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没说穿的都是一个世界啊》 第1章 一切的开始 在s市远离城市喧嚣的一所建筑，一名年轻女性哼着歌回到自己所在的住处。 女孩个子很高，高到即使是在男性中也不为过，但是那一头秀发下的柔美容颜又会让人觉得，就算有着如此宽大的骨架，对方依旧是个美人。她的装扮就是最简单的清纯女大学生的装扮，只是明明是夏天，脖子上却依旧系着一条丝巾。 “晓晴姐，打工回来啦？”几个孩子嬉笑打闹着从楼道里路过。 “嗯，这是店里卖不完的糖果，被我打包来一些，你们拿去分吧。”女孩打开挎包，从里面拿出一把花里胡哨的水果糖递给孩子们，声音甜美。 “谢谢晓晴姐。”几个孩子扮了个鬼脸后离开。 女孩轻舒了口气，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 迎面而来的黑暗，生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这个地方虽然算是“家”，却一点也没有给人温暖的感觉，一段时间后，她逐渐适应了眼前的这种黑暗，伸手去开灯。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忽然从后面传来。 “谁！？”女孩警惕的转过身。 “晓晴，你搬家了？为什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那个声音她很熟悉。 “洋哥，是你啊。”女孩立刻松了口气，打开灯，用一种近似娇嗔又很委屈的语气说道，“我倒是想告诉你，可是我根本联系不到你啊。” 灯光下，对方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变得一览无余。那是一张连女人见了都要嫉妒几分的精致面孔，好看到让人神情恍惚，只是脸色却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眼眸漆黑如夜，没有一丝的亮光。 “这个地方的租金不便宜吧？是不是跟你住一起的那些人欺负你了？”少年逐渐的逼近。 “那倒没有，只是这个地方住起来比较方便而已。洋哥你是怎么……”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甜品店就是在下班后顾客才比较多啊，今天店里又在做活动，所以回来晚了些……” “我一直在等你，你知不知道？” 钟表的秒针滴答滴答的转动着，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这个声音。 “你……一直在等我？”女孩一愣。 “我今天，在你包里翻到几封情书。” “你……你又翻我东西了？”女孩舔了舔嘴唇，有些意义不明道。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不听话？那个人，是叫金子辰对吗？”此时，少年的身体已经完全靠了过来，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光亮。 “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他很多次了，是他自己不识好歹！”女孩迅速说。 “没关系，他已经不会再缠着你了。”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淡淡的笑意与他冷淡的眉眼显得格外的冲突。 “他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女孩一惊，这才意识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格外浓郁的血腥味，为什么她现在才闻到。 她低头一看，竟然在桌下发现一只人类的脚，那只脚穿着熟悉的皮鞋，地毯下露出一个人的形状，一大滩血迹如鲜花般在地毯上洇染开来。 “看着我，不许再看他！”少年立即将手伸过去扣在女孩的下巴上，将她的目光订正。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扭曲和疯狂。 “我要你这双眼睛今后只能看着我一个人！我要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少年的声音低沉而又冰冷，如地狱里传来的魔音，透露着病态的偏执与控制欲。 女孩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对，就是这样，尖叫吧，反抗吧，然后，将你真正的命定之人引来…… “洋哥，你杀人了啊。”岂料，女孩嘴中传出的，竟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这次轮到少年一愣，然后干巴巴的说道，“对，我要把喜欢你的，跟你喜欢的人一个一个的杀光，把你囚禁在我身边，让你再也无法逃离……” “你这也太不小心了，这样很快就会把警察给招来的，动手的时候没闹出什么动静吧？”女孩只是轻易的一推，就将少年的手推到一边，走到地毯旁边。 “我来帮你处理吧。要彻底毁尸灭迹话，首先要……” “你听到没有，我说我要把你囚禁起来……” “听到了，咱们先把碍眼的东西清理掉，然后要做什么全听你的好不好？什么嘛，原来只是个人体模型而已，洋哥你干嘛开这种玩笑。”此时女孩已经将地毯掀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少年：“……” “这是菜市场买来的动物血吧？不得不说，还挺唬人的。要是没见过人血，可能还真就认错了。这种动物的血味儿可是和真正的人血味道是不一样的。”女孩伸出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闻了闻。 “洋哥，你做出这种事情，是因为喜欢我吧？你终于承认了？”女孩眼睛发亮的看向少年。 少年原本冷酷的面庞变得一脸的木然，结结巴巴道，“不，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不是喜欢，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控制欲，是不正常的……” “管他是什么，洋哥，我愿意，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不管你是把我锁起来也好，把我做成标本放在实验室里也好，我不会离开你，从很久很久以前，我的眼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女孩擦了擦手上的血，激动的小跑过来，一把抱住少年。 少年：“……” “啊，真好，我们两个……竟然是两情相悦呢……”少年用一种近乎棒读的语气干巴巴道。 “为了庆祝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晓晴，我去买个你最喜欢的蛋糕吧。” “都这么晚了，哪有什么蛋糕店开门，不如，做些晚上该做的事情？”女孩舔了舔嘴唇，用蜂蜜般甜美的语气在他耳边亲昵道。 “不不不……总得庆祝一下，就算去24小时便利店买个小点儿的也可以。你不是很喜欢吃蛋糕吗？” “洋哥，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现在心里只想着蛋糕吗？” 对方抱着自己的力气大到让少年怀疑对方是否是个女生，按着他的胳膊有些生疼，似乎害怕他会逃跑。真是好笑，在这之前，明明他才是狩猎的那一方。 “晓晴！”少年忽然伸手扶住女孩的脸，目光专注的看着她，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在两人对视数秒后，女孩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好像在期待些什么。她期待到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趁着女孩闭眼的瞬间，忽然打开门狂奔而去。 “系统！这不对啊！为什么女主比我还变态啊！我才是变态！我才是变态啊！”少年一路狂奔一路大喊。 【警告！警告！主线剧情已偏离90%，请宿主及时修正！】 “别催了！我知道了！男主呢？出来救一下啊！需要你的时候，你他妈没影了！你个猪队友！” -------------------------------------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要追溯到李洋穿越之前。没错，他穿越了，非常狗血到已经没有任何新意的设定。彼时，他还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社会青年，除了……快死了。 “等到最后那片树叶从树上落下来之后，我就会死去。”李洋躺在病床上，目光苍凉的看着医院窗外那棵歪脖子树。 “别说傻话，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死的。”对方合上书。 “是吗？我怎么觉得就是有你在，我才会死得更快呢？应该说是……生不如死……”李洋歪了歪嘴，看着床前那个人，“看到你我就恶心，还不如让我早点死了。” 那个人一声不吭的站起来，然后拿着那本砖头一样厚的书疯狂敲击窗外的树干。 “别敲了！别敲了！你他妈的……” 在经历过数次疯狂的撞击后，那片树叶依旧在树干上岿然不动，比艾菲尔铁塔还结实。 “看到没有，你不会死。”那个人重新回到他的病床边坐下。 “你……好啊，你够狠。”李洋恶狠狠的瞪着他，“说起来，我昨天晚上看到你穿着白大褂，爬到那棵歪脖子树上用强力胶粘那片树叶了，这副尊容要是让你的学生看到，肯定会大跌眼镜。” “这么好？昨天晚上还悄悄关注我了？你果然心里有我。” “呸！想得美！老子恨死你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说什么样儿的话？还提前做了准备？” “因为我了解你。” “你了解个屁！了解我还不知道我讨厌你！成天在我面前乱晃。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因为你现在的病只有我能治。” 这是个无可争辩的事实，但李洋并不想承认。 “哦是吗？”李洋斜眼看了看吊在病床前的那袋蓝色药剂，那鲜艳的颜色一看就不像什么正经药。毕竟这个人比他想象中还要疯。他早就该死了，连父母都放弃了对他的治疗，只有这个人还在不遗余力的给他吊着命。哪怕用一些不同寻常的手法。哪怕他根本不想活下去。 “李洋，我已经为你申请了休眠手续，你的病现在治不好，未来肯定能治好。” “别花那笔冤枉钱了，有钱也不是这么用的啊。我知道那个什么……休眠技术，其实都是骗富豪钱的，不就是把人冻起来吗？就算把身体暂时冻住，细胞结构也会被破坏，未来解冻的时候，就跟个棒冰一样，一碰就噼里啪啦变成粉末，你想看到变成粉末的我吗？对了，你先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你不会也休眠吧……” “我也是医生，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营销号，多听专业人士意见，那种技术没什么问题。” “你算个球的医生，人家真正的医生在悬壶济世。你？撒旦背上都得纹个你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医生，你入行时的宣誓都宣狗肚子里去了……” “我爱你，求你别死……”他的眼皮子已经抬不起来了，很难想象那种略带哭腔的声音会是那个从始至终都是冰山脸的人发出来的，好想看看他哭出来的表情啊，一定非常好笑。 “我不爱你，■■■……” 那个名字，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连带着对他的情感，是同情？是愧疚？还是憎恶？ 之后他就大脑一片空白的在一片虚无中醒来。起初，他还真以为自己到了什么劳什子未来了，结果发现这片虚无中只有他一个人。 【恭喜宿主绑定系统成功……】 一个声音忽然在李洋脑海里响起。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什么系统？”李洋疑惑道。 【如果你经常看小说的话，那你应该知道什么是系统。】那个声音在脑海里说道。 “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复活了对吧？”李洋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在生病的时候，因为无事可做，李洋可没少看过小说。系统文也看过不少，什么签到升级系统、捡破烂升级系统、反派升级系统、舔狗逆袭系统……总之都是些爽文，也就是说，自己变成了爽文主角？ “那我现实世界中的身体怎么了？”李洋好奇的问。 【还在休眠仓】 “奇怪，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李洋皱眉扶了扶额。 【根据我对现实世界的观察，宿主这种情况，似乎应该称之为“失忆”？】 “好吧，你说失忆就失忆吧，我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我该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第二，我怎么才能恢复原来世界的记忆？”李洋问。 【简而言之，你需要在各个世界来回穿梭，完成任务，获取积分。积分达到一定数目，就可以回到原来世界。也可以用积分来恢复记忆。】 “我回现实世界加恢复记忆需要的积分是多少？”李洋问。 【1000】 “那我完成一个世界的任务能够获得的积分是多少？”李洋问。 【根据任务的完成情况来定，一般来说，正常推动一个世界的剧情发展，完成任务目标能够获得的积分是100，额外完成一些支线任务能够获得的积分也是100，一个世界最多只能获得200积分。】 “也就是说我最多只要经历五个世界，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对吧？不知道我在原来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李洋说。 【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吗？】 “怎么了？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宿主吗？对我没信心干嘛不去选别人？还是说我这个宿主是别人强制分配给你的？你们也有顶头上司吗？是不是叫什么主神空间？系统上面还有别的系统吗？”李洋反问。 【我只会选择你】 “你看。等等，你为什么只会选择我？我有什么特别的吗？”对方这毫无条件的信任反倒让李洋疑惑了。 【……】 “打点计时器是吧？这么高冷，倒是让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明白了，我是万中无一的主角，你想抱我大腿？早说嘛。你说，原来世界的那个我在休眠仓，是因为我得了什么绝症吗？还是那个世界灭亡了？我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李洋激动道。 他虽然失了忆，但是基本常识还是在的，知道这些科幻小说里的常见设定。终于轮到他来当救世主了吗？ 【你的身体出了些小问题，不过放心，等你获得了足够的积分，回到现实时自然是能治好的。只是，你确定还要恢复原来世界的记忆？】 “为什么要这么问？我不能恢复记忆吗？”李洋不解道。 【现在的你对于过去的你一无所知，换句话说，当你恢复记忆时，也就不得不接受另外一个自己。人对自己的认知，有很大一部分是受环境因素的影响。现在的你，记忆性格一片空白。理论上来说，现在的你跟原来的你，已经完全不是同一种存在了。找回记忆，也就相当于唤醒另外一个自己。你认为现在的你是一个好人还是坏人？你是否能接受原来的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如果恢复记忆的你和你原本认为的你自己完全不一样，你是否能接受那个人是你？】 “别跟我bb这些哲学问题。我就是我，我不恢复记忆哪来的动力完成那些任务？不管过去的我经历过什么，我都会选择接受。如果我做过什么错事，我也会一并承担。毕竟那都是我。”李洋无所谓道。 【……】 【如果，你在完成了一系列的任务后，形成了新的自我，是否还会接受原来的自己？】 “我接不接受都会这样做，人总要有一个活着的目标。就像吊在驴子面前永远吃不到的那根萝卜一样。你这系统当的不太行啊，起码先给我画个饼先，不然我都没动力了。”李洋百无聊赖道。 他对于过去的自己一无所知，换来的是一种对未来的不安。既然如此，还不如先以此为目标让自己活下去。 【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宿主，你，想继续活下去吗】 “当然想，不然我为什么要着急完成任务。统哥，你声音听起来像是男的，那我就先叫你一声统哥了哈。以后咱俩就是一家人了。来吧，开始穿越第一个世界吧。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家人……好，现在开始穿越第一个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三、二、一，开始穿越……】 第2章 神从天而降(1)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老人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忆年代久远的往事。 年幼的小孩眨巴着清澈的眼眸，躲藏在老人的身后，好奇地仰望着桌子上那尊神像。与其说是神像，倒不如说是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老人虔诚地将手中的香火插进香炉，俯身祭拜。炉前，几缕白烟缓缓升起，仿佛在与神明诉说着什么。 “那……爷爷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吗？”小孩小心翼翼的问。 老人转过头，慈祥地摸了摸小孩的头，微笑着说：“当然，孩子。在我还年轻的时候，就曾亲身经历过与神的相遇。” “那，神明长什么样子呢？”小孩好奇的追问。 “我没有见到他长什么模样。” 小孩愣住了，他不解地望向老人，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只是，每当我再讲起那个时候的经历时，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在做梦。在经过一遍又一遍的讲述过后，已经让人感到厌烦了。” “想听吗？那我就再讲一遍吧。”见到小孩好奇的眼神，老人笑了笑，伸手捋了捋孩子额前的碎发，开始缓慢讲述了起来。 “……在我还年轻的时候，家里很穷。当时，本地流传着一个关于宝藏的传说，有个被叫做龙脉的地方，据说是埋藏着某位古代皇帝的宝藏。只要运气好，随便在那里挖到点什么拿去卖了都能赚一笔大钱。 很多人为了寻找财富，踏上了这条危险的征途。我一时鬼迷心窍，也跟着一伙盗墓贼去了龙脉。然而，我们并没有找到什么宝藏，反而遭遇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风雪。 补给耗尽，救援迟迟不来，我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了。就在那时，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团白光。那团光温暖而明亮，它驱散了寒冷和恐惧，指引我找到了一间林中小屋。那里放着好心人留下的物资和一个神像。靠着那些物资，我熬过了漫长的等待，直到救援队到来。 从那以后，我深深感受到了神明对我的庇佑和指引，再也没有动过盗墓的念头。我想，那一定是山中的某位神明在保护我、提点我吧。直到现在，我都在供奉着那座神……” 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将外套挂在墙钩上，然后走到老人和小孩身边。 “爸，又在给小言讲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了？”女人笑着问。 老人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怎么能叫乱七八糟呢？那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人啊，一定要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怀有敬畏之心才对。” 女人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小孩的头，说：“乖，别听爷爷的。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神的话，那还要人类自己的努力有什么用呢？您都已经跟我们讲过几百遍了，还不厌烦啊。” “您看到的那道白光，多半是大雪的反光而已。自然界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您要是真遇到了什么神，那神怎么不让那场暴风雪快点结束呢？” “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做客了，你和小纪平时不都挺忙的吗？”许是知道和自己不信这些的儿媳争辩也没什么用，也可能是因为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进行过很多次。老人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笑眯眯的谈起了其他话题。 “我们……是来接小言回城的。”女人的脸色看上去似乎有些窘迫，似乎在逃避着什么话题。 “我儿子他也回来了？他不是一直在外面执行任务吗？” “他已经退役了，而且……他还在外面停车，有件事我们想告诉您，还是等他过来后亲自跟您说吧……” “怎么了？爸爸回来了你不高兴吗？”察觉到怀中孩子的异样，女人低头摸了摸他的脑袋。 “反正很快又要走的。”小孩在她怀里嘟囔道。 “这次不会了。他已经申请从组织调离了，说是未来要多分出一点时间来给家人。而且他这次……负了伤。”女人摸着孩子的手一僵，勉强笑道。 “爸……”门再次一开，带进来一阵凛冽的寒气，一个中气十足的男性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爸爸！”小孩眼前一亮，想要从妈妈怀里冲出去拥抱父亲，结果却硬生生止住，因为他看到爸爸怀里已经抱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体格比自己稍微大一点的小男孩。 “小言，这次爸爸妈妈给你带回来一个弟弟，以后就有人和你一起玩了，开不开心？” “你们骗人，你们怎么可能会突然生出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弟弟。”小孩咬了咬嘴唇，十分不高兴道。 本来他就因为家庭原因和自己的父母聚少离多，怎么可能会因为多一个人来分走父母的爱而感到高兴。 “去跟弟弟玩会儿吧，我们有话要跟爷爷说。”男人松开男孩，将两个孩子一起推进里屋，关上门和老人聊起天来。 两个陌生的孩子在房间里一起安静的坐着，一言不发。小孩也不知道该主动讲些什么。其实他非常的不擅长和同龄人打交道，只能竖起耳朵努力偷听着外面大人讲话的声音。 “……是的，替我牺牲了，我这一辈子都欠他的……” “……这孩子家里也没有其他亲戚照顾他，只能由我来照顾了，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点事情……” “你知道吗？我爸爸死了。”那个男孩忽然开口。 小孩吓了一跳，有些局促不安道，“是吗？那又怎么样？” 他还很小，对于“死亡”这个词没有什么具体概念。死亡大概就是再也不会见不到一个人了？可是他平时就很少见到爸爸，已经习惯了别离。 “死了就是再也不会回来的意思，因为我妈妈很久以前就死了。”男孩说。 小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是为了救你爸爸才死的，所以你们一家子都欠我的。知道吗？”男孩说。 小孩：“……” “喂，你脖子上那个项链还挺好看的，那是什么？给我看看。”男孩忽然咧嘴一笑，伸手扯了扯他脖子上的那个红绳吊坠。 “这个叫，长命锁，是爷爷送给我的。你喜欢吗？我让他也送你一个？”小孩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有些怯怯不安的看向男孩。 “不用！把它给我！我就要你的！”男孩近乎蛮横道。 “什么？”一瞬间小孩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把它给我！听不懂人话吗！”男孩忽然一把扑过来，将他按倒在墙上，伸手狠狠将那把长命锁拽了过来，在小孩脖子上勒出一道深深的红印。 突如其来的哭声打断了大人们之间的谈话。门忽然被打开，女人尖叫着跑过来将孩子从地上扶起来，心疼着摸着他脖子上的红印。 “钟纪，管管这小畜生！他在欺负你亲儿子！” 男人冷冷的将眼神投了过来，就在小孩以为他要为自己撑腰的时候，他在父亲的眼神里忽然捕捉到一丝愧疚，只不过不是对自己。 “只不过是一个玩具而已，男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阿珍，你别在意。以后咱们和小君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间要多包容。”他听到父亲轻描淡写道。 这件事情就如同一个小插曲一样轻易结束，之后父母就带着他和那个男孩一起离开了爷爷家。只是在听到那句话后，小孩他才知道，自己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这是你们家欠我的，以后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的父母！” 十年后…… “钟星言？钟星言？”有人在耳边叫他，猛烈摇晃着他的肩膀。 “什么？”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钟星言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揉了揉头上翘起的呆毛，一脸困倦的看着眼前的同学。他昨天整晚都在熬夜学习，结果反而在白天没了精神。 真可爱！叫醒他的同学一瞬间有被他刚睡醒的迷糊模样可爱到。 钟星言的成绩非常好，人长得也十分好看。用班里那帮女孩的话来说，大概是能称得上“校草”级别的存在。这样的人按说应该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才对。但是他人又很内向。不爱说话，最重要的是，他有个非常不好惹的弟弟。导致他在学校几乎没什么朋友。就算有想跟他亲近的人，也会被他那个人渣弟弟劝退。 “你弟弟来学校找你了。”同学快速提醒他，同时有些惋惜。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就摊上那么一个弟弟。 “什……”钟星言心中一紧，猛地回头看向教室门口。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恶魔站在门口，朝自己咧嘴一笑，挥了挥手。 “你来找我干什么？不是在别的学校吗？”不能无视对方，钟星言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弟弟的成绩不好，和自己去了不同的学校，他还以为能彻底摆脱过去的生活。 “别这么冷淡嘛，哥。咱们好歹算是一家人。”杨君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双手插在裤兜里，套着近乎。 “谁跟你是一家人！”钟星言的语气中充满了厌恶，“你到现在都还只叫我爸叔叔！” “怎么，我叫他爸爸你反而会更加开心吗？”杨君不以为意道，挑衅的朝他伸出右手，“看你这么不欢迎我，我就不兜圈子有话直说了，我钱不够花了，把你的给我点儿。” “我爸他不是才给过你生活费吗？”钟星言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他给的那点儿哪够花啊，我平时的花销可大了！话说我爸牺牲的时候，上面不是给了几十万抚恤金吗，全被他给存起来了？哎，你说，他是不是想独吞啊？” “你明明知道我爸不会这么做！”钟星言愤怒地反驳。 “知道知道，他不就是想在我结婚的时候再给我吗？真是多此一举！”杨君不屑地笑了笑，“我都已经成年了，这笔钱他早该给我了！还真把自个儿当我爹了……”说着，他凑近钟星言的耳边，小声说道：“真希望他能跟你妈一样早死，这样就能早点把遗产留给我花了。” “滚！”钟星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朝杨君的脸上砸去。 “你不会真以为能打过我吧？哥哥？”杨君轻松地攥住了他的拳头，阴阳怪气道，“叫你声哥哥是给你面子，亏还没吃够吗？真是给你脸了！” 砰的一声，杨君将钟星言整个人按砸在墙上，开始搜罗他的口袋。 “你他妈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我爸你家早就散了！这都是你们欠我的！活该！” “我不欠你！” “那又怎么样？你要报警吗？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要去告诉你爸爸吗？呜呜呜……爸爸，弟弟他欺负我……这样吗？你看他敢管我吗？你要去告诉你妈妈吗？对不起，忘了你妈早就死了……” “你……”钟星言奋力挣扎着，根本没有效果。 “敬酒不吃吃罚酒！”杨君狠狠给了他一拳，效果显着，把他狠狠砸在了地上。 “这张，留给你去买个膏药贴贴，不然你爸又该以为你在和那帮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了。这次就不为难你了。”看着手中的钱杨君满意地笑了笑，从搜到的钱中抽出一张按在钟星言的脸上，扬长而去。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了。杨君的父亲曾经对钟星言的父亲有救命之恩，出于愧疚，父亲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的父爱都倾注在了“弟弟”身上。这是母亲给他的解释，也是他一直无法释怀的心结。 在这种感情无比失衡的家庭中，母亲对父亲逐渐失望。于是她选择跟父亲离婚，带自己离开，结果就在离开的那天发生了意外。 从小到大，他从未在自己的亲生父亲身上感受过一丝父爱，对于“弟弟”的种种恶行，他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一开始他还会因为无法忍受去告状，但只要弟弟说一句“哥哥是不是讨厌我？因为我抢走了他的家人，那我走好了。”，无论多么离谱的行为都会被父亲原谅。事后还会被弟弟加倍报复。 吱呀一声，家里的门被打开，钟星言轻手轻脚的走进自家客厅。 “你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学校放学应该没那么晚才对。”客厅的灯忽然一亮，父亲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钟星言捂着受伤的肩膀，语气生硬地回应：“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脸怎么肿了？又去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了吗？”父亲皱眉道。 “跟那帮人鬼混的明明是他不是我！你明明比谁都清楚！”钟星言终于爆发了，他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线，一触即发。 “你弟弟他成绩不好，上的不是重点学校，和他一起混的人粗鲁一点很正常。”父亲叹气。 钟星言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父亲都会为杨君找到借口推脱。不止一次两次了。以前还会有母亲为他说话，现在，他只能独自面对这一切。 “我回房间了。”钟星言转身离开，不想再多看父亲一眼。 “爷爷……”回到房间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中间凹陷的长命锁，眼睛中闪过一丝难过。 这把锁是他小时候被杨君抢走的，但是杨君很快就玩腻了，就像爸爸送他的很多其他东西一样。钟星言悄悄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或许在母亲离世后，爷爷成了唯一对他好的人。 对了，爷爷！钟星言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开始站起来收拾东西。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爷爷了。 砰砰砰！就在他收拾行李时，房间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小言，还在吗？”是父亲的声音。 难道是来和自己道歉的？尽管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的心里还是涌起一丝侥幸，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你已经在收拾行李了？”父亲看到他身后的行李箱，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正好，我本来还在想怎么跟你解释。跟学校请几天假吧，跟我回趟老家，你爷爷他……去世了。” 汽车在沉闷压抑的氛围中缓慢行驶。 “你说，这老东西死了能爆多少金币啊？”坐在后座的杨君忽然凑过来小声说道。 “滚！”正处于悲伤之中的钟星言一个拳头砸过去却被杨君轻易拦住。 “叔叔，你看哥哥他又在生我气了。”杨君松开手，让那个拳头轻轻落在自己身上，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就知道，无论过多长时间，哥哥都不会接受我。” “小言，你能不能别总看不惯你弟弟？他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什么时候才能脾气好点？”坐在前面开车的父亲不轻不重道。 钟星言抿了抿唇，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弟弟”，就算一时能占上风也会被他暗地里报复。父亲虽然偏心，但在他眼皮子底下至少杨君不会太过分。 爷爷所在的村子很快就到了。在父亲的安排下，葬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钟星言精神恍惚地看着摆放在那里的棺椁，心中突然有一种随爷爷一走了之的冲动。 “走吧！”在走完该走的程序后，父亲拉着他离开。 “话说，放在那个棚子里的那个雕像是什么啊？” “好像是个神像，老爷子他信了一辈子神，可惜，就是不知道他拜的是哪路神仙，就连来做法事的仙长都认不出来，只好把那尊像放棚子里了。都这个时候了，那尊神应该也不会计较吧。” “不管是哪路神，神仙莫怪，神仙莫怪啊，这屋里实在没位置了。您老就先委屈委屈。” “你跟它拜什么啊，这连是哪个神都不知道。别随便拜来历不明的神，万一是个邪神呢？”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钟星言目光不由自主地朝草棚那里的桌子移去。那里摆放着一尊被精心保养过的神像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现在爷爷不在了，应该也没有人会去保养这尊神像了吧。 “看来你跟我一样，都是被抛弃的存在啊。”葬礼结束后，在所有人都去休息时。钟星言搬来一张椅子坐下，注视着那尊神像。 说来也奇怪，说是神像，却无法看出任何明显的样貌特征。扭曲的脸部和纠缠在一起的四肢看上去就像尊邪神。或许就如村里人所说，真的是尊邪神也说不定。 “神明是没有模样的”钟星言想起爷爷说过的话。 “我曾经亲眼见到过神明”钟星言想起爷爷讲过的故事。 “如果……”钟星言嘴唇动了动，出神的注视着神像，不知为何，这神像的面容虽可怖，却给他种无比亲切的感觉。 “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为什么还不出现？带我走吧，我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了！”略带哭腔的悲愤声被埋进一声巨大的声响当中。 轰隆一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棚顶出现一个大洞，有什么东西跟随着一部分棚顶掉在桌子上。扬起的灰尘与碎裂的木板使钟星言不得不后退几步，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情景：神像与其他杂物掉了一地，一位相貌出奇漂亮的少年趴在桌子上，一边咳嗽一边试图拍掉身上的灰尘，“去你妈的！这算什么好消息！” 第3章 神从天而降(2) 【现在开始分发第一世界的背景设定与任务：这是一个异能与修仙同时存在的现代社会。由于神明从未显灵，对神明的信仰逐渐缺失。你是一个意外跌落凡间的神明，需要收集凡间的信仰之力。当信徒数量达到一千万，即可完成任务，获得世界积分100】 “统哥啊，咱就是说，我这个神明身份，有没有什么外挂啊？”李洋问。没想到这一上来就是个牛逼轰轰的身份，这不是爽文？这妥妥爽文。 【没有】 李洋：“？？？” “没有？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是神诶！神一点法力都没有？你在逗我？” 【你需要先收集信仰，才能获得法力】 “那我没法力展现神迹，怎么收集信仰啊？” 【只要你有了信仰，自然可以获得法力】 “都说了我要先有法力，才能去收集信仰啊！” 【只要你有了……】 在来回争辩几个回合后，李洋放弃了治疗，开始托腮思考人生。 这破系统就是个复读机，完全听不懂人话，能申请换一个吗？ 【不能，本系统已经跟宿主进行深度锁定，无法更换。】系统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居然提前抢答了。 “你是非要我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去当个骗子，或者干脆到处传播不实言论，说自己是圣子转世，让他们全都信我，才能完成任务了呗。” 【如果你认为那是一种完成任务的方式，也可以。】系统不置可否的表示。 “得了吧，我这人基本的公德心还是有的。缺德的事儿咱可不干。”李洋托腮思考片刻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统哥，咱们这是在哪儿？怎么附近什么都没有啊？” 【2000英尺以外的高空】 “啊？！！”李洋半晌后反应过来尖叫，“啊？合着是这么个跌落凡间啊？（物理意义）我……”李洋对系统的全家进行了亲切问候，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家人，蹦迪都没这么刺激。 随着咣当一声巨大的声响，李洋掉到了一个乡下的棚顶上，把棚顶砸出了一个大洞。 【好消息，由于你的设定是神明，一般的高空坠落对你造不成什么伤害。】系统机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去你妈的！这算什么好消息！”此刻也不管系统有妈没妈，李洋一边被跌落造成的粉尘呛得大声咳嗽，一边破口大骂。这破系统性格真欠抽。简直跟某个人一……咦？是谁来着？总之，要是能见到他的实体，非狠狠揍他一顿不可。以后再也不要叫他统哥了。 等咳嗽一会儿后，他发现，这个棚子里好像还有其他人啊，他前面还有个看起来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色的麻布衣服，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李洋：“……” “系统，这是给我安排的新手大礼包吗？”李洋试探性的问。 【是的，他是你目前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信徒。鉴于这是宿主经历的第一个世界，任务难度并不会太高。】系统肯定的回答。 “别紧张，我其实是个好人。”一听到是自己的信徒，李洋满脸堆笑的走过去，然后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继续补充，“别紧张，我其实不是个人。也不对……等等，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系统，我难道在这个世界长得很丑吗？”看到少年害怕的连退几步，李洋疑惑的摸了摸下巴。 【以我的审美标准来说，不丑。但是任谁看到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从天上掉下来，把自家棚顶砸了个大洞还没死，恐怕都是这个反应。】系统犀利吐槽。 李洋不知道自己长得好不好看，但是这个少年长得是真好看，甚至还有点可爱。尤其是那双眼睛，那双黑色的眼睛明亮而又灵动，因为刚刚哭过还带点红色泪痕，看得人心生怜爱。只不过此刻却满脸的恐惧，好像在面对什么可怕的怪物。 既然自己是个神明，还是对方所信仰的神明……那么，此刻展现自己魅力的时候到了。李洋大脑一抽，轻咳一声，重新调整了下状态，庄严而又肃穆道，“其实，我是个神。” 少年：“？？？” “你别不信啊，不然我怎么可能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没摔死，这就是证据。我叫李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等等，你该不会，听不懂我说话吧？”看到少年依旧处于石化状态，李洋疑惑的将手举在少年面前晃来晃去。 “难道，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和我掌握的不一致？系统，你不会没给我提供翻译功能吧？要你何用！” “excuse me？geht''s dir gut？bonjour……” “你……”少年生气的抿起唇，“骗子！” “你这孩子，怎么张口就说人家是骗子呢？我骗你什么了？我骗你钱了吗？还是骗你感情了？我这还什么都没做你就说我是骗子！”李洋生气道。还有，他这不是会说话吗？还让他跟个傻子一样不停在那儿打招呼。 “话说……没事吧？”少年仰头看了看棚顶砸出的那个大洞，从那里还能看到外面露出的星空。 “哦，没事，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都说了我是神，自然没事。”李洋感动道，没想到对方还是个好孩子呢。家都被砸了还知道关心他的身体。 “我要，先把你送到医院去检查身体看看有没有问题，然后再报警！你这私闯民宅的疯子！还敢说自己是神！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少年拉起他的胳膊就走。 “不是！等等！我不是骗子！我真不是骗子啊！你什么时候见过从天而降的骗子了？你不是信我吗？你不是我唯一信徒吗？怎么我真到你面前你反而认不出来了？你这叶公好神的死孩子！”李洋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少年好像根本就没拉动他。他就像块磐石一样一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股奇妙的力量在他身体内游动，使他增大了自己的力量。 【提示，这就是法力，因为对方已经是你的信徒，使你拥有了一部分初始法力。在你掉下来之前，他在拜神，所以你才会掉在这个地方。】系统提示。 “等等！在我掉下来之前，你在拜神对吧？我就是你拜的那个神啊！”李洋立刻大声喊道。 少年停了下来，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那个石像小声道，“你真的是神吗？那你能不能……实现我的愿望？” “都说了我真的是神……你看我和……”李洋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个石像沉默，这是他？只能说，小别致长得真东西。这种一看就是邪神的玩意儿也敢捡回家拜，少年的心还挺大。 “你想实现什么愿望？”李洋赶紧转移话题。 “能不能，让我的爷爷活过来？”少年红着眼睛问，看起来相当的可怜。 “活……”李洋这才注意到，少年身上穿的那身白色衣服似乎是孝服啊。他之前还只是觉得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还挺好看。还在心里感叹，真是要想俏，一身孝。这身白色，衬托得少年气质干净又清澈。结果不是因为他想穿才这么穿的啊。 “对不起，死而复生，是连神明都做不到的事情。请……节哀顺便。”李洋有些难过道。 “没有人会爱我了。”少年带着哭腔道，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李洋一阵儿心疼。 “爷爷死后，再也没有人爱我了。” “我爱你，行了吧。”李洋冲动道。 少年：“？” 【！】 “我……我是说，我是神啊，神爱世人听说过吗？你也是世人中的一员对吧。这样吧，以后你就是我的神使了。来，抱一个，别哭了。”李洋赶紧过去拥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少年：“……” 【……】 “你叫什么名字啊？”李洋趁机问。 “钟星言。”少年擦了擦眼泪，垂下头掩去了眸中的神情小声道。 “就是会说话的星星啊，这名字真可爱。这样吧，以后我就叫你小星星怎么样？我觉得还挺适合你的。”李洋问。 “你这么爱给人起外号的吗？”钟星言问。 …… “小天才，以后你来辅导我的功课怎么样？” “为什么不叫你名字？你不觉得这样叫显得比较亲切吗？” …… “唔……”李洋扶住额头皱起眉。刚才好像有什么回忆从脑子里一闪而过，记不大清了。 “怎么了？果然是摔坏了吗？”钟星言担心的问。 “没……没什么。”李洋用力摇了摇头。 【“我爱你”居然是这么轻易就能说出口的吗？】系统忽然在脑海道。 “那不然呢？他都快在我面前哭晕过去了，小可怜儿不是说没人爱他吗？我是神，就得干点神该干的事儿。我这是大爱，不是小爱。”李洋大义凛然道。 “谁在这里？大晚上的，在这里胡闹些什么？”门口处，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威严。他走了进来，目光审视着周围的状况。 “爸。”钟星言立刻松开手，转向男人，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合着……合着你有父亲啊？”李洋张口结舌道，之前听他说什么没人爱他，还以为钟星言除了爷爷没其他亲人了呢。 “他是谁？”男人将视线转向李洋，眉头微皱。 “是我同学，听说我这几天请假不去学校，很担心我，特意来这里看看我。”钟星言说。 同学？原来我看起来这么年轻吗？李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虽然他不记得自己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了，但是隐约觉得，自己穿越之前应该是个社畜。小星星看上去好像还只是学生。 他环顾四周，察觉到这对父子之间的气氛异常的冰冷，好奇心驱使他开口询问：“你们父子俩的关系不太好吗？” 这句话如同投入冰湖的一颗石子，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固。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保持礼貌的语气回答：“星言他过得很好，只是爷爷刚去世，情绪有些失控。谢谢你的关心，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明天就回去吧。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开车送你去车站。” “叔叔，这荒山野岭的怎么连个wifi都没有……咦，哥哥，这位小姐姐是谁啊？”一个看上去和钟星言差不多大的少年咋咋呼呼的朝这边走来，看到李洋眼前一亮。 “小言的朋友，特地来这里看他的。”男人简短地介绍，“既然来了，就先在这里住一晚吧，可以跟小言一个房间。这地方偏僻，附近也没什么旅馆。毕竟在乡下，县城虽然有，但这个时间点也找不到车了。” “妹妹，能给个联系方式吗？”那个后来的少年凑近李洋，嬉皮笑脸地问。 “你什么眼神啊？我看起来像女的？”李洋指了指自己，嫌弃地退后几步，远离了他。 “男的？男的你留什么长头发？”话虽如此，少年在离开的时候还在不时的回过头来看李洋，让李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毕竟这位少年看起来就像个该溜子，小混混一样，这样的眼神自然让人感到不适。 等那两人走后，李洋忍不住问钟星言：“你为什么没跟他们说明我的身份？你明明看上去信了？” “我？我看上去像是信了？”这个时候的钟星言看上去反倒是冷静下来了。 “难道……难道你没信吗？”李洋心虚道。他的新手大礼包应该不至于就这么抛弃自己吧。 “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是跟他们说你是神，他们是会相信，还是觉得我是个神经病？”钟星言问。 “所以，其实你也没信。”李洋嘀咕。 “但是，你也没跟他们说我是个骗子，反而还帮我说谎圆了一下，是不是，还是有点信的？” “毕竟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总会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不管你是来做什么的，如果实在没有地方可去的去的话，就先在我这里住一晚再走吧。”钟星言说。 这什么地狱级难度开局啊，就这系统哥还说是新手村呢，什么都没有让他拿嘴皮子去发展一千万信徒？ “那就先跟你住一晚上再说吧。”李洋叹气道。 先把眼前这唯一的信徒把握好再说吧。至于他能不能相信自己是神，全看自己怎么发挥了。 “跟我来吧。”钟星言带着他走进自己房间，这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平房，屋内装饰简单，一点个人特色的东西都没有，显然不是钟星言平时居住的地方。 “哥，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还没等李洋安顿下来，之前那个自称钟星言弟弟的少年又跑来搭讪，砰砰砰地敲着钟星言的房门。 “普通朋友，和你没什么关系。”钟星言立刻就要关门。 “这话骗你爸还行，骗我就没必要了。”少年笑着说，把一只脚横在门槛上，“出来聊聊呗，否则我就去告诉你爸，说你在外面不学好。” 钟星言沉默着回头看了看李洋。 “哦，你们哥俩有话要谈是吗？不用管我，我自己呆着就行。”还在观察墙上挂饰的李洋回头笑了笑，善解人意道。瞧他多通情达理啊。 “你要是怕丢什么贵重物品，要不，你把东西锁上再走？” “不用了，这里没什么贵重东西。”钟星言关上门和少年离开。 “系统，你看这奖状……”李洋伸手抚平贴在墙上的一张张小学奖状，“起码得好几年了吧，看来他爷爷真的很爱他。” “咦，这是什么？”他的目光又落在桌子上那个银色的长命锁上，只见它中间凹陷了一块，红绳也有些发旧。 【很有可能是钟星言的私人物品】 “看来这长命锁应该对他来说很重要吧，都坏成这样了还没扔。系统，我现有的法力可以把这把锁修好吗？” 【可以，只是修复简单的凹陷的话，并不需要消耗太多法力。】 李洋伸出手，在长命锁上轻轻划过。那个凹陷的痕迹立刻恢复如初，就连金属氧化的颜色也变得焕然一新，看上去就像新的一样。 “成了，我都等不及要看小星星惊喜的表情了。这下他肯定会相信我是神的。”李洋美滋滋的将长命锁收起来，心中期待着钟星言看到它时的神情。那双眼睛一定会很好看吧。 【你喜欢这种可爱的类型吗？】 “谈不上喜欢讨厌……话说没有人不喜欢可爱的东西吧？我以前好像认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 李洋用力摇了摇头，明明是下意识回想起来的东西，等仔细去想的时候，那个孩子是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怎么了？】 “不，没什么。”他又注意到房间内有个穿衣镜。 “嗯……”李洋对着穿衣镜打量自己半天，镜子里的他穿着一身素色长袍，长发披肩，外貌简直可以用“美貌”来形容，每一处都显得恰到好处。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个子有点矮。 “系统，我这哪是‘不丑’？我明明长得很好看嘛。”李洋沾沾自喜道。 第4章 神从天而降(3) “哥，那人根本就不是你朋友，你在学校里人缘本来就不怎么好，有这么漂亮的朋友，我会不知道？你是不是偷偷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少年不怀好意的笑着问。 “我劝你别打歪心思，他是什么人都跟你没关系。”钟星言冷冷道。 “怎么没关系，你还有钱叫‘外卖’，是不是偷偷藏了小金库？放心，我不会告诉叔叔的，你把剩下的钱给我交干净就行了。”少年威胁。 “我没钱在身上。还有，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钟星言厌恶道。 “我龌龊？你他妈在拽什么啊！”少年突然暴怒，一把将钟星言推到了墙上，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给你装上瘾了是吧？是，你高贵！你们全家都高贵！高贵到要用我爸的命来救！什么穷乡僻壤的破地方，连个网都没有。说句难听的，这种地方就算我杀个人埋了也不会有人管……” “你……”钟星言被掐得呼吸困难，他挣扎着想要反抗，但无奈力量悬殊，根本无法挣脱。心中震惊无比，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弟弟”在乡下艰苦的环境下，竟然会暴露出如此恶劣的本性。以前他虽然恶劣，但至少还保持着一些该有的底线，但现在，他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如果他真的因为环境恶劣杀了自己…… “小星星，你们两个聊完了没有。我饿了，桌子上的烤鸡我能吃吗？我实在找不着别的吃的了。”就在两人胶着之际，李洋手里拿着一个烧鸡跑了过来，出现在二人面前。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少年伸出去掐钟星言的手迟疑的停留在半空，好像认知出现了什么障碍，“……他拿的，拿的好像是老头儿灵前的贡品吧？他吃了这个不怕老头儿半夜去找他吗？” “啊？什么？这个是贡品吗？哈哈……我不知道。”李洋心虚的笑了笑。 【你真的不知道那个是贡品吗？】系统问。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有什么办法，我都快饿疯了，谁知道都当神了还会挨饿啊。他房间里又没其他吃的，只能找到这个。我都是神了，那神不谙世事一点很正常吧。”李洋嘀咕。 “据说，贡品只要投放超过两小时，对方那边就已经收到了，就算吃掉也没有关系。”李洋轻咳一声掩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他现在是神，他说了算。 “如果他真想吃的话，我想爷爷大概也不会介意。而且就算爷爷真的来了，该害怕的也不是他。”钟星言冷笑一声，趁机一把推开对方，整理了一下衣服。 “小帅哥，别吃这种死人东西了，晦气。你想吃什么，哥带你去买怎么样。走，跟哥出趟门。哥带你去城里。”少年立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嬉皮笑脸道。 钟星言意外的看了少年几眼，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便宜弟弟，都知道李洋是男人了还对他这么感兴趣。可能是因为李洋长得太好看了，甚至让他忽略了这一点。钟星言又看了李洋几眼，低下头。 不管他长得多好看，都是一个企图消费自己感情的骗子，用的还是那种最低级的骗术。尽管如此，他却对李洋一点都讨厌不起来。他叫自己“小星星”时的样子，让他的心莫名颤动了一下。或许他就是靠的这张脸来骗的人？那就……那就先让他在这里住一晚上，之后再看看能不能劝他改邪归正吧。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吗？刚刚是不是在开玩笑啊？我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其实是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正常兄弟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他之前……叫你哥哥了是吧？”李洋眨巴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二人。 “不……”钟星言有点不太想让他知道自己家这些事情，低着头走过来，拿过他手中的东西，“算了，等回去在再说吧。这些东西你想吃就吃吧。” “是啊是啊，我跟我哥关系可好了，所以你有没有兴趣也了解了解我啊？而且，我可比他有意思多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哥哥平时有多无趣，简直跟个闷葫芦一样。”少年依旧保持着那副嬉皮笑脸的态度凑过来。 “哦，这样啊。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是个神。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信徒呢？”李洋问。 “你……”钟星言一时间被李洋的大胆震惊到有些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他不是说和你关系很好吗？那么让他知道我是谁也没关系吧。我的信徒当然是越多越好。我就是为这个才来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方便告诉我吗？”李洋问。 “这些话，你跟我说说就可以了。跟他说没用。”钟星言有些为难道。杨君跟爷爷之间的感情没那么好，是不可能被这套骗术给骗到的。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有种“就算他骗人也只能骗自己一个”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信……信徒？”杨君一愣，一脸的迷惘与不解，不过后面那句他听懂了，满脸堆笑道，“我叫杨君，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天上的神，来凡间寻找属于自己的信徒。你哥哥现在已经是我的信徒了，你愿意当我的信徒吗？”李洋问。 杨君沉默了片刻，然后控制不住得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哎呦我去，原来……原来是个傻子，我说哥你可真有意思，哪儿找来的这个傻子，真不愧是你，物以类聚，哈哈哈哈……” “你别生气……”钟星言一脸担心的看向李洋，生怕他生气。 “没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跟他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刚刚到底有没有在冒犯你就可以了。”李洋安静道，对于杨君的嘲弄无动于衷，平静如水的面色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就算他再神经大条也看出来了，这个杨君面对哥哥一点该有的尊敬都没有，更别提对他的朋友。 更可恶的是，这个人竟然还想泡他！那种轻佻的态度绝对是在泡他没错！难道就因为自己长得太好看太像女生了？这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 “不，我跟他的关系一点都不好，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就是他！谁跟他是一家人！”钟星言只是停顿片刻，就咬了咬牙，用仇恨的眼光看向杨君。 “这样啊，原来，你们两个关系不好啊。”李洋语气平静而又冷淡道。 “我说，这位弟弟……”杨君在笑声中伸出了手，似乎想要碰一下李洋，“我可以当你的信徒，要不要跟哥哥我……” “你特喵的叫谁弟弟呢！”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清脆的耳光声便响彻在整个农家小院。杨君还尚未看清李洋的动作，便已经被一股巨力扇飞，在地上翻滚了好几米才停下。 终于可以不用忍了，既然跟小星星关系不好，那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抽他了。 【说好的神爱世人呢？】系统吐槽。 “我说的‘人’不包括‘出生’！” “我……你……”杨君捂着脸一脸懵逼，起初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毕竟在他的视角看来，李洋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发什么变化，直到他的脸高高肿起，好像在里面塞了一个鸡蛋。 “有法力就是好哈，一个信徒就能让我有这么大力气。有一千万会变成什么样，我都不敢想。”李洋面目狰狞的活动着手腕，笑得活像一个反派。 “你竟然敢打我！连我爸爸都没打过我！”杨君捂着脸，一脸的不敢置信，又是愤怒又是委屈道。 “那我就替你爸爸好好管教管教你！”李洋说。 “说得好像你有爸爸一样，或许你爸活着也会这么扇你。”钟星言冷笑一声补刀，终于让他给扳回一城。 “你……”杨君捂着脸一时间竟无法反驳。如果是往常，他还能嘲讽反驳一句别忘了我爸爸是怎么死的。可是，现在打他的是李洋不是钟星言啊。道德绑架对他没用。 “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杨君擦了擦脸愤怒的站起来，以为自己只是一时间被偷袭所以才无法反应，毕竟自己看起来比他壮实那么多，肯定能找回场子，才刚走到李洋面前。“啪”的一声，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伴随着几个空中华丽转体，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这下正好对称了。 “我可是练过……” “啪……” “我还就不信了……” “啪啪啪啪啪……” 几个连环巴掌下去，杨君的脸已经没了人样儿。 “能不能不打脸了！跟个泼妇一样，你只会这一招吗？”杨君捂着肿得不成人形的脸悲愤道。 “是吗？原来你不是因为喜欢才一个劲儿凑过来让我打的呀。好吧，那我不打你的脸了。”李洋一脸无辜的将手背过去。 “你……”杨君又顾忌的看了看他的腿。 “我不会使用那些下三滥的招数的，比如说断子绝孙脚。毕竟我也是男人，我懂。”李洋善解人意的笑道。 “好……”杨君揉了揉脸，重新振作起来，他咬牙切齿地再次冲向李洋，“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病猫你好！病猫再见！” “咔嚓……”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整个村庄，点亮无数扇窗户。 “是他让我不要打脸，我才卸他一条胳膊的。”李洋一脸无辜道。 爽，好一场酣畅淋漓的单方面虐菜。敢欺负他第一个信徒？弄不死他。他就这么一个信徒，不得往死里宠。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钟星言的父亲拿着手电冲了过来，因为这里闹出的动静太大，已经引起了不止一处地方的注意，有些人甚至以为这里闹鬼了。 “叔叔，哥哥他找了个神经病来报复我！他……他让那个神经病打我！”此刻，杨君也顾不上丢脸不丢脸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拖着毫无知觉的胳膊去告状。 “你的脸怎么了？”男人一脸震惊得看着杨君。 “被……被马蜂蛰的。他们不知道从哪找了个马蜂窝丢我身上。”杨君一脸的心虚，到底没好意思说是被那个小矮个儿扇的。毕竟他看起来那么壮实，被对方扇那么多巴掌属实丢人。 “那胳膊呢？”男人问。 “被那个神经病给折的，我这条胳膊，都被他给弄骨折了！他不仅精神有问题还有暴力倾向！快打电话把他抓起来！”杨君愤怒的用唯一完好的胳膊指向李洋。 “爸，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从小到大，杨君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放在心上。可是这件事真的和我朋友没关系。”钟星言站出来挡在李洋面前。他明白虽然动手的是李洋，但是本质上却是杨君和他之间的矛盾。 “而且……”钟星言转头看了看身高还没自己高的李洋，又转过身去义正言辞道，“而且你看我们两个这么弱，他的个子更是还没我高，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杨君：“？？？” “你这脸也是让他们打的吧？”男人看了眼杨君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儿，叹了口气。作为成年人，自然一眼看出了怎么回事儿。毕竟这两兄弟之间闹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事实摆在面前，你还想狡辩？”杨君愤怒的晃了晃自己毫无知觉的胳膊，“至于为什么能让你们得手，还不是因为我让着你们两个。谁知道你们不知好歹，还……不讲武德。” “所以你就站在那里让我们打？挨了第一下还不赶紧跑，是想用爱感化我们吗？”钟星言讽刺道。 “行了，都别吵了。”男人打断两人的争吵，看了看杨君，没去做多余的评判，有些关心道，“你胳膊没事吧？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系统，我这法力有治愈功能吗？能修物品肯定也能修人吧？”李洋悄悄问。 【有，你有多大的破坏力就有多大的治愈力，这叫能量守恒。反正是你打出来，你就能治好。别的反倒不一定。】系统肯定道。 好个能量守恒。李洋怀疑这个“能量守恒”就是专门设计出来给他打人的吧。有点腹黑，他喜欢。 “让我看看。”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洋朝杨君走去。 “你干嘛？”，杨君吓得心有余悸得后退几步。 “没事儿！就是我刚刚下手重了些，谁叫你突然扑过来。我害怕呀。我这么‘弱小’。万一你把我杀了埋了都没人知道。”李洋一脸无辜道，拍了拍杨君的胳膊，悄悄注了些法力又走回去。 “你干什么去了？”钟星言小声问。 “我刚刚把他给治好了，他现在身上一点伤都没了。让他去看医生吧，反正看不出来。”李洋小声回答。 “还去看医生吗？”男人继续问。 “去去去！当然去！”杨君忙不迭的点头，跟着男人一起离开，临走前回头朝两人做出一个威胁的口型，“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李洋已经替他预感到了见到医生时会有多尴尬。 “你真的是神啊？”等那两人离开后，钟星言眼神发亮的看向他。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无条件的向着他了。 “如果连自己信徒的烦恼都无法解决的话，那我还算什么神明。毕竟神明的职责所在就是倾听自己信徒的声音。”李洋摇了摇头，笑着看向钟星言，“你讨厌你弟弟，那我就帮你教训他。” “你真的，真的愿意倾听我所有的烦恼吗？”钟星言看着他小声问。 “你看这是什么？”李洋得意的笑着拿出之前修好的那个长命锁。 “爷爷……”钟星言拿过那条项链呢喃道。 “这条项链已经被我修好了，这是你爷爷送你的东西吧？我虽然不能复活你的爷爷，但是，这种小东西，我还是能修好的。等我的信徒越来越多后，法力也会越来越强，能为你做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 “那么，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还愿意做我下凡后第一个信徒吗？不，应该说，你愿意做我的第一个神使吗？”李洋认真的问。 “我愿意！”钟星言郑重的点头，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做这个“神使”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无论对方是不是真的神明，他都不会在意对方的真实身份了。 如果对方不是神……钟星言看向李洋，那么把他打造成自己想象中的神也不是问题。 第5章 神从天而降(4) “切，两个臭傻x。”受不了村里人的风言风语和怪异目光，杨君一个人去外面散心，怎么也想不通昨晚自己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后来怎么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村里就那么大，昨晚又那么闹腾，自己大晚上的被人打了还闹着要去看医生，结果p事没有。这件事被传得人尽皆知，简直丢尽了脸面。 “那傻子说自己是神……”杨君紧皱着眉头，嗤笑一声，“不会吧……” “不不不……怎么可能！”还没等这个念头形成，杨君用力摇了摇头，将它从脑海赶出去。 大概是自己被打了一顿后，脑子也跟着变傻了，怎么可能。 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脑子有问题，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人究竟是怎么跟钟星言混一块儿的呢？杨君心想。看来李洋的确不是自己一开始想的那种情况。他只能推断出，李洋大概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然后碰巧被钟星言捡到了，然后被他利用来对付自己。 真可惜，一开始捡到这个傻子的人怎么不是自己。杨君心想。 一阵古老的钟声在耳边传来。杨君抬起头发现一间道观，恍惚间想起爷爷葬礼上请来做法事的道士似乎就是从这里请来的。鬼使神差的，杨君迈起脚步朝观里走去。 跟着附近的游客上了几炷香，杨君随便找了一个附近的道士问道，“你说，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道士停下手中的活儿，施手朝杨君行了个礼，“这位善士，您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你一个做道士的，不信神？不应该跟每个人都宣扬神的存在吗？”杨君嗤笑道。 “神明并非是每一个人都能理解的存在，自然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您在上香祷告的时候不也希望祂能够存在吗？又何必来为难我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呢？”道士摇了摇头。 “我要是说我看到过神，他可能就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你觉得这有可能吗？”杨君追问。 要说普通，其实也不是太普通，长得比一般人好看点，力气比一般人大点。可是如果这就能称得上是神，这神未免也太掉价了。 “神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自然是您心诚则灵，才在普通人身上发现了神性。”道士微笑道，继续去干手里的活儿。 “妈的，一帮神神叨叨的死牛鼻子，就他妈会当谜语人。也不直接说清楚。”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杨君骂骂咧咧的离开道观。 “小友，这位小友……”没走多久，有位穿着道袍举着旗幡的中年男人忽然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追了过来。 “滚开，我对你们这帮骗钱的老东西没什么好感。”看到男人身上的道袍，杨君没好气道。 “小友何出此言啊，我不是来骗钱的，我是来问路的。看小友回去的方向，小友可是这村里的人啊？”被骂了那位男人也没生气，而是好脾气的笑眯眯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想干嘛？”杨君这才发现他身上的道袍和刚刚道观里的不是同一款，打量着他，揣度着他的用意。 “那这村里最近可有新生儿诞生啊？”男人继续追问。 “我说你这儿老头儿，可真会给自己找晦气。新生儿没有，人倒是死了一个。”杨君嘲笑道。 “死人？不对啊，昨晚我夜观天象，有星象异位发生，分明是……”男人自言自语道，掐起指头算了算，然后忽然又笑眯眯的看向杨君，“那，昨日村里可有外人造访？此人大概率仪表不凡，面相异常，一看就非凡人……” “有啊？”杨君骄傲道。 “谁？能带我去见见吗？”男人眼前一亮，迫切的追问。 “就在你面前呀，就是小爷我啊！我不是这个村里的人，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毕竟这村里的人不是土鳖就是土鳖。哪有我这么帅气的。”杨君得意道。 男人：“……” “那，能告诉我，你来这儿是干嘛的吗？跟你一起来的都还有什么人？”男人继续好脾气的追问。 “我刚才不是说了，村里死人了嘛，我来参加葬礼的。老东西，非得死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给人添麻烦。”杨君骂骂咧咧道。 “那能带我去看看吗？”男人问。 “你想去做法事？晚了，葬礼已经结束了，你捞不到钱了。”杨君瞥了他一眼。 “非也，我只是想去做做善事，超度一下那位老人的亡魂。您看这……”男人看了看杨君脸色，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塞进他手里，“能否行个方便？” “行，我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人。”杨君一拍大腿痛快答应道，把钞票塞进兜里，“跟我走吧。” “对了，小友，刚才听你说看到过神明，那这神明是什么样子的呢？”男人拿着旗幡跟在后面。 “那神啊……”杨君站在前面摇了摇手，“算了，他算哪门子神啊，就是力气大了点。长得……漂亮了点，可惜是个傻子。” …… “如果你是神，那你为什么想要来凡间呢？”钟星言问。 “因为我父母都是神，所以从出生起我就是神。我从来没有来过凡间，所以我对凡间的一切都很好奇。我在下凡前我妈给我布置了个任务，就是收集一千万信徒，不然不让我回去……”反正也没人知道真相，李洋就开始胡说八道。 小星星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看得他心生好感。不愧是他的新手大礼包，这么容易就被忽悠住了。 “那天上，是什么样子的？”钟星言沉默片刻问。 “天上？天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会装逼的统子哥。我就喜欢人类。人类会为了自己的生存与命运抗争。他们在雪原建起冰屋，在沙漠铺设道路，无论环境多么恶劣的地方都能留下他们的脚印。正是这种顽强不屈的精神吸引了我对人类的注意……”李洋滔滔不绝的瞎编。 “筒子哥？你不是说没有兄弟姐妹吗？”钟星言一脸迷茫道。 “非也，此哥非彼哥，咱还是别提那死扑街了。”李洋摆了摆手。 【……】 “嗯。”钟星言轻轻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你……是有什么法力在身上吗？你抽我弟弟的那几个巴掌……” “我现在是有一点点神力在身上，不过只有一点，只能让我力气变大点，或者治个小伤，或者修复个什么东西之类的。仅此而已。你知道吗？我的神力是要靠信仰来恢复的。” 李洋笑着牵起少年的手真诚道。 “正是因为在见到我的那刻起，你就成为了我的信徒，所以我才能拥有这点神力，谢谢你。” 钟星言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没有说话。 咚咚咚！外面传来的几声敲门声打断了钟星言不明的思绪，门外传来了父亲有些低沉的声音，“小言，我能进来跟你聊几句吗？” 钟星言看了看李洋，见他点了点头，于是缓缓松开手，走向门口，冷淡地打开门：“有什么事吗？爸爸。” 男人抬头扫视了房间一眼，目光在李洋身上停留片刻，语气平静地说：“正好你朋友也在这，我其实是来跟你朋友说几句话的。” “有什么话你直接对我说就好了，不用打扰我朋友。”钟星言态度强硬道。 男人有些意外的看了儿子一眼，虽然他自知与钟星言关系不好，但是如此明确的拒绝他的要求倒还是头一次。其实他心里都清楚，自己这个儿子表面上对自己的偏心颇有微词，实际上心里还是尊重自己的。 “对不起。”男人突然说道。 钟星言一愣。 “其实我多少还是能猜到那天发生了什么，作为杨君的监护人，我不可能一点也不了解自家孩子。他一定对你做了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对吧？这孩子，从小就被我宠得有些任性，但是本质上并不是个坏人。”男人一边说，一边走进屋内。 钟星言心中顿时充满了失望，原来父亲并不是来向他道歉的。他内心冷笑，呵，他就知道…… “作为他的监护人，我来替他向你道歉。你好，我叫钟纪。如果需要任何形式的赔偿，我会尽力满足。请不要跟他一般计较。”钟纪语气诚恳。 “不用了，因为我已经进行了‘正当防卫’。相信他已经得到足够的教训了。” 李洋从容地回答。 他想过钟纪可能会来找麻烦，但没想到本人还是挺讲道理的，这让李洋感到有些意外。只能说，对方不愧是情绪稳定的成年人，思考事情的方式就是和冲动的小孩不一样。 “不过，你应该道歉的对象并不是我，而是你的儿子才对。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对杨君有多宠溺，对自己真正的孩子就有多忽视？你真的有做好一个父亲吗？”李洋一针见血道。 “其实你不用为了我……”钟星言意外道。 “看来小言已经告诉你杨君并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了。”钟纪说。 “多明显啊，你们一个姓钟，一个姓杨。一个脾气那么好，一个脾气那么差。小星星平时的情绪看上去跟你一样稳定，人又有礼貌又可爱，哪儿像那个火爆猴儿。”李洋说。 钟纪看上去有些尴尬，“小君他只是脾气冲动了一点，人其实还可以。” “我要说你这是亲爹滤镜都显得我像是在说瞎话，你都不是他亲爹还这么为他说话。”李洋说。 “那我想你肯定也能理解，对于并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做父母的总会有所顾虑，，尤其是在自己有亲生孩子的情况下。稍微有一点苛待就会被世人所苛责。”钟纪说。 “所以，你是为了所谓世人的评价，才会对自己的继子过度宠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反倒过度忽视吗？你是如此在意外人评价的一个人吗？这样是否有些本末倒置？”李洋问。 “你所谓的宠溺，只是不想让他觉得在这个家里受了委屈。而且，我在物质上从未亏待过他们。我是个粗人，妻子又不在了，心思不够细腻，只能在物质上尽量补偿。” 钟纪顿了顿，“看来你和小言关系不错，竟然会在这种事上为他出头。” 他是真的从未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过，钟星言内心越发的失望，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他竟然用如此牵强的理由来解释平时对自己的漠不关心。 “这并不是理由，想必你自己也知道，这架名为亲情的天平，在你这里有多失衡。”李洋说。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是我战友的孩子，他的父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在执行任务中为了掩护我而牺牲了。如果我对他有什么不好，那我这一辈子，都将活在愧疚中。”钟纪沉默片刻突然说道。 钟星言：“……” 这是隐藏在父亲心中的一道伤疤，没想到他会在外人面前主动揭露。 “那星言的母亲呢？她也死了，她那么爱星言。你难道不会因为没有照顾好小星星而对她感到愧疚吗？你自己欠下的人情，为什么要自己的妻子孩子来补偿？”李洋逼问。 钟纪：“……” “你说得没错，无论是对战友还是对妻子，我都亏欠他们。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从今以后，我会更加谨慎自己的言行。也希望作为朋友的你，能在我做不到的地方多照顾一下小言。” 钟纪缓缓说道。 钟星言：“？” 所以，父亲真的要开始悔改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人是怎么来到这种比较偏僻的地方的？想来这里还得倒好几趟车。你父母在哪里，我想跟他们谈谈。”钟纪忽然话锋一转。 “李洋的父母在国外，不方便和我们交流，他是自己一个人来这里找我的。”钟星言着急道。 “在国外？没想到你还挺独立。我跟小言还有他弟弟，过几天才会回去。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这里条件也不好，也不方便留你下来。这样吧，我先送你回车站。你自己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吧？要不要我雇人送你？身份证有没有带在身上？”钟纪表情关切的追问。 糟了，身份证这种东西，他压根就没有啊，李洋立刻就紧张起来。 钟星言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儿，立刻替他找补，“身份证被我们收起来了爸爸。谁没事会随身带着身份证在身上？爸，你就让他在这里多留几天也没关系吧。” “收起来了？收在哪里了？他不是一直在你这里借住吗？那应该是收在你房间了？拿出来给我看看应该没什么吧？”钟纪连连追问，“小言，我已经给你们班主任打过电话了，你们班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你跟这位朋友到底是从哪里认识的？是其他学校的还是社会上的朋友？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就算现在不给我看身份证，到了车站也总要拿出来的吧？” “身……身份证上的照片那么丑……怎么能随便拿给你看呢……” 李洋结结巴巴道。糟了，他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靠不住脚。 他终于明白了，钟纪这是先礼后兵啊，表面上是来讲和的，在态度上先示软，实际上就是来打探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身份的。明明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么忽视，偏偏牵扯上杨君那个小混蛋就如此敏锐。 “他到底是谁？”钟纪逼问。 第6章 神从天而降(5) “他是我道观里的一位修士，是本地人。更不是你们那个城里来的。”一个陌生声音忽然传来。 “你又是谁？”钟纪抬头看了一眼外面不请自来的道士，冷冷道。 “叔叔，我回来了。”紧接着，杨君的声音也从后面传来。 “这位善士，贫道金正元，是这村十里之外清风观的道士。”这位中年男人面色和善的朝钟纪行了个礼，同时递给钟纪一张名片，“专业看风水，精通算卦，看相，做法事等一切相关业务，有需要可以找我。” “清风观？”钟纪打量了一眼道士，看了一眼名片，不冷不热道。 “叔叔，他是我请来为爷爷祈福的。清风观就在这儿村外，你也知道，不是什么可疑的人，不信你可以去那里打听。”杨君趁机解释。 “想不到你还挺有孝心，还以为你跟爷爷没什么感情。”钟纪将手背过去淡淡道。 “怎么他说什么你就信？我带来的人就可疑！杨君带来的这个人就不可疑吗？这个人看上去更可疑吧？”钟星言有些愤怒又有些委屈道。 “叔叔，我想跟哥哥单独谈谈，您不用担心哥哥，有这么个怪胎在，还有个外人，我是不会跟他发生什么冲突的。”杨君说。 “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至少得让爷爷安心地离开。”钟纪没有再说什么，离开房间。 “爷爷这才刚走，你也不想想叔叔会有多难过，就知道惹他生气，还真是个称职的儿子，合格的孙子啊。”杨君冷嘲热讽，双臂交叉在胸前，不屑一顾地说。 “说吧，非要来找我哥什么事？为什么要替那小子说话？要不是看在拿了你钱的份上，我都不想帮你说话。”说完后杨君又看了眼道士。看来刚刚帮着那道士说话也不是他的本意。 “贫道拜见上神大人，不知是哪位神仙大驾光临，也不曾提醒，让贫道有失远迎啊。”谁料那道士却忽然一脸恭敬的朝李洋行了个大礼。 “他……他真的是神？”杨君一愣。 “你是怎么知道……”钟星言瞪大了眼睛。 “我之前见此地有祥瑞降临，还以为是哪位神仙托生，却不曾想是神明本尊降临。不知这位上神来此地有何贵干啊？”道士笑眯眯道。 “哦，我来这里……发展发展信徒。你有什么门路吗？”李洋问。 “好说，那么再容贫道自我介绍一下，贫道金正元，是明月宗的修士……” “明月宗？不是清风观？”钟星言打断道士的话。他还记得道士之前说的话。 “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小地方出来的修士？”金正元颇为不屑道，“明月宗是有名的名门正派，几位不信的话可以去打听打听。上神大人若是有意，可以亲临本派，让我派修士为你重塑金身，接受凡人香火，自然不会缺少信徒。门派内有真神降临，也是一件值得宣扬的喜事。如此互惠互利，想必上神也不会拒绝。” 他说的还挺像那么回子事，并不像假话。 “那你跟我爸说他是清风观的修士，你就不怕他去验证？”钟星言问。 “我虽然不是清风观的修士，但是清风观的熟人还是有几个的，他去验也没问题。凡人总是无法接受自己认知以外的事情。明月宗距离此地太过遥远，本地的人知道的不多，反倒是清风观就在附近，说出来比较让人信服。”金正元振振有词道。 “如何，上神大人考虑好了吗？要不要随我去明月宗？”金正元问。 这听起来似乎是个好主意，小星星虽然是自己唯一的信徒，但是也只是个普通人，什么忙都帮不了。金正元是修士，让修仙门派为自己重塑金身，接纳香火的确是个法子。 对啊，道观！他一开始怎么就没想过可以去懂行的人那里去看看呢？就算自己没法力，只要是有点修为的人基本都能看出他是个神吧？李洋开始对这个提议心动起来。 “你要离开我了吗？好吧，谁让我只是个普通人，什么都不能为你做。”钟星言好像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可怜巴巴的看向他，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爱。 “不不不……先把你们家的破事儿解决了再说吧。”李洋立刻心软了，没办法，那双眼睛实在太有杀伤力了，让他撒起娇来就像小动物一样可爱。 “小星星，你是我的第一个信徒，也是我钦定的神使，我听你的，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李洋问。 “我觉得？”钟星言看向道士，得到李洋的肯定，立刻变得底气十足，“我觉得此人不可信！” “小友何出此言啊？”金正元立刻惊讶道。 “因为你是杨君带来的人，只要是能和他混在一起的人都不可信。”钟星言厌恶道。 “姓钟的，你几个意思啊？你的意思是我跟这老头是一伙的是吗？他刚才帮着你们说话我还生气呢！”杨君很没有自知之明的嚷嚷道。 “哎呀，真是可惜，我只是在此地路过时，碰巧让他指了一下路而已。”金正元颇有些遗憾道。 “上神若是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贫道就不多打扰了。再说下去也只会让你们心生厌烦，一切由你们来决定。”金正元将另一张名片恭敬的递给李洋后离开。 “姓钟的，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有了个什么神撑腰，你就能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你们家还是欠我的，别忘了我爸是怎么死的！有本事你就让这个神把我爸复活！否则，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你们这一家子讨债鬼！”杨君颇没有底气的威胁道。最终还是胆怯的看了李洋一眼后离开。看来他是真的信了。 “仙长！仙长！”从哥哥那里离开后，杨君立即朝没走多远的道士追过去。 “仙长，那傻……那个人，不会真是什么神吧？”见道士停下来，杨君停在原地气喘吁吁的问。 “如假包换。”金正元肯定的回答。 “那我不惨了，我哥还不欺负死我。就我之前对他干的那些事，他让那神超度我十次都不够。你有什么保命的东西能卖给我吗？”杨君惨叫道。 “倒也未必。”金正元略微停顿道，“那位如果真有那么大能耐，也不至于寄宿在你这里。” “我看仙长，好像也没刚才那么敬神啊？”听到此话，杨君忍不住重新打量了金正元几眼。 “神与凡人之间的区别不过是力量之间的差距罢了，只要拥有了那份力量，你可以是神……”金正元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杨君一眼，“……我也可以是神。有什么区别？”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杨君忽然跪下来，朝金正元拜了几拜。金正元不为所动。 “这是徒弟的一点心意，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师父见谅。”杨君赶紧从兜里掏出金正元之前给的钞票，还额外加了几张，谄媚的放到金正元手里。 “孺子可教。”金正元满意的接过那些钱数了数，同时还不忘教育，“遇到我算你有眼力，也算你有福气。有时候这机遇与仙缘啊，可不是钱能买来的。” “师父要是没有那么敬神，那刚才为什么那么巴结那小子呢？”杨君趁机站起来疑惑的问。 “徒弟，这修炼是件苦事，可是也有许多捷径。比如说炼丹，你师父我就精通此道。” “这个我知道，我在小说上看到过。可是一般的丹药应该没什么大用，真正有用的丹药又需要许多天材地宝，又要花钱又要花精力，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对吧？”杨君问，同时又更加谄媚道，“当然，师父肯定不是一般人啦。” “天材地宝的确难寻，可是比天材地宝更加珍贵的材料不就近在眼前吗？”金正元微笑道，“这神啊，可是上好的炼丹材料啊。” 自从拜了金正元为师，杨君就开始天天夜不归宿，不过他向来如此，所以并没有引起怀疑。 “师父，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打算教我真本事啊？”杨君一边小心伺候着眼前的炼丹炉一边有些焦躁的问。距离拜师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金正元除了把他当成下人使唤，还从未教过他什么本领。 这里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丹房，一个大大的炼丹炉矗立在房屋的正中央，四周贴满了乱七八糟的符，明明炉内火焰烧得正旺，炉顶却散发出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偶尔还会传来几声可疑的刺耳之声。 “急什么？以前在我们明月宗，这底下的弟子要想学点真东西，还得在门派扫三年地先呢。你师父我啊，已经对你不薄了。”正在闭目养神的金正元眼也不抬的回答。 “师父说的是，师父说的是。”杨君赔着笑，心里却已经在骂骂咧咧。如果不是因为这几天已经见识过这便宜师父的确有几分真本事，恐怕不是当场给他几巴掌就走。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隔壁传来，杨君竖起耳朵，“师父，这丹房里哪来的小孩子哭声啊？” “去帮我把孩子抱来。” 还真有孩子啊？杨君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的跑去隔壁抱来一个婴儿，同时有些谄媚的问，“师父，这孩子是您的吗？那师娘在哪儿呢？” 谁知金正元却突然睁开眼睛，一把夺过婴儿，毫不犹豫的扔进了炼丹炉里，炉顶上方悬浮出一团黑色的火焰，原本还觉得有些刺耳的婴儿啼哭声顿时戛然而止。 “师……”看到眼前这骇人的一幕，杨君先是一愣，然后控制不住的捂住嘴跑到旁边开始干呕起来。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眼睁睁的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师父，那可是一条人命啊？”等适应了好一会儿，终于没那么恶心后，杨君无比惊恐道。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不算什么好人，但是基本的道德底线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瞧你这点出息，这孩子是我买来的。放心，不会有人来找麻烦。她母亲原本就不想要她，我帮她处理了这麻烦，她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是积德，知道吗？”金正元冷哼一声道。 “这……这怎么会是积德呢？这可是一条命啊！”杨君无法理解这种诡辩，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这师父压根不是什么世外高人，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邪修，自己跟着他完全是掉入了火坑。此刻，他已经开始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脱身了。 “怎么，我说神是上好的炼丹材料时，你没什么反应，这献祭了一个跟你毫不相干的婴儿，你反倒开始同情心泛滥了？”金正元瞥了正在难受的杨君一眼。 “因为……神……”杨君一时间无法反驳，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神和人压根就不是同一种层次的存在，所以他才会对同为人类的婴儿产生同理心，对神却不会。 此刻，炉内一股红光闪过，一枚血红色的丹药从炉里飞了出来落到金正元手里，金正元满意的笑了笑，“不错，总算有一枚炼成了。” “过来。”金正元朝杨君招了招手，杨君不敢不听，小心谨慎的走了过去。金正元一把擒住他的下颌，将那枚丹药给他猛塞了进去。 “师父你……咳咳……”一想到那枚丹药究竟是什么东西，一股无与伦比的恶心感从喉咙传来，杨君也顾不得会得罪师父，一把推开金正元，跑到旁边扣住喉咙狂吐起来。恨不得把整个胃都给吐出来。 “傻小子，这可是好东西。”金正元唇边浮现出一抹诡笑。 “……这算什么好……”狂呕半天都呕不出来，杨君扶了扶旁边的墙，想要稍微喘口气，谁知那水泥做的墙壁竟硬生生被自己扶出一个手掌印来。 “……我……”杨君惊讶的看着旁边还在不断往下掉着碎屑的手掌印，顾不得恶心，又拿起旁边一个杯子，试探性的一捏，陶瓷制的杯子瞬间轻松被捏成了粉末。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杨君顿时变得狂喜，朝金正元不断的磕头，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不过，师父，这玩意炼制方法那么邪乎，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没有，当然没有，现在知道为师对你有多好了吧。”金正元不断拈着胡子自信道。 “傻小子，先别急着高兴。”看到杨君一脸得意忘形，跃跃欲试的样子，金正元狡黠的笑了笑，“既然拿了师父的好处，就要帮为师办点正事。此事办成之后，你我至少能得个半仙。” …… “虽然那个叫金正元的人不太可信，但是他说的方法我倒是有些认同。我们不如去找一些有名的修仙门派，跟掌事的人商量，让他们在宗门里为你塑一尊神像。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神的要求。当然一定要我陪着你一起去。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钟星言征询着李洋的意见，忐忑不安的问。 “我都听你的。”李洋点了点头。 “那么，洋哥，你知道凡间都有哪些靠谱的修仙门派吗？”钟星言试探性的问。 李洋摇了摇头，他哪知道啊。他才刚来这个世界不久。 “我想也是。”钟星言叹了口气。李洋不知道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啊，虽然他想帮上李洋什么，毕竟在遇到李洋前，自己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片刻之后，心里又开始感到焦躁，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能为李洋做吗？ “别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收集信徒的事没那么着急。”李洋看了看他，果然指望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孩子为自己出谋划策还是太勉强了。这个新手大礼包的作用可能只是给他提供点法力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先从知道的地方开始，去问问村外那座清风观怎么样？”钟星言试探性问。 清风观他很熟悉，小时候没少跟爷爷去那里玩过，至少那里的人绝对可信。 “上神大人，上神大人！”还未等李洋有所回应，杨君的声音吵吵闹闹的从外面传来。 “你来这里干嘛？”钟星言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道。 “诶，先别急着下逐客令啊，哥哥。”杨君做出一个休战的手势，笑眯眯的看向李洋，“上神大人，之前您问我要不要当您的信徒，我现在说想当了，您同意吗？” “你想当就当咯。”李洋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钟星言惊讶的看向他，然后又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这么简单？杨君有些意外，但还是接着问，“好，那您现在就是我无所不能的神了。上神大人，我不求您能赐我神通法宝，请问，您能在修炼上指点我几招吗？” “不能，诚然，天上的确有不少在凡间通过修炼而飞升的神。可是我天生就是神，所以不清楚他们之前是怎么修炼的。我虽然也有自己的一套修炼方法，可是那只适合我自己，不适合你们凡人。所以并不能指点你。”李洋脸不红心不跳的瞎扯道。 主要是，他也不知道那个什么鬼修炼心法啊。 “系统，请问真的有什么修炼心法吗？”李洋偷偷问。 【有，兑换价格为100积分。你还要吗？】 “（一种植物），那还是算了。”李洋悻悻道。足足一个世界的任务量，用在杨君这小子身上简直跟喂狗没什么区别，他又不是没自己的法力获取途径，而且收集信徒就行。简单粗暴。 “您这话说的，可真是凡尔赛啊。”杨君干笑道，“那能不能给我展示一下您的神通，让我长长见识呢？”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钟星言终于听不下去了。 “我已经没有多少神通了。除了打你的那天用的所有力气。没了。”李洋干脆的承认。 “你自己爱干什么干什么吧，别打扰我们了。真想信神就去庙里烧几根香。那里有的是神。”钟星言很是生气的一把拉起李洋就走，然后又有些委屈道，“您干嘛搭理他？” “我？我这不是想着信徒有一个算一个吗？我那kpi可是一千万呢。”李洋说。 “没有多少神通了，我才不信。”杨君嘀咕着自言自语，揉了揉脸蛋，“至少前几天打我的那几巴掌很痛。” “小星星啊，我也不是一点儿心眼儿都没有的，至少能看出来他在说谎。”看到钟星言似乎还在生气，李洋叹了口气。 “他说成为了我的信徒，可是我的神力却没有增长一星半点。小星星，我只是很疑惑，我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只能先试探试探。” “那我现在，还是您唯一的信徒是吗？”钟星言小心翼翼的问。 “是是是，你不仅是唯一的那一个，还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不管我以后收多少信徒，你都是我唯一的神使。”李洋安慰他。 他早就看出了这小孩的心思，不就是不想失去自己那“唯一”的特殊性嘛，就像不想被抢走心爱的玩具一样，那就哄着点呗。 “白云观到了。”钟星言美滋滋的拉着李洋来到村外那所道观。 “仙长，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等到了清风观后，钟星言先一脸认真的询问那里的老观主。 “今天似乎不止一个人来问过这个问题了。”老观主叹了口气。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们一定一定要相信，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离谱，可是绝对是真的。”见老道长一脸沉默，钟星言深吸一口气，将李洋推到面前。 “这位，就是我前两天遇到的，货真价实的神，真正的神。” 第7章 神从天而降(6) “明白了，你继续说。”老观主合起手掌，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那天，我在为我的爷爷守灵，他一下子就从天上掉下来了，很突然，把我家房顶都砸出了一个大坑。我问他是谁，他说他是这个世界的神……诶？你拿手机干什么？”钟星言看到老观主听着听着就拿出了手机十分怀疑。 “不必在意，你接着说，我在听。”老观主摆了摆手。 “……然后，然后他就说他自己是神，还修好了我的长命锁。你看能不能……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老观主一边看看手机一边不停瞧着窗外。 “是这样的，我也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你们能在观里放一尊我的神像。钱可以由我来出……你是在等什么人吗？一直看外面？”李洋忍不住问。 “这位善士，您说的情况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这样吧，您先回去等消息，等这神像一做成，我们就立刻通知您。”老观主站起来开始送客。 “什么善士，我都说了我是神，要不，我给你表演一个倒拔垂杨柳？”李洋不甘道。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我现在还没什么神力，等我恢复了神力……”。 “这位善士，这些话还是留着跟警察说吧，你看他们相不相信。这位小友，不要随便被来历不明的人骗了。他说他是神，我还说我是天尊转世呢……”一阵警笛声从外面传来。 半小时后，在派出所。 “你可真行啊，小伙子，装神弄鬼的装到人家道观里去了。是你懂神还是人家那帮道士更懂神啊？”派出所里负责做笔录的警察佩服道。 “我不是，我没有……”钟星言有点受伤和委屈，主要是什么事都没为李洋办成，还给李洋带来了麻烦。 “很多骗人的组织都是这个套路，先说自己是什么神子转世，再给你洗脑，下一步就是要掏空你的钱包了。都这么大的人了，长点心眼儿行吗……” 在警局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后，警察给钟纪打了电话，让他来接人。 “警察同志，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钟纪很快就赶了过来，钟星言在旁边默默等着。 “系统，我是不是被当成坏人了啊？”李洋趴在警局外面的大树顶上偷看着里面的情况问。在警察赶来的时候，因为自己是没有身份证的黑户，李洋第一时间藏了起来。 【那不是当然的吗？毕竟你们两个的行为实在是太可疑了。】 “我就想不明白了，连金正元都能看出我是神，清风观那个观主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识货。” 【清风观毕竟是个小地方，里面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本地，自然没那么多见识。】 “你的意思是，支持我去金正元所在的明月宗？”李洋问。 【我没这么说，该怎么做全由你自己决定。】 “不是我说啊，统哥，你这任务提示给的也太模糊了。人家的穿越都是有世界观有剧情有人物介绍还有任务指引。我这来了以后，你什么都没给，就啪的一声把我撩这儿了。有你这么做事儿的吗？”李洋扶额抱怨。 【不是给了你钟星言吗？】 “不是我说，小星星也太弱了吧？他目前为止的战绩有，收留我过夜，被弟弟欺负，被观主扭送进警察局……当然我不是嫌弃他的意思。他人还是很可爱的，能起到一个……养眼的作用。” “你很少给我惹这种麻烦。”钟纪意外的看了眼儿子。如果是杨君闯出这样的祸来他倒一点也不会意外。 “所以，你朋友不是清风观的吧？”钟纪问。 “谁说不是？”钟星言反问。 “还嘴硬，你都被观主送到警察局来了。”钟纪说。 钟星言：“……” “但是，直觉告诉我，那孩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坏人。如果真是什么违法组织的头子，不可能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钟纪停顿片刻说。 “统哥，他骂我。谁不太聪明啊？我以前在学校里可是前……”正在偷听的李洋生气道。咦？他以前学习很好么？ 【他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你也骂我？我不理你了。你自己反省吧。” “可能是因为缺钱，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吧。如果你愿意把实际情况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他想想办法。他这么小就出来骗人，肯定是有什么苦衷。”钟纪说。 “系统，我觉得小星星的父亲好像也没那么坏啊。”李洋说，“他愿意收养杨君，本身就不是一个坏人，只是教育的方法出了问题，杨君自己也长歪了……系统哥，你说句话啊？” 【不是不理我了吗？】系统终于开口。 “你怎么还记仇？我不理你的话还有谁能理你？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其他宿主了？” 【都说了我只服务你一个人】 “那就说话好听点！真是的，绑定你一点情绪价值都没有。你要是个真人，那肯定也是讨不到老婆那种。” “我没什么想说的。”钟星言偏头。 真是可笑，明明在不久之前还在拼命追求父亲的认可，现在竟然觉得，他是怎么想的，好像对自己一点都不重要了。 “还是不愿意跟我沟通吗？那就先跟我回去吧。”钟纪说。 “系统，我有个伟大的想法，我要修复他们父子两个之间的关系。这父子俩是典型的都没长嘴，都不是什么坏人，还有挽回的余地。”李洋说。 他从树上翻下来，又回到钟星言的住处。 “你回来了？”看到李洋平安回来，钟星言眼前一亮。 “咳，那什么，你要是觉得我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了的话，我可以离开。这段时间算我打扰。”对于这次闹出的乌龙，李洋自己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让这么小一个孩子替他去发展信徒，确实有些为难人了。他愿意诚心诚意的信仰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不不不……不要走，是我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对。”钟星言赶紧拽住他的胳膊可怜兮兮道，“让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不要觉得我没用！” “放心，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没用过。”李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开始想怎么缓和他们父子的关系。 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钟星言拿出手机低头一看。 “发生什么吗？”李洋问。 “是我父亲，他让我去村外找他一趟。说是有要紧事找我。”钟星言看着手机有些犹豫道。 “那你就去看看吧，没准是要跟你道歉呢。”李洋催促，这可真是打瞌睡时送来枕头，太凑巧了。 “他有事情要说，为什么不直接过来说呢？还要去村外，之前不也是直接过来吗？”钟星言说。 “可能是因为有我这个外人在，有什么话不好说。去吧，没准是想跟你和好呢？”李洋拍了拍他的肩。 和好？应该不太可能吧。尽管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李洋都说了让他去了。钟星言还是打算先去赴约看看。毕竟钟纪再怎么偏心，至少也从来没害过他。 因为村子地处偏僻，又有些落后，村里并没有什么路灯。到了村外，更是没有了其他人经过。不过，好在村里的人都比较和善，有些老人更是看着钟星言在这里长大的。所以钟星言并不怎么担心在这里会遇到坏人。 在来到父亲约好的地点后，钟星言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在那里来回踱步。 “爸？”钟星言看着那个人的背影试探性喊道，那个人看上去的确是自己的父亲没错，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具体来说的话，那大概就是钟星言印象中的父亲一直是一个比较沉稳的人，而眼前这个人却有种莫名的浮躁。 “钟……小言。”在见到钟星言后，钟纪轻咳一声，换了一副煞有介事的语气，“你来啦？” “爸，你把我叫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事要跟我说？”钟星言开门见山的问。 钟纪四下张望下，比较关切的问，“你那个朋友，有没有跟着你一起来？” “你不是说，让我长点心眼，少跟他来往吗？”钟星言沉默片刻回答。 “的确，那么我就有话直说了，你那个朋友，究竟是什么来路？”钟纪轻咳一声，一脸严肃的问。 “什么什么来路？”钟星言问。 “你这个朋友，他来历不明，非常可疑知道吗？我作为你的父亲，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怎么了？万一他要是什么坏人，把你给拐走怎么办？然后再割你几个腰子，你哭都没地儿哭知道吗？”钟纪一脸严厉道。 “你之前还跟我说，觉得他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有什么苦衷吗？”钟星言一脸怀疑的看着他。 “我有这么说过吗？好吧，就算我这么说过，那么我现在改主意了，有苦衷也不行。” 钟星言：“……” 看到钟星言不说话，钟纪轻咳一声，又换了一副语气，“小言啊，我知道你因你弟弟的事，一直在怨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以来都偏向杨君，从来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钟星言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爸爸错了。”钟纪忽然郑重其事的道歉。 钟星言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他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睁大看着钟纪。难道他等了很长时间的道歉，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得来了吗？不对，父亲现在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爸爸错了，爸爸不该如此偏爱一个别人家的孩子。爸爸保证，以后一定公平对待你们两个，不，是对你比对他更好，毕竟你才是我的亲生儿子……” 他还在道着歉。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那位朋友，究竟是什么身份了吧？” “他就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只不过是我在校外认识的。”钟星言回答。 钟纪紧紧盯着钟星言，“你在说谎，小言，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爸爸说的呢？现在，你爷爷也走了，爸爸应该算得上是你最亲近的人了吧？” “他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不然还能是什么身份？爸，你不是自己也说过觉得李洋不像坏人吗？如果你找我来只是想说这些的话，那我就先回去……”钟星言已经想要离开。 啪，一个响亮的嘴巴落在了钟星言的脸上，将他扇出了几米开外。 “真是油盐不进啊你，还以为用叔叔的脸多少能从你这里撬出点什么。”“钟纪”擦了擦自己的手，一脸冷漠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钟星言。 “这下你高兴了？”钟星言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笑了笑。他早就看出了“钟纪”的不对劲儿，只是完全没想到会是别人假冒的。 “再给你个机会，把那小兔崽子的事情，知道多少，全都告诉我。他究竟是不是神？有什么能力？”“钟纪”拿着一把刀过来，抵在了钟星言的脖子上。 “我只能说，我知道的其实不比你多多少，毕竟我也才刚和他认识没不久，这你不都知道吗？弟弟？”星言挑了挑眉，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能和对方发生冲突。同时心底也有些懊恼，其实他也是真的想再多了解点李洋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无所知。 杨君眸中的阴狠目光闪了闪，将手中的刀子往前推了几分，威胁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那就更不能放你走了。我要把你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直到你肯说出你知道的为止。” “你想知道李洋的事情干嘛？”钟星言觉得有些奇怪，还有杨君那莫名其妙的易容能力，突然变大的力气，无一不让他感到疑惑。 “这个嘛，只能说，只许你一个人找神当靠山，就不许我找其他的世外高人了吗？”杨君得意洋洋道。 “你说的世外高人是指金正元？”钟星言敏锐的问。 杨君：“……” “杨君，刚才那一巴掌，算我替李洋还你的，我知道你被李洋打了一顿，心里肯定不好受，你要是觉得不解气，也可以再打我几巴掌。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看不惯我，但肯定也不想当杀人犯对不对？你放我走，今晚这事儿，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钟星言一脸坦然道。 杨君死死瞪着钟星言的脸没有说话。 “我知道，一直以来我们两个之间相处的都不是很愉快。你觉得我家欠你的，无论我跟父亲怎么做都不够。可是不管再怎么说，我父亲也是真心对你好，这你也承认对不对？那个金正元要你做这些事的目的，你明白吗？”见杨君似乎有所动摇，钟星言忍着心中的厌恶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还是很厌恶杨君，说这些只是想尽快脱身。 “如果你是因为个人恩怨决定做这些，我愿意以后跟家里断绝关系，再也不……” “别他妈一个个都装的跟个圣母一样，就显得我像个畜生！老子最讨厌你们这样的人！”杨君忽然暴怒的给了钟星言头部一拳。之前还在振振有词的钟星言，头一歪，没了反应。 杨君大口的喘着气，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忘了自己的力气变得比之前更大，这一拳，直接打晕了自己的哥哥。怕不是还会把他打成脑震荡。但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一脸怨恨的将刀比在了钟星言的脖子上，盯着自己的刀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开了手扭头大喊，“师父！师父？” “怎么样，问出什么没有？”一个人影从附近闪了出来，正是潜伏已久的金正元。 “什么也没问到。”杨君一脸遗憾道。 “废物！给你机会都不中用！还白白浪费我一张易容符！”金正元骂道。 “师父，既然婴儿可以拿来炼丹，那他能拿来炼丹吗？”杨君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钟星言。 “他是你哥哥，你竟然想拿他来炼丹？”金正元似笑非笑道。 “那是当然，只要是能拿来孝敬师父的东西，有什么不能用的。”杨君一脸恭敬道。 第8章 神从天而降(7) “行了，既然这个计划失败了，那就换一个计划。你亲自去替我打探那小兔崽子的底细。”金正元从杨君身上揭下一张符，杨君立刻变回了本来的模样，金正元又在他身上贴了一张，杨君又瞬间变成了钟星言的模样。 “师父，您不是说过，这障眼法，只要是稍微比施法者修为高一点的人，就能看出来吗？那肯定瞒不过真正的神啊。”杨君立刻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有些害怕道。 “这不正好是一个机会，试探试探他的底细。他要是能看出来，说明他的确是个咱们暂时惹不起的存在，炼丹这事儿还需从长计议。他要是看不出来，说明他神明的身份也不过如此。”金正元说。 “那他要是看出来了，知道我在耍小把戏，杀了我怎么办？”杨君咽了口口水。 “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过来，还要你何用？废物！自己去想！”金正元骂了一句，踹了他一脚，在钟星言身上贴了道符，钟星言的身体立刻悬浮了起来。 “师父，您确实是要把我哥哥拿去炼丹对吧？”杨君瞟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钟星言，咽了口口水问。 “那是自然，不然我还去找块风水宝地把他埋了不成？”金正元讽刺道。 “那就好，那就好，师父我去了！”杨君频频点头。 “还不快去！还想让为师送你不成！”金正元从后面踢了他一脚。 这老畜生，自从收自己为徒后，越发没把自己当人看了，哪儿还有刚见面时那副和善的样子。真不愧是邪修！杨君在心里暗骂。 至于自己，嗯，人都是他杀的，就算自己享受了他杀人带来的好处，那自己也算不上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对吧？如果有人因此来找自己麻烦，就说自己是被逼的。杨君在心里安慰自己。 “我回来了。”回到家后，杨君敲了敲钟星言房间的门，他给自己留了个心眼，没直接进去。如果李洋能听出自己是谁，说明他不会被障眼法所蒙蔽，到时候就说自己来串门，反正他之前也没少来这里骚扰。如果他听不出自己是谁，说明障眼法成功，计划顺利进行。 “小星星？你为什么回自己房间还要敲门？”李洋略带疑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成功了？杨君眼前一亮，立马推开门，用自认为很亲切的语气回答，“这不是知道你在家嘛，想跟你开个玩笑。” 反正他也不知道哥哥平时都是怎么跟神明相处的，只是在他自己的印象中，哥哥好像确实跟李洋说话时语气比较嗲，尽管他觉得这么说话很娘。 “你父亲都和你说什么了？方便告诉我吗？”在床上打坐休息的李洋睁开眼睛。星言不在，他在这里不能随便出门，又没有其他娱乐手段，只能自己一个人打坐，装装高人。 “还能是什么，就那老一套呗，就知道向着我弟弟。好像我不是他亲生的一样。”杨君生气的撅了噘嘴，想起哥哥平时对自己的印象，假装不满道。钟星言他平时应该就是这么表现得吧？ “哦，没什么事的话，今晚就先早点休息吧，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你也应该累了。”李洋平静道。 “那你也早点休息吧。要换睡衣吗？”杨君关切回复。不知道李洋晚上会怎么睡觉，虽然他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和李洋产生肢体接触，毕竟障眼法只是让自己看起来像是那个人的样子，实际上并没有发生改变，真接触了肯定会露馅。可是，李洋那可是相当的好看啊，好看到了即使是男的他也不在乎的程度。 可是他等了老半天，李洋都只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洋，你不去休息吗？”杨君终于忍不住问。 “我之前也是这样坐一晚上不动的，你不是知道吗？怎么又问这个？”李洋疑惑的问。 “哦，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这样一直坐着不会感到累吗？”杨君干笑道。 “不会，我不需要传统意义上的休息。”李洋重新闭上眼睛。谁让他是神呢。就这么坐一晚上也不会累，还有助于保持他高深莫测的形象。 杨君有些失望躺在床上。 “对了，星言，你今天出门怎么没带你爷爷送你的那把长命锁啊？”李洋忽然重新睁开眼睛。 “长……哦哦哦，那么重要的东西，戴在身上，万一再不小心弄坏了怎么办，毕竟已经弄坏过一次了。我决定，以后还是把它收起来好了。”杨君及时反应过来，同时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还记得这事儿。 他知道那把长命锁，小时候他从钟星言那里抢过来，玩腻了以后就扔了，还在上面留下很大一个凹陷，没想到居然又被钟星言捡回去了啊，想必现在已经变得更加破烂了吧。 “你想，它都变得那么……破了，再有个什么磕磕绊绊的，可承受不起。”杨君煞有介事道。 “是啊，毕竟是你爷爷的心意，弄坏了可不太好。”李洋笑了笑。 杨君一时间看得有些发了呆，他怎么这么好看啊。之前还以为他是傻子，现在才知道对方是自己高攀不起的神。钟星言整天和他相处，就不会产生点什么其他的想法吗？一想到这里，他开始有些嫉妒起钟星言来。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就是钟星言，又开始感到得意。看来自己还挺机灵，居然能想起那么久远的事儿，顺利将场圆了过去。只是……杨君看着李洋那好看的脸开始有些犹豫。 真的要把这样的神交到金正元手里让他去炼丹吗？ 意识开始逐渐的恢复，钟星言缓慢的睁开眼睛。他只记得自己意识模糊的前一秒，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自己的弟弟挥着拳头朝自己砸过来。 所以我现在是……钟星言想要在脑子里稍微整理一下现状。 “醒了？”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你是……”钟星言一惊，潜意识的想要后退，结果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了起来，放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在发现自己的衣服至少都是完好无损后松口气。 “你放心，我呢，虽然算不上什么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可是至少不会做那些下三滥的事。”眼前的中年男子像是看穿了钟星言的心思，笑了笑。 “那你把我绑在这里，是想做什么？”钟星言盯着金正元小心翼翼的开口，揣度着他的心思。 “很明显，把你打晕的是你弟弟，他却把你交给了我。是想借我之手杀了你，免得脏了他自己的手。”金正元笑了笑，“我要是连他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枉我活这么大年纪。” “所以，你会放了我吗？”钟星言有些不太确定的问。 “放了你，那更不可能。”金正元瞥了一眼钟星言，“你的那位神明，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一个天生修炼的好苗子，百年一遇的奇才呀？” “这个他倒是没有和我……等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钟星言内心忽然警铃大作。他总觉得，能和哥哥同流合污的人，不会好心到这种程度。 “别紧张，我们修仙之人都是爱才的，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徒弟？”金正元笑问，看上去和蔼的很，如果不是自己身上还绑着绳子，可能自己真就以为对方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我没有那个想法，而且，你不是已经有我弟弟当徒弟了吗？” “他？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就他那种酒囊饭袋，拿去给我的炼丹炉当柴烧都嫌杂质多。你放心，你要是做了我徒弟，那咱俩以后就是一家人，我保证会帮你报今天这一箭之仇。”金正元忽然靠了过来，将那张极具压迫力的大脸怼到钟星言的面前。 “对不起……我还是想……再考虑一下……”钟星言既没有顶撞对方，也没有立即答应，蜷缩着身体朝后退了几下，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思考着逃脱出去的可能性。 阴暗潮湿的房间，没有窗户的布局，看起来像是某个地下室，最最可疑的莫过于房间中央的那个大炼丹炉和堆在墙角的那些瓶瓶罐罐。 “不急，你听说过熬鹰吗？越烈的性子，熬出来的鹰越忠诚。我从第一眼起，就知道你这个娃娃是成大事之人。”金正元倒也没逼着他立即答应，而是离开去做一些自己的事情。虽然钟星言也没看明白他在做什么。 绳子好像绑得也不怎么结实？趁金正元不注意，钟星言悄悄在背后摆弄着绳子，没一会儿就把绑在手上的绳子解开了，又快马加鞭的解开了另一条绳子。 他现在好像没看这里。钟星言盯着忙完躺在太师椅上打瞌睡的金正元，蹑手蹑脚的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叮叮叮……”一阵刺耳的铃铛声忽然毫无征兆的在房间里响起，钟星言顿时感到整个脑袋都痛不欲生，捂住头蹲了下来。 “想跑？真以为我老眼昏花了？”身后传来金正元长长的叹息。 钟星言恍惚间抬起头，他看到一双双青白色的脚悬浮在空中，再往上一看，是无数个青白色的怨灵悬浮在空中，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在用怨毒无比的眼神看着他。 “忘了说了，现在这个房间里，可不止我一双眼睛在盯着你。” …… “所以，真的没有修炼秘诀告诉我吗？”杨君用钟星言的样子跟李洋撒了好几天的娇，都没套到什么秘诀。他原以为李洋原来那套是在敷衍自己，却没想到李洋是真的没什么可教的。 “小言，你弟弟这几天不在，你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钟纪忧心忡忡的来钟灵雨这边做客。葬礼结束，他们早就到了该回去的日子，养子杨君却忽然失踪了，就连报警都找不到线索。 “什么？啊？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跟弟弟那关系，他去哪里怎么可能告诉我。”杨君有些不耐烦的回应。 “也对，之前看你们没怎么吵架了，还以为你们关系有所缓和，看来是我多心了。”钟纪有些疲惫的笑了笑，为了找杨君，他已经不眠不休了好些日子。 “如果，小星星要是也这么失踪了，你也会如此用心的去找他吗？”李洋忽然开口问。 钟纪沉默了片刻。连杨君都竖起了耳朵好奇他的回答。 “如果，要是小言失踪了，我只会比现在更着急的去找他。因为杨君失踪，还有可能是去外面吃喝玩乐忘了时间，但是小言失踪，肯定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杨君：“……” 这不是因为“自己”在场所以才讨好“他”的回答，他了解自己养父的个性，他这么回答说明他是真的这么认为。 果然，还是比不上亲生的信任吗？杨君默默心想。 “小君的失踪和你们两个没关系吧？”钟纪盯着他们两个问。 “和我无关。”李洋回答。 “李洋……”等钟纪离开后，杨君干咳了几声。 是时候行动了，原本他还想着万一李洋有更牛逼的东西教自己，就从“金正元”那里“跳槽”，当个墙头草（反正钟星言是金正元杀的，大不了把锅全都推过去）。但是很明显从李洋这里也捞不到什么好处，那还不如按原计划行动。 “我弟弟他……虽然我跟他关系不好，但也不能就看着他这么失踪。我不心疼他也要心疼自己爸爸。他去哪里了其实我多少还是有些线索的，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找他？”杨君尽量装作不经意的问。 “那个……我一个人去的话，你不在我可是会害怕的啊，他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他打我。”见李洋不说话，杨君又小心翼翼的补充。 “去找他……也对，你终于愿意行动了，那么，就请你在前面带路吧。”李洋站起来看向他。 “好嘞……”杨君大喜，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他带着李洋离开村子，找到一条鲜有人经过的山路，渐渐地，路越来越窄，越来越不好走。 “我有些走不动了，你也去旁边歇歇吧。”杨君找了个借口，假装成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实际上经过丹药改造的他这点路根本用不着吃力。 李洋没有答话，默默走到一旁等候。 杨君盯着李洋的背影，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完全清楚了李洋的底细：没有神通，只是力气比常人大。如今经过丹药改造的自己力气应该也不在他之下了…… 第9章 神从天而降(8) 杨君暗暗站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李洋身后，朝他纤细的脖颈伸出手…… 噗的一声，杨君低头，他发现李洋早就已经先他一步发现了他的行动，并趁他近身之际，用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刀剖开了他的肚子。 “对不起……”他看到李洋眨了眨他那纯良无害的眼睛，在他被剖开的肚子，血淋淋的器官里翻找着什么，“接下来可能会稍微有点痛，请耐心忍耐一下……” 要……死了吗？ 杨君艰难低头，却看到李洋徒手在他腹部翻找着什么，然后伸手一扯，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扔在了旁边那块石头上。 “没事了……”李洋伸手按在杨君的伤口上，一道白色的光芒闪过，杨君顿时感觉，痛感在消失，腹部一股温暖的感觉传来，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然而李洋这边的实际情况却是。 “系统，能不能帮忙打个马赛克？呕，太恶心了……现在终于好点了，真不知道那帮学医的人平时都怎么下得去手解剖的。等我救完他，这小子高低得给我磕两个……” 紧接着杨君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他看到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在石头上蠕动起来。可惜李洋没有给“它”机会，眼疾手快的抄起了那块石头将“它”砸成了一滩烂泥。 “那……那是什么？”杨君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先不说自己被扯开又快速愈合的伤口，那个从自己肚子里掏出来的玩意，他可从来不知道。 “这个东西藏在你的身体里，会把你里面的肉一点一点的吃光，直到你只剩下一张皮口袋。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有没有毒，但是如果只是皮外伤的话我还是能快速治好的。所以把它扯出来是我所知道的最好的治疗方法。”李洋说。 他早就注意到“钟星言”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儿了，也在他睡觉的时候揭下过他身上的符，知道他就是杨君。