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个将军暖被窝》 第一章:缘起 http://.biquxs.info/

“我靠!终于跳崖了,男主我看你怎么办!该,活该!” 江大女生寝室楼其中一间宿舍中,传来某个幸灾乐祸的声音,本人则坐在电脑桌前,简直拍案叫绝,恨不得当众鼓掌,以表达她此刻的心境。 同寝室的苏木兮无奈的看着神态状似疯癫的舍友。凑近一看,赫然发现舍友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网剧。 此时此刻,网剧画面正是男主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样子。再看舍友,乐不可支,仿佛成了剧中对男主角深恶痛绝且恨之入骨的女主。 苏木兮将一缕调皮的发丝撩至耳后,“菲菲,你确定你家小男友受得了你这幅鬼样子?!” 林菲菲冷哼一声,“我叫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再说了,大不了一拍两散,这个世界上什么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你继续看吧,我出去一趟。” 见苏木兮纤细窈窕的倩影即将远离视线范围,林菲菲马上将盘旋在心头许久的建议脱口而出。“木兮,我觉得你该去找一个算命的。” 闻言,苏木兮折回身子,不急于离开寝室了。俏脸上呈现的是兴味的神色,“给我个理由,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不打死你。” 林菲菲根本无惧于她的威胁,清清嗓子,侃侃而谈。“你想啊,你可是江大的系花,怎么就缺乏追求者了呢!自从你休假重新回到江大,整整三个月,愣是一个献殷情的都没有!” “so?” 林菲菲摆足了侦探的姿态,“真相只有一个!你从前桃花运旺盛,现在呢?简直就是无人问津,不堪入目!这是典型的桃花劫啊,你再不去找个算命的,你得孤独终老啊!” 对于舍友的谬论,苏木兮哭笑不得。她从前追求者众多,现在好不容易清闲了,再也不会有偶遇和情书事件,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担心? “这就是网剧看多的后果,都神经错乱了。” 本来还在联想自己很可能是福尔摩斯转世的林菲菲,冲着某个离去的倩影怒吼道,“你知道什么是神经错乱么?你一个声乐系的,也敢在我这个医学系高材生的面前班门弄斧!” 苏木兮掩上寝室的门,将一切怒吼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自从莫名其妙从医院醒来之后,她回到江大三个月。她自认一切照旧,没有丝毫的改变。要说不同的,便是她的心。 她的心像是丢失了重要的东西,空空荡荡的,缺失其中一个重要的物件,这种失了心的感觉,令她终日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夕。 每当她用尽力气去回想时,大脑一度传来剧烈的疼痛,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令人匪夷所思的种种迹象,使她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中。 “接下来拍卖的是红玛瑙手链,据说是……” 身处地下拍卖会现场的苏木兮,一瞬间被这条看似没有丝毫价值的手链吸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在明亮的灯光下,安静躺在红木锦盒中,绳子通体为咖啡色,由十四颗珠子错落而成,材质为红玛瑙。 明明是如此普遍平凡,她却莫名熟稔。脑中出现如空谷幽兰悦耳动听的娇柔嗓音,“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现场迟迟没有人喊价,苏木兮毫不犹豫的出价,“十万。” 听到有人出价了,站在台上西装笔挺的拍卖先生兴高采烈的说,“有人出价了,这位小姐出价十万,还有人出价么?十万一次。” “二十万。” 听见有人与自己争夺此物,苏木兮不甘示弱的接着出价,“三十万。” 她身侧之人看着她娇颜上毫不示弱的神情,善意的提醒,“小姑娘别争了,今晚风家有备而来,风少点的天灯,你斗不过他的。” 苏木兮心不甘情不愿的注视着锦盒中的手链,纤细的手指紧握,这便是有权有势的好处了。 放眼望去,在整个z市唯有风家一家独大,只手遮天,凡是z市名门望族都不得不望而生畏,身为苏家独女的苏木兮自然也不例外。 她不过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哪有那么多金钱去与传闻中挥金如土的风少争夺?她恋恋不舍的看着已经落入他人之手,成为他人所有物的手链。 她的心忽然犹如被挖走了一处,异常难受,晶莹在眼眶中闪动,她迫切的想要得到它,哪怕付出任何沉重的代价! 拍卖会结束之后,她依旧心心念念着,对苏家司机说的任何话语都充耳不闻。 纤纤素手往其中一辆名贵私家车指着,“王叔,那是谁家的车。” 王叔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需一秒便做出准确无误的判断,“那是风少的车,今晚风少也参加了拍卖会。” 苏木兮自知得到那条手链的唯一机会近在眼前,她转头朝王叔甜甜一笑,“王叔,我过去一趟,你在这等我一下。” 王叔来不及阻挠,就见苏木兮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飞往最为险峻的地方。可他又能做什么,只能待在原地等待着。 今晚月朗星稀,风少的秘书站在莱斯莱斯旁,眼见着一名身穿浅色长及脚踝长裙的女生,款步而来。 待她在他面前站定,他才看清她的清丽容颜。眉似星月,秋水剪瞳,樱唇微启,声音如空谷幽兰,格外动听。 “请问风少在这车上么?我有事找他。” 秘书打消了对苏木兮的好感,原来她与其他女人没有任何的不同,目的都是攀龙附凤,不同的是比起其他女人的放浪,她相当含蓄。 他敲了敲车窗,车内传来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慵懒,“什么事。” 第二章:再续前缘 http://.biquxs.info/

苏木兮每每想起风少的拒绝相见,便觉得异常羞愤。她连人都见不上,更别说提请求,一了夙愿了。 可见风家独子风无痕是何等的目中无人,对,就是目中无人!她才不会和其他女性同胞一般痴迷于他俊美的脸孔。 对她来说——你长得好看顶多是你父母的功劳,你除了炫耀和沾沾自喜之外,一无是处。 可无奈的是,这毕竟是个看脸的颜值世界!所谓颜控颜控,能对此无动于衷的鲜少有人。 “苏小姐,风少邀您吟风馆一叙。” 还沉浸在自我思想中的苏木兮,停下前进的脚步,看向站在不远处西装革履的男人,此人正是昨晚风少的秘书! 苏木兮防备的盯着他,虽说此人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样,可昨晚明明见都不见她的人,忽然想请她去吟风馆,思来想去都十分古怪。 男人自然看出了她的戒备,温润如玉的笑容出现在清秀的脸上,“苏小姐是苏家独女,苏家与风家一直都是生意上的伙伴,您尽可放心,风少不会对您怎样的。” 报纸上总会出现风少的各种花边新闻,不是与名门贵女,便是各大明星,生性风流。可碍于她对手链的势在必得,她不得不首次抛却理智。 盯着男人温润如玉的笑容良久,她的脑中出现了另一张宛如谪仙的俊颜。等她想拨开云雾,又幻化成了空。 “苏小姐?” “走吧,我今天下午没课。” 上了黑色的商务车之后,她望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并没有思索着种种不寻常的地方。 一个孤傲清冷的人,第一次拒绝相见,没有半点兴趣。隔了一夜之后,突然在z市知名的茶馆中布下鸿门宴。 吟风馆是z市不可撼动的存在,凡是来z市的人必定不会错过目睹此处的机会。而z市的名流人士,更是以能出入吟风馆为荣。 雅致诗意的吟风馆,若搁在古代,绝对是个赌书泼茶的好去处。 苏木兮在风少秘书的带领下,路过一间又一间包厢。古香古色的设计风格,悦耳动听的琴音回荡在耳边,淡雅的香茗气味在鼻息间挥之不去,沁人心脾。 风少的秘书转头看向止步不前的苏木兮,只见她微闭双眸,置身于吟风馆中,其风韵与气质令人情不自禁驻足观望。 此时此刻,苏木兮的耳边再不闻琴声,唯有醒木拍桌,说书人侃侃而谈,不断传来的叫好声不绝于耳。 “苏小姐……” 苏木兮方才回过神来,冲男人微微一笑。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幻象,吟风馆古韵十足的气息,令她十分安然自在,仿佛她就是属于这种富有古典色彩的地方。 男人将她带到一间包厢前,便悄然离去。她也做好了要与风少争辩一二的准备。 他的再次相见,足以表明他有意将手链转让出去。想起那令她魂牵梦萦的手链,即将成为自己的所有物,她的小世界顷刻间晴空万里。 她果断打开了包厢的门,不等她看清里头的摆设,她便落入了一个怀抱中,那个怀抱竟令她莫名熟悉,甚至在不经意间安心的靠在坚硬的胸膛中。 苏木兮缓缓抬起头来,撞进一双深邃且深情的黑眸里,顿时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 精雕细琢的俊颜,英挺的剑眉,如一潭深井难以捉摸的双眸,棱角分明的薄唇扬起迷人的弧度。 这一笔一划勾勒出的精致五官,竟让她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仿若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可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么?她的记忆力明明就没有他的存在。 “物归原主了。” 此话一出,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穿透耳膜,她来不及细细品位他的意思,皓腕上传来冰凉的触觉。 苏木兮低头一看,赫然发现那串她为之念念不忘的手链正戴在她的手上。红色玛瑙衬得她冰肌玉骨,而她的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 回过神的她,连忙跳出男人的怀抱,环视了周围一圈,再将实现停留在他的身上。试探性的问,“你……你是风少风无痕?” 风无痕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惟独不变的是眸中的温情,与唇边的宠溺笑意,“不然你以为是谁?白清尘还是律君弦?” 白清尘?律君弦?陌生的名字传进她的耳中,脑子里模糊不清的脸孔,都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等她再次抬起头凝视他,见风无痕眸中柔情不再,一张俊脸更是沉了下去,薄唇紧抿着,眼底深处渲染着怒意。仿佛错的人是她,她是罪魁祸首,更是始作俑者。可她什么都没干啊,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轻眨着一双似含秋水的美眸,无辜的看着他。良久,镇定自若后,轻启红唇。“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红玛瑙手链你拍卖时出了多少钱,我都会还你。” 听见她急于与自己撇清关系,失而复得的喜悦心情瞬间被怒火吞噬,他冷声道,“无价之宝你还不起。” 见他忽然阴沉了一张俊脸,语气冰冷。苏木兮毫不示弱的怼了回去,“谁说无价的?你可别想框我!苏家自诩没风家那般家财万贯,区区手链我还是出得起的!” 看着她一副尊严受辱,不甘示弱的倔强样子,他心目中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消片刻消失殆尽。 他忽然靠近一步,俯首在她耳边低沉暗哑的说,“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第三章:诡异的梦境 http://.biquxs.info/

对于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用一个成语来形容便是莫名其妙。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令她琢磨不透。 他们一个是在校大学生,一个则是游走在黑白两界的佼佼者,却因为一条手链而结识。 她只认为他似曾相识,而他摆明了认识她,还表现得相识许久,十分熟稔,这不得不让她怀疑躺在医院的三个月里发生了什么。 当晚,苏木兮躺在床上,打量着红玛瑙手链,内心突然一阵难言的酸涩,久久挥之不去。 她选择闭上双眸,期盼以最快的速度沉入梦乡,让胸臆处那难以言说的心酸消退下去。可眼角缓缓滑下的一滴清泪还是出卖了她…… 在一座华丽巍峨的宫殿中,一名身穿粉色曳地罗裙的少女坐在梨木镌花椅上,乌木边花梨案上放着茶具。 只见少女一手托腮,一手持着芙蓉白玉杯,花颜月貌上写尽相思二字。她轻启朱唇,含娇细语,“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身穿淡蓝宫衣,娇小玲珑的婢女在一旁打趣,“公主又在偷偷思念风将军了。” 未尽的话语被婢女自己所打断,伸出小手捂住小嘴,端详主子的神色,立即改口道,“月芽方才说错了,是未来驸马爷。” 三言两语之下,女子羞红了一张花颜,端的是一个面若桃花,楚楚动人。纤手就要去拿绣花流苏团扇,却抓了个空。 抬眸瞪了贴身婢女一眼,那眸光潋滟,似含秋水。“就你嘴贫,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他了。” 月芽抿嘴偷笑,一丝笑声还是遮掩不住,泄露了出来。“那兴许是奴婢看错了,这每日发呆多次和莫名傻笑的不只是何许人。” 女子佯装没听见,自顾自沏了杯茶,茶香四溢,飘散在寝殿中。月芽却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消息,“听说风家军不出半月定能凯旋归来,公主……” 女子闻言,马上放下手中的芙蓉玉杯,“此话当真?” 月芽点到为止,不愿多说,故意吊她胃口。捧起茶壶就要步出寝殿,“奴婢方才可什么都没说,公主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见贴身婢女早已步出视线范围,女子再顾不得其他,轻移莲步,追随而去。 “木兮你也太不懂的珍惜了,白学长的课你也能神游太虚。” 室友林菲菲一脸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苏木兮莞尔一笑。上选修课期间她脑中的上演着所做的怪梦,那思念情郎的女子,以及自称月芽的婢女。 梦中的场景于她而言是如此熟稔,而女子的容貌竟与她一般无二。因此,在被代课学长点名时,她依旧无动于衷。 她歪头看向室友,不解的问,“珍惜什么?” 林菲菲恨铁不成钢地说,“不叫你小木头都对不起你!白学长可是我们江大首屈一指的男神啊。要不是刚好选修课老师有事来不了,你觉得他能给我们代课?” “你想表达什么。” 林菲菲为了避免被苏木兮气得口吐白沫,深呼吸了一口气。“白学长今年几岁你知道吧?” 苏木兮摇摇头,她可不是个喜欢随便八卦的女生,再者她现在谜团重重,对于发生过的事迫切想要去了解。 “那他是研究生你知道吧?” 依旧摇头,并且动手收拾课桌上的书本。 “白学长至今是单身你总该知道了吧!江大多少学姐学妹慕名而来,不然枯燥乏味的选修课怎么座无虚席,这些你都没想过?” “没有。” 就在苏木兮即将合上书本的同时,林菲菲眼尖的发现了其中端倪,连忙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并且笑得意味深长。 “风无痕风少,原来你喜欢这款。白学长温文尔雅,风少桀骜不驯……实在是很难选择。” 此时,苏木兮的书本上写着风无痕三个字,还有个大大的问号。苏木兮不用猜都知道林菲菲陷入了遐想之中。 为了避免她开启头脑风暴,浮想联翩,她清清嗓子,抛出困扰许久的问题,“菲菲,我之前是不是出过车祸?” 被打断联想,林菲菲并没有不满,反而有些莫名地望着她,“这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的,她早就知道三个月前出了车祸,可醒来之后她全部都记得,不同的是苏醒过来的当天,她的心仿佛丢失了,空空荡荡的。 而风少的出现,令她发觉了不对劲。她肯定是忘了什么,可为何没有一星半点的记忆? “当初医生怎么说的?” 林菲菲绞尽脑汁地回想着,“医生说你可能会暂时性失忆!对了,当初你可吓死我们了,整整三个月和植物人一样,叔叔阿姨天天以泪洗面,现在好了……” 第四章:跨越世纪的吻 http://.biquxs.info/

由于是周末,苏木兮由家中的司机接回了家。一进家中客厅,便见父母笑容满面地招手示意她过去。 等她走近,苏母打量着沉鱼落雁的女儿,可谓是有女初长成,若不是三个月前苏醒过来,他们夫妇恐怕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她心中一酸,拉着独女坐在身侧。 “转眼间,我家木兮已经长大了,是时候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了。你可有什么要求?” 面对父母的喜笑颜开,联想起曾让他们经受的担心后怕,她做不出一口回绝的事情来。 以苏家的条件,父母应当会挑选门当户对的夫家,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况且……她的心已经波澜不惊了,似乎经不起涟漪了。 若能遂了父母的心愿,大抵也是好的。她不是恨嫁女,何况生活多的是柴米油盐,而不是风花雪月。 对于独女的应允,无半分不情愿,苏家夫妇面面相觑,以前女儿可是十分抗拒的,如今都顺从了。 当晚,她换上了苏母亲手准备的裙子,化上淡淡的妆容。看着换衣镜中的自己,恍惚间望见那名梦中的女子。 女子眉目如画,巧笑倩兮。三千青丝随意挽了个发髻,几缕青丝垂落衣襟前。天青色的罗裙,手挽白色披帛…… 苏木兮忍不住伸出纤纤素手轻抚镜面,下一瞬间镜中之人消散云烟,如镜花水月,幻象终究只是幻象。 父母替她张罗好一切,她只需前往吟风馆即可。苏木兮坐在熟悉的包厢中,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下一秒,包厢门打开,应验了她内心的不安。在明亮灯光的照射下,来人身穿裁剪得体的西装,干净利落的短发,锐利的视线直盯落座其中的她,薄唇扬起邪魅的弧度。 此人正是风少风无痕!苏木兮呆滞地望着他,他的一举一动皆落入她眼中。 只见风无痕视若无睹地脱下西装外套,白色衬衣的袖子挽至手肘,解开两颗纽扣,隐约露出结实性感的小麦色肌肤。 苏木兮马上垂下头去,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可脑中却一直慢动作重复着他方才举手投足的动作,她故作镇定地将一缕情丝撩至耳后。 相顾无言的沉默中,苏木兮纵有千言万语,奈何思绪过于混乱,不知从何说起。紧张慌乱之下,不免口干舌燥。 她熟练地端起茶壶,为自己沏了杯茶。顿时香茗的气息溢满整个包厢,清香怡人。 另一个茶杯很是自觉的出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苏木兮也不好推辞,重新端起茶壶又沏了一杯。 缓缓捧起茶杯,轻缀一口,任由茶香在唇齿间流连。微苦直至甘甜,苏木兮享受地闭上美眸,不作他想。 风无痕眼前的景致便是:披散着乌黑长发的少女,柳眉如烟,微闭双眸,粉嫩的唇瓣,百年难遇的娇颜上有着浅浅的笑意。 等苏木兮品完香茗,睁开一双明亮的美眸,眼前的一幕令她惊得微张了小嘴。 入眼的是一张风神俊朗的脸,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凝视着她,眸中似乎还含着炙热的光芒。就在她打算询问一二时,棱角分明的薄唇准确无误擒住了她的红唇。 阔别许久的柔软触感,令风无痕黑眸中盛满笑意,他慢慢闭上了双眼——多久了,他还能再次拥有她,这种感觉真好。 苏木兮被动承受着他的吻,柔软的双唇相触,开启的红唇,舌尖抵死缠绵,至死方休。 苏木兮睁着一双美目注视着他,明明该挣扎反抗,可他喷在她脸上的气息又是如此熟悉,熟悉到她甚是想念。 他撤离之际,苏木兮软软地瘫在他的怀中,她才发觉他早已坐到身侧,一手还搂住她的纤腰。 风无痕俯首望去,看见的便是苏木兮双颊酡红,娇颜如花似玉,微垂脑袋,明眸善睐,就是没勇气看他。 突兀的消息铃声响起,破坏了此时花前月下的氛围。风无痕情不自禁微拧剑眉,眼尖地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内容,那是微信添加好友的页面,还备注了一句话。 学妹你好,我是江大读研的白学长。关于这次文艺汇演想请教你—— 苏木兮自然也听到了手机响动的声音,抬手便要去拿手机,另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她的手机。 她抬眸不解地望向他,一时之间竟也忘记刚才风无痕的所作所为,“你……” 看着他渐渐阴沉下去的俊脸,苏木兮闭了嘴,再也不敢出言询问。眨巴着一双大眼盯着他看,只感觉莫名其妙,这个人太过阴晴不定!而且,这手机是她的啊,又不是他!他凭什么拿走,偷看她的隐私! 良久,风无痕冷声问,“你怎么又和姓白的搅合在一起。” 言语间不是询问而是质问,苏木兮凝视着他黑眸中滚滚而动的怒意,心想两人非亲非故,他生的哪门子气。 见她只盯着自己,迟迟未发言,怒意慢慢侵蚀了他的理智,他在冷然道,“怎么不说了,你不是一向能说会道的。” 第五章:别开生面的碰瓷 http://.biquxs.info/

苏木兮不发一言,沉默的当着风无痕的面添加了微信好友,抓起随身包包,不留只言片语,转身便走。 临走前,她还是鼓起勇气背对着他,轻描淡写的说,“我会和爸妈说我们并不合适,我想我们性格不合。” 她边伸手轻抚被肆虐过的红唇,无奈地牵唇一笑,这还是她的初吻呢,保留了许久的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丢失了。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曼妙倩影,风无痕伸手端起茶杯,盯着茶水散发的热气,下一秒,茶杯在他的大掌中化为碎片。 锋利的碎片混合着鲜血,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抽出纸巾,他擦拭着掌中鲜血,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 夏天的夜晚,月朗星稀,华灯初上。苏木兮独自一人行走在人来人往的繁华街上,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红玛瑙手链,眉眼之间布满愁云。 她实在是想不通,也猜不透风无痕的想法,联想近日来发生的稀奇古怪事情,她理出了思绪,一切答案或许存在于那三个月里。 否则她怎么会认识被誉为炙手可热梦中情人的风少呢?那可是万千女性所倾慕的对象,当然她除外。 而受众星捧月的风无痕又怎么看上她?因为容貌,身材和气质?苏木兮坚决地摇摇头,这世上多的是比她沉鱼落雁,婀娜多姿的女人,她自诩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因为事业?唯独这个,苏木兮不得不有所怀疑,或者风无痕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可利用价值,这个念头竟令她心下不是滋味。 思忖许久,究其原因,是这红玛瑙手链,纵有万般不舍,她也必须完璧归赵。不是她的东西她向来不要,哪怕千般万般喜欢。 突兀的手机来电铃声响起,苏木兮望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在心理斗争之下,选择了接听。 那边传来了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而且非常耳熟。“我做了个梦,梦中的女主角是你。” 梦?女主角?苏木兮认出了风无痕的声音。一个梦境,她可笑的成了其中的女主角,这是全新的搭讪撩妹手段么? 而这却恰恰是风无痕认为最合理的理由,是的,那是一个美好的梦境,梦中有她,亦有他。如此良辰美梦,令他甘愿沉沦其中,不再苏醒。 可苏木兮明显不是这么想的,如果他风无痕认为一两句甜言蜜语就能驯服她,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手链我会还你。从此以后,希望风少高抬贵手,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风无痕像是没听到似的,反而询问,“你在哪。” “无可奉告!”她果断挂断电话,将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这才满意的微微一笑。待她准备往前行去时,汽车明亮的大灯晃花了她的眼,刺耳的喇叭声和刹车声在耳边回荡着。 而就在此时,眼前幻化的一幕场景,令她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耳边的喧嚣声消失了,眼前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雨过天青色罗裙的少女,她正朝她嫣然巧笑着。 不对,她的长相和自己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微风轻轻吹拂起她的裙裾和如墨的青丝,那般楚楚动人,仿若另一个世界的她。 苏木兮盯着她许久,此人正是出现在她梦中的女子,更是镜中恍惚见过的女子。她惊惶问,“你是谁?” 女子抬手掩嘴轻笑,“我是你,你也是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话毕,朝苏木兮伸出了白皙的纤纤素手,她不受控制地朝她走去。她们是同一个人,她们本是一体。 等风无痕赶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幅景象。车辆川流不息的繁华街公路上,一名少女正晕倒在一辆出租车前。 他迅速打开车门,在秘书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如旋风般朝那个方向而去。身为风无痕秘书多年,他还是首次见到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风少,俊容上出现了惊慌的神色。 出租车司机正手足无措地盯着晕倒的少女,对渐渐靠拢过来凑热闹的行人解释,“大伙可看清楚了?我可没撞她,地上可没半点血迹。” 接着又冲躺在地上的苏木兮哀求道,“小姑娘,你行行好吧,我上有老下有下,这碰瓷也不是这样的。” 可不是碰瓷?出租车早已认定了这个结论,不然他车速不快地行驶着,眼前一名少女盲目的不顾及安全指示灯行走,他紧急刹车,才没酿成可怕的后果。 下车一看,少女晕死在他车前,他只是感叹时运不济,碰上了硬茬子。试问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碰瓷? 在出租车司机与行人解释时,风无痕已行至跟前,将苏木兮打横抱起。 两个小时后,苏木兮悠悠转醒,鼻息间充斥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轻蹙起柳眉,脑中思绪万千,过往的一切浮现心头。 原来三个月前的车祸她竟然穿越了!经历了一场爱恨情仇,丢了心,失魂落魄的回归,刺激之下记忆全失。 第六章:自古红颜多搏斗 http://.biquxs.info/

她穿越已经数余日了,接收了原主全部的记忆。老天爷对她还算厚爱,她成为一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五公主。 当然还有另一位权倾天下且亘古不变的存在,那就是一国之君了。新皇虽登基不久,却有一番手段,将满朝文武百官治理得井井有条。 她这个原主可谓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受先皇所喜爱。摘星星摘月亮,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先皇杨一扬龙袍袖子,全部应允。 以至于先皇驾崩之后,原主立刻从高高在上的宝座坠落尘埃之下。她依旧是一朝公主,依旧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银子有银子,奴仆跟随身侧。 而那些离谱的要求再无人可以满足她,养尊处优的五公主,在过分溺爱的环境下长大,变得飞扬跋扈且专横任性的熊孩子。 五公主这个熊孩子与苏木兮同名,虽性格刁蛮不可恭维,一颗芳心落在了南征北战的风将军身上,为他付出一颗满怀少女情意的真心,可谓是痴心一片。 苏木兮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溺爱下成长为熊孩子的原主,纵有万般柔情,又怎能入了风将军的眼中呢? 任性、专横、刁蛮等等代名词,早已扣在她的身上,除了让人望而生畏外,别无作用。 要说原主是如何香消玉殒的,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不对,拿错剧本了。 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宴会上,原主及笄当晚,因饮酒过度终于得偿所愿,在心上人身上刻下了印记。而之后嘛,被人推进了池水中,泡到失去生命气息才被捞出来。 接收到原主全部记忆的苏木兮,自然知晓此人姓甚名谁。她苦恼的是另一件事,原主光天化日之下轻薄了骁勇善战,博学多才的风将军,丢下这个烂摊子魂归黄泉。 而她什么都没做,没招谁没惹谁的,却要顶着这个女流mang的头衔接着生存下去——原主啊原主,你倒是得偿所愿,潇洒了一把,她呢?不管了,谁要是问起,她便说忘了不记得了,喝断片了谁不会说。 “大胆温贵人,你可知你方才采摘的牡丹花可是盛妃娘娘最为喜爱的。” 娇声呵斥的声音打断了苏木兮的思绪,她抬眸循声望去——苍天啊,要不要这么点背!躲在御花园中思考人生也能遇上宫斗,招数何其多,看得她都不爱看了。 身穿宫衣的宫女在主子的带领下,作威作福,趾高气扬。宫中最是尔虞我诈,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当奴才的察言观色,捧高踩低,这些那些的手段近日来她已见过多次。 貌美如花的女子转过身去,素手持着娇艳的牡丹花,翠绿的罗裙衬得她肤若凝脂。此人正是温贵人,她垂首敛目,恭敬地行礼。 言辞间不卑不亢,水眸中一片平静,不见惊慌。“妾身见过盛妃娘娘,妾身方才见牡丹花开得娇艳,并不知晓是娘娘所爱,望娘娘能够开恩。” 望着温贵人出水芙蓉的娇颜,苏木兮在心中感慨万千——不过才十五六岁,前些日子才被开开bao了,皇兄真不是个东西,他也ken得下去! “温贵人,你不顾尊卑便罢,只因荣获陛下恩宠一次,便恃宠而骄。今日本宫便替久居深宫的皇后娘娘小惩大诫,好让你日后知晓尊卑有序。” 盛妃虽不是温婉可人,也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只不过眉眼之间清高与骄傲不能忽视,素日极爱鲜艳的装束,一颦一笑间尽显妩媚之意。 只见盛妃盛气凌人地命令,“掌掴温贵人,本宫没喊停不准停。” 得到命令的贴身奴婢豆蔻,唇边勾起不怀好意的弧度,“奴婢遵旨。” 苏木兮眼见情势愈演愈烈,更何况推原主下池水导致一命呜呼的当事人正在现场,她哪能不捣乱。 所谓恃宠而骄不知尊卑有序是假,说白了就是找个理由出口恶气。温贵人自然知晓,奈何盛妃位高权重,自己一个小小贵人无法理直气壮,宫中自古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该受的还是得受。 苏木兮见此,抬脚往她们而去。跟随在她身边的婢女月芽yu要阻拦却是晚了一步,苏木兮心中无比畅快。 自从原主落水之后,她的贴身婢女对她看管极严,动不动不许干这个不许干那个,可把苏木兮给气的,这股泻火正愁没处发泄,正好发泄到不可一世的盛妃身上。 眼见豆蔻小手即降落在如花似玉的花颜上,盛妃露出得意神色时,半路杀出来的苏木兮苏同学,纤纤素手及时擒住了她的手腕。 豆蔻见执行命令被中断,跟随盛妃作威作福多年,不善地瞪着苏木兮,言语刻薄,“大胆!你可知你身后站着的是何人,冲撞了盛妃娘娘你担当得起么?” 得意洋洋的盛妃望见苏木兮之后,花容失色。“豆蔻!你个jian婢莫不是眼瞎了,还不给五公主行礼!” 豆蔻心下一惊,打量起眉目清秀的眼前之人,身穿宝石蓝绣仙鹤长袍,头戴孔雀毛顶镶宝石帽,娇小纤细的个子,显然是一名宦官的装束。可盛妃出言给她个台阶下,她只能惟命是从,免得冲撞了贵人。 “奴婢给五公主请安,适才不知五公主驾到,还望公主……” 苏木兮扬了扬手,故作不耐烦的打断她,柳叶弯眉微微皱起。“月芽,替本公主好好管教她,好叫她得知什么是尊卑有序。” “是。”月芽自然瞧见自家公主清眸中狡黠的神色,领命而去。豆蔻吓得脸色苍白,朝脸色难看的主子望去。 “且慢!五公主向来鬼灵精怪,若不是五公主手上戴着的翡翠玉镯,身穿宦官服饰,恐怕连本宫都认不出来。” 难道宦官就不能戴玉镯了?说不定是哪宫小主赏赐呢!苏木兮转头望去,似乎才刚刚发现盛妃存在。“原来是盛妃娘娘,方才我听闻因一朵小小的牡丹花,便要处置温贵人,可有此事?” 盛妃自入宫以来,备受陛下喜爱,因此挺直腰杆,不甘示弱。“御花园的牡丹花是陛下为了本宫而特意命人栽种的,小小一个贵人就敢折了它!依五公主的意思,本宫不该处罚她?” 苏木兮看向一直低眉敛目,尽力充当旁观者的温贵人,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这温贵人肌肤白皙胜雪,更是生得一副花容月貌。若是因掌掴而留下痕迹,唯恐皇兄不会责难。” 盛妃抬眼望向温顺谦卑的温贵人,那张花颜的确不能擅动,否则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许多年过去了,陛下心中还是对那个jian人情有独钟! 她高傲地扬了扬下巴,“既如此,五公主替她求情,本宫大发慈悲饶过她一回。” 温贵人得知躲过此难,心下长松一口气。“多谢盛妃娘娘恩典。” 被破坏了拿温贵人出气的机会,盛妃火力全开,状似不经意地说,“本宫听闻风将军班师回朝,不知五公主可有耳闻。” 苏木兮淡定从容,不见半分慌乱。“风将军立下悍马战功,我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这班师回朝一说,倒还真没听闻。” 盛妃不过是为了奚落苏木兮一番,却没料到乍听心上人事迹,一向任性专横的五公主面不改色,心如止水。自从落水后,这个五公主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刁蛮和咄咄逼人,反而与以往截然不同。 盛妃才不相信一个人可以改变如此之大,因此接着道,“整个京城谁人不知五公主对风将军痴心一片,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就连本宫也禁不住为公主深感同情。” 苏木兮凝望着盛妃眼中的怜悯和嘲笑,她不疾不徐,对答如流。“不知道盛妃娘娘是从何处听来的疯言疯语,御史大夫实在是失职,娘娘贵为皇兄的妻室,安分守己便好,何必多加理会。” 言下之意便是——你身为陛下的妃子,竟能知晓另一个男子的行踪。我劝你好好做你的盛妃,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在前往御书房的路途中,月芽按耐不住好奇,轻声询问,“公主,为何要前往御书房,不是去万寿宫?” 苏木兮侧过身子,面向好奇心极重的贴身婢女。星眸闪着明亮的色泽,嫣然巧笑。“去万寿宫做什么,刚刚盛妃的一番话点醒了我,不找机会和皇兄探讨探讨,我于心难安。” 月芽望着苏木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娇颜,一时之间沉醉于她绝美的容颜上、等她回神之际,分明看见苏木兮俏脸上写着——皇兄的小妾给我气受,我难道不该报复回去? 对此,月芽无奈叹之。公主自落水后,越发令她猜不透,且十分费解。而古灵精怪,俏皮灵动的公主,却又令人情不自禁想去靠近。 “嗳,公主,是风将军。” 第七章:羞耻?那是不存在的 http://.biquxs.info/

苏木兮抬眸望去,不远处欣长英姿的男子踱步往御书房而去,惊鸿一瞥下,她只能匆匆扫过他俊美的容颜。 刀削斧凿般俊美的轮廓,剑眉英挺,双目如潭,薄唇噙着一抹xie肆的笑意,那双深邃的黑眸深不见底,只需一眼便能lun陷其中。昂首阔步,意气风发地朝前走去。 眼见即将行至跟前,为了避免尴尬,苏木兮毫不迟疑地说,“月芽,你且转个身。” 月芽只当是苏木兮乍见心上人,内心羞涩,因而照做不误,乖乖背过身子。与她不同的是,苏木兮再次将原主臭骂一顿,若不是她做的糊涂事,她至于如此委屈。 风无痕经过二人身侧时,闻到一股独属于少女身上的馨香,清香袅袅,挥散不去。不似女子的脂粉香气,反而清香袭人。他脚步迟缓,侧目望去,只见一名宫女和宦官背对而站,他只当出现了幻觉。 苏木兮故意磨磨蹭蹭,前往御书房添堵的大业暂且搁置,她招猫逗狗,行动迟缓,引来月芽的频频张望,巴掌大的小脸呈现大大的问号。 她之所以慢条斯理,不疾不徐,是为了避免在御书房与风无痕来个四目相对,届时该多么窘迫。 想她苏木兮身为江大的一朵系花,身边追求者无数,身处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中,男人的手都没摸过。而生活在繁文缛节极多,对女子要求甚严的古代,原主居然胆大包天的将初吻奉送出去,简直是…… 苏木兮望着近在眼前的御书房,红唇弯起兴味十足的笑意,袅袅婷婷朝殿门口走去,只见殿前站着数名宫女宦官,神采奕奕地目视前方。 “陛下,五公主在殿外候着。” 正与风无痕商议国家政事的一国之君苏墨白,眉头微皱,看向大内总管。揉揉眉心,声音醇厚响彻大殿,“她来做甚。” 大内总管弯着肥胖的身体,面上毕恭毕敬。“奴才不知,要奴才打发了还是?” 虽身为大内总管,却是先皇得力的左膀右臂,辅佐先皇多年。在宫中生存早已练就察言观色的本事,近日以来,宫中被五公主搅得人心惶惶,鸡飞狗跳,凭着一张利嘴颠倒黑白,就连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都束手无策。 “让她进来。” 风无痕在一国之君的眼神示意下,躲在屏风后面。苏墨白佯装聚精会神地处理国家政事,仿若无人到来。 苏木兮步入御书房,朝面容俊秀的男子行了个礼。“木兮给皇兄请安。” 见她身穿宦官服饰,苏墨白告诫多次也毫无作用,索性懒得计较。他头也不抬,面色风平浪静。“你不待在宫殿里,来御书房找朕所为何事。” 苏木兮来前准备好说辞,并且无半点纰漏。“木兮方才路过御花园,见盛妃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就让宫女掌掴温贵人。” 苏墨白这才从繁杂的政事中抬起头来,黑眸中分明有一丝流光划过。“温贵人……此话当真?” 他沉吟许久,脑中浮现的是温贵人温婉动人地模样。不论是娇嗔还是一颦一笑,都像极了他心中的那个人。 苏木兮清眸望向对她半信半疑的皇帝陛下,抿了抿红唇,清眸中写满了俏皮与灵动,“木兮可不敢欺君罔上,若是骗了皇兄有什么好处,可有银子拿?” 此话一出,苏墨白端详起眼前之人,任性乖戾已然消失,如同破茧成蝶,幻化成另一个人。可惜他不知晓的是,苏木兮还是苏木兮,只不过心换成了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缕香魂。 她张口闭口与银子挂钩,苏墨白登基不久,为了治理江山,平息因先皇驾崩而动luan的各大势力,不仅损耗精神,且节衣缩食,导致国库亏空。换句话说就是穷的,就差当龙袍变卖皇宫了。 他尴尬的轻咳一声,“咳咳,盛妃她曾是为国捐躯振国将军的妹妹,性子烈了些实属正常。” 她纵使不善于察言观色,也能看出自家皇兄对盛妃的格外偏袒。她的心理活动此时此刻异常活跃——如果深宫内院不止你一个男子,如果你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 可奈何内心再多活跃,她也唯有维持面不改色。只不过故作气愤不满,柳眉轻皱,“仅仅是性子烈了些?简直是飞扬跋扈!皇兄莫不是终日处理政事,忙昏了头。” “你来找朕应该不止是为了告状而来吧。”自她进御书房,苏墨白不动声色欣赏她唱作俱佳的演出,只是任由她去,没有点破。 被人瞧出了心中所想,苏木兮也不见一丝慌乱,水眸恢复兴味的笑意,“皇兄英明,昨日木兮前往万寿宫陪母后用膳。见母后忧心忡忡,得知是为了皇兄而终日郁郁不安。” 五公主与曾经贵为太子的苏墨白皆是皇后所出,也就是当今的太后。苏墨白思及近日为了国家政事,已许久未见太后。平静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母后她身体可安否?” 躲在屏风后的风无痕亲眼目睹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唇枪舌战。而苏木兮下一刻的高谈阔论,差点令他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身体倒还是安康,只不过为了皇兄的后宫操碎了心。据母后金口玉言,皇兄偏爱盛妃娘娘,实属不该。为了皇家绵延子嗣,开枝散叶,还需雨露均沾。” 她声如银铃,在富丽堂皇的殿中响起。再看苏木兮,面不改色,清丽的容颜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她是故意的! 苏墨白也没料到苏木兮没羞没臊,姑娘家家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此事。而身为现代人的苏木兮,又怎会计较所谓的廉chi,她想要的,不过给皇兄添堵,出口恶气。 “木兮啊,朕的后宫琐事自有皇后掌管着。你还是快些离去,免得御史大夫闻风而来。” 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百官,上书弹劾,是宫中人人敬而远之的存在。此言一出,苏木兮垂首望着宝石蓝绣仙鹤长袍的袖口——挑毛病挑到她的着装上。 她不疾不徐,不动声色,却语出惊人,惊艳四座。“御史大夫为皇兄鞠躬尽瘁,可谓是铁面无私。可这是皇兄深宫内院的事,难不成皇兄每晚夜宿嫔妃宫殿事宜也需要御史大夫做主?” 话音刚落,只见捧着和田玉茶壶刚小酌一口香茗的一国之君,下一瞬间被呛得咳嗽不止。而躲在屏风后的风无痕,在兄妹几番你来我往之下,适应了苏木兮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格。 第八章:世界这么大她想要去流浪 http://.biquxs.info/

待剧烈咳嗽停歇后,苏墨白将茶盏重重放在御案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你这丫头究竟有什么事,何必弯弯绕绕,痛痛快快的说!” 能将沉稳冷静的一国之君逼迫到丧失风度,她可是史上第一人。苏木兮并不以此为荣,而是顺杆子往上爬,提出终极目的。“我要出宫!” 自从穿越过来,她在宫中终日无所事事,还不如宫外来得热闹有趣。她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向往更自由的天地,而下一刻这双展翅翱翔的羽翼被生生折断,罪魁祸首便是高高在上的苏墨白。 只见苏墨白调整好紊乱的思绪,恢复成心如止水。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没门!” 苏墨白那摆明了没得商量的态度,苏木兮岂是遇到挫折退缩的主,她迎难而上,并且撂下狠话,看谁玩得过谁! “是你让我说的,我要出宫,不然就搅得你后宫不得安宁。” 闻言,苏墨白只觉得头部一阵阵发疼,为了后宫不至于鸡飞狗跳,他做出妥协。“出宫可以,让暗卫隐藏保护你。” 苏木兮脑子转得极快,不消片刻思索出其中缘由,不容置疑的反驳,“不行!暗卫可是保护圣体安康的,哪能随随便便容我差遣。” 望着她水眸中溢满的担忧,苏墨白和她打交道好些时日,早已摸清她的段位和路数,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行动自如。“要出宫可以,必须带侍卫跟随。万一出了差池,你让朕如何与母后交待。” “皇兄放一千个心一万个心,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何时轮到他人欺负我。” 的确如此,落水前刁蛮任性,谁都不敢任意放肆。落水之后古灵精怪,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着实令人敬而远之,生怕招惹倒了血霉。 苏墨白黑眸飘向躲在屏风后的风无痕,故意朗声道,“不然朕让风将军随你去?” 苏木兮见招拆招,泰然处之,不卑不亢。“皇兄大可不必拿风将军试探我,木兮自从及笄后便幡然醒悟,当时不过是年少懵懂不知世故,对风将军是出于敬重,绝没有逾距不知分寸的意思。” 出于敬重缠了人家许久,害风将军避她如蛇蝎。没有逾距不知分寸,在及笄当晚强行烙上印记。再见苏木兮坦然自若,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物体比她脸皮还厚。 “你及笄至今一月有余,朕听闻宫外世家贵女家中门槛都快踏平,怎么你迟迟没有动静。” 想要为你小妾鸣不平而打压我?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惜她又怎会遂了他的愿,让他称心如意?她自己都不好过了,别人休想过得比她舒坦。 她口齿伶俐,不甘示弱的反击,“木兮身为当朝公主,含着金汤勺出生,自幼深得父皇母后宠爱,岂能与世家贵女相提并论。换而言之,此地是皇宫而不是世家府邸,木兮认为没人有胆子踏平皇宫的门槛。” 待苏木兮离开御书房,风无痕从屏风后走出。鸦雀无声的殿中响起他慵懒磁性的嗓音,“士别三日,但刮目相看。” “是啊,朕这皇妹自从及笄当晚落水后,与以往的性格背道而驰,倒是因祸得福了。” 两人虽一个为王,一个是臣,却是相交多年的挚友。因此苏木兮对好友芳心暗许,风无痕只顾避之唯恐不及,若能结成亲事,定能亲上加亲。可惜天不遂人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愿苏木兮能如她所言,放下执念。 风无痕忆起方才的唇枪舌战,如一泓深潭的双眸中少了几分往日的厌烦。“臣并不认为公主性子有所收敛,反而伶牙俐齿。” 专注于批奏折的苏墨白,并没有察觉到挚友眸中神色的缓和。“伶牙俐齿还算不得什么,鬼灵精怪常常使朕头疼。也罢,你明日随她出宫一趟,免得朕和太后不放心。” 翌日清晨,苏木兮携同月芽行至宫中华丽的红色朱漆大门。她匆匆用过早膳,娇小玲珑的身子包guo在不算合身的青色绣竹锦袍下,大步流星准备跨过大门。 “参见五公主,公主不能随意出宫。”一名侍卫装扮的男子单膝跪地行礼,苏木兮不悦的撅起樱桃小口。 她故作语气嘲讽,“侍卫长的眼睛实在是尖锐,我装扮成这幅模样也认得出来。” 多少次路过朱漆大门,驻足观望,向往门外的自由远方。世界这么大,她想要去流浪。可一旦接触到侍卫们坚毅的脸庞时,一双玉足乖乖地缩了回来,不敢放肆。而今时不同往日,她也有了能够出宫的凭证。 “除了五公主之外,属下认为无人斗胆如此着装。” 闻言,苏木兮一双美目闪过狡黠,居然拐着弯说她奇装异服!她挺直腰板,无视侍卫长忠心耿耿的态度,用蛮横无理的语气道,“今日这宫本公主出定了,你不让也得让!” 见两人剑拔弩张,月芽悄声对苏木兮道,“公主,我们不是有……” 苏木兮素手纤纤抵在唇边,朝月芽俏皮的眨眨眼,示意她别出声。 “公主可以试试。”侍卫长毫不迟疑拔出腰间佩剑,锋利的剑刃在日光下闪着寒光,苏木兮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娇声威胁,“你就不怕伤了本公主的金枝玉体?不怕我去跟皇兄告你的状?” 侍卫长依旧铁面无私,坚毅的脸上只有忠诚二字。他没有抽回手中的利剑,不容置疑朗声道,“属下听命于陛下,没有任何旨意和手谕,恕难从命。” 苏木兮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俏颜上的骄纵不再,仅剩下一双灵动的清眸,以及含着浅笑的嘴角,“月芽,把出宫令牌呈给侍卫长。” 身穿小厮装束的月芽,连忙从袖口中掏出出宫令牌,递给刚正不阿,有些错愕的侍卫长。 苏木兮忍不住掩嘴轻笑,“宫中有侍卫长如此大公无私的侍卫实属难得,本公主定会在皇兄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侍卫长辨认手中之物正是出宫令牌,而非造假。将随身佩剑收入刀鞘中。“多谢五公主。” 跨出红朱漆大门,苏木兮抬头仰望蓝天白云,心中不免涌现些许感伤。月芽没能及时察觉她的心情转变。“公主,我们现下是去哪里?” 苏木兮收起思乡的忧愁情绪,揪出了月芽的语病。“月芽你且听着,出了宫便唤我公子,先去一趟凌霄寺。” 第九章:卖身葬父必作妖 http://.biquxs.info/

在宫中她听闻凌霄寺香火鼎盛,寺中住持更是得道高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掐指一算能知前五百年后五百载的,苏木兮没有抱太多的期望,她只想除去心中魔障,继而生存下去。 月芽望着周身空无一物,“公子,我们可是步行去?” 苏木兮点了点头,并为自己的决定而自我陶醉,颇为激动。“在宫中待久了,行走在自由的土地上,是何等的酣畅淋漓。” 闻言,月芽小心翼翼地瞥了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苏木兮,艰难的说,“可是公子……从此处到达凌霄寺还需步行一个时辰。” 思忖月芽话中之意片刻,苏木兮低头看向原主养尊处优的玉足,讪笑道,“那什么,我忽然发现坐在马车里欣赏沿途风景也是一大盛事,你且去雇一辆马车。” 而隐藏在暗处的风无痕,从宫中一直跟随至现今,亲眼目睹了苏木兮唱作俱佳的表演,尤其那一双灵动的清眸,闪烁其中的神采格外动人。 起初他对于护送任性刁蛮的五公主十分厌烦和抗拒,而今看来,他有的是乐子可瞧。想到此处,风无痕忍不住勾了勾薄唇。 凌霄寺中人潮涌动,香火旺盛,身处其中,心底深处情不自禁升起虔诚的信仰。其中一名长相清秀,身穿僧衣的小和尚双手合十,朝两人弯腰致意。 月芽也像模像样的回礼,“小师父,不知寺中住持可在。我家公子有些不明之事,还需住持指点迷津。” “住持在禅房中,告知我等小僧今日若有客造访,引领前去。两位施主,请随小僧而来。” 苏木兮收起绘有青山绿水的折扇,“如此甚好,便有劳小师父了。” 两人在小和尚的带领下前往住持禅房,与庙堂不同的是,禅院幽静,清风徐徐,水波不兴。此处应有小和尚每日打扫,一尘不染。 跟在小和尚身后,苏木兮脑洞大开。难怪有女施主会与和尚纠缠不清,还口口声声称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些和尚眉清目秀的,待人温和知礼,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皮囊了。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小和尚在禅房前停下脚步,“二位施主,住持禅房已到。” 不等苏木兮答话,禅房中传来一道厚实温和的声音,“贵人降临,老衲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不消片刻,苏木兮便悟出此话的玄机,她收起俏皮灵动,一本正经地看着面前的禅门,仿佛能望见坐在禅房中的住持。“小生听此话,大师是早知晓我等今日拜访?” 住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 苏木兮转头看向月芽,将手中折扇交予她。“你且在这等候,我去去就来。” “是,公子。” 禅房中,住持白发苍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且安禅入定。禅房中万籁俱静,一股檀香的气息若有似无,窗外传来悦耳的鸟啼,苏木兮转身关上禅房的门。 待她转身看去,得道高僧正温和地看着她,“不知女施主找老衲所为何事。” 被识破女儿身,苏木兮微微错愕。回过神后,花颜上巧笑嫣然,“大师是如何看出来的。” 住持笑而不语,苏木兮自知再多加询问也无果,话锋一转,“明人不说暗话,还望大师能指点迷津。” 住持双手合十,端的是六根清净,看破世俗。“缘之一字最是无解,既来之,则安之。女施主,何必强求。” 苏木兮依旧不能释怀,眉眼间布满愁云,挥之不去。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芸芸众生可有可无的存在,无法达到大师通透的心境。” “不管发生何事,都是最完美的安排。女施主为何深陷心魔,毫不自知。” 具有禅意的一句话,令她恍然大悟,不再深陷魔障,无法自拔。她想起在好友林菲菲常念叨的一句至理名言——不管现在是好的坏的,都是最好的安排。 换而言之,她说不定哪天在机缘巧合下就穿越回去了。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她何须庸人自扰,只需静静等待。 她再次抬眸,住持已紧闭双眼,老僧入定。“多谢大师点悟,信女如今心如明镜。” “公子,你就告诉我吧,你到底问了大师什么事情。”月芽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写满求知欲夫人看着苏木兮,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京城大街小巷车水马龙,十里长街之上熙来攘往。悠悠转身之际,才知已是京城繁华地。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整个京城在皇兄的治理下,百姓们安居乐业,再不见当初的流离失所。 苏木兮把玩着折扇,无视掉月芽小脸上洋溢的好奇二字。“大师说了,天机不可泄露。你就不要问了,我是不会说的。” 月芽失落不过片刻,伸手摇摇指向人群攒动一处。“公子你瞧,那里聚集了不少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两人拼尽全力挤进人群中,眼前是小家碧玉之姿的女子跪在地上,身前摆放着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白纸。 “孤女彩云,年方十六。因家境贫寒,年迈老父已故,无钱置办丧事。特此卖身葬父,只求老父早日安葬。” 身旁之人用淳厚的声音念完女子所写的一字一句,月芽反思自身经历,在换位思考,几次三番下顿生怜悯。“公子,您现下如何打算。” 苏木兮好整以暇地打开折扇,欣赏上边所绘的山清水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月芽微张小嘴,难以置信的看着苏木兮,“您真的忍心无动于衷?” 苏木兮用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只见月芽小脸上挂着不敢置信的神色,双眼中则是对女子充满怜惜。她莞尔一笑,“遇到这种事情呢,肯定有人热衷的,只不过不会是我。” 记得以前有个姓永的阿哥,遇见卖身葬父的彩某某,与心悦女子发生争吵,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中惨遭丢石子的命运。苏木兮移开折扇,望着孤女彩云姣好的容颜,先人早有前车之鉴,估计又有一场好戏可瞧了。 果不其然,身穿白衣,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将一袋银子放在彩云面前,引来围观百姓的叫好声,苏木兮兴味十足的驻足观望。 白衣公子离开之际,孤女彩云抬眼娇声道,“这位公子,您既已助我安葬老父,彩云感激不尽。从今以后,愿跟随公子,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恩情。” 第十章:京中必吃之物与必去之地 http://.biquxs.info/

在宫中尔虞我诈生存多年的月芽反应过来,她差点惊掉了下巴,结结巴巴的问,“公子,这彩云姑娘是不是别有所图?” 苏木兮见好戏登场,自然乐得瞧个热闹。“月芽你既已瞧出端倪,何必说出来,破坏了兴致。” 她偷眼细细打量白衣公子,眉清目秀,薄唇并未因女子的纠chan不休而紧抿,至始至终扬着一抹笑意。一双黑眸纤尘不染,仿若世间最为纯净的所在。只见他长身玉立,俊若修竹,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温柔如暖阳的声线更是为他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俨然是人群中最为卓尔不凡的存在。“姑娘别误会,在下不过是见姑娘可怜才出手相助的。” 孤女彩云没有因此而停止纠缠,反而嘤嘤啜泣,泣不成声,端的是一个我见犹怜。“求这位公子收留我,我无处可去了。” 白衣公子已识破女子的意图,他不但没有当场点破令她难堪,反而后退一步保持适当距离。不恼不怒,温言道,“姑娘若是无处安身,可以到茶馆客栈谋生。” “可是我……” 未尽的话语被原本想置身事外的苏木兮打断,她上前一步,以局外的人的身份给予在场的人台阶。“这位彩云姑娘是吧,这位兄台替你指了明路,你何必推辞。” 她的一番言论引来白衣公子的侧目,彩云抬头望向苏木兮,身穿青色绣竹锦袍,腰系价值不菲的玉佩,手持折扇,赫然是清新俊逸的少年郎。 见白衣公子软硬不吃,她睁着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眸看向苏木兮,悲戚哀声道,“可民女实在无处可去,不然这位少年公子可否收留我?我什么都会干的,什么都愿意!” “咳咳。”苏木兮被她的豪放震慑,万万没想到生在这个朝代,也有如此开放的女子。虽说此朝民风开发,许女子上街游玩,可也不至于此。 她打开折扇,扇下的翠绿流苏衬得她肌肤胜雪,将折扇挡住了脸,只露出一双明眸打量起彩云。 “姑娘兴致不错,年迈老父已故,不能入土为安。姑娘却能在得到银子时,与出手相助的兄台纠chan不清,是为何故?再者姑娘卖身葬父面无哀色,反倒涂抹胭脂水粉,为的是何事,在下只点到为止,望姑娘能好自为之。” 京城最为热闹非凡的街头巷尾上,月芽欢呼雀跃,轻快的步伐跟随她左右。“公子公子,你好生厉害,是如何看出这许多破绽的。” “人生阅历多了,也就不难发现了。” “多谢兄台出手相帮,不然在下肯定会被姑娘纠chan不清的。” 苏木兮侧目望去,见是方才两袖清风的白衣公子,她望着他身上的白衣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询问,“不敢当,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兄台解惑。” “兄台但说无妨。” 纵观古今,结合无数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已成了众人心中最为费解的问题。记得某姓青丘女扮男装的女子,与她的师兄双手环胸,异口同声说,“不管是侠士还是丈夫,必定穿着白衣。” 因此,这个未解之谜成了苏木兮的心病,她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真心诚意的不chi下问,“在下相知晓为何出手锄强扶弱的人,都是着一袭白衣。” 白衣公子低头扫了眼身上的白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这个……兄台还真幽默,在下姓白名清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苏木兮也不含糊,忽悠界她自诩第二,绝无人第一。“在下姓苏名佳铭,还有要事,便先走一步,日后有缘再见。” 一段小插曲过后,月芽跟在苏木兮身侧,不曾离去。现下东张西望,环顾四周隐蔽地方,困惑不解的问,“公子,你说暗卫是不是不在,没什么动静。” 对于月芽的天真单纯她也不予置评,张望着京城的欣欣向荣,“隐在暗处你看得见?” 也亏得这护卫有眼力,若是跟随她身侧,她肯定想方设法甩掉他。可惜的是,为皇兄办事,她也不能过多为难。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熟悉的吆喝声响起,她顾不得月芽的呼喊,朝前奔去。那可是流传于民间亘古不变的传说,每逢佳节唯它最为出众,吸引的大部分顾客为青年男女和孩童。 “糖葫芦,糖葫芦,冰糖葫芦……” 等月芽拨开人群,气喘吁吁赶上时,只见苏木兮手中多了两支冰糖葫芦,笑盈盈地递给她其中一支。 月芽慌乱地将手藏到背后,小脸上全是惊讶和惊慌。“这不妥,奴……我不能收。” 原本脱口而出的奴婢二字,在苏木兮眼神示意下憋了回去。若是之前的五公主,刁蛮任性,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举动?她一方面惊于苏木兮的改变,一方面又顾着主仆之分。 苏木兮哪管那么多,看着月芽不断挥舞着明显拒绝的小手,眼明手快地塞进她手中,“此处何须多礼,叫你拿着就拿着。” 少顷她接着道,“月芽,京城生意爆棚的窑子在何处?” 乍听此言,吃惊之下月芽长大了嘴巴,圆滚滚的糖葫芦掉落在地,她自以为出现幻觉,抱着一丝希冀问道,“公子,您说什么?” 苏木兮将月芽有趣的行为举止尽收眼底,红唇边依旧挂着一抹浅笑,“需要我说得更加贴切?” 月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用,可是您若去了那里,我会被……” 苏木兮自知月芽的担忧,她扫视周围,发现行人步履生风,意兴阑珊,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类,在各种耳熏目染之下,对于青楼ji院耳熟能详,好奇不已,又怎会甘心错过。 “你怕什么,现在他们又不在,谁能给你定罪?”更何况,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再不把握机会,可没时机一饱眼福了。 月芽不情不愿的带着苏木兮到达目的地,春江院是京城生意如火如荼的青楼,姑娘们沉鱼落雁,长得标致不说,更是能歌善舞,一举一动风情万种,令人魂牵梦萦,见之不忘。 这时,一声高亢且娇艳欲滴的声音响起,“大爷下次再来啊,桃红等着您呢!” 此人正是老鸨无疑了,身穿红色bo纱罗裙,行至苏木兮跟前,轻摇折扇,“这位公子瞧着面生啊,是头一次来?” 苏木兮被脂粉香气呛得转头打了个喷嚏,“家中管得甚严,难得有机会目睹一下春江院的风采。这位姐姐生得国色天香,在下瞧着十分欢喜。” 老鸨乐得咯咯娇笑,“公子嘴真甜,里边请里边请,我们春江院的姑娘包您满意!” 苏木兮正要跟随老鸨步入传说中的青楼,下一秒一只大手牢牢擒住她柔若无骨的手腕,往僻静处走去。 她拼命挣扎,奈何此人手劲极大,因此苏木兮不顾形象大喊大叫,“喂!你谁啊,放开我!” 月芽见此,先是微愣片刻,反应过来后,往两人方向冲去,柔弱的嗓音语带威胁,却不见丝毫作用。“公子!你快放开我家公子,不然……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不许过来。” 第十一章:窗前的白月光 http://.biquxs.info/

月芽被男子低沉的嗓音震慑在原地,望着那抹欣长的背影,她情不自禁低呼出声,喃喃自语,“风将军!风……将军怎么会在这?” 到了僻静之处,鲜少有人走动的地方,风无痕松开了大手,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木兮,任由她斥责。 “你可知我是当朝五公主,金枝玉叶,男女授受不亲!信不信我让皇兄治你的罪!” 苏木兮万万没想到隐在暗处的护卫是风无痕!这个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想不到还是被苏墨白这个老狐狸坑了一把!为了避免尴尬难堪,她选择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占据有利位置。 虽然风无痕也不是泛泛之辈,在战场上排兵布阵多年,早瞧出她的心虚和计谋。“堂堂公主不知廉chi逛窑子,末将实在不知陛下会先治谁的罪。” 闻言,苏木兮微垂脑袋,心中已是百转千回——若是皇兄知晓了,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而眼前之人则是阻挠有功了!她不好受,别人也休想舒坦! “说吧,你想怎么样。” 望着苏木兮好似认栽的模样,风无痕嘴角勾起笑痕,忍不住dou弄,“陛下命末将保护公主的安危,自然如实相告。” 苏木兮猛地抬起头,美眸含着怒火,一时间脸面全不顾,形象这可有可无的东西也暂时休假。“风无痕!我承认及笄当晚不该轻bo了你,可你要知道,我当时喝醉了,你没必要公报私仇。” 及笄当晚发生的一幕跃入脑中,风无痕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柔ruan的唇瓣。他低下头看向愤愤不平的苏木兮,眼神却不由自主停留在她粉嫩待人采撷的红唇上。他连忙别开视线,看向别处。 “末将对五公主所言毫不知情,至于其他事宜定会秉公处理。” 见他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苏木兮直接摆明立场。“你何需在此处与我打官腔,我告诉你,本公主对你从没起过任何心思,这样你就能放心了?而且我保证,从此以后绝对离你远远的。你往东,我往西,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过我的独木小桥。” 情之一字,最是蚀骨。她不是原主,不会心悦于风无痕,且那般卑微,低到尘埃里。无爱一身轻,她不会轻易动情。 听着她的豪言壮语,一字一句与他撇清关系。风无痕心下竟有些不悦,语气冷然。“此事末将记下了,关于公主逛窑子……” 不等他说完,苏木兮打断了他,长袖一甩,转身离去。离去之前撂下狠话,“你想跟皇兄乱嚼舌根子尽管去,我才不会怕你!” 几日后,苏木兮迟迟没有等来皇兄大人的兴师问罪。虽然对于风无痕此举十分不解,她也并不予理会,更不会傻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作态。 然而等着等着,等来了我朝一国之君即将为凯旋归来的风将军举行庆功晚宴。苏木兮自知无法逃脱,万幸的是她不慎感染了风寒,既不用绞尽脑汁想出各种理由和借口,更不用空口说白话满嘴跑火车了,虽然她还是撒了那么一点点谎。 “月芽,帮我梳头。” 月芽看着从卧榻上起身的苏木兮,将她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扫视了一遍。奇怪地问,“公主您不是身体不适么?” 苏木兮轻笑一声,纤纤素手摸了下白皙的额头,发觉早已不再滚烫。她本身感染风寒没那么严重,之所以睁眼说瞎话,不过是为了避开今晚的庆功宴。 而现今她也发现了此举的不利之处,以往她几乎行走于宫中的每个角落,招猫逗狗,好不惬意。如今却只能因病待在宫中,不得外出,着实闷坏了她。 她伸手敲了月芽的脑袋,“你傻么,骗着骗着自己都信了。” 月芽自然知晓其中内情,看着苏木兮言笑晏晏的样子,也瞧出了她风寒好了许多。只不过对于她欺上瞒下,故意夸大其词十分不解。 又碍于主仆之分,落水前的苏木兮可是最看重尊卑有序的,她也不敢过于放肆。支支吾吾的张口询问,“可是……公主您为何欺骗陛下呢?” “我当时身体不适,可没说我现在身体不适。”苏木兮看着铜镜中女子的娇颜,一双灵动的双眸中全是狡黠。 “五公主不需要奴婢跟随?” 苏木兮垂头看向包裹在纱裙中的修长双腿,“奇怪了,我双腿尚在,要你跟随着去做甚。” 今夜月朗星稀,宫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可谓是热闹非凡。苏木兮站在一处池边,放眼望去池水波澜不惊,周身种植树木。她倚靠在树旁,轻闭双眸,耳边是蝉鸣的叫声,任由孤寂围绕周身。 手中持着碧玉箫,悦耳动听的音符缓缓流动,混合着夏末的蝉鸣,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清与寂寥。 她本是大学的在校生,还是声乐系的学生,对于各种乐器可谓是非常熟练。 一曲萧罢,她抬眸凝望高悬着的皓月,一双清眸中少了素日的俏皮与灵动,隐约中氤氲着一层浓到化不开的雾气。 她并不知晓处于另一时空的父母此时正在何处,是否如她一般,对于彼此甚是想念。更不知晓彼此抬头仰望的夜空,是否一致。 封存在心底深处的温暖回忆也在此时跃入脑中,仿佛她从未离去,依旧陪伴在他们身旁。欢声与笑语,久久挥之不去。想着想着,清眸中的浓愁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柔,以及嘴角不经意泛起的浅笑。 风无痕是晚宴的主角,举目所见皆是朝廷官员的阿谀奉承与明争暗斗,更有甚者在半醉半醒间无意中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贪婪一一展现。 他依稀记得其中一名身居高位的官员对他慈眉善目,眼中贪婪未减半分。竟是将自己待字闺中的女儿许配给他,身为朝中官员,谁不知他与一国之君交情甚深。若是与他结成了亲事,往日可谓是飞黄腾达,哪怕他是一个久经沙场的猛将,时时与死亡挂钩。 真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而就在此时,一抹熟悉的倩影进入他的眼中。他目睹了苏木兮由最初的布满愁云到拨开云雾,巧笑嫣然。 今晚她身着粉色对襟襦裙,襟口绣着点点桃花,手挽月白色轻纱披帛。三千青丝随意挽起,斜插着一支桃花流苏簪。清雅淡然的着装,若不是那张熟悉的清丽容颜,恐怕无人认出这就是素日里飞扬跋扈的五公主。 眉似星月,双瞳剪水中再不见傲慢神色。一双星眸灵动自然,眸底深处含着轻微笑意。可爱的鼻子和不点而朱的粉嫩唇瓣,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成就了她的花容月貌。 望着她唇边勾起的浅笑,在静谧的月色下,宛若一道窗前的白月光缓缓照入他的心底。一颗心竟不受控制的跳动,他忍不住心底的悸动朝她靠近。 “五公主好雅兴。” 第十二章:撞见幽会 http://.biquxs.info/

风无痕也不疾不徐,望着那抹纤细窈窕的倩影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去,他在她身后慵懒的开口,“见了末将便走,是心虚作祟?” 闻言,苏木兮不得不停下脚步。重新转身,面对着不远处剑眉星目的风无痕,仿佛她此时离去,便坐实了心虚的罪名。 她不卑不亢,抬起一双星眸凝望着他。“我曾严明,不与风将军待在一处,呼吸同一片空气。” 此话一出,风无痕虽面不改色,心下竟有些不适。原来她急于离去,只是不愿意见她。他本该清楚的,种种迹象表明,此时所见的苏木兮对他并没有半分儿女私情。 良久,风无痕迟迟没有应答。苏木兮久久凝视着她,许是感染风寒还未痊愈,她又穿得单薄,脚步虚浮,一阵眩晕感袭来,差点跌倒在地。 下一秒,令苏木兮感到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风无痕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侧,并及时搂住她的纤腰,以至于她没有摔倒在地。 此时萦绕在风无痕鼻尖的是一股熟悉的淡香,不同于脂粉香气的味道。他脑中蓦然出现那日进宫途经御花园,在鼻息间挥之不去的清香。 原来那日之人竟是她…… 与风无痕不同的是,苏木兮一张俏脸微红,由于夏日着装轻bo,她感受到纤腰出传来的温度。如今的她被风无痕搂在怀中,两人可谓是亲密无间。 她连忙开始挣扎起来,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女生,可她从未与任何一个男子如此亲密的接触,更别提此地是封建的朝代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开我!” 风无痕并没有依言放开她,此时月色正好,怀中的温香正暖,如此良辰美景之下,他如何舍得松开手。 他低下头去,看着怀中苏木兮娇颜上泛起的一层红晕,不悦的皱着剑眉,质问道,“既然身体不适,为何还出来吹冷风。” “与你无关。” 苏木兮对他的关心充耳不闻,在他的怀中不断地挣扎着。她实在是搞不懂面前这个人了,男女之间感情之事令人费解。 他不是对原主避之唯恐不及?如今却忽然靠近。苏木兮边挣扎边用眼角的余光去偷觑那张宛若谪仙俊美的容颜——原主怕不是个颜控吧。 英挺的剑眉下镶嵌着一双幽深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薄唇不可多见的噙着一抹若有似无地笑意。苏木兮蓦然停止了挣扎,灵动的双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他。 那双黑眸仿若深不见底的漩涡,她感觉自己正一步一步卷入其中,无法自拔。她的心湖微不可察的荡起一片涟漪,随着风无痕的缓缓靠近,一颗水滴坠落波澜不惊的湖面,泛起点点涟漪。 风无痕看着怀中一动不动的苏木兮,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四周蝉鸣声声,微凉的晚风带去夏日的炎热。随着两人的靠近,他的视线停留在那张粉嫩的唇瓣上,恨不得就此一亲芳泽。 细碎的脚步声传进他的耳中,风无痕低头在她耳畔哑声道,“有人来了。” 不等苏木兮反应过来,他早已抱着她足尖一点,施展高超的轻功技巧,跃上了一旁青葱翠绿的参天大树。 树底下传来男子低沉的嗓音,语气中全是眷恋与依依不舍。“表妹,你又是何苦呢?” 女子声音娇柔,宛如天籁。“表哥你能寻得一份好姻缘,我衷心的祝福你。祝表哥表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好圆了舅父舅母的夙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苏木兮低头张望,认出了女子是何许人。乳白色的烟云蝴蝶裙,浓密的青丝中仅有一支乳白珍珠璎珞发簪点缀其中。琼姿花貌的娇颜上静若止水,在淡淡如水的月光下,好似静谧世界中的一缕亮光。 这不是前阵子如同小绵羊般软弱任由他人欺侮的温贵人?苏木兮脑中浮现出自家皇兄苏墨白清秀的俊容,头顶上貌似还泛着挥之不去的绿光…… 她侧头看去,赫然发现风无痕唇边展露的玩味弧度。这么看来,当朝一国之君居然要被戴绿帽子了。那么身为他皇妹的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苏木兮僵硬的将视线重新停留在树底下的一对男女身上,许是月色太美,又或许是温贵人娇颜闭月羞花,只见男子竟不受控制的伸手抓住了温贵人的藕臂!此情此景,她只想说— 活该!这绿帽子戴得好戴得妙戴得呱呱叫。要说她为什么如此铁石心肠,幸灾乐祸,对方可是她的皇兄!答案只有一个,这个皇兄不是亲的,她又不是原主,自然乐得看热闹。 风无痕看着身旁少女俏容上绽放的浅笑,怀疑是不是劳累过度看花了眼。而且看样子,她似乎比他还要兴奋上几分…… “可你知道我并没有倾心于她。” 温贵人不动声色地避开那只大手,后退一步,和男子保持适当的距离。“如今我成了陛下的嫔妃,与你是万万不可能的。我们不能如此,你我都得顾及家中在朝为官的父母。” 她的一席话盛得苏木兮的心,她跟着点点头。此话没有毛病,简直得点三十二个赞。可见此人身正心正,能悬崖勒马,是个理智多于放纵的人。 男子眸中闪过落寞,抬头望向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遥遥照进内心深处。他幽幽叹了口气,“只是苦了你了,我多想回到曾经锦瑟和鸣,赌书泼茶的日子。” 温贵人摇了摇头,似乎过往的一切已成过眼云烟,再无半分留恋。“表哥,你忘了吧。我们再如何也不能回到过去了,今日你本就不该借着醒酒来寻我。宫中耳目众多,你我的一举一动皆落他人眼中。” “这么说,你已经……” 第十三章:她一点都不喜欢他!!! http://.biquxs.info/

温若水感受着男子惋惜痛惜的目光,二人自小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任何人都以为少女及笄,少年加冠,必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曾想,世事难料,终究还是转身背道而驰。 她看向波澜不惊的湖面,仿佛与她产生了其妙的共鸣,至少她的内心亦如湖水,经不起涟漪,可谓心如止水。 她是当朝一国之君苏墨白的温贵人,成为名副其实的温贵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她所能做的便是顺应天命,其余的只能顺其自然。 相对于男子的惋惜,她反而多了些释然。“我已成了陛下名副其实的温贵人。” 蓦然间,一抹纤细的倩影跃入脑中,即便是身穿宦官服饰,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灵动来。若不是她,她那日所要吃的苦头肯定会如期而至。 想到此处,温若水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多想成为五公主那般,敢爱敢恨。” 躲在树上的苏木兮,灵动的双眸中丧失了神采,只剩下一片黯淡。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人,多的是无可奈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连选择喜欢的人的权力一并被剥夺。 身为当朝五公主的原主,必定也是命不由己吧。除了嫁与在朝为官年轻一辈的青年才俊之外,为了政治而联姻也不在少数。远赴其他民族,离开从小生活的京城。 男子想起曾见过的五公主苏木兮,对当朝将军纠缠不休,行为举止更是刁蛮任性,及笄当晚之事更是骇人听闻,因此他不能苟同。 “在及笄晚宴轻薄心悦之人,表妹恕我直言,这等事情你干不出来。” 闻言,苏木兮不悦的皱起柳眉——她这是躺着也中枪?恐怕如今整个京城她已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凡是京城人士都认为她倾心于风无痕。 她侧头看去,赫然发现风无痕薄唇微勾,似乎心情愉悦。她必须打破这个常规,哪怕日后也无法脱身,只能活在这个时代。 终生大事是何其重要,风无痕身为久经沙场的将军,日后绝对是戎马一生,于她而言,并不登对。更何况当事人对她也没有男女之情,因此他可以直接出局了。 与男子不同,温若水始终固执己见。“话不能这么说,我听闻五公主有所收敛,并非你所言那般。”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苏木兮出神怔怔的看着,思绪仿若漂浮到遥远的边际去。她可算懂得什么叫回不去的叫故乡,到不了的是远方…… 她接手了原主的身体,代替她接着活下去。她不得不为将来所打算,至少不能任由他人摆布。 等她回过神来,赫然发现风无痕一双大手还停留在她的纤腰上,不满地皱起柳眉,“人都走远了,还请风将军高抬贵手放开我。” 风无痕显然没有打算放开她,回想起方才树底下两人的谈话内容,自以为她是不悦了。“不高兴了?” 苏木兮侧目望他,“风将军是在说笑?” 话毕,伸出纤纤素手往他胸膛上猛推了一把,纤细窈窕的娇躯纵身跃下,丝毫不顾及落地后即将面临的惨状。 风无痕看着那抹离他越来越远的倩影,裙裾随着飞舞,三千青丝在空中划下优美的弧度。竟是宁愿粉身碎骨也不愿与他相处,得出这个结论,他内心五味杂陈。 苏木兮紧闭双眼,准备迎接前所未有惨痛。可当她重新睁开双眼时,她早已落入了温暖的怀中。 她瞪大双眸,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倘若原主还未香消玉殒,此时此刻大抵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可一颗痴心如今再无从诉说,香魂渺渺不知飘向何处,恐怕早已回归幽冥地府。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却也无能为力。 她也想替她完成未了的夙愿,可奈何此人绝非良配,并不是她能选择的,也不是她能托付终身的。 “风将军屡次对我纠缠不清,莫不是幡然醒悟了?可惜,本公主现在对你没兴趣了。” 风无痕薄唇噙着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下一秒果断缩回了手,任由苏木兮摔倒在地,转身离去。 突如其来的噩运,让苏木兮措不及防摔了个正着。她低头喃喃自语,“什么野蛮人,真不知道原主是不是眼瞎了,看上了他。要我说,还是那种温文尔雅的男子最让人动容了。” “姑娘你没事吧?” 暖入心扉的声音传进耳中,既熟悉又宛若三冬暖,拂去一切冰寒。苏木兮抬眸看向出现在眼前骨节分明的大手,她想也不想便握住了,来人一个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苏木兮低头拍了拍裙裾沾染的灰尘,等她重新抬起头来,震惊到瞪大美眸。“白清尘!” “苏佳铭?” “你怎么在这?” 白清尘看着她身上的粉色对襟襦裙,娇颜上面若桃花,可谓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轻笑出声,“参加风将军的庆功宴,姑娘女扮男装玩得不亦乐乎。” 那一抹浅笑瞬间成为月夜下最为浓墨重彩的存在,任由月色迷人,也无法与之媲美。那俊美的轮廓,暖若春风的声音,温润如玉的轻笑,当真是公子如玉,举世无双。 苏木兮俏脸微红,灵动的双眸中写满了尴尬。“我不叫苏佳铭,我姓苏名木兮。” 当初是自顾自以为两人自此一别,自当永不相见。哪知缘分是如此神奇的产物,兜兜转转终是相遇。 “微臣礼部尚书,见过五公主。” 见他行此大礼,苏木兮不由自主上前微抬他的大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双手相触的瞬间,一抹流光从他的眼中划过。 苏木兮忽然意识到她身处的是封建的朝代,马上缩回了手。“你我之间不必拘礼,你怎么没在宴席?” 白清尘俊颜上是无奈的神色,“庆功宴的风将军离席,我等文弱书生留在宴会,不如出来醒酒。” 苏木兮哪里会不清楚所谓庆功宴的猫腻?像白清尘这样的谦谦公子,为人知礼,丰神俊朗,怎么可能逃得过一群想要当月老的魔爪? “你可是比那个风将军好太多了,还是温润如玉的男子最为吸引女子了。” 白清尘转头看她,眼中全是戏谑与质疑。“可我听闻五公主对风将军一片痴心。” “谣传,绝对是谣传!我怎么可能倾心于他!” 过于担忧放心不下苏木兮,风无痕去后折回,见到的便是眼前的一幕情景。月色正浓,青葱大树下,朗月清风,苏木兮娇颜清丽动人,白清尘自是一表人才。 此情此景,两人是如此的天造地 第十四章:尚书大人我耐你!!! http://.biquxs.info/

翌日,炎热的天气被乌云密布所替代。清冷的雨丝不断坠落而下,月芽手持油纸伞朝宫门口遮风避雨处迈去。 她将另一柄雨伞递给刚刚下朝准备回府的白清尘,“尚书大人,五公主命奴婢给您送伞。” 白清尘清澈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回想起与苏木兮的相识,脑中仅剩下的竟是那晚蝉鸣声声,幽冷月光下少女的倩影。 他抬头看向依旧不断坠落的雨滴,选择伸手接过月芽手中的雨伞,清新俊逸的容颜上浮现出如沐春风的笑意,“有劳了,请代我向公主问好。” 此时,入宫与陛下商议军事的风无痕目睹了眼前这一幕,深邃的双眸中深不见底,令人无法窥探其真实想法,大手却已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 与他同行的是朝中的御史大夫,见此情景,御史大夫责无旁贷迎上前去,风无痕自然理所应当的陪同。说白了,就是御史大夫职业病犯了。 “尚书大人且慢,此举不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月芽心底咯噔一响,自知公主交代的任务只怕是要完成不了了。白清尘清楚的看见月芽失落的小脸,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更是抓紧了手中的雨伞。“公主的一片心意,不得不领。” 御史大夫行至跟前,望着白清尘手中的那把雨伞,拈须微笑。而与他同行的风无痕只觉十分刺眼,冷声道,“此言差矣,心领便好。” 闻言,御史大夫满意地点点头。“公主虽已及笄,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尚书大人一表人才,若与公主互有情愫,不如请旨赐婚,成就一段佳话。” 言下之意便是,两人若郎有情,妾有意,不如到陛下的面前请旨赐婚,而不是这般暗地往来,引来他人的议论纷纷。 白清尘清隽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举止更是进退有度,从容自在。“御史大夫此话严重了,不过是一把油纸伞。” “我朝虽民风开放,也不至于此。尚书大人不顾及自己也罢,也需顾及五公主的清誉。” 当天月芽自然是将此事添油加醋的讲给苏木兮了,苏木兮气得拍桌而起。“御史大夫,御史大夫!我与你不共戴天!” 她难得想通了,接受了身处这个朝代的事实。如今她不过是想以自己之力寻得一桩好亲事,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磨难! 虽说有一方面是为了让京城人人得知,她早已移情别恋,对于风将军神马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现在是改头换面了,想重新做人了,为何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 越想越气,柳眉蹙起,红唇微嘟,双手叉腰,口不择言的怒喊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 月芽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却从自家公主口中听到一个奇怪的词语。歪着头虚心求教,“公主说的是他国语言么?奴婢听不大懂。” 稍微平息了怒气,苏木兮坐回檀木圆凳上,将白玉杯中的温水一饮而尽。“听不懂就对了。” 方才怒火攻心之下,苏木兮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报复阻挡她的御史大夫,此人瞬间成了她的头号敌人。可左思右想之下,鉴于御史大夫对朝廷有功,她也不想任性的去给人家使绊子。 只不过特地叮嘱了月芽,以后办任何事情,要挑御史大夫不在场的时候。素来争强好胜从不认命的她,马上开通第二条接近白清尘的路线。 如今御书房她也安插了眼线,会有人来告诉她白清尘何时会出现御书房,与自家皇兄商议国家政事,而那时,正是她的表现机会。 几日后,苏木兮终于迎来了御书房的好消息。当即亲手下厨熬制银耳蜜柑汤,捧着热乎乎的托盘前往御书房。 处理完政事,难得空闲下来的一国之君苏墨白,此时此刻手持一枚棋子,与白清尘展开一场对弈。 “陛下,五公主求见。” 正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落子时,一听见五公主三个字眼,苏墨白的太阳穴不受控制的发疼起来。“让她进来。” 望着端着托盘的苏木兮,苏墨白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用一脸懵逼四个字来形容。“你今日又整哪一出?朕发现是越看不透你了。” 苏木兮自顾自将托盘放置书桌上,“木兮今日闲来无事炖了银耳蜜柑汤,自知皇兄为了国家政事日理万机,因此特意炖了汤给皇兄。” 苏墨白黑眸中呈现的是了然的神色,看向对面落坐白衣儒雅的少年郎,意味深长的牵起嘴角。“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了白尚书吧。” 上次看中的是久经沙场桀骜不羁的风无痕,落水之后改头换面,眼光也更着发生了变化。这回看上的是温文尔雅的白衣少年郎—— 而这一次,被看中的对象似乎没有避之唯恐不及,莫非白清尘也是情投意合?苏墨白不得不赞叹自家皇妹的眼光独到了。 苏木兮盛好一碗汤,步态轻盈朝二人行去。白清尘抬眸望去,只见今日她身着烟纱散花裙,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颦一笑间尽显清灵之气。 被苏墨白道破动机,娇颜上没半分心虚与羞赧,灵动的清眸锁住那张俊美的容颜,不见丝毫慌乱。“皇兄既知又何必道破?” 她捧着一碗汤来到白清尘的面前,眉眼间含着轻笑,声若银铃,悦耳动听。“尚书大人请慢用。” 见白清尘迟迟没有伸手,苏木兮也不恼,依然巧笑倩兮的看着他。倒是一旁的苏墨白沉不住气了,“既是五公主特意为你烹饪的,别辜负了她的心血。” 白清尘这才接过那碗汤,冲苏木兮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多谢五公主。” 从御书房出来之后,等候在外的月芽见苏木兮心情不错的样子,便知与白尚书定能有个完美的结局,心底也替自家公主高兴。 路过御花园时,月芽瞧见不远处遮风避雨的亭中聚集了不少嫔妃,感到咋舌不已。“公主,亭中聚集多位嫔妃,皇后娘娘也在亭中。” 望着亭中环肥燕瘦,莺莺燕燕。苏木兮自小熟读多种狗血剧情,了然的勾起嘴角。“今日亭中是皇兄的必经之路。” 月芽对此感到不解,“公主何出此言?” “你想想,若不是我皇兄出入此处,她们又何必花枝招展,一个不落的聚集。” 苏木兮无奈地摇摇头,此时的皇兄和白清尘正在对弈中,不知是何人打探的小道消息,如此不真实。 想来,今日必是空欢喜一场,真是可惜了这么一群如花似玉的美人了。 月芽也知晓一国之君正身处御书房,恐无心面对沉鱼落雁的嫔妃们。许是跟着苏木兮久了,自然而然起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 “原来如此,那需要奴婢陪着公主过去凑个热闹?” 第十五章:一张手帕引起的宫斗 http://.biquxs.info/

苏木兮眼角余光扫到月芽兴奋的神色,想也不想的泼冷水。“凑热闹就不必了,免得惹一身骚,更何况是皇兄的嫔妃,我又毋须讨他欢心,给自己找罪受的事情我才不干呢!” 纵观古今,某某为了见心悦之人装扮得娇艳欲滴楚楚动人,与同样心悦他的女性同胞一般苦苦等待。幸运的是他出现了,一眼望见了人群中最为璀璨夺目的某某。之后更是出双入对,某某成了心悦之人心尖上的人儿,遭来了莺莺燕燕们的嫉妒,最终死于宫斗之下,某某卒。 苏木兮马上挥掉着莫名其妙的剧本,她是皇兄的皇妹,又不是他的嫔妃,干嘛过去凑热闹?有这闲心思,她还不如多接近白尚书呢! “奴婢参见五公主,适才我家娘娘命奴婢前来邀请公主一同到亭中击鼓传花,还望五公主赏脸。” 苏木兮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娇小可人的宫女,马上联想到了跟着盛妃作威作福的豆蔻。故作困惑的问,“宫中嫔妃众多,不知你家娘娘是哪位?” “我家娘娘乃是最得圣宠的盛妃娘娘。”豆蔻抬起头来,直视苏木兮似笑非笑的清眸,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骄傲和得意。 小样,是你家娘娘得宠又不是你,你嘚瑟个什么劲? 苏木兮和身旁的月芽交换了个眼色,对于盛妃此举感到非常的好奇。故而打消方才的念头,她倒要看看盛妃有什么好得瑟的。 “月芽,你随本公主且去看看。” “是。” 由于苏木兮的加入,亭中莺莺燕燕马上行礼。她在此时才发现久居深宫的皇后,不经有些讶异,她微微福了福身,“皇后嫂嫂今日怎有空在亭中?” 当朝皇后乃是曾经名动京城的大家闺秀,貌美如花不说,举止优雅端庄。从苏墨白位居太子时便嫁予了他,如今仍是明艳动人,言行举止从容淡定。 她的声音不似一众嫔妃娇弱,虽不曾宠冠六宫,温柔识大体常常令人佩服。“本宫听闻各位妹妹在此处击鼓传花,久居深宫无所事事,许久未见公主,今日可还安好?” 苏木兮见多了明争暗斗,你来我往的宫廷生活,独独没从当朝皇后身上感受到这种咄咄逼人的气息来。与她相处,反而轻松了自在。人居高位,却不曾娇纵,这大概是苏墨白放心将后宫琐事交给她处理的原因吧。 她眼角余光看见亭中最为亮丽的一道风景线,盛妃着装艳丽,面容姣好,正朝此处频频张望。 苏木兮嘴角微勾,清灵的双眸中有着邪气,自始自终她可没忘记扼杀原主的罪魁祸首。她故作不经意的开口,“多谢皇后嫂嫂关心,木兮身子骨一向结实,不如后宫中各位娘娘们常常身子不适,需要日理万机的皇兄才能安好。” 看着站在面前的苏木兮,一如既往清丽的容颜,皇后察觉出了她的改变来。究竟是少了些什么,那双眼中的跋扈和任性消失不见了,多了丝清灵之气。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改变,皇后也是早有耳闻的。因此表现得淡定自若,“后宫各位妹妹身子骨实在是虚弱,为了延绵子嗣开枝散叶,母后实在是担忧不已。” 一席话引来一众嫔妃微红的俏脸,各各羞怯的垂下头去。唯有蓉嫔依旧抬头望着谈笑风生的皇后娘娘,她自小生活在武将世家,多了分英气和魄力。 “皇后娘娘,妾身认为还是开始击鼓传花,您瞧盛妃娘娘都等不及了。” 闻言,素来与盛妃争锋相对的贤妃用手帕掩嘴轻笑,讽刺道,“也是,盛妃姐姐身子骨最是虚弱,经常感染风寒的让宫女去请陛下。这要是晕倒在此处了,恐要龙颜大怒了。” 盛妃连忙抬起头来,迈着从容的步伐朝前走去。端的是一个飞扬跋扈,所行之处,纷纷让出道来。她看向长相甜美可人的贤妃,一双眼中写满了不屑,不甘示弱的回敬,“都说本宫急着击鼓传花,我见贤妃妹妹比本宫还着急,好让陛下一睹风采。可惜的是陛下迟迟未到,令妹妹总是久等。” 知晓内幕的人都心照不宣的扯了下嘴角,苏木兮站在一旁,首次参与大型宫斗事件,竟没半分兴奋,反而索然无味。 众人皆知的事情,她也听月芽提起过。某天晚上,原本在贤妃宫殿中过夜的陛下,因盛妃感染风寒,选择离去。自此之后,贤妃与盛妃才算真正杠上了。 听完前因后果,苏木兮大写的无奈。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这一群人,若是将心思放在正事上,估计谁都比不过。 击鼓传花开始了,苏木兮本以为众嫔妃会沉得住气,没想到那朵花稳稳落在温贵人手上时,鼓声戛然而止,好戏也跟着开场了,她有幸目睹了宫斗的全过程。 盛妃停下击鼓的动作,明媚的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提出的问题令在场皆哗然。“温贵人,本宫且问你,前些时日的庆功宴你为何离席,匆匆离开。” 不少人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幸灾乐祸的看着出水芙蓉的温贵人。整个亭中静悄悄,毫无声息,安静中带了丝紧张,以及暴风雨来临前宁静的压迫感。 不巧的是,庆功宴当晚苏木兮目睹了全程,自然知晓是有所把柄落在了盛妃的手上。想来今日所谓的一睹龙颜,不过是噱头,现在的质问才是重头戏。 温贵人处在其中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答道,“妾身不小心将酒水洒在裙上,离席去寝宫换衣裳。” 盛妃咄咄逼人的质问,“换完衣裳之后呢?你又去了何处?” 似乎感受到盛妃嚣张的气焰,温贵人鼓足勇气抬眸直视着她,她知晓今日若露怯,在劫难逃。盛妃明显的胸有成足,她不得不小心应对。 她故作轻松的开口,“自然是重新回宴席了。” “你撒谎!豆蔻你来说说,当晚你看到了什么一五一十说出来,有皇后娘娘和五公主会为此事做出公正的判决。” 守在亭外不得近身的一众奴婢里,从中走出一名身材娇小,身穿宫女服饰的女子。她如同脱颖而出的新贵,高昂着头颅,朝众位妃嫔俯身行礼,站在万众瞩目的地方,娓娓道来。“庆功宴当晚奴婢看见温贵人与一名男子在池边幽会。” 苏木兮微眨了下双眼,看向胸有成竹且趾高气扬的主仆二人,又看向保持镇定自若的温贵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亭中权力最高的皇后身上。 果不其然,皇后怒声道,“温贵人!此事你可有辩白?” 盛妃侧目望向临危不乱的温贵人,红唇绽放起高深莫测的微笑。“豆蔻,将你从池边拾到的手帕拿出来。” 豆蔻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般,从袖口中掏出一条手帕来。“这便是奴婢在池边发现的手帕,上面绣有一个水字。” “皇后娘娘您看,温贵人闺名温若水。”盛妃夺过豆蔻手中的手帕,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皇后面前。 皇后接过那条绣有水字的手帕,气得狠狠拍了下石桌,“温贵人你已是陛下的嫔妃,私底下竟是如此的不检点,枉费陛下对你的宠爱有加!” 第十六章:大型宫斗现场 http://.biquxs.info/

细细斟酌皇后的一席话,显然是给温贵人一个辨白的机会。哪怕是歪曲事实真相,只要言之有理,恐怕定能逃过一劫。 苏木兮看着温贵人那张花容月貌,陷入了沉思中。温若水,大概取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可惜一入宫门深似海,光凭着这般容颜,也无法实现此寓意。 只见温贵人依旧保持着沉默,整个亭中显得静悄悄的。那些嫔妃中有不少嘴角上翘,双眼中全是幸灾乐祸。 苏木兮见皇后脸色逐渐归于平静,上前打破僵局。“皇后嫂嫂息怒,此事还需查明,仅由一名宫女在此大放厥词,实在是有欠妥当。” 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相助?这个世上难道还有比给对头添堵更有趣的事情了?更何况这个对头还是曾经对原主痛下杀手的人,她若是不替原主出口恶气,恐怕内心难安。 盛妃看着一次又一次坏她事的苏木兮,简直恨不得将她就地处决。可奈何她是本朝的公主,更是太后心尖上的宝,她只能压抑怒火。“依五公主的意思是全是本宫一手策划,为了陷害于温贵人了?” 在口舌相争上,苏木兮自诩排第二无人敢争第一,她淡淡地扫了怒气冲冲的盛妃,轻描淡写的说,“此话从何说起,木兮虽才疏学浅,倒也听过一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闻言,盛妃更是暴跳如雷,云鬓上插着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而剧烈抖动着。“豆蔻!将你还见过什么一并说出来!” 豆蔻小心翼翼地瞧了苏木兮一眼,娇小的身躯惧怕得微微颤抖着,竟是未答话先跪在地上。“奴婢见到五公主在池边吹箫,还有……风将军也在场。” 苏木兮没想到豆蔻居然瞧见当晚所有的细节,她故作气愤的怒斥,“荒谬!小小奴婢也敢胡说八道。适才说温贵人与一名男子幽会,现又说本公主与风将军。伶牙俐齿,造谣是非,木兮竟不知盛妃娘娘宫中也有此等搬弄是非的宫女。” 皇后清丽的娇颜上平静无澜,她看着苏木兮故作生气,清眸依旧澄澈灵动,心下了然。言语间毫无破绽可寻,给剑拔弩张的双方台阶下。“盛妃妹妹的宫女是不是看错了,夜色朦胧,风将军待五公主如何,整个京城都知晓,又怎会与她在池边吹箫赏月?” 盛妃染着鲜艳蔻丹的素手怒指安置在石桌上的手帕,“那这条手帕又作何解释!” 望着盛妃明媚双眼中的怒焰,苏木兮吊儿郎当的给予解释,“解释可多了去了,前些时日木兮见温贵人绣技了得,特意从她那取了一条手帕,好学习她的绣技。” “本宫怎么记着五公主那天身子不适,怎还出来吹风受寒。” 苏木兮一双星眸中有着遗憾,微微叹了口气,惋惜地说,“木兮晚间身子好了许多,见庆功宴何等热闹,心生艳羡,便吹箫自怜。” 此番辩驳,盛妃已哑口无言,咬紧朱唇,强忍怒气,不发一言。而三言两语之下,庆功宴当晚成了苏木兮因身子受寒无法参加,只能在身子好些时在池边吹箫自怜。恰恰此时,不慎将酒水打湿了衣裳的温贵人路过,并十分不小心的遗失了一条手帕。 皇后虽不清楚其中的猫腻,可见苏木兮一张利嘴伶牙俐齿,颠倒黑白,嘴角也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既如此,一切都是一场误会。盛妃妹妹宫中也不能留此乱嚼舌根子的宫女伺候着!韶华,从今以后你负责伺候盛妃妹妹的起居,不得有误。” 韶华是掌管皇后宫殿中事宜的大宫女,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盛妃自然知晓皇后打的小算盘,她又如何会让皇后随随便便在她身边安插眼线。 因此,她没好气的回绝,“不必了,皇后娘娘的宫女还是留着自己差遣吧,我宫中宫女众多,不劳烦皇后娘娘操心!” 苏木兮用着极低的声音嘟囔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故作声若细丝,却是恰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盛妃怒声斥责,“你骂谁是狗!” 当事人装作一副诧异不已的神情,就连一双星眸中也有着无辜的神色。“木兮何时骂过人,盛妃娘娘可不要对号入座。” 盛妃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徒留下一群不知如何是好的妃嫔。皇后笑着道,“今日出现变故,打扰了各位妹妹的兴致。改日本宫做主,一同赏花。” “多谢皇后娘娘,妾身告退。” 众嫔妃陆陆续续的离去,各自心中盈满的疑问是当朝无公主与盛妃的争锋相对。往日也不见两人有所交集,今日却是你来我往,唇枪舌战。要说全是为了温贵人,大概无人相信。 此时此刻,亭中仅剩苏木兮和低眉敛目的温贵人。“妾身多谢五公主多次相救。” 苏木兮看着她低眉敛目温顺的样子,那张闭月羞花的容颜与记忆中一张相似的面容重叠。“盛妃不过是仗着皇兄的宠爱,作威作福,无事生非。温贵人聪明伶俐,自然知晓其中之道。” 此话一出,温贵人抬眸望向唇边展露意味深长笑靥的苏木兮。将徘徊在心头的困惑诉诸出口,“妾身尚且有一事不明,盛妃娘娘屡次找妾身的麻烦,不知何故。”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姣好容颜,不禁感到叹息。她从没想过皇兄对另一个人的思念会寄托在温贵人身上,同为女人,这对她非常不公平。如今,也只能靠温贵人自个了。 盛妃三番几次寻她麻烦,并不是因为她国色天香。放眼后宫,多得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只因那是铭刻在苏墨白心尖上的容颜,任何人都无法与之比拟。 苏木兮本无告知她的想法,可眼睁睁见她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得过且过,不争不抢,势必会沦为最终的败者,更甚者会失去生命,她不得不给予警戒。 “你眉眼间有一个人的影子,皇兄心尖上人儿的影子。本公主劝诫温贵人,即既已成了皇兄嫔妃,不该这般得过且过,任人鱼肉。” 伴随着御花园亭中的谢幕,御书房中骨节分明的大手持着白子牢牢放在棋盘上,一子落下,胜负已分。 经过长时间的角逐,拨开云雾见月明。而取得胜利的陛下却没有赢得对弈的自豪和兴奋,意味不明地看着对面而坐清俊儒雅的少年郎。 “稀奇啊,白尚书也有在棋盘上输掉的一天,莫非是叫那碗蜜柑汤迷惑了心神。” 即使输掉了对弈,面对苏墨白的揶揄,白尚书俊颜上仍是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不恼不怒,云淡风轻。“偶尔满足陛下的好胜心是为人臣子的本分,陛下需要臣为此局付出什么。” 二人对弈以来,一直都有亘古不变的规则,赏罚分明。过往白清尘屡次赢得胜利,而这一次却…… 城府极深的陛下嗅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说得冠冕堂皇,你是否诈降以为朕瞧不出来?白尚书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 他似有若无的转移话题,白清尘轻描淡写的答道,“前些时日母亲前往凌霄寺求平安福,寺中大师言明今年臣红鸾星动,是该成家立业了。” 见白清尘如此从容淡定,倒让陛下有些诧异了。曾经他也不是没有将名门闺秀告知于他,目的便是为他赐婚。眼前之人以各种理由借口推脱,这次却主动表态了。 “不知你可有心仪对象?朕可以赐婚于你。” 白清尘脑中浮现出一抹轻灵娇俏的倩影,银铃动听的声音,一双清眸中唯有灵动与澄澈,娇颜上笑靥如花。他凝视着当朝一国之君,笑而不语。 “若是未有,朕想替木兮争取一下。才子佳人,自古便是一段佳话。” 第十七章:所谓对的人 http://.biquxs.info/

几日后,万寿宫中,苏木兮捧着香茗与太后面对面而坐。对面之人正是曾经历经宫斗,取得最后胜利的杰出人士,也是原主的亲生母亲。 “哀家听说你近期和温贵人走得很近。”太后历经岁月沧桑,洗尽铅华后,徒留下一双眼中的平静。眉眼之间窥见曾经的风华绝代,风韵犹存。 鼻息间是檀香特有的气息,与庙堂中一般无二。苏木兮捧着茶盏小酌一口,浅笑道,“母后从何处听来的,木兮爱憎分明,知晓该亲近谁。” 太后自然不会被她模棱两可的应付过去,“昨日盛妃跑来哀家这里哭哭啼啼,说是受了你的欺负。” 虽久居宫中,深居简出,对于一些传闻还是不出意料之外入了她的耳中。刁蛮任性的五公主转变成鬼灵精怪的女子,与盛妃在后宫中争锋相对。可张望着眼前熟悉的容颜,眉目间的任性褪去,徒留温婉可人。 苏木兮故作愤慨的搁下茶盏,“那盛妃娘娘可是跑错了地方,此处是万寿宫而不是皇兄的寝宫。母后又不是皇兄,怎会被她三两句枕头风吹昏了头。” 以往苏木兮的飞扬跋扈与盛妃可是齐名,不相伯仲。太后听她的一番言语,伸手轻拍了她一下,“大姑娘家的说话也不过脑子,眼见你也十五了,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了。哀家还听闻你最近和礼部尚书走得很近,御史大夫弹劾了不少次。” 十五岁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父母总是严禁早恋,可现在却成了待字闺中的姑娘。 她见太后眼中慢慢的担忧,苏木兮并不想让她担心。将自己的深谋远虑一五一十告知了她,“母后知道儿臣想的是什么,女人一辈子定不能托付给自身深爱的人,而是对的人。” 闻言,太后眼眶微红。想当初,她听见过女儿动听的啼哭声,转眼间及笄,如今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令她不得不感慨时间的流逝。 太后频频点头,眼眶中凝聚的水气在她的强忍下化为虚无。“哀家的兮儿长大了,礼部尚书年轻有为,青年才俊,是个良配。” “儿臣也是如此认为,何况白尚书待人温柔体贴,最是知礼不过。若不早早决定了婚事,唯恐不会像其他姐姐那般成为和亲的对象。” 自古生在皇家身不由己,而此处又是繁文缛节、封建思想的朝代,她又如何不会千防万防?若是哪日还未婚配,便只能肩负起身为皇室子女的责任,远嫁他国。 苏木兮尽管掩饰得再好,轻微的叹息还是传进了太后的耳中。同为女人,太后自然知晓苏木兮的无奈和感伤,如今贵为太后的她,权势滔天,一双经历年月,被浮世所浸染过地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你放心,有哀家在,不会让陛下胡乱决定。想当初,哀家如你这般大的时候,家中决定等科举考试榜上有名的状元郎,谁知世事难料,竟入宫成了先皇的嫔妃。深宫内院尔虞我诈,步步为营……” 苏木兮聚精会神地听着太后娓娓道来,那些往事如同在眼前上演一般,动人心魄,危机四伏。仿若能窥见一名豆蔻年华的女子,一步一步走向如今权势滔天的艰辛旅程。那声音中带着伤感和无可奈何,令人闻着仿佛身临其境。 几日后,温贵人温若水宠冠六宫,怀有身孕,披荆斩棘之下,成功晋升了位分,荣升为温嫔。 她的身边养着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猫,如今有孕在身,在陛下的反对之下,温嫔恋恋不舍的将小猫托付给终日无所事事的苏木兮。 对于尔虞我诈的后宫,温嫔唯一能算信得过的就是当朝五公主苏木兮了,她不仅屡次相救,就连现下的身份地位也多亏了她的指点。 而苏木兮对于身边突然出现了一直小白猫,并且成为一名伟大的铲屎官没有任何的异议,一反常态的欣然接受。 此时,明月孤悬,与墨黑色的夜空交相辉映。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身姿敏捷灵巧的跃上了树。它的眼睛呈现出的是不同的颜色,左眼为冰冷的蓝色,右眼是温暖的黄色。苏木兮只能站在树下焦急地张望着,生怕一失足摔落下地。 见小白猫依旧有恃无恐,大有跃上巅峰,现场展现一番手可摘星辰的绝技。苏木兮最后决定自己爬上树将小猫带下来,她正酝酿着慢慢升腾而起的勇气。就在她打算有所行动之时,一抹黑影从她眼前掠过,不消片刻就将岌岌可危调皮捣蛋的小白猫抱在怀中,快如惊雷。 苏木兮看着长身而立、一袭黑袍仍抵挡不住焕发卓尔不群的风无痕,灵动的清眸喷着怒火,“这里是我的寝宫,你来干什么。” 周围没有半个人影,只剩下孤男寡女二人独处,风无痕又是踏月而来,宫中又耳目众多,传出去她还嫁不嫁人了。 风无痕无视掉苏木兮星眸中的怒焰,从袖口中掏出一支玉箫。似笑非笑的弯起嘴角,“这支碧玉箫你不要了?” 看着风无痕大手中那青翠碧绿的玉箫,苏木兮伸手便去夺。风无痕反应迅速,大手及时躲过苏木兮的突然袭击。 几番争夺之下,苏木兮放弃了抢夺的动作,纤纤素手垂在身侧。风无痕自小习武,更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又在战场厮杀多年,她一个弱小的女子如何争夺得过? 抬眸望向薄唇噙着一抹戏谑笑意的风无痕,苏木兮竟看见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柔情。她眨了眨明亮的双眼,试图忘记方才所见的那抹温柔。 “你不是说要还我碧玉萧?” 风无痕察觉她闪躲的视线,眸中的笑意加深。不知是突发善心还是逗弄够了苏木兮,这次想也不想就将碧玉萧递给了她。苏木兮自然伸手拿回玉箫,戒备地望向他。 风无痕自然瞧见了她眸底深处的戒备,示意她看向他怀中通体雪白的小猫。“方才是我出手救了它,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见他显然要以此来令她允下不平等条约,苏木兮自然不傻,星眸中恢复了疏离与冷淡。“这猫是温嫔的,此话你该同她说。你擅闯本公主的寝宫,信不信我去皇兄面前告你的状。” 第十八章:你莫非心悦于我 http://.biquxs.info/

对于她的威胁,风无痕置若罔闻,无所畏惧。“若不是我,某人还眼巴巴的盯着树梢,有贼心没贼胆。” 苏木兮转头望向青葱的参天古树,细长的枝头隐秘在树叶之中。那种令人窒息的高度,她确实如风无痕所说的有贼心没贼胆,这点她承认。 静谧无声的月夜下,安详卧躺在宽阔怀抱中的小白猫,忽然剧烈发狂,在风无痕的手背上划了一爪子,喵呜一声逃之夭夭。 如此迅猛的速度,措不及防挥出一道月弧状的影子,成功在叱咤风云、习武多年的风将军手背上留下一道抓痕,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脱犯罪现场。 苏木兮作为小白猫暂时的铲屎官,只能无奈地掏出自己的手帕,丝毫不在意男女之防朝他靠近,天青色的手帕捂住了他受伤的手背。 身旁是她空谷幽兰的气息,耳边是她软糯动听的声音。言语中虽少不了逃避责任的意思,还多了些担忧的成分。 “赶紧去擦药吧,发炎感染了可别怪我。” 风无痕对于这点小伤还不放在心上,黑眸看着隔着一张手帕的纤纤素手,不由自主伸出另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触感及其温暖柔软,令他舍不得放开。 苏木兮下意识就想抽回手,可一想到他手背上的抓痕,便不敢奋力挣开。“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见她如此在意与自己的碰触,风无痕深入黑谭不可琢磨的双眸中一片冰寒。冷声道,“我见你同礼部尚书也没如此在乎过。” 望着他黑眸中所晕染的风雨欲来的气息,苏木兮下意识移开视线,内心深处心虚作祟。未免令他瞧出惧意,语气反而强硬。“礼部尚书与你就是两回事,不要混为一谈。” 她的强硬态度并没有另风无痕松懈,俊颜阴沉,黑眸怒意不减,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这么说你是移情别恋了?想招他当驸马。” 她的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被他一语道破。苏木兮看着丰神俊朗的风无痕,困惑地眨着一双星眸,好似听不懂他所说的意思。 她实在是搞不懂,风无痕对原主不是避之唯恐不及?如今的反常举动又是为了哪般?就连高情商高智商的她都参不透了。 莫不是见不得她与礼部尚书结为连理?想着想着,她星眸中闪过狡黠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腐女之魂熊熊燃烧,她终于理清前因后果了。 白清尘是白衣少年郎,风无痕是浴血奋战的枭雄,二人实在是良配。看着风无痕阴鸷的双眸,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风无痕见她由茫然逐渐转变为恍然,一丝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苏木兮顿悟,为何大名鼎鼎叱咤风云的风将军对世家贵女及其冷淡,这一切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沦丧? 真相只有一个,风无痕怕不是个断袖!她清了清嗓子,尽量用极其柔和的声音开口,“我知道你心悦于他,可你们之间是不为世俗所接受的。若你想时时刻刻见到他,婚后我应允你与他暗中来往。但是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还望风将军不要将礼部尚书带坏了。” 风无痕努力咀嚼她话中的意思,待思路整理完毕,他狠狠瞪了一副宽容大度的苏木兮。她竟然误以为他是断袖之癖,不,她根本就是认为他喜龙阳之好! “我不是断袖。” 斩钉截铁的五个字传进她的耳中,竟是她猜错了?那若不是断袖之癖,他屡次纠缠她,又是为了何事? 微凉的清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苏木兮望着近在咫尺的俊朗容颜,恍若清风明月照进心中。未经过思索的只言片语脱口而出,仿若柔声呢喃,“你莫非心悦于我?” 第十九章:来自草包的逆袭 http://.biquxs.info/

良久,他迟迟不语。静谧的月色下,唯有夏蝉的低鸣,伴随而来的是清风徐徐。四目相对之下,相顾无言。此情此景,花前月下,宛如一幅画卷。 苏木兮从风无痕的眼中窥见一丝柔情,她惊愕得微张樱桃小口。为了掩盖内心的慌乱,她动作迅速抽回自己的素手,垂于身侧。 她之所以故意往断袖之癖那方面设想,是不想将盘旋在心尖的问题脱口而出。她终是不信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改观会在一夕之间,他们大抵是被美好的月色晃花了眼,纷纷言不由衷。 “我不知风将军为何屡次纠缠于我,许是近日我的改变过大引来好奇。而我也清清楚楚同你言明,从今往后的苏木兮再也不会对你纠缠不清。何况我现下只想觅得如意郎君,还请风将军高抬贵手,别再试探小女子了。” 下一刻,垂于身侧的纤纤素手被人抓住,雪白的皓腕牢牢禁锢在他的大掌中。“你真的非他不嫁?” 她抬眸望他,棱角分明的薄唇牵扯出苦涩的弧度。她垂下头去躲避他的目光,竟有些不知所措和难言的不知名的情绪浮上心头。 “风将军身为一朝将军,立下煊赫战功,战场上威风凛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木兮求的是与未来郎君白头偕老,白尚书显然是最佳人选。” 那晚过后,她已许久未见风无痕。不知他是因此而放弃对她的纠缠,亦或者打消了继续试探的意图。 可那晚他眼中受伤的神色以及唇边的苦笑,好似魔障纠缠着她。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要理智,此处不是二十一世纪,容不得她任性胡来。 又兴许是原主的记忆作怪,对于曾心悦之人持有恋恋不舍,进而影响了她的情绪和判断。她告诫自己定是如此,绝对是这样。 “公主,今晚的吟风诗会您真的要参与?” 她混沌的思绪被月芽所打断,苏木兮也庆幸多亏有月芽的打岔,否则她的脑洞即将敞开,朝着无边无际的深海遨游。 当朝五公主苏木兮是不学无术刁蛮任性的女子,这是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因此对于月芽的询问,她表示意料之中。 柳眉微挑,反问道,“有什么问题?” 吟风诗会乃是宫中每年仲夏月夜一大盛事,聚集无数文人雅士,纷纷在御花园亭中以诗会友。当朝天子苏白墨更是其中文采出众的存在,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而此次吟风诗会,更成为了后宫六院嫔妃们争相出彩的机会。其中不乏学富五车妙语连珠的才女,苏木兮前些日子又与盛妃处处争锋相对,指不定会借此机会刁难一二。 月芽眉眼之间布满愁云,“公主一向不善舞文弄墨,前些时候又将盛妃娘娘得罪了,唯恐她不刁难公主。” 看着月芽忧心忡忡的神色,苏木兮只觉心中一暖。在宫中能得此忠心不二的婢女,实在是她的幸运。不少二十一世纪的女子不巧深陷宫廷之中,身旁跟随着的婢女可没这般忠心护主。 她伸出纤纤素手,轻轻拍在月芽瘦小的肩膀上。“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当晚月明星稀,璀璨的亮光下,御花园中华灯绽放,人潮涌动,放眼望去,一派祥和。落月亭坐落于园中风景最为秀丽的地方,青葱树木将亭子围绕,盛开的花蕊散发出口谷幽兰的香气。 此时此刻,京中不少世家贵女和善于吟诗的文人骚客聚集此地。文采斐然的才子佳人不拘于俗世的眼光,将其所学淋漓尽致展现,只为博得万众瞩目。 盛妃精心装扮穿梭于其中,眼尖的发现了一袭白裙的苏木兮。摇曳身姿的朝她靠拢,一字一句中暗藏玄机。“五公主怕是特地来见礼部尚书的吧,读书人更加欣赏文采斐然的世家贵女。” 在他人眼中,苏木兮会出现在落月亭只为了见礼部尚书罢了。她不过是胸无点墨的废材,哪里会懂得文人骚客们以诗会友的乐趣。 苏木兮自然不会被盛妃的三言两语而哑口无言,她不怀好意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盛妃,“盛妃娘娘也自诩是文采斐然的世家贵女?” 良久,两人之间只剩余沉默。盛妃若是答是,便是在打一国之君苏白墨的脸,她已成了名副其实的盛妃。若回答不是,进一步承认了自己胸无点墨,宛如废材。 虽说几番争锋相对下,盛妃早已知晓苏木兮的牙尖嘴利,依旧是被怼得哑口无言。她冷笑道,“公主依旧是口齿伶俐啊,只是这般是会吓跑未来驸马吧。既如此,便以本宫最为喜爱的牡丹作词如何?” 此时唯一能接触险境的就是让苏木兮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纷纷投来兴味的视线。 盛妃得意洋洋的看向风轻云淡的苏木兮,似乎早已料定下一刻苏木兮便会当众丢丑。可见她轻描淡写,无半分慌乱和惊恐,一丝不祥的预感跃上心头。 苏木兮一席白裙随着微风舞动,乌黑的秀发随意挽了个发髻,余下的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灵动的双眸宛如一泓清溪,澄澈波澜不惊。 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在落月亭中响起,只听她娇声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此时此刻万籁俱静,唯有悦耳的蝉鸣声声。苏白墨从不可思议中回过神来,带头鼓起了掌。言语间全是对她所作的词句十分赞赏,“好词!朕记得木兮你不善文墨,怎突然精进许多。” 苏木兮被当朝一国之君所夸赞,没有表露出骄傲不可一世,清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皇兄不知道的多了去了,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谦谦公子白清尘也参加了吟风诗会,自然也听见了苏木兮方才所作的词句。俊容上挂着温润如玉的笑意,“不知五公主可否以梅花来作词。” 苏木兮无需思考,百年难遇的词句便脱口而出。“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话音刚落,一名容颜姣好,身着天蓝色烟罗绮云裙的女子款步而来。她姿色温婉动人,言行举止皆有大家闺秀之风。 莲步轻移,行至苏木兮身前,手持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声如银铃,宛如神女下凡,艳色绝世。“臣女乃顾家嫡女顾夕颜,五公主文采出众,不知日后可否有幸切磋一二。” 此人正是名动京城的顾家嫡女顾夕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吟诗作词天赋极高。倾国倾城的娇颜,聘婷婀娜的身姿,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华。可谓是群芳难逐,天香国艳。 不等苏木兮恭维几句,苏白墨朗声道,“顾家姑娘言重了,京城谁人不知你的美名,当真是京中名门闺秀的表率。” 对于九五至尊的夸赞,顾大人喜上眉梢,顾夕颜谦虚的垂首,后宫嫔妃们心惊肉跳,忐忑不安的注视着二人之间的一举一动。 “陛下谬赞了,臣女才疏学浅,能入陛下圣眼,已是臣女的荣幸。” 顾大人位居高位,自是不必将女儿送进宫中争夺荣宠。况且他深知后宫六院尔虞我诈,实在是不忍心女儿进宫,一颗明珠就此蒙尘。 第二十章:请旨赐婚 http://.biquxs.info/

闻言,苏墨白将视线移向在落月亭周围站立不动的风无痕,戏谑的笑容出现在嘴角处,“朕的风将军战场叱咤风云,至今还未婚配,不知你可有意。” 顾夕颜自小生活在繁华的京城,对于风将军风无痕的名号更是如雷贯耳。她小心翼翼将目光看向长身而立的风无痕,美眸中泛着盈盈秋水,似有诉不尽的婉转情思。 她倾慕的眼神落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中,苏木兮看着顾夕颜双眸中的迷恋,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排山倒海袭来,竟连她也无法理清。 顾夕颜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重新望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言辞中尽是羞赧和崇敬,“风将军是世家贵女中对未来郎君的遐想,臣女亦是如此,臣女……” 她止住话语,这番大胆言论早已令人叹为观止。试问当今天下可有勇敢如此的女子?于他们而言,可是大开了眼界。 当事人风无痕自然知晓他人的议论,他只是若有似无的瞥向一抹娇俏的倩影。只见苏木兮星眸中情不自禁流露出不满,注意到他的视线之后,冷哼一声别开了目光。 他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宠溺的弧度,偏偏就是这么一抹笑意,刹那间掩盖住今夜的璀璨星光,仿若天地间只此一抹浅笑。 而他俊颜上浮现的笑意,成功引起了旁人的误解。窥得那似有若无笑意的片刻,顾夕颜的娇容宛若三月的桃花,那般明艳动人。 众嫔妃在得知了苏墨白的想法之后,纷纷松了一口气。当朝皇后面带笑容,笑看顾家嫡女娇颜上止不住的潮红。“陛下又在当月老赐婚了,风将军擅武,顾姑娘擅文,文韬武略皆有,是一桩值得盛传的姻缘。” “不知五公主意下如何。” 盛妃矛头直指苏木兮,众所周知,当朝五公主曾对丰神俊朗的风将军痴心一片,故而给她难堪。 她的争锋相对苏木兮早屡见不鲜,对她的一番言语也是应对自如。“此等婚姻大事哪有木兮开口的资格,两人取长补短,倒也算一桩美事。” 闻言,风无痕高大的身躯有些僵硬。对她将自己推给顾家嫡女的做法感到难以置信。笑意褪去,一张俊脸沉了下去。 苏墨白早知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针对麦芒,适时的给予双方台阶下。“盛妃就别取笑朕的皇妹了,她现在眼里除了尚书可没别人了。” 盛妃妩媚一笑,朝苏墨白抛了一记媚眼,柔声撒娇道,“妾身见五公主有趣得很,忍不住逗弄。” “风爱卿认为如何?” 话题终于转向另一个当事人,苏木兮不知为何心下紧张忐忑不安。纤纤素手抓紧了裙摆,生怕泄露了她的焦急和不安。 耳中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微臣只想上战场杀敌,保卫我朝国土,暂时无心儿女私情。” 此话一出,顾夕颜娇容上黯淡失色,了无生机。苏木兮内心涌现一股喜悦,就连她也捉摸不透这是如何的一种情感。 她不是一向对他无感的?为何在面对此事如同坐云霄飞车,惴惴不安。她望向沉默不语的风无痕,蓦然发现他阴沉的俊颜,令人难以靠近。 翌日御书房中,苏墨白手持茶盏,品着淡雅的香茗,恍若身处与世隔绝之地,无所忧愁,唯有云淡风轻。 放下国家政事,难得的清闲时光却被眼前的女子所破坏。苏墨白耳边是苏木兮坚定的请求,“皇兄,木兮想求一道赐婚圣旨。” 苦苦思索了一整夜,苏木兮夜不能寐,脑中盘旋不去的是风无痕阴沉的俊颜,以及吟风诗会内心深处的种种奇异感受。 最终的思索结果,让她选择尽快与白清尘喜结连理。她认为这绝对是原主的影响,若她嫁为人妇,心中所想的便只会是尚书大人白清尘,对此她十分笃定。 苏墨白心不甘情不愿地搁下茶盏,默默退离与世隔绝的世外仙境,重新回归到浮华的三千世界中。 他看向原本应邀御书房闲谈的风无痕,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难得你想招驸马出嫁,是想朕赐婚你与礼部尚书对么?” 苏木兮佯装被戳中少女情思而羞怯的垂下头去,一双清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逼迫着自己去无视掉那炽热的视线,饱含着怒焰的视线。 苏墨白对于风无痕这阵子突如其来的改变,表示不可思议,并且对此转变十分感兴趣。他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俊容写满不悦的风无痕。 又忆起前些时日与礼部尚书的对弈,他提及替苏木兮争取机会,白清尘不置可否,既没有应允也没有立刻拒绝,这反而叫一国之君的他无所适从。 若是以权势镇压,他随手一挥赐下一道圣旨,届时白清尘碍于圣言不得不妥协,赢取当朝古灵精怪的五公主。可偏偏白清尘既是他的臣子,也是他不可多得的挚友,实在是让人难以抉择。 眼下情况,他在心中百转千回,终于计上心头。故意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你看上他什么了,朕让他改行不行?” 看着苏墨白唱作俱佳的演出,苏木兮不为所动。不卑不亢道,“皇兄是爱才之人,可木兮的婚事难道就要耽搁着?那木兮明明白白告诉皇兄,我喜欢他这个人,除非你把他变成女儿身,否则木兮非他不嫁!” 此话一出,一番令人动容的豪言壮语,不但没有赢得他人的赞许。反而是…… 只见苏墨白讪讪地摸着鼻子,将视线投射在御案上的公文,可那心思明显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再看看叱咤风云的风将军,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公主此言差矣,感情之事还需日久生情,你如此草率,陛下不放心也实属正常。” 风无痕一向惜字如金,未曾想一语既出,惊艳四座。苏墨白意味深长地望向好友,似要窥见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苏木兮自然无动于衷,她不满的撇了撇嘴,“风将军是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木兮一介女子的婚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气氛变得僵持,冷得令人直打寒颤。苏墨白再也无法忍受此等氛围,打破僵局。“朕倒认为风将军此言甚对,你今年才刚及笄,婚事可以缓一缓。等你了解清楚了之后,真自然应允。” 对于礼部尚书模棱两可的态度,苏墨白还未能完全看清。因此他不能让一母同胞的妹妹陷入两难境地,这是目前最为稳妥的抉择。 倘若苏木兮能感化白清尘,两人喜结连理,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若无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对于自家皇妹的性子也十分的了解,自然不会苦苦纠缠。 苏木兮见事情说到这个份上,也只能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可是你说的,届时可别反悔。” “朕乃一国之君,自然一言九鼎。” 第二十一章:当年的儒雅少年 http://.biquxs.info/

这日,由于上次击鼓传花闹得不散而归,皇后特地组织了一次御花园赏花活动,苏木兮也被邀请其中。 此时,她正与贴身宫女月芽缓缓朝御花园走去。月芽迈着轻快的步伐,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盈盈的看着苏木兮。 “公主,七夕节很快就要来了。” 苏木兮近日以来也从其他宫女口中零零碎碎听闻了些许,回想起宫女们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样子,她对此事愈发好奇。“是不是很热闹?” 说起七夕节一事,月芽一扫百无聊赖,滔滔不绝的讲述起七夕当晚的所有趣闻。“当然了,七夕节当晚宫外未婚配的名门贵女和世家公子,都会戴上面具,猜灯谜,放河灯,觅得良配。” 苏木兮灵动的双眸转向御花园中所有群花绽放,兴致勃勃的询问,“那我们皇宫呢,有什么好玩的?” 月芽兴高采烈的笑脸冷却下来,幽幽叹了口气。“宫中可不盛行。”下一刻,双眼中重新焕发光彩,小声道,“不过奴婢听闻陛下曾带过一名妃子出宫扮成未婚男女,混迹其中,十分有趣。” 闻言,苏木兮脑中自然而然勾勒出那张清丽的容颜。兴许这世间也唯有她,能得到苏墨白全部的真心。若不是碍于生在皇家,他定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一丝惋惜从她的眼中悄无声息的划过,瞬间化成点点流光,消散不见。她搜寻着原主残留的所有记忆,那令人惊心动魄的记忆。 她轻闭双眸,将一抹哀伤随风飘散。澄澈的眸中重新绽放光彩,“七夕那天晚上我能出宫么?我倒想出宫瞧瞧,领略一下风采。” 只因她的脑中无法寻到有关七夕的记忆,提起墨笔,空白的纸张随着心神一笔一划勾勒出画卷。待停下手中的动作,那幅画卷俨然有着残留在记忆深处的脸庞,以及皇兄清新俊逸的面部轮廓。 夜空中璀璨的烟火盛放,华灯初上,女子清丽的容颜上有着淡淡的红霞,一双美眸中布满情意。一双大手牵起白皙的素手,畅快的穿梭于人潮涌动之中。她想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首次恣意潇洒,不顾身份尊卑,执意牵手所爱之人。 月芽忐忑不安的言语摧毁了美轮美奂的画卷,“公主难道忘了去年的七夕了?当时您也想着出宫,最后还是失败了,被陛下禁足了半个月。” 她的脑中确实有这部分的记忆,苏木兮微微抽了下嘴角。此一时彼一时,就许他出宫假扮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就不许她借此机会大饱眼福? 之后,前往御花园的路途中,苏木兮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思考如何说服苏墨白让自己出宫。直到身处百花绽放的御花园中,她听到了极其熟悉且张扬的声音。 “温嫔,你身上可是擦了什么香料,为何蝴蝶只围绕在你身侧。” 放眼望去,万花齐放中莺声燕语,好不热闹。盛妃国色天香,妩媚至极,她一眼就捕捉到了她的位置。 只见盛妃美眸闪着嫉妒的光芒,视线停留在温嫔温若水身上。清丽的容颜上绽放笑意,身穿素白的衣裙,翩翩起舞的蝴蝶追随她的周身,更有甚者停留在她乌黑的青丝以及裙裾上。 “妾身也不知为何,自小出生便是如此了。” 一旁的嫔妃拈酸吃醋道,“怕是温嫔妹妹不愿告知我们,温嫔妹妹肯定是靠这一招留住了陛下。” 温嫔一朝得宠,并且身怀龙子,俨然成为了苏墨白心尖上的人儿。盛妃出入太后的寝殿,也知晓太后对此事也是欣喜万分。 再看向温嫔那张与故人如出一辙的小脸,她的危机意识格外的强烈。“如今宫中就属温嫔最为受宠,可惜的是,做了替身还乐在其中。” 得知内情的嫔妃们,掩嘴轻笑,窃窃私语。温若水已从苏木兮口中得知了此事,故而没有表现出慌张与焦急来。 她淡定从容地扫视一圈,笑语嫣然的看着妒火中烧的盛妃。“盛妃娘娘说的是,妾身能蒙陛下的宠爱,已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多亏了老天的垂怜,也使妾身怀上了龙子。” 语毕,她伸出素白的小手折下了一枝含苞绽放的牡丹。将那支牡丹放在眼前,尽情观赏。她的大胆行径引来嫔妃们震惊的目光,盛妃喜爱牡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果真是一朝得宠目中无人了? 盛妃自然气急败坏,怒指风轻云淡的温若水。“大胆温嫔,这枝牡丹尚在本宫眼皮底下观赏着,谁给你的胆子折了它!” 对于盛妃的火冒三丈,温若水轻描淡写的开口,“盛妃娘娘莫不是没听过这一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此言一出,众人皆静若寒蝉。此话的言下之意无需多言,只需稍微联想,便能得出一二。可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如今温嫔羽翼丰满,也敢独自面对曾经宠冠六宫的盛妃了。 盛妃怒气冲冲地伸出玉指,娇容上怒气横生,张扬跋扈。“不过是受了几日的恩宠便如此嚣张跋扈!当初本宫宠冠六宫时,你一个小小的温嫔不知还身在何处!” 见盛妃怒不可遏,语气中咬牙切齿。温嫔没有半点怯意,伸手摸了摸尚未鼓起的小腹,嫣然巧笑,顿时令万千花蕊失去了颜色,那抹充满期待且慈爱的笑意,深深的刺痛了在场嫔妃的双眼。 “妾身并不知晓娘娘的过往,妾身只是听令于陛下。陛下曾对妾身说过,只要妾身喜欢,不管是什么都会送到妾身面前。因此,妾身才会折下牡丹,还望盛妃娘娘不要气恼。” 闻言,盛妃心中钝痛,眼前浮现的是无数个花前月下的日子,耳边缠绵入骨的情话。而今物是人非,岁月变迁,她的韶华不再,凋零枯萎的花蕊再得不到半点怜惜。 她眼底深处的落寞一闪而过,为了掩饰内心的伤痛,佯装恼恨。“陛下曾几何时说过此话,不要占着身怀龙子,就大放厥词,搬弄是非!” 苏木兮在此时轻移莲步,款款而来。方才跃入脑中的计策,现下得以实施。何况盛妃早已怒火滔天,处于理智崩溃的边缘。 灵动的清眸中有着流光划过,“什么事情竟叫盛妃娘娘如此生气,当心气多了长皱纹。” 第二十二章:她无比精湛的演技 http://.biquxs.info/

