灯结彩。 红色的浪潮,喜庆的声乐,铺满全城。 姜书翎坐在铜镜前,刚睡醒的模样被几个丫鬟伺候着穿衣洗漱。 如今,正在为妆面而做准备。 “今儿是除夕夜,主子要擦红一点的口脂吗?”春柳问着姜书翎的意见。 平日里,主子擦的都极为粉嫩。 那嘴唇让人瞧着就想一亲芳泽,当然…太子殿下是那种你擦不擦口脂都是要亲的。 今日是除夕,太子殿下和皇帝陛下一同祭祀,为民祈福去了。 而姜书翎没什么事,为了今夜守岁,睡到方才才起身梳洗。 今夜的安排无非就是宴席,设宴祈年殿。 后赏灯看烟火,直到午夜大钟敲响,鸣炮庆新,守岁才算结束。 虽繁琐,但每年如此。 姜书翎扫了眼屋外的天色,揉了揉眉心。 睡得多了,晕乎乎的,可不睡也晕。 自屏风外,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冬梅从外面走进来,离着姜书翎几步停了下来。 “主子,钟太医在外面候着了,说是奉命前来为主子请平安脉的。” “奉谁的命?”姜书翎挑眉。 “奉皇后娘娘的命令,说是怕主子身子不适不好出门,故而请了太医过来瞧一瞧也好让陛下与太子殿下安心。” 钟太医是一直都为姜书翎请脉的太医。 姜书翎信他,却也因为皇后娘娘突然的关心而留了个心眼。 “请太医进来吧。” 姜书翎端坐好,钟太医站了一会去了浑身寒气才走进来。 皓白的玉腕盖着丝帕,钟太医如同往常安静把脉。 第151章 祝大家新年快乐! “姜侧妃身体极好,胎儿也好,并无异常之处。” “只是年夜宴礼吃食复杂,还望姜侧妃莫要贪食贪杯。”钟太医的提醒,是带着善意的。 姜书翎点了点头,春柳这又把人请了出去。 “皇后娘娘不会无缘无故的请钟太医来为主子诊治,只怕有什么阴谋。”冬梅忍不住开口。 钟太医是没问题了,那有问题的就是皇后娘娘了, “今晚你们都打起精神来,不要出任何岔子。”春柳送钟太医离开后,转而回来教训着冬梅和秋桂。 今晚的年夜宴,她领着冬梅和秋桂一起服侍主子。 若非夏竹有事,再多带几个人也是必要的。 “让星流也一起吧。”星流在华音殿实在是没有什么活,从猎场回来没多久就主动回了护卫营。 不过星流是姜书翎的人,这点不会变。 生怕今晚有异常,姜书翎只能再找个身手好的了。 宫里行刺应该不可能。 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突然的推搡什么的? 姜书翎做足了准备,这才领着几个人,上了铺着厚厚一层垫子的马车。 这马车,还是新的。 萧祁礼为了不让马车晃荡,引起她身子不适什么的,特意让工部为她特意打造的。 这马车比往常的要大,铺的垫子更厚,四角都嵌着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主子,这新的马车就是漂亮耶。”秋桂感叹了一声。 主子最近的日子过的可谓是奢靡,主子都让太子殿下不可这样,不可这样了,可没办法呀,太子殿下就是这么宠。 秋桂觉得,主子厉害,她这个做奴婢的也觉得腰杆都挺直了呢! 就是最近没人可以炫耀的,真是可惜了。 “殿下有心了。”姜书翎淡声一句,拿过一旁架子上的书翻看。 “这话本子是你们准备的?”姜书翎看着书皮上的名字皱了皱眉。 霸道太子爱上我? 这名字看着和她之前看的病娇侯爷强制爱不相上下呢。 秋桂摇头,没有准备呢。 冬梅和春柳一同摇头。 赶车的星流更不可能准备了。 “殿下准备的?”春柳有些意外的心虚。 主子看话本子没藏好。 “难为太子殿下浪里淘沙,还能淘这么一本话本子。”姜书翎已然翻开话本子。 马车摇摇晃晃,甬道内而行。 祈年殿外不远处,马车停了下来。 已然有许多人行在宫道上,见着姜书翎下了马车,还有点头行礼问好的。 她身为太子侧妃,来的不算晚,却也不早了。 姜舒婷大抵是来的早,竟然在一处台阶栏杆处等着她,见着人来了,立马就凑了过来。 她先是一脸愤愤的瞪了眼姜书翎,随后在众人疑惑打量的目光中,凑近姜书翎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 “你真怀孕了?”姜舒婷脱口而出,便是这个深深的疑惑。 她曾与皇后娘娘信誓旦旦的保证过,姜书翎不可能怀孕。 可如今,姜书翎怀孕的消息都传到她耳朵里了。 她都要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姜书翎怎么可能怀孕? “是呀,两个多月了。”姜书翎抚摸着小腹眼底带着温柔,好似十分的好讲话,一脸无害的让姜舒婷皱眉。 “这怎么可能?你明明不可能怀孕的!” 她不是身子不好吗?她前世和燕回程那么恩爱,不是一直都怀不上吗? 她不是过继了孩子吗? 为什么现在又能怀孕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有哪里弄错了! 若是姜书翎的身子没问题,那有问题的是燕回程? 那也不可能… 若是燕回程有问题,那他小表妹也不可能怀孕。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忠义侯夫人,你说什么话呢?你是在诅咒太子殿下的子嗣吗?”秋桂正愁没地方挺直腰杆呢! 正好,她最是讨厌大小姐了! “住嘴!”姜舒婷狠狠地瞪了眼秋桂,脸色难看极了。 诅咒太子殿下子嗣的罪名,她担不起。 哪怕是前世到她死,太子殿下都是未曾有子嗣的。 所以如今姜书翎是怎么会有子嗣的? 前世难不成,是她的一场梦? 为何,事事都与她所知的不符? 姜舒婷很无力,却也知道如今的姜书翎身份非比寻常。 她如今有身孕,位份可能不会提高,可她如今的地位只怕是皇帝都对她格外宽宥。 “大姐姐不是来祝福我的吗?”姜书翎笑着问她。 星流是知道姜舒婷的,早就往前一步,随时准备保护姜书翎。 姜舒婷冷笑了一声,想到皇后娘娘的训斥和这几日在侯府受的气,所有的怨怼都只能压下。 “我当然要祝福你,你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子,不仅我高兴,想必父亲也是很高兴的。” “说起来怀孕一事,大姐姐府上的小表妹如何处理的?”姜书翎好奇问她。 一问,便戳到了姜舒婷的痛处 若非皇后娘娘,她如今还关在燕家祠堂。 因为她送了一碗落子汤,就被关在祠堂跪了三日。 那三日,她滴水未进。 祠堂那般阴冷,她差点饿死,冻死在那里面。 侯府里,没有一个人向着她。 如果不是姜书翎身为太子侧妃,皇后娘娘想对付她,压根不会想起她,只怕她如今早就死在燕家祠堂了。 当然,她不可能感谢姜书翎。 她如今的惨,都是因为换亲造成的。 如果没有换亲,姜书翎如今所有的一切,才该是她的! 可她不能急。 皇后娘娘说的没错,小不忍则乱大谋。 皇后娘娘还说,她该流掉的不是燕回程小表妹的孩子,而是姜书翎肚子里的。 可皇后娘娘不知道,她前世不仅仅讨厌姜书翎,她对皇后娘娘同样讨厌。 皇后娘娘想利用她,她同样想利用皇后。 “大姐姐接受那个孩子了吗?”姜书翎没听到姜舒婷的回答又问了一句。 “想来大姐姐是不得不接受的,不如就听我最初的建议,孩子过继到自己的名下自己养,难不成大姐姐要闹到外面去,告诉别人你与小侯爷从未行事才高兴?” “你刚刚说什么?”姜舒婷突然抬眸,只感觉有什么真相,在脑子里轰隆一下,炸开了。 姜书翎见她似乎有所感。没再说话,往前走去。 她已然提醒的很清楚了,就等大姐姐自己好好想,好好后悔呀。 她看到台阶之上,祈年殿的牌匾下,站着一个人,正笑吟吟的望着她。 她步子极快,朝着他走去。 “殿下。” “我想提前与你说一句话。”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第152章 端容很喜欢 祈年殿外,萧祁礼朝着姜书翎伸出了手。 “殿下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姜书翎犹豫了一下,就把手塞在了萧祁礼的手中。 他要牵,那她就不扭捏了。 “孤不想你一人在这等,便早来了。”萧祁礼倒是没在意身旁有谁,问了就应。 追赶上来的姜舒婷听到这话,只觉得越来越魔幻了。 太子殿下竟然是主动的那一个? 萧祁礼脚步 未停,却是朝着身后的姜舒婷睨了眼。 那一眼,饱含警告与压迫。 森冷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剑刺入胸口,让姜舒婷接收到目光的那一瞬间心口疼痛的令浑身都动弹不得。 她颤着身子,分明是大冬天的,却感觉一下子就出了一身的汗。 姜舒婷长吐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对萧祁礼的害怕比她自己要的还要多时不禁怀疑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没听到萧祁礼对姜书翎的态度吗? 他都快把姜书翎稀罕成宝贝了。 那么喜欢姜书翎,肯定是不会动她这个姜家人的。 不管是利益的纠纷,还是家族的绑架。 安慰好自己,姜舒婷就想挺着腰杆往前走。 身侧快速走过一人,身段婀娜,婷婷袅袅。 她侧目看去,是端容郡主。 这么冷的天,她未披大氅,瞧着衣着也是穿得轻薄。 端容郡主大抵是觉察到了有人在看自己,稍微一回头,便看到了姜舒婷。 姜舒婷快步走到了另一边,并未往祈年殿内去。 端容郡主眉头几不可见的一挑,刚刚那道目光复杂,瞧不出来恶意还是好意,却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看来今夜的年夜宴,是要出点什么事了。 她想到这里,快步朝着已经到了祈年殿门口,准备踏入的夫妇二人走去。 “端容见过太子殿下,太子侧妃。”端容声音清亮在身后响起,姜书翎抽出了萧祁礼掌心的手,回过了头。 便与端容郡主四目相对。 沈瑶珠温婉大气,姜书翎明艳大方。 二人姝色各异,容貌都是一等一的绝色精致。 沈瑶珠近距离的望着姜书翎,更为感叹她的面容精致,肤如凝脂,浑身透着暖玉莹白的光泽,漂亮的好似画里走出来的人儿,活生生的仙姿玉骨,冷艳高贵。 而姜书翎同样感叹,端容郡主不愧是江南王府的嫡长女。向她看去时,明明吸引你的第一眼是那张精致容颜,可通身的气息却更让人无法忽视。 她端庄娴雅的好似天上的神女,让人忍不住目光追随,而忠诚于她。 她漂亮,优雅,高贵。 透着自由的味道,让姜书翎心生喜欢。 她朝着端容郡主沈瑶珠福身,回以一个平礼。 “端容郡主有事?”萧祁礼转过身时只觉得掌心空荡荡的,手心痒痒的还是想牵着人。 “端容与太子侧妃年纪相仿,想与她说话可以吗?”沈瑶珠话是朝着萧祁礼问的,眼神却粘在了姜书翎的身上。 “不可以。” “好呀。” 萧祁礼与姜书翎不约而同的应声,答案却各不同。 萧祁礼眉眼压了下来,眼眸凝着端容。 而姜书翎则是轻轻一笑,转过身朝着萧祁礼请求道:“殿下,翎儿也想与端容郡主说说话。” 在人前,姜书翎素来是乖巧听话的。 同样的,对萧祁礼十分的恭敬。 男人好面子,这是从父亲身上看出来的。 “好,孤在这里等你。”萧祁礼没有与姜书翎拗,更未曾有限制她的想法。 萧祁礼对端容郡主的印象不错。 不仅仅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浮于表面对容貌的欣赏,更是对她人品和为人的欣赏。 她定然是个很好的女子,和天下所传一样,不管是做宗妇还是作为未来的国母,都将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是在萧祁礼这里,选择不存在。 他心中有了偏爱之后,最好的女娘,便只有翎儿一人。 偏爱一人之后才发现,人的心是会偏着长的。 