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三十年精品录》 第1章 ＂忘了给城管配枪＂ 夏末秋初的焉之山下，是一望无际、平缓起伏、陂势流畅的宽阔草原。清爽明净的草原鲜花烂漫，水清草美，蜂蝶缤纷，凉爽清惬。千千万万的株草，连缀成广袤无垠的草海，金色的阳光演译出草原的至真至美，经幡、金顶、牦牛、佛香和酥油茶不时进入视线与嗅觉，奔腾的骏马勾幻出大汉将士征战匈奴的亘古而旷远、神秘又神圣的疆场。 绿盈翠绕的焉之山脉上连绵的雪峰映射出的清冽如幻般的光影，默默地点亮着草原的青色，轻轻地滑落到草海的深处，博大的草原与耸天的雪峰互相交融、交相辉映。白云以尽可能突显的姿势浮嵌在碧蓝的天空之镜，清澈、辽远的天宇下，隐约可见水草宽阔中的焉之河水面上串珠般的雪峰在粼粼波光中的洁白倒影。 焉之河欢畅地掠过丰美的草甸，绕过七彩的山丘，漫过肥沃的阔土，穿行在树间房影，一路东去，畅游向龙州这片生机盎然、光怪陆离的梦幻之城，在龙州城的中央汇入黄河。 从黄河与焉之河交汇处往焉之河上游方向回走，两岸草绿柳青，秋色景明，河沿的人行步道上是断断续续的行人，有的人在匆匆的赶着去上班，但更多的人是在婆娑的树影下悠闲自在地享受着早晨的风光与气息。 焉之河向上游一直沿步延伸向河西省委大院。 省委大院的大门是古代宫廷特色的庑殿顶(也称四阿顶，即几重檐)，琉璃生辉，古香古色，静静的守护着它那沧桑而又辉煌的历史。 从大门往里看，参天的古树下隐约可见分散在不同区位的办公楼房。 其中在一幢最高楼房的顶层会议厅，正在召开一次重要的会议，全省各地、市委书记、市长及省直机关正厅级以上主要领导干部全部参加。 会上，中央组织部副部长宣布中央决定:提议李晴舟任河西省人民政府副省长，代省长。 从省委大院沿焉之河继续住上游不到两公里，便是龙州大学的正大门，大门上是\"欢迎新同学！\"的红布白字的横幅，大门口两侧是各系各学院迎接新生的简易蓬接待站，大门两侧的外围及马路对面摆满了卖草席、脸盆、饭盒、牙杯之类的日用品地摊，摊主们在使劲的吆喝着。 初秋的大西北柳烟纷绕，虽是秋季，但胜似春季，清晨的轻风带着丝丝惬意。 带女儿来龙州大学新生注册的杨晓薇拖着女儿的行李箱，与女儿一前一后走向简易蓬…… 安顿好女儿后，已是近午时分，杨晓薇出校门口后，径直走到校门马路对面焉之河岸上的公交站，准备乘公交车回宾馆。 这时，有几位学生模样的大男孩大摇大摆的向她围了过来。 原来，这几位男生看见她的面前摆放着鞋子，以为她是卖鞋的。 这是两双从家乡津海带过来的运动鞋，一红一蓝，本想给女儿的，无奈，女儿认为这两双鞋颜色太单调，便坚决不要，她只能又要带回家。 因为鞋子的盒子和袋子都扔了，两双四只鞋只能用鞋带串连着。在等公交车的时候，杨晓薇把鞋子放在地上，几个学生模样的大男孩围了过来，可能是觉得这两双鞋子很好看，便问她卖不卖？ 看来这些学生眼光不错，这两双鞋可是她花了好长时间，最后通过朋友从厂家直购的，每双一千两百多元，是不内销专供出口欧美国家的。 她想，这鞋子风尘仆仆两千多公里从津海老家带到龙州来，现在又要风尘仆仆两千多公里的带回去，这一来一回不就是万里长征了。既然有人要买，干脆就凭本甩卖或亏点卖给他们了事，免得这么麻烦带过来又带回去，而且带回去还没人穿。 然而，这鞋太贵了，学生与她长时间讨价还价。 这时，两辆印有城管执法与一辆印有市场监管的车快速行驶过来，停在了校门边，三辆车下来了有十几个穿制服的人，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向学校大门两边及马路对面扩散。 地摊主们见状纷纷收拾货物仓皇逃脱，那些货物比较多来不及收货的地摊，在穿制服的人的发威下，货物洒落一地。几个年纪稍大的男性摊主与穿制服的人争执起来，双方都是粗话野话，于是，穿制服的人一气之下把这几个摊位的货架连同货物一一推倒。 而校门口马路对面，三、四个穿着制服的人也向杨晓薇围过来，硬说她这是乱摆摊和非法售卖商品。 穿制服的人气势汹汹的对杨晓薇吼道:\"每次学校开学时，我们都会成立城管与市场监管联合执法队，专门打击你们这些在学校开学期间非法占道摆摊和从事非法交易的小商小贩，虽然我们三令五申，但你们竟敢还是我行我素，顶风作案，这次一定要严肃处理\"。 不管杨晓薇作任何解释，甚至还拿出女儿的龙州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手机图片给他们看，然而，他们对《录取通知书》不屑一顾，只一概认定她这个就是犯了非法占道影响市容市貌和非法售卖商品两种违法行为。 杨晓薇不管作任何解释，但都无济于事，还遭到几个城管的联合口水围攻，于是，她非常恼火的说出了一句十分经典又很能给城管抹黑的话\"领导什么搞的，忘了给城管配枪\"。 第2章 祸不单行 要是说只骂城管\"作风粗暴\"或\"霸道\"之类的话，城管也许习以为常听到这类话而不会发飙，而当他们听到\"忘了给城管配枪\"时，一个看似带队的头恼羞成怒的对身边的人吼到:\"把人带走。\" 于是，杨晓薇的那两双鞋和人一起被城管与市场监督联合执法队带到了附近的市场监管所调查处理。 杨晓薇自己在市场监管局上班，她很清楚这种情况是不能受处罚的。 然而，这几个制服人员感觉就是要有意找茬与报复，他们故意生搬硬套相关规定套住杨晓薇，固执地又精准地拿捏着、对照着法律法规规定的条条框框。 鲁迅说:“扯淡的事，干的很专业；专业的事，干的很扯淡。干正事，千疮百孔；干坏事，天衣无缝。” 他们这就是典型的\"认真的事情扯淡办，扯淡的事情认真办\"的经典体现。 \"你不要解释太多，我就问你两句话，你只要回答有或者没有\"，那个头说。 \"你有没有在街上卖鞋子？\"那个头问道。 \"我不是卖鞋子，我只是放在那儿，有学生看见了想买\"。杨晓薇解释到。 “我没有叫你回答那么多话，你只要回答有还是没有。”那个头凶巴巴的说。 杨晓薇低下头答道：“有”。 \"你有没有经营许可证？\"。 \"没有，可是……\" 杨晓薇又想再解释，那个头就马上把她的话打断了。 \"这不就得了，第一，你有卖鞋的行为，第二，你没有经营许可证，第三，你乱设摊影响市容市貌。根据你不那么好的认错态度，以及对货物的估价，经我们联合执法队研究，罚款你六千，鞋没收。\"那个头怪腔怪调的说，而且也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研究。 杨晓薇觉据理力争无果，经过讨价还价后，她最终还是被罚三千元，两双单价一千多元的鞋也被没了。 她不想再解释，她知道这种抗争是无用的，自认倒霉。 在市场监管所没多久，里屋出来一个年轻女子告诉她:\"我们所长不在，处罚决定书还没签字，还要拿到城管中队会签，你下午再来\"。 杨晓薇无奈的到街上瞎逛，直到快到点时才去吃了一碗拉面，然后匆匆赶到市场监管所。 那个年轻女人态度傲慢的告诉杨晓薇:\"我们所长还没有来，你到那边椅子上先坐一下，我等下把处罚决定书送到你手上。\" 大约一个小时后，那个年轻的女人把处罚决定书交给了杨晓薇说:\"你得到附近的工商银行去交钱\"。 杨晓薇自己在老家市场监管局上班，她局里正在开发一个小额罚款线上缴纳平台，小额罚款只要在手机上操作就行。因为涉及到不同领导的利益，虽然平台技术已经成型，但就是迟迟没有建立起来，已经拖了全省的后腿。而龙州虽然地处大西北，但毕竟是河西省的省会，大西北的中心城市，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大名鼎鼎的龙州竟然也没有这种简易的线上平台，需要到银行去交罚款。 她打了几公里的车，来到了工商银行。因为没有专门的交罚款窗口，她和普通顾客一样取号等待。 因为前面等待的人还有很多，着急又烦躁的她漫无目的地里里外外踱步瞎走着。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终于轮到她了，银行工作人员告诉她:\"你得把处罚决定书拿到区城管大队去开单，再过来凭单交钱\"。 杨晓薇又打车几公里到城管大队去开单，然而，回到银行时，保安告诉她已经下班了，叫她明天再来。 杨晓薇被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又生气又无奈。 常言道，双喜临门，祸不单行。 第二天一大早，杨晓薇便早早地来到了银行，她想赶紧交了罚款了事，因为航班是当天下午的。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大西北天亮的晚，上班的时间自然也比较晚。 她无奈的在银行门口悠来转去。 一个小时后，街上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银行的门终于打开了。 她急忙的随众人挤进大门，正准备抢先去取号机取号的时候，她的双臂突然被强硬的手捏住了。她本能地神速回头一看，是两个五大三粗的人。 他们出示了证件之后告诉她，最近银行这边老是发生盗窃行为，而且他们锁定了盗窃行为的为女性，他们从监控上看到她行迹可疑，需要她到派出所去接受调查。 杨晓薇万般解释都无济于事，一个高瘦的警察查看了她的手提包，并从手提包里搜出三千元多元现金和一些首饰与高档化妆品后，怪声怪气的说:\"你真是女汉子，这么早就搞到这么多钱和物，你是女中豪杰\"。 杨晓薇十分的恼火，但她还是被强行留置了一天，直到傍晚，虽然警察最后向她赔礼道歉，但她还是感到十分的懊恼。 第二天上午，她交完罚款以后，发现三天内都没有回去的航班了。 鲁迅先生说过:\"世上本无可有，本无可无\"，而无可无变成无可有时，那么这个\"有\"就会更惨，她感觉可能是自己运气太差，于是，她埋怨自己，埋怨这里的人，埋怨这座城市，甚至埋怨这个省。 第3章 隐藏的身份 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又来了这么一出，杨晓薇的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回到了龙原国际酒店七十七层的房间，杨晓薇把手提包随意的扔在了桌子上面，然后径直的来到窗户，拉开宽长的窗纱，想通过窗外的风景来长吁短叹，缓解恼气。 空旷开阔的窗台外，是一座被浅层植被的群山环绕在中央的偌大城市，浑浊的黄河从城市中央横穿全境，切穿山岭，形成峡谷与盆地相间的串珠形河谷。 龙州是西北的一颗璀璨明珠，是我国西北地区重要的工业基地和综合交通枢纽，西部地区重要的中心城市。 龙原国际是龙州市的最高建筑，也是地标性建筑，是一家五星级豪华酒店。 杨晓薇之所以选这家酒店，是因为她觉得大西北比较落后，酒店房价不会很高，再说，住在高层还可以看到龙州大学，因为她太恋恋不舍自己的女儿了。 她本不希望女儿报考西北的大学，因为她觉得西北太过遥远了，且气候干燥，环境恶劣。然而，因为女儿的成绩太过尴尬了，东南沿海的985名校怕上不了，去一本又觉得吃亏，权衡利弊之后最终选择了龙州大学。 虽然有点远，但一想龙州大学也是我国的名牌大学，她的心便宽慰了些许。 杨晓薇在市场监管局上班，四十几岁的人了还是一个科员，不是因为她不想进步，完全是被自己的女儿给拖累了，因为她在女儿小学毕业时就离了婚，既当爹又当妈把女儿拉扯长大，个中的艰辛只有她自己体会。 女儿上大学了，她那高强度紧张的心态突然放松了下来，有一种\"水调歌头\"的宽松急转弯感的空虚，同时又开始对女儿有着无限的牵挂。 她站在窗台前，远眺着龙州大学的方向，心中有一万个不放心的同时，突然感觉到自己这时竟然变成了一个孤寡之人，心海里是空荡荡的，而这种更加强烈的孤独感是她同时置身于遥远的大西北这座陌生的城市之中，然而，这种感觉还要在这里持续五天，因为她的航班最早也是改签到五天之后。 她慢慢的转过身来，缓缓的走到床头坐下来，靠背眯眼，似是在养神。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女儿打来的，说所有的都已经安顿好了，今天就开始军训了，问她什么时候到家，也不告诉她一声。 她没有把自己的遭遇告诉给女儿，只能编了一个借口说:\"难得来了一次大西北，我想到附近的景点去转转\"。 虽然说这是一个借口，但也必须是一个现实，因为她不懂得这五天要干什么，总不能一直待在房间，所以她也想出去逛逛。 杨晓薇是津海人，津海人在全国各地做生意的人很多，他们单位每次出去考察的时候，都会联系商会或同学朋友，这样，在当地既有车辆，又有人当向导，还有人宴请，十分的方便。 因为这次是私事，而且她的级别也比较低，因此她不敢去找商会，但她就是想不起来龙州有什么同学或老乡在这边。 在送女儿来龙州之前，她就粗略地刷了一遍手机通讯录，然而，因为通讯录上的名单太长了，她没有发现有龙州的同学或朋友。 现在，她有的是无聊的时间，于是，就无聊而又认真的刷着手机的通讯录，这时，一个人的名字跃然\"纸\"上----李秦洲。 虽然秦洲已经十几年没有见面了，但与她算是比较有渊源的人。 首先，杨晓薇和秦洲是同村老乡，同时，他们还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在他们的高中班级里面，除了那些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在重点学校念书的外，农村来的孩子，能够从小学到县城重点初中再到重点高中都同在一个班级里的是微乎其微。 当然，杨晓薇与秦洲有一点不同的是，秦洲是实打实的考上来的，而杨晓薇却是靠她当官的老爸进来的。 秦洲家里穷，在县城念书时可以说是穷困潦倒，所以，杨晓薇经常会资助她这个老乡，哪怕是一把铅笔或一本作业本。同时，因为是山区人的缘故，秦洲经常被城里的混混同学欺负，总是父亲当官的杨晓薇护着他。还有一点最关键的是，杨晓薇是秦洲的最初暗恋。 虽然他们有着这几重关系，但杨晓薇还是不那么想给秦州打电话，按杨晓薇自己的想法，主要原因有三个:一是秦洲曾经追求过杨晓薇，现在已经十几年没有见面与联系了，最晚的一次见面也是十几年前的那次高中同学聚会，如果这时突然打电话多少有些不合适；二是她只知道秦洲在西北，但到底在西北哪一个省她从没去注意过，虽然以前同学聚会的时候每个同学都有自我介绍过，但在她女儿来龙州大学念书之前，她对西北的几个省份总是混淆不清，没什么轮廓，只是感觉好像秦洲是在河西省；三是秦洲沉默寡语，老实巴交，见面可能会无话可说，难免会显得尴尬。 但杨晓薇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秦洲是河西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而且，刚刚才被宣布为副省长、代省长，而且名字也不叫李秦洲，而是叫李晴舟。因为名字的不同，再加上秦洲为人低调，所以，包括杨晓薇在内的所有同学都不知道秦洲的真实身份，当然，有一个人例外，就是在老家镇农技站工作的吴山。 第4章 气死校长 杨晓薇自己也想不明白秦洲为什么会变得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因为她很清楚，秦洲在念小学的时候，是十分的活泼，而且是全校有名的调皮捣蛋鬼，不但思维敏捷，口才一流，满脑子都是馊主意歪点子，经常把老师和校长都气得快要吐血。 刚开始的时候，杨晓薇对秦洲的印象还不是很深，只知道他除了书念得好外，最大的特点就是调皮捣蛋。 那时，秦洲上课的时候总喜欢捉弄别人，但老师对他就是没有办法，因为他学习成绩好，第一名的位置从没被人超越。老师总是问他为什么上课不注意听课，他总会说:\"老师，你教的这些太过时了，太简单了，没意思\"。于是，老师总会对他进行提问，但他总能对答如流，老师有时被气得没办法，就会故意提问一些比较难的问题，但依然难不住秦洲，倒是有时秦洲的反问会让老师下不了台。 有一次，老师讲到一个句子:\"四人帮反革命集团虽然破灭了，可是，…\" 还没等老师念到下一句，秦洲马上举手反问老师:\"老师，四人帮反革命集团破灭了，为什么还要说可惜\"。 老师说:\"那是可是，不是可惜\"。 因为当时小学时代上课都是用本地话，而本地话的\"可是\"与\"可惜\"是同音，老师水平本身就不高，他无法表达出\"可是\"的转折意思，被秦洲牵着\"可惜\"的鼻子走，说老师为四人帮反革命集团的破灭感到可惜。秦洲断章取义，强词夺理，喧染、怂恿全班懵懂无知的同学们对抗老师，把老师说成是反动派，老师一再解释，无奈因为水平有限越解释越不清楚，而全班学生都在起哄指责老师，老师被气的弃课而逃，最后还是校长过来才把阵势压住。要知道那个时候秦洲大约才念二年级。 校长虽然位高权重有威望，但有时也会被秦洲气的哭笑不得。 校长是教高年级语文的，他教的课在整个学区被公认是最好的，然而，就是这么好的老师，也会被秦洲气的直跺脚。 那是在五年级的一次课堂上，校长出题提问学生:\"国兴旺，家兴旺，国家兴旺\"，叫学生照样造词。 校长首先提问班长。 班长回答:\"国富强，家富强，国家富强\"。 校长:\"很好，坐下。\" 这时，校长发现秦洲在捉弄他人，便生气的叫他起来回答。 秦洲知道这种词太容易造了，什么\"国美丽，家美丽，国家美丽，国ab，家ab，国家ab\"，他会造一串出来，他觉得班长的回答太俗了，他不想回答这么俗气的，于是，他想到回答\"天恢弘，地恢弘，天地恢弘\"。这足以看出秦洲非同一般的智商。但是，秦洲是一个捣蛋鬼，他转念一下，想捉弄一下校长，便刻意回答到:\"你妈的，他妈的，你他妈的\"。 秦洲这一回答刚出来，全班都唏嘘哄笑，校长被气的火冒三丈，大骂秦洲捣乱，还要叫秦洲到教室后门口去站，但秦洲却极力辩解说他的这个组词没有问题，完全是按照老师出题的结构要求回答的。 校长被气的差点吐血。 为了让秦洲能够受到有效的监管，校长特意把坐在最后一排的秦洲调到前面来，坐到了杨晓薇的背后。 没有调整座位前杨晓薇对秦洲没有多深的印象，调整了座位后可让杨晓薇够有深刻印象的了。 杨晓薇扎着一个马尾巴的辫子，而这个辫子似乎成为了秦洲的玩具，上课的时候，秦洲总会时不时地捉弄她的辫子。杨晓薇被捉弄时总会凶秦洲，而秦洲总会做鬼脸说:\"谁叫我这么喜欢你？\" 那时，杨晓薇的父亲是军官，家庭比较富裕，经常在课堂上吃东西，糖果、饼干、巧克力。巧克力是什么东西？当时连老师都没见过。她吃得真叫那个香，让后桌的秦洲垂涎三尺。在那个食品十分匮乏的年代，别说上面这些东西，就连地瓜干地瓜米都吃不饱的秦洲，对杨晓薇家里的伙食可以说是有很大的幻想，他猜想杨晓薇的家一定每天都有干饭有肉吃。 有一次，校长老师在讲课当中，秦洲突然举手。 校长:“你有什么事？” 秦洲:“杨晓薇在课堂上偷吃东西。“ 校长:”知道了，你坐下。” 秦洲吱唔了一下，但没有坐下。 “我叫你坐下你为什么不坐下？”校长有点疑惑地问。 秦洲:“我想到杨晓薇家上门(即当上门女婿)。” 校长猜出了秦洲的真正心思，便也像开玩笑似的说到:“好，你有主见，有思路，我看挺可以的，谁叫你家那么穷，到她家可以吃饱饭，坐下。” 这时，整个班级向秦洲投来了异样的眼光，然后就是哄堂大笑，因为在他们那个重男轻女的地方，当上门女婿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而此时的杨晓薇涨红了脸，也没有再吃东西，而是不断地用手指揉搓着那张巧克力的包装纸。 秦洲想当上门女婿，不是他对杨晓薇的爱情萌芽，更多的是对她家伙食的向往。然而，这件事，杨晓薇却永远记住了，因为这种有意识的点破，倒是让她对秦洲产生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从此以后，他们两人就被全校学生嘲笑为一对小夫妻。 第5章 山里婆 杨晓薇觉得秦洲后来为什么会变成沉默寡言，腼腆老实的样子，估计是与他进县城读书有关。 在老家的时候，偶尔有县城的人到乡下来，城里人那种高傲的姿态，给乡下人的感觉是一种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贵族感。 以前，城里人看见山里的妇女进城，都会礼貌的称人家\"山里嫂\"。这种称呼其实是具有一定历史的，在早期山区乡镇还没有通过公路之前，山里人进城的时候都是步行，他们或提着东西，或挑着担子，在进城之前他们也会选择在一些村庄的大树下或石头上休息，村庄的人见到山里女人，大多都会尊称\"山里嫂\"。 \"山里嫂\"本来是对山里妇女的尊称，但后来渐渐演变成对山里人的贬称。因为，在津海，\"嫂\"与和\"母\"与\"山里\"两个字合在一起时是同音，而这里\"山里母\"中的\"母\"更带有母猪的色彩，因此，不管是叫\"山里嫂\"，还是\"山里母\"，都有一种\"山里来的母猪\"的意思，而且，\"山里母”的称呼范围也从山里妇女扩大到所有山里人。 秦洲是他们学校唯一一个考上津海一中的学生，当然了，杨晓薇也上了一中，只不过她是靠关系进来的，因为那时她的老爸已经转业到津海县，听说是个与县长一样级别的什么大官。 在秦洲刚去津海一中念书时，他还是保持着原有的那种活泼开朗的性格。后来，因为总会有人问到他是哪里人？每当他回答:\"溪洋人\"时，那些人总会以一种蔑视的眼光对他说:\"山沟底人呀″，\"山旮旯呀\"等等，仿佛在他们面前山里人就是身份卑微。 有些调皮的城里学生还会称秦洲为\"山里母\"，叫着叫着，便成为了一种习惯。于是，在班级，在学校，有不少人叫秦洲\"山里母\"。 其实，县城人确实觉得很有优越感，在学校里面，学生会被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三个等级:一等是城里人，高高在上；二等是县城周边的郊区人，俗称平原人；三等便是离县城较远的，被县城人认为是神秘与落后的山区与沿海人，他们会叫山里人\"山里婆(母)\"，叫沿海人\"界外猪\"。这里的\"界\"，是指清朝初期，南明将领郑成功不满于异族统治，在沿海竖起“反清复明”的旗帜，清政府对此深恶痛绝，为断绝内陆与沿海一带的联系，把郑成功的抗清部队困死在沿海一带所设立的所谓\"隔离界\"，后来统称沿海一带为\"界外\"。 其实，大部分县城的学生是好的，他们并没有因为是县城人而感到高傲，当然也有一些捣蛋鬼，他们自觉居高临下，威风凛凛，经常欺负乡下来的学生，骂乡下的学生是乡巴佬，特别是山区沿海来的，而这种城里生还会被有些势利的女生看成是英雄，潇洒，以至于他们这些人便会更加的洋洋自得，心高气傲，目中无人。 而有些山区沿海来的学生，本来书是念的挺好的，但是，当他们看到那些威风凛凛的城里生时，便会主动的巴结他们，高攀他们，给他们当马仔，以此来平衡自己山区或沿海人身份的不足。 这些人像极了抗日战争时代的汉奸狗腿子，他们有时也会狐假虎威欺负他人，自己觉得在老乡人面前高人一等。 而对于杨晓薇来说，她觉得秦洲变得沉默寡言，老实巴交，多半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是山区人，身份卑微，有自卑感的原因。 但秦洲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想的，人家再什么叫他\"山里母\"，甚至\"山里猪\"，他也不会生气。他想自己既然低人一等，就必须实现超越，因为杨晓薇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在学校，别说杨晓薇她那与县长一样级别的老爸，就是教育局的一个小股长，对学生来说就是天大的官，所以，别说有人敢看不起同是溪洋山区来的杨晓薇，就算是城里人，也都把杨晓薇捧得高高在上。 秦洲表面上装自卑，目的是为了默默无闻的念书。但他心里也清楚必须依靠杨晓薇，这样才能确保自己有安静的氛围念书，因为，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心高气傲的城里人看秦洲比较老实，会经常欺负他。而有了杨晓薇作后盾，自然没有人敢欺负秦洲，秦洲便如鱼得水，发奋念书。 不过，还让杨晓薇不明白的是，即便大学毕业后，初、高中同学聚会上，秦洲依然表现的沉默寡言，默默无言。 初、高中同学的聚会，已经没有了城里、平原、山里或沿海三个等级概念了，更多的是以谁考上大学，谁分配好单位来分等级的，那些在台面上最心高气傲的人，已经不是城里人了，而是分配到好单位的人，特别是个别分配到省直市直机关的人，连老师都会特意过来向他们敬酒，还会说一些\"前程似锦，前途无量\"等恭维的话。 聚会上同学们做自我介绍时，秦洲自我介绍只说自己是在大西北的一个小矿场，但实际上他是分配到国家部委机关，被派去西北基层锻炼的。即使秦洲避开单位不说，但他毕竟还是那一届的高考状元，正儿八经的北京大学毕业的，就是不比单位，其它的综合起来也属于中上层次的。 但他的感觉就是沉默无言，老实巴交，聚餐的时候总是躲在最角落，也很少出去敬酒或跟人打招呼，只是多了一点谦逊与礼貌。 别人到他那一桌来敬酒的时候，有些分配到好单位的城里人还会高高在上的叫秦洲\"山里婆\"，也说明这些人从中学时代开始就一直管叫秦洲\"山里婆\"。但秦洲也一定会带着一种羞涩的微笑，礼貌而谦逊的站起来应酒，有些过来敬酒的会叫大家随意喝，但秦洲总会一干而尽。 同学聚会上，秦洲喝酒的爽快，渐渐地得到了公认，在后来几次的同学聚会上，喝高的人，不管是心高气傲的省直市直的同学，还是没有考上大学修理地球的同学，跑过来敬秦洲酒时，秦洲总会是一视同仁，一干而尽，但他有个怪现象，那就是他极少回敬人家酒，除了老师，还有一个就是吴山，因为每次同学聚会时，吴山总是和秦洲坐在一起，而秦洲也只会偷偷的敬吴山。 因此，大家暗地里骂秦洲是低情商。 吴山虽然没有跟杨晓薇秦洲他们同村，但也是溪洋镇人，比他们高一届，高考差两分没有上线，插班到杨晓薇秦洲的班级里去补习。 吴山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老家镇农技站当农技员。 秦洲有回老家，基本上只到吴山那边去玩，很少去其他地方，或找其它同学。 吴山也是沉默寡言，看上去老实厚道，表面上看与秦洲应该说是臭气相同。 这种曾经调皮捣蛋，口才一流，现在在同学聚会上却一直是沉默不语，老实巴交，对同学聚会上那些高谈阔论，相互攀比的言论不闻不问，但喝酒又十分爽快的古怪秦洲，让杨晓薇捉摸不透。 第6章 万万想不到 龙州城龙原国际客房里的杨晓薇觉得十分的无聊，她还在纠结着要不要给秦洲打电话，这时，她无意的点到了秦洲的电话号码，地址栏显示\"河西龙州\"。 这时，她才确信秦洲就是在龙州。 既然电话号码点到了，杨晓薇想就让电话打出去吧。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拨号声响到最后，秦洲都没有接。 杨晓薇想，秦洲该不会对自己这么冷淡吧，毕竟秦洲在高考后向她表白过，说明小学时代秦洲在班上所表达的也是他萌芽时代的真实想法。 高中快毕业时，秦洲曾信心十足的告诉杨晓薇说他一定能考上大学，而且是好大学。 在那个时代，考上大学与没有考上大学有着天壤之别，即便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考上大学也是一个华丽的转身。 杨晓薇虽然对秦洲也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喜欢，但她对秦洲的表白不予理睬，因为她认为男生追女生，不应该只是一句简单的表白，而是要一直追下去。 上大学后，秦洲断断续续的有给杨晓薇写信，但杨晓薇均未回信。虽然没有回信，但她对秦洲却已经滋生了浓浓的爱，因为她深受秦洲高超的文采与真实的情感流露所感动，以至于秦洲的信她一直保留着。 大学毕业后，杨晓薇给秦洲回了一封时隔一年的回信，表达对秦洲的爱恋，但秦洲的回信却说，他身在大漠深处，已经没有资格爱她了，为此，杨晓薇还暗地里哭过好几天，而秦洲也因为有爱而不得伤心了好长时间。他其实是太爱杨晓薇了，以至于他宁愿牺牲自己的爱，也不想让杨晓薇受两地长距离的分居之苦。 就这样，由于时间的推移，秦洲渐渐淡出了杨晓薇的视线。 龙源大酒店客房里的杨晓薇本想既然电话已经拨出去了，就再拨一次吧。但她转念又想，最后一次同学聚会，离现在也有十一、二年时间，期间他们之间再没有联系过，再说了，秦洲不接电话是什么原因她还不清楚，所以，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失望而无聊的按着电视机遥控器上的频道，漫不经心的看着屏幕，这时，她按到了河西卫视，里面播放着河西旅游栏目:草原雪山、沙漠戈壁、洞窟壁画、七彩丹霞、长城关隘，这些在内地完全看不到的震撼景色，无不冲击着她的视线。 世上竟然有这么震撼的景色，一些在网络上看到的景点，曾经觉得是那么的遥远，这时已然就在身边不远处，于是，她下定决心要去走走这一些景点，但同时她又感到了一丝淡淡的哀愁:难道她就这么孤独一人去这些景点？ 杨晓薇刷着手机，想找一家当地的旅游公司拼团，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不是秦洲的电话号码，而是另外一个显示着也是河西龙州的号码。 她首先是一种不详的预感，因为她觉得这个电话应该是从龙州大学打过来的，她推测是不是女儿因为军训而生病，或其他的什么事，因为女儿没有用自己的号码直接打电话，那么这个电话一定是辅导员或者是军训的教官打来的，这使她感到些许不安。 她赶紧接上电话:\"老师您好！\" \"老师好？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尊贵呀，成为老师了\"，\"女儿来龙州大学读书了吧，你来龙州也不告诉我？\"秦洲的口气爽朗而又客气。 杨晓薇马上知道这是秦洲，但让她吃惊的是，他怎么会知道女儿考上龙州大学，而且还知道她自己送女儿过来上学，便很客气的回答到:\"你是什么知道的呀。\" \"我是半仙呀，天上知道一半，地上的全知道，哈哈哈！\" \"现在还好吧，有没有做什么发财的还是弄个一官半职呀？\"杨晓薇半开玩笑半客气的说。 \"人家都说喝西北风，但我这是到西北来喝风呀。”这句话讲的很经典，秦洲不愧是高智商。不过，秦洲已经判断出杨晓薇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便风趣的这么说。 杨晓薇突然间感觉到秦洲像是变个人样子的，这时的口气又变回到小学时期的那种幽默、捣蛋、淘气与纯真，但又增加了一份洒脱与豪气，感觉他是返老归真，她想，这应该才是他最本性的特征。 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第7章 见面 因为谈话的轻松，没有拘谨感，杨晓薇仿佛看到了她与秦洲的小学时代，便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放松，因为对杨晓薇来讲，从小学到现在，她一直都是盖过秦洲，除了秦洲读的大学比她好。 于是，她就大胆地跟秦洲聊起天来，因为她看到了有人当向导的希望。 \"老同学加老乡风尘仆仆几千里过来，你就不过来看我一下\"杨晓薇说。 \"必须的，河西人民欢迎你！龙州人民欢迎你！”秦洲风趣地说。 \"哼哼，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卖官腔，还河西人民欢迎我，龙州人民欢迎我，没有被龙州人民宰死都算很好了。\"想起前一天的事，杨晓薇还是憋着一大股懊恼气地说。 \"啥地啦唉声叹气的，谁敢欺负我的老乡加同学，我来收拾他们。\"秦洲说。 \"好了不说了，说出来还受气，就你那大气不敢出一口的人，还想收拾他们？得了得了，什么时候过来看我。\" \"晚上下班之前，不见不散。″秦洲犹豫了一下说。 \"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中午就不能过来吗？我想去一些景点，你中午就不能先过来帮我规划规划\"，杨晓薇这样想着，但她还是客气的说:\"好的，晚上见。\" 杨晓薇想，这样弄不就一个大白天就变成无所事事了，于是，她自个儿到市区的小景点去转转，直到傍晚才回到酒店。 她理所当然的想秦洲当晚肯定会请她吃当地特色的晚餐，便回房间简单的冲洗又化妆一下，来到了大堂等待秦洲。 她刚到大堂的沙发上坐下来，电话便响了，是秦洲打来的。 \"老同学，你在哪号房间，我已经到大堂了\"。 \"胡扯，我就在大堂。\"杨晓薇说。 这时，大门外黑色小轿车后门下来一个手机还在耳边的人，杨晓薇一看就认出了是秦洲。 秦洲穿着白衬衫蓝黑西裤，一双皮鞋油光发亮，而且白衬衫是塞在裤腰桶里面的，发型吹得是标准造型。 