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 一段爱情与阴谋、爱情与自由的故事 小鱼儿 因为我用生命去爱的那个人 给了我回忆的习惯 从来只会回头看 还不习惯回头时看到的只是一片空白 记忆的拼图永远找寻不到…… 没有你，我不行 我的爱人、我的幸福、我的生命…… 我的睫毛很长，算命的说我的命很长；我的酒窝很深，算命的说我的命运很深刻…… 那一年我六岁，半信半疑地听着那个老头在我面前拉七扯八的，爸爸的信以为真把十岁的姐姐送去了国外。而我，则幸又不幸的被选择留在了他身边。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上下学身边时刻有凶神恶煞的人跟着，我讨厌极了这种所谓的保镖，很想问爸爸： 难道，您就不能给我自由吗？ 我和女同学扭打成了一团，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消息倒是灵通，第一时间火速冲进了教室，抓起那个女孩，吓得班上小朋友全都哭了。 那个时候一种强烈的欲望在告诉我：跑！ 我拔腿就跑，只感觉小小的身体在街道上飞了起来。 那一年我十岁，第一次有那种飞的感觉，我自由了，真的自由了，不是吗？ 好象不是耶！后面一只大手抱起了我，无论我如何挣扎也于事无补，我又被关回了笼子里。不过，我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自由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我想像只游鱼一样自由自在地游动着，会很快乐不是吗？ 从小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快乐，爸爸不在身边，妈妈也离我很远很远，就连惟一的姐姐也被送到了国外。问起爸爸为什么时，他总是爱抚着我说，姐姐身体不好，等以后治好了病就回来。 而我呢？为什么爸爸不把我一并送出去呢？他只会紧紧地把我抱在腿上，用他那留有胡渣的下巴摩蹭着我细嫩的小脸。 “舍不得啊！”从他口中隐隐约约总能听到那句话。 不懂，那时的我真的不懂，不懂爸爸为什么身上常常带着伤？不懂爸爸为什么总把我交给长相极为恐怖的壮汉？更不懂爸爸为什么从不给我自由…… 当我把男生狠狠地踩在脚下的时候，听见他们的求饶声，强烈的欲望再次促使着我，或许这就叫“有其父必有其子”，流着相同的血，无论你怎么改变也改变不了的现实。我始终变不成爸爸所期盼的那种乖乖女，当我真正了解爸爸对我所做的一切时。 那一年我十六岁，终究还是不偏不倚的成为了小太妹，或许爸爸发现了我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那一年，他撤去了从小就跟在我身边的保镖。我解脱了，终于可以像只游鱼一样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了，只可惜，我始终不是一只普通的鱼。 为什么？或许就连我自己都找不到原因。 初中一年级，我是学校的问题学生，理所当然的在升学时被教导主任当掉，但又理所当然地升上了二年级，我知道那是因为爸爸砸下的钱起了关键作用。然而二年级我又被当掉，这次砸下的是爸爸的势力，理所当然我又升上了三年级。 教导主任总埋怨我为什么不转学，为了让我转学，她甚至把学校说的一文不值。看着她口沫横飞的模样，我总是忍不住在心里爆笑一顿。 “我喜欢就可以！”每次我总是用简单又明了的这句话回应她的长篇大论，她则推推从鼻梁上掉到鼻梁下的眼镜。 “蓝筱瑜？” “是。”我以百分百标准的军姿站立，听她的结尾发言。她见我难得的认真，就开始单手放置背后的腰间，在我身边不停地绕着圈子。 “你这孩子聪明伶俐，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用在读书上呢？一个女孩子学人家当什么大姐头，其实你父亲也很舍不得的啊！我说你还是……” 就这样，总是在她的唠叨声中离开训导室，门外久候的小弟们嘘寒问暖，然后就有说有笑地走回教室。这一路上，我必定是学校里的焦点，有谁不知道我，不认识我。 十二色帮主蓝天龙的女儿——小鱼儿！ 第一话 枷锁束缚的人生 “小鱼姐，小鱼姐，明宏高中的那个家伙把黑猫给打了，现在还跑到我们学校门口堵着呢！”一个个子很矮的男生气喘地对正在班上有说有笑的我说到。　　“明宏？”我拧紧了眉头，上次明宏那个带头的不是已经被收服了吗！谁还有这个胆？我的好奇心来了，既然人家送上门，我又何妨不去会会呢！我挑着眉笑了。 “他们有很多人。”那家伙又添了句。 我起身并顺手拉走了抽屉里的书包，随手荡在了肩上，拉了拉校服上衣的领口，再空出另一只手掏出牛仔裤后袋里的手机。 在学校里，我是惟一一个不穿校裙的女生，校方也警告了无数次，没办法，谁让我天生就讨厌那种东西，规矩是人定的，那就等价的是人可以改的。 “狼仔……”我边讲电话边向学校大门走去。 狼仔是我身边最够义气的兄弟，今年刚被学校当掉，我把他弄进了七堂当大哥。爸爸也因为这件事不高兴，他不让我身边的人进入帮派，为的只是不让我被扯进那个圈子。 我很清楚地看见黑猫被几个不同校服的家伙反抓着，他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当我走近，看见摩托车上的人相继把安全帽脱下。 不过而已，我嘲虐地笑到，“好大的胆子，跑到我的地盘来抓人，明宏也有那个种啊！” 我双手交叉置胸前，看着那个惟一还没脱下安全帽的家伙，只见他这才跨下摩托车，双手脱去安全帽。 我看见他了，第一次看见他，锐利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扬的嘴角，形成一条漂亮的弧线，是一种戏谑的笑容。 如果那个时候我没出现在那个地方；如果那个时候我没说出那种挑衅的话；如果那个时候我没看他的眼睛，会不会一切就都改变，都不会发生了呢？ 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闪过的一丝柔情与惋惜，是错觉，我以为那一定是错觉，但在后来，我才明白，我错了。 “我听说永英的带头是个女的，真是的，小朋友，没事学人家做什么大姐头，你知道这样要付出的代价吗？恩？” 那个人离我只有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他很高，我是抬着头看他的，我最讨厌这种感觉。 “你动手打了我的人。” “你还是个初中生吧！” “你是故意来挑衅的。” “你一定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 “你想怎么解决说出来？” “敢不敢比？” 他的目光刺进了我的眼睛，这我才反应过来，从头到尾他跟我就没讲到一个话题上，不过，我还是倔强地顶了回去。 “比什么？” “好，就比飙车，敢不敢？我让你十秒。” “不用，我们公平较量。” “好，那说好了，我们明天见。” 那个男人骑着摩托车对我伸出大拇指消失在人群中，此时的我听不见周围人说的话，只隐隐约约感觉到心跳像触电似的几乎停止！ 那是为什么？我不懂，也不想去懂，因为那时的我才十六岁。 郭纪堇，这个男人莫明奇妙的成了第一个让我心跳的敌人，可是当时的我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也成了惟一一个让我心痛的爱人。我付出的，他付出的，我们谁也没去衡量过，为什么不去计较？ 我知道，又不知道，真的、真的，我迷茫了…… 第二天黑猫那些家伙早已经帮我准备的妥妥贴贴，我却在比赛前被派去完成一个更艰巨的任务，也是甜蜜的任务。 姐，回来了！ 算了一下时间，以我的车速可以赶上比赛，我就这样发动摩托车从赛车场跑掉，留下一大群替我着急的人。 更着急的是我，十年不见的姐姐，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在电脑上见过她，不过我一直坚信，她本人更漂亮！ 姐长得像她死去的母亲，白白净净的脸上点缀着精致的五官，真的很漂亮，细细的声音像极了优美的小曲。遗传了她母亲全部优点，但也很不幸的遗传了心脏病。 当我看到最后走出来的那个高高瘦瘦的女孩时，一眼就认出了她，没错，她是我姐，同父异母的漂亮姐姐！ 她一身的白衣，长长的头发垂在腰间，天使，她像极了天使。我一个劲地奔向了她，也不顾冲击力有多大，就这样像个孩子一样跳到了她身上。 她确实被我吓到了，不过，僵在脸上的表情数秒就褪去了，出现的是那美丽的笑容。我庆幸姐没被我吓倒，否则回到家后立马被爸给挂了！ “姐，姐……”我在她身边跳来跳去，真的好开心！ 小的时候姐总是让我坐在秋千上，而瘦弱的她则是用尽最大的力气为我推动着，是她告诉我，自由的感觉就是那样，可是她却从来不敢去体会。 “小鱼儿，姐好想你哦！” “姐，我也好想你，都快想死了。”我挤到她怀里撒娇。 姐她比我高出十公分，完全符合向她投怀送抱的要求，我对拥抱一直就很苛刻。只是姐却太瘦了，总让我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她会被我折断，她真的很脆弱。 后来在我的强行之下，姐坐上了摩托车，被我载到比赛现场。一路上她紧紧地抱着我的腰，能感觉到她在恐惧，所以我放慢了速度。 我知道此时赛场那边一定闹得不可开交，但我却一点也不怕郭纪堇会走掉，他一定不会就这样走掉，不知为什么我可以那么肯定？ 当我以极慢的速度出现在赛场时，所有人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我知道那是因为坐在我车后座上的那个人，因为她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就像是淤泥中的一朵莲花，那么的纯洁、那么的脆弱！ 我横扫了所有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郭纪堇身上，他同样把视线停留在了姐身上。 “狼仔，帮我照顾好我姐。” “知道了。”我拿起安全帽正要走向郭纪堇，狼仔抓住了我，“小鱼儿，小心点，不要硬拼，小心他们使炸。” 我看了看他并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旁边一脸纳闷的姐。 “姐，我们玩的，比一场就回来。” “小鱼儿，你不要让姐担心啊！” 我轻轻推开她抓着我并且有些抖的手，给了她一个最甜美的笑容，可以说很酷地走向了郭纪堇。 “可以开始了。” “需要给你时间吗？”他又用他的眼睛直视我。 不知为什么？从一开始我就害怕他的眼睛，不是因为恐怖，而是因为总感觉里面装着一些我不懂，又不敢去懂的东西。 直到现在我才能读懂，曾经装在阿纪眼睛里的到底是什么…… “不用了。”我一句简单的话拒绝了他的好意。 当我们都做好一切准备时，我回头对姐作了个ok的手势，转头看了看郭纪堇，但又没看懂他的眼神，难道他对每个人都会这样吗？我只能这样告诉自己。 随着长长的枪声，我们全速冲向了前方，我能看到的只是路灯在身旁飞速而过，前方是那么的黑、那么的暗，心不禁抽了起来，我加快了车速。 我这是在干嘛？看着前方一片漆黑，却还拼命地加速冲向它，就像一个漩涡正在吞噬着我，看不到尽头只有永远这样冲下去，突然有点害怕，我会不会死掉？会不会像妈妈一样就那样死掉？ 我知道姐的母亲是生病死的，而我的母亲却是在无路可退的时候选择了死亡，选择了另一个世界，因为她真的累了，最终在爸和她自己之间做了选择。 她是爱爸的，所以选择了自己走向另一个世界，或许这对妈妈来说是一种解脱。没有任何女人会有足够的勇气在刀枪下生活，更没有足够的勇气看着自己爱的人死去。妈妈，她或许选对了这条路，即使不归，她爱过！ 而我呢？一个完全不能自控的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证实些什么？男人能做到的，我们女人真的也能做到吗？为什么我是那么地恐惧，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用速度来麻痹自己。 我知道，郭纪堇一直跟我保持着平行的距离，他要超过我不是不可能，可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那么做？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要的到底是什么？总给我不安，总让我感觉有把刀子插在胸口，就快要窒息，撑着最后一口气拼下去！ 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前方出现了一大片光亮，直射我的双眼，本能的我闭上了眼睛。难道黑暗即将逝去，光明已经来临了吗？ 正当我这么想时，车摆头被狠狠地一个大转弯，顿时我感到天昏地暗。 “好痛——” 这是我滚到地上的第一个意识，接下来当我明白那光亮是来自于汽车时，这才恍然大悟：郭纪堇人呢？ 他的摩托车在汽车轮子下打转，终于我发现了他，整个人被甩到了路边，我跌跌撞撞地走向他。 “郭纪堇，郭纪堇……” 我只好拿出手机，虚弱地拨通了狼仔的电话，话还没说就失去了知觉，倒在了郭纪堇身上，感觉很暖很安心，或许就这样睡着了也说不定。 当我再睁开眼睛时是第二天的下午，睁开眼时还幻想着会不会看到郭纪堇，然而看到的却是狼仔那张凹凸不平的脸。 “小鱼儿，醒了，醒过来了。杉杉姐，小鱼儿醒过来了！” 接着映入眼席的是姐姐那张养眼的脸，我这才放松了刚才紧绷的心情，笑了。 “姐。” “小鱼儿，我真的被你吓到了，你总是这么不听话，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爸怎么办？” 姐哭了，又是这样，以前我一惹祸姐从电话里知道，就是这句“爸怎么办”她从来不说她自己怎么办。以前的我不明白，以为我对她来说不重要，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姐一直认为自己会比我先死掉，对不起的是她而不是我，认为我们活着就是为了爸爸。 她总是那么善良，无论命运怎么对待她，她也一点怨言都没有，笑着说： “人能活下来真的很幸运！” 我实在不了解姐姐她为什么可以做到那么冷淡？就算有人故意伤害了她，可能她还会说没关系。她从不怨恨爸妈中的任何一个，在爸面前她是个十足的孝女，而我，这一切是我无法做到的。 “郭纪堇人呢？”我很想知道他的情况，没错的话，他昨晚伤得很重。 “那家伙跟牛一样，今天一早就醒了过来，从医院跑掉了。”狼仔提到他时，似乎有一种敬佩，却又不服气。 “他还没死？”本来是想问他受伤的情况，可这话到了嘴边又变了味。 “小鱼儿。”姐推推我，这才记起姐她不喜欢用这样的方式说话。 “死不了，只是头和脚给包了起来。只是我不明白，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那家伙陷害你？那小子他妈不要命了！” “够了狼仔。”我阻止着激动的狼仔，他也不看看旁边站着我姐，这种场合怎么可以开骂呢！ 我没再说话了，不知为什么我没勇气说出是郭纪堇救了我，也许是死要面子的缘故吧！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看不清了…… 在家休息了半个月就被爸爸给赶到了学校，他又不是不知道去学校我只会惹事。不情愿的我还是背起了书包换上校服跨出了家，就在我前脚刚踩到草坪上，后头就传来爸的声音： “如果你再惹事，我会把你送去国外的。” 听到这句话我不知为什么特别生气？以前明明很希望离开现在这个鬼地方的啊！可为什么今天听见爸爸说那句话会生气？ 我转过头，对着二楼阳台上的爸爸吼了回去：“你把姐扔到外面转眼就是十年，现在姐回来了，你又准备把我扔出去，你认为这样很有意思吗？从来就不给我自由，不给我自己的人生。” “我就是太放纵你了，才会让你变成这样。” “如果当初你不约束我，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这一切都怪你！”我大步走向铁门。 “筱瑜，你是我蓝天龙的女儿，所以我必须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从生下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后悔过。你听爸的话，不要再惹事了，爸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因为爸爸这番话停下了步伐，手搭在铁门的扶手上，很难过！我知道，一直就知道爸爸有多爱我、多珍惜我，只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像住着一个恶魔，指使着我走向不归路！ “小鱼儿。” 走出铁门就看见狼仔在摩托车上向我招手，他总是贼贼地对我笑着。 说实在的，狼仔长得还真不赖，只是脸的正中间有一道五公分左右的疤痕。我也不大清楚是他什么时候留下的，认识他时还没有，我真的对狼仔不够兄弟哦！ 想到这里，我紧紧地抱住了狼仔的腰，认识了三年，他从来没对我发过火，我想只有狼仔对我最好了！ 又回到了学校，在大门口就听见教导主任的喇叭声： “蓝筱瑜——” 我就知道躲不过这一劫，她箭步如飞地冲到我面前，却突然停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马上就要毕业考试了，我也就不再当掉你了，能不能考上高中，就看你的了。” “教导主任！”我激动地看着她并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她以为我醒悟了，轻轻地拍拍我的手安慰到： “没有关系，这段时间努力努力还是可以考上高中的，你这孩子聪明！” “谢谢！”我脱开她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边走边说：“终于没有被当掉了！” “对啊！教导夜叉大发慈悲啊！” 狼仔应和着我，后头传来了教导主任的咆哮声，至于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大概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些，都被骂三年了。不过说实在的，这教导主任还真能挨，回头想想这三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也挺可爱的啦！ “狼仔，郭纪堇……他有没有去上课？” 我在教室门口停下问，狼仔先是愣了愣，然后莫名其妙地像是自言自语说了些什么，但我却听清楚了，而且很清楚。他说怎么跟杉杉姐一样，一样是什么意思？难道姐也这样问过吗？ 为什么？姐又不认识郭纪堇，只是我把郭纪堇救我的事告诉了她，这不至于吧？我有点惊讶！ “我叫小弟在那边堵着，他们说没见着人。” “你堵他干嘛！叫他们撤啦！” 我有点生气，狼仔似乎也吓了一跳，点点头，这我才催促他赶快离开，要不然待会校门关了，他又得翻墙了。 今天一天上课我都心神不宁，看着每个人在埋头做毕业考练习卷，而我则拿着笔不停地画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股想去找郭纪堇的冲动，但我却用理智控制住了。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为什么那么死要面子？如果我飞奔去阿纪家，那应该就不会那么快失去我在乎的人，也就不会让我和阿纪受到这么多伤害！ 姐从狼仔那得知了郭纪堇家的地址，就提着药品和补品找去了。 真的就那一次，那一次姐真的不该去那个地方，她一定也没料到会有什么后果，或许她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生命中是不会有男人出现的。 然而她错了，她走错了这一步，改变了原本的一切！ 郭纪堇真的是个让人很好奇的人，他父母都不在了，可是他一个人却住在两百多平方的高等套房，我不明白，也许当姐走进那间房间时也一样不明白。郭纪堇几乎是在陌生的情况下招待了她。 “你怎么会过来？有点奇怪！”郭纪堇对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也是这句话让姐笑了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姐可以那么爽朗地笑，也许只有郭纪堇一个人有这个能力吧！到现在我还不确定，姐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因为至少那段日子，她有幸福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姐的话题中多了郭纪堇这个人，当我从姐闪着光的眼中发现了什么时，我好象很难过、很难过…… 郭纪堇也一样吗？他也喜欢上了姐姐吗？ 如果是那样，我不会让自己去难过、去痛苦，可是为什么却让我知道了与现实相反的事实呢？ “爸，我跟小鱼儿一起出去了。”姐起了个大早就说跟我同路走，我很清楚是为了什么，因为她脸上的笑容出卖了她。 “等一等，衫姘，你最近总往外跑不太安全，我找个人跟你一起去。”爸爸今天终于发现姐的不对劲了。 “爸，不用麻烦了，我一个人没关系的！” “你又要找几个壮汉跟着姐啊？那样还有哪个男的敢接近她啊！”我忍不住为姐叫屈，因为那曾经是我的童年。 “这样最好，你等下，我打个电话交代下。” “爸！”无论姐想再说什么，爸却已经接通了电话。 我看到姐一脸的惋惜，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郭纪堇的眼神，对姐，他也会露出那种眼神吗？我抓住姐的手就往门外跑，姐肯定也被我吓了一大跳，里屋传来爸的声音： “筱瑜——”爸叫的是我，因为他确定我是主谋。 “爸，对不起哦！”我听见姐气喘地回应着爸，这是姐第一次反抗爸，我很确定。 但是我真的太任性了，不是吗？ 我一个人去了学校，而姐，她去了郭纪堇那，我又一整天睡死在了班里。当我疲惫地和一群小弟走出校门时，听见了姐的声音： “小鱼儿！”是姐没错，她旁边还站着头上裹着纱布的郭纪堇。 “小鱼姐，是明宏那家伙，我们今天人多，要不要——” 那人话还没说完，我就挥手示意他住口。 郭纪堇走向了我，我看见了，一个多月，我又看见了那曾经让我心跳的戏谑笑容，听见了那会与我心跳触电的声音： “嗨！小鱼儿，好久不见！” “我们没有那么熟吧！” “也许？”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着我的心？甚至我会因他的一颦一笑而变换心情。 该死的，我在心里咒骂着，我的视线为什么总离不开他，我怎么了？疯了是不是！ “我们去迪厅。” 我为了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就这样“嗖”的一声从餐厅的坐椅上站了起来，郭纪堇和姐向我投来了同样的目光。 “怎么了，小鱼儿？”姐好象没有听到我站起来时说的那句话，我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次我是看着郭纪堇的脸说的，我看到他的脸由严肃变成平静，那表示他赞同了。 那天晚上我真的不该因赌气而去那种地方，我好后悔，好后悔那时的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孩子脾气？那么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如果不是我，也许阿纪和姐就永远不会有交集，姐也许也不会踏入我的黑暗，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你他妈的找死啊！”我朝那男人头上浇下第二杯酒时，他发出那种杀猪般难听的声音。接着迎面而来的那一掌，被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的郭纪堇挡了下来。 “你干嘛？臭小子，找死吗？” “你除了说找死，还会什么？”说着郭纪堇狠狠地一个摆拳打向了那男人的太阳穴，那男人立刻滚到了地上，瞬间周围的人一起围了上来。 “郭纪堇。”我为了提醒他叫了一声，果然，他很英明的一拳又一拳打了过去，像受过专门特训的人一样，身手快又准，只是不是很狠，也许他只是想教训教训那些家伙。 “快去衫姘那——”郭纪堇不知何时腾出一只手推了我一下，我原以为这几个家伙很容易摆平，就听郭纪堇的话走向了一旁惊讶的姐身边。 然而就在我笑着转身那一瞬间，酒瓶破碎的声音刺耳地传进了我耳朵里，只见姐用手捂住张大的嘴。 不可能的！ 我撇过头看到的是几个人拿着木棍往郭纪堇身上打。我迅速地冲向他，随手抓起酒瓶砸向其中一个人的头，并快速拨通了狼仔的电话，这个时候只有找他来解决了。 我撑着郭纪堇并拉着姐，跑出了酒吧。但我知道那群人也追了出来，而且感觉人越来越多，同时也感觉到姐喘着粗气，我差点忘了她的心脏不好。 不行，再这样跑下去，姐会挂掉的！ “郭纪堇，你带去我姐往那边跑，我把他们引开！” “我来引开他们，你们俩先跑。”郭纪堇果然够男子汉，我用一秒的时间暗自偷笑了一下。 “不行，你被抓到了就真的要翘辫子了。我是蓝天龙的女儿，不管他们是谁都不敢动我，你先带我姐走。记住，我姐心脏不好，你小心点，快点！” 我推走了他们，自己则引开了那一大群人，实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才停了下来了。 “不玩了，我累了，你们不累吗？喂，老兄，我们这样跑了几条街啦！下次再玩吧！”我转头对同样气喘吁吁的人说道。 其实我这只是在打延时战，虽然刚刚说的那么轻松： 蓝天龙的女儿谁敢动！ 只有真的到无路可退时才可以说出身份，否则，我这个被藏了十六年的女儿就会被认出来了，那是爸最不愿发生的事，他知道我在学校是带头的，阻止不了我，但却从不让我接触真正的黑社会。我知道相对于爸的地位来说，我这学校带头的只是小巫见大巫，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从没想过加入黑社会，或许我的心还有一块是懦弱的吧！我害怕死亡，好怕好怕，特别此时此刻我更怕！ “你们知道七堂吧？我认识里面的堂主，你们最好不要动我，否则他不会放过你们的。”此时我必须拿出这个挡箭牌。 “你这死丫头，刚才有种拿酒瓶砸老子的头，现在怎么了？怕了？”那个先前被我用酒瓶砸破头的家伙正一步步逼近我。 “好了好了，怕了还不行吗？我当然怕你们咯！”此时我只有拿出耍赖计，硬的不行来软的，谁叫这里就我一个人呢！ “这个死狼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速度了。”我抱怨到。 这时那个丑陋的家伙伸出手来要抓我，要知道，在两手空无一物的情况下，我是毫无反击力的。 天啊！他要干嘛？ 就在这时，我听见那男的闷哼一声，只见狼仔用木棍狠狠地敲向了那个人的手。 后来我也终于在狼仔的护驾下被解救了，果然那些没用的家伙一听说狼仔是十二色七堂堂主，就吓得连忙点头哈腰，真要命。要是我说出我是十二色帮主的女儿，不知他们是不是会咬舌自尽哦！ 其实狼仔出现的时候，我心里涌起了一股失落。 为什么出现的人不是郭纪堇？他真的跟姐就这样跑掉了吗？有一种很心痛的感觉，当狼仔问我怎么处置那些家伙时。 “算了。”我竟然出乎意料的说出这句话，或许我是真的累了吧！脑袋里闪过的全是郭纪堇和姐。 他们怎么样了？姐还好不好？郭纪堇的伤碍不碍事？正当我要联系他们时才发现根本无法联系到，后来狼仔说会帮我去找，让我回家休息。 那一晚，我真的不该就这样走掉，应该坚持找下去的，那样就不会发生那无法弥补的事了。我真的恨这样的自己，不能怪任何人，我的悲剧由我自己亲手造了出来！ 那一晚姐姐没有回家，我一个人回到家后也没有好日子过，听爸的斥责就让我头皮发麻。由于是我有错在先，所以我没有反抗那晚爸的斥责。 姐，为什么那晚你不回来？为什么那晚你要放纵自己？为什么那晚你没有想到 第二回 生命中的噩梦 为了脱离曾经的自己，我第一个决定就是利用剩下的一个月时间来个劣女大翻身。