他不需要她做最好的宗妇,不需要她是最适合太子妃的人选。 他只需要是她,只能是她。 那种偏袒,说来也怪。 不知何时就遍布心海,许是从心底那颗种子种下时,他并未排斥开始。 心湖中的那棵树,早已大树参天,枝叶繁茂。 他的爱意疯长,自由不受控制的。 沈瑶珠和姜书翎同行,往一处的廊下走去。 远离了人群,风出来带着冷意。 姜书翎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而后有些意外的看向端容。 “郡主怎么穿得这么少,可是入京城的时候没有带够衣裳?”姜书翎的关心脱口而出。 若是感染了风寒,会很难受。 她在古籍上看过,人若感染了风寒,又水土不服,生病是很要命的事情。 “我不冷。”沈瑶珠温柔一笑,眉目落在姜书翎身上时遍是柔和。 姜书翎瞧着她冻的冷红的鼻子,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难不成端容郡主还有穿着要求,规定不能穿得保暖? 姜书翎不解,却没多问。 她只是轻声心疼的嘀咕了一句,“怎么会不冷呢?” 就朝着身后不远处的春柳招手。 姜书翎回眸时,还特意扫了眼萧祁礼。 他都披着大氅呢! 男人都冷,何况是女子! “我马车里有备着的狐裘,你且披着,若是嫌弃,回去多沐浴几次。”姜书翎的热情让端容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 “姜侧妃,您嫁人之前会这样关心人吗?”沈瑶珠忍不住问她。 姜书翎眸子眨了眨,不是很理解这个问题的意思。 “我母亲就老是生怕我穿的少。”端容一本正经道。 姜书翎闻言,脸色一红,她是不是太热心肠了点? 这都热情的叫人想到母亲了。 她很少出门,没什么朋友。 唯一年纪相仿的姐妹,与她关系不好。 嫁入东宫之后,不说尔虞我诈,她却是不会想着关心萧祁礼的其他女人的。 玉良媛虽喜欢凑过来,却也仅仅是她作为太子侧妃对她的关心。 今日这样热情对端容,她没什么想法,没有拈酸吃醋,更没有刻意亲近,她只有身为女子对女子的心疼。 见她脸上一掠而过的尴尬,沈瑶珠朝着她回以一笑,“姜侧妃,端容很喜欢。” 第153章 这里人多… “姜侧妃,端容很喜欢。” 端容郡主是真的感受不到很冷,她自小就习武,习的内功会使身体发热。 她对寒冷的感受不是很大。 她在江南习惯了,入了京城之后也没有人提醒要穿衣。 姜侧妃是第一个。 她很珍惜这样的关心。 “你不介意就好。”姜书翎松了一口气。 端容郡主会想与她说什么? 姜书翎抬眼看她。 她的漂亮,是那种温润如玉的漂亮。 是那种大气沉着让人不由自主陷入的欣赏。 “姜侧妃,你在盯着我的脸看吗?”端容问她。 “是呀,好看。”她应。 “很好看吗?”沈瑶珠轻笑。 姜侧妃真是个妙人儿。 妙人儿点了点头,不仅仅是好看。 那种内里很充实的漂亮,是会为外表加分的。 “你听到最近京城的传闻了吗?”沈瑶珠问她,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端容郡主说的,是哪一种传闻?”姜书翎侧身,朝着长廊外,祈年殿正对着的方向望去。 祈年殿不愧是设宴的好地方,这外面看去,宽敞犹如天下王土都在脚下。 若是天子从里面看出来,坐高位而视,风景是不是格外的好? “关于我。”端容没有与她打哑迷。 “知道的,郡主身份高贵,长途跋涉回京过年,许是别有用意。”姜书翎说着,收回放眼望去的目光而又落在了端容郡主的身上。 “又许是,我们会成为姐妹。”姜书翎的话很直接。 目光也很直接。 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她并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春柳凑过来,将大氅递了过来。 姜书翎伸手接过,看向端容。 “你想与我做姐妹?”端容扫了眼那华美的大氅,对姜书翎的态度有些好奇。 就听姜书翎说,“共事一夫的姐妹和义结金兰的姐妹不同。” 沈瑶珠听着这话一笑。 她倒是会说话。 即表明了想与她做姐妹,又表明了不想与她共侍一夫。 当然,她也是不愿意与人共侍一夫的。 这点,二人不谋而合。 “我还以为,你不在乎你那位太子殿下呢。” 姜书翎听她打趣,已然清楚了端容未言明的意思,把大氅递了过去。 “我在乎的。”姜书翎应的很认真。 不仅仅是对萧祁礼的在乎,还有对太子殿下的在乎。 “听说你怀孕了?”端容将大氅直接披在了身上。 嗯,很香。 很柔软。 “是呀,两个月了。” 姜书翎的应声温柔,眉目温柔。 沈瑶珠想,这样的温柔若是被破坏,她的心也会跟着碎的。 破坏者都该死。 “既然有了身子,就不要与我一同在这吹冷风了,入席吧。”沈瑶珠裹着大氅,朝着姜书翎温婉一笑。 姜书翎点了点头,又说,“与郡主说话,心是暖的,身体就不冷了。” 沈瑶珠听她这么说,脸上洋溢的笑容更加温婉又明媚。 她喜欢姜侧妃。 这般想着,她朝着姜书翎凑近,“今日年夜宴,不好义结金兰,改日我去找你。” 原本只是突发奇想,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却不曾想,那人朝着她一笑点了点头。 “好呀,我等着郡主。”姜书翎说着,朝着祈年殿的大门走去。 “那你该叫我姐姐?”沈瑶珠跟上问她。 “许是我比你年长些?”姜书翎挑眉。 “是吗?”沈瑶珠不信的皱了皱眉鼻子。 瞧着,姜侧妃就是需要被保护的妹妹。 “是。长你一岁。”姜书翎点头。 “你查过我?” “是呀。”姜书翎大方点头。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沈瑶珠扬眉,却是越发欣赏姜书翎了。 好一个坦诚的京城女子。 “所以你应该称呼我什么?”姜书翎突然停下步子,笑吟吟的望着沈瑶珠。 看似柔软冷艳,实则玩味掌控。 端容眸子落在了姜书翎的身上看,意识到自己被带节奏了,不由一笑。 果然是美人,美人计对她很成功。 “姐姐。”端容轻声喊了一句,觉得格外的羞耻。 姜书翎笑了出来,那种舒爽的感觉传遍全身。 舒坦极了。 她称呼她,为姐姐哎。 “若是你高兴的话…”沈瑶珠注意到姜书翎脸色的变化,勾唇一笑。 谁是掌控者,还不一定呢。 或许,她只是想勾引姐姐,想讨姐姐的开心呢? “以后都称呼你为姐姐。” “好啊。”姜书翎点头应了一声。 又往前走。 义结金兰,总要送点什么给妹妹才是。 郡主在江南长大,在京城应该还没有地。 萧祁礼送了她不少地,到时可以送几个山头给她。 若是喜欢京城的宅子,也可以。 她刚要问,人已经到了萧祁礼的面前? 萧祁礼果真等着她,竟然没有提前入席。 沈瑶珠也觉得意外,这位太子殿下对姐姐很喜欢呢。 她没有介入二人的意思,朝着姜书翎眨了眨眼,往里走去。 而姜书翎打量着一身蟒袍的萧祁礼,还未说话,就被拉着走至一旁。 “殿下,我们去哪儿?”姜书翎问他。 被她宽厚燥热的掌心包裹,姜书翎不怕但好奇。 “翎儿与她喜笑颜开,怎么对着孤反倒冷脸了?”萧祁礼问她。 “啊?”什么意思。 “哪有冷脸?”姜书翎与他还在往长廊的一侧走去。 听他的抱怨,不解的看向萧祁礼冷硬的侧脸。 他说的煞有其事。 可她怎么会冷脸呢? “孤觉得有就是有。”被霸占了那么长的时间总该要还他点什么。 “殿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姜书翎想挣脱萧祁礼的掌心。 却未曾想,萧祁礼直接攥得很紧了。 同时他还停下步子,直接拦在了姜书翎前行的面前,低沉着声音,与她说“以后不要随便甩开孤的手。” 萧祁礼的占有欲和霸占的欲望,总是来的莫名其妙。 对端容郡主也会有吗? “好。”她乖巧的应他。 “那翎儿这次准备如何赔罪?”萧祁礼凝着她的小脸。 一天没见小姑娘了,想亲。 姜书翎小脸一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 可恶! “翎儿害羞,那孤主动点。”萧祁礼说罢,直接将小姑娘的手牵着一同背在她的身后顺势揽住了她的腰。 “殿下,这里人多…”姜书翎心底暗骂了一句,脸色却先染红了。 “这里没人。”萧祁礼哄着她,却没有立马去亲她。 小姑娘红着脸,亦是很漂亮动人。 “况且,若是有人更刺激不是吗?” 姜书翎脸更红了。 萧祁礼不要脸。 不要脸的萧祁礼确实如愿的看到了脸色更红的小姑娘害羞的几乎要埋在了他的怀里。 第154章 呼呼你的手 祈年殿外。 风冷,在这空旷的殿外呼啸而过。 穿过长廊,拂过廊下一对人儿,又怕打扰到那对暧昧的人儿似的,卷起的风绕过人儿穿廊而过。 姜书翎红着脸,推了推男人的胸膛,想挣扎却被揽的更紧。 “小心肚子。”姜书翎提醒了一句。 她知道这样不会伤害到腹中胎儿。 可用腹中胎儿作为借口,她屡试屡爽。 萧祁礼还是很在乎他这个子嗣的。 “翎儿,看着孤。”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姜书翎顺着他的话,抬眸看向他,撞进了那双深邃眸中,如洪流滚滚,将她淹没。 她被迫而又自愿的沉沦。 “殿下,下次不要这样勾引翎儿。”姜书翎踮脚,朝着萧祁礼的唇吻去。 她太知道他喜欢什么了。 他喜欢她主动。 喜欢她,爱他。 萧祁礼感受怀中人的热情,克制着引导的念头被强烈的爱意反扑。 他远比他想的,自制力更差。 廊下深拥。 深吻的暧昧气息好似把人隔绝在外,这一处,果真无人经过。 廊下清亮的烛火下,殿内悦耳的声乐里,呼啸而过的夜风中。 她与他拥吻。 …… “萧祁礼,等会我还怎么见人?”姜书翎推开萧祁礼,埋怨的瞪他。 一向守礼的她,顾不得称呼称谓,只想随心的控诉男人。 他可真是讨厌,细心涂好的口脂就这样没了。 “那就先不急着去见人。”萧祁礼松开人却未松开手。 姜书翎抬起另一只手,捶了捶萧祁礼的胸膛。 “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孤,是孤的错,是不是手打疼了?”萧祁礼哄小孩子似的哄她。 姜书翎顿时有气都撒不出来了! 干脆冷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可男人靥足之后,十分的腻人,他忍不住再次把人揽在怀里,用脸颊不断的与姜书翎紧贴。 “孤帮你呼呼打疼的手?” 他亲吻着她的脸颊问她。 姜书翎抿唇,别过了头。 幼稚死了! 她又不是稚童! “孤带翎儿去一处。”萧祁礼说着,揽着她往前走。 与祈年殿大门,背道而驰。 这个方向,去何处? 姜书翎倒是没有使小性子,与萧祁礼脚步一致的往前走去。 终于,到了祈年殿后殿的一处偏房内。 偏房应当是一处供人休息的小房间。 说起来,也不算小。 绕着遮挡的屏风走进去,便看到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膳食。 还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 姜书翎很惊讶的望着萧祁礼,他怎么准备了这么多吃的? “这怎么都是翎儿爱吃?”姜书翎抓着萧祁礼的手臂,惊叹的望着他。 那种被惦记的感觉,是和听到一些漂亮话的感觉不同的。 漂亮话张口就来,谁都会说,可以说。 可随时随地的惦记不一样。 惦记,代表是此时此刻,我想着你。 代表的是,哪怕我不说,你依旧记着我。 萧祁礼却见怪不怪似的,拉着她往前一坐。 “挑些爱吃的吃一点,孤怕你会饿着自己,所以让人提前准备了。” “但愿没有冷了不好吃。” 整个祈年殿都暖烘烘的,这个屋子里也不例外。 所以膳食不会冷。 