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心之听星录》 第一章 大婚之日在即 "你们听说了吗?过几日九仪山的新宗主要和上任宗主的女儿举行大婚了。” “这也太突然了吧,这九仪山才重新修建不久,正是百废待兴之际,就如此急切的准备大婚,那鬼三公子不是还未除掉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要是个女人,有个男人愿意为我不顾性命,为我报血海深仇,重修家业,我死皮赖脸的都要嫁给他,再说那魔头哪是那么容易除掉的,那两人也是历经磨烂算得上一段佳话了。” “说来这魔头当真是可怕,灭了九仪山和无上镜两大宗门不说,连自己鬼殿的人杀,杀了他人不说,连自己亲爹和兄长都杀,此等大奸大恶之人偏偏还没人能收拾他,除了九仪山敢正面宣称要‘除鬼三,扶正道’,其余宗门百家皆是充耳不闻当了缩头乌龟,古往今来数万年谁敢这么猖狂的为恶,再厉害也能被百家联手给端了,害,今时不如往矣哦。” “唉想来真是令人唏嘘,当初的九仪山可是九宗之首,说给灭就给灭了。” “我怎么听坊间传闻说那名新宗主的未婚妻可是一直和那魔头纠缠不清,两人好像还有过一段风月往事。” “道听途说吧,谁会和杀害自己满门的人纠缠,恨不得千刀万剐才对吧。” “可不是现在就反目成仇了吗,我觉得说不准就是真的,不然九仪山这么大肆叫嚣的要杀了那魔头,那魔头为何一点动作都没有。” 烈日炎炎下,某县州的一处小茶棚里,几个素衣布人正娓娓而谈着近期要发生的大事,生而为人本就清苦无聊,茶余饭后能与人闲谈一番也是颇有趣味...... 九仪山这几日上上下下都忙着操办大婚的事宜,不论是教场还是殿内都能看到弟子们来来回回的跑着,有的清扫卫生,有的贴着大红喜联,有的布置装点,有的整理喜帖。 “喂喂喂,你这怎么贴的都歪了,左边一点......再左边一点,过了过了......右边右边,诶对了对了......” “你看看你这是抹的什么啊,我摸了一手的灰......” 润岐忙拍了拍手,殿内所有人都暂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呼道:“我说各位兄弟,咱们干活能不能再细致点,宗主特意嘱咐了,要给颖师妹一个最盛大的婚礼,我们一定要有条不紊,要精细精细再精细。” “唉哟润岐师兄,我们哪有不仔细,大家都忙了一上午了一口气没歇,一口水也没喝,这慢工才能出细活嘛,谁让宗主突然就要大婚,又要赶时间又要做到最好,这难免疏漏嘛。”一名小弟子道。 “嘿你个小兔崽子你还顶嘴,还敢质疑宗主是吧。” “你可别给我乱扣罪名啊师兄,这我哪敢,我照实说而已。” “诶你个小崽子看我不打烂你的头.”说完润齐岐便冲过去准备给他一记响头,那小弟子自然没有润岐动作迅速,避之不及,只能紧紧闭着眼睛等着吃这一下,等了半天没反应,难不成润岐师兄力气又大了,他已经疼的失去知觉了?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明眸少女正扶着润岐的手,帮他挡住了,他缓缓吐出:“颖师姐......” 见是她来了,润岐收回了手,道。"师妹你不在房里好好待着,等着做你的新娘子,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来看看。”姜颖川声音一如往常的温和,她说话总是这样,温温柔柔的。 “怎么?担心我们给你办不好啊,你放一百个心吧师妹,我们包管给你弄的十分妥帖,是吧?”他用手肘触了下那名小弟子,示意他说点什么,那小弟子也点点头,跟着道。“放心吧师姐,一丝不苟。” 姜颖川不禁轻笑了一下,让润岐有些愣神,从那些事以后,似乎很久都没见她笑过了,也不似往日那般笑的明媚荡漾。他蓦地有些感伤,九仪山修复了又如何,早已物是人非,好在衍里得其所愿与她苦尽甘来了,他只希望那个魔头千万不要来捣乱,能让他两顺顺利利的完成大婚。 那小弟子也有些惊讶,他是这一年招募上来的新弟子,原名阿三,只因跟那‘鬼三公子’撞了字号,觉得甚是不妥,自行的改了名字——阿九。他可是第一次见着这位大名鼎鼎的颖师姐笑,他一直觉得宗主和这位颖师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都尤其得不爱笑,一个脸上写着‘生人勿进’,一个不是没有表情就是时不时的一脸惆怅,可不就是绝配吗? “我自然信,不过大家想必都累了,让他们喝口水休息会儿吧,别逼的太紧,结婚本是喜事,何必弄的大家闷闷不乐呢?”姜颖川道。 这话一出阿九急忙解释道。“师姐你误会了,我没有不乐意,我只是喜欢和润岐师兄对着干而已。” “嘿你这破小孩儿,给你惯得!”润岐对着他骂骂咧咧道。 姜颖川摸了摸阿九的头,道:“我知道,不过你们肯定累了不是?去带着他们休息会儿吧。” “嗯好,多谢师姐。”说完冲着润岐做了个鬼脸便火速逃出去了,给润岐气的脸色火青。“这死小孩......” 姜颖川道:"你也去歇歇吧,我知道你这些日都没怎么合眼。” 润岐道:“无妨,我不累,我只想把你两的婚事办的风风光光的。” 见润岐很是执着,姜颖川也不再说什么,只道了声“行,但你量力而行,别伤了身体,那我先走了‘’。 “师妹你去哪儿?”他问道。 姜颖川侧过头道:“到处走走。” 留下他杵在原地...... 本来衍里打算自己着手婚事的,无奈文川城下的村民们又在这时出了一摊子事情,只能先下山去解决,毕竟人命关天,虽然他不能亲手置办,但他能想到的都事无巨细的交代给了润岐,走时叮嘱他数次一定要布置的华丽贵重,衍里其实不喜奢靡之风,不喜人间破金臭铜,但他想让她做这个世上最令人羡慕的新娘,即使百年之后世人依旧能为之惊叹的大婚! 姜颖川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往昔阿娘最爱的美人蕉花田中。 阿娘年轻时貌冠满城,听阿娘说,阿爹当年为了追求她,亲手赠了她一片美人蕉花田,可阿娘当时最爱的是牡丹,问他为何送美人蕉这么不好看的花时,他只呆呆的道:“我一介武夫不识花,集市上小贩说这是美人蕉的种子,觉得名字十分衬你,便买来种下了,我看不出花好不好看,只觉得大致相同,若你不喜欢我便去换了好看的来种。”阿娘停了笑的合不拢嘴,打趣他说;“你这人好有意思,分得出人好看分不出花吗.”就此阿娘便弃了牡丹,开始喜欢这平平无奇的美人蕉,而阿爹成了九仪山掌门后,寻了一处风水好的地方,又为她种了一大片的美人蕉。 她也喜欢花,说不上来最喜什么,但从阿爹阿娘死后,她便跟着喜欢美人蕉了,这地方原本在两年前鬼殿屠门那一次已经被焚烧殆尽了,美人蕉本就稀少,还是衍里前些时日专门跑到几万里开外的沙城中寻回来的种子,然后将这边地翻新重新种下,日日以灵力灌输,这才生长的如此之快。想来这几年竟过得如此之快,她也快要嫁人了。 怅然间,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她脸色骤然大变,猛然拔出腰间挂着的蓝色宝剑在,转过身子指着那人,她颦着眉,声音失了平日的温柔,厉声说道:“你居然敢跑到这儿来了。” 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那只雪白修长的手挠了挠头,佯作思考的样子,片刻,他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只见男人一袭红衣,金玉丝线缀缀而成,上面绣的是黑色祥云纹案,腰间一块红玉束下,他的头发乌黑发亮,一如既往的用一块布带随意的束着,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一手芊芊细骨执着一把黑色浮玉折扇。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实在是美极了,浓密而长的睫毛下长着一双狭长的瑞凤眼,妖眼如丝,高耸直挺的鼻子多了几分的雅致,冷白皙的皮肤带着一种病态感,再加上一身红衣,更加深了几分妖艳与诡异,宛如瑰丽的血赤潋滟,魅惑无比,诱尽苍生,但凡是个长眼睛的人看了,都得叹一声‘绝’。 姜颖川可没心思欣赏他的美貌,“你来九仪山做什么?”