杨晓薇心里暗笑，在她眼里，秦洲从来就是一个穿戴随意的人，特别是几次同学聚会，他依然穿的是邋邋遢遢，今天怎么会这种贵族式的打扮，但她同时也想到，秦洲肯定非常重视与自己的见面，看来他还是很在意她的。 杨晓薇提着手袋，有点斜着身子站起来。 秦洲一眼就认出杨晓薇，便快步的走过来与她握手。 \"打车过来的？\"杨晓薇问。 \"嗯，打车过来的。\"秦洲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干嘛不买辆车？上下班也方便。\" \"噢\"，秦洲有意撇开话题，并用家乡话说:\"应该过来有两三天了吧。\" \"你怎么知道，你还真是半仙呀。\"杨晓薇说。 秦洲说\"因为我知道龙州大学新生好像是6到7号报到的。\" \"你小孩又不是今年高考，你去关注龙州大学新生什么时候报到开学干嘛？\" \"哈哈哈，多事多事，见笑了。\" 这时，杨晓薇半开玩笑的说:\"晚上准备请我哪里去吃当地特色菜\"。 秦洲说:\"还真对不起，晚上主要是先过来看你一下，不好意思，我晚上已经有局了，而且还推脱不了呢。明天晚上我一定请你，请你务必赏光。\" 杨晓薇开玩笑的说:\"看来没什么诚意，不要明天请了，晚上带我去感受下你们的饭局不就得了。\" 秦洲拉长语速说:\"这不合适吧？我怎么能让你以蹭饭的身份出饭局？\" 实际上秦洲晚上要参加省委常委会，他只是骗杨晓薇说晚上有局了，但是他还是讲了这句超级高情商的话。 而杨晓薇却大胆玩笑的说:\"你会喝酒，估计晚上也就那么一些酒肉朋友，你带我去，就说我是你老婆不就得了。” 秦洲瞪着大大的眼睛说:\"这种玩笑开不得哟，你保养的这么年轻，人家还以为我老牛吃嫩草呢，别折煞我啰\"。 又是一句高情商的话。 \"开玩笑，那就明天晚上吧，我们不见不散。\"杨晓薇虽然看过去爽朗的说，但她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爽，因为她想，秦洲不外乎就是跟那些酒肉朋友喝酒，就不能推辞掉，害得她第二天又得白白浪费一天。 她刚才之所以能那么大胆的开这种玩笑，其实就是为了倒逼秦洲放弃他们的酒局来陪请她。 \"准备在这里待几天。\"秦洲问。 \"三五天吧。″杨晓薇答道。 …… 随后，他们又聊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秦洲看过去很急，杨晓薇不好意思说当旅游向导的事情，同时，她也觉得秦洲又没有车，让他当向导，他还得向别人借车。 但是，秦洲很善解人意，嗅觉十分灵敏。 \"这几天你要是没有其他什么安排，后天开始，我带你一起去转转一些景点，因为明天有些事已经安排好了，就没办法陪你，实在对不住，你看怎样？\" 杨晓薇心中窃喜，她没有想到秦洲竟然这么准确洞察了自己的心思。但她没有那种受宠若惊的表现，口气很平和的说:\"好吧，全听老同学安排。\" 她突然间觉得秦洲这个人现在完全不一样，完全没有了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形象，甚至超过了小学时代那种调皮捣蛋的野性，还多了几分老成与洒脱，他好像还能揣摩心思，看透一切似的。 第8章 井水必犯河水 第二天，又是百无聊赖的一天，杨晓薇睡得很晚才起床。 她吃完早餐以后，来到了大堂的沙发上坐着。她不知道这一天要干什么，心里还在埋怨秦洲又白白浪费了她一天。 她心不在焉的刷着手机地图，看到万达与宝龙离酒店都很近，于是，她决定到万达和宝龙去转转。 这是两个顶级的城市综合体，来此休闲购物的人特别多，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她目不暇接，特别是那些有着西北特色的休闲服装让她爱不释手，然而，因为被城管和市场监管给罚了三千元，酒店又多住了几天，退机票买机票差价又去了一千多，这时的她己是囊中羞涩，再说了，第二天开始还要去一些景点，还得留一些钱，因为她不知道秦洲收入怎么样，总不能一路上都是叫他买单，想到这，那些爱不释手的西北特色的休闲服她始终不敢买。 所有这些，都是因为城管与市场监管所造成的，想到这，她越想越气愤。 因为不敢花钱，她转了一大圈一无所获，便来到了宝龙广场，发呆似的看着那音乐喷泉。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秦洲打来的。 \"你把身份证号码发给我，订机票火车票都要身份证呢。\"秦洲说。 \"还要订机票火车票吗？\"杨晓薇疑惑的问。 \"对，一些好的景点比较远，得坐飞机，我计划安排四天，我会全程安排好好的，你听我的就是了。\" 杨晓薇把身份证拍了发过去。 \"哈哈，六月八日号，我是儿童节的，正好大你一周，你得叫我大哥。\"秦洲风趣的说。 \"臭美，就大那么一点点，还敢称大哥。\"杨晓薇不怀好气的说。 \"哼哼，大一时是阿姨。\"秦洲用家乡话笑着说。 \"好好好，你是大哥。″杨晓薇不服气的说。 \"诶--，我的好妹妹\"。秦洲以最快的速度把杨晓薇这句话的最后四个字给接上，气得杨晓薇直跺脚。 这时，杨晓薇用微信发给秦洲三千元钱，她知道这一路上又是飞机火车又是住宿，又是门票又是吃饭，费用肯定不低，无奈她就这么多钱了，只留了两百多块准备在回家的路上备用。 秦洲看到杨晓薇给他发来三千元钱，便说:\"谢谢老板的旅游专款三千万，保证二十四小时到账。\" \"土老帽，马上点就可以马上收的，你难道就没有用过微信收付款吗？\"杨晓薇纳闷的问。 \"你这是在考核微信的时间准确度吗？想考核一下微信会不会准确地在二十四小时的时候退款。″秦洲调侃的说。 \"油腔滑调，不收拉倒，就让你破费，看你这个月工资跟老婆什么交代？″杨晓薇带着风凉话的口气说。 \"嫂子都不会称呼呀。\" 秦洲说是这么说，其实他已经离婚六年了。 杨晓薇觉得好气又好笑，但她又突然觉得秦洲这不是简单的油腔滑调，而是讲话高超的表现，他能够很好的把那些可能会讲成尴尬或这种会推来推去的话瞬间化解掉，也许这就叫水平吧。鉴于此，她觉得这后面几天的旅程一定会很开心，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种愉悦美好的感觉。 不过这时的杨晓薇又故意把谈话拉回正统，想试探秦洲还有什么巧话，便说:\"老同学，不开玩笑了，你把钱收了吧，这几天又飞机火车又门票又住宿的，得花不少钱呢。\" \"要不咱俩就开一个标间吧，这样省钱。\"秦洲开玩笑的说。 \"讨厌，你想占人家便宜呀。\" \"想到哪里去，标间两个床，你一床，我一床，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那还是被你占便宜了。\" \"谁占谁的便宜还说不清楚呢。我们中间拉一条线，不过第二天你可别说我禽兽不如。\" 杨晓薇听过\"禽兽不如\"的笑话，便又把话引回正轨，\"不开玩笑，赶紧把钱收了。\" 但是，秦洲有意撇开话题，继续调侃道:\"井水不犯河水其实是形而上学的观点，井水是泉水冒出来的，不流进河里，那还往山上飘啊，这叫井水必犯河水\"。 第9章 三大作风 听了秦洲这些话，杨晓薇心里很忐忑，她不知道是担心还是欣慰，她怕和秦洲一起旅游时秦洲到时会动手动脚，甚至乱来，因为念小学的时候，秦洲就会经常捉弄她。但是她又对秦洲越来越有好感，何况他们曾有过不同时期交叉的追求，即，秦洲追求她时她不理，后来她反过来追求秦洲时，秦洲反而拒绝了。 这时的杨晓薇，就是典型的\"少女等待情结″，即\"生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 其实，杨晓薇也想过无所谓，因为她曾爱过秦洲，到现在还有好感，再说了，她在女儿小学毕业时就离婚了，此后天天围着女儿转，从那时起她就没有碰过男人，想想还觉得挺对不住自己的人生了。 然而，杨晓薇想多了。 有一种叫\"君子野兽心\"，还有一种叫\"野兽君子行\"，说的就是，有些人表面上看彬彬有礼，礼貌客气，道貌岸然，但其实是披着羊皮的狼，心机很重，只要有机会，就必然会下手。而有些人看似口若悬河，满口胡言，但却是君子之心，从来没有邪恶念想，真正叫做说一套做一套。秦洲就是后一种，这在当晚请吃饭和后面几天的旅程中足可以见得，而且，秦洲的讲话还不能算满口胡言，应该算是有一定高度的幽默。 秦洲的请客如约而至，杨晓薇收到了秦洲的短信:\"老同学不好意思，我一时脱不开身，你估计得再等一个小时，要不你先过去，在黄河路与解放路交叉口的宝龙广场东南侧，宝龙云端七十一层旋转餐厅，我叫人过去接你。\" 收到短信的杨晓薇心里犯了下嘀咕，她想，旋转餐厅，那不就是大众餐厅的自助餐吗？能吃到地道的龙州菜吗？她感觉秦洲未免太小气了，但又想一想，可能秦洲收入一般，于是，她很快的回信息:\"好的，我在大堂等。\" 宝龙云端也是一座高层建筑，同样是龙州的地标性建筑，与龙源国际呈\"双子星\"对应，也就是她上午在那儿发呆看音乐喷泉的地方。 没多久，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了大堂门口，车上下来一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进入大门时和酒店迎宾小姐一同跑进大堂礼貌而又客气地问\"谁是杨姐？\" 杨晓薇随年轻小伙一起上了车，年轻小伙非常热情又客气。 \"你这是餐厅派过来接送我的吗？\"杨晓薇问。 年轻小伙有点愕然，停顿了一下，说:\"噢，不，不是的\"。 杨晓薇心里暗想，秦洲怎么会去借面包车来接送。 没多久，他们到达了旋转餐厅，是大众化的自助餐厅，但是让杨晓薇没有想到的是，餐厅边上竟然还有小包间。 当她走进包间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十分精致的包厢，而且还挺大间的，餐桌位置面靠大幕玻璃窗台，视野开阔，傍晚的城市风光一览无余，真的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楼小\"。楼房、公园、商业街，马路、河流、斜拉桥，到处灯火辉煌，流光溢彩，真的是一个吃饭、休闲、观光的好去处。 没多久，秦洲满脸歉意的进来了，除了和昨天一样的穿戴外，外面还套了件西装。 秦洲脱下西装，小伙子接过西装放在挂架上，然后转身离开。 秦洲一直向杨晓薇表歉意。 \"你不叫这个小伙子一起吃饭？\"杨晓薇问。 \"噢，他还有事，就不留他了，再说了，就你我两个人在这边吃饭不是多好啊。\"秦洲风趣的说。 \"这天气还有点温度，你就穿外套了，看来身体欠佳，泡妞泡多了吧。″杨晓薇开玩笑的说。 \"马踏雪峰飞燕来，高处不胜寒啊。\"秦洲说。 \"阴阳怪气的，听不懂\"，杨晓薇接着说:\"菜我点好了，你看怎么样？\" 秦洲看了下菜单说\"不懂吃″，然后叫服务生更换菜单。 很快的菜就上来了，十分的精致。 秦洲对这些菜十分的熟悉，不仅知道每一道菜的菜名，就连食材，工艺及典故来源等都说的条条是道。 秦洲叫服务生开了一瓶进口葡萄酒，并对杨晓薇说:\"我们慢慢吃，我们边喝酒边吃菜边聊天。\" 秦洲客气地给杨晓薇夹了一口菜，杨晓薇刚咬两口就叫起来:\"这也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秦洲说:\"吃饭也得有研究，这叫吃智慧，好菜就是生产力，人家会记住你的。 \"得了，吃个饭还扯到生产力去，不着边际。\"杨晓薇说。 \"你看，你看，你看，这就叫没智慧，难怪到现在还是个科员古\"秦洲取笑杨晓薇说。 \"我不还是被我女儿给拖累的，工作都没精力干，还想提拔？\"杨晓薇说。 \"这就是你的不对呀，什么叫家庭事业两手抓两不误呀？就是家要照顾的好，工作也打理的好，要知道，单靠勤奋是不够的，不仅要有情商，还要有官商，这里的官商不是商人的商，是情商的商。\" \"还是你好呀，在技术单位，技术在手，再把职称搞到位，管他什么皇亲国戚\"。 \"搞技术也得讲情商，龙大里有一位杰青，因为性格怪癖，脾气不好，经常发牢骚，顶撞院长，校长，最后校长忍无可忍了，便把他给辞退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被龙大辞退的，其他的高校都不敢聘他，最后去了一所专科学校。因为他改不掉自己的坏毛病，后来那个专科学校也把他给解聘了，最后只能去国外谋生。这就叫情商不够。\" \"可惜了人才”杨晓薇叹息的说。 秦洲摇摇头说:\"你又错了，搞技术也要讲政治讲官商讲情商呀，这种人技术再好，放在你手下你敢要吗？你告诉我什么叫三大作风？\" \"你这个高材生要是考其他的我可能还不懂，但要是说三大作风，我会倒背如流，那就是，理论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群众，批评与自我批评。”杨晓薇得意的说。 秦洲还是摇摇头，说\"你还是错了，你说的这三大作风，那是官场，连官商都不是，更别说是情商，你知道官商情商的三大作风是什么？那就是，理论联系实惠，密切联系领导，表扬与自我表扬。\" 秦洲的话一方面是逗杨晓薇开心，另一方面也是揭示官场上一些工作人员的丑恶现象。 第10章 酒场＂三怕＂与＂四语″ 为了让远道而来的杨晓薇轻松愉快的度过一个夜晚，秦洲总是风趣的讲话。 秦洲的风趣幽默，使得吃饭的氛围愉悦而轻松，不知不觉中他们喝了两瓶葡萄酒，当然秦洲肯定多喝。 杨晓薇埋怨龙州这地方不好，便把前两天城管和市场监管罚款及在派出所的遭遇说了一遍。 秦洲没有回话，他突然停顿思考了大约有十秒，然后客气的向杨晓薇敬酒。因为秦洲早就了解了河西省各级政府与部门的这种普遍诟病，在他还在政法委书记任上时，政法部门已经处理了太多这种事例，他早就胸有成竹的想大刀阔斧改革这种通病，还百姓一片蓝天。 刚开始，他们两人都是很客气的喝，每次都是抿一小口，他们差不多都是你喝多少我也喝多少。接下来喝酒渐渐地杯中的酒倒得多起来，然后两人都是一起干掉。后来，他们越喝越兴奋，杯中酒也越倒越多，不过，秦洲每一次都是一口干掉，而杨晓薇也想一口干掉，但总是被秦洲阻止了，他说:\"酒不能喝太多，太伤身体，除非特殊场合被逼着喝。\" \"那你又不让我喝，又不让我多喝，自己还拼命的喝。\"杨晓薇说话有点拖，显然，她喝得有点过量，讲话都有带那一种飘的感觉。 但秦洲还是稳如泰山，脸不改色心心不跳。他淡定的说:\"不是我吹牛，要说喝酒，我们班没几个人能喝得过我\"。 这句话语意双关，含义太深刻了，因为这句话比的不单单是酒量。 秦洲继续说:\"喝酒是一种情商的高度体现，毛泽东说过’量体裁衣，对症下药，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喝酒要讲究技巧和艺术，准确把握好对象、氛围与分寸，一般的人你心里上要敷衍了事，但表面上你仍然要表现的客气而又热情。而重要的人，你要做到让对方特别是重要领导觉得大家都喝高了，气氛特别的好，这样大家就都会觉得喝得很开心，但你心中要十分清楚，一定要把握好分寸，留有三分，这样就不会出洋相，也不会让人家觉得你很轻浮。当然了，这种是以酒量为基础的\"。 杨晓薇觉得秦洲讲的有点道理，便静静地看着秦洲，听他高谈阔论。 \"不过，你即使酒量再好，也要密切关注对方当中隐藏的杀手。有的人喝酒很猛很快，这种人往往只是性子急，酒量往往一般。酒场上面真正需要你特别注意的是三种人，简称\"三怕人″。这三种人往往暗藏杀机，见你喝得有几分了，他们随时都可能反攻你。这是我长期总结出来的经验。\"秦洲手嘴并势着说。 \"哪三种？说来听听，我看有没有道理？\"杨晓薇疑惑的问。 秦洲声情并茂地说:\"这三种人就是:脸红的，戴眼镜的，扎辫子的。脸红的，你不要看他脸红了是因为喝的差不多了，其实他才刚刚喝到兴头上，只是脸容易红而已；第二种是戴眼镜的，你感觉他是知识分子，文质彬彬，不怎么会喝酒，但其实这种人真正喝起酒来简直就是真正的猛男；还有一种就是扎辫子的，说的就是女性，大家往往认为女性不怎么会喝酒，其实，女性是有一个特点的，那就是要么不喝，也很少喝过酒，但如果是有喝酒的女性，那往往都是高手。\" 杨晓薇觉得秦洲分析的十分有道理。她们单位去年来了一个戴眼镜的女大学生，在中秋节团拜会上，局长以表示欢迎为借口，或者说有其它想法，发动大家敬她，她刚开始都是眯一小口，没一会儿脸就红了。局长以为她不怎么会喝酒，便主动端了一大杯酒过来敬那个女孩，想让那女孩出洋相，没想到女孩也同样的一大杯一干而净，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大家都在猜测女孩必醉，都想看女孩酒后的笑话，没想到女孩反过来说，为了表示对局长特意过来敬酒的谢意，回敬局长三大杯。女孩三大杯一口气干掉，局长傻在了那边，这时全场响起了更加热烈的掌声，并伴有唏嘘声，局长下不了台，站在女孩面前像龟孙子一样喝了好几分钟才慢慢的把三大杯喝完，最后让司机扶着提前离开。而这个女孩就是同时兼有秦洲所说的那三个特点，她既带眼镜又会脸红。 看着杨晓薇耐心的听，秦洲为了让杨晓薇开心，又说到:\"喝酒也叫喝智慧，你要是想办事，或想在领导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等，你除了要把握好‘人’外，还要把握好‘环节’。我跟你讲，喝酒有四个步骤，每个步骤都值得考究与关注，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 \"这四个步骤就是:甜言蜜语，豪言壮语，胡言乱语，不言不语，我把它们概括为′四语’。\"秦洲继续的说。 \"刚开始的时候叫‘甜言蜜语′，大家都很客气，称呼都很礼貌，敬酒也很讲究。这个环节你要注意的是礼貌礼节，比如，给领导敬酒的时候你要双手端杯走过去，稍微弯腰，碰杯的时候，酒杯要略低于领导的酒杯，以表示尊敬，这是第一个‘语′。接下来，在酒精的作用下就是‘豪言壮语’，大家声音大起来了，有的人就会夸夸其谈，吹牛等等，这个环节就要注意了，有的人会把自己的关系吹出来，会吹牛说谁谁谁特别是哪个领导跟他关系好，这个时候你要认真的听，认真的思考，认真的分析，把那些可信度比较高的信息牢牢的记在头脑，回家的时候把他的关系用专用笔记本记录起来，这就叫编织关系网。再接下来就是‘胡言乱语’，大家酒喝多了就会乱弹琴，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甚至开始满口胡扯，这个时候是拉近关系、交流感情的最佳环节，平常里你可能都不敢正视的领导，这个时候你可以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最后一个环节是‘不言不语’，也就是大家都喝多喝趴了，说明这次的饭局有效果，这时，你自己也要表现的酒醉醺醺的，然后千万不要叫服务员过来倒水，你自己要亲自给每个人倒水，这样，你的亲力亲为就传递着你对每个人的尊敬”。 这就是秦洲说的同学们喝酒喝不过他的地方，这已经不单单是喝酒了，而是喝智慧。 第11章 ＂外行管内行理论＂ 杨晓薇对秦洲的论述佩服的五体投地，但她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因为她毕竟酒喝的有点多。 不知不觉中他们又把第三瓶葡萄酒喝掉了，虽然杨晓薇每次只抿一小口，大部分是秦洲喝掉的。 秦洲仍然是稳如泰山，像没喝过酒似的。见到秦洲酒量之大，又能把酒场道理分析的条条是道，杨晓薇便调侃的说:\"你秦洲酒量再好，喝酒再有讲究，但又有何用？喝到现在也没见得你喝出什么名堂来，你看人家李龙羲，建筑专科生，这次从省建工集团转调到邵和县去当副县长，还有老甘，也是专科学校出来的，这次听说还要提处长，人家早期不也是冶金所的，跟你差不多是同行，但人家就是有能耐跳到省发改委，现在又要当处长了，你呢？专门浪费名牌大学的表情″。 老甘，就是甘谷，因为这个\"毂\"字在班主任第一天新生点名时不认得，便开玩笑说\"你爹是老八股吧，搞出这么一个字，我也不认识，干脆叫你老甘吧\"。于是，大家从高中第一天开始就叫甘毂\"老甘\"。 秦洲绝对是口才的天才，他的很多话都可以当名言。听了杨晓薇这么讲，秦洲特意装的不服气，便用手指着杨晓薇说:\"你会不会教语文？不会。会不会教数学？也不会。那会不会教体育？还是不会。你什么课都不会教，那只能去当校长，这叫‘没有证，在行政，没识字，搞政治＇，这就是外行管内行理论，你懂吗？\" 杨晓薇被秦洲的这种强词夺理的讽刺幽默逗得咯咯发笑。 秦洲的言意其实就是尖锐地讽刺那种\"不会的管会的″，\"外行的管内行的\"怪现象，杨晓薇当然听得出秦洲的意思，但就是不服气，认为专科生当领导，985名牌的搞技术让专科生领导来管，这是一个社会问题。于是，她推出一个让秦州信服的人:\"那白颖呢，和你一起在北京上的大学没错吧，高考的光荣榜上，你们那排名在前几个的我是记得比较深刻的，现在人家是省科技厅副厅长，因此，不能用李龙义和老甘这种个例来说明普遍性\"。 秦洲不想争辩，因为他对白颖的情况是比较了解的。白颖的大学离北京大学不远，刚进大学的第一学期，白颖隔三差五的就会去找秦洲玩，让秦洲给自己当向导当护卫。 当年上大学刚到北京时，想到万里长城，故宫，天安门等等，白颖就会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游览这些地方，对白颖来说是盼望已久的了，这也是她之所以报京城大学的缘故。无奈她在北京是举目无亲，秦洲是她唯一认识的人。同时，她觉得秦洲为人老实厚道，可靠又话语不多，是当游伴的不二人选。 他们头几个星期，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去一个景点，再后来，也许是因为习惯性找秦洲，白颖便会经常拉秦洲陪她去逛街，以至于双方的同学们都认为他们是一对伴侣。 秦洲本来口才就好，虽然表面上他表现的老实厚道，但偶尔也会丢出一两句笑话，让白颖笑的人仰马翻。白颖觉得秦洲很有幽默感，是一种典型的高冷加风趣的典范，便渐渐喜欢他，经常暗示他、追求她。 但是，那时的秦洲在追求杨晓薇，因此，他对白颖的态度是既热情又冷淡，尽管白颖有时暗示的还很明显，但秦洲就是装傻。 大三下学期，白颖被她现任的老公给盯上了，因为她老公念的是一所离白颖的大学较远的二流学校，所以，他俩的关系一直若离若即，直到大学快毕业了，他们的关系还没办法完全确定下来。 为此，她丈夫的老爸明确表态，只要白颖肯嫁过来，他就把白颖安排在省直机关。 因为，那时白颖丈夫的老爸是厅长，她公公在她早期的事业与进步上做了很多铺垫工作，因此对于秦洲来说，白颖的进步完全是靠她公公的。 第12章 o牌车 他们就是这样又争又聊当中，不知不觉中已进入下半夜，等到他们离开包厢时，自助餐的大厅顾客已经是空无一人，只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服务员守在外二门。 杨晓薇喝的有点过量，她出包厢时走路有点摇摇晃晃，她一只手拍扶在秦洲肩膀，然后把自己的脸靠在所扶的那只手的手背，以表示自己的脸没有直接接触秦洲肩膀。 他们出包厢时，那个随面包车过来一起接杨晓薇的小伙子，从对面吧台边立即跑过来迎接上去。 杨晓薇看到吃惊的说:\"你还在这儿？你一直在这边等？\" 年轻小伙子点点头。秦洲叫小伙子赶紧过来扶杨晓薇。 接他们的车还是那辆白色面包车。杨晓薇上车后不到两分钟就昏昏欲睡，因为路程太近，几分钟就到龙源国际酒店，当小伙子叫杨晓薇下车时，杨晓薇觉得太困了说走不动了，再等一会儿下车。 这时，秦洲说坚持一下就到客房了，并和那个小伙子把杨晓薇半扶半托着下车。 半睡半醒的杨晓薇从面包车的尾部绕过去时，发现这面包车的车牌竟然是河o-00006。 回到酒店后，杨晓薇说:\"我看你在龙州还混的不错，能借到这种面包车。” \"咋的啦？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一辆破面包车吗？\"秦洲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o牌的车是特种用车，车号数那么小，还让人家在这边伺候一个晚上。″杨晓薇用一种似是蔑视的口气说。 \"那当然了，你不要以为我只会喝酒，在这边时间久了，多多少少还是认识了一些人。″秦洲本想找理由搪塞，但看杨晓薇喝的不少，便索性改为吹牛的口气说。 杨晓薇只说了这句话，就昏昏沉沉的靠在那个小伙子肩膀上。 快进酒店大堂时，大门内两位女服务员赶紧跑过来扶杨晓薇，并一直送到客房。 到了客房后，杨晓薇直接瘫倒在床上。 秦洲交待服务员说:\"我们等下先走，你们帮忙照抖下这位女士，一是给她脱下外套，抬到床中间，边上用被褥给垫高一点，防止人掉床下；二是盖好被子，枕头垫高侧卧；三是冲一杯蜂蜜水放在床头柜台上……\" 还没等秦洲说完，杨晓薇便半梦半醒，半糊凃半清醒的说:\"你不要以为我喝醉了，我还清醒的很，我只是有点困\"。 \"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秦洲说。 \"不行，你陪我聊天，叫他们都先回去吧″杨晓薇说。 \"这可不行，明早六点之前就得出发\"秦洲说。 \"干嘛安排那么早的车，起都起不来\"杨晓薇说，\"你没说我还把明天开始去景点的事给忘了，明天我们去哪里？\"。 \"就你贵人多忘事，明天我们先去七彩山，早上六点半的火车，超过六点半就只能是晚上的火车，我已经浪费了你一天，不能让你又浪费一天，同时，我之所以安排在白天，目的是为了让你一路上感受一下大西北的异域风情。\"秦洲说，\"已经是凌晨了，所以要抓紧时间睡，明天早上你等我通知，我每个时间节点都会通知你，你就早点安心休息吧\"秦洲说。 然而，杨晓薇还是不让秦洲走，她拖住秦洲的手说:\"你就再等一会儿走吧，你就给我说说我们要去的这些景点吧\"。 两位女服务员和那个小伙子看到杨晓薇这样拖住秦洲，便想知趣的退出房间，但是被秦洲暗示留下来。 \"这样吧，景点的介绍到时每个景点我都给你认真介绍，我可以当专业导游哦，我给你说说这几天的安排吧\"秦洲说。 \"好吧，看你安排的合不合理″杨晓薇因为酒喝多了用那种唉声叹气的口气说。 \"放心吧，我会安排慎密周全的，听我的没错\"秦洲说。 \"呲，最后的满意才是最好的结果，现在别自吹。\"杨晓薇表面上轻蔑的说，但心里还是相信秦洲的。 \"我的头脑是带地图的芯片，自动生成，你放一百个心。我把河西省最好的景点都排进去，是这样的，你的机票我由十一号改签为十三号，机场从龙州机场改签为天河机场，景点、行程安排是这样的，明天九日去七彩山，游完七彩山晚上直接杀到嘉谷关，住嘉谷关，十号游嘉谷关，后租车去东煌，住东煌，十一号游东煌，仍然住东煌，十二号乘飞机去天河看石窟山，住天河，十三号你从天河乘飞机回去，\"秦洲说，\"明天几点起床、接车，我都会通知\"。 说完这些，秦洲正要起身告辞，发现杨晓薇已经睡着了，于是就交待服务员照顾好杨晓薇，自己起身回家去了。 第13章 一路哈达一路歌 第二天天还没亮，杨晓薇就接到了那个小伙子打来的电话，是通知她起床的，并且说大约不到五十分钟后会到大堂接她。 因为昨晚酒喝多了，杨晓薇觉得很疲倦，她挂掉手机后看了一下时间，才五点十一分，她很烦地自言自语道:\"这么大清早的就叫人起床，天还没亮呢。″ 她本想马上起床，但她觉得全身疲软，想赖床一下，于是他就继续躺在床上，然后迷迷糊糊的给睡着了。 大约四十分钟后，秦洲和小伙子准时来到酒店，小伙子打电话后得知杨晓薇竟然还没起床，俩人便一同上到杨晓薇的客房。 他俩到了杨晓薇的客房后发现杨晓薇正在紧张的收拾行李，秦洲便叫小伙去餐厅打早餐上来，说这样能节约时间。 秦洲帮忙给杨晓薇收拾行李，让杨晓薇赶紧去洗漱化妆。 杨晓薇平常洗漱化妆起码要二十分钟，但这次她洗漱化妆只用不到三分钟。 杨晓薇洗漱化妆完出来，看见秦洲蹲在行李箱边认真的整理她的行李，她感觉到一种温暖。她慢慢地走过去，站在秦州身旁，看着整理行李箱的秦洲额头边有汗珠冒出，衬衫也被汗珠印染的一点一点斑迹，心中的温情感油然而生，竟突然从背后抱住秦洲。 杨晓薇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把秦洲吓了一大跳。 秦洲本能的大约停顿了有五秒，然后把脸转过来对杨晓薇说：“还不一起赶快收拾东西，火车都快要开走了。” 秦洲正想把杨晓薇的身子推开，这时，小伙子正在敲门，杨晓薇无奈赶紧放手去开门，放手前还以最快的动作亲了一下秦洲的脸颊，弄得秦洲猝不及防。 对杨晓薇的这个动作，秦洲在感到吃惊的同时，也对自己的爱情人生感到悲叹，他想，如果念大学时给杨晓薇的求爱信能够得到及时回复，也许他们早已经是一对了。那时的他深爱着杨晓薇，而一个人如果能娶到深爱的人为妻，那么，爱情的人生必定是幸福甜蜜的。可惜他的人生没能与杨晓薇鸳鸯成对，确是一大憾事，即便现在重捡昔日的爱情，但毕竟留下无法挽回的缺憾。 大约十分钟后，他们按计划出发前往火车站，是一位貌美的中年女子开的车。 他们到龙州站时已是六点二十分，差点没赶上火车。 秦洲订的是软卧，空间比较宽敞，他们坐在床头一边聊天一边往窗外看风景。 一路上，时而是茂密的森林，时而是草原，时而是光秃秃的浅层草皮的山峦，灰黑色的土矮房散落在田间地头，看过去一片苍凉。 看到这种与内地截然不同的景象，杨晓薇总是问这问那，而秦洲总会予以认真细致的讲解与说明。 \"我们现在走的是二千多年前张骞走出来的丝绸之路，也是霍去病追赶匈努的路，电视剧《汉武大帝》里拍的景色其实是有误的，从龙州到丹霞山这段路在那个时代没这么多草原，应该说草原很少，反而是森林占据了大部分……\"秦洲说。 \"丹霞山位于河西走廊中段，古为河西四郡之一，是霍去病‘断匈奴之臂’的重要战略要塞。丹霞山为方圆五十平方公里山地丘陵地带，有造型奇特，色彩斑斓，气势磅礴的丹霞地貌。丹霞是指红色砂砾岩经长期风化剥离和流水侵蚀，形成的孤立的山峰和陡峭的奇岩怪石。这里的丹霞地貌发育于侏罗纪至第三纪，距今约为2亿年。河西丹霞山灿若红霞、显如琉璃、泽同纤尘、色如渥丹，在全球享有‘奇幻丝绸路，绚丽彩虹山’的美誉，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评为世界十大神奇地理奇观之一，还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全球最不可思议的十大景色之一……\"秦洲继续说。 \"我国有很多丹霞地貌，但这里的丹霞山被冠以中国的名字，英文是danxiandform ch1na，说明这里的丹霞地貌是我们中国丹霞地貌的标志性名片……\" …… 秦洲从那天龙州出发到整个旅游行程结束，一路上总是这样娓娓而谈，幽默风趣，引经据典，让杨晓薇听得入迷。 杨晓薇不知道该为秦洲的渊博知识面而感到折服，还是该为秦洲为她的这次出行所做精心的准备而感谢，反正这时的她对秦洲又多一份崇敬。 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天，但对杨晓薇来说这是她一生中最为愉快的旅行，从景色来讲，不管是七彩丹霞山，宏伟壮观的嘉谷关，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平缓无垠的草原，还是充满神奇的东煌石窟和天河石垛山石窟，所有这些异域景观，无不让她感到震憾。从行程上讲，秦洲可以说是安排的科学合理，十分完满。杨晓薇以前也经常带女儿出去旅游，但不管是哪一次出行，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些磕磕碰碰的事情，要么就是急着赶飞机或车子，要么就是一个景点还没看过就被导游通知赶紧集中，要么就是旅途当中伙食非常的差，或者就是住宿条件很差，从没有像这次一样面面俱到。同时，秦洲可以走到哪里就能解说到哪里，而且还是一路上幽默不断，谈笑风生，真可谓是\"一路哈达一路歌\"。 第14章 偷桃子 虽然这是一次愉快的旅程，可以说是杨晓薇从未感受过的惬意旅程，但她同时对秦洲也产生了许多疑问:一是秦洲对这些景点的形成，建设，历史典故等都十分的熟悉，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这不像是他为她的出行而备的课，应该是他在这方面长期积累的结果，他为什么会去关注、收集这些东西？二是一路上秦洲总是带着藏民特色的帽子和墨镜，像极了美国西部的牛仔杀手，连与她合影时都不愿意摘下。