她佯装出的一片关怀,在盛妃眼中却成了别样的话语。她看都不看苏木兮一眼,冷然道,“本宫有没有长皱纹不劳五公主费心。” 苏木兮并没有因为盛妃的不善言论而打退堂鼓,反而端着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的姿态。“木兮可是为了盛妃娘娘好,这世间永远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木兮是担心有朝一日,娘娘你年老色衰了,皇兄便不管不问了,好不可怜。” 方才盛妃眼中的那么落寞和伤感被苏木兮敏锐的捕捉到了,因此才有了如此一番信誓旦旦的言论。试问宫墙中多少痴情女子,最终落得个韶华尽失,虚度一生的下场。 就算她为这个朝代的女子所动容,却也湮灭不了盛妃曾对原主下过毒手的事情。她不过是替原主报复而已——不明就里便被推进池水中,现下香魂渺渺,魂归幽冥。 最深处的伤疤被人所揭穿,盛妃顿失理智,口不择言。“你!别以为占着公主的身份伶牙俐齿,字字句句侮辱本宫,本宫就动不了你了。” 此时的盛妃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苏木兮毫无畏惧,靠前一步,娇颜上绽放明艳动人的浅笑。“盛妃娘娘尽管动手,木兮也认为自己实在是伶牙俐齿,令人可恨。可没办法,一旦遇上娘娘你,木兮便忍不住打趣一番。” 在场人人震惊不已,原本以为能看见最得圣宠的温嫔与盛妃展开唇枪舌战,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当朝五公主,且句句直指要害,直戳人痛处。 皇后在不远处也是感到莫名其妙,不可思议。据她对五公主的了解,确实是见过她和盛妃互相看不顺眼来着,今日却是不同以往,二人之间剑拔弩张。 温嫔也是目瞪口呆,云淡风轻不再,仅剩下吃惊错愕。伸手擦了擦明亮的双眼,她确实没有眼花看错,耳朵也没有出现幻觉。 直到…… 清脆的耳光响彻云霄,空气变得凝固,那窒息的沉默令人无所适从。苏木兮偏过头去,小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觉,盛妃修长的指甲在她白玉无瑕的脸上留下了个一道刺目的血痕。 她的嘴角缓缓向上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的计策得逞了。 当朝五公主苏木兮的寝殿中,雕花细木贵妃榻上卧躺着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女子,殿中央摆放着紫檀雕花香炉,一缕清香缓缓升起,萦绕殿中每处角落。 苏木兮抬头看向清新俊逸的苏墨白,强撑笑颜,柔弱得令人怜惜不已。“皇兄,你来了。” 随即,她想要坐起,娇躯却浑然无力,只能任由自己卧躺榻上。月芽在她的眼神示意下,伸出小手就要去搀扶起她。 苏墨白挥了挥龙袍的衣袖,月芽福了福身退出殿中。他寻了个位置坐下之后,不容置疑道,“盛妃怎会没有理智出手伤你,是不是你又憋着什么坏水。” 自从苏木兮落水之后,脑中古灵精怪的想法可谓是层出不穷,常常令人捉摸不透,且震惊不已。 苏木兮见心中真实想法被窥视,她有些心虚的看向随同而来的太后。清眸中雾气朦胧,倔强得不肯落下。 “母后,您瞧皇兄说的什么话。木兮犯得着用一张完好无缺的脸去激怒盛妃?皇兄这番话,着实寒了木兮的心。” 太后心疼的上前,保养得当的手想要轻抚她的伤痕,可又担心感染,无助的在半空中徘徊着。“御医怎么说的?这道血痕会不会留疤?” 苏木兮幽幽叹了口气,一双眼眸中雾气凝聚,再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哽咽道,“木兮想着过段时日与尚书喜结连理,可奈何我如今成了这幅模样,不知他还看不看得上我。” 太后听着女儿的自怜自艾,一颗心隐隐作痛。她甩动袍袖间带来一阵风流,暗藏着香炉中的幽香。 风韵犹存的脸上不怒自威,自有一股高贵和傲气来。“胡说什么,你可是当朝公主,身份尊贵!墨儿,你说此事应当如何。” 自家母后发话了,苏墨白自然无心欣赏苏木兮唱作俱佳的演出。他早已洞察出此事的前因后果,以及苏木兮所打的如意算盘,他不相信在尔虞我诈中生存多年的太后会感知不出来。 奈何太后娘娘对于唯一的小棉袄宠爱有加,他也不得不表态了。“盛妃实在是不知体统,竟敢出手伤了木兮,儿臣罚她禁足半个月,以儆效尤。” 话毕,将目光投向忽然一惊一乍的苏木兮。 “才禁足半个月!”苏木兮感受到空气忽然沉默下来,俗话说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她清了清嗓子,我见犹怜的娇态更是展现得炉火纯青。 她看向一脸慈爱的太后,眉眼间愁云惨淡。“皇兄果然还是偏宠她。母后,若是往后没人能看上木兮,没人想娶木兮了,我甘愿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太后明眸冷冽的看着风轻云淡的苏墨白,厉声道,“墨儿!哀家常和你说需雨露均沾,你一次一次将哀家说的话当耳旁风!” 苏墨白揉了揉眉心,想起盛妃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终是无奈妥协。“禁足半年!木兮,你可满意?” 上次七夕之夜原主被禁足半个月,盛妃因此禁足半年,她想想还是很划算了。灵动的清眸中流光划过,故作不满的撇了撇嘴。 “皇兄说的什么话,这惩戒嫔妃可是皇兄深宫内院的事情,木兮可不敢插手。多谢皇兄秉公处理,公私分明。” 三言两语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好似前因后果都与她无关。苏墨白今日才发现自家皇妹如此腹黑,他不由得怀疑——之前认识的那个是不是假的?为了让人放松戒备? 就连老谋深算的他也误入了坑,陷入坑底无处脱身,果然是非之地还是速速远去为好。苏墨白轻咳了一声,“你先养着伤处,朕还有事……” 未尽的话语被苏木兮所打断,此时此刻她的柔弱不复存在,直挺挺地坐在贵妃榻上,双眸中尽是骄傲与邀功的神采。“皇兄且慢!木兮此次不惜毁容也要教导盛妃娘娘,好让她得知遇事切莫慌张,丢失理智。因此,木兮认为自己有功在身,能不能……在七夕那晚允我出宫。” 此话一出,寝殿中静得落针可闻。三人之间任由安静无限蔓延,太后抽了抽嘴角,将视线转向他处——她是不会承认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苏墨白看着转移视线的母上大人,僵硬的转动脖颈,迎向苏木兮楚楚可怜的双眼。“不行,姑娘家尚且出门还需小心谨慎,何况你是本朝公主,此事不妥。” 苏木兮心下失落,伸出纤纤素手,做出对天发誓的动作。坚定的说,“皇兄,我保证安然无恙的回来。而且七夕当晚,不就是名门贵女都出门游玩?” 在这个封建的朝代,姑娘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不是绣花便是琴棋书画,可谓是无趣得很。好不容易七夕能够上街游玩,她又怎会甘心错过? 太后重新将目光转回,在两人之间流连不去,最终做出妥协。“你就允了她吧,让她出宫见识一次,往后不就死了这个心?让几个护卫保护着就是。” 苏墨白是非常不想答应下来的,有一便有二,他可不相信眼前人畜无害的皇妹会因此而死心,善罢甘休,只怕会越挫越勇。 第二十三章:当朝暖男风无痕 http://.biquxs.info/

“戏演完了?” 待一国之君苏墨白挥袖而去,太后看向处于沾沾自喜中,不慎流露出欣喜若狂的苏木兮。当事人被直接戳破内心想法,也是一阵心虚和羞怯。 “演完……了吧。” 太后寻了个松红林木宫凳坐下,将苏木兮心中的如意算盘一五一十交代出来,还真是知女莫若母。“故意令盛妃恼羞成怒掌掴你,图的就是出宫游玩?” 在历经后宫生活多年的太后老人家面前,苏木兮选择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双眼冒着流光溢彩,“母后英明,知晓木兮的想法,不像皇兄似懂非懂。” “他也是不容易啊。”太后幽幽叹了口气,两三年前所发生的事情跃入脑中,勾起了她的回忆——那是个明月孤悬,宫中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日子,她差点失去了她的儿子。 那抹骇人的心悸似乎还残留在内心深处,就连她也忍不住微微颤抖。她看向眼神流露出哀伤情绪的苏木兮,怜爱的说,“下次想做什么和哀家说,断不能继续伤了自己。若是留了疤,苦的是你。” 苏木兮望着云鬓中参杂着白发的太后,对于今日之举有些懊悔起来。她不该令自小疼爱原主的母亲担惊受怕,虽然此举并没有比得上两三年前所发生的事件,她还是暗暗记下了,往后不再冲动。 不知道身处另一个时空的父母是否会因为挂念她而焦急,现在的他们又在何地?她是家中的独女,不知父母是否整日整夜不得安枕。 想着想着,她的心便一阵阵紧缩。酸涩不断的蔓延着,清眸中有着落寞闪过,雾气凝聚,悄无声息的滑落。 第二日,盛妃被禁足半年的消息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素日与盛妃互相看不顺眼的嫔妃沾沾自喜,为此而幸灾乐祸。 月芽行走于宫中,见识过无数次落井下石的事情,对此早已持漠视的态度。身后忽然传来声响,她转过身去。 “这位宫女姐姐请留步。” 月芽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清秀少年,悄悄羞红了一张小脸,并没有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她从未见过此人,是个生面孔。 “你是……找我有什么事?” 清秀少年脸上扬着爽朗的笑容,“姐姐可是在五公主面前当差?” 月芽搜寻所有记忆,她可以万分肯定从未见过他。她和公主一向出双入对的,没见过公主何时与他有过交情。 在宫中待了多年,早已养成了敏锐的思维能力。她眼中闪过戒备,“姐姐?我看着很老?叫我月芽便好,你找我所谓何事?” “是这样的。”清秀少年不由分说从袖口中掏出药瓶,“这瓶上好的金疮药,是风将军命我交给公主的,说是定能去掉疤痕,不留痕迹。” 闻言,月芽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没想到他竟是风将军手底下的人,按理说风将军对公主可没有半点儿女私情,可以称得上厌烦,可为何又……. 哽在喉间的话语,月芽因震惊和不可思议之下脱口而出,“风将军?他不是一向避我家公主如蛇蝎?” 清秀少年穿着军衣,有些不知所措地挠挠头,就连他也不知自家将军的真实想法。“这个我也不知,当初将军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不幸受伤......闲话不多说,你信我便好。若公主不能痊愈,你尽管找我。” 见少年替风将军做诸多保证,月芽才将信将疑的道,“真的那么灵验?” “这瓶金疮药是当初药王赠送给将军的,你说灵不灵验?另外我家将军说了,切莫让公主知晓这瓶金疮药是他所赠。” 药王的名号在京城乃至异域部落都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药王年纪轻轻天赋异禀,赠药更是不分时机,因此十分珍贵。 月芽吃惊之余,对于风将军另类的做法表示困惑。难不成风将军想要上演一出拾金不昧?挥挥衣袖,深藏功与名? 良久,在清秀少年被月芽盯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终于试探着问,“风将军此举是为何故?” 清秀少年皱了皱眉,无奈地耸耸肩。“我也不知,将军的心思谁能猜得透。” 自从月芽递给她一瓶金疮药之后,苏木兮脸部的伤痕以极快的速度复原了。不仅没有留下疤痕,更甚以往白玉无瑕,丝毫看不出曾有道伤痕存在过。 七夕终于在苏木兮的殷殷期盼下来临了,当晚她兴致勃勃携同月芽前往京城繁华的街道,目睹了一年一度七夕才有的光彩。 此时此刻,人潮涌动的街市上,张灯结彩,所遇之人都带着一副与众不同的面具,遮挡住脸部的轮廓,徒留一双神采奕奕的双眼。 墨色天空中,明月高悬,星光璀璨,绽放出灿烂夺目的烟火。期间一名女子穿梭其中,身穿湖蓝色轻纱流云裙,腰间是同色系腰带,垂落而下的是精美的铃铛。如墨的发丝随意挽起,仅插着一支碧玉流苏簪,余下青丝披散在身后。柳眉如烟,双瞳剪水,樱桃小口……行动之间灵动活泼,铃铛缓缓振动,随着她的走动,金色铃铛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铃声。 女子不同寻常人戴着面具,反而以白色面纱掩面,隐约能窥见其中的倾世容颜。她的与众不同,吸引了路过行人的视线。 然而处于欢欣中的女子,并没有因此而手足无措。一双纤纤素手直指不远处人群密集的地方,“月芽,那个是什么?” 此女子正是苏木兮,几日前因脸部伤痕而不得不养伤,以至于忘记吩咐贴身婢女替她准备面具,宫中竟也没有半个面具,才造就她今夜的独出心裁。 月芽踮起脚尖,待看清不远处的真相时,笑着道,“那是猜灯谜,若能猜对所有的谜底,便能与京城第一公子闲谈一番。” 京城第一公子这几个字一出,苏木兮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一抹风度翩翩的欣长身影,如沐春风的笑意总能温暖人心。 “京城第一公子是白清尘?” 对于身处宫闱中的苏木兮而言,京城的风流韵事是陌生的。月芽也津津乐道的解释,“大人是礼部尚书,可没有时间去参合这许多。京城第一公子是段寒景段公子,据说此人与风将军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苏木兮浓烈的好奇心被勾起,红唇弯起一抹弧度。“走吧,去凑个热闹。” 第二十四章:此处可有同道中人 http://.biquxs.info/

靠近人群攒动的地方,眼前矗立着金碧辉煌的阁楼,只见上方写着清心阁三个字。苏木兮不顾人潮拥挤,走上前去端详着那些谜语。 她的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一双星眸弯成了月牙。银铃动听的声音响起,“春末夏初是旦字,百无一是是白字,床前明月是旷字,对影成三人是奏字,十日画一水是洵字。” 众人望着女子面纱下隐约可见的清丽容颜,更吃惊于她对谜语的得心应手。无须思考,谜底如行云流水般,简直是一代才女。 “这位姑娘好生厉害,根本不需停歇便能一气呵成猜出谜底。” 围观着的少年郎将惊羡的目光投向婀娜聘婷的倩影上,“不知是哪家姑娘,竟有这等才学。” 望着苏木兮姣好的容颜,玲珑有致的娇躯,言行举止无意间展露的娴静端庄,令人不由自主往某个女子身上联想。 “莫非是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顾家嫡女?” 一直守在清心阁前观看猜谜的忠实观众,坚定地摇摇头,不容置疑道,“顾家千金方才猜过谜底,在最后一道谜题停留了许久,竟不猜完便离去了。” 对此众人表示半信半疑,纷纷将实现投注在最后一道谜题上。谜底引人深思,绞尽脑汁后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苏木兮自然没有理会旁人的视线,清脆的声音如行云流水,“除夕残年又逢春是桀字,这个是封字,冷字,坤字。这个是……” 纤纤素手拾起垂落而下的纸张,白纸黑字上的谜题令她怔忡当场。灵动的清眸中闪过疑惑,白玉无瑕的俏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解。 无数充满求知欲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少女,眼见她亦如顾家嫡女般停下脚步,踟蹰不前,便知此道谜题难住了博学多才的少女。 纷纷摇了摇头,想来今年又是无法进入清心阁与京城第一公子一叙了。往年也不乏博览群书学富五车的青年才俊,终是被最后一道谜题所击溃。 月芽强烈的好奇心被勾起,方才对答如流无须思考的公主为何不得寸进?莫不是谜题过于乖张难懂? 她缓缓上前,站在苏木兮的身侧。动听的声音将谜题内容娓娓道来,“为什么兔子要跟嫦娥上广寒宫呢?小姐,这谜题好生奇怪,月芽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 往年被此谜题击败的才子佳人们也围绕此处,齐齐将目光注视在踌躇不前的少女身上,更有甚者唉声叹气,摇了摇头。仿若这道无解的谜题,终究困住他们一生。 宛若不染纤尘的白衣少年看着万众瞩目的苏木兮,澄澈的双眸中倒映着少女的身影,清隽的容颜上有着浅浅的笑意。 苏木兮从不可思议中回过神来,她唇边展露一抹笑靥。“一点都不古怪,莫不是同道中人。为什么兔子要跟嫦娥上广寒宫,谜底是因为嫦娥是萝卜腿。” 一旁等候多时的小厮难以置信的眨眨双眼,掏了掏耳朵,生怕是由于等候许久才出现的幻觉。四周万籁俱寂,无人出声。 小厮迎上前去,站在言笑晏晏的苏木兮面前。笑容可掬,“恭喜这位姑娘,全部答对了。请姑娘进清心阁,我领你去与段少爷一叙。” 曾经窥见段寒景容颜的群芳们,闻此言,朝苏木兮投去羡慕的视线。苏木兮对此却一点都不着急,她看着小厮,笑着问,“这个先不急,我想知道这道谜题是何人所出。” 小厮言语间有着崇高的敬意和傲气,“自然是段寒景段少爷了。” 苏木兮由小厮引领来到清心阁的一间客房中,她落座其中,对面的是清新俊逸的男子。她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与二十一世纪有关的事物,反而陈色一如本朝的古香古色。 段寒景不仅生有一副令万千少女痴迷的脸孔,低沉的声音格外磁性。与白清尘不同的是,他的眼角下有一颗妖冶的泪痣,无形中多了些邪魅的气息。 他独自对弈,骨节分明的大手持着白子,缓缓落下。“这位姑娘是如何知晓最后一道谜底的?” 苏木兮看着棋局的走势,纤纤素手执起黑子,反将一军。“我也想问段公子这一道谜题从何处来的。” 段寒景见未雨绸缪的局势被扭转,黑白分明的眸子抬起,望向对面坐着的女子。只见女子白纱遮面,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 他深居简出,终日困在清心阁中,不常与女子交涉。此时此刻眼前之人的娴静吸引了他的全部视线,世间竟有如此仙姿玉色的女子。 四目相对之时,灵动的双眸中流光溢彩。段寒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一声,“此谜题是早前一位挚友所留下,如今他的踪迹我也不知。” 他清楚的看见她双眸中的雀跃褪去,黯淡失色。他也不知面前女子心中所想,他缓缓将一子落下,重新布局。 她的失落不过片刻,立即被欣喜所替代。段寒景所说的挚友十有八九便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幸运儿,现下杳无音讯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他游历遍地,第二种则是他通过某种方法重新返回了二十一世纪。 眼见着面前女子黯淡无光的双眸重新焕发明亮的光芒,段寒景对此百思不得其解。自顾自对弈,无视掉这纷杂的思绪,嘴角不经意向上扬起。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苏木兮循声望去,只见丰神俊朗、桀骜不羁的风无痕踏进房内,身后跟着到来的还有一袭白衣胜雪的白清尘。 段寒景微微抬起眼睑望向不速之客,最后将视线停留在素未谋面的女子身上。“什么风把尚书大人和风将军吹到这来了,这位姑娘是?” 第二十五章:打情骂俏 http://.biquxs.info/

娇容闭月羞花的女子唇边挂着一抹浅笑,声音如空谷幽兰,悦耳动听。“小女子姓顾,名夕颜。家父怕我独自上街游玩不安全,便让风将军一同前往。” 白清尘早已知晓轻纱颜面的女子便是苏木兮无疑了,却佯装毫不知情,迈步而来。“在下听闻有一位姑娘解开了所有的灯谜,特地过来一探究竟,就是这位姑娘?” 苏木兮只得微微颔首,见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在她的身上,似乎对她产生极大的好奇。她缓缓起身,委婉道,“各位请恕小女子先行离去,后会有期。” 清心阁自从有此活动之后,段寒景就不曾见过知晓全部谜底的人踏进此地。如今终于有一人款款而来,却不曾与她有所交流便要匆匆离去。 以往无数情窦初开的姑娘见到他,从此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眼前之人却是风轻云淡,不受影响。 他竟与以往不甚在意不同,开口挽留。“刚来就要离去?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芳名,日后再碰见,也能交个朋友。” 他的反常行为引来风无痕的侧目,他们已是相交多年的挚友,自然了解彼此的秉性。锐利的黑眸扫向白纱遮面的女子身上,湖蓝色的裙裾,聘婷袅娜的倩影,令他产生一股熟悉的感觉。 苏木兮感受着风无痕犀利的视线,她背脊僵硬发寒。“有缘自会再见,我得先回去了,免得家人担心,失陪了。” 风无痕从那熟悉的声音中得知了此人的身份,他黑眸微微眯起,剑眉微皱。苏木兮恨不得立刻消失在此处,脚底抹油便打算开溜。 一只大手牢牢擒住她皓白的手腕,低沉的声音传进耳中。“公主如此匆匆离去,恐怕对自身安危十分不妥。” 在场无人不惊,段寒景手中的棋子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顾夕颜转头望向她,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同之处。 苏木兮背对着众人,灵动的双眸轻轻闭起,幽幽叹了口气。既然已被知晓身份,继续遮遮掩掩下去也毫无乐趣。 她用尽力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无奈习武之人的力气极大,更何况男女之间悬殊的体格。她放弃了挣扎,淡淡的说,“不劳风将军费心了,本公主出宫自然带着随身护卫。” 顾夕颜瞧着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柳眉微微蹙起,素手悄悄抓紧了裙摆。红唇勾起笑意,绽放最为动人的神采。 松开了紧抓裙摆的素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五公主,上次吟风诗会臣女便想与公主切磋一二,不知今日还方便?” 苏木兮转过身去,清楚的从顾夕颜双眼中看见妒意。当朝五公主胸无点墨,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行,这是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 如今顾夕颜此举不过是要她在此处丢人现眼罢了,而最主要的是在风无痕的面前。苏木兮望着她不怀好意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可不想成为他们之间的绊脚石,奈何她的心中所想恐怕顾家嫡女不会相信。“你想切磋什么。” 顾夕颜扫视整个屋子,将视线聚焦在某处。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架古琴,她素来对古琴颇有研究,也对自己的琴艺颇感自信。 念及此,顾夕颜步履轻盈朝那架古琴走去,纤纤素手缓缓抚摸琴面,不受控制的轻触。段寒景微微皱起眉头,别过头去。 顾夕颜对此琴格外喜爱,声音中带了丝雀跃。“这里有古筝,臣女与公主弹奏一曲,由风将军、白尚书和段公子评出胜负,您看如何?臣女先来。” 她的自告奋勇令苏木兮抽了抽嘴角——生怕她会不同意似的。只见顾夕颜落座之后,染着些许蔻丹的素手拨动琴弦。 悦耳动听的琴音回荡在屋中,风无痕紧抓着苏木兮的皓腕,俨然无心欣赏。苏木兮顾着挣扎,也没分心去聆听。 “你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这几个字风无痕听得快起茧子了,他不但没有恼怒,反而好奇地问,“你怎么出宫的?逃出来的?” 苏木兮使劲挣扎着,恨不得逃得远远。她可不想成为他和顾夕颜之间的炮灰人物,“我怎么出宫关你什么事,你赶紧放开我!” 风无痕戏谑的勾着薄唇,竟也耍起了无赖的勾当。“你不说,我就不放。” “你!”苏木兮气结,“当着心悦你的女子面前与另一个女子纠缠不清拉拉扯扯,风将军还能面不改色,当真佩服。” 闻此言,风无痕不顾旁人在场,凑近她的耳边,磁性且低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我能不能理解为你是在吃醋?” 他清冽的气息撩拨着她,温热的气息引得她耳畔一阵不适感。苏木兮偏头看向聆听状态中的白清尘,“你又不是白尚书,我吃什么醋。” 就在此时,顾夕颜甜美的嗓音终结了两人的窃窃私语和小动作。“五公主轮到你了。” 第二十六章:她在为他心疼? http://.biquxs.info/

风无痕主动松开了擒着的雪白皓腕,心中竟有些恋恋不舍。眼看着苏木兮身轻如燕朝古琴而去,深邃的黑眸中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刚站起身来的顾夕颜,敏锐的捕捉到了风无痕眸中的柔情。一颗芳心微微疼了下,红唇泛起苦笑,娇颜上仍是巧笑嫣然,心中却悄悄下起了酸雨。 苏木兮缓缓坐了下来,纤纤素手放置琴弦上。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琴弦,以及提在琴面上的诗词,这是她迄今为止见识过的最完美的古琴,难怪段寒景会当成珍宝了。 纤长的指尖轻拨琴弦,婉转悦耳的琴音如细水长流,拂过所有人的心田。窗外微凉的清风吹起她乌黑的青丝,面纱下的容颜宛若九天玄女,不食人间烟火,徒留一隅清欢,岁月静好。 琴声如诉,令人恍若身临其境,亲眼窥见那缠绵婉转的痴恋。在悠远清澈的琴音中,苏木兮灵动的清眸中唯有情思不断,粉嫩的唇瓣微微上扬。此时此刻,纵使世界万物千姿百态,也不及她顷刻间展露的风华。 一曲作罢,余音袅袅。苏木兮站起身来,朝众人浅浅一笑。 顾夕颜回过神来,精致的娇容上满是羞愧。“公主琴艺精湛,臣女甘拜下风。” 苏木兮对于她先前的有意刁难,也丝毫不在意。笑靥如花地看着她,“顾姑娘客气了,日后随时恭候一同切磋一二。” 见苏木兮如此宽宏大量,倒显得她先前诸多落井下石。顾夕颜垂下头去,娇声道,“如此,便有多加叨扰公主了,还望公主不要嫌弃臣女每日登门拜访。” 离去之时,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停留在面如冠玉的风无痕身上。眼见他眸中一片深情,她自然知晓那并不是为了她才有的。 顾夕颜一片痴心承受着心上人的冷漠对待,转身之际,清泪缓缓滑落而下,幸而有面具所掩盖。她想——她是该试着放下,试着去遗忘,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向来不强求。 白清尘从惊艳中回过味来,清澈的眼中蕴含着如沐春风的笑意。“没想到公主文采出众,精通琴艺,想来是我等眼拙了。今日为时已晚,在下先行离去,后会有期。” 望着白清尘转身离去,翩翩白衣少年郎即将消失在视野中。苏木兮失声道,“等等,我送你。” 一来她不想与风无痕待在一间屋子中,先不说男女之防,与他同处一室,她反而不自在。二来,如今朝堂、市井中对她有意于白清尘的事情,人人皆知。本朝不如前朝那般拘礼,她便可大方与白清尘出双入对,更何况七夕乃是觅得终身伴侣的绝佳时机。 目送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风无痕双眸中沉了下去。抬手狠狠砸了下木桌,惊得段寒景为了不被迁怒而早早离去。 眼睁睁看着自家公主与尚书大人结伴而行,月芽不由自主替风将军打抱不平,“真的不必告知公主那瓶金疮药的来历?” 她实在是瞧不懂自家公主想的是什么,曾经的她可是对风将军一片痴情,不仅不许其余女子接近他,更不许他看上别家姑娘。 可不久前的吟风诗会,更是眼睁睁见着、陛下将顾家嫡女推给他当将军夫人,无动于衷,甚至不悲不喜。 那日所遇的清秀少年名叫凌风,是风将军的左膀右臂。素日清秀少年郎的模样,上战场杀敌也是铮铮傲骨的将士。 善于习武的凌风根本搞不清楚所谓的男女之情,他看着愤愤不平的月芽,十分不解。“将军是如此吩咐的,有何不妥?” 他的人生观世界观便是绝对服从,对风无痕所下达的命令毫不犹豫的坚决服从。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将军一声令下,他也坚决不回头。 月芽微微叹了口气,秀美的颊边垂下一缕发丝。“如今公主认为金疮药是白尚书所赠,我怕要辜负了将军的一番苦心。” 凌风终于听出了端倪,他虽心境纯真,却也不会没心没肺。边思索着边皱起了眉,“这么说来,公主是真的心悦于白尚书了?无半分气恼我家将军的意思?” 之前他自以为是的认为苏木兮是气恼的——气恼陛下大庭广众之下便要替将军赐婚。如今想来,似乎是他想多了,不知将军又是作何感想。 “现下公主心中仅容得下白尚书一人,似乎陛下也对此事乐见其成。依我看,不日定当结成连理,成就美谈。” 苏木兮辞别了白清尘,蓦然想起被自己遗弃在清心阁的贴身婢女月芽。她拍了拍健忘的脑子,连忙折回。 回去清心阁的路途中,她想起了与段寒景所说的一番话。倘若段寒景还未离去,她想试着去打听有关他挚友的事情。 若是能顺理成章的回到二十一世纪,那么…… 她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张面如冠玉的俊颜,待她看清赫然发现是风无痕。如果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她就见不到老谋深算的皇兄,待她极好的太后,娴静端庄的温若水,娇俏可人的月芽。以及叱咤风云的风无痕…… 她虽不曾与原主那般痴恋着他,可为何一想到即将离去,一颗心愁绪万分。最为不舍的人竟是他,最为念念不忘的也是他。 苏木兮伸手将面纱扯下,微凉的晚风拂面,心绪恢复正常。一定是今夜月色太好,她才会想入非非,胡思乱想的。 她见着月芽与风无痕身边的清秀少年窃窃私语,她的唇边忍不住泛起笑意。无人知道此时此刻,清冷月光下,二人站在一处何等登对,影子拉得极长。 抬手推开紧闭的房门,入眼的是端坐在桌前的风无痕,并没有段寒景的身影。她想着掩门而走,却被风无痕眉眼间的神采吸引了视线。 此时的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将酒倒入喉中,美眸骨碌碌乱转,望见酒瓶上刻着的字眼。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可是能称作京中最烈的酒。 眼见他恍若酒水为淡水那般饮进口中,那抹为情所伤的愁绪映入她心底。苏木兮一颗心莫名有些酸涩,那是什么复杂的情感,是伤感,是心疼—— 她竟是在心疼他为情所困为情所伤,可不知能将他处于这般田地的是何许人也,能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儿身在何方。 他素日以来的咄咄逼问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她不会相信他会喜欢上自己,绝对不会。他不过是认为丢失了献殷勤的原主,仅此而已。 第二十七章:一物换一物 http://.biquxs.info/

她不忍继续目睹他为情所伤的样子,转身意欲离去。却不曾料到半醉半醒的他站起身来,缓缓朝她靠近。 原本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去,被他一步一步紧逼,苏木兮颤抖着声音问,“风将军,你意欲何为?” 半醉半醒中的风无痕失去了平日的理智,大掌抓住她瘦削的肩膀,力道之大令她蹙起柳眉。低沉的声线中多了些许恼怒,“你就当真如此喜欢他?眼中再看不见其余人?” 她被迫与他四目相对,眼神碰撞间似有异样的情愫流动。炽热的黑眸仿佛要将她灼伤,苏木兮手足无措的避开视线,“我不知风将军说什么,怕是将军醉了,才会胡言乱语。” 对于苏木兮屡次避他如蛇蝎的举动,风无痕可谓不是震惊的。往日的她不是对他痴心一片,念念不舍的久久凝视着他?如今却…… “你到底是不是苏木兮?” 此话一出,苏木兮心中咯噔一下,心虚的将视线转向别处。“可笑,兴许风将军是因身旁少了女子大献殷勤而挫败。如今眼前便有一个,你大可回应她的深情,何须借酒消愁。” 苏木兮内心深处心虚作祟——她确实不是当初的五公主苏木兮了。由于心慌,她并没有觉察出自己言语间的醋意。 而痛饮数杯导致微醉的风无痕,更没有察觉到苏木兮的反常。“你说的是何人?” 见他明知故问,苏木兮微抬美眸,义无反顾迎上他沉静的黑眸。“当然是当朝顾大人之女顾夕颜了,名动京城的才女,与叱咤风云的风将军,是一桩绝好的姻缘。” 风无痕盯着她粉嫩的唇瓣,张口闭口的言语伤得他体无完肤。灼痛在心间回荡,薄唇慢慢牵扯出苦涩的弧度。 原以为坚硬冰封的心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悸动,哪知一朝悸动,一朝心伤。如今她倒是想着撮合他和另一个女子的婚事了,她真的就如此铁石心肠? “你让我娶她?” 看着他如一泓深潭的黑眸中有着悲痛的神采,她的一颗心为之颤抖,一种不知名的感觉排山倒海袭来。 嘴上依旧口不择言,“对,自古郎才女貌……” 苏木兮难以置信的睁大清眸,红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望着近在咫尺鼻息相闻的俊颜,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任由他引领着轻启红唇,任由他长驱直入,任由自己醉倒在那突如其来的吻中。那一吻恍若持续了天荒地老,周遭的喧嚣全部静止,唯有眼前之人眸中倒映着自己惊愕的模样。 风卷残云的一吻结束后,苏木兮看着自己颤抖的纤手。抬眸望向面无表情的风无痕,只知道她竟失手打了他一巴掌。 几日后,月芽不知晓七夕当晚发生了何事,只知道公主匆忙从屋中跑出。依稀记得公主双唇微肿,眸含秋水…… 此时此刻她看着苏木兮手持金疮药,清眸中闪着狡黠的光芒。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公主,您拿着金疮药去往何处?” 苏木兮眉开眼笑地说,“这瓶金疮药是白尚书赠予我的,如今我伤处痊愈,此药又如此弥足珍贵。自然要登门拜访,答谢一番。” 她冠冕堂皇的理由竟令月芽无法反驳,她扫视周遭,四处无人。小心翼翼的询问,“你真的要前往尚书大人的府邸?” 苏木兮微微颔首,一副受人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的样子。“月芽你不必担忧,我知晓男未婚女未嫁冒昧拜访说出去会不好听,可我不能做这忘恩负义的事情。” 看着自家公主信誓旦旦的做派,挂在嘴边想吐槽的言语硬生生憋回肚子——自家公主明摆着是打算上门将此事彻底定下来,若是传出去了,碍于皇家颜面,这两人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公主,其实……其实这金疮药……” 见月芽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开口的样子,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她的心头。她的清眸只剩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月芽眼见风将军对自家公主一片痴心,却只能借酒消愁。她下定决心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娇颜依旧风平浪静的苏木兮。“奴婢若讲明,请公主不要责怪,这并非奴婢一人的主意。” “但说无妨。” 见自家公主再三保证不会因此而责怪她,她这才吞吞吐吐的将实情说出。“其实这瓶金疮药不是白尚书赠予的,而是……而是风将军。” 要知道自从得到金疮药后,直至今日,苏木兮一厢情愿认为是白清尘所赠予的。一颗心中盈满了谢意,如今却说竟是他人所赠,而这个人竟是他! 苏木兮乍听此言,错愕不可思议涌上心间,难以置信的娇喝道,“你说什么!此话当真?切莫开玩笑。” 月芽自然不敢胡言乱语,她只是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道出。“奴婢现在所说句句属实,前些时日是风将军手下一名爱将亲手交给奴婢的。据说风将军战场上奋勇杀敌,身受重伤,亦舍不得用此药。” 苏木兮任由娇躯坐在梨花圆凳上,清眸中闪烁着惊愕,小嘴微张,俨然一副震惊不已的神情。 她竟不曾想过风无痕会用心至此,她何故得他如此费尽心思。想起清心阁的小屋中,她失手打了他一耳光。 粉嫩唇瓣上仿佛还留有余温,双唇相触的柔软,以及他清冽的气息拂在面容上,似一根羽毛,轻飘飘的落下。 风无痕是真的有将她放在心上,还是只是为了有人如原主那般对他大献殷勤?不,不应该如此。她不该陷入两人的情感中,她该当机立断。 即便如此,白清尘才是最合适的选择。她在心中不断重复此话,不让自己轻易受他受蛊惑,不让自己轻而易举迷乱了心神。 况她一向不爱欠人情,该还的则还,不会一拖再拖。 青葱玉手轻敲着梨花桌面,她轻声道,“我记得温嫔的贴身宫女经常出宫采买所需物品。我亲笔写封信,你哪日和她一同出宫,替我将信件呈给风将军。” 月芽见自家公主思量许久,竟是如此主意。她有心想撮合二人,婉言道,“月芽可以前往将军府传达信件,可风将军并不是奴婢能见到的。” 鬼灵精怪如苏木兮,又如何不能勘破她的计策。她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我见你与他底下的白袍小将颇为熟稔。对了,这瓶金疮药一并带上。” 第二十八章:情不知何所起,一往情深 http://.biquxs.info/

几日后 由于此事,苏木兮夜不能寐,不得安枕。后宫中再不见她招猫逗狗,令后宫六院鸡飞狗跳。反而一片宁静,了无生趣。 一整日下来她总是愁眉苦脸,眉眼之间布满愁云。往日清眸中的灵气全无,惨淡无光。她仿佛深陷囹圄,不得挣脱。 月芽刚从宫外回来,苏木兮猛地从贵妃榻上坐起,朝她奔来。由于速度极快,一张俏脸上布满红晕。“事情办得如何,他……他可有收下信件?” 月芽巴掌大的小脸上无半分喜色,颤巍巍的将信件原封不动递到苏木兮跟前。她努力表现出神采奕奕,“在将军府中奴婢没有见到风将军,兴许将军事务繁忙,凌风也许久未见将军了。” 原本美眸中的光亮瞬间被碾碎,她失魂落魄的重回贵妃榻上。娇颜上写满失落二字,如同被人所抛弃。 她看得出来月芽努力在她面前表现出欢欣,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言行举止也能无时不刻控制着她的情绪——因为风无痕,因为他,她首次提不起劲,陷入沉默中。 她眼中闪过一抹苦楚,“他身在将军府,只是不愿收下罢了。” 眼见自家公主丧失往日的活力四射,月芽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事实摆在眼前,无从辩解。“公主……” 苏木兮垂下美眸,掩盖住眸中的一片失落。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日后若见到他了,我亲手交给他便是,我苏木兮不想欠人情。” 月芽候在苏木兮身旁,看着她灰心丧气的样子,替风将军找着借口。“其实风将军近日为了北境进犯我朝而操劳,据凌风所言,将军可能会再次出征。所以不想令琐事烦扰,公主也不必灰心丧气。” 原来如此,真的是因此而不愿收下信件?他还在生气吧?为了那晚的事情而气恼她。她不该继续因此而添他的乱,万一他出征之后命丧当场,无法凯旋归来呢? 一想到此处,苏木兮心中莫名酸涩。清眸中凝聚起一层雾气,迟迟不肯掉落——为何她会因这个不成真的假设而痛心?难不成她真的喜欢上了他? 竟是情不知何所起,一往情深。 金碧辉煌的朱漆宫门前,一抹楚楚动人的倩影俨然成了一道迷人的风景线。抬首仰望碧蓝晴空,轻轻的叹息声从轻启的红唇中溢出。她翘首以盼的眺望远处,眸中所见皆不是他。 就在她灰心丧气打算打道回府时,那抹欣长的身影跃入眼中,清眸瞬间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她守在原地,等待他一步一步靠近。 在路过她身旁之时,战场上所向匹敌的风将军,首次在别人的眼神注视下败下阵来。或许对象是她,所以才会选择妥协。 他故意冷声问,“公主可有要事找末将?” 听他冰冷至极的语气,向来胆大包天无所不作的苏木兮瑟缩了下身子,她支吾道,“我知道你最近为了北境之事而忙碌,我不该将琐碎之事……” 见她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讲不到重点,风无痕是受一国之君的召见而特地进宫,眼下确实没有时间与她诉衷情。 他出声打断她,“公主若无要事,末将先行觐见陛下了。” 眼瞅他三言两语模棱两可就要离去,她再也顾不得所有的内疚,娇声道,“等等。” 苏木兮疾步上前,挡在他身前。仰头凝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亲眼窥见那双眼中柔情不再,只剩一片寒潭。 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苏木兮细声细气的问,“你还在生气?” “并没有,公主多心了。” 话毕,竟是绕过她玲珑有致的娇躯大步流星而去。再见之时,他的言行举止无不牵动着她的心,随着他而大起大落,不受控制。 “风无痕!” 前方仍旧大步流星的风无痕,因这声娇喊生生止住了前行的脚步。垂在身侧的大掌化为拳——他还是会受她的影响,哪怕她不喜欢他。 眼前浮现出当晚她竟鬼迷心窍撮合他与顾夕颜,任何人的撮合他都不受其扰,唯有她。他该死的在乎她的想法,在乎他在她心底的位置! 望着他僵硬的高大身影,她风轻云淡的开口,“等我将想说的话说完,你是去是留我不会阻拦。” 风无痕转过身去,他对她接下来的言语颇感兴趣。他自然也知晓前些时日月芽前往府中,当时的他还生着闷气,并没有见她,也不想听她解释。 可午夜梦回之时,脑中盘旋着的皆是当晚发生的事情。那间屋子里,她纤细的腰肢,如空谷幽兰般的气息萦绕周身,粉嫩的唇瓣比他所设想的还要甜美几分。 苏木兮朝他款步而去,蓦然想起曾在二十一世纪时翻阅过的一段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你只需轻轻的说一声,你来了。 她的心跳如擂鼓,紧张到不敢迎上他灼热的目光。一不小心被裙摆绊住了脚,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前扑去。今日她穿着雨过天青色襦裙,衬得她肤若凝脂,可万万没想到会出糗。 风无痕眼疾手快接住她楚楚可人的娇躯,大掌握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空谷幽兰的气息袭来,可谓是颜如玉,气如兰。 苏木兮抬眸望去,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如玉的肌肤上染上红霞,那般明艳动人,令他差点把持不住一亲芳泽。 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娓娓动听。“我想对你说寥寥几字,对不起和谢谢你。” 感受着大掌传来的灼热温度,苏木兮白玉无瑕的娇颜上一片嫣红。风无痕微微挑眉,“此话怎讲?” 见他想着继续隐瞒下去,苏木兮内心一片愧疚,也许他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坏。“七夕那晚我不该失手打了你,若不是你的金疮药,恐怕我的伤口不会迅速痊愈。” 对于她知晓内情的事情,风无痕内心愕然。俊颜上依旧面不改色,“你知道了?” 看着他不置可否的样子,一丝怒气涌上心头,她厉声问,“倘若不是月芽言语间透露几分,你还想瞒着我到何时?” 此话一出,风无痕原本平静无澜的心湖卷起惊涛骇浪,原来她会如此作为,是因为他所赠予的金疮药。 如此种种,她是想和他撇清关系,因此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黏着他。思及此,他沉声道,“小事而已,你无需挂怀。” 凝视着她双眸中的不满,听着她语气中满满的担忧意味。他内心一阵狂喜,剑眉微挑,“你担心我?” “我……”被他灼热的眸光长久凝望,苏木兮心跳如雷股的同时,双颊酡红,别有一番风情万种的韵味。 忽然意识到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苏木兮慌忙撤出他的怀抱。哪怕那个怀抱温暖具有安全感,可那并不是她能长久眷恋的存在。 她垂下头去,掩饰掉眸底深处的失落和不舍。“总而言之,你比我更需要金疮药。你是战场上威武的大将军,我只是一介小女子。若你因此无法捍卫江山国土,我便是千古罪人。” 语毕,她抬眸怯生生的望向他。赫然发现他的双眼中有着沉痛和恍然大悟,竟令她生生感到难受,她越来越在乎他的情绪和想法了,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从绣着兰花的袖口中掏出那瓶金疮药,递到他跟前。 风无痕眼见着她如小鹿一般期待的仰望着自己,他并没有伸手接过那瓶金疮药。原来都是他多心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薄唇泛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原来如此。她并没有担忧他的安危,她只是害怕本朝会失去他这个所向披靡的大将军! 多可笑的结论,枉费他一片真心待她,她却轻易撕开他的心,望着它鲜血淋漓。或许是之前他的绝情冷漠伤害了她,这不过是他种下的果。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明确告知他心悦她已久。“既是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公主好生收留着,城外腥风血雨,你若安好,我便足矣。”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矫健背影,苏木兮仿佛痴了一般久久凝睇。脑中重复着他的那句话:城外腥风血雨,你若安好,我便足矣…… 她已久安然无恙的过着日常生活,直到月芽急匆匆的奔到她跟前,因剧烈奔跑而喘着气,待气息调匀之后,迫不及待的喊道,“公主,不好了!” 躺在贵妃榻上,手捧民间话本正读得津津有味,被人所打断,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搁下话本。“什么事情叫你如此惊慌?” 见自家公主依旧面不改色,她咬咬牙,还是将宫中疯传的小道消息告知苏木兮。“大事不好了,白尚书他……他原先竟已婚配!” 苏木兮听着月芽的喋喋不休,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慌张不知所措,反而表现得截然不同。 原来白家与林家乃是至交,儿时的白清尘便被强行定下了娃娃亲。随着他的日益年长,儿时的林家姑娘不知踪迹,这件事情慢慢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不知为何,林家姑娘竟带着当初的定情信物,前往白尚书府邸,竟要他履行当年的婚姻之事。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整个皇宫乃至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二十九章: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 http://.biquxs.info/

闻言,苏木兮微微抽了抽嘴角,她记得自古发生这等事件的不都是男子找上门求亲?什么寒酸书生求娶富家千金,现在倒是反了过来。 就在她纠结于这到底是人性的湮灭还是道德的沦丧时,月芽不可思议的惊道,“现在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紧的是公主的清誉啊!公主怎么如此淡定自若?” 脑电波自顾自放飞理想的状态被人打断,苏木兮幽幽叹了口气,却没有月芽预料的那般心灰意冷。“这份婚姻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我的便不是我的,强求不得。” 就在月芽准备与苏木兮辩论一二,何为婚姻注定何为自我争取时,万寿宫的太后大人坐不住了,差遣贴身宫女前来唤苏木兮去万寿宫。 打算一整日读着话本纹丝不动的苏木兮,只能坐起身来,伸伸懒腰,心不甘情不愿的前往万寿宫。 此时万寿宫中,坐着风韵犹存的太后,以及温柔端庄的皇后娘娘。苏木兮福身行礼问安,寻了个位置坐下。 太后自从苏木兮步入殿中,便留心她的面部神色,见她云淡风轻,并无半分气恼。方才淡淡的说,“事到如今你也不必装作风平浪静了,哀家自会替你做主。” 苏木兮无所事事把玩着修长的纤纤玉指,坦然自若,无所忧愁。“母后何出此言,木兮相信白尚书的为人,他定会妥善处理此事。” 皇后娘娘对苏木兮不急不躁的态度表示认可,忍不住打趣道,“若是尚书执意与那女子成亲,五公主应当如何?” 面对皇后娘娘的调侃,苏木兮不置可否,一双清眸中唯有狡黠。太后侧头对皇后道,“你不必替她着急,她自是有主意的,否则不会如此处事不惊。” 她眸中狡黠灵动、毫无畏惧的神采,引来皇后娘娘的轻笑声,“倒是儿臣思虑不周,五公主向来古灵精怪,冰雪聪明。” 对于皇后直言不讳的夸赞,苏木兮并无半分骄傲自满。轻轻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皇后嫂嫂谬赞了,木兮不过是思量寻常女子该思量的事情,谈不上冰雪聪明。” 她如此镇定自若的处事风格,倒令太后刮目相看。她欣慰地点头,“今日有你此话,哀家也知晓该如何做了。” 语毕,转头望向身旁伺候着的宫女,“你去把月柔寻来,便说此次前往凌霄寺不必去了,让五公主亲自前去。” 宫女领命而去,此时宫中唯有三人。苏木兮也知晓太后每月会抄写经书,吩咐宫女送往凌霄寺,此举她早就好奇许久,趁着今日便出声询问。 “母后,木兮一直想知晓您每月抄写经书为何送往凌霄寺,可是为谁祈福?” 闻此言,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安静中。苏木兮抬眸看向坐在紫檀座椅上的皇后,此时她的双眼中闪过哀伤,再将视线转移向高座上的太后,她似乎也处于悲痛之中。 良久,久到苏木兮认为话题就此跳过时,太后苍老的声音响起,“哀家抄写的经文不是为谁祈福,是为了故去的灵儿。” 皇后强掩悲伤,努力营造出愉悦的氛围。“灵儿妹妹何德何能得到母后的惦念,实在是三生有幸。” 灵儿?苏木兮翻阅原主遗留的记忆,终于找寻到了一抹纤细的倩影。那张清丽的容颜是刻在皇兄心尖上的,温嫔的眉眼间与她有几分相似。 太后将目光投向远处,仿佛窥见了过去的所有。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此话今后哀家不想再听到第二遍,终究是我欠她的。若不是她,墨儿如何有今日的成就。” 皇后眼前似乎浮现出那抹娇俏的倩影,莞尔一笑。“母后说得极是,灵儿妹妹虽然就此殒命,却为我朝江山社稷付出贡献,此举儿臣望尘莫及。” 时光缓缓流转,似乎回归到那一年。大雪纷飞,素手折下美艳傲骨的红梅。放眼望去一片雪茫茫,迷人的笑靥绽放在嘴角处。远处缓缓走来一人,自是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尽是温情。 后来……皇后紧闭美眸,后来的种种就像梦魇一般,折磨了她许多年。如今微微酸涩的心房不知是释然还是沉沦— 太后伸出苍老的手握上皇后的手,无比慈爱的望着她。“你也不差呀,哀家知道苦了你了。若不是当初哀家与木兮深受先皇嫔妃欺凌,他也不会迎娶你做太子妃,拥有你娘家的一方势力,先皇也不会如此器重他。” 是啊,若不是因为她的娘家势力,当朝一国之君又怎会迎娶她为妻? 那一年,春暖花开的时节,他亲手为她系上披风,指尖划过的瞬间,引得她心湖泛起涟漪。而这被她视若珍宝的回忆,也许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唇间的苦笑唯有她知晓,她敛下眸中的黯然,强颜欢笑。“母后严重了,这都是儿臣该做的。” 苏木兮正襟危坐,聚精会神的聆听陈年往事。她知晓了一部分,不了解另一部分,因此兴致勃勃的听着,并没有中途打岔。 太后满足了苏木兮强烈的好奇心,将故事进行下去。“可一朝宫变,哀家的皇孙因此卷入事件之中。你又因产后调理不当,落下了身子虚弱的毛病。哀家一直知晓你心中的万分苦楚,同为女人,也能感同身受。” 语毕,皇后如强弩之末,再也撑不下去。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而下,颤抖着双唇,眼前仿若情景重现。 这件事情苏木兮有所耳闻,自然也知晓一二。据说当时为了皇权之争,楚靖王的王妃诞下一子,百日宴那日无缘无故夭折。这个中原因,许多人都知晓其中内情,就连楚王妃也知晓——可她一介女流之辈,又能如何?更何况身处尔虞我诈宫墙之中的她。 皇后止不住颤抖着的身子,双唇蠕动,哽咽的说,“是儿臣的齐儿福薄,生来就不是富贵命。” 之后先皇废除储君,另立苏墨白为太子。直至先皇驾崩后,苏墨白登基为皇,楚王妃册封为皇后,掌管后宫。 而登基之后发生的事情,令太后至今想起都心惊胆颤。“墨儿成功登基为皇,前朝余党刺杀之时,是灵儿替他挡住此劫。” 身经百战,历经前朝洗礼的太后,往日云鬓中参杂了白发,曾经清丽绝伦的容颜泛起了惊惧的神色,双手微微颤抖着,仿若情景重现眼前,令她后怕不已。 “哀家时常在想,若她没有挡住那一刀,刺进胸膛的会是墨儿,墨儿贵为陛下,又是我膝下的子女,我是万分不舍。” 她的语气中满是浓浓的愧疚,一旁的皇后更是声泪俱下。“哀家是自私的,灵儿一介女子,父母双亡,一生凄苦,哀家却自私的希望死的人是她不是我的墨儿……” 语罢,高高在上的太后老泪众横,泣不成声。苏木兮也知晓当初那惊心动魄的事情,当时正是苏墨白登基不久而设下宴席,万万没想到前朝余孽隐藏其间,趁机不备计划重创新皇,而在关键时刻,挡在他身前的是娇小玲珑的身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她已奄奄一息的倒在他的怀中。 皇后伸手拼命擦掉源源不断滑落的泪水,“母后切莫伤心,儿臣想灵儿也因此而骄傲自豪。” 太后止住悲伤的情绪,万分欣慰的看着皇后。“墨儿的深宫后院中有灵儿的衷心不变,有你的贤淑端庄,是他三生有幸,几世修来的福分。” 皇后受宠若惊的开口,“母后此话真是折煞了儿臣。” “若不是你贤淑大方,自容不下墨儿选秀选中的盛妃。她终日颐指气使飞扬跋扈,若不是你宽容大度,想来已是鸡飞狗跳。” 从万寿宫步出,苏木兮惆怅万千。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温嫔已然成了灵儿的影子,抚慰皇兄心尖上的伤。她摇头惋惜—— 翌日,苏木兮身穿白色锦袍,头梳发髻,仅剩两缕龙须垂下,一张小脸更显眉目清秀,俨然是眉目俊朗的少年郎。 凌霄寺香火鼎盛,苏木兮将太后手抄的佛经送给主持,独自一人步往寺中僻静的院落。仰头望着树梢上的嫩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而就在此时,天空上不断垂落雨丝,打湿了她白玉无瑕的俏脸。她缓缓转过身去,头顶上忽然出现了一把纸伞,替她遮挡住掉落的雨滴。 她抬眸望去,映入眼中的是清隽的容颜,澄澈的双眸久久凝视着她,竟是一言不发。苏木兮打破无言的沉默,笑着说,“白尚书近日可还安好?” 望着近在眼前的人儿,被细雨所打湿的娇颜浮现一抹浅笑,细雨参杂着清新的气味,恍若一场似真似幻的梦境。 白清尘微微颔首——表明近日还算安好。 眼见着苏木兮便要迈步离去,他终于将近日以来夜不能寐,深深折磨他的问题抛出来。 “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可有半点出自真心?” 第三十章:为谁魂不守舍 http://.biquxs.info/

犹记得二人初识,纠缠不清的卖身葬父女子,他仗义出手相助,她选择静候一旁替他解围。再次相见,清风徐徐的夜晚,蝉鸣声声,粉色的裙裾点亮夜色,宛如窗前的一抹白月光。 恰逢微雨,差遣宫女赠他一把油纸伞。那碗银耳蜜柑汤,似乎还残留着温度,暖入心扉。烟火绽放的七夕,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以薄纱遮面,在人前猜灯谜展现她的博学多才。 耳边又响起那一曲清冷的小调,素手纤纤拨动琴弦,顺带着拨动着他的心弦。这所有的一切,于他而言,早已尽数深入他心。 面对白清尘的发问,灵动的眸子看着他澄澈的双眼,竟毫无波澜。“我只能说你是最合适的那个人,我想安稳度日,想寻一份现世安稳。” 奇怪的是,白清尘这个她一开始便想要托付终身的人,如今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姑娘,她没有半分不适。反倒是曾经自家皇兄对风无痕的有意赐婚,倒令她忐忑不安,心惊胆颤。 “原来如此。” 低沉的声音听来有丝苦涩和恍然,微垂的双眼,挡住眸中的所有思绪,竟令她也觉察不出那其中蕴藏的意思。 “若你愿意放弃幼时许下的姻缘,我随时等你。”苏木兮抬眸望他,红唇绽放一抹笑靥,“然而我知道你做不出这等事,我所认识的白清尘是皎皎君子。” 苏木兮遥望远处,只见月芽撑着一柄油纸伞小跑而来,一张小脸满是焦急与慌张。待月芽走进,她进入她的伞底下,朝白清尘莞尔一笑,转身步入雨中。 她的转身离去,任由微雨侵蚀着这窒息的心绪。白清尘薄唇泛起一抹酸涩,张望着倩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当天暮色降临,四周寂静无声。苏木兮的寝殿中,烛火晃动着,映照出她面若桃花的娇颜。她屏退服侍的宫女,手持针线,聚精会神地缝补着。 她首次尝试制作晴天娃娃,明眸眺望着窗外的绵绵细雨,微微蹙眉。理清混乱的思绪,垂下眸去,眼见着即将完工,一丝笑靥浮现在唇边。 她手持针线将最后的线脚缝补,就在此时—— “这是何物?我从未见过。” 突兀的低沉嗓音惊得她轻颤娇躯,针尖不受控制的刺进了指尖,顿时殷红蔓延。来人迈步上前,看着她指尖的殷红,黑眸中闪过懊悔和怜惜,毫不犹豫地执起她的素手,将指尖含进嘴中。 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清俊容颜,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奇异触觉,宛如电流流遍全身,苏木兮在不知不觉间晕红了一张俏脸。 等她抽回指尖,赫然发现鲜血止住,不再刺疼。她垂下眼睑,莫名害怕与他四目相对。“你来做什么,你夜访我的寝殿该当何罪?你是故意来败坏我的清誉的!” 风无痕仿佛置若罔闻,双眸灼热的盯着搁置在案上的物什。薄唇勾起邪魅的弧度,“你告诉我此物是什么,我就离去。” 苏木兮水眸有着狡黠的神色,调皮的吐了吐丁香小舌。坐在圆凳上,故意道,“我偏不告诉你,你能奈我何?” 哪知此话没有令风无痕甩袖而去,他邪笑着从身后将她搂入怀中,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发间,引来她一阵颤栗。 故意在她耳畔轻呼热气,磁性低沉的嗓音响起,“若我夜宿此地,第二日将此事散布出去,无需你应允,便可迎你进门,相信陛下顾及皇室颜面,也不会拒绝。” 苏木兮侧首欲要回嘴,红唇轻启,温热的触感袭来,她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眸。赶紧移开红唇,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转头的瞬间吻上他的俊颜。 她连忙垂下头去,耳尖悄悄发烫,不知所措地坐在圆凳上。风无痕盯着她羞赧的模样,娇颜上晕染着嫣红,薄唇弯起,一丝轻笑溢出唇间。 苏木兮耳朵灵敏的捕捉到那抹轻笑,她不服气地抬起头来,怒道,“你是在威胁我!” 他抬起修长的大手,将她一缕青丝放在唇间轻吻,独特的发香萦绕在鼻尖,印进脑中,刻在骨髓里。 “现下白尚书即将喜结连理,而你又被我坏了清誉,不嫁予我你嫁给谁。” 白清尘的事情早已是人尽皆知,苏木兮双眸有这一抹别样的情绪滑过,没能逃出风无痕锐利的黑眸。 “我就算青灯古佛相伴一生,成为尼姑也断不会嫁给你!” 风无痕也不见往日的气恼,他低下头去,在她颊边留下轻柔的一吻。在苏木兮发愣的瞬间,抄起案上的晴天娃娃,转身离去,仿佛未曾来过。 苏木兮捂着脸颊上他留下的气息,思绪回归的时候,赫然想起今日下雨。她连忙莲步轻移,朝窗外张望,只见蒙蒙细雨,不见他的踪影。 一双盈盈秋水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一颗无处安放的心不知所措,娇颜上嫣红褪去,仅留下一室的清冷。 翌日明月高悬,雨势已去,徒留整日的阳光晴好。苏木兮单手支撑着脑袋,遥望着不远处未闭紧的窗户,若有所思,任由思绪飘向远方。 月芽看着不同以往古灵精怪的自家公主,又看了看燃烧着的烛火,自知天色已晚。眼见着苏木兮不为所动,没有就寝的意思,只当是苏木兮忘了时间的流逝,她只好出声提醒。 “公主,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就寝吧。” 苏木兮摇了摇头,仿佛对窗外的景色十分眷恋。月芽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今儿个可算是放晴了,昨日雨势连绵,听说朝中不少大臣都着凉染了风寒。” 闻言,苏木兮猛地抬起纤纤素手抓住月芽的手臂,灵动的水眸中只剩下忧愁。“你说朝中大臣染了风寒,是哪几个?” 对于自家公主的夸张反应,月芽十分不解——她也只是听到一些宫女嘴碎说了两句,对于实际情况她实在是一点都不知情。 直至月芽离开寝殿,苏木兮眉眼间依旧存在着浓到化不开的忧愁。昨日他离去之时,天空还下着绵绵细雨,不知今日他身体可还安否,是否感染了风寒。 苏木兮敲了下自己的脑袋,马上摇了摇头,她怎么会因为风无痕而魂不守舍?可现实是,她久久凝望着那扇窗户,迫不及待的期望他踏月而来。 眉目清隽,欣长的身躯,大掌从身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她颊边留下轻柔的一吻。属于男子的清冽气息,挥之不去,迷乱她的心神….. 夜幕已深,苏木兮终究是起身吹灭了烛火,任由黑暗侵袭四周,带着惆怅失落进入梦乡之中,或许梦中有他的影子…… “公主您好歹出去散散心啊,您整日闭门不出,叫奴婢好生担忧。” 月芽手持托盘,上方摆放着苏木兮的膳食。隔门冲苏木兮好言相劝,竖起耳朵灵敏去捕捉寝殿中的动静。 自从白尚书的婚期定下来之后,苏木兮就闭门不出,将自己终日关在寝殿之中。不与他人交谈,郁郁寡欢。 “我无事,无需担忧。” 银铃动听的声音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却叫月芽愈发担忧。往日公主都是古灵精怪,神出鬼没令人无所适从,越发冷静自持倒恰恰显出不对劲来。 月芽一双眼中满是忧愁,声音微颤,语气中全是不满和劝诫。“公主乃是金枝玉叶,何必为了区区尚书而悲痛欲绝。” “将饭菜搁下,少顷我自会用膳。”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苏木兮双手托着香腮,幽幽叹了口气。门户紧闭,不与他人交谈,俨然避世的姿态。 当朝五公主因为礼部尚书而郁郁寡欢,终日困在居所之中,此事不知从何日起传了出去,传播速度极快,很快就流传到了一国之君的耳中。 为了不让年迈的太后忧心忡忡郁结于心,陛下大人早早遏制了此等传言。并且于今日,放下繁琐的公务,前往苏木兮宫中,打算亲眼瞧瞧为情所伤的自家皇妹。 “五公主呢?” 月芽见一国之君风尘仆仆而来,马上陪同当朝天子前往苏木兮的寝殿中。“公主不知为何闭门不出,叫人十分担忧。” 就在此时,寝殿中传来苏木兮声嘶力竭的怒喊声,声势浩大竟连苏墨白都微微打颤,月芽更是扶住一旁的朱漆圆柱才能稳住身形。 “我告诉你,你若不娶我,我必将你婚礼闹得人仰马翻!” 声嘶力竭过后竟是悲痛欲绝,声若悲鸣,凄清婉转令人动容。“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娶我?我真的心悦于你,唯有一死方能证明我对你的一片痴情。” 闻此言,月芽顾不得一旁的苏墨白,连忙推门而入,朝声音来源处大喊,“公主!切莫糊涂,生命诚可贵,不可为了此事自寻短见!” 紧跟着,苏墨白袍袖一挥,大气凛然朗声道,“你若是在喜欢白尚书,朕即刻下旨命他娶你,朕就不信他还敢抗旨!” 苏木兮沉浸在自我娱乐之中忽然被打扰,她猛地抬头循声望去,只见寝殿门口站着胆战心惊的二人。四目相对之下,前者由忧心忡忡转至错愕不知所措,后者则扑闪着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 无言的沉默中,一室安静。苏木兮眨了眨双眼,懵懂无知的开口打破沉默,“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少顷过后,苏墨白坐在雕花圆凳上,手捧茶盏,品着香茗。月芽毕恭毕敬的侍候一旁,脑中忍不住浮现起寝殿中所闻所见,忍俊不禁。 寝殿之中,苏木兮坐在圆凳上,一手托着香腮,一手持着流苏金钗,自导自演出一场惊心动魄的戏剧。神色惟妙惟肖,很是感同身受。历经过大风大浪的苏墨白,也忍不住微微莞尔。 第三十一章:最好怼他气死他! http://.biquxs.info/

苏木兮微囧的轻咳一声,故作粗声道,“若那日木兮还无法见人,烦请皇兄将此物交给白尚书,就当是祝贺他新婚之喜。” 她将案几上的物件推了推,垂下头去,不发一言。苏墨白和月芽双双抽搐嘴角,不懂她又是作的什么妖,此时此刻的她身体康健,无半分不适,哪里谈得上见不得人? 只有苏木兮心中知晓真实的想法,她心中记挂的从不是即将大婚的白清尘,而是另有其人。她不晓得这种异样的情愫会持续多久,至少现在她是为他而心动不已。 推诿不去婚宴,不过是为了避免与他相见。据她所知,他绝对也会出现在白清尘的婚宴上,所以她…… 白清尘的大婚之日如期而至,她并没有缺席现场。此时此刻,苏木兮着粉色罗裙,身披同色薄纱披帛,三千青丝随意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斜插着一支发钗。蛾眉轻扫,略施粉黛,唇间流露浅笑,令人瞧不出端倪。 纤纤素手持着白玉酒杯,望着身穿喜袍丰神俊朗的白清尘,娇声道,“白尚书,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我敬你三杯。” 此话吸引了围观者的全部视线,纷纷兴致盎然地张望着。当朝五公主与礼部尚书之间的那点事,早就是人尽皆知,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兴致勃勃。 白清尘非常配合的举起酒杯,看着面前巧笑倩兮的女子。耳边传来苏木兮银铃动听的声音,“第一杯敬我们的情谊,世界之大与你相遇,实属缘分。” 未等白清尘反应过来,苏木兮先干为敬。白清尘眼前似走马灯花般浮现过往,举起酒杯,将滚烫的喜酒倒入喉中。 苏木兮给两个小巧的酒杯添满酒,接着道,“第二杯敬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有道是公子如玉,举世无双。” 白清尘机械化的进行着举起酒杯、喝下喜酒的动作,唯有澄澈眸中的感伤久久挥之不去。他多想可以不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多想不是公子如玉举世无双,可他不能—— 最后一杯酒举起时,不甚酒力的苏木兮身形不稳,头重脚轻,清脆的嗓音还是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第三杯祝你新婚大喜,喜结良缘。” 喝完了三杯喜酒,苏木兮搁下了酒杯,摇摇晃晃的朝府外走去,月芽连忙跟随在身旁。奇怪的是,对于白清尘的新婚她并没有多大的不适感,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白清尘目送着身形不稳的女子渐行渐远,薄唇绽放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转身之际,所有酸涩的情绪掩埋心底,俊颜上堆起如沐春风的笑意,而心底深处慢慢流淌着鲜血。 府外僻静角落里,苏木兮一手撑着青葱大树的树干,无视掉月芽担忧的目光,轻声道,“今日他可有来?” 月芽自然知晓自家公主询问的是何许人,轻轻摇了摇头,声若蚊呐,“今日一早边关告急,北境来犯,风将军率领将士们出征。北境铁骑骁勇善战,此次出征万分凶险,恐怕九死一生。” 苏木兮身形不稳之下,险些栽倒在地。许是方才的酒气上涌,她的心中一片酸楚。竟是连告别都不曾有过,竟是不曾知会她一字半句。 清眸中闪烁着一片朦胧的雾气,此刻她知晓了心中的情意,却无人可诉说。倘若他九死一生,命丧黄泉,就再也无法告诉他她的一片情意。 清泪缓缓落下,一颗心不断紧缩抽搐,纤纤素手握紧成拳,狠狠砸在树干上,无畏疼痛,只为宣泄。 月芽心疼的看着伤心欲绝的苏木兮,悲声道,“公主切莫伤害自己,虽说大多数人认为九死一生,可风将军叱咤风云,无人匹敌,定能凯旋归来!” 而一次又一次的出征平乱,只会让苏木兮更加认清两人身份的悬殊。许是她还没爱到深处,无法感同身受。 收回粉拳,只见上边残留着血迹,她却恍若未觉疼痛。抬眸望向蓝天碧空,掩藏起心事,轻声道,“走吧。 转眼间,夏去秋来,放眼望去一片萧瑟。苏木兮张望着窗外满地的金黄色落叶,神色迷茫的跟随着落叶的瞬间,一点一点堆积成了悲戚。 落叶归了根,你可缓缓归矣? 月底边关传来喜讯,风将军骁勇善战,率领将士们披荆斩棘,凯旋归来。得知此消息,陛下龙颜大悦,摆下宴席,赏罚分明给立功的将领们加官晋爵。 此时的苏木兮,一改消愁,坐在铜镜前,精心装扮前去参加庆功宴。也不知晓数日未见的他,是否一如既往。 宴席上觥筹交错,举杯共饮。苏木兮望着依旧丰神俊朗的风无痕,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她举起酒杯,轻纱长袖轻掩,饮尽杯中酒。 抬眸看去,只见白清尘一袭白衫清新俊逸,风采依旧。他的身旁坐着面若桃花的女子,娇容上绽放着得体的笑容,举止端庄,感受到她的注视,冲她微微颔首。 此时身穿曳地轻纱裙的女子款步而来,面纱下的姿容绝色动人。朝一国之君俯身叩拜,一双传神的瞳眸魅惑动人,只需一眼便能勾人心魂。 她轻移莲步,水袖随着乐曲而舞动。而摄人心魂的不是她玲珑的身段,而是那一双熟悉的双眼。 皇后不动声色的扫视了在场嫔妃们,温嫔伸手抚摸微微隆起的肚子,莞尔一笑,不作他想。苏墨白凝视着那一双只属于故人的眼睛,无法转移视线。 池畔柳树边,明月高照,繁星点点。入秋的夜晚稍显凉意,只见一名女子身着藕荷色散花软烟罗裙,眉似新月,清澈的双眸凝视远方,不点而朱的红唇紧闭着。 月芽侍候一旁,眼见着苏木兮瑟缩了下娇躯,机敏伶俐的为她披上乳白色云丝披风。转眼望去,见风将军大步流星而来,朝他施礼之后,与凌风一同远离此处。 风无痕站在苏木兮身旁,轻轻咳了一声。将因饮酒过度出来吹风醒酒的苏木兮唤回神,“贺喜风将军,得胜归来。” 见苏木兮依旧如往常般,对他的态度不冷不淡,进退有度。英挺的剑眉微微蹙起,沉声道,“喜从何来,我年少行加冠之礼已久,却无人相伴左右。今夜你皇兄喜得贵人,该贺喜他才是。” 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处于微妙的氛围中,风无痕从未言明对苏木兮的感情,而明眼人却能从中窥见丝丝掩藏不住的情意。 今夜拥有勾人心魂双眼的舞女,成功让一国之君封为菱贵人,这可是史无前有的事情。令一众嫔妃羡慕嫉妒恨不说,更令一些文武百官深觉不妥。 苏木兮轻笑出声,动人的笑靥浮现在唇边。“皇兄贵为一国之君,百姓安居乐业皆是皇兄励精图治的结果。上天垂怜,从天而降的菱贵人定能化作解语花,替皇兄分忧解难,这一切都是皇兄应得的。” 她的佯装不懂,令风无痕有些轻微的恼怒。凝视着她如花似玉的娇颜,却意有所指,“故人已逝,不过是借菱贵人见另一个人的影子。” 封号为菱,知道个中内幕的人定能知晓一二。灵儿灵儿,菱贵人,不过如此简单而已。失去了灵儿,要用多少与之相似的女子才能填补空虚。 风无痕的直言不讳,苏木兮并无介意。微微叹了口气,“风将军既知又何必道破,皇兄一味沉溺其中,是需要时间缓解的。” 语毕,她缓缓蹲下身子,任由裙裾和披风拖曳在地,身处纤纤玉手不断撩拨池水,搅得明镜般的池水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她却恍若未闻,调皮的以葱葱玉指拨动着,银铃动听的轻笑声回荡在池畔柳树边,勾动人前往一探究竟的欲望。 那池水宛若他的心湖,跟随着泛起波动,涟漪不断。他果断伸出大手擒住她的玉手,不令她继续作祟。 “你明知我说的是何人,你毋须顾左右而言他。” 转头望进一双掩藏危险气息的黑眸里,她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却佯装不懂。“风将军高估我了,我确实不知你在说什么。” 闻言,风无痕恼怒的将她一把拉起来,让苏木兮险些与他撞个满怀。 看着风无痕愈发阴沉的俊脸,苏木兮撇了撇嘴。见她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风无痕沉声道,“白尚书和白夫人天造地设已成既定事实,你还要忧思到何时!” 苏木兮错愕的抬眸看他,竟不曾想他是这般认为的。她是气他,气他不告而别,只言片语不曾留下便前往边关出征。 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女子,她不会要求他大战在即,与她谈情说爱风花雪月。他只需传话他人,告知一二便可,而不是这般转身便走。 风无痕早从宫中其余人只言片语得知了所有一切,自从苏木兮得知白尚书定下婚期后,一直郁郁寡欢,就连宫门也不出半步,甚至终日待在寝殿中,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大手慢慢的握紧成拳,垂于身侧,却无能为力。他一直知晓苏木兮对白清尘的殷勤以及势在必得,如今落空了自然会不好受。 可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就忍不住抽疼,怒气也忍不住慢慢上涌。见着她的时候,不受理智的约束,只想伤害她。 “我何时说过……” 第三十二章:为你舍弃自我又何妨 http://.biquxs.info/

未尽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刺疼感所打断,她惊疑不定地低下头去,方才脚踝处的确传来了一阵刺痛,令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风无痕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异常,跟随她的视线低头望去,眼尖的发现一条小蛇迅速的离开苏木兮的玉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大手牢牢擒住蛇头,并且雷厉风行的将其扼杀。 苏木兮自然也看见了那条小蛇,她虚弱的朝她微微一笑。“我没事。” 不适的眩晕感袭来,她不受控制的朝风无痕身上倒去。看着她苍白的芙颜,他的双眸中布满了怜惜的神色。 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一旁的由大理石制造而成的圆凳上,大手撩起她的裙裾,强势的脱去那双绣花鞋,就在他即将拉下她的罗袜之前,一双纤纤素手急忙阻拦了他。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苏木兮,本该不同于这个朝代的女子扭捏羞涩。而从未与男子如此亲密接触过,她的娇颜上忍不住覆上一层嫣红,无形中给苍白的小脸上增添了一抹色彩。 她怒斥道,“你做什么!我都说没事了!况且我尚云英未嫁,岂能容你如此轻薄?” 面对苏木兮的疾言厉色,风无痕无动于衷。如一泓深潭的眼中泛起令人捉摸不透的色泽,却奇迹般的给人勇气和力量,“你若想丧命,大可阻拦。” 见他如此斩钉截铁,苏木兮倒是缩回了小手,任由他不由分说的褪下罗袜。眼见他低头吸吮她的伤处,将毒血一并吸出,吐在一旁的地上。 直到看见伤口呈现正常的红色鲜血时,风无痕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头上的大石一卸,高大的身躯竟缓缓朝后倒去,再无声息。 苏木兮难以置信的瞪大明眸,失声尖叫,“风无痕!” 她连忙起身,将风无痕抱进怀中。看着他薄唇边残留的毒血,清泪一颗颗缓缓下滑,“风无痕你傻不傻,为什么要替我清掉毒血,你明明可以转身就走,若是大发善心了,替我寻来御医便可,你凭什么牺牲自己!” 凭什么在她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替她而死?!望着他逐渐苍白的俊颜,她的心如针扎一般,迟迟不愿意面对的情意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她错了,大错特错,错的离谱,明知有错,一而再再而三明知故犯! 兴许是她的泪水不慎滴落在他的脸上,风无痕双眼中盛满了笑意,轻声道,“你若安好,我便足矣。” 听着这句他曾经说过的话,她内心的刺痛感入木三分,仿若有人拿着尖锐的利刃狠狠扎进心脏,缓缓拔出,周而复始,不断重复着那种难以忍受的钝痛。 她为何要如此任性的那般气恼他,若不是她的不懂变通,便不会造成这结局。她何苦忽视内心的声音,苦苦折磨彼此。 “你不要闭上眼睛不要睡着,我们会没事的。”看着他缓缓闭上的双眼,苏木兮控制不住的高声大喊。她从不知晓原来她的音量竟如此高昂,“来人啊,快来人啊!” 此处是皇宫内苑,经过宫女每日清扫,又怎会徒生出一条蛇来?此时此刻的苏木兮大脑一片混乱,并没有往这方面遐想。 她试着拖动风无痕高大威猛的身躯,一边高声大喊求助于人。可身子还虚弱的她身形不稳,拖不动渐渐陷入昏迷状态的风无痕,她无助地扶起风无痕靠在她的双膝上。 “来人啊,你们快来啊!” 眼见风无痕气若游丝,她岂会不着急。耳边却传来他低沉虚弱的声音,“好吵。” 苏木兮见他尚有神智,连忙止住高声大喊。声若银铃,柔声道,“我不喊了,你不要睡着,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她并没有寻求风无痕的同意,便自顾自讲起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来。“从前有一个女生,她穿越到了这个地方。她遇上了丰神俊朗的男子,她一边喜欢着他一边回避着他。她喜欢他霸道不善言辞,她回避他的温柔和缱绻情意。现在她好想告诉他……” 一别小月,思君朝朝与暮暮。 此时此刻,苏木兮的寝殿中聚集了若干人,当朝天子苏墨白看着面色苍白的苏木兮,往日面不改色的脸上浮现起担忧的神色。 原来是月芽和凌风发现的二人,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苏木兮与风无痕双双晕厥在地—— “风无痕……风无痕……” 苏木兮似真似幻的呓语声传进所有人耳中,纷纷神色慌张的望向处于昏迷状态的人儿。只听得她不断呼唤着当朝战无不胜的风将军,慌里慌张的情况下,并没有人在此时思及二人之间的关系。 “公主如何了?” 给苏木兮把过脉的御医诚惶诚恐的起身,毕恭毕敬道,“陛下不必挂心,余毒已清,公主只是呓语,并无大碍。” 两日后,寝殿中飘荡着浓浓的药香,月芽忠心耿耿的侍候在一旁,许是两天未合眼,疲惫的正闭眼假寐中。 就在此时,苏木兮猛然坐起,并且大声呼喊,“风无痕!” 月芽被她的呼喊声惊醒,看着已然坐起的苏木兮,面露喜悦之色,连忙便快速奔跑朝殿外大喊,“公主醒了!御医!御医!公主醒了!” 苏木兮看着周围的一切,脑中猛然记起发生的事情。此时的她转危为安,那么他呢?那个为了她舍弃自我的人此时又身在何处。 处于迷茫混沌之中,苏木兮并没有留心去听取御医的言论。等御医前脚迈出寝殿,她拉住欣喜不已的月芽,急声问,“风无痕如何了?是否也无大碍?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看着非常激动的自家公主,月芽眼中闪过了不忍的神色。却强打着精神,强颜欢笑,“公主您才刚刚醒过来,还需静养!风将军昨日转醒过来,已经能恢复往常。倒是公主您,身子本就虚弱,切莫妄动。” 闻言,苏木兮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把药端过来,我先调养好身子,才好去看他。” 许是刚刚苏醒过来,她不如往常敏锐,没有察觉出月芽语气中的心虚。端过药碗,将药汁尽数倒进嘴中。 翌日清早,经过一日的歇息,苏木兮勉勉强强能下地走路而不晕眩。她打算前往万寿宫给太后保平安—— 身子渐渐痊愈本该是喜事一桩,可她的心中总是无法释怀,总有一股不想的预感浮上心间,仿若即将失去什么。 “听说了没,风将军此次在劫难逃了!” “什么在劫难逃,风将军一向骁勇善战叱咤风云的,你可莫要胡说!” 她捕捉到两个宫女之间的窃窃私语,只听一名粉色宫装的宫女用不容怀疑的语气道,“我才没有胡说,我是听我家小主说的。” 另一名宫女上下打量她,忽然间大惊失色,“你家小主可是菱贵人?如今荣宠不断,铁定不会虚假。” 近日以来,一国之君对新晋的菱贵人宠爱有加,引发了不少嫔妃们的羡慕嫉妒。而菱贵人宫中的奴婢太监们因此而扬眉吐气,狗仗人势。 菱贵人的贴身宫女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风将军自庆功宴昏迷至现在,据说昨儿个夜里高烧不断,至今还未转醒。宫里人人都惋惜不已,朝中又要少一个英勇匹敌的少将军了。” 苏木兮越听心中越是惴惴不安,以往对于此事,她是不予理会。可此时关乎风无痕,她想也不想便上前询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见来人是当朝五公主,粉色宫装的宫女也不敢造次,微微躬身行礼。“奴婢参见五公主,奴婢刚刚所言句句属实。” 苏木兮无法求证,想起昨日刚刚转醒之时,月芽的一番言论,她内心极为不安。她确实至今未见过风无痕,只凭他人的只言片语,她无法断言谁是谁非。 因此她只得撂下狠话,转身前往寝殿中。“若有半点掺假,本公主决不轻饶了你!” “公主,您急着上哪去?” 月芽看着换上一身白青色百褶罗裙的苏木兮,奇怪地眨着双眼。据她所知,今儿早公主是要同万寿宫的太后报平安的,如今却…… “将军府!” 月芽心中咯噔一响,小心翼翼地偷觑苏木兮的脸色。只见她依旧眉如远黛,面无表情的娇颜上窥见不出真实的想法。 她连忙佯装毫不知情,故作大惊失色,“您为何要去将军府,风将军康复之后便会上朝,届时定能相遇。” 闻言,面无表情的芙颜上绽放出一抹冷笑——让她等着风无痕在蛇毒的折磨中静静死去? 方才宫女之间的谈话,她不过当成了碎嘴背后乱嚼舌根子,而月芽的千般万般阻拦,更让她确定了事实的真相。 她转头看向心虚不安的月芽,愤恨道,“月芽!枉我一直如此信任你,视你为心腹,你却如此欺瞒我!” 月芽心中一片愧疚难言,却只能强硬的挡在苏木兮的身前。一方面是一朝天子的吩咐,一方面是出于对苏木兮的担忧,她不能闪开,不能让公主因此而毁坏了名节! 看着月芽挡在身前无比坚定,她冷喝一声,“让开!” 第三十三章:风无痕突如其来的冷淡 http://.biquxs.info/

面对苏木兮的疾言厉色,月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公主恕罪,这并不是奴婢一人的主意,月芽不敢欺瞒公主半句!只是如今的风将军已行将就木,您就不要继续趟这趟浑水,陛下自会定夺。” 她盯着月芽的小脸良久,终是忍不住凄凉一笑——世间有一人为了她,不顾自身安危,而她就真的能就此心安理得的活下去?抱歉,她做不到! 何况如今的她早已明了自己的心意,她断然做不出眼睁睁看着风无痕就此远离人世间,更不可能在他受剧毒折磨时离开他的卧榻之侧! 她缓缓抬起头,将水眸中氤氲的一层雾气逼回眼眶中,“若他死了,我绝不独活。” 此言一出,月芽心灰意冷地瘫坐在地。她不知晓该拿什么去阻止自家公主,只能迷茫无助地瘫倒在地。 就在苏木兮即将步出寝殿时,明黄色的衣摆晃入她眼中。她心中暗叫不好,果不其然,身穿一袭龙袍的苏墨白挡在她身前,天子龙威令人不可忽视。 “没有朕的准许,你出不了宫门半步!” 面对一朝天子,苏木兮毫无惧色,迎上他锐利的目光。“今天这宫门我出定了!” 见苏木兮十分倔强,唯恐她伤及自身,也势要踏出寝殿。苏墨白揉了揉眉心,一改强硬的口吻,耐心的给她分析利弊,“你若前往将军府,男未婚女未嫁,皇室颜面荡然无存。” 话音刚落,引来苏木兮的一阵冷笑。那双灵动的清眸中一片冰冷,“木兮竟皇室颜面如此重要,重要到罔顾相交多年的情分?若不是他风无痕,今日的苏木兮早已躺进棺木之中!” 如果不是风无痕出手相救,她早就死于剧毒之下。如果不是他,此地将哀鸣不已,一片肃穆。 苏墨白眼中闪过一丝内疚,身为一国之君,他有许多的明知不可为而不得不为之。他也有属于高座之上的无奈,他何尝不想让步撤退,可他不能! 苏木兮自然知晓其中的缘由,她若前往将军府,定会成为满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她若前往,从此许嫁他人会难上几分。 她还有路可走,九五至尊可以强迫青年才俊娶她,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兴许她会就此遗臭万年,成为人人议论的对象,可她不后悔! 哪怕成为过街老鼠,哪怕人人唾弃,她也不会后悔。这是她的选择,而为了皇室的颜面,她会自行离去,就当从未有过她的存在。 她缓下了语气,轻声道,“皇兄,木兮知晓你的一片良苦用心。若他死了,我也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毕竟有一人曾为了我的安危,不顾自身,木兮以为得此足矣。” 此时此刻将军府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得知风将军即将不治而亡,全府上下哀鸣一片。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下,一抹纤细的倩影缓缓走下,决绝的往府中走去。 “风将军现下如何,可有转醒?” 看着身旁面若桃花腰若拂柳的苏木兮,凌风的眼中有着喜悦和遗憾,喜的是公主终于看见了将军的一片痴情,遗憾的是风将军再也看不见了。 他悲伤的开口,“将军高烧不退,熬好的药也无法顺利喝下。” 苏木兮抬手接过那碗黑乎乎的药,挥手遣散房中的其余人。凌风临走之时有些欲言又止,可见苏木兮毫不犹豫地坐在床榻前,又只能作罢。 她舀起一勺药,轻轻吹一口气,送至他的薄唇边,却见药汁顺着嘴角滑了下来。三番几次过后,苏木兮急得泪花在眼中打转,不知如何是好。 伸出纤纤素手,触碰到他发烫的额头,惊得缩回了手。萦绕在眼眶中不肯落下的泪水,终是缓缓掉落。 “风无痕,你喝下去好不好,听话。” 她侧首看向他左手腕用纱布缠好的伤处,泪水再一次汹涌而出。方才府医告知她,当晚风无痕也不甚被那条小蛇咬伤。 他到底是如何装出面不改色的?从容不迫的替她清掉余毒,不顾自身的安危。她无数次质问自己,她真的值得风无痕如此相待? 她泣不成声地匍匐在他身上,“你就是天底下最不要命的傻瓜了!为了我,将弥足珍贵的金疮药赠我。为了我,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就为了这么一个自私的我!” 她为何没有早点察觉到风无痕的温情,为何总是执着于原主的想法,忽视掉他为了她所做的一切。 她凄然一笑,“我骗过了皇兄,骗过了满京城的百姓,骗过了所有人,差点连自己都骗了。我早为你动了情,却固执的不愿去面对,去回避。”若你能醒来,我再也不愿欺骗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她也是迟钝至极,早在皇兄有意替他与顾家嫡女做媒之时,就该察觉到的。那时她一想到风无痕将迎娶别人,一颗心极为不适。 也许是见他独自一人饮酒,满室清冷之时,内心深处隐隐作痛,为他而担忧。又或许是因他的不告而别独自生气,气他对自己如此不重视。 那么多的曾经可以去追溯她对他的情愫,她却下意识的去回避,去不在意,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她将苦涩的药汁含进嘴中,缓缓俯下身去。粉嫩的唇瓣颤抖着贴在他的薄唇上,将那药汁慢慢渡近他的嘴中。 夜半时分,风无痕慢慢睁开黝黑的双眸,身体传来的不适感令他微微皱起剑眉。感受到大手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的目光缓缓下移,一张清丽的娇颜撞进眼中。 只见苏木兮出现在他的卧榻前,紧闭着灵动的双眸,柳眉不安的蹙起,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轻微的呓语声传进他的耳中。 “风无痕……风无痕……” 看着她对自己的关怀备至,不惜放弃皇家的颜面、以及身为闺阁女子的清誉、出现在他的床榻前。风无痕怜惜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张姣好的容颜—— 眼前蓦然浮现出那晚所发生的事情,他的武艺超群京中人人津津乐道,可他竟连所爱之人都无法保护得下来。 看着她巴掌大的俏脸,风无痕无奈地垂下手去,棱角分明的薄唇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回想起她曾经的拒绝,他竟认为甚好,再无半点恼怒,反而是欣慰。 既然他的羽翼不够丰满,不够得以护她一世周全,那么他只能选择决然的放手,而不是将她推进危险之中。 一如当晚,他无法敏锐的察觉到危机,无法护她周全。若往日他不慎丧命,他不愿她就此孤苦伶仃的度过一生。倒不如放手,让她寻找合适的人选。 “风将军身为一朝将军,立下煊赫战功,战场上威风凛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木兮求的是与未来郎君白头到老……” 白头偕老的美好夙愿他无法得以实现,原来从始至终她便是最明白清楚的那个人,唯有他一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就在此时,苏木兮迷迷糊糊中转醒过来。她支起身子,抬眸望去便见风无痕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喜出望外地伸出纤纤素手摸上他的额头。 “风无痕!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府医!” 见她兴致匆匆的转身准备离去,风无痕喊住了她。语气中的缠绵缱绻不再,只剩下冷凝。“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还请公主回宫。” 苏木兮缓缓转过身去,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卧榻上的男子。一双眸中写满了惊愕,“你说什么!你要我离开?” 她衣不解带的照顾他良久,好不容易盼到他苏醒过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赶她离开。这让她如何去接受?薄唇中吐出的一言一语却是字字诛心,令她感到不可思议也无法接受。 “公主若是因为末将而清誉受损,那便是末将的过错。为了公主的清誉着想,还是回宫较好。” 眼睁睁看着她面若桃花的娇颜,下一瞬间面无血色,他的心口一阵阵抽痛。藏在棉被下的大手收紧成拳,极力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 正如她曾经所言的那般,她应是与京中世家公子永结鸾俦,共盟鸳蝶。而不是与他这个时时处于刀光剑影中,不知明日是生是死的人相伴短暂的时光。 沙场上骁勇善战,屡建奇功又如何?长相朗月清风,俊美如斯又如何?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成为与她厮守一生的有利条件。 苏木兮冷声道,“我的清誉重不重要我自己知道,无需你操心!” 她久久凝视着他,双眸如谭,她并不能窥见他的真实想法。可招惹她的人是他!偏偏招惹她已深受情蛊,又狠心退离的人也是他! 良久过后,风无痕低沉的声音响起,“那请公主替末将着想一下。” 苏木兮没能理清楚他此话的意思,想也不想便问,“你什么意思?” 风无痕微微叹了口气,尽量用缓和的语气道,“末将自行加冠之礼至今已许久,为了避免未来妻子误会,烦请公主回宫。” 未来妻子?多么可笑的字眼。自那日之后,已过去许多天。苏木兮时长待在将军府中,不管他人的议论纷纷,只一心盼他能早日康复。 对于那日的争执,似乎从未出现过那般。两人之间依旧一如既往,除了风无痕每每赶她离去,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第三十四章:我娶你 http://.biquxs.info/

面对风无痕清醒过来之后的转变,苏木兮一直不能理解。她不知晓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为何曾经对她痴缠不已的风无痕,会在大病初愈之后与她拉开了距离。 他再也不会说出那些令她脸红心跳的话语,不会微微倾身在她颊边留下轻吻,也不会从她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而这些转变,都令终于知晓自己动了情思的苏木兮懊恼不已。她多么期望他能一如既往,那般待她,她定不会推他远去。 她看着正在案前处理军中事务的男子,缓缓走进书房中。近日以来她的纠缠都无法换来他往昔的柔情,苏木兮有些挫败地垂下头去。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她久久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他,却宛若咫尺天涯。她不知晓那一份缱绻的情意何故在一夕之间化为灰烬—— 风无痕自然也注意到了突然出现在身侧的人儿,他抬起头来望着她,久久不语。苏木兮抢先开口道,“你不必赶我,今日过后我会自行离去,不过是来与你道个别。” 她睁大灵动的双眸,想要瞧出他不自然的地方。可风无痕掩饰得太好了,在她还未回过神来,他已转移视线,又将目光停留在公务上。 “公主能想通便好。” 她粉嫩的唇瓣慢慢牵扯出一抹苦笑,当她习惯了他的温柔缱绻之后,再也无法去习惯他的冷眼相待。 她努力绽放出娇美的笑靥,银铃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说起来我也及笄许久,也需择偶嫁予良人了。” 闻言,风无痕高大的身躯微微僵硬,不断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事情公主只管同陛下言明,无需告知末将。”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是苏木兮最后一次试探。这段时间以来的主动,得不到回应之后,她一颗心慢慢燃成了灰烬。 感情便是如此奇怪的东西,她明明即将放弃,却总能因为他的一句简单言语而燃起希望,或许再坚持一下,他便能恢复如初。 可坚持了许多次,试探了许多次,结果还是令她无法接受。既如此,这段日子以来的卑微便在今日落下帷幕。 若此次试探一如既往,她便也死心了。 “我自然会告知皇兄,不过是风将军替我参考一下。如今京中青年才俊也不为少数,其中最出众的便数御史大人家中长子,屡破奇案不说,更是一表人才,是朝中新贵。” 苏木兮边说边轻移莲步,缓缓朝他的方向靠近。直至他的身旁,眼见他持着毛笔的指尖渐渐泛白,她眼中闪过了狡黠的光辉。 故意接着娇声道,“除此之外,另有新晋武状元,身手矫健,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可谓是人中龙凤。京中不少名门贵女见他一眼为之羞红了脸,不知若我见了,是否与她们一般无二……” 未尽的话语在她的惊呼声中戛然而止,她跌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中,稳稳坐在一双笔直修长大腿上,禁锢住她腰间的大手修长有力,令她羞红了脸。 风无痕看着她低垂头颅沉默不语,在她耳畔低声呢喃。“不许你与她们相同。” 苏木兮闻言,抬眸望他,望进一双深邃的眸中,眼见他的黑眸渲染着风雨欲来的气息,她毫无畏惧的久久凝睇。 “那可不成,我如今虽豆蔻年华,可容颜易老,终有一日年老色衰。若不早早为此打算,日后可该如何……” “我娶你。” 耳畔传来他深情款款的承诺,竟是这许多年来她所听过的最为动听的字眼,也是书卷上刻画出的最唯美缱绻的字句。 她抬头凝望着他,赫然发觉那双无限深情的眼中藏满了温柔的笑意,她止不住粉唇上扬,明眸绽放光彩。 看着怀中明媚动人的女子,灵动的清眸中似含秋水,随时随地勾他心神摄他魂魄。大掌温柔的捧起那张娇颜,仿佛被蛊惑一般,俊颜缓缓朝她靠近。 苏木兮俏皮地支起身子,迅速在他薄唇上印下一吻。“你可不许反悔。” 见她笑靥如花,娇俏可人,风无痕虽为她猝不及防的偷袭而惊愕,少顷回过神来,故意反问道,“我若反悔了?” 苏木兮并没料到他会如此反问,低下头去认真斟酌。片刻之后,双眼中少了灵动和俏皮,唯有认真二字。 “你若反悔了,这一辈子下辈子都休想我原谅你!” 此话一出,风无痕面露难色,英挺的剑眉随之微微皱起,双眼中是来不及掩饰的悔意。“原形毕露了,现在改口不知是否来得及。” 苏木兮自知他是玩笑意味正浓,并不予理会。纤纤素手主动环上他的脖子,将他身子拉低与自己保持四目相对。 “来不及了,我的清誉早已全毁,倘若你弃之不顾,我只能孤苦一生…….” 余下的话语被他封缄于唇齿间,感受着他灼热的双唇,以及汹涌而来的情愫。苏木兮一改娇羞,如三月春风缓缓回应他的热情。 “这一世我定不负你。” 自那日过后,辗转过了好几日。苏木兮无所事事便前往将军府中,终日与风无痕耳鬓厮磨,不舍离去。 在经过风无痕的再三保证之下,一国之君干脆闭眼望不见,耳根清净。到底是相交多年的挚友,这一点信任还是有的。 二人没有在乎外界的舆论纷纷,只顾享受独处的甜蜜时光。两处奔波苏木兮也不觉得累,乐意之至。 而前些之日被毒蛇咬伤之事,苏墨白早已交予御史大夫长子处理。果不其然,不出几日,真相大白,只是凶手令人唏嘘不已。 这日,苏木兮准备妥当,即将前往将军府与风无痕相会,以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相思之苦。二人虽每日相见,却总令她魂牵梦萦。 月芽匆匆忙忙从殿外跑进,直奔到苏木兮的身前。气喘吁吁的道,“公主,那日故意放蛇戕害您与风将军的凶手经沈大人彻查,已揪出真凶。” 苏木兮稳稳落座于梨花镌刻圆凳上,粉拳微微收紧,用极其冷静的口吻说,“是何人所为,有何目的?” 那日之后,她一直在思忖身处偌大宫殿之中,她是何时得罪于人,非要以此来置她于死地?如此阴狠果断,倒是她眼拙了,没能瞧出究竟是何人所为。 如今经沈大人之手查明真凶,她如何能不激动愤恨?于她而言,人若伤她,她以牙还牙之。若伤她所爱之人,必令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自家公主风平浪静的芙颜,月芽还是微不可察的瑟缩了下身子。“是……是盛妃,目的还不知晓。念及其兄长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被陛下幽禁冷宫。” 此时此刻冷宫门口,苏木兮坚定决绝的朝门槛迈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烈。 月芽眼疾手快拦住了她,“公主金枝玉叶之躯,怎可进入这种地方。” “月芽你不懂,此事若不弄清楚我内心难安。” 原主便是被盛妃命人推入水池之中,导致花信年华香消玉殒。如今她再次痛下杀手,想要置她于死地。她不知堂堂盛妃对她哪来如此深的恨意,苏墨白是她的皇兄,她根本对她构不成威胁。 盛妃坐在荒僻宫殿中唯一的一张木椅上,屋中门窗紧闭,由于苏木兮的驻足,而暂时有了一丝的光亮。 她缓缓抬头,循着光线而去,往日明媚的双眸中黯淡无光。望着粉色的裙裾,她眼中唯一的一抹希冀也随之湮灭成灰烬。 真是太可笑了,明明是他亲自下旨将她这毒妇幽禁冷宫,此时又怎会搁下朝中大事而前往?兴许此时的他身处美人温柔香帐中,哪里还顾得上她。 一滴清泪缓缓掉落,盛妃倔强地抬手擦去,语气少了素日里的张扬跋扈。“你来作甚,来看我的笑话?” 看着曾经珠光宝气,妖冶妩媚的盛妃,此时娇颜一片凄苦,目中无神的样子,她冷声道,“有些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时候的她并不能深刻去了解她的凄苦神色——直至后来,她才明白,凄苦是真的,为一人痛心疾首也是真的。 盛妃缓缓抬头,看向苏木兮平静的俏脸。她慢慢站起身来,眼中仅剩不甘。“你少在这惺惺作态,我就算废入冷宫,尊严和骄傲也定不容你踩在脚下。” 她突如其来的疾言厉色,苏木兮毫无畏惧。“那我倒要问问,我是如何得罪你的,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与我争锋相对!” 盛妃心中咯噔一响,心虚的掩去刹那间流露出的慌张。强硬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当初我刁难温贱人,你故意与我做对,可不就是明知事情原委,故意而位之!本宫就算如今成为脚下淤泥,也只是陛下脚下的淤泥,容不得别人践踏!” 苏木兮眼中盈满的是对盛妃的同情,若不是爱一个人爱得深切,又怎会甘心由他践踏!大抵于她而言,她是高高在上不容他人藐视她尊严的,可遇上了苏墨白,她情愿沦为脚下淤泥,低于尘埃…… 见盛妃大有撕破脸皮的意思,到了如今这番田地,苏木兮也无所顾忌了。“既如此,我便与你说道说道。及笄那晚我掉入池中,是你指使宫中太监所为。若不是你加害于我,我岂会与你处处为难!” 面对苏木兮的质问,盛妃索性豁出去了,扬声道,“谁让你不长眼,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第三十五章:携手双双撒糖 http://.biquxs.info/

她低头思忖片刻,方才前往冷宫途中,从碎嘴宫女的口中得知盛妃被打入冷宫的真正原因。她幽幽道,“我听闻你曾经推一名身怀龙嗣的宫女于井中,这才使皇兄将你幽禁冷宫。” 沈大人屡破奇案,是京中人人皆知的事情。不出意料之外,他追寻着蛛丝马迹,甚至查出当朝五公主及笄晚宴发生的惨案,凶手将其掩盖得没有一丝痕迹。 当朝天子因思念所爱之人,痛饮数杯之下,在神志不清之时宠幸了一名宫女。此宫女是盛妃宫中的奴婢,谁曾想竟也是不安本分的主,趁一国之君烂醉如泥,试图飞上枝头当凤凰。 事后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成功身怀龙种。却被张扬跋扈的盛妃所发觉,于及笄那日,设法将其推入井中。 究其种种,苏木兮不难猜出前因后果——原主定是出现在命案现场,充当了旁观者。不料盛妃眼尖的发现了潜藏在暗处的原主,为了不让此事宣扬出去,痛下杀手。 苏木兮笑着摇摇头,“我却不曾想过竟是因为此事,我不过是碰巧路过,你不过是做贼心虚。罢了,如今你也得到应有的教训,她也得以安歇了。” 苏墨白顾念旧情,可盛妃罪名昭彰,罪无可恕。一道圣旨便将她驱逐出寝宫,废其妃位,贬为庶人,幽禁冷宫。如此种种,依旧不足以平息震怒。 盛妃看着若有所思的苏木兮,冷嗤一声,“假惺惺的慈悲为怀谁不会,不要以为我就此陨落,等本宫翻身了,便让你们不得好死!” 望着依旧死不悔改蛮横无理的盛妃,苏木兮抬起脚边外殿外走去。“事到如今谁是谁非已不重要,你好自为之。” 曾经荣宠不断,高高在上的她,又如何能忍受成为阶下囚?盛妃冲苏木兮离去的背影恶声恶气道,“你不要以为温贱人身怀龙种定能扶摇直上,她日后也会落得这个下场!” 苏木兮脚步停顿,转过身去。凝视着近乎癫狂的女子,终于还是微微叹了口气。“你可知这些年你备受荣宠,为何一无所出,这各中原因你自己想清楚。” 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盛妃听闻此言,无力地瘫倒在地。目送着苏木兮渐行渐远的倩影,萦绕在眼眶中迟迟不肯落下的泪,瞬间滑落,跟随着晕染开的是那些年的风雨同渡。 “不可能!你骗人!陛下不会这么待我的!” 冷宫门外,苏木兮耳边传来的是盛妃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着的是阵阵悲鸣。她的眼中写满的是同情与悲哀…… 独处冷宫中,盛妃脑中盘旋着的是昔日的缠绵悱恻。耳鬓厮磨间,男子温柔缱绻的情话。却不料在今日,一切都变成了穿心的利刃,一击即中。 她凄婉的笑着,在这空荡的宫殿中,回荡着她凄凉笑声。依稀记得初遇之时,温文尔雅的少年郎,以及云英未嫁的闺阁女子,一幕一幕编织成了少女的情思,终究成了穿肠的毒药。 “他说过等他登基为皇,会废弃楚王妃立我为后。他说过七夕之夜与我一同上街游玩,他说过的今夜会来我的宫中,从今往后卧榻之侧只我一人……” 只是后来端庄娴静的楚王妃册封为后,七夕之夜专属于一人,而那人却不是她。漫长的深夜,她一盏烛火,幽幽望着窗外寂寥的夜色,终是等不到那个踏着月色而来的人。 几日后 “公子,买条手链送给心悦的女子吧。” 路过小摊前,二人双双停下脚步,驻足观望。风无痕左挑右挑,好不认真。深邃的黑眸扫视着属于女儿家的玩意—— 苏木兮轻摇折扇,掩扇轻笑。内心泛起的甜蜜如排山倒海涌上心头,“风兄何时有的心悦女子,在下怎么一无所知?” 挑选中的风无痕,猛地抬眸瞪了她一眼。看着身着月白色锦袍,俨然翩翩公子的苏木兮,沉声道,“明知故问。” 苏木兮纤纤素手拾起映入眼中的手链,细心把玩着,愈瞧愈是欢喜。“我瞧着这红玛瑙甚是不错,弟妹绝对喜欢。” 闻言,风无痕接过那条红玛瑙手链,仔细端详着。贩卖首饰的女子看了苏木兮一眼,眼神中流露出赞赏。 “这位少年郎好眼光,红玛瑙与红豆异曲同工之妙,寓意相思。” 相思二字一出,苏木兮脑中飘荡着曾看过的词句,情不自禁朗声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月色下,少年如墨的长发以玉冠束着,垂落而下的两缕发丝增添俊逸之气。京城夜市街上华灯初上,清冷的月光下,翩翩少年郎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澄澈的双眸盛满世间纯净,倒映在眼眸中的繁花似锦恍若过眼云烟。粉嫩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迷人的弧度。 望着眼前清新俊逸的儒雅君子,女子情不自禁羞红了一张小脸。眼神躲躲闪闪,细声细气开口,“少年郎文采斐然,红玛瑙确有此意。若他日有女子与少年郎携手共度,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苏木兮唇边绽放出一抹勾人心魂的笑意,手中折扇微微抬起女子的下颚,眼中的澄澈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邪魅。“我看姐姐貌美如花,与我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身为旁观者的风无痕,将一锭银子狠狠放在摊位上。眼睁睁看着苏木兮与女子旁若无人的调笑,他的心中极为不悦,黑眸中渲染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攥紧手中的红玛瑙手链,风无痕转身便走。苏木兮看着风无痕大步流星而去,将她抛弃在身后。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朝女子挥了挥手,追赶而去。 得知身后紧紧跟着的苏木兮,风无痕放慢了脚步,任由她追赶上来。苏木兮抢先跑到他的跟前,冲他眨了眨眼。“生气了?” 本朝叱咤风云纵横沙场无人匹敌的风无痕,风大将军此时此刻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他沉默不言,掩盖在眼睑下的黑眸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苏木兮故作不悦,言语间继续揶揄着眼前的男子。“你要送予心悦女子,我都没生气呢,你好意思生气?” “不该让你着男装的。” 风无痕近日伤势痊愈,二人携同上街游玩。繁华的京城夜景迷醉了人眼,苏木兮自从七夕夜以智谋取胜,得以出宫领略京城七夕之夜的盛景,之后一直念念不忘,且蠢蠢欲动。 在征求完风无痕的首肯之后,她身穿月白色锦袍出现在他面前时,风无痕果断的选择拒绝。即便身穿男儿装的她,同样风姿绰约。 于是苏木兮撒娇卖萌,伶牙俐齿的双重方针之下,风无痕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应允下来。谁知刚上街路过首饰摊子,苏木兮果然不出所料的出幺蛾子了。 看着风无痕满脸写着大爷不高兴了,你赶紧想想对策哄我的傲娇表情,苏木兮差点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可尽管如此,她眼眸扫过周身路过的男女老少,展开折扇,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可我喜欢,你管不着!凭什么只许男子三妻四妾,只许男子流连烟花柳巷?伪装成翩翩少年郎,我也能随意调戏良家妇女,随意出入京中声名远播的风月场所。” 三妻四妾?今生卧榻之侧唯她一人足矣。流连烟花柳巷?若是见到期间的虚与委蛇以及花天酒地,那可如何是好。 风无痕想也不想就表示深深不赞同,及时将她的想法掐死在摇篮之中。“不准去。” 三个言简意赅的字眼一出,苏木兮不满的撅起小嘴。之前得以出宫,她就兴趣盎然的欣然前往,半路杀出来的风无痕,将她无情的带走了。 “我老早就好奇逛窑子了,偏偏那次偷偷前往还被你拉走,实在是可惜。难得出一趟宫,我得一了夙愿。” 上次她苦口婆心了许久,才说服了月芽打破约束女子的道德底线。以她的思维方式,正经人家的女子是不会出入此地的。 风无痕就算抽搐嘴角,也依旧是丰神俊朗的男子。苏木兮言中的难得出宫,简直是无稽之谈。要知道自从他受伤之后,直到今日的痊愈,她都是亲力亲为,不肯懈怠。 想起前些时日苏木兮衣不解带的精心照料,风无痕语气不自觉的缓上几分。“正经男子不会出入那种地方。” 苏木兮闻言啼笑皆非,万万没想到风无痕的想法与月芽如出一辙不谋而合。兴许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这便是需要遵循的规则。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想要改变风无痕根深蒂固的想法实在是难上加难。于是她也不再执拗,选择妥协。 “要我不去也简单,半柱香的时间内让我心情愉悦,我还是能稍微考虑下的。”她眨了眨秋水剪瞳,舔舔粉嫩的唇瓣。 第三十六章:你会不会负了我? http://.biquxs.info/

风无痕转身离去,苏木兮原地等待。她十分好奇风无痕会带来什么,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莫名袭上心头。 茫茫人海中,寻不到踪迹。莫名的恐慌感驱使着她,令她情不自禁想要踱步追寻而去。仿佛若干年后,便是如此景象,不过是提前上演。 就在她按耐不住,准备抬脚迈步而去之时。她见人群中风无痕气宇轩昂的踏步而来,是谁说他的盖世英雄会脚踏七彩祥云而来,眼前之人,便是那个她一眼望去钟情一生,只想生同衾死同穴的存在。 风无痕行至跟前,看着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他的苏木兮,将手中的冰糖葫芦在她眼前晃动。语气中满是宠溺,“赶紧吃吧,小馋猫。” 看着眼前的冰糖葫芦,苏木兮伸手接过。她目光所及是风无痕眸含浅笑,清新俊逸的英姿。她头垂下去,喃喃自语,“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风无痕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无视身旁路过之人眼中的惊愕和不自在。只顾低头深情凝望着她张开小嘴,咬下冰糖葫芦。 苏木兮回味着属于冰糖葫芦的甜涩味,娇颜上忍不住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好看的梨涡浮现在芙颜上,娇俏可人。 忽然发觉手腕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她低头望去,赫然发现手腕上多了条红玛瑙手链。一丝甜蜜悄悄盘旋在心尖,久久挥之不去。 嘴上依旧得理不饶人,看着风无痕黑眸中温柔缱绻的笑意,她故意揶揄道,“想不到叱咤沙场的风将军竟然有断袖之癖,实在是骇人听闻。” 看着苏木兮巧笑嫣然的样子,风无痕心情十分愉悦。薄唇边勾起邪魅的弧度,低沉的嗓音飘飘荡荡入了她的耳中。 “我不介意让你试试我有没有断袖之癖。” 即便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可奈何躯体是本朝本代的,苏木兮在风无痕的撩拨之下,俏脸微红,娇嗔地瞪了风某人一眼。 “你不介意,我介意。” 语罢,转身笑着跑进人群之中。风无痕踏步而去,耳边回响着女子银铃般动听的笑声,若是数月前,他绝对想不到两人今日的亲密关系。 “为何要放河灯。” 风无痕看着苏木兮小心翼翼捧着河灯,缓缓放在池水水面上。苏木兮蹲下身子,望着随着流水慢慢飘浮而去的河灯,一丝惆怅浮上心间。 她幽幽叹了口气,脑中出现的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父母亲朋,惆怅的思绪愈加浓重。“世人放河灯是为了何事我不知道,而我放河灯是为了祈福。” 一盏盏河灯漂浮在水面,寄托着一份份念想。她站起身来,任由微风吹拂起她的发丝,眸中流露出的是怅惘和思念。 看着她悲春伤秋的神情,风无痕沉声问,“为了……谁?” 就他对苏木兮的生活背景了解,有个贵为一国之君的皇兄,如今当朝太后还健在,根本无法猜测出她思的念的是何许人也。 苏木兮答非所问,思绪似乎跟随着河灯慢慢飘荡,飘荡在远处所看不见的昔日过往。“风无痕,你能否教我写字?我的字实在是有碍观瞻。” 想起方才在河灯上写上祈福语,旁人眼中的诧异和不可思议,她就觉得十分懊恼。她曾是声乐系的学生,可不是汉语言文学的,如何能拥有一手好字? “可以。” 苏木兮抬起头仰望京城的夜空,星辰布满天际,一轮皓月悬空着。一望无际的夜空,伴随着耳边喧嚣的人声,她唇边展露苦笑。 “你说世间各地的人是不是拥有同一片夜空,他们看到的夜空是不是和我一样的?”说着,她伸出纤纤素手朝着天空比划着。 望着苏木兮适才吃冰糖葫芦的欣喜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哀思惆怅。风无痕不解的问,“你说的是何人?” 蓦然间发现,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古灵精怪与巧笑嫣然。如今忧思过度郁郁寡欢的她,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迫切的想让她心情愉悦,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与我相隔甚远的父母,不出意料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了。” 苏木兮久久凝望着随着越飘越远的河灯,明亮的灯光在河面上形成一道璀璨的风景线。遥想着相隔两个世界的父母,落寞侵袭了全身。 她曾听段寒景说过,他的一名挚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同道中人。而今下落不明,她一直认为能够解脱的方式是经历另一场生死,可现在——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轮廓,她犹豫了。她愿意为了他而停留,下了如此决定,必定受之有愧于父母。她是自私的,她愿意用下一世去偿还这一世的无情。 她看向长身而立清新俊逸的风无痕,落寞寂寥的眸光染上了明亮的神采,“风无痕,你会不会……会不会负了我?” 她不希望这份勇气会得到无情的对待,她的内心是惶恐害怕的。怕风雨共舟的那些悠长岁月里,他会转身离去,没有留给她半点温度。 风无痕望着苏木兮娇颜上的急切和担忧,笑着问,“你觉得呢?” 良久无言,死寂般的沉默在彼此间无限蔓延着。晚风吹拂起彼此的发丝,却始终无法在半空中交缠在一起。 对此,苏木兮只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她害怕一颗真心会被无情的踩在脚底下,她恐慌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在你出征之前,我们先结为夫妻好不好?” 是的,北境来犯,风无痕身为一朝威风凛凛的将军,必须为国而战,就算下场是马革裹尸,也再所不惜。 风无痕俊颜上闪过错愕,他一直以为苏木兮不知晓此事,他也悄悄瞒着她,不知如何开口。北境与本朝使者交涉中,似乎言语间谈不拢,大有入侵京城的意思。 风无痕伸出大手捏了捏她白玉无瑕的脸颊,“你这么担心我抛弃你?放心,不出三个月我定迎你入门,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苏木兮展颜欢笑。原来将军夫人这几个字眼从他口中说出来,如此动听。她垂下眼睑,“我承认我担心,未来还很长,变故许多。若你负了我,我会转身离去,不再停留。” 说完之后,原本忐忑不安的少女仿佛乍见天晴,娇颜上笑靥如花。纤纤素手遥遥指向不远处,“那边围了许多人,我们去凑凑热闹。” 苏木兮拉起他的大手,不顾及风无痕的心中所想,执意往那边而去。风无痕跟随着她的脚步,望着眼前娇小玲珑的苏木兮,唇边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 前方围拢了许多人群,苏木兮拉着风无痕穿梭其中,千幸万苦挤到了最前方。看着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一名老者捻须微笑,一名孩童手持铁制的圆圈,瞄准目标投掷出去。 苏木兮自然知晓这便是民间风靡的活动,俗名为套圈。风无痕微微皱起剑眉,却在看见身侧少女笑靥如花时,眉眼间含着止不住的笑意。 见孩童套完之后,苏木兮果断上前冲老者要了些套圈工具,风无痕随之给予银两。站在指定的位置上,她将各种小物件扫视一遍,最终停留在某一个位置上。 那是一坛还未开封的酒,包着的红纸上写这三个字:梨花酿。她努力瞄准目标,却总与之失之交臂。眼见手中的工具越来越少,星眸中写满了急切二字。 就在此时,耳畔传来低沉的嗓音,“我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过她手中仅剩不多的套圈工具,他一直有百步穿杨的称号,果不其然,三轮过后,那坛梨花酿手到擒来。 步出人群中,风无痕看着苏木兮美滋滋的捧着那坛酒,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你要此物作甚。” 苏木兮顿住步伐,几许笑意呈现在眸中。“方才套圈之时,我听人群中有人说梨花酿尘封越久越是甘甜,我会将它埋在寝宫庭院中的海棠树下。” 她顿了顿,一个念头在脑中形成。她迫不及待将其告知身旁的男子,“风无痕!待你娶我之日,我便将它取出,一同品酒赏月,你说好不好?” 看着她眼中盛满的笑意,眉眼弯弯,粉嫩的唇瓣上扬着,他幽深的双眸中有着暗潮涌动。若不是顾及身处京城大街小巷,周遭行人过多,他一定倾身袭上那张粉嫩的唇瓣。 他只能勉强压下心中波涛汹涌的念想,淡淡的说,“好。” 几日后将军府中,苏木兮坐在古筝前,纤纤素手轻拨琴弦,娓娓动听的琴音回荡在书房中。风无痕坐在书桌前,手持着一本书,却是心不在焉。 “你过来。” 苏木兮停下拨动琴弦的动作,抬眸望向不远处的风无痕。她缓缓起身,朝他的位置走去。“何事?” 今日她身穿水碧色轻纱襦裙,袅袅婷婷朝他而去。还未走近,风无痕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她坐在他修长的大腿上,一双玉手因为惯性动作环上他的脖颈。 看着近在咫尺俊美如斯的容颜,苏木兮一颗心扑通扑通上蹿下跳,微红的娇颜如三月桃花般动人。软糯甜腻的声音发出,“你想干什么。” 第三十七章:围观将军的自控力 http://.biquxs.info/

风无痕低头看着双颊酡红的她,眸中笑意加深。“拨动琴弦之时,你可知撩动的是谁的心。” 她自知风无痕不是那种会说出缠绵情话的女子,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言语,苏木兮表示十分诧异。纤纤素手朝他的胸口而去,慢慢划着圆圈。 小嘴一撇,“那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自制力太差,一心二用。” 风无痕一把擒住那只作乱的小手,并且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我可以让你知道我自制力如何,想不想试试?” 见他黑眸中有着暗潮涌动的气息,苏木兮老实巴交地缩回了手,端起一本正经的姿态。“前些时日你不是说过要教我写字的?今日恰好得空,你赶紧教我。” 风无痕不满的将绵软的小手重新握进掌中,这才笑着问,“想学什么字。” 苏木兮垂下脑袋,思忖了片刻方道,“先学个无字,接着是风字,最后是痕字。” 自小聪慧过人的风无痕,又怎会端详不出其中的猫腻。他恋恋不舍的松开那只小手,“好,我教你就是。” 苏木兮兴高采烈的从他身上起来,风无痕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随之起身。拿起毛笔,沾了些墨汁,递给了苏木兮。 她接过那只毛笔,风无痕自她身后握住她拿着毛笔的小手,轮廓分明的下颚抵在她的肩上,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他控制着力道,一笔一划十分耐心的教她。他从未想过为何苏木兮诗词文采斐然,却无法写得一手好字。 练着练着,不该衍生的念头袭上心间,风无痕见苏木兮聚精会神练字,完全将他当成空气,因此他出声道,“苏苏。” 苏木兮此时此刻全部注意力投注在白纸上,头也不抬的说,“何事。” 而就在此时,她的嘴中被强行塞了半块糕点。苏木兮不由自主咀嚼起来,一丝淡淡的绿豆香味萦绕在味蕾,她心满意足的将它吞咽下肚,继续练字。 “味道如何。” “嗯……不错,我心甚悦。” 苏木兮俨然不知晓身旁男子努力刷着存在感的行为,依旧专心致志的练字。少顷,她的耳边再次传来他的呼唤,“苏苏。” 小有所成的苏木兮,满意地抬头望去,她以为还有糕点,正想说有点腻,红唇一张一合间,措不及防的被侵袭,将余下的言语堵在喉咙处。 她瘫软的将娇躯靠在他强硬的身体上,低下头去,嫣红染满了双颊,格外楚楚动人。 “苏苏。” 任凭风无痕如何呼唤,苏木兮始终微垂脑袋,不肯抬起头来。 几日后 海棠树下,身穿藕荷色罗裙的少女坐在古筝前,纤纤素手拨动琴弦,发出悦耳动听的琴音。树根下卧躺着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正微眯着眼假寐着。 花瓣缓缓飘下,沾满了逶迤曳地的裙裾。突如其来的箫声由远及近,与古筝的琴音相得益彰,融为一体。 一曲作罢,苏木兮缓缓起身,星眸中绽放着几许笑意,笑靥如花的望向前方的男子。手持玉箫,长身而立。 “你怎么来了。” 听着少女喜出望外的语气,方才在御书房的忧郁一扫而空。黑眸泛着温柔的笑意,“明日便要启程前往边关。” 如今风无痕伤势痊愈,自然是要上战场杀敌了。苏木兮急忙掩盖住失落,故作强颜欢笑。“原来是这样。” 风无痕踱步到身前,自然没有错过少女稍纵即逝的失落和黯然神伤。他故作揶揄道,“见我来了不高兴?” 苏木兮行至他跟前,努力表现出轻松愉悦的样子。“才没有,就是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前去边关。” 自从与风无痕互相表明了心意之后,她珍惜着两人相处的时光。却不曾料到,这一日竟这么快就到来。 “你……” 未尽的话语被苏木兮打断,娇颜上努力展现最为灿烂的笑容。“我没事,我知道你有你的远大抱负,男儿壮志凌云为家国,我的未来夫君是个盖世英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一直知晓,风无痕不单单是属于她的,他更是属于本朝黎民百姓的。她不会自私的去强行留住他,她不会为此而郁郁寡欢。 可是,装懂事明事理的感觉很差劲。 原来,懂事的姑娘真的没有糖吃。 风无痕瞧出了她的强颜欢笑,掩藏住黯然失落。眸光闪过心疼和怜惜,他将她打横抱起,朗声道,“未来的将军夫人如此晓得深明大义,我需给予一定的奖赏。” 海棠树下的波斯猫睁开眯着的瞳眸,慵懒地起身。微微抬起脑袋眺望天际,低声鸣叫,兀自跑开。 风无痕将苏木兮放在寝殿中梨花镌刻圆凳上,而他则坐在一旁,端详着近在咫尺明眸善睐的少女。 就在此时,苏木兮软糯好听的声音响起。“风无痕。” 那声呼唤,柔情似水,风无痕心底酥麻,朝她望去。下一刻淡淡的幽香袭来,薄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风无痕眸中闪过笑意,大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化被动为主动,将突如其来的香吻持续下去。 彼此间的温度不断上升,等风无痕重新回过神来,赫然发现二人身处卧榻之上,身下的少女衣襟凌luan,芙颜上浮现出迷人的红晕,双眸似含秋水,媚眼如丝。 “苏苏,松手。” 耳畔传来风无痕低沉磁性的嗓音,苏木兮这才从意乱情迷中稍稍回神,才发觉一双纤纤素手勾住他的脖颈,不愿松开。 她撅起小嘴,眸光潋滟。软糯的声音再次回荡,“不松开。” 殊不知她此时软糯的声线带了几许撒娇的意味,风无痕只得诱哄着她,体内传来的讯息告知他不能继续下去,否则将是万劫不复。 “乖,松手。” 苏木兮并不是寻常待字闺中的少女,自然知晓男女之间意乱情迷之下会发生的事情。“才不呢,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低沉的声音带着暗哑,是最后的警告。“我忍不住了。” “无需再忍。” 看着男子俊美如斯的脸上有着片刻的惊愕,苏木兮巧笑嫣然支起身子,红唇轻而易举袭上他的薄唇。 缠绵缱绻的绵长一吻后,二人皆气喘吁吁。“婚前我不想越雷池半步,等我凯旋归来,同陛下求亲。” 苏木兮摇了摇头,娇声道,“反正迟早是你的人,我不在乎。” 万万没想到她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风无痕居然还能无动于衷?!难不成他真的如传闻中的那样,有不同于常人的癖好? 这个念头在刚出现的时候,就被苏木兮掐死在了摇篮里。奈何她如此不矜持,简直罔顾女德女戒,他还能如此面不改色。 少顷后,风无痕道出了自己的顾虑,“女子毕竟与男子不同,万一我……” 苏木兮赶紧身出纤纤素手捂住他的嘴,“没有万一,我知道你不会辜负我的。” 风无痕拼命远离她柔软的娇躯,苏木兮却越贴越近。“如此有违常理,不可为。” 风无痕利落的从她身上起来,翻身躺在一旁的卧榻,大手一揽将她拥入怀中。闭上黑眸,淡淡的幽香袭来,他深深的沉醉。兴许是离别在即,多了些许恋恋不舍。 苏木兮任由自己靠在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中,并没有造次。却意有所指道,“似乎这样搂搂抱抱有人不合常理。” “贫嘴。”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苏木兮之所以急切将自己的身子交付给他,是有原因的。她不知晓此次出征北境需要多少时日,她只想与他一人白头偕老,不想委身他人。 “风无痕……” “嗯?” 苏木兮抬起头来,任由风无痕大手环住她的纤腰,炽热的视线仿佛能将她灼伤。她却义无反顾与他对视,“我会等你的,多久都会。有人说心悦一个人,连往后两人的葬身之所都一并想好了。” 原本以为苏木兮会说出温柔缱绻的情话,却不曾想过竟是二人的葬身之处。他差点被呛到,黑眸沉了几分,“你听谁说的。” 苏木兮娇哼一声,“不是这这那那的夫子所言,而是本朝秀外慧中聪明伶俐的五公主。” 话毕,苏木兮小手牵起他的另一只大手,与之十指相扣。眸光潋滟,红唇弯起浅浅的笑意。“见君之后,心心念念朝思暮想,只想与君生同衾死同穴。” 兴许是所爱之人正在卧榻之侧,又或许是身边有熟悉的气息,苏木兮沉沉的睡去。等她再次醒来时,已是暮色深沉。 她伸手摸了摸身边早已没有了温度的位置,身上盖着薄被。她心中有暖流划过,坐起身来,才发觉枕边竟有一张纸条。 她拿起那张纸条,上边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由于他曾教过她练字,因此她能准确无误的认出他的笔迹。 等我,照顾好自己。 苏木兮将纸条按在了心口处,细细咀嚼其中的意思。她猛地先开薄被,连忙起身冲到寝殿门外。 第三十八章:三年的痴痴等待 http://.biquxs.info/