毕业考试就是我的目标，有时我真怀疑是不是一股冲动，等这股热劲过去后就又变回原样了？可是原本看到书就打瞌睡的我已经完全战胜了它，至少现在可以拿起书两个小时之内不放下了，这样是不是证明进步了呢？　　还有我身后的那些小跟班也被我辞去了，我成了学校中的孤立派，就连教导主任也对我大跌眼镜。总是把我叫去训导室，孺子可教也地对我说个不停，此时的我却不再嫌她烦了，还有一种忠言逆耳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十六年来能让我脱胎换骨的就属眼前这个男人了，我认定了他，也赖定了他。 高中毕业考试开始的那天，已是一个星期后的事了，我努力奋斗了这么多天，终于在这天带着我的大班人马来到永穗门口，高举着为郭纪堇加油的横幅，我想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直到考试结束从明宏陆陆续续出来了很多人，他们的眼光也都投向了这边，一个个像避难一样让着路，尽量不挡住我的视线，可是，随着人越来越少，校门口还没出现郭纪堇的身影。 “他该不会考试作弊当场抓到被当掉了吧？”我把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状况用到了郭纪堇身上。 这时门口出来了一个让我眼熟的人，他看见我就惊讶地走了过来。 “小鱼姐，你找郭纪堇啊？” “哦！”那个人认识我，“郭纪堇人呢？” “郭纪堇啊？他已经退学了，没来考试啊！” “退学？” 我脑子突然闪过了一个不详的念头，怪不得打手机总是联系不到他，还以为他在为毕业考试忙碌呢！ 我脑子一片空白的回到了家，抓着正下楼的姐问到：“姐，郭纪堇呢？你这几天有跟他见面吗？” “没有啊！怎么了，小鱼儿？” “他退学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不会一声不吭的就退学的，电话也打不通，他还叫我好好念书呢！” “小鱼儿，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姐此时有点不知所措，她有事瞒着我，我抓住她的肩膀，好象有点用力了，但是当时的我并没注意到这点。 “姐，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姐？” “阿纪他在那天酒吧打架之后就退学了，爸也知道阿纪救了你和我，所以就叫他到帮里去了。”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姐又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扔下书包，姐手快地抓住了我，“我已经跟爸商量过了，他说不会让阿纪加入帮派的，小鱼儿，你不要担心了。” 我全身突然软了下来，正巧跌落在了沙发上，这种不安的预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郭纪堇到底在干什么？瞬间我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出了家门，很清楚自己现在要去哪里，也很清楚自己现在要干什么。 当我用力推开爸办公室的门时，看见了郭纪堇手上拿着枪，我发疯似地打掉他手上的枪。用埋怨的眼睛瞪着他，他似乎受到惊吓，表情僵在了脸上，我终于把视线转向了跟我说话的人。 “筱瑜，你来这里干嘛？” “爸，你在干嘛？你叫郭纪堇干什么？你所谓的不会让他加入帮派难道就是这样吗？你不可以这样，郭纪堇绝对不可以加入帮派，绝对不可以的！” “别闹了，快点离开。” “我才不会像姐一样顺从你的意思去做，谁都可以，就郭纪堇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自私的——” 爸的手狠狠地朝我脸抽了过来，一旁的郭纪堇身体小小的抽动了一下，我顿时感觉左脸火热热的，但是奇怪的是心却一点也不痛。这是十六年来爸第一次动手打我，周围的空气瞬间凝聚成一团，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我平静地抬起头看着内疚的他。 “对不起……”我平静地说着。 能感觉到爸因我的态度吓了一大跳，以我的性格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拔腿就跑，可是这次我却没有这么做。 “筱瑜？”爸惊慌地唤着我。 原以为可以坚强的不流下眼泪，可是我却没做到，是因为身边这个男人吗？这个让我捉摸不透，却又不能不去爱的男人！ “筱瑜，不要怪爸了，我向你道歉好吗？筱瑜，来，爸打疼你了吧！”爸就这样把我轻轻地搂到了怀里，一旁的郭纪堇至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我不知道这次一闹后，爸心里会有什么想法，但我更确定的就是，我绝对不会让郭纪堇陷下去的，无论什么原因都不可以！ 爸让郭纪堇送我回家，路上我们什么话也没有说，直到家门口，我才无力地蹲在了地上，我在哭。 这次是因为心被抽空了，让我痛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郭纪堇此时会是什么感受？ 过了好久，郭纪堇的声音传入我耳朵，像利刃一样刺过我胸口。 “是为了杉杉。”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天气冷，而是因为郭纪堇这句简短的话，我颤抖地站起来转向了他，他的眼神又让我捉摸不透了。 没有怜惜，没有无奈，更没有曾经有过的柔情，现在看到的是一双锐利的、坚定的目光，脸上还套着一层寒冰。 我突然害怕了起来，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注视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我必须好好保护她，不能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这就是你爸爸找我的原因。” 我什么话也没说，尽管此时的我有那么多疑惑与不解，但是我能感觉到心脏几乎跳到了喉咙上，卡住了我说话的权利。 “小鱼儿，那天晚上就告诉过你，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记得要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鱼儿，我能做的就只是把你带到属于你的世界，今后的路必须你自己一个人走，再累、再苦，也不可以回头，一旦回了头，你就会后悔！”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根本看不清楚站在眼前这个人的脸。 他是谁？ 是谁？ 是那个我正准备努力走向他的男人吗？为什么此时我的脚却像被扎了根似的一步也无法移动，他就站在我面前，甚至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却无法紧紧地抱住他，这是为什么呢？ 直到我眼前的薄雾凝结成水珠顺着脸颊划落时，我才确定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带着血丝的双眼，紧紧锁起的眉头。 真的是他啊！那个前一夜还百般呵护与柔情，这一刻却完全变了一个人，已经准备好的前进步伐却在这一刻被击回了！ “我不是你所认识的郭纪堇，以后，不要再因为我做一些多余的事了。” 多余的事。 我为他做的事成了多余的了？ 那个晚上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从来不知道自己会那么沉默，看着自己爱的人消失在黑夜中，我的心好痛、好痛…… 这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爱情，当时并没想到这会是我悲剧人生的开始…… 以后的那段日子，郭纪堇天天出现，但站在他身边的不是我，而是姐。我特意冷淡而避开他们，甚至连姐我都在逃避她，是嫉妒，也是自尊心在作祟，很清楚的感觉到跟姐之间多了一层隔膜。 夜深了，可是我却无法入睡，明天就是毕业考试了，我一定又会被当掉，当我走向阳台时却看见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那一幕，我永远不会忘记！ 郭纪堇和姐相拥而吻着对方，我知道那一刻我的瞳孔一定增大了好几百倍。 什么时候，他们成了那种关系？ 什么时候，他们变得那么亲密？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麻木到连眼泪流下来都不知道。 姐，她背叛了我！ 郭纪堇，他也背叛了我…… 考试还是让人很头疼，看着别人扔到我桌上的纸条，我却一动没动，直到老师走向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一科就这样被当掉了。 接下来的第二科、第三科……我都睡死在了考场上。 当最后一科的试卷放在眼前时，这次我没有睡，两眼死死地盯着空白的试卷，视线模糊了，好一段时间，我都坚强的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丢脸的家伙，为什么这个时候哭呢？ 老师眼尖地发现我的试卷被水一样的东西打湿了，还算他有人情味，关切地询问我，“同学，怎么了，不舒服吗？” “痛——”我疲惫地趴在了试卷上。 “哪里痛了，同学？” 同学们开始了阵阵骚动，但我却什么也听不到，嘴里不停地叨念着： “痛、痛……” 真的很痛不是吗？郭纪堇，我为你做的努力成了一张白纸，你对于我的努力永远不会有答案！ 心，真的很痛…… 从医务室醒来，我径直走出了学校，门口黑压压的一片，只听到了一阵阵叫声： “小鱼姐、小鱼姐……” 是狼仔。 这个时候总是他会出现，在我感到累的时候、痛的时候，在我身边的一直都是狼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我身边的男人。 不，不该说他是男人。 我差点忘了，狼仔跟我同龄，那这样说来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是我把他推进帮派的，难道我就从来没想过，狼仔有一天也许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要等身边感觉不到他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呢？ 郭纪堇让我不要回头，不要后悔，要是不回头，我还能看到这些永远守在身后的人吗？ 郭纪堇，你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我该不该听你的一路走下去呢？ 你在哪？ 想你、想你…… 当我坐在狼仔摩托车后座时，怎么也找不到曾经有过的那种感觉，那种只有在郭纪堇身上才能找到的感觉。 这才发现我完了，确定是走出了被束缚的世界，但却来不及地掉进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只有郭纪堇的世界！ “狼仔——” 当我这样叫狼仔时，他原本嬉笑的表情立刻变得认真起来，他总能很快就体会到我的每一举动、每一心情。 我把手上的酒往海里倒，看着平静的海面荡起了涟漪，我的心也浮起了波浪。 “我们都才十六岁吧？” “哦！我比你大十个月。” “你怪不怪我？” “不怪——”那家伙也没问怪什么，就拉长音调回答我。 “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就离开我吧！这几年已经够了，我不会怪你的。” “小鱼儿，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是鱼，我是水，鱼离不开水，水里也不能没有鱼，鱼和水永远都不可能分开的啊……” 后来狼仔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狼仔真的是我的水吗？无论我怎么游，也游不出他的世界，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那郭纪堇呢？他又是什么？会让我的心隐隐作痛，会让我毫无知觉地流下眼泪，会让我义无返顾地迈开步伐…… 或许当时的我根本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他，形容这个我始终捉摸不透的男人，因为他真的就像空气一样若隐若现，也像空气一样主导了我的呼吸！ 阿纪，他就是我的空气，无论在水里，还是在陆地上，都需要的空气，这样我才可以找寻到自己的呼吸，自己的生命…… “还是得念下去，学校那边我会搞定。”早就猜到爸会说这种话，我也早做好了决定。 “送我去南边吧？最南、最南边！”那之后爸没再说什么，我就这样走出了他的房间。 是郭纪堇，没错，他和姐并肩站着，正准备上楼，他们也看见了我。 楼梯的两端站着就像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突然觉得姐和郭纪堇好般配，我这个还没长大的小毛孩凭什么插进去？这真的就叫自不量力吧！ 去南边，好，就决定了，去南边！ 就算想念也不要哭泣，不舍也不要回头，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负责！ “要去哪，小鱼儿？”是姐依旧清脆的声音，我还是努力地挤出了有点生硬的笑容。 “去找狼仔。” 原以为郭纪堇至少该有一点反应，可是，我真的死心了，彻底的死心了，他脸上的表情至始至终没有改变过。 “我先去爸房间了。” 姐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先离开，该离开的人是我，不是她。可是我却没有阻止她的离开，为什么？我还是自私的、自私的…… 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我才看向了郭纪堇。他变了，熟悉的人却又陌生的脸，不再对我露出那种戏谑的笑容。突然好怀念曾经那个痞样的他，如果可以回到从前，再坏的他，我也可以接受。 可现实却硬生生地把我拉了回来，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如果姐可以幸福，那我不是也就可以放心了吗？ 我才十六岁，还怕幸福找不到，这是我第一个幸福，就让它擦肩而过吧！况且我没抓住的，姐不是也抓住了吗？这样想，心情顿时变好了点。 “还要继续再读吧？” 他的声音很平淡，没带任何一丝丝感情。 “哦，至少高中也得毕业吧！不然能去哪？”我耸耸肩做出不在乎的样子，“你最近常和姐在一起吧？以后还请你好好照顾我姐了，她懂的东西比我还少，别让她受伤了，我想你这个贴身保镖的任务，应该还蛮艰巨的嘛！”话说完我就往他身边走过，真的就这样走过去了吗？保证不回头也不后悔吗？ 也只能这样了，他爱的人是姐而不是我，不是我——蓝筱瑜。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当时真的好傻，阿纪不是早就暗示了一切吗？为什么我看不清楚，为什么我没有拉住他的手，那样的话，姐的悲剧或许就不会开始了！ 那一段时间我知道姐和郭纪堇相处的很快乐，而且狼仔也探到了郭纪堇并没有在爸的手下干事。在家也待了近半个月，终于爸帮我在南边安排好了一切，我也打好了行李准备动身。 “小鱼儿。”姐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我腾出一个空位让她坐下。这么久以来，我们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坐下来谈心。 “南边那边就你一个人，你人生地不熟的，不去行吗？” “我没事，姐，你也知道，我是带头大姐，在这里无论转到什么学校，也会有人认得我。以前的生活乱七八糟，也许真的该换一个地方也说不定。” “可是——” “我没关系的，在南边爸不是也托咐卫伯伯照顾我了吗？而且，就凭我的身手，男人来一个我摆一个，怎么样，厉不厉害？” 我越是这样装作不在乎，看得出来姐越难过，她抱住了我，“我不想和你分开啊！小鱼儿，十岁那年是我离开，十年后却变成了你离开。” “姐，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哦！我不在你身边，还有——”我停顿了一下，“还有郭纪堇陪着你，不要害怕，他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一定会！” 姐突然推开我，说出了让我震惊的话： “小鱼儿，如果不是那个晚上，现在在阿纪身边的人应该是你。” “姐？” “那个逃跑的夜晚，阿纪他伤得很重，意识也就渐渐模糊了，那个时候的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也许是因为爱的缘故吧？第一次，第一次把自己交给了一个男人……” “姐——”我的声音虚而飘渺。 “后来我知道阿纪一直很内疚，当爸提出让他做我的贴身保镖时，他为了弥补那个过错，就点头答应了。” “爸呢？爸也知道这件事吗？”我终于忍不住了。 “是阿纪向他坦白的。” “怎么会这样？爸怎么会这么随便的就把你交给一个男人！”我非常的不解，以我对爸的了解，他能在黑白两道上占这么久的地位，那自然是有他狡猾的一面，他绝对不会把女儿交给一个陌生人，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刚开始我也奇怪，我又不像你们是普通人，但后来当我发现原来你也喜欢阿纪时，我都恍然大悟了……”姐她停顿了，声音很凄凉，后面的话不用说，我也能明白会是什么。 “爸在保护你。” 能感觉到这句话从姐口中说出来是多么痛心，爸也许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保护其中一个，宁可牺牲另外一个。从小到大，我都是受保护的那个，而姐，却永远是等待牺牲的那个，即使这样，姐也从来没有怨恨过他。 “对不起，姐！” “对不起，小鱼儿，去找阿纪吧！去把他找回来，他是你的。” “姐——” 后来我真的四处去找郭纪堇，却在哪里也找不到，终于给了我冷静下来的机会。 我到底在做什么？姐告诉我这些是为了我，而我却在做什么？找到郭纪堇之后把他从姐身边抢过来吗？ 小鱼儿，如果你这么做了，你真不是人！ 一个声音在心中怒吼着，终于我冷静下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郭纪堇带我去过的那个养殖场，一步步的靠近，心就一点点的抽紧。 我以为是我眼花了，那不是真的，是幻觉，一定是心灵上的欺骗，直到我确定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是他，郭纪堇。 那个站在水里，弯着腰的男人，就是他，没错。 “郭纪堇——” 我跳进池里，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了他。池里的鱼也吓得跳来跳去，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此时此刻只想紧紧地抱住这个男人。 爱上了，可又不能去爱，我们之间的那条鸿沟是谁也无法逾越的，紧紧地、紧紧地抱着他，不让他的温度流走一丝丝！ 我感觉到郭纪堇也紧紧地抱住了我，那一刻，直到现在还在我心里无法抹去…… 站在水里，彼此紧紧地抱在一起，恨不得可以合二为一，可那一切毕竟只是像流星一样短暂，当我们彼此并肩站着时，一切，就都该结束了！ “那是第一次约会，也是最后一次分手，那个时候的我很动摇，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就会牢牢抓住你，可是，到最后，我都没有听到……” “那天，我以为你可以听的到。”我指的是那天离开养殖场，在摩托车上对他说的那些话。 原来命运是在这样捉弄人，把我们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却还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认识你六年了。” 我疑惑地把头转向了眉头深锁的郭纪堇，他的话让我惊讶？ “看着你在街上奔跑，看着一个男人把你抱起来，看着不断挣扎，却无法逃脱的你。我知道了，其实你是跟我一样无法获得自由，人生永远被别人所掌控的。很想知道，这样的环境会把你变成什么样？六年后的第一次相见，让我为你怜惜，但又感到庆幸，因为至少，从你眼中我感觉到隐藏的无奈与伤痛！”郭纪堇的话像利刃一样击痛着我。 “你过得不幸福，你的人生还没有得到解脱，看到你，就像看到自己的影子，想让你走出被束缚的人生，那样也就等于自己获得了解脱，得到了自由，看着你幸福，我也就可以幸福了！” 听了这一切，我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慢慢地开口： “真的是这样，没错，一次又一次看到你的眼睛，我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告诉我你认识我，告诉我你要解救我！” 我抓住郭纪堇的衣服，哭倒在了他的胸前，我终于找到了一直以来想要的答案，只是此时的我却感不到一丝丝喜悦，因为，我无法留住他，也无法留在他身边！ 我缓缓地跪在了郭纪堇面前，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只有这样，我才有勇气说出不得不说出的话： “没有用了，通通都已经没有用了，姐她爱你，从小到大我就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爸也一样，可是现在，她还是把你让给了我，不要，我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么坏的……” “那你是要……把我推给她了？” “求你了，求求你了，爱我姐，爱她，对她，你有责任啊！” “小鱼儿，那你呢？你能保证好好活着吗？” “可以，可以，我一定可以好好活着，你也……你也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郭纪堇也单膝跪在了我面前，他的脸被泪水浸湿了，他用双手爱抚地捧着我的脸，就这样，我们的脸紧紧地靠在了一起，似乎在互相给予勇气。 我们都任由泪水往下流，就这一次，最后一次，让我为你哭泣吧？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我以为理智可以战胜一切，但我错了，越是想要疏远逃避，命运却越是要把我们推到一起！ 那天，我们彻彻底底地为这不该有的爱情而哭泣，我们都还是孩子啊！郭纪堇只不过比我大三岁，命运却不肯放过我们。 我恨老天，恨命运的一切安排，更恨自己就这样懦弱地任由它摆布。如果让我重新再选一次，或许我还会这么做，因为，那个我必须让步的原因是姐，流着相同血液的姐姐。 那天，我看到了谁都不知道的郭纪堇，谁都无法想象一个那么冷漠的男人竟然会哭得像个孩子。 我以为那天我所了解到的郭纪堇就是他的全部，没想到我又错了，而且错的是那么离谱，在他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可以说这个秘密就是他悲剧人生的源泉！ 郭纪堇、姐、还有我，三个有着不同悲剧的人，却被命运凑到了一起，一个又一个的悲剧就这样发生在了我们身边…… 我很爱阿纪，可是那个时候却把他推向了另一个方向，也许那时他是多么地希望我能够自私地留下他，把他占为己有。但我却让他失望了，我用剩余的一点点理智，一点点良心把他推给了我的姐姐。 我的空气消失了，可我这只鱼还是得活下去啊！如果就这样停止了呼吸，那我的承诺又算什么呢？ 有没有人会抱着承诺过日子？ 当时的我就成了这种人，我把和阿纪之间的承诺当成惟一活下去的籍慰，只有郭纪堇这个人，才是我活下去的惟一理由！ 就算后来，我是那么狠狠地被他伤害，还是无法忘记这个承诺，这就是我： 一个爱着郭纪堇的女人！ 最终，我还是决定去南边，也许离开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是那么想的，因为毕竟我跟郭纪堇的爱情像是个还没出生就死于腹中的婴儿，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在离开之前，我对姐播下了一个谎言的种子： “郭纪堇是爱着姐的！” 我不知道这个欺骗是对的，还是错的，这一路发生的事，让我对自己的判断力都失去了信心。 不知道姐有没有相信过这个欺骗，因为直到最后，我们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仅仅只是一个谎言。 更不知道姐有没有因为这个谎言而幸福过，毕竟我相信，郭纪堇是个能带给她幸福的人。 谁知，善意的谎言却播下了恶劣的种子…… 第三回 走进生命的阳光 到了南边，我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身边不再有任何会牵动我感情的人。　　郭纪堇、姐、狼仔、他们都不在了。 新的学校，新的环境，这个地方的空气真的很好，下课铃一响，大家都有秩序地离开教室，这跟在永英时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想到那群跟在身后的尾巴，不禁笑了，这才发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还好没被人看到我这傻样！ “蓝筱瑜同学。” 是谁在叫我？ 那么客气、那么礼貌，难道班上还有人没走吗？ “是。”我来这有一段时间了，也学会了他们这里的一些礼仪，就此说来，有人叫你时，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转过头，是一个高瘦的短发男生，他的脸上荡着和气的笑容，他拎起书包向我这方向走了过来。 “你好，蓝同学。”他很有礼貌，我再一次确定。 “你好！” “我们学校是初中直升高中的，所以，我们现在这个班的同学，原来全是同一个班的，蓝同学你就成了一位新同学。” “新同学？” “对，我是这个班的班长，我叫黎仲，很高兴你的加入！” 这个笑容爽朗的男生说着并伸出了手，我看着他伸出的手愣了半天，当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不好意思地收了回去，并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有点尴尬哦！” 我们一起笑了起来，这个长相秀气的男生很有意思，是我生活中没有接触过的类型。 “以后别叫我蓝同学了，还没被人这样叫过呢！叫我小鱼儿就行了。” “好，小鱼儿。” 我们就这样成了朋友，也因此，我跟班上其他同学也渐渐走近了，慢慢地我开始适应了这个环境。这个地方跟永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也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轻松生活。 我好象开始感到了一点点自由，也许这就是我找寻的自由吧！ 看着手机上郭纪堇的名字，来这已经快半个月了，爸、姐、狼仔都常常打电话来，只有他，这个我会想念的人，没有给我来过电话。 他跟姐一定过得很好吧？虽然从来没问过姐，但从她的声音里我可以感觉到，她很幸福！ 手机上郭纪堇的名字在不断地闪啊闪，似乎在提醒着我什么？ 不是应该删去这个名字，这个人吗？ 可是，要是想念了怎么办？