三是从嘉谷关去东煌，为什么秦洲要租那么大的商务车，还有一男一女两导游陪同，杨晓薇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导游，反正这两人对河西的历史、文化、地理、景点都十分的熟悉，听他们一路上的介绍，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同时，车上还备有名烟，水果，饮料，糕点等，但下车的时候她想把没有吃掉的食品带走，而秦洲却阻止了。四是她和秦洲去景点时，那一男一女没跟上他们当导游，而是在景区另外请导游，那一男一女连影子都没有看见，而当他们游览完东煌要离开东煌时，那两人竟然还在东煌等待，还用那辆车送他俩去机场，而且一路上都是那两个人提行李的，换登机牌等等，直到送他们过安检。 还有一个最不可理解的是，城管与市场监管局竟然通过微信的方式把前几天罚款的那三千块钱退还给了她，而且有一个自称是城管局局长的人，和一个自称是市场管理局局长的人先后用电话向她赔礼道歉，她觉得这事会不会与秦洲有关。 其实，秦洲那一天晚上听到杨晓薇的诉苦后很是生气，当即指示省市场监管局局长马上处理此事，并在心里琢磨着如何改进作风和提升政府形象。 杨晓薇原以为这是秦洲为了表达对自己的感情或显摆特意奢侈安排的，但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秦洲在河西很混得开。 她本高傲的想，从小学开始至目前为止，她还一直是盖过秦洲的，除了秦洲念的大学比她好之外，没有见到秦洲有其他什么地方比她好的。但是，这次的河西之行颠覆了她原有的优越感。 离开河西的前一天晚上，是他们游览完天河石窟山的那晚，秦洲在高档的天河宾馆订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小包间宴请她。 杨晓薇本想向秦洲提出上面的那些疑问，但包厢里柔和的灯光，优美的音乐，雅致的环境，以及窗外河岸高楼大厦和斜拉桥流光溢彩的霓虹灯，让她感到陶醉，让她的心情感到无比的宽松和超自然的感受，以至于她不想问秦洲那些纠结的问题，以免干扰她优美的心情。 柔和的灯光下，优美的音乐中，他们吃着精致的食品，品着高档可口的红酒，谈论着他们的小学，初中，高中，同学聚会等他们共同熟悉的话题。 \"你念小学那会，说要到我家去当上门女婿是真的吗？你年纪那么小难道就有了爱情萌芽？你那时对我就有好感？\"杨晓薇带着一种古怪的表情微笑着问秦洲一连串的问题。而杨晓薇能问到小学时代秦洲想到她家当上门女婿的这个问题，说明杨晓薇对这件事情记得是十分深刻的，也就是说秦洲从小学时代开始就一直在杨晓微的心海深处留有一定的位置。 \"只要是人，都有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这是人的一种原始的、本能的想法。你看你爸是军官，你知道我们那儿有一句顺口溜叫什么？‘面床(即床铺)有刻花，要嫁老公是军官′，你爸是军官，想想就知道你家伙食该有多好。\"秦洲说。 \"说真的，那时候我家的伙食确实还可以，不敢说天天有肉，但起码天天都有干饭吃。\"杨晓薇很有优越感的说。 \"那你知道我家的伙食是什么样的？\"秦洲问。 杨晓薇面带微笑，温柔地看着秦洲摇了摇头说：“可能天天只有稀饭吃吧。” 小时候秦州的家里很穷，不敢说穷的叮当响，但起码说也是过得十分拮据。他家有六个兄弟姐妹，还有年买的爷爷奶奶，全靠他的父母亲两个人，而在那时，他家的六个兄弟姐妹都在念书。他的父亲经常向他们兄弟姐妹灌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因此，他的父亲经常会跟他的母亲说道“哪怕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也要让所有的孩子念书。”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秦洲的父亲是很注重孩子们念书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洲的父母两个人扛起了全家十个人的生活，在那个收入低下、食品匮乏的年代，可以想象秦洲家里的伙食有多差。 而当杨晓薇回答道“天天可能只有稀饭吃”时，秦洲不想直接回答，而是说到了自己的一个故事。 秦洲问杨晓薇：\"你知不知道我有一次在课间操后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检讨吗？\" 杨晓薇依然面带着温柔的微笑看着秦洲摇了摇头。 秦洲风趣的说：“要知道我在小学时代唯一有机会上台的只有一次，而这一次就是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检讨。” 杨晓薇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秦洲便继续说\"我告诉你，那天早上我妈下了最后的一点地瓜米做地瓜米粥，然后给我们几个兄弟姐妹一个人一碗稀的可以照镜子的地瓜米粥，配的是又咸又有点霉味的酸菜，我妈还告诉我们，中午要是借不到米或地瓜米的话就没得吃了。\"秦洲讲的有点悲哀，\"你知道吗，我在去上学的路上肚子就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叫，我怕饿一个上午，更怕中午没饭吃，于是，便跑到那个叫阿钟的老头的果园里去偷桃子。阿钟你知道吧。\" \"阿钟我怎么会不知道，就是我们村的支部书记，那时叫大队，是大队书记杨国豪的父亲，算是我们同宗，按辈份我与阿钟算是同辈呢，我们那儿不是有句老话叫‘摇篮里叔公，白胡子孙子’吗？我的辈分是很高的。没错，他家是有一个果园，还挺大的，有好几亩呢，果园四周全是种上那种带刺的万年青当围墙的，严严实实的，你能钻得进去？\"杨晓薇好奇地问道。 \"坏就坏在这里，我钻进果园偷完桃子后，听见学校预备钟声响了，便紧张的钻出万年青刺隔离墙，因为刺太多，我的一张考卷被刺勾住了我不知道。 后来阿钟发现后把卷子交给了学校，因为卷子上有我的名字和班级，哈哈哈\"。秦洲笑着说。 \"那后来呢″杨晓薇疑惑地问。 \"后来的你不是全知道了。\"秦洲说。 杨晓薇想了想说：\"噢，我想起来了，校长还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拿出你的书包，并搜出书包里的桃子，哈哈哈，我记得校长把桃子拿出来的时候，全校的师生都笑起来了，哈哈哈”，“那桃子才拇指那么大，还是青色的，那能吃的吗？\"杨晓薇风趣地问。 \"没办法，实在是饿怕了，我经常在最后一节课时都饿的受不了，好像肚子里有千万只蚂蚁一起咬的难受。\"秦洲有点悲哀的说道。 杨晓薇痴痴地带有一种怜悯之情看着秦洲说:\"是呀，那时大家都苦，挨饿的人不止你一个，但没想到的事，你家有那么苦。\" \"但你家就不一样，这就是我想到你家去倒插门的最原始想法。\"秦洲略带羞色的说出了他当时最原始最真实的想法。 第15章 变相的同学聚会 柔和的灯光下，优美的音乐中，他们围绕着秦洲倒插门的话题愉快地聊着。 \"但是，我唱了那一出戏后弄得满校风雨，只要有看见你，同学们就会拉着我的衣袖暗地里说‘你老婆来了’，没说没什么感觉，同学们老是这么说，渐渐地我就开始对你有感觉，甚至幻想着你就是我老婆，但我又想，倒插门是不可能的，你有弟弟，但如果娶你，那就更不可能，我家条件对比你家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再说了，你又那么漂亮，想一想就觉得我真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然而，每当我看见你，我的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时甚至想如果哪一天你是别人的老婆，那我真不知道会是多么的失望，于是，我想一定要拼命念书，只有考上大学改变命运，才有可能娶到你，我甚至还希望你书念的不好，最好是连中专都不要考上，这样，到时就更有希望娶到你。所以，从那时起，我心中就想，我一定不止是我们年段第一，我要一个学区甚至一个县的第一，我想，我若能考上清华北大这种顶级大学，那么我相信一定会娶到你，这便是我当时的坚定信念……\"。秦洲动情又诚挚的说。 本来杨晓薇就痴情地看着秦洲的娓娓道来，这下，秦洲说到这个份上，杨晓薇借着酒胆，用手指头刮了一下秦洲的鼻子说:\"臭美，那时，你在我眼里连根小手指头都不是\"。 因为杨晓薇刮鼻子的动作很慢，秦洲便顺势把杨晓薇的手握住，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杨晓薇便仰着头向秦洲怀里靠过来。 刚开始，秦洲本想推开她，但也许同样是酒精的作用，他把脸慢慢的贴近杨晓薇，并亲了亲杨晓薇的额头，没想到的是杨晓薇竟然用力搂住秦洲并疯狂地吻起来…… 看来秦洲还是个真君子，他是真心爱杨晓薇才会迈出这一步的，要是换成其它男人，这一男一女的出去旅游，早就动手动脚了，也许出行的第一个晚上就下手了，因为秦洲很清楚，这一路上其实杨晓薇总是想方没法用肢体触碰暗示秦洲，但秦洲却总是装聋作哑。 这次短暂的旅行，让杨晓薇更加深入的了解秦洲，但她还是觉得秦洲有很多疑问，那天晚上，杨晓薇一直问这问那，但秦洲却总巧妙的回避，但有两个问题秦洲不管什么回答，也无法让杨晓薇信服: 一是\"这几天旅行为什么安排的那么科学、紧凑，一路上都很顺，从没出现磕磕碰碰的事，也没感觉时间被浪费掉？这在以往的旅游中是很难看到的。\" 秦洲回答:\"我心爱的人过来我当然要安排的好一点。\" \"你骗人\"。 第二个问题\"我看你在河西很混得开，你口才又那么好，为什么每次初中、高中同学聚会时，你会装的很腼腆，老实巴交，沉默寡言的，穿着也与你在河西穿的有着天壤之别，看来你还挺虚伪的。\" 秦洲不服气地说:\"我这叫虚伪吗？穿戴整齐，是一种仪式感，表示对我心上人的尊重。″ \"至于同学聚会嘛，不是你不让我说话。\"秦洲接着说。 本来杨晓薇是闭着眼睛枕在秦洲手臂上的，但当她听到秦洲这句话时，她爬了起来，瞪大眼睛问秦洲:\"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说话。\" \"大学毕业后两年，我们高中同学第一次聚会你还记得吧？\"秦洲问。 \"我记得，在我们学校边上的一个叫滨粮酒店，那次大家都喝了很多酒。怎么了？\"杨晓薇问。 \"你记不记得你到我们桌敬酒时，我是第一个站起来热情迎接的，我刚要表达欢迎与谢意，你凶我不准说话，从那以后，所有同学聚会，只要有你在场，我都不敢说话，我怕被你骂。\"秦洲带着很高的情商怪声怪气的说。 \"我都忘记了，那应该是随便说的一句话，你还当真。\"杨晓薇埋怨的说。 \"要知道那时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有多重，你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命令，是圣旨。\"秦洲给杨晓薇戴上了高帽。 杨晓薇瞪了瞪秦洲，用手捶打秦洲的胳膊说:\"你胡扯，鬼才相信你，就算第一次同学聚会我有这样说你，也不致于此后的同学聚会，甚至是我们初中同学的几次聚会，你都老实巴交的，不闻不问，孤影独相的。\" 其实，对秦洲来说，他就是看不惯同学聚会上大家相互吹牛，他自己觉得同学聚会更应该是聊过去，谈情谊，而不是相互吹牛攀比，所以，他一直保持低调的姿态，几乎不怎么说话。 秦洲本想再调侃杨晓薇，但看到杨晓薇还是瞪着他，便把心中真实的想法告诉她说:\"其实，做人就是要低调一点\"。 杨晓薇本想说什么，应该是要说你秦洲有什么资本说高调低调的，但她似乎又感觉到秦洲可能不简单，所以她欲言又止。 这一夜，他们几乎一直在相互调侃相互争辩着，杨晓薇想弄清秦洲的许多疑问，而秦洲却总是幽默又巧妙的回答，弄得杨晓薇哭笑不得。 杨晓薇知道秦洲变得比以往油腔滑调的多，没有以前的那种单纯与真实，虽然他讲的每句话都有点带刺，但杨晓薇听了之后却总会觉得既好笑又心里甜滋滋的，以致于她整个晚上脑细胞都处于兴奋之中，迟迟无法入睡。于是，秦洲就给她讲故事，讲典故，讲历史，一个又一个地讲，直到最后像抚拍婴儿一样一直哄她到睡着为止。 第16章 游痴 他们住的酒店是在离天河不远处的天河宾馆，他们的客房是在天河宾馆的最高层，是一个小套间，通过窗户可以一览天河两岸美景。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柔和地照在天河两岸。虽然是秋季，但天河两岸草绿柳新，在市区段的天河显得尤为别致，天河沿岸草木青翠，绿树成荫，柳亸莺娇，与河岸行道树泛红的枫叶和淡黄的杏叶，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剪贴画。立在河上的那条斜拉索红桥更是为天河增添了恰到好处的景色。远处的山，近处的绿，及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沉浸在薄雾晨曦之中，让整座城市显得格外的柔情与朦胧。 秦洲习惯性的早早起床，他泡了一杯茶，推开窗帘，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和红桥上渐行渐多的人与车，默默的陷入了沉思。 这时，杨晓薇的一阵咳嗽声唤醒了秦洲的沉思。 \"醒了，我倒杯茶给你喝。\"秦洲边倒茶边说。 \"我不想喝，我想再睡。\"杨晓薇说后转身再睡。 \"早上喝点茶对身体很有好处的。\"秦洲边说边端茶走过来:\"早起是风景呀，你可以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你可以看到大清早的城市景色，你可以悠哉悠哉的去上班，你可以看见千姿百态匆忙赶去上班的人\"。 秦洲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一个人如果早一点去上班，那么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在路上悠哉悠哉的走着去上班，那么，他就会看到一路上那些因为睡迟急匆匆赶去上班的千丑百态的人。 当秦洲走近床边时，发现杨晓薇翻个身后继续抱头大睡，便把茶端回窗户边的小茶桌上。 这时，秦洲的电话响起，他看了一下号码，便从里间走到外间客厅去接电话。 秦洲整整接打了有一个小时的电话，这时，酒店的服务员敲门进来，给他们俩送来了早餐。 秦洲见早餐送来了，便去叫杨晓薇起床洗漱、吃饭。 因为飞机是下午二点三十分的，这样子还有一个上午的时间，于是秦洲就提议去伏羲庙转一转。 “我很少去庙宇游览，我觉得庙堂这种场所没有什么观赏性，都是搞迷信的，我不去，你让我再睡一会儿。”杨晓薇娇声娇气的说。 秦洲说道：“今天我们要去的是天下第一伏羲庙。伏羲是我们中华人文始祖，天下伏羲庙有千千万万，但你可要知道天河的伏羲庙是全国规模最大、历史最为悠久的伏羲庙。全国国家公祭的有三个，一个是黄帝国家公祭，一个是妈祖国家公祭，还有一个就是中华人文始祖伏羲公祭。” 杨晓薇被秦洲这么一说，清醒了许多，娇声娇气的对秦洲说道：“好吧，那你先把刚才泡的茶拿过来给我喝，我喝完茶就起床。 听到杨晓薇叫端茶，秦洲秦便走到茶几边上，端起那一杯刚才泡好的茶，用手摸了摸杯子，感觉茶已经凉了，于是他就又泡了一杯热茶，然后端到杨晓薇的床头柜，再把杨晓薇扶起来靠在床头。 杨晓薇端起茶慢慢地品尝着，秦洲觉得有时间，便想给杨晓薇说说伏羲和天河的伏羲庙，他说道：“伏羲在我们津海的名气没有黄帝、炎帝那么大，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过伏羲这个名字，但是，伏羲也是我们华夏民族的人文先始，是三皇之一。” “三皇你知道吧。”秦洲问杨晓薇。 杨晓薇喝着茶摇摇头道：“不知道。” 听到杨晓薇说不知道，秦洲便轻轻地刮了一下杨晓薇的鼻子说：三皇五帝的三皇你都不知道。” 杨晓薇娇声娇气的说：“人家就是不知道嘛，你又不给我认真介绍。” “好好好，我给你认真普及一下。”秦洲便坐上床头，搂住杨晓薇的肩膀说：“三皇，就是黄帝、炎帝和伏羲，这下清楚了伏羲是什么人吧。而我们等下要去看的伏羲庙，是一处集自然风光、人文景观和地质科普于一体的旅游胜地。伏羲庙建筑规模庞大，是我们中国西北地区着名的古建筑群之一。” “西北地区着名的古建筑群你能知道几个，说来听听。”秦洲问。 杨晓薇放下了茶杯，靠在了秦洲的怀里，又是娇声娇气的说道：“人家就是不懂嘛，你老是考这个考那个”，杨晓薇接着说：“应该是秦始皇兵马俑，阿房宫。” 秦洲被杨晓薇的回答给逗的笑了起来，又用手轻轻地刮了一下杨晓薇的鼻子说道：“我的大傻瓜，游痴，秦始皇兵马俑那叫古建筑？阿房宫现在连影子都没有看见。” 在这里，秦洲创造了一个经典的词语：“游痴”。 杨晓薇撒娇的说到：“你又不给我认真介绍，老是出一些怪题目为难我。” 秦洲说：“好好好，我跟你认真介绍。” 秦洲接着说：“西北地区着名的古建筑群有半坡遗址、?大地湾遗址、?交河故城和高昌古城、?塔尔寺、锁阳城、?阳关、玉门关、??伏羲庙、?崆峒山寺庙……”。 杨晓薇打住了秦洲的话说道：“你说的这么多，我怎么一个都不知道。” “因此，你要多来西北，每个建筑群我都了解一二，现在我继续跟你介绍下我们等下要去的伏羲庙，好让你提前有一个感观。”秦洲说道：“该庙始建于明成化十九年至二十年间，也就是一四八三年到一四八四年，是中国规模最大的伏羲祭祀建筑群。庙宇院落重重相套，宏阔幽深，展现了宫殿式建筑模式。伏羲庙不仅是一座重要的古建筑，还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价值。它是研究中国远古历史、探讨明代建筑艺术以及考察地方民俗风情的重要实物资料。本世纪初，伏羲庙作为明、清古建筑被国务院批准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此外，伏羲庙也是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 杨晓薇闭着眼睛靠在秦洲的胸怀，不知道她是在认真地听，还是对秦洲讲的根本就没兴趣。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秦洲对这些景点都十分的熟悉，不单单是景色，还有人文、地理、历史等各方面都很了解，她突然间感觉秦洲是不是改行了学考古的。 而当秦洲说到伏羲庙内大量的古柏也是全国少有的，其中有数棵树龄长达千年以上时，杨晓薇突然睁开眼说：“那这个树该有多大呀？” “你还真是个大大的傻瓜啊，谁说的树龄越高树就越大呀。”秦洲笑着说。 杨晓薇用手捶了捶秦洲的肩膀说：“人家就是不懂嘛，你应该细细地跟我讲。” “好好好，不懂就不懂。”秦洲说，“伏羲庙内还陈列有伏羲的塑像以及关于伏羲的事迹和传说的壁画，能让你更深入地了解这位古代先贤的生平和贡献，因此，现在不讲了，你赶紧起床，等下到了伏羲庙你自己看一下不就都知道了。”? 说完，秦洲就去桌上分餐。 吃了早餐之后，他们便出发去伏羲庙。 晨曦庙规模宏大，气势磅礴，古松参天盎然，历史文化底蕴深厚，让杨晓薇感到十分的震惊，她一边观赏一边埋怨秦洲说行程竟然没有安排这个点。 秦洲笑着说:\"天河的景点还多着呢，还有把人类文明向前推一千七百年的八卦山，还有杜甫写了三十多首诗的南国寺。我的意思是给你留点遗憾，好让你下一次再来，好让我多看你一眼\"。秦州的回答总是高智商高情商。 杨晓薇怒目地用手指掐了一下秦州的肩膀，秦洲看身边没有人，便顺势的拉过杨晓薇的手并紧紧抱住。 杨晓薇假装生气的说:\"你有必要抱这么紧吗？\" 秦洲本来想说这叫天人合一，突然他又改口说:\"紧拥美人置旷场，胜搂西施入梦乡，我这叫用心感应你心\"。又是一句高情商的话，说的杨晓薇心里甜滋滋的。 快到中午时分，秦洲带杨晓薇到晨羲庙边的那条有名的小吃街吃当地特色的呱呱和猪油饼，然后回宾馆午休…… 第17章 谜团重重 秦洲手机的定时铃声响起，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然后转身叫杨晓薇起床。 \"困死了，让我再睡几分钟。\"杨晓薇不紧不慢的说。 \"我的时间是拿捏的准准的，你要想睡就继续睡，睡到明年这个时候回去也行，反正飞机多空出一个座位也节省不了多少油。\"秦洲的回答总是带有调侃性。 杨晓薇被秦洲这么一说，心里颤动了一下，就马上爬起来，她看了看手表，两点整。她吓的叫起来:\"两点半的飞机，现在都开始登机了，我们还在宾馆，你还说你的时间是拿捏的准准的。\"然后还说了些似乎是讲给自己听又似乎是在骂秦洲的牢骚话，感觉既是在埋怨自己又是在埋怨秦洲。 秦洲不紧不慢的说:\"只要跟上我的节奏，我保证你走到共产主义，还有，行李我早上都帮你收拾好了\"。 杨晓薇大概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草草的洗漱完成，然后慌张地催着秦洲赶紧走。 秦洲拖着行李箱带着杨晓薇来到酒店大堂门口，只见一个小伙子马上迎接上来，接走了秦洲手中的行李箱，动作娴熟地装上了后备箱。 车子离开酒店大堂门口时，杨晓薇发现有一辆警车堵在了酒店的大门口，便紧张的用方言说:\"屎急豆浆沸，这节骨眼偏偏有车挡住我们。\" \"屎急豆浆沸\"是他们老家的方言，意思是说一边屎急一边豆浆又烧开了，屎急不能等的，豆浆开了也不能等的，简单说就是这也顾不了，那也顾不了。 当车子开到酒店大门口时，只见司机按了两下喇叭，警车便开走了。 看见警车开走了，杨晓薇舒了一口气。 警车闪烁着警灯开的飞快，而他们的车子跟在警车的后面飞快地行驶着，一直到机场。 虽然时间很紧张，但杨晓薇还是得意的说:\"我们的运气真好，这么正好有警车替我们在前面开路。″ 下车后，拖行李箱的小伙子熟练地带着他们径直走向一个通道口，通道口有一个油光滑面的男子在引领他们进去，换登机牌、安检、行李箱办理托运等所有程序几乎在不到两分钟之内全部办完。 油光滑面的男子带着秦洲和杨晓薇从一个偏门进入机场，这个偏门既不是普通通道，也不是vip通道。 然后，由光滑面的男子直接带着秦洲和杨晓薇来到了客机的舷梯边，并对杨晓薇礼貌的伸出右手说:\"请登机\"，男子后面的两位空姐同时也向她鞠了一个躬，并带她登向机舱门。 杨晓薇的座位在头等舱靠窗位置，当她刚刚落座之时，飞机便开始慢慢滑行。当她往窗外看时，看见秦洲和那个油光滑面的男子在向她频频挥手。 杨晓薇带着愉快的心情与飞机一起滑行，但她同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她想到刚才进入机场的这一系列神操作，皱着眉头回想起刚才的那一辆警车并没有人下车，\"难道警车就是为我们开路的？\"，“办理登机手续也太简单，太顺利了”，还有，“那个油光滑面的男子为什么能径直带着我们到舷梯边？”所以这些，杨晓薇越想越不对劲，本来对秦洲就有很多疑问，现在又多了这么多大疑问，可以说是谜团重重。 杨晓薇是个面和心急的人，她马上掏出手机想给秦洲打电话，想问清楚秦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觉得这些疑问一分钟都无法在心中停留，但无奈在飞机上被要求手机关机。她恨不得能马上从机舱跳下去问秦洲。 突然杨晓薇想到得马上跟同学加闺蜜戴萍莲打电话确认飞机到达鹭城机场的确切时间，因为本来杨晓薇想叫同单位的一个闺蜜去机场接她，但快中午时戴萍莲打电话给她说她正好在鹭城出差，傍晚顺便去机场接她一起回家。 戴萍莲与杨晓薇属同一个系统，戴萍莲在区一级的市场监管局，平常少不了在市局工作的杨晓薇帮忙。同时，戴萍莲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的人，小孩上大学没有在家，老公李庆阳是市政府副秘书长，是杨晓薇他们同班同学两对成功成为夫妻中的一对。李庆阳几乎晚上不回家吃饭，所以，戴萍莲经常说\"一个人吃饱就是一家人就吃饱\"，经常在晚饭过后跑到杨晓薇家去聊天。 杨晓薇刚重启手机给戴萍莲打完电话确认飞机到达时间，手机便被空姐要求关起来，和戴萍莲前后还没说上三十秒。 第18章 最贵国宾厅 机舱里的杨晓薇靠在窗户边，望着那白茫茫中不断变幻形状的云舒云涌，心中感受着秦洲的柔情与幽默，体会着秦洲的为人与风范，还有就是秦洲那无数个无解的疑问，想着想着就迷糊了。 约两个半小时后，似醒似梦中的杨晓薇听到广播\"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降落到鹭城国际机场，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她睁开双眼，正了正身子，打开遮阳板。 放眼远望，碧绿的大海是平直的深奥，紧贴在海平面深处的浮云，以尽可能凸显的轮廓浮嵌在碧蓝的海天之镜，彰显出它应有的神秘与梦幻，在蓝天与碧海之间镶衬出神界般的仙境。机舱侧下方，几条跨海大桥犹如巨龙一样俯卧在大陆与海岛之间的碧波万顷的海面上。 一阵微小颤动的同时，机舱内响起了优雅柔美的《海浪之波》钢琴曲。 杨晓薇知道，鹭城到了。 航站楼出口，戴萍莲挥舞着手中的吊带包，朝杨晓薇喊叫。 几句寒暄之后，她们便下行到地下车库。 车子还没有开出航站楼的地下车库，戴萍莲就迫不及待的告诉杨晓薇:\"今晚是周五晚上，老甘、李龙曦、白颖等几位同学今晚回津海，李庆阳晚上安排，你晚上跟我一起去，我们大家聚一聚，也算是给你接风洗尘″，\"反正李庆阳请客可以签单的\"戴萍莲嬉皮笑脸的补充到。 杨晓薇本来不想去，因为她知道这次小聚会没有她的名单，她觉得去很不合适，而且那几位同学都是厅级处级的，她去了又会被边缘化。但还没等杨晓薇答应，戴萍莲就已经打电话通知她老公李庆阳:\"晚上加一个人\"，这口气像命令，打完电话就挂掉。 \"这样不方便吧，我还是不去为好，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更舒服\"杨晓薇说。 \"你知道晚上饭局安排在哪里吗？我告诉你，安排在七星酒店71楼国宾厅。″戴萍莲有点激动的说。 七星酒店就是津海国际大酒店，在市区东南，一边靠海，一边靠湖，环境绝对一流，档次比津海其它八家五星级酒店还高出一大截，所以当地人都称津海国际大酒店为七星酒店。 津海市政府接待一般安排在玉湖山庄，是市政府接待的定点酒店，但如果是特殊接待，便会安排在七星酒店，可见，晚上赴宴的这些人被李庆阳当作特殊接待的人物。 但是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被当成特殊中的特殊，因为他们被安排在七星酒店71楼的国宾厅。 市里面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也就是，只有重要的副部级以上干部，如省委副书记及以上，财政部等重要部委的副部级及以上领导干部和重要外宾才有资格安排在国宾厅，那些普通的部委副职，省委常委和副省长都没有这个待遇，因为津海市委书记还兼着省委常委呢。 戴萍莲说的有点激动，但杨晓薇根本就没有心动，她还是想直接回家，但无奈戴萍莲掌握着方向盘，只能跟着戴萍莲去七星酒店。 当她们到达71楼国宾厅的时候，发现老甘、李龙曦、白颖和李庆阳都已经到了，他们正在牌桌上打牌。 李庆阳看见杨晓薇和戴萍莲进来，便站起来说:\"不打了，开战\"，然后走向杨晓薇说:\"欢迎西北贵宾荣归故里。\" \"油腔滑调，你怎么知道我从西北回来？\"杨晓薇说。 \"你是我老婆……的闺蜜，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知道？″李庆阳有意把\"的闺蜜\"三个字往后拖。 戴萍莲做一个向李庆阳身上甩包的动作，吓得李庆阳后退了好几步。 李庆阳:\"我错了错了错了，刚才有点口吃。″ 大家都笑起来。 李庆阳走到主座坐下说:\"来来来，大家请坐，都是老同学了，随便坐。\" 李庆阳说是这样说，但所有的同学都没有往李庆阳边上的两个座位坐，大家都知道酒桌上座位的规矩，都表现的很谦让。 李庆阳看大家这样让来让去，便说:\"都是老同学了，还让什么呢？爽快一点。\" 这时，只见白颖坐了过去说:\"你们客气，我来，女士优先。″ 白颖的这一句话也算是很有情商和智商。白颖说是这么说，但她知道所有的人都清楚，这里面只有她一个是厅级干部。 这时，白颖转过身指着李庆阳另外一边的位置，对戴萍莲说\"莲莲坐这边，你们是夫妻，不能把你们给拆开。\" 不愧是高材生和厅级干部，这话讲的很理所当然。 戴萍莲也觉得白银说的有理，便拉上杨晓薇一起坐过来。 第19章 同学小聚会 看来，李庆阳真把这些同学当国宾，他叫服务员上茅台，有年份的茅台。 落座后，李庆阳举起酒杯，大家纷纷站起来。这时，老甘看见杨晓薇端的是白开水的大杯，便要把杨晓薇的杯子抢过来说:\"你怎么没有喝酒呢？你不是能喝酒吗？\" 杨晓薇说:\"你不能只抓我一人，我举报莲莲也没喝\"。 戴萍莲对杨晓薇说:\"你是典型的汉奸，出卖闺蜜\"。 \"晚上全部都喝酒，好酒不喝还喝什么水呢。\"老甘看见戴萍莲端的也是装白开水的大玻璃杯，便要去抢戴萍莲的酒杯说。 戴萍莲用手把大玻璃杯往身后仰，不让老甘抢到，说道:\"不行呀老甘，我等下要开车呢，万一被交警逮住了，你负责把车放出来\"。 老甘信誓旦旦地说：“没事，包在我身上。” 戴萍莲轻蔑的对老甘说道：“你也是领导干部，你不懂得喝酒是不能开车的？还要吊销驾照呢？我不能赌这么大的。” 老甘:\"谁不开车，就你的车娇气，喝，等下叫个代驾不就得了\"。 李庆阳想，晚上只是小范围的同学聚会，于是就劝戴萍莲说:\"难得晚上同学们从四面八方赶回来，喝就喝吧，少喝一点就是。\" 老甘向李庆阳竖起大拇指说:\"这才叫够同学\"。 老甘先没收了戴萍莲的杯子后，又要去没收杨晓薇的杯子，杨晓薇不肯，说:\"我一路上太辛苦了，我晚上就不喝了\"。 老甘:\"什么叫接风洗尘，那就是用酒洗，你知道吗？\" 杨晓薇的杯子最终还是被老甘没收，换成了小酒杯。 在李庆阳的主持下，头三杯大家礼貌碰杯，一饮而下。 共同的三杯喝完后，大家开始相互之间敬酒。 官场上有一种现象，那就是如果没有德高望重的人在场，大家便会把矛头指向女性。 白颖既是女性又是厅官，自然首当其冲，成为众人之矢。 而杨晓薇也知道，她之所以不想来，就是因为她没有职务，所以像这样的场合往往会被边缘化。不过她想，这样也好，自己可以少喝酒。 大家频频向白颖敬酒，白颖喝了七、八杯之后，她清楚这样喝下去非把自己喝醉不可，就开始转移对象，把矛头指向杨晓薇。 她站起来对大家说:\"薇薇新娘刚从西北回来，大家都不给她接风洗尘？\" 听到白颖这么说，大家把矛头纷纷指向杨晓薇。 老甘最喜欢出风头，他怕杨晓薇不肯喝酒，便特意的把酒杯端过去敬她，要知道老甘敬白颖的时候，只是在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伸出手远远的敬白颖。 老甘起了个头以后，大家敬杨晓薇酒的时候也都是端过去敬她。 大家都是同学，但是这些同学又都是官场上的。大家给杨晓薇敬酒的时候都是端过去敬，而在前面大家给白颖敬酒的时候，大家都只是在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然后伸着长长的手远远的向白颖敬酒。大家过去敬杨晓薇酒，不仅是老甘起了个好头，也是为了逼杨小薇喝酒。现场看过去都很自然，很平常，但白颖心里就暗地里很不舒服，这样，老甘就在不知不觉当中得罪了白颖。 因此说，在官场上面喝酒是很有讲究的，稍不留神就得罪了人家。 官场上面喝酒，就像秦洲跟杨晓薇说的一样，要端起酒杯，站起来，走过去，如果被敬酒的人还在吃菜，或者是在跟别人说话，你就要在旁边候着。然后碰杯的时候，一定要自己的酒杯比人家的酒杯低，以表示对人家的尊敬。 有些领导比较势利眼，也喜欢玩一些阴招，他其实早就知道你就站在他的旁边，但是他就是假装不知道，故意在默默的吃菜，让你难堪。然后，过了一会儿，他会假装十分热情的转过身说道：“诶，你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我什么不知道，来来来我们喝，谢谢哦。” 这里面有很深奥的文章，但是有些人就是看不懂。 因此，在官场上面喝酒是很辛苦的，很多混社会的豪爽的人，与官场上的人喝酒是喝不来的，而如果这个混社会的人在官场上喝酒时能够得心应手，那他就不是混社会的层次了，他已经混到大佬的位置了。 因为大家都纷纷走过来敬杨晓薇酒，杨晓薇被逼喝了好几杯。 