原来在她陷入睡眠之时,风无痕悄悄离去。竟又是不告而别,她眼含热泪,却无处诉衷情。为何再一次瞒着她独自离去。 急切之中差点和怀有身孕的温嫔撞在一处,她急忙稳住身形。见温嫔并无大碍,便轻移莲步。 温嫔见她如此匆忙,娇声问,“急急忙忙的这是怎么了。” 她顾不得与温嫔寒暄,早在温嫔将波斯猫托养之后,二人之间渐渐熟稔起来。“来不及说那么多了,我先行一步。” 就在她即将跨出寝殿门外,温嫔漫不经心的话语飘进她的耳中。“如果是为了找风将军的话,还是别忙活了。” 苏木兮旋身问她,“你什么意思。” 温嫔自顾自往屋中走去,慵懒地靠在贵妃榻上。“北境诈降,大举进攻边关。风将军秘密前往边关,此事本朝知晓的不过寥寥数人。” 闻言,苏木兮扶住了身侧的雕花柱子,才堪堪稳住身形。她终于知晓为何方才见他之时,他眉眼间氤氲的愁云惨淡,她自顾自以为还有些许时间独处互诉衷情,又岂知不过寥寥几个时辰。 眼眶中的清泪止不住的缓缓掉落,“为何又要不告而别,我没有阻拦他的念头,为什么!” 她一直知道他是属于天下苍生的,她既选择了身为一朝将军的他,便不会如妒妇一般强行霸占着。 “如今怕是快马加鞭出了京城了,你且先坐下,无需着急。” 苏木兮浑浑噩噩地坐在梨花镌刻圆凳上,清泪早已止住,只剩下发红的眼眶。无声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温嫔长叹一声,“他怕是不想你因离别感伤,才出此下策不曾告知于你。临行前,陛下允他若能收复北境,定拟下赐婚圣旨。为今之计,你能做的便是等。” 而这漫长的等待,持续了许久许久。 第一年,窗外飘着鹅毛飞雪。苏木兮独自在书案前,将一封写好的书信递给了月芽。“月芽,将这封书信飞鸽传书给边关的风将军。” 月芽看着落款的木兮二字,由衷的赞叹道,“公主的字是越发好看了,尤其是将军的名讳,就连不懂欣赏墨宝的月芽都觉得很是不错呢。” 此时的边关,北境军营账内。 “报!” 军营账外传来高亢的声音,坐在里头观察布阵图的男子微微蹙起眉头,不悦道,“何事喧哗。” 身穿甲胄的将领掀开营帐,大步流星而来。将一封书信递给男子。“这是属下截下的信件,还请三皇子过目。” 男子伸出修长的大手接过那封信件,看着写满浓浓情意的家书,男子的双眸中闪过几许兴致。“一封家书,竟是写给风无痕的。你可知苏苏是何许人?” 此男子正是北境尊贵无比的三皇子,此次领兵作战的便是他。此人骁勇善战,对兵法运用了若指掌,更通晓奇门遁甲,实属强敌。 此人更生得一张宛若谪仙般的俊美容颜,不同于风无痕的丰神俊朗,而是多了几分温文尔雅的气息。身穿白袍长身而立,据说从未打过败战,喜穿白衣,身上沾染的也是他人的鲜血。 将领思忖片刻,恍然大悟道,“据属下调查,风无痕与五公主苏木兮情投意合,定是她写下的家书。” 看着字迹清秀的婉转情话,北境三皇子将书信放进袖口中。将领在一旁目瞪口呆——据他所知,三皇子一向与女子甚少来往,为何独独将这封家书藏起来。 而远在京城皇宫中的苏木兮,并不知晓因为一封缱绻情话的家书,在遥远的地方有那么一个男子将她放在心间,一放就是许多年,至死不渝。 时间辗转,辗转,再辗转…… 第二年三月春风晴光好,宫中种植的桃花娇艳欲滴,待人采摘。苏木兮步入园中,折了一支带着晨间露珠的桃花。 见苏木兮直勾勾的盯着手中的花枝,月芽欲言又止。“公主…….” 这是苏木兮等待风无痕的第二年,如今风将军音讯全无。可公主依然痴痴的等待着,就连她也不知如何劝说。 苏木兮唇边展露一抹笑意,温暖且惬意。“不必多说,我知晓你的顾虑。” 两年前苏木兮与风无痕的事情是闹得人尽皆知,可就算如此,还是不乏请旨赐婚的世家公子。而苏木兮却选择一一拒绝,如今的她已及笄两年,苦苦等候着故人归来,不顾自己的终身大事。 太后娘娘为此操碎了心,可本朝五公主是出了名的执拗——认定了一件事一个人,便不会轻易改变。 只能看着络绎不绝的求婚者不欢而散,无奈的是苏木兮本人并没有因此而焦急,似乎还乐在其中。 月芽忍了又忍,终是再次出言劝说。她不希望风华绝代闭月羞花的公主,为了杳无音讯的风将军蹉跎再蹉跎。 世间最难熬的不过是女子的韶华,若是韶华不再,那么公主此生该何去何从。兴许会有人因她尊贵的身份而求娶,可那是为了利益,而不是出自真心。她沉鱼落雁的公主不该遭受这些磨难,她应该如天上的明月,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风将军如今杳无音讯,就连陛下也不知各中内情。公主您……” 未尽的话语被苏木兮打断,她抬手遮住春日的阳光,闭眼双眼不适。任由阳光暖烘烘的洒在身上,舒服地眯起了双眼。 自从递过一封家书后,风无痕就不曾回信过。且近两年来的飞鸽传书皆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半点回音。 可尽管如此,苏木兮依旧抱着希望——她认定了他,便是一辈子。 她可以为他放弃回现代的机会,就会为了他一直等下去。 “我说过要等他的,他说过不会辜负我的。” 岁月的年轮不断轮转着,轮转,再轮转…… 第三年初夏时节,荷花盛开于池中荷叶之上,引得蜻蜓驻足。苏木兮身穿薄纱襦裙,双眸泛着璀璨夺目的星光,望着坐在身前的温贵妃。 自从温若水产下皇子之后,封为贵妃,乃是本朝唯一一位贵妃娘娘。此时的温贵妃手持团扇,轻轻摇动,微风带走夏季些许的燥热。 苏木兮喝下雨前龙井,言笑晏晏的开口,“温姐姐,你可否教我刺绣?” 温贵妃接过贴身婢女倒的茶,轻抿了一口,回味着雨前龙井在唇齿间的茶香。“怎么好端端的想学刺绣了。” “我听说民间女子都会为自己做一身嫁衣。”她顿了顿,眸光散发夺目光彩,“我也想自己一针一线做一件。” 身旁月芽早对自家公主的痴情见怪不怪了,自然不会如对面主仆露出吃惊讶异神色。她微微叹了口气,实在是不知如何劝说了。三年来,她把该说的话都重复了好几遍,还是无果。 温贵妃放下白玉茶杯,明媚的双眼直视着苏木兮。“这倒没问题,只是你真的还想继续等下去?无怨无悔?” 苏木兮坚定地点点头,对此坚若磐石。“他说过会娶我的,我自然信他。” 于是,苏木兮从今日起,便开始为自己缝制一件独一无二的嫁衣。在温贵妃高超的刺绣技艺指导下,显然很是成功。 月芽看着苏木兮于书案前练字,写的最多的便是那三个字——他的名讳。 进去打扫时,她拾起搁在案上的白纸,上方有着娟秀的字体。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她看着苏木兮就寝时拿着风无痕留下的字条,三年来反复观看从未丢弃。她亲手缝制荷包,将其贴身收藏着。 等我,照顾好自己。 她见着苏木兮坐在庭院中,明月孤悬,海棠树下埋藏着那一坛梨花酿。她手持玉箫,吹奏着相思的曲调,令人不忍猝听。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亲眼所见苏木兮手持红玛瑙手链,回味着曾经发生的一幕。红玛瑙如红豆,有相思的寓意。她一遍又一遍痴痴的凝视着,不曾放下。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见苏木兮一日又一日重复着,未曾放弃。可远在何处的风将军是否能感受到公主的一片情意…… “最后一针可算缝补完毕。” 温贵妃看着最后一针落下,为苏木兮而高兴。只见苏木兮纤纤素手缓缓划着这一年来的全部心血,一针一线,挑灯缝制,玉指上的伤痕遍布,她却无怨无悔。 她将整件嫁衣抱紧怀中,宛若珍宝。就在此时,寝殿门外传来月芽高昂且激动不已的声音,“公主!公主!公主!” 待不及喘匀气息,月芽喊道,“公主!风将军收复北境,即将凯旋归来!这是确切的消息,公主!太好了!将军归来了!” 在场的人无不为苏木兮喝彩,所有人都喜笑颜开,包括温婉的温贵妃。“如此恭喜五公主即将得偿所愿了。” 苏木兮眼眶发红,一颗心快速的跳动着,身上遍布着喜悦的因子。她状若疯狂的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辜负我的,我就知道……” 第三十九章:求娶他人 http://.biquxs.info/

“公主小心!” 半个月后风无痕率领将士们凯旋归来,成功收复北境。双方交战多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最终达成了共识,北境自愿投降,并且以一名公主远嫁北境和亲落下帷幕。 此时此刻宫中灯火通明,因收复北境龙颜大悦。半月前本朝一国之君便已准备此次庆功宴,为的是替在边关奋勇杀敌的将士们一定的赏赐。 而今晚苏木兮身穿藕荷色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头梳云鬓,斜插着一支流苏金步摇。袅袅婷婷的行走于前往宴会现场的路上。 前方一名女子步履匆匆,神色惊慌,就在即将与苏木兮撞上之时,月芽迅速地拉了自家公主一把,这才免去公主的皮肉之苦。 苏木兮稳住身形,稳住骤然加速的心跳,淡淡道,“无妨,我没事。” 月芽却不同于苏木兮那般不与之计较,她看着女子纤手轻抚胸口处,冷声道,“你可知你冲撞的是何人?见了五公主不知道要下跪行礼?” 面对月芽的怒气冲冲,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娇躯微微颤抖着,就连声音也带着些许畏惧。“民女不知是五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苏木兮这才抬眸看向她抖如筛糠的娇躯,赫然发现眼前之人竟是一名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美人。 只见她乌黑的青丝挽了个髻,高耸发鬓上插着蝴蝶流苏簪。一席艾青色齐胸襦裙衬得她冰肌玉骨,慌张叩拜行礼也无法遮挡住那刹那间展露的绝代风华。仰起头来,一双明眸中既惊慌又令人十分怜惜,百般难描的芙颜上是楚楚动人的神情,令人不敢多说半句重话。 苏木兮迟疑了片刻,星眸中的惊艳褪去。“你是何人? 这是一个让人忍不住搂进怀中无比怜爱的女子—— “回公主的话,民女姓柳名如烟,民女随未来夫君前往赴宴。奈何方才如厕,初次进宫,现下不知宴会具体位置。适才冲撞了公主,望公主明察秋毫,原谅民女的无心之过。” 一席话有理有据,令人挑不出错来。若是苏木兮斤斤计较,反而显得她无理取闹,而并非追究冲撞之罪。 月芽入宫多年,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轻重意味,不满的撇嘴。苏木兮看向那张沉鱼落雁的芙颜,嘴角微微勾起。 “你先起来,我并无怪罪之意。” 看着柳如烟缓缓起身,拍了拍裙子,生怕方才的行礼而弄脏了衣裙。月芽面无表情的说,“我家公主最是端庄贤淑,岂会与你一般计较。” 苏木兮伸手拉了拉月芽的衣袖,“月芽你且少说两句。”再看向亭亭玉立的柳如烟,“姑娘不如随我一同前往。” “多谢公主。” 二人行走于前往赴宴的路上,柳如烟举止优雅端庄,即便只是随意的走动也十分引人瞩目。“你刚才说你是由未来夫君带进宫中?” 柳如烟点点头,想起放在心间的男子,芙颜上泛起迷人的嫣红,闭月羞花。“民女的未来夫君是盖世英雄,民女十分爱慕。” 盖世英雄的字眼一出,苏木兮脑中浮现出风无痕那抹长身而立的身影来。一双眼中盛满世间的温柔,红唇也止不住上扬,压都压不住。 月芽见苏木兮眼中的几许笑意,眼神中神采飞扬,炫耀道,“我家未来驸马爷也是人中龙凤,盖世英雄。” 举国欢庆的宴会开始了,苏墨白一袭龙袍坐于高位之上,凤袍加身的皇后娘娘同样明艳动人,不容忽视。 一国之君对边关浴血杀敌的将士们封官赏赐,对不幸在战争中马革裹尸的将士们给予一定的补偿,以及告慰尚在人世的家人。 就在封赏完毕之后,风无痕欣长的身躯从座位上站起来,赴宴的文武百官都将视线转移到那抹身影上。 云英未嫁的闺阁少女羞红了颊,早已成为他人之妻的少妇们,皆用痴迷不已的眼神久久凝望着他。那可是拯救本朝于危难之中的盖世英雄,所有人投来钦慕的眼神是理所当然的。 苏木兮自然被那抹身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剑眉星眸,棱角分明的薄唇,一笔一划勾勒出的都是这三年来无数个日夜她所思念的俊颜。 她的眼眶湿润泛红,贝齿紧咬着红唇,不让自己情绪过于激动而喊出他的名讳。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从位置上站起来。 “臣想求一道赐婚圣旨。” 闻言,在场尚未出阁的名门贵女双眼中的神采黯淡下去,少妇们举起酒杯,饮下杯中酒,任由惆怅在心中蔓延着。 月芽偷偷扯了扯苏木兮的袖子,她转眼看向站在身侧的月芽,见她眼中全是打趣。苏木兮迅速低下头去,偷偷羞红了一张俏脸,心中更是甜蜜不已。 坐在高座之上的苏墨白,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眼中闪过欣慰的神色。三年的苦等,终于是有了结果。 “朕早知风将军有此意,可是哪家名门闺秀?”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这个静若寒蝉的大厅响起,那般低沉有力。“臣想请陛下赐婚我与柳如烟,恳请陛下恩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惊。三年前苏木兮于风无痕之事,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如今却要迎娶她人,所有人都以为出现了幻觉。 本朝一国之君平静如水眸子掀起了惊涛骇浪,皇后娘娘和温贵妃纷纷于心不忍的看向苏木兮。 而此时的苏木兮,小脸骤然苍白。她双眼久久凝视着不远处站立着的高大身影,他依旧面不改色,就连瞧她一眼都不肯。 很久很久之后,她的眼中只剩下了他,一如那年。酸涩侵蚀了她的心房,眼眶中似乎有什么即将在下一瞬间夺眶而出。 身侧负责倒酒的宫女颤抖着手,吃惊之下酒水不慎洒在了苏木兮的裙裾上。她吓得脸色惨白,慌忙跪倒在地。“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苏木兮看向裙裾上沾湿的一片,一滴清泪悄无声息掉落,与之融为一体。她缓缓站起身,声音不免带了些许难以控制的哽咽。 “皇兄……木兮不慎打湿了衣裳,还请皇兄……” 苏墨白看向一母同胞的自家皇妹,灵动的清眸不再,只剩一片惊慌和无助。不等她说完,他衣袖一挥,“准。” 她仓促的落荒而逃,月芽紧紧跟随在她的身后。风无痕至始至终保持着站立着的姿势,黑眸中一片死寂,看不见半点光芒。 微凉的晚风吹拂起她的裙裾,打湿的裙摆竟带了些许凉意。可就算这般,也不如她心上这般彻骨冰寒。 池水一如既往澄澈,参天大树仍在,她依旧遥望着天空上那轮皓月,唯独少了那么一抹身影。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她遥望着月光不是为了思念,而是不让泪水滑落下来。 她痴痴的守望着不曾背弃的诺言,在他归来的这日,变成了可笑的等待。她苦涩一笑,是她错估了时间的残忍,以为他会同她一般念着她想着她。 她记得那日粉色的裙裾,幽思的箫声,他迷人的气息,她凌乱的思绪,他宽阔的怀中,他关心的话语—— 见了末将便走,是心虚作祟么? 既然身体不适,为何还出来吹冷风。 临行前,他留下的字条,现今还藏在她的荷包中。经过了岁月的流逝,早已微微泛黄。他让她等他,照顾好自己。 苏木兮缓缓蹲下身子,任由自己在这个灯火通明意义非凡的日子里,泣不成声。月芽站在远处,见自家公主双肩不断抖动着,便知她此时的心境,她狠狠咬牙,对风无痕印象变坏。 一通发泄之后,苏木兮情绪等到释放。此时的她看着平静的池水,一颗心如死寂般,再无半点波动。 就在此时,如黄莺般动听的嗓音响起。“民女见过五公主,五公主万福金安。” 苏木兮侧头望去,见是方才与她一同赴宴的柳如烟。如今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她的盖世英雄曾是她放在心间的男子,真是可笑至极。 “你是方才的柳姑娘,找我何事?” 柳如烟适才早就注意到宴会大厅不同寻常的氛围,耳尖的捕捉到旁人的只言片语,得知了苏木兮与她未来夫君曾经的一段情。 她垂下眼睑,敛去美眸中无人得知的色彩。“公主好记性,只需见一眼便记得民女不足挂齿的姓氏,民女万分欣喜。” 面对柳如烟的言语,苏木兮心尖如同有着一根刺,无法做到好言好语。“你可有要事找我?” 就在刚才,她梦中脚踏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已经不属于她。现下柳如烟是打算在她面前炫耀一番? 柳如烟自然没有过多奉承,娇声道,“民女听闻公主曾经与将军鹣鲽情深,自是十分艳羡。如今倒是让民女捷足先登了,为避免公主付出一片深情,民女甘愿与公主一同伺候将军。” 此话一出,苏木兮心中一阵冷笑。她和风无痕无法通过时间的考验,怪在她没本事留住他。可即便如此,她毕竟是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如何能做到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 未等她回话,熟悉的低沉声音传进耳中。“烟儿,你与公主说些什么。” 第四十章:相逢已是陌路 http://.biquxs.info/

烟儿?多么动听亲昵的称谓。他是不是忘了曾经他温柔无限的唤她苏苏?还真是世间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柳如烟甜甜一笑,落落大方识大体的说,“烟儿自知风哥哥曾与公主两情相悦,现下我却能取而代之得偿所愿嫁给风哥哥,十分不忍。因此烟儿想了个折中的方法,便是与公主一同伺候风哥哥。” 她的懂事深明大义,倒显得苏木兮如同一个妒妇一般。殊不知她的一字一句,轻而易举在她心尖灼伤了一个洞。烟儿,风哥哥…… 风无痕不悦的斥责道,“在公主面前切莫胡说。” 粉嫩樱唇微微嘟起,看向风无痕的美眸中满满的都是不赞同。“怎么会是胡说,风哥哥你才胡说八道呢!” 她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苏木兮,芙颜上绽放出明艳动人的笑容,“公主,您意下如何?” “柳姑娘宽容大度本公主望尘莫及,只不过我一向善妒。”语气顿了顿,看着始终对自己视而不见的风无痕,沉痛道,“本公主未来的夫君必须只有我一人,小妾偏房通通不许,想来风将军……并不是良人。” 三年多苦苦等待,换来的是无情的对待,证明他并不是那个良人。这一段情里,唯有她一人痴痴守候在原地,殊不知他早已渐行渐远。思及此处,她苦涩一笑。 柳如烟眸中有一抹异样的色彩划过,她挡住眼中不轻易流露的神色。“男子本就三妻四妾,公主……” 未尽的话语被风无痕所打断,“末将内子平日滴酒不沾,今夜许是醉酒了胡言乱语,还望公主不要责怪。” “内子?”闻言,苏木兮将目光投向风无痕,见他黑眸中早已无半分柔情和温度,唯有疏离和冷漠。她苦苦一笑,“风将军不如先带她去醒酒,免得冲撞了贵人。” 几日后,苏木兮坐在贵妃榻上,遥望着窗外的景色。这几日的时间里,她想了许多,也慢慢去接受这令她伤心欲绝的结果。 月芽看着自家公主久坐于窗前,任由思绪飘远,清眸中少了灵气,红唇不再上扬,取而代之的是木然,为此她愤愤不平。“公主您为何不质问风将军,他竟如此待您,简直十分可恶!” 如今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感情的事情经不起时间的蹉跎,她天真的任由这段情感慢慢松懈,让后来者有机可乘。 这是他最终的选择,她只能选择去接受,别无他法。 就算心痛不已,就算每每一想起痛心疾首,可她无能为力去改变这番局面。 好聚好散是她这几日来思索的结果,难不成要她如一个市井泼妇般质问他变心的背后是什么? 她凄婉一笑,这不过是她三年前做下的决定,三年后必须尝下的苦果。 她答非所问,望着窗外寂寥的夜色。“月芽,我想去御花园走走。” 月芽起身寻来一件月白色披风,替苏木兮系上。满怀担忧的看着她,“公主,月芽不放心您一个人,不如月芽跟着您一起去吧。” 苏木兮摇了摇头,“我没事。” 柳树池边,她手持着碧玉箫,吹奏起一首哀婉动人的曲调。眼前浮现的是过往的一切,平静无澜的池面似乎飘起了一盏盏河灯,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当时的黑夜。 她缓缓蹲在地上,低声啜泣。 曾经在父母与他之间她犹豫不决,最终抛弃了亲情选择爱情。而现在现实告诉她,当初的选择到底有多么的不值得。 那一盏盏河灯幽幽飘向不知名的远方,承载着无数人的心愿。 他说过不会负我的,这是她坚持许久的信念,就在前几日一一崩塌。 她用这个可笑的念想筑起来的城墙,本以为牢不可破,谁能料到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她幻想过无数次他归来的场景,却不曾想过,他会选择牵起另一个女子的手。 “五公主深夜独自痛哭,是为何故?” 本想着前往御花园的她,鬼使神差的回到了这个地方。奈何止不住的过往跃上心头,她心中万般苦楚无处诉说,唯有对着茫茫夜色无助的啜泣。 耳边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却是她此时最不想见到的那抹身影。她擦干了泪水,重新站起身来,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风将军怎会出现在此地。” 听着她淡漠的口吻,身后的风无痕黑眸中闪过几许挣扎。伸出的大手习惯性的想去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最终垂在半空中,缩了回去。 何必再加深二人之间的痛苦呢?他给不起她无忧无虑的一生。既无法给予,又何必苦苦纠缠。 他淡淡的说,“路过。” 苏木兮自然没能看见风无痕眼中的挣扎,她娇躯僵硬,她本以为他是循着声音而来,不舍她独自伤怀。 岂料真相竟是如此,她总以为她调节好了情绪,却发现在他面前,一一溃败,无法镇定自若的去面对。 她控制不住发酸的语气,她控制不住想要再次扑进他的怀中,哪怕他的怀里已经再也容不下她。 “想必柳姑娘十分深得你心,否则你又如何会迎娶她。” 听出她语气中浓浓的醋意,风无痕强撑着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他再也无法为她遮风挡雨,再也护不住她了。 他旋身打算就此离去,“臣不知公主在说什么,臣先告退。” “风无痕!” 一声娇喝,成功令他止住前进的步伐。他的大手慢慢收紧成拳,尽量不让自己转过身去面对她,生怕下一刻会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生怕见她泪眼婆娑的样子。 苏木兮见他迟迟不肯转身面对自己,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也有着难言的哽咽。“你是真的还是装的,你若是有心悦女子大可直说,何必假装听不懂!” 他若是另有喜欢的人了,可以明目张胆的告诉她,她不会苦苦纠缠,她会选择放手。 就是不要如此刻一般,与她装作从未相识的陌路人。 风无痕听出她语气中的哽咽和伤痛,深邃的黑眸中有着不舍无奈。“公主所言臣不知是何事,臣镇守边关三年,与公主并不相熟,公主何出此言?” 他冷漠的话语,一字一句凌迟着她的心脏,准则无误将她刺得鲜血淋漓。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昔日盛满漫天星河的眼中只剩绝望。 “你真的……忘了我?” 她试探性的询问,得到的是他冷漠的话语。“臣三年前曾重伤遗忘了些事情,是柳氏父女相救。若不是他们,臣早已魂归黄泉。” 顿了顿,他接着道,“兴许臣曾经与公主发生过什么,可那都是过往云烟。臣如今只想与烟儿携手共度余生,望公主不要继续纠缠,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语毕,他决然的离去,没有半点停留。苏木兮眼睁睁看着他渐行渐远的高大身影,无能为力的捂住娇容,失声痛哭。 字字句句诛心,他对她早就没了往日的深情缱绻。 昔日的甜蜜过往,于他而言已成了拖累,他让她忘记,当成过往云烟。 耳畔似乎还传来二人曾经的情话绵绵,这让她如何去遗忘?她为之放不下的不是这三年来耗费的韶华,而是他对她宛若陌路人。 这日,在温若水和苏墨白的陪同之下,苏木兮前往了将军府。 表面上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一个是手握兵权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可私底下二人是相交多年的挚友。 故而,思忖许久,在赐婚之间摇摆不定的陛下大人,选择出此下策。 当朝温贵妃早与本朝五公主成为好友,与陛下前往将军府中,带上苏木兮似乎是于情于理的事情。而当事人,自然是乐见其成。 这段时间里,苏木兮想通了一些事情。没将她遗忘之前的风无痕,对原主可是敬而远之避之唯恐不及的。如今,不过是回到当时的状态。 若是经过她一番努力之下,风无痕依然无法将她记起,那么她会偃旗息鼓,彻底断了念想。沉默的将这段情埋葬,独自舔舐伤口。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柳如烟竟堂而皇之入住了将军府中,且是与风无痕相隔不远的庭院中。这个认知,令她感到十分的诧异与难过。 不顾及尚未出嫁的女子清誉,想来风无痕此次实非她不娶了——如若不然,大可入住驿馆,二人同样可以来往。 可一想到两人之间会如同曾与她那般相处着,她更是悲从中来。 柳如烟得知她前往将军府,欢欣雀跃的命丫鬟领她去院中小聚。彼时刚用下午膳不久,苏木兮也没有多说些什么,欣然前往。 闻着房中熏香的淡淡味道,苏木兮扫了屋中一眼,这才道,“柳姑娘找我何事。” 身后跟着的丫鬟也是十分迷糊和纳闷不已,毕恭毕敬的说,“奴婢也不知晓其中内情,怕是有要紧的事想告知公主吧。” 可房中静悄悄一片,落针可闻。将军府的丫鬟聪明伶俐,走进内屋掀开帘子,赫然发现柳如烟在卧榻上沉沉睡去。 她步出里屋,来到坐在圆凳上的苏木兮面前。如实相告,“我家姑娘一向身体虚弱,这会子怕是困乏了睡过去,能否请公主稍稍等会。” 第四十一章:信任不再,何谈情深 http://.biquxs.info/

苏木兮意味深长的看了丫鬟一眼,直把她看得手足无措。柳如烟入住将军府不过小半月,面前丫鬟竟能信誓旦旦说出此话,可见此人也是溜须拍马趋炎附势的主。 她把玩起茶杯,笑着说,“无妨,我闲来无事,等会便是。” 就在这时,府中另一名丫鬟匆匆而来,手中托盘中放着甜腻软糯的糕点。至于她为何知晓得如此之多,这便是她曾与风无痕一同享用过的绿豆糕。 丫鬟给苏木兮欠身行礼,张望着屋中,却不见那抹娇俏的倩影。奇怪的问,“柳姑娘呢?” 另一名丫鬟无奈地耸耸肩,“姑娘这会睡下了。” 送绿豆糕的丫鬟了然地点头,这才幽幽道,“将军命我将绿豆糕送到柳姑娘屋中,这可是厨房刚做好的,不曾想竟睡下了。” 一席话引来苏木兮的若有所思,直到难以置信的高亢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不可能!我家姑娘不爱吃糕点的,怎么会命你送来!” 丫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也不知,可这的确是将军所说。” 此话一出,苏木兮多日暗淡的眸中闪过几许亮光,她展颜一笑。“柳姑娘不爱吃,可否转赠于我?” 闻言,丫鬟急忙将托盘搁置到桌上。眼中全是惊慌失色,唯恐被怪罪。“公主此话折煞奴婢了,公主是客,岂有不依的道理。” 丫鬟放下绿豆糕之后转身离去,离去前嘴里不断念叨着,有一字半句飘进了屋中二人的耳中。“五公主爱吃的糕点送往柳姑娘屋中,真不知将军在想些什么。” 这时,领着苏木兮来此处的丫鬟高深莫测一笑,言语间意味不明。“将军是个顾念旧情的人。绿豆糕容易发腻,奴婢给您砌壶茶去。” 见惯了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人,丫鬟会突然对她大献殷勤,不过是认为她有利可图,认为她兴许还有机会得到风无痕的青睐,故而才对她百般讨好。 屋中仅剩她一人之时,她拾起托盘中的绿豆糕,慢条斯理送进嘴中。嘴中充满了甜腻的味道,眼前浮现的是昔日的甜蜜与哀愁。 若说风无痕真的将她所遗忘,又怎会独独将绿豆糕送至此处。方才丫鬟也严明,柳如烟并不爱吃糕点。如若他不曾将她遗忘,为何又假装不曾相识。 两块糕点下肚,迟迟不见丫鬟回来。屋中静谧无声,可她知晓的是,柳如烟此时此刻必定清醒着。她不过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罢了—— 苏木兮清了清嗓子,“柳姑娘若无要事,我就先行离去了。” 此话一出,果然不消片刻便从内屋珠帘后传来婉转娇语。“公主且慢,民女有要事相求。” 眼见着柳如烟袅袅婷婷行至跟前,见她娇容上无半分初醒的嫣红,苏木兮自然了然于心。她坐于圆凳上,纤纤十指轻叩桌面。 柳如烟慢吞吞寻了个位置坐下,不发一言。沉默在彼此间蔓延着,苏木兮不想与她耗下去,只好意味深长的说,“究竟是何事得等到丫鬟退下才肯言明。” 闻此言,柳如烟扑通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请公主成全我与风哥哥,不要拆散我们。”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苏木兮眼中闪过诧异。她的言下之意是她阻拦了她与风无痕的婚事。 苏木兮也不急躁,把玩起了茶杯。“何来拆散之说,本公主可什么都没做。” 对于她的矢口否认,柳如烟显然是只字不信。她抽噎着说,“陛下是公主一母同胞的皇兄,自是不会令公主受半分委屈。我也知晓公主与风哥哥的过往,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做不得数的。” 看着柳如烟依旧跪在地上抽泣不止,苏木兮冷笑连连。“你的意思是我从中作梗不让皇兄拟下赐婚圣旨?” 眼下柳如烟对她的言语俨然全不相信,她依旧固持己见。“您贵为本朝公主,而我只是一介无半点权势的民女,又如何能与皇家相抗衡。” 苏木兮猛地拍案而起,柳如烟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娇躯瘫软在地。 苏木兮却无半点怜香惜玉,冷声道,“你这是坐实了本公主的罪名,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堂而皇之的诬陷本公主!” 惊吓过度的柳如烟声音颤抖,“公主若是割舍不下风哥哥,我情愿做偏房小妾,可无论如何,还请公主成全了民女。” 奈何柳如烟坐实自己阻拦了她的婚事,苏木兮无奈地抚额叹息。 她连阻拦的念头都不曾有过,何来的阻拦之说。 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女子,身穿水蓝色罗裙,越发的温婉动人。却不曾想过,包藏在光鲜亮丽的面孔下是如此的一颗心。 这不得不让她想起二十一世纪的一个词汇,一个清丽脱俗与她十分匹配的称谓。 白莲花。 苦苦思慕多年,竟要承受他迎娶他人,这可谓痛苦万分。 可即便如此,她也从未有过拆散的念想,毕竟是他选择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 思及此处,苏木兮苦涩一笑。“我并无阻拦之意,且下旨赐婚是皇兄的事情,容不得我置喙半句。你有时间求我,还不如同皇兄说去。” 她的忠告似乎无法传达进柳如烟的耳中,只见她仿若身处自身的世界里,自顾自的说起了过往。 “我……当年北境诈降意欲强占边关与周边城池,我不过是一介民女,与老父相依为命。若不是风哥哥见我可怜出手相助,我早已命丧黄泉。” 闻此言,苏木兮心中一阵颤抖——两国之争,最为凄惨无依无靠的便是黎民百姓。 柳如烟弱不禁风,若不是风无痕的出现,恐怕早已成为这次战争的牺牲者。也因此,两人成就了美谈,好一出英雄救美。 她的一番话,令苏木兮动容,禁不住感同身受。她微微闭上双眼,“此等大事同我言说并无任何作用。若无其他要事,我也乏了。” 见苏木兮话音落下,转身便要轻移莲步离去。柳如烟陡然间拼命磕起头来,白皙的额头上由最初的泛红直至渗出血丝。 “公主求您了,求您了公主。” 她的万般哀求,让苏木兮手足无措。 她看着不断磕头的柳如烟,弱不禁风的模样惹人怜惜,从未受过如此大礼的她,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自处。 就在此时,风无痕竟然出现了! 看着他温柔地扶起不断磕头的柳如烟,苏木兮心中咯噔一响——蓦然间明白了所有,她这不过是被人给算计了。 她稳住身形,看着眼前风无痕怜惜的动作和神情,心中酸涩不已。 她强自镇定,毕竟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风无痕将柳如烟牢牢搂在怀中,深邃的黑眸不悦的看向苏木兮。“烟儿是臣的未来妻子,不知犯了何等过错,需公主如此惩戒。” 苏木兮冷眼旁观,眼看着柳如烟小鸟依人般靠在他的怀中。轻轻啜泣着,眼中泛着泪花。“风哥哥,不是公主的过错,是我。我见陛下迟迟没有下旨赐婚,十分着急,这才求起了公主。” 此话一出,虽都是事情经过,可听在旁观者耳中,却成了另一番言语。 风无痕难以置信的看着苏木兮,“你……没想到公主竟会做出此等事情来。臣早已同公主说明,不想与公主有半点交集。” 望着曾经苦苦守候的男子,此时此刻怀中躺着另一名姿容绝色的女子,且对她如此珍爱庇护,苏木兮除了苦笑只能苦笑。 原来,一颗真心交付出去,换来的是彻骨的心寒,每每想起,那种疼痛就入木三分。 尖锐的刺痛感一直伴随着她,除非她能够放得下。 星眸中盛满了失望,“风无痕,你信不过我?” 风无痕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苏木兮,又看了看怀中弱柳扶风的柳如烟。在二人之间摇摆不定之时,柳如烟竟忽然昏厥过去。 “烟儿,烟儿!” 她眼睁睁看着风无痕将柳如烟打横抱起,朝着内屋走去。而原本替她沏茶的丫鬟,放下茶壶之后,连忙急匆匆赶去请府医。 苏木兮抬起玉足,失魂落魄的朝屋外走去。她的眼前不断重复着方才所见的一切,清泪在不知不觉间流了满腮。 风无痕,你不该招惹我的,你不该…… 一个时辰过后,苏木兮坐在客房的屋中,左思右想踌躇不安,最终决定去同风无痕解释清楚。她得知风无痕此时正在书房中,便欣然前往。 她站在书房门外,看着桌案前紧紧依偎的二人,红唇慢慢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只见柳如烟从身后搂住风无痕的腰,举止十分亲密。 也许,他再也不需要她的解释。 她的解释与否于他无半点关系,她已被他从心上驱逐,他不属于她了,再也不属于她了。 她转身离去,一颗心不断撕扯着,付出一颗真心之后被如此轻视,竟是这种疼痛不已的感觉。 一个时辰前的泪流不止,泪水早已干涸,她的眼眶通红一片,却再也掉不出半滴泪来。 原来,伤痛到一定极致,是流不出眼泪的。 风无痕看着绝望离去的苏木兮,大手握紧成拳。方才他是看见他来了的,原本想要推开柳如烟的大手便缩了回去。 第四十二章:情烬成灰 http://.biquxs.info/

柳如烟自是能感受到风无痕僵硬的身躯,她轻轻放开纤手,走到他面前,抬头望他。“风哥哥,你可是生气了?” 风无痕重新坐于软榻上,拾起放在桌案上的书集。“往后我不想看见今日之事重演。” “我知道你生气了,气我以此来博取你的怜惜,伤害了你最为珍爱的人儿。”她调皮的伴着鬼脸,“可如今我才是未来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过去的一切就当成是一场梦可好?” 看着柳如烟眼中流露出的万丈光芒,风无痕别开了视线。“我会许你将军夫人的荣耀,旁的我给不起。” 柳如烟慢慢敛去了眼中的笑意,仅剩下一片冰冷。她如何不清楚他能许她什么,她怎会忘记重伤昏迷的他,口中喊着的苏苏二字。 夜幕降临,将军府中灯火通明,遣了丫鬟前来唤她去用晚膳。苏木兮静坐于屋中的圆凳上,神色凄凉。打发了前来的丫鬟,并要了一坛酒。 她将酒倒进杯中,看着杯中波澜不惊的酒,一丝苦笑情不自禁浮现在嘴角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如今于她而言,是穿肠毒药,能饮鸩止渴。 一杯两杯三杯,饮尽杯中酒,浓愁愈是漂浮在心头,挥之不去。眼中再不见半滴泪水,如干涸的决堤,只觉酸涩难忍。 她慢慢闭上双眼,趴在圆桌上,任由思绪飘远,沉沉睡了过去。梦中兴许有那抹欣长的身影,他会唤她苏苏,会同她说起那些温柔缱绻的情话,会在她唇间留下一吻。 她这一睡去,竟是连陛下与温贵妃回宫都不知晓。苏墨白自然是交代了苏木兮转醒过来,立刻送她回宫。 苏木兮悠悠转醒,便看见站在身侧久候的丫鬟。她眨了眨明亮的清眸,适应着屋中的光线。望着一脸恭敬的丫鬟,摇了摇头,试图理清思绪。 她站起身来,缓缓朝风无痕所在的屋中走去——她想要去问清楚,这是她给自己最后一次的机会。 站在他屋前,她踌躇许久,举起的纤纤素手又轻轻落下。就在此时,屋内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天色已晚,公主还是早些回宫的好。” 不愧是习武之人,一点轻微的声音都能捕捉到。苏木兮凑在房门前,“可我就是想见见你,我就看你一眼,肯定能一夜好梦,连这个小小的请求你也不能答应?” 跟随着苏木兮一同来到此处的丫鬟,看着一朝公主哀伤祈求的神色,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要知道这位五公主曾经可是先皇的心尖宝,如今却为了所爱之人低落到了尘埃里。 良久过后,屋内才继续传来声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属不便,公主请回。” 听着他风轻云淡的语气,苏木兮垂下眸子,掩饰住眼中的悲痛。纤纤素手情不自禁握紧成拳,却无能为力的松开。 曾经他夜闯她的寝宫,在她唇间落下一吻,令她惦念了许久。连着好几夜痴痴遥望着窗外,不知他是否会脚踏七彩祥云而来,不知那夜的晴天娃娃是否还在他的身侧。 她忽然灵机一动,冲身侧的丫鬟眨眨眼,作势晕倒过去。丫鬟也实属机灵,见苏木兮眸光闪光狡黠,便欣然领悟。 急忙大喊起来,“公主,公主!来人啊!公主晕倒了!快来人啊!” 下一刻,房门打开,一抹身影如飓风般袭来,将躺倒在地的女子抱起。等丫鬟反应过来时,只觉衣袂飘动间,耳边只剩下房门关上的声音。 她眨了眨眼,从惊愕中回神过来,眼中是若有所思,嘴角上扬。 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残月,也不知该作何感想。依方才来看,自家将军哪可能不在乎这个五公主,分明是十分担心。 就在丫鬟旋身准备离去之时,房中再次传来风无痕的声音。“赶紧去请大夫。” 此时此刻,重新得以回归宽阔怀抱的苏木兮,睫毛微颤,樱唇忍不住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不料头顶上方传来风无痕恍然大悟的声音,“公主戏耍臣很有趣?” 他不再将苏木兮玲珑有致的娇躯抱在怀中,转而放在一旁的圆凳上。骨节分明的大手举起一旁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不满撅起小嘴的女子,并没有察觉到男子黑眸中擒着的几许笑意。苏木兮娇声不悦道,“谁让你不见我,我只好来见你了。” “公主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苏木兮扫视周围一圈,赫然发觉他的房中摆设一如既往。在看到那张床榻时,过往的记忆跃上心头。他命悬一线,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这一切恍若昨日。 再看向眼前依旧风神俊美的男子,一丝凄凉浮上心头。她终于知晓当日盛妃娇颜上的凄婉之色是为哪般,原是情之一字,最是蚀骨伤人。 她收回越飘越远的思绪,看着与自己面面相觑的风无痕,俏脸微红起来。“今日之事并不是你想的那般,是她自己长跪不起,误会我私底下从中作梗,阻挠她成为你的将军夫人。” 风无痕看着她面若桃花的样子,黑眸愈加幽深,大手差点习惯性地伸出去揽住她的纤腰。他轻轻地点点头,“此事无需再提,还望公主日后远离她。” 苏木兮眼尖的看见他垂落下去的手,激动地抓起他搁在桌上的大手。“风无痕,你没忘记我对吧?如若不然绿豆糕作何解释。”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睁睁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并且微微颔首。 过于激动之下,苏木兮猛地从圆凳上站了起来。望着面前的男子,苦苦一笑。“那你为何……为何要负了我。” “并不是臣负了公主,而是时间。” 耳中传来的是他绝情的话语,一字一句狠狠撕裂她愈合的伤口。苏木兮看着他,久久凝视着不曾移开目光。 他说什么?是时间辜负了她的一片情意。所以这几年来是她苏木兮活该傻傻的等着他?是她天真懵懂的以为时间不会改变一切情愫? 她凄然的放声大笑,美眸中泛着晶莹的泪光,却倔强的没有掉下来。“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可知道我堂堂一朝公主,不顾礼义廉耻,不顾皇家颜面,苦苦等候。如今成为京中茶余饭后的笑柄,三年的等待化为一桩笑话!” 他拿她的一片痴情狠狠摔在地上,再踩上几脚! 这就是那个她所爱之人,她为他而留下终究是错付了。 苏木兮将这几年伴随在身侧的荷包拿了出来,看着一针一线绣成的荷包,清泪终是缓缓掉了下来,白玉无暇的娇颜上更显几分楚楚可怜。 荷包狠狠的被砸在了风无痕的身上,再无力地掉落在地,仿佛被挚爱之人所遗弃般可怜。 风无痕看向砸落在地的荷包,“我……对不起。” 那抹欣长的身影一如既往,却物是人非,变的是那颗紧紧依偎的心。 她仰起头来,努力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我等了你三年,就换来一句对不起。” 房中一片静谧,再不闻声响,只剩下苏木兮阵阵泛疼的心,不断折磨着她,不得解脱。 她娇躯不停颤抖着,身形不稳的朝外走去。 “风无痕,是我错了,大错特错。我不该痴痴的念着你,想着你。现在梦醒了,心碎了。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了。” 枯竭的泪水如同久逢甘露一般,不停的落下,打湿了整张小脸。 她眼前走马灯花般浮现着昔日的回忆碎片,却如何都拼凑不在一起。 原来,他并不是忘了她。 原来,他只是不想要她了。 风无痕弯下高大的身子,捡起了荷包。由于跟随了主人无数个日日夜夜,鼻息间闻到淡淡的幽香。 他打开了荷包,里面有一张经过岁月沉淀而早已泛黄的纸条。只见上边写着:等我,好好照顾自己。 一阵气血上涌,喉间一片腥甜,风无痕张开嘴吐出了一大口血来,染红了那张字条。他连忙用袖口去擦拭着,却再也无法恢复原样。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瓢盆大雨,苏木兮只身一人步入雨幕中。任由雨水打湿了衣裳和发丝,她仰头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凄然一笑。 将军府外的街道上,身旁匆匆而过的行人不过寥寥数人。 甜蜜的记忆不断在眼前浮现着,她伸手却抓不牢,扑了个空,只感受到冰凉的雨丝和刺骨的寒意。 原来所谓的一往情深,终究敌不过年深岁久。 是她过于自信,还是他过于薄情? 苏木兮摇了摇头,唯剩下一颗破碎的心。脑子越来越晕眩,眼前逐渐一片漆黑,最后连一丝光亮都消失了。 她摔倒在地,知觉慢慢丧失,再也无半点感知。 多想就这么失去所有的感官意识,再也无法醒过来。 这是苏木兮晕倒之前,最后的一个念想。 “三皇……三公子,这里晕倒一个人,看着好生面熟。咦……这个不就是当朝五公主苏木兮!”一名长相俊秀的少年上前查看着晕厥的女子,突然惊愕出声。 闻言,温文尔雅身穿月白色锦袍的男子,连忙上前一探究竟。 第四十三章:一国之君的质问 http://.biquxs.info/

果不其然,入眼的是面色苍白的苏木兮倒在被雨水打湿的地上,他缓缓蹲下身子,执起她的素手,为她把脉。 接着大手移向她的额头,赫然发现有些微烫。男子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丝毫不在意弄脏了一身白衣。 少年撑着一把油纸伞,跟在男子身侧。对于主子的行为举止感到难以置信,自家主子可是素有洁癖的,一般女子无法近身不说,就连被碰一下都要沉下俊脸。 第二日晌午,苏木兮终于转醒过来。她睁开了双眸,扫视着陌生的屋子。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坐在圆凳上假寐的男子身上。 男子见苏木兮醒过来了,便从茶壶中倒了一杯水,朝床榻走来。将水杯递给了她,苏木兮此时此刻感觉喉咙火烧火燎般难受,也毫不犹豫的喝下那杯水。 她将杯子重新交给白衣男子,“这里……是哪里,你……你是何人?” 就在此时,男子身边的小厮走进屋中。“若不是我家公子救了你,你早就因发高烧而归西了。” 白衣男子转头不悦的看向小厮,“别胡说八道,赶紧去准备些膳食。” 苏木兮知晓了眼前之人便是她的恩公,然而她已经失踪了一夜,料想宫中早已人仰马翻。马上掀开薄被,“多谢相救,我不能多待了,家里人会担心的。” 男子将水杯放回桌上,眼中含着浅笑,声音如清泉般透彻温柔。“姑娘再急也得先用下午膳,少顷我会送姑娘归家。” 高烧已退,苏木兮站起身来,虽有些身形不稳,但也勉强能走动。她走到男子跟前,努力绽放一抹笑靥。“不必如此麻烦,还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看着面前女子脸色虽苍白,却仍难以掩盖沉鱼落雁之姿。一双清眸灵动自然,虽有一缕淡淡的忧伤参杂其中,却难掩纯净。 “在下之名不足挂齿,姓律家中排行老三。可否请教姑娘芳名?”他眉眼含笑,早已知晓她的身份背景,仍然选择装作不知情。 混沌的脑子逐渐清醒,恢复正常运转。 她赫然发现眼前之人容貌俊美,眉眼间含着浅笑,一双桃花眼一反常态的清澈有神,高挺的鼻子,嘴角微微上扬。 身穿月白色锦袍,头戴玉冠,长身而立,温润如玉中透着一股优雅贵气,不容忽视。 苏木兮轻咳一声,“我姓苏家中行五。” 她掩饰住内心的慌乱,眼前的男子既有白清尘的温文尔雅,又有风无痕久经沙场的气魄,简直是二者融为了一体。 二人用完午膳之后,苏木兮用一旁备好的丝帕擦了擦嘴角。这才看向举止优雅的男子,“三公子似乎不是京城人士。” “苏姑娘好眼力,我的确不是。” 苏木兮暗自盘算着,她一向是有恩必报的主,受了他人的恩惠必须回报,不然内心难安。 因此她大胆的询问,“不知三公子前往京城所为何事。” 姓律的公子故作叹息,“说来惭愧,如今我已二十好几,尚未娶妻生子。家中之人十分着急,故而往京城探访故友,顺道寻个好妻子。” 一旁的小厮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翻了个白眼。奈何侍候一旁,无法做出更多的行为举止,只得按捺住。 闻言,苏木兮自然知晓该如何报答恩情。嫣然一笑,“原来如此,此事包在我身上。你既救了我,我定要报答恩情的。” 看着面前女子义不容辞的模样,律公子忍不住嘴角上翘。“不必了,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苏木兮并没有理会他,反而问道,“你们会一直住在这驿馆?” 律公子微微点头,“探访故友期间一直都在。” 此话一出,苏木兮信心十足。她站起身来,娇声道,“那你且等候,我定会为你寻得一门好亲事。” 小厮看着苏木兮逐渐远去的倩影,终究是对此无法苟同。“公子,真的要任由她胡来?” 律公子依旧坐在圆凳上,笑着摇了摇头。“不碍事,此次来京城定不会了无生趣了。” 此时此刻,深宫内院一处宫殿中。苏木兮简单的沐浴过后,身穿嫩黄色对襟襦裙,慵懒地卧躺在贵妃榻上,手持流苏宫扇,纤手轻轻扇动着。 殿中熏炉中正燃着,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月芽从殿外匆匆忙忙走进来,上下打量着苏木兮,见她全身上下完好无损,这才长吁一口气。 小嘴仍避免不了的数落着,“我的公主殿下您上哪去了,知不知道陛下有多着急啊!差点把将军府掀起来了!” 将军府三个字一出,她自然看见了苏木兮星眸中稍纵即逝的黯淡,连忙捂住小嘴,暗自责备自己哪壶不该提哪壶。 苏木兮也看见了月芽的小动作,故作不甚在意的轻笑出声。“皇兄真是小题大做,我不过是去驿馆小住一夜。” 得知苏木兮平安归来,宫殿上上下下这才安宁下来。月芽朝外大喊道,“小六子你赶紧去通报一声,就说是公主回来了。” 小六是寝宫中的一名太监,他站在寝殿门口,毕恭毕敬地低下头。“那风将军那边呢?” 月芽眼角余光瞥向一旁的苏木兮,自知又提及了心事。 她连忙冲小六子挥了挥手,“话还真多,该怎么办不需要我来教你吧!” 等小六子退下去之后,月芽这才担忧的看向苏木兮。“公主您……” 苏木兮打断了她的话,强颜欢笑道,“我没事,也想通了。我近期想要寻一门好亲事,越快越好。” 一场倾盆大雨断了她的念想,若还有半分在意,又岂会放心她只身一人步入雨幕之中。 情已不在,空有着念想又能得到什么。 如今,她选择了成全,她成全他与柳如烟的这段情。 她选择退出,不再参合其中。 只是一颗情意绵绵的真心,从此覆水难收。 听到苏木兮想要寻一门亲事,月芽自然是喜出望外雀跃不已,这可是她这几年来的夙愿。 喜极而泣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公主您可算是想通了,月芽等这句话许久了。您放心,保准寻一门好亲事!” 眼见着月芽风风火火地冲出宫殿,不知前往何处。苏木兮放下手中的宫扇,错愕地眨着双眼—— 此时的将军府中,凌风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书房,行为举止简直与某个宫女十分相似。“宫中传来消息,五公主回宫了。” 一夜未合眼风尘仆仆的风无痕,终于松了一口气,高大身躯由于放松之下,坐倒于身后的椅子上。 另一名与凌风一同进入书房的将领接着道,“另外,陛下命您即刻进宫面圣,说是有要事相商。” 风无痕连忙起身往外走去,身后仅留下凌风的轻微叹息声。身侧身穿黑衣的将领琢磨着,忽然间恍然大悟,惊声道,“不会是北境又出尔反尔了吧?” 看着一脸焦急慌张望着自己的黑衣小将,凌风嘴角抽搐。“你认真的?” 黑衣小将并没读懂凌风眼中的含义,反而自说自话的补充着,“不然陛下为何如此着急,肯定是为了边关的战事。” 凌风抚额叹息,现下收复北境,哪来的边关战事?奈何此人是他手底下的,不得不给他分析,“你打战打傻了吧,将军此次前往绝对是为了与五公主之间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眼见黑衣小将眼中浓浓的质疑,凌风终究是忍不住抬手狠狠敲了他的脑袋。“我要是不知道能做你们的头儿?” 宫中 “有件事情朕一直想不通。” 御书房内,一国之君坐于高座之上,看着面如冠玉的男子。 此人正是被召进宫中的风无痕,他抬眸看向苏墨白,“陛下但说无妨,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他如此坦然,无半分掩饰之意。苏墨白幽幽开口,“与柳姑娘的婚事你是认真的?” 二人相识多年,早就深谙彼此的性子。虽说君臣有别,两人却是一见如故,兴致相投,早成了多年的挚友。 因此,风无痕会选择辜负苏木兮这件事情,他是如何都不信的。而究其背后的因果,他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风无痕点点头,“臣一直都是认真的。” 话音刚落,御案上的其中一本周折被陛下龙颜大怒之下狠狠摔在地上。 他猛地站起身来,直视着仍面不改色不为所动的风无痕。 “那你置木兮于何地!他是朕的皇妹,三年前为你了不顾皇家颜面执意出宫,一朝公主衣不解带照顾你许久!” 三年前风无痕受伤,苏木兮不顾自身的清誉前往将军府,犹如飞蛾扑火,那般奋不顾身无怨无悔。 对于他的出言阻拦,也并不放在心上,甚至无所畏惧。眼前似乎还浮现出当日两人对峙的画面,当时的苏墨白是妥协于她的大义凛然—— “没有朕的准许,你出不了宫门半步!” “今天这宫门我出定了!” 想起了苏木兮,苏墨白缓了缓语气,重新坐于位置上。“她毕竟是朕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她为你受尽万般苦楚,无怨无悔。出征讨伐北境之前是你亲口告诉朕,待收复北境娶她为妻。如今你却要迎娶柳姑娘,朕与你年少相识,自知你不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你若无法令朕信服,朕是不会轻易拟下赐婚圣旨的!” 就在此时,大内总管信步而来,弯着肥胖的身体。“陛下,五公主求见。” 第四十四章:错付背后的苦衷 http://.biquxs.info/

苏墨白眉心微微拧起,看向眼中闪过歉疚的风大将军,无奈的叹了口气。“让她先回宫,朕还有要事与风将军相商,晚些时候会去找她。” 大内总管领命退下,等他圆润的身子消失不见之时。苏墨白嘴角擒着一丝冷意,“可笑的是,朕的皇妹如今还在担心朕会不会怪罪于你,得了消息马上赶来。风无痕,你此举如何对得起她的一片真心!” 风无痕缓缓抬起脸来,看着面色不悦的一国之君,没有半分畏惧之意。 方才得知苏木兮在御书房外候着,他冰冷的心不受控制的悸动了下。 脑海中出现的是绽放满天星辰的夜市上,湖面上飘荡着无数盏寄满相思的河灯。少女容色倾城,软糯的声音还回荡在耳畔—— “在你出征前,我们先结为夫妻好不好?” 他所允诺的三个月变成了三年,无数个等候的日夜里,她可曾遥望着天空的明月,以泪洗面,迟迟候着那个还未归来的人。 可如今,他早已没有了那个资格和机会去迎娶她。 曾经的甜蜜不过是大梦一场,梦醒后只剩下一地的寂寥。 “陛下,并不是臣不愿意迎娶公主,而是臣不能。” 眼前步步紧逼的是苏墨白的质问,他自然清楚若不能给予一个合理的交代,今日的他是出不了宫门半步的! 闻言,苏墨白眉毛一挑,起了些许兴趣。“你如何不能。” 见苏墨白如此咄咄相逼,他也只能如实交代前因后果。 “臣与北境三皇子一次交战中,不慎身受重伤。幸得柳氏父女相救,虽断言活不过今年,却也捡回一条命得以收复北境。现下臣已是将死之人,怎能继续耽误公主。” 即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苏墨白,也忍不住微微诧异。 人人都道风将军风无痕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可他毕竟也是人,也有力不从心毫不设防的时候。 他缓下语气,接着问,“既如此,你为何不曾言明。” 风无痕薄唇勾起一抹苦笑,“与其让她得知我苟延残喘命不久矣,不如让她对我恨之入骨。在她眼中我是盖世英雄,我不想她知晓英雄迟暮,只剩悲痛欲绝。” 曾经他的顾虑便是,有朝一日马革裹尸,唯剩她独自一人孑然一身,虚度年华。如今现实摆在眼前,有利因素实属太少,他不能继续耽误了她。 他只能去期望那虚无缥缈的来世,若有来世,他绝不会辜负了她! 真是造化弄人,苏墨白心头上仿佛卡了一根刺,不上不下不知如何是好。轻叹了口气,“你要朕如何是好。” 风无痕黑眸中的悲痛褪去,仅剩坚定,坚若磐石的看着帝王。“还望陛下能为她寻到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 看着风无痕欣长的身影步出御书房,苏墨白揉了揉眉心——对于二人的情路坎坷,已然无法做出最好的决断。 在御书房外忐忑不安等待着的苏木兮,看见了步出御书房的风无痕时,见他依旧面不改色,想来是皇兄并没有为难他。 她松了口气,又觉得很是自作多情。面前之人早就将她抛之脑后,早就弃她于心房之外,她何苦为了他而忧然神伤。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风无痕耳畔传来软糯好听的声音。“风将军不必担心,本公主自会让皇兄尽快下旨赐婚,成全你与柳姑娘一桩婚书。” “如此有劳公主了。” 不知是苏木兮陷入沉痛之中,有兴许今日的风不同以往般,她竟没能捕捉到风无痕语气中的悲痛和苦涩。 世间最为悲痛的莫过于,亲眼见着所爱之人披上红纱,嫁与他人。 风无痕看着手腕处还在跳动着的脉搏,苦苦一笑,无能为力。 风声中似乎还飘荡着昔日过往,少女甜腻软糯的声音,缓缓飘进耳中,换来的是梦中一场短暂的缱绻温存。 “皇兄召见风将军,不知所为何事。” 看着低眉顺眼的苏木兮一眼,苏墨白不悦的撇撇嘴——不知这丫头从何处得知的消息,消息如此灵通,瞧她那样分明是生怕他严刑逼供风无痕。 想到此处,他就满脸不乐意。“你还担心朕会欺负他不成。” 苏木兮抬眸望去,见自家皇兄一脸的心情不好急需安慰,她差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苏墨白看着苏木兮忍俊不禁的样子,心中更是不满。 风无痕儿时便被看出是骨骼清奇,之后拜了名师,习得一身好武艺。 苏墨白看了看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欺负得了他? 只是万万没想到现下二人都早已断了个干净,如今还胳膊往外拐! 沉吟片刻,苏木兮忍住即将溢出唇边的笑语。“皇兄说笑了,木兮怎敢如此揣测圣意。木兮今日来,为求皇兄两件事。” 往日古灵精怪的五公主回归,一改前几日的萎靡不振,是宫中所有人乐见其成的事情。 苏墨白也难得压下不满,“说吧,什么事。” 她自然知道这几日以来,与她熟识相交甚好之人十分担忧她。 可奈何君心似明月,早已遥望而不可及。徒手捞月,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幻影。 她强行抑制住奔涌而出的悲伤情绪,故作无事,风轻云淡的说,“木兮知晓皇兄因我而迟迟没有拟下赐婚圣旨,皇兄贵为九五之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无需顾虑过多,可成了风将军与柳姑娘的一番夙愿。” 是了,虽说她没有让苏墨白不得拟下赐婚圣旨,可她心里知晓苏墨白是顾及她的感受,才装作视而不见,一拖再拖。 思及此处,她的心中亦有着暖流划过。 二十一世纪的她,是生活在独生子女的家庭之中。唯有父母的终日关怀,如今体会了一次有身为兄长的关爱,她十分受用。 盯着苏木兮良久,苏墨白方才叹了口气。“朕竟不曾想此话会从你口中听到,也好,朕就随了你们的愿。” 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苏木兮可曾为之前所做的决定而后悔。此番话语在心间绕了几圈,还是被一国之君押回肚子里。 闻此言,苏木兮心中一痛,果不其然,风无痕也是为了他的婚事而来。 她掩饰住眼底深处的酸涩,“如此多谢皇兄,不知皇兄手头上可有适婚的人选。” 此话竟连一国之君都不知所措了,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她。“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还是苏木兮第一次见到皇兄这种表情,她嘴角勾了勾,心怀天下的陛下大人也是凡夫俗子。 她轻咳了一声,娓娓道来。“木兮昨日幸得一人相救,因此答应了会替他寻一门好亲事。” 苏墨白这才恍然大悟,因着方才的事情,他都没能询问一二。 于是他微微点头道,“既是你的救命恩人,朕必然得允准。此事你无需操心,朕手头上确实有合适的人选。” 他还以为苏木兮心灰意冷之下,终于想着出阁了。谁知是为了旁人,罢了,情伤确实非一日而愈,就连他也不能幸免。 见自家皇兄眸光稍显黯淡,苏木兮忍不住打趣道,“温贵妃和一众嫔妃们不会吃醋?” 苏墨白看向眼中闪着狡黠之色的苏木兮,微微皱了眉头——今日他这破妹妹讲的话,为何如此深奥难以理解。 “为何要吃醋。” “皇兄都为自己而准备下酒菜了,难道不该闹点小脾气?”苏木兮意味不明的一席话,引来苏墨白的思忖。 联想刚才允诺的事情,他看向苏木兮的眼神忽然就变幻莫测了。 朝中确实有不少适龄的青年才俊,也有好男风的馆子,难不成眼前的破皇妹认为他有断袖之癖? 简直是荒唐至极! 他不悦道,“胡说什么,朕乃一国之君,岂会看上。” 显然苏木兮也不知晓一国之君的想法,更不会知道她为救命恩人遭来了一场乌龙。她浅笑着说,“庸脂俗粉实在是难入皇兄的眼中,木兮一向对此深信不疑。” 与苏墨白约好时间之后,苏木兮欣然离去。 入夜之后,太后的万寿宫中。香炉熏着淡淡的麝香,太后手捧茶盏,底下两旁各坐着闭月羞花的皇后娘娘和温贵妃。 皇后经常前往太后寝宫,与她谈话解闷。此时她看着对面而坐的温贵妃,“温妹妹手上可有适婚的青年才俊。” 温贵妃抬眸望着含笑的皇后,红唇向上扬起。“皇后娘娘是想为娘家未婚女子择选夫婿?” 闻言,皇后忍俊不禁。便将当朝天子交代她的事情娓娓道来,“妹妹说笑了,陛下日理万机无半分空闲,便将替五公主好友择婿的任务交给了本宫。虽有些不错的人选,但贵在精不在多。” 此事宫中如今传得沸沸扬扬,昨晚五公主夜宿好友家中,因此才一夜未归。 温贵妃自然也有耳闻,“此言甚对,不过嫔妾倒是认识一名专门做媒的官家夫人,可将此事办妥。” 若是苏木兮知晓救命恩人的梗被传成了这样,定是要拿块豆腐撞死的。 谁让宫中人多嘴杂的,流言蜚语传着传着就偏了又偏。因此,遭人误会也是难免的了。 就在此时,一旁的太后忍不住说道,“哀家听说木兮想出阁了。” 第四十五章:一场大乌龙 http://.biquxs.info/

皇后笑着解释道,“母后怕是听岔了,是五公主的闺中密友。” 太后思忖片刻,皱了下眉头。她就算人到暮年,可耳朵依旧是好使得很。“哀家是听木兮身边的贴身宫女月芽所说。” 因这件事,太后娘娘心情甚好,晚饭更是比平日多添了点。 而早已理清事情来龙去脉的苏墨白,此时正在御书房中批着奏折,对于别人堂而皇之的误会苏木兮,并没有丝毫的罪恶感。 温贵妃难以置信的看着太后,搁下手中的茶盏。问道,“太后娘娘此话当真?嫔妾与五公主近来密切往来,怎的全不知情。” 温贵妃这几年来,与苏木兮可谓是一见如故相交甚好。这是宫中人人皆知的事情,皇后也面露疑惑。 太后接着说,“是月芽亲口告诉哀家的,说是想尽快寻到一门亲事,越快越好。” 此时此刻,苏木兮寝殿中。她即将就寝,卧倒在床榻之上,却不料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更有些不祥的预感隐隐浮上心间,老有大祸临头的预兆。 月芽放下床幔,笑着说,“看来是有公子哥在偷偷思念我家公主了。” 苏木兮白了她一眼,“你家公主我是感染风寒了。” 跟随苏木兮已久,月芽也不再拘谨,继续调侃道,“是啊,非得到太医院找一名青年才俊的太医来不可,才好给公主诊治。” 万寿宫中,皇后认为太后没有必要因此而扯谎。于是微微颔首道,“母后说得极是,兴许五公主见未出阁的好友出嫁,说不准也上赶着出阁呢。” 此言一出,太后笑的慈眉善目,对此事也颇为上心,大有势在必得的感觉。不由分说金口玉言,“此事必须办妥。” 皇后马上起身行礼,“包在儿臣身上,母后放一百个心。” 兜兜转转三日后,京城驿馆之中。 受温贵妃委托办事的官家夫人,着一袭红衫,扭着水蛇腰袅袅婷婷而来。 此事不仅关乎能得到五公主的感激,更是能借此而亲近当朝的温贵妃,继而夫婿能够平步青云,受到官家的青眼有加,这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了。因此,她格外上心。 她是朝中张大人家中的大房娘子,曾为无数痴男怨女牵线搭桥,成就一段佳话。 对于今日的姻缘,也是抱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念头而来。 寻找到那间房之后,叩响了房门,眼前出现长相俊秀的少年郎,一袭布衫,显然是家中的小厮奴才。 小厮名唤子影,看着面前风韵犹存的妇人,奇怪的问,“这位夫人您找哪位?” 张夫人眼中含笑,手上的红色丝帕轻捂着红唇。“瞧这小哥长得真俊俏,看你就不是京城人士。你家姑娘可在里头?” “姑娘……我家哪来的姑娘?!” 子影百思不得其解,他将面前的妇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脑中不由自主蹦出两个字来——媒婆! 他跟随自家主子已经许久了,耳熏目染之下,看人也有几分本事。 张夫人自以为眼前的少年是信不过自己,不悦的板起了脸。“小哥你快别寻小妇人开心,我虽说是朝中官员的夫人,可也促成过几桩亲事,保管给你家姑娘寻得如意郎君。” 子影只觉头顶上空有一群乌鸦飞过,他这是祸从天降,平白无事就招惹出了眼前的红娘来。 他开始思忖是不是自家主子被她瞧见过了,因此前往胡搅蛮缠。 “不是,我家真没姑娘,不信你自己看看。”子影自知百口莫辩,落落大方地敞开房门,侧过身子。 张夫人半信半疑地探进去一张脸,赫然发现坐于檀木圆桌前的男子,黑发上戴着玉冠,一袭白衣胜雪,骨节分明的大手持着茶杯,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张夫人心道——打哪来的俊秀少年郎。 接着环视着房间一圈,将怀疑的眼神看向子影,边喃喃自语,“这好端端的姑娘怎么变成了公子了,你可别信不过我而将人藏了起来。” 一番话险些叫子影抓狂起来,“千真万确,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房内的三公子眼角余光瞥向即将跳脚的子影,俊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子影如此暴躁,征战沙场,硝烟滚滚,也不见他如此过,实在是有趣极了。 子影自然没有看到自家主子似笑非笑的神色,若是有,一定会......算了,就算看到了,他也不能耐他如何。谁让自家主子自小聪慧过人,且武艺高强。 张夫人被子影抓狂的样子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嗫嚅道,“我是朝中温贵妃娘娘托来给五公主好友说亲!” 子影转身望向仍风轻云淡不受其扰的主子,他对张夫人的振振有词依旧持怀疑的态度。“你口中的好友指的是我家公子?” 三公子饮尽杯中的茶,自顾自动作优雅地斟了一杯,全然不顾房门口对峙的二人。仔细瞧瞧,竟能看见他薄唇勾起的一抹笑意。 “今日驿馆怎的如此热闹,偏还是些京中的青年才俊。” 苏木兮着月白色烟水罗裙,手挽天青色披帛,头上仅用银色簪子别住发髻。身轻如燕穿梭于京中青年才俊之中,浑然不觉她的出现,引起不小的骚动。 月芽跟随身侧,忍不住掩嘴偷笑。“这可是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温贵妃娘娘亲自操办的相亲宴呢,可不得隆重些。” 闻言,苏木兮笑语嫣然。她没想到她们会对此事如此费心费神,因此也十分感激。 想必是张夫人带来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青年才俊们闻风而来,否则驿馆今日怎会如此多的人中龙凤。 “说得也是,实在是有劳她们了。现下环肥燕瘦群芳竞艳,就算是谪仙般的人物也能挑出心悦之人。” 走上驿馆二楼,拐了个弯,见三天前待过一晚的房间门户大开。 苏木兮好奇地踱步上前,迈进屋中。 就听张夫人咋咋呼呼的大嗓门嚷着,“公子你到底将姑娘藏哪去了,可不实行这样的!” 苏木兮与屋中的三公子面面相觑,见他一如之前所见的风轻云淡,且面不改色。她忍不住调侃道,“不知是何等倾城佳丽,竟让三公子金屋藏娇了。” 眼见那抹倩影步入屋中,樱唇微启,吐出的话语带着十足的戏谑。 然而自家主子却依旧保持着沉默不言,子影只能开口辩驳,“苏姑娘你可得为我家公子评评理,这屋中一直就我与公子二人而已,真没什么姑娘。” 张夫人一听,怒上心头,语气不善道,“若没有姑娘,我岂会上这来胡说八道!” 苏木兮看看激动不已的张夫人,再看看风轻云淡品茗的三公子,红唇微微上扬。“三公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若实在是心悦人家姑娘,也不能直接藏起来。今日之事也是为你所做的,何必多此一举。” 她的一字一句入了三公子耳中,听来着实不顺耳。狭长的桃花眼中覆上一片阴霾,抬眼看去,眼前的少女言笑晏晏,并无半分气恼。 三公子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气愤难平的张夫人。 “这位夫人为何上此地来。” 被那双魅惑的桃花眼一扫,张夫人心尖一跳,心跳骤然加快了——我滴乖乖,这妖孽打哪来的,简直帅得人神共愤! 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眼角余光似乎看见了苏木兮唇边的轻笑,张夫人莫名有些羞赧起来。 她的语气也不再咄咄逼人,“奉贵妃娘娘的旨意,给五公主的好友挑选如意郎君。” 三公子闻言,眼中的阴霾散去,还知道将他化为好友的行列,可见还有些许机会。 一旁的子影错愕地眨眼看向瞬间恢复正常的张夫人,表示不可思议——原来自家主子的魅力如此之大,有夫之妇都无法幸免。 最为震惊的自然是作壁上观的苏木兮了,如意郎君?什么如意郎君?不该是姑娘? 却是站在她身侧的月芽幽怨道,“我当是公主您自个儿想出阁呢,没想到是为了旁人。” 张夫人终于是理清了千头万绪,吃惊道,“竟然没有姑娘!” 缓过神后,看向依旧轻描淡写品茗的三公子,“莫不是给这位公子说亲?” 终于说通了的子影感天谢地,终于不用继续百口难辩了,子影挺直了腰杆。“可不是,我从头到尾便说没有姑娘,你还不信,偏偏还冤枉我家公子将人藏起来!” 苏木兮也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从一开始所有人就误会了她的举动。月芽误会她想要尽快将自己嫁出去,皇兄误会她的救命恩人是个姑娘家,温贵妃和皇后听从皇兄的旨意,安排了这场相亲宴。 可貌似不对啊,她的救命恩人怎么歪了又歪成了好友? 索性不管了,苏木兮急忙拉起了三公子,没有丝毫顾及男女授受不亲。边走边说,“此事是我的过错,怪我没把话说明白,闹了如此大的乌龙。我将功折罪,请你吃饭。” 三公子看着白色衣袖上多出的那只纤纤素手,也没有不满地甩开,任由苏木兮拉着。 子影难以置信的瞧着,几乎要以为自己眼花了。 第四十六章: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http://.biquxs.info/

张夫人愣在原地,思忖着前因后果,与屋中未走的子影掰扯着,又进行了一次情绪激动的谈话。 而苏木兮拉着三公子往外走,拐弯下楼之时,碰见了柳如烟与风无痕。四人乍然相逢,纷纷停下脚步,四目相望着。 只听柳如烟轻飘飘、若有似无的说,“我听说今日是为五公主择选驸马,真真是好大的阵仗。” 此话一出,三公子皱起了好看的剑眉,一双桃花眼也慢慢眯了起来。 苏木兮只想抚额叹息——这又是哪个神人歪了又歪的理论。 缓过神来才发现二人为何出现在此处,当朝天子下诏赐婚于二人,还有半个月就成婚了。想来柳如烟会来寻找客栈驿馆居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半个月后,此处一定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吧。 苏木兮抬眼仰望,遮挡住即将溢出的泪花。重新垂下头时,眼中的湿润早已不在,仿若从未出现过。 她脸上的笑意褪去,“不知柳姑娘从何处听闻,本公主现下有要事在身,改日再叙。” 就在苏木兮准备与三公子往前行去时,风无痕看着那只小手拉着的白色衣袖,再看向白色衣袖的主人,眸光微沉。“你是……” 三公子魅惑人心的桃花眼泛着笑意,语气熟稔的说,“风将军好久不见。” 苏木兮眨了眨秋水剪瞳,眼眸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这两人莫非认识? 风无痕眼中渲染着风雨欲来的气息,薄唇抿起。“你为何会出现在京城。” “队伍行走过慢,路途又十分遥远,我只好自己加快脚程,一睹京城风光了。”三公子不满的抱怨,轻摇手中的折扇,十分的惬意自然。 “你与五公主牵扯不清,到底有何目的。” 语罢,风无痕抽出佩剑,耳边只传来剑刃出鞘的声音,长剑朝着三公子而去。 苏木兮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了,柳如烟惊愕不已,玉手中的绣帕落了地。 三公子面不改色,手中的折扇微微晃动,挡住了势如破竹的一击。 一双勾魂摄魄的眼中闪着几许笑意,依旧漫不经心。“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怎么一见面就要如此热情?” 风无痕抽离长剑,垂在身前,三公子依然轻摇折扇,云淡风轻。 就在此时,在屋中与子影掰扯清楚的张夫人也追了出来,拉住了苏木兮的小手。 “原来如此,这位公子有不寻常的癖好,不过不要紧。此事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有小妇人在,定能成全一桩美谈!” 她自然是没看见方才剑拔弩张的一幕,可跟在三公子身边,久经沙场的子影感受到了杀机,以及风无痕浑身上下流露出的杀意,子影提高警惕,也面色不善的看着风无痕。 僵持不动之时,唯有三公子无法保持从容不迫,微微抽搐嘴角——我可什么都没干,怎么就成了有不寻常癖好的人。 苏木兮偷觑嘴角微抽的三公子一眼,忍笑道,“张夫人,今日只是一桩乌龙事件,无需继续,就此作罢。” 张夫人盘算了许久,自然是不乐意就此放弃的。“别呀,在场青年才俊众多,公主怎的也不挑选个?” “改日吧。” 话毕,拉着三公子,与风无痕擦肩而过。 后知后觉的子影方才回过神来,刚刚自家主子是不是嘴角抽搐了? 不对更主要的是,因着今日之事被人误解成了断袖之癖! 想着想着,子影就控制不住想要放声大笑——让你见着姑娘家就躲,现在好了吧,直接成了断袖,该,活该! 京城的百味楼中,位于二楼靠窗的位置上,苏木兮边吃着招牌菜,边看着对面的三公子。“这件事情是我没说清楚,以至于所有人都跟着误会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会继续帮你物色,这一回我亲力亲为。” 三公子轻描淡写的点头。 苏木兮不禁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人明明知晓她就是当朝五公主苏木兮了,还如此淡定从容,可见其身份背景也实属不简单,肯定是不显山不露水。 她接着问,“不知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子。” 此时,三公子蓦然抬起头来,凝视着她。目光灼灼,令苏木兮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顺眼的,活泼的,不烦人的。” 苏木兮在心中将这三个要求牢记着,京中适龄的大臣家中子女众多,不难挑出符合标准的。 她有自信能选出合三公子心意的——不过,就这么点标准而已?不看看别的? “家世背景什么的你都没具体标准?要求挺低的。” 就她的认知里,凡是求娶之人固有一定的要求标准,暂且不提女子的秉性如何,光是家中长辈的为人便是要盘问清楚的,而他竟然一点都不过问。 苏木兮重新抬眸望去,便见三公子凝视着窗外路过的行人,微风轻轻吹起他的发丝,狭长的桃花眼中少了邪魅,仅剩下无奈与落寞。 他的声音伴随着轻风慢慢飘进在她的耳中,他说,“傻丫头,别费劲了,我的终身大事由不得我做主的。” 苏木兮脑中忽然想起驿馆中的一幕,方才风无痕显然与他相识,且说是不打不相识,此人家中排行老三——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对于北境归顺,且有意联姻的事情,她是早有耳闻的——这个人不会就是北境来联姻的皇子吧? “你莫不是碍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话锋一转,“对了,我方才就想问你了,你与风无痕相识?” 三公子恢复正常的状态,笑着说,“我跟他可谓是不打不相识,这一折腾就是好几年了。” 回宫之后,苏木兮更加确信了三公子的身份了。没想到隐藏如此之深——如此想来,他的婚姻大事还真是由不得她做主了。 皇兄必定会从皇亲国戚之中挑选合适的女子去和亲,她幽幽叹了口气,身为皇室宗族,便是这点极为无奈,婚姻大事不能自主。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皇后早已亭亭玉立的侍候一旁,出水芙蓉的容颜上绽放着笑靥,双眼中有着一抹狡黠之色。“母后放心,此事关乎木兮的终身大事,儿臣早已命皇宫侍卫秘密尾随。这不,好事将近了。” 闻言,太后人到暮年,总算遇到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真的?快说给哀家听听。” 太后为人随和,皇后也不是张扬跋扈的主,光是看后宫中近年来再无争宠事件发生,便可从中看出皇后治理后宫的本事了。因此,二人之间性情相像,平日里走动得比较频繁。 皇后自然习惯性的坐于往日的位置上,将所见所闻侃侃而谈。“木兮与一名长相俊美的男子在一块呢,这可是侍卫亲眼所见。” 若是寻常宫女定是难以当此大任,毕竟除去风无痕武功高强之外,三公子也是与他不相伯仲的存在,早就发觉了有人跟踪。索性侍卫隐遁技能不错,才不至于被发现。 太后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面上端的是虔诚。“老天保佑,哀家的木兮终于可以出嫁了。” 就在此时,一道银铃悦耳的嗓音缓缓传进二人的耳中。“什么事叫母后如此欢心。” 来人便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苏木兮了,只见她娇颜上笑靥如花,一双星眸中少了多日来的忧愁,掩盖落寞之后,剩下的是佯装的满目星光。 “自然是你的事情了。” 苏木兮寻了个位置坐下,善于察言观色的宫女早已奉上清茶。 她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唇齿间茶香四溢。 “我已几日未见母后了,不知是何事。” 身旁的皇后面上喜笑颜开,善解人意的替苏木兮解惑。“木兮啊,既然有了心上人就该领着见陛下和母后,不该偷着乐啊。” 心上人?苏木兮莫名其妙的看着笑得如同一只狐狸的皇后。她几时有的心上人?曾经是有过,可是他不要她了。 心中隐隐作痛,她佯装莞尔一笑。“什么心上人?我竟听不懂皇后嫂嫂的话了。” 太后见她死不承认,心事藏得如此深沉,自然十分不悦。“你这死丫头,瞒着我做什么。老实交代吧,那名公子是哪个大臣家中的?” 被说得百思不得其解,苏木兮一脸懵的看着不满责怪自己的太后。“什么公子?” 她在心中思忖——最近莫不是智力严重下降了,越来越听不懂人话了,真是奇怪。 她语气顿了顿,想起了驿馆闹起的那桩乌龙。她撅起了小嘴,“今日你们寻来如此之多的清俊男子,不见半个姑娘家的,是不是从头至尾便误会了。” 好家伙,那阵势她都要认为三公子是有断袖之癖了! 她的一番言语,果不其然引来其余二人的面面相觑和不知所措。经过她一番解释之后,皇后娘娘恍然大悟,太后娘娘面如土灰,灰心丧气。 看着二人两个不同极端的神色,苏木兮好整以暇拿起茶盏,惬意的品着香茗。 回过神来的皇后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某人,抽了抽嘴角,再次询问道,“所以那名与你相交不错的公子不是你的心上人?” 第四十七章:抓阄寻夫 http://.biquxs.info/

此话一出,突如其来的脊背发凉,苏木兮眼角余光瞥向正襟危坐的太后大人,差点被茶水呛到。那目光似乎是来自灵魂的拷问,仿佛她说错半个字,便要永坠地狱之中,至少是万寿宫的地狱。 她清了清嗓子,冒着生命危险点了点头。无视掉太后杀人的眼神,“皇后嫂嫂快别乱说,我可是要替人家寻门好亲事的,怎能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 此话自然换来太后不悦的目光,数落道,“姑娘家家话这么难听呢,什么监守自盗的,我就觉着那少年郎不错,与你正是相配。” 苏木兮回想起三公子的言行举止,确实担当得起皎皎君子举世无双来,可是某人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可见都没见过,就说人家不错了,你亏不亏心啊。 被夹在母女争斗之中的皇后委实无辜,开始怀疑起今日是不是不该步出寝宫来到此地了。 可显然的是,姜的还是老的辣,苏木兮这只初出茅庐的雏鸟还是难以匹敌的。 因此,她昧着良心开口了。“母后说的是,木兮这丫头就是太老实了。” 闻言,苏木兮看向捂着心口表示昧着良心很心痛的皇后,最后还是撇了撇嘴,选择在沉默中度过。 几日后,闲来无事兜兜转转还是步进了万寿宫中。 苏木兮这几日为三公子物色了不少人选,不仅家世背景严格筛选,长相品貌更是万里挑一的,至少她本人十分满意。 就在她出神之际,就见太后兴高采烈的朝她招招手。“木兮啊,你赶紧来抓阄。” “抓什么阄。”一丝不祥的预感跃上心间,苏木兮站在宫殿门槛处,看着宫殿中坐着高深莫测的皇后娘娘,和无可奈何的温贵妃。 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去时,太后双眼眯起,双眉慢慢皱了起来。 苏木兮摸摸鼻子,只好重新步入宫殿中,闻着熟悉的檀香味道。 见苏木兮已经行至跟前,皇后笑逐颜开。“是这样的,我和母后以及温妹妹挑选了一些京中的青年才俊,个个都一表人才,都是人中龙凤。不光家世背景好,长相俊美,人品更是上佳。” 说到此处,皇后语气顿了顿,十分苦恼的接着说,“但是这人选一多,便无从下手,你抓阄抓一个,全凭老天爷做主。” 苏木兮嘴角微微抽搐着,看着一脸期待的太后,以及微微叹了口气的温贵妃。再看向朝她投来鼓励目光的皇后娘娘,纤纤素手往纸篓里随便抽出了一张。 她慢慢展开,似乎是要勾起太后的全部求知欲。 见所有人都投来兴趣盎然的视线,她故意放缓了动作。 敢情这几日这三人没事就琢磨这些了,她倒是不着急成婚。 要是她提前知道三人在密谋此事,就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交给她们了。 想着想着又摇摇头——不成,我可是答应了三公子本人的,要亲力亲为的,可不能继续投机取巧了。 她低头看向随手抓阄的纸条,樱唇边的笑靥慢慢归于平静,清眸中闪过几许黯然神伤。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是刻骨铭心的字眼,她的指尖开始颤抖起来,一颗平静无澜的心也随之颤动,痛得不能自已。 温贵妃看着苏木兮的面部表情变化,一丝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她试探性的问,“抽到谁了?” 见苏木兮依旧原地不动,良久缄默不语。 太后也心急起来,“你这丫头莫不是傻了不成,赶紧说啊,这是要急死人啊!” 皇后站起身来,朝苏木兮走去。低头望去,也是惊骇不已,一张娇颜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震惊。 苏木兮强行压下心中的沉痛,掩盖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晶莹泪光。 重新抬眸看去,她笑盈盈的将纸条撕成了碎片,随手一扬。 众人举目所见是她笑靥如花,无所忧愁的样子。 唯有她清楚她内心的挣扎和濒临崩溃的心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就在她即将放下一切的时候,他的名字又阴魂不散的出现了。 她看向莫名其妙的太后,轻描淡写的说,“木兮的终身大事全凭母后做主,绝无异议。” 语罢,她转身就离去。 轻快的步伐也无法抵挡住内心的一片绝望,她抬眸望向天际,一如既往天蓝云白,她伸手遮挡住刺眼的骄阳,一丝凄然的笑浮现在嘴角处。 万寿宫中,温贵妃和太后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皇后则坐在一旁,神色莫名且不可思议。她将所见一五一十告诉了二人,顿时寝宫中剩下了沉默。 少顷后,太后震怒地拍向案几。“这手底下人是如何办事的,糊里糊涂的,好端端的闹了场不痛快!” 温贵妃耐心安抚,“太后别着急,待嫔妾盘问一二。” 就在此时,办理此事的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子抖如筛糠。温贵妃淡淡的开口,“你将此事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清楚。” 宫女惊惧不已,光是太后那似要吃人的眼神就足够令人畏惧了。她声音微颤的说,“贵妃娘娘恕罪,前日奴婢在整理之时,陛下来找您……” 那日温贵妃用完晚膳便去了御花园消食,兴致盎然的陛下大人扑了空。本想着在寝宫中等候温贵妃,见宫女在准备此事,便起了兴致。随手一挥,写下了风无痕三个字,混在抓阄的纸篓之中。 听着听着,温贵妃凤眸慢慢眯起了起来,皇后无奈地抚额叹息。 太后沉不住气,破口大骂。“这个臭小子!几天不收拾上房揭瓦了!” 却见温贵妃将手中的茶盏缓缓放在桌上,没有半点声响不说,芙颜上风轻云淡不动声色。“太后无需担心,嫔妾会好好与陛下探讨此事的。” 皇后微微瑟缩了下娇躯,自然知晓下朝后的一国之君要碰一鼻子灰了。 太后自然乐得看苏白墨吃瘪的样子,历经沧桑变迁的眼中盈满了笑意。 当天陛下翻了温贵妃的牌子,到了她的寝宫中就寝,与身边的太监站在门户紧闭的寝殿门口,得到的却是温贵妃已经就寝的消息。 一国之君无奈的连连摇头,这带着锋利爪子的猫儿使小性子了。他摸了摸鼻子,转身便走。 苏木兮站在巍峨的宫门口,看着长身而立白衣胜雪的男子,她的脸上扬起了真诚的笑意。“你来得真早。” 三公子轻摇折扇,看着轻移莲步朝自己而来的女子。“若是让一朝公主久等,倒是在下的过错了。” 二人前往市集,人来人往之中,三公子的眼前唯有身侧女子的倩影。 只见她手持冰糖葫芦,清丽的容颜上绽放着浅浅的笑意,好看的梨涡浮现在嘴角处,格外动人。 看着她贝齿轻轻咬下山楂,兴许是面前女子正是心心念念的人儿,他没有顾忌二人相识不久,薄唇倾吐出的字眼十分亲昵。 “苏苏。” 闻言,苏木兮停止了动作,娇躯变得僵硬起来。原本娇颜上的浅笑也慢慢褪去,星眸中转瞬间仅剩下暗淡无光。 见她神色有异,三公子语气略带歉意的说,“是我唐突了。” 苏木兮自然不是因此而在意,她微微摇头。“不是,只是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 到底有多久不曾听过如此亲昵的称谓了,似乎有那么一个清俊男子,薄唇轻启,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温柔和缱绻情意,一声苏苏胜过世间所有的蜜糖,甜而不腻。 苏木兮低头掩去眸底深处凄然,从袖口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了面前的三公子。“我就是只小馋猫,劳烦你了。” 若不是她一时兴起想要吃糖葫芦,三公子也不会让她原地等待,自己穿梭于人群之中,寻找着冰糖葫芦的摊子。 三公子笑着接过她的手帕,揩拭着额头渗出的细汗,眸中含着笑意。“一串糖葫芦罢了。” 又过了几日 苏木兮坐在梨花镌刻圆凳上,她屏退了随身伺候的月芽和一众宫女。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柳如烟。“你找我何事。” 几日不见柳如烟一如既往般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端的是独属于江南女子才有的娇弱。她伸出了玉手,“公主将红玛瑙手链交给我吧。” 乍听此言,她的眼中闪过了几许绝望。 依稀记得那年七夕之夜,她与他一同上街游玩。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为她买下了这串手链。 苏木兮从皓腕上取下了那串红玛瑙手链,跟随多年,一朝离去,手腕上再无它的触感,轻松了许多,一颗心也随之落空了。 耳畔似乎还传来了当时她轻吟着的诗词——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她强迫自己掩饰住眸底的黯然,任由深埋内心深处的心房隐隐作痛着。“最近忙于要事,倒是我的不对了,竟遗忘了此物。”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迫切得到答案。“我能否多问一句,是他让你来取回的?” 不去意料之外的,她看到了柳如烟微微颔首,唇角含笑,双眸中却无半分笑意。“还望公主搞清楚,他是我未来的夫君,不是你能够惦记的!” 第四十八章:谁的赌局谁的败北 http://.biquxs.info/

柳如烟接过了那串手链,迫不及待的戴在了自己雪白的手腕上,那一幕十分的刺眼。苏木兮别开了视线,言语间唯有凄楚。 “我知,我何尝不知。” 柳如烟自然瞧出了苏木兮伤心欲绝的样子,柳眉慢慢皱起。“不妨今日我同你打个赌,若我输了,我让出这将军夫人的位置。” 她虽无法在短暂的时间里去遗忘他,忘记那段情。但她是一朝公主,有她的骄傲和自尊。 苏木兮摆摆手道,“何必如此,他既选择了你,这将军夫人便只你一人而已。” 她苦涩一笑,接着道,“我不过是过路人,终有一日会擦肩而过。” 柳如烟见她如此舍不下忘不掉,也知晓风无痕心中仍有她的一席之位。 她眼中有着不甘和嫉恨,更有熊熊燃烧的斗志。 她腾地站起身来,娇声呵斥,“你不明白!只有我赌赢了,你才会真正的死心!若我赢了,还请公主往后离他远远的!” 是的,只有苏木兮真正哀莫大于心死了,风无痕才不会有念想。他们才不会有死灰复燃的一天,即便他命不久矣了。 对于柳如烟的忧心她只会觉得莫名其妙,“他如今心中再无我的一席之地,你顾虑什么。” 闻言,柳如烟水眸中满含怒焰,语气也不如方才的娇柔。 “苏木兮!你装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十分令人生厌,就像是我抢走了他一般。你怎么不扪心自问,三年的边关生涯,你可给过他一星半点的关怀?他生命垂危时,你在哪里?造成如今的这番局面,是你咎由自取!是你不懂得珍惜,才让我有机可乘!” 面对柳如烟咄咄逼人的质问,苏木兮没有方才的悲痛欲绝。她惊愕得站起身来,“我有飞鸽传书!那些书信没有收到?” 她的一席话得到的是柳如烟的嗤之以鼻,只认为这是苏木兮为自己开脱的理由。“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你疏于对他的关心,终至他心灰意冷,你莫不是认为终止这段感情,你并没有任何的过错。” 这三年来,她飞鸽传书送至边关,莫不是半封都没有收到? 苏木兮急于知晓真相,“不是这样的,我……”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眼睁睁看着柳如烟冲着手中的火折子吹了好几口气,素手一扬,掉落在地。火苗迅速燃烧起来,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苏木兮连忙想要抬腿去踩灭火折子,柳如烟伸手拦住了她。 看着藕臂上的素手,她惊声道,“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柳如烟看着逐渐蔓延至屏风的烈火,娇颜上依旧面不改色,仿若眼前不过是正常的现象。她的水眸中倒映着火光,“说好的,我若赢了,你不许再出现。我若输了,我让出将军夫人的位置!” 苏木兮终于是狠狠甩开了擒住自己的素手,娇声呵斥。“柳如烟!我几时应承你的赌约了,你凭什么这么做。” 柳如烟双眼望向充斥着整件寝宫角落的猛火,便朝着寝宫的梳妆台走去。 “这世间既生你又何必生我,堵上这条命,让你彻底死心!” 火苗愈烧愈烈,苏木兮准备上前拉住柳如烟逃出生天。她确实见识到柳如烟对风无痕的一片痴情,为了他宁愿不顾生命。 瞧,多么像从前的她啊。 她转眼看去,便见柳如烟忍受不了呛人的味道,扑通一声晕厥在地。 苏木兮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虽说现在是生命垂危之时,可面对柳如烟此举,她还是有想要吐出一口老血的冲动。 她急忙掩住口鼻,朝柳如烟倒地的位置靠近——我可不想和一个女的殉情死在一块。 “既然他选择了你,我便会保住你的性命。” 苏木兮不顾渐渐燃起的浓烟,义无反顾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提起裙裾,朝柳如烟所处的位置跑去。 而就在此时,她听到了久违的呼唤。“苏苏!” 苏木兮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去,脑子一片空白。 那一声苏苏仿佛刻入了骨髓之中,轻而易举能让她停止所有的举动。 她看着熊熊烈火中施展轻功而来的欣长身影,双眸中倒映着那抹身影,除此之外,世间剩余的一切,成了灰烬。 掩住口鼻的素手垂在了身侧,直至风无痕行至跟前,她才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臂。“你刚刚叫我什么。” 看着紧紧抓住自己手臂的纤手,风无痕另一只大手按住她瘦削的肩膀。焦急道,“赶紧出去,这里要塌了!” 苏木兮对此置若罔闻,固执的想要得到方才的答案,她在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她紧紧抓着他,“你为什么要冒死救我。” 风无痕看着她双眸中乍然出现的希冀和眷恋,狠狠心甩开她的手,连带着退后一步,保持距离。 “公主乃是金枝玉叶,若是公主凤体受损,臣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惜。”他微微缓了下语气,“烟儿是不是也在这里?” 看着他后退的那一步,恰好保持的合适距离,苏木兮眼中的希冀慢慢黯淡下去,唯有凄然二字。“所以你是救错了人?” 明明想要的便是她的死心,从她眼中窥视到死心的神色时,风无痕的心一阵阵收缩着。 “请公主不要继续拖延时间,臣未过门的妻子身在何处?” “风……风哥哥。” 虚弱的娇喊传来,苏木兮只感觉到一阵轻风掠过,她转身望去,眼前一幕刺眼到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掉落下来。 衣袂飘动着,乌黑的头发,欣长的身影,缓缓朝着虚弱的柳如烟而去。擦肩而过时,没有半分停留。 苏木兮缓缓地旋身,一步一步朝着寝殿门口走去。 眼前世界再无其他,她输了,这场她没有应承的赌局,输的彻彻底底。 不知是滚滚的浓烟,还是熊熊的烈火,她的眼前一片雾气,清泪止也止不住。 贝齿咬紧唇瓣,不让自己卑微到失声痛哭。 她的所有知觉感觉和触觉全部失灵了,眼睁睁看着屋檐上的房梁不堪重负地落了下来。她没有丝毫的惧意,缓缓闭上了双眼,或许这便是解脱。 下一刻她落入了温暖的怀抱中,免遭此厄运。 她再也受不住情伤以及日渐稀薄的空气,昏倒在在那个怀里。 “风……风无痕。” 北境三皇子律君弦看着怀中女子,狭长的桃花中闪过了几许心疼。 自从寝宫走水后,在一国之君的安排下,苏木兮迁移到了另一座宫殿里居住。 “月芽,我怎么刚来你就要赶我走。” 凌风不满的嘟囔着,看着不断推搡着自己的月芽。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万万没想到月芽会是这番举动。 月芽皱眉看着他,将对另一个人的恼怒发泄在他的身上。 没好气的说,“谁让你是那个负心汉的手下!” 从前她家公主是刁蛮跋扈,令人敬而远之。 后来她家公主是古灵精怪的俏佳人,令人无端喜爱。 现在她家公主是多情善感的女子,眉眼间终日布满愁云,不得解脱。 “将军是有苦衷的!” 对此,月芽全然不信,朝天际翻了个白眼。“多新鲜,谁不知道负心汉会为自己找理由和借口。” 语罢,甩开凌风的大手,就要转身步进屋内。 自从寝宫焚毁之后,苏木兮迁移到了此处。 可她总能看见,公主兜兜转转回到那间废弃的寝宫门口,遥望着不远处寝宫庭院外依然绽放着的海棠树。 凌风见她作势要走,情急之下拉了月芽一把,撕拉一声,袖子硬生生被扯坏了! 凌风瞠目结舌,老老实实的说,“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看着自己最为喜爱的一件衣裳成了这幅模样,月芽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大发雷霆。“你流氓!上梁不正下梁歪!” 苏木兮听到动静从屋内走了出来,便见到了眼前你拉我扯的情景,再看向月芽无辜的袖子,忍了忍没忍住掩嘴偷笑。 月芽看见苏木兮来了,狠狠剜了无辜的凌风一眼。 跑到了苏木兮的身侧,不满的说,“公主您笑什么。” 片刻之后,苏木兮才忍住了笑意。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着,“我在想我们家月芽也是该谈婚论嫁了,我瞧着凌风就挺不错的。” 闻言,月芽眼角余光看向暗自窃喜的凌风,撅起小嘴。“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直陪在公主身边。” 苏木兮伸出玉手敲了她的脑袋一下,言语间唯有宠溺。“傻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之后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男子,“凌风,你往后若是辜负了月芽,本公主定是饶不了你的。” 见凌风打算回话,月芽抢先开口道,“就他的秉性,月芽可不敢嫁给他!” 凌风踱步上前,将手中的大红请柬递到了苏木兮的跟前。 他自是没错过苏木兮眸中稍纵即逝的伤痛,还是狠下心道,“将军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苏木兮见过了大红请柬,唇边勾起一抹苦笑。压下心中泛起的酸楚,她对着凌风义正言辞开口,“凌风,月芽虽是我的贴身宫女,我视她为闺中密友。本公主要你发誓,此生定不会辜负了她。” 第四十九章:争锋相对 http://.biquxs.info/

凌风不由分说举手发誓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凌风今生今世只娶月芽为妻,不设偏房不纳小妾。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倒是一旁的月芽急眼了,瞪着他怒道,“傻子,说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呸呸呸!本姑娘还没说要嫁给你呢,你自己高兴个什么劲!” 闻此言,苏木兮终于是点点头。“如此我便放心了。” 她瞧着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转身之际,一颗清泪掉落下来,滴落在无人可察的地面上。 如此,她便放心了,可以放心回到属于她的地方了。 凌风离去之后,月芽回到了屋内,掩上了门,赫然看见了搁置在桌案上大红请柬。 看向闭目假寐的自家公主,嗫嚅道,“公主……” 苏木兮睁开了秋水明眸,看着月芽眼中布满的担忧,她摇了摇头。“我没事。下旨赐婚,成婚的日子总会来临。” 见自家公主并没有她意料中的伤心欲绝,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虽说对于方才苏木兮的举动,她并不知为何内心会有种强烈的感知,感知到她即将与苏木兮分别,而且是再也不见。 挥掉脑中奇怪的想法,月芽蓦然想起一件事来,顿时喜上眉梢。“对了,太后有意让陛下下旨赐婚公主与沈大人。” 苏木兮想也不想地点点头,应承下来。“好。” 如今对我而言,嫁给谁都不重要了,也挨不到那日了。 “只是……” 月芽的欲言又止被拍门声所打断,她颇为不快的看向房门处。 只听见门外传来令她熟悉的娇俏声音,她的心中猛然咯噔一响。 “臣女江怜情求见公主!” 苏木兮轻蹙蛾眉,看向面色难看的月芽。“门外何人大声喧哗,月芽你去看看。” 月芽却没有行动,自顾自待在原地语气不善的说,“都说了不让她见公主的,她还如此不懂规矩直接上门求见,还江家才女呢,我看是虚有其名。” “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什么了。”直觉告诉苏木兮,月芽绝对是偷偷瞒着她做了些什么事情。 “谁让她那么过分,不然月芽也不会不让她见公主您了。”月芽抬脚狠狠跺了下地面,却还是转身去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一抹娇俏的倩影迫不及待破门而入。 苏木兮抬眸扫了进入房中的少女一眼,一席粉色的齐腰襦裙,乌黑的鬓发无半点装饰,一张芙颜生得国色天香,楚楚动人。 眼前的少女莫名令她想起曾经的她,池畔边手持玉箫,吹奏着相思的曲调。 那些过往的记忆蓦然浮上心头,她按了按太阳穴,企图将过往驱逐出脑海中。 “本公主不曾与江家姑娘有过交情,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江怜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顾及行此大礼是否会惊到面前的女子。她 边磕头边乞求,“求五公主开恩,求五公主开恩啊!” 看着江怜情此举,月芽站在苏木兮身侧,故作语气不善的恐吓。“你再不住嘴我就将你轰出去,别整得我家公主欺负了你似的。” “我……”江怜情停止了不断磕头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圆凳上莫名其妙的苏木兮。 急于开口辩解,“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臣女想求公主格外开恩,成全了一桩夙愿。” 苏木兮微微颔首,尽量面含笑意看着她。柔声道,“你先起来,慢慢说。” 闻言,江怜情缓缓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看了月芽一眼,最终还是选择讲出实情。 “听闻太后娘娘有意赐婚您与沈大人,臣女思慕沈大人已久,臣女……” 忍了忍,月芽还是无法容许此人在自家公主面前如此行径,她大声道,“就算思慕,你也不该强人所难!自古婚姻大事由家中长辈做主,哪有你置喙半句的资格!” 苏木兮一记眼神丢了过去,月芽这才住了嘴。 江怜情接着说,“臣女知道很是过分,可是臣女偷偷倾慕沈大人许久了。公主您倾国倾城之姿,不愁遇不到更好的适婚男子。” 话音刚落,月芽顿时怒火中烧,口不择言。“你可知道我家公主今年几岁了!” “臣女……” 却是苏木兮打断了她的一席话,她明眸含笑看着她,并无半分属于皇亲国戚才有的压迫和威严。 “你方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江怜情微垂脑袋,“臣女江怜情,家中行四。” “怜情……怜情……” 苏木兮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喃喃自语着。 她的眼前仿佛又出了过往的画面,少女的欢声笑语飘进了耳中。 她的少女情思以惨淡的方式收尾了,难不成还要继续辜负另一段感情? 江怜情,她想要怜惜这个姑娘的一片情意。 苏木兮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屏风后走去。 边走边对月芽说,“月芽我乏了,明日你去告知母后,我对沈大人无半分情意。” “公主!” 看着苏木兮消失于屏风之后的身影,月芽难以置信的久久张望着。 却是一旁的江怜情猛然久逢喜事,感激涕零的纳头便拜。“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兜兜转转几日后 “别喝了。” 三公子进宫面见圣上,那日便听闻宫女匆匆忙忙跑进御书房中,说是苏木兮的寝宫中走水了。 他二话不说,施展轻功跟随在心急如焚的风无痕身后,成功救下了差点被砸中的苏木兮。 他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了,是北境皇族排行老三的君律弦,手握兵权,骁勇善战不说,医术更是有得天独厚的造诣,可称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他看着面前女子不断豪饮着,出言阻止。 苏木兮仿若未闻,依旧自顾自斟酒。“别管我了,我只想一醉解千愁,前尘往事尽忘。” 君律弦自然知晓过几日便是风无痕大婚的日子,她会如此也实属正常。 他伸手大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中尽显怜惜。“傻丫头,心里不好受就直说,我听着呢。” 杯中酒下肚,心头泛起苦涩。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不好受,是我赌输了,我输了,输得彻底。” 眼前的人影开始重叠,出现了好几个身影。 她还能想起当日风无痕与她擦肩而过,那般果断不拖泥带水,那般绝情。 可为何即便他如此无情,她还是无法真正的死心,无法真正的学会去放下他。眼见他大婚在即,她还能如何? 君律弦倒起了些兴致,看着面前继续斟满杯中酒的女子。“你和谁打赌了?柳如烟?赌什么?” 苏木兮端起了酒杯,低头看向杯中的酒水。黯然神伤之后多了些释然,“不重要了,赌局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结局早就注定了。” 君律弦端起了酒杯,与苏木兮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而俊颜上满是酸楚,“该喝醉的人是我才对,你看看你给我物色的什么姑娘。” 面前女子清丽容颜仿佛刻入了骨子里,从那些家书中,他惦念了她整整三年。发现她心有所属不说,如今更是深受情伤—— 到底什么时候,你的眼中才会有我的存在...... 明显有些醉意的苏木兮看着他辩驳道,“这可不能怪我,我足足给你物色了俩,一个你嫌人家声音不好听,一个你嫌人家长相不合你心意。” 君律弦微微叹了口气,“这婚姻大事哪有一蹴而成的,我等着你物色呢。” 苏木兮放下酒杯,豪迈的挥了挥手。“得了吧,你是什么人啊,堂堂北境三皇子,我可不敢给你相对象了。你等我皇兄给你找天上有地下无的吧。” 闻言,君律弦忍不住轻笑出声。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过她的酒壶,不悦的说,“别喝了,再喝就真的醉了。” 倚靠在栏杆边的子影,看着自家主子薄唇边宠溺的笑意,眨了眨眼——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若是能醉了更好,我再也不想遇见他了,再也不想和他有牵扯了。” 兜兜转转几杯之后,苏木兮终于是不堪重负喝醉了。醉酒之后,她拉起了君律弦的大手,全然不顾后者桃花眼中闪过的惊喜。 醉酒之后,自然是大撒酒疯了。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你说啊!我真的那么差劲,说甩就甩!你个渣男,臭渣男!也是,谁的一生没遇到几个渣男!” 被说的一头雾水的君律弦放下酒杯,好奇的问,“你看清楚是谁再骂,还有渣男何解?” “渣男就是……” 某人正打算洗耳恭听,岂料苏木兮下一刻倒在了桌上,沉沉睡去。 律君弦放下酒杯,看着她倒头就睡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你要带她去哪。” 君律弦转眼看向忽然出现的俊美男子,如此无声无息,可见其内力登峰造极。 他故意揶揄道,“夜幕已深,当然是就寝了。” 来人正是跟随在苏木兮身后暗中保护她的风无痕,他当然没错过方才二人把酒言欢的样子。 黑眸一片死寂,看着似笑非笑的某人,吐出两个字,“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不是都不要她了。” 君律弦面对叱咤风云的风大将军自然无所畏惧,自顾自走上前去,作势就要抱起醉酒睡去的苏木兮。 风无痕上前拦住了他唐突的行为举止,黑眸危险的眯了起来。一字一句给予他警醒,“她是我朝五公主,你是北境三皇子。” 第五十章:苏苏,好好活下去 http://.biquxs.info/

闻言,律君弦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几许促狭,俊颜上啼笑皆非。 “你是想说我和她天生一对?借你吉言。” “律君弦!” 虽说与他在沙场上争锋对决多年,风无痕早就了解了他的秉性。可面对的是苏木兮,他不得不丧失了平日的面不改色和冷静自持。 看着风无痕周身散发出无形的杀意,子影不再慵懒地倚靠在栏杆边,反而警惕的看向难掩杀意的风无痕。 律君弦看了子影一眼,大有让他稍安勿躁的意思。 再望向俊颜阴沉下去的风无痕,邪魅的桃花眼起了肃杀之意。 冷冷的看着风无痕,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我奉劝你看紧家中姓柳的恶犬,哪日小爷心情不顺宰了她,你可别心疼。” 虽说与柳如烟不过一面之缘,自小在北境皇族中摸爬滚打的他,自然看出了柳如烟看似柔弱无骨之下掩藏的心思。 既然她是风无痕未来的夫人,他自是会警告一番。 “随你。” 此话一出,不光律君弦愣住了,就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子影也诧异不已。 原本他以为风无痕会因此而恼羞成怒,不曾料到竟是如此反应。 就在二人惊愕不已的时候,风无痕已经抱起了人事不省的苏木兮。朝着二楼走去,小二善于察言观色,早已靠了上去。 “这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风无痕言简意赅,“去你们这上等客房。” “好嘞!您跟我来。” 说完,上前指引着风无痕上楼。 看着风无痕怀中抱着苏木兮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律君弦唇边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冲着他高声大喊,“风无痕,安置好了下来,小爷请你喝酒。” 在小二的指引下,风无痕将苏木兮轻轻放在软榻之上。小二识趣的替他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风无痕坐在床榻旁,看着眉尖紧锁的人儿,他伸手将她脸颊边调皮的一缕青丝拨开,眼中只剩下了心心念念的人儿,再不见其他。 看着她日渐消瘦,为情所困的样子,他委实心疼不已。 可如今除了让她彻底心烬成灰之外,他再无别的方法了。 轻轻触碰她白玉无瑕的娇颜,柔声道,“苏苏,听话,好好活下去。” 此后,房中仅剩无言的叹息和苏木兮均匀的呼吸声。 风无痕下楼,便看见律君弦一身白衣胜雪,轻摇折扇,坐在方才的位置上,脸上是让人无法轻易勘破的似笑非笑。 他落座于苏木兮坐过的位置上,看着律君弦拿起了苏木兮方才喝过的酒杯,斟满一杯酒。 风无痕眸中闪过不悦,不由分说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对于他的举动,律君弦轻笑出声,忍不住调侃他。“和你在沙场征战这数年,也不见你如此小气过。” “事分轻重缓急。” 杯酒下肚,心中的惆怅减了几分。 二人推杯换盏,风无痕只管饮尽杯中酒,任由愁绪蔓延周身,黑眸久久凝望着孤悬于夜空中的皓月。 依稀记得那一次,池畔边,少女如墨的发丝随风飘动,粉色的裙裾衬得她冰肌玉骨,清丽的容颜上难掩的是淡淡的惆怅。 箫声中愁绪万千,星眸中倒映着的是空中的明月。那一刻,他只想将她拥入怀中,缓解她的悒悒不乐。 小酌几杯之后,风无痕放松了警惕。 律君弦大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指尖停留在跳动的脉搏之上,少顷之后,魅惑人心的桃花眼中闪过几许诧异。 愣住片刻之后,律君弦收回了手,眼中有着落寞之色。 边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风无痕黑眸沉了下去,警告他,“你要是敢告诉她,就别想活着回到北境。” 律君弦抬眼慵懒的看了他一眼,双眸中有着令人无法猜透的色彩。 自从二人交手以来,一方为了中原王朝,一方捍卫北境,刀剑相向,如今倒有了些许相惜之情来。 对于他的威胁,律君弦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喃喃自语。“苏苏那般明艳动人的俏佳人你岂会轻易辜负,原来是事出有因。” 闻言,风无痕眸光渐冷。“苏苏岂是你能叫的!” 律君弦可是战无不胜的北境三皇子,岂会被风无痕轻易泄露的杀意而威吓住。 他往后一靠,“正主都没说什么,话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等死。” 此话一出,律君弦忽然朗声大笑,“好一个等死。” 顿了顿,接着道,“若我出手能为你续命……” “不必了。” 律君弦虽是难得的练武奇才,在医术方面上也有得天独厚的造诣。本想着替他延续生命,岂料得到的是冰冷的拒绝。 看着风无痕俊美的轮廓,他摇了摇头,感到不可思议。 “你说你这个人惜字如金,那傻丫头怎么会看上你的,闷都快闷死了。” 风无痕转头看他,双眸中有着几许笑意,薄唇微微上扬。“事实证明,她就是看上我了。” 望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律君弦站起身来,踱步到栏杆前。 俯首眺望着楼下京城的繁华景象,脑中浮现的是那个大雨滂沱的雨夜,无助晕倒在长街上的女子,娇颜上泪痕斑斑。 若是她先遇到的人是他,先动心的人会不会也是他。 想着想着,律君弦失声笑了,转身看向面无表情的风无痕。 “风无痕,我从你这偷了一样东西,珍藏了三年。” 此话引起了风无痕的兴趣盎然,唇边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来。“哦?是什么珍贵的宝物能让北境三皇子看上的。” 律君弦朝空中打了个响指,子影忽然闪身出现,将手中的檀木盒子递给了他。 咻的一声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白皙干净的手轻轻抚摸着檀木盒子,好听的声音多了些许温柔。“这里面装的是这须臾数年傻丫头写给你的家书,她可什么都没对不起你,你也别怪她,是我从中作梗。” 将檀木盒子朝风无痕的位置投掷过去,衣袂飘动间,哪里还有律君弦身穿白衣的身影。 只是施展轻功离去时,那抹欣长的身影有着淡淡的哀愁。 风无痕看着静静躺在手中的檀木盒子,轻轻将其放在桌子上。 那个盒子沉甸甸的,盒子本身崭新如故,可见珍藏之人的细心封存。 他打开了盒子,看见了放在里头数不胜数的信封。随手拿起了其中一封,他慢慢拆开,映入眸中的是清秀的字迹。 夜已渐深,此时此刻厢房之中。风无痕静静坐在一旁,端详着苏木兮的睡颜。 心间盘旋不去的是她笔下的那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就在此时,他的耳中传来了苏木兮梦中的呓语。“风……风无痕……” 骤然被惊回神,风无痕骨节分明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仍然不能缓解她眉眼间的一片愁云。 “苏苏。” “风无痕……” 风无痕微微叹了口气,旋身步出屋中。 站在屋外的栏杆前,从袖中掏出那支玉箫来,小心翼翼地触摸着。 轻缓悠扬的箫声在这夜色中响起,屋中苏木兮逐渐安稳下来,再闻不见呓语声。 不知是箫声的缘故还是风无痕相伴的缘故,就连她眉宇间的愁云也缓缓消散。 突如其来的沉稳男声响起,并未影响了风无痕的吹奏。 “清心曲,消耗内力吹奏,你是嫌死得太慢了。” 他的好言相劝并没有换来风无痕的适可而止,他依旧站在栏杆前,任由衣袂翩飞,轻缓的箫声依然不断传出。 不远处屋顶上,子影已经识相的双腿盘坐,在体内运起了内力。 清心曲可是难得的曲子,吹奏之人整个江湖不超过十个人,亦是千载难逢。 半个时辰后,风无痕停止了吹奏,玉箫垂在了身侧,偏头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嘴中是浓重的血腥味道,薄唇展露一抹苦涩的弧度。 律君弦再也看不下去了,伸手欲夺过玉箫。 看着风无痕苦笑的样子,啧啧称奇。“明明最是无情,偏偏又深情入骨。” 风无痕侧身躲过,导致律君弦大手扑了空。 他倒也不恼,朝屋顶上喊道,“子影。” 箫声骤停,子影也停止了运转内力。从屋顶上翻身而下,将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箫递到了他的眼前。 律君弦接过玉箫,目光扫视到风无痕想继续吹奏清心曲的动作,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沉声道,“明日你若是死在此处,我可难逃其咎。” 他正欲吹奏,便见风无痕转身打算进屋。 他忍了忍没忍住喊道,“姓风的,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夜访香闺,这是采花贼的行径!” 风无痕对于他的警告恍若未闻,依旧迈步上前,直至跨进门槛前,才轻声道,“这一世换你守护她,下一世她还是我的。” 闻言,律君弦摇了摇头,“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语罢,轻缓悠扬的箫声在这黑夜中响起。 子影在屋顶上嘴角上扬,依旧双腿盘坐。 屋中的风无痕静静凝视着小小人儿的睡颜,不忍转移视线。 翌日苏木兮从宿醉中转醒过来,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坐起身来。 放眼望去,便看见了端着一杯醒酒茶站在床榻边的风无痕。 她还以为自己还处于睡梦之中,如此绝情冷心的他,怎么还会来看她一眼。 她眨了眨眼,发现眼前一幕是真实发生的。 “你……你怎么在这里。” 第五十一章:风无痕,我不爱你了 http://.biquxs.info/

翌日苏木兮从宿醉中转醒过来,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坐起身来。 放眼望去,便看见了端着一杯醒酒茶站在床榻边的风无痕。 她还以为自己还处于睡梦之中,如此绝情冷心的他,怎么还会来看她一眼。 她眨了眨眼,发现眼前一幕是现实发生的。 “你……你怎么在这里。” “把这个喝了,会舒服点。” 风无痕索性在她的床边坐下,将手中的醒酒茶递到她眼前。薄唇没有似前几日的抿着,反而微微上扬。 苏木兮没有去接他递到眼前的醒酒茶,摸着脑袋,再次逼问。“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之间明明可以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如今他出现在她眼前关心周到又算什么? 一丝念头浮上心间,她的唇边绽放一抹苦笑——似乎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没有别的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她故作恍然大悟的仰脸看他,“是了,我是尊贵的五公主,更是你至交好友的嫡亲妹妹,你会出现护我周全于情于理。” 风无痕看着她娇颜上的强颜欢笑,想起了她昨夜与北境三皇子深夜饮酒,微微皱起剑眉。 “你不该深夜与他开怀畅饮。” “不该?”苏木兮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只是那笑声里带着几许绝望。 “他可是北境三皇子,此行是为了什么你比我还清楚。我和他多走动,岂不是更好。” 闻言,风无痕一张俊脸阴沉下去。“胡闹!你自小生活在繁华的京城,是无法适应北境这个地方的。” 耳边是他一如往常为她而着想的话语,苏木兮想要伸手捂住耳朵,拒绝听下去。 可双手就像是有千斤重,抬不起来,又或许是她累到不想抬起来了。 他岂会知晓,将关心的言语给予自己所不爱之人,那人所要承受的是什么。 他当然不知道,不知道她该如何克制自己,才不至于卑微到在他面前摇尾乞怜,才不至于转身毫无顾忌地扑进他的怀里。 可……那个温暖的怀中已经容不下她了啊。 那日寝宫烧毁的一幕幕,已经深深的刻进了骨髓里,再也无法抹去了。“你少瞧不起人了,我赌输了,不该见你的,你走吧。” 风无痕自然不清楚她的赌局,更不会知晓她与柳如烟之间的事情。 然而眼前之事更为重要的是她与律君弦的—— 据他多年的认知,律君弦长相俊美不凡,武艺高强,排兵布阵与他不相伯仲,医术更是有得天独厚的造诣。即便如此,此人还十分洁身自好,不曾与别的女子有过接触和暧昧。 再加上他对苏木兮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本是一桩不错的姻缘。 可谈及此事,他的心中难免不快,算是他自作自受,合不得她与旁人亲近。 他知道苏木兮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这一点恰好是律君弦无法给予她的。 所以,他断不能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因此,他循循善诱。“君律弦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北境王的人选,你若委身于他,他日妻妾成群……” 未尽的言语被苏木兮打断,她转头看向不知所措的风无痕,云淡风轻的说,“纵然他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好,至少他不会让我等。” 见苏木兮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长叹一声,将醒酒茶继续递到他跟前。 “把这个喝了,我就离开。” 短短的一句话,换来苏木兮内心中的一片惊涛骇浪。 他确实该离去,没有过多的事情可以浪费在她的身上,他就要迎娶所爱之人了,不是么。 苏木兮素手一挥,那解酒茶何其无辜的成了牺牲品,嘭的一声,解酒茶哗啦撒了一地。 她漠然的看着他,“你可以走了。” 看着地上撒了一地的解酒茶,风无痕也不见恼怒。“别任性了。” 此话一出,她的心酸涩不已。 是的,她十分的任性,比不上温婉动人乖巧听话的柳如烟。 可那又怎样,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的,早该知道她的秉性。 “我不用你管,我只当这些年我看走了眼,真心错付。” 她看向依旧坐在床榻边的风无痕,一字一句道,“风无痕,我不怪你不怨你不恨你,我也不爱你了。” 风无痕,我不怪你了,不怪你总是抛下我一人,留守原地。 我不怨你了,不怨你空许诺言,终将我遗弃。 我也不恨你了,不恨你心中另有所属,再无我的存在。 至于爱不爱你,这个答案可还重要?你早已不想知晓了吧。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传来了律君弦略显疲惫的声音。“苏苏,这可是我今早精心准备的,你就这么哗啦撒地上了?” 苏木兮平静了下翻涌的情绪,看着律君弦,无辜的眨眨眼。“我不知道是你准备的。” 律君弦自然嗅出了气氛的诡异,他背靠着房门,打趣道,“要是知道是我准备的,指不定下场更惨呢。” “别寻我开心了,那日多谢你救我于危难之中,我都不晓得该怎么谢你了。” 律君弦无所谓地轻摇手中的折扇,“你不是说要替我寻一门好亲事,我可等着呢。” “这个我恐怕做不了主了。” 苏木兮强行展露笑靥,强颜欢笑之下,清眸中的晶莹慢慢凝聚,骨子里透着那么一股绝望。 风无痕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腾地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就在此时,他听见了身后传来苏木兮一如既往甜腻软糯的声音,如清风拂过,风中带着尖锐的刺,扎进心坎里虽不痛不痒,却极为难受。 只听她语气中有着些许哽咽和亏欠,“风无痕,对不起。” 风无痕不知道她是为方才的口不择言所道歉,还是内含深意。 他微微闭上沉痛的黑眸,再次睁开之时,掩盖了所有情绪,缓缓朝前走去。 苏木兮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对饶有兴致的律君弦虚弱的说,“三三,我想回家了。” 律君弦收起折扇,一袭白衣出尘,桃花眼中泛着点点柔情。 “好,我带你回去。” 今夜月朗星稀,一轮孤悬的明月隐藏在了白云后。 她身穿月白色轻纱流云裙,一张娇颜上不知是该呈现着喜色还是悲情。 世人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想必此时的将军府中定然是张灯结彩,宾客络绎不绝了。 风无痕的大喜之日终于是如期而至了。 苏木兮强忍住这股惆怅,冲身旁的月芽轻声道,“月芽,我想吃百味居的糕点了,你出宫替我买来。” 与苏木兮相处多年,月芽自是能听出自家公主字里行间的意思来。 “公主……” 苏木兮将出宫令牌交到她的手上,强颜欢笑着,“你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过去的三年里,她总是以各种借口出宫。苏墨白也着实被她磨得没了耐性,在太后的纵容下,他只能给苏木兮出宫令牌,好让她随时随地出宫游玩。 可如今有了这令牌,她却没了出宫的念想。 苏木兮唇边有着苦笑,她抬眼看向久久不语的月芽。 看着她脸上绽放的羞赧,就跟那时候的自己一样。 “多谢公主。”月芽迟疑了下,才小心翼翼的问,“您不去参加风将军的大婚?” 苏木兮微微摇摇头,往日红润的娇颜唯有苍白。“他们新婚燕尔我去了算什么,我就不去给他们添堵了。” 月芽将宫殿环视了一圈,见只有苏木兮孤身一人,有些不放心。 “可是……月芽不放心公主一人留在宫殿里。” 为了打消月芽的担忧,她努力牵出一抹笑意来,然而结局往往是与她所设想的不同。 在那张苍白的芙颜上,强行嫣然巧笑的样子,只会愈发令人心疼不已。 “放心吧,我没事。”苏木兮边说着边将同心结拿出来,“你把这对同心结送给他们,我无法前往贺喜,新婚礼物总得奉上,可不能失了礼数。” 月芽看向搁在小案上的那张大红喜帖,对于苏木兮眸底深处的落寞,竟不忍直视。 她家的公主明明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儿,该经历的是温柔缱绻的感情。如今却孑然一身,留下寂寥的背影。 思及此处,月芽原本要与未来夫君相见的欢欣,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望着面前的苏木兮,“公主,您一定能寻到真心待您的如意郎君的。” “是啊,那个人再也不会是他了。” 这几日,徘徊在脑中挥之不去的是过往,与风无痕有关的种种。 婚期愈是临近,她愈是隐隐作痛。 那张大红喜帖烫手到她不敢触碰,怕一触碰,牵扯的是肝肠寸断。 此时的御书房中,苏墨白朗声道,“北境三皇子想要迎娶木兮为妃,律君弦不仅骁勇善战,且品貌端正,北境王对他青睐有加,不出意料会是下一任的北境王。就是要远嫁北境,儿臣想征求下母后的意见。” 听完苏墨白的一番话,太后轻轻放下茶盏,历经沧桑的眼里是不忍、是心疼。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是木兮的终身大事,哀家想让她自己做决定。” 苏墨白闻言,赞许地点点头。“儿臣也正有此意。” 接着他朝大内总管吩咐着,“去把五公主叫来御书房见朕。” 大内总管领命就要退下,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国之君威严的声音,矮胖的身子微顿,旋身毕恭毕敬的面相苏墨白。 第五十二章:回到二十一世纪 http://.biquxs.info/

一袭白衣胜雪的律君弦站在她的身侧,与她并肩注视着眼前枝繁叶茂的海棠树。 清风徐徐,海棠树花瓣翩然掉落,落在发丝上,落在衣襟上,也落在谁的心上。 苏木兮拿出早就放在树身后的铁锹,寻着记忆中埋藏的地方,开始挖起泥土来。 对于苏木兮此举,律君弦可谓是感到莫名其妙,“你这是作甚。” “我在下面埋了一坛梨花酿。” 律君弦自是不知她竟有此等兴致,他朝她走去,作势就要去夺过那把铁锹。“这种力气活交给我。” 苏木兮摇了摇头,“闲来无事,我想自己把它挖出来。” 见苏木兮非常执拗,不肯假借他人之手。律君弦只好背靠着海棠树,垂眸看着她不停挖着海棠树底下的泥土。 观察入微的他,看着苏木兮微微颤抖的肩膀,无奈的轻叹一声,“明明最是无情,却偏偏又深情入骨。” 他想起前些时候与风无痕的争执来,他唯有轻声叹息,却无能为力。 苏木兮停下动作,“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她继续低下头去,继续翻找着那坛梨花酿的踪迹。 抬眸四目相对的瞬间,律君弦没有错过她眼底深处泛起的雾气。 一双桃花眼里有着怅然,“你就当是我自说自话。” 良久,四周只听得见铁锹入地而发出的声音。 律君弦沉吟片刻,仍是问她,“你想不想随我去北境?京城虽遍地繁华,可对你来说就是个伤心地。” 沉默在彼此间蔓延着,久到律君弦以为苏木兮会一直安静下去的时候,他才听到她带着轻微鼻音的声音,“我斟酌下。” 话音方落,他就看见苏木兮从泥地里将梨花酿捧了出来。她轻轻拍掉粘在上面的泥土—— 等坛子的泥土全部拍掉了,苏木兮缓缓坐在海棠树底下。 轻声对着律君弦说,“你想不想听我讲个故事。” 她的声音十分缥缈,缥缈到让人以为她下一刹就能随风飘散。 “愿闻其详。”律君弦同她一样,席地而坐。 苏木兮抬起纤手,边打开梨花酿的封盖边说着,“我曾与一人许下诺言,待我与他大婚之日,趁着溶溶月色,共饮此酒。” 她抬眸凝视悬挂高空的明月,“梨花酿尘封了三年,想必也是寂寞了。” 耳边似乎还能传来当年七夕之夜,他们十指相扣,许下诺言。 律君弦试探性的问,“你说的那人可是风无痕?” 苏木兮眼中满是寂寥之色,她微微一笑,“是与不是又何妨,如今梨花酿尚在,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她抬眼望去,满目的苍凉,苍凉的不仅仅是这座宫殿,还有她彻底冰冻的心。 她轻声呢喃着,“他曾许我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而今满地红妆,却所为他人。他说并不是他负了我,而是时间。” 时间是多么催人老的字眼,不仅催人老,还催人泪眼。 她感受到眼眶一片温热,她马上仰起头来,不让自己脆弱的落泪。 少顷,苏木兮才出声继续道,“三三,我真的很想恨他,可是我又恨不起来。已成既定的事实,又不能轻易改变。” 她一出声,就泄露了语气中的哽咽来。 律君弦静静听着她说,未置一语。 “缘灭缘散,究其种种空断肠。” 律君弦抬眼望去,就看见苏木兮早已泪眼朦胧,捧着梨花酿的指尖微微泛白着——她在克制着,不让自己在风无痕的大喜之日崩溃! 他心中燃起一股怒气,俊颜上有着一抹愠色,他站起身来,不由分说道,“起来!我带你去找他!” 他见不得她这幅伤心欲绝的样子,他不想看见她肝肠寸断。 苏木兮并没有依言起身,她的眼睛里仍是倒映着那轮明月。 只听她轻声说着,“三三,我想回家了。” 说着的时候,眼中的清泪止不住一颗一颗掉落下来。滴在了梨花酿的坛子,也滴在了他的心里。 “此地不就是你的家?”他大惑不解的问着。 闻言,苏木兮轻轻摇头,这里不是她的家——为了他,她放弃了回归现代的念头。到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 “我想一个人待会,你可不可以……” 她没有将余下的话说出来,律君弦却能意会。“我知道你现下的心境,但我希望你能考虑下我方才的提议。”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清楚的。” 得到她这个回答之后,律君弦才安心的打算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身后轻柔的呼唤声。 “三三,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 她的声音里有着真挚的谢意,那股谢意浓到令他深觉此生再不复相见。 这股恐慌涌上心头,律君弦马上旋身,冲她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突然间说这种话,你说过要替我寻得一门好亲事的,你可不许忘记了!” 苏木兮见他如此信誓旦旦,只能莞尔一笑。“我不会忘记的,永远不会。” 等律君弦离开之后,苏木兮将梨花酿紧紧抱在怀里,贝齿紧咬着红唇,不让自己失声痛哭。 他要成亲了,他的未来夫人不是她啊。 眼泪滑下脸颊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撑不住了。 她在别人面前强撑的的毫不在意,已经土崩瓦解了。 她将梨花酿放在一边,脑袋趴在雪白的藕臂上,肩膀上下颤动着。 周身万籁俱寂,唯有清风吹过海棠树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月色渐浓,想必将军府喜气也极浓。 良久之后,她才捧起梨花酿,往嘴里倒去。 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流连着,一如她所品尝到的,苦涩到她娇小的身子不停的轻颤着。 他曾说过要娶她的,他让她等他三个月的,为何这三个月迟迟未来。 他说过会同她品尝这梨花酿的,待他们成亲之时。 可如今,他们不会成亲,不会喜结连理,他自然不会与她共赏月色。 她醉眼朦胧,拖着这残躯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路过她身旁的是谁,同她说了些什么,她都恍若未闻。 近了,越来越近了,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她站在柳岸池畔,看着平静如水的池面。 那池水恍若萌生了某种魔力,驱使着她向前,不停向前。 曳地的裙裾打湿了一片,她却恍若未觉,执意朝着池中央而去。 可叹——世间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可悲——所爱非人,所为非人。 冰冷的池水侵蚀了她的身体,她慢慢的沉了下去,乌黑的发丝也跟随着没入了池底。 别了,京城的繁华盛景。别了,她此生最爱的人。 “御书房岂是你能擅闯的地方!” 御书房门外,大内总管看着要闯入殿中的宫女,厉声斥责。 月芽神情慌张不已,早已顾不得这许多。 着急忙慌的高声大喊大叫着,“可是……公主,公主不见了!我找不到她了!” 御书房外的喧闹声,终于还是惊动了苏墨白。他沉声问,“何事喧哗。” 大内总管步入御书房中,毕恭毕敬的说,“启禀陛下,有一宫女说找不见五公主了。” 这个宫女经常跟在苏木兮的身边,因此大部分人都认得她是五公主身边的宫女。 月芽没有顾及小命不保,直接闯进了御书房中,扑通跪在了苏墨白的御案前。 “陛下!奴婢找不到公主了!寝宫里,废弃的宫殿里,海棠树下,都没有公主的影子!公主不曾去参加风将军的大婚,奴婢担心……” 原来月芽在将军府中,总是惶惶不安,她心中总有着一股不详的预感。于是在婚礼还未开始的时候,就赶回了宫里。 闻言,苏墨白猛地站起身来,“传令下去,宫中乃至全京城都要给朕找严实了!一定要将五公主找到,若找不到,朕要你们提头来见!” 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苏墨白,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头惴惴不安着。 一个时辰后,凌风得到宫中的消息。面露愁容,来到风无痕的身边。 他双膝跪地,悲恸不已,“将军,宫中传来消息,五公主她……她已经故去,尸身在水池里找到了。” 乍听此言,风无痕高大的身子轻晃了几下,他跌跌撞撞的朝外奔去。 刚进屋中不知内情的管家,眼见着风无痕匆匆而去,急忙大喊道,“将军!您的喜服还没换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木兮感觉到意识渐渐回归,消毒水的味道不断刺激着她的嗅觉。 她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怔怔出神。 记忆里的甜蜜与哀愁重新复苏,她不知是该为回归而庆幸,还是该为那段令她伤心欲绝的感情而苦笑。 她转过头去,看见了身旁的男子。 依旧是熟悉的俊美容颜,深邃的黑眸泛着柔情与喜色,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上扬着。 “风无痕。” 风无痕激动地握住她瘦削的肩膀,眼中唯有欣喜若狂。“你想起来了。” 耳边是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蓦然间眼前出现的是他大喜之日,而她悲痛之下跳进池水自尽的画面。 苏木兮忽然猛烈地摇起头来,试图甩掉他搁在自己肩头上的大手。 “我没有!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是谁,你给我走!我一秒都不想看见你!” 眼见她情绪渐渐失控,风无痕收紧了力道,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并且好言安抚,“苏苏你听我说……” 第五十三章:谁还没有个奇形怪状的发小 http://.biquxs.info/