她问道。手中的剑离他的喉咙又近了几分,只需要稍稍一用力,便能挑断他的脖颈。 “你这是做什么?见着老朋友就如此对待吗?"男人道。数月不见,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谁跟你是朋友。”她声音冷冽如冰。 他抬起眼眸,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她,道:“对哦,我们不是朋友,我们是老情人。” 第二章 我不要你嫁他 ‘老情人‘三个字说的极尽轻佻。亏他能如此戏虐的说出来,果然是无心之人。无心之人,你如何能赢? 姜颖川眼里浮现出怒火,手微微用力一转,他的喉咙间瞬间渗出了血迹。“我问你,你到底来做什么?” “我老朋友即将大婚,我能不来吗?话说你这老朋友真是不够意思,对着天下门派广发拜帖,唯独我什么也没收到,只能不请自来咯。”刺破了他的喉咙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悠闲的语气,好像流血的人不是他。 “我们这里可不欢迎你。” 男人眉头一挑,道:“欢不欢迎又能怎样呢,你们又拦不住我。” 她眼含愠色,狠狠说道。“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杀我?”男人眼角微微挑起,眼眸墨黑如漆,敛尽万物星辰。 眼前的她还是与往常一样穿着九怡山独属的白色门派道服,只是披散的头发已经简练的扎起,干净爽落。不过短短数月,她好像憔悴了不少,不过多了几分坚毅与绝决,还有冷漠...... 他漆黑的眼珠闪过一丝墨绿,随即一抹邪笑。“当真舍得?”而后又道:“你杀不了我的。” “我杀得了,总有一天,我可以,到时候我会亲自取了你的狗命,而非今日,我大喜之日将近,不想沾了晦气,请你立马滚出九仪山。” 她说的毫不客气,他也不怒,也不知他是个什么表情,只是沉吟了片刻,淡淡道:“我不要你嫁他。” 她先是有些疑惑,随后冷声道:“你不要?夜祈灵!你以为你是谁?” 他并未顺着她的话说,只是重复道:“我不要你嫁他。” “滚。”她道。 “跟我走...” 闻言,她瞳孔一缩,身体骤然暴起,再忍不住怒意,手发了狠全力往前刺去,似要穿透他的咽喉,他连忙侧过身子避开,眼里流出些许惊讶,一剑,两剑,三剑...... 在乌弦峰山洞被困时,他一句‘跟我走’取得了她所有信任包括......感情,结果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步而已,她却感动的稀里哗啦..... 九仪山被灭前夕,他让她跟她走,她说好,再回来时九仪山已成了一座尸山...... 如今他计划完成,他又让她跟他走,他当她是什么?? 他凭什么认为他一句不要她嫁,她就能跟着他走? 他凭什么认为他让她家破人亡,她还能跟着他走? 他凭什么如此自信?当她如此愚蠢可笑吗? 可她不就是愚蠢至极可笑至极吗,当初所有人都道他可疑,是她不管不顾毅然决然的选择相信他,同他站在一起,护着他,当初的她在他眼里一定很可笑吧。 为什么到现在他还要一遍一遍的让她想起自己有多么的愚蠢多么的可笑,她前世到底欠了他什么,要如此的折磨于她...... 她像发了疯一般接连不断的执剑向他挥去,又毫无章法,想是气昏了头,夜祈灵也只是闪躲着,任她发泄。 许久,她或许是没力气了,身如柳絮般瘫软在地上,两手撑着地,就静静的看着那片美人蕉田,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刚刚一系列的动作让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风轻柔的掀起她的发丝,她一身白衣又是面无血色,夜祈灵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此时的她羸弱无比,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见此情形,他心里不由得有些烦闷。 “还说要杀我报仇,你怎么杀我?凭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吗?”他道。其实他好像也不想在此时此刻这么说话的,但他看到她这番模样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总之他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脱口而出就是这样了。 “你急什么?你不是说你什么都没有收到吗?哪天我可以要你的命了,我会拿着‘战帖’前去拜访你!”。 “那要是我现在就以绝后患呢?” “那样最好,你可别留给我机会,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有一天我会取了你的首级挂在我阿爹阿娘的坟前。”她抬眼对上他的眼睛,双眼通红,倒是恢复了几分夜祈灵刚来的那股子戾气。 她早就不想活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仇人逍遥于世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样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她一直以来都是个懦弱的人,到了现在也是,遇到点儿事了就想躲起来,只是她不能死,她若自尽何以颜面去见阿爹阿娘,见那些拼死守护九仪山的兄弟姐妹,他要是现在就能结果了自己,还真是一种解脱。 他微微一滞,轻声道:“那我拭目以待。”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今日,我要带你走......” "人是你想带走就带走的吗,你是当我九仪山都无人了吗?”不知润岐何时出现的,打断了夜祈灵的话。 后者一脸不屑的望向他,话出去后润岐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可笑,他可是以一人灭了三大宗门,其中包含九仪山,现在的九仪山才刚刚进入正轨,甚至还赶不上覆灭前的,何况宗主此时又不在,他想带人走谁能拦得住?不过说都说了,多纠结也无用。 “润岐师兄......”姜颖川道。 “师妹,你......”看着姜颖川倒在地上,润岐满是气愤,以为夜祈灵对她做了什么,若他没保护好姜颖川,等宗主回来他该如何交代,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剑就往前冲去。 “师兄,我没事,你别........” 她话刚说到一半两人就打斗了起来,她急忙站起身来想上去帮忙,夜祈灵身体里窜出一团黑气挡在她面前,是他的影奴,见润祈逐渐趋于弱势,她好几次想绕过影奴,它却极为难缠,不得不跟它周旋起来,只能道:“你小心啊师兄。” 按理说润岐的修为算得上上流的层次,一般是遇不到敌手的,但是他面对的可不是‘人’,仅仅过了几个回合,就被夜祈灵一把玉扇给挥了几米远,实实的砸到了树上,一大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那树可是一颗千年古树,足有两三个壮汉那般粗,却被震得晃动了起来,想都不用想润岐的伤有多重。 “师兄......师兄你怎么样?”姜颖川赶忙跑去搀扶起他的半身,这次影奴倒是没有拦他,而是又窜回了夜祈灵的身体里。 只看见他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清楚,想必是伤到了肺腑。“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别说话了师兄,我带你去找药老疗伤。” 她恶狠狠的瞪着夜祈灵,眼里的怨恨之意一览无遗,但她现在无暇顾及他,润岐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必须赶紧治疗。 