供给太子殿下的吃食,也不可能是冷食。 “殿下。”姜书翎拉住了萧祁礼的袖子。 “怎么了?”萧祁礼要坐下的动作一顿。 难不成,怀孕之后口味都变了,都不喜欢吃了? “想看着殿下,记住殿下现在的样子。” 姜书翎仰头望着他。 “若是翎儿喜欢,孤便一直这样。”萧祁礼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 他能感受到从小姑娘身上蔓延出来的欣喜和一丝丝黏糊糊的,暂且称之为心动的情绪。 可小姑娘的心,太冷太冰。 短暂的热情和浪潮并不足以融化早已冰天雪地的世界。 姜书翎没再说话,只是回过神来,压下心头的异样,以萧祁礼喜欢的眼神和姿态,维持着方才的一切。 她望着萧祁礼笑,眸子里闪烁着爱意,蔓延满室。 “时辰还早,不急。”萧祁礼长指点了点姜书翎的鼻尖。 话是安抚姜书翎的。 亦是说与自己听。 是的,慢慢来,他与她还有很多的时间。 不急。 “嗯。”姜书翎点头。他与她也还早。不急。 年夜宴,受邀请的都来的及早。 按照规矩,是要提前两个时辰入席的。 等帝后亲临的这个时间里,大家都还算悠闲的在祈年殿,各自站着认识的人相谈。 端容郡主端坐在属于她自己的位置上,期间不时有目光向她投过来。 大抵是因为京都传闻,在许多人眼里,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女眷的席位上,不少人跃跃欲试,想与她热络却又碍于没有好的话匣子打开而在原地踏步没有上前。 又过了好一会儿,从外面进来的姜舒婷朝着端容的位置走了过去。 本来无人在意她这位侯府夫人,直到她站在了端容的面前。 “那位是姜侧妃的姐姐吧?” “是呀,与姜侧妃同一天出嫁的呢。” “她是姜侧妃的姐姐,怎么跑到端容郡主那儿去了?” “看看不就知道了?” 只见姜舒婷朝着端容郡主行了个礼,温温一笑。 “端容郡主好呀。”姜舒婷倒是有几分自来熟。 沈瑶珠侧目浅浅的打量了一眼姜舒婷,认出来她是方才大殿之外的人。 “夫人怎么称呼?”她语气疏离。 方才她目光不善,如今凑过来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夫君是忠义侯府的燕回程。” “原来是燕侯夫人。”沈瑶珠听到她的身份有些意外,又不太意外。 毕竟,人脸她不认识。 但是京城那些人的名字,关系,她还是记了个大概的。 特别是此次年夜宴受邀请的人,她都一一的了解过。 “是呀,我妹妹是太子侧妃,姜氏。”姜舒婷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沈瑶珠的脸色。 “燕侯夫人这是何意?”沈瑶珠挑眉。 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只是无意中听说了些事情,我这个做姐姐的听着替妹妹心慌的厉害,不得不为妹妹的未来打算,端容郡主不要嫌弃我烦才是。” 沈瑶珠眼底闪过几分好笑,京城中的女子都这么直接吗? 原以为是阴谋呢… 第155章 提刀杀人 还以为是阴谋呢,未曾想是贴脸的阳谋。 燕侯夫人这话说的多直接呀,都差点没有明明白白的与她说,要对付姜侧妃了呢。 “自然是不嫌的。”她应了一声。 姜舒婷暗中松了一口气。 “那我就直说了?”姜舒婷问。 沈瑶珠点头。 她都已经够直接了,还要如何直说? 姜舒婷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凑近了沈瑶珠又压低了声音,“郡主此番回京城,想来是如同外面传闻一样,是为了太子妃之位回来的。这本不关我的事,可奈何我那个好妹妹深受太子殿下宠爱,二人如今也算是伉俪情深,我来找郡主,就是为了提醒郡主,最好不要插足别人的感情。” 沈瑶珠闻言,不禁高看姜舒婷。 “况且,我妹妹她如今还怀孕了,你就算嫁入东宫,也是万万比不上她的。” 姜舒婷笑吟吟的说完,还扬了扬下巴,极为高傲又挑衅。 沈瑶珠没说话,只是朝着姜舒婷点了点头。 “你不生气吗?”姜舒婷下意识问她。 她不应该气的发疯? 她不应该讨厌死姜书翎,再为了太子妃之位除掉姜书翎腹中的胎儿吗? 她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沈瑶珠摇了摇头,道“本郡主怎么会生气?你这般为姜姐姐着想,本郡主很高兴,定然会同姜姐姐说明你对她的这番心意的。” 这番心意,可是拱火呀。 姜舒婷听着她的称呼,怔住了。 姜姐姐? 这是什么称呼? 姜书翎和端容郡主早就认识了? 为何会是这般亲密的称呼? 姜舒婷秉承着,有问题就问的想法,没有憋着乱想。 “你和我妹妹认识?”姜舒婷衣袖下的手握成拳头,只觉得运气的天平一直都在为姜书翎倾倒。 从她重生回来之后,从她换亲开始,从她嫁给燕回程开始。 她的运气,就没有好过。 为什么连端容这个内定的太子妃,都会与姜书翎姐妹相称? “认识呢。”沈瑶珠点了点头,而后玩心大起,反问道:“燕侯夫人,你这么关心姜姐姐,你不知道吗?” “呃…”姜舒婷愣了愣,尴尬一笑,却还是强撑着诋毁姜书翎的心思,挑拨离间道:“她在外面认的姐姐妹妹多,倒是没有一一同我说过。” “是吗?”沈瑶珠睨了眼姜舒婷,好似在确认什么似的,又不确定的追问了一句:“她在外面有很多姐姐妹妹?” 她没有姐姐。 她是江南王府的嫡长女。 她只有一群废物弟弟和妹妹。 姜舒婷点头。 东宫不就有一群侍妾?不都是姜书翎的姐姐妹妹? 想到这里,姜舒婷脸不红心不跳的再次确认,“是。” “燕侯夫人还有事吗?”过了好一会儿,见姜舒婷还在这里,沈瑶珠问了一句。 姜舒婷松开了攥紧的手心,摇了摇头。 端容郡主到底对姜书翎是什么态度? 她听到她说的那些,难不成一点不嫉妒姜书翎? 姜舒婷心中虽疑惑,却也没有 把这话问出来。 而沈瑶珠扫了眼身侧放着的那狐裘大氅,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姜姐姐呀姜姐姐,看来你在京城的日子,的确是不好过呀。 同出一族的姐姐,挑拨离间都直接到她脸上了。 若是她真的想当太子妃,真的喜欢太子殿下萧祁礼,只怕听说了姜舒婷的话之后,现在就要开始谋划如何除掉这个怀有身孕,还备受宠爱的姜侧妃了。 怀有身孕,独宠无二,便代表着她会威胁到太子妃的位置。 姜舒婷将这两者说明,只要她有一分想往上爬的心,都应该清楚必须除掉姜侧妃这个往上爬的障碍。 都是姓姜的,竟然没有守望相助之心? 难不成,对付了姜姐姐,让她这个太子侧妃退位,她这个侯夫人还能过的更好? 沈瑶珠不理解,且极为困惑。 京城女子,都没有为家族奉献的精神吗? 那真是活的… 比较爽。 但自私了些。 沈瑶珠没有想批判她,但想利用她的人下场都很惨呢。 冬日昼短夜长,天黑的极快。 姜书翎坐在小房间里,吃了几口也没有吃多,萧祁礼便拉着她下棋。 “殿下,我不会下棋。”姜书翎朝着萧祁礼摇头。 她那么单纯,不可能懂如何下棋的。 不会下棋? 萧祁礼长指捏着白棋落在了棋盘上。 “孤瞧着翎儿是个很好的棋手。” 姜书翎把玩着墨色的棋子,冰冰凉凉的摸着很舒服。 听到萧祁礼带着隐喻的夸赞连忙摆手。 “殿下高估翎儿了,翎儿憨厚老实,哪里会这些要动脑子的玩意?” “孤教你?” 姜书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若是赢了孤,孤把猎场的那处温泉行宫送你” 猎场的温泉行宫… 姜书翎诧异的抬眸,他这是要逼着她使出真本事来? 可她这会儿真没有说谎,她的棋,下的的确不怎么好。 在家时,没人与她下棋,没有对手的情况下,如何知道自己的本事? “输了要受罚吗?”姜书翎眨了眨眼。 萧祁礼那张素来好说话的面色听着姜书翎的话凝重了几分。 他指节敲击着棋盘,很认真的朝着姜书翎说道:“翎儿这是不战而降的心态,棋盘如战局,任何时候都不要为未尽之事而退缩。” “哪怕杀人吗?” 萧祁礼抬眼盯着姜书翎,点头应她,“若是在战场上,是。” 姜书翎撇嘴,倒是严谨的很。 可她刚斟酌着要如何落子,就听萧祁礼问她,“翎儿想杀人?不若孤替你杀?” 姜书翎把墨子落下,朝着萧祁礼笑。 “殿下,翎儿开玩笑的,翎儿最怕血腥之气了。”姜书翎一脸无辜,而后又伸手抚摸着小腹,一脸不赞同的训斥着萧祁礼,“殿下,翎儿如今怀有身孕,不可做那些杀生之事,殿下也要为翎儿腹中胎儿着想才是。” “好。”萧祁礼点头应她,落了一子。 心说这要求合理,为子嗣着想,那就等腹中胎儿落地,他再提刀杀人。 姜书翎却是抚摸着小腹,心想胎儿哪里懂这些,该杀之人杀了娘亲高兴了,胎儿自然高兴。 第156章 请陛下赐婚 年夜宴开宴。 宫人细长的声音宣告开宴时,受邀请来的人都已然端坐好等着迎接皇帝携帝后而来。 年夜宴,又是家宴。 “陛下到!” 众人行礼时才发现,来的只有陛下,未有皇后娘娘。 这倒是奇了怪了。 姜书翎眼底划过疑惑之色,直到看到皇帝落座,而皇后并未出席才将疑惑的目光落向萧祁礼。 这样的场合,皇后娘娘怎么没来? 众人的疑惑,显然皇帝也知道。 他虚扶了一把,朗声说道:“皇后今日身子不爽利,朕与各位同庆,预祝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风调雨顺!” “国泰民安!” 众人附和的声音响彻祈年殿,直至天外。 一阵宣声之后,众人才落座入席,有人便顺势唱着祷祝词。 声乐起,舞者跃。 歌舞升平,一片祥和。 帝王含笑,臣子欢乐。 宫墙之外,亦是年味十足,鞭炮声,烟花雨,一幅盛景。 姜书翎乖乖端庄的坐着, 因着萧祁礼的特意安排,她的位置恰好就在他的旁边。 见她一脸平淡,好似在神游,萧祁礼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过去。 “渴不渴?” 姜书翎摇头。 “守岁时辰难熬,若是身子有任何不舒服都要与孤明说。” “可明白?” 姜书翎点头,若是真的不舒服,她自然是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但是无缘无故,她也不会闹特殊。 恃宠而骄,是要分场合的。 萧祁礼与姜书翎本就受关注,底下的人也无不是关心着皇帝和太子的,如今瞧着太子与太子侧妃关系好,都纷纷侧目。 皇帝更是,将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姜书翎的身上。 这个女子,姿容绝世,出身高贵。 若是作为一个宠妃,她是一个合格的宠妃。 偏偏她手段太高,竟然能勾的太子对她这般入迷,非她不要,非她不娶。 拒绝端容郡主的赐婚就算了,他可以当是太子不愿婚事被人做主。 可她的出现,破坏了坤宁宫皇后与东宫太子这么多年的平衡。 这个平衡打破,导致如今太子对皇后的仇视,同时也让朝堂局势变了许多。 若是她没有怀孕,这样一个狐媚惑主的女子,他断然是不会留着她祸乱东宫的。 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 皇帝,是不能有软肋的。 这样一个被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已经是太子的软肋。 放在以前他必然要除之而后快。 可如今她怀有礼儿的子嗣,礼儿又非她不娶。 皇帝似想到什么,沉厉的目光收回时扫了眼萧祁礼,那含笑的脸色也有所收敛。 姜书翎自然感受到了帝王凝视,那是刀刃架在脖子上的压迫霸道。 那一瞬间,她甚至能感觉到皇帝的杀意。 很浅,浅的好似她的错觉。 为什么会想杀她? 皇帝之前对她,应当是没有除掉的想法,为何突然有了? 难不成,是萧祁礼对皇帝说了什么? 