在她剧烈的挣扎下,风无痕为了不伤害到她而松开了手。 得到自由之后,苏木兮抬手紧紧捂住了耳朵,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 “不要碰我!你给我滚!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你给我走,给我走……” 看着她语无伦次情绪十分激动的样子,风无痕的心中犹如被尖锐的利刃狠狠刺穿。 他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护士推门跑了进来,干净利索的给她打了镇定剂,苏木兮这才停止了近似疯狂的举动,昏睡了过去。 护士看着一旁丰神俊朗的男子,冷嘲热讽的说,“现在社会的小情侣还真是作得一手好死,别出心裁啊!” 顿了顿接着说,“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想要她安然无恙,最好现在就走。” 风无痕被说得毫无脾气,他抬眸看向躺在病床上睡着的苏木兮,黑眸中有着几许挣扎,最终还是妥协。 “好。” 护士这才边走出病房边念念有词数落着,“这年头什么奇葩的事情都有,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想着去被车撞死。索性没出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生命诚可贵啊。” 护士离开后,风无痕站在病床前,低头打量着苏木兮的睡颜。 骨节分明的大手不受控制抚上她苍白的小脸,眼中唯有心疼二字。 本以为她记起了曾经过往,于他而言是件好事。 不曾料到,他曾给过的伤害,早已无法轻易的消除。 想起大婚那日,他乍听噩耗传来的震惊和万箭攒心,他再也不要面临那种肝肠寸断的无力感了。 也是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留下的人未必就是开心的。 他自以为是的替她规划了道路,却还是换来这般局面。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将她推开,独自承受命不久矣的无奈和苦楚。 怎知这一推开,便是一推入黄泉。 病房门口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风无痕踱步去开门。 沐少宸是首屈一指的外科医生,也是声名远扬风大少的发小。 得知了他进院的消息之后,以为他出了事,马不停蹄赶来探望。 敲了病房门毫无动静,他才想起某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人现在开不了门,因此果断转动门把手,没有得到允许就推门而入。 砰的一声,风无痕眼见不好,迅速闪身藏在了门后,这才免了此等厄运。 他可不想苏木兮再次见到他时,便是毁了容的样子。 他冷漠的看着沐少宸哭哭啼啼奔到了病床前,也不看病床上躺着的是何许人也,趴在那就开始号丧。 “风少你死的好惨啊,怎么会这样呢,我都来不及送你最后一程,你就撒手人寰了。你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怎么办啊!” 随后吸了吸鼻子,话锋一转,“你看你连遗嘱都没交代清楚,这万千家业该由谁来继承啊。我们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你不留我点大鱼大肉也就罢了,汤汤水水总得给点吧。” 风无痕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为了避免发小继续一语惊人,他理智的选择了发出声音来。 “咳咳。” 听到身后有动静,沐少宸抬头看着随着微风飘扬的白色窗帘,僵硬的慢慢转过身去,顿时吓得面色苍白。 “妈呀,诈尸了!” 风无痕行至跟前,看着唱作俱佳的发小。冷声道,“滚,谁让你来哭丧了。” 接受了现实的沐少宸回过神来,拍了拍心脏的位置,接着建议道,“你居然还没死呢,那赶紧立遗嘱,免得哪天真的遭遇不测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大脑构造,又是什么奇思妙想的逻辑思维,风无痕此时此刻只想天空降下一道雷,劈死面前的小伙伴。 他视线看向依旧沉沉睡去的苏木兮,对沐少宸警告着,“闭嘴,敢吵醒她我阉了你!” “她?”沐少宸站起身来,低头看向自己下半身的某个部位,背后一阵发凉。 继而看向虽面色苍白依旧难掩姿色的苏木兮,凑到风无痕的身边,用手肘顶了顶他。 “风少可以啊,什么时候金屋藏娇的,还瞒着我,太不够意思了。” 边说着边凑上前去,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端详起病美人来。 忍不住啧啧出声,“还是这等尤物,如此货色可遇不可求啊。” 说着伸出爪子就要去碰苏木兮的侧脸,风无痕眼明手快抓住了他的手腕子,“拿开你的脏手!” 风无痕只是虚握着,沐少宸轻易的抽回了爪子。 他故作认真的来回看看双手,行为举止十分自恋。“我的手不脏啊,不仅不脏,还干净十分白皙。” 说完还无辜的睁大眼睛看着风无痕,换来的是风某人狠狠的瞪视。 “行行行,不碰就不碰,宝贝成这样。” 俊朗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风无痕拿起了一旁的手机,慢条斯理的破解起密码来。 他用手摸了摸下巴,风无痕的手机他可是看过的,除了几个办公软件之外,毫无特色。 因此足以断定他手里把玩的手机不是他的,这么说就是病美人的了。 见风无痕轻而易举破解了密码,他好奇的问,“风少,你老实和我说,你和这娇滴滴的小美人是什么关系啊。随便就动别人的私人物品,这奸情没个半年我可不信。” 风无痕薄唇上扬,“不止三年。” 闻言,沐少宸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我去,你金屋藏娇的本事见涨啊,瞒天过海这一招玩得厉害。什么时候我也讨教两招,试试这金屋藏娇是什么滋味。”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若是习得这么一门功夫,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麻麻雀雀的就不会争风吃醋了——因为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也就没有醋可吃了。 风无痕可没理会他的花花心思,转身走到窗户边给苏木兮家里人打电话。 电话没响多久就通了,果不其然听见了来自于苏家人亲切的话语。 “伯母,苏苏出了点事,在市中心医院。” 聊完挂电话,就见沐少宸一脸不可思议的瞅着自己。 他也不予理会,走到了病床前,低头看着苏木兮的睡颜。 沐少宸忍不住打趣,“风少,你这拒人千里之外的怪物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 好一个伯母长伯母短的,这么熟络? 风无痕依旧没搭理他。 “不搭理我是吧?”沐少宸边说着边走到病床前,弯下身子瞧着苏木兮这个病号来。 “那我只好委屈这小美人醒来搭理我了。” 话音刚落,风无痕阴沉着一张俊脸,抓起沐少宸就不管不顾拖着出了病房。 匆匆赶来医院,苏母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儿,一颗心揪得死紧,片刻不敢放松下来。 直到看见苏木兮蝶翅般的睫毛微微颤抖,慢慢睁开了双眼,才稍解心慌。 “木兮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可让妈妈担心死了。” 她帮着苏木兮慢慢坐起身来,替她撩开侧脸的一缕发丝。 苏木兮乍见苏妈妈,一时间思念委屈统统一股脑涌上心头。 她不管不顾地扑向苏妈妈,哽咽出声。“妈,我好想你!” 苏妈妈不停轻拍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不要继续激动。 接着轻轻拉开女儿的身子,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怎么好端端的哭了,妈妈在这呢。” 可苏木兮仍旧是无法克制住激动的情绪,曾经她久久停驻于池畔边,眺望着明月,满脑子想着的都是父母,无法相见的父母。 她还以为会一辈子停留在那个令她心碎的地方,无法离去。 谁曾想到自尽之后,她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见到了熟悉的人。 苏妈妈努力安抚着她,轻声细语的说,“医生说你情绪不稳定,住院观察几天。” “不!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若是停留在医院,必定还会见到那个人,那个令她心烬成灰的人。 她不想再见到他,她深深的恐惧,过往的一切似乎总会重新在眼前上演,凌迟般的感受历历在目,她不想继续被伤害了。 见苏木兮如此反常的举动,苏妈妈一时间也不知所措,只能软言应允。“好好好,妈妈这就带你回家。” 苏木兮在家中休息了几日才重新复学,父母极力撮合她与风无痕,她也明确表示对他没有丝毫的兴趣,让父母另行择选他人。 这日,她正打算回家吃晚饭,眼前突然出现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清秀的脸上还挂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显得一丝不苟。 “苏小姐,风少邀请您一起共进晚餐。” “没空。”苏木兮看都没看一眼,抬腿就走。 见苏木兮丝毫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身为风氏的金牌秘书,无奈只能大庭广众之下高声大喊,“苏小姐!风少现在已经在餐厅等您了!” 他高昂的声音引起了周围不少学生的注意,苏木兮柳眉微蹙,停住脚步,转身看他。 “听不懂人话是吧?我没空!” 为了避免继续吸引旁人的视线,苏木兮加快脚步,很快边走出了校门口。 抬眼望去,便看见停在校门口不远处的劳斯莱斯。 秘书长腿一迈,来到车前,殷勤的打开车门。“苏小姐,请您上车。” 苏木兮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依旧置之不理朝前走去。 她不清楚风无痕又在耍什么把戏,平白无故继续招惹她又是为了什么,她也没有兴趣去探究。 如今她只想护住自己的一颗心,离他远远的,避免再次遍体鳞伤。 第五十四章:风少在线追媳妇 http://.biquxs.info/

“您若不去,我会被扣工资的!”秘书自从进入风氏之后,可没如此低身下气的请求他人。 毕竟风氏是块香饽饽,凡是进入风氏企业就职的人员,无形中总会透露出一股骄傲自豪感。 苏木兮再次停住脚步,旋身看他,反问道,“扣工资?” 秘书苦着一张脸,将前因后果告诉了她。“风少早料到您不会前往,让我一定要把您带过去,不然我半年领不到工资了。” 苏木兮不悦的眨着一双清眸,垂在身侧的素手不知不觉间慢慢收紧。“你可以去法院起诉他,凭什么克扣员工的工资!”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风少啊!” 可不是,风氏在本市早就只手遮天,无人得以撼动半分。 以风无痕的权势和地位,这种把戏似乎于他而言不痛不痒。 挣扎了良久,苏木兮任命的松开了握紧的素手,佯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我肚子好像饿了,现在去吧。” 闻言,秘书自然是喜出望外,连忙殷勤的再次打开车门,并且将她安全的送到了餐厅。 苏木兮看着空荡荡的停车场,又是饭点了,居然没有半个人来吃饭! 她狐疑的眨眼,看着即将离去的秘书,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秘书自然是一脸无辜的回望。 苏木兮往餐厅走去,这家餐厅她一直都知道,就是没有来过。 据说在本市也是首屈一指的,想要用餐还得提前半个月预定,否则根本就是座无虚席。 可今天……反常,太反常了! 空荡无人的餐厅里,只需一眼便能看见坐在其中的风无痕。 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朝她道,“我就估摸着该到了,果不其然。” 苏木兮没有搭理他,自顾自朝前走去。 风无痕绅士地起身为她拉开座椅,谁知苏木兮并没有坐下,反而挑了个离他远远的位置。 对此,风无痕没有任何的不满。 迈步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看着她没有半点言语,沉默着扒着饭。 “苏苏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良久之后,苏木兮砰的放下刀叉,转眼看他。 不悦的质问,“你什么意思,我说过会同父母说明不再与你往来,你现在闹哪样!” 风无痕没有动怒,薄唇微微上扬,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她。“吃着我买单的晚餐,信誓旦旦撇清关系,这种事情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她转头与他四目相对,撇了撇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又不认识你!” 深邃的黑眸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久久凝视着她。 迷人的薄唇缓缓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既然你不见我,我只好来见你了。” 瞬间,时间似乎流转,倒回到曾经。 她在他房门口假装晕厥,他识破了她的诡计,她笑盈盈的看着他——既然你不见我,我就只好来见你了。 苏木兮清眸中闪过片刻的迷离,她马上提醒自己晃过神来,不要因他的花言巧语再次将迷失了自我。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曾料到风无痕忽然欺身上前,伸出拇指替她擦掉嘴角处不慎沾到的食物残渣。 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着,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令她无所适从。 “你……” 未尽的话语,因他下一秒的动作而止住。 只见风无痕伸出了舌头舔了下拇指,接着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薄唇,黑眸中唯有邪魅二字,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苏木兮低下头去,耳朵不受控制的发烫——争气啊,苏木兮,美色当前绝对不能动摇,坚决不能! 风无痕眸中含笑,“苏苏,你耳朵怎么红了。” 边说着边伸手去摸她的耳朵,入手的触感极好,令他爱不释手。 苏木兮能感受到他靠得更近了,近到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侧。 为了制止继续发展下去,抬起素手挥开他的大手。 “你别碰我,别靠我那么近!” 风无痕对此视若无睹,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在她耳边用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道,“不靠近点,怎么知道你这小东西口是心非呢。” 苏木兮只感觉到耳朵一阵阵发烫,为了掩饰手足无措,抬眸望去,便看见不远处站着的苏妈妈,而且正一脸难以置信不可思议的回望着她! 她连忙扬声喊道,“妈!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前几天才同父母说过不想与风无痕有所交集的,如今这番局面,怕是要被误会成口是心非了! 风无痕没有给苏木兮继续解释的机会,他转头看向苏母,面不改色风轻云淡的说,“我就知道伯母今日会来用餐,特地包了场子,位置随便挑。” 苏妈妈自知来的不是时候,尴尬无比地站在原地。 少顷轻咳了一声,“咳咳,你们继续,不要停啊!” 不要停?不要停!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苏木兮满脸黑线,风无痕乐在其中,巴不得全天下都误会二人的关系呢! 苏木兮眼见苏妈妈就要脚底抹油溜走,立刻澄清道,“妈!这只是表象,你不要被蒙蔽双眼了!我和这人渣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关系的!” 苏母显然不相信,且认为女儿是口是心非,急匆匆的远离现场。 而苏木兮那些澄清话语飘进了风声中,瞬间消散无踪。 “我们的关系……”风无痕眼神炙热的看着她,“从头到尾就亲密得很,别口不择言,小心入了地狱要拔舌的。” 苏木兮是何等的精明,从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就能理清楚前因后果了。 包场的餐厅,不期而遇的苏妈妈,种种亲密的举动,不让人怀疑都难! 她看着那张风神俊朗的脸,咬牙切齿,“你故意的对吧?” 风无痕抓起她胸前垂落的一缕发丝,在指尖来回把玩着,“我像是那种人?我只是连续包了几天的场子,仅此而已。” 果然是有备而来!风无痕,你够狠! “风哥哥,你怎么在这?”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空荡的餐厅里响起,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 苏木兮本能的抬眸望去,瞬间惊愕不已。 站在不远处的女生有着出水芙蓉令人艳羡的娇颜,柳眉弯弯,明眸皓齿。乌黑的长发披散,身上是纯白长及脚踝的吊带裙。 好奇的朝他们张望着,如一株高洁不俗的白莲,亭亭玉立。 风无痕一边观察着苏木兮的面部表情变化,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在这很奇怪?” 少女连忙辩驳,清丽的娇颜上满是惊慌和不安。 “不是,我只是觉得很惊讶。你一直工作都很忙,忙到没抽出时间吃饭来着。” 苏木兮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压抑住不断翻涌起伏的情绪,努力做到风轻云淡。 不错,那名少女是柳如烟,也只有她能无任何举动引来旁人的万般怜惜,举手投足间的楚楚动人一如过往。 风无痕看向面不改色的苏木兮,薄唇弯起。“工作再忙也没有谈恋爱重要。” 柳如烟盯着与风无痕举止亲密的苏木兮,柳眉微微蹙起,纤纤素手不由自主抓了下裙子。 她不曾见过风哥哥同别的女生如此亲昵,且风哥哥眼中明显的宠溺,她更是从未见过。 她克制住内心涌起的一丝嫉妒,掩饰住眸中闪过的哀伤。 她故作轻松的问,“谈恋爱?这么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风无痕伸手挑起苏木兮小巧的下颚,黑眸柔情万种的直视着她,“一直都有。” 苏木兮自然拍开了他作怪的大手,狠狠瞪了他一眼。 见两人旁若无人的眼神互动,柳如烟自知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腿就要往二楼的包厢走去。 “慢着。” 闻言,柳如烟欣喜若狂地停住脚步,旋身望向不远处俊美如斯的男子。 一双秋水明眸中深情款款,芙颜也泛起了嫣红。“风哥哥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风无痕眼中唯有苏木兮,再不见其他人。 他头也不抬的说,“今日这餐厅我包下了,你换个地方。” 苏木兮努力忍住不要当场笑出声,瘦削的肩膀上下抖动着。 柳如烟站在原地,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与风无痕相识许久,两家父母更是有这生意上的来往。风无痕从未对她说过半句重话,更别说当着她的面一心一意维护另一个人了。 风无痕可没管她如何的伤心欲绝,曾经他无法与苏木兮厮守,而今现下他只想一直陪着她,一直一直,再也不分开。 看着苏木兮樱唇上扬,显然心情不错的样子,他也心情愉悦。 “小东西笑什么笑,也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苏木兮抬头望去,只见柳如烟早已消失在视野之中。她这才勉强压了下上扬的嘴角,“你不是一向视她如珍宝?怎地撵走了她。” 话音刚落,苏木兮便知要糟糕。可能是由于方才看得太过瘾,一时间忘了收口。 她眼角余光扫向风无痕,果不其然他的唇边有着一抹坏笑。 “哦?我什么时候视她如珍宝了。” 苏木兮马上摆摆手,手持刀叉,继续用餐。“当我没说。” 风无痕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顶的好机会,在她耳畔边低声说,“你吃醋了不高兴了,这就说明你还在乎我你没忘记我。” 此话一出,让苏木兮想起了她自己曾说过的话——风无痕,我不怪你不怨你不恨你,我也不爱你了。 她手中的动作停住片刻,将嘴中的食物咀嚼完毕,才撅起嘴反驳。 “鬼才吃醋了!你话不能乱说!” 第五十五章:风少在线拈酸吃醋 http://.biquxs.info/

风无痕故作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扇了扇,继续揶揄她。“那这一股酸味哪里飘来的。” 苏木兮抽出一只小手,推了他一把,让他离自己远点。 “跟你说不清楚,你离我远点再说!另外我该告诉你,我跟你不熟。吃完了饭,各走各的,别互相打扰了。” 这是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风无痕又岂会让她得偿所愿。 大手抓住她的小手,“吃了我的软饭就想溜走?没那么容易。” “姓风的!你不要太过分了!谁吃你的软饭了!” 她放下手里的刀叉,起身推开了再次凑近的风无痕,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传来了风无痕戏谑的声音,“苏苏,有空多吃点核桃。” 她背对着他,“为什么。” “补点脑子。” 几天后 “风少,您这不是为难我么?我适合坐在办公楼办公,不适合当狗仔队的,您看您家大业大,自己雇一个不就成了。” 身为风无痕的金牌秘书,可是头一次被派遣这种工作。 他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下此重大决定的风某人,简直就是儿戏! “工资双倍。” 手机那边传来风无痕毋庸置疑的声音,秘书立即回绝,“十倍我都不干,更别说双倍了。” “少废话,按时蹲点去。” 如此强硬不耐烦的口吻,显然某人已经没有耐心了。 面对两人的各持己见,秘书自然是将自己的想法贯彻到底。 因此试图同风无痕讲道理,“不是,我好歹在风氏呕心沥血苦干多年,您……喂?” 耳边传来的是嘟嘟嘟的忙音,秘书盯着手机诧异良久——不是吧,居然直接挂断了!要不要这么绝情! “苏学妹,不知道校庆会那天你有没有空。” 突如其来的声音引起了秘书的注意,他连忙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出现了一对才子佳人,温润儒雅的男子,与沉鱼落雁的苏木兮,简直是天造地设。 “学长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每次学校举行大大小小活动时,苏木兮都是坐在台下观赏演出的。而这一次,难道逃不过去了? 苏木兮停住了前进的脚步,转头望去,便看见身穿白色衬衫温文尔雅的白清尘,沐浴在阳光之下,俊颜上是熟悉的笑容,仿佛一如既往。 片刻的失神,她呆呆的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着。 眼前似乎浮现出过往,若不是半路杀出来的定亲对象,他们说不定早就…… 之后又怎会发生风无痕的那些事情,她又怎会失魂落魄为情所伤。 想着想着,樱唇勾起一抹苦笑,正如那句话说的,有些事情你的命躲得掉,但你的命,躲不掉。 白清尘在苏木兮身前站定,看着明艳动人的少女。“能否与我一同上台演出。” 回过神来之后,苏木兮躲开了视线,无法与他对视。 是愧疚还是懊悔?种种情绪她无法分辨出来。 “可以,学长想要出演什么曲子还是舞蹈?” 二人边走边说,苏木兮自始自终都微垂着头,不敢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都是她的招惹引来的后果,她不否认曾经的白尚书是谦谦公子举世无双,如今的白学长也依然是皎皎君子。 苏家玄关处,在家中帮忙的张妈看着站在玄关处的一对璧人,妥妥的郎才女貌。 “小姐回来了,这位是?” 苏木兮熟练地换着拖鞋,边介绍着,“江大的学长,顺道一起回来吃个饭。” 张妈了然地点头,侧身让他们进去。 苏木兮上楼到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再领着身处家中手足无措的白清尘前往饭厅。 经过一番的介绍之后,苏妈妈为难地瞥了书房一眼。 末了轻咳一声,“咳咳,木兮啊,今天可真不凑巧了。” 苏木兮示意白清尘入席,自己也在他的身旁坐下。 看着不停冲自己眨眼睛的苏妈妈,奇怪的问,“什么不凑巧?妈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见有旁人在场,苏妈妈也断然不敢把话说得太直白了些。 于是只能含蓄的说,“都怪妈妈从小没教过你,虽然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了,可有夫之妇还是得收敛下?” 闻言,苏木兮明亮的双眸微微眯起了来——有夫之妇?上次的事情果然让妈妈误会了些什么,都怪那个风无痕! 她无辜的眨眼,“这里的有夫之妇不就妈妈你一个?” 接着看向身旁的白清尘,“学长动筷子吧,该来的人都来了,不用等的。” 苏爸爸不会在家中吃饭,一般都是在外用餐,因此每天的晚饭要么就她与苏妈妈二人,要么就是苏妈妈一人,她有时也会在学校吃。 就在这时,苏爸爸居然奇迹般的出现在了饭厅里!而且是从书房出来的。 不过令她更为震惊的是他身边陪同的男人! 那不是风无痕么!他怎么在这的!什么情况!而且好像和爸爸相谈甚欢!这人又在耍什么把戏? 脑中出现了无数个惊叹号,她回过神来时,二人已经行至餐桌前。 风无痕朝苏妈妈展颜欢笑,“伯母还在等我和伯父呢?” 接着黑眸扫了一圈,自然看见了坐在某个小东西身边的白清尘。 下一秒,黑眸慢慢沉了下去,渲染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声音低沉且十分危险,仿佛被侵占了领地的孤狼。 “怎么还有旁人?” 苏木兮莫名后背直冒冷汗,有些……有些心虚? 心虚个屁,有什么好心虚的,他之于这个家,不也是旁人! 还好意思质问别人是旁人,脸皮厚到没边了! 她就算再如何克制情绪波动,眸底深处的嘲弄依旧是无法掩饰。 她站起身来,笑着说,“爸爸,他是我同校的学长,姓白名清尘。” 白清尘十分有涵养的跟着起身,“叔叔好。” 苏爸爸打量起面前的年轻人,朗月清风温润如玉,特别是那双清澈的双眼,无任何的杂质和污垢,端的是君子坦荡荡。 他满意地点点头,“我听说过你,徐老的得意门生呢,还真是一表人才。” 面对苏爸爸毫不吝啬的赞誉,白清尘风轻云淡,并无半分虚荣。 “叔叔认识徐老师?” 苏爸爸边说着边入席坐下,“相交多年的挚友,这老头子冥顽不化,还死要面子得很,没想到教出来的学生这么儒雅。” 对于苏爸爸的评价,白清尘没有半点恼怒,唇角微微上扬。 而风无痕自然有恃无恐地坐在苏木兮的另一边,也不出声说几句,只是低头若有所思。 苏木兮当他是因此而郁郁不乐了,反而内心一片晴空万里。 然而,她好像高兴得……早了些。 “苏苏,吃个鸡腿。” 风无痕用自己吃过的筷子夹了鸡腿放在她碗中。 “苏苏,多吃点菜。” 接着筷子转移到一盘菜上,毫无犹豫夹了满满一筷子。 苏木兮看着碗中如小山堆的饭菜,满脸的黑线。 很想要怒而掀桌,可在场还有含笑看着的父母,再加上一个温文尔雅的白清尘。 控制住洪荒之力,绝对不能爆发!绝对不能,要注意形象! “苏苏,喝口汤。” 风无痕殷勤的用勺子舀一小勺汤,装模作样地吹了吹,送至她的嘴边。 苏木兮不出意料之外的被还没咀嚼完毕的食物呛到了,一个劲的咳嗽不止。 “咳咳。” 连忙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哪知,她前脚刚进,风无痕后脚杀到,并且关上了门。 苏木兮戒备的看着他,“你进来做什么!” 风无痕一步一步朝她靠近,薄唇勾起邪魅的弧度。 “我家苏苏今天很不乖。” “谁是你家的,别乱说话。” 然而,她的耳朵还是禁不住他言语的挑逗而微微泛红了。 “你不就是我家的,定情信物不还在你那呢。” 风无痕自然看出了苏木兮发红的耳朵,伸手就过去揪住。 早该还他了,这几日竟是忘记了。 苏木兮整理完毕,越过风无痕高大的身影,就要离开。 风无痕却从她身后搂住了她—— 扑通一声,心跳猛然加快了! 背后靠着的是熟悉的且温热的胸膛,无数个午夜梦回时,她多么想就此依偎着的怀抱。 可一次一次的希望,一次一次的失望,她的一颗心早就千疮百孔了,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推敲,再也经不起他任何的伤害。 耳畔是他熟悉的温热气息,低沉的声音依旧迷人。 然而他的声音却似乎有些委屈,有些……颤抖。 “苏苏,别气我了,我是真的有苦衷的。” 苦衷?背对着的娇躯蓦然僵硬,真的有苦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经历了这么多爱恨别离,她早就不是那个会痴痴等待的女子了。 她伸手去掰开他的大手,那般决绝,那般果断。 “风大少,我几时气你了?你有没有苦衷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们不熟!” 掰了许久,依旧纹丝不动。 苏木兮索性将手垂在身侧,不再有所作为。 风无痕棱角分明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你带着那小白脸回家吃饭,不就是为了气我?” 苏木兮被气笑了,樱唇牵扯出嘲讽。 自从他请旨赐婚后,就不再如此在意旁人对她的纠缠了。如今摆出这副姿态,是打算给谁给看? 是,他曾经关心过她。以什么名义?因为她是一朝天子的同胞妹妹,他挚友的亲妹妹。 想着想着,清眸中浸满酸涩和苦楚。她支离破碎的心他还想要? 第五十六章:风少在线套路媳妇 http://.biquxs.info/

要过去之后呢?继续狠狠摔在地上,再不吝啬地踩上几脚? 风无痕,你非得把我伤得遍体鳞伤才甘心? 她忍住了情绪,还是忍不住鼻尖的酸涩。“麻烦你有空多照照镜子,看看谁才是小白脸。” “就算我是,也是被你包养的。” 风无痕搂进了怀中的人儿,生怕继续失去。 他再也不想承受亲眼见到她尸身的时刻了,那会令他发疯! 她侧过头,避免他灼热的气息如影随形。 “你还要不要脸了,撒开你的狗爪子!” 看着她因转头而露出的雪白脖颈,风无痕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吧唧了一口。 末了才慵懒道,“不撒开。” 脖颈处传来微麻的感觉,奈何她微弱的力气根本挣不脱这个男人钳制。 于是她选择了威胁和恐吓,“我喊人了!到时候让大家都知道你风少的真面目!” 风无痕自然不会因为她的恐吓而退缩,黑眸扫了洗手间的门一眼,手上的力道依旧没有松开,并且有肆无恐。 “你敢喊就试试看。” 苏木兮心中暗忖——这个人真的还是那个不解风情的风无痕?怎么回归二十一世纪了就变得这么……无赖!还是说,这才是此人的本性! 她仰头看向无所畏惧的风无痕,“妈……” 说时迟,那时快,她的身子被人转了过来,面向的是那张风神俊朗的脸,未等她继续出言叫喊,一个吻封缄了所有。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温热气息,一如过往。 微凉的薄唇覆上之时,她的心湖投下了一粒石子,不偏不倚正中湖心。飘飘荡荡,泛起一片涟漪。 感受着唇舌间的亲昵,以及修长的大手搂住纤腰的力道,令她不得不与他挨近,密不可分,无任何的缝隙。 “你无耻!” 她看着意犹未尽的风无痕,狠狠推开了他,“我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某人显然对此没有半分悔意,反而食髓知味。 “我一向脸皮最薄了。” 看着苏木兮眼神中的怀疑之色,接着补充,“只对你无耻。” 就在苏木兮气得想要发作时,风无痕大手一揽,将她抱起,放在了洗手台上。 看着错愕不已有些慌乱的苏木兮,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下次还敢不敢了?” 苏木兮有些赌气的噘嘴,故做不懂,“敢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风无痕对于她的小举动,唇边唯有一抹宠溺的弧度。低头作势要擒住那张粉嫩的唇瓣,苏木兮赶忙伸出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哪知,风无痕竟伸出了舌头,轻轻舔了下她的手心。 微痒的感觉,让苏木兮下意识地缩回了手,抬眸狠狠瞪着他。 “你!” 一颗心也失去控制的上蹿下跳,距离如此之近,风无痕自然也感受到了。 望着他唇边邪魅的笑意,苏木兮耳朵泛红,别开了脸。 “苏苏。” 千唤万唤,她依旧选择不搭理他。 风无痕也不气馁,接着挑逗她,“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苏木兮被道破了身体的反应,连忙矢口否认。 “没有,你幻听了!你放开我,待久了爸爸妈妈要胡思乱想了。” 她与风无痕待在洗手间好像是挺久了——妈妈会误会已经是情理之中了,她早就自动绑定了她和风无痕的关系了。至于爸爸,再待下去,真得出事了! 此生,她不想再与他有所关联。偏偏又千丝万缕,联系在了一起。 风无痕佯装不懂,“哦?怎么个胡思乱想?” 苏木兮焦急的瞧着洗手间的门口,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你明知故问!你要是再不放我走,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风无痕停止了亲密的行为,若有所思的说,“也就是说你以后都会理我了,那你走吧。” 他如此干脆,苏木兮反而有些诧异。 她试探性的动动身子,发现风无痕没有阻拦,利索地跳下洗手台,桃之夭夭。 风无痕看着她落荒而逃的倩影,再看向洗手台前的镜子,赫然发现镜中之人少了素日的冷戾,眉眼间含着浅笑,薄唇更是噙着一抹宠溺的笑意。 “木兮你刚刚是不是叫妈妈了,妈妈本来要去看看的。” 苏妈妈小心翼翼的看了慵懒的男子一眼,“可是小风也在。” 苏木兮没有想象中的羞赧尴尬,而是硬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小风,这个称呼还真是……一言难尽啊,想必风无痕脸色十分好看。 她没忍住转头看向风无痕,却见他眉眼含笑,无半分不满,反而心情愉悦。 她眨巴眨巴双眼,生怕是自己出现幻觉看错了。 苏爸爸在桌底下不轻不重地踢了下苏妈妈的腿,眼神传递着某种隐晦信息。并且招呼着众人,“吃饭吧,都快凉了。” 苏妈妈不满的横了苏爸爸一眼——怕什么,未来的女婿才不会如此小气呢。何况即将水到渠成,再说了,小风也没有异议。也就你个老菜帮子,话多! 白清尘自始自终未发一言,欣赏着一家子之间的暗潮涌动,嘴角一直微微上扬着。 众人也很默契的没有问二人在洗手间做什么,也没有明目张胆的盯着她红肿的唇瓣看。只是都不动声色的夹着菜,扒着饭。 饭后,白清尘在客厅中小坐片刻,便起身告辞。 苏木兮看着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的风无痕,不悦的斥道,“你怎么还不走啊!跟狗皮膏药似的。” 苏妈妈坐在她身旁,抬手拍了下她。“木兮!妈妈是怎么教你的?小姑娘家家的,说话不着调!” 说完之后,偷偷瞧着风无痕脸上有没有不高兴的表情。 那一番话语令她陷入了恍惚之中,依稀记得曾经有人也如此宠溺的轻斥她的言语——大姑娘家家的说话也不过脑子,眼见你也十五了,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了。 苏木兮捧着茶杯,良久未置一言。 她看着杯中的茶水,莫名鼻尖有些发酸,眼前出现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离开了那个方寸之地,然而脑中浮现的是高墙耸立,朱漆大门,柳树池畔,以及早已焚烧成灰烬的宫殿……她缓缓闭上眼。 苏妈妈看着忽然陷入恍惚状态的女儿,开始寻思着——是我说得太过了?可之前更严厉的话语也是有过的,也不见木兮如这般啊。 风无痕放下茶杯,轻轻叹了口气。 苏爸爸笑着宣布,“小风从今天起就住我们家了。” 苏木兮回归神来,震惊到站起身来。“凭什么!” “风宅只有我一个人居住,怪冷清的。你又隔三差五回家,伯父伯母也挺孤单的,我只能替你尽尽孝道了。” 风无痕说得义正言辞不容置疑,一番苦心实在是令人动容不已。 至少苏爸爸苏妈妈自然是心感甚慰,并且瞧着眼前的男子是越来越顺眼,并且产生了想要将其划分为自家人的念头。 看着眉开眼笑的父母,苏木兮咬牙道,“这是我爸妈,轮不到你尽孝道的!” 苏妈妈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回了沙发上。 看着气鼓鼓撅着嘴的女儿,同一旁的苏爸爸相视而笑。 自从苏木兮记事以来,还从未与异性如此争锋相对过。更多表现出来的是漠然和疏离,如今在风无痕面前,倒是多了点女儿家的娇态来。 “你的不就是我的,不用分那么清楚。” 话毕,还朝明显有些怒火中烧的某人眨了眨眼,薄唇边挂着邪笑。 没过多久,风无痕就上楼去洗澡了。留下苏木兮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这家伙不知道打得什么算盘,实在是居心叵测! 苏妈妈目送着风无痕离去的身影,似笑非笑的对女儿说,“木兮啊,先前妈妈还以为你不喜欢小风,没想到你是口是心非啊!” 她前段时间出院,便成天唠叨着不想与风无痕有任何的瓜葛。之后苏妈妈就撞见了那么容易令人误会的画面—— 苏木兮抚额叹息——您实在是眼拙了,分明是你被某人迷惑了双眼,看不清楚现实。 这时,苏爸爸也插嘴了,“可不是,爸爸还想替你另寻青年才俊,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闻言,苏木兮连忙矢口否认,并且指明出风无痕并非好人。 “我和他真的没什么的,你们俩别先入为主了,他才不是什么好人呢!” 回应她的是父母掩嘴偷笑,“情人的偏见,看来是改不了的。” 我去你姥姥的情人的偏见! 她真想仰天哀叹,他们到底是瞧见了风无痕哪里好了呢?怎么就非他不可了! 在苏父苏母高深莫测的眼神扫视下,苏木兮缴械投降。 站起身朝房间走去,不出意外的看见房中浴室明亮的灯光。 家中每间房中都有浴室,唯独客房没有。 苏木兮坐在床铺上,垂头盯着双腿发呆着。 脑中思绪万千,混乱不堪。 她微微转头看去,便看见静静躺在枕边的红玛瑙手链。 如果不是因此物,她大概一辈子都想不起曾发生过的种种。 她烦躁的起身踱步着,浴室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就在她茫然无措之时,浴室的门打开了。 而她恰巧站在浴室门前,自然看见了风无痕赤裸着的上半身。 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腰间无多余的赘肉,缓缓下移,入眼的是那健硕的腹肌…… 她猛地抬眸看向风无痕,“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第五十七章:风少在线诉苦衷 http://.biquxs.info/

她看着风无痕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一双黑眸泛着邪气,薄唇也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腾的一声,小脸瞬间开始发烫起来——身材真好啊,瞧那小腹肌,瞧那小俊脸,瞧那小眼神,打住!不许犯花痴! 风无痕垂头看着做思想斗争的苏木兮,“我穿着呢。” “睁眼说瞎话!你还不是光着膀子!” 苏木兮见他下身尚有衣物,微微松了口气。 “倒是你在浴室前徘徊不走。” 说着风无痕故意凑近她,低沉邪魅的声音仿佛能蛊惑人心,“苏苏,你很不老实啊。” 苏木兮惊得连连倒退,强行保持镇静。 她闻到了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那是她日日夜夜所使用的沐浴露。 那股淡淡的清香吸进鼻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你脑子里都是什么肮脏龌龊的思想!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淹死在里面!” “现在看到了?满不满意?”边说着边慵懒的看着她。 苏木兮眨了眨双眼,有些不明白他话中所蕴含的意思,“满意什么?” 风无痕邪笑着靠近她,苏木兮只得后退,一来二往,她的后背抵在了雪白的墙壁上,前方是他赤裸着的胸膛。 他故意低头在她耳边哑声道,“当然是……我的身材了。” 苏木兮下意识地抬手去推他,肌肤相触的瞬间,小手像是遇见了燎原的烈火般,倏地收回去,垂在身侧。 她垂下眼睑,令人看不清她内心的想法。 “滚远点,别靠那么近!” 风无痕恍若未闻,变本加厉地抓起她的一缕情丝,在手指尖把玩着。 动听的情话信手拈来,“我滚了,正好不偏不倚滚到你心里。” 心跳骤然加速,苏木兮一只耳朵悄悄的通红起来。 她缓缓抬起眼眸,眼前是他如一泓深潭深不见底的双眸,她甘愿就此沉沦,无法自拔。 然而就在此时,房间的门猛地被打开,与此同时—— “木兮,小风洗好澡了……”没? 苏爸爸的声音在看到二人此刻的举动之时,戛然而止。 呈现在苏爸爸眼前的是,自家女儿小鸟依人般,眸含秋水望着风无痕。 苏木兮心下暗叫不好,知道又要被误会了。 风无痕反应迅速,转头看向苏父。轻描淡写的问,“伯父,找我有事?” 苏父自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的道理。 他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你忙你忙。” “爸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爸爸!你别走啊!” 她的呼喊声换来了房门无情关闭的声音。 风无痕无视掉某女欲哭无泪的神情,依旧在她耳边低声道,“苏苏,你再不娶我我就没人要了。” 从无奈中回过神来,苏木兮面对着风无痕丰神俊朗的脸,狠狠啐了一口。 “呸,臭流氓!” “那我就如你所愿。” 苏木兮脑中正思忖着他话中蕴含的深意,白皙的脖颈上传来了轻微的酥麻感。 她眼睁睁看着风无痕薄唇边挂着邪笑,朝她的脖颈咬了一口。 “嘶……” 微疼的感觉袭遍全身,苏木兮马上转动脖子,避免再次遭到袭击。 “风无痕!你属狗的啊!” “汪!” 耳畔边传来他佯装的声音,苏木兮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你……” “我叫都叫了,不多咬几口就吃亏了。” 说完,将视线停留在她雪白的脖颈上,作势张口欲咬。 惊得她立刻抬手捂住脖颈——还咬上瘾了,真当自己是狗呢!这要是搁在从前,他可没那么好兴致! 也是,过往虽有寥寥几句温柔缱绻的情话,可身为叱咤风云的风大将军,可没有如同眼前的风少那般,一举一动…… 撩人得很! “滚!我爸不知道找你什么事,赶紧滚去!” 苏木兮赶紧转移话题,试图保住自己弱小无助的脖颈。 此话一出,风无痕赞同的微微点头,“也是,咱爸找我呢,我可不能芙蓉帐暖度春宵了。” 低头在她颊边留下轻揉的一吻,一如那晚。 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过往的回忆碎片,当时已是暮色渐沉,脸颊旁温热的触感正如方才那般,总能令人心悸不已。 可是…… 翌日她从日落西山等到暮色正浓,仍不见那抹欣长的背影。仅剩下忽明忽暗的烛火,和满室的一片寂寥。 之后呢—— 边关告急,北境来犯,你选择一骑绝尘而去,不告而别。 细数之下,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等待。 她总是痴痴的遥望远方,仍不见他归来的身影。 她累了,倦了。 就在这些沉重的回忆中,她恍恍惚惚的如梦安眠,伴随着所有的心痛和无奈。 沉睡在梦境之中,拨开一层云雾,她窥见了云雾背后她所不曾见过的画面。 “拿来。” 柳如烟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大手,佯装听不懂,天真懵懂的眨了下明眸,无辜的看着他。 “风哥哥说的什么,烟儿没听懂。” 风无痕冷眼观望,不发一言。 沉默许久,柳如烟终是年纪尚轻沉不住气,恼怒的将红玛瑙手链丢在圆桌之上。 “不就是红玛瑙首饰,这种东西我要多少就有多少,我才不稀罕呢!” 风无痕见那串红玛瑙手链无任何的损坏之处,拿起就要踱步离去。 身后传来了柳如烟不同以往的轻声细语,反而可以称得上是尖锐的质问声。 “风无痕!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即将过门的妻子!” 风无痕将手链小心翼翼的收好,这才冷声道,“我心里装的是谁,你不是最清楚了。” 闻言,柳如烟如同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坐倒在圆凳上。 语气却依旧咄咄逼人,“可笑!你以为你的付出能得到她的谅解?她苏木兮可从来都不晓得你的一番苦心,指不定对你恨之入骨呢!” 她站起身来,朝着风无痕的位置走去。苦口婆心的劝慰,“你又何必捧着一颗完好的心,由着她撕扯践踏!” 眼前的柳如烟一如既往沉鱼落雁,可心中装了那抹娇小玲珑的倩影之后,旁人再如何倾国倾城,断然入不了他的眼中。 与柳如烟尖声追问不同,风无痕风轻云淡的说,“她没有撕扯,践踏我的心。” “没有?”柳如烟明眸中闪过几许妒意,看向风无痕之时,眼中唯有卑微二字。 “那种凌迟的感觉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我不也是捧着一颗真心送至你面前,谁知你看都不看一眼。” 顿了顿,柳如烟深深吸了口气。接着道,“风无痕!风哥哥!我才是那个能为了你付出一切的人!我才是……” “所以你放火烧掉了她的寝宫。” 柳如烟惊慌失措的望向风无痕,这是从方才至现在,风无痕终于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 可那双幽深的黑眸中,唯有冰冷二字,令她如坠冰窖。 许是被他眸中的冰冷所威慑住,柳如烟急于辩驳。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明明是她刺激我的!是她老霸占着你不放,厚着脸皮住在你心里,连一席之地都不留给我!” 至少她眼中所见所闻便是如此,风无痕对待苏木兮的一片痴情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宁愿让她怨恨着,也不愿她得不到心灵上的解脱。 原来你同我一样,都是在一段情中卑微到尘埃里—— 风无痕深吸一口气,“是你自己在刺激你自己。” 柳如烟急于挽回自己在所爱之人心中的印象,她眼中除了慌乱之外,剩余的是对另一个女子浓浓的艳羡和嫉恨。 “你为何眼里只有她对你的好,看不到我的付出呢?” 她迫切焦急的样子,风无痕瞧在眼里,心中却仍是波澜不惊。 “你付出了什么?所有的故意而为之,你真当我瞧不出端倪。” “我……”柳如烟一时间语塞,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反驳他。 她自诩聪明手段果决,不曾想一一落入他的视野之中。 柳如烟依稀记得同苏木兮初次相识,她刻意的言行举止,不过是为了之后的赐婚而埋下的伏笔。 为了给予苏木兮会心一击,她故作不识得此人,故作不晓得她与风无痕之间的情意绵绵。 试问普天之下,满京城又有何人不会知晓当朝五公主,与风大将军之间你侬我侬的情愫。 “你太让我失望了。” 柳如烟怔怔出神,直到眼见风无痕即将消失在视线之中,她这才举步往门口走去。 他们才是即将成为新婚夫妇的人,他才是她的夫君,他们的命运会牢牢地捆绑在一起,一生一世。 哪怕,他命不久矣。 “风哥哥!我一直以为最傻的人是我!明知无望却满怀奢望。可是我现在才知道,那个最傻的人其实是你才对。” 风无痕恍若未闻,不予理睬。 柳如烟纤纤十指抓紧了门,紧到发疼也不松开。 “为了她,你甘愿被她所记恨,无怨无悔。可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其实……” 她亲眼目睹着风无痕决然离去的背影,柳如烟凄婉一笑,端的是我见犹怜。 她缓缓瘫倒在地,泣不成声。 也许一切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只因漫天黄沙之中,他骑着一匹黑马的矫健身姿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至此心弦萌动,一颗芳心落在了他的身上,收也收不回来。 他会娶她,她会成为他此生唯一的眷侣,可也只是徒有虚名的将军夫人。 这一段情中,究竟是谁错付了谁,早已说不清楚了。 第五十八章:风少在线撩媳妇 http://.biquxs.info/

久久的无语凝噎,只余下唇齿间溢出的寥寥数语。 “你其实……” 余下的话语化作一缕清风,飘飘荡荡,不知飘向何处。 梦境之中,苏木兮只看到柳如烟轻启红唇,却不知她喃喃自语的是什么, “风无痕……风无痕……” 她悠悠转醒,混沌的脑子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方才的梦境。 那些只言片语清晰的出现在她的心中,耳边是窗前挂着的风铃发出的清脆声音。 苏木兮转头望去,那串红玛瑙手链跃入眼中。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在七夕之夜,一袭白衣出尘的少年郎曾将这一阕诗词轻缓吟诵。 “之前选修课都是寥寥几人,现在怎么突然座无虚席了。” 苏木兮坐在室友林菲菲身旁,将教室扫视了一圈。 心里满满的疑问二字——这门选修课比较冷门来着,学分虽然好修,就是教授是满嘴文绉绉的老头子,因此并不怎么受到江大学子的欢迎。 林菲菲将选修课的课本放在桌上,这才慢悠悠的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如今这选修课最受欢迎的除了白学长的,就是这里了。” 苏木兮不置可否,将一缕情丝撩至耳后,“到底是何方妖魔鬼怪,这么受欢迎。” 她虽然也勉强算是江大的风云人物,可对于其他学系的系花可是毫不知情,更别提江大的热门八卦了,她从以前开始就对此没有半点兴趣。 她的打趣换来了林菲菲不客气的啐了一声,“呸呸呸,你就留点口德吧。喏,你自己睁大双眼看看,这间教室雄性与雌性的比例。” 苏木兮还真听从她的意见,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赫然发觉雌性生物占据了绝大部分,雄性们不过寥寥几人。 她微微叹了口气——能惊动这江大所有女性同胞的,除了小哥哥之外别无他物了。瞧瞧这寥寥几人的才子们,估计就是这选修课原班人马的学子了。 兴许是被那个奇怪的梦境所惊扰,苏木兮没有那个心情去玩猜猜的游戏。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人。” “你的偶像啊。” 苏木兮奇怪地眨眨眼——她什么时候有的偶像,她自己怎么不清楚?! “我的——” 风无痕! 未尽的话语被突然出现的人所打断,她惊愕当场。 怔怔出神,看着缓缓走进教室的男子,面如冠玉,一双深邃的黑眸令人难以窥其心境,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上扬着。 白色衬衫的衣袖挽至手肘处,笔直修长的双腿迈着沉稳的步伐——光是这幅模样,便足以迷倒在场的所有雌性生物。 也是在这一刻起,她才知道原来风无痕曾经也是江大毕业的学生,且是当时的风云人物,首屈一指的男神。 林菲菲推了推发呆的室友,对她反应啧啧称奇。 “不是吧,直接原地封印了?至于嘛!” 苏木兮这才回过神来,耳边是喧闹不止的交谈声。 “不是,他怎么会来这里的,这不科学。” “谁跟你讲科学了。”说着,林菲菲伸手指了指双手捧脸状的女生们,“看这满满一教室散发的荷尔蒙,实在是挡也挡不住了。” 风无痕一本正经的授课时,同这几日唇边挂着邪笑对比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苏木兮两耳空空,内心一片混乱。 她看着讲台上的风无痕,仿佛从未认识过他——假如时光得以倒流,自己与他是同届的学生,恐怕也难以不被他的风采所吸引。 苏木兮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奈何徒劳无功。 脑中出现的是那个梦境中的对白,梦境中所见所闻到底是不是曾经上演过的。 如果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么——风无痕,你其实早就知道柳如烟并没有表面所看到的那般美好,又为什么要一再偏袒她?你的苦衷到底是什么。 她不想继续去追究那些陈年旧事了,她已经累了,不想再经受一次伤痕累累的感觉,她想要守着一隅清欢,远离纷扰。 就在此时,一张纸条出现在了她的课本上。 苏木兮缓缓打开纸条,上边是林菲菲所写的字—— “你恍惚个什么劲,乍见偶像过于兴奋了?不是吧,你这么差劲呢!” 她当即拿起笔回复她,“他才不是我的偶像。” 没过多久,那张纸条又出现在她的手边。 “那你之前还写人家的名字,口是心非啊。也是,一个温润如玉,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帅到惨绝人寰,但是又透出那么一股邪气。” 看着林菲菲所写的内容,她想起了之前忘记了与风无痕之间的事情,又被诡异的梦境所惊扰,这才在课堂上写下了风无痕的名字。 她正不知该如何作答—— 砰的一声! 她循声望去,原来是林菲菲的书本掉落在地,她正小心翼翼企图无声无息的拿起来时,风无痕已经踱步走来。 然而,他却停在了苏木兮的桌前! 苏木兮抬眸与他大眼瞪小眼,清晰可见他眸底深处隐藏着的一抹笑意。 “既然这位苏同学上课这般漫不经心,想必是学富五车了。上周我留下的问题,你解答一下。” “……” 林菲菲从震惊中回神——乖乖了,赫赫有名的风学长居然知道苏木兮姓苏! 说来也是奇怪,风无痕毕业多年,怎么可能会知道江大其中一个学妹的名姓? 因此,林菲菲能赌一包辣条,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见苏木兮沉默不语,风无痕唇边的笑意加深。 “是不会还是不想回答。” 此时的风无痕并无半分恼火,幽深的眸中漾着迷人的浅笑。 “我……我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苏木兮特别想抄起手中书本,狠狠摔在某人的俊脸上,根本就是明知故问! 由于是自己闯出的祸,林菲菲在一旁弱弱的说,“上周木兮请假没来。” “哦?”风无痕这才点点头,“那好,苏同学一会下课别急着走,我单独给你辅导。” 说完之后,他重新回答讲台,继续兢兢业业授课。 苏木兮朝林菲菲飞了无数个眼刀,巴不得当场将其扒皮抽筋! 下课后,学生陆陆续续的离开,风无痕接了个电话,就站在窗边交谈着。 苏木兮接收了无数奇怪的视线,扯了扯室友的袖子。奇怪的问着,“他们怎么都用一路走好的悲壮神情看着我?” 林菲菲轻咳了一声,“忘了和你说了,上周有个学妹回答不出问题,被当场训哭了,你自求多福吧。” “……” 看着苏木兮渐渐难看的俏脸,林菲菲马上补充。“当然了,你是学姐嘛,心理承受能力会稍微好点。” 见脸色依旧没有好转,“别担心,我会给你带饭的。” 之后趁苏木兮没来得及发飙之前,林菲菲抓起书包,明智的选择夺路而逃。 苏木兮望着长身而立站在窗前的风无痕,他一手持着手机,不知是同谁通话。 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没有结束的预兆。 她很想直接冲上去,朝他大吼——风无痕,你究竟隐瞒了些什么,即便是有苦衷,为何从来不曾说出来! 这个念头不过稍纵即逝——何必呢,继续纠缠下去有何意义。况且他心中所属另有别人,现下不过是在内疚罢了。 她久久凝望着他,轻眨了下发酸的眼眶——既然不能给予希冀,何必继续加以撩拨。 等着等着,困意袭来,她慢慢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等风无痕挂断电话时,举目望去,便看见临窗的位置上,娇小玲珑的少女趴在桌上,窗外的微风轻轻吹起了她的几缕长发,整间教室寂静无声。 他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她的手肘边搁置着选修课的课本。 风无痕兴趣盎然地翻看起来,赫然发现了那张纸条,于是津津有味的将所有对白全部看完。 不知过去了多久,苏木兮转醒过来。 沉睡过后的脑袋有些混沌,“这里是……教室?” 殊不知身边的风无痕将她的睡颜瞧了个遍不说,此时更是眼见着她美眸水波荡漾,朦胧惺忪的张望着前方。 “小懒猪可算醒了,收拾收拾去吃饭。” 兴许是方才苏醒过来,苏木兮并没有及时察觉到小懒猪这个称谓。 她伸手揉了揉头发,“唔……我想起来了。” 风无痕一手撑着侧脸,好奇的问,“想起什么了。” 等苏木兮转头面对他时,一双明眸善睐,恢复了往日的灵动。 “风大老师,日理万机的也能投身教育事业,真是令人钦佩不已。” “原来是想起话来埋汰我。” 风无痕唇边泛起浅笑,着手帮她将课本收回书包里。 边收拾边道,“谁让江大福星高照,有你这只小懒猪坐镇。” 苏木兮听到那三个字眼,明眸微微眯了起来。狠狠剜了他一眼,“风无痕!你说谁是小懒猪呢!” 就在此时,风无痕收拾好了桌面上的书本。旋身将措不及防的苏木兮搂进怀中,“我现在怀里的就是。” 低头便闻到了她青丝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而且是最嘴硬心软的。” 不得不说,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特别好—— 苏木兮也没有急着挣脱开来,或许就连她也不曾料想过,她是如此的眷恋这个怀抱。 自从他与柳如烟定下婚姻之后,她就没资格落入这个怀抱了。 他的身上没有令她厌恶的烟草味,反而是浅浅的薄荷清香。 “风大老师,这里可是学校呢,你打算不顾礼义廉耻?” 第五十九章:风少在线怼媳妇 http://.biquxs.info/

风无痕搂紧了怀中的人儿,生怕下一秒变回化作灵蝶展翅而飞。“怕什么,我不介意来场师生恋。” 哪怕是经受了不少甜言蜜语的洗礼,他口中的情话仍是令她的心狠狠悸动着。 她很想推开他,并且言之凿凿的指责他,不许再撩拨她了! 可是——可我就是犯贱啊,撤不出他的怀抱,甘愿就此画地为牢,身陷方寸之地。 她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才轻轻推开他,抓起书包就往教室外走去。 风无痕也不见半分怒意,跟随着她而去。 此时的风宅中,风无痕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你先坐会,我去给你做晚饭。” 苏木兮无暇顾及电视屏幕播放着的综艺节目,笑着揶揄道,“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风少居然也会做饭呢?” “敢赌么?” 她抬头看着他眸中的狡黠,轻咳一声。“我可不敢,鬼知道你又打算使什么坏呢!” 接着话锋一转,“对了,这远近闻名的大孝子风少今儿个怎么不去侍奉二老了。” 风无痕对她的娇态百看不厌,“二老?你说的是咱爸咱妈?” “呸呸呸,那是我爸妈!”说完,不满地瞪着他。 只见风某人没有半分不悦,反而眸中含笑,可见心情十分愉悦。 “伯父伯母出国游玩几日,这段时间里你搬来风宅住,我好照顾你。” 闻言,苏木兮腾地站起身来——这两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老爸老妈,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把自己丢给风无痕了!也不想想,这分明就是羊入虎口啊! 她撅起小嘴反驳,“又不是三岁小孩,才不需要你照顾!而且凭什么就得住风宅?” 风无痕放下手中的遥控器,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不住也行,或者去你那。” 什么叫去你那!这话听起来也太让人浮想联翩了吧。 她在沙发上坐立不安,厨房不断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声。 好几次苏木兮都想起身去瞧瞧,生怕风宅的厨房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她闭上双眼,后背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力求做到眼不见心不烦。 要是厨房炸了,兴许还能欣赏一下风无痕面如土灰的样子,那就真是不枉此行了。 然而事与愿违,等她再次睁开双眼时,面前三菜一汤色香俱全,端的是美味佳肴四个大字。 只是苏木兮没想到,风无痕居然直接将菜端到客厅的桌上,而不是餐桌上。 她仰头看向从厨房走出来的风无痕,瞧见他嘴角处的宠溺笑容,马上别开视线。 千万不能继续沉沦下去了——他不过只是在补偿你,仅此而已。 而她想要的又何尝仅仅只是补偿,她要的更多,她很贪心。 就在这时,从门口袅袅婷婷走进一人。 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着纯白色雪纺长裙,长至脚踝的裙摆下是一双简单的帆布鞋。 如此简单的装束,却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柳叶弯眉下是一双清澈的明眸,樱唇至始至终挂着一抹浅笑。 当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苏木兮时,百年难遇的娇颜上笑意褪去,唯有一片死寂。 “你是……那天和风哥哥在一起的女生!” 恰好在此时,风无痕捧着两碗香喷喷的米饭走出来。 在看见突然出现的柳如烟时,剑眉微微蹙起,“你怎么来了。” 柳如烟看着他手中的两碗热饭,明眸慢慢浮现起一层雾气,可谓是楚楚动人。 她娇声问,“风哥哥,我不能来么?还是说你交女朋友了,我就不能出现了。” 偏偏风无痕不解风情,无半点怜香惜玉的念头。 他看向依旧面不改色的苏木兮,“我不想苏苏误会。” 他的一席话成功让柳如烟明眸中的雾气凝聚成形,清泪缓缓掉落。 “风哥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你怎么忽然就对我漠不关心了,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 风无痕自顾自将米饭放在桌上,并且十分细心体贴的把筷子递给苏木兮。 “你没做错什么,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 苏木兮下意识的接过那双筷子,内心一片复杂。 她的一条命居然如此值钱,值钱到风无痕将前生所爱拒之门外?她该仰天大笑,还是该泪流不止? 何苦呢——命运至始至终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想要如何去作践也是自己的事。他风无痕凭什么自以为是的去弥补! 柳如烟看到风无痕细心周到的举动,身形不稳的后退一步。 “妹妹……我把你当……你却只把我当做妹妹。” 她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 风无痕在苏木兮身旁的单人沙发坐下,看着举着筷子不发一言的苏木兮,生怕她因此产生误会,马上解释。 “苏苏,你不要想太多。她的父母和我爸妈是旧相识,两家来往比较密切,她才会有我家的钥匙。” 苏木兮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是啊,两家来往密切,所以她才会有风宅的钥匙,所以她可以随意的进出这里。 她垂下眼睑,挡住了眼中所有复杂的思绪——风无痕,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心里的那个人始终不是我。 “够了!风无痕,你其实不用做到这一步的。” 风无痕看向面无表情的苏木兮,“什么?” “你没有必要刻意接近我父母,不必因前尘往事而心存愧疚。” 风无痕深邃的黑眸久久凝视着她,这还是自从苏木兮苏醒过来,第一次谈论前尘往事。 “与你一同孝敬父母,是我分内的事。” 闻言,苏木兮倏地抬起头来,“你真的不用这样。” 她语气微顿,少顷接着说,“曾经我是怨过你恨过你,现在我只想好好陪着我爸妈,平凡的过完这一辈子。” 她同他四目相对,无比认真的说,“风无痕,我真的已经不恨你了。” “苏苏,我……” 她可以摸自己的良心说一声,她已经不恨他了——继续恨下去也徒劳无功,更何况造成最终的局面她就无半点责任? 她看着欲言又止的风无痕,“从前不管是你不告而别也好,迎娶他人也罢,对我来说已经是陈年旧事,早已无需再提。” 此时的风无痕缄默不言,幽深的眸底深处呈现的是她所看不懂的色彩。 回想起前尘过往,苏木兮唇边不由自主牵起一抹苦笑。 “前尘种种,我也并非毫无过错。我总是守候原地等待你归来,却不曾在这守候着的日子里,给予你关怀。” 脑中忽然浮现出昔日柳如烟的那番话来,她说的那些话不可不谓一针见血。 她虽有过飞鸽传书寄过书信,可没有落入风无痕手中。 她每每想起风无痕危在旦夕,自己却远在京城毫不知情,一颗心开始收缩撕扯,痛得不能自已。 她眼眶忽然有些发酸,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慢慢收紧,努力克制住情绪。 “就连你差点命丧黄泉,我都毫不知情,甚至没有陪着你。” 而下一刻,她藏在桌子底下的小手被一只大手拉起,随之而来的是风无痕低沉磁性的声音。 “苏苏,你可知晓漫天黄沙滚滚,有一人远在京城静静等候,其实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包裹住小手的大手温热,给予她十足的安全感。 可她还是一刻也不停留的收回了手——就算再如何幸运,你还是决定抛下了我,迎娶柳如烟。 “我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实在是说不上来。” 她抬眸望向风无痕,义正辞严的说,“但是风无痕,我会跳河自尽完全是因为我想回到这里,我想回家。所以,你不用继续有所内疚,不必对我百般示好。” 她急于澄清这一事实,不想让这一世的两人都陷入痛苦之中。 她愿意放过自己,也想要……放过他。 “你又怎知我的百般示好图的是什么。” 苏木兮讶异的看着他,只见他眸中似有几许怒意——你图的是什么,我早已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不论是任何人任何事物,总归图的不是我。 她故作轻松的说,“索性柳如烟也不曾消弭于那个时代之中,如今你鹏程万里事业有成,柳如烟也如花美眷闭月羞花,再续前缘不是难事。” 苏木兮亲眼目睹着风无痕渐渐阴沉下去的脸色,黑眸中渲染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她下意识的想要逃离,害怕自己承受不住如此怒气满值的风某人。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盘旋在风无痕脑中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昔日苏木兮曾动过想要撮合他和顾家嫡女的念头,还大言不惭的对他说,他与顾家嫡女是郎才女貌! 该死的,见鬼的郎才女貌! 方才握过她小手的大手收紧成拳,“苏苏!你也不用急着把我推给别人吧?就同那时候一样,把我推给顾夕颜。” 苏木兮不知他哪来的的心情不悦,“风无痕,我们的关系止步于朋友,现在是未来也是。” 她拿起筷子夹菜,味蕾感受到的是美味的佳肴。 她赞不绝口,“你做的饭还挺好吃的。” “那等你生日那天,我替你做长寿面。” “我生日?是了,我生日也快到了,那我就稍微期待下。” 之后,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只存在于幻境之中,二人相安无事的吃完了晚饭。 第六十章:苏苏在线遇故友 http://.biquxs.info/

“还好我没给你带饭,不然就亏死了。” 此时二人身处路边摊,苏木兮看着木桌上摆放各式各样的烤串,柳眉微微蹙起。 林菲菲两手各持一串烤肉,看着室友皱起的秀眉,撇嘴控诉道,“你自己说管饱的。” 接着揶揄几句,“就算把你吃穷了,这不还有富可敌国的风少呢。” “这么多烤串都堵不住你的嘴。” 可林菲菲又怎会知道实情呢,牵扯了前世今生的情缘不是只言片语便能说清的。 苏木兮抚额叹息,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与风无痕有关的事情,包括——他的名字。 前天被留堂,林菲菲空着肚子打算找苏木兮出去戳一顿,谁曾想选修课的教室空无一人。 当时的她站在教室门口,凉风那个吹。 凡是个智商在正常水平线的人,都不难预料到苏木兮何去何从。 于是在她的严刑逼问下,苏木兮才吐露了只言片语。 林菲菲无视掉苏木兮无奈的眼神,豪情万丈的说,“今天晚上就一个字,尽情嗨!” 也许是见着了烤串林菲菲十分的兴奋,她的大嗓门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苏木兮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这副状态还没喝上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干了多少酒。 下一刻,她耳边传来了林菲菲高亢的声音。 “老板,再来两瓶啤酒。”想了想,纠正道,“不对,五瓶!” 苏木兮惊得差点从座位上弹跳起来,“你疯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没过多久老板就拿来了啤酒,细数下来,不多不少正好五瓶。 林菲菲轻车熟路的打开瓶盖,“放心吧,你舍友我海量,我三你二。” 今晚的林菲菲绝对是吃了兴奋剂了,苏木兮可没忘记她曾经醉酒的样子。 明明酒量特别浅,酒品还差,居然还敢大放厥词说什么我三你二。 谁给你的自信?! 苏木兮想要制止,却见林菲菲仰头就喝。 “什么就你三我二的,一会喝醉了看谁把你拖回去。” 林菲菲无所谓的摆摆手,言之凿凿道,“这时候我男朋友就该发挥他的作用了!来,喝!” 眼见着林菲菲不出片刻干了半瓶啤酒,明显有些醉眼朦胧。 苏木兮则是在一旁小酌几杯,边吃着烤串。 就在此时,在她们的桌旁站着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 说话的语气非常猥琐,且令人作呕,“怎么就两个人喝,需不需要哥几个陪你们啊。” 苏木兮头也不抬,淡淡的说,“不必了。” 男人浑浊的视线看向苏木兮,只见她一双清眸中波澜不惊,姣好的容颜上无任何表情。 端的是镇定自若,从容不迫。 “别拒绝得那么快嘛,一会跟哥走,保准玩个痛快。” 说着就要伸手去抓苏木兮的肩膀,一旁的林菲菲狠狠将酒瓶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残留的啤酒在地面上晕染开来。 林菲菲站起身来,没好气的说,“都说不用了,听不懂人话是吧?” 苏木兮无奈的叹了口气——林某人果然是出了名的酒品差,喝醉了就开始耍酒疯了。 男人也不见半点恼怒,看着脾气很冲的林菲菲。 “哟,这还有个烈性的,老子喜欢。” “我呸!”林菲菲不客气的啐了声,“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苏木兮知道此时二人孤立无援,无任何援手。 只得站起来走向林菲菲,轻轻拉她的手臂,“菲菲,不要惹事。” 然而醉酒之人又怎会审时度势呢,林菲菲不悦的嚷着,“苏木兮!你傻了吧,是他动手动脚没安好心!” 男人也没有管二人之间的言行举止,猥琐的笑着建议,“哥几个知道个好去处,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说完就又要开始动手动脚,并且示意不远处还有他的同伙。 苏木兮眼皮直跳,盘算着该如何脱身。 路边摊的客人们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奇的打量着这边的闹剧。 “知道人间天堂四个字怎么写不,今天姑奶奶就不收学费教教你们!” 男人嘴角一挑,“那就别怪哥几个不怜香惜玉了。” 说着,边冲不远处的同伙挥挥手,示意一同加入。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苏木兮身后响起。 她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这个人声音太熟悉了。 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被她硬生生吞了回去。 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两个女生,算什么。” 苏木兮没有勇气转身去看向来人,前尘往事尽数跃入脑海中,曾有那么一个人,于她身心俱疲万念俱灰时,从容不迫的伴在她的身侧。 “我告诉你,你特么少管闲事!” “无故骚扰女性,今晚局子坐北朝南的床位非你们莫属了。” 那些即将靠近此处的混混们,犹豫着停下脚步,不知是该前进还是就此逃离。 为首的男人装作不为所动,恶声恶气道,“威胁我们根本不管用!” “是么?我倒是想试试管不管用。” 许是被他的话语威慑住,那群混混们落荒而逃,临走之时撂下狠话。 “你!小白脸你给我等着!” 苏木兮知道这群混混在局子里绝对有记录,指不定屡次犯事,进局子里会被拘留得更久。实在是没有必要因此而蹲上几天,她松了口气,可算是危机解除。 一旁的林菲菲还处于醉酒状态,指着为她们解围的人调侃着,“这位仁兄还带着黑色的口罩,他们直接说小白脸真的好么。” 来人也没有因此而恼怒,只是叮嘱道,“女孩子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不安全。” 苏木兮这才鼓足勇气,旋身看向来人。 脸上带着黑色的口罩,仅露出英挺的剑眉,和一双狭长的桃花眼—— 她记得初遇之时,他容貌及其俊美,眉眼之间含着浅笑,薄唇微微上扬。 一袭月白色锦袍,头戴玉冠,俨然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 如今的他也难掩其风采,虽戴着黑色口罩,可仅凭一眼,她还是将他认了出来——或许是人有相似。 看着他转身就要离去,苏木兮下意识出声道,“等等。” “还有事?” 苏木兮看着他良久,才缓缓说,“我是觉得……觉得你有点像我的一位故人。” “哪位故人?” 他好奇地弯下欣长身子,低头看她。 苏木兮也在此时计上心头,踮起脚尖,伸手摘下他的口罩。 就连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他就是那个人。 男子速度极快的重新把口罩戴好,然而苏木兮却看清了男子的半边脸,她愣在了原地。 “打个商量,你是我的粉丝吧?要签名可以,别太激动。” 苏木兮眨眨眼,不解的望着他。 “什么粉丝?” “没什么,既然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苏木兮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微微出神。 林菲菲拍了下她的肩膀,“可以啊,哪里学来的搭讪方式?还故人,你在这世界上才活几年。” 她并没有理会林菲菲调侃的话语,只是盯着那个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方才喃喃自语。“我是真的觉得他很像个人。” 那个会在她失魂落魄时,及时出现给予她安慰的人。 会在她身陷险境,及时伸出援手的人。 而这一次,她似乎又欠了一次人情。 后来林菲菲被她的男朋友领走了。 苏木兮看着木桌上剩下的啤酒,终于是放弃了小酌,打开了瓶盖,猛灌了一口。 喉咙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刺激得眼角泛起了泪花。 重回二十一世纪,该遇见的不该遇见的全都如期而至。 睁开双眼见到的是最不想看到的风无痕,尝过撕心裂肺的苦楚,便再也不敢沾情半分。 不管是今生的白学长亦或者是前世的白尚书,于他她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许一开始就不该去招惹他的。 之后是柳如烟,也是在今日她才发现,柳如烟是江大的校花。果不其然,不论是前世今生,她依旧难掩风华。 如今是律君弦—— 她醉颜微酡盯着空掉的啤酒瓶——三三从来不会让她等,只有风无痕才会一而再再而三让她等他。 前尘过往种种,牵扯到这一辈子。 她似乎无法撇清那些过往的爱恨情愁,总是在蓦然回首间,赫然发现她还是那个从未离去的人。 一缕孤魂,飘飘渺渺,回归到熟悉的地方。 她渴望着从此远离这些过往恩怨,可生活总是在和她开玩笑,那些她想要撇开的过往,从未消失过。 有些事情,的确是命里注定,逃不掉的。 而这边,劳斯莱斯的驾驶座上,坐着一名身穿粉色衬衫,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 他边启动车子边数落,“要是被露露姐知道了,你就完蛋了!” 坐在车后座的律君弦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看向车窗外的车水马龙。 “没人发现是我。” “要不是你蒙骗过去,就要被发现了!” 莱斯莱斯终于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我的小祖宗啊,你省点心吧。” 路过的风景缓缓入他的眼中,而那股熟悉感一直在心中徘徊不去,甚至拉扯得心头有些疼痛。 明明自那时起,就不曾见过面了。 律君弦好看的嘴角扬起,“那个女孩我认识。” 第六十一章:苏苏在线耍酒疯 http://.biquxs.info/

“你认识?” 身为律君弦的经纪人,他可从没见过这个女孩子。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律君弦,赫然发现他眉眼间含着浅笑,一双桃花眼魅惑人心。 “可这么多年我没听你提起过,也没见你们交流过。” 兴许是今日过于劳累,律君弦闭上了双眼,耳边是车流的声音。 任由思绪飘远,飘到年少的时光—— 无言的沉默在车中蔓延着,良久之后,他才启唇淡淡开口,“小时候的事情了。” “沐少,你怎么老盯着别人看,我要不高兴的。” 沐少宸看向不远处的参天大树下,一抹娇俏玲珑的倩影。 他身旁站着穿着身段婀娜的女人,不满的撅起嘴抱怨着,一只手熟练地摸向他的胸膛。 “手别乱摸,你自己先回去。” 女人收回了手,也看向那抹倩影。 乌黑的长发披散着,裙裾随风飘扬,远远站在大树底下,宛如迷了路的精灵,那般灵动。 “这是有新的猎艳对象了?这黑灯瞎火的,肯定没我好看。” 女人那发酸的语气,让沐少宸情不自禁摇了摇头——女人的通病便是,见不得比自己姿色好看的。 “我下次再找你。” “那好吧,你一定要早点来见我。” 女人踮起脚尖,在沐少宸的脸上亲了一口,“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沐少宸踱步来到路灯旁,看着枝繁叶茂的树底下,一抹娇俏的倩影围绕着粗壮的树身,来回转着圈。 他抬脚捻灭了烟头,往她的方向走去。 大手抓住她的手臂,在淡淡如水的路灯下,瞧见那双秋水明眸,樱唇微微上扬着。乌黑的长发因晚风而微微飘动着—— 沐少宸眼中的惊艳难以掩饰,但对于她的行为举止依然兴趣盎然,“你不是风少金屋藏娇的美人么?在这做什么?” 苏木兮甩开他的大手,纤纤玉指直指郁郁葱葱的大树。 “你知道这是什么树?” 想他沐少混迹于风月场所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被女人甩开手。 他摸了摸鼻子,“我上哪知道去。” “我告诉你,这是海棠树!” “真是长见识了,原来海棠树长这鸟样。” 听着苏木兮信誓旦旦的口吻,而沐少宸偏偏对草木花卉见识太少,因此对她的言之凿凿深信不疑。 他看着面前少女笑靥如花,裙摆随风飘扬,忽然有些明白风无痕为何如此珍视她,让人轻易触碰不得。 “给我。” 沐少宸望着朝他伸出小手的苏木兮,皱眉问,“给你什么?” “铁锹。” 铁锹?! 沐少宸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铁锹的踪迹,不解的问,“要铁锹做什么,大晚上去盗墓啊?” 然而,苏木兮依旧十分固执。 “在你身后,你拿给我。” 沐少宸再次半信半疑的扫视周遭一圈,根本就没有铁锹的影子! 他将怀疑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少女,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直到苏木兮在他身后捡起一根木棍之后,他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这就是……传说中的铁锹?你确定你没看错?” 尽管如此,他还是再次询问,想要进一步证实他的猜想。 只见苏木兮手中持着木棍,打量着,并且冲他坚若磐石地点点头。 “我说你是不是喝酒了。” 苏木兮继续点头,“喝了。” “喝了多少。” “不多,就喝了两瓶。” 说着伸出了三根纤纤玉指,以此来肯定自己并没有喝醉。 然而她比划的是三根手指!不是两根! 沐少宸明智的选择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某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风少,赶紧来把你家小酒鬼领回去!” 刚加完夜班去取车的风无痕,边揉着眉心边问,“什么酒鬼。” 沐少宸边注意着苏木兮的举动边说,“就上次医院那个你宝贝得紧的小美人。” 末了,他笑着揶揄道,“你要是想玩始乱终弃那一套,我就领回我那了。” “滚,看紧她,地址给我!” 挂断电话之后,沐少宸看着苏木兮拿着木棍不断戳着泥土,他的脑门一阵阵突突的跳。 “小祖宗!你干什么呢!” 他后悔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抛弃如花美眷在这里陪她玩?我是不是傻了?那什么,时间能倒退不,麻烦逆转下。 而醉酒状态的苏木兮冷嗤道,“你是不是眼瞎?我在挖地。” 沐少宸按住开始发疼的太阳穴,“你没看见上面挂着的告示牌?爱护树木人人有责,你这样大树爷爷会断气的!” 苏木兮倏地扔掉了木棍,蹲在地上,盯着戳出窟窿的泥土。 她委屈巴巴的说,“可是……我的梨花酿还在下面埋着呢。” “什么鬼?”沐少宸脑袋一阵晕眩,“我也真是脑残了,居然和个喝醉的人掰扯。” 风宅 风无痕关上门换完拖鞋之后,看着站在玄关处低头的苏木兮。 他旋身将她拉进客厅之中,醉酒的苏木兮也不胡闹,乖乖的任由他拉着——倒是比平常可爱得多。 明亮的灯光下,苏木兮如同乖顺的猫咪站在他身旁。 风无痕指着窗外的夜色,“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片刻之后,苏木兮才有所反应。 她不由分说抓过风无痕的手,看着他手表上的时间,有些醉眼迷离的说,“十……十一点。” 苏木兮下意识的举动,手臂处搭着的小手,以及那温热的触感,冲淡了不少他的怒气。 然而怒气还未全部消减,他接着数落,“十一点还不回家!还敢喝酒!如果晚上碰见的不是沐少宸,你清不清楚会有多危险?” 别以为方才站那么远,他就闻不到她身上浓重的酒味。 良久,苏木兮方才抬眸望他,眼中满是复杂,红唇微启。 “我见到三三了。” 三三——是了,她叫律君弦做三三,是他独有的称谓。 想来认识许久,她却不曾给予他不同于他人的称呼,总是连名带姓的叫他。 风无痕眸光微黯,令人瞧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所以你才借酒消愁?” 看着苏木兮微微颔首,他只觉一颗心紧紧收缩。 然而下一刻,她却又摇了摇头。 缄默许久之后,苏木兮方才问,“我的梨花酿呢?” 风无痕看着她小巧的下巴,水眸中泛着的一层雾气,似是焦急不安,似是沉痛不已。 他别开了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早就喝完了。” “你骗人!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和梨花酿赏着月色的!” 时间在这一瞬间似乎缓缓倒退着,倒退到他们锦瑟和鸣柔情无限之时。 当时京城繁华的街道上,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一片灯火辉煌。 那时的苏木兮眉眼弯弯,眸中盛满星光。 后来,是他亲手将她眸中闪烁的璀璨星光扼杀掉,让那双灵动的眼中只剩黯淡无光。 他收回思绪,垂眸久久凝视着面前的苏木兮。她 眼中的雾气仍在,更多的是执着,是执念。 他的喉咙嘶哑,良久之后才重新出声,“对不起,我食言了。” 仅仅几个字,便叫雾气凝聚成形,慢慢滑落,顺着小巧的下巴掉进了衣领中。 如果不是她先前喝醉干了一番事情,风无痕只怕要觉得她是装的。 风无痕将苏木兮安置在风宅的客房里,此时他正端着醒酒汤来到她的床边。 “喝了醒酒汤,好好睡一觉。” 苏木兮背靠在床头,拼命摇着头,“我不要喝!喝了你就走了,就跟之前一样!” 之前——是了,之前有一次她同律君弦深夜畅饮,翌日他诱哄她喝下醒酒茶,怎曾想过她会随手一挥。 “上次你同律君弦谈笑风生,我留下只会碍眼。”更何况,你我还闹了那场不愉快。 看着苏木兮不发一言的样子,风无痕继续好言相劝,“苏苏,听话,不然明天该不舒服了。” 他将醒酒汤端到她眼前,等了片刻她没有任何动作,就在猝不及防之时,素手一挥,那熟悉的动作,令风无痕心中微疼。 倘若端醒酒汤的是律君弦,她可还会毫不犹豫的挥手甩开? 索性基于前车之鉴,他及时躲开了。 下一瞬,他另一只大手被温软的小手拉住。 “不喝不喝!我不想你走,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风无痕望着面前稍显无助迷茫的苏木兮,手心传来的温度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以为身处梦境之中。 “我不走,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喝了醒酒汤之后,苏木兮似有些清醒,半醉半醒的清眸盯着站在身侧的风无痕。 “风无痕,你说过要娶我的。”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分明盛满了心酸,“我等了你三年,你为什么要另娶别人?你总是食言,总是让我等。” 这兴许便是酒后吐真言了,与前几日信誓旦旦说着不在意不同,此时的苏木兮反而是脆弱到令人心疼。 风无痕看着她瘦削的下巴,眼中写满了心疼。 他抬手拉住她的小手,“苏苏,对不起。” 他突如其来的道歉,以及双眼中的愧疚,深深的刺伤了她的心。 原来过去现在,他对她只是愧疚而已。 她吸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掉下泪来。 她仰起头,深呼一口气。 可她不清楚的是,她的这些行为举止,落在风无痕眼中,勾起他的疼痛和怜惜。 第六十二章:苏苏在线怼风少 http://.biquxs.info/

那明明发红的眼眶,哽咽的语气,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无时无刻提醒着风无痕曾对她的伤害。 “我明明好好照顾自己了,我明明等你了,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做到了。” 她顿了顿,哽咽的语气得以喘息,“我很乖,我很听话也很懂事。” 接着她抬头望他,言语之间满是酸涩和绝望。 “所以我就活该被辜负,所以那个被伤害的人就一定是我,对么?” 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着,手心中温软的小手早已不再。 就在方才,苏木兮将他的手狠狠甩开,此时正无力地抓着裙摆。 等了许久之后,风无痕终于缓缓道,“终究是我负了你,你恨我怨我也是应该的。” 是的——风无痕,我该死的怪你!该死的怨你!该死的恨你!该死的……还爱着你! 苏木兮垂下眸子,遮掩住了所有的伤痛。 乌黑的长发垂下,遮挡住她的半张脸,眼泪在此时一滴一滴缓缓掉落。 她的心正在不断的撕扯着,鲜血蔓延成河,却是肉眼所见不到的景象——她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不在意都是假装出来的,她没有那么落落大方,没有那么毫不在意,可有什么用呢? 许久之后,她才沙哑着声音问,“如果能重来一次,你可还会对我如此薄情?” “会。”但我会护你周全。 他的回答如此痛快果决,心中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河流平静无波,恢复成一片死寂。 发红的双眼酸涩不已,却敌不过那鲜血淋漓的惨状。 翌日清晨,苏木兮捂着疼痛的脑袋,深深的觉得昨晚的酗酒是错误的决定。 也因醉酒而吐露真言,把那些盘旋不去的问题一次性问了个干净。 得到的答案也是——彻底清醒之后,昨夜种种跃上心头。 她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唇边牵起苦涩的弧度。 “会不会头疼?” 风无痕迎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揉她的脑袋。 苏木兮转头躲开,甚至后退一步,保持合适的距离。 她抬眼看他,“我没事,昨晚多谢了。” 风无痕看着她下意识的举动,听着她淡漠而疏离的口吻,伸在半空中的大手收了回去。 想起昨晚她一直喃喃自语惦念着海棠树,于是他接着问,“苏苏,你是不是很喜欢海棠树?” 苏木兮摇了摇头,“也不是。” 忆起二人曾经过眼云烟的约定,她眸中带着浓浓的怀念,“我只是挂念海棠树下深埋地里的那坛梨花酿。” “你若爱喝,我替你寻来。” 这般斩钉截铁毋庸置疑的口吻——昔日他总是信誓旦旦的许下诺言,之后呢?不给她任何心理准备就食言,一而再再而三。 “不必了,再好的梨花酿也比不得那坛的醇香。” 那坛深埋泥地里三年,充满着她所有期许的梨花酿。却在开封之日,落寞不已。 她看向风无痕幽深的黑眸,言语间尽是惋惜。 “你没能喝上,真是可惜了。” “我喝过。“ 苏木兮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少顷回归平静。 “没想到剩下的半坛还是便宜了你。“ 许久之后,她才状似无意的询问,“风无痕,你后来有没有迎娶柳如烟?“ 说出这番话时,她的手抓紧了裙摆。 她还怀着一丝期许,一丝无可救药的期许。 “苏苏,我……” 紧紧抓着裙摆的纤手忽然松开了,那抹不该存在的期许也随之落空。 她打断了他的话,那般决绝,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就是一番无能为力的解释。 “你只需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有。” 不出意料之外的,风无痕云淡风轻的一个字足以将她打入深渊。 她收到的新婚请柬到如今,还犹如烫手的山芋一般,令她想抽手不去接住。 想想也是,当时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闹得如此沸沸扬扬,到最后怎么可能化为烟灭——风无痕,你终究还是负了我。 几日后,江大校庆会的日子愈发接近。苏木兮练习古筝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而这日,她同白清尘从练习室出来,肩并肩往前走着。 身旁路过的江大学生行来注目礼,白清尘早就见怪不怪。 他轻咳一声,方才道,“苏学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白清尘这才转头看向身侧的苏木兮,只见她侧脸白玉无暇,乌黑的长发扎成高马尾,耳朵上……戴着白色的耳机。 一双清眸灵动有神,焕发着夺目的光彩。 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摘掉她一边的耳机,双眼依旧盯着身旁的苏木兮, 忽然被摘掉耳机,苏木兮这才转头,奇怪的看着白清尘。 “学长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白清尘修长的手拿着耳机,平静无澜的心湖突然泛起了涟漪。 他敛去心绪,强行镇静,“我问你在听什么歌。” 苏木兮将手机屏幕递到白清尘的眼前,只见上方显示着的是君三的新曲。 君三是近几年选秀出道的歌手,如今更是涉及了影视行业。 他长相出挑,身材欣长,演技可圈可点,且对粉丝非常关爱,是当红的偶像之一。 “我有一个关于君三的小道消息,不知道你敢不敢兴趣。” 白清尘故意卖关子,他没想过苏学妹居然也是追星一族,委实震惊。 苏木兮抬头看他,“什么小道消息。” “一起听完他的新歌,我就告诉你。” 白清尘十分自然的将手中的耳机塞进耳朵里,君三的声音很是纯净,直击灵魂深处。 歌曲偏向古风,想来是他新剧的主题曲。 苏木兮也没觉得白清尘方才的行为有何不妥,认认真真的将这首歌听完。 律君弦,三三,君三…… 微风吹起她的一缕发丝,苏木兮将其撩至耳后。 身旁的白清尘清新俊逸,纯白色的衣角与飞扬的裙裾,修长的身躯与娇俏的倩影,肩并肩行走的背影,俨然成为江大的一道风景线。 一曲完毕,白清尘有些怅然叹息,原来一首歌曲的时长如此之短,原来能够与她最为亲近的时间如此之短…… 不出意料之外的,苏木兮果然睁着一双明眸好奇的看着他。 白清尘将耳机递给她,边小声道,“据内部消息透露,这次校庆会君三可能会献唱一曲。” 两人之间的距离挨得很近,然而苏木兮全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眨了眨眼问,“学长也是他的歌迷?” 白清尘与她拉开距离,双眼仰望蓝天白云,“也不算是。” 年少时的青涩爱恋,似乎只能就此埋葬。等到白发苍苍时,在院中晒着太阳,经历过岁月洗礼的双眼中呈现着的,是过往的甜蜜与哀愁。 苏木兮回到寝室中,见林菲菲啃着薯片,边朝她努努嘴示意。 “喏,这个给你。” 她将视线停留在林菲菲桌上放着的东西上,“这是电影票?” 林菲菲边吃薯片边说,“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听君三的歌曲,这是他主演的电影遗梦长安。” 说到这里,她撇撇嘴,“本来我是要和我对象去看的,可他学业繁重没时间。” 鬼知道她为了这两张电影票花了多少时间和心血,一炮而红的君三,现在可是全民偶像,他主演的电影票房大卖,可谓是一票难求。 苏木兮并没有接收到其余的信息,只是喃喃自语,“遗梦……长安。” 林菲菲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提议道,“你可以和风学长一起去啊。” 和……风无痕? “这部电影最近很火的!君三饰演的西域皇子别提多好看了,那颜值那气质简直令人欲罢不能。”林菲菲看着苏木兮,友善的给予影片解说。 西域皇子,北境三皇子。 苏木兮看着抓在手中的电影票,“这部电影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林菲菲起身将薯片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里,回忆了下方道,“我听人说结局很凄凉,西域皇子十分痴情,他心悦的女子死了,他为她终身不娶。原本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也因此放弃了,最终孑然一身。”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苏木兮身形不稳倒退了一步,有些担心的问,“木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苏木兮纤手按住桌角,方才稳住身形。“我没事。” 当初的律君弦身为北境三皇子,长相俊美如斯,上战场杀敌是猛将,手持折扇便是医者。 白衣胜雪,桃花眼中含着浅笑。虚怀若谷,往往令人如沐春风。 她不知道后来的律君弦经历了什么,是否也同影片那般凄凉收场。 想到此处,她连忙摇头甩去这个荒诞的念头,他不该是这种结局。 他应该手握重权,受人景仰,不该是踽踽独行,孑然一身。 位于繁华路段的风氏企业中,深夜灯火通明,电脑屏幕闪烁着明亮的光,键盘的敲击声不绝于耳。 处于独立办公室中的风无痕,他看着聚精会神浏览着文件,就在此时,搁置在一旁的手机传来了响动。 拿起手机打开微信一看,喜出望外。 那是一条来自于苏木兮邀约的微信,“明晚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前些时日二人闹了诸多不愉快,若不是近日以来工作繁忙,他早就采取挽回佳人芳心的计划。 未曾料到,他的苏苏竟还会主动邀请他,还是情侣之间必会去的电影院。 第六十三章:苏苏在线为情伤 http://.biquxs.info/

“什么电影。” 没过多久,手机再次传来叮咚的声音。 “遗梦长安。” 风无痕手动搜索这部影片,君三的名字赫然在其中,且是饰演的主要角色。欣喜若狂的心直直的落了下去—— 这几日在风宅中,他便能时常听见君三的歌曲在循环播放着,想到此处,他的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回了她的消息。 “好。” “明晚风宅见。” 翌日傍晚,风宅之中。 柳如烟本就有着风宅的钥匙,此时她正诧异的看着风无痕——风哥哥一向工作到很晚的,今天怎么这么快下班了? 也好,她出现在风宅也是纯属碰运气,既然风无痕也在,二人便能多出一些独处的时间了。 柳如烟娇颜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风哥哥,今晚一起吃饭吧,我在百味居定了位置。” 风无痕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淡淡的说,“今晚有约了。” 聪慧如她,又怎会猜不到能占用风无痕时间的人是谁。 她下意识地抓紧裙摆,樱唇撅起,不满的抱怨。 “是和她一起?你都好久没和我吃顿饭了。” 风无痕放下手中金融方面的书籍,看向柳如烟。“你把风宅的备用钥匙给我,我不想她徒增没必要的误会。” 之前两家来往密切,他又比柳如烟年长几岁,因此他一直处于兄长的位置,对她事事无微不至的给予关怀。 或许就连风无痕也不曾料到,在年深日久之下,这些来自于兄长的关怀会悄悄变了味,让柳如烟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情愫。 柳如烟握着裙摆的手松开了,另一只纤手紧紧抓着手机。 她嗤笑道,“误会?她这种勾三搭四的人到底哪里吸引你了?” 闻言,风无痕不悦的看着她,“注意你的言辞,我不会容忍任何人诋毁她。”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柳如烟居然对他的感情如此根深蒂固。 他确实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怪只怪他没能及时意识到这种情感的变质,导致它愈演愈烈。 想起那些调查来的事情,都不得不让风无痕重新审视起眼前的柳如烟。 如果不是有真凭实据,他自己也料想不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然而前世,他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他伸手揉着眉心,不知该如何弄清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风无痕言语之间的不悦,他对苏木兮的偏袒,令她不受控制的倒退一步。 “你这般护着她,你知不知道她背着你都做了什么!” 柳如烟打开手机捣鼓一阵,接着靠近风无痕,将手机举到他眼前。 “她在你们交往期间,和另一个人如此亲密暧昧,都这样了,我不信你还能无动于衷!” 风无痕抬眸扫去,便看见了手机屏幕上拍摄的照片。 只见身穿白色衬衫的男生同苏木兮站在一处,伸手去摘她耳朵上的耳机。 而苏木兮并没有丝毫不适,依旧目视前方。 柳如烟滑动着下一张照片,是二人共同塞着同一副耳机,并肩向前走的画面。 那些亲密无间的行为举止,看在风无痕的眼中,刺进他的心口。 半晌他才故作风轻云淡的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柳如烟明亮的水眸,分明见到那双深邃的眼中稍纵即逝的黯然。 她语气激愤的说,“风哥哥!你醒醒吧!她……” 明明苏木兮不知廉耻去勾搭别人,然而风无痕居然也能视若无睹? 这根本就不是她认知里的风无痕,他不该是这样去迁就别人的人。 而他,为了苏木兮,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 风无痕站起身来,准备行至客厅的窗户。 大手习惯性的想去掏出烟盒,而伸进口袋里的手,摸不到往日里的烟盒。 他知道苏木兮不喜欢烟草味,所以他已经许久没有抽烟了。 他顿足停下,沉声道,“收手吧,别再做这种事情。” 柳如烟急忙解释道,“不是,照片是我舍友偷拍发我的,我……” 未尽的言语再次被风无痕打断,“你不该与这些人产生联系。” 此话一出,柳如烟愣在原地——他都知道了。 是了,一手遮天唯我独尊的风少,黑白两道通吃,又怎会查不出她的所作所为。 她撇嘴别开了头,“他们拿钱办事,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对柳如烟不甚在意的口吻,风无痕旋身直视着她,“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地痞?是混混!是流氓无赖!” 他太了解地痞无赖过的是什么日子,整日无所事事,勒索要钱算是客气的了。 那些混迹于黑道高层的人,又是何等心狠手辣,视人命于无物的。 柳如烟看着大发雷霆的风无痕,双眸中闪过几许希冀。 她连忙上前,激动的说,“风哥哥,你是在为我担心,对么?你还是在乎我的。” 风无痕努力无视掉她眼中的亮光,“我只是不想伯父伯母看见你现在这幅样子。” 柳家夫妇对他委以重任,或许是多年来视她为妹妹,出于兄长的责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堕落下去,同那些人有所来往。 “你和她分手不再联系,我随时能变成往日听话懂事的柳如烟。” 柳如烟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臂,紧紧抓住,仿佛那就是茫茫大海中的浮木,抓紧了就不敢撒手了,生怕撒开便是万劫不复。 风无痕动了动手,挣脱开来。 “你想变成什么样子是你的事情,把钥匙给我。” 因他突然的挣脱,导致柳如烟惯性而后退了一步。 她苦苦一笑,将风宅的钥匙不情不愿的递给他。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曾经的只言片语,风伯母温柔和善的语气,她说——既然小烟喜欢你的风哥哥,那这把钥匙给你,以后可要常来啊。 “看在伯父伯母的面子上,这次我不与你计较。” 她知道风无痕所指的是什么事,不就是她雇了几个地痞无赖意图骚扰苏木兮? 他就这么护着她,容不得别人碰她分毫! 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风无痕,她忽然大笑不止,笑着笑着眼眶就跟着红了——为什么她就遇不到一个能将她这么紧紧护在身后的人? 然而事到如今,她还是抱着可笑的期待。 “风哥哥,只要你跟她分手,我能保证她安然无恙。” 许久风无痕都未置一言,见他不为所动,柳如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举止,上前扑进他的怀里,泪水也打湿了他的衣服。 她想要将所有的不甘和嫉恨,通通宣泄出来,不留余地的,全部发泄出来。 “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凭什么她一出现就能得到你的宠爱?你所有的无微不至从前合该是属于我的,专属于我一人!风哥哥,我说过了,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只是不要轻易把我丢掉,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这段时间里,她被迫承受的所有委屈,无人能够感同身受。 她早就习惯了风无痕所有的关怀,如今他却要将这一切全部收回,转身对另一个人体贴入微,这让她该如何去接受? 柳如烟的一席话,引来风无痕的若有所思和沉痛——当初他当着苏苏的面,想要迎娶柳如烟时,她是不是也经受着内心的折磨,不得挣脱。 就在此时,风宅的门打开了,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出现在这里,并且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 她未曾留下只言片语,而是掩饰掉所有的黯然神伤,转身就走。 “苏苏!” 电影院门口 苏木兮看着热映影片遗梦长安的海报,男子长身而立,墨发衬得一袭白衣胜雪。狭长的桃花眼中有着淡淡的哀伤,张望着远处。 她伸手去触碰,再缓缓收回。 方才在风宅中所目睹的画面,正不断在脑海中重复上演着。 她好想回到曾经与他琴瑟和鸣的日子,真的好想回到那个时候。 然而世事难料,天意弄人,总会发生令人难以预料的事情。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抱着一丝期许等着他,之后任由那抹期许灰飞烟灭,那丝希冀彻底沦为蚀骨的绝望。 可风无痕根本就不会知道她当时到底有多绝望——那日你求娶柳如烟,你可知我是如何克制自己才不至于当场崩溃。 她颤抖的指尖,垂在身侧的小手多么的无力。 那些过往只言片语如排山倒海袭来,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令她坠落再坠落,沉入昔日可笑的期许中,不得挣脱—— 她相信着风无痕不会辜负她,终有一日会娶她过门。然而事实总是背道而驰,他迎娶了柳如烟。 随之而来的是,这些日子里风无痕对她的百般撩拨和甜言蜜语—— 够了!总在玻璃渣子里找糖吃,真的够了! 本来他们之前至始至终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她眸中的苦楚无人能懂,眼前浮现起一抹雾气,倔强得不肯掉落下来。 风无痕,不要再撩拨我了,我真的撩拨不起了—— “停车。” 突如其来的命令,男人下意识踩了刹车,莱斯莱斯停了下来。 男人转头看向车后座的律君弦,“你不是说累了想回酒店休息?” 律君弦的眼中再无其他,只有车窗外那抹孤寂落寞的倩影。 “今天所有的通告都完成了,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第六十四章:风少他嫉妒了! http://.biquxs.info/

身为君三的经纪人,他忽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我说小祖宗,你想做什么?!” “她在那里,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经纪人联想到上次被训的前程经过,露露姐那张嘴一张一合的就没停下来过。 为了避免因为被君三而连累被训,他必须用言语打消君三的念头。 “最近你的新剧在影院上映票房不错,但你也不能直接现身吧,这要是被认出来,你又和一个女孩子拉拉扯扯的,明天得上热搜!公关又得忙死,你是主谋,我是同伙,到时候还得挨骂。你想找骂也别拉上我啊!” 律君弦似乎没将经纪人的话放在心上,自顾自戴口罩戴帽子,并且扬言,“不会被发现的,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你个屁的分寸! 眼看律君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他大喊道,“你等一下!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说的话听进去?!” 他眼见着律君弦出现在苏木兮的身旁,摇头感叹——该死的,这小子不会动真情了吧?可别传绯闻或者来个官宣啊! “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是出什么事了?” 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让苏木兮抬眸看向身侧。 看着总是能及时出现的律君弦,苏木兮眼中的泪掉落下来,委屈巴巴的说,“没人陪我看电影。” “你先别哭啊,我陪你看成不成?”看着她手中的两张电影票,那般可怜兮兮。 “三三……” 是了,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他总会出现在她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总是那般及时,从不缺席。 遗梦长安的确是一部不错的影片,君三在剧中演技也着实亮眼,为他圈了不少粉。 电影放映结束后,律君弦送她回了苏家。 “今天谢谢你了。” 律君弦看着心情明显好点的苏木兮,笑着说,“我还是头一次看自己拍的电影,下次没人陪你看电影的话,还可以找我。” “你是公众人物,出现在大庭广众下不太好吧。” 苏木兮摇了摇头,婉拒他的提议。 她私心里是不想再同他们产生交集了,得知他如今安好,且事业有成,于她而言,便也足够了。 往后余生,有缘必会重逢。 对于苏木兮的婉拒,律君弦不甚在意。 “我又不是地下工作者,也不是见光死。” “那好,我先上去了。” 步入苏家,家中竟一片灯火通明。 客厅中,她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沙发上慵懒坐着的风无痕,在见到苏木兮的那一刻,黑眸中多了些许亮光。 苏木兮这才知道,父母早就将苏家的钥匙给了他——也是,风家独子风无痕丰神俊朗,事业蒸蒸日上,是父母眼中未来的乘龙快婿。然而他们之前的前尘往事,父母一无所知。 眼看苏木兮就要将他视若无物,准备上楼去,风无痕马上站起身来。 他在她身后说,“苏苏,我以为你没心情看电影了。所以我去江大找你。等我去电影院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放映了。然后我就想着你肯定不会去风宅了,我就回苏家等你,谁知道你去了那么久。” 苏木兮停在原地,听着他的一番解释。 那般情真意切,那般卑微歉疚。 然而她贝齿咬紧红唇,久久未置一言。 所以,他以为她苏木兮离了他就不行了?他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认为非常了解自己。 良久之后,她才控制情绪,努力让自己语气趋于平静。 “我知道了。” “是他送你回来的?我在窗户那看到了。”忍了忍,风无痕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 “我们一起看的电影。” 见苏木兮回答完之后,准备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风无痕再也控制不住朝她大吼,“听他的歌,看他的电影,你敢说你从没移情别恋过!” 积攒在心中的妒意顷刻间占据了他的思维,前世她不也是同律君弦出双入对,甚至深夜畅饮。 话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然而说出口的话早就覆水难收。 苏木兮转身看着他,“是,我就算移情别恋过,可那又怎样,你已经没有资格管我了。” 闻言,风无痕身形不稳后退一步,直视着远处苏木兮清澈的双眼,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早从他决定迎娶柳如烟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任何资格管束她了。 昔日他以她兄长的好友自居,就算是救她于危难之中,也只是口不择言的以此为借口。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将前尘过往告知于她。 何必呢,说了她不一定会为此而重新接纳他,毕竟他娶了柳如烟是不争的事实。 他疾步朝她而去,大手握住她的肩膀。 言语间早已没有了一朝将军的威风凛凛,反而是生怕所爱之人就此远离的低微。 “苏苏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就是不要再一声不吭的离开,我很担心你。” 他的言行举止无不卑微到了骨子里,这还是他么?还是她所认识的风无痕? 她的眼中有着几许嘲弄,樱唇扬起的是苦笑。 “风无痕,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道歉?你做错了什么?” 风无痕松开了手,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上一世,我逼死了你。” 短短的只言片语,足以让她往日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开来。 “你记住!你没有逼死我,你不需要这么卑微这么愧疚!” 她想要的何止是他的歉疚,她想要的是他全心全意的一颗真心。 她害怕等待的日子,更害怕他会挥挥衣袖转身就走。 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四周万籁俱寂,只剩下苏木兮紊乱的呼吸声。 风无痕看着面前的苏木兮,不知道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还是继续彼此对峙。 良久之后,他才慌张的开口,声音十分嘶哑。 “苏苏,我和柳如烟之间,我可以解释的,你听我说。” 她抬眸就能望见一双急切的双眼,她别开了视线,淡淡的说,“没什么好说的,是我打扰了你们。前世你与她喜结连理,白头偕老。今生再续前缘,共度余生。” 末了,眼中闪过几丝难以言状的苦楚。 “你没有必要同我解释什么,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风无痕就这么看着她前进的脚步,一步一步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他的苏苏再次将他隔绝在了世界之外,他再次将她越推越远。 时钟滴答滴答的响着,自那之后,苏木兮再没下楼,直到确认风无痕离开。 几日后苏家夫妇回家了,风无痕工作闲余会经常造访,却始终见不到苏木兮。 自那之后,苏木兮再也没有回家吃过饭了。 她住在了江大的寝室中,一日三餐都在学校解决。 换而言之,她在避着风无痕,不想与他碰面。 然而今夜实在是躲不掉了,此时游轮甲板上,觥筹交错灯火通明。 “不知道叔叔阿姨还记不记得我。” 苏家夫妇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长相俊美如斯,狭长的桃花眼中一如既往带着笑意。 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手里持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温文尔雅的同人寒暄。 片刻之后,苏妈妈才反应过来,慢慢把眼前的年轻人与小小的影子重叠一起。 她难以置信的问,“你是……是阿弦吧?” 律君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目光停留在心不在焉的苏木兮身上。 苏妈妈激动的拉着女儿的手,“木兮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邻居哥哥?你那时候还嚷着要给三哥哥做新娘子呢!” 苏木兮努力回忆着,却徒劳无果。 她迎向律君弦带着希冀的目光,摇了摇头,“当时年纪太小,长大后都记不清了。” 短暂沉默过后,父母同律君弦谈笑风生。 唯有她一人,前往无人造访的角落,任由晚风拂面,试图遗忘那些缠绕在心间的过往,那些挥之不去的往事。 “你会不会游泳?” 苏木兮转头看向来人,只见柳如烟亭亭玉立地站在他的身侧。 “不会。” 这还是自从前世一别,她们的首次相逢,竟似如此的平淡且自然,没有任何的不适。 柳如烟咄咄逼人的口吻犹在耳侧,却已成了曾经。 海风吹拂起二人的发丝,清风似乎也吹淡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良久之后,柳如烟才接着道,“你和风哥哥不合适。” “我知道。” 苏木兮将一缕发丝撩至耳后,抬眸仰望着那一轮明月。 她知道的,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不合适。 原来有朝一日同别人谈起这段关系时,她也能如此云淡风轻,一笔带过。 似乎被苏木兮轻描淡写的口吻惹恼了,柳如烟转头看向她。 入眼的是苏木兮较好的侧脸,那般白玉无瑕,长发随飞飘扬着,一双星眸中唯有高高悬挂天际的皓月。 见着她如此风清云淡,她愤愤不平的说,“那你和他分手啊!不要扒着他不放!” “我没扒着他不放,是他……” “你是不是想说是他纠缠着你?真是可笑至极。” 她看着苏木兮灵动的双眼,红唇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风哥哥是何等出色的人物,怎么会看上你?他不过是和你玩玩,哪天玩腻了就把你扔了,你懂?” 面对柳如烟的疾言厉色,苏木兮却不为所动,“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第六十五章:苏苏彻底绝望 http://.biquxs.info/

柳如烟挺直背脊,自信的说,“我和风哥哥认识得比你久!要不是你出现,风哥哥才不会叫你迷得失了心智!” 苏木兮转头看她,星眸中似乎含着怒意,“既然你和他认识这么久了,你就不该认为他会是这种随便玩弄别人感情的人!” 他虽然将她无情的丢弃,却是另有所属。 他们之间也有过琴瑟和鸣情意缱绻的时候,至少在他们互相心悦彼此的那段日子里,他不曾玩弄过她,他可算是对她一心一意的。 她的心中一痛——为什么他们就回不到曾经了呢? 柳如烟毫不示弱的迎上她的目光,“是!风哥哥对待感情一向专一,我承认他现在是喜欢你护着你。可未必就不是一时的鬼迷心窍,你敢不敢同我打赌?” “赌什么。” 昔日熟悉的景象跃入脑中,似乎柳如烟也曾如此同她打赌过,只不过她输了。 柳如烟芙颜有着兴趣盎然的神情,看着面前的苏木兮一字一句道,“你说如果我们一同落海,他会先救谁?睁开眼的时候他会出现在谁的身边?” 昔日的赌局忽然跃入脑海中,当时二人也是瞒着风无痕兀自赌了一次—— 后来她输了,风无痕再也不是她能够惦记的人了。 想起前世柳如烟毫不犹豫扔下火折子,导致寝宫走水,苏木兮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柳如烟一向言出必行,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没有理由去同意这场赌局。 “我不会拿生命当做赌注,你柳如烟可以为了他去死,我不行。” 是了,她已经为了风无痕死过一次了,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她不能再为了他而罔顾性命。 她抬手看着掌心,这条命是父母给的,不是她的,她不能擅作主张! 她自顾自沉浸在思绪之中,忽然感受到手腕上搭上一只手,耳边还传来柳如烟阴恻恻的声音,“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然后拉着她纵身一跃,苏木兮大声尖叫着! 眼见着离海面越来越近,认命的闭上了双眼——柳如烟,你自己想不开不想活着就算了,凭什么拉着我一起?我可不想同你殉情啊! “有人落海了!” 甲板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声,人潮涌动。 然而这一切,苏木兮都无法感知到了。 她坠入了大海之中,虽是夏末,浸泡在冰凉的海水中,依然冷得刺骨,更冷的是一颗心。 茫然无助。 她不停挥舞着手臂,试图活着下来,然而徒劳无功。 只能任由自己慢慢沉了下去,就这么完了,这一次是真的魂归黄泉。 好像上次落入池水之中,也是这般冰凉刺骨。 而上次是她自愿的,她绝望到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念头。 这一次,她想活下去,她不想死! 她真的不想死,真的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受到自己躺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却怎么也睁不开双眼。 那个怀抱那么熟悉,熟悉到让她想哭。 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还是弥留之际一晌好梦。 “苏苏……” 谁?是谁在叫她的名字?是风无痕么? 她能不能可笑至极的再次怀有期许,认为能够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到从前—— “风无痕……池水好冷……” 甲板上,风无痕紧紧抱着怀中人儿,一颗心紧张到跳个不停,他还以为要再一次失去她了。 过往似乎还历历在目,无时无刻提醒着他,当时的苏木兮也是如这般面色苍白。 听着她神志不清的喃喃自语,他更是搂紧了她。 “不冷,再也不会冷了。” “我不想再等了……我真的很累……” 闻言,风无痕感受到眼眶有些微热,他控制着差点崩溃的情绪。 他颤着声软言安抚她,“不会了不会了,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了。” 话毕,他将苏木兮打横抱起,往舱内走去,苏家夫妇也紧随其后,忧心忡忡的呼唤着女儿的名字。 谁也不曾料到,今夜月朗星稀,柳家与苏家的独女会双双落海。 甲板上依旧忙碌着,众人正不停的找寻着柳如烟的踪迹。 然而方才风无痕奋不顾身跳入海中的举动,早就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所有宾客,纷纷唏嘘不已。 船舱内 风无痕看着陷入沉睡之中的苏木兮,双眼中唯有担忧。 虽然沐少宸再三保证苏木兮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他悬着的心仍是无法放下来。 就在此时,柳叔叔走了进来。他 看着风无痕,艰难的开口,“小风,你去看看小烟吧。” 风无痕目光只停留在苏木兮身上,头也不回的婉拒。 “我不是医生。” 柳叔叔见苏木兮并没有任何大碍,然而可怜天下父母心,对于自家女儿的执拗他也是万般的无奈。 他软下语气,请求道,“心伤难愈,算叔叔求你了,你就去看看她。我真怕她会继续做出什么傻事来,小烟向来娇生惯养,她离了你是真的不行的。” 柳如烟对风无痕有多大的执着,或许只有身为父母才能确切感受到。 风无痕仍是毫不松口,语气果决。 “叔叔,我不是圣人,我离了苏苏同样不行。” 是的,他不能没有苏木兮,她早就成为刻在他心上抹不掉的存在。 他就像濒死的鱼,他不能离了苏木兮这片大海,他会死的。 若她死了,他也断然活不下去。 “你就去看一眼好不好?” 最终,拗不过柳叔叔的请求,风无痕恋恋不舍的移步。 一个小时后,苏木兮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她睁开了双眼,眼睛将屋子打量了一遍。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她看不到那抹心心念念的欣长身影,他不在。 律君弦见她醒过来,急忙问,“你有没有好点?怎么会好端端的落海了,我去叫叔叔阿姨过来,可把他们担心坏了。” 明明三三所说的话通俗易懂,却无只言片语入她的耳中。 她心中还怀着可笑的期许,或许风无痕来过了,他可能刚好出去了,她就醒过来了。 她伸手费劲抓住律君弦的衣角,星眸中盛着夺目的光彩。 “三三,风无痕是不是在柳如烟那里?他有没有来看过我?” 哪怕是一眼,只要一眼,我就能继续天真下去。 律君弦低头看着躺在床上,满眼希冀的苏木兮,深吸一口气才艰难的说,“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只有叔叔阿姨他们。” 下一刻,那只抓住他衣角的小手松开,转而捂住了眼睛。 他担心的看着她的举动,“你怎么了?” 苏木兮感受着手心中温热的泪水,吸吸鼻子,努力克制住语气中的哽咽,努力显得平静。 “我没事,我只是笑自己从前太傻,活该会有这一天。” 律君弦确认苏木兮并没有任何的不寻常,便悄然离开。 然而站在屋外的他,听见屋中压抑的哭声时,一颗心慢慢收缩,泛疼。 苏木兮捂住自己的嘴,小声啜泣着。 她真的很傻,居然还抱着期待,期待他会真的如自己所愿那般,守候在自己身边,不曾离去。 上一次的赌局,焚烧的是一座寝殿,和一件她亲手缝制的嫁衣。 而这一次,扼杀的是一颗将死未死的心。 每一次的赌局,都证明了她到底有多天真。 她独自品尝着泪水苦涩的味道,那无法言说的疼痛,由着一颗心狠狠拉扯着,不得解脱——我是有多傻,才会将希望一次又一次寄托在你身上。 当晚由于突发事件,宴会早早结束。 苏木兮在船舱内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准备离开游轮。 甲板之上,耳边是海鸥鸣叫的声音,闻着专属yu大海的味道,清风拂面,似乎或多或少能拂去她心上的疼痛。 “苏苏!你有没有好点?” 苏木兮循声望去,便看见疾行至她身前的风无痕。 眼看他伸手要替自己整理微乱的发丝,苏木兮微微侧身躲过。 “好多了,多谢关心。” 她淡漠的口吻,令他心中一痛。 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他急于解释,“苏苏,昨晚我想再去看看你的,可是她一直不安很害怕……” 她指的是柳如烟吧?难道他就没想到她也会害怕?也会不安和无助? 罢了,说到底,无情便了无牵挂,合该是她痴心妄想,落得这幅惨败收场的结局。 她想也不想就打断他的话,“不必了,多谢风少的挂念。” 一声风少,彻底划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那般冷漠和生疏。 风无痕忍住心中的不适,“苏苏,你别对我这么疏离,就好像我们从头到尾就只是陌生人一样。” 苏木兮将那串红玛瑙手链递到他跟前,“这个还你。” 风无痕盯着她手中的手链,迟迟没有伸手去接过来。 依稀还记得当时的情意缱绻,七夕那夜华灯初上,人潮涌动。 她当时口中吟诵的诗句还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他垂在身侧的大手那般无力,“这是我送你的,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还回来的道理。” “风少的东西,我要不起。”苏木兮固执的没有收回手。 她一口一句的风少,听进他的耳中,心就跟着轻微撕扯,越扯越痛,却无能为力。 第六十六章:受她受过的苦 http://.biquxs.info/

凝望着她眼中的冷淡和决绝,恨不得时光倒流重头来过。 他看着手链,许久之后才沉痛的道,“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苏苏,我要是不喜欢你不爱你,怎么会送给你?” 喜欢和爱? 他们之间还有必要用上这些字眼? 她眼中无声无息绽放的苦楚,他是否从未见过,是否从未将她放在心上过。 她何苦继续痴缠着,何苦继续与他有所瓜葛。 够了!她真的受够了! 不能心软,心软一次的后果是万劫不复的,他不会善待她,不会继续回到从前。 时间不断前进着,她不能抱着这可笑的期望,守着他一辈子。 三年的等待还不够?失望攒得够多了,可以放手了。 良久之后,她别开了视线,她没有勇气与他对视,她怕自己会再次心软。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选择退出,成全他们。 “你的喜欢,你的爱,拿去送给别人吧,我承受不起。” 是了,他的爱太过特殊,她要不起,也承受不起。 她将手链狠狠砸在他的身上,眼看着它缓缓滑落在地。 她转头望向远处,她深怕下一刻会失声痛哭。 风无痕的耳中仅剩下她绝情的话语,眼中只剩下落地的信物。 脑子一片空白,一颗心撕扯再撕扯,像是一把刀子来回反复插进他的心口处,再缓慢拔出来,周而复始,没有停歇片刻。 他弯腰捡起信物,一如当年,眼前的信物转变成了那张纸条,那张被他鲜血染红,再也揩拭不干净的纸条。 他艰难地站起身来,声音没有往日的从容不迫,多的是颤抖。 “苏苏,我的喜欢就这么廉价?让你这么对待,这么糟蹋?” 他的质问,令苏木兮的娇躯微微战栗。 那么她呢?她的喜欢她的爱,在他眼中,也是如此廉价的? 不是的,曾经他的爱他的喜欢,于她而言是最珍贵的财富,是珍而重之收藏起来的瑰宝,不让人轻易窥探的宝物。 她悉心收藏着,她妥善安放,望终有一日,他能免她惊,免她苦。 可事与愿违,她得到的是哀莫大于心死。 苏木兮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 风无痕,我给过你机会的,可你却视若无物。 风无痕抓起她的手,想要将信物塞进她的手中,苏木兮想要抽回手,奈何力气没有他大。 最后她狠狠将信物扔进了茫茫大海之中。 风无痕眼看着信物投进大海里,泛起的小小涟漪,僵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苏木兮转身便走,清泪悄无声息滑下较好的面容。 “风无痕!” 身后传来了沐少宸的惊呼声,以及扑通落海的声音。 她始终没有勇气回头去看,她怕她会可笑的心软。 “小风,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苏妈妈看着站在门外的风无痕,侧身让了位置。 风无痕穿着白色衬衫,他朝苏妈妈微微一笑。 “我答应了苏苏要给她做长寿面。” 苏妈妈有些为难的看着他,语气中含着些许歉意。 “这样啊,木兮没在家,我打电话让她回来。” 这几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愈发的紧张。 苏家夫妇自然是瞧出来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也不想去插手年轻一辈的事情。 闻言,苏妈妈眼见着他深邃的黑眸化为一滩死水,心头有些闷闷的。 片刻之后,风无痕笑着说,“不用了,我等她回来。” “那你先自己忙着,我和你伯父有事出去一趟。” 苏家夫妇走出苏家,苏妈妈还是有些忧心忡忡,连忙给苏木兮打去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她听见了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她忍住怒气,“你在哪呢?生日还过不过了?” “当然过了,老妈你听听这喧闹的声音!” 苏木兮将手机往周遭环绕一圈,好让苏妈妈听清她身处何地。 苏妈妈听到了一大群人在唱生日歌谣,又想到独自在苏家等候的风无痕。 她忍了忍,还是道,“别疯得太晚,小风在家给你做长寿面呢。” 她的脑子忽然有些转不过弯来,刚刚妈妈说了什么,风无痕居然遵守和她的约定,没有食言? 如果他从前也是如这般信守承诺那该有多好。 她眼底的落寞再无人知晓,无人能够感同身受。 苏木兮吸吸鼻子,闷声闷气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林菲菲凑到她跟前打趣,“怎么了?风学长催你赶紧回去?” 她颤抖着手,握紧了手机。 脸上展现一抹笑靥,掩饰内心的落寞和心伤,“才没有,刚刚谁输了来着?” 林菲菲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周围人又做了些什么,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感知了。 她的一颗心飘飘荡荡记挂在苏家,那个小小的厨房里,真的有那抹高大的身影? 她苦苦一笑,将手机关机。 又是这样,先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再给她蜜糖吃,让她继续抱着奢望。 她厌倦了玻璃渣子里找糖吃的感觉,她不想继续下去了。 这厢,风无痕将一碗长寿面放在餐桌上,香味俱全,散发着热气。 他坐在椅子上,盯着那碗长寿面,怔怔出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两个小时后,他伸手去摸那碗长寿面,已经凉透了,再无半点温度,连着他的心,也凉了下去。 他起身重新做了一碗,没过一会就抬头去看时钟,再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玄关处,期待听见响动声。 十一点了。 他打开手机,给苏木兮打了一通电话——也许苏苏忘记了呢,她或许忙着学习给忘了。 没过多久,耳边传来的是冰冷公式化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接着是,嘟嘟嘟的忙音。 然后彻底挂断,他的心冷了下去。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他又不死心的打给她,仍是无法接通。 这一夜,他彻夜未眠,盯着不知第几碗的长寿面,打着不知第几通的电话。 第二天,苏家夫妇打开门。走进厨房里,看见的便是趴在餐桌上发呆的风无痕,他的面前还摆放着好几碗长寿面。 苏妈妈看着风无痕发红的眼睛,一颗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她艰难的开口,“小风?那丫头昨晚没回来?” 风无痕没有只言片语,只是摇了摇头。 原来等待是这么难受的事情,可他的苏苏等了他三年,整整三年! 苏妈妈自然不乐意的骂开了,“这丫头能耐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等等,我这就打电话说她。” 此时,风无痕耳中再听不见无其他,只回荡着当时月芽声嘶力竭的质问声——这三年来,公主写得最多的是你名字,去过最多的地方是海棠树下,做过最多的事情是看着那张纸条。她等了将军您这么久,耗尽了芳华!为了你,她拒绝了无数的青年才俊,甘心被人指着脊梁骨说她痴心妄想!您却负了她,我亲眼看着公主肝肠寸断,看着她终日以泪洗面。 他心中泛着疼,微微闭上了眼睛——她可是一朝尊贵的五公主啊!为了你,沦为了京城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他看着苏妈妈准备拨打电话的动作,淡淡的说,“不用了伯母。” 她根本不会见他的,再也不会了。 苏妈妈看着风无痕起身,由于久坐双腿麻痹,导致无法很好的移动。 他端着长寿面,身形不稳的朝垃圾桶去,将亲手做的长寿面倒进了垃圾桶里。 一碗两碗三碗,周而复始,直到餐桌上空无一物。 “伯母,我先去公司了。” 翌日又是艳阳高照天。 江大的某间女生寝室中,林菲菲走进寝室边说,“木兮,风学长在楼下等你,他让我告诉你一声。” 苏木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继续做着手中的英语习题。 一个小时后,林菲菲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抹欣长的身影。 来往路过的江大学子,都将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 她又看向不为所动的苏木兮,无奈地摇头。 等她再次低头望去时,阳光褪去,她仰头看浩瀚天空,艳阳已经被乌云所遮挡,风雨欲来。 “木兮,眼看就要变天了,你还不让风学长走?你们吵架归吵架,也不能让他身体硬抗着吧。” 闻言,苏木兮才从习题中抬起头来,看向窗外的天空,乌云密布。 她轻描淡写的说,“我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他爱等着就等着,他要走随时都可以走。” 说完之后,无视掉林菲菲投来的视线,继续埋头手中的事情。 然而一道道英语习题却无法令她专注,她一遍一遍看着,始终想不出答案来,明明是简单的题目,她居然找不到答案。 就在此时,窗外下起了倾盆大雨。 林菲菲关上了窗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苏木兮自然是知道下雨了,良久之后她才问,“他还没走?” 林菲菲任劳任怨的重新起身来到窗前,往窗下望去,只见风无痕全身被雨淋湿,仍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她撇撇嘴道,“苏大小姐没知会一声,他哪敢走啊。” 苏木兮长叹一声,“你下去拿把雨伞给他。” “嘴硬心软。”林菲菲早就想这么做了,于是马上去拿雨伞。 寝室门关上了。 第六十七章:苏苏,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 http://.biquxs.info/