她是修行之人,扶起一个大男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只手架着润岐就往一侧走,身后冷冽的声音传来。 “我说了,今日,你必须跟我走。” 她愤怒的别过头,冲他吼道:“润岐快被你打死了你看不到吗!夜祈灵,他昔日也算待你不薄!” 不过想当初她救了他数次,为他顶撞了阿爹,与众人争执,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他又何时念过,何时对她心软过,更何况润岐那点儿好呢,她又说些废话做什么,对于没有良知的人,你是谴责不了的,她又在说些什么废话呢。 “你看不到吗?是他先攻击我的。”他漫不经心道。 “别拦我......我要救他,我的亲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她的语调没有丝毫温度,却带了些央求的意味。 “那你跟我走。” “夜祈灵!”她怒吼道,眼里滋生出一股恨意。 容岐已然晕了过去,否则此刻肯定硬生生的跳起来了护着姜颖川了。 “你要是再耽搁点会儿的话,他可真得命归西天了。” 润岐真的不能再拖了,她能感受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片刻,她道:“好”,说完便准备带了润岐走,没走两步夜祈灵一只手便横在她的眼前,她不解的看向他。 “我能救他。”他道。 闻言姜颖川将润岐平放于地上,只见夜祈灵右手托起一层红色的气流,缓缓的注入润岐的胸口,登时他的脸色就有了好转,姜颖川这才松了口气。 “他无碍了,等会就行了,走吧” 她有些踌躇,过两日衍里回来了定会前来寻她,不知会不会延误婚期,但也只能先这样了,衍里不在仅凭她一人是对付不了他的,九仪山多数都是新弟子,帮衬不上什么,要是带着他们和夜祈灵正面对抗的话不知又会死伤多少。她看着他,问道:“你到底又想怎样?你的目的不是都达成了吗?” 他沉吟了一会,道:“我说了,我不要你嫁他。” “你为什么不要?” “没有为什么,你们都说了我是魔头,那我想怎样便怎样,如果你非要问个为什么,你就当我不想看着你们那么恣意吧。” 第三章 无上境 “......”她无言片刻。 她当然不会觉得他是对自己生了情,不管他又有什么目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再看了看润岐,他的面色已恢复红润,呼吸也均匀,应该是无事了,如此她便放心了,就这样,两人被一股黑烟裹着消失了。 一缕月光洒下,将精致的角阁映衬的朦胧昏黄,殿外四周,古树参天,漫出的枝叶如怪物般张牙舞爪的晃动着,伴随着风发出刷刷的低吼,似是无数亡灵在发出不甘的怨愤,这里漆黑寂静,没有半分人气,唯有一扇虚掩着的红棕漆的大门泛出淡淡的烛光。 透过珠帘,六尺宽的木榻设有琉璃玉香枕,旁边悬挂着悬挂着白丝宝罗帐,只见榻上男人一袭红衣微闭眼眸,只手撑着头,外面传来几声脚步声,门被推开,男人才缓缓睁开眼睛,道了声。“你来了。” 对方也毫不客气的找了一处位置坐下,冷声道:"你真是好能耐,竟然把无上境霍霍成这副德行。” 正是姜颖川,若非她之前来过,定是要置喙一下无上镜''人间桃源的’的美称,从两年前夜祈灵灭了三大宗门后,他好好的鬼殿不住,搬到了无上境落脚,将这里做成了他的老巢,这才不过两年时间,此等仙境被他弄的阴气森森的,连人住的地方都算不上,不是她刚刚看到有块古青石壁上刻了‘无上境’三个字,打死她是不会信的这鬼地方会是无上境的。 “过奖。”夜祈灵放下手肘,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衣袖一挥,一桌色泽鲜美的佳肴呈于眼前。“饿了吧,我吩咐人做了点吃的,都是你喜欢的,尝尝?” “你就是请我来吃东西的吗?” “不然呢?” 她没说话,夜祈灵蹲下身子,不停的夹菜到她碗里,嘴里还不停的说道。“这是你爱吃的清蒸豆腐,来尝点,还有你爱吃的烧茄子,我特意嘱咐了厨房多加点醋,还有这个凉拌黄瓜,也是按照你的口味来的,这里还有水,你吃完了可以用来漱漱口。” 她未动碗筷,只是冷眼看着他。 “怎么?连我给的东西都不敢吃了吗?姐姐,你何至于把我想的如此坏。” “别这样叫我,我嫌恶心。”姜颖川当然不是怕他在里面放些什么,他要是想要她的命或是怎样,根本用不着这些伎俩,她只是单纯的给不了他好脸色。 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带着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可我以前不都是这样称呼你的吗?” 见他又佯作此状,当初她就是被他这副模样骗得团团转,顿时一股气涌出心头,她端起桌子上的水就往他脸上招呼,夜祈灵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手,毫无防备的被她泼了一脸,他一惊,直起身子,拂去脸上的水珠,怒道:“”你!”这水是才烧开没多久的,他脸上被烫到的地方立马落了红。 “这就动怒了?我记得以前不管你是被人打的个半死不活,还是大冬天被人吊在杆子上,你都是装作一副忍气吞声的可怜样,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你的,命都快被了还能作戏,真是演技精湛啊,现在怎么忍不了了?哦......我差点忘了,你已经不是那个人人可欺的对象了,不对,你从来都不是,所以,你别再惺惺作态了,真是令人作呕。” 看着他怒气当头的样子姜颖川感到一阵舒爽,便故意说些话想来刺激他,夜祈灵似是看穿了她的意图,压下了火气,平静的说道: “说到这儿,我还是得多谢姐姐一直以来的以身相护,不然我还作不了那么久的戏。” 说着他又给姜颖川满上了水,顺带给她碗里夹了块豆腐。“来,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只听‘咣咣’几声响,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从门外蹿了进来,看了看地上被姜颖川一手扫下来的饭菜,举着刀指着姜颖川道:“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识好歹,公子特意给你准备了一桌子的菜,你就这般糟蹋了。” 姜颖川抬起头一看,竟是一个女子,模样倒是有几分标致,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身形也纤细有型,就是浑身带着股子戾气,一看就是在道口舔血的主儿。 “公子,属下帮您教训她。”那女子提起刀正要走向姜颖川,只听夜祈灵冷声道:“出去。” “公子,我......她......”她瞪大了眼睛。 “出去。”他重复了一遍,这一声又多了几分不耐烦。 姜颖川饶有趣味的看着那名女子,后者也狠狠的瞪着她,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敌意,姜颖川已经不是那个傻里傻气不谙世事的女孩了,这女子什么心思她还是看的出来的,指定是一直就站在窗外窥视,否则怎么会听到盘子碎裂的声音后那么快就出现在面前,而且一口就直言是她糟蹋了饭菜,一般人一定会觉得是夜祈灵摔碎的碗盘,一是他性格本就就古怪暴戾,二是按常理来讲没有人敢在夜祈灵面前摔东西。如果不是顾忌着夜祈灵,想必这名女子早就冲上来将她撕碎了,女子咬了咬嘴唇,极不情愿的应了一声”是“,便气鼓鼓的出去了。 “你倒是让她收拾了再走啊。”姜颖川看着洒了一地的饭菜和碎碗盘道。 现在换成夜祈灵不说话了,他看着那一片狼藉脸色阴沉,姜颖川心里又是一阵暗爽,继续讥讽道: “三公子真是好兴致,坐上了殿主的位置后,也学着你爹金屋藏娇了,品味嘛,也还不错。” 话尽,姜颖川感受到一道寒光扫过她的身上,夜祈灵死死的盯着她,表情冷的吓人,虽说姜颖川并不怕他,但是看到夜祈灵这个表情还是不自在的很,她那句话好像也没说什么吧,她之前也听过那鬼殿二公子夜文疏是如何骂他的,字字句句都是刺耳粗俗歹毒,刺耳至极,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晌午在九仪山时她也骂过他,她刚刚也骂了他恶心作呕,他也是淡然无比,而这次的反应,好像有些过于了,也许是她想错了,兴许还是她摔了饭菜导致的。 