还是与皇后有关? 姜书翎不动声色,并未抬眸,原来泛着凉意的手,却突然被一只大掌握住。 大掌燥热宽厚,好似铜墙铁壁能将人牢牢护住。 萧祁礼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掌心包裹着她的掌心,驱散着她手掌的凉意。 她微微抬头,转头去看萧祁礼。 萧祁礼却并未看她,神色平淡的好似突然伸手过来的并不是他。 萧祁礼的确是谁都没有看,只是静静的握着姜书翎的手,上位的皇帝也什么都没有说,目光平和而又幽深,气势逼人的让人不敢直视。 父子二人,好似没再对视。 又好似在暗中较量。 过了许久,姜书翎感受到手背被轻轻摩擦了一下。 “翎儿,可坐累了?”萧祁礼问她。 姜书翎还没有摇头,萧祁礼又说道:“孤有些累了,你随孤下去歇歇。” “是。”姜书翎很识趣的随着起身,往内殿的方向走去。 皇帝没有给一个目光,脸色却沉了不少。 就在这时,端容郡主沈瑶珠起身,朝着皇帝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依旧是那个温婉大气的端容郡主,从她身上看,就能看到她身后江南王带有的气韵和高雅。 “陛下,端容很少回京,不知道能不能趁着这次回京城,求陛下一个恩典?”沈瑶珠声音清亮问道。 皇帝沉厉的脸色回温不少,沉吟片刻问她,“哦?若是端容你愿意,可以留在京城。” 沈瑶珠身子一僵。 老皇帝难不成真想让她入后宫? 都和东宫没可能了,还把她留在京城做甚? 她可不要被束缚在京城。 她当即莞尔一笑,朝着皇帝低头。 “端容自然是愿意留在京城的,只是入京前曾答应一人,要入京请陛下赐婚!” 赐婚?! 这话一出,立马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 端容郡主一个女子请赐婚? 赐婚给谁? 为自己的婚事,请陛下赐婚吗? 她不是入京城来,当太子妃的吗? 难不成是急不可耐的想当太子妃主动请陛下赐婚了? 也是,太子殿下宠爱姜侧妃,如今姜侧妃又有了身孕,她自然是有危机感的。 这么一想,众人都觉得合情合理了。 众人,也只想着这一个可能。 可皇帝没有这样想,因为太子今日与他明确的说了,端容绝对不会为太子妃。 端容自己也是不愿做这太子妃的。 所以这个赐婚,皇帝不想应。 不管是赐婚端容为太子妃,亦或者是其他人,皇帝都不想在未知前答应。 端容是江南王嫡长女,若是她想嫁其他藩王呢? 君无戏言,便不可随意应下。 “赐婚?”皇帝端着问了一声,并未追问,瞧着兴致缺缺。 一般懂皇帝的便知道,皇帝这会儿不喜欢继续讨论这个事。 然而端容不管。 她是要回江南的。 “端容有一义兄,才貌双绝,可惜身子骨不好,端容曾请父亲做主婚事,然而父亲瞧不上义兄身份,不同意端容与义兄的婚事。故而端容入京前便与义兄说好,入了京城,请陛下为端容做主赐婚。” 皇帝闻言,端着琉璃酒杯轻轻晃了晃,沉思片刻,问“你这位义兄是何人?” 第157章 不舍得她皱眉 “江南谢家长子,谢长煜。” 谢家,是江南一带的氏族大家。 传闻谢家嫡长子身体有缺,自小病弱,虽文采斐然,却常常因病弱之躯而不能出门。 谢家年轻一代里,他是很出挑的那一个。 可偏偏身子不好,至今还未议亲,未曾接手族中事宜。 这么说来,他虽出身不错,却也是配不上端容郡主的。 江南王不同意这门亲事,正常。 “端容,你让朕赐婚,岂不是要让朕与你父亲对着干?这若是被你父亲知晓,岂非要怪朕乱点鸳鸯谱?”皇帝听闻是江南王谢家时,倒没有什么抵触。 没有嫁出江南倒是可以,端容总是要嫁人的。 只是谢家嫡长子身子不好,让端容这样好的一个姑娘嫁过去,岂非太抬举谢家而轻了江南王府? 他这个皇帝,可不能做这种让天下人指点的事。 除非, 端容非他不嫁。 “陛下,您若是赐婚,父亲只会觉得端容光耀门楣能得陛下恩赐,会十分满意这桩亲事的。端容此次入京就是为了赐婚而来,还望陛下遂了端容心意。” “朕曾听闻那孩子身子不好,朕岂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皇帝继续端了一下。 “义兄身子虽弱,可生的好看呀,端容不委屈的。”沈瑶珠很认真的朝着皇帝确定着自己的意思。 谢长煜这人瞧着是病怏怏的,可生的漂亮呀。 啧啧,若是被他知道自己请旨赐婚,只怕是会要气得吐血。 可是思来想去,想要离开京城只有要回江南成亲这一个理由了。 她若是不回江南成亲,皇帝是一定会把她留在京城的。 她是江南王府的嫡长女,婚事本就不好自己做主。若是入京城嫁太子为家族付出她还能安慰自己接受,可除去太子妃这个头衔,京城没有更能让她留下的理由。 如今她不争太子妃之位了,那肯定是要回江南的。可她是藩王的女儿,她既然进京了,就很难再走了,说好听留在京城或者随意赐婚嫁一人,说难听就是留着她为人质的。 与其被困京城随意赐婚,处处受限,不如回江南。 “既然端容喜欢,朕便趁着新岁来临,为你与谢家长子赐婚。” “端容多谢陛下!再替义兄谢长煜多谢陛下!” 眼见赐婚敲定,末尾位置上的姜舒婷直接石化在席位上。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 端容郡主前世的时候,她明明是太子妃呀! 陛下明明赐婚端容郡主与太子殿下的! 她死的时候,端容虽与太子殿下还没有成婚,可是她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呀! 怎么会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姜书翎吗? 姜舒婷想着,朝着姜书翎的位置看去,只见位置上空荡荡的。 她突然心里一空,那个猜测和疑惑瞬间充斥在她的脑子里。 前世到底是真是假? 她只感觉脑袋里乱糟糟的,转过头看着燕回程时,眼神涣散的犹如被抽去了魂魄。 难怪端容郡主对她说的话一点都不在乎,她一点都不嫉妒姜书翎,因为她不是要嫁太子殿下。 可是,前世明明不是这样的。 前世的姜书翎,和燕回程也是恩爱两不疑的。 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对姜书翎,哪怕连没有子嗣都可以忍受,而去过继…… 她突然想到了姜书翎的说的话,那个猜测瞬间在脑子里放大。 难道前世的那些都是假象? 姜书翎和燕回程根本就没有恩爱两不疑。 燕回程前世爱的,依旧是他的小表妹,那个过继的孩子,也是小表妹的。 因为姜书翎身子没有问题,她是可以怀孕生子的。 而外界传闻的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因为姜书翎捂着什么都没有说所以才会传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假象。 而真实的情况,和她今生今世在忠义侯府所经历的一模一样。 想通了这里,姜舒婷突然感觉浑身都在发凉。 她都回想起来了,姜书翎建议她,把孩子过继到自己的名下养着,侯府的那些腌臜都捂着不能传出来,因为不能毁了姜家女眷的名声。 更不要闹到外面,让别人知道自己与燕回程从未行事。 她提醒了她好几次。 是她因为重生的先知先入为主的自以为是忽略了姜书翎的提醒。 姜书翎的提醒就是姜书翎前世的想法。 那前世她所知道姜书翎过的美好的传闻就都是假象。 她转头盯着燕回程,见他清俊的脸色淡漠的对着她永远都是事不关己的。 若非自己闹,他在外人面前也从未对她有过任何不愉快的地方。 她突然觉得他好生可笑。 原来是自己太笨,从未发现过这个明晃晃的问题而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以为自己不如姜书翎。 其实不是的。 归根结底,是燕回程的问题。 姜舒婷这般想着,眼底闪过一抹疯狂之色。 “燕回程,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她突然凑近问他。 燕回程躲开一寸扫了眼姜舒婷,没应她。 显然,他话都是不想与姜舒婷说的。 “前世,姜书翎嫁给了你,你信吗?”姜舒婷很直接的问他,眼眸含笑而又挑衅的望着他。 她怎么记得,他这一生还挺喜欢姜书翎来着? 真是贱人啊! 上辈子姜书翎嫁给他,可他不珍惜,连个孩子都没有给姜书翎。 而这辈子,姜书翎嫁到了东宫,他反而觍着脸背着他金屋藏娇的小表妹非要眉目传情自诩情深的凑到姜书翎的面前。 “你在说什么?”燕回程听她不要命的问题伸手捂住了姜舒婷的嘴巴。 这个疯女人! 燕回程很难描述他对姜书翎的喜欢,是那种高高在上让他不敢触碰的喜欢。 那是在梦里,他都不敢侵犯的女子。 他不愿意她的名誉有任何的受损。 听到姜舒婷这么不要命的在这年夜宴礼上说这些,他只觉得姜舒婷是又想趁机发疯陷害姜书翎。 至于前世今生,他想过,可太过天方夜谭。 即便他的梦里都是姜书翎,那也只是梦。 她如今是太子侧妃,怀孕的太子侧妃。 她的身份, 再不会更改。 而他会捂紧心底的爱意和梦中的秘密。 除非姜侧妃有需要,他绝对不会滋生任何不妥之事来困扰她。 他不舍得她如同梦中那样皱眉。 第158章 你可知他这几日做了什么 姜舒婷伸手扒开了捂嘴的大掌,若非燕回程抽回的快,她就一口咬下去了。 她怒瞪了眼燕回程,却因为方才的捂嘴,冷静了下来。 她要静下来想一想,她要如何。 她不能急。 她努力的平复着心情,却见燕回程死死地盯着她,她顿时又觉得好笑。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扭扭捏捏三心二意不会以为自己这样很让人喜欢吧? 真是叫人看着就恶心! 姜舒婷别过了头。 喜欢姜书翎?那就喜欢去。 她如今想知道的是姜书翎有没有和她一样重活一世。 她实在是太太太好奇了。 若非重生,她的提醒就太刻意了。 姜书翎在东宫过的很与她前世是完全不同的,而她如今走的路,却是姜书翎曾经走过的路。 这让她如何甘心? 萧祁礼与姜书翎离开不久,皇帝就赐婚了端容郡主沈瑶珠,沈瑶珠谢恩之后,皇帝似乎是有些乏了,也起身说要换一套衣裳,等会一起去宫城墙上看贺岁的烟火。 众人恭送,燕回程见姜舒婷还在发愣,拉着她一同跪下。 等皇帝一走,燕回程皱着眉,而姜舒婷就想起身。 燕回程立马攥紧了姜舒婷的手腕,因着防止被挣脱,他掐的极重。 “你到底想做什么?”燕回程低声,咬牙切齿的问她。 皇后娘娘非要传忠义侯府一起入宴。 这是恩典,不能拒绝。 可带着姜舒婷,就像是要把脑袋随时随地送出去。 “你若是不想我在这里大吵大闹丢你忠义侯府的脸,最好就松手。”姜舒婷很平静的望着燕回程。 心中越乱,面上越发的平静。 皇后娘娘今夜,为什么没有出席? 祈年殿后殿,萧祁礼正拉着姜书翎一起看放在桌上的荷包样式。 “这荷包是要赏赐给明日来讨赏赐的哥儿姐儿的,翎儿也还小,不如拿一个压岁?” 萧祁礼边问她,边打量着桌上的荷包。 姜书翎摇头。 “不要。” 一个讨吉利的荷包,和行宫的那处温泉比还是太小了。 想想早前输掉的棋局,姜书翎都想拉着他再来一局。 二人在内殿好一会儿,就听樊玉过来把端容郡主赐婚的事情说了一下。 姜书翎抬眸,目光却先注意着萧祁礼的面色。 “翎儿这样看着孤做甚?”萧祁礼本就在看她,见她眼神变了,不由一笑。 “在想殿下会不会失望,毕竟外边传的沸沸扬扬,端容郡主是为太子妃之位而来,却没想到人家端容郡主入京,是请陛下为她与谢家公子赐婚的。” 萧祁礼挑眉,“那翎儿听到这桩婚事作何想法?” “端容郡主说她与谢家公子青梅竹马,又奔赴京城请陛下赐婚,应当是两情相悦,陛下赐婚属实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呀。” “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萧祁礼说话时握住了姜书翎的手。 