一开始还有些幸灾乐祸，但是一想到那东西会要他的命又有些于心不忍。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救下每一个人，能让杨君改邪归正的话也好。毕竟这孩子没犯过什么大错。 杨君想象了一下那种恐怖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竟然说那只是皮外伤。杨君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刚才还血肉模糊的肚子。 确实只是皮外伤，在李洋眼里看来，只是给他做了个“剖腹产”手术而已。系统说不涉及“真实伤害”的伤口一般都能快速治好。疼是疼了点，就当他活该吧。 那个邪门的东西……杨君脸色阴沉下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那个便宜师傅的“杰作”，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徒弟，结果竟然想害死自己。 不管怎么说，他这也算是救了自己吧？杨君有些犹豫的看向李洋，内心开始挣扎起来。 “不用想了，我知道你是谁，我就是想问你，真正的小星星去哪儿了？你冒充他到底想干嘛？还有，谁给你的这张符？”李洋忽然开口。 他的法力和神通都还在，说明钟星言还没死，这也是他这些天能沉下心来试探杨君的原因。但是再拖下去就不一定了。 杨君：“……” “在……在我师父那里。”杨君忽然坦白。 “你师父是谁？”李洋问。 “就是，之前来找过你的那个老头儿金正元，他想借你神明的身份，助他修炼。之前找你的时候，被你拒绝了。所以又派我来试探，结果试探不出来，就让我来硬的。”杨君含糊其辞道。 李洋觉得有些好笑，他是真不知道怎么修炼，这帮人还不信，还试探个没完了。 “他们在什么地方？”李洋继续追问。 “就在这座山上，他藏在山顶那里。”杨君伸手指了指山顶的方向朝前走去，忽然一个踉跄。 “抱……抱歉……也不知道是刚才被捅一刀的影响，还是那个邪门儿玩意有毒，我现在，肚子疼得走不了路。”杨君忽然脸色一白，捂着肚子蹲下来面色痛苦道，“要不，你自己一个人儿先走？让我歇会儿。” “要不要我背你？”李洋问。 “不……不了，你快去吧，背着我反而会更慢，你不想早点救出我哥吗？”杨君摇了摇头，“反正，我本来也是要带你去见他的，你又救了我，我不会在这点小事儿上骗你。” 李洋点了点头，不再推辞，转身朝山上走去。 “等等，上神大人。”杨君忽然又开口叫李洋。 “如果……如果你刚才要是不把那玩意掏出去，我最多还能活多少天？”杨君犹豫着问。 “三天。”李洋笃定的回答，“也就三天时间，你就会被它蚕食干净。如果你身体好的话，大概能多撑一会儿，我也不太确定。我先走了，你慢慢休息。” 望着李洋的背影离开，杨君脸色阴郁下来，在原地歇了一会儿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为什么要救他？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你完全可以从他嘴里套出情报后，再慢慢看他死去不是吗？】 “咱可是神啊？是神就要遵守神的设定不是吗？神爱世人的说法可不是说说的。”李洋忽然感受到一丝新的法力涌到身体里，咧嘴一笑，“你看，这就好人有好报了不是？” 杨君成为了他的信徒。 “等等，不对。”把这整个山头儿都搜了一遍还没发现金正元等人的踪迹后，李洋脸色一变。 “不是，这小子，都他妈信我了怎么还骗我啊！什么人啊！” 连续几天的时间，钟星言倒也没怎么被金正元苛待。虽然他并没有用什么强制性的手段限制钟星言的自由，但是只要钟星言稍微有一点离开的念头，就会被他的“手下”所阻止。 每天，钟星言要做的事情就是看金正元给的书（多是一些修炼功法，炼丹配方什么的）；给金正元炼丹打下手；被金正元检查“功课”。 房间里的那些瓶瓶罐罐，并非钟星言一开始所想的炼丹药材，而是金正元养的“怨灵”。 “不错，稍加点拨就能看到灵体，不愧是百年一遇的修仙奇才。”金正元点评。 自己是不是“修仙奇才”钟星言不知道，他只知道会私下豢养怨灵的邪修绝对没那么好心收自己为徒。他默默的完成着金正元一个个不那么过分的请求，只为自己寻找逃脱的机会。 这天，他竟然在外面听到一阵哇哇的婴儿啼哭声。 小孩？等走出房间后，钟星言看到金正元竟在怀中逗弄一个婴儿，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心中不禁感到疑惑，难道金正元意外的竟是个好人？结果他下一秒就把这个婴儿朝炼丹炉里扔去。 一阵青烟从丹炉里冒出后，婴儿的啼哭声戛然而止。明明没有任何血腥的画面，钟星言却莫名扶着墙壁开始干呕起来。 “你们这些小孩啊，都一个毛病，太过仁慈。有时候太善良了，可不是什么好事。”金正元摇晃着手中的拂尘，看上去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我若是说这炉丹药吃了能让你长生不老，你是吃还是不吃？” “不吃！” 活人炼成的丹药，怎么想都太过恶心。 “那若是吃了能让你比肩神明，你是吃还是不吃？” 比肩神明？不就可以跟他……钟星言稍微犹豫，忽然想起李洋那句话“神爱世人”，冷静了下来，他若是真这么做了，恐怕那人眼里就再也容不得自己了。 “不吃！而且，吃了一个婴儿炼成的丹药就能肩比神明，那这世上岂不到处都是神了。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婴儿那么多，总不能说是因为信息差才没有那么多人知道吧。”钟星言坚定道。 “所以，你不是不想吃，而是因为给的好处不够？拿人炼出来的丹没这效果，那拿神炼出来的呢？” 钟星言一愣，忽然领悟，“原来……你之前找他是为了……” “是啊，拿凡人做丹引再怎么好也是凡夫俗子，又怎么比得上神呢？况且，拿他炼完丹药以后，我就再也用不着凡人炼丹了。牺牲一人以救百人，难道算不上一件大善事吗？”金正元恶心的大笑起来。 “那可是神，真正的神。你就不怕遭天谴吗？”钟星言不敢置信道。 “天谴？哈哈哈……这神已经多少年没管过凡间了？徒弟，你还不知道吧，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人飞升过了。与其说是神抛弃了这个世界，倒不如大胆猜测，祂们是想管也管不了了。看看那个突然出现的废物神就知道，什么能力都没有。简直是天生当丹引的料，等这神丹炼完以后，我就是凡间第一修士，岂不比飞升逍遥快活。”金正元哈哈大笑道。 钟星言：“……” “是不是有些舍不得？毕竟那小子和你关系不错。总之，作为凡人我提醒你，同情人类可以，没必要跟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共情。这个世界，最无情的便是神了，你没有听过那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吗？”金正元打开一个罐子，往上面贴了张符，从炼丹炉里飞出一个新的怨灵，钻到罐子里。原来那些罐子里的怨灵全是他杀的。 钟星言拿起那几本书，默默回到炼丹房里面那个小房间，在找到离开的方法前，没必要和金正元完全闹翻。至于金正元说的会收他当徒弟的鬼话，他才不信。 他看到这几本书已经完全和之前那几本基础丹方不同，上面记载了各种各样的邪术，之前他嫌恶心没怎么仔细看，也担心金正元对他耍诈，现在却看得很认真起来。 那些灵体，生前应该是人吧？不知道金正元有没有和他们交流过，大概是没有，只是把他们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 他抬头看了看监视自己的那几个灵体，他们同样也阴郁的看着他。 “喂，我们能谈谈吗？”钟星言忽然开口。 怨灵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只是随便谈谈的话，并不算触犯金正元的利益不是吗？”钟星言说。 这算是他的一个小小试探，这些怨灵都是被金正元害死的人（大概率），虽然会帮金正元做事（被迫情况下），但并不代表着就完全站在金正元的那边，相反，还有被策反的可能。 “你是第一个……能和我们说话的人。”怨灵沙哑着声音开口，尽管那声音听上去像蒙着一层水才传到他耳中，却依旧能分辨出大致含义。 “金正元之前没有和你们对话过吗？”钟星言一愣，随即好像反应过来什么，盯着他们小心翼翼的问，“他是不能？还是不想？” “和我们沟通，需要天赋……他只能利用我们，不能和我们说话，……” 想不到，自己竟然还真是像他说的那样，是个天才。金正元做不到的事情，竟然被他随便看了几本书就做到了。钟星言有些想笑，不知道该不该为这个发现感到高兴。 “人死了以后，都能像你们一样，变成灵体存在这世上吗？”钟星言问。 他还是存在着一份小小的希冀。他还想见到爷爷一次，他甚至幻想着这样的可能：爷爷变成像这些灵体一样半透明的身体，笑容可掬的朝他飘过来，想要摸一摸他的头…… “不能，人死了就死了，什么都不会留下。我们之所以存在，是因为金正元用了特殊的方法……” 怨灵们的回答彻底打破了金正元的幻想。他确实什么都没有了。不，他还有…… 钟星言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些怨灵，如果人死了以后什么都不会留下，反而用特殊的办法会变成怨灵，那某种意义上来说，变成怨灵是不是某种意义上来说获得了“长生”？ 神明应该是永生不死的吧？而自己总有会老去的那天…… “好痛苦好痛苦……好想‘死’好想‘死’……”怨灵们突如其来的心声吵得他头痛，扶住额头。看来这样的“长生”对他们来说反倒不是好事。 “那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报仇？是因为有什么限制条件吗？”钟星言咬牙道。 “那个铃铛法宝，可以控制我们。另外还有言灵缚，不允许我们做出伤害他的事。” 铃铛的事情，可以之后再想办法。但是言灵缚，就连机器人三定律都可以找到相应漏洞，钟星言不信找不到解决办法。他再次看向手中的书，这次他打算认真钻研一下。 “师父，我回来了……”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钟星言竖起耳朵偷偷朝门口看去。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那个小兔崽子呢？” “他……他半路上发现我是假的了，让他给跑了。” “废物！就这么点小事儿你都办不利索！看来，没杀你那哥哥是对的。” “什么？您……您没杀他？您不是答应我会杀了他的吗？” “为师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要听你命令了？” “没……没……我不是那个意思。” “徒弟，出来吧，别蹲在那里偷听了……” “师父，我不是就站在这里吗？您在叫谁？” “叫的不是你！” “师父。”钟星言恭敬的走出来。 金正元一愣，忽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想通的。” “您还收了他做徒弟？”杨君睁大了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钟星言。 钟星言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你……你也吃了那种丹药吗？”杨君忽然突兀的问。 “没有。”钟星言摇了摇头。 “放心，这份殊荣可是你独一份的。毕竟，你可是我第一个徒弟，长幼有序啊。”金正元拍了拍杨君的肩，半是“慈爱”半是威胁道，“你们两个以后就是师兄弟了，相处要和睦一点，知道吗？” 第10章 神从天而降(9) 很明显，有金正元的这番话在，两个人也不可能在这里起什么明面上的冲突了。 “我想……就算我们两个之前相处的有些不愉快，也没有必要杀了我吧？”钟星言冷冷道。 从小到大，被欺负的是他，有着诸多委屈和不解的也是他，一直以来被忽视的还是他，他都从未有过如此极端的想法，反而是杨君对他动了杀心。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点。”杨君阴沉沉道，他的语气很是沉重，虽然依旧有着无端的厌恶，却没有了往常的那种轻浮。 “你们一家都自带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钟叔他虽然收留了我，可是却始终把我当成外人。而你妈，背地里看我的表情，仿佛就是在说‘你这个擅自闯入别人家庭的小杂种’！而你……”杨君略一停顿，恶狠狠地看着钟星言。 “你骨子里一直都在瞧不起我，我知道。钟叔也瞧不起我，他一直觉得我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烂人，甚至在我不学好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要纠正我的想法。你们都该死！”杨君的语气带上了一瞬间的阴狠。 钟星言：“……” “李洋，他还好吗？”钟星言忽然问。 杨君：“？？？” “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不想说点别的？就记得那个神？”杨君不敢置信道。 “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你刚刚说，他跑了对吧？所以，他不会再来了对吧？”钟星言问。 “他最好别来！”杨君恶狠狠道。 他不来就好。钟星言放下心来。 杨君：“……” “你是怎么想的，都和我没关系，说我瞧不起你也好，说我傲慢也好。我以后会离开钟家，你不会再看到我。” 从今往后，他身份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李洋的神使，只为他一个人而活，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回来之后的杨君依旧对金正元鞍前马后，溜须拍马的打下手。即便是金正元有了钟星言这个“新欢”。 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在看到杨君前脚对金正元拍完马屁，后脚就用阴鸷的眼神盯着他后，钟星言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之后好像明白过来，他好像也怀着同样的心思，想要弄死金正元。 可是，他明明和自己不同，不是被金正元监禁进来的，跟金正元既没有什么明显的矛盾，杀了金正元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为什么也想这么做呢？ 他忽然想起杨君回来的那天问他有没有吃什么丹药，冷静思考了一下，回头问监视自己的怨灵。现在能和怨灵对话是他最大的底牌，就连金正元也不知道他有这个能力。 怨灵告诉了他那种丹药的真面目。钟星言一愣，嘴角无声的上扬。看来杨君也是知道了那种丹药的作用。看清了金正元的真面目，想要报仇。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自己动手，只需要给他递刀就行了。 现在金正元现在对于钟星言依旧十分戒备，对于杨君却十分放心，可能以为对方掀不起什么水花。 “金正元给你们下的言灵缚是，不能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对他的命令绝对服从，有没有包括‘不能见死不救’？”钟星言问怨灵。 怨灵们给了否定的答案。钟星言心里大致有了底。不管杨君那边想要采取什么措施，他只需要配合。就算失败，也不会有什么责任。风险全在杨君那边。 “我会帮你们摆脱金正元的控制，但是你们也要配合我。”钟星言说。 三天后，杨君所在的房间忽然传来几声惨叫，“师父，我的肚子好痛！师父！救救我！啊啊……” “看来，时间差不多了。”正在抽查钟星言“功课”金正元得意的捻了捻胡子。 “什么时间差不多了？”钟星言明知故问道。 “他死了，不过我用他的血肉之躯种了点好东西。也算是为你报仇了，算是为师送你的小礼物。这下你该信任为师了吧？也算是他这个废物能发挥的唯一一点作用。”金正元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去死吧！臭老头！” 叮铃铃，外面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是金正元在向怨灵们求助。 就是现在！钟星言抓紧时间朝出口跑去。 金正元之前给怨灵们下的命令是，监视钟星言，在他产生想要逃跑的念头时阻止他；现在给怨灵们下的命令是赶紧去救他。但是只要自己一逃跑，这条命令就会被原来的命令所覆盖。 钟星言咬牙死死地撑住怨灵们的侵蚀与折磨，只要自己不倒下去，一直保持着想要逃跑的念头，阻止自己这条命令就不会被新的命令所覆盖。至于怨灵们，他们只是在执行金正元之前下过的命令，并不算违反言灵缚。就看杨君那边能不能在自己晕倒之前成功了。 没一会儿铃铛声终于结束，钟星言听到砰的一声闷响。 安静许久过后，钟星言大口喘着气，擦着头上的冷汗无力倒在地上，怨灵们也回到了自己的瓶瓶罐罐。终于撑过来了，看来杨君那边是成功了。 果然没一会儿后，钟星言看到杨君脸上带着血，拽着金正元的尸体一脸得意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还以为有多棘手，没想到就是个普通的糟老头子罢了。”杨君松开尸体，来到刚被怨灵折磨完，浑身无力的钟星言面前蹲下来盯着他。 啪的一声，一个嘴巴狠狠落在他脸上。 “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方，我还是要被你压一头？”杨君一脸憎恶道。 一股甜腥味从嘴里传来，钟星言平静的擦了擦嘴，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能成功杀死金正元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帮了他。没关系，他本来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看到没有，我把金正元杀死了！我反杀了他！哪像你！只能跟个废物一样被困在这儿！我比你厉害！我比你强！”杨君疯疯癫癫地喊道。 钟星言瞥了一眼金正元的尸体，没想到之前看上去那么不可战胜的存在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死了。也对，金正元虽然一直骂杨君废物，轻视他的存在，但对他却十分信任，从不设防，也没限制过他的自由。大概他从来没有想过杨君居然会对他动手。 “现在，我是这个房间的主人，这些都是我的！”杨君将那些记载着邪恶功法的书籍全都搂进怀里。 他好像看不到这些？钟星言瞥了一眼房间里那些吃瓜看戏的怨灵。金正元死了，但是这些怨灵并没有散去。金正元好像说过，有天赋的人才能看到。 “炼丹方法就在这书上，长生不老药，长生不老药哈哈哈哈……” 杨君对钟星言显然就没了金正元那种耐心。他把钟星言五花大绑起来，然后一手拖着钟星言，一手拖着金正元的尸体来到丹房。开始按照书上所说操作做起了炼丹的前置步骤。 “你想干什么？你要炼丹？”钟星言问。 “对啊，那老头虽然给我吃的第一枚丹药有问题，但是这炼丹炉确实能炼出好东西。老头说你是修炼奇才，换句话说，不就是上好的丹引吗？”杨君眼睛发红的掐住他的脖子。 “需要我们帮忙吗？”怨灵们此时开口。 “毕竟你死了以后，就没有人能帮我们解开言灵缚了。” 就算金正元死了，束缚在怨灵们身上的法术也没有解开，需要人手动去解除。现在只是没有人去折磨去命令他们了，他们依旧渴望得到真正的救赎。 “再等等，再等等，我会帮你们解掉言灵缚，但不是现在。”钟星言闭着眼睛等着杨君炼丹。 在杨君把所有材料都倒进炉子里，只差放丹引的时候，钟星言忽然开口，“你之前从来没练过丹，就不怕练失败吗？万一这一炉丹失败了，下一个像我这样的‘天材地宝’可不好找了。”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杨君停下来，转手将金正元的尸体扔进炉子当成丹引。果不其然，他这第一炉丹炼失败了。杨君的脸色十分难看，不断的把书翻来翻去，检查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错误。 “看来在我第一炉丹炼成功之前，不能随便浪费你这个丹引。”杨君说。 他把钟星言关在这里，不断琢磨着炼丹的方法，没几天后忽然带回来一个死婴。 “你杀人了？”钟星言笑着问。 “闭嘴！这是我从医院太平间偷来的，这是难产下来的婴儿，我才没那个老头儿那么丧心病狂。他都死了，能为我的长生不老发挥一点价值也算没白活过。”杨君一边辩解，一边将死婴扔进炉子里。 钟星言十分失望，看来就算他动手杀了金正元，也没有给他杀普通人的勇气。 “你想要诱导他犯罪？”怨灵们好像明白了钟星言到底想做什么。 “不！这怎么能叫诱导？当然是因为他是天生坏种！他天生就是这么坏知道吗？我只是一个可怜又无辜，被他牵扯而又憎恨的普通人。”钟星言强调。 怨灵们没有反驳，毕竟他们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得罪唯一能解救他的人。 “李洋，他还在山上找我是吗？”钟星言问。 “要不要我们想办法去提醒一下他你在哪儿？” “不，不用！”钟星言拒绝。毕竟杨君现在还不够坏，自己看上去也不够惨。这怎么行。 期间，杨君陆续从医院偷来几个或是病死，或是意外死亡的尸体，全部都炼丹失败了。而陆续发生的尸体失踪案，也终于引起了外界注意，他偷尸体再也没那么顺利了。他终究还是没敢再下手杀人。 …… “系统，你说小星星和他的弟弟到底去哪儿了啊？”李洋在这山里找了好几天，山上，山腰，山下都找遍了，都没找到他们的踪影。 【或许你可以去钟纪那边看看】系统提示。 “钟纪？他不是和我一样在找他们兄弟两个吗？现在他亲儿子也丢了，不是亲生的儿子也丢了，弄不好还会以为是我干的呢。” 【不会，钟纪本质上还是个正常人，起码能正常沟通】 “正常人会干出宠溺养子，冷落亲儿子这种事来？不过说的也是，我一直是一个人在找，钟纪在这村里还有些人脉，没准真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李洋去找了钟纪，没想到已经有人捷足登先，一个身穿道袍的女性在拦着钟纪调查什么。 “你好，我是明月宗第86代弟子张子禾，同时也是上面派来的调查专员，来这里调查本地的人口失踪案和尸体失踪案件的。”看到李洋后，女孩朝他敬了个礼，然后递给他一张名片。 “明月宗？那不是金正元所在的门派吗？”李洋反应过来。 “对，没错，但是明月宗是名门正派，金正元曾是本门的优秀弟子。唔，至少曾经是。但是他后来好像被什么邪修给夺舍了。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是来代替师父清理门户的。”张子禾说。 “等等，什么门派，什么邪修？你们在说什么？”钟纪惊讶道。 “钟先生，我知道事情说出来你可能会很难信。但是你的两个儿子很有可能被那个邪修给拐跑了。那些邪修喜拿活人炼丹，或是残害人命来炼制怨灵。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的两个儿子，很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张子禾说。 “你说什么？”钟纪脸色一白，险些倒下去。 “他们两个还活着！”李洋赶紧扶住安慰他。他还能感觉到那两个信徒提供的微薄神力。 “咦？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还活着的？我都不知道诶。不过，我话还没说完。我有个方法可以测出您儿子的所在地。无论死活，只要钟先生你配合我。”张子禾说。 “无论死活……你要我配合你什么？我这条命死不足惜，只要能救出我的两个儿子。”尽管女孩说出的事情很难让人相信，但是钟纪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需要那么严重，只需要您的一滴血。”张子禾拿出一枚银针，抓过钟纪的手腕，刺在他的拇指肚上，一滴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张子禾用滴管取走，然后小心翼翼的滴在一幅地图上。嘴里念念有词，又贴上一个符咒，血丝在地图上蔓延，逐渐指向一个方向。 “这个方法真的能测出来他们在哪儿？”李洋好奇的问。 “当然可以，这是最基础的一个寻踪法术，这个法术利用了钟先生和他儿子血脉相连的关系，血滴自然会指向他儿子的所在方向。这边！”张子禾很快找到了方向。 还是正经门派靠谱啊，或许真的可以找他们商量关于信徒的事情。李洋心想，忙追上去，“子禾小姐，等把他们两个找到后，我能跟您商量点事吗？” …… “你说什么？爸爸他们已经朝这边过来了？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道士？”钟星言问那些怨灵。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之所以一直炼丹失败，是因为没有用活人啊？死人哪有活人好用，我再也不想等了……”杨君喃喃自语着，忽然一把扯起钟星言的衣领。 “我现在就要把你扔进炉子！练手了那么多次，我就不信这次还失败！” “杨君，你为什么那么恨我？”钟星言问。 “那还用说吗？”杨君冷笑一声，忽然开始歇斯底里的大骂起来，“我不是早就说过，你们一家都欠我的吗？你爸爸害死了我爸爸，你以为我还想认你那个爸爸当爸爸？我呸！ 有本事把我亲爸爸还我！你这个垃圾！你们就该一辈子讨好我！朝我卑躬屈膝！乞求我的原谅！明明是你们做错了，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啊？你之前明明是个打不过我的废物！软脚虾！小白脸！ 可是自打这个地方以后，你认识了那个神，你突然就硬气起来了，不怕我了！凭什么啊？你他妈都把好处都占绝了还装出一副委屈样儿，给谁看呢？你爸从来就没有真正把我当成过儿子看，就连那个邪修，那个老东西都更喜欢你，想要弄死我。我又招谁惹谁了？来这里以后又是被抽大嘴巴子，又是要被怪物吃肉喝血……” 第11章 神从天而降(10) 他骂了很多，前言不搭后语，像是积怨已久。 然而钟星言根本不在乎，他在拖延时间。 “小言！小君！”钟纪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他们终于赶到了。 “叔叔，是钟星言干的。”听到钟纪的声音，杨君一愣，忽然开始故作委屈的恶人先告状。 “他跟那个道士一起绑架了我，还发生了内讧，狗咬狗，把那个道士给杀了。还命令我去偷了许多尸体给他炼丹，他跟着那个道士学了好多邪术，他还想杀了我炼丹，叔叔，我好怕……” 这招他使过无数次，每次钟纪都会相信。 钟纪走到杨君面前，用有些悲哀的眼神看着他。原本很爱干净的钟星言，现在浑身看起来脏兮兮的，身上还有伤，脸色也很差，精神状态看上去比自己还要不好。 而杨君除了看上去有些疯癫，身体一切如常。衣服上还带着血，到底谁在说谎，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次他不能再假装视而不见了。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钟纪无比痛恨道，“都是我的错，没有管教好你。” “呀！金正元竟然已经死了！”张子禾惊讶道，她看着地上那些炼制失败的，大大小小的丹瓶，“这里有这么多丹药，而且还不是正经丹药，金正元在……好家伙，满地都是。” “那些尸体，是你偷的对不对？邪术也是你学的对不对？你还绑架了你的哥哥，去自首吧。”钟纪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杨君盯着钟纪忽然开始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 “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还不是因为你！在我第一次逃学打架的时候，在我第一次偷家里钱的时候……每一次，我都等着你来骂醒我，像一个真正的父亲来教育我。可是你从来就不管我的事，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真正的儿子。现在又在装什么伪君子？老好人？我告诉你，你还欠我爸一条命！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得替我兜着！我就算杀了人也得让你儿子替我去坐牢！” 李洋默默走到杨君面前。 “你……”杨君红着眼睛看着李洋。 李洋啪的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整个人都打懵了。 “我本来不想管你，但是你现在是我的一个信徒，说明你还有救……” 什么时候的事？钟星言感到内心一阵恐惧，杨君什么时候也成了李洋的信徒？那他不就……不是独一个了吗？其实也不是不想让他发展其他的信徒，但唯独杨君不可以…… “神明大人，我冷……”钟星言小声道。 “冷？这些怨灵是你在操纵吧？难怪你觉得冷呢。使用这种邪术还不用点自保手段可是很伤身体的。金正元还知道用个铃铛呢，好家伙，你这什么都不用就直接操纵啊。”张子禾心直口快道。 钟星言：“……” “什么？你学邪术了？”李洋扭头看向钟星言。 “我……我是为了自保，不然我早就被杨君给杀死了。而且是那个道士逼着我学的。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钟星言委屈道，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半路杀出的女道士居然会揭他老底。 “学了就学了，下次别让我看到你用！”李洋警告他。 钟星言听话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表面看上去飞扬跋扈跟个刺猬一样，其实你内心一直在渴望亲情对不对？你一直在渴望当一个好孩子，只是想让一个人来拉你一把。”李洋转过身，语重心长的摸了摸杨君被扇红的脸。 【你在干什么啊？】系统突然莫名其妙的在脑内说话了。 “我在点化他啊，我是神，我要用爱来感化他。他跟他哥哥养父和好，大家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嘛。咱们一起快快乐乐包饺子不好吗~” “听话，怎么说你也是我第二个信徒，只要你肯承认错误，说一声，我错了，我就让你当我的第二个神使……” 不可以！不可以！此时密密麻麻的阴暗想法占据了钟星言的心间！凭什么！他也配！他计划了这么久让李洋看到杨君邪恶的一面，他为什么要忽视自己，把目光放在那个坏孩子身上？他现在看上去还不够可怜吗？为什么不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他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他和家人和好？】 “系统，虽然我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总感觉，我以前活着的时候，好像是很希望和家人在一起的。我好像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是他们主动抛弃了你！】 “系统哥，你……认识我？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 【不知道】 “这孩子还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他还有救。如果他亲生父亲没有去世或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里好多犯罪证据啊。”张子禾看了看四周，开始搜集证物：散落的违法丹药，金正元遗留的装备，记载了邪恶功法丹方的秘籍…… 趁她这个时间不在，钟星言开始低头快速准备起了什么。 “我……我……”杨君红着眼睛抽泣。 “我错了，对不起……” 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整个地下室都坍塌了。 看来这饺子包糊了。 “冷……好冷……”钟星言缩在自己的房间里，裹着一团厚厚的被子瑟瑟发抖。明明是夏天，房间里却还开着很足的暖气。钟星言也冻得脸色发白。 “现在好点了吗？”李洋一把抱住钟星言，钟星言终于停止了颤抖，缓缓点了点头，靠在他肩膀上，唇边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从地下室回来后，钟星言就染上了一种怪病，就是随时随地都会感觉身体如坠冰窟一般的冰冷。只有他抱着的时候才会好点。据张子禾所说，这是操纵怨灵的反噬。 杨君死了，在那么近的爆炸范围之下，李洋下意识的去保护了钟星言，张子禾救下了钟纪，死的只有杨君一个。 好不容易收集来的信徒-1，李洋很心痛，更心痛的是，钟星言这个怪病要是不治好，他的信徒还得-1.地下室爆炸的原因是那个炼丹炉，杨君一直在用错误的方式炼丹，留下了爆炸的隐患。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他自作自受。 现在还有一个疑点是，钟星言说那些邪术都是金正元逼着他学的。金正元为什么一定要收钟星言为徒？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是因为这些邪修一般都活不长啦，所以他们通常会收一个天资不错的徒弟留在身边，教他怎么修炼，等时机成熟了以后再夺舍。钟星言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他当然不会放过。‘金正元’也不是他原来的名字，而是夺舍了我们门派的一个师兄。”张子禾给出了解释。 原来是这样，李洋为自己差点就怀疑了钟星言感到后悔，他差点就以为是小星星主动不学好了呢。小星星人多好啊，就算阴气入体了依旧想着要解放那些被金正元拘禁的可怜怨灵呢。 “唔……不过，没想到你真的是神呢。若不是神，怎么可能单靠肢体接触就能缓解阴气入体，因为你存在的本身就是克这些东西嘛，不过这个方法也是治标不治本。”张子禾若有所思的观察着李洋。 “上神在上，请受小仙一拜！”张子禾眼前一亮朝李洋拱手行礼，“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见识到真正的神呢，嘻嘻。” 一丝微弱的法力涌入李洋体内，是信仰。只是这份信仰提供的法力不多，远不及钟星言一个所提供的。 【因为修士本来就信神，他们什么神都信，所以信仰之力自然没钟星言那么纯粹，他只信你一个】 哦？他原以为钟星言只是个普通信徒之一，结果还是个ssr？ 【不过你放心，咱们的任务目标只求量不求质，不用个个都是忠实信徒】 “上神大人想要信徒，可以去我们门派啊。不仅可以给钟星言治病，还可以让我们门派给你重塑金身，放在大殿上接纳香火。”张子禾说。 家人们，折腾了这么久，终于看到进展了啊。李洋感动得泪流满面。 要去明月宗，就得先说服钟纪放行。不管怎么说，钟纪也是钟星言唯一的监护人。在自从杨君死后，钟纪将他埋葬在他亲生父亲的墓旁，每天去陵园对着墓碑发呆。 “叔叔，我相信你肯定也能看出来，星言的病不是普通医院能治好的。”去陵园找到钟纪后，李洋开门见山的劝说。 “嗯。”钟纪轻轻点了点头。 “他阴气入体，只有我在的时候，才能缓解。可是我只能治疗一些皮外伤，想要彻底治好他这个病，我需要带星言去明月宗找高人处理。”李洋说。 “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钟纪问。 “为什么？你去了又不能帮上什么忙。”李洋奇怪道。 “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另一个了。” “钟先生，有句话说得好，迟来的深情比……咳，我又不是去害他，只是去给他治病。等治好以后还会把他送回来，到时候能不能和解全看他的意思了。” 不是他不想包饺子了，实在是，钟星言那小子有点倔，他好像并不想跟父亲和解。 包括他当初想跟杨君包饺子那出骚操作，事后跟钟星言沟通后发现钟星言好像有点生气，他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杨君和解原谅他。自那以后他就明白了，他不能代替钟星言去原谅任何人。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真的是神吗？” “我？”李洋朝他笑了笑，“你相信我就是，你不相信我就不是吧。” “小言以后就交给你了，我没有当好一个称职的父亲。” “为什么要把他交给我啊，说得好像要把他嫁给我一样。我只是带他去治病而已。”李洋笑道。 钟纪默默注视着墓碑，看他好像并没有把话继续下去的意思李洋自觉没趣，离开了陵园。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孩子，现在我把这条命还给你！”砰的一声。 一丝微薄的信仰之力涌入了李洋的体内忽然又消失。 “为什么会消失啊系统？钟纪这是成为我的信徒后又突然不想信我了吗？不对！快回去！小星星不能再失去家人了！” 第12章 神从天而降(11) “哇哦，这里就是明月宗啊？”跟着张子禾坐了好长时间的汽车和高铁，终于来了玉泉的着名景点明月宗。李洋看着这偌大的宗门感叹。 “话说，我还以为你们这些修仙的人会带着我们御剑飞行呢。”李洋开玩笑道。 “我哪有那么厉害呀，倒是上神大人你，居然不会飞吗？”张子禾问。 “我也没你想象得那么厉害，主要是小星星现在也禁不起风吹。”李洋尴尬的笑了笑。 起初，他还以为明月宗作为一个正经的修仙门派应该相当的不好找呢，结果居然买票就能进。它的主要建筑是一个相当大的宫殿，正殿摆放着各种神像供游客上香，偏殿是一些历史文物和文献资料，后面还有药园、竹林、器室……等各种建筑，外表看上去倒是相当的气派。 “哈哈哈……那是因为现在的修士都不能飞升，也不能长生不老，顶多能使用一些法术，比正常人长寿一些，所以才会搞这些副业赚赚钱喽，修士也是要生活的嘛。我去通报掌门。”张子禾笑着解释。 在前厅等了一会儿后，一个青衣小道士找过来朝他们鞠了一躬，“掌门有请。” 穿过热闹的前堂，来到不对游客开放的后院，属于外面的喧嚣逐渐开始听不到了。装修风格也变得素雅起来，终于有种仙人居住的感觉了。 “掌门，人我带到了。”等来到后殿的一个小房间后，小道士恭敬的朝里面的男人鞠了躬。 “这位小友身上阴气极重，莫非是因为使用了某种伤天害理的法门遭到了反噬？”男人一眼看出钟星言身上的问题。 “他是迫不得已才学的，没有用这个法术伤害过任何人。”李洋替他解释。 “无妨，我也知道邪修那些个手段，金正元又是本门所出的叛徒，自然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本派所有地方都有法阵保护，阳气充盛。小友应该没那么难受了吧？可以不用如此贴着上神大人了。”男人友善道。 钟星言有些尴尬的松开抱着李洋胳膊的手。 “咦？你没那么难受了啊？那你为什么还一直抱着我的胳膊？”李洋扭头看他。要知道，这一路上，钟星言简直跟个考拉一样一直抱着他不放。 “我习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钟星言小声道。 “小友的根骨极佳，只需要服用本门派提供的丹药，不出一年，就可将阴气驱逐干净。上神大人所担心的信徒问题，本门派也会提供帮助。只是，小仙有一事不解，还望上神大人解答。”男人朝李洋行了个正式的仙门礼，眼眶有些发红。 “为何上天不再接纳我们这些凡间的修士了？” “这个……”李洋知道他在说这些年凡间再也没有人飞升这件事。凡人终其一生修炼，就是为了羽化登仙那一刻。现在他的出现证明了神明是真的存在的。那么，为什么没有人飞升了呢？ 是啊，为什么呢？他怎么知道啊！！！ “系统你知道为什么吗？”李洋问。 【此问题答案不在本世界任务当中，建议发挥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来解决对方的疑问】 “你小子……”李洋想对系统比个中指，但是又比不着，只好对着掌门胡诌，“这是上天对你们的考验，你们心不诚知道吧？” 说完他心里有些惭愧，心诚又如何？若是心诚就能飞升，钟星言那小子就该第一个飞升。 为了方便在明月宗治疗的同时又不放弃学业，钟星言转学到了当地的学校。他原本在原来的学校就没什么朋友，父亲去世后又成了孤儿，所以对原来的城市没什么好留恋的。 明月宗在放满神像的前殿替李洋加塑了一座神像。每天，他就在这里看着这些游客来来往往的上香。 “系统，咱们现在有多少信徒了？” 【三百多，虽然上一炷香祈一次愿就算你增加一个信徒，但是你的像是刚请来的，而且没有什么群众基础，没人认识你，还有其他神像分流，大家都不怎么愿意拜你】 “啧，我堂堂一个神明，还要亲自下场给自己拉票。”李洋站起来走进人群当中。 “来，瞧一瞧看一看啦，有没有兴趣来了解一下这位新来的神明啊？” “来给这位新神上一炷香吧，一炷香你买不了吃亏，一炷香你买不了上当……” “新神？什么新神？不会你们随便造的神吧？我上次听说有人把一个动漫人物做成了神，还被人拜了好几年。传统神话传说里有这个神吗？” “你看，我们是正规神庙，肯定不会请不正规的神在这里。这样吧，只要你们肯来上一炷香，香火钱我出。” 果然一听到免费，顿时一大堆人都凑了过来。 “你说的这位神，管姻缘吗？”一个年轻女子问。 “管前途吗？”一个年轻男子问。 “管学业吗？”一个年轻学生问。 “管平安吗？”一个中年男人问。 “管……管生孩子吗？”就连一个老太太都跟着来凑了凑热闹。 “奶奶，您这年龄是不是有点……”李洋有些哭笑不得。 老太太努了努嘴絮絮叨叨，“不是我，是我那儿子跟儿媳妇非要搞什么丁克，我们家可是三代单传啊，可不能把香火断她手里……” “老人家，你家里是不是重男轻女啊，怎么还用上‘香火’这词儿了……” “你这新神到底管什么的啊……”其他人还在不依不饶的追问。 “系统，我好像知道天上的神为什么不管凡间这些破事了。”李洋哭笑不得道。他就算有法力也管不了丁克家庭生不生孩子啊。 “洋哥。”钟星言忽然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出现在他面前，朝他青涩一笑。虽然是门派统一的制服，但也依旧被他穿得十分好看，身姿也挺拔秀气，既然站在人来人往的香客当中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之前的小星星一直给人一种很弱气的感觉，又可怜又委屈巴巴的。现在的他看上去好像比之前更加自信了些，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蓬勃的朝气。 “好像比以前长高点了。”李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虽然他本来就不矮。 “洋哥，我已经长大了啊，我明年就可以读大学了。别总把我当小孩呀。”钟星言抓住他的手，看上去还是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但是更像是撒娇。 “嗯，最近学习怎么样啊？”李洋问。 “回回都是第一。”钟星言骄傲道。 “想学什么专业？想去哪个学校啊？”钟纪死后，李洋算是这小子的半个家长，自然十分关心他的人生大事。 “想学什么，还没想好。但是学校最好是本市的。”钟星言说。 “你小子，你又不是玉泉人，干嘛这么留恋当地啊，年轻就应该多出去走走。”李洋笑道。 “因为，你在玉泉啊。”钟星言看着他说。 “是啊，谁让你是我的神使呢。”李洋感叹，虽然这个神使也就是个虚职，什么作用都不起。 “洋哥，这种也能算是你的信徒吗？”钟星言注视着一对来上香的情侣，上完香后打情骂俏的离开。 “算，他们在上香的那一刻祈求我能保佑他们永远在一起，说明在这一刻起码他们是相信我在这个世界是存在的。”李洋说。 “我好像知道怎么帮你发展出一千万的信徒了。”钟星言领悟道。 李洋在明月宗的信徒大概发展到几万个的时候，钟星言考上了本市的名校，他在大学里搞起了独立游戏，第一个游戏在市场上小火了一把，赚了一小笔钱。 等毕业后钟星言正式成立了属于自己的游戏工作室后，游戏开始爆火，全国上下几乎都在玩这个游戏。于是他们紧锣密鼓的又开始开发第三款游戏，他的第三款游戏，是一款虚拟现实游戏，、火遍了全球。不光是因为游戏的沉浸感强，有着很强的娱乐性，还可以开发人的大脑，锻炼人的思维以及精神力…… 李洋不太清楚，反正游戏公司是这么宣传的，他也没玩过。最重要的是，游戏中有一个类似于神明的系统设定，玩家所有的游戏装备以及资源都需要“祂”来获得。理论上来说，每有一个玩家注册游玩这款游戏，他就会多一个信徒。 “赛博信神也叫信神啊。”完全没想到居然靠游戏达成一千万信徒目标的李洋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他现在的信徒可不止一千万了，用亿来当后缀还差不多，毕竟那款游戏在全世界都很流行。 【第一世界任务目标已经达成，你要离开这个世界吗？】系统问。 李洋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反正我随时都可以离开，不如等小星星成家立业以后再走。” 钟星言现在可以称得上是功成名就，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大概就是一个美满的家庭。他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不仅没有结婚，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第13章 神从天而降(12) “钟总，洋哥他来公司看您了。”钟星言的私人秘书敲了敲会议室的门。 “洋哥？”钟星言立即喜出望外的丢下手头所有的事情想要离开会议室，然后又折返了回来，整了一下身上的领带和头发，小心翼翼的问，“艾达，我现在看上去怎么样？” “非常帅！看上去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如果您不说，我可能会以为你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秘书笑道。 这也倒算不上是完全夸张，钟星言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他保养得很好，又坚持锻炼，看上去的确和那些刚毕业的学生没什么区别。 这种年轻有为又生活自律的总裁自然十分受异性欢迎，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钟总好像有喜欢的人。 “小星星你好像在开会啊，我不请自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李洋将头探进会议室问。 “没有！会议刚刚结束，你接下来想要去做什么？是要我陪着你吗？”钟星言问。 “没有啦，我只是想……”李洋看了看钟星言旁边的漂亮秘书，有些尴尬，“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结婚？” 会议室内的众人：“……” 难道这根木头终于要开窍了吗？ 钟星言的感情问题的确是全公司上下都很关心的问题（八卦）。李洋在公司很有名，起初他们以为这是钟总包养的小白脸，后来才慢慢发现这两人相处时，只有钟总一个人在一厢情愿的输出，李洋好像一直把自己当成什么长辈。他的年龄好像比钟总还要大。总之就是全世界几乎都知道钟星言暗恋李洋，只有李洋自己不知道。 “结婚？和谁结？”钟星言沉默片刻问，印象里，这好像是李洋第一次谈起他的婚恋问题。 “你问我和谁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没个心仪的对象吗？我也不是跟那些烦人的亲戚一样整天就知道催。，就是，你自己长这么大就没有动过一次想谈恋爱的念头吗？”李洋问。 “呃……要不我们出去说吧？”李洋看了看这满会议室的吃瓜群众有些尴尬。 “为什么想让我结婚？”在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钟星言问李洋。 “大概是想要让你获得幸福吧。”李洋说。 “你觉得，只有结婚了才能让我幸福吗？幸福的方式只有结婚一种吗？”钟星言问。 结婚？谈恋爱？他何尝不想，可是，他敢对自己暗恋的人表达爱意吗？他与神明之间的差距，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也不是，你到底想要什么呢？爱情你可能不需要，金钱你已经拥有。想要无上的权力还是无限的寿命？我现在已经拥有了强大的法力，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想法为你去争取。”李洋打了个响指，之前外面还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天空立刻变得晴空万里。 “好像要下雨了，一会儿你回家会变得不方便，先让天放晴吧。”是的，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可以轻易改变天气的强大法力，这都是托钟星言的福，他很想为钟星言做点什么来报答他。 “我什么都不想要，就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就好。”钟星言说。 李洋：“……” 小星星未免有点太依赖他了，这让他该怎么开口啊。 “我要走了。”他还是就这么突兀地说出来了。既然小星星没有成家这个想法，那就长痛不如短痛，直接告别。 “去哪里？”钟星言一愣。 “回天上。”李洋含糊不清道。其实是离开这个世界，去下一个世界完成任务。但是这个他不能跟钟星言说。 “能……带着我一起吗？我可是……你的神使。”钟星言不抱任何希望的问。 “不能。” 果然，钟星言目光暗沉下来。 “还回来吗？” “系统，我还能回这个世界吗？”李洋偷偷问系统。 【……】 “说话啊？还是你也不知道？好吧，就算能回来，以后我也是要回自己世界的，还不如不给他留这个念想。” “我会看着你直到寿终正寝之后再走。”李洋说。 既然小星星舍不得他，那他等小星星死了以后再走总没问题了吧。 钟星言：“……” 又是十年后。 “艾达，我老了吗？”钟星言对着镜子拔下不知何时又冒出来的一根白发喃喃道。 虽然已经年过四十，镜中的男士看起来却依旧气质非凡，风度翩翩，但是岁月终究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迹，比如说那根白发。 原来的艾达已经升职成为公司重要的一员，现在他旁边的秘书虽然还叫艾达，但是已经换了一个人，是一个智能机器人，公司研发的副产物。 “钟总，您现在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无需焦虑。并且，由于您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和锻炼，依旧拥有着充沛的体能和良好的精力。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些问题。”艾达恭敬道。 “可是，我已经不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拥有活力。上次去打球的时候，差点把腰闪到。”钟星言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 “这些变化不过人类生命进程的一部分，证明了您的成长。与其陷入这种无意义的焦虑，您不妨这样想想，比起年轻的时候，您的心智是不是更加成熟了？也具备了更强的解决事物的能力。不同的年龄段有不同的魅力，年轻人有年轻人的青春活力，您现在也同样拥有着那些年轻人所羡慕的成熟与从容。钟总，您很优秀。”艾达客观道。 “你可真会说话，也对，毕竟的你语言交流模块搭载了大数据模型。”钟星言笑着整理着旁边的东西，“行了，不说这些了，洋哥一会儿就要来了，可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 “恕我直言，钟总，您的年龄焦虑与其说是害怕衰老，不如说是害怕死亡。无法再陪伴在那个人的身边了对不对？我观察过了，那个叫李洋的人类……不，他好像不是人类。”艾达忽然说。 钟星言：“……” “你想说什么？”钟星言问。 “您最近一直在着手研究的‘数字生命’领域，是不是和这件事情有关？”艾达问。 “艾达，你觉得数字形式的我算是另一个我吗？这样的我究竟有没有灵魂？”钟星言沉默片刻问。 “我不知道，作为一个机器，我无法理解‘灵魂’这种概念。但是这的确可以解决一直困扰您的问题。”艾达说。 …… “小星星，生日快乐。”李洋拿着蛋糕来到钟星言所在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在跟政府合作？好像是在研究什么很厉害的事情？”李洋问。 “那些都不重要，走，我们去吃饭吧。”钟星言笑道。 “那是什么？新开发的游戏装置吗？”李洋好奇的看了看钟星言身后的巨大设备。 “不是，是用来复制数字人格的设备。我们公司最近在研发这种项目。”钟星言有些不情不愿的回答。 “是指那个将人类的意识和思维转化成数字形式，从而在数字设备实现永生的概念吗？原来你们公司还研发这个，我还以为你们只做游戏。”李洋眼前一亮说道。 “你怎么知道？”钟星言有些吃惊道。 开玩笑，谁还没看过几部科幻电影了。关于数字生命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灵魂这件事，当初网上讨论的可欢了。 “这玩意怎么会在你的办公室里？难道你刚刚把自己的人格复制并上传了？”李洋问。 “没错，目前还只是研发和调试阶段，无法确定复制出来的人格究竟有没有问题。所以我先拿自己做了实验。”钟星言说。 “那，要不要我复制出一个‘李洋’来陪你啊，这样等我离开以后……”李洋兴致盎然道。 “不行！”钟星言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对。 “绝对不行！” 他可以稍微怀疑一下复制出来的钟星言到底是不是自己，但是复制出来的李洋绝对不是李洋！况且，复制神明的人格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好吧，不行就不行吧。”李洋有些悻悻道。亏他还以为钟星言研发这个，就是因为自己说过要走，为了把自己留住才搞了这个项目呢。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四十三岁生日快乐。”在数字生命的话题过去后，李洋笑着祝福他。 时间过得可真快。当初那个只会哭哭啼啼，跟他撒娇的小可怜，转眼间就这么大了，还变得这么成熟。虽然此刻明明是钟星言的年纪看上去比较大，但是李洋心里是一直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孩子。 “总是给我过生日，您的生日又是哪天呢？”钟星言问。 李洋：“……” “活太久了，不记得了。”李洋轻声道。 在李洋给他过完生日离开后，钟星言打开办公室的全息屏幕，他看到那个数字版的自己冷冷地看着他，忽然开口，“懦夫！” “你不会是在怨我没有复制出一个他来陪你吧？”钟星言笑道。 “那样复制出来的他才不是他，就算复制出来，我也会杀了那个冒牌货。”数字钟星言毫不犹豫道，“实在不行的话，就把他交给我，我比你年轻，也可以永远陪着他。” 钟星言：“……” 沉默片刻后，他对着这个数字生命按下了删除键。他太像自己了，让还活着的自己有些毛骨悚然。至少在自己死之前不会再考虑这个计划了。 “你有没有想过他之所以会离开，就是因为你帮他集齐了一千万信徒呢？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考虑将他拉下神坛呢？”在彻底消失前，数字钟星言趴在屏幕上狰狞道。 “我不会这么做……”钟星言闭着眼睛躺在办公椅上，“我爱他，所以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怨灵？”思考片刻后，钟星言睁开眼睛，忽然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曾经被迫学过一些邪术。李洋警告过他不许再用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过了。如果单纯的数字生命不能算真正的自己，那么将死后的怨灵封印在数字世界形成的数字生命，应该确实就是真正的自己了吧？ 只是，那几本书里只是教了如何将怨灵封印在器具，至于怎么封印在数字世界，还需要研究研究。 二十年后…… “老钟！”李洋跟健身房里的钟星言打着招呼。 钟星言放下健身器具，擦了擦汗笑道，“您还是叫我‘小星星’吧，这么叫我有些不习惯。” 李洋看着头发花白的钟星言心情有些复杂。 “你现在年纪大了，要注意点饮食健康，蛋糕这些还是少吃吧，晚上我给你做一碗长寿面怎么样？”李洋问。 “我身体还没那么脆弱，一两块蛋糕还是消化得了的。不过，你亲手做的面我也想吃。”钟星言说。 “毕竟能这个年纪还来健身房锻炼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可真是自律。”李洋笑道。 钟星言：“……” “你说，你当初要是早点结婚，现在怎么着也会有个老伴孩子什么的来陪你了吧。总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不会感到寂寞吗？”李洋感慨道。 “不会，因为有你陪着。”钟星言说。 又是十年后…… 钟星言去世，享年七十三岁。他在死之前并没有通知李洋，所以李洋并未见到他最后一面。据他的机器人助手艾达所说，他好像是不想让李洋看到自己临死前狼狈的一面。 “系统，我们该走了。”在钟星言的葬礼上，李洋看着前面的遗像说道。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流了下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钟星言终究还是在他心里占据了一点点位置的，虽然只有一点点。大概一滴眼泪的大小。 从来到世界开始，他就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对这个世界的人产生感情，他以后还会经历很多个这样的世界。 那颗星星，终究还是陨落了。 李洋离开了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一个年轻版的钟星言，一个相貌与状态看上去都是最佳的钟星言在某个地方的屏幕忽然睁开了眼睛。 第14章 七星镇恶龙(1) 【第一世界任务结束，开始清算积分，任务目标一千万信徒已达成，所获积分一百。支线任务，未完成，第一世界所获积分总数为：100】 “那个我没接到的支线任务是啥？”李洋问。 【和钟星言的父亲有关。】 “的确，我当初要是坚持修复他俩之间的关系，钟纪也不会……”李洋叹了口气。 “小星星年纪轻轻就没了父亲，算了，人各有命。” 【对于第一个世界的任务，宿主有什么感想？要不要做个总结？】 “感想，当然是，下次！还填！非常简单！”李洋自信道。 这第一个世界任务也太简单了，虽然能完成任务全是靠钟星言一个人带飞，他后期只需要吃喝玩乐就行了。这难道不算简单吗？ 【你当初刚穿越过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还抱怨我给你提供的条件太艰苦，任务提示给得太模糊。】 “谁能想到你给的新手大礼包这么有用啊，小星星可真是个人才。” 【对于钟星言，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唔……他是一个好人？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像我给他发好人卡啊？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我能完成任务全靠他。我后来有了法力以后，也想用这份能力来报答他点什么，可是他什么都不要哇。算了，反正这只是我经历的第一个世界而已，我们开始下一个世界的任务吧。” 【现在开始分发第二世界的背景设定与任务：这是一个古代人与魔共存的社会，人类可以修仙，但整体实力却不敌魔族，所以这个世界的人类正在饱受魔族侵略之苦。 顺带一提，这里的魔族其实曾经是妖族，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因不明原因与人类发生战争。当时的一位妖族首领带领着所有手下来到一片不会被人类侵扰的地盘。 这个地方充满了人类无法呼吸的煞气，也正是因为如此，人类才没有再去侵扰过他们。 但是，传统的修炼方法已不再管用，于是这位首领发明了新的修炼方法，长久之下煞气改变了这些妖族的身体结构，世人称呼这些新的妖族为“魔族”，而那位首领也被称呼为魔君。 如今，人族势微，魔族带着对人类的仇恨重返人间，开始报复人类。而你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杀死魔君。】 “系统，咱们商量个事儿呗？”这次在开始穿越之前，李洋先一步提出了条件。 “既然我的任务是去打败魔君，那就不能再像第一个世界那样，开局是一无所有的状态了，能不能给我安排点有用的金手指啊？”李洋厚颜无耻道。 系统沉默片刻问【你想要什么样的金手指？】 “真给啊？当然是，可以单挑魔君的实力，可以一个人solo的水平。我一个人把魔君打完离开就够了。再也不想和这个世界的人有什么纠缠了。” 【你为什么不想和这个世界的人有什么纠缠？】 “因为我嫌麻烦。” 【能不能说实话？】 “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实话？我……我，好吧，其实我是有点舍不得小星星。我总归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如果再和这个世界的人产生什么感情，我害怕再经历一次那样的别离。那可实在是太伤感了。”李洋小声道。 经过一个世界的相处，他和系统之间的感情不是家人也胜似家人了吧。那么让他了解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似乎也没什么。 他似乎听到系统发出一声轻笑。 【世界身份生成中，开始穿越。穿越成功。】 黑，真的好黑啊。 等恢复意识的时候，李洋正身处在一片狭小的黑暗中，身体完全无法动弹。但奇特的是，尽管身处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的周身依旧非常的温暖，就像浸泡在一缸暖洋洋的热水当中。 “系统，你在吗？”李洋在脑海中小声提问。 【我在】 系统的回答让李洋稍微安了点心，但是依旧处于恐惧当中。 他不会要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呆一辈子吧？说起来，他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身份？系统居然没告诉他。 好在事情很快出现了转机，一阵挪动什么东西的声音传来，李洋的头顶出现一丝光亮，像是火折子的亮光。 因这新鲜空气的涌入，李洋的肺部终于出现了复苏的迹象。 【获得天赋：凤凰羽衣，我将血肉融于你的身体，让这燃烧不尽的火在你的血液中永恒流淌，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无法分离。 获得装备：七星宝剑，我嫉妒他的天赋，更嫉妒他能永远陪在你身边。只能打造出此剑，让此物代替我，与你共度这绵长的岁月。 获得功法：赤焰丹书 玄羽宝功 异魔雷典 透骨寒经……】 系统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巨量的功法、心经刷屏一样涌入脑海，让他一阵头晕目眩。才刚要起身，就又坐了回去，等彻底恢复过来后，内心一阵狂喜。 “系统哥，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居然给了我这么多外挂！” 可以感觉到，他现在这个身体，超强啊！各种修炼知识外加海量灵力。而且凤凰羽衣这个天赋听上去很牛逼，虽然暂时不知道有什么用。七星宝剑是给他的装备吧？连神装都给他准备好了。 “起……起尸了！”耳边传来的一声声尖叫打破他的思绪。 李洋看了看自己原来呆的地方，居然是一副棺材。 李洋：“……” 好家伙，难怪他之前一直感觉喘不过来气，旁边黑暗又狭窄呢。真是从坟里爬出来的，系统哥这是从哪个深山老林里挖来的山村老尸让他给附身了。 一把糯米忽然猝不及防得撒在了他的脸上。 “呸呸呸！”李洋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一脸怜悯的看向这几个吓得哆哆嗦嗦的盗墓贼。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应该感谢这几个盗墓贼，好像是他们几个把棺材打开他才有机会出来的。 “怎么不管用啊？”那几个盗墓贼哭丧着脸，忽然一把将一个小孩推到前面，“你去把黑驴蹄子塞他嘴里。快！” 那一瞬间，李洋仿佛在小孩脸上看到一张着名迷惑表情包：我？ 但是显然他也不敢违抗这几个人的命令，只能颤颤巍巍的朝他靠近。 “得……得罪……”小孩豁出去一样拿着一把破破烂烂的桃木剑朝他冲过来。李洋叹了口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虽然他也不想跟小孩较劲儿，但是真等他把黑驴蹄子塞自己嘴里那还了得。那蹄子多脏啊。 “呜哇……师兄救我！！！”小孩立即哭了出来，扭头一看，发现那几个盗墓贼早没了踪影。他们与其是指望这小孩能把僵尸解决，倒不如说是推他过去当炮灰给逃跑拖延时间的。 小孩：“……” “他们早跑了。”李洋叹了口气。 “呜呜呜……不要吃我，我一点也不好吃……”小孩开始哭叫着挣扎起来。 “桀桀桀桀……我最喜欢吃小孩了，因为小孩细皮嫩肉的，看上去就比大人好吃……”李洋学着反派笑了几声，想要吓一吓小孩，可是在扒开他的袖子后沉默下来。 原本应该属于小孩的细嫩肌肤，上面却全是各种新旧伤痕，有鞭伤的痕迹，有殴打的淤青……新疤盖旧疤，都是人为造成的印记，看来他平时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 “行了小子，我不吃你了，你也别想把那黑驴蹄子塞我嘴里了，怪脏的。那东西对我没用。”李洋松开小孩，捡起棺材里的七星宝剑，仔细观察起来。 “好剑，真是好剑啊。” 真不愧是配得上这个名字的装备，看上去简直是巧夺天工之作，剑身细长而坚韧，表面有着流水般的质感。剑柄与剑鞘上都雕刻着神秘的图案，七颗宝石如北斗七星般排列，闪烁着幽寒的光芒。 “你觉得，你手里那把小破木棍，跟我手里这把剑比起来，有几分胜算？”李洋把玩着手中的七星宝剑，看了看偷偷摸摸躲在一边，似乎还想偷袭的小孩扑哧一笑。 小孩：“……” 这里有法阵？李洋瞥了一眼棺材下的地面，似乎有着一个巨大的法阵，但是却残破不堪，已经失效，不知道是封印原来这具身体的，还是守护这具身体的。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应该很有身份吧？李洋打量了一下身上这身堪称华贵的衣服，又看了看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 看来，不管再有权有势的人死了以后，如果不是像自己一样突然诈尸，也有可能被夺走生前的全部。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没醒，这个人会不会被扒光衣服，宝剑拿走，墓室里的夜明珠都给抠掉。 李洋叹了口气，见小孩似乎还在盯着自己看，有些无语，“你不趁着这个时候赶紧跑，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你……你真好看，看上去不像是……”被他这么一问，小孩好像回过神来一样支支吾吾的回答。 李洋：“？？？” 还有心思关注他好看不好看，小小年纪就颜控，还控到了这种地步，这怎么得了。那他之前怎么……不对！ “过来。”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李洋朝他招了招手，小孩听话的走过去。 看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李洋蹲下身，掀起他身上的衣服。果然，在他的腿上也发现了不少伤痕，大片的淤青还有发乌的血迹，估计是明白自己跑也跑不快，所以干脆放弃了逃跑的想法。 “这是怎么回事？”李洋指着他的腿的问 “外面……外面摔的。”小孩好像有些害羞，竭力想用破烂的衣服捂住受伤的腿部，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是之前那些人打的吧？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一起盗墓？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吗？”李洋严厉道。 “我……没有地方去，只能跟着他们。至少跟着他们，可以混到一口饭吃。”小孩支支吾吾道。 “你爹娘呢？” “死了。” “怎么死的？” “魔族杀的。” “你家亲戚呢？” “他们……不要我。” 李洋：“……” 他叹了口气，忽然伸出手，将宽大的衣袖遮盖在小孩身上，闭着眼睛，发动刚学会的关于疗伤的心诀。 没一会儿，小孩面色惊讶的看向自己的腿，试着活动了几下，发现好像灵活了不少。掀开衣服一看，身上的伤痕也全都不见了。 “滚吧！”李洋将他推开，拿起旁边的七星宝剑挂在身上，打算离开墓室，去外面探探情况。 小孩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来喊道，“师父！” “你……我不打算收徒，别跟我来这套啊，听到没有！”李洋指着他生气道，“再这样，我就吸你血。” “师父！”小孩仍旧跪在地上，用膝盖一点一点朝他挪过去抱住他的大腿执拗道，“教我本事！徒儿长大后会孝敬您！” “一边玩去！”李洋再次将他推开。明明之前还很怕自己的样子，现在却一点不怕了，这是对他太好了，让他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我不走！”小孩又坚持抱住他的脚腕。 也对，他回去以后多半又会去找那些个什么“师兄”。可是，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那么多，他有必要对每个人都抱有同情心吗？他要是看这个可怜，看那个也可怜，回头他这里成托儿所了怎么办？ “你再不走，我就吃了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躺在这棺材里还能保持尸身不腐吗？是因为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来吃一个小孩！你这个年纪的刚刚好！”李洋吓唬他道。 “可是，你治好了我身上的伤。” “你一个人类还想揣测我的想法？我现在心情好，所以才会给你疗伤，我心情不好，就要吃小孩了。建议你别招惹我，趁我心情好的时候，赶紧滚！” “你想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啊。你想要吃人？我去可以外面骗更多的人回来……”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彻在整个墓室，甚至还有回音。 李洋盯着他。看来这小孩绝不像他长得看起来那么纯良，看他年纪小所以疏忽大意了。正常人能说出会去外面骗别的人来给他吃这种话？如果是他威胁着说出来的也就罢了，偏偏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我明白了，您其实是个大善人对不对？之前也跟我说盗墓这种事是不对的，所以说‘吃人’这种说法只是说出来吓吓我的，那我就更不能走了。”被打了以后，小孩依旧十分冷静，捂着脸说道。 糟了，让他给看出来了。李洋心想。他不怕被对方当成坏人，相反，对方要是认定他是好人了，那才麻烦了呢，因为好人注定是要给人拿捏的。 “您觉得我是个坏孩子对不对？那是因为我从小只能跟那些人混在一起，想不变坏都难。只要我跟着您，就绝不会做那些坏事。您教我怎么做人不就好了吗？”小孩眼眶一红委屈道。 李洋：“……” 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装可怜是不是？不过，这小孩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俗话说，小树要砍，小孩要管。趁他现在年龄还小，只要能好好教他……呸呸呸！他才不想管什么熊孩子。 话说，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真的有钱吗？怎么陪葬品里除了这身衣服和这把七星宝剑就没别的值钱东西了呢？李洋看了看四周。拿起手中的七星宝剑就开始撬墙上的夜明珠。 小孩：“？？？” “看什么看？我拿点我自己墓里的东西不行吗？”李洋凶巴巴道。 宝剑不愧是宝剑，非常轻松的就把墙上的珠子给撬了出来。李洋拿着珠子来到小孩面前，把珠子塞到他手里，“你出去以后，把这珠子给当了，得来的钱足够你生活一辈子，就不要再跟着我了知道吗？” 小孩低头看了珠子半天忽然说道，“现在的世道不是很太平，有了钱也不一定过得很好。” 李洋：“……” “您……睡了多长时间了？”小孩小心翼翼地问。 “我可以给您当向导，也不会暴露您……本领非凡的事儿。”见他不说话，小孩主动提出来。 死小孩，怎么这么会察言观色？他的确有些关于这个世界的问题想要问一问。 “你刚刚说，你的父母是被魔族杀死的？”李洋问。 小孩点了点头，“他们在我很小时候就被魔族杀死了。” 他现在年纪看上去也不大，更小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岁。看来这个世界魔族对人类的侵扰已经达到连小孩都影响到的地步了，难怪要把打败魔君当做这个世界的任务。李洋沉思。 第15章 七星镇恶龙(2) “走吧。”思考完毕后，李洋收起七星剑，想要离开墓室。 “您这是同意收我为徒了？”小孩喜出望外地跟上去。 “没有，只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出口在这墓室的上面，李洋将小孩夹在胳膊底下，一跃而上，终于呼吸到了外面的新鲜空气。翠绿的景色映入眼帘，李洋发现这里似乎是深山。好家伙，所以他真是哪个字面意义上的山村老尸是吧？ “系统，这又是你给我安排的新手大礼包吗？”李洋看着夹在胳膊底下乖巧听话的小孩偷偷问。 【你现在已经不是新手了。】 “哦，也对。”李洋松开胳膊，小孩立即掉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李洋问。 “狗娃。”小孩小心翼翼地回答，跟李洋说话的时候，他看上去总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却又不跑。 “噗……”李洋忍不住一笑，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哪个路人甲，肯定不是什么关键人物了。 “别跟着我了。”李洋丢下他就走，小孩慌忙跟上去。 “别跟着我了，狗……你爹娘怎么给你起这么个名字。”一提起这吊名字李洋就想笑，虽然他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多高大上吧，但是，叫“狗娃”也太搞了吧。 “这不是我爹娘起的，我也不知道爹娘给我起了什么名字。是师父……不是，是之前教我倒斗的那个老头儿说贱名好养活，才这么叫我的。”小孩委屈道。 “您要是嫌这个名字难听，也可以为我起一个别的名字。”小孩巴巴道。 “谁要给你起名了？谁要当你师父了？拿了我的珠子就赶紧滚！”李洋皱眉道，丢下他快步离开。小孩小跑着跟上去。李洋开始后悔给他治腿了。 【你为什么不想收他为徒呢？多一个人帮你就多一份助力不是吗？】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离别是件很痛苦的事，要是和每个世界的人都搞好关系，在走的时候就会舍不得。” “说到底我也只是每个世界的过客而已，与其在离别的时候感到难过，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跟这个世界的人搞好关系，就让我独自完成任务就好了。况且，我现在这么强。用得着他帮我？”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飞走？你学过的心诀里不是有御剑术吗？】 “这山上好像有不少野兽，丢他一个人在这里好像也有些不好。他现在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总不可能跟我一辈子吧。我可是要去打败魔君的。等见到魔君的时候，他总不可能还跟着我吧。” 和系统唠着唠着，李洋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他捧起河里的水洗了把脸，在水面仔细观察了下自己。 水中的少年一袭耀眼红衣，外表是恰到好处的好看，长发如瀑，皮肤白皙，红衣与阳光交相辉映，勾勒出少年灵动的身姿，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这些颜色交织在一起，美得像一幅画。 “系统，你可真会挑啊，这个世界的我还是那么好看。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颜控了。”李洋扑哧一笑，倒是有点明白那个小孩之前为什么会看呆了。 【因为真正的你也……】 “真正的我什么？系统，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认识之前的我呀，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跟我说。” 【……】 【我只是一个系统，从哪里去认识以前的你。别忘了，在系统空间的时候，我能看到真正的你长什么样。】 说来也是，他从来没有好奇过自己真正的长相，在系统空间的时候也没想过要照镜子。只是对于系统“能看到”这件事稍稍感到惊讶。 他原本认为这个系统是个稍微有点人性化的ai，现在看来，似乎更偏向于人类一点？ “也是，你连个实体都没有。你要是有，我非逮着你揍一顿不可。就你之前那个‘从天而降’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不过看在你这次给了我这么多金手指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了。” 扑通一声，那个小孩好像在后面摔了一跤。 李洋：“……” “那个谁，先出来吧。”李洋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 小孩抱着一堆果子从树丛后面钻了出来，邀功一样举在他面前，“要吃吗？” 合着刚才那个动静是他从树上摔下来的。 李洋：“……” 还有余力去摘野果，看来他还是走太慢了。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了，小孩抱着那堆果子跑到河边，在河里洗了洗坐在一边儿开始吃，见李洋还在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腼腆道，“我饿了。” 李洋看得眼馋，朝他伸出手，“给我一个。” 小孩慌忙把手中的一个果子擦了擦递给他。李洋咬了一口，这果子酸到掉牙，他开始后悔自己嘴馋了，放下果子。 “累了没有？”李洋没话找话地问。 “累了。”小孩点了点头。 “这山下有没有村子？”李洋问。 “有。”小孩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你姓什么？”李洋问。 “不知道。”小孩摇了摇头。 李洋：“……” “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也不擅长给人起名。属于是看到什么就用什么了。总比你之前那个名字强。”李洋抬头看着这郁郁葱葱的野林。 “既然我们是在这山林里的相遇的，就叫你林青怎么样？如果你不想叫这个名字，也可以另起。”李洋说。 “多谢师父赐名！”小孩慌慌张张地给他跪下。 “谁是你师父！”李洋骂骂咧咧道。这小孩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的类型。 “走吧，不是说你累了吗？我背着你。”李洋将小孩抱起来背在身上。 小孩在他背上还极其自然的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上笑嘻嘻道，“师父真好。” “都说了我不是你师父，一会儿到了村里后咱们分道扬镳哈。”李洋没好气道。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别去前面那个村子了。”小孩在他背上说。 “怎么？那里条件不好？可是这眼下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就先凑活凑活吧。”不需要再迁就对方的速度，李洋加快了脚步。小孩紧紧搂住他不让自己掉下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前方已经隐约能看到村寨的痕迹。小孩搂着他的胳膊忽然又紧了几分。 “怎么，难道前面有魔族？”李洋察觉到他的害怕。 小孩摇了摇头，“不，那里其实是……” “谁！？”还没等他回答，留在村外守夜的人已经发现了他，警惕地拿出手里削尖的木棍对准了他。 “我们是人！”李洋将林青放下，高举双手以示友好。 “是你？”守夜人皱了皱眉，忽然朝后面大喊，“他回来了！！！那小子又回来了！” 村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聚了过来，手里都拿着武器，面色不善。 “你们认识我？”李洋有些懵逼，他才刚从墓里醒过来啊。都不知道睡（死）了多久。难道这具身体之前真的没事就跑出来吸血，都臭名昭着了？ “都是因为你逃走了！才会害得魔族的大人们生气！让更多的人死了！就该把你的手筋脚筋都挑断再拉去献祭！来人啊！把这小子绑起来！”为首的人粗暴喊道。 “哦，原来他们说的是你啊。”李洋将林青死死护在身后，“你们想干嘛？” “外乡人？”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头皱了皱眉，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解释，“他是我们之前准备献给魔族的祭品，结果在献祭仪式之前跑了。就是因为他跑了，所以才害得我们村更多的人死了，不得不献出更多的孩子让魔族息怒。” “胡说！你们分明是看我没有爹娘，无依无靠才把主意打在了我身上！其他人死了那也是魔族的错！跟我有什么关系！别想把责任推我身上！”林青大喊。 这孩子，打小反pua意识就高啊。看得很清楚。只要我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李洋佩服的心想。 “歪理！全都是歪理！你要不跑，哪用得着他们去死。”老头儿气得胡子直发抖。 “你爹娘早死。吃的，用的，哪一样儿不是村里人为你张罗，到头儿来就这么对待生你养你的村子。” “哼，生我的是爹娘。养我，不过是为了把我献给魔族，你们这样和养猪养狗有什么区别？”林青质问。 “况且，我现在可是有了靠山，想要把我抓回去，先过我师父这关再说。”林青躲在他身后得意道，然后朝他撒娇，“师父，你看，他们欺负我，他们欺负你徒弟。” 李洋：“……” 他很少会用“狗仗人势”这个词来形容一个孩子，但是此刻除了“狗仗人势”这个词他也想不起其他的了。 “老人家，你真觉得把他交出去，那些魔族就不会拿你们怎么样了吗？”李洋不得不出面问。 “当然，他们可是答应好的。”老头儿说。 “我曾经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传说中，被老虎吃掉的人，死后会变成伥鬼，专门再引诱其他人过来给老虎吃。你们现在干这种把同族的人献给魔族当祭品的事儿，和伥鬼有什么区别吗？”李洋微笑道。 “你……你一个外乡人，有什么资格来质疑我们的选择！”老人颤颤巍巍的举起拐杖对准李洋，“我们要是有别的办法，至于用这个方法？” “你不是说在这个孩子跑了之后，又死了很多其他的人吗？那那些人死了以后，那些魔族放过你们了吗？”李洋问。 老头儿：“……” “那全都是因为他跑了！他要不跑，我们村早就太平了！”其他人替老头儿辩解。 “行行行，我不想和你们争论这个。你们说的那些个魔族到底什么时候来？让我去会会他们。”李洋拿着手中的宝剑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村里人这才开始仔仔细细地观察他。仔细一瞧，才发现这年轻人看起来气度不凡，倒不像是普通人。 “我是……”李洋想要自我介绍却卡了壳。 山村老尸？这么回答了以后，这些人怕不是立刻从讨伐魔族变成了讨伐他。呵，他们好像也没那个胆子去讨伐魔族。可能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这位壮士可是修士？”老人拄着拐杖过来小心谨慎地问，“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大一点的地方会有修士宗族庇佑，免受魔族侵扰。只是我们这个地方太小，我们也曾派人去过这样的地方求援，可惜全都没了消息。” 原来他们并非没有反抗过，而是反抗无用，才走上了这条同族相残的道路。李洋突然有些同情他们。 “你说是就是吧，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那我就不隐瞒了。”李洋顺势承认了这个修士的身份。反正他现在的本事应该和修士差不多。 “苍天有眼啊，敢问少侠是哪门哪派的人物？是否还有其他师兄弟前来？我们太平村终于有救了。”老人激动道。 “没有，就我一个。”李洋回答。 老人：“……” “所以你们说的那些魔族到底什么时候会来？让我去会会他们。”李洋说。 “魔族的事儿先不急，壮士想要吃点什么，我让村里人去安排吧。” 李洋：“？？？” 所以，这是认定他要去送死了是吗？不过他本来就不清楚这个世界的魔族到底有多强，在去打魔君之前，先拿小怪练练手也好。 之后他就受到了这些村民的热情接待，让他住进了单独的屋子，给他送来了各种各样的食物。还专门派了人守在他屋外。 哼，这不就是在监视我，怕我跑了吗？我看，与其说是想让我去讨伐魔族，倒不如说想把我当成另一个祭品吧？ 在房间里休息的时候，李洋随手拿起一块他们送来的饼子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龇牙咧嘴地放下。 “啧，真难吃，系统，要不咱们下次换个现代的本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李洋看到林青抱着一堆果子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他面前，“吃这个吧，别吃那个了，这次肯定是甜的了。” “这些东西都给你吃吧。”李洋把自己前面这些东西推给他。 虽然他觉得难吃，但是应该也是这里少有的资源吧。 “他们在里面下了药，打算让你代替原来的祭品献给魔族。你还是赶紧跑吧，和我一起。我们不要留在这里了，一起去大点儿的地方，有宗门护佑的地方。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你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魔族。”林青忽然冲动道。 “外面看守的那些人，是怎么同意让你进来的？”李洋问。 “我自然有我的手段。”林青移开目光。 啧啧，这小子果然不老实。不过太老实的人在这个世界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无论是打算把我献给魔族也好，还是打算让我去对付魔族也好，总之我的目的就是要见魔族，所以无所谓。至于你说的我对付不了他们，你怎么就知道我对付不了他们？”李洋笑道。 “我见过最顶级的修士，也无法同时对付那么多魔族，甚至还要劳心劳力的花费整个宗门资源去提前布置法阵，才能勉强与魔族打个平手。你一个人……”林青盯着他。 “你真打算一个人去对付那么多魔族？对方可是有十几个。” “不然呢？我要见他们，是去跟他们联姻吗？”李洋小小开了个玩笑。 “那你有几分胜算？”林青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道啊，但是……最起码不会死吧。”李洋大致估算。他还不知道系统给他安排的金手指威力有多大，但是对魔君用专用金手指，总不至于连十几个小兵都对付不了吧。 “那个墓最起码已经存在了几百年了，你才刚醒过来不可能和那些魔族有仇，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对不对？” “我活着就是为了攻打魔族，我不仅要打他们，我还要杀死他们的魔君。这就是我醒过来的目的。你可别自作多情了。”李洋从床上翻了个身。 “不过，等我把那些闹事的魔族赶跑之后，村里人应该也不会再为难你了。你留在这里好好生活，也别再跟那些盗墓贼之类的相处了。咱们之间的缘分到此为止，刺杀魔君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我不可能做别人师父。”李洋闭眼道。 “我虽然活的时间短，但是你是唯一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为我治伤，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为我出头，还给我取了名字……我是真心想要追随您。” “那是你见过的人太少了。” 他想要拜自己为师，不过是想要给自己找个靠山吧。这小孩比他想象中精明，知道这么说可能会让他同情，所以才装成这副样子。要知道，他之前可是说过骗人来给他吃这种话。 就算同样的会撒娇装可怜，他终归不是小星星那样的人。他也不会再遇到第二个小星星了。 第16章 七星镇恶龙(3)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来村外拿这次祭品的魔族看到家家都门户紧闭，只留了一个年轻人站在村口迎接不禁勃然大怒。 “嗯，让我看看，这就是魔族？不愧是魔族，长得一个个歪瓜裂枣的，我听系统哥说这个世界的魔族是由妖族变的对吧？难怪每个都长得如此……” “……奇形怪状。”李洋评价。 不仅如此，那个年轻人看到他们还一点都不害怕，嘴里还说着什么听不懂的怪话，不得不让魔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你就是这个村子这次献上来的祭品？怎么就你一个？”为首的魔族问。 “嗯……我们在这里打起来的话，很有可能会把房子都打塌了，就算我打赢了，最后也有可能会有一个人突然跑出来喊，‘你看你都保护了什么啊’，所以我们再走远点去打怎么样？”李洋笑眯眯道。 “闭嘴！”那个魔族懒得跟他废话，挥着手中的斧子不由分说地朝他砍过来。 “怎么还一言不合就动手，话说你都是妖了，为什么打架还要用武器啊？”李洋一个跃身，轻松躲过这次攻击。 “这小子好像是修士！”有其他魔族反应过来。 “这个破村子居然还请来了修士？会不会是陷阱？小心！快看看周围有没有法阵！修士一般不会单枪匹马的行动！” “系统，你觉得这些魔族算是人吗？”李洋一边打一边问。 【他们是魔族。】 “不是，我说的关于‘人’的定义是，他们作为一种会说话，能沟通的人形生物，有必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吗？我记得这个世界的背景是，魔族也不是自愿跑到那种地方变成魔族的吧？他们也是被逼的。” 【？？？你又想包饺子了是不是？】 “怎么，我想要大团圆的结局！难道有什么错吗！”李洋用力将魔族的攻击全都击回去。 “我不觉得魔君死后，这个世界人类与魔族之间的问题能完全解决。就算我杀死魔君，迟早会有下一个魔君。” 与此同时，这些魔族也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这小子是一个人！” “算了，打累了，随便用点法术补刀吧。”李洋抬起手，那些强行灌输在他脑子里的心诀，他还一次都没用过呢，正好现在试试威力。 一道耀眼的蓝光在他掌心聚集。瞬间，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压迫感十足。李洋再随手一挥，道道粗壮的雷电如狂龙般呼啸而出，直击那群魔族，瞬间贯穿他们的身躯，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 李洋一愣，他看到这些魔族被劈得身体焦黑，皮开肉绽，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臭味儿。 那个鸟形魔族，死前眼睛瞪得老大，充满了恐惧与绝望；那个蛇形魔族，因为有鳞片保护，死相没有那么惨烈，但是脸上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看上去十分可怕；还有的魔族四肢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仿佛被巨大的力量生生折断。现场一片狼藉，鲜血与碎肉四溅…… 想起这些魔族之前还好好的活着，叫嚣着要好好教训自己，下一秒就死得这么惨。李洋有些想吐。 不不不，他们不是人，他们是死有应得，毕竟他们害死了那么多的人。不要这么圣母！连这种场面你都受不了，之后还怎么去杀死魔君！李洋拼命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可是他原本就是在和系统讨论这些魔族到底算不算是人，有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 这些魔族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毫无生气，他们毕竟看上去都是人形，这场面看上去就像是自己杀了人一样。 李洋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呼吸变得急促，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迷茫，呆呆地站在原地。 原来我这么厉害啊？这个金手指是不是开得有点大了？ “神……神仙下凡了！”此时，那些躲在暗处围观的人群终于敢走了出来，为首的村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断朝他叩着头。 “多谢仙人出手相助！” “神仙保佑，我们终于有救了！” …… 几天后，他又赶跑了一批前来闹事的魔族。只是这次下手没那么严重，只是将他们赶跑的地步。 原来死去的那些魔族被村里人挂在了墙头上示威。他受到了村里人前所未有的热情接待。因为都把他当成了神仙。 据村长所说，就算是真正的修士也没有他那天表现出来的实力，所以他肯定是神仙没错。那些修士攻打魔族的时候基本靠的都是人海战术，法阵、法宝等外物。 “都说过多少次了，我没有耐心跟你们这些小喽啰耗时间！”李洋一脚踩在不知道第多少个来闹事的魔族首领的头上，有些疲惫，“我要见你们魔君。” “想见我们魔君？你也配？”被他踩在脚下的魔族啐了一口血，恶狠狠道。 李洋：“……” “你知道吗？要不是我心好，你早就跟那些魔族一样被挂在墙头上了。”李洋给他展示了一下那些墙头的“风铃”。 他发现了，这帮子魔族虽然自大轻狂又不自量力，但是对魔君却忠实的很。想要见魔君，看来得找其他的办法。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引雷电劈死几个魔族的事传得越来越广，逐渐传到了那几个比较大的修仙门派那里，他们也认为自己是仙人。已经有好几个修士过来邀请他去门派坐镇。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和这些宗门联手。 “仙人，仙人你要去哪儿啊？”一天，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村长有些不安的拄着拐杖来找他，生怕李洋将他们丢下。 “哦，我在想一直守在这里等他们来闹事儿也不是个事儿，所以我想主动出击。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个目标只靠我一个人可不能实现，所以我要去找其他的门派。”李洋拿着符纸说。 “放心，我已经给你们留下了守护法阵，法阵被破解的时候，我也会赶过来帮忙。还有这些加了法力的符纸，足以让你们自保。” “仙人，我知道我们这种小地方留不住您，您迟早会走。只是在走之前，能不能带走我这儿孙儿，让他做您的童子，为您鞍前马后的效力。”村长将一个还在吃手指的胖小孩推到面前，那小孩傻乎乎地歪头看他，“你是神仙吗？” 李洋：“……” 还是林青看着顺眼，可是就连林青他都不想带。 “还是算了，跟着我可是危险的很。”李洋直接转身离开。 他拿出自己的七星宝剑，摸了摸剑身有些心痒难耐，“我在小说还有电视剧里经常看到那些仙人御剑飞行，嘿嘿，今天终于有机会自己试一下了。” “起！”他伸手比了个法诀，那把七星宝剑立刻飘了起来。他踏在剑身上，负手而立，朝着这里最大的修仙门派方向御剑而去。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土房后面钻了出来，一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打扰了，我想面见你们掌门。”在来到御雷山庄后，李洋将自己的拜帖递给山庄的门房恭恭敬敬道。 毕竟是这里最大的修仙门派，就算自己是“仙人”也得给他们点面子。 “请道友在这里稍候片刻，我这就去通报。”李洋看上去气度不凡，即便是大门派的门房也不敢妄自揣测他的身份，将他拒之门外，接过拜帖就匆匆离去。 咦？在等候期间，李洋闲得无聊，开始打量四周。注意到，这里似乎还有一个人跟自己一样在门口候着。 那是一个比林青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眼眶发红，眉宇间有些秀气，与其说是候着，倒不如说是……他一脸倔强的跪在门口，好像有什么隐情。 在注意到李洋的目光后，少年朝他看了过来，李洋赶紧移开视线。这少年一看就是有支线在身上啊。可是他的目标是完成任务快速通关，连支线都不想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哎哟，仙人！不知仙人大驾光临，梁某有失远迎啊。”没一会儿一个穿着与气度都无比贵气的中年男子带着一批手下急匆匆朝他赶来。 “您要来怎么不早点说啊，早点说的话，梁某也不至于一点准备都没有。”梁庄主擦着汗，一看就是听到消息立马赶过来的，脸上满是讨好。 “没想到我的事迹这么快就传开了？”庄主欢迎他的热烈程度让他有些意外。 “那是当然，仙人在太平村展现出的神威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仙人就算不来，梁某也打算联合其他几个门派的掌门前去拜谒。只是不知仙人此次登门造访有何贵干啊？”梁庄主近乎谄媚道。 “一点小事，不用这么……” “来人，看茶！”梁庄主神气十足的朝左右挥了挥手，又殷勤邀请李洋坐下，“仙人请坐。” “好吧，那我就不兜圈子了。庄主，你知道魔君在什么地方吗？”李洋顺势在凉亭坐下。 “魔君？这魔族虽作恶多端，但是魔君本人却甚少出山，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魔域里。仙人难道是想去讨伐魔君？”梁庄主沉吟片刻回答，然后叹了口气。 “不瞒您说，本派虽小，但也曾联合过这天下有志之士共同围剿魔族。试图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魔域到处充满煞气，光是在里面活动就要倾尽全力。更别提将魔族除之后快了。” “梁庄主可真是谦虚了，您这门派要是称得上是小，那普天之下可就没有大门派了。”李洋干笑几声。他能看得出来，这梁庄主大体上是个好人，只是有着那些大人物通用的毛病：爱说客套话。和这种人交流很累。 “至于煞气的事，梁庄主不必担心，我自然有办法对付这煞气。”李洋说。 开玩笑，当他的“凤凰羽衣”天赋是闹着玩的呢，就算那煞气有毒，等他呼进去，吐出来的时候也被净化了。 “仙人着实厉害非凡，令我等实在是望尘莫及啊。”梁庄主感叹，命人将魔域附近的地图拿来。 “这里，是魔域附近以及周边的地图，再往里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毕竟我们谁也没进去过。那梁某就祝仙人此次讨伐魔君之举一路顺风……” 有什么东西扑在了李洋的腿上，李洋低头一看，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木头娃娃。 “这是……”李洋疑惑的问。 “哎哟，见笑了仙人，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做的。我这儿子，不知道好好修炼，整天就知道鼓捣这些没用的东西。”庄主赔笑道。 “怎么会，这东西做的挺精巧的。”李洋伸手将娃娃拿了起来，那个娃娃还在笨拙的朝他扑棱着胳膊，试图重新抱住他。 没有电池，也不见其他机关，能让这东西动起来的人还挺有几分本事的。就像现代小孩基本都喜欢玩机器人一样，李洋也挺喜欢这个娃娃。 “这娃娃看上去好精巧啊。”李洋赞叹。 “你喜欢？”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忽然冲了出来，跟那个娃娃一样一把抱住他的腿，两眼放光的看着他。 “元武！休得对仙人无礼。”梁庄主将小孩抱起来拖到一边道歉，“失礼了，仙人。” “这是你做的吗？”李洋举起娃娃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我还做过木头狗，木头鸟……只要你喜欢，我都送给你。”小孩眼睛发亮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可真是个小天才。”李洋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亲昵道，然后一愣。 “小天才”这个称呼，他以前好像也曾这么叫过别人。 “唉，犬子哪担得起‘天才’这个称号啊。他的修为连普通弟子都不如，我都为他的将来感到发愁。”庄主愁眉苦脸道。 “梁庄主，天才有的时候不仅仅只局限在修炼上，令郎很聪明，以后若是一直将心思放在机关术上，或许以后会成为这方面的大人物。”李洋说。 “借仙人吉言吧，好在他前面还有其他几个哥哥，梁某也不至于连一个有用的儿子都没有。这偌大的山庄总是要找人继承的。” 拿走地图后李洋与庄主告辞。出于礼貌，他并没有直接御剑飞走，而是从大门离开，重新经过大门时发现，那名少年似乎还跪在那里。 “庄主，这人是……”虽说已经不想再多管闲事，但李洋还是有些好奇。 “此人名为姜和，原本是千鹤谷谷主的儿子，他们全家连同家里的佣人弟子全都被魔族给灭门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各大门派辗转周旋，希望有个门派能收下他，近几日到了我这里。”谷主解释。 第17章 七星镇恶龙(4) “梁庄主，虽然我不想插手你们门派之间的私事，但是，你这偌大的门派，也不缺这一两个位子吧？为何不顺势收下他呢？”李洋好奇道。 “哎呀，仙人，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被灭门说明他们家已经被魔族给盯上了啊，这可不是普通的仇。若是让魔族知道姜家还有这么个遗孤，肯定还会来找他斩草除根的。虽说除魔卫道是我等修仙之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可是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担这个风险啊。况且……”庄主停顿片刻。 “况且也不是没人发过这个善心，可是，这小子的灵脉已经被毁了，此生注定与修炼无缘了啊。把他收进门派里做什么呢？做杂役吗？” 李洋：“……” 他无法评判梁庄主这种想法究竟对不对，自己也没有权力去指责别人的看法。或许等他杀了魔君以后会好一些。 “庄主，庄主我从小熟读各种医书，而且精通炼丹，三年之内必定修复受损的灵脉。只要庄主肯收下我，我必定倾尽毕生所学为庄主效犬马之力。庄主……”看到他们从庄里出来，少年立刻诚惶诚恐的追了上去，不断恳请梁庄主。 “唉，姜和，你若真是精通医术，就去民间隐姓埋名，当个普通医师，不要再想着复仇的事了。别说我不能帮你，这普天之下，怕是没有哪个门派能帮你这个忙。”梁庄主叹气道。 “庄主，我姜和不求任何人能帮我复仇，我只要自己能学好本事……”少年继续恳求。 “所以说不可能，对了，或许……你可以求求这位仙……”梁庄主转过身去看李洋，结果发现李洋早就没了踪影。 “不愧是仙人，来无影去无踪。”梁庄主感叹。 “仙人？”姜和疑惑道。 “咦，你没有听说过那个仙人的事迹吗？最近各大门派可是传疯了。”梁庄主转身问姜和。 【你不想认识一下那位姜和吗？】 “我认识他干嘛？他全家被杀关我什么事？我杀的？”李洋把玩着手中的娃娃。 【那你不想了解一下梁元武吗？】 “哈哈哈……你不会想说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对我刺杀魔君有什么作用吧？嗯，他的木头娃娃做得倒是挺有意思的，以后他要是卖手办我肯定去他那里买几个。但是吧，我自己一个人去杀魔君取他狗头就可以了。就不去打扰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了。”李洋打开地图。 “系统，你有问题，你为什么一直蹿得着我去认识这些小毛孩啊？”看了一会儿地图后，李洋反应过来疑惑道。 【……】 “怎么又不说话了，算了，反正我这次这个身体这么强，就算杀不了魔君，应该也能给他个教训。”李洋合上地图。 魔域，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与人类丰饶的大地相比，这里是片被黑暗与煞气笼罩的地方，仿佛被外界所抛弃。到处都是荒芜的土地以及奇形怪状的生物。李洋有点理解当初要不是为了逃命，谁会跑到这么个鬼地方占山为王了。 而且魔族似乎并不担心修士会入侵这个地方，不要说现在的修士几乎都很弱，就算他们不弱恐怕也在这个充满煞气的恐怖地方呆不了多久。 不过这些并不能对李洋造成影响，这些煞气对他来说跟普通空气没什么区别。 进入魔域深处后，李洋终于看到了有魔族居住的痕迹，来来往往的魔群，熙熙攘攘的集市，除了好斗，这些魔族看上去倒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 “老伯，来碗茶喝。”李洋随便找了个茶水摊坐下。 看到邻桌被当做茶点端上来的鲜血淋漓的生肉有些好奇，“那是什么？” “上好的人肉，客官要不要来一份？”笑容可掬的魔族茶摊大爷过来帮他倒水，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身份，毕竟人类怎么可能来到这种地方。 “唔……”李洋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无比的恶心。 看来就算长得像人，也不能把这些家伙当成人类看待。之前失手杀死那些魔族的愧疚是丝毫都没有了。 “算了，最近胃口不好。老伯，你知道魔君住在什么地方吗？”李洋摆了摆手。 大爷给他倒茶的手停住。李洋一阵紧张，难道让他发现什么了。 “我是乡下来的，早就听说魔君住的地方气派无比，想去见识见识。”李洋找补道。 “嗨，听说宫里最近在招侍卫，是想去谋份差事的吧？小伙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没门路也没本事的话，那地方儿可不好混着呢。”大爷说。 “老伯放心，我呢，就是去随便看看。”李洋松了口气。 魔君住的宫殿很容易找，毕竟巨大的建筑无论在哪里都十分显眼，又没有布什么结界。 入夜，李洋悄悄潜入宫殿，小心的避开了那些魔族巡逻的路线，潜入魔君的住所。 他很轻松的就找到了魔君所在的位置，只不过此刻的魔君还尚未休息，正在和手下商议要事。 李洋躲在房梁上，从这个角度并不能看清魔君的真实面目，不过从穿着气度上大致能猜出魔君是谁。 “尊上，人类中好像来了个硬茬，对方自称为仙人。”那位前来觐见的魔族恭敬道。 哦，是说自己的事情呢。李洋有些感兴趣的听着，想听听他们怎么评价自己。 “仙人？”这个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十分好听。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低音炮声色，若是在现代当个配音，肯定也是经常配霸总那些角色。 “对，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仙人，但是那人却施展出了前所未有的法术，而且是一个人，也没有用任何阵法，绝对不是平时那帮老牛鼻子该有的水平。尊上，也不是属下无能，只是……” “那位仙人有什么特征？” “有什么特征……那些人类都长得一个样儿，只是这位有些格外的细皮嫩肉。他一身红衣，手里拿着一把镶嵌着七星的宝剑……” 当啷一声，魔君手里拿的茶杯好像掉在了地上。 唔，我还以为他是个挺沉稳的人……不，魔呢，难道这就被吓到了？刚刚那些话有什么可怕的吗？李洋瞥了一眼魔君的身影。 “尊上，您难道要亲自出征吗？就算那个什么仙人再厉害肯定也不是您的对手。” “再说吧，视情况而定，你先回去吧。” “是！” 前来汇报的魔族首领退下。殿内只剩下魔君一个魔。灯火摇曳，一时间安静的不得了。李洋悄悄抓紧身上的七星宝剑。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暗处袭来，李洋来不及反应，就这样被对方抓住按在了墙上。 糟了，被发现了！ 果然魔君的实力与那些三天两头就来挑衅的小喽啰不一样，李洋一时间无法挣脱。思考着对策。 “是你？你回来了？”岂料魔君并未对他出手，反而定定的看着他。这样凑近了细看才发现，和那些长得歪瓜裂枣的魔族不同，这位魔君外貌竟然也是好看的紧，英俊中带着一丝冷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强者气息。 “你认识我？”李洋吃惊的问。 “属下拜见尊上！”岂料这位魔君干脆利落地就跪在了地上，直接对他叩首，毫无防备的恭恭敬敬道。 李洋：“！！！” “你……你叫我……什么？”李洋不敢置信道。 “尊上……”这位魔君跪在地上抬起头，朝他挪了挪。 “不不不，你才是尊上，我刚才听到那个魔族这么叫你了。”李洋连忙摆手。 “我只是代理魔君……”魔君停顿片刻说道，“尊上这一别就是两千年，魔域发生了很多事情。” “尊上此次醒来，难道……失去了记忆？”魔君抬头看向他，眼神中竟出现一丝喜悦。 李洋：“……” 他明白了，这个魔君……不，魔族的摄政王认识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他是他原来的……尊上。他就是自己要杀死的魔君！ 呵呵，该死的系统！他被坑了，难怪给他安排了这么多金手指。 “你先起来……”李洋大脑一片乱麻，伸手去扶他。魔君的实力强悍，的确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去骗他。 魔君并未立即起身，而是顺势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他的掌心上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李洋吃了一惊，下意识想要把手抽回来。 “你教的，你之前最喜欢这样玩了。说觉得我这样很……可爱。”魔君伸手抓住他，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居然用“可怜巴巴”这个词。 李洋：“！” “我没有教过这种东西！” 不对，自己的确没这么教过，但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可不一定。 好像一条听话的大狗狗哦，这前任魔君还挺会调教。李洋忍不住心想。 糟了，不能这么想，不能觉得他可爱，他可是魔族，虽然自己可能也是。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原本严肃的气氛现在都显得有点滑稽了。 “你……原型是什么动物？”想起这些魔族原本是妖族，李洋忍不住好奇的问。 “狼。”魔君跪在地上回答。 哦，难怪。狼被驯化了以后可不就是狗吗，难怪这么像狗……不对！这魔君原本看上去挺霸气的，怎么突然就变得狗里狗气了？ “我这次不是以你尊上的身份回来的，而是人类……”李洋强行收回手，“你先站起来吧，我不习惯别人对我下跪。” “知道，尊上以前就亲人，只是人类辜负了您这份信任。”魔君站起来，伸手就去解他身上的衣服。 “你干什么！干嘛对我动手动脚的！谁给你的这个胆子！”李洋一惊，立即裹紧身上的衣服。虽然内心并不认可这个白白捡来的魔君身份，但是李洋还是稍微借了一下这个身份的威势，抓紧身上的衣服。 “他送你的，我看不惯，我能送你更好的。”魔君乖乖的退到一旁低声道。 李洋：“……”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已经习惯了身上这身衣服。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李洋搂紧身上的衣服问。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对于别人强行扒他身上的衣服有不好的回忆。 “陆元常。”魔君乖乖回答。 “我失忆了。”李洋深吸一口气，其实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我’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我。” 陆元常听话的和他说着关于魔君的事情，大致和系统之前总结的差不多。魔族与人类发生战争，“他”带着全体魔族逃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改变修炼方法。后来就不知所踪了，陆元常成了摄政王，直到现在。 李洋越听心情越糟糕。因为他听出陆元常不是在骗他，自己真是那个什么魔君。 “‘他’是谁？我是说送我这身衣服的人？”李洋问。 “不重要，已经死了。”陆元常说。 死了就算了，反正也不是真和自己认识的人。李洋放下心来，他只是怕半路又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和他认亲。 “元常……”李洋斟酌了半天说道，“人类之前那么做是不对，但是魔族现在随随便便就去侵扰人家地盘，把人家杀了更不对。冤冤相报何时了。” 真是糟糕，自己现在虽然身体是魔族，心理上却更倾向人类。怎么看怎么像个魔奸。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主动去侵略过人类的地盘。但是其他那些族长是怎么想的，我是干涉不了他们的，强行制止反而还会让他们产生怨言。”陆元常回答。 “我没有尊上那种强大的凝聚力，更没有尊上那么强大的实力，只是凭借资历才坐上这个代理魔君的位置。所有魔族都在等待着您的归来。” 李洋：“……” 难怪，魔族实力那么强大，却直到现在都没把人类的地盘踏平。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得感谢这位魔族头子呢。 “尊……”陆元常还想说些什么。 “别再叫我尊上！”李洋伸出手制止他。 “您……” “我不回来当魔君！这个位置你好好待着吧。”李洋再次伸手制止他说话。 陆元常不是魔君的话，他反倒还松了口气，这下没有理由非得杀他了呀。除了完成任务以外，他还是挺讨厌莫名其妙去杀人的。 陆元常顺势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亲吻了一下，“属下不敢，这个位置只能是您来当。” 李洋：“！” 你哪里不敢了？你不敢私自篡位但是敢亲我是吧？原来那个魔君平时到底都在和这条狗玩什么啊。 “我禁止你再学狗！你可是个狼！” “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陆元常说。 李洋：“……” 他不想离开的，是真正的前任魔君吧。要是他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会怎么样？ “元常啊，我们来玩个游戏。”李洋说，用哄小孩的语气，“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你闭着眼睛在那边数三十个数，数完之后再来找我好不好？” “好。”陆元常想了想，转过身去，真的开始了数数，“三十、二十九……” 真听话！李洋感叹，趁陆元常数数的时候迅速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十五、十？一！”陆元常迅速转过身，看到身后空无一人，叹了口气。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 李洋气势汹涌地回到太平村自己的住处，砰地一声坐下，越想越气。 “系统，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就是那个魔君？” 第18章 七星镇恶龙(5) “哑巴了？又哑巴了？气死我了，所以说想要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其实非常简单，只要我自裁就行了吧？” 【……】 “好啊，那我就自裁给你看！”李洋拿出七星宝剑，用尽全力朝自己的心口狠狠一插。 【别……】 疼，非常非常的疼。瞬间，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如潮水般朝他的心口涌来，那是一种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生生撕碎的疼痛，疼得他几欲窒息。但是，并不陌生。这好像不是他第一次自杀？以前他好像经常做类似的事情？ 起初，他以为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但是下一秒，他的整个身体竟然不可思议的缓缓漂浮起来，眨眼间化作一团火焰。 在这团烈焰当中，李洋看到自己的皮肤覆满了鳞片，手掌也化作了利爪，头上也有什么东西逐渐冒了出来，好像是一对龙角？同时伤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 是了，魔族原本都是妖族，自己是魔君，自然也曾是妖，那自己是什么妖呢？原来是龙。 【你触发了天赋自带的技能效果“涅盘”，一般的攻击是杀不了你的，下次不要再做这种蠢事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我一条龙，竟然给我安排了‘凤凰涅盘’这样的幽默技能。系统，你就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吧？”李洋无可抑制的大笑起来。 要什么金手指啊，金手指越强自己越不容易死。他现在知道什么叫自己挖坑埋自己了。 【直接自杀是不能算作任务成功的。】 “是吗？也对，否则这任务就太简单了。”李洋扔掉剑。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衣服。 啧啧，这身衣服不仅不会脏，而且在刚刚的烈焰当中竟然没有化作灰烬，想来也是，它陪这具身体一起睡了那么多年都没腐烂肯定不是凡物。那更不能脱了。 “呜……”他忽然听到有什么动静从床底那边传来。 “我看到你了……说！偷偷躲在这里做什么？”李洋低下头，瞪着床底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林青。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林青身体颤抖道。 “看到了也没关系。”李洋忽然就有了主意，伸手把林青从床底下拽出来。 “你的父母都是让魔族杀死的对吧？那你一定恨死了魔族。我也是魔族。我教你本事，等你长大了以后把我杀死怎么样？”李洋温和道。 林青：“……”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刚刚，我只是不小心在床底下睡着了。”林青冷静道。 他只是最初的时候害怕了那么几秒，但是现在居然完全冷静下来了。 李洋：“……” “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李洋问。 “我来打扫您住的地方。希望您有空的时候能回来看看，结果真的让我给等到了。”林青说。 “和师父说句实话，我父母死的时候，我年龄还很小，所以没什么实感和记忆。要说对魔族的仇恨，其实也没那么深。对了，您刚刚说要教我本事了对吧？”林青小心翼翼道。 李洋死死瞪着他。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是怕自己把他给灭口吧。 说真的，这小子算是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作为祭品的时候能不顾村里其他人的死活毫不犹豫的逃掉；被自己抓到的时候说愿意找其他人来代替自己被吃掉；想拜自己为师不过是想找个厉害靠山；现在这么说极有可能是为了活命。 而且这小子很会溜须拍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心理承受能力也强。 要是一般情况下，留这么个人在身边肯定要担心被他背刺，但是现在…… 妙啊，妙啊，他还担心他不会背刺呢。他现在就缺这么个小人来暗算自己。他已经擅自想好了剧本，自己是魔族，是行走的一等功，等他长大长本事了以后，把自己给杀了然后去各大门派邀功…… “没错，以后你就是我座下第一大弟子了。还有，不许把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第三个人。”李洋拍了拍他的肩。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弟子只是在您床下睡着了而已。”林青装傻道。 “孺子可教。”李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光找这么一个人可不够，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最恨魔族？多找几个，让他们联合。李洋忽然心念一动，姜和！ “师父，师父等等我……”林青有些踉跄地跟在李洋身后。他年龄小，身体还没长开，自然跟不上李洋的脚步。 李洋不为所动，继续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反正留这小子在身边是为了让他背刺的，没必要对他那么好。 “梁庄主！”李洋再次来到御雷山庄拜访，这次他没有通报，直接去找庄主。 “仙人此次讨伐魔君进展可还顺遂？”梁庄主又是满脸堆笑的前来迎接，“还需要什么帮助？梁某必定……” “不太顺利，但是也跟那个魔头打了个有来有回。而且，此行让我明白了，想要讨伐魔君，光靠我一个人的努力是不行的。所以我打算收几个徒弟，将我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李洋说。 “师父，你还打算收其他徒弟？”跟在李洋身后的林青抬起头惊讶道。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李洋略微回了一下头不悦道。 “不敢。”林青低下头。 “仙人，我有三个儿子，除了小儿子之外，个个聪慧异常，天资聪颖，不知可否请仙人从中挑选一个做徒弟呢？”梁庄主眼前一亮迫不及待道。 “不，我这次来是跟你打听，姜和他去哪儿了？之前不一直在你门口跪着吗？”李洋问。 梁庄主这三个儿子，八成是跟村长他孙子一样是个想要硬塞过来沾点仙缘的关系户。聪不聪慧另两说，他要的是对魔族恨之入骨的徒弟。姜和就很符合条件。 “姜和……姜和他的灵脉都被毁了啊。仙人您干嘛要选这么一个废物？我那三个儿子……”庄主着急道。 “你是觉得，我作为一个仙人，还没办法帮一个凡人恢复灵脉吗？”李洋反问。 “梁某没那个意思。姜和他……最近好像在镇上给人免费看病，运气不好……呃，我是说运气好的话，可能会在街上遇到他。”梁庄主有些不情不愿道。 “多谢庄主告知姜和下落，告辞！林青，我们走。”李洋转身就走。 梁庄主：“……” “还愣着干嘛啊？追上去啊！他不收你们，你们自己不会去他面前表现吗？”梁庄主回头看了看那几个在身后探头探脑的傻儿子，咬牙跺脚道。 被仙人收做徒弟，那可是比继承他这山庄更加光宗耀祖的事儿，不能就这么放弃。 那几个孩子慌忙追了上去，最小的那个梁元武抱着怀里的木头人还跌了一跤，梁庄主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他扶起来，“我看你是没什么希望了，还是好好在家呆着，看你两个哥哥怎么表现吧。” 姜和在这一带好像很有名，李洋只是稍微在集市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他的下落。 “丧门星！” “是丧门星来了！” “丧门星赶快滚远些！不许把霉气传过来！” 李洋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躲在街角被一群小孩子围着用石子砸。那些孩子与他保持着远远的距离，却又不停地将小石子往他身上投掷。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李洋立刻跨步挡在姜和面前，对着这些孩子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他是个丧门星，他全家都被他给克死了！不能再让他在这里待着了，万一让他把魔族引过来怎么办？” 那些孩子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他家里人不是被魔族害死的吗？怎么能说是被他克死的？” 李洋转过头看了看姜和，接着说道，“况且，他祖上和魔族有仇，不正表明他家里除魔有功吗，作为英雄的后代，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 这姜和放现代，多少也算是个烈士子女，他们这不相当于在欺负烈属吗？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那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没死？还不是被他给克死的吗？只要他还留在这个镇子里，我们就可能会有危险，我们也是在做好事！” 为首的那个孩子竟然还振振有词道。 “你们有这本事，为什么不往魔族身上扔石头？反而打在他身上？把他赶跑，魔族就不会来了吗？”李洋气笑道。 “你又是谁啊？为什么帮他说话。”这帮孩子不但不听他的，反而还质疑起了他的身份。 “都给我擦干净耳朵听好了，我师父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天上下凡的仙人。前段时间，太平村死了几个魔族，尸体还在墙头上挂着呢。全是我师父一个人干掉的。”林青得意洋洋道。 李洋：“……” 这小狗腿子，是完全忘了他师父也是个魔族了是吧？在这里狐假虎威的。 仙人？这帮孩子面面相觑，不过有大人来了，他们也的确不好继续在这儿闹事了，全都一哄而散。 “没事吧？”这帮孩子散去后，林青拾起地上散落的那些书友好地递给姜和。 “没事儿，我已经习惯了。”姜和有些失落地接过他手里的那些书抱在怀里低下头，“他们说的没错，灵脉被毁的修士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我留在这里的确有可能给镇子带来威胁。” “别这么说。这里在御雷山庄的庇佑下，这些小崽子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魔族，跟魔族哪来那么多深仇大恨？他们欺负你，不过是想给自己的恶欲找个发泄目标罢了。”林青鄙夷道。 “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仙人？听说你杀了好几个魔族，还孤身一人去讨伐魔君了？是真的吗？”姜和仰头看他。他看上去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要狼狈，衣服也没那么干净，有些窘迫地抱着怀里的书堆，但是眼神中却透露着一股执着。 “对，没错，是我。不过讨伐魔君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顺利，所以我需要收几个徒弟当我的帮手。姜和，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李洋问。 “我愿意！”姜和眼眶一红，立刻就要跪下。 “先别着急下跪。”李洋伸手扶住他，“我听说你在这里免费给人看病，怎么，做好事也会被欺辱？” “姜家虽世代行医，但我年纪还小，资历也浅薄，没有什么人愿意信我。原本想要借着义诊之举，让他们记住姜家的恩泽，结果他们一个个都嫌我晦气，要么就是拿了药方就走，要么，就是像刚刚一样驱赶我。”姜和低头道。 家道中落，被世人欺辱，之后又被高人指点。这小子妥妥的主角模板啊，我就不信他长大后打不过我。李洋在心中感叹。 “这是你大师兄林青，比你早入门几天，你们两个先认识一下。”李洋跟他介绍。 “大师兄在上，小弟姜和这厢有礼了！”姜和客气的跟林青行了个礼。 “诶，不用这么客气。我虽然比你早入门几天，但是你的年龄比我大，修炼也比我早。论起资历，我还应该跟你叫一声哥才对。”林青满脸笑容的扶住他。 姜和的眼眶再次一红，本领非凡的仙人，亲和友善的师兄……不枉他坚持这么长时间都没放弃，终于让他看到了一点复仇的希望。 “对了，我这刚刚下凡还没有落脚之处。太平村虽好，可就是太偏僻了。你家应该还蛮大的吧？不如就让我在你那里常住如何！”李洋问。 “师父师兄这边请。”姜和急忙在前面带路。 姜家的确是个大家族，虽然整体规模比不上梁家，可是比太平村还是气派了不少。这么大的宅子，在发生灭门惨案后，竟没有一个人来趁火打劫，可能是怕魔族突然折返。 千鹤谷的牌子上依旧挂着血，院内虽然已经看不到尸体，可是残留的血迹还到处都是。看上去阴森森的，也不知道姜和这些天住在这里是什么心态。 “明天找人来把这块牌子换成‘仙人居’吧，钱找他要就行。对了，你应该不缺钱吧？”李洋抬头看了看这沾血的牌匾，然后低头问姜和。 听了这话姜和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他，然后低头，“不缺。师父想用钱的时候，跟弟子说便是，弟子会想办法的。” 对，没错。除了收徒，他还是来吃绝户的。既然指望着这小子以后杀了自己，那就不能一味地对他好，对他太好万一他下手的时候舍不得了怎么办。嘿嘿，把他祖上的宅子和家产都给霸占了，在这里作威作福，不信他不恨自己。 “师父请用茶！”请李洋在大堂坐下后，姜和为他敬上正式的拜师茶，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袍，郑重其事地跪在他面前。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今日弟子姜和有幸能拜在您的门下，实乃弟子之荣幸。弟子必当谨遵师父教诲，勤奋修习，努力提升境界修为。绝不辜负师父的期望与厚爱。” 第19章 七星镇恶龙(6) “好了！我今天也有些乏了，就先去休息了。你们两个把这里打扫一下，起码让这里看上去像是个人住的地方。人手不够的话就再去雇几个，他们不敢来就抬出我的名号，说这里是有仙人镇压的地方，不会有魔族来闹事。”李洋随便吩咐几句后就去休息了。 “大师兄，咱们师父……”等李洋去休息后，姜和还想要跟林青多打听些关于师父的事情，才刚开了个头却看到对方一脸厌恶地看着他，一改之前亲切友好的态度。 “滚！以后没事儿别老在我面前晃悠！” 姜和：“……” “记住，师父收的第一个徒弟是我，他最喜欢最器重的徒弟也只能是我。你充其量只能算是个钱袋子，要认清自己的定位知道吗？”林青威胁道。 最重要的是，他和师父有个共同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让他无形中增加了许多优越感。 姜和抿了抿唇，他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大师兄既然能被师父第一个慧眼识珠，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小弟又怎敢和师兄相提并论。”姜和恭敬道。 “算你识相。对了，师父他最讨厌在休息的时候别人去打扰他了。你呢，没事儿最好别老往师父跟前儿凑，尤其不要去他房间。有什么事让我通报就行。”林青得意道。 千万不能让这小子也发现师父的秘密，他那么恨魔族，万一对师父不利怎么办。 “你去那边，我去这边。务必要在师父醒来之前把这里打扫得干净又敞亮。” 夜晚，姜和一个人提着一篮纸钱去后院的竹林。 “爹，娘……”他红着眼睛跪在坟前将纸钱一叠一叠的烧掉，“孩儿已经找到新的师父了，那个师兄虽然善妒了一些，但是师父的确是个有本事的。” 他仰起头看着天空，擦了擦眼睛，“对了，千鹤谷已经改名了，以后叫‘仙人居’。不管叫什么都好，只要能为你们报仇，即便献上我所拥有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千鹤谷的大床睡着确实舒服，李洋难得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他伸了个懒腰，从卧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宅子里已经挤满了人。之前还显得阴森恐怖的地方，现在竟然显得有些热闹。 “怎么回事？”李洋惊讶的问他那两个忙前忙后的徒弟。 “师父，那些门派听说您在这里定居，纷纷过来送礼。他们都是过来恭贺您乔迁新居的。”林青一脸喜气洋洋道。 “他们怎么知道的？”李洋惊讶道。 “就是，您昨天不是吩咐我们把这里打扫干净，人手不够的话就去再雇几个人吗？我去街上雇人，他们知道是给仙人打扫庭院后，就传开了。”林青说。 “让他们都拿回去。”李洋有些心烦意乱的摆着手，他最讨厌欠人人情了。收了这些个门派的礼物，以后不知道要帮他们做什么。 “啊这……”林青看上去有些不舍，他从小在底层摸爬滚打，是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好东西的，但还是听话的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还给那些个掌门使者之类的。 “师父，您昨天不是说要把这里改名叫‘仙人居’？这几个字是我昨天写的，您看就拿它来做牌匾怎么样？”姜和在他面前展开一卷字。 李洋：“……” 他那么说是为了让姜和记仇的！他怎么还亲自题上字了？重要的是，字写得还不错。 “不错，就用这几个字吧。这里毕竟是你原来住的地方，用你自己写的字也比较有仪式感。”李洋评价，当然是为了提醒他，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地盘。 “哼，不就多认识几个破字，有什么了不起。”还在旁边忙活的林青冷哼一声。 李洋：“……” 对了，忘了他这个大徒弟还是个文盲了，有空得对他多提升点文化教育。 “仙人，这些礼物乃是我和其他掌门的一番心意，皆是出于我们对仙人的一片尊崇和敬仰，怎么能还回来呢？”看到李洋把礼物还回来，梁庄主有些急了。 本来他还在跟其他掌门吹嘘，自己和仙人关系有多么多么好，结果李洋连他的面子都一并不给。 “就是就是……一点薄礼不成敬意，仙人不用放在心上。能得到仙人的垂青，才是我们莫大的荣幸啊。”旁边的人纷纷附和。 “呵……你们这些薄礼，李某无福消受。只怕各位不是单纯冲着送礼来的吧？”李洋冷笑一声。 他都看到站在梁庄主身后那几个傻儿子了。其他人也都是纷纷带着自家的少爷小姐来的。怕不是听说自己收姜和为徒后，个个都想过来跟他拜师的。 “无妨，我本来就打算多收几个徒弟。只不过我这地方太小，盛不下你们这么多人。我收徒有两个条件，第一，要天资聪慧之人；第二，要跟魔族有刻骨仇恨之人。最好是血海深仇！”李洋坐在这众人前面宣布。 “仙人放心，在场的各位都是有志之士，有哪个不是想将魔族除之而后快？”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朝李洋行了行礼，又看了看这身后的众人。 “至于天资聪慧，有能力修仙的人自然不是什么蠢笨之徒。” “林青。”李洋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 “徒儿在！”林青立刻站出来朝他恭敬行礼。 “在场的各位公子小姐都是世家子弟，从小被家族熏陶，打娘胎里就在修行。我这徒弟之前是做土耗子的营生，在遇到我之前从未接触过修行。只是近几日被我指点了几招。你们谁要是能将他打赢，就有资格做我的徒弟。”李洋说。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议论纷纷。 “这小子才修炼几天，就算是个奇才，应该也没多厉害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指点他的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仙人。” “仙人这是打算放水还是打算给我们立几个下马威啊？” “我来……”梁庄主身后的大儿子立即自告奋勇就要站出来表现。 “嘘……”梁庄主急忙拉住他小声提醒，“先等他打累了再说。” 显然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林青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来挑战后讥讽道，“怎么，各位公子小姐连这点拜师的决心都没有，就想来做仙人的徒弟吗？” “我先来吧。”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他看上去比林青大一些，自信满满。 “姜和，在旁边好好看着，多跟你大师兄学学。”李洋微笑道，捧起旁边的茶盏，吹了吹上面浮起的茶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是。”姜和答应后，便一脸恭敬的看向大师兄。 众人纷纷为这两个孩子让出比武场地。 “请赐教！”对面那孩子真不愧是世家子弟出身，刚喊出这三个字后，便迅速摆开架势，动作流畅而又有力道。 两人都是孩子，都还没修炼出什么灵力，因此只能比拼技巧。 然而可惜的是，在动作这方面，林青却更胜一筹，他的身形更加敏捷，招式更加的凌厉。 只需几眼李洋就看出来，这些个没有经历过实战的公子少爷出手，基本都是偏向于教科书般的招式。 而林青就不一样了，他之前和那些盗墓的“师兄”们鬼混的时候，就稍微学过几招防身的功夫，打起架来更是能为了能赢而不择手段。 在李洋这儿得到系统教学后更是进步飞快，少了那些下三滥的招式，打起架来却依旧喜欢直奔人要害。 仅仅只是过了几招，那个孩子便已然败下阵来。 “下一位！”林青将桃木剑负在身后倨傲道。 “不愧是仙人教出来的。”众人议论纷纷。这个孩子的落败不仅没让他们热情消退，反而更加兴奋了。光是得到李洋一点指点的林青就能这么厉害，说明他们孩子要是能拜李洋为师，以后肯定会更加厉害。 在连续击败几个对手后，林青终于遇到了劲敌。他的年纪看上去很小，可是他击在对方要害上的招式不仅没对对方造成一点伤害，反而还让对方越战越勇。 一想到自己输了就会多一个师弟来分散师父的注意力。林青一个咬牙，狠狠将剑劈在对方的脖子上。当啷一声，那个人的人头竟然就这么被砍掉了。 众人哗然。 “不可能！我用的是桃木剑，又没有开刃，哪来这么大威力！”林青惊慌失措道。 “冷静点，对方不是活人。”一直在旁边观战的姜和冷静道。 林青这才注意到被砍出豁口的脖子那里竟然没流一滴血，那竟是个机关人。 “呜哇……我的元武1号！你死得好惨啊！”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忽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抱着失去脑袋的木头人嚎啕大哭。 “这是你做的？”李洋从座上下来，捡起那个木人脑袋递给他。 “不好意思啊仙人，又让您看笑话了。”梁庄主赶紧赔着笑出来把梁元武抱回去。 “没有，用机关术取胜也是一种获胜方式，和用剑用枪什么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你输了，所以我不能收你做徒弟。”李洋伸手揉了揉梁元武的脑袋。 林青悄悄松了口气。 “大师兄，刚刚那招就算不是木头人，真人接了这招的话也够呛吧？”姜和偷偷问。 “你闭嘴，这些个少爷公子身上本来就有灵力，和他们比试当然不能掉以轻心。难道你想再多出几个师弟师妹？”林青凶狠道。 姜和沉默不语，他的确不愿再多出几个师弟师妹来分散师父对自己的注意力。只是表现得没林青那么明显罢了。 连续好几场比试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赢，最终这帮人还是带着自家的少爷小姐回去了。 “辛苦了，累不累？”李洋伸手用手上的绢布替林青擦了擦汗亲切道。 “不累不累，能为师父效力是我的荣幸……”林青满脸笑容道。 “林青啊，你用的这几招都是为师手把手教你的，以后收的徒弟多了，就不可能再这么一对一的指导了。所以我打算写几本书，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可以自行练习，就是你不识字……”李洋说。 “师父您还要教我识字吗？”林青满脸期望的问。 “姜和，要不你教你师兄识字吧？我看你饱读诗书，脾气又好，应该有带人的潜力。你们两个结成一对一互助小组，你教他识字，他教剑招，这不完美。”李洋扭头说道。 林青：“……” “我倒是不介意，就是……”姜和欲言又止道。 “怎么，你还怕他不答应？有这么好的事还不乐意。刚刚那几场比试看得怎么样？”李洋问。 “受益匪浅。”姜和恭敬道。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灵脉。”李洋朝他招了招手。 姜和听话的走过去，李洋拉住他的手，试探起他的灵脉。果然，注入的那点灵力犹如石沉大海般毫无反应。他的灵脉干涸得就像一口枯井。 “灵脉是怎么被毁的？”李洋问。 “魔族来袭的时候，我在药房炼药，用一些剧毒的药草掩去了身上的气息，这才没让他们发现我，可是我身上的灵脉也因此毁了。我现在每天都在用相应的药草调配药浴，少则三年，多则十年就能恢复。”姜和说。 李洋微微一笑，继续用自己的灵力温润姜和身上的灵脉。姜和顿时感觉身上暖洋洋的，有些惊讶。他当然明白这是灵脉在渐渐恢复的迹象，只是李洋这一次修复就抵得上他泡几十次药浴。 他这受损的灵脉的确难以恢复，想要直接用灵力修复恐怕需要海量的灵力，但李洋最不缺的就是灵力。他当然也可以在这次直接修好，只是怕姜和孱弱的身体承受不住。 “用不了那么久。你以后每天来找我修一次灵脉，不出一月就可以完全恢复。”李洋松开他的手说道。 “谢谢师父。”姜和眼眶一红，原本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轻易落泪，可是，那人竟然答应还会修好他的灵脉。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废了，那个至少三年是安抚师父，怕他嫌自己废物将自己扫地出门才这么说的，也是为了安慰自己，安慰自己总会有成功的一天。现在这一切终于不再是奢望。 “呼……对了，你说的那些个剧毒灵草，库房里应该还有剩余吧？”李洋问。 “倒是还有一些，师父问这些做什么？”姜和不明所以道。 “随便看看。”李洋微笑道。 跟姜和打听完药材仓库和书库的位置后，李洋起身离去，只留下林青和姜和二人。 “大师兄，要不……我教你去识字？”姜和主动搭话。 “用不着你教！我就不会自己去找个夫子吗！”林青凶悍道，也跟着起身离去。 嘻嘻，那些个剧毒药草既然能一下子把姜和的灵脉给毁了，那么毁一毁我的应该也是可以的吧？就算不能把我给毒死，只要天天泡，月月泡，年年泡……把自己给泡残了，最后再让人补个刀，完美。 李洋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收姜和为徒简直是个明智无比的决定。 第20章 七星镇恶龙(7) 走着走着他忽然感觉到腿部那里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小小的元武2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呆在那里的，安静地趴在他的小腿那里看起来呆萌呆萌的。 李洋：“……” 这玩意儿一看就是梁元武做的。可能因为自己夸过他，他觉得自己会喜欢这些，所以拼命送他这些东西。 李洋是很喜欢，可是一想到只要收下这一个，他以后肯定还会跑过来送第二个第三个……梁庄主还会以为跟他攀上了什么关系，不断往他这塞人……想起来就头大。 他把元武2号拿起来，暂时放下药草的事，再次赶到御雷山庄。 “仙人，您找小儿？小儿……小儿他这会儿大概在演武场和其他弟子练习。真是让您见笑了，整天不知道好好修行剑术，就知道研究这些奇淫技巧的东西。”梁庄主叹气道。 “从您那儿回来后，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真是丢人现眼。” “梁庄主，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我不认为机关术是奇淫技巧的东西，与其逼着他去练习剑术，不妨由着他的兴趣。”李洋认真道。 “而且，他的机关术可是唯一能把林青压着打的，比其他的小姐公子都强。” “仙人说的是，我一会儿就把这东西还给他，让他不要去您那儿现眼了。”梁庄主心不在焉道，显然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看他这敷衍的样子，像极了现代一些会砸孩子手办的家长。李洋料定他不会好好跟梁元武沟通，会不会把“元武2号”还给他都不一定。于是决定亲自去还。 其实他挺喜欢梁元武这孩子，长得又可爱，人又乖巧懂事，是和林青、姜和不同类型的乖巧，如果他是真的打算在这里开宗立派肯定会收这个徒弟。 可是，他收徒的目的是打算养蛊啊，是想让他们以后背刺自己的。梁元武这么天真可爱，又是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他怎么好意思把人家拉进这种事儿。 “废物！大废物！” “听说你今天和人打架输了？怎么，你做出的木头人没能帮你吗？” “整天就知道鼓捣这些没用的东西，难怪不如你那两个哥哥……” 结果一来就看到几个稍微大些的弟子在对着抱着木头娃娃的梁元武拳打脚踢，满嘴嘲讽。 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这样的事？李洋看得怒火中烧，立刻冲过去将梁元武抱在怀里，“你先打过我再来说他是不是废物！” “呜呜呜……他们说我做出的机关人是小废物，我是大废物。”看到李洋过来帮他撑腰，梁元武再也忍不住了，立刻趴在他肩上嚎啕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它们才不是废物，是宝物，我很喜欢。”李洋强忍住怒气拍了拍他的肩。抬头一看，那几个欺负人的弟子早就跑了。 “你每天都会被他们欺负吗？为什么不告诉你爹？”李洋问。 “嗯，告诉爹爹……也没用，因为爹爹，也是这么认为的。”梁元武眼泪汪汪道。 李洋：“……” 梁庄主看上去像是会宠溺孩子的那种人，但是他不会尊重孩子的爱好。梁元武明明很有天赋，在他这里却不会得到多大重视。长此以往说不定真会以为自己是废物浪费这一身的才华…… “你去跟爹爹说，我打算收你做徒弟。明天去我那儿住吧，我那两个徒弟都是好人，最起码不会欺负你。你在我那里，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李洋说。 “还有，这个东西你先拿回去吧。下次送别人礼物的时候要先征求对方同意。”李洋把他从身上放下，把元武2号塞回他手里。 “嗯，我这去和爹爹说。”梁元武点了点头，拿着元武2号跑开。 出来这一趟，又多收了个徒弟。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李洋有些心情复杂。 梁元武告诉父亲自己被仙人收为徒弟这个好消息后，又跑回自己房间收拾行李。各种制作机关的道具，金银细软……收拾了一会儿后清了清嗓子，“都出来吧。” “少庄主，刚刚真是多有得罪……”之前殴打他那几个弟子互相看了看，立刻赔着笑走出来，搓着手道歉。 “对了，您没事吧？哥几个刚刚下手重了些，是怕演得太假对方不信……” “我们这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来的，千万别告诉庄主啊……” “演得不错，帮大忙了。”梁元武递给他们一人一锭银子，“对了，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我们发誓绝对不会把刚刚的事说出去！否则就让我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拿了银子后这几个弟子立刻变得喜出望外，对天发誓。 是的，这些都是演出来的。他是庄主的儿子，就算再怎么不被父亲看重也是家里备受宠爱的小少爷，怎么可能被普通弟子欺辱。 那天梁庄主让他们几个跟上仙人的时候，他一路跟到了集市，看到了李洋帮姜和出头的那一幕，知道他看不惯这样的事。所以他才自导自演了这场戏，对方果然上钩了。 他喜欢我做的机关人，是第一个觉得我做的这些东西是宝物的人。梁元武摩挲着手里的木头人。所以，我一定要去做他的徒弟。 “让我看看，断魂草、绝命兰……”李洋将一样又一样的药草扔到冒着热气的浴桶当中。 “……再加上一点煞血芝、生魂萝、毒心蓟……”将所有有毒的药草全泡到浴桶后，李洋脱掉衣服，泡进桶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舒服~” 这里面的任何一样药草，都是能把人毒死或者灵脉尽毁的存在，热气腾腾的洗澡水更是能够将人的毛孔尽数打开，从而加剧毒性的吸收。 换任何一个正常人来泡恐怕都会觉得生不如死。可是因为李洋的实力雄厚，这些对常人而言足以致命的毒性于他而言却根本毫无影响，那些毒性的攻击对他而言就如同按摩一般，反倒让他觉得格外舒服。 好消息，让他找到了一种新的消遣方式；坏消息，泡（毒）药浴对他来说根本没用。 浴桶里的水因为在用法力持续加热，所以不会凉。李洋干脆就当做在泡温泉享受起来，泡了一会儿后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要是这会儿能有杯冰水喝就好了。”李洋自言自语。 “给。”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了过来，递给他一杯冰水。 “谢谢。”李洋想也不想就接了过来，一口喝干。 “要是再来点水果就好了。”李洋又自言自语。 “给。”一粒剥好的葡萄又从旁边递了过来，李洋顺势张嘴接下，嚼了嚼咽下去。 李洋：“……”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还想要什么？要不要我帮您擦擦背？”陆元常问。 “啊啊啊啊啊……”李洋一脸惊恐地后退，确定自己身体全部都泡进水里又有一堆药材遮挡没有露出来后惊慌失措道，“你怎么在这儿？” “捉迷藏，找到了。”陆元常定定看着他说。 李洋：“……” “你先把身体转过去，让我穿上衣服再说。”李洋还有些惊魂未定道。 陆元常听话的转过身去。 李洋：“……” 他就算转过去了，也感觉那后脑勺上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一样。这人也真是，没发现他的时候也就算了，知道他在这儿后怎么这人的存在感这么强啊？ “那个，元常啊，我不习惯有人在这儿盯着我换衣服，你先出去一下行不行？”李洋稍稍有些不自然道。 “这次不是捉迷藏，我就算出去您也不会突然消失了对吧？”陆元常背对着他问。 “是的，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李洋忙不迭的点头，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 陆元常离开了屋子。李洋松了口气，迅速从浴桶出来，用法力烘干身体穿上衣服。 “元常……”李洋才刚喊出对方名字，陆元常就像感应到什么一样从外面冲了进来，就算他没有变回原形，李洋也仿佛看到对方竖起的耳朵和不断摇晃的尾巴。话说对方应该是个狼才对，但是就是莫名感觉对方很像狗。 “元常，你现在的身份是魔君，我现在的身份是仙人，我们两个是不能来往的知不知道？”李洋问。 “是代理魔君。”陆元常纠正，“您才是我的尊上。” “我命令你，我命令你好好当这个魔君行不行？还有，别再叫我尊上了。”李洋说。 “属下……我知道了。”他虽然答应了，但是有那么一瞬间，李洋仿佛看到那双并不存在的兽耳耷拉了下去。 “那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陆元常问。 “隐藏好你的身份再来就行，别让其他人瞧出你是魔族。我这里……平时还是会有不少人来拜访的。”李洋还是有些不忍。 然后，他又仿佛看到那双“耳朵”竖了起来。 “元常，你不觉得我的身份是魔，却帮着凡人对于魔族来说是种背叛吗？”李洋忍不住问。 “不会，您想怎么做都是您的自由，您不管做什么，我都会支持您。”陆元常说。 李洋：“……” 他一定很爱原来那位魔君，爱到可以背叛自己的种族，听从他的一切命令。这么一想忽然就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 “你还能变回原形吗？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狼？”李洋问。 陆元常点了点头，然后下一秒，他就变成了一只灰黑色的，看上去威风凛凛的狼。 “嘿嘿，毛绒绒，没人能拒绝毛绒绒……”李洋立刻爱不释手的伸手去抚摸那看起来有些厚实的毛，陆元常又是主动跳到了他的怀里让他摸。 “元常啊，其实我想的是，要是魔族能跟人类好好相处就好了，忘掉世仇。我既不想代表人类去毁灭魔族，也不想代表魔族毁灭人类。”李洋喃喃道。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来当这个魔君呢？” 因为刚刚泡了热水澡，又摸着陆元常肚子上柔软又厚实的绒毛，手感着实舒服，就像抱着一个毛绒玩具，没一会儿李洋就犯起了困。 与此同时，姜和正在朝着李洋的房间走来。 虽然大师兄说过没事不要去打扰师父，可是师父也说过让我每天抽空去找他修复一下灵脉。所以我现在去师父房间应该是合情合理的吧。 姜和内心有些忐忑的来到李洋房间门口，他刚想敲一敲门，然而就在这一瞬，他的呼吸却陡然间停滞，整个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无比，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定定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错不了，这种令人作呕、极度厌恶的气息！那是深深地刻在骨子里、下意识会做出的反应。他绝对不会认错！是魔族！有魔族在师父房间！ 师父的房间里怎么会有魔族？ 因为不确定师父此刻在房间的状态，到底安不安全，或许自己的轻举妄动反而会让师父陷入危险，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师父的门开始试探。 “师父，您之前让我去铁匠铺为我还有师兄随便挑选一些武器，我已经买来了。有一对双剑很适合……” 这是个谎言，第一，李洋没有让他去采购武器。第二，不管是林青还是自己，师父传授给他们的剑术全部都是单手剑法，没有双手剑法。 万一师父真的有什么危险必定能察觉到他的用意，配合他回答。然后他就可以去和各大门派求助。 可是，没有回应，里面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师父！”顾不了那么多，姜和头脑一热，立刻推开房门冲了进去，全然没有考虑到自己是不是会遇到危险，或者师父其实不在里面的可能性。 一道黑色的残影忽然以闪电之势出现在姜和面前，在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动作以及相貌时，对方已经捂住了他的嘴。 “嘘……不要出声，他睡着了。”那个人冷冷道。 这个陌生人的出现带着一种仿佛能将人灵魂冻结的彻骨寒意，杀意如潮水般朝他汹涌而来，让他感到头皮阵阵发麻，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顶。 睡……睡着了？姜和战战兢兢地看向床榻的位置，果然看到师父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第21章 七星镇恶龙(8) 看来他身后这位就是之前感应到的魔族，而且是位很可怕的魔族，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杀死他可能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可是，师父和这样可怕的一位魔族共处一室，为什么还能睡着呢？他们之前在房间里干什么呢？ “不想死就别出声！”那位魔族在他耳边轻声威胁道，然后松开他，重新回到李洋身边，小心翼翼地将李洋抱在怀里，双臂环过他的身躯。 他贴得那么近，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深情地凝视着对方，与刚刚表现出来的凶神恶煞的模样截然不同。 李洋整个人就这么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双手甚至不自觉的紧紧搂住对方。 看到这一幕，姜和的第一反应是，原来师父睡着的时候是可以任人摆布的。 然后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足以让他大脑宕机的一幕，那个魔族低头在师父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嗯？发生什么事了？”李洋终于醒了，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居然被陆元常抱在怀里，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然后他才发现门口被吓瘫在地上的姜和。 “那个，不是，姜和你听我解释！” 这种被抓奸在床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师父，你房间里……怎么会有魔族？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姜和声音颤抖道。 “都说了让你假扮成人类再来，你怎么就是不听？这下倒好，被发现了吧？”实在找不着理由解释，李洋开始训斥旁边的陆元常。 “我没想到你房间突然会来人。”陆元常淡淡道，同时盯着姜和，“这小子，不知礼数。” “原来你们两个真的认识！”姜和大声哭喊着冲出了房间，一副被背叛了的样子。 李洋：“……” “他是你什么人？”陆元常问。 “我徒弟姜和，他全家都被魔族杀了，好像祖上跟那个魔族有什么仇。这里是他原来的老家千鹤谷，被我拿来借住。好歹是你们魔族中发生过的事儿，你没听说过吗？”李洋问。 “没有，我对人类没有兴趣。还有，你不要觉得谁谁可怜，就主动收他为徒或者跟对方扯上关系，小心对方恩将仇报，或者对你别有所图。”陆元常说。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像是在吃醋呢？”李洋干笑道。 “就是在吃醋。属下愿倾尽一生，护您周全。”陆元常说。 李洋：“……” 不是，哥们儿，也没必要这么实诚。这么突然的告白把他都给整无语了，这样自己怎么回复啊。李洋考虑了半天，决定先装傻，当做没听到。 不过，他还真是喜欢原来的魔君呢。李洋看了看他心情有些复杂。 而且他要的就是让姜和恩将仇报，他不恩将仇报自己还不收他当徒弟呢。 你要护我周全，我用得着你护？你护我周全了谁来把我捅死啊？净会添乱。李洋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瞪着他。 “你还是先回魔界处理自己的事情吧，有空再来找我，我去跟那小子解释一下。”李洋有些心烦意乱，离开房间。 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姜和怀疑自己的身份，起码也要等他长本事了再降低对方的好感度。 陆元常掩去身上的魔族气息跟在他身后，李洋正好看到梁元武带着他的家仆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搬进仙人居。 “师父~我来了~我来陪你玩了~”看到李洋，梁元武立刻开心地冲过来扑在他怀里。 “他还小，别跟他计较。小孩儿都是这样爱撒娇的。”李洋抱起梁元武拍了拍他的肩，看了看在后面独自吃味的陆元常忙跟他解释。真是跟娶了个老婆一样。 “师父，你怎么又收了个徒……他又是谁啊？！！”林青跑过来看到陆元常发出尖叫。 “我的一个……朋友，你们叫他陆叔叔就行。以后不仅是元武，我还会收很多很多其他的徒弟。小武年纪比较小，你和姜和平时一定要让着点儿他。”李洋说。 “对了，姜和呢？” “不知道，我刚刚看到他抱着一堆东西哭着离开了仙人居，可能是觉得练武太辛苦，不想努力了吧。”林青撇了撇嘴，有些幸灾乐祸，“终于可以不用再见到他了。” “师父，大师兄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我刚刚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让我滚。”梁元武忽然眼泪汪汪道。 “怎么回事？”李洋严肃道。 林青：“！” 这小子竟然会告黑状！还以为他会是最好拿捏的那一位。 “我没有，只是梁家前几日才来拜访过，师父才刚拒绝他们不久，就又厚着脸皮过来求见，所以才替师父拦下他们，态度有些不好。哪成想，师父已经答应要收小师弟为徒了。这是个误会。”林青流着冷汗解释道。 “这样啊，好吧，去找你的大师兄玩吧。为师还有些事情要做。”李洋把梁元武放下，飞到空中用法力感知着姜和的气息。 不在，姜和已经不在仙人居了，不知道去哪了。 “喂，元武，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姓‘陆’的男人特别不顺眼？”林青在梁元武耳边悄悄问。 “的确。”梁元武点头。 “我们两个一起联手对付他怎么样？看起来师父最喜欢我们两个了。应该不会怀疑我们。”林青说。 “你自己想做坏事不要拉上我。”梁元武看向林青，“还有，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事情败露的时候好找个人帮你背锅对不对？” 林青：“……” 这真的是个孩子吗？哪还有他刚刚表现出来的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可靠！到头来，复仇还是只能靠自己！ 他和那个魔族到底是什么关系？是恋人吗？他看上去并不怎么恨魔族，那位魔族抱着他的时候，态度也是如恋人一般亲昵。那他为什么要收自己为徒呢？ 这种感觉，与其说是背叛后感到的愤怒，倒不如说像是嫉妒？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涩感觉在姜和心间蔓延，让他的大脑如一团乱麻。 就算没有师父他也能一样能复仇！自己的灵脉已经被修补了一部分，剩下的只要靠自己努力。那个宅子还有家里的钱财就当报答他了，不然也会被其他人夺去。姜和坐在后山的山洞里拼命练着功，企图让自己忘记之前的事情。 只要自己废寝忘食的修炼，境界肯定会突破。之后就在山里隐姓埋名的隐居，等实力足够强的时候再出来复仇！什么师父！什么大师兄！他才不需要！ 突然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气息紊乱，面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随时要炸裂开来。 “不……”一股力量失控的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让他感觉如血液逆行般的痛苦，似有火焰在体内燃烧。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救……”生在医学世家的他何尝不知，这是练功走火入魔的征兆，怪不得高人闭关修炼时，身边总要有一个人护法。可是他身边现在已经没有人帮他了。 “救命……”他闭上眼睛，嘴里喊出最后这几个字。 好舒服…… 模糊间，他恢复了意识，感觉体内好像有一股清泉涌动，梳理他体内紊乱的经脉，引导暴走的灵力回到正轨。 然后他看到自己正被李洋抱在怀里，师父正抱着他源源不断地朝着他的体内输送着灵力，见他醒来，叹了口气，“欲速则不达。” ·“师父……”姜和的眼眶忍不住一红，明明已经打定好主意以后不会再哭了，在师父面前露出这副样子，真是不像话。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听起来都像是辩解，所以我也不打算隐瞒你什么。我跟那个魔族的确是朋友。”李洋松开手，在山洞里来回踱步。 “我其实……没有那么恨魔族。因为我活得久，所以知道的也比你们要多。你知道吗？在两千年前是人类把魔族赶到魔域那个地方的。” “是人类对不起魔族，所以他们现在才会这样向人类复仇。这足以说明魔族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讲道理的。魔族当中，也有正常的存在。比如说我那个朋友，他从不主张攻打人类。”李洋说。 姜和咬着嘴唇，一直在默默听他讲话，没有说什么。 “我知道和你说这些也没用，你该恨魔族还是恨魔族，毕竟你全家都被魔族给杀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想报仇我也不会拦你，只是……你要允许别人有不同的想法存在。”李洋看着他说。 这么说的话，既不会让姜和怀疑他的立场，也不会让姜和对自己过度依赖，还会让他因此对自己心生芥蒂，为以后背刺自己的行为埋下伏笔，简直完美！！！ “那师父的想法是什么？”姜和语气平静的问。 “我想，或许魔族以后会有能跟人类和平共处的机会。”李洋想了想回答。 【你又想包饺子？】 “包饺子！”李洋肯定的回答。 “那师父和那个魔族之间的关系仅仅只是朋友吗？”姜和问。 “为什么这么问？”李洋有些错愕道。 “我看到他在师父睡着的时候，亲你……这个位置。”姜和指了指嘴唇的位置。 李洋：“！” “真的？”李洋问。 姜和肯定的点了点头。 李洋：“……” 【这小子在骗你，陆元常亲的是脸。】 李洋：“……” 脸也很严重啊，本来以为，陆元常是个老实人，他就算喜欢自己，也不会做出多过分的举动。结果他竟然也会干出这种偷偷摸摸的小动作，那他以后不得不对陆元常多加提防了。 至于姜和骗自己，可能是想让自己对陆元常产生厌恶吧，他这点小心思自己还是能看出来的。 “其实，我还挺喜欢陆元常这个人的。可是，他喜欢的是前任魔君，我只是鹊巢鸠占。”李洋跟系统说。 【！！！】 【你喜欢这个类型？】 “呃，有点，不过我是不可能谈恋爱的，尤其是跟其他世界的人，我总是要离开的。”李洋回答。 “好的，我知道了。可是他在魔域的身份不低，暂时不能跟他撕破脸。当然，我也不会再让对方占了便宜就是了。你们以后可能会经常看到他，不要大惊小怪。”李洋继续跟姜和说。 “师父，我跟魔族之间是血海深仇，如果你执意要跟魔族为伍，我会将您一同视作我的敌人。但是，恩要报，仇也要报。如果实在介意的话，可以现在就把我逐出师门。”姜和平静道。 李洋：“！” 说得太好了！要的就是这副以后肯定会背刺自己的态度，这小子太上道了！都不用自己点。 “我不介意，毕竟我现在所住的‘仙人居’，以前可是叫‘千鹤谷’的啊’。”李洋强调。 “还有，不要把陆元常是魔的事情告诉其他人，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姜和回来后，神色一切如常，他甚至还有心情去和梁元武这个新师弟打招呼，帮他搬运行李。 李洋把这三兄弟叫到前堂来训话。 “我现在已经收了三个徒弟了，以后你们师兄弟之间一定要好好相处。” “林青，你入门最早，天赋也最高，又是大师兄，以后要多照顾照顾你的两个师弟。”李洋看了看林青说道。 “是，我一定会……多照顾照顾他们。”林青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道。 “姜和，你灵脉之前被毁，现在相当于一切从零开始，切记一定不要急功冒进。不然就会像之前一样走火入魔。你还年轻，不用那么着急。”李洋说。 他之前走火入魔了？林青瞥了一眼姜和，又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收回来，撇了撇嘴。怎么没让他血脉逆行而死呢。 “还有，你大师兄不识字，平时你也可以多教一教他。他教你剑术，你教他文化，你们两个组成学习互助搭子，这样我也能省很多事。”李洋又一次提起这件事。 “一切听师父安排。”姜和恭敬地朝他行礼。 “还有你，元武。”李洋笑了笑。 “师父~”梁元武甜甜地叫着他，扑过去抱他大腿。 “你！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抱上去啊。师父又不是你爹娘。”林青急了。 “他爹娘现在不在他身边，小孩子喜欢撒娇很正常啊。”李洋将梁元武抱起来说。 “元武，你喜欢机关术的话，平时只需要练习基础心法就可以。剩下的时间全部都可以拿来钻研自己喜欢的东西。”李洋怜爱道。 “还有，多做几个练习用的木人，来陪师兄们练剑。刀剑无眼，就算是师兄弟之间切磋也难免会有误伤的时候。和木人比就不需要考虑这么多。”李洋想了想说道。 “嗯~”梁元武点了点头。 “玩去吧。”李洋松开手把他放下去。 如此一来，他们师兄弟三个之间就形成完美闭环，互相照顾不用他操心，自己完全可以当个甩手掌柜了，完美啊。 第22章 七星镇恶龙(9)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去好几个月。期间陆元常也来找过他几次，姜和再看到他的时候果然没有了什么反应。 与其说是没有什么反应，倒不如说，他把陆元常当成了空气，一直在无视。 “你收的徒弟？”陆元常看着院中练剑的三人问。 “嗯，怎么样？我收徒的眼光不错吧？”李洋躺在摇椅上摇着扇子笑眯眯的问。这三个徒弟，除了梁元武有些爱撒娇以外，一个比一个让他省心。 陆元常：“……” “怎么样，要不要当我的助教？去陪他们练练剑？先说好，不许伤到他们。”李洋警告。 陆元常点了点头，李洋立即朝他们三个喊道，“陆叔叔说要陪你们几个练练剑，你们有什么招式全往他身上招呼就行了。不用手下留情。” 他话音才刚落就看到林青拿着剑立刻冲了过来，专朝着陆元常的要害袭去。可惜，他的攻击对于陆元常来说，可能比一只蚊子对他的威胁还要小。 陆元常仅仅只是云淡风轻地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就精准地夹住了他的剑身，让他变得动弹不得，任凭他如何使力，都无法撼动对方半步。 这就是我们和他之间的差距？姜和在一旁紧紧盯着这场实力悬殊的比试。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了解到大师兄的确是他们几个当中最有实力和天赋的那一个。虽然修行起步时间较晚，但是已经完全超过灵脉被毁之前的自己。 即便如此，他练功仍旧十分努力，甚至比身负血海深仇的自己还要努力。姜和依稀感觉到，大师兄好像是想要在师父面前证明什么。 但是此刻，无论是大师兄还是自己，在那个叫“陆元常”的魔族面前都好像是个笑话。 欲速则不达。姜和闭上眼睛在心中告诫自己。 “愚钝！”陆元常松开手冷冷道，让林青打了个踉跄。李洋仿佛看到了猫和老鼠里，那条狗调戏猫的经典场景。 “别这么说，人家还年轻。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李洋打了个哈欠，“时候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你说你这么大一个首领，老往我这儿跑像什么话。” 嗯，时候不早了，他该去泡他的（毒）药浴了。泡了这么久，不仅对杀死他一点用没有，反而还有点美容养颜的效果。 “姜和，是不是有好一段时间，其他门派都没有来跟咱们打过招呼了？”一日，李洋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问姜和。 “嗯，他们知道师父您不喜欢被打扰，所以没有再来叨扰过您。就算有人来，我和师兄也会将他们请回去。”姜和恭敬道。 “让我想想，该去什么地方收点徒呢？”李洋自言自语道。 是时候去收点新的二五仔……啊不，新徒弟了。 “师父，您说什么？”姜和问。 “没……没什么。对了，姜和，最近钱还够花吧？院子里人多了以后，花销也会变大。我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一看，咱们师徒几个好像缺了那么点谋生的手段。”李洋说。 那些修仙的大宗门里，自然是有人专门来负责这些问题的，比如说开设商铺，收报名费，接受委托等。 但是他们这一院子的人，老的老，小的小，也就梁元武勉强算个仙二代，不愁吃穿，那些主动来示好的人也被他给拦下了。 “师父，钱的问题您不用担心。”姜和说。 “我现在是不用担心，以后肯定要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好像有好长一段时间魔族都没有来找过事情了。之前那可是跟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一个又一个的来找我麻烦。”李洋说。 “魔族，不是一直都在吗？”姜和垂眸看不清表情道。 “不是说那个人，他在那属于正常情况。”李洋瞥了他一眼说道。 然后他听到外面砰的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炸掉的声音。紧接着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外面大声嚷嚷，“姓‘姜’的那个小子在哪儿？快把他交出来！早点出来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师父，有个魔族把咱们大门炸了闯进来了。”林青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李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就知道这日子不会和平太久。对方要是能把自己干掉的狠角儿也就算了，偏偏声音听上去就像个杂鱼。 “他就是那位，屠你满门的魔族？”李洋看着浑身颤抖一言不发的姜和问。若是普通魔族恐怕不会让他这么大的反应。 姜和点了点头。 果然，杀人凶手又跑到犯罪现场巡视了！难怪之前那些个门派都不愿意理姜和，因为帮他确实有风险啊。李洋扶额。 “姓‘姜’的小子？居然让我漏掉一个！”一个五大三粗的魔族走进内院，看到姜和咧嘴一笑，拿着板斧朝他走来。 “什么姓‘姜’的小子，先把我徒弟名字叫对再说。他叫‘姜和’。”李洋拦在姜和面前说道。 “谁管他叫什么，我只知道，我的斧下又要新添一条人……不，可能是两条，三条。三条新鲜的人命了。”那个魔族盯着他们，目光移来移去冷笑道。 李洋：“……” 唉，为什么魔族里面，几乎只有陆元常一个魔看得过去啊。真就鲜花还需绿叶配，难道陆元常在他自己的种族里面反而算丑的那一个？李洋心绪开始漂移。 “哼！那你死定了！我师父可是杀了……”林青先是看了看李洋，又继续看了那个魔族一眼得意道，“杀了你们好几个魔族的仙人。” 果然啊，在狗仗人势这方面，林青这小子就没让他失望过。 “你就是那位杀了我们好几个同胞的仙人？”这个魔族一愣，看了看李洋，“我倒是从没想过，你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不然我是什么样子的？”李洋忍不住一笑。可能是自己的相貌的确是让人提不起什么戒心。毕竟自己可是标准的小白脸长相，不像对面这位仁兄一身的腱子肉…… 不过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妖？李洋好奇的看着他。自从知道魔族都是妖族后，李洋多了一个小爱好，就是在看到一个魔族的时候就会自动去猜测对方的原形。 “你能连杀我的几个同族，足以说明你尚有几分本事。我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你起什么冲突，虽说我未必会输，但也定然会耗费我诸多精力。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你大可不必掺和进来。”这个魔族说。 咦，他竟然比想象中要讲理？李洋有些意外。光从外表来看，他还以为这位仁兄应该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魔族。 “我杀了你的同胞，你不生气吗？”李洋问。 “他们会死在你手里，那只能表明他们技不如人。强者击杀弱者，本来就不需要理由。至少在魔域向来如此。” 魔族冷冷说道。 “但是人族的规矩不是这样。”李洋说。 “所以，你们人族的修士在打架的时候从不光明磊落。只会用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们。”魔族讥讽道。 “你想要光明磊落，我便给你光明磊落的机会。你说的对，这是你和他之间的恩怨，我可以不掺和。但是，你敢不敢和他单挑？我这就去召集我认识的所有人，一个时辰后，当着这些人的面，你们俩一较高下。”李洋说。 “师父？”姜和惊慌失措地看向李洋。这段时日他虽说跟着李洋学了不少本事，可若是要与一位实力强劲的魔族单挑，他心中着实没有半点自信。 他心中设想的复仇是，十几年后，待他学有所成，再去杀了那个魔族。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找上门来。 哦？这小子终于要死了？林青竖起耳朵。 他是丝毫不怀疑师父的实力的。但是姜和，他怎么可能比得上眼前这个魔族。不顺眼的人终于要除掉一个。而且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师父这是想要给他风光大葬啊。 “你要是愿意这样自取其辱，那也没办法。”这个魔族哈哈大笑道，但是仍有几分警惕，“你去叫人，该不会是想要提前布置阵来对付我吧。” “我要是想要杀你，现在就可以动手。”李洋说。 “话别说这么满，那我杀死他之后，能接着和你比试吗？”魔族将手中的战斧对准李洋。 “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活着的话。”李洋不动声色道。 竟然对我这么有信心，难道不是故意让我去送死吗？姜和心想。 “别怕。”在和魔族对话完后，李洋将身上的七星宝剑放到姜和手里。 师父竟然把自己从不离身的剑交给了他用！林青嫉妒的看向姜和。 那是什么东西？魔族一脸贪婪的看着李洋手中的七星宝剑。他虽然惯用武器是 战斧。可但凡碰上称得上是神兵利器的武器，这习武之人又有哪个能不热爱？ 没关系，只要杀了这个小子，那把剑就是自己的了。魔族盯着李洋。 “去把所有门派的人都叫来。”李洋转身跟林青说道。 “是。”林青立即答应。 “听说仙人约了魔族要跟自己的徒弟比武？” “跟魔族比试的是姜和，他之前灵脉可是被毁了，就算这个时候恢复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能打得过魔族吗？” “能不能打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万一那个魔族嫌杀了姜和不过瘾，又杀了我们几个看热闹的怎么办？” “有仙人坐镇，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更别提仙人还邀请了各大门派的掌门前去。有这么多高手坐镇，怎么可能会搞不定一个魔族。” “走走走，去看看热闹。” 仅仅一个时辰的工夫，姜和要与魔族对决的消息便已传得人尽皆知。 平时在各大宗族的庇护之下，人类对魔族向来是避之唯恐不及，如今难得有机会能够在近距离的情况下目睹魔族，一时间竟是万人空巷。 擂台上，姜和拿着七星宝剑紧张的看着对面的魔族。台下的人一直在窃窃私语，不时用紧张的眼神看向他们。 “一个时辰的时间到了。” 魔族冷冷地瞥了一眼香炉里已然燃尽的那根香。话音未落，不等姜和有所反应，便手持战斧朝着他猛冲了过去。 好在姜和反应及时，勉强挡下了这记攻击。但是他的实力完全不及这个魔族，在硬碰硬的情况下，还是稍微吃了点亏。完全是仰仗着手中的宝剑，这才得以安然无恙。 “好！”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只是看到姜和拦下了这记攻击，兴奋的叫好。 而稍微懂点门道的人则是叹了口气，因为姜和完全是用自己的大招才勉强接下了对方的平a，这还仅仅只是刚开始就这么吃力，这仙人不是让自己的徒弟去送死吗？ “你怎么不等比试开始就先动手？”姜和紧张道。 “我答应等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是仁至义尽，还要等你们喊开始吗？”魔族阴沉笑道。 李洋在台下看着他们的对决。他知道，姜和的仇是迟早要报的。这个魔族杀过姜和的全家，所以他死了，李洋并不会感到可惜。 他叫这么多人来围观，第一，是想让这些人知道，魔族并非完全不可战胜。第二，也是想让他们意识到，姜和不是丧门星！不是他克死的全家，有些事情不能去怪受害者。 擂台上，姜和已经意识到不能和对方硬碰硬，身形一闪，迅速拉开与魔族之间的距离。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瞬间泛起淡蓝色的光芒，数道冰刺凭空出现，如箭雨般朝着魔族飞射而去。 对，没错，比起剑术，姜和这小子其实更加擅长法术。因为剑术上不及大师兄，姜和其实是有一点自卑的。 但是其实是他的一部分天赋完全点在了医术和法术之上，并不能说明他别的地方比不过林青。如果这一战赢了，姜和应该会更加自信吧。 前提是，他能赢。 魔族用战斧，轻松将那些袭来的冰刺击碎。他的身体灵活度虽然比不过姜和，攻击基本上都会被姜和躲开，但是实力完全是碾压对方的地步。 姜和再次施展法术，让周围结起厚厚的冰晶来防御。魔族却直接发出一声战吼，用蛮力将所有冰晶击碎。 “想跟我玩法术？那我也跟你玩法术，就算是法力你也比拼不过我。”魔族冷笑一声，周身燃起黑色的火焰，强烈的火焰让整个擂台都燃烧起来，范围之大，就算姜和再灵活也躲不过去了。 呵呵，我可没说过，自己也会光明磊落啊。李洋冷笑，在背后结印。 魔族的身体猛地一滞，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躯仿佛被牢牢冻住，一动也不能动。如此强大的法术，绝不是自己对面那个小子能够施展出来的。 第23章 七星镇恶龙(10) 他费力地移动自己唯一还能动的眼珠子，朝着擂台下的李洋望去。那法术是他发出来的。仅仅只是转瞬之间，就将他的身体彻底冻住。他使尽了身上所有的力量，都无法解开这恐怖的禁锢。 此时他才深切地明白，对方的强大，是深不可测的那种地步。倘若真的在与姜和比完之后再与对方比试，自己恐怕也会命丧其手。 他是直接冻住自己的，不像姜和的法术那样声势浩大，徒有其表，尤其在周围火焰的遮挡下，没人发现他做了小动作。 这不公平！果然你们人类就会耍花招骗魔！他想大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姜和仇恨的眼神已经近在咫尺。 噗的一声，七星剑刺进魔族的体内，连血都没有看见，直接将这个魔族击成了一地碎块。 围观的人一愣，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胜利中缓过神来。 “这小子的冰系法术，刚刚不是已经被破解了吗？怎么还是被冻住了？” “没吧，你看他都冻得这么碎了。” “赢了？赢了！”擂台下的修士发出欢呼。 姜和战胜了一个实力明显不弱的魔族，仅仅只是在仙人几个月的指点下。无异于给各大门派打了一剂强心针，让他们看到了战胜魔族的希望。 开玩笑，还真能看着自己的徒弟被杀了不成？有时候好人也不必当得太光明磊落。李洋在台下看着各大门派祝福自己的徒弟。 “仙人，你还缺徒弟吗？” “仙人，求求你收下小儿吧。” 果然，这场比试又掀起了一场各大门派之间的拜师狂潮。 就这么赢了？姜和有些茫然的站在擂台上。 这小子该不会在报完仇后直接失去人生目标吧？李洋心想。其实，他原本也不想让姜和这么快就报完仇，可是对方都找上门来了。 “师父。”姜和低头用自己的衣服将七星宝剑擦了擦，尽管上面没有血，然后小心的递还给李洋。 “赢了就回去吧。”李洋接过宝剑，摸了摸他的头，转身朝仙人居走去。 陆元常！姜和盯着李洋的背影。他不会忘记，师父身边还有一个与他形影不离的魔族，他对那个魔族的仇恨，竟丝毫不亚于杀害他全家的那个魔族。 他下一个要杀死的目标是陆元常！ 姜和战胜一个魔族的事情迅速传遍了整个修行界，又掀起了新一轮的拜师狂潮。但是也给李洋带来了一个小小的麻烦：又开始不时有魔族来挑战他。 在又赶跑一个前来闹事的魔族后，李洋忍不住吐槽，“这帮魔族搁这儿演葫芦娃救爷爷呢，一个又一个的。有完没完？” “需不需要我帮你解决？”陆元常问他。 “不用，要是你明目张胆的偏向人类的话，会影响你在魔域的地位吧。我好歹还有一个救世仙人的马甲，你可是货真价实的魔域魔君。”李洋有些烦躁。 “代理魔君。”陆元常纠正。 他现在每天最大的消遣就是活动完筋骨后去泡个（毒）药浴，直到某天姜和他报告，说在清理库房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大批药材。而且都是剧毒的药，很有可能有人要对他们不利。 “其实那些药材，都是我拿的。”李洋有些尴尬道。 姜和：“！” “可是那些都是毒药啊，而且还都是剧毒！”姜和说。 “是啊，我就喜欢拿毒药泡药浴，普通的我还嫌不够劲儿呢。而且，泡了药浴后，当天晚上也会睡得十分舒服。”李洋说。 姜和：“……” “师父，实际上，如果您想要放松身心，我还有些其他的法子。除了开药问诊，我还精通按摩之术，再佐以助眠香薰，必定会让您夜晚睡得更加安逸，压根用不着去泡药浴。”姜和诚恳道。 “你还会按摩？”李洋惊奇道。 姜和点了点头，“毕竟按摩也算是医术的一种。” “那我就试试吧，你晚上来我房间。”李洋说。 当天晚上，姜和提着香炉和药箱去了李洋房间。 “师父，这是我自己调配的香料，都是些安神的好东西，有沉香、茉莉、薄荷……”姜和抬头看了看李洋，继续将香料从盒子里拿出，“还有柏子仁，远志等药材……” “算了算了，反正你说了我也不懂，有什么用什么吧。”李洋摆了摆手。 姜和先是将这些香料逐一放置到香炉里点燃，然后走到李洋榻前小心翼翼道，“师父，让徒儿来为您按摩解乏吧。” “嗯。”李洋点了点头趴在床上。 姜和轻轻把双手搭在李洋肩上，开始缓缓揉捏起来。 他的手法娴熟而又轻巧，力度恰到好处。在这舒适的按摩中，李洋身体逐渐放松了起来。还别说，姜和这手法和现代那些专业技师比有的一拼。 “师父，力道可还合适？” 姜和一边按摩，一边轻声询问。 “还行吧。”李洋懒懒回答。 按完后，姜和将香炉留在原地，退出了房间。李洋也沉浸在这助眠的香气中睡了过去。 没一会儿后，门又吱呀一声打开，“师父，我刚刚想起，我的药箱还忘在这里没……” 对方没有回应，姜和径直走到李洋床前，盯着睡去的李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果然没有醒。姜和心想，但是他也没有接着去做什么，而是拿回自己的药箱直接离开了房间。他只是来确认这件事而已。 在姜和的帮助下，李洋这几天都睡得很好。也成功戒掉了拿稀世毒药泡药浴这种败家习惯。 “师父，姜和的灵脉不是已经被修复好了吗？怎么每天晚上还会去您房间。”林青显然注意到了这件事情，去问李洋。 “哦，他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去帮我按摩。”李洋说。 “什么？我也要去帮您捶背。”林青急忙道。 李洋：“？？？” 怎么还有人上赶着做苦力？他这不是在压榨姜和的劳动力吗？ “算了，人家姜和懂医术，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吧。况且，我平时又没有亏待了你们，教你们的剑术不都是一样的吗？”李洋说。 他觉得，林青可能是以为姜和是在讨好自己，好让自己给他开小灶，其实没有。 “师父，看我给你做的高达！”梁元武忽然抱着一个机关人朝他冲了过来。 “做的真棒！”李洋一边夸奖着他，一边把那个机关人拿起来。他也就稍微跟梁元武提了一下他在现代的爱好而已，没想到梁元武还真给他一比一还原了出来。 他爱不释手的把这些机关小人都放到自己的屋子里，还专门给他们安排了个手办柜。 林青：“……” 之后几天李洋都发现他有些闷闷不乐。直到有天，他提着一个食盒走进他房间。 “师父，徒儿最近新学了几道菜色。” “嗯？我应该和你们提过，我平时用不着吃饭才对。”李洋说。 他确实用不着吃饭，但是不吃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古代做东西太难吃。 “师父，徒弟知道您修为盖世，用餐于您并非必需。这几道菜，只是想要让您品鉴一下徒儿的手艺。”林青说。 第24章 七星镇恶龙(11) 好小子，这是知道按摩比不过姜和，做玩具又比不上梁元武，开始在别的赛道上卷了是吧？问题是，他也没因此对那两个徒弟有什么优待啊，他这是在卷什么呢？李洋坐在桌前。 他平时不吃饭，是因为古代的饭菜缺少调味品太难吃，再加上他不吃饭也死不了，所以平时才不吃。一些味道尚可的点心水果什么的他平时也是会尝尝的。林青很明显看穿了这点。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有当大厨的天赋。李洋看了看这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 基本上每道都是可以拿到饭馆当招牌的水平。在缺材少料的古代，能够把饭菜做得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也是一种本事。 李洋随便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眼前一亮。 不光是因为口感上鲜嫩多汁，酱香浓郁，十分好吃。更重要的是，这道菜里居然下了毒！！！而且是剧毒。已经习惯了用剧毒泡澡的李洋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 “你可真是我，最好的徒弟啊！”李洋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将这些饭菜送进嘴里，尽管知道这些毒药毒不死自己，但是，毒药的味道，很让人安心。 多感动啊，他收这些徒弟就是指望他们有一天能对自己动手，结果林青现在就对他动手了。真是他的“好徒弟”啊。 李洋不停往嘴里送着菜，主要是这些菜做得实在是太好吃了。鱼肉鲜嫩爽滑，排骨酸甜可口，外酥里嫩，就连最普通的青菜都是青翠欲滴，清爽可口…… “做得很好，下次继续努力（指下毒方面）。”吃完最后一口，李洋放下筷子，擦了擦手。 “师父您喜欢就好，徒儿以后天天做给您吃。”林青满脸惊喜道，主动收拾着残余的碗筷。 天天？看来是一顿没毒死他，打算下次接着下毒。真是上道啊。李洋看他的眼神都顺眼了不少。 林青提着收拾好的饭盒离开，李洋闭上眼睛继续休息，没一会儿居然又瞧见他朝这里狂奔了回来。 “师父！菜里有毒！快去叫……”林青几乎是以不要命的速度冲进房间，话没说完，就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快去叫……姜和……”林青奄奄一息道。 怎么回事？难道毒不是他下的？他也吃了这饭菜？李洋一愣，瞬间无比懊悔。 他早就知道饭菜里有毒，但他私以为是林青自己下的所以没去提醒他。但凡提醒他一下，或者稍微问一嘴都不会变成这样。因为他打心眼里就是以为林青是那种自私自利的小人，迟早有一天会对他下手。 “姜和！姜和！”李洋用灵力给他吊住命，抱着他拼命朝姜和住的房间狂奔。 “林青他中毒了！快帮他解毒！”敲开姜和房间的门后，李洋红着眼睛道。 “怎么回……”姜和一愣，看了看李洋怀里昏迷不醒的林青，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去调配解药。 解药下口后，林青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菜里有毒，小心……师父，快让姜和给你……”林青依旧虚弱道。 “我没事，普通的毒药毒不死我。”李洋安慰他道。 “所以说，是大师兄给您做了菜，结果菜里有毒，他自己回去以后也中毒了？”林青恢复得差不多后，姜和听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嗯，要是早点……呃，我是说，我也不知道饭菜里有毒。”李洋心虚道。 “大师兄，你给师父做的饭菜，为什么是你中毒了呢？难道你把师父的餐盘收走后，又偷偷吃了里面的剩菜？咱们还没穷到这种地步吧？”姜和讥讽道。 “咦，我根本就没剩下什么东西啊。”李洋有些疑惑道。 “那岂不是更糟糕了，说明他对您用过的餐具……”姜和说。 “是厨房里还有剩余的，我自己做的菜，我不想浪费。”林青抢先一步说道。 “倒是你，整个仙人居最了解毒药的就是你！是不是你在饭菜里下的毒？想毒死师父！”然后，林青开始反咬一口。 姜和：“！！！” “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姜和愤怒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没准你就是记恨师父抢走了你的家，你想要重新夺回来，重振千鹤谷。”林青说。 “这里是我家，也是师父家，我已经把这里送给师父了。何况我早就知道师父不怕毒，就算想害死他，也不会用下毒这种手段。”姜和说。 “哦？那你就是想毒死我，但是你不知道我做的菜是要给师父送过去吃的，所以才会失败。”林青说。 “毒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姜和愤怒道。 “毒死我你就是大师兄了啊。”林青说。 “行了！都别吵了！”李洋打断他们。 “以后凡是进嘴里的东西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再下口。至于下毒的人是谁，我自己会好好调查。别互相猜忌了。本来就没几个自己人，彼此之间还要勾心斗角。你们搁这儿玩宫斗呢？”李洋说。 “是，师父。”两人低着头同时回答，然后偏过头去谁也不理谁。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的呀？明明刚见面的时候不是还挺友好的吗？李洋有些头疼。 他回到房间思考着这件事，忽然察觉一直在点的助眠香薰有什么不对。他来到香炉前，检查着炉子里的香料，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几味熟悉的毒药。 李洋：“……” 首先，这件事肯定不是姜和干的，他知道毒对自己没用。也不是林青，他自己也中了毒。梁元武？更不可能！先不说动机，他对机关术以外的事情根本就不感兴趣。 “好困啊，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李洋忽然伸了个懒腰，回到床上躺下。但是，他并没有睡着，而是全力用自己的灵力感知着外面的事情。 有个人影悄悄地朝他走过来。 终于来了！李洋在内心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等着他接近。 那个人来到他床前，俯身查看着他的气色，然后小心翼翼的贴近他的胸口去试探他的心跳和脉搏。 “终于让我抓到了吧！”李洋猛地一下睁开眼睛抓住他的手腕。 第25章 七星镇恶龙(12) “你……”李洋一愣，主要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比自己还好看。 那人在以惊慌失措的表情看着他，一双桃花眼格外惹人怜爱。然后砰的一声，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少年突然变成一只毛茸茸的狐狸，从他手上跳下来直奔窗户。 “站住！”李洋立刻用法力关上窗户，冲过去重新把他拎起来，“好啊，总算让我抓到你了吧。” “呜呜呜……求求你不要杀我！”小狐狸砰的一声，又变成原来那少年模样，用双手捂住眼睛，可怜兮兮地哭着跟他求饶。 “你这是哭吗？连滴眼泪都没流！”李洋伸手抹了一下他的脸蛋。 “呀！”少年吓得发出一声小小的尖叫，在李洋手里晃了晃可能是想逃但是没能得逞。 “胆子这么小还敢来杀人，谁给你的这份胆量？”李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道。 “你凑近些，我就告诉你。”少年怯生生道。 嗯？他想做什么？李洋心中顿时生疑，虽明知他在打鬼主意，却也不知他究竟会如何出手。反正自己无惧生死，索性真就靠近了些许。 少年的眼中蓦地冒出幽幽的红光，一瞬间，李洋仿佛被摄了心魂，意识也开始游离飘忽起来。 “快放了我……”少年的声音虚无缥缈的传来，李洋下意识的就要松开手。 “居然是魅惑术？果然是符合狐狸这种动物的招数。”但是下一秒，李洋的心神就立刻收了回来，把少年的衣服抓紧。 “求求您放了我吧，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情！” 这下少年是真的恐慌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的惧怕或许是佯装，意在博取他的怜悯。那么此刻他那害怕的神情定然是真真切切，脸色苍白如纸。 “任何事情是吗？”李洋不怀好意的笑了几声。 少年的脸可疑的红了一下。 “变回去。”李洋说。 少年：“？？？” “我说让你变回去，你还是狐狸的样子更可爱些。”李洋说。 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小狐狸还是砰的一声化为原形，瑟瑟发抖的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李洋抱着他爱不释手的抚摸了几下。 和陆元常的狼毛不同，小狐狸的毛摸起来细腻又柔软，柔顺又光滑，手感极好，不愧是能拿来做围脖……不是，不愧是可以拿来做宠物的动物。 “呜呜……亏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法术就是魅惑术，对自己的相貌也有几分自信，结果您竟然只喜欢我这副原来的模样。”小狐狸颇有些幽怨道。 “你的魅惑术没问题，就是用错人了。哪有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用的。”李洋抚摸着他的皮毛说，“不过你狐狸的样子确实蛮可爱的。” “有什么问题吗？”小狐狸看上去似乎有什么不解。 李洋：“？？？” 啊？魔域原来是这么开放的地方吗？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代理魔君都是那副死样。 “我想要杀您，您不生气吗？”小狐狸不解道。 “我不生气。你知道吗，这些天有很多魔族都想过来杀我，你是唯一一个还知道耍点阴谋诡计的。从这点上来说，你比他们强多了。”李洋说。 “是……是吗？那是因为我的能力不如他们，没法来硬的，只能用这种方式。你知道吗？你在魔域已经出名了，有很多领主都想将你除之后快。”小狐狸摇了摇蓬松的大尾巴。 “可是全都被魔君压了下来。所以魔域现在有不少大魔在悬赏，谁能取你性命，便能获极高的好处。” “哎呀，难怪这些天总有那么多魔要来找我麻烦。你在魔域日子过得很差吗？值得冒着生命危险来杀我？”李洋问。 “像我这般弱小的魔族，在那种弱肉强食的地方，自然是毫无地位可言的。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人类，毕竟有些身居高位的人类，看上去好像并没有那么强。”小狐狸垂头丧气道，耳朵都耷拉了下去，尾巴也无力地垂着。 “那是因为，人类可不止是靠打架的实力来决定地位的种族啊。不过你这能力倒是挺适合在人类世界生存的，不考虑来凡间定居吗？”李洋问。 “我从小就没有离开过魔域，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自从娘亲死后，在魔域任谁都可以欺辱我。所以我才想着，与其忍气吞声，不如放手一搏。” 小狐狸陆续说了好些他在魔域的事情，比如说被同族殴打，欺辱，被蔑视，被侵占地盘赶来赶去，被克扣工钱…… 欺负这么可爱的狐狸，简直毫无人性，不，毫无魔性，太过分了。李洋揪了揪他耳朵上的毛。 “你知道吗？我跟你们魔君认识，或许我跟他说一说，可以让他在王宫给你安排个闲职。”李洋说。 凭他跟狗子之间的关系，让他帮忙办这点事应该很容易吧。 “是吗？难怪魔君一直在压关于你的事情。不过，正是因他如此行事，各大部族的族长早就已经心生不满，准备实行兵谏。魔域最近恐怕会不得安宁……” 小狐狸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与其给我在王宫安排个差事，不如，让我留在这里给你当个宠……吉祥物如何？我吃的很少，也不占什么地方，没事的时候还可以让你……摸一摸。” 他看出来李洋好像很喜欢自己这副样子。并不像传言中那样，对魔族恨之入骨，逢魔便杀。被抓住的那一刻，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被生吞活剥了呢。 在魔域受尽欺辱的他，本来就对那个地方没有什么归属感。与其回去以后等待逆天改命，不如凭借他对自己的喜爱，在此地当个吉祥物。 “魔域要发生叛乱？”李洋听完后有些心事重重，并没有第一时间把他的请求听进去。 那陆元常应该不会有事吧？这小子一直闷声不吭的，原来背地里竟藏着这么多事儿。 “抱歉啊，小狐狸，我这里不能收留你。我有几个人类弟子，他们对于魔族都有不小的偏见。应该不会想要看到你。”李洋回过神来，将小狐狸放下。 不只是他那几个弟子，陆元常应该也不会想看到其他魔族围在他身边打转儿，尤其他们两个还都属于犬科动物，陆元常绝对会把飞醋吃到天上去。 第26章 七星镇恶龙(13) “至于你担心的事情，你回去以后可以先把自己藏好，等到事件解决以后再出来。我相信陆元常的能力，不会让你等太久。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记得这件事的。” 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明明不讨厌自己，为什么还要赶自己走啊？他甚至连自己对他下毒这件事都不介意，绝对是喜欢自己的吧？小狐狸咬了咬牙。 他在魔域见过很多魔，有觊觎他的美貌，对他心怀不轨之徒，有嘲笑他的弱小，蔑视欺凌他的魔族。却从来没有过李洋这样，好像喜欢自己，但是又不图自己什么，反而还真心实意为他考虑的人，他不想失去这份难得的机会。 “我叫苏远。告诉我，你真的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吗？”小狐狸忽然又变回人形，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眼神魅惑而又迷离，声音更是软媚到了极点，仿佛能滴出水来。 李洋忽然闻到一股好闻的花香，之前混杂在屋子的熏香里，他是没有单独闻出来的。现在愈发的浓烈了，大抵是小狐狸又对他施展魅惑术了。问题是，他这次好像真的中招了。 看着对方那明媚无邪的脸，他的意识忽然就变得恍惚起来，控制不住的就想把对方搂进怀里。然后，他就真的这么做了。 “师父，我好像知道下毒的是……”姜和忽然打开房间的门，然后正好就看到了这两个人搂搂抱抱的一幕。 巨大的声响让李洋回过神来，一惊，连忙将怀里的苏远松开。 “我是不是，坏了您的好事？”姜和抿了抿唇，神色冰冷道。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要不然我差点就……苏远，你先回去吧。这里没你事儿了。”李洋面色微红，轻咳一声说道。 “可是……”苏远还想说些什么。 “回去吧，我这里不缺吉祥物。你说的事我会想办法的，没有必要对我……用这种手段。我不喜欢，也不习惯。”李洋说。 苏远有些不甘的离开了。 “你来想跟我说什么？”李洋问。 “我想说，发现下毒的人线索了，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已经没必要了。”姜和面无表情道。 “师父，您就这么喜欢魔族吗？” “倒也没有，我刚刚跟他聊了下，他的年龄在魔族当中倒也算不上多大，而且在此之前没出过魔域，所以手上没有沾过人命，也算是个可怜魔。你没有必要对所有魔族都这么仇视。”李洋说。 “没有沾过人命？就算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那大师兄中的毒怎么说？”姜和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你师兄之间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吧？怎么会为他打抱不平？”李洋问。 姜和：“……” “以为我看不出来？就你们小孩之间那点胜负欲。他宁愿去外面花钱找夫子都不肯让你教他读书。”李洋笑道。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就行了。不必计较，以后加强防备，不要让类似事件发生就是。至于苏远，他跟陆元常不同，以后大概是不会来了。你先回去歇息吧，小孩子要是夜里不好好睡觉，可是会长不高的哦。”李洋说。 听到那个小狐狸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姜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他在关上门离开前，忽然意义不明的来了句，“师父，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过几天，我就满十六岁了。” 那不还是小孩吗？李洋一愣。在他那个年代，十六岁都还没成年呢，二十多岁都还只是个脆皮大学生。 他说这话，难道是想让自己给他买生日礼物吗？ 从李洋房间出来后，姜和并未第一时间回自己房间，而是在院中巡查，有没有其他伺机下手的魔族。毕竟这些日子，来找麻烦的魔族可不止那只小狐狸一个。 忽然一个巨大黑影朝他笼罩了过来，姜和心中一惊，戒备的拔出手里的剑。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梁元武开发的“战神一号”机关人。 “梁元武，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姜和有些生气的收起剑。 “我在做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们在做什么？居然让这种虫子混到了师父面前。”梁元武从黑影后面走出，而机关人的手中，赫然握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狐狸。 姜和看了看那只狐狸，不动声色道，“你把它抓住了？” “把你的剑给我。”梁元武朝姜和伸出手，“我要把它的皮剥了，做一条狐狸围脖！居然敢亲师父！不可饶恕！” “你是在哪里看到的？他其实没有亲到。虽然……也差不多了。如果没有我去打搅的话。”姜和说。 “当然是在外面，原来没有亲到，只是看剪影我还以为……就算是这样也不可饶恕！”梁元武说。 “师父亲口说要放了他，就这么杀了是不是有点？” “姜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懦弱了？连杀一个魔族都要这么唯唯诺诺。忘了你爹娘都是怎么死的了吗？”梁元武质问他。 “我没有！”姜和愤怒地握紧剑柄。 可是，真的要把怒气宣泄到另一个无辜的魔族上吗？姜和看了看这只奄奄一息的狐狸，忽然想起他跟李洋之前的搂搂抱抱，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间，不等梁元武提醒就拔出手里的剑。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在剑锋即将在小狐狸的脖颈上划过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 “大师兄。”两人不得不先放下恩怨跟林青打招呼。 “魔族？哪里来的？”林青看了眼机关人手里奄奄一息的狐狸。 “这就是给你和师父下毒的那个魔族。”姜和转念一想，与其自己亲自下手，不如把这个动手的机会让给林青。毕竟这个魔族差点害死过林青，他应该没有理由对这个魔族手下留情。 “师父知道吗？”谁知林青看起来竟十分冷静。 “他……知道，而且要放这个魔族走。”姜和有些不情愿的回答。 “师父要放他走。”林青看上去竟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第27章 七星镇恶龙(14) “大师兄，你在想什么？如果你不想报仇的话，我就动手把他杀了。”姜和再次拔出剑来。 “姜和，你对所有魔族都是如此痛恨吗？是不是见到所有魔族都要赶尽杀绝？”谁知林青却突然问了他一句意料之外的话。 “你什么意思？我爹娘就是被魔族害死的，我难道还不能恨魔族吗？”姜和反问。 “你的仇不是已经报了吗？包括那些和你家的灭门惨案无关的魔族？是见魔就要杀吗？”林青再次追问。 “如果不是因为我能力不够，陆元常也活不了那么久！你不要在我面前大义凛然的装什么好人。我报过仇了又怎样？这世上亲朋好友被魔族屠戮，珍视之物被魔族损毁的又岂止我一人？”姜和愤怒道。 “陆元常是魔？”林青笑着反问。 姜和：“……” 他将答应会为师父保守的秘密就这么暴露出去了。 “我从来没有标榜过自己是什么好人。陆元常是魔其实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师父有什么想法，为什么会结交那些魔族，我倒是大致能猜到。那么，元武，你呢？你又是怎么认为，你觉得所有魔族都该死吗？”林青问。 他能猜到什么？他到底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而他却知道的秘密？姜和紧紧盯着林青。 “我？你是想问我对这个魔族的想法？还是问我对所有魔族的看法？”梁元武问。 “姑且是所有魔族吧。是不是和你的二师兄一样，恨不得对所有魔族赶尽杀绝？”林青问。 “我没感觉，你们所说的那些苍生啊，大义啊之类的，我统统都不懂。那些魔族草菅人命，为非作歹的事情我也从未经历过。所以，我并非对所有魔族持有偏见，我只是知道，师父对我好，谁跟师父亲近，我就看不惯谁。”梁元武说。 他真的是被家族保护的很好，从未经历过那些可怕的事情。但同时又不像真正的孩童那般天真，他只是看起来像个孩子，内里却和他做的那些机关人一样毫无感情，只在乎自己想要的东西。姜和看了看梁元武。 “所以，你看不惯我们两个吗？”林青笑着问。 “当然，可是在我来之前师父就已经收了你们两个做徒弟了，我能怎么办呢？只能保证后来的人不会分走师父对我的注意力罢了。你们不也是这么想的吗？”梁元武漠然道。 “姜和，我原以为我们两个是一类人，结果不是。反倒是小师弟在某些方面和我的想法差不多。”林青忽然意义不明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姜和问。 “没什么，这个魔族就当我没看到，随你们两个处置好了。”林青提着灯笼离开。 “还杀吗？”姜和看了看梁元武。 “杀！为什么不杀？什么时候杀一个魔族也要犹犹豫豫了，它们不是连地上的蝼蚁都不如吗？”梁元武毫不犹豫道。 “等等，或许，我还有些更好的法子。”姜和拦下他。 …… 黑，好黑啊。醒来后，苏远眼前竟是一片黑暗，这地方比自己之前住的那个地方还要狭小阴暗，甚至连手脚都施展不开。 过了一会儿，苏远才反应过来并非是施展不开手脚，而是自己的手脚都已经被绑住了。 后背贴着的地方潮湿而又滑腻，像是长了一层厚厚的青苔。抬眼望去，四周都是墙壁，只有头顶泄露出一丝微光。这里是一口枯井，他被人扔到了井底。 是谁呢？难道是那个人出尔反尔，表面上说要放自己走，给自己找个闲职。其实只是为了稳住自己，好把自己绑住，放到这个地方来折磨。 苏远先是变成狐狸，用纤瘦的动物体型摆脱绳子，然后扒在那些凸起的砖块上，一点一点朝井口爬去。 “醒了？” 等到他艰难地爬到井口那个位置的时候，井口的石头盖子却被掀开了，一个白衣少年正温和地看着他，笑容如春风一般和煦。 苏远一愣，他记得这个人，他好像是那个仙人的，第二个徒弟？ “我就知道你想逃！”姜和忽然将石头狠狠砸在他的手上。苏远不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直直跌落到井底。 姜和也跟着跳了下来，看着苏远哆哆嗦嗦的蜷缩成一团，舔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指，笑着凑上来询问，“受伤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包扎啊？” “不……不用了。你放我走行了。”苏远战战兢兢道。 谁知对方根本没理会他的回答，直接把他的手拉过来，在他受伤的地方缠上一层厚厚的纱布。 他这是……苏远有些迷惑。然后他被纱布盖住的地方开始变得又疼又痒，像是无数只小虫子在伤口处疯狂蠕动啃食。他绝对在里面下了什么东西！ “别动！”姜和轻声道，又在他身上扎了许多银针。疼痛如潮水般从身体各处袭来，拉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苏远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求求您……”苏远低声地哀求道，拼命忍受着疼痛缩成一团。 “一些药材的药性凶猛，拿人来做实验太过残忍，用在魔族身上就正好合适，不用担心轻重的问题了。”姜和笑道。 那些又疼又痒的感觉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炼狱中，痛苦不堪，却又无法挣脱。 必须想想办法，苏远艰难拉回自己的意志。 “我们无冤无仇，能不能放了我……”苏远强迫自己看向对方的眼睛哀求道，如今自己唯一能仰仗的，似乎只有他最擅长的魅惑术，他祈祷着他的成功。 “无冤无仇？”姜和逐渐逼近。 “那些被魔族无故杀死的人，难道就和魔族有什么深仇大恨了吗？他们被杀死之前，难道就没有这么哀求过吗？” “我不是那些魔，我没有害过人……”苏远艰难道。 “正如魔族残害人类没有理由一样，人类杀死一个魔族，同样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姜和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肆意地欣赏着他那张脸。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祈求着一点并不存在的垂怜。 “只是，我不会杀死你，我只会让你比死更加难受。瞧瞧你这双眼睛，多好看啊……” 一股好闻的香味从他身上传来，那是师父房间里的味道。李洋长期通过熏香入眠，身上经常沾染这股香味。 姜和不知道，魔族在施展魅惑术的时候，会让对方闻到自己最喜欢的味道。他只当这股香味是苏远在师父房间里呆久了的结果。这似乎更加激怒了他，手上的力道猛地加重，狠狠掐住苏远的脖颈，“所以他才会这么喜欢你吧！” 苏远发成一声惨叫，他的眼睛看不见了，姜和用一种不知名的药粉毒瞎了他的眼睛。 他不知道一个实力又弱小眼睛又看不到的魔族回到魔域以后会变得怎么样，如果他还能回去的话。 第27章 七星镇恶龙(15) 他被困在这里，漫无天日，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深渊。每天，他都要被迫承受多次这样的试药折磨，大多是各种毒药。 就算姜和离开时，他过得也不会有多好受，药效在他身上肆意蔓延，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因为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只能在漫无边际的孤独中充分感受着这份痛苦。因为被银针封住了穴位，甚至无法逃走。 “真是可怜啊……”一日，在姜和离开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听起来像是那个人最小的徒弟。 “你可不可以放我走……”奄奄一息的苏远立刻打起一丝精神，沙哑着声音乞求。他知道，年纪越小的人类越容易有同情心。 “我会……报答你的，想不想吃糖葫芦？我会给你偷……买很多很多串……”他尽力哄劝着这个孩子，拿出自认为会让对方感兴趣的诱惑。 “嘻嘻，你现在看上去好丑哦~就像是一只盘踞在井底的癞蛤蟆一样，是个人看了就会恶心。” 苏远心猛地一沉，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相貌，如果自己变得不好看了，那么他就一点拿得出手的资本都没有了。他变成什么样了？除了给自己下毒以外，姜和还对自己做了什么？ “二师兄说的对，直接杀了你哪有现在这般解恨啊。师父最近好像教了许多法术……” 火？即使看不到，苏远也感觉到在这阴暗潮湿的井底第一次燃起了火焰。起初，那火焰只是微微让他感觉到温热，甚至还有些舒服。 之后那股火焰无情地燃烧到了他的身上，即便已经受尽各种折磨，苏远依旧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身体痛苦地痉挛着，空气中弥漫起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看来我的法术学的还不错嘛。” 之后是强烈的电击，将他的皮肤电得皮开肉绽。这小子把他当成了练习法术的道具。 折磨他的人又多了一个。 姜和这几天的心情很好，而且他和梁元武之间的关系貌似比之前还好了很多。李洋有些不明所以，他去问林青。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个最近一起修炼的时间比较长吧。”林青回答。 不过，李洋也无暇去管这些小事，他找机会与陆元常说了之前的事情。 “近来，各大部族之间的暴动我倒是有所耳闻，并且已经在着手镇压。他们觉得我一直不肯对人类出手，是因为我性格软弱。以及，惧怕你的威严。”陆元常说。 “我有什么威严啊，不过我要是真的当着你那些族人的面，把你打得落花流水，恐怕你这代理魔君也当不下去了吧。”李洋笑道。 “你知道的，我不在意这种事。”陆元常说。 “不过，魔族与人类之间最后肯定是要打一仗的，人类不能一直这么受魔族欺压。你如此管制他们，不让他们完全出手，他们肯定也会不服。如果不能做到让两族和平相处，起码要做到让两界相互制衡。”李洋思索道。 “你想怎么做？”陆元常问。 “我要把我的功法秘籍全部开源了。”李洋叉腰道。 看到陆元常疑惑的眼神，李洋笑道，“就是不藏私，除了收徒以外，我还要进行公开授课，同时将那些修炼功法书写出来，分发到各门各派以及民间。只要任何人想学，都能学。” “这样……”陆元常开口。 “这样人类之间的强者会越来越多，我就不用担心在这场战争之中，人类会落下风了。”李洋说。 “不，我是想说，即使是这样，应该也没有人会修炼到你这种地步。不如说，大部分人连开蒙都很难。”陆元常说。 “我当然知道啊。”李洋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啊……” 就像学校里明明教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最后能考上重点大学的人也少之又少一样。在找人杀死自己这条路上，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对了，你说的那个叫苏远的狐狸，我没找到。”陆元常说。 “没找到？除非他骗了我，给我提供的那些信息都是假的，否则怎么可能会找不到。”李洋惊讶道。 “也有一种可能是，他根本没回魔域。”陆元常说。 “他不回魔域能去什么地方呢？不会真的打算留在人界吧。”李洋说。 “不过，如果他在人类的地盘能够生活得更好，不回魔域好像也没什么。” 陆元常离开以后，李洋把林青和姜和叫来，“林青，姜和，为师有件事要交给你们两个去办。去把各大门派的掌事人叫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李洋要开公开课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一时间，原本由于曾经遭遇魔族屠戮而无人胆敢踏足的千鹤谷，此刻竟摇身一变，成为了备受追捧的热门之地。 来上课的不只是各大家族的年轻子弟，甚至还有他们的父母，老一辈儿的长辈……消息传出去后，更有身处千里之外的人不远万里的跑来上课。本着“有教无类”的思想，李洋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一天，在照例讲完所有的功课后李洋让他们休息片刻。 “仙人，我们不想休息，能不能再多讲一些？”有人提议。 “对对对，能不能再多讲一些……”众人纷纷附议。 “修行之道，讲究一张一弛，松弛有度。过度逼迫自己，更是容易走火入魔。你们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才对。”李洋有些不悦道。 虽然学生主动好学用不着他费心催促是件好事，但是他也是要休息的呀。 “怎么，你们不想休息，我师父难道就不需要休息的吗？讲了这么半天，你们就知道听，连帮他递杯水的人都没有。把他的嗓子累哑了，我看谁给你们讲课！” 林青简直是他的嘴替，替他打抱完不平后，还毕恭毕敬的给他递上一杯茶水，“师父，请用茶。我特意在里面加了些能润喉的东西。” “嗯，有心了。”李洋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味道清甜凛冽，很是好喝，喝完嗓子的确舒服了不少。林青在这些能讨好他的小事儿上总是十分用心。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很是省心。 第28章 七星镇恶龙(16) “还有，你们学过的东西，我会整理成书册，你们回去以后可以自行抄录练习，不用担心落下进度。”李洋放下茶杯朝众人保证。 众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开始去休息，还有人去催促自己的孩子，“刚刚仙人讲的那些都听懂没有？还不快趁现在温习一遍。” “是不是不高兴了？”李洋摸了摸在一旁闷闷不乐的林青的头。 “师父，我不明白，那各大家族仙门，哪个不是将自家的功法视作珍宝，从不外传。您怎么反倒还把自己的东西主动外授呢？”林青问。 “我的功法再厉害，只教给你们几个，厉害的也只是你们几个人。个人的能力不管再出色也保护不了所有人。如果所有人都学会我的功法，那所有人都不用再惧怕魔族了。”李洋说。 “你是不是觉得，这功法人人可学，，立刻就显得你不怎么特殊了。怎么会，对于他们，我只不过是尽力施教，能不能学会全凭他们自身天赋。但是你们几个可是我的亲传弟子，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随时来问。对于你们，我绝对是教得更加细致，更加上心。而且，你觉得自己没有他们更加聪明更加努力吗？” 看到林青依旧闷不吭声，李洋笑道。 “嘿嘿……”林青笑了笑，看上去心情好多了。 到底还是小孩子，比较好哄。 “你那两个师弟呢？”李洋问。 “他们在后院招待那些远道而来，还没来得及赶上上一堂课的客人。”林青说。 “去把他们两个也叫来吧，这些天仙人居来了这么些人，平添了不少麻烦事。估计他们两个心里也觉得不太好受。我不能光顾着教这些人，忽略你们几个的心情。”李洋说。 李洋公开授课，仙人居来了不少跟梁元武同龄的人。普通大人觉得梁元武玩机关术是不务正业，但是小孩子可管不了那么多。 一些不怎么好学的学生，在休息时间就会跑去后院跟梁元武做的机关人一起玩。梁元武也乐得这么多人欣赏他的作品。 “这是元武一号，这是元武二号，这是战神一号……”梁元武依次跟这些人介绍自己的作品。 姜和则带着一批远道而来的人在仙人居内参观。 “这是我们平时用来练武的道场，元武师弟做了一些机关人平时陪我们训练……” “这里，是我们平时喝茶休息的地方……” “那里是什么地方呀？” 有人伸出手指，朝着后院的一个偏僻方向指了指，那里有一口井，井口压着一块硕大无比的石头。 “哦，那是一口枯井，为了防止有人掉下去，所以压了块石头，没什么好看的。”姜和轻描淡写道。 “嘻嘻，我要去试试能不能把那块石头举起来。”一个身材看上去比较壮硕的少年跑过去。 “站住！”姜和喝住他，然后轻咳一声掩饰，“还是算了吧，那口井很深，我怕你们谁掉下去。” “你觉得我有那么蠢吗？就算不小心掉下去，以我的身手还不能从那里跳出来？”那个少年不满道。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姜和微怒道。 “姜和，我记得这地方儿以前是你家对吧？以前这里是不是叫什么千鹤谷来着？”被喝住后，这个少年就一直有些不满，停顿片刻后有些不怀好意的问。 “对，没错。这里以前是我家，当然现在也是。”姜和回答。 “那现在怎么叫仙人居了呢？你家莫名其妙被占了，你不生气吗？”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没有师父，就没有我如今的姜和。区区一座宅邸算得了什么。”姜和说。 “那可不一定，仙人虽然教我本事，但是如果他突然闯进我家，告诉我以后这里不姓‘唐’了，我可不乐意。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重振千鹤谷吗？”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的爹娘吗？千鹤谷到了你这一脉被改名可就相当于断了根了呀。” “听说你之前灵脉尽毁，成了废物，是不是因为交出了你的全部家产,才让仙人收你做了徒弟呀？嘻嘻，你之前花钱才能学的东西，现在我们人人都能学了，你心里好受吗……” “闭嘴！再乱说话就从这里出去！”姜和脸色难看道。 “切，你神气个什么劲儿啊，我们来这里上课又不用看你脸色……” “那用不用看我脸色？”李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师父。”姜和眼神有些委屈的看着他。 “你们几个的脸我已经记住了，以后不准来我这里上课了。休想蒙混过关，偷着混进来。我记性好着呢。”李洋扫了他们几个一眼脸色阴沉道。 “切，不来就不来，谁稀罕啊。”有人小声嘟囔。 “还有，去查清他们几个背后的势力，都有什么门派，他们的父母亲戚，与他们交好的人都有谁，一律拉入黑名单。全部不许再踏入仙人居半步。任何门派与势力如若打算还是和他们交好。以同等方式对待。”李洋跟后面的林青说。 “是，师父。”林青恭敬道。 “仙人，我错了！” “仙人，刚刚都是他在说，我们可没得罪姜兄。” “仙人，我们刚刚和姜兄聊的好好的，都是他突然跳出来找姜兄麻烦，我们是因为打不过他才附和他的。” “你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别连累我背后的家族行不行？”那位少年见周围的伙伴瞬间倒戈，有些气恼道。 个人得罪李洋跟家族得罪李洋所代表的意义有何不同，显然他们心里十分清楚。 李洋如今在修行界的地位，简直称得上是如日中天。谁都想巴结。如果哪个家族被他记仇，届时，他们将会面临怎样的局面，遭受怎样的压力和排挤，简直不敢去想。 “那就跟他道歉，跟我的徒弟道歉。”李洋沉着脸道。 这帮人可真是蹬鼻子上脸，他愿意免费授课并不代表这帮不认识的便宜徒弟可以欺负到他的亲传弟子头上。 “姜兄，我错了，我不该和你说那些话的。”那个少年不得不跟姜和道歉。 他原本说那些话就是觉得李洋应该不怎么看重自己这个弟子，只是把他当钱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易取代他的位置。没想到李洋还真会为他这个徒弟出头。 第29章 七星镇恶龙(17) “看来以后要对来仙人居的客人多加筛选一下了，最起码素质上要过得去。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姜和，林青，你们两个赶紧去送客。把客人都送走后，带上元武，咱们晚上一起去一线天吃大餐。”李洋说。 是的，他打算安排一场团建。忙活了这么些天，他估摸着不高兴的应该不止一个林青一个，三个小家伙应该心里都蛮有怨言的，那不如借这个机会跟大家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也可以借此消除一下他们师兄弟几个之间的感情不睦。 “哼。”等到后院没什么人后，之前被当众训斥的那个少年又偷偷来到后院。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人家都送客了我们还赖在这里不走有些不好吧？万一又被那个小心眼的仙人记仇了怎么办？”跟在他旁边的那个人问。 “之前提起那口井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姓‘姜’的脸色变了一下？那里绝对有什么东西。他害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我得好好找补回来。”那个少年不服气道。 “啧，等你被赶出去的时候，可别说认识我，我可不想被你连累。”他旁边那个人嫌弃道。 “胆子这么小做什么？就算被发现，我也只不过是想搬走一块石头而已。那小心眼的仙人不至于小气到连这个仇都记吧。”那个少年一边说一边朝那口枯井走去。 他紧紧抱住那块石头，卯足了劲试图将其挪开，结果却是即便他脸色憋到通红，那石头也只是稍微挪动了几分而已。 “失误，失误……” 看到旁边的小伙伴用一脸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少年的脸唰地一下子就红了，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刚才用力过度憋得，还是因为尴尬。 “咚咚咚……”井下好像传来什么动静。 “喂，你听到没有？这下面好像有什么动静？不会是有什么人在下面吧？”为了掩饰之前的窘迫，少年赶紧将耳朵贴在井壁上挽尊。 “什么声音？这里面能有什么东西？如果是人的话，早就开口说话了吧？”原本在旁边看戏的人也赶紧竖起耳朵。 “咚咚咚……”把耳朵贴在井壁上后，那个敲击什么东西的声音好像更大了，然后他们听到一声气若游丝的求救声，“救……救命……” “这下面真的有人！”少年惊叫，赶紧招呼旁边的小伙伴，“来，我们两个一起把它挪开。” “三二一……” “啊啊啊……” 后院的一声尖叫引起了李洋的注意。 “发生什么事了？”李洋赶紧朝后院走去，姜和跟林青赶紧跟在后面。 看到那块枯井上的石头已经被挪开后，姜和心中一惊。 “救命，这里有……有妖怪！” 李洋跳到井内，心中一沉。他看到两个少年在井底被吓到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伸手指着前面的东西哆哆嗦嗦。 而那个吓到他们的东西是一个人形生物……说是生物。是因为他还有着一双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狐狸耳朵和一条狐狸尾巴。 可是这些并没有让他看起来十分可爱。因为他的肤色是一种极其诡异的紫红色，原本应该十分蓬松的兽耳与狐尾此刻看起来脏兮兮的，一块一块地脱落，形成难看的斑秃，露出底下红肿的皮肉 那双原本好看的桃花眼也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神空洞而无神，呆呆的望着上方。嘴唇干裂发黑，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沾着一些不知是血迹还是污垢的东西。 是苏远，他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好闻的玫瑰花香，眼神灵动，如今却只有一身的恶臭，仿佛地底爬出的腐尸，眼神呆滞，没有丝毫的光亮。 “师父……”跟着一起下来的姜和有些着急道。 “闭嘴！”李洋伸出手制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去把他们两个送回去。还有，跟他们的家长道歉，说不小心吓到了他们。”李洋回头看了看那两个被吓到的少年，强忍下心中的怒气冷冷道。 “是。”姜和只得先答应下来去照做，他深知此刻最好不要去得罪师父。 李洋走过去将苏远抱起来，尽管他动作已经十分轻柔，但还是有些鼓起来的脓包被他碰到后破掉了，流出些水儿来蹭到他衣服上。 苏远先是疼得嘶了一声，然后用有些沙哑却又含带些惊喜的嗓音问，“是你吗？” “你不认得我了？不对……你……看不到了？”李洋盯着他那双无神的眼睛问。 李洋用法力给他疗着伤。外伤可治，但是一些明显是毒导致的伤势他就无可奈何了。至于能如此精妙用毒，又能精准把控不至于将他毒死的人是谁，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这个院子里还有谁这么恨魔族呢？ 疗完伤后，李洋将苏远抱起来，飞出井外。 “我现在是不是又脏又难看？”苏远拽着他的衣服有些不安的小声问。 “不脏，也不难看。”李洋安慰他。 他把苏远抱到卧室，等仙人居所有客人都被送走后，将三个徒弟全叫过来。气氛压抑得可怕。 “事先声明，这件事跟我无关。不信的话，师父您就问问这个狐狸，折磨他的人里有没有我。”林青主动开口撇清责任。 “这么说，这件事你也知情？知情不报，同样有罪，你也该罚！”李洋阴沉道。 林青：“……” “是我干的，因为我恨魔族，我觉得所有魔族都该死。”姜和主动承认。 “我……我听说这个狐狸给师父下毒了，还差点害死大师兄，所以才……才用了些法术报复他。就一点儿，练手用的。”梁元武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大师兄怯生生道。 “如果我也是魔族，你也会这样动手吗？”李洋看着姜和。 “您不可能是……”姜和惊讶道。 林青：“……” “呵……”李洋冷笑一声，没有答话，气氛再次陷入可怕的沉默。 “三日之内，将他恢复成原样，如果你治不好他，他现在什么样儿，我就把你变成什么样儿！”李洋阴沉道。 “三日，不太可能，他身上残余的这些毒至少要半个月才能……” “你也知道你给他下了多少毒！”李洋揪住他的衣领怒吼道，“所以你从来没想过，那些毒如果用在你身上会是什么样子吗？” 姜和：“……” “等你把他治好后，我们两个之间的师徒缘分也到此为止。从我面前，有多远滚多远。”李洋说。 第30章 七星镇恶龙(18) “不……”姜和惊叫。 “这不好吗？你可以把千鹤谷的牌匾换回来，我跟元武还有林青会去投奔御雷山庄。”李洋说。 “您要去我家了？”梁元武惊喜道，“太好了，我这就去让爹爹……” “我说过要饶了你了吗？三个月不许研究机关术！每天倒吊三个时辰！吃饭只能吃粗粮！”李洋扭头看向他厉声道。 梁元武：“……” “每天帮我抄录一本心经，持续一个月即可。”李洋又看了看林青。 “是。”林青松了口气，跟那两人算起来，这几乎算不上什么惩罚，抄书的同时还能巩固基础。他本来也是要时常复习的。 “三天就三天，三天内我绝对会治好他，求您不要赶我走。”姜和跪下来去抱他的腿。 “这里本来就是你家。”李洋冷漠道，将他推开，“要走的，是我们。你的仇也报了，以后也不会有别的魔族来找你麻烦了，对你来说是好事。你之前的确说过不会轻易饶恕魔族，是我低估了你对魔族的仇恨。是我的错。等你治好他以后，我不会再惩罚你，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我错了，对不起，求您惩罚我……”姜和不断给他磕着头哀求。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李洋冷冷道。 姜和犹豫片刻，咬咬牙，朝着奄奄一息的苏远跪下，“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你，我不该因为你是魔族就对你有偏见。如果你还生气的话，尽可以把我原先对你施加的那些手段原样奉还回来，哪怕加倍都可以。求求你向师父求情，别让他赶我走。” 他知道对方大概率……不，是一定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帮自己求情。他仍旧对这个魔族十分厌恶，但是此刻若再不作态，恐怕就是最后一次见到师父了。 以师父的性格，把他逐出师门以后，恐怕连公开课都不会让他去听了。 “苏远啊~”李洋慢条斯理道，“你说该怎么办好呢？你是受害者你说了算，你想要什么补偿？你想要怎么惩罚他？” 姜和的心都提了起来，此刻他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个魔族手中。 “我……”苏远依旧十分虚弱道。 “我知道自己十分弱小，作为魔族，连一个普通的人类修士都比不上。我也知道自己无能，只会最低端的魅惑术，不会什么高阶法术。就算没有他，以我的能力在魔域以后也不会过得有多好。没准还会更糟。” “但是我想改变，我不想一辈子做一个最卑微最低贱的魔族。所以，我想留在你身边，我也想做你的徒弟。” “不行……”姜和惊叫一声。 李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姜和识趣的闭嘴。 “现在轮得到你来说话？他没说让你偿命你就偷着乐吧。”李洋没好气道。 “人类的法术，魔族也能学吗？”梁元武小声问。 林青：“……” “其实魔族（妖族）和人类的修炼方法原本是差不多的，只不过魔族搬到魔域以后，利用那里的煞气，因地制宜，改变了修炼方法。原本的修炼方法倒也还能用。”李洋说。 “师父您知道的真多。”梁元武立刻拍马屁。 “苏远，你留在魔域也不会过得有多惨，之前我答应你的那些事情（给他找王宫的差事）还说话算数。只是，你做我的徒弟的话，除了教你些本事，我也给不了你什么其他的东西了。你确定还要做我的徒弟吗？”李洋问。 “我确定。”苏远点了点头。 “收你当徒弟可以，第一不许对人类有敌意，平时在我身边的时候，要把魔族气息收起来，让别人以为你是人类。第二，不许对我用魅惑术了。”李洋说。 “哎呀，魅惑术这个事情是由我的血脉决定的嘛，就和动物的保护色一样。这种天生自带的法术偶尔控制不住施展出来很正常。”苏远用听上去几乎能让人骨头发酥的声音软软道。 “不过，师父您的法力那么高，肯定能抵御住的对不对？小小魅惑术而已，就算我天天施展，在您面前施展，您肯定也是能把持住的对不对？” 他现在大部分外伤被控制住，身体也被清理了一遍换了身干净衣服，除了身上还有些余毒未清，眼睛还是瞎的，看上去好像恢复得差不多了。换句话说，又变成原来那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李洋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玫瑰花香。他现在好像意识到了，这股花香是小狐狸魅惑术发动时候，会让对方闻到自己喜欢的味道。他以前最喜欢玫瑰花了。 “你先去给他疗伤吧，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李洋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李洋都没有再开课。 “师父，师父我现在知道错了嘛~你最疼元武了，能不能放我下来，这样吊着好难受啊。” 梁元武被倒吊在房梁上，声音绵软的撒着娇。 这场面看着吓人，其实对于他们修士来说不过是小小的体罚，只要时刻运转体内的灵气，就不会让身体太难受。跟苏远之前的遭遇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李洋还是下不去太狠的心惩罚他。 “闭嘴，吵死了，再闹就再加一个时辰。”李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写差不多后，将这些书稿整理了一下交给林青，“把这些抄录一遍，然后收到书库。” 李洋走了，林青开始在原地抄录书稿。 “大师兄，师父以前明明最疼我了，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无情。难道真的被那个小狐狸给迷惑住了吗？他变成那副样子还能迷惑人吗？我难道不比它可爱吗？”梁元武委屈道。 “因为你现在也成了一位师兄，自然要拿‘师兄’的标准来要求你，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了。他肯定希望你能表现得更加成熟稳重一些，做一个好表率。”林青一边抄写书稿一边说。 “师父总是这样，对谁都很好，要是我一直是他最后一位徒弟就好了。我才不要当什么师兄。要是我是他唯一的徒弟就好了。”梁元武吊在房梁上摇摇晃晃的，嘟囔着抱怨。 第31章 七星镇恶龙(19) 林青停下手中的笔，站起来，走到梁元武面前，抬头审视着他。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如果他要是只有我一个徒弟就好了，如果他要是只能把目光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就好了。”林青轻声道。 “师父之前问姜和的话，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回答？”林青看着他问。 “哎呀，哪句？他可是跟姜师兄说过很多话呢。”梁元武眨了眨眼睛问。 “如果我也是魔族，你也会这样动手吗？这句。”林青回答。 “那不是他气急了才这么说的吗？师父怎么可能是魔族呀，单是死在他手里的魔族，就有不少呢。”梁元武摇晃着身体道。 “这只是一种假设，假设师父是魔族；假设师父并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一样，是个大善人；假设他是因为某种目的，才不得不隐瞒自己的身份。以姜和那种逢魔必诛的态度，如果师父是魔族，恐怕他也会下得去手吧。”林青说。 “那又有什么关系，师父是人是魔，是好是坏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他是好人，我就跟他一起行善；如果他是坏人。我就跟他一起作恶。他杀人，我就帮他递刀。他放火，我就帮他点柴。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哪怕是要我自己的命，我也会把头砍下来送给他，不带一点犹豫。这样我会一直是他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那个徒弟。”梁元武用孩童般天真的语气说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我们果然是一类人。”林青笑道。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想法太过一致，恐怕我们两个之间会相处的很好吧。” 在苏远疗伤的房间里，姜和全神贯注地在他身上施展着银针，“三天之内，要把这些余毒全部清理干净，有些勉强，所以我会下猛药。不过你放心，不会再对你的身体产生什么伤害，顶多只会让你变得更虚弱一些。多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期间再配合药膳、药浴。我给你配的药也需要每天按时服用，分三次服下，我会亲自煎药喂你。” “你之前说，不太确信可以在三日内把我治好，后来又说可以了。是因为多用了很多预期之外的珍贵药材吧？这些药是从哪里来的？不是仓库里原有的库存吧？”苏远笑道。 “这些用不着你担心，我自有办法。”姜和停顿片刻说道，“这也算是我自作自受。” “仙人居平时各种的开销，都是由你来负责的对吧？师父还有几位师兄平时的吃穿用度，各大门派之间的人情往来与应酬打点应该也是少不了的吧？仙人居平时每天都会来这么多的人，那些接待客人所用到的茶点，师父平日所用的熏香与药浴，这偌大宅院的打理与维护……这些都是要花不少钱的对吧？再加上为我疗伤额外买来的那些珍贵药材，你家里留下来的那些钱还够用吗？”苏远问。 姜和用力按压着床沿上那些精致的雕花，语气开始有些不善，“你好好治你的病就是，用不着关心这么多。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些当然和我有关系，因为以后我也是要住在这里的呀。我不是在惺惺作态，这个拜师的机会是我自己求来的。看得出来几位师兄都不太欢迎我，如果我不想被你们几个联手针对，就只能先想办法跟你们打好关系。” “谁要和你打好关系！”姜和愤怒道。 “二师兄，你还在心里劝说自己，认为自己讨厌所有的魔对不对？其实你不是讨厌魔，你是讨厌我，讨厌一切跟师父亲近的人，包括那两位师兄。只不过只有在我身上，你才能找到‘光明正大’针对我的理由。”苏远说。 姜和：“……” “我不恨你，其实我原本在魔域的遭遇也不怎么样。如果能让我自由选择出身，我绝对不会当一个魔。”苏远说。 “花言巧语。”这次姜和终于开口冰冷道，“你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你是魔族中的弱者，若你生来便是像你们魔君那般强大的魔族，你还会后悔当一个魔吗？” 尽管他很不想承认。经苏远点拨，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确实是在嫉妒，嫉妒师父身边任何能跟他亲近的人。 “但事实就是，我们谁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所以，这只是假设中的可能。二师兄，你虽然与……最小的那位师兄一起折磨我，但是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吧？包括你和大师兄之间的关系，也没看起来那么和谐。你要被师父逐出师门的时候，他们连一个为你求情的都没有。”苏远说。 姜和再次陷入沉默，他和两位师兄师弟之间的关系的确没那么好是事实，但是也并不代表他就要和一位魔族打好关系吧？而且，他并不信苏远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自己。 “我如今也算是和你们站在同样的角度思考问题了。我也不想后面再冒出几个莫名其妙的师弟。想要驱逐外来者，何必要用这么过激的手段呢？师父肯定会不喜欢的。你私底下的那些付出，也一定要让人看到才有意义。”苏远说。 “再说吧。”想到自己的去留权仍旧拿捏在这个魔族手里，姜和的语气到底还是缓和了些。 “等等，能不能把元武师兄叫来？就说我想吃葡萄了，让他给我送过来一些。师父说过可以满足我这几天的所有要求对吧？”在他离去之前，苏远将他喊住。 “狐狸都这么喜欢吃葡萄吗？”姜和看着他问。 “我不知道其他的狐狸喜不喜欢，葡萄是人类才有的东西，魔域没有这种水果。有一次，我实在饿极了，在一个大贵族的宴会上偷了这种东西，确实很好吃，但是被发现后也被打了个半死。那个时候也是和现在这种情况差不多。如果凡间的狐狸能随时吃到葡萄的话，那还真是幸福啊。”苏远说。 姜和：“……” “给，葡萄来了。”姜和走后没一会儿，梁元武就端着果盘走了进来。他眼巴巴的看着苏远剥葡萄皮，咽了口口水。他这几天天天被吊在房梁上消耗大量体力，完了还只能吃糠咽菜。看到别人吃东西馋得很。 “我们一起吃吧，我不会告诉师父的。”苏远看着他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梁元武伸手拿了几颗。到底是年龄比较小，性格方面也比较直率，没有像姜和那样来回拉扯。 第32章 七星镇恶龙(20) 从苏远房间出来后，姜和照例去了师父房间。他谨慎的事先敲了敲师父房间的门，“师父，请问，您还需要徒儿按摩吗？” 没有人回答。 想起师父睡觉时一贯是毫无防备的，姜和悄悄推开李洋房间的门，轻手轻脚的走到他床前，果然看到他闭着眼睛还在休息，仿佛睡得十分安稳。 姜和悄悄伸出手，想要伸手去碰一碰他的脸，却没想到李洋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死死攥住他的手腕，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 “你想做什么？” “过来看看师父睡得是否安稳。”姜和一惊，随便找了个借口。 “未经他人允许，随便走进别人房间，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若你不是我的徒弟，恐怕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滚吧。”李洋冷冰冰道。 姜和的心好似被泼了一盆凉水般的冰冷，他低下头听话的走出房间，“是。” 他站在门外，对着冰冷的月光想了好一阵儿才明白，师父不是一直都是睡时毫无防备的，而是对自己信任的人毫无防备。而如今，自己已经成为他的戒备对象。 三天后，李洋去检查苏远的身体，果然是全好了，就连那双潋滟动人的桃花眼，也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有神。 “想不到你还挺有本事。”李洋笑道，松开检查苏远脉搏的手，对着姜和说道，“要是把这本事用到正道儿上就好了。” 说完后又把目光转向苏远，“这几天姜和对你还可以吧？有没有再折磨你？” “没有，二师兄对我可好了。”苏远温柔道。 “他是不是威胁你才这么说的？”李洋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就算没有再折磨他，也不至于听到“挺好”这个评价吧？ “他为了治好我身上的毒，甚至当掉了自己的家传玉佩。”苏远说。 经他这么一说，李洋这才发现，姜和身上好像确实是少了点什么东西的样子，他腰间的那块玉佩不见了。 “原来你缺钱花吗？”李洋吃惊道。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从他住到这里以后，好像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钱的问题。一直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什么事情就丢给自己的徒弟，他们也处理的很好。自己平时只负责教课，彻底被徒弟养成了废物。 李洋：“……” 他还以为姜家曾经那么家大业大应该不缺钱花才对呢。虽然原本就是奔着“剥削”姜和来的，可是现在姜和连自己的玉佩都当了，说明已经没什么钱了吧。这样良心上到底有点过不去。他把目光转向林青和梁元武。 “元武用的花销，一直都是御雷山庄提供的，没有用过二师兄的钱。”梁元武急忙摆手。 “师父，我也……一直用的都是自己的钱。”林青有些不舒服的开口。 “你哪儿来的……哦，我给过你一颗夜明珠。你把它当了是吗？”李洋反应过来。同时开始认真思索，要么干脆再回原来那个地方抠几个珠子来卖？ “我没有把师父给的夜明珠当掉！”林青立刻着急澄清，然后叹了口气，“我是……唉，其实我私下偶尔会写一些符纸卖掉。那些不能修炼的人很依赖用这个去防备魔族。也不止我一个人做这种生意，那些大的宗门也会。只不过我是沾了师父的光才能卖出去……” “师父给过你一颗夜明珠？师父给你的……”梁元武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且嫉妒的光。 “对。”林青有些得意，然后又有些惴惴不安道，“师父，您不会责怪我吧？” “当然不会。”李洋摇了摇头，原来这些孩子私底下都是一直在自己想办法解决自己的花销，自己却毫不知情。他到底算是个什么师父啊。 “师父你缺钱花吗？要不我跟父亲去说一声？”梁元武敏锐察觉到什么。 “或者，以师父现在的名望，应当有不少门派想要与师父交好，想要拿到钱花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您同意……”林青开口。 “不行，我不能传递出和任何门派交好的信息。这样，他们很有可能会打着我的名义在外面作威作福。”李洋拒绝。 他看了神色有些委屈的梁元武一眼，“我收你做徒弟，也是看在你父亲是个还算纯良的人份上。若是再跟他深入来往下去，以他的性格，绝对会大肆宣扬。我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得想法子把他的那块玉佩赎回来。李洋心想。 “那，师父您允许我们自己做些生意吗？您好像并不介意大师兄私下卖符，那我们应该也可以想些赚钱的法子。不管是为了维持仙人居以后的开销，还是为了继续孝敬师父，都需要用到钱。”苏远问。 “我不需要你们孝敬，就是……”李洋看了看他们，“你们想做什么生意？” “一些药用的熏香，丹药，以及防身用的毒药，器具等东西。二师兄在这方面是个人才，他研究出过不少好东西，只是需要找个机会推广出去。”苏远说。 他们两个居然关系这么好了？李洋有些意外。如果姜和能跟魔族做朋友，那说明他对魔族其实也没那么仇恨。是不是，之后也不会对自己下手了？ “做生意需要天赋……”李洋开口。然后他看到苏远那双波光潋滟，盈盈动人的桃花眼，忽然就沉默了。大概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一双眼睛吧，苏远去做生意，真的是很适合。 “都说了不要在我面前用魅惑术了，怎么还用？”李洋忽然又闻到那股熟悉的玫瑰花香。 “哎呀，被发现了。”苏远笑了笑，低下头，“控制不住嘛，师父您没有严厉制止，应该是不讨厌的吧？师父要是喜欢的话，凑近一些闻也可以。” 林青：“……” 姜和：“……” 梁元武：“……” “少用，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这么克制。尤其是这个院子里除了我以外，还有你的三位师兄。成天这么无差别的施放你的魅惑术，魅惑到他们你不尴尬吗？”李洋说。 在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三位师兄此刻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魅惑不到一点。 第33章 七星镇恶龙(21) “师父，您不赶我走了吗？”姜和小心翼翼的问。 “既然你们两个都和好了，那就没这个必要了。你们不是还要一起合伙做生意吗？那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好商量。”李洋笑道。 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哎呀，愁人，到底该怎么才能搞到钱呢？李洋为怎么搞回姜和的玉佩发着愁。 他都天下无敌了怎么还要为这五斗米折腰呢？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目的？】系统久违的出来跟他说话。 “嗯？我没忘，只是，就他们几个小崽子现在一起联手朝我杀过来也动不了我一根汗毛啊。”李洋说。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解决方法。】 “什么方法？你终于肯告诉我正确的通关秘籍了吗？这不属于犯规吗？”李洋一下子来了兴致。 【你的任务是杀死魔君。陆元常一直以为自己是代理魔君，始终不敢僭越其位，所以杀死他才不能算是成功。只要你说服他真正坐上魔君这个位置，就可以杀死他来交差了。】 李洋：“……” “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还是我自己想吧。陆元常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好意思对他下的了手。”李洋嘟囔。 “你收了那个叫苏远的小狐狸做徒弟？”陆元常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房间做客。李洋对于他的来无影去无踪已经习惯，并不会大惊小怪。 “是啊，他被我的两个徒弟欺负，我问他想要什么做补偿，他说想要做我的徒弟。”李洋回答。对于刚刚还在和系统讨论要杀死他交差的事情感到心虚。 “他会魅惑术。”陆元常说。 “那我也不会对他下手的，我还没那么饥渴。你觉得，我是那么经不起诱惑的一个人……魔吗？”李洋依旧心虚道。 陆元常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不是他那个尊上啊，他要是真那么喜欢那个尊上的话，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应该发现我和那个尊上不一样了吧？李洋有些心烦意乱。 “他的皮毛摸起来手感如何？是不是比我的更加舒服？比我的更加柔软，比我的更加顺滑，体型也比我更加娇小，可以轻松放到膝盖上，还可以让你闻到喜欢的……”陆元常忽然有些委屈道。 李洋：“……” 别吃醋了！酸死了！酸死了！看来这狐狸以后注定只能随便看看，不能随便撸了。想撸只能撸这条大狗。 “对了，元常，你知不知道该怎么杀死一只凤凰？”李洋赶紧转移话题，虽然并不抱什么希望。 “你想起他了？”陆元常突兀的问。 “想起谁？”李洋惊愕的反问。 “我认识的唯一一只凤凰，他已经死了。”陆元常垂眸。 “啊，这么说他们是可以杀死的是吗？凤凰是可以杀死的。”李洋非常惊喜道。 其实，最让他困扰的不是他那天下无敌的实力。实力这种东西，给对面放放水就可以了。而是那个什么“凤凰羽衣”的被动天赋，让他死了以后也会立刻复活。 “凤凰是杀不死的，所以他是自愿献出了自己的生命。”陆元常说。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哦，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我不会随便献出自己的生命的。”看到陆元常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李洋移开了视线。 这倒是实话，因为自愿献出生命这种死法，也算是自杀了，那是不会被系统所承认的。他还是得想法被别人杀死。 “我和你说的那只凤凰，以前我们两个都认识吗？”李洋看着他。 “认识。”沉默片刻后陆元常似乎是极不情愿的承认。 那么那只凤凰自愿献出生命的对象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可惜的是，他好像白这么干了。活过来的是自己，一个鹊巢鸠占的陌生人。并不是原来那个尊上。 “那么，你知道该怎么赚钱吗？” “该怎么……什么？”或许是话题的跳跃性太大，陆元常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的一个徒弟，为了维持府上的开销，把自己的家传玉佩都给当了，我得给他赎回来。虽然他自己肯定也会赎回来的。但是，总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李洋说。 “当然，我知道魔域用的钱，跟人类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是……”李洋正自言自语，陆元常像一阵风一样唰的一下不见了。 李洋立刻变得哑口无言。行吧，提起钱的事，连对自己最忠心靠谱的属下都不见了，果然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但是没过多久，陆元常又回来了，同时将一块玉佩扔给李洋，“给，已经赎回来了。” “啊不是……这……你该不会是偷……抢……用别的方法‘赎’回来的吧？”李洋换着各种委婉的说法。 陆元常没有说话，而是伸手让他看自己掌心的东西，一些闪闪发光的金属。 “金子！哪来的？”李洋无比惊讶道。 “金矿，还有各种宝石，魔域有的是，只是魔族用不到。但是人类似乎很喜欢用这种东西当货币。”陆元常说。 说不定还有石油矿呢，这魔域哪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啊，分明就是座金山宝库（字面意义上）。李洋贪婪的看着那些小金块，眼神都不一样了。毕竟谁不喜欢金子啊。 “这些都是你的，整个魔域都是你的，只要你愿意回来，那些矿石随便你拿去用。”陆元常说。 李洋瞬间变得清醒了，他是个假冒的魔君，平时用人家的身份作威作福骗吃骗喝也就算了，怎么还能真去霸占人家的财产和地位呢。 包括…… 李洋看了眼陆元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包括霸占他对他的好。 其实，他一直都没想好该怎么处理陆元常对自己的感情问题。只能装作没察觉到。陆元常天天在他面前打直球，他就原封不动的打回去。只是打回去以后陆元常也并不会在意，那自己就继续装不知道。 “再说吧。”李洋有些郁闷道。 第34章 七星镇恶龙(22) 他把玉佩还给了姜和，姜和还为此高兴了好一阵儿。 “你们做我的徒弟已经有一段时日了，看来，是时候跟你们讲清一些事实了。”一天，李洋将自己的徒弟全部召齐。 他留意到自己的几个徒弟此刻注意力是前所未有的集中，尤其是林青。 “魔族和人类终有一战，当下之所以还未大规模爆发战争，是因为他们的魔君想要尽量避免战争的发生。 然而，如此做法毕竟会令诸多魔族心生不满。这种不满在日益压抑的环境之下，终有一日会彻底爆发。 其实不只是他们不服，我也不服。只有亲自和他们动手，才会让他们真正意识到，人类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他们怕您。他们惧怕您的威严，所以不敢对人类贸然动手。”林青骄傲道。 不知怎么的。在听到李洋宣布的事情仅仅只是这个后，他好像悄悄松了口气。 “但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我无法庇护得了所有人。所以我才会将自己的功法传授出去。我不想亲自参与这场战争，但是既然战争无法避免，我希望你们能够成为人类新的支柱。”李洋说。 “我？我们几个？”林青指了指自己惊讶道。 “不要忘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位魔族。他会在这场战争中帮助我们吗？”梁元武一脸厌恶道。 “师弟，你是还没在房梁上吊够吗？还要说这种话。”林青叹气。他虽然也不喜苏远，但是同样看到了在暗地里欺压他人的下场。他打一开始就知道师父是内心良善的人，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还会跟姜和装装样子。 “是呀，但是，他毕竟是魔族啊，当战争爆发起来的时候。你们不觉得，他很有可能会去跟魔域告密吗？”梁元武眨了眨眼睛道。 “我不这么觉得。”姜和语气冰冷道。 “你们两个，现在关系变得挺好啊？还会帮着他说话了？”李洋笑道。 “是啊，多亏了二师兄，我现在在凡间过得很好。嗯，既然你们如此忌惮我的出身，那我就跟师父一样，不插手这场战争好了。”苏远神色有些委屈道。 “自己的出身固然无法选择，但是立场可以选择。另外，我不认为这场战争对于魔域来说是件坏事。一般魔族的狂妄自大与固步自封是时候该治一治了。”李洋用手指背敲击着自己坐的那把椅子扶手，几乎是暗示苏远。 “那他的立场如何呢，我是说……那位叫陆元常的叔……呃，哥哥。”林青试探性的问。 李洋猛地看向姜和。 姜和惭愧的低下头，“对不起，师父。” “他的立场自然和我相反，但是我不允许你们因此去苛责他。我和他还是朋友。”李洋说。他不会为了人类让陆元常去彻底背叛自己的种族。到时候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另外，我还要给你们布置一个出师任务。调查一下如何杀死凤凰。” 如何杀死凤凰？林青惊讶的神色溢于言表，大脑开始疯狂的转动。师父的真身是龙，他是亲眼见过的。嗯，这么说那个凤凰很有可能就是别的魔族？和师父不对付的魔族？ “如何杀死凤凰？”姜和看上去有些迷惑，“据我所知，凤凰好像是杀不死的。因为会浴火重生。苏远，你身为魔族，知道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情报吗？” “不知，魔域没有凤凰。据我所知是没有的。”苏远摇了摇头。 “那不妨换个思路，既然杀不死。不如制造一种能将他杀死，复生以后又杀死的机关装置。如此反复循环，这样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梁元武试探道。 “不行！我要的是能彻底杀死他的方法，不是让他生不如死！更不是要折磨他的方式！”李洋看上去好像生气了。 梁元武忙惊慌失措的道歉，“对不起，师父，徒儿该死，徒儿……只是想帮您分忧而已。” 李洋有些心情复杂的看着他。他这个年龄最小的徒弟，有时他觉得对方天真可爱，有时又觉得，对方或许没有看上去那么天真。或许，就是天真过了头，所以才会用最无辜的语气说出（做出）最恶毒的事。因为他不觉得那是错的。 “我也不是让你们一时半会儿就能查出方法，这是个长期作业，哪怕你们找好几年也没问题。”李洋开口。 同时他自己也会去想办法找些能让自己死亡的方式。 李洋在布置完这个任务的当晚，姜和在自家的藏书室见到了林青。 “我以前不认识字，所以很少来这里。但是现在，我觉得，既然我已经有能力为师父分忧……”林青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古老的书籍。 “这里的每本书我几乎都读过，这里没有能杀死凤凰的方法。”姜和说。 “哦，是吗？那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呢？”林青反问。 “我每晚都会来这里查阅书籍，研究些新的药方。虽说书里的内容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但是，温故而知新。前人的智慧总会给我意想不到的启发。”姜和抬头看着那些书架上的书。 林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表示不置可否。 “你说，其他门派的书库是不是会有更丰富的藏书，记载着能杀死凤凰的方式？”林青开口，将原来手里的那本书放回去。 “大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关于师父的？”姜和问。 林青开始沉默不语。 “我甚至将陆元常是魔族的秘密都告诉了你。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我们知道的吗？”姜和问。 “那不是你告诉我的，那是你不小心透露给我的。”林青反驳。 “如果我们连师父具体想做什么都不知道，又该怎么帮他呢？你能知道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必定是比我们更受师父器重。能更加精准的揣测到他的用意。”姜和说。 “我猜，师父可能是想统御魔族。包括他要我们找杀死凤凰的方法也是，魔族的魔君很有可能就是一只凤凰。”林青又是沉默片刻后开口。 “统御魔族？”林青感到有些古怪，“他为什么想统御魔族？” 目前师父所做的一切都好像只是想帮人类抵御魔族而已。 “不知道，我说了只是我猜，你不想相信的话可以不信。”林青神色冰冷道。 第35章 七星镇恶龙(23) 两年后。 如若没有魔族的侵扰，大梁民间的集市向来是热闹非凡的。加上这两年因为“仙人”的庇佑，周边再也没有魔族敢来找过麻烦。因此，仙人居附近的街市更是显得格外繁华。 街道两侧的店铺鳞次栉比，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小吃摊上的各种糕点果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男女老少穿梭其中，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一片盛世景象。 其中一位衣着华贵的小少爷身形轻快地穿梭在人群当中，这边瞅瞅，那边瞧瞧，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好奇的目光不断移来移去。那模样，好似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热闹街景一般。 “少爷，少爷等等……” 一大帮子家仆侍从前呼后拥的跟着，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擦着额上的冒出的汗赔着笑，“少爷您慢点儿，小的们可不像您一样会什么轻功啊。” 忽然，一阵醒木拍案声吸引了这小少爷的注意力。 “……话说曾经那魔族猖獗至极，肆意侵扰凡间，大梁百姓苦不堪言。魔族生性残暴，烧杀抢夺，坏事做尽。所到之处，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恰在这危急关头，一位仙人从天而降。且瞧这仙人，仙姿绰约、道骨清风，法力更是高深莫测。他与那魔族展开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 ……那场面，真是电闪雷鸣，风云变色。只瞧那仙人两指一伸，便施展出千般奇妙法术，把那魔族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赶走魔族之后，仙人也并未就此离开，而是设坛开讲，将修炼之术传授给凡人。让人人皆有驱魔之术。打那之后，人们终是过上了太平日子…… ……正所谓是魔孽肆虐祸人间，百姓受苦泪涟涟。幸有仙人从天降，驱邪除魔展威严。 传授仙法惠万民，共卫家园保平安！” “好！”这说书先生讲完定场诗后，众人纷纷叫好。 “那位仙人，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会不会是你夸大其词了？他要真有那么大本事，为何不报效朝廷，保家卫国呢？”小少爷忽然开口。 “这位少爷，您是打外地来的吧？咱们这一带可全都是承蒙过仙人恩泽的，您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仙人居瞧瞧。不过这仙人素喜清净，除了开坛授课的时候，可不喜欢被人叨扰。就算去了，也是会被仙人的徒弟请离的。”说书先生打量着这位衣着华贵的小少爷，猜测到他身份可能不简单，因为语气里也带着恭敬。 “哼，装神弄鬼，我倒要去会一会这个仙人，究竟是不是在沽名钓誉。”小少爷冷哼一声。 “少爷，少爷，咱们这次出来的时间够长了，再不回去的话。夫人要生气了。她生气的话，您不要紧，小的们可就……”后面的侍从们赔着笑。 “不会，娘亲最疼我了，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就生我的气。”小少爷傲然的摆了摆手，神气十足道，“喂，你们说的那个仙人在哪儿？我要去会会他！” “哪里来的小毛孩子，竟然敢对仙人不敬……” 小少爷注意到周围的人好像开始对自己面色不善，看来这仙人在民众中的威望还挺高。于是朝旁边的侍从使了使眼色。侍从立刻会意的给说书先生递上一袋银子，“先生，您看这……” “好说好说……”那位说书先生眉开眼笑的为这一行人指明方向。小少爷立刻兴致勃勃的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先生，你给仙人找这麻烦干嘛啊，那小少爷一看就是去找茬的。”旁人对他怒目而视。 “哎呀，你们还不了解那仙人吗？那少爷一看就涉世未深，缺乏管教，正好让那仙人好好指点指点他，挫挫他的锐气。”说书先生仔细摆弄着手中的银子，忽然面色一惊，“那小少爷竟然是……” “喂，仙人，快出来和本……本少爷好好较量较量！”来到仙人居后，小少爷迫不及待地敲起了仙人居的大门，“……还不出来，莫不是怕了不成？还没出站你就怕了……” 大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小少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待到看清开门的人是谁后，竟愣在原地。第一反应是，此等容貌，真不愧是仙人。 此人眉如墨画，生得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顾盼生辉，仿佛瞬间能把人的魂魄勾去。眼眸深邃而又明亮，仿佛能洞悉一切。微微上扬的唇角噙着一丝柔和而神秘的笑容。 “请问您是……”那人笑容和煦地问。 “本王……我……我是来找这里的仙人较量武艺，请问，您就是仙人吗？”小少爷一瞬间被这位“仙人”的美貌袭击的有些头晕目眩，傻乎乎的差点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说话间，他好像闻到一股熟悉的紫金香味道。那是他在王府里经常用的熏香。奇怪，仙人也会熏这种香吗？他记得这种香应该是皇族特供的才是。 “抱歉，我不是仙人，我是仙人的弟子。仙人现在有事出远门去了，只剩我们这些弟子留守。让您失望了。”那人垂下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客气道。 “这样啊。”小少爷的确有些失望，他对于这个人外貌的惊艳只是一瞬间。就像普通人在炎热的夏日接触到冰饮时，会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感叹一声“真凉快啊”，属于是人类的正常反应，除此之外就没别的想法了。 他现在已经闻不到那股紫金香的味道了。心里还在奇怪，这熏香怎么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的。 然后他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带来的几个侍从已经傻在了原地，有的张大了嘴，目光痴痴呆呆，有的直勾勾的看着那个人，连手里的东西掉了都不知道。 “你们在干什么！”小少爷怒吼一声，吓的这些人立刻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跟他求饶，“少爷饶命，小的只是……只是……” 这不就是个男人吗……不就是个好看点的男人吗？竟然把这些人的魂勾得都没了。他可不记得自己的侍从有那种癖好啊。 第36章 七星镇恶龙(24) 小少爷有些莫名的恼火，连带着对这个仙人弟子的态度都变得更加盛气凌人起来，“仙人究竟有几个弟子？如果他不在，我就和你们这些弟子较量一番好了！” “加上我一共有四位，不过我并不擅长斗法，也不擅长剑术。跟我切磋的话，可能会让您失望的。”仙人的弟子不慌不忙道。 “不擅长斗法，也不擅长剑术，那仙人平时都教你什么？”小少爷更加的恼怒了。 “我是仙人的管家，平时只负责赚钱和接待客人。我倒是可以去问问我的几位师兄是不是愿意与你切磋。不过，在拜会他人之前需得先告知姓名，是江湖上最基本的礼仪，尤其，你们还是来踢馆的。”仙人弟子的语气逐渐变得不善起来。 “我叫钟子轩。在家曾经受过几位师父指点，早就听闻仙人大名，特地前来找仙人讨教。不是来踢馆的。”小少爷的气焰终究还是没有刚才那么盛了。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确有些不太礼貌。 “我叫苏远，进来吧。我带你们去找几位师兄。”那位仙人的弟子笑了笑，转身为他们几个带路，他那几个侍从依旧傻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看什么看！这辈子没见过男人吗？”看到他们那副傻样，钟子轩就气不打一处来，因为这样显得他很丢人。他一边朝他们大声嚷嚷一边跨进门槛，结果因为没认真看路不小心撞上了什么东西。 扭头一看，一座小山一样的巨人堵在他面前。钟子轩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个巨大的机关人，大概有三个成年男子那么高，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坐在机关人的肩膀上歪头看他。 这少年面无表情，和他的机关人一样神色冰冷，长相却颇为出色，并不逊色于之前那位弟子。只是看上去没有他那么友善。 “陌生人。”那位少年开口，无机质的黑色眼瞳倒映着钟子轩惊诧的身影，声色同样毫无感情，好像和他说话带有感情是浪费一样：“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哇……”机关人巨大的巴掌扇下来，用着几乎要把他碾碎的力道。钟子轩立刻敏捷地跳了起来，躲了过去。 “抱歉抱歉，我这位小师弟就是喜欢开玩笑。元武，苏远刚刚和我说了，这位可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你还是别吓唬他了。”另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走了过来，笑着和他们道歉。 “贵客？”机关人身上的少年表示疑惑。 “就是说，你要是招惹到他的话，会给师父还有我们惹很大的麻烦，还是先忍一忍吧。”看上去比他稍大的少年咬牙小声提醒他。 “我……我才没有吓到。”钟子轩有些惊魂未定，但还是逞强的表示否定。 嗯，不过就是堆烂木头而已，连暗卫都没惊动。那就说明不怎么危险。他的暗卫可是……钟子轩瞟了一眼那个巨大的机关人。 然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侍从，又开始生起气来。因为他的暗卫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暗处走出来了，跟他的那群侍从一起被苏远迷得神魂颠倒，对着他傻笑。 “辛苦了，来用些茶点吧。”苏远为那些人倒上清茶，摆上糕点。 有个侍从一边看着他，一边把糕点往自己的鼻子送，还有个暗卫莫名其妙的开始耍帅，不停地耍着手里刀子，期待的看着他，希望得到一句夸奖，好似那个马戏团里的小丑。 钟子轩：“……” “我叫林青，是仙人的大弟子。这位是梁元武，是我的三师弟。苏远师弟你们已经见过了，还有一位是……”林青介绍。 “怎么，又有客人来拜访师父了？”一位穿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走了过来，他看上去是仙人所有弟子中年龄最大的，不知是否已经到及冠之年，身姿修长挺拔，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 不是，这仙人的弟子怎么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啊，难道仙人收弟子的标准是看颜值吗？这么说的话，他是不是也能勉强够仙人收徒的标准……不对不对…… 钟子轩用力摇头。其实他原本并非那种特别在意容貌之人，可他却是个实打实的争强好胜之辈。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同时聚集了好几位相貌出众的少年，这也使得他不得不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容貌来。 我长得应该不丑吧？应该没有被他们比下去吧？钟子轩暗暗心想。 “我叫姜和，是府上的医师。你们要找人切磋比武的话，最好不要找我。我的手最多只能提得起银针和毛笔，提不起更重的东西了。”姜和说。 “我也是，我只擅长机关术。除非你愿意和我造的机关打，否则就是在欺负小孩。我可是比所有人都小呢。”梁元武说。 “不是，你们这仙人的徒弟一个个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管家又是医师又是学机关术的，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吗？”钟子轩稀里糊涂道。 “没错，仙人收我们为徒，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他自身方便罢了。”姜和叹了口气。 “他想要一座宅子来供他落脚，于是便收了我；想要钱以供其肆意挥霍，所以收了三师弟；想要有人替他打理这座宅子，这才收了苏远。这宅子原本是我家，名叫‘千鹤谷’，自从被他占了去后，硬生生改为了‘仙人居’，那牌匾上的字还是我提的呢。” “所以说，千万不要看着当仙人弟子风光，就想着拜他为师。不仅学不到什么真东西，还会被他压榨完所有利用价值。我们这些人，除了元武以外，皆无爹娘家族可依靠，实在是迫不得已才留在这儿。”招待完那些客人回来的苏远满是无奈道。 “哦。”钟子轩瞬间变得同情起来。 “不对，我在来之前，听那个说书先生说，仙人明明给所有人都上课啊，他定期开坛授课，上到80岁老人，下到8岁小孩都可以来听课。”钟子轩忽然想起什么。 “正是因为所有人都可以学，所以当仙人的亲传弟子才没有什么意义啊。”这些仙人的弟子齐齐道。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钟子轩感觉这帮人有些怪怪的。 第37章 七星镇恶龙(25) “不过，也不是没有人完全没有学到过本领，毕竟门派里的大师兄总是要出来撑撑门面的。如果钟少侠愿意的话，请。”林青拔出腰间的竹剑恭敬的朝他行了个江湖礼仪。 “请！”钟子轩又开始兴奋起来，拔出自己那把嵌满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剑和林青去院内切磋。结果没过几招林青就败下阵来。 “钟少侠果然厉害，林某甘拜下风。”林青满脸佩服的收起自己的竹剑，回到凉亭。 “厉害厉害，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剑法。” “连我们最得师父真传的大师兄都输了，那我们更没上场的必要了。” “师父不在，不想说话。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你就闭嘴。” 什么呀，我还没打尽兴，对方怎么就输了？这仙人的弟子也太弱了吧，看来那仙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之所以在百姓中风评那么高，估计就是愿意把其他门派密不外传的修炼秘籍免费教给普罗大众吧。 钟子轩有些失望。他一屁股坐回原来那凉亭的凳子上。 众人：“……” “钟少侠比完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啊？连我这个大师兄都这样，那就没必要和我们师父比了吧？”林青问。 “我……我有点同情你们，这样吧。我在这里等仙人回来，再跟他比一场。等他打输了以后再质问他为何要把你们奴役在此处。”钟子轩说。 “我们没有被……”梁元武开口，林青伸手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回去。 “我们无父无母，又没其他家族可依靠。仙人虽然利用我们，但是却供我们吃穿。我们离开仙人居以后，你养我们啊？”林青脸色终于是没之前那么好看了，有些没好气的问他。 “我养你们啊，直接来我府上做事如何？”钟子轩一脸真诚道。 然后他还一脸认真的给他们规划起了安排，“姜兄如果医术还可以的话，我可以找人推荐你去太医院，苏兄直接来我府上做管事就行，林兄会几招功夫以后可以当我的侍卫，元武弟弟来我府上做我的伴读如何……” 众人：“……” “人是你招来的，赶紧把他送走！”林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朝苏远小声道。 “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怎么成我招来了的。”苏远小声回复，话虽如此，他还是满脸笑容的跟钟子轩说话。 “少侠可真是侠肝义胆，让我等深感佩服。不过，师父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其实也不太清楚。可能三五天，也可能七八天，也有可能是七八个月。” “那他干什么去了，去哪儿了你们知道吗？”钟子轩问。 这些人互相看了几眼，姜和叹了口气，“要是知道，就不会一直在这儿等着了。” “此地西南，两百里处，有一个净心教。与普通门派不同，这个门派与魔族往来密切，狐假虎威，鱼肉百姓，所以也被称之为魔教。最近那里好像也出现一个仙人，不知道是不是师父。”苏远忽然开口。 “有这回事？”钟子轩问。 “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毕竟离这里太远。我们也不好离开宅子。”苏远说。 “就算不是你们的师父，那个魔教也需要铲除。嘿嘿，要是我做成这件事，岂不是也能被编进话本里四处传说了？”钟子轩看起来兴奋的很。 他立刻举手朝各位告别，“各位，咱们江湖路远，有缘再会，告辞！” 总算走了。这帮人走了以后，众人松了口气。 “苏远，咱们师父真的在对付那个什么净心教吗？”林青问。 “不知道，可是师父此次出门已有半月有余。如果真是去那里了，对付小小一个魔教，应该用不了多久。” “更重要的是，出现在那里的仙人不是咱们师父，而是一个女的，叫什么白莲仙人。我只是说听说那里出现了仙人，可没说是什么仙人啊。”苏远说。 “所以你是故意骗那小子去净心教？”姜和噗嗤一笑。 “那小子一看就是在王府里被哄惯了的，学了一堆花拳绣腿。因为位高权重，没人敢跟他认真打，他便真觉得自己有什么能耐了。真去了魔教，恐怕得被剥层皮出来。”林青嗤笑。 “为什么惹不起？还有，你们今天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喽啰装来装去的？这么客气？”梁元武有些不明所以道。 “还没发现吗？他可是一点瞒着的心思都没有。普通人谁敢姓‘钟’，再看他的穿着气度，还有刚进来时差点叫出口的‘本王’。就算我们不想让他去找师父麻烦，也不应该用一般的方法。借魔教之手就刚刚好。”苏远说。 从仙人居出来没多久，钟子轩就忽然捂住肚子，“哎呦，肚子好难受。” “怎么回事？难道是刚刚在仙人居吃的糕点有问题？” “可是我看咱少爷也没吃那糕点啊？倒是我吃了不少。” “那美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害人的人……”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没有，跟他们没关系，我就是……肚子着了风寒。”钟子轩含糊道。 侍卫们不敢怠慢，连忙在前引路，寻到一处茅厕。钟子轩匆匆进了厕所后吩咐，“你们几个不许跟进来！” “是！”侍卫们守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钟子轩出来，一名侍卫忍不住喊道：“少爷，您在里面可还好？” 然而，茅厕内毫无回应。 “少爷？” 另一名侍卫觉得不对劲，小心翼翼地走进茅厕查看，这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不好啦！小王爷失踪了！” 这帮侍卫顿时慌了起来。 “嘿嘿……”逃离侍卫视线，用着神行术来到落霞镇附近的钟子轩四处寻找着净心教和仙人的下落。他倒是不着急找那个仙人的下落。 听说那个仙人也在对付魔教，若是我抢在那个仙人前面铲除魔教，岂不是证明我比那个仙人还要厉害？该怎么铲除魔教呢？嗯，擒贼先擒王总是对的。钟子轩琢磨着。 打定主意后，他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净心教的下落。 第38章 七星镇恶龙(26) “喂，魔教的爪牙给我听着！听闻你们净心教高手如云，却整天不干正事，对外通敌，对内作恶，今日我特地来替天行道！灭了你们这帮叛徒！”仗着自己会两招剑法，又有金刚符护身，钟子轩特地跑到人家门口大喊大叫。 正在值班的两名净心教的成员手持长戟，面无表情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冷冷道，“哪来的野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来这里撒野！” “少废话！这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小爷的厉害！” 钟子轩拔剑迎上。 虽然他平时在王府享受最高级别待遇，没人敢真与他动手，导致他对自身能力缺乏清晰认知。 但是毕竟负责教导他的都是江湖上的名师，这使得钟子轩的身手虽称不上顶尖高手，但倒也还算过得去。对付几个普通壮汉绰绰有余，没几招便将他们二人打倒在地。 “听着，想让我饶了你们的话也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钟子轩得意的将脚踏在这两个小喽啰的背上。 他让这两个小喽啰把自己绑起来，带他去见教主。两人不敢不听，用绳子虚虚地将钟子轩绑起来，一路押解进净心教内部。 到了净心教内部后，气氛明显变得更加压抑和阴暗起来，墙壁上那几盏昏暗且老旧的油灯幽幽地闪烁着微弱诡异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在这种可怕的气氛烘托下，钟子轩强作镇定。饶是他总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此刻也隐隐有些觉得害怕起来。 “教……教主，我们在外面，抓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来……来找茬的家伙。”净心教的两个教众战战兢兢地朝着前方那个黑色身影报告。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反而要带回来见我？连这种小事都要由我来定夺！要你们何用！”那人冷冷道。 “狗贼！拿命来！”趁着那人毫无防备，钟子轩立刻挣脱松松垮垮的绳子得意大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拔出佩剑，直直地朝那男人刺去。 那个男人的身影瞬间就不见了，仿佛鬼魅一般。钟子轩一愣，一股汹涌澎湃的强大灵力朝身侧袭来，将钟子轩整个人重重地击倒在地。下一秒，手中挥出的那把锋利剑刃已经稳稳地横在了自己脖颈上。 杀意！钟子轩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明显的杀意，心脏仿佛在这一刻骤停，开始控制不住地害怕起来，之前那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气焰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之前的自己有多么无知、狂妄且自大，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教主！”就在那剑刃即将划破他脖颈皮肤的一刹那，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我看这小子年轻，长得又不错，没准能卖个大价钱，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一个年轻男人在旁边笑着问道。 “哦？我像是缺那点钱的人？”中年男人冷冷道，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将那把剑移开了钟子轩的脖颈。 钟子轩此刻冷汗直流，胡思乱想，若是此时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的话，会不会让他们饶了自己？不对，会不会让他们跟自己求饶？ “好吧，其实是我看上他了，我觉得他长得不错，很对我胃口，可否请教主把他赐给我？”那个男人无奈道。 “不要！我宁可死了也不要给人当玩物！”钟子轩立刻尖叫道。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教主直接给了他一剑，在他肩膀上砍出一个深深的伤口。 钟子轩忍痛不再发出声音，深刻地感受到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喜怒无常，以及命运完全被拿捏在其他人手里的恐怖。 “你还有这种癖好？怪不得兄弟们去找女人的时候，你从来不凑热闹，我差点以为你是朝廷派来的钩子。”教主冷笑道，阴沉沉的看向那个男人。 “我那是……嫌外面找的人太脏，怕得病而已。这小子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应该还算干净。”男人说。 “既然你喜欢这小兔崽子，那就把他拿去好了。当个玩物也好，拿了卖了也罢，一切随你。”教主拎起钟子轩的衣领子，将他扔给那个年轻男人。 “谢教主。”年轻男人将钟子轩扶起来，钟子轩毫不客气地朝他的手指咬了一口。 年轻男人嘶了一声，有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怎么生气，只是扯下自己的半卷衣袖，塞到他嘴里，又拿起刚才被他挣脱的绳子，将他重新绑起来。 使不上力气，肯定是刚才那下把我的内力全都打散了。待我重新聚起来……钟子轩恨恨心想。 “那我就，先把他带回自己屋里了？教主，属下告退。”年轻男人朝教主行礼后，一把将他扛起来，离开了这个阴暗恐怖的屋子。 “呜呜……”钟子轩被堵住嘴，绑住身体动都动不了，只能愤怒地在他肩膀上蛄蛹，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扛进一间小屋，扔在床上。 “单枪匹马地就敢往魔教闯，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该说你有勇无谋呢？啧啧……”年轻男人伸手扯下堵在他嘴里的布条。 “大胆！本王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尊贵无比的宁亲王！你若敢动本王一根汗毛，朝廷大军定会将你这魔教踏为平地，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等布条刚一离嘴，钟子轩便迫不及待地自爆身份，企图镇住这个男人。 但是看这个男人眉清目秀的，刚刚又是因为他自己才留下一命，钟子轩又有些心软，立刻改口。 “但若你能在此时幡然醒悟，放了本王，本王便可以对你今日的冒犯行为既往不咎，还会重重嘉赏于你！” 岂料对方却突然嗤笑一声，丝毫没把他的身份放在眼里，反而满脸戏谑道，“哟，这破地方居然还有王爷呢？我还以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早就已经死光了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造反不成？”钟子轩愤怒道。 “就是说，百姓们被魔族欺压的时候，你们王族去哪儿了？这个时候倒冒出来了。”年轻男人坐在旁边问。 第39章 七星镇恶龙(27) “你一个魔教成员有脸……”说到一半钟子轩忽然反应过来，“你刚才，叫自己的所在的净心教为魔教？” “乖乖呆好别动。”男人忽然又俯身过来，按在他肩膀上。 “你……”钟子轩刚想故技重施，咬他一口，却发现他并不是在做轻薄自己的行为，而是将灵力渡到自己体内，治好了他被教主打出的内伤，以及肩膀上的伤口。 一股灼热的感觉从肩膀上袭来，他亲眼看到自己被剑砍出的伤口恢复如初。这需要不小的灵力消耗，然而，做到这一切的对方却神态自若，一脸的轻松随意，仿佛这对他而言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不是魔教的人对不对？”钟子轩小声问。对方在为他治疗伤口的时候，离他极近，他这才发现，对方竟长着一张很合自己胃口的脸。他的心开始怦怦直跳起来，不过和之前的害怕截然不同。 “我叫李洋，你可以叫我洋哥，也可以叫我洋叔，都行。但是……”李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忽然开始警告他，“不许在我面前自称什么‘本王’，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端架子。就算你是真的王爷也不行！” “好，本……少爷知道了。你既然不是魔教的人，能不能把我给放了？我一定会带人回来救你。”钟子轩立刻改口。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的话，肯定是大逆不道的死罪，但是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他愿意听。 “救我？我……”李洋刚要开口说什么，被外面的一阵敲门声打断。 “不许乱说话！”李洋警告他，想了想，还是又把那团破布塞回他嘴里。 “呜呜呜呜……”钟子轩有些不满地死死瞪着他，嘴里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声音，感到委屈。李洋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不理会他径直去开门。钟子轩竖起耳朵听着。 “少主，这么晚来找属下有什么事？” “我听爹说，你要了一个人到你屋子里？而且还是个男人？”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得惊动咱们少主吗？” “爹说他砍伤了那个人的肩膀，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坏死，所以让我送些金疮药过来。”那个声音说。 什么啊，砍伤我的那个人不就是他吗？干嘛突然又假好心。还有这个什么少主这么闲的吗？送药这种小事交给属下不就好了。钟子轩心想。 其实是那个少主的声音听起来和李洋有些亲昵，让他十分嫉妒。 “这个……还真是多谢少主费心了，这不是他的命令吧？教主才不是那种……少主你要干什么？不要进我房间！我房间里又脏又乱……” 一个少年的身影突然冲进房间，猝不及防地闪到钟子轩面前，幽幽地看着他。 这个少年看上去长得也十分好看，面容俊美，神色清冷，但是钟子轩却对他没什么好感。因为他看着自己的脸色有些不善。 “不过如此。”他看到对方盯了自己有一会儿后冷冷道。 什么叫“不过如此”？钟子轩愤怒的回瞪着他。他虽然从不关注自己的外貌，但是依稀记得自己长得也并不算难看。 “那个，少主，就算你嫌弃我的品味，我平时又不会带他出去，不会污了您的眼睛。”李洋有些无奈道。 你的品味怎么了？你的品味好极了！本王的相貌难道还配不上你吗？钟子轩很想这么开口反驳，全然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不乐意被李洋给绑过来。 那个什么少主将金疮药扔在他旁边冷冷道，“看样子，你们还没开始？我是不是坏了你们的好事？” “什么还没开始？哦，少主，人家受伤了。你父亲在他身上砍了一剑，你总不能……让我‘浴血奋战’吧。还是让他先养养伤再说吧，我这个人，其实还是挺怜香惜玉的。”李洋有些无奈道。 “你这段时间做的不错，父亲说过两天要提拔你。”少年说。 “谢教主，还有谢少主对属下的重视。”李洋恭敬道。 少年看起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送完药后就走了。 确认他真的走后，李洋伸手将钟子轩嘴上的布重新扯下来。 “你干嘛又把我的嘴给堵上？”钟子轩气恼道。 “怕你乱说话呗。”李洋耸了耸肩。 “本王……我看起来像是那么不机灵的人吗？” “难说，你要是真那么机灵，就不会一个人傻头傻脑的来魔教找事儿了。”李洋啧啧道。 “你背后是什么人？是谁把你派来这里做卧底的？你隶属于什么组织？你是不是想造反？” “你搁这查户口呢？不过告诉你也无妨，算是只有我一个人吧。我倒是有几个徒弟，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我来这儿了，所以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的大梁，虽然偶有魔族侵扰，但是整天来说还算国泰民安，我造什么反啊？”李洋说。 “哈，你还说我一个人傻头傻脑，你自己不还是一个人就傻愣愣的来这里了。还有脸说我。”钟子轩像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一样得意道。 “我？我跟你不一样啊，小王爷，我有自保的能力。我一个人把他们全教都杀了都不成问题。”李洋扑哧一笑。 “我才不信，不对，你要真有那么厉害，为什么还不把魔教一锅端了，反而还要在这里做卧底呢？”钟子轩问。 “因为有些事情不是靠暴力就能解决的呀，小王爷。就比如说，魔教有一个稀世珍宝，他们每个人的嘴都很严，我就算把他们全杀死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我该怎么得到这个稀世珍宝呢？”李洋问。 “你想要什么稀世珍宝？本……我什么稀罕东西没见过，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你，就算没有我也会派人去找。”钟子轩说。 “我只是打个比方啊，小王爷。净心教绝对藏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我绝对要把它给挖出来。”李洋说。 “在这之前呢，你就在我这里好好呆着，没人能伤得了你。”李洋边说边脱掉自己破损的外衣。 “你要开始了吗？”钟子轩没头没脑的问。 “什么我要开始……”说到一半李洋忽然反应过来，脸微微一红，有些恼怒道，“我之前那么说只是为了救你出来，不是真的喜欢男人！” 第40章 七星镇恶龙(28) “无妨，你就算是真的觊觎我的美貌也无所谓，快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钟子轩坐起来端正身姿。 “年纪不大，想的倒是挺污！”李洋把手伸过去狠狠揪了一把他的脸蛋。 “唔……泥（你）要去干甚（什）么，窝（我）可以帮你嘛。多个人帮你不好吗？”钟子轩被揪着脸蛋含糊不清道。 “就你那两招花拳绣腿的功夫，还是算了吧。弄不好还会让我暴露身份。”李洋将外衣换掉后，换上一身夜行衣。 然后他拿出一把剑，在地上画了个圈，“你呢，就在这个圈里好好呆着，没有什么脏东西能通过这个圈来伤害你，就算有我也会知道，这样我就能及时赶回来救你。当然，有这个圈在你也出不去，这样你就不会来给我添麻烦了。” “你这是把我当狗了是吧？还给我画个圈。”钟子轩气恼道。 “再说就堵你的嘴！给我老实待着！”李洋警告他。 “你怎么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本事，而且你说自己只有一个人……你就是仙人居那个出门云游的仙人？”钟子轩惊叫道。 “怎么，你去过仙人居？”李洋停下整理夜行衣的手。 “当然，我还见了那几个被你奴役的徒弟，他们说自己无父无母，所以不得不被你哄骗收养在身边，成为你肆意利用的工具。尤其是那个叫姜和的人，不仅要被你剥削，还要被迫奉上自己的祖产和宅子。”钟子轩说。 “哦？原来他们是这么想的，原来他们是这么想的呀……”李洋自言自语道，然后扑哧一笑，“既然他们原本就是这么想的，那倒不用我自己费心去拉仇恨了。” “可是，我觉得你好像不是那样的人。”钟子轩赶紧说。 “我是什么样的人，可不是通过肉眼观察就能看出来的。”李洋离开了房间。 “真不给我解啊？可恶至极！等本王从这鬼地方逃出去后，定要把你……” 钟子轩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身躯，试图往墙角靠近，想要把绳子磨开。 一开始他心中所想的是，要取你的性命。可不知怎的，他突然又心生不舍，只能满是愤恨地说道，“…… 把你囚禁起来，让你当本王的专属奴隶！” 在他专心磨自己的绳子的时候，压根没有注意到，一条白色的小蛇悄悄从床铺的钻了出来，朝他靠近。 这小王爷可真是……会给人添麻烦。李洋在净心教探查着他们的地盘。不过这个世界竟然有王室，倒是他从来没想过的，可能魔族给他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一个月前，李洋听说了这里有魔教肆虐的事，他特意来到这里探查情况，当地百姓对他假装热烈欢迎，却偷偷在他的饭菜里下毒。 虽然李洋并没有被毒死，却让他意识到绝对有什么不对。这些百姓要么是被净心教控制了，要么是被净心教洗脑了。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很糟。 而且，据说在他来之前，这里就已经有了一个“白莲仙人”，那位仙人偶尔会帮他们对付魔族搞出的乱子。虽然李洋以前也经常干类似的事，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什么“白莲仙人”。 加上“白莲仙人”几乎只在净心教所驻扎的这一带活动，净心教绝对藏着什么秘密。 于是他伪装成普通人的身份，假装投靠净心教，成了净心教的教众。以他不经意间展露出的本领，自然没过多久就成了教主的左膀右臂。获得了他的信任。 净心教，一个投靠讨好魔族，甚至妄图效仿魔族借助煞气来修炼的帮派。说是人类当中的叛徒也没错。教主是一个叫江启阳的中年男人，他早年丧偶，育有一子名为 “江晨”。然而，他对这个儿子却甚是冷漠，几乎不闻不问。 因江晨与他那些徒弟年龄相仿，所以在这里卧底的李洋自然而然的将自己对徒弟的那份关心投注到了这个少年身上。 在他看来，净心教的其他教众或许被称为“人类叛徒”并不为过。但江晨自幼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接受此类思想完全是身不由己。还有机会改正，只是缺一个正确的引导者。正因如此，李洋对他心生许多怜爱之意。 江启阳那个老头儿那里防守戒备，看来只能从江晨这里下手了。毕竟再不受宠的少主那也是少主啊。肯定会知道些什么普通人不知道的东西。 李洋飞到江晨房顶，掀开他房子上面的一块瓦，偷看里面的场景，结果却看到江晨在画画。 咦？他还有这项技能？李洋有些惊讶，稍微看了一会儿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他画的人好像是自己啊。 虽然古代的画相比现代的数码相片和素描并没有什么辨识度，但是李洋还是很轻易地就辨认出了画里的人是自己。那就是现在易容后的自己没错。 “系统，你说，我可以把他偷着画我当成是对我的崇拜吗？”李洋沉默片刻问。 然后紧接着，他就不能自己欺骗自己了，因为那幅画后面已经越画越少儿不宜了。 “你说这小子明明有这种技术，不画点高雅的东西，就画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李洋恨铁不成钢道。 【你觉得这很低俗吗？】 “那倒没有，我以前估计也没少看过本子。低俗不低俗的不好评价，主要是，他画的那个主人公是我啊。”李洋此刻只恨自己的视力太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李洋本以为他画完这幅画后应该就去干正事了，结果他画完以后又拿出一件衣服，李洋眼尖的辨认出那是自己不久前丢的那件，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是被他给偷偷藏起来了。 然后他看到江晨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到那件衣服里，深深吸了口气，一脸陶醉。 李洋：“……” 他开始反思自己能看到这个，是不是自己的报应了。江晨这行为也太……痴汉了。有点……变态。 然后他把那件衣服放下，李洋听到他小声的叫着自己的名字，画面真的开始变得有伤风化起来。 李洋：“……” “非礼勿视！”他赶紧把那片瓦片放回去。 第41章 七星镇恶龙(29) 李洋忧伤的坐在房顶上吹着冷风。 “年轻就是好，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等了好长时间对方好像还没结束，李洋如此评价。 “我是没想到，他竟然暗恋我！如果这也能称得上是暗恋的话。没准是因为他住在这破地方，压根就没有见过什么正常人才会喜欢我。你说，陆元常平时是不是也……这么惦记他的尊上？”李洋嘟囔道。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他？】 “谁会问这种……反正他喜欢的只是他那个尊上，我又不是他的那个尊上。”李洋有些酸酸道。 【如果你是的话，那你会接受他吗？】 “我不可能是啊。”李洋说。 【可是江晨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吧？】 “呵呵，系统，你明明知道我是不会和任何人谈恋爱的。今天咱们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吧。”李洋干笑道。 一声尖叫从自己住的那个地方传来，李洋一愣，辨认出那是钟子轩的叫声。发生什么事了？他不是画了一个圈，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进去的话他会知道吗？为何自己什么都没感知到？ 顾不得去考虑江晨现在在干什么了，李洋迅速赶回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门一看，看到钟子轩捂着胳膊脸色惨白的靠在墙上，旁边是散落一地的刚被磨开的绳子。 “发生什么事了？”李洋三步并两步的赶过去将他扶起来。 “蛇……”钟子轩气息微弱道，“有蛇从房间里钻出来，咬了我，我被绳子绑着，动不了……”他被捂住的地方皮肤肿胀发紫，流出暗红的血液。 李洋心猛地一沉，该死，他只考虑到了外面可能会有的危险情况，压根没考虑过房间本身内会存在危险。 他现在无比的后悔，但凡当时把钟子轩身上的绳子解开，情况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糟。所以全是他的错。 “冷静，你还记得咬你的那条蛇长什么样儿吗？”李洋用绳子将钟子轩伤口靠近心脏的那一端用力捆起来，又用水囊当中的清水为他冲洗着伤口。 “不……不记得……好像是白色……”钟子轩气息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开始呼吸困难，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他可以轻松治愈好别人身上的外伤，甚至内伤，但是解不了毒。要是姜和在这里就好了。 自己房间里为什么会出现毒蛇？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栖息着什么致命毒蛇。难道是有人想要害自己？难道是……是教主？李洋一愣。他早就怀疑自己了？ 但是钟子轩现在的情况显然容不得他思考太多，如果真的是江启阳要害他，这个时候去找教主求助，显然是不明智的。那么……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暗恋”自己的江晨身上了。希望他会因为“暗恋”自己，愿意听自己的话。李洋抱着钟子轩，一路朝江晨的住处狂奔。 “少主！少主！”李洋拼命敲着江晨房间的门。 江晨打开房门看到他一愣。 “少主，钟子轩他中毒了，是蛇毒，你这里有什么头绪吗？”李洋着急的问。 “我怎么知道。”江晨移开目光。 “万一那条毒蛇原本想咬的人是我呢？你这里有没有解药？山上有蛇的话，平时应该会备一些解药吧？”李洋问。 “你又不会中毒……”江晨说到一半察觉到失言。 李洋：“……”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中毒？你们以前对我做过什么？”李洋追问。 “你一定要给他解毒吗？他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吧。”江晨转移了话题。 “他是因为我的疏忽大意才中毒的，如果他死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会立刻自行了断来给他谢罪！”李洋毫不犹豫道。 “我这里确实没有解药，但是关于咬他的那条蛇，我可能知道些什么。”江晨思考片刻，把门推开让他进来。 “谢谢少主。”李洋抱着钟子轩走进房间，替他关好门。 房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还有衣服什么的不见了，没看到任何不该看到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在他进来之前收拾过。李洋稍微松了口气。这样就不会感到尴尬了。 江晨按了一下书架背后的某个按钮，地上立刻出现一条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李洋瞪大了眼睛。 “愣着干什么，进来啊。”江晨走到下面的台阶，回头看他。 “我好难受啊……”钟子轩抱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在他怀里呢喃。 不能再耽搁了。那下面就是十八层地狱也得跟下去。李洋咬了咬牙赶紧抱着钟子轩跟上去。 通道很长，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悬挂着一盏长明灯，尽管如此，整个通道依旧十分昏暗。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让人感觉压抑而沉闷。 他知道我不会中毒，也就是说，有人曾经对我下过毒？李洋盯着江晨的背影。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这条通道终于走到了头，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房间，瞧着好像有人在这里生活的迹象。房间内画着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的中央端坐着一个男人。 李洋定睛一看，吃了一惊，因为法阵当中的那人，和江晨长得一模一样。 当然他吃惊的原因也不止于此，更重要的是，那个人的下半身竟是一条长长的蛇尾。而且身上还挂着长长的锁链，好像在限制他逃走一样。 “哥哥，为什么要挑这个时间来看我？而且还带了外人。”那人幽幽道。 相比江晨，这个人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肌肤几近透明，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破碎。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件精致而又易碎的瓷器。 “阿暮，这个人受伤了，是被蛇咬伤的，你有什么头绪吗？”江晨问。 李洋赶紧抱着钟子轩走过去递给他看，钟子轩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昏过去了，体温低得吓人。 “这是我的弟弟江暮。阿暮，这就是我之前经常和你说的那个洋哥。”江晨简单为双方做了下介绍，“还有这个被咬的人是他的……” “朋友。”李洋替他补充。 “对，朋友。”江晨跟着重复。 “原来你就是哥哥经常提起的那个李洋啊。”江暮死死地盯着他，那蛇一样的目光让人感觉有些不适。 “说起来，父亲的确借了小白，让它每晚固定去攻击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从来没有中过毒，今天怎么反倒……”江暮摇晃着尾巴，移开了目光又盯着钟子轩道。 好家伙，原来我每天晚上都在被蛇咬却毫不知情啊。李洋有些哭笑不得。他还以为这山上有蚊子呢。 第42章 七星镇恶龙(30) “那是……父亲的命令，我一开始知道后也很生气，想让他收回成命，可是后来发现你没事后，就，没有再管过了。”江晨有些尴尬道。 “这么说，那条蛇原本要咬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小钟被咬只是无妄之灾。那少主……你应该也是少主吧。有什么办法能够解这蛇毒吗？”李洋问。 “没有。”江暮声音干脆道，“小白的毒无药可解，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怪它，它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我平时在这里不能出去，它是我唯一的朋友。” “真的没有吗？或者，有没有先给他续命的法子？我认识一位神医，他可能会研究出解药，但是起码要让他撑到那位神医过来。”李洋说。 “想要为他续命？除非你能找到龙肝凤胆，否则哪有那么容易。”江暮冷冷道。 “龙肝凤胆？那倒是好办了。”李洋拿出小刀，刚要朝自己的胸口划去，就听见 “锵” 的一声清脆嗡鸣，原来是江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剑击开了他的小刀。 “你干什么？他就算中毒也不是你的错！不需要你来以死谢罪！”江晨愤怒道。 “你误会了，我不是想自戕。我就是龙，少一两个器官对我来说没什么事。你弟弟不是说，要用龙肝凤胆才能给他续命吗？”李洋解释。 江晨江暮同时陷入沉默。 “龙？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就算是魔域现在也没有龙。”江晨说。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你不信的话，我甚至可以化为原形来给你们看看，就是这地方太小，可能会被我撑爆。”李洋说。 “如果你真的是龙，不需要剖出自己的内脏，或许只需要给他喝一点自己的血就能续命。”江暮小声道。 “好，多谢少主指点。”李洋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用刀划开自己的脉搏，将新鲜的血液送到钟子轩口内。 没过多久，钟子轩果然恢复了些气色，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接下来只要撑到姜和来就行了。李洋松了口气。终于开始仔细打量江氏兄弟。 江晨早就知道自己不会中毒，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江暮放蛇咬自己的事。江暮说是江启阳借蛇来咬自己的，也就是说，江启阳早就不信任我了。李洋心想。 “教主，早就开始怀疑我了是吗？”李洋心事重重道。 江晨点了点头，“你太可疑了，他一开始只是打算把你随便杀了了事，没想到你压根不会中毒，所以对你的真实身份产生了兴趣，让我来监视你。” 结果他儿子喜欢上我了，估计是老东西没想到的，他可能连自己儿子喜欢男的都不知道。 看看，这就是家庭教育缺失的后果。果然啊，那些个什么魔教圣女之类的角色，生来就是为了被人拐跑的，虽然……这圣女的性别有些不太对。李洋在内心吐槽。 “你现在把这一切告诉我，是想……”李洋问。 “我们猜到你的真实身份可能不简单，可能是正道的走狗，也可能是那个什么仙人，但真没想到你是龙。”江晨说。 “是龙的话，说明跟我是同类吧？你也是魔？那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江暮问。 “我是魔，但是我喜欢人类。你看，你的哥哥也是人类不是吗？所以，我坚信人类跟魔族是可以和平共处的。我猜，你们的娘亲，应该是魔族吧？”李洋问。 人类跟魔族会有情侣诞生，李洋那是一点都不奇怪。两个种族都有人形，能相互沟通，就算是世仇有那么一两对看对眼的也不奇怪。就算是自己原来的世界还会有罗朱那样的情侣诞生呢，更别提魔族与人类了。 “是，但是她死了，十几年前被正道杀死的。所以，你是真心想要加入我们教会的？”江晨问。 “不，少主，我记得净心教的教义可不是什么人类跟魔族可以和平共处，而是完全投靠魔族吧？人类也是有自己的尊严的。不能做这种事情。”李洋说。 说到底，他只是借了这个魔君的壳子，在心里他还是更倾向于自己是人类。 “所以，你依旧是我们的敌人？”江暮问。 李洋丝毫没有留意到这悄然变化的紧张气氛，而是紧紧盯着脚下这有些眼熟的法阵，“少主，这个法阵是用来做什么的？” “阿暮他从生下来开始身体就很弱，这个法阵是给他续命用的。”江晨说。 续命？不对，他绝对在其他什么地方见过这法阵。他想起来了！是在他的墓里！ “少主，这个法阵绝对有什么不对，上次我见到这个法阵，是在死人那里，是在墓里，这绝对不是拿来续命的！”李洋说。 “你的意思是，父亲在害我？”江暮柔声道。 “是不是害你我不知道，但是他把你关在这里，以续命的名义不让你去看外面的世界，你觉得这是爱你的表现吗？”李洋问。 “父亲说，我的身份见不得光，所以不让我出去。人类都不喜欢魔，他们若是看到我这么弱小的魔族，必定都想杀死我。若是等到人类以魔族为尊的那一天，我就可以出去了。”江暮说。 “净心教崇拜魔族，为什么会觉得魔族的身份见不得光？不应该把你供起来才对吗？就算只是在净心教内部，也不让你出去吗？”李洋笑道。 “当然，我也不指望你们能立刻相信我这个才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去怀疑自己的父亲。只是……如果他真的在策划什么阴谋，我不希望你们被蒙在鼓里。” “少主，教主不是让你监视我吗？去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你父亲吧。去告诉他我是龙，看看他什么反应。”李洋说。 “可是那样你会……”江晨惊诧道。 “少主，这把剑是神器，我先借给你用几天，希望你能好好利用它。它有着摧金断玉之能，几乎能破开一切机关，锋利无匹。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李洋从储物囊中拿出自己那把七星宝剑交给江晨。 江晨低头看了剑一会儿，又抬头看他，“可是……” “放心，我不会有事，我只是想弄清你父亲究竟想做什么。”李洋说。 他巴不得江启阳能把自己弄死呢，只是估计他没这个本事。 第43章 七星镇恶龙(31) “至于小钟……”李洋看向钟子轩。 “可以把他留在我这里。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要是有人提起，我就说小白把他吃掉了。”江暮主动说道。 李洋离开了，江暮用尾巴尖戳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钟子轩，“我猜，你一开始想要留在这里的，应该不是这小子吧？你把他带来，是不是想把他囚禁在这里来着？” “我一开始的确是那么想的。”江晨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 “可是他是龙，是那么强大的存在，我们根本留不住他。他根本不会属于我们。” 江启阳对他们如何，他们心中当然有数，无论是被当做工具一样利用，还是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无法见到外面的阳光。怎么看都不像是对自己儿子的态度。 “那这个人，还要杀吗？”江暮问。 当初在得知李洋根本不会中毒后，他们当然不会再白费力气。显然钟子轩的中毒正是这两兄弟的手笔。只不过行凶的过程中被发现了而已。 “既然，他们两个不是那种关系。而且，他也没有把他当成不可替代的存在，那么留他一命也无妨。”江晨有些犹豫道。 “而且，如果他死了，不就白白浪费了那人救他的一片心意。反而还会让他难受。还会让他对我们两个留下坏印象，还是算了。” “说的也是，只是我们原本也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就是了。”江暮说。 李洋回到自己房间后，火速给姜和写了一封信，大致解释了一下自己在净心教做卧底，钟子轩中了蛇毒需要治疗的事，将信折成千纸鹤用法术送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在江启阳那边。 “你的意思是，他是龙？此话当真？”听到这个消息后，江启阳整个人呼吸都不稳了，站起来迫切地询问。 “是的，所以他之前不会中毒。”江晨肯定回复。 “阿晨，你这段时间和他相处，有没有找到他的弱点？”江启阳按住他的肩膀问。 “父亲，他是龙，就算是在魔族当中，肯定也是最为尊贵的存在。您难道不想和他交好吗？”江晨定定地看着他。 江启阳的态度看起来有点奇怪， “哼，你弟弟身体那么弱，能活的寿命怕不是还没有我们两个人类长。”江启阳冷哼一声。 “可是有这条龙在，那可就不一定了。”他忽然伸手抓住江晨的脖子，逼视着他，“你难道不想救你的弟弟了吗？” “想，当然想。”江晨被他抓着脖子安静道。 曾经，他以为父亲只喜欢弟弟，不喜欢自己。自己受伤的时候，他从不在意，然而只要弟弟的身体稍稍出现一丁点状况，父亲便会紧张到不行。 不过，江暮从小就被沉重的锁链锁在地下，无法见光，无法动弹。就连教内都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弟弟存在。 父亲不爱自己，可自己却拥有弟弟不曾拥有的自由。这很公平，他内心这样认为。所以他对于江暮其实有着一种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怜悯与优越感。 他想起李洋说的，那个法阵是在死人身上才见过的。他真的更喜欢弟弟吗？原来事实是，他谁都不爱。 他们两个对江启阳来说都不重要。不管是那个用途不明的法阵还是让他去刺杀李洋，都不是为了救江暮。 “你和他相处这么多天，知道他有什么弱点没有？”江启阳松开他。 “龙族的鳞甲，坚不可摧，寻常方法无法应对。但是心脏是他全身最脆弱的位置，只要找到机会偷袭……”江晨说。 这是他编出来的，他不知道李洋有什么弱点。但是至少听上去像那么回子事。 “很好，那么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既然他喜欢那个来找茬的小子，你的长相跟他相比也并不逊色，他定然也不会拒绝你。”江启阳说。 “你是让我……去引诱他，然后趁机把他给……”江晨问。 “没错。”江启阳说。 “那你就没有想过被他识破后我可能会被杀……父亲……如果你说这一切都是为了阿暮的话，那么我对于你来说，就没那么重要吗？”江晨问。 即便这所有的一切的确都是为了江暮，为了救他，为了给他续命。但是同为双生子，作为父亲真的会舍弃其中一个去救另一个吗？ “你到底还想不想救你的弟弟？”江启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再次逼问。 江晨心中对父爱的那一点点希冀也彻底熄灭。 “少主？”当江晨来敲自己房间门的时候，李洋才刚打开门就被对方扑到了床上。 “少主，和你的父亲商量的怎么样了？”李洋笑道。 他压在自己身上，那张清俊且稍显青涩的脸庞近在咫尺，长发垂落，轻轻蹭过他的脸颊，带来丝丝若有若无的痒意，深邃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他却没有说话。 “你……”李洋的脸稍微有些发热，他当然没有忘记江晨“暗恋”自己的事，而且还偷窥到他在房间里对着自己的画像做那种事。 他这该不会是……要挑破了吧？ “对于你来说，我真的就不如钟子轩吗？”江晨小声问。 原来他是在意这件事。李洋轻轻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对于我来说，你和钟子轩都是一样的。都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 “我跟父亲说谎，说你的弱点是心脏，只要对心脏发起致命一击，就能要你的命。他派我来做这件事。”江晨低声道。 “那你就随便在我身上刺一刀来交差吧，反正我又不会死。”李洋松了口气。 江晨抽出匕首，他在自己的手背上狠狠划了一刀，鲜血流出来洇染了李洋的胸口。 “装装样子就行了，只要你身上有血，他就不会怀疑。”江晨说。 这傻孩子，宁愿对自己动手也不愿意出手伤他。李洋抓住他的手，用法力给他治愈着手上的剑伤轻声道，“你这手以后可是要拿剑的，就没想过废了以后该怎么办嘛？” 他不禁想起刚认识江晨的那个时候，那时的他为了完成父亲交代的某个任务，受了很重的伤，却毫不在意，连江启阳自己也不关心，还是自己上赶着去给他包扎，上药。 他还会在自己给他上药的时候，一直盯着他发呆。想来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对自己动的心吧。 那个时候的他动不动就弄得自己满身是伤，眼睛里没有光，活像个机器。 李洋虽然不想接受江晨的感情，但是不得不承认，比起那个时候，如今暗恋自己的江晨，看起来倒更像个人一些了。 这些缺爱的孩子真是都一个毛病，就是有人稍微对他们好一些，他们就会喜欢上那个人。即便那个人表现出的善意微不足道。 给他治疗的差不多了，李洋开始闭上眼睛装死。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动静，似乎有人急匆匆赶来。半晌后，又听到江晨恭敬道，“父亲。” 第44章 七星镇恶龙(32) “他死了？”他听到江启阳急不可迫的声音。 “没有，只是晕过去了。”江晨回答。 这样回答，免得江启阳发现他没死的时候怀疑。 “很好，很好……” “阿晨，你是不是觉得，为父一直以来对你有所忽视，总是不重视你的想法？” “没有……孩儿不敢。” 哇，这老头子在打什么感情牌？李洋暗暗心想。 “其实这都是为父对你的考验。净心教以后就交给你了，以后你就是新的教主。”江启阳好像把什么东西交给了江晨。应该是净心教的权力凭证。 “这……父亲……我……孩儿一定不负所托。” 江晨没有把七星剑和自己在装死的事情说出去，看来没有完全信江启阳的说法。但是，他真的舍得就这么把教主的身份让给江晨吗？李洋有些疑惑。 “父亲，那他……” “我去救你的弟弟，有这条龙在，你弟弟的病一定会完全治好。以后，净心教就是你们两个的了。快去跟兄弟们宣布你新教主的身份吧。我随后就来。” “是。” 江晨走了，他听到江启阳低沉的笑了一声，朝自己走来。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拿到令牌后，江晨并没有像江启阳说的那样，第一时间去跟净心教的教众宣布自己新教主的身份，而是去了江启阳的住所。 “少主止步！”在走到大门前，负责看守的成员拿出武器拦在江晨面前。他们受江启阳命令看守在此，没有江启阳的命令，即便是江晨也不得随便入内。 “就算我是教主也不行吗？”江晨拿出象征着教主身份的令牌。 负责看守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那块令牌由特殊的材质制成，只有教主手持令牌时，令牌才会散发出强大的灵力波动。 其他人即便是强行把他从江启阳手中夺过来（况且，应该也没有人有这个本事），也不能催动令牌上所附着的灵力。 所以，江晨的教主身份是真的，江启阳真的已经把净心教交给了江晨。 几人将武器收回去。 “少……教主，您的父亲去哪儿了？这么大事情，他不亲自跟我们宣布吗？”有人忍不住问。 “他有别的事要忙。”江晨简短道，快速走进江启阳的住处。 关于那个法阵，一定会有什么线索！江晨在江启阳的房间四处翻找。 这本不是！这本也不是……难道没有被他放进房间里？ 他连续翻找了好多本书，都与自己要找的东西无关。此时，江晨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陷入思索。 就在他拿掉书架上的最后一本书后，墙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个隐藏的密室赫然出现在江晨面前。 机关？也对，净心教不可能只隐藏着“江暮的存在”这一个秘密。他有预感，自己要找的答案就在这里。 龙？他踏入这间密室，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 只见密室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各种龙的壁画，雕刻手法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能破壁而出。而房间内，更是摆放着众多龙的雕像。 在房间的正中央，矗立着一个人的雕像。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那个人的雕像上却有着龙角和龙鳞，估计也是龙的化身。 这雕像看上去有些年头，依稀可辨雕像原型俊美的容貌。看上去这个密室的主人是一个狂热的龙族爱好者。他可不记得自己的父亲有这方面的癖好。 毕竟如果他真的那么喜欢龙，在得知李洋的身份时就不会是那种态度。显然房间的主人另有其人，或者说这个房间被江启阳鹊巢鸠占了。 而且，江暮默默思索着。密室的主人看上去不仅仅是喜欢龙那么简单，更像是……一种倾慕？ 他大概能体会到那个人的心情，因为他也在心中这样倾慕着一个人，有着许多那个人的画像，收集了许多那个人用过的东西。 终于，他在房间里发现了自己要找的关键线索，一个书柜。 他用颤抖的手打开那个书柜，果然在里面发现了许多秘录。 其中在一个明显不属于这个朝代的书简上，刻着几个毫不显眼却触目惊心的古文字：复活秘术。 …… 江老头儿这是把我带到了……江暮的房间？李洋偷偷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丢在江暮的旁边。 “少主？”看到江暮依旧被锁链困在那里，李洋小声问他，“你哥哥没有……” 江暮偷偷给他展示了一下，束缚在身上的锁链早已被砍断，只是虚虚的握在手中假装还被束缚着而已。李洋放下心来，接下来只要看江启阳想做什么就知道了。 他似乎根本就没怎么检查自己到底有没有受伤，只是简单在自己身上缠了几圈锁链就把他拖了过来。 “父亲，您这是在做什么？”江暮看着在眼前忙来忙去的江启阳开口问。 “当然是，发动法阵，把你身上的病完全治好啊。为父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完美的祭品。”江启阳笑道。 “我都快死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吗？”江暮冷冷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傻孩子，你当然不会死，你还会好好的活下去，和你的哥哥一起掌管净心教。”江启阳“慈爱”的笑着，抚摸着他的头顶。 “装都装不像，从小到大。你看我的眼神从来都不像是看自己的孩子，而是看自己的仇人。”江暮叹气道。 江启阳的笑容停滞下来，原本抚摸着江暮的手忽然间加重了力道用力地掐下去，让江暮疼得五官都近乎扭曲起来。 “说的没错！你们就是我的仇人！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月娘她根本就不会死！”江启阳揪着他的头皮，俯下半个身子盯着他咬牙切齿道。 “娘亲……”江暮喃喃道。 “她是为了保护你们两个才死的！那天我正好在外面有事，结果正好赶上正道来袭。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们两个，她堂堂一个魔族，怎么可能连自保都做不到！” “所以，你要杀了我们两个为娘亲报仇？”江暮艰难道。 “报仇？呵呵……月娘为了你们两个把命都丢了，要是把你们两个也杀了，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除非……你们两个的死，能换来她的复活。”江启阳说。 第45章 七星镇恶龙(33) 江晨手忙脚乱的翻着这些书简，这是煌国时期第一个皇帝煊所留下的手稿，研究的是让人死而复生的法术。需要用到……特殊的法阵，想要复活之人的尸骨（尽量保持完好），以及特殊的献祭。 江晨还翻到了自己父亲所留下的一些手稿，他似乎是看了煊帝留下的手稿后，去做了一些实验，发现了一些可以改良的地方。 “在没有想要复活之人的尸骨情况下，利用拥有相同血脉的至亲，仍可达到复活效果，只是所需祭品翻倍……” “关于法阵用到的祭品，范围似乎十分广泛，可以是普通凡人的性命，也可以是具备强大灵力的修士，乃至魔族..... 然而，其效果却各不相同。灵力强大的修士或者魔族，一人便可抵得上百余人的性命……” “但是同样，需要用到的祭品数量，同样依据想要复活之人的强大程度而定。倘若想要复活的是普通人，仅需百余人性命；倘若想要复活的是灵力高强的修士或是魔族，则需要成千上万的性命……” …… “……月娘被那几个门派当做功绩四处宣扬，挫骨扬灰，尸骨无存。所幸的是，你继承了你母亲的魔族血脉，正好可以当做她复活的容器。”江启阳说。 “真是苍天有眼，让我发现了煊帝隐藏的宝藏，以及……”江启阳看向李洋。 “以及，一条真正的龙。这样，我就不用山下那几千个百姓做祭品，费尽心机的捕捉修士，诱骗魔族，只需要用到他一个够了。”江启阳哈哈笑道。 哇去，该说他是纯爱战神呢？还是说他是个疯子呢？居然会相信复活秘术这种听上去就不靠谱的东西。李洋心想。 在复活月娘之前，为了证明复活秘术是真的，他应该做过很多实验了吧？也就是说，在发现至亲血脉可以代替尸骨之前，他已经害死过很多人了。研究出这种法术的人更是不知道害死过多少人。 那个叫煊帝的人，为什么要研究这种法术呢？是为了让自己能复活吗？可是，他要是怕死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寻找长生不老药，而是要研究这种邪恶的法术呢？ “虽然，我并不是怕死才这么说。但是，我觉得，就算娘亲用这种方式活过来，她也不会愿意看到你是用这种方式让她复活的。”江暮冷漠道。 “呵呵……你以为我会让她知道吗？她不会知道的，所有用这种方式复活的人都会没有从前的记忆。她会彻底变成一张白纸，我会和她重新开始，再也不会要什么孩子。”江启阳说。 李洋心猛地一沉。 “这个复活秘术是不会成功的，就算你的月娘复活，醒来的也根本不会是她。”李洋睁开眼睛说道。 “是她！我知道会是她！你又怎么知道不会成功？你只是因为不想死才这么说！”江启阳吼道。 他为什么知道？因为他就是通过复活秘术“复活”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从这具身体上醒来到底和那个复活秘术有没有关系，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他根本不是从前的那个魔君。 那么，让他“复活”的祭品是谁呢？ “小凤凰？”李洋喃喃道。 他好像隐约猜到了什么，有一只凤凰，为了让他“复活”，自愿献祭了自己的生命，让他拥有了不死的天赋。 “我不想和你们废话了。你是我儿子，让你在临死之前得知真相，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他似乎已经准备发动法阵。 “才不会让你得逞，看我……我……诶？”李洋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好像挣不开身上的那个锁链。 “别傻了，若不是没有点屠龙的秘技，怎么可能放心绑你来当祭品。”江启阳怜悯的看着他道。 “煊帝遗址里，那个龙形雕像身上绑着这条锁链。我猜它可能真的是能用来对付龙族的法宝。果然，是个好东西。” “什么玩意？那个煊帝为什么要在龙的雕像上绑这种东西？他该不会是个福瑞控吧？”李洋吐槽。 问题是，这玩意怎么还真的能困龙啊？ 不知道我死一次，浴火重生后能不能摆脱这个锁链。李洋心想，被困住后，他倒也没有多慌张，反正只是暂时被困住而已，自己又死不了，万一真死了还正合他意…… 等等，该不会通过复活秘术被献祭出去的方式，真的能让自己死掉吧？那不是正好可以通关了？可是…… 李洋看向江暮，如果真的用这种方式通关了，那就意味着，江暮也会死掉对吧？ “哥哥会怎么样？”江暮问。 “他当然也会死，我不会让他活下去。”江启阳说。 “我用了几年的时间，创造出白莲仙人这个身份。魔教残害百姓，‘白莲仙人’就去拯救他们。如此反复，几年下来，山下那些百姓对‘白莲仙人’忠心得不行。” “等月娘复活以后，她就是那个众生所崇拜的‘白莲仙人’，然后再把江晨担任教主的魔教灭掉。以后没有人再会把她当成魔族，而是真正的仙人。”江启阳说。 难怪，难怪我刚来落霞镇的时候，会被这里的百姓针对。怕不是“白莲仙人”下令要将自己除掉了。毕竟“假仙人”如何能容得下“真仙人”的存在呢，虽然自己也真不到哪里去就是了。李洋心想。 “快走。”江暮说。 “快走！”江暮用尾巴将李洋卷起来，他已经扔掉了身上的锁链，奋力将李洋拖离即将发动的法阵。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江启阳显然没料到江暮竟早早摆脱了锁链的束缚。他愤怒地朝他们伸出手，似乎想要阻拦他们，然而动作却戛然而止，紧接着，他身形一晃，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噗的一声，一柄锋利的剑尖从他胸口骤然冒出，江晨脸色惨白地站在他身后，把七星剑直直地插进他的胸口。 “你……” 江启阳艰难地转过身，望向他。怎么也无法相信江晨居然没有立即去继任教主之位，并且对自己痛下杀手。 第46章 七星镇恶龙(34) 见他似乎还未断气，江晨又接连朝他猛捅了好几剑来补刀。江启阳终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彻底死透了。 “我……我在父亲房间里发现记载着能将人复活的……”江晨颤抖着跪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 “我知道，他已经全告诉我们了。”李洋说。 江晨呆呆地跪在原地，李洋心情复杂的看着他。 江启阳死了，就算他对他们兄弟两个再不好，也是他们世上唯一的血亲，现在被江晨亲手杀死了。不知道他心里现在是什么感受。 “过来，把我身上的锁链砍掉。”李洋示意。 他有点担心，如果他身上的锁链真是什么不得了的法宝，七星剑能不能将它斩碎。不过看来好像还是七星剑更胜一筹，因为锁链很轻易的就被斩开了。 李洋松了口气，他伸手搂过失魂落魄的江晨，又将江暮搂进怀里。抱着他们两个轻轻道，“你们的父亲，罪大恶极，死有余辜。杀了他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如果你们担心离开净心教以后没有去处，我可以收留你们。” 他回头看了看江启阳的尸体，问，“钟子轩在哪儿？” “哦？您还记得他啊？我还以为您早就把他给忘了呢。”江暮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高兴。 江暮对于江启阳的死好像没有多大反应，可能是因为江启阳不是他杀的，也可能是因为原本就对江启阳有所怨恨。 他毕竟不像江晨，还是被江启阳培养过一段时间的，而且一直被关在这个屋子里困住，不知积攒了多少怨恨。 “怎么会忘，我还要救他呢。”李洋说。 “喏，他在那里。”江暮用尾巴尖指了一下柜子的方向。 “扶着点你哥哥。”李洋将江晨交给江暮扶着，然后走到柜子那里，将昏迷不醒的钟子轩从柜子里抱出来。 “走吧，跟我回仙人居。别怕，我那里有一位很厉害的医师，应该可以把你的身体调理好。”李洋回头看了看他们。 “哦？难道他是兽医吗？”江暮问。 “呃……我们那里也有别的魔族，他应该对于怎么治好魔族也有经验。”李洋发现，江暮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冷幽默在身上。虽然姜和医治魔族的经验来源有点地狱就是了。 “还有，你发现复活秘术的地方在哪儿？”李洋问江晨。 “在父亲房间。”江晨低头回答。 “我们去把它毁掉！这种邪恶的术法绝对不能存在这世上！”李洋坚定道。 他带着这三小只离开地下室，原本是想先去解散净心教，然后再毁灭复活秘法离开这里，结果出来以后发现入眼是触目惊心的红。 到处都是血，整个山寨已经被鲜血染红，到处都是断臂残肢，死人遍地都是。有的手臂还紧紧握着武器，却再也无法挥动；有的残肢甚至还能看到筋骨相连，触目惊心。 可以看出，杀人者手法极其残忍，死者的面容扭曲，可能在生前还受到过惨烈的折磨。 “你干的？”李洋转过身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晨。 “不是我！我从父亲房间出来以后就立刻去找你们了！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死！”江晨显然也十分震惊。 “那说明凶手可能还在附近，嘘，小心点跟着我，不要发出声音。”李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会是谁干的？是江启阳得罪的那些正道吗？还是他结交的那些魔族？手法看上去不像是正道，但是魔族有必要跟支持自己的魔教结仇吗？李洋在脑海里疯狂思考。 他来到主寨，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再次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两兄弟靠后，偷偷朝里面看去。 他看到一个长相极为俊美的男子在温声询问一个残存的教众。他认识那个男人，是他的第四个徒弟苏远。他的大徒弟林青二徒弟姜和也在旁边。 “别怕，我们不会杀你的。告诉我，那个叫李洋的人去哪儿了？”苏远握着他的手温柔道。 尽管他的声音听上去是如此柔和，那个教众却依旧战战兢兢道，“不……不知道。” 不怪他是如此的害怕，因为他伙伴的尸体还倒在旁边，血还溅在他的脸上。 “真的不知道？”苏远陡然间变了脸色，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死死攥住他的手，让那个人发出一声吃痛的惨叫。 李洋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种表情。因为在他心里，苏远一直是他最听话，最省心，也是最柔弱的那个徒弟。 他本领不高，只能依靠魅惑术来降低别人对他的敌意，所以他脸上的表情一直是温和的，礼貌的，动人的。而不是现在这种，阴冷的，狠厉的，以及冷漠的表情。 他眼中表现出的寒意，好像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一样。 “算了，大师兄，还是动手吧。中了我的法术还说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了。”苏远松开他的手失望道。 “真是没用。” 噗嗤一声，一柄长剑捅进那个人的胸膛，那人不出意外的死了。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李洋一愣，他甚至压根没来得及反应，根本没想到林青下手会如此之快。 “四大堂主，外加两大护法，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喽啰，除了那两个下落不明的教主还有少主，净心教的人已经全审问过一遍了。看来师父就是被那两个人给掳走了。”姜和说。 “可恶！可恶！可恶……” 林青用剑狠狠捅着那个人的尸体来泄愤，直至血肉模糊。 “师父特地写了信来跟我求援，结果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姜和叹了口气。 “要是你早点把事情告诉我们或许还来得及！” 林青猛地看向姜和满脸愤恨道。 “他只给我一个人写了信。” 姜和的脸上显出一些不满，“这说明他只信任我一个人。或许你们要是不抢我的信，让我能早点过来，我兴许还能把事情早点解决。” 我给他写信，是让他过来给钟子轩看病。不是让他们来做这种事情。李洋在暗处气得浑身发抖。 净心教的人固然该死，但是，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他开始怀疑，自己这几个徒弟，是不是个个都有心理问题。因为他们手上的剑皆有鲜血，看来屠寨一事人人有份。 尤其是姜和，他也是全家被屠过的人，是怎么毫无心理负担的做出这种事的？ “元武师兄现在在家里一定恨死我们了，可是让他来了也没什么用，师父根本不在这里。”苏远叹气道。 “没办法，总要留一个人看家，万一再来一个钟子轩那样的人怎么办。”姜和说。 “钟子轩，都是钟子轩！师父在那封信里让你来给钟子轩看病的是不是？如果不是因为他要来净心教，师父根本不会来这里！也不会出事！如果再让我看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林青恶狠狠道。 “你要将谁碎尸万段？”李洋立刻站了出来。 “师父？”几人立即惊慌失措道。 对了，自己在净心教这些天，用的一直是法术易容后的面貌。亏他们还能认出来。李洋擦了擦脸，将自己原来的脸变了回来。 江晨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怎么了哥哥？”注意到哥哥的脸色，江暮轻轻问。 “没……没什么。”江晨摇了摇头。因为他发现李洋的脸，竟然和煊帝房间里那个雕像一模一样。 有意思的是，看到李洋突然出现，这几个人的反应竟各有不同。苏远立即将自己带血的剑藏了起来。姜和在背后偷偷用衣服擦着剑上的血，只有林青一脸倔强的看着他。把目光在他和旁边那对兄弟身上来回游移。 “师父若是想要指责徒儿的话，那就尽管指责吧。因为徒儿斩杀的皆是恶人，徒儿这是在……替天行道。您难道觉得我做错了吗？”林青说。 第46章 七星镇恶龙(35) “不，你只是在泄愤，你找不到我的下落，所以杀了他们来泄愤。根本不去管他们是善是恶，你甚至都没有去过问一下他们是不是真的作恶多端。”李洋说。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你杀的吧？我认得你的剑法。”李洋看了看地上那些尸体。 林青默然。 “治好他身上的蛇毒。”李洋将钟子轩递给姜和。 “我需要知道咬他的是哪种蛇，不然我也没办法。”姜和说。 “这个我知道。”江暮说。 看到没有了光明正大不治疗钟子轩的借口，姜和看上去有些失望。 “这两位是？”苏远看了看江晨和江暮。 “净心教原来的两个少主。”李洋说，在林青拔出剑之前补充，“以后就是你们的新师弟了。” 林青猛然抬头。 “干嘛？我要收几个徒弟，还要看你脸色吗？”李洋厉声道。 “又是一个魔族。”姜和在旁边小声嘀咕。 只有苏远笑着过来牵起他们两个的手，“以后，咱们就是自家兄弟了。师弟，你这尾巴看起来有些显眼，我来教你怎么把尾巴收起来怎么样？” “师父，我们把他们全教的人都杀了。您确定他们两个不会……”姜和紧紧盯着李洋的眼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们两个的情况和你那时不一样。倒是你，需要反思一下，既然经历过那种痛苦，又是怎么忍心下得了手。”李洋说。 “我没有……”姜和低头。 他总不能直接直接说动手的几乎都是大师兄吧，那推锅推得太明显了，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唔？我这是……”经过治疗后，钟子轩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还有，我不是被钟子轩所连累，恰恰相反，他是因为我才中的这蛇毒。是我对不起他。我应该跟他道歉才对，小王爷……”李洋看向钟子轩。 “我欠你一个人情，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钟子轩看了看李洋，又看了看在场的这几个人，吞吞吐吐道，“原来，原来你就是他们那个仙人师父是吧？” “那你……能不能也收我做个徒弟？我已经知道自己平时学的都是些花拳绣腿，王府里那些师父是在哄我玩了，我想学些正经本事。”钟子轩说。 “不行！你算什么东西！”林青立即说。 “放肆！人家可是个王爷呢。”李洋故意气他。 “师父，您要是收一般的人做弟子也就算了，皇家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多插手。常言道……”姜和开口。 “啊，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钟子轩忽然大声道。 “我在来这里之前，曾去过仙人居，你们跟我说，仙人他好不讲理，看你们无父无母，故意以收徒的名义将你们留在身边为他做牛做马……” “别说了！”林青脸色惨白道。 钟子轩不听他的，继续说道，“尤其是姜和师兄，不仅霸占了他的宅子和家产，还要他……” “我没有！师父你愿意住在我家，弟子感到荣幸至极。从来没有过这些想法，您不要听他的这些片面之词。”姜和脸色也变得煞白。 “……苏远师兄还要每天强颜欢笑，帮他应对来仙人居的那些……” “闭嘴！！！”三个人一起捂住钟子轩的嘴。 “哦，原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啊。原来你们个个都觉得，我是在奴役你们啊？”李洋故意说。 “那我不介意当一个这样的师父，去找顶轿子，把为师抬回去吧。路太远，我不想走回去了。”李洋坐在旁边，翘起二郎腿高傲道。 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起低头回答，“是。” “等等！”在他们真的打算去找什么轿子的时候李洋制止他们。 “带我去你父亲房间，差点忘了。”李洋对江晨说。 被自己这几个徒弟这么一耽搁，差点忘了要销毁复活秘术的事。 他来到江启阳的住处，看着眼前的房子问，“是这里吗？” 江晨点了点头。 李洋打了一个响指，熊熊烈火将整个山寨席卷。净心教所有的一切，山上的房屋，地上的尸体，以及本不应存在这世上的复活秘术全部都燃烧殆尽。 从此再也没有人会知道世上曾存在这么一种邪恶的法术。再也不会有净心教这样的悲剧发生。 至少，李洋是这么想的。 院子里突然又多出三个徒弟，变得热闹了许多。至于江晨暗恋自己的事情。李洋决定先假装不知道。 他觉得江晨只是年纪小见识少，因为他身边对他怀有善意的人太少，又摊上那么个父亲，所以才会将稍微对他好一点的人当做精神寄托。 若是他以后见识过更多的人，对他好的人多起来，绝对会忘记自己。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林青有气无力的念着书里的句子。 “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梁元武同样半死不活的拿着书。 “受不了了！怎么自从那天你们从净心教回来以后，师父不教我们修行，成天让我们读这些没用的大道理啊？”梁元武扔掉手中的书抱怨道。 “师父说我们不够善良。”姜和捧着手里的书本无奈道。 “不够善良？你们做什么了让他觉得我们不够善良？为什么连我也要……”梁元武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行了，别管这些了。你只需要知道，背这些能让师父高兴就行了。”苏远说。 “怎么连你也来背书了啊？你不是最会装了吗？师父不是最喜欢你了吗？”梁元武看着他讽刺道。 “彼此彼此。”苏远看着他反唇相讥道，抬头朝李洋那边示意，“看啊，你乖宝宝的身份要被别人抢走了呢。” 而在李洋那边，江暮正拿着手中的书本朝李洋请教。 “某人贴心小宠物的身份，也要被别的魔抢走了呢。看来他不再是我们几个当中唯一特殊的那个魔了。仗着自己能变小狗，成天跑到师父面前献媚，结果师父好像更喜欢没毛的动物。”梁元武毫不示弱道。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个魔。”苏远面颊微红道，继而又轻声道，“至少在魔君面前不是。” “喂，江晨，你在看什么呢？”练剑之余，钟子轩好奇的询问江晨。 钟子轩和江晨是唯二没有被逼着读书的两个。因为李洋觉得，钟子轩没什么问题，人又阳光又活泼，学习也积极上进，简直是他所有徒弟当中最正常的一个。 江晨除了个性倔了一点，不太爱说话，有什么事总喜欢往心里憋着，也没什么问题；江暮整天被关在地下室，只能跟蛇说话，偶尔才能跟哥哥说说话，很有可能有点心理问题。同样需要开导。 但是……李洋看着眼前乖巧听话，一脸认真的请教他问题的江暮。又想起他之前为了救自己，用尾巴将自己拖离法阵的事。 是不是自己多虑了啊？江暮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李洋心想。 【你以后还收徒弟吗？】 “不收了不收了，再收就管不过来了，‘七’这个数字刚刚好。我相信他们以后一定都会有所作为。”李洋回答。 “哦，原来是在看你的弟弟啊。”钟子轩了然道，他放下剑，擦了擦汗，将腿搭在旁边的假山石头上笑道，“你和你弟弟的关系一定很好吧？听说双生子都心有灵犀，我虽然有十几个兄弟，可是跟他们的关系都不怎么好。” “皇家嘛，是这样的。也幸好我整天只沉迷于修炼这些事情，他们才没有找我的麻烦。”钟子轩嘟囔道。 “不，没，没什么。”江晨移回自己的目光，内心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涩感觉。 “话说，你真的对于中毒后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你就不好奇，自己是怎么撑到姜和来救你的吗？”江晨问。 “那种事情，一点都不重要。就当是本王吉人自有天相吧。”钟子轩笑道。 他单手撑着下巴，同样凝视着李洋的方向轻声道，“师父就是师父，本王只需知道这点就好。如果想起那些会给他造成困扰的话，那还是当做不知道好了。” 第47章 七星镇恶龙(36) 又是两年后…… 皇宫之中，御书房内，一位身着明黄锦袍的男子手握奏章，紧闭双眸，轻轻叩击着桌子。 “太师，朕观这些年，民间风平浪静，再无魔族来犯。然而朕绝不相信那些魔族会就此安分守己。太师，你可有什么想法？”男子问。 皇帝眼前那位身着官服的男子恭敬地垂头行礼：“陛下圣明，此乃陛下治理国家有方，得上苍护佑，才会如此。” “在朕面前就不要说这些客套之语了，朕心中清楚，定然是存在什么外在力量，才会让那些魔族不敢来犯。你可知这外力因素是什么？” 皇帝笑道。 太师犹豫片刻，拱手道：“回禀陛下，臣听闻民间有一仙人，神通广大，除魔有功，深受百姓敬仰。这些年魔族不敢来犯，想必也是因其之功。” “仙人？”皇帝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朕身为天下之主，从不轻信那鬼神之说。只因自朕登基以来，从未亲眼目睹神仙显灵之象。朕行祭祀之礼，也仅是遵循祖制，不敢有违。” “所以那‘仙人’，必定只是一位凡夫俗子因些许异能而被神化，被坊间谬传而已。” 太师拱了拱手恭敬道：“陛下，臣斗胆进言。神受香火供奉，被万民敬仰多年，必非毫无因由。倘若其真实存在，陛下这般无所顾忌，如此轻慢，恐生祸端。” “再说那仙人，即便只是个普通凡人，却能够得到百姓如此拥戴，想来也是有些真本事的。如今大梁既无魔族来犯，又值国富民安之时，正是开疆拓土之良机。” “陛下何不将那仙人请来，助陛下征伐疆场，以建不世之勋？还望陛下能深思熟虑，莫错失这大好时机。” “太师所言，不无道理。若这‘仙人’真有些本事，请他出征倒也可以，只是不必用请仙的规格，只需以寻常之礼，请他为朕效力即可，想来他也不会拒绝。”皇帝叹气道。 “陛下放心，臣这就着手去安排此事，定当竭尽全力，招来这仙人为陛下效力。” …… 在钦差眼里看来，李洋再怎么号称仙人，再怎么被当地百姓爱戴，也不过就是一介平民罢了。被称为仙人不过是稍微有那么点打架的本事。皇上去请他是给他面子。 因此，钦差在来仙人居宣旨的时候，是有些趾高气昂的。摆足了阵仗，满以为会受到热烈欢迎，结果到了以后根本没人鸟他。 他气急败坏的让手下使劲敲着仙人居的大门。 “别敲了！” 一个容貌极美的男子过来打开大门。那钦差即便在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可在见到这美人的瞬间，火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吾乃当今圣上所遣之钦差大臣，特来邀你们师父进宫面圣。速速让他出来接旨！”他迫不及待的炫耀自己的身份。 “钦差大人是吧？知道了，进来吧。” 美人浅浅朝他一笑，顿时将他迷得晕头转向，走起路来都不知道哪里是北了。 在前往大厅的路上，他好奇地朝四周张望。到底是传说中的仙人住的地方，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院内一对一模一样的双生子正扫着地。还有一个正与木头人玩耍的俊俏少年。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仙人倒是收了好几个养眼的徒弟，莫不是有那方面的癖好不成？钦差暗暗心想。 这几个人忽然都用怪异冰冷的眼神看向他，看得他接连打了几个寒战，赶忙加快脚下的步伐，紧紧跟着前面那个带路的美人。 虽然都长得不错，但还是前面这个美人看起来更顺眼一些。 “你师父呢？”来到正厅后仍不见李洋身影，钦差有些不耐烦道。 “急什么，我们家师父不喜欢早起，否则会有起床气。钦差大人，您还是来得太早了。”苏远为他倒上一杯热茶。 “我来得太早？我……” 正常人在听到有圣旨的时候，不应该抓紧时间去通报，然后火速出来迎接吗？怎么还会有心情睡懒觉？ 他刚要发火，看到苏远这张脸，又生生将怒火压了下去。 “你一介男子，也会用脂粉吗？”钦差喝着茶，却仍旧色眯眯的盯着苏远。他闻到了一股，在风月场所里经常会闻到的那种香气。 可是这人的美貌是浑然天成的，显然没有用过任何脂粉。其实他原本也不喜欢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苏远的时候仍会被迷得五迷六道。 “那是因为大人原本就喜欢脂粉的香气吧？”苏远笑道。 “如果能跟你多相处一会儿，那么再稍微等上片刻也无妨。”钦差笑着去摸他的手，被苏远不露声色的躲开。 “吵死了，大早上的，瞎嚷嚷什么。”等了大概有半炷香那么长的时间，那位仙人终于姗姗来迟。他同样十分不耐烦的揉着脑袋，还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瞪着眼前的钦差大臣。 “师父，他是皇上派来的钦差。我们刚才在院子里听到了。”江晨和江暮拿着扫帚进来。 “仙人接旨。”钦差轻咳一声，拿出圣旨。 “仙人接旨！” 见李洋依旧漫不经心地站在原地，钦差不禁恼羞成怒，再次高声重复。 “我听着呢，怎么，你还想让我跪下？你在教我做事？”李洋不耐烦道。 “大胆！既见圣旨不跪，难道你想造反不成！”钦差勃然大怒。 “大胆！既见本仙不跪，难道你想被五雷轰顶不成？你们皇上，就是这么请本仙去做事的？”李洋同样十分生气，故意模仿他叉腰道。 他一把抢过钦差手里的圣旨，坐在椅子上随便打开看了一下，啧了几声。 “这小皇帝，国家才刚太平没几日，就让我去帮他打仗。果然，这些个当皇帝的，没一个安分的。” “你……”钦差脑袋嗡的一声，从来没有人这么……没有给他的孝敬，也没有对他该有的尊敬，甚至当着他的面蔑视皇权，对皇上评头论足。 “本官要去禀报皇上，诛你九族！” “本仙九族之内就只有我一个，有本事就让他来诛吧。”李洋满不在乎道。 “那就诛你徒弟九族！” “呵，你确定？”李洋冷笑一声，忽然大喊，“子轩！” “师父，找我有什么事？” 这钦差满脸震惊的看到他们王爷满脸欢喜的从后面跑出来，还用的“我”这个称呼。看到他后却立刻变了脸色，有些不悦道，“你怎么在这儿？” “下官……拜见宁亲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钦差顿时面如土色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行礼。 “看吧，收个王爷当徒弟还是有好处的。”李洋评价，“怎么样，诛我徒弟九族，就是把你们皇帝也给诛了，你可真敢说啊。” 第48章 七星镇恶龙(37) “王爷糊涂啊，您怎么会跟这帮土匪流寇……”钦差痛心疾首道。 “行了，我师父不喜欢这些虚的，在他面前就别来这套了。我跟谁在一起玩是我的事儿，连皇兄都管不着，你又多什么嘴。”钟子轩看上去非常不高兴，皱了皱眉。 “下官……下官告退……”钦差站起来，脑子里想的是回去一定要将此事禀报皇上，让他把这帮目中无人的东西全都杀了。除了…… 那阵好闻的香气袭来，钦差看向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美人，有些不舍，忽然一时冲动的去抓他的手，“你跟本官一起走，本官定会待你不薄……” 结果苏远这次居然没躲，被他稳稳地抓住了手，还没等他来得及惊喜，就看到他一脸委屈的看向仙人，“师父~他轻薄我~” 李洋将目光移到他那双手上，忽然抄起双胞胎手中的扫帚狠狠朝他打来。 “来一个就看上我们家苏远！来一个就看上我们家苏远！你们特喵的一个个都是变态不成！滚！再让我看到你占他便宜就把你那双猪蹄子剁下来！” 他好像一只丧家犬一样狼狈的被从宅子里驱赶出来，全然丧失了钦差的威风。还好仙人住的地方偏僻的很，没人看到他这副惨状。 回去以后越想越气不过，饭都来不及吃就赶紧进宫面圣，添油加醋的将自己的经历告知皇帝。 皇帝坐在龙椅上，听着钦差讲述自己在仙人居的遭遇，脸色愈发阴沉，猛一拍龙案，怒喝道：“大胆！这仙人如此张狂，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太师见状，慌忙上前一步，拱手劝道：“陛下息怒！” 他示意钦差退下，继续拱手向皇上劝说，“陛下，既然他是仙人，性格孤傲一些实属正常，脾气大也正说明其有本事。” “陛下乃是贤明之君，应当效仿古代明帝，请贤爱才。仙人如今这般，或许只是尚未感受到陛下的诚意。待其真正效忠陛下之后，想必自会有所改变。” 皇帝听了他的劝解，怒气渐渐平息，沉思片刻却依旧冷冷道，“那依太师之见，难道是要朕亲自去请他不成？” 太师微微颔首，恭敬回答：“陛下，最好是如此。陛下亲自前往，更能彰显您的求贤若渴之心，即便他真的是仙人，想必也会为陛下的诚意所打动。” “好，那朕就亲自去会会他！看看这仙人究竟有几个脑袋才敢如此。太师既对此事如此上心，那就随朕一同前往吧。”皇帝拂袖道。 把钦差赶跑后，李洋才稍微缓解了些怒气，冷哼一声，将圣旨扣在桌子上。 其实来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了，他也稍微能从百姓的状况了解到，这个国家的皇帝不是昏君。他若是昏君，这个国家恐怕早就民不聊生了。 可是，魔族不再来犯也就是这两年才有的事儿，国家这才刚缓过来一点，他就着急要去打仗。 皇帝住在深宫里，压根就不知道，魔族现在其实在憋着一口气，迟早要爆发的。等他们彻底爆发那天，整个国家的兵力都拿去攻打邻国了，他该怎么办。 他费尽心机的让陆元常压制着魔域的势力，让凡间缓过来这几年，悄悄提升着修仙界的整体实力，以防万一。小皇帝还做着统一江山的春秋大美梦，过来给他添堵。 “你哥真不是个东西。”李洋把玩着手中的圣旨，朝钟子轩抱怨。 “师父说的是。”钟子轩倒也没反驳。 “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李洋起身离开。这事儿对他来说也就是个小插曲。 结果第二天，苏远告诉他又有人来访。 “不会还是那个钦差吧？”李洋气冲冲的来到正堂，却看到一个笑眯眯的白胡子老头。 “仙人？仙人莫气，老夫乃是朝中太师。稍后皇上会亲自来看您。老夫先前来禀报一声。早就听闻仙人您性情孤傲，这并非坏事。只是，皇上毕竟乃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还请仙人到时候能看在老夫态度如此诚恳的份上，等下对陛下谨言慎行。” “哦，太师啊，怎么称呼？”李洋笑道。 本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他对这个老头倒是客气了很多。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跟那个狗仗人势的钦差比起来，这个老头的态度毕竟是好了许多。 “老夫姓‘孙’。”老人回复。 “孙太师。”李洋笑道，“你看上去可是比之前那个钦差会说话多了。” “是老夫考虑不周，找错了人。让他冲撞了仙人，老夫已经惩罚过他了。仙人乃是有通天彻地大本领之人，确实不该以常规礼数对待。还望仙人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孙太师言辞恳切，还真是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你知道吗？你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是谁呢？”李洋想了想朝他笑道，“太白老儿？” “那是谁？”孙太师先是反应了一会儿，没有在意，继续赔笑道，“仙人您神通广大，若能与皇上携手，必能成就一番伟业，造福万民呐。” “算了吧，他不给我封个弼马温就行了。”李洋冷哼一声。 这么一想，现在自己的确有点孙猴子大闹天宫之前的那个味儿了。虽然姓“孙”的是这个太师。 “仙人呐，皇上为表诚意，此次可是真心求教。甚至亲自来请您了。这满朝上下，哪个有这等荣誉……” “您有所不知，皇上对仙人您的本领那是钦佩至极，常念叨着若能得仙人相助，定能让这天下更加昌盛……” 太师依旧满脸的笑容拍他马屁。 这老头儿说话倒是挺让人舒服，李洋决定给他个面子。 “行，等会儿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对小皇帝客气些。” 跟李洋寒暄完后，孙太师开始观察李洋这几个弟子。因为之前发生了钦差那种事情，所以李洋特意嘱咐他们自己跟太师谈话的时候不要过来。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他看向这几个人的眼神也满是慈眉善目，就算是看苏远的时候，也没有像之前那些个人那般，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听说，仙人之前曾经在这里公开讲学，任何人都可以来修习仙术？”孙太师笑眯眯道。 “确有此事，怎么，你也想学？”李洋问。 “老夫怕是无此仙缘了，毕竟年岁已高，经不起折腾。再过几年，就要颐养天年了。”孙太师爽朗笑道，“既然仙人存有公开讲学之意，那为何还要收下这几位亲传弟子呢？” “亲传弟子嘛，总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况且，他们都是些无父无母的可怜人。除了元武，我和他的父亲有些私交。”李洋说。 第49章 七星镇恶龙(38) “老夫在朝中虽然算不上什么重要之位，但是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一些的。所以能看出来仙人虽性情孤傲，内心却是良善之人。只是您这几个弟子……” “怎么了？”李洋问。 “仙人若是真的心疼他们，就让他们去自立门户吧。毕竟，仙人以后可是要和皇上携手，成就伟业，造福万民。”孙太师说。 他是不是想提醒我什么？难道是想说这几个徒弟对我不怀好意？李洋敏锐的心想。 毕竟这话听上去可不止是要帮皇上招安的意思。否则，他要是来拉拢自己，为什么不一并拉拢自己的几个徒弟呢。 呵呵，他们对自己不怀好意才正是自己想要的呢。李洋深知自己这几个徒弟虽然是自己随便收的，但是却个个天赋异禀，自己能不能被杀死可全靠着他们几个了。 “太师放心，我心中自有定数。”李洋说。 皇上很快就来了，虽然穿着普通人的衣服，身边却跟了一堆侍卫，气质也与常人不同。步伐沉稳，目光炯睿，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威严。 “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岁。”记着老头儿的嘱托，李洋对这皇帝稍微客气了些，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跟他拱手行礼，却没有下跪。 “仙人免礼。”皇上倒也没跟他在意这些虚礼，可能是因为有孙太师从中周旋过的原因，他对李洋也是十分的客气，“久闻仙人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 “过奖过奖。”李洋笑道。 皇上大致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来意，果然还是那套，希望他帮自己去攻打周边邻国，开疆拓土。之后会在全国给他修建庙宇，接受百姓供奉。 “恕难从命。”李洋听完后还是拒绝。 皇上终究还是没能再忍耐住怒火，“砰” 的一声猛敲桌子，死死瞪着他。 李洋毫不示弱的回瞪着他。 “皇上该不会忘了，前几年魔族是如何欺压百姓。因实力过于悬殊，民间甚至滋生出了魔教。这几年他们无声无息，难道不是在酝酿什么大的阴谋吗？”李洋问。 “魔族这几年没了动静，那是因为朕治理有方，国富民强，他们畏惧我朝的强大！才不敢来犯！”皇上愤怒道。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他们不来，是因为我！因为有我在，你就没想过万一我不在这儿了大梁会是什么情况吗？”李洋冷笑道。 “难道你觉得自己比朕还要厉害不成？” 皇上依旧对他怒目而视。 “当然，毕竟我现在想要杀死皇上，只需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而你却拿我无可奈何，不是吗？”李洋威胁道。 “放肆！”皇上再也无法遏制自己的怒气，猛一击碎手中的杯子，一群大内侍卫从暗处冲了出来，朝李洋袭去。 李洋只是轻轻一挥衣袖，就将这群人同时击晕在地。 “你……”皇上先是有些惊慌失措的后退，脸色变得煞白。他身边已经没有了人保护，但他好歹是皇帝，见识不凡，很快又镇定下来，放下狠话，“朕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 “堂堂一国之君，把话说的跟个反派杂鱼一样。”李洋冷笑一声，“我这仙人居太小，怕是容不下皇上这种九五之尊，还是请回吧。” “陛下，陛下三思啊陛下……那仙人虽狂妄，但是从他表现出的能力来看的确是有能之……”从仙人居出来后，孙太师一直在替李洋求情。 “三思什么三思，朕纡尊降贵的亲自来请他，那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他竟敢如此不识好歹，目中无人！”皇帝勃然大怒。 毕竟来的时候带了一大群人乌泱乌泱的来，走的时候却灰头土脸旁边只跟着孙太师一个人。虽然并无旁人知道，依旧让他觉得十分丢脸。 “传朕旨意下去，若有谁能杀了这个大胆狂徒，提头来见，朕赏黄金千两，加官晋爵。朕倒要看看，他能嚣张到几时！”皇上一甩长袖愤然离开。 ……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个了。 夜晚，林青拖着一具尸体，打算扔去乱葬岗。 自从皇上悬赏的消息传出去后，总有那么几个不自量力的想要来刺杀师父。可是毕竟仙人威名在外，他们当然不敢光明正大的来挑战，所以大多是偷偷摸摸的来。 林青不想打扰师父睡觉，所以会守在外面。只要有人来暗杀，他就会先把那人解决，尽量不让师父察觉。 当然这种事不止他一个人在做，其他师弟显然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一旦发现有不怀好意的人潜入宅邸，就会在师父发现前提前解决。 最让人生气的是，之前有个女的竟然想使美人计，假装过来拜师。被苏远一勾，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暗杀计划全说出来了。除了被杀以外，那个人的下场很惨。 其实这种事情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在李洋刚收林青当徒弟的时候，那个时候几乎天天都会有魔族来暗杀。都是李洋自己解决，后来渐渐地在他的仙人名气传出去后就没有了。 “都是你那个哥哥干的好事！”在扔完尸体后，林青恶狠狠地朝钟子轩发泄着怒火。 “毕竟皇兄的想法，我也没有办法干涉。我总不能以自己的名义让他撤下悬赏吧。”月色中，钟子轩的脸色显得越发的惨白，显然对于皇上做出的事情，他也十分愧疚。 “没有办法干涉？”林青好像奇怪的笑了一下，“那你就想办法让自己能干涉不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钟子轩倒吸一口冷气，“不行，我没有那么……” “我可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们再这么给师父添麻烦，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王爷，还是皇上，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林青先是威胁，然后拍了拍他的肩，又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但是，如果你真的想做什么的话，无需担心自己孤立无援，我们都可以帮你。” 那天晚上，钟子轩的身影在夜色中伫立了很久很久。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了什么。 第50章 七星镇恶龙(39) “那个什么仙人，死了没有？”几日后，皇上在御书房一边批阅奏章一边问。 他也是偶然才想起这件事。现在一想，自己当时的确是有点冲动，如果那个什么仙人死了，还真是有点可惜，有才之人并不多见。但是他并不后悔，作为皇帝，他更讨厌别人触怒自己。 “回禀陛下……没……没有……”底下跪着的那人战战兢兢道。 “难道整个大梁就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勇士，将他解决吗？”皇帝顿时大怒。抄起旁边茶杯朝他砸去。 又冲动了，毕竟天子应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之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冒犯过他啊。皇帝扶额，忍住怒气，“那朕之前派去解决他的那些人如何了？” “死……死了……” 底下跪着的那人颤抖道。 “死了？死……朕派去的，可都是精锐啊。”皇帝瞠目结舌道。 “陛下息怒，那仙人既有如此神通，实非常人可敌。依老臣之见，不妨放下之前的恩怨，重新去请他一次。想必他一定会被陛下的宽宏大量所折服。”孙太师再次站出来求情。 “哼，那仙人之前如此张狂，朕若主动求和，岂不是失了皇家颜面？”皇帝冷哼一声，还是十分生气。 “那仙人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人，只要朕派出朝中大军……” “陛下！”孙太师高声道，“陛下，请三思啊！为了对付区区一个人，竟要派出我朝全部兵力，此举实在荒诞至极。就算成功拿下他的人头，被百姓得知，也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丧失民心。” “更不提那仙人法力高强，能令魔族望而生畏。若是因与其斗法，导致边疆防务空虚，被外敌趁虚而入，那才是得不偿失啊。” 皇帝陷入沉默。 “太师言之有理，朕确实有些糊涂了。”皇帝脸色难看道。 “可是朕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难道他就没有一个弱点能让朕拿捏吗？”皇帝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问，“那仙人是不是有几个徒弟？” “回陛下，那仙人确实有几个徒弟。若是请不来仙人，或许可以请他的几个徒弟来为朝廷效力，他那几个徒弟好像并没有仙人那般孤傲。”孙太师小心翼翼的回答。 “朕记得这位仙人是某天突然出现，并未有其他亲属。却对自己的徒弟十分重视……”皇帝若有所思道。 “朕那个从小痴迷于仙术的七弟，是不是也是他的徒弟之一？”皇帝突然问。 孙太师迟疑片刻回答，“好像是。” 皇帝闻言，笑了笑，挥了挥袖子，“那么，宣他来觐见。” …… 自从那小皇帝离开后，李洋等了好长一段时间让他来报复，结果他回去以后就没声儿了。后来听外面的消息说，他还是派兵出去打仗了。 哼，真是闲不住。李洋在自家宅子里品着茶。 只是，为什么总感觉宅子里少了点什么呢？ 对了，钟子轩去哪儿了？那个总是跟小雀一样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请教他仙术，活泼可爱的小王爷。 李洋高声喊了几声，“子轩？子轩？” “师父，五师弟他不在。您有什么事叫我就行了。”林青出来一边解释，一边给他倒茶。 “那他……去哪儿了？”李洋疑惑道。 钟子轩这个人，还是挺讨喜的，人又阳光又积极向上，也是他这几个徒弟当中最喜欢的一个。因为他觉得只有钟子轩算是正常人。不像其他几个人，表面乖巧，背地里阴湿。 【你难道觉得其他几个人都不正常吗？】 “那可不。”李洋趁机跟系统吐槽。 “林青这个人吧，有点虚荣且自私。小的时候就仗着我的名义狐假虎威，背地里借着我的名气各种捞好处，这些我都知道。 而且他还特别的无情，在净心教的时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态度，事后还没有一点反悔之心。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觉得他是未来最有可能杀死我的那个； 姜和心眼太多，还不爱表现出来，平时压根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像他平时看起来老实可靠，结果背地里还会干出欺负苏远这种事。 我原本以为，他对苏远做出那种事情是因为记恨魔族。结果他对于净心教的人命也是漠不关心。若非我命令，恐怕也不会救钟子轩。这样的人竟然是医师，真是讽刺； 梁元武，我原本以为他是个天真可爱，不善交际的乖小孩，可是从欺负苏远那事儿就能看出来，他根本就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乖巧，就是个芝麻小汤圆。可是……” 李洋停顿下来。 【可是什么？】 “他好像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无论是最开始那种天真懵懂的性格也好，还是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也好，还是……对我那种莫名其妙的依赖也好……”李洋喃喃道。 【你难道想起什么了吗？】 “不，没有，只是一种感觉。我想不起那个人是谁，也想不起和他经历过什么。只是觉得好像很多人都像他，梁元武是最像的一个。”李洋说。 【……】 “苏远刚开始收他的时候还好，可是后来他结交的人多了以后，我发现他好像很喜欢那种玩弄人心的感觉。可能在他的眼里，人类只分为‘有利用价值’和‘没利用价值’两种。 还有那天他在净心教表现出来的样子也很陌生。给我一种他的笑容和温柔都是装出来的感觉，但是实在看不出来。” 李洋继续开始评价七徒。 “江晨太阴郁了，有什么事总喜欢往心里憋着。而且他这种憋着还和姜和那种有话藏着不说不一样。 因为他还会用那种很委屈的小眼神看你，期待你察觉。并且，他居然还在暗恋我！！ 江暮太宅了，他好像不喜欢跟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说话，说话的时候也很小声，还总喜欢用书挡着脸，需要凑近了才能听清。这孩子就是个社恐； 我怀疑这两兄弟的心理创伤是不是都还没调节好。可是我又不是心理医生，这个时代也没有心理医生。 钟子轩这个人，刚开始他的自大是有点讨厌吧，可是自从知道自己是坐井观天后，就变得很好学，而且性格开朗直爽，真是难得的正常人。” 第51章 七星镇恶龙(40) “师父？师父？”林青在他耳边试探性的提醒，“您在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钟子轩他干嘛去了。”李洋回过神来。 “他去带兵打仗了。”林青平静回复，显然对于师父时不时自己一个人陷入发呆已经习惯了，十分丝滑的接上之前的话题。 “什么？”李洋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置信，“他还是个孩子啊，打什么仗！” “师父！”林青重重放下茶壶，直勾勾的凝视着他，语气有些不悦，“钟师弟他今年已经十八了，我也已经十九了，再过一年就及冠了。” 对于师父忽略他已经长大这件事，好像在发小脾气一样。 “是吗？”李洋有些尴尬，这才发现，林青不知不觉间已经褪去曾经的青涩，现在的他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俨然已经是一位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 可是钟子轩的年纪就算是在现代已经成年，也不过就是才刚上大学的年纪而已，还是个脆皮大学生，怎么能让他去带兵打仗呢。 “是他自己要去的吗？”李洋问。 “好像是皇上让他去的。”林青回答。 皇上！又是皇上！他就这么喜欢打仗吗？那怎么不去御驾亲征呢。李洋怒火中烧。 不过生完气后他也开始沉着下来思考某些问题。 “林青，你是我第一个弟子，也知道我许多其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有些话我应该早就问你，之前看你年纪尚小，一直没有说。如今，你说自己已经长大了……”李洋有些犹豫道。 他不知道是否该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问题。 “如果有一天人类和魔族打起来了，你会站在哪边？”李洋问。 林青：“……” “顺带一提，这个问题不是只有两种答案，你也可以选择，哪边都不帮，或者哪边占优就站哪边。” “师父想让我站在哪边？”林青反问。 “我不是让你看我的眼色回答，而是你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你怕说出实话我会指责你，那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这么做。”李洋说。 “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师父想让我站哪边，我就站哪边。”林青说。 李洋扑哧一笑，“你的意思是，你完全效忠于我是吗？” “没错。”林青回答。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同时也是件好事。可以看出来，他好像不是在说谎，如果真的自己说什么他就会做什么，倒是省了不少事。 “我想让你站在人类这边。”李洋说。 “这么说，师父您的立场，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是吗？”林青盯着他问。 “我的立场较为复杂。”李洋移开视线，不想和他对视。 “但是我是希望你们几个能站在人类这一边的，你是我所有徒弟当中最出众的一个，就算哪天我不在了。有你们在，人类以后也定不会被魔族所欺辱。这也是我培养你们七个的意义。” 他拿出自己随身的七星宝剑递给林青，这是他自醒来以后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东西，算是他身上最有意义的物品之一。 “以后这把剑就完全交给你来掌管了。” “弟子定不负所托。”林青先是惊讶，然后无比珍重的接过那把剑。 李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他现在已经很高了，有些够不到，林青主动低下头来让他摸。 其实他对于林青一直有些偏见，他觉得林青不像好人，可是对自己好像确实又无比忠诚。所以这样的人更需要自己去引导，只有强制命令他去向善，他才不会长歪。 “走吧，跟我去见你的师弟。”李洋站起来。 他们根本没怎么费力就来到了军营，在打听到钟子轩现在的所在后，李洋带着林青走进军帐，看到他正在疗伤。 钟子轩赤着上半身，趴在简易的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一支羽箭深深地扎在他的后背上，伤口周围的皮肉外翻，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的被褥。 旁边的军医神情凝重，试图将箭头从他的伤口中取出。豆大的汗珠从钟子轩额头滑落，濡湿长发，他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忍住，王爷，马上就好了。” 军医一边安慰着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操作。 “要是姜师弟在这里就好了。”林青看到这个场景评价。 “你姜师弟就算医术再高，治疗外伤也是用同样的手法。”李洋说。 “师父？”看到李洋进来，钟子轩好像瞬间忘记了所有疼痛惊喜道。 “王爷，稍安勿躁，否则伤口会裂开。”军医惊呼道。 “让我来吧，治疗这种外伤我最在行。”李洋坐在旁边，伸手用法力为他疗着伤。 “师父，你是特意来这里看我的吗？”钟子轩好像完全忘记了疼痛，从他进来以后眼睛就粘在他身上没有离开过。 “你好歹也是跟我学过两年本事的人，怎么会被普通人的普通武器伤成这个样子？还好没中毒。”李洋说。 “师父，那对面也是有本事的人啊。他们的巫祝同样也会一些法术。”钟子轩有些委屈道。 他絮叨了很多，什么打仗有多辛苦，皇上怎样为难他…… 明明之前切开伤口时硬是咬着牙一声未吭，此刻却恨不得扑到李洋身上撒娇，像是在外面漂泊许久的孩子回到家后迫不及待地跟家长诉苦。 李洋一言不发的听着。 听上去这小皇帝分明是把对自己的不满全部发泄到了自己弟弟身上。就因为他是自己的徒弟。 这次打仗，无论是兵力还是物力，都没有给他最好的配置，却还是让他去硬碰硬。反正打赢了对他也没坏处，打输了，正好有借口报复他。说出去也是为了国家大义，没有任何可挑的地方。 这个皇帝跟钟子轩好歹也是亲兄弟，难道就因为生在帝王家的孩子比较多，所以就连亲生兄弟之间的感情也会变得淡薄吗？ “真是苦了你了。”李洋习惯性的对他发动摸头杀。 在他看来，不管林青他们几个有多少岁，在他眼里都还只是孩子，不仅是因为自己是他们的师父。还有一定的原因是，他在第一个世界已经活过很长很长时间。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外表不会发生改变，恐怕自己现在都已经是个小老头儿了。 第52章 七星镇恶龙(41) 因为李洋中途就接走了为钟子轩疗伤这件事，所以原来的军医就一直等候在旁边无事可做。 此时，他手里还拿着之前处理伤口的器具，眼睛瞪得溜圆，满脸写着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们平时在军中威风凛凛、令人敬畏的王爷，此刻跟个小孩一样和自己的师父撒娇。 那模样与战场上杀敌无数、指挥若定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惊得他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药瓶。 “咳咳……”林青在军帐门口轻咳几声。 “大师兄，原来你还在啊。”钟子轩回头看了看他。 “什么叫我还在？我一直都在这儿啊。”林青满脸微笑道。 “对了，我这次带林青来，是想让他在战场上助你一臂之力。他是你们几个当中武艺学得最好的。他一人便可抵得上千军万马之力。”李洋说。 同时回头来看林青，“林青，留在这里帮你师弟打仗可以吧？” 林青无比郑重的跪下来，神色肃穆，双手举着那把宝剑道，“有师父的信任以及送我的这把七星宝剑在，弟子定不负所托！” “那不是……师父的剑吗？师父，你又将它借给大师兄了？”钟子轩吃惊道。 “不是借，是彻底交给我掌管了。”林青故意高声道。 钟子轩：“……” 真是超经意露出。 “王爷，要是没小的什么事儿的话，那下……下官就先告退了。”军医擦了擦汗，赶紧收拾自己的药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我说了他是你们几个当中最厉害的，这把剑交给他来掌管最为合理。而我不需要这把宝剑也可以天下无敌。”李洋说。 因为自身身份的特殊性，他不会直接插手任何人类或者魔族之间的战争。 他的理想是人魔之间能和平共处或达到能相互制衡的状态。至于小皇帝要为自己国家开疆拓土，他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但是林青本来就是大梁国的一员，小皇帝也并非什么昏君，让他给自己的国家效点力，似乎也合情合理。 “王爷，看来我们两个以后要并肩作战了。”林青说。 他们两个果然相性不错，瞧瞧这兄友弟恭的样子。李洋满意的看着他们两个相处，忽然想起什么一样从身上拿出两件什么东西。 “光有宝剑不够，我还要再送你们两件法宝。这是我……咳，好不容易从别处得来的龙鳞（随便从身上拔的），一片就可以抵得过最坚硬的铠甲。” “你们两个把这带在身上，不仅可以防住普通武器攻击，就连法术也难以穿透。最重要的是，一旦你们遭遇致命危险，我能立即得知，届时定会全力赶来营救。“” “我绝不会让自己的徒弟置身于危险之中。”李洋将龙鳞交给他们。 “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啊，我先走了。”李洋叮嘱完离开军营。 “师父，你这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再多说两句……”钟子轩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李洋就已经溜之大吉。 营帐中只留钟子轩和林青两个人面面相觑。 林青一言不发的擦着他手中的七星剑，擦来擦去，擦个没完，好像在故意显摆似的。毕竟那宝剑原本就一尘不染，不需要擦拭。 “行了，别显摆了。谁叫我本来就技不如人。要是我比你还厉害，那把剑现在就是我的了。”钟子轩脸色难看道。 说完后他还是有点不服气：“哼，你不就是早两年比我先拜入师父门下，要是我早点拜仙人为师，现在最厉害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我看未必，师父之所以把它交给我，不光是因为我最厉害，更是因为我是他最信任以及对他来说最特殊的那个人。”林青说。 “你特殊在哪儿了？”钟子轩冷笑一声。 “我知道一些师父身上，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小秘密。”林青心中几乎带着一丝窃喜道，有些得意。 “这龙鳞该不会是师父身上的吧？”钟子轩仔细观察着手中那片龙鳞，故意道，然后十分珍重的收在怀里。 林青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你说的秘密该不会是指这个吧？不好意思，我也知道。不光我知道，江晨和江暮那两兄弟也知道呢。”钟子轩说。 虽然那是他在假装昏迷时偷听来的。包括师父为了救他，用自己的血给他续命这件事。钟子轩脸色浮现出一丝微红。 “他还送过我一件礼物，是一颗夜明珠。”林青说。 “夜明珠有什么好稀罕的！只要我想要，我能让手下给我搜罗来一箩筐！”钟子轩有些恼火道。 “可是它是师父送我的，你们有谁从师父手里收到过礼物吗？没有，只有我有，所以我对于师父来说是特别的。”林青说。 “那颗夜明珠……” “行了，你是不是死了以后也要把‘师父送过我一颗夜明珠’这句话刻在你墓碑上？”钟子轩有些不耐烦道，提起旁边的长枪。 “如果你真的要跟我炫耀什么的话，不妨把比试留在战场上，比比谁杀敌更多。” “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林青忽然问。 钟子轩站在原地，将手按在长枪上一动不动。 “我没有实际的兵权……”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眼神有些躲躲闪闪道，四下看了看有没有别的人偷听，小声道，“也没有自己的威望。你让我该如何……” “你现在也知道了他是龙，龙即是妖，妖即是魔。他现在的身份是镇魔仙人，皇上对他的态度都尚且如此。若是知道他竟是魔……”林青停顿下来。 “总之，当权者是个无法接受魔族的人不是什么好事。无妨，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急于一时，若是你真的下定了决心……”林青拍了拍他的肩，小声道，“我和几位师兄都可以是你的助力。” 从钟子轩那里离开后，李洋就兴冲冲的赶到皇宫去找小皇帝麻烦。找自己徒弟麻烦是吧？现在轮到我了，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礼尚往来”。 第53章 七星镇恶龙(42) 他刚赶到的时候，皇帝正在用晚膳。看到他后，惊得连手中的汤碗都差点拿不住。 “护驾！护驾！”他拼命叫着旁边的侍卫和藏在暗处的暗卫。 就像上次那样，李洋随便一挥手就震晕了他叫来的那些人，十分自来熟的坐在他面前朝他抛着媚眼，“诶~那么见外干嘛？我就是来蹭个饭的。” 皇帝瞪着他，看着他就像在自家一样随便，拿起旁边的筷子和碗，东夹一筷子，西夹一筷子。 “还别说，这小皇帝平时吃的就是好。”李洋边吃边评价。 他本以为，林青做饭的手艺已经够好了，看来还是皇宫里的御厨更胜一筹啊，可能也是因为他们用料更好。 “吃够了没有？”皇帝坐在旁边恶狠狠道，他的脚下横七竖八的倒着他的那些大内侍卫，让他十分郁闷。 “差不多了。”李洋放下碗筷拍了拍肚子。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皇帝问。 “我看你这龙椅不错，我想坐坐。”李洋诚实道。 “放肆，来人……”皇帝勃然大怒，喊到一半卡了壳，人都在他脚底下躺着呢。就算来再多的人，也是这人挥挥袖子就能解决的事儿，他还能叫谁呢？ “还别说，你还别说，真龙坐龙椅，一个字儿，般配。两个字，太绝了~”李洋坐在他那椅子上抚摸着把手感叹。 【大闹天宫的感觉爽不爽？】系统忽然在他脑内问。 “爽翻了~我算是理解猴哥的感受了。”李洋痛快道。 这藐视皇权的感觉，这天下无敌的寂寞，就这个feel倍儿爽~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此刻他都想高歌一首。 原来开局给他无敌是这么玩的啊，早知道这么好玩他早就这么玩了。 皇帝瞪着他，又有点怂怂的不敢开口。疑神疑鬼的看着外面，看看有没人发现他这丢脸的场面。 但是，李洋并不是真的想篡位，他也不想当皇帝，所以很快就从龙椅上下来，擅自和皇帝勾肩搭背起来，“小皇帝，接下来咱们去干点啥？” “什么叫‘咱’？”皇帝瞪着他。 “就是，你接下来去干嘛，我就跟着你去干嘛。你不是要拉拢我吗？我这不是来了吗？”李洋说。 皇帝更郁闷了，他想要的不是这种拉拢，但是他又拿李洋没办法，只能当看不见他去做自己的事情。 但是他假装看不见，别人不可能假装看不见。他去接见大臣，大臣问这是谁？他去视察库房，库房的人问，这是谁？他去太庙祭祖，太庙的人问这是谁？甚至他去看望太后，太后问这是谁…… 几番下来，皇帝要崩溃了，“你到底要跟到朕什么时候？” “我想在你这儿住下来。”李洋在他面前翘起二郎腿，“我看你这皇宫挺不错的，应该比我那儿住着舒服。” 皇帝：“……” 到了晚上，总算没有什么需要安排见人的行程了，皇帝独自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没有要人伺候，因为就算有人，也只会看到他拿李洋没办法的丢人模样，还不如不要了。 这个人难得的安静了下来，在他旁边吃起了干果。嗑得跟个小松鼠一样欢快停不下来。 皇帝专心看着奏章试图忽略他的存在。 “这个奏章上说的什么啊？”偏偏他还嫌光干嗑瓜子无聊，不识好歹的凑了过来。 皇帝瞪了他一眼，知道叫人没用，也知道他其实不想伤害自己，就是闲的，有些没好气道，“没说什么，就是跟朕问个好。” 说完后批上“朕已阅”，放在一边。 “还有这种废话啊？那这边这个上面说的又是什么啊？”李洋问。 “这个说，他们那里有个土特产叫芒果，想送过来给朕尝尝。”皇帝边回答边想批上：这个东西没什么用，下次不要送了…… “等等，我想尝尝。”李洋制止他。 “关我屁事！”皇帝脱口而出。 李洋：“？？？” 皇帝：“……” “你怎么不说‘朕’了？真是个亲民的好皇帝。”李洋说。 “咳……”皇帝轻咳一声，正色道，“上仙想尝，明天朕让人送些过来就是。” “你果然是想让我留在你宫里是吧？你都没说去送我府上，那明天咱们一起吃吧。”李洋说。 皇帝：“……” “那这个上说的什么啊？”李洋戳了戳旁边另一个奏章。厚颜无耻的样子让皇帝十分郁闷。 “有个大臣新修了宅子，想让朕赐个字。”皇帝瞪着他说。 “就这点小事儿也要让你知道啊？这帮子大臣是不是平时闲的没事干？”李洋吐槽。 “这说明朕平时治理有方，天下太平，有什么不好吗？”皇帝说。 “太平你还让你弟弟去打仗。这个我看懂了，好像说我要造反。”李洋翻出一本关于自己的奏章说道。 “哇哦~我要造反诶，小皇帝，这反贼就在你面前呢，你要怎么做呢？”李洋挥舞着那张折子笑眯眯道。 皇帝一瞬间被这笑容晃得有些失了神，摇了摇脑袋没好气儿道，“你反没反难道朕不知道吗？朕就算知道有什么用！”说完恶狠狠的批上“朕已阅” “这个好像在问你，可不可以回来给你过生日，小皇帝，你今年多少岁了啊？”李洋问。 “小……”皇帝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微愠，“说起来，朕之前就一直想问你，你屡次称朕为‘小皇帝’是怎么回事？朕的模样难道看起来就如此稚嫩？其实朕今岁已三十有余……” “哦！三十多岁了啊，可是对我来说还是很小啊。我以前当仙人的时候，还没你这大梁呢。”李洋厚着脸皮说道。拿出一副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的态度。 皇帝：“……” “你……当真是天上的仙人？那你怎么会突然下凡呢？”皇帝看了他半天犹豫道。 “你现在还在怀疑我的真实身份呢？”李洋笑道，“我下凡当然是为了造福众生啊。” 天不天上的不好说，主要是这地上确实没有比他厉害的了。所以他自称“仙人”也没有人会来打假。 “可是朕以前从未见过仙人显灵，就算是偶遇荒年朕百般……”皇帝说。 “那是因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当神仙是不能随便管地上的凡人的，否则这也要管，那也要管，岂不有失公允。可是偏偏我呢，又是个特别心软的仙人。所以我下凡了。”李洋随口胡诌道。 皇帝：“……” 第54章 七星镇恶龙(43) 剩下的奏章就都是些正经严肃的问题了。比如某地官员受贿，姑息养奸、纵容当地黑恶势力发展；某地盗匪横行，老百姓生活困难、苦不堪言；某地突发水患…… 没一会儿李洋就打起了哈欠。这皇帝的工作比他想象中无聊。 等皇帝批完所有的奏章站起来。 “结束了？”李洋振奋起精神问。 “怎么，你还要和朕一同去就寝？”皇帝阴沉沉道。 “不不不，如果你要是去看你的皇后或者妃子的话，我也没那么不识趣。随便给我找个寝宫就行了，你平时睡的那种就行。”李洋说。 “什么叫随便……”不知为何，皇帝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朕年少登基，一心专注于国事，对后宫之事一直无暇顾及。故而后宫并不充盈。” 说完后他又擅自有些恼火，和这个悍匪一样的仙人解释这些干嘛。 “也就是说你平时自己一个人睡呗，那正好。这样吧，我去睡你平时睡的地方，你自己愿意去哪儿睡去哪儿睡。”李洋说。 皇帝：“？？？” 他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在刚才的那一瞬觉得这个仙人还不错。 “是时候该休息了。”李洋伸了个懒腰，把旁边伺候的人拉过来，“告诉我，你们小皇帝平时都睡哪儿？” “放肆！简直是……”皇帝突然有种挫败感，他就好像那个只会说“放肆”的机器，除了“放肆”就是“大逆不道”，一天之内已经说了好多遍“放肆”了，不还是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夜晚，皇帝并未像李洋说的那样，爱去哪儿睡去哪睡。