不过她也无所谓,看着他还在用那副神情看着她,她也恼了,以同样的眼神瞪了回去,两人就这样四目相瞪。 “你也出去!”他厉声道。 “多谢。”正合她意,她果断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外。 姜颖川慢悠悠的行走在过廊上,夏日燥热,让她心里更为烦闷,无上境大多数都是些花花草草,上次她来这里的时候被蚊子叮咬的浑身都是包,可到现在姜颖川一个蚊虫都没有碰着一个,估摸着连蚊虫都怕了夜祈灵这个瘟神。 问姜颖川为何不趁着此时逃之夭夭?这里虽然人十分的稀少,但是夜祈灵的影奴到处都是,一个影奴可以杀死十个正常水平的修行者,连一个影奴都够姜颖川纠缠个半天,这里起码有上百个,想着若是衍里前来救她的话,必然是困难重重,这么多影奴都够折腾了,更别说还有个夜祈灵。 亭廊里,她歪着脑袋颓废的靠在石柱上,眼神呆滞的望着夜空。 她当着阿爹阿娘和九仪山数千亡魂的面发过誓,有一天她会提着夜祈灵的人头来去见他们,可是现在她有些茫然了,即使衍里是天赋异禀,是人中佼者,而她拥有可破天下的听星剑,那又能怎样呢?他已经不是人了,是魔,跟人和妖已经不是不一个层次的东西了,对于实力如此悬殊的对手,她如何能报的了仇呢?若能集齐百家宗门合力一搏或许还些胜算,可这乱世中,只要不关乎自己的生存或是利益,谁又想去趟浑水呢?但有时候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们也会畏惧会不会有一天这摊浑水找上自己了,人群之中就需要一个领头的出头羊,因此九仪山高高挂着诛杀魔头的旗帜,可是过了已经数月了,还是无人响应,对手太过于强大,大家都觉得是自寻死路。 麻木不仁,事不关己,乃人之本性。姜颖川却没有理由去责怪他们,死的是他们九仪山和无上境的人,该复仇的也是他们,无上境的人一个都没有活下来,他们又有什么必要来呢? 愁思间,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猛然转过身去,是刚刚那名闯进来的女子,姜颖川提起戒心,问道:"你来干什么?还想教训我?” “我从来不会违背公子的意思,我只是想过来提醒你几句罢了。”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哦?洗耳恭听。”姜颖川道。 “公子不是你能喜欢的人。” 姜颖川挑挑眉,以作询问。 “喜欢上他你会很痛苦的。” “那你为何要喜欢??” “......” “怎么不说了?”她追问道。 “我......是情不能自已。” “......” 姜颖川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先前自己也满心满眼的是他吧。 “公子生性凉薄,有些时候我真觉得他的心是块生铁,怎么捂也捂不热。”她垂下眼眸,尽是黯然,说着,她又高傲的抬起头,藐视着姜颖川,道:“反正该说的我也给你说了,你好自为之。” 姜颖川还在愣神间,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发出涩涩的苦笑。那女子说的话恐怕没有人能比她更有体会了,她要是能早些时候出现对她说这些话,是否这一切就不至于到这一步呢? 这一晚,她梦到了许多,梦到了阿爹阿娘,衍里,书清,还有楚雁柠他们,回到了四年前,那些前尘往事席卷而来,历历在目........ ...... 第四章 课堂被训 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间笼罩着一层白雾,朦胧而又柔和,在山间来回游动。山谷两岸崖壁耸立,高峰入云,小溪绕着山间流淌,一道瀑布从山间直竖而下,让人恍惚置身于仙境。在山峦最深处,一道琉璃玉石造就的白色石门在浓雾中若隐若现,一旁的石碑上赫然刻着‘九仪山’三个大字。 山门中一道沉厚的钟声响起,意指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姜颖川梦到衍里师兄从山下给她带回了最爱吃的婆罗饼,给她高兴坏了,正要下嘴享用一番便感到身后有人在不断的踢她,她不满的转过头,一脸怨愤冲着眼前一脸错愕的人嚷道: “六师兄你干嘛啊,我吃饼呢。” 话尽,周围一阵哄笑。 “叫你呢……”书清用眼神示意让她看前面,一副‘你完了’的表情。 姜颖川感受到了四周一个个看戏的眼神,似是明白了什么,忽地清醒了过来,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转过身子见掌门正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张脸铁青,吓得她慌忙低下了头。 “站起来!”一道庄严的声音发散开来,课堂上立刻鸦雀无声,正是九仪山第七十代掌门人姜流川,也是姜颖川的父亲。 她畏畏缩缩的站起身子。 “你睡得可香啊?” 她咬了咬嘴唇,僵硬的摇了摇头。 “既是觉得我的课都没必要听了,看来你掌握的不少那。” “我……我没有……” “我先抽你几个问题,若你都答上来了,好说,若你答不上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姜颖川一个大气也不敢出,道:“是。” “我九仪山世代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开创距今有多久了?” “三…三百年。”她磕磕巴巴的答道。 “九大宗门世家为哪几个世家?” “九仪山,守月峰、苍青阁、朱流海、无上境、朱流海、阎城、鬼殿…鬼殿还有……还有……” 完了……还有什么啊?怎么记不起来了,这个问题是个送分题啊,我天,这都能忘的话我都想抽死自己了。老天爷拜托拜托救救我把答案送到我脑子里来吧,往后我一定改过自新好好背书,姜颖川急的快抓耳挠腮了。 “承玄宫…承玄宫啊……”书清在后面小声的提醒,试图拯救一下这个不学无术的姜二溜子,被掌门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好在姜颖川还是听到了,心里一阵暗喜,下来得好好感谢一下六师兄,请他吃婆罗饼子。“还有承玄宫。” “无上境如今何人主事?” “长瑶仙尊。”以前好像听哪位师兄提到过,看阿爹没发火,那应该是对了。她可是九宗唯一的女仙尊,因此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鬼殿本也奉承降妖除魔为正道,却何故唤做鬼殿?” “这……阿颖不知。” “你不知?” 课堂的气压瞬间降到了极点,姜颖川也意识到了大事不妙,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好一个你不知,连最基本的世家背景都要思量半天,即便是入门不过月余的新弟子,这些知识都该倒背如流了,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亏你还是我姜流川的女儿!这些年是毫无长进,法术学不会理论知识得知道点吧,天天就知道睡觉和玩儿,还有胆子睡到我的课上来了,你有什么脸在这儿睡觉!” 姜流川气的满脸通红,额角的青筋都涨起来了声音像沉雷一般,使得课堂上的弟子也心惊胆战的,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那道雷劈到了他们的身上。 “对不起阿爹……阿颖日后定会好好背诵的。”她急急说道。 “日后日后,这种话你说的没个千遍也有百遍了吧,何时让我真的省心过!” 她紧张的搓着手,着实是自己太过胆大妄为,竟敢在姜流川的课上睡着了,他一向对自己十分严厉,往常再怎么偷懒也是断断不敢偷到姜流川头上的。 都怪她昨夜在屋内瞧见一只白色的耗子,觉得十分可爱,便逮了它两个时辰,又连夜给它做了窝,致使困倦的很。 “哼。”姜流川瞪了她一眼,继而对着她身后的人说到。