现场的声音开始大起来了，杨晓薇知道，这个阶段就是秦洲所说的\"喝酒四语\"当中的第二语\"豪言壮语\"。 一定层次的酒场一般都是先让大家喝的有点爽，再聊天谈事，不会一直拼酒下去，到最后就是看大家不同的酒量不同的兴致、不同的关系不同的对象，喝不同量的酒。 因为是同学在一起，所以聊的最多的就是同学。 有的人开始找同学了。 老甘话最多，也最积极，他打电话给张国梁:\"张果老，你在哪泡妞？赶紧过来到七星国宾厅，白颖妹妹在等你呢\"。 张国梁在望江区税务局工作，在津海的方言里张国梁与张果老同音，所以，同学们都戏称他为张果老。 \"对不起，我出差在外地，回不了了，惭愧惭愧，下次我请大家\"。其实张国梁就在津海，他很清楚大家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叫他，因此，他这个时候是不可能过去的。 老甘又来了，他给吴建华打电话，吴建华说他等下还要去接小孩，小孩今年高三，在学校晚自习呢，老婆又不在家。 吴建华与张国梁想法一样。他老婆其实是在家的，完全可以让他老婆去接小孩。 这时，老甘又打了两位同学的电话，但是都是被婉言谢绝。 这时，白颖说:\"老甘，你看来面子不行啊，人家不鸟你\"，女生也讲粗话:\"你看我的\"。 白颖拿起手机给吴山打电话:\"吴山，你给我滚到七星酒店71层国宾厅来，快点。\"说完电话就挂了。 白颖曾经帮过吴山的忙，为了在老甘面前不丢面子，她叫来一个最有把握能来的同学。 李庆阳正在给苏州的蒋方敏打电话，告诉他晚上有一批同学在一起:\"来来来，我现在把电话给他们，每个人都跟你说几句话，看你能听出几个人\"。 蒋方敏是做生意的人，他经常回来都会请同学吃饭，他智商和情商都很高，不管是当领导的同学还是一般同学，他都会有所分类的请吃饭，几乎每位同学都有被请过，要说现在的同班同学，他是最熟的，所以每个人跟他通话，他都可以了如指掌的说出是谁，让在座所有的同学感到佩服。 第20章 惊天秘密 当白颖跟吴山说到七星酒店七十一层国宾厅时，吴山还有点犹豫，因为他知道这真正是贵宾吃饭的地方，但一想到是白颖打的电话，他便从镇上骑着摩托车匆匆的赶过来。 吴山气喘吁吁的走进包厢，看来他是从电梯口小跑过来的。 李庆阳看到吴山进来，赶紧叫服务员加座，然后自己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给其他同学打电话，除了老甘和白颖打过的，他几乎把剩下的有考上大学的，以及做得比较好的同班同学通通都打了一遍。他不是在叫同学来，而是想让不在场的同学逐一通过电话辩听在场的同学，这也是人际关系的一个高超手段。 \"老甘，怎么样？我说你面子不行吧，叫几个人都没有来。″白颖对老甘说。 \"这有什么，你是厅级干部，而且是我们那一届的最高长官，而我才是处级干部，官大一级压死人，谁敢不听你的？″老甘不服气的争辩着。 吴山被迫给每个人敬三杯酒，李庆阳还在打电话。官场上就是这样，一般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对普通的干部都会先表示一下礼貌，然后就不再去关注他，甚至是同学。 吴山在给李庆阳敬酒的时候，李庆阳的电话正好在打给秦洲，是有考上大学同学中最后一个打的。 李庆阳站了起来，对着电话说:\"你听听这个人是谁？″然后把手机按成免提，递给身边正在给自己敬酒的吴山，因为李庆阳想，秦洲很少跟同学们联系，正好试试大家。 秦洲:\"好久没在一起了，恐怕是听不出来啰。\" 确实是这样，秦洲已经没有参加同学聚会十多年了。 李庆阳没有告诉大家他给谁打电话，因为大家都对秦洲印象不深，所以想让大家猜。 在同学当中，吴山和秦洲最好，吴山当然一听就知道是秦洲的声音，便对着手机平淡地互相寒暄两句，他们之间都没有说你是谁，我是谁。 \"接电话的是谁？″李庆阳把嘴巴趴到吴山面前的手机大声说，他想考考秦洲。 秦洲:\"我知道，吴山嘛。\" 李庆阳:\"不愧是状元，还能记得住吴山的声音。\" 这时大家才想到是秦洲的声音。 老甘听说是秦洲，用右手食指贴住嘴巴小声的说到:\"是山里婆呀。″ 大家轮流着跟秦洲说两句，几乎都是假正经的客套话，轮到白颖时，白颖私下里向李庆阳摆摆手说她不说。而杨晓薇也装作很正常的跟秦洲聊了两句。 白颖之所以不跟秦洲说话，是因为她觉得秦洲混得比较差，地位比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现在的白颖根本看不起秦洲，还经常为自己曾经追求过秦洲而感到羞愧，甚至觉得秦洲恶心，什么都不是，老甘与秦洲专业相近，人家老甘还发表过学术论文，秦洲连跟班署名的论文都没见过，说明秦洲真的混得很差，没资格跟自己通电话，觉得跟秦洲讲话很失自己这个厅级干部的身份，白颖是这么想的。 \"看来晚上很热闹啊，还是同学最亲，什么叫同学呀？那就是你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懂，但我还能跟你聊一个晚上，这就叫同学。\"秦洲风趣的说。 大家被秦洲的这句富有哲学道理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但他们不懂得秦洲的这句话里面还含有更深的含义。 \"唉，很久没有联系了，你刚才没有说状元，我还真不知道是秦洲呢。\"李龙曦在李庆阳挂掉秦洲的电话后说。 \"我也是\"老甘说，\"秦洲这个人没什么话，腼腼腆腆的，晚上怎么突然会放出这么高的炮？″ \"这个人好像很少跟同学有联系，听说一直在西北工作。\"李龙曦说。 \"好像也搞地质矿山技术的，与我的专业相近，但是在业内我从没见过他有发表什么学术论文，北大白念了。好像是在河西、宁夏那一带，具体在哪一个省，没人知道，白颖，你跟秦州大学都是在北京，你应该多少知道一点。″老甘问坐在边上的白颖。 \"鬼知道，反正我现在所知道的就是不知道，感觉他好像什么都不是，几次同学聚会时都没见到他讲什么话，总是一个人呆在角落，估计是混的不怎样，不过这人酒量不错，但奇怪的是他从不敬人家酒，同学聚会还穿运动服，头上还戴鸭舌帽，简直就是奇葩。″白颖不怀好意的说，其实，她还真不知道，其实所有的同学都不知道秦洲的真实身份，除了吴山。 \"同学像走亲戚一样，有走才有亲。\"杨晓薇说。 大家并不知道杨晓薇说这话的意思，纷纷点赞杨晓薇说的有道理。 \"好像跟吴山不错，吴山你说说，秦洲现在在哪儿上班，研究员，教授，还是官至几品？\"老甘问吴山。 吴山:\"没什么，你们就别猜了。\" 想不到大家会围绕秦洲谈论起来。 \"官至十品，哈哈哈。\" \"那就是没品喽。\" \"没品就像弼马温一样，就是太大了，大到没品，极品，哈哈哈。\" \"堂堂理科的状元，混到最后没声音了，是不是偷抄的？″ \"山里婆永远就是山里婆，因为他的山里婆的阶层是永远转换不了的，哈哈哈。\"老甘确实说话太轻浮了，竟然在杨晓薇与吴山都在场的情况下这样说，因为杨晓薇、吴山和秦洲都是山里人，很显然，在老甘心理，杨晓薇、吴山和秦洲都不算什么东西。 \"……\" 就这样，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讽刺着秦洲。 \"你们不要这样说人家嘛，人家又没有得罪你们，再说了，在背后说人坏话也不合适吧。\"吴山听到有的同学说的很难听后说。 \"看来还是你跟秦洲铁哥，你跟他那么好，不妨透露一点吧。\"老甘说。 老甘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个状元成为笑话。 \"别问了，会让你们很失望。\"这句话含义很深。同学之间说话也这么刻毒，但吴山清楚，现在的同学真的有点变味。 \"不要说我们都很失望了，我早就知道，秦洲这小子除了会念书外，什么都不是，几次同学聚会都没见过他说一句话，山里婆还真的永远是山里婆。\"老甘紧追不放，不顾任何人面子。 \"你们俩臭气相通，难怪你到现在还是镇农技站站长，股长，哈哈哈，没有我帮你，你儿子还上不了二中呢。\"白颖也插话讽刺道。 因为吴山级别最低，但他听到他一直所敬重的白颖竟然也这么说话，他感到很失望，也有点气愤。因为酒精的作用，吴山竟生气的大声说道:\"我们同学之间难道真的要这么势利眼吗？你们非得要拿人家当笑话，刚才都跟你们说了，我说了你们肯定会很失望的\"，吴山又补充了一句:\"我如果想提拔的话，只要秦洲一个电话就行，甚至弄个处级、厅级都不在话下\"。 吴山的话引起了哄堂大笑。 不过，有的人还是听懂一点点，特别是李庆阳，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秦洲的一句坏话，但老甘还在傻傻取笑说:\"难不成秦洲也跟程开甲一样，沉在基地搞两弹一星？祖国功勋？哈哈哈，他又不是学这个专业的\"。 吴山与老甘的话再次引起了哄堂莫名的笑声，只有杨晓薇一直在刷着手机，因为她根据吴山的话和这些天和秦洲一起时的许多疑问，断定秦洲肯定不简单，她想通过手机搜出秦洲。 然而，不管她怎么搜，就是搜不到秦洲。现在既然知道秦洲在河西，于是，她打了\"河西省李秦洲\"进行搜索，但还是没有。因为大家还在争吵，讽刺秦洲，孤零零的杨晓薇便在手机屏幕上不自主的一直往下滑，突然她看到\"……李晴舟免去河西省委政法委书记……\"她突然意识到李晴舟极有可能就是李秦洲，但当她看到\"……李晴舟免去河西省委政法委书记……\"时，便忐忑不安又急切的输入了\"河西省李晴州\"。 当杨晓薇输入这几个字后，突然尖叫了一声，人好像呆在屏幕前。 大家听见杨晓薇在手机屏幕前尖叫，纷纷的看过来。 \"什么大惊小怪的，是不是看到什么帅哥猛男了这么兴奋？\"老甘说。 但杨晓辉没有反应，感觉傻在那边认真的看。 坐在杨晓薇边上的戴萍莲好奇的说:\"薇薇新娘，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激动？别分享给我看看。\"然后把杨晓薇手机拿过来。然而，当戴萍莲看了一下手机后，刚开始没什么反应，当她再次认真端详屏幕后也尖叫起来。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这时，李庆阳把戴萍莲手上的杨晓薇手机沉稳又老道的拿过来，当他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还不到三秒，眼睛便很夸张地睁的大大的盯着手机， 就像葛朗台看见金色的十字架。 这时，大家都围到李庆阳边上，大家都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还是什么特大新闻。 当大家在手机屏幕上看到秦洲标准像，再往下看到三行字时，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哑口无言，除了吴山。 秦洲标准像下面赫然写着: 李晴舟，男，汉族，中共党员，海滨省津海市人，现任中共河西省委委员，常委，副书记，省政法委书记，提名河西省人民政府副省长…… 第21章 名字的幻影 其实，秦洲最原始的名字是叫\"李秦州\"，这名字是他外公给他取的，因为他父亲不怎么识字。 秦洲的外公是秀才，家庭比较富裕，一九四九年解放的时候被定为地主身份，差一点被抓去砍头，他们村庄有十三个地主被拉到小溪岸边去砍头，如果要砍第十四个，便是秦洲的外公。 从那时起，秦洲外公的家景就走向没落，难怪他的母亲会嫁给他父亲这样的穷苦人家。 外公之所以给秦洲取名李秦州，是有一点含义的。首先是姓李，秦洲村庄的李氏是正统唐朝李氏后代，正儿八经的皇家血统。而唐朝李氏的祖宫在秦州郡，就是现在的陇西。 但不知道为什么，秦洲小学升初中时，他的名字被改成\"李秦洲\"，他估计是在人口普查的时候，村里面那些文化程度不高的普查人员把他的名字写错了。 而刚刚念初中的时候，秦洲又会经常习惯性的把自己的名字写成\"李秦州\"，以至于老师总是骂他:\"秦洲，这么没尿，水都没有了″。 秦洲初中和高中都用这个名字，因为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秦洲″便成为了整个年段的习惯性叫法，以至于很多同学习惯性的认为他就是姓秦，甚至有时学校的光荣榜上的名字只写\"秦洲\"，所以，同学们三十几年来都一以贯之叫他秦洲，除了那些调皮的城里人还叫他“山里婆”。 上大学迁户口时，秦洲发现自己的名字又被改成了\"李晴舟\"，他知道这个名字又是那些没有什么文化的人口普查人员给搞错了，因为在他念高二的时候也有一次人口普查，害的他花了将近九元的钱分别给中学和村委会发电报，让学校和村委会共同出具\"李晴舟\"就是\"李秦洲\"的证明，还有加盖派出所的公章。 要知道那时父亲给他一个学期的生活费才七、八十元，也就是说一个月才十几块的生活费，还在白颖身上浪费了不少钱，害得他期末的时候向其他同学借钱买火车票回家。 那时白颖和他一样刚到北京上学，白颖叫他带她去长城、故宫、八达岭等景点去玩，单五毛钱的颐和园都去了不下十趟。因为颐和园离秦洲的学校近，白颖经常跑秦洲的学校来找他，缠着秦洲带她到外面去玩。秦洲不是不想出去玩，只是担心钱花多了受不了，于是白颕就会提出:\"要不然我们就到颐和园去走走\"。 那个时候的白颖对秦洲是很有好感的，也许是因为经常在一起，连秦洲的同学都误认为白颖是他女朋友。 其实，那个时候秦洲追求的是杨晓薇，他把白颖看成是纯粹的同学感情，所以白颖一直没有机会。 秦洲给杨晓薇写了三年的情书，杨晓薇一封信都没有回。秦洲想，三年了杨晓薇一封信都不回，便灰心了。 大四的时候时间相对比较多，很多人也趁机谈恋爱，趁在毕业之前过个恋爱瘾或捞个老婆。秦洲便想反过来去找白颖。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秦洲的学校正好在开校运动会。秦洲跳远的成绩很好，获得了跳远的第一名。学校的运动会安排三天，跳远项目是在第一个比赛日的上午。 因为获得了冠军，心情比较舒畅，同时还有两天半的时间，秦洲便想到去白颖的学校找白颖。 因为秦洲对女生比较腼腆，公交车上的秦洲一直在思考着如何向白颖表达。 秋天的香山公园枫叶红了，这种景色容易催化爱情的产生。于是，秦洲便想到了带白颖到香山公园去玩，在选择合适的机会向白颖表白，连表白的词语秦洲都想好了。 然而，当秦洲找到白颖的宿舍时，发现白颖和一个男生在一起。 秦洲不知道那个男生是白颖什么人，便径直地走进白颖的宿舍。 白颖看见秦洲走进来，感觉有点吃惊的说:\"什么风把你刮来的？\" 因为秦洲很少到白颖的学校去，如果有去，也会提前打电话，怕白颖跑去逛街找不到。 那时，一栋宿舍楼一般只有值班室一台电话，打电话找人通常都是选择在中午或者晚上的时间。 因为秦洲当天上午刚参加完比赛，去白颖学校时还没到中午时间，所以秦洲也就没有给白颖打电话。 \"这是我男朋友，也是我们海滨人。\"白颖见到秦洲时说。 秦洲见到白颖这么介绍，心带酸涩但表情礼貌的对白颖的男朋友说:\"我和白颖高中同学，这几天正好运动会没事，我便跑过来。\" 白颖的男朋友心中窃喜，高中同班同学一起在北京，这都大四了，他们看过去也没什么情况，多半是这位男生看不上白颖，或者是情商傻瓜。于是，他便客气的请秦洲坐，并从白颖的抽屉里拿出了巧克力、饼干、软糖等很多好吃的东西接待秦洲。 这饼干、巧克力、软糖等明显是白颖的男朋友带过来的，看来白颖男朋友家里条件很好。 秦洲想直接离开，因为这种现场让他觉得很尴尬，也怕控制不住自己失落的表情。但他又不敢直接离开，因为毕竟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过来，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因为临近中午时分，白颖男朋友请秦洲到校外餐厅吃饭，点了很多好菜，这是秦洲第一次吃过这么好的菜。 闲聊中秦洲得知，这男的老爸是海滨省林业厅厅长，难怪这么有钱。 午饭后，秦洲便惆怅的离开了白颖的学校。 从此以后，秦洲和白颖便只有在几次全班同学聚会的时候见过面，而且几乎没有说上话。 第22章 黑色闪电 带着落寞神情的秦洲，坐上了回校的公交车。秋天的北京城天高云淡、秋高气爽，到处可以看见飘落的红枫。天和云，风和枫，秋和色，仿佛是秦洲失恋心情的凄悲景色。 秦洲自己也搞不清楚这算不算失恋？因为他与白颖之间根本就没有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在一起过，以往都是白颖在追求、暗示自己，现在的他反过来去向白颖求爱，他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他才刚刚燃起这一丝爱的希望，却被当场浇了一身的冷水，那种潜意识初恋的失恋感便油然而生，这使得他心情非常的难受。 这时，秦洲想起了杨晓薇，他开始恨杨晓薇，同时也开始恨自己不识时务，盲目追求杨晓薇，若不是为了追求杨晓薇，他与白颖早就爱上了。 秦洲带着失落的心情回到了自己宿舍。宿舍里面没有人，他便爬到自己的床上蒙头大睡。 因为秦洲的情绪比较低落，在床上一直是辗转难眠，整个头脑里都是杨晓薇和白颖之间不断转换的角色，不自主地想象着自己与她们两个人不同的恋爱场景。 晚饭后的秦洲独自一人在校园内溜达。 往常，秦洲心情低落的时候，经常会跑到运动场边的燕园楼舞厅去看跳舞。 说的是去看跳舞，但更多的是去听音乐，去感受。 这次，秦州又走进了这个舞厅，找了一个角落位置，静静的坐着。 舞厅里的舞曲播放着\"若有缘，有缘期待明天，你和我重逢在灿烂的季节\"、“当你背上行囊，从此一个人走…祝你一路顺风\"。每一句歌词，每一个旋律，都昭示着离开校园的不远未来；《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我曾用心依然爱着你》、《另一个结局》，每一首歌都撩动着他对爱情感觉渴望的心弦，他甚至想到失恋也是人生一种最为凄美的珍贵感觉。 看着那翩翩起舞的一双双一对对，不敢主动邀请女生的腼腆的秦洲，总是盼望着有女生能主动攀谈他邀请他，盼望着能在舞池当中找到爱情，弥补只剩半年多的大学情感感受。但这次和以前的每一次都一样，安静与孤独的只有自己。 运动会最后的一天中午，他睡得比较晚，起床的时候他发现宿舍没人，所在的那一层楼也没几个人。他在宿舍里面一个人坐了一会儿，觉得很无聊，便想到去未名湖转转，因为未名湖离宿舍楼不远。当他走出宿舍楼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运动场那边传来的喇叭声，于是他便改变主意，想到运动场去看看运动会的最后比赛。 当他刚到运动场的时候，一名同学告诉他系学生会体育部刘部长在到处找他。 于是，他便小跑到他们系在体育场的驻点去找刘部长。 刘部长一看见秦洲过来，便急着喊叫到\"快点，付冬辉脚扭了，你赶紧准备一下替付冬辉跑4x100米接力，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听了刘部长这么一说，秦洲突然有点紧张起来说：“那我还得回去拿钉鞋呢。” 所有有练过体育的人都知道，钉鞋是自己比赛的生命，钉鞋的长短、宽度必须十分适合自己的脚。 “你放心”，刘部长说到，“你放在床下的钉鞋我都叫人帮你拿过来了，我一直找不到你，还准备给付冬辉喷封闭剂叫他自己上，现在你赶紧去做一下热身准备运动\"。 秦洲的系里每届都有招体育特长生，这些体育特长生往往是从优秀的体育考生中招生过来的，也叫特招生。这些特招生不管是哪一特长的，招考时100米是必考的，所以，这些特招生100米的成绩肯定比普通的学生好很多，甚至比体育专业的学生都好，而付冬辉就是特招生。全校的运动会4x100米接力赛，哪一个系只要少了一名特招生参加，基本上就没戏了。刘部长之所以选择秦洲，是因为秦洲跳远成绩拿到了全校第一名，而对田径比赛熟悉的人都知道，跳远成绩好的人短跑速度也一定很好，这就是体育辅导员和刘部长要找秦洲来替付冬辉的原因。 这是一场经典的比赛，参赛的队伍是经过预赛以后确定下来的八支决赛队伍。这八支队伍三十二个人全部站在了自己起跑的位置，而这三十二个人当中只有秦洲一个不是体育特招生。 因为付冬辉没办法参加比赛，系里面参加4x100米接力赛的其他三位队员觉得今天肯定没戏了，为了不让自己出丑，没有人愿意跑最后一棒。 比赛枪声响起，整个运动场欢呼声一片。 跑完第三棒，秦洲的系在这八支队伍里面排名在中游。 包括体育辅导员和刘部长在内的系里面的所有人都知道，秦洲进去的第四棒不仅没戏了，而且冲到终点时一定会是最后一名。 系主任带着一批老师与学生啦啦队站在第四棒的中间靠后一点为秦洲加油，为的是他们系不想当乌龟最后一名。 然而，让所有的人感到意外的是，秦洲像一只脱缰的野马，纷纷超越了前面的几个人，并以绝对的优势，像一束黑色的闪电一样第一个跑向终点。 系里面的人看到秦洲第一个冲向终点，大家都欢呼雀跃着，体育辅导员和刘部长更是两个人抱在一起欢呼跳跃着，而原来跑第一名的那个系的学生拉拉队更是张着大大的嘴巴目瞪口呆似的，又十分失望的看着秦洲第一个跑线终点。 秦洲不负众望，为系里争的了第一名的好成绩，也就是说，他的加入成绩比付冬辉还好的很多，也拿到了该系男子4x100米历史上的第一次冠军。 跳远比赛观赏度不高，没几个人看。但男子4x100m接力赛就不一样了，整个运动场，除了正在参加其他项目比赛的运动员和裁判员外，几乎全来了。 有一句话叫做上帝关掉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给你敞开另一扇门。 秦洲虽然受到了杨晓薇的冷遇，也\"丢掉\"了白颖，但在这次4x100m接力赛中，他又\"捡到\"了李琼英，因为李琼英以满腔沸腾的热血看着秦洲第一个跑向终点。 第23章 新生那一天 有些事，也许冥冥之中就是一种天意。李琼英是来自河西省天河市的，也是大四，与秦洲同系同级但不同专业。 三年多前，作为晚报到一周的新生，李琼英刚来北大报到时是秦洲负责接应的。 正常情况下，男新生是由男生接应，女新生是由女生接应。 接应新生的，要把新生从大门口院系报到点带路去宿舍楼，并帮忙扛行李等，安顿好后再带去教学楼注册报到。 但李琼英来到时，现场接女新生的女生都去安置女新生了，所以系学生会便安排秦洲去照应李琼英。 李琼英带的大包小包不少，还有一个轮子坏掉的大行李箱。 从李琼英被汗水湿透的白斑红色连衣裙可以看出，李琼英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这么多行李带到学校。 去宿舍的路上，秦洲又是扛大行李箱，又是提大包小包，为此，李琼英一直为行李箱坏了以及行李太多而向秦洲表歉意:\"我妈怕我东西带不够，一周前就开始帮我整理行李，然后每天都会有增添，添到我出发时已经这么多了，连行李箱的轮子都拖坏了，一路上累死我了，不好意思哦。\" 秦洲并没有说没关系，而是说\"你干嘛不偷偷扔掉一点？″。 李琼英:\"没办法，我爸妈送我到火车站，行李都是他们拿的，出门前我哪有机会扔\"。 秦洲:\"那你爸妈干嘛不陪你一起过来？\" 李琼英:\"我爸学校也要开学，走不开，我妈不会讲普通话，一个人回不去，她送我过来，我还得陪她再回去，哈哈哈。\" 李琼英看过去年纪稍小一点，眉目清秀，天真可爱，说起话来像打机关枪一样，语速快又喋喋不休。 \"那你可以把很多吃的东西施舍给同车厢的人。\"秦洲说，因为秦洲知道，很多出远门的孩子，父母亲都会塞很多吃的，特别是女孩子。 李琼英并没有去感觉秦洲带刺的语气，反而用天真的口气说:\"你怎么知道我带很多吃的东西呀，有红枣，猪油饼，很多好吃的呀。\" 秦洲:\"我是半仙，天上知道一半，地下的全知道。″ 秦洲的话逗的李琼英咯咯大笑:\"等下到了宿舍我红枣分一半给你，我们那儿的红枣特别好吃\"。 秦洲:\"小气，你就不能把红枣全部都给我，你自己留几颗就行了，反正你在家里又天天吃。″ 李琼英:\"贪婪，都要呀？\" 秦洲:\"我可没说都要，起码还不敢把你这个人都要过来。\" 李琼英带有点娇声的说:\"讨厌。”然后又问道：“你是哪一级的？” 秦洲回答道：\"跟你同一级，我只是先到先生，就比你早来几天。” 李琼英又问道：“你是学生干部吧？”因为李琼英想，应该只有学生干部才会过来接新生。 秦洲：“我是专门迎接你的马路天使，把你接好安顿好便是我最光荣的使命。” 李琼英：“油腔滑调的，能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洲调侃的说道：“李晴舟，木子李，晴天的晴，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舟。干嘛呢？想找个当男朋友呀。” 秦洲在女生面前本来是很腼腆胆小的，因为那个时候他的心里一直在装着杨晓薇，所以对李琼英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以至于他就敢这么大胆的开无所谓的玩笑。 没想到李琼英的脸一下子“刷”的就红了，她一改前面机关枪似的说话方式，慢条斯理的挤出三个字：“真-讨-厌”。 然而，让秦洲没有想到的是，李琼英居然反过来对秦洲说：“你就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秦洲的这句话讲得有点豪华横。 “李琼英，跟你同姓，琼枝玉叶的琼，英雄的英。”李琼英回答道。 “你是哪里人”李琼英又问。 从言语交流中，秦洲发现李琼英是一个实在人，于是，他后面的回话就不再调侃和带刺。 “海滨的。”秦洲回答道。 “噢，海滨的，省会是鹭城吧。”李琼英问。 “奇怪了，为什么很多人都会问说我们海滨省的省会是鹭城，我们海滨省的省会是海州。”秦洲纳闷的说。 “你知道我们河西吗？”李琼英问。 “河西嘛，《地理》里面不是写着河西有天下第一石窟吗，还有天下第一关嘉谷关，在哪里我倒是不太清楚，但在我的头脑里，河西就是唐僧仗剑走天涯的远方。\"秦洲幽默的说。 李琼英:\"你念理科的还记得住《地理》呀？我早就把《地理》忘的一干二净\"。 秦洲:\"我想把《地理》知识还给老师，当老师不要，我只能又拿回来揣在脑海\"。 …… 谈吐大方幽默的秦洲，给李琼英留下很好的第一印象。 半路上，秦洲同宿舍同学郑建明遇见他们时，竟当着他们的面大胆对秦洲说:\"晴舟，好机会，好好珍惜\"，然后用左右拇指对碰着，弄的李琼英脸又红起来。 秦洲这个时候满脑子里面都是杨晓薇，他对郑建明的话不屑一顾，这也是腼腆的秦洲之所以肆无忌惮的跟李琼英这样讲话的胆量。 但郑建明的话却让秦洲在李琼英的心里产生一种潜意识的存在，所以，入学后李琼英会有意识无意识的去靠近秦州，因为上公共课的时候，他们在同一个教室，去食堂时，李琼英也会有意识的选择秦洲所去的那一个食堂，然后大大方方的坐在秦洲的对面。 近水楼台先得月，对李琼英来说，毕竟杨晓薇不在北京，但这个潜在的好局被白颖给搅了，因为李琼英多次看到白颖来找秦洲，而且秦洲还经常带白颖出去玩，如果没有白颖的出现，秦洲早就被李琼英拿下，因为李琼英比较胆大，而且也比较泼辣，同学们都称她为野男孩。 秦洲宿命里看似此彼有杨晓薇、白颖、李琼英三位潜在的女朋友，但直到李琼英再次出现前，他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谈上。 第24章 恋爱的娇傲 李琼英看着秦洲4x100米第一个跑到终点，站在接近终点的她便兴高采烈的小跑几步跟上秦洲，她没说\"秦洲你太厉害了\"，或者“秦洲你跑得太快了”之类的话，而是说\"你跑的太帅了，像一匹奔驰的白色的骏马。\" \"我跑的帅吗？\"秦洲问。 李琼英:\"你是骑着白马的王子，像一阵风，简直太帅了。唉，你不是体育专业的，你怎么会跑那么快？\" \"不是我跑的快，而是因为有着磁性的你把我吸到了终点。\"对爱情有着渴望的秦洲竟然这么大胆的说出高情商的话，让李琼英心里感到甜甜的。 其实从大二开始，白颖就基本没有过来找秦洲了，而李琼英也曾好几次试探秦洲，因为秦洲心里一直装着杨晓薇，所以一直对李琼英的主动与暗示不理不睬。 现在的秦洲已经无爱可期了，李琼英便是最佳人选。同时，对于在女生面前腼腆的秦洲，他需要主动的女生。 秦洲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李琼英会对他一直有好感。 秦洲说上面那一句话的时候也是一种试探性，没想到秦洲走回系里在运动场的联络点去穿外套时，李琼英也屁颠屁颠的跟过来，还给秦洲拿衣服。现场的郑建明正好看见了，还是用拇指顶拇指的手势并做鬼脸的对秦洲说:\"嗯？嗯？\"，然后又给秦洲竖起大拇指。 没想到李琼英先插话:\"咋地啦？大惊小怪的\"，然后转过身对秦洲说:\"走，晚上咱们到外面吃饭\"。 这个时候的秦洲爱情火焰在激情燃烧，碍于人多，要不然他早就把李琼英给抱起来了。 李琼英并没有选择就近请客，而是让秦洲跟着她从西大门出来，然后一直沿着城府路往五道口方向走，因为五道口是商业集中区，比较繁华，吃的地方比较多。 一路上，李琼英像刚从幼儿园放学出来的小女孩，竟敢直接拉着秦洲的手蹦蹦跳跳，喋喋不休地走着，弄得没有心理准备的秦洲很难为情。 而对秦洲来说，这就是他真正的初恋味道。 秦洲也搞不清楚，系里面有不少的男生追求李琼英，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竟然一个都看不上。 李琼英没有请秦洲去普通的餐馆，而是请到咖啡馆去吃西餐喝咖啡。这是一个爱情浪漫的场所，说明李琼英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而又坚决。 柔和的灯光下，萨克斯的靡靡之音中，坐在小桌台对面的李琼英双手托着下颌，脸色粉润微红，含情脉脉的瞪着秦洲，把秦洲瞪得浑身不自在。 说秦洲胆大心细似乎也不对，反正秦洲在女生面前就是腼腆的。 他们愉悦地、小口地品喝着葡萄酒，吃着甜点，时不时的李琼英还给秦洲喂甜饼。 他们在欢歌笑语中碰怀，在柔和的灯光下倾听音乐，在温馨的氛围中畅谈过去，畅想未来。此时的秦洲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而此时的李琼英也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这个晚上，他们疯狂的拥抱，热烈的亲吻，李琼英主动的像男生一样，秦洲腼腆、被动的像女生一样。 失恋-初恋-热恋，他们的爱情升温得太快了，一天之内，戏剧性般的爱情，让秦洲怀疑自己爱情人生的同时也受宠若惊。 从此以后，他们成双成对出入于食堂，宿舍，和花前月下。他们经常在未名湖畔拥抱亲吻，经常在博雅塔脚下看星星月亮，经常在燕南园里嬉戏打闹捉迷藏…… 此后的秦洲，再也没有了孤单一人安静在舞厅角隅，默默地听闻那些伤感的曲调，他有了与其他成双成对的恋人翩跹在舞池当中的同样骄傲。 秦洲的家里很穷，但李琼英的家里也不富有，他的父亲在她家乡隔壁一个乡镇的山旮旯里面的村小学当代课老师，母亲在他父亲代课的小学边上开了一家小杂货店，哥哥在老家修理地球。所以，他们父母给他们的生活费都不会多，不过，李琼英会比秦洲稍好一点。 虽然他们在热恋当中，但是李琼英不会像白颖那样要求秦洲带她去这里玩去那里玩，因为秦洲告诉过李琼英自己家里的真实情况。所以，因为手头拮据，他们大多都是在校园内走走，走出校园的比较少，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学校边上的颐和园，和离校园不远的香山公园。 当然，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去玩，因为在北京，绝美的景点还是比较多的，恋爱的北京城和恋爱的季节，他们不可能什么地方都不去。 对他们来说，记忆最为深刻的是有一次去长城。 那是一个晚秋季节的周末，他们从八达岭沿着长城一直走到居庸关。 秋天的长城云淡天高，满目色彩，阳光下的长城内外是季节里最美丽的光景。 长城两侧，黄叶如火，枫叶正红，色彩纷飞，层林尽染，火红、碧绿、金黄，缤纷绚丽。晚秋的塞北，秋空高朗、天色景明。 登悠远长城，看万里云天，揽秋之胜境，似乎与他们此刻热恋的心情相宜。 他们手牵手踏着足下亘古的青砖，缝隙间沉淀着的历史云烟与他们融为一体。 他们嬉闹着，谈笑着，踩着青砖上的落叶，轻闻莎莎作响的脚步声，与温暖的秋风一起，和着晚秋的万千色彩慢慢移步。 当他们走到一个烽隧台的时候，坐在台阶上休息，突然间，秦洲拔腿就跑，边跑边喊：“看看我们谁先跑到对面的烽火台。” 于是，李琼英也拔腿跟上。 