他一脸愤恨的在自己的寝宫里，看着这个鹊巢鸠占的仙人躺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 睡着了倒是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皇帝心想。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好像担心李洋会突然爆炸一样，偷偷凝视着已经安然入睡的李洋。 他安静地侧卧在床上，呼吸均匀而平稳，睫毛微微颤动。白皙的面庞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看得人有些精神恍惚。 没想到这悍匪安静下来的样子还挺顺眼，他要是一直不会开口说话就好了。这样还能当个养眼的花瓶。皇帝心想。 他站在权力的顶端，按理来说已经见惯了美人，此刻却忽然没有由来的一阵心动，一丝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悄在心中蔓延。 皇帝悄悄伸出手，不由自主地朝李洋脸上伸去。 “等等，他现在这个样子对外界毫无防备，岂不是……”皇帝忽然停住手。 他兴冲冲的冲出寝宫朝左右大喊，“来人，来人……” “去把所有能喊来的人叫来，无论是修士、武者、暗卫、将军……朕允许他们带武器进宫。凡是能取这位仙人性命者，朕重重有赏！但是……” 皇帝犹豫了下。 “只需要取他性命即可，不需要将他毁容，也不必……将他的躯体毁坏的太过分。朕还要留着他的尸体以儆效尤。”皇帝说。 一群又一群全副武装的人成群结队的走进皇帝寝宫，他们拿着刀枪剑戟，对着李洋又戳又刺，还有人在他身上贴符，却好像戳在了石头上一样毫无动静。 他们就这么折腾了一晚上都未能击穿敌人装甲。 到了天亮，李洋伸了个懒腰，走出皇帝寝宫，心情愉悦的和旁边守了一晚上还熬出黑眼圈的皇帝打着招呼。 “早啊，小皇帝，你这黑眼圈……该不会一晚上没睡吧？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我占了你的寝宫，你就不会去别的地方睡吗？难不成你睡觉还认床？” “这一晚上，你就一点感觉没有吗？”皇帝用新熬出黑眼圈死死瞪着他。 李洋想了想回答，“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找人给我按摩了啊？我这一大早上的起来，感觉身上好舒爽啊。” 看着皇帝一副想死的表情，李洋哈哈大笑起来。 他当然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只有在自己真正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放心睡着，在小皇帝面前怎么可能会安然入睡。 他就是想逗逗这小皇帝，顺便看看他有没有真正杀死自己的能力罢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能制裁他了吗？皇帝日夜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原本想从他的徒弟下手，结果他那仙人居简直跟个孤儿院一样，除了梁元武和钟子轩，全都是孑然一身，失踪就了找不到人。 梁元武还是仙门世家，要想藏起来轻而易举。要知道这帮修仙的，随便找个与世隔绝的山头闭关修炼，等出来的时候没准都能把自己熬死。 他唯一能管的也就是钟子轩那边了…… “七弟那边战况如何了？” 皇帝跟自己的大臣打听战场上的消息。 他对于自己那个痴迷于修仙的弟弟其实不怎么了解。也没什么感情。知道他无意于皇位之争，所以随便封他当了个闲散王爷在民间逍遥自在。 后来知道他是李洋徒弟，又派他去边关打仗泄愤。 他料定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皇弟，就算有武艺傍身，也必定受不了边疆之苦。要是听到他在战场吃苦受累的消息，没准会让自己好受些。 “回陛下，王爷那边连战连胜，势如破竹。”大臣恭敬回禀。 “他怎么能大捷呢？他怎么能……”皇帝听了反而有些愤怒，刚要发作，李洋就在旁边打断他，“连战连胜不是好事吗？你应该高兴才对，不愧是我徒弟。” 皇帝：“……” 连上朝都要跟着一起来，跟个垂帘听政一样。大臣和宫里的下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甚至还有大臣怀疑他有特殊癖好，苦口婆心的在奏章里劝他不要太纵容自己的男宠，让李洋看到后笑得像个打鸣的公鸡。 “仙人说的是，如此甚好，待七弟凯旋，朕定当重重嘉奖。”皇帝勉强笑道。 用早膳的时候，皇帝一心想着怎么把李洋弄死，连摆在眼前的点心都没怎么吃，只顾着吃眼前那碗清粥。 “皇上，食不过三。”旁边的下人轻声提醒。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食不过三是帝王家一直以来就有的规矩，为的是防止有人掌握帝王喜好后下毒……等等，下毒？ “速速去把太医院的人全都给朕叫来，让他们为朕准备这天下最为剧毒之物！”皇帝好像又产生了什么新的想法。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小皇帝一改常态，满脸堆笑，给李洋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他甚至没叫任何布菜的宫女伺候，亲自给他夹菜。 “仙人这几天对朕助益良多，朕深感欣慰。今日这宴会，乃是为了感谢仙人特意设下的，不必客气，多吃多吃……”小皇帝拼命往他盘子里夹着菜。 这小皇帝怎么突然改性了？对自己这么热情？李洋若有所思的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然后唇角溢起一丝微笑。 下毒了。 第55章 七星镇恶龙(44) 以前他喜欢用剧毒泡澡，因为那些毒药个个都是世间罕见之物，用多了，差点把姜和搞破产。后来因为知道那些毒药对杀死自己没用，还费钱，就不了了之了。 这一筷子，真是让自己回忆起了久违的滋味。李洋感动得热泪盈眶。飞速往嘴里夹着菜。 “好兄弟，我养了那么多徒弟都没用，到头来还是只有你最可靠。”李洋勾住他的肩。 皇帝表情看上去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满脸堆笑道，“喜欢就多吃。” 他拿起一壶酒，想要为李洋斟一杯，结果因为那壶酒下毒太多，简直是毒里掺了点酒，倒出来的时候都凝固了，原本清汤一样的酒水硬是变得跟浆糊一样在壶嘴那儿挂了一截。 李洋：“……” 不是，这就有点过分了吧，给他下毒没意见，下这么多是把他当瞎子吗？ “咳……御膳房的人怎么搞的。连这种酒都能端出来，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皇帝轻咳一声，显然也觉得这壶酒有点过分。 他满脸期待的看着李洋吃完饭后没事儿人一样去御花园招猫逗狗。 “不可能啊？难道太医院的人在骗朕。”皇帝自言自语道。 要知道，太医院的人可是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这些毒的毒性可以毒死三头大象。 一个月过去，因为皇宫的伙食太好，李洋胖了三斤，皇帝因为过于殚精竭虑瘦了三斤。 “可恶的悍匪仙人，已经把朕的朝堂和后宫当成自家后院儿一样来去自如了。”皇帝咬牙切齿道。 “皇上，这毒，咱们还下吗？”旁边的下人小心翼翼的问。 “下！为什么不下？有什么毒下什么毒！把所有的毒全都下了！朕就不信没有一种毒对他不起作用！把所有的世间奇毒都给他用上！”皇帝恶狠狠道。 “今天的晚膳有点特殊啊？是不是又用了很多新的调料（毒药）？”李洋边用晚膳边问。 “哦，上仙喜欢就多吃。”皇帝心不在焉道，差点忘了菜里有毒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老实说，对于杀死李洋，他已经没什么信心了。 要不，干脆就这么过一辈子吧。皇帝郁闷的心想。反正，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发现李洋无意谋反，只是态度嚣张了一点而已。习惯以后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李洋吃饱喝足后，回到他的专属寝宫（原皇帝寝宫），闭目休养一会儿后扑哧一笑，“我看这小皇帝好像老实了很多，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玩够了？你要回去了？】 “那可不，再这么待下去，我都成他皇后了。”李洋站起来，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身体涌过一阵无法抑制的热流。 “今天的皇宫里有这么热吗？这小皇帝该不会想要效仿老君，把我放炼丹炉里烧死吧？”李洋用手扇着风，为自己唤出一阵小型的冰雪法术。 法术并没有用，身体还是感到燥热无比，而且并不是一般的燥热，血液里似乎还涌动着一股躁动的感觉。 “我难道是……中毒了？”李洋连忙拿过一面镜子，镜中的他皮肤潮红，眼神湿润，似一汪春水，透着几分迷离。看得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有些诱人。 不，不可能！毒药对我没用！李洋扔掉镜子，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如擂鼓一般在体内跳动。 随着心跳的剧烈加速，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血液在体内流动的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 【你的确中毒了，而且中的是情毒】系统此刻在脑内解释。 “笑死，连致命奇毒对我来说都不起作用，区区情毒……”李洋开始感觉越来越不妙，意识开始恍惚起来。 【怎么说呢？两者的性质不同。打个比方，普通的攻击手段对你来说没用，但是姜和的按摩你还是会感到很舒服对吧？】 【也就是说，你的身体没有把这当成是一种致命袭击免疫，而是当成一种奖励。】 “神特么的奖励……” 【你现在需要找个人来帮你，要不要……】 “我说，你们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 “我为什么一定要找个人来帮我呢？不管是小说里还是电视剧里也是，中了这种毒以后，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一个人呢？你们没手吗？没有自己的手吗？” “我看纯粹是那些设计这些个情节的作者，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让主角，或者是想占主角便宜的那些人耍流氓而已。” 【……】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李洋挽起自己的袖子，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别扭道，“系统，你有眼睛吗？” 【我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眼睛】 “我是说，你还是会看到的是吧？知道发生了什么……”李洋吞吞吐吐道，“当着你的面，我有点不好意思，怎么说呢……你能不能先关机一会？” 【……】 “不能吗？那你别说话了。”李洋妥协道。 【本系统可以申请休眠一段时间，届时可以化作实体陪伴在宿主身侧。想要重新唤醒系统只需触动一下实体即可。】 说完这句话后系统就没声了。李洋还在想这个实体是什么的时候，一阵银光在空中闪过，一枚银色的蛇形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变什么不好变戒指，这手待会儿可是要用的。套哪个指头上不好，套无名指上。自己可是母胎单身（大概，他也不记得自己失忆前有没有伴侣）。李洋吐槽。 戒指冰凉的触感触碰在肌肤上，凉凉的很舒服，瞬间驱散了一部分难言的燥热。 一段时间过后，李洋释然的松了口气，擦了擦手。 糟糕的是，他都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药效好像还没完全缓解。李洋正想休息一会儿继续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李洋警惕道，整理好仪容，心虚的把凌乱的床单往后藏了藏，打好主意明天一定要把“案发现场”“毁尸灭迹”。 “谁在那里？” “尊上……”那个人从暗处走出，嗓音沙哑道。 “元常啊。”李洋松了口气，同时有点不自然的打招呼，“好长时间没见了。” 确实是好长时间没见，就是现在这见面的时机有点不太对。 第56章 七星镇恶龙(45) “我一直在尊上身侧。”陆元常说。 “也就是说……你刚刚都看到了？”李洋的脸色瞬间红得像滴出血来。 “我……”陆元常上前一步，眼前的人现在看起来无比的诱人，眼神迷离，嘴唇微张，仿佛在渴求着什么。 原本整齐的发丝也有几缕散落下来，贴在他泛红的脸颊上。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不定，衣衫因汗水的浸湿而紧紧贴在身上，隐约可以看到肌肤…… 他看得喉咙发干，艰难咽了口口水，目光却再也没有办法从那人身上移开。 尊上那白皙的脖颈上，有汗珠滑落，顺着锁骨曲线没入衣领。腰肢纤细有力，此刻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微微颤动……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给我滚！”李洋歇斯底里的喊道，喊完后又扶住额头，“对不起，元常，我现在思维有些混乱。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别靠近我……” “您身上的毒还没解。”陆元常又上前一步。 “那也用不着你来管！”李洋再次吼道。 他现在对声音还有气息的变动都无比敏锐。一个人的时候还好，陆元常来了以后，他越是靠近，就越是觉得自己的理智即将崩溃。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对不起，我平时不会这么大喊大叫……”李洋懊恼道。 陆元常俯身吻了下来，在嘴唇接触的一瞬间，李洋好像听到了大脑理智崩弦的声音，本能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贴近，两人的呼吸瞬间交缠在一起。 直到伸手去解他身上的衣服时，手上的戒指勾到了他身上的配饰，李洋才瞬间清醒，一把推开陆元常。 “陆元常，我知道你喜欢你的尊上，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李洋尽量保持镇定，压抑着身体的冲动。 “我不是你的尊上。你的尊上从一开始就死了，我不过是一个借着他的身体复活的卑鄙游魂。你要是想复仇的话，可以想办法杀了我，只是我暂时死不了……”李洋狠心道。 “不，你就是他，我知道。”陆元常执着道。 “不！我不是他！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我没有失忆！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他！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原来的尊上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李洋怒吼道。 他现在变得暴躁，敏感而又易怒，像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说不清是因为药物影响，还是对自己感到恼火。 “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从来没有变过。”陆元常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李洋安静下来，冷静的思考。他说喜欢的一直是我，意思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觉得从前的“我”和现在的我是同一个人？ “好，既然你这么觉得，那我现在命令你。去把姜和给我叫来。”李洋闭着眼睛整理着脑内的思绪。 “为什么是他？”陆元常猛然抬头问。 “什么为什么是他，让你去叫你就去叫，你是尊上我是尊上？还有，不许把我现在的情况多嘴说出去。不许让除了姜和以外的任何人知道。”李洋说。 “属下遵命。”陆元常不情不愿地一拂披风离开。李洋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老大不情愿的表情。 “真是讨厌。”陆元常离开后，李洋闭着眼睛躺下来喃喃道，“药效好像又要发挥作用了，这次就先忍忍吧……” “师父……”不多久，李洋听到姜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和，你可算来了，快看看师父身上究竟中了什么毒。能不能快点解开？”李洋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连忙抓住他的手，又触电一般的松开。 他现在要尽量避免和别人产生接触。 “师父，能不能告诉我，你今天中午还有晚上都吃了些什么？”姜和并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继续关切的询问。 “吃了些什么……”李洋努力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迷茫道：“跟吃了些什么没关系吧？主要不是看中了什么毒吗？这种小毒对你来说应该轻轻松松吧？” “让我来先给你把把脉。”姜和不紧不慢地抓起他的手开始为他诊脉。 李洋想要把手抽回去却又被对方迅速抓回微笑道，“师父，听话，这是看病必须要做的事情，不要讳疾忌医啊。” 李洋别扭的让他牵着手，知道这是看病不可避免的程序，却感觉身上好像有蚂蚁在爬。 仅仅只是这点接触，就已经快让他受不了，想要更多的接触，想要立即扑在他身上。 偏偏他还诊得极慢，好像在凝神思考什么，自己也不好打扰他。万一打断他的思路就不好了。 “好了……没有啊？”又过了段时间，李洋含糊地问，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别急……”姜和又将他颤抖的手抓了回去。与其说是诊脉，李洋感觉他好像是在趁机摩挲自己的皮肤，圈住他的手臂，一寸一寸划过他的血管。 李洋的心跳更加剧烈了。 姜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已经完全是一位青年才俊。给自己诊脉的时候，身形差不多完全能将自己覆住。对了，林青现在都已经十九的话，姜和怎么也得二十多了吧…… “师父，看来光靠诊脉还是行不通的，还是要先确认您中了什么毒才能配药。”姜和终于松开了他的手。 “怎么确认啊？”李洋问，他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他还想重新抓回去。只是理智阻止了他这么做。 “您不记得的话，那就让我亲自来尝尝吧。”姜和伸手勾住他的下颌，凝视着他，忽然俯身吻下去。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李洋已经来不及思考太多，只知道这样很舒服。他小声的哼了一声，试图劝服自己，姜和以前就有以身试药的习惯，现在只是用这种方法来确认他中了什么毒而已，好像也说得过去。 没关系，只要他不觉得尴尬，自己也没什么好觉得尴尬的。以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尝出来没有啊？”一吻结束后，李洋有些喘不过气来小声问。 “还没……”姜和深深地凝视着他，再次吻了下去。 这次他终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了，因为姜和在吻他的时候，手同样开始不老实的在他身上乱摸了。那绝不是跟他看病有什么关系的。 “放肆！”他一把将姜和推开，学着小皇帝的模样愤怒道。 “弟子……弟子只是在试毒而已。不得已才有所冒犯，请师父息怒。”姜和有些不舍的摸了摸嘴唇，有些恋恋不舍道。 李洋死死瞪着他。 “你是不是在试毒我难道还察觉不出来吗？你分明是在轻……轻薄为师。”李洋脸红道。 想不到啊，想不到，暗恋他的徒弟除了江晨以外，居然还有其他人。 第57章 七星镇恶龙(46) “我不信以你的学识连区区情毒都解不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解毒，要么滚蛋。从这里滚出去以后就别想来见我了。”李洋放下狠话。 姜和这次老实了，他从药箱里拿出一套银针，压根没配什么解药。在李洋身上扎了几针，李洋身上所有的不适就全都消失了。可见之前诊脉尝毒什么的步骤都是多余的，就是想占他便宜。 “呵呵，早这么做不就好了。”李洋冷笑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李洋瞥了他一眼。 “从……从师父收留弟子的时候。”姜和回答，明显知道他在问什么。 “呵呵，我还真是自己引狼入室啊。”李洋冷笑道。 “您入的是弟子的室，是您自己要搬到我家去住的。”姜和说。 “那又怎么样！没我你那宅子能保住？”李洋脸色稍微红了下。 他当时急需一个地方落脚，那不是，后来又帮他报仇了吗。而且他这么做是想让对方恨自己，不是爱自己。 “没什么，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师父对我的恩德。弟子的宅子是您的，家产是您的，人……也是您的。弟子这颗心，早就已经属于师父了。”被戳破心思以后，姜和是彻底不藏着掖着了，说话直白的很。 “我是你师父，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李洋强调。 “我也没想过要有结果。”姜和小声嘟囔。 “那你刚才还……”李洋愠怒道。 “师父，您就没想过这副样子出现在喜欢您的人面前，对他而言是一种多大的考验吗？能忍住不犯错已经是圣人级别了。我可没您想象的那么高尚。”姜和盯着他说。 李洋：“……” 这么说来，陆元常被他赶出去后，不知道过得可还好。对他来说，应该也是觉得很难受的事情吧。 “听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李洋打算继续采取装死对策。 “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经被您知道了，那我就不打算藏着了。就算您不打算接受，我也会时刻提醒您。就算您把我赶走，我也会想尽办法重新出现在你面前。”姜和说。 “你……这可真是让人头疼……”李洋扶额。 都跟陆元常一样跟他装傻踢皮球不好吗？非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等等，该不会除了你以外还有吧？”李洋喃喃道。 虽然这么比喻有些不太合适，但是，当你在家里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说明暗处已经藏着很多蟑螂了。江晨喜欢他，姜和也喜欢他。那么喜欢他的绝对不会只有这两个。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大师兄肯定是和我一样的心思。”姜和给了他肯定得回答。 李洋心中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有点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中的感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林青那种争相表现，动不动就跟师弟相互较量的行为好像完全说得通了。 “我要回一趟仙人居。”李洋立马站起来说，“去把你的师弟们都叫来，我要开个会。” “您好久没回来过了。”姜和松了口气，“我差点以为您要把我们给忘了。” 他回到仙人居，躲在一个屏风后面，跟姜和吩咐，“去你的师弟们都叫来，还有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我要听听他们在背后说我什么。” 回到仙人居，他的所有徒弟，除了在外打仗的林青和钟子轩全都齐聚一堂。 “说吧，叫我们过来干嘛？不会真以为大师兄不在，师父也不在，你就能做大师兄当家做主了是吧？”梁元武玩着手中的机关人偶不屑道。 我勒个天才小乖乖啊，你背地里就是这副样子？李洋有种世界观崩塌的感觉。虽然他知道梁元武是白切黑，但是这跟本来就是黑的，只有和他见面的时候才涂一层白还是有区别的好吧。 “我没有这么想，我今天叫大家来，是想问一些事情。对于我们以后之间的相处也有好处。”姜和说。 “我想问的是，对于师父，你们是怎么想的？” 众人陷入沉默。 “怎么突然问这个？”苏远问。 “大家开诚布公的谈谈不好吗？我先说，我喜欢师父，是夫妻之间的那种喜欢。如果你们没有人是和我一样的想法的话，那我就可就要捷足登先了。”姜和说。 苏远：“……” “我也喜欢师父，并非是弟子对师长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想要成为他的伴侣，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那种。”江晨直接承认道。 嗯，这个倒是在我的知情范围内。李洋心想。 “那看来，我们兄弟两个的品味还挺一致，事先说好，就算是亲哥哥我也不会让着你的。”江暮阴柔笑道。 “你们两个是兄弟吧，这样真的好吗？”苏远笑道。 “谁说兄弟两个不能喜欢同一个人了？不如说，正是因为我们两个是兄弟，所以才在心上人的选择上如此一致。况且，师父还从来没有展露出过对谁有特别的心思吧，所以我觉得我们的机会均等。”江暮说。 “均等？我看是没有才对。”苏远说。 “怎么，你觉得你的机会难道就会比我们多很多吗？”江暮问。 “那倒没有，不如说，在那位魔君面前，我们都没有什么机会。并非是我们比不过他，而是他的年龄还有阅历比我们都高太多了。”苏远说。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那位魔君……合着他们都已经知道陆元常的真实身份了啊。李洋心想。 等等，苏远这意思是，他也对自己怀有异样的心思吗？他想起苏远每次来见自己的时候，身上都弥漫着一股自己喜欢的玫瑰花香。虽说他自己说是因为控制不住会施展魅惑术，但也不至于次次都控制不住吧。 原来是早有预谋，就是暗戳戳的背地里怀着小心思想勾引他，等他忍不住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还好自己定力高。 “呵呵，不管是你，还是陆元常，还是江暮师弟，你们几个都是魔族。在人魔的立场之间，师父明显更偏向人类，你们几个都不会有机会的好吧。尤其是你，江暮，你这半人半魔的怪物。”梁元武讽刺道。 第58章 七星镇恶龙(47) “呵呵，把话说这么难听，可别怪我把你做的那些丑事抖搂出去。怪物又怎么样？怪物可是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本领。比如说，我每天晚上都可以化作小蛇，不知不觉潜入你们房间，看到你们的秘密……”江暮冷笑道。 梁元武的丑事？他有什么丑事？他又欺负人了？这次被欺负的难道是江暮？有江晨在按理来说没这个可能啊。李洋竖起耳朵。 “梁元武，你在房间里藏了好多和师父一模一样的人偶，每天晚上对着它们做些连我都不屑开口的龌龊……” 我勒个等身手办……不，这是等身娃娃吧？原来表现最乖的人背地里玩这么花？机关术是给你拿来这么用的吗？偷听到不得了秘密的李洋扶额。 “我……那也是因为我有这个本事。哼，你们要是也有这样的本领，怕不是早就这么做了。哪里会来得及指责我。怕是羡慕还来不及呢。”梁元武脸红道。 “有什么好羡慕的，又不是真人。”姜和不屑道。 “别说得好像你和真人体会过一样。”梁元武怼他。 “你们难道就不好奇师父之前把我叫去皇宫里是去做什么了吗？”姜和问。 “做什么？说起来，师父好久没从皇宫回来过了。我刚才好像闻到了一丝师父身上的气息，若不是知道是从你身上传来的，我差点就要以为师父在这里了。这么说，你去见过师父了？”苏远问。 哇，动物的鼻子真灵，我明明压制过身上的气息了。难道是因为我身上还有别的味道？李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 “师父中了情毒，让我去给他解毒。情毒是怎么个解法，想必各位心里都十分清楚。他只叫了我没叫别人，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姜和故意道。 怎么办？是现在冲出去撕烂他的嘴，还是由着他胡说八道？他们应该不会相信的吧？李洋心想。 完了，这下全完了，七个徒弟，除了钟子轩以外全弯成蚊香。个个都想“骑师灭祖”，本来是想养几个白眼狼背刺，结果某种意义上另一种形式的白眼狼养成了。 众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抓住他！抓住他！让我们来检查一下他还是不是童男！我不信他和师父……”苏远忽然一把将他按在桌子上，呼唤旁边的人搭把手。 “怎么检查？” “我这里有张符纸，据说贴在童男身上会自动烧起来！” “快看！纸燃起来了，他果然是在说谎！” “侮辱师父清誉！打！朝脸打！往死里打！” “梁元武，你难道忘了上次欺负同门被吊起来的事情了吗？” “我们这次叫替天行道！就算师父来了也会为我们叫好！我看他回来后把你吊起来还差不多！” …… 趁着他们闹腾的时候。李洋浑浑噩噩的离开房间，不知不觉的来到梁元武的住处，想起他的房间里可能有很多自己的“等身手办”，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进去。 无数个“李洋”，以各种姿态充斥着整个房间：放在衣柜里，坐在桌子前，躺在床铺上……看得人毛骨悚然。 其中躺在床上那个最为栩栩如生，逼真得令人胆寒。细腻的皮肤纹理，微张的红润嘴唇，甚至连发丝的走向，温和的眼神都与李洋本人如出一辙。它看着自己的时候，李洋差一点以为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每天晚上，都对这个人偶做了什么？李洋内心一阵没有由来的恐惧。 他赶紧离开梁元武的房间。又来到了苏远房间。 他平时的衣食起居皆是由苏远负责，因为苏远擅长人情往来，照顾人又细心，相当于仙人居的大管家，仙人居的一切几乎都是交给他来打点，李洋平时对他很放心。 可是在这里他看到，自己以往那些不要了的衣服，不要了的器具，都被他好好的收藏在这里。就像喜欢囤积食物的小仓鼠一样，统统放在他的小窝。 那套被他淘汰了的茶具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好像还在继续使用的样子。那些被他淘汰过的衣服整整齐齐一件不落的挂在柜子里。难怪他平时给自己买衣服总是买的那么勤，李洋还以为他喜欢追求时尚。 有件被他最近才淘汰的衣服放在床上，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李洋不想去知道的太清楚。 姜和的房间让他稍微松了口气，没有什么和自己有关的东西，他的房间里全是书。这孩子很好学，李洋知道。 等等，他既然喜欢自己，那不可能连一件和自己有关的东西都没有。李洋多了个心眼，拿起他桌上放的读书笔记。 果不其然，都是些关于自己的记录，类似于日记，师父最近的身体状况，师父最近喜欢用哪种熏香，师父今天的手感…… 等等，手感？ 李洋忽然想起之前他让姜和给自己按摩，在自己没有意识到他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让他把自己上上下下摸了个遍…… 不能细想，不能细想……以后不能让他给自己按摩了。把脉都不行！不能让他有机会碰到自己。李洋扶额。 钟子轩不在这里常住，他有自己的王府，所以没法确认。 江晨和江暮的房间如自己所想一般，挂满了自己的画像。江晨这孩子画画有一手。让他意外的是，房间里还有很多话本，仔细一瞧，是江暮的笔迹，字很清秀，写的全是关于自己的故事。 江暮这宅宅竟然还是个写手。他的文笔很好，想象力很丰富，话本里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节让现代的同人女看了都要尊称他一声太太。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林青房间。他想起姜和说林青也喜欢自己，不知真假。他走进林青房间，意外的发现这里没有什么和自己有关的东西。 他房间里同样放了很多书本，但是很多都是关于他自己研究的笔记。有菜谱（里面细心标注了他喜欢吃哪种菜，有什么方法改进），有剑谱，有习武心得，有文章练习…… 林青之前不识字，他用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追赶文化，所以还有很多他练字的字帖，这比让他习武更加吃力。 他房间里还有很多用旧的桃木剑和护具。李洋一直以为他是自己徒弟当中最有天赋的一个，实际上，他好像只是最努力的那一个。 其他徒弟或多或少都有自己原本就擅长的一面，只有他，只能一直练习自己教过他的那些东西。所以他就不断努力，精益求精，以求引起他的注意。 想起自己原本对他的评价，自私自利，见风使舵。李洋忽然有些愧疚，那都是他小时候给自己留下的印象，他有那样的童年，不圆滑世故一点怎么在世上生存，人哪有一辈子不变的呢。 不知不觉间，姜和他们几个出现在自己身后。 “师父，我记得您跟我说过，未经允许，私自进他人房间是件很不礼貌的事。”姜和说。 “这下，他全都知道了是吗？”梁元武小声道。 “显然是。我们房间里有什么自己心里都清楚，不可能不暴露。”苏远说。 “哎呀，这么说，师父你看到我写的那些话本了？喜欢我给你写的故事吗？还有我哥哥画的画呢。”江暮说。 他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要羞愧的样子，反而还有点高兴。倒是江晨满脸通红，什么都没有说。 “对不起，还有，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李洋说，他没有跟徒弟们说话，离开了仙人居。 第59章 七星镇恶龙(48) 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能又去了皇宫。 虽然皇帝无时无刻不盼望着李洋变成哑巴，但是当他真的一言不发，一直一脸郁闷的瞧着自己的时候，皇帝反倒十分狐疑。 “你怎么了？”皇帝放下奏章决定难得的关心他一下。 “小皇帝，这个世上只有你是真心对我。他们都馋我身子，只有你是真的想杀我，你才是我的好兄弟。不，你简直是我的知己。”李洋真诚道。 皇帝：“？？？” “好兄弟，你之前是不是给我下毒了啊？你下什么毒不好，用那种下流的情毒。可真是害死我了。”李洋说。 他知道对方必定不是故意给自己下这个毒药的，毕竟一来小皇帝是对自己没什么想法，二是自己中毒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赶来嘲笑，肯定不是他。 “什么，之前给你下的毒里有……”皇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这样简直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给他下毒，捂住嘴。 然后又反应过来李洋可能早就知道了，没好气道，“其实，朕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毒药，只是让他们有什么毒下什么毒，可能不小心混进去了情毒。” “你该不会……”皇帝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在朕的寝宫里做了那样的事，玷污了朕的床榻吧？” “哈？那张床你还打算接着用吗？”李洋问。 “你该不会直接在外面找了个野男人吧？”皇帝满脸惊悚道。 “哈？为什么是野男人不是野女人？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是哪里给你留下了断袖的印象？”李洋气急败坏道。 “还有，我在你眼里，是连区区情毒都解不了的吗？我连其他的天下奇毒都能免疫，更别提这个什么情毒了。” “那就好。”皇帝轻咳一声，郑重道：“朕刚刚做了一个决定，或许你真的是天上的神仙，或许你的存在是为了督促朕做一个明君也说不定。所以，朕决定和你化干戈为玉帛。” “别，别化干戈为玉帛，接着杀我啊，我不在意。”李洋着急道。 “你是不是还在生朕的气？”皇帝好气又好笑道。 “没有啊，这次没有。我是真心想和你交这个朋友。”李洋诚实道。 “那就不要再叫朕‘小皇帝’了，你可以直呼朕的名字。你是仙人，有这个资格，朕不会生气。”皇帝有些许不自然道。 “哟，终于肯承认我是仙人啦？”李洋笑了出来，随即叹了口气，“璟珩啊，你是个明君。” 他当然知道皇帝的名讳，毕竟是钟子轩的哥哥。 “为什么这么说？”皇帝面颊微红道。还是第一次因为这个说法开心。虽然平时也总是有人这么说，但是他心里清楚那些人只是在拍马屁。 “没有为什么，我想和你说句心里话，你们这些皇帝，在别人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是真的想活一万岁吗？”李洋问。 “为什么不想？这世上，谁不想长生。”皇帝说。 “我不想，我活够了。实话告诉你，我下凡根本不是为了拯救苍生，是为了找死。我早就活腻了，当你活的时间太久，就会因为脑子里的信息太多想死，所以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去。”李洋惆怅道。 皇帝忽然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他。 “怎么了？不信？”李洋心虚道，毕竟刚刚那段话是他瞎编的。 “为什么想要死去？这世上有那么多值得留恋的事情，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未尽的遗憾吗？”皇帝问。 “我活得时间已经够长了，看遍了世间繁华，也见证过一个个国家衰落。就算有过在乎的人，看着他们一个个在眼前消逝，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永恒的孤独，你是不会理解的。对我来说，死亡不是一种终结，而是一种解脱。”李洋假装深沉道。 瞎扯么， 他都已经有经验了。虽然活得够久，但也没到不耐烦的地步。关于长生种为什么想死很多文艺作品里都描述过，照搬就是了。在上个世界他还假装了很长时间的神仙呢。 “若是……朕不想让你去死呢？至少在朕活着的这段时间……”皇帝说。 “你在说什么呀，小皇帝，之前最想让我去死的不就是你吗？”李洋哈哈大笑道。 “想死还不简单，你有通天本领，难道还不会自戕吗？”皇帝有些恼火道，当然他是对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有些生气，并不是真的想让他去死。显然他对李洋的态度已经改观。 “不行的，没办法，其实我最大的问题不是死不了，而是死了以后还会复活。”李洋说。 “你知道凤凰吗？那是一种可以浴火重生的神兽……” “难道你的真身是凤凰？”皇帝震惊道。 “不，我的真身其实是龙。”李洋说。 说话间，一股流光将他全身包围，晶莹的龙角从他头上冒出，脸上也覆盖上了些许龙鳞。 “怎么样，小皇帝，你们皇上总是号称什么真龙天子，看到真正的龙后感觉如何？”李洋笑盈盈的看着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皇帝。 “奇怪，按照以往的经验，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大喊‘护驾’‘来人’了吗？”李洋说。 “朕喊了有用吗？”皇帝现在看上去倒是十分冷静。 “那倒也是。哎呀璟珩啊，我发现跟你相处可真开心，比和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相处都开心。”李洋笑道。 “龙乃万妖之首，所有妖族现在都已经去了魔域……”皇帝喃喃道，反应过来，“你是魔君？” 李洋：“……” “那你现在有理由杀死我了是吧？”李洋问。 “朕相信自己的眼睛，自会判断你是个什么样的魔。也相信你先前所言想要寻死之辞。只是朕之前从未听闻魔域有龙。倘若你果真是魔君，大抵也是个不太尽职的魔君。”皇帝说。 “没错，我是不太称职，魔域的子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征服人类，而他们的君王却想要一心寻死。就算是为了凡间着想也好，趁着我没有改变想法之前，你最好把我给杀死，小皇帝。”李洋说。 “朕……若是不想呢？”皇帝说。 “那你就等着我带领魔族大军把你这大梁踏平吧。”李洋说。 “你不会。”皇帝笃定道。 “看人真准。”李洋沉默片刻扑哧笑道，“我的确不会，至少现在不会。所以让我活着还是有风险。” “你如果是魔君，那为何要收人类做弟子？为何要帮着人类对付魔族呢？仙人的名号，总不可能是你凭空得来的？”皇帝问。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问，既然人类与魔族势不两立，为何你们皇上还总是要称自己为‘真龙天子’呢？”李洋问。 他是真的好奇。 “因为以前的妖族并非是现在的魔族，而以前的龙，与其说是妖，更接近于‘神’。那个时候的龙也更亲近人类，而人类史上的第一个帝王就是个爱龙成痴的人，以至于时常会幻想自己就是龙。所以这种说法才流传了下来。”皇帝说。 “哦，那个福瑞控啊。”李洋了然道。 “我说过自己活了很久很久，比你想象中还要久。你自己也说了，那个时候的龙更亲近人类，我就是那个时候活下来的龙。所以，我没有其他魔族那么讨厌人类。”李洋说。 皇帝：“……” 他看上去好像接受了这个解释。 “比起魔族跟人类之间的恩怨，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去死。” “我是龙，但是也有凤凰的一部分特性，我不会死。这种不死的能力好像是凤凰给我的，如果有能将凤凰杀死的方法，肯定也能将我杀死。” “这种能力对于我来说与其说是祝福，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诅咒。” “为何要同朕说这些，就因为朕之前想要把你杀死？”皇帝问。 “你是一国之君，能调动全国的权力，有责任也有能力将我杀死，其他人可能都没你这个条件。”李洋说。 “可是朕之前试了那么多方法都没用。不对，朕现在根本就不想杀你！你为何要逼朕！”皇帝看上去有些烦躁。 “那是因为，你之前根本就没认真去做这件事，你只是想要发泄怒气而已，有人冒犯了你的天子威严。与其说是想把我杀死，不如说是更想看到我低头认错对不对？我也没有对你开诚布公，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李洋诚恳道。 “想要死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不管你是将我视作友人，还是视作仇人，我都希望你能满足我这个心愿。” “除了朕以外，难道就没有其他人能满足你这个心愿了吗？非要逼朕来做这件事。”皇帝移开目光。 “没有，或许你是唯一一个能将我杀死的人。”李洋说。 他最寄予厚望的七徒，现在应该是最不希望他去死的。 “好，如果这就是你最大的心愿，那朕自然会想办法帮你满足。”皇帝定定的看向他。 第60章 七星镇恶龙(49) 皇帝动用了所有的手段去找能将凤凰杀死的方法。 李洋继续住在宫里，但是只是做客，没有再去烦过他了。他也不想回去见七徒了。 没想到小皇帝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能杀死凤凰的方法。 他兴冲冲的跑到李洋面前，“上仙，朕找到可以克制凤凰的方法了。” “是什么？”李洋惊喜道。 “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有凤凰这种不死的神兽，那么必定有与之特性相反的神兽。所以朕派人去找关于这些神兽的下落。找到了这个，看……” 皇帝拿出一个玉匣，里面放着一个类似于现代经常见的捕梦网一样的东西，红色网状物上缀满了金黄色的羽毛。 李洋伸手去拿。 “小心，这东西不能直接伸手碰。”皇帝提醒他。 在伸手接触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感觉在他体内流窜，久久不能驱散，哪怕用了法力驱赶也是一样。 这东西真的有效。李洋内心一阵惊喜，虽然距离致死还差很多，但是仅仅只是接触了一下而已，就能到这种地步，起码让他看到了希望。 “这是用鵕的羽毛制成的法宝，凡人一触即死。哪怕是你，接触时间长了恐怕一样会死去。”皇帝说。 “可是，最大的问题不是，我不是不会死，而是死了以后还会复活。就算它能把我杀死又怎么样？所以最好是用一种不会让我复活的方式把我杀死。”李洋说。 “这就要用到另一样法宝了。”皇帝拿出另一个玉匣打开，里面是一块透明的冰。只是打开的一瞬间，整个宫殿就阴冷的如坠冰窟。 “寒玉冰髓，据说可以冻结世间一切的阴寒之物，专克火系法宝或者修士。包括凤凰之火。你说过你复活的瞬间是被火焰包裹浴火重生是吧，那么只要让重生之火燃不起来，应该就可以阻止复活了。” “朕的初步想法是……”皇帝合上两个玉匣，“将你和鵕羽一起封到寒玉冰髓当中，让你在无法浴火的情况缓慢被侵蚀，直至死亡。放心，不会很痛苦的，因为寒玉冰髓还有镇痛的作用。” “璟珩，你真是我的知己。我真是太感谢你了，让我该怎么报答你呢？”李洋感激的一把抱住皇帝。 皇帝不愧是皇帝，这么快就能找到了解决办法，他那七个徒弟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当然，如果他不是皇帝，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集齐这两样法宝了。无论哪样都是世间罕见之物。 “既然你想报答朕，那么能不能答应朕一件事，不要去死。”皇帝说。 “为什么？”李洋不解道。 先不说之前最先杀死自己的就是这个小皇帝，后来他不是都答应自己要帮自己实现想死的愿望了吗？还帮他找来这些东西。他不想让自己死的话这些东西不就白找了吗？ “你将朕视作知己，朕何尝不是……”皇帝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朕怎么忍心看到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知己去死。” “你我二人的追求不同，我这一生追求的就是去死。这是我最大的心愿。”李洋说。 “想死为什么还要收徒？”皇帝又转过身来看着他愤怒道。 “因为……魔族不是因为看着你强大才不来了，而是因为我在才不来了。这七个徒弟是我留给你护佑大梁江山的保障。你拉拢不了我，总不至于连七个孩子都拉拢不了吧？更别提还有一个是你弟弟。”李洋说。 皇帝：“……” “在把我封进寒冰之前，我还有些事情要做。等我做完以后再回来。”李洋离开。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 “他是仙人，是朕永远遥不可及的存在。倘若无法永远伴其左右，那至少，这世间唯一能成全其心愿之人，是朕。他死前唯一想着的人，也是朕……” 他给自己的七个徒弟，还有陆元常各自写好了告别信，安排好一切，留在他们一定能看到的地方。 这样就算以后陆元常带着魔族打过来了，自己也不用担心了。七徒也已经各自成长了起来，尤其是林青，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李洋！”在他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准备入冰的时候，他看到陆元常红着眼睛，不顾一切阻拦冲了进来。 “你要干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李洋惊讶道。 “我说过不会再看着你去死，不许再去寻死……”陆元常伸手抓住他。 “我也说过了，我不是你的尊上！我之前说自己失忆了只是为了利用你！没准这次我死了以后你的尊上真的会回来呢。”李洋恼怒道。 “我没有再叫你‘尊上’！我在叫你的名字！你还没明白吗？”陆元常第一次朝他怒吼，“求你了，不要再离开……” 李洋用尽全力猛地给了他一掌，这一掌打得他不轻，直接将他击出了三米开外，吐出了一大口血，李洋估计他功力都会因此消减不少。 “你的尊上舍得这么打你吗？你也该看清现实了吧？”李洋看着他说，他一手抓起鵕羽，一手拿起寒玉冰髓，冰髓瞬间顺着他的手指蔓延到他身上。逐渐将他整个身体冻成一块寒冰。 一大群人冲过来将陆元常押下去，宫中从不缺乏能人异士，他们只不过是打不过李洋而已。更别提陆元常现在受了重伤。 小皇帝说的不错，李洋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却能感觉到生命力在一点一点的流失，而且并没有要浴火重生的迹象。但是他忽然想起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忘了把系统哥开机了。 糟了，这样该不会死了不算吧？不把系统开机的话该不会真的死了吧？还有，他让小皇帝找来的这两样东西，应该不算自己自杀，而是算他杀，可以获得积分的吧。李洋心想。 但是他已经没有能力将自己解冻了。 系统，系统……李洋一遍又一遍的默念呼唤着那个平时有些高冷毒舌的系统，从未感觉他对自己是如此的重要。 没有人回应，李洋开始无比的后悔当初让他关机的决定。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没有人陪着的时间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与孤独。 他突然想起，系统曾经说过现实中的自己还在休眠仓里冬眠，那最初进入休眠仓的自己会和现在的自己是同一个心态吗？ 最终，他的能量终于在流逝到一种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的地步时，就像是用尽最后一格电量前为了保护自己而关机的手机。啪的一声断掉了意识。 第61章 七星镇恶龙(50) 死了吧？终于是死了吧？我现在应该是在系统空间里？ 在无意识中，不知过了多久，李洋重新睁开眼睛。 他看到的不是纯白的系统空间，而是一片明黄。 “钟子轩，你怎么还在这里？”李洋惊讶道。 他发现钟子轩现在看上去好像变了许多，他现在看上去更加成熟了，也没有原来那种阳光开朗的气质了，眼神不再如从前那般清澈，而是如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暗寒潭，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思绪。 “你……你当皇上了？”李洋看着他那身明黄色的衣袍问。 他不再是原来那位青涩懵懂的少年，而是实实在在地转变成为了一位成熟且充满威严的帝王。 “那……璟珩去哪儿了？死了吗？”李洋有些迷茫道。 “您才刚醒过来，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他？”钟子轩满脸阴恻道。 “不然你怎么会登基？他确实没有任何子嗣。璟珩不是个坏皇帝，我想不到让他下台的理由。”李洋说。 “他把你封印进寒玉冰髓里，然后放到寝宫，日夜相伴……”钟子轩说。 “日夜……不是，是我让他把我封印的，这件事和他无关。我不是给你们留信解释了吗？你们是不是去报复他了？”李洋问。 “他没死，我知道你应该不喜欢我们手足相残，所以我给他安排了一个地方可以让他安度晚年，但是他再也无法进宫了。”钟子轩说。 他好像还记得李洋曾经说过的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搞特殊，所以即使已经当了皇帝，也没有在他面前自称“朕”。 “安度……离我留下信那年开始，过去了几年？”李洋问。 “八年，我们用了整整八年的时间才把你从冰里救出来。”钟子轩说。 八年，李洋预估过在那块冰里需要多久才能死，预估的时间是十年。也就是说他差一点就要成功了，结果被这帮徒弟给搞砸了。 “你们……”李洋死死攥住拳头。他很想骂一句，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可是他们救自己又是出于好心。 “师父，我和皇兄不同，就算是您自己想死，我们也不会让您得逞。哪怕是为了我们几个，您就好好活着吧，别再想着去寻死了。”钟子轩说。 “为了你们几个？你们几个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为了你们几个好好活着！你们在我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李洋发狠道。 早知道这七徒收了不如不收，他就该不管他们直接去找小皇帝。 “那都无所谓，只要您不死就成。”钟子轩说。 “这八年里，魔域有没有攻打过人类？”李洋问。 “有，但是都被我们给压回去了。但是我猜，您想问的应该不是魔域，也不是大梁，而是某人对吧？”钟子轩问。 李洋：“……” “他现在就是个不堪一击的废物。”钟子轩冷笑一声。 他大致讲了下这八年发生的事情，如李洋预估的那样。即便陆元常没有主动发动战争的打算，仍有一部分魔族自己发动了战争。 但是由于李洋之前在修仙界开源了自己的仙法库，整体提高了修仙者的实力。又因为七徒带领的人类军队抵御，所以并未对大梁造成什么影响。 因为魔域入侵，只有修仙者才有抵抗的实力，所以钟子轩承担了大部分的军事行动。 魔域入侵前，他征战各大邻国，开拓了大梁的疆土，早就累积了大量声望。 魔域入侵后，又带领七徒抵抗魔族，为自己赢得了极高的声望，逐渐开始功高震主。 他的战功与声望日益高涨，又有师兄弟这几个奇才相辅，把控了朝堂的各个领域。更别提苏远又精通魅惑术，长袖善舞，在朝中为他拉拢了一批大臣，形成了自己强大的政治军团。 钟璟珩一开始还对自己皇弟的能力十分赞赏，不断嘉奖。他还记得李洋之前留下的让他重用七徒的“遗嘱”。 直到钟子轩的实际权力达到某个节点时才开始感到不妙，想办法制衡。他试图罢免以七徒为核心的大臣集团，却遭到反对。这直接成为了钟子轩上位的导火索。 七徒私下密谋了这次兵变的计划。在某个钟璟珩祭祖的早晨，钟子轩带领一批军队埋伏在太庙，迅速控制住所有出口。林青带兵拦下了所有前来支援的人。立即射杀了所有没有站队钟子轩的大臣杀鸡儆猴。 钟璟珩手下倒是有几个不亚于七徒的能人异士效忠，毕竟他也不是完全的废物饭桶。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钟子轩竟然让梁元武用人偶为自己制作了替身。直接让暗卫杀错了“人”。一步走错，全场崩盘。 最后在钟家所有的列祖列宗面前，钟子轩逼钟璟珩让位，朝中所有的大臣都站在了钟子轩这一边。钟璟珩终于无奈转交军权，“自愿”禅位给钟子轩，钟子轩正式称帝。 “真能干，真能干啊你们。”李洋气笑道。 他赴死前还特意让钟璟珩重用七徒，亏他还觉得自己像什么临死前写出师表的相父，结果七徒直接把他给赶下台了，他是不是害了小皇帝啊？ “钟璟珩不是昏君，按理来说，他不该沦落至此。”李洋喃喃道。 还有，但凡钟璟珩留下个一儿半女，钟子轩这上位也会变得名不正言不顺。可惜，李洋记得他之前听小皇帝说过，他从不热衷于后宫。 木已成舟，既然钟子轩已经当了皇帝。李洋也不好说他什么，况且他清楚，皇家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是不可避免的。皇权之争从来都不好论对错。 他倒是有点担心钟子轩其他兄弟会效仿他，于是他问，“那你称帝以后，有没有充盈过自己的后宫？” “没有，我一直在等你。”钟子轩说。 李洋愣了一阵儿，然后无可抑制的大笑起来。 特喵的，唯一这一个不怎么确定弯没弯的，现在也弯了。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掰弯光环”在身上啊？ 第62章 七星镇恶龙(51) “不可能啊，就没几个大臣或者是贵族把自己的女儿献给你？你不娶他们家亲戚，该怎么制衡各方之间的权力？我虽然不喜欢这些封建的东西，但是你现在确实有皇位要继承不是吗？”李洋说。 “如果我需要联姻才能维持自己的地位，那我与赘婿又有何区别？”钟子轩不悦道。 “好，真不愧是皇帝，说话就是霸气。”李洋笑着拍手。 “师父。”钟子轩握紧他的手，李洋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即便你曾说过对我们几个都无意，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倾心于您。倘若您愿意做我的皇后，我发誓，我的后宫从始至终只会有你一人。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更愿与您共享权力，共理江山。”钟子轩无比郑重道。 “你要娶男后，而且不纳别的妃子，大臣同意吗？百姓同意吗？我可不会给你生孩子继承皇位。”李洋说。 “我是皇帝，如果连自己爱的人都无法给予名正言顺的偏爱，这皇帝当得又有何意义？” “况且，师父难道就没有听说过‘君权神授’吗？您是仙人，留在凡间是对大梁的庇佑，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反对呢？这可是一件值得被传世称颂的美谈。”钟子轩说。 “而且……”钟子轩停顿片刻。 “我不喜欢孩子，孩子会分散走您对我的注意力，若是有孩子，您的目光便不会只落在我一人身上。” 李洋：“……” 这是重点？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他生不了吗？ “说的倒是好听，老子比你厉害，凭什么是给你当老婆？就算咱俩结婚，那也是我当皇上，你当皇后！你倒是愿意吗？你把这龙位让给我啊？”李洋气笑道。 “也行。”钟子轩说。 李洋：“……” 《也行》 “我不行！我说了我对你们几个都没意思。”李洋甩开他的手，离开这个房间。 他来到熟悉的御花园，这里的景色倒是和之前并无差别。他蹲下来，郁闷的看着眼前的一朵小花，扭了扭手上的蛇形戒指。 【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系统一开机就跟他说话。 “有话直说，有屁快放。”李洋直接道。 【好消息是，你之前用的那个方法的确能成功，是少有的能将你杀死的方法。坏消息是，鵕羽和寒玉冰髓天下就那么一件，已经被你的徒弟们给毁了。你又要去找别的方法了。】 “我讨厌他们！我讨厌七徒！我穿越过来以后就该直接去找小皇帝而不是收什么徒弟！”李洋闷闷不乐道。 在他发呆的这会儿，七徒已经全过来了，站在他身后。 “失败了？”林青问旁边的钟子轩，钟子轩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难看。 “那该轮到我……”林青走出去。 “停！我不管你想说什么！你先都别说！把你要说的话憋回去！”李洋转过身，伸手制止他。 他想去看看小皇帝，但是除了七徒缄口不言，其他人也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原来皇帝的下落。于是他退而求次去见了孙太师。 “上仙好啊。”他乐呵呵的跟李洋打着招呼。 他作为前朝老臣，就算没有及时站队，杀了他也属于是不仁不义，所以钟子轩没有把他怎么样，只是找了个理由，说他老了，让他卸掉朝中事物去颐养天年了。 “我要是早点听你的就好了，那七个徒弟都不是什么好人。”李洋说。 “好人也罢，坏人也罢。只要是有能力的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只是分有本事的人和没本事的人罢了。你那七个徒弟，可个个都是人才呢。”孙太师给他倒着茶。 “不，要是我早点听你的，自身效忠于大梁，在魔族打过来的时候，自己将他们击退，而不是一心寻死，把权力让渡给七徒，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了。”李洋说。 “上仙无需自责，您为大梁做过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孙太师说。 “太师，关于我，民间是怎么评价的？”李洋问。 “好的很啊，各地都修建了关于仙人的庙宇。关于仙人的功德，大家更是口口相颂。若是没有仙人，恐怕也不会如此轻松的就能赶跑魔族吧。”孙太师说。 “呵呵……”听到自己的名声很好后，李洋冷笑一声，忽然又有了主意。 他回去以后，跟钟子轩说，要他挑个良辰吉日，办一场盛大的宴会，邀请群臣和百姓，答谢他作为仙人对于大梁做出的贡献。 因为李洋自醒来以后就没怎么搭理过七徒，所以当他来求自己办事的时候，钟子轩很是惊喜，虽然不是答应了他告白的意思，也是用了最高规格去办这件事。 “奇怪，师父从来不在乎这些沽名钓誉的事情，怎么会突然要求我们办歌颂他功德的宴会？”林青说。 “他现在还愿意理我们几个就不错了。区区办一场宴会来哄他开心有何不可。他之前不也经常在仙人居宴请其他人，可能就是喜欢热闹罢了。”苏远叹气道。 “可是，他那时是为了将自己的仙术推广出去，好壮大人族势力啊。”林青说，他有些不安的摸着身上的七星剑。 “陆元常是不是好久没出现了？你们说他知道了师父醒来的消息会不会……”姜和忽然问。 “他敢！他敢冒头一次，朕就将他打回去一次！不过是个功力被毁的废物罢了！”钟子轩阴沉道，他看了看其他几位师兄师弟，“几位师兄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是吧？”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们还记不记得师父其实是……”江晨说。 “是什么？”姜和敏锐道。 “怎么了？师父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几个不能开诚布公的吗？大家不是说好要一起共渡难关，至于谁能跟师父在一起，各凭本事。你们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不知道的吗？”姜和问。 其他人没有说话，在场的人当中，似乎只有姜和、梁元武、苏远不知道李洋其实是魔的事情。 第63章 七星镇恶龙(52) “关于师父的颂文我已经写好了。就算发生什么意外，到时候只要随机应变就好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沉默，江暮及时岔开话题。 到了正式宴会那天，广场上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即便没有皇帝的号召，百姓们也是自发从各地云集，主动来参加宴会。 尤其是御雷山庄的庄主，穿着自己最为得意的行头，到处跟别人炫耀自己跟仙人早就认识，自己的小儿子还是仙人最初的弟子，朝中的重臣。 到了宣读颂文的时刻，一位身着朝服、仪态端庄的美人稳步登台，他出现的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热切的注视着他。 “哼。”李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苏远又在没事炫他的魅惑术，还波及到无辜群众，但是自己现在已经完全不会中招了。 “师父，听说师弟在施展法术的时候，会让对方闻到自己喜欢的味道。您喜欢的味道是什么呢？”姜和问。 “玫瑰。”李洋轻声道。 “原来您喜欢这种花儿。弟子之前一直不知。玫瑰清而不浊，和而不猛，的确是一味好药。下次弟子会尝试为您加到香料当中。”姜和说。 的确，玫瑰只有在现代才代表爱情，在古代，只是一种药材。身为医师的姜和知道这种花也不奇怪。 可是李洋的脑海中忽然却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一个大概比自己稍微矮一些的少年。 “恭喜，恭喜你毕业了。”他看到那个人捧着一大束玫瑰递给自己。 他穿着学士服，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拿着那捧玫瑰。周围人的目光有些刺眼。 “小天才，玫瑰是代表爱情的意思，下次这种场合可以送些向日葵，黄百合之类的花。不要再送错了。”他一如既往的温和笑道。 “我没有送错，我还没有缺乏常识到那种地步。我知道，你其实一直觉得我有点烦是吧？你背着我偷偷改了大学志愿，是不是就是不想再看到我的意思？”那个人问。 他没有说话。 “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国外有家研究机构刚刚对我发出了邀请。如你所愿，以后你不用再给我当‘保姆’了。我也会……尝试着去做一个正常人。”那个人说。 “你自己一个人能过得好吗？”李洋问。 “没关系，其实通过这些年跟你之间的相处，我已经变得很‘正常’了。那边也会给我安排很多的助理，应该不会有问题。”那个人说。 “都是，和你一样的天才是吗？”他用力握着手中的花束，“也好，起码他们都是些可以听懂你说话的人。” “如果你觉得这束花给你带来了困扰的话，那就把它扔了吧。”那个人说。 “没有，玫瑰本来就是我喜欢的花。”李洋笑道，“回去以后，我会把它放到花瓶里，祝你旅途愉快。” 小王子的玫瑰在知道小王子要离开的时候，她把挡风罩放到了一边，不再担忧虫子和野兽，并露出了自己的四根尖刺，告诉小王子她可以自己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她不愿意让小王子看到自己的眼泪。 “师父？师父？”姜和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李洋一愣，回过神来。 “您怎么突然哭了？”姜和问，他拿住一张手帕，伸过去似乎是想帮他擦一擦眼泪，结果又停滞在半空中，递给李洋，“是想起了什么吗？” “没有，就是有点触景生情罢了。”李洋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 他好像稍微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却想不起那个人是谁。 “该您上去说话了。”姜和说。李洋将帕子还给姜和，走到高台之上。姜和小心的将那张帕子重新收了起来。 李洋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底下的这帮人热切地看着自己。忽然冷笑一声，高声道，“十多年前，曾有一位仙人骤然现身，传授大家仙术，助大家抵御魔族。而在尔后的几年里，魔族大举入侵凡间。值此危急之刻，那位仙人却杳无踪迹。难道诸位就不曾心生好奇，他究竟去往何处了吗？” 众人一片哗然，因为他显然说的是自己，却不知为何用了第三人称。 “把剑给我。”李洋朝林青伸手。 林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剑递给了他。 李洋拿着剑冷笑，忽然高声喊道，“因为他被我杀死了！如今在你们眼前的仙人是魔域的君王！是一条恶龙！” “仙人庇佑？笑话！” 话音刚落，他猛地将剑狠狠插进自己的胸口，这一举动太过突然，令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瞬间，他的周身燃起剧烈火焰，那火焰炽热而狂烈，仿佛能将一切吞噬。在耀眼的火光中，他的身躯逐渐开始发生改变。 尖锐的龙角从头顶刺出，一片片龙鳞如铠甲般逐渐覆满全身…… 百姓和大臣们目睹这骇人的一幕，纷纷发出刺耳的尖叫，推搡、逃窜……整个广场陷入一片混乱。 姜和傻傻的站在原地，眼睛中倒映着火光，手里不断无意识地揉捏着刚才那块手帕。 “师父……”钟子轩却没有理会旁人，拼命朝李洋那边跑去。身旁的侍卫们死死拦住他，高声呼喊：“护驾！护驾！” 在火焰当中，李洋早已化作一条巨龙。他昂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响彻云霄，周身掀起一阵剧烈的狂风，在众人惊恐的目光当中一飞冲天。 百姓原本就对魔族恨之入骨，再加上这些年来七徒对他功绩的宣扬，不管有没有受过仙人恩惠的人都对他敬爱无比。 他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自己杀死了仙人，就算是为了安抚民心，朝中也必定会逼迫着皇帝讨伐恶龙。 如果连钟璟珩都能轻易找到杀死他的方法，他不相信钟子轩不能。 实在不行，他就学西方的恶龙绑架个公主当人质…… 李洋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他低头一看，发现林青抓着自己的爪子跟他一起飞在空中，吊在那里晃荡。 李洋：“……” 他不想要这种“公主”好不好。 第64章 七星镇恶龙(53) “师父……弟子……之前就曾经见过您用这种方式自戕……”林青抱着他的爪子，艰难喊道。风吹过他的脸颊呼呼作响，将他的长发吹散，在空中飘扬。 “所以您跟弟子借剑的时候，弟子就知道您想做什么了。无论您想去哪儿……弟子都会跟着您……”林青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 “滚……”他用变身后自带混音效果的声音朝他吼道。 “不……”他执拗的抱着自己的一根爪子，好像那是他的救命稻草。 李洋：“……” 他飞下来，找了个无人的山头，把他扔到一边，恢复成人形干瞪着他。 “您觉得自己是人，我就会跟在您身边一起当人；您觉得自己是魔，我就会跟在您身边一起当魔。”林青朝他爬过来效忠。 “可是你是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李洋说。 “会有办法的。”林青说，“会有办法的，总之，我绝对不会离开您。” 一个黑影出现在另一边。 “谁？”林青警惕的拦在他面前。 “切……就你，还想帮我挡着什么？”李洋伸手将他拖开。 “尊上。”出现在那里的是陆元常，他无视林青朝自己走过来单膝跪下，“属下看到您恢复成了原形，是打算重新回到魔域任职吗？” “嗯……好像是。”李洋漫不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龙角。他现在的样子是半人半龙，虽然依旧是人形，但是应该不会有魔族把他当成人类或者是仙人了。 其实他原本并没有打算回魔域，但是总得在皇帝他们找到自己之前找个地方落脚。陆元常来的还挺及时。 “请随属下移步。”陆元常在前面带路。 “等等，我也要一起去。”林青跟上去。 “你跟着去干什么？你能不能别这么做啊？”李洋不耐烦道，因为林青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松手，李洋踹了他好几脚没有把他踹出去，神色有些尴尬。 陆元常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李洋好像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为什么不把他也甩出去并打吐血的委屈和疑问。 “那个，元常啊，上次我打得你那一掌恢复得可还好？”李洋尴尬道，毕竟那一巴掌打得不轻。也正是因为那一巴掌，陆元常才会在人类跟魔族之间的战争中落败吧。 “回尊上，没什么大碍，无须担心。”陆元常说，然后他走到林青面前神色平静道，“你不能去魔域，那不是人类能呆的地方，煞气会让你无法在那里生存。” “你管得着我，只要师父不拦着我，我想去哪儿去哪儿。区区煞气，就算把我毒死也跟你没关系。你这个手下败将！”对于李洋以外的人，林青就毫不客气了。 “你当初能打赢我，是因为你们有七个人。”陆元常的情绪很稳定。 “怎么，你现在要和我单挑吗？万一我松手以后师父又跑了怎么办？”林青反问。 “够了！”李洋咬牙道。 “您把那把七星剑给他了？还有那件衣服，好像也很长时间没见您穿过了。”陆元常问李洋。 “是啊，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不喜欢那把剑，我送人也没什么吧？那件衣服我也收起来了。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显眼了。”李洋说。 实际上是因为那件衣服蕴含了丰富的火系灵力，李洋怕它会影响寒玉冰髓的效果，所以在冰封自己前收起来了。 “属下回去后，定会为您安排更合适的衣服，和更趁手的兵器。”陆元常面部稍微露出一些喜色。 “武器的话还是免了吧，我根本用不到武器。那剑也就是个摆设。”李洋摆了摆手。 林青还真的跟着他们一起回了魔域，只不过到了魔域之后，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非常的难看，毕竟人类无法适应魔域的煞气。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做一个魔君该做的事情。我在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因为自己原来是人类，所以即便现在这个身体是魔族，也依旧偏向人类。可是魔族和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认为自己是人类，却又不敢亲自朝魔族动手，将责任全部都推给了七徒，自己却想要完全置身事外。现在我想通了，不管是上个世界的神明还是这个世界的魔君，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去融入这个世界。” “我对不起陆元常，一直在仗着他对我的喜欢在做伤害他的事情。先前我只不过是想让魔族不要欺压人类欺压的太过分。如今形势逆转过来后，人类却要将魔族斩尽杀绝，着实有些过分。” 魔族战败以后一直躲在魔域，虽然目前来看没有什么太大损失。但是据他所知，钟子轩的下一步计划是让姜和帮忙研发抵抗煞气的丹药，彻底将魔域铲除。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既然战争是无可避免的，伤亡也是无法避免的。我是他们的魔君，我要承担起这个身份该尽的责任。” “尊上，夜已深，该歇息了。”这个时候，陆元常双手捧着一套衣服走了过来。 “嗯？哦，是该休息了。”李洋反应过来，他来到魔域以后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便先让陆元常找个地方安排自己休息，现在也的确是该睡觉的点了。 李洋伸手拿起那件衣服，触手柔软丝滑，应该是给他安排的睡衣。 “元常。”李洋忽然转手抓住他手腕，探听他体内的气息。 “你的伤还没完全好，怎么不和我说？”李洋有些生气道。 “因为这种小事根本无需尊上上心，尊上就算打我，那也是对我的赏赐。” 陆元常语气平常道。 “我看你就是个死心眼。”李洋生气道，“我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你的主上什么的，我一直把你当成……” 当成什么？当成朋友吗？陆元常显然可不是把自己当朋友看的。装傻了这么多年，连七徒都摊牌了，也是时候该跟陆元常做个了结了。李洋心想。 “师父？” 林青鬼头鬼脑地将脑袋探进来，目光朝房间里小心翼翼地看了过来。 “没有叫你！滚出去！”李洋神色有些不耐烦道。 第65章 七星镇恶龙(54) “听到没有，滚出去。师父不喜欢人打扰他。” 林青立刻转头朝陆元常说道。 “我是说让你滚出去！陆元常留下。” 李洋眉头一皱，再次说道。 “可是，您不是要准备睡觉了吗？”林青神色有些委屈道。 “对，我让他陪我睡，有意见吗？” 李洋目光凌厉，语气中满是威胁之意。 “有。”林青非常诚实的回答。 李洋：“……” 《有》 “那就憋着，爱去哪儿去哪儿，不许在这里打扰我们两个！” 李洋怼他，说罢施用法力将他推出房门，然后 “砰” 的一声关上了门。 “师父，您要留他在房间里过夜吗？跟您一起？”林青在外面砰砰敲着门。 “咳，陪我演一出戏，那小子好像对我贼心不死。”李洋轻咳一声说道，同时提高声音喊道，“再打扰我睡觉我就把你扔出去！” 敲门声停止了。 “明白。”陆元常轻声道。 他这么听话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要是那几个逆徒都跟他一样这么听话就好了。李洋心想。他用法力给陆元常疗着伤，把他那八年以来一直未完全治好的陈年老伤都治好了。 “好了，你……”李洋松开手。 “您要开始歇息了是吗？”陆元常识趣道，他转过身去。 “不用那么避嫌，你帮我更衣吧。”李洋朝门口那边看了一眼，“他还在外面听着呢。” “那您可能还要再发出点其他的声音才能让他误解，光是更衣可不够。”陆元常会意道。 李洋用仿佛重新认识了陆元常一次的眼光打量了他几眼，“我看你好像也没有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老实啊。” “属下僭越。”陆元常立刻就跟他道了歉。 “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开不起玩笑的人。过来，帮我换衣服。”李洋说。 他伸手过来，小心翼翼地取下李洋头上的发簪，让那一头长发散落，接着又用极其轻柔的动作为李洋宽衣解带，褪去外袍……李洋原以为他会借此机会占些便宜，结果他每一个动作都很规矩，没有趁机动手动脚。 【你想通了？】 “想通什么？”李洋问。 【你让他帮你换衣服，你平时可是从来不让人这么伺候的人，就连七徒都没这个待遇。是不是想……】 “你怎么就这么想让我谈个恋爱？我来这里的目标又不是攻略谁谁。”李洋恼火道。 他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个狗系统，该不会在嗑他跟陆元常的cp吧？所以才会在这种事上这么积极。真是让人火大，莫名其妙的火大。 在跟系统说话的时候，陆元常已经为他换好了衣服然后默默退至一旁，“我可以在旁边为您守夜。” 真是老实啊，要是姜和的话，这个时候早就上手了吧。既然系统这么想嗑自己的cp……李洋打量着陆元常。 “元常，我之前那一掌打得你八年都没恢复，还间接致使你在与人类的战争中失利。我想要补偿你些什么，你想要什么补偿？什么都可以。”李洋一把拉住他。 刹那间，两个人的身躯贴得极近，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体温。李洋的鼻尖萦绕着陆元常身上的气息，心咚咚直跳，却故作镇定。对方会提出什么样的补偿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您能平安无事的归来，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补偿。”陆元常垂眸，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如此克制守礼，李洋都怀疑那天在情不自禁的情况下吻了自己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你要这样的话，我可就当真了。”李洋似笑非笑道，内心不禁有些恼火。 他一脚把陆元常从床上踹下去生气道，“那你就在旁边守着吧！你不是说要守夜吗？那就在旁边呆着不许动！” “遵命！”陆元常还真就在守在旁边不动了，还一直背对着他。 李洋：“……” 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有点后悔刚才那么冲动。怎么就突然鬼迷心窍的差点就把自己给交代出去了。既然他喜欢的是原来那个魔君，那自己拿别人的身体做什么人情呢。 “我刚和尊上认识的时候，不过是一只刚被驯化的野狼。那时的我，尚未能化作人形。后来等我能化形的时候，尊上已经不在了。”陆元常忽然开口。 “妖族都是在化形之后懂事，当时的尊上，甚至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一个人。如果你认为失忆后的你不能算作真正的你，那么如今的我与从前的我，也不能算是同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和你家尊……和我之前其实没什么吗？”李洋转过去问。 被驯化的野狼，不就是狗的前身？啧……他的意思是，他现在喜欢我，和我之前是不是他的主人无关？李洋心想。 “元常？”李洋伸出手，陆元常在背后好像知道他在做什么一样，转过身朝他走过来，主动将下巴搁到他的掌心上。 “真听话~”李洋笑着顺势将手翻过去，揉了揉他毛绒绒的兽耳跟头发。 李洋突然觉得，龙族的身体或许还蛮好用的，比如说……他伸出尾巴，勾在陆元常的小腿上摩挲，忽然把他往床上狠狠一拽，让他跌倒在床上。 “一会儿由我来主导，我喜欢听话的狗。”李洋伸手抚着他的脸。 “我会遵从您的一切命令。”陆元常目光灼灼道。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门外传来当啷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应该是林青发出来的。李洋已经无暇去管他了。 “系统，你能不能先关会儿机？” 他压根就没有察觉到，系统早就在陆元常过来的那一会儿就没声了。好像在这段时间不存在一样。 第二天，李洋在床上赖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久。他的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龙族的恢复能力很强，加上陆元常确实听话，即便是第一次也十分的有分寸。 “尊上？”陆元常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唔？尊……”李洋模模糊糊的醒来，打了个哈欠，忽然反应过来，对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当这个魔君来着。 他揉了揉脑袋，一脸茫然的让陆元常给他把衣服披上，遮去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吻痕，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林青已经不见了。 第66章 七星镇恶龙(55) “这里是魔域，到处都是些仇恨人类的魔族。他一个人类，在这里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李洋沉默片刻道。 “您醒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另一个男人的下落吗？”陆元常问。 经历过昨晚的事情后，他现在连吃醋都吃得比以前更光明正大，脸上都可以看到小情绪了。 “真是的，我又不是要和他跑了，何必吃这种醋呢？他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关心一下很正常。”李洋笑道。 如今他已经彻底接受了“魔君”这个新身份，包括陆元常。 “就算因为煞气影响，他的实力在这里大不如人界。有那把七星剑在，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陆元常为他拿来新的衣袍，极其自然的开始为他整理衣装，束起长发。 他给李洋准备的新衣服是一身玄色长袍，镜中的自己已经与原来的仙人形象大相径庭。原本温润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冷峻的王者风范。 除了脖颈处那个依稀可见的红印有些许破坏形象，如今的李洋俨然就是一位强大而可怕的魔君。 “你说，都这么长时间了，魔界的那些魔还愿意接受我回来吗？”李洋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问。 “和我不同，没有魔敢质疑您的地位。”陆元常恭敬回答。 “那就带我……本尊去找那些贵族大臣好好谈谈吧，如今本尊回来了，魔域是时候需要好好改革一些了。”李洋伸手用法力抹去脖子上那个红印平淡道。 …… “你醒了？” 林青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苏远站在不远处，看着窗外。看到他醒后，淡淡地将眼神瞥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李清沙哑着嗓音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里是魔域，本来就是我的故乡。”苏远轻声道。 “跟上次离开的时候相比，好像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我不是问这个，我不是在师父的……”林青赶紧爬起来。 “你吐血了。”苏远审视着他。 “虽然魔域的空气本来就不适合人类生存，但是原因应该不只是这个，更多的应该是生气导致的急火攻心。就算我医术不如姜和，多少也是能看出来些的。” “师父他跟陆元常……”林青又悲又怒道。 “怎么说呢，并不意外。”苏远说。 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 “我不明白跟他比自己究竟差了些什么。我甚至……是他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人。我以为自己会很特别。我以为，他对我和对常人不同。”林青说。 “你以为是陆元常赢了吗？不，他其实跟我们没什么区别，师父也不喜欢他。师父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装下过任何人。”苏远说。 “你自己之前不也总是说什么，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陆元常什么的。”林青说。 “那是因为，就算他谁都不爱，他对陆元常和对我们也是不同的。比起我们，陆这个人更会装而已。”苏远说。 “你不也很会装吗？”林青直白的揭穿。尖锐的将两人除了是师兄弟关系，还是情敌关系的问题抛到了表面。 “不，我在想，既然他谁都不爱，那他在陆元常身边和在我们身边有什么区别呢？为什么不像争夺皇位一样将他‘夺’回来呢？”苏远说。 “我，从很早之前就知道师父是魔。”林青忽然冷静道。 “所以我一直在猜测他伪装成仙人的意图。我最初的想法是，他想要统治魔域，然而魔域的魔族并不认同他，于是他便想要借助人类之手铲除那些不肯听话的魔族。” “后来，他让我们去寻找能够杀死凤凰的办法，这一举动更是证实了我之前的这个想法。我当时认定，那个凤凰，定然是他在魔域之中最大的竞争对手。” “可是魔域根本就没有凤凰。而且，龙是魔君这件事情是毋容置疑的。”苏远说。 “是啊，还记得师父被封进冰里的时候，钟子轩去找他的皇兄对峙 ，那个皇帝是怎么说的吗？”林青说。 “他说，是师父自己一心寻死，起初我们都不信。因为根据宫里人的证词，他之前就有过很多次想要杀死师父的举动。我们当时都以为这不过是他的推托之词。就连师父给我们的信都怀疑是他伪造的。” “现在想来，他说的会不会是真的呢？如果不是师父自己想死，他根本不会有机会用那块冰封住师父。” “他现在自爆身份，应该是想要逼我们和他作对。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的魔族身份，逼我们站在他的对立面，不得不杀他。尤其是钟子轩。毕竟他背后站的是整个国家。说起来，钟子轩怎么样了？”林青问。 “他倒是想把事情压下去，可惜，群臣几乎都在以死逼谏，逼他讨伐恶龙。当时，除了百官以外，还有不少百姓在场。如果他执意要保师父，恐怕他这皇位就保不住了。”苏远说。 “姜和呢？他在知道师父是魔以后是什么反应？”林青问。 “起初他还有些不能接受，后来也是想通了。其实他很早就想通了。他早就不在意什么人啊魔啊之间的区别了不是吗？否则根本就不会接受我和江师弟的存在。”苏远说。 “师父收我们几个为徒，是为了让我们杀死他，既然他想让我们杀死他，那我们就如他所愿。”林青说。 “你疯了？”苏远问。 “我没疯，恰恰相反。这才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林青安静道。 “你不也说了，既然师父谁都不喜欢，那为什么不用争夺皇位的方式把他给夺回来呢？” “我已经彻底明白，只是单纯守在他身边，不会有任何机会。他从来不会主动把目光放到我们身上。假装要杀死他，让他配合我们，之后再把他藏起来，再也无法被别人找到。” “这个计划需要你们配合，我知道，其实你们都是和我一样的想法。”林青看着苏远说道。 第67章 七星镇恶龙(56) 魔族对于强大的神兽有着天然的崇拜，神兽对于普通魔族也有着天然的血脉压制。所以李洋几乎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就重新担任了魔君。 其实和人类的世界比起来，魔域虽然有着不少资源，但是几乎是一片未开发的蛮荒之地。魔族生性好斗，很少去开发这一片区域。只知道去掠夺。 李洋计划以后要与人类建交，引进资源贸易，各取所需。所以他特意命令手下的魔族，不可对人类做出过于过分的举动，哪怕是在打仗获胜的情况下，也绝对不许做出屠城这类惨绝人寰的事情。 人类与魔族的战争不管是魔族赢还是人类赢都不是我想要的，大家好好相处这才是完美结局呢。李洋跟系统说。 起初的确有些魔族对于这样的命令不满，但是如今的魔族至少已经不再禁战，不再龟缩在魔域。随着他带领着魔族打了不少胜仗。在魔域的威望也逐渐变高了起来。 而后，他发现七徒对他好像也改变了态度，尤其是钟子轩。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开始御驾亲征，眼神冷漠的像是从未认识过他一样。这样李洋反而很是欣慰，或许这才是他们该有的样子。 只是有李洋参与的战争，几乎就没有输的。李洋的实力是碾压级别的，可以说，有他在，他几乎都用不上自己背后的魔族大军。只一人便抵得上千军万马。 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后，看到尸体时也不会再像当初那样失态，反而有些麻木。 七徒消失了一段时间，李洋觉得他们应该是撑不住了，开始计划找人类谈判。 他们失踪一段时间后又出现了，并没有同意他的停战协议。钟子轩重新出现在战场上，这次他手里握着一把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弓箭。看上去似乎是一件不亚于七星剑的神器。他们消失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去找这个了。 只是，他用这把弓箭对准了李洋。一道箭光朝李洋射去。直接穿透他身上的鳞片，击碎他的心脏。那弓箭果然是神器，就连浴火重生的火焰都没有将那支箭矢融化。 李洋的巨龙身体在这强大的攻击中逐渐失去了力量，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从空中陨落，一点一点的化为了岩石。 他们居然找到了另一种能杀死我的办法！李洋心中狂喜。就算他已经打算好好当一个魔君，可是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虽然有些对不起陆元常，但是他的伤都已经好了，以后应该会代替自己好好统治魔域吧。 他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和抵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为巨石，直到失去最后一点意识。 这下应该会死了吧？他死了，应该是死了才对…… 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是觉得脑袋一阵昏沉，意识还有些模糊。他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这里依旧不是自己熟悉的系统空间，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沉重无比，根本无法动弹。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好像缠着一些细碎的锁链。好像囚犯一样。 “这是什么？”李洋抖了抖身上那些锁链，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玩意能控制住我？”李洋觉得有些可笑。 这东西对我来说和面条有什么区别？他抓住这些锁链想要扯断，却发现并非如此，他根本拿这些锁链没办法，不仅如此，他身上的那些法力，那些力气全都不见了，孱弱得就像一个普通人。 “我以为师父您应该对这个很熟悉才对，这是之前我父亲试图控制您的时候，用来捆缚您的那条锁链。它可是专门为擒龙而打造的。在这条锁链之下，您的力量将会被完全封禁，无法施展。”江晨的声音传来。 “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李洋扶额。 的确是有条能完全束缚住他的锁链来着，可是当时那条链子非常轻松地就让江晨用七星剑给砍碎了，所以他完全没放心上过。 “那条链子不是被你用七星剑斩断了吗？怎么还在？”李洋观察着身上那些锁链问。 “哎呀，有我在，师父您难道觉得还有我复原不了的法宝吗？”梁元武问。 “我记得你的职业明明是机关师，不是修家具的才对。就像程序员不是修电脑的。”李洋吐槽。 梁元武：“……” “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师父您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一点也不担心。”林青说。 力气，果然使不出来。李洋又试着发动了一下自己的法力，发现自己现在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又看了看四周，除了钟子轩以外的徒弟都在。 “你们不是想要杀死我吗？你们不是用那把弓箭把我变成了石头吗？怎么会把我关在这儿？”李洋问。 “如果我们不作出些想要杀死您的举动，您又怎么会乖乖上这个当，让我们擒住呢？其实在您刚刚石化的时候，想要抵抗的话，是完全可以成功的。可是您偏偏一心想要求死，觉得这是个大好的机会。”苏远说。 “结果你们根本就不是想杀死我，那你们到底是想要干嘛？是不是想要拿我做人质，用来要挟魔域？”李洋问。 他还存了一丝七徒在恨自己的侥幸。 “你以为，我们还会让其他人见到你吗？”林青说。 李洋心猛地一沉，最坏的结果还是让他给猜到了。怎么说呢？好像有点并不意外。 “江暮，你明明之前也曾这样被囚禁过，比任何人都清楚失去自由的滋味，为什么还会和他们做出同样的事情？”李洋看向江暮，试着劝服他。 “那是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们根本不可能会留住师父。况且……”江暮坐在他旁边，伸手抚向他的脸，“况且，我们囚禁您的意义和父亲那种是完全不一样的。” “姜和，你又是为什么会同意跟他们一起这么做？我是你最恨的魔族，还是魔族头子。我欺骗了你，你应该恨透了我，然后将我赶尽杀绝才对。”李洋又看向姜和。 “人都是会变的，师父。”姜和面无表情道。 “从前，我以为我恨的是魔族，时间越久，恨得越深。后来我才发现，我恨的只是那些您身边的魔族。” “所以，你同样恨你的两个师弟苏远和江暮是吗？”李洋问。 “师父，当着我们的面这么挑拨离间可不太好啊。目的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苏远笑道。 “我不恨他们，他们不过是和我一样的可怜人罢了。我只恨陆元常。他是真的夺走了您。”姜和说。 钟子轩不在，若是在的话恐怕会和这些人一样说出些混账话来。如今，和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了。李洋冷静思索，开始考虑如何逃离困境。 “我从来就不属于你们，又谈何被他夺走。”沉默了半天，李洋忽然开口说道。 第68章 七星镇恶龙(57) “师父，其实，我们都能看得出来，您并不是真的喜欢陆元常。既然你能接受他，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们当中的一个呢？”苏远说。 “选择我们又和陆元常有什么区别呢？” “谁说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他为何还会和他在一起？”李洋反问。 “您要是真的喜欢他，就不会在知道自己可能会死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去死，而不是为他留下来。从始至终，您只是想死而已。无论是我们还是他，都没有在您心里留下过一点位置。”林青一针见血道。 李洋：“……” 的确，如林青所说，他对于陆元常其实也没有多少那方面的感情。他只是在接受魔君这个身份的同时，顺便接受了陆元常。 明明已经做好了打算，不和任何一个世界的人谈恋爱，结果还是在极度孤独的情况下，选择和陆元常相互依偎了一段时间。可是……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李洋喃喃道。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为什么选择了陆元常而不是七徒之一，他好像从一开始就隐约意识到了七徒的扭曲。所以对于出现现在的情景毫不意外。而跟他们相比，陆元常更像个“正常人”。 “没关系的，师父，您很快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他闻到一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浓烈的花香。 “系统，不要看了……” 日复一日，被困在这个房间里，除了七徒以外见不到任何人，李洋无法分辨时间的流逝。 “系统，如果，我不打算做这个世界的任务了，也不打算要这个世界的积分了。那我可以选择放弃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吗？”在难得清闲的一日，李洋抖了抖身上那些锁链问。 “梁元武这小畜生竟然还在这链子上施展了悬浮的法术，确保不会让它硌到我。我应该夸他贴心吗？”李洋气笑道。 【可以，我会为你安排合适的理由死遁，只是会算作任务失败。】 “呵呵，这七个小畜生。我算是知道第一个世界的小星星有多好了。什么叫白月光啊？这就叫白月光，我看我应该叫他小月亮才对。”李洋叹气，喃喃道，“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陆元常以后会变得怎么样。” “我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他不会发疯吧？好不容易让他届到他的尊上了，结果他的尊上又死了……” “……你现在怎么不嗑我cp了？”说了一堆后李洋忽然自嘲道。 【其实只要你喜欢，你选择谁我都能接受。】 “我喜欢？我现在这样子像是喜欢的表现吗？你这该死的杂食党，是饭吗你就吃？”李洋有些恼火道。 “果然，病娇什么的，我还是不能接受，以前……” “以前……以前发生过什么来着？”李洋忽然感到一阵头疼，扶住额头，好像想起了什么。 在他失去记忆以前，好像也曾被某个人“圈养”过一段时间。只是没现在这么极端。不……只是看起来没这么极端。那个人其实…… 【如果你想确认陆元常的情况，最好还是先不要离开，等确认了以后再走。】 “与其说是不放心陆元常，倒不如说是不放心整个魔域。我这个魔君，归根到底还是没有为魔域做过什么，反而给他们添了一大堆麻烦。” “呵呵，本来打算打个包饺子的完美结局再走，结果这个饺子又叫我给包糊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再走。说起来，魔族之所以怨恨人类，还是因为当初被人类赶到了蛮荒之地吧。如果魔域的条件没那么差的话……有了！”李洋想好了主意。 在准备实施这个计划之前，还是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你打算怎么做？我可以让你死遁，但是如果你打算做些什么再走的话，就要靠你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了。】 “这个好办，我自有办法。苏远说得对，要想挑拨离间的话，至少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李洋自信道。 【挑拨离间？那……你打算从谁下手？】 “七个小孩，几乎个个都是人精，只有梁元武和江晨相对比较单纯。就梁元武吧，哄他我绝对有把握。” 【我知道的，你最会哄人……最会骗人……】 之后，他找了个和梁元武单独相处的机会。 “小天才，还记得师父以前曾经这么叫过你吗？我可是只给你一个人起过这种外号。”李洋在他耳边轻声问。梁元武浑身一颤。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我的七个徒弟当中最特殊的一个。”李洋说着违心的话。 也不算违心吧，梁元武的确有点特殊，李洋一直觉得他和自己现实中认识的某个人有点像。 “这真的是你现在想要的结果吗？你难道不想与我此生相伴，唯你我二人，去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地方，成为我身边的唯一吗？”李洋给他画着饼。 “师父，您的目的和意图都实在是太明显了。不要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可以吗？您现在就和大街上用一块稀糖就想把孩子骗走的人贩子没什么区别。”梁元武盯着他说。 李洋：“……” 确实有点明显过头了。 “可是，这块糖实在是太甜了，甜到让我忽略了里面可能包含的迷药。”就在他以为失败的时候，梁元武忽然又说道。 “如果我不答应您的话，您是不是还会去这么求别人？既然您选择了我，是不是说明我在您眼里，稍微有那么一点特别？” “你有办法带师父离开吗？”李洋问。 “我会想出办法的。”梁元武说。 “你不怕我是在骗你吗？你自己也看出来了吧？”李洋说。 “有什么关系？不这么做的话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单独拥有师父的机会。我的条件只有一个，我知道您不会轻易死去。所以至少在我死亡之前，请一直陪着我，只能陪着我一个！”梁元武强调。 “好，我答应你，在我们两个当中，其中任何一个死亡之前，我都会只陪着你一个人。”李洋说。 第69章 七星镇恶龙(58) 他故意模糊了条件。 “您不用给我留余地，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除您以外的任何人。如果有来世，下辈子也不会喜欢其他人。”梁元武为他解开锁链，李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他用另一条不同款式的戴在他脖子上。 李洋：“……” “我会用一个完全一样的人偶代替您，然后把您藏在法宝当中带走。当然这瞒不了他们多久，所以我们要尽快去找能安身的地方。”梁元武说。 他被梁元武带到了另一个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地方，被他照顾得很好。他没有再见过梁元武以外的人。 梁元武用机关人代替了所有的人力，杜绝了他与其他任何人见面的可能性。那条锁链依旧绑在他身上，只是换成了项圈的款式。这段时间，李洋对他几乎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这个东西很碍事……”某天晚上，李洋摸着他脖子上的东西，在他最高兴的时候哄骗他，“你难道不想亲一亲被挡住的这个地方吗？有的时候你碰到这里也会让我觉得不舒服。至少在这种时候就不要戴了。” 从那里逃出来以后，他这么哄过梁元武很多次，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确实有些碍事。”可能是因为现在特别的高兴，这次梁元武居然主动为他解下了项圈，“那现在不碍事了，别让这种东西影响心情。” “你不怕我跑了吗？”李洋笑问。 “那也要看你明天有没有这个力气。” 第二天早上，趁他睡觉的时候。李洋悄悄离开了房间。 果然吗？正在装睡的梁元武失望地睁开眼睛。 他并不着急，因为束缚住李洋身上力量的东西其实不止项圈一个，只不过那个最明显而已。他身上还有其他具有定位功能的法宝，李洋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他知道。 他只是有些失望，开始考虑以后用更极端的方式把李洋留在身侧。 “小天才~”却不曾想，正午的时候，李洋竟然主动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野花朝他招着手，朝他笑：“我去给你采花了，我想了想，咱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就当是庆祝。” “吓死我了。”梁元武红着眼睛朝他扑过去，紧紧抱住他，“差点以为你要丢下我了，差点以为又要失去你了。” “我说了会一直陪着你，只陪着你。”李洋安慰的摸着他的头。 从那以后，梁元武对他好像稍微放心了一点，开始时不时主动为他解开项圈，在这段时间内李洋也不会逃跑，一副已经完全顺从的样子。 渐渐地，梁元武好像开始产生一种错觉，他觉得师父是真的喜欢他。他觉得自己跟师父是真正的两情相悦。这些甜蜜的幻想塞满他的脑袋以至于他自己都信了。 在一个梁元武放松警惕的夜晚，李洋离开了他，回到了魔域。 【你是要去见陆元常吗？】 “不，我谁都不想去见。”李洋看着这一片蛮荒的土地，想象着魔族在这里生存过多长时间。虽然这里也有很多凡间没有的资源，魔族也适应了在这里生存。但它终究还是没有凡间看起来那么美好。 自从他真正当上魔君后，他想过很多改进方法，想过和人类贸易，和他们互通有无，想过让两边互相放下恩怨……但最终随着自己的“失踪”让两边彻底撕破脸皮再无可能。 “系统，我记得你说过自我消解的方式不能算通关。” “但是如果这样能为魔域做点什么的话我很乐意。” 【陆元常怎么办？七徒怎么办？你给了梁元武希望，结果还是要丢下他吗？】 “答应梁元武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在我死之前我确实只陪着他一个人不是吗？ 我身上有龙和凤凰的两种力量，这个身体很有利用价值，我会用这个身体来滋养这片土地，让它更加丰饶。以后魔域除了有煞气不会和凡间有什么区别。至于陆元常……” “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尊上，以后就让他自己来当这个尊上吧……” 他的身体逐渐开始消散，化作璀璨的光点，融于魔域万物。在消失前他看到魔域有新的植物发芽，原本荒芜黑暗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 【第二世界通关，任务失败，积分获取为0】 第70章 缸中之脑(1) “好，这就是今天的最后一个人形了，收工下班。” 李洋轻松操作着手腕上的全息影屏，打卡下班，然后满意地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 一个个美丽的仿生机器人，如同洋娃娃般安静地躺在电子胶囊当中。 所谓人形，是一种高度仿真且搭载强大ai模块的类人机器人。它们拥有与人类相似的外貌和身体结构，肌肤质感几可乱真，五官和身材比例一般都很完美。 第三个世界是某个由人类和人工智能共同构成社会结构的未来世界，在这个世界，国家的概念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联合政府的统一管理。 并且每个人的工作并非由自己自由选择，而是依据自身所具备的最大才能进行分配。这种模式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挥每个人的优势，高效维持社会运转。而他现在的身份，就是某个人形工程师。 不过…… 李洋望着眼前某个外表堪比电影明星的漂亮人形喃喃道，“现在的科技发展都已经如此之快了，为什么不能直接给人形安装修理插件，让他们自己给自己进行修理维护呢？” “也不能这么想，如果什么都交给ai去做，那还要我们人类有什么用呢？”旁边的同事听到他的碎碎念跟他搭话道。 “还记得ai发展的最初阶段吗？因为ai发展的太过迅速，淘汰的了一大批人。至少人形的生产和修理技术必须掌握在人类自己手中。现在的人形发展太过智能，一旦核心技术落到他们手中，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同事说。 能发生什么事情？xxx变人吗？好像的确也有这个可能。哇，该不会我在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就是那个吧？可是我也不是人形啊？李洋心想。 “至少现在人们不用担心自己被淘汰了，毕竟工作国家给包分配呢。”李洋调侃道。 每个人只能做自己擅长的工作，这个剧情发展又有点像xx测量者了。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毕竟，可没有人检测到自己只有打螺丝的天赋后就甘愿打一辈子螺丝了。 虽然在未来世界“打螺丝”这种工作都已经全面自动化了。甚至那些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做的工作都已经交给了ai。人类整体的生活水平还是上升了一个档次的。 社会上已经没有了字面意义上的“穷人”。原本的社会底层这一构成已经换成了人形。 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笼统的被概括为“发现世界的真相”，但是所谓的“真相”又是什么呢？以李洋在上个世界的经验，可能不比让上个世界的自己“死掉”简单。 下班了。李洋换掉工作服打算去小酌一杯。虽然现在有着各种便利的交通方式选择，但他还是选择了步行。 “吉他？”在去酒吧的路上，李洋忽然听到公园那边传来一阵优美动听的歌声，伴随着吉他伴奏，这阵歌声就像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朝公园的方向走去。 “不知何时开始……” “产生的思绪，伴随着微风摇曳……” 他看到一个陌生女孩站在喷泉边，拿着一把吉他边弹边唱。不少路人都被这美妙的歌声吸引，停下了脚步。 未来世界还会有人卖唱吗？可真稀奇。李洋心想，因为她唱得确实好听，所以他也停下来观看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注意到了女孩黑色长发下的条形码，她是人形。 因为现在的人形外表太过于接近人类，所以每一台人形出厂前都会强制在明显可以看到的地方打下条形码用来区分，未经人类允许，不得恶意遮挡。 奇怪，这已经算得上故意遮挡了吧，这样不违规吗？李洋看着女孩如瀑般的黑色长发心想。 就算一般人形的外表都不会设置得很难看，排除个别特殊定制型号除外。可是女孩的外表明显太过于精致，几乎到了接近完美的水平，任何一个看到她的人可能都会被她的外表吸引，而且她的歌声似乎也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会让人情不自禁的驻足倾听。 女孩继续忘我的唱着歌。既然是人形，那她的主人应该就在这附近吧，难道是她的主人安排她在这里唱歌的？李洋观察着附近，没有发现类似女孩主人的人。 就在喷泉水柱高高喷起的一刹那，晶莹的水花飞溅，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彩虹的光芒，女孩在背后猛然展开一对洁白的羽翼。 天使？李洋一瞬间被这圣洁到仿佛是壁画里走出的情景震惊到无法呼吸。 不对，是天使型机器人。正常市民是无法拥有天使人形的，她是……她是直接为联合政府效力的人形。李洋冷静了下来，用已有的常识分析。 那就更奇怪了，联合政府的“公务员”怎么会在这里“卖唱”呢？而且还唱得这么好听。要知道，一般人形是不会搭载和自身业务无关的模块的。联合政府里难道还有这么一个专门给人唱歌表演的部门吗？李洋心想。 就在李洋陷入思考的时候，一阵警报声忽然从腕上的终端传来。 “警报，警报，一个代号为‘夜莺’的初代人形已叛逃，该人形为曾为wgc效力的天使型机器人，已突破自身代码限制，行为无法预测，具有高度危险性，请各位市民及时回避……若发现其踪迹，请立即上报给侦察队，切勿擅自接近。再次重复，该人形已突破自身代码限制，具备高度危险性……” 第71章 缸中之脑(2) 觉醒了自我意识的ai在各类影视及文学作品中并不少见，“智械危机”在各种类型的科幻作品中都不是什么新鲜的设定。在这个世界当中，这种ai最后一般都会被城市侦察队及时回收，市民发现也会积极举报。 如今的人形已经全面融入到了社会当中，他们也怕发生“智械危机”，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 可是天使型人形是直属于联合政府的特殊人形，权力甚至已经大过一部分普通人类了，这样的高级人形也会叛逃吗？李洋心想。 如果是的话，ai觉醒会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完成任务的关键吗？李洋关掉终端的提醒。显然，收到这条警报的人不止他一个。女孩……不，是夜莺的歌也已经唱完，有不少人已经在准备联系侦察队了。 这叫夜莺的女孩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见大家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众人。 糟糕，这也太可爱了吧，这样的人形会有什么危险呢？李洋有那么一瞬间被这可爱的表情迷惑了。很多原本打算上报侦察队的人也停住了手。 “夜莺！你被捕了！” 显然就算他不打算举报，侦察队的人也已经及时赶来了。为首的是一位身穿白金制服长相英俊的年轻人，他带着一大堆武装人形气势汹汹的围住这里。 “侦察队执法，无关人员请撤退！”那位长官模样的年轻人迅速亮出自己的徽章。 大部分人为了避免被误伤都离开了，然而李洋却悄悄地躲在了一旁，打算观察事态发展。他觉得自己可能触发了这个世界的“主线剧情”。 “可是，我只是在任务结束以后休息一下而已，什么时候规定连休息也是犯法了？”夜莺收起吉他问。 在听到夜莺说话的一瞬间，李洋好像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然跑出去挡在夜莺面前大喊，“她说的对，你们凭什么逮捕她？” 等等，我这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突然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后，李洋忽然觉得自己非常的愚蠢。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李洋刚要为自己辩解。 夜莺忽然歪过头来好奇的在他耳边问道，“咦，你是来保护我的吗？” “……就是这个意思没错！”李洋立刻改口。 不对！绝对有什么不对！这个人形很有可能在自己的声音模块里安装了什么认知干扰程序，类似于苏远的魅惑术。可以强制迷惑人的心智。李洋心里却十分清楚有什么不对劲儿。 “你是？市民id给我看一下。”这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长官盯着他道。 好在这位长官看起来很有理性，即便李洋突然跳出来妨碍公务也没有选择暴力执法。对方的身份摆在那儿，李洋只能操作自己的终端将自己的id发过去。 “原来你叫李洋，亏你还是个人形工程师，难道不知道在正常人形的认知里是没有‘休息’这个概念的吗？”长官看完他的信息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需要休息？只能一直工作到报废？”李洋问。 “我的意思是它们是人形，只需要定期保养和维护，难道你认为它们是人吗？”这位长官问。 “休息的确是不违法，但是是对于普通市民来说。李洋，你不要再妨碍我们执法了。觉醒了自我认知的人形很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武器对准人类。” 他依旧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跟李洋解释。 “赶紧从那位人形旁边离开，否则会发生什么后果我也……” “怎么称呼？”李洋问。 “你是问我的名字吗？习天，我叫习天。”年轻男人面颊微红自我介绍道，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他竟然直接将自己的名片给他发了过来，上面还有他的住址和联系方式。 咦，侦察队的人有义务跟市民暴露这么多自己的个人信息吗？李洋心想，但是他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个。 “习长官，你难道觉得……”李洋扭头看向看起来一脸纯洁无害的小夜莺。尽管他十分确信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认知受到干扰的影响，但是他自己也有点这么觉得，“她看上去十分危险吗？” “危不危险可不是外表能看出来的。”习天说。 忽然，他的眼前被一片白色所遮蔽。是夜莺用自己的一只翅膀挡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他听到一阵机械化的声音：“权限解除，开始启动自卫模式。” 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前炸开了，因为眼睛被严严实实的遮挡住李洋没有看到是什么，但是震荡的余波让他险些站不稳，直接跌到夜莺怀里。 “该死！回收失控人形的事先放一边。注意保护人质！” 他听到那位长官又惊又怒地喊道。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他听到夜莺的声音在耳边轻柔传来。 她始终用那半边翅膀死死护住李洋让他不受到伤害，同时用另外半边翅膀和侦察队展开了战斗。不断有枪炮打斗声从耳边传来。 大约半小时后，那片一直遮蔽在眼前的白色终于缓缓消失。李洋看到眼前一片狼藉，四处散落着破碎的零件和建筑碎块，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金属烧焦味儿。 显然双方都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但是最终夜莺战败了。两侧的羽毛烧焦，凌乱不堪，多处折断，露出里面破损的机械骨骼和断裂的线路，还不时闪烁着微弱的电火花。美丽的脸庞也布满了伤痕，双眼失去生机，一片黯淡，犹如两颗熄灭的星星。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过分了吧？”李洋评价，“好歹她也遵守了人形三大准则，没有伤害人类不是吗？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干嘛下手这么狠啊，习长官？” “过分？你是没看到她刚才用等离子炮轰我们的时候吧。你的确没看到。她没伤害人类？我不是人是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替一个人形说话？”习天气急败坏道。 “可是……长官你现在不也没事儿吗？她肯定是知道你不会有事才控制了火力啊。”李洋心虚道。 “哦，我懂了，你是不是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觉得她长得好看，做什么都对？她刚才在拿你当人质！就算这样你还要为她说话？”习天盯着他问。 “她没有拿我当人质，如果拿我当人质，应该会把我推到前面挡火才对。”李洋固执道。 “就算你们要把她带走，也要等我先把她修好再说。”李洋蹲下来打算替夜莺修检一下身体。 第72章 缸中之脑(3) “不用费那个事儿了，反正最终都要拿去销毁，维不维修都一样。”习天操作自己的终端打算将情况上报。 “销毁？”李洋停下手，“我记得失控人形应该会拿去格式化而不是销毁才对。” “那是对于普通失控人形，她对人类出手了。所有试图伤害过人类的人形都会被销毁。我们冒不起这个险。就算她是珍贵的初代人形也是一样。”习天说。 “李洋，你今天的所做所为算是妨碍公务了，但是看在你也受到了惊吓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你家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去。”习天朝他伸出手。 “怎么了？在发什么愣？你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儿，要不要找个心理咨询师看看？”习天观察着他的脸色问。 李洋盯着那只手，一方面，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之所以如此舍不得夜莺，是因为受到那个未知的认知干扰程序影响。但是另一方面，他确实也觉得直接将夜莺拿去销毁有些过分。 不过就算他觉得有些过分，以他一人之力也是没有办法反抗侦察队执法的。要不要听习天的话就此为止？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扶上那只手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什么声音传来。 “等等，小辰，你确定是这里吗？”那个声音是从刚刚被炸开的那个地底裂缝传来的，听起来有些弱气。 按理来说那么小的裂缝，而且是刚刚被炸出来的，应该塞不下一个人才对，但是现在那里好像连接着一个什么神秘的黑洞，黑洞里面有两个人。 “当然啦，侦察队的系统已经八百年没更新过了，很容易就破解了。根据他们最新的任务显示，就是这里没错。”另外一个声音听起来就十分活泼了，很有活力。 “准备好了没有？三二一……” “危险！后退！”习天突然警惕道，把李洋从裂缝那边拉开。 “biu~” 轰的一声爆炸声传来，那个裂缝突然被炸得更大了，有两个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 “哎哟，可算见到阳光了。” 那个短发的少年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忍不住抱怨。他穿着一身看起来青春洋溢的男子高中生制服，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神明亮清澈，透露着些许灵动与俏皮。 “那个，我说，我们也没有在下面待多久吧？” 旁边那个看起来比他大一些的青年弱弱地说道。 他长得也不算难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些许温和与怯意。与旁边那位少年随性的短发相比，他的头发梳理的十分整齐，身材略显单薄，穿着一件格子衫。 “自由之火？”习天脱口而出。 “那是什么？”李洋好奇道。 “一个恐怖组织，不过目前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活动。该死，怎么挑这个时候……”习天低声道，显然在他的大部分人手都已经在回收失控人形时受损，没有余力来对付这两个人了。如果这两个人是冲他来的话。 “恐怖分子？他们两个？”李洋怀疑的看向这两个人。当然有夜莺那样的例子在先，他也不敢太过轻视这两个人。 “咦？还有意外收获啊？”短发少年笑着看向李洋和习天，最后将目光定在李洋身上就没有移开了。 奇怪，他看我干什么？我和他认识吗？李洋在心里嘀咕。 “你们想干什么？”习天警惕道。 “和你们一样，来回收失控人形。还有，把你身后那个人交出来！你这个……黄眉老怪！”短发少年神气十足道。 “黄眉……那个，打扰一下。”尽管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李洋还是忍不住开口，看着这位年轻英俊，制服也整洁笔挺的侦察队队长皱眉道，“你为什么叫他黄眉老怪？” 这副样子不管怎么看都跟黄眉老怪不沾边吧。 “哦？你难道还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联合政府的走狗的名字吗？他叫习天，手下还有一堆小怪，小西天的首领可不就是黄眉老怪吗？”短发少年扬眉道。 “噗……”李洋忍不住一笑，这位少年可真是个起名鬼才啊。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不管是失控人形还是无辜市民我都不会交给你们！你们这两个从地底钻出来的鼹鼠！”习天气急败坏道。 李洋：“……” 呃，这个习天长官比想象中幼稚啊，居然还会报复人家给他起外号。给对方也起了一个。 “鼹……我就知道从地底钻出来的这种登场方式算不上帅气。”青年扶了扶眼镜唉声叹气道。 “没办法，谁让只有这个地方有漏洞……” 不等他把话完整地说出口，习天毫无预兆地拿出手枪，毫不犹豫地对准他们两个迅速发射。 “哇，你不讲武德，怎么可以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偷袭！”少年大喊，同时紧急开始防御措施。 “怎么，你难道指望他跟咱们玩回合制吗？只有反派才会死于话多吧。”青年吐槽。 李洋看到少年面前弹出一个巨大的彩虹泡泡，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居然拦下了习天的子弹。 习天也没有跟他们两个废话，直接举起手枪，对着他们两个疯狂扫射。子弹如雨点般密集地射向他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危险的轨迹。 砰的一声，空气中弥漫起了彩色烟雾，顿时就看不清两个人的行迹了。 “小心！不要离我太远！”习天伸手抓住他，警惕地看着四周。 忽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李洋的脚。李洋下意识低头一看，看到了无比怪异的一幕，原本坚实无比的地面此刻像是水一样泛起波纹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黑洞，刚好能容纳一人。 短发的少年躲在洞里抓着他的脚踝，同时将食指竖在嘴边，冲他比着 “嘘” 的手势。 “那个，习天长官。”李洋扭头开口。 少年紧张的缩了回去。 “你不用抓我抓的这么紧，我跑不了的。”李洋没有揭发少年的事。 少年松了口气。 “我又不是什么罪犯，不需要你来逮捕我吧？”李洋笑道。 “确实。”习天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自然的松了松，但是却没有完全松开，“可是，那两个恐怖分子想要抓你去做人质，我有义务保护市民的安全。” 这个习天也不是什么坏人啊，虽然对人形有些偏见，但不管是回收夜莺也好，还是对付恐怖分子也好，他也不过是在尽忠职守而已。而且确实一直在保护我这个普通市民。李洋心想。 “没关系，我会紧紧跟着你保证不会走散。况且，这样抓着我你也没办法好好持枪对吧。万一他们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你反而没有办法反击了怎么办？”李洋问。 “好吧。”习天仿佛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松开了他的手。 第73章 缸中之脑(4) “习长官，去看看夜莺还在不在吧，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夜莺不是吗？”李洋提醒他。 “无论如何，市民的安全都应该放在第一位。”习天说。 “那儿！我好像在那儿看到他们了！”李洋忽然指了一个方向。 “什么？在哪里？”习天立即将枪对准那个方向。 “喂，你们应该不会把夜莺拿去销毁吧？”李洋蹲下来问那个少年。 “销毁？当然不会，我们怎么可能做那么残忍的事情呢~我们找他可是要做大事情的。你呢？要跟我们一起来吗？”少年问。 “我们才刚认识……不对，还没认识你就要拉我入伙？”李洋问。 “嘻嘻，所以你要来吗？”少年笑着问。 “小辰，我拿到夜莺了！”李洋还没来得及问他要跟他们去做什么的时候，青年的声音忽然从另一边传来。 “嘿嘿！黄眉老怪！不管是夜莺还是李洋哥哥我都带走了！再见咯~”少年欢快道，伸手抓住李洋，像是水鬼一样将他拖进黑洞。 “站住！”习天气急败坏地朝他们赶来，朝李洋伸出手，然后什么也没有抓住，李洋掉进黑洞后那个洞口就合上消失了。 在经历了一阵类似于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翻天覆地后，李洋扶住晕眩的额头缓了好一会儿开始观察四周。这里好像是个类似于早期酒吧一样的建筑，装修什么的都是怀旧风格，只不过并没有客人。 少年娴熟的坐在吧台前朝着吧台后面的一个女人打着招呼。 “罗姐，我们回来啦。快给我们来两杯庆功酒。” “哎呀，这个人是你们从哪里拐来的？不是说去回收夜莺吗？怎么还多了一个？”女人惊讶道，扳着李洋的脑袋四处寻找条形码，“难道他也是个人形？” “他是人啦，罗姐。你这样做很失礼诶。”少年说。 “不好意思，来杯酒压压惊？”女人惊讶地松开手，歉意的朝他笑了笑，给他倒上一杯鸡尾酒。 “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罗冰，同时也是他们两个的房东。”给他倒完酒后女人擦着杯子自我介绍。 “没关系。”李洋揉着脑袋。 “我叫李洋，是一个人形工程师。”李洋自我介绍道。 “人形工程师，那可是一个好职业啊，怎么会突然想不开要和这两个家伙鬼混？”罗冰问。 “我之前听习长官说他们两个是什么自由之火的人，自由之火是什么？还有，你们在酒吧上面安了一条密道吗？是怎么做到瞬间移动的？”李洋问。 罗冰：“……” “你们连自己是干什么的都没跟他说就把人家给拐来了？嗯？”罗冰揪着少年的耳朵威胁。 “哎呦，罗姐饶命，罗姐饶命，我这就说……”少年求着绕。 “夜莺我已经放到楼上了。”这个时候青年也赶了过来，坐在吧台旁边。 “那我去把她修好。”李洋站起来。 “不急，他刚刚动用完一波大规模火力，机体还需要冷却一下。我们可以先趁着这个时间自我介绍一下。”青年说。 “那个……”青年看了看李洋。 人到齐了，此时几个人面面相觑。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李洋率先开口问少年。 “嘻嘻，因为我会魔法呀。”少年笑嘻嘻道。 “他是个黑客，想要获得别人的信息跟喝水一样简单。”青年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不过，我也不明白小辰为什么非要把你拉过来，难道你们两个之前就认识吗？可是我看你们好像并不是相互认识的样子。”青年有些不安道。 “不认识，但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李洋说。 这是实话，他在看到少年的时候，的确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亲切感，就像是早就认识这个人一样。知道他不会害自己，所以放心大胆的跟他来了这里。 “难道是因为……喂……”青年捅了捅少年，“你是不是还没有解除那个……” 少年操作了几下终端，两人的外貌立即发生了些许变化，总的来说就是气质不变，但是再也不会和之前认做是同一个人。 “一种认知干扰手段，这样就不会被侦察队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了。”青年解释。 “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解除伪装后，少年开心的扑了过来，树袋熊一样抱在他身上。 “诶！！！”现场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有个哥哥啊。”青年说。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我有个弟弟啊。”李洋同样哭笑不得道。 “那么，先从哪里说起呢？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吧，我叫李辰，是一个天才黑客。”李辰松开他笑吟吟道。 “怎么会有人在介绍自己的时候加上‘天才’两个字啊。”青年吐槽。 “怎么，我就是天才，你有什么意见吗？”李辰叉腰问。 “你不会还没成年吧？未成年喝酒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李洋看着他这身高中制服问。 “没有，我已经成年好久了，这身衣服是我为了装嫩才这么穿的。不是只有高中生才可以穿高中制服好吧，你看大街上有多少穿jk制服的社畜啊。”李辰直言不讳道。 李洋：“……” “我叫……我叫乔佳楠，之前是一个……科研工作者，现在在……自学编程。”乔佳楠扶了扶眼镜磕磕绊绊道。 比起李辰，他看起来反倒是更符合理工男刻板印象的那一位，面对生人的时候有些害羞。 “我叫李洋，是一个人形工程师。自由之火是什么？”李洋再次问出自己之前一直好奇的问题，“还有，你刚才为什么叫我哥哥？” “不急，我们慢慢说。哼哼，听好了，可不要被吓到。”李辰得意地用手指敲了敲吧台。 “世界是虚假的。”他无比庄严的宣布。 “哦。”李洋毫无波澜的回答。 乔佳楠低头搅着饮料杯里的柠檬片没有说话，罗冰不紧不慢的擦着酒杯，没有一个人对他的惊世发言做出反应。 第74章 缸中之脑(5) “拜托，我在揭露世界的真相诶，多少给点反应好不好？”李辰说。 怎么说呢，一点也不惊讶。从看到地底冒出的那个黑洞的时候李洋就隐约有所察觉了。 “所以，我们都是些什么？数据吗？”李洋问。 “那倒不至于，我认为我们应该都是真实存在的，而现在在这里的，应该是我们的意识形态，或者说灵魂。”李辰说。 所以，现在这个世界观不是xxx变人，也不是xx测量者，而是黑客帝国？李洋心想。难道这就是系统让自己寻找的真相吗？ “好吧，既然你没什么兴趣的话，那如果我说，这个世界之外的世界，还是虚假的呢？”李辰问。 “喂，我可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啊，你在说什么？”乔佳楠慌张道。 “什么意思？虚拟机当中的虚拟机？层层套娃？”李洋饶有兴趣道。 李辰微微一笑，“其实我□□■，你■■■，□□□……” 李辰：“……” “奇怪，我怎么突然说不出话了？”