他与翎儿,亦是如此。 至于谢长煜和沈瑶珠,他查过,青梅竹马却非两情相悦。 大抵是欢喜冤家,爱而不知。 端容此番请旨赐婚,应当是为了回江南。 而这桩婚事,只怕正合谢长煜的意。 姜书翎歪头一笑,回握住了他的手。 她有一种感觉,感觉今夜的一切都在萧祁礼的掌控之中。 姜书翎想到这里,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算计的可怕。 “陛下来了。”樊玉低声提醒了一句。 姜书翎立马耍开了萧祁礼的手,朝着皇帝行礼。 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她虽不确定是否觉察有误,可小心谨慎总归不会出错。 “都坐吧。”皇帝疲累的揉了揉眉心,又凝了眼萧祁礼转而坐在了一旁的榻上。 他手撑着膝盖,半弓着身子,似乎疲累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见沉默的可怕又坐直了身子往后靠去。 就见皇帝喟叹了一声,朝着姜书翎看去。 “姜氏,你最近身子可还好?”皇帝问的自然是子嗣。 “一切都好,多谢父皇关心。” “太子与朕说,他要册立你为正妃,这事你可知晓?”皇帝又问。 姜书翎心中诧异皇帝的直言,又疑惑他突然的直接。 难不成是萧祁礼说了什么? “殿下说过。”姜书翎老老实实回答。 萧祁礼在一旁嗤笑了一声,凑过去握住了姜书翎的手。 “父皇何必问她?她的事,一直都是儿臣在做主。父皇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儿臣不就好了?”萧祁礼弓着身子,一副孝顺父亲又维护媳妇的模样,在这两方都拿捏的极好。 皇帝只觉得这个儿子荒唐,却又觉得这才像他的儿子。 皇帝睨了眼太子,心烦得很。 又没问他。 似乎想到什么,皇帝朝着萧祁礼道:“外面不能一直没人,都躲在这里算什么?朕与姜氏有几句话要说,太子你出去守一会儿吧。” “父皇,儿臣……”萧祁礼刚想说什么,就被皇帝打断。 “出去。”皇帝沉厉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压迫。 见萧祁礼还在犹豫,皇帝只觉得心口多了一抹郁气。 “朕不会对她如何,她如今腹中还有你的子嗣,朕难不成会害自己的孙儿不成?” 萧祁礼抿了抿唇,似乎在权衡什么,朝着姜书翎宽慰的看了眼这才走了出去。 他走后,皇帝这才顺了气,朝着端坐着的姜书翎看去。 “你可知太子这几日做了什么?为何皇后没有出席?” 未等姜书翎回应,皇帝又冷笑了一声。 “方才太子担心朕会对你如何,你可知道是为何?” 姜书翎摇了摇头。 他们父子俩的事,她哪里会知道? “太子要册立你为太子正妃,朕能答应他却提了一个条件。” “朕要求他为萧氏皇族开枝散叶,以保江山稳固,他却拒绝了,还扬言他的子嗣,只会由你孕育。” 皇帝越想,就觉得越生气。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鬼话,民间可以信,皇室如何奉行? 他堂堂太子,怎么可以只有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皇帝沉沉的目光笼罩在姜书翎的身上。 “姜氏,你好大的胆子!好大的算计啊!朕的儿子,竟然只认你一人。” 第159章 诛心的 见皇帝虽然是气急的模样,却没有什么雷霆之怒的迹象,姜书翎猜测皇帝只怕是想在她面前说点什么平日里不好对萧祁礼说的话。 她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道“还请父皇息怒。殿下爱重,是妾的福气。” 姜书翎深知说多错多的道理,没多说什么表忠心之类的话。 她如今说什么,只怕皇帝都不高兴,还不如不说。 只是听陛下所言,萧祁礼的意思是他的子嗣,只能由她孕育。 这样的言语,难怪陛下会生气。 普通人家都重子嗣,又何况是是皇室。 可萧祁礼就是这样说了,还这样决定了并且将皇帝说服了。 至于为什么是说服了… 看皇帝如今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就知道了。 她心中不免感动,感动萧祁礼言行如一。 皇帝听着姜书翎虚虚的声音,只感觉气泄了一半,没办法再发出去了。 却卡在胸口,十分的不爽。 往常惹怒他的,只有萧祁礼这个逆子! 如今惹怒他的同样是萧祁礼,可承受的人却换成了逆子心尖尖上的人。 也不知道他如今会不会心中刺挠担心的厉害。 想到那个儿子无奈又着急的样子,皇帝胸口的不爽淡了几分。 罢了。 他又何必同孩子计较? 又想到如今的姜书翎腹中还有孩子,若是受了惊吓,影响了胎儿那可就不好了。皇帝看向姜书翎一副柔弱的样子,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反而是生怕吓坏她似的,还宽慰了一句说道,“当然,朕知道这一切,不能怪你。” “太子早年丧母,朕又忙于国事,忽视了他许多,才会养成他如今的性子。不过他眼高于顶,自小自傲,他能认可你,便说明你定有你的过人之处。” 姜书翎闻言,掐了一下手心。 果然是帝王的情绪,喜怒无常的。 她掌心疼痛感一来,眼眶就是一红。 她的情绪又何尝不是来的快? 皇帝刚沉浸在回忆里,刚说完就看到姜书翎红着眼睛似要哭,立马眉头一皱。 他都这般和颜悦色了,还吓着人了? 这般柔弱的性子,如何能立得住太子妃这个位置? 皇帝这般想着,便问:“你哭什么?” 姜书翎水汪汪的眼里都是感动,她手指勾去眼角的泪珠,哽咽又字字清晰解释道,“妾听陛下提起太子殿下的童年,只觉得陛下对太子殿下定然是极为关爱的,妾亦是早年丧母,对父亲是仰慕敬爱的,想来太子殿下与妾是一样的,只是感情很难宣之于口,妾感动陛下与殿下的君父感情,又跟着想起来幼时与父亲的一些事,就忍不住哭了。” 皇帝听着她的解释,心中不免长舒了一口气。 倒是个实诚心软的孩子。 他查过姜书翎的生平,她是一个聪慧懂事的孩子,虽然自小没有了亲娘,却在后宅中把自己养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又如何会是柔弱不堪的? 她只怕是和太子一样,都是没有了亲生母亲教养,自己把自己养好的好孩子。 想来,没娘的日子都不好过。 也难怪太子会这般爱重她,可能其中就有这份惺惺相惜的怜惜。 皇帝原本还有一份不爽的心,这会舒坦了许多。 可舒坦是舒坦,太子重感情不是好事。 “朕已然应允太子所求,册立你为太子正妃,你安心养胎,他不愿意之事,朕也不能逼迫他什么,所以你腹中的胎儿,朕很看重,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皇帝眼中凝着认真,太子不愿为萧氏皇族开枝散叶也不是现在才有的事情,他一直都这般一意孤行,所以皇帝并未将这个罪责怪在姜书翎的身上。 相反,从萧祁礼所诉中可以得知,若非是有姜书翎的存在,只怕萧祁礼现在都还没有开荤呢更别说是子嗣了。 所以,皇帝对姜书翎的存在,是又认可又生怕他狐媚惑主的。 可最终,都抵不过一个儿子喜欢。 但子嗣的重任,依旧是太子的责任。 姜书翎当然明白皇帝的意思,朝着他重重的点头领命。 可领命是领命,子嗣这事谁能说的准? 她只能确保她的野心,是太子正妃,是皇后,是太后。 所以子嗣这事,即便皇帝不过问,她也会操心的。 “父皇刚刚说皇后娘娘没有出席今夜的年夜宴,也和殿下有关系吗?”姜书翎主动问起了皇后,未等皇帝回答,她就先一步懂事孝顺道:“妾等回东宫前,再到坤宁宫同皇后娘娘请安。” “不必去了。”皇帝摆了摆手。 “今日可是有太医去东宫为你请脉?”皇帝问她。 “是。”姜书翎点头。 “那太医是皇后派去的,并无问题,可太子怀疑皇后要谋害皇嗣,瞒着朕,派人搜查了坤宁宫。” “他虽先斩后奏,却在坤宁宫搜查了不少东西出来。” “朕……朕到底与皇后相伴多年,你规劝规劝太子,不要过于无情。” 姜书翎听着皇帝的转述,倒是听懂了一点。 可是皇后要害她,她还要规劝太子殿下放过她? “父皇维护皇后娘娘,妾能理解,您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帝后和睦,本是佳话。可太子殿下会如何想?” “若是发生在妾所在的姜家,妾会不高兴,不高兴父亲维护了姨娘而轻了女儿,不高兴明明是姨娘的错,却非要没有错的人去原谅何其诛心?” “更诛心的是,不管父亲惩罚的是女儿还是姨娘,对父亲都是没有影响的,可对父亲没有任何影响的情况下,父亲率先维护的却永远都是做错事的姨娘,这如何不让人难过?明明父亲是在意女儿的,却又好像从未在意她,只会让她处处忍让,步步后退,任人欺压。” 姜书翎的话,轻轻的好像羽毛拂过心头。 泛着痒,却又没法儿抓。 只能心揪揪的痒,非常的不舒服。 他想反驳,却又不知道如何驳斥回去。 难道说错了吗? 没有的。他就是她口中所言,维护了姨娘的父亲,而非是保护了女儿的父亲。 因为姨娘一直犯错,一直被原谅,女儿一直容忍一直退让以至于姨娘变本加厉,最后女儿对父亲失望,却又还要被父亲要求,要原谅那个犯错的人。 “女儿不仅仅会希望得到父亲的偏爱和关心,还希望父亲的心里还保留着一部分母亲的位置。” 第160章 黑心莲 “女儿是母亲生命的延续,若是父亲心中还留有母亲的位置,又怎么舍得任由姨娘欺负了女儿?” 姜书翎说到这里时,打量了一下皇帝的面色,果然见他沉着脸,不知道是想的不高兴还是想的愧疚了。 皇帝的情绪,不好猜。 姜书翎也没有过多试探猜测,只能一鼓作气把该说的说了,“归根结底,是因为父亲的心里没有了母亲的位置,也就没有了女儿的位置。” 姜书翎这番话让皇帝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真的做错了吗? 他身为皇帝,有他的无奈和责任。 他顺应朝臣册封皇后,因为后宫需要统管之人。 为了萧祁礼的太子之位稳妥,他与皇后做了一个交易。 只要他还是皇帝,皇后就不会变,他保她一世荣华,稳坐后位。 想成为皇后的代价,就是一生无子。 “皇后放弃了诸多,是朕误了她。”皇帝想,是他的错。 他疲惫的伸出双手覆上了脸,似乎累极了。 姜书翎扯唇,帝王怎么会有错呢? 当然了,她也不是来和皇帝争论对错的。 她的目的,一直是皇后。 “父皇,皇后娘娘放弃了什么,肯定是为了得到什么吧。” “有舍才有得,殿下又得到了什么呢?为什么要求殿下舍去?”姜书翎的声音很平淡,若非平淡,这一番话,像极了质问皇帝。 皇帝并没有被质问的恼怒,反而是目光深邃的落在了姜书翎的身上。 这个孩子,很护着太子。 这样很好,礼儿的身边应该有这么一个孩子,全心全意的都是他。 难怪礼儿认定了她,大抵是因为她这一份对礼儿的理解。 这样聪慧的孩子,又善解人意的孩子才配得上礼儿,才能真正的成为礼儿的贤内助。 “你伶牙俐嘴,朕说不过你。但若你是皇后,你也不希望朕护着她吗?”皇帝斟酌了一句问她。 姜书翎轻笑,摇了摇头。 “若妾是她,妾不会让父皇与太子殿下生出嫌隙,更不会叫父皇为难。” 姜书翎直接把问题推到了皇后身上。 是了,若是一开始皇后就不与萧祁礼作对,那这一切都将不存在。 是皇后先要惹事,又如何怪太子反击? 她斗输了,就该死。 皇帝一瞬间老了许多,朝着姜书翎摆了摆手。 姜书翎垂眸,乖巧的退下。 