“书清,刚见你如此积极,你便来回答吧。 啊?“啊……” 书清一脸不愿的站了起来,心里责备自己多管闲事,现在好了这把火要烧到自己头上了,这个问题他倒是清楚不过,但万一问到自己不会的……姜颖川啊姜颖川我被你坑惨了。 “鬼殿早先唤作伏鬼殿的,上任家主不喜这名字觉得拗口,便去除了伏字,也是从上一任家主起,鬼殿便到处收集奇门之术,实力从九宗的末位排名一跃到了第二,仅次我们之后,虽然他们也是打着降降妖除魔的宗旨,但不像我们九仪山这种逢乱必出,需得用等价或者高价的东西换取报酬,要么钱财宝物要么奇门术法,对于普通百姓是根本不会搭理的,算不得纯粹的正派宗门。” 书清说的很是细致,也是给姜颖川普及普及了。 “我再问你,仙门世宗共有多少家?” “加上九宗一共三百二十八家。” 掌门招手示意他坐下,继而走到姜颖川面前。 书清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姜流川问的都是些较为基础的宗门背景。 “阿爹……”姜颖川不敢看他。 姜流川望着她无奈的摇摇头。他姜流川一生行侠仗义造福苍生,声明在外,可谓是桃李满天下,门下所授弟子数千,出来的优秀弟子也有不少,可对这个女儿他真是毫无办法,可也怪不得她。 十六年前: 姜夫人刚生下姜颖川不久,山下的一株紫罗草因百年来吸食九仪山周遭的灵气,又得了机缘化成了精怪,开始只是汲取花草树木灵气修炼,后面起了贪念往想寻捷径加速修为,开始摄取活人的精魄,数人遭难,紫罗草精狡诈异常,又擅于隐匿气息,派数人下山收复未果。掌门变带着几位长老亲自下了山,没想到那紫罗草精由于是九仪山灵气所化,门口的结界竟不排斥它,加之狡诈,门外的弟子也未注意,让它偷偷溜了进来。正好姜夫人去了正殿议事,将姜颖川独自放在榻上睡觉,赶来的时候那妖怪正在吸食她精魄,吓得姜夫人连忙拔剑将其斩杀。 晚来一步,姜颖川必性命不保成为一具干尸。可还是让紫罗兰精怪吸走了一魄,无法召回,致使她五感迟钝,心智迟缓,因而修习不了法术,心智也要比同龄人晚上几分。 她觉得她已然不能修习仙法,学那些口头上的东西也没什么用,便开启了烂摆模式,常给姜流川气的肝疼。 “行了,我是管不了你了,你今晚收拾一下行李。” “啊?阿爹,你不会要赶我走吧?不…不至于吧。”她瞪大了眼睛。 “明日我让弟子护送你去苍青阁,你待个数月再回来,我看也就只有你清伯伯能治治你了,在这里只会跟着书清他们打闹,全无规矩。” 苍青阁,亦是九宗之一。 自先阁主逝去以后,一直由着三位长老分别主事,苍清阁分作三门——清门,玄门,乾门。清门的长老清长空与姜流川自少时便是好友,说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也不为过。 “阿爹我不想去,我就想待在九仪山,清伯伯可凶了,我……” “不凶的话我让你去做什么。” “阿爹,我好好背书还不行吗?” “别再说了,我意已决,再这样下去你得成什么样子。” “阿爹……” “必须去!” 看姜流川态度如此的坚决,她知道说再多也没什么用,苍青阁她是非去不可了。 “那可否等到阿娘和衍里师兄回来再去?他们这几天也就回来了。” 等阿娘回来她随便撒个娇,阿娘定然就向着她了,而阿爹是出了名的惧内,总是会听阿娘的,对她倒是凶残刻薄,她经常想若是阿爹对她能有对阿娘的一半好,那她也得感激涕临了。 “不行,明日就去!”姜流川道。她打的什么小算盘他会不知道吗。 “……“ “姜二溜子,我们来给你送行了。” 一大清早,书清跟几个弟子来到姜颖川房前,门口一阵嘈杂,好不热闹。 由于姜颖川性格很是懒散,平日里松松垮垮的又不学无术,所以书清给她起了个外号叫作“姜二流子”。她时不时的闹些笑话,常被他们用来起哄打趣,但他们之间感情也是极好的。姜颖川也不爱记仇,若是他们说的过火了,一块糖一块糕点准能让她立马乐呵呵的,即便是不给过两天她也能忘得一干二净,上竿子的跑来同你说话,倒也惹人喜爱。门开了,姜颖川挎着一个小包走了出来。“师兄们早。” “你太惨了姜二溜子,我可是听说过清掌门教训弟子有多可怕的,你的结局可想而知了啧啧啧。”书清满脸的同情。 “我也听说他们考试排后的一百名门生,都是集中分在一个地方睡觉,别人的休息的时候就得去厨房做事,还要负责给弟子们盛菜盛饭,打扫卫生,每天也得比别人多炼两个时辰,像师妹你这种的过去,啧啧啧惨哦。” 第五章 初到苍青阁 “他们还有专门为门生制写的惩处手册,足足二十本厚呢。” “对啊,听说先前他们的一名门生练功时错了一个动作,清长老责备他没有用功,罚他围绕后山跑了整整一天,找到的时候都倒地上了,一嘴的白沫,人都废了。” “啊?这…这么变态的吗?我是阿爹的女儿,他应该会看在阿爹的面子上待我好些吧?” “那你就想多了师妹,清长老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一视同仁’,除非自身成绩优秀不然就是皇室去了,他也得该骂的骂该罚的罚。” 姜颖川脸上的肉眼可见的的慌乱,书清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啦,你过去了晕的就是他清长空了,都张不了嘴罚你的。” “哈哈哈哈哈。”其余人笑得前仰后合。 “六师兄!”姜颖川撅着嘴嗔怒道。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往苍青阁走吧。” “嗯。”姜颖川点点头。“哦……对了,我的耗子麻烦师兄们帮我照顾一下了,就放在桌子上的。” “谁要帮你照顾耗子啊恶心死了。”众人有被震撼到,养耗子这事真不是常人能干的出来的。 “哎呀你们帮帮我嘛我又不能带去清门,就喂喂东西就好了,不用碰它的。” “这可没人帮你啊,掌门看到了不得给你踩死。”若 “那耗子很漂亮是雪白色的,我从未见过,定不是普通的耗子。” “不是普通的耗子那便是成了精的,别说了,没人给你养。”书清道。 “六师兄。”姜颖川拽了拽他的衣袖央求道。 “可别,他们不给你养我更不会给你养了。” “就喂几天,等衍里师兄就回来了,你就拿给衍里师兄,他定会帮我养的。” “衍里?一个一天洗两遍澡,衣服每日必换的人能给你养那玩意儿?”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信我嘛六师兄。” “那我还是信母猪能上树吧。” “哎呀不管怎样你就帮我养几天嘛,到时候衍里师兄实在不干你再给我放了嘛。” “我才不呢,几天也不。” “六师兄……” “不可能。” 苍青阁位于县洲,离九仪山并不算远不过两日路程。 姜颍川一行人已经到了县洲的一处市集,这里挤满了人,锣鼓叫喊声不断,热闹非凡,尽是一片祥和景象。 姜颍川一路东跑跑西看看,激动的不行,看着这里的女子穿着各种鲜艳的衣服甚为羡慕,自己从来都只能穿着九仪山清一色的白色校服。 “姜二溜子你别乱跑。”书清道。 姜颍川乖乖的从小贩的摊位回来,乐呵呵的说道。 “哇六师兄,没想到山下这么有意思,比我们九仪山有趣多了。” “我们可不是来玩得,山下也不算太平,你还是跟紧我们,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出来玩。” “好的六师兄。”姜颖川别提有多想好好逛逛这个市集了,顺便买点好玩的小玩意儿回去,不过还是正事要紧,得先去苍青阁找清伯伯报到。 这一路走来,他们一行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天下第一宗的衣服有几人不认得?必然是受人瞩目的。 拐进一处僻静的老街,引入眼帘的是一块匾额,上面镶着“苍青阁”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两根娄高的柱子旁两名弟子端端的站着。 书清走上前去拱手行了个礼。“两位师兄好,我们是九仪山的弟子,和清长老打了招呼的,特此来送我派的师妹到贵阁受教。” 那两人像是把他们当成了空气一般并未理踩他们,动也不动像极了两尊活雕塑。 书清一怔,又重复了一遍。“两位师兄好,我们是九仪山来的,特送我派的师妹来贵阁受教。” “……” 依旧是毫无反应,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时,里面出来了一名模样十分端正的青衣弟子。 “不好意思啊各位,怠慢了,我是清长老座下的门生,天辰,师傅派我来接颖师妹。” “没有没有,那就有劳师兄带我们进去了。” “呃不好意思各位,我们苍青阁有规矩,若非必要之人不得擅入,还望各位海涵。” “无妨,我们本也是想着给清长老请个好,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叨扰了,师妹就拜托给贵阁了。”书清招呼姜颖川过来。“这位便是我师妹。” 姜颖川不太能应付这些场面,有些尴尬的和天辰相视一笑。 “那就请颖师妹随我走吧。”天辰道。 “天辰师兄稍等一下,我还有几句话要和我师兄说。”。 见天辰点了点头,她转过头对书清说道: “六师兄,等我阿娘回来了你告诉她我很想她,可惜不能亲自去为她接风洗尘了,让她不要怪我。” “好。” 姜颖川凑到书清的耳朵旁小声道。“让我阿娘赶紧想办法把我接回去。” 书清实在别扭的很,这当着一堆人的面咬小耳朵也太难为情了,别说还有外人在场,好在姜颖川只短短的说了一句话便退了回去,否则再晚一秒书清都得给她无情的推开。 “还有我的耗子可真拜托给你了啊。” 书清一脸的无奈,还是点了点头。“快去吧,照顾好自己。” “嗯嗯,师兄们,多谢你们来送我,也快些回去吧。” “师妹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你回来……” “嗯嗯,路上小心点。”姜颖川笑了笑,然后跟着天辰进去了。 跨过古朴厚重的朱漆大门,这苍青阁的修建风格异常古板,看着十分压抑,右侧有一弯碧池,正值盛夏时分,上面覆盖着几株莲蓬,是这刻板格调的一抹唯一亮色。 一路上这位天辰师兄没再同她说别的话,她刚来也比较拘谨,倒也没胡乱搭讪,若换作在九仪山,她定是要缠着人家一顿滔滔不绝。 还是九仪山好,有阿爹阿娘,有衍里师兄还有六师兄他们。她不禁想着,这才刚进来姜颖川便想着回家了,往后几个月可怎么熬。 不一会儿就到了清门的正殿,想着马上就要见到传闻中“凶残无比”的清长空,姜颖川不免有些紧张。 “颖师妹莫怕,师傅只是脾气大些,不会无缘无故的凶人。” “啊天辰师兄你看出来了啊。” 天辰笑着道:“就差写脸上了。” “好吧。”姜颖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我们进去吧”天辰道。 “好。” 清长老一脸严肃的端坐在青檀木椅上,他的皱纹细细麻麻的分布在脸上的各处,胡子有半尺长,他上下打量姜颖川,目光十分犀利,让她有些不安。 “清伯伯好。” “啧。”他发出一声感叹,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你这修为竟这般差。” 闻言,姜颖川自感羞愧的低下了头,指尖不停的摩擦着。 “也是,毕竟你和常人不同怪不得你,也是天意弄人。”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就是没日没夜的练也不会有什么长进,我不想浪费精力,估计你也不想浪费时间,我想姜流川把你送到我这儿来也不是让你学什么修行法术的,之后理论课你同其他弟子一样按时上,其余时间我会安排你做些别的事。” “是。”姜颖川恭敬的回应道,她也明白清长老的意思,觉得她不是那块料干脆就不教了,倒也觉得没什么,她少了一魄本来就不具有什么领悟能力,再练也是枉费时间。 “我最忌讳懒惰散漫之人,既然来了便不可把你大小姐的风气带到我这里来,你和其他弟子一般无二,卯时起,亥时休,明白?” 卯时起??这简直太折磨了,以往她几乎都是睡到天大亮才醒,除了姜流川的课她必须上以外,其他老师的课就算不去也不会说她什么,只要自己态度殷勤点多奉承奉承那些老师,他们也不会去向姜流川公安告什么状,但即便是这样都不够她睡的,每日照旧都困乏的不行。 罢了,姜流川本就是罚她来这苍青阁的,自然是要吃些苦头,其他弟子都是如此,这样她又有什么不可,她本来就差劲儿,再落个骄纵的名号,那可是要丢姜流川的脸面的,再说清长老那般严苛,要是也罚她绕后山跑上个几十圈上百圈的,那可是真是要她的命。 “知道了,阿颖定会好好管束自己。” “嗯,让天辰带你去住的屋子吧,今日你不用做什么,可以到处走走熟悉下环境,以后你的一切事宜都由天辰来安排。” “是,清伯伯,那阿颖告退。” 随后天辰领着姜颖川逛遍了清门中所有能走动的地方,带她认识了几位门生弟子,也给她详细讲了清门的作息时间,大致都是和九仪山差不多的。 一天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过去了。 …… 近天亮时分,一阵刺耳的钟声传入耳际,姜颍川紧紧捂住了耳朵,当然并没有什么用,连她这种听力差于常人的人都觉得万分刺耳,便也是睡不了了,深深的吐了口气,眷恋不舍的从榻上爬了起来。 第六章 邂逅 推开门,几张纸悬浮在半空中,她有些震惊,不由得“哇”了一声,凑近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无非就是她每日应做的事,最上面的一条写道:清晨去后山的紫竹林为清长老采集一壶清露做泡茶用。 她取下纸张塞进兜里,从屋里取出一个壶罐便去往后山,昨日天辰带她逛过了,她大概是记得位置的。 紫竹林是九仪山最宜打坐修行之地,比起平日往往能事半功倍,若是没有掌门和长老的示意,弟子们是不得随意进出的,山下有负责看守的弟子,由于天辰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她顺利的便进去了。 她贪婪的呼吸着这后山清爽宜人的空气,心情都无比舒畅,早起的倦意早已被徐徐清风吹散的一干二净,紫竹林的竹子并非寻常的竹子,这里的每一根竹子都能结出各色各形的花,常年开放,没有枯季,又香气四溢,若是摘下一朵制成香料,定是极好的。 清长老要的清露便是从这些花上采集,泡成的茶香气四溢,又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好在让她来这紫竹林采这清露,不然她可见不着这仙境般的地方,那多可惜。 姜颖川拿起壶罐,小心翼翼的触落掉花瓣上的露珠,一滴,两滴……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将这罐子接满,抬头看天色已然大亮,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这才感到浑身像散了架一般酸痛无比。 “采个露水竟然这么累。”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停的拍打全身。“我还是休息会再下山吧,也不知道六师兄有没有给小耗子喂食,阿娘和衍里师兄就快回来了,师兄会给我带婆罗饼吗,害我想什么呢,带了我也吃不到啊,只能便宜六师兄他们了。”想到这里姜颖川摸摸肚子,好饿啊,又累又饿,这是受的什么罪嘛。 忽地不知是什么东西从旁边蹿了出来,吓的她猛地跳了起来,细细一看竟是只雪白的兔子。 “我天,好可爱。”她蹲下身子,手轻柔的拖着兔子揽入怀中,抚摸着它身上的细毛,道。“乖,别怕啊,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胆子可真大,居然偷溜进这里来了,不怕清长老把你抓去跑后山啊嘿嘿。” 它也乖乖的闭上眼睛任她抚摸,作副享受的姿态。 “你是不是也饿了呀,可惜这山上的花草不能吃,你待在这里会饿死的,带你下山可好?到时候我会给你好多好吃的。” 紫竹林的花花草草虽然极具灵气,但味道是苦涩的,直接下肚的话会绞痛难忍。 一个身影从余光闪过,姜颖川抬头一看,她呆住了...... 是一位看着和她一般大小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一缕晨光从林中缝隙处洒下,衬的少年黑玉般的头发发出淡淡的光泽,那张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一双剑眉下长着一对修长的瑞凤眼,给整张脸凭空添了几分女人的柔美,若非亲眼所见,她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一张脸能兼容男人的英气和女人的柔美,并融合的精妙至极,这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年在姜颖川看向他的瞬间,脸上肉眼可见的慌乱,转身就要跑。 “等一下。”姜颖川急忙叫住了他。 这里竹林茂密,若非走近了还真不容易瞧见人。 少年身子一怔,在原地僵持了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缓缓转过身来,也不说话,只是有些胆怯的盯着她。 姜颖川又是一惊,美而不娘,实乃人间绝色。 “你应该也是苍青阁的门生吧?”她问道。 见少年仍不说话,她有些郁闷,苍青阁的人都喜欢这么不搭理人的吗?不过想想他只能是苍青阁的人,不然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我叫姜颖川,昨日才来的,要在这里待些时日,以后请多多关照。” “姜颖川?姜流川的女儿?”少年小声的问道,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没错,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她问道。 那少年又不说话了,姜颖川按耐住想冲他翻个大白眼的冲动。 “算了,你不愿说也无妨的。”她也不是个好奇心强的人。“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缘再见吧,告辞。” 正要带着兔子离去,这时少年的表情有了变化,她停住,问道。“怎么了?” “兔子...我的...” 原来这小白兔是有主人的,想来他是来寻它的。 “这样啊,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不是要伤害它哦,它刚跑到我身边,我见它乖巧忍不住逗了逗它,这就还给你。”说着走上前去将兔子放进了少年怀里,继续道。”我也养了一只耗子,也是白色的嘿嘿。” “没...没关系。”他低声道,声音带着些稚气还有几分忐忑。 “你...是有些害怕我吗?为什么说话这么紧张啊。”姜颖川问道。 “没,我...我说话向来如此。” “哦好吧。”姜颖川点了点头。“如此便好。” “你...” “我?怎么?”姜颖川有些奇怪。 “我能否拜托你一件事?”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拜托我?姜颖川忽然两眼放光。要知道以前除了一些师姐师妹们托她帮他们给衍里送送情书以外,可从没人敢托她办什么事,爹娘和师兄们都说她蠢笨,做不成一件事,浑身上下半分优点都没有,她完美的应证了什么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睡觉第一名,”唯有衍里常会夸她两句,但也只是把她当小孩子哄。 “但说无妨,除了杀人放火,能帮的我一定全力以赴。”她装模作样的说道。 “这...不用。”少年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就是请你不要告诉别人在竹林看见我的事。” 姜颖川觉得少年脸上的绯红甚是可爱,不过...就这个?她以为是什么事呢,不免有些小沮丧。 “可以,不过为什么啊?你不会是偷溜上来的吧?” “嗯,是的,这只兔子叫小灰,我偷摸着养的,昨夜不知发了什么疯,趁着山下看守的弟子没注意跑了上来,这山上的花草它又吃不得的,我怕他饿死,也溜了进来,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出去,就在山上过了夜,大清早它又跑到你这儿来了,叫你瞧见了,如果...如果长老知道了,我会被打死的,小灰也不知道会被如何处置。” 啊?倒,倒也不至于这么吓人的,清长老再怎么严厉也不至于要人性命啊,不过知道了没好果子吃是一定的,何况还连犯两条,私自饲养宠物,擅自闯入禁地,简直不敢想。 “放心吧,我绝对不跟任何人提起,不会给你和小灰带来麻烦的。“ “谢谢你。” ”这兔子不是白色的吗,为何叫它小灰呢?” “我随便取的。" “随便取的?那怎么不叫小白或者大白?” 少年嘴角不禁的抽搐了一下。 “就是随便取的,你还是快些下山吧,时候不早了。”说着少年看向了她手中的茶壶。 “对哦,都许久了,清伯伯等久了会不高兴的,那我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哦。” "那你可千万别……" "放心,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嗯,那,再见。” “再见。”姜颖川正欲离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跟我一起下去吗?” 少年内心一阵无语,他挤出一个笑容道。“我下去被他们抓个现行吗?找到机会我会自己下去的。” “对啊嘿嘿,我咋忘了呢,那我走了哦,你小心点,小灰再见哦。” “……” 姜颖川快到晌午才将晨露送去,途中遇到了前来寻他的天辰,见她迟迟不归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她只得连声抱歉说自己没注意时辰,结果就是清长空一顿早茶没喝上,气的大发雷霆,姜颖川骂了个狗血淋头,罚她不许吃午饭。 她躺在床上思考着人生,只觉得自己万分凄惨,日子过的好好的非把她弄过来受这等子罪,觉,觉睡不好,吃,吃不好的,肚子也饿的咕咕作响。清伯伯不过就是错过的喝茶的时候嘛,又能怎么,却是让她整整两顿没有进食,一个字,惨。 两个时辰后,姜颖川饿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心烦意乱的走出门外,想出来找找看有没有吃的。 当然食物唯一的来源处就是——厨房。 她蹑手蹑脚的靠到了窗户边,在窗棂纸上戳了个眼睛大的小洞观察了一番,简直是上天垂怜天助我也,厨房一个人也没有,她打开窗户翻了进去。 姜颖川揭开锅盖,空空如也;打开一个煲汤的罐子,也是空的。 不会吧?她小脸一黑。这是连耗子的活路都不给呀。肚子再一次对她表示了不满,“咕咕咕,咕咕咕”。 “哎哟你别叫了,我也饿啊,这不正给你找的嘛。” 她真的饿的不行了,还从来没有这么久不吃东西过,她执着的在又在每个地方翻了一翻,终于在角落的一个反扣的盘子里看到了她的曙光——一个窝窝头。 第七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她麻利的将那枚窝窝头装进自己的怀里,把一切归置好了原样,她又从窗户翻了出去。东西还是得到自己屋子里才能啃得安心,她快步走着,心里不停地默念快点快点,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享用了。 “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让你偷懒,我让你偷懒……”什么声音?姜颖川在一处屋子停下脚步,好像是从这个屋子里发出的,她侧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声响。 “他娘的,看我不打死你……”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里面的几人一愣,姜颖川也是一愣,只见几个门生正将一个人按在角落的一处,那人被打的半佝偻着,从头到脖子全是血,半点模样都看不出来。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打他?” 其中最是精瘦的一人对着姜颖川道:“你谁啊?小丫头片子少管闲事,滚一边去。” “我是新来的弟子,你……你们打人是不对的。”她越说越小声,面对几个大男人,说不怕是假的。 “新来的是吧?