李辰摇了摇手，好像在赶走什么脏东西一样。 【警告！快远离这个人！】 许久都没有说过话的系统突然在脑内发出警报。 “怎么了？”李洋有些意外，这个系统可是很少有这么大反应的。 【他不是我……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和我一样也有个系统？他也是穿越者？他是我的竞争对手？”李洋一瞬间脑补了很多大戏。 【不要靠近他！不要和他说话！不要试图去了解他！我可以直接让你获得这个世界的积分去下一个世界】 李洋：“！” 啊？居然有这种好事？不过心里也开始隐隐有些不爽。 “既然你能把积分给我，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所有的积分都给我？我在上个世界，我特喵的都快被那七个小畜生折磨出心理阴影了也没见你说把积分直接给我。”李洋不满道。 系统一时间卡了壳。 【你在……你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发现世界真相，现在你已经发现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了，所以……所以也不算违反规定，可以直接通关了。】 他貌似找了个十分牵强的理由。 “那我不仅要主线任务的积分，我支线任务的积分也要一起给我。”李洋开始跟他讨价还价。 【可以，都可以】 “哥哥？哥哥？”李辰在他眼前晃着手。 “真是的，为什么要在和我说话的时候走神呢？好不容易才见面。”见他成功回过神来，李辰回到旁边笑着呷了一口饮料。 “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李洋问。 “说到这个世界之外的世界也是虚假的。既然■■■不让我说，那我就讲一个故事怎么样？”李辰说。 “在很久很久之前，我有一个哥哥，全世界最好的哥哥。”李辰闭上眼睛，像是陷入了回忆。 “他被一个变态给喜欢上了，那个变态总是喜欢缠着他，哥哥为此感到十分困扰。谢天谢地，后来他总算离开了，哥哥过了一段没有他的快乐日子。” “可是后来那个变态又回来了，他夺走了哥哥身边珍视的一切，还哄骗他说他被全世界给抛弃了，只有他那里还为哥哥留了一席之地。” 乔佳楠搅拌饮料手停了下来，看着他，“你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这些，我们都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哥哥。” “是啊，因为这不是这个世界发生的事嘛。”李辰笑吟吟道。 “别说的你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一样。”乔佳楠笑道。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虚假的嘛。”李辰说。 “后来呢？”李洋问。 【不要再听了！】 “后来，后来哥哥发现那个人欺骗了他，他没有被家人抛弃，从来没有。但是他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能力离开那个人了。”李辰说。 “为什么？”李洋问。 “因为他得了绝症。”李辰说。 “节……节哀。”乔佳楠立马低头搅拌着他的那杯饮料，都被他搅拌得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了。 “节什么哀啊，他没死，只是休眠了。”李辰拍了他的脑袋一下。 “休眠？”乔佳楠一愣。 “那个人把他放到了休眠仓里，想要等到科技发展到能治好他病的那天。好消息是，他等到了，坏消息是，哥哥好像不愿意醒过来。”李辰说。 “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啊？”乔佳楠问。 “肯定是不想面对那个自己讨厌的人呗，这还用想吗。”李辰惬意的翘着二郎腿，喝着他的饮料，“这个故事就到这里结束，因为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李洋：“……” “你说的那个哥哥……是我吗？”李洋问。 “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吧。”李辰说。 “这算什么回答？”李洋笑道。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而且他不愿意醒过来难道不是因为失忆吗？先不说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弟弟，他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讨厌的家伙。 “他肯定是在和你开玩笑，别当真，小辰这家伙可喜欢开玩笑了。他刚和我认识那会儿，还假装是我失散多年的父亲呢。”乔佳楠忙解围。 “可是我真的很想有一个哥哥诶~我能继续叫你哥哥吗？”李辰开始跟他撒娇。 “随你吧，我没有什么亲人，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有时候还真希望自己有个哥哥弟弟什么的。”李洋说。 【……】 【你有讨厌的人吗？】 “有啊，我最讨厌那七个小畜生啊，但是他们只是上个世界的原住民，不是我现实中认识的人。我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讨厌的人，也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弟弟。”李洋回答。 【那你要离开这个世界吗？】 “为什么要走啊？我只是知道了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连它为什么是假的，创造这个世界的人有什么目的都不知道，算什么发现了世界的真相啊。”李洋喝着眼前的饮料，看向乔佳楠，“你呢？你还没有讲过关于你的事情呢。” 第75章 缸中之脑(6) “我？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乔佳楠慌里慌张的推了推眼镜，这似乎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我以前是一个医学研究者。但是我不给人治病，算是半个科学家吧。有一天，小辰入侵了我的办公室，把我的研究资料全都毁了……” “这么坏？你这比给人家不保存就关机还可恶。”李洋皱眉看向李辰。 “没关系，反正都是假的。科学理论需要实践，连实验体都是假的，能得出什么有效结论呢。”乔佳楠摇了摇头。 “其实在加入自由之火之前，我的生活挺无趣的。每天就是重复实验室、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联合政府的测试结果就是我适合搞科研，所以我连别的职业都没有尝试过。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我这个人非常倒霉……” “倒霉？”李洋问。 “对。”乔佳楠一脸沮丧道，“像是出门不带伞时必下雨；抹了果酱的面包打翻必定是果酱那面朝下；从树底下经过时必定会有鸟类在我头上拉屎……” “噗……”李洋忍不住一笑，然后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我真的是很逊对吧。”乔佳楠泄气道。 “罗老板呢？”李洋看向罗冰。 “我只是个普通的酒吧老板而已，没什么特殊的。而且，我不算是自由之火的成员，只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而已。”罗冰边做自己的事情边说。 “普通酒吧老板可不会在自己的营业场合藏恐怖分子。”李洋打趣道。 “你现在不也是恐怖分子的一员了吗？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李辰说。 “那么夜莺呢？你们把这个人形抢过来是想做什么？”李洋问。 “说到夜莺，哥哥你觉得那个人形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李辰问。 “她……”李洋犹豫道，“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不对劲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我会有一种就算为她卖命也没关系的感觉，难道是中了催眠吗？” “bingo!答对了。”李辰打了个响指。 “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需要催眠这个功能啊？”李洋惊讶道。 “哥哥你有没有好奇过，既然这个世界是虚假的，那么死掉的人都去哪儿了？新的生命又是从哪里诞生的呢？”李辰问。 李洋：“……” “这个我倒是没有考虑过，因为我离自然死亡的时间还早。”李洋说。 “她的表面工作是，临终关怀，所以做成了天使的形态。不管是从前的世界还是现在的世界，都会有这样一个传说，就是死亡的人会被天使带走对吧？”李辰说。 “每一个死亡的人，或者说临近死亡的人，都会被这样的天使人形接走。人们已经习惯了联合政府的这种统一化管理，传统的丧葬仪式已经消失。却从来没有人怀疑过，那些死者去了哪儿。” “事实上他们并不是真的死掉了，而是记忆被清空，重新作为一个新的‘人类’降临在了世上。这个世界，始终都是同一批人在那里循环。” 李洋：“！”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一直都没有人发现？怎么可能每个人都会同意亲朋好友‘死亡’的时候，‘遗体’被联合政府带走？”李洋问。 “是啊，肯定会有人不愿意的，但是，他们不可能不愿意。”李辰看似矛盾道。 “因为他们……他们不会拒绝来自天使人形的请求。这就是联合政府为天使人形安装催眠功能的用意。”李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联合政府为每一台天使人形都安装了最先进的认知干扰模组，这才是他们的真实工作。不得不说，觉醒了自我意识的天使人形还是挺罕见的，所以我一得到消息就立马赶过去了。”李辰说。 “她对你们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帮助吗？”李洋问。 “是这样的，虽然我们发现了‘世界是虚假的’这个惊人真相，但是，相信我们的人并不多。就算有，最后也会被天使人形回收。”乔佳楠说。 “他们不只是回收快死的人，还会回收发现了这个世界真相的人。我认为，除非是整个世界都发现了被欺骗的事实，否则会继续瞒天过海。”李辰耸了耸肩。 “但是，你们可以为其他人表演那个……地底开洞什么的啊。”李洋想了想形容道。 “那种事情，只有在偶尔发现漏洞的地方可以啦，而且漏洞是会自我修复的。这个世界好像是活的一样，不得不说，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组织，还是挺厉害的。”李辰苦笑道。 “所以，我们在想，能不能利用夜莺的能力，让每个人都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呢？普通人乍一听到世界是虚假的这一消息，肯定会以为是天方夜谭吧？但是如果是由夜莺说出来的，肯定会让人信服。”乔佳楠说。 “好了，快到酒吧营业的时间了。有什么话留着明天再说吧。”罗冰看了看表。 “你现在可以去看那个人形了，走，我带你去吧。”乔佳楠站起来。 他带着李洋来到楼上那个房间，李洋看到夜莺此时已经收起了翅膀，乖巧的坐在床铺上闭着眼睛，像是一个大号洋娃娃。 “给，这个东西应该可以帮你屏蔽掉他的催眠。”乔佳楠递给他一个耳机状的东西。 “我已经给他做了基础检修，现在应该可以开机了。”乔佳楠说。 李洋一边把这个东西塞进耳朵里一边看着他，那个东西入耳后像水一样神奇的消失了。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身为一个……科学工作者，兼业余程序员，会一点人形检修，这很正常吧。”乔佳楠不自然道。 “看来你也是一个天才啊。”李洋说。 “是吗？谢谢。”乔佳楠脸微微一红，“很少有人这么夸我，自从联合政府分配工作以后，每个人做自己擅长的事情都成了理所应当，很少会有人觉得我厉害，尤其是身边有小辰这样真正的天才。” 第76章 缸中之脑(7) 李洋撩起夜莺的长发，伸手触碰了一下她脖子上的条形码。 “李洋？”夜莺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眼睛重新恢复了光泽。 “有受伤的地方吗？”李洋问。 夜莺摇了摇头。 “他现在这个样子有点显眼，我们得想办法去掉他脖子上的条形码，还有这身衣服也需要换一下，一看就知道是wgc的工作人形……”乔佳楠在旁边唠唠叨叨。 夜莺几乎是不带一点犹豫的脱掉上衣。 在她动手的一刹那，李洋的脸迅速一红急忙转过身去。 “你干什么啊？”乔佳楠惊讶道。 “她可是一位……女……女性……就算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这样也有些不太好吧？”李洋结结巴巴道。 “可是，他是人形，你不是人形工程师吗？应该见多了才对，怎么还会不好意思啊？”乔佳楠惊讶道。 “这么说吧，你不是半个医学工作者吗？平时看惯了人体解剖图，难道就对人没兴趣了吗？人形也是分男女的，更何况，我在工厂里平时面对的都是一些零件或者直接是成品，从来没有看到过……看到过……” “你怎么还不转过来？你不也是男的吗？这么盯着人家干嘛？”李洋略带恼火道。 “可是，夜莺是特殊型号的人形，天使人形都是不分男女的啊。”乔佳楠说。 李洋沉默半晌吐出一个“啊？”字，他转过身，果然看到夜莺极度美丽的外表下，是没有任何第二性征的躯体。 “只有把这种天使人形的外表做到男女通吃，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迷惑到每一个人。所以他们是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男女的。”乔佳楠解释。 “了解。”夜莺却忽然自顾自的说道，他的身体突然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原本纤细的肩膀逐渐变得宽阔厚实，骨架开始变得宽大，肌肉线条逐渐凸显，甚至拥有了明显的腹肌。脸部却依旧是那副雌雄莫辩的精致面孔，但是身体却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男性。 李洋：“……” 啊？就这么当着他的面从无性变成男人了？ 乔佳楠显然也十分震惊，不过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也好，外表变化大一点的话，就不会那么容易被wgc找到了。” “你怎么突然……”李洋问。 夜莺重新穿上乔佳楠递给他的衣服，挽起自己的长发淡淡道，“你好像不希望看到我是女性，所以我改变了自己的性别。在你以为我是女性的时候，你转过身去了，不想看着我。” 李洋：“……” 不是，人形的脑回路是这么长的吗？ “夜莺，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觉醒’的吗？”乔佳楠问。 “有一个人不想被我重置记忆，他说自己还有不想忘记的人。我无法理解人类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被‘格式化’。他说，如果我是人类的话就会理解了。”夜莺说。 “那么，你是因为想要理解这种感情所以才？要不要加入我们自由之火？”乔佳楠问。 “你看，你现在正在被wgc通缉，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是不是？我们救了你……” “你那个时候，挡在了我的面前……”夜莺看向李洋。 “讲道理，我那是因为被你声音里的认知干扰程序给迷惑了。你自己应该也知道。”李洋说。 “可是当时听到我唱歌的有那么多人，只有你留下来了。”夜莺说。 李洋：“……” 这个无法反驳。可是他当时留下来是因为想触发什么主线任务，虽然确实被他给触发了，但是…… “人类如果有了重要的人就会不想失去记忆吗？那么为了帮助我理解这种感情，你愿意当我那个特殊的人吗？”夜莺看着李洋问。 他怕的就是这个啊，他可不想在这个世界谈恋爱，而且还是跟人形谈。夜莺这话的g味儿也太浓了。托七徒的福，他已经对“爱情”这种感情留下心理阴影了。 “等一下，人类的感情可是分很多很多种的，比如喜悦、悲伤、愤怒、恐惧、嫉妒……可不是只有爱这一种。你说的那个特殊的人……”李洋转移了话题。 夜莺：“爱？” “说得对，夜莺，你要不要试着让李洋当你的爸爸？这也算是特殊的人啊。”乔佳楠插嘴。 李洋：“？？？” 看来脑回路清奇的不止他一个。 “我同意。”夜莺说。 “同意什么？认我当爸爸吗？”李洋震惊道。 “我同意加入自由之火。”夜莺说。 “哦，你是说这个啊。”李洋松了口气。 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有个干儿子了，但不管是“恋人”还是“父亲”他都不想当。 “说起来，李洋先生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应该不……不算什么特别冒犯的问题吧？毕竟现在可是有26种性别，稍微问一下的话……”乔佳楠支支吾吾道。 李洋：“……”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他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呢？在自己的记忆空白的时候，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女的。后来发现男的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比如陆元常）。所以他的取向应该是…… “我是颜性恋，只要是长得好看的，我都能接受。”李洋说。 “颜性恋？”乔佳楠一愣，“好像……好像确实有这种说法，也不是多稀奇。” “对，我是超级超级颜控，不是长得特别好看的，我都看不上。”李洋一本正经道。 “好看……是指……有多好看？像我这种，算是普通还是……”乔佳楠支支吾吾道。 “哥哥，你的房间我帮你收拾好了哦。”李辰突然跑过来朝房间里歪进半个脑袋。 “我还没说要住在这里呢。”李洋说。 “怎么，跟我们上了同一条贼船，还想回归正常生活呀？你原来的公寓现在肯定已经被黄眉怪他们包围了。回去以后肯定会被监视。”李辰笑嘻嘻道。 “小辰，你有没有觉得，我摘掉眼镜后会更好看一些？”乔佳楠忽然摘掉自己的眼镜满怀希冀道。 第77章 缸中之脑(8) “你没事摘眼镜干嘛？你不都戴习惯了吗？”李辰莫名其妙道。 “就是想要换……稍微改变一下形象。”乔佳楠支支吾吾道。 “并没有，你不要相信二次元里那种摘了眼镜就立马化身大眼睛美少女，那种骗人的设定好不好？戴着眼镜还显得你稍微有特点一些呢。摘了反倒没有辨识度了。”李辰说。 “好吧。”乔佳楠有些悲伤的把眼镜重新戴上。 “奇怪，为什么现在的科技都已经这么发达了，你还是会戴着眼镜呢？不能做个手术什么的吗？不对，都已经是虚拟世界了，不能直接把眼睛给治好吗？”李洋问。 “毕竟这副眼镜对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就算它不是原来那款，我也不想随便摘掉。”乔佳楠说。 “走吧哥哥。”李辰忽然亲切过来拉他的胳膊。 【禁止接触！禁止接触！禁止接触！】 系统突然在他眼前弹出好几个弹窗，红色的感叹号充满了整个视野简直都看不清眼前的人了。 “你干嘛？”李洋有些不爽道。 “我做错什么了吗？”李辰满脸委屈的收回手。 “没有，我只是……偶尔有一个人自言自语的习惯。对了，我不太习惯别人碰我，可以的话，我还是自己跟着好了，谢谢。”李洋笑道。 “好吧~”李辰背着手，一蹦一跳的在前面带路。 “话说，你们几个刚刚在房间里说什么了？他怎么突然就要摘眼镜了？”等离开房间后，李辰立马八卦道。 “我逗他玩呢，我跟他说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李洋说。 “对吧对吧？他那副样子平时就很容易让人想欺负，果然你也这么觉得。”李辰兴奋道。 “咳……话虽这么说，可是小辰，你平时还是对佳楠好点吧，你们可是同伴。”李洋轻咳一声说道。 “哼，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报复而已，况且我也没有对他有多不好啊，你是没见过他以前怎么欺负我。”李辰冷哼一声说道。 “他欺负你？”李洋好奇道。简直想象不出来这种情景。 “像他那么老实的人，怎么会欺负人呢？” “老实？不过确实，欺负我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家伙。只不过他和那个家伙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你这是迁怒啊。”李洋忍不住说道。至于“那个家伙”是谁，他并没有心情了解。 “才不是，我已经对他够好了，如果他真是那个家伙……要不是我已经出手了，他才不会是现在这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呢。”李辰委屈道。 “什么意思？”李洋问。 “我……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李辰笑嘻嘻道，用手指比了个剪刀的手势意味不明道，“你听说过提线木偶吗？我替他……剪掉了木偶身上的那根线。” 李洋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李辰好像也不打算解释下去了，他就没接着问。 李辰给他安排的房间到了，意外的是，布置房间的人好像对他很了解一样，风格摆设基本和他的喜好一致，就好像他原来就住在这个房间一样。 “好了，哥哥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去隔壁或者是楼下找我。晚安~”李辰替他关好门离开。 【建议你好好检查一下这个房间有没有隐藏的摄像头。】 “啧，多事，小辰看上去可不像是那种人。佳楠更不可能。”李洋说。 话虽如此，他还是好好检查了一下房间。 “好了，这下你放心了吧。没有。”李洋拍着手说。 【还不够。】 他又说了好多可能会有隐藏摄像的地方，以及如何辨别，都是些正常人想不到的角度，专业到好像他自己就是那个偷装摄像头的一样。 “我说你是不是干过？这么了解这些，正常人会想到这种地方吗？”李洋说。 【……】 【这是我……从网上得到的数据。我只是一个系统，怎么可能……做过这种事情。】 “我感觉你奇奇怪怪的，就算小辰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觉得他对我也没什么坏心思。”李洋没有再去检查，而是坐在床上。 【你还是离开这个世界吧，不只是李辰，乔佳楠也怪怪的。】 “他怎么了？他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李洋问。 【他……正常来说他应该……这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那他应该是什么样子？”李洋问。 【天才黑客的身份原本应该是他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医学博士，而且还追加了一个什么倒霉的设定。】 “其实我觉得他挺可爱的。”李洋说。 【？？？】 “你看，我之前接触的都是些什么天才总裁，忠犬魔君，七个小畜生起码也是看起来个个一表人才，突然遇到这么一个倒霉蛋，还挺……亲切的。” 【就算你对他有好感，我也不建议你选择乔佳楠，如果你想在这个世界谈恋爱的话，试试夜莺怎么样？】 “我建议你先别建议了，死系统你赶紧关机吧！我要睡觉了。”李洋莫名的火大，这系统又在嗑他的cp了。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嗑cp的标准是什么。为什么有的人行有的人不行。 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夜晚，他久违的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看到一个很小的男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哭，他耐心的过去问那个小孩发生了什么。 小孩说他弄脏了爸妈新买的衣服，回去以后肯定会挨骂。他听了以后笑着把小孩抱起来，跳到雨后的积水里，溅起很高的水花。 这下我们两个的衣服都脏了，还不如好好的玩一场。他说。 那天，他们两个在公园里疯玩了很久才回去。回家以后，爸妈果然只是狠狠责骂了他一个人，说他都把弟弟给带坏了，罚他在房间里不许出来。 李洋猛然间惊醒，自言自语道，“原来我真有个弟弟。” “早安，哥哥。”等李洋下楼的时候，看到李辰为他殷勤的端来早餐。 “你做的吗？”李洋有些意外的问。不知道为什么，李辰好像隐隐给他一种不会做饭的感觉。就算这盘食物看起来很正常，他也不敢放进嘴里。 第78章 缸中之脑(9) “当然不是，他只是给你端过来而已。如果是他自己做的，那可是会死人的。”乔佳楠边埋头吃着自己那份边说。 “不揭我短你会死吗？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说话！”李辰忿忿的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早安。”夜莺穿着一条小熊围裙，端着餐盘过来和他们坐在一起。 “这早餐原来是你做的？”李洋意外道。 “是啊，明明有自动做菜的辅助ai，却还要亲自动手，他说这样做出来的早饭比较有灵魂。我是觉得没什么区别啦，反正都是数据。”李辰说。 “那是因为你做饭难吃，还不如自动做菜装置呢。”乔佳楠在背地里小声嘀咕。 “我看你好像吃饱了，要不这早饭你就别吃了？”李辰“亲切”的笑着，一把把他的餐盘拉过来。 “等等，我还没吃完……”乔佳楠惊叫。 “那你怎么有空说话！” “咦，你能理解‘灵魂’是什么吗？”趁着他们吵吵闹闹的时候，李洋饶有兴趣的看向夜莺。 “我只是在网上看到大家是这么说的。”夜莺用叉子叉起一块煎蛋放进嘴里，“实际上人形做的菜和自动做菜装置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把自己等同成了一个机器。所谓的灵魂，其实说的是包含了制作者的心意吧。”李洋说。 “心意？”夜莺喃喃道。 “比如说，你在做菜的过程中感觉到了什么？你想要让吃到菜的人露出什么表情。简单来说就是成就感与满足感吧。”李洋说。 在吃完这顿早饭后，几人简单开了个小会。 “既然都吃差不多了，我们来商量下今后的计划吧。再次总结一下，其实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发现真相的人。而是那些发现真相的人都被带走了。”李辰说。 “除非是发现真相的人数过多，多到他们管不过来。”乔佳楠补充。 “难道你们是想让我催眠全世界的人类，让他们一起反抗wgc吗？”夜莺语出惊人道。 “那倒不必，毕竟天使型人形虽然稀有，但是却不止你一个。我只是想要让大家发现真相，至少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不需要强行催眠，如果是夜莺的话，至少他们会愿意去听。”李辰说。 “你们说，创建了这个虚拟世界的人，究竟是想保护我们，还是另有什么目的啊？”乔佳楠忽然问。 “为什么这么说？”几人齐齐看向乔佳楠。 乔佳楠有些慌张的解释，“那个，我以前看过一部黑暗向的特摄，里面有种怪物以人类的恐惧为食。如果人们知道真相的话，必定会集体陷入恐慌。所以主角他们一直都是在隐瞒群众的情况下与怪物作战的。” “我在想，创建了这个世界的人，是不是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恶意？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那他们也有拿我们的人脑挖矿的可能啊？事到如今你才开始思考我们这个组织存在的正确性吗？我反正是认为大家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李辰说。 “我不是这么想的，我自己也想知道真相是什么。我只是……在想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乔佳楠说。 “我认为群众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哥哥你呢？是想满足于现状，还是冲破认知的迷雾？”李辰忽然扭头看向李洋。 “我？我当然选择真相。”李洋说，“无论真相是好是坏，我都不想让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我讨厌别人欺骗我。” “我就知道！”李辰得意道。 “所以，我安排的计划是……”李辰站起来骄傲的宣布：“组一个乐队。” 李洋：“啊？” 乔佳楠：“啊？” 夜莺：“乐队？” “干嘛啦，你们不会以为我想大张旗鼓的上街到处宣扬‘世界是虚假的’吧？那样怕不是才刚出门一秒就被侦察队抓走了。当然是用比较温和的方式。”李辰说。 “乐队？我们？”李洋问。 “让夜莺把世界是虚假的这个信息编进声音里，以潜意识的形态植入人类的大脑。尽可能的让更多的人听到。这样考虑的话，写歌的方式是最不容易让侦察队发现以及最容易传播出去的。怎么样，这计划不错吧？”李辰满脸期待道。 “乐队啊……”李洋扶着头闭目思考，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喃喃道，“我以前好像的确有过组乐队的经验。” “是吗？那你是负责什么的？”乔佳楠问。 “主唱。”李洋有些犹豫道。 “好厉害，那可是整个乐队里最风光最受欢迎的位置。”乔佳楠羡慕道。 “现在我们这里有更合适的主唱，那我就不用担任主唱了，把这个位置让给夜莺怎么样？我可以稍微担任一下吉他手。”李洋看着夜莺说。 “那我来当鼓手好了。”李辰赶紧说。 “等等……”看着在自己没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瓜分完了乐队里的位置，乔佳楠顿时慌了，“那我不就只能担任……” “贝斯，没关系，如果有人问起你在乐队里是做什么的，你可以给他们来段街舞。”李辰拍了拍他的肩膀。 “噗……”李洋忍不住一笑。什么时候他才能听到贝斯笑话不笑。 “那个，虽然贝斯的位置很不起眼，但是却是整个团队的灵魂，如果一个乐队没有了贝斯，就相当于没有了……”李洋想了想，借用了之前的说法，“灵魂。” “这话说的，乐队里哪个角色不重要啊。”乔佳楠苦笑道，低着头小声嘀咕，“我也不是想多引人注目，只是至少想让你能看到我……帅气的一面。” “夜莺，我之前听到你在公园里唱歌，那首歌是你自己写的，还是直接从数据库下载的？”李洋问。 “我自己写的。”夜莺说。 “真的是你自己写的？没有从网上参考、借鉴？”李辰饶有兴趣道。 “算是吧。”夜莺说。 “好，那给咱们乐队写歌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你了。为了我们的团队，你一定要写出一首最棒的歌！”李辰拍了拍他的肩。 “等你把歌写好的时候，我们就去那里……”李辰指了指窗外。 那里矗立着整个城市最大的建筑，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塔。 据说那里是连接着整个世界的中枢。有人开玩笑说，相当于人类的大脑，有着整个世界最严密的防护。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第79章 缸中之脑(10) “为什么要去wgc演出？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李洋问。 “世界中枢嘛，在那里演出，肯定会被全世界的人都听到。我说的是最后一场演出。在那之前，我们可以跟罗姐商量一下，借她的场地先排练几次。”李辰说。 “那么，为了世界的未来……”李辰做出一个想要干杯的动作。 “我看分明就是你自己想玩乐队吧。”乔佳楠小声吐槽。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一直在尝试配合彼此之间的契合度，甚至还进行了几场试探性的演出，结果非常成功。他们甚至成了酒吧的招牌。 ……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电子开锁的声音，公寓套间的门被缓缓打开。 这个套间的主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来了。习天踏入屋内，看着那个人曾在这个房间留下的痕迹。 一个月前他经历了一场人形失控案和恐怖分子袭击案，有一个叫“李洋”的人形工程师从此失踪了，后来他去了那个人的公司也得知他再也没去上过班。 “您好，欢迎您的到访，习监察官。主人他现在不在，请问您有什么事情需要转达？我会在主人回来的第一时间帮您转述。”电子管家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显然习天是动用了自己的监察官身份才获得了进入这间公寓的权力，所以电子管家并未开启防盗模式。 明明是人形工程师，自己却并未购置过任何一台人形，还在使用着这种老掉牙的电子管家。不知是出于敬畏还是隐私方面的考虑。 “你的主人，这几天回来过没有？”习天问。 “没有，而且他并未告知最近的行程。”电子管家礼貌回答。 “不过，您现在看上去非常疲惫，要不要休息一下？” 本身就是显示屏的墙壁自动切换了壁纸，散发出柔和的光，同时开始播放轻柔缓和的音乐。 习天观察着四周，看得出来，这个房间的主人平时的生活习惯简直可以用复古来形容，好像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一样，房间内根本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个人信息。 他来到那个人的床前，一头倒在床上，将自己蒙进那个人的被子里，感受着那人曾经留下的气息…… 音乐声忽然戛然而止，电子管家用机械的声音说道，“我说的让您休息，是指让您在沙发上休息一下，不是躺床上。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如果电子管家有人形的话，他简直都能感受到对方鄙夷的眼神。 习天脸一红，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为自己辩解，“我只是确认一下他有没有回来过的痕迹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您就是侦察队的监察官队长，我一定会考虑将此事报告给侦察队。”电子管家显然没有信他的鬼话。 终端上有新的消息传来，习天打开一看发现是自己的上司，接通视频后，那个一脸干练的女人朝他严肃道，“习天，你请了这么多假，是时候该回来了吧？” “长官，我想辞职。”习天说。 “辞职？为什么？就因为那个失踪的人形工程师吗？”女人惊讶道。 “习天，既然你选择了这个职业，就应该知道，生死离别对于我们来说从来都是不可避免的。那个人的失踪不是你的错，你只需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女人说。 “可是我觉得那就是我的错！要是我当时没有松开他的手，或许他就不会失踪了。”习天激动道。 “你只和他认识了不到一天，或者说连认识都谈不上，你的自责也应该有个限度吧？你是不是应该去看个心理医生再说？”女人关切道。 “不知道，但是，他对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习天喃喃道。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在执勤的时候他还满脑子想着下班后要不要约他去喝一杯。结果他却只盯着那个该死的人形，最后和那个人形一起失踪了。 “好吧，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调整，最多一个月。你要想清楚，监察官是最适合你的职业。还有，有些事情光是自己一个人闷头想可不行。多和别人聊会儿天，排解一下心情吧。”女人说完话以后挂断视频，另一个同事的消息传来。 “嘿，天哥，听头儿说你这几天不太高兴，要不要一起出去喝一杯散散心。最近有个酒吧的乐队特别火……” “什么乐队？”习天问。 “夜莺与玫瑰。” 夜莺！一听到这个词习天的心就仿佛被狠狠刺了一下，没好气道，“没听说过，什么三流乐队，不感兴趣。” “是最近才火的一支乐队，你就来吧，我保证你来看了以后不会后悔。他们的主唱可漂亮了，就算是人形也不一定会漂亮到这种地步……” 习天原本还想拒绝，但是架不住对方太过热情，甚至还亲自赶来把他拉了过去。习天都怀疑自己的上司是不是给对方下达了一定要让他心情好起来的命令。 算了，既然来了，就随便喝几杯吧。习天随便找个角落的位置喝着闷酒。 酒吧里的人很多，看上去好像都是为了那个什么乐队来的。 “我跟你说，你来这一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同事还在旁边唠唠叨叨。 “让我们掌声欢迎今天的乐队‘夜莺与玫瑰’登场！”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忽然听到主持人充满激情的报幕。 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一群衣着显眼的人走上舞台，尽管他们都戴着一个参加变装舞会一样的华丽面具，依旧能看出那个主唱的外表十分出色。尽管他一脸的冷艳，毫无表情，不和观众互动，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人气。 乐队的鼓手看起来十分活泼，一直在和台下的观众热情打着招呼，好像是什么大明星一样。那个贝斯手看起来有点害羞，一直低头检查着手中的乐器，不敢去看观众。吉他手…… “噗……”习天一口酒喷了出来，这个乐队的吉他手，不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形工程师李洋吗？原来他跑到乐队玩吉他去了。 第80章 缸中之脑(11) 不对！就算他突发奇想，想要换一个职业，也不至于一点下落都查不出来，除非有人刻意隐瞒了他的行迹。 习天勉强把目光从李洋身上挪开看向其他人，尽管他们的外表已经发生了明显变化，但是气质是不会骗人的。 从李洋失踪时发生的事情倒推，那个负责打鼓的小子应该是自由之火的李辰，那个贝斯手应该是乔佳楠，那个外表最为惹眼的主唱，就是wgc最近一直在通缉的人形夜莺。 作为一个世界级的通缉犯，居然猖狂到直接把自己的名字放到乐队名字里了。 亏他还以为李洋是被自由之火的两个人绑架走了，结果他居然在和他们……同流合污！习天无比的恼火。 “咦，你不是说你不感兴趣吗？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同事笑道。 习天狠狠喝了一杯酒。 “你好像一直在盯那个乐队的吉他手，怎么，感兴趣？那表演结束后，要不要试着去要个联系方式？我看你也单了好长时间了。”同事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神道。 他们开场表演的曲目是一首非常适合热场的快歌，现场灯光缭乱，酒吧里的男男女女随着歌声摇摆着肢体，气氛high到了不行。 尽管大部分人都是把目光放到那位主唱身上。可是他的内心还是难受到了极点。 太多人了，怎么有这么人……习天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前方，一秒都不肯从李洋身上放开。连同事在旁边叫他都听不到。 他怎么可以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怎么可以让这么多人肆无忌惮的看着他！那些暧昧的、审视的、不加掩饰的目光，每个都想让人把他的眼睛挖出来，不许看！那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珍宝，只能由他一人珍藏…… “习天？队长大人……”同事略感无奈的声音传来。 习天一惊，猛灌着眼前的酒杯。他这是怎么了？他可是这座城市的守卫者，怎么会有这种试图犯罪的想法？ “切，说好了不感兴趣，结果看得最带劲的那个人就是你。”同事鄙夷道。 “不过你看的那个人一直是吉他手，我倒是觉得主唱长得更好看一些。当然，这个吉他手也不赖，审美这么主观的事情本来就是因人而异……” “芜湖~”此时，一曲表演完毕，乐队成员和台下的观众进行热情互动，李洋high到直接脱掉自己的外套扔到了观众群里。 习天立刻跳起来，在空中翻了个身，用入职培训时就锻炼出来的敏捷身手，抢先在所有人前面接住这件还带有那个人余温的外套。 “少侠好身手啊~”周围的人一愣，纷纷鼓起了掌。还有人吹着口哨调戏他。 “这位观众看起来很热情啊，要不要一起来台上唱两句？”李洋兴致盎然道。 习天冷着脸拿着外套走到前面。等看清那个人是谁后，乐队的人除了夜莺以外笑容一起僵到了脸上。 “队！长！加！油！”后面的同事还以为他是去勇敢追爱了，在台下无声的给他比着手势打气。 “冷静，我们用了伪装魔法，他可能根本没认出我们是谁。”李辰在李洋耳边小声道。 “今天怎么不叫我黄眉老怪了？”习天问。 “糟糕，他认出来了。”李辰低下头。 “那个，我突然想起，我晾在天台上的被子忘收了，而且今天可能会下雨。要不，你先放我回去收个被子？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李洋说。 “你房间里的被子都已经一个月没晒了。”习天说。 “不许动他！”夜莺直接拦在了李洋面前。 “冷静啊，小夜莺，这里人这么多，打起来不太好。”乔佳楠拦住他，同时也拦在李洋面前。 什么情况？这几个人认识吗？台下的观众有些不明所以。 “不是要一起唱两句吗？怎么不唱了啊？接着唱啊？”习天看着他们几个讽刺道，将衣服还给李洋，虽然还有些不舍。其实他更想把这件衣服拿回去收藏。 “来一首！来一首！”见习天长相也还不错，他们又可能认识，好多观众都以为这是事先安排好的节目，纷纷在台下起哄。 “ok……”乔佳楠忽然在背后偷偷给他们比了个手势。 李辰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既然大家都这么热情，那么我们就给大家再表演个魔术，叫大变活人。嘿嘿，再见！” 一阵彩色的烟雾后，原本在舞台上的整个乐队连带乐器都消失不见了。 “呼，吓死人了，那个黄眉怪可真是阴魂不散，侦察队的公职人员怎么还会来酒吧蹦迪啊。”回到秘密基地后，李辰松了口气直接瘫在椅子上。 “他哪是来蹦迪的啊。侦察队到底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我们在这里演出的，还有我们不是已经做了伪装吗？现在酒吧不会已经被侦察队包围了吧？罗姐会骂死我们的。”乔佳楠沮丧道。 “各位，我好像，不小心带回来一个……土特产。”李洋声音颤抖道。 “你以为，我这次还会和上次一样，反应不过来吗？”习天在背后紧紧搂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耳边亲昵道。 “放开他！”夜莺反应迅速，立刻伸出羽翼对准习天，每一根羽毛的端口都变成了枪管。李洋总算知道他之前都是怎么战斗的了。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啊？真以为戴个面具我就认不出你们了？”习天吐槽。 众人：“……” 乔佳楠：“我就说这个伪装不靠谱，你非说好看。” 李辰：“闭嘴。” “长官，要不咱们先聊几句，有事好商量？”李洋说。 “我以为你失踪了，担心到甚至吃不下饭。”习天生气道。 “不至于吧？你工作一直这么尽忠职守的吗？要不要给你送个锦旗？”李洋说。 “小心啊，他在cpu你，他吃不下饭关你什么事啊！警惕一些自我感动式陷阱！”李辰大声嚷嚷。 “小辰，侦察队的人只来了两个， 而且他们也不是来办公的，刚刚和他一起来的那个人已经结账先走了。还跟罗老板说让他加油，祝他有个美好的夜晚。这几天尽量不会让队里的人打扰他。”正在操作终端的乔佳楠忽然说道。 “什么是美好的夜晚？应该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吧？”夜莺问。 “就是……就是他想泡我们的吉他手，看来他这几天不回去都不会有人怀疑了。”乔佳楠不好意思道。 “哦？看来我们的黄眉大人今天是便衣出行的啊？”见形势逆转，李辰立刻奸笑道。 “长官，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想让你知道。”李洋忽然一本正经道。 “什么事？”习天脸色发烫，他现在和李洋贴得极近，一呼一吸甚至能吐到对方的脸颊上，特别想直接亲下去。 “那就是……我会擒拿术！还有我讨厌别人离我这么近！”李洋猛地一个背摔直接将他摔到地上。 第81章 缸中之脑(12) 就算习天在侦察队身手了得。李洋在上个世界当了那么久的无敌仙人，就算暂时没了法力身手也不是吃素的。 “抓住他！抓住他！”李辰立刻第一个冲上去将他按住，其他人紧随其后，尤其是有夜莺在，习天想要翻身比登天还困难。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啊。出来抓人之前都不知道和同事打一声招呼，还让对方以为自己是来钓男人的。略略略……”李辰阴阳怪气的原话回敬他。 习天：“……” 当时看到李洋在表演，只顾着生气，没来得及想那么多。身体在大脑之前先行动了，忘了和同事通气。他偷偷把手指伸向腕间的隐形终端。 “没用的，你的终端刚刚已经被我黑掉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拆了吧。”乔佳楠直接将他的终端收走。 “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位监察官大人？”李洋问。 “嘿嘿，锁起来丢小黑屋怎么样？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找他。”李辰不怀好意的笑道。 “让我来，让我来做这件事。”李洋看起来格外的兴奋。 “哇，哥哥。你该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培养了什么特殊癖好吧？”李辰咋舌。 “想什么呢你，我只是单纯的看他不顺眼罢了。”李洋边说边用他们提供的特制锁链将习天绑起来拉到地下室锁上。 “我呢，之前只有被别人囚禁的份儿，还从来没有囚禁过别人呢。虽然我知道你不是那几个人，可是的确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啊。”李洋前所未有的高兴道。 “你被谁囚禁过？”习天心里很不是滋味道。 “老实点，别问和你无关的话题！”李洋拍了拍他的脑袋。 “如果有人曾经试图侵害你的人身自由，我可以把他们抓起来。这是我应该做的。”习天正义凛然道。 李洋：“……” 他扑哧一笑，“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你抓不到他们的。” “每天两顿饭，我们不会把你饿死。只要你表现好的话，过段时间就会把你放了。”李辰盛气凌人道。 “那我要你来给我送饭。”习天看着李洋说。 “你怎么还点上人了？是让你来做客的吗？”李辰毫不客气的推了一下他的脑袋。 “习长官你……你是不是真的来泡我的啊？”李洋意外的看着习天。 “是，‘泡’这个词显得不太庄重，我喜欢你。”习天直言不讳道。 李洋：“……” “我说他刚才被你绑住的时候怎么那么听话，你这根本就是在奖励他！”李辰生气道。 “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说喜欢？”李洋说。 “一见钟情。”习天说。 “那叫见色起意！”李洋纠正。 “这叫一眼万年。”习天面不改色的看着他道。 李洋：“……” “那……习长官愿意为了我，放弃监察官的身份，加入我们吗？”李洋直接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伸手勾住他的下巴靠近笑盈盈道。 “你怎么还用上美人计了？”乔佳楠震惊道，“有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我呢？那我要先退出，等你这么对我之后，我再加入……” “是不是脑子有病！”李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一本正经道，“哥哥，我们根本不需要这家伙。如果担心他泄密，可以直接把他杀了，然后执行代码级人道毁灭……” 被他这么紧密贴着，手脚却全都被捆住无法自由行动，习天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却清晰回答，“你要我和他们同流合污？不能！” “你不是说不喜欢别人离得你这么近吗？”李辰直接伸手把他拉起来。 “我这是在惩罚他，他不是喜欢我吗？让他体验一把看得见摸不着的滋味。喜欢的人就在眼前，离得那么近，结果连动都动不了，是不是很好笑？”李洋说。 “一点都不好笑，如果你觉得这是惩罚的话，能不能这么惩罚我！”乔佳楠悲愤道。 “变态！”李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又拍了一下习天的脑袋，“你也是变态！拜托你们能不能正常一点！” “罗姐说因为我们突然退场，酒吧里的粉丝都不肯走，想要我们重新返场。正好我们的最后一首歌还没唱完。”李辰看了看自己的终端。 “你们为什么要组乐队？为什么要让他来当主唱？”习天问。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李洋问。 “据我所知，天使型人形的都声音具有一定的催眠能力，你们想要利用他来做什么？”习天问。 “习天，你果然知道些什么吧？”李洋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习天说。 “既然如此，小辰，给他在这里开一个投影，等你看完我们的演出，就会知道我们想做什么了。”李洋说。 几人离开关着习天的地下室，重新回到酒吧。 【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如果是以前的你，绝对不会这么做。】系统忽然问。 “什么事？是指直接坐在习天腿上这件事吗？”李洋问。 【如果是以前的你的话，应该会避嫌，不会做出这种容易让人误解的事。要知道，你对于异世界的人一向都很排斥。】 “系统哥你知道吗？我现在有一些猜想，不知道对不对，但是我不想说。我有一个认识的人，我自以为应该跟他很熟悉了，应该到可以推心置腹的地步。可是他好像不这么觉得。他好像有事瞒着我。如果他不想和我说的话，那我也不想和他说我的事情。”李洋说。 【……】 “李洋？李洋？”乔佳楠的声音在旁边提醒他。 “哦。”李洋回过神来。 “一会儿就该我们上台演出了。而且唱的是那首写入了‘世界真相’的歌，不出意外的话，这首歌发表以后，应该会有很多人发现真相。小辰在帮夜莺调试设备……”乔佳楠说。 “佳楠，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李洋问。 “很明显是吧？”乔佳楠脸色微微一红。 “不过，你放心，我的‘喜欢’是完全无害的。我的喜欢是希望你能做自己，你自己觉得开心快乐就好。如果你不选择我也没关系，毕竟我没有小辰或者习天那么出色，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对不起，明明我们也才刚认识没多久就说这种话，很奇怪对吧？你就当没听到好了。”他忽然又擅自懊恼道。 “没有，我是因为一些我自己的原因不想谈恋爱。但是你的这些想法没有问题，比我以前遇到的‘某些人’强很多。比起一直关注我怎么样，我希望你以后能更自信一些，多把精力放到自己身上。”李洋说。 “老师，你果然……”乔佳楠眼眶发红道。 “老师？”李洋敏锐道。 “没……没什么。口误而已，该我们上台演出了。”乔佳楠立刻转移了话题。 他好像也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没想到他们还能重新返场，现场反响很是热烈，欢呼声和掌声此起彼伏。 “接下来要唱的这首歌，是我们自己写的一首歌。”夜莺轻轻拿起话筒。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屏息等着他开口，被关在地下室的习天也紧紧盯着投影，不过他是在看着另一个人。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宛如天使一般纯净的嗓音在酒吧流淌，直抵人心，无形中仿佛触动了什么东西…… 第82章 缸中之脑(13) 当天晚上，李洋做了一个梦。他好像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一群初中生模样的人结伴在河边路过。 “这次数学考试也太难了，我一点思路都没有。听说好几个班的人都全军覆没了。” “可不是嘛，我感觉这次考试要砸了。” “我倒是觉得还好，就是前面的填空题有几个小陷阱，可能一不小心就填错了。” “不愧是你啊，洋哥，年级第一就是厉害。” “哪有……我哪有那么厉害，就是平时比你们多做了几道练习题而已。” “你看，又谦虚了是不是？洋哥你什么都好，就是爱装。我要是每次都能进稳定前三，我妈天天都得在小区里敲锣打鼓。” “我爸还说我这次要是能进前二十就给我买一台游戏机呢。” “对了，洋哥，你学习这么好，你家里都给你什么奖励啊？比如说零花钱什么的？” “我……” “快看，河里有一个小孩在游泳。” “这么脏的河都能下水啊？这河水我连自杀都嫌脏。话说现在也不是夏天啊。怎么还有小孩玩水……” “不对！他好像不是在游泳！他溺水了！” 李洋三步并两步一个猛子扎进河里，游到小孩面前将他拖上岸。 “咳咳……”好在他溺水的时间不算长，只是吐了两口水就缓了过来，抱着胳膊在那里打着哆嗦。 “这块儿平时很少有人经过，还好洋哥你会游泳。” “你家在哪里？你爸爸妈妈在哪儿？你为什么会掉进河里？”李洋在旁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拧干上面的水，对小孩不断发问。 他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怎么样，一直没有说话。 “我家离这里最近，我先带他回去换身干净衣服，之后再报警。这么冷的天，再这样呆下去他会感冒的。”李洋叹了口气说道。 “再见啊，洋哥。” “再见。” 一行人和李洋告别，李洋拉着小孩回到自己家中。 他脱下自己和小孩那身脏兮兮湿哒哒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又给他洗了个热水澡。 在李洋为他冲洗身体的时候，他一直都沉默不语，任由他摆布，乖巧的很。 好漂亮的小孩，简直跟童星一样。在给他吹头发的时候，李洋盯着他那张精致却毫无表情的脸蛋心想。 “这身衣服是我弟弟的，你跟他差不多大。不过，我想他是不会介意的。”吹完头发后，李洋笑着收起吹风机。 小孩还是没有说话。 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就算被吓到了，这会儿也该缓过来了吧？他该不会是……不会说话吧？李洋心想。 “看动画片吗？”李洋打开电视机，调到少儿频道问。 小孩摇了摇头。 能听懂我说话，说明智力没问题。那看来是哑巴了。李洋心想。 李洋平时很用功，房间里除了书，几乎没什么娱乐性的东西。唯一能称得上玩具的，似乎只有一个魔方。他把打乱的魔方随手递给小孩，“乖，你先在一边玩这个，等会儿就会有人来接你。” “嗯嗯……好的，谢谢叔叔。我会在家里等你们的……”李洋挂断报警电话，忽然感觉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 李洋低头一看，发现是小孩捧着已经拼好的魔方抬头看着他。 这么快？还以为他能拼好一个面就不错了呢。李洋惊讶的心想，但还是顺口夸道，“真棒，来，这块糖给你。” 他随手掏出一块巧克力糖递给小孩，小孩仔细的看了看，没拆，而是小心的放进口袋里。 “那你玩这个吧。”他又拿出一个打乱的十一阶魔方递给小孩。这个应该够他拼好久了。 我真是个魔鬼。李洋满意的心想，开始在旁边做作业。 警察要过会儿才能来了解情况，在这之前，他总要找点事儿做。虽然因为有个弟弟，他对于哄小孩的事儿很是擅长，但是这小孩显然和弟弟不是同一种类型。 写着写着，忽然有个好听却稚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错了。” 李洋：“！” “你不是哑巴？”他看着小孩震惊道。 他依旧没有说话，而且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什么错了？”李洋小心翼翼的问。 他拉过李洋的练习册，在他刚才写的那道题旁边写下一个答案。 李洋翻过后面的标准答案一看，发现和标准答案是一样的。 “这是初中数学。”李洋说。 小孩无动于衷。李洋瞥了一眼那个十一阶魔方，已经拼好了。显然这玩意并不能让他玩很久，以至于他很快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开始看李洋做题。 “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我为什么会出错？”李洋盯着他问。 “讲不出来。”小孩说。 “为什么？”李洋问。 “这些题……都很简单，我一看就知道答案。”小孩有些费解似乎又有些困惑道。 李洋明白了，这小孩是个天才，这些就连他们老师讲起来都有些费劲的最后一道大题，在他眼里就跟1+1=2一样简单。要是让他来讲1+1为什么等于2，他也讲不出来。 “小天才，你叫什么名字？”李洋问。 “……”小孩开口，说出了一个很是模糊的名字。 李洋没有听清，因为他醒了。 奇怪，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是我之前丢失的记忆吗？那个小孩是谁？李洋心想。还没等他来得及想清楚，他就不得不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他的身上很沉，因为有人正坐在他的大腿上低头看着他，是夜莺。 “夜莺！你在做什么？”李洋吓了一跳。 “我昨天，看到你对习天做了同样的事情，这是什么人类之间表达友好的方式吗？我能不能学习一下？跟你增进一下感情？”夜莺歪头问。 “不不不……这可不兴学，从我身上下去。”李洋说。 “为什么同样的事情，你能对习天做，我不能对你做呢？”夜莺问。 “因为……”李洋无比痛恨自己当时一时兴起，做出调戏习天的事情。 “你没听我后面说的那些话吗？这是一种惩罚。” “惩罚？” “对。” “可是，为什么乔佳楠说他觉得那是奖励呢。同样的事情，为什么有人觉得是惩罚？有人觉得是奖励呢？那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 “夜莺，我错了。不管是惩罚还是奖励，这都是不对的，咱们不要学了好不好？咱不要什么都学。” “了解，既然你不让我学你的话，那我学一下李辰或者乔佳楠怎么样？模仿是了解人类的开始。开始分析李辰日常行为模式……分析完毕。” “哥哥~”他把小辰撒娇的方式模仿了个十成十。 “咳咳……”等自由之火小组再次开会的时候，李洋着重强调了一下这件事情。 “我觉得，咱们以后有必要都规范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要让小夜莺学坏。小辰，你少撒一些娇；佳楠，你以后少说一些骚话；我？我以后要做一个正人君子。” 第83章 缸中之脑(14) “既然我们已经将真相编辑到了音乐里，那么现在应该也有一批人发现了吧？怎么还没有在网上引起轰动？难道是因为我们的知名度还不够高？不对呀，有小夜莺的能力在，应该很快就会传播出去才对。”李辰在网上不断翻着相关信息。 “让我看看听过咱们歌曲的人后续反应……” “主唱声音很好听……不对！” “主唱长得好帅……这条也不对！” “乐队的鼓手弟弟好可爱，简直是我天菜……竟然喜欢我？真有眼光，不对不对！” “原来后面那个戴眼镜的弹的是贝斯，我还以为他是吉他……噗……” “主唱虽然很帅，但是感觉那个吉他手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知道他是不是单身……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李辰生气的关掉屏幕。 “夜莺，你确定已经在声音里植入信息了？”乔佳楠问。 “我确定。”夜莺回答。 “既然这些人没有被拉走重新转生，那就说明他们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知道了真相又不肯四处宣扬罢了。连暗网上都没有相关消息。”李辰说。 “哎呀不管了！”李辰烦躁了一会儿后忽然又连续打开好几个屏幕开始操作起来。 “你在干嘛？”乔佳楠吃惊道。 “找几个幸运儿，潜入他们的梦境直接去问。放心，事后我会删除他们的记忆的，而且在梦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无法说谎。”李辰边操作边说。 “这样……是违法的吧？侵犯了人家的隐私权……”乔佳楠弱弱道。 “笑死，你觉得我们之前做的事情够抓进去喝几回茶了？”李辰嗤笑道。 “我的意思是，某些违反道德底线的事还是不要做了吧。梦境好歹是别人隐私。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怎么办？”乔佳楠支支吾吾道。 “你是不是最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梦了？”李辰怀疑道。 “没有！绝对没有！”乔佳楠移开目光。 “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去，那我找别人跟我一起去好了。哥哥，你会和我一起去的吧？”李辰问。 “别人的梦也能随便进去吗？”李洋好奇道。 “现实中当然不可能了，但是别忘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可都是虚拟的。别说我能进去了，这个世界甚至能还有专门定制梦的公司呢。”李辰说。 “等等，如果他去的话，那我也要一起去。”乔佳楠说。 “我也想去看看人类的梦是什么样的。”夜莺说。 四个人一起走进李辰具象化出来的一扇门。 “小夜莺不许看！”一进来后，李洋立刻捂住夜莺的眼睛。 被十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包围，玩飞行棋玩得不亦乐乎的年轻人看着这几个人后揉了揉眼睛嘟囔道，“怎么回事？就算我再喜欢这个乐队的歌，也不至于在梦里梦到这几个男人吧？” “行了，他们只是在玩飞行棋而已。我在来之前特意做了筛选，那种18x的梦我是不会进去的。”李辰说。 “来，随便坐。”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欢迎他们几个，但是年轻人还是挺有礼貌，招呼他们几个坐下。 年轻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夜莺。 “你在看什么呢？”李洋心里有些不舒服道。 “哦，我在想，你们这个乐队的主唱长得还挺好看的，要是个女人就好了。好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年轻人漫不经心道。 “你，知道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吗？”李洋问。 “嗯，知道。”年轻人点头。 “那你想回到真实的世界吗？”李洋问。 “不想。据说知道真相的人会被wgc带走。我在这个世界过得还挺好的，为什么要去面对另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万一我在真实世界中过得没那么好呢？只要我想，我愿意，那现在这个世界可以是真实的世界。”年轻人说。 “万一你在现实世界中过得更好呢？”李辰说。 “主人，咖啡。”旁边的女仆装少女恭敬地为他倒上一杯饮料。 年轻人摸着旁边那个漂亮女孩的手说道，“我不想赌这种可能性。” “我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走吧。”李辰说。 他们换了一个人的梦境，这次是个女人，她躺在游泳池里，被十几个男模包围给她按摩递饮料。在刚看到他们的时候，甚至还以为他们是梦里的人，想要调戏一下夜莺。 “好吧，居然是来找我谈心的，真稀奇。”在得知他们的来意后，女人披上一块毛巾坐在旁边的沙滩椅上。 “你知道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吗？”李洋开门见山道。 “知道，我不仅知道，还想起了些我来这个世界之前的记忆。”女人说。 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这好像还是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人。 “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你在原来的世界是干什么的？”李辰问。 “算是一个……科学家？创造这个世界的人，是原来世界的高层，我也只不过是最底层的一个螺丝钉而已。不过我是最早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批人。后面他们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他们称这个计划为‘启明星计划’。”女人说。 “科学家已经算是社会精英了吧？你这是……谦虚？”乔佳楠问。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女人说。 “这个世界是为了做什么而创造出来的？原来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李辰问。 “谁知道呢，我不记得了，可能是为了保密他们删掉了我关于这部分的回忆。我只想起了这么多。”女人说。 “那你愿意回原来的世界吗？”李洋问。 “不想。”女人不出意料的回答。 如果说原来那个人是害怕自己在现实生活中过得不如意。那么这个女人的想法就有些难以琢磨了。她在现实世界中显然是属于过得很好的那一批人。 “啊，我知道了，又是为了享受对吧？”李辰看着旁边那一批泳装帅哥问。 “你们知道吗？因为始终是同一批人在那里循环，所以这个世界的女人是不用生孩子的。就算不想工作，也会获得最低限度的社会保障。” “在我看来，这个世界所呈现出来的状态才是最完美的社会形态。我不想走，我认为这个世界是对我上个世界努力工作的回报。”女人说。 “看来，这个人也没有办法说动了。”李辰说。 “如果你想起了些什么，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参加过这个‘启明星计划’的还有谁？”在临走前李洋问。 “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乔佳楠一眼。 第84章 缸中之脑(15) 他们接连访问了好几个人都是差不多的回答。 “搞什么，难道这些人全部都是自愿来到这里的吗？”回到酒吧以后李辰生气道。 “很有趣，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个问题，说是如果有外星人好吃好喝的供养你到60岁，满足你的一切需求，之后会为了吃你的肉杀死你。那你愿不愿意被供养，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愿意。”乔佳楠说。 “至少我不是，那些发现真相被wgc带走去清洗记忆的人也不是。”李洋说。 “对啊，之前也有些发现过真相的人，只不过被带走清洗记忆了。”李辰重新振奋起来。 “还有一个人，现在应该也发现了，只是我们还没有去问。”李洋说。 “谁？”李辰和乔佳楠齐齐问。 “习天。”李洋说。 四个人久违的一起去见了习天。 “长官大人，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是虚假的？”李洋问。 “知道。”习天无动于衷道。 “你是早就知道，还是那天看了我们的演出才知道的？”李洋问。 “当然是那天看了你们的演出才知道的。”习天平静回答。 “那你现在觉得我们做的那些事情还是错的吗？要不要重新考虑加入我们？”李洋问。 “不想。”习天言简意赅道。 “你如果说是为了享受才不想离开这个世界的，我可是会鄙视你的哦。”李辰鄙夷道，毕竟他已经在梦境里见惯了这种人。 “那倒是不是，我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只是因为我不能离开。”习天说。 “什么叫不能离开？”李洋问。他隐隐觉得，习天应该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内幕。 “我不是真正的习天，我只是他的数字人格，这也是那天在看完你们的演出之后我才意识到的。”习天说。 “什么？！”三人齐齐惊讶道。 “现实世界中有另外一个习天，真正的习天。我是复制出来的他，代替他来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wgc所有的公职人员全都是现实中有原型的数字人格。”习天说。 “难道我们也是……”乔佳楠说。 “你们不是，你们是真正的人类。我们的职责就是守护你们。”习天说。 “所以说，这一切果然是wgc的阴谋？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李洋问。 “不知道，毕竟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只是个复制人而已。可能更高层的人会知道。不过从我的角度来说，我不想离开很正常，毕竟我只能呆在这个世界。”习天说。 众人沉默下来。 “我们是不是该放他走了？”李洋忽然说。 “放他走干什么？让他把我们抓起来吗？”李辰说。 “我可以不抓你们，让他跟我结婚。”习天看着李洋说。 李辰：“……” 乔佳楠：“……” 夜莺：“?＿?” “你如果是个颜控的话，我觉得我长得应该也不算难看。而且我的工作还算体面。不会让你感到丢脸，婚后也会顾家……”习天开始细数起了和他结婚的好处。 “你一个数字人格还想结婚？”李辰说。 “如果不打算离开这个世界的话，数字人格和真正的人有什么区别吗？”习天反问。 “呵……那人形和人类有什么区别吗？长官，你之前瞧不起人形，说他们不需要休息，那你现在知道自己是个数字人格后，有觉得讽刺吗？”李洋问。 “那还是有些不同的，人形是人类为了方便自己而制作出来的工具。数字人格是复制出来的，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我是习天，外面那个，也是习天。除了生活的世界不一样，我和他没什么不同。”习天镇定道。 一般人在发现这种事情后，可能会怀疑自身的存在，怀疑人生，但是习天不同，他冷静到可怕。 “但是我们想出去，我们不想留在这个世界。”李洋说。 习天：“……” 他把李辰和乔佳楠他们拉出去。 “我在想，那些发现世界真相的人都被带走清洗记忆了是吧？那些记忆是被彻底删除了？还是留有备份？那些人里，有没有像之前那个女科学家一样记得原来那个世界的人？”李洋说。 李辰：“……” “不管怎么说，执行这些任务的人，一定知道‘启明星计划’的全貌。那些人全部都被带去了wgc，那里一定藏着整个计划的全貌。你们有试过入侵那里吗？”李洋说。 世界联合政府委员会，简称wgc。总部在全市最高的那栋楼。也是小辰之前说想开演唱会的地方。 “试过，但是那里的网络防护实在是太强了，单凭我一个人很难做到。”李辰说。 “如果有人在里面给你做内应呢？”李洋问。 “我们不认识wgc的高层啊。”李辰说。 “不，我要去自首，我要被他们带走清洗记忆。因为我有绝对的把握不会被清洗掉记忆。”李洋说。 谁让他有一个真正的系统做外挂呢。 “这太危险了，还是换乔佳楠去吧。”李辰说。 “什么？为什么是我去……”乔佳楠失声道，然后扶了扶眼镜，“虽然，我不能保证自己无法被清洗掉记忆。但是，我同意小辰的意见，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们想别的办法吧。” “不，这个任务只能由我来做，只有我才能保证不会被他们清洗掉记忆。”李洋说。 “李辰，你之前不是说，等歌写好以后要去wgc演唱，是有什么办法吗？”夜莺问。 “我当时想的是，等发现秘密的人多了，大家一起努力，肯定会攻破防护的嘛。谁知道他们都这么……”李辰烦躁道。 “我保证肯定会回来的。更何况wgc的人只是不想让大家发现真相，从来没有杀过人。就算我失去记忆，你们难道还不能再把我找回来吗？”李洋再次劝说。 在他长时间的劝说下，他们几个终于勉强同意了他的计划。 习天被放走以后，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的上司，直言不讳道，“长官，世界是虚假的对不对？包括我们。” 女人沉默片刻后问道：“你都知道了？” “并不是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被清洗掉了记忆，也有一部分人选择留下来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我原本就打算提拔你，前提是你加入我们。” “我有一个条件。”习天说。 几天后，李洋不出意料的被wgc的另一个天使人形带走了。 在把他送进wgc之前，习天忽然来看他了。 第85章 缸中之脑(16) “你不想和我说话吗？”习天问。 李洋给他翻了个白眼。 习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抬起他的下颌，狠狠吻了过去。 李洋惊恐的想要推开他，但是身体全都被定住了。他吻得很凶，像是要将他口腔内的每一寸土地都无情侵占一样。 等这一吻结束以后，习天松开手，拿出一粒纽扣一样大小的金属物体问，“你根本不是害怕和我接吻，而是怕这个被我发现对不对？” “还我！这是我的……假牙。”李洋想了想随便编了个理由。 习天打开那个东西，里面流出一滩黑色的液状物，被液体侵蚀的地方露出了一闪而过的数字，附近的人形顿时如临大敌。 “这是病毒，你想从内部入侵wgc。”习天说。 李洋：“……” “等这个人‘转生’以后，把他随机到的身份地址给我。我已经和上面打好招呼了。我会等他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后，跟他求婚。”习天摘掉被病毒侵蚀的手套淡淡道。 “黄眉怪！你这个wgc的走狗！走狗！走狗！亏我们好心把你放走了，就该把你扔小黑屋里关一辈子……”李辰叫骂的声音从被病毒侵蚀的地方传来。 “把技术部的人叫来，反向追踪一下定位。”习天皱眉道。 唉，也不知道小辰他们会不会被抓到。被陌生的天使人形带走后，李洋叹气。 虽然他能保证自己不被清洗记忆，但是他保证不了能入侵大楼啊。 虽然作为人形工程师他也稍微懂一点编程，但是显然比不过小辰那样的天才黑客，甚至连乔佳楠那样的业余黑客水平都达不到。 “系统，你说怎么是个男人就会看上我呢？乔佳楠那个家伙也暗恋我对吧。”李洋说。 【……】 “你说，我进去以后现学怎么编写病毒还来得及吗？”李洋说。 他被带进wgc的大楼，第一次看到了这栋大楼内部是什么样子，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将这里其实是虚拟世界的本质展现了出来。 无数条半透明化的数字光纤如血管一般密密麻麻连接至顶层，至于顶层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因为他只被带到了其中的一层。 “祝你晚安好梦。”负责带他来这里的天使人形温柔道，将他送到一个类似于培养仓的透明容器当中。 一进到这个容器里面，李洋就看到他的身体开始逐步转化为数据，这些数据如流水一般转接进连接顶层的线路当中。 突然，他身体的数字化停止了，整个培养仓内响起了错误警报，紧接着这些警报如病毒般迅速扩散至整个楼层。 那个天使人形显然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他很快采取了行动，他试图消掉这些错误警报，但是在接触到这些警报的一瞬间突然停滞在那里，好像关机了一样。 “怎么回事？”李洋自行打开培养仓惊讶道，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成了原状。 【无法被清洗掉记忆的你对于这里来说，本身就相当于一个漏洞，所以直接让这里的系统报错了。】 李洋：“……”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原来根本不需要什么病毒，他自己就是一个病毒了。 他扒下这个天使人形的衣服穿在身上，走出这层楼层。路上看到他的人都以为他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没有人怀疑。 “我要去顶层，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李洋说。 在来到顶层之前，他先进了一个资料室，可能是因为外部的防护已经足够严密，这里的资料反倒没有怎么被加护，能被轻松查阅。 李洋在海量的数据当中大海捞针般的寻找着这个世界的真相。他突然发现有份文档的封面上写着习天的名字。 “数字生命自愿签署协议？”李洋喃喃道。 通过翻阅这些资料，李洋终于知道了一个关于这个世界的基础设定。 这个世界的“人口”是由“数字生命””“真正的人类”“ai人形”三部分构成的。 数字生命是由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人复制自己的人格制作出来的，本人并没有进入到这个虚拟世界。他们没有进入到这个世界原因可能是现实世界中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所以在虚拟世界中复制了一个自己的人格来代替自己； 真正的人类，是通过剥离现实生活中存在的人的灵魂，放到这个世界来保存，身体还在原来的世界休眠。并且这些人基本都是现实生活中的成功人士，或者说家境比较优越的人； 这些人在原来的世界中过惯了轻松日子，自然是无法再组成一个没有人服务的世界的。ai人形由此诞生； 他们代替了原来那些社会底层的工作，服务于这些人口。部分人形由现实中的人研发，部分人形由虚拟世界的人研发。属于货真价实的数据，只存在于这个世界。 “那我呢？系统，你说我是什么？是被复制出来的数字人格？还是被剥离的灵魂？我还是真正的我吧？外面有没有另一个李洋？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系统？”看完这些资料后李洋问。 【你就是你，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上只存在唯一一个你。如果你是复制出来的，根本不可能让记忆清洗装置报错。】 他继续翻阅着资料，他还没有接触到真相的核心，为什么会存在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终于，他翻阅到了一个叫《论灵魂抽取的可实施性》报告。 在报告里，他得知，大约在一千年前，人类发现了一个震惊世界的结论：灵魂是真实存在的。 在这之前，有无数人怀疑过灵魂存在的真实性，这个发现彻底坐实了这个可能。 发现这个事实的人，是一个叫“钟星言”的人。为了实现永生，他将自己的灵魂和数字融到了一起。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数字生命。 这个发现为人类实现长生提供了另一个方向：让一些快死的人将自己的灵魂抽取出来进行保存。 但是好景不长，人类发现，被抽取出来的灵魂脆弱无比，无法长期保存，且经过多次转移后还会容易消散，根本无法实现长生。 那么为什么灵魂第一个被抽取出来的钟星言没有消散呢？科学家很快发现，钟星言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灵魂能稳定存在的人。并且他的存在犹如化学实验当中的稳定剂，能让其他人的灵魂也稳定存在。 但是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这些灵魂以为自己还“活着”（到这里李洋几乎有些快看不下去了）…… 是他认识的那个钟星言吗？是巧合？同名？还是……直到看到这个人资料上的照片后，李洋心猛地一沉。是他认识的那个钟星言没错。 第86章 缸中之脑(17) 但是，第一个发现灵魂存在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报。他就像一块能源源不断提供稳定能量的电池，持续供养了所有灵魂。 人类开始了漫长的，将灵魂转移到虚拟世界当中的实验，其名为“启明星计划”。 虚拟世界当中的人类同样不能让他们认为自己能活太久，不然的话灵魂还是会崩溃。所以他们采取了折中的，达到一定年龄后，将灵魂重置的方法。 其灵魂的本质不变，只是记忆会重新开始…… 至此形成一个闭环，部分知道真相的数字人格负责维护世界稳定；部分不知道真相的数字人格由以上人格考察，当做世界维稳成员的预备役；其他人类安然的享受这份“永生”；ai人形服务于这些人类…… 轰隆一声，李洋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晃动，像是地震。然后资料室的门被打开，李洋看到夜莺站在门口，他翅膀上的枪管还尚未收回。 “夜莺，你怎么来了？”李洋惊讶道。 “李辰给你的病毒被提前发现了，他开始疯狂进攻这里的防火墙。一开始还跟以前一样无法成功，直到后来这里好像出现了一个严重漏洞让他抓住了机会。”夜莺说。 李洋知道他说的可能是自己引发的那个报错。 “他现在和乔佳楠一起在破解这座大楼的防护系统，只有我身上安装着武装模组，所以来救你了。怎么，你发现我们要找的东西了吗？”夜莺问。 李洋没有回答，夜莺自行连接了这里的数据库，只是一瞬间就将所有的资料扫描进了自己的大脑。 “原来如此。”得知真相后的夜莺自言自语道。 “能不能带我去顶层？”李洋说。 “明白。”夜莺护送着他离开这里。因此李洋并没有看到后面那些没来得及看的资料：一开始，有资格参与启明星计划的，只有社会上最顶尖的那批人； 直到后来，世界发生了一个“巨大的灾难”，为了保护人类文明的存续，不得不紧急将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转移到了虚拟世界当中。这也是为什么这个世界当中会有那么多中层普通人的存在。只有最底层的那批人被抛弃了； 这些中层人的身体还在原来的世界中保存，等灾难结束后，还要继续回到原来的世界工作，不能占用“永生”的资格。并且即便在虚拟世界当中，他们仍然要继续工作，不让人类文明的发展永远停留在灾难发生的那个时候。 在那些宛如血管般蜿蜒交错的数字光纤尽头，李洋终于发现了那个人，他像一个人偶一般沉睡在那里，身上连接着那些数字光纤，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小星星？小星星？” 李洋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然而，他在自己的手下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他知道自己如果在这一刻唤醒钟星言，这个世界的大部分灵魂可能都会崩溃。 这是一个电车难题。但是…… 去他的电车难题！这帮吸血鬼吸了小星星的血那么多年！他们早该死了！凭什么要顾及他们的生命！这次他不想要完美结局！ 李洋伸手扯掉他身上的那些光纤，那些光纤上的数字在接触到他的一瞬间纷纷报错。钟星言在他的手下缓缓醒过来。 “我的……神明？”钟星言轻声道。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李洋搂着他泪流满面道，“万一你是自愿参加这个计划的呢？万一你的灵魂也会就此消失呢？万一……你觉得我多此一举呢？” “不。”钟星言轻声道，伸手回抱住他，“不能再见到你的‘永生’没有任何意义。我将自己的灵魂保存，就是为的现在这一刻。谢谢你把我重新唤醒。” “这些人类的灵魂可以不用消失。”夜莺突然说。 “这个世界的人类，身体还在原来的世界存在。只要他们意识到了世界是虚假的，愿意在现实世界中醒过来，他们的灵魂就不会消失。”夜莺看着窗外虚假的蓝天说道。 “有什么用，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真相。就算我们现在冲出去大喊‘世界是虚假的’，也已经来不及了。”李洋回头看他。 “不会的。”夜莺温柔道，他走过来，将那些被扯下来的数字光纤连接到自己身上。他合起双手，轻轻唱起了歌。 “在与你相遇的那一日……” “被赋予了存在的意义……” “如果说所有的相遇……” “都是上天预设的宿命……” “那么我会感谢造物主的恩赐……” “想见你……” 想更多的了解你……” “每次离别……” “都会让我痛彻心扉……” “若是无法理解这份感情……” “便无法与你走近……” …… “这是什么？为什么我的脑子会忽然响起一个陌生人的声音？”无数人在心中发出疑惑。 “世界是虚假的。”突然有一个人喃喃道。 “世界是虚假的！”越来越多的人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他们愤怒于被隐瞒真相，一起走上大街抗议。人数多到wgc已经无法镇压。或者说他们已经无暇顾及这帮人了。 就在不久之前，象征着联合政府的大楼被一批不明黑客和武装分子入侵…… “哈哈哈……世界是虚假的又怎么样？我在这个世界什么没有？为什么非要回原来的世界？”也有一部分人仍旧选择在这里纸醉金迷。 那些选择站出来反抗的人，全部都消失了，或许是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世界。没有人知道。 …… 夜莺唱完了这最后一首歌，他放下双手，身体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为什么？”李洋震惊道。 “他只是这个世界众多的虚拟ai之一，是无法承担连接整个世界的消耗的。想必他也清楚这件事情，所以只是利用这个机会把大家唤醒。”钟星言说。 “只有我才能……”钟星言稍微移开了目光，然后微笑着看向李洋，“但是，你是不会让我重新坐回那个位置的对吧？毕竟是你把我从那里叫起来的。” “在与你相遇的那天，我知道了什么是喜悦；在与你离别的那天，我知道了什么是悲伤；在你被wgc带走的时候，我知道了什么是愤怒；在得知你可能忘了我的时候，我知道了什么是恐惧；现在……”夜莺看着抱在一起的他们。 “……我知道了什么是嫉妒。他对你一定很重要对吧？重要到即便要放弃整个世界也要拯救他。理解了这些感情，我现在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了吗？”夜莺微笑着看着他。 他没有等到回答就彻底化作光点消失。 “夜……”李洋开口。 “这个世界正在坍塌。”钟星言忽然开口，“看来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儿了。” “什么？只不过是让一部分灵魂回归了而已，这个世界就撑不住了吗？这个世界不是由数据构成的吗？数据本身还是存在的吧，这些灵魂的消失和这个世界的坍塌有什么关系吗？”李洋震惊道。 “是没有直接关系，是有人在进攻这个世界本身，企图制造漏洞。”钟星言说。 “之前，我的存在和这个世界息息相关，所以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我也能立即感知到。” “那你……你不会有事吧？”李洋小心翼翼的问。 “我当然不会有事，我的存在现在由数字构成，就算这个世界消失了，也可以在其他虚拟世界生存，没关系的，谢谢你关心我。你……这次不会走了吧？”钟星言问。 李洋：“……” “洋哥！”乔佳楠忽然一脚踹开门跑进来，看着他们急切道，“wgc的人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要把‘启明星’重新抓回去。” 第87章 缸中之脑(18) “快逃！他们的目标是你，不要再被他们抓住了！”李洋紧张的朝钟星言说道。 “不，就算要逃我也要跟你一起逃。”钟星言执着道。 “钟大哥是吧？”乔佳楠忽然一脸激动的冲过来拉开他们两个，握住他的手，看他的表情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偶像，“就在刚刚，我已经恢复了来这里之前的记忆。我可是你的粉丝啊。你是第一个敢于将自己的灵魂融入虚拟世界的，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我们这些做程序员的，没有一个不知道你的。今天也算是和偶像面基了……” “你们程序员就是这么对自己偶像的是吗？把他抓起来当蓄电池用？”钟星言冷笑道。 “那个，创建这个启明星计划的又不是我，我只是颗小小的螺丝钉而已。”乔佳楠尴尬道。 也就是说乔佳楠现实生活中的确是个程序员？而且跟“启明星计划”有关？李洋心想。 “是吗？我怎么记得，在这件事上，你明明是主力之一才对？”钟星言讥讽道。 “怎么会，你说的那个人一定是我的爷爷。”乔佳楠嘟囔道。 “乔佳楠，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人，是对‘长生’这件事最有执念的。在灵魂抽取的技术发明之前，通过不断克隆自己，将克隆人包装成自己的后代这种方式，来实现意识的保存。你现在是第几代‘自己’了？”钟星言问。 乔佳楠：“……” “这就没意思了，想要长生不死又不是什么罪过。当初也是你自己签下协议，才让我们开发出了这项技术不是吗？你自己不也是想要‘长生不死’，所以才活到了现在。”乔佳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表情也开始变得冷漠起来。 “就这么想要不死？我起码还可以保证自己是原来的自己，把自己克隆过那么多次，你觉得你现在还是原来的你自己吗？”钟星言问。 “那个根本就不重要，我原本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不死’，而是……算了，那个也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恩怨，现在这个世界要坍塌了，我们应该想办法一起逃出去才对。”他噼里啪啦的操作着手上的终端。 “是我和他，没有你的事。”钟星言说。 “洋哥，我们现在应该还算是一伙儿的吧？”乔佳楠停下来问李洋。 李洋，“……” “是你……把小星星关那里，让他失去自由的？”李洋问。 “我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些技术方面的支持而已。这件事有其他势力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我一个小小的科学家哪来那么大权力把这么多人关在这里，对我也没好处。”乔佳楠说。 “而且你是了解我的，我对你，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坏心思。”见他不说话，乔佳楠又继续说道。 “不，我不了解你，就像我不知道你其实是……还有你就是创建了这个世界的人……之一。”李洋心情复杂道。 “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你自己的弟弟。他愿意和我成为朋友，说明我也没有那么让人信不过去。对吧？”乔佳楠问。 “什么弟弟？你还有……”钟星言敏锐道，然后又擅自笑了一声，“是啊，你肯定还有其他的经历，还认识了些……其他的人。” “我临时创建出一个安全屋，咱们先进去躲躲再说。小辰要比我厉害的多，肯定会没事，咱们一会儿就去跟他会合。”乔佳楠在虚空中创建出一扇门打开。 “走啊，还愣在那里做什么？等着和这个世界共存亡吗？”乔佳楠看着他们。 “走吧，我相信他。”李洋扶起钟星言，走到大门前。 乔佳楠：“……” 他忽然做了一个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举动，他一把抓起钟星言，把他推进大门后锁死，拉起李洋就跑。 “你干嘛？”李洋震惊道。 “老师，你被骗了，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乔佳楠一边拉着他跑一边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我认识他！他是小星星！”李洋愤怒道。 “不，他不是！我说我之前恢复了记忆是因为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不管是我的真身份还是假身份。”乔佳楠回过头看他，此时的他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李洋：“……” “你……为什么叫我老师？”李洋缓缓问。 “我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再见到你的一天。从那天失去你以后，我一直在研究……研究xxx的治疗方法……”乔佳楠擦着眼泪哽咽道。 李洋：“……” 那好像是他之前得过的病，让他真正的身体陷入沉眠的原因。 “但是那是当时让全世界都无解的难题，直到我临死前都没有攻克，所以我把这项任务交给了下一个‘我’，下下个‘我’……”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根本就不是我？”李洋问。因为他可以肯定，以及确定，他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乔佳楠这个人。无论是失去记忆前的现实世界，还是失去记忆后穿越的异世界。 “我知道是你，你终于回来了。就算外表变了，不再记得我，你还是你。我不会认错。现在那种病终于有了完善的治疗方法，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真相，真正的真相……” 系统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在？他在说什么？什么真正的真相？李洋心乱如麻。 “来不及了，祂快来了。”乔佳楠忽然说。 “谁？小星星吗？我们为什么要躲着他？”李洋问。 “等你想起一切就知道了。这是我和小辰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做出这种事来，祂是不会原谅我的。我已经做好消失在这个世界的觉悟了……”乔佳楠突然又制作出另一扇大门，将李洋推进去。 “再见，老师，我可能再也无法见到你了……” …… 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李辰在眼前的空气屏中噼里啪啦的敲出一堆代码，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就算额头上有汗流下都腾不出一秒钟的时间去擦掉。 一道光幕突然从天而降，唰的一声劈向李辰，就算他反应及时，躲了一下仍旧被劈中了胳膊，从被劈中的那个地方开始逐渐消失，李辰眼疾手快立即斩断了整条胳膊，避免了整个人消失。 “呵呵……还是被你发现了。”李辰捂住消失的断口，重新幻化出一条新的胳膊冷笑道，“陪你演了这么久的过家家，差点真以为老子是什么自由之火的领袖了。” “我早该知道从一开始你就是冲着我来的，看你之前一直没什么动作，还以为你已经和其他人一样，被同化成了这个世界的npc。”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一滩似流水般光滑的银色液体在他眼前显现，逐渐聚合成人形。 “秦观海，你的本尊终于肯出来了？不再当缩头乌龟了？”李辰清晰无比的说道，这次那个名字没有被打码。 第88章 缸中之脑(19) “你他妈把我哥拉到这个虚拟世界，抹掉他的记忆，陪他玩cosy，以为他只要爱上你众多cos的角色之一，他就会爱上你本身吗？呸！恶心！”李辰破口大骂道。 水银人不答话，抬手又是一道攻击。 “都他妈的是一堆数据，谁怕谁啊？比别的我比不过你，这个你还真不一定比我强。”李辰飞速操作着屏幕，具象化出无数武器和水银人对轰。 “没用的，这里是我的世界，一切都听我掌控。”水银人抬手一件件消掉他的武器。 “我也没说要打过你啊，我打不过你我不会往你身上扔狗屎吗？能恶心到你就算成功！这就让你体会一下屎到淋头的感觉。”李辰讥讽道。 水银人：“……” “你对他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就没点b数吗？哦，你当然有，否则也不会清除他的记忆了。他的家人，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他！从来没有！” “你的母亲，因为支付不起天价医疗费，说让他放弃治疗。”水银人说。 “那是气话！她一天要打三份工累到快崩溃了！谁都有撑不住的时候，她后面还是想办法去筹钱了！而且她为什么拿不出钱，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安排她被裁员，让我爸的生意失败，又用高薪诱惑把我骗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国家去应聘，让我在那里挖了三年煤……” “就算你们倾家荡产，也只不过会让他多活个几天而已，那些庸医根本拿他的病没办法，只有我才能治好他。”水银人说。 “哦？那为什么他病好了以后还是不肯醒过来呢？真可怜，跟你这种狗屎搅和在一起，连想死都死不了……” “为什么我感应不到他了？”水银人忽然停下来。 “哈哈哈……想不到吧，乔佳楠早就被我策反了，即便是你自己，也看不下你曾经做过的那些肮脏事。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明事理的一个分身呢。”李辰哈哈大笑起来，朝他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住口！”水银人愤怒道。 李辰定在了原地。 水银人伸出手放在他的额头前。 不能杀了他，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水银人停顿下来。伸手抹掉他的记忆，将其抛进随意一个世界线…… …… “这里是……这里是什么地方？系统？系统你在吗？” 陌生的地方，只有一片黑暗，李洋有些不安，他不断朝前走，不断呼唤着系统，系统却没有回应。 他终于看到一丝光亮，朝前跑出，打开那扇门，看到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妈妈，我又拿了市里数学比赛的一等奖，奖金有三千块呢。”一个小学生模样的人举着沉甸甸的水晶奖杯，朝那个中年女人撒娇。 “哎呦，我的宝贝儿子，可真争气，来，妈妈抱一个。”女人笑得合不拢嘴，将小孩抱起来亲了两口。 “还有，还有，刚刚学校的老师告诉我说，我的跳级申请已经被批准了。再跳几次很快就可以和哥哥一个年级啦。”小孩继续奶声奶气道。 “太棒了儿子。哦对了，小洋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女人扭头看向旁边还是初中生模样的李洋。 “哦，没……没什么。”李洋说，他双手背在身后，用力将一张奖状模样的纸捏皱。 “你老师刚刚跟我打电话了，说你最近成绩退步了是怎么回事？”女人放下小孩严肃道。 “退步了几名而已，还是整个年级的前十，班级的第一。”李洋说。 “前十你就满足啦？你之前可一直都是前三，最不济也是前五。你看看你弟弟，连跳级申请都通过了。”女人生气道。 李洋：“……” “算了，这正好和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事有关。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下。”女人松开手，让小辰去一边玩，坐在沙发上和李洋进入聊天模式。 “还记得你前几天见义勇为，从河里捞出来的那个小萝卜头吗？他家里人来找过我了。”女人问。 “找你说什么了？难道是送锦旗吗？那倒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李洋说。 “哎呦，什么锦旗啊，比锦旗的事好多了。”女人眉开眼笑道，“那小孩可是个天才呢，从出生起就没去过学校，专门在机构里搞研究。就是……”女人比划了一下，“这儿有点问题。” “脑子有问题还能是天才啊？”小辰扒在沙发扶手上好奇道。 “不是脑子有问题，脑子还是好使的。就是，说话有点不太利索，不能和人正常沟通。给他找过好几个心理医生都没用，结果发现能和你正常说话。他父母就同我商量，想让他当你的家庭教师……” “你们让一个小学生当我的家教？”李洋不敢置信道。 “说是家教，其实相当于是心理治疗了。还有他不是小学生，人家根本就不上学的。和你说话对他有好处，你的成绩也能顺带提升，他父母还答应每个月给我一笔好处费。这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啊。”女人说。 “你这是在同我商量？”李洋盯着她问。 “当然，你没理由拒绝吧？那个小孩和你弟弟差不多大，你们之间应该能相处的很好。”女人有些心虚。 “我不要！哥哥的功课由我来辅导就好了！才不要外人来抢走哥哥！”李辰拼命摇头。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乖，不是抢走哥哥，等钱到手以后，妈妈给你买汽车人怎么样？”女人哄他，同时看向李洋，“等钱到手以后，我也会给你买你最想要的那双球鞋的。” “好。”李洋回答。 他回到房间，毫不犹豫的将那张奖状扔进了垃圾桶。 第89章 缸中之脑(20) 场景转换…… 一个和弟弟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在他的房间里，给他辅导功课。在讲功课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就像是一个机器人。 “我回去以后专门研究了一下这些题该怎么写‘过程’，现在我已经可以给你讲这些题了。” “这里……用xxx猜想来证明比较好……”他说了一堆专业名词，才上初中的李洋听着有些吃力。 “对不起，什么是xxx猜想？”李洋打断他。 “你不知道吗？”小男孩开始从头给他解释，又扯出了一堆更专业的名词。李洋默默听着。 “学累了吧？来喝点东西。”母亲笑着为他们端来几杯果汁。 “放心，都是鲜榨的果汁，不像外面买的那些个饮料还有添加剂……”母亲补充。 小男孩默默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没有说话，连句“谢谢”都没说，他果然不会和李洋以外的人说话。 趁他喝东西的时候，李洋悄悄用电脑搜索了一下那什么什么猜想，什么什么定理，看到那都是大学才会学到的东西后松了口气。 “哥哥，我也有问题要请教。”小辰忽然举着张试卷冲了进来，威胁性的看向小男孩，“你不是我们家请的家教吗？那你别只教哥哥一个人啊，也来教教我。” “我不是你们家请的家教，我只是你哥哥一个人的私人老师。”小男孩冷冰冰道。 “小辰，别打扰他们学习。”女人哄他。 “我就要！我就要嘛！”小辰开始在地上连环打滚，活像个扫地机。 “那个，不好意思啊，小辰他虽然跟你差不多大，可是没你那么成熟。”女人尴尬道。 小男孩叹了口气，拿起那张试卷看了看，继续冷冰冰道，“连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远古时期还未进化的单细胞生物。” 李洋：“！” “那你倒是说说这么简单的题该怎么写啊。”小辰蛮横道。 小男孩停顿片刻，拿起李洋的笔，在试卷上写下“容易证明”几个字。 李洋：“……” 小辰：“……” “拿去，别再打扰我们了。”小男孩把试卷还给他。 女人好说歹说的把小辰哄走了。 小男孩回过头，一眼看到李洋在百度的画面。 “哦，我就是，随便查查，看看能不能听懂。”李洋说，他关掉网页。 “把参考答案给我看下。”小男孩朝他伸出手。李洋把练习册递给他。 “原来如此，原来这里要这么写才能得分。我原以为自己讲的办法已经是最简单的了，没想到初中连这个都没学。”小男孩自言自语道。 他开始用一种更简单易懂的方法给他讲解，这次李洋终于听懂了。在他讲完后，李洋开始自己写试卷，写着写着竟然忘了时间，回头一看发现小男孩在玩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你怎么随便翻别人垃圾桶？”李洋看到小男孩手里那张奖状恼火道。 “这是你的奖状？据我所知，是一种表扬人的东西，你为什么把它扔了？”小男孩问。 “那不过是一张废纸！”李洋冷冷道。 “如果你不想把它当成奖状，只要换个角度，它就能在别的地方发挥作用。”小男孩伸出手，向他展示自己刚折的纸玫瑰。 李洋：“……” 他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温柔道，“小天才，我现在才开始觉得，你这个小老师有点顺眼了。” 场景转换。 这次的李洋是高中，小男孩看上去比之前大一点了。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也比之前那个场景融洽了许多。 在照例听完今天的课程后，李洋伸了个懒腰开始休息。 “今天的家教费。”李洋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巧克力糖扔给小男孩。 “教了我这么多年，一直不给你报酬挺过意不去的。听说，你家里一直不让你吃这种含有太多添加剂的零食。那在我这里稍微破个戒怎么样？” 看到他为所不动，李洋叹了口气，亲手剥开那块糖送到小男孩嘴里，“还要我亲自喂你啊？真是小孩子。” “你最近在学画画？”小男孩移开目光，看着他桌子上那些画具问。 “是啊，一有空就去画室。老师说我挺有画画的天赋的。比那些成天泡在画室里的特长生都强。”李洋稍微有点小得意道。 “你的成绩很优异，没有必要走特长生路线。”小男孩说。 “我不是想当特长生。”李洋朝他稍微靠近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多亏了你这些年帮我补习功课，我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就算拿出些时间去学画画也没问题。” “你别看小辰成绩好，但是都是理科方面。他的文学啊，艺术啊这些方面的天赋就不行。我要是再学一段时间，没准还能拿个奖呢。嘿嘿，这样也算是和他走不同的路线了，到时候说不定我也会被……被父母夸夸的……” “小天才，你应该也只是理科方面的天才吧？来来来……”李洋兴致勃勃的把他拉到一边，让他坐下。 “让我给你画幅肖像画。”李洋把铅笔竖在面前，掌握好比例，开始动笔。 这孩子平时就总是没什么表情，一听说要给他画画，坐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像一样，在这方面倒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模特。 “拿去吧，送你了。留着没准以后还能升值呢，哈哈……”画完后李洋将那幅画递给他。 “谢谢，我会好好珍藏的。”小男孩小心的收好。 第二天，小男孩忽然把另一张画交给他。 “这是……什么？”李洋一愣，看着他送自己的那张画。 “昨天的回礼，你给我画了一幅，我也给你画了一幅。” “才一天就能画成这样了？你之前不是没学过画画吗？”李洋问。 甚至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画好的速写，而是用了昂贵的颜料，用色大胆，栩栩如生，是一幅真正的艺术品，笔触根本不像是初学者的水平。 “对，我回去以后，稍微学了一下。” “画的很好，我会好好收藏的。”李洋说。 他真的把那幅画收藏了起来，同样被锁起来的，还有那些画具。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动过一次画笔。 第90章 缸中之脑(21) 场景转换。 高考终于结束了，他和小天才一起挑着志愿。 “你平时的成绩很好，也很稳定，这间，这间，还有这间大学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小天才给他圈出好几所名牌大学。 “想好去哪家学校了吗？想好后，我去那家学校申请当教授。这样我们又可以继续在一起了。”小天才说。 “教授是那么好当的吗？”李洋稍微有些没精打采道。 “可以，只要有相关成绩就行。”小天才说。 他说的成绩当然不是指学习成绩，而是各种学术界的研究。李洋知道如果他真有想去当教授的意向打算，恐怕那家学校会敲锣打鼓的请他过去还来不及。 “你选的这些学校里，好像没有小辰在读的那家，他之前可是说过好几次想跟我在同一所学校读书。”李洋说。 “怎么，你想和他去同一所学校吗？”小天才反问。 “不想。”李洋轻声说。这方面他倒是和小天才的想法一致。 “这家我觉得挺不错的。”李洋瞥了一眼他勾出的那些学校，随便选了一家。 “可以，非常不错的选择。”小天才看了看说，“以你的成绩去这家学校绰绰有余。” 录取通知书终于下来了，可是他去的是另外一家，分数线远远不及之前所选的那家学校。只是一所普通的大学。 “你临时改了志愿为什么不和我说？”小天才来找他，脸色苍白的质问。 “也不是临时改的，就是，我听说原来选的那家学校已经招满了，再去可能会被调剂到别的专业。”李洋心虚道，移开目光。 “对不起啊，没来得及和你商量。你去那家学校当教授的审批已经下来了吧？再换可能会很麻烦。要不，就这样吧。你也试着去教教除我以外的学生。” 他去了一家离家很远很远的大学，一个没有“天才”再缠着他的大学。 他路过学校的社团招新的时候，一个学姐兴奋的拦住他，“帅哥，会玩乐器吗？要不要来我们轻音社？” “会一点吉他，业余水平。”李洋说。 为了找到一点自己擅长，但是小辰不擅长的东西，他几乎什么都试过。但是很可惜，乐器在父母眼里是不务正业的东西。 “业余水平就可以，本来学校乐队就是随便玩玩的嘛。来来，弹两首曲子试试。”学姐鼓励他。 李洋试着弹了两首耳熟能详的曲子。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值其实很好，在那里一坐就像是偶像剧的拍摄一角一样。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观众。 一曲完毕，周围的学长学姐还有围观的学妹学弟纷纷佩服的鼓着掌。 “同学，你谦虚了啊，这也叫业余水平？” 他被夸得耳根发红，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确实只是业余水平。” “我看你嗓音条件也不错，要不要来当我们的吉他手兼主唱？”学姐邀请他。 他加入了校园的乐队，偶尔参加演出，加上他脸长得不错，很快就收获了一堆的迷妹迷弟，每次演出都会有一堆的人给他送花。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能这么受欢迎。来看演出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冲着他来的，在台下大声喊他的名字。他还在学校论坛里被评为了校草，名字频繁上告白墙。 他很享受这种受欢迎的感觉，享受那种被粉丝追捧的感觉。毕业以后，不顾家长的反对，没有选择稳定高薪的职业，而是加入一家乐队。 家里特意找了小辰来劝他，结果小辰却成了他最大的粉丝，每场演出都不落。看他的表情都两眼放光。 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 某天，他在演出之前调试吉他的时候，乐队的贝斯手推了他一下，小声提醒，“快看，那里有个小帅哥一直在看你。” 怎么是他！看到长大后的小天才，李洋心猛地一沉。他记得在自己毕业的时候，小天才说要去国外，以后不会再联系了，他这是又从国外回来了？ 他跟队友解释那是自己认识的人后跑过去。 “小天才，你怎么来了？”李洋过去跟他打招呼，坐在旁边。 他看上去，倒不能说是一点没变，肯定是比之前大了些，只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依旧和从前一样。 “你现在也到了能喝酒的年龄了，来，这杯我请你。”他跟酒保打了个响指，“jack，这位帅哥今天所有的消费都算我账上好了。” “李洋，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帅的弟弟啊？”乐队的成员都过来跟他打招呼，嬉笑道。 “他平时可不是能随便看到的，是那个什么……国家什么院来着？反正是个了不得的天才，近几年还上过教科书呢。”李洋努力帮他炫耀。 “哇，那可是不得了的人物啊。没想到你还认识这种人呢？” 小天才在旁边默默喝着饮料，没有跟这帮人说话，也没有跟李洋说话。 “怎么了？今天不开心啊？我记得你以前就不爱说话，但是能跟我说话来着，现在连跟我也不想搭理了？”李洋开玩笑道。 “所以，我现在在你那里，不算特殊了是吗？挺好。”看他还是不说话李洋笑道。 “一会儿有我们的演出，记得看一下。”李洋拍了拍他，招呼自己的伙伴离开。 这次演出前所未有的成功，乐队的吉他手姑娘开心得有点忘乎所以，突然欢呼雀跃的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口红印。 李洋一愣，他知道乐队的吉他手暗恋自己，但还没想好怎么拒绝。结果被她先捅破了窗户纸。 还没等他想好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小天才忽然一言不发不请自来的径直走上舞台，毫无征兆的给了吉他手一拳。 女生：“？？？” 那个拳头的劲儿有点大，直接让她跌了一跤，一阵愣神后是满脸的委屈与不敢置信。 乐队的鼓手大哥撸起袖子想要英雄救美，小天才也给了他一拳；贝斯手把贝斯朝他砸过去，小天才直接夺过来给他扔了。 “你他妈的是想干嘛？”乐队所有的男性成员（除李洋）顿时都勃然大怒，打算一起动手教训他一顿。统统被小天才揍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的余地。 李洋一直愣在那里，终于反应过来去拉架，“别打了，别打了，把他打坏了你们就一起上新闻了，他可是国家级别的人才……” “什么人才，我看就是个超雄症！” 有人报了警，他们被一起带去做笔录，因为小天才身份特殊，但又确实理亏，经过调解让他们最好是私了。 乐队所有人都冷着个脸。 “这不是钱的问题，第一，让他跟莹莹（吉他手）道歉，第二，让我们一起揍他一顿不许还手！”贝斯手板着个脸道。 “打我，打我行不行？”李洋试图从中调解。 “你不是说他是科学家吗？科学家，都是这么大的力气吗？”乐队的吉他手莹莹捂着自己脸上的红印不敢置信的问。 “我从未见过如此身手矫健的科学家。” “这话说的，咱们平时见过几个科学家啊？李洋，你从哪儿认识的这么号人？”鼓手吐槽。 李洋：“……” 第91章 缸中之脑(22) “我也不知道他有这么大力气。小天才，快跟我朋友道个歉。”李洋转头看向他。 小天才不发话。 “抱歉，他有沟通障碍，从小就这样，我替他跟你们道歉行不行？”李洋转身道。 “你要是再向着这个超雄症说话，你就退出我们乐队！”贝斯手大声嚷嚷。 小天才还是没说话。 “好，那我退出，我以后不玩乐队了。”李洋说。 “你……”吉他手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对不起，一切损失由我承担。”他拉着小天才离开。 “洋哥……”吉他手还想拦住他。 “别管他了！他从来就没有看上过你，你还没看出来吗？”贝斯手拉住她吼道。 他带着小天才一起来到江边散步，小天才终于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李洋一愣，笑着解释，“没事，我本来就不打算干乐队了，整天入不敷出的，还不稳定。我妈成天抱怨。这下我可以去那些大公司应聘了。” “不过，我应该还不会离开这所城市。”李洋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我喜欢大城市的开放与包容，有种自由的感觉。” “你和那个吉他手？”小天才问。 “都是朋友，不过她好像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做她男朋友，可是我三十岁之前是不打算谈恋爱的。”李洋笑道。 “对了，还没有问你的事情呢，你怎么突然从国外回来了？”李洋问。 “我……我喜欢你。”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小天才忽然声音颤抖道。 “我知道，我毕业那天你就和我说过了。可是，咱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还是算了吧。”李洋看着他平静道。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也应该看开了吧。要不，接着做朋友？” “没有，我没有看开。我以为我离开你以后，看不到你，专心投入到研究应该会让我忘了你，让我变成一个正常人，可是我没有……” “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李洋。” “等等……” “没了你我根本活不下去，我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离开你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要不是因为我还有些之前从你那里偷来的东西……” “你说什么？”李洋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 “你第一次参加足球比赛时，磕破膝盖弄脏的那条裤子，我提取了上面的血液样本；还有那天你来我的实验室参观穿过的那套防护服；还有你喝饮料时留下的那根吸管……” “你太极端了……”李洋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竟然是……这种人。” “我一直都是这种人，以前，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好像只有脑子，所以申请去做你的家教，可是你好像不喜欢……” “我试着做了那么多事情来吸引你，你一直都不喜欢……” “我没有不喜欢……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一直都不喜欢我，我也知道我自己有多讨厌。你不想看到我，所以我离开了你。可是我高估了我自己，我根本没那么高尚，根本不能忍受见不到你……” “那也不用把垃圾……” “没有那些东西我怎么可能度过那么多没你的日子！光靠这些还不够，我还拍了很多你的照片，看着你的照片……” “你还偷拍我？什么时候？拍了什么东西？” “还有，我会在脑子里幻想和你说话时的情景，我会幻想你还陪在我身边，点菜时也只选你喜欢的口味，点两份，学生们都差点信了我旁边还有个看不见的人……” “你……你有学生？那还好，多跟这些除我以外的人交流，别老是……” “我根本不想搭理我的那些学生，我觉得他们只是一堆会说话行走的有机物而已。可是我在教他们的时候，会想象着之前教你时的样子，他们都觉得我是个好老师。” “你应该去看个心理医生。”李洋第一次用可以称得上是恐惧的眼神看着他想尽量离他远点。 “别走！”小天才忽然一把抱住他。他的力气其实很大，他刚才就见识过了，之前乐队的两个男的都拦不住他，李洋自然也无法挣开他。 “这次是真的！是真的！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小天才表情快乐到几乎到癫狂道。 “松开！松开！”李洋惊恐的拼命挣扎，他害怕小天才再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举动，所幸他只是把脸埋进自己怀里，深深嗅着自己的味道。可是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很糟糕。 “听着，你表达感情的方式有点极端，我有点接受不了。”李洋试图跟他讲道理。 “为什么？”小天才抬起头疑惑道。 “你之前说我不爱说话，鼓励我平时心里想什么做什么都要说出来。这次我只是把自己想的，还有做的都说出来了而已。不该……不该表扬我吗？”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李洋也有些心软，可是一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又有些恐惧。 得让他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李洋心想。 “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想法，把这些吓人的做法都收起来，不要再做这种事。” “不行！不这么做的话我根本……”小天才抱紧他。 “你这样我反而无法接受，想要我表扬你的话，首先你得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听话，先松手……”李洋哄着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代替自己让他抱在怀里。 这招很奏效，他抱着自己的外套乖巧的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已经没刚才那么吓人了。李洋悄悄松了口气。 难道这都是我的错？是因为我离开他才让他变成这样的？不对，这都是他自己性格的原因，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李洋心想。 “我刚才那样……很……很吓人吗？”小天才委屈巴巴的问。 “嗯。”李洋重重点了点头。 “你不做乐队了？真……真好，这样那些人再也没法拿那种眼神看你了。不对，你以后去别的公司工作，还是会有人这么看你的……有什么办法……” “对了，你要不要来当我的实验助手？或者生活助理。这样不就只有我能看到你了吗……” “这样吧，你先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无论是告白也好（如果那也称得上是告白的话），工作也好，明天我再给你答复。”李洋说。 他逃也似的离开江边，小天才居然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别跟过来了，那件衣服就送你了。你不是能根据这些东西幻想我的存在吗？在明天我给你准确答复之前，你就先拿它代替我吧。明天我们还是这个时间点，在这里见一面，好不好？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求你了，别跟过来了，好不好？”李洋有些绝望道。 小天才有些委屈的停在那里。 趁他停在那里的时候，李洋拔腿就跑，他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 第92章 缸中之脑(23) 他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一个不大却很温馨舒适的地方，房间里整齐的摆放着自己的私人物品。墙上挂着小天才之前给他画的那幅画，是被精心装裱过的样子。桌子上还放着一盒玫瑰做的永生花，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毕业典礼的时候小天才送他的那一幅。 他在桌子前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给弟弟打了个电话。 “抱歉，哥哥，今天实在是很忙，没有来得及去看你演出……” “小辰……”李洋心情复杂道，“我今天看到小海了，他跟我告白了。” 他大致把事情经过讲了一下。 “什么？这不就是个单纯的变态吗？哥哥，咱们赶紧报警把他抓起来吧！”弟弟尖叫道。 “可是，他又没有做别的影响我生活的事。”李洋犹豫道。 “这还没影响到你吗？等他做出来的时候就晚了。我毫不怀疑只要你敢拒绝他，他下一秒就敢把你给抓起来。相信我，他绝对干得出来！你去见他之前，先请个几个十几个的保镖把你保护起来……” “太夸张了吧？” “他更夸张好不好？你见过哪个科学家上台打人？跟个痴汉一样收集别人的私人物品？” “他说见不到我的话就跟疯了一样。”李洋说。 “他疯了关你什么事？就算他死了都跟你没关系。听我的，哥，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对你我他都好，干嘛要委屈自己，去当他的什么情绪稳定剂啊。” “算不上委屈吧。”李洋看着桌子上的那盒玫瑰永生花说，“因为我本来就喜欢他啊。” 电话那头：“……” 正在观看回忆的真正李洋：“……” 这句话把他们两个人都干沉默了。 “我绝不承认这样的（此处消音）是我的嫂子！我养条狗都（消音）比他会做人！我看到他就（消音）（消音）……”小辰在那边尖叫道。 “放心，我喜欢他跟要不要答应他是两码事。以前，我觉得他还挺可爱的，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可是当时因为一些什么狗屁的自尊心，一直别别扭扭的没有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后来也想过要不要再去联系他，可是他已经越走越远，站在了我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或许没有再去找过他是一件好事。如果他一直都是这副……这副不正常的样子，我是不会接受他的。” “放心吧，小辰，我会拒绝他的。” 第二天，他如约去见了小天才。 “对不起，你的告白很沉重，让我觉得无法接受，不如说，正常人都会接受不了。” “还有，我可能根本不值得你那么喜欢。当年的确是我故意改的志愿，就是为了躲着你。毕竟和真正的天才做朋友是很自卑的，做男朋友也是一样。” “是不是觉得说出这种话的我很陌生？那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我，就像我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你一样。你喜欢的那个李洋，可能只是个幻影……” 滋滋…… 回忆里忽然出现了电流声，所有的画面好像都被打了马赛克，眼前出现了无数红色的感叹号和警示语“不许看！”“不许看！”“不许看！” “不要再看了……” “没关系，不用管它！”乔佳楠的声音忽然传来，那些红色的警示语都消失了，但是能看到的画面都开始变得零零碎碎。 他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反过来给父母加油打气，“没关系，医生说我还年轻，有好多病例都是靠自己的意志力就能抵抗过去的。” 他自己躺在病床上问小辰，“爸妈这几天怎么……都没来看我啊？” 小辰给他削着苹果含糊其辞道，“爸妈找了份新工作，工资待遇很高，就是时间上有点忙。” “什么新工作啊？原来的工作不是挺稳定的。他们年纪大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像我一样年纪轻轻就躺下了。”李洋说。 “大企业，弹性工作制。”李辰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可是弹性工作的大企业不裁三十五岁以上的人就不错了，怎么还会招中年人？” “啊，不提这个了，说起来，还有家大企业看中了我做的软件，想要收购，还想招我过去面试。就是地点在国外，我想试试这个机会。”小辰说。 “怎么你也要工作了？家里有这么紧张的吗？我原来当家教……呃，被当家教时的那些存款呢？” “哥，那些钱……早就花完了。”小辰苦笑道。 “呃，不是给你看病花完的，是……爸妈之前买的基金都绿了……” 他看到治疗后期，母亲在他的病床前崩溃的哭泣。 “要是我从来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要是，我只生过小辰一个孩子就好了……” 他躺在病床上，看着母亲白了大半的头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他既没有小辰聪明，也没有小辰懂事，就连大学毕业后都没有好好听父母的话，找个稳定的工作，浪费了可以陪父母的这几年，最后还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辰失踪了，谁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他一定是想离开我这个吸血鬼哥哥吧。否则以他的本事，去哪里都能活得很好。妈，干脆你们也放弃我吧。我不想再拖累你们了。”李洋安静道。 他已经丧失了所有求生的欲望。 “可是，我活着也没有给你争光过，死了也想伟大一回。我想签一个遗体捐献书，医学院里应该很少有我这么年轻的大体老师吧。”李洋说。 “签什么遗体捐献书！别说那些不吉利的！家里为了你连房子都卖了，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母亲尖叫道。 可是，他的病床前的确再也没有任何亲人来看他了，后来来的只有小天才一个人。 “再过几天我就要出院了，虽然不是病愈出院。我知道，我理解他们，再怎么治疗也只是拖延时间。现在除了你已经没人来看我了。”李洋躺在病床安静道。 “你们实验室缺不缺人体？我自愿为科学献身。” 第93章 缸中之脑(24) “我能治好你。”小天才说。 “你治不好我！医生说了，这个病在全世界都很罕见，只有那些大众化的病才会有特效药。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把研发成本收回来。想要开发新药，又要花费时间精力又要花费金钱。就算研究出来了，我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我不是普通的天才。” “我知道你喜欢我，不想让我死，可是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投入这么多不值得。” 他挑了个时间说想去河边散散心，趁护工不注意跳河了。之后被小天才捞了回来。 “十三年前，是你从这条河里救了我。从那之后，我学会了游泳，现在换我来救你了。”小天才把他捞上岸。 “那个时候我就纳闷，怎么会有傻子在走路的时候把全部的大脑都拿来处理问题，以至于不看路走到了河里。结果他不是傻子。是个天才。” “听说，是因为当时负责照顾你的那个助理开小差，没注意到你跑了。因为她的玩忽职守，导致我们的世界差点损失一位天才。” “看，这就是区别，普通人的死微乎其微，你就不一样了。你不用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一个本来就快死的人。” “如果你觉得我很重要，那么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你，同样很重要，我不会让你死。” 滋滋滋……回忆又开始出现模糊不清的电流声。 “你的病是我治好的，所以你的命也应该是我的，你应当属于我！” “你在接受我的治疗方案之前就应该想到我想要的报酬是什么。” “为什么要跟我隐瞒小辰的行踪？你明明知道他在哪儿？原来他是被你……” “我只是签署了自愿参加你们机构的人体实验协议，不是把自己卖给你了！” “为什么要走？不是已经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吗？原来是在骗我！” “小天才，你不要这样，看在我们认识了那么长时间的份上……” “我怕疼，我在医院治疗的时候，已经受够了疼痛，能不能……温柔一点……” “这张破糖纸你现在还留着呢？” “告诉我你地下室里关的是什么？那是什么？原来你的特效药都是这么做出来的？” “你让我感到恶心，让我回普通医院治疗，我不要再吃那些东西了。你再逼我，我就去死……” “等最后那片树叶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我就会死去……” …… “你为什么要帮李辰做这些事情？你明明是我的一部分，你明明和我是……同一个人！”水银人终于找到了在暗处阻挠自己的乔佳楠。 “呵呵，那还用说吗？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是真的爱他，你那畸形的占有欲令人作呕，就连我是你这件事都让我觉得恶心。”乔佳楠鄙夷道。 “希望老师看完那些回忆后会认清你的真实面目，远离你。” “你会害死他的！” “你明明了解他的性格，他选择了‘真相’，我相信他宁愿去死，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被你蒙在鼓里。”乔佳楠说。 “是不是因为李辰切断了我们之间的连接？”水银人说。 “他就算不这么做我也会这么觉得。你忘了吗？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都有自己的经历，你凭什么觉得我的想法会跟你一致？”乔佳楠问。 “因为，你们最终都会成为我。”水银人盯着他说。 “那么我很感激小辰让我最后脱离了这个命运。”乔佳楠哈哈大笑道。 “你知道吗？你和过去的我很像，当时的我，以为是为了他好，选择了放手，选择了离开。我几乎可以确定，你就是那个时候的我分化出来的。”水银人说。 “只不过因为你是被克隆出来的，每一代克隆体活的时间都不够长，所以想法没那么强烈。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你想法肯定会发生改变。” “不！我才不会！”