刚走出去,就看到萧祁礼在那里站着,像站岗似的,负手而立,等着她。 姜书翎快步走了过去,朝着萧祁礼笑了笑。 从刚刚皇帝的话里得知,萧祁礼对她的认可和心意。 那是一种让皇帝都生了杀心的认可。 “孤有翎儿,三生有幸。”萧祁礼先一步开口,十分珍视的望着姜书翎。 三生有幸?姜书翎眯眼一笑。 难不成,又听墙角了? 听了也好,她那般维护他,总该叫他知道她的心意才是。 “翎儿同样是这样想的。”姜书翎牵着萧祁礼的手,紧紧的将他的手指攥在手心。 “父皇呢?”萧祁礼扫了眼里面。 “父皇可能是想静一静。” “时辰不早了,不如孤带你先去角楼坐一会儿?” “好啊,正好有事问问殿下呢。” 二人没有传轿撵,披着大氅,宫人提着灯笼,护送着二人前往角楼。 姜书翎见着凉薄夜色,凑近了萧祁礼一些。 萧祁礼很喜欢她这样无意识的贴近和对他的依赖。 他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 “翎儿有何事要问?” “殿下不是听到了吗?”姜书翎反问他。 “哦?翎儿又怀疑孤做小人?”萧祁礼戏谑一笑。 好人难当,坏人易做啊。 “殿下没听到呀!”姜书翎哎呀的诧异了一声,转而问起正事。“陛下让翎儿在殿下面前为皇后娘娘求情,敢问殿下,皇后娘娘的罪责重吗?” 萧祁礼捏了捏姜书翎的掌心,“父皇允诺在先,不愿撤其后位。” “孤提议,留着她的后位,一生困居坤宁宫。” 一生困居,等于幽禁,和打入冷宫没有什么区别。 高高在上的皇后从天上摔下来以后,只怕会疯。 “翎儿会觉得孤心狠吗?”萧祁礼随口一问,却又极为在乎自己在姜书翎心中的地位与印象。 他不动声色的等着姜书翎下结论,又好像在等着被审判。 并非紧张,而是在意。 “殿下最是宽厚了。”姜书翎笑了笑。 哪里心狠了呢? 至少还活着,还是个皇后呢。 就又听萧祁礼问她,“若是她被困在坤宁宫正好走水,宫门关闭,宫人疏忽,她葬身火海呢?” 姜书翎…… 萧祁礼这点倒是比她干脆。 她还想让皇后因幽禁而疯,陛下再如何,也不可能留着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皇后在位。 她停下脚步,朝着萧祁礼夸赞道:“皇后娘娘若是死在坤宁宫,就是永远的皇后娘娘,殿下真孝顺,从不曾忤逆陛下的旨意。” 萧祁礼听她这么说,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俊美的脸上忍俊不禁。 而后,他想到了以前自己觉得这小姑娘是朵纯白的娇花,单纯善良又柔弱,需要人保护便算了,还受不得刺激。 如今瞧着哪点有娇花的样子? 他不由爽朗一笑,将人拥入怀中亲了一口。 这分明是与他同样黑心肝的黑心莲。 可不管是什么样的翎儿,都是他心中喜爱。 被萧祁礼抱在怀里的时候,姜书翎就知道自己并没有想错。 萧祁礼果然如皇帝生气发怒那般,已经将她放在了心尖尖。 不管她以前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他都在接受。 哪怕她没有最初表现出现的纯白无害,萧祁礼也接受这样的她,这个认知让姜书翎觉得极为舒服。 因为这样一来,很多事就不需要忍耐亦或者藏着掖着了。 “殿下,很多人看着呢。”姜书翎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 萧祁礼这厮,越来越不避讳人了。 宫人们本来是想捂着耳朵的,听到这话,连眼睛都想闭上了。 不敢睁开眼,不敢听一点啊! 太子殿下与太子侧妃想着如何谋害皇后娘娘都不避讳人的呀! 樊玉把脑袋压的低低的,心里头只觉得刺激又惊恐。 这随便吱一声出去,脑袋就落地了。 “翎儿要习惯。”萧祁礼那张俊脸再次凑近,轻啄了一下姜书翎的唇。 第161章 什么都不用说了 一路上拖拉了许久,终于是到了角楼。 角楼设在宫墙边,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宫外夜景,亦是可以看到内宫灯火通明。 姜书翎与萧祁礼携手望着无尽的黑夜里,灯火通明的京城,只觉得心旷神怡。 那高处,果然好看。 “外面有人放烟火了。”姜书翎看着远处腾升的烟火,被吸引了视线。 “会一直放到下半夜呢。”萧祁礼瞧着姜书翎的手往里走。 外面天寒,不过走了一段路,姜书翎的手就冷了。 下次出门,该给她备上一双厚厚的手套才是。 “殿下,来年过年,翎儿也要和你一起守岁。”姜书翎朝着萧祁礼目光奕奕说道。 她的眼眸被灯火照耀的亮亮的,明亮的好似里面藏着地火,灼人的很。 萧祁礼点头应她,“孤想年年都与翎儿过。” “好啊,一言为定?”姜书翎明媚地朝着萧祁礼扬眉。 “一言为定。” 角楼内,炭火正烧着,暖洋洋的。 姜书翎坐在萧祁礼的旁边,又开始摸着棋子下棋。 他倒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还特意把棋盘挪了过来。 “赢了温泉行宫给你,输了孤能得到什么?”萧祁礼捏着白子问她。 姜书翎将墨子落下后,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殿下,翎儿什么都没有,现有的都是殿下给的,难不成殿下还想要回去吗?”姜书翎可怜兮兮的望着萧祁礼,分明是想耍赖。 萧祁礼也不戳穿她,落下一子后好似在想要什么惩罚时,姜书翎跟着落了一子。 姜书翎盯着棋盘,就听男人声音在头顶响起。 “若孤赢了,翎儿应孤一件事。” “这…翎儿能做到吗?”姜书翎想都没想就想应,不过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一下。 以她对萧祁礼的了解,这人不会伤害她。 要她应的事,想来也不会强人所难。 “孤还没有想好,翎儿想赖账?”萧祁礼落下一子。 姜书翎摇头,继而盯着棋盘笑了笑,“殿下,翎儿还不一定会输呢?怎么可能会赖账?应殿下就是啦!” 话还没有说完多久,姜书翎就输了。 她落败的叹了口气,萧祁礼反倒是安慰她:“熟能生巧,孤陪翎儿多玩几次,翎儿就会了。” 翎儿聪慧,但下棋还是生疏了些。 “好。”姜书翎点头,与萧祁礼你来我往的下棋消磨着时间。 她进步飞快,越觉得萧祁礼这人深不可测。 心思这般缜密? “砰!!!” “砰砰砰!!!” 是烟火上天,炸开的声音响彻云霄。 姜书翎被突然炸开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笑着朝着外边看去。 “殿下,快到时辰了,陛下还在祈年殿呢,可否要回祈年殿,同陛下一起守岁?”樊玉在外边提醒了一句。 萧祁礼和姜书翎闻言互相对视,随后一笑。 “我们去寻父皇一同守岁。” “好呀。” 姜书翎被扶了起来,坐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有一瞬间的无力。 她靠在了萧祁礼的怀里,缓了好一会儿。 “身子不舒服?”萧祁礼扶着她,原本松快的面色化为紧张。 “没事。”与来月事是气血虚差不多的症状。 姜书翎想着无事,但萧祁礼为了心安,还是传了太医。 “让太医去祈年殿候着。” “是。” 祈年殿内,沈瑶珠与王府世子正在猜拳。 姜舒婷则是和燕回程坐着没动。 她思来想去,还是要找姜书翎再确定一次。 她想知道,姜书翎是不是重生的。 如果是重生的,她后来呢? 也死了吗? 也是惨死重生吗? 那她已经重走了姜书翎的路,也会和姜书翎一样惨死吗? 她低垂着头,燕回程在她旁边只感觉到一股阴沉沉的气息极为阴冷,叫人不适。 “炭火别挪远了。”身后小太监的声音让燕回程回神,侧目看了眼,随后忍不住自嘲一笑。 不是姜舒婷阴沉沉的,只是炭火挪远了才冷的。 他安心下来,萧祁礼带着姜书翎朝着殿内走来。 “外面烟火盛放,沈郡主不去看看?”那王府世子问沈瑶珠。 沈瑶珠摇头。 “每年都放,不看。”她在江南,都快玩腻了。 “太子殿下和他的侧妃回来了。” “你关注人家,猜拳输了可别对着本郡主哭!” “笑话,本世子怕你?” 二人继续猜拳,声响不大,但还是让姜书翎侧目扫了眼。 看来这位“妹妹”在京城,不算举目无亲过的无趣。 青梅竹马的情谊,是有许多的。 沈瑶珠似乎有所觉察到姜书翎的目光,回头了过来,朝着她一笑。 姜书翎颔首轻笑,就见沈瑶珠红唇动了动。 看口型。 喊的是, 姐姐。 她眉目流转温婉中都夹杂了几分撒娇的气息,姜书翎忍不住将嘴角的笑容放大。 端容郡主,温婉大方,亦是真诚热烈之人。 “翎儿,落座了。”萧祁礼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脸都笑烂了,这么高兴呢? 午夜大钟敲响,新岁交替,又是一年新。 烟火盛放,轰鸣声响彻云霄。 祈年殿内,朗声贺岁声中,一道声音响彻大殿。 “陛下,新岁更替,微臣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一道贺岁词,直接叫整个祈年殿的声音都统一了。 “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皇帝大笑,又是一阵恩赏。 再看那对小夫妻,正四目相对,然后相视无言。 席下的手紧牵着。 二人这一刻什么都不用再说,只管一起守岁。 祈年殿内,欢声笑语,皇帝年纪大了,见着萧祁礼带着姜书翎往后殿去还跟着个太医时,轻咳了一声也跟着走了进去。 太医正为姜书翎诊脉,萧祁礼生怕她有个不舒服的,连皇帝都有一瞬间的紧张。 难不成还是没躲过暗害? “如何了?”太医才刚一收手,萧祁礼还没有问呢,皇帝就先凑了过来。 姜书翎见皇帝跟着过来了,收回手腕上的帕子起了身。 “陛下,殿下,姜侧妃…” 太医一阵礼仪,倒是很没必要的让皇帝和太子又多煎熬了一会儿。 “姜侧妃身子无碍,只是古籍上有记载,初脉象为双胎,后发现双胎一强一弱,优胜劣汰,容易合而为一。” 第162章 狐狸精 太医这一番话,让本就紧张子嗣的皇帝迷惑了。 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养好一个孩子也不容易,安全的生出来一个孩子更不容易。 特别是在皇室尔虞我诈,明枪暗箭。 一旦怀孕,就得全体戒备。 如今听太医叨一堆,皇帝只想听结果。 诊脉就诊脉,怎么还说上古籍了? 双胎一事,皇帝并不知晓。 姜书翎和萧祁礼倒是知道一点,只是当时太医说只是脉象的征兆,听着像是哄人高兴的吉祥话,萧祁礼只是留了个心眼,并未当真。 于他而言,一个胎儿与双胎都好,是他与翎儿的孩儿就很好。 如今听太医提及古籍记载,又提及优胜劣汰,那是只有一胎了? 太医没有卖关子,拉高了皇帝和太子殿下的好奇心之后,朝着三人微微一笑。 “今夜新岁,老臣恭喜陛下,恭喜太子殿下与姜侧妃。” “姜侧妃腹中初诊时,双胎脉象不稳,老臣与钟太医同为诊脉,却都不敢开口断定稳为双胎,故而未曾记录在案。今时今日腹中胎儿已两个多月,脉象稳定,老臣方可确定,姜侧妃腹中为双胎。”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这位太医是太医院当值的院判,平日里姜书翎的身子是钟太医负责。 而如今这位李太医,是负责皇帝身体的。 他的医术,在太医院乃是排第一的 他都这么说了,那定然是没问题的。 皇帝听着是双胎,当即就爽朗的笑了。 “哈哈哈哈好!” “好啊!双胎!” “我们萧家,多少年没有双胎了!好事成双!好好好!” 萧祁礼子嗣一事,一直都是皇帝最忧心的问题。 朝堂催促,太后催促,他也催促。 可他越是着急,萧祁礼越是不理他。 不然,他也不至于送了这么多人到东宫去还没有个一儿半女的。 