对于这个人，我剩下的只有这个名字和这个号码了。正当我陷入抉择中时，传来了阿仲急促的叫声： “小鱼儿，小鱼儿……”看着他气喘吁吁地跑向我，出了什么事吗？这么急。 “怎么了，阿仲？” “没、没事，就是在学校里找了你一圈，好不容易发现你在喷泉这。” “阿仲你猪啊！找不到我可以打手机啊！”我摇了摇正巧拿在手上的手机。 “我一时忘了耶！”他又把手伸到头上挠了挠，然后傻傻地笑了。 我也每次会因为他这个动作开心起来！ 阿仲，他从小就生活在幸福的家庭中，父亲是一个大学教授，母亲曾经是个艺术家，现在留在家中相夫教子，一个很幸福的女人。 阿仲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家庭中长大的，所以他总是那么阳光、那么明朗，跟他在一起想不开心都难，我还是幸运的，也许阿仲就是带领我冲出黑暗的英雄，不是吗？ 我期待着，因为与郭纪堇之间的承诺不可以不守。 我会好好地活着，郭纪堇，我们的承诺，我一定会遵守，一定会！ “小鱼儿，你要加入哪个社团？” “社团？” “对啊！素描怎么样？跟我同一个社。” “素描啊？我一窍不通耶！” “没关系啦！有我在啊！而且我跟我妈说好了，让你去我们家跟我一起上课。” “去你家？阿仲，不要啦！我——” 话还没说完阿仲就拉着我的手跑了起来，还开心地回头对我喊到：“我家离学校很近，我们跑着去就到了，加油啊！小鱼儿！” 加油啊！小鱼儿！ 没错，我该加油的。郭纪堇，把你偷偷地放在心里，偶尔拿出来想念一下总可以吧！ 郭纪堇，你是我活着的理由，也是我活着的动力！ 当我看见阿仲的母亲时，心里有点难过，妈妈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 好慈祥、好温暖…… 我恨不得依偎在她怀里，再也不离开，外面的世界是那么混乱不安，永远不要再回去了！ 十六年来我第一次拿起了画笔，像个刚开始学走路的孩子，一点一点重新开始。突然发现，从头开始去面对一个新事物，人会自然而然变得认真乐观起来，这样也是生命中的一种美。 我的素描一天比一天进展了，学习成绩也大有进步，那都是出自于我的严师——阿仲。一碰到不会的，他就会狠狠地敲我的脑门，也许是这样被敲聪明的吧！ 这天我和阿仲刚从学校素描教室出来，就看见一辆摩托车停在面前，眼前出现的人是狼仔。 “嗨！小鱼儿，近来可好啊？” “狼仔！”说实在的，到南边来已经快两个月了，狼仔还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每次打电话他都把自己说的有多忙多忙，见他都难于上青天了。 “你不是说忙吗？怎么又来了？而且还是开着你的宝贝儿子来。”我指着狼仔所谓的那辆“宝贝儿子”摩托车。 “对啊！我是很忙，今天过来也是因为堂里有事。” “我看你这七堂堂主是越当越威风了啊！” “多亏了龙哥，他最近给了我很多场子，我呀！通通一一摆平，厉害吧？”说着把手上最近新增的几道伤疤给我看。 我推开他的手，“不喜欢。” “你不喜欢啊！那没关系，我明天用激光把它们全部消灭，怎么样？” 狼仔的话我没有给予回应，他明知道我指的不是伤疤的存在，而是伤疤的诞生，我不要看到他受伤，但他却总是用玩笑来化解我们之间这样的不悦。 “小鱼儿，这是你朋友啊？” 这时我才想起一直站在身旁的阿仲，我帮他跟狼仔介绍了对方，狼仔听说我受到阿仲的特别照顾，像我的监护人一样感谢了半天，真是受不了他。 后来我坐上狼仔特地开来的“宝贝儿子”，绕着高速公路兜了一大圈，终于在一个山坡上停了下来。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谢谢你，狼仔！” “怀念吗？” “不了，已经不会了，现在的生活更值得我去付出，去努力。”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河，特别对于你小鱼儿来说，轻而易举地就游过去了，不是吗？”狼仔根本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竟然也可以说的这么一套又一套。 “恩。”我用力地点着头，眼泪却不小心掉了下来，我赶紧用手背拭去，但还是被眼尖的狼仔看见了。 “小鱼儿流了泪，水也会哭泣的，小鱼儿，坚强点，有我在呢！”狼仔轻轻地搂住了我。 狼仔，对不起，在你身上永远找不到郭纪堇的感觉，找不到。 郭纪堇，我又想你了，很想、很想…… 狼仔真的是来办事的，匆忙地就走了。他走了，我的生活又跟阿仲打成了一线，在学校的素描教室里，就只剩下我和阿仲，我们正在努力地完成自己的作品，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是姐啊！”我特意提高了嗓音，想让姐知道我很快乐。 “小鱼儿，这几天好吗？” “恩，很好啊！姐呢？听你的声音，你也很好吧？过得好就好，你不要太想我了，再过二个月左右我就可以放假了，到时候就可以——”说到这里我转移了话题，“到时候姐你就可以来这玩了，我天天陪着你。” “小鱼儿，你过年不回来吗？” “哦，再说吧！这边也一样啊！姐你放心啦！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哦！这我才能放心哦！” “恩，对了，小鱼儿，有件事，就是阿纪——” “呀！姐，我手机没电了，下次再跟你说吧！我先挂了。” 不等姐的回应我就先挂了，还一并把电池取了出来，连同手机扔在了一旁的架子上，然后木讷地看着画板，手轻轻地开始拿起笔在纸上移动着。 过了好久好久，天已经黑了下来，我的手还在移动着，却不知什么时候阿仲来到了我身后，对着我的画惊叹到： “哦！原来小鱼儿的梦中情人是这样的啊！你也把他想像的太完美了吧？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存在嘛！” 天啊！这才发现我到底在画什么，为什么会那么像阿纪呢？我根本就没在画他啊！ 难到这个男人的样子还是深深地停留在了我的心里，无法抹去，所有关于他的一切我都无法忘却，其实早就该想到这一点了，那样或许会减少很多痛苦与无奈！ “这幅梦中情人蓝图就由我没收了。” 阿仲在我出神时拿走了这幅画，还理直气壮地告诉我，因为他是我老师，所以处女作应该给他，有这个规定吗？ 这天晚上我拉着阿仲去喝了很多酒，他也一定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因为据我所知，那晚我喝得昏七倒八的，还吐得乱七八糟。 也许吐出来了就会好一点，把埋藏在心里的怨啊、恨啊、全部都吐出来！ “阿仲，你想听我的故事吗？想不想听？” 当我们坐在路边的石栏上时，好想倾诉我的一切，我知道阿仲一定很好奇我的背景，但他却从来没开口问过。他真的是个很体贴的男孩，不挖掘我的痛苦，只是不断地给我带来快乐。 “我，蓝筱瑜，有个很了不起的爸爸，真的很了不起，顶着那么多人的命而活着。十二色帮主蓝天龙的女儿，就是我，蓝、筱、瑜……” 那天晚上我对阿仲说出了关于我的一切，除了郭纪堇这个人被我忽略了，我的童年到现在的一切，十六年的伤与痛，就在这一夜重新回顾了一遍。 当时的我是不是太坏了，自私地想让自己解脱，却没想过，我的灰暗人生会不会给阿仲带来什么负担？甚至是无可挽回的人生…… 我的房间也成了素描教室，乱七八糟的四处堆着东西，阿仲一进门就唠叨个不停，然后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收拾了起来。不要一会儿，房间就涣然一新，然后我们就开始了一天的课程。 “小鱼儿。” 我低着头画我的画，只是“恩”了一声。 “为什么你没有胡须？” “什么？” 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就迎来了“彩色的胡须”。 “呃～”还来不及闪躲，阿仲一次又一次地用不同的颜色画向我的脸。 我小鱼儿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就这样，颜料打翻到满地都是，你追我赶嬉闹着。 这一刻，我以为这一刻我真的可以把郭纪堇从心里抹去，但我还是错了，我竟然是一个那么死心眼的女孩，现在才知道。 直到传来了门铃声，阿仲才逃似冲去开门。 “我妈来送午饭了。” 听到门被重重地打开，突然感觉空气有点凝结在那一刻，克服心里那突如其来的怪感，我也跑向了门口。 确实让我倒抽了一口气，突然明白那莫名其妙的怪感是为什么了？姐，她站在门口对我笑，旁边站着的是依旧帅气、挺拔，四个月不见的，让我如此这般思念的男人——郭纪堇。 姐和郭纪堇的到来不仅我一个人感到惊讶，阿仲他也一样。从他见到郭纪堇那刻开始，我就知道他一定被吓到了，我画上的不是幻想，而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甚至连眉宇间流露出的感情都一模一样。 还好有阿仲在，化解了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生疏与尴尬，当姐看到我房间里的一幅幅素描时，比我还开心，也许以前的我真的是个一无事处的坏女孩，突然之间连我自己都开始有点喜欢自己了！ 郭纪堇变了，变得只是更加陌生了，他的脸上始终套着一层寒冰，那么地冷漠、那么地无情！ 然而姐却没有变，依旧美的像一朵花，只是她更爱笑了，是因为郭纪堇吧！ 当时的我竟然没有发现，姐所有的笑容都是因为我，却还傻傻地以为她真的过得很好。 我的生活并没有因为郭纪堇的这次到来而改变，见面的几个小时里，我们一句话也没跟对方说，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他，我以为这样可以隐藏的很好，没想到我的逃避还是让眼尖的阿仲发现了。 “其实你素描真的学得很快，我以为那只是虚幻出来的，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长得那样的人啊！” “阿仲——” 叫了阿仲后，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摇了摇头一个人又继续往前走。前面是那么黑，连一盏路灯都没有，引路的是微弱的月光。 突然后头传来了阿仲的声音：“小鱼儿，前面很黑！”我停下了步伐。 是的，前面是很黑，而且很冷，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不是我可以改变的现实，而是注定好的道路。 “回过头看一看，小鱼儿？” 阿仲的这句话透露着他的不安与恐惧，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爱。 我该怎么办？前面是一片黑暗，郭纪堇就站在那里，但我却看不见他。后面是一片光明，阿仲就站在那里等着我走过去，可是我却不敢回头！ “小鱼儿，你不可以再走下去了，要不然你就真的回不头了。现在，我开始在这等着你，如果你没有勇气回过头走向我，没有关系，你只要站在原地不要动，等着我，等着我过去！” 阿仲真的在向我这个方向走过来吗？我的心无法平静，脑子里乱轰轰的，听不见，完全听不见阿仲的脚步声，他已经来到了身后。 “你的心有多大的伤口，没有关系，我会用尽一切努力把它抚平，从今以后由我来保护你，不要再受伤了，以后我保证不会让你感到痛苦……” 我的心好痛，阿仲说要保护我，我多么希望能从郭纪堇口中听到这句话，可却是出自于阿仲的口中。 我突然发现，真的再也无法往前走了，不是因为害怕那里的黑暗，而是隐隐约约看到郭纪堇身旁一脸痛苦表情的姐。 不可以，不可以再让姐痛苦了，从小到大就让我做一次好妹妹吧！就这一次，把我生命中重要的东西留给她，这是我欠她十六年的。 “小鱼儿？” 我回头了，我真的回过了头，看着阿仲的脸，“让我这只鱼游向你，请帮助我……” 阿仲的眼泪被我看见了，我知道那是他幸福的眼泪，他紧紧地把我抱在了怀里。 真的幸福了吗？阿仲直到最后还认为我就是他的幸福，我不该靠近他的，当时的我真的不该回过头去，我应该听阿纪的话，不要回头，那样阿仲也就不会因我而伤痕累累了！ 阿仲，我注定是一个悲剧女孩，命运永远跟悲剧连在了一起，任谁都无法挽救。当时的你，就成了我生命中的一个悲剧英雄，如果早知道你会因为我而变成悲剧，我一定不会回过头去！ 一定，一定不会…… 我跟阿仲的爱情就这样开始了，虽然是以悲剧开头，但我们都希望过程可以是喜剧，努力过后都希望能是美好的结局。 然而跟阿仲在一起，我也确实很开心！ 幸福，曾经有来过…… 第四回 前世今生的爱人 “小鱼儿，今天去画夕阳怎么样？”走在校园的路上，阿仲提议到。　　“让我考虑一下，今天是不是行程都满了呢！”我歪着头假装思考着，这可把阿仲给急坏了。 “不会吧！我已经好几天约不到你了，为什么你要对那些学弟那么好，我才是你货真价实的男朋友耶！” “你在吃醋吗？” 以前的那个阿仲是个对我百依百顺，体贴万分，可以算得上是好男人中的极品，无论我跟谁玩在一起他也从来不过问，有时我甚至觉得，他简直就是个木头人。终于，在我这几天的攻势下，他还是露出了男人的不安与占有欲，至少这样证明阿仲还是喜欢我的。 “这就叫吃醋啊！那我一直都会啊！” 阿仲的话让我哭笑不得，果然是个单纯的男生，我对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跑到了前面，他也很快地追了上来。 看着山上金灿灿的夕阳，就像害羞的少女躲着自己心爱的人，那幅画面很美丽，似乎总能听到海面上传来男孩的声音： 别躲我了，让我们在一起吧！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为什么连面前的画纸都开始波光闪闪呢？我又哭了是吗？眼泪又遮住了我的视线。 “小鱼儿，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鱼儿，不要回头看，也不要后悔……” …… 这算是什么？郭纪堇的话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如果不回头，可以自由的话，我会不回头。可是，自由对我来说却在身后，如果不回头，是无论如何也触及不到的世界。 郭纪堇我不要听你的，也不要再想你了，阿仲，他会带给我幸福的，一定会！ “小鱼儿，小鱼儿……”阿仲叫醒了陷入沉思中的我，我惊愕地看着他，他在笑，笑容是那么灿烂、那么干净，“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恩……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可以问吗？” 看着阿仲期待的眼神，我吐了吐气说到：“你说，人到底有没有下辈子？” “有，当然有。”阿仲肯定地回答到，使我更加好奇地问到。 “那你说，上辈子爱过的人还会不会记得，为了上辈子无法完成的爱，再找寻到对方，重新在一起，会不会有这样的事？” “这个……这个好象不大可能。” “为什么？” “人是肯定有下辈子的啦！只不过世界这么大，谁能知道上辈子爱的人在哪里啊！那太不现实了啦！”阿仲的回答让我很失望，“不过，我外婆告诉过我一个故事，叫锁的誓言。有两个相爱的人，因种种原因无法相持到老，所以他们就把两个人之间的信物套在了锁上，然后挂在了离天最近的地方，在老天爷的祝福下，他们就可以生生世世相爱了！” “真的有这样的事吗？” 那我和阿纪呢？上辈子我们是不是恋人，是命定的恋人吗？ 阿仲避开了我为别的男人伤心的眼神，然后抓住我的手，把视线移向了远方，慢慢开口，“小鱼儿你别难过，我一定会牢牢抓住你，不会放开，直到你幸福……” “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句会牢牢抓住你。” 为什么两个人要说同样的话？郭纪堇和阿仲，到底谁才是我的幸福？我该走向哪个方向？前后左右没有一处是我可以去的地方，那我的幸福在哪？我的生命该如何延续下去呢？ 郭纪堇，想你、很想你…… 跟阿仲在一起，我的生活可以算得上无忧无虑，再加上功课也不紧，我和阿仲时时刻刻在一起，除了画画，还是画画，不过，却让生活看起来并不空虚，一切都很快乐。 我努力呼吸着这与那浑浊世界不一样的空气，甚至每一寸肌肤都在呼吸，这里真的像个天堂，自由的天堂。 “小鱼儿，我们准备开始吧！” “是，收到命令。”我滑稽地朝阿仲拌了个鬼脸，化解了先前的尴尬。 正当我架好画板时，突然瞄到了远处有一铁栅栏，便跑了过去，好奇这空旷的山上怎么会有那不搭调的铁栅栏呢？ “阿仲，山上怎么会有这个？” “不稀奇啊！” “怎么会？” “这个山上原来住过人，好象是说一场火灾人就死了，原本满山的花也枯萎死了。”不知阿仲什么时候已悄悄来到我身后，重重地朝发愣的我吼到：“怕了吧？” 我却出乎意料镇定地撇过头看向他，阿仲似乎也很纳闷，为什么我没被他吓到？也许是因为他说的故事让我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吧！ 唯美的爱情！ “那些花去哪了？”我的问题让阿仲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他又扶着栅栏忧郁地说到： “听外婆说，那两个人死后，这里的花就自然凋谢了，无论谁怎么栽培，也没有重新活过来。” “它们都是有灵性的啊！” “也许吧！” “一定是爱情滋润了它们，阿仲，你还知道多少他们的故事，说给我听好不好？” “我不知道啊！这些事都是发生在我还没出生之前的呢！” “那你现在知道的这些都是你外婆告诉你的吗？”“是啊！” “怪不得人家说老人家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好可惜哦！” “小鱼儿你真的想听？”阿仲突然轻声地问我，我失望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可以去找外婆啊！” “阿仲的外婆现在还在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呀？” “外婆二十几年前就一直呆在养老院，我们只是每年到固定时间会去看她，就这样而已。” “那就带我去看看阿仲的外婆吧，好不好？” 阿仲看着我温柔地笑了，并用手抚摸着我的头说：“是，收到命令。” 我们看着彼此笑了，还有，我比较喜欢阿仲每次用手抚摸着我头的时候，那个时候会有一股暖流在体内穿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也许就是幸福吧！ 好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好奇，甚至有一股想立刻就知道的冲动。 “小鱼儿。”在餐厅接电话时阿仲从远处走向了我。 “我先挂了，狼仔，下次再聊吧！有事记得一定要及时通知我，拜拜！” 我刚挂好电话阿仲就到我身边坐下，笑着对我说：“我跟妈说过了，她让我们去看外婆之前先回家一趟，好象是要带什么东西去。” “真的，仲阿姨同意啦！阿仲真棒！那什么时候去啊？” “明天不是休假吗？就明天吧！坐车也挺远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我七点去你家，”我开心地左摇右晃着，“吃西饼。”说着把自己吃过的西饼往阿仲嘴里塞，却还没有发觉。 这一晚，我乐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甚至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阳台，对着手机上郭纪堇的名字发着呆，直到那三个字不断地闪了起来，这不是梦，是他。 我鼓起实足的勇气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一片宁静，但我的心却在沸腾，像有着无数只蚂蚁在上面来来回回爬动着，想开口，即使只是唤一声他的名字，但发着抖的双唇终究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 “……” 彼此间的沉默却是给对方最好的回应，就这样直到钟声敲起了十二下，梦该结束了，即使这不是一个梦，那也该结束了！ 心里霎时翻滚了起来，是泪水、是悲伤、是疼痛……在作祟。 用着余下的最后一丝力气按下了挂机键，沿着栏杆滑坐在地上，即使努力咬着下唇，还是无法忍受的痛哭失声…… “阿仲，小鱼儿，到了那边记得先打个电话回来。”仲阿姨交代着。 “知道了，妈，我们走了。” 就这样，我们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来到了郊区的一所养老院，在护理员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一间偏僻的病房。 推开门就看见一瘦弱的背影，她一动不动，似乎我们发出的声音并没惊动她。 “就是这位了，你们在这吧！我出去了，有事记得按铃。”护理员交代完就关上门离开了。 “你来过几次？”见没任何动静，我悄声问到一旁的阿仲，他也压低声音回应我。 “很小的时候来过几次，长大后妈就不带我来了。”我点点头，然后走向窗边的外婆。 “外婆，外婆，我是阿仲，还记得吗？”阿仲轻声对外婆说到，只见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没有其余过多的表情与动作，甚至还是看着窗外没回过头。 “外婆，我是阿仲的朋友，我叫小鱼儿，我们给您带来了好吃的，外婆您要吃吗？”我忍不住问到，这时外婆才转过头，我和阿仲相视而笑了。 “笑笑？笑笑……”外婆直直地看着我，对我叫着同一个名字。 “外婆，她是我的朋友，叫小鱼儿，不是笑笑。”阿仲对外婆解释到。 “不是，不是的。”外婆急忙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陈旧的相片。 阿仲先接过相片，我从他脸上看到了无比惊愕的表情，当我接过相片时更让我惊愕的不是相片上那个和我相似的女人，而是一旁搂着她的那个男人，简直不敢相信，那个酷似郭纪堇的男人。 “是笑笑和正民，我的孩子啊！”外婆用颤抖的声音哀叹到。 “正民，这个男的就是正民舅舅？”阿仲问到，只见外婆点了点头，双手搭在我拿着相片的手上。 “孩子啊！听我的故事，恕我的罪吧？”外婆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我，我看到她的悲伤与悔恨在流淌着。 “那一年，他们才二十二岁，而且笑笑肚子里还有着一个五个月的孩子，都死了，一夜之间什么遗言都没有留下，就这样死了，是我，是我害死他们的……” 听着外婆的话我和阿仲互看了对方一眼，听着外婆继续说到：“是我老糊涂，我怎么会去阻止他们在一起呢？笑笑，那么好的一个女孩，黑社会老大的女人又怎么样，她是我家正民爱的啊！我当时怎么就想不通呢？逼着他们离开了家，在山上住下来，逼着他们不断地走向绝路……” …… “谢谢！”正民接过修理好的手表，高兴地摇着说：“耶！真走了啊！这表我戴了快十年了，扔了怪可惜的，谢谢你啊！师傅。” “师傅，上次我让你帮我改装的那块表好了吗？”沿着这柔美的声音望去，正民看见了一个留着齐肩发的清秀女孩。 “你这小姐脾气也真是有意思，让你换块新的就是不肯，你这改装费都可以买一块新表了，而且，我也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是可以走了，可我是不敢保证它能动多久。”师傅拿出一块金色的旧表递给那位小姐。 “没有关系，换去的只是它的外表，内在还是原来的，它还是它，能像这样就足够了，谢谢你了，师傅。” 笑笑把表放在柜台上，从包里拿出钱准备付帐，这才感觉到旁边有锐利的目光射向自己，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向站在旁边已久的这个男人。 穿着一身军装，戴的那个军帽遮去了他一半的脸，但由于高挑的身材，笑笑从下往上看还是清楚的把他看见了。 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那张脸，透着一股英气与活力，嘴角微微上扬，这是笑容，笑笑也害羞地朝他点了点头。 付了钱之后，还没等笑笑收好表，门外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笑笑推开门就往反方向跑，那群人似乎也看到了她，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小姐，你的表还没拿啊！小姐——”师傅拿着笑笑落下的表喊到，但已跑远的她什么也没能听到，这时正民拿过那块表。 “我拿去给她。”接过表就追向笑笑离开的那个方向。 “小姐，小姐你的表。”正民很快地就追上了笑笑，笑笑焦急地甩开他的手。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不可以让他们抓到我。”正民随声望去，确实看见一群人追了过来，反应快的正民一把抓起笑笑拉着她就跑。 “我们现在去哪？”正民边跑边喘着粗气问到。 “就这样，一直、一直跑下去，会陪着我吗？” “我，我可以，保护你——” 正民和笑笑直到跑到无力才在河边停了下来，看着喘着粗气的彼此，正民很小心地把笑笑抱在了怀里，这样的举动并没令笑笑感到惊讶，而是安详地靠在了他怀里。 “我叫温正民，你一定要记住，记住，温、正、民。” “王、语、笑。” 两人甜蜜的笑了，这似乎让人很难以置信，是爱情吗？一见钟情真的存在吗？ “你说什么？我白养你这个儿子了，被这狐狸精勾引的魂不守色，她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得上你啊！” “妈，您不要这样说笑笑，这几个月来您不是一直说她是个好姑娘吗？”正民对早已咆哮的母亲说到。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她是那种女人，男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这傻小子怎么就不醒悟呢？她再待在这个家会连累你的，孩子啊！你可是警察啊！跟他们这些流氓——” “警察也是人，也有感情，也会想守护自己心爱的人，即使是流氓又怎么样，只要她是我爱的，什么都不在乎，何况笑笑根本就不是妈您所——” “啪！” 在门外听到这一切的笑笑推门而入，重重地跪在了正民母亲面前，“妈——”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样的儿媳。” 正民拼命地想抓起跪在地上的笑笑，但固执的她仍旧一动不动。 “妈，我知道您无法原谅这样的我，我只想让您知道，我是爱您儿子正民的，要不是因为对他的爱，我也无法走到今天，曾经的我是一个卑贱的女人，我也没脸面对您老人家，只求您原谅正民，别责备他了，求您了，我会跟那些人走的，对不起您了！” “笑笑你别糊说，我不会让你跟他们走的！”正民焦急地抓着笑笑。 “正民对不起了，这本就不该是属于我的人生，你也是不属于我的，我不可以再连累你们了，让我跟他们回去吧！这样一切又恢复原样了。” “怎么会恢复原样，没有你，我就不再是我了，笑笑，说什么都不要离开我。” “我做不到，这样会连累到大家的。” “没有关系，妈，我们可以离开这里，我们到——” “啪！” 正民话没说完就又迎来母亲狠狠的一巴掌，“你这畜生，让我跟你一起逃难，为了一个这样来路不明的女人，连妈都不要了，我白养你了。” “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妈……”笑笑心疼地抚着正民被打的脸。 “真的，笑笑，你再说一遍，我当爸爸了，哇噻！”正民抱着笑笑在花圃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正民，我有资格做好一位母亲吗？” “相信我笑笑，你是全世界最有资格的母亲，你就像一朵纯洁盛开的海芋花，那么地纯洁、干净，生命力是那么地顽强！” 正民的爱那么深，笑笑再也无法阻挡自己奔流而出的爱了。 那一刻，当正民和笑笑把两块手表一起挂在铁栅栏的那一刻，命运就注定了下辈子，必须要延续下去的爱…… “妈，您来了，请喝茶，正民下山去拿药了，一会就回来。”