秦洲毕竟是短跑高手，当他跑到对面烽火台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李琼英慢吞吞地跑过来。 秦洲站在烽火台前的台阶上，从口袋里掏出李琼英送给他的手巾拼命挥手着，并大声地喊叫和鼓励李琼英“加油，加油”。 随后，秦洲折返向李琼英跑过来，当他们快跑到一起的时候，李琼英突然加快速度跑向秦洲的怀抱。 他们紧紧地拥抱着，热烈地狂吻着，似乎所有的爱都定格在这一瞬间。 第25章 与爱一起毕业 时光飞逝，转眼间毕业在即。 秦洲本来只想在大四的最后几个月里感受爱情，没想到他对李琼英的爱投入的太深，而李琼英对秦洲的爱也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面对着毕业在即和李琼英父亲的\"拒绝”来信，他们将分离在万般不情愿当中。 毕业生一般回原籍安排。一个在唐僧仗剑走天涯的远方，一个在祖国东南遥远的海边，也就是说秦洲与李琼英从此将是天各一方，各自沉默在悠悠岁月的时间海洋里。 毕业了，秦洲和李琼英，他们与爱一起毕业，在这个酷暑的季节。 从此，他们要告别一段纯真的青春，一段年少轻狂的岁月，一个充满幻想的时代，一段美丽又纯洁的爱。 毕业前的那些日子，秦洲觉得时间过得就像流沙一样的匆忙，看起来还漫长，却无时无刻的不在飞速流逝，很想挽留，但匆忙的时光还是无奈地在指间悄然溜走；同学们的散伙筵席，举手话别，课舍小聚，最后各奔东西……一切似乎都预想的到，一切又走的那么无奈。总觉得还有时间，不知不觉中恍然感到分别就在眼前。 最后两天，秦洲和李琼英都会有意无意地再逛逛校园，看看曾经熟悉的博雅塔，看看他们曾经花前月下的燕南园，看看他们互相牵手奔跑与拥抱的未名湖畔。 离开学校的前一天中午，李琼英到秦洲的宿舍帮秦洲一起整理行李，其间，他们似乎没说过什么话。 轻轻地折叠着秦洲木箱里的衣角，整齐地安放那一摞一摞厚厚的书籍，把自己刚入学那天在校门口拍的那张二寸五的彩照，不紧不慢地安放进秦洲红皮笔记本的扉页，此时的李琼英，昔日的一幕一幕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犹如银幕冲击着她真实的视觉，心随回忆一路穿越，找回了似是轮回的沧桑。光阴的转角，岁月终将渐渐的走远，但旧梦却依旧被浓浓的捡起，影像交错中的记忆终将成为过往，但痛楚的爱的掌纹终将在李琼英的手掌心永久也冲刷着。 坐在床沿的秦洲，静静地看着李琼英的一举一动，回想着昔日的一幕一幕，他的心犹如沉入悲恸的海底，感叹随着飞逝的时光终将流年如水。昔日如梦一般连接着岁月长廊，记忆深处典藏的无数深情与爱恋，在此时仿佛弹指一挥间将在生命中画上一道轮回。 那天晚上，他们去第一次约会的那个咖啡馆。 一路上，李琼英没有了以前像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走路，她静静的又紧紧的牵着秦洲的手，感觉这一放手就再也牵不到秦洲的手似的，路上，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一句话。 咖啡馆里，李琼英已经没有了往日双手托下颌痴情地看秦洲的动作了，而是低着头，在柔和的灯光下，在萨克斯的靡靡之音中不断的唉声叹气，默默流泪。 他们依然是小口的品喝着红酒，但他们没有碰杯，而是各自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萨克斯音乐过去了，包厢里续放着流行音乐，《耶利亚女郎》，《驿动的心》，《再回首》…… 此时，歌曲播放着张学友的《祝福》: 若有缘，有缘期待明天， 你和我重逢在灿烂的季节 …… 情难舍，人难留， 今日一别各西东； 愿心中永远留着我的笑容， 伴你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此时的李琼英早已是泪如泉涌。 秦洲走到李琼英身边，把脸靠近李琼英轻柔的发丝，右手搂抱着李琼英的肩膀，用左手轻轻的擦拭着李琼英的眼泪。 李琼英转过身子，两人热烈地拥抱亲吻，李琼英如泉而涌的泪水滑落到他们亲吻的嘴唇。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他们回到了校园，昏暗的路灯在婆娑的树影里闪烁，他们几乎走遍了校园里的大街小巷，她挽着他的衣袖，他把手揣进裤兜，再也没了以往那样打闹嬉笑，追风狂奔，一路上他们黙默无语，让身影在婆娑树影间的路灯下穿行，依稀的星光下可见李琼英满眼的泪光。 相识相知相爱二百多个日子，似乎又回到了起点。秦洲突然觉得，身边的李琼英变得那么陌生的熟悉，熟悉的陌生。 要回家了，再也不会在秋天开学的季节里回到校园，再也没有了走进校园大门时对爱情的幻想与期待。秦洲想起了当年接应新生李琼英时的情景时，不禁感慨万千，于是，他决定要送李琼英回河西老家。 李琼英多么盼望秦洲送她，但她还是说路途太遥远了，来回要好几天呢。 李琼英说的也是真的，李琼英每一次寒暑假回家，从北京坐火车到河西省天河市需要两天两夜，从天河市区坐班车到李琼英老家的县城要两个半小时，从县城坐班车到镇上也要两个半小时，还是一条蜿蜒崎岖，路面凹凸不平的土坯公路，一天只有一班车。而从镇上到李琼英老家村庄还得步行四、五个小时。当然了，每一次寒暑假回家，李琼英的父母或者父亲都会到天河市区，至少到县城去接她。 \"只要你能记住我们在一起的这段美好时光，记住我们的感情，能把我深深的埋藏在你心灵的最深处，我便知足了。″李琼英说。 不过，秦洲最后还是选择强行送李琼英回河西。 为了送李琼英，秦洲临时买不到票，只能买站台票，上车后再补票。 上了火车，李琼英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秦洲面向李琼英站着。当午的火车迎着炎炎夏日，和阵阵扑鼻闷胸的热浪。长长的火车拖着沉闷的铁轨声，行驶在似乎冒着白光的北京城，树叶低垂，杂草弯腰，百鸟无声。 他们的心是沉静的，是凄悲的，是痛苦的。他们之间偶尔眼睛对视，但默默无语，然后又目光无神、呆滞地望着窗外，似乎要把所有的记忆捡起，生怕这时间过得太快。因为他们都知道，当秦洲送李琼英到河西后，一个转身，就不知何时是他们再相见的时候。 原野缓缓而退，白云悠悠而行，眼前一幕幕的场景像一张张绚烂的剪贴画，串联成一部部即将谢幕的电影，播放着他们的快乐和忧伤，记录着他们的青春和过往，也见证着他们的纯真与爱情。 火车一路向西，不知名的江河湖泊，广袤远阔的田野，远近牛形马状的重峦叠嶂，和天空中飘着的朵朵白云，都揉进了校园中的一幕幕，变成了一个个无限伤感的符号，记忆也同时从他们离别那刻起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他俩轮流坐着，当然李琼英坐的更多。 火车经过两天两夜的奔波后，山头从绿色的树影逐渐变成了浅层草皮的秃顶，窗户外侧下方的河道是被河水冲刷成深深的河床，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远近是薄雾笼罩下的一层楼的土坯黑瓦房。 这种与内地有着巨大反差的景色，让秦洲感到十分的震撼，与此同时，秦洲也看到了即将挥别的李琼英。 快到天河市火车站了，李琼英从座位上起来，与秦洲一起把行李拖到车门。 李琼英手提着一个小红袋，紧紧地依偎着秦洲，默默地望着车门窗外幻影般后退的山河原野。 这是最后的依偎，这是爱的最后告别，此时的李琼英已经没有任何言语来表达她此刻的伤悲，她轻轻地哼诵起秦洲与她初恋时写给她的那首对未来充满无限希望的，他们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散文诗《未湖之影》: \"秋高水明杏瑟瑟，云淡天蓝枫翩翩。秋风舞动飘飘的衣袂，光景闪烁粼粼的微波，未名湖畔，岁月静好。 轻柔的风，轻轻地撩动着你美丽的发梢，融进湖岸梦幻的色彩，给素色昭华里的你我增添了七彩的回忆。 凫鸟驻足潋滟近处，红叶点落未湖缤纷。携书一卷坐看云天，兼容并包朝闻天下，仰观宇宙之大，俯察苍野绿波，飞鸟无拘无束，灵魂驰骋天边。 婆娑斜影未名湖，秋光迷幻博雅塔，轻风路过，湖面留波，撤下了你我满湖水的笑声。 纯净的湛蓝向天宇倾泻，枫叶和着秋风缓缓点落，叶同阳光共舞，水与微风和鸣，如一片片缤纷的信笺，轻落在你的肩包之上。 罅隙的光影洒落温柔的坚定，你的倩影在湖岸秋色的画卷中尽态极妍。 轻风摇晃着湖畔的草尖，杏叶与枫叶并舞翩跹，在似曾相识的蝶影中穿行，绽放着执着前行的坚韧，如我们的爱在这秋意正浓的时节恣意盛开。\" 李琼英哼诵到最后几句，秦洲也轻轻的附和哼诵: \"春的绿色留作秋的记忆，夏的余温留给一沫香秋，秋的浓妆艳抹留给自己，让秋色变得更加沉稳含蓄，然后在满天飞红下编织爱的摇篮，在冬的终结后，演绎出一场新生\" 李琼英早已是满眼泪光…… 第26章 失落的希望 天河火车站南出站口，是来接李琼英的父母。 李琼英的父母从出站口接到李琼英时，虽然李琼英表现的若无其事地跟在其父母身后走出火车站，但在她那频频回首中，秦洲的目光穿过人群依然能够依稀看见她朦胧的泪眼和不断擦拭眼泪的动作。 车站里的秦洲，就这样的满含泪水望着也是满含泪水的李琼英拐过一个街角，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消失在茫茫的未来人生的悠悠路上。走出车站的李琼英，她那穿着印有七星瓢虫的粉红色连衣裙的身影从此便成为了秦洲的最后记忆。 而满含泪水发呆在火车站出口不远处向李琼英挥手的秦洲同样也成为了李琼英最后的记忆。 他们的脑海里都闪现出在未名湖畔热烈拥抱亲吻，在博雅塔脚下相互依偎着看星星月亮，在燕南园里嬉戏打闹捉迷藏的各种情景；闪现出在那个天高云淡、秋高气爽的长城上面，他们相互奔跑热烈拥抱的浪漫；闪现出他们第一次在五道口酒吧时秦洲的腼腆和李琼英微红的脸；闪现出李琼英新生第一天与秦洲喋喋不休在陌生的校园里。 \"若有缘，有缘期待明天，你和我重逢在灿烂的季节\"。他们的耳际都掠过了最后在酒吧里让他们满含泪水的歌曲。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岁月悠悠，情牵万里，从此以后，他们俩便天各一方，各自在悠悠的岁月中慢慢老去，再也没有重逢在灿烂的季节…… 人间的爱情，多以时间为轴，无非两种,一是两人相爱相依,爱情终将被时间蹉跎，两人过着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直到老去;二是有情人未成眷属,那么岁月的河流会在执着的那个人手心冲刷成一道专属的爱情掌纹，在时间的流沙中，越冲越深。而秦洲与李琼英两人相亲相爱，却因天各一方而未能终成眷属，这种双方都得经得起岁月打磨的爱情,所历经的沧海桑田，才是人间最为凄美的。 从河西返程的路上，还是那一路不知名的江河湖泊，广袤远阔的田野，远近牛形马状的重峦叠嶂，和天空中飘着的朵朵白云。 心似回忆一路穿越，缓缓后移的山峦似是隔世的轮回。车窗外似火的骄阳，似乎在烘干整个世界，唯独烘干不了秦洲此时此刻如泉而涌的泪水。 回学校后，秦洲回到自己空无一人的宿舍，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边，想象着李琼英跟别人结婚的婚礼场景，想象着李琼英的容颜从青年变成中年变成老年，想象着在那岁月静好的树荫下面，年迈的李琼英与她年迈的老公这样牵手走过几十年…… 回想起几天前李琼英为自己整理行李时的情形，似乎李琼英就在眼前，他不禁又一次感伤起来。他从木箱里拿出了那一本红色的笔记本，再从笔记本的扉页中取出了李琼英留给他的那一张照片。他把李琼英的照片轻轻的贴在自己的眼角边，李琼英新生第一天入学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伤心泛滥的秦洲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岁月是一场无声无色的轮回，而这个夏季也带给秦洲一个最为悲伤的节点。他知道，这个节点后的岁月将悄然地从指尖划过，而那没有结局的爱，是碎了一地的落寞，是洒了满街的记忆游丝，落寞与惆怅将在往后的时光里被装裱成黯然神伤的模样。面对曾经狂热的爱，一种失落与感伤不请自来，然后像长细针一样深深地扎入了秦洲的心。此刻，秦洲那曾经深入骨髓的爱，必将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被推残成满野的悲伤情树，一半在时光里绽放，一半在季节里凋零；一半在风中摇曳，一半在土中沉默…… 因为来回折腾几天，秦洲觉得十分的疲惫，于是他想爬上床去睡觉，然而，即使他再疲惫不堪，依然还是辗转难眠，满眼里都是李琼英的影子。 突然，他听见有人在敲门，刚开始这敲门声是很轻的，迷迷糊糊的秦洲非常消沉地慢吞吞的下床去开门。 因为宿舍的门是铁皮的门，敲门的人见门这么久还没有开，便用力地拍打着，打的铁皮门“偏偏”的响。 秦洲打开门一看，是系学生会主席黄丽莹。 黄丽莹看到秦洲慢吞吞的过来开门，便笑着对秦洲说：“睡得那么迷糊呀，敲得这么久的门才开门，有你好事的，再晚一点开门我就走了，让你的好事黄了。” “什么事，神经兮兮的。”秦洲问。 黄丽莹说：“系主任叫你到办公楼小会议室开会，快点。” 其它同学都毕业回去了，但秦洲和黄丽莹一样，是他们系里由学校直接分配的6名优秀生之一，本来通知说周五等待通知，没想到提前了两天，幸好秦洲回来了。 往年习惯，中直机关和国家部委每年都会到系里选调几名优秀生。 秦洲其实也算不上优秀生。 秦洲刚上大学的时候成绩不好，一方面可能是不习惯，还有就是受到了白颖的影响，同时，在北京大学这种高才生聚集的地方，稍不留神就垫底了，因此秦洲第一学年的积分被人拉了不少，幸好在大二的时候及时调整状态，后来成绩渐渐到了中上游的位置，再加上秦洲体育和唱歌好，为自己增加了不少积分。 如果按照毕业成绩，秦洲是没有机会直接分配到中直或部委单位的，但是，那个时期正好是出国狂潮，秦洲自己也通过了托福考试，准备出国去继续深造。由于父母的反对，他最终没有选择出国。 因为出国的人很多，特别是排在秦洲前面的很大一部分尖子，所以秦洲的排名自然而然也住前挪，便有了机会直接由学校推荐进中直或部委单位。 中直或部委在他们系里有五个名额，秦洲正好排在第五名。 在系主任小会上，系主任明确告诉他:\"前面的四个同学按成绩排名已经各自挑选好单位了，现在的这个单位是你唯一的选择，你没得挑了，不过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留校当辅导员，你要是想当辅导员，那这个单位就给第六名的黄丽莹了\"。 “不过，我们系里还是希望黄丽莹留下，因为她毕竟是学生会主席，管理学生肯定比你在行。”系主任又补充道。 不是说这个部不好，只是有个条件，那就是必须得先下基层锻炼不少于三年。这个部共有四个在外的厅级机构，分别在河西，新疆，内蒙古和青海，除了内蒙古的那一个在东北外，其它三个都是在大西北，据系主任透露，最有可能去河西。 当秦洲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选择这个部，他甚至想到不要说三年，哪怕是一辈子都可以。 他的心中蒸腾起热血沸腾的希望:到河西去，跟李琼英结婚，陪李琼英共同走向那岁月静好的树荫下。 但是他还有所担心，因为系主任告诉他的是可能，而不是说一定去河西。 第27章 秘密消息 秦洲兴高采烈的给李琼英写信，告诉她自己很有可能被分配到河西去工作。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那就是他担心李琼英的父母亲仍然不同意他俩在一起。 秦洲自从发出信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在兴奋与焦虑中等待。 秦州同时也给家里的父亲写信，告诉父母他有可能去河西工作。 留在系里面的共有六个人，大家都在安心地等待正式的通知，除了黄丽莹偶尔被系里叫去帮忙，因为其它年级的学生还没放假。 他们白天大多是在打牌，逛校园，晚上几乎都是出去喝小酒，不过喝酒基本上是谷一龙买单，因为买单的都是谷一龙打牌输的钱。 谷一龙积分排名第一，他挑了最好的单位，当然最高兴的就是他了，同时，他还是系里最有钱的人，他老爸本来就在中直机关，后来去了一个省当副省长，他老妈是一所全国着名的医院的主任医师，还是科室主任。他两个姐姐都是重点中学的老师，所以，他任何时候都不缺钱，应该说是很有钱，听说他妈每个月最少给他一百元，他有时还跑到他两个姐姐那边去\"化缘\"，少则五十到一百，多则两三百，因此，他一个学期的开支不下一千元，是秦洲一个学期八十元的十几倍多。 谷一龙其实是有意输钱的，因为他知道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大多都没什么钱。 大约一周后，秦洲收到了父亲的来信，父亲埋怨学校怎么会这样安排工作。父亲在信中说，人家才念海滨大学，海滨师范大学，以及津海学院的，都分配在家乡工作，说秦洲堂堂的顶流名牌大学却被分配到大西北去，觉得政府对秦洲不公，同时也觉得在村庄里面很没面子。 其实秦洲在信中并没有告诉他的父亲说他其实是被分配到部委机关去的，只是需要到基层去锻炼三年，因为他更希望一直留在河西工作。 两天后，部里通过学校正式通知秦洲去报到。 要离开学校了，但秦洲还没有收到李琼英的回信，这让他感到十分的焦虑。为此，在他离开学校的时候，他特地跑去交待黄丽莹说如果有看到他的来信，一定要转交给他。 秦洲到部里报到时，干部人事司的干事告诉他说，他要先到河西去锻炼三年后才能回来。 秦洲得知确定是去河西的消息后，他感觉眼泪都要激动的流出来。人事干事看到秦洲的表情后不解的说:\"人家听到下基层锻炼三年时都会愁眉苦脸的，你怎么感觉心花怒放似的\"。 \"能安排我下基层锻炼，说明祖国需要我到最需要的地方去，也说明我学到的知识受到祖国的肯定\"。秦洲不愧是一句高智商的回答。 人事干事对秦洲的回答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秦洲恨不得马上就去河西，但人事干事告诉他还得一个月后才能去河西，因为他还得到干部学院去参加一个月的培训，这是一个例数，每一年都是这样。 秦洲在部里面的住宿是一个在部里家属区的单间宿舍，宿舍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去年从人民大学分配到部里的潘宇，还有一个就是秦洲自己了。潘宇告诉秦洲，刚分配到部里的大学生，都要去参加干部学院培训一个月，培训结束前，如果有关系的话，跟分管人事的领导打个招呼，就可以不用下基层锻炼，其它有安排下基层的部委也是这样。 秦洲的父母亲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别说京城有关系，就是镇里都没有关系，再说了，去河西对秦洲来说已是心之所向。 培训班在国家机关干部学院的一个大厅里举行，所有刚进入部委的大学毕业生都必须参加培训，足足有一两百人。 培训班上谷一龙看见秦洲，便跑过来和秦洲坐在一起。 下课后谷一龙用力拍打秦洲说:\"你赚大了，我亏大了，我本来要挑你那个部，你那个部其实是我们这一批里最好的部，就是因为系主任说你那个部明确要求要下基层锻炼三年，我才挑选我现在这个部，前天我到部里报到时，人事告诉我，必须下基层锻炼三年，想哭。″ \"我听人说，在这培训一个月之内，在还没有分配到正式岗位之前，如果能够找到分管人事的领导，给领导打个招呼，就不用下基层锻炼，\"秦洲神秘的说:\"千万要保密哦。″ \"消息可靠？\"谷一龙有点疑虑的问。 \"绝对可靠。″秦洲回答。秦洲之所以敢这么回答，因为潘宇的情况不是明摆着，当然，他是不敢说到潘宇的。 因为秦洲知道谷一龙的背景，他相信谷一龙的老爸肯定会办到。 谷一龙得知这一消息时，更用力的拍打秦洲:\"好兄弟，晚上我们几个难兄难弟继续喝酒\"。 分配到部委工作应该说是大学毕业生分配单位的天花板，而谷一龙却把他们说成是难兄难弟。 谷一龙听到秦洲的这个消息后，马上跑去公共电话亭给他老爸打电话，谷一龙老爸的回答是，如果消息可靠，问题估计不大，因为谷一龙所在的那个部分管人事的副部长和谷一龙的老爸曾经在同一个省不同的市挂职副市长，多多少少都算有点渊源。谷一龙听到后很是开心。 那天晚上，谷一龙临时召集他们这五位同学在干部学院边上的一家小饭店吃饭喝酒，席间，大家才知道，他们这五个人所在的部委，全部要求他们到基层锻炼不少于三年。 这样算过来，秦洲赚大了，因为这五个部委秦洲所在的那个部是最好的。 原来，系主任与这个部的人事司司长是同学，下基层锻炼三年是这个部人事司司长告诉系主任的。 一个月后，秦洲去了河西，谷一龙留在了部里。 第28章 认背景叔 在离开京城去河西的前一天晚上，谷一龙在自家楼下一家堪称京城一绝的小酒楼请秦洲喝酒，这一次其他三位同学没有参加，谷一龙说是专门为秦洲饯行的。 秦洲和谷一龙虽然在同一个系，但他们不在同一个专业，平时他们是很少联系的。因为是他们作为优秀生群体留在学校等待直接分配，所以，他们是毕业后的一小段时间才走到了一起的。毕业后的一个月多，包括在干部学院培训期间，他们一起喝酒都喝过不下十次，单他俩都喝过不下三次，而秦洲与谷一龙也成为了他们这一批毕业生中最要好的同学。 谷一龙酒量很好，而秦洲直到大学毕业都没有真正喝过酒，除了跟李琼英在酒吧小喝过几次葡萄酒。不过秦洲酒量进步的很快。 他们两个无所不谈，谷一龙甚至还给秦洲说准备叫他老爸帮忙秦洲，让秦洲下去一两个月就回来，但秦州婉言谢绝了。 谷一龙从家里带了两瓶茅台，古一龙向秦洲介绍说，这还是两瓶具有一定年份的茅台酒，是绝对的好酒。 谷一龙之所以带了两瓶白酒，他的目的就是当晚要让秦洲喝得开心，也就是说准备让秦洲喝醉，这样才够热情，这样才有激情，这样才体现最真诚的践行。 他们愉快地喝着酒，聊着天。秦洲因为心里一直挂念着李琼英，所以他的心情多多少少有点低沉，但是谷一龙就不一样了，他在校时是通学生，他没有住在学校，因此，他就没有什么机会谈恋爱，所以他谈论更多的是校园佚名故事和笑话。 毕竟是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喝酒，酒过三巡之后，谷一龙发现秦洲并不那么主动喝酒，而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灌醉秦洲，于是他提议开始猜拳。 也许是秦洲的体质比较好，最后的结果是，谷一龙自己给喝醉了，而秦洲安然无恙。 秦洲把醉的模糊的谷一龙送回楼上家中，谷一龙父亲当晚正好在家。 谷一龙的父亲看见是秦洲送谷一龙回来，便过来搭把手把谷一龙扶到床上去休息，谷一龙母亲也跟着进来照顾谷一龙，口里喃喃自语的说:\"什么喝的喝成这样。\" 回到客厅后，秦洲本想马上离开，但谷一龙的父亲还是出于礼貌留了秦洲坐一会儿再走，还说如果喝多了就住在他家。 因为喝了酒，不知所措的秦洲便听话的坐下来。 谷一龙父亲并没有责怪秦洲把谷一龙灌醉，而是反过来竖起大拇指对秦洲说:\"你牛，有战斗力，我家这小子从来都是送喝醉的同学回家，这次看来是遇到你这个强敌了\"。 虽然是同学的父亲，但毕竟是副省长。秦洲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本身就有点胆怯，被谷一龙父亲这么一讲，他不知道谷一龙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知所措的他借着酒胆说:\"酒量就是生产力，酒量就是战斗力。\" 秦洲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立马感到后悔，他怪自己酒喝多了乱讲话，应该是谦虚的说\"是谷一龙多喝了″。 \"是谷一龙多喝了″这句话本来就是在他潜意识中准备回答的台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神出鬼差的回答上面那句话。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谷一龙的老爸竟然十分赞赏秦洲的这句话，说年轻人就要有朝气蓬勃，有战斗力。 秦洲被说的不好意思，连忙说:\"惭愧，谷叔叔您就别笑话我了\"。 \"谷叔叔？不，我不姓谷，我姓李，小子他妈姓谷。\"谷一龙的父亲摆摆手说道。 原来，谷一龙父亲叫李丰望，是到谷一龙母亲家去当上门女婿的。 李丰望接着说:\"听一龙说你明天要去河西了，不错，下去好好锻炼。我刚才听一龙喊叫你李秦州，他原来不是总叫你秦州秦州，我还一直以为你姓秦，广州的州。\" \"哈哈，我也姓李，是晴天的晴，舟山的舟。\"秦洲马上回答说。 \"好名字，不过有那么一点点缺憾，如果换个同音的，我刚才说的秦朝的秦，广州的州就好，因为我国有一脉李氏来自秦州，就是现在的陇西，我就是陇西这一脉的。\"李丰望说。 秦洲有点惊讶的连忙接上话:\"李叔叔，您说的最对，我家也是陇西这一脉的，我外公是秀才，他原来给我取的就是您说的这个两个字\"。 这是一个无意识的，也是真实的回答，却变成了恰到好处的回话，在高人看来这是一种潜意识的拍马屁。 李丰望听了很高兴，他甚至觉得秦洲外公给取的\"秦州\"两字是秦洲有意为了附和他而编造出来的，他觉得秦洲不可思议，十分佩服秦洲学校刚出来就能悟用这么高明的官场话术，认定秦洲必成大器。 \"我与你外公看起来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李丰望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去喊谷一龙母亲给秦洲泡一杯蜂蜜水，说:\"喝酒后多喝蜂蜜水，容易解酒。\" 秦洲一直婉言谢绝，表示不打扰他们休息，但李丰望硬要让秦洲一起坐下来聊天。李丰望觉得秦洲绝对是一个可塑之才，当他得知秦洲家里比较贫穷后，说到：“你既然也是陇西这一脉的，说明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你又是一龙的要好同学，你就把我当成是你的亲叔叔吧，有什么困难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你就把这儿当成是自己的家。河西的条件比较艰苦，有机会多回北京来，多在家里呆几天。” 聪明的领导都喜欢把有发展前景和有潜力的年轻人收拢过来，这也是李丰望的高明之处 受宠若惊的秦洲立即站起来向李丰望鞠躬道：“嗯，谢谢叔。” 李丰望看到秦洲这么懂礼貌，便很是高兴的说到：“你都认了我是叔了，看来你还得认下你婶婶。”说着，便把在房间里照顾谷一龙的母亲叫出来。 秦洲看见谷一龙的母亲从房间里出来，便立即站起来，正了正身子，尔后向谷一龙的母亲鞠躬道：“婶婶好！” 谷一龙的房间门是开着的，李丰望与秦洲的谈话她都听见，她看秦州向她鞠躬，便立马扶正秦洲的身子，说道：“好孩子，不要行大礼了，晚上就住在家里哟，不要回宿舍去。” 这一夜，秦州被硬留在了谷一龙的家里住。 第29章 官场秘籍 因为秦州被留在谷一龙家里过夜，所以他与李丰望之间就有了更多的谈话时间。 李丰望觉得与秦洲很谈得来，快到午夜了，竟然还没有半点困意。 部级干部通常事务繁忙，他们的时间非常宝贵。当下面的人想要与他们交流或汇报工作时，必须先与秘书沟通，征的领导的同意，再由秘书精准地分配时间，每个人被分配到的时间都是拿捏死死的，谁可以得到五分钟、谁可以拥有十五分钟、谁能获得半个小时。这就如同一场精心安排的会议议程，将每一分钟都精确地规划和利用起来，有序而紧凑，没有丝毫浪费。 但是，秦洲很幸运。 因为秦洲的每一句话都展现出了高情商和高智商，使得李丰望对他赞赏有加，于是两人一直愉快地交谈着，这一聊就是整整三个多小时，期间他们谈到了许多话题，主要说到的是官场上怎样努力工作、如何做人、怎么学会运营等。 应该是李丰望真的把秦州当侄子看，他给秦洲讲了很多官场上面的话。 李丰望说道：“官场如战场，要想在这个充满竞争和挑战的环境中立于不败之地，需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首先，要有一颗坚定的心，也就是说又有信念，明确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并为之不懈奋斗。其次，要不断学习，提高自身素质，掌握专业知识和技能，以应对各种复杂局面。同时，还要善于与人沟通，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这对于在官场中取得成功至关重要。此外，还需具备创新思维和勇于担当的精神，敢于突破传统观念，积极探索新的发展道路。总之，只有通过不断地努力和积累，才能在官场中崭露头角，实现自我。” 前面这些话可以说是官场上面的一些通俗原则，但后面的这些话就不同了，讲得就更具体了，可谓是官道秘籍。 李丰望接着说：“在官场中，最重要的是要学会经营，这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技能。经营不仅仅是指管理和运作，更是一种策略和技巧。首先，要科学分配官场利益。要了解官场的规则和潜规则，主要是不同部门之间、不同人之间的关系和利益的分配，要有科学、合理、巧妙的计谋和策略，有效地协调各方资源，让利益分配的恰到好处。我这里面所说的官场利益是一个大范畴概念，不仅仅是指金钱与财物，还有名誉，权利，对不同人说话的礼貌程度，对不同人尊重的程度，甚至包括人家特别是不同领导叫你做事时你所表现的态度。其次，要善于利用各种机会和平台展示自己，展现自己的才华与能力，扩大影响力。比如在会议上不要怕领导，不要畏缩不前，瞻前顾后，要有创新与突破的思维，大胆发表具有前瞻性的独到见解。三是要注意有选择有针对性的维护好与上级领导、同事及下属的关系，争取他们的支持和帮助。你要了解和把握官场上人际之间的奥妙与关系，每个地方每个单位每个部门，都会自然而然地分成几个派别，不要看某两个人关系很好，他们大多只是表面文章，其实他们可能就是对立面，真正关系好的人，他们在大众面前可能连见面都不打招呼，在会场上面没有涉及到切身利益的时候可能都会针锋相对，这就是城府。在单位，你会不由自主的被拉倒某一派，但你一定要记住，你一定要靠向那一个背景强大，年富力强的领导那一派，简单说就是向潜力股那一派靠。第四，不要当老好人，当老好人会被边缘化，会被人瞧不起。不要怕得罪人，不过你要记住，要想得罪人就得罪极个别人，不能得罪很多人，而且有根据派别有针对性的得罪。又想得罪一个人就要收集充分的理由与证据，杀掉对方的锐气，特别是在大众场合之下，要有理有节地杀他个片甲不留，以达到杀鸡儆猴，杀一儆百的效果，让看到的人不敢轻易得罪你，这样就会大大提高你的威信。还有，这样做还有一大好处，那就是让这个人在领导面前闭嘴，因为他不会在领导面前偷偷说你的坏话，或打你的小报告，因为如果他在领导面前说你的坏话，或打你的小报告，会被领导看成是小人，因为领导心里自然是会想到，本来你们两个人就有矛盾。第五，对你有生杀大权的领导永远是对的，不要与他争辩，而是要千方百计找充分的理由附和与支持他，而不是没有思路的盲目附和，这样会让人觉得你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 李丰望越说越兴奋，还给每一点列举例子，好像要把所有的官场技巧都教给秦洲。 夜很深了，谷一龙的母亲端出了宵夜给他们两个人吃，以吃宵夜的方式来阻止他们两个人继续聊天。 李丰望可以说是意犹未尽，在吃宵夜期间，还跟秦洲说道：“如果你哪一天当上领导，尤其是一把手，你一定要学会容忍内部存在的矛盾和分歧，甚至可以刻意营造这种局面，让单位里形成至少两个不同的派别或者阵营。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好地掌控局面，平衡各方势力，从而确保自己的权力稳固。这就像电视剧中的情节，忠臣和奸臣总是同时存在，而皇帝往往会巧妙地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来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比如说乾隆皇帝对待和珅和刘罗锅的方式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通过巧妙地驾驭两人之间的关系，使得他们相互制约，最终实现了皇权的稳定。