苏木兮坐立不安,终于还是起身来到窗前张望。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整理的有条不紊的头发也淋湿,雨珠顺势落下,滑过他刀削斧凿般俊美的轮廓。 这幅样子的风无痕,还真是又纯又欲。 她马上制止住这荒唐的念头。 为了他,她的一颗心死过去又活过来。能因他的行为举止而不受控制,现在已经恢复成一片死寂。 眼前忽然浮现起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 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已经无法再接受被随意丢弃的命运,她飘飘浮浮在这人世间,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个人,这个她曾经爱得深入骨髓的人。 她回到座位上没多久,林菲菲灰心丧气的回来了。 “他不要雨伞,说是想见你,还让我把这个给你。” 她看着林菲菲手中的红玛瑙手链,内心百味杂陈。 明明该是沉入大海深处的,现在居然还能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她伸手拿过手链,指尖微微颤抖着。 “我不会见他的。”再也不会。 她努力让一颗心回归平静,奋笔疾书。 就在她将习题做完,伸懒腰的时候,耳边传来林菲菲的惊呼声,“木兮!刚刚风学长晕倒了!” 下一刻,她想也不想就站起身来,踱步到窗边。 可楼下哪有他的身影,空无一人,大雨却依旧不停歇。 “知道着急了?已经被人带走了。” 几天后 酒吧之中,沐少宸看着借酒消愁愁更愁的风无痕,搁下酒杯后,义愤难平的数落他,“风无痕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都拒绝得这么明显了,你还要像口香糖一样黏上去?” 风无痕将杯中的酒饮尽,兴许是大病初愈,他的声音很是沙哑。 “苏苏不会这么绝情的。” 他笃定的话语,听在沐少宸耳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愚蠢至极! 他亲眼目睹风无痕为了一条破手链,毫不犹豫跳入茫茫大海里。 也见着他为了见苏木兮,而在寝室楼下苦苦等待。 他风无痕是谁?长相俊美不说,又是事业有成的单身男人,简直就是所有雌性生物的梦中情人。可为了苏木兮,竟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沐少宸从未在感情上动过真心,自然不了解其间的苦楚。 他只是感到啧啧称奇,“那是你臆想中的不会,你看看她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哪一样不是和你划清界限?你醒醒吧,别在她这棵树上吊死了!” 风无痕接过调酒师重新调好的酒,晃动着酒杯,黑眸凝视着杯中的酒。 这才幽幽开口,“我就算是死,也只死在她这棵树上。” 见风无痕如此深情不悔,沐少宸只能干瞪眼,却无可奈何。 这时他看到风无痕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好像是苏妈妈发来的消息,告诉风无痕今晚苏木兮在家中。 于是,久经风月场所的沐少宸,忽然灵机一动。 他朝风无痕勾勾手指,“行吧,我给你支个招,你靠过来。” 二人付了酒钱,匆匆离开了酒吧。 沐少宸掺扶着假装喝醉的风无痕,伸手按着门铃。 没过多久,果不其然见到了那抹熟悉的倩影。 苏木兮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静静站在门口看着二人。 沐少宸这才打破了沉默,“风少他喝多了醉成这样,扔在酒吧太过意不去,风宅也没人,我一会还有约会。你和风少也算是旧相识,照顾一晚不会介意吧?” 苏木兮手抓紧了睡裙的裙摆,她很想将心中思忖的脱口而出。 他风无痕还是有去处的,柳如烟的大门永远为他而敞开着,何必来找她这个旧人。 然而她还是选择了侧身让二人进屋。 帮着扶到了客房里,沐少宸便借故有事而离开。 苏木兮看着随意躺在大床上的风无痕,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已经好多天没见过他了,他还是一如既往。 今夜的他为何会借酒消愁,又是为了谁? 她连忙打住自己纷至沓来的可笑念头,都走到如今这个田地了,她难道还会认为是为了她而深夜买醉? 依稀记得前世他也曾如这般喝醉过,当时她躲在门外格外心疼。 回忆的最后是他们唇齿相接,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她帮着风无痕脱掉了鞋子和袜子,正打算旋身离去,却听见床上之人发出不轻不重的呢喃,“水……” 苏木兮转身步出屋中,替他准备了醒酒茶。 想想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他准备醒酒茶,他们之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交集,究竟要如何才能让他彻底走出她的世界里。 喂完醒酒茶之后,打算离开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将她拉上了床。 下一刻,她只感到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那熟悉到令人心间发疼的触感。 这个吻是温热的,有着温度。 她默默闭上了双眼,任由他在她的唇齿间肆虐着。 她甚至尝到了混合在其中的酸涩,这股酸涩久久在心头挥之不去。 结束掉这一吻之后,她的耳边是他温热的呼吸,是他带着思念的话语。 “苏苏,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 耳畔是他呢喃着的细语,苏木兮也反应过来了,风无痕根本就没有喝醉,是同沐少宸一起在耍着她。 “起开。” 风无痕并不为所动,牢牢禁锢住她的娇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窝。 “我要是放开你了,你又不见我,我该怎么办,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的?” 这段时间—— 追溯到前几日,就她所知的便是,在她生日当天按照约定做了长寿面,她不能否认她是故意不回苏家的,他们之间合该如此,不该再有交集才对。 之后是在寝室楼下苦苦等待,她很想任性的去质问他,他早干嘛去了,总是在给她致命一击之后,再深情款款的出现在她面前,许下子虚乌有的诺言。 她真的受够了被如此对待,她想要的是踏踏实实。 她给他机会了,而他却一次又一次、不留余力的全部耗尽,浑然不放在心上。 她的心早已一片冰冷,再无半点温度。 “你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 风无痕被她的冷言冷语搅得心尖酸涩不已,黑眸中却闪着鲜有的亮光。 他像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少年,巴不得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部告诉喜欢的女生。 “我没食言,我给你做了好几碗长寿面。我等了你一夜,你都没有回来。我们不是约好了,你怎么也食言了。” 他真的等了她整整一夜? 然而细数之下,她曾经的无数次等待,和这区区一夜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她的眼中稍纵即逝的落寞和绝望,并没有令风无痕察觉到。 无数个等待的日子里,她从初见破晓等到夕阳西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以为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 苏木兮狠狠推开他,坐起身来,想要起身下床时,风无痕从她身后紧紧抱住她。 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言语间是从未有过的颤抖和悔悟。 “苏苏,我知道错了,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 他的歉疚和悔意,早已不能让她的内心掀起一星半点的波澜。 并不是任何事情都经得起再一次。 她在他身上耗尽了所有,勇气以及毅力,尽数消耗干净,一点不剩。 他可曾尝过被人茶余饭后嘲笑的感觉,他可曾尝过从未停歇的苦苦等待? 她已经折腾不起了,这颗心已经彻底死了,再也经不起任何的颠簸。 昔日她可以为了他而喜,为了他而悲。他们早就互不相欠了,她苏木兮不欠他什么,他风无痕也不欠她什么。 “风无痕,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她已经试着往前走了,他凭什么以为随随便便几句软言好语,就能让她心甘情愿倒回到原点。 他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认为,经历了这一切的一切,他们还能相安无事的重归于好。 风无痕静静地坐在床上,耳边是门被关上时发出的声响。 真的不能重头来过了。 他们的关系已经走到了终点,并不是他想回到从前,就能回到从前的。 他不轻不重砸了下床铺,竟是不痛不痒,可心上的锥心刺骨的疼痛却渐渐加深着。 据说当红小生君三已经在前往江大的路上,她们为能与偶像近距离接触而欣喜若狂。 果不其然,她刚着装完毕,化妆间的门被人打开。 涌进来的是携带化妆包的化妆师,和君三的经纪人。她曾经有幸搭过君三的顺风车,司机正是经纪人。 助理赶走了在化妆间围观的学生,轮到苏木兮时,君三朝他摇了摇头。 节目一个接着一个进行着,就在轮到她上台演出时,她看见了站在幕后的风无痕。她与他相顾无言擦肩而过,或者该说他们没有必要交流些什么。 灯光忽然全灭,现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就在台下众人喧闹不止时,灯光骤然亮起。 淡淡如水的灯光之下,一名女子身穿藕荷色齐腰襦裙,如墨的发丝挽成发髻,斜插着一只白玉簪,余下的青丝随意披散着。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古筝旁,姣好的容颜上挂着一抹浅笑。 轻移莲步,坐于古筝前。 纤纤素手拨动琴弦,铮铮琴音余音绕梁,引人入胜。 第六十八章:她不信他 http://.biquxs.info/

风无痕看着舞台中央的苏木兮,她的倩影蓦然与前世重叠一起。 那日她也是于海棠树下抚琴,海棠树底下趴着一只毛发雪白的猫,此情此景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就在所有人沉浸于她的琴技之下时,巨变突生! 苏木兮头顶上巨大的吊灯迅速掉落,台下观众尖叫声不断,更有甚者闭上眼睛捂住了耳朵,避免目睹事故的惨状。 琴声戛然而止,苏木兮抬头看向掉落下来的吊灯。 时间似乎静止了,耳边的喧闹声骤然消失,眼前唯有明亮且渐渐刺眼的灯光。 “苏苏!” 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呼喊着熟悉的字眼。 一颗心狂跳不止,她微微转动脖子,看见不远处朝他跑来的身影——是三三! 之后,她所有的思绪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再无任何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苏木兮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竟感受不到身上有任何的疼痛,与此同时,她的身侧传来了风无痕焦急的声音。 “苏苏,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木兮打断了他的话,急切的问,“三三怎么样了?” 她记得昏迷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了律君弦朝她奔赴而来的身影。 风无痕掩盖掉眸中的黯淡,不甚在意的回答,“放心,他还死不了。” “他在哪!我要去看他!” 苏木兮哪里放心得下来,她连忙起身就要下床。 看着苏木兮慌慌张张的样子,风无痕忍下心中的醋还翻涌。 “他没事,在你隔壁的病房里。” 见她不如刚才的慌乱,风无痕这才控制不住的将她搂入怀中。 “倒是你,苏苏你知不知道当时到底有多危险,还好你没事,还好我没有再次失去你。” 担忧着律君弦的苏木兮,并没有察觉到风无痕颤抖不稳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挣扎着,“放开我!我要去看三三!他替我挡了这一劫,我必须去看他!” 然而出乎意料的,她挣脱开了。 她疑惑的抬眸看向风无痕,只见他眼中唯有黯然,她的内心忽然涌起一阵心疼。 她别开视线,不与他对视。 “你以为是他救了你?” 苏木兮微微眨眼,看着他垂在身侧的大手,那般无力——难道是他救了她?不可能的!当时她明明看到的是三三,她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除了他之外,不会有别人。” 良久的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着,风无痕似乎是斟酌了许久,才艰难的问,“如果我说是我救了你,你信不信?” 苏木兮想也不想的否决,“少开玩笑了,你现在这幅样子哪里像是受伤了。风无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你以为你还值得我信任?” 她不想继续盘问下去了,生怕得到是另一个结果,到那时她又得重新评估二人之间的关系。 她不能心软,绝不! 她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她害怕下一刻会缴械投降。 “起开!” 苏木兮狠狠推了风无痕一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床,并没有施舍任何目光给风无痕。 被突如其来的推了一把,风无痕没有任何的设防,他的后背狠狠撞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后背传来的痛觉,令他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 “何必假惺惺的做戏给我看,我不会再傻第二次。” 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耳边是她冷漠绝情的言语,眼中所见是她渐行渐远的倩影。 此时此刻,他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着,一颗心也泛着疼,可谓是如遭凌迟。 她再也不信他了,或者说在她面前,他再无信誉可言。 是他亲手将她推得愈来愈远,怨得了谁。 “三三,你怎么样了。” 君三因事故而住院的消息,已经被及时封锁了。 此时的律君弦靠在病床上,看着弯着腰满脸忧心的女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他笑着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站在一旁的经纪人翻了个无数个白眼——你是没事,为了封锁消息公关容易么?他鞍前马后不说,还被顶级上司训斥一顿,新一代的背锅侠就这么英勇诞生了! 他的这个举动,让苏木兮有些不自然。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律君弦面色如常,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吓死我了!你可是当红小生君三,要是磕着碰着了,我会被你家粉丝堵门口的!” 就在这时,经纪人的手机响了,他马上踱步到窗边接听,将空间留给了身后的二人。 “怕什么,有我在,他们不会的。” 风无痕站在病房门口,此情此景令他的心脏一阵阵泛疼,大手抓着门板,指尖泛白,可见他是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冲进病房内。 沐少宸听着身侧之人压抑的喘息声,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都这样了,你还能忍?拿出你风少的气魄来,冲进去把他们两个分开!” 原本抓着门板的大手无力地落下,薄唇泛起酸涩的弧度,“分开之后呢?这些手段的后果只会把她推得愈来愈远。” “难不成你就这么干看着?”沐少宸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义愤填膺的说。 然而风无痕却一反常态,似乎真的是平息了所有的情绪。 他长长叹了口气,“只要她还活着,就算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我,也无关紧要。” 是了,只要她还活着。 他如今想要的不过是苏苏好好的活下去,一如那晚,他曾于她额间落下一吻,惟愿他的苏苏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可谁知事与愿违,他看见的是她双眸紧闭,气息全无的样子。 那一幕落入了他的眼中,隔着前世今生,他仍是能感受到当时的绝望感。 沐少宸转头看向他的后背,白色衬衫上有着斑斑驳驳的血迹。 “那病患同志能不能管一下你自个儿?” “我?” 见风无痕像是无知无觉的患者,沐少宸忍不住想要大喊出声,可碍于两人的处境,不得不压下声音。 “你后背都渗血了,紧急处理压根没什么用!让你安安心心处理完伤口,你非要拖延时间去看她!结果你看到什么,看到他们搁那亲亲我我!你满意了?” 自从看到风无痕毫不犹豫跳入茫茫大海中时,就足以颠覆沐少宸所有的认知。 他万万没想到痴情深情这些字眼,有一天会用在风无痕的身上。 对于沐少宸的控诉,风无痕恍若未闻。 “我不能活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我必须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 沐少宸可没有兴趣参与他风花雪月的事迹,“得了,你这痴情起来就是妥妥的情圣。我不管你们这破关系,身为医生,我现在命令你,立刻马上去处理伤口!” 柳家 “风哥哥你来了!你都好久没来找烟儿了!” 距离校庆会那场事故,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段时间里,柳如烟终日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中,生怕那日的所作所为会留下蛛丝马迹。 此时她看着面前清新俊逸的风无痕,心中忐忑不安。 柳妈妈也走到玄关处,看着缄默不语的二人。 她笑着说,“这丫头成天挂念得紧,你快进来,晚饭在这吃吧。” “不用了,我说完几句话就走。” 柳妈妈明显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她敛去心中的困惑,热情招呼着。 “那也别站在门口说啊,快进来!” 至始至终,风无痕都没有看柳如烟一眼。 柳如烟惊慌失措地坐在沙发上,低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风无痕将她的心虚和不安看在眼里,“当着阿姨的面,你老实告诉我,校庆会那场事故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柳妈妈狐疑的看向柳如烟,柳如烟激动的反驳,“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情呢,风哥哥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你和小烟认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她的为人?” 柳妈妈以为时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将手放在柳如烟的肩膀上,给予安抚。 风无痕沉声道,“就是清楚她的为人,才不想她继续错下去!” 柳如烟颤巍巍的抬头看他,望进了风无痕幽深的眸中,那双眼里有着几许冷意。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不甘道,“风哥哥,你都没有证据,你怎么能冤枉我?是不是苏木兮说了什么,你千万不能信她!她最会信口雌黄了!” 见她依旧死性不改,抵死不认,风无痕接着道,“她什么都没说,就跟你拉着她跳海那天一样,只字未提。” 听到此处,柳妈妈想起游轮宴会发生的事情,难以置信的问,“什么跳海?” 柳如烟自知所做事情皆已败露,却强撑着辩驳。 “你这么诬陷我有证据么?” 风无痕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丧失了想要继续质问下去的念头。 他站起身来,扔下最后一句话。 “从今往后,离她远点。” 柳如烟像是瞬间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沙发上。 看着风无痕转身就要离开,她知道如果风无痕踏出这里一步,两人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柳如烟连忙起身,抓住了他的手臂。 然后苍白而无力的解释着,“风哥哥,我就是太在乎你了,才会做出这些傻事的。你不要走!我可以跟她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第六十九章:她成了他的遗孀 http://.biquxs.info/

事到如今,她做出的所有事情她愿意承担,她不想就此和他断了联系。 柳妈妈震惊的看着柳如烟,她不相信一向温顺乖巧的柳如烟,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小烟!你居然做出这些事情!你喜欢小风妈妈可以理解,但不是费尽心机去得到他!” 柳如烟紧紧抓住风无痕的手臂,就像海中遇难的人,抓紧手中的浮木。 她委屈的说,“不是的,风哥哥他不喜欢我,他不要我了。” 风无痕决绝地抽回了手臂,不让她触碰到自己。 他明显拒绝的举动,瞬间让柳如烟泪流满面——他开始讨厌她了么? 沉默片刻,柳妈妈终于下了最终的决定。 “妈妈会给你办出国手续,你出国几年反思自己的过错。” 闻言,柳如烟大声哭喊着,“我不要!我不要出国!我要留在风哥哥身边,妈妈你不要办签证,求你了!” 她不能出国,出国了离他也就越来越远了。 柳妈妈无视掉柳如烟的哭闹,来到风无痕面前,歉意的说,“小风这些事情是小烟做得不对,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她就是太喜欢你了才会这样,阿姨知道这么说很过分,可她毕竟是我女儿。你替阿姨和苏家那小丫头道个歉,是我柳家没有教导好她,才让她一错再错。” 风无痕无法去想象,如果那天他晚了一步,苏木兮会变成什么样子。 现在后背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着,他不敢想象这些伤口会出现在苏木兮的身上。 若不是看在柳家夫妇,以及两家相交多年的情分上,他不会轻易就此了结。 “她只是想占为己有,那不是喜欢。阿姨会袒护她理所应当,但苏苏是我的命!我容不得任何人伤害她!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的,苏苏是他的命! 他不能活在没有她的世界里,他的生活里必须有她的影子,她早就成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当晚苏木兮的梦境中 “你手里拿的什么。” 柳如烟一身素缟,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 素日里秋光潋滟的双眼中,唯有哀愁。芙颜上不施粉黛,仍能窥见平日的倾城之姿。 将军府邸充斥着肃穆寂寥,有谁能预料到,威风凛凛的风将军会英年早逝,便抛下新婚的妻子撒手人寰。 丫鬟看着如花似玉的将军夫人,小心翼翼的说,“回夫人的话,这个是宫中差人送来的,说是要……要放在将军的棺内。” 柳如烟隔着一段距离,凝视着丫鬟手中的檀木盒子。少顷终是按耐不住好奇,“拿过来。” 不等丫鬟行至跟前,不等她恭恭敬敬双手奉上,柳如烟一把抢过檀木盒子。 “装在檀木盒子里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见柳如烟同个盒子较劲着,丫鬟低首垂目,不敢多看一眼。 对于这个姿容绝色的将军夫人,她是打心眼里十分同情的。 风将军是京城中万千少女思慕的男儿,柳如烟沉鱼落雁,自然是能与将军匹配。 然而不曾想到,如今豆蔻年华却丧偶,这着实令人惋惜不已。 兴许是碍于对柳如烟格外的同情,丫鬟忍不住多嘴了几句。 “方才奴婢多嘴问了句,宫里的那个人说……说是将军在边关时五公主写的家书。” “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檀木盒子何其无辜的被摔在了地上。 里面的家书连带着摔了出来,飘飘扬扬撒了满地。 柳如烟蹲下身子,捡起了其中一张。 只见娟秀的字体,书写着最温柔缱绻的情话。 她蓦然想起前些时候同苏木兮的争执,当时她还以为是苏木兮不甘之下找的借口。 良久,柳如烟才将家书轻轻放在了地上。 她喃喃自语着,“原来那些都不是借口,一番深情不悔兜兜转转还是……天意弄人啊。” 柳如烟身形不稳站起身来,丫鬟眼疾手快的去搀扶她。 “夫人,您没事吧?” 夫人?她算是谁的夫人。 水眸中有着无人能懂的苦楚和酸涩,“把这些狼藉收拾一下。” 柳如烟在院中静静待了一下午,她已经数不清枯黄的树叶飘落了多少次,更数不清这场单相思里,少女的情思牵扯了几许。 傍晚时分,她孤身前往灵堂。 前几日明明还是灯火通明,府中挂着喜庆的红色灯笼,婚房中满目温馨。 如今她环顾四周,身处之地红烛燃尽。 举目望去,遍地都是冷冷清清,一片凄凉。 “夫君。” 她轻启红唇,唤着躺在棺中依旧剑眉星目的男子。 她低头久久凝睇着,明眸中慢慢覆上一层朦胧的雾气。 她苦苦一笑,空荡的灵堂里,唯有她凄沧的声音。 “不,你不是我的夫君。同我拜堂成亲的人不是你,你不过是让我成为虚有其名的将军夫人而已。” 大婚之日,当那只大手牵住她的时候,她便知此人并非是他。 他身上飘散的气息,并不是她所熟悉的。 她在洋溢着喜庆的婚房里,等到红烛燃尽,等到天方破晓,终是等不到他的出现。 那晚的一夜未眠,从初为人妻的羞赧到心灰意冷。 翌日她等来的是他的死讯,他让她在一夕之间成了将军的遗孀。 “风哥哥,她死了你就这么着急啊?你为她殉情,碧落黄泉永相随,独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 她双眸含泪的怒视着他,她的质问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看着的是没有温度的风无痕,是魂归地府再不复相见的风无痕。 “风无痕!你好残忍!我算什么,原来我不过是个笑话!我亲手捧上的一颗真心你就如此践踏?” 她疯狂的谴责,她想要不顾任何颜面的嘶声尖叫。 她从头至尾又做错了什么,得到如此对待是她应该的? 她迫切的祈祷风无痕会死而复生,她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她就此放下执念的答案。 “我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你是否全数忘干净了?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我进将军府的大门,可你做了什么!大婚之日,你抛下我,留我一个人。若不是那日有人扮成你同我成亲,我柳如烟就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也是在这几日,她才知晓,苏木兮在他们大婚之日跳河自尽。 她的夫君风无痕,更是深情不移的追随她而去。 宫中传来的消息是——风将军久经沙场,旧疾复发,不治身亡。 那她呢? 她算什么? 她在这期间又扮演了什么! 她不过是个身怀情意,渴望与所爱之人举案齐眉的平凡女子,一夕之间风云骤变,她失去了所有! 从此在这世间,孑然一身,身在这方寸之地,不得解脱。 “你给我醒醒!你起来回答我啊!风无痕!为何要薄情薄心留我一人……” 她满脸泪痕得不到世人的同情和谅解—— 凄厉的哭喊声自灵堂飘荡而出,府中的丫鬟管事们纷纷摇头叹息。 犹记那年,少女一袭白裙翩翩若仙,手持油纸伞站立于小桥流水边。 一双水眸倒映着世间的澄澈明净,她张望着来来往往的青年才俊,少女的情思羞涩不已,却没能遇见触动心弦的那人。 直到某日,她遥见一人身骑骏马,俊美的容颜就此刻进心间,明眸绽放着明亮的光彩。 她知道此生唯有此人,不偏不倚住进她的心里,再也无法忘记。 人生若只如初见,只如初相见…… 旭日东升时,梦境悄然散去。 苏木兮拿起红玛瑙手链,久久缄默不言。 梦境中所见所闻,恍若亲身经历,那般真实。 风无痕英年早逝…… 她看着他面无血色躺在棺内,她仍是能感到痛心入骨。 有朝一日,她竟也能亲眼目睹他安详死去的样子。 那颗不想为他喜为他忧的心,依旧会因他的变故而狠狠悸动着。 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忘了他。 她不忍目睹柳如烟的万念俱灰,那些悲痛欲绝的言语还回荡在耳侧。 她能不能可笑的认为风无痕此举是为了她? 一整天的时间里,她在这个问题中盘旋着,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自欺欺人去渴求,她又生怕这是再一次萌发的可笑期许。 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她接到了苏妈妈打来的电话。 “木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来一趟医院?” 乍听此言,她紧张得握紧了手机。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苏妈妈自知女儿的担忧和关心,但仍是不满的数落她。 “告诉你?自从我和你爸旅游回来,你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饭也不回家吃了,索性直接住校了!” 被数落得有些心虚的苏木兮,一时间无言以对。 她此举是为了躲开风无痕,前世今生的牵绊,他们早就无话可说了。 她承认她爱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惦念过。 她也恨过,终日伤心欲绝的怨怼过。 如今她也一直口是心非着,她不想给自己半点期望,他已经不是她该惦记的了。 可一想到那个可疑的梦境,她该死的又摇摆不定。 许久之后,她才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借口。 “虽然江大离家里近,好多同学都是住校的。” 苏妈妈又怎会不知道自家闺女的那点小心思,她直言不讳道,“你是不是和小风吵架闹矛盾?我看你就是存心避着他。人家小风来给你过生日,等了你一整晚!” 第七十章:前尘种种(1) http://.biquxs.info/

想起那次她回家,看见风无痕趴在餐桌上,那股可怜劲,苏妈妈就浑身不适,恨不得把自家闺女抓起来吊打! “妈妈从小就教你做人要言而有信,你怎么越长大越不像话呢!” 苏妈妈也实在是受不了二人了,明明互相都割舍不下,却又可以南辕北辙的过着日子。 “我没有!” 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她等待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区区一整晚怎么能相提并论? 苏木兮计较的不是等待的长短,她计较的是他转身就抛下了她! 这是她最无法接受的,也最无法去原谅他的! 她缓了缓语气,“我和他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我自己能解决。” 苏妈妈被气得伸手揉着太阳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会作天作地,前些时候你不是落海了,人家小风二话不说就跳入海里把你捞上来,你就是这么报答人家的?” 闻言,苏木兮愣在了当场。她难以置信的重新问了一次,“是他跳进海里把我救上来的?” 苏妈妈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接着道,“不然你这只旱鸭子能自己游上来?小风现在发高烧在医院,他父母又不在家,你闲着也没事,多照顾下他。” 通话结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苏木兮依旧站在原地。 路过的江大学子朝她行注目礼,她手中握着手机,思绪纷至沓来。 所以说,那日落海,是风无痕奋不顾身跳进海里,将她救了上来。 可为什么他没有出现在她的身旁? 想着想着,她的唇边勾起一抹苦笑。 救了她之后,又转身去对柳如烟嘘寒问暖了? 就如之前那般,他不过是出于善意而救她。 苏木兮,你醒醒吧! 这些可笑的期许,你又想再一次沦陷? 她不能为了这点点期许,甘愿深陷其中,再次品尝酸涩的滋味。 “你来了。” 她看着坐在病床上挂盐水的风无痕,面色苍白,就跟那时候一样。 躺在棺椁中面无血色,了无生机。 她赶紧甩掉梦境中的画面,接着环视了病房一圈。 “我妈呢?” 身为苏家独女这么多年,她又如何看不穿苏妈妈的那点小心思。 美其名曰自然是给两个小辈独处的空间,可问题是,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现在的风无痕。 她生怕他是为她而死的,她更害怕这段时间以来,都是她作天作地,自顾自的去伤害他! 用最恶毒的语言,去狠心的将他驱逐出境! 看着苏木兮无比纠结的样子,风无痕立刻解释道,“伯母刚刚出去了。苏苏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让伯母把你叫过来。” 眼前的风无痕慌乱的解释着,仿佛生怕她会再次误解他的行为。 是不是很可笑?昔日威风凛凛的风将军,居然也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局面。 “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点?” 风无痕用另一只大手稍微摆了摆,示意他没有任何的问题,并且十分体贴的给予建议,“我没事,你要是忙就先回去。” 她看着风无痕,良久了之后,还是没忍住问他,“风无痕,前尘种种你可都记得?” 风无痕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全都记得。” “那你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一出,风无痕高大欣长的身躯瞬间僵硬了。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意,“人至暮年终有一死,是什么方式并不重要。” 事到如今,风无痕还是没有打算告诉她。 她迫切的想要去确认,那个梦境到底是不是属实的。 可一旦确定了,她应该如何去取舍?原谅曾经的所有荒唐,选择重新开始? 万一重新来过,风无痕又再一次将她抛下,那是她所无法承受的。 她不认为自己还有勇气去面对他的抛弃,连稍微设想一下,她都能感觉到无助和迷茫。 谁能来教教她,她到底该怎么办...... 踌躇了许久,苏木兮还是在苏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第二天前往医院探望风无痕。 当她走进熟悉的病房里,看到的是病床上空无一人。 苏木兮看到门外路过的护士,连忙拦住问道,“我想问一下,这个病床的患者呢?” 护士探头往里一看,脸上是恍然大悟的神情,显然对这个患者印象非常深刻。 “昨晚出院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从护士的只言片语中,苏木兮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小心翼翼的接着问,“他的病情很严重?” 看着苏木兮娇颜上的忧色,护士摇了摇头。 “也不是很严重,伤处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发炎感染不说,还引发了高烧。” 说到这里,护士轻轻叹了口气,“主治医生也没让他现在出院的,也不知道在着急些什么。” 苏木兮带着满腹心事回了家,她甚至没有勇气去质问风无痕,伤处感染发炎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哪里受了伤。 她所有的慌张无措被苏妈妈看进了眼里,毕竟是年轻人之间的情爱纠葛,做长辈的点到即止,没有掺一脚的必要,年轻人的事情自然要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 至少,苏妈妈是这么想的。 “木兮,一会鸡汤炖好了你就给小风送去。”苏妈妈从厨房边走出来边说着。 苏木兮旋身看向穿着围裙的苏妈妈,声音有些艰涩。 “他出院了。” 苏妈妈不为所动,“那你送到他公司去。” “我有点累了,想去睡会。” “那你去吧,这鸡汤一时半会还没好呢。” 苏妈妈目送着女儿上楼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抹背影很是孤寂和落寞。 她躺在房间的床上,怔怔出神。 刚才在医院中,护士说的那些话翻来覆去在她脑中上演着。 她伸出左手,看着白嫩的手心,有些微微颤抖着。 她忽然有些害怕,她曾对风无痕说过的绝情话语,都是她的无理取闹。 她是恨他将她抛弃迎娶别人,她拼命做着思想斗争,告诉自己,她没错,她没做错什么,至始至终都没有。 枕头边是那条红玛瑙手链,她转头看着它发呆。 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很远,远到若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不知不觉,她渐渐沉睡,弥漫着的飘渺烟雾,慢慢散去,她看见了掩藏在朦胧烟雾背后的真相。 真相撕开的那一瞬间,她的五脏六腑跟着撕扯开来,顿时鲜血淋漓。 她心头上如遭凌迟,又怎能敌他所受的一分一毫。 “苏苏,如今月明如水,又有此等好酒,你醒来我们一同品酒赏月好不好?” 风无痕万分怜爱的看着床榻之上的人儿,清寒的月光照在她白玉无瑕的娇颜上,灵动的双眸轻轻合着,一张樱唇仍能勾得人想要一亲芳泽。 大手拿起那坛梨花酿,斟了满满两个酒杯。 他小心的把白玉酒杯放在她的枕头边,自己倒是一饮而尽。 他的恳求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仿若自说自话。 风无痕不甚在意的摇摇头,大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那个动作如此熟稔,处处透着宠溺与怜惜。 “苏苏,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现下天色已晚,你好生歇息,明日天亮我再来叫你起来。” 语罢,他迈步朝外走去。 翌日,天方初见破晓之时,风无痕便欢欣雀跃的回到她的榻前。 他垂头凝视着所爱之人的睡颜,眼中再不见战场的杀伐果决,唯有柔情似水。 “苏苏,天亮了,你赶紧起来。” 然而,睡梦中的人儿置若罔闻,似乎沉溺于梦境之中,无法自拔,不肯睁眼。 风无痕不恼不怒,不见半分愠色。 他抓起她枕边的一缕青丝,在她姣好的容颜上轻轻划动着。 见她仍是如此执拗,风无痕无奈地拉起她的小手,不知是否过于悲痛,以至于没有察觉到那温热的小手早已没有了温度。 他柔声哄着她,用尽了他全部的耐心和温柔。 “你不是想出宫游玩?等明年七夕之夜我们再一起放河灯。你不是还想去京中盛名远播的风月场所?你若是不再闹脾气,我今晚便带你去,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良久,他只闻得风声的凛冽,不见她坐起身来,轻启红唇,软软糯糯的倾吐着话语。 风无痕唇边勾着一抹浅笑,慢慢凑近她,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想要听到她的声音。 他等了许久许久,房中仍是万籁俱寂,再无声息。 他直起身来,继续抛出条件。 “你不是还想学写字,我今后好好教你,再也不离开了。” 就在此时,房中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风无痕没有将目光施舍给任何人,仿佛他的眼前、他的心里、只能装得下他的苏苏,唯此一人。 “还请将军把五公主的尸身交予我。”等了许久之后,苏墨白的影卫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五公主的尸身…… 这几个字眼似乎带着尖锐的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窝处。 迟迟没有等到任何回复,影卫实在无法继续目睹如今的风无痕,他认知里的风将军是威风凛凛战无不克的,而不是现在沉入自己的世界中,不肯走出来的伤心人! 他毫不畏惧的说,“将军!五公主已经死了,让她入土为安吧。” 第七十一章:前尘种种(2) http://.biquxs.info/

他的苏苏死了? 不!这不是真的! 他的内心嘶吼着,他拼命想要否定这个事实,不去面对这个没有她存在的世界。 风无痕一改常态,没有素日的镇定自若,朝着影卫怒吼道,“她没死她没死!我不准你碰她一下!” 他将影卫推出了门外,任由影卫拍着门,无动于衷。 这是苏苏的闺房,他不能让别的人靠近,绝不! 苏苏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他重新回到榻前,首先入眼的是昨日那杯佳酿,白玉杯中的梨花酿分毫未动。 不是的,他的苏苏在闹脾气,一定是的,她是气他要娶别人! 她从前就是这样,常常鬼灵精怪到令人头疼不已。 “苏苏,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不娶她了。是我错了!你说过要生同衾死同穴的,你怎么跟我似的说话不算话?” 他抓住她的小手,不肯松松开,似乎抓住了,就能连着灵魂一同住在掌心里,她的苏苏就不能离开他了。 没有!还是没有! 他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苏苏,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你醒来好不好?我会遵循承诺,好好的和你在一起,不会再让你等下去。” 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他不该顾念着这幅残躯,自私的为她的人生做出选择。 是不是重来一次,他们还能厮守一段时间? 哪怕也就短短数日…… 所有的言语如同飘散在了风中,所有的悲痛跟随着飘散而去,却独独入不了她的耳中。 他现下悔不当初的样子,也入不了她的眼中。 他的苏苏听不见他的忏悔,也见不到他为此而肝肠寸断的样子。 “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你一向鬼灵精怪的,你是在同我使小性子对不对?” 他固执的抓住她白皙的小手,迫切的询问着她。 偌大的房间中,空空荡荡的,唯有他的自言自语。 突兀的声响传来时,风无痕仍是痴痴的望着榻上的人儿,不舍得转移视线。 跟随而来的是,苏墨白震怒的声音。 “风无痕!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风无痕终于松开了那只小手,轻轻放在榻上。 这才转身抓住苏墨白龙袍的衣摆,神态、状似疯癫。 “不是的,苏苏还活着,她不会死的!我一定还在做梦!苏墨白,你揍我一拳,让我清醒过来!” “够了!” 苏墨白狠狠甩开了他,很铁不成钢的说,“风无痕,他是我嫡亲的妹妹,她死了我心里会比你好受多少?朕真想将你凌迟一千次一万次!可你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你走吧,滚回你的府邸去,你的新婚妻子还在等你归家。” 对于被风无痕置之门外之事,影卫及时上报给了苏墨白。 此时的他,看着黑眸中唯有无助和迷茫的挚友,再看向安详躺在床榻上的苏木兮,酸涩在眼眶中徘徊不去。 他抬起头来,不让这幅脆弱的样子在这里上演着,他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是不能有弱点的。 然而,他好想揪住风无痕的衣领,狠狠的质问他。 他早干嘛去了,造就了如今局面之后,他才来如此可笑的自欺欺人! 苏墨白的言语,风无痕仿若置若罔闻。 “苏苏,我错了,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求求你……” 他转而看向苏墨白,就像濒死的人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抓住了就不敢撒手。 “苏墨白!不,陛下,我后悔了,是我对不起她,是我辜负了她!” 他明明不想这样的,他想要的是她好好的活下去,为何一夕之间全部变了样,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少顷,苏墨白才长长叹了口气。 “风无痕,放过她吧,也放过你自己。” “朕的身边有一个影卫与你身形相仿,那日是他假扮成你与柳姑娘拜堂成亲。木兮的尸身应该厚葬于皇陵,而不是陈尸此地慢慢溃烂!一炷香后朕会命人来取她的尸身,如有违令者斩立决,绝不姑息!” 一席话说完之后,苏墨白看向静静待在原地,再也没有任何疯狂举动的风无痕。 “风无痕,不要让朕后悔认识你。” 撂下这句话后,苏墨白看向早无声息的苏木兮,艰难的迈步朝外走。 临走之时,将门轻轻带上。 此时的房中唯有二人,风无痕似乎慢慢接受了所有的事实。 他爬着来到床榻边,颤抖着伸手去触碰她的鼻息,早已了无生机。 他重新执起那只平日温软的小手,此时是没有温度的。 她的身体是冰冷的,冷得彻骨。 守在屋外的苏墨白和影卫们,听着房中各种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了哽咽的声音。 可没有人有胆量去猜想,这是风无痕所发出的。 一炷香之后,他们重新打开了房门。 只看见床榻上多出了一抹欣长的身影,他的手紧紧牵着另一只小手,再也不愿松开。 他们本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眼前的这一幕那般美好,美好到令人窒息。 生不能同衾,死亦能同穴。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她的心直直的落了下去。 等她从无法名状的悲痛中回过神来,举目望去一片黑暗。 她发现自己只身行走于黑暗之中,早已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真实的。 她听到零零碎碎的声音,越是靠近声音分贝跟着提高。 那些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狠狠扯痛她的五脏六腑,撕扯再撕扯。 “明日你将金疮药送进宫中给她。” 这是风无痕低沉的声音。 接下来传进耳中的是凌风焦急劝说的声音,“将军这可是药王所赠,想当初您与突厥猛将大战之时,伤痕累累命悬一线,便是此药将您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属下恳请将军再三思量,莫要儿戏。” 原来,那次她设局想要出宫,甚至不惜划伤了侧脸,风无痕给她的竟是如此弥足珍贵的药膏。 难怪,她曾想与他生米煮成熟饭时,触目所及是他身上长长的疤痕。 想必当时,身上遭遇的疼痛是她无法用任何言语去描述的。 “多说无益,我意已决。况且那张白玉无瑕的脸色有了残缺,想必她心里也不好受。” “是,属下遵命。” 那时候的风无痕,心里眼里估计装满的都是她,否则岂会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她会受到半点伤害。 她清晰的听见幽暗中他轻轻的叹息声,“别让她知道是我给她的,否则她该不要了。” 苏木兮扪心自问,若是当时便知药膏是他所赠,她绝对不会沾染半分。 他出乎意料的十分了解她。 她孤身行走于这昏暗的世界中,少顷又传来了凌风的声音。 “将军,您此次出征真的不知会五公主一声?” “不必了,眼下白尚书成亲在即,她对他用情至深,必定伤心欲绝。我又何苦出现徒增她的厌烦?”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不停摇着头,试图以此去否定风无痕的自嘲。 她是喜欢他的,她真的是非常的喜欢他。 他不用妄自菲薄,她自始自终最喜欢最爱的人仅他一人而已。 到了此时,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原主会对风无痕一片痴情。 他可以温柔如水,也可以凛冽如寒风。 关键在于,那双沉寂多年的眼中,是否有她的存在。 曾经她就是这样,慢慢将对她满怀深情的风无痕扼杀掉的。 “五公主她又来了。” “无妨,如今她不过是在感激我讨好我。” “属下并不认为五公主对您无半点儿女私情。” 她记得风无痕为了她的安危,不顾自身,毅然决然替她清理蛇毒,最后自己却身中剧毒,险些命丧黄泉。 她的心里缓缓飘起风无痕轻声所言的话语,他说——你若安好,我便足矣。 当时她恨自己的任性,居然能对从战场厮杀活下来的他怄气,故意气他,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掩盖掉一片情意,自欺欺人的在骗自己。 “身为一朝将军,浴血奋战时多次性命攸关,我无法给予他现世安稳。合该让她断了这不该有的情愫,也彻底断了我的念想。” 他将她的一席话放在了心上,所以才会在归来时与她保持距离。 她都做了些什么!她这张嘴该死的又说了些什么! 所以风无痕才会在那时,拒绝她的靠近。 明明他也是发自内心的深爱着自己的,明明他也是。 她的眼泪缓缓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曾经他真的将她一颗心悉心保存,妥善安放。 免她惊扰和忧愁,那般小心翼翼,那般纤悉不苟。 就在她潸然泪下时,黑暗中继续传来了凌风的声音。 “您答应了柳大夫?” 柳大夫?月芽曾谨小慎微的查探过与柳如烟有关的消息,她出生医学世家,她的爹爹更是声名远播的神医。 “以我这具残躯如何能同她白头偕老。” 残躯? 她掉落的泪水戛然而止,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的一片黑暗。 凌风接着小心谨慎的问,“那赐婚一事?” “就此作罢,与其让她得知真相随我而去,不如让她就此对我恨之入骨。凌风,我想让她活着,好好活下去。”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许无奈和万分惆怅。 第七十二章:迟来的真相 http://.biquxs.info/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将军要是心里太难受了就哭出来,我不会笑话您的!” 她听见风无痕的轻笑声,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原来有些人的笑声里竟能令人悲痛不已,情不自禁感同身受,泪眼朦胧。 “班师回朝的日子愈发近了,离她对我失望的日子也近了。” 苏木兮久久僵立在原地,仿佛化身成了木偶,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他说他命不久矣了,他并不是真心想要丢弃她的,他想让她对他恨之入骨,他想让她活下去,他还爱着她,却无法继续爱下去了。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时,她的心也随之轻颤着。 “将军!您没事吧!” 这是凌风焦急慌张的声音。 “我没事,她果然对我彻底失望了。” 他的声音里不似平日的低沉,带着轻微的哽咽声。 身处万籁俱寂的黑暗中,她并没有错过他声音里的哽咽和颤抖。 她听见他静静的喃喃自语,哀伤且婉转。 “苏苏,我再也不能为你遮风挡雨了。” “苏苏,我想同你于海棠树下,品酒赏月。尘封三年的梨花酿,想必无比醇香。” 七夕那夜的明月清风恍若昨日,她的眼中是他丰神俊朗,衣袂飘动的模样。 他看着她时,眼中唯有她一人,他将世间的温柔全部给予了她。 “凌风凌风!她是不是对我恨之入骨了,她有没有对我怨入骨髓?”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风无痕的身影,俊美的容颜有着病态的苍白,往日欣长高大的身影,日渐消瘦,似乎微风一吹,他就能跟着随风飘摇。 “如您所愿,五公主对您深恶痛绝。” “那就好,是深恶痛绝就好。” 如释重负的口吻,如同重拳狠狠击在她的心口上。 “将军,您可还有为了的心愿?” “我想喝一坛梨花酿。” 她再也无法向前迈步,她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蹲在了地上。 任由泪水肆意挥霍着,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一颗心跟着狠狠撕扯着。 风无痕,这个给予了她无限柔情的男子,在她跳下池水之后,毅然决然随她而去。 他这一生本该受人景仰,岂料遇见了她,命运多舛。 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 他也想同她花间一壶梨花酿,胜却这风月无边。 泪眼朦胧间,她抬眸望向前方,前方渐渐明亮起来。 她朝明亮的地方奔跑过去,期望会看见他,看见她此生又爱又恨的男子。 然而,她错了。 上天似乎认为对她内心的鞭挞还不够,对她的惩罚还不够,她看见的是梦中曾见过的灵堂,那间属于他的灵堂。 走进灵堂中,幽冷的气息袭遍全身。 她看着躺在棺中面无血色的风无痕,她伸手想要去触碰他,谁知竟然穿了过去,她的手从他身上硬生生穿了过去! 她再也触碰不到他了。 她微微侧首,看见了放至在棺中的家书。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她看着字迹娟秀的家书,那封她亲手所写的家书,竟觉得悲痛欲绝,心间透不过气来。 当时她美好的夙愿,竟成了如今的遗愿。 恍恍惚惚间,一切好像回到了那个阳光铺满整个屋子的日子。 他们相互依偎再一起,从未分离。 她巧笑倩兮的告诉他,韶华易逝,她必须为自己的终生未雨绸缪。 他眸中含笑,信誓旦旦的对她说,“我娶你。” “风无痕!” 她从梦境中惊醒过来,眼前不断上演的是梦中的所见所闻。 她坐起身来,将脸埋在双臂间,再也忍受不住,失声痛哭。 她怎么可以怀疑他,明明他就是那个会在危难之时将她解救的人。 曾经无数次于生死攸关时,将她牢牢护在身后,不让她经受半点风雨飘摇。 风无痕,这个刻在心上,令她又爱又恨的名字。 现下低声呢喃着,竟悲从中来,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所有情绪,想要把所有的伤痛宣泄出来。 苏妈妈因为鸡汤熬好了,前来叫醒苏木兮,碰巧见到了眼前一幕。 她焦急万分的看着痛哭欲绝的女儿,心疼不已。 “怎么好端端的哭成这样?做噩梦了?不怕,妈妈在这。” 苏木兮拼命忍住自己的崩溃的情绪,过了小半会,才抬起那张被泪水浸湿的小脸,小声啜泣着。 “妈妈,我想见他,我现在就想见他。” 能让自家女儿哭成这幅德行的,唯有一人。 苏妈妈试探性的问,“你是说小风?” 苏木兮此时此刻再也顾不上其他,胡乱擦了擦眼睛。 可任由她如何擦拭,那双眼里总有数不尽的泪水滑落下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单手捂住泪流不止的眼睛。 许久之后,才哽咽着说,“我和他有些误会,我现在就去找他!” 苏妈妈看着眼前的苏木兮,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她欣慰着说,“误会解开了就好,以后可不许这样胡来了。小风对你有多好,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是的,历经两世,风无痕待她总是极好的。 她眼角的余光看见枕头边的红玛瑙手链时,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泪水,似乎又有继续肆虐的趋势。 不行,她不能继续回忆下去了。 过多的回忆,只会让她越来越憎恶自己。 她深深的厌恶曾经不明就里的自己,那个不顾一切只想伤害他的自己。 “请问您有预约么?” 前台小姐看着手提着保温桶的女生,客气礼貌的询问着。 苏木兮这才意识到冲动了,要来见他之前应该先和他说的——可我已经把他的联系方式删除了。 而今她也没有整理好所有思绪,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个梦境的事情。 想着想着,贝齿紧咬着樱唇。 她似乎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他,被她伤透了心的风无痕,面对她时,会不会冷言冷语,会不会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在做思想斗争的时候,前台小姐又再询问了一次。 苏木兮才无力的说,“我没有。” 前台小姐将苏木兮纠结的样子看在了眼中,却也无奈的表示,“风少日理万机实在是抽不出空来,您想见他麻烦先预约一下。” 是了,风无痕掌管着一家公司,平时肯定是忙于工作中,无法分身的。 然而她生日那天,他还出现在苏家给她做了长寿面,并且守了整整一夜。 她不能继续想下去了,否则又该控制不住自己,再次泣不成声了。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小姐,能不能刷个脸?” 前台小姐看见来人,马上毕恭毕敬的说,“沐少说笑了,风少曾说过您在公司畅通无阻的。” 苏木兮转头看去,看见风度翩翩的沐少宸,她记得这个人,好像是风无痕的朋友。 她听见他接着说,“那她……我也一并带走了。” 苏木兮跟着沐少宸来到办公室门外,就见一名身穿职业套装的女子朝他们走来。 言辞间带着歉意,“沐少,实在是抱歉得很,风少有场应酬得过会才能回来。” 沐少宸很友好的摆摆手,“没事没事,我等等他,你先去忙。” 苏木兮跟着沐少宸走进了办公室中,她把鸡汤放在了桌子上,将整间办公室环视了一圈,发现后面有一间休息室。 这时她才发现,他的办公桌上堆着满满的文件夹,她几乎要怀疑这些文件风无痕一天是否能全部看得完。 原来,他居然这么忙。 沐少宸看着面前娇俏的倩影,语气有些冰冷。 “你来在这做什么,之前不都言之凿凿的说一刀两断了?怎么,你是嫌那些伤人的话语还没说够是吧?” 这段时间里,他亲眼看着风无痕为情所困,不得解脱的样子。 因此他对面前的苏木兮,是没有好感的。 就算曾经有,也在她的绝情之下,慢慢消耗殆尽。 苏木兮自然感受到了沐少宸的不善,她面朝他,急于解释,“我不是来伤害他的,我是来求他原谅的。” “求他原谅?他好不容易生活步上正轨了,你凭什么自以为是的出现去打扰他。你早干嘛去了?你别忘了,之前是你自己把他对你的喜欢踩在脚下的。” 沐少宸狐疑的盯着她,并没有放松戒备。 苏木兮被他连连质问,心中一痛。 接着有些没有底气的说,“我知道那些事情是我不对,你就让我见见他,哪怕就是看他一眼。” 他看着苏木兮娇颜上的哀求,听着她无比卑微的的口吻。 沐少宸终是别开了视线,不去看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良久之后,他才轻声说,“他之前努力克制不去见你,不去你面前碍你的眼,每天让自己处于忙碌的状态里,一场又一场的应酬,非得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他拿着手机问我,问我你是不是给他打电话了!你其实早就把他拉黑了吧?” 沐少宸回忆起当时风无痕的烂醉如泥的样子,就唏嘘不已。 他不曾想过大名鼎鼎的风少,有朝一日,会画地为牢,因一个情字,困住自己。 第七十三章:世间万物不及你半分深情 http://.biquxs.info/

苏木兮无法去想象那个画面,她的心因着沐少宸的一字一句,宛如刀割。 “我……对不起。” 听到苏木兮那句对不起时,沐少宸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意来。 多可笑,风无痕为她所做的一切,最后只换了一句轻如鸿毛的对不起。 “还有之前的游轮宴会,那天他跳进海里整整找了两个小时,险些没能上来。后来才雇人打捞,海那么大,手链那么小,他让人打捞了整整三天三夜啊!” 说起这件事情,沐少宸再也无法心平气和。 他转头瞪着早已泪流不止的苏木兮,那天所经历的惊心动魄,恍若昨日。 他在想若是风无痕就此葬身茫茫大海,眼前之人会不会因此有一点点的愧疚和痛苦? 茫茫大海之中,风无痕竟不顾生命跳进大海里,只为了找被她前脚扔进海里的手链。 当时的她确实有听到动静,可那时候她心如死灰,根本就没想过去看他一眼,没有这个念头再去看他。 之后,她删除了风无痕的联系方式,即便是手链重新回到她的手中,她也不曾想过去询问他有没有大碍。 他曾对她说过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那简简单单的一番话,足以让她肝肠寸断。 她伸手捂住了泪流不止的双眼——苏木兮你真该死啊,你真该去死一千次一万次! “上次江大校庆会发生事故时,他二话不说冲上去把你护在怀里。到了医院不顾我们这群医生的劝说,硬是紧急处理了下伤处就去守着你!你知不知道他看着你和君三相谈甚欢的时候,心里该有多难受!” 只有他风无痕,才会在她身陷险境时,不顾一切的护着她,也只有他。 她怎么可以去怀疑他!怎么可以! 难怪当时她推了他一把,他的后背撞上墙时,他会倒吸一口凉气。 她竟也能自欺欺人的以为他是在做戏,只是为了让她回心转意,才出此下策的。 她绝情的话语犹在耳侧,她对他说不要再假惺惺了。 苏木兮再也忍受不住,蹲下身来,当着沐少宸的面,失声痛哭。 不管是身中剧毒那次,还是后背重创,风无痕至始至终唯有一个念头,就是护她周全。 他会跳进大海里,将她救起来,他曾经为她做了这么多,又怎么可能会不守在她的身侧? 沐少宸并没有理会苏木兮的痛哭,继续道,“后来伤口感染发了高烧,迷迷糊糊中喊着的也是你的名字。我不清楚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够了,真的够了。就算再怎么十恶不赦,这些折磨还不足以消除你的心头之恨?他是个人!他也会疼!” 他是个人!他也会疼! 这句话恍若会心一击,狠狠击中她的心窝。 她的心再一次狠狠撕扯着,顷刻间鲜血淋漓。 他一直是她的英雄,可英雄也有脆弱的时候,他也会受伤,他也会疼。 他不是神,他也是个人。 她忽略了这一切,肆无忌惮在他心口炸出了一个又一个血窟窿。 看着它们血流成河,冷漠的看着。 沐少宸长叹了一口气,看向蹲在地上痛哭不止的苏木兮。 “如果你现在来见他,也只是为了继续折磨他,那么你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放过他吧,他真的承受不起了。” 苏木兮闻言,才边擦眼泪边泣不成声道,“我没有要来折磨他,我就是想亲口跟他说声对不起。” 沐少宸眼中闪过几许嘲弄,“然后呢?继续拍拍屁股走人?那你还不如从头至尾都别出现!” “不是的,我……” 沐少宸制止她的话语,“你在这等他吧,这个药是给他擦后背的伤口的。” 接着转身就要离开,他终日穿梭于风月场所,见惯了其间的虚与委蛇。 他看着痛哭不已的苏木兮时,就知晓她的心并非全然冷漠,她也是爱着风无痕的。 如此便好,有情人能终成眷属,何乐不为。 苏木兮却唤住了他,“你是叫沐少宸是吧?你放心,我不会叫他受到半点伤害了,再也不会了。” 沐少宸头也不回道,“记住你自己说的。” 她独自在办公室等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中听见了脚步声。 苏木兮立刻警铃大作,近了,越来越近了…… 她该如何面对他? 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她小小的手心里冒起了汗,握着的掌心有着些许黏糊糊的感觉。 她的心跳骤然飙升,最后,她很没骨气的选择装睡。 这个念头一出,苏木兮马上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好。 闭上眼睛,让紊乱的心跳回归正常,尽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期待以假乱真。 她听见脚步声在她身侧停下,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专属于他一人的味道。 她贪婪的想要深吸,想要将这个气味收藏起来。 接着她听到了风无痕轻微的叹息声,那般纠结和无奈。 她感受到自己正被他腾空抱起,她好想就此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再也不离去。 风无痕将苏木兮放在了休息室的床上,看着陷入沉睡中的人儿,他还是选择转身去了浴室。 他害怕长久的凝视下去,他会继续纠缠着她,继续看到她眼中的厌恶。 苏木兮听着哗哗的水声,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怔怔的发着呆,直到听见风无痕沉稳的脚步声时,她竟来不及闭上双眼! 仓促之间,呼吸略显急促。 风无痕自然察觉到了异样,他坐在床铺上,大手用毛巾擦着头发。 看着努力装睡的苏木兮,心下一痛,她竟是如此不愿见他一眼。 他的嘴角勾起苦笑,“别装睡了,你如果不想看见我,我擦干头发就离开。” 闻言,苏木兮猛地睁开双眼——她没有不想看到他,她巴不得能天天看到他,他可千千万万不能离开她的视线中。 情急之下,她竟不知该如何说起。 于是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风无痕,我……” 耳边是她软软糯糯的娇柔嗓音,风无痕按下心中的悸动。 他故作风平浪静的说,“鸡汤的事情,替我和伯母道声谢。” 见他连正眼都不瞧自己,而且迟迟不解释的样子,苏木兮一时恼火,坐起身来,就要动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风无痕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挪动了下身形。诧异的看着她,“苏苏!你要干什么?” “你是不是心虚了?” 还在斟酌她的话中深意时,苏木兮已经一马当先,再次朝他靠近。 等风无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就看见一双纤纤素手已经解开了他衬衫的两颗扣子。 低头望去是她披散在肩上的乌黑长发,以及因这些举动而微微下滑的衣领,他别开了视线,不再注视眼前所见。 “你这样动手动脚的太不像话了。” 苏木兮抬眸望他,见他一双黑眸中有些几许惊慌失措。 她笑着说,“我只是求证一件事情,不干别的。” 话毕,继续低下头去,解他的扣子。 风无痕再次低下头去,看着她雪白的香肩,一张俊脸有着可疑的红晕。 慌乱之间,他抓住了她的手,试图让她停下来。 此时的苏木兮正坐在他身侧,他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亦如金台玉阙初相逢时,他因着这股清香而停下脚步。 苏木兮双手受制,无辜的抬头看他。 “你的朋友沐少宸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你还想继续瞒着我?” 此话一出,风无痕认命似的松手了,任由她纤细的小手继续胡作非为。 不消片刻,苏木兮扒下了他的衬衫,她看见了他背后纵横交错狰狞的伤疤。 看着看着,她的眼前雾气朦胧。 那些无数道伤疤,是她平生仅见。 她颤抖着手想要触碰,她哽咽着声音道,“是不是很疼?” 风无痕感受到她的眼泪滴在他的后背上,他的心中泛起疼痛。 他抓着她微微颤抖的小手,俊颜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浅笑,“不疼的,一点都不疼。” 她抬眸看去,目之所及是风无痕眼中温柔的笑意,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些狰狞的疤痕。 她任由眼前浮现着朦胧的雾气,挥散不去的雾气。 雪白的手腕被他牢牢抓住,一股心安莫名浮上心头。 她拼命摇着头,试图否定掉他的不甚在意,摇头的时候连带着眼泪也跟着一颗一颗掉落。 “你骗我!这么多伤疤,我看着都好疼。” 风无痕看着她泪痕斑斑的小脸,心窝处不断收缩着,闷闷的疼痛袭遍全身。 为了不让她继续因此而潸然泪下,他强颜欢笑,“我身体上的伤不及你心上所受的半分。” 闻言,苏木兮双眼通红的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勾起他的万般怜惜。 曾经她也是如此认为的,风无痕所受的伤痛敌不过她受的半分。 然而当他的苦心全部血淋淋的摆在她眼前时,她才知道她究竟错得有多离谱! 明明他会护她周全,无论何时,总会以自己的方式将她护在身后。 她却能理所当然的去接受他所有的付出,最后还毫不吝啬的刺他一刀,扎得他鲜血淋漓。 第七十四章:缘深缘浅成过往 http://.biquxs.info/

“与你相比,我那微乎其微的心伤算什么。” 她一字一句道,“风无痕,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出征瞒着我,有苦衷瞒着我,事事都瞒着我。你对我的好,我毫不知情,我还对你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你让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他听着她的声音从最初的振振有词,慢慢转换为哽咽,他甚至能听出隐藏其中的哭腔。 原本是甜糯的声音,如今听来,倒叫他心都碎成了一片一片。 良久之后,风无痕才声音沙哑的问,“你都知道了?” 苏木兮狠狠擦干眼泪,狠狠瞪着他,质问道,“如果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打算瞒我多久?一辈子?” 就同上次一样,他将他所有的苦衷留在心底深处,独自品尝,独自舔舐伤口。 这让她恨都恨不起来! 明明他做了那么多事情,让她苦苦等候,让她从玻璃渣子里找蜜糖! 狠狠在她愈合的伤处来上一刀,可偏偏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她! 就为这么一个她,情愿隐瞒所有,让两个人都陷入痛苦之中。 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当初风无痕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了她,他们之间还会变成现在这样么? 她不怕死,她怕的是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她怕的是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 可同样的,她宁愿用短暂的甜蜜时光,去换取余生的孑然一身。 她也不得不承认,风无痕真的很了解她。 他若死了,她绝对不会独活。 黄泉碧落,阴曹地府,她也会随他而去,正如他也会随她而去那般,毫不犹豫。 然尽管如此,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气他。 “风无痕,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许多事情你不说出来我真的无法知道!我不知道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也不知道你的万般不得已,我甚至不知道你还爱着我!” 她唯一气恼的便是,他们明明互相喜欢着,却总做着力求将对方推远的事情,用世间最恶毒的语言去回敬着对方,好让彼此感同身受,品尝这难以言说的痛苦。 面对苏木兮的气恼,风无痕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苏苏,你不想我因为你的死而愧疚,我同样也不想。” 此话一出,苏木兮再也不受控制的扑进他的怀中。 是了,他们同样都不想对方因着自己而愧疚难当,余生活在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痛苦中。 她满脸的泪痕狠狠揪痛了他的心,风无痕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再也不愿撒手。 鼻息间是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一如初见那般,气若幽兰绕心头,从此心里就住了这么一个人。 他是那般的满足和激动,她的苏苏,终于还是明白他的苦心了,他们终于能修成正果了。 睡梦时他睁眼闭眼,所见的都是她面无血色,小手再无温度的样子。 他的苏苏还活着,他也还活着。 真好,真好啊...... 闷声哭了许久,苏木兮才重新抬起头来。 “风无痕,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 好,怎么会不好,他求之不得。 风无痕点点头,他低头吻上那张柔软的樱唇。 窗外柔和的阳光缓缓照在他们身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小风啊,妈妈之前给你安排的相亲怎么样了,这一忙下来,我都忘记问你后续了。” 风家与苏家一直都有生意上的来往,在一次酒宴的会谈之下,双方父母决定让两家独生子女相亲,若互有好感,则亲上加亲,上演一场天赐良缘。 彼时风无痕正在处理着各种文件,接到了来自风妈妈的电话。 他想起当初还未记起同苏苏的过往时,对父母的决定他只是模棱两可的应允,只想着去糊弄过去。 若不是他们曾经的定情信物,他大抵永远都不会想起这段肝肠寸断的情感纠葛。 索性他想起来了,索性他们冰释前嫌,再次携手。 想着苏苏那张笑靥如花的娇颜,他唇边勾起浅笑。 “我很满意。” 风妈妈有些狐疑的皱起眉,“再好不过了,我和你爸爸明天下午……五点回家,记得带上苏家的小丫头给我瞧瞧。” 说起苏家的丫头,风妈妈也只是从照片上见过她的样子。 这张照片还是在江大拍摄下来的,当时的苏木兮坐在篮球场上,乌黑的长发扎成俏丽的马尾,眉眼弯弯的朝着镜头微笑着。 阳光和煦之下,呈现出的是少女的明媚笑容—— 当时风妈妈就对这个苏家丫头很是满意,她那双明亮的眼中唯有澄澈二字,仿佛盛着一泓清泉,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看着十分楚楚可人。 她半信半疑的挂下电话,看向一旁的风爸爸。 风妈妈满心狐疑的在他身边坐下,“你说咱儿子有没有撒谎骗我们?” “是骗你,我对这些事情一向讲究年轻人自由恋爱。只要小风他自己喜欢,我没意见。” 风爸爸纠正着,并且将手中的报纸折叠好。 风妈妈却是越想越不放心,不满的说,“他要是一直不把个人问题放心上,就等着一辈子光棍吧!” 对于风妈妈的担忧,风爸爸表示很是放心。 “我瞧小风气宇轩昂的,不会没人要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是了,过往出席各种宴会,他们的儿子总是人中龙凤鹤立鸡群。 不仅如此,风妈妈还经常看到三五成群的女生凑在一起,低声议论她的儿子。 那张小脸通红的,羞赧十足的样子,俨然就是少女动情思了。 虽然如此,风妈妈还是撇嘴道,“我是他老妈,不操心能行么?” 此时江大的校门口,苏木兮听到身后传来了呼唤声,她停下了脚步。 她旋身看向朝她走来的高大身影,笑着问,“学长有事?” 白清尘看着沐浴在夕阳下的少女,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闻言,苏木兮转身就要离开。 白清尘看着那抹纤细的倩影不断朝前走去,一种莫名的恐慌忽然涌上了心头。 似乎从此以后,二人之间就再也不会有所交集了。 心底深处总有个声音在欢呼雀跃的告诉他,她曾经是属于他的。 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动,让他情急之下朝她的背影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苏木兮回身望他,言笑晏晏的说,“一直都有。” 相顾无言间,白清尘看着背着光的少女,柳叶弯眉,笑起来的样子格外动人心魂。 然而,再怎么明艳动人,他们都只是擦肩而过的命运。 苏木兮迎上白清尘久久注视的目光,她笑着打趣,“学长你就别担心了,以你的条件,情人节是不会孤家寡人的。” 他依旧看着她,仿佛世间万千都敌不过她此时唇边的一抹笑意——是不会孤单,然而茫茫人海中,他想要之人已经属于别人了,终究还是来迟了。 这种惆怅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怆然不已,双手也随之无力的垂在身侧。 “学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 那一声好如同这轻微的风,轻到似乎只有他一人才能够听见。 苏木兮朝前走一步,便能想起过往的一切。 若不是他早就结下姻亲,他们说不定早就喜结连理,也就不会早就今后发生的种种。 如今于她而言,前尘过往也好,她只想同心尖上放不下的那个人厮守到老。 曾经的言语仿佛跟着穿梭于时空,飘飘荡荡萦绕上心头。 他的大喜之日,她敬下的三杯酒—— 至此,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 漫漫余生,再无瓜葛。 那场她从不知晓的棋局—— 一子落定,胜负已分。 然一场良缘,缘深缘浅不由人算。 苏木兮坐进兰博基尼的副驾驶座,见风无痕迟迟没有发动引擎,她好奇的转头看他。 她赫然发现风某人阴沉着一张俊脸,双眼中似有冷意。 她故作毫不知情,眨着一双灵动的双眸,何其无辜的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你明知故问!” 如果风无痕侧头望去,便会看见苏木兮唇边止不住的笑意。 眼中流露出的是恶作剧般的神采—— 见他酸气十足的样子,简直和七夕之夜一般无二。 车厢中只能听见他压抑的喘息声,苏木兮小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 温情脉脉的看着他,软言软语道,“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如此你还不放心?” 刚才风无痕亲眼目睹苏苏和白清尘谈笑风生,他联想到曾经的苏木兮一心只想嫁给白清尘时,兰博基尼的车厢里弥漫着酸味。 闻言,风无痕冷哼一声,“你之前心心念念非他不嫁来着。” 想到之前苏木兮对白清尘的关怀备至,下雨天时还特意叫月芽雨中送伞不说,更是当着他的面请旨赐婚,他就忍不住醋海翻涌。 苏木兮欣赏着他拈酸吃醋的样子,继续软言安抚。 “当时我没考虑清楚,本想着找个最为合适的,谁知道最后还是栽你手上了。” 想起过往,苏木兮就恨不得穿越时空,将过去的那个苏木兮打一顿! 她一直漠视自己真正心悦之人,非要经历一番波折之后,她才清楚明了。 第七十五章:苏苏的大型社死现场 http://.biquxs.info/

如今,她只想和眼前之人长相厮守,而不是继续呕气下去。 不过她实在是很喜欢风无痕为她拈酸吃醋的样子,这会让她有安全感,感受到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然而风某人显然是越来越难哄好了,虽然面色稍缓,言语间仍是争风吃醋。 “都说初恋最为美好,难怪你还念念不忘。” 苏木兮拼命忍住,才没让自己噗嗤笑出声来。 她装出不悦的模样,撇嘴道,“风无痕,你这副妒夫的嘴脸是专门摆给我看的?” 听出苏木兮语气中的不满时,风无痕这才收起了酸眉醋眼的嘴脸。 大手将她的小手握住,十指相扣。 转头看着她娇颜上浮现的嫣红,俊颜上唯有深情二字。 他坚定不移的说,“我真想把你藏起来,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看不到你。” 心中涌起一股甜蜜,令苏木兮忍不住展露笑靥。一深一浅的梨涡出现在她的小脸上,煞是好看。 她故作不满的娇嗔,“才不呢,那我得闷死了。” 然而私心里却——最好能将她悉心收藏妥善安放,若是能装进口袋里,日日伴在君侧,无片刻分离,那再好不过。 她顿了顿,接着问,“对了,你今天怎么想着要来接我下课?” 风无痕这才松开了手,发动引擎。不甚在意的说,“接你去拜见未来的婆婆。” 话音刚落,苏木兮猛地挺直娇躯,难掩的忧色出现在她的眼中,她万分焦急的看着面色如常的风无痕。 “可我现在……我身上穿的什么……而且我什么准备都没有,要是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 她的一席话引来了风无痕嘴角扬起邪笑,“原来你这么在乎我父母的看法!” 苏木兮不假思索的说,“我当然在乎了,那可是你爸爸妈妈!” 此话一出,她才发现自己言语间的急不可耐。 一张娇颜上布满红晕,端的是如三月桃花般醉人心魂。 风无痕眼角余光看见她清丽的容颜时,呼吸一滞,恨不得能停下车子,狠狠吻上那张樱唇。 他眸中的流光转浓,忍下内心的冲动。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你认命吧。” 风妈妈看着站在玄关处楚楚动人的女生,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双眸看着自己。 那副讨喜的模样,风妈妈笑逐颜开。 热情洋溢的招呼着,“这一定是苏家的丫头了吧,长得可真水灵,叫木兮是吧?” 苏木兮微微颔首,花颜上展露一抹笑靥,一深一浅的梨涡出现在嘴角处。 “伯母好。” 看着她小脸上的梨涡,风妈妈满心欢喜道,“赶紧进来。” 风无痕在一旁冷眼旁观,眼见着两人踏过玄关,步入屋中,俨然将他当成一抹空气。 “我这么大个人您是没看见吧?” 此时此刻风妈妈的眼里心里只有苏木兮了,哪有空余的心思放在儿子身上。 于是头也不回道,“你这张脸我都看了二十几年了,早看腻了,没什么看点了。” 进屋后,苏木兮同风爸爸打招呼问好,风妈妈则是进入厨房中准备晚餐。 苏木兮坐不住了,想着去帮忙,却被风妈妈礼貌客气的请了出来。 不消片刻,晚饭上桌了,他们都移步到餐桌。 风妈妈首先给风无痕夹了菜,边心疼道,“小风你多吃点,瞧你又清瘦了。” 看着碗里青葱的菜,风无痕面部表情发现了微不可察的变化,至少一心投入在干饭中的苏木兮是没发现的。 他僵硬的扯着嘴角笑,“谢谢妈,我比较喜欢喝汤。” 风妈妈见他这般,眼中写满了不满。 接着转战到苏木兮那边,“木兮你也多吃点,这些菜可都是我亲自下厨的,我还煲了汤呢。” 苏木兮看着碗中的饭菜,鼻间忽然有些发酸,眼眶也有些发热。 她可从没想过风家夫妇如此热情好客,让她深刻的体会到她并不是外人。 她感动不已,想也不想道,“好的,谢谢妈。” 此话一出,餐桌上顿时静悄悄的,再无声响。 那些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也在此时戛然而止。 苏木兮尴尬窘迫的持着筷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身侧的风无痕。 风无痕接收到她的视线,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肩膀却是不受控制的微颤。 风爸爸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接着吃饭,只是笑而不语。 风妈妈简直是欣喜若狂,连忙站起身来,“好好好,妈妈给你盛汤。” 看着眼前的一幕,苏木兮低头作鸵鸟状。 当她将菜送进嘴里时,咀嚼了两下,顿时脸色大变,僵在原地。 谁能告诉她嘴里如此咸的味道是什么! 她泪眼汪汪的看向风无痕,见他乐不思蜀的喝着汤,碗里的饭菜见底了。 风爸爸依旧面不改色,仿佛这是世间最为美味的佳肴。 风妈妈热情好客的将一碗汤放在她桌边,边满怀期待的问,“怎么样,好不好吃?妈妈的厨艺不错吧?” 苏木兮忍着咸到发苦的味道,将饭菜吞进腹中。 她强颜欢笑道,“好……好吃。” 闻此言,风妈妈欢欣雀跃的坐回位置上。 继续满腔热忱道,“那多吃点,你要是喜欢,以后常来,妈妈给你做。” 一顿饭可算是结束了,苏木兮如蒙大赦。 饭后,就在苏木兮准备归家时。就听风妈妈在一旁挽留,“今晚就留下来住一晚。” 苏木兮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支支吾吾的想要婉拒,“可是我……” 并不是她不想留下来过夜,只是她觉得必须给风家夫妇一个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 她可不能让好不容易维持好的良好形象崩塌,到时候被认为不是矜持的女孩子就不好了。 风爸爸以为她是有所顾虑,笑着说,“我刚刚打电话跟你父母说过了。” 就在此时,风无痕生怕没将苏木兮往火坑推似的,凉丝丝来了句,“又不是没住过。” 风妈妈吃惊不已的来回打量二人,惊喜若狂道,“这么说你们两个……现在同居?” 就在苏木兮想要挖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风无痕终于将她带离这个是非地。 只听他云淡风轻的说,“我带苏苏去我的房间。” 于是风妈妈错愕不已的目送二人的背影,风爸爸至始至终都含笑不语。 等风妈妈回过神来时,一对璧人早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她这才捧起茶杯,难以置信。 “没想到咱儿子这次真没骗我。” 她一直以为风无痕是在骗他们两人,好让二人安下心来。 从前种种不提也罢,索性现在算是安定下来了,苏家的丫头她也是很满意。 相较于风妈妈的不可思议,风爸爸倒显得淡定从容了许多。 “小风一向有分寸,我都说不用操心了。” 说得也是,从小到大风无痕都能很好的照顾自己。 生活上学业上都不曾让二老操过半点心,风妈妈甚至直言体会不到为人母的快乐。 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风妈妈觉得自己有必要操下心。 想到苏家的小丫头,风妈妈的话匣子一下子全打开了,“苏家这丫头我挺喜欢的,我做的饭菜她这么捧场,肯定很合她口味。” 风爸爸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下,然而处于兴奋状态的风妈妈并没能及时捕捉到。 少顷,风爸爸才就事论事道,“人家丫头那是懂事,没打击你,你可别继续整幺蛾子。” 对于风爸爸的一番话,风妈妈佯装没有听到。接着自顾自说,“不过他们这么快就同居了,苏丫头看着年纪也挺小的,会不会太快了。” 两个年轻人血气方刚的,风妈妈当然不介意现在就能当上奶奶,可问题是苏木兮大学还没毕业,正处于花季年龄,她也不想她这么快生儿育女。 风爸爸对此表示毫不在意,“现在年轻人都这样,好像是婚前同居先试试看能不能适应,免得婚后因各种问题而后悔。” 再次抓到重点的风妈妈,惊喜道,“这么说他们俩个有结婚的打算?!” 此时风无痕的房间中,苏木兮将他的房间参观了一遍。 她之前在苏家夫妇旅游时,有次醉酒在风宅住过客房,而风无痕的房间她没进去参观过。 换而言之,当时的她……大概也不会想着去参观。 时隔今日,前尘种种仿若一场梦境。 梦醒了,他还在,他们还能继续执手到老。 良久之后,她才幽幽开口,“我要回家,不住这。” 她是住过风宅客房,可也不能直接住风无痕的房间吧? 她看着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娇颜泛起嫣红,端的是楚楚可人。 风无痕跟随着她的视线,瞥向自己柔软的大床。 他不为好意的勾起薄唇,“早晚都得住。” 看着他唇边的一抹邪笑,苏木兮感觉愈发羞赧。 她微微垂头,不敢再将视线移到那张床上,更不敢与面前的风无痕四目相对。 她轻声道,“可是……你爸妈在呢,我这样做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眼见着她耳朵慢慢通红起来,风无痕黑眸中有着几许流光划过。 看着她难得流露出腼腆的样子,他愈发想要逗她。 他靠近她,故意在她耳边轻声说,“都改口叫妈了,矜持这两个字和你没半点关系。” 第七十六章:半夜偷香 http://.biquxs.info/

他呼吸的热气吹拂在耳边,引得她不受控制的微微战栗。 回过味来之后,苏木兮佯装气恼,“好啊,你居然敢取笑我!” 她抬手就要去打他,风无痕眼疾手快抓住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 苏木兮不甘示弱,另一只小手后来居上,就在这一来二往之间,等苏木兮重新回过神来,她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她不悦的噘嘴催促,“你起来!” 风无痕低头看着她,面前的苏木兮因方才的打闹娇颜微红,衣襟甚至有些许凌乱,气喘吁吁的瞪着自己。 那副欲语还休的样子,令风无痕眸色渐浓。 “不起来。” 话毕,低头准确无误擒住那张樱唇。 鼻息间是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风无痕深吸一口,愈发不想放开她。 苏木兮又急又羞,“你……你耍流氓!” 风无痕十分尽职尽责的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低沉道,“只对你耍流氓。”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打开了,二人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门外之人看得目瞪口呆,诧异不已。 无言的沉默在彼此间蔓延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 苏木兮回过神来,立刻推开身上的风无痕,坐起身来,小脸通红。 被突然推开的风某人,不悦的微微蹙起剑眉,将不友善的视线投向打扰他好事的风妈妈。 风妈妈被盯得后背直冒冷汗,干咳了一声才开口,“小风,我刚刚寻思着苏丫头还小着,这发展速度太快了。” 她顿了顿,看向二人,才讪讪的说,“现在看来,这话是没必要说了。”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不等风无痕答话,苏木兮从大床上窜起,朝风妈妈走去。 “那什么,我发现隔壁那间客房深得我心,我先行一步。” 风妈妈下意识的侧身让了个位置,然后呆若木鸡的目送着苏木兮渐行渐远的倩影。 直到她感觉到头皮发麻,才重新回头看向自家儿子。 只见风无痕阴沉着一张俊脸,满脸写着被打扰好事的不爽。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支支吾吾的选择恶人先告状,“小风啊,你这思想工作不仅没做好,连实践都不及格。” 良久,房间都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久到风妈妈以为风无痕要暴走的时候,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语气冷若冰霜。 “苏苏是被你吓跑的。” 风妈妈心虚的避开风无痕的视线,忍不住想要搓搓手臂——好家伙,她怎么就没发现自家儿子还是行走的空调呢?这冒冷气的样子实在是骇人。 想到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怀胎十月的产物,风妈妈忽然又底气十足了,俨然没有破坏别人好事的心虚了。 她谆谆教诲道,“你也得体谅妈妈呀,在苏丫头面前我是个长辈,身为长辈就得看着你们,防止你们未婚做些不得了的事情,长辈架子还是要端着的。” 她清清嗓子接着道,“但是身为你的亲妈,我非常鼓励你去实践各种事情,妈妈就当没看见。” 说完,还冲脸色非常难看的风无痕眨眨眼。 片刻之后,风无痕才森然道,“监守自盗。” 骤然被戳穿,风妈妈哑口无言。 少顷之后,才不满的抱怨,“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儿子就是作妖的小怪兽,果不其然,当初怎么就生了个带棒的,怪我啊。” 边说边朝外走去,只留下风无痕伫立在原地,伸手揉着眉心。 他也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想要与苏苏温存一番,怎料半路杀出了个亲娘来! 这厢,苏木兮拉开窗帘,看着窗外下着的倾盆大雨,柳眉皱起,只能打消了回苏家的念头,这么大的雨,想必这一家三口也不会允许她冒雨前行的。 想起方才的事情,又联想到风无痕一脸的幽怨,她就想要大笑不止。 “活该,臭流氓!” 就在这时,房门敲响了,苏木兮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风妈妈,满脸的黑线——刚才怎么不敲门,还是当时他们正打得火热没听见? 风妈妈看着面前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苏木兮,嘱咐道,“小风这臭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就和我说,我替你教训他!” 苏木兮连忙摇摇头,“他没有欺负我,多谢伯母关心。” 伯母二字一出,风妈妈不满的看着她,看得苏木兮情不自禁有些愧疚来。 就在苏木兮感到无地自容的时候,风妈妈才哀怨道,“不是都改口叫妈了,别那么见外,现在叫伯母搞得我都不习惯了。” 苏木兮忍住不断想要抽搐的嘴角——她好像也就口误喊过一次妈来着?眼前之人怎么就习惯了! 而此时的苏家,自从知晓柳如烟所做的事情之后,柳妈妈愧疚难当,入夜更是辗转难眠。 她对自家女儿失望之极,更是气恼平日夫妇二人忙于工作疏于管教。 而今日空闲下来,她便领着柳如烟来到苏家致歉。 柳妈妈面露愧色的看着当事人父母,“小烟之前做了许多错事,我今天特意带她来认错道歉的。怎么木兮不在?” 苏妈妈面色如常,笑着说,“木兮去风宅了,可能得明天再过来。” 苏家夫妇并不知晓年轻人之间的事情,都以为只是小打小闹,因此都没有放在心上。 对待负荆请罪的母女二人也是热情招待着—— 而听到苏木兮此时正在风宅时,柳如烟娇躯瞬间僵住了。 明眸中有着几许晶莹划过,她倔强地咬住红唇,不让眼中的晶莹掉落下来。 柳妈妈没有发现柳如烟的异常,滔滔不绝道,“这样啊,那个孩子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吧,平白无故多了这许多事端,真的是很抱歉。” 苏爸爸斟了一杯茶推至柳妈妈面前,边斟茶边从善如流的应付着,“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以后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别计较太多。” 乍听此言,柳妈妈喜出望外,连忙对柳如烟示意道,“小烟,快跟叔叔阿姨认个错。” “我……” 柳如烟嗫嚅着,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肯定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踏进苏家的,她与苏木兮是情敌关系,她自然——然而看着面前和蔼可亲的苏家夫妇,她居然怨怼不起来。 窗外依旧下着瓢泼大雨,不见停歇。 苏妈妈看着柳如烟淋湿的衣服,眼中写满了心疼。 “这外面雨挺大的,一时半会也听停不了。要是小烟不介意的话,到木兮房间洗个澡换身衣服,她们身高应该差不了多少。” 柳如烟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纤细窈窕的身子看起来更是弱不禁风,偏偏还生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样子,愈发令人无法对她说出半句重话来。 不同于柳如烟的无所适从,柳妈妈是如蒙大赦。 “这怎么好意思呢。” 苏妈妈见此,摇头失声笑了笑,“没事,木兮现在大多都住校,也没那么小气。” 因此,柳如烟在苏妈妈友好的示意下,来到了苏木兮的房间里。 她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搁置在枕头边的那条手链上。 红玛瑙在淡淡如水的灯光下泛着明亮的色泽,柳如烟情不自禁的伸手拿了起来。 接触到的瞬间,她竟感到莫名的熟稔。 似乎她曾经为了此物终日不安,更多的是羡慕与嫉妒。 然而她并不清楚她为什么要为此感到嫉妒。 她摩挲着红玛瑙的表面,那种无法克制的羡慕与嫉妒更是纷纷涌入心头,侵入了四肢百骸之中。 她恨,恨不得将它摔个粉碎! 好在她及时清醒过来,没有冲动的去听从内心的妒意,反而是选择悄悄的将手链收了起来。 直觉告诉她,这一定是风无痕送给苏木兮,绝对是!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她就是能够言之凿凿的确认这一定是! 半夜的风宅,所有人都沉入了梦乡。 窗外电闪雷鸣,一阵接着一阵。 闪电撕开云层,降下雷声滚滚。 轰隆的雷声突如其来,苏木兮本就难以入眠,这下直接被惊醒。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窗帘,窗帘旁竟站着一抹高大欣长的身影! 苏木兮吓得失声尖叫——她怎么不知道风宅还闹鬼来着! 这大半夜的,窗帘那突然站了一个人,窗外有电闪雷鸣的,别提有多惊悚了。 那抹身影迅速来到她床边,大手捂住她的小嘴,让她的尖叫声瞬间湮灭。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苏木兮这才怯生生的抬头望去,看见的人是……风无痕! 风无痕也在此时松开了手,终于解脱的苏木兮,不等风无痕有所表态,劈头盖脸怒道,“要死啊,大半夜跑我房间做什么,你要吓死我!” 看见苏木兮明眸善睐,气急败坏的样子,风无痕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专门跑来睡你。” 此话一出,苏木兮美眸微微眯起,再次询问,“你再说一遍!” 此时的风无痕少了平日的威风凛凛,在心悦的女子面前败下阵来,结结巴巴的重新道,“我……我专门来陪你睡。” 第七十七章:柳如烟的蜕变 http://.biquxs.info/

苏木兮这才满意的挪开视线,并且不容置疑的说,“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见苏木兮重新躺在床上,就打算闭目沉睡,他言辞恳切的开口,“苏苏,我保证不动手动脚。” 然而双眼合上的苏木兮并不相信他的鬼话,“你的保证没有任何信誉可言,而且这是你家,你给我留点面子成么?” 风无痕薄唇勾起邪笑,故意凑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只要你叫小声点,没人听得见。” 耳边是他喷出的气息,低沉的声音格外好听。 片刻之后她才意识到风无痕刚才说虎狼之词,睁开双眼,瞪了他一眼。 “你个臭流氓!” 她抓起薄被,盖住自己的身子。 风无痕自然没有就此宴息旗鼓,依旧隔着薄被打趣她,“当初那个想要霸王硬上弓的五公主上哪去了。” 他的一番话勾起苏木兮的回忆,曾经她是这么……这么想对他霸王硬上弓来着,只不过最后是风无痕把持住了。 于是,她想质问上苍——曾经的风将军上哪去了!现在的风少就是妥妥的一个臭流氓! 她虽然蒙着被子,耳朵却慢慢开始发烫。 “你别说了。” 见她仍是盖着被子,风无痕不甘示弱继续道,“我不介意你再来一次。” 这一次,风无痕整个趴在她身上,虽隔着一层薄被,苏木兮还是羞赧得双颊酡红。 她不轻不重踢了下腿,“美得你,快滚!” 下一刻身上的重量一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可没打算在风宅失身来着…… 想到那些难以启齿的肢体纠缠,她就忍不住小脸涨得通红。 良久之后,她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难道他真的走了?她不信风无痕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虽然她如此认为,依旧是撤下了薄被,朝黑暗中风无痕方才的位置望去,下一瞬,她只感到唇上一暖。 黑暗之中,有着他粗重的喘息声。 她闭上双眸,心里恨道——果然又中计了,我真的是个白痴! 无比缠绵的一吻在这电闪雷鸣下结束了。 她想要张嘴质问她,还问开口说出半句话,她的樱唇再次被某人擒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苏木兮回过神来时,风无痕已经轻压在她身上。 低头在她唇上轻啄,并不敢越雷池半步。 苏木兮再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风无痕在她耳边恨道,“真想现在就办了你!” 闻言,苏木兮唇边的笑靥愈加明艳动人,一双明眸似含秋水,直勾勾的望着他。 风无痕哪里禁得起这个,低下头狠狠吻了上去。 “这位小姐,你不能就这么闯进去!马上停止你的行为,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她是风氏企业财阀微不足道的小助理,她疾言厉色的朝不断往前走去,视若无睹的倩影大喊着。 然而后者并没有被她的恐吓威慑住,而是慵懒的说,“你尽管叫,我看是谁被扔出去。” 助理呆愣片刻方才缓过神来,眼见着那抹倩影推开了风少办公室的门。 她这才小心翼翼的出现,看着面色如常的风无痕。 “风少,她……” 风无痕抬眸看向明艳动人的柳如烟,“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助理悄悄瞥了柳如烟一眼,一眼望去,就被摄取所有的心神。 眉目如画,明眸善睐,即便是身着简单的纯白色裙子,依旧难掩其风姿绰约。 惊艳在她眼中闪过,眼前之人虽只是匆匆一瞥,其温雅含蓄早已刻入脑海中。 等到助理离开之后,柳如烟轻移莲步行至风无痕跟前,举手投足间尽显昔日的绝代风华。 她柔声细语道,“风哥哥,我们也是……许久未见了。” “你是……” 风无痕定睛看着面前的柳如烟,总觉得她跟之前那个任性的女生判若两人。 继续观察之下,赫然发现此人便是她无疑了。 柳如烟纤纤素手轻晃着红玛瑙手链,不点而朱的红唇微微上扬着。 双眼中再无属于花季少女该有的稚气和天真,唯有历经万千浮华的淡定从容。 “多亏了它,我全都想起来了,想得最多的是你在大喜之日抛下我一个人。” 她晃着手链的同时,明眸朝风无痕看去,那眼神澄澈,竟不见半分怨恨。 对于那段往事,风无痕一直对柳如烟有着一份愧疚,他欠她一个解释。 万千言语最终汇成了三个字眼,“对不起。” 柳如烟凝睇着他眼中的愧疚和歉意,“说真的,我当时怪你恨你。你该知道那个封建朝代的女人要经受多少流言蜚语,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沦为一桩笑话。” 她云淡风轻的口吻,仿佛曾经那段悲惨的遭遇并不存在。 柳如烟微微闭上双眼,脑中过往的片段如同一个个镜头,一个个接着不断上演着。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弥补你。” “弥补我?大可不必,我今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柳如烟从那些过往挣脱出来,她的眼中有着一丝自嘲,“风哥哥,我一直把你当成我心目中的盖世英雄。我甚至还可笑的以为婚后我们会细水流长,你会慢慢喜欢上我。” 看着她眼中的那抹自嘲,风无痕自知无言以对。 虽经历了这轰轰烈烈的一切,那些跌宕起伏的往事仿佛刻在了骨子里,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她有多么的可笑至极。 “正因为我倾心于你,才会被你这般无所顾忌的伤害,你根本就没在乎过我。” 柳如烟只觉重拾过往的这几日里,她浑浑噩噩的去度过。 她想要摒弃的那段伤心往事,一幕幕在她眼前、周而复始的重复着。 她还记得当初从新嫁娘的羞赧,到初见破晓时的心灰意冷。 那时候的她眼里早没了泪水,仅剩下绝望。 乍听到他故去那一刻,她的精神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的爹爹在那场战争之下老去,世间唯剩她一人,孑然一身。 不过,幸好—— 想起那张虽不如风无痕俊美,却仍能令她心动不已的容颜时,她的眼中泛起几许柔光。 第七十八章:此间情意浓 http://.biquxs.info/

“我那时还以为自己会撑不下去,直到他的出现,我才知道这世上有人能比你更好。” 回忆起令她为之倾慕不已的人时,她对眼前弃她不顾的风无痕,竟提不起半分的恨意来。 若不是他的离去,想必她也无法遇上能让她再次重拾信心的人。 “他不会将我献上的真心撕扯踏碎,随意丢弃。他会细心呵护,不让我受到半点伤害,他比前者更温柔。” 末了,她抬眸看向风无痕。一字一句道,“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从记忆复苏的那刻起,我再无半点愧疚。风无痕,那是你欠我的。” 柳如烟曾为了这个时代的风少不顾一切,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他。 在拜访苏家夫妇时,她内心存满着歉疚。 如今,她倒是不再为此深受折磨了。 “我知道我欠你许多。” 良久之后,风无痕才艰难的说。 他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上柳如烟的,都怪他招惹上了,却无法为她遮风挡雨。 柳如烟感受到风无痕的歉意和内疚,她释然一笑,芙颜上绽放的笑靥格外动人心魂。 “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也不会纠缠着你,你对我而言,早没了吸引力。” 就在此时,来公司找风无痕的苏木兮推门而入。 她看着二人对峙的样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在苏木兮的认知里,不管是昔日的柳如烟还是现今的柳如烟,都对风无痕痴心不悔,甚至甘愿为他涉险。 柳如烟看出苏木兮脚步的迟疑,她落落大方的朝她走去。 在她面前站定,脸上的笑容仍在,“苏木兮,那些赌局我输了,你赢了。” 乍听此言,苏木兮脑子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等她勉勉强强接受柳如烟记忆复苏之后,手上早已多出了一串红玛瑙手链。 她默默收紧掌心,任由那冰凉的感觉侵袭着。 自从在风宅过夜之后,翌日她就发现红玛瑙手链不见了,她因此还怨过自己没有保管好它。 时至今日,她才发觉,它存在的意义。 等苏木兮想要再次询问时,柳如烟早已芳影无踪。 就在她无奈的叹气时,她感受到了一道不算友善的视线。 她僵硬着脖颈抬起头来,看着风无痕时,有种想要夺路而走的念头。 只见风无痕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低沉的问,“你和她之间还有赌局?我怎么不知道?” 苏木兮眨了眨明亮的双眸,别开了视线。 “什么?今天信号不大好,我接受不到。” 看着苏木兮在自己眼前唱作俱佳的演出,风无痕棱角分明的薄唇终是忍不住上扬。 言语间仍是不容反驳的强势,“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苏木兮心底心虚不已,却顾左右而言他,“到底是谁瞒谁,我一直都想不通,之前白尚书怎么办路冒出了个指腹为婚的妻子来?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从中作梗。”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面对苏木兮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他吞吞吐吐的说,“我……” 苏木兮不甘示弱,直勾勾的盯着他。 清眸一反常态的犀利,仿佛时间的任何真伪在她面前形同虚设。 “从实招来,休想瞒我!” 纵横商场多年,风无痕怎会被她这种眼神轻易威慑住。 黑眸泛着浅笑,唇边勾着邪笑,“我要是从实招来了,有什么奖励么?” 闻言,苏木兮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奖励你个大头鬼,不让你上床就算不错了!” 风无痕声若蚊呐的嘟囔,“你也没让我上过床。” 虽然两人距离不算太远,苏木兮却没能及时的捕捉到风无痕的只言片语。 她支起耳朵再次道,“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见!” 在两人无形的对峙之下,风无痕总算是老实交代了。 “我说那事……是我干的。” 话音刚落,苏木兮瞬间炸毛,恼羞成怒的指着他。 “我就知道!怎么就平白无故冒出了个人来。风无痕,你也太心机深沉了!” 听完苏木兮的一席话,风无痕不悦的皱起剑眉,不满的质问,“怎么,你后悔了?想重燃旧情?” 耳边是他拈酸吃醋的口吻,苏木兮那熬了半天的醋汁也跟随着爆发了。 “我哪来的旧情,明明是你才对。” 风无痕何等的精明,自然从苏木兮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出她的醋海翻涌。 他心情瞬间愉悦起来,“刚刚不还装大度,现在露出马脚了吧。” 见风无痕事到如今还有心思打趣自己,苏木兮下意识将埋藏在心中的话语脱口而出。 “我要是不喜欢你,就不会拈酸吃醋了!” 话一出口,苏木兮就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早已覆水难收。 就在她羞赧不知所措的时候,风无痕这才哑声道,“苏苏,你过来。” 她抬起头看向风无痕,入眼的是他黑眸中盛满的柔情,不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习惯性的朝他靠近着。 “做什么。” 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风无痕伸出大手轻抚她的娇颜,眸中蕴含着世间的所有温柔和情意。 就在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唇上一暖。 她默默的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唇齿间的亲昵。 一吻结束之后,风无痕将苏木兮搂紧怀中。 她的头顶上传来了风无痕温柔无限的声音,“我偏偏爱死了你这幅吃醋较劲的样子,你越吃醋,就说明你越在乎我。” 她刚就座于电影院,便好奇的四处打量起来。 看着前排乌泱泱的观众,在看自己周遭,空无一人,当然除了风无痕之外。 这部电影票房显然没有隔壁遗梦长安的好,君三领衔演出的。 想起君三,她就会想到前些时候他陪自己看电影的情景。 说起来,她也是许久不曾联系他了,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于茫茫人海中——不过人家是如日中天的当红小生,平日里会比较忙也实属正常。 就在她思绪万千的时候,纤纤素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她侧头看向风无痕,小声道,“别闹,快要放映了。” 风无痕无视苏木兮想要当场发作的眼神,大手朝着熟稔的地方而去。 苏木兮低头望去,狠狠的瞪着搁在她腿上的大手。 而且正似有若无的磨蹭着,她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来,“风无痕,那么多人呢,你不要乱来!” 风无痕熟视无睹,薄唇漾着一抹邪魅的弧度。 “我们是最佳位置,他们发现不了。” 如今她可算回过味来了,为什么风无痕会放着最佳观影位置不选,反而选在黑暗的犄角旮旯里,原来是为了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 彻底领悟之后,她只觉得一阵心累——她可算是上了某个大流氓的贼船了! 她眼睁睁看着那只大手准备转战阵地,她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及时制止他的举动。 并且恐吓道,“你再敢乱来,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风无痕看着她眼中燃着的怒焰,那副恨不得吃了人的样子,真是令他爱极了。 措不及防的,唇上一暖。 “你!” 风无痕迅速在她红唇上轻啄一口,甚至还有着轻微的声响。 终于是引得他们前排的观众转头观望,发现并无异样之后,这才重新转过头去。 迎上旁人打量的目光,风无痕依旧面色如常。 反观苏木兮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手心都渗出了汗。 看着那人重新转过头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转头剜了风轻云淡的某人一眼—— 风无痕这才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电影可算是在风无痕各种毛手毛脚之下结束了,苏木兮全程恨不得将他的双手捆绑住! 对了,还有那张薄唇,平日里看着十分招人喜欢,而现在她却巴不得给毁了。 两人从电影院出来,风无痕一脸吃饱餍足乐不思蜀的样子,苏木兮则是黑着一张俏脸。 就在此时,前方迎来了一名手捧鲜花的小女孩。穿着碎花裙子,扎着两条小辫子。 小女孩朝风无痕笑盈盈道,“大哥哥,买朵花送给你女朋友吧。” 苏木兮这才将幽怨的眼神看向那些鲜花,可真是应有尽有,缤纷多彩的。 她心中一动,娇颜上还来不及摆上羞赧的神色,就听身旁的风无痕义正言辞道,“不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俗气。” 她的面部表情仿佛被冰冻住,无比僵硬。 莫名有种自作多情的感觉,更多的是想把风无痕那道貌岸然的脸皮撕扯下来——刚刚在电影院对她这样那样的,怎么,难道她的豆腐还不值一朵花?! 这个认知让苏木兮心情难得不好起来,非常不好,而且是很难哄好的那种。 小女孩惋惜不已的看向苏木兮,继续游说道,“可是姐姐看着好漂亮,漂亮的人最适合花朵了。” 苏木兮成功接收到小女孩惋惜不已的眼神,她轻声建议道,“风无痕,你就买……” 不等她把话说完,风无痕直接拉起她就走。“不用了,我们走吧。” 她想要甩开钳制住自己的大手,奈何她的力气实在是无法匹敌,只能被拖着往前走。 她只能频频的回头张望,她的所有言行举止风无痕都看在了眼中。 第七十九章:许你一世一生 http://.biquxs.info/

然而对于鲜花恋恋不舍的苏木兮,并没有注意到风无痕唇边意味深长的笑意。 “小姑娘,这朵花送你。” 迎面而来的是一对老夫老妻,她看着二人黑发中隐藏的银丝时,鼻尖莫名有些发酸。 她伸手接过那朵娇艳的玫瑰花,弯腰朝他们深深的致以谢意。 “谢谢。” 反观二老,看着面前苏木兮弯腰致谢的样子,两双历经沧桑的眼中都有着笑意,还有着只有彼此才能读懂的情意。 苏木兮手中拿着那朵玫瑰,心中思绪万千——她不知道她能和风无痕度过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太羡慕那些白头偕老的人。就算没有了风花雪月,平平淡淡的柴米油盐也能安稳度日。 就在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时,前方又出现了一个花季少女。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浑身上下无不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气息。 一朵鲜红的玫瑰花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少女的声音带着尚未脱去的稚气。 “小姐姐,花花送你,祝你和喜欢的人天长地久。” “谢谢。” 就在这走走停停间,她收到了三朵玫瑰花。 她看向一旁笑而不语的风无痕,炫耀道,“你不给我买,有的是人给我买!” 处于欢欣雀跃之中的她,并没有及时感知到这其中不寻常的地方。 此时,之前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的手里依旧有着一大束玫瑰花。 小女孩浅笑盈盈的看着他们,“大哥哥,买朵花送给你女朋友吧。” 苏木兮看着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女孩,诧异的眨着一双美眸。 要不是手中的玫瑰花余温尚在,她都快怀疑之前所见所闻都是臆想出来的。 “嗳,你不是刚才的……” “好。” 未尽的言语被风无痕打断,苏木兮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他,仿佛不相信此话是从风无痕口中说出来的。 接收到苏木兮难以置信的眼神,风无痕依旧是笑而不语。 风无痕付完钱后,将整束玫瑰花捧在手中,目送着小女孩蹦蹦跳跳远去的身影。 他转而将手中的花递到苏木兮跟前,并且柔声道,“第九十九朵。” 闻言,苏木兮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怀中一大束玫瑰花,她做了个十分煞风景的行为。 那就是闷不做声开始数起玫瑰花的数量来—— 路过的行人看着她的动作,纷纷面露笑容。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不知道是娇艳的玫瑰花过于刺眼,还是今日的风比较大,她忽然感觉眼前涌起一层朦胧的雾气,内心深处涌动着的是甜蜜,是感动。 风无痕低头盯着苏木兮瞧,见她眼中氤氲着的雾气时,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他想要倾尽一生,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送到她跟前。为了眼前的所爱,一生无怨无悔。 良久之后,苏木兮才轻眨了下双眼,一颗清泪从眼眶中缓缓掉落。 她的喉间有些许哽咽,朝着身侧的男子娇嗔道,“风无痕!你个大混蛋!” 风无痕看着她娇颜上泪痕斑斑,一丝心疼浮上心间。 他笑着打趣道,“我送你花还得给你骂,我可太吃亏了。” 然而二人并不知道的是,不远处停着一辆法拉利。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指着前方,对副驾驶座的人说,“那个好像是之前姓苏的小姑娘,她旁边的是……是风少!” 听着经纪人吃惊不已的口吻,君三才将视线转移至前方。 印入眼帘中的便是,苏木兮笑靥如花的样子。 经纪人见君三久久不语,视线停留着收不回来。 为了打破这个沉闷的氛围,他调侃道,“君三,你这是要失恋了!” 良久之后,君三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女子的身上移开,“他们本来就该是这样出现在人前的。” 经纪人点头赞同,“是啊,一对璧人,赏心悦目的。” 君三慵懒的将身子靠在座椅上,他微微闭上了双眼,掩盖住那稍纵即逝的落寞。 他轻声低吟道,“明明最是无情,却偏偏又深情入骨。” 没心没肺的经纪人,终于察觉到身旁之人的不对劲。 他看着君三,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突然说起遗梦长安的台词了?” 君三沉默不语,他重新睁开了双眼。 眼中再不见半点哀伤…… 经纪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才一惊一乍的开口,“君三,你……你不会哭了吧!眼睛怎么忽然就红了!” 君三自然是矢口否认,他的声音里有着轻微的颤抖。 “我才没有那么脆弱,明明是风太大了。” 经纪人半信半疑的重新发动引擎,明明车窗户也关得严紧,他实在是不知道风会从哪个角落里吹进来。 余下漫长的时间里,君三的耳中似乎还回荡着少女的童言稚语。 他依稀记得那年盛夏,他在苏家第一次见到活泼可爱的小女孩。 她会拉着他的大手,甜甜的叫他大哥哥。 记忆的深处,也是他奢望的初始。 “大哥哥,等我长大了,你娶我好不好?我会穿着白白的婚纱,做最漂亮的新娘子。” 当时的他只是笑着看她,沉默着将眼前所见搁置在心底深处,刻进了骨髓里。 那尚未回答的好字,不知到了如今是否还作数…… 风无痕将苏木兮送回了苏家,二人步入苏家中,眼前所见是双方父母烹茶寒暄的样子,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着。 后来风家夫妇选择留下来吃饭,这顿饭菜终于不是风妈妈亲自下厨了,得到这个绝好的消息时,苏木兮险些落下泪来。 要知道这段时间,风无痕没事就带她去风宅蹭吃蹭喝的,自然被风妈妈的厨艺荼毒得不成样子。 但无奈的是,此人是她未来的婆婆,她不得不昧着良心夸到没有天际——说实话,摸着良心的时候,她感觉到很疼,特别特别的疼。 众人坐于餐桌前,苏木兮看着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可谓是热泪盈眶。 风妈妈习惯性的给她夹菜,这次夹的是一只鸡腿,并且言语间带着数不尽的怜爱。 “苏丫头,你多吃点肉,身上没几两肉看得我老心疼了。” 风无痕看着自家妈妈的言行举止,眨着一双黑眸,俊颜上满脸的懵逼二字——所以,他这个男朋友就是用来摆设的对不对? 苏木兮也早就习惯了风妈妈的夹菜行为,下意识将碗往前推了推,笑靥如花的说,“我会多吃点的,谢谢妈。” 此话一出,餐桌前悄无声息。 风爸爸和风无痕早就见怪不怪,依旧扒着饭。 苏爸爸也很快接受了女儿没脸没皮的事实,反观是苏妈妈,她有些不悦的看着女儿,将筷子搁在了餐桌上。 有些严厉的指责,“木兮,这还没过门呢,也不嫌害臊!” 接着转而看向一旁笑容满面的风妈妈,“这丫头野惯了,自来熟得很,别见怪啊。” 苏妈妈有些小心翼翼的瞧着风妈妈,生怕她会因此对自家女儿产生一些不好的印象。 然而事实证明,她错了,而且错得十分离谱。 只见当事人眉眼间是遮也遮不住的笑意,显然是心情不错。 而且还笑逐颜开的给予认可,“苏丫头这性子我喜欢得紧,还是我家小风有福气。” 闻言,苏妈妈有些受宠若惊了。 她连忙奉承道,“没有的事,小风也是人中龙凤,想要嫁给他的女孩子肯定排了老长的队了,最后还是便宜了我家木兮。” 风妈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接着夸赞道,“你的手艺不错,和我不相伯仲。” 乍听此言,风无痕依然是面无表情,扒着碗里的饭。 苏木兮则是垂下头去,装作两耳失聪,并没有听见风妈妈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苏爸爸对此也产生了好奇,将目光停留在对面风爸爸的身上。 风爸爸虽然竭力扒着饭,仍是空余出时间来,冲苏爸爸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相信她,她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然而苏妈妈显然还是太嫩了些,竟然想也不想就信以为真,并且双眼冒着小星星,崇拜的望着对面的风妈妈。 “真的?” 面对来自于苏妈妈灵魂的拷问时,风妈妈坚定不移地点点头,而且无视了隐隐作痛的良心。 “当然了!改明儿我给你做一桌菜。” 话音刚落,风无痕和苏木兮十分默契的四目相对,用眼神传递着彼此才能看懂的信息。 那意思大概是——什么时候下厨,两人就什么时候溜走。 小白鼠苏妈妈感到十分的荣幸,风韵犹存的脸上挂满了笑意。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他们的感情长跑就这么持续到了毕业这一年,这期间也有过争吵,后来又重归于好。 她非常珍惜这一段来之不易的感情,有时候牵着的手,就想这么一辈子牵下去,再也不松开。 对于风妈妈亲自下厨这件事情,她每每一想到当时自家妈妈的面部表情,就会想要酣畅淋漓的大笑一场。 这些年两家走动也非常的频繁,关系愈加亲密起来。 然而风妈妈虽然厨艺不精,但是对于煲汤这一手艺,可谓是炉火纯青。 因此没事的时候,就会逮着她去厨房学煲汤。 第八十章:风无痕,玩够了吗! http://.biquxs.info/

当然最后这些汤一滴不剩都进了风无痕的胃里,美其名曰是去给他工作之余的慰问。 今天她终于迎来了毕业,此时的寝室中渲染着一股伤感的氛围。 林菲菲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股沉默。 她眼中似乎有着晶莹划过,她转过身去,装作毫不在意的说,“今天毕业典礼风学长没能来,还真是挺可惜的。” 相处这几年间,有过太多共同的回忆。 苏木兮环顾这件充满着回忆的寝室,蓦然间有些感伤来。 她从来就不是会矫情的人,大抵是这须臾年间她们实在是处得太好。 只是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她睁眼闭眼间似乎还能看到一同上选修课、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畅谈心事的画面。 她挣脱出这些过往的回忆,语气平静地说,“他不来,我可以去找他。” 这几天里,风无痕由于工作上的事情,不得不亲自出差去a市洽谈生意。 也理所当然错过了她的毕业典礼,说不失落那是假的。 林菲菲转头看她,非常不满的抗议,“苏同学,我现在肚子不饿,不需要吃狗粮!” 苏木兮嘴角上扬,看着她轻声道,“那我就先走了,今天下午的飞机,我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 林菲菲困惑的看着她,“除了是毕业典礼还有什么特殊的日子?” 苏木兮闻言,唇边绽放一抹甜美的笑靥,“是他的生日,不说了,我得赶去机场,不然来不及了。” 这若是换做往常,林菲菲绝对会冲着她的背影大喊——有异性没人性! 然而今天,她出奇的安静,安静得让人有些无法适应。 良久之后,林菲菲才艰难的问她,“木兮,我们……我们还会再见面么?” 苏木兮旋身望她,乌黑的长发在空中划下优美的弧度,她笑得眉眼弯弯,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她。 “那当然。” z市和a市相隔不算太远,她赶在傍晚前降临在了a市的机场上。 她呼吸着这个城市新鲜的空气,抬头仰望着碧蓝的天空,心中装满的是所爱之人的样子。 苏木兮欢欣雀跃的朝前走去,她之前就打听过他所在的酒店,来之前早就琢磨好了路线。 路过花店的时候,她还买了一束清新雅致的兰花。 然而走着走着,她看着面前不远处熟悉的高大身影,她想也不想就要朝他跑过去。 却在看到他身侧玲珑有致的窈窕背影时,僵在了原地。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出双入对,她甚至要以为眼前所见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只是她的幻觉。 她摸出了手机,输入着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 她没有看手机屏幕,她只是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看着他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接听了电话。 “风无痕,你公司的事情洽谈好了没有?” 苏木兮极力克制着自己有着些许哽咽的语气,她尽力显得平稳些,好让他察觉不出来。 手机那端传来了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就能回去了。” 她点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前方并肩而立的两人。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回酒店的路上,奔波了一天,想要早点休息。” 苏木兮知道这是前往酒店的必经之路,但是他身边的人又作何解释? 难不成这段时间里,他们同居着?出双入对着? 一想到风无痕偷偷瞒着她与别人暗中来往,她的心便开始隐隐作痛着。 良久,风无痕都没有听到她软糯娇柔的声音。 他不确定的问她,“毕业典礼结束了?” “结束了。” 苏木兮没想到,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她居然真的还能保持着镇静,没有上前去厮打他们,做出那些撞见男朋友幽会情人的行为举止。 她出乎意料的平静。 “那就好,总算等你毕业了,我可迫不及待想把你迎娶进门了。” 听着他轻快的口吻,她的眼前终于凝聚起了雾气。 她艰涩的质问他,“风无痕,我真的很好奇你还要多久才会觉得玩够。” 风无痕敏锐的察觉到苏木兮的不对劲,那语气中有着怨怼有着浓到化不开的酸涩。 他记得这是之前他们还未在一起时,她惯会有的口吻。 他小心翼翼的反问,“苏苏,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转身。” 风无痕依言转过身去,他身旁的人也跟着他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之时,风无痕满眼的震惊和喜悦。 “苏苏!你怎么来了!” 他看见他的苏苏手里抱着一束兰花,只是双眼泛红,娇颜上泪痕斑斑。 他瞬间就心疼了,恨不得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他喜出望外的口吻,在苏木兮听来却是别样的味道。 她看到他身旁之人明艳动人的花颜,她想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的类型。 面面相觑间,风无痕可算反应过来,他急于解释,“我和她……我们是……” 他支支吾吾的想要去解释,苏木兮却语气冷然的打断了他。 “够了!我不想听你解释!” 她来到这里,图的是什么,也许在他看来,她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看着苏木兮转身绝望离去的背影,风无痕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因此没有发现在场的第三人眼中闪过的狡黠。 风无痕跟着苏木兮来到了一家酒店,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前方的那道倩影,再不见其他,昔日的敏锐不复存在,没能及时察觉出这种种不寻常的地方。 他看着苏木兮进了酒店其中的一间套房里,他犹豫了下,还是选择转动门把手,本以为打不开的门,竟然真的被他打开了。 “surprise!” 下一刻,无数纷纷飘落的彩带迷乱了他的眼,五彩缤纷的彩带雨结束后,他看见了套房中满满的一群人。 自然也没错过苏木兮,只见她樱唇挂着甜美的笑靥,这场景真实到都快令他认为之前所见只是一场梦境。 “苏苏,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木兮身穿着粉色的背带裙,乌黑的长发编成辫子垂在胸前,脚踩着一双本季新款的小白鞋,面若桃花朝他袅袅婷婷的走去。 她被那双黑眸盯得有些羞赧,仍是保持着镇定。 “风无痕,生日快乐!我知道她是你表姐,我们早就串通好了,想要给你个大大的惊喜。” 风无痕黝黑的双眼扫向人群中一人,他所看的便是穿着碎花裙的表姐。 只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拨弄着栗色的长发,双眼飘忽不定,分明不敢与他对视。 他长长了松了口气,大手握住那只小手,“你差点吓死我。” 虽然得知了真相,不再忐忑不安,可看着面前我见犹怜的苏木兮,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苏木兮的演技超绝,一颦一笑简直就是……他有些担心以后会不会被她以同样的方式戏耍。 然而媳妇是自己挑的,跪着也得宠着。 苏木兮自然不晓得他心中的想法,娇颜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红晕,双眸似含秋水,“我把自己当礼物送你,你可还满意?” “荣幸之至。” 如果不是苏木兮的突袭,风无痕恐怕会忙到忘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了。 他看着众人嬉笑打闹的样子,巴不得这群不速之客能快得各回各家,别再打扰他和苏苏的温情时刻。 许久之后,这群人才终于是闹够了,不少人脸上还沾着奶油,纷纷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此时此刻,套房里只剩下二人。 苏木兮看着风无痕俊颜上挂着的不为好意的神情,大脑警铃大作,自知羊入虎口,她推推搡搡的朝门口走去。 她伸手去转动门把手时,才发现被坑了——门该死的打不开,从外面给上锁了! “上哪去。” 苏木兮干笑着转过身来,后背靠着门,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当然是去隔壁房间了,他们说给我定了间房的。” 风无痕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刚刚是谁说把自己当礼物送给我的。” 苏木兮很想要破门而出,然而退无可退。 她看着越靠越近的风某人,提出最为理智的建议,“我是这么说了,但是现在拆礼物你不觉得太快了?” 两人交往了这几年,每每只是浅尝即止,风无痕多次按耐不住,想要生吞活剥了小白兔。 然而终是下不了手,今日可不就是个绝佳的时机。 “我现在就想拆礼物。” 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布最终的判决。 迎上他炙热的视线时,她别开了脸——乖乖的,她的腰明天会不会断了?! “你别过来,我……我会喊人的!” 风无痕根本无所畏惧,边走边解着衬衫的扣子,露出了性感的肌理线。 “我们是正常的伴侣关系,我不怕你喊人来围观。” 苏木兮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看着他大方的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虽然他的身材很有料,可她真的真的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谁来救救她啊! 她虔诚无比的祷告,上帝表示拒绝接受。 就在她求路无门的时候,风无痕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大手搂住她的纤腰,低头在她耳边哑声道,“不过……这种事情我还没大方到让人看。” 第八十一章:花间一壶梨花酿 http://.biquxs.info/

看到苏木兮耳垂慢慢发红,他满足的勾起了嘴角。 苏木兮自然没错过他薄唇边的那抹邪笑,她怒骂道,“你不要脸……” 唇上一暖,她余下的话语瞬间化为灰烬。 风无痕满意的看着那张被他肆虐过的樱唇,大手轻轻摩挲着,“我突然很怀念那个想献身的你了,我真后悔。” 她不满的抬手打开他作弄的大手,“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没把你就地正法。” “你……” 她所有的言语和思绪,再次被他以吻封缄。 她享受着这属于情人间的亲昵,忘情之时,小手情不自禁放在他的脖颈上。 这个深情的吻变得愈加不可收拾,愈吻愈烈,朝着苏木兮想也不敢想的方向发展着。 窗外的月亮害羞到躲在了云层背后,不敢偷觑着一分一毫。 耳边仅剩下他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这一刻,她将身心全部交予了他,任由他胡作非为,予取予求。 这无边的春色蔓延着,延续着,情人间的低语,久久挥之不去。 几天后 “这也是他安排的?” 苏木兮看着化妆镜中的自己,正由着化妆师摆弄着造型。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之后,她就被风无痕的秘书带到了这个化妆间里。 她对之后发生的事情可谓是毫不知情,当然也满怀期待。 化妆师点点头,手上的动作不停。 “是的,请苏小姐配合下。” “我没说不配合你们啊,他到底是在搞什么鬼,这么神秘呢?” 她虽然不捣乱,可不代表就不能旁敲侧击的去了解某人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扪心自问,由于苏木兮的配合下,导致他们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 化妆师看着镜中嫣然巧笑的苏木兮,险些没把持住,将所知道的一切透露出来。 “这个我们不方便透露。” 苏木兮知道这个人口风很紧,大概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她认命的说,“行吧,我也不为难你们。那你们总能告诉我,他在哪吧?” “风少在目的地等你。” 闻言,她差点就要当场翻个白眼回敬对方了,好在她忍了下来——说了简直跟没说一样,风无痕在目的地等她,这鬼都知道! 余下的时间里,她乖乖闭上了嘴,只是低头把玩着系在纤腰上的金色铃铛。 万分无趣不说,而且想破脑袋都搞不懂风无痕这厮在计划什么,偏偏身上穿着的还是齐腰襦裙。 等她到达目的地时,她小心翼翼的从劳斯莱斯上下来。 看着伫立在眼前巍峨的宫殿时,呆愣在原地,樱唇微微张开着。 并不是这个座宫殿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它确实很是金碧辉煌,可面前的宫殿她见过的,明明就是当初她那座被焚毁的宫殿! 看着记忆中熟悉的一砖一瓦,她情不自禁的轻移莲步,站在宫殿门口,蓦然有种恍若昨日的感觉,仿佛她从未离去过。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轻轻地打开了—— 此时的苏木兮三千青丝挽起,发髻上插着一支白玉簪子,身穿雨过天青色齐腰襦裙,腰上系着的金色铃铛,随着她的走动而互相碰撞着,发出悦耳动听的铃声。 这副装扮——简直与昔日如出一辙。 “公主,您可算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时,苏木兮才回过神来。 只一眼,她如同雕塑般僵在当场。 她看着面前娇俏可人的粉色身影,一时间内心百味杂陈,千头万绪纷至沓来。 良久之后,她才难以置信地问,“你是……月芽?” 这不是时间的差距,而是隔着时空的距离。 她望着眼前容颜依旧的月芽,不知是受着这宫殿的影响还是其他,让她产生她从未离去的念头。 月芽可没去理会苏木兮的言行举止,她笑盈盈冲她喊,“公主赶紧进来,风将军可是等您许久了呢。” 此时的苏木兮,早就管不了这许多。 她盯着月芽的一举一动,也及时发现这并不是一场梦境,她已经被这一切整得有些神经错乱了。 唯一能告知她答案的,只有面前的月芽了。 她不管不顾的抛出所有困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该在这里的才对,难不成我又穿回去了?” 月芽显然没有被她接踵而至的问题吓到,而是拉着她的手,往宫殿走去。 待行至寝宫门口时,她才笑着说,“公主,月芽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苏木兮早就无法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她只是被眼前所见的一切深深的震撼到了。 熟悉的寝宫,那么那边是—— 月芽敛去笑意,步履轻松的迈出宫殿的大门,入眼的是慵懒倚靠在车边的君三。 她边走边说,“这真是我演的最莫名其妙的一出戏了,也是最稀奇古怪的通告。” 君三看着她脸上纠结的神情,邪魅的桃花眼中藏匿着几许感伤,却强颜欢笑问她,“演完的感想如何?” “不知道怎么形容。” 月芽思忖了许久方道,“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那个女生明明我是第一次见她,可看着就好像曾经认识过一样。你说这会不会太诡异了?” 她和君三是同一个演艺公司的,算起来她是君三的小师妹。 这一次,她接到了一张奇怪的通告,让她来到这个地方演一出戏。 她是正正经经科班出身的,对演戏也是兴趣盎然,自然欣然接受。 可来到此地,她就总有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她曾经在这座华丽的宫殿生活过。 她努力去无视掉这些奇怪的感觉,上了车之后,打算前往下一个工作地点。 在她即将与君三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见他轻声说,“这世上诡异的事情多了去了。” 苏木兮旋身望去,赫然看见了那棵枝繁叶茂的海棠树,树底下还放着一架古筝,还有一抹高大欣长的背影…… 待那人转过身来,面如冠玉,剑眉星眸,薄唇边绽放着一抹浅笑。 他的手上捧着一坛梨花酿,他正轻轻拍着黏在酒坛外新鲜的泥土。 清风徐来,海棠花瓣随着晚风缓缓从树上飘落下来,落在了那人的衣襟上。 他不急于拍掉那些花瓣,而是朝她缓缓走来。 她抬头仰望天空,这才发现夜幕降临,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她重新将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人身上,不舍得移开半分。 当时的我看着风无痕手捧一坛里花酿,坚定不移的朝我走来。我想要开口同他说话,却发现喉咙哽咽,发不出半点声音来。时光似乎一下子倒流了,我真怕这是一场似真似幻的梦境—— 她的眼中唯有他的身影,她的鼻尖发酸,眼前慢慢浮现起一层淡淡的雾气来。 这一刻,时光倒流,穿越了时空,她恍恍惚惚间,似乎看见了曾经海棠树下相依相偎的两道身影。 她就这么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一朝一夕间便可咫尺天涯。 “是许久未见整个人都傻了?今夜月凉如水,共赴这场未完之约。” 她任由风无痕牵着她的手,来到海棠树下。 她看着他斟酒,将梨花酿倒进两个小巧的白玉杯中。 风无痕将酒杯递到苏木兮跟前,眸中承载了数不尽的情意连绵。 “你我相遇,至始至终都不是一场梦。” 她举起白玉酒杯,将杯中梨花酿一饮而尽。 末了才轻声道,“这梨花酿的味道……和那时候的好像。” 那时候的梨花酿是什么味道的? 是得知他即将迎娶别人,无法赴约时的酸涩。 还是他看着她冰冷的尸身时,悲痛的低鸣—— 说话间,风无痕自顾自又替两人各斟了一杯,“尘封三年的梨花酿,虽是迟了些,幸好从未缺席。” 苏木兮从这一出接着一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风无痕精心策划许久的,包括修建这座昔日巍峨的宫殿。 她的心中盈满了温暖和感动,她朝他露出甜美的笑靥,软糯好听的声音传进他耳中,“我就知道要不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你是不会忘记当初的约定的。” 良辰美景,月色正暖,他们之间的情意缱绻,一如既往,不曾消弭。 风无痕看着她唇边的笑靥,只想将这一切全部尽收进眼中,刻进心里深处。 他想许她这世间美好的一切,哪怕是天上的明月,他也会努力为她摘取。 他站起身来,低沉的声音在这柔和的月色下,格外温柔。 “只是时过境迁,不知苏姑娘可还愿嫁我为妻。” 不过是短短的一句话,却轻易牵动她所有的情绪。 清泪缓缓掉落,她哽咽着说,“吾愿嫁汝为为妻,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风无痕看着她眼中倒映着的是自己的身影时,目光愈加柔和。 “得卿为妻,此生足矣。” 一坛梨花酿在二人推杯换盏中,缓缓下肚。 苏木兮趁着神志尚清醒,她起身来到古筝前抚琴。 铮铮琴音诉说着情意缱绻,花前月下,所爱之人伴在身侧,此生再无憾事。 在这晚风下,海棠花缓缓掉落,落在她的乌黑的发上,落在她的裙裾上。 她如空谷幽兰的声音轻轻诉说着这柔情蜜意,“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第八十二章:白祁的一场单相思 http://.biquxs.info/

“不许你再做这种事情!” 柳如烟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向那个脸色非常难看,眸中渲染着惊涛骇浪的男人。 片刻之后,才收回她的视线,继续端详着手机屏幕。 接着用不甚在意的淡漠口吻提醒他,“你凭什么管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我家请来的保镖而已!” 她淡然置之的态度彻底惹恼了白祁,却也无能为力的看着她。 她说得对,他白祁算什么? 充其量不过是个保镖而已! 他没资格对她的任何行为置喙半句!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做到对她置之不理。 他无法视而不见,能怎么办? 他就是犯贱! 他活该! 偏偏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他努力平息着怒火,尽量缓声道,“你做的事情损人不利己,任何人都不会苟同。” 自从白祁得知她想要雇些市井无赖去对付苏木兮时,就坚决的反对她! 她愈想愈发觉得窝火,不知是在风无痕那里遭受的冷漠对待而气,还是从来对任何人视若无睹的白祁——忽然如此去袒护一个人。 她早就分不清她是因为什么才如此不悦的了,只想要宣泄这些负面的情绪,就算是口不择言,也再所不惜。 红唇弯起一抹冷笑,她的眼中写满了冷嘲。 “你没资格理会,做好你本分的事,否则我随时都能解雇你!” 白祁凝视着她眼中的那抹嘲讽,一颗心轻微撕扯着,如此缓慢的动作,竟也能牵扯他的四肢百骸,乃至五脏六腑。 他早该知道的,她的眼里没有他的存在。 他多次自嘲的去问自己,真的是因为那点薪水才留下来的? 他的初衷至始至终都不是为了金钱和利益,他为的是—— 算了,多说无益。 他放弃了挣扎。 几日后,白祁搀扶着喝得醉醺醺的柳如烟上楼,两人之间相安无事,仿佛前几日的剑拔弩张只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他将柳如烟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替她脱掉了鞋。 看着她双颊酡红的样子,宛若三月桃花般娇艳动人。 刚看到她酩酊大醉那一刻起,盘旋在心间的怒气竟奇迹般的消退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眸底深处的柔和,他轻声道,“喝酒伤身,以后不许这样了。” 那温柔的口吻,并没有一星半点杀伤力。 良久之后,白祁都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 大手轻轻将她的一缕发丝撩至耳后—— 就在白祁以为她会就此沉睡过去时,才听见了柳如烟不悦的娇哼声。 “你谁啊,怎么和那个讨人厌的白祁一样,不许我做这个,不许我干那个。你说他凭什么自以为是的以为我会听他的话?” 她无意中的一句话,总是能轻而易举将他伤得遍体鳞伤。 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的将那抹苦笑展现在人前,不再隐藏在角落里。 她的眼里不会有他的,永远都不会有。 白祁的双眸着泛着几许酸涩,他起身准备离开房间时,垂在身侧的大手突然被拉住了,高大的身影瞬间僵住。 他僵硬着身躯转过身去,他低头看向紧紧拉着自己的那只小手,一颗心在此时开始猛烈的跳动着,恍若初见那时,心跳骤然加快。 然而,下一秒他的心如坠冰窖,只听她软言软语的撒娇着—— “风哥哥,你别走,好不好?” 那言语间的软糯和浓浓的撒娇意味,让他身形不稳微颤,几次想要奋力甩开那只小手。 可面对的是她为数不多见的撒娇,他居然可笑的甩不开手。 明明她心里想着的不是他,明明她嘴里说着的那个不是他。 这一刻,他才知道,她把他当成了替代品,那个风哥哥的替身。 他努力压抑住不断冒出的酸气,沉声道,“我不是他。” 醉得糊里糊涂的柳如烟,并不能清楚的分辨出她拉着的人是谁,更不能清楚她自己的酒言酒语,随时随地都能令一个人陷入沉痛之中。 她紧紧拉着那只大手,任性的说,“我不管!你以前明明最疼我了,你是我一个人的。” 听着她宣示着对另一个男人的占有权,白祁另一只大手想要去拨开她,可又生怕他带着薄茧的手会伤到她细腻的肌肤。 这就是又爱又恨的感觉了吧…… 他只能柔声循循善诱,“放手。” 他的话并不能令柳如烟乖乖的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樱桃小嘴还不悦的撅起,“我要是放手了,你是不是又要去找她了?你想都不要想!” 就在白祁处于水深火热中,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感受到腰上一紧——他难以置信、以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低下头去。 赫然看见他腰间多出了一双白玉的手,她搂得那么紧,就像生怕他会离开一样,那般害怕他会走掉。 不,她害怕的是那个男人会走掉,头也不回的走掉。 她从来都不会担心——他白祁有朝一日会不会离开,对她而言,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种既甜蜜又万分痛苦的感觉,深深的折磨着他。 他再也忍不住了,朝她怒声道,“你看清楚,我不是他,我是白祁!” 搂着他腰的小手越缠越紧,柳如烟执拗的说,“你就是你就是!我不会看错的。” 他心中的酸楚她不愿意去发现,哪怕是施舍那么一点点目光,去观察他眼中盈满伤痛的色彩。 喜欢上一个人是他的事情,从来就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他伸手缓缓拉开她的小手,为她盖上薄被。 “马上睡觉,你明天还要上课。” “你不走我就去睡。” 他看向双眸似含秋水的柳如烟,脚下仿佛生了根,挪不开半步。 他柔声道,“我不走,除非你赶我走。” 此话一出,柳如烟终于是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白祁低头看着她的睡颜,粉嫩的唇瓣微微上扬着,似乎是做着一晌美梦,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跟随着上扬。 也在这时,他才敢放肆的将大手停留在她的颊边,他轻抚她白玉无瑕的娇颜,双眸中深情款款。 “还要多久你才会忘了他,还要多久你的心里和眼里才会有我的影子。” 此时房中万籁俱寂,唯有她均匀的呼吸声。 窗帘随着微风而轻轻飘动着,一室的温情脉脉。 然而这少见的宁静,终究还是被她不经意间的呓语声而打碎。 “风哥哥……” 第八十三章:无爱便无伤 http://.biquxs.info/