如今是好起来了啊,不来就不来,一来就来俩。 皇帝只感觉以前压在心头的重担,卸下来不少。 “赏,重重有赏。” “李太医,你是太医院院判,日后姜侧妃的身子,由你负责,朕要你保她与腹中胎儿平平安安。” 萧祁礼闻言却不赞成,“父皇,李太医是负责你的太医,最是了解你的身体,翎儿那边有钟太医,父皇不必操心,儿臣会为翎儿做足准备。” “一个太医负责双胎如何够?”皇帝皱眉瞪了眼萧祁礼。 萧祁礼别过了头没理他。 倒是姜书翎一直没说话,抚摸着小腹觉得十分的怪异。 一次孕育了两个生命吗? “翎儿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萧祁礼最关心的还是姜书翎,担心她瞧着皇帝只在意子嗣而伤心。 单胎双胎,在他心里都没有眼前人重要。 但他理解父皇对子嗣的渴求。 “翎儿没事。”姜书翎摇了摇头。 皇帝见萧祁礼那不值钱的样子,瞄了眼李太医,轻咳一声收敛了几分喜色。 还没生出来,不要高兴的太早才是。 不过只要是太子的子嗣,是小子还是姑娘他都喜欢。 喜悦环绕,但他是一个稳重的帝王。 他立马就沉着声,道“时辰不早了,既然姜氏身子不适,太子你早点带她回去安置,” “是。” “儿臣告退。” “老臣告退。” 太医也没有多留的意思,姜书翎跟着萧祁礼行了个礼,一同离开。 等人都走了,皇帝坐在榻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长叹了一口气。 祈年殿外,太医来了的消息明眼人是看到了的。 姜舒婷惊讶的看着内殿,只觉得皇后果真是大胆,人都没来,还想着谋害姜书翎了? 就是不知道姜书翎如何了,她突然就希望姜书翎最好是活着的。 若是姜书翎没了,她又会如何? 姜书翎是重生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一直被她忽略的那些,自从换亲开始,姜书翎就说过模棱两可的话。 看似什么都不知道,却又什么都知道。 所以,极大的可能性不是姜书翎在她面前故弄玄虚,而是她就重生归来的。 她心中想冲动,可还是煎熬的等在原地。 直到姜书翎和萧祁礼从里面出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可萧祁礼带着姜书翎直接离开,并未再做停留,姜舒婷原本想说想问的,还没有起身就被燕回程死死的按在了位置上。 直到,姜书翎和萧祁礼的身影以及身后的随侍宫人全都消失,燕回程都未曾放开她。 “燕回程,我们回家谈谈吧。”姜舒婷盯着他说了一句。 燕回程没应她,也没有说不好。 席上年纪大些的,熬不动了,也都请辞出宫回去安置了。 陆陆续续有人走,姜舒婷看了眼燕回程,问他“走不走?” “回吧。” 姜舒婷烦死燕回程了,却又不得不忍着。 大过年的,闹出笑话来,只怕不只是忠义侯府不好过。 如今连娘亲在家也不受爹爹宠爱了,她不能再继续闹下去了。 除非,她还能再重来一次。 初二那日,端容派人送了拜帖过来,问初六那一日有没有空,想来东宫找她讲一讲江南的山水。 “端容郡主这是临走前要来找主子呀?奴婢听说端容郡主昨儿找太后请安的时候,就请辞了,说初八就走,要赶回去与郡马爷一起过元宵,迟了郡马爷要生气。”秋桂把听说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外头说,那郡马爷是狐狸精,把太子殿下这样的人都比了下去呢。 还说郡马爷虽病弱之躯,却堪比西子,生的十分漂亮,把端容郡主迷得神魂颠倒的。 秋桂都想象不出来,这天底下真有这样的男子,能把人迷的神魂颠倒? 比主子还好看吗? 端容郡主就很美啊。 能让端容郡主都神魂颠倒的,得是什么样的人啊? 姜书翎笑了笑,倒是没有将这些传闻听进去。 外头不还说她是狐狸精吗? 勾的太子殿下独宠她,如今还要生下小狐狸呢。 她拿着拜帖,在手上拍了拍,朝着秋桂吩咐道,“那你去回复端容郡主,我在东宫等她来,你让春柳好好准备,接待郡主要隆重。” “是。”秋桂应下,一旁的夏竹含着笑目送她离开之后,凑近了姜书翎。 “主子,大小姐今日也来求见了,还带着忠义侯府的姑娘,燕莹。” 第163章 我不是故意的 夏竹本来想将人赶走的,可大小姐到底是姜家人。 虽然主子不喜欢她,也更改不了两人都是同一个父亲的事实。 在家里边闹得再狠,也不能叫外人瞧了笑话。 如今主子又是太子殿下的宠妃,本就集万千目光于一身。 若是有个什么不好的,立马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危及不到主子,也足够朝臣拿着莫须有的罪名扣下来让太子殿下烦忧。 想到宋锦说的那些,夏竹不由担心。 宋锦说的没错,人过得好,是容易招人嫉妒的。 “奴婢已经晾了她们两个时辰了,愣是不走,可要差人赶走?”夏竹蹲在了姜书翎的身边问她。 姜书翎放下手中把玩的拜帖,压在手臂之下沉吟片刻。 “想来大姐姐是有什么事吧?” 她朝着夏竹一笑伸手摸了摸夏竹的脸颊。 夏竹这两日出了一趟宫,回来心事重重又一副老成的模样,宋锦那人与她单纯的夏竹说了什么? 姜书翎沉思时,手指无意识从夏竹的脸颊滑落转而勾住了她的下巴, “主子,奴婢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见主子盯着她看,夏竹虽然是不心慌的,可主子那张漂亮的脸蛋在她眼里放大,她会忍不住想贴贴蹭蹭的呀! 难怪太子殿下喜欢贴着主子。 换成她,她也是想的。 姜书翎收回手,点了点夏竹的鼻尖,说着看你越发漂亮了,惹得夏竹脸红了一片。 她打趣完夏竹,让人将姜舒婷和燕莹传进来。 姜舒婷这么想见她,难不成想通了她的提点? 华音殿外,小太监领着姜舒婷和燕莹前来,二人一个丫鬟侍女都没有带,随着小太监一步一步的走向华音殿的范围内。 姜舒婷站在华音殿外,望着这个熟悉的门口只觉得一切都像梦境中一样。 重生前的一切,都随着今生今世的痛苦而显然了许多。 原来忘记痛苦的经历最有用的办法竟然是经历更痛苦。 “嫂子,走呀。”燕莹在姜舒婷的后面见她停下,伸手拉着她催促。 没见过世面似的,这有什么好看的? “请两位随咱家来,不要误了时辰。”小太监在前面提醒。 燕莹嗤笑一声瞪了眼姜舒婷,“听到没有?走快点。” 姜舒婷没吭声,望着华音殿内走去。 华音殿,入目的一切都很陌生,与她前世所居住的格局一点都不一样。 这让姜舒婷恍惚了一下。 小太监是没有再往前了,夏竹出来接的人。 见着夏竹,燕莹鼻孔朝天的冷哼了一声。 “狐假虎威。”她暗中碎嘴了一声,心中却已然记恨下今日让她苦等两小时的耻辱。 夏竹朝着她轻笑,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气息。 “主子在里面等二位呢。。”夏竹伸手请着二人。 姜舒婷倒是没了当初那股耀武扬威,嚣张跋扈的劲了,而燕莹不同。 燕莹打量着华音殿,只觉得十分羡慕。 好高端大气奢华的华音殿呐! 这就是太子宠妃的优待吗? 这就是被宠爱的快乐吗? 燕莹的目光没有带任何掩饰,夏竹回眸看了眼,忍不住笑了笑。 难怪主子另有吩咐。 如今在这东宫,玉良媛和林良媛都很安分恨不得躲着太子殿下,东宫外面倒是来了个不安分的了。 她想到主子的事先安排,朝着屏风旁边的冬梅眨了眨眼,道:“主子刚刚吩咐了,说小厨房那边的汤熬好了就吩咐人送到昭德殿去给太子殿下暖暖身子。” “好嘞~”冬梅点头,拉长了声音应下。 冬梅退下后,夏竹又领着人往里走。 待到了内殿,她朝着燕莹伸手,把人拦在了外边。 “主子想先见见大小姐,还请燕姑娘在这里稍等,若是觉得闷,也可以到门口赏会花,我们主子华音殿的花,是整个东宫最齐全,最漂亮的了。”夏竹的态度很好,没有咄咄逼人没人仗势欺人,只是做着份内之事,引导了一下。 姜舒婷回头扫了眼燕莹。 “那你在这里等我。” “哦。”燕莹倒没有勉强,她又不想见姜书翎。 她来东宫,是为了太子殿下来的。 要不是她回家求了母亲,想入东宫,母亲又让姜舒婷为她和太子殿下牵线,她才不乐意和姜舒婷一起出门。 若是没有她,姜舒婷这个过年,连门都别想出来! 她差点害了哥哥的孩子,真是恶毒的女人! 她留在原地,夏竹领着姜舒婷进去后,燕莹原地跺了跺脚往外走去。 绕了绕,就走了出来,果然看到院子外的花哪怕是在这寒冷的天气也开的正娇艳。 含苞待放的,格外漂亮。 她忍不住凑近,就听到一声训斥。 “燕姑娘,那是姜侧妃最喜欢的花,太子殿下命人送来的,不可采摘。”冬梅提着食盒提醒。 哎呀,从厨房绕一圈过来,可没让她把花毁了。 这华音殿的一草一木,都是主子的。 除了主子以外,任何人都不准触碰。 燕莹被冬梅突然的提醒吓了一跳,差点就把花给霍霍了,她收回手,一脸不爽却也知道在东宫不能随便发作。 哥哥交代了她,不能招惹姜侧妃。 姜侧妃如今怀孕,是太子殿下和陛下都非常看重的人。 她可以入东宫求太子殿下宠爱,但绝对不能惹姜侧妃。 她当然知道现在不能招惹姜侧妃。 那以后呢? 那不就说不定了吗? 原本要当太子妃的端容郡主沈瑶珠犯傻,非要回江南嫁什么病秧子,如今倒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一个成为太子妃的机会! 她出身忠义侯府,身份尊贵,哥哥又是太子殿下的臂膀,只要她能牢牢抓住太子殿下的心,太子妃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母亲说,表姐怀孕之后要安心养胎不能侍奉哥哥。 姜侧妃不也怀孕了吗? 同理,不能侍奉太子殿下,不就给了她一个机会吗? 想到这里,她朝着冬梅无害一笑。 “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她朝着冬梅摊开手表示自己没有摘,又走两步凑近好似才看到冬梅手中的食盒似的。 “你是这是要给太子殿下送吃的吗?要不我陪你去,正好嫂子与姜侧妃在说话,我在这里太无趣了。” “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第164章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京城中的世家贵女,没有一个生得不好看的。 燕莹便是生的不错的那个,她一双大眼睛会说话似的,眨巴着实在是无害清纯。 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朝着冬梅一个下人撒娇,已然是拉下了脸。 冬梅点头,“好啊,那你随我来。” 冬梅领路,带着人前往昭德殿。 而姜书翎则是坐在软榻上,旁边站着星流,姜舒婷距离她有一定的位置。 姜舒婷没有凑过来的意思,姜书翎没让她坐,她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显然,她没有客气。 在姜书翎这里,她学不会客气。 “大姐姐找我什么事?” 姜舒婷坐下之后就斟酌着要如何开口,她已经不想试探姜书翎了。 她想直接问。 可是,她要说的话到底惊世骇俗,有外人在怎么说? “你让她们都出去。” 姜舒婷目光掠过星流和一旁的夏竹。 “你们到外面候着吧,有事我喊你们就好了。”姜书翎也看出来了姜舒婷欲言又止。 星流皱眉,真要走? 主子的这位大姐姐瞧着可不是省油的灯。 可命令就是命令,不可违抗。 人都退下后,姜舒婷这才开口,“当初我故意抢你的婚事,你却没有阻止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忠义侯不能嫁?” “大姐姐说的哪里话,忠义侯府这门亲事不是陈姨娘定的吗?