所以，当你成为领导后，要善于利用这种内部矛盾。但是，你要把握好其中的度，既要让双方都有所顾忌，又不能让矛盾激化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掌握权力，大权独揽。” 吃完宵夜，要去睡觉前，李丰望还表示，如果遇到任何问题或困难，都可以随时来找他，并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秦洲。 对于秦洲来说，这场长达三个多小时的对话无疑是一次宝贵的经验分享。李丰望的话语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他受益匪浅。他深深地知道，官场不仅是一场博弈，更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这短短三个多小时的交流，是秦洲未来官场路上的闪亮灯塔。 这应该就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最完美、最直观、最生动的诠释。 第30章 第一背景 第二天，秦洲终于第二次踏上河西的旅程。还是那一路不知名的江河湖泊，广袤远阔的田野，远近牛形马状的重峦叠嶂，和天空中飘着的朵朵白云，但秦洲这一次的心情与第一次的心情完全不同，这一次的心情是愉悦的，是欢快的。不过，秦洲还是有点焦虑，因为从他去干部学院培训开始到他出发去河西的这一个月多的时间里，他先后给李琼英发出了三封信，但到他离开京城出发去河西时，一封回信都没有收到。 在要去河西的前一天，干部人事司郑副司长代表组织找秦洲谈话。 “小李啊，这次让你去河西，组织是对你寄予厚望的，也是惯例。你到河西后，你会被安排到最基层的勘研所去。河西的几个勘研所都是在漫漫的沙漠之中，条件十分的艰苦，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郑副司长话还没有说完，这时，部里分管人事的副部长林甘泉走了进来。秦洲看见郑副司长站了起来，便知道这个进来的人肯定是领导，于是，便跟着很有礼貌的站起来。 林甘泉看到郑副司长刚刚在和秦洲在谈话，便笑着问道：“小郑，你们在谈什么呢？这么严肃y。” 郑副司长笑着回答道：“这是刚分配到我们部里的李晴舟，北大毕业的，明天要去河西锻炼去了，我在给小李做岗前思想工作。”然后转过身子对秦洲介绍说：“这是我们部里的林副部长。” 秦洲转过身子面对林副部长鞠了一个躬说道：“林部长好！” 林甘泉本来是想找郑副司长谈事的，看到秦洲这么有礼貌，便招呼秦洲坐下来，然后自己坐到秦洲的对面，对秦洲说：“小李呀，难得这么正好，我也想跟你说几句。河西比较远，而且条件也比较艰苦，你刚刚下去可能会被安排到基层所里面去，这个刚才小郑应该有跟你说过，所以，你首先要有心理准备，不但要学会适应恶劣的环境，还要做好自我保护的意识，既有克服困难，又要安全第一。二是要认真、积极、努力的工作，不能辜负组织的期望。三是要始终保持低调，谦虚谨慎，服从所在地单位的管理，不要因为自己是从部里面下来的就觉得了不起。最后，要记得定期向部里面汇报思想和工作，如果遇到困难，可以随时跟部里提出来。” 一般情况下，部里刚分配来的大学生都是由人事司找他谈话的，部里面的领导是不会做这个谈话的，而秦洲就是运气好，正好遇见了林甘泉副部长，而且林甘泉想不到还会有兴致的找秦洲谈话。 秦洲以不亢不卑又端庄的表情向林甘泉回答道：“谢谢林部长的关心，我一定谨记您的教导，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甘当一个小学生，低调做人，高调做事，锐意进取，努力工作，绝不辜负林部长和组织对我的希望。” 看到口才好，讲话端庄又大方的秦洲，林甘泉知道这是一个可塑之才，便拍了拍秦洲的肩膀，鼓励道：“年轻人既要有冲劲，也要沉稳，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好的，希望得到你的好消息。” 秦洲重重地点了点头。 秦洲是个聪明人，他对这几句话的理解非常的深刻，有独到的见解，拿捏的恰到好处:一是积极努力工作，对一个年轻人来说无可厚非；二是对秦洲来说，不管到哪里，都是一个新手，都应该是甘当小学生，而领导的这种口气，让他隐隐的感觉到，部里下去的就是高人一等，所以他想在新手与部里下派之间要好好把握一个最佳的切入点和结合点；三是能不能直接向林副部长汇报，因为林副部长的最后一句话是不是在提醒他。如果能直接汇报，那么这林副部长便会无形中成为自己的背景，因为他了解到，一般干部是很难直接向部里面的领导汇报的。 虽然秦洲刚大学毕业，但可以看得出来他还是比其他人的思维超前了很多。 于是，秦洲便带有一点试探性的再补充到:\"并定时向您和干部人事司领导汇报思想和工作情况，以优异的成绩报答领导的关爱\"。 这句话可以说回答的十分巧妙:语句精炼，拉近与林甘泉的关系，又不得罪干部人事司领导，同时试探一下看林甘泉会不会直接接受自己的定时汇报。 林甘泉本来就意识到秦州这个人非常的聪明、老道与成熟，极具可塑性，便有意识的想把秦州收到自己的麾下，所以他才会有意地说出最后那一句话，目的也是想考察一下秦州的敏感性和悟性。然而，让林甘泉没有想到的是，秦州的悟性竟然那么高，就像孙悟空能够悟出菩提祖师敲打孙悟空头部的奥妙一样，于是，林甘泉便十分巧妙又平静的说到:\"嗯，在跟干部人事司汇报的同时，也可以跟我汇报，我也想直接了解最基层干部的工作与思想状态\"，然后转过身对郑副司长说:\"你说对不对？\" 郑副司长马上恭维地点点头说：“是是是”。 这样，在秦洲看来，在他去河西工作之前，他便有了谷一龙父亲李丰望这个叔叔和林甘泉副部长两位部级干部做潜在的靠山，这是他刚进职场的第一背景。这不仅是秦洲智商情商高的表现，是他智慧的表现，也说明秦洲的运气极好，他当然会充分的把握这个机会。 在林甘泉副部长离开之后，干部人事司郑副司长找秦洲补充道:\"部里外驻河西的单位是事业正厅级单位，是一个科技与勘察相结合的研究院，办公地点在西河省的省会龙州，但是按照部里面的要求，你必须先到最基层去锻炼，也就是说要先到研究院下属的勘察研究所去，这是部里面直接安排的，不能与研究院讨价还价，至于去多久你等部里面的通知″。 第31章 胆大心细脸皮厚 这次秦洲去河西坐的是硬卧，因为他享受不了软卧的待遇。 尽管是硬卧，但比第一次去河西的时候和李琼英两人轮流坐一个硬座好了不知多少倍，况且还基本是李琼英坐的。 硬卧的空间比较宽松，而秦洲这一次的心情也比较宽松，所以，他感到十分的舒畅。虽然他带了《围城》与《宕花撷》两本他最喜欢的小说，但火车上的他更喜欢一边跟同包厢的人聊天一边看风景。 同包厢有三位老年人在下铺聊天，这三位老人之间也是萍水相逢，上车后才刚刚认识的。 秦洲得知这三位老人也是从北京上车去龙州后，他觉得只要能跟他们聊上话，那么这一路上他就不会孤独，所以秦洲会有意的插话，跟他们聊天。 其中一位白短发戴眼镜的老者自称姓蔡。老蔡虽然头发花白，但年纪其实不大，是一名教授级别的研究员。 老蔡十分的健谈，跟秦洲好像最有共同话题，导致其它两位老同志都成为了旁听者。 秦洲问老蔡河西条件艰苦吗，老蔡说他老家江苏的，但已经到河西安家落户几十年了，已经都几十年过去了，无所谓条件艰苦不艰苦，关键的是自己如何适应。同时，秦洲也从老蔡那边学到了很多有关河西的知识，包括生活常识。 部里驻河西的勘察研究院，大家都叫勘研院，而下面的勘研所都是按数字排的，如一所二所，等等。 秦洲到勘研院报到时，是院里一个当地的中年人接待了他。 中年人看过去为人老实厚道，对秦洲十分的热情。 中年人把秦洲带到人事处处长办公室。处长名叫曹国藩，看到秦州的到来也十分的热情。 因为曹国藩墙壁上的名牌与曾国藩十分相似，很容易混淆，秦洲在刚进入办公室瞄到墙壁曹国藩名牌后，竟开玩笑的说:\"我还以为我们的大处长叫曾国藩呢\"。秦洲的识别力比较强，其他第一次进来的人基本上把墙壁上的曹国藩看成曾国藩。 秦洲的讲话显然不是学校刚出来的牛犊子的讲话水平，而且把部里下派的优越身份拿捏的恰到好处。 曹国藩说:\"唉，我也不知道我爸什么会给我取这个名字，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大家叫我曹国舅，到单位后大家叫我曾国藩，有的人甚至直接叫我老曾，你说气不气人？\" 秦洲的一句话，立即拉近了他们的关系，这也许就叫水平。 \"其实，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叫什么都无所谓，再说了，曾国藩和曹国舅都是名人，而且都是好人，沾沾他们的名气未尝不好。\"秦洲说。 曹国藩觉得秦洲讲的很有道理，便说到:\"还是你的见解独到好处，不愧是北大的优秀生\"。 \"惭愧惭愧，我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秦洲谦虚的说。 曹国藩:\"准备什么时候下去到所里面，这两天就下去，还是在龙州先休整几天再下去？″ 秦洲本来想在龙州待上几天再下去，这样他就有时间跑去天河市找李琼英。 天河市堪称河西的南大门，距离龙州还有三百多公里，而且李琼英的家还是在天河市下面最边缘一个县的乡下，听李琼英说县城到她们镇上的班车一天才一班，镇上到她家要步行几个多小时。这样一算，他要去一趟李琼英的老家，来回得要好几天。如果时间拖长了，就会让人家觉得自己是一个只懂得的安逸的人。 不过，秦洲还想到，早去勘研所有一个大好处，那就是有了一个固定的地址，这样他给李琼英写信的时候，就可以安心的等待回信。 于是，他对曹国藩说:\"越早下去越好，早下去，早干活，早熟悉，早进入状态，最好现在就出发\"。 曹国藩听了秦洲这么说，觉得秦洲不但口才好，而且觉悟很高。 秦洲给曹国藩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 \"现在不行，你风尘仆仆来龙州，还没给你接风洗尘呢，已经安排好了，今晚我们林水芳副院长将亲自为你接风洗尘。\"曹国藩说。 秦洲已经感觉到部里下派人员高人一等的待遇，但他还是十分谦虚的说:\"我只是一个新手，主要是来学习的，岂敢讨扰林院长，真的是担当不起，受宠若惊呵。\" 曹国藩对秦洲的口才赞叹不已。 接待晚餐就在院里的招待所，林水芳副院长准时出席，不过她还带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办公室陈主任，另一位竟然是同一卧铺车厢的老蔡。 老蔡看到是秦洲，觉得很惊讶，抢先一步过去和秦洲握手打招呼:\"没想到是你呀\"，然后转过身介绍办公室主任，再介绍林水芳。 林水芳看见老蔡竟然认识秦洲，觉得很奇怪，便问道：“老蔡，你怎么认识小李的。” 老蔡本来想说在火车上刚认识的，但是他又神秘兮兮的跟林水芳说：“保密。”搞得林水方云里雾里的。 因为秦洲的一只手被老蔡握住，林水芳要跟他握手的时候，他只能伸出左手跟林水芳握手，感觉秦洲倒像是领导似的，同时跟两个人握手。 用左手跟人家握手是很不礼貌的，而且还是跟领导握手。但细心的林水芳已经看到秦洲的手被老菜蔡握住了。 老蔡也是老同志了，他为什么向秦洲先介绍办公室主任，这有点不符常理，但秦洲马上判断老蔡跟林水芳关系肯定不一般。 席上聊天时果然不出所料，原来老蔡和林水芳也都是北大毕业的，而且与秦洲还是同一个系的，是地地道道的学长。同时，老蔡和林水芳是一对夫妻，老蔡比林水芳高一届。 因为有了这几重关系，他们之间马上就拉近的亲切感。 \"蔡主任情商高呀，竟然在学校就把林院拿下，是高手，得多向你学习，你得多给我支招啊\"。秦洲向老蔡竖起大拇指说。 秦洲称老蔡为主任，是他认真斟酌出来的，因为如果称老蔡，明显给人家感觉年纪大了，但他又不知道老蔡的具体身份，所以称主任是最为合适的，因为主任可大可小，有村主任，也有国家部委主任。 \"不不不，小李你错了，在学校我跟水芳连招呼都没有打过，是水芳到龙州来了以后，我们才走到一起的。昨天在火车上我不是告诉你了，要学会适应环境，现在我给你透露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信息，不过你得补贴多敬酒呵。″老蔡风趣的说。 \"我岂敢用我的敬酒交换你的信息，你是老前辈，你就是一个信息都不透露给我，我也要多敬你酒。\"秦洲笑着说。 秦洲说话的水平真是老诚，不像校门刚出来的学生，听的几位院领导纷纷点头。 酒过三旬，老蔡趴到秦洲的耳边，但说的话又故意让所有的人都可以听得见:\"小李呀，我偷偷告诉你，我们院里刚来一位漂亮的女大学生，龙州大学毕业的，你可要认真把握机会哦，你不是要我给你支招吗，就七个字:胆大心细脸皮厚，哈哈哈。\"老蔡笑着说。 在喝酒聊天的过程当中，秦洲十分注意敬酒、讲话、回话的分寸，把各种动作、姿态、表情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不卑于自己是年轻的新手，不亢于自己是部里下派的身份，让包括林水芳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秦洲讲话水平很高，情商也很高，对秦洲的第一印象都非常好。 第32章 接待晚宴 第二天中午，曹国藩亲自送秦洲去勘研所。 秦洲要去锻炼的勘研所排第六，所以叫六所。 秦洲知道勘研所较远，但他没想到竟然那么远。 勘研院虽然在河西省会龙州，但勘研院管辖范围却超出了河西省。秦洲要去的勘研所办公驻地虽然在河西范围之内，但勘研所的科研范围却超出了河西，延伸到相邻的其他两个省，全都是在茫茫的沙漠之中。勘研所驻地并不在所在市东煌市的市区，而是在沙漠中的一个小镇，离所在市东煌市区还有一百多公里。 他们先坐火车，次日下午才到东煌市辖区内离勘研所最近的柳阳站。 所里派皮卡车到柳阳来接他们，从柳阳到勘研所是漫漫的荒漠，皮卡车走的路几乎是沙层被车轮碾压而成的路。 黄昏时分，风大了起来。滚滚红尘，黄沙漫漫，从大漠旷原奔袭而来的风沿着如刃的沙梭痕迹疯狂地穿行，不毛之地的大漠表层像滚滚热浪，与灰蓝的天空形成了上下鲜明的层次。随后，风越来越大，疯狂的撕扯着天幕，四野戈起，喊杀满天，肆意的吞噬了天地。血红的落日斜照着一望无际的混沌风景，举目瀚海尽头，大漠黄沙起，漫漫无边际。 皮卡车像是在惊涛骇浪中穿行的小船，在瀚海中显的微不足道，秦洲觉得自己好像被这疯狂的天地压榨成了一粒渺小的沙粒，仿佛来到了心灵与世界的尽头。 皮卡车在馄饨的世界里艰难地奔波。 傍晚时分，狂风逐渐减弱，沙尘渐渐的沉淀下来，秦洲终于有机会欣赏到那令人震撼的大漠落日圆景观。然而，尽管眼前的美景让他心驰神往，但此刻的他却无暇顾及，因为长时间坐在皮卡车上的颠簸，已经让他的全身骨头仿佛散架一般疼痛难忍。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亲眼目睹如此震撼的大漠景象，但身体的不适却让他无法全身心地沉浸其中。 秦洲无从知晓他们到底行驶了多长的路程，只知道当他们最终抵达勘研所时，夜幕早已降临，天空中洒满了清冷的月光和璀璨的星光。 勘研所领导们早已备好了晚餐，并且在大厅里等待曹国藩秦洲他们的到来。 他们到达勘研所时，所领导都出门热情迎接。 吃饭时，反正也不知道这个算晚餐还是算宵夜，在主位该谁坐的问题上，所长，曹国藩，秦洲他们三人让来让去，最终秦洲因为太年轻讲话没份量\"被逼\"坐在主位置。 或许是因为勘研所位于较为寒冷的地区，这里的人们习惯以酒御寒，所以三位所领导的酒量都十分惊人。他们热情地频频举杯，向秦洲和曹国藩敬酒。 秦洲则一直强调自己刚刚从学校毕业，还不太擅长饮酒。于是，众人便将目光集中到了曹国藩身上。 曹国藩的酒量其实还算不错，但面对三位所长的轮流敬酒，他终究还是难以抵挡。几轮下来，曹国藩渐渐感到有些吃不消了。 \"小李呀，我们可是一丘之路，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你不能贪生怕死，要有勇往直前、不怕牺牲的精神。\"曹国藩拉着秦洲的手说。 \"我们共产党的战士，都是说‘跟我上’，而不是国民党的‘给我上’，曹处长你先上，我跟上，我就是光荣牺牲，即便是没有烈士，也有烈土\"。秦洲幽默的说。 毕竟秦洲刚刚到，还不能算主人，三个所领导虎视眈眈，秦总必须曹国藩垫底。 但是，曹国藩的理解不一样，他看到不怎么会喝酒的秦洲竟然豁出去跟自己并肩作战，马上就来劲了，从原来的被动喝酒，变成主动出击敬酒。 曹国藩敬一杯他们相对应喝一杯，敬两杯喝两杯。而每当曹国藩敬一杯，秦洲便跟着再敬一杯。 三位所长也是海量，这样一来，酒桌上的气氛马上就上来了。 酒场如战场，真可谓是生死一搏，曹国藩虽然酒量不错，但是在几位所长几番的狂轰乱炸下，他也是喝到了喉咙上。所长肖文武看见曹国芳已经有了状态，便趁机乘胜追击，强烈建议换大的一口杯，目的很明显，就是非要把曹国藩灌醉不可。 曹国藩深知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否则可能会出洋相，于是他决定采取策略。他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说道：“肖所长，我们非常感谢你们的热情款待，但我也知道喝酒要适量，不能过量。喝酒是为了开心，千万不能喝醉，喝醉了既浪费酒又伤身体。” 肖文武却不依不饶地说：“曹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们这些最基层的兄弟们不值得你跟我们一起尽情享受吗？还是说你对我们的招待不满意？” 曹国藩连忙解释道：“肖所长，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们刚刚经过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已经很疲惫了。而且我明天还要长时间赶路呢，你们也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所以，我建议我们把酒杯里面的酒喝了，我们今天晚上的酒就圆满结束。” 肖文武听了这话，假装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说道：“曹处长，你大老远的跑过来一趟不容易呀，来来来，我们晚上尽欢尽醉。” 曹国藩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的意思是晚上非得让我壮烈牺牲了？那我真的会像小李说的那样成为了烈土，士的脚肿了\"。曹国藩精神状态感觉有点飘的说，然后转过身对秦洲说:\"小李，你上。\" 看到所长的咄咄逼人，而曹国藩已是晕的阴阳怪气，话都说的闪烁其词的。在这关键的节点上，如果有人能够出面挡一下，救人于危难之际，那这个人便是患难见真情的最佳表现。 于是秦洲说到:\"曹处长，我们的队伍还有一句话，叫做领导挥手我前进，红旗指向哪里我就打哪里，哪怕是光荣牺牲了也在所不惜，管它是烈土还是烈士，请领导指示。\" \"红旗指向哪里我就打哪里\"是通俗口号，但也是秦洲给曹国藩下的套，因为在酒桌上面是不能有针对性的。 \"不能说我是领导，你才是部里面下来的领导呢，我只是年纪比你大，所以你替的是大哥我。″酒醉三分定，曹国藩看似晕头晕脑，但还是很有情商的说，而且见不什么会喝酒的秦洲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能够豁出去替自己出酒气，他打心底里面认定秦洲是个好兄弟，便说到:\"现在战斗都是用高科技的，不需要领导挥手我前进了，你这个北大的活电脑会精准计算出攻击目标\"。 曹国藩的回话看似很聪明，没有明确指向谁，但已经掉进了秦洲的套路了，也就是说有点\"指示你秦洲有目的性有针对性的喝\"的意思。 第33章 喝酒套路 正常的喝酒场合是不能体现出有针对性和目的性的，但是三位所长认定秦洲不怎么会喝酒，也就不计较曹国藩这句话。 虽然所长肖文武没说，但曹国藩已经掉进秦洲的套路。于是，秦洲表面上是为曹国藩解围，实则是在嘲笑曹国藩，便笑的说到:\"我可不是什么活电脑，计算不出精准目标，也不敢计算目标，喝酒是叫敬重，今后我要在这边工作，三位所长都是我敬重的领导。\" 秦洲嘴吧虽是这么说，但他打心底就想按套路曹国藩的话出招，因为两个人对三个人，没有讲究战略战术必输无疑，他想到的就是先把肖文武拿下，因为肖文武是所长，而且肖文武最强硬坚持继续喝酒，如果把肖文武拿下，这戏就歇了。 于是，秦洲拿来了三个一口杯，倒好三杯酒后说:\"三位所长都是我的领导，今后的工作还得盼望你们多多指导和支持，你们就是我的坚强后盾，所以呢，我就是再不会喝也得满心满意的敬一下三位领导的酒。这样哦，为了表示诚意，我每位所长都敬两个三杯，我先敬肖所长两个三杯，肖所长，我干您随意\"。说完秦洲一口气干了三杯，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 两个三杯就是六杯，一杯就算是0.8两，这可是半斤白酒啊！肖文武为了逼曹国藩喝酒，在前面频繁向曹国藩敬酒，自己已经喝了不少。相比之下，秦洲前面喝得较少。而且，秦洲的酒量可谓是一日千里，就是从一开始就比拼，恐怕在场的人也都难以与他抗衡。 秦洲相当于把肖文武当蚂蚁放在热锅上的干煎，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如果不喝，那就意味着自己的酒量连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都不如；可若是喝了，那可是半斤白酒下肚。 肖文武缓慢地喝完了前两杯，但手中的第三杯却迟迟未能饮尽，显然已经是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秦洲再次倒满三杯酒，一饮而尽。随后，他伸手拦住肖文武的酒杯，说道：“所长，我敬的六杯酒喝了，礼数已尽到了，我再敬其他两位所长，您随意。” 这句话是不是有所矛盾？谁也不懂的。 秦洲看似是在劝阻肖文武随意喝，实则是一种巧妙的劝酒方式。肖文武怎能真的随意呢？肖文武一旦随意，就等于认输。于是，他只好勉强将第三杯酒举在手上，慢吞吞的分成几口咽下，还假装能喝，摆摆手叫秦洲继续倒酒。 秦洲看肖文武把第三杯酒喝下，便给肖文武倒第四杯酒，但是，他只倒了三分之一杯，倒好酒后说道：“我给你少倒一点，肖所长您随意。” 现在是面子问题，肖文武再怎么喝不了也不可能只倒三分之一杯，他自己拿过来酒扎给自己满上。 酒虽然是满上了，但肖文武把杯子一直端在手里开始讲笑话，讲故事，讲乱七八糟的话，这明显就是喝不下去的假动作，很多人酒喝不下去又为了顾面子都是这种动作。于是，秦洲乘胜追击:\"所长，要不你杯子放下，我好继续下去，不然的话我这接下去的工作很难开展\"。 杯子什么能放下来，放下来就等于承认自己认输了。 肖文武已经喝的很艰难了，他总是抿一小口，再用不断的讲话来硬撑场面，以掩盖酒喝不下。他当然想最好是不喝了，而其他两位副所长也怕肖文武喝，因为一旦肖文武如果喝了，那马上就会轮到自己喝两个三杯，自己也顶不住。 所有这些，都在秦洲的计算与掌控当中，于是秦洲见可以收场了，便给出了皆大欢喜的台阶让大家下:\"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路上颠簸，太累了，我看曹处长也累了吧\"，他一边看着曹国藩一边继续说:\"我看我们晚上也尽兴了，大家都累了，我提议我们共同举杯，把这手中的这杯酒干了，圆满结束，曹处长和各位所长，你们觉得呢\"。 曹国藩也是聪明人，他当然看出了秦洲的花招，但他也是喝到喉咙上了，他觉得这才是最好的收场，还暗暗的佩服秦洲的高明，于是便赶紧率先点点头表示赞同，三位所长也表示赞同。 这样，就相当于是秦洲在作酒场总结了，实在是高。 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被秦州套路了，但所有的人对这个校园刚出来的秦洲刮目相看。 在大家共同举杯时，秦洲还特地跟肖文武和曹国藩再碰一下杯子说:\"酒逢知己千杯少，看来今后我们要经常切磋啰，到时候领导有场随时指示我，我保证随叫随到，也盼望曹处长能经常下来与民同乐，曹处长不在时我就全权代表替曹处长喝了\"。 秦洲把自己挂在曹国藩的位置，感觉是叫高攀，但也不像，毕竟他是部里下来了，感觉是低就，但也不是，秦洲毕竟大学校门刚出。 挂了曹国藩的名衔，肖文武今后有场合不叫秦洲也不行，这就是秦洲高的地方。 曹国藩知道秦洲个中的奥妙，立即点头表示赞许，而肖文武自然也是点头认可了，因为肖文武清楚秦洲不仅不像是一个校园刚出来的大学生，十分的成熟又思维与口才一流，而且，他认为，聪明的秦洲还是部里下派的，层次高，文凭大，总有一天秦洲会走上很高的岗位，绝对是潜力股，现在拉好秦洲，今后可能会帮自己很多忙，比如儿子长大就业或工作都可能用的上秦洲。 从此以后，只要有差不多的场合，肖文武就会喊上秦洲，而秦洲的每一次表现也都会让肖文武满意。 这样，秦洲顺理成章的进入了所里高层的圈子。而所里这一年也来了好几位大学生，和前两三年毕业的那些年轻人一样，想见到副所长都很难，更别说见所长或与所长一起喝酒了。 但是秦洲智商和情商都很高，这些年轻人都与秦洲关系很好，甚至无形中围绕着秦洲这个年轻人的核心。 这就是秦洲能够深刻领会和把握李丰望话的高明之处，甚至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34章 身份惊爆之后 七星酒店七十一层国宾厅，白颖、李庆阳、老甘等几位同学惊讶发现秦洲的身份后，大家都不淡定了，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各自刷着自己的手机，输入\"李晴舟\"三个字搜索着。 \"秦洲原来就是省委副书记兼省政法委书记，什么会变成副省长？″戴萍莲奇怪的问。 \"那有什么，秦洲本身就是省委副书记，兼副省长或兼政法委书记都无所谓。\"李龙曦解释道。 \"这你们就不懂了，再几天你们再看秦州的简历时，肯定后面会再加上三个字，代省长\"，李庆阳说，感觉很得意的样子，好像别人都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马上要当省长啰\"。李庆阳补充道。 嫉妒是人性的一大本质，而且嫉妒的往往就是身边或比较亲近的人，比如说是同学或者亲戚，特别是同学和乡里乡亲，见不得人家比你好。 但有一种情况是嫉妒不了的，那就是人家足够强大，这时的你只有羡慕和崇敬。 秦洲就是这样，他在这几位同学面前足够的强大，所以，现在的他们有的只能是佩服与崇敬。 大家都在刷着手机，整个房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大家好像都在喃喃自语。 \"秦洲刚毕业就到国家部委去工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呀，还以为他去大西北了呢。\"李龙曦说。 \"没错呀，你没认真对简历的时间呀，他是部里下派到西北去锻炼的\"。老甘说。 …… 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谈论着秦洲的简历，但是声音都不大，都不像酒后在酒桌上说话的氛围。 这时，杨晓薇开始说话了。 杨晓薇说:\"现在你们个个都忙着刷手机吧，我跟你们说过，同学讲的是友情，讲的是友谊，讲的是高中时代的美好回忆，你们总是喜欢攀比，讽刺人家，现在好了吧，没有声音了吧？\"。 \"秦洲是我老乡，同村的，从小到大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他和我从小学到高中都在同一个班级。我知道秦洲是一个很执着、刚毅又低调的人，我是很了解秦洲的，你们不要觉得他一直都没什么说话，感觉老实巴交，腼腼腆腆的，其实，他念小学的时候，不但书念的很好，而且口才也是一流的，非常的调皮捣蛋，又很洒脱，他说的话可以让教语文的校长都下不了台。他从念初中开始就不怎么喜欢说话，因为有人欺负他是山里人，他感觉到自卑。我记得刚上高中没多久，我们班里面有两个同学一起骂秦州是‘山里猪’，还很潇洒的一起向秦洲的脸上吐香烟圈圈，当时那两位同学还是被我训走的\"。 这时，老甘突然站起来，他自己伸出嘴巴用手拍了一下说:\"唉，不说了，那妈的就是我和林志兵这鸟人，都是他怂恿的，我们两个经常欺负秦洲，后来发现秦洲从不计较，也从不生气，我们就算了。我是乡下人，我本来以为林志兵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我觉得能攀上城里人就可以高人一等，没想到林志兵这小子也是乡下人，只不过他老爸在县粮食局下面的一个什么城关粮库，他是住在粮食局的走读生，当时我们的头脑太单纯了，看不到远方和世界，以为城里就是老大\"。 \"老甘，你怎么自己给说出来呀？当时是我劝的，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一直替你保密着呢。\"杨晓薇对老甘说。 老甘站了起来，合着双掌微弯着腰对杨晓薇说:\"惭愧惭愧，谢谢谢谢！不过，秦洲肯定还会记住这件事，记住我和林志兵。″ \"你小看秦洲了，人家才不会去记仇这种小事。”杨晓薇说道。 “我想秦洲一定是一个有胸怀的人，相信他一定不会记仇这种小事的。”老甘一改以前一直小看秦洲的态度，开始赞颂秦洲。 “我问秦洲你为什么不骂他们？秦洲说咱们山里人身份卑微，只有被欺负的份，如果骂了他们，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会影响到学习，因此他寻求我做庇护，然后闷声发奋读书，他告诉我，只有念书才是生产力，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唯有读书，才能一览众山小，才能傲视群雄。秦洲做到了，你们呢？\"杨晓薇很不客气的继续说。 “是是是，微微新娘说的没错。”老甘真的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多面人，老是说秦洲坏话的总是他，现在说好话的也是他。 大家被杨晓薇说的哑口无言，纷纷丢开手机，静静地听着杨晓薇说。 \"其实，我告诉你们，这次我送女儿去龙州念书，我是见到秦洲的，我也不知道秦洲是什么身份，但是他非常的热情而又客气。在我与他谈话之中知道，他是最念情顾义的，他很珍惜同学之间的感情，从没有说过任何一位同学一句坏话，而你们老是这样贬他，嘲笑他，这就叫格局的不同。\" \"秦洲跟我讲了一个有关格局的很经典的话，非常的形象、生动。”杨晓薇说。 老甘感觉有点迫不及待的问：“秦洲什么说的，分享分享。” “他说什么叫格局？格局就相当于住房子的层次，住在一层的人看到的全是垃圾，而住在二十层的人看到的全是风景。” “经典，真的是经典，不愧是理科状元。”现在的老甘一直说秦洲的好话，好像是在为以前总说秦洲的坏话赎罪。 \"那秦洲为什么每次同学聚会都觉得老实巴交、腼腼腆腆的，而且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是不是瞧不起我们？\"李龙曦问。 \"格局小了吧，人家能来参加同学聚会，就已经说明他看重的是同学们的友情，才会从大老远的西北跑回来。还有，哪一个像秦洲差不多级别的领导对所敬的酒来者不拒，你们知道他最后一次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已经是市委书记了，正厅呀，不信你们看他简历里面的时间。这次去龙州，我也问他同样的问题，他只说到做人要低调，但他却一直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还被我嘲笑说你这种人有什么可低调的，我可是当面说的，不像你们在背后说\"。 \"难怪我每次到他那一桌去敬酒的时候，他都是礼貌的站起来，然后第一个把酒一干而下。\"李庆阳说。 这一夜，大家都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和心情离开七星酒店国宾厅。 第35章 傻瓜老婆 因为戴萍莲也喝酒了不能开车的，所以李庆阳叫了代驾一起送杨晓薇。 李庆阳心里清楚杨晓薇与秦洲既是老乡，又关系一直很好，特别是这次杨晓薇去河西，秦洲还特地接待了她。