笑笑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招待着这突然从山下来访的母亲。 “孩子几个月了？” “五个多月了。”笑笑因母亲的关心，欣慰地笑了。 “你和正民离开家才四个多月，孩子，是跟谁怀上的？” “妈……”顿时笑笑感到万分委屈，“妈，您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 “我原谅你是因为我不想失去正民这个好儿子，可我怎么可能会原谅你这个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来欺骗我们正民呢！” “妈，不是，不是这样的，孩子是正民的。” 话刚说完，笑笑的脸就被狠狠地连续抽了三下，直到站立不稳跌坐到地上。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我儿子，还勾引别的男人，这个杂种我绝不允许你生下来，坏了我温家的血统。” 接着笑笑的肚子被一脚又一脚的踹着，只见无助的她用手护住肚子，嘴里哀求到：“妈，求您了，不要这样……” “笑笑——” 正当笑笑接近绝望时正民冲了进来，他狠狠地推开了自己的母亲，紧紧地抱起地上的笑笑，“笑笑，你怎么样了？” “正民，妈她误会了，你快跟她解释一下。”从笑笑口中说出的第一句话让正民母亲愣了一下。正民把笑笑抱到椅子上，走向了母亲。 “正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 “对，”正民的回答让笑笑和他母亲同时愣住了，“是别人的孩子，因为从今天开始，我温正民不再是您的儿子，对于您来说，我就是别人。” “正民你——”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正民跪在了他母亲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这是还您的养育之恩，从今以后请您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和笑笑是生是死，再也不跟您有任何关系，您一个人请保重！” 看着母亲孤独绝望离去的背影，正民的泪流了下来，笑笑把他抱在了怀里，“为了我这样不值，我们爱得这么辛苦，更不该让周围的人陪着我们辛苦的，正民你这个傻瓜，我们该怎么办？” 那一刻即使再辛苦，他们还是得撑下去，因为爱还在…… 还在睡梦中的笑笑被灼热惊醒，发现四周已被火蔓延，无论正民多么努力也无法带着笑笑逃离这大火之中。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那个流氓，“王语笑，我亲爱的笑笑美人，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是我的女人，就跟你说过了，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一定会追到你，真可惜，你爱的那个男人和你们的杂种，就这样陪着你化成黑烟消失了，哈哈……” “啊，啊——我杀了你——”笑笑发疯似地吼叫到，冲向门外却被正民紧紧地抱住。 “冷静一点笑笑，我们在一起啊！我们没有分开，即使到死的这一刻我们还是在一起啊！来，把手给我，下辈子，笑笑，我会等你。”正民的话像有魔力般让激动的笑笑冷静了下来，清楚地看见正民被火光印得通红的脸，还有顺着他额头流下的汗，眼角流下的泪。 笑笑向正民伸去了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为正民拭去脸上的汗珠和泪水，心疼这个她爱的男人，他为她受的苦。 爱，会延续，生生世世…… …… 我和阿仲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外婆那里，在回家的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一句话，这样的故事就这样结了尾，爱真的能够延续吗？生生世世，是我和阿纪吗？会是我们吗？ 看着手上的相片，那是温正民和王语笑吗？ 是郭纪堇和蓝筱瑜吗？ 从养老院回来有半个月了，我和阿仲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仲阿姨对于我们从外婆那所听到的一切也是很惊奇，因为笑笑嫁进那年正是她出嫁时，所以她甚至连笑笑都没见过，当知道小鱼儿长得像笑笑时，只是一个劲地说是缘分。 与此同时阿仲的心情只有我能够理解，因为这样的缘分不是属于他跟我的，而是属于在另一个地方的另一个人！ 在学校素描教室我坐在画板前，阿仲站在我后头指指点点着，“不对不对，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笔应该倾斜到这个角度，对，那边也不对，来……” 突然我愣愣地看着离我不远的阿仲，教室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只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阿仲看上去很空虚很失落，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因为那个故事、那张相片。 “阿仲，不要动。” 阿仲果然听到我这么说就停在了刚才那个动作，也没问原因，我伸手沿着阿仲脸的轮廓从下往上轻拂过，“你在被我伤害，曾经、现在、将来……” 我的话阿仲心里绝对是明白的，所以他才没任何言语，仍旧之前那个动作，我把唇轻轻覆在了他的脸上，“对不起，请原谅我！” 第六回 第一个离开我悲剧的灵魂 当我兴致勃勃地准备与阿仲去日本时，另一个地方的悲剧又降临了。　　狼仔在摩托车还没停稳就跳了下来，冲向了我和阿仲的方向。 “狼仔？”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晚上就过年了，狼仔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鱼儿，跟我回去，杉杉姐他妈的被风火会的家伙抓去了，现在生死为卜。” “你说什么？” 我坐上了狼仔的摩托车，那个时候我害怕得不敢睁开眼睛，害怕血腥的一幕出现在眼前。那一刻，我真的愿意拿一切去换取姐的生命，只要姐活下来，什么我都可以不要。 阿纪，阿纪我再也不要想念了！ 永远不要…… 当我冲进十二堂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齐齐看向了我和狼仔，阿纪，手上拿着刚刚包好的刀。 “爸，你们要怎样？” “风火会竟然敢动我蓝天龙的女儿，我要砍到他片甲不留。” “爸，怎么可以这样，姐还在他们手上，你这样冒冒失失地杀进去，姐呢？她会被他们怎样？你不要太冲动了，我们必须让他们先放人，然后——” “他们不会轻易放人的。” “当年妈妈就是这样死掉的——”面对顽固的爸爸，我怒吼到，他因我的话确实愣住了。 “不可以放过他们。”我看向了早已青筋暴起，满脸杀气的阿纪，虽然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出自于他口中，但他锐利的眼神射向了我。把先前包好的刀往裤子后面的口袋里倒插了进去，就这样从我身边走过，我却无法开口叫住他。 好恐怖的阿纪，好陌生的阿纪，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纪，十二堂就叫给你了。” 爸这话是什么意思，阿纪只是去救姐，为什么要把十二堂交给他？不可以这样的，这段日子，阿纪到底在帮十二色做什么？我突然害怕了起来。 “爸，为什么把十二堂交给阿纪？” “这个时候，只有他可以顶起十二色了。” “我不明白，不是说过吗？不是告诉过爸了吗？阿纪不可以，你把姐交给他，现在又让他接手十二色，那姐呢？姐怎么办？这样的姐和妈妈有什么区别，在刀光剑影下生活，你想让姐也选择妈妈那条路吗？她是你的女儿，你亲生的女儿啊！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你和杉杉，我只能保护一个。” “爸——”我很清楚爸那句话的意思，他在保护我，“从小到大，你就把我放在身边，百般呵护地保护着，你以为这样就给了我幸福吗？我离开家这么久，为的就是找寻这十几年来失去的自由，我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爸爸的保护伞也可以活得很好的，姐，姐她需要的才是你！” “筱瑜，爸真的让你感到这么痛苦吗？” 我没有再说什么了，我知道现在爸的心一定被我伤得很痛，他一定没想到，用生命去爱的女儿竟然对他怀有那么多的怨恨。 当我赶到事发现场时，风火会和十二色的两帮人马已打成了一团，我急忙在人海中找寻阿纪的身影。 他，有没有受伤？ 此时我清楚的感觉到踩在脚下的不是水，是血。 我明明看到闪着光的大刀要向我落下，可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世界在为我哭泣，在为我呼唤！ 阿纪，阿纪…… 这喊在心里的阿纪，是错综交杂着多少酸甜苦辣啊！ 是不是因为阿纪感应到了我的呼唤，他来到了我身边，血溅到了我脸上，我被人紧紧地抱住，那个人用后背替我挡了这刀。 是阿纪，用身体紧紧护着我，带着刀伤还在拼命砍杀的，是阿纪。 “你跑来干嘛？快点离开——”他疯了似地对我吼到，我的眼泪很快地就掉了下来，用手捂住他受伤的后背，无助地喊到： “不要再打了，你不可以死掉的啊——” “小鱼儿，我还没找到杉杉，不可以走，你快点离开，不要成为我的负担，听到了没有？快走啊——” “啊、啊……”再也不知能说些什么，剩下的只是无助的哭泣。 就在这血腥的拼杀中，传来了姐的声音：“阿纪——” 终于两帮人马各就各位停止了砍杀，我看见了姐，她很狼狈、很痛苦、很绝望，同时，我也看见了她那高高挺起的肚子。 那一刻我仿佛被人狠狠地捅了十几刀，甚至连站的力气都没有，阿纪一放开我走向姐，我就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后来发生的一切我不是太清楚，直到我恢复意识是在姐被推进手术室的路上，她用冰冷的手抓着我，断断续续地从她口中传来微弱的声音： “小、小鱼儿，我的好妹妹……” “姐，你不要吓我啊——”我是扯着嗓子喊到的。 “小鱼儿，你……你一定要帮姐，帮姐照看这个孩子，和阿纪……和阿纪一起保护着他，这是我可以给你们最后的礼物了。” “姐，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阿纪，阿，阿纪……” 姐的手和阿纪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那一刻我看到满脸是血的阿纪在流着泪。 “还好有你在，至少……让我爱过，谢谢你为我所做的牺牲，谢谢你赐予我了一个小生命，让我也能尝试做妈妈的感动。以后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还有，还有我最爱的妹妹……” “姐，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姐——” 也许是老天睡着了，我那么歇斯底里的呼喊也没有听到，就这样，把我才二十一岁的姐姐带走了，像带走妈妈一样，带走了姐姐。 姐，你不该就这样走掉的，阿纪怎么办？你爱的这个男人，难道就这样离开他了吗？真的会舍得吗？还有你们的孩子，死里逃生的那个你和阿纪的孩子，也舍得吗？ 我欠姐的实在是太多了，为什么你不给我机会让我还你？难道你不知道，这样我会活得很辛苦吗？ 会很辛苦，看着氧气箱里那么脆弱的小生命，就这样一天一天慢慢长大，命运却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 阿纪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玻璃外，我们并肩站着。 “这个孩子是姐用生命换来的，应该要过得很好才可以啊！” 我们谁也没再说话，就这样怀着沉重的心情迎接了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那一天，发生了太多事，还来不及找原因，就像姐肚子里那个八个月的小生命，这是我从来都没想到过的，因此，我病了。 “筱瑜。”是爸的声音，他进到了房间，我把头撇向了另一边。 “为杉杉办完葬礼后，你准备一下，我送你去国外。” “你是怕我像姐一样死掉？” 我坐了起来，用模糊的双眼看着这个早已苍老的父亲。 “该离开的是你，不是吗？以前你是为了生存不得已，那现在呢？你已经没有任何负担了，为什么还不离开这种地方？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倒在你面前，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筱瑜，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要离开吗？”爸冷冷地笑到，“我蓝天龙是十二色帮主有谁不知道，有今天这个地位，死在我刀下的不计其数，想要我这个位置的也数不胜数。我能撑到今天，就是因为下面的十二个分堂，如果我现在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不出两步就会被人砍死，那个时候——” “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黑社会这种地方，真的陷下去就再也无法回头了吗？ 那阿纪怎么办？ 他怎么办？ “你明明知道这条路无法回头，那阿纪呢？你为什么还要把他推进去？” “郭纪堇，他是我蓝天龙最看重的人，他以后会是我的接班人，所以一开始我才不让你跟他拉近距离，而杉杉，那是在无奈之下。” “你又选择了我，放弃了姐，对不对？” 爸也许感觉到跟我无法再说下去，起身向门外走去。 “郭纪堇不可以，这是最后一次，阿纪，绝对不可以。“我的口气是那么坚定，爸愣了半响，还是没给任何回应就离开了。 阿纪，你救了我两次，这次，该轮到我来救你了，我一定，一定会把你从那个地方救出来，绝不允许你陷下去，无法回头。 葬礼那天我终于看到了阿纪，他憔悴了许多，脸上的胡子也隐隐约约可见，就在这天，我们安葬了姐，希望她在天上可以幸福！ 回去的路上，我找借口中途下了车，看着阿纪坐的车往眼前经过，没有停下来，我一个人站在路边好长一段时间。 阿纪他终究还是来了，我转过身看着他，好久好久我们只是这样彼此看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孩子好吗？” 他只是点了点头，视线没有移开。 “回头好不好？阿纪你不要再向前走了，那里很黑、很冷，回过头，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了，好不好？” “小鱼儿，以后你帮我好好照顾孩子，除了把她交给你，我再想不到别人了。” “不是你想不到，而是你自己不愿意去想，你呢？把孩子交给了我，阿纪你呢？你就这样残忍吗？孩子，她是你的孩子，你要自己负责，不要把她交给我，我不会帮你负责她的，更不会让你一点负担都没有的留在那个地方，那样的话你会死掉、会死掉的——” “我不会，小鱼儿。” “你不会？这算什么？你给我的承诺吗？你不会死，是你说不会就不会的吗？” “别这样，小鱼儿。” “你总叫我别这样，那你呢？我也叫你别这样了啊！可是你呢？”我感觉自己就快要奔溃了，无法控制地喊了起来，“你还不是一样，从来就只会命令我这样那样，然而你自己却一次也不听别人的，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 阿纪牢牢地撑住了我，在他的怀里依旧可以找到曾经的感觉，可是为什么？却觉得阿纪好陌生，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想他，想他的怀抱、想他的体温、想他的呼吸……我是那么那么地想他，想着这个我爱的男人。 “我不可以离开的，你明白吗？好想把你留在身边，因为我真的好怕以后你会恨我，趁现在想把所有的爱都给你，以后，你就不会再接受我的爱了，真的好想这么做。” 当时的我为什么就没听出阿纪话里蕴含的意思呢？他所指的以后，为什么我就不去好奇呢？如果那样，也许就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了。 我真的好恨自己，恨啊…… 伸出手摸向阿纪那长出的胡子，麻麻地划过手心，一次又一次这样重复着，就像我的心，一次又一次受到伤害。 我踮起脚尖，靠近阿纪的嘴，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面对我这样的举动，他没有回应，幸好他没有回应，幸好他控制住了自己，幸好不该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抽动着身子，和阿纪就差几公分的距离，很清楚地感觉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声，他也一定很痛，跟我一样，我们该怎么办？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阿纪，让我，让我替天上的姐姐保护你，就算再辛苦，我也一定可以做到！ 为了阿纪，我必须重新开始我的人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阿纪那么坚定地走向那条绝路，现在也只有我，只有我会不顾一切地为他付出…… 第七回 对不起的恋人 我没有再回到南边去了，也把阿仲给暂时遗忘了，因为那段日子里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郭纪堇。　　第一次到七堂去找狼仔，那里似乎没有人不认识我。 “小鱼姐。” “小鱼姐。” …… 这久违的称呼，让我陷入黑暗的称呼，真的再一次把自己推进去吗？如果这样做可以救出阿纪，陷得多深，我都不怕。 以前一直告诉自己，那么做是为了替姐保护阿纪，然而自己心里却明白。 爱得很深，不是吗？ “小鱼儿，你怎么会来？”狼仔也有一个月左右没见到我了，可以想象出他的惊喜。 “狼仔，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成为大哥的女人？” 狼仔的表情僵在脸上，“小鱼儿，你在说什么？” “让我成为你的女人。”霎时周围的人也都惊讶地看向我，面前的狼仔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突然，他大笑了起来。 “小鱼儿，你开什么玩笑，你不早就是我的女人了吗？” “狼仔，现在我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我不是在开玩笑，”这时狼仔才停止了笑声，恢复了先前的严肃，“你想看到我像姐一样死掉吗？我注定逃不出这个地方，我的出生，我的成长，还有周围的一切人和事，都是无法摆脱，无法改变的事实，蓝筱瑜绝对不要成为你们任何人的负担。” “小鱼儿，不做大哥的女人，你一样不是我们的负担啊！” “狼仔，没有用的，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不肯，我马上去找别人。”说完我就转身走却被狼仔实实的抓了住。 “小鱼儿你是我的！” 或许吧！从这一刻开始，我小鱼儿不再是一个人，我有男人了——李乐磊。 走到这一步我很清楚自己将要付出的代价，既然选择了也就不要后悔，然而现实也不容许我后悔。从开始一个霸道的小太妹到一个乖巧的女高中生，再到现在大哥的女人，我的改变还真是快，每一段人生都那么不堪回首。 做大哥的女人，第一步就要从外观上开始改变。我烫卷了十七年来一直顺直的长发，并把它染成了黄色，不再穿平凡的牛仔裤和休闲衣，而是换上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衣裙，通常都是紧紧地把自己包住，凸显我的身形，这才感觉出了点女人的味道。高跟的皮靴几乎不离我的脚，然而我那张稚幼的脸，被浓浓的妆一覆盖，终于脱去了原本的模样。 在这么短时间内打造出来的我，完全让人不可置信，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镜子里那个美丽又傲气的女人，会是我，谁也不敢相信一个十七岁的女孩会是这样。 那之后我开始融入那种见血不慌，拿刀拿棍的生活。 因此我也离开了家，离开了那个爸爸经常不在，又没有姐姐的家。从今以后，无论用什么方式我都要活下来，男人可以做的，我一样可以。从七堂开始，总有一天我要让十二色里所有的人都认同我。 “小鱼姐，您饶了我吧？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小鱼姐？”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向我求饶，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我看不起这种人。 “把刀拿来。”对于这种人的求饶我一点也不同情。 “小鱼姐，小鱼姐，看在狼哥的面子上，您就放过我这次吧？求您了？” “如果你有把狼哥放在眼里的话，现在就不会跪在地上这样求我了，像你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小鱼姐，我看还是算了，他怎么说也是狼哥的义弟，要是狼哥知道了，会不会——” “我会负责。”我打断了旁边人劝告的话，接过刀走向吓得面色惨白的那个家伙。就这样，一刀狠狠的下去，随着他的一声惨叫，我让他的手和手指分了家。 “这刀只是警告，下次你再敢碰那种东西，我一定亲自送你进去。”我毫不留情地威胁到，却听见那人哀叫到： “狼……狼哥，是，是他叫我做的……” “你再说一遍。” 我真希望是听错了，但在场的那么多人不可能也全都听错，我生气地对所有人吼到：“你们到底在七堂里做了什么？出来，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知道内情的，有插手的全部给我站出来。”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我清楚地看见他们所有人惊慌的脸，“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在黑道里混，靠的是真刀真抢，夺地盘争老大，赌的是胆量，谁让你们干这种事的？在自己地盘玩这种东西，这是犯法的，你们不知道吗？我不管你们现在谁手上还有这种东西，全部给我交出来。” 即使我说了这么多，他们仍旧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我只好下最后通缉令，“让我搜到，你们的下场会比他更惨。”我指着地上那个家伙，继续说到：“就算是狼哥让做的，也一样交出来。” 果然，在我的逼迫下，一包又一包药丸呈现在了我的面前，来到七堂一个多月，今天才知道这里简直就是毒品贩卖交易所。 从来没想过我竟然会有杀人的冲动，看着一堆堆的药丸，我肯定那时的脸一定绿了，可以想象要是这些药丸被查到，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脱得了关系。 狼仔终于出现了，他惊慌地看着我和堆在一旁的药丸。 “小鱼儿？” “你把七堂当什么了？这里不是毒品交易所，这些你都知道吗？”狼仔愣了好一会儿，才吐了吐气，想抓起我离开。 “放开我——”我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你背叛我？从来没想过你也会是背叛我的人，你这么做难道不怕死吗？”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此时狼仔也终于开口吼到： “如果我怕死就不会活到今天，对我李乐磊来说，最大的致命伤就是你蓝筱瑜，别的我什么都不怕，不让你插手七堂的高层会议，就是为了不把你牵扯进这种事。小鱼儿，你就当作不知道，不要插手这件事，我绝对不可以让你出事。” “那七堂呢？十二色呢？其实都一样，狼仔，你变了，变得让我觉得很陌生。”我不想再吵下去了，一切也于事无补，就当我走过狼仔身边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另外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个多月来让我思念万千的面孔。 是他，是他，郭、纪、堇。 我就这样看着他，他没变，一点也没变，还是那副冷的可以杀死人的表情，从他眼中可以看出的只是无限惊讶与不可置信，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从前的小鱼儿了，他会惊讶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好象真的很想他，为什么会有一股想紧紧抱住他的冲动？幸好这个时候狼仔的声音让我回过了神。 “小鱼儿” “我没有什么话要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终于我走出了那栋大楼，像魂魄一样在街上晃来晃去，不知道阿纪是怎么看现在的我？会看不起我吗？会不会觉得我无可救药？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种想马上死掉的感觉来袭，可是我却不能死，还没完成那个任务，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倒下，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不可以放弃，放弃自己就等于放弃阿纪，我做不到。 听到一声急促的喇叭声，一只手紧紧地把我拉了过去，车子呼啸而过，差点我就要死了，是谁？是谁在拉着我？一只很熟悉的手，每一寸肌肤、每一寸体温都那么熟悉。 是阿纪吗？如果是他怎么办？那个人紧紧地把我抱在了怀里，我可以更确定了，在他怀里的感觉是谁也无法取代的。 “放开我，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是大哥的女人，你放手——”在我终于找回理智后，拼命挣扎地吼出了这句话。 眼前模糊了，看不清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即使我是那么努力地看着他，因为心好痛，我迷失了！ 直到那个人再次紧紧地把我拉进怀里，一个多月来我坚强的不让眼泪流出来，这一刻却流尽了。 思念，怨恨…… 夜里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打开门，黑暗中仍旧可以清楚的看见狼仔坐在那里。我并不打算说什么，随手拖去外套准备走进卧室，却被狼仔用力地抓过去甩到了墙上。 “啊——”疼痛外加这突来的动作，我不禁叫出了声，狼仔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 “郭纪堇，你跟他是什么关系？”狼仔的声音夹杂着愤怒，他的眼神也跟着恐怖起来，紧紧盯着我不放。 “不关你的事。” “你是我狼仔的女人，却让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我堂堂一个七堂堂主，自己的女人却让别人玩过，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用尽全力甩开了狼仔在我肩上的手，然后咬着牙说出了这一生最让我耻辱的话： “那又怎样？