乔佳楠愤怒道。 “你错了！我不会……” “我不会变得……像你那样……” “但是，你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既然你已经被彻底切断了连接，我要把你删除！”水银人抬起手，乔佳楠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消失。 “足够了……他现在应该已经看到了你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情。知道整个世界不过就是一场儿戏，是一个可怜人最后的痴心妄想……”在消失前乔佳楠最后说道。 “没关系的，他不会怀疑我的，就算他看到那些，知道自己曾经有个讨厌的人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水银人自言自语道。 “毕竟，系统怎么可能会是人呢？” 第94章 系统不在的日子(1) “李洋老师？李洋老师？”有人推了推在办公室睡觉的李洋。 “唔？”趴在桌子上的李洋睁开眼睛，揉了揉头发打了个哈欠，疲倦的看向前方。 “该去上课了。”旁边那个老师提醒。 “哦，谢谢啊。”李洋咧嘴朝他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拿起教案就往外走。 “好帅啊。”后面有个女老师看着他的背影着迷道。 “别想了，我之前问过了，他才刚毕业没多久，还不打算结婚呢。”旁边那个年纪比较大的女老师打开报纸笑道。 “那我可以等他嘛，反正这地方也没几个女老师。起码可以让我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个老师满不在乎道。 “stand up！”在他走进教室后，班长立刻站起来喊起立。 学生们拖拖拉拉三三两两的站起来，参差不齐的喊道，“good morning teacher。” “good morning everyone。”李洋放下教案，看了看这帮学生开始讲课。 他现在是一所乡镇中学的英语老师。还有，他跟系统哥走散了，他现在没有系统了，只是个普通人。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这里是哪儿，任务是什么。 他是个孤儿，靠着社会上的助学金长大，毕业以后当了一个英语老师。 果然还是不能适应早起的生活啊，但是为人师表的，又不得不早起，也不能有起床气。李洋打了个哈欠。 想想他以前当师父的时候，那是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从来没徒弟敢去打扰他。当然那七个小畜生后面做的事比让他早起更过分就是了。 “所以说，定语从句的……”李洋讲着讲着忽然停下，看着教室角落里睡觉的那个人。 李洋狠狠把粉笔头扔过去，精准命中对方的脑壳：“乔佳楠！你给我站起来！” “是！”那个学生立刻醒来，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手忙脚乱的还把凳子给带倒了，引得班上的同学一阵大笑。 “来讲一下我刚刚说的问题。”李洋冷着脸道。 “我不知道。”乔佳楠挠了挠头弱弱道，又引起一阵笑声。 “不知道你还睡觉？那你站着听吧。”李洋说，他回过头接着讲课。 “等等，老师。”乔佳楠忽然喊住他。 “怎么，你知道怎么回答了？”李洋叉着手问，“答对了就可以坐下了。” “不是，我是想告诉你，下次这种问题还是别喊我回答了，反正我也不会。您要是看不惯，可以直接让我站着听课。”乔佳楠说。 班上的同学笑得更厉害了。 “你……”李洋恨铁不成钢道。 他看上去倒也不像那种会故意挑刺的刺儿头，毕竟和未来的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李洋，比谁都清楚他是个老实人。可是现在的乔佳楠就是不喜欢听课，讲过好多遍的题都不会。 “老师，这道题我会。”班长忽然举手。 “那就你来回答好了。”李洋说。 班长给出了标准答案。 “大家都要向王珏同学学习，平时好好听课。记得把这道题记在笔记上。”李洋转过身继续讲课，王珏露出一脸得意的表情。 “……然后这里应该用……”李洋讲着讲着转过身，看到乔佳楠居然站着就睡着了。 这家伙是马吗？李洋有些哭笑不得，他又拿起一个粉笔头，朝上面呵了口气，狠狠朝对方的脑门掷去。 大课间到了，学校的喇叭响起了激昂的音乐，提醒学生们去跑操。李洋也拿着自己的东西回到了办公室。 “老师……”几个班上的女学生躲躲闪闪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找到班主任王老师。 王杰是他们班上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比李洋大个几岁。平时做事很严肃认真，偶尔会有不讲人情的一面。 “这个时间不去跑操来这里找我什么事？”王杰严厉道。 “我们……那个……那个来了，不方便去跑操，能不能请假。”女生们眼神躲闪道。 “我看你们就是想偷懒！多跑跑对你们身体有好处，那战场上的女兵也没听说过来例假就不操练了。”王杰满脸不悦道。 “可是，我们真的不能去跑操。我们的……身体不舒服。”女生们哀求道。 “等等，你们几个过来，我来给你们讲几道题。”李洋忽然说。 几个女生如释重负的赶过来。 “你就惯着她们吧。”王杰摇了摇头，鄙夷道。他当然知道李洋这是在怜香惜玉，站起来后也没再去管这几个女生，去监督其他学生跑操了。 “嘻嘻，老师你真好……”等办公室没其他人后几个女生就开始跟他没大没小嘻嘻哈哈。 “你们下次要是再有这种情况可以直接来和我说。还有，请假的时候不用支支吾吾，说什么那个来了……肚子不舒服之类的理由。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大方一点。”李洋说。 他用几个一次性杯子给她们倒上几杯热水，又拿出一板从医务室拿来的布洛芬胶囊。显然这种事情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了。 “老师，你这么年轻，又是个男的，怎么懂这么多呀？”一个女生喝着热水说道。 该怎么说呢，现在这个世界年代比较靠前，属于教育刚刚发展的那个时候，加上是乡镇中学，老师又不好好上生理课，导致这些学生平时都很保守。 “这些对于老师来说是常识。”李洋说。 “那王老师怎么这么不体谅我们呢？要是你是我们的班主任就好了。” “王老师平时也挺操心你们的，当班主任要管的事可多了，我可没那个闲心。”他开始批改试卷，发现乔佳楠上次小考又考了零分。 乔佳楠，为什么我会在这个世界里也碰到他？还有上次在虚拟世界遇到的小星星，会是巧合吗？难道……他们都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吗？会不会连七徒也……李洋心想。 难怪乔佳楠之前会叫自己老师，原来自己真当过他的老师，只不过对于他来说是过去发生的事，对于自己，却是未来发生的事。 他很想跟系统讨论一下这个时间线的问题，以及……之前在那道门里看到的关于自己之前的记忆。可是系统现在已经不在了。 “这个乔佳楠，他就算所有选择题全选c都有四分之一的概率蒙对，我怀疑他考零分是不是在故意在气我。”李洋冷哼道。 但是一想起他那个天选倒霉蛋的设定，好像选择题全选错也不是没可能。 但是，未来世界的乔佳楠明明是个天才啊，怎么会连中学水平的英语考试都不及格。 第95章 系统不在的日子(2) “咦，乔佳楠啊。”有个女生看到李洋正在批改的试卷忽然说道。 “他怎么了？”李洋问。 “他上次物理和数学考了满分呢。而且数学卷最后那道大题只有他一个人答出来了，连老师讲的时候我都听得半懂不懂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写出来的。”女生说。 “可是他语文，历史，政治这些科目只考了几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只要把字写上去就能拿分的科目都能考个位数也挺厉害的。”另一个女生说。 “他数学和物理能拿满分？”李洋笑道。 “是啊，数学老师和物理老师可喜欢他了，总把他叫起来回答问题。”那个女生说。 好啊，在别的老师课上能回答问题，在我的课上就让我不要再叫他了是吧？李洋简直都要气笑了。 好气哦，可是乔佳楠根本就没法管，他就像团棉花，你锤他一拳，他软绵绵的缩回去。你不理他了，他又默默缩回来。整个儿一烂泥扶不上墙。 “还有啊，他一个男生总是留那么长的头发，要是和xxx（一个电影明星）一样帅也就算了，偏偏还乱糟糟油腻腻的，一点都不修边幅，刘海儿都遮住眼睛了也不剪。” “他总穿着同一套校服，我怀疑他从来不洗，上次路过的时候都闻到有味了。” “你们注意过他的鞋子吗？都开胶了还在穿，露出半个脚趾来，真邋遢。” “他还不爱和人说话。其实啊，我平时也不怎么关注他们男生，可是他也太不修边幅了。稍微收拾一下也好啊，这都影响班容了。” “之前我有道题不会，问班长的人太多。我就想着去问问他吧，反正他数学能拿满分嘛，结果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吗？他说这些题太简单了，没什么好讲的。气死我了，你们说他是不是故意的？数学好了不起啊？” “数学学得好又怎么样，别的课还不是拿零分，反正考试都是看总分的。” 几个女生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无外乎是些对于乔佳楠外貌和做人上的嫌弃。 大课间快结束了。 “老师再见。”几个女生离开。 “原来是偏科？”李洋自言自语。 偏科的天才也是天才，在未来也会受到重视和培养。但是在现在的人眼里看来，就是个坏学生。大家都只注重总成绩。 这可是一个连大学生都很稀缺，毕业以后还包分配的落后年代呢。 又睡着了。下午去上课的时候，看到乔佳楠还在睡觉，李洋摇了摇头。 “乔佳楠！”李洋沉默片刻，还是走过去敲了敲他的桌子。 “老……老师？”乔佳楠抬起头有些狼狈的看着他。 “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下。”李洋说完后离开。 “看来有人要倒霉了。”班上几个调皮的男生看着他吹着口哨幸灾乐祸道。 “佳楠，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记得要及时跟老师说，老师会帮你的。”李洋说。 “谢谢老师，我没什么困难，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乔佳楠转身就想走。 “站住！谁让你走了，我不是只和你说这个的，你看看你上次考的这些分数！”李洋拿出他上次考的试卷用食指敲了敲。 “我又不是第一次才考这么点分数的，为什么偏偏针对我？”乔佳楠嘟囔道。 “可是你数学跟物理能拿满分。为什么我的科目就不行？”李洋问。 “那是因为……我喜欢数学。”乔佳楠低头道。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语言之类的学科太过抽象，难以理解。但是你只有拿了好分数，才能……” “才能考个好大学，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李老师，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劝我好好学习的人了。数学老师和物理老师也觉得我这样偏科很可惜，但是其他的科目我是真学不下去。”乔佳楠说。 “我也不喜欢填鸭式的死板教育，但是考上一个好大学的确是你们这些农村孩子能走的唯一捷径。我问你，如果你不考大学的话，你将来想干什么？”李洋问。 “我可能，会去隔壁镇上的罐头厂打工。”乔佳楠想了想回答。 “那是你想做的事情吗？”李洋问。 乔佳楠：“……” “那老师你觉得……我未来应该做什么？”乔佳楠问。 “为什么要问我？你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吗？”李洋问。 “没有，我没有对未来的规划。”乔佳楠低头道。 “老师，你是第一个跟我谈起未来的人。” 想起系统曾经说过天才黑客的设定原本是他的，李洋想了想后回答，“我觉得，你的逻辑思维能力和数学能力比较强，而且未来计算机行业是风口，或许，你适合学这个。” “计算机？”乔佳楠惊愕道。 “当然，我只是这么建议，想做什么具体还有看你自己的想法。”李洋说。 毕竟，他未来遇到的乔佳楠可是个医学研究者。这说明他其实是个全方面的天才，有很多种可能性。 “可是……我从来没有……我没有机会碰到那种贵重的东西。”乔佳楠目光游移道。 “也没有多贵重。这样吧，你过来……”李洋招手让他过来，然后打开办公室的唯一一台大背头，然后，它开了三分钟的机都还没开完…… “呃……今天的话就算了，以后我再跟你科普。”李洋擦了擦汗尴尬道。这台学校的老电脑不仅系统老掉牙了，就连年龄都老掉牙了。 “你得，先考上大学才能去学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先帮你补课，把英语这一门的成绩先提上来。你放学以后应该都没什么事吧？那就来我这里补补课怎么样？”李洋问。 “是没什么事，但是……”乔佳楠说。 李洋开始给他讲课，讲着讲着他发现，乔佳楠并非真的对英语一窍不通，他的阅读能力其实还可以，只不过现在的教学更偏重于语法。 “佳楠，你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在讲课的途中，李洋发现乔佳楠偶尔会眯起眼睛。这么一想他忽然想起未来世界那个乔佳楠其实是戴眼镜的。 “有时候的确会看不太清楚。”乔佳楠说。 “所以，你上课的时候才会不怎么看黑板？”李洋惊讶道。 乔佳楠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去配副眼镜啊？”李洋问。他就说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未来世界的乔佳楠是戴眼镜的，但是现在这个没有。 他的成绩不好个子又比较高只能坐后排，坐后排就会看不清黑板，看不清黑板就会懒得听课，简直是恶性循环。 “没钱。”乔佳楠小声道。 “一副眼镜又要不了多少钱，你的父母这么粗心大意吗？”李洋问。 “没什么，又不是完全看不清东西，还是算了。”乔佳楠沉默片刻说道。 “我看天色都这么晚了，你留家还是住校？我送你回去吧。”李洋说。 “您要送我回家？”乔佳楠惊讶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太放心。”李洋说。 看他没有说话，李洋就当他默认，离开办公室，搬出自己那辆老旧的二八大杠拍了拍后座：“上来吧，我送你。” 第96章 系统不在的日子(3) 乔佳楠轻轻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轻轻拽住他的衣角。 李洋脚下一蹬，车子缓缓前行。夜晚的风吹得很舒服，月色如水，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李洋奋力踩着踏板，乔佳楠在他身后一直一言不发。 “就是这里，我家到了，就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老师。”等来到一间低矮的平房后，乔佳楠主动跳下来，朝李洋道谢。 “等等，我送你进去吧，跟你父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李洋把车子放好后去敲门。 “不用了老师，我爸不会……” 门其实没关，吱呀一声轻轻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地上横七竖八地摆满了酒瓶子，整个房间内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烟臭味和廉价刺鼻的酒精味。一个黑色的人影颓废地瘫倒在地上，宛如一滩烂泥。 “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哪里鬼混了！” 一个酒瓶忽然毫无征兆地飞过来，地上那个模糊不清的黑影声音粗暴的喊道。 李洋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那个瓶子，声音冷漠地问，“你好，请问您是乔佳楠的家长吗？” “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黑影眯起眼睛，充满警惕地问。 “我是他学校的老师，他今天回来这么晚是因为我在给他补课。以后他也会每天晚上去我那里补课，我来和你说一声。”李洋说。 “补课？”黑影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我可拿不起什么补课费。” “是免费的。”李洋冷冷补充。 “免费的也不行，他就不是学习那块料。他不回来谁给我做饭吃？”黑影蛮狠道。 经他这么一说，李洋这才想起自己和乔佳楠竟然都没有吃晚饭，因为自己还不怎么饿所以没想起来。 “他妈妈呢？”李洋忍不住问。 “跑了。”男人神经质般的笑道，嘟囔，“和其他男人跑了，那个小贱人……” 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吧？李洋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离开他才是正常选择，倒是苦了乔佳楠这个孩子。 “老师……”乔佳楠脸色看起来有些难堪。 李洋打开房间里的灯，瞬间照亮房间内的一切：焦黄脏污的墙壁，沉积的灰尘与杂物，废纸团，烟蒂，酒瓶子混杂在一起，几乎没有任何能落脚的地方。 一张破旧的沙发摆在墙角，坐垫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露出里面泛黄的海绵，沙发上堆满了脏衣服和散发着异味的枕头……甚至不能请他坐下。 菜盆里堆着几个还没来得及洗的碗，食物残渣已经干涸，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几只苍蝇在周围嗡嗡乱飞。看来在乔佳楠不在的时候他已经自己想办法解决了晚饭。 窗户玻璃模糊不清，窗帘也已经破烂不堪，耷拉在一旁。卧室，厨房，客厅是一体的，床上的被褥凌乱地堆放着，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李洋总算明白女生们说的乔佳楠身上那股味儿是怎么来的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想保持干净都难。这仿佛小型垃圾场一样的地方简直是洁癖的地狱。 “老师，老师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去给你煮碗面。”乔佳楠有些仓促道，他打开那个仿佛一百年没擦过的碗橱，拿出几双不怎么干净的筷子看着那些筷子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看不清表情。 “要不……要不您还是去外面随便吃点什么凑活一顿吧。”乔佳楠低头道。 “我饿了，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吧。而且，我想和你爸聊两句。”李洋说。 乔佳楠抄起水瓢从水缸里舀了瓢水倒进锅里，又从柜里拿出一筒挂面，抱了些柴火进来开始烧水做饭。房间里总算有了些人气儿。 “他成绩能提高的话，对你也有好处。”李洋说。 “我有什么好处，他再怎么学也就那样儿了。你们那个学校不就是所烂中学吗？”男人说。 的确，李洋所在的学校条件并不算怎么好，有条件的都去上镇里的私立学校了。 “学校会为成绩好的同学提供一笔奖学金，你们应该很需要这笔钱吧？”李洋说。 这是真话，但也不全是真话，确实有奖学金，但是没那么高。李洋决定自己偷偷补上一些，不然这个男人是不会同意让乔佳楠补课的。 “奖学金？多少？”男人敏锐道。 “一千块。”李洋说。 李洋自己的工资，加上以前打工时那些收入应该够拿得出这些。他又不打算结婚，更不打算买车买房。这些钱留着也没什么用。 这不是个小数目，男人很快就心动了。 “一定要给我好好学习。”男人看向正在忙活的乔佳楠说道。 “老师。”面煮好以后，乔佳楠小心翼翼地往那有些破旧的桌子上端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虽然只加了几根简单的青菜和酱油，但是给他的那碗里却卧了一个荷包蛋。 乔佳楠低头吃着他自己那碗几乎什么都没加的面。 “你父亲已经同意你每天去我那里补课了，记得按时去。”李洋大口吃着面。 看到李洋并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乔佳楠脸上浮现出些欣喜的神色，继续埋头吃面。 “你这身衣服多久没换了？”李洋看着他身上这件校服问。 南容二中并不强制学生穿校服，只要求他们在跑操的时候套一下外套就行。但是还是会有很多学生平时选择穿校服。 毕竟这校服虽然长得丑，但是耐造，那是经拉又经拽，经打又经踹，对于经常活动的学生来说……咳咳。总之就是穿着舒服又质量好。 但是再怎么耐造也经不住他一直这么穿啊。李洋心想。 “家里，肥皂已经用完了。”乔佳楠说。 “那就把这件衣服给我，我回去以后给你洗洗吧。”李洋说。 “这怎么行！”乔佳楠立刻惊慌失措道。 “顺手的事儿，给我吧。”李洋强行把他这件外套拿过来，叠好放在胳膊上。 “就当今天你请我吃这顿饭的报酬。” 李洋骑着自行车离开了。乔佳楠蹲在门口，双手抱膝，小声的抽泣起来。 在这清冷的夜晚，他独自一人蹲在那里，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是如此不堪。 李洋回到自己的员工宿舍以后，把那件脏兮兮的校服泡进水里，泡了有一会儿后打上肥皂开始揉搓。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动手给别人洗衣服呢。”李洋说。 “乔佳楠，你可真是好福气啊，你看看还有哪个人有过这种待遇？七徒都没有！” “以前，我当神明的时候，小星星总是惯着我，满足我的一切需求。我几乎什么都不用做，被他养得跟个废人一样。我还答应好他爸要好好照顾他，真不知道是他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他……”李洋一边洗一边唠叨着。 “说起小星星，也不知道离开那个世界以后，小星星会变得怎么样。话说回来，为什么小星星会出现在其他世界呢，系统……”李洋忽然停顿下来。 对了，系统现在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第97章 系统不在的日子(4) 李洋继续默默揉搓着衣服，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还是假装有人继续说道。 “还有我当师父的时候，不管什么事情都丢给那七个小崽子做。现在一想，我这个师父当的真的好不负责任啊。” “衣服也是他们洗的，饭也是他们做的，其他门派的人来拜访的时候也是他们负责打点的……虽然……他们有时会拿我的东西做些不好的事情……生气归生气，也不知道我离开后他们几个会过得怎么样，会不会迁怒魔域，会不会迁怒大梁的百姓……” “还有夜莺和习天。夜莺的死我是真的很抱歉。小辰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有……” 李洋想起自己回忆里那个小天才。 “我现在也和他一样，开始幻想自己身边有一个人，在假装和他说话了吗？”李洋自嘲道。原来是他把自己放进休眠仓的吗？ 衣服洗完了，李洋将干净的衣服晾到衣架上去睡觉。北方的空气很干燥，第二天那件校服就干了。 “给。”第二天早上李洋将变得干净整洁的校服递给乔佳楠。 “谢谢老师！”乔佳楠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李洋欣慰的发现，乔佳楠开始好好听课了。他上课时不再睡觉，就算不是上他的课时也是一样。 虽然看不清黑板只能通过老师的声音来分辨课上讲的是什么，但是遇到听不明白的时候也会举手提问。 “佳楠，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跟我去城里一趟？我需要买些书，一个人可能提不动，需要有人帮忙。”在一次补课结束后李洋问他。 “好好，我很乐意帮老师的忙！”乔佳楠忙不迭的回答。 买书是借口，他是想去给乔佳楠配一副眼镜。总是这么眯着眼睛听课，不仅影响学习，对他的眼睛也不好。 周日，李洋看到乔佳楠换了一身从来没有看他穿过的衣服，虽然有些陈旧，但是洗的很干净，鞋子也换了新的。整个人看上去干净整洁了许多，有些拘谨的站在路口等着自己。 “换新衣服了？”李洋笑着问。 “嗯，我爸经常让我去买烟的那个小卖部老板有个儿子，比我大几岁，在城里上高中。他有些不要的旧衣服就给了我，只要我有空的时候帮他看看小卖部里的生意收拾收拾东西就成。老师你放心，不会影响我学习的。”乔佳楠说。 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去帮忙买烟呢？这父亲当的真的太不负责任了。不过，他都已经开始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了，这是好事。李洋心想。 他带着乔佳楠坐公交车去了一趟县城。在书店里买了好几本书。除了一般书籍以外，李洋还特意给他选了好几本关于编程方面的书。 等买完书以后又带他去了附近的眼镜店。 “老师，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乔佳楠忐忑不安的问。 “给你配副眼镜。”李洋说。 “这怎么行，我不能花您的钱。”乔佳楠拼命拒绝。 “就当是你帮我拎书的报酬。”李洋说。 “那也不行，您平时帮我补课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帮您拎东西也是我自愿的，怎么能要您这么贵的东西。”乔佳楠嗫嚅道。 “也没有多贵，好了，就当是我的投资行了吧？”李洋说。 “你配了这副眼镜以后要好好听课，好好学习，等拿了奖学金以后再还我，可以了吧？”李洋说。 他好说歹说，最终是劝乔佳楠接受了这副眼镜，不过他坚持选了店里最便宜实惠的镜框镜片。戴上眼镜以后，他整个人气质看上去都乖了不少。 “话说，你这眼镜都配完了，要不要再顺便去……剪个头发？”李洋打量着他那长到已经盖过眼睛的刘海儿问。 “我不能再花您的钱了。”乔佳楠却坚定摇头。 “好吧，那就不用花钱去剪。”李洋笑道。 他让乔佳楠帮自己把书带回宿舍，随后拿出一块布和剪刀，把布围在他身上：“我来给你剪，我自己的头发都是给自己剪的。” “老师，您真厉害，几乎什么都会。”乔佳楠羡慕道，“至于我，我就不行了。” “我厉害？”李洋喃喃道。 他看了自己的回忆，知道了自己过去是一个生活在“天才”的阴影下，活得很自卑的一个人。 “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李洋咔嚓咔嚓为他剪着头发。 “可是那些人都不是您，在我眼里，您就是最厉害的。”乔佳楠几乎是不假思索道。 “好了，剪完了。”等完工以后，李洋拿掉那块布，抖了抖上面的碎头发。 镜子里的乔佳楠已经大变样，他的头发经过修剪，不再杂乱无章，露出清澈而又明亮的眼睛。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干净清爽了许多。 “瞧瞧，收拾干净以后这不是挺帅一小伙儿吗？”李洋笑道。 他把给乔佳楠买的那几本书递给他，“这几本书你拿回去看。” “是参考书吗？”乔佳楠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应该算是……业余爱好？你先看看你感不感兴趣，不感兴趣的话再还给我也行。当然，这是借你的，不是送你的。”李洋在他开口说话之前补充。 “谢谢老师。”这次他十分郑重的和李洋鞠了个躬，抱着书离开。 第二天，乔佳楠早早来到教室。 “同学，你是不是进错教室了？”当天负责值日的女学生问。 “没有进错，我是乔佳楠。”乔佳楠回答，他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什么？你竟然是乔佳楠？你不是……他的双胞胎哥哥什么的吧？”女生震惊到无以复加，难以置信，不断瞥着乔佳楠。 乔佳楠的变化在班上引起了不小的话题。 “仔细一看，他那张脸其实还挺帅的呢。”有人如此评价。 “气质是不是也变了，我记得他以前有些唯唯诺诺的，最近看上去好像自信了许多。” 他甚至开始勇敢举手回答问题，虽然偏文科一类的题目他还是不怎么擅长，但是努力的态度却得到了部分老师的赞许。 “乔佳楠，这道题你能给我讲讲怎么解答吗？” 乔佳楠的变化改变了一些女生对他的评价，有些人甚至开始来主动问他问题了。 “不会。”他瞥了一眼女生来请教的题回答。 “不会？可是你这道题拿了满分。”女生说。 “我的意思是，这道题写起来很容易，讲起来很难，不会就是不会。”乔佳楠叹气道。 “佳楠，你最近是不是飘了？”在补课的时候，李洋问他。 “什么是……飘了？”乔佳楠不明所以道。 “给我讲讲这道题怎么解？”李洋将一张试卷推给他。 乔佳楠认真仔细的给他讲解起来。 “这不是讲的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说不会？”李洋问。 “您跟那些女生之间的关系可真是好啊，连这种事都知道了。”乔佳楠嘟囔道。 第98章 系统不在的日子(5) “这话说的，我跟哪个学生之间的关系不好啊？”李洋说。 “是啊，您是个好老师，自然是对每个学生都这么好的。”乔佳楠低声道。 “他们可没有像你一样，个个都是问题学生，值得我那么操心。也就只有你，才会让我这么上心。”李洋说。 他何尝没有听出乔佳楠话里的小心思。不如说，这种小心思他见多了。以前他教那七个小畜生的时候，经常见他们因为自己的一点偏心，各种明争暗斗。 果然这话说完以后，乔佳楠脸上又出现了笑容。 “佳楠，别人来问问题的时候，是跟你示好的意思，不用把别人拒之千里之外。试着交几个朋友，对你没坏处。”李洋说。 “我不需要朋友，您不是说让我考个好大学就行了吗？考大学又用不着交朋友。”乔佳楠移开目光小声嘟囔道。 “考大学是用不着交朋友，但是出了社会需要。你不可能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交流。我以前，认识一个……朋友，他就不会好好和人说话，总是在思考问题，大脑就没闲下来的时候。有一次，在他的助理打电话的时候，他一边思考着问题，一边在大街上梦游，然后走到河里去了，差点淹死，还是我把他捞出来的。”李洋说。 “还有这么笨的人呢？”乔佳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是啊，如果你连个朋友都没有，那你哪天掉河里都没人去捞你。”李洋说。 “我还没有笨到那种地步。”乔佳楠连忙说。 “那个人可不笨，他……”李洋想了想，转移了这个话题，“我看你英语补习的也差不多了，上课时也会认真听讲，就用不着我给你开小灶了……” “其实我觉得我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乔佳楠着急道。 “那几本借你的书，看得怎么样了？”李洋问。 “挺有意思的，怎么了？”乔佳楠犹豫道。不知道李洋问这话的用意。 “我说的不给你补课，是指不补习英语课了。你学的那些东西，光靠纸上谈兵可不行。”李洋给他看了看自己旁边一台电脑。 “你不是说没有机会接触到电脑吗？这是我从网吧淘来的一台二手电脑，以后我教你怎么学编程。眼界开阔了，以后能见到世面也会更多。”李洋笑道。 乔佳楠：“……” “谢谢老师。”乔佳楠说。这是他不知道说的第几声谢谢。 日子一天天过去，乔佳楠虽然课余时间在学别的东西，但是成绩仍然稳步提升。同时，李洋也在计划着别的事情。 一天，李洋将自己的宿舍钥匙交给乔佳楠。 “这意思是说我以后可以随时去您宿舍吗？”乔佳楠惊喜道。 “不是，是让你替我把钥匙保管几天，这几天你可以随便用电脑。但是后面几天我都不在。已经请隔壁老师帮我代课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记得好好学习知道吗？”李洋说。 “老师，您要去干什么？”乔佳楠着急道。 “去外地有点儿事。”李洋心不在焉道。 “该不会是……相亲吧？”乔佳楠盯着他问。 “什么？不是相亲，你都是从哪儿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李洋一愣，然后笑了笑，“去外地旅个游而已，老师最近压力有点大，需要放松一下。” “是因为我压力才大的吗？”乔佳楠问。 “不是，因为别的事情。总之老师有老师的事情要做。”李洋转移话题，“那么，老师不在的这几天，给你布置个作业。交个朋友怎么样？” “我不需要朋友。”乔佳楠说。 “别这么说，最起码交一个朋友，别让老师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呢，以前教过很多小孩子……”李洋说。 “您不是才刚毕业没多久。”乔佳楠说。 “我不是说你们这种学生，是指别的小孩子。”他想起了七徒。 “后来他们都长歪了，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的教育方式出问题了呢？肯定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着要好好教育他们的心去用心教育他们。” 而是想着要怎么利用他们，最后也没能用正确的方式回应他们的心意。 现在自己应该算是个好老师，可以问心无愧的面对乔佳楠了吧。 “但是即便是那些问题儿童，也是有自己的朋友的。所以，要听话知道吗？如果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就去找其他老师。也不用总依赖我。” 他拿着一张绿皮火车的车票，启程去了远方。他去的是一个叫“龙脉”的地方，那里拥有着层峦叠嶂、连绵起伏的山峰，宛如巨龙蜿蜒盘踞。里面分布着各种景区。 到达目的地后，他盯着眼前葱翠的山峦。 错不了，这就是当初他的巨龙身体化作的大山。七徒所在的世界，小星星所在的世界，与乔佳楠所在的世界在此刻串联了起来。 “亲爱的游客朋友们，现在我们所站立的这片土地，就是当初梁国七圣擒服巨龙的地方……”此时，一个导游带着一大批游客赶来，为他们介绍着眼前这片景色的由来。 “在遥远的梁国时期，有一位心怀慈悲、救苦救难的仙人。这位仙人常年奔走于民间，以其无边的法力和善良的心怀，为民众排忧解难，拯救苍生，因此在民众当中威望极高。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有一条穷凶极恶的巨龙，觊觎仙人的法力，竟将仙人吞服，而后幻化为仙人的模样在世间为非作歹。一时间，百姓苦不堪言。 就在这危急关头，梁国有七位圣人站了出来，挺身而出。他们怀揣着正义与勇气，历经重重艰难险阻，与那作恶多端的恶龙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 最终他们凭借着坚定的信念与非凡的智慧，战胜了那条恶龙。将恶龙镇压在这片土地之下，使其化为了眼前这这片连绵的山峰……” “这里，有着七圣的雕像。”导游带着他们走到几座雕像前，“让我们来感受一下这段历史，铭记当时的这几位英雄。” “七圣其中的一位是大梁的皇帝，这位皇帝一生为了百姓鞠躬尽瘁，连皇后都没有娶一位，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国家的治理和百姓的福祉之中。最终将皇位禅让给了自己的一位宗族……” “哈哈哈哈……”李洋无可抑制的笑起来。 七圣？英雄？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第99章 系统不在的日子(6) “这位先生，你笑什么？是觉得我讲的有什么不对吗？”导游转过头来看他。 “那魔族呢？魔族后来怎么了？”李洋问。 “魔族？”导游一愣。 “的确，有一种说法是，除了对抗恶龙以外，七圣还镇压了魔族。可是，这世界上是不存在魔族的，也没有什么仙人。不过传说往往都具有一定的依据性…… 所以，历史学家推测，所谓的仙人，应当是指当时教育七圣的老师，在朝中有着很高的威望。 因其支持的是上一任皇帝，站错了队。而后来的这位皇帝是通过发动政变才登上皇位的，故而将其铲除。 而魔族则是代指当时邻国的入侵……” “呵呵……原来后人都是这么评价你们几个小畜生的。”李洋自言自语道。 他一脚踢向其中的一座雕像泄愤。因为现代人没见过七圣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所以这些雕像的长相都抽象无比，李洋也不知道他踢的是哪个徒弟。 “保安！保安！有人破坏文物……” 最终，李洋被当成来景区闹事的人被架了出去。 夜晚，他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大排档喝了好多酒。 “这位先生？这位先生？”大排档的老板摇着他，“我们该打烊了。有认识的人来接你没有？” “我还能……再喝一杯。”李洋抱着酒杯嘟囔道。 就在老板打算报警处理的时候，旁边一位肤色黝黑的汉子站起来，“我送他回去吧，看他这样子，一时半会儿应该是醒不过来了。” 李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个简陋的工棚里。 “哟，醒啦，昨天看你醉得连话都说不清，就擅自把你带到这儿来了，下次自己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小心一些。这次遇到的是我，下次要是遇到那种不怀好意的人，把你的器官卖了，或者把你的钱包抢了怎么办？”旁边一位看起来眼熟的汉子问。 “钟纪？”李洋一愣。 “你认识……我儿子？”汉子也是一愣。 “哦，对，我认识他，您老原来在这里打工。对了，您现在有孙子没有？孙子叫什么？”李洋改口问。 “他才刚结婚，现在正在度蜜月呢。”汉子笑道。 “我现在多挣一分，他们小两口将来就少打拼一年，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熬……” “不好意思啊，他结婚的时候，我因为有些事儿没去，没来得及送礼物。您还帮了我这么大忙，您等着……”李洋摸了摸口袋，然后跑出去。 “不用送什么礼物，真不用送什么礼物！”汉子追出去。 李洋找了家首饰店，最后挑了一个适合送给小孩的长命锁，回到工棚，递给汉子。 “因为某些原因，我和您儿子的关系不是太好。我不想让他知道这是我送的。这是给他未来孩子的礼物，您就说是自己送给他的吧。”李洋说。 “你和他发生了什么吗？”汉子拿着长命锁仔细端详问。 “算是我欠他的，让他照顾好自己身边的人吧。妻子，朋友，儿子……别等失去了以后才后悔。”李洋送完东西后离开。 “你叫什么啊？你怎么知道他会生儿子啊？你和我儿子到底有什么矛盾……”汉子在他身后远远大喊。 …… 他回到学校，接着上班。 他不在的这几天，乔佳楠把他的宿舍打扫的干干净净，随时迎接他的归来。 “我不在的这几天交到朋友了吗？”李洋问他。 “老师，您是让我至少交一个朋友。我后来想了想，您应该算是我的朋友吧？这算不算是完成您对我的要求了？”乔佳楠问。 “你啊你啊……”李洋扑哧一笑，“真是会投机取巧，下不为例啊。” 反正乔佳楠以后会交到小辰这个朋友。 一天，他在上课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头晕。 “接下来的时间自习。”他扶着额头坐下来，闭着眼睛缓了缓。 “好了，我们接着……”等好些后，他重新站起来，却眼前一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老师！老师！” 他听到耳边有人叫他还有救护车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他躺在病床上，旁边一个医生和蔼可亲的问他，“一会儿有没有别的家属来看你？” “医生，我是个孤儿，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就行，我能接受。”李洋安静道，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医生沉默片刻。 “你这个病很罕见……”医生斟酌着措辞有些委婉道，“目前全国都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国外可能会有稍微好一点的条件，但是你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出国……” “但是，也别灰心，如果保持良好的心态接受治疗……” 医生后面说的那些话他不用猜也知道。和现实中的身体一样的病症。李洋已经经历过一次，他安静的听着医生的话，无动于衷。 “……你是我见过的最镇定的病人。”医生最后评价。 “真是可惜，还那么年轻……”他听到医生在离开前遗憾的跟护士感叹。 “老师！”乔佳楠来探视的时候，红着眼睛扑在他身上，眼睛肿得像是哭了很久。 “没什么，不用担心，我就是有些……劳累过度。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他安慰乔佳楠。 “学校里已经发起了捐款，我们已经知道了。”乔佳楠说。 李洋：“……” “多事！我又不是缺那仨瓜俩枣的。就算有那些钱又怎么样？能把我治好吗？”他自言自语道，把枕头往旁边挪了挪，给乔佳楠腾出位置。 “您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想……”乔佳楠哽咽道。 李洋冷眼看着他，忽然打断：“少来，我是爹还是你妈？需要你死了来孝敬我，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如果实在想为我做些什么，就去考个好大学。这才是老师想看到的。” “我……”乔佳楠一愣。 “就是，我好像等不到你考大学那个时候了。”李洋心事重重道。 医生说他这个病情况好的话能撑三年，乔佳楠高考，怎么也要等到四年后了吧。 “我……我太没用了，既没钱，又没办法为你做些什么。哪怕你这个病现在治不好，要是我有能力的话……”乔佳楠擦着眼泪。 “要是我有钱，就可以聘请最顶尖的医疗团队来为你治疗，实在治不好就送进休眠仓，等到未来能治好这个病的那天；要是我有足够多的聪明才智，就可以自己亲自上阵为你治疗，而不是在这里干着急……” “可是我什么做不到，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李洋闭着眼睛，他想起现实中的自己，那个真正的自己在进入休眠仓之前发生的事情： 因为扛不起天价医药费，父母放弃了对他的治疗；那个外号叫“小天才”的人，将自己从普通医院接走，为他研发出了特效药，极大地缓解了他的病情； 为了报答他，李洋答应跟他在一起，却在同居后的某天，意外的闯入了他的地下室，发现他的“特效药”是在自己的克隆人身上做了各种惨绝人寰的实验才研发出来的； 他至死都忘不了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临死前望向自己的那个绝望眼神。 “小天才”在做这些实验的时候，望着那些长得和自己一样的脸，内心不会有一丁点触动吗？ “我分得清你和他们的区别。对于我来说，他们和实验用的小白鼠没什么两样。因为是针对你研发的药物，所以用这些基因和你完全一样的人效果才最好。” 他实在接受不了这种有违伦理道德才研发出的药物，转去了普通医院。后来更是得知，所谓的自己被家人抛弃，不过是因为他在暗中操作让父母丢掉了工作扛不住压力才放弃了对他的治疗，又把弟弟骗去了外地，才造成自己举目无亲的假象。 他彻底的心灰意冷，病情一天天恶化，直至被送进休眠仓…… “不，像现在这样，刚刚好。”他睁开眼睛温柔道。 第100章 系统不在的日子(7) 不知道在没有系统的时候死去，自己会不会真正的死去。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好。 “我会让你看到那个时候的。”乔佳楠擦了擦眼睛。 之后他就没怎么见过乔佳楠了。后来等到班长来探病的时候他才知道，乔佳楠竟然跳级了。 “真是可怕，明明不久之前我还把他视作竞争对手，结果他压根跟我不是一条赛道上的。现在连同一个学校都不是了。”班长感慨。 “好小子，原来之前找我补习的时候，还没给我使出全力呢。”李洋自言自语。 现在乔佳楠是毋庸置疑的天才，受到当地全方面的关注，除了拿奖学金以外，还参加了各种竞赛。他的母校大张旗鼓的宣传了一波。就连李洋都跟着沾了点光。 因为他在采访的时候提到了李洋，说自己的成功离不开这位恩师的提点。媒体也就顺势跟着来采访了他一波，报道了他的病情，引来了社会上新的一波捐款。 不过即便是医疗资金上得到了缓解，李洋的病情依旧没有得到缓解。情况好的时候，他才能撑起身子，坐在轮椅上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大部分时间都在病床上躺着。 秋去冬来，转眼间到了过年的时候。乔佳楠放弃了跟家里吃团圆饭，带着自己亲手包的饺子来看他。 “怎么不回家陪陪你爸？”李洋边吃他亲手喂到嘴边的饺子边问。 虽然有人来看他，他很开心，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是去陪着自己真正的亲人比较好。就算他爸是那副样子，但是现在的乔佳楠上过报纸，又是学校重点培养的高材生，他爸怎么也该对他好点了吧。 “没事，我爸哪有你重要……”乔佳楠收拾着餐盒。 “我是说，我爸什么时候不能陪，能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可是过一天少一天。”注意到李洋的眼神有些不对，乔佳楠赶紧补充。 “你爸最近对你怎么样？”李洋盯着他问。 “还行吧……”乔佳楠含糊道。 “什么是还行？每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有没有打你骂你？他现在还逼着你去买烟吗？和你说话的态度怎么样？你每次来看我时都是怎么和他解释的？”李洋连续追问。 乔佳楠：“……” “大过年的，本来我也不想提他的事，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说吧。他死了。”乔佳楠轻描淡写道。 李洋：“……” 不对劲儿，父亲死了，他怎么是这副态度？联想到之前“黑化”的七徒，他心中一紧。 “他的死，和你没关系吧？”李洋盯着他问。 “老师，在你眼里我原来是那么坏的人吗？”乔佳楠眼眶发红有些委屈道。 “对不起，我……”李洋下意识道歉道。 他在心里不断告知自己，乔佳楠是乔佳楠，七徒是七徒。他见过未来的乔佳楠，依旧是一个老实善良的好孩子。他不是七徒，更不是“小天才”那么极端的人。 “他的死是因为晚上喝醉了酒看不清路，掉进河里淹死的。是一个月前发生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还在住校。之所以没让你知道，是因为不想让你操心。”乔佳楠解释。 一个月前，那段时间乔佳楠的确没有来医院看他，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心情缓解过来了也正常。 “那你……学业上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吧？”李洋心情复杂道。 “能有什么影响？我有奖学金，还有社会上的各种资助，有他跟没他都没什么区别。他在的话反而还会跟我要钱。”乔佳楠轻描淡写道。 李洋没再继续追问。 又是一年过去，乔佳楠又跳了一级，李洋的病情却加重了。他只有在偶尔清醒的时候，才能感知到旁边有人的存在。有次他在醒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乔佳楠在旁边小声的哭。他假装没有听到的样子。 因为乔佳楠跳过两级，还真让他赶上了乔佳楠的高考。 “你将来想学什么专业？”李洋问。 “医学。”乔佳楠回答。 不是计算机，看来未来是无法改变的样子。 “你就算这个时候学医，也治不好老师的病。有些绝症，是历经几代人的努力都无法攻克的。”李洋说。 “我知道。”乔佳楠回答。 “老师，我考上了，老师……”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乔佳楠满脸狂喜的冲进医院，迎接他的却是一块白布。 …… 纯白的系统空间，他再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 “系统？”李洋试探性喊道。 【我在。】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后，李洋终于放下心来。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李洋眼眶发红道。他深知自己不是任何一个世界的人，在任何一个世界都没有归属感，唯有系统是唯一陪伴在他身边的东西。系统不在，他犹如一个被抛弃的小孩。 【我……我去升级了一下，以前那种任务方式对你来说不太友好，以后换一种任务方式。】 “好。”李洋回答。 沉默片刻，他还是问了：“为什么我在不同世界遇到的人还是会出现在同一个世界？” 【世界之大，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相似的人。】 “他们好像不只是相似，而是真正的同一个人。”李洋说。 【你以前不是经常说不想和那些人深交，是因为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们，现在可以重新见到他们了，难道有什么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其实不想再见到他们。”李洋说。 【……】 【你是说……七徒吗？】 “不只是那七个小畜生，我只是……我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还有一天会再面对这些人。”李洋说。 李洋：“……” “他们要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等我再回到那个世界的那天，知道他们死了或者即将迎来怎样的结局，那不是同样很难过吗？” 【可是这并不影响你做任务吧？】 李洋：“……” 那倒也是，不管是不同的时间线也好，还是不同的世界也好，都不影响他做任务。顶多担心一下自己曾经得罪的人会来找自己算账而已。 最重要的是，他会换马甲，会死遁，而那些得罪他的人或者他得罪的人可不一定能活那么久。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经历了什么？】 系统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小心翼翼，好像在试探什么。 “没什么，见识了一下乔佳楠的少年时期。”李洋说。 【不，我是问，在我离开，和遇到少年乔佳楠之间的这段时间，你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看到了一些……我以前的经历。算是恢复了部分记忆。”李洋犹豫道。 【……】 “很好奇吗？”李洋问。 【有……有点。】 “跟你说说也无妨，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倾诉这些的人。” “我以前，好像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是真正的天才，在他身边我总是会感觉很自卑。可惜当时的我少年心气，总是想证明些什么，或许是想要证明自己同样很优秀。做了很多事情，比如说竞选班长，参加体育比赛……” “……一直努力证明自己，也没能引起父母的注意，就开始想要逃离‘天才’的阴影。以为这是‘厌恶’，等反应过来是喜欢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我努力收集着关于那个人的消息，通过各种报纸、新闻报道、科学杂志……后来知道他还上了小学课本，才知道他已经站在了我远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交集，偏偏命运又让我和他重新相遇。他也喜欢我，但是喜欢的方式有点不对。有些病态，有些痴狂。” “我拒绝了他，其实是想要让他在学会怎么爱别人之前，先学会怎么爱自己。可是他好像并没有领悟到这一点。” “我得了绝症，他为我开发出了特效药，通过不道德的方式。为了感谢他的治疗，我曾经短暂和他在一起过一段时间。因为之前拒绝过他，他好像一直以为我和他在一起是为了报答他。其实是因为，我本来就不讨厌他。” “我一直希望他变得正常一些，可惜，直到我快死的那天，他都没有变正常。” 【……】 【如果，你做完这些任务，拿够积分以后，回到现实世界，你还想见到他吗？】 “怎么，他还活着吗？难道他也进了休眠仓？”李洋问。 【我不知道，可能还活着吧。】 “不想。”李洋直截了当的回答。 【为什么？你不是喜……喜欢他吗？】 “他做了很多很过分的事情，我不觉得那是可以值得原谅的事情。我的‘喜欢’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李洋说。 【……】 “系统，你有名字吗？”李洋忽然问。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有了名字才会给我一种我们真正认识的感觉，不然我们之间就只是单纯的‘宿主’与‘系统’之间的关系。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应该就只是这种关系？”李洋有些忐忑不安的问。 【不，我没有这么觉得……】 “你要是没有，那我给你起一个吧。”见他还是没有回答，李洋继续说道。 【我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小海。】 “小海？”李洋试探性问道。 【嗯】 “这名字是不是有点……” 【其实，我年龄比你小。】 “那我之前叫了你那么久的系统哥，岂不是让你占了很久的便宜。” “小海，谢谢你陪着我。” 第101章 【机密档案其一】 “刚刚趴在尸体上哭的那个人是谁啊？不是说死者是个孤儿而且是单身吗？” “好像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和死者亲如父子，之前也总是来医院看他。听说，他还想把尸体认领走。可惜啊，死者生前已经签了遗体捐献协议。” “他也是个孤儿，可能，觉得和那个老师同病相怜吧。”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你们……这里是不是之前有个叫李洋的患者？”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忽然气喘吁吁的跑进病房。 “患者？现在已经是死者了，怎么，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也不早点来。”正在闲聊的护士说。 “都怪我，要是早点看到这封报纸……要是早点知道他在这儿……”陌生男子手里拿着一张旧剪报，上面是李洋之前接受采访的照片。 “抱歉，我是来认领他的尸体的。”那名男子温文尔雅的摘下帽子，礼貌道。护士们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可是，他的遗体已经被捐献给……医科大学了啊。”护士结结巴巴道。 男子：“……” “他之前有说过自己的遗体必须捐献给医科大学吗？”男子问。 “那倒没有，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不是负责这块的。”护士说。 “如果他只是在捐献书里提到想要将遗体捐献给医学科学事业发展的话，正好，我是这么一家机构的负责人。怎么说呢，我的知名度也没到你们可能认识我的地步，我也没有名片这种东西……”男子苦恼道。 “给你们看看我的百科页面吧，上面应该有我的照片。”男子拿出随身电脑。 “怎……怎么会不认识呢。钟璟珩先生。您可是大名人啊。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您。”看完页面后，护士结结巴巴道。 乔佳楠去了国内最顶尖的医科大学就读，但是他并没有成为一位传统的医生，而是选择了继续深造，专攻李洋之前患的绝症这方面。但是，他终其一生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临死前，他将脑力最佳时期的那个自己克隆了出来，继承自己的意志，继续将这个课题研究下去。 就这样一代又一代下去，在不知道是他的第几代克隆人的时候，忽然有人找上了门。 “我知道，你私底下在进行违法的克隆人实验，而且克隆的人是你自己。”来者说。 他预感到不妙，迅速了结了现在这个自己的生命，同时启动了自己的克隆人备份，逃离了这所城市。 然后，他再一次被找上了门。这次为了阻止他自杀，来者直接抛出了一个重量级的消息，“你老师的遗体在我这儿。” 乔佳楠：“……” 的确，虽然他知道李洋生前签订了遗体捐献书，但是后来并没有找到他的遗体捐到了哪里。 “你一次又一次的克隆自己，是为了长生吧？我们有更好的方法，不必用这种方式。毕竟，我也是从你那个时候活过来的。”来者妩媚的笑道。 “我不是为了长生，是……”乔佳楠开口反驳。 “是为了研究出治疗他的方法。确实，听说你最近已经快研究出来了，然后呢？他还能用到吗？”来者问。 乔佳楠：“……” “不想让他重新复活吗？”来者问。 “怎么可能！”乔佳楠下意识反驳。 “我叫周晓晴，起源司需要你。”来者递给他一张名片。 周晓晴，他知道，那是一位名气上与他不相上下的天才。 “钟先生，人我已经带来了。”周晓晴带他去见了一位风度翩翩的西装男士。 “你好你好，我叫钟璟珩，是起源司的司主。”男士跟他握手。 “起源司……是存在了很久的组织吧？那么你……”乔佳楠犹豫道。 “他活的时间可比我们要多得多得多，他是从梁国那个时期活下来的。”周晓晴笑道。 “起源司难道是什么专门研究长生的组织吗？”乔佳楠惊讶道。 “也不算是，毕竟我获得长生只是意外。当时，我的弟弟将我封入了寒冰当中，说让我也尝尝被冻住的滋味。可是，那块寒冰因为曾经封印过一位不得了的人物，吸收了他身上的一些特性，让我也获得了近乎不死的能力。当然，这种获得长生的方式已经无法复刻了，毕竟那块冰里的能量已经被我吸收完了。”钟璟珩说。 “老师的遗体在哪儿？”乔佳楠问。 周晓晴按下一个按钮，眼前的帷幕被拉开，透明的培养舱器里安置的正是李洋的遗体。 “老师！”乔佳楠立刻趴在玻璃上急切道。 但是，他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旁边的培养槽里同样也有一具“李洋”的尸体。 “你们克隆了他？”乔佳楠愤怒道。 “不，那也是他。”周晓晴说。 她同样趴在那个培养槽的玻璃上，着迷的看着那具遗体。 “他当着我的面从21层楼跳了下去，摔得支离破碎。我把他的尸体一点一点缝了起来，就像是缝洋娃娃一样，可是他再也没有醒过来。”周晓晴喃喃道，玻璃上倒映出的脸庞透露出一丝诡谲的艳丽。 “神经病。”乔佳楠下意识道。 可是，把自己代入她那个处境一想，他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不，他绝对不会逼到老师自杀。 “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有些奇怪，但是他就是这样，会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不同时代。在我那个时候是仙人，在晓晴那个时候是富二代，在你那个时候，是老师。他们都是同一个人。”钟璟珩说。 “也就是说，只要我活的时间够长，还会有重新遇到他的那天是吗？”乔佳楠惊喜道。 可是，为什么他会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不同的时代呢？同时，乔佳楠也在心中思索这个问题。 “不知道，有可能不会再出现了，也有可能已经出现了，但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毕竟，世界之大，要想锁定其中的一个人谈何容易。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晓晴那个李洋还有你的老师的。”钟璟珩说。 “所以，你们找我来的目的是？”乔佳楠说。 “让他在我们的控制之下，重新复活！这样，他就无路可逃了。”周晓晴盯着培养槽里的遗体道。 第102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1) “说起来……你说自己之前升级去了，都升级了些什么？”李洋问。 【现在多了一种完成任务的模式，叫“角色扮演”】 “角色扮演？”李洋重复。 【对，之前那种身份固定，行为不受限制的模式叫“自由模式”。而“角色扮演”模式为，你先为自己挑选一个身份，然后尽力去扮演他，越符合角色设定，能拿到的积分就越多。上限为100分； 原来的支线任务改为主线完成度。在开始故事之前，会有一个大致的故事框架。越贴合故事主线，能拿到的积分就越多。上限还是100分。】 “这个模式听上去有些麻烦，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我的行动，但是不用我自己去发掘支线任务了。而且比起之前那种完不成任务就一分都拿不到的情况，扮演角色起码会让我拿到一定的保底分数。”李洋思考片刻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新模式。 他看了一下即将穿越的故事框架，貌似是一个剧情有点古早的言情小说，女主是个典型的灰姑娘小白花式女主，男主是个有点痞帅的那种男生。两人平时的相处模式是欢喜冤家，女主还有个暗恋她的阴湿反派。 【请选择您的初始身份】 “男主？女主？反派？等等，为什么连女主都可以让我选啊？”李洋哭笑不得道。 【这是一篇清水文，不会出现脖子以下情节。所以只要你愿意选择女主，并小心掩饰到最后，完全可以不必让人察觉到真实性别。】 “好吧，那我选择……”李洋转手在“反派”的按钮上按了下去。 【？？？】 【正常来说，不应该选择男主吗？】 “当男主不就要谈恋爱了吗？我就要当反派，然后表面阻挠，实则撮合他们两个。一个合格的故事需要反派，没反派推进剧情，他们怎么培养感情？”李洋说。 “你看你这个人，你都列出这些选择让我选了，我真选了你又不高兴。” 【……】 “让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反派。”李洋点开人物设定。 “变态跟踪狂？一个喜欢女主却又不会用正常方式来表达的阴暗批。只会躲在暗处偷窥，偷拍，收集对方的私人用品……” “呵呵，好熟悉的设定，熟悉得就像我原本认识这个人一样，系统，你有什么头绪吗？”李洋问。 【……】 “他从小就内心阴暗，会做出一些吓人的事情，比如说解剖各种小动物。由于女主的母亲曾在他家打工，所以女主小的时候曾不小心误入他的地下室，亲眼目睹了那些血淋淋的动物尸体，给她留下了极强的心理阴影……” “长大后，他还试图用一些强制的手段来胁迫女主，杀了几个追求女主的人……” “等等！我要扮演这个人的话，不会真的要我杀人吧？”李洋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其实，从角色扮演的角度来说，你只要让女主“以为”你杀了人就可以。由于故事是围绕这几个主角展开，实际那几个被杀的人怎么样了对主线毫无影响。】 “那就好。”李洋放下心来。 他要扮演的角色是个富二代，他完全可以给应该被他便当的人一大笔钱，让他们远走高飞，之后再伪造出杀了人的假象。 “……最终因为爱而不得试图囚禁女主后被男主正义制裁。好好，这是个好结局，我喜欢。”李洋说。 “所有的病娇都该被正义制裁才对！” “既然故事和设定都了解的差不多了，那咱们开始吧。” 【开始追加设定，世界生成中……】 李洋穿越了，他成了一个富有的……阴湿反派。是的，喜欢女主的人就算是反派也得有颜有钱才行。 “喵！” 李洋迟疑的伸出手，对着那只全黑色的小奶猫犹豫再三，始终不敢进行下一步动作。 小猫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指，舌头轻轻舔过他的掌心。 “不行，我下不了手，这个小动物咱们就非杀不可吗？”李洋不忍心的缩回手。小猫却自己跳进了他的怀里。 【你现在的身份设定是，喜欢虐杀小动物并收藏尸体的阴暗反派。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身份，完善设定有助于你获得积分。】 “让我想想。”李洋心不在焉的抚摸着小猫的皮毛，小猫毫无防备的在他怀里打着呼噜。 【你跟女主见面的时候，总要让她看到些什么，才能给她留下心理阴影吧？】 “有了！”苦思冥想片刻后，李洋眼前一亮。 “反派的设定之一是虐杀小动物，可是也没说是什么小动物啊？理论上来说，只要是小动物就可以吧？”他抱起小猫，快步朝自家的别墅走去。 先是将小黑交给管家来保管，然后来到厨房。 “这个……少爷，您怎么会来厨房这种地方啊，这里人多手杂的，万一把您给磕着碰着了怎么办……”厨房里，一个穿着厨师服的胖子满脸赔笑道。 “叔叔，咱们厨房里平时处理的肉类食材，是活的吗？”李洋问。 “啊这，部分是活的，比如说河鲜鱼虾之类的，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度；部分是通过冷链运输过来的，不过那也是因为活体不好运输……”厨师先是一愣，然后老实回答。 “我想跟你学做饭！”李洋说。 几个厨师面面相觑的一会儿。 天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生下来就锦衣玉食的小少爷没苦硬吃啊，万一让他磕着碰着了什么的怎么交代。 “少爷，就算您有这方面的兴趣，也得等您长大些再说啊，您看您现在这身高，连个灶台都够不到。”主厨上下打量着个子小小的李洋。 是的，李洋现在还是个小孩子，不过这并不重要。 “没关系，先帮你打打下手也好，比如处理这些活着的食材什么的，现在有什么活物吗？”李洋问。 “这个怎么样？少爷小心，别被它夹到。”眼看劝说不成，主厨只好由着这任性的小少爷胡来，小心翼翼的将一只螃蟹递给李洋。 李洋站在凳子上，咔嚓一声，将螃蟹扔进锅里，然后盖上锅盖，没一会儿那只可怜的螃蟹就被煮成了红色。 对此，主厨看得是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少爷……这螃蟹……还得处理一下才能下锅呢。” “是吗？还得洗洗是吧？”李洋的回答完全符合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形象。 “怎么样系统？我现在算是角色扮演成功了吗？” 【角色扮演成功，积分+1】 “切，才这么点儿，还有什么别的活物吗？”李洋问主厨。 主厨又递给李洋一盘活蹦乱跳的虾。 李洋毫不犹豫的将这些虾全倒进锅子里。 “少爷，这些虾……也需要处理一下才能下锅。”主厨擦了擦汗，已经对小少爷这种离谱至极的做法麻木了。 “是吗？我完全不知道诶，叔叔你懂的好多。”李洋睁着一双“天真无辜”眼睛看着主厨。 “对了，叔叔，等会儿你记得把这虾壳螃蟹壳什么的处理一下，我要拿走。” “您拿走这个做什么？” “当我第一次下厨的纪念！” 一整个下午，李洋在厨房的战绩为：二十多只小龙虾，三只大龙虾，一只大螃蟹，还有一条鱼。 【积分+1积分+1积分+1……宿主，由于你投机取巧的行为被判定为恶意刷分，现已将处理食材的行为不再视为虐杀小动物，请重新寻找角色扮演方向。】 “切，玩不起怎么还给我ban了。” 第103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2) “这些怎么不能算小动物了？照你这么说，那什么动物不能当食材啊？”李洋津津有味的在桌子上拼着他的螃蟹壳，最后拼成完整的一只螃蟹。 【因为它们本来就是要当做食物死去的，这样并不能算作夺去它们的生命。】 系统给了他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好吧，让我再想想。”李洋眼珠转了转。 【顺带一提，苍蝇蚊子之类的也是不算做小动物的。而且，别墅平时的消杀工作做的挺好。你应该找不到这些生物。若是去别的地方做，只能算你除四害了，反而还要扣分。】 系统显然很了解他的想法。 “怎么我还什么都没做你就开始打补丁，你是不是针对我？”李洋撇了撇嘴。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王叔……”李洋忽然大喊。 “少爷。”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管家笑眯眯的出现在他面前。 “去给我找个捕虫网过来，我要去花园里捉几只蝴蝶。”李洋说。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管家恭敬道。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洋不是在花园里捉昆虫，就是在地下室做昆虫标本，渐渐的，他的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标本。 【你觉得，这些能吓到女主吗？】 “女孩子不都怕虫子之类的吗？”李洋一边制作昆虫标本一边说道。 【蝴蝶也能算是虫子吗？】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这里看起来一点恐怖气息都没有，反倒像个自然博物馆。直接带小学生来参观也没问题。】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就是嫌这里不够恐怖吗？我知道！”李洋放下手里的蝴蝶标本。 然后，他又拜托管家买来几个医学院才会用到的人体模型，可以清楚的看到内脏和肌肉分部的那种，还有各种人体解剖图，福尔马林溶液浸泡的动物标本，面容恐怖的蜡像…… 经过他的一番折腾后，气氛的确变得恐怖了起来。 “怎么样？现在这里够不够恐怖了？”李洋对着装修得已经宛如鬼屋的地下室炫耀。 【……】 “少爷，您买这么多人体模型和标本做什么？难道是想当一个医生吗？”虽然管家对于李洋的命令一向照做不误，可是还是对于李洋异于常人的喜好有些好奇。 “医生？我才不想当医生。王叔，你再去给我买些绘画用品吧。” “原来是这样。”管家了然，小少爷是对绘画感兴趣，这样少爷近期那些奇怪的举动似乎有了解释。 听说绘画需要对人体结构有所了解，所以才会买这些人体模型，那些美丽的蝴蝶应该也是用来寻找绘画灵感的吧。 就是不知道这个爱好会持续多久，毕竟小孩子的兴趣总是一阵儿一阵儿的。之前听厨房的主厨说他还想当厨师呢。 “需要帮您找一个绘画老师吗？” “不用，我就随便画画。” 刷完了“虐杀小动物”和“收藏战利品”的角色扮演积分，李洋已经暂时没有了可薅的系统羊毛，终于把主意打到了女主这一边。 从时间上来算，现在应该也快到他跟女主第一次见面，然后给女主留下心理阴影的时候了吧。 虽然处理食材已经不能再算进积分里，但是李洋还是养成了定期去厨房帮忙的习惯。毕竟亲眼看着食材下锅和厨师摆盘也算是一种乐趣，还能在餐品上桌前偷吃。 这天，他去厨房的时候看到厨师在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说话。 说是年轻，其实也不怎么年轻了，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眉眼仍旧能看出十分漂亮，只是疏于打理。穿着别墅里统一的保姆制服，头发盘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干练。 “这是……”李洋意外的看着这个女人。 “哦，她姓周，是最近才招进来的保姆，平时负责打扫。你可以叫她周姨。”厨师主动介绍。这些日子，他跟李洋之间的关系也熟络了不少。 “小少爷好。”周姨腼腆的笑了笑，跟他打招呼。 周姨，那不是女主的母亲吗？这就开始走主线剧情了？李洋打量着她。 “这是？”李洋看着她手中的袋子，夺过来一看，里面都是些用保鲜膜打包好的鱼啊肉啊什么的，“这不都是我们家的东西吗？” “那个……少爷，您之前学做饭不是浪费……不是，是有很多食材没有得到专业处理，上不了餐桌。我寻思着，扔了也是浪费，就让她带点回去。毕竟她家比较困难……”厨师顿时慌了，“只有这些，没有别的了，不是故意……” “我没有要偷拿的意思，您要是不喜欢，我下次不会这么做了。”周姨表情有些怯懦的将袋子放回去，“求求您不要开了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 “你家是不是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李洋问。 周姨是女主的母亲，因为女主的父亲有暴力倾向，把孩子一个人放家里不放心，所以经常把女主带到自己的工作场合。但又因为工作繁忙，经常顾不到她，所以才会让女主到处乱跑，被自己撞见，留下了心理阴影。 “嗯？是有一个孩子没错，少爷您怎么会知道？”女人一愣。 “要拿就拿些新鲜的，这些都不能吃了。还有，既然她跟我差不多大，那么我的一些东西她应该也能用。一会儿我跟王叔说一声，把我不要的一些衣服、玩具还有图书什么的都打包好，给你送回去。我让王叔开车送你。”李洋说。 李洋现在算是一个小孩子套了一个成年人的灵魂，那些玩具、启蒙书什么的，他的确用不上。正在长身体的小孩又像刚抽节的竹子一样，短短一段时间内就能长高一截，很多衣服都是刚买来还没穿就用不上了，几乎可以说是全新。 他记得，女主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毕竟是灰姑娘式的女主，能帮一点是一点。至于送她的衣服都是些男装，她家条件都那么困难了应该不会介意这个。 “这……这怎么行。”周姨看上去有些为难。 “有什么不行的，那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扔了也是浪费，还不如给有需要的人。”李洋说。 【警告，你现在的行为不仅不符合人设，而且极有可能对主线剧情造成什么未知影响。在完成地下室初见的剧情之前，最好不要和女主有任何关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想办法补救。”李洋有些不耐烦的回复系统。继续跟周姨说道，“对了，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这些东西是我送的。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父亲送的。” “为什么？”周姨有些不解的问。 “因为……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做这些。这有损我的形象。”李洋叉腰道。 周姨：“？？？” “好，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是老爷送的。”虽然不理解李洋用意，但周姨还是低头有些不安的搓了搓衣角重复。她的确需要这些物品接济，所以并没有拒绝。 “谢谢少爷。”周姨感激地跟李洋鞠躬，然后跟管家去拿东西。 李洋哼着小调，背着手一蹦一跳的离开。 【你怎么看起来那么高兴？】 “那可是女生诶，可爱，软萌，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女孩子。天知道，我跟臭男人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交道，总算能跟真正的女孩子相处相处了。我要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去宠。”李洋高兴道。 【……】 “怎么说呢，小星星跟乔佳楠虽然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到底……嗯，不是女生，没那么安全……我是说，没女孩子那么可爱……” “这个世界好令人安心，只需要在暗地里当红娘，撮合撮合一下男女主，不需要担心坏人，因为坏人是我来当。不会突然从哪儿冒出一个男的说喜欢我然后搞强制爱……” 既然周姨已经来家里工作了，李洋坐等女主也来他家的那天。 一天，正当他坐在房间里画画的时候，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警告，主线剧情已偏离10%，请宿主及时修正】 第104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3) “怎么我什么都没做主线剧情就偏离10%了啊？”李洋瞬间有种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中来的无辜感。 他听到系统似乎无声的叹了口气。 【还记得你之前曾把自己的一些东西送出去了吗？】 “是啊，可是我只是送了一点自己的旧东西而已，又不是直接给钱。而且还是以我爸的名义的送的。”李洋眉头紧蹙，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说起来，好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周姨来上班了，她请假了吗。”李洋若有所思道。 “王叔……”李洋擦了擦手上的颜料，又将万能的管家叫了过来。 “很遗憾，周女士她前不久已经辞职了。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会为您安排其他的保姆。”听完李洋的疑问后，管家对此做出了解释。 “辞职？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我记得这里给她的待遇还不错吧？”李洋有些惊讶。 如果周姨不在这里打工的话，那他就没有办法完成和女主第一次见面的剧情了。 “据说，是身体方面的原因。”管家回答。 “王叔，周姨的身体健康的很，否则平时也不会做那么多体力活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就告诉我吧。她在我家做了这么长时间，就算不干了，也不应该就这么匆忙的离去。”李洋说。 管家沉默了一段时间，终于说道，“您还记不记得，之前曾经送过周女士一些东西？” “是的，因为我听说她家里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李洋心中忽然有些不妙的感觉，果然是那些东西送出了问题吗。 “您送那些东西时借用了老爷的名义，老爷他本就因为丧妻身边总是有些风言风语，那天我帮她把东西送回去的时候，她的丈夫怀疑老爷对她有所企图，做出了一些嗯……不那么绅士的举动。之后周女士就通过电话提出了离职申请。”管家委婉道。 “什么？”李洋大吃一惊，他记得女主的父亲是有家暴倾向的。那些“不那么绅士的举动”，很容易就能猜出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也是因为我才引起的。有什么办法能帮到她吗？”李洋急切的问。 “少爷，清官难断家务事，作为同事，周女士家中的情况我们也不是不了解。他的丈夫早就不想让她在这里打工了，可是又需要这笔钱。因此总是在家里折磨她。如今能够彻底做个了断，对她而言也算一件好事。”管家说。 “这算什么好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她不在这个地方工作了，她在别的地方照样会被那个男人怀疑。这种男人就应该直接跟他离婚才对！”李洋愤怒道。 “离了婚，你让她去哪儿呢？周女士的娘家人早就已经不在了，家里的经济命脉又全都掌握在那个男人手里。不过这些都和咱们没有什么关系罢了，她已经不是这里的员工了。”管家说。 “这样吧，王叔，你去安排几个专业的律师为她提供法律援助，务必让她跟那个男人离婚。然后让她成为咱们这儿的住家保姆。可以让她暂住在这里，条件是必须24小时待命。等她找到地方落脚以后，再让她搬出去。”李洋思考片刻说道。 “这次以谁的名义？”管家叹气道。 “呃……你？行吗？”李洋试探性问道，反正这次不能再用他那个便宜老爹的名义了。不然等他爸回来可能会以为他在给自己找后妈呢。 “少爷，您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人做这么多呢？”管家问。 “王叔，我从来没有把你们当成陌生人，而是家人。”李洋叹气道，“我知道爸爸不喜欢我，觉得我是个瘟神。对我而言，你们才更像是家人。” “您说的我这就去安排，只是……”管家停顿片刻，“我们就算对你再好，也代替不了你真正的家人。而有些人，不值得你对他太好，一次两次的善心可以，就怕有人得寸进尺。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 “你觉得周姨是那样的人吗？”李洋问。 “她是不是那样的人不好说，我只是在以自己的人生经验提醒您而已。不过，反正是以我的名义在做好事，她就算恩将仇报也不会报复到您头上就是了。”管家离开了。 【你真的把他们当家人吗？】 “当然是装的。这也是人设的一部分，不会演戏的话，怎么当好一个反派？对于我来说，迄今为止，唯一能让我当做家人的，只有小辰一个而已。”李洋继续画画。 【小星星不算吗？】 “他可能……不止想跟我做家人。”李洋正在画画的手停顿下来。 【！】 【你知道？】 “我也是从他作为数字人格醒过来的那一刻才知道的……完成了！”李洋吹了吹画纸。 【你画的这是什么？五彩斑斓……的黑？】 “我发现啊，若是不以拿奖为目的去画画的话，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我以前啊，就是功利性太强，所以才画不下去了。”李洋高兴的把那团乱七八糟的黑洞从画架上拿下来。 “连我画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一点都不懂我。” 【……】 “我画的是你啊，小海。”他久违的叫了那个称呼，系统的真实名字。 【我？我在你心里……就长这样。】 “我又不知道你长什么样。”李洋伸了个懒腰。 周姨很快就重新回来工作了，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别墅其他佣人的帮助下，大包小包的往保姆房里搬行李。别墅的房间很多，并不缺给她一个人住的地方。 李洋站在高处的阳台上，观察着她的举动。 忽然一个矮小的身影在女人身边一闪而过，李洋一愣。女主好像和他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 个子不高，看上去面黄肌瘦的，好像有点营养不良。头上戴着一个鸭舌帽，身上穿着一件工装裤，有点像男孩，总之是跟想象中的可爱一点都不搭边。 应该……是女主吧？ “王叔，周姨她还有个儿子吗？”李洋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问管家。 “少爷，您忘了，您曾经把自己的一些衣服送给她穿了。您的衣服虽然是男孩穿的，可是肯定比她自己平时穿的质量要好。”管家解释。 “哦，也对。对了，你帮我告诉周姨一声，让她的孩子平时千万不要在别墅里乱跑，尤其是我的地下室，千万！不要去！”李洋再三强调。 “好的，少爷。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去打扰您的爱好。” 话虽如此，李洋相信，没有人能抵挡这个诱惑。就像蓝胡子的屠杀室一样，越是不让去的地方越会好奇，女主肯定会去看的，到时候，就可以安排自己的地下室初见杀了。 李洋继续观察着女主，自从知道她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后，再看就顺眼多了。 怎么会这么瘦啊？平时在家里没有好好吃饭吗？就算周姨家比较穷，也不至于连饭都吃不起吧？等脸上跟身上长肉了肯定会比现在好看。给周姨多发些工资，让她再去买几身女孩子穿的衣服吧。总不能一直穿自己的衣服吧…… 就在李洋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女主忽然猛一抬头，直接跟李洋对上了目光。 吓死宝宝了！她怎么突然就朝这边看过来了啊？现在可不是跟她见面的时候。李洋吓得立刻蹲下来躲过那道目光。 “怎么了？晓晴？”正在搬东西的女人回过头来。 “没什么。”女孩轻轻道。 “就是……好像感觉到了和身上这身衣服同样的味道。” 第105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4) 然而，李洋猜错了。女主真的没有去任何地方瞎逛，她简直是李洋见过的最安静最乖巧的小孩。 经过一个月时间的休养，女主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再也没有刚来时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不过她在别墅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发呆，偶尔帮妈妈干点杂活。除此之外，很少有什么个人兴趣。 “王叔，你确定，已经把不要让她去我的地下室这件事告诉她了吗？”李洋问管家。 “我确定。”管家跟他保证。 “那她为什么还不去？”李洋问。 管家：“……” “你到底是想让她去还是不想让她去啊？”管家哭笑不得道。 盯…… 李洋趴在墙角偷看走廊里的女主。 “少爷，想跟对方交朋友的话，大大方方的过去直接问她就好了。这样一直偷盯着人家看，可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管家忍笑道。 “谁要和她做朋友了！”李洋尖锐道。 气死了，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应该好奇心旺盛，活力十足，成天有着使不完的牛劲儿吗？到处撒欢闯祸可劲儿熊吗？反派都有个喜欢解剖小动物的爱好，现在这个女主的爱好真就只剩下发呆了。 “她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地下室有什么吗？”李洋充满挫败感的趴在地下室的桌子上。 为了给女主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他已经尽力把地下室按照鬼屋的氛围去装修了，谁知女主根本不来捧场。 李洋决定主动出击，他派出了自己收养的流浪猫小黑。这货自从被收养后就变得很没节操，见人就亲。 养猫千日，用猫一时。他相信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拒绝毛绒绒的诱惑，等她和小黑亲近起来后，自然会被小黑吸引去地下室。 “上吧，小黑！靠你了。”他藏在角落里把小黑朝前一推。 “喵~”小黑自信的迈着猫步甩着尾巴朝女主走去。 女主此时正站在别墅的长廊里，望着墙上的一幅油画发呆。她平时最喜欢发呆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油画里画的是李洋的母亲。据说在生下李洋后不久就去世了。李洋没见过这个世界的母亲，只是从画像里可以看出和自己长得很像。 女主穿着一身新买的小裙子，还系着一个小围裙，可能是刚干完活不久。头上还戴着一个发箍。看上去就像一个缩小版的女仆。 她近乎痴迷的看着那幅油画，一动不动，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她跟那幅画像了。 “喵~”附近传来的一声猫叫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终于肯舍得将部分目光转移到这只猫上，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它。 “喵~”小黑又有些不自信的叫了一声，不相信自己这一手人见人爱的卖萌技术在女主这里遭到了滑铁卢，主动跑去女主的腿边蹭了蹭。 这个女主的人设是个面瘫吗？我记得她虽然不是什么社牛，可是也没高冷成这样吧？好像还是很活泼开朗的。李洋暗暗心想。 “喵！！！” 就在他走神的这一刻，小黑好像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整个炸毛成一个黑海胆，迅速从女主身边逃窜开了。女主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继续观察着画像。 李洋：“……” 姐，比起我，你好像更像一个反派。 “开始执行pianb。”李洋说。 他抓了一大把糖，在女主的必经之路上每隔几步就扔一颗，就这样撒了一路，一直将这条糖果路延伸到自己的地下室。 “小孩嘛，就要有小孩的亚子。我不信她这个年纪对糖不感兴趣。”李洋拍着手说。 女主终于把画像看够了，在她离开长廊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停顿片刻后，蹲下身将糖果捡起来，小心的放进围裙兜里。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一颗后又小跑过去。 “yes！上钩了！”李洋激动地握拳，提前跑到地下室准备好。 谁知，在注意到那些糖果一路延伸到地下室后，女主只是稍作犹豫，下一秒竟然转身就走。一点进去的想法都没有。 李洋：“……” 你有点过分听话了。搁鬼片里也是不会作死的那种。 先不管小黑之前吸引女主的任务有没有成功，起码之前的尝试证明了猫咪对于女主是有吸引力的，只是小黑害怕女主而已。 “喵~”于是李洋夹子嗓子在地下室喊了一声。 女主果然回头看了一下。 “喵~”李洋又学了一声猫叫。 地下室漆黑一片，女主转过身，踮起脚尖，在墙壁上寻找着灯的开关，一路摸索着逐渐整个人走进地下室。 嘿嘿，终于进来了，还想跑？没那么容易。李洋立刻按下手中的遥控，地下室的门立刻被自动关上。 “谁？放我出去！”这下女主终于惊慌失措的喊出了来这里后的第一句话，咚咚的拍了会儿门，意识到没有人来给她开门后，这才不得不小心的摸着黑朝地下室深处走去。 “欢迎~来到我的~地下游乐场~”在女主终于来到地下室的深处后，李洋啪的打开灯，坐在椅子上转过身夸张而又做作的喊道。 昏暗的灯光一明一灭的交替闪烁着，映衬着李洋诡谲不明的表情，半是血肉半是骨架的人体模特簇拥着他，睁着没有眼球的双眼，看向误入这里的女孩，酷似血液的鲜红液体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流淌下来。 然而，预想中的尖叫并没有发生。 想到她可能是被吓呆了，李洋只好按照计划好的一样继续发癫。 “看啊，多么可爱而又迷人的小白兔，多么美丽的一双眼睛……”李洋张开双臂，朝女主走近，伸手抚过女主那张面无表情脸，假装癫狂道，“真想把它们挖出来，成为我收藏品的一部分。” 女主：“……” “系统，我快演不下去了。”李洋使劲儿绷着脸上的表情。 没准她是被吓到说不出话来了。李洋在心里安慰自己。 “开个玩笑，我当然明白，鲜花只有插在花瓶里的时候才最美丽。”李洋轻轻一笑，松开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朵干花，插进旁边一个人体模特的手里，表情阴森道，“既然来到了这里，不如，你就和它们一样永远留在这里陪我吧。” 女主依旧毫无反应。 李洋：“……” 不是，你这样会显得我很没面子。感觉有点社死是怎么回事？ “你就……没点什么其他的话想要说吗？”李洋终于忍不住问。 “对不起，我不该来你的地下室。管家爷爷说过不让我来这里的。”女主干巴巴道。 “这就完了？”李洋问。 “是我道歉的诚意还不够吗？这是我在路上捡到的糖，分你一半好了。”女主从围裙兜里拿出几颗糖递给他，表情有些不舍。 李洋：“……” “你……你不害怕吗？”李洋给她展示了一下自己旁边那些人体模型，“快看，这是骷髅！快看，这是内脏……” “这有什么好怕的？反正都是些假的。”女主睁大了眼睛问。 “这是血！你不怕我把你给杀了把你给解剖了吗？还是我说的太隐晦了？你没有听懂？”李洋伸手抹了一下旁边桌子上的红色颜料凑在她面前给她看。 “血的味道不是这个样子的。”女主说。 李洋：“……” 不要说得你好像真的闻过血一样，好可怕！ “看到这些动物没有？”李洋还是不愿放弃，给她展示着自己身后那些动物标本，尽力想表达自己的可怕。 “如果你觉得那些人体模型是假的，这些可都是真的哦。这只老鹰的标本、这只兔子的标本……全都是我杀的（其实是从专门的地方买来的），我亲手剥的皮，填充的内容物……” “好厉害！我平时都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女主脸上羡慕表情不像是装的，倒像是发自真心。 “喵~”此时小黑从李洋的腿后探出头来叫了一声。 “接下来是这只猫吗？我来帮你怎么样！”女主眼前一亮，弯下腰来想要抓住小黑。 “喵！”小黑尖叫一声，立刻跑出了离这里三里地。 李洋：“……” 他算是明白小黑为什么这么怕女主了。正常女主这个时候应该说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杀兔兔，然后被吓得哭出来才对。好可怕，她竟然还想对猫动手。 “我不想解剖猫！我想解剖你！”李洋不甘心的伸出手掌做出抓挠的动作想要最后吓唬一下女主。 “如果能永远留在这里陪你，我觉得也算是一件好事。”显然女主完全没有被吓到。 “行了，你回去吧。我不要你陪我了。”李洋彻底没了脾气，摊在椅子上垂头丧气道。女主不配合，他像是演了一场没有观众回应的独角戏。 “你真的不要我留在这里陪你了吗？”女主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抓着围裙的边角低着头小声问，“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你刚才不还说……” “谢谢，没那个兴趣了，你走吧。”李洋摆了摆手。 女主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的确不想跟自己说话了后，转身离去。 【你是不是还没有问他的名字？】 经系统提醒，李洋才想起这么回事。如果不知道女主的名字，那接下来的剧情确实不好再继续。于是他抬起头对着女主的背影大声喊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主转过身来，她开心的笑了笑，李洋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笑，有些吃惊。 “我叫周晓晴。”她说。 “我知道，你叫李洋，我听妈妈提起过。” 第106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5) “系统，我想了一下，没准是我的登场方式不对，咱们换一种方式。” 【你这次想换什么方式。】 “我直接去她床底下趴着，等她回来以后，从她床底下钻出来在她面前阴暗的爬行，我就不信她不害怕。”李洋说。 “试想一下，谁小时候没幻想过自己床底下有怪兽啊，这下我让这个幻想成真，肯定能让她留下阴影。” 李洋说到做到，他直接找到周晓晴的房间，钻到她床下，等着女主回来。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人，开始打起了哈欠。 来了！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后，李洋精神一振。他看到周晓晴那双黑色的小皮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就在他刚想爬出来给女主一个“惊喜”的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一条黑色的小裙子掉在了地上。 李洋：“！” 然后是白色的花边过膝袜，种种迹象说明，女主在换衣服！ “怎么办啊系统，我现在出去的话就是真的变态了，她怎么这个点换衣服啊？这么早就要休息了吗？”李洋欲哭无泪道。重要的是，他这么趴在床底下也不清楚女主的衣服换完没有，把握不好出去的时机。 万一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该不会被以为是故意的吧？ 【你不是要出去在他面前阴暗的爬行吗？怎么不去了呢？】 “那我也是有……道德底线的好不好。这种‘阴影’和那种‘阴影’还是不一样的好吧？系统，你怎么教唆我耍流氓啊？” 吱呀一声，外面的门又被打开了。他听到周晓晴有些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妈妈。” 看来是周女士回来了，奇怪，周晓晴怎么听上去这么怕自己的母亲啊？李洋心想。 “又在换少爷送你的那些衣服？不是给你买了新衣服吗？”他听到周姨用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和蔼可亲的语气问。 “嗯。因为……我觉得……还是裤子更适合我一些。”周晓晴怯生生道。 李洋：“！” “这可不行，女孩子还是穿裙子比较好看一点。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你买这么好看的衣服。”他看到周姨把地上的那条裙子捡起来。李洋害怕的往里缩了缩，生怕她发现自己藏在床底下。 “以前，我的工资全都被你的爸爸拿去炒股了，现在终于有钱给你买漂亮衣服了。你要珍惜。” “来，我再帮你梳个辫子。”周姨将重新换回裙子的周晓晴按在镜子前，好像在给她梳头发。 “女孩子还是把头发留长一点比较好看，多淑女啊。你现在的头发太短了……” “嘶……”他听到周晓晴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用几乎快哭出来的腔调委屈道，“疼……妈妈，你把我的头发扎得太紧了。松一点……” “女孩子头发梳紧一点才显得精神，瞧，梳好了，你看，多漂亮啊……” “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知不知道？不要像爸爸一样净做些让妈妈伤心的事……” 李洋：“……” 周姨听上去精神好像有些不太对，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啊？ 周姨又走了，他看到周晓晴那双黑亮的小皮鞋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下，猛地弯下腰睁大了眼睛看他，“你在这里干嘛？” “哇……”李洋立刻吓得跳起来，然后忘了自己还在床底下，把头磕了一个大包。 “对不起。”周晓晴下意识道。 “这里是我家！我愿意去哪去哪！”李洋强词夺理道。 他捂着头从床底下钻出来，疼得龇牙咧嘴。这下留下心理阴影的要变成自己了。阴暗爬行计划大失败，这个计划的重点在出其不意，但是女主好像一早就知道他在那里了。 到底是哪里露出的马脚呢？李洋扫了一眼扔在床上的那些衣服，都是之前他送出去的。 “你不喜欢穿裙子吗？”他看着周晓晴问。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说到一半周晓晴停顿下来，只是什么她也没继续说，女主的心思很难猜。 “你喜欢看我穿裙子吗？”周晓晴抬起头看他，有些惴惴不安的问。 “这要看你自己喜不喜欢吧？”李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先不说这个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知道原因后才能吸取教训，下次尽量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 周晓晴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些什么但又犹豫了一下，半晌后才说道，“直觉。” 李洋震惊在原地，虽然早就知道女人的直觉是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但是周晓晴此刻还只是个女孩吧？女性的直觉可真可怕。 “我来帮你擦点药……”周晓晴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他头上那个包。 李洋触电一样从她身边逃开，气势汹汹的去找管家，“王叔，去帮我定制一身鬼屋工作人员的皮套。” 之前还觉得无缘无故去吓一个小女孩有点可怜，三番五次的挑战失败后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这个心理阴影，他非要给女主落下不可了。 管家叹了口气，恭顺道，“少爷，这次我恐怕不能帮你这个忙了。” “为什么？”李洋不解道，明明之前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这个万能管家都能满足，简直跟机器猫一样万能。 “您要这些是想要对晓晴小姐恶作剧对吧？我早就说过这不是一种绅士行为。”管家说。 李洋：“……” 这管家，还挺正直。 “那算了。对了，周姨好像有点心理问题，有时间的话你帮她约个心理医生看看。就说是员工福利。”临走前，李洋还是好心提醒道。 管家不肯帮忙，李洋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原本放在地下室的那些东西已经够恐怖了，他自己动手稍微改造了下， 为自己制作了一个相当满意的鬼怪皮套。 【你不是已经实验过了，周晓晴不怕这些吗？】 “那是因为她觉得这些是死物，都是假的，所以才不怕。如果这些东西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我不信她不怕。小孩子都是怕鬼的。”李洋举着那个“血淋淋”的皮套说。虽然周晓晴肯定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吧。 【这好像已经离你任务的初衷很远了吧？到时候他也只会以为吓到他的是鬼。】 “有什么关系，等成功吓到她的时候我再从皮套里钻出来。也算是我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了。” 做好皮套后，李洋很快就去布局了。他先让管家去叫周姨打扫卫生，把她调离女主身边，让女主只剩下一个人，然后又悄悄拉掉了女主房间的电闸。 第107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6) “奇怪，少爷不是从来都不让人来他这个宝贝房间吗？怎么突然让我来这里打扫卫生？”周姨放下手里的清洁工具，疑惑的环视着四周。 “而且，都这么晚了，为什么挑这个时间让我来打扫呢？” “我记得，当初合同里有一条就是，做住家保姆的话，需要随时都能工作。还有，少爷再怎么宝贝这个房间，他也只是个孩子，一个人打扫不了整个房间的。肯定是觉得你平时工作比较细心才让你来。”管家说。 “说的也是，我倒不是对工作有什么意见。相反，我很感谢你们给了我这个工作机会。也一直想找机会为你们做点什么。”周姨开始麻利的动手清洁。 “周女士，最近在生活或工作上有遇到什么困难吗？”在她工作的时候，管家忽然和她聊起天来。 “困难？”周姨有些疑惑。 “比如说教育方面？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吧？”管家用一种拉家常般的语气和她说话。 “是啊，不过还好晓晴是比较听话的那种孩子。但是，她最近好像变了很多……”周姨不停地擦着那副骷髅骨架。 “她突然变得很安静，也不爱学习了，连她之前最喜欢吃的红烧鱼也不喜欢了。在我没离婚之前。她可喜欢依赖我了，每次我被她爸爸动手打了的时候，她都会来安慰我，说‘妈妈不哭’。在我离婚之后，这孩子反而不怎么和我亲近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提前到了叛逆期？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要是连她也……” 周姨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开始有些颠三倒四，词不达意，那副骷髅骨架已经被她擦得很干净了仍不放手。 “周女士？周女士？”管家忽然打断她。 周姨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已经自说自话了很久。 “对……对不起！” “有空的话去做个心理咨询吧。免费的，这是我们的员工福利。”管家和蔼道。 哼哼，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李洋披着自制的鬼怪皮套，悄悄来到周晓晴的房间。 此时的周晓晴正在睡觉，房间里漆黑一片。李洋吱呀一声打开她房间的门。 “唔？”察觉到门口有人的周晓晴醒来，睁开眼睛，伸手去摸床头灯的开关。但是因为电闸被提前拉了，房间里仍旧漆黑一片。 “┗|｀o′|┛ 嗷~~我死得好惨啊~”李洋趁机出现在门口，按下皮套中的录音键，发出提前录制好的音效。然后撑起皮套里的支架。门口迅速升起一个鬼怪的巨大身影（不仅是为了更吓人，毕竟如果鬼怪的身高和他一致的话估计很快就露馅了）。 效果立竿见影，周晓晴立刻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惊讶。 “我是鬼！我要吸干你的血！”李洋刻意改变声线怒吼道。 “哦，那你来吸吧。”周晓晴说。 李洋：“？？？” “为什么？你不怕吗？”李洋问。 “可是，你需要吸我的血不是吗？”周晓晴说。 李洋：“？？？” 这是一种怎样的圣母精神？因为自己需要吸血，所以特意让自己来吸？ “我吸了你的血以后你会死！”李洋强调着事情的严重性。 “那又怎样？”周晓晴似乎很不在意，然后她又问，“鬼先生，你已经死了吗？我可以让你吸我的血，作为条件，等我也死了以后，我们两个做朋友好不好？” 李洋：“……” “你在和我讲条件？鬼是不讲道理的，我吸了你的血也不会跟你做朋友。而且吸完你的血以后，我会得到力量，去杀更多的人，即使这样你也要让我吸血吗？”李洋问。 周晓晴似乎有些困惑的歪了歪脑袋发出疑问，“难道我拒绝的话，你就不吸我的血了吗？” 李洋：“……” “当然不是，我都说了，鬼是不讲道理的。我说要吸你的血，就是要吸你的血！”李洋凶巴巴道。 “那么来吧。”周晓晴甚至主动扒掉肩头的衣服，为他露出半个肩膀来。 李洋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艰难的磨蹭着脚步走过来。 “你闭上眼睛，我吸血的时候不喜欢别人看我。”李洋干巴巴道。 “嗯。”周晓晴点了点头，听话的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就像一只弱小可怜的小绵羊。 李洋作势低下头，忽然发出一声怪叫：“啊！是被子！是被子封印！好狡猾的小孩！居然知道只要躲进被子里就不会被我找到！” “可恶！我下次一定会回来的！”抛下经典的反派发言后，李洋披着鬼怪皮套落荒而逃。 “等等，鬼先生！我这就从被子里出来！不要走！”周晓晴立刻睁开眼睛，从被子里钻出来，跑出去。可是晚了，那个“鬼”已经不见了。 周晓晴落寞的站在门口有一会儿忽然呢喃道，“少爷的味道……” “呼呼……”李洋站在拐角处，脱下皮套大口的喘着气。 【警告，主线剧情已偏离15%，请宿主及时修正】 “我有什么办法？女主她油盐不进，我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吓到她。”李洋生气道。 “我想清楚了，既然我不能给她留下童年阴影，那我就给她留下成年阴影。反正剧情大多数都是发生在她长大后，不缺这一点小插曲。”李洋说。 “走吧，系统，我们回去睡觉。”李洋拖着皮套离开。 第二天，李洋看到周晓晴拖着水管，哼着小调在花园里浇花，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看到他后还笑眯眯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学着那些佣人的样子：“早安，少爷，今天天气不错，是个好日子。” 李洋：“……” “你不用叫我什么少爷，他们那么叫我是因为我给他们发工资，你又没有挣我的钱。”李洋说。 “那么，我该叫你什么？”周晓晴放下水管。 “我比你稍微大一点，叫我洋哥就好。”李洋说。 “好的，洋哥。”周晓晴甜腻腻道，她看上去好像比刚来的时候开朗了不少。 李洋：“……” 他想起那已经偏离了百分之十五的剧情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程天’的人？” “他是谁？我为什么要认识他？”周晓晴问。 那是你未来男朋友，你说你为什么要认识他？李洋在心里说道，但嘴上却换了个说法，“他跟你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你不认识他吗？” “学校？”周晓晴看上去情绪低落了一些。 “可是我从来没有上过学啊？” 李洋：“？？？” 什么？从来没有上过学？怎么可能？难道周姨……周姨到底在想什么啊？女主在原来的设定里可是学霸级的人物啊，而且就是因为一直在指导男主学习才让他们感情升温的。 “连基础的算数，拼音这些都不会吗？不会连幼儿园都没有上过吧？”李洋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嗯，没有，不会。”周晓晴点了点头，低着头不敢去看他：“我很笨是不是？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不配和你玩？” “那我给你请个家……那我来教你这些吧。”李洋脱口而出，“等你基础补得差不多后，我再让周姨送你去学校。” 他一开始想说给她请个家教，但是想了想管家可能会不同意。倒不是缺这个钱，只是迄今为止，他对于周姨一家的关注实在是太多了，显得有点奇怪。 “谢谢。”周晓晴开心的笑了笑，甜甜道：“洋哥，你真是个好人。 你真是个好人…… 《你真是个好人》 这几个字重重砸在他头上，如余音绕梁般挥之不去。 糟糕，被女主评价为好人，他反派的威严荡然无存。再这样下去，别说是让女主讨厌自己，怕不是要把男主给ntr了。看来是时候把男主拉出来溜溜了。 第108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7) “经检查，周婷女士好像确实存在一些精神方面的问题……医生建议她最好还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就在李洋思考男主这边的事情时，管家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也没听。 “对了，王叔，我要出去一趟，你开车送我吧。”李洋回过神来跟管家说道，自动忽略了管家前面说的话。 “您要去哪里？”管家恭敬的问，对于李洋时不时冒出的“突发奇想”，早已见怪不怪。 “当然是出去……玩喽，有个地方我一直想去一下。”李洋说。 管家开车带着他来到他指定的那个公园。 “在这里玩的好像都是住在附近的一些孩子。”管家环视了一下四周，“您跟他们认识吗？” “找的就是他们。”李洋敏捷的从车上跳下去。 李洋记得男主如果不在学校的话，应该会经常在这一带出没。很快他就发现一群小孩在不远处打架。说是打架，好像是一群人在单方面欺负一个人。 “知道错了没有？”其中一个长相蛮清秀的小孩将另一个孩子踩在脚下蛮横的问。 “好啊，竟然在这里聚众斗殴。”李洋气愤道。 该不会被欺负的那个就是男主吧？不会吧？ “少爷，需不需要我……”看到李洋一直在关注这些小孩，管家关切的询问。 “不用，这是我们小孩之间的事情，等我搞不定你再来。”李洋挥了挥手。 “你们谁是程天？”李洋走进那一圈小孩中问。 “我就是，你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吧？你跟这小子是一伙的？是过来给他撑腰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其中踩着人的那个小孩疑惑抬头，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李洋：“……” 好啊，居然正在欺负人的这个才是男主。 “就你叫程天是吧！”李洋直接一拳朝他脸上招呼过去。 程天直接被这一拳砸懵了，捂着脸反应了好一会儿后才勃然大怒：“你干嘛？” “还不快走！”李洋趁机把那个小孩从地上扶起来，那人头都没有回一下，慌里慌张的跑掉了。 “你果然和他是一伙的！”程天也朝他揍了过来。 但是李洋只是表面上是小孩，实际上壳子里装的是个成年人，就算程天在同龄小孩当中打遍天下无敌手，也敌不过李洋的打架经验以及反应速度。 “还不过来帮我！”见打不过李洋，程天扭头朝旁边的跟班大喊，结果那帮人见识到李洋的身手后早就已经全都跑光了。 程天：“……” “知道错了没有？说，还欺不欺负人？”李洋把他打趴下后，直接坐在他背上拍了拍他的头笑眯眯地问。 “谁欺负人了！是他在学校里到处乱欺负别人，我才出手教训他的，还有没有天理了！”程天大声叫屈。 李洋：“……” “是……是这样吗？”李洋有些不确定道，他好像依稀记得，男主的设定的确是个正义感比较强，然后身手又比较不错的人来着，所以看到他带头欺负人的时候才会感到奇怪。 “当然！你去学校里随便问一个人就能知道，他收保护费，还乱打人！我这只不过是以……以其人之道，还……还治其人之身。”程天费力的想着那句俗语。 “我跟你不是一个学校，我……我这是在以身作则，告诉你，以暴制暴是不对的。”李洋有点不好意思的给自己找补，同时迅速从他身上站起来。 “你现在就不叫以暴制暴吗？”程天委屈道。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李洋，干脆放弃了反抗。 李洋：“……” “好啦，我错了，是我没了解事情的真相，就随便出手，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李洋说。 “不过，你刚刚那几招可真厉害啊。是从哪学来的？我报过好几种武术班，都没见过你刚才那种招式。”程天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羡慕道。 “我自创的招式。想学吗？我教你。”李洋看了他几眼说。 “想！当然想！”程天眼睛发亮道，然后忽然又反应过来，“对了，你刚刚问我们，你们谁是程天，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为什么要来找我？” “是这样的，我呢，也是从别处听说有个叫‘程天’的人很会打架，想跟他切磋切磋，这才来找你。没想到会闹出这种误会。”李洋说。 “这样吗？没想到我都已经这么出名了。”程天沾沾自喜道。 “既然是同道中人，那我就原谅你刚刚打我的事情了。”程天很大方的原谅了刚刚的事情。 “然后，我想拜你为师……” “别别别……”李洋立刻伸手阻止他。 “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但是我对‘师父’这两个字有心理阴影。” “好吧。”虽然程天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姑且还算是听了进去。 “既然你打架比我厉害，那我就叫你一声‘洋哥’吧。” “不管怎么说，我都无缘无故的打了你一顿，是我不对。晚上，我让王叔去你家道歉，明天你来我家玩怎么样？”李洋递给他一张纸。 “这是我的家庭住址，明天记得一定要来啊。” 这样算是和男主相互认识了吧？之后就是介绍他跟女主之间认识。 跟程天又寒暄完一些事情后，李洋回到管家车上。 “少爷，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学过武术。”管家说。 “嘿嘿，我从电视上学的。”李洋笑嘻嘻道。 “这样啊，那您还蛮有天赋的。”管家边开车边说。 “您刚刚邀请了那个小孩明天来家里玩？” “对，我想和他交个朋友。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活得太孤僻了一点。”李洋说。 “那我晚上得去他家拜访一下，一来是确认一下对方家里是不是值得信任的人，会不会对少爷造成威胁，二来……想必他的父母也不会放心让自己的孩子去一个陌生人家里。需要让对方知道，我们不是什么可疑的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洋打了个哈欠。 老实说，有时候他觉得王叔比他那个便宜父亲更像自己的父亲。 第二天，管家一大早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一个大纸箱子站在别墅大门外面，忐忑的望着门内的花园。 “早，这么早就来找少爷玩了吗？”管家去门口迎接他，目光和蔼的看着他。 “嗯！洋哥现在在家吗？我特意来早了些，怕他久等。”程天抱着箱子兴奋道。 “这是什么东西？”管家望着他手里的箱子问。 “山竹。妈妈说去别人家做客，空着手来有些不好，这是我用自己的零花钱买的。”程天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替少爷谢谢您的好意，您跟少爷是朋友，下次可以不用这么客气的。给我吧，一路抱着这么沉的东西过来，很累吧？”管家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箱子。 “不累不累，我的力气大的很。每天都有锻炼呢。”程天摇了摇头。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大人。”管家走在前面给他带路。 程天一直好奇的不断打量四周。 “哇哦，洋哥住的地方好大啊，简直像城堡一样。我刚来的时候为了找到这里还差点迷路呢。他是不是哪个国家的王子啊？”程天羡慕道。 “如果我们家少爷是个女孩子的话，你是不是还要说他像个公主一样了？”管家笑道。 “嘿嘿。”程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王叔~”忽然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怀里抱着一摞书小跑过来，用那种很娇气的语气问：“洋哥说今天要教我数学，能带我去找他吗？” “他是？” “她是？” 显然程天和女孩双方都注意到了对方的存在，几乎是同时问。 “她叫周晓晴，是我们这里……一位同事的孩子。晓晴， 这是少爷新交的朋友程天。”管家分别给他们互相介绍。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洋哥的妹妹还是什么的。”程天说。 周晓晴看着程天的眼神同样也是毫不客气，甚至有些冷漠，语气冰冷道：“我不管你是谁，洋哥今天约好了要辅导我学习。他已经没空见你了。” “洋哥明明跟我约好了要教我武术。再说了他跟你一个女孩子有什么好玩的。”程天愤怒道。 “我们不是玩，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这么粗鲁。”周晓晴抱紧了怀中的书。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他确实同时约了你们两个，少爷也没说三个人不能一起玩。我带你们两个去见他怎么样？”作为唯一了解真相的管家劝架。 “哼！” “哼！” 两人同时扭过头去不屑的哼了一声，跟在管家身后，彼此都不再说话。 “洋哥！” “洋哥~” 等管家带他们来到李洋面前后，两个人几乎又是同一时间迫不及待的喊道。只不过周晓晴喊的声音比较甜一些而已。 “哦，你们都来啦？看来你们两个已经提前认识了？那就不用我互相介绍了。”李洋说。 第109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8) “洋哥，我们今天到底要做什么？是学习还是教我怎么打架？”程天着急的问。 “当然是学习。小小年纪，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的，好好学习才是我们这个年纪该干的正事儿。”李洋看了一眼周晓晴说道。 “嘻嘻。”周晓晴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你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程天不可思议道。 “所以，你要回去吗？”李洋问。 “当然不！来都来了。”程天气鼓鼓的坐在一边。 “少爷，我先走了，你们几个好好玩。有什么需要再叫我。”管家将那箱山竹放在一边。 “这是什么？”李洋被那箱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我给你带的礼物。”程天内心有些忐忑，他在来之前不知道李洋家里条件有这么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看上自己的礼物。 “哦？山竹啊？我还挺喜欢吃的。”李洋打开那箱山竹，并没有露出什么嫌弃的表情，相反，他还拿起一个剥了起来。 “你想吃的话，我来给你剥。”程天大喜过望。 结果却看到李洋反手将剥好的那个山竹递到周晓晴面前讨好道，“晓晴，你吃不吃？” “这是我拿来的东西！才不给她吃！”程天愤怒道。 “你送我的就是我的了，别那么小气啊。”李洋说。 既然男女主现在相互认识了。那么他的身份也该相应刷新一下了。从现在开始，他要由原来内心阴暗的小变态，进化为女主的舔狗，跟踪狂；男主的情敌，死对头。 要撮合他们两个的同时，再让他们两个同仇敌忾的讨厌自己。 “啊呜~”周晓晴一口咬下去，甚至将李洋的手指都吞进去一些，舔了舔，朝程天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程天：“……” “我已经打听过了，咱们两个好像是一个年级？之后我会转到你那个学校去上学，这样咱们几个以后见面也会更方便。”李洋擦了擦手，丝毫没有意识到刚刚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真的？”程天惊喜道，把之前的不悦全都抛到了脑后，沉浸在即将和李洋一起上学的惊喜中，完全没有意识到李洋说的是“咱们几个”而不是“咱们两个”。 “我不和笨蛋做朋友，如果你想要我教你打架，最起码学习上也要过得去才行。来把这张试卷做了，让我看看你的学习水平。”李洋将一张试卷推给程天。 程天：“……” 洋哥怎么看上去……这么像老师啊？ “做就做！”他提起笔开始绞尽脑汁的做了起来。 “晓晴，我去问了一下，你之前没有上过学，一下子转到和我们一个班级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打算给你恶补一下知识，起码要达到我们这个年龄的平均水平才行。”李洋说。 “还有人没上过学呢？”程天猛地抬起头。 “天哪！这年头竟然还有文盲的存在！我看直接让她去上幼儿园好了。”程天讥讽道。 周晓晴：“……” “程！天！嘴上积点德吧！有你这么和女孩子说话的吗？”李洋咬牙道。 “在我这里，男女平等。”程天满不在乎道。 “男女平等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程天做他的试卷，李洋给周晓晴指导了一会儿功课然后就看起了书。 “一一得一……”周晓晴努力的背着乘法口诀表，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了李洋的翻书声和周晓晴背诵乘法口诀表的声音。还有程天的写字声。 “做完了！”一段时间后，程天邀功般的将纸卷举到李洋面前。 “我看看……”李洋拿起试卷，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就发现了不下十个错误，最后判完一看，34分。 李洋：“……” “笨！笨！笨死了你！我就算是找只猴子来做这套试卷拿的分都比你多！”李洋恨铁不成钢的将试卷成一团在他脑袋上乱敲。 “那也比文盲强啊！”程天捂着脑袋叫屈，越来越觉得李洋像老师了。 “文盲！文盲！一口一个文盲！我只不过是上学时间比你晚了一些而已。我要是早点入学，肯定不会是只能拿34分的水平！”周晓晴重重的将手中的书放了下去。 李洋：“……” 唉，费尽心机的介绍男女主相互认识，结果他们之间相处的却跟有仇一样。虽然原本的故事发展就是让他们当欢喜冤家。但是……现在这气氛，怎么看也不像是欢喜冤家吧？ 既然让女主给男主辅导功课这条路走不通了，那么，让男主给女主辅导功课怎么样？我真是个天才！李洋心想。 于是他轻咳一声：“程天，你来给晓晴辅导一下功课怎么样？” “我吗？”程天震惊的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李洋点了点头。 “洋哥，你……确定？”周晓晴看了看那张满是叉号的试卷。 “不管怎么说，程天都上过几年学，指导你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李洋也有些不太确信道。 “洋哥，你是不是觉得教我是件很烦的事？那我自己学好了。”周晓晴委屈道。 “是啊，你才意识到？”程天不假思索道。 “别替我回答问题！我没有这么觉得。就是……那个，我还有事，等会儿再过来找你们。” 李洋先一步溜出了书房，然后躲在门口偷偷从门缝观察着他们两个。他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气氛不对，肯定是因为有自己在的原因。只要自己不在，他们肯定能发现对方身上的优点。 书房内剩下的两人。 周晓晴：“……” 程天：“……” “那个，你为什么会在洋哥家里？”程天问。 “因为我母亲住在这里，所以我也住在这里。”周晓晴略显不耐烦的回答。 “那你母亲为什么住在这里？”程天又继续问。 “因为她是这里的住家保姆。你问这么多干嘛？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住在这里合情合理，轮不到你来质疑。”周晓晴冷冰冰道。 “当然不是，你母亲住在这里合情合理，你不是。你没有自己的家吗？难道你也想留在这里当保姆吗？死乞白赖的留在这里，还要跟老板家的儿子玩在一起。” “哦，懂了，你一定以为自己是什么灰姑娘，以为洋哥会跟王子一样注意到你。实际上，你们两个完全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根本不会……” “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周晓晴猛地站起来打断他。 “昨……昨天刚认识的。”程天一愣，有些底气不足道，“就……就算是这样我也……” “其实你和我一样。昨天晚上，在来这里之前，是不是高兴得整晚都睡不了觉，满脑子都是他，第二天一大早就抱着东西来到这里，比提前约好的时间早了许多？”周晓晴笑道，然后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你……你怎么知道？” 这个女孩简直跟有读心术一样，将他的心理活动揭穿的一览无余。而且，明明只是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在逼近他时，却莫名的有气势。 “……在内心不断预演着和他相见时的情景。幻想着之后该如何和他相处，该怎样做才能讨他欢心……” 此时，周晓晴离他已经相当的近了，在紧紧盯着他的那双深色瞳仁里，有嫉妒，有仇恨，有不屑，以及……和自己深深的相似。他忽然感到一阵没有由来的恐惧。 “看吧，你明明和我是一样的人，都是和我一样的，心怀不轨。”周晓晴轻声道。 哇哦，气氛正好啊。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的李洋，只能看到他们两个现在离得很近，暗暗嗑着cp。 “呵……”见程天说不出话来了，周晓晴冷笑一声，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看书。 程天：“……” 他现在相当的火大，不只是因为周晓晴精准戳穿了他的心思，还因为周晓晴说自己和她是一样的人。哪里一样了？最起码……性别不一样嘛。 他一时冲动，拿起一个山竹，狠狠朝周晓晴脑袋上扔去。 “啊！”周晓晴没料到他突然这么做，吃痛的叫了一声，捂住脑门。 “程天，你干什么呢？”李洋立刻推开门冲了进来。 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开始动手打人了？画风有些不对。 “她挑衅我！”程天愤怒道。 李洋：“……” 程天这大直男，必定是把女主什么再正常不过的话理解成挑衅了。 “洋哥~”周晓晴眼泪汪汪的看向李洋，捂着额头上被砸出来的那个包可怜巴巴道：“疼……” “你瞧你干的这事，再怎么样也不能打女生啊。还不快……过来给她揉揉。”李洋心疼道。 周晓晴：“……” “就不能，你给我揉揉吗？”周晓晴委委屈屈道。 “男女平等，不管她是男的女的，惹急了我照样打。”程天充耳不闻。 “好，男女平等是吧？”李洋都气笑了，他随手抄起一个山竹，狠狠朝程天脑门上掷去。 “这下男的女的都各一个包了，平等了。”李洋说。 程天：“……” 周晓晴：“……” “程天，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场？”周晓晴停止了哭泣问。 “比什么？比打架吗？先说好，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女生让着你。”程天丝毫不怵。 “比做题，谁拿的分低，谁就离开洋哥怎么样？”周晓晴说。 程天：“……” 比打架他肯定是不怕的，比做题他就…… “天哪，天哪，竟然会有人担心，比不过一个连乘法口诀表和拼音字母都没学过的文盲。”周晓晴讥讽道。 “谁怕谁？我让你一个月的时间去让你学好拼音和算数再来。”程天生气道。 李洋：“……” 不是，他们俩之间打赌，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第110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9) 【警告，主线剧情已偏离15%，请宿主及时修正】 李洋：那看来还是有点关系的，最起码再让他们这么闹下去。主线剧情会一直偏离下去，从此一骑绝尘，南辕北辙，找不着北…… “你们拿我打赌就不先问一下我的意见吗？”李洋轻咳一声说道。 “我觉得，没必要闹得这么僵。”李洋干笑道。 两个人赌气埋头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李洋：“……” 拿自己打赌，怎么感觉自己比女主还像女主？ 自从立下赌约之后，程天放学后再也没有出去玩过，而是在家学习。在以后能不能见到李洋这件事上，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直到有天看到李洋在他家里等着他。 “洋哥，你来找我玩了？是特意来找我的吗？”程天惊喜道。 “知道这是什么吗？”李洋坐在他房间的椅子上，在他面前摇晃着一张卷子。 “洋哥，这是你写的卷子吗？居然拿了满分！好厉害！”程天拿过那张试卷看了看，夸张道。 整张试卷上写满了清秀的小字，每道题都是标准答案。 “这是晓晴的卷子。”李洋说。 “她不是个文盲吗？该不会是……照着答案抄的吧？”程天惊讶道。 “人家是个天才，所以才敢跟你比这个。你还跟人家说，要一个月以后再跟她比，真不知道说你是笨还是聪明。”李洋气笑道。 “而且，她还在我面前装得什么都不会的样子，跟我请教这个请教那个。要不是我去她房间偷拿了这张试卷，我都不知道她有这么聪明。”李洋说。 “你去过她房间？还是偷着去的？”程天奇怪道。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李洋说。 他当然知道有什么问题：去女孩子房间里偷东西，是一种很恶心，很变态的行为。但是，他现在扮演的就是这么个恶心角色。 “她的房间有什么好去的，你还得偷着去。如果你想来我房间玩的话，我随时欢迎。”程天悻悻道。 李洋：“……” “这是一种不对的行为！你应该骂我才对！”李洋痛斥道。 “对对对！这是一种不对的行为，所以洋哥你下次不要去她房间了。来我这儿就好。”程天忙不迭道。 李洋：“……” 总觉得，不应该是这种纠正方式才对。 “总之，一个月以后，如果我不给你放水，你会输得体无完肤。”说完后，李洋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我就算给你放水了，你也会输得体无完肤。所以，这一个月时间我会来帮你补习，提高一下你的学习效率。” “真的？”程天惊喜道。能随时见到洋哥，就连学习这种让人痛苦的事情都开始变得美好了。 “那个……洋哥你既然来帮我补习，是不是说明……你也舍不得以后见不到我？”程天小心翼翼道。 “不，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以后见不到我了，那也就见不到晓晴了。晓晴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不该闹成这样。”李洋说。 目前男女主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唯一能联系他们两个的纽带就是自己，所以千万不能在他们关系好起来之前，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和自己断交。在他们关系好起来之后自己倒是可以抽身而退。 “她哪里好了，洋哥你是不是被她装出来的样子给骗了。你自己都说了，她为了去跟你请教问题，成天装成一副很笨的样子。这不就是绿茶跟心机吗？”程天说。 “你不懂，她其实……很可爱，你看她又聪明，又漂亮，还温柔……”李洋一边回忆一边给他安利。 周晓晴确实很可爱，声音很甜。刚来别墅的时候还有点阴郁，跟李洋熟络起来后越发的黏人，撒起娇来音调软软糯糯的，一声声“洋哥”能把他骨头叫酥了。 “明明是又尖酸又刻薄，还高傲。”程天毫不留情道。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主角一定会注孤生。”李洋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开始学习吧。”李洋在他面前摊开课本。 在给他指导了一会儿功课后，程天开始自己写起题来。李洋在旁边一边转笔一边看着他。 “我以前，认识过不少天才。”李洋若有所思道。 小星星，七徒，小辰，乔佳楠……都算得上是不折不扣的天才了吧。 “头一次遇到你这么笨的，还挺亲切的。” “啊？”程天挠了挠头有些茫然，顿时显得更憨了。 “夸你的意思，接着写你的题吧。”李洋扑哧一笑。 “你这算是夸我吗？”程天小声嘀咕，但是脸上美滋滋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 洋哥不在，好几天都不在。