于是，他便开始琢磨着如何通过杨晓薇拉近他与秦洲的关系，虽然是同学，但他与秦洲之间几乎没什么联系，就是在高中年代，碰上面也只是擦肩而过，打招呼的都很少。 所以李庆阳开始对杨晓薇特别的尊重与殷勤，到杨晓薇家的楼下后，李庆阳又是拿包又是提行李箱送到杨晓薇的家，还从后备箱拿了两袋鲍鱼干和一大盒鱼胶叫戴萍莲一起带到杨晓薇的家。 杨晓薇原先没有去注意戴萍莲带礼品，到家后才看见戴萍莲带了那么贵重的礼品来，便说到:\"莲莲，你晚上这是怎么啦？\" 戴萍莲傻傻的不懂得李庆阳心中的目的，便傻傻的说:\"我家老李后背箱里有的是东西，我把他没收过来给你。\" 李庆阳被戴萍莲这句话气的都要炸了，但他还是很平静又聪明的说到:\"今后我后备箱里只要有东西，有一半是你的，而且我亲自给你送过来，我怕东西被戴萍莲拐到她娘家去\"。李庆阳这一句话讲的是很有水平的。 然而，听不懂的戴萍莲白了一眼李庆阳。 李庆阳目的很明确，想表达的是，是他想送，而不是戴萍莲想送。 \"大领导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起来，我可担待不起呀\"。杨晓薇说道。 \"什么大领导？人家……\"。 还没等李庆阳把话说完，戴萍莲就打断了李庆阳的话说到:\"你别担心，我保证每一件都给薇薇新娘送到位，不劳你这个大领导。\" 李庆阳都快被戴萍莲气的要吐血了，他想说的话总被戴萍莲给搅乱了。 回家的路上，戴萍莲一直在骂李庆阳，诸如花心，老婆的闺蜜也敢动心思之类的话，她不认同李庆阳在有她在面前的情况下讲的是开玩笑的话，她认为李庆阳就是酒喝多了讲出了真话。 李庆阳就一句话:\"少说两句不行吗？\"其它的话一句都没回，任凭戴萍莲怎么骂他，因为他清楚车上还有代驾司机呢，毕竟自己是市政府的副秘书长，认识他的人也不少，哪怕是代驾司机。 回到家后，戴萍莲还在骂李庆阳:\"你自己已经说了，那今后还得经常给杨晓薇送东西，都是你，神经病……″ 李庆阳不回话跑去洗澡。 戴萍莲在收拾厨房，因为在气头上，锅碗瓢盆摔的叮咚响。 李庆阳洗完澡出来后，泡上了一杯上等的武夷岩茶，坐在茶几上边喝茶边细看秦洲的简历，和有关秦洲的新闻。 戴萍莲还在喋喋不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骂李庆阳。 平常情况下，李庆阳会用冷处理的方式对待，也就是\"冷战\"的常用招数，但这一次不同，他把戴萍莲叫过来:\"你生什么气？发什么神经\"。 \"你说我发什么神经，我早就知道你对杨晓薇有好感，从我们念中学的时候我就有这种直觉，你当时干嘛不去娶她呀。\"戴萍莲生气的说。 \"你懂个屁，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头发长，见识短\"。李庆阳也生气的说，因为他晚上在杨晓薇家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被戴萍莲给搅乱了，已经一肚子都是气，还好他还比较理性淡定。 \"反正你神经病的，花心。\"戴萍莲还是生气的说，说完就想离开。 \"你给我坐下。\"李庆阳气愤的大声喊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戴萍莲说。 \"你知道秦洲在我们班里跟谁关系最好\"。李庆阳问。 \"当然是杨晓薇了，这有什么？\"戴萍莲疑惑的说。 \"晚上我们这些同学都知道了秦洲的身份，你知道他们会想些什么？\"李庆阳提示戴萍莲道。 \"想做什么？\"戴萍莲还是有点疑惑的说。 \"老甘副处十几年了，李龙曦想从挂职副县长变成正式的副县长，白颖副厅也好几年了，而且科技厅也不算吃香的厅，你想他们这些人会想做什么？″李庆阳缓缓的说道。 \"不清楚，是不是想通过秦洲的关系。\"戴萍莲说。 \"总算头脑有点开窍。\"李庆阳说。 “那秦洲又不在我们海滨省，他能帮得了忙？”戴萍莲不解的问。 “你不懂得什么叫官场，懒得跟你说。”李庆阳说的口气有点尖。 “发什么神经啊，凶巴巴的干嘛？”戴萍莲有点生气的说。 “我没有发神经，发神经的是你。”李庆阳说。 “我发什么神经？”戴萍莲不让步的说道。 “刚才在杨晓薇的家里面，我做的每一个动作和说的每句话都是有目的的，就你在那边叫叫叫。”李庆阳有点埋怨的说。 “我哪里知道，对不起了。”戴萍莲认了“下面子”说，“那你的意思也是想通过杨晓薇拉近与秦洲的关系？” “那当然了。”李庆阳回答的。 \"那大家都是同学，你何必通过杨晓薇。\"戴萍莲不解的问。 ”从小学念到大学，不知道有多少同学，有的同学现在连名字都记不起来，你说你突然去找秦洲，他会理你吗？\"李庆阳说。 戴萍莲低头沉思着，她似乎悟出一道理，虽然不完全理解李庆阳的想法，但是在官场上她是一直相信李庆阳的水平与能力的，便说了一句:\"那好吧，我全力配合你\"。 \"在杨晓薇家时，我琢磨很久想跟杨晓薇说的话都被你给搅乱了。\"李庆阳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跟你讲呀，这么大的新闻，但不会传开的，你信不信。\"李庆阳说。 戴萍莲呆头呆脑的听着李庆阳的分析:\"因为大家心里都在盘算着如何找秦洲，他们不会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让更多的同学去找秦洲，没当官的杨晓薇不会说，而且凭她跟秦洲的关系以及她的性格，她是断定不会讲的。至于吴山嘛，吴山早就知道了，但是他一直为秦洲保密，所以他更不会说，幸好晚上是正好这些人，如果今天晚上把吴山换成其他人，或者说老甘晚上叫来吴建华或其他什么人，保证明天所有的同学都知道\"。 “那这么大的事情，不仅仅是同学，包括我们津海所有官方的人总有一天都会知道的。”戴萍莲说。 “所以，在同学这个层面上，我们的动作就一定要快了。” 看来，李庆阳的敏感性还是比较强的。 第36章 突然被首长叫去 李庆阳判断的很对，这从当晚他们送杨晓薇回家后，杨晓薇晚些给秦洲通话时秦洲的分析是一样的。 毕竟李庆阳在政府混迹多年，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智慧。他大学刚刚毕业时，分配到溪洋乡政府工作，开始了他的仕途生涯。经过多年的努力与经营，特别是他那官场的高度敏感性和极具前瞻性的跑官要官神操作，逐渐晋升到副乡长，乡长，县委常委兼镇党委书记，并最终成为市政府的副秘书长。这一历程充分展现了他的才华、能力和独树一帜的跑官技巧。 尽管李庆阳来自一个普通家庭，没有强大的背景，但他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步步走上高位。 此外，李庆阳对官场的游戏规则有着深入的理解和把握。他明白政治斗争中的微妙之处，懂得如何与人相处、协调各方利益，以及应对各种复杂局面。这种敏锐的洞察力和应变能力使得他能够在官场中游刃有余。 更重要的是，李庆阳具有很强的预判性。他能够准确地分析形势，预测未来的发展趋势，并提前做好准备。这种前瞻性思维让他在决策时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从而更好地推动自己的发展和目标的实现。 总之，李庆阳的智商、情商和职场智慧都非常出众。这些特质使他在政府部门中脱颖而出。 李庆阳的父亲早期是公社里面的一个中层干部，家庭条件一般，不好不坏。 李庆阳大学毕业分配到溪洋乡工作时，他的父亲教他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目的就是为了实现不断进步与提拨:一是要巴结领导，如何巴结领导，单单送钱送东西是不够的，还要为领导出谋献策，提供信息，让领导觉得你是领导自己的亲信，这是领导的支持方面。二是如何处理好同事的关系，这是为了在测评时得到更多的票数。三是如何好好工作做出成绩，这是为自己增加履历资历和工作业绩，为自己的提拔创造硬件。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李庆阳父亲有一定的官场技巧，但他的官道水平比李丰望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李庆阳并不听他父亲的话，他对如何能在官场里面混的风生水起，如何能够做到一步一步踩着时间提拔与进步，思考与总结出一套自己独特的套路:一是不巴结但也不得罪现管领导，突出重点找靠山，县里的，市里的，最好是省里的。二是对同事不能好好先生你好我好，必须得罪一到两个人，杀鸡儆猴，杀一儆百。三是不仅仅局限于勤奋工作，而是要不断的\"有思路有点子\"，哪怕是馊主意歪点子，只要是能够给领导创造政绩就行。 李庆阳的这几个招，有那么的一点点类似李丰望，但李庆阳的招很损，可以说有些招有点下三滥的手段，但是，反过来说，李庆阳的这几个招可以说比他父亲高明几百倍几千倍。 在找靠山上，李庆阳想到的是找的靠山越高越好，这样才会有居高临下的威力。 这一点，他是受到乡里面一位名叫陈建新的同事的启示。 李庆阳所在的溪洋乡当时是省定贫困乡，所以，每年过年前都有省、市、县领导到乡里慰问贫困群众，这是一项政治任务。 在李庆阳大学毕业刚刚到那个乡工作的那一年年关，省委陈副书记到乡里面慰问贫困户，陪同的有市委书记、县委书记等一大批领导。 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轿车，因为省委陈副书记的到来，乡政府大院内停满了0000x和000xx车牌的车子，整个大院黑压压的一片，除了几辆开道的警车，还有一辆就是接送省委副书记的中巴车。 从乡政府大院车子的牌号可以看到，省委陈副书记的到来，市里和县里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官员一同陪同，或许有些人根本就不叫陪同，只能算是跟班，或者是完成政治任务的看热闹。 为了保证慰问活动万无一失，几天前，市、县就已经派人到乡里面蹲点，对整个活动进行精心策划，周密部署，包括停车位的安排，会场的安排，行程的安排，被慰问贫困户的安排，特别是安保工作，市里面明确要求县、乡要对行程区域内所涉及的干部群众进行认真的摸排，非在安排以内的无关人员不得靠近，坚决杜绝半路拦路上访现象和突发干部群众闹事事件的发生。 陈建新比李庆阳早一年到乡里，他们和其他年轻人一样，被安排去和派出所民警以及治安联防队队员一起参与警戒。 所以，一般的干部是很难见到省委副书记的，群众就更不用说了。 然而，陈建新就不一样，因为他参与警戒。当陈副书记参加完所有活动议程后，准备离开乡政府时，在乡政府围墙大门口看见陈建新站在大门口内沿。这个时候的陈建新正在大门口警戒。 省委陈副书记看见了站在门边的陈建新，便决定和陈建新打个招呼。 中巴车接近陈建新时，陈副书记随即叫司机停车。 当陈副书记叫司机停车时，同车陪同的市、县领导都吓了一大跳，大家都以为陈副书记突然叫停车，肯定是什么问题被发现了，市、县领导的心都提到喉咙上。 车门打开，陈副书记叫秘书把陈建新叫过来。 陈建新呆头呆脑的小跑过来，车内车外所有的人都注意到陈建新向中巴车小跑过来。 这时，乡党委书记、乡长，还有派出所长等几个人飞快的跑过来把陈建新拦住。 陈副书记的秘书告诉乡党委书记等几个人说:\"你们拦他干什么？陈副书记在叫他呢\"。 乡党委书记以为陈副书记是随机叫一个人，顺便了解了解基层干部群众的生产生活情况。 乡党委书记怕陈建新乱讲话，便决定让乡长顶替陈建新，因为整个活动过程中乡长都没有机会靠近陈副书记，陈副书记应该对乡长没有印象，就让乡长去充当普通干部或群众。于是，乡党委书记拍着乡长的肩膀对陈副书记的秘书说:\"让这位同志去吧，那位同志比较老实，不怎么会说话。\" 领导的秘书是有很强的政治敏感性的，他不可能让乡党委书记把陈建新换成其它人，便引导陈建新上车。 乡党委书记怕陈建新乱讲话，便跟在陈建新后面向车门靠近，以示监督陈建新的一举一动。 陈副书记看见乡党委书记跟到车门，便问到:\"你有什么事吗？\" 乡党委书记听到陈副书记这么问他，红着脸赶紧摆摆手答到:\"没有\"，便立马知趣的走开了。 第37章 首长是爸的战友 陈建新上车后看见陈副书记时，竟然不慌不忙的说道:\"陈伯伯，怎么是你呀！” \"啥的，不认识了，小呆子，你在这乡里工作呀？我还以为你大学还没毕业呢，难怪你素彬姨说你好长时间都没来家里了。你爸什么样？身体还好吧？\"陈副书记说。 \"托陈伯伯的福，我爸身体很好，前几天去了县城，说是给我姐带孩子。\"陈建新说。 \"哈哈哈，五大三粗的兵哥也会带孩子，\"陈副书记笑着说:\"有空跟你爸多到我那边去坐坐，我叫你素彬姨做你最喜欢吃的红菇面。还有，要好好工作额，每一年都要给我写信汇报你的工作\"。 \"这孩子不错，各个方面都表现的很优秀。\"县委书记刘海清马上拍马屁补充道。 \"嗯，要让他多到艰苦的地方去，要给他压担子。“陈副书记说。 县委书记刘海清马上答应道:\"是、是、是\"。 其实，刘海清那时根本就不认识陈建新，但刘海清的回话可以说是胆大心细，既有风险又有魄力。而陈副书记其实早已猜出县委书记刘海清不可能认识陈建新这种小干部，但他与刘海清彼此之间都心照不宣。 这就是官场中的奥妙。 乡党委书记诚惶诚恐地站在离车不远的地方，生怕陈建新给乡里、县里甚至市里捅出什么娄子。 原来，陈建新的父亲在部队时是陈副书记的班长，两人关系一直很密切，陈建新在省城上大学时经常跑到陈副书记家里去。但是，陈建新大学毕业分配时，他父亲并没有去找陈副书记帮忙。 为此，陈建新经常埋怨他的父亲，他认为他的父亲如果有去找省委陈副书记的话，起码会安排到省直机关，最少到市直机关。 陈建新下车后，乡党委书记几个人马上跑就过来问他:\"你刚才有没有作挥手拦车的动作？ 陈建新:\"怎么啦？\" \"你这是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和组织纪律的行为，给我们县，我们市脸上抹黑\"，乡党委书记有点发火的说:\"你都向陈副书记反映什么问题，老实说。\" \"没反映什么问题，是陈副书记叫我的，又不是我去拦他的车。\"陈建新说。 \"那陈副书记问你什么啦，你怎么回答？\"乡党委书记急切的问。 \"这还不能告诉你。\"陈建新说。 \"你必须说，这是对组织的负责。\"乡党委书记口气强硬的说。 \"这还真不能说。″陈建新说完就离开了。 乡党委书记被气的火冒三丈，看着陈建新转身离开，大声的喊道:\"陈建新，你给我等着，我会弄清楚的，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陈建新悠哉悠哉的吹着口哨回到自己的宿舍。但乡党委书记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想第一时间掌握陈建新说话的内容，以备县委书记训他时如何应对。 县里与陈副书记同车的还有县委办黄主任。他便给黄主任发了一条信息:\"黄兄好！刚才我乡里那小子都给陈副书记说了些什么？\" 黄主任作为车上的后勤服务，没时间详细回短信，便简单的回了几个字:\"下车后刘书记会马上给你电话的\"。 黄主任的政治敏感性也是很强的，他断然确定刘海清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乡党委书记打电话说陈建新。 看到黄主任这条短信，乡党委书记全身都凉了一半，他推断陈建新肯定是捅了什么大娄子。 其实，在平时，乡党委书记看陈建新也是挺顺眼的，因为陈建新毕竟工作努力，也听话。但乡党委书记觉得陈建新今天的行为和回答有点反常，这才是让他更加顾虑与担心的地方。 其实，陈建新没有那么强的敏感性，也没什么反常，更不清楚乡党委书记为什么会向他发火，他觉得他只是实话实说，他没去考虑更深层次的问题。 忧心忡忡的乡党委书记回到自己的宿舍，当然也是办公室，关起门，手里拿着手机，又候在座机旁，等待着县委书记的电话，其间，有好几个电话进来，他都拒接了。 一个小时后，乡党委书记终于接到了刘海清办公室的座机。 \"今天安排的不错。\"刘海清说道。 乡党委书记知道这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他感到十分的担心，因为刘海清要训人时，总会先说两句好话。然而，这次他并没有雷声。 \"今天那位年轻人叫什么名字来的\"县委书记刘海清问。 \"您是说今天拦省委陈书记车的那个年轻人吗？″其实这是乡党委书记的明知故问。 \"拦什么车呢，是陈书记叫他上来的。\"刘海清说道。 \"噢，这个人叫陈建新，去年大学毕业分配到我们乡，现在的主要工作是跟老同志驻村做计划生育的宣传工作。\"乡党委书记不安的回答道。 \"陈建新表现的什么样？\"刘海清问。 乡党委书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刘海清是什么意思，便只能折中的回答道\"还可以，不好不坏。\" \"什么叫不好不坏，必须给他压担子，让年轻人好好历练，他的工作情况你每季度都得向我汇报。\"刘海清说。 云里雾里的乡党委书记这下真的听傻了，但他毕竟也是聪明人，具有一定的敏感性，他立即清醒了过来，他判断今天这一出，就是陈建新与省委陈副书记是有关系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关系。乡党委书记想到这时，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 聪明的乡党委书记立马回答到:\"好的，遵守领导的指示，我们乡里还缺一位团委书记，这活不好干，我们党委动员了几个人都不想干，我已经考虑过把这副担子硬压给陈建新，让他多锻炼锻炼\"。 刘海清:\"不好干也得干，年轻人就是要这样压着，这样才能把年轻人的潜力发掘出来。\" 乡党委书记讲话有技巧，刘海清讲话也有技巧，他俩都会心照不宣地编出苦肉计，但谁都知道，乡团委书记是年轻人提拔的最佳跳板，工作游轻松，是多少年轻人梦寐以求的香饽饽。 第38章 梯级递进跑官路 从那以后，陈建新经常被县委书记刘海清叫去办公室汇报工作，然后由县委办公室整理成书面材料，以刘海清的名义定时向省委陈副书记汇报，甚至后来刘海清调到市里面当副市长和市纪委书记之后也是如此。 从那以后，陈建新犹如被点燃了的火箭一般，一路飞速飙升，他的职位先是担任乡团委书记，紧接着又晋升为团县委副书记，然后是团县委书记。后来转任为县纪委副书记、监察局局长，然后时间一到，立即升为市纪委常委。这一连串的升职，无不与省委陈副书记有关，不过，陈副书记从来没有交代过任何领导提拔陈建新，倒是下面的领导提拔完陈建新后向陈副书记汇报：“小陈工作比较认真，抗压能力比较强，所以我们安排他到比较辛苦，比较有挑战性的岗位去。” 而陈副书记听到汇报后总会说：“对对对，小孩子要多安排到工作任务比较繁重，具有一定挑战性的岗位去多锻炼，不过，小孩子的提拔一定要严格按照德才兼备的组织原则，不能看我的面子。 就这样，大家心照不宣，你好我好。 因为得到陈建新\"事件\"的启示，李庆阳便想到直接找高层靠山这第一招。他觉得，要提拔，从下往上一步一步疏通关系，就像大浪淘沙一样，要淘到那一粒能为自己提拔保驾护航的沙子，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金钱，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效果不显着。而如果直接走高层路线，也许花的时间和金钱不会更多，但结果可能是只要一个电话的事，甚至跟陈建新一样，一个偶尔见面的招呼就可以一路飙升。 但如何找高层的靠山，李庆阳用的是按部就班的办法，用他的话说叫做\"梯级递进\"。 李庆阳“梯级递进”思路的指导思想是：跑省城，从小认识到大，重点认识省委组织部等重要部门的领导。 具体步骤是： 一、先到省城找一个职位比较低的容易接触的同学或朋友作为依托基础，再融入同学或朋友的朋友圈，这个叫第一层朋友圈。比如找个科级的同学，只吃饭喝酒，不说事。因为在省城科级已经算很低的了，随便请他吃饭喝酒，他都可以出来，当然了，吃饭的时候叫这个人多带一些人，那么这个人就会带来一些科级的，甚至是副处级的干部一起参加，然后，通过经常的吃饭喝酒，让这些人成为自己的第一层朋友圈。 二、以第一层朋友圈为依托，从第一层朋友圈当中有选择性的，重点搞好与职务最高的，最好是还年轻的，具有一点潜力股的人的感情与关系，让这个潜力股的人成为自己要好的朋友，成为自己第二朋友圈的依托。这个潜力股的人理论上至少是副处了。 三、不再找第一个朋友，直接找第二个这个有潜力股的朋友。同样还是老办法，吃饭喝酒不说事。那么这个潜力股的副处干部就有可能叫出副处、正处的干部一起来吃吃饭，喝喝酒。同样的，重点攻克正处级及以上的潜力股，让他成为自己第三朋友圈的依托基础。 再以第三朋友圈为平台，持之以恒，循环往复，直到认识一个能够只打一个电话都可以为自己提拔的领导。 李庆阳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运作的。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白颖，因为他想，白颖在省直机关，多多少少认识一些人，虽然层次不高，但平台高，他可以从这个平台开始养精蓄锐，循序渐进，逐渐扩大，梯级递进。 于是，他经常周末跑去省城，而且总是选择在周五下午下班前，然后请白颖吃饭。他总会说:\"就我俩吃饭不热闹，你多带几位朋友一起吃\"。 一段时间后李庆阳发现，白颖带的朋友当中有四个是相对固定的，这个时候白颖才副科，而那四个相对固定的朋友当中有两位是正科，一男一女，男的叫陈景雄，跟李庆阳一样的年纪就已经正科了，而且酒量好，口才好。李庆阳断定此人有潜力，有人脉。 因为几次一起吃饭，李庆阳仿佛是他们这个圈子中的人，于是，他便把重点放在陈景雄，几次下来，他与陈景雄便由生而熟，称兄道弟。 后来，李庆阳便不再去找白颖了，专攻陈锦雄，常常带带礼品，给陈景雄的小孩买玩具，还有，就是惯用的招数，那就是经常周末跑去省城，而且总是选择在周五下午下班前，然后请陈景雄吃饭。他同样会说:\"你多带几位朋友一起喝酒比较热闹\"。 陈景雄头几次会把白颖一起叫上，后来就渐渐不叫白颖了，因为白颖毕竟是女生，而李庆阳有时也会请大家去泡妞，白颖在场不方便。 陈景雄酒量好口才好，他有自己的另一个圈子，多数是他曾经在党校科级班的同学，有正科有副处的。其中有一个是他老乡，在省委组织部工作，名叫陈景诚，与陈景雄只差一个字，又是同乡，大家都把他俩当成兄弟。 陈景诚党校结业后没多久就升任副处，是陈景雄班第一个升副处的。 李庆阳把目标放在陈景雄身上，因为他知道陈景诚不但是潜力股，而且人脉会更广。 于是，李庆阳同样把招数用在陈景诚身上。 然而，老是跑省城，经济负担不起，家庭条件又不是很富有，于是，李庆阳便俯首找戴萍莲。 戴萍莲是李庆阳高中同班同学，高中时代李庆阳对戴萍莲就很有好感，大学时代还给戴萍莲发过求爱信。 戴萍莲父亲是市邮电局副局长，当时的邮电局还管电话、bp机、手机等业务，权大钱多。但有一点不好的是，戴萍莲没有考上大学，靠父亲的关系到税务局当一个普通职员，属于职工，不是干部，而最要命的是戴萍莲还是一个独生女。所以，戴萍莲在给李庆阳回信里直接点到:\"当上门女婿，一毕业直接领证结婚，他父亲还会给他找好单位，否则免谈\"。 李庆阳虽然有四个兄弟，但他觉得给人家当上门女婿没有面子，他与戴萍莲的关系就此告一个段落。 李庆阳家没什么关系，只能到贫困山区乡去工作，因为只有贫困山区的乡才有少量的公务员编制，想进入县级机关的公务员，没有强大的背景是做不到的。当时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去平原乡镇事业编，但李庆阳没有去，说明李庆阳还是很有战略眼光的。 然而，在贫困山区工作的李庆阳却很难找到对象，农村户口的他不要，有单位的就中学与中心小学有几位学校刚出来没几年的女教师，因为他知道中学的女教师眼光更高，所以，李庆阳把目光投向中心小学 。 第39章 甘当上门女婿 中心小学距离乡政府大约有一公里远，是一条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沙石垫层公路。李庆阳从来没有去过中心小学，中心小学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李庆阳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不能单枪匹马地直接去中心小学，一方面是担心被人发现是为了去找女朋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对这所学校并不熟悉。 于是，他就想到多找几个年轻人一起去。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们乡政府不少年轻的光棍都往中心小学跑，才知道原来中心小学经常在晚上办舞会，当然，这些光棍们不是冲着交谊舞去的，和李庆阳一样，是冲着找女朋友去的。 李庆阳之所以不知道这个行情，是因为他很少跟这些光棍一起玩，他总是喜欢找领导巴结领导，然后一门心思的跑省城找关系。 那个时候是交谊舞最流行的时候，乡政府会议室也经常办舞会，但是女性大多是干部职工的老婆，这些女性职工跳舞的时候一般只跟自己的老公一起跳。再说了，李庆阳也不怎么会跳交谊舞，他念大学的时候，几乎没有去学过交谊舞，因为他对跳舞这个东西比较笨拙，而且也不感兴趣，偶尔一两次去舞厅，也只是叫好的男同学帮忙带一下，他出来没有跟异性跳个舞。 当他知道乡政府里面的这些光棍老是往中心小学跑，于是，他就跟着这一批年轻的光棍们一起去中心小学，当然，跳舞是借口，他的目的和这些光棍们一样，都是为了到中心小学去找女朋友。 李庆阳对女性很腼腆，在交谊舞会上，乡政府的那些光棍们频频邀请女教师跳舞，但不善舞技的李庆阳却羞答答的不敢出手，总是呆呆的看着他们跳舞，羡慕他们，嫉妒他们，然后在舞会结束后失望的，傻傻的跟这些光棍们回乡政府。 回乡政府的路上，那些光棍们都会说哪个女教师舞跳得好，哪个女教师舞跳得差。有的光棍同事还会说某某人远远的看过去身材不错，相貌姣好，但是跳舞的时候，面对面看了一下，整个脸是粗粗的，而有的同事会说某某人看过去不怎么样，但是近距离的看，脸色粉红粉红的，十分的好看，说的李庆阳心里痒痒的，于是，他想下一次去中心小学的时候一定要邀请女教师跳舞，然而他每一次都是这样想的，但每一次去中心小学的时候他都不敢邀请女教师跳舞。 多次到中心小学后，他偶然发现初中同学林建国在中心小学当老师。 林建国初中毕业直接考上了师范学校。因初中毕业以后，他们基本上没什么接触与联系，所以李庆阳对林建国的印象早已淡化。 刚开始的时候，李庆阳并没有对林建国说明来意，林建国误以为李庆阳只是过来跳舞的。 林建国的老婆在乡政府的边上开了一家小的食杂店，乡政府的干部她几乎上都认识，她其实早就知道李庆阳是林建国初中的同学，但她从来没有告诉李庆阳说她老公林建国在中心小学。 女性对男女关系的敏感性比较强，林建国老婆看见李庆阳经常来中心小学后，就直接对李庆阳一语点破的说道:\"你是不是想过来找个女教师当老婆？\" 李庆阳犹豫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他觉得不好意思说。但林建国老婆的话倒是提醒了林建国。于是，林建国对李庆阳说:\"你想在中心小学找老婆呵，难啊，这两三年断断续续分配到我们中心小学的女教师总共有九个人，其中两个有男朋友了，一个是交警城关中队的，一个是白溪镇企业站的，人家对象不是城里的就是平原的\"。 李庆阳暗地里想，这中心小学的女教师眼光也不高呀，林建国什么就说难呀。白溪镇虽然在平原，但企业站是乡镇企业管理编制，自收自支的，连全额事业编都不是，他要是不为了这个公务员编制，早就可以进白溪镇，甚至可以进城关街道。 然而，林建国的话让李庆阳心里拔凉拔凉的，林建国说:\"你不要小看这些女教师，她们的眼光可高着呢， 你必须符合三个条件中的其中一个，才可能有机会，一是你在城里或平原乡镇上班，她们才不管你什么编制什么身份；二是虽然在山区乡镇工作，但在城里有房子，或者直接是城里人；三是已经是乡政府的副职及以上领导干部，附近的乡镇也行″。 李庆阳听到林建国说的这三个条件后直摇头问:\"她们这七个人都是这三个之一的条件？″ 林建国说:\"几乎都是，不过有一个例外″。 李庆阳马上来了兴致问道:\"谁？有没机会争取？\" 林建国:\"不要问是谁了，人家就一个条件，就是当上门女婿。\" 李庆阳心里气的用力跺脚的暗骂道:\"他妈的，当上门女婿我还到中心小学来找小教师。\"但是林建国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于是他想到了老爹当官又在县税务局上班的戴萍莲。 为了在省城找靠山，没有家庭经济做支撑，李庆阳很快的就把自己几年来攒下的准备娶老婆用的钱花光了，还欠了人不少钱。 没有钱，省城就跑不动了。省城跑不动了，那就相当于他“梯级递进”巩固一半的关系只能半途而废。于是，他给戴萍莲去当上门女婿了。 第40章 梯级递进2 乡政府的同事们刚开始并不知道李庆阳是给戴萍莲当上门女婿，所以，在李庆阳谈恋爱期间和结婚后不久的几个月里，是李庆年在找老婆面子上比较风光的时期，因为他会常常带着戴萍莲到乡政府来炫耀。 戴萍莲到李庆阳的乡政府时，总是穿着税务制服，跟在李庆阳后面一起去串门，到这个房间去坐一下，到那个房间去打个招呼，其实就是为了炫耀。特别是在刚谈恋爱不久的时候，李庆阳把戴萍莲带到乡政府后，就会到处去串门，因为李庆阳刚刚找戴萍莲，戴萍莲第一次到李庆阳的乡政府时，就像村庄里面刚过门的新娘，乡里面的干部特别是那一些喜欢看热闹看新鲜的中老年女干部都会向他们围过来问这问那，而李庆阳总会搂着穿着制服的戴萍莲，那种自豪感可以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就是为了向这些人宣示“你们看，我找了这么好的老婆，城里的，税务局的，老板还是当官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那一些曾经说李庆阳只能找到农村户口女孩的老婆的人表达\"你看我找的老婆是这样的档次\"。 有时，戴萍莲还会傻傻的跟着李庆阳去中心小学游荡，她所不知道的是，李庆阳带她去中心小学同样是为了向那些女教师甚至整个中心小学的老师炫耀。 不过，这还不是李庆阳最为风光的，最为风光的是李庆阳结婚后不久，便被提拔为了副乡长，当然都是戴萍莲老爸的功劳。 一年后，李庆阳在戴萍莲老爸的再次运作下转任为了乡党委副书记，全乡干部包括村干部都说李庆阳是\"春风得意\"，所以，李庆阳走路时都是\"春风十里扬州路\"的样子。 戴萍莲父亲毕竟是市邮政局副局长，多多少少认识一些人，而且邮政局福利好，自然钱就多，跑官的资本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戴萍莲父亲估计也是觉得李庆阳颇具可塑性，同时也是为了自己面子，毕竟李庆阳是当上门女婿给他当儿子的，因此，在他距离退休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全力扶持李庆阳。 就这样，李庆阳如坐上火箭，在结婚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先后被提拔为副乡长和乡党委副书记。 李庆阳可谓是一路春风，他的野心也变更大了，把下一步的目标定为在换届时当上乡长。 转眼一年多过去了，乡镇一级党委和政府要开始换届了。 但是，到了快换届时，李庆阳那信誓旦旦说没问题的老丈人最终还是有问题，在县委组织部考核名单里没有他的名字，于是他跟老丈人大吵一架，说:\"你要是没有把握早就应该跟我说，我自己有办法。\" 戴萍莲的老爸其实也是竭尽全力，那时，戴萍莲的老爸才刚刚退休，他觉得那一些老面子肯定还会帮忙他的，他坚信“香菇买了，但是装香菇的篮子还是香的”这一句老话。然而，他在相信这一句老话的时候，忘记了另一句老话，那就是“人走茶凉”，最终，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那些信誓旦旦说帮忙的人，最后实际上只是跟戴萍莲的父亲开了个大大玩笑。 戴萍莲的父亲被李庆阳骂的哑口无言，因为，此时的他才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已经退休了，拉泡尿都不会冒烟了。 