我一样可以跟你睡，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说着我脱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心像是被刀狠狠地插了进去。 痛！ 狼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用这种方式面对狼仔的爱，忍着无数耻辱脱光了身上的衣服。 顿时，朝我脸上飞来狠狠的一巴掌，我不敢抬眼去看狼仔的眼睛，因为会更心痛。 “我是那么疼惜你、爱护你，把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就连我自己，都强忍着冲动和欲望，生怕你会受到一点点伤害。我这样的对你，从来不渴求你的回报，只是想看到你幸福、快乐，至少这样可以证明，我是个可以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而你，却在利用我，利用我完成你的野心、你的欲望，对不对？你回答我——”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在利用你，利用七堂，我要的是十二色的全部。” “那为什么你不去找郭纪堇？为什么要选择我？”面对狼仔这样尖酸苛刻的问题，我答不出来，“你说，你说啊？怕被龙哥知道后杀了他，对不对？那我呢？我就不会被杀掉吗？这一个月来我提心吊胆着龙哥回来的那天，你却——” “我爱他！”我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看到狼仔痛苦的表情，那我也得说出来，不可以再欺骗他了，“我爱郭纪堇，爱着这个男人，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的，爱着他……” 狼仔疯了似的跑了出去，我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狼仔，我不想伤害你的，对不起，求你恨我吧！像我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从今以后不要再对我好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负担你的爱了，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狼仔一个晚上没有再回来过，第二天我还是整好装扮准备去堂里，下了楼就看见黑色的车子停在我面前。从车里出来的是爸，我停下了脚步，爸一看到我并紧皱着眉头，他径直走向了我。 “家里人说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也没有去学校，今天我过来接你的，回家去吧！”爸故意说得那么不温不热的，其实我知道他一定气得要命。 他转身向车子走去，我也跟了过去，直到他坐上了车，我站在车门外向他深深鞠了一个躬。 “您走好。” “筱瑜。”爸的声音终于夹杂了怒气。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那次是最后一次，你的位置由我来接替，十二色我可以顶，不用过多久，我一定可以做到。” “不许胡闹，你是个女孩子。”爸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你逼我的，我也没有选择。” “是不是要让你对郭纪堇死心，你才回头？” “您走好。”避开爸苛刻的问题，我正转身离开，车的前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的正是阿纪。 他也在，他一直听着我和爸的对话，我控制得很好，没让自己露出不安就离开了。 当我到了七堂，狼仔也在那里，他看上去似乎很好，但我知道他不好。 “你没有回家，我很担心你，看到你没事就好，今天晚上东关那边的场子我去就好了。”我像是没发生昨晚的事似的跟狼仔说到，他从背后抱住了我。 “不要离开我，我舍不得放开你。” 狼仔缓缓转过了我背向他的身体，当双眼与狼仔相视的那一刻，“我不会离开的，对于我，已经没有离开的理由了，我会留在你身边的。” 走到现在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狼仔，我只能对不起你了，只要记得千万不要原谅我，你的原谅才会是对我最痛的伤害！ 狼仔屈膝蹲在了我面前，轻轻地为我扣上不知什么时候脱落的鞋扣。动作是那么轻那么柔，甚至蕴涵着一种悲伤。 狼仔啊！我真的给你带去了无限的悲伤与疼痛，为什么对这样的我你却不肯放开手呢？你的幸福，在松开手的那一刻就会获得，怎么你偏偏选择为我负荷这一切的伤痛呢！你给我你一切的爱，知道我这样践踏后付出的代价会是什么吗？ 生命，我在用生命偿还你的爱！ 我轻轻的把手伸向狼仔那划过泪痕的脸庞，什么时候才可以停止你为我流的泪呢？ “我已经没有权利，说对不起了。狼仔，我需要你，请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不要原谅这样自私的我，永远都不要原谅！” 狼仔抬头看着说出这样绝望话的我，抓住我抚摸他脸的双手，并无声地把自己的脸埋在了我手里。 他，在哭泣。 心，在滴血…… “狼哥，小鱼姐，东关那边派人来了。” “让他进来。”狼仔先前的悲伤眼神立刻充满了怒气，其实那样严肃起来的狼仔也很有魅力，真的对他很不公平啊！ 跟狼仔在一起的时间远远超过了阿纪，他带给我的快乐也是阿纪从来没给过的，可是我却不公平的把自己的心种植在了伤我最深最痛的男人体内。 命运，就是这样转动的吧！狼仔，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了，因为即使是下辈子，我想我也无法爱上你！ “东关那边为什么突然派人过来？”狼仔自言自语到。 “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我猜测到，狼仔此时也有些许不安，“狼仔，你的性子比较急，等一下无论他们说什么，都由我来应付，以免上他们的当。”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东关那边派来的竟然是一个女的，完全看不出是黑道中人，正当我和狼仔面面相觑时，那女的开了口： “今天晚上只准你们七堂的一个人去。” “你说什么？”狼仔没想到会是这样无理的要求。 “大哥说了，阿火，狼哥应该记得，他也会在那边等着。” “阿火？”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昨天被我砍了手指的那个家伙，果然是他出卖了七堂，这是在威胁。 “阿火是我狼仔的人，回去告诉你们大哥，阿火那个扶不起的阿斗，该怎么处置是我狼仔的事，不需他多劳，我狼仔晚上一定会带一票人过去要人的。” 我赶忙拉住了生气的狼仔，对那个女人说到：“回去告诉东关那边的家伙，我们接受了，晚上按先前约定的，我们会找人去的。” “小鱼儿，东关那帮家伙故意——” “狼仔，我来处理这件事。”我忙阻止狼仔说下去。 “小鱼儿？”狼仔不安地唤到。 “还是小鱼……姐，英明，不愧是道上混的，狼哥已经不是以前的狼哥了，背后有着一个精明的女人，现在想要摆七堂一道不简单，这是我大哥让我转告的话。”那女的说我名字的时候，无意停了一下，感觉哪里有点怪，但说不出来。 “你们既然知道那就好。”狼仔自豪地顶了过去。 “小鱼姐，大哥说了，让你一个人去。” “我？” “你说什么？回去告诉东关，我狼仔是不会让小鱼儿去冒这个险的，除非有本事从我尸体上踩过去，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我的女人一根汗毛，快滚，滚——” 那女人被狼仔赶走之前我看见她似乎哀求的眼神，心猛跳了一下，又有不祥的预感？ “狼仔，他们用阿火威胁你，不只是单纯的威胁，你想想，药丸的事阿火知道的最多，他一定是为了报复我，所以才投靠东关那边的。”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去送死了，阿火那家伙像条狗我很清楚，他们指名你一个人去就是为了对付你，我绝对不允许。” “不是那么表面化，他们一定有别的原因，狼仔，你相信我，我可以感觉的到。” “这种事情不是靠感觉的，你绝对不可以，不要说了，晚上我带上堂里的兄弟过去，凭他们也没有证据，我就不信。” 看着狼仔那坚定的目光，我知道说什么也于事无补，新的主意已经在我脑中形成。 晚上出发之前，我泡了咖啡送去给狼仔，毫无防备的他昏睡在了桌前，按原计划我对堂里的兄弟下着命令。 “我是不是你们大姐？” “是。”他们齐声应到。 “那今天晚上，你们通通待在堂里等我回来，谁都不许跟过去，听到了没？” “小鱼姐，狼哥呢？” “他把事情交给了我，他还有其他的事，你们在这等着就好了。” “小鱼姐，小鱼姐……” 我不顾众人的呼喊，头也不回地去了东关那边，在车上，我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紧紧地抓着右手腕的银锁链。 “阿纪，你会保佑我的，我不可以死，不可以死，但我一定要去。”我嘴里不停叨念着。 到了东关那边，阵势还真不小，一路走进去都是人，最后我被带进一个小房间，看到的只有二个人，男的看上去年纪很轻，女的就是之前在七堂看到的那个。 那男人看到我就笑着站起来走向了我，“真不愧是七堂的小鱼姐啊！胆子够大，而且比以前更有女人味了啊！” “阿火人呢？” “别急嘛！小鱼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急性子了啊！这段时间不是把七堂管得很好吗？我呢，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只不过小鱼姐要是愿意跟着我，阿火那家伙说的话我就当他妈在放屁，小鱼姐你意下如何呢？！ “你身边已经有一个很能干的女人了，不是吗？”我示意了站在一旁的那个女人，必须先清楚他们的关系。那男人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笑着把那女人一把拉到面前。 “你说她？”那男人轻蔑地笑了，更命令到，“把衣服脱掉。” 我吓了一跳，这男人在干什么？然而那女人，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很利落地就把身上的衣服脱的一干二净。我愣住了，不是因为她没穿衣服，而是因为看见她满身乱七八糟的伤痕，一个外表漂亮的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身体？ “这个女人她贱得很，为了药丸那玩意，任由我摆布，而且被不知多少男人玩成了这个样子，你认为我会去碰一个这样的烂货吗？” “那为什么不放她走？” “是她贱得很，不肯走，我也就算了，看在她也跟了我六年的份上。” “六年？对一个跟了你六年的女人，你怎么狠得下心来？”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可怜。 “蓝筱瑜难道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那个男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谁？为什么我开始觉得他有点面熟，和那个女人。 那男人更近一步地走向了我，“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把我拒绝掉的，怎么把你的小伙伴硬推给我的，怎么把我当成玩偶一样玩弄的，难道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突然我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是他，小时候因为喜欢我而被我恶整的男生，那个女生，便是小时惟一一个敢跟我玩的女生。 “你想起来了吗？蓝、筱、瑜——” “梁佑成？”我迅速地搜索了一遍曾经的记忆，想起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就是我，梁佑成。” “她是小翔？”我看着那个曾经温柔善良的小伙伴，现在却变得这么狼狈不堪。 “小鱼儿……”小翔哭了，我这才明白今天上午她离开时露出的那种眼神，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六年之久，小翔都跟在梁佑成身边吗？ 我突然反手给了梁佑成一巴掌，也许很用力吧！他嘴角流下了血。 “还是只有你小鱼儿一个人敢动手打我。”梁佑成像是自嘲地笑到。 “梁佑成你还是人吗？小翔她是喜欢你的，所以我当年才把她推给了你，可是现在你让我看到的是什么？” “你住口，要不是你，根本不会牵扯到她，更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蓝筱瑜，我会死那全是因为你，因为你的狂傲，因为你的自大。”梁佑成对我怒吼完就像野兽般向我扑来，还来不及躲避的我就被他紧紧抓住，他发了疯似的亲吻着我，我被压在地上根本无法动弹。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要完了，真的以为自己会毁在那家伙手上。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我的呼唤，小翔拿起铁器朝梁佑成的头狠狠地敲了下去。那一刻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梁佑成的血顺着脸颊滴在了我身上，我赶忙推开他，他慢慢地站起身，准准地掐住了小翔的脖子。 “咳、咳……” 我看到痛苦挣扎的小翔，是因为我，她是为了救我才动手砸向这个已经发了疯的男人，那一刻，我从小翔眼中看到的是悔恨与认命。 “砰！砰！砰！”我拿出之前放在包里的枪。 随着三声枪响，梁佑成放开了小翔，缓缓地转过身看向拿着枪的我，此时的我还是双手紧紧举着枪，全身上下抖个不停，梁佑成跪在了地上，他的眼睛里夹杂着泪水和血丝。 “小、小鱼儿，终于……终于见到你了……”无奈的笑容泛在他脸上。 很重很重地倒在了地上，一旁喘着粗气的小翔愣愣地看着我，我的腿好软好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是什么？是什么支撑着我还站在这里。 梁佑成死了，死在了我的枪下。 一个死前还叫着我的名字，对我笑的男人，成了我枪下的第一个灵魂。 我，小鱼儿，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但却一次又一次看着跟我有关系的人死去，我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第十八回 你给的一百分 这段日子我除了学校，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那家西餐厅，我和卫枫妈妈正巧话很投机，在一起时总是有讲不完的话，我从来没见过像她一样那么可爱年轻的妈妈，总是像个孩子一样说着、笑着、玩耍着……　　我突然好羡慕张卫枫，也难怪他会那么另类，外加一点神经大条，原来完全是归于遗传，有着那样可爱搞笑的妈妈，他应该很幸福吧！ 今天一回到家乘阿纪去接小宝贝，我把事先准备好的那些材料全拿到了厨房，今晚的大餐就看我的了，学习了三个月可不是白学的，我还特地叫了阿仲一起来品尝。 一个人在厨房洗洗切切，刚开始还好，过了一会就开始手忙脚乱了，顾到了切菜却又顾不到锅里，水烧开了却忘了该先放什么？只好冲冲忙忙地往楼上跑，把包里的本子翻找了出来，拿着这本子就万事搞定了，由于太开心，连着五个阶梯就这样滑了下去。 “啊——”惨叫声外加疼痛声，委屈地坐起来揉了揉膝盖，看到本子立马又精神十足，体力充沛，拐着脚跑到了厨房。 这回多了一个帮手，自然也就自信了起来，但我还真像阿纪说的有那么一点笨头笨脑，好不容易烧好的一锅汤，正准备倒出来，却因为先去微波炉拿烤好的蛋饼，回过头来就把锅里的汤往水池里倒的一干二净。 “啊——”又是一声惨叫，用手去捞着池里的汤，空无一滴，“我的汤啊——” 没时间让我去为它流泪悼念，转头又开始了更艰巨的任务，就这样在小失误大失误不断之下终于完成了今晚的晚餐。 看着桌上摆着凌乱的餐盘，收起了不需要的，正要往厨房搬。 “嘭——”一声巨响。 我的妈啊！全摔碎了，突然想起什么，忙起身在餐桌上找着我最喜欢的那块盘子。 绝望！ 蹲在地上，看着一地的碎片，就连我的最爱也葬身在了里面，我真是欲哭无泪啊！追悼了十秒钟重新振奋了起来，拿来了扫帚和垃圾桶，连扫带抓的全进了垃圾桶。 终于，看着桌上精致美味的料理，我的脑袋顿时转入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中…… “小鱼儿，小鱼儿，快给我做那个嘛！就是昨天吃的那个啊！实在太好吃了嘛！好嘛！好嘛！”阿纪拉着我的衣角摇晃着，我则神气地坐在沙发上剪着手指甲，嚣张地说到： “不是说怎么看，都只是个笨头笨脑会把事情搞杂的，找不出一件我会做的吗？” “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有你这么能干的老婆大人，无事不能，无人能及，天下无敌啊！打扫、洗衣、画画、睡觉、带孩子、烹调，还有读书，你哪个不会啊！简直就是，天生的天才啊！” 阿纪边说边努力地帮我捶着双腿，我吹了吹指甲灰嚣张地说到：“恩……这个回答，打六十分吧！及格，继续努力。”说着对阿纪点着头，示意他该按摩肩膀了，他果然很快地会了我的意，跑到我背后，努力地帮我又按又锤的，还挺舒服的。 “不是说怎么看，都长得不好看，没有一点成熟女人的味道吗？” “谁说的？谁说的？哇塞！我实在不敢相信耶！一位这么温柔美丽的十足女人，竟然是我郭纪堇的老婆，我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啊！你看你看——”说着就开始摆弄着我的脸，“就关这张脸，就没有不为你倾倒的了，再加上这婀娜多姿的身材，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嘛！对不对，老婆大人？” “哈哈……哈哈！你说的太对了，满分，过关！”和阿纪抱在一起欢庆着，这样简直就是太完美了嘛！ …… “哈哈……完美，太完美了，哈哈……”沉陷在这样夸张的幻想中，竟然也可以把我乐得合不拢嘴，看来我终究还没彻底的长大啊！ 幼稚！不过这种幼稚的想法偶尔有也挺好的，不是吗？此时的我笑的是那么奸诈，完全在自娱自乐。 “小鱼儿？”好象是阿仲的声音，哦！对了，这幻想中应该还要加上阿仲的，把他放哪里比较合适呢？ “蓝筱瑜，蓝筱瑜你又在想什么奸诈的事了吧？”怎么像是阿纪的声音，他不是应该叫我老婆大人的吗？他在叫我什么？ “蓝、筱、瑜——” “呃～？”我似乎被阿纪这声鬼叫拉回了现实，我美好的幻想，破灭了…… “你在想着什么不入流的东西吧？美得你口水都流下来了！”阿纪看我终于回过神，对我说到。 我很自觉地用舌头舔着嘴唇，好象是有那么一点湿湿的，顺便吸了那么一小下，我的行为却造成，六只眼睛同时向我投来的目光，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小宝贝喽！ “咦？阿仲你也在啊？”这才发现阿仲也来了，那刚刚阿仲那声叫唤应该就不是幻觉喽！ “在门口碰到阿纪，就一起进来了，”阿仲突然看向桌上的料理，惊讶地问：“小鱼儿，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对！”我神气地回答到，并抱过阿纪手上的小宝贝，对着她说：“妈妈的心肝，看到了没有，这三个月来妈妈的努力都在这里了。” “妈妈爱心大餐？”阿纪质问着。 “对，妈妈爱心大餐！”把小宝贝放进推车里，我甚至欢呼了起来。 “你叫我去接小宝贝，一个人呆在家里就在弄这些？”我对阿纪肯定地点着头，阿纪同时看向了还没收拾的厨房，我尴尬地辩解着。 “这个，其实本来是不会那么乱的，那个因为，误把汤倒了，盘子打了——”我才说到这里，阿纪和阿仲就很不给面子地爆笑了起来，我慌乱地强调着，“一时手忙脚乱，才会变成这样的，真的！” 他们还是没有停止住笑，我甚至上前去捂住阿纪的嘴巴，“不要再笑话我了，人家也是在很认真、很努力地——”话还没说完阿纪就抓着我的手把我拉到了他面前，一个浅浅的吻落在了额头上。 “没有人在笑话你，是感动，你真的有在很认真、很努力，我知道，所以，给你一百分！”阿纪这样温柔的举动，体贴的话语把我搞得怪尴尬的，阿仲还在旁边看着，阿纪则好象没人似的把我搂在了怀里。 “小鱼儿真的长大了！”阿仲笑着对我说，听到他这话我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他们知道了我刚刚的那个幻想，就绝对不会说我长大了这种话。 看着阿纪，想着那种画面，我实在是是忍不住地又一个人在那边偷偷笑着，坐在对桌的阿纪和阿仲都纳闷地看着这样不停傻笑的我。 “我没事，很好，只是想笑而已！”我对着他们说到。 “想笑？”我一看到阿纪那张英俊严肃的脸，怎么会被我想象成刚才那样，不禁又笑了起来。 “哦！哈哈！不笑了，不笑了，我们开动吧！”我指着桌上的菜，转移了他们的视线。 看着阿纪和阿仲小心翼翼地把菜吃进去，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心急地看着他们俩，这可是我努力的成果啊！ “怎么样，阿仲？”我还是比较喜欢阿仲对我的说话方式，不会伤害到我，所以选择了先问他，但还没等阿仲开口就听见阿纪说： “算不上绝，但至少味道是全了，恩，过关！” “真的吗？”不可置信阿纪的话，对着阿仲我还必须确认一遍，只见阿仲不断地点着头，是在认同阿纪的说法，也是在认同我的做法，给了我两个字： “满分！” “真的吗？耶！万岁！我成功了！”我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着旁边推车里的小宝贝呼喊到：“小宝贝你听到了吗？妈妈的爱心大餐成功了耶！” 我得意地指着桌上的菜嚣张地对他们催促到：“吃吧，吃吧！没关系，多吃点，把这些给统统吃完，加油！”说完就来不及地狼吞虎咽了起来。 我终于不再是那个找不出一件事会做的笨女人了，阿纪的过关，阿仲的满分，这餐饭我吃得真是激动又开心，但是很撑。 送走了阿仲，收拾完厨房那狼狈不堪的场面，我终于感觉到膝盖的疼痛，拿着药箱坐在沙发上处理着我的伤口，阿纪这才从楼上下来。 “小宝贝睡了吗？” “哦！”阿纪走近我，看着我膝盖上的伤口惊讶地问，“什么时候弄的？” “就是拿本子的时候从楼梯上跌下来的啊！刚才太开心都忘记还会痛了。” 阿纪叹了口气蹲在我膝盖前，拿起药水帮我细心地擦拭着伤口，看着这样认真表情的阿纪，我心里暖暖的。 “以后做事情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身体是很值钱的，不要再让我心疼了！”一边擦着伤口一边说着这番话的阿纪让我感动着。 伤口被敷上药贴好之后，我突然不断地打起了嗝，一个接着一个，阿纪也把视线朝向了我，我急忙尴尬地解释到：“是，吃得，有点饱！” “上楼去吃消化片。”说着阿纪把沙发上的我抱起来，走向了楼梯。 我错愕地看着他：“你干嘛？” “抱你上楼啊！免得你又跌下来。” “不是，我是，嗝……”我是在好奇吃消化片怎么要上楼去，药箱明明就在下面啊！但我的话却被不断来袭的嗝给阻止了。 当阿纪踏上第五个阶梯的时候我埋怨到：“就是从这个地方跌下去的，真是万幸啊！”本以为阿纪会为我感到担心，没想到他却笑了。 “呃～？”我正要发问却迎来了，“嗝！” 同时阿纪吻住了我的嘴，就这样踏着阶梯还闭着眼睛吻我，就是这样一个阿纪，他的自信让人嫉妒，无论面对什么事他总是胜算在握。只要可以够成一件事情，即使再小，阿纪都会在做之前认真研读，以至于对任何一件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很有把握，所有的事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然而遇见了我，爱上了我，却是阿纪生命中最大的错误，我的厄运就像个不听使唤的陀螺，永远不在阿纪的预料中，控制中。 阿纪动作很轻地把我放到了床上，在我耳边低诉，“治疗打嗝最好的方法就是——吻！” 我笑着搂住阿纪的脖子，嘟着嘴迎接他那犹如雨点般轻柔而长久的吻…… 永远都只有阿纪可以让我不感觉到孤独与恐惧，无论将来我们会变成什么样，我都可以确定自己永远会留在阿纪心里的某个角落，即使只有一点点，都可以让我满足，以至于付出一切去换取这个一点点！ 感受着阿纪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每一寸肌肤、每一点温度。永远，我都不会忘掉这个男人，他住进过我的生命里，并一直都将会住在那个地方，一个流着泪、滴着血，但却还拼命向着阳光的地方。 从推车里发出了清脆的铃声，是孩子在动着，这么小的她就懂得如何努力地活着，她总是在人们忽视她时，发出声响引起人们的视线，她在为自己渺小的生命争取着时间与阳光，就这样一天、一天长大着！ 如果故事就到这里结束的话，应该算得上是喜剧吧？我们的结局难道不可以是这样的结局吗？但即使故事结束，生命还在继续喘息着，然而从出生那刻开始就注定的命运，却对我纠缠不清…… 第十九回 在埋怨中学会包容 “学姐！”张卫枫冲进教室对正在收拾书包的我喊到，“还好你没走。”　　“怎么了？” “今天是我生日，我妈让你们带我去买衣服，还说要你把我打扮的比阿仲学长和阿纪大哥还要帅呢！” “今天是你生日？怎么临时才说，我都没有准备礼物呢！”我吃惊地说到。 “改天送就好啦！但是学姐一定要记得送哦！我最想收的就是学姐的礼物了，其实我这是第一次过生日有请别人，从来都是只有我跟我妈两个人，所以我好激动哦！”张卫枫真的像个荣获至宝的孩子不停地笑着。 “阿仲，看来今天我们有得大吃一顿喽！”我冲着一旁的阿仲说到。 “走吧，学长学姐，我们还得先去准备呢！走啦！”张卫枫迫不及待地拉走了我和阿仲。 “小鱼儿，今天阿纪不是没来接你吗？要不打个电话通知他一声。”走在路上周到的阿仲对我说到，我这才拿出电话拨给了阿纪。 “阿纪，今晚是张卫枫的生日，你在忙吗？那你忙完了直接到店上来就好了，我们先去喽！” “我有话要说，”张卫枫抢过了我的电话，对电话里的阿纪囔囔到，“阿纪大哥你八点之前一定要到哦！还记得别穿太帅了，今天我是主角！” 看着抢过电话就为了说这些话的张卫枫，我心里顿时热热的，似乎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在川流着。 我们先回餐厅放下书包后才去了服装店，在那里我和阿仲想尽办法把张卫枫变得与众不同，然而张卫枫也催着我和阿仲把校服换下，因此我和阿仲也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站在了镜子前。 最终还是选了两套低调的休闲装，因为今天的主角不是我们，我和阿仲很有默契地给彼此了一个微笑。 看着穿上西装走出来的张卫枫，确实另眼相看了，虽然摆脱不去那张幼稚的脸孔，但却穿出了以往没有的气质，与帅气。 仔细打量着总觉得张卫枫长得像谁，但就是无法找出记忆中的那个人。 “怎么样？”张卫枫欣喜地问到，我却打量着他说到： “你肯定跟我认识的某个人长得很像，就是想不起是谁？” “那那个人帅不帅？”张卫枫这么直接的对白打断了我的思路，笑着拉了拉他的衣领，给了他个满意的回答。 “当然！” 我们就这样一路玩玩闹闹地回到了店里，在门口就看到停了好几辆轿车，张卫枫惊叹到：“哇！不会这么多人都来给我庆祝生日的吧？还都开着车来的呢！” 我们笑着向店里走去，却看到里面的一片狼籍，还有人在不停地砸着东西，张卫枫对着这些人大喊到：“你们是什么人？妈——” “卫枫！”这才看见卫枫妈妈被一群人围着，张卫枫哭着跑向了她。 “妈！妈！他们是谁？为什么砸我们的东西？”张卫枫为了阻止那些人被重重地推到了地上。 “住手！”我这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拉着那些还在不断砸东西的人，阿仲也上前一同阻止到，顿时乱成了一片。 “够了！都够了——这家店全还你们，我什么都不要了还不行吗？别伤害我的儿子！”一直沉默的卫枫妈妈突然大声地吼到。 所有人这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总是笑脸的卫枫妈妈这样的绝望，此时的她看上去简直像是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人。 其中一个流氓头奸诈地走向地上的卫枫妈妈和张卫枫，用手抓起了张卫枫的脸，说出了这一生都给我留下打击的话，也是说什么我都无法谅解的一个错误。 “你的儿子，当然不会动他了，看到他就让我想到蓝天龙，虽然他现在已经挂掉了，但我这么胆小的人，听到他的名字还是感到怕的不得了啊！” 我因听到蓝天龙三个字，霎时定在了那里，阿仲也跟我同样感到惊讶，因为他连扶我的手都僵在了那里。 为什么那个流氓会提到我爸？为什么他要说看到张卫枫就想到我爸？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点都听不懂，也理解不了，难道…… 那个流氓接着说出了我心里的猜测，也是我所有疑问的答案。 “老子给了你这么多，这么多年养着你们都白养了，还没利用到，蓝天龙就死了，早他妈就该抱着这小子去找他了，白给蓝天龙养了十六年的儿子，该不爽的是老子，你他妈叫个屁啊！” 这是什么话？ 顿时我脑袋里不断重复着同样一句话： 白给蓝天龙养了十六年的儿子、白给蓝天龙养了十六年的儿子…… “小鱼儿？小鱼儿……”感觉到阿仲紧紧地撑着我，他在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但是我却开不了口去回应他。 看着地上抱在一起痛哭的张卫枫和他妈妈，这一切像个炸弹突然就这样把我炸得不知所措。 我所爱的人、我所信任的人、我所想念的人，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伟大的人，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他的名字呢？ 我爱着他，那是因为是他赐予了我生命，是他让我有机会感受到这个世界；我信任他，那是因为他一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真正男子汗，从来不为留血而哭泣；我想念他，那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 这我才从记忆中搜寻出了那张和张卫枫长得很像的脸，为什么我一开始就没想到呢？是因为我在排斥，强烈地排斥一切外界对他的侮辱与干扰，即使他曾经是一个做尽坏事的黑社会老大，即使他留给别人的只有恐惧，但在我眼里，他永远只是一个爱着我的父亲，一个至死都忠于我母亲的男人。 推开阿仲的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曾经带给我过欢笑的西餐厅。 十二日含。 很可笑的名字，十二色加上蓝晗，这样赤裸裸的一个“十二日含”我怎么就不去察觉呢？还可笑的在里面寻找着自己所谓的幸福，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十二，日含……”我的目光久久地停在了那个牌匾上，不断低囔到，跟出来的阿仲也随我看了过去，他一定不懂我在看什么。 “在那里，在那里……有他的名字，我爸爸……我爸爸的名字……”我断断续续地说着，一旁的阿仲见这样的我十分担心，叫着神情恍惚的我。 “小鱼儿？小鱼儿……” “蓝晗，蓝晗……他的本名，他的原名，他……真正的名字，蓝晗……” 阿仲这才惊愕地转头看向那块牌匾，这下他一定能够理解这一切了吧！ 就在此时，店里的那些人都走了出来，那个所谓的老大从我身边经过时，久久地盯着我看，然而我的双眼却不知游离到了何处。 直到那群人开着车离去，阿仲焦急地看着我，然后轻声地对我说到，像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把阿纪叫来？” 见我没拒绝，阿仲忙拿出手机拨给了阿纪，“阿纪，你快过来，小鱼儿她——” “小鱼儿怎么了？”透过话筒，我隐约中听到了阿纪的声音，那个我思念的声音，无助到想依靠的声音。 在哪里？阿纪，你在哪里？ “她很不好！”说完电话就挂断了，我仿佛觉得就连关手机的声音都变得特别沉重，我和阿仲的呼吸也一样沉重。 我和阿仲就这样站着，我没动，阿仲也没动，直到有人从我面前走过，推开餐厅的门，我从间隙里看到了张卫枫受伤的脸，开门的那两个人被里面的状况吓到，没走进去就转身离开了。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张卫枫的视线也看了出来，我们的视线在那几秒钟对了上，他带着血迹的脸，和那无助悲伤的眼神，不需要再多余的证实，这一切都不是梦，也不是幻想，是真真切切的现实，摆在眼前的现实，即使无法接受，但那还是残忍的现实。 “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特的来十二日含吃的耶！真可惜！” …… 离开的那两个人说的话传入了我的耳朵，看着还在闪光的夜光牌匾立在地上，眼前不断闪着这四个字，脑袋里又不断闪着张卫枫的脸庞。 再也无法忍受的我抬起手就朝那个立着的牌匾打去，阿仲还来不及拉住我，我的双手已沾上了血迹，再就是阿仲把自己的手挡在了我拼了命要去砸的地方，牌匾因此而残破，阿仲的手，也因为我而再一次受了伤。 这一幕落在了推门而出的张卫枫眼里，他愣在门里，原本要向外迈的步子也停在了那里，只是手还顶在那开了一半的门把上。 看着阿仲用流着血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了门里的张卫枫，他也是满脸的血迹。 看着他那一脸恐惧又无辜的表情，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他不也是一个受害者吗？他没有权利选择出生，更没权利选择父亲，错不在他，他也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一个至始至终带着微笑叫我学姐的人。 那错在谁呢？这一切的过错到底该谁来承担呢？死去的我的父亲？在里面狼狈不堪的他的母亲？还是我？ 因为我是一个悲剧，走到哪里就给人带去永无止尽的悲剧，我的存在就是一个最大的悲剧，我应该一个人的，应该要一个人的…… 张卫枫的手松开了，门被渐渐地关了上，他在恐惧我什么？我的仇恨吗？ 门被关上了，就是这样，我跟他不要有任何关系，隔着门，和门里面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要有任何关系，那是我的怨恨、我的悲剧！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一滴泪是为何而流？为谁而流？ 阿仲伸手要把我拉进他的怀里，我却用受伤的手抵在了他的胸前，因我这样的举动，阿仲不解地看向了我。 阿仲，不是不需要你的怀抱，不是不需要你的安慰，只是我看到你身上流着的血，不停地、不停地…… “给我十分钟！”我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此时我最需要的只是时间，“十分钟，十分钟就够了！” 阿仲松开了手，我无法抬头去直视他那哀伤的眼睛，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抱住他，拖住他的人生，占据他的生命…… 阿仲转身离开了，留在我视线里的是那流着无限忧伤的背影，曾经的阳光男孩因我而走进了黑暗，从此人生里有的只是暗淡无光的生命！ 终于，在送走了这个背影之后，我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放任泪水奔流而出，甚至感觉有海的声音传进耳朵，它汹涌澎湃地敲击着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每一丝血液……在这沉重的敲击中，我感到了悲剧的到来…… 听到了阿纪摩托车的刹车声，但他没出现在我面前，我知道，他在等待，等待那个十分钟，那个需要我用力去哭泣的十分钟，压积了这么久的眼泪也需要那个十分钟。 谁也不会料到来得这么巧的一场雪，这是初雪，今年的第一场雪，我像个落水的孩子，什么都摸索不到地哭泣着，眼泪浸占着我的脸，雪花侵占着我的身体。 这十分钟是我一生中度过最长的一个十分钟，因为它包含着怨恨、忏悔、与谅解，我该如何面对这十分钟之前的人生？又该如何面对这十分钟之后的生命？ 爸，我是如此信任着你的爱、如此袒护着你的人生、如此守护着你和妈妈的爱情。我要的不是现在、不是未来，我只要你一个给过去的交代，为什么在临走前都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失信、你的背叛？ 爸，是我的出生，我的存在给你带来了这一切的不幸，而这样的我却还一直活在叛逆中，把自己一切的不幸都归与你的束缚，拿着你给的爱随处践踏，为什么我不在妈妈离开你的时候就学会不再成为一个包袱呢？ 爸，拥有着你所有的疼爱与宠爱；主导着你所有的时间与生命；唤醒着你所有的悲伤与绝望。这就是我，就是一个你为她付出一切，把她视为生命爱着的我，在这样强烈的爱之下，我能给的难道不是无边无际的谅解吗？ 我在埋怨、我要忏悔、我该谅解…… 他出现了，十分钟之后该面对的那个生命，出现了……是只有我在寻找爱的方向吗？那个渐渐走近我的他呢？以后的生命不应该在盲目中流逝，向左走、向右走，有着不同的方向，但爱情的方向，永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向前走！ 真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寻找爱的方向，因为阿纪正一步步向着前走，走到有我的这个方向，有爱的这个方向…… 阿纪就这么站在我面前，拉开他的外套把我的头紧紧地埋到了里面，在那里面我触碰到的是与这个世界不一样的温度，那不一样的温度就这样一直暖进我的心里，在那里流动着，和爱，一起流动着…… 坐在摩托车上，十指紧紧地扣住阿纪的腰，我是否真的该一个人呢？可是要我怎么放的开这个人，即使夺取我的一切，也放不开的这个人！ 阿纪渐渐抚摸着我受伤的手，那么轻，即使是开着车的他还是把我紧紧地握在了手里，那么小心翼翼地看守着我这件只属于他的宝物。 阿纪把我轻轻地放到了床上，拉好我身上的被子，从带我回家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他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他那双能够疗伤的眼眸时时刻刻注视着我。 闭上眼睛，不需要语言、不需要眼神、不需要触碰，我仍旧可以深刻地感受到那个在我身边呼吸着、心跳着的男人。 受伤时、心痛时、疲惫时，也不曾离开的这个男人，从见他第一秒开始就被放在我心里的这个男人！ “一个人……还是得承受住这一切……”我闭着眼疲惫地对没有离开的阿纪说到。 “怎么是一个人，”阿纪的声音传进了我的心里，“痛了、累了，就停下来休息，没有任何人强求着你去接受这一切，那么拼了命去挣扎之后能留下的又是什么呢？在你的面前，就站着一个人，在你疲惫时随时可以靠过来的一个人，让你那么辛苦的人生，他会陪着你一直走下去！” 我努力制止着身体的抽动，当眼泪从眼角拼命地往外流的时候，另一个地方也在隐隐作痛着，我抬起右手一次又一次重复敲打着胸口。 求求你不要那么痛！ “求你不要那么痛，即使是绝路，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这是约定、是承诺、是命运，你明白吗？” 明白，我怎么可能不明白阿纪你的爱呢！至死也不能被抛弃的爱啊！这是命运，阿纪你和我的命运！ 不知不觉中我疲惫地睡着了，隐约中感觉到阿纪在帮我包扎着手上的伤口，还不时地摸着我的额头，直到感觉到阿纪的一阵慌乱后，把我抱了起来，我才感觉到身体正在承受着烈火般的灼烧。 怎么会那么烫？我就像被大火所包围着，无助挣扎着却醒不过来，只听见阿纪在不断唤着我的名字。 “小鱼儿！小鱼儿……清醒一点，小鱼儿……” 我这是怎么了？想用手搂住阿纪的脖子，但它却不听使唤地垂在了身旁，随着阿纪的奔跑不停摇晃着，在绝望中仍旧找不到依靠的方向…… “我也不想这样的，这不是我要的人生，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逼着我去承受这一切呢？”张卫枫发疯般地对我咆哮到：“蓝筱瑜你没有权利恨我，错的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人生，夺走了我的出生，夺走了我的父亲，夺走了原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你才是罪魁祸首，是你——” “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我恐惧地看着一步步逼近我的张卫枫。 “这样悲虐的人生，我不需要，然而你，蓝筱瑜，又何必还垂死挣扎在这里呢！你跟我一样可悲，我们是一样的。” 我一步步退到天台边缘处，只见张卫枫那张深痛恶绝的面孔，他在寻死，更是在寻找一个陪伴的，我被张卫枫一把抱住，就这样一起纵身往下坠落着。 …… 我在痛苦挣扎中，真的我不该挣扎在这悲虐的人生中吗？我就真的那么可悲吗？必须去选择这样放弃人生吗？那我爱的人怎么办？他也是我人生中的可悲吗？ 终于在挣扎中我睁开了眼睛，看到阿纪坐在床边睡着了，我还不能死，不为了自己，也为了我身边这个爱着的人！ 我的梦中出现了张卫枫，现在的他跟梦境中的他会是一样吗？在痛苦、在挣扎吗？知道了我就是那个带给他不幸的人吗？ 我这才环顾了四周，这是在医院，昨晚睡着后我全身发着热，是阿纪抱着我来到医院，一直守在身边的他应该是太疲惫了，才依偎着睡着了。 我没有叫醒他，不忍心地看着因我而变得这么疲惫的他，为什么我总是不让他省心？不让他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难道我真的会把阿纪变成我人生中的可悲吗？爱着他，想让他幸福，爱着他，想放开他的手，给他自由…… 我一个人静静地走出了病房，一路扶着栏杆往外走着，走向可以让我看见阳光的地方。从我身边不断经过着需要急救的人，看着他们躺在单架上狰狞的面孔，是因为痛苦才挣扎？还是因为在生死抉择中挣扎呢？ 突然死亡，是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在还没做好准备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呼吸与心跳，于是余留在脑海里的所有一切都将跟着消失不见，即使曾经那么爱过的那个人！ 此时此刻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是那么地畏惧死亡，不在乎用任何悲虐的手段来达成自己荒缪的想法，迫切地想要生存，寻找着阳光…… 站在医院门口，阳光刺眼地射进我眼里，终于找到了有阳光的地方，看到了太阳升起在那个地方，它把光亮无止尽的给予每一个人，但是却不包括我，是我生活的太渺小以至于被遗忘了吗？难道我不才是世界上最需要得到你给予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无声地把我遗弃呢？ 我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我也有很多爱我的人，可是为什么偏偏你不爱我呢？你要对我吝啬着那么一点点光亮，你的那么一点点，就是我的一生，阿纪的一生，所有爱着我的人的一生，你知道吗？不明白吗？ 有人从后面把我抱在了他怀里，那么地紧，他的心跳隔着一个身体还是传到了我的心里，他的呼吸就那么近的靠在我的耳边。 就是这个人，这个我爱着,爱着我的人，他在牺牲自己的一切为我创造阳光，他一直在努力地走进我黑暗的人生，试图把我带出去，他也在用他无止尽的爱，包容着我、宠爱着我、守护着我…… “我以为把你弄丢了！” 阿纪喘着粗气在我耳边低囔着，那么一个需要我存在的人，至少对于他来说，我的人生不是悲虐，我的存在不是荒缪，我的爱不是扼杀！ 在病房里卫伯伯根据我几天前对他说的去调查了发生的事，现在正在跟我说着他所知道的一切。 “也就是说在你母亲死后，天龙跟那个女人相遇，也许是因为需要人抚平伤口吧！他那么爱着你母亲，这一切都只是个过程。”卫伯伯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怀了爸的孩子为什么不说？” “逼迫中，在逼迫中生存了下来。”卫伯伯说的话让我无法理解，我用着疑惑的目光看着他，“根据你告诉我的，我去查了那天那些流氓，也从他们那里知道了。当时那个女人刚生下孩子就被他们抢了走，说要等孩子长大找机会对付十二色，后来把孩子还回去时的条件是没在他们同意的情况下，不可以让孩子和天龙相认，否则就杀了孩子。” 这一切才是现实吧！爸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没有欺骗我，没有背叛妈妈。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最可悲的不就是张卫枫和他的母亲了吗？张卫枫也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一个为了隐瞒真相的可悲母亲，一个被隐瞒真相的可悲少年，这样的两个人却还可以活得那么明朗、那么自由，他们的确在很努力着啊！ 我该怎么办呢？不是应该要谅解的吗？不为任何人，也要为死去的爸爸啊！那也是他的骨肉，继承着他血脉的孩子啊！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天龙的女儿。” “卫伯伯，如果是你，现在会怎么做？” “筱瑜啊！人生有很多无奈，学会最大限度的去包容一切，这样才活得自在，卫伯伯无权干涉你的人生，还是你自己做决定吧？” 这时，从医生那回来的阿纪走了进来，他默默的看着我，用平淡如水的眼睛看着我，跟卫伯伯一样在等待我的决定。 是这样没错，学会最大限度的去包容，当初爸不就是给了阿纪最大的包容与谅解吗？要不是爸的宽容，我和阿纪就不会走到今天。 父亲为了女儿的幸福包容了那么不可原谅的欺骗，难道女儿就不该为了父亲的人生包容那还来不及弥补的遗憾吗？ “卫伯伯，那些流氓现在还会去找麻烦吗？” “这件事我那天去的时候就摆平了，以后不敢再去了。” “可以拜托你把他们安顿好，就说是爸的的遗愿。”“好，我会这么做的，可是你呢？” “我还不知道，我……可以先不要告诉他们我的存在吗？” “既然是你的决定，我不会说的，还有，你自己要注意身体，怎么连续发了两天烧呢？以后有事记得第一个通知卫伯伯，知道吗？” “恩，知道了。”我终于对慈爱的卫伯伯露出了许久没出现过的笑容。 “那我就先走了，出了院在家好好休息，”卫伯伯说着转向阿纪，“阿纪你多用点心，有事一定记得通知我，凡事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撑。” “是，您慢走。” 送走了卫伯伯，阿纪拿着包收拾起了衣服，准备着出院。 “阿纪，我做的对不对？”我想知道阿纪对这件事的看法。 阿纪叹了口气，拿了一套衣服递给我，说着：“换上衣服吧！”我接过他手上的衣服，视线还留在他脸上，等待他的回答。 我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看着表情复杂的阿纪，直到他走向我帮我扣着胸前的扣子，才开口说到：“其实小鱼儿你在害怕！” 我惊讶又期待的看着说出这句话的阿纪，惊讶他怎么知道我在害怕，期待他是否真的看透了我的心。 “小鱼儿你那颗善良的心早就已经包容了一切，不愿意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不是无法原谅，而是因为你在害怕能否得到他们的接受与宽容。你害怕张卫枫的妈妈会因为你的存在而自责、惭愧，你更害怕张卫枫会因为你的出现而埋怨起一切，他的出生、他的母亲、他的人生、甚至你的父亲！” 阿纪这一番话简直就像是从我心里挖出来似的，完全解读了我矛盾的内心，我的期待、我的恐惧，全部都让他看出来了，他真的是比我想象中还要了解我啊！ “这一切……”我感激的已经不知该如何开口，在模糊的视线里却看到了阿纪那张清晰的面孔，是那么确定、那么完整的解读着我这个人。 “是用感觉，听到了小鱼儿心里的呼唤！”阿纪解释着，确实是这样，我的内心不是被阿纪看出来的，而是被感觉出来的，我们两个早已经就是一体的了。 “阿纪，如果说我会死，我也要告诉全世界，我是这么地、这么地爱着这个男人！”我真的感激上苍赐给我了一个可以让我这么爱的人！ “如果我会死，我也要让全世界知道，没有你蓝筱瑜，我郭纪堇不行！”阿纪回应着我的感情。 我们真的很相爱，对不对？甚至老天爷都会妒忌，对不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了解我们为什么爱得这么辛苦还不放弃，永远没有人会了解！ 第二十回 三秒 放走爱 在家休息了几天，我又回到了学校，我特地路过张卫枫班级门口，偷偷地瞄了一眼，似乎没看到他人，听卫伯伯说，交代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那不是应该来学校上课了吗？　　我失落又担心地回到了自己班级，却在门口看见徘徊在外的张卫枫，看着原本那个明朗男孩脸上却挂着忧愁，都是因为我。 在张卫枫转身的那一瞬间，我又失去了勇气，躲进了身后的班级里，直到张卫枫从面前经过，我才胆怯地走了出来，看着他受伤又落魄的背影。 回到班级刚坐到椅子上，就听到周围同学的议论声，是关于阿仲的。 “阿仲的手怎么在这个时候受伤啊？好象因为这样参赛的作品也完成不了了，你们没看到把校长给急的，又把他叫去了办公室。” “就是啊！完成不了作品，这么难得的机会多可惜啊！” …… 我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路跑向了校长室，又是敲了两下就把门给推开了，看见里面一脸错愕的校长。 “蓝筱瑜同学，来得正好，我刚好——”校长对我招手让我进去，我却忙道着歉。 “对不起校长，对不起！”阿仲不在里面，关上门又跑下了楼，我必须要找到他。 回到班级阿仲还没有回去，问了门卫看守的，阿仲没有离开学校，搜寻着阿仲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直到跑到喷泉那才想起了一段话： “怎么了，阿仲？” “没，没事，就是在学校里找了你一圈，好不容易发现你在喷泉这。” “阿仲你猪啊！找不到我打手机啊！” …… 我恍然大悟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哦！小鱼儿啊！” “阿仲，你在哪？”一听到阿仲的声音我就炮弹似地把话砸向了他。 “当然在学校喽！不然还能去哪！” “在学校的哪个地方嘛？我为了找你整个学校都已经跑过一遍了，你在哪？” “你找我？我，我现在在喷泉这边。” “喷泉？”我奇怪地四处张望着，这才发现由于喷泉的水溅得很高很密，才没能看到坐在对面的阿仲，现在看到了他的背影，我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的？找我有事吗？”背对着我的阿仲没有发现我正一步步地走向他。 “我去过校长室了。” “啊？” “一到班上就听到同学们说你的事，阿仲，手还疼吗？”我走到喷泉边停了下来，继续对着电话那头的阿仲说到，这样只看着他的背影就让我感觉愧疚万分了，再要我拿什么勇气去面对他那张脸？也许这样的说话方式是最好的。 “哦！没事了，好的很，什么都可以拿了，跟平常一样，你不用担心啦！” 是吗？是这样吗？那为什么阿仲你要用左手拿着电话呢？在我的记忆里，你是一个什么都用右手来做的人，为什么总是隐瞒着因我受的伤痛呢？这样的你真傻，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无法原谅自己，我实在是太坏了！ “是吗？什么……都可以拿…….”我断断续续地哽咽了起来。 这才看见对面的阿仲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了哭泣中的我，我们就这样看着喷泉两端的彼此，虽然被水遮盖着显得模糊，但此刻在我心里的阿仲却是那么的清晰。 第一次主动找我打招呼时的灿烂笑容；倾听着我悲剧人生时的严肃面孔；在身后等待着我回过头时的受伤眼神。 陪我欢笑、陪我哭泣、陪我伤心的善良男孩，总是用他的右手为我阻挡着厄运，治疗着伤口，一直都是在用他那视为全部生命的右手守护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着对面的阿仲，继续对着电话说到：“我只是，来说这个的，请你，请你以后，不要再为我受伤了，那样，比我自己还要痛苦……” “对不起！”传来了阿仲沙哑的声音，“我能为你做到的就只有这个了，如果你连这样的权利都要剥夺走的话，小鱼儿，是不是对我太残忍了？” 阿仲，你怎么这么傻呢？为什么你就不朝其他方向看看呢？任何一个方向都是充满着阳光的，唯有我这个方向，是痛苦的源泉，黑暗的深渊。 求你不要走过来，我救不了你！ “我只是在努力守着自己的承诺，用我的右手，把你需要的全部都给你，力量、勇气、阳光、生命……仅此而已！” 怎么会仅此而已，这已经是你的全部了啊！在阿仲面前，我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大恶魔，永无止尽的掠夺着，我能为你做的又有什么呢？ “不要阻止我，也不要感到负担，更不要责备自己，因为只有这样让我不断的痛着，我才有勇气放开你，这是我爱你的方式！小鱼儿，我相信生命的奇迹，我们定一个期限，我一定放你走！” 阿仲已经渐渐来到了我面前，艰难地抬起他的右手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开口说到：“三秒钟，让这个奇迹发生。” 我清楚地看到在阿仲眼中打转的泪水，他的伤痛、他的无奈、他的决定…… “三、二、一……” 当听到阿仲数完这三秒，空气都凝结在了一起，我的心在流着血，无止尽的流着！奇迹发生了吗？真的可以用这短短的三秒钟就让奇迹发生吗？ 有谁会相信？我不会再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奇迹这种东西，那是人们在无助绝望时虚幻出来的一个相信，用来逃避，自我安慰！ 然而我却逼着阿仲去变成一个这样无助绝望，用虚幻来寻求相信的人，这样无情残忍地伤害着他。 “三秒钟……我放你走……”阿仲笑着用他那颤抖的右手抚摸着我的头，那是他和我之间的方式，但是这次却这样划上了句号。 “不要哭了，你总是这样让我怎么放心走呢！即使想哭，也要把它咽回去，一路上走过来你一直都很勇敢、很坚强，不是吗？” 就在这时，上课的铃声敲响了，那声音是那么沉重的传进我的耳朵，顿时，周围一片宁静，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我的耳朵无法传达着任何外界的声音，只看见阿仲对着我不断说话的嘴巴，但却什么都听不见。 是太伤心了吧！是本能的拒绝，还是身体的某个部位出了问题，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不见？但我却不感到恐慌，看着阿仲在不停挪动着的嘴。 “就这样站着……”阿仲的声音又突然传进了我的耳朵，接下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那沉重的铃声还在敲着，呼吸的声音又回来了。 “不要转过头，不想让你看到我的背影……我去上课了！”阿仲就这样离开了我的视线，就像他说的我没有转过头去面对他的背影，因为自己不够勇敢、不够自信，害怕会留恋这个正在离开我生命的人！ 就这样离开是对的，不要再被我的爱牵绊住，阿仲你是自由的、快乐的、属于光明的，那才是你该走的路，你的人生…… 我就这样放走了一直守护在身边的骑士，虽然奇迹最终不会发生，但至少这样阻止了它的存在，我放走的爱，他会因此而幸福！ 三秒，放走爱…… 努力的用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满天星星的夜空，其实它也一直很孤独，虽然在夜晚有月亮星星陪伴，但生活在那没有悲伤、没有疼痛、没有任何感觉的天上，只是永远的孤独寂寞而已！ 不知何时阿纪来到了我身旁，无声的与我并肩坐着，同样仰着头陪我看着夜空。 “今天阿仲，他又因为我受到伤害了，”我把仰望着累的头靠在了阿纪肩膀上，“他说，他相信生命的奇迹，三秒钟，只用了三秒钟，放了手！” “如果可以让自己爱的人幸福，即使是一秒，也可以放手，这就是生命的奇迹！”阿纪像是完全可以体会到阿仲心情似的说着。“如果阿仲因为这三秒可以得到幸福，我也愿意相信这个生命的奇迹，为什么我要有这么多对不起的人？我的人生为什么要欠这么多的债？即使用一生去还也不够！” “我们一起用一生来偿还，好不好？”阿纪用深情的眼神看着我。 “那样他们都会幸福吗？” “一定会，不要再伤心了好不好？恩……我给你变个魔术，你看好了！”阿纪突然伸手到我头上抓了什么，再把双手放到身后交换着，同时握着拳头对我说：“你猜，我刚刚在你那拿的那个东西在哪只手里？” 我纳闷的看着这两只手，再看看阿纪肯定地对我点着头，我看向了他的右手。 “我只是在努力守着自己的承诺，用我的右手，把你需要的全部都给你，力量、勇气、阳光、生命……仅此而已！” …… 阿仲的话突然从我脑子里闪过，我把视线从右手移到了左手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右手来完成的，左手，也同样的存在。 我指着阿纪的左手，他则神秘地把手摊开，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说着他又摊开右手，同样的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没有，看见没有，我把它变没了！” “你从我这拿了什么？”看着阿纪两手空空我确实好奇了起来。 阿纪叹了口气伸手把我搂进了怀里，对着夜空幽幽地说到：“伤心！” 原来是这样，阿纪把我这的伤心拿走之后全变没了，他时常会有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不过很感谢他这样的安慰方式！ “对呀！真的都被阿纪你变没了！”我笑着把头埋在他温热的胸怀里，就像阿纪说的，如果可以这样一直幸福地走下去，这就是给予所有人的回报了。 “阿纪，我要你知道，你是我的全世界，爱你，就像爱星星、爱月亮、爱太阳！”我对着阿纪的耳边低诉到。 看见阿纪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因为我的缘故，他也很久没这样笑过了，差点遗忘了这个我最爱的笑容！ “是这样啊！”阿纪抱着我轻轻摇晃着，笑容却突然从他脸上褪去，转过头严肃地对我说到：“可我不是耶！” “呃～？”我惊愕地抬着头看向说话的阿纪。 “我、爱、你，就像……爱呼吸、爱心跳、爱生命！” 因为阿纪的话我们紧紧地抱住了彼此，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们也会这样幸福地笑着、爱着…… 但事实上，那天真的就是世界末日，我们却没能够做到这样幸福地笑着、爱着……因为太大的伤害是失信的最好借口！ 第二十一回 无法遗忘的悲剧英雄 第二天一早，我就找出了爸惟一留给我的那把刀，那是跟在他身边打混了二十几年的刀，他曾经告诉过我有刀人在，没刀人亡，所以一直是像宝物似的用心珍藏着。　　“这是龙哥的？你怎么拿出来了？”阿纪来到我身边询问着。 “我还欠张卫枫一个生日礼物，这是爸最重要的东西，也是惟一留下的。” “加油！”阿纪扶着我的肩膀对我笑着说到，我因他的打气也更增加了勇气。 “今天我们约个会吧？怎么样？你放学我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接小宝贝，恩？”阿纪突然对我说到。 “好！”我毫不犹豫地答应到，好久我们三个人没有在一起约会了，我也很想念小宝贝，所以很赞同阿纪的主意。 和阿纪一起出门时天还有点昏暗，我接过阿纪递过来的安全帽，听着摩托车被启动的声音。 “昨晚那么多星星，今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吧！真是个约会的……” 我是怎么了？又怎么了？听不到阿纪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到被启动着摩托车的声音，呼吸声也消失了，我又被与外界隔绝了吗？ 看着阿纪不断对我摆着头，示意我上车，嘴也在挪动着，可我的耳朵却接收不到任何的声音，我被阿纪拉了过去，我惊恐地戴上安全帽，无助地跨上摩托车后座。 车子开向了前方，风吹过我的身体，但我仍旧感觉不到任何声音，恐惧的我紧紧地搂住了阿纪的腰，闭上眼睛靠向了他安稳的后背。 会好的，会好的，过一会就会没事的，不是曾经也发生过一次吗？不是很快就好了，没有关系的，过一会就会没事了……一路上，我在心里这样告戒着自己，安慰着自己！ 当摩托车停在校门口时，我惊恐地下了车，庆幸阿纪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小鱼儿，你头发长了！”说着阿纪用手拨了拨我垂在肩上的头发，很温柔、很呵护。 以前的长发是在那次报仇之后剪去的，不是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忧愁多吗？我是为了这个剪去原先那长发的，是想摆脱悲伤吧！ “好好上课，放学见！” “阿纪——”我忙拉住了戴好安全帽准备离开的阿纪，他把眼罩向上推，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 “早点来接我，好吗？”我用乞求的口吻问到，听我这么说之后，阿纪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笑了，这表示他同意了。 接下来的那个动作，就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当时的我哪来那么大的勇气。 我上前用双手把阿纪的帽子脱了下来，然后亲亲地吻住了他，天气很冷，我们的唇都没有温度，冰冰的！ 看着阿纪离去的背影，他又向我伸出了大拇指，直到消失不见…… 走进班级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的阿仲，我不知所措的低着头走向座位，正要坐下去时就传来了阿仲的声音： “我参赛的作品已经交上去了。” “真的？”我吃惊地转头对阿仲喊到，一时忘记了先前的尴尬，“怎，怎么回事？” “我把以前完成的作品交了上去。” “不是比赛吗？那以前的作品够好吗？” “那是我最珍惜的一幅！” “呃～？哪幅？我不知道的？” “以后你就知道了。”阿仲诡异的笑了，我朝他嘟着个老高的嘴，不过看到阿仲这样笑着我很庆幸！ 昨天发生的事可以遗忘是最好的方式，无论是我还是阿仲，选择遗忘才是正确的方法，看着阿仲灿烂的笑容，我以为奇迹真的可以发生。 那个三秒钟的奇迹！ 终于在上了半天的课之后接到了阿纪的电话，他正赶往这边，我开心的收拾着书包，顺便把带来准备给张卫枫的那个礼物也拿在了手上。 “这是什么？”阿仲看着我手上的盒子，好奇地问到。 “我爸的遗物，”说这话的时候阿仲更加惊讶地看向了我，“准备给张卫枫的生日礼物。”说完这后半句才看见阿仲对我笑了。 “加油！” “呃～？”和阿纪说着同样一句话，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有这么多人期待着这个决定，我也用笑容回应了阿仲。 当我来到张卫枫班级门口时，向里面四处张望着都没看见他人，这时从门口正要走进去的一位同学见我东张西望的便问到：“你找谁？” “那个，张卫枫没来上课吗？” “哦，他呀！来了，不过现在不在班上，你有什么事吗？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跟他是——”面对这样苛刻的问题，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在这时又走过来一个人，惊讶地对我叫到。 “学姐！筱瑜学姐对吧？我是卫枫的同学啊！我经常听他提你呢！不过，他最近这段日子出了点事，不太好，学姐你是来找他的吧？” “哦！对。” “他现在在校长室谈转学的事，你先在这等等吧！一会就回来了。” “转学？什么时候？”我吃惊地问到。 “哦？他没跟你说过吗？应该快了，过几天就走吧！学姐，要不你进来等——”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先回家了。”我忙拒绝到。 “哦！你要翘课啊？”那个人小声地探到我耳边问到，我对他点头敷衍着，因为此时我心里乱糟糟的。 我是该等他来跟他说出一切真相呢？还是就这样回去算了，既然他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又何必告诉他那些困扰的事情呢？ “我要走了，这个，这个麻烦你转交给他，谢谢！” “学姐，学姐……” 我就这样跑掉了，我是傻瓜吗？既然决定隐瞒住真相，为什么又把那个东西交给他呢？那不是就露馅了吗？我真是笨啊！ 从班导主任那里开了张请假条，我就这样走出了校门，在那里还没看到阿纪，应该是还没到，我长长地吁了口气。 要是阿纪知道我中途又退缩了，会怎么样呢？会责备还是赞同呢？正当我陷入沉思中，突然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姐！” 是在叫我吗？这个声音我很熟悉，因为是张卫枫的声音，但是这声姐却让我感到陌生，他从来是叫我学姐的，不是吗？ “姐！” 我紧张地回过头去，果然站在我身后的是张卫枫，我惊奇地朝着四周张望着，在确定了没有其他人之后，才把头转向了站在我面前的张卫枫。 “我？你是在叫我？”我惊愕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确实对我很珍贵，谢谢你，姐！” “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姐啊？不是学姐吗？”我忍不住发问。 “谢谢你把爸爸留下的东西送给我，那也是我对爸爸惟一的怀念，至少这样就证明了，我是有父亲的人，还有一个姐姐。” 张卫枫的话让我倒抽了一口气，“你、你……”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那天看见你在店门口做的事，还有你那憎恨的眼神——” “我没有，我没有，其实我那是——”我打断张卫枫的话，想为自己那天的行为辩解着，但还是停止了，继续听着张卫枫说下去。 “看到那样的你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后来那个卫伯伯去找我们，说什么是爸爸交代的照顾好我们，其实我也知道我的存在，爸爸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就想到了你，你是最有可能的一个，后来在群流氓那里——” “那群流氓还去骚扰你们了？”我忍不住还是打断了他的话，只见他笑着对我摇摇头。 “他们是去道歉的，说蓝天龙的女儿逼着他们这样做的，我那时就直接问了，蓝天龙女儿的名字是不是叫蓝筱瑜？然后他们说不是，是叫小鱼儿。” “呃～？”第一次听到别人说小鱼儿不是蓝筱瑜这种荒妙又搞笑的话，看来是卫伯伯以我的名义叫那些流氓去道歉的，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啊！ “就这样，我和妈妈都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也可以理解你那天的行为了。” “那……你不恨我？”我小心翼翼地问到。 “你是世界上我最亲的人，为什么要恨你？现在想一想，我会迷恋上你也许就是因为有股亲情的力量在吸引着我吧！” “你为什么不认为是在天上的爸爸为了弥补他的遗憾，引导着我们的相遇呢？” 张卫枫因我的话看了我老半天，然后尴尬地笑着说到：“也许吧！” 我也因此松了口气，安心的笑了，然后尴尬地推了推张卫枫，“你，你再叫声姐啊！挺好听的。” “哦！”张卫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姐，姐，姐……” 正沉浸在幸福中的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切地问到，“哦！打住，你为什么要转学？” “那个，本来以为生活在一个地方见面太尴尬，我妈也觉得很对不起，所以就准备离开这里。” “那现在呢？都不要尴尬了，你……你们还要走吗？”我小心翼翼地问着。 “姐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当然不能离开喽！”我坚决地否决了他。 “那我们当然也不能离开喽！不然谁来照顾你啊？是不是？” “张卫枫？”我惊讶又激动地看着这个跟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男孩。 在天上的爸看到我们这样一定会很高兴的，他也不希望我一个亲人都没有，孤苦伶仃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说是爸引导着我和张卫枫的相遇，这是命运。 就在我们都享受着这份亲情带来的幸福时，灾难又降临到了我身上，幸福为什么总是那么短暂，甚至不让我拥有呢？ 我和张卫枫尽情的享受着这份亲情带来的幸福，互相打闹着，也许，我是幸运的，因为亲情的自由，我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 突然张卫枫惊讶地看向了我身后，问到：“姐，你认识那些人吗？” 我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两个人走向我们，顿时我有不祥的预感来袭，看着那两个站在我面前的人，他们是黑道中人。 “蓝筱瑜，我们大哥要见你，跟我们走。”其中一个男人口气还算客气，但另一个男人肯定料到我不会乖乖跟他们走，先一步抓住了我的手。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姐！”张卫枫对他们喊到，但根本就不起任何效果。 “你们大哥是谁？”我疑问地看着他们，问这些其实是在拖延时间，阿纪应该就快要到了。 “到了那边你就知道了。”说着就强硬地把我拉向了他们停在一旁的车子。 “你们乱抓人干嘛？放开我姐，放手——”张卫枫冲上来想救我，却被那个人轻而易举的打倒在了地上。 “张卫枫，去告诉阿纪，跟他说——”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我就被捂住了嘴，无论我如何挣扎，还是被拉上了车，但是我却在上车的那一刻，看到了冲出校门的阿仲，但还是晚了一步，抓我的那辆车开走了，尽管阿仲追了上来，但还是越离越远…… 正当我在车里挣扎时，看见骑着摩托车擦肩而过的阿纪，但是他却没看见我，也许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被人抓走。 可能是我一直不断地在挣扎着，所以那两个人干脆把我打晕，直到我醒来，被几个人拖进了一间仓库，我的嘴被胶带贴了住。 其中一个男人看我睁开了眼睛，便走向我，撕去我嘴上的胶带，我这才张开嘴努力的呼吸着。 “蓝筱瑜，你过得可好啊？” 这个人我不认识，为什么他表现的跟我很熟的样子？难道又是童年就认识的？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不是，因为他看上去年龄比我起码大上十岁。 “你有什么好的？”他用力抓住我的下巴，“梁佑成怎么会为了你这种人而那样对待我妹妹？是你，是你把我妹妹害死的，要不是因为你，我妹妹根本不会跟梁佑成扯上关系，也不会沦落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种地步，死都不能瞑目啊！” “梁佑成？”我记得这个人，至死都可以记得这个人，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他的生命，是我开枪打死的第一个人，也是致使狼仔现在还被关在监狱里的那个人。 眼前这个凶残的男人，是小翔的哥哥。 “怎么样？还记得他吧？这个对你因爱生恨的男人，你们两个都是杀死我妹妹的凶手。” “小翔的死我也感到很内疚，可这不是——”我想为自己争辩却被他阻止了。 “住口！你以为你爸爸是蓝天龙就了不起，那么狂傲自大，现在好了，再也没有什么十二色给你撑腰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那个男人凶狠地扑向我，我接斯底里地喊叫到：“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这一刻死亡对我来说太恐怖了，就像我曾经看过的那些突然死亡，还来不及把爱留下，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那是多么另人感到恐惧的啊！ 阿纪，你听到我在呼唤你了吗？不是可以感觉到我内心的呼唤吗？这一刻，我真的需要你，迫切的需要你！ 就在我绝望之时，阿纪手持木棍冲了进来，见一个打一个，和那群人打在了一起，阿纪很快就把那群人打倒在了地上。 真的是阿纪，我没有看错，他真的出现了，听见了我内心对他的极度呼唤。 “阿纪——”我像得到重生似的叫喊到。 “叫他住手，叫他住手。”站在我旁边的那个男人突然拿出一把枪，指着我的头，对我吼到。 阿纪注意力一时分散，头被狠狠的敲了一棍，血，顿时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阿纪！” 头被打一棍后的阿纪用手敲了敲自己开始发晕的头，看着用枪指着我的那个人，再也没出手，而是成了被那群人围攻的对象。 亲眼看着阿纪被那群人又打又踢，他却一下也没还手，我完全奔溃了，是我连累了他，为什么我的不幸总是要带给自己爱的人，他们要对付的是我，而不是阿纪，为什么我要呼唤着他？为什么我要把他唤到这种地方来？ “啊——啊——”我流着血的心在撕喊着。 好痛、好痛啊…… “郭纪堇，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曾经为了这个女人愚蠢的放弃了十二色，现在又为了这个女人被打死都不还手，真是可笑，你这样做值得吗？你们这些男人都是鬼迷心窍了。”我旁边的那个男人走向倒在地上已奄奄一息的阿纪，嘲笑到。 “放……放、人。”阿纪艰难的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 “让我放人？好啊！你不是很能打吗？起来啊！站起来再打啊！” 阿纪扭曲着身体，努力的想站起来，那个男人却朝他的腿开了一枪，他又跌在了地上。 “啊——不要——”我起身冲了过去，却被人给紧紧的抓了住。 老天爷啊！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我不再贪心奢求任何，也不再违背你的意思生活了，求你，只求你救救阿纪，救救他…… “小……小鱼……儿，你不要、不要、动，我、没有关系……”看着阿纪痛苦挣扎的表情，我不可以让悲剧发生在他身上啊！ “啊！求你了，求求你了，放过阿纪吧！我求求你了——”我挣扎到筋疲力尽跪在了地上。 谁来救救阿纪？谁来救救我们？ 我以为这一刻就是我和阿纪的终点，我的悲剧人生还是把最爱的人牵连了进来，是我的自私，一直就是我的贪心在作着祟，输了生命，输了爱的人！ 门被重重的推开了，阿仲他站在了那里…… 我不知道阿仲的出现对不对？ 如果他没出现，我和阿纪会不会死？如果他没出现，他自己的命运会不会改变？如果他没出现，我们所有人的结局会不会也因此而改变？ 我真的想象不到为什么老天要安排阿仲的出现？他的出现并不是就能解救此刻的我和阿纪，但是，他的出现却拖延了时间，这就是拯救我和阿纪命运的时间！ 阿仲一进来就被打倒在了地上，毕竟他只是个从没打过架的学生。 “又来了一个学生，好啊！你也是来救这个女人的吧？看来蓝筱瑜你不简单啊！一个又一个男人为你痴，为你死，我倒好奇了，怎样的一个女人让你们连命都可以不要！”说话的那个男人像猛兽般朝我扑了过来。 不会是这样的！不可以是这样的！ “我要你们亲眼看见，自己爱的女人是怎么被别人玩弄的，我要你们全部人都痛不欲生……” 那个人的话简直让我犹如五雷轰顶，我全身僵硬的愣在了地上，顿时周围又变成了一片宁静，我的耳朵又一次与外界隔绝了。 看着扑向我的男人，为什么我动不了？失去声音的生命似乎也跟着停止了一切，即使是那么恐惧的事情，我也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只是看着远处的阿纪和阿仲拼命狰狞着的面孔，他们在撕喊着什么，我听不到！ 眼睛里看到的是混乱不堪的世界，而耳朵里听到的却是宁静安详的生命，这样的自己终于让我开始感到了不安与恐惧。 我开始产生了知觉，拒绝着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在他的拉扯中拼命挣扎着，既然不受到上天的眷顾，我也不愿再服从它而活着！ 正当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时，一个人把压在我身上的男人硬是推了开，我获得解救了。 “砰！砰！砰！” 我听到了，宁静安详的生命突然窜进了那混乱不堪的世界，第一个传进我耳朵，传入我生命的就是那三声震撼人心的枪声。 这一刻，时间停止在了那里，我听见了所有人急促的呼吸，我抓紧着自己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看到那个男人跌在了地上，他手里还举着枪，而另一边，那个被他用枪指着的人是谁？ 是谁？ 我不敢转过头去看，不敢、不敢、真的、我不敢…… “阿……阿仲……” 什么？ 阿仲？是阿纪的声音，他为什么要叫阿仲的名字？是传进耳朵的声音在欺骗吗？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当我缓缓转过头，倒在血泊中的人是谁？为什么那么眼熟？越来越模糊，我已经完全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了。 “姐！”是张卫枫的声音，我确定。 “警察，不许动。”终于来了，该来的终于来了。 一片混乱不安中，阿纪爬向了我，满身是伤，满脸是血，紧紧地、紧紧地把我抱在了怀里。 好冷、好冷，血的味道好腥。 为什么？为什么找不到阿纪身上的味道？ …… 第二十二回 一辈子回不了的原点 终于，我鼓起勇气拉开白布，是在开玩笑吗？白布下不是我要见的人，前一刻还有说有笑的人，怎么可能一转眼就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失去了心跳呢？　　从此，身边再也感觉不到这个人的呼吸，他的声音、他的笑容，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连同他的身体，也血肉模糊了。 阿仲，你在哪？在哪里？我是小鱼儿啊！回来，回来好不好…… 仲伯伯，仲阿姨，对不起！ 我重重的跪在了他们两位老人的面前，我知道，此时此刻即使是我死，也无法弥补发生的一切，也换不回他们那骄傲的儿子。 他们的儿子，他们惟一的儿子，那个原本生活在阳光下的灿烂男孩；那个原本已经成为大画家的优秀男孩；那个原本没有遇见我，会走得很远，很幸福的男孩——黎仲！ “我有多恨，你知道吗？”仲阿姨哭着对我说：“我好恨，好恨阿仲认识了你，好恨阿仲爱上了你，好恨那天，你把自己的身体给阿仲画的时候，我没有去阻止。” 原来那天那一幕早就已经在仲阿姨的眼里了，我流着泪回忆起那天的我们。 “小鱼儿？” “如果我可以让阿仲找到那种感觉的话，我一定为阿仲你做。” “小鱼儿，你不要。” 阿仲扔下调色盘冲向了我，紧紧地抓住了我将要落下的衣服，他的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一定很冷吧？ “阿仲，我不会后悔的。” “可是我会后悔。” “我不会让你后悔的，就让我成为你画中的灵魂吧！” 衣服跟着眼泪一起落在了地上，那一瞬间，我看见了阿仲的眼泪，像刺眼的珠子滑落了下来。 ……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为什么那时的我要说不让你后悔呢？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把阿仲你带进了我悲剧的人生，牢牢的抓着你不放，什么三秒钟的奇迹，那个一直不肯放手，一直牵拌着你的人是我！ “当阿仲看着那幅画告诉我说，那会是他一生中最珍惜的，因为里面住着一个需要他去守护的女孩，即使她的父亲是黑社会；即使她的回忆里面全部都只有痛苦；即使她的人生有的只是黑暗，也不会离开那个女孩！” 仲阿姨平静的诉说着这一切，然而我，却无法做到平静的接受这一切，我的心已痛到无力挣扎，放任着泪水在脸上肆意流动着，身心疲惫不堪的跌坐在了地上。 “看着我最骄傲的儿子跪在地上，哭着对我说，他说：妈，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阻止我的爱，不要阻止我的守护，不要阻止，我能够给小鱼儿的一切……” 不要，不要啊！阿仲，要我怎么做，才能够换回你的生命？求你告诉我，人生倒转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推出我的生命，只要能让你摆脱我的悲剧，即使只是一秒，我也一定会让奇迹发生！ 眼泪，什么时候才可以流尽？ 生命，什么时候才可以走到尽头？ 悲剧，什么时候才可以全部结束？ ……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看见头上包着绷带的阿纪，正在艰难地把自己打了石膏的脚放上轮椅，玻璃杯却在这个时候掉在了地上，碎片划落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同时，也像我的心，被狠狠的割破后，血流不止…… 阿纪手腕上的银锁链也在这个时候掉在了玻璃碎片中，他弯下身想去拾起的同时，手却被划破了。 流血了！ 就在这个瞬间，我才意识到发生的这一切，一路上走过来的岁月、人生，一直都是有着阿纪陪伴在身边，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 阿纪，我们该结束了！ “小鱼儿！”阿纪这才看到站在门口的我，我蹲下身去拣起那条银锁链，再一次帮阿纪系上。 这是重新系回去了，但心呢？ 却被我弄丢了…… “阿纪？”看着他饱受沧桑的眼神，好想问： 阿纪，曾经你那孤傲的眼神，如今在哪里呢？不是也被弄丢了吗？ “小鱼儿！”阿纪紧张的抓住了我的手，他在笑，但是曾经的笑容已经消失了，看不到了，现在在他脸上的，只是永无止尽淡淡的感伤。 “你还爱我吗？” 