闻言,白祁像是双手触电般,猛地收回。 他的眼中写满了酸涩,原来就连睡着了,她的梦里也有他的影子。 就像是一个梦魇一样,神志清醒时她念着想着,就算是沉入梦乡,那美好的梦境里也有着那个男人,从来都不会有他白祁的位置。 他起身打开了房门,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床上的柳如烟,不知看了多长时间,最后他还是决绝的掩上了门,将这一室的心酸全部关闭在心门之外。 没过多久就是游轮宴会了,那天白祁也穿着得体的西装出席,他见到了让柳如烟魂牵梦萦的男人。 当他看见柳如烟眼中的含情脉脉时,也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就在他打算借酒消愁的时候,柳如烟居然落水了! 他看着茫茫大海,看着那个男人奋不顾身跳进海里,去捞那个姓苏的女孩时,他心中一片愤怒。 深深的为柳如烟感到不值,更为自己感到可笑。 “爸爸,我想见他!” 清醒过来的柳如烟,看着床边空荡荡的人,她四处搜寻风无痕的影子,赫然发现他不在时,马上冲柳爸爸提出了他的请求。 柳爸爸见女儿清醒过来了,也万分欢喜。 对于她的请求,他也只能惋惜的拒绝。 并且苦口婆心的劝慰,“小烟,你要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你风哥哥和苏家那位情投意合,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她听着柳爸爸语重心长的劝说,她坐起身来,否决道,“不是这样的,只要你把风哥哥找来,我一定能让他回心转意的!” 见耳提面命的劝阻无半点效果,柳爸爸不悦的指着她怒道,“你!简直是朽木不可雕!” 柳如烟正愁心里怨气无处撒时,她的视线转向至始至终不发一言的白祁。 “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我可不像风哥哥看见了误会我们的关系!” 她的执迷不悟和任性的态度,终于引得柳爸爸的怒火中烧。 “小烟!要不是白祁跳下去救你上来,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你心心念念的风哥哥第一时间救的是苏家的丫头!” 话出口,看着柳如烟眼中的失落时,柳爸爸就后悔了。 原来风哥哥第一时间想的是苏木兮,那么此时不见踪影,一定也是守在她的床边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心酸。 白祁看着柳如烟发红的眼眶,心疼不已,却无能为力的站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她要的人不是他白祁,至始至终都不是。 他们何苦都爱得这般痛苦…… 良久之后,柳如烟才重新抬头看向柳爸爸,眼中闪烁着晶莹。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爸爸你就帮我这一次,我从小到大没怎么求过您,我真的好喜欢风哥哥。” 是的,柳如烟从小到大都是懂事乖巧的孩子,一直都不用父母操心些什么。 可自从遇上了风无痕之后,她开始与曾经的自己背道而驰。 听着她的告白,白祁沉痛的闭上了双眼,他待在此地,每分每秒都感觉心如刀割。 柳爸爸见女儿如此固执,只能豁出去这张老脸依她。 此时的房中只剩下二人,柳如烟清了清嗓子,心中虽然有些别扭,仍是佯装冷然。 “你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恩戴德,这不过是你分内的事情!” 果不其然,她一张口,那张粉嫩的小嘴说出的总是些伤他的话语。 白祁感到喉间有些哽咽,他缓了缓,忍住心间泛起的酸涩,接着才沉声问,“你的心是冷的么?” 柳如烟抬眸看向白祁,撞见的是一双含着伤痛的双眼,她的心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下。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让她别开了脸。 她不明白她喜欢的是风哥哥,为什么在看到白祁眼中的酸楚时,她竟然也会感到难受。 她努力佯装面无表情,努力维持着冷淡的态度。 “你什么意思。” 白祁看着她柳眉蹙起,明眸中的淡漠时,那颗为她跳动多年的心忽然就冷寂了下来 这种明知无望却满怀奢望的感觉,整整折磨了他许久。 为什么要他一个人去承受这单恋的痛苦,为什么她就能活得如此恣意,无牵无挂! 只有他一个人,时时刻刻牢记着所爱者不曾对他动过心。 他垂下眼睑,挡住眼中浓浓的失落。 “不怪你迟迟看不见,谁叫你心里早就装了另一个人。” 柳如烟虽无法看见他眼中的神色,却仍能感受到他的酸涩和无奈。 看着面前的他,她居然产生了一种想要给予他希冀的念头。 她极力克制住这莫名其妙的念想——她一定是魔怔了,又兴许是见不得别人为自己而黯然神伤,她爱的至始至终都只有风哥哥! 她不断在心里念着这句话,似乎多重复几次,各种奇怪的念想就能烟消云散。 少顷,柳如烟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白祁道,“白祁,我劝你不要动不该有的歪心思。我这辈子喜欢的只有风哥哥一人,永远都是。”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谈论感情的事情,也是白祁第一次有勇气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的喜欢。 然而结果早就注定了,她不爱他。 正如那句话所说的——她的心里住着他,我的心里住着她。 他敛去所有悲伤的思绪,故作云淡风轻,“我知道了。” 柳如烟看着白祁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她还以为白祁会继续同她周旋,却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说他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 知道不该继续痴心妄想,还是以后都不会对她温柔体贴,事事细致入微了? 她微微闭上了双眼,企图将胸臆间排山倒海的情绪压制住,那种感觉过去这些年间她都不曾经历过,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没过多久,z大的校庆会如期而至。 “你只要在校庆会上偷偷动点手脚,我要让她知道和我抢风哥哥是什么下场!” 柳如烟手持着手机,冲电话那头的人冷声命令着。 就在此时,她的手上一空,手机不翼而飞。 她愤怒的看向始作俑者,看着他将通话挂断,然后攥着手机,剑眉微微皱起,眼中写满的是不悦的神色。 柳如烟才不管这么多,自己计划的事情突然被打断,她当下怒火中烧。 不由分说冲白祁怒喊道,“你干什么!把手机还我!” 白祁自然没有被她的气势吓到,反而是久久凝视着她,声音冷漠且渲染着滔天的怒火。 “你又在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交易!” 他冷淡至极的口吻,与平日待她的截然不同,这种落差感让柳如烟心上一窒。 他言语间的轻视更令她无所适从,就仿佛从高座上坠落而下,跌落至尘埃里。 “见不得人的交易碍着你眼了?我说过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开始对她不那么在乎了,这个认知让她心尖涌起一股难受来。 然而即便如此,她无视掉着汹涌而来的情绪,厉声警告他,“你也最好别去我爸妈面前乱嚼舌根子,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她的厉声警告终于成功撕毁了他佯装的漠然,他看着面前的柳如烟,忽然觉得陌生起来,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变得越来越不像她了。 他愤愤不平的质问,“他就这么好?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做这种事情?你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像你了!” 顿了下,他缓了缓语气,接着劝她,“你醒醒吧,他不爱你,他爱的另有其人。” 她本该是九天玄女高高在上的存在,她不该自贬身价,不该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低落到尘埃。 他想看到的是过去骄傲如同一只小孔雀的柳如烟,而不是现在煞费苦心耍心机的女人! 他的一席话,令柳如烟红了眼眶——她一直都知道风哥哥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可凭什么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的撕开她的伤疤,在上面撒盐?! “住口!白祁,你是不是以为我舍不得把你辞退了?如果不是顾及这些年的情分,你早就该卷铺盖滚蛋了!” 她发红的眼眶,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 他们都在为情所困,所为之人皆视自己如敝履。 良久,两人之间都保持着沉默,没人再说出半句话来。 白祁调整好了激动的情绪,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我会留在柳家,留在你身边,从来为的就不是那点少得可怜的薪水。” “你想说你是为了我?”柳如烟反问道。 看着白祁默不作声的样子,她的眼中有着继续嘲弄。 柳如烟绝情的说,“白祁,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在我眼里,从来就什么都不是。我劝你现在把手机还我,不然我以后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她绝情的话语不停在他心中回荡着,他的眼中闪过几许晶莹。 他微微抬头,逼退那眼中令人憎恶、得不到半点同情的雾气。 他紧紧抓住手中的手机,一字一句道,“我会还你的,只要在你身边一天,我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自贬身价,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柳如烟狠狠瞪着他,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她一定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纤纤素手怒指着他,言语间再无所顾忌,拼命将那些绝情的话语诉诸出口。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她雇人在校庆会动手脚的事情,终于还是被人察觉出了蛛丝马迹来。 为此柳家夫妇也得知了她全部的所作所为,纷纷大动肝火,甚至动了要送她出国的心思。 这日,柳如烟自知事情败露,无从辩驳,趁着父母不在家时,匆匆忙忙收拾着行礼。 她边收拾边习惯性的冲身旁道,“你带我出去躲一阵,等我爸妈打消了送我出国留学之后,我们再回家。” 无尽的沉默在她身边蔓延着,无声无息,安静得过分诡异。 柳如烟微微蹙起柳眉,“白祁?” 还是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应,她不耐烦的转头看向身侧,蓦然发现空无一人。 “人呢?搞半天我和空气说话啊!” 第八十四章:给他取名字 http://.biquxs.info/

她任由怒火吞噬着她的所有理智,朝不远处的人喊道,“管家!你看见白祁了没,这家伙上哪去了,怎么不见人影?” 管家战战兢兢的来到她身边,看着面有愠色的柳如烟,支支吾吾的说,“白祁他……他辞职了。” 闻言,柳如烟难以置信的瞪大明眸,大声嚷嚷着她的不满。 “你说什么?!谁同意的?没有我的允许他怎么敢离开!” 此时她胸臆处点燃着滔天怒火——他怎么可以,他怎么敢,敢在她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擅自离开她的身边! 她感受到了被抛弃的失落感,落空感袭上心头,令她险些落下泪来。 等等,落泪?她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行为? 管家在柳家待了许多年,待的时间自然也是比白祁还要长些的。 她亲眼见着白祁对柳如烟的百般纵容,万般讨好,各种小心翼翼。 然而眼前这个柳家小公主竟对这些视若无睹,迷恋上对她冷冷淡淡的风少。 想到此处,管家忍不住摇头叹息。 “先生是挽留他来着,可是白祁执意要走,拦不住。” 柳如烟再也压抑不住那股怒火,理智全失。 “滚!通通给我滚!” 管家如蒙大赦般,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只剩下柳如烟呆呆的看着整理一半的行礼,兀自发着呆。 她只觉得心头空空荡荡的,好像缺失了什么东西,再也找不回的东西。 这些年里,她活在白祁对她的宠溺里,她可以随意娇纵,肆意任性着,反正她的身侧总有一个叫白祁的人替她兜着。 她还记得她因风哥哥的只言片语感到欢欣,与白祁分享时,他唇边挂着一抹笑意。 然而处于欢欣雀跃中的她,似乎从头至尾都忽略了他眼中的那抹酸涩。 她伤心失落时,陪在她身边的永远是他。不是那个她所喜欢的风哥哥,而是他白祁。 他总是能包容她所有的小任性,总是能在她失意时第一时间出现安慰她。 柳如烟缓缓瘫软在地,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了——是不是前些时日的剑拔弩张时,她说的话太过分了,太肆无忌惮了? 想着想着,她的眼眶开始发红。 “白祁你个大混蛋!不是说好要一直留在我身边的,怎么连你都要走了。风哥哥不要我了,连你也不要我了。” 他走得那么干脆,甚至没有知会她一声,想必是气极了,想必是对她彻底失望透顶了。 她居然开始后悔起所做的一切,如果她听他的话,没有乱来,他是不是就不会离开她了? 这个时候,柳如烟才发现,白祁的离开,比起风哥哥心有所属,更令她难以接受。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她浑浑噩噩,没想到白祁的离开,会让她这么难以适应。 当天夜里,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醒来之后,她万般后悔当时的小举动,如果她没有偷偷拿走那串红玛瑙手链,就不会记起这些前尘往事,也不会这般苦不堪言。 “若此次不成功便成仁。” 一名身着水碧色柔绢曳地长裙的女子站在屋檐上,望着打扫得干净的光滑地面,暗自点点头。 接着做贼心虚的左右张望着,环顾四周,不放过任何角落。 在确保并无别人存在的时候,才长舒一口气。 之后鼓足所有的勇气,朝着地面纵身一跃。 这些独居的岁月里,她惶惶度日,今儿个趁着月黑风高夜,可算是解脱了。 就在她芙颜上绽放笑靥,打算一举魂归地府的时候,落入了个宽阔且非常熟悉的怀抱中。 柳眉微微蹙起,她紧紧闭上双眸,片刻不敢睁开。 红唇轻启,莫名其妙的嗫嚅道,“为何不会感到疼痛?我是不是到碧落黄泉了?” 良久,四周万籁俱寂,无半分声响。 莫非阎王的地盘也是这般安静的? 话本里说的阴司地府莫非都是诓人的? 不成,若有机会她一定要狠狠批斗这个无良商家! 她终究还是沉不住气,悄悄睁开了眼,入眼的是熟悉的景象——眼前所见是她的居所,墨黑天际是明月高悬,并没有半个神使鬼差。 她微微抬眸看去,看见的是一张五官深邃的容颜,她气鼓鼓的瞪着他。 “怎么又是你!其一我终日深居简出与你不曾往来,其二更是与你无半分冤仇,你何必次次阻我好事!” 此人身如玉树,常年练武的身躯格外伟岸高大。 墨发高高束起,剑眉星眸,面如冠玉。 唯一不足的是面无表情,至少她不曾见过他展露半分笑颜,甚至是连嘴角微微上扬都没有。 不过意料之外的,他的眼神很是淡漠,就连语气也是冰冷的。 “奉陛下旨意,护你周全。” 他轻轻将她放下,后退一步,保持适当的距离。 “你!” 柳如烟双手叉腰,气愤使她发髻上的梅花琉璃钗不停晃动着。 看着面前不苟言笑的脸,她阴阳怪气的讥讽道,“陛下忧国忧民,还有闲工夫理会我的死活。” 听出她言语间对一朝天子缺乏的敬意,男子有史以来首次不悦的抬眸看她。然语气仍是冷然的,“不得擅自揣度圣意。” 柳如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步入自己的房中。 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宣示着她的不满。 这个人是一国之君调遣到将军府中的,美其名曰怕她柳如烟想不开而自杀,她身为当朝威风凛凛风将军的妻子,即便是新婚第二天夫君故去,她也得坚强的活下去。 想到风无痕突如其来的死亡,以及被掩藏的所有真相时,柳如烟的眼中唯有落寞。 她无能为力——她想死死不了,想活,却没有活下去的念头。 这段时间里,她准备拿条白绫悬梁自尽,被阻拦。 她去河边散心,这男子也得守在一旁,生怕她跳河自尽了。 就连方才她想要跳下屋檐直接摔死,明明观察四周没有他的身影,他仍是有通天的本事,及时阻止她! 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了。 她实在是想不通,她要死要活是她自己的事情,关旁人什么事。 后来她才知道,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是怕她猝不及防的逝世,会遭来闲言碎语,和那些永无止境的诽议。 于是她想通了,她不想死了,反正也死不了—— “你别再跟着我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寻死觅活的,我肯定活得比你还久。” 她停下脚步,看向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高大身影。 她软下语气,“你在陛下身边当差,料想事务繁忙,就别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许久,两人之间都只有沉默在无限蔓延着。 男子只是冷冷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就在柳如烟沉不住气的时候,男子才淡淡的说,“你寻死了不下十次,你说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 说白了,人家就是不相信她。 不信她柳如烟会有这么高的觉悟—— 她转过身去,打算将他无视到底了! 然而她走一步,他跟一步。 她停下来,他也跟着停下来。 她被整得浑身不自在,甚至隐隐有后背发凉的感觉。 她这才旋身看他,想了想才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目光直视着前方,虽是停留在她的脸上,柳如烟却知道他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将所有思绪放空了。 她耐着性子说,“我总不能老叫你喂吧,这也太奇怪了。” 不出意料之外的,两人之间又陷入许久的沉默中。 微风吹拂起她的裙裾,两人的发丝在半空中不期而遇的交缠在一起。 就在柳如烟要抓狂的时候,男人才语气平淡的说,“我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柳如烟心想——和这么个大个子交流实在是太艰难了。 听到他没有自己的名字时,她的反应比当事人还要激烈。 柳如烟对上他幽深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怎么能没有名字呢?你跟我过来。” 她朝前走去,走出好一段距离后,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她狐疑的回身望去,就见男子停在原地,没有动过半步。 她又气又急——刚刚不让跟的时候,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现在让跟着了,反而一动不动的。这人是不是习惯反着来?就这态度,堂堂一国之君不会开除了他?! 她张望着不远处的男子,美眸微微眯起——该不会是陛下大人又闲得没事做了吧,把这么个人直接仍在将军府里? 她疾步上前,拉起男子的衣袖就往前走去,根本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男子看着抓住自己衣摆的小手,第一个反应就想要挣脱开。 然而垂眼望去时,见到的是柳如烟白玉无瑕的侧脸,想要狠狠甩开那只小手的念头,在这一念之间烟消云散。 他任由着柳如烟拉着他来到将军府的书房,不作任何反抗。 他这么顺从的态度,也引来了柳如烟的频频观看。 不过,他顺从也好,省得她麻烦了。 此时二人站在书案前,柳如烟熟练的拿起搁在一旁的毛笔,她沾好了墨汁之后,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来。 男子也将视线移向白纸上那两个娟秀的字上——白祁。 柳如烟将毛笔放回笔搁里,心满意足的看着那两个字,可见她对自己所写的字非常满意。 他将她无意间展露的笑靥看进了眼中。 他的耳边传来她娇柔的声音,那般婉转动听。 “往后你就叫白祁吧。” 白祁,白祁,白祁…… 这两个字如同一个烙印,刻进他的心底深处。 柳如烟习惯了他的少言寡语,接着说,“你身为陛下的影卫,想来是能识字的。” 从前她不知道什么是影卫,直到大婚之日有人奉旨同她完成拜堂的仪式,她才知道每一朝的天子身边都有这些人的存在。 他们不同于侍卫,执行着更为艰巨的任务。 她以为她的这番话仍会得到一室静默,直到她身旁传来声音,才知道他是听进去了的。 第八十五章:那些无人知晓的心酸 http://.biquxs.info/

“不是影卫,是死士。” 他冷冷的纠正她。 死士?恕她学识浅薄,实在是不知何解。 和影卫是一样的? 她转头看着白祁,眼中写满了求知二字。 “死士何解?” 良久,她都没有得到回答。 她放弃挣扎了,重新转过头去。 然而白祁在看到她明眸中的懵懂时,心中的某个禁锢似乎一下子就开了闸。 直到她重新转过头去,他的心里居然有了空落落的感觉。 他努力摒弃掉这荒诞可笑的念头,他不该有任何喜怒哀乐的,他活着就是服从,坚决的服从。 柳如烟知道这种机密的事情,白祁定然是绝口不提的。 她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念想,也就随口说了句,“你不说就算了,死士是不是就不识字了?” 白祁望着她有些失望的神色,他想要摇头否定,表示他并不是大字不识半个的。 然而在看到她眼中绽放的光亮时,忽然计上心头,他选择点点头。 柳如烟的斗志似乎一下子被全部激活了,她看着他坚若磐石的说,“不识字和贩夫走卒有何不同,从今往后,我定教你识千千万万字!” 可柳如烟不知道的是,死士于贩夫走卒而言,并无什么不同。 他们一样命如草芥,命不由己。 他沉默着,看着她眼中盈满的希冀,并没有告诉她何为影卫,何为死士。 今夜月色如水,耳边蝉鸣阵阵。 “你不用陪着我的,我只想静静的待会。” 柳如烟虽眼神茫然的张望着前方,仍是能感觉到身旁多出了一个人。 “你会寻死。” 白祁静静的看着她白玉无瑕的侧脸,语气平淡的下结论。 柳如烟抬头看向墨色的天空——清风朗月,星月交辉,如此美景倒映进她的眼中,唯有悲痛和哀思。 尽管她放弃了继续寻死的念头,想要好好的继续活下去。 可这心间的隐隐作痛分明在提醒着她,她没忘!还没忘了这丧夫之痛! 她忽然语气飘忽的问,“白祁,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仅仅只是陛下的谕旨?” 她早就习惯了白祁的缄默不语,然而这次身侧的悄无声息,竟出奇的令她感觉到了烦躁,心无法平静下来。 她不悦的嘟囔道,“你这个闷葫芦多说两句话会死啊?” 不出意料之外的,只有晚风吹拂树叶发出的沙沙作响,并没有得到白祁的任何回音。 白祁看着她眼中泛着的寂寥神色,无奈的坐在她身旁,同她观赏着这庭院中的一景一物。 柳如烟察觉到白祁坐在自己身边,她仍是有些落寞的看着这月色,接着轻声道,“你可不可以借我靠一下?” 白祁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没有婉拒,也没有接受他的提议。 他就仿佛是一抹空气,静静的待在那里,似乎随时都能成为别人的倾诉对象,只是从不曾有过回应。 柳如烟耍赖的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 她试探性的将脑袋轻轻靠过去,重复几次之后,才鼓起勇气大胆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接着小手往另一边摸去,成功碰到了老早就放在那里的酒坛。 七手八脚一阵忙碌之后,才捧起酒坛猛灌一口。 下一刻,庭院中传来了柳如烟不停的轻咳声。 “不会饮酒就别喝。” 她这些行为举止,终于引来了白祁的轻斥声。 白祁看着被呛到不停咳嗽的柳如烟,大手想要抬起去轻拍她的后背,周而复始,最终还是无力的落下。 正在剧烈咳嗽中的柳如烟,并没有及时察觉到白祁不同以往风轻云淡的口吻。 她任性的说,“我偏要喝!谁叫我心情欠佳。” 白祁见她这幅样子,也没有继续劝她,任由她在自己身边大口饮酒。 酒过三巡,柳如烟果不其然有些微醺,竟不顾场合说起了胡话。 “其实我早就知道风哥哥为何会娶我的,他无非就是想让苏木兮对他死心。他不想看到苏木兮因他的死而难过,或者想不通随他而去。” 她的语气渐渐不再平静,反而带着一丝哭腔。 “可风哥哥怎么就唯独没有考虑过我呢?我柳如烟就算再怎么冷血无情,也无法承受他命不久矣的事实!他难道就不知道他死了,我也会难受,也会痛苦,也会想跟着他死去。” 白祁能感受到她的悲伤,却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她将这些时日的痛苦发泄出来。 即便不再想着寻死了,可白祁看得出来,她一点都不开心。 少顷之后,柳如烟接着开口,娇柔的声音有些难言的哽咽,令人不忍听闻。 “如今倒好了,苏木兮魂归地府,风哥哥也以身殉情,他们从今往后碧落黄泉永相随了。” 白祁转头看向她,赫然瞧见她明眸中的绝望和空洞。 她的悲伤无人知晓,她一直长久的闷在心间,独自承受着。 而这一刻,他的心上似乎不同以往,起了某些不知名的变化。 至少不似寻常般,如一湖死水的心忽然产生了些波动。 柳如烟自然没有发现白祁的异样,她继续控诉着,“那我呢?我算什么!我只是个渴望得到相敬如宾的平凡女子,现在却成为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柄!” 纤纤素手开始手舞足蹈起来,白祁眼疾手快的接过她的酒坛子,避免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他们议论我,可怜我,同情我,就因为我柳如烟新婚第二日成了遗孀!” 她的眼中唯有苦楚,她不过想做一个与所爱之人白头偕老的女子,为什么现实和她设想的截然不同? 虽开始酒言酒语,神智昏乱,她仍是不忘方才的那坛酒。 醉眼朦胧看见白祁手中的酒坛,伸手就去夺。 白祁迅速的起身,将酒坛子藏在身后。 “别喝了。” 柳如烟也跟随着缓缓站起身来,她身形不稳险些栽倒,伸手扶住身旁的栏杆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艰难的将头靠在栏杆上,也放弃了继续争夺酒坛子的念头。 她举头望向明月,眼中凄然一片。 “其实我该对陛下感恩戴德的,若不是他命人与我完成了这场荒诞的仪式,恐怕我背负的就不仅仅是这些。” 柳如烟缓了缓,才继续开口,她的声音里有着些许颤抖,“他们会说我不知廉耻,我会被贻笑大方,取笑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现在不过是被说成有着不祥命格,白虎星入命,扫把星,克夫命……” 白祁听不得她这般贬低自己,沉声道,“别说了。” 他看向柳如烟,只见她眼中的清泪扑簌簌缓缓掉落。 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格外惹人心折,惹人怜惜。 他马上别开头去,转移自己的视线,不让自己继续看着她。 然而脑中却自动出现她潸然泪下的样子,心底深处涟漪一圈接着一圈,他的心境被她打破了,再也无法维持心如止水的原本样子。 就在白祁万分挣扎的时候,听见柳如烟痛苦的呢喃着。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我真的只是想安安稳稳做风哥哥的妻子而已,为什么会这么难……” 是啊,上天如此不公。 她睁眼闭眼间似乎还能见到昔日景象,马背上面如冠玉的风哥哥,朝她微笑着的风哥哥…… 这一切就像是个梦魇一样,折磨着她,令她难以安眠。 白祁上前轻轻将她搂入怀中,柳如烟感受到这温热的怀抱,长久以来堆积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她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 这一夜,她在白祁的怀中哭得肝肠寸断。 这一夜,白祁不停拍着她的后背给予她慰藉。 直至后来,白祁才知晓,原来那晚竟是风无痕的生辰,也难怪她会伤心欲绝成那副样子。 翌日柳如烟清醒过来,竟将昨日种种尽数遗忘个一干二净。 至少明面上,白祁提及此事时,柳如烟是如此告诉他的。 若那日白祁观察得再仔细些,定能看见柳如烟微微发红的耳朵,以及因心虚而飘忽不定的眼神,那分明就是撒酒疯后不认账的样子。 柳如烟自然不会忘记那晚白祁温暖的怀抱,她控制着自己不去回忆那些片段,并且不断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她此生最爱的人只有故去的风哥哥。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柳如烟穿着藕荷色烟罗绮云裙,鬓发上斜插着一支花穗钗。白纱掩面,袅袅婷婷的上街游玩。 白祁自然是跟随在她身侧,一同前往的。 那晚过后,对于柳如烟用白纱将花容月貌遮住的举动,他已经能知晓缘由了。 京城的街上洋溢着小贩的吆喝声,鼻息间是各种美味佳肴的香气。 柳如烟在首饰铺前停下脚步,拾起凤玉镯子,她爱不释手的来回摩挲着。 最后往自己的皓腕上套去,镯子衬得她冰肌玉骨,格外好看。 “姑娘若是喜欢,不妨买回去,这些可都是姑娘家不能缺少的首饰呢。” 摊主适时的给予称赞,期望着柳如烟能将镯子买下。 柳如烟来回瞧着白皙的手腕,最后将镯子轻轻褪下,原封不动的放回原地。 她巧笑倩兮的说,“不用了,我就看看。” 她转身就朝前走去,不再留恋。 白祁至始至终都盯着她的脸瞧,自然没有错过她方才眼中乍现的一丝光亮——她明明很是欢喜,为何最后却放弃了? 他追上前去,“既然喜欢,为何不要?” 两人经常结伴而行,出双入对,柳如烟早就习惯了身旁有白祁的存在了。 面纱下的樱唇微微上扬着,眼中却有着一丝黯然神伤。 “人常说女为悦己者容,我如今想来是再也用不着了。” 她无奈的摊手,“买回去放在妆奁里,也只是等着落灰。” 倒不如留着给有缘人,兴许那些未出阁的姑娘比她更加需要这个镯子。 就在此时,前方引起了一阵大骚乱。 柳如烟被吸引去了全副注意力,她抬眸张望着。 赫然看着前方一辆马车马儿失控,驾马车的车夫拦也拦不住,只能任由着受惊的马儿横冲直撞。 “让开!快闪开!” 第八十六章:客串红娘的角色 http://.biquxs.info/

人群中传来喧闹声,京城百姓们纷纷躲藏,寻找最为安全的位置。 柳如烟震惊不已的凝视着,竟迟迟没有丝毫的动静。 眼见马车奔至眼前,也没有闪退的意思。 白祁见状,上前拉了她一把,柳如烟因惯性而撞进他的怀中。 充满阳刚味道,和男子气息的怀抱,一如那晚,温暖且令人安心。 她的心儿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死于马蹄之下了! 她有些后怕的靠在他的怀中,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白祁这才低下头去,问她,“可有大碍?” 他的鼻息间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他却极力去忽视掉这温香软玉的感觉。 柳如烟抬眸看他,撞进他带着一丝担忧的眼睛里。 等等,担忧? 她不可思议的久久凝睇着他的眼睛—— 是了,她没有看错,那双如幽潭般沉寂的双眼里,居然有着不同于往日的死寂和漠然,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良久之后,柳如烟才支支吾吾的说,“我没事。” 白祁得到答复后,像烫手山芋似的,猛地放开她。 突如其来的退离,温暖不再,柳如烟竟有一些失落。 她来不及回味这莫名其妙的感觉,看向不远处的马车依旧失控着,不管不顾的朝前奔去,京城百姓也纷纷避让,眼见就要撞上城墙了! 她急忙抓了一旁白祁的衣袖,急声道,“白祁!你快上去帮忙,御马之术想必难不倒你!” 白祁垂首看向抓住自己衣袖的小手,黑眸有些讳莫如深。 他施展轻功上前,在马车撞上城墙的那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控制住了马车。 失控的马儿终于停下来了,马蹄开始往后倒退了几步。 马车上的人终于捡回一条命,车夫掀开轿帘,吓得花容失色的小脸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身穿嫩黄色襦裙的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双腿发软的步下马车。 在她看到白祁那张清新俊逸的脸时,娇颜上浮现一层好看的嫣红来。 她的声音里如黄莺出谷,格外好听。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否则小女子今日必定命丧当场。” 白祁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转身就朝着柳如烟走去。 柳如烟望着女子脸上的羞赧之色,红唇勾起了一抹了然的弧度。 几日后将军府的书房中,柳如烟调好墨水,铺开纸张,拾起毛笔沾好墨汁,在白纸上写下今日所要教的字。 自从说了那番豪言壮语后,府中之人每日都能见到这个情景。 将军夫人不再寻死了,她现在将全部注意力转移到了白祁身上,日日教他习字,据她本人言,要识尽千千万万字。 这期间,她还吩咐府中下人收拾出一间屋子来,好让白祁住在府中,便于教他识字。 “这个字要写得好看得注意这里……” 柳如烟边执着毛笔边纤悉不苟的指导着,她偷眼去看身旁的白祁,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纸张上,而是在……她的脸上?! 她停下书写的动作,转头看他,“我的脸上莫非有字?要你瞧得这般仔细?” “……” 柳如烟任命的仰头叹息,她是永远都不会得到白祁的任何回音的。 她忽然有些羡慕起他这样的性子,就算是做了任何事情,只要缄默不语,没人能拿他怎么办。 她无奈的说,“你靠过来点,我跟你说,最重要的是这一撇,写不好影响了整体,成了败笔。” 她自顾自说得起劲,就是不知道身旁的白祁有没有听进去。 为了证实她的猜想,柳如烟直接转过头去。 然而这一次白祁非常听话,靠得极近,近到呼吸相闻,她能闻到他身上属于男子阳刚的气息。 由于靠得极近,柳如烟没有任何的设防,她感觉到唇上一暖。 柔软的双唇互相贴着,两人大眼瞪小眼。 柳如烟难以置信的瞪大明眸,盯着眼前之人。 她匆匆忙忙撤离开来,顾不得书案上书写一半的字,转身就夺路而逃。 白祁低头看着白纸上尚且写一半的字,久久不语。 因着书房那个险些无法收场的吻,柳如烟已经许久没有去书房了。 将军府的下人见不到书房中二人并肩的身影,也私底下在议论纷纷。 柳如烟还能记起当时红唇上温暖的触感,只要一想起那个吻,她的双颊就忍不住泛红,心中也羞赧不已。 她从没和一个男子如此亲昵过,她伸手抚着双唇,不知是中了什么魔咒,想起白祁的那张脸,她就能没有任何缘由的发笑。 而这日,终于是狭路相逢了。 柳如烟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白祁,视线不由自主的转向别地方。 她边搪塞他,“你来了,我还有要事,你自便。” 见柳如烟就要与他擦身而过,白祁淡漠的声音响起。 “你没必要躲我。” 闻言,柳如烟停下前进的脚步,旋身看他。 虽是与她面对面站着,仍是不敢抬眸与他视线交融。 她娇声辩解,“我……我哪有躲你,奇怪了,我为什么要躲着你,又没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路过二人身旁的府中丫鬟们,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着。 虽只是稍纵即逝,柳如烟仍是感到不自在。 “上书房识字去。” 白祁开口了,依旧是言简意赅。 “真是稀奇了,你今日居然如此勤奋好学。” 柳如烟像是发现新奇大陆一样,再也不在乎那些难为情,直勾勾的盯着他直瞧。 少顷,她灵机一动,笑着说,“去书房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白祁低头看向她清丽的容颜,只见那双眼中熠熠生辉,泛着明亮的色泽。 他的目光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透着一股柔和的光。 “你问。” 柳如烟双手背在身后,“你行加冠之礼多久了?” 沉默在彼此间蔓延着,白祁思忖了片刻,“忘了。” 此话一出,柳如烟娇颜上的嫣然巧笑,瞬间垮了下去。 她不甘心的继续问他,“这种事情怎么能忘呢?你仔细想想。” 于是,在前往书房的路上,柳如烟不停在白祁身边问他的年龄。 几番询问之下,白祁终是拗不过她的好奇心,只能告知她。 事实上就连他本人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这个岁数的。 他是个孤儿,被收养也只是为了让他成为死士,去保护他该保护的人。 这就像一道命令强行烙印在脑海里,他必须去执行。 他垂眼看向双眸似含秋水,芙颜绽放甜美笑靥的的柳如烟,目光变得柔和。 他似乎找到那个他愿意倾尽一生去守护的人—— 就这样兜兜转转过了几日,柳如烟站在书房前,静静等待着还未到来的白祁。 等那抹欣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笑盈盈的冲他奔去。 “今儿个不识字了,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白祁向来是依她的,也没多加询问,便习惯性的跟在她身后。 大街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柳如烟左拐右拐,熟练的来到人群云集之处。 白祁自然也跟在她身后,见她停下,也停在她身旁,不曾远去。 放眼望去,聚集在阁楼底下的都是些适龄的青年才俊,偶有妇孺凑热闹的出现在其中。 柳如烟用眼角余光去大量着身旁的白祁,他今日身穿黑色的锦袍,墨发高高束起,额前两缕发丝垂落而下,愈显清新俊逸。 她满意的点点头,不是她吹,现在此地,唯有白祁一人可称得是人中龙凤,他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她清了清嗓子,朝白祁意味深长道,“说来也实属缘分,你可还记得端午那日马车失控,你救下一名妙龄女子的事情?那女子是京中首富的女儿,家境殷实不说,更是生得花容月貌。今日正是她绣球招亲的日子,说不准喜从天降了呢。” 片刻之后,她听见身旁淡漠的声音,“你想娶她?” 闻言,柳如烟恨不得拍他脑袋把他拍醒,然而力不从心。 她看着他的身高。深觉此举难如登天。 她咬牙切齿道,“你个木驴脑袋!你且瞧着就是了,保准让你满载而归。” 就在柳如烟各种感慨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柳如烟抬眸望去,果不其然,阁楼上出现一抹聘婷窈窕的倩影。 花信年华的女子身穿粉色的齐腰襦裙,手挽白色披帛,乌黑的长发随意挽了个髻,髻上插着一支桃花流苏簪。 她娇颜上浮现出羞赧的笑意,手中捧着红色的绣球,朝底下张望着,最终确定,绣球怀着她全部的少女情思,缓缓抛下。 无数适龄男子争先恐后上前,要去抢夺那颗绣球。 柳如烟看着无动于衷的白祁,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阁楼上的女子紧张的拧着手中的绣帕,秀眉担忧的微微蹙起。 那颗绣球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朝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白祁落去。 白祁本就无心观望,猝不及防有个东西从天而降,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他看着手中的红色绣球,接着抬眸望向阁楼,与阁楼上的女子遥遥相望着。 柳如烟见眼前一幕,欢欣不已,除此之外,竟有一丝……不适? 她扫开着莫名其妙的情绪,在众人惋惜不已,以及白祁没回过神之际,撒开腿就开溜,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位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白祁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身侧,可身侧哪里还有柳如烟的影子! 他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后知后觉的知晓了来龙去脉。 这厢,柳如烟怀着心中这莫名的不适感,畅快的穿梭于大街小巷。 路过糕点铺子,必定拾上几块糕点。 路过药铺时,心中除了感伤之外,还有熟稔的感觉。 她东瞅瞅西瞅瞅,逛到月上中天才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 一进府中,就看见站在府门口频频张望的丫鬟。 她兴奋不已的冲上前去,满怀期待的问,“是不是成了?” 然后得意洋洋的说,“从今往后请叫我红娘!” 第八十七章:月下观美人 http://.biquxs.info/

丫鬟看着愈见开朗的夫人,也是满心欢喜,这都是多亏了白祁的出现,才让夫人有着这些惊人的变化,不再守在庭院中,数着落叶,伤春悲秋。 然而看着兴奋至极的夫人,她还是吞吞吐吐艰难的说,“夫人,没……没成。” “啊?” 柳如烟都快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她接着问,“怎么会没成,这天时地利人和的,你是不是打算同我打趣?” 丫鬟在心中暗道——天时地利,可人却不和。 勇敢迎上柳如烟疑惑的目光,她小心翼翼的偷觑府中。 小声道,“白公子他回府的时候,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乍听此言,柳如烟心中腾地冒起了怒火——她不明白白祁是怎么想的,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倾慕于他,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冷声问,“她几时回府的?” 看着夫人瞬间冷下去的娇颜,丫鬟知道大事不妙了,夫人生气了! 她仍是唯唯诺诺的说,“在屋子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了。” 一个下午!该不会把绣球丢给人家姑娘,就转身回府了吧! 白祁啊白祁,枉费她费尽心思,他竟是如此不解风情! 可柳如烟也没空去想想,初来她身边时的白祁,一副冷若冰霜,生人勿进的样子。 她双手叉腰怒道,“江家小姐貌美如花不说,温婉端庄,他怎么就看不上眼了?莫不是想娶个天仙不成?” 丫鬟目送着柳如烟大步流星而去的背影,在心中默默为白祁祈祷着——自求多福吧,阿门,愿主与你同在。 白祁在屋中独自生着闷气,这时屋外传来了一声盖过一声的拍门声。 “白祁!” 他不想搭理她的呼唤,选择静默不语。 屋外的柳如烟砰砰砰拍着门,见白祁视若无睹。 她生气的控诉着,“白祁!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几个意思啊?我好心给你做媒,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现在闭门不出又闹哪样?” 就在柳如烟打算再拍门的时候,门就在此时猝不及防的打开了。 措不及防之下,她惊得脚下一个趔趄,往前跌去。 白祁眼疾手快及时搂住她的纤腰,避免她摔倒在地。 再一次闻到那股阳刚的男子气息,柳如烟一次比一次震撼,她的脸颊忍不住臊红一片。 一颗心也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上下乱窜着—— 她生怕这心跳的声音会被白祁听见,马上撤离他的怀中。 怀中一空,白祁垂下眼睑,挡住眼中刹那的黯然。 柳如烟理直气壮的指责着,“你说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江家姑娘这条件,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还在别扭些什么。”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白祁冷然的说。 耳边是白祁冷漠的口吻,似乎还带着隐隐的怒气。 柳如烟心尖一颤,失落、不满、不悦、怒气等负面情绪全部涌上心头,她看着他恢复成一片死寂的双眼。 “算了,就当我没事找事做!” 她气咻咻的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白祁竟没有如往常那般榆木脑袋,及时的察觉到柳如烟的不对劲。 他几乎是本能的抓住她的手臂,“你生气了?” 柳如烟垂眸看向那只大手,他掌心的温度传来,她竟没有想要甩开的念头。 她抬眸望他,故作云淡风轻的说,“你说呢。” 白祁如一汪深潭的双眼攫住她,久久凝视着她。 良久,他才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她。” 乍听此言,柳如烟心尖竟有一丝松懈了的感觉。 她并不能理解她此时的心境,似乎自从和白祁在书房差点火热亲吻时,就开始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刻意忽视掉这些改变,冷静的劝解他,“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你想啊,哪日我魂归幽冥了,你孤家寡人的没个人照应着,你又少言寡语呆头呆脑的,该怎么办?” 她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担忧意味,听在白祁耳中却变了味。 他抓住她手臂的大手蓦地加大力道,厉声道,“你又想寻死!” 手臂上传来痛楚,那股疼痛令她险些掉下泪来。 她下意识想要去甩开钳制住自己的大手,边怒道,“我几时说我想寻死了!” 白祁心中滚滚而动的怒意稍微褪去,那股恐慌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才惊觉方才有些不同寻常的焦躁,他微微皱起了眉。 他已经离原来冷若冰霜、泰然自若的自己越来越远了。 他看着柳如烟气得有些发红的双眼,他缓了缓语气,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同她说,“你放心,你的寿元比我还长。” 不久之后,一朝天子喜得小公主,并且以至满月之日。 宫中开始锣鼓喧天热闹起来,陛下龙颜大悦,摆下满月酒的宴席。 并且要求在朝为官者,以及百官的亲属皆入宫饮宴。 已经许久未进宫的柳如烟,只能像赶鸭子上架那般,不情不愿的前往。 行走在宫中,她看着红色的宫墙,竟觉得并无什么不同,唯一不同之处便是种植的那些花卉草木了。 石子路上,她不停张望着,最后幸运的发现一个事实,她……迷路了。 她柳眉蹙起,边走边自言自语,“这深宫大院的,鬼知道满月宴的地方在哪!” 她在宫门口落轿,没有看到任何一个鬼影子,这才导致她在这宫中四处碰壁。 她站在红色宫墙前,伸手摸着墙壁,喃喃自语,“这里我是不是来过了?” 最后她放弃挣扎,放眼望去,清一色的红色宫墙。 她终于恼怒了,“这宫墙都一个色!” 就在此时,她身后传来了如春风和煦的声音。 “这位姑娘可是迷路了?” 柳如烟转身看去,就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 此人年纪约莫二十上下,清隽的容颜上是温润儒雅的笑意。 她眯眼打量了片刻,方道,“算是吧,敢问阁下是?” 男子对她不算友善的目光也不甚在意,他微微拱手,言语间含着轻笑。 “在下是新科状元上官景,姑娘若是迷路了,在下倒是知晓满月宴的举办宫殿。” 上官景一席话滔滔不绝的落下,少顷之后,柳如烟才凉丝丝的来了句,“我不是姑娘了。” 她跳跃性的回答让上官景有些愕然,“啊?” 柳如烟这才从被宫墙折磨中回过神来,她慌乱的摆手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是出阁的女子了,实在担当不起姑娘二字。” 她抬眼看去,见上官景脸上并无半分慌乱,俊颜上依旧有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柳如烟这才轻声道,“有劳上官大人领我前去了。” 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清冷声音传来,“我带你去。” 柳如烟抬头看去,赫然看见长身玉立的白祁。他的脸上似乎……有点愠色?! 她猛地回神,惊呼一声,“白祁?你怎么在这?” 白祁无视掉柳如烟眼中的惊讶,漫不经心的扫了温文尔雅的上官景一眼,拉起柳如烟的手臂就走。 等远离了上官景之后,柳如烟才后知后觉,她马上制止他的行为,“慢着!” 闻言,白祁停下脚步,并且放开了手,看她。 柳如烟这才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并且想后边张望,见看不着上官景了,又有些失望的回头怒看白祁。 接着指责他,“白祁,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好歹我之前也为你撮合一段姻缘,你怎可在今日误我的好事?” 白祁眯眼看她,语气森然,透着股骇人的冷意。 “你看上他了?” 柳如烟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后背不停冒着冷汗,她话锋一转,娇颜上露出一抹憨笑。 “开个玩笑而已,别那么紧张。我还想着风哥哥呢,寻常人入不了我的眼。” 白祁沉默不语,眼神极为冷淡的看着她——找你的风哥哥去! 然而在看到柳如烟脸上的淡笑时,这句话被白祁吞回了肚子里。 万一眼前这个女人又想不开去寻死怎么办? 她感受到了白祁比方才更甚的冷意,她感到莫名其妙。 柳如烟仍是往前走去,边走边嘀咕,“宫中宴会什么的实在是无趣至极。” 接着看向一旁亦步亦趋跟着的白祁,问道,“你在宫中多年,可有什么有趣之事?” 他停下脚步,转头望她。 此时清风徐徐,微风吹起她的裙裾,以及她的青丝。 下一瞬,她感受到腰间一紧,低头望去,盈盈一握的纤腰上多了一只大手。 她的心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她转眸看向脸色柔和的白祁。 她唯一想做的是抬手擦一下明亮的清眸,她很怀疑白祁俊颜上的那抹柔情是她眼花看错了。 现实不容她多想,白祁早已施展着高超的轻功技巧,带着她跃上其中一座宫殿的房檐上。 柳如烟来不及感受这轻功是什么样子的,就已经稳稳的落在了房檐上,纤腰上的大手也松开了,她的心底竟涌起一股失落感。 她摒弃这突如其来的黯然失落,整理好裙裾,在房檐上寻找个位置坐下。 抬头仰望墨色天空中的明月,心中满足不已。 “此等月色有幸观之,此生足矣。只不过,缺少了点什么。” 她看向一旁长身玉立的白祁,芙颜上绽放一抹浅笑。 白祁闻言,疑惑的同她四目相对着。 “我晓得了!”柳如烟猛地站起身来,她迎着淡淡如水的月色,看着身边的白祁。 “既然有溶溶月色,自然得有笙箫奏乐,歌舞升平了!” 白祁看着她眼中的光亮,用着极其淡漠的口吻将她的希冀摧毁成云烟。 “没有笙箫,没有歌舞。”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柳如烟轻轻的叹息声,一张小脸也垮了下来,眼中唯有扫兴和挫败二字。 “要是有就完美了。”她嗫嚅着。 就在这时,她看见白祁施展轻功,朝一旁枝繁叶茂的大树掠去。 她惊呼一声,“你上哪去?” 她看着骤然远去的白祁,身处高高的房檐之上,她实在是没什么安全感。 白祁没有理会她的呼唤声,他摘下一片叶子,站立于宫殿的最高处。 第八十八章:愿能长久伴君侧 http://.biquxs.info/

下一刻,悦耳动听的曲调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月色下响起。 柳如烟循声望去,便看见白祁丰神俊朗,长身玉立的站立着,衣袂飘飘,墨发飞扬。 微凉的晚风袭来,她的心中泛起了涟漪。 她忍住这悸动,久久凝睇着不远处的男子。 未识公子前,不知清风霁月,纵三千世界浮华万千,至此眼中仅有一人。 清冷的小调结束之后,白祁这才重新回到她的身边,一手背在身后,俊颜上仍是面无表情,那双如一泓幽潭的眼中,有着淡淡的暖光。 柳如烟转身看他,“白祁,你别整日面无表情的,你笑一个嘛!” 她近似撒娇的口吻,让白祁脸上的冷色慢慢消融。 “为何要笑?” 闻言,柳如烟开始对他进行一通谆谆教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身为陛下的影卫。” 忽然想起他曾纠正过自己,马上改口,“不对,是死士,今日又是小公主的满月宴,举国同庆的日子,你怎么能冷若冰霜的呢?” “我不会笑。”他看着她眼中的不悦,淡淡的说。 “你骗人!”他的话不出意料之外的,得到了柳如烟的不认同。 “这话三岁小孩都不信,除非……” 白祁看着柳如烟脸上不怀好意的神情,一丝不祥的预感跃上心头,“除非什么。” “除非你让我试试。” 柳如烟眼中有着狡黠的光辉。 不等白祁有所反应,柳如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行动,伸手大胆的去捏他的脸——奇怪了,触感十分柔软,她还以为终日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白祁,捏着的脸会是硬邦邦的,就跟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她看着白祁眼中的惊愕和震惊,并不予理会,一双纤纤素手愈加放肆起来。 左右手的食指移到他的嘴角边,微微向上拉起。 看着他嘴角被自己拉扯得上扬,竟有些滑稽的感觉。 柳如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并且笑着冲他道,“瞧!这不就是笑了。” 看着柳如烟娇颜上笑靥如花,对于先前的冒犯,白祁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木讷的盯着她脸上的笑靥直看。 嬉闹够了之后,她才松开了手。 望着又恢复面无表情的白祁,柔声道,“白祁,你真的对江家小姐无意?老实说,这几日媒婆有来找我说亲。” 她顿了顿,柳眉微微蹙起,言语间带着一丝困惑,“不过说来也奇怪,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要说亲自然也是同你说猜对,怎么好端端就找上我了?” 良久的沉默在彼此间蔓延着,她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去偷觑着白祁的动静,见他依旧保持着方才的样子,才猛的松了口气。 她惊觉方才的一席话有些不妥之处,连忙补充道,“我并不是不乐意帮你忙的意思,只是这婚姻之事,还是早些定下来较好。” 语罢,就在她以为依旧会得到白祁的缄默不语时,她听见他用极低的声音说,“我会耽误了她。” 霎时,她的心中涌动起一丝不适来。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绪,战战兢兢的问,“这就是你不愿意求娶江家小姐的原因?” 他们之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柳如烟忽然有些不安起来,她竟也会害怕得到白祁的答复。 她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情绪到底时怎么产生的,她只知道她并不想白祁告诉她,他看上了江家的姑娘。 一想到白祁有可能会因为身不由己,而放弃求娶江家的姑娘时,她就难以抑制的感受到一股悲伤。 因为这变相的证明了,白祁对江家姑娘有意。 而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很想斥责自己,鄙夷自己,她明明喜欢着风哥哥,却对白祁心中怀有所爱耿耿于怀。 她一边自顾自认为自己喜欢着故去的风哥哥,一边又想要去霸占着白祁的喜欢。 她真的好自私。 在她的认知里,沉默等于默认。 所以,白祁真的喜欢着江家的姑娘。 见白祁迟迟没有答复,她却自顾自说开了,只是双眼中涌动着些许酸涩。 “我就说嘛,江家姑娘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寻常男子怎能不动心。” 带着些许自嘲的口吻,终于吸引了白祁的注意。 白祁抬眸看向她,柳如烟不敢与他的视线相交,她抬头看向清冷的皓月,故作不甚在意,一颗心儿却在此时脱离了她的掌控,扑通乱跳着。 她深知,此时她的心是为白祁而跳的,再也不是为了风哥哥。 被盯得惴惴不安和心虚不已,她终于撇嘴道,“你心悦人家就直说啊,我又不会笑话你。” 只是语气中的直冒酸气,飘飘荡荡着,不知可会被白祁察觉到。 见白祁依旧爱答不理的,只是看着自己。 柳如烟烦躁不已,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却被他眼中的认真摄去了全部的心神。 她听见他用云淡风轻的声音道,“我们这些死士命不由己,永远不清楚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降临。又或许庸庸碌碌,终其一生都无人知晓我们是否存在过。” 柳如烟凝望着站在身旁的白祁,忽然鼻尖有些发酸,有股冲动,想要上前搂住他的腰,给予他安慰。 好在她理智尚在,及时制止她的这股冲动。 微凉的晚风袭来,清扫掉她所有的苦涩和酸气。 她看向眼中有着淡淡忧伤的白祁,坚若磐石的说,“至少有一人会知道你一直存在着。” “何人?” 被他的灼热的目光瞅得双颊泛红,柳如烟为了掩盖着羞赧之意,故意粗声粗气道,“我啊,你不是吧!相处这么些日子,你莫不是没把我当好友看待?” 接着,她后知后觉的惊道,“不对啊,这可是你说过的最多的话了,比你三天加起来都多!” 白祁看着她唇边泛着的浅笑,好看的梨涡也浮现在嘴角处,他的嘴角在柳如烟没有发觉的时候,轻轻上扬。 少顷之后,柳如烟才想起自己入宫是为了何事,她有些艰难的问他,“白祁,我们在这赏月赏了多久了?” 白祁风轻云淡的说,“一个时辰。” 闻言,柳如烟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你说我现在去满月宴还来不来得及?一国之君会不会有股想杀了我冲动?” 白祁感受到她的殚精竭虑,不予表态。 柳如烟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要不我一直待这,日后要是有人问起,便说我是迷路了。” 她为自己的聪慧感到前所未有的自豪,这么说妥妥的无人能挑她的错。 “随你。” 于是,柳如烟正大光明,无任何心理负担的伴着晚风,欣赏着这难得的月色。 “白公子,夫人昨夜感染了风寒,今日想必是无法教你识字了。” ’丫鬟看着站在屋外门口的白祁,善意的提醒他。 原来白祁在书房左等右等,终是等不到那么倩影聘婷而来,于是他前往柳如烟所居的屋外,想去一探究竟。 而全府上下都知晓柳如烟教白祁识字的事情,若是遇到柳如烟无法亲身前往书房的情况,都互相通传给他。 见白祁不由分说就要进屋去,丫鬟马上拦在他跟前,并且厉声劝阻,“万万不可!白公子这使不得,男女授受不亲!” 虽然柳如烟也算是嫁入将军府的,算不得是云英未嫁的女子。 可阖府上下都知夫人尚是清白之身,哪能容许白祁不顾男女有别呢。 要说真是嫁为人妇,柳如烟姑且只能算半个,至少丫鬟是这么觉得的。 白祁不顾丫鬟的阻拦,执意要进屋去。 区区丫鬟自然拦不住高大欣长的白祁,只能半推半就,最后还是让白祁进了屋中。 白祁不顾丫鬟的尖声呵斥,无所顾顾忌的朝屏风后走去。 入眼的便是柳如烟我见犹怜的卧躺在床榻之上,一双清眸似含秋水,直勾勾的盯着白祁瞧。 眼前活色生香的场景,任是淡定自若的白祁,也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柳如烟只穿着白色的亵衣,她轻轻拉高薄被,这才冲白祁慵懒道,“你怎么进来了?” 丫鬟以为柳如烟是心生不悦了,连忙奔至跟前,战战兢兢的请罪,“还请夫人恕罪,方才白公子不顾奴婢劝阻,执意进屋,是奴婢失职了。” 柳如烟眼中有着不耐之色,朝丫鬟说,“我说的是你,你还不快出去。” “啊?” 丫鬟一时间有些发应不过来,支支吾吾的问,“夫人说的可是奴婢?” 由于感染风寒,柳如烟瞧着脸色有些苍白,虽身子不适,言语间却仍是揶揄着丫鬟,“你平时瞧着不笨啊,今儿个怎么脑子不太灵光了。” 一旁缄默不语的白祁,嘴角微微上扬。 丫鬟看着柳如烟脸上的戏谑,再看看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白祁。 平日里夫人都待他们极好,无半分怒斥和指责。 因此丫鬟对柳如烟的清誉是真心实意的担忧的,她吞吞吐吐继续说,“可是……夫人,白公子是男儿,您是……” 柳如烟打断她接下来的话语,“我不是未出阁的姑娘,我已经嫁为人妇,不用避嫌。” 她自然看出了丫鬟对自己清誉的关心,她为此感到欣慰不已。 丫鬟左右为难,看着柳如烟手臂上还残留着的守宫砂,不知该如何是好。 几番挣扎之下,在柳如烟的再三保证下,才默默退下。 与丫鬟几番唇枪舌战之后,柳如烟明显有些疲惫,她靠在枕头上,看着一言不发的白祁。 一室静谧。 白祁捧起放在一旁的药碗,在柳如烟的榻前坐下,轻轻搅动着药汁。 他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着。 等到确定温度适宜了,才送至柳如烟的唇边。 柳如烟微微蹙起柳眉,别开了脸。 她的这个反应,引来白祁微微皱起眉头。 “喝药。” 柳如烟仍是把脸转得远远的,企图离那碗药远一点,再远一点。 见此法并不奏效,她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第八十九章:死士身不由己的命运 http://.biquxs.info/

“小时候身子不好我就最怕喝药了,谁能想到我爹是妙手回春的大夫,我可以说是闻着药香味长大的。” 白祁仍是不为所动,将勺子递到她嘴边。 “喝药。” 柳如烟继续转移话题,“之前风哥哥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是我爹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虽然他最后还是被断言命不久矣,但是我爹医术真的很高明!” 白祁无视掉她眼中的眷恋和崇拜,依旧不容置疑的说,“喝药。” 见百般打岔无任何作用,柳如烟可怜兮兮的看着白祁,用着商量的口吻对他说,“能不能……不喝啊。” 虽然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令人动容,但白祁仍是努力克制不被迷惑。 “你在开玩笑。” 柳如烟索性不管不顾了,扬言道,“这个药真的很苦嘛!” “良药苦口。” 印象里,她好像除了对风哥哥和爹爹撒娇之外,不曾与任何人如此撒娇过。 唇边的一勺药实实在在的提醒着她——它到底有多苦! 那浓厚的药香味在鼻息间挥之不去,她的小嘴闭得紧紧的。 “不喝,坚决不喝!打死我都不喝!” 说完之后,偷眼去看白祁的面部表情。 然而白祁仍是面不改色,他突然放下药碗,朝外走去。 柳如烟心中涌起一股黯然失落的感觉——白祁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在气她太过矫情?她是不是被他讨厌了? 这三个问题还未来得及思忖出答案时,就见白祁重新回到她的榻前。 她看着白祁重新捧起药碗,“喝了它,不会苦的。” 此时的白祁眼中含着一抹柔光,就连薄唇也在微微上扬着——真好看啊。 柳如烟像是被蛊惑了,半信半疑的看他,“真的?” 她张嘴乖巧的喝下那一芍药,下一刻,苦涩的味道在嘴中晕染开来。 味蕾难以承受这股苦涩,她吐着舌头,怒道,“你骗人!明明就很苦,唔……” 下一瞬,她感受到了嘴中有着甜丝丝的味道,她嚼了几下,终于品出味来,那是蜜饯。 “还苦么?” 对视上白祁眼中的柔和时,柳如烟像是被施咒了,她呆呆的看着不同于往常的白祁,难以从他的改变中回过神来。 她的唇边泛起一抹浅笑,“不苦了不苦了,没想到白祁你还这么温柔体贴呢,将来一定是个好郎君。” 一碗药在白祁的连骗带哄之下,可算是见了底。 柳如烟直勾勾的盯着白祁的俊颜瞧,见着他的一举一动。 拿起搁在一旁的手帕,为她擦嘴。 那眼神格外认真一丝不苟,就连被她盯着的时候,也没有半点不自在。 看了许久之后,不知是由于病中神志不清,还是早有此意,柳如烟轻笑一声,“我要是没在边关遇到风哥哥,说不定我会先看上你呢!” 她接着似笑非笑的打趣着,“到时候你可就麻烦了,被我这个麻烦精缠着,一缠就是一辈子。” 白祁看着她眼中的似笑非笑,无比认真的看着她,不曾转移视线。 两人就这么长久的面面相觑着。 等柳如烟大病初愈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那时白祁接到了密旨,要去执行任务,来不及与她告别,就匆匆离去。 而这一走,就是半个月。 柳如烟坐在庭院中,凝视着落叶掉落的瞬间,一片接着一片,偶有微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这小半个月里,她不知该去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她的身边少了白祁一人,竟令她如此的不习惯。 她会开始怀念起两人在一起的一点一滴,即便白祁至始至终都缄默不语,于她而言,也是好的。 比起现在的孤身一人,有他伴着的时候,总归是好的。 至于她故去的风哥哥,她已经好久没有因他而黯然神伤了。 到底有多久没有想起风哥哥了? 好像是从白祁出现后,她的风哥哥就开始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了。 而在今日,有人找上了她。 彼时柳如烟正坐于庭院前观望落叶,身旁忽然出现一人,身着一袭黑衣。 她还以为是白祁回来了,怎知转头望去,她的希望落了空。 “阁下是何人。”她语气平静的问着。 黑衣人有些吃惊于柳如烟的镇定自若,“陛下的影卫,那日我还同你拜堂成亲。” 此话一出,柳如烟她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 怪不得她总觉得这人身上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二人是曾拜堂成亲过的。 而那大喜之日,就是一个笑话,甚至成为了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柄。 她思忖不出黑衣人的来意,她故意笑着揶揄,“你不会是来找我负责的吧!” 黑衣人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着,“你想多了,趁着他有要事在身,我必须同你说清楚。” 他稍顿了下,眼中有着一丝嘲讽,接着说,“对了,他现在是叫白祁对吧?” 柳如烟没有计较他流露出的冷嘲热讽,淡淡的问,“你想同我说什么?” 黑衣人这才将目光施舍给她,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与你不同,你不该招惹他的。” 闻言,柳如烟唇边溢出一抹自嘲,“我与白祁相交甚好,亦师亦友,何来招惹一说?” 然而说出亦师亦友这些字眼时,她的心中微不可察的有些膈应。 或许她潜意识里,没有认为他们只是单纯的好友关系。 听着她不以为意的口吻,黑衣人的脸上有着愠怒,他冲她冷然道,“你这样百般撩拨他,只会害了他!” 他试着平复翻滚的情绪,片刻冷静了些许,才接着说,“他是死士,他生来就不该有喜怒哀乐,否则下场只有死!” 死这个字一出,终于打破了柳如烟的沉着冷静。 她试探性的问,“影卫和死士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她之前问过白祁的,可白祁没有回答她,兴许他不想告诉她。 而趁着今日,她能够问个一清二楚。 看着柳如烟眼中的迷惑,黑衣人轻叹了口气,“死士终其一身服从一人,那人要他死他就必须死,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少顷,这个庭院里唯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再无任何的动静。 柳如烟喉间有些哽咽,她艰难的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口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在她平复了许久之后,才艰涩的问他,“所以……他会死?” 黑衣人能感受到柳如烟对白祁的在乎,眼前的女人不同于别的达官贵人,不会视人命如草芥,因此他冰冷的脸色微微缓了缓。 “死士不该有七情六欲的,他们生来只为了陛下。”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以及在这个世界的尔虞我诈之下,不得不的妥协。 “都是些苦命人,与你是两个世界的人。再这样下去,白祁他迟早会因你而死。” 柳如烟像是忽然成了失语症的病患者,她试着想要开口辩驳,然而她试着努力了好几次,仍是无法将话语说出来。 联想到白祁会因她而死去,她的心就一阵阵收缩着。 她不想看着他死,白祁那么好,那么温柔,不该就这么死了的。 黑衣人没有察觉到柳如烟的悲痛,继续说,“这些死士都是孤儿,举目无亲的,他们这一批死士是跟着陛下一同长大的,唯一的作用就是替陛下挡刀子,随时随地做好为陛下而死的准备。” 所以那晚他才会跟她说,他不知道明天和意外会哪一个先降临。 因此,他不能娶妻生子,他不能耽误了好人家的姑娘。 她的心一阵又一阵泛疼,鼻尖有些发酸——原来白祁是孤儿,她好想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抱抱他。 这些忽然出现的心疼,让她的眼前浮现起一抹雾气来。 “陛下的身边豢养了许多死士,缺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而陛下需要的是没有感情的死士!” 黑衣人交代完所有一切,就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去,就好像不曾来过。 然而柳如烟却深知他来过,若不曾来过此处,她心间的疼痛怎会凭空而出。 那抹难言的酸涩至今还浮现在她心头处,挥之不去。 她的耳边还回荡着黑衣人临走时的最后一席话,他说,“若长此以往下去,他有了喜怒哀乐,他的下场只有死!你当他为友,必定不愿看着他就这么因你而死去。” 最后是他近似恳求的话语,“夫人,离他远点吧,给他一条生路吧。” 生而为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半点喜怒哀乐。 正因为命运不公,他生来就只能是死士。 他的命运轨迹就这么早早的定了下来,他只能命不由己,生不为己,死又已晚。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压抑下这段时间产生的所有好感,她得把他驱逐出她的世界范围里。 今后的白祁不会出现在将军府中,书房不会出现二人并肩识字的身影,往后她是死是活,与他再无半点关系。 柳如烟终是无法承受住这突如其来的悲伤,她将头趴在双臂之上,轻轻地啜泣着。 任由泪水肆虐她姣好的容颜—— 过去之时,相处的一点一滴,她现在竟深深感到后悔,后悔没有好好珍惜着。 然而没过多久,白祁执行任务归来了。 一回到府中,看见柳如烟的贴身丫鬟时,逮住人就问,“她在哪。” 丫鬟看见多日不见的白祁,也十分诧异。 “夫人……夫人应该在屋子里。” 问到柳如烟所在的地方后,白祁转身就去寻她。 丫鬟看着白祁渐行渐远的背影,她再也没有想要去阻拦二人不顾礼法的相见。 自从白祁走后,她可是亲眼看着夫人日渐消瘦下去。 她只得边走边喃喃自语,“真不知道夫人会花落谁家。” 屋中,柳如烟正在绣着手帕。 她虽精通于琴棋书画,可在刺绣女红方面就稍逊许多。 “你在绣手帕。” 清冷的气息出现在身侧时,柳如烟就知身侧之人站着的是白祁了。 她按捺住想要抬眸与他四目相对的念头,故作毫不在意。 她云淡风轻的说,“你这一去有小半月了,日后我便不教你识字了。” 第九十章:物是人非事事休 http://.biquxs.info/

乍听此言,白祁的剑眉微微皱起。 “为何。” 简短的两个字,蕴含着些许怒意。 柳如烟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将绣好的手帕展开,在他面前展示着,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和想法。 她轻声道,“这条手帕你瞧着如何?” 不等白祁回答,她自顾自说着,“前些时日上官大人借我手帕擦拭,怎知竟弄丢了。” “你是绣给他的?” 言语间有着骇人的冰冷,冰寒刺骨。 柳如烟心尖微颤,她强忍住眸中泛起的酸意,说话的时候语气间有着些许哽咽,“是啊,弄丢了他的手帕,我自然得重新绣一条还他了。” 白祁就这么看着她,不发一言。 柳如烟能感受到他视线中的怒气,却没勇气抬头看他。 她怕她要是看上一眼,就会崩溃,会哭得泣不成声。 良久,她缓下心中泛起的酸涩,才故作无所谓的说,“白祁,你回宫向陛下复命吧,我再也不会寻死了。” “你看起来不像不寻死了。” 他们又回归到了初见时的样子,他那淡漠的口吻,刺穿了她的五脏六腑,让她为止深深感到窒息和痛苦。 她清了清嗓子,才抬眸望他,“我说的是真的!你也知道陛下允我改嫁的,我瞧着上官大人不错。新科状元想必学识渊博,又一表人才,待人虚怀若谷谦虚有礼。” 她先是对上官景进行了一番夸赞之后,接着强颜欢笑道,“我也该另寻归宿了,我总不能老停留在原地,执着于风哥哥。” 她忽然将视线投向窗外的阳光,语气中是深深的怀念和艳羡,“风哥哥已经故去了,他去找他心悦的女子了,真好啊。” 白祁低头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转身就要离开这间屋子。 “白祁!” 突如其来的呼唤声,让白祁顿住了。 屋子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就在白祁心中燃起希冀之时,柳如烟残忍的将他最后一点希望抹灭。 “往后,各自珍重。” 她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直至消失不见。 丫鬟这才进屋,“夫人,白公子她离开了。” 就在丫鬟感到惋惜的时候,赫然发现柳如烟娇躯不住的颤抖着,隐隐还传来小声啜泣的声音。 她惊道,“夫人!夫人您怎么哭了?!” 她看着柳如烟哭得梨花带雨,在白祁离开之后。 柳如烟哽咽着说,“我大概是悲喜交集。” 丫鬟歪头看她,“悲是瞧得出来的,可这喜从何而来?” 柳如烟擦干了眼泪,平复了下悲伤的情绪。 “你还小,不会懂的。” 丫鬟有些不满的看着她——明明夫人也就年长她两岁。 然而柳如烟无暇顾及她眼中的不满,她将视线投向照进屋中的阳光,这时她才真切的意识到,白祁真的走了,走出她的世界里了。 自那日诀别之后,柳如烟终日浑浑噩噩。 近日以来,她寻到了能让她重新振作起来的事情,于是她频繁出入宫中,去向温贵妃请教刺绣技巧。 这日,她从温贵妃的寝殿中步出,身旁随行的是温贵妃的贴身宫女。 身穿碧色宫装的宫女笑盈盈的问她,“夫人怎的突然对刺绣感兴趣了?” 柳如烟娇颜上浮现出久违的笑靥,“我听闻贵妃娘娘绣工了得,我想做一件貂毛大氅。” 她想起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姿,心间又是发酸又是想念。 “貂毛大氅?” 宫女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口,有些难以置信。 现下还是艳阳高照的时节呢,她友善的提醒,“这距离入冬还有好些时日呢。” 柳如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唇边溢出一抹轻笑,“是啊,所以先提前做好,我对这方面实在是天资愚笨得很。” 她本就对女工缺乏一定的耐心和技艺,因此须提前制作大氅。 她怕万一到入冬时节,她还没能完成这件貂毛大氅。 到时候白祁岂不是得顶着寒风料峭,出去执行那些艰险的任务? 想到他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衣服时,她心中一片满足。 对于柳如烟的妄自菲薄,宫女笑着奉承,“夫人说的哪里话,贵妃娘娘都称赞您进步迅速呢。” 她看着柳如烟芙颜上泛起的嫣红,旁敲侧击的问她,“夫人是有心悦之人了?大氅是给他做的?” 迟迟没有得到柳如烟的答复,宫女转头望她,这才发现她自顾自往前走去,没有发觉柳如烟早就停下脚步,僵硬的愣在原地。 她循着柳如烟的视线望去,赫然发现宫殿的银杏树下站着一抹欣长的身影。 面如冠玉,却偏偏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宫女见柳如烟看得失了神,来到她身边介绍着,“那个男子叫白祁,是陛下遣来护贵妃娘娘凤体安康的。” 她当然知道银杏树下男子是白祁,多日不见,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比以往更加令人难以靠近。 常言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白祁变得更加凛若冰霜了。 她蓦然回想起诀别那日,一丝伤痛涌上心头。 过了这许久,她这颗心竟还会为他感到疼痛。 不知等入冬时节,他的身体是不是也是冰冷的。 柳如烟沉默良久,才艰涩的问,“他说他叫白祁?” 宫女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日贵妃娘娘问他名讳,他自己说叫白祁的。”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嫩黄色轻纱襦裙的女子跑到白祁的身边,那女子貌似月里嫦娥,身姿娇小玲珑,与他站在一处,竟出奇的登对。 女子一到白祁的身边,就展露最为甜美的欢颜,在他身边绕来绕去,自顾自说开了。 根本不在意白祁对她的爱答不理,她愈挫愈勇,脸上笑靥如花。 瞧,多像从前的她啊。 片刻之后,柳如烟才忍住鼻尖的酸意,“他们关系这么好。” 宫女眼中也露出向往的神情,语气中也有着万分的艳羡。 “是啊,那黄裙女子是江家姑娘江映月。她的表姐是近日来最得陛下宠爱的婉嫔,她应该是进宫与婉嫔娘娘谈话的,不过我瞧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她对白祁说话的样子,分明是动了女儿家心思的。” 柳如烟何尝不知,江家江映月惊鸿一瞥,动了情思。 曾经她千方百计去撮合二人,如今看着两人站在一处时,她竟有想要将两人活生生拆开的念头。 她自嘲一笑,是她自己把白祁越推越远的,怨不得任何人。 她们走着走着,竟来到了之前废弃的宫殿外。 柳如烟朝里探头张望,发现宫殿中枯草逢生,遍地荒凉。 身旁的宫女轻轻叹了口气,言语间有些惋惜。 “当年五公主亲手做了件嫁衣,也是贵妃娘娘从旁指点的。贵妃娘娘如今身居高位,时常怀念当初五公主尚在人世的时候,久居宫中多年,见惯了这些捧高踩低的手段,那时唯有五公主一人始终待她如初。” 是了,这座宫殿是昔日五公主所居住的,那座被她亲手焚毁的宫殿。 转眼间,已是物是人非。 柳如烟站在此地,竟悲从中来。 那日她同当朝五公主打赌,明面上是她赌赢了,可她始终都知道,那场赌局里,她败得彻底。 如今想来,她对风哥哥的感情是占有欲多点,还是倾慕之心多一点。 或许自从白祁的出现,对于前尘往事的因果纠缠,渐渐明朗起来。 宫女见柳如烟迟迟不语,她自顾自继续说着,“可惜了,宫殿不慎走水,那件五公主做了整整一年的嫁衣也焚烧殆尽了。” 曾经那三年的边关生涯,苏木兮寄出的一封封家书,在风无痕死去之后,她看到了装在紫檀木盒里的家书,她这才知道苏木兮对风无痕的一片痴心。 如今,柳如烟喃喃自语,“她果真待风哥哥如此痴情?” 宫女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那是自然了,虽说夫人现在是故去风将军的结发妻,奴婢背后说这些话也实在不妥当。” 她稍缓了下,“可五公主待风将军有多痴情,须臾三年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是啊,她怎能去怀疑苏木兮对风无痕的感情呢? 斯人已逝,多说无益。 宫女看着柳如烟眉眼间的愁云惨淡,忍不住劝慰她,“夫人也别因着前尘往事而深陷方寸之地,试着走出去,依旧是春暖花开的。” 闻言,柳如烟转头看她,嘴角含着一抹浅笑,“没想到你这宫女见识这么广泛。” 宫女有些骄傲地挺起胸脯,言语间对温贵妃十分敬仰。 “可不是,我在贵妃娘娘的耳熏目染之下,自然能学得许多。贵妃娘娘时常感慨,宫中少了五公主,多了许多的寂寞。就连太后娘娘也终日缠绵病榻,太医断言活不过三年了。” 柳如烟怀着满腹的心事回到了府中。 至此一段时间里,她经常入宫请教温贵妃刺绣技巧。 也经常能见到那抹娇小玲珑的身子,围绕在白祁的身边打转着。 而她和白祁,自从那日诀别之后,再无半点交集。 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过着,终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七夕夜。 七夕夜这日,云英未嫁的女子都会戴着面具上街游玩。 近几年,为了能给未婚的青年才俊制造机会,这项戴面具的条件也被取消掉了。 今夜,柳如烟身着月白色曳地裙,腰间系着碧玉藤花玉佩,三千青丝随意挽了个发髻。 因着风哥哥与京城第一公子段寒景是至交好友,她畅通无阻的进入到吟风馆中。 她在无数少女艳羡的目光下,跟随着小厮步入了吟风馆。 说来惭愧,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段寒景。 “回首过往,物是人非事事休。你可知当年那台戏,可真真是叫段某开了眼界。” 段寒景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他喜着一袭青衫,温润儒雅的站在窗前,眸中是对曾经的怀念。 而他所说的那台戏,她也略有耳闻。 或许对于曾经的柳如烟而言,凡是与风无痕有关的事情,她都了若指掌。 第九十一章:柳如烟失踪了! http://.biquxs.info/

她愈强的控制欲占满她的心间,掩盖掉一切想要逃避的现实——又兴许是丧父之痛,恰逢风无痕温柔的关怀,她将这些习惯当成了倾慕。 柳如烟看着伫立在窗前的段寒景,奇怪的问他,“你为何每逢七夕之夜必守在此处,我听方才小厮所说,你平常并不涉足这里。” 段寒景闻言,展开了折扇,轻轻摇动着。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似乎回忆到了过往的事情,语气中是对过去的憧憬。 “我曾答应了她,每逢七夕再次相聚,这些年间,她不曾来过。或许正如她所言的那般,她回归了故土,此生不复相见。” 柳如烟能听出他对昔日的缅怀,“段公子也是痴情之人。” 段寒景好像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呢喃着念道,“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 “这么说,你还想继续等下去?哪怕终身未娶,老态龙钟?” 此话一出,段寒景才移动脚步,在圆凳上落坐。 将折扇收起搁在一旁,给二人各斟了一杯茶,方才问她,“这话我也想问夫人。” 柳如烟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他,等着他给予解释。 段寒景不疾不徐,将杯中的茶饮尽,才意有所指道,“风兄故去许久,你还未从悲痛中走出来?此生不过几十载,何不怜取眼前人。” 至此,柳如烟步出吟风馆时,脑中飘荡着的仍是段寒景说的那句话——何不怜取眼前人。 而就在这时,一抹倩影跃入她的眼前。 江映月兴奋的蹦跶到她眼前,如黄莺出谷的声音格外动听。 “柳姐姐!好巧啊!” 柳如烟微微抬眸看向前方,赫然见到了跟在江映月身后的白祁。 他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仍是那般生人勿进,淡漠到让人以为他没有喜怒哀乐和七情六欲。 可这不就是陛下所希望的? 没有感情的死士,才能义无反顾的为他去死。 她收回眼神,“是啊,真巧。” 江映月没有察觉到她眼中的落寞,继续欢欣雀跃的说着,“你刚刚是没看见,最后一道谜题稀奇古怪的,没想到白祁哥哥能够解开谜底。白祁哥哥真是博学多才,许多人都无法知晓谜底呢。” 白祁哥哥?她唤他白祁哥哥。 她再次偷眼看向白祁,见他依旧面不改色。 她早该知道的,在那些前往温贵妃宫殿的日子里,就该知道白祁并不厌烦身边多了个十分聒噪的江映月。 她后知后觉得知江映月方才说了些什么,她抬眸直视着白祁,声音有些颤抖,“你原来是识字的?” 她眼睁睁看着白祁冲她点点头,原来一开始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或许对于白祁来说,他的身边是她柳如烟也好,是江映月也罢,于他而言,并不受任何的影响。 她开始对影卫的杞人忧天感到可笑至极。 良久缄默不语,柳如烟只是这么看着白祁,不发一言。 她双手抓紧裙裾,才艰涩的反问他,“耍我是不是很有趣?” 那双沉寂多年的黑眸里,面对她的时候,再也没有丝毫的波动。 柳如烟的唇边泛起一抹苦笑—— 怜取眼前人? 眼前之人是心悦之人,却对她无半分男女之情。 从头至尾,她有的都是自作多情。 她与他擦肩而过时,白祁的手微微抬起,又无奈的落下。 江映月奇怪地歪着头,“怪了,柳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不过,还真得感激柳姐姐,不然我可没机会认识到白祁哥哥你呢。” 白祁看着江映月娇颜上璀璨夺目的笑靥,脑中情不自禁出现的是柳如烟唇边的那抹甜美的笑靥。 柳如烟拖着支离破碎的心来到池边,看着飘荡在河面上的无数盏河灯,明亮的灯光飘飘荡荡,渐行渐远。 就在刚才,她才想通,白祁撒谎说不识字最终的原因只能是——为了不让她动不动寻死。 是不是这样就能更加迅速的摆脱她了? 她将河灯放在河面上,看着它越飘越远。 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就在她祈愿的时候,身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夫人也有想要寄托的心愿?” 柳如烟这才重新睁开双眼,看向来人。 是有过数面之缘的上官景,她看着寄托无数心愿的河灯,淡淡的说,“是啊,很多心愿。” “那在下祝夫人所思所念皆有回响。” 一愿故去的爹爹能早日投胎转世,二愿风哥哥与苏木兮来生能够白头偕老,三愿……愿白祁能够活下去,最好长命百岁。 这是她全部的心愿。 柳如烟掏出一条手帕,递给面前的上官景。 “之前多谢上官大人赠予我手帕,这些时日又偶遇不上,这条手帕你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上官景将手帕手下,如沐春风的笑容出现在俊颜上,“多谢夫人赠帕之情。” 而在不远处的地方,江映月纤纤素手指着柳如烟所在的地方,冲身后的白祁说,“白祁哥哥你瞧那边,柳姐姐和上官大人看着好生登对啊。” 站在江映月身后的白祁,抬眼看向她手指的地方。 赫然看见上官景接过柳如烟的手帕,因经常执行任务,他早就能在入夜后看得清晰明了。 那条手帕是诀别那日,柳如烟绣着的那条。 这厢,毫不知情的柳如烟在与上官景告别之后,她身旁的丫鬟踌躇了许久,终是将心中埋藏许久的念想告诉她。 “夫人,奴婢忽然想吃百味居的糕点了。” 柳如烟眼中带着一丝浅笑,抬手就要去敲她的脑袋,丫鬟见状,马上躲开。 “你这馋丫头,你去吧,我在这桥下等你。” 得到柳如烟的应允后,丫鬟满心欢喜。 “多谢夫人,奴婢一定很快就回来。” 丫鬟奋力挤进人攒涌动的百味居,心满意足抱得糕点归。 捧着热乎乎新出炉的糕点,心里美滋滋的。 她欣喜若狂的前往与柳如烟约好的地方——一会可要给夫人也尝尝看,百味居的糕点老好吃了。 然而等到天桥底下,哪里还有柳如烟的影子?! 她震惊不已,就连手中的糕点落地也无暇去管。 她东张西望去搜寻自家夫人的倩影,却芳影无踪。 丫鬟眼尖的发现地上掉落的一条手帕,她匆匆捡起手帕,顾不得香消玉殒的糕点,赶紧去找人求助。 她心中的第一人选是白祁,莫名其妙就是觉得白祁一定能找到夫人。 打定主意后,她终于在吟风馆前看到了白祁以一干人等。 她气喘吁吁的说,“夫人……夫人不见了!” “你说什么!” 乍听此言,白祁眸中的蓦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恐慌。 江映月此时正站在白祁的身侧,她自然看见了白祁不同于以往的不近人情,她亲眼看见白祁眼中的一抹忧色。 丫鬟也没有发觉这空气中飘荡着的不寻常氛围,她满脸写着愧疚,“都怪我嘴馋,想着去买百味居新出炉的糕点。夫人本来是站在天桥底下等我的,可是等我回去的时候,夫人就不见了!” 她蓦然想起手中揣着的手帕,连忙说,“对了!我捡到这个,这条手帕不是夫人的!” 段寒景不由分说接过那方手帕,将手帕放在鼻下闻了闻,下一刻他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是迷药。” 得知是迷药之后,江映月也顾不得心中浮起的黯然,她惊声开口,“糟了!我听说京城这段时日有不少姑娘离奇失踪的案件,经沈大人查实,是一伙西域来的人贩子!为的就是将貌美如花的姑娘拐卖到西域去,去卖个好价钱!” 她小心翼翼用眼角余光去看脸色森冷阴沉的白祁,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这下可惨了,以柳姐姐的姿色,肯定被拐卖了!” 江映月发现她话音刚落,白祁的大手就紧握成拳,双眸中宣示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此时郊外的破庙里,一名身穿胡服的男子看着被粗鲁放在地上的麻袋,不悦的说,“老三你不会又随便找些中等姿色来滥竽充数吧?我可说过了,现在买卖难做得很,必须是上等尤物才能卖个好价钱。” 那名被唤作老三的男子,慢慢解开麻袋的绳子,并且好言安慰,“老大您老人家就放心吧,今日的绝对是上等的尤物,保管能惊艳绝伦。” 就在男子要辩驳的时候,麻袋解开了,他看见了柳如烟那张出水芙蓉的脸蛋,立即心猿意马,恨不能上去摸上几下。 他兴奋至极不停地搓着手,“还真是!这绝对能赚上好几笔了,要发财了,走大运了!” 老三得意的说,“可不是。” 接着一双贼眉鼠眼东瞅瞅西看看,“就是现在惊动了京城的官府,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老大无所谓的摆摆手,扬言道,“没事,做完这单生意,够吃好几年了!” 老三沉默不语,倒不是他故意无视自己的老大,而是一时间被柳如烟楚楚动人的娇颜摄去了所有的心魂。 柳叶弯眉,他敢大包大揽的说,这小美人要是睁开双眼,定是一双能勾魂摄魄的媚眼。 真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看着看着,他的手竟不受控制的想要去摸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却被自己老大抓住了手,并且厉声警告,“不可造次!” 他看着老三眼中的浑浊,忽然恍然大悟起来。 “你这轻车熟路的,你老实告诉我,之前的几桩生意是不是也被你碰过了?” 老三想要矢口否认,奈何被自己老大严厉的目光看得心虚不已。 他支支吾吾,“老大你在担心些什么,银货两讫,等货物交到那些达官贵人手上,我俩早拿了钱跑路了,谁知道这些女子有没有被我们先碰过了。” 闻言,老大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你说得也颇有几分道理。” 老三见老大认可了,他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双手不停搓动着,“那……老大您若是不想要的话,我可就……” 第九十二章:劫后余生 http://.biquxs.info/

未尽的话语,被老大那双眼睛狠狠一瞪,他顿时失了声。 他心中一凛,只能后退一步,离那个麻袋远点,并且奉承着老大,“老大您先请,您先请。” 老大大喜过望,朝老三不客气的说,“把这破庙的门给我关上!” 就在这时,迷药渐渐失去了药效,柳如烟悠悠转醒过来。 她的脑袋一片眩晕,她想要抬手去按一下太阳穴,抬了几次手,终是抬不起来。 她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双手已经被紧紧束缚住,她快速的睁开了眼,低头看去,这一眼险些吓得失了声。 眼前所见是一个身材魁梧、长相粗犷的男子正在解她的腰带! 她看见那块玉佩被放在一旁,那名男子长相不似中原男子那般清秀儒雅,反而是给人一种彪形大汉的感觉。 她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怒斥道,“你是谁?你在干什么!” 老大这才发现柳如烟醒过来了,抬起浑浊不已的眼睛看她,他这时才发现柳如烟的眼睛十分好看,似乎融合了世间最为澄净的所在。 他色眯眯的瞧着她,言语间全是污秽不堪,“醒了也挺好,能同我快活一番。” 边说着,腰带已经被解开了。 柳如烟见男子的大手就要去扯她的衣襟,吓得花容失色,大声求救,“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老大低头在她白皙的脖颈边轻嗅着,淡淡的幽香令他沉醉得微闭双眼。 柳如烟不断的想要去别开头,“你滚开!不要碰我!” 许是被她的聒噪惹烦了,男子拿起一块手帕就往她嘴里塞去——这下子清静多了。 “唔!” 柳如烟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她难道只能无能为力了?任由他人宰割了? 老大有些遗憾的感慨,“听不到那些销魂的声音,真是怪可惜的了。不过没事,不耽误事。” 他边说着,衣襟已经被他扯开了! 柳如烟心中一片绝望,眼睁睁看着外衣被褪了下去。 谁能救救她,风哥哥,白祁…… 她千呼万唤,无任何的回音。 想到白祁此时还和江映月在繁华的京城街道上,不知道她现在身处险境,她的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下。 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的身边。 老三被她的眼泪整得有些心疼和手足无措了——这种霸王硬上弓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做。 “别哭啊,这种事情保准你一次回味无穷!” 柳如烟绝望的闭上了双眼,至少眼不见为净。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在想,这是不是老天对她的惩罚,让她为从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曾经用上各种阴谋诡计去离间苏木兮和风哥哥,如今想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若是这个男子敢碰她一下,她就咬舌自尽! 她宁愿死,也不要屈辱的活下去! 老大激动的上前,意欲亲上那雪白的脖颈。 就在这时,窗外刮进来的凉风吃灭了烛火,让破庙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男子也只能停下动作,狐疑的左右张望着。 破庙的门嘭的一声被大力的震开了! 老大不悦的转头循声望去,“老三!你他娘的搞什么鬼!” 被突然打扰了好事,显然老大也十分的愤怒。 柳如烟以为身处绝望的时候,天边忽然乍现了一丝曙光。 她听见了男子凄厉的惨叫声。 “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她得救了? 是谁,是谁出现救了她…… 是白祁? 不可能是他的,他的身边有小鸟依人的江映月,哪里还有闲工夫去注意她是否失踪了。 他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任务——不让她寻死。 既完成了任务,她是死是活,再与他无半点干系。 “滚。”低沉的声音蕴含着怒气。 黑暗之中,柳如烟感受到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要去触碰她的脸,她吓得连忙挪动身子后退着,只为寻到安全的所在。 她惊吓连连,“不要,不要碰我!” 就在她惊骇不已的时候,她感受到手脚上的束缚消失了——那个人在给她解开绳子。 由于一夜的惊吓,柳如烟神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中。 她不停的喃喃自语,“风哥哥……我好害怕,你来救救我……救救我。” 白祁眉心微拧,恨不得把刚才的男子抓回来再痛揍一顿。 他柔声安慰她,“别怕。” 双手双脚得到解脱之后,柳如烟马上扑进他的怀里。 清泪不停缓缓掉落,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吓到双腿打颤。 “风哥哥,你终于来救我了。” 听着她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着亡夫的名讳,白祁的心直直的落了下去。 哭着哭着,他感受到匍匐在自己身上的人忽然没有了动静——柳如烟晕死了过去。 他心疼不已的抬起她的脸,伸手轻轻为她擦拭着眼泪。 门外上官景带着衙役众人就要冲进破庙,白祁大声制止,“都不许进来!” 外头的人得到这个命令之后,虽有些莫名其妙,却也照做着。 白祁手忙脚乱的给柳如烟整理凌乱的衣服,他的眼角余光看见被扔在一旁的玉佩,想也不想就收进了袖口中。 他将她打横抱起,那般细心,那般珍视。 他就这么抱着她娇小玲珑的身子,朝外走去。 若能与她在一起,哪怕与世界为敌,他也再所不惜。 将军府 柳如烟在屋中的床榻上悠悠转醒,睁眼就看见床榻边的贴身丫鬟。 心中有一股名为失落的情绪泛滥成灾,他果然没有管她,再也不会理她了。 丫鬟没有觉察出柳如烟的异样,只是欢欣雀跃的咋咋呼呼着,“夫人可算醒了,奴婢做了莲子羹,您吃点压压惊。” 见柳如烟双眼空洞无神的盯着前方,丫鬟不禁露出担忧的神色。 “那两个人贩子已经被上官大人抓起来了,您不用害怕,都已经过去了。” 语罢,丫鬟有些愧疚的看着柳如烟,眼中甚至有泪花在打转着,“都怪奴婢,非要去吃什么新出炉的糕点,好在夫人没事,不然奴婢要内疚死了。” 虽然最后到嘴的糕点还是飞了,索性夫人没出什么意外,丫鬟心有余悸的想着。 良久,整间屋子都静悄悄的,香炉中燃着淡淡的熏香缓缓飘起。 丫鬟眉眼间也染上了忧色——夫人莫不是被吓傻了?需不需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就在丫鬟思量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听见柳如烟淡淡的说,“准备木桶,我要泡会。” “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得到命令之后,丫鬟马上搁下莲子羹,马不停蹄的朝外跑去。 几日后府中的厨房里,柳如烟将厨娘一干人等赶了出去,自己在厨房中准备着食物。 丫鬟闻讯而来,看见的便是眼前的情景。 只见将军府的夫人熟练的盖上锅,她震惊不已,“夫人!您想吃什么和奴婢说,不用亲自下厨的。” 柳如烟少了前几日的脸色苍白,这几日的休息,让她恢复了过往的精神奕奕,只不过当晚留下的恐慌和惊惧已成了她此生的阴影。 她笑着冲丫鬟道,“以前我爹还在的时候,他白天去药铺坐诊,晚上回家吃我做的饭菜。我早就习惯了。” 末了,她轻眨明眸,打趣着,“我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不会把厨房点着的。” 丫鬟看着她轻车熟路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捏了把汗,“那您快好了没?我来帮您?” 柳如烟闻言,微微摇了摇头,“不用,烧开就好了。” 没过多久,炉灶烧开了,柳如烟将里头的食物盛在碗中,小心翼翼放在一旁的食盒里。 “这是桃花羹……” 丫鬟望着那碗芳香四溢的,忍住胃中翻滚的馋虫,忍住这股垂涎欲滴,小手轻轻扇动着。 语气中是对柳如烟的佩服,“好香啊,夫人手艺真好。” 看着这碗桃花羹,她忽然迟疑的问,“可这早过了桃花花开的季节了,夫人的桃花哪来的?” 柳如烟看着她面露惊色的样子,不甚在意的说,“山人自有妙计。” 她提起食盒,就往外走去。 “好了,我先出府了。” 厨娘一干众人眼见着那抹纤细的倩影渐行渐远,再与厨房中的丫鬟面面相觑着,纷纷感到夫人此举不可捉摸。 也是后来她们才知晓,夫人早知那日上官大人领着衙役们救她于水火之中,因此特意亲自下厨做了碗桃花羹当做谢礼。 柳如烟身穿雨过天青色曳地纱裙,手腕月白色披帛,袅袅婷婷的往府衙走去。 今日官府开堂审犯人,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京城百姓们。 终于熬到尘埃落地,柳如烟对新科状元的断案如神有了新的认知,围观群众们赞不绝口。 等百姓们离去之后,她才提起裙裾跨过台阶,迈入大堂之中。 将食盒递给面露疑惑的上官景,她甜笑着,“那日多谢上官大人领着衙役救我出来,这里头装的是桃花羹,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上官景望着眼前言笑晏晏的女子,几番推脱之后,无奈的之下接过了食盒。 俊颜上有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夫人不必如此,为官者自是要锄强扶弱,护卫当地百姓的安全。” 柳如烟浅笑盈盈,对他的能力十分认可。 就在此时,一道娇柔的嗓音也如是奉承着,“上官大人何必自谦,自您走马上任以来,可破了不少案子了呢。” 柳如烟和上官景纷纷循声望去,就见一抹粉色身影出现在眼前,原来是娇小玲珑的江映月。 只见她嫣然巧笑,冲柳如烟嘘寒问暖,“柳姐姐,那日之事想必受惊了吧?我听说凌霄寺主持是得道高僧,你可以去求一道平安符。” 面对江映月的关心,柳如烟眸中含笑,“如此甚好,改日定当前去。” 上官景见江映月来了,就将前些时日的一些建议提了出来。 “江姑娘,你有空说说白少侠。这些人贩子确实可恶人人深恶痛绝,可不能把人重伤成那样。” 第九十三章:喜欢不是占有,是成全 http://.biquxs.info/

想起那个人贩子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要抚额叹息,他耐心的继续说着,“我们府衙还要审犯人的,你是不晓得,其中一个人贩子足足昏迷了好几日,不然这早就审完了。” 听完上官景一同滔滔不绝的话语,柳如烟双眸有些明亮起来,她试探性的问,“白少侠?” 江映月虚心接受上官景的提议,这才对柳如烟解释着,“柳姐姐有所不知,上官大人说的是白祁哥哥,那日白祁哥哥的眼神太可怕了。” 说完,她还心有余悸的微微颤抖了下,回想起白祁那日的眼神变化,她是真的被吓到了的。 柳如烟抱着这最后的一丝希冀,接着小心翼翼的问,“是他救的我?” 不等江映月继续开口,上官景抢先道,“当日白少侠只身一人进去救你,我和衙役们都在搜寻人贩的同伙。” 柳如烟闻言,心中雀跃起来。 原来那日,他并没有对她置之不理。 想着想着,她的心中竟有着一股甜意。 然而与她截然不同的是江映月,她的水眸闪过几许黯然。 若不是上官景方才的那席话,想必江映月对白祁不同寻常的眼神变化,也没有胡思乱想,往别的方面想去。 现在她恍然大悟,鼻头有些发酸了。 上官景是最莫名其妙的人,他无奈的微微叹了口气,剪不清理还乱。 翌日,柳如烟前往凌霄寺求道平安符,竟遇到了微服出巡的一国之君。 几番思忖之下,原是为了小公主的身体安康而来求平安的。 两人互相打了个照面,他们的关系也是不同于常人的诡异。 苏墨白打破了这个长久的沉默,“七夕之夜因着西域倒卖人贩子闹得沸沸扬扬,你可有大碍?” 出口的竟是关心的话语,柳如烟受宠若惊,“臣妇无恙,多谢陛下挂心。” 一国之君微微颔首,想起前些时日影卫汇报给他的事情,他似笑非笑的瞅着低眉敛目的柳如烟,“影卫说你给朕底下的死士起了名字,可有此事?” 柳如烟淡定从容的抬头直视着他,脑中出现的是影卫的那番言论,她实在无法苟同——又兴许是因白祁的存在,她才无法接受有死士这种身份的存在。 她振振有词道,“生而为人,都有名姓。” 苏墨白似乎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他犀利的视线回望着她,言语间是刻薄的,“朕听闻你与他走得很近,只不过他一介布衣,贱命一条,配不上你。” 一介布衣,贱命一条。 在一朝天子的眼中,死士为他抛头颅洒热血都是理所应当,他没有必要为他们是死是活而去关怀备至。 或许在他的认知里,死士,命如草芥。 见柳如烟无比苍白的脸色,苏墨白无奈的叹气,缓了缓语气,“风无痕是朕多年的好友,他负了你,朕会补偿你。” 他接着话锋一转,“朕见你近日与新科状元关系甚佳,若有意改嫁给他,可以告诉朕。” 之后,苏墨白转身离去,不作停留。 唯有柳如烟待在原地,站在寺中的后院中,看着满树的梨花纷飞。 原来她就算是倾心于白祁,若是幸运,白祁也对她有所爱慕之心,他们此生也不会走到一起。 苏墨白言语中便是此意,她柳如烟改嫁给谁,都不会是白祁。 后来求完平安符之后,柳如烟在寺中四处乱转着,与江映月不期而遇。 乍看到柳如烟的时候,江映月笑得眉眼弯弯,“柳姐姐!今日可真赶巧了,你是来求平安符的?” 柳如烟微微颔首,“是啊,都说凌霄寺香火鼎盛,但愿真能消灾辟邪。” 她看着娇小玲珑的江映月,笑着问,“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我……” 江映月的芙颜上浮现起一层嫣红,她支支吾吾道,“我是来求姻缘的,你也知道前些时日绣球招亲,那次是暗箱操作扔到白祁哥哥怀里的。” 似乎是想到那时与白祁四目相对,她羞赧的垂下头去。 “我今日是来算我与他能不能结发为夫妻,若是成了,定邀柳姐姐来喝喜酒。” 她小脸上乍现娇羞神态,让柳如烟看得有些刺眼。 她顿了许久,才艰涩的问,“他知道你今日来凌霄寺求姻缘?” 这段时间不曾与他有所交际,不曾想他竟好事将近了。 江映月轻眨明亮的双眸,轻声道,“我没勇气和他提,就算提了,以白祁哥哥的性子,想必也不会感兴趣的。” 柳如烟看着江映月眼中稍纵即逝的黯淡,她不免有些感同身受起来。 是啊,白祁他那样的一个人,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都毫不在意。 今夜柳如烟挑灯做大氅,她从温贵妃那习得的刺绣技巧,可算派上了用场。 一旁的丫鬟见柳如烟入夜已深还不就寝,出声劝她,“夫人,天色已晚,还是早些歇息吧。别绣了,对眼睛不好不说,还很伤神。” “快好了,我完工就去歇息。”她手上动作不停。 丫鬟对柳如烟突如其来的紧赶慢赶,不是很能理解。 她看向窗外浓浓的夜色,“这距离入冬时节还有好些时日呢,您何必急于一时?” 闻言,柳如烟却答非所问。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中唯有一片柔光。 “我之前不知以何种名义将貂毛大氅赠给他,也害怕他不肯收下。” 说着说着,她忽然展露笑颜,“如今倒好了,我能作为谢礼,想必他也不会拒绝的。” 想到自家夫人与白祁之间紧张的关系,她就禁不住为之担忧。 她瞧得出来夫人是喜欢着白祁的,至于白祁—— 丫鬟下意识嗫嚅道,“白公子他……” 柳如烟恍若未闻,她自顾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只见她眉眼间的愁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怅然。 “这些时日我都没去见他,一是害怕他与江家姑娘好事将近,二是不知如何面对他。要是这件貂毛大氅能让我和他冰释前嫌,那我就此生无憾了。” 她的眼中倒映着烛火的光辉,也带着一丝期许。 丫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柳如烟单相思,因此鼓励她,“夫人……您其实心悦着白公子吧?为何不告诉他?” “来不及了。” 柳如烟忍不住长吁短叹,语气中难免带了几许落寞和悔意,“再说了江家那小姑娘还是我介绍给他的,我现在去告诉他我倾心于他,那不是监守自盗?” 况且,我不想他因我而死。 她现在才明白喜欢一个人不是占有,有时候是成全。 过去她自私的占有,换来的是风哥哥的以身殉情。 这是她一生背负着的枷锁,再也甩不掉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日艳阳高照,银杏树下依旧有着一抹伟岸的身躯。 江映月站在白祁身侧,沉默了许久,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了,鼓足勇气问,“白祁哥哥,你其实……是喜欢着柳姐姐的吧?” 不出意料之外的,她得到的是沉默,一直以来,都是沉默。 在他身边一直自说自话的是她,自作多情的也是她。 江映月忍住心中的落寞和感伤,她故作强颜欢笑,“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了,你看柳姐姐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了。七夕那夜你听到她被人拐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她无所顾忌拆穿他,倒令白祁的身躯有些轻微的僵硬。 江映月没有感受到他的变化,也没有听见他的只言片语。 她缓了缓语气,不让自己情绪失控。 才接着说,“白祁哥哥,我不是故意要缠着你不放的。你一定觉得我很是聒噪,我从没喜欢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让我想白头偕老的人。” 江映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酸涩,“你让我懂得喜欢一个人为之欢喜为之忧愁的感觉,所以即便你喜欢的人是柳姐姐,我也不会置喙半句。” 她不知道白祁有没有听她说话,他一直都当个旁听者,不发出只言片语,缄默不语的站在那里,就好像是空气那般。 江映月从未感觉到恐慌,白祁就像是轻飘飘的羽毛,风一吹,他就随风而动。 她不知道他会飘向哪,也没办法去留住他。 她吸吸鼻子,眼眶有些发热,转头望他,“白祁哥哥,我也会遇到那个心里眼里只容得下我,为我喜为我忧的人,对不对?” 这一次白祁有反应了,他微微颔首。 见他还是有将自己的自言自语听进去的,她笑得眉眼弯弯。 于是朝他轻声问,“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你能不能抱抱我?” 她眼睁睁看着白祁摇摇头,并且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合适的距离。 这就是明显的拒绝了吧。 江映月看着他的举动,眼眶发酸,内心涌动起一片苦楚。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展露笑意,将抱着的貂毛大氅往他眼前晃了晃,“那……这件貂毛大氅你收下好不好?我熬夜做了好久,手都被扎得伤痕累累。” 白祁看着她白皙的指尖有些伤痕,他于心不忍的别开头去。 良久之后,微风吹得银杏树沙沙作响。 就在江映月拿得双手有些发酸的时候,白祁才接了过去。 她看着白祁接过貂毛大氅,眼中乍现一丝光亮。 “白祁哥哥,如果五年后你尚未成亲,我还未嫁,那我还会来找你的。你不能觉得是我死性不改,说不定上天就注定我们缘分不浅呢。” 她的声音说到最后,越是带着一丝哽咽来。 白祁伸手摸摸她的头。 这是认识白祁这些日子以来,他头一次对她有肢体接触。 虽然只是摸摸头,也足以让江映月眼中打转的泪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她不会告诉他,那日凌霄寺卜卦姻缘的结果。 因为她知他心悦的另有别人,她不能横插一脚。 终究是她来迟了。 而不远处的柳如烟,手里抱着的也是一件熬夜做出来的貂毛大氅。 看到眼前的一幕,她手中的大氅顿失温度,一颗心也直直的落了下去。 第九十四章:终是和好如初 http://.biquxs.info/

时间就这么兜兜转转过去了,很快就到了中秋宫宴。 这一次柳如烟没有迷路,她准确无误找到了宴会现场。 或许她潜意识里知道,就算是再次迷路了,也不会有一个叫白祁的男子带她去赏月了。 宫宴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举国欢庆。 酒过三巡之后,不知从何处涌来数十名身着黑衣、脸带面罩的刺客! 他们一出现就锁定了目标,齐齐朝高座上的一国之君攻去。 “来人啊!护驾!” 尖声大喊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祥和的氛围,在场众人皆回过神来。逃的逃,躲的躲。 朝臣家眷们无不花容失色,现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一朝天子面沉如水,不见半分慌乱。 随后影卫倾巢出动保护圣体安康,柳如烟乍见此情此景,愣在了原地,没有反应过来,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无法挣脱。 她看见遍地的鲜血,耳边是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刀光剑影在眼前闪现着,而她却独独迈不开脚步。 就在这时,一名刺客来到她的身前。 长剑出鞘,干净利落的朝她刺去! 柳如烟想要躲开,奈何脚下仿佛生了根,无法移动半分。 白祁眼见柳如烟涉险,忙抛下一干刺客,只身前往。 他虽晚了一步却也还算及时,他用掌心握住了剑刃,不顾掌心的刺痛,抬脚踹开刺客。 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搂住柳如烟的纤腰,脚尖一点,施展轻功离开此地。 “你受伤了!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柳如烟站在安全的地方,看着白祁掌心中触目惊心的鲜血。 白祁背对着她,漠然道,“不劳将军夫人挂心。” 他冷淡疏离的口吻,让柳如烟鼻尖有些发酸。 她清清嗓子,忍住心头的酸涩感,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白祁!你的手在流血!这不是开玩笑的。” 她接着好言相劝,“你先把我们之间的恩怨放在一边,让我给你包扎下伤口好不好?” 白祁始终背对着她,却也能感受到她语气间些许的哽咽来。 他缓了缓语气,“陛下身处险境,我不能离开。” 说完之后,他迈步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就跟那些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转身离去,他们继续做熟悉的陌生人。 让她深受折磨,日夜不得安枕。 见他毫不停留,宁愿忍受掌心的疼痛,也不愿与她待在同一处。 柳如烟也再无所顾忌,大声威胁他,“你若是敢走出一步,我就……我就去寻死!” 话音方落,他果然停住了脚步。 柳如烟疾步上前,拉住他的受伤的手,拿出自己的手帕给他包扎。 她能敏锐的察觉到白祁有些僵硬的身躯,下一刻,他猛地缩回了手。 她抬眸诧异的望他,却听他冷声道,“不要用他的手帕。” 柳如烟马上意会他的意思——他还在为之前她替上官景绣手帕而耿耿于怀。 她耐心安抚他,“不是他的,是我的。” 闻言,白祁才没有继续挣扎,任由柳如烟为他包扎伤口。 他低头看向那张仍旧白玉无瑕的娇颜,另一只大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双眸有过几许挣扎的神色。 见包扎完毕了,白祁不留下只言片语,转身就要走。 “白祁!” 柳如烟连忙唤住他,“七夕那晚谢谢你了。” 白祁故作不知,“为何谢我?” 柳如烟见他还打算继续瞒着自己,不悦的噘嘴,“你救了我啊!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就咬舌自尽了。” 是了,那晚若不是白祁突然出现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她真的有想要咬舌自尽的念头。 “可那晚你……” 白祁没有将余下的话说出来,令柳如烟微微蹙眉,她追问他,“那晚怎么了?我是不是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 白祁抬头看向淡淡如水的月光,“没有。” 那晚,你喊着的是别人的名字。 他的矢口否认,让她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她继续逼问他,“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不想理我的话。”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她一定是说了些什么,否则白祁不会像之前一样,与她形同陌路。 反复斟酌了许久,白祁方道,“你喊的人是风将军。” “你误会我了!” 柳如烟顾不得其他,急于解释,“自从风哥哥在边关救我与爹爹于危难之中,之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他总会出现救我。” 想起七夕那晚的心酸和苦楚,柳如烟语气中难免少不了几分醋意。 “那日你同江家姑娘在一处,害我以为你有美人相伴,把我忘了。” 白祁听着她满腹醋意的口吻,毫不犹豫的说,“我永远不会忘了你。” 然,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柳如烟听完,双眸绽放出明亮的光彩。 她奔到他跟前,抬头望他,“我这些时日没来见你,是怕打搅你和江家姑娘,我不是不想见你。” 白祁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于是认命了,放弃了挣扎。 他垂眸与她四目相对,目光灼灼。 “我也怕打搅你和上官大人。” 闻言,柳如烟惊得双眸瞪大,口齿不清的说,“我和上官大人?你说的哪跟哪?” 见柳如烟不愿承认,白祁语气突然有些激动起来。 他看着她,俊颜染上愠色,“你那日说要寻个青年才俊改嫁!” 这还是两人头一次如此唇枪舌战争锋相对,也是白祁头一次不再寡言少语冷然处之。 柳如烟埋藏在心中许久的话,就这么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我那不是为了让你离开我,才那么说的。” 刚说完,她就有种脚底抹油赶紧溜走的冲动。 然而白祁已经用他灼热的视线紧紧锁住她,“为什么。” 柳如烟见无话可辩驳,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 “因为……我怕你会因我而死,我想要看着你好好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此言一出,白祁眸中的愠色褪去,唯有一片柔和的光。 柳如烟继续道,“那日我看见她做了件貂毛大氅给你,其实……” 她顿了顿,终于还是忍不住说,“我也做了一件,就是不知道你还要不要。” 白祁马上抓住她的手,来回仔细瞧着——因为江映月曾说她为了做这件大氅,被绣花针扎得伤痕累累。 果不其然,她纤细的玉指上也遍布伤痕。 他眼中闪过心疼,“扎了很多次。” 柳如烟自然没错过他眼里的那抹心疼,她展露笑靥如花,“为了赶工给你当谢礼啊,我从小到大可没认认真真做过一件衣裳,我把这个初次贡献给你了,你可不要太感动了。” 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白祁搂进了怀里。 闻着他身上阳刚沉稳的气息,她的心跳如擂鼓。 她支支吾吾,“白……白祁?” 白祁抱得更紧了,“就抱一会。” 柳如烟轻笑一声,银铃动听的声音在这个月夜之下响起,“抱一辈子我也不介意。” 纤纤素手悄无声息的回抱着他的腰。 于是,在这个中秋佳节,他们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你这三天两头上本宫这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温贵妃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把玩着手中的团扇,双眼却直盯着故作认真刺绣的柳如烟。 柳如烟被盯得脊背发凉,马上将分散的注意力全部收回。 “没有,臣妇是真心向娘娘讨教刺绣技巧的!” 这几日,温贵妃见着柳如烟频频朝外观看,所望之处是银杏树下长身玉立的男子。 她早就对他们之间的不寻常的猫腻了若指掌了—— 婉嫔的表妹江映月,也再也没来白祁的身边打转了,这不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傻子都能看出这里头的不对劲来。 温贵妃意有所指道,“瞧你这无心刺绣不说,还朝外望穿秋水的样子,真是碍本宫的眼。” 说着她目光冰冷的看她,“出去外面绣去,本宫乏了。” 闻言,柳如烟如蒙大赦,马上将绣花针搁下,起身就行礼。 “臣妇马上就走。” 就在她即将步出寝宫时,身后传来了温贵妃平静的声音,“确定是他的?” 柳如烟旋身冲她微微含笑,笑得眉眼弯弯。 看着柳如烟娇颜上的那抹笑靥,温贵妃只觉时间恍若昨日——她曾经是不是对着陛下也露出如此笑容过? 那抹笑容于她而言,是刺眼的,是不堪回首的。 她将团扇放于芙颜上,挡住刺眼的光芒,兴许也是为了掩盖住湿润的双眼。 “既然认定了,就死也别撒手。” 柳如烟并没能及时察觉出温贵妃的异常,她的笑声里有着甜蜜有着无尽欢喜。 “臣妇知道,多谢娘娘指点。” 等到柳如烟离开之后,贴身大宫女才步履匆匆而来,面露忧色。 “娘娘,陛下昨儿个夜里又宿在芳华殿了。” 宫女见温贵妃依旧用团扇掩面,不知她此时的心境如何。 然而混迹宫中多年,她大抵能知晓温贵妃此时心中的哀伤。 她接着劝慰她,“娘娘您可别气坏了身子,现下婉嫔虽得宠,可这几年来不都这样。等陛下新鲜劲一过,又会念着娘娘的好了。” 温贵妃这才将团扇从脸上拿了下来,放在一旁。 她从贵妃榻上起身,来到窗前,张望着窗外的一景一物。 倒真有物是人非的心酸感。 她的眼中有着对过去的憧憬,唇边挂着一丝凄婉的笑,“是啊,几年了,他还是一点都没变。” 温贵妃开始喃喃自语,“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须臾年间千变万化,唯一不变的是灵儿在他心中占据的位置,无人能撼动分毫。” 曾经她也自以为是的认为她能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后来一次又一次的期许,一次又一次的落空,她所有的期待和希冀消耗殆尽。 她只能夜夜在寝宫中,细数着时光流转,蹉跎着少女的韶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为看见他的身影缓缓朝她走来。 此时的银杏树下,白祁接过柳如烟手中的貂毛大氅,慢慢穿在身上。 第九十五章:懂事的姑娘没有糖吃 http://.biquxs.info/

柳如烟在一旁帮衬着,边柔声道,“我稍微改动了下,你看看合不合身。” 白祁穿上去之后,分毫不差。 柳如烟见状也十分满意,转身便要离去,“那我先回府了。” 下一刻,纤纤素手被白祁拉住,她忍住这刻的心跳如擂鼓,支支吾吾的问,“干……干嘛?” 下一瞬白祁忽然大手发力,将她拉入了怀中,并且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柳如烟礼尚往来,笑着拉下他的衣领,惦起脚尖,袭上他的薄唇。 两唇相触的瞬间,白祁有些发愣。 蜻蜓点水的一吻撤离后,柳如烟笑着说,“这样……才算得是情人间的亲吻。” 说完之后,她怀着满心的甜蜜就要离去,白祁不甘示弱的将她拉回怀里,低下头,吻上那张樱唇。 他学着柳如烟方才的动作,吸吮起来。 此刻两人站在银杏树下,旁若无人的拥吻着。 在微风的吹拂下,银杏树的叶子翩翩掉落,落在他的墨发上,她的衣襟上。 站在寝殿窗前的温贵妃和宫女,将眼前这一幕瞧了个遍。 宫女支支吾吾的说,“这……娘娘……” 温贵妃瞅着印入眼帘的画面,银杏树下的拥吻看得她好生艳羡。 身处深宫后院的她,从未被如此相待过。 想要一国之君同她花前月下——那是不可能的,后宫嫔妃众多,谁知他今夜又留宿在何处。 她掩去心中的黯然神伤,轻斥道,“也不嫌害臊!” 柳如烟与白祁温情缱绻一番,心满意足的准备出宫回府,却遇到了出乎意料的人。 江映月远远瞧见柳如烟就面露憨笑,朝她大声招呼,“柳姐姐!” 待江映月与婉嫔行至身前时,柳如烟方才低眉敛目,俯身行礼,“臣妇给婉嫔娘娘请安,婉嫔娘娘万福。” 之所以知晓江映月身旁的是婉嫔,是因为这几日在温贵妃宫中刺绣,她曾见过婉嫔趾高气扬的来到温贵妃的寝宫中,盛气凌人的样子与昔日的盛妃如出一辙。 婉嫔垂眸看向柳如烟姣好的容颜,秀眉微微蹙起,没有让柳如烟起身,反而不善的说,“映月,她就是那个与你争抢心悦男子的人?” 闻言,江映月脸上的憨笑退去,唯恐柳如烟误会她乱嚼舌根子,如妒妇一般信口雌黄。 她马上为自己开脱,“娘娘快别那么说,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的,可见我与白祁哥哥是无缘无分,怨不得柳姐姐的。” 她的一席话落入了婉嫔耳中极为刺耳,成了唯唯诺诺胆小如鼠,她不悦的斥责,“你傻不傻?如今你表姐我是陛下的心尖宝,就连宠冠六宫的温贵妃也只能干看着,再怎么说也是年老色衰了。你想要什么,本宫都会义无反顾替你争取!” 她说起温贵妃的时候,眉飞色舞,好不得意。 江映月无法苟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娘,柳姐姐与白祁哥哥是两情相悦的,映月是万万做不出这等拆散他人的事情。” 看着江映月跪倒在地,婉嫔美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任由柳如烟维持着方才行礼的姿势,不曾施舍半个眼神给她。 听完江映月说的一番话,她才懒懒的看了柳如烟一眼,言语间全是冷嘲热讽,“罢了,你性子一向柔弱可欺,也怪不得别人要骑到你头上去,还监守自盗的。你若是有需要本宫的地方,尽管来找本宫,有本宫给你撑腰,谅她也不敢欺负你!” 婉嫔撂下最后的狠话,转身袅袅婷婷的离去。 江映月见婉嫔离开了,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接着去扶起柳如烟。 她眼中有着深深的愧疚,“柳姐姐,我表姐她现在正得宠,难免有些盛气凌人,她以前不这样的,你……” 柳如烟抬眸看向江映月,见她急于辩驳的样子,忽然心中涌现起一抹愧疚来。 她艰难的问她,“你不恨我不怪我?” 是她拉着白祁去抢她的绣球,之后也是她把白祁拐走的。 江映月掩住双眼中的黯然,她故作轻松道,“白祁哥哥和我在一起一点都不开心,我能自己想得通的,我不会怪你的。” 虽然她现在看见柳如烟还会不舒服,可她会努力去克服这种情绪,尽量不去伤害到别人。 看着江映月那般通情达理,那强颜欢笑的样子,惹人格外心疼。 想她年长她几岁,竟活得不如她豁达通透。 “我当初若是有你半分豁达,就不会酿成那桩惨祸。” 昔日所发生的种种,似乎恍若昨日。 每每想起,她都愧疚难当。 是她,亲手拆散了那么一对有情人。 江映月冰雪聪明,自然能猜出柳如烟意有所指的是什么,“你是说风将军和五公主?” 她柔声安慰她,“柳姐姐你不要自责了,我要说从没怨怼过你那肯定是骗人的,后来我想通了。” 江映月说着,忽然看向远处。喃喃自语,“与其三个人一起痛苦,不如换我的退让,让我一个人痛苦。” 她现下活在这种痛苦悲伤之中,可她相信时间会抚平这一切的伤痛,她一定能够从容的去面对,去邂逅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将军府中,此时入夜已深,柳如烟坐在庭院中,竟无半分睡意。 而就在这时,一抹身影掠过,出现在她的眼前。 衣袂飘飘,墨发飞扬,好似踏月而来的仙人。 柳如烟见他,愁云惨淡立即烟消云散,喜出望外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不用待在贵妃娘娘身边?” “她嫌我寡言少语很无趣,允我出宫一晚。”白祁如是道。 秀外慧中的柳如烟很快就察觉出温贵妃此举的用意来,她的脸上浮现起一抹好看的笑容,“贵妃娘娘可真是够照顾我的。” 知她日日夜夜思念着白祁,今夜就将他送至她的眼前,以解相思之苦。 白祁依旧沉默寡言,只是一双眸中拂去往日的漠然和冷淡,多了些柔情来。 柳如烟乍然想起丢失的首饰,立刻问他,“白祁,我的玉佩是不是在你那?” 白祁迟疑了片刻,才否认,“没有。” 闻言,原本笑靥如花的娇颜上有着些许失落,她轻轻叹气道,“我可喜欢那玉佩了,丢了怪可惜的。” 七夕那晚得救后,她寻过那枚玉佩,却苦寻无果。 白祁想也不想就从身上拿出那枚玉佩,并且递到她眼前。 她此举不过是为了试探白祁,那晚唯有白祁一人将她救于危难之中,因此她断定丢失的玉佩定是被他拾去了。 她接过那枚玉佩,挂在腰间,才笑着说,“你怎么这么老实啊,随便炸你两句就拿出来了。” “你喜欢。”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眼,却轻易让柳如烟眼眶有些湿润,她心中一酸。 眼前的男子所作所为,只为了讨她欢心。 正因为她喜欢,所以他便能无所顾忌的将所需之物给她。 她坚信,若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想必白祁也会想方设法去讨她欢心。 柳如烟心中甜蜜褪去,便想起了孤身一人,令人心疼不已的江映月。 一想起江映月,就会想起那件貂毛大氅。 她故作酸气十足的问,“我瞧见那日你收了江家姑娘的貂毛大氅,可还合身?” “凑合。” 她知道她不该小心眼的去计较这些,她应该学着江映月那般落落大方,可她做不到,她就是做不到去忽视这一切,她占有欲太强了。 她眨眨眼,才声若蚊呐的说,“我要是说……我有一点点吃味了,你会不会笑话我?” 白祁的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他从身后将她搂进怀中。 柳如烟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白祁,江家姑娘特别特别的好,她是我见过的最明事理的姑娘。往日若有好的姻缘,我一定努力为她撮合。” 正在她滔滔不绝的时候,她感受到手腕间一凉,低头望去,手上多了只镯子。 这是那日她没有买下的镯子。 竟不曾想白祁会去而复返将其买下。 她抬头望他,与他四目相对。 “这只镯子是那个时候的!你居然瞒着我偷偷买下了!” 听着她言语间的激动和欢喜,白祁蓦然想起那日她说过的话,“你说女为悦己者容。” 眼前这个男子,是真的将她放在心尖上的。 记得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想要的东西。 她的眼前氤氲起一层雾气,朝他甜笑着,“是啊,女为悦己者容,往后我只为了你而梳发鬓,着盛装。” 她头一次被人如此珍视,如此在乎。 他不会像风哥哥那样,对她的付出视若无睹,他会悉心保存,为她遮风挡雨,免受风吹雨打。 她转过身子,与他面对面站着。 白祁的手自然而然滑到她的腰间,柳如烟在这时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薄唇。 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眼中分明是诧异之色。 她离开他的唇边,“怎么,不会?我可以教你。” 她重新袭上他的薄唇,这次不同于方才的蜻蜓点水,而是不停反复吸吮着,润雨细无声的亲吻着。 片刻之后,她能感觉到腰间一紧,白祁化被动为主动,学着她方才的动作,轻柔的与她唇齿间缠绵着。 几日后温贵妃的寝宫中,柳如烟又是过来滥竽充数的。 趁温贵妃没将视线停在她身上的时候,悄悄偷眼往外瞧去,只为瞧见那抹欣长的身影。 她旁若无人的望穿秋水,就连宫女都微微抽搐着嘴角。 温贵妃放下手中的书,对着身旁的宫女吩咐着,“去御书房寻陛下过来,就说小公主这几夜总是哭闹不止。” 宫女得到命令之后,欣然退下。 柳如烟立刻到温贵妃的面前跪下,善于察言观色且聪明伶俐的她,觉察出了温贵妃此举的用意。为此,她不知该如何去报答温贵妃的恩情。 她的声线有些颤抖,“臣妇叩谢贵妃娘娘。” 温贵妃虽见不得她与白祁之间腻腻歪歪的样子,却仍是为她能寻到命中之人而感到欣慰不已。 兴许她是借着柳如烟,在她的身上落下自己的影子。 第九十六章:他......死无全尸! http://.biquxs.info/