周晓晴抿唇。 几天前，他还在房间里感觉到少爷的气息，他好像偷偷来过自己房间，拿走了一张试卷。之后就很少在别墅里看到他了。 “王叔叔~”他去找管家打听李洋的下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甜美，很人畜无害，显得很乖巧的样子。用一副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他。 “洋哥这几天都不在，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我还有些问题想要找他请教。” “唉……”管家叹了口气，从正在忙的事情中停下手来。 “周婷她这几天去了疗养院，应该这段时间都无法继续回来工作了。” “我不是说妈妈，我是说……”周晓晴忽然停下来，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少爷比妈妈还要重要是吗？”管家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周晓晴急忙辩解。 “是不是因为，她根本不是你妈妈？”管家问。 “不是的！她就是我妈妈！” “她真正的女儿，应该早在她丈夫拿刀砍她的那个夜晚，逃出去了。至今下落不明。而你……我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假装成她的孩子。周婷女士的精神有问题，社交面又窄，所以至今没人发现。”管家说。 “这重要吗？她需要一个女儿，而我需要一个家。各取所需而已。”周晓晴终于冷静下来。 “即使……你在这个家里，不能做真正的自己？”管家问。 周晓晴猛然抬头，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周女士的精神状态很明显不适合再抚养孩子，或许你需要换一个监护人……”管家叹了口气。 “不要把我送去福利院！我是周晓晴！我就是周晓晴本人！”“周晓晴”急切地摇晃着他的大腿，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求你了……”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正好没有孩子。”管家和蔼道。 周晓晴：“……” “我会给你养老送终，好好报答你，爸爸。”周晓晴立即改口。 “我这个年纪，还是叫我爷爷吧。报答不报答的，这些话就不必说了。以后别做伤害少爷的事情。”管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当然不会。” 看来管家只是以收养之名，为了监视自己，害怕他对李洋不利。怎么会呢，洋哥可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洋哥的。 “你以后……要继续这样吗？”管家上下打量着他。 他的头发现在已经相当的长了，垂落肩头，在他低头的时候遮挡住双眼，捏着自己的裙角，有些艰难道。 “妈妈肯定……也不希望再次失去女儿吧？就当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我是周晓晴，他认识的那个周晓晴。从前是，现在也是。” 第111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10) 一个月以后，在李洋策划的考试中，周晓晴和程天打成了平手，两个人都拿了一百分。 “耶！”程天高兴地在那里独自庆祝。周晓晴看起来却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晓晴？是因为跟他打成了平手，所以不高兴吗？你拿100分是因为这卷子上限只有一百分。他拿一百分那是因为他最多才能拿一百分。”李洋安慰她。 “不是，我不是在为这件事情烦心。王叔……不，爷爷已经在外面给我找好了房子，我今天就要搬出去了。”周晓晴有些犹豫道。 “什么？你要搬出去了？”程天大声喊道，声音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是说，你一个女孩子这样总赖在人家有些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家的童养媳呢。”程天立刻改口。 李洋狠狠瞪了他一眼。 程天这人就是这样，说话又直又快，不过脑子，很容易得罪人。不过这也是李洋欣赏他的一点。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 “今天吗？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要不要我多叫几个人帮你？”李洋问。 “我也可以帮忙！我力气可大了。一次可以搬好几个箱子。如果是帮你从这里搬出去的话，我很乐意帮你。”程天急忙说。 李洋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总算知道好好表现了。 “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周晓晴问。 “当然，以后我们会在同一个学校上学，当然还会再见面。”李洋说。 “那，说好了，还会再见面！一辈子不许分开！跟我拉钩。”周晓晴伸出小拇指。 李洋：“……” “别动不动就一辈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跟我组乐队呢。”李洋移开目光。 周晓晴执着的伸着手不肯动。 李洋：“……” “过来！”李洋一把程天拉扯过来，然后把他的手放上去，三个人的手叠在一起然后往下一按。 “我们三个人，作为好朋友，一辈子不分开！” “不是，谁要跟她一辈子啊。”程天嫌弃道。 “走吧，帮晓晴去搬行李吧。”李洋拍了拍他的肩。 这件事好像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周晓晴的行李在昨天就已经都打包好了，就差装车。李洋叫了别墅里好几个佣人一起帮忙。 “咦，我送你的这些衣服你还留着啊？”李洋看到一个写着“少爷的礼物”的纸箱。 “什么？她还偷你衣服？”程天凑过来。 “去去去，什么偷不偷的，那是我送她的。”李洋一把把他推开。 “她是女孩子啊。”程天惊讶道。 “那是我以前穿的衣服，有些款式是不分男女的。”李洋说。 “我也要！”程天不甘道。 “你要个头啊！你比我还高半个脑袋，穿得下吗？心里没点数！”李洋说，同时打量了周晓晴几眼。 “晓晴，你好像……比刚来的时候长高了一些，长这么快的吗？这些衣服也已经穿不下了吧？”李洋伸手比划了一下。 难道是因为女孩子年幼的时候发育的比较快吗？还真是让人羡慕啊。李洋心想。 “少爷送的东西，不管能不能用到，我都不会丢掉。”周晓晴一边搬东西一边说。 “少爷。”在车即将开走的时候，管家过来将李洋单独叫到一边。 “您确定要和晓晴一起去程天的学校上学吗？”管家问。 “嗯，我确定，我想和朋友们在一起。”李洋点头。 “可是，您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比如说更适合您的贵族学校。朋友也是，或许您应该和更适合你这个阶层的朋友来往。”管家说。 “王叔，什么叫我这个阶层？您应该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吧。”李洋说。 他知道管家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人，会教育自己正确的事情，会收养周晓晴。应该不是那种会将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势利小人。 “老爷在国外再婚了。”管家忽然说。 “哈？结婚了都不告诉我这个亲生孩子一声。好像我是他捡来的一样。”李洋吐槽。 “而且，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您要是再不努力的话……” “王叔，我知道我爸不喜欢我，他就算没有别的孩子也不会把家产留给我。我呢，保证自己能活得开开心心就好。他就算不给我家产，我也能自己养活自己。不想从小就培养能力，结交权贵什么的，那样活着太累了。”李洋说。 “您不后悔就好。”管家说。 就这样，李洋跟周晓晴一起入学了程天所在的学校。 “从今天起，李洋同学和周晓晴同学就是我们班的学生了。大家掌声欢迎。”转学后，老师在讲台上介绍着他们两个。教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洋哥！这里！这里！”程天兴奋地朝他们招着手。 为了跟李洋同桌，他甚至让自己之前的同桌“自愿”搬走了，特意给他留出位置。整个教室就他旁边的空位最显眼。 “老师，能不能让晓晴跟程天坐一起，然后我坐他们两个后面？”李洋问。 “为什么？”老师看着他们两个问。 “我喜欢安静，程天太聒噪了。晓晴的成绩很好，而且他们两个之前就认识，正好可以帮助程天提高学习。”李洋说。 “晓晴，你是怎么想的呢？”老师征询着周晓晴的意见。 “我想和洋哥坐一起。”周晓晴说。 “如果我跟你坐一起，我就没法好好看着你了。”对此，李洋早有对策，凑到她耳边悄悄道。 周晓晴：“……” “我同意洋哥的安排，只要不让洋哥跟那个猩猩坐一起就行。”周晓晴改口。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不要过来啊 ！”程天愤怒的进行抗议，然而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现在只有他旁边的空位最显眼。 周晓晴已经拿着东西坐在他旁边。 “你敢越过这条线一毫米，我就拿圆规扎你！”程天立刻在桌子上画了条三八线威胁。 “对女孩子温柔一点啊！”李洋立刻在后面拿书敲了他一下。 “好了，同学们，我们今天来写一篇作文，《我的梦想》，下节课要在课上朗读哦，大家认真一点。” 我的梦想？这帮小孩子现在的梦想，无外乎是一些科学家啊、宇航员之类的吧。年轻就是好啊，还可以做白日梦。等长大了就会变成无趣的大人了。李洋转着笔。 我的梦想又是什么呢？李洋望着窗外。 不管怎么说，作文还是要写的。李洋写随便了个想要当画家的梦想。 “我的梦想，是当一个科学家。因为我从小就崇拜……” 果然，到了下节课朗读的时候，这些小孩子的作文都写的千篇一律。李洋听得都要打哈欠了。 “下一个，周晓晴。” 第112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11) 周晓晴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大声朗读。 “我的梦想是将来做洋哥家里的保姆。因为这样就可以一直照顾他，一直看着他，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一步……给他喂自己亲手做的饭，在他房间里打扫卫生……他甚至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躺着一直享受我的照顾就好……” “一想到这些，我就无比的幸福……”念到这里时，周晓晴的面部浮现一片不自然的红晕，眼底呈现一片希冀。 这篇作文读出来以后，教室里顿时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咦？我……理解错了吗？《我的梦想》……不是说自己以后想做的事情吗？”周晓晴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声音越来越微弱，“……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没上过学，所以理解错了什么。” “晓晴，没有人会把伺候人当做梦想的。那样实在是太卑微了。你哪怕说自己以后想当一个护工也好，这样精准到个人实在是太……”老师说。 “可是这就是我以后想做的事情啊。”周晓晴喃喃道。 “行了，你坐下吧。放学以后来找我。”因为还要给下一个同学留出时间，老师赶紧叫下一个。 程天唰的一声站起来，比周晓晴更大声的朗读，声洪如钟。 “我的梦想是将来做洋哥的私人保镖。这样可以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冲出去保护他。也可以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拦在门外……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力量是用来保护重要的人的……” 教室里的笑声更大了。 老师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一对卧龙凤雏。 “行了，你放学以后也来找我。”老师说。 “肯定是我作文写得太棒了，他要表扬我。”程天扭过头跟李洋得意洋洋道。 李洋捂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感觉老师的目光如芒刺背，真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家伙。 “还有你，李洋，你放学后也来找我。”老师狠狠剜了李洋一眼。 李洋：“……” 不是，真不是我教他们两个这么写的。 放学后，老师将他们三个带去办公室。 “晓晴，我看到你是单亲家庭，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老师语气温柔的问周晓晴。 “我妈妈是洋哥家的保姆，我的爷爷是洋哥家的管家。”周晓晴小心翼翼道。 “难怪。晓晴，就算你的母亲和爷爷在李洋家里打工，也并不代表你以后也要在他家打工。你现在还年轻，人生还有很多种可能性。好好想想，你真的想做一个保姆吗？”老师耐心道。 “我只是……”周晓晴陷入沉思：“……只是想要好好照顾他，让他离不开我。” “好吧，我明白了，你大概很喜欢照顾人，不如就此延伸一下，幼师？教师？或者……护士？医生？总比说要当一个保姆强吧。”老师说。 “我明白了，您想要让我写那种看起来更体面一些的工作。”周晓晴冷静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虽然梦想的确是有很多形式的，但是……” “我会重新写一篇作文，说自己想当一个生物学家。”周晓晴淡淡道。 “为什么是生物学家？”老师感到有些奇怪。 “因为洋哥喜欢（解剖）小动物。”周晓晴甜甜笑道。 老师：“……” “程天！”跟程天说话时，老师的语气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你前段时间学习成绩提升了，我还以为你要发奋图强了。” “我是发奋图强了啊。”程天说。 “结果还不是只想着打架那点事儿。你要是真的喜欢和人争斗，大可以说自己以后想当一个武警，军人，或者是运动员。保镖算是个怎么回子事。”老师说。 “老师你瞧不起保镖？我妈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职业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我怎么就不能当保镖了？何况是洋哥的保镖。”程天撇了撇嘴说。 老师：“……” “李洋……”老师用严厉的目光看向李洋。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要和你们的洋哥单独谈谈。”老师对那两个人说。 “你是不是欺负他们两个了？怎么他们两个的梦想都跟你有关？”等只剩下李洋一个人后，老师直白的问他。 “我没有，他们两个只是比较崇拜我而已。”李洋辩解。 “我知道你的家庭条件比一般同学要好，但是学校是一个相对平等的地方，我不希望你现在就用钱来收买人心，扭曲他人的认知。”老师说。 因为认定问题是出在他身上，之后，老师又教育了他好一通才放他离开。 “洋哥，一起回家啊。”等李洋从办公室出来后，程天高兴的和他招手。 “先不说咱们两个顺不顺路的问题，你忘了，一会儿会有司机来接我的。你跟晓晴才是顺路呢。”李洋说。 “哦，也对。”程天有些失望。 “快看，是大少爷和他的两个小跟班。”旁边有几个同班同学经过，发出毫不留情的嘲笑。 “哈哈哈哈……保姆，保镖……” “想死啊！”程天挥了挥拳头威胁。 李洋摇了摇头，坐上来接自己的车离开。 “先说好，我是不会跟你一起回去的。”程天看了看周晓晴，毫不犹豫的扭头离开。 “喂，小保姆，那么喜欢伺候人的话，去给我们买几瓶汽水过来吧。顺便再把我们几个的作业写了……”后面传来几个趾高气昂的声音。 程天：“……” 他转过身，将那几个主动找事的人狠狠修理了一顿。 “我靠，程天你有病啊，你不是看不惯这个女的吗？我帮你出气你都不乐意。”被打的那个男生气急败坏道。 “轮得到你来帮我？滚！下次别让我看到你们！” 打完这几个人后，程天感觉好像好好出了口恶气，一下子变得神清气爽了起来，连周晓晴看着都没之前那么可恶了。 周晓晴一直冷眼看着他们的争斗。 “喂，我帮了你，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你这什么态度啊？”程天看着她不服气道。 “我觉得，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跟猴子没什么区别。”周晓晴冷冷道。 “那我要是不帮你的话，你打算怎么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岂不是连猴子都不如？”程天干脆走在她前面不停嘲讽。 “说话啊，小保姆。遇到困难是不是只会呜呜呜的哭，然后跑去跟洋哥撒娇。洋哥~我又被欺负了~嘤嘤嘤~”程天阴阳怪气的学着她说话的腔调，故意掐着嗓子发出尖锐的声音。 “走开！”周晓晴冷冷道。 他们两个根本没注意到，刚才被打的一个男生，根本就没有离开，而是一直悄悄躲在旁边的灌木丛里伺机报复。 终于，让他等到一个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时机，忽然一下子窜了出去，抓住周晓晴的裙子往上一掀。 “哈哈，光屁股，白色的。”他得意的大声喊道。 他得罪不起程天，只能用这种猥琐的手段来报复周晓晴出气。料定她会因为害羞不敢反抗。 走在周晓晴前面看到这一幕的程天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愣在了原地，好像被吓呆了一样。 事发突然，周晓晴一开始压根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冷静而又迅速的将裙子压回去，然后转过身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被打的男生捂着脸上的巴掌印一脸不敢置信的站在原地，因为之前被他这么欺负过的女生没有一个这么反抗过，都是死死捂住裙子不敢撒手，胆大一点的也只是一边脸红一边骂他而已。 最重要的是，周晓晴的力气相当的大，大到不像一个女生，打得他的脸蛋火辣辣的一直疼，好像三天都消不了肿的样子。 “滚！”周晓晴冷冷道。 那个男生捂着脸蛋狼狈的逃走了。 “我刚刚是不是看到……”程天终于回过神来有些不太确定道。 “错觉！”周晓晴冷冷道。 程天：“……” “那就不是错觉，我都没说我看到了什么，你怎么就确定我看错了。”程天笃定道，忽然一阵狂喜：“太好了，我要去告诉洋哥，你是个小骗子，你一直在骗我们。” 第113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12) “我要赶紧去告诉洋哥，你是个……”程天朝着李洋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站住！”周晓晴伸出脚，一脚将他绊倒，然后抓住他的脚脖子把他往回拽。 “放手！”自从知道真相以后，程天对他出手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顾忌，毫不留情的往他手腕上踹。 “你不能去告诉他！”周晓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忽然扑在程天身上，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哈？跟我比打架？你疯了吧！论打架，整个学校就没有谁是我的对手！”程天很轻松的就反制了回去，将他压在身下。 “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就算告诉洋哥，他也不会相信。反而还会暴露你偷窥过我的事实。”周晓晴躺在地面上，忽然轻笑道。 “我又不是故意看到的！”程天凶狠道。 “那你为什么不先道歉？反而要先想着怎么污蔑我？”周晓晴反问。 “你……这不是污蔑！你胸这么小，肯定不是女的！这还用想吗？”程天气急败坏道。 “这个年龄段的女生本来就没有胸。你确定，以及肯定，真的没有看错吗？毕竟，做这种事对我来说又没有什么好处。”周晓晴反复跟他确认。 “你……”程天喘着气，用凶狠的眼神瞪着周晓晴，忽然有些不太确定。自己当时真的没有看错吗？毕竟只看到了短短一秒钟，万一只是错觉。 想要确认的话也很简单，只要现在……程天的目光艰难的往下移动，落到裙子的位置。 “如果真的是你看错了，现在动手的话，可就是真正的猥亵了。”周晓晴故意道。 程天：“……” “我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当时没有看错。但是与其让我去告诉洋哥不如让他主动发现，这样让他有坏印象的人就不是我了。有本事你就瞒一辈子！”程天从地上爬起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看你变声期跟长胡子的时候怎么办！”程天恶狠狠道。 见他走后，周晓晴松了口气，也跟着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下衣衫，摸了摸自己脖子那里的位置，目光暗淡下来。 自那以后，程天对于周晓晴的关注度忽然就高了许多，整天没事就盯着她看，一看就是一整天。嘴里还嘀咕些什么。 哈？男主总算开窍了？注意到程天态度发生变化的李洋内心狂喜。 【警告，主线剧情已偏离30%，请宿主及时修正】 李洋：“……” 真是让人高兴不过一秒。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经到了他们上高中的时候。 “喂，晓晴。”在学校食堂，陈乔喝着手里的奶茶，抿唇笑了笑，推了推旁边的周晓晴。 “李洋又在盯着你看了。” 陈乔是周晓晴的“闺蜜”，是她在学校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唯一的一个女性朋友。 毕竟周晓晴这人性格有些孤傲，换句话说就是不合群。她几乎不和任何一个人来往。 这样的人按理来说应该很容易被孤立。但偏偏她又长得很漂亮，成绩也很出色，所以无论是在老师还是学生那里人气都很高。那些男生更是奉她为“冰山女神”。 和她关系好的人好像只有两个，一个是李洋，一个是程天。两个人都是男生。 李洋是那种看上去性格有些阴暗的宅男，总是喜欢躲在角落里偷窥周晓晴，同样不怎么喜欢跟人来往；程天就是那种性格开朗，在班上很吃得开的角色，和李洋完全相反。 但是，不管性格再怎么不一样，两个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帅哥，说不羡慕是假的。 “这两个人你到底更喜欢哪一个啊？”陈乔在桌下摇晃着双腿问。 “这还用想吗？程天就是那种丢到垃圾里都是不可回收的那种。”周晓晴淡淡道。 “我知道我们家晓晴一直都是面冷心热，一定是在傲娇对不对？”陈乔扑哧一声笑道。 说起来，她跟周晓晴认识的过程也很奇妙。起初，她一直以为周晓晴是那种不屑于跟人来往的高岭之花角色，从来没想过会跟这样的人有交集。 那天，她在别的考场考试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下一股热流，低头一看，凳子上已经满是鲜血，偏偏她那天穿的还是浅色的裤子。量还很大。 她的姨妈期一向不准，来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感觉，偏偏那天还忘了带卫生巾。等考试结束，所有人都收拾东西准备换考场的时候，只有她坐在原地不敢动弹，差点哭出来。 直到下一个准备在这里考试的周晓晴敲了敲她的桌子，示意她离开的时候，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劲，迅速而又冷静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围住，然后擦干净凳子，替她遮挡着背部送她去了卫生间。 之后又和学校的住宿生借来了干净的裤子，买了一次性内裤、卫生巾、湿巾给她送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是让门口的其他女生给她送过去的。 如果不是有周晓晴在，她觉得自己当时可能会丢脸丢死在学校。之后为了感谢周晓晴，等考试正式结束后，她硬拉着周晓晴去喝了杯奶茶。 周晓晴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但是架不住陈乔的热情。两个人一起坐在奶茶店的桌子旁边啜着奶茶，陈乔忽然就很想了解一下这个传说中的“冰山女神”。 “陈乔……”当时周晓晴有些面色古怪的问她。 “你的月经期……一向这么不准吗？” “月经？”陈乔大惊小怪道，“我们平时都是叫姨妈或者是例假的。你怎么说的……这么直白啊？” “我看课本里是这么写的。”周晓晴神色有些尴尬道。 “是啊，所以我平时总是在包里备着些卫生巾，偏偏这两天忙着考试给忘了。”陈乔撇了撇嘴道。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就糗大了。” “所有女生都会不准吗？”周晓晴问。 “也不是啦，有些女生就会很准时。当然，我们这个年纪的女生本来就容易不准，什么压力过大啊，饮食不规律什么的都容易被影响。我虽然来的不准，不过有一点我挺满意，就是不会痛经，虽然来的时候也会导致没什么感觉就是了。” “不会痛的吗？我听说来例假是件很痛苦的事。”周晓晴犹豫道。 “看个人体质，我是不会痛的那种。晓晴……”陈乔抿唇笑了笑，“你这么问，肯定是因为你和我一样是不会痛的那种体质对不对？” “嗯。”周晓晴含糊的点了点头。 “哎呀，我有一个朋友就痛经痛得特别厉害，每次来姨妈就跟快死了一样，又是腰疼又是肚子疼的。暖宝宝啊止痛药什么的全都要准备好。不过啊，我听说啊我听说……”陈乔忽然神神秘秘道。 “据说只要生了孩子好像就不会痛经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个也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只不过是骗人生孩子的手段罢了。况且，生孩子的痛苦可比痛经要麻烦多了。”周晓晴淡淡道。 “那么，来的准的那种，是会在每个月的同一个时间段来吗？比如说，在月底来的话，下个月就还是在月底来，在月初来的话，下个月还是月初来，所以只要提前在这个时间备好……” 不知道为什么，周晓晴又恢复了“月经”这个称呼。 “怎么可能啦，你以为大姨妈跟闹钟一样，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月经虽然叫月经……”说到这里，陈乔有些脸红，她还不太习惯这个比较正式的称呼。 “……也并不是在每个月的同一个时间来的意思，只不过周期比较接近一个月。就算是来的比较准的那种，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有可能从月底变成月初……” “你问这些做什么？怎么说的好像跟你从来没来过姨妈一样？”陈乔忽然感觉有些不对。 “因为……我自己的经期经常不准，所以我很好奇别人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平时又没有什么同性朋友。”说到这里，周晓晴的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好可爱。当时陈乔脑子里一下子闪过这个想法。冰山女神害羞什么的，也太有杀伤力了。 就这样，两个人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但是，周晓晴还是和一般的女生有点不一样，不会和其他朋友一样，做一些比如手拉着手一起去逛街啊，结伴去上厕所之类的事。 但是她会指导自己功课，偶尔请她喝喝奶茶什么的。十分大方。 有时，她会请教自己一些对于女性来说明显是常识的事情。陈乔认为这是因为她从小和爷爷一起长大，没有女性教导也没有同性朋友的原因。不仅不觉得奇怪，反而还生出许多怜爱。 “不过啊，说起李洋。”回忆结束，陈乔终于又把思绪拉回到食堂。 “我上次看到他把你喝完没扔的矿泉水瓶给偷偷藏起来了。”陈乔凑到周晓晴耳边悄悄道。 “噫，好恶心，明明长得那么帅，净做些让人瞧不起的事情。我之前还看到他偷拍你。晓晴你要是对他不感兴趣的话，还是尽早提防些吧。感觉就和新闻里经常出现的那种变态跟踪狂一样。”陈乔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我知道。”周晓晴淡淡道。 “你知道什么？”陈乔一愣。 “我知道他偷拍我，也知道他会收集一些跟我有关的东西，还有，他的桌膛里放了一本关于我的速写的事。” 第114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13) 好，她们要走了。 眼看着周晓晴她们吃完了午饭，准备离开的时候。躲在后面偷拍的李洋赶紧收起相机，也准备一起离开。结果却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 “洋哥，你的跟踪和偷拍技术真是烂透了，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你不会真以为他们没发现吧？”程天无奈道。 “那又怎么样，既然晓晴没冲出来打我，那就说明她没发现。”李洋揉着头说。 “你要是想见周晓晴的话，那不是随时都可以吗？又不是跟她不认识，至于躲在暗处偷拍。”程天酸酸道。 “你不懂，只有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能拍到她最真实的样子。这样的她才是最好看的。”说完，李洋还拿出相机翻了翻里面的照片假装陶醉道，“天啊，简直跟天使一样可爱。” 【多少有点棒读了】 李洋：没关系，这个憨憨听不出来。 “那种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程天气呼呼道。 李洋：你看，这不就吃醋了。不过通过贬低对方来掩盖自己的感情这种行为，多少有点小孩子气，现在的女生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她哪里都好，又漂亮，又温柔，又善良，又可爱……”李洋说了一大堆舔狗发言。 “你要是觉得她不好，为什么还每天那么关注她？” “我那是……”程天简直有苦说不出。 “对了，还有两天就是晓晴的生日了，给她的生日礼物你准备好了没有？”李洋问。 “先说好，我可是非常用心的准备了礼物哦。我敢说，你准备的礼物绝对比不过我。” 用激将法来激起男主的好胜心，让他重视周晓晴这个生日，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回忆。 “她生日那天……你去不去？”程天问。 “我当然会去，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不去。”李洋说。 开什么玩笑，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当然不会去，那是留给主角的剧情。他一个配角就不瞎掺和了 很好，关于周晓晴的收藏又多了一张。回家后，李洋满意的将新拍的照片贴到自己的照片墙上。 现在他的地下室已经由原来的动物标本收集室变成了周晓晴周边收集室，有着一整面贴着周晓晴照片的墙；周晓晴的画像；从周晓晴那里偷来的（不太重要的）私人物品…… 任谁看了可能都会说一句：噫，死变态真恶心。 “少爷，少爷……”管家给他打来电话。 王叔已经退休了，现在担任他管家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姓赵。没王叔那么万能，但工作能力也还可以，就是太喜欢脑补。经常误会曲解李洋的意思，又能神奇的把事情办好。 “二少爷明天就要回国了，老爷说让你们兄弟两个明天一起吃个饭。”管家说。 “什么？我跟他连面都没见过，怎么突然就要跟我一起吃饭？”李洋问。 “也该见一面了，毕竟都这么多年了。不过，二少爷回国的日子跟周小姐的生日好像是同一天。”管家说。 “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打算去……我是说，那真是太不凑巧了。毕竟是我爸的意思，那这顿饭还是跟他吃一下吧。”李洋说。 太好了，又多了一个不去周晓晴生日的理由。李洋心想。 到了周晓晴生日那天，程天准时到了周晓晴家里。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可记得没有邀请你。”周晓晴冷冷看着他。 “怎么？不欢迎？别啊，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给点面子。”程天赶紧把脚搁在门槛上防止他关门。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可是给你带了礼物来的。”程天不请自来的走进屋子里，四下打量。 “别看了，没有你想看的东西。”周晓晴懒懒道。 可恶，怎么都这么多年了都没露出过破绽？难道当年真的是我看错了？程天坐下来，把礼物放在桌上。死死盯着周晓晴。 别说露出一点男性化的特征，周晓晴现在看起来甚至还……挺有女人味，面容秀丽，皮肤细腻，班里那帮下头男搞什么女生颜值排行榜的时候可是把他排第一名。 不对，他之前问过班上一个关系还算可以的女生，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怀疑你是个男的，你会怎么想？那个女生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骂道：有病吧你。 看，这才是正常女生该有的想法，周晓晴当时那个表现绝对不对。 “不打开看看吗？”程天把礼物盒子往他那边推了推。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李洋肯定会来，他也不想来这里。他跟周晓晴，几乎可以说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彼此间都心知肚明。 “谢谢，不必了，反正等会儿它的归宿也是垃圾桶。”周晓晴冷冷道。 “看看吧，好歹花了我一个星期零花钱呢。你知道的，洋哥一直想要我们两个缓和一下关系。我先拍段视频，在洋哥来之前。给他留个纪念。”程天拿起手机。 周晓晴默默拆开程天的礼物，里面是一个剃须刀。 周晓晴：“……” “你觉得这很幽默？”周晓晴冷冷道。 “留着吧，早晚用得上。”见恶作剧得逞，程天哈哈大笑道。 “洋哥怎么还不来啊。你不会把他藏起来了吧？”等了一段时间，李洋依旧没来，跟周晓晴又没什么话说，程天翘起二郎腿有些不耐烦道。 门口那边传来了门铃声。 “来了！”程天惊喜道。 “不是洋哥。”周晓晴冷静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除了他谁还会来理你。”程天嘴硬道。但是同时也知道了门口八成不是李洋了。因为周晓晴的确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直觉非常准确。 门打开后，站在那里的果然不是李洋，而是以赵管家为首的管家天团。他们统一穿着黑色的管家制服，戴着白手套，手里捧着一个大盒子。 “周小姐，请允许我遗憾的通知您，我家少爷来不了了。”赵管家用一种庄严肃穆的表情宣布。 “什么呀，原来只是不能来了而已，你们穿成这样又这个表情过来，给我一种洋哥已经死了，这是他的骨灰盒的感觉。”程天吐槽。 “不过少爷托我给您带来了礼物。”赵管家转身将那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周晓晴打开一看，里面是毛绒玩具、巧克力、八音盒的直男死亡三件套。周围还铺满了玫瑰花做装饰，传说中女生收到都哭了的那种礼物。 周晓晴：“……” “这个八音盒是请了z国的知名设计师……这个娃娃更是全球限量款……巧克力则是……”赵管家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起来。 简而言之，很贵的直男三件套。 “他为什么不能来了啊？”程天问。 “哦，我们家少爷今天有家宴，正好和周小姐的生日冲突，非常抱歉。毕竟少爷的家人不常回来一次。请您见谅，回头我们家少爷一定会在别的日子补上。”赵管家遗憾道。 “家宴？洋哥的父亲回来了吗？”周晓晴问。 “不是，是他的弟弟。”赵管家说。 管家天团走了，房间里只剩下程天和周晓晴两个人，气氛一时间很尴尬。 周晓晴把李洋送的礼物拿起来。 “等等，你看这礼物又土又俗，要不干脆就别要了吧。不过，你把它扔垃圾桶的时候记得要告诉我是哪个垃圾桶。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顺便去做做清洁……”程天说。 “我没有觉得又土又俗。洋哥送我什么我都喜欢。”周晓晴轻声道。 “那你刚才露出……那种表情是什么意思？不是嫌弃吗？”程天问。 周晓晴一言不发，拿起那个毛绒玩具，拆开玩具后面的肚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隐形摄像头。 程天：“……” “哈哈……很有洋哥的风格，就是，做得太明显了。那熊眼睛一看就有问题。”程天干笑道。 可恶，虽然洋哥如此疯狂的迷恋周晓晴让人觉得嫉妒，但是如果周晓晴没发现那个摄像头的话没准儿就能让洋哥发现周晓晴是男生了啊。 周晓晴默默将摄像头重新装回去，然后将娃娃放在客厅一个很显眼的位置，最后将巧克力和八音盒收起来…… “你不觉得洋哥做这种事情让你觉得恶心吗？你不觉得他的这种行为很病态吗？”程天不甘的喊道。 “你觉得洋哥恶心，可以和他绝交啊？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周晓晴冷冷道。 “他又没有偷窥我！我倒是想让他这么关注我，好歹把巧克力给我吃两颗吧。我大老远给你来庆生，没见着洋哥也就算了，啥好处都没给我捞到。”程天越说越委屈。 “你都知道洋哥已经不会来了，那就赶紧滚吧。”周晓晴说。 “洋哥的弟弟为什么挑这个时候回来？”程天自顾自道。 周晓晴：“？？？” “我看过一些关于豪门的肥皂剧，他弟弟这个时候回来肯定是来争家产的。”程天笃定道。 周晓晴：“你还看肥皂剧？” “我之前看的一个剧里，那个豪门的弟弟，为了争夺继承权，可是雇了个杀手把自己的哥哥姐姐给杀了。不好，洋哥有危险！”程天说。 周晓晴：“你确定你看的是肥皂剧？” 第115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14) “小辰，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吗？”李洋边切牛排边问对面的孩子。 那小孩摇了摇头，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奇怪，难道只是巧合？而且这个李辰的性格也和原来小辰完全不一样。李洋心想。 起初他看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弟弟和小辰长得一模一样时候还有些惊讶，结果他好像并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少爷，您忘了二少爷之前一直在国外，从来没见过您，怎么可能对您有印象。”赵管家说。 “也对，我就是觉得，虽然没跟小辰见过面，但是却好像有种一见如故的样子。”李洋笑道。 “可能，这就是血缘之间的联系吧。”赵管家说。 “我也是。”李辰忽然说。 “什么？”李洋惊讶道。 “我也是……对哥哥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之前……我一直听说哥哥是个很可怕的人，结果……好像和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李辰低头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龄小的缘故，他看上去有些腼腆和害羞。和之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弟弟差距很大。 “好，那我们以后好好相处。”李洋笑道，气氛总算没之前那么僵了。 赵管家看了看手机，忽然神色有些不安的样子。 “怎么了？”李洋悄悄问。 “少爷，周小姐过来了。就在大门外面等着呢。您见还是不见？”赵管家小声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告诉她我去不了她那边了吗？你是不是没告诉她？”李洋质问。 “不是，我已经说了。肯定是您送的那礼物惹她生气了。我早说过不要送那些的，正常人谁送那个。您都这么有钱了还送那么没品的东西……”赵管家委屈道。 如果是让她发现了他在玩具熊里动的手脚的话，那她生气好像也是应该的。李洋心想。 “行，那就让她进来骂我吧。”李洋痛快道。 赵管家：“？？？” “怎么了？”李辰问。 “呃……哥哥的一个朋友来找哥哥玩了，不过可能很快就不是朋友了。没事儿，我就去跟她见一面，很快就能解决。”李洋说。 “如果是哥哥的朋友的话，那就让他进来一起吃个饭吧，哥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大家一起吃个便饭没关系的。”李辰说。 “那你去叫她进来吧。”李洋跟管家吩咐。 “对不起。”周晓晴进来后先是一个道歉，看上去柔弱而又可怜的样子，“我知道今天是你跟家人团聚的日子，按理来说不该打扰。但是，今天也是我18岁的生日。以后我会过很多次的生日，可是18岁的生日只有这一天。所以，我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周晓晴将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后退一步，“至少，我想让你能吃到我这一天的蛋糕。我本来没想进来打扰的，只想送了东西就走。如果你不想见我的话，我现在就走……” “哇~好浓的茶香啊~小少爷，你这喝的什么茶？”程天用手在鼻子那里扇了扇，故意大声道，凑到李辰面前去看。 “我喝的这是果汁，不是茶叶啊？”李辰不明所以道。 周晓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狠狠踩了程天一脚。 这就是欢喜冤家啊，周晓晴一定是因为跟程天关系好才能跟他这么肆无忌惮，跟我就比较客气。李洋心想。 “小辰，这是哥哥的两个朋友，周晓晴姐姐和程天哥哥；这是我弟弟李辰，刚从国外回来。对国内还不太熟悉。”李洋分别给他们介绍。 “姐姐，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生日快乐，要一起吃个饭吗？”李辰天真道。 “谢谢小少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晓晴笑了笑，坐在餐桌旁，还特意挑了李洋旁边的位置，害得程天只能坐李辰旁边。 “赵管家，再去定一个蛋糕来。”李洋跟管家说。 “是。”管家转身离开。 “晓晴，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李洋问。 “喜欢，尤其是那个玩具熊。”周晓晴笑道。 奇怪，难道她没发现那个熊身上的问题？都那么明显了。李洋心想。 “哥哥姐姐们都是同一个学校吗？好羡慕啊，我也想跟你们一起上学。干脆明天让管家安排我转学算了。”李辰说。 “可是，我们都是高中生，你看上去只是小学生的样子。”程天打量着他说。 “没关系，我会跳级。”李辰说。 李洋：“……” 是原来那个小辰没错了。 “但是，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高考了，你就算去了也不能跟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呆很久的。”程天说。 “说起这个，程天，你要是再不好好努力的话，可能就不能跟我们念同一个大学了。你最近的成绩好像有些不稳定啊？”李洋说。 “我努力了，我在努力了啊。要不，洋哥你私下给我辅导一下功课？”程天在心里悄悄打着小算盘。 “我的成绩……也就那样吧，辅导你的话，可能自己就跟不上了。”李洋撒谎道。 “晓晴已经被保送了，要不……”李洋将目光转向周晓晴。 “我不和智商跟猴子一个水平的人交流。”周晓晴面无表情道。 傲娇。男女主之间调情的小手段罢了。李洋心想。 “程天哥哥，要不我来辅导你？”李辰问。 “那还是算了吧，被小学生辅导有点……”程天说。 “被小学生辅导怎么了？小学生都比你聪明。”李洋有点不高兴了，毕竟他以前是真的被“小学生”辅导过。 “没，我没别的意思。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弟弟。”程天假装深情的看了李辰一眼。 “不要，我有自己的哥哥，才不要做你弟弟。”李辰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洋哥，你会跟我念同一个大学的吧？” 周晓晴问。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李洋问。 “就是……怕你中途改志愿什么的。算我多心了吧。”周晓晴说。 李洋：“……” “怎么会，我们三个从小就在一起，到了大学也不会分开的。”李洋笑道。 “蛋糕来了。”赵管家推着一个巨大的蛋糕走过来。 “许个愿吧。”李洋亲手为她点上蜡烛。 “小子，明天来辅导我功课吧。”趁着周晓晴许愿的时候，程天趁机跟李辰说悄悄话。 “你刚才不还说，不想被我辅导吗。”李辰说。 “你不觉得，今天本来应该是你跟哥哥团聚的日子，结果莫名其妙被别人抢了风头，这口气你能咽下去吗？”程天在他耳边煽风点火。 李辰：“……” “有点……”李辰盯着周晓晴说。 “去给晓晴换一杯热饮。”李洋忽然将周晓晴旁边的冷饮推开，然后关切道，“晓晴，你今天不能喝冰的吧？还是多注意一些吧。” 瞧瞧，他没事竟然会去记一个女孩子的经期，多恶心啊，正常人被这么惦记肯定会有被冒犯的感觉。既然玩具熊作战计划失败了，那就要在别的地方讨人嫌。 “肚子疼吗？我帮你揉揉？”李洋故意猥琐的笑了笑，然后将手伸向她的肚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怎么回事？都这么冒犯了，这个时候不应该扇我一巴掌吗？怎么没动静啊？李洋心想。 他都已经做好被扇巴掌的准备了，结果真的让他摸上了。现在这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那个位置，应该是胃。女孩子的小腹应该还要在往下一点的位置，一般女孩子来例假的时候疼的也是那里。还有腰的位置也会疼。”李辰忽然说。 “你怎么这么清楚？”程天问。 “嘿嘿，我妈妈教我的。”李辰腼腆笑道。 “够了，再往下的话就要摸到……”程天不怀好意道。 “你什么时候能改掉嘴贱这个毛病？”李洋脸色难看道，以为程天在开黄腔，这在女生那里可是很掉价的行为。希望周晓晴不要因为这个对他掉印象分。 真是的，周晓晴表现不对劲儿也就算了，程天这个时候不应该吃醋吗？怎么还有心情调侃？ 他刚想把手拿回来，却被周晓晴按在那里。 “确实有点，洋哥，你帮我揉揉吧。”周晓晴可怜兮兮道，眼底都泛着一圈水光。 李洋：“……” 他胡乱在那里揉了两把，脸红得像个西红柿，赶紧把手收回来。怎么还被迫耍了一次流氓呢。 程天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不见了，看上去十分阴沉的样子。 好了，现在吃醋了。李洋心想。 “实在不好受的话别勉强，反正蛋糕也送到了，愿望也许完了，我送你回去吧。”程天忽然站起来，过来强制扶周晓晴离开。 “装什么装啊你，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就开始肚子疼了。你家肚子疼声控的啊？”程天附身在他耳边小声道。 第116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15) 李辰从国外回来后正式定居到了国内，并转学进了李洋他们所在的学校。 令人意外的是，他和程天之间的关系竟然不错，经常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说话的样子。 之后李洋他们参加了高考，进入了同一所大学。不过三个人都没有选择住宿，而是在外面租房。 李洋的话还好，程天和周晓晴的生活费有限，偶尔还会在外面打打工的样子。 “小辰，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天，在李辰来学校做客的时候，程天神神秘秘的将李辰拉走。 “周晓晴是个男的。”程天在李辰耳边小声道。 “啊？可是我看他完全不像啊。”李辰天真道。 “有些男孩子是会比较女性化的。至于他为什么会毫无破绽，我猜他肯定是用了一些特殊手段。”程天说。 “可是……为什么啊？装成女生对他有什么好处吗？”李辰迟疑道。 “你有没有觉得，你哥有点太关注他了？”程天问。 “确实。”李辰犹豫。 “这不就结了，他假装成女孩子，吸引你哥的注意力，之后等你哥爱他爱得无法自拔的时候再告诉他真相，这个时候再公布自己的真实性别。你哥想后悔都晚了。已经被套牢啦。”程天说。 “那完了完了，就我哥这个样子，肯定会被他骗的找不着北。”李辰自言自语。 “所以我们要在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之前，及时制止他的邪恶计划。”程天趁势道。 “那……该怎么做？”李辰问。 “他租的房子是密码锁，我已经记住他家的大门密码了。今晚你跟我配合一下，把他拖住。我去他家收集证据，之后给洋哥看。”程天说。 “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李辰有些不好意思道。 “有什么不好的啊，再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这叫，灵活变通。”程天说。 “好，我答应你。”想到哥哥，李辰痛快道。 对此，两个人一拍即合。 下午，李辰跑去李洋的画室，正好周晓晴也在。 “哥，我想跟你学画画。” “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李洋疑惑道。 “我想……我想画晓晴姐姐。”李辰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周晓晴。 周晓晴：“？？？” 李洋：“第一次是不是画些几何体比较好？” “不嘛~不嘛~我就要画人物！那几个破石膏像有什么好画的。一点都不有趣。”李辰跟他撒娇。 “你不要好高骛远。”李洋耐心道。 “我不管！我就要画晓晴姐姐！美女姐姐比石膏好看！”仗着年纪小，李辰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好吧，那就先画人物。晓晴，能麻烦你坐在那儿当一会儿模特吗？”李洋无可奈何道。 “好啊。”周晓晴笑了笑，找了把椅子来坐下。 很好，这素描像怎么着不也得画个个把小时。在画室外偷看的程天见李辰成功拖住周晓晴，迅速赶往周晓晴住的地方。 哼，密码是洋哥的生日，简直不要太好猜。程天轻轻松松就闯进了周晓晴的住所。 作为一个“女孩子”的房间。这里的布置未免有些太过简洁。几乎就没有什么私人物品，简直是“纯狱风”。 李洋送的玩具熊倒是被他摆在了床头，用玻璃罩了起来，看上去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少女心的样子。 他先是在床头柜发现了好几包卫生巾。 哈，明明是用不到的东西。表面功夫做的还挺到位。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程天有些想笑。然后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到了几盒好像是外国进口的药物。 他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于是赶紧拍了几张照片。最后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几件当季的衣服，下面是几个内衣盒子。 “我就知道……”程天打开其中一个，发现是一盒胸垫。 “我就知道他的胸是垫出来的！”他手里拿着一条文胸，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咔嚓，一声照相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程天：“……” “继续。”周晓晴手里拿着相机戏谑笑道，“你说，我要是把这张照片拿给洋哥看，他会怎么想？自己最好的哥们儿，原来是个内衣大盗。” “删掉！”程天赶紧扔掉那个内衣去抢相机。 “没用的，已经被我上传云端了。不想被传得到处都是的话，就好好考虑一下跟我说话的态度。”周晓晴轻松躲过去。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程天问。 “你大概不知道，我在门口装了监控。毕竟我一个女孩子，独身在外，要是不谨慎点，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呢。你看，意外这不就来了。”周晓晴故意假装柔弱道。 “你算个屁的女孩子！连你的胸都是垫的！”程天伸手指着他气愤道。 “怎么，胸小犯法？很多女生的胸都是垫的，这样穿衣服更好看。”周晓晴冷漠道。 “那你的药呢？你的这些药是怎么回事？”程天赶紧冲到那个抽屉面前，拿出那几盒可疑的药怼在他面晃了晃：“是不是激素？你一直在靠吃药来维持现在这副样子？” 周晓晴：“……” “傻x，连止痛药都不认识，这是我拿来治经痛的。”周晓晴冷冷道。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手里还拿捏着我的把柄，就不用和我装了吧。周晓晴，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你打算一辈子都装成这样吗？”程天问。 “你不过就是嫉妒洋哥喜欢我罢了。”周晓晴说。 “是！我是嫉妒你！他喜欢你说明他本质喜欢的是女孩。你是女的吗？就算能赢得他一时的喜爱，你打算一辈子都不戳破这个谎言吗？”程天大喊。 “和你无关。”周晓晴扭头道。 “和我有关！我喜欢洋哥！我不想让他被伤害！我就是……因为知道他喜欢女的，所以才一直没跟他戳破。哪怕是跟他做一辈子朋友也好。”程天说。 “和你无关。”周晓晴依旧说道。 程天：“……” “那你就装一辈子女人吧，小药娘。反正你靠吃这种东西也活不了多久。”程天把药一扔，气冲冲的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后，迫不及待的在网上查了一下自己拍到的药，结果还真是止痛药。 “卧槽，难道他真的是天赋异禀，能无痛伪装成女人？怎么做到的？”程天自言自语道。 “……” “那他那里应该也不怎么大吧。” 与此同时，在李洋的画室。 “这是……周晓晴？”李洋看着弟弟那幅极度抽象主义的画问。 “是的，你不让我照着真人画，就只能画成这幅样子了。”李辰扭扭捏捏道。 “没办法啊，谁让晓晴中途突然家里有事，咱们总不能因为这种事就拦着人家不让回去吧。对着照片画也是一样的。”李洋开始收拾画具，“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 “程天哥，你自求多福吧。”李辰自言自语道。 【警告，主线剧情已偏离50%，请宿主及时修正】 李洋：“……” 不是，他这什么都没做就突然偏离了一半，这该怎么修正啊？ 第117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16) 李洋觉得，周晓晴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奇怪。 按理来说，自己下头的事儿没少干，结果对方不知道是因为素质太好，还是因为反应太迟钝，竟然一次都没有发作过。 她不会不喜欢程天，而是喜欢我吧？李洋忽然考虑到一个十分可怕的可能。 为此，他特意找来了程天打探消息。毕竟和周晓晴关系比较好的人里，就只有自己和程天，外再加一个陈乔了。 更别提陈乔对自己的态度很差，每次看到他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你说，晓晴知道我跟踪她的事儿吗？”李洋问。 程天：“？？？” “你不是说过，我的跟踪技术很烂，是个人就能察觉吗？”李洋问。虽然是他故意想让周晓晴察觉的。 “他……知道。”程天斟酌着李洋问这话的用意，小心翼翼的回答。 “那她知道，我偷拍她的事吗？”李洋继续问。 “他……也知道。”程天说。 甚至还会在李洋拍照之前摆好pose，“不经意”的给他露出最好看的角度，气得程天牙痒痒。 “那她有没有发现，我给她的生日礼物里动的小手脚？”李洋问。 程天：“？？？” 他怎么主动把这件事儿给说出来了？程天心想。为此，他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并决定试验一下。 “他在收到那个礼物的第一眼就发现了，然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程天说。 “这样，她果然还是讨厌我。”李洋有些释然。 程天同时也验证了自己心中那个想法。他果然从来没有看过那个摄像头，不然就会发现周晓晴其实一直都很宝贝那个玩具熊，没有扔掉。 奇怪，那他为什么要送出去呢？程天心想。 “程天，你是不是也喜欢周晓晴啊？”李洋突然突兀的问。 程天：“？？？” “晓晴把你偷她内衣的照片给我看了。虽然，你这种爱好，咱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内衣这么显眼的东西还是别偷了吧。我也就只敢偷拿一些草稿纸啊，铅笔什么的。”李洋摆出一副变态同好的样子。 “这小绿茶，果然在背地里阴我。”程天咬牙切齿道。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毕竟背地里说坏话这种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做。 “洋哥，其实，晓晴他一直都对你做的这些事情感到困扰。”程天忽然一本正经道。 李洋：“！” “可是，王叔之前一直在你家任职。看上王叔的份上，他才不敢说些什么。实际上，他一直都觉得你特别恶心。”程天添油加醋道。 果然，果然是这样。李洋越听越激动，忽然站起来：“我要去跟晓晴告白！” 知道周晓晴是讨厌自己的，那心里就有底了。 程天去偷周晓晴的内衣，虽然手段有些不太光明，但是至少说明他是喜欢周晓晴的。自己当着他的面去告白，正好还可以激发他的醋意，促进他俩之间的感情。 至于主线剧情偏离，可能是因为程天偷内衣的行为太下头，导致周晓晴对他败好感了吧。 没关系，好男人都是对比产生出来的，只要自己表现得更下头，程天的印象分就能拉回来。 “补药啊，洋哥，他都那么讨厌你了，咱就别去热脸贴这个冷屁股了。现在王叔也退休了，他已经不需要看你脸色了。小心他大巴掌扇你啊……”程天赶紧抓住他的胳膊拦住他。 “放手！我做了那么多惹人厌的事情她都没直接扇我，说明心里有我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你要是不服气，也可以去跟她告白啊。”李洋艰难地一根一根掰开程天的手指。 程天：“？？？” 我去跟他告白个毛线啊！！！ 李洋说到做到，他先去找赵管家订购了一大捧玫瑰花，然后赶到周晓晴的必经之地。结果发现早就已经有人捷足登先，等了在那里，不过不是程天。 一个陌生人，手里拿着一大捧比他那捧还大的玫瑰，脚下摆了一圈心形蜡烛，周围还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 不是吧？都这年头了，还用这么老土的方式告白。搞这么大阵仗，不是把女方架在火上烤吗？李洋心想。 “借过……”李洋从人群中挤过去，找他搭讪：““哥们儿，这么巧，你也告白？”” 对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贵姓？”李洋问。 “金子辰。”对方不耐烦的回答。 “你要等的人是谁？要不咱俩商量一下错开……” “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晓晴了？”对方忽然说。 李洋：“……” “你不觉得你做的那些事都特别过分吗？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你偷拍了。”金子辰说。 “原来是同担啊。”李洋说：“那咱俩就各凭本事，看她答应谁呗。” 金子辰：“……” 神特么同担。 这个傻呗程天，怎么还不过来，就这么一会儿又多出来个情敌。李洋看了看手表。 “周晓晴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周围人立即都兴奋起来。 “晓晴！我喜欢你。”金子辰立即将手中的花递了出去。 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周晓晴并没有伸手接他的花而是冷冷的看着他，让他的手尴尬的停在那里。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周晓晴说。 “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我看你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的。”金子辰说。 “是……”周晓晴伸手指向人群中的李洋。结果程天在这个时候突然冒了出来，挡在李洋面前。 “是他！”周晓晴干脆直接走过去，将李洋从人群中拉了出来，宣布：“他是我男朋友。” “晓晴，我什么时候……”李洋本人的震惊并不比其他人少。 “洋哥，帮我个忙，我讨厌他。”周晓晴小声道。 可是，这种忙找程天帮不是更合适吗？李洋看了看程天。如果程天不在的话他还能理解，可是，程天就在这里啊？ “这人之前在食堂跟踪你，还偷拍你！”金子辰难以置信道。 “连这种情侣之间的小情趣都不懂，难怪你是单身狗。”周晓晴冷冷道。 周围的人发出几声笑声。别看他们之前支持金子辰，其实只不过就是在看热闹而已。 “晓晴，别这样，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随便找个人来敷衍我。”金子辰说。 起初，李洋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程天冲出来，将他们两个分开的时候，他才大致察觉到一个事实，那就是程天撒谎了。周晓晴绝对不讨厌他，不然不会在刚刚强吻他的时候伸舌头。 是的，周晓晴强吻了他。 “够了，没有必要这样。”程天一手抓着周晓晴，一手抓着李洋，将他们两个隔开。 “这个人也是来加入战局的吗？” “听说他们三个好像之前就认识……” “今年学校的乐子可真多啊……” 周围的人一直在窃窃私语。 “这花……是给我的吗？”周晓晴看了看他手中的玫瑰。 “不是！”之前还处于发呆状态的李洋现在倒是立即反应过来，立刻将玫瑰藏在身后：“不是给你的。” 知道周晓晴喜欢自己后，那这个告白的意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绝对不能就这么跟周晓晴搞在一起，不然程天算什么？他之前做过的那些努力又算什么？ “是给我的！”程天突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把他手中的玫瑰抢了过去。 “讨厌，洋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从这儿路过？”程天故作娇羞道。 李洋：“？？？” 金子辰：“？？？” 围观群众：“？？？” “你宁愿跟这样的人搞在一起都不愿意答应我！你们……”金子辰悲愤道。 咔嚓一声，不知道是谁先拍起了照，然后照相声连成一片。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一会儿他们三个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混乱关系就传遍了全校。 第118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17) “所以，你是真的不喜欢晓晴？”李洋找了个跟程天单独相处的机会问他。 自从自己被周晓晴强吻这件事过去后，李洋一反常态，不仅没有再去跟踪过周晓晴，他现在看到周晓晴都要绕着走。 “是真的不喜欢。”程天强调，“难道我之前说的话，哥你一直都没信过吗？” “我现在信了。”李洋无精打采道。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在……口是心非什么的。” “洋哥，你是了解我的，我一般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打直球，什么时候拐弯抹角过啊。”程天停顿片刻，又小心翼翼的问：“不过哥，你是真的喜欢晓晴吗？” “喜……喜欢啊。”李洋心虚道。 就算作为反派，自己不能真的跟女主在一起，但是喜欢女主的设定是不能变的吧。 “那你为什么去告白的时候，又临阵退缩了呢？”程天问。 李洋：“……” “人……人家金公子在那儿呢，长得又帅，又有钱，还痴情。我拿什么跟人家比啊。”李洋别别扭扭道。 “哥……”程天仔细观察着他，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说的这些，咱哪样没有，哪样不缺啊？你到底在自卑什么啊？” 李洋：“！”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归根到底，不管他做过的那些事再怎么下头，也改变不了自己长得好看，又有钱，还痴情（姑且算他痴情吧）的事实。 就算他跟踪、偷拍还偷人东西又怎么样？跟上边那些一比，那都不算什么。实验证明，只要木桶的长板够多，那短板几乎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再反观程天这个真男主，高跟帅是只占俩，富是一点不沾边的，对人家一点意思没有，还总跟人家针锋相对，周晓晴能看上他才怪。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看来得来点儿狠活了。李洋心想。 李洋无缘无故失踪了好长时间，周晓晴干脆直接去了他家里堵他。他到的时候，程天也在。结果却只看到了赵管家来迎接他们。 “既然两位都在这儿了，有件事情，我想让你们知道一下，也想请你们保密。”赵管家以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说道。 “洋哥他去哪儿了？”周晓晴问。 “李洋他其实不是我们家少爷。所以他已经不在这里了。”赵管家直接说。 “不是你们家少爷，是什么意思？”程天疑惑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老爷的孩子，从始至终都只有李辰一个。这里养了他这么多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现在他也已经成年了。是时候该自己承担自己的生活了。”赵管家说。 周晓晴：“……” “难怪，他父亲对他一直都不怎么上心。”程天自言自语道。 “对了，周小姐，有件事情，我还想让你们知道一下。请跟我来。”见他们陷入沉默，赵管家又主动跟他们搭话。带他们走入一间地下室。 “这里，以前是少……李洋的房间。除了李洋基本没人进来过。前几天在他搬出去的时候，佣人门来这里打扫，发现这里……”赵管家打开灯。 昏暗的房间瞬间被照亮，也让他们看清眼前令人震惊的一幕，整张墙上全是周晓晴的照片，密密麻麻，让人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包含了他人生的各个阶段，从他幼时的年轻模样，到青春时期的青涩形态。而且是从各种不同角度拍摄的…… 很明显，这些照片全都是偷拍而来的。 房间里还堆积着一幅又一幅的画，画里的主人公无一例外也都是周晓晴。每一笔都触感细腻，配色和谐，显然作画之人倾注了极大的用心。 原本用来展示动物标本的玻璃柜，现在里面装的是各种物品：用完的笔芯，废弃的草稿纸，陈旧的收纳袋……显然都是周晓晴曾经用过的东西，被他当做宝贝一样收集了过来。 “很惊人对吧？不知道周小姐看到这个是什么想法。”赵管家说。 “我没有什么想法。既然他现在已经不在这儿了，这些东西，如果你们不想要的话，可以交给我来处理吗？”周晓晴淡淡道。 “那他现在到底在哪儿啊？总不至于你们说不要他之后，就把他像流浪狗一样扔出去，连个去处都不管吧？”程天有些暴躁道。 一般情况下，他的脾气不会这么差，可能是这些东西让他受到了刺激。 李洋是真的喜欢周晓晴。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亲眼见到这一切后还是让他嫉妒到发疯。 “据说在这里打工。”赵管家递给他们一张快餐店的宣传单。 两个人照着宣传单上的地址赶了过去。 “少爷，已经都按您说的吩咐好了。他们两个现在已经过去了。”等那两人离开后，赵管家却偷偷打了个电话，对着电话神神秘秘道。 “不过，您这么做的意义是何在啊？是想考验他们两个是不是真心和您交朋友？没必要吧，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你别管！照做就是！记住别露馅。”在另一个地方，李洋挂断电话，然后朝早就等在后面的化妆团队招了招手，“过来，开始干活……” 一堆人跑过来开始对着他的脸比比划划。 “你们说这个人？他现在已经不在了。”等周晓晴和程天赶到快餐店以后，那里的服务员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他们提供的照片。 “多好的小伙子啊，突然要来这里打工。结果好像是因为养尊处优惯了，不会干活，不小心把热油泼到了脸上，重度烫伤……” “你说什么！”程天呼吸都要停滞住了。 “早就被救护车拉走了，不知道那张脸还能不能保住。”服务员惋惜道。 两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当他们终于来到李洋的病房时，看到李洋的那一刻，程天倒吸一口凉气。 那张脸，因为重度烫伤，变得面目全非，极为丑陋。 原本光滑的皮肤如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与水泡，看上去有些狰狞，触目惊心。五官也因为烫伤而扭曲变形，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唇肿胀外翻，再也看不到曾经的英俊模样。 “洋哥！”程天立刻冲过去，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李洋问。 “不丑，一点都不丑。”程天赶紧摇头。 “别安慰我了。”李洋假装心痛的移开目光。 程天现在看上去很急迫，也很心疼他的样子。那表现，恨不得就是替他躺在这病床上了。但是周晓晴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她抿着唇，靠在病房的门口那里，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直勾勾盯着他这张脸，没有说话。 “还看！不怕被这张脸恶心到吗？”李洋故意装作凶狠道。 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因为毁容而心情极度失控的病人，更容易做出出格的事情，可以说不管做出什么来都不意外。 “你不管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看的。”周晓晴轻轻道。 不知道为什么，李洋被盯得有些莫名心虚。觉得该不会被周晓晴看出来了吧？但是自己请的是专业化妆团队，据说以前曾经跟一些剧组合作。 “等出院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周晓晴走过来问。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管什么地方都不会接纳我了吧。去学校也会吓到人。”李洋阴沉沉道。 “没关系的，洋哥你可以去跟我一起住啊。李家不要你了，我以后打工养你。”程天迫不及待道。 “洋哥，你喜欢我吗？”周晓晴现在看上去出奇的冷静，好像压根不关注李洋脸上的伤疤一样。 李洋：“……” “你应该看到我那个房间了吧？我离开后，赵管家应该不会再留着那个房间了，应该把那里给你们看了。”李洋说。 “换药时间到，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探视家属请回避一下。”这个时候，“护士”端着一堆药走了进来，麻利的整理着东西：“……毕竟换药过程可能会让你们感到有些不适。” “好好养‘伤’。”周晓晴扭头离开，程天迫不及待的追过去。 “周晓晴，你什么意思？洋哥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就是这个态度是吧？他现在不是大少爷了，你就开始对他这么冷淡了是吧？亏他还那么喜欢你……” “他根本不喜欢我。”周晓晴忽然停下来。 “怎么，你在跟我炫耀？明明都已经看到……他那么对你了。”程天嫉妒道。 “还是看到洋哥那副样子后，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了？我告诉你！不管洋哥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他的。” “他不会喜欢任何人。”周晓晴离开。 李洋住院以后，周晓晴很少来看他，反倒是程天天天来。他还跟李洋唠叨，成天说周晓晴坏话。 “洋哥，我上次跟周晓晴说话，问他为什么不来看你，他居然说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可能根本就不想看到他那张脸，还不如不来给你添堵。这说的叫什么话，明明都看到你那个房间了，知道你对他有多痴迷……” 效果立竿见影啊，这么快就不想跟我扯上关系了？李洋心想。 “洋哥，你放心，我已经打听过了。如果你实在在意的话，咱们这脸也不是不能恢复，只要找到靠谱的医院做植皮手术的话。费用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李洋思考着自己的事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放到了程天的头上，摸了有一会儿了。 李洋：“……” 他想收回手却被程天一把抓住，放到自己的脸上蹭了蹭，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洋哥，继续……” 其实他已经不止一次这么觉得了。程天给人的感觉，有点像狗。 他是很喜欢狗狗的，无论是陆元常那种忠心可靠的小狼狗，还是程天这种阳光亲人的小金毛。这两个人都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是他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但是他的性格已经注定了自己喜欢别人，不会像别人喜欢自己一样毫无保留。就像他曾经喜欢那个寡言少语，不善言辞的少年天才，结果在知道对方疯狂的迷恋自己时反而退缩了一样。 “我知道自己现在又穷又丑，不需要你来同情！”李洋还是收回了手。 “我这不是同情！”程天冲动道。 “我还是喜欢晓晴，她休想就这么离开我……”李洋阴沉沉道。 知道周晓晴现在对自己没想法后，李洋开始放心大胆的演了起来。暴露了自己的“跟踪狂”属性，不帅也不富了以后，还能做什么让对方讨厌自己呢？鲨人、威胁、囚禁……李洋决定要放飞自我的去扮演反派了。 第119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18) 为了攒给洋哥的手术费，程天开始拼命打工赚钱，他除了上课以外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打工上，睡眠严重不足。 “让我看看，这个月入账是……”这天，程天在食堂一边吃饭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机。 “周晓晴？”他一眼看到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晓晴，你知道洋哥他最近去哪儿了吗？”程天赶紧追上去。 李洋自从出院以后就再次失踪了，程天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信息。 “不知道，哦对了，因为某人最近一直跟踪我，所以我已经换了住址，再去骚扰的话，我可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周晓晴说。 “周晓晴！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程天愤怒道：“就算你不喜欢洋哥了，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绝情吧？” “我说的是你。”周晓晴盯着他说。 “你知道洋哥肯定会来跟踪我，所以采用了跟踪我的方式来反向追查洋哥的下落。你才是，洋哥他喜欢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劝你不要干预！” “还有……”周晓晴转身离开，继而轻蔑道：“你就算摇一辈子奶茶也挣不到洋哥的手术费的。” “你……”程天愤怒到说不出话来。 他自己不也在一个什么甜品店打工，做销售小妹吗？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程天心想。 没办法，毕竟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能做的兼职有限。尽管如此，周晓晴那句话还是深深刺激到了他。 他开始想办法找一些薪酬高一点的兼职。直到他在网上找到了一个给科研机构试药的兼职。给的钱很足。 为了避免被诈骗，他还提前做了很多功课，发现之前做过这个兼职的人目前都很健康，没有出现什么副作用。机构也再三保证实验的安全性，于是放心大胆的去报名了这个兼职。 一开始机构会分发给他们这批实验者一些药物，吃下以后观察他们身体的变化，然后让他们回去。过段时间（通常是一个星期）再把他们叫回来重新做检查。 再然后，程天发现这家机构不知是出于什么标准又从他们当中选出一批人，又分给他们一些新的药物……周而复始，最后程天发现这批人当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今天还是要给我做检查吗？”程天穿好他们提供的实验服，躺在仪器上。 “是的。”那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完全看不清面貌的工作人员含糊不清道。 几个人在他身上夹了不少不认识的仪器，然后把他绑好，之后戴着口罩的人拿出了手术刀。 程天：“……” 我去，不会是要给我噶腰子吧？ 反应过来不对劲儿的程天迅速挣脱皮带，一人给了他们一拳，然后跳下来逃跑。 “不是给他打过麻药了吗？不愧是适格者……” “程先生，我们是签过合同的，你得配合我们……” “签个屁的合同，就算签过合同你们这也不是合法的……”程天骂骂咧咧道。 一路上他又遇到不少来阻挠他的人，都被他打翻在地。直到四面透明的玻璃墙忽然从地面升起将他关在里面。 程天试了一下，无法撞开其中任何一面。 “程先生，为什么要临阵脱逃？我以为协议里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此时，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忽然走过来看着他。 “什么协议，我只看到‘我已阅读并同意……’那里就签了，后面说了什么我怎么知道。”程天说。 男人：“……” “看吧，钟老，我早说了，他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猩猩。”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紧接着，他看到穿着和这里的工作人员同款制服的周晓晴一脸轻蔑的朝他走来。 “周晓晴！你为了杀我，不惜和这帮违法犯罪分子狼狈为奸，同流合污！”程天愤怒道。 “我们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组织，是从几千年前就一直存在的正规合法组织。晓晴只不过比你早加入而已。对了，我叫钟璟珩，你也可以叫我钟老。”钟璟珩说。 “钟……老？”程天疑惑的看着他。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已经活了几千岁了。”钟璟珩笑道。 “谁信，信你我就是傻子。周晓晴，我看你也没有多聪明，居然信这种人。”程天笑道。 “那又是谁，为了挣几分钱，协议连看都不看就直接签，最后跟个猴子一样被关在这里，被我们这些骗子围观啊？”周晓晴靠在玻璃上，戏谑的看着他。 程天：“……” “周晓晴，你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嘲讽人的智商。有本事就跟我比掰手腕！” “既然你没看，那我现在就给你解释一下。程天，你有获得‘长生’的资质。”钟璟珩说。 “长生？”程天疑惑道。 “很久以前的人类是可以修仙的，可以施放法术。用现在的话来说，大概就是超能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类开始丧失了这种能力。之前，给你们提供的‘药物’其实是仙丹，对于普通人来说没用。对于有资质的人来说，可以重新激发他们的潜力，获得‘修仙’的能力。”钟璟珩说。 “你在用完那些药，回去以后的日子里，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变化？比如说力气更大一些了，或者可以控制什么元素？”钟璟珩问。 “好像……有。” 程天迟疑道：“但是那是因为我力气本来就大，和你们这些药有什么关系？” “你是个有天赋的人，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加入我们组织。不仅会为你提供丰厚的报酬，还会给你进行免费的训练，让你能自由控制这种能力。”钟璟珩说。 “我还是不信。”程天说。 “跟他废什么话。”周晓晴将双手扣在玻璃上，一股水流忽然从程天脚下涌起，将他淹没。瞬间四面透明的玻璃墙就变成了一个水立方。 程天困在这个水立方里，拼命敲着玻璃，嘴一张一合的动着，从口型上看好像是在骂周晓晴。 “晓晴，适可而止。把他淹死了的话，适格者可就要少一个了。更何况是他这种资质的人。很稀有。”钟璟珩说。 话虽如此，他看上去好像也没怎么着急。 “反正有我的技术在，适格者以后肯定会有的是。s级适格者，更是有我一个就够了。就算他死了，钟老肯定也会帮我把事情压下去的，对吧？就像我的真实性别一样。”周晓晴笑道。 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里，倒影着程天挣扎的身影。 “他死了说明他不过是个废物而已，这样的人，留下来也没什么用。” 咔嚓，一声细小的冰裂声音传来。 整个水立方忽然毫无征兆的变为一个巨大冰块，四周也变得寒气四溢。整块冰块连同玻璃，一同被炸得粉碎。程天跪在原地，用手抓着喉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看来他的能力是冰。”钟璟珩不动声色道。 “我……我考虑一下。”等恢复过来后，程天心有余悸道。 这下，他不得不信了。 第120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19) “哟，这不是我们李洋李大少爷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金子辰看着满脸疤痕的李洋讥笑。 “我会用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格让你去国外做几年的交换生，给你的人生镀镀金。怎么样，考虑一下？”李洋说。 “你有病吧？”金子辰骂道。 “一千万。”李洋说。 “我是不会放弃晓晴的。有钱了不起啊？”金子辰说。 “两千万。”李洋说。 金子辰：“……” “三千万，再加就不礼貌了，不然我直接把你空投到国外去挖煤。”李洋说。 “成交。”金子辰说。 “去去去，现在就走！赶紧收拾行李。那边的事情早就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李洋催促。 “不是，哥们儿，为了这么一个妞儿至于？”金子辰边收拾东西边问。 “她不是‘妞儿’，她是我女神，再说抽你！”李洋警告。 “行行行，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在李洋的催促下。金子辰拉着行李箱就走。 “好，现在开始行动。”李洋在金子辰的房间里叉腰。 他拿了一身金子辰的衣服，套在人体模型身上，又把人体模型塞箱子里。最后一起拉走。 他悄悄潜入周晓晴住的小区，来到她房间，撬开门锁。把假人扔在地毯上，浇上动物血…… 就算她再怎么对我有好感，“杀人”这种行为也是不会被接受的吧。就算她找金子辰去确认，他这个时候已经在飞机上了，而且离开的毫无征兆，没有人知道。李洋心想。 经过长时间的跟踪，李洋已经确信这个时间周晓晴会在甜品店打工不会回来，有足够的时间给他布置。 “咳咳……让我先排练一下。”等布置完一切后。李洋开始煞有介事的对着空气说话，摆表情。 “晓晴，你搬家了？为什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我要你这双眼睛今后只能看着我一个人！我要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 很好，很符合一个变态的设定。他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恶心了。 夜色降临，门外终于传来咔嚓一声钥匙开锁的声音。 人来了！李洋精神一振，按预设好的那样，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 “……你杀人了？”周晓晴被他捏着下巴朝地毯那边一瞥，轻描淡写道。 李洋一愣，这跟他预想中的反应一点都不一样。 “的确是金子辰身上那种令人恶心的味道。”周晓晴笑眯眯道。 “对……”李洋干巴巴道，事已至此，就算周晓晴不按剧本来，他也只能接着演。只是说起话来再也不像刚才那么有气势。 “我……我要把喜欢你的，跟你喜欢的人一个一个的全杀光，把你囚禁在我身边，让你再也……” “我来帮你吧，如果不能彻底毁尸灭迹的话会有些麻烦……” 卧槽，好可怕！她居然说要帮我毁尸灭迹！李洋此刻终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什么嘛，原来只是个人体模型而已，洋哥你干嘛开这种玩笑……” 那声音，听上去好像还有些失望。 “洋哥，你以前好像一直都很喜欢动物标本，之前也很喜欢那个假的骷髅模型。还想着要不要用他的骨头给你做一个真正的骷髅骨架。但是一想，这样你以后岂不是要一直看着他，又有些不高兴……” 这是不高兴的问题吗？周晓晴好像有些问题。 “要知道，这种动物血闻起来，可是和人血一点都不一样的。”周晓晴伸手沾了一点地上的血闻了闻。 “洋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有趣。” 李洋：“……” “不过，你做这些，是因为终于肯承认喜欢我了吧？”周晓晴眼睛发亮的看向他。 “对……”李洋结结巴巴道：“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不是喜欢，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是不正常的……” 他还企图挽回一点剧情上的合理性。 “管他是什么，洋哥，我愿意，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不管你是把我锁起来也好，把我做成标本也好，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了。”周晓晴擦了擦手上的血，一脸激动的跑过来抱住他。 李洋：“……” “啊……真好，我们两个……竟然是两情相悦呢……”沉默半晌，李洋干巴巴道。 救命，接下来，要他怎么演啊。周晓晴……不是对他不感兴趣了吗？ “嘻嘻……虽然，你长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介意。但是这些东西，真的很影响接吻时的心情。”周晓晴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卸妆湿巾。仔仔细细的，一点一点擦掉他脸上的妆容。 李洋：“！” 她知道！她知道自己脸上的疤是伪装的。 “现在……”卸完妆后，她抱着自己，低下头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高好像一直都要比自己高一点，李洋从很久以前就介意这个事情了。 “晓晴，为了庆祝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我去给你买个蛋糕吧。”李洋忽然用力把她扳正，一本正经道。 “洋哥，我们两个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了，你现在心里就只想着蛋糕吗？”周晓晴有些不高兴道，显然是因为亲吻被打断有些不爽。 “那……我是说这种事情应该由我来主动。”李洋深吸一口气，扶着她的脸，一脸专注的看着她。 “也好……”周晓晴轻轻闭上眼睛。 呵呵…… 三！二！一！撤！趁她不备，李洋立刻松开手，朝着门口狂奔而去。 “系统！这不对啊！为什么女主比我还变态啊！我才是变态！我才是变态啊！”李洋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喊。 【警告！警告！主线剧情已偏离90%，请宿主及时修正！】 “别催了！我知道了！程天呢？出来救一下啊！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他妈没影了！我住院的时候，你跑的比谁都勤，你个猪队友……” 在已经变得空无一人的房间，周晓晴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暗色。 最后，还是李洋自己跑到了程天的住所去找他。 “洋哥？你怎么来了？不对，你的脸？”程天一脸吃惊的看着他。 “别说这个了！我有事要找你帮忙。” “程天！程天你在不在？程天你开门！洋哥他是不是来你这儿了？”周晓晴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用力砰砰的敲着门。 “嘘……别说在这里见过我。”李洋跟他比了个手势，然后拉开房间里那个大衣柜的门躲进去。 “等等，洋哥，那里……” 钻进衣柜后，李洋先是碰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然后拿出手机照亮周围环境一看，那是一个印着李洋照片的等身抱枕，照片上的李洋跟本尊大眼瞪小眼，周围还贴着很多他的其他照片。显然都是偷拍的。 李洋：“……” 还有，这几件衣服不是他之前不要的吗？被程天收集来了？还套在了抱枕的身上。 李洋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在做变态这件事情上，不管是周晓晴还是程天都比他更专业。 第121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20) “行了，别敲了，跟个催死鬼一样。干嘛？”程天懒洋洋的打开门。 “洋哥他在不在你这儿？”周晓晴直接问。 “呵……洋哥他不是从来都只会跟踪你，不会跟踪我吗？怎么可能会在我这儿。”程天冷笑道。 周晓晴直接走进屋子里。 “周晓晴你干什么？你要私闯民宅？信不信我要采取强制手段请你出去了？” “这种话，你没有资格跟我说。”周晓晴直奔衣柜而去，拉开门。 一个印有李洋照片的抱枕从衣柜里掉了出来。 周晓晴：“……” “恶心。”半晌后周晓晴冷冷评价道。 “你有资格说我？我好歹只是做了一个抱枕而已，又没干别的。你不要再往里面看了，再看我怕你还被恶心到。”程天说。 “这是……洋哥的衣服？”周晓晴弯下腰，拿起那个抱枕。 李洋在衣柜里心跳如鼓，生怕周晓晴继续打开衣柜门，不过好在没有。 “对啊，我从赵管家那里买来的。”程天若无其事道。 赵管家，你个吃里扒外……我平时给你发的工资不够多吗？李洋在心里骂了好多脏话。 “没收。”周晓晴冷冰冰道。 “你有什么资格没收？我花过钱的！想要你也去买啊！” “你不知道吗？我已经和洋哥在一起了。你以后不要再缠着他了。”周晓晴说。 “哪个次元的事儿？”程天先是一愣，然后瞪着眼睛问。 “总之，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周晓晴说。 “哦，对了……”程天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眼睛一转，坏笑道：“你要是和洋哥已经在一起了的话，是不是已经暴露你是个男人的事了？” 李洋：“！” “没有的事。”周晓晴简略道。 看来他还是不打算承认。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滚吧，别打扰我睡觉。”程天不耐烦道。 周晓晴离开了。 “洋哥你出来吧，他已经走了。”程天迫不及待的打开衣柜门。 “他没有！”李洋摇了摇头小声道：“再去确认一下！” 程天：“……” 他十分冷静的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大衣试了试，好像那就是他本来的目的一样。 然后走到门口，猛地打开门，对着躲在门口偷听的周晓晴怒吼道：“周晓晴，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再这样我可要怀疑你暗恋我了。” 一阵脚步声由近及远的离开。周晓晴好像真的走了。 李洋松了口气，从衣柜里离开，坐在桌子旁开口：“你……” 话还没说完，李洋注意到桌上有一张还未填完的表，一愣。因为申请人上写的名字是“习天”二字。 “你……”李洋猛地看向程天。久违的记忆重新被唤醒。他确实和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并非迟钝到这种地步，以前曾经见过的人现在才认出来。只是，他是和程天一起长大的，看着他的相貌一点一点的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毕竟每个人小时候都和长大后不一样，如果他从认识他的时候开始看到的就是他现在这副样子，肯定能认出来，可是不是。 “你什么时候叫习天了？”李洋深吸一口气问道。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大脑一时间有些处理不过来。 “哦，大概是一年前，我爸妈离婚了。我妈不想让我再跟那个负心汉一个姓氏，所以让我改了名字。我寻思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之前的名字你们也都叫习惯了，就没跟你们说。”程天……不，是习天轻描淡写道。 冷静，未来世界那个习天，说自己只是现实中习天的复制品。他们两个，其实不是同一个人。李洋心想。 “你……” “洋哥，事已至此，我已经不想再隐瞒什么了。我喜欢你，之前一直没说是因为以为你喜欢女人，怕给你造成麻烦。但是，你不知道吧，周晓晴他其实也是男人。还是说……” 习天盯着他。 “你是因为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躲着他的？” “我……”李洋移开目光。 “洋哥，其实跟男人恋爱还是跟女人恋爱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我也可以满足你所有的情绪价值。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做到。”习天干脆蹲在他面前，用恳切的目光看向他。 难道未来世界那个习天会对自己一见钟情，是因为现在这个习天就喜欢自己？李洋心想。 不……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更可怕的猜想。 “洋哥？”见他不说话，习天小心翼翼的牵住他的手。 “习天，有些事情我想要去确认一下，等我回来以后再给答复可以吗？”李洋深吸一口气问道。 这个习天目前给他的感觉还好，和未来世界那个不一样。除了那些偷拍照片，貌似也没有造成过什么让他特别困扰的事情，甚至还想过要尊重他的性向。 “好。”习天点了点头。 李洋离开习天家，他去了周晓晴母亲所在的疗养院，经过一番周折，总算见到了周婷。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周姨了。自从周晓晴被管家收养以后，只是听说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最后需要到医院矫正的地步。 她穿着病号服，坐在那里安静的织着毛衣。 “周姨，你还记得我吗？”李洋问。 “你是……”周婷疑惑的抬起头，“你是李洋少爷，我记得你，你是个好人。” “她不是那种暴躁型的病人，只是偶尔会对过去的记忆产生应激，所以我们平时都尽量避免提到会刺激到她的事情。”护工说。 “你还记得周晓晴吗？”李洋问。 “她是我的女儿，我当然记得。”周婷点了点头。 “那在你的印象中，关于她的记忆，最早可以追溯到几岁？她的相貌有没有变过？性格有没有变过？”李洋发出一连串的追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周婷扔下毛衣针，捂着脑袋痛苦道。 “说了让你别刺激她。”护工赶紧过去安慰她。 “不，我必须要让她想起来。”李洋把护工拉开，按住她继续逼问。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她到底是不是你女儿？” “她是……她是……她是在那个雨夜跑丢的……”周婷忽然痛哭起来。 “那天，他拿着菜刀要砍晓晴，说她是野种，说我在外面水性杨花，晓晴肯定不是他亲生的。我拦着他，让晓晴快跑，可是外面还下着雨，她能跑去哪里……” “我出去找她，到处都找不到，最后在垃圾桶旁边发现了她。她变得好瘦，还一直翻垃圾桶里面的东西吃，我抱住她的时候，她都不肯叫我一声妈妈……” “……她肯定是被吓坏了，话都变得不爱说。我把她带回去，他骂我是神经病，真的带了一个野种回去，没关系，这次我不会怕他了……” “晓晴你去哪儿了？晓晴你的衣服怎么变得不合身了，没关系，妈妈给你织新的，外面天冷了，千万不要被冻到……” 破案了，剧情一直在发生偏离，是因为“周晓晴”根本就不是“周晓晴”，他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流浪儿。李洋缓缓松开手。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心，让剧情发生了蝴蝶效应，越偏越远。 “妈，我这不是一直都在这儿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让李洋打了个寒颤。 “周小姐你来了？”护工松了口气。 周晓晴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向周婷，握着她的手温柔道：“我一直都在，不会消失的。” 周婷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护工好说歹说的将她推走。 “显然，对于一个吃不饱穿不暖，偶尔还要从流浪狗嘴里抢食的孤儿来说，能够拥有一个母亲，哪怕是一个疯疯癫癫的母亲，也是比从前要好的。”周晓晴说。 “你为什么不去福利院？”李洋问。 “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天生是孤儿的。我有父母，他们不要我了。也曾经有人说过想要对我好，把我带回去，结果是想砍掉我的手脚。从那以后，我就不信任任何大人了。任何人来跟我搭话我都会逃走。”周晓晴说。 “除了……这个疯女人，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那天还下着雨，我跌了一跤。结果她不是想害我，只是认错了人。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想要从她身边逃走。直到……我遇见了你。” “我喜欢你，舍不得离开你。万一我不当周晓晴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根本无法自拔……” “周晓晴”看向他，那双眼睛里明明满是痴迷。为什么他以前就没有发现呢？ “你喜欢‘周晓晴’，那我就来当‘周晓晴’。可是假货毕竟只是假货，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从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只是看着你一点一点的朝我走近，暗自窃喜……” “洋哥，其实你不喜欢我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的‘喜欢’一直流于表面，只是在演戏。虽然不清楚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没关系，以后我来喜欢你就好了……”周晓晴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 一股奇异的香味从他袖口传来，李洋的意识逐渐模糊。他不是没想过周晓晴会走极端。但是，这里是医院，公共场合，青天白日的，周晓晴就敢朝他动手了。 “我要你，以后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第122章 反派的自我修养(21) 等到李洋重新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手上细细的锁链。 好嘛，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还以为这次任务遇到的周晓晴和程天都是难得的正常人呢。 “洋哥。”周晓晴捧着他的手，亲吻着他的掌心，目光亲昵的看着他。 “没必要吧……”李洋晃了晃手上的链子。 “有必要，这样你就无法从我身边逃走了。”周晓晴说。 “你这样我活动起来很不方便。”李洋说。 “没关系，我来当你的手，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周晓晴说。 “那你又不可能永远呆在我旁边。”李洋说。 “没关系，我给你配备了助手。我不在的时候，你只要喊一声‘小青’，会有‘人’来为你服务的。”周晓晴说。 就周晓晴这种病态的占有欲，会允许其他人来接近我？哪个人？还特意起个和他差不多的名字，真是恶趣味。李洋心想。 就在他这么思考的时候，周围的墙壁忽然变成了显示屏，一个原本在角落里充电的智能机器人朝他走来。 李洋：“……” 这好像是，未来世界的生活水平？那个机器人怎么看都像是未来世界的电子管家。 “我昏迷了多久？不会是几百年吧？”李洋问。 周晓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没有，只是一天而已，早在高中的时候，我就已经实现财富自由了。这个房间，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原来，你早就已经打算好要……”李洋说。 “它除了长得不像人以外，能力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找它帮忙。毕竟，太像人的话我可是会吃醋的。”周晓晴拍了拍那个机器人的头。 “小青，来帮我把链子解开。”李洋把手伸到那个机器人面前。机器人无动于衷。 “你骗我。”李洋把手拿开，用责怪的目光看着周晓晴。 “你真可爱。”周晓晴再次扑哧一笑。 李洋：“……” 作为一个男孩子，被夸可爱可不是一件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情况下。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我本来就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我……”李洋开口。 “洋哥？洋哥，你别演了。”周晓晴打断他：“我知道你是想要先假装和我在一起，然后让我放松警惕，之后再想办法逃出去。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我不会再上当了。” 李洋：“……” 可恶！看来不能拿对付梁元武那招对付周晓晴了。周晓晴不是那种明知有饵还偏要咬钩的人。 “那个……”事已至此，李洋不得不去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 “你是男的对吧？”李洋问。他看着这张堪称“漂亮”的脸蛋，还有那柔顺的长发，白皙细腻的皮肤，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人是一个和自己一样，货真价实的男人。 周晓晴拉着他的手，直接让他去确认。李洋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事实。 “别动！”在他刚想把手收回去的时候，周晓晴忽然按住他的手，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李洋：“……” 感觉到手下发生的变化，同为男人，他当然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子事。 “洋哥~”他声音细腻甜软的和他撒着娇，配合着那张足以扰乱人心智的脸蛋，实在是让他无法将手下的事物和眼前的人联系在一起。 “帮我解决下可以吗？” 说是请求，其实早就已经拿着他的手开始行动了。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李洋的手都有些麻了，他才终于释然的喘了口气。松开了李洋的手，仔仔细细的为他擦去手上的残余。 “就这样就可以了吗？”李洋问。 周晓晴点了点头。 李洋心情有些复杂，周晓晴比七徒稍微好一点，起码没有强迫他去做那种他不喜欢的事。但是再这样下去，他也不确定最后事情会不会发展到那一步。 结束后，他心满意足的抱着自己，李洋明显能感觉到他其实还没完全满足，但是他也没有再继续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周晓晴并不是时刻都在这里陪着自己，他不在的时候，李洋试图跟那个小机器人交流。 “小青，去给我倒杯水。” 这个小机器人确实可以听从他的一切命令，甚至是无理取闹的命令，除了某些命令。 “太凉了！” “太热了！” “一点味道都没有，这让我怎么喝？” “谁让你一次性拿这么多杯过来的？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毒？” “好烦啊，你给我跳个广播体操看看吧。” “好无聊啊，给我唱个歌吧。” …… 对于这些无理取闹的请求，小机器人一一照做。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小机器人替周晓晴承担了他的很大一部分怒火。确认这个小机器人可以听懂他的一切指令后，最后李洋低头审视着它。 “去给我联系程天。” 小机器人无动于衷。 “他以前叫程天，现在叫习天。跟你的主人，还有我，以前是同学。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他聊聊天，叙叙旧。看在你主人的份上……”李洋耐心道。 小机器人依旧无动于衷。 “杀了我。”他盯着小机器人那双摄像头一样的眼睛。 “洋哥，你不开心吗？是不是我离开太久，让你不高兴了。”小机器人没啥动静，倒是把周晓晴给招回来了。李洋怀疑……根本就不用怀疑，他肯定在小机器人里内置了监控程序。 “我为什么不开心，你心里没数吗？”李洋冷漠道。 他的确有些抑郁了。周晓晴杜绝了他身边一切可以让他自杀的东西，李洋开始绝食，他开始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像个死人。最后需要周晓晴给他打吊针来维持生命。 “你就算这样故意折磨自己，我也不会放你走。因为我知道一旦我选择放手，就会彻底失去你。”周晓晴说。 李洋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只能斜睨着他。在自己做仙人的时候不能选择自杀，是因为体质原因。那么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难道还不能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现在这种方式不过就是难受些罢了，忍一忍总会过去的。 周晓晴忽然在他嘴里塞了一粒什么东西，强迫他咽下去。 “这是我最新研发的营养剂，只需一粒就可以维持你一个星期的能量消耗。你是不会死的，就算你不想吃我也会强行给你灌下去。” 李洋强迫自己想要把东西吐出来，结果不仅没成功，反而还感觉失去活力的身体好像重新焕发了生机。 可恶，这么管用的吗？这是什么黑科技？有这种好东西干嘛用在自己身上。 绝食自杀的计划失败，李洋彻底失去了生活的盼头。 “系统，我想要脱离世界。” 【脱离世界需要死亡，请宿主想办法让这具身体失去活性，即可脱离世界。】 “你骗我， 你之前明明说过，只要我想走，随时可以走的。在遇到小辰的那个时候，你甚至说过可以主动让我脱离世界。” 【……】 “像现在这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死又死不了。到底有什么意义？” 【和周晓晴在一起……有这么糟糕吗？】 “这不叫在一起，我讨厌他……我恨他！我讨厌一切强迫我，想要改变我的意志，让我失去自由的人。如果我还能见到七徒，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不，你没有那么恨他们，你现在只是……情绪有些失控。】 “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不是人！根本理解不了人类的感情！” 【……】 “我想死，反正最后每个世界都会这样。杀了我吧，我是说彻底抹杀我的存在。我不想恢复记忆了，也不想在原来的世界醒过来了。就让我直接消失吧。” 【……】 “滋滋……”房间里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然后他看到所有的屏幕忽然在一瞬间短路了，小机器人头顶的监控灯也忽然熄灭，好像有谁在远程攻击了这里的网络防火墙一样。 李洋：“……” 他把小机器人拉过来，重新连接他的线路，开始修改它的内部代码。之前他没有机会这么做，现在这个不知名的网络黑客，无意间帮了他一把。 他好歹做过一段时间的人形工程师，还是有些这方面的本事的。周晓晴根本不知道，他大概还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美术生。 没一会儿，他对着重新启动的小机器人命令：“小青，剪断我手上的链子。” 被重置过一遍的机器人立刻就听从了他的命令，操纵着自己的机械臂切开了他手上的细链。 李洋离开这个房间，走过相当长的一段通道，最后来到一栋银白色的大楼。看到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如一团乱麻般跑来跑去。 “这里是哪里？”他拉住其中一个人询问。 “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那个人目光警惕道。 “难道，你就是那个入侵了这里的黑客？不对，有这种手段的人，应该不会这么鲁莽……” “我是周晓晴带进来的。”李洋懒得解释。 既然周晓晴囚禁自己的地方离这里不远，那么周晓晴必然跟这里有什么联系。 “博士？”那个人疑惑道。 “博士？”李洋有些吃惊。 “洋哥？” 他忽然听到周晓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转过身，看到周晓晴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 李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狠劲儿，一把将旁边的人扔向周晓晴阻拦他，朝着前方跑去。 “洋哥等等……” 因为大楼被入侵，所有门禁形同虚设，甚至自动为他打开，李洋很轻松的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最后来到楼顶。 “洋哥，等等，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周晓晴还是追了上来，他好像猜到了李洋要干什么。想要冲过去抱住他，又有些不敢，畏畏缩缩的站在原地。 “你做错什么了？”李洋问。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关起来，妄图独占你。我会重新还你自由。”周晓晴声音颤抖道。 李洋动了动唇，最后笑了笑，双臂一张朝后一仰：“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洋哥！”周晓晴立刻冲过去，伸出手，试图将他抓回来。然而他什么也没有捞到，只剩胳膊在那里徒劳晃动。 【检测到宿主死亡，世界脱离中……】 第123章 真相(1) 熟悉的纯白色系统空间。 “我受够了。”李洋蹲下来，将脸埋进膝盖里。 “我再也不要去做什么任务了，我也不要什么积分了。” “我一次又一次的任务失败，难道就没有什么惩罚吗？” “把我抹杀掉吧，去找更厉害的宿主吧。” 【别这样……】 “有时候，我觉得就连这里都是一个巨大的囚笼。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的监视我。” 【……】 “怎么回事？”李洋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逐渐消失的双臂。 “为什么我会被强制传送？我不是还没有同意穿越？系统？小海……” 等李洋重新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周晓晴那张熟悉的脸。那张如女人般精致柔和，明媚艳丽的面孔。 “为什么我又醒了？我不是应该死了吗？”李洋看着自己的双臂。 “很简单，因为我又把你复活了啊。”周晓晴说。 “很……简单？”李洋瞪着他。 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给复活的？从那么高的楼层跳下去，先不说肯定会必死无疑，恐怕连个完整的尸体都不能给他留下了吧。 “我知道了，你……你克隆了我对不对？那我就不是原来那个李洋，你放我走吧。”李洋跟他装傻充愣。 “不，我知道是你。”周晓晴说。 李洋盯着周晓晴，忽然觉得他看上去有些诱人，字面意义上的诱人。尤其是他的脖颈处，那细腻肌肤下若隐若现的血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吸引过他。 一股原始的饥饿感忽然涌上心头，占据了他的大脑，使他控制不住自己，一口咬了下去。 血的味道很鲜美，他贪婪的大口吮吸，甚至来不及思考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长出了尖牙。 “对对，就是这样，多喝一点。”周晓晴心情愉悦的抱着他：“只有这样你才会离不开我。” 好在李洋在喝得差不多后，还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没有彻底把他吸干。 “快看，我这次已经吸取教训了，我没有再用什么东西束缚住你了。”周晓晴拉起他的手给他看，上面没有再附加锁链，没有任何东西。 “那个门……能打开吗？”李洋看了看房间里唯一一扇门。 周晓晴点了点头。 李洋有些狐疑的走过去，那扇门的确能打开，只不过在他走出去以后，外面的空间忽然发生一阵奇异的扭曲，最后他又走回了这个房间里。 “欢迎回来。”周晓晴笑眯眯道。 李洋：“……” “真是无情，才刚刚享用完人家，这么快就不想负责了吗？”周晓晴幽怨道。那委委屈屈的样子，活像个被负心汉抛弃的怨妇。 “好好说话，别恶心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李洋问。 “你是指，为什么会需要喝血？还是为什么会又回到这里？”周晓晴问。 “你最好两件事一起回答。”李洋说。 “一点让你复活的小小代价。至于那个又回到这里的莫比乌斯环，这是一种保护措施。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哦。”周晓晴说。 “我不信。”李洋说。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你是离不开这里的。”周晓晴说。 这和被锁住有什么区别？ “小海？”李洋试图呼唤系统，问他是怎么回事。 【……】 系统还在，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似乎不想说话。 “洋哥，既然你已经享用完了，那……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他吻过来的时候，李洋嘴里还残留着一点点血腥味，不过很快就随着对方骤雨疾风般的接吻方式消失不见了。 他吻得很残暴，像是要将李洋整个人吞噬掉一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似乎顺理成章。 奇怪的是，李洋似乎并没有对此产生多少抗拒心理。 在喝完周晓晴的血以后，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轻飘飘的满足感和懈怠感之中，类似于“贤者模式”。对方在他身上做什么都无所谓，偶尔还顺带着享受享受。 只是在对方实在“得寸进尺”的时候，才会不轻不重地踹对方一脚，以示不满。虽然这样反而还会让对方更加兴奋。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一直在这样的相处模式中循环。李洋饿了的话就去吸周晓晴的血，等他喝饱以后，周晓晴又开始反过来“享用”他。 直到有一天，李洋彻底不耐烦，下手稍微重了些，直接将周晓晴踹飞了出去。 “你怎么还没死啊？我喝了你那么多次血了，就算不死，也该被榨干了吧，哪儿来的那么多精力在我身上折腾？” “洋哥想要我死的话那还不简单？只要一次性把我的血吸干就可以了吧。只不过这样以后洋哥就没有血喝了，这个世界上可是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周晓晴说。 “其他人都去哪儿了？”李洋问。 他才不信除了他们两个以外人类已经灭绝了，这个人嘴里就没有过一句实话，当初也是一个谎言骗他骗了那么久。 “死了，这个世界发生过核战争，大部分人都死了，小部分人也在争夺剩下的资源中死去了。我因为提前预知了这场灾难，所以才在这个避难所活了下来。”周晓晴轻描淡写道。说完，他又想吻上来。 “停……别整天只想着那档子事。跟个禽兽一样。”李洋伸手拦在他面前。 “我们好像还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彼此吧？” “哦？洋哥想要和我深入了解一下？我还以为，我们‘深入了解’的次数已经足够多了。”周晓晴笑眯眯道，“当然，这样的‘深入交流’无论多少次我都是欢迎的。” 李洋懒得跟他计较这种带颜色的双关，就像现在已经懒得和他计较他总是在自己身上不知疲惫的索取一样。 “真心话大冒险。要不要玩？” “好啊，我好像还从来没怎么跟洋哥一起玩过游戏呢。” “确实，你以前是个优等生，从不玩游戏。” “那难道不是因为洋哥喜欢看到我装优等生的样子吗？” 李洋：“……” 这个无法反驳。他确实一直在以“女主”的标准去培养周晓晴。从这点上来说，他好像确实有点对不起周晓晴。 “其实，我也没怎么玩过游戏。只不过在大学和舍友开黑的时候玩过几局……”李洋在周晓晴给他的游戏库里挑着游戏。 “肯定不是和我一起读的那个大学吧？” 李洋正在挑选游戏的手稍微停顿了片刻。 “不是。” 最后，他挑选了一款双人格斗游戏。他不知道现在的科技发展有没有将游戏变成全息的方式，所以选择的还是那种老款的，需要手柄操作的游戏。 李洋是没怎么玩过游戏，周晓晴则是完全没玩过游戏。所以在第一局的比试中，李洋很轻松的就赢了周晓晴。 “好，第一个问题，我是怎么复活的？要说真话。”李洋说。 周晓晴眨了眨眼睛，放下手柄。 “一点生物技术，加上古老的邪术。起初，我试过很多次都没有成功。那个秘术需要的条件之一是复活者完整的躯体。” “可是，洋哥留在这个世界的躯体好像不止一具啊。”周晓晴有些幽怨道。 李洋：“！” “你是怎么知道……”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我有权力拒绝回答。”周晓晴说。 古老的邪术？难道是那个复活秘术？我就知道那玩意是个祸害，当初没去彻底确认有没有销毁真是个错误。李洋心想。 周晓晴的游戏经验虽然约等于没有，但是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快，第二局游戏当中他就一转逆势，赢了李洋。 “好了，该我来问了，洋哥你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死遁过多少次？”周晓晴问。 “让我来数数，一次，两次……算上跟你认识那次，大概有五次吧。其实不怎么多。”李洋还真认真数起来。 周晓晴紧紧盯着他。 “洋哥每次都会遇到像我这样的人吗？也会……像对我那样，怀着不明的目的，去接近，去利用，然后再离开他们吗？”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我有权力拒绝回答。”李洋笑着用同样的话术拒绝他。 第三局，两人厮杀的难解难分。最终还是周晓晴险胜这一局。 “回答我上一个问题。洋哥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有没有……对他们动过真感情？” “要说印象深刻的人，确实有，我在几千年前……” 因为不确定现在生活的年代，李洋只能含糊回答是几千年前。 “……曾经被七个人像现在这样关起来过，他们是我的徒弟。”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有没有做那些……我对你做过的事情？”周晓晴死死捏着手里的手柄，恨不得将它捏碎。 “一件不落。”李洋瞥了他一眼，“所以，我很讨厌他们，恨不得杀了他们。” “尤其是，我还对他们有恩。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总会有这种人，喜欢恩将仇报。不过，我也在那个时候遇到过喜欢过的人。和他在一起过一段时间。” 咔嚓一声，那个可怜的手柄到底还是被捏成了碎片。 “你看，是你让我说我才说，我说了你又不爱听。尤其是后面那个问题还是我附赠的。毕竟你只能问一个问题。”李洋懒洋洋道。 第124章 真相(2) “这个游戏不好玩，我们来换下一个。”李洋说。 其实是因为打不过周晓晴，要换一个他不擅长的。周晓晴很听话，他就算看出来了也没反驳。 果然换了下一个周晓晴不熟悉的游戏后，李洋又赢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止一个的？”李洋迫不及待的问出这个他早就好奇的问题。 “还不是因为，洋哥你招惹过的人实在太多，都可以组成一个受害者联盟了。有位姓‘钟’的皇帝，从过去一直活到了现在。他不相信你会死，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 “这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对不对？有那么多个李洋，偏生，还都和我的洋哥一模一样。” 姓“钟”的皇帝？李洋内心一阵紧张。他还认识几个姓“钟”的皇帝啊，不就那一个吗？钟子轩活到现代了？那可实在是太恐怖了，不会连其他徒弟也在吧？ “钟先生那么儒雅的一个人，在看到洋哥的尸体，并且知道是我害死的后，差点把我生吞活剥了。可笑的是，他想要让你复活的话，还需要依赖我的技术，最后不得不又把我给放了……” “……我怎么可能会让研究了这么久的成果最后被他摘了桃子。所以，在确认可以把你复活之后，就带着你逃走了。” 不等李洋询问，周晓晴自己就把后面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这个钟先生，为了把我复活，跟你合作，结果你却背叛了他。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其他人的对吧？”李洋推断。 “你龟缩在这里，不敢出去，是因为怕被他找到？” “不是。”周晓晴眨了眨眼睛。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已经没有人了。” “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李洋问。 “基因改造。”周晓晴含糊道。 “你复活我，用的是哪具躯体？”李洋问。 “都有，钟星言的‘神明’据说已经回到天上了，这个不知真假；龙脉的山峰据说是由你的龙蜕化成的，我采取了那里的一部分样本；还有乔佳楠的那位老师，以及死在我面前的那个‘洋哥’，三者合为一体，重新唤回了现在的你。” 他居然连小星星的存在都知道。李洋心中一惊。难道…… “启明星计划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李洋问。 周晓晴盯着他，然后扑哧一笑：“看来洋哥的经历，比我想象中还要多啊，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他知道启明星计划。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线至少在我解救出小星星之后。李洋心想。 “当然是失败了，那不过是，一次失败的人类自救计划。” “为了应对全球丧尸化病毒的爆发……” “什么？丧尸？”李洋皱眉，这个他可真是完全闻所未闻，期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为了应对全球丧尸化病毒的爆发。”周晓晴扬了扬眉，继续重复，“wgc启动了核武器，但是却加剧了病毒的传播。世界人口巨减。为了延续人类文明，当时的科学家分成了两派。” “一派主张肉体永生，就是基因改造技术，一派则主张精神永存，就是灵魂剥离技术。最后，他们采用了一种折中的办法。将灵魂剥离出来保存在虚拟世界，肉体存放在基地，由仿生人进行保管。同时也由仿生人对外面的丧尸进行清剿，等到丧尸病毒被彻底解决的一天再重新唤醒。也就是所谓的启明星计划。” “计划的核心，是那位叫钟星言的存在。可是就在前一段时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那位核心竟然被意外唤醒，整个虚拟世界被摧毁。数千万人类同时醒来，对外发出生物信号，整个人类基地，全都被摧毁了。” “这……才是人类灭绝的真相。”周晓晴笑道。 “顺带一提，从一开始，我就是基因改造那一派的。所以从来没有参与过启明星计划，因此才活到了现在。” 什么？启明星计划的本质是为了全人类？不是为了长生？也就是说，我……我间接害死了全人类？不对，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动摇我，人类不一定已经全部灭绝了。李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洋哥，话套完了吗？我一次性回答了你这么多，是不是也该轮到我来问问题了？”周晓晴问。 李洋：“……”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看过很多小说。” “你还看小说？”李洋觉得有些奇怪。这听上去可不像周晓晴会干的事。 “在我看的那些小说中，有一种叫‘系统’的存在。拥有系统的人，可以随意穿梭世界，根据系统的指示去攻略一些人。洋哥，告诉我，你也是这样吗？”周晓晴问。 李洋：“……” “我是不是你曾经需要攻略的对象？但是因为我顶替了原来周晓晴的位置，所以你的任务才一直没有成功？”周晓晴问。 “没错。”李洋说。 虽然并不是完全正确，但是也猜了个差不多。正常人听到应该都会很生气吧。毕竟是带着不纯的目的接近自己。 “如果是某位无形当中的存在让我遇见了你，那么我很感谢那位存在。至少让我有了能遇到你的机会。”周晓晴说。 忘了周晓晴不是正常人。 “不过，刚刚和你聊天的时候，倒是跟我透露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现在的身体，是由我原来的一部分龙蜕构成的对吧？”李洋问。 那就说明，这具身体说不定还可以发挥出一部分自己原来作为龙时的力量。 李洋猛然间朝前挥出一掌，试图重新唤起起当初操纵法力时的记忆。果然，一股磅礴的法力汹涌而出，朝前袭去。虽然远远不及自己当时作为龙时的状态，但也已经远胜于普通人。 “洋哥，你想把我打死吗？我死了的话，你可就没有血喝了啊。”周晓晴在面前幻化出一道水盾，拦下了这记攻击，他有些委屈的透过这道水盾看着自己。 “嘻嘻，我已经提前检测过了，你现在身上残存的这点法力，是拿我没办法的。当然，如果洋哥要是真心想杀我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如果我恢复仙人身份的话，能用东西就不止法术一种。还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情报。” 如果，如果那把剑现在还在的话…… 李洋在周晓晴警惕的目光中伸出手，几乎不抱任何希望的轻声道：“剑来。” 即使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也能感觉到外面仿佛有什么东西朝着这边呼啸而来。 轰隆一声巨响，原本坚不可摧的墙壁被硬生生划开一道裂缝，一柄飞剑朝着李洋飞来。仿佛阔别重逢的老友一样，亲昵的在他旁边晃动。 “这是……”周晓晴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的表情。 “我以前不用这把剑，是因为没有必要。”李洋伸手握住剑柄。 “毕竟当时的我足够强大。不需要用剑。” 噗的一声，七星剑的利刃轻易就破开了周晓晴的水盾，直刺进他的胸膛。 “现在不一样了。我之前不杀你，是因为杀了你以后就没办法找到出去的办法。现在，我可以动手了。”李洋面无表情道。 周晓晴缓缓低头，看着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面容苦涩地笑了笑。 忽然，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朝前一扑，将李洋紧紧抱住。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李洋变得有些措手不及，也让那把原本就深深刺入的七星剑更加深入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我还以为……你一直没动手……是因为你舍不得……”周晓晴艰难道。 被刺穿以后，他没有进行任何自救措施，也没有反抗，更没有表现出仇恨。 “……结果，还是我多心了。”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对各种气味……特别敏感……能分辨出每一个人……身上的气味……” 浓郁的血腥味如潮水般疯狂涌入李洋的大脑，冲击着他的理智。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对进食的渴望，这种原始的欲望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根本没有去听周晓晴在说什么。 “……所以，我知道……小时候……那个来我房间的鬼怪是你……那个时候，你说要吸我的血。结果……却逃走了……现在，终于到了你兑现承诺的时候……” 李洋不顾一切的撕咬上去。 “请好好享用……” 李洋几乎是没有一点理智的，贪婪地吮吸着他的鲜血，将他的最后一点血吸干。 周晓晴安静的死在了他的怀里，李洋也终于恢复了最后一点理智。 他沉默的看着周晓晴的尸体。 “这是他自作自受。”李洋轻声道，转身跳下那个七星剑划出的裂口，御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