能不能嫁陈姨娘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别扯我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侯府嫁不得?”姜舒婷盯着姜书翎,重生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姜书翎见她难得认真,应了声,“是。” “所以我在侯府经历的一切,你都早就知道?” “大姐姐何不有话直说?” 有话直说?她也想直说,可问她是不是重生二字,就是说不出口。 她当即咬了咬牙,不想再追究是与不是。 最重要的,是未来的路。 “那我问你,我接下来会如何?我是不是会死?” 姜书翎的眸子与姜舒婷的眼眸对上。 她很急切,急切的想知道未来的命运。 急切的想知道,她会什么时候死。 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样的人生信条,她上辈子就不认,这辈子更不想认。 或者赌一把,老天又让她重活一次呢? 就听姜书翎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声,“是吧。” “是燕回程杀你,还是侯府杀你?”姜舒婷追问。 前世姜书翎在外名声很好,从她时不时的劝告就能听出来,她在侯府隐忍不发,应该是为了姜家和侯府忍气吞声。她那么好欺负的性子,应该不是犯错死的。 她猜测,姜书翎是被害死的。 姜书翎诧异的扫了眼姜舒婷,她竟然还会问这个。 可燕回程不就代表着侯府? 她问的问题,两个答案都是一样的。 “或许都有吧。”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好似以往的一切,她都不在意了一般。 可随着姜舒婷看来的目光,她还是露出了几分哀伤和幽怨之气。 姜舒婷听着她这回答,冷笑了一声,果然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忠义侯府是个吃人的地方,不管是她还是姜书翎踏入,都会被饮血啖肉。 可是她很不解的是,她和姜书翎为何会同时重生? 难不成是绑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 若是这样,或许真的可以重来一次呢? 不然凭什么都是重生,姜书翎这一生过得尽兴美满?而她要再经历一次苦痛? 想到这里,她冷笑了一声,自嘲道,“我如你以前,在侯府受尽磋磨。可你和我以前不一样,你受尽太子殿下的宠爱,如今还怀有身孕,你不会像我一样被赐死。” “可我会像你一样,最后死在那吃人的侯府。” 如今她反应了过来,逃离重来实在是太难了。 不如就赌一把,赌能再重生一次。 她望着姜书翎,唇角轻扬。 “姜书翎,我是真的羡慕你。” 她轻笑了一下,却也知道若是想拉着姜书翎一起重来,断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害人。 她还是要想个办法,让大家一起死。 若是不能重来,只死了她和姜书翎不是亏了吗? “大姐姐,你是要我帮你?”姜书翎可不会觉得眼前的人会突然变得与她姐妹情深之类的。 她这样子说话,只怕又是在谋划什么,想让她降低防备。 “不用帮我。”她如今坏不到更坏。 不过…… 姜舒婷想到刚刚被拦在外面的燕莹,朝着姜书翎勾唇一笑。 “说起来,我们姐妹之间有解不开的仇怨,可同样的,我们有共同的仇人。” “忠义侯府,你也不喜欢吧?今日与我一起入宫的还有燕莹,你应该也很讨厌她吧,她以前是不是常常欺负你?” “若是不出意外,她会入东宫,和你抢夺太子殿下。” 姜舒婷朝着外面的方向看了眼。 燕莹没来,只怕此时根本不会乖乖的待在原地等她。 她那样的性子,若是在东宫冲撞了人,只怕回到侯府,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婆母又要惩罚她了。 可那又如何呢? 她要忠义侯府不得安宁。 “大姐姐想让我帮你教训燕姑娘?”姜书翎扫了眼姜舒婷,极为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你随意。你若是想装大方,我还能拦着你不成?不过我可警告你,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看燕莹恶心,指不定男人就喜欢她那愚蠢的样子。” 姜书翎心说你也不差,可表面却是诧异的盈盈一笑,道:“难为大姐姐还能提点我一二。” 姜舒婷闻言皱了皱眉,姜书翎这是在嘲讽她? 不过她也没有在意,一点冷嘲热讽而已。 她又想起燕回程,对着姜书翎说道,“以前的燕回程喜欢你吗?应该是不喜欢的吧?若是他喜欢你,肯定不会舍得让你年纪轻轻香消玉殒,可你看现在,他心里眼里可都惦记你呢,后悔莫及的说为什么娶的是我不是你,我说他是不是贱骨头?” 想到这些,姜舒婷就恶心的不行。 她恶心燕回程,更嫉妒姜书翎。 她名义上的夫君,喜欢的竟然是姜书翎! 她恶心。 而前世的萧祁礼,对她冷眼相待。 如今更是冷若冰霜。 她嫉妒。 第165章 告状 昭德殿内。 萧祁礼初二,本是无事,可幽州急报送来,萧祁礼便在昭德殿接待了来人,又处理些紧急的折子。 收拾好正准备回华音殿陪姜书翎时,就听小李子跑进来,说冬梅姑娘过来送吃的了,说是姜侧妃特意让冬梅姑娘送过来的热汤。 “殿下,可要传进来?冬梅姑娘说,若是热汤冷了,就不好喝了。” 萧祁礼要起身的又坐了回去。 他从华音殿离开时,告知过翎儿他去去就回,不会太久。 难不成是等他等久了? 送热汤来催促他回去的? 还是这热汤,另有玄机? 萧祁礼倒是不差这一会儿,便吩咐人把热汤送进来。 门口,冬梅朝着小李子点了点头。 “姜侧妃吩咐了,要亲自送,不可交给别人。”冬梅很认真的朝着伸手过来的小李子笑了笑。 小李子听到是姜侧妃吩咐的,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退了回去。 “冬梅姑娘,那你快进去,咱家就不耽误你啦。” 身后的燕莹见状,心中很是瞧不起这些阉人。 都是踩低捧高的无根之人,如今见着姜侧妃受宠,连对她身边的丫头都点头哈腰的,一点都没有太子殿下身边人该有的傲气。 若是她在这东宫,是断然容不下这种踩低捧高的宫人的。 可没等她想太多,冬梅就往前走了。 小李子疑惑的扫了眼燕莹的打扮,把人拦了下来。 “站住。” “冬梅姑娘,您也是知道太子殿下的规矩的,您可以进去,这位姑娘是……?”小李子不拦着冬梅,那是因为冬梅姑娘是姜侧妃的贴身丫鬟。 太子殿下都时不时赏赐这几位姑娘,夸人家照顾姜侧妃照顾的好,可 这身后跟着的,很眼生。 他可不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随便把人放到昭德殿,放到太子殿下的面前。 他的阻拦,让燕莹脸色顿时就变了。 一个小丫鬟,他点头哈腰的。 她堂堂侯府嫡女,这个阉狗竟然拦着她!? 他瞎了吗? “哦,是我忘了,这位是忠义侯府的燕姑娘,是忠义侯的妹妹,今日随着侧妃的姐姐一起入宫请安的。”冬梅朝着小李子解释了一句又朝着燕莹看去。 “燕姑娘,你是想要进去吗?”冬梅问她。 “冬梅姑娘,您就别为难咱家了,太子殿下最不喜欢人随便踏入昭德殿,就是姜侧妃的姐姐来了也得通传,又何况是姐姐的妹妹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小李子在宫里那么久,什么眼神没见过。 这忠义侯府大小姐的眼神,看他的时候都是嘲讽和嫌弃,那明晃晃的厌恶,他都快觉得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她了? 被这样盯着,他可不会有好脸色。 况且伺候太子殿下时间长了,燕莹这样带着目的凑到太子殿下身边的女子,他见多了。 也就是姜侧妃人好善良,能让她跟着过来到太子殿下这边。 他可看不下去这种事。 姜侧妃对他们这些宫人好的很,也是该到他回报的时候了。 “你什么意思?”燕莹哪里忍得了小李子这么说她? 在她眼里,小李子就算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那也是一个下人! 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说她? 说话那么难听,也太没有规矩了! “哎哟,燕姑娘,这里可是在昭德殿,您这么大嗓门是要叫殿下听到,处置你一个喧哗干扰殿下处理公务的罪责吗?”小李子嘲讽的训斥完燕莹,转过头又朝着冬梅笑了笑, “冬梅姑娘,汤都要冷了,你就快进去吧,别让殿下等急了。” 冬梅看了眼燕莹,转身往里走去。 燕莹 就想跟上的,然而又被小李子拦了下来。 “你凭什么拦我?”燕莹气的跺脚。 可恶! 这个阉狗! 等她入东宫,第一个就把他杖毙! “没有太子殿下召见,自然是不得入内的呀,燕姑娘。”小李子笑眯眯的提醒。 “那她为什么可以进去?我为什么不可以?我们是一起来的!” “燕姑娘再吵,咱家可就叫侍卫过来将你丢出去了。”小李子依旧是笑眯眯的。 就算是当初的苏侧妃在这里面对他,那都是笑吟吟的生怕得罪了。 而姜侧妃更不用说了,姜侧妃是最好的小主子了,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 可今天大年初二,大过年的,好巧不巧来了个没规矩的蠢货。 这可是在东宫,可不是她可以撒野的忠义侯府呢! 而这门外的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是惊动了萧祁礼。 萧祁礼等了一小会儿,估摸着小李子该踏入殿内的时间里都没见着人就起身了。 他从案台上走出来,就见冬梅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冬梅见着萧祁礼,立马就跪地行礼。 便跪在地上,便说道:“殿下,主子吩咐奴婢给您送热汤,说您喝了暖身汤出门就不冷了,不要忘了回华音殿。” 萧祁礼扬眉。 翎儿果然是想他了。 “她还说什么了?”萧祁礼极为享受姜书翎对他的依赖。 送热汤代表的,是她想他了。 他不过才离开一会儿,她就这么想他? “主子没说其他的了。” 萧祁礼勾唇,没说代表什么都说了。 翎儿害羞,即便是想他了,只怕都不会说出来让人转述。 他让冬梅从地上起来。 “既然姜侧妃这般挂念孤,孤岂能让她再多等一刻?这热汤,孤到华音殿再陪着翎儿一起用。” “是。” 萧祁礼说着,人就往外走,冬梅提着食盒跟了上去。 哎呀, 这食盒来的时候就应该提个空的。 热汤可重了呢! 冬梅这般想着,刚往外走没两步呢,燕莹的声音就清晰入耳。 只听她说,她就是要求见太子殿下,要治小李子的罪。 冬梅暗中摇了摇头,真是勇士。 主子说过,在这宫里,断不能得罪这些太监公公。 一旦被嫉恨,那可是很可怕的。 而且不管做什么,那都是要留余地,不能把路往死路走。 萧祁礼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除了觉得烦躁之外,他还很疑惑,又是哪个阿猫阿狗大过年的烦人? “殿下,这位燕姑娘非要进去见您,奴才都快拦不住了呀!”小李子早就觉察到太子殿下要出来了,见着萧祁礼终于出来了,立马就是往地上一跪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