新来的可不兴得罪人啊,看你是个小丫头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给我滚出去啥事没有,否则老子连你一块儿打。”想来这人是为首的一个,他半眯着眼睛,面露凶相,威胁道。 要不先出去搬救兵?姜颖川心念道。她虽是修行之人出身,但是她啥也不会,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如何能从他们手中救人?但是看那个人的样子,好似就吊着一口气了,姜颖川真怕还等不及把人给带来,这少年就被打的断气了。 就在姜颖川还在徘徊该如何是好时,那几个人见她没敢有什么动作,自觉忽视过她,又对着那人一脚一拳的打下去。 那人倒也是犟得很,一句求饶的话不说,几番重拳下去叫也没叫一声,但又因为身体传来的疼痛的刺激,时不时的能听到几声闷哼。这些人下手可真够狠的,一拳一拳的多是往人脸上招呼,真是不怕出人命来,不是说苍青阁规矩严谨吗,怎也有人敢私下打斗,这种事在九仪山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直到那人被打的鲜血四溅,姜颖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捏了捏拳头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番气便冲到那几人面前去。 “各位各位…….别打了别打了。” 那几人显然有些错愕,齐刷刷的看向姜颖川,她心头一慌,但还是抿了抿嘴唇道:“各位请听我说,我应该要叫各位一声?师兄?嘿嘿嘿,各位师兄,不知这人是怎么得罪了各位师兄的啊?” “干你屁事啊,你是上杆子找抽是吧?真以为我们不打女人?” 本来姜颖川又生了 这人怎么说话那么臭,姜颖川心里暗暗道,但还是一副微笑姿态。“没有没有,可师兄,你们再这么打下去要出人命的,到时候长老们怪罪起来的,对各位师兄也不好不是吗?” “呵,果然是新来的,长老们一天天的公事繁忙,哪有闲心管他的生死,所以你到底走不走?” 姜颖川微微颦眉,他为何要说这种话?别的长老她不清楚啊,清长老她是经常从阿爹的口中听到的,两人关系好的不得了,阿爹向来是个爱打抱不平的性格,这点跟清长老差别无二,清长老凶是凶了点,但是人是公正无二的,又岂会不管自家门生的生死,本来还想用清长老来压一压的,他这样说姜颖川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时,那个倒在地上人的开了口:“你……你别.......管我,你......走......” 那人自然是对姜颖川说的,或许是由于嘴巴不断有血溢出来,他说的含含糊糊,不过她还是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嚯哟你还有心思顾别人呢,你还能张嘴呢。”说着又是猛踹一脚。 姜颖川见状实在忍不下去了,本来她生了几分先离开的意思,虽然他明白他们这么往死里下手,男孩现在这个状态是一定撑不到她带人过来的,但她觉得自己尽力去救这个人了,只是没什么用而已,她不至于白白搭上自己。可那人都被打成这幅模样了,还想着让她走,想来也是个好人,凭什么白白要被他们打死,她甚至为她刚刚的这个想法感到愧疚,竟横生了一丝勇气出来,她身材娇小,径直从他们身下钻去,一把拉开那精瘦的男子,挡在那人身前。 “死丫头,你真找死是吧?” “来吧,大不了把我一起打死,反正我阿爹也会帮我报仇的。”说完最后一句,她立马闭上了眼睛,甚至根本不敢看对面几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你……不必如此......我......咳咳......贱命一条无牵无挂,死......死了一了百了......没必要为了......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咳咳咳.......”那人似是想看清面前的人一点,却是浑身疼痛无比,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眼前也是被血沁的模糊,无奈用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看的出来他说这句话已经费劲了余下的力气了。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生老病死自有定数,今日若我真的同你一起被这些人打死了,那也是我的命,你下辈子记得报答我就好。” “……” 几人一时语塞,半晌那领头男子才道:“你两搁这儿演生死别离呢?小丫头请问你老子又是谁啊?让我们见识见识。” “我阿爹是九仪山宗主姜流川,也是你们长老的好朋友,我死了,我阿爹阿娘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闻言,那人在姜颖川背后一滞。 “你放屁,姜流川的女儿能出现在我们这里?小丫头你这谎话也太扯了吧。”领头的男子道。 “老大,老大……” "你扯老子作甚?有屁就放。” “老大,我最近好像是听说九仪山宗主的女儿要来我们门派听学。” “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们听说了吗?”那领头男子又对着旁人说道。 “我没有啊。” "老大,我好像也听说了,昨日还看着天辰领了个人进来呢。” “……” "不是吧。”那领头男子明显怔住了,又还是不太相信的问道:“你真是姜流川的女儿?” “正是我!如假包换。”姜颖川立即道。 只见那几人面部逐渐的扭曲,谁都知道九宗就是百家宗门中的巅峰的九个门派,只要在山下遇到九宗之人,大家无一不是肃起敬意,而这九仪山更是居于这九个门派的第一,哪里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何况姜流川和他们长老清长空是世交好友,这要是把姜流川女儿给得罪了,不说姜流川本人,清长空都不会饶过他们。 “这这,姜小姐,哦不姜师妹,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几个人有眼无珠,这小子也是偷懒我们才想给他一个教训的,你....你带走便是。”那领头男子说道,只觉得憋屈的很,这也不能怪他们啊,这女子哪有什么大世家小姐的样子,所说模样确实周正,但是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看着就是一副寻常家的姑娘样,半分气场都没有。 “是啊是啊姜师妹,都怪我们不好。” 姜颖川不由得感叹这几人的变脸速度,这人偷没偷懒她不知道,但这只是单单给个教训吗?人都快打死了,原来阿爹女儿这个身份这么好用,早知道这样她就直接言明了,这人也就少挨那么几下了。姜颖川本想摆摆臭架子,不过看少年已然十分的虚弱,还是得先给人疗伤才对。“先不说这些了,麻烦你们去请一下药师过来帮他看看伤。” “姜师妹,药师是不会帮他看伤的,请了也不会来得。” “为什么?” “这说来话长,他不是什么......” "算了算了,之后有机会再说。”姜颖川意识到现在不是问缘由的时候。“师兄,你还是去试着请一下吧,就说人命关天之类的,说不定他就来了。” “姜师妹,不是我们不去给你请去,是真的不会来,绝对不会来,不信你问他们,是不是啊?” “是啊,老大没有骗你。” “那大夫呢,你们出去请个大夫总可以吧?” “你这就是说笑了师妹,我们入了门派的修行者,哪里是想出去就能出去的。” 说来也是,那少年到现在已经不吱声了,她试着探了探他的鼻息,倒还有气。“药,药你们总有吧?” “有有有,金创药我那里是有几瓶的,马上就去给你拿,不过姜师妹,你能否莫要告我们的状?”那领头一脸讨笑的说道。 “只要他能活着,我便不会去说些什么,你们快去吧,别墨迹了。”姜颖川此时是真的有些急了,人命对这些人来说就这么轻贱吗? “好好好,你等着啊,师妹,我们你马上就来。” “对了,记得带条打湿的毛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