她淡淡的说,“本宫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余下的要看陛下怎么思量了。” 此前,柳如烟曾与温贵妃说过陛下不允她与白祁在一起的事情,没想到温贵妃真的将此事上了心。 她千恩万谢不知该如何倾诉,只能不停地朝她磕头,“贵妃娘娘此举就是给臣妇与白祁一个机会,有机会总归是好的。” 看着柳如烟不停磕头的动作,她连忙示意一旁的宫女去制止她。 并且怅然道,“但愿你能得偿所愿。” 不出几日,温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前往将军府。 彼时的柳如烟正于屋中品着香茗,就见宫女踏步而来,面上端的是喜笑颜开。 果不其然,宫女带来的是她想要听到的喜讯。 “夫人!陛下准许了!说是让白祁执行完此次任务,就入军营历练。入了军营总是会有前途的,若他日立下煊赫战功,定能喜结连理。” 得到意料之外的喜讯,她除了欢欣雀跃之外,对温贵妃更是感激涕零。 “我……我改日一定入宫向贵妃娘娘致谢。” 能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宫女也十分欢喜。 “娘娘说不必了,娘娘有时候挺刀子嘴豆腐心的,但都是无半分恶意的。” 是的,温贵妃平日见她与白祁在一处,总会嘲笑她粘粘腻腻的,恨不得拴在一起。 然而在这种天降大任于她身上的时候,她也是义不容辞,显然是真的把柳如烟当好友看待。 柳如烟送走了宫女之后,就马不停蹄去找白祁了。 此时的白祁正在将军府中,他见柳如烟步履匆匆而来,自是十分欢喜。 柳如烟来到他面前,紧张的问,“你何时要出发?” “这几日。”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仿佛谈论的人不是他自己。 柳如烟言笑晏晏,“等你回来我们就去找陛下求一道赐婚圣旨。” “好。”白祁微微颔首,朝她露出浅笑。 这还是柳如烟第一次见到白祁轻笑的样子,仿佛微风拂过心田,轻飘飘的,跟猫爪子挠过似的,让人见了一次便想见第二次,周而复始,只想见他展露欢颜。 她上前拉住他的大手,许下承诺,“我会等你的,不管多久。” 蓦地想起苏木兮苦等的三年,她不甘示弱的说,“苏木兮当初能等风哥哥三年,我…….我能等两个三年!” 白祁轻笑着伸手去刮她的鼻子,“好。” 见白祁依旧惜字如金的样子,柳如烟不满的撇嘴,“你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哄我?让我别太担心。” 思忖许久,白祁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叫好听的话。” 她看着白祁眼中的迷惑神色,她灵机一动,清清嗓子,示范着,“你可以含情脉脉对我说,烟儿,等我回来,我必十里红妆迎你进门。” 良久,沉默在彼此间无限蔓延着。 白祁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唯一不同的是嘴角处挂着的笑意。 她自知此举实在过于浮夸,于是改变思路。 “或者霸气一点,你可以挑起我的下巴,霸道的让我不准找别的男子。” 这次,白祁终于不在无动于衷。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你会么。” 柳如烟马上摇头否认,生怕白祁认为她有二心,想要红杏出墙。 “我不会,也不敢。” 白祁忽然捏了捏她的脸蛋,沉声道,“你若敢就试试看。” “就是这样!”柳如烟搂紧他的胳膊,欢呼雀跃,“你要这样我才能感觉到你是在乎我的。” 她的一番话果不其然又得到空气的静默。 柳如烟看着白祁眉眼间的笑意,担忧的说,“万事你务必小心点,要是敢受伤了我唯你是问!” “好。” 自从白祁去执行任务,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这段时间里,柳如烟偶尔入宫于温贵妃谈笑风生,更多的时间是呆呆望着银杏树下,期待能再次见到那抹身影。 然而长达十几日,她总是让念想落了空, 这日她独自在将军府中,总感觉到心神不宁。 一抹黑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身侧,柳如烟满怀期待的转头望去,眼前所见的并不是白祁,而是曾见过一面的影卫。 心中不祥的预感渐渐加深着。 她听见影卫冷冰冰的声音,“他完成自己的使命了,他不会回来了。” 柳如烟不消片刻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白祁?! 她忍住心尖的颤抖,“你什么意思。” 影卫看着她面露忧色,沉痛万分的样子,心中的愤恨终于得到了宣泄。 他冷嘲道,“字面上的意思,夫人秀外慧中,一定能听懂。” 是的,柳如烟曾一度自诩冰雪聪明,而这一刻,她希望她是愚笨的。 她厉声反驳他,“你骗我!” 影卫看着她难以置信的神情,残忍的说,“骗你?于我没半点好处!因为你,他死了,因为你,死无全尸!” 她的脑中有瞬间的空白。 他说什么?白祁、死……死了? 手中把玩着的镯子落了地,摔成了好几块,再也拼凑不起来。 她怔怔出神盯着,仿佛心中某一处也随着镯子落地,而撕成了碎片。 “你好自为之。” 影卫留下这短短的话语,转身消失于将军府中。 柳如烟迟迟发着呆,没有回过神来。 她盯着那只镯子瞧着,不,已经不能算是一只镯子了,已经碎成好几块了,再也拼不完整了。 眼泪掉落在镯子上,心中的悲痛瞬间开了闸。 “夫人……” 丫鬟看着柳如烟怔怔出神的样子,低头就要去收拾镯子。 就在这时,柳如烟忽然嘶声尖叫着,“别碰!谁都不准碰!” 被她突如其来的嘶喊声惊得愣在原地,丫鬟错愕的看着柳如烟。 柳如烟的思绪在回过神来的刹那,全部崩溃了。 她如同一个疯子,不停重复着这些话,“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我不信!” “他说过会活着回来的,他会实现约定的。” 她一点都不相信,她不会相信的。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狠狠掉落,她哭得像个泪人,泣不成声。 那些曾经的过往一点一点浮上了心头,她看见的是冷漠的白祁,不善言辞的白祁,温柔的白祁,微笑着的白祁。 那么那么好的白祁,就这么死了?而且死无全尸。 她此生的挚爱就这么死了。 她蹲下身子,伸手去拿摔成几块的镯子,任由边沿划破她的皮肤,鲜血染红了这只碎裂的镯子。 她的嘴中还在念念有词,“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丫鬟默默闭上了双眼,不忍继续看下去。 那娇颜上的泪痕斑斑,纤纤玉手上布满的鲜血。 夫人的所爱,从此以后,隔着山隔着海,隔着整个人世间,再不复相见。 天边初见破晓,放在床柜上的闹钟滴答滴答的走着。 柳如烟从梦中惊醒过来,她雪白的额头上布满冷汗,她惊得坐起身来。 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拉上的窗帘让整间屋子看起来无比幽暗。 她抱着自己的脑袋,梦中的场景如走马观花在眼前不断上演着。 白祁……白祁…… 这个名字就像是刻在了灵魂里,再也抹不掉了。 她赶紧起身,奔下楼去。 在客厅里她看见了早起准备去晨练的柳爸爸,她劈头盖脸的问,“爸爸!白祁呢?” 看着穿着睡裙,头发凌乱的柳如烟,柳爸爸皱眉道,“他辞职了啊,我难道没和你说?” “他辞职都不告诉我!” 她蓦然想起,白祁辞职了,他和前世一样,就这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脸色懊悔让柳爸爸除了感到莫名其妙之外,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小烟不是对白祁爱搭不理的,甚至对他厉声呵斥来着,现在又是闹的哪样。 柳如烟才没有管这许多,她接着问,“爸爸,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对不对?你让他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此时此刻,她迫切的想要见到他。 阔别了这许久,他们能再次有所交集,是不是就说明他们缘分极深。 她不会放手的,绝不! 柳爸爸看着她眼中近似疯狂的神色,纳闷的说,“你不是只喜欢你风哥哥?这段时间我见你挺烦白祁的。” 不只是亲眼见到,就连家中管家都和他提过不少次。 柳如烟连忙摇头,“不是这样的,爸爸我喜欢的人是白祁,不是风哥哥,一直以来都是我搞混了!” 是的,她喜欢的是不善言辞的白祁,是会对她体贴入微的白祁。 柳爸爸虽然仍是感到大惑不解,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白祁的手机号码。 柳如烟紧张的盯着那只手机直瞧,生怕会错漏白祁的声音。 她聚精会神的盯着,那副样子不由令人背脊发寒。 嘟嘟嘟…… 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打不通,应该换手机号码了。”柳爸爸关掉了通话的页面。 柳如烟眼中的希冀,在听到那冰冷的公式化女音的时候,全部化为了灰烬。 所以,白祁是再也寻不到了。 她后悔了,后悔那样咄咄逼人的待她。 她真的很该死,放着喜欢的人不去真心对待,转而qu舔狗,舔那个她自欺欺人以为喜欢着的风无痕。 隔日她将红玛瑙手链还了回去,她开始着手打听寻找白祁的下落,她甚至集思广益,找了许多人帮着她找。 然,无果。 这两年的时间里,她不曾放弃过半点寻找他的机会。 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白祁!就只是一个活着的白祁而已。 两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苏木兮毕业了,近期也在准备着于风无痕的婚礼。而她—— 自从她对风无痕的热忱消失殆尽之后,父母也没在强硬的让她出国。 她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走过来了,唯独少了那么一个人,她的心是空荡没有归宿的。 酒吧中灯红酒绿,人潮涌动,舞池中无数男男女女跟随着节奏扭动着腰肢。 柳如烟坐在吧台前,轻摇着手中的鸡尾酒。轻声问着声旁的人,“有消息了?” “两年过去了还是杳无音信的,总该不会是人间蒸发了。” 第九十七章:顾琛就是白祁! http://.biquxs.info/

她身旁的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举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柳如烟看着她,一抹内疚浮上心头,她艰涩的说,“苏木兮,对不起。” 苏木兮斜眼瞅着她眼中的悔意,樱唇勾起浅笑,“你这是打算一天跟我说一句对不起?这两年你都说了好多次了。” 自从柳如烟将红玛瑙手链完璧归赵后,二人之间的关系奇迹般的缓和了。 她们再也不是情敌了,相反还是互诉心事的友人。 若是放在从前,柳如烟也不会想到终有一日,她会和苏木兮坐在吧台上,一起喝酒。 柳如烟仰头猛地灌下鸡尾酒,嘴中苦涩的味道,终于让眼里泛起了雾气。 “兴许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惩罚,让他躲起来,躲到我找不着的地方。” 她多想这个时候,白祁会同那时一样,抢过她的手中的酒,然后告诉她不会喝酒就不要喝。 “总会找到的,你别泄气!” 苏木兮给她加油鼓劲,接着问她,“对了,下周一我结婚,你的伴娘装准备好了没有?” 这几日苏家独女和风少的婚礼被提上了日程,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我这几天会去落实的。” 闻言,苏木兮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敢情这一个月来你还没去试伴娘礼服?!” 她撇嘴似有若无道,“你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怀疑你是故意不想我和风无痕结婚呢!” 柳家夫妇为了考验她是否真的放下了风无痕,于是提议让她去给苏木兮当婚礼的伴娘。 其实不必这样的,她现在终日活在生不如死中,所为的唯有一个白祁。 柳如烟看着苏木兮灵动双眸中的狡黠,便知她是在同自己开玩笑。 “少开玩笑了,我心里装的仅有一个白祁。他一个人就足够填满了,多一个人也塞不下去。” 苏木兮这才点点头,边起身边说,“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酒吧这种地方龙蛇混杂的,不安全得很。” 柳如烟朝她摆摆手,并且言之凿凿,“放心吧,以我昔日对你使出的阴谋诡计来看,除非和我一样心机深沉,不然可没人能玩得过我。” 曾经她用尽所有的毕生所学,只为击退一个名叫苏木兮的人。后来她成功了,成功拆散了她和风无痕。 可是也为此,她陷入了长久的悔恨之中。 恩恩怨怨牵扯许久,终究是该付出代价的。 瞧,她现在不就是正在悔过,正处于生不如死中。 她苦涩一笑,蓦然想起了那个懂事得令人心疼的江映月来。 她现在还在江大读研,眼看门禁时间快到了,柳如烟起身付钱准备回校。 就在她走到酒吧门口时,她愣住了。 她看见一抹熟悉的欣长身影,清新俊逸的容颜,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正风度翩翩的往酒吧中走进来。 就连擦肩而过的气息,都是那么的熟悉。 她的眼前浮起热气,眼眶渐渐发红。 两年了,她终于找到他了! 她顾不得有些昏沉的脑袋,马上抓住了那人的手臂。 “白祁!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到底上哪去了,我和风哥哥都找不到你!” “顾琛哥哥,她是谁?” 他身旁的女生轻眨着明亮的双眸,看着眼含热泪,长相姣好的柳如烟。 那名叫做顾琛的男人冷淡的看了柳如烟一眼,“不认识。”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口吻,他居然说不认识她?! 柳如烟心中一痛,抓着他手臂的小手紧了几分,一双眼中有着悲痛有着懊恼,“你……你怎么能不认识我?!我是柳如烟啊,你不能轻易把我忘记!” 顾琛低头看着那只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不悦的皱起好看的剑眉。 就在他冷冷看着柳如烟的时候,他身旁的女生大喊道,“顾琛哥哥!” 顾琛转头看向那个女生,赫然发现她气鼓鼓的样子,下一刻他用力的甩开了柳如烟的手,抬脚准备离开。 柳如烟被他突如其来的甩开,在没有设防的情况下,摔在了地上。 疼痛的感觉袭遍全身,让她的理智更加清醒。 她没有认错人,这就是白祁!明明就是他! 说话的语气,眼神和举止神态,微微皱眉的样子就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她不知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装作不认识她的,可她好不容易找到他了,就不能任由他这么走掉! 他应该还在气她,她知道的,他对她很失望。 柳如烟顾不得还坐在地板上,她朝着顾琛即将离开的背影喊道,“白祁!你听我说完好不好,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再也不会使那些令你觉得不耻的手段。我已经改好了,真的,你重新回来好不好?这两年无数个日日夜夜,我真的好想你。” 越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不免染上几分哽咽来。 顾琛耐着性子,听完柳如烟的一席话。 他只认为这个女人是喝醉了,醉酒之人的话哪能轻易的去相信。 而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女生直直盯着他的衣袖看——刚才被柳如烟抓过的地方。 她不满的撅起小嘴嫌弃,“顾琛哥哥,好脏。” 顾琛想也不想就脱下西装外套,毫不留恋的扔在了地上。 看着他这一系列足以令她肝肠寸断的举动,柳如烟眼中的热泪终于是掉落了下来。 她的语气中有着哀鸣,有着哭腔。 “白祁!你别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我看着很难受。” 一直与顾琛肩并肩站着的女生,这才转头看向柳如烟,好奇的问顾琛,“顾琛哥哥,她是不是喝醉了,说的话好莫名其妙。” 说完之后,挽起顾琛的手臂就要离开。 柳如烟马上从地上起来,伸手就要去抓顾琛的另一只手臂,顾琛眼疾手快躲开了她的碰触,并且转头脸色阴沉的看着她。 她被他冷若冰霜的样子吓得连连后退,但她仍是没有放弃,哀声挽留他,“白祁,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 看着柳如烟眼中的悲痛和哀伤,顾琛的心中有瞬间的紧缩。 她泪眼朦胧,伤心欲绝的样子,触动了他的心。 好像他从以前开始,就见不得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在他目光从冰冷转为探究的时候,他身旁的女生挽着他的胳膊,就往前走去,不让他有任何机会再与柳如烟产生接触。 顾琛掩下心里的异样感,决绝的往前走去。 柳如烟瘫软在地,她艰难地爬到那件西装外套前。 将那件外tao紧紧搂在怀里,任由自己泣不成声。 明明这就是他的味道,明明他就是白祁,明明他就是她的。 可他为什么要跟着别人走了? 他不要她了。 她在酒吧门口等着他,她必须把事情问清楚。 他就是白祁,她不会认错的! 她在酒吧门口等了整整一个小时。 她亲眼见着白祁从酒吧里走出来,他身边是刚才那个娇小玲珑的女生,此时的她醉颜微酡,小鸟依人的将小手放在他的臂弯里。 她听见了心底某处破碎的声音,她来不及细细咀嚼这股疼痛,就见他们上了车,绝尘而去。 柳如烟马上挥手招揽来一辆出租,并且不疾不徐跟在他们的身后。 她跟着他们的车来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付了车钱后,她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跟在他们身后,她躲在无人能察觉到的角落里,亲眼看着他们走进了同一间酒店套房里。 此时她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就同那只镯子一样,再也拼凑不起来。 顾琛走进套房里,边解开衬衫袖口的纽扣,边问道,“白祁这个名字很耳熟,你知道?”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顾琛哥哥我先去休息了。” 顾琛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打开套房的门,走了出去。 他甩掉今夜所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关掉了灯,准备上床休息。 灯光灭了,那张梨花带雨的娇颜闯进他的脑中,他有些烦躁的皱着眉。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小腹燃起一股难以遏制的yu火,他的眼中闪过几许冷芒,这才惊觉是在酒吧里偷偷被人下了药。 门外,柳如烟踌躇了不知道多少次,终于是选择抬手敲了敲套房的门。 顾琛解着衬衫纽扣的手一顿,往浴室冲冷水澡的脚步也停止了。 他看向套房的门,在一片黑暗中,敲门的声音特别的响亮。 他控制着这股yu火,挪步到门边。 柳如烟见房门打开了,翘首以盼的探头张望着,就见房间里面一片黑暗。 她正欲张口问他,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拉进了房间里。 原本正在yu火边缘徘徊的顾琛,开门的瞬间看见那张清丽的容颜时,想也不想就将她拉了进去。 柳如烟撞进了他的怀里,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感觉到他的呼吸愈加粗重,属于男性的气息逼近她的唇边。 就在她要发问的时候,唇上一暖。 两唇相触的瞬间,她震惊不已,一双明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她能感受到他越来越粗暴的吻,随着灼热的气息不停游移着。 紧贴在一起的两具身子,让她能清楚的感知到他身体的变化。 她再无所抗拒,闭上了双眼,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制造出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后背结结实实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不是什么不懂的小孩子,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然而她并不害怕,甚至可以说她心甘情愿。 她朝他展露笑靥,伸手环在他的腰间。 黑暗之中,窗外淡淡如水的月光之下,顾琛看见了她娇颜上的那抹笑靥如花,他的心为了此刻她甜美的笑容狠狠悸动着。 他再顾不得其他,只为将这股愈来愈控制不住的yu火发泄出来。 事后,柳如烟转头看向顾琛沉沉睡去的俊颜,抬手在他的薄唇轻划着,“白祁,不管你是真的还是装的,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她任由自己依偎在他的怀中,就像昔日那般,不舍离去。 空气中还残留着欢好的味道,想起方才经历的惊心动魄,柳如烟的娇颜忍不住泛起一层好看的嫣红来。 第九十八章:他的厌恶 http://.biquxs.info/

翌日,阳光透过窗户直射而入。 在这股刺眼的阳光下,顾琛悠悠转醒。 脑中播放真的是昨晚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切,他转头看去背对着他的女性tong体,眼角余光没有错过床单上残留下的落红。 他微微蹙起了剑眉,就在他打算去叫醒身旁的女人时,那人微微动了动身子,缓缓睁开了双眼,坐起身来。 顾琛看见了那张熟悉的清丽容颜,黑眸中有着愠色。 他看着柳如烟初醒时娇颜上的那抹晕红,冷声质问,“这就是你的目的?” 柳如烟后知后觉如梦初醒,转头看向怒气正盛的顾琛,惊觉身上没有薄被,羞赧的伸手拉起薄被盖上。 这才迷迷糊糊的问他,“啊?我什么目的?” 顾琛锐利的双眼直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在酒吧对我胡搅蛮缠,之后趁我不备在我酒里下药,又偷偷摸摸跟着到酒店。” 听着他细数着自己的滔天罪行,柳如烟一时间惊得微张着一张樱桃小嘴。之后马上矢口否认,“不是,我没有下药,我根本不知道有下药这码事。” 顾琛根本懒得听她的辩解,开门见山的说,“说吧,你要多少钱,五十万还是一百万?” 闻言,柳如烟伤心不已的看着他,“你觉得我将自己献给你,只是为了图你的钱?” 顾琛望着她伤心欲绝、眼眶渐渐发红的样子,他狠狠心别开了视线。 他继续冷嘲,“除此以外,你没有任何的动机。露水情缘一场,没必要放在心上,一口价七十万。拿了钱之后,以后都装作不认识。” 柳如烟看着顾琛起身,干净利落的穿上了衣服。 只有她一丝不挂的在床上待着,她的嘴角慢慢牵起一抹苦笑。 她的白祁什么时候变成这幅嘴脸了? 她眼睁睁看着白祁就要走,她马上朝他喊道,“白祁,我是喜欢你的,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和你上床的,我不是图你的钱。” 顾琛背对着她,听着她对另一个男人深情不悔的表白,他竟觉得十分刺耳。 “白祁?” 他没有回过身看她一眼,森冷的声音里氤氲着怒气,“你认错人了!” 就在这时,套房的门被打开了,一抹娇俏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并且语调兴奋的说着,“顾琛哥哥!今天……” 未尽的话语,在看到房中的活色生香之后,戛然而止。 她看着顾琛,大大的眼睛里凝聚着雾气,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好不让人心疼。 “你们……”声音还有着些许颤抖,“顾琛哥哥,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 顾琛看着女生绝望离去的背影,“清月!你听我解释!” 顾清月仿佛恍若未闻,她一点都不管顾琛的呼喊,跑了出去,并且狠狠掩上了门。 顾琛早顾不得这许多,丢下一张支票,转身追了出去。 离去之前,撂下一句狠话,“拿了钱彻底滚出我的生活里,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绝情的话语犹言在耳,柳如烟忍住双腿间的酸疼下床,捡起那张被扔在地上的支票。 泪水慢慢滴落在支票上,氤氲开一片来,她将支票撕成碎片,洋洋洒洒扔了出去。 她抱着那件他遗留下来的西装,独自一人,在这个空荡荡的套房里,哭得肝肠寸断。 昨夜温存的气息,被窗外的微风吹得一点不剩,唯有的是她一地的心酸。 由于苏木兮的婚期渐近,柳如烟只得去挑选合适的伴娘装,才好出席她的婚礼。 就在她与室友乐婉婉挑选礼服的时候,娇滴滴的女声传来,带着撒娇的意味,“顾琛哥哥,你工作那么忙还要陪我买礼服,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接着是柳如烟熟悉到骨子里的低沉声音,“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我心甘情愿被你麻烦着。” 一席话轻易将她伤得遍体鳞伤。 他待别人比对她还要温柔,从前这些温柔合该是她的,是她将他的温柔一点一点消耗殆尽,最后一点都不剩了。 乐婉婉拿着一件粉色礼服来到她的身边,兴致匆匆的说,“如烟,你试试这件,绝对能把你的气质衬托出来。” 她看着柳如烟微微颤抖的指尖,贝齿紧紧咬住红唇。 柳如烟故作镇定自若,“哪件?我看看。” 这是乐婉婉第一次见到柳如烟这幅样子,她看得有些……心疼和不忍。 柳如烟转身就要去试衣间换衣服,抬头的瞬间就与顾琛和顾清月打了个照面。 顾清月盯着柳如烟手中那件粉色的礼服,双眸微微亮起,冲顾琛央求道,“顾琛哥哥,我想要那件礼服,看着就好好看。” 乐婉婉原本是站在一旁思忖柳如烟的异样,见她迟迟没有任何的回应,分明就是等着被人欺负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 马上对顾清月反唇相讥,“这位小妹妹,凡事呢都得先来后到,是我先看上的,如果如烟试穿完不满意,你爱怎么穿就怎么穿,碍不着我们什么事,你想裸奔都行。” 从没听过这种话的顾清月,明亮的大眼里泛起了泪花,委屈的看着顾琛,可怜兮兮的喊着,“顾琛哥哥……” 顾琛冷眼看着发呆的柳如烟,就这么看着她,不发一言。 他的眼神似乎带着某种令人难以反驳的魔力,柳如烟下意识就要把礼服交给他。 乐婉婉见状,自然不乐意了。对柳如烟大声骂道,“如烟!你傻啊!凭什么要我们让给他们,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柳如烟顾不得气呼呼的室友,傻傻的看着顾琛接过她手里的礼服,转身交给身旁小鸟依人的顾清月。 顾清月立即展露欢颜,“顾琛哥哥对我真好。” 柳如烟就这么看着,看着顾琛抬手宠溺的摸了摸顾清月的头。 她敛去眼底的悲痛,朝乐婉婉说,“婉婉,我们走吧。” 她知道,这个人不是白祁,白祁他不会这么对她的,永远都不会。 看着顾清月兴奋地奔进试衣间里,乐婉婉终于爆发了,“不是,这凭什么非得让给他们!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顾琛早就走到一旁,并没有将一点多余的视线停留在柳如烟的身上。 柳如烟见此,心中一痛。 她努力平息着泛着酸楚的情绪,语气中却仍是带了些哽咽来。 “婉婉,求你了,走吧。” 她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一点都不想。 现在她在顾琛的眼里就是别有居心的人,他厌恶她,巴不得她彻底消失! 乐婉婉本来还在打抱不平,但是在看到柳如烟眼里的雾气时,一时间失了声,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出了店里。 一出了礼服店,柳如烟平复了情绪。故作平静的说,“我们换一家看看。” 乐婉婉见她眼底的雾气散去了,才打趣道,“哟,您老人家哪里还需要礼服啊!你都发扬雷锋精神了,伴娘装直接裸奔多好,还能凉快点,一举两得。” 闻言,柳如烟终于是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她知道乐婉婉现在还很是不满,于是只能软下语气,“我请你吃饭,你在陪我逛另外一家。” 看见柳如烟重新展露笑靥,乐婉婉也放下心来。 “一顿可不够,我要两顿!不然可安慰不了我受伤的小心灵。” 望着室友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她笑着应承下来。 “好,都听你的。” 虽然走出去老远了,乐婉婉还是不甘心的回头看向那家店面。 “就是可惜了,那件礼服你穿着肯定惊艳四座,都怪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她不悦的撇撇嘴。 “好了,不就是件礼服嘛!我不需要惊艳群芳,婚礼当天最好看的是新娘子。”柳如烟只得好言安慰。 乐婉婉当然没有轻易的被她给收买了,仍是不满的撅着嘴,“你歪理一大堆说不过你。” 两人走着走着,乐婉婉终于回过味了,恍然大悟的指着她,“等等,你不是吧!你不会喜欢上刚才那个男人,所以才肯让给她吧!” 在乐婉婉强大的脑电波之下,她终于理清楚柳如烟异于平常的原因。 所以,这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柳如烟被她看得小脸通红,“你胡诌什么呢。” 乐婉婉抬手摸着下巴,边感慨着,“你这青春冲动期早过了吧,现在觉醒也不是时候啊。” 从大一认识到现在,两人现在是江大读研的学生。 她可从没见过柳如烟对哪个人如此热忱过,对了,貌似有个人,是她的风哥哥什么的。 可之后,柳如烟也亲口承认了,她对她的风哥哥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关系,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表错了情! 当时乐婉婉就恨不得把她抓到医院去,检查检查脑子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被乐婉婉不怀好意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柳如烟这才承认,“如果我说我看上他了,你会觉得我肤浅?” “不会啊,人之常情。” 乐婉婉回想着顾琛那张俊颜,以及深邃幽深的双眼,“那男人一看就是不缺人追的主,你是江大的校花,追他那可是绰绰有余。” 接着厚脸皮道,“说好了啊,追到手了请我吃饭。” 她的一番话得到的是柳如烟怒目而视,“你就只惦记吃!” 乐婉婉摇摇头,思忖了片刻,才接着说,“也不是,哪天你要是和美味佳肴的魅力并驾齐驱了,我说不定能稍微优先考虑你一下。” 这就是她的室友,逗逼室友! 想起顾琛身边的顾清月时,她的眉眼间布满了愁云。 “只是他和他身边的女生很亲密的样子。” 乐婉婉也试着稍微会想了下,可一想到顾清月张口闭口的顾琛哥哥,她就被说得汗毛直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怕什么,你的魅力虽然输给了美味佳肴,总不会不如个黄毛丫头吧。” 柳如烟是名副其实的江大校花,从大一到现在,一直都是。 因此对于她的魅力,乐婉婉还是有点自信的。 “别这么说,那个女生看起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第九十九章:顾清月的白莲属性 http://.biquxs.info/

明亮动人的双眼,樱桃小嘴,吹弹可破的肌肤,再怎么看都是个勾人摄魄的清秀佳人啊,哪有乐婉婉说的那般不堪。 见柳如烟更加忧心忡忡了,乐婉婉只好劝她,“好了,你就别杞人忧天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说着,乐婉婉忽然想起一件寝室头等大事来,大声喊道,“对了,今晚我们寝室ktv走起,你去不去?” “ktv?”柳如烟大惑不解的眨着双眼,“我也是寝室的一员,怎么不清楚?” 乐婉婉极不友善的看了她一眼,撇嘴道,“鬼知道你整天瞎琢磨些什么,妞妞大二那年喜欢研二的学长,你知道吧?” 闻言,柳如烟点点头,“知道啊,要是在寝室这么久还不清楚这事,会被你们悄悄的给弄死的。” 见柳如烟还算上道,乐婉婉这才缓声,“挺有觉悟嘛!现在妞妞抱得学长归了,说是请寝室的姐妹去ktv欢聚一堂。” 得知妞妞成功追到了喜欢的人,柳如烟霎那间愁云散去,唯有欢欣雀跃。 “那我肯定得去了。” 当晚ktv,柳如烟在当天下午买了两件情侣睡衣送给妞妞。 收到礼物的妞妞笑逐颜开,搂着学长的胳膊笑得见牙不见眼。 “恭喜妞妞抱得学长归,今年冬天有个暖被窝的了。” 刚和学长合唱一曲的妞妞,笑着警告,“你们都含蓄点成不,我在学长面前都是小鸟依人的。” 学长看着故作娇弱的女友,眼里满是宠溺。朗声开口,“你们尽管各抒己见,她在我这有多彪悍我全都见识过了。” 乐婉婉闻言,兴致高涨,放下麦克风,马上开始爆料,“那学长知不知道大三那年,妞妞失手劈了一张桌子的壮举。” 此话一出,柳如烟笑而不语,妞妞奋起想要去打乐婉婉,乐婉婉眼疾手快,侧身躲开。 见打不到乐婉婉以解心头之恨,她不满的嘟囔着,“臭婉婉!又在爆我黑料!” 见状,学长瞅了女友一眼,“那我以后可得小心你这无敌大黑手了。” 话音刚落,妞妞立刻侧头看向学长,急于解释,“你别听她乱说,是那张桌子不结实,人都有老的时候,更别提桌子了。它老了,骨质稀疏,自然而然就容易损坏了。当时我还赔了几十块钱,更惨的是被点名批评说……” 乐婉婉不死心的接过话,继续侃侃而谈,“我来说我来说!被学校教务处点名批评妞妞缓解压力的方式不能提倡,也坚决制止。” 柳如烟稍微回想了下,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当初她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不知道说到什么让妞妞非常气愤的事情。 于是她怒而拍桌,谁知道遇上了张病残的桌子,一劈就塌了。 食堂的学生们望而大惊失色! 之后妞妞硬是被系里的学长学姐们取了个称呼:大力士。 导致那段时间里,妞妞见什么都不顺眼,心情郁闷至极。 乐婉婉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柳如烟,继续起哄着,“如烟,你也别光顾着看,你也来爆料,一起嗨啊!” 妞妞看着柳如烟,撇嘴对乐婉婉不满的冷哼,“如烟才不像你。” 话音才刚落下,柳如烟立刻开始滔滔不绝,“大四那年毕业聚会上,妞妞喝醉了,抱着教务处主任喊爸爸。” 此话一出,整个包厢陷入一片静默之中。 少顷,爆发出阵阵欢乐的笑声。 当然,笑得最是欢快就要数乐婉婉了。 乐婉婉笑得不断拍着桌面,“对对对,就是那个点名批评她勇劈桌子的主任!” 于是,这场聚会在她们的欢声笑语下,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聚会终有散场的时候,妞妞自然和学长走了,只留下柳如烟和乐婉婉两个孤家寡人。 两人正边交谈边准备回江大。 刚走出ktv的门口,就遇到了一个手捧着一束鲜花的清秀男生。 “柳学姐,我从大一就喜欢你了,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男生紧张不已的说完,才发现还没介绍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的继续说,“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张,叫弘文,现在是大四汉语言文系的学生。” 他补充的自我介绍,让笑点低的乐婉婉忍不住噗嗤乐了出来。 张弘文挠了挠头,接着表白,“不怕柳学姐笑话,我大一到现在大四了都没谈过恋爱,我听说柳学姐至今也是单身着。你看我们要不要趁着今天,试一试?我保证柳学姐不会失望。” 乐婉婉听他这么说,有些兴趣盎然了。 她替柳如烟问他,“怎么不会失望的,你举个例子。” 这厢的告白很快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张弘文虽有些羞赧,仍是朗声道,“例如柳学姐正在经历生理期,我不会说多喝热水,我会陪着你。再例如我不会沉迷于打游戏,绝对把柳学姐放在第一位。” 人群中,柳如烟耳尖的听到有人议论纷纷,说什么小奶狗的。 乐婉婉见柳如烟迟迟没有表态,任由人家学弟在那里杵着,只能推了推她。 “如烟,人家学弟言辞恳切,长得也算一表人才,你也别傻站着,看看是不是趁这个机会脱下单啊。” 虽然乐婉婉知道柳如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仍是忍不住想让她看清眼前人,不要再去攀顾琛那根高枝,就怕摔得头破血流的。 不远处的顾清月,看见人群涌动的地方,好奇的张望着,“顾琛哥哥!有人在告白,我们去凑凑热闹。” 她没有理会顾琛是否愿意前去,就自顾自拉着他往那里靠去。 等她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就看见了柳如烟站在张弘文的面前,笑得意味深长,“是之前那个姐姐,好巧啊,怎么又遇到了。” 顾清月看着顾琛渐渐若有所思的神色,继续煽风点火,“顾琛哥哥,说明你和她缘分不浅呢。之前是在繁华街,现在是在ktv,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张弘文见柳如烟迟迟没有答复,小心翼翼的问,“柳学姐,你意下如何?” 柳如烟这才幽幽开口,“首先谢谢张学弟的喜欢,其次我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此话一出,顾琛微微蹙起剑眉,顾清月兴趣盎然的看向顾琛渐渐难看的脸色。 张弘文被拒绝了,心中涌起失落。 他仍是不死心的问,“那柳学姐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柳如烟眼底闪过几许黯然,她摇了摇头,“还没有,是我在暗恋他。” 闻言,失落退去,张弘文眼里重新燃起了斗志。 “那既然还没在一起,我就还有机会,学姐我是不会放弃的!” 全程近距离观看的乐婉婉,对于张弘文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十分欣赏,冲他鼓励着,“张学弟有斗志是好事,我看好你。” 张弘文朝乐婉婉露出元气满满的笑容,“多谢这位学姐的鼓励,我会朝柳学姐发起猛烈攻势的。” 等张弘文离去,人群也跟着散了。 柳如烟这才气急败坏的冲乐婉婉喊道,“乐婉婉!谁让你鼓励他了!” 乐婉婉撇撇嘴,“我这是在给你枯燥无味的生活找点乐趣,说不准你以后就喜欢上这位……张学弟呢。” 见人群散去了,顾清月的兴致也跟着落了下去。 她看向身旁的顾琛,他的眼中渲染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顾清月双眸中闪过狡黠的神色,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第二天的图书馆里。 柳如烟本想着离开去寝室休息下,毕竟下午还有课要上。 等还完书之后,就看见图书馆有一个位置上,一抹娇小玲珑的身子坐在那里,手紧紧捂着小腹,面色非常苍白。 她认出来这个女生就是跟在顾琛身边的,他好像是叫她清月…… 她慢慢朝她走去,在她身边停下。轻声问,“你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顾清月忍着小腹的疼痛,面色苍白的抬头,看见柳如烟的时候,惊得瞪大了双眼。 她想也不想就大喊着,“你是那个和顾琛哥哥睡过的姐姐!” 她这一嗓子不喊还好,喊出来的时候,整个图书馆的人都朝这边行注目礼。 柳如烟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你说那么大声做什么!” 顾清月眸泛清泪,好不可怜。 她无辜的问,“难道姐姐不承认?” 她这幅楚楚动人的样子,让柳如烟想起了那个令人心疼的江映月来。 她的语气跟着缓上几分,“你是不是肚子疼?” 顾清月也不是固执的人,非得抓着这件事不放。 她吃力地点点头,“我……我那个来了,我穿的白色裙子,可能弄脏了。顾琛哥哥会来接我的,就是我现在不敢站起来。” 闻言,柳如烟低头看去,顾清月果不其然穿着一条米白色的裙子。 柳如烟干净利落的脱下自己的外套,递到她面前。 “你挡着点,我扶你到校门口。” 顾清月也不扭捏,接过那件外套就绑在腰间,虽然外观不是很好看,但至少避免了出丑。 她感激的看着柳如烟,“谢谢这位姐姐!对了,我是大一新生外语系的,我叫顾清月。” 柳如烟微微颔首,两人肩并肩往前走去。 她想到了白祁现在叫顾琛,也是姓顾呢。 于是不假思索的问,“你和他是兄妹关系?” 顾清月何其聪明伶俐,自然意会出她说的是谁。轻轻摇了摇头,解释着,“也不是,顾琛哥哥在小的时候失踪了,两年前爸爸妈妈才找到她。” 说着的时候,她的眼中划过一丝落寞,“我是孤儿,小时候被领养的。” 柳如烟转头看向她的侧脸,心中泛起一丝心疼。 顾清月自然没错过她脸上同情的神情,她低眉敛目,掩去眸底深处的一抹厉色。面上笑意盈盈的,“学姐你姓柳?” “你怎么知道?” 顾清月微微笑着,“那天我和顾琛哥哥碰巧路过,看见ktv门口有人再给你表白。” 说着撅起小嘴,“我想再看会的,但是顾琛哥哥把我拉走了。” 第一百章:顾琛的极致挑逗 http://.biquxs.info/

接着又当着柳如烟的面,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称赞着,“顾琛哥哥有时候蛮让人讨厌的,但是他也很照顾我,所以又爱又恨吧。” 听着她对顾琛的评价,柳如烟心中百感交集。 缺失的这两年里,是顾清月陪着他走过来了,不是她柳如烟。 她悄悄掩去唇间的苦笑,装作若无其事。 “哎呀,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你一定听得烦了。”顾清月有些懊恼的说着。 走着走着,她们来到了校门口。 柳如烟抬头望去,果不其然见到了打开车门下车的顾琛。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顾琛对顾清月出乎意料的关心。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朝夕相处两年,又怎会对这么个可爱的女生做到漠不关心呢。 顾清月看见顾琛的那一刻,飞也似得朝他奔去,似乎就连小腹都不痛了。 “顾琛哥哥!” 顾琛看着她身上穿着的白色裙子时,不悦的皱起了剑眉,厉声教育她,“早上不是叮嘱你这几日不能穿浅色裙子的。” “我忘了嘛!”顾清月充满撒娇的口吻,接着像是刚想起柳如烟一样,朝顾琛道,“还好有柳学姐在,不然我可就丢死人了。” 顾琛只是冷淡的看了柳如烟一眼,就去给顾清月打开车门。 那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她的五脏六腑。 明明不久前,他们还那番极致的缠绵过。 是了,她差点忘了,他是厌恶她的,从骨子里厌恶她。 相比顾琛的冷淡,顾清月倒是热情多了。 她上车之后,在车窗边朝柳如烟挥着小手,“那什么,柳学姐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了。” 柳如烟淡淡的说,“不用谢。” 车上,顾琛透过后视镜瞧着渐行渐远的柳如烟,心中竟有股熟悉感。 看着她转身步进学校时,浓浓的失落浮上心头。 他冷声问着车后座的顾清月,“你怎么会遇到她的。” 顾清月似乎没能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冷意,脸上依旧是巧笑嫣然。 “我在图书馆啊,没想到柳学姐也在,我感觉我和柳学姐的缘分似乎也不浅。” 顾琛听着她意味不明的话,冷冷的下了决定,“以后离她远点。” 闻言,顾清月有些不满的看着前方的顾琛,反驳他,“为什么啊,柳学姐很好相处的!顾琛哥哥你这是歧视,你不能因为那天她在你的床上醒来,你就怀疑她居心不轨。” 她急于给柳如烟开脱的话语,听来却别有一番风味。 顾琛缓下语气,“小家伙你今年才几岁,别太相信她。” 由于顾琛坐在驾驶座上,正开着车,并没有看觉顾清月眼中闪过的侥幸。 背后依旧传来顾清月甜美的声音,“唔……可是柳姐姐人真的很好嘛!” 此话一出,顾琛眼中的冷意加深了几分。 苏木兮与风无痕的婚礼终是来临了,柳如烟换上了礼服,成了她婚礼上其中一位伴娘。 此时在婚礼现场,苏木兮身穿一袭洁白的婚纱,手中捧着一束捧花,正朝着下边的人喊道,“你们都快让开点,不要挡住柳如烟了!” 身为风少的好友沐少宸,听完苏木兮明显偏袒的一席话,不满的反驳,“嫂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接花球人人有份啊!你这还玩上内定人选了,黑幕,绝对是黑幕!” 听着沐少宸的滔滔不绝,苏木兮楚楚可怜的看向一旁的风无痕。 “老公,他说我。” 风无痕自然见不得媳妇在大好日子被人怼天怼地,于是冲沐少宸不善叫嚣着,“沐少宸!你再多说几句废话,就给我滚!” 话音一落,得到的是沐少宸更多的不满。 “不带你们这样的!嫂子不讲理也就是了,你他妈比嫂子还不讲理!” 见沐少宸急得爆粗口了,风无痕依旧不为所动,言简意赅的冲他道,“滚。” 苏木兮才不理会两人之间的唇枪舌战,只管着下边站着的柳如烟。因此继续高声大喊,“都闪开啊,花球来了!” 于是,在风少和他媳妇的威逼恐吓之下,所有人都十分配合的闪到一边去。 就在柳如烟发呆的时候,花球就这么从天而降,准确无误掉在了她的怀里。 四周立即传来掌声如雷。 柳如烟抱着手里的那束捧花,忽然想起了她曾经为了撮合白祁,让他接下江映月绣球的时候。 现如今想起来,竟是物是人非。 她的眼眶猛地一红,她好想他啊,真的好想。 沐少宸重新闪身回来,笑着朝台上新婚夫妇邀功,“这回够给你面子了吧!” 苏木兮自然笑得花枝乱颤,朝沐少宸娇声说,“沐少宸好样的,我要是怀孕了就去你医院生!” 沐少宸自然乐得生意上门,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脸皮厚到没边的喊着,“嫂子都发话了,接生我也可以代劳!” 此话一出,风无痕脸色一沉,随便抓起一个东西就要朝沐少宸扔去,并且扬言道,“沐少宸,你给老子滚!” 司仪看着其乐融融的婚礼现场,也没有继续上前去致辞。 台下的长辈们看着一干小辈欢声笑语的样子,也是笑容满面,喜笑颜开。 婚礼的环节全都走完了之后,柳如烟赶着去洗手间。 然而在门口她听见里边听来交谈的声音,她踌躇不前,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该离开。 只听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传来,“小妖精,注意点场合。” “怎么,大名鼎鼎的顾少害怕了?”女声婉转jiao啼,不甘示弱的说着。 接着又是方才的男声,那道声音听在柳如烟的耳中格外的熟悉,她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了。 只听那声音有着一丝戏谑,“我害怕?你在开玩笑?” 她亲耳听见女声带着些许的喘息和颤抖,“那顾少怎么还不办正事。” 经历过男欢女爱的柳如烟,又怎会无法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判断出这两人在做些什么。 她的脸上微红,不知所措着。 “万一你腿软走不动了呢。” 柳如烟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来。 因为她听出那个声音是谁的了——是顾琛! 得到这个肯定答案之后,她的心莫名一酸,眼中泛起热泪来。 这一刻,她深信不疑的事情开始产生了疑虑。 他不是白祁,白祁不会背叛她,不会背着她和别的女人鬼混! 她听见两人互相接吻发出的声响,她泪流满面,却无能为力。 明明他不是白祁,为什么她还能感觉到心如刀割。 女声带着微喘和娇媚,“那就请顾少高抬贵手,抱着我回去了。” “你放心,为了顾少,闹点绯闻不算什么。” 柳如烟任由自己的眼泪不停的掉落,她已经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她只知道她的心很痛,很痛。 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到底有没有做到最后。 她忍不住蹲下身子,小声啜泣着。 这不是白祁,她要的白祁回不来了。 她的眼前莫名出现影卫对她说的那番话,白祁完成了使命,白祁不会回来了—— “墙角听够了?” 突如其来的低沉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柳如烟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又惊觉自己现在肯定泪痕斑斑,又迅速地低下头去。 她缓了下情绪,然声音虽平静仍是带着鼻音,“我要走了的,谁知道你们突然出来。” 顾琛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尖涌起一股心疼来。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轻抚她的脸,却在下一瞬猛地缩回了手。 他刚才怕不是神经错乱了,居然想要安慰哭成泪人的她! 他眼中的怜惜不再,冷声质问她,“刻意接近清月,你又在图什么。” “啊?”柳如烟惊得反问了一声,她望着他冰冷骇人的神情,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我没有刻意接近她,那天是她……” 顾琛懒得听她的解释,锐利的双眸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遍。“你嫌钱太少了?不是我说,你就只值那个价。” 他的话就像无形的利刃,狠狠贯穿她为他而跳动的心脏。 柳如烟感受到眼眶再次湿润,她别开了视线,声音哽咽着,“白祁!你够了!你能不能别再说这些伤人的话了!” 白祁两个字一出,顾琛身上散发的冷意又加深了几分。 “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不管你耍什么把戏,离清月远一点。她要是受到半点伤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听着他对顾清月的维护,柳如烟只觉悲从中来。 从前这些呵护和关爱该是她一个人的,现在通通给了别人。 到底是她自作自受,才会造就今日的局面。 她艰涩的说,“你现在眼里就只有她了。” 看着柳如烟明眸中的哀伤,樱唇勾起的苦笑,顾琛在这个瞬间,居然舍不得对她说出半句重话来。 可她分明就是那个别有居心的人,她种种的所作所为,搁在平日里,顾琛肯定是深恶痛绝的。 然而她眼中分明是对另一个男人的留恋和哀痛,他却出乎意料的感同身受。 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厌恶起那个被她挂在嘴边的白祁来。 他本就不是长情之人,何必做些故作深情的事情来。 顾琛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挪开,冷声说,“我眼里的人是谁跟你没半点关系,我不认识你,别整得对我有多痴情。” 他该死的恨死了她将他当成替代品的感觉! 他就是顾家大少顾琛,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身份! 看着柳如烟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意,“不过看在你各方面条件还不错的份上,你若是愿意,我也奉陪到底。” 柳如烟死死咬住嘴唇,红润的唇色在这一刻泛白。 她凄然的望着他,“愿意什么。” 顾琛盯着她贝齿紧紧咬住唇瓣的样子,微微皱起了眉。 他不想看到她伤害自己的样子,非常不想看到! 他朝她靠近,故意在她耳边哑声道,“那晚的极致缠绵想必你也是乐意之至。” 第一百零一章:她爱的是白祁 http://.biquxs.info/

他突然的靠近,让柳如烟的心不受控制的上蹿下跳。 她有些厌恶起这颗心怎么就不会死呢,怎么还会为了他而去跳动着。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的话,抬眸狠狠瞪着顾琛,“你混蛋!” 柳如烟转头瞧着他眼中的似笑非笑,忽然觉得一颗心累了,她不想继续试探下去。 她真的很累,她不想再去猜他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白祁你不要再玩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滚了。” 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她亲眼看着顾琛对顾清月的百般呵护,她真的承受不住这种心痛的感觉,她深受折磨,想要去解脱。 她也能体会到当初白祁是什么感觉,看着她为了风哥哥而渐渐变得不再是自己的时候,想必他也如现在的自己一样,深受折磨。 顾琛望着她悔不当初的神情,咬牙切齿的提醒她,“我是顾琛,也只是顾琛。” 之后转身就走。 去他妈的白祁,他真想将这个人的名字狠狠撕碎,他只是顾琛,永远都是! 江大的某间寝室中,妞妞将一张纸条交到柳如烟手上。 “如烟,刚刚来了个学妹,让我把这张纸条给你。” 柳如烟莫名其妙的接过那张纸条,边问她,“哪个学妹?叫什么?” “不知道,长得很好看。” 妞妞摇摇头,顺便回想了下那个学妹的长相,的确是秀色可餐。 柳如烟展开了那张纸条,妞妞和乐婉婉也好奇的凑过来看。 “顾琛哥哥住在上次的酒店套房里。” 看完之后,柳如烟不发一言。 “什么鬼?” 乐婉婉倒是看得糊里糊涂的,并且下了最终结论,“这学妹抽空得去趟脑科检查脑子。” 妞妞横了她一眼,“你积点口德吧!” 接着转头看向柳如烟,笑得高深莫测,“如烟你从实招来,什么叫上次的酒店套房,顾琛哥哥是谁,你……” 未尽的话语被乐婉婉恍然大悟的语气打断了,她根本不在乎声音的分贝,大声喊道,“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男人?那个黄毛丫头好像就叫他顾什么的。” 妞妞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仍是不放弃的围在她们身边,伸手摸了摸下巴,“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乐婉婉顾不得回答妞妞的问题,她再次细心品味方才纸条的内容,大惊失色,“上次的酒店套房……你不会和他开过房了吧!” 她直面室友的质问,微微颔首——表示你猜对了。 乐婉婉一听那还了得,忙抓住柳如烟的手继续问,“那你没让他负责?这都把你睡了还没确定关系?” 她恨铁不成钢的指责她,“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妞妞虽然不知道事情经过,但能从只言片语中得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柳如烟前几日被人睡了!!! 她也不复刚才的淡定,好奇的问,“如烟,那你要不要去找他?” 柳如烟思忖了下,“我想去,我还有些事情没搞清楚。” 她最终的决定被乐婉婉严厉的驳回,“你去的话就是羊入虎口!万一他食髓知味了,化身饿狼往你身上扑怎么办!” 对于乐婉婉的杞人忧天,柳如烟脸上泛起笑意,“你们想太多了,他现在对我十分厌烦,甚至还以为我是别有居心的人。不过我不怕,就算他把我忘记了,我也能让他把我想起来。” 这几天里,柳如烟左思右想,最后仍是鼓起了打不死的小强精神。 他们前世不能在一起,这一世既然遇见了,不能就这么擦肩而过。 乐婉婉很快就捕捉到了重点,“忘记?这么说你们认识?” 柳如烟轻声叹气,“两年前他忽然消失在我的世界里,现在他重新出现了,我难道不该死扒着不放?” 就在这时,卡茨卡茨嚼薯片的声音传来。 妞妞边吃薯片边鼓励她们,“你们快说,我就是吃瓜群众。” 柳如烟摇摇头,“不多说了,我现在要去找他。” 乐婉婉看着窗外的夜色,建议道,“这大晚上的,要不明天吧。” 柳如烟无所谓的笑了下,“怕什么,我都失身了,难不成还会怕再来一回?” 听着柳如烟不甚在意的口吻,让沦为单身狗多年的乐婉婉,终于恼羞成怒! “我怎么就有种想要把你往死里怼的冲动呢?” 一旁的妞妞慢条斯理的去踩乐婉婉的痛处,“乐婉婉你是羡慕嫉妒恨吧!单身汪真可怜啊,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告别单身不过寥寥数日,妞妞仍是得意洋洋的炫耀着。 乐婉婉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反唇相讥。 “你再多说几句,我保证明儿个早上让你学长成孤家寡人!” 妞妞风轻云淡的提醒她,“那你就不仅是单身狗,还是杀人犯了。” “我不介意拉个垫背的。” 被乐婉婉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得脊背发寒,妞妞深觉大事不好得马上逃跑,于是赶紧窜离自己的位置。 边跑边喊道,“救命啊!谋杀室友了!” 柳如烟轻车熟路来到那家酒店,当她站在酒店套房门口的时候,忽然产生了想要拔腿就跑的念头。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她怕他不是白祁,她怕她还要继续穿梭于人海之中,去寻找他的踪迹。 最终她还是选择叩门,等着顾琛来开门。 顾琛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亭亭玉立的柳如烟,眸中有着戏谑,“考虑清楚了?” 柳如烟直视着他嘴角泛着的一抹邪笑,艰难的问他,“你和那天的女人做过?” 是的,她还是很在意这方面的问题。 他过去的风花雪月姑且不论,若是他真的与那日所见的女人做过那种事情,她想她会心碎不已。 顾琛看着她明眸中闪烁着的一抹希冀,他残忍的将其摧毁殆尽。 他冷声的说,“你没资格过问雇主这些私事。” 现在的他,只会伤害她了不是么? 柳如烟苦苦一笑,将手中紧紧攥着的纸条交给了他。 顾琛莫名其妙的展开纸条,端详着上面书写的娟秀字体,俊脸微沉,“该死的!” 他自然认出了那是顾清月的笔迹,至于他在气什么——是在气柳如烟是因纸条才找上门,还是顾清月自作主张的想要撮合他们? 柳如烟望着他难看至极的神色,她的心尖跟着微颤。 沉吟片刻,她艰涩的问他,“我就是想问清楚,你真的不认识白祁?” 再次听到白祁这两个字,顾琛的心中有着一股莫名的烦躁。 抬头瞧见的是柳如烟眼中乍现的光亮,他忍下心中的不适,“白祁是哪个龟孙子,是你的前任雇主?” 他言语间的轻视深深刺痛了她,她的眼眶微红,倔强的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并且厉声警告他,“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迎上她发红的眼眶,顾琛听出了她对白祁这个人的维护之意。 他强行掩下眼底深处泛着的冷意,“心疼了?” 看着面前轻佻的顾琛,柳如烟长久以往坚持着的信念彻底崩塌了。 眼前这个男人,和白祁有着一模一样的脸,说话的语气和白祁如出一辙,举止神态无不是过去熟悉的影子。 可,他不是他。 这一刻,柳如烟听见一颗心支离破碎的声音,清晰可闻。 顾琛只是和白祁长的较为相似而已,他不会是白祁。 白祁与他是不同的,至少他不会这么对待她。 沉默许久之后,柳如烟紧紧抓着的小手无力的松开了。 她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不是白祁,也不会是他,我不会缠着你了。” 亲眼见着柳如烟眼中的光亮灰飞烟灭时,顾琛竟没来由的感到心中一阵阵难受着。 他好像见不得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种彻底失望,彻底绝望的表情。 为了掩盖住因她而混乱不堪的思绪,顾琛故作不悦的说,“你以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顾琛这么容易打发?” 柳如烟直视着他,那双眼中没有了热忱,只剩下漠然。 “你自己也说了,你是顾琛不是白祁。你不是白祁我没有必要继续围绕着你转!” 似乎认定他不是白祁之后,她的心就没有那么痛了,能顺畅的呼吸了。 这种感觉真好,真好啊。 见她要就此与自己撇清关系了,顾琛反而前所未有的慌乱了。 “我现在很好奇白祁是谁了,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闻言,柳如烟将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似乎正在透过他,去看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她所看见的是温柔的白祁,会事事迁就她、让她可以在这世上活得恣意娇纵的白祁。 是那个再也回不来的白祁…… 这么看着的时候,如空谷幽兰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怀念和眷恋,“白祁他……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我爱他。” 听着她旁若无人的对另一个男人告白,并且是当着他的面! 顾琛俊脸染上愠色,心中不断翻腾着名为怒火的情绪。 现在他只觉得她眼中的眷恋刺眼极了,他不想再看到,越看只会越窝火! 于是,他口不择言道,“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你。” 就在他大发雷霆的时候,娇滴滴的女声从柳如烟身后传来,“顾琛哥哥,我……我是不是来得不凑巧。” 见始作俑者出现了,顾琛不满的朝她喊道,“清月,谁让你告诉她我住在哪的!” 顾琛此时想着的是——如果顾清月没有告诉柳如烟他暂时住哪,柳如烟就不会上门。柳如烟不会上门给他添堵,他就不会心情这么恶劣! 顾清月看着顾琛脸上的愠色,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顾琛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我是觉得柳学姐她好像对你有意思,所以才想介绍你们认识的。” 顾琛也不是焦躁之人,他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之后,才将目光看向一直充当空气的柳如烟。 不看还好,一看怒气又腾腾的上来了! 柳如烟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在摆弄着包包的挂饰,显然对他们之间的谈话并无半分的兴趣。 第一百零二章:顾琛非白祁,白祁非顾琛 http://.biquxs.info/

良久之后,顾琛才不悦的说,“她只是把我当成替代品。” 乍听此言,顾清月微张着小嘴,转而看向无所事事许久的柳如烟。 她好言相劝着,“柳学姐,顾琛哥哥他两年前出过一场车祸,兴许你们真认识,就是顾琛哥哥给忘记了。” 柳如烟虽只顾着把玩着包包的饰品,这两人的谈话内容她还是听进去了的。所以在顾清月话音刚落,她就猛地抬头看向顾琛。 顾琛被她看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还隐隐有些心情愉悦。 柳如烟压下心中的激动,“你真的……” 顾琛下意识的知道柳如烟又要提起白祁这两个字,他马上打断她,“我现在是顾琛,以后也只会是。” 顾清月这才接过话,继续说,“是啊,这种事情不好说的,说不定人有相似呢。柳学姐你也别太伤心了,不要在执着于过去的事情,要面向未来啊。” 边说着她冲柳如烟狡黠的眨眼,“而且说不定当你不想他了,他就忽然出现了。” 柳如烟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见柳如烟点头了,顾清月兴奋的提议,“你和顾琛哥哥握手言和吧,别再剑拔弩张了。” 柳如烟朝顾琛伸出了白皙的小手,顾琛看着面前的小手,也跟着将大手伸了出去。 就在这时,柳如烟眼尖的看见顾琛手上残留的一道疤痕,她想也不想反抓住他的手——因为她记得,白祁也有这道疤! 她无比激动的质问他,“你这条疤哪来的?” 顾琛看着抓住自己大手的小手,再看向她眼中的不可思议,如实相告。 “不记得了。” 柳如烟忘了要放开顾琛的手,她就这么一直抓着。 “白祁的手上也有这条伤疤,刚好就在这个位置上!” 她紧紧抓那只大手,左右端详着那道疤痕,简直分毫不差。 抬头看向顾琛的眼神也跟着变了,所以他是白祁! 他只是把她给忘了,而且忘得很彻底。 顾琛看着她明眸中再次出现的希望,他别开视线。冷声道,“从现在起,我不想再听到白祁这两个字。” 闻言,顾清月不悦的看向顾琛,噘嘴指责他,“顾琛哥哥你也太过分了,柳学姐深爱着那个叫白祁的,你不让她提起根本就是为难别人嘛。” 说着,她忽然想起了之前所见到的,她意味深长的说,“对了,你们两个之前不是那什么了,顾琛哥哥你必须对柳学姐负责!” 柳如烟双眼中的希望退去,对于那夜的火热,她表现得很是不甚在意。 “不必了,我只是认错人上错了床,就当买了个教训。” 顾琛听她这么说,眼中燃烧着怒火。 照她这么说,只要是个长得像那个白祁的,她就能冲出去奉献自己的身体?! 他马上转移开目光,生怕这怒火会瞬间开闸收势不住,再次与柳如烟剑拔弩张。 他对着顾清月道,“你年纪还小知道些什么!” 顾清月无所谓的撇嘴,“我不小了,我已经上大一了!你再这样说我,我就告诉爸爸妈妈去!” 看着两人之间你来我往谈笑风生,柳如烟忍住眼中的酸涩,“我先走了。” 上次柳如烟借给顾清月外套,今日顾清月请客吃饭,并且将洗干净的外套还给她。 顾清月看着坐在对面的柳如烟,将外套递给她,同时满怀歉意的说,“拖了这么久才想起来要还你,实在是很抱歉。这顿我请,就当将功折过了。” 柳如烟不甚在意的拿过外套,笑着说,“不用这样的,举手之劳而已。” 见柳如烟就要招手去喊服务员,顾清月马上打断她,“柳学姐你先等等,还有个人没来呢!” 边说着,顾清月还噘嘴抱怨着,“老是工作到忘记吃饭,真是受够他了!要没有我,他肯定得饿死!” 从她的只言片语里,柳如烟不难猜出她说的是谁。 听着他们如此熟稔的语气,她只觉得如坐针毡。 果不其然,她看见了顾琛那抹欣长的身影朝她们走来。 顾琛穿着白色的衬衫,他将袖口挽到手肘处,坐到顾清月的身边。这才看见对面坐着的柳如烟,他问身边的人,“她怎么在这。” 顾清月笑得眉眼弯弯,“我请柳学姐吃饭啊,她上次帮了我,我还没谢她呢,你只是顺带的!” 闻言,顾琛熟练的伸手就去捏她的脸蛋,言语间唯有宠溺,“你这丫头。” 这时候,服务员拿着菜单就过来了。 顾琛翻着菜单,问着她们二人。 “你们要吃些什么。” 顾清月无所谓的摊手,看向柳如烟清丽的容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柳学姐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跟顾琛哥哥客气的!” 听到她这么说,顾琛立刻反驳她,“刚刚谁说她请客来着。” 他的语气里没有半点斥责的意思,有的是对顾清月专属的纵容。 顾清月樱桃小嘴微微上扬着,撒娇道,“既然顾琛哥哥来了,就帮我请柳学姐吃一顿嘛!我一个大学生,生活费都不够花呢!” 这些撒娇任性的口吻,与昔日的她,如出一辙。 她在想,当初的白祁是不是也如顾琛一样,对她百般纵容的。 看着面前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柳如烟深知她成了明晃晃的电灯泡。 顾琛只是顾琛,不是白祁,也不会是。 柳如烟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这句话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好像多念叨几句,她就感受不到痛了。 真的能毫不在意? 怎么可能,面对着的是一模一样的脸,如出一辙的语气,她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 眼前的景象就仿佛是一面镜子,她能透过镜面看见昔日的自己和白祁。 顾琛见柳如烟迟迟没有说话,才停止了与顾清月交谈,淡淡的问,“你想吃什么,有什么忌口。” 柳如烟摇了摇头,“没有,随便。”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顾琛微微皱起了眉。 那个会缠着他喊白祁的柳如烟,似乎已经不在了。 随着那晚的落幕,已经消失了, 是了,她自己也说了,她没必要继续围着他转,只因他不是白祁。 最后他点的都是顾清月喜欢吃的菜色,菜一上桌,顾清月眸中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顾琛哥哥还真是了解我,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顾琛举起筷子给她夹菜,“吃都塞不住你的嘴。” 柳如烟从食物中抬起头来,看见的便是顾琛薄唇边宠溺的笑意,他在宠着顾清月。 顾琛宠着谁,从头至尾都跟她柳如烟无半点关系。 顾清月将嘴里的食物咀嚼完毕,才笑着说,“当然了,谁让你是我的,顾琛哥哥呢。” 那意有所指的话语,让柳如烟夹菜的动作僵住了。 顾清月刚才是在宣示她的主权? 顾清月看着柳如烟僵硬的动作,嘴角上扬起一抹嘲讽。 她连忙掩去眸中的讥笑,换回昔日不谙世事的顾清月。 她对着顾琛不知道第几次的撒娇,“哎呀,我不吃这个,给你好不好?” 顾清月把香菜挑了出来,秀眉微微蹙起。 顾琛看着她挑出来的香菜,轻斥她,“不准挑食。” 见顾琛俊颜上有着不悦的神色,顾清月委委屈屈的扁着嘴,“可是这道菜我虽然喜欢,就是不爱吃里面的香菜。” 顾琛无奈的任由她把香菜挑了个干净,“爸妈都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 柳如烟看着顾琛虽无奈,却仍是眸含笑意的样子,一颗心还是有些难受。 “爸爸妈妈的宠爱还不够我无法无天,这其中也有你一份,你可别像赖掉!” 她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蓦然想到了曾经。 白祁,当初的我们,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她的眼中有着泪花在打转着,她味同嚼蜡,她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似乎多待一秒,就会多难受一分。 她想起了昔日她与白祁的模样—— “白祁,我不吃萝卜。” 白祁微笑着将萝卜给她挑了出来,“那我给你挑掉。” 柳如烟看着挑掉的萝卜,忽然起了想要作弄他的念头。 她故意说,“白祁,我要吃萝卜。” “好,萝卜全给你。” 白祁并没有因为她的恶作剧而大动肝火,十分有耐心的把萝卜夹给她。 她甜甜的笑着,“你对我可真好,我会越来越离不开你的。” “我这样,还算不得好。” 想着想着,她的眼前开始浮现起一抹雾气。 所以呢,在她渐渐习惯的时候,白祁已经对她彻底失望,失望到人间蒸发。 她的耳边还传来顾琛和顾清月的谈话声,她的心一阵接着一阵收缩着。 顾琛非白祁,白祁非顾琛。 可顾琛手上的疤痕又作何解释? 然,不论作何解释,现在的柳如烟于他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柳如烟思及此处,忽然悲从中来。 她放下筷子,“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顾清月皱眉看她,关心着,“柳学姐你吃得好少啊!再多吃点,你看着太瘦了!” 她的这番话,换来了顾琛敲她的脑袋。 “鬼丫头,你非得别人吃撑是吧。” 柳如烟看着顾琛亲密的举动,她决绝的别开了视线,不忍再看。 几日后的寝室中,妞妞看着寝室门外探头张望的女生,朝柳如烟喊道,“如烟,你学妹找你!” 柳如烟闻言,这才踱步来到门口。 乍见娇小玲珑的顾清月,她有些诧异的问,“顾学妹?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清月小心翼翼的问她,“柳学姐,你有没有网恋过?” 眼前的少女芙颜上绽放着羞赧的笑意,柳如烟摇了摇头,“没有。” “是这样的,我之前买了两张电影票,本来是要和顾琛哥哥一起去看的。” 顾清月说着低下头去,一缕发丝跟随着滑落下来,显得她的脸更加娇小。 少顷,她像是鼓足勇气般,不假思索道,“但是我的网恋对象要和我奔现,我就没时间了。你能不能代替我陪顾琛哥哥去?” 代替两个字眼,她听得很是刺耳。 第一百零三章:一步之遥便是咫尺天涯 http://.biquxs.info/

而本就在门边鬼鬼祟祟,假装一本正经看手机的乐婉婉,听到顾清月这一番话时,秀眉慢慢皱了起来。 她见柳如烟还在考虑着,于是不满的冲顾清月说,“不是我故意听你们说话啊,你换人吧,你校花学姐日理万机的,光追求者都应付不过来了,哪有时间陪你们那什么哥哥的。” 说实在的,乐婉婉就是见不得顾清月这幅委曲求全的嘴脸。 如果她早点知道眼前的黄毛丫头是江大的新生,当日那件粉色的礼服,她就不会任由柳如烟让给她! 闻言,顾清月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声音轻颤着,“可是……柳学姐不是喜欢顾琛哥哥的?难不成是我搞错了?” 柳如烟自然知道乐婉婉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怕自己受到一星半点的委屈。 她朝乐婉婉嫣然一笑,方才轻声开口,“我可以去。” 此话一出,乐婉婉仿佛忽然炸毛的猫咪,在她还来不及发作的时候,已经被善于察言观色的妞妞拽走了。 顾清月颇为害怕的瞧着乐婉婉拳打脚踢的样子,见乐婉婉渐渐淡出了视线里,她才欢欣雀跃的将电影票拿给柳如烟。 “太好了!那这是电影票,明天下午两点开场。可别迟到了,顾琛哥哥最烦人迟到了。”顾清月友善的提醒着柳如烟。 交代完毕后,她才对着柳如烟挥挥手,“那我先走了,祝柳学姐约会顺利!” 等顾清月的倩影离开后,柳如烟才轻轻掩上了门。 不等柳如烟说些什么,乐婉婉忍耐许久终于是发作了。 乐婉婉有些担忧的看着柳如烟,并且建议她,“如烟你要不别去了吧,我总感觉这学妹看着怪里怪气的,不像是什么善茬。” 妞妞见状,不客气的拍了下乐婉婉的肩头,斥道,“你就别管了,让如烟自己决定,你瞎掺合什么!” 骤然被袭击,方才堆积的所有不满全部涌上心头,“好你个妞妞!皮又痒了是吧!” 妞妞无所畏惧的反驳她,言语间直踩乐婉婉的痛处。 “你有时间管我皮痒不痒还不如去想想办法脱单呢,你瞧人家小学妹都要奔现了!” 被猛然戳中痛处,乐婉婉面上灰头土脸,却仍是倔强的回嘴——面子挂不住了,至少气势不能输! 论唇枪舌战,她乐婉婉可从没输过! “我就是不脱单怎么样,急死你!” 瞧着乐婉婉嘚瑟的样子,妞妞只觉手心发痒,很有想要上前猛抽她一顿的冲动! 嘴上依旧是不甘示弱着,“你不脱单也好,省的出去祸害那些小哥哥。” 柳如烟看着室友们的嬉笑打闹,她微微一笑,最终还是决定前往。 她能感受到室友们对她的担心,没想到她柳如烟在做出那么多错事之后,还能收获到这两个推心置腹的好友。 说实话,她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翌日下午两点的时候,柳如烟准时来到电影院门口。 没过多久,果不其然看见顾琛高大欣长的身影。 她抬手看了下手表——还真是准时,分秒不差。 她朝顾琛轻声道,“电影快开场了,走吧。” 顾琛看着她手中拿着的两张电影票,左右张望了下四周,发现真的没看见顾清月的身影,一张俊脸忽然有些难看起来。 他皱起剑眉,“约我看电影,她人上哪去了。” 柳如烟自然没错过顾琛眼中的怒意,她风轻云淡的直视着他,“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她说要去奔现,就把电影票转让给我了。” 所以,顾琛希望和他一起看电影的是顾清月,而不是她柳如烟。 似乎失望多了,也就无所谓期不期待了。 即便顾清月将一切安排妥当只字不语,顾琛仍是能猜测出她的猫腻来。 他冷哼一声,“这傻丫头又在折腾些有的没的。” 柳如烟的眼睛看向他手腕上的疤痕,不甚在意的问,“电影你还看不看?” 顾琛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赫然瞧见了暴露在空气中的那道疤痕。 他的眼中有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故意问她,“你怎么不在我面前提白祁了?” 柳如烟微微摇摇头,“你不是他,没必要提起。” 是啊,顾琛不是白祁,她早该知道的,即便他的手上也有那道疤痕,一模一样的位置。 可他依旧不是白祁啊,白祁不会对另一个女孩子产生过多的兴趣,他的眼睛里永远只看得到她。 可顾琛呢? 她苦苦一笑,顾琛是万花丛中过,片叶都沾身的主。 他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他的世界里注定不会为了她而去停留。 顾琛看着柳如烟眼中的漠然时,他忽然有些焦急起来,好像生怕她会就此消失于他的视野之中。 他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明明她柳如烟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甚至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然而盘旋在心头的话语,仍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可你说我手上的疤痕他也有。” 为了证明他的话有理有据,顾琛甚至扬手到她的眼前,好让她瞧个仔细。 柳如烟抬眸望他,那双眼里的热忱消失了,只剩下凄凉和失望。 “所以呢?” 她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我柳如烟爱的是一个人,不是他的长相也不是他手上的疤!” 他戏谑的话语成功让她觉得有些羞辱,她并不是肤浅的人。 她要他知道她柳如烟就算没了他顾琛,依旧可以从容不迫的过下去。 顾琛脸色微沉,“你什么意思。” 他语气中隐隐有着怒气,柳如烟毫不畏惧的与他对峙着,一字一句道,“意思就是你这样的人,不会是他。” 顾琛与她四目相对不过寥寥几秒,他移开了视线——不过就是个纠缠他的女人,对他来说,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他可是人人都敬仰的顾家大少,何必为了这么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而变得不像自己。 可心头被他强行压制住他的怒火不断提醒着——他该死的在意,在意她把他当成别人的替代品! 就在电影临开场时,两人已经坐在电影院里,顾琛的手机响了起来。 坐在他身侧的柳如烟,听到他焦急的说着,“清月?你怎么了,慢慢说,我在呢。” 是了,他的眼里只容得下一个顾清月,再见不得其他人。 手机那头的顾清月不停抽泣着,“顾琛哥哥,我……我被人放鸽子了,我现在好难过好伤心,你可不可以来陪陪我。” “这……” 顾琛迟疑的看向身旁的柳如烟,有些犹豫了。 原本一直偷偷打量顾琛的柳如烟,在他转头的时候,迅速的将视线停留在别的地方。 顾清月听出了顾琛的犹豫,她眼底闪过几许寒芒。 她吸了吸鼻子,善解人意道,“那算了,不打扰你和柳学姐看电影了。” 听着顾清月无助的口吻,身为他的兄长,虽没有血缘关系,仍是非常担心她。 他只得撂下一句话语,“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柳如烟看他匆匆的挂掉电话,有些诧异的问他,“怎么了。” 顾琛边说边从座位上起身,“清月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得去看看,免得她想不开。” 乍听此言,柳如烟也有些担心起顾清月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顾清月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总能想江映月,那个懂事到令人心疼的女子。 她连忙起身,想跟着他一起去。“出什么事。” “来不及说这么多了,我得先走了。” 柳如烟看向即将播放的电影,迟疑的开口,“那电影……” “你自己看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顾琛就决绝的离开了。 柳如烟张望着他渐渐消失在眼前的背影,眼泪缓缓掉落下来。 不管任何人任何事,都能成为顾琛将她抛弃的借口。 她知道不该无理取闹不顾及顾清月的安危,可她就是没办法去释怀。 明明离他们单独约会就差那么一步,就差那么一步。 一步之遥,原是可以咫尺天涯的。 几天后酒吧的包厢里,z市还算有头有脸的张家大少问着身边的顾琛,“顾少,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柳如烟的?就是江大的校花。” 顾琛当然认识柳如烟了,而且这个女人前些时候还纠缠了他许久,两人甚至因此而有过一夜共枕。 他看着张家大少眼睛里急切的神色,他面无表情问,“她怎么了。” 张家大少端详顾琛半晌,瞧不出他是否认识柳如烟。 他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猛灌,接着才气急败坏道,“我弟弟追她老是追不上,我想挫挫她的锐气。以我弟弟的条件,她还看不上眼!” 说到这里,张家大少不屑的冷哼,“去他妈的,瞎子眼神都比她好!” 他看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顾琛,故意用言语去挑唆他,“顾少,你一表人才的,我就不信你拿不下她!” 顾琛自然知道张家大少此举的用意,为了刺激他而去达到目的,这种不折手段的做法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拿下她。” 张家大少也是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自知如果没有半点实实在在的利益,顾琛绝对会置之不理的。 于是,他只能用在商言商的口吻,同他商议,“帮兄弟个忙,只要你让她看上你,而且对你爱得死去活来的,你这次项目的地皮就交给我了!” 张家大少说的是近日以来让顾琛头疼不已的南城地皮,闻言,顾琛语气缓和了下来,“我不干这种事情。” 张家大少听出了顾琛言语间的犹豫不决,给他斟了一杯酒,谄媚道,“顾少我这可是给你生活找点乐子啊,你只要让她对你死心塌地,一个月后再把她狠狠甩了,这地皮就归你了。” 顾琛饮下那杯酒,黑眸中闪过几许流光。 这几天里,柳如烟果然没有继续纠缠他,如他所愿的,滚远了。 可他忽然发现,他竟受不了柳如烟眼中无他的样子,他该死的很在意! 第一百零四章:赠她一场空欢喜 http://.biquxs.info/

兴许这一次的赌约,能让柳如烟重新对他产生兴趣。 因此,顾琛与张家大少达成了共识。 这日z市下起了倾盆大雨,柳如烟没有提前关注天气消息,也就没有带雨具在身边。 于是只能站在江大门口,看着前面撑起的大大小小的雨伞,独自发呆。 她想等雨停了再走。 就在这时,她的身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柳学姐,我送你吧,你这是要去哪。” 不消片刻,她就认出了这个人是张宏文,汉语言文学大四的学生,之前在ktv门口跟她表白的那个人。 她婉拒了他的好意,“不用了,谢谢学弟,我不着急,一会雨停了再走也行。” 柳如烟瞧着这雨也下了不长时间了,估计再过会就能停止了。 “可是……”张宏文看着瓢泼大雨,有些犹豫。 正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柳如烟抬头看见头上多出了一把雨伞来。 她惊愕不已,转头看向持伞的人。 身旁也恰巧传来了低沉的声音,“我送你。” 柳如烟顾不得还有旁人在场,她盯着顾琛的俊脸久久缄默不语。 顾琛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就跟那个时候的白祁一样。 想到电影院他丢下他独自离开,那颗跳动着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她冷声说着,“你先去管好你的顾学妹吧,我用不着你管。” 闻言,顾琛薄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她任由着顾琛给她撑伞,两人肩并肩朝着雨中走去。 留下张弘文独自一人,眼里满满的都是失落。 步入雨幕之中,柳如烟这时才察觉自己语气中泛着的酸味,她不自在的转头看向别处。 顾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打趣她的机会,“你是在吃清月的醋?” 柳如烟微微摇头,马上否认,“我才没有,你又不是白祁,我干嘛吃你的醋。” 此话一出,就在柳如烟以为顾琛会就此哑口无言的时候,她听见了顾琛沙哑着声音,“如果我就是他呢。” 柳如烟立刻将头转向他,明眸中写满了不知所措。 她惊声质问他,“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顾琛眸光微沉,与她四目相对着。 “我想起来了,我是白祁,柳家雇佣的保镖。” 听着顾琛说的一番话,柳如烟蓦地瞪大了美眸,难以置信的瞧着他,有些迟疑的问,“你……你真的是白祁?!” 她震惊的口吻在顾琛的意料之中,重新见到那双清眸焕发夺目的光彩时,他盘旋在心头多日的郁闷渐渐消散了。 他不能否认,他很喜欢看她的眼里满满都是自己的时候。 “我有必要骗你?” 他唇边绽放着一抹宠溺的笑意,他接着说,“还是让我送你吧,我的……公主殿下。” 直到坐在兰博基尼的副驾驶座上,柳如烟仍是没能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就在她确定顾琛不是白祁的时候,顾琛忽然告诉她——他是白祁,甚至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看着车窗外天空中的乌云密布,她恍恍惚惚间似乎看见透过乌云乍现的一丝光亮,暖暖的洒在她的身上。 她没有做梦,这是真实的! 她转头看向准备发动引擎的顾琛,半信半疑的问他,“白祁,你真的想起来了?” 良久,她没有听到顾琛的任何回音。 就像那时候一样,白祁是死士,初来她身边时,他没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不知人情冷暖。面对他的时候,他总是沉默的。 忽然找回遗失的熟悉感,柳如烟忍不住眼眶发红,“你不生我的气了?” 回想起白祁离开柳家之前,他们曾多次争执过,她一次又一次伤害了白祁。 她无知无觉,就这么一遍又一遍乐不思蜀的伤着他的心。 兰博基尼成功行驶在道路上,顾琛才温柔的说,“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 眼前的白祁,是温柔的白祁,不是对她冷漠相对的顾琛! 她哽咽着继续说,“之前我老是让你滚,不听你的话,做那么多让你觉得不耻的事情。那是因为我以为我一直喜欢的是风哥哥,后来你离开我了,我才发现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顾琛捕捉她言语间陌生的名讳,他不自觉抓紧了方向盘。“风哥哥?” 柳如烟眨着双眼,奇怪的问,“就是风无痕啊,你不是记起来了?” 风无痕是z市声名远扬的存在,风氏更是只手遮天的商业帝国,顾琛又怎会不知道z市有这么一号人物。 只是他没想到,柳如烟人脉如此广泛,居然连风无痕都认识。 想着想着,一张俊脸也有着几分愠色来。 为了避免柳如烟产生怀疑,他马上道,“我当然记得,就是有点吃他的酸。” 闻言,柳如烟展露甜美的笑靥,笑得眉眼弯弯。 “你放心,风哥哥已经和苏木兮结婚了,以后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人。” 听着她的表白,顾琛却知道,她表白的另有其人,并不是他。 他眼中有着他也不曾发觉的失落。 柳如烟却在一旁娇声问,“白祁,这两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白祁二字让他如鲠在喉,甚至觉得从她嘴里说出来,让他非常窝火。 顾琛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车祸后我忘记所有的事情,是顾家夫妇找上了我,接我回顾家。清月一直陪着我,就像个小尾巴一样。” 在顾琛说着自己的经历的时候,柳如烟眼睛就没有离开他。 自然也没有错过顾琛谈起顾清月时,眸光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 柳如烟有些紧张的问,“你……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她?” 顾琛听出了柳如烟的小心翼翼,他轻笑一声,“我就知道你吃她的醋。” 这个发现,令他心情大好。 柳如烟撅起小嘴,“那当然了,我要是不在乎你不喜欢你不爱你,我才不会管你喜欢谁。” 而下一刻,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那掌心传来的温度,既真实又温暖,柳如烟忍不住热泪盈眶。 “你等了我两年,我今后会无条件补偿你。” 此时柳家的门口,柳如烟对顾琛甜笑着,“其实我爸妈都很想你的,虽然你在我家是保镖,但是他们一直都把你当子侄看待的。” 顾琛看着柳如烟娇颜上的笑靥如花,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愧疚和懊悔。 他下意识的想要告诉她真相,跟她说他只是顾琛,他是别有居心,在冒充着白祁。 冒充着那个能让她念念不忘的白祁—— 就在他打算全盘托出的时候,柳家的门打开了,探出了一张从未见过的脸。 那人像是大白天见鬼了一样,支支吾吾的说,“白……白祁?!” 柳如烟看着王妈脸上的难以置信,眼中的笑意渐深,“王妈,你是不是很吃惊啊,我倒现在还仿佛活在梦里呢!” 王妈是柳家的管家,已经帮工多年了。 王妈盯着面前的一对璧人直瞧,顿时热泪盈眶。 “如烟真有本事,还真让你找到了。” 柳如烟小手牵住顾琛的大手,与他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可不是,我和白祁的缘分可深了。” 他们之间的缘分——牵扯前世今生的情缘,可不就是深得很。而且这段缘分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永远永远。 王妈连连点头,侧身让二人步进屋中。 早在白祁对柳如烟暗藏心意的时候,王妈就一直很希望这两人能够凑成一对。 如今她的念想成了现实,她如何能不高兴呢。 柳如烟今日自是十分欢心,她走过玄关,牵着顾琛的手就直奔客厅。 边走边喊,“爸爸,你看我带谁来了。” 戴着眼镜在看报纸的柳爸爸,听见女儿的声音后,马上循声望去。 “白祁?” 他难以置信的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再重新戴上,发现白祁是真的活生生的站在他的眼前。 柳爸爸见此,也频频点头,“好孩子你可算回来了,两年前你突然辞职,我还寻思着你不是喜欢小烟的,怎么就舍得辞职了呢。” 两年前,整个柳家的人都知道白祁偷偷喜欢着柳如烟,唯有当事人一直视而不见,甚至将白祁所有的付出当作是理所当然的。 两人产生最大的分歧就是白祁辞职之前,柳家几乎每天都能鸡飞狗跳的。 王妈和柳家夫妇听得最多的,就是柳如烟对白祁的苛责。 顾琛站在柳家的客厅里,忽然产生了浓浓的负罪感来。 这个家里,所有人期待回归的是白祁,而不是他顾琛。 他环顾了四周一圈,赫然发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他曾待过这个地方。 他转头望去,就看见柳如烟笑得眉眼弯弯。 她本就花容月貌,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楚楚动人,让人难以转移开视线。 顾琛看着柳如烟脸上的笑容,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话语就这么脱口而出,“我现在依然喜欢着她。” 一旁的柳爸爸,看着顾琛眼中的眷恋,眉开眼笑,“那可就太好了,可算圆满了。” 打过招呼之后,柳如烟领着顾琛去了她的房间。 柳爸爸也没有出声阻拦,仿佛习以为常。 过去的白祁总是待在柳如烟的身边,他们出双入对。 白祁虽爱慕着柳如烟,也跟着出入她的房间,却从未做出任何不合时宜的事情来。 因此,柳家夫妇对于白祁的人品,也是相当放心的。 将顾琛领到房间后,柳如烟找好衣服,就对他说,“白祁,我先去洗个澡,你随便转转。” 柳如烟转身朝浴室走去,她背对着顾琛,也就没看见他眼中复杂的神色,以及俊颜上的一抹愠色。 他不喜欢听她叫他白祁,很不喜欢。 然而他现在扮演着的就是白祁,也只能乖乖闭嘴,不能制止她。 顾琛在她的房间东摸摸西看看,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放在抽屉里的日记本。 他听着浴室传来花洒的水声,也就无所顾忌的将日记本拿了出来。 翻开一看,首页就有着他的照片——不,他定睛一看,那是她朝思暮想的白祁,不是他。 第一百零五章:因为不爱所以伤害 http://.biquxs.info/

他仔细端详着,他们的确长得很像,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他忽然想起了张家大少对他说的话——顾少,你说这事巧不巧?这小妞曾经的保镖居然跟你长得这么像!据我的调查,她对这个保镖念念不忘。你要是伪装成这个白祁,肯定手到擒来! 可不就是手到擒来,现在乃至柳家上下,都一致认为他就是白祁无疑了。 日记中写满了柳如烟对白祁的思念,每一篇都寄托着深深的眷恋和怀念来。 他每翻开一页,就愈是羡慕起那个叫白祁的男人。 至于在羡慕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专注的看着,并没有注意到水声已经停止了,柳如烟边走出浴室边问他,“你在看什么?” 等柳如烟走近,赫然看见顾琛正在翻着自己写的日记。 她惊得芙颜羞赧一片,“你怎么看这个!” 她马上把日记本抢过来,紧紧的护在怀里。 “害羞了?” 柳如烟抬头看着顾琛眼中的似笑非笑,矢口否认,“才没有。” 她这才将日记本重新放回抽屉里,拿起吹风筒准备吹头发。 顾琛抢过吹风筒,给她吹头发。 柳如烟也没有拒绝,甚至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很是享受此刻的宁静。 耳边是吹风筒发出的声音,“这一切对我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真希望永远不要醒过来。” 没过多久,头发就吹干了。 顾琛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发,鼻间闻道发丝散发的淡淡幽香气息。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眼中盛满了笑意,“这不是梦,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你身边了。” 柳如烟感受到他的气息在自己的耳边,她转头对他说,“明天我想把你介绍给我室友们认识好不好?她们是我从大一到现在的室友,一直都很照顾我的。” 顾琛全都依她,大手圈住她的纤腰,柔声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闻言,柳如烟满足不已,心头更有着甜蜜划过,“你真好,总是对我这么纵容,我都离不开你了。” 她的白祁回来了,那个温柔的白祁,会对她纵容的白祁,真的回来了。 柳如烟满足的闭上了双眼。 顾琛的薄唇开始不老实的游移着,“以后我会让你更加离不开我。” 轻刷过脸颊,薄唇终于与那张粉嫩的樱唇不期而遇了。 甜蜜的互相索取着,柳如烟趁着空挡提醒他,“我爸爸还在楼下呢。” 顾琛却不由分说的搂紧她纤细的腰肢,让她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啄吻着。 “他看不到。” “可是我……” 柳如烟还想要反驳,却被顾琛打断了,“你小声点,他就听不见。” 之后,红唇以吻封缄。 她感受到顾琛将她打横抱起,他们躺进了柔软的床里。 那夜的火热跃入脑中,她来不及做他想,就被顾琛所有的热情给吞没了。 柳如烟咬住红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羞耻的声音来。 而顾琛却偏偏不怀好意,总是引诱她发出一连串令人脸红心跳的jiaochuan。 第二天的餐厅里,服务员来到柳如烟她们这桌,礼貌的问,“几位小姐,可以点餐了么?” 柳如烟朝门口翘首以盼的张望着,没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她心中有些失落。 她强打精神,对着服务员微微一笑,“等一下,人还没来齐。” 服务员点点头就离开了。 乐婉婉看了下手机的时间,撇嘴道,“如烟,这都快一点了,要不是下午没课,我可不会陪你耗着。” 她们在餐厅里已经坐了足足半个小时了,柳如烟满怀歉意的说,“白祁可能工作比较忙,我可以打电话问问他。” 妞妞倒没有乐婉婉那般沉不住气,她双手捧着脸,万分期待。 “我可太好奇能把江大校花拿下的白祁到底长什么样了。” 乐婉婉思忖了片刻,才开口说,“跟你学长是不同类型,你学长温文尔雅,他嘛,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室友们闲聊开了,柳如烟将一根纤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们先压点声音,我打给他问问看。” 乐婉婉和妞妞面面相觑着,接着乖乖闭上了嘴。 柳如烟打通了电话,她笑着问,“白祁,你什么时候到。” 她听见那头传来顾琛带着疑惑的语气,“到哪。” 一股难掩的失落涌上心头,他果然忘了——不过他一直工作很忙的,说不定是忙到忘记了呢。 柳如烟自我安慰着,“我今天不是说要介绍我室友给你认识。” 沉默了片刻,顾琛才有些懊恼的说,“我给忘了,今天比较忙。” “没事,你先忙。” 她的话音刚落,手机那边立刻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乐婉婉看着柳如烟面露失望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她,“怎么了,你家白祁来不了?” 柳如烟微微颔首,努力佯装出不甚在意的样子,极力强颜欢笑着。 “他说工作忙,我们先吃吧。” 她接着招手去叫服务员,翻看着手里的菜单,边问着室友,“妞妞,婉婉,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 菜上桌了,无言的沉默蔓延着。 乐婉婉和妞妞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她们都能看出柳如烟心不在焉的样子。 吃着吃着,柳如烟去了洗手间。 妞妞扒着饭,同时双眼朝着四周打量着。她的目光停留在门口处,眼见着一名面如冠玉的男人走进了餐厅。 她连忙伸手去扯乐婉婉的衣服,“婉婉,你看那边,有个帅哥!” 忙着吃饭的乐婉婉侧了下身子,不让她继续扯自己的衣服。她忙里偷闲不满道,“你都有学长了,把机会留给我们这些单身狗吧。” 妞妞的视线一直跟随着男人不放,眼见着他的身边站着娇小玲珑的女生。言语间不免有些失望,“人家有主了,你还想上位,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乐婉婉转头看向眼中有着无奈的妞妞,“那你还让我看!皮又痒了是吧!” 妞妞无视掉乐婉婉愤怒的眼神,依旧直勾勾的盯着男人。一手撑着下颚,“有主的干粮不能碰,可不妨碍我们欣赏啊。” 见妞妞如此神魂颠倒的,乐婉婉倒是好奇是何方神圣了。 她放下筷子,循着她的目光望去,见到那人的时候,背脊僵硬。 妞妞看着直接原地僵住的乐婉婉,不悦的吐槽,“我知道是很帅,但是你也用不着看成这样吧?直接原地石化了!” 良久之后,乐婉婉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慢悠悠的一字一句道,“这个男的……老娘他妈的认识!” 不光认识,而且近日还与他有过争执! “什么?!你认识这么个大帅哥!” 乐婉婉无视掉妞妞越来越扭曲面部表情,她看向前面空无一人的座位,柳如烟去洗手间还没回来,她忽然很想要冲上去,狠狠给那对狗男女一记耳光! 闻言,妞妞表示难以置信。等着情绪退下之后,她对于乐婉婉有好的资源而藏着掖着表示极为不满。 她不由分说指责乐婉婉,“你缺心眼啊,也不介绍介绍!” “不是!”乐婉婉马上矢口否认,手指着柳如烟的座位,愤愤不平的说,“这丫的不就是如烟念念不忘的白祁!” “纳尼!” 妞妞当场瞠目结舌,她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座位和男人之间来回打量着,怎么也想不到她拿到的是这样的剧本! 然而就在这时,柳如烟好死不死的回来了。 乐婉婉看着白祁坐在离她们不远的位置上,她冲柳如烟建议,“如烟,我们都回学校了吧,这都快两点了。” 柳如烟刚刚坐下,马上拿起手机看时间,果不其然快两点了。 她将一缕发丝撩至耳后,莞尔一笑,“今天下午没课来着,不着急。” “可我着急啊!” 乐婉婉急不可待的将话语脱口而出,立刻引来了柳如烟好奇的视线。 她眨着明亮的双眼,好奇的问,“你着急些什么。” “着急……”乐婉婉正不知该如何搪塞过去,她忽然计上心头,“着急脱单啊!我跟你说,我已经有目标了。” 妞妞微张着小嘴,嘴里吃一半的鸡腿就这么掉在了餐桌上——乐婉婉这娘们是疯了吧!为了如烟,都把自己搭上了! 她就这么傻傻的看着乐婉婉满口胡编乱造。 柳如烟一听,也吃惊不已,“真的假的?” 她兴趣盎然的马上盘问,“叫什么名字,我认不认识。” 乐婉婉见着柳如烟被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当下松了一口气——要是被柳如烟看到白祁没在工作,反而出来吃饭,不知道会不会伤心到把寝室给拆了。 为此,乐婉婉深深质疑着。 她连忙催促着,“你别管这么多了,赶紧走吧,我还得去挑几件好看的衣服,好跟他约会呢。”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妞妞的认同。她也顾不得餐桌上的鸡腿了,“那我也得去,我也要和我学长约会。” 好不容易说动了柳如烟,三人说走就要走的时候,变故出现了,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来。 “柳学姐!好巧啊!” 柳如烟坐回座位上,看向笑意盈盈的顾清月。 “顾学妹,找我有事?” 乐婉婉看见是顾清月,一张脸就黑了下去。 妞妞好奇的张望着,这个学妹之前来寝室找过柳如烟,所以她有点印象。 顾清月无奈的叹了口气,抱怨着,“顾琛哥哥去洗手间了,我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趣了。刚好看见熟人,就过来打个招呼。” 他不是说他在工作?而且很忙? 柳如烟瞪大了美眸,看着面前的顾清月,在猜测她说的是真是假。 “他不是在工作?” 顾清月有问必答,马上解释着,“顾琛哥哥是在工作啊。” 她顿了顿,看见柳如烟眼中闪过的光亮,之后接着说,“他发短信来问我吃饭了没有,我还想着这顿偷懒不去吃呢,谁知道顾琛哥哥二话不说就去学校找我,太丢人了。” 柳如烟看着顾清月脸上浮现的羞赧,一颗心直直的落了下去。 第一百零六章:柳如烟的心有余悸 http://.biquxs.info/

所以,不是没有空,不是工作忙,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和她一起吃饭。 见柳如烟面色苍白下去,顾清月担忧的问,“柳学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乐婉婉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狠狠白了矫揉造作的顾清月一眼,“谢谢你的关心,你柳学姐就只差没被你气得吐血了。” 不知道所有事情的妞妞,听到乐婉婉这么不客气的说着学妹,再看看学妹眼中委屈的神色,她瞪了乐婉婉一眼。 “乐婉婉!你说的是人话么,人家学妹好心好意过来关心一下,你怎么恶语相向?” 眼瞅着妞妞忽然正义感爆棚,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傻妞!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柳如烟颤抖着站起了身,身形不稳的朝前走去。 “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学校了。” 顾清月朝她嫣然一笑,“那柳学姐路上小心,要不是你们吃好了,我还想着一起吃呢。你是不知道,顾琛哥哥对我老凶了,不让我挑食!” 她不满的抱怨,听在柳如烟的耳中,却是刺耳极了。 一起吃?是看着她和顾琛谈笑风生,在她面前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样子? 她受够了那次吃饭的感觉,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而顾琛呢,他欠她一个解释。 出租车上,气氛安静得十分诡异。 妞妞看着身旁柳如烟的脸色,大惊失色。 “如烟你没事吧?脸色这么苍白!” 乐婉婉也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柳如烟,狠狠的剜了无辜的妞妞一眼,“还不给你气的!” 忽然被数落的妞妞,表示一脸懵逼。她无辜的眨了下眼睛,“什么鬼,我做什么了!”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学妹和谁吃饭来着?” 见妞妞依旧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里,出于好心,乐婉婉无奈的叹了口气。 为了不拉低寝室的整体智商,她不得不给她划重点。 听着乐婉婉意有所指的话,妞妞奇怪的问,“谁啊?大明星啊?” 她思忖了片刻,还是无法锁定准确的对象。 难道是江大的风云人物?可如果是这样,乐婉婉至于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看着妞妞依然糊里糊涂,抓不到重点,乐婉婉心道——这蠢货是不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她现在严重怀疑,妞妞能考上江大是走后门的了。 忍了许久,乐婉婉才咬牙切齿的说,“那个学妹和如烟的对象!” 闻言,妞妞瞠目结舌,震惊不已。 “纳尼!这是什么戏剧性的发展啊!” 接着她小心翼翼用眼角余光去看柳如烟,见她双眼迷茫的看向车窗外的车水马龙。 终于是恍过神来了,乐婉婉长松一口气。 想起刚才妞妞说的屁话,她又赏了她一记凌厉的眼刀。 “你还说人家学妹好心好意关心如烟,我看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妞妞歪头回想了下她自己方才说的话——怎么办,她现在很有一种想要打死自己的冲动,她说的这叫人话么! 妞妞反省再反省,马上义愤填膺,“就她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我看着都烦!” 听着妞妞张嘴就怼了一句,乐婉婉虽心中甚于悦,仍是不客气的抬杠,“傻妞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事后诸葛呢?刚才你怎么不说,现在知道打抱不平了?” 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师傅,边开车边听着后座两个女生喋喋不休的说着话,终于是忍不住说了句,“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不要太暴躁。” 乐婉婉循声望去,才知道是司机师傅炖的鸡汤,她撇撇嘴反驳,“师傅你不了解情况。” “不就是失恋,你们年轻人谈个恋爱就喜欢作天作地的,比偶像剧还要精彩。” 接下来的时间里,司机师傅给她们讲了无数起相爱相杀的案件来,直听得她们睡意袭来。 这碗鸡汤钝的猝不及防。 柳如烟至始至终缄默不语,失神的瞧着窗外的景色。 回到寝室中,乐婉婉瘫倒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耳边似乎还有司机师傅的回声,就跟唐僧念经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坐出租坐到想半路下车。” 躺在乐婉婉身旁的妞妞也赞同地点头,“我已经把他的车牌号记下来了,下次见到他绕道走。” 此话一出,得到了乐婉婉的赞赏。 “干得漂亮!”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二人循声望去,看见是搁在书桌上的手机。扬声道,“如烟,你的手机响了。” 乐婉婉起身来到柳如烟的身侧,她伸长脖子凑过去看,当她看见来电人是谁的时候,一张小脸黑了下去。 并且开始教唆柳如烟,“不许接他的电话!都做得这么过分了,必须关小黑屋,让他自己反省!” 依旧躺在床上的妞妞也附和着,“我同意乐婉婉的,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坚决不能惯着他!” 柳如烟看着手机屏幕,沉吟了片刻,“事情严重性我自己清楚,你们放宽心。” 于是她在乐婉婉的目瞪口呆之下,走到了窗户边,接听了电话。 看着柳如烟纤细窈窕的背影,乐婉婉待在原地摇了摇头,“朽木难雕啊。” “学长要是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看我不弄死他!” 乐婉婉看向躺她床上振振有词的妞妞,轻声叹息,“如烟要是有你一半泼妇就好了啊。” 话音刚落,妞妞腾地起身,来到她面前怒目而视,“你说谁泼妇呢!” 这厢,柳如烟按了接听键,立刻就传来了顾琛低沉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才接。” 柳如烟听着他平静无澜的语气,也淡淡地说,“刚才有事,你工作忙完了?” 少顷,她听到了顾琛略显疲惫的声音。 “晚上还得加班,我们改天再约。” 原来他没有忘记他们先前有约的事情,柳如烟沉默了片刻,嗫嚅道,“我中午遇到顾学妹在餐厅吃饭了。” 在公司里的顾琛,黑眸里闪过意味不明的神采,他故作不甚在意的说,“她一向吃了上顿忘了下顿的,也不知道谁给惯的。” 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内疚,她接着问他,“她告诉我你中午是在陪她吃饭,你不是说工作很忙?” 说这话的同时,柳如烟的手也攥紧了手机,不让自己的声音带出半分颤抖。 沉默了片刻,就在柳如烟以为话题会就此僵持下去的时候,顾琛才缓缓开口。 “她名义上算是我妹妹,我为人兄长,不能不管她,你应该能够理解的。” 闻此言,柳如烟的心头浮现起委屈来。 所以她除了理解还能如何,她如果继续盘问下去,只会愈发显得斤斤计较。 这样,顾琛会不会觉得她很烦。 曾经她占有心太强,以至于风哥哥越走越远。 如今她是怕了的,她在心中不断重复着——顾清月只是顾琛的妹妹,只是妹妹。 似乎多念几遍,她念着念着也就信了。 “是啊,我该大度,我能理解,我不能无理取闹。” 听出她语气中的艰涩,顾琛柔声道,“我知道这事让你受委屈了,我一定抽出时间来陪你。” “好……” 她的话音方落,手机便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她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顾琛好像并不是很在乎她的感受。 等她怀着困惑的心情回到书桌前,放下手中的手机时,乐婉婉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他怎么说?” 她不想让室友因为她而担心。 柳如烟展露笑颜,“顾学妹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他是该关心她的,我不该胡思乱想的。” 乐婉婉看着柳如烟娇颜上的笑容,目瞪口呆的看着。 等她回过神来,恨不得撬开她的大脑看看里面是不是什么构造。 不然平常看着挺冰雪聪明的人,怎么一谈起了恋爱,智商就马上下降了。 乐婉婉咋咋呼呼喊着,“你不是吧!恋爱脑?一两句甜言蜜语你就善罢甘休了?” 这要是换作她,别想轻易的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 柳如烟自然知晓乐婉婉的义愤填膺,她无奈的说,“婉婉,我曾经因为过于占有而伤害了别人。我不想继续这样,不想伤害另一个人。” 她深吸一口气,“估计是我想多了,我要端正态度。” 妞妞见柳如烟这么想,也深觉不妙,连忙出声劝她,“如烟你这么想我很欣慰,但也得警惕点,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最后成功上位的,也不在少数的。” 她何尝不想警铃大作,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白祁,她不想因她一时的吃味,一时所受到委屈,再次将他遗失在茫茫人海里。 乐婉婉也马上表明态度,“反正就是不能掉以轻心,我瞧着那黄毛丫头就不是什么好鸟!” 翌日柳如烟提前下课,她兴致盎然的去公司探班。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她看着身穿职业套装,露出得体笑容的前台,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没有预约。” 前台见此,也没有面露不屑,而是礼貌的提议,“那您先预约下,顾总工作很繁忙的。” 就在柳如烟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了淳厚的男声。 “你是……柳如烟?” 柳如烟听见有人喊出自己的名讳,转身望去,就见一名身穿酒红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你认识我?” 这还是张家大少第一次见到柳如烟本人,至少不是透过照片去观看。 眼前所见当真是堪称人间绝色。如若不然,自家那傻弟弟又怎会撞了南墙多次也不回头。 他敛去眼底的情绪,笑着说,“我弟弟是你们江大的学生,我姓张。” 自我介绍了之后,张家大少转而对着前台眨眨眼,“这位小姐我就带她上去了,你们应该不会阻止我吧?” 张家大少曾多次出入过公司,因此前台也见过张家大少,知道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张总说笑了。” 张家大少领着柳如烟前往顾琛的办公室。 第一百零七章:虐妻一时爽 http://.biquxs.info/

她有些忐忑不安,她没有提前和顾琛打过招呼,不知道他见到自己的那一刻,会不会很高兴。 一想到顾琛会因此而心情愉悦,她的眼中就忍不住泛起浅笑。 她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张家大少却说有事在身,只能送她到这里了。 柳如烟朝他致谢,之后犹豫了片刻,才抬手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 听见他熟悉的声音,柳如烟推门而入。 她轻移莲步,来到他的办公桌前。见他仍是看着手中的文件,才轻声打破沉默。 “白祁,你是不是工作很忙,我没打扰你吧?” 顾琛闻言,这才抬头看向来人。在看到柳如烟那抹倩影时,他的眼中有着愠色。 他冷声质问她,“谁让你来的。” 见不到幻想中的笑颜,柳如烟对上顾琛带着森冷寒意的眸子时,背脊忽然一阵阵发凉。 她掩去心底的失落,“我……我闲来无事,就想着来探班。” 看着柳如烟如小鹿般无辜的眼神,顾琛这才重新低下头去。 末了,用着极其冷淡的口吻扔下一句话。 “以后我没让你来,你就不许来公司找我。” 他的这道命令,让柳如烟感到莫名其妙——她是见不得光还是见不得人?他非得把她藏起来不可?还是说,他觉得她柳如烟配不上他! 她接着不甘的问,“为什么?身为你的女朋友,我来探班难道做错了?” 这时候,秘书见办公室大门敞开着,也无所顾虑的走了进来。 将一份文件送到顾琛的眼前,“顾总,这个文件您先看下。” 秘书看向办公室突然出现的俏佳人,“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这位是?” 不等柳如烟答话,顾琛言简意赅的丢下两个字。 “朋友。” 他冷漠疏离的语气,他说他们只是朋友—— 柳如烟感到身躯微微轻颤,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夕之间这一切全都变了样。 在他眼中,他们至始至终都只是朋友。 顾琛签了字,秘书拿着文件就出去了。 柳如烟抬眸看他,“朋友?我们难道不该是……” 顾琛无视掉她的错愕,不悦的说,“是什么?你是存心来给我添堵的?” 一抹雾气悄无声息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连连摇头,心头的委屈渐渐涌了上来。 她失声否认,“我没有,我以为我们现在已经是恋人关系,难道一开始都是我错了。” 顾琛抬眼看她,赫然瞧见她渐渐发红的眼眶,她的声音里已经带着轻微的哽咽了。 他决绝的别开了视线,“你先回去,我还得工作。” 闻言,柳如烟尖声质问他,“你眼里除了工作还有什么!” 既然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成为恋人,那就不要百般的招惹她! 他难道不知道,她一向被人撩拨不起。 听着柳如烟近似抓狂的口吻,顾琛的语气更是冷上几分,“柳如烟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在我办公室撒泼。” “撒泼?”她樱唇缓缓上扬,眼中盛满了酸涩,“你心里工作是第一,顾清月是第二,我柳如烟甚至连第三都排不上!” 他根本就不在意她,不会顾及她的感受。 是啊,一个人不在乎另一个人,又怎么会设身处地的去理会她想的是什么。 “你的事等我空闲了再说。” 看着顾琛垂下头去,继续专注于公事。 柳如烟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说你是白祁,你说你想起来了,我看你根本就是一点都没变!” 她留下这么一句话,再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办公室。 顾琛烦躁的扔下签字笔,看着那抹倩影渐行渐远。 他能听出柳如烟言语间的失望,尤其是当他与她四目相对时,他能看见她眼底满含的失落。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顾琛打开一看,是张家大少发来的消息。 “顾少可以啊,这柳如烟都上门找你了,看来好事将近啊。我就说你和白祁长得像吧,不然哪可能这么容易上钩。” 白祁白祁白祁! 他妈的除了白祁还有什么! 要不是因为他和白祁长得神似,柳如烟可不会突然缠着他不放。 她之所以会和他交往也是因为白祁! 至始至终,她的眼里就看不见他顾琛的影子! “该死的!” 那他何必为了她的失落而去伤怀,本来就是她先不对的,把他当成另一个人的替代品! 第二天早上,妞妞眼尖的看着乐婉婉悄悄地摸到门边,她从床铺坐起身来,质问她,“乐婉婉!你鬼鬼祟祟的上哪去!” 那副样子就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人发现。 乐婉婉手才刚刚抓住门把手,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全身一个激灵。 她转身看向瞪着自己的妞妞,解释道,“我隔壁寝室有一个老乡。” 妞妞闻言,翻了个白眼——废话,这谁不知道。 就听乐婉婉接着说,“她刚刚给我发微信,告诉我楼下站着个帅哥,是给女朋友送早餐的。” 妞妞歪头瞅她,“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只许人家给女朋友送早餐,不许我去围观啊?我就纯属好奇他的女朋友是谁,没见过这么娇气的!” 一席话说得可谓是理不直气也壮。 妞妞边打呵欠边下床,“说白了,你就是好奇心重,小心好奇害死猫!” 乐婉婉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呸呸呸,大清早的,吉利点!” 乐婉婉屁颠屁颠满怀期待的下楼,等妞妞刷完牙洗好脸之后,她才重新回到寝室。 在妞妞的冷眼旁观下,她极为小心翼翼的掩上门。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大声喊道,“真是大清早活见鬼了!” 看着乐婉婉脸上夸张的表情,妞妞奇怪的问,“怎么了?” 思忖了片刻,乐婉婉才道,“猫死了。” 妞妞歪头思索了下她话语间隐藏的深意,然而不知是大清早的大脑还没开机运作,还是智商在一夜之间退化了,她仍是无法读懂乐婉婉话中的深意。 她皱眉问乐婉婉,“你下楼一趟就丧失语言能力了?” 乐婉婉见她没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她索性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我小心好奇害死猫,还真是!” 她神秘兮兮的冲妞妞眨眼,“你猜我看见谁了,就如烟那口子!” “真的假的?”妞妞也表示难以置信,“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怎么突然想着来送早餐了?” 接着妞妞想起了上次柳如烟失落的样子,而今天大忙人顾琛就来送早餐了,她忍不住替柳如烟感到高兴。 “如烟要是知道了,得高兴死。” 江大男朋友给女朋友送早餐的事情,早就是习以为常的了。哪天要是看不见这幅画面了,那才叫不正常。 而对于像乐婉婉这种单身汪来说,这件事无异于酷刑。 就在这时,柳如烟推门而入。 妞妞欢欣雀跃的蹦到她面前,激动的说着,“如烟!你家那口子来给你送早餐了!在楼下站着呢!” “让他站着,我暂时不想理他。” 闻言,妞妞看着面无表情的柳如烟,一时间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这不对啊,柳如烟对待他家那口子不该是这种冷若冰霜的态度,不应该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兴高采烈的跑到楼下去? 一旁的乐婉婉赞赏的看着柳如烟,并且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才对嘛!对于这种爱作天作地的大猪蹄子就该打入冷宫!” 妞妞察觉到事情的非同小可,她扫了乐不思蜀的乐婉婉一眼,“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柳如烟坐在位置上,整理着学习资料。边风轻云淡的说,“也没什么,我只是发现他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妞妞凑到她面前,继续追问,“那你打算晾着他多久?” “他不是说自己很忙,他不会待太久的。” 对他而言,她柳如烟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她只是往窗户的方向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顾琛不会等太久的,他才不会在她身上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至于她,她现在可不想理他,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一想到自己去公司探班,他居然用那种语气和态度和她说话,她就委屈得想要落泪。 “所以你整个上午不打算出去了?” 柳如烟点点头,“上午又没课,待在寝室也挺好的。” 日上三竿的时候,妞妞收拾完毕和学长出去约会了。至于单身汪乐婉婉,自然是下楼前往图书馆去找些学习资料。 离开之前,她偷偷看了一眼柳如烟,发现她还真是对顾琛没有半点在意。 到了楼下,乐婉婉看见顾琛还提着早餐站着,甚至没有挪动过位置。 路过的学生都朝他行着注目礼,他却毫不在意。 等乐婉婉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她依旧看见顾琛站在楼底下。 她任命的叹了口气——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执拗的人。 也对,要换了别人的男朋友,想必早就离开了——没想到如烟的那口子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于是,她来到他的身边,语气不善的想要赶他走,“你怎么还没走啊,你在这很碍眼的知不知道?” 顾琛无视掉她语气中的恶劣,抬头看向柳如烟的寝室方向。沉声问,“她有没有在寝室。” 乐婉婉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他,“如烟当然在寝室了,她不在寝室难道出去开房啊!” 良久,顾琛都未置一言。 乐婉婉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她撇撇嘴,不客气的教导顾琛,“我告诉你别乱作死,小心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我想见她。” 顾琛转头看向乐婉婉,双眸中有着明亮的色泽。 这还是乐婉婉第一次和顾琛四目相对,这不看还好,一看小心肝怦怦乱跳——我滴亲娘啊,如烟这口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似乎察觉到自己反射弧度有点长了,乐婉婉清清嗓子,“宿管老师在呢,你想见她,你飞上去啊!” 顿了顿,她语气稍缓,“看在你还算悬崖勒马的份上,姑奶奶我就教你一招。” “说。” 接下来的时间里,乐婉婉小声对顾琛说着她的计划。 第一百零八章:只要是你,我便无条件的喜欢 http://.biquxs.info/

女生寝室楼还是有不少学妹要上课的,所以现在出入的女生寥寥无几。 乐婉婉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此时的她正在宿管老师那里,尽量为顾琛拖延着时间,好让他跑进寝室楼里。 柳如烟在做着习题,却仍是感到心神不宁。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照理说如果是放在平时,乐婉婉这小妮子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直接推门而入,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含蓄。 那越来越急切的敲门声,终于让柳如烟移动脚步。 “婉婉,你怎么敲门啊,直接进来就好了。” 打开门之后,她看着站在门口的顾琛,有些错愕。 就在她打算掩上门的时候,顾琛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门而入,将柳如烟紧紧地抱在怀里,并顺手关上了门。 突如其来惨遭被抱在怀中,柳如烟马上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顾琛闻着她身上的气息,“我不放,再也不放了。” 柳如烟自然拼命挣扎起来,奈何力气不如他的大,只能被迫被他搂在怀里——她怎么就没发现他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反观顾琛面色如常,她倒是气喘吁吁了。 “你只会说甜言蜜语,你心里没有我的位置。我不要你了,你不是白祁,白祁不会这么对我的。”她满怀有缘的控诉着。 顾琛便是为了前天在公司剑拔弩张而来的,见她重新提起,也马上解释。 “你听我说,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我是他们的顾总,要是连自己都没有做出表率,如何能服众?” 他的一番话有理有据,她自己倒成了无理取闹的那个人。 然而想起那天他的冷言冷语,她继续撇嘴怨怼着,“你还对我那么凶!” 闻言,顾琛连忙柔声轻哄,“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我给你道歉好不好?快别生我的气了。” 柳如烟将脑袋转开,樱唇依旧撅得老高,“才不呢,你对我好凶,让我感觉你不在乎我!” 只要想起顾琛的那些冷言冷语,她就遍体生寒,她感受不到他有半点在乎她,反而是把她当成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她也很讨厌。 “我是在乎你的。” 等二人重归于好,柳如烟才察觉到最不对劲的地方。 她撤离他的怀抱,看着面前面如冠玉的顾琛,她不可思议的问,“等等,你怎么进来的?” 顾琛也不再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眼中唯有戏谑。 “你室友帮我的,不然我哪能抱得美人归。” 柳如烟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就会油嘴滑舌。” 就在二人准备打情骂俏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乐婉婉愤愤不平的声音,“你俩可够了!老娘敲了老半天的门了,还得被迫吃狗粮!” 柳如烟这才知道乐婉婉一直在门外,这么说刚才她那些欲语还休的样子,乐婉婉可都全听见了! 她的脸上一阵火烧火燎的,忽然有点羞赧起来。 顾琛看着她面若桃花的样子,只觉小腹一阵阵灼热,恨不得直接把她就地正法了! 柳如烟打开了寝室的门,冲着面带幽怨的乐婉婉莞尔一笑。 顾琛则是上前,淡淡的说,“改天请你吃饭。” 乍听此言,乐婉婉感到受宠若惊。她接着摆摆手,“我可不敢被大名鼎鼎的顾总请客吃饭,你要是有心,以后好好和如烟过下去。” 柳如烟朝她投去感激的目光,心中暖流缓缓流淌着。 乐婉婉话锋一转,有些苦恼道,“现在问题来了,女生寝室楼惊现一名帅哥,明天江大就是这个头版头条了。” 原来乐婉婉的这个计谋只想到了开头,没有考虑到善后。 意识到这个的顾琛,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们二人。 也是,男士止步的女生寝室楼里,如果被发现从天而降一名大帅哥,那么肯定会引起江大的骚动。 如果往大了说,被人发现商场上令人闻名遐迩的顾大少,居然有闯女生寝室楼的癖好,那可就乖乖的不得了了。 柳如烟扫了幸灾乐祸的乐婉婉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贫嘴!” 看着柳如烟眉眼间不满的愁云,乐婉婉揶揄道,“这就急了?这么见不得他受委屈?” 不等柳如烟有所反应,她接着看向顾琛,朝他笑得意味深长。“我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办法。” 乐婉婉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着,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才开口,“你们两个肩并肩一起下楼,虽然会被宿管老师说教几句。” 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的继续说,“但是我怕你不愿意公开和我们家如烟的关系。” 乐婉婉说完,直勾勾的看着顾琛的面部表情——这死猪蹄子如果感说个不字,我就直接把他轰下楼,并且高声大喊变态! 良久,在柳如烟的忐忑不安下,顾琛才笑着说,“这里是你们学校,不是公司,如烟就是我顾琛的女朋友,没什么好怕的。” 听他这么说,柳如烟才放下心来。抬眸望去,就看见乐婉婉朝她狡黠的眨眼。 她这才意会到室友的良苦用心。 她不满的纠正顾琛的称谓,“错了,是白祁!我还是比较喜欢白祁这个名字,当初还是我起的呢!” 说到这个,柳如烟就特别满足。 时间似乎回到了将军府的时候,当时她拉着白祁到书房中,亲自在白纸上写下娟秀的字体。想起曾经的过往,她的唇边就止不住扬起笑容来。 当晚顾琛没有加班,回到顾家吃饭。 吃完饭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正打开手机,就看到顾清月推门而入。 顾清月来到他面前,不悦的撅着小嘴,“顾琛哥哥,你和柳学姐怎么一回事啊。” 之前小家伙还想着把他和柳如烟凑成一对,现在她梦想成真了。 顾琛并没有察觉到顾清月言语间的酸气,他朝她笑着说,“如你所愿,我们在一起了。” 此话一出,顾清月的眼中就燃起了熊熊妒火。 她坐在顾琛的床边,生气的说,“你怎么都不和让我说,要不是论坛帖子发的照片,我都不知道!” 中午她闲来无事浏览了下江大的论坛帖子,最火热的一篇帖子就是柳如烟的,柳如烟是江大的校花,这几年来一直都没被摘除这个称号。 对于她的八卦,自然有很多人想要去知晓。 顾清月反正也没事干,也就点进去一看。 谁知道入眼的是她和自家顾琛哥哥手牵手的照片!而且两人还有说有笑的,柳如烟的娇颜更是如三月桃花般明艳动人。 这让她如何能不去生气和嫉妒! 顾琛斜眼看着怒气冲冲的顾清月,不甚在意的说,“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现在梦想成真了。” 顾清月坐在床边,沉吟了许久,才喃喃自语,“才不是呢,我才不希望你们在一起。” 她想要和顾琛哥哥在一起,她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令人误会的言行举止,不过是想要将柳如烟击退罢了。 谁知道顾琛哥哥反而深受她的吸引! 看着顾清月气得说不出半句话的样子,到底是将她视为亲妹妹看待的,顾琛有些不忍心了。 他坐在她身边,小声对她说着,“怎么气成这样,我跟你说实话,你可不能说出去。” 在顾清月的再三保证之下,他才敢把这笔交易告诉她。 几天后的晚上,顾琛推掉了所有应酬和工作,带着柳如烟出去吃晚饭,就当是弥补上次的缺席。 看着柳如烟和顾琛相敬如宾的样子,妞妞和乐婉婉打心眼里替她感到高兴。 吃完饭之后,他带着她来到z市的公园里。 起初柳如烟还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墨黑色的天空中乍现璀璨夺目的光亮时,她才笑得眉眼弯弯。 倒映在眼中的是绚烂多彩的烟花,柳如烟舍不得移开半分视线。 这时,她的身边传来了顾琛好听的声音,“可还喜欢?” “喜欢。” 柳如烟不假思索的回答,眼睛依旧仰望着天际。 在公园遛弯的人都抬头看着这场烟火盛宴,耳边是烟花绽放时砰然作响的声音,这一声声直接敲击着她的心,令她震撼不已。 眼前所见皆是满目烟花绽放,心中滚滚而动的是悸动和甜蜜。 等这场烟火盛宴停歇,柳如烟这才笑着看向身旁的顾琛。 开始同他说起了和白祁的曾经过往,那双明眸里有着眷恋和怀念。 “我记得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你给我准备了烟火盛宴。我那时候眼里只有风哥哥,他走到哪我的眼睛就跟到哪。我第一时间想的是要让风哥哥也看到这么漂亮的烟花,我没有考虑你当时的感受。” 当时白祁眼中的黯然和自嘲,她居然全部都无视了。 或许是因为不在乎不在意,所以没有理由去关注,去感知他的欢喜哀愁。 她接着笑逐颜开的说,“不过从现在起,我只会和你去看烟花,我心里想的,眼里看的,都只会是你。” 听着她笑靥如花的说着和白祁的过往,顾琛的眼底有着一丝冷芒。 柳如烟滔滔不绝的说完之后,上前抱了下顾琛。 顾琛抬手摸了下她的头,“你在跟我表白?” 听着他不确定的口吻,柳如烟毫无避讳大胆的开口,“白祁,我喜欢你!” 路过的人听见她不顾羞赧的表白,朝她投去鼓励的眼神。柳如烟也回以浅浅一笑,接着看向脸色忽然……有些意味不明的顾琛。 顾琛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比较喜欢你叫我顾琛。” 柳如烟自然不依他,俏皮的眨眼,“就不叫,你咬我啊。” 顾琛说到做到,抓住她的手作势就要咬。 就在这时,她似乎听见她的轻声呢喃,“顾琛,我喜欢你。” 那句话声若蚊呐,让顾琛以为是他听错了。 他心中狠狠地悸动了下,“重新说一次,我没听清。” 柳如烟伸手抱住他,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不管你是白祁还是顾琛,我都喜欢你。” 第一百零九章:顾琛,你不配成为他! http://.biquxs.info/

这日,顾琛的妈妈把她约了出来。这还是与他交往以来,他家里人第一次和她见面。 因此,柳如烟格外重视这次的会面。 咖啡店里放着轻柔的音乐,顾母打破了沉默,她看着眼前长相姣好的女生,“我听说你最近和阿琛在交往。” 柳如烟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的妈妈,不知道自己的表现会在她的心中打多少分。 她不置可否的微微颔首,“是的,顾阿姨。” 顾妈妈点点头,“阿琛他……”她稍顿了顿,“我想了想,还是得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柳如烟看向风韵犹存的顾妈妈,“什么事情。” 顾妈妈轻抿了一口咖啡,这才从容不迫的娓娓道来。 “阿琛六岁的时候走失了,我们领养了清月。两年前奇迹突然出现了,我们找到了他,可是他不愿意回到顾家。在一次争执中,阿琛他……出了车祸。” 这些事情,之前顾清月有提到过,柳如烟只是点点头,继续洗耳恭听。 顾妈妈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他出车祸前叫白祁,我之所以约你出来,是想让你不要继续提及他以前的事情。他是顾家的继承人,不应该有那么糟糕的过去,我相信你能理解。” 想来是顾家调查过顾琛这些年在外的所有经历,自然而然也就查到了他曾经在柳家给柳如烟当过保镖的事情。 柳如烟机械化的应允着,“我知道了。” 得到柳如烟的同意之后,顾妈妈将一杯咖啡喝完结账之后,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柳如烟还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着。 他本来就是白祁,她一直都相信自己认定的,如今他可不就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白祁。 可为什么,这心尖上徘徊不去的不祥预兆愈来越浓了。 “柳学姐,我是觉得顾琛哥哥这么做太过分了,根本就是在欺骗你!我没办法看你蒙受他的欺骗,所以……” 当晚顾清月找上了她,据她所说她发现了惊天大秘密,顾清月甚至告诉她,顾琛从头到脚都是在耍着她玩?! 柳如烟自是不相信她的片面之词的,因此她毫不犹豫的打断她,“你说的只是片面之词,我如果没有亲眼看到,我是不会相信的。” 顾清月垂下眼睑,挡住眼中的万千思绪,眼底深处那抹冷嘲热讽被她掩盖得毫无破绽。 她接着义愤填膺的说,“所以我才带你来啊,你就好好认清现实吧!” 今天她听见顾妈妈说起和柳如烟的碰面,言语间对柳如烟赞赏有加,以至于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她不能任由他们继续发展下去,眼见着两人如胶似漆的交往了一个月,她必须做点什么去制止。 顾琛哥哥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于是,她打听到了顾琛和狐朋狗友相约的酒吧包厢,计划好要带着柳如烟去。 她轻车熟路找到了包厢,与柳如烟一同站在包厢门口侧耳倾听着。 好在包厢门只是轻轻掩上,留有一丝缝隙,透过那道缝隙,她们看见了里面的光亮,以及坐在其中的顾琛。 “顾少还是你厉害啊,当之无愧的情圣!” 柳如烟聚精会神的听着,透过那丝光亮,她看见的那个人是——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家大少! 另一个男人显然是不清楚来龙去脉,“这几天你们又做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我这才出趟差,赶紧给我科普下。” 这时,顾清月在她耳边小声介绍着,“那个人是乔家的独苗。” 顾清月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张家大少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丰功伟绩来。 “我弟弟不是喜欢那个叫柳如烟的,我看她最近一直纠缠着顾少,我不能让我弟弟追她追那么久,捞不着半点好吧。” 柳如烟看着他笑得不怀好意的神情,“于是我就和顾少打赌,要是能钓到柳如烟,我就帮他把地皮的事情落实了!” 此话一出,柳如烟娇躯僵硬。 这个人在说什么? 她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她分明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可就是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这一定是假的,这不是真的。 她拒绝去相信这眼前所见到的一幕! 而顾琛呢,至始至终坐在原地,只顾着喝酒,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是了,也许这是假的,顾琛他可什么都没说。 她抱着这么一丝希冀,继续看着包厢内。 一旁的顾清月眼中闪过几许嘲弄——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就听乔家那位难以置信的问,“南城那块地皮?” 南城那块地皮柳如烟也是略有耳闻的,这块地皮的产权不明确不说,甚至还掺合了许多的官司。 可地皮却实实在在是在不错的地界,若能就此拿下,日后肯定能大赚一笔。 张家大少志得意满的点点头,“就是那块!不过说来也邪性得很,那小妞一直对她的保镖白祁念念不忘,顾少这长得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说着他的眼中有着兴味的神色,“我就让顾少假装成白祁,去告诉那小妞自己想起来了,这不就钓上手了。” 闻言,柳如烟身形不稳的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姓乔的男人看向至始至终缄默不语的顾琛,笑着打趣,“顾少看着不像长情的人啊,之后打算怎么做。” 张家大少给乔家那位倒了一杯酒,朝顾琛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就要看顾少怎么想的了。” 柳如烟想要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这样就听不到顾琛的回答了。 然而她像是顿时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那般,抬不起手来。 她想要逃离这里,她宁愿从未来过,这样就听不到这些让人伤心的话语了。 原来,顾琛还是顾琛,白祁还是白祁。 咖啡店中顾母的那席话兜兜转转出现在她的耳中——她不想让顾琛知道他从前的过往。 其实不然,顾琛就是白祁,白祁就是顾琛。 他只是还没想起来,他只是一直把她该忘了,仅此而已。 在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的时候,顾琛还是轻启薄唇,说出了令柳如烟心碎的话语。 “玩玩而已没必要当真,等我没兴趣了,就把她甩了。” 这一刻,她听见了她的心支离破碎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他说他只是玩玩而已。 从头到尾,只有她认真了。 那么这一个月来,到底算什么! 顾清月看着柳如烟眼中的凄楚和绝望,伸手毫不犹豫打开了包厢的门。 在所有人把视线聚焦在她身上的时候,顾清月朝身后大喊,“柳学姐!你怎么不进来,在外面傻站着?” 良久,包厢一直处于诡异的安静之中。 柳如烟这才反应过来,她转身迈步离去。 身后孤单的影子拖得极长,看得令人心疼不已。 她的心尖扎着一根刺,拔不掉的一根刺,今后会一直与她如影随形,深深折磨着她。 顾琛这才回过神来,惊觉门外方才站着的是谁。他不顾身后顾清月的呼唤声,执意追着柳如烟的倩影。 因为腿长的优势,顾琛没多费功夫就追上了前面的柳如烟。 他想也不想就要去抓她的手,却被柳如烟狠狠甩开。 “你来多久了?” 柳如烟没有理会他,依旧自顾自往前走去。 “告诉我!” 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回音,这回顾琛紧紧抓住她的手,再也不撒开了。 “你到底听到多少!” 柳如烟想要甩开他的手,发现力气不如他,根本甩不掉。只能停下脚步,背对着他,却仍是对他爱搭不理的。 顾琛将她转过身来,入眼的是她娇颜上的泪痕斑斑,可谓是触目惊心! 柳如烟抬眸与他对视,那双眼睛里少了平日里的笑意和眷恋,唯有凄婉和酸楚。 她一字一句道,“从头到尾,一字,不差。” 许是震惊于柳如烟的娇颜上布满的泪痕,这一次柳如烟轻易挣脱开来。 顾琛为了避免她跑掉,马上抓住她瘦削的肩膀。 “柳如烟!你先听我说!” 柳如烟看着他,越看只觉得越来越陌生。 明明他就是那个陪伴她多年的白祁,明明他曾经那么那么喜欢过她。 可现在入眼的,于她而言,是顾琛,不是白祁。 是啊,白祁会将她护在身后,会煞费苦心去讨好她,只为得到她的笑魇如花。 可顾琛呢?柳如烟苦涩一笑。 顾琛不会,他只会耍她,厌恶她,玩弄她的感情,把她捧上去的一颗真心狠狠扔在地上,再踩个稀巴烂! 她眼中的清泪不停的滚落下来,“顾琛,耍我好玩吗?你放心,我柳如烟不会对你死缠烂打!绝对不会让你认为甩不掉的!” 看着她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这一个月以来,顾琛堆积的所有不满也全部涌上心头。 他再不顾及她的感受,将所有一切宣泄出来。 “那你呢!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不也是把我当成别人的替代品!” 他该死的厌恶这种感觉,她不想她看着他的时候,是透过他去看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听完顾琛声嘶力竭的控诉,她朝他露出凄然的笑,“顾琛,你不是白祁,你更不配是他。” “如烟,你那对象又做错什么?今儿个早上又在楼下罚站了。”乐婉婉站在窗边,看着楼底下那抹欣长的身影。 妞妞一听兴趣盎然,马上凑到乐婉婉身边,探头张望着。 见真是顾琛无疑,揶揄道,“乐婉婉,你马上开动你聪明的脑瓜子,把他带上来。” 她这话看似在打趣调侃,实则是在埋汰乐婉婉。 果不其然,乐婉婉怒目而视。 之前乐婉婉瞒着宿管老师的事情,妞妞已经从柳如烟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嗯……典型的忘了擦屁股的操作。 柳如烟面无表情,扬言道,“你们都别管,我跟他算是完了。” 此话一出,乐婉婉和妞妞一头雾水,两人面面相觑。 乐婉婉离开了窗边,来到柳如烟的身旁,边劝着她,“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别意气用事。” 妞妞也连忙附和着,“就是,我瞧着他各方面是挺不错的。” 第一百一十章:彼此折磨 http://.biquxs.info/