我这样的问题问的是那么恐慌，因为就连我自己都在害怕，不是怕阿纪的爱消失，而是怕他跟我一样，把爱弄丢了！ “我还可以……爱你吗？” 为什么？为什么阿纪你要这样问我？你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为什么要留给我？我也一样在恐惧着这样的答案啊！ 一路这样走来，我从来只会回头看，还不习惯回头时，看到的只是一片空白，记忆的拼图永远找寻不到…… “阿纪你曾经对我说过，我一定要成为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鱼儿，永远不要回头看，永远不要后悔，现在的我，很想离开这被束缚的世界，我已经看到了黎明，它在向我招手！” “小鱼儿——” “早就知道，阿纪你和我之间，永远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但我却任性的以为可以跨越它，然而直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因我而消失，才意识到，我是多么地任性、多么地无知，真的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 “小鱼儿？” “阿纪，放手吧？我们不分先后，两个人同时，一起放手，放开彼此的手，然后往前走，谁也不要回过头！” “一定，要放手吗？” “不是说过吗？如果可以让自己爱的人幸福，即使是一秒，也可以放手，这就是生命的奇迹！” 我的视线模糊了，但我还是清楚的看见了阿纪那绝望的眼神，紧锁的眉头，还有他那可以为我流下的最后的眼泪！ 最后一次在阿纪的怀里，感受到了第一次有过的那种感觉，阿纪身上的体温、味道、呼吸还有心跳，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我小鱼儿想拥有的，无人可取代的爱情！ “一秒……我……放你走……”阿纪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三秒钟……我放你走……”和阿仲曾经的声音重合到了一起，奇迹，它要试着再次发生，阻止着所有爱我的人，变成我生命中的悲剧灵魂！ 不要原谅我，阿纪，我是那么地爱你、爱着你…… 没有你，我不行！ 正是因为这样，我逼迫着自己让奇迹发生，让黑暗摆脱你，让幸福，在没有我的世界里你也可以拥有，不该再用我的爱困住你，不该再让你眼中有泪滴。 也许我们从此不会再相遇，但我会永远记住你微笑的眼睛，记住这有你的空气，还有这一起分享的呼吸，感觉着你的温度、你的味道、还有你那温暖的怀抱！ 在转身之后才发现，从最初到最后想要走到时间的尽头，那只是无边的挣扎与守侯！放开了手才知道，心已经不再完整了！ 付出去的爱情，是永远收不回的情帐，我这只被捆绑了十八年的小鱼儿，终于在失去了心之后，学会了生存！ 爱过、怨过、痛过、哭过，这才知道——累了！ 什么是伤心？是无奈？是泪水？是放弃？ 一辈子回不了的原点！ …… 那一年，我十八岁，就像算命说的，我的命很长，因为每一秒对我来说，都像是流不尽的岁月；我的命运很深刻，一路走来，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都无法去爱…… 最终回 生命回到原点 “爸爸，爸爸你看！”一个六岁左右漂亮的小女孩，一看到山上遍地盛开的鲜花，就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脱开父亲的手，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那个穿着西装，身材笔挺的英俊男人缓缓地走向了角落边的铁栅栏，拨开杂草，那个扣在锁上的戒指等待在那里。 小鱼儿，你过得好吗？好想念你的笑容、你的眼泪，那个一秒钟的奇迹你看到了吗？没有发生不是吗？对不起，我无法做到让奇迹发生！ 一个五年，十个五年，甚至一百个，一千个……我郭纪堇，永远都会停在这个地方等你回来，然后再牵着你的手，绝对不要放开，一直走下去。累了，你就生生气、撒撒娇，我一定会背着你，再辛苦也不放下来，就算走到世界与生命的尽头，只要能永远这样背着你就够了！ “爸爸，爸爸，”阿纪抚摸着小女孩细嫩的皮肤，“不是要见妈妈吗？”小女孩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甚至愿意把脖子上自己最喜欢的那条项链脱下来送给妈妈。 阿纪脱下小女孩脖子上的项链，还热乎乎的，余留着小女孩的体温。 “让我们一起把这个送给妈妈，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女孩欢快地跳着，阿纪用一只手牵住小女孩的手，而另一只握有项链的手则使劲地往远处扔去，用尽他所有的力气抛向了最远的地方。 “爸爸，爸爸，妈妈说喜欢我的礼物吗？”小女孩抬起她天真无邪的脸问着。 “喜欢，妈妈说很喜欢。” “太棒了！太棒了！那妈妈会回来看我吗？” “会，一定会，爸爸，一定会等到妈妈回来的那一天的！” 阿纪坚定地回答着孩子，其实他也是在坚定地告诉另一个地方他爱着的那个女人，告诉她，他会等到她回到身边的那一天！ 小鱼儿，这把找到永恒的幸福钥匙已经不需要了，因为我知道，幸福，一直都在那里面，永远不要打开它，幸福，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的是张卫枫激动的声音：“姐夫，找到姐了……” 看吧！小鱼儿，就知道你会回到我身边，爱情，是会回来的！ 爱上你，是我这一生都不会后悔的，只有你小鱼儿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礼物，爱不释手的礼物，任谁，都无法取代的礼物！ 眼泪流进了阿纪的嘴里，心里。 咸咸的、涩涩的…… 随着黑色的大铁门被重重的推开，缓缓走出来的是依旧挺拔的身影，狼仔拉了拉右肩上的包，朝看守员帅气地挥了挥手，摆着他的手向前走去，却在这个时候，面前站着一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仍旧瘦小的身影耸立在前，狼仔不可思议的摇摇头，然后放下手上的包，直视着面前这个渐渐走近的人，缓缓对她伸出了手。 在两个人手彼此相握的那一瞬间，狼仔笑着唤出了她的名字： “小鱼儿……” 同样的得到了小鱼儿依旧灿烂的笑容，只是这样的笑容多了那么些沧桑，与在岁月挣扎中留下的痕迹。 “它还在！”小鱼儿用另一只手抚摸着狼仔脸上的那道疤痕。 狼仔也同样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把小鱼儿抱进了怀里，“谢谢你等我出来，他当然还在，不会消失，跟着生命，永远守护在小鱼儿身边！” 阳光狠狠地晒在了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从头到尾地射进了他们彼此的身体，让那股埋藏了十年的暖流毫无忌讳的在体内川流着…… 小鱼儿的出现也许就是给狼仔最好的礼物，她没有失约，为他等候到了现在，而狼仔能给予的回报，对小鱼儿来说也许就是永远的遗忘！ 十年，曾经有过的那个十年，残忍、悲痛、灰暗、血腥的那个十年，可否让它烟消云散，随风而去呢？ 离开狼仔那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阿纪和张卫枫一同站在了展览馆门口，在那里面，是关于着那个已悄然离开这个世界的阿仲的所有回忆，甚至是继承着他的生命，这就是小鱼儿花了五年时间完成的给阿仲的最后礼物。 看着墙上每一幅有着生命在跳动的画，阿纪能够读懂里面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语，直到视线落在了被放在正中央的那一幅上。 画上面的人正是自己一直在寻找、在思念的那个人，她的每一丝表情、每一寸肌肤都在跳动着，因为那里面有的不仅仅只是她一个人，还有着另一个让她相信就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奇迹的阿仲！ “姐夫，我们都等了一整天，姐都没有来，应该她是知道我们会来，所以才没来吧！人都走关了，我看我们还是走吧？”一旁站着的张卫枫对阿纪说到。 “会来的，她一定会站在这个地方，你先回去，我一个人等就够了。”看着这么固执的阿纪，张卫枫也深感无奈。 “那我去买些吃的来。”说着张卫枫转身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该来的人还是来了，小鱼儿的身影慢慢靠近仍旧站在那幅画前的阿纪。她知道是他，确定是他，那个背影，即使是死也无法从心里抹去！ 阿纪，你还站在那个地方等待着吗？那些痛过的痕迹都还留在那个地方吗？奇迹？它发生了吗？ 也许这就是心的呼唤，即使是无声的呼唤，也可以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阿纪缓缓地侧过了脸，他没有回过头，因为不需要回头，他都已经感应到心在为身后的那个人狂热跳动着！ 小鱼儿迈开步子走向那幅画前，直到和阿纪并肩站着，两人同样把目光久久的投在那幅画上，没有人开口打破这片宁静。 就是这幅画，阿仲一生中最珍惜的画，让他陷入黑暗中无法自拔的画，用血、用眼泪、用生命完成的画。 小鱼儿，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记住我！ 我是黎仲…… 在画里跳动着的灵魂，他在对小鱼儿笑，笑得是那么灿烂、那么阳光，但是却在他脸上看到了流着的泪、流着的血…… 就这样站着的两个人，直到小鱼儿先转身离去，阿纪才回过头看着那转身离去的身影，重重的跪在了她身后，同时小鱼儿也停住了步伐。 “我爱你……我爱你……”阿纪试着挽留这个自己用生命去爱的人。 小鱼儿听不到阿纪说的话，她的耳朵早就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但她能够感觉的到，真爱，是不被任何条件所阻挡的，她知道此时身后这个跪着的男人，从来没有停止过的爱着自己！ 狼仔也停在了角落，把这一幕看到了眼里，他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期间发生过什么，但看着满是泪水却又没有回过头的小鱼儿，他知道她爱着那个男人，但现实却又不允许她去爱！ 如幽灵般走出展览馆的小鱼儿站在马路边，绿灯亮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知道，自己和阿纪都违规了，没有做到让奇迹发生。 阿纪，我们都没有做到当初的约定，这是第一次我对你失约，也是第一次你对我失约，我们一定都有努力过，可是命运却不让我们之间的奇迹发生，这样违规的我们不是应该要受到命运的惩罚吗？ 违规的时候应该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红灯亮了，小鱼儿向前迈开了步子，听到的是刺耳的喇叭声、刹车声、还有顿时人们惊恐的尖叫声。 一只手从背后紧紧地抓住了小鱼儿，还来不及回头看，就传来急促的刹车声，接着是物体之间的碰撞…… 阿纪和小鱼儿并排躺在了地上，空气在那一刻凝结住了，剩余的只是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手，没有放开…… “我说过，小鱼儿，你会回到我身边的……”阿纪温柔地对躺在身旁的小鱼儿说到，笑容立刻浮现在了脸上，同时，小鱼儿也笑了，因为她听见了阿纪的声音。空气声、呼吸声、心跳声，这些年来第一次传进了她的耳朵，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再听到爱的人的一切！ “阿纪你看，天上有好多星星，黄色，是忧伤的代表，喜欢黄色的人就是喜欢孤独。我喜欢那种孤独，一辈子只把一个人放在心里的孤独，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孤独……”小鱼儿看着天上那些正在对着自己和阿纪眨着眼睛的星星说到。 “从今以后，我们一起孤独地爱着彼此，谁也不要放开手，只有我跟你，孤独地爱着、爱着……”阿纪的话其实就是小鱼儿一直都想要听到的。 原来爱是一种相对论，即使是孤独，也是承受着两个人的孤独，爱一个人本来就是一辈子的孤独…… 人群中的张卫枫看着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幕，却没有能够去阻止，因为他知道这一刻，他们需要的只是两个人的世界。 “姐，姐夫，你们一定记得要幸福，要幸福啊！”眼泪从张卫枫的脸庞划过。 远处的狼仔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放开小鱼儿的手，因为那只手一直就有着另一个人在握着，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个人都没有放开！ “小鱼儿，承载着你十年爱的我，真的累了，是该休息的时候了，你那么拼命去追寻的爱，真的是孤独的，只有你们两个人的孤独！ 郭纪堇，看着你的世界不停地为小鱼儿转动，你却没有喊过一次累，真的很了不起，我输给你了，小鱼儿，我要放手了，把一切爱的权利全部交给你，孤独地爱着彼此，也一定要记得孤独地幸福着……” 喧闹的大街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还有人们杂乱又不安的议论声，直到阿纪抱起小鱼儿迈着蹒跚的步子从人群中开出了一条道。 用泪、用血、用生命…… …… 阿纪，让我回忆一下你吧！ 十六岁那年，如果阿纪你不主动来接近我，也许我们就会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两条平行线！ 十七岁那年，如果阿纪你不对我说你要我，也许我们就不会伤害身边的那么多人！ 十八岁那年，如果阿纪你没有把我当作生命来爱，也许我们就不会分开这么久，浪费着这么多的生命！ 现在，此时此刻，如果阿纪你没有找到我，也许我们的结局就会改变，生命，还可以延续，只是那没有阿纪你的生命，不是活着！ 在阿纪的怀里，生命不再是我身体里的静止与沉寂，因为它活着、爱活着…… 直到现在我将永远地闭上眼睛，还是能感觉到阿纪你的体温、你的味道、你的每一丝表情…… 开心时，那轻轻皱起的鼻子，和微微上扬的嘴唇； 生气时，那紧紧深锁的眉头，和紧握不放的拳头； 撒娇时，那稚气般的笑容，和需要疼爱的眼神； 伤心时，让人怜爱的眼神，和无奈悔恨的眼泪！ …… 阿纪你是惟一一个声音与我心跳触电的人；惟一一个把爱扎进我心里的人；惟一一个进到我生命的人；惟一一个让我爱到窒息的人…… 没有你，我不行！ 我的爱人、我的幸福、我的生命…… …… 小鱼儿的手顺着身体滑落了下来，此时的阿纪早已摇摆不定，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滴在了小鱼儿垂下的那只手上的银锁链上，银锁链奇迹般的响了起来。 是生命在招唤它，把沉睡已久的爱情再一次的唤醒了过来！ 抱着小鱼儿的阿纪跪在了地上，他再没有一丝丝力气走下去了，拼着最后一口气也只能走到这里，失去怀中小鱼儿的呼吸，一切都跟着停止了…… 在阿纪的生命中，不知不觉小鱼儿就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一切，从与她相遇的第一秒开始，她就是他身体里的全部，分不开，也不能分开！ 心跳会与声音触电吗？那是奇迹、那是爱，瞬间的触电酝酿出心底最深的情素，让爱的果实悄悄地在身体里扎根、成长…… 小鱼儿，我答应你，等你醒过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在你身边，绝对不会让你感到孤独与寂寞，在那个世界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彼此依靠着，才不会感到孤独！ 没有你，我不行！ 我的爱人、我的幸福、我的生命…… …… 也许这就是命运，纠缠不清的命运终于走到了终点，即使一路上洒下的是血泪和生命，最后终究换回了彼此最渴求的爱！ 爱情其实就是在人的潜意识里，固执的把它视为生命，在孤独的世界里永远只会孤独地爱着彼此，局外人是永远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的，把一生都放进去的守侯，不计较值不值得，只在乎他幸不幸福！ 心动是一个人的、爱是一个人的、伤是一个人的、痛还是一个人的，可是故事的最后都希望看到两个人的结局，虽然那已不属于一个人，可那却是一种只属于爱的坚持！ 一段爱情与阴谋、爱情与自由的故事…… 它很美、它很悲、它很甜、它很苦…… 番外篇 狼仔篇 那是似水年华 我的回忆很多，从小我就只是孤独的一个人，孤独的成长，孤独的面对世界，孤独的遇见她，因此我的生活不再孤独，我们的回忆也不再少。　　小鱼儿，我爱的女人！ 第一次见到她是默默流着泪的她，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丝带感情的表情，只是看到她眼中闪着的泪光才知道，她在哭。明明不是哭泣吗？可为什么那个时候在我眼中却显得特别美丽，像在我生命中长住的天使出现在了眼前。 我伸出了手，等待她的回应，也许所有人都会觉得我这样太俗气，可我伸出手放她面前不是为了让她把手给我，即使全世界在那一刻都错了，但惟独她，紧紧抓住了我的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那一刻我笑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是我活到现在第一个能够读懂我心的人。 就那一瞬间，我把自己交给了命运，交给了眼前这个女人，我以为我可以一辈子守在她身边爱着她，在她脆弱哭泣的时候伸出手，把衣袖作为手帕为她试去泪水与无奈。我以为她生命中的一切灰暗都会因我而消失，我不要她伤心孤独，一辈子就守护她一个人，爱着她一个人，那个时候我就立下的誓言。 后来为了这个我必须一辈子去守护的女人，我用尽了一切呆在她身边，也终于我见到了她给我的第一个笑容，原来天使笑起来的时候可以这么美，那一刻我知道，自己早已无法自拔了。 越来越多的看见了她的笑容，也因此发现外表傲慢无理的她其实很寂寞很悲伤，不过却因我的出现她开始了不断地笑着，当她告诉我 说： “狼仔，你是第一个，让我从心里笑出来的人。” 那一刻我在为自己疯狂，即使无法获得天使的爱，我也会让天使因我而获得爱，永远无论有多远，就因为她这一句话，一个永远，两个永远，甚至更多的永远，我也充满着信心走下去，只为了守护住心中的我的天使。 也许她永远不知道，我胆小、我懦弱、我无能，但是因为她的存在，我加入了黑社会，只因为那样可以保护她，即使身上无数的刀痕，她活着、她笑着就够了，哪怕要付出我的生命，她还在，我什么也愿意给予。 也许她永远不会知道，她身上有一种味道，淡淡的、清清的，在我模糊的记忆中那是妈妈的味道，从来不曾体会过的，但却可以从她身上感受到。 也许她永远不知道，我对她的爱会延续到什么时候，即使她已经彻底地消失在了我眼前，从我生命中彻底地消失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爱她多久。永远难道就这么远吗？我是不是曾经说过，爱她我的永远，没错，这就是谁也无法知道的答案，它一直深埋在我心底。 爱她，我的永远！ 小鱼儿，我的永远只会留给你一个人，十年前你抓起我衣袖试去泪水的那一刻起，这就已经是命中注定好的了，我必须承载着你的爱，永远守护着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也许吧！这个永远我爱你，那么下个永远你是否会记得来爱我呢？没关系的，即使你在下个永远还不记得来爱我，我也会记得仍旧爱着你的，无论这个永远还是下个永远，还是永远的永远，你在我心里，一直！ 我永远的永远，追忆似水年华…… 番外篇 阿仲篇 值得这么爱下去 我该从何说起呢？在我生命中无法承受的会是爱情还是她呢？也许我的做法就是我的选择吧！爱情即使拥有了，我也一定要让她幸福，替各方神灵爱着她。 如果说上天给我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我一定会继续这样活着，只是我想让时间走的快一点，把我和她的相遇移至最前面，那样的话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 因为爱，我活着；因为爱，我死去。 不要为我的离去而悲哀，因为小鱼儿你不知道，能为你而死去，比我那样无目的地活着要幸福的多，至少我是你心中的英雄，可以带领你走出黑暗的英雄，在我平坦的生命中你的出现是我的负担，却是甜蜜的负担。 也许别人会不可思议这样的我，一定也有人在笑话我，不过你们都错了，不应该笑话我的，人的一生能够遇到挚爱是千分之一的机会。我遇到了，而且是在我年轻时，有能力保护她的时候遇到的，这难道不叫一种幸运吗？我庆幸生命的尽头还有爱的陪伴，值得这么爱下去。 你就那样突然出现在我生活中，一个平凡却又冷漠的悲伤少女，看着你对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的眼神，我在好奇，这样的女孩她会笑吗？强大的好奇心使我主动接近了你，当你回过头对我笑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你的眼中有泪，而我的眼中有你。 谁也不会料到我就这样一个冷漠的、古怪的、悲伤的你吸引住了，没有原由的爱上了你。即使你告诉我你的人生是一个悲剧，不让我靠近，可我还是坚决地走向了你，对你伸出了我的右手，给你需要的力量、勇气、阳光、生命和我的全部！ 当我发现你就像是童话中的公主，有自己的王子时，我决定退下成为你的骑士，因为我清楚你爱的那个王子永远不可能是我，那么只有牢牢守住骑士的位置了，至少在你需要时可以第一时间出现，你的生命由我来保护，用生命！ 我的公主啊！你始终在心里呐喊着让我离开你，你害怕伤害我，而当你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我之后，你总在内疚，公主你知道吗？不要因为我因你而受了伤就用那种哀伤的眼神看我，难道你看不见吗？因为你那样的眼神，我心里的伤更深了。 你为了追寻自己的爱伤害了我，我却无法怨你，因为爱比怨深啊！所以我只能祈求王子能够带你飞向幸福，不要在我面前哭，不要因为你的爱而在我面前痛，那样我会更痛。 恨自己无法变成你爱的王子；恨自己无法保护你不哭泣；恨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你一起痛！ 我记得生命中我们的惟一一次争吵，那天的我接近疯狂，看着你那么刺裸裸的爱，我的心在滴血。你对我吼着说你和他之间不叫乱伦，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能够体会到的爱不叫乱伦。原来你真的太爱他了，这场爱情战争中我不是输给了他，而是输给了你，那个一辈子只爱他的你。 以画画为生命的我不知从哪天起，画中就全是你的灵魂，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你的影子，和我那注定就是骑士的爱情。 我生命中的第一次爱饿哦了你，惟一一次爱给了你，最后一次爱还是给了你，我的欢笑与悲伤也全都给了你，以至于到最后，我把我的整个生命也都给了你，只为了你能活着，你的爱能够延续生生世世。 我的公主，骑士永远是被遗忘的那一个，童话里是这样，现实中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当初你的决定就注定了我的命运与人生。所以不要再为我哭泣了，要是不原谅你我就不会接受骑士这个位置了，以为爱比怨深啊！ 一切的一切又何从说起，爱就这么简单，无怨无悔，即使用我的血和生命换来的爱，这样一辈子的单恋，只要爱的人幸福，值得这么爱下去…… 番外篇 阿纪篇 一辈子这样爱着 我是最幸运的吗？因为至始至终我一直拥有着别人梦寐以求的爱，也许是这样。我的幸运不得已的伤害着其他人，但是即使那个受伤的，一辈子单恋的会是我，我也无怨无悔地爱下去，爱着这个女人。　　在我小小的受伤的心里，她的影子就埋在了深处，是我用幼稚的怨恨酝酿着它长大，可是当有一天我摆脱这种幼稚的怨恨时竟然发现，影子在心的底处再也无法抹去了，就这样由一种稚嫩的怨恨变成了痛彻心扉的爱。 陪伴我长大也我共存的怎么可以说抹去就抹去呢！又或者说那个女人是我的命，我因她而爱惜着自己的命，如果没有她的存在也许我会更早的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只因为她的存在给我带来了呼吸。我知道，我的命一直就在她那里，我要活着，为了我的命。 在我没有喜怒哀乐的世界里突然有一天出现了一道白光，我开始学会了用心去笑，用心去感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赐给我的。 这就叫作爱吧！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像个孩子，喜欢笑，喜欢哭，随时都可能从心底发出从没有过的感受，那就是一个真正的人会有的本能反应，终于我在发现了那个影子，是她使我变成了人。 小鱼儿你为什么会把爱全给了我呢？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也许就可以幸福地活在光明中，那不就是你一直所追寻的吗？但是你却错了，你把你的一切寄托在了我身上，而我却把你拖进了黑暗。 你总说你的人生是悲剧，你是个无法跨越黑暗的人，可是你知道吗？对于我来说，你是光明，你是喜剧，你是使者。是你把沉睡中的我叫醒，是你教会我如何用心去爱一个人，那种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孤独，是你教会了我。 当我牵着你走进我的世界时却发现，那里面实际上一个迷宫，一路上让我们分分离离，被自尊无情捉弄着，害怕一旦松开手，下一秒你就会消失不见，我不可以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吗未知的迷宫，不要你一个人在彷徨中哭泣。 即使你哭着告诉我，我们错了，一路走来错了、累了，我仍旧相信爱在我们体内从未停止过，它像呼吸、像心跳、像生命一直在喘息着。让我用一秒的奇迹放走你，一切为了你，我答应。 一秒，放走你，放走爱！ 不是说这个奇迹曾经不曾发生过吗？那么在我身上她应该要发生吗？如果一定要我放开你，你才能够活着，我会强迫自己笑着面对你的背影，在心里轻轻地跟你说： “我会守护着你一辈子，相信我，永远！” 我们之间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我却还傻傻地看着你走远，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奇迹永 远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因为不是它没发生，而是我不允许它发生。 当我知道你也不曾允许奇迹发生过时，我不得不承认，爱使我们陷入了黑暗；爱使我们奋不顾身；爱使我们永远粘在了一起！ 我的挚爱，一辈子孤独的爱着的那个你，相信我，当你睁开眼睛时第一个看到的一定是我，直到你再次闭上眼睛，最后一个看到的还会是我。 生命不会这么快就走到尽头，因为爱还在，那只为了彼此而活着孤独的爱不曾消失过，管它什么永恒不永恒，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手不曾放开过。 一辈子回不了的原点，那样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