说完之后,开始在她的零食堆里找起了薯片来。她的这个行径,引来乐婉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也没什么,就是忽然瞧不上眼了。” 柳如烟起身来到窗边,低头望去,便看见了顾琛高大的身影。 不知是默契使然还是其他别的,顾琛居然也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两人的视线交汇,不期而遇了。 柳如烟马上别开了视线,抬手狠狠拉上了窗帘。 干完这一切之后,她转身离开了寝室。 这厢,妞妞东找西找总算找到了传说中的薯片,正打算回头继续当吃瓜群众时,却发现柳如烟已经芳踪邈邈。 她愣在原地,抓着手中薯片,错愕的眨着眼睛。 乐婉婉在她发呆的时候,伸手夺过她的薯片,不客气的撕开了包装袋,往嘴里塞着薯片。 “都走了,还想吃瓜?你脑子里成天琢磨什么呢!” 等妞妞回过神来,就见薯片已经被吃了大半,她怒目而视! 乐婉婉善解人意落落大方的把薯片重新还给她,正打算较脚底抹油溜走的时候,后脖领子被人抓住了。 她僵硬的慢慢回过头来,就见妞妞眼里喷射出一道红芒。 妞妞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赔、我、薯、片。” 柳如烟在图书馆门口遇见了张弘文,看着他背着书包,手中抱着几本书,想来是刚从图书馆找完资料的。 她朝他点点头,表示打招呼,就在她打算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张弘文喊住了她。 “柳学姐,我这段时间忙着找工作,我不知道我哥瞒着我做了这些。是不是对你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 如果不是张家大少的出现,柳如烟也不会联想到这个阳光大男孩会是张家的二少爷。 想来他是那种不想依靠家中名望地位的人,想要靠自己去打拼出一片天地来。 想起那天见到的画面,她这颗心倒现在还心有余悸,隐隐作痛着。 她摇了摇头,“没有。” 看着柳如烟脸色苍白的样子,他惟有愧疚,“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我哥这么偏激。” 因为顾琛多日在寝室楼下站岗,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就连校方人员都有介入其中的意思。 柳如烟不得不换个地方去住。 而今天,她听到了按门铃的声音,起身去开门。 开门的一霎那,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顾琛。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顾琛看着穿白色家居服的柳如烟,感觉到她比之前更清瘦了几分。 “进去再说。” 他不由分说就想要破门而入,却被柳如烟拦住了。 看着顾琛俊颜上的诧异,柳如烟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说,“不用了,也就三言两语的事,就在这说吧。” 下一刻,顾琛再无所言语,只是上前一步将她搂在怀里。 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时,这几天以来的彻夜难眠可算让他找出了原因。 竟是因为卧榻之侧少了她一人,他就这么不习惯了。 柳如烟稍微错愕了下,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挣扎起来,“放开我!” 顾琛为了避免引起她更多过激的举动,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了她,灼热的视线仍是停留在她的身上。 柳如烟抬手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发丝,转身就要步进屋中。 顾琛见她要走了,连忙出声阻拦,“你先别走,听我把话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顾琛,我们分手了。” 看着留给自己一个背影的柳如烟,顾琛心中百感交集。 听着她平静无澜的说出分手这两个字时,一时间里他居然感到悲从中来。 他想也不想就反驳她,“我不同意!” 闻言,柳如烟一颗破碎不堪的心再次因他而悄悄悸动着。 她旋身看向他,眼中是满满的自嘲,“南城的地皮到手了,你不用舔着脸继续缠着我了。” 她没想到,她柳如烟何德何能,居然还值南城这块地皮的价钱。 他真是太高看她了。 也把她这个月花费的所有小心思看低了。 顾琛看着柳如烟眼中的嘲弄,忍不住抱怨,“说来说去,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白祁!” 他们之间至始至终都隔着一个白祁!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们何至于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顾琛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白祁的身上,引来了柳如烟的怒目而视。 “顾琛!这是我和你的事情,就当我瞎了眼认错了人!我想你也不用我负责,反正你也不需要。” 眼前是柳如烟冷冰冰的模样,她的眼里再见不到半分昔日的热忱。 说到底,她还是因为白祁才会与他有所牵扯。 说到底,他顾琛就是一个替身!活了这么多年,活成了个笑话。 他的脸色逐渐阴沉下去,也开始口不择言,“白祁到底他妈的是谁,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柳如烟抬眸看着面前怒不可遏的顾琛,忽然喃喃自语起来,“是啊,白祁,是谁。” 那话语里有着心酸,有着无尽的凄楚。 明明站在眼前横眉冷对的男人就是白祁,明明他就是那个她遍寻茫茫人海才找到的人,明明他就是…… 可她偏偏就是不能义正言辞的告诉他,他就是白祁。 说出来恐怕连顾琛都不相信吧,更何况他现在过得也挺好的,没必要再多上一层身份来。 她会将曾经过往的碎片妥善保存着,保存在只有她一个人才能看见的地方。 顾琛看出她眼中满怀的酸涩,接着危言恐吓她,“柳如烟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确定要和我断了?” “我求之不得。” 她的语气是如此的决绝,顾琛冷冷地撂下最后一句话。 “好,好得很!” 柳如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的,生怕眨眼的功夫他就会再次消失于人海之中。 她控制不住自己,蹲下身子,趴在雪白的藕臂上,失声痛哭着。 她想白祁了,真的好想好想。 这日乌云密布,柳如烟眼看着就要下雨了,马上出门去附近的超市采买些生活用品。 等她庆幸还未下雨,来得及赶回家不用被雨淋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一长相粗犷的男人,拉着她就往前走去。 柳如烟花容失色,不停的挣扎起来。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她的力气终究是不如那男人,只能被迫的拖着往前走去。 她想要去求救,可是附近空无一人! 昔日恐怖的经历跃上了心头,她吓得面无血色,全身冰寒。 她被拖着到了巷口,她看着四周环绕着的旧房,根本就无人居住了,荒无人烟的,不会有人会来到这边! 她看着隐藏在昏暗角落的矮个子男人,此时他正朝她露出yinhui的笑容,“当然是做些让你我都满意的事情。” 她轻而易举被高个子的男人推倒在地,她想要起身的时候,一只大手将她所有动作都制止了。 她看着高个子轻车熟路的去解她的衬衫扣子,她吓得脸色苍白,拼命的挣扎起来。 边挣扎边怒斥着他们,“放开我!你们这么做不怕遭报应?!” 对于柳如烟的娇声恐吓,二人显然是不足为惧。 “我们兄弟俩早就轻车熟路了,可这报应就是没落在我们头上!你还年轻不懂这种事情的快活,等你以后想要了,找我们都找不到了。” 柳如烟愤恨的瞪着高个子,见着他眼中的浑浊之色,深知在劫难逃了。 “混蛋!”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放弃最后一点希望,她高声大喊,“有没有人啊!” “快来人啊!着火了!” 好像喊救命旁人会因为歹徒而不敢出手相救,但是喊着火了兴许还有点效果! 就在她重新燃起希冀的时候,一记耳光狠狠的抽在她的脸上,侧脸立刻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痛感。 她的嘴角甚至渗出了鲜血。 高个子男人骂骂咧咧的,“瞎喊什么玩意!” 柳如烟感受到衬衫扣子已经全被解开了,她马山伸手掩住了自己的身子,不然半点chun光乍现。 矮个子自然看见了她的举动,立刻上前去抓住她的两只小手,不让她继续乱动。 此时,那件衬衫只是轻飘飘的掩住而已。她甚至怀疑只要刮来一阵风,她就能立刻被人看guang了。 她抬起脚就要去乱踢乱踹,高个子男人似乎早就防着这一招了,马上压住她的双腿。 现在的她就是粘板上的鱼肉,再无计可施。 柳如烟绝望的看着高个子要去脱她的裤子,也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躲不掉了。 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上天注定要她为前尘往事付出应有的代价,还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想着想着,她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然而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白祁,白祁快来救救我…… 她眼中的绝望渐渐加深了几分,现在的白祁是顾琛,而顾琛不会管她的死活。 矮个子看着柳如烟滚滚下滑的眼泪,可嘴角确实上扬着的。 他挠着头,有些莫名渗得慌了,“这女人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高个子依旧自顾自忙碌着,“管他的呢!长得这么好看,也算运气不错。你是不知道上次有个雇主的任务对象,居然是个丑八怪!好在身材不错,也挺ng叫,不然我可不接单!” 高个子停下动作,端详着柳如烟面若桃花的娇颜,颇为满意。 矮个子却不以为意,“得了吧,干这种事情灯一关,只管舒服就是。” 闻言,高个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两人贼眉鼠眼互相对视着,接着发出一阵阵yin笑。 高个子低下头去,看见了柳如烟盈盈一握的纤腰上白皙的肌肤,眼神变得浑浊起来。 那令人恶心的眼神,让柳如烟当场想要作呕。 “这种货色难得一见,一会也让我试试!”矮个子也有些跃跃欲试。 然而高个子男人好像置若罔闻,只管盯着那胜雪的肌肤,他也不再去脱柳如烟的裤子了,反而低头就要去吻她的唇。 见此,柳如烟忽然奋起,脑袋撞上了他的额头! 第一百一十一章:他放不了手了 http://.biquxs.info/

矮个子没料到柳如烟还没放弃挣扎,在没有设防的情况下,竟被柳如烟突如其来的动作震慑得松开了手。 柳如烟马上摸到身旁放着的购物袋,从里面摸出了一把水果刀来——家里没有水果刀了,她去超市顺便买了一把,她现在非常庆幸她顺手买了水果刀。 “妈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妄想和我打架?” 高个子揉着发疼的额头,狠狠瞪着柳如烟。 “给她点颜色瞧瞧!” 矮个子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去。 柳如烟见此,马上将水果刀对准了自己的白皙的手腕,并且尖声大喊,“如果你们想背一条人命,就尽管过来!” 如果被这群人给毁了清白,她宁愿一死!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高个子男人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听了电话。 “事情办妥了?” 他有些心虚的说,“还没,这女人太难搞了!” 果不其然,听到了雇主的怒斥声,“废物!我花钱你们出力,现在把事情办成这样!” 被训斥了,高个子男人显然也怒火正旺着。 他转头恶狠狠的瞪着柳如烟,柳如烟虎视眈眈,一刻也不敢松懈下来。 “实在是这女人太倔了,现在还打算自杀来着。” 他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往的那些女人要么最后与他在yu海中浮沉,要么挣扎到底吃了不少苦头,如今这个的情况,倒真没遇到过。 “算了,别闹出人命。” 手机那边传来了忙音,高个子男人骂骂咧咧的收起手机。 “我们雇主说了,不想闹出人命,这次就放过你!” 撂下狠话之后,两个人就这么离开了。 柳如烟见二人远离了视线范围,这才像是猛地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那把水果刀也终于是不堪重负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时候,天空开始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慢慢落在了这个无人的小巷里,落在了她的发丝上。 柳如烟早就分不清她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她缓缓挪动身子,在墙边靠着,抬头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这一次,终究是挺过来了。 刚刚她真的以为就要这么死去了,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之中,她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柳如烟!” 她呆呆地坐在原地,她迷茫的望着前方缓缓奔跑来的一抹倩影。 她好像看见了有人朝她跑来,又好像没有。 “你怎么……” 苏木兮来到她的身边,未尽的话语在看到她身上凌乱的衬衫时止住了。 只要是个成年人就能看出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震惊得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她回头就看见不停朝这里过来的风无痕,连忙出声喝住他,“你先别过来!” 风无痕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仍然是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没有走过来。 苏木兮颤抖着手给她扣上衬衫的扣子,然后脱下外套给她穿上。 她在她身边轻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柳如烟仿佛置若罔闻,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前方,又好像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就在苏木兮急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风无痕这才朝她们走来。 在她们面前站定,看着面色苍白,眼神没有焦距的柳如烟,他蹲下高大的身躯,“小烟。” 这一声呼唤,柳如烟好像听到了。 她僵硬着转过头来,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风无痕。 她干涸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风哥哥……” 柳如烟不再强撑着,脆弱的扑在苏木兮怀里失声痛哭。 空无一人的小巷里唯有柳如烟嚎啕大哭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很久。 等到柳如烟抽抽噎噎的时候,苏木兮这才抬手去摸她的头,触手马上惊道,“好烫!你在这里淋雨多久了,你傻不傻,下雨了不知道撑伞啊?” 风无痕倒没有苏木兮这么喋喋不休,“你住哪。” 柳如烟报出了自己住的地方,风无痕立刻打电话叫了家庭医生先去候着。 顾琛在柳如烟公寓门口徘徊了许久,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就看到一辆劳斯莱斯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了,他看到了柳如烟脸色苍白的被苏木兮搀扶着下车。 他的心中咯噔一响,马上上前询问,“她怎么了?” 苏木兮看着顾琛满眼的担忧,语气不善的驱赶着,“滚远点,别碍事!” 于是顾琛眼睁睁看着柳如烟进了屋中,门甚至还被上锁住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可怕的病毒一样,无法轻易近她的身。 家庭医生匆匆赶来,苏木兮这才开门让医生进去,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顾琛。 在医生的诊断下,柳如烟是发了高烧,吃了药之后她就睡下了。 风无痕阴沉着一张俊脸来到顾琛的面前,“顾琛,这事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两人各自在商场上崭露头角,顾琛更是这两年的新起之秀,鲜少有人会不知道他顾家大少的名头。 顾琛抬眼看向寒着一张脸的风无痕,他的眼中也有着风雨欲来的气息,沉声道,“这是我和她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他之前听柳如烟提起过风无痕,她喊他风哥哥来着。 他难免不对眼前的男人充满敌意。 听完顾琛的那句话之后,风无痕黑眸中有着骇人的冷意,“我把她当自己的妹妹去看待,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在背后搞什么鬼,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顾琛也能瞧出风无痕对柳如烟的重视,他艰难的问,“她怎么样了?” 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息烟消云散,仿佛两人从未对峙过。 风无痕万般无奈的说,“发了高烧。” 得知了柳如烟的身体状况之后,顾琛一颗心仍是悬着的。 不过片刻没见到,她就把自己照顾成了这幅样子! 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片段,等他想要细心去捕捉的时候,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该死的!她好像从以前开始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念头,可他就是知道柳如烟根本不会照顾好自己。 他想也不想对风无痕说,“我去照顾她。” 看着顾琛坚若磐石的样子,风无痕冷声拒绝,“不麻烦顾大少了。” 柳如烟发烧的这两天里,顾琛只要空闲就会来她的公寓门口张望着。 苏木兮也没有当天对他的那般排斥了,会与他交代下柳如烟的近况。 而这日,柳如烟终于退了烧,也能回到江大了。 顾琛推了应酬,来到校门口,只为一睹那抹芳颜。 看见柳如烟袅袅婷婷的从学校走出来,他马上下车来到她身边。 先是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个遍,她的气色比那天看起来要红润许多,顾琛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你退烧了?” 面对柳如烟,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只能没话找话的问她。 柳如烟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避开他高大的身躯,往前走去。 将他当成了空气,对他关心的话语更是置若罔闻。 顾琛也不气馁,他再次跟了上去,在她身侧问她,“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那天—— 那天于她而言,就是个可怖的噩梦,她宁愿再也想不起来! 想起那两个男人的所有言行举止,她的心头泛起了恶心,忍不住想要作呕。 见柳如烟依旧将他无视到底,顾琛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你再不理我,我就当众吻你!” 闻言,柳如烟转头怒目而视。 “你敢!” 见她可算是看得见自己,顾琛也跟着她停下脚步,“你看我敢不敢。” 柳如烟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为了避免顾琛真的当众吻她,她只能停止对他的置若罔闻。 娇颜上有着疲惫之色,“顾琛,你不是白祁,我对你屡次纠缠也是以为你是白祁。现在我知道了,你的确不是,你也不配是他!” 说完之后,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脚就继续往前走去。 然而这一次,顾琛没有死皮赖脸的跟上来。 她的心有了落空的感觉。 她握紧了粉拳,任由纤长的指甲陷进了柔软的掌心里,那股疼痛仍是无法抵御半分心尖上的钝痛。 她不该口不择言的,他是白祁,他就是她的白祁。 可现在的他只是顾琛,他不会想起来,不会记起来他身为白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公寓里,脑中反复想着的是——如果当初没有偷拿那条红玛瑙手链就好了,她也不会度日如年。 此后的几天里,顾琛没有再出现了。学校没有,公寓门口也没有。 就在柳如烟以为所有一切到此为止,她能回归到平凡的生活的时候,一通手机来电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轨线。 接通手机之后,她听到了柳妈妈的声音,“小烟,你爸爸在医院。” 乍听此言,她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她颤抖着声音问,“爸爸怎么会在医院?发生什么了!” 柳妈妈听见女儿激动不已的语气,连忙轻声安抚,“你来市中心医院,我等会详细告诉你。” “好,我现在就去。” 怀着忐忑不安,柳如烟出了校门。 然而在校门口,她听见了一道娇柔的嗓音在呼唤她。 “柳学姐!你打算去哪?让顾琛哥哥送你一程吧。” 柳如烟看向坐在车中朝她打招呼的顾琛,淡淡的拒绝,“不用了。” 顾琛见她刚刚看了自己一眼,心头竟有些欢呼雀跃起来。 而在这欢呼雀跃之下,他忘了要守口如瓶,未经斟酌的话语脱口而出。 “你是要去医院?” 此话一出,柳如烟脑中思绪万千。 她猛地来到车窗前,看着坐在驾驶座的顾琛。她瞪着他,一字一句道,“顾琛!你怎么知道?别跟我说你和这件事有关系!” 顾琛看着她眉眼间布满的愁云,竟有些于心不忍了。 他暗暗握紧了双拳,他不能就此收手,绝对不能。 如果收手了,他与眼前的这个人就会彻底没有任何的关系。 第一百一十二章:顾琛你够卑鄙! http://.biquxs.info/

这几日里,他意识到了柳如烟的重要性。没有她在身边,他居然觉得不习惯起来。 做什么都好像差点什么,做什么都不对劲。 他朝柳如烟笑得意味深长,“具体的就不都说了,你会来找我的。” 闻言,柳如烟更加笃定了顾琛肯定做了手脚! 她的手放在车窗上,恶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了! 她的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一想到还在医院不知身体如何的父亲,她对顾琛的恨意就加深了几分。 “你到底做了什么!” 顾清月也上了车,就等着顾琛结束对话,扬长而去了。 “你很快就知道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他发动了引擎。 柳如烟怀着惴惴不安来到了市中心医院,按照柳妈妈的指示成功找到了病房。 刚来到病房门口,她就看到忧心忡忡的柳妈妈,她正想抬手转动病房门的门把手,就被柳妈妈给拦住了。 柳妈妈看着莫名其妙的柳如烟,马上跟她说起柳爸爸之所以会住院的原因。 “小烟,这阵子你爸爸的公司出了点问题。” 她接着毫无避讳的说着,“要按照我说,你现在不是和顾琛在交往?你跟他说下就行了,可你爸爸却死撑着,说不让你为难。现在好了,劳累过度在公司倒下了。” 听到柳爸爸并没有任何大碍之后,她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蓦然想起刚才顾琛意味不明的话,她紧张的看着柳妈妈,“到底出什么事了。” 柳妈妈也没想着要去瞒着女儿,滔滔不绝的将事情经过说了起来。 “也没多大的事,我们家和顾氏最近有生意上的往来,现在公司资金链出了点问题,如果顾氏施以援手,这个难关很快就能过去。但是你爸爸考虑道你和顾琛刚交往不久,不好去为难人家这种事情” 柳妈妈说着看向病房——她自己倒没认为有什么不能开口的,现在顾琛名义上还是如烟的男朋友,这点忙不可能不会帮的。 她十分笃定道,“要说顾家也没理由借钱给公司度过危机,可我寻思着你和顾琛现在也是男女朋友关系。就算他不同意,你跟他说一下,好歹也有一线生机啊。” 这个公司是柳爸爸年轻的时候,一步一个脚印辛辛苦苦经营下来的,柳妈妈实在看不得他多年的心血打了水漂。 因此,她看向柳如烟的眼中有着一丝请求。 “妈妈说了这么多,也不是想让你为难。所以小烟你的意思呢?” 柳如烟听完柳妈妈絮絮叨叨的说完前因后果,一颗心轻颤着。 她现在和顾琛是彻底撕破脸了,他们已经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一想起顾琛煞费苦心的去耍自己,就只为了南城的那块地皮,她就心如刀割。 在顾琛的眼里,她柳如烟什么都不是。真要找出个定义的话,那就是玩物。 明明他只是玩玩而已当不得真,她却天真的动了情。 她忍住眼眶中的酸涩,“我……我先去看看爸爸。” 柳妈妈看着女儿身形微颤的样子,忽然有些于心不忍起来——是不是给小烟太大的压力了。 推开病房门,她看见了靠在病床上的柳爸爸。 柳爸爸见女儿来了,不满的轻斥着,“你妈妈也真是的,就是小事情,还得惊动你。” 柳如烟搬了张椅子坐在病床边,忍住喉间的哽咽才说,“妈妈都和我说了,爸爸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或许早点跟她说,那时候顾琛还在耍着她玩,说不定会大发慈悲帮她一把。 这个念头一出,另一个可怕的念头也跟着出现了。 会不会这一切都是顾琛的故意而为之!目的是为了能继续将她玩弄于股掌间?! 柳爸爸自然没看出柳如烟的种种顾虑,故作轻松的安抚她,“也没多大的事,爸爸能够自己处理的。你先去学校,别担心太多。” 她看见柳爸爸眉眼间的疲惫,再看向他两鬓渐渐斑白,酸涩在心中不断蔓延着。 少顷,她终于下了个决定——她要去见顾琛,必须去见他。 她展露一抹笑靥,“我现在是顾琛的女朋友,我相信他应该会答应的,就算不答应,也会稍微考虑下。我不怕为难的,爸爸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等她走出医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时,脚步有些沉重起来。 顾琛会答应吗? 她也不知道。 如果他不答应呢?又该怎么办,她不想看着年迈的老父继续操劳下去。 她的纤手紧紧抓住了裙子,她怎么会这么没用。 就在这种深深的自责下,她还是来到了顾琛的公司门口。 这一次,她不用预约,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顾琛的办公室。 她知道这是顾琛提前打过招呼了,可见他有多费尽心思。 “想喝点什么,果汁可以?” 顾琛的办公室里有柔软的沙发和桌子,此时她看着面色如常的顾琛,只是淡淡的说,“不用了,直接谈正事吧。” 顾琛抬手松了松领带,眼中写满了戏谑,“这么沉不住气?” 柳如烟再不复刚才的镇定自若,她一双秋水明眸中唯有焦急,“顾琛,你能借钱帮我爸爸度过难关吗?” 虽然眼前她这幅样子格外惹人怜惜,可顾琛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得不用商人的口吻公式化的同她商议着。 他似笑非笑的说,“我凭什么要帮你的忙。” 来之前,柳如烟就知道顾琛不会轻易妥协的。 她只能软下语气,“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捣鬼!借的钱我们会还你的,而且会付利息。” 在前往顾氏的路上,她就想通了,联想到顾琛那意味深长的话,以及近日来的种种,显然就是顾琛故意捣鬼的! 听完她的一席话,顾琛冷着声音下逐客令,“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些,那么请回吧。我还很忙,恕不奉陪。” 眼看着顾琛站起身来,要往办公桌走去。 柳如烟连忙急声唤住他,“顾琛!就算我们撕破脸了,你能不能看在相交一场的份上,帮帮我。” 顾琛虽面不改色,却仍用眼角余光去瞥她娇颜上的惊慌失措。 他的陷阱已经挖好了,小白兔也只差临门一脚了,他不介意推她一把。 他旋身来到她的身边坐下,哑声道,“我可以帮你,但我有条件。” 看着他越靠越近,柳如烟只想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什么条件。” 顾琛抬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不让她往沙发的角落缩去。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顾氏愿意借钱给你们,期限是半年,我不需要利息。如果到时候还不上,就拿人来抵债。” 他接着垂头在她耳边用低沉暗哑的声音说,“而这半年的时间里,你归我了。” 这个意思是,他还没玩够,还想再玩她半年? 柳如烟眼中有着讥讽的神色,她严词拒绝,“你的条件我不能接受,我得考虑下。” 顾琛感受到她娇躯僵硬起来,语气依旧是不容商量的,他转而拿起她的一缕情丝,在上面落下轻柔的一吻。 “我不管多久都等得起,只是柳氏等不等得起我就不清楚了。” 他熟悉的气息,无数个日日夜夜环绕在她枕边的温暖气息,终于让柳如烟娇躯不受控制的微微轻颤着。 明明眼前之人是那么的熟悉,他是白祁啊!可说出的话偏偏是顾琛,偏偏他就是忘了他曾经叫白祁。 柳如烟痛苦地闭上双眼,艰涩的问,“顾琛,你还没玩够是吗?” “只要借款还上了,我随时能放你离开。” 柳如烟粉拳收紧,“我会尽快离开,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听出她语气中的妥协,顾琛眼中闪过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欣喜来。 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搬出去,来跟我同居。” 果不其然,得到的是柳如烟的拒绝,“我不同意。” “你没有资格不同意,你只能听我的。” 就在柳如烟打算继续与他呈口舌之快的时候,她感觉到唇上一暖。 这个吻来得这么突然,让她的娇躯整个都僵硬住了。 感受到他在唇齿间的肆意忌惮的吸吮,她马上奋力的挣扎着。 顾琛忙里偷闲警告她,“你如果想柳家破产,你可以继续忤逆我。” “你卑鄙!” 话音方落,他便毫不犹豫的趁着这个空档长驱直入。 兴许是二人曾经多次接吻,又兴许是他的技巧十分熟练,她竟慢慢的沉醉了下去。 她被他轻轻按倒在沙发上,他的吻也更加放肆起来。 顾琛在她耳边不甚满意的说,“真乖。” 原来,他要的至始至终就只是一个乖乖顺从他的情人。 她从女朋友沦为了随时随地供他发泄的玩物。 这个认知,让她的眼泪缓缓滑落下来。 “哭什么,我又没凶你。” 顾琛用着不曾有过的温柔语气哄着她,并且吻去她的泪水。 从她进来这间办公室起,顾琛就把门给锁上了,不然他不会这么放肆的。 柳如烟感受到了些许凉意,这才发现裙子已经被脱掉了。 “你这样做得到的只是我的躯壳。” 她本想用言语去找顾琛的不痛快,谁知他只是风轻云淡的说,“足够了。” 几天后 “如烟你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苍白?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妞妞看着柳如烟娇颜上一片苍白,有些担忧起来。 柳如烟能感受到两个室友对自己的关心,她强撑出一抹笑意,“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有事就说事,我俩一直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乐婉婉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似乎这样做就能给予她勇气。 “我知道,我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妞妞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柳如烟宣布着,“后天我们组织了一场聚会,你来不来?” 这几天里,顾琛像是不知道食髓知味一样,每晚都对她予取予求。 以至于她现在越来越害怕夜晚的到来,她不知道这种折磨还要持续多久。 或许出去参加一场聚会,也能稍微放下心中的沉重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争锋相对 http://.biquxs.info/

她将一缕发丝撩至耳后,“都有些什么人参加。” 乐婉婉见她似乎兴趣盎然,不由分说的说起聚会的所有情况来,“都是我们这届的研究生,就想着聚聚,都认识认识。” 下了课之后,在苏木兮的邀请下,她前往了餐厅。 苏木兮看着日渐消瘦的柳如烟,有些不忍,“你真不打算试试我的方法?我们两个可都是因为这个才想起来的。” 柳如烟自然知道苏木兮说的是什么,那条红玛瑙手链。 如果不是因为它,她现在想必也不会深受折磨,心如死灰。 想到白祁前世的结局,她摇了摇头,“他之前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我不想他知道。” 或许她私心里认为,白祁就是白祁,顾琛只会是顾琛。 那个温柔体贴的白祁,不善言辞的白祁…… 苏木兮有些苦恼的皱起柳眉,“都搞不清你们了,你风哥哥说了,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告诉他,他一定会帮你的。” 没想到她柳如烟,在做过那么多错事之后,还能有这么多人愿意去关心她。 她的心中一暖,“替我和风哥哥说声谢谢,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她不想让真正关心她的人,为了她而去忧心。 苏木兮看着柳如烟眉眼间挥之不去的愁云,毫不犹豫的拆穿她,“可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像很好啊。” 为了不被瞧出端倪,柳如烟连忙话锋一转,“快别说我了,你们过得怎么样。” “也就老样子吧。”苏木兮有些了无生趣的说着。 接着像是忽然想起来,她的语气里有着迷茫和无助,“我这个月亲戚还没来,不知道是不是怀上了。” 柳如烟思忖了片刻,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的大。苏木兮和风无痕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怀孕这种事情是毋庸置疑的。 她笑着说,“真的?那可就太好了!风哥哥肯定会很高兴的!” 苏木兮好像想起了风无痕,芙颜上有着一层好看的红晕。 “我都还没告诉他呢,我想等确定下来了再跟他说。” 看着她脸上的羞赧之色,柳如烟只是举起酒杯轻啜了一口,任由唇齿间弥漫着酒香。 用晚餐之后,她回到了顾琛居住的地方。 在玄关处换着拖鞋的时候,她就听见了娇声细语,那是顾清月的声音。 顾清月见是柳如烟,也欢快着奔到她的面前,不满的抱怨着,“柳学姐!你和顾琛哥哥同居了也没告诉我,我也好想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住啊!” 她环顾四周一圈,没看到顾琛的影子,微微松了口气。 对于顾清月的殷勤,她也只是淡淡的说,“我无所谓,随便你。” 她边朝客厅的方向走去,顾清月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顾琛哥哥在书房呢,柳学姐,有件事我必须让你知道。” 柳如烟没有去看身后的顾清月,也就没发现她眼里泛着的冷意和嘲讽来。 她爱搭不理的问,“什么事。” 这时,顾清月已经从她身后走到她面前,娇小玲珑的身子格外引人遐想。 “你还记不记得下雨的那天晚上,你差点被两个男人强上的事情。” 闻言,柳如烟整个娇躯都僵住了。 “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大脑似乎停止了运作,她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这件事情除了她之外,就只有苏木兮和风无痕知道了,顾清月是怎么知道的! 她惊愕不已的表情,似乎愉悦了顾清月。 顾清月瞧着她诧异的眼神,接着轻飘飘的说,“我是他们的雇主,你说我怎么知道的?柳学姐,我一直不想用这么肮脏的手段对付你的,可谁让你老是缠着顾琛哥哥不放呢。” 她接着像宣示主权一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顾琛哥哥他是我的,你不自量力想和我抢,那就得承担后果。” 柳如烟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她此时的心境了。 她看着顾清月一张一合的樱桃小嘴,说着最狠的话,眼睛里仍是一片纯洁无瑕。 在意识到顾清月究竟做了什么之后,她想也不想扬手就扇了她一耳光。 柳如烟无法控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如果不是顾清月,她就不用担惊受怕,她就不会差点被人给…… “顾清月,你太过分了!” 顾清月抬手抚着自己的侧脸,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疼痛感,眼中却有着一丝意味不明的色彩。 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柳如烟,直看得柳如烟浑身发毛。 这个顾清月与她从前所认识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又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顾清月! 顾清月无视掉脸颊传来的疼痛,樱桃小嘴上扬着,“我顾清月的脸不是说打就能打的,是你不该横插一脚。” 之前她的百般撮合,不过是为了让柳如烟看到她和顾琛有多形影不离,他们有多无话不谈。 她本想用这个去驱赶掉柳如烟,谁知他们却牵扯得越来越深! 她不甘心! 她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残忍的说,“我可从没见过顾琛哥哥会把一个人放在心上,当然除了我之外。你对他而言,顶多只是玩物。” 顾清月亲眼看见柳如烟明眸中的酸楚时,她接着冷嘲热讽,“玩玩而已,总有一天,他会把你毫不犹豫的丢掉。” 就在柳如烟心如刀割的时候,她们的身后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清月,你们在说些什么。” “顾琛哥哥,柳学姐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失手打了我,是不是我来你这,柳学姐不高兴了?” 说完之后,顾清月还后怕的看着愣在原地的柳如烟。 一双眼里写满了惊慌失措,顾清月朝着顾琛的方向奔去。 与方才会对她讥讽连连的顾清月,简直是判若两人。 柳如烟简直要为她的演技而高声叫好了。 “清月!你是我妹妹,我看谁能把你赶出去!”顾琛将锐利的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柳如烟。 柳如烟自然能感受到顾琛犀利的视线,她看着他们如同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一步一步行至她的跟前。 一想到顾清月曾做过的事情,柳如烟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顾琛!你眼瞎了是不是?她顾清月没有表面看起来的单纯!我那天发烧是因为她……”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她生下的言语止步于唇齿间。 柳如烟感受到侧脸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她抬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顾琛。 这是他第一次打他。 他是白祁啊!他从来都没有打过她的! 她看着面前的顾琛,忽然意识到,他只是顾琛,仅仅只是顾琛而已。 她的唇边绽放出一抹凄婉的笑。 她对顾琛来说,仅仅只是玩物而已,他又怎会在意一个玩物的心理感受。 抬眸的瞬间,她自然也看见了顾清月得意洋洋的样子。 顾琛将微微颤抖的手收紧成拳,沉声道,“她什么为人,我比你更清楚。” 听完他斩钉截铁的话,柳如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眶就跟着湿润了。 “顾琛,你就是个大傻子!” 说完这句话后,她转身就走进房间,砰的甩上了门。 那巨大的声响没有引起顾琛的注意,他傻傻的站在原地。 他刚才好像看到……看到柳如烟哭了。 她的笑声凄婉无助,令他心尖遭受着莫名的煎熬。 送走了顾清月之后,顾琛这才开门走进房间里。 看着柳如烟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双眸微闭着,双手环胸,显然还在生着闷气。 她这副孩子气的样子,让顾琛的眸光情不自禁的柔和了几分。 “我给你擦药。” 柳如烟自然知道顾琛进房了,她冷声拒绝,“不用你管。” 顾琛手里拿着药,接着说,“别使小性子,现在肿着老难看了。” 柳如烟这才睁开眼睛,狠狠的瞪他,“难看你就别看,去看你的顾清月去!”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恨不得随处挖个地缝钻进去,这话听起来特别想是在吃醋闹别扭的小女生。 她索性转过头去,气鼓鼓的看向别处。 顾琛也不会放过这个揶揄他的机会,他倾下高大的身子,在她耳边哑声道,“你这幅样子就跟吃了几斤醋一样。” 柳如烟根本就没有搭理他,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她这样的态度,竟奇迹般的没让顾琛产生不悦,他意有所指的朗声开口,“你该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此话一出,就连顾琛也跟着紧张起来。 既期待又害怕。 柳如烟终于有所反应了,她眸光清澈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你以为你顾琛就值得被人喜欢?是了,有个顾清月就喜欢着你,你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从一开始,顾琛就知道她非常在意他和顾清月的关系。 然而她的这些在意,不但没让他反感,反而心情愉悦。 兴许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感受到柳如烟是在乎他的,不只是把他当成替代品。 听完她的话,顾琛故作不满的轻斥,“别乱说,清月是我的妹妹。” 柳如烟唇边弯起苦笑,“你把她当妹妹,她把你当什么。” 她的脑子里还在盘旋着顾清月宣示主权的话语,她说顾琛哥哥是她的,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他们本就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顾清月会在朝夕相处的时光里,喜欢上顾琛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柳如烟不得不承认,她很排斥。 明明顾琛不是白祁,她不喜欢顾琛的,为什么会感到不悦。 她绝对是被两人交往的一个月所迷惑了,她自欺欺人的以为他想起来了,现实却在告诉她,顾琛是白祁,他只是没想起来。 “我不想跟你吵。” 撂下这句话后,顾琛抬手就给柳如烟的左半脸擦起药来。 这次柳如烟也没有拒绝,她只是默默的任由他擦着药,那副空洞迷茫的样子,就像个没有生命气息的玩偶。 她苍白着的一张娇颜,竟让顾琛产生她随时会慢慢消失的恐慌来。 上完药后,顾琛低头在她额间留下一吻,命令道,“你最好给我乖一点,不要给我惹麻烦。” 第一百一十四章:互相伤害 http://.biquxs.info/

等柳如烟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时,她眼眶中凝聚着的雾气化为了泪水,一颗一颗往下掉落着。 如果顾琛想起来了,她是不是也用不着这么深受折磨了。 几天后的ktv聚会上,乐婉婉见柳如烟来了,马上起身打招呼,“如烟你可算来了。” 妞妞也跟着附和着,“来唱首歌。” 柳如烟婉言拒绝,“不了吧,我五音不全。” 说着的同时,她的视线环顾了包厢一圈,居然看到了顾清月的身影——想来是有人邀请她过来的。 她看向乐婉婉的眼神里写满了疑惑,乐婉婉不好多说什么,也只能隔空给她个无奈的眼神。 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接通之后顾琛的声音传来,“在哪。” 柳如烟风轻云淡的说,“和朋友聚会。” “早点回来。” 挂完电话之后,她坐在了卡座之上。 就在这时,张宏文唱完了一首歌。他手中还拿着麦克风,朗声道,“柳学姐!我为我哥之前对你的所作所为道歉。其次我想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柳如烟有些尴尬的坐在卡座上,看着再次同她表白的张弘文。 包厢里立刻传来了所有人起哄的声音,那些话语一字不差的全部进了她耳中。 有循循善诱的,“这张学弟都告白好多次了吧,你就答应了吧。” 确实,张宏文不止一次向她告白过,而无一例外的,都被她拒绝了。 还有苦口婆心的,“张学弟为人不错,品学兼优,值得托付。” 当然也有危言耸听的,“不要错过了,错过了就等着后悔了!” 乐婉婉用手肘碰了碰她,“如烟,你怎么说。” 顿时,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柳如烟看着紧张不已的张弘文,秋水明眸中有着一丝歉疚,“学弟……对不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继续玩。” 她选择拔腿就走,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张弘文热枕的眼神。 但愿经过这一次,他能够彻底的死心。 回到顾琛住的地方时,她没想到一直被称为工作狂的顾琛,会抛下工作不加班,在这么早的时候回来。 就在她打算将顾琛无视到底的时候,她听到了他冷冰冰的声音。 “舍得回来了?” 她继续无视他,朝着房间走去。 “柳如烟!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果不其然,顾琛他开始雷霆大怒了。 而经过上次的事件后,柳如烟还是不想搭理他。 就在她想要沉默到底时,顾琛腾地站起身来,朝她走去。他抓起她雪白的皓腕,俊颜上有着愠色。 “我都没计较你出去花天酒地,你回来就敢甩脸给我看?”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感,让柳如烟微微皱起了柳眉,她不卑不亢的看着他,“我想我去哪不需要向你报备。” “是啊,被人告白的滋味想必很不错吧。” “你……” 未尽的话语,在看到顾琛眼中的寒芒时,戛然而止。 她的手腕处传来更剧烈的疼痛,贝齿紧紧咬住红唇,不让自己脆弱的喊出声来。 她这副倔强的样子,激起了顾琛更多的怒气。 “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对她的晚归出乎意料的在意,更对她被别人告白感到怒火中烧。 或许他开始一点一点慢慢的去在乎柳如烟了,他不喜欢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 手上的力道忽然松了下,柳如烟狠狠甩开。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她冷淡漠然的口吻,令顾琛眼底的一抹愠色加深了几分。 “我想你是看不清形势,柳家会不会破产只是我动动嘴皮子的事。” 听出了顾琛话语间暗含的威胁,她明眸中喷出怒火,“你在威胁我?” 顾琛忽然伸手搂住她的纤腰,把她带进怀中,“说好的,这半年内,你归我了。”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嗅着她发丝的清香。 柳如烟又岂是甘愿受他恐吓的,她故意气他,“我这副残躯是归你了。” 这话竟没能勾起顾琛的滔天怒火,“我不光要的是这个,你必须对我心悦诚服。” 他像个小孩似的,在那里细数着自己该得到的东西。 心悦诚服? 从前的柳如烟的确对他心悦诚服,且一心一意对他好。 而这个柳如烟不也是被他亲手给扼杀掉的? 事到如今,还要同她要什么心悦诚服! “当初我眼巴巴的凑上去,是你自己不要的。现在想吃回头草,晚了,我已经滚远了。” 说完之后,柳如烟狠狠推开了他。 被突然推开,顾琛也不见方才的恼怒了,他轻声问她,“你是不是还在气我打了你?” 柳如烟迎上他的目光,红唇弯起一抹冷笑,眼中只有自嘲,“我这个玩物哪有资格生金主的气。” 对于她的冷嘲热讽,顾琛只是双手环胸,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既然你说我是你的金主,那你这个玩物总得有点行动表示!” 看着顾琛眼中的戏谑,她强忍住眼眶中的酸涩,不让自己在他面前脆弱的颤抖着身子。 心头犹如被利箭所刺穿,屈辱的感觉徘徊不去。 于他而言,她只是个玩物,仅此而已。 “好说。” 她故作轻松的说着,旋身与顾琛面对面而站,无所畏惧的看着他。 同时抬起素手开始脱起自己身上的衣服,那般干脆利落。 反观顾琛倒是有点受宠若惊了,他呆呆的看着柳如烟的一举一动,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看着柳如烟发红的眼眶,却倔强的继续进行着脱衣服的动作。 那么麻木,眼睛愈发空洞无神,丧失了所有的光芒。 等身上一块多余的布料都不剩的时候,柳如烟这才问他,“金主大人,你满意了?” 这一次,顾琛听见了她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来。 她也是害怕的,也是在恐惧着的。 顾琛的心中没来由的烧起了一簇簇火苗,所以不管是哪个男人,只要借她钱渡过难关,她柳如烟就能做到这种地步! 一想到她也会毫不犹豫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滔天怒火。 他极力克制住即将宣泄出来的怒意,粗重的喘息声在彼此间格外明显。 “柳如烟!你不要以为试图激怒我,我就会放过你!” 见顾琛没有像饿狼扑食那样扑过来,她松了一口气。 他说出口的话总是轻而易举让她遍体鳞伤。 凉意袭来,她忍住想要瑟缩身子的冲动,抬眸看着怒火冲天的顾琛。 所以顾琛还没玩够,他不会放过她,他还想继续把她玩弄于股掌间。 她苦苦一笑,“你可太看得起自己了,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闻言,顾琛怒目而视。 双拳更是紧握得咯吱咯吱作响,可见他得用多大的自制力才不至于伤害她。 他一直都知道的,在柳如烟的眼里,永远只看得见白祁一个人。 如今亲耳听见她这么说,他的心头涌现起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失落。 少顷,他才低声怒道,“给我滚。” 柳如烟这才拾掇起地下的衣物,慢条斯理的穿起来。 她边穿边说,“金主大人没兴趣的话,那我就先回房了。” 直到她听见顾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大门被砰的一声甩上了。 柳如烟这才蹲下身子,捂住嘴低声啜泣着。 这种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她真的很累了,和他对峙剑拔弩张,耗费了她所有的心力。 这日,顾琛应酬到很晚才回来。 柳如烟听到开门声,才放下手中的书来到玄关。 果不其然看见张家大少搀扶着顾琛,他喝得酩酊大醉,神志不清。 她帮着把他扶到卧室的床上,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张家大少才有些歉意的开口了。 “那什么,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弟弟后来和我大吵了一架。” 他看向醉醺醺的顾琛,“其实这段时间顾少的状态很差,我甚至都快怀疑他假戏真做了。” 假戏真做,这有可能吗? 柳如烟扪心自问,顾琛对她所做的一切,真的能用假戏真做去画上句点? 不可能的,顾琛安定不下来的,他一直都还没玩够。 兴许他可以坚持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 那之后呢?她又该灰溜溜的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躲到哪里去。 张家大少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着,接着似笑非笑的说,“不然你俩凑合凑合得了,虽然我家那傻弟弟会伤心,过阵子就好了。” 良久,沉默在这个房间无限蔓延着。 柳如烟盯着顾琛的那张俊颜,“他现在还不是白祁。” 只有白祁才会真心实意的去待她,顾琛他,永远都指望不上了。 张家大少有些苦恼的挠挠头,“是不是白祁又怎样,瞧着脸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将就着吧。” 她没办法去将就,顾琛只会霸道的去强迫她,不顾及她的任何感受。 她并不认为这样的顾琛,能让她将就的过完余生。 送走张家大少后,柳如烟这才拧干了一条毛巾,来到床边。 她轻柔的帮他擦拭着俊颜,明明一笔一划勾勒出的都是她熟悉的容颜,却总是越来越陌生。 看着看着,眼眶就跟着湿润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你把白祁还给我! http://.biquxs.info/

她想起了那个会在溶溶月色下,为她摘飞叶吹奏清冷小调的白祁。 那个不善言辞,却温柔体贴的白祁。 或许她至始至终爱着的只是白祁,顾琛于她而言,就是个与白祁截然相反的人。 她抓紧了手中的毛巾,声音却透着一丝哽咽来。 “白祁,我求求你快点想起来好不好?我真的很累了,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听着柳如烟肝肠寸断的话语,顾琛微微蹙起了剑眉。 原来直到现在,柳如烟还是把他当成了那个白祁的替身! 这让他大为恼火! 他忽然翻身将柳如烟压在了身下,不悦的看着她错愕的张着樱桃小嘴,“我说过了我不是他!你好像一直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柳如烟看着顾琛黝黑的双眼,他不是喝醉了,现在怎么忽然神志清醒了? “你……你不是……” 顾琛难得看见她这副可爱的表情,挑了下眉,“喝醉了?那点酒还不至于灌倒我。” “所以你一开始就一直在装醉?” 见她可算反应过来了,顾琛脑中自然而然出现了柳如烟刚才说的话,他心中的怒火渐渐烧了起来。 “要是不装醉,还真听不到你的肺腑之言。我很有必要让你清楚我到底是谁!” 不等柳如烟有所表示,顾琛就低下头去,袭上那张粉嫩的唇瓣。 房间中暧昧火热的一幕缓缓上演着,顾琛看着身下双颊泛红的柳如烟,竟觉得有些可悲。 原来只有在这时候,他们两人才能相安无事,不会继续争锋相对着。 这个时候什么利益什么金主,什么白祁,都通通滚一边去了。 他们的眼中只剩下了彼此的身影。 第二天的晚上,柳如烟在客厅看着电视,而顾琛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书。 最近顾琛好像工作不是很忙,经常会待在这个家里。 “近日以来,顾氏财阀集团继承人与一名女子甚是亲密,想来已是好事将近……” 柳如烟看着电视画面中的顾琛,他身旁的女人把手放在他的臂弯里,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笑得眉眼弯弯。 这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让人不舍得轻易去打破。 后来,电视播放的是什么新闻,柳如烟已经无心去观看了。 他要结婚了,接收到这几个字眼的同时,她的心跟着收缩着。 盯着电视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慢慢的觉得有些温热了。 她马上别开了视线,不让眼泪滑出眼眶。 顾琛也老大不小了,是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 那么他结婚了,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的关系也能到此为止了。 她想狠狠打自己一下,明明是要解脱了,为什么会觉得好难受。 她的所有一举一动都落入了顾琛的眼里,他试探性的问,“吃醋了?” 柳如烟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没有,娱乐新闻罢了。” 听她这么说,顾琛气得狠狠将书摔在了桌子上。 因为大动肝火,也错过了柳如烟稍纵即逝的失落。 良久,他咄咄逼人的质问着,“你怎么可以一点都不生气,还这么冷静!” 他恨不得上前撕碎她的冷静自若,他想要看看伪装在这镇静自持的背后是什么。 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顾琛会看到柳如烟碎成一片一片的心。 她的唇边绽放起一抹嘲弄来,“依顾少来看,我是不是该像泼妇一样去质问你?我没必要因为娱乐新闻就把自己弄得暴跳如雷。” 说完之后,她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柳如烟!” 她想要起身的动作停了下来,只是背对着他。 顾琛咬牙切齿的说,“如果我说我打算和她结婚呢!” 刚刚新闻播放的只是不确定性的,现在亲耳听见他承认了,柳如烟听见了自己的心支离破碎的声音。 她的娇躯僵硬住了,顾琛要结婚了,真的……要结婚了。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就滑了下来,她开始庆幸她是背对着顾琛的。 所以他结婚了,她就能跟着落幕了。 这种感觉,真好,真好啊。 “那么恭喜顾少了,即将抱得美人归。” “你!”他被她噎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如果顾琛此时走到柳如烟的面前,和她面对面站着,肯定能看到她贝齿紧紧咬住红唇,强忍住呜咽出声无助的样子。 距离顾琛同她宣布他要结婚,已经过了两天了,这两天里她没有再看见顾琛的影子。 也是,他肯定是和未来的妻子待在一起甜蜜恩爱着,哪里还有时间来找她消遣。 柳如烟,你就要解脱了,你高兴吗? 今晚,柳如烟出门和室友们聚餐。谁知餐桌上,她一言不发,倒是灌了不少酒,一杯续着一杯,终于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乐婉婉也不知道柳如烟有什么心事,只能用她手机通知顾琛来接她。 顾琛刚把柳如烟带进屋里,忽然感受到腰间一紧,她香馥的娇躯紧贴着着他,轻而易举勾起了他所有的yu火。 就在他受宠若惊欣喜若狂的时候,柳如烟下一刻的话语就像当头一盆冷水,直接把他浇得遍体生寒。 “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做那些令你不耻的事情,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柳如烟头一次软言软语的跟他说话,却是对着另外一个人说的。 他忍住心间泛起的疼痛,艰涩的问,“你又在把我当成他了是不是?” 闻言,柳如烟本就神志不清醒,她歪头来到他的面前。 踮起脚尖,抬眸张望着他,奇怪的问他,“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就是白祁啊!” 顾琛猛地抓住她的头发,低下头凑近让她看得更加清楚。 并且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看清楚了?告诉我,我是谁!” 柳如烟睁大着一双秋水明眸,瞧着瞧着。忽然恍然大悟起来。 “你是……你是顾琛,那个会耍着我玩的顾琛!” 她尖叫着远离他,恨不得离得远远的,最好是隔着整个世界。 看着柳如烟惊慌退离的动作,他眼底宣示着风雨欲来的气息,“你最好认清这点,如果再把我当成他,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着他的冷言冷语,柳如烟剧烈地摇起头来,边摇头边后退着。 接着又蹿上前去,抓着顾琛高级的白衬衫,狠狠的扯着。 眼泪也跟着掉落了下来,全部滴在了顾琛的心上。 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白祁,我要白祁,你把白祁还给我!” 她要白祁,她不要顾琛。 顾琛要结婚了,顾琛不要她了。 白祁呢? 白祁也在那么一个平静的日子里,转身消失于茫茫人海中。 她感受到了孤立无援,所有人好像都在一夕之间抛下了她。 “柳如烟!” 她的哭闹只会招来顾琛的怒吼。 他伸手就要去抓她的手臂,被柳如烟轻巧的躲开了。 她边躲边大声喊,“你走开!不要碰我!” 看着柳如烟拒绝自己的碰触,他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我不能碰你?该死的!那个叫白祁的就能碰你?” 柳如烟似乎没能感到受顾琛的雷霆之怒,她想也不想的说,“谁都不能碰我,只有他能!” “柳如烟!我会让你知道到底谁能碰你!” 于是,在柳如烟的各种抗拒之下,还是被顾琛轻而易举抓上了床。 顾琛不似那些日日夜夜里的温柔,这一次他没有顾忌她的任何感受,只想征服她,让她彻底对他心悦诚服! 一周后,柳如烟陪着苏木兮市中心医院做产检。 做完b超出来之后,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苏木兮,她奇怪的问,“风哥哥怎么没陪你过来?” 苏木兮手中拿着产检报告,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忙啊,忙着赚奶粉钱。” 此话一出,自然得到了柳如烟的质疑的目光,“那罐奶粉是不是价值千金啊?堂堂风氏财阀的掌权人都买不起。” 苏木兮转头看向柳如烟双眸绽放的一丝光亮,终于长松了一口气。“你可算能提起精神了,我和你风哥哥一直都很担心你。” 原来苏木兮此举,是为了换她展露笑颜。也是,这段时间的她一直都悒悒不乐的,亲朋好友会担心也正常。 就连两个室友也隔三差五的和她煲电话粥,无一例外都是香喷喷的鸡汤。 她抬手轻拍了下苏木兮的肩膀,“放心吧,我没事。就是觉得你和风哥哥这样相敬如宾的,真的很好。” 她和顾琛之间每一次都以剑拔弩张谢幕,她都开始怀念两人之前情意渐浓的时候了。 苏木兮看出了柳如烟眼神中浓浓的羡慕,“羡慕些什么,你以后也能这样。” 柳如烟刚想反驳几句,忽然感觉到喉咙有些作呕,一阵一阵泛着恶心。 她伸手扶住了雪白的墙壁,强行止住那股恶心。 见柳如烟这幅样子,苏木兮也不再沉浸于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中,马上担忧的问,“没事吧?要不要去给医生看看?” 等这股恶心感消失之后,柳如烟连忙摆摆手,“不用了吧,我应该只是水土不服。” 第一百一十六章:最后的对峙 http://.biquxs.info/

“你是这么用水土不服的?这个成语该去画圈圈诅咒你了!” 虽然大学读的是声乐系,可她好歹知道这个成语不是这么个用法。 没想到柳如烟一个读研的高材生,居然比她还学渣。 苏木兮也没心思琢磨这些了,耐心劝她,“都到医院了,去看看吧。” 实在是拗不过苏木兮,柳如烟只好答应下来。 没过多久,柳如烟脑子一片空白着,脑中不断回放着妇产科医生说的话——她怀孕一周了! 她的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小腹上,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苏木兮也知道她是乍逢喜事,于是笑着揶揄她,“高兴傻了?我这就去跟顾琛说,也让他高兴高兴!” 柳如烟连忙拦住她的所有动作,“先别告诉他!” “想给他惊喜?我懂的,真有情调啊。” 她早就分不清苏木兮唇边是意味深长的笑还是别的,她摸着小腹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她怀孕了,是顾琛的孩子。 他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留下还是打掉? 没想到在这场纠葛之中,居然珠胎暗结了。柳如烟唇边有着一丝苦笑,老天爷还真会给她开玩笑。 就在这时,她抬眸的瞬间,看见顾琛和另一个女人走在一起。 苏木兮在柳如烟的身边,自然也看见了。 她奇怪的质问,“那不是你家顾琛吗?他怎么会在这的?他旁边那个女人又是谁!” 柳如烟听得出苏木兮言语间的愤愤不平,她垂下眼睑,挡住眼中的伤痛。 “不认识,走了吧。” 见柳如烟视若无睹,她打抱不平的问,“你就这么走了?” 柳如烟看着一对璧人穿过人群中,慢慢的消失在了视野里。 她眼眶湿润着,哽着嗓子问,“不然呢?我该做些什么。” 被柳如烟这幅逆来顺受的样子惹急了,苏木兮顾不得怀有身孕,就气冲冲的说,“冲上去骂死这对奸夫淫妇啊!” 柳如烟摇了摇头,接着失声笑了出来。 “我和他的关系……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和谐。” 他是她的债主,她对他来说,仅仅只是玩物。 顾琛是不会在乎一个玩物的内心感受的,他从来就对她熟视无睹,肆意的伤害着她的心。 后来的几天里,柳如烟没有什么胃口,而且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足足瘦了一圈。 让人看着总以为风一吹她就能倒下了,脸色也十分的苍白。 “你是不是怀孕了?” 这天,在用过晚餐之后,顾琛看着柳如烟碗里的剩饭剩菜,试探性的问着。 闻言,柳如烟整个娇躯都僵住了,小手下意识的放在小腹上。 语气仍是风轻云淡的,“我没有。” 她的这个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顾琛的眼睛,“张嫂说你最近吃得少不说,还时常干呕犯恶心。” 张嫂是顾琛雇佣来照顾柳如烟生活起居的,她看着二人每天的争闹不休,又见柳如烟近日来频频犯恶心,显然是怀孕的征兆。 因此告诉了顾琛,为的是撮合二人。 柳如烟自是不清楚的,为了不让顾琛继续怀疑她,她用冷静的口吻道,“我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已。” 见柳如烟不打算承认,顾琛眼中有着晦暗不明的光,“既然如此,敢不敢现在和我去医院做个检查?” 柳如烟知道这天终究会来临,本来他们早就撕破脸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 她索性转过身去,直面着他。 无论如何,她都会保护好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是!我是怀孕了!” 听到柳如烟承认了之后,顾琛也有一瞬间的僵住了。 他从没想过两人之间的关系有必要多出一个孩子来。 柳如烟看着顾琛高大的身子僵住了,她生气的瞪着他,“你是不会要让我去拿掉他?” 看着了柳如烟气得整个娇躯都在颤抖着,他连忙轻声安抚,“我从没这么想过,把他生下来。” 闻言,柳如烟眼里闪过几许嘲弄,“生下来?然后让他当一个叫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我……” 顾琛迟疑了,她的心急转直下,坠落了下去。 “顾琛,孩子是我的,我会自己把他抚养长大,他跟你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义正严辞的说着。 这话得到了顾琛的不赞同,“不行,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生下来,要么拿掉他。是顾家的种就必须留在顾家抚养。” 他接着看向柳如烟,“至于你,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衣食无忧的活下去。” 把孩子生下来,她柳如烟就沦为了生孩子的机器。 把孩子拿掉,他顾琛许诺包养她一辈子。 这两个选择让柳如烟心如刀割,说到底,顾琛他就没把她当人看。 他想继续玩弄她,最好玩弄一辈子。 她伸手轻柔的抚摸着小腹,良久才呢喃道,“好……” 乍听此言,顾琛欣喜若狂,黑眸中乍现一丝光亮。 而下一刻,柳如烟垂下眼睑,遮挡住肆意泛滥开来的雾气,“我会把他打掉。” 与其让他生下来就是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她不如将这个孩子扼杀掉。 顾琛打算让她生下孩子之后,就与孩子再无半点干系。 顾琛,你的血是冷的吗? 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一片安静之中,柳如烟这才继续说,“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去休息了。” 等她回到房间之后,后背靠着门慢慢滑了下来。 她卸下了伪装,任由自己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哭得肝肠寸断。 宝宝,爸爸不想要你,妈妈也没有办法。但凡有一点契机,妈妈就会努力把你保住。 顾琛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孩子的事,柳如烟也照常去学校上课。 这日在江大的校门口,遇见了许久未见的顾清月。 “柳学姐,不介意的话,一起去喝杯奶茶。” 顾清月知道柳如烟会毫不犹豫的走掉,因此挡在她的身前,俏脸上绽放着一抹甜笑。 柳如烟早就知道她伪装在这幅皮囊下的可怖心思来,冷淡的拒绝,“我们之间的交情还不到可以去喝奶茶的地步。” 顾清月故作无奈的叹息,“这么看来柳学姐是不给我面子了,那我就长话短说。” 见顾清月是不打算让道了,柳如烟索性让她一次性说个痛快。 “你该知道顾琛哥哥即将和别人结婚的事情了吧?我们暂时联手,把那个女人踢出局。” 听完顾清月的提议,她毫不犹豫的冷声拒绝,“我没兴趣。” “你也是爱着顾琛哥哥的不是吗?” 说完之后,顾清月端详着柳如烟愈加瘦削的下巴,非常笃定的说着。 她爱着顾琛?这是她听过的最为讽刺的话了。 “我至始至终爱着的都是白祁。” 顾清月樱桃小嘴勾起一抹讥笑,“可顾琛可不就是货真价实的白祁,你没找错人。” 柳如烟想起顾琛霸道的样子,忽然摇了摇头。 他不是白祁,就算他曾经是白祁,现在她只会觉得顾琛配不上从前的自己。 “他现在于我而言,不是他。” 见柳如烟如此死心眼,顾清月不满的撇嘴,“你不和我联手就算了,等我和顾琛哥哥喜结连理了,你可别后悔。” “他是顾琛,我永远不会后悔。” 顾琛和谁在一起,和她早就没半点关系了。 她只是偶尔感觉到喉间哽咽,眼眶发酸而已。 苏木兮把柳如烟的事情和风无痕一说,风无痕立刻找人去调查。 等他了解完所有事情之后,自作主张的替柳家把借款全部还给了顾琛。并且打电话去抱怨柳爸爸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 顾琛收到欠款之后,心中隐隐不安着,推掉所有的工作马不停蹄的回到家去。 果不其然,入眼的是柳如烟正在收拾着行李。 他看着她不停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沉声道,“你打算去哪!” 柳如烟头也不抬的说,“风哥哥已经把我借的钱还你了,这半年的协议就此作废,你已经没有任何资格限制我的自由。” 她终于解脱了,带着她未出世的孩子一起解脱。 顾琛听完之后,心中分外难受。他冷言冷语提醒她,“风无痕待你真是情深意重,可你也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 柳如烟低头看向小腹,眼中有着慈母的笑意。 说出口的话却让顾琛身形不稳的后退一步。 “关于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拿掉他。” 顾琛剑眉蹙起,朝她怒吼着,“这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做到这么残忍!” “残忍?”闻言,柳如烟将衣服全部放进行李箱中,站起身来,看着他。 他们两个人到底谁更加残忍。 他欺她骗她瞒她,一桩桩一件件,现在他居然还敢说她残忍? 为了南城的一块地皮,将她的感情玩弄于股掌间。为了继续玩弄她,故意与柳氏争锋相对,甚至不惜使绊子。 得知她怀有身孕,不仅想让她当个生孩子的机器,她不依之后,毅然决然的想让她去打胎! 前尘种种在眼前不断上演着,她的一颗心也难免不被牵动着。 她控制不住鼻尖的酸涩,朝他声嘶力竭的大喊,“与其让他生下来就是个私生子,我宁愿他从未降临过人世!” 第一百一十七章: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http://.biquxs.info/

顾琛也瞧出了柳如烟难以掩饰的悲鸣,他话锋一转,继续冷声质问,“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个白祁才决定离开的,你就这么爱他?!” 面对顾琛俊颜上的愠色,柳如烟无声无息的笑了。 笑得那般苍凉,一张娇颜苍白如纸,近乎透明。 “是啊,我为什么会这么爱他,爱到心痛成这样。” 她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会一路尾随他到酒店,发生那不堪的事情。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还是会对白祁心心念念,可她再也不想和顾琛产生半点的联系! 越接近顾琛,她印象中温柔的白祁就会跟着破灭。 他让白祁变得更加陌生,他越来越不像白祁了,她已经没办法从他的身上找到一点白祁的影子了。 顾琛已经是完整的个体了,哪怕他曾经是温柔无限的白祁。 她忍住喉间的哽咽,艰涩的说,“你不是决定要结婚了,我留下只会碍事。” 接着抬眸看向怒不可遏的顾琛,朝他露出虚弱而苍白的笑容,“顾琛,我真的很累了,你放过我吧。” 良久,久到柳如烟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对峙下去的时候,她听见顾琛说,“好,我放你走。” 这简短的一句话好像瞬间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顾琛静静的看着柳如烟拖着行李箱远去的身影,他抬了抬手,最后还是无力地垂在身侧。 柳如烟回到柳家,她站在玄关处,娇颜上泪痕斑斑。 “我要出国。” 时间就这么匆匆过去了,一周后,风无痕和苏木兮拿着人流手术报告来到顾氏。 顾琛颤抖着手,看着白纸黑字,“她真的……真的拿掉了孩子?” 一时间悲痛涌上了心头,如万箭刺穿一般,扎得鲜血淋漓。 苏木兮冷眼旁观着顾琛脸上的悲痛,“顾琛,你还记不记得她那天发烧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她差点被人……我和风无痕赶到的时候,她双眼无神绝望的样子,就像是随时都能去死,你到底把她逼成什么样子了!” 面对苏木兮的质问,顾琛哑口无言。 “是顾清月找人干的,好在没被歹徒得逞。”风无痕冷声道,“这是你们顾家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你如果处理得不让我满意,就别怪我把手伸得太长了。” 顾琛看着手中的报告,长久处于缄默不语的状态里。 难怪她会那么生气的说他是大傻子。 回想起大雨磅礴的那天,她虚弱的被苏木兮搀扶在怀里,他居然都不知道她差点被人给…… 顾琛想抬手狠狠抽自己,可刚要抬手时,脑中那些不曾有过的记忆纷至沓来。 他捂着疼痛不已的脑袋,接收着那些丢失的记忆。 五年后 一辆随处可见的出租车行走在z市的繁华街道上,明艳动人的女子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接听了这通电话。 “你可算舍得回来了。” 耳边传来如空谷幽兰动听的声音,她言笑晏晏的说着,“我总不能老是待在国外吧,我也想回归故土的。” 她身旁坐着的小女孩好奇的张望着,奶声奶气的问,“妈妈,你在跟苏阿姨打电话吗?” 女子抬手怜爱的摸了下小女孩的头,“是啊,你想不想见到你苏阿姨?” 小女孩歪头思忖了片刻,大大的眼睛里扑闪着耀人的光辉,“超级超级想的,可算能见到活的了。” 在电话那边的苏木兮显然是听到了软糯的声音,连忙对柳如烟道,“你把手机给糯米,我跟她说几句。” 这个女子正是柳如烟,五年前在风无痕和苏木兮的帮助下,他们得到了假冒的人流手术报告。之后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出国,为的就是保住自己腹中的孩子。 她在举目无亲陌生的国度里,生下了小糯米。 柳如烟转头看向一旁的小女孩,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上,穿着粉色的公主裙,乌黑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粉雕玉琢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抢回去藏起来。 “小糯米,欢迎来到z市!苏阿姨会抽出大把的时间,带着你和你妈妈游遍整个城市的!” 苏木兮亢奋的声音,隔着手机连柳如烟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小糯米眼睛骨碌碌的乱转着,“苏阿姨,我想见见风惟然。” 闻言,苏木兮十分不满的抱怨着,“好啊,就惦记着小哥哥是吧?” 风惟然是风无痕和苏木兮的孩子,比小糯米要大上一两个月。 柳如烟笑着接过了手机,这才听到苏木兮喋喋不休的说着当年的往事。 “如烟,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时的约定啊。现在你生的是姑娘,我生的是个臭小子,可以结成亲家了!” 如果放在五年前,柳如烟绝对想不到,她和苏木兮是昔日的情敌,她也曾做过许许多多的错事。 在酿成各种大错之后,苏木兮居然能不计前嫌,和她相谈甚欢。 如今更是到了能够结成亲家的地步了! 要不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否则打死她她都不信。 那些陪着苏木兮去产检的日子里,苏木兮确实说过要结成亲家的话。 她看着年仅五岁的小糯米,“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虽然和苏木兮通着电话,她的眼睛还是看着路面的,见柳家快到了,不假思索道,“先不说了,我快到家了。” 挂完电话,付完车费,母女大手牵着小手站在柳家门外。 这是小糯米第一次回归故土,她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柳如烟最后一次嘱咐着,“小糯米,妈妈刚才教你的你都记住了没?” “嗯……”小糯米沉吟了片刻,想起来了之后拍了下手,红润的小脸上有着可爱的笑容。 “见到个公的喊外公,见到个母的就叫外婆!” 对于小糯米男女间的区分,柳如烟不知道已经多少次抚额叹息了。 在小糯米单纯的认知里,男的就是公的,女的就是母的。 因为这个,从下飞机到现在,已经闹了不知道多少次笑话了。 她接着问,“那见到第三个人呢?” 小糯米苦恼的思索了下,试探性的呢喃着,“是叫阿婆对吧?” 柳如烟满意地点点头,这才鼓足勇气,抬手按了下门铃。 没过多久,管家王妈就来开门了。 王妈乍见柳如烟,有些回不过神来。 门口站着的女子身穿藕荷色的衬衫,下身是白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用发卡夹着,余下的青丝披散在身后。 精致的五官,娇颜上绽放着熟悉的笑靥。 “如烟!先生太太!如烟回来了!” 柳如烟冲着喜出望外的王妈嫣然巧笑着,“王妈,好久不见了。” 低头再看向抬头仰视着王妈的小糯米,轻声喊着,“小糯米,快叫人!” 小糯米与王妈视线相交着,愣了许久之后,小糯米才张嘴含含糊糊的喊着,“阿婆好。” 王妈低头看向精致可爱的小女孩,难以置信的问,“这是你的孩子?” 柳如烟含笑着点点头,双眼早不见少女青涩的情思,剩下的是为人母后的满足。 “是啊,长得很可爱吧。” 走过玄关,来到熟悉的客厅。 她看见了久违的父母,忍不住热泪盈眶。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她喉咙哽咽,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柳妈妈乍见女儿,也是眼眶发红,她上前抱住柳如烟,“太好了,可算回来了,你这一出国就五年了,也不说回来看看我和你爸爸。” “妈妈,对不起,我……”未尽的话语,因激动的情绪,而无法顺利说出来。 柳妈妈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看向眨巴着大眼睛的小糯米,“这个小孩子是……” 柳爸爸的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柳如烟一进入客厅就看见了的。 是张弘文。 江大那些年里,对她告白过数次的张弘文。 小糯米的大脑正在疯狂的运转着,然而她的智商有限,看着出现的第三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思里。 她咬着嘴唇,苦思冥想了许久,最后冲张弘文露齿一笑。 “外公好。” 突然被人喊做外公的张弘文,一脸懵逼。 客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柳如烟这才纠正她,“小糯米,不许乱喊人。” 听完柳如烟的话,小糯米困惑不解的眨着双眼,吞吞吐吐的说,“可是……妈妈你不是说见到个公的就叫外公?” 小糯米突如其来的滑稽,让这久别重逢的酸涩飘散了许多。 “那你也得看年龄来喊人。” 张弘文见柳如烟有些激动了,马上蹲下身子,对小糯米微微一笑,“你叫小糯米?叫我叔叔就好,不过我更希望你叫我哥哥。” 小糯米看着面前长相俊秀的男人,甜甜一笑,“好的,叔叔。” 柳如烟哭笑不得,示意一旁的柳妈妈,接着问,“小糯米,这位呢,该喊什么。” 这回小糯米可没喊错了,而且热情洋溢的朝着柳妈妈扑了过去。 “外婆好。” 今晚月朗星稀,柳如烟参加了本市举行的慈善晚宴。 看着各种出入上流社会的名媛们,她同不少相识的人打了招呼。 在饮完一杯红酒之后,她去了趟洗手间。 等她整理完毕,走出洗手间,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第一百一十八章:柳如烟的危机 http://.biquxs.info/

他看起来比过去更加成熟稳重了,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将他完美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柳如烟曾经多少次想过如果再遇见顾琛,她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而当这一刻降临的时候,她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过去发生的一切,不停在眼前上演着。他们之间无休无止的纠缠,肉体上的,情感上的—— 她打定主意打算装不认识到底的时候,她听见了顾琛一如既往低沉的声音。 “我全都想起来了。” 即将擦肩而过的两个人,也因这句话,而重新产生了某种交集。 柳如烟娇躯蓦然僵住,她的心尖微颤着,没有勇气转头去面对靠在墙边角落里的顾琛。 她想要就这样拔腿就走,可她不能! 阔别多年再次重逢,先露怯的就会是彻底的输家。 少顷,她才佯装镇定的说,“那恭喜顾少了,能找到良心未泯的自我。” 顾少这个称呼在顾琛听来十分的刺耳,他不悦的蹙起了剑眉。 接着,他双眸如炬的盯着她纤纤玉手上的戒指。 他哑着声问,“你结婚了?” 柳如烟这才收回故意在他面前摆弄的小手,转头冲他莞尔一笑,“说来也挺不好意思的,我与顾少也算是故友,居然忘记了要邀请顾少去参加婚礼,实在是很过意不去。” 五年不见,她出落得愈加明艳动人了。 红色的露肩晚礼服衬得她肤若凝脂,开叉的裙裾在走动间露出白皙的双腿。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精致的五官,对着他莞尔一笑的时候,让他恨不得将她带回去,永远藏起来。 锐利的双眸盯得柳如烟背脊发寒,心下有些心虚。 许久之后,顾琛才咬牙切齿的说,“我不相信。” “事实胜于雄辩,顾少信不信在你,与我无关。” 说完之后,她昂首朝前走去,不曾回头再看他一眼。 她参加完晚宴回家,在家中苦寻不到小糯米的身影,竟莫名的有些担心起来。 顾琛在z市可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万一哪天知道小糯米的存在,是不是就会不折手段的抢走她! 不行,她不能失去小糯米! 这些年里,小糯米就是她的精神寄托,没了她,她断然是过不下去的。 她看着客厅的柳妈妈,连忙问,“妈妈,小糯米呢?” 柳妈妈放下手机,捧起茶杯,“你爸爸带着她出去遛弯了。” 得到这个回答之后,柳如烟方才松了口气,准备起身会房间洗澡去。 柳妈妈忍了许久,还是想开诚布公的和女儿谈一谈——关于小糯米的事情。 她记得五年前柳如烟出国的时候,可没提过怀孕的事情。 而这些年她们没有过半点联系,所以她有必要问清楚。 “如烟!妈妈不问你这孩子是谁的,我只问你小糯米的爸爸知不知道。” 是了,小糯米的爸爸知不知道她的存在。 柳如烟转身的动作微微顿住,老实说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让顾琛知道,更不想让小糯米知道她的爸爸是谁。 思忖了片刻,她才艰难的开口,“他不知道,如今也没必要知道。” 柳妈妈不曾想会得到这么个回答,她不放过这字里行间所代表的含义。 最后眼眶湿润了,声音居然还带着一点哭腔来。 “如烟,你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啊!” 这件事情柳如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她虽然是单亲妈妈,但是她能保证小糯米快快乐乐的茁壮成长。 她自然明白柳妈妈的担忧,她软言安抚着,“妈妈你别担心,我一个人在国外都能把小糯米拉扯长大,这点困难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话虽如此,柳妈妈还是希望能有一个人照顾她的女儿,别让她继续在外漂泊居无定所的。 因此,她下了个重大的决定。 “妈妈给你介绍个对象吧,你要是觉着还不错,就赶紧定下来,别让小糯米没有安全感。” 确实,从去年小糯米上幼儿园开始,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接送着,小糯米虽然没说出口,可柳如烟知道她是羡慕的,她也想要有个爸爸。 为了不让小糯米有朝一日会被人指着骂杂种,柳如烟只能应允下来。 “好,我都听妈妈的。” 不为别的,小糯米确实需要个爸爸了。 这天,柳如烟带着小糯米和久别重逢的苏木兮逛商场。 二人现在都为人母了,共同话题也就更多了。 苏木兮看着扑闪着一双黑黝黝大眼的小糯米,简直恨不得偷回家去。 “小糯米!苏阿姨想见你可是很久了。” 小糯米在柳如烟的介绍下,也知道眼前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就是苏阿姨了。 她奶声奶气的问好着,“苏阿姨好。” 一声苏阿姨差点把苏木兮的小心肝喊酥了,她伸手摸了下小糯米的脑袋。 一双美眸分明是万般的怜爱和羡慕,“真乖,我身边的臭小子就是风惟然了。” 柳如烟也是第一次见到苏木兮和风无痕的孩子,她仔细打量了起来。 那眉眼间的清冷确实有风无痕的影子,此时正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她们热络的寒暄。 柳如烟连忙冲小糯米示意着,“小糯米,快叫惟然哥哥。” 小糯米自然也将风惟然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末了撇嘴拒绝,“不要,风惟然也就比我大了一两个月。” 这可是苏阿姨告诉她的呢,休想诓她去喊他哥哥。 柳如烟一听,一张娇颜也有着几分不悦,“比你早出生一天你都得喊哥哥,不然没有礼貌!” 闻言,小糯米依旧是固持己见,并且将头转到一边去,她不想看到讨厌的妈妈了。 她声若蚊呐的抗议着,“可是…….妈妈你说的是歪理。” 柳如烟不管这许多,非要让她叫风惟然做哥哥不可。 “赶紧喊惟然哥哥,不然妈妈要生气了!” 见状,苏木兮也忙着劝解母女间的对峙,“如烟你别太较真了。” 柳如烟坚决的摇摇头,“不行,不能让她这么没大没小的。” 最后在柳如烟的执拗下,小糯米总算是不清不楚的喊了句哥哥。 苏木兮和柳如烟也算是多年未见,二人边逛着商场边聊着近日以来的趣闻。 以至于将身后东瞧瞧西看看的小糯米抛在了脑后,以往逛商场时,小糯米都会乖乖的跟在身后,可这次却掉队了。 就在小糯米寻找妈妈的时候,她不小心撞到了个人。 不,应该是撞在了那人的腿上。 她捂着撞得疼痛的额头,正想要去看看到底是谁撞了她,抬头看见面前站着的人时,双眼绽放着光亮。 并且高声大叫着,“啊!好帅的叔叔!” 顾琛低头看向小小的身子,忽然有些啼笑皆非起来。 看着小女孩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腿,他竟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温馨。 秘书也适时在他耳边提醒着,“顾总,她就是柳小姐的女儿。” 顾琛马上蹲下身子,与小糯米面对面对视着,“你妈妈呢?” 听着顾琛熟稔的口吻,小糯米软糯的问,“帅叔叔认识我妈妈?” 顾琛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言语间还意味深长,“当然,而且关系匪浅。” 此时商场的大喇叭传来了焦急的声音,“糯米小朋友,你的妈妈在商场门口等你!” 喇叭重复说了四五次,方才停下来。 顾琛无奈的站起身,将大手伸到小糯米面前,“走吧,我带你去商场门口。” 小糯米想也没想就牵住了,“谢谢帅叔叔。” 很奇怪的直觉,她就是能感受到这个帅叔叔不是坏人。 妈妈一直对她耳提面命,不让她和陌生人走,可帅叔叔是陌生人啊,她就是没有半点恐惧的感觉。 之前在国外,也有一次小糯米自己掉队了。 就在柳如烟慌慌张张六神无主的时候,小糯米机灵的寻求了帮助,最后成功找到了她。 这次也希望如此,希望小糯米能够找到她。 要说不担心是假的,这个社会坏人那么多,她以后逛商场再也不会只顾着看商品了。 柳如烟如是想着,以后再也不能让小糯米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她各种祈祷着,祈求上苍保佑小糯米能找到自己。 “妈妈!” 柳如烟听到小糯米奶声奶气的声音时,险些掉下泪来。 然而在看到她身旁的顾琛时,娇颜上有些愣住了,心下更是紧张不已。 顾琛不会已经知道了吧?他想要和她争夺小糯米的抚养权?! 这个认知让她陷入了长久的恐慌中,她不能失去小糯米,她只有小糯米了! 她冷声问,“你怎么在这。” 说完之后,马上将小糯米拽到自己的身边,远离顾琛。 看着柳如烟眼中的戒备,顾琛似笑非笑着。 小糯米好奇的张望着二人,“妈妈,这个帅叔叔是谁?他刚刚说你们关系……” 她想了许久,愣是想不起刚刚顾琛说的那个成语。 于是,她总结道,“说你们关系不简单。” 闻言,柳如烟不客气的狠狠瞪了顾琛一样,“他姓顾,叫他顾叔叔就行。” 小糯米歪头思索了片刻,脱口而出,“好的,帅叔叔。” 柳如烟见小糯米这么亲近顾琛,当下警铃大作。 或许是父女有着血缘关系,所以小糯米会不由自主想要去亲近顾琛。 这可是非常不好的兆头,她必须将这个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以后可不能让小糯米和顾琛有任何的接触了,更不能让顾琛有机可乘! 她忽然想起了慈善晚宴那天,顾琛告诉她他想起来了的事情。 可即便想起来了又怎样,已经太晚了,不是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同流合污的两人 http://.biquxs.info/

在她心如死灰了之后,还想着用这个理由来让她死灰复燃,她做不到! 顾琛看着若有所思的柳如烟,故意去打探她的口风,“柳如烟,我怎么感觉这小不点的嘴巴和我很像。” 柳如烟马上将视线转移到小糯米的嘴巴上,再看看顾琛的薄唇,确实很像。 她马上否决他的猜想,“你那是出现幻觉了。” 然而她不知道她的这些言行举止,落在顾琛的眼中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柳妈妈在得到柳如烟的首肯之下,果然热络的给她介绍起相亲对象来。 柳如烟忽然有些后悔了,这些一星期两次的相亲,简直让她想原地去世。 无奈的是,她话已出口,也只能欣然前往。 “柳小姐在哪高就?” 相亲男透过镜片打量起对面坐着的柳如烟,柳叶弯眉,明眸皓齿,确实是长得十分的好看,他也颇为满意。 柳如烟搅动着咖啡,漫不经心的说,“环宇公司。” 环宇公司可是全世界五百强的企业公司,凡是行走于商界的精英人士,都对这个公司如雷贯耳的。 果不其然,相亲男面露吃惊之色,他接着问,“柳小姐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 柳如烟沉吟了下,才说,“忙着带孩子,暂时没有兴趣爱好。” 早在二人相亲前,柳妈妈就把柳如烟的所有事情交代了一遍,因此相亲男自然知道柳如烟还有个女儿的事情。 就在这时,他们身旁传来低沉的声音,“真巧啊,能在这遇到郑总。” 这个声音这个人,就算化成骨灰柳如烟都能认出来! 相亲男原来姓郑,他马上站起来礼貌的和顾琛寒暄,“顾总,久仰大名了,幸会幸会。” 二人互相握过手后,顾琛这才状似不经意的问,“郑总这是在?” 顾琛看向低着头自顾自喝着咖啡的柳如烟,恨不得直接把她拉出咖啡馆——胆肥了,居然敢偷偷来相亲了! 顾琛佯装诧异道,“这不是柳小姐吗?我顾某人今天总遇到熟人。” 郑总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着,“顾总认识柳小姐?不怕顾总笑话,我们这是在相亲。” “相亲?”顾琛故作不可思议的说着,“这不对啊,柳小姐不是已婚人士了,怎么好端端的来相亲?” 柳如烟忽然想起之前确实在顾琛面前显摆过戒指,现在顾琛…… 她抬眸望去,看见顾琛眼中的戏谑时,才知道他这是故意在这寒碜她呢! 然而郑总没有顾琛预想中的大惊失色,反而是坦然自若。 他冲有些愕然的顾琛摇头道,“介绍人说柳小姐虽然带着个孩子,但是已经离异了。” 顾琛眸光渐沉,犀利的视线停留在柳如烟葱指的钻戒上,“郑总这种成功人士居然也能接受?” 郑总看向柳如烟的眼神愈发的柔和了几分,“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再说了柳小姐长得花容月貌的,荣幸之至。” 顾琛不善的用眼角余光去扫了他一眼,心忖——废话,这我当然知道!不仅花容月貌,且身姿婀娜。 柳如烟身段如何的玲珑有致,在曾经那么多个火热的夜里,顾琛早就领教过很过次了。 被顾琛目光灼灼的盯着,柳如烟握着咖啡勺子的手忍不住紧了几分。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要换做常人肯定会说先失陪一下,然而这通电话是柳如烟蓄谋已久的。 要知道前几次的相亲她都是用这个办法桃之夭夭的,百试百灵。 果不其然,那端传来了乐婉婉火急火燎的声音,“不得了了如烟,你家煤气忘关了,赶紧回家救急啊!” 经过几次之后,柳如烟不得不佩服起乐婉婉的演技来,简直是声情并茂。 她挂掉电话,有些歉意的看着郑总,边站起身来,“抱歉郑先生,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郑总也毫不在意,冲她露出个如沐春风的笑容,“没事,下次再约。” 等柳如烟步出咖啡店,她这才长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完事了,可算是解决了。 她不是不想给小糯米找个爸爸,可是相亲了这几次,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相亲对象全部都是柳妈妈她们精挑细选的,可她就是莫名的有些抗拒。 她敏锐的察觉到身旁有人,转头看见笑容满面的顾琛时,一张小脸骤然冷了下去。 “顾总,我赶着回家关煤气,你还有事?” 顾琛自然不会被她这些小把戏给糊弄住,他眉梢一挑,薄唇勾起邪笑。 “这么拙劣的借口只能去哄骗郑总这种男人。” 柳如烟停下脚步,转头与他四目相对,冷声道,“与人为难,并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顾琛没有被她的冷言冷语吓退,而是上前抓起她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轻轻闻着,还是记忆中那股熟悉的味道。 柳如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后退一步,和他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看着她急于躲开的样子,顾琛也不恼不怒,戏谑道,“五年不见,你修炼成了小狐狸,这么喜欢骗人。” 语气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着心虚不已的柳如烟。 “那让我猜猜,那个小不点其实是我的种吧。” 顾琛说完之后,盯着柳如烟的娇颜直瞧,生怕错过半点蛛丝马迹。 顾琛果然开始怀疑了,是父女血脉相连使然还是只是在套她的话? 不论哪种,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不能失去小糯米,绝对不能! 她将一缕发丝撩至耳后,尽量用淡定的口吻说,“我记得流产的手术报告给你了。” 虽只是稍纵即逝,可她娇颜上闪过片刻的不安,早就落入了顾琛的眼中。 他故意倾身上前,在她耳边哑声说着,“那种东西我随时随地都能伪造。” 自从顾琛开始怀疑小糯米的生父之后,柳如烟也是进入了一级备战状态。除了工作时间,大部分都是和小糯米形影不离的。 她的这些举动,也让柳家夫妇抱怨,抱怨她总是霸占着小糯米。 今天她约着多年未见的乐婉婉一起去吃饭。 “你这一声不响的就去国外,一待就六年,出国前也不和我们说下,也太不够意思了。”乐婉婉边吃着沙拉,边不满的控诉着。 柳如烟端起一杯葡萄酒,语气中带着讨好,“乐大小姐,小的给您赔不是了。” 乐婉婉自然不客气的接过了葡萄酒,终于是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 柳如烟转头看着空着的座位,有些遗憾起来,“要是妞妞今天也能来就好了,三人组少了一个还真有点不习惯。” 看着柳如烟眼中的落寞,乐婉婉啐了一口,“得了吧,你在国外的时候怎么就没唠叨这姐妹情深了。” 然后用刀叉指着她,“说!你是不是秀儿!” 柳如烟伤感的情绪被冲淡了,她笑着看乐婉婉,“婉婉,你现在在哪高就呢?” 闻言,乐婉婉放下手中银质的刀叉,小心翼翼的觑了她一眼。 这才吞吞吐吐老老实实的交代,“我在顾总这。我那时候在招聘网投了很多份简历,我也忘记有没有投过顾氏的,反正有一次顾氏就让我去面试来着。” 柳如烟最近对顾琛的事情格外在意,一听到她这么说,就在心中暗忖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面上还是风轻云淡的说,“也挺好的。” 乐婉婉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熊熊燃起的八卦之魂,她状似不经意的问,“如烟,小糯米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啊?” 柳如烟本想回答是,但是一想到乐婉婉如今在顾氏工作,要是哪次聚会上喝嗨了透露了口风,那就不好了。 她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乐婉婉,凡事要小心为上。 于是到嘴边的话就变了,“其实这几天也很莫名其妙,逛商场遇到他,连去相亲都能碰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gps!” 此话一出,柳如烟没能及时察觉到乐婉婉脸上的心虚。 乐婉婉边吃边敷衍着,“说不定就是纯属缘分不浅呢。” 终于,还是让柳如烟瞧出了端倪。 她故作厉声质问,“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报……报告首长,小的哪有这时间去干这事啊。” 然而柳如烟依旧是狐疑的盯着她,“你是他的员工,指不定早就同流合污了!这段时间我接触最多的就是你,而且你好像也问过我行程。” 是了,两人虽没见过面,可也煲过不少电话粥的! 乐婉婉当下心虚不已,嘴里却喊着冤,“冤枉啊,我真是比窦娥还冤了!我们是最佳姐妹淘情比金坚的,我哪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柳如烟继续不屈不挠的翻起旧账,“当年在你眼里我好像连一顿饭都比不上。” 听完甲方的辩论,身为乙方的乐婉婉险些被呛到——的确有这码事。 她大大咧咧的说,“那不是年少轻狂开的玩笑。” 最后还冲柳如烟送了一个秋波,直把柳如烟看得想打她。 乐婉婉见糊弄过去了,话锋一转,继续试探,“如烟,你是不是要去接小糯米放学了?” 柳如烟点点头,“是啊,她让我要准时接她回去。” 第一百二十章:在线诱拐未成年小朋友 http://.biquxs.info/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乐婉婉知道幼儿园放学的时间,忙催促着,“眼看时间快到了,你快去吧,可别晚了。” 柳如烟抬手看了下时间,这才站起身来,“我现在去肯定会晚点了,不过没事,小糯米一向很乖,不会乱跑的。” 想起小糯米,她的眸光忍不住轻柔起来。 等柳如烟离开之后,乐婉婉当机立断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是顾总吗?如烟已经去接小糯米放学了,总部需要马上行动!” 她这些话落入了邻桌的顾客耳朵里,纷纷朝她好奇的张望着。 乐婉婉素来脸皮就厚,也不甚在意。 她边切牛排边苦口婆心的自言自语,“如烟啊如烟,我这可是为了你好。顾总这些年也不沾花惹草,守身如玉的等着你,你要是还放弃了,那可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再说了,小糯米需要个父亲,他不就是现成的,更何况人家还是亲生父亲呢!” 此时的幼儿园门口,柳如烟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见小糯米的老师站在那里。 见她身旁并没有小糯米小小的身子,柳如烟奇怪的问,“老师,小糯米是不是还没出来啊。” 年轻的老师瞪大双眼瞅着柳如烟,她记得这个女人,是她班上那个可爱小女孩的妈妈。 “小糯米刚刚被人接走了啊。” 闻言,柳如烟瞠目结舌,“什么!被谁带走了!” 难道是坏人?可放在这家幼儿园里,还会遭遇这种离奇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的小脸就跟着沉了下去,一个名字也随着跃进了脑中——顾琛! 幼儿园老师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想,她不知道该为顾琛的行为而感到不耻,还是该为自己的聪明绝顶而鼓掌叫好了。 “你不要太激动,那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小糯米好像也认识他,好像叫他帅叔叔什么的。而且那男人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啊,再说了小糯米心甘情愿跟他走,我认为没什么不妥。” 她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柳如烟,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和园长投诉她! 柳如烟很会抓重点,尤其是交谈时候的重点,不放过半点蛛丝马迹的那种。 她冲幼儿园老师莞尔一笑,转身之际一张娇颜也跟着冷了下来。 她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输入好了,然后拨通了过去。 这是顾琛五年前的手机号码,也不知道打不打得通。 在等待接听的时间里,柳如烟也很放心,至少除了把小糯米抓去做亲子鉴定之外,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电话奇迹的接通了,顾琛居然没有换号码。 “顾琛!” 顾琛听到柳如烟的怒喝时,小糯米正在他家的客厅里看电视呢。 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这么快就发现了?我是小糯米的爸爸,我怎么会伤害她呢。” “顾琛!”柳如烟厉声纠正他,“我早跟你说过了,小糯米不是你的孩子!” 然而顾琛显然不信,意味不明的说着,“以前不是,以后会一直是。” 语罢,柳如烟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狠狠将他抽一顿! 她忍了忍激动的情绪,“你在哪?” 顾琛自然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快,仍是故意逗弄着她,“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 之后,他为了避免再次被某个小女人河东狮子吼,马上将手机转交给了小糯米。 小糯米接过手机的同时,黑黝黝的眼睛还直盯着电视。 “妈妈,我在帅气叔叔这里玩得很好,有爷爷奶奶在。” 得知小糯米现在不仅安全,还很开心,柳如烟心中的怒意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对小糯米淳淳教诲着,“你别听他的话,他是坏叔叔,是坏人,以后不能跟他走!” 而说这话的时候,她并没有控制声音的分贝,以至于在小糯米身边的顾琛也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小糯米瞅瞅似笑非笑的顾琛,嗫嚅道,“可是帅叔叔看起来不像坏人啊,小糯米喜欢他。” 这句话显然取悦了顾琛,他抬头就摸了下小糯米的脑袋,表示鼓励。 “你刚刚说你在哪里?有谁在?” 小糯米的眼睛骨碌碌的乱转着,正好看见了顾家夫妇二人。 她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喊着,“在爷爷奶奶这。” 爷爷奶奶两个称呼显然让二老十分受用,纷纷朝小糯米投去慈祥的目光。 这边的柳如烟已经不能继续保持淡定了,这爷爷奶奶都喊上了,喊爸爸什么的简直就是指日可待了! 她不是不愿意他们父女俩相认,她只是怕顾琛会和她抢夺小糯米。 “你把手机给他!” 小糯米听话的把手机还给顾琛,继续看电视。顾妈妈适时的拿起切好的苹果片,递给小糯米。 不出意料之外的,顾琛果然被河东狮吼了。 “顾琛!你个王八蛋!” 顾琛薄唇微微上扬着,高深莫测的说,“我在我家等你,再不来就任我胡编乱造了。” 为了避免顾琛继续胡说八道,柳如烟只能乖乖的打车去顾家。 到了顾家,按了门铃,开门的不是管家而是有一面之缘的顾妈妈。 她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柳如烟,简直是喜出望外。 “你就是如烟吧?距离上次见面都过了好多年了,快进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柳如烟只能微微颔首,接着问“顾阿姨,小糯米呢?” 顾妈妈不悦的看着她,纠正她的称谓,“别那么见外,小糯米都喊我奶奶了,你也该改口了。” 果然,顾琛这只老狐狸满嘴跑火车了! 她恨得咬牙切齿,这男人天生就是她的克星! 她努力在娇颜上绽放一抹笑容,和顾妈妈解释着,“不是,这纯属就是一场误会。小糯米她并不是顾琛……” “亲爱的,你来得太迟了,小糯米刚刚还一直问我你怎么还没来。” 她没说完的话被顾琛打断了不说,这厮还很不客气的将手放在她的腰上。 由于顾妈妈在场,她也不便发作。 “顾琛!你到底要我说几遍,小糯米她不是你的……” 顾琛却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语带威胁着,“我跟你说啊,我妈年纪大了,要是气出个好歹,你可得负责。” 柳如烟看向眼前的顾妈妈,好像是年纪挺大了,她只好乖乖闭上了嘴。 顾妈妈见两人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着,她也满心欢喜,“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在我面前秀恩爱呢!” 接着抬手招呼起小糯米来,“小糯米过来,奶奶带你去看你的房间好不好?” 忽然想起了刚才柳如烟说一半的话,她奇怪的问,“对了,如烟你刚刚说小糯米不是什么。” 顾琛马上抢先道,“没什么,如烟生我气呢,一时口不择言。” 闻言,顾妈妈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她语重心长的劝着二人,“小俩口床头吵架床尾合,别让小糯米看见你们的争执,对她不好。” 顾琛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之后,不顾别人意味深长的眼神,拉着柳如烟就去他的房间。 等房门一关,柳如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大喊道,“顾琛!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琛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想让小糯米认祖归宗。” 柳如烟早就知道顾琛有这个想法,“她不是你的孩子!” 他盯着柳如烟良久,才继续开口,“你敢不敢和我去做亲子鉴定。” 柳如烟闻言,厉声反驳,“凭什么要去!我才不想让小糯米遭罪。” 他漫不经心的看着她脸上挂着的心虚,最后给出结论,“说白了,你就是害怕。” “怕?”柳如烟无视掉顾琛探究意味的眼神,坚决的说,“我有什么可害怕的,小糯米不能待在这里,我要带她回家。” 见柳如烟要朝门那边走去,顾琛眼疾手快的闪身挡住。 “从今往后,这里是她的家,也是你的家。” 柳如烟知道顾琛这是要和她杠上了,她冷言质问他,“顾琛,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的孩子已经被你的冷血无情扼杀掉了,他已经死了!” 顾琛也不见半点慌乱,“没有!小糯米就是我的亲身骨肉。” 可见顾琛早就这么认定,柳如烟也早没有力气再去和他争论这个问题。 她话锋一转质问他,“就算小糯米是你的孩子,可这些年你有尽过半点做父亲的责任?你没有!你没有半点资格在这里和我抢她!” 顾琛看着柳如烟的眼神忽然变柔和许多,“以前没有,以后我会好好疼她爱她。柳如烟,我不想再放手了,你明明是爱我的。” 这句话成功将她的眼泪给逼了出来,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爱着白祁,爱着是白祁的顾琛。 她的眼中闪过几许落寞之色,“这五年间什么都在变化着,我自然不会一直只爱你一个人。” 顾琛看着她这幅样子,连忙伸手就去抓她的肩膀,“我现在顾琛,也是白祁。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白祁?我现在回来了,我……” 没说完的话被柳如烟打断了,她冷淡的提醒他,“你回来得太晚了。” 顾琛怔怔的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绕过自己,打算开门就要出去。 他忽然猛地回过神来,用力将她一扯,薄唇准确无误的吻了上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顾琛在线想当父亲 http://.biquxs.info/

那股清甜的味道一如既往,他会证明,尽管这世界任何事物都变了,他也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吸吮着她粉嫩的唇瓣,在她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趁虚而入。 柳如烟就在这阔别多年的唇齿亲昵中,慢慢迷失了自我。 “你放开我。” 等顾琛心满意足放开她的时候,柳如烟双腿发软,只能倒在他的怀里,声音更是娇媚无比,一双清眸似含秋水。 见到这一幕,顾琛也控制不住的低头继续吻上那张红唇。 再次的激吻,更是将柳如烟的理智抛得一干二净。 他呢喃着轻语,“不放,再也不放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不等柳如烟继续反驳,他硬是将滚烫的吻落在她的唇间。 两人越吻越火热,体温也跟着渐渐升高着。 “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你……” 柳如烟索性放弃了挣扎,反正一开口顾琛就会以吻封缄。 果不其然,他继续堵住了她的嘴。 就在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突兀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顾琛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了柳如烟,起身去打开了门。 就见顾妈妈站在门口,笑逐颜开的通知二人,“可以吃饭了。” 说完之后,她看着柳如烟又肿又红的唇瓣,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顾琛自然是面不改色,反倒是柳如烟有些羞赧起来。 二人入席之后,坐在顾妈妈身边的小糯米稚嫩的说着,“奶奶,我想喝汤。” 顾妈妈早对小糯米宠爱得紧,对她的要求也是百依百顺的。二话不说就拿起碗要去盛汤—— 柳如烟看见这一幕,冲小糯米招招手,“小糯米过来妈妈这边,妈妈给你盛汤。” 顾妈妈笑着对柳如烟嘱咐着,“我给她舀汤就是了,你多吃点,快别忙活了。” 见此,柳如烟也只能作罢。 就在这时,顾琛夹了个鸡翅放在她的碗里,让柳如烟有些轻微的出神。 记忆中的白祁总是会对她呵护有加,反观顾琛则是冷眼旁观着。 可他不是说了,顾琛是白祁,白祁也是顾琛,所以这一切从善如流的行为举止,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顾妈妈看着顾琛体贴的样子,自是十分欢喜的。 她掩嘴轻笑着,“阿琛,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正在喝汤的柳如烟猝不及防被呛了个正着,她转过头去,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顾琛有些心疼的给她拍着后背,并且对一脸期待的顾妈妈说,“我希望婚礼越快举行越好,我不想再让她们在外奔波了。” 顾妈妈赞同地点点头,抬手去帮小糯米把头发撩至身后,“也是,这些年颠沛流离的,也该定下来了。” 接着对柳如烟露出慈爱的笑容,“如烟,你看你父母什么时候有空,两家人聚在一起讨论下。” “我觉得不……”用了。 最后两个字硬是被吞回了肚子里,只因顾琛强行给她嘴里塞了四喜丸子。 顾家夫妇看着二人吃饭也不忘甜蜜的样子,纷纷喜笑颜开。 吃完饭后,她被顾琛带到了他的房间里。 她忽然想起之前两人吻得浑然忘我的事情,她双颊晕染开酡红,“顾琛,我不能和你睡一张床。” 顾琛看着柳如烟娇颜上的嫣红,只觉小腹处一阵灼热。 连带着声音也沙哑起来,“怎么就不行了,又不是没睡过。” 听着他非常露骨的话,她的眼睛不受控制的飘到那张大床上。 曾经在某间公寓里,二人彼此缠绵的场景又在眼前上演着。 她马上别开了视线,看向了别处,“我不想和你发生任何肢体上的交流!” 没想到柳如烟居然害羞了,这个发现让顾琛兴致盎然。 “吃饭前才深度交流过,你是不是忘了?我不介意再重温一下。”他故意凑近她,在她耳边咬耳朵。 被撩拨得脸红心跳,柳如烟故作粗声粗气道,“你……你去打地铺!” “不去。” 她迎上顾琛目光灼灼的视线,被打量得浑身不自在。 她知道顾琛是不会去打地铺的,因此她不甚在意的说,“行,你不去我去!” 在地板上打好地铺之后,突兀的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顾琛只能认命的去打开了房门。 顾妈妈看着欲求不满的顾琛,以及坐在地铺上发呆的柳如烟,好奇的问,“你俩这是闹的哪样?” 难道是吵架了?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顾琛的花言巧语打消掉了。 “如烟说现在有小糯米就够了,就让我打个地铺睡。” 顾妈妈听他这么说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在吵架,不然小糯米可得怎么办啊。 看向夫妇俩的眼神里是满满的不悦和不赞同,“你们两个真是的,再生个大胖小子啊!” 这个提议得到了顾琛的认同,却被柳如烟狠狠否决了。 她正手足无措的纠正着,“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打算要……”二胎。 后面两个字被顾妈妈打断了,只见她意味深长的在二人之间来回看着。 “如烟你不用害羞,妈妈也是过来人。那就不打扰你们小俩口休息了,我去冲杯牛奶给小糯米。” 接着门又被关上了,她站起身来,气愤不已的踢了顾琛一脚,“都怪你!” 现在好了,被顾妈妈误会了,而且越描越黑。 她现在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然而这一脚踢完了没收住,整个人往前栽去。 顾琛眼疾手快的抓了她一把,顺势将她搂入怀中,“这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不能怪我。” 这个小插曲过后,顾琛居然也老老实实的没继续毛手毛脚的,各睡各的。 到了半夜的时候,顾琛终于是轻手轻脚的下床,将某个睡得很熟的小女人抱上了床。 并且十分贴心给她盖上薄被,柳如烟居然也十分受用,挪动着娇躯靠在他的怀里。 于是两人就这么单纯的睡了一晚。 翌日,柳如烟在顾琛的怀里醒了过来,脑子还有些发懵的她,依旧靠在他怀里不知所措着。 这时,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低沉的嗓音,“早安。” 柳如烟下意识的寒暄问好,“早。” 少顷反应过来,狠狠地推了顾琛一把。 “顾琛!你个流氓,你趁人之危!” 说完之后,低头看下自己的衣服,还好都还穿着,只是轻微的凌乱。 顾琛也不心虚,开始满嘴跑火车,“这我可就冤枉死了,明明是你半夜自己爬上我的床的,还拼命往我怀里靠。” 这句话换来了柳如烟质疑的眼神,“强词夺理,分明就是你动手动脚没安好心!” 说话的同时,柳如烟也顾不得去整理凌乱的衣襟。 落入顾琛的眼中,却成了别样的风景。 只见柳如烟睡裙领口下滑着,露出了性感的锁骨和肩带,白皙的脖颈,偏偏乌黑的发丝垂落而下,愈发显得肌肤胜雪。 一张娇颜因刚睡醒而泛着酡红,一双明眸也似含秋水,正似娇似嗔的瞪着自己。 而本人显然没有半点自觉,现在这个时候的男人是撩拨不得的。 顾琛眸光微沉,好在薄被挡住了他清晨的男性生理本能,他粗嘎的提醒她,“你如果不想近期有个二胎的话,最好现在下床别招惹我。” 柳如烟抬眸直勾勾凝视着他,良久之后双颊通红。 这分明就是动了情yu的样子啊! 为了避免自己这只小白兔不被大灰狼给吃掉,她明智的下床,离他远远的。 见她这幅后怕的模样,顾琛忽然玩心大起。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兴许可以要个二胎。” 柳如烟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滚蛋!” 当天顾琛轻车熟路的去接小糯米放学,幼儿园老师这次再也毫无负担的将小糯米交给他。 在车上的时候,小糯米正拿着头发把玩着,顾琛笑着问她,“小糯米喜不喜欢帅叔叔?” 小糯米停止了动作,小手搭在顾琛手臂上,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喜欢的。” 顾琛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继续循循善诱,“那帅叔叔给你当爸爸好不好?” 小糯米低头思考了下,让帅叔叔给他当爸爸有什么好处——幼儿园里再也没人嘲笑她没有爸爸了,妈妈也不用那么辛苦的去拼命赚钱了,似乎是有点好处的。 结合所有利弊之后,她终于点点头,但是…… “可是妈妈好像不想和帅叔叔在一起。” 这句话给了顾琛会心一击——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孩子,万一失手打死了,柳如烟得和他拼命! 他清清嗓子,“你照我说的做,保证你妈妈束手无策。” 小糯米接着灵魂质问,“是不是完成了之后,帅叔叔就能变成帅爸爸了。” 顾琛用大手轻轻摸她的脑袋,“当然了,爸爸会一直宠着小公主的。” 等到了顾家之后,他这才发消息通知柳如烟小糯米被他接走了,这招叫先斩后奏! 在公司的柳如烟差点气得摔手机,下班之后马不停蹄去顾家找他。 小糯米乍见柳如烟匆匆赶来,不由分说表示道,“我今晚想跟妈妈回家住。” 此话一出,惊倒众人。 就连柳如烟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一朝沦为腹黑男 http://.biquxs.info/

顾妈妈捂着受伤的小心灵问她,“小糯米,是在这里玩的不开心吗?还是哪里做的不够好了,你跟奶奶说。” 小糯米连连摆手,“没有,这里很好,可是小糯米想回家看看外公外婆了。” 顾爸爸满意的点头,对她有这种思想觉悟表示很欣慰。 “小糯米这么小就懂的孝敬长辈了,还是如烟教得好啊。” 顾琛也适时出来响应顾爸爸的号召,“以后小糯米会在我和如烟的教导下,茁壮成长的!” 柳如烟在他耳边不客气的轻声细语道,“滚,没你的分!” 说完之后,又笑盈盈的面对着顾家夫妇。 “那什么,我和小糯米就先走了。” 回到柳家后,柳妈妈马上迎了出来,并且担忧的看着母女二人。 “如烟,你和小糯米这两天都上哪去了?” 柳家自从小糯米来了之后,整天洋溢着欢乐的氛围。 二老沉寂了多年,这个家里也跟着冷冰冰起来。好不容易来了个可爱的小女孩,这两天又偏偏不在,可把二老不习惯的。 小糯米跑到柳爸爸身边,仰起脸奶声奶气的说,“我和妈妈去找爷爷奶奶了。” 柳妈妈是何等的精明,立刻联想起前些时日和柳如烟的谈话来。 她大喜过望的看向柳如烟,“这么说…….他是愿意当小糯米的父亲了?” 柳如烟上前抱起最近长胖了不少的小糯米,“妈妈,你别听小糯米胡说。他是想要个爸爸了,就跟以前在幼儿园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接送一样。” 此话一出,柳妈妈马上察觉到小糯米大大的眼睛里的水气来。 她不悦的看着柳如烟,语重心长道,“如烟,不是妈妈说你啊,确实该给小糯米找个爸爸了。” 柳如烟也有这个打算,“我知道的,就是目前没有合适的人选。” 闻言,小糯米当即扬言起哄,“有啊!帅叔叔我就很喜欢!妈妈,让帅叔叔给我当爸爸吧。” 帅叔叔?柳妈妈还在猜测着这个人到底是谁。 柳如烟想也不想就否决了,“不可以,帅叔叔他也要结婚生子的,不许这么胡闹了。” 之后,小糯米在顾琛的示意下,在牛奶杯里放了一颗安眠药。 接着轻轻摇晃了下,等着安眠药融化。 当然安眠药是顾琛给的,柳如烟从没有失眠的时候,这安眠药想必对她的效果会很显著。 她端着牛奶交给躺在床上的柳如烟,“妈妈,喝牛奶,喝完就睡觉了。” 柳如烟看着小糯米,心中有着暖意。她把手机放在一边,接过了牛奶杯,并且摸了下小糯米的脑袋。 “小糯米今天真乖。” 果然不出所料,柳如烟在喝过牛奶之后,没多久就沉沉进入了梦乡,任由小糯米怎么折腾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做完这一切之后,小糯米贴心的给柳如烟盖上薄被,接着拿出了柳如烟的手机,给顾琛打电话。 在家中摩拳擦掌等了许久的顾琛,在接到小糯米完成任务的通知后,马上出了门。 于是,柳家的玄关处。 “你是……顾家大少?” 顾琛边跟着柳妈妈走进客厅,便看见了柳爸爸正在看报纸。 “伯父伯母好,我是顾琛,也是白祁。” 这件事情二老早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的。 只是顾琛深夜来访让二老感到很奇怪,“五年前我们就知道了,你深夜是来找如烟的?” 顾琛对待二老的态度那叫一个恭敬啊! “我和她约好今晚要带着小糯米一起出去的。” 这句话隐藏的意思实在是太多了,让二老应接不暇。 柳妈妈试探性的问着,“小糯米是你的孩子?” 顾琛看着柳妈妈,坚若磐石的说,“不管以前是不是,今后只会是我顾琛的孩子。” 就在这时,小糯米从房间跑了出来,不由分说朝顾琛扑过去,“爸爸!” 顾琛低头看向小糯米,眸光不自觉的放柔许多,“小糯米,妈妈呢?” 小糯米尽职尽责的和顾琛对起台词来,“妈妈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跟头猪一样。” 顾琛有些无奈的看着柳家夫妇,“那伯父伯母早点休息,我先带他们出去。” 见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的,柳妈妈这才惊觉不对劲,“可是如烟不是睡着了?” 顾琛朝她笑了笑,语气中颇为无奈。“她期待很久了,要是没去的话,明天指不定得发脾气呢。” 柳家夫妇这才半信半疑的任由顾琛带走母女俩。 于是顾琛轻车熟路的开着车来到民政局门口,顺便把柳如烟手机的来电消息清楚了。 等天方初见破晓,柳如烟终于缓缓清醒了过来。 “醒了?” 许是刚刚才醒过来,她的大脑还没重启,她下意识地问,“我这是在哪?” 顾琛抬手看了下时间,“还有半小时民政局就开门了。” 民政局?! 柳如烟猛地惊醒过来,理智也回拢了。她看向眼前的顾琛,惊叫连连,“你想干什么?” 她不是在家里睡觉来着,醒来也应该是床上才对,怎么会在车里?! 而且顾琛也不应该出现在这! 天哪,谁来告诉她,她睡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琛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了,倾身过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我的意图难道还不够明显?顾太太。” 这个称呼让柳如烟的心跳骤然加速了。 他说什么?他刚刚叫她什么来着?! “你别乱说,我要马上下车!” 她想要奋力要去打开车门,接着她愣住了。 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对劲,她的睡裙呢?! 她用看色狼的眼神看着无辜的顾琛,咬牙切齿问,“我身上的睡裙呢?” 顾琛无所谓的说,“我给你换正装了,虽然穿睡裙去民政局很别出心裁,可我怕我爸妈受不了这刺激。” 就在这时,柳如烟也终于打开了车门。 她步履匆匆走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站着的顾家夫妇和小糯米。 她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被狠狠的给算计了。 “妈妈!” “小糯米!” 顾琛也跟着下了车,在她耳边警告着,“你现在跑掉的话,我爸可是有心脏病的,吓出个好歹你得负责。” 所以这是准备威胁她了! 柳如烟美眸微眯,狠狠剜了顾某人一眼。 “你混蛋!” 顾琛不但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满,反而笑着说,“多骂几句,我喜欢听。” 于是万分无奈之下,柳如烟像被赶鸭子上架一样,强行被带去领了证,强行成了顾太太。 几天后的餐厅里 “气死我了!这个顾琛真是有够可恶的!” 乐婉婉从进门到现在,已经停了柳如烟骂顾琛不下数次了。 “如烟,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小糯米有了爸爸,你也不算单亲妈妈,顾少也结束了单身,这一箭双雕的,多好啊。” 妞妞看着乐婉婉正勇敢的拔着老虎的胡须,小手扯了下乐婉婉的衣服。 “你是怕如烟没撕烂了你的嘴吗?” 柳如烟无视掉两人的话语,怒而拍桌,义正言辞道,“不行!我必须离婚!这样子我太憋屈了!” 所有人都喜笑颜开了,怎么能让她这么憋屈! 乐婉婉接着劝说她,“顾少这些年安分守己,洁身自好的,你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柳如烟歪头想了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舒服!” 自古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最嗨了! 旁观者妞妞马上指出问题的关键来,“如烟,你不是因为被他算计了才不舒服的,你是不服输。” 当晚顾家,小糯米抱着粉色的枕头站在顾琛的房间里。 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稚嫩的童言童语着,“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顾琛趁柳如烟还没开口,马上抢先道,“小糯米不能撒娇,你都五岁了,得自己睡了。” 这句话得到了柳如烟的认同,只是双眸依旧喷着怒焰看着顾琛。 顾琛私心里当然是觉得——要是多了个小屁孩在,他还怎么和自己媳妇在床上滚来滚去的? 小糯米乍听此言,大大的眼睛当即就浮现起了雾气来,扬言指责起顾琛的无情来,“爸爸,你骗人!” 顾琛被指责得莫名其妙,“我怎么骗你了。” 毕竟只是小孩子,在切身利益面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会口不择言。 等顾琛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就算悔得肠子都青了,也无济于事。 只听小糯米控诉道,“你之前说只要我在妈妈的牛奶里放安眠药,你就能做我的爸爸,就会宠我!现在连床都不让我睡了。” 刚好路过的顾妈妈,正好听了一耳朵,“阿琛,你这么不要脸啊。” 顾琛早就顾不得这许多,转头冲自家媳妇说,“那什么,你先听我解释。” 柳如烟从一开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到现在的震惊不已,她看着顾琛急于解释的样子,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顾琛并没有听清她的说话,小心翼翼试问着,“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你给我滚!” 伴随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甩门声。 于是被关在门外的顾琛,边敲着门边高声大喊,“媳妇,我错了!你要是早点搭理我,我不就不会出此下策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最后一次豪赌 http://.biquxs.info/

柳如烟直接无视掉他的哀嚎,对垂头好像做错事的小糯米催促着,“小糯米赶紧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小糯米看向不断砰砰作响的门,“可是爸爸看着好可怜。” 柳如烟冷哼一声,“他这是咎由自取!” 跟着柳如烟躺上床,小糯米心里仍记挂着顾琛——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个离婚啊,那她是不是就又没有爸爸了? 不行,好不容易有个爸爸了,不能让他跑掉! 于是,她看着闭上眼睛的柳如烟,软言央求着,“妈妈,你给我讲睡前故事吧,不然我睡不着。” 柳如烟依言拿出手机百度了个童话故事,开始讲了起来。 “从前有个公主,她……” 不知讲了多久,柳如烟讲着讲着居然就这么拿着手机睡着了。 小糯米认命的起身,给她盖上薄被,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下了床去开门。 许是敲门敲累了,顾琛只是站在门外,不声不响。 门忽然打开了,透过一丝光亮,把门外照得一片明亮。 “小糯米?” 小糯米万分无奈的瞅着他,“爸爸,谁让我心善呢,你在外面乱吠很扰民的。” 顾琛自动无视掉她话中的乱吠两个字,“还是小糯米最好了,你妈妈呢?” 小糯米看向房里,“妈妈睡着了。” “好样的。”顾琛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示鼓励。 二人边走进房间里,小糯米边抱怨着,“妈妈每次给我讲睡前故事都睡着了,我还没睡呢,我和妈妈绝对是角色互换了。” 顾琛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生怕吵醒了柳如烟。 “以后爸爸给你讲,绝对不睡着!” 闻言,小糯米简直是喜出望外,“那爸爸现在讲吧,我可想听了。” 顾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柳如烟睡着的身影,“现在不太好吧。” 小糯米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扁着嘴,“我都把你放进来和妈妈团聚了,爸爸你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于是,两人一起上床,小糯米睡在中间,二人睡在两边。 顾琛也像模像样的讲起了睡前故事来,“从前有个王子,他……” 然而让小糯米大失所望的是,顾琛居然讲着讲着也睡着了! 她把头转来转去,看见的都是爸爸妈妈紧闭双眼,进入梦乡的样子。 她不满的大声控诉着,“我就不能有童年了吗!” 第二天才刚刚转醒过来,柳如烟还没睁开眼睛,就下意识的说着话,“小糯米,该起床了,你还要上学。” 她转头发现小糯米不在了,而自己正被顾琛抱在怀里! “顾琛!” 顾琛也跟着惊醒了过来,笑容满面的说,“媳妇早。” 柳如烟无视掉他俊颜上撩死人的笑容,质问他,“你怎么在我床上!” 顾琛也不恼不怒,极有耐心的纠正她,“错了,这是我们共同的床。” “你不走是吧,那我走!” 见顾琛死赖着不走了,柳如烟忿忿不平的下床。 顾琛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媳妇,我知道错了。古人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就原谅我无心的过错吧。” “你太过分了,每次都耍着我玩!” 柳如烟本想挣扎,可联想到前几次的惨痛经验,她索性放弃了挣扎。 顾琛抬眼就看到自家媳妇眼眶发红了,他心疼不已。 长臂一伸,将柳如烟搂紧怀里,柔声道,“以后不会了。” 靠在他坚硬宽阔的怀中,柳如烟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后怕的说,“顾琛,我没办法轻易的去相信你。” 她的头顶上传来顾琛轻微的叹息声。 “那你能相信白祁吗?白祁总不会去骗你吧。”他语重心长的提醒她,“你要知道,我现在不光是顾琛,还是白祁。” 柳如烟这才仰头去看他,却与他垂眸的视线不期而遇。 曾经她可以信誓旦旦的说她喜欢白祁,喜欢他的缄默不语,喜欢他不轻易流露的温柔和体贴。 至于顾琛…… 她喜欢顾琛吗? 这几天里看着他对小糯米各种宠爱和关怀,她至少能确认的是,顾琛的确是个好爸爸。 他正努力去弥补这些年来对小糯米的亏欠,以及对她的亏欠。 “我搞不清楚我现在喜欢的是白祁,还是顾琛。” 顾琛抬手轻捏她的脸颊,手感柔软,他爱不释手。 “媳妇别犯矫情了,顾琛也好,白祁也罢,以后我会一心一意待你。” 耳边吹拂着的是他的气息,飘荡着的是他的诺言。 这一刻,柳如烟迟疑了。 她不知道有过前科的顾琛,还值不值得她去信任。 她怕的是有朝一日落到万劫不复的局面,到那个时候她孑然一身,又能去哪。 “顾琛,我能去相信你吗?我已经很累了,我不想你再把我的生活搅得乱糟糟的。更何况我身边还带着小糯米,我不想给她造成影响。” 顾琛也深知她的顾虑,可为了能够媳妇孩子热炕头,他继续安抚着她。 “你可以相信我,我会好好待你和小糯米的。” 柳如烟看着顾琛眼中的坚定,有些犹豫起来。 自从她回国之后,身边的朋友和亲人都劝着她,要是遇到个合适的就赶紧嫁了吧,别继续拖着了。 是啊,她也老大不小了。 面前的人这段时间对她使出的伎俩,和苦苦纠缠,让她产生一种想要去豪赌一把的冲动。 是的,她想要去赌一次,看顾琛是否真能如他所说的那般,善待她和小糯米。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最后一次。” 喜从天降,砸得顾琛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抱紧了怀中的娇躯,“相信我,我再也不会叫你失望了。” 后来的这几天里,她和顾琛可算是冰释前嫌,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这天,她在顾家见到了阔别许久的顾清月。 “这几年你还好吗?” 顾清月的一头长发已经剪短了,倒显得几分干练来。 柳如烟淡淡的说,“还算过得去。” “柳学姐……” 忽然意识到这个称呼有些不妥当,顾清月马上改口,“应该叫嫂子了,我为之前所做的事情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之前顾清月为了得到顾琛,甚至不惜雇佣那些男人企图强上她! 过往的那些片段,如今想来依旧历历在目。 只要稍稍闭上眼睛,她似乎就能回到那个可怖的雨夜里。 绝望,茫然,无助…… 柳如烟从那些可怕的记忆挣脱出来,看着顾清月期盼的小脸,面无表情的说,“不能。” 得到这个答案,顾清月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她眼中有着愧疚。 “我知道我做得很过分,这些年我过得……还是不提了,我一直很后悔当年的不懂事。” 说着说着,她的唇边勾起一抹苦笑,“你出国后,顾琛哥哥和那个女人解除了婚约,我以为我步步为营终于是成功了,可后来我才知道我是错的。顾琛哥哥离了我可以,离了任何人都可以,唯独离不开你。” 柳如烟看着眼前的顾清月,那时候的她怎么会觉得她和江映月有些相似呢? 顾清月为了得到喜欢的人可以不择手段,而江映月却能委曲求全。 说起来,她也挺想念那个懂事到让她心疼的姑娘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顾清月轻声叹息着,她站起身来,“是没有意义了,不管你能不能原谅我,同你道过歉后,这些年缠绕着的枷锁终于可以放下了。” 柳如烟只是凝视着她,不发一言。 之前的她为了得到风哥哥,不也是不择手段过。 说到底,她柳如烟没有那个资格去评判顾清月的行为。 后来她才发现,原来她所爱的另有其人。 顾清月双眸中有着真诚的祝福,“嫂子,我真诚的祝福你,要和顾琛哥哥一起幸福的过下去。” 芙颜上的那抹笑容,终于是让柳如烟脸上的寒冰消融了些许。 “那是自然。” 又过了几天,柳如烟和顾琛回到柳家,决定将两人领证的事情宣布一下。 一入柳家,柳妈妈就拉着柳如烟的小手,苦口婆心的说着,“如烟,你明天去见的那个人别提多优秀了,这次要还不成功……” 柳如烟知道柳妈妈一直对她的个人问题十分在意,因此她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 笑容满面的说,“妈妈,我不需要了,也不想去。” 闻言,柳妈妈只以为柳如烟这是放弃了,她马上开导她。 “你怎么能在关键时刻丧失了斗志呢!这回我保证,跟前面那几个比起来,他就是妥妥的金龟婿!” 看着柳妈妈坚若磐石的眼神,柳如烟只能如实相告,“我已经领了结婚证了。” 此话一出,整个客厅陷入了静默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妈妈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欣喜若狂的瞧着柳如烟,暗道终于是开窍了。 接着立刻盘问,“和谁?哪个相亲对象?” 这时,顾琛才笑着说,“妈,如烟和我去领的。” 乍听到顾琛特别厚脸皮的称呼柳妈妈时,柳如烟抬手不客气在他手臂上捏了一下——真是忒不要脸了,这丈母娘还没承认呢,就急着喊妈了。 “你们两个……” 柳妈妈也被顾琛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指着二人,“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们做长辈的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你比时光更长情 http://.biquxs.info/

柳爸爸也是一脸的不赞同。 柳如烟自动缠上柳妈妈的手臂,撒娇着,“你说过要尽快给小糯米找个爸爸的。” 柳妈妈不为所动,继续指责,“那你也得让我和你爸爸知道啊!” 见父母如此无动于衷,柳如烟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顾琛是小糯米的爸爸。” 柳妈妈奇怪地说,“我知道啊,你们领了结婚证。” 柳如烟继续纠正她,“是亲生父亲。” 闻言,柳家夫妇终于不淡定了。 “等等,我理一下思绪。” 这时候,顾琛殷勤的递上一杯茶。 柳妈妈不客气的接过,在顾琛的忐忑不安下喝完了茶,才缓声道,“这个女婿我柳家认了。” “小糯米在睡觉呢,我和你爸爸出去一趟,你俩动静小点,别吵到她。” 柳如烟小脸微红的跟着顾琛来到房间里。 房门刚刚关上,顾琛的大手习惯性就搂住媳妇的纤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小糯米也该改个名字了,至少得姓顾。” 柳如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说得也是,那叫顾糯米吧。” 这个名字成功把顾大少给雷到了——媳妇你是认真的吗? 他小心翼翼的纠正,“糯米是小名。” 取名字这方面柳如烟没什么想法和耐性,索性破罐子破摔,作壁上观。 “那你自己想吧。” 顾琛沉默了下,才笑着说,“顾……顾长情。” 柳如烟把这个名字在嘴边重复念了几遍,认可的微微颔首着,“这个名字还算不错。” 抱着柳如烟的纤腰,顾琛不出意料之外的心猿意马了——媳妇的腰可真瘦啊,还很软。 大手开始慢慢移动着,朝着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摸去。 低头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媳妇,我们考虑生个二胎吧。” 虽然小糯米没在这个房间睡觉,可柳如烟对房间的隔音效果仍是深深的质疑着。 她偏过头去,躲开顾琛的亲吻。 娇嗔道,“别闹!小糯米在呢!” 由于柳如烟偏了头,顾琛的吻看看落在她雪白的玉颈上,声音低沉沙哑,“你动静小点,不会吵醒的。” “顾琛你……” 余下的话语封缄在他的吻里。 柳如烟被他充满激情的吻所征服了,她开始丧失了所有理智,自顾自沉浸在他带给她的欢愉里。 就在这时,稚嫩的童音在二人身边响起,“爸爸妈妈,你们在干什么。” 丧失的理智全部回归,柳如烟看着身旁的小糯米。 只见她正张大眼睛好奇的张望着二人——好奇怪啊,爸爸为什么要压在妈妈的身上,就不怕把妈妈压坏了吗?爸爸那么重。 “小糯米!” 她的惊呼也终于将意乱情迷的顾琛唤回了神,顾琛看着小糯米有些尴尬起来。 小糯米接着说,“我睡不着,来看看你们回来了没有。” 柳如烟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该死的顾琛,居然没锁门! 她恶声恶气的冲顾琛喊着,“顾琛你给我起开!” 顾琛只能恋恋不舍的起身——他突然后悔身边有这么个小不点了,二胎的事情还是算了吧。要是每次即将进入正题来这么一下子,谁受得了啊! 小糯米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们在给我生个弟弟对不对?爸爸之前说过让我不要随意进入你们的房间,尤其是爸爸妈妈都在的时候。” 说完之后,小小的身影在柳如烟的瞠目结舌下走出了房间。 听完小糯米的一席话,顾琛就知道要糟糕,果不其然—— “顾琛!你都教小糯米什么了!” 顾琛目送着小糯米远去的身影,踱步去锁上房门。 这才欣慰地说,“小糯米真乖。” 接着重新扑向了自家媳妇,他现在只想媳妇热炕头,啥事都不管了! 柳如烟自然不依,“你滚开!” 顾琛却恍若未闻,动手去脱掉自家媳妇的衣服,并且言之凿凿,“都到这个份上了,媳妇你就别忍了。” 之后—— 柳如烟在半推半就之下,理智再次丢到外星球去。 整间房间里充斥着暧昧的气息,持续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