不过，戴萍莲的父亲还是反过来怒怂李庆阳一句话：“你那么有能耐，在乡政府那么多年都提拔不了，要是没有我，你到现在连个副乡长都不是，还想当乡长。我看你这次有比我更有能耐，你这一次要是能提拔为乡长，我改姓你的李。” 李庆阳老丈人其实是小看了李庆阳的，他认为李庆阳年纪轻轻，办不了这么大的事情，没想到李庆阳在省城的\"梯级递进“一直都在维护与运作之中。当然，李庆阳的老丈人仍然是最有功劳的，因为，去省城的经费都是通过戴萍莲向她老爸哭来的\"赞助\"，三年间差不多花了老人家将近三十万元。 之所以花这么多的钱，是因为后来李庆阳找的\"梯级\"更高了，花的钱自然也就更多。 李庆阳自从给戴萍莲当上门女婿后，他用他老丈人的钱，当然也有自己的钱，主攻陈景诚。 陈景城在省组虽然不在干部处，在干部考核提拔方面没有权力，但他为人好，口才好，还有就是酒量好，自然人缘就好。 因为陈景诚人缘好，所以，每次周五下午李庆阳来到陈景城办公室时说\"晚上叫几个兄弟聚聚时\"，陈景城便会游说几个要好的同事，大多是与陈景城同级别的副处长。 有些处内部关系比较和谐，副处长会把处长一起拉上，比如五处的处长马心琅。 不要看省组处长权力大，但他们也不敢出去乱吃饭。那些正副处长更喜欢与陈景诚一起去吃饭喝酒，虽然陈景诚的请客都是李庆阳背地里有意安排与买单的，但名义上是陈景诚。每次陈景诚召集人吃饭都会看见李庆阳，处长副处长们只认定李庆阳是陈景诚哥们。而李庆阳不但会经常周五下午上省城来安排，而且在吃饭喝酒上从来不提事情，几个处长觉得与陈景诚和李庆阳一起吃饭喝酒，是没找事的纯粹的朋友圈，吃饭喝酒更舒心、宽心与安心，甚至每到周五下午快下班时，有几个正副处长便会习惯性的不约而同的问陈景城\"你那阳阳兄弟今晚没回来？\"因为李庆阳谎称自己住在省城，没什么事每个周末都回省城住，而且，李庆阳还把自己包装成了富二代。 因为李庆阳的经常安排，陈景诚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偶尔安排一两次，这让那些处长们更觉得大家就是一个圈子里面的人。 干部五处是管理、考核各市的省管干部的处室，掌握着县、区委书记、市级机关一把手这些正处长级提副厅的第一手生杀大权，处长马心琅自然就成为了李庆阳\"递级递进\"的主要晋级与进攻对象，也就是第四朋友圈的主攻人，而且马心琅还是省组里最年轻的处长，是地地道道的潜力股。 一来二往，李庆阳跟马心琅就混得很熟。对于马心琅来说，他最喜欢的就是跟李庆阳这种人一起吃饭喝酒，因为他知道李庆阳是住在省城的富二代，而且从来不说事。 再后来，他俩便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第41章 提拔就一个电话的事 李庆阳不是不来事，他要来的事都是在关键的时候关键的节点上，这也是他“梯级递进”的最真实目标。 这不，这次快要换届了，县委组织部的乡镇主官考核名单里没有他的名字，老丈人打的包票泡汤了。 练兵千日，用在一时。李庆阳和往常一样来到省组，他先到陈景诚办公室，因为陈景诚在忙，他便自个儿泡茶喝，然后说:\"你先忙着，我去招兵买马。\" 因为大家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李庆阳对那几个处的正、副处长自然都很熟悉，因此，陈景城还放心的说:\"行，这样最好了，我还忙不开呢，材料没有弄完晚上喝酒都不开心，注意不要跑到五楼去乱窜\"。 \"我知道\"，李庆阳早就知道五楼是正、副部长的办公室，他是多么希望有朝一日能自由的上五楼串门。 陈景城交待完后，李庆阳自个儿到那几个经常喝酒的处长办公室去，感觉他是组织部内部的人，能够自由进出各个处室。 为当晚酒场\"招兵买马\"，当然最主要的是马心琅了，因为他今晚要给马心琅来事了。 然而，马心琅却说他今天晚上已经答应陪老婆、孩子一起出去吃饭。 马心琅的回话让李庆阳感到十分的紧张，乡镇主要领导考核在即，关键时候他不知所措，他想当场向马心琅求救，但他又觉得这个时候说不妥，怕把事情办砸了。于是，他心生一计马上说到:\"马哥，这还不容易，你老婆、儿子星期六、星期天不还有两个晚上呢，这样，明晚我订一个大的包间，叫上你老爸老妈、嫂子和你的宝贝儿子，然后我跟陈景城两人参加进来，我们就小范围聚一下，就算是家庭聚餐了，明天下午我去买一些玩具过来，明天晚上给你儿子带过来，保准你儿子开心，晚上我们几个哥们儿继续战斗\"。 \"这哪能让你破费呢？\"马心琅说道。 \"咱们兄弟谁跟谁，走走走，我们出发\"，李庆阳说完便硬拉上马心琅一起去。 这天晚上，李庆阳安排的酒菜都很好，龙虾，青蟹，海蚌，鲍鱼，海参等，都是硬菜，酒也是李庆阳老婆向他老丈人硬拐过来的一箱茅台，因为他晚上要办正事了，练兵千日用在一朝。 刚开始几杯彬彬有礼的敬酒后，便进入了\"豪言壮语\"的状态。这时，李庆阳接了一个电话，当然是自导自演的，因为他早己发信息叫戴萍莲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 李庆阳接完电话回到桌子上的时候，装出了唉声叹气的样子，原来频频敬酒的他现在也不怎么敬酒了，菜也不怎么动了，一个人似乎呆坐在那一边，没有像之前喝酒那样那么活跃。 \"怎么啦？是不是嫂子凶你了，还是家里出什么事？\"陈景城问。 \"没事的。\"李庆阳唉声叹气的说。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马心琅关心的问。 \"唉，没事，算了，来大家喝酒\"，说完，李庆阳端起酒杯站起来要跟大家敬酒。 \"有什么事你说嘛，这样喝酒大家都开心不起来。\"马心琅说道。 \"嗯，既然马哥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说了。\"李庆阳说。 李庆阳很有野心，他本想把没列入乡长考核名单的事情说成想到平原乡镇去当乡镇长，但他细想了一下，觉得县委书记万一很为难，或者马心琅力度不够，便有可能没有说到点子上连溪洋乡乡长都没有，于是，他还是实打实的说出心里话。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李庆阳对时局还是判断十分准确的，分寸也把握的十分恰当。如果李庆阳叫马心琅出面跟县委书记说想当平原乡镇的乡镇长，万一县委书记很为难，因为平原乡镇的主官竞争十分的激烈，那么县委书记便不再考虑李庆阳任溪洋乡乡长的事。所以说，李庆阳在这方面上可以说是识时务的。 \"我还当是什么大事。\"马心琅说完，便马上拿起手机当场给李庆阳的县委书记刘海清打电话。 \"海清兄，半夜骚扰你一下。\"马心琅说。 \"岂敢，岂敢？心琅兄弟有何指示。\"刘海清说。 \"我哪敢指示你，我是向你投诉的，我投诉你们县里一位兄弟一定要和我拼酒，他说晚上非得让我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你这个大书记看来平时没把你的部下训导好。\"马心琅开玩笑的说道。 \"马处长千杯不倒，谁有这么大能耐，我明天收拾他，哈哈哈。\"刘海清说道。 \"溪洋乡副书记李庆阳。\"马心琅说。 \"他跑你那儿去喝酒了？\"刘海清问道，他有点惊诧。 \"我们几位兄弟经常切磋，你这个大书记也不跟我们与民同乐。\"马心琅谦虚的说道。 \"心琅兄弟你达么说不是折煞我了，你才是省领导呢，下次一定一定，我叫李庆阳带我去，哈哈，麻烦电话给李庆阳一下，我教训他这个没大没小的兄弟，谢谢！\"。\"刘海清客气的说。 \"李庆阳呀李庆阳呀，你咋不早说你与心琅处长有这种关系，你早说，我给你弄到白溪等几个平原乡镇去，你也知道现在比较复杂，所以呀，现在只能暂时委屈你在溪洋乡长位置上先干两年再说，你要好好工作，创出业绩。还有，下次跟马处喝酒时记得呼我哦。″刘海清电话里说道。 刘海清的话也表明了李庆阳的老丈人有去跑过，只是没有效果。 \"是是是，一定的，我一定好好工作，绝不辜负书记的希望，感谢书记，谢谢！\"李庆阳回答道。 就这句话，马心琅知道事情已经办成了。 马心琅没有向刘海清提起任何事，刘海清也没跟马心琅承诺任何事，两个人之间就这么心照不宣的只说喝酒的事。 刘海清其实在省里也认识了不少人，有的人甚至比马心琅官大的多，但每个领导都有各自的线，你刘海清就是认识的官再大，也不一定与马心琅是同一条线，而如果不是在同一条线，再大的领导也不敢违规交代事情。而马心琅毕竟是省组五处处长，这可是地方县处级干部提拔的第一关口，虽然没有权力为县委书记提拔，但是绝对有能力把县委书记弄的提拔不了。这一点刘海清是心知肚明的，他也曾想方设法通过途径与马心琅成为密交，但一直苦于找不到这条线。现在，李庆阳便是最佳的线路。 \"只要马哥出面，再大的问题都迎刃而解，我敬马哥三杯。\"李庆阳把手机还给马心琅后，心里十分激动但并没夸张表现出来的说，并急忙端着酒杯，毕恭毕敬的走到马心琅边上向马心琅敬酒。 \"大家也都听见了，我可没帮你说什么呢，你要敬就敬大家，打通关，来来来。\"马心琅挥挥手说。 因此，领导的讲活就是技巧，你我之间都没说事，但事办成了，这就是智慧，实在是高。 这个晚上，最开心的当然是李庆阳了。 大家纷纷向李庆阳敬酒表示祝贺，而李庆阳也总是频频举杯打通关回敬大家，觉得他这个晚上的酒什么喝都喝不醉。 李庆阳感觉到了向上找靠山居高临下的效果，虽然没有省委陈副书记只见陈建新一面那么简单，但他完全实现了只用一个电话就能解决问题的预想。 第42章 杀一儆百 李庆阳从省城回到溪洋乡后，开始热情的全身心的投入工作。 此时的干部都在跑官，没有人管工作上的事，因此，乡领导以及那些准备跑乡镇副职的部门负责人基本上不在乡上，给需要办事的老百姓带来了很大困难。 村里面的支部书记和村主任是替老百姓到乡里办事的纽带，村民如果需要到乡里去办事，往往都是通过支部书记或村主任。然而，村支部书记或村主任到乡里面却找不到办事的人。而这个时候李庆阳的坐镇指挥，给支部书记和村主任及老百姓的办事带来了诸多方便。 李家庄村是溪洋乡的大村，村党支部李书记的婶婶是市妇联副主席，堂哥是县委办副主任兼县委书记刘海清的秘书，所以，李支书是溪洋二十二个村支书中的领头人，在全乡村支书中的讲话也是最有分量的。 他受村民之托来到乡里办事，发现部门负责人以上的干部除了五十几岁的财政所长外，就只有党委副书记李庆阳了。 \"李书记呀，你还坚守在岗位呀，大家都出去跑官跑的天都要塌了，你还这么悠闲的在乡里，你的心中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李支书问。 \"我觉得现在的干部都变了，只知道跑官要官，把党的宗旨，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意识全抛开了。作为一个共产党人，应该始终坚持民为上的宗旨，任何时候都要坚守岗位，当好公仆，为民服务。当官要为老百姓服务，这是基本的官德，他们跑他们的官，我做我为民服务的事，我相信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李庆阳抑扬顿挫的说。 李支书听到李庆阳的这一席话，顿觉李庆阳十分的高尚，是一位能真真切切为老百姓办事的好官。 中午，李支书请李庆阳到街上的小餐馆喝酒，一起来的还有三位村支书、两位村主任和那个财政所长。 席间，在座的人听到李支书重复了李庆阳的话后，感叹李庆阳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官，纷纷表示，如果李庆阳能当上乡长，那真的是溪洋人民的福气呀。因为财政所所长也是溪洋人。 为了收拢人心，李庆阳还把这餐饭的单给买了。 实际上谁都清楚，如果上层没有去运作，单靠下面的呼声是没有用的。 但是，李庆阳在上面已经稳稳的运作好了，可以说是稳坐泰山，这个时候如果再加上下面的呼声，可以说是相得益彰。 不过，乡里曾有个别干部拉拢一批人在李庆阳两年前提副乡长时，向考核组讲了坏话，因此，这一次的李庆阳自然想到在这次的考核时要特别的小心。其实，考核干部时个别讲坏话也是正常的，只要讲坏话的人不要太多就是了。 这就是他否定父亲的三招，用出自己的第二招:\"杀鸡儆猴，杀一儆百。\" 在两年前，县委组织部对拟担任副乡长的李庆阳进行考核时，以乡民政所所长、土地所所长为首的，联合几部门负责人和几位村主干，专挑李庆阳的毛病，向组织部考核组反映问题，搞的第一轮考核没过关。 幸好李庆阳老丈人的学弟是当时组织部张部长的姐夫。 李庆阳考核没有过关，张部长交代考核组人员:\"组织上决定的事情岂能当儿戏，难道是组织瞎了？明天继续去考核，考核不过关，继续再考核，一直考核到过关为止。\" 后来，李庆阳当上了副乡长，特别是第二年转任为党委副书记以后，他对民政所所长和土地所所长开始痛下杀手，两位所长不仅丢掉了所长的位置，还被派到最边缘的村庄去驻村。这才算刚刚开始。 这还没完事，后来，两位所长最后被李庆阳搞得身败名裂。 李庆阳通过老丈人找到县纪委副书记，然后自己偷偷叫戴萍莲匿名写举报信向纪委举报这两位所长。 当时的民政所最吃香的是办理结婚登记的业务，所有办理结婚登记的新人都会带两条红色的香烟给民政所长，这都成为了一种公开的惯例，一般是红色七匹狼香烟，偶尔也有硬中华和红双喜香烟。红色七匹狼香烟在当时算比较流行也相对比较高档的香烟，一条一百四十元，因为当时的工资，按所长级别也才六七百元。 因为李庆阳的老丈人已经跟县纪委副书记通融过，于是，县纪委暗地里派出人员到溪洋乡民政所，在新人办理结婚登记时，装扮成老百姓在看热闹拍照取证，并调查出街上一家专门回购民政所所长卖烟的店铺，最后民政所长被处留党察看处分，并按烟钱三年全乡共计结婚3267对，每对折算两条烟280元算，责令民政所长退赃四十六万多元。民政所所长刚开始不肯退钱，因为这个金额对他来说太大了，而且他否认他收到的香烟能值这么多钱。但是县纪委的态度很明确，如果不退钱，就是移交给司法部门。纪委这么一定调，民政所所长就怕了。最终，民政所所长被逼卖掉了在县城刚付完首付的房子，还负了一身的债，老婆也离婚了。 士地所所长就更惨了，被李庆阳搞的去坐牢了。 李庆阳有很多\"马仔\"，其中就有一个小伙子在土地所。 那一年，乡党委决定对全乡进行\"清房\"，也就是没有办理土地证的房子一律予以罚款或追缴土地使用费。而当时的农村，没有几家几户会去办理土地证的，因此，\"清房\"中罚了很钱。 罚款标准乡党委只有一个纲纲，具体罚多罚少，乡土地所所长有很大的生杀权，所以，所长贪了不少钱。 有一个做钢材生意的老板，家里房子盖得特别大，按当时的物价就应该罚款他一万八千元，但是这个老板通过村里面的支部书记送给了土地所所长两千块钱，最终这个老板只被罚了三千元钱。后来，这个老板为了感谢土地所所长，通过村支部书记在镇上请土地所所长吃饭，李庆阳的那个马仔也参加了。 李庆阳的马仔收集了土地所所长的很多受贿证据，而这些证据，都被那个马仔提供给李庆阳。 李庆阳用的还是老办法，老丈人出面找县纪委副书记，然后叫人给县纪委写匿名信。 最后，这个所长因为索贿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李庆阳\"杀\"了这两个所长后，在乡干部和村主干大会上公开警告:\"谁要胆敢与我作对，就是他们两个人一样的下场。\" 那几个跟着这两位所长讲坏话的人，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李庆阳给自己整出什么事。 但李庆阳只\"杀\"这两个所长，对考核时讲坏话的其他部门负责人和几位村主干说:\"你们也是被他们蒙骗的，我不会怪罪你们，希望你们以后要站准位置，我们还是好兄弟。\"李庆阳的话让这几个人感激涕零。 李庆阳手段高明又残忍，得罪李庆阳的人会被\"杀\"得片甲不留。所以，大家都觉得，只要李庆阳不\"杀\"自己，便是对自己的信任，便是把自己当兄弟。正如一个秘书说的“领导没有批评就是表扬。” 李庆阳不会杀很多人，他心里自然清楚，不能树敌太多。 这就是李庆阳与他父亲所不同的\"杀鸡儆猴，杀一儆百\"的手段。 虽然提副乡长时有张部长的大力支持，但李庆阳毕竟学会了吃一堑长一智。 第43章 互相贬谪，共同完蛋 君子无戏言，刘海清的承诺给李庆阳吃了定心丸。于是，回到乡政府的李庆阳开始紧锣密鼓的为自己当乡长做准备。 部门负责人有时也并不是全部同时出去跑官要官，偶尔也会断断续续的交叉来来回回的，有回来的部门负责人，李庆阳便会带上他们下乡去抓工作。他是以抓工作为机会为自己收拢人心的。 他每到一个村都会灌输自己的高尚为民服务的思想，让部门负责人和村干部们听的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他还会先在电话里强迫那一些不在岗的部门负责人跟自己下乡去抓工作，骂他们工作都没有责任心，只懂得跑官要官。然后，几分钟后他又会补上一句话:\"噢，你都工作这么多年了，而且也表现的很优秀，出去运作运作也是应该的了，当今社会没有去跑，官帽是不会自然掉到自己头上的，你就安心的去做你的事吧，工作上的事情我帮大家顶着。提前预祝你，等待你的好消息，到时别忘了请我喝酒哦。\" 他几乎跟每一个不在岗的部门负责人都是先逼一下，然后就是这一句同样暖心的话，说的人家心里暖暖的。 几天后，县委组织部发出《通知》，三天后对乡镇主要领导候备人选进行考核。 在发出《通知》前两周的时间里，县委组织部就开始按照县委常委会的决定，组织了以老同志为代表的考察组到各个乡镇征求考察乡镇党委书记和乡镇长候选名单。 县委之所以决定以老干部为主参与考察，是因为老干部一直对县委的干部任用有意见，县委让老干部去考察是为了封住老干部的嘴。 考察结束后，县委组织部张部长拿着厚厚的一个本子向县委书记郑海清汇报每个乡镇党委书记和乡镇长的拟定人选，对好号入好座。在这份短名单中，溪洋乡人大主席陈厉洪在升任溪洋乡长的这份名单中，而李庆阳并不在这份名单里。就是因为这份名单没有李庆阳的名字，所以李庆阳才会去跑省城找马心琅。 乡人大主席陈厉洪对升任乡长是胸有成竹的，因为他是找到了县长的，县长也答应会全力帮忙他的，而且他还通过关系得知自己已在这份短名单中。 三天后就要考核了，陈厉洪最想拉拢的人就是李庆阳了，因为他知道李庆阳有一大批“马仔”，而且李庆阳才副科两年，资历比较浅，级别上自己还是正科呢，再说了，他所知道的是李庆阳都没去跑，几乎天天就窝在乡上，所以找李庆阳对陈厉洪来说是最安全也是最有效的。 陈厉洪清楚李庆阳在乡里有一大批狐朋狗友，特别是有不少的支部书记、村主任和乡政府七所八站的负责人，这些人在县委组织部考核的时候，都将成为谈话的对象，这是一批不可忽视的队伍，他必须充分利用李庆阳的势力为自己拉测评票和对考核组讲好话。 李庆阳将计就计，建议陈厉洪把各自的狐朋狗友中的头目，主要是村支部书记、村主任和乡政府七所八站的负责人集中起来，让两支队伍形成一个大派别，也好让自己的队伍一起为陈厉洪的乡长之路呐喊助威。 陈厉洪感恩戴德，顿感李庆阳是真的好兄弟，好哥们。 在考核的前一天晚上，由陈厉洪出资在望海楼酒店摆了三桌，把各自的“马仔”头头都叫过来。 陈厉洪不敢公开自己名字已在短名单中，这是陈厉洪唯一聪明的地方，他说道:\"明天县委组织部就要到我们乡里考核乡镇主官了，我和李书记都有可能上，我想说的是，不管是我上，还是李书记上，还是我们两个人一起上，我们在座的就是一个命运共同体了，说的不好听的话，我们在座的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希望兄弟们的鼎力支持。\"陈厉洪明知李庆阳没机会，但他就是这么说。 但是，陈厉洪所不知道的是，这支队伍最终只能是为李庆阳欢呼呐喊的，只能是为你李庆阳助威的，因为，不管什么说，陈厉当溪洋乡乡长是不可能的，因为刘海清明确表态溪洋乡乡长是李庆阳的了，而陈厉洪这个人大主席一步到位提拔为党委书记也是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陈厉洪调任到其他乡镇去，还有一种就是陈厉洪还在乡里当人大主席。 所以说，不管陈厉洪是哪一种结果，这天晚上的这一批人只能是为李庆阳呐喊助威，而且还让陈厉洪出钱请客，李庆阳不但一分钱都没有出，陈厉洪还把李庆元当兄弟感恩戴德。 陈厉洪的这个操作，验证了一句老话：“别人都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点钱，还感谢人家。” 酒桌上，大家听到李庆阳与陈厉洪这么说，都纷纷表示赞同和坚决支持，不管是哪一位上。两支队伍瞬间凝成了一股绳。 不过，聪明的李庆阳还是谦虚的说道:\"林主席抬举我了，这次我连什么叫换届都不知道，反正我们大家都全力支持林主席，林主席要是当上乡长，我相信我们在座的各位兄弟都会有好日子过。我想说的是，在组织考核上我有一条经验，那就是‘互相贬谪，共同完蛋\"，上一届埭平镇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是说对方的不对，最后埭平镇那一届一个都没提拔，而美州镇大家都说好话，你好我也好，最后，镇长提书记，人大主席提镇长，副书记提人大主席，副镇长提副书记，还有几个部门负责人也提上来，提了一大批，皆大欢喜。大家加油。\" 李庆阳的高明就在这里，他给大家灌输的思想是：组织考核的时候必须都说好话，而不是说考核自己的时候大家要说好话。 李庆阳可以说是讲的很经典，大家纷纷表示十分的赞同，在表示赞同的同时，大家还赞颂李庆阳十分大方，说如果李庆阳万一也在考核对象当中，哪怕是下一批乡镇主官后的考核时，比如提拔为人大主席，大家一定要无条件的鼎力支持。 \"我和林主席同样摆三桌请各位兄弟，哈哈哈。\"李庆阳听到大家表态后笑着补充道，并和陈厉洪相互拥抱。 这一夜，大家都喝了不少热烈的酒，推心置腹的酒。 第44章 我念你记 一边是溪洋乡望海楼酒店，李庆阳与陈厉洪等一批人正在为第二天的乡镇主官考核拉测评票、给考核组讲好话而喝酒；另一边则是县委组织部张部长在津海市区东方海源国际酒店赶第三场。由于第二天就是县委组织部《通知》的要对乡镇主官开始考核的时间，而这个乡镇主官的名单是由张部长拟定产生的，也就是说，张部长独揽这一批乡镇主官考核的全权，因此，许多领导甚至包括县长在内，如果想拿到一个名额，都得找张部长通融。张部长顿时感到自己拥有巨大的权力，礼品一包又一包的收，钱袋子一封又一封的拿，答谢酒宴一场接一场的赶。他觉得自己仿佛比神仙还要快乐，比玉皇大帝还要忙碌。 然而，还有一边张部长没有料到，那就是县委书记刘海清那边。 按照以前的习惯，乡镇主官名单的产生要经过县委书记的点头同意，再到县委常委会上过一下，而且，县委常委会往往还要过不止一次。但是，这次不一样，乡镇主官考核名单在那些老干部走过场后，由县委组织部张部长提出，并且在县委常委会上过了一次。这次名单的产生，县委组织部张部长也有向县委书记汇报过，但是，县委书记也没有什么表态，而在仅有的这一次研究乡镇主官的县委常委会上，也没有人提出其他什么意见，因为该交代的人，这些常委们都已经找过组织部部长了，所以，常委们也不可能有什么意见，因为大家皆大欢喜。不过，奇怪的是，这次，县委常委会上县委书记没有什么态度，所以，常委们认为这次干部人事会议的常委会是县委书记放权，也是最公平的一次常委会。 虽然张部长隐隐约约感到心里不踏实，但是，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明天早上就要对乡镇主官进行考核了，县委组织部张部长觉得，这次由他产生的这份乡镇主官名单应该是铁板钉钉的事了，这也是他觉得像神仙，像玉皇大帝一样的原因。 然而，刘海清在想，我就是要让你张部长先跳着，先高兴，先疯狂，也让所有想提乡镇主官的人先在张部长晃下糊里糊涂的疯狂下掖着。 刘海清自然要把控乡镇主官的了，岂能让你组织部决定。在刘海清的思维里有一条准则，那就是:在二十一个乡镇四十二个主官里，三分之一给省、市关键领导做人情，也是做保护伞；三分之一用来卖钱；还有，必须得有三分之一真才实用的人，否则的话，全县工作就难以推开。 于是，他打电话通知组织部张部长到他办公室再次汇报各乡镇主官的人选安排。 这时的张部长己赶到第五场了，正在接受大家敬酒时与感谢。这时突然接到刘海清的电话，他知道情况不妙，便忧心忡忡的往办公室赶，打开保险柜，拿上那一本厚厚的绝密笔记本，赶到刘海清办公室。 他走到刘海清办公室的门口时，还在幻想着刘海清也许不是说乡镇主官考核的事，或者说只是交待个别人而已，那他就好办了。 于是，他推开了一个门缝，看见刘海清低头在笔记本上快速的记写着，便敲了敲门。 刘海清说道：“还不赶紧进来，等下还要开常委会。” 听到刘海清说等下还要开常委会，张部长预感到情况不妙，便推门走了进来。 刘海清叫张部长坐下汇报，于是，张部长便坐下来，打开笔记本，汇报道: \"白溪镇党委书记备选人黄梦生，镇长于华； \"埭海镇党委书记备选人……\" 张部长还没念完第二个乡镇，刘海清便说到:\"你不要念了，我念你记。\" 张部长人一下子傻在那边。 \"发什么呆呀，赶紧记呀。\"刘海清说。 \"但是…\"张部长刚要开口，便被刘海清制止住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乡镇主官是我考虑的事情，你们组织部只是提供参考，我已经看过了，我还要均衡一下省、市领导的意见，你知道我这个县委书记有多难当呀，这个你懂得。\" 于是，张部长便按刘海清的口述名单一一对号入座记下了。 \"这样，你马上整理一下，等下在常委会上你把这个名单提出来让常委会过，晚上常委会就这个议题，我负责主持，各个乡镇具体的人员安排由你来说。\"刘海清说完，便打电话给县委办主任:\"通知十一点在五楼会议室召开常委会\"。 县委办主任自己才正科，却仗着自己的重要位置，向组织部张部长提出他弟弟当乡镇长的事情，而张部长也答应了的县委办公室主任的请求，当然好处费就不用说了。自然了，在那份乡镇主官的名单当中，县委办公室主任的弟弟安排在一个小乡当乡长。 县委办公室主任接到刘海青叫他通知召开县委常委会的电话后，敏感性很强的他马上打电话告诉他弟弟很可能没戏了。他弟弟打电话向很多人探听情况，于是，县委常委会要重新研究乡镇主官的消息马上传得满城风雨。 所有的常委接到通知后都匆匆往县委大楼赶，有喝酒一半的，有打牌的，有怀抱小三的，有在ktv里唱歌泡妞的，有已经躺床上准备睡觉的。 晚上十一点开常委会不算什么，刘海清经常下半夜会突然通知开常委会，他说他这样搞突击就是为了防止大家晚上出去犯错误，反正下半夜开常委会对这些常委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常委会上只是把张部长的名单过一遍，没有一个人敢吭声，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刘海清的意图，而刘海清又是市委书记的同班同学，而且是市委书记特地把刘海清从鹭城市外贸公司老总的位置上挖过来的，可以想象他们的关系有多密切。 大家都知道刘海清太霸道，特别是县长和几位副书记以及张部长，他们在刘海清在乡镇主官的安排上有很大的意见。 而乡镇主官名单第二天便全县皆知，那些参与考察的老同志意见最大，他们向省、市联名书写了《我们在政治上受到了县委的强奸》的举报信，反映此次县委在乡镇主官的提名上存在的问题。所以，省、市相关领导和相关部门也都知道，但查起来却发现不了问题:一是有市委书记顶着；二是省、市相关关键领导都有给刘海清打照顾的招呼，不敢真查；三是最关键的，那就是在常委会上的名单是张部长提出来的，也就是说，要死只能让张部长去死。 第45章 越权 到了考核的这一天，县委组织部共派出了由几名副部长和部务会成员为组长组成的五个考核组，奔赴各个乡镇进行考核，其中，溪洋乡由副部长吴进鹏带队。 考核组到达溪洋乡后，溪洋乡按照组织部的统一要求，把全乡干部、各个村的村支书与村主任，以及乡直属单位中学、中心小学、卫生院、工商、税务等主要领导，集中在五楼会议厅参与测评与谈话。 会上，吴进鹏宣布了县委有关溪洋乡考核对象为原乡党委书记以及李庆阳。 当吴进鹏念到李庆阳的名字时，所有的人都感到十分的意外，而李家庄村的李支书听到李庆阳的名字后，私下里与座位边上的其他几位村支书窃窃私语说:\"李庆阳也有考核，说明组织还是可以信任的\"。 而这时，最难受的莫过于陈厉洪了，他等待第三人名单的宣布，因为乡镇主官考核不是每个乡镇都是两个人，有的乡镇可能三到四人，有的乡镇可能一个人都没有。但陈厉洪最终没能等到第三个名单的出现。他的脸一下子刷的就红了，因为全乡都在传言陈厉洪将当上乡长，有的人甚至提前就开始巴结陈厉洪了，而陈厉洪有时也会提前表现的像乡长一样的高傲姿态。 不过陈厉洪的脸红了还没有红到一分钟，便变苍白了，苍白的像棺材里刚倒出来的僵尸一样。 考核组工作人员给所有的人分发考核测评表，测评表包括德能勤绩廉五个大项二十六个小项。 因为有了前几天李庆阳与陈厉洪的神操作，以及李家庄村支部书记等一批人的支持，李庆阳最后的测评结果全部为优秀，是本轮全县测评唯一一位大满贯的人。同时，考核组的谈话结果李庆阳也是全县少有的优秀。 一个星期后，李庆阳顺理成章的当上了溪洋乡的代乡长。 在李庆阳当上溪洋乡代乡长到乡人大会选举的三个月内，李庆阳也算是如履薄冰，既要认真工作，又要认真为人，特别是处理好与陈厉洪的关系，因为在之后十天乡主官之外的其他班子成员确定时，陈厉洪位置没变，还是任溪洋乡人大主席。 在这三个月期间，李庆阳经常找陈厉洪谈心，经常请陈厉供喝酒为其减压。在与陈厉洪渴酒谈心时，李庆阳采用\"骂\"的招数，不断骂陈立洪关系没到位，官场的奥妙不懂，钱不肯砸等等，反正就是以骂的方式来体现李庆阳对陈厉洪的真心关心与惋惜。 这一招很好使，既让陈厉洪感觉李庆阳像兄弟一样关心他，能真心指出他在这次运作中的不足，又能让陈厉洪感觉像是李庆阳的小弟一样听话，其实陈厉洪年纪还比李庆阳大七岁呢。 三个月后，乡人大会上，李庆阳同样以全县少有的满票当选溪洋乡乡长。 不管是考核还是选举，这种结果让刘海清十分的满意，他认为选择李庆阳最值得，既可以卖马心琅的人情，又有李庆阳的老丈人之前通过关系给他送的好处，还得到一个能干活、有工作能力、群众基础好的人。 李庆阳正式当上了溪洋乡乡长，不过他这个乡长当的很霸道。因为乡党委书记陈奎阳是几个月前刚从新桥镇镇长转任过来的，而李庆阳在溪洋乡已是多年，根深蒂固，同时，李庆阳与陈厉洪两人串通一气，把陈奎阳给架空起来，因为一个乡里面有三个正科级领导干部，李庆阳与陈厉洪便占了两人。这样，乡两委班子共十三人便很明显的分成了三个派，陈奎阳与副镇长郑新华等几个两委一派，李庆阳与陈厉洪及几个两委一派，剩下的其他几位两委成员为中间第三派。 郑新华是溪洋乡上一届的组织委员，这次他也去跑官，他的目标是人大主席，但也有跑乡长的野心。之所以郑新华会与陈奎阳是一派的，是因为郑新华一直与李庆阳有矛盾，他若不依靠陈奎阳，便会被李庆阳边缘化掉。 因为当上了乡长，李庆阳的笔就会\"出水\"，他管理着乡政府财政大权，一改以往乡党委书记及党政办主任也可以批拨资金特别是签报销的规矩，坚持强硬的财经制度，严格执行财政资金方面乡长一支笔，所有人的支出报销都必须通过李庆阳。 那个时候公款吃喝现象十分严重，那些比较大比较富有的村支部书记和村主任，还有中学、中心小学、卫生院、信用社、派出所、工商、税务等部门的负责人，会经常聚集在一起吃饭喝酒，他们大多也会请几个乡两委领导一起参加，他们会无形当中形成一种轮流制度，以至于这些人天天都有酒喝，夜夜笙歌。但是乡两委领导也不能一直吃他们的，有时也会偶尔回请一下。不过乡领导们请客需要报销，就必须找乡长李庆阳签字。 李庆阳这个人很聪明，他会给不同的乡两委班子成员私下里每个月一单，关系好的每个月二到三单的签单，以此来拉拢自己的关系和人脉。当然了，郑新华一单都没有签到，偶尔买单也只能自己掏腰包。 而在干部与人事方面，陈奎阳在两委会上只要一提出来，便会受到李庆阳和陈厉洪的强烈反对。如果那一些想当上村支部书记和村主任以及乡政府部门负责人的，就必须也要通过李庆阳这一关，这样，非党委书记身份没有人事权的李庆阳，同样收拢到自己在人事方面的人脉关系和人情。 如此一来，李庆阳在人事上可以分的半碗羹，而在经济上却是独断的一支笔，他在整个乡的势力自然比陈奎阳大。 第46章 跑部钱进 公款吃喝严重，但得需要有更多的财政收入。 在李庆阳当上乡长之前，溪洋乡年财政收入大约为130万元，预算内固定支出不少于80万元，这样，李庆阳可以自由支配的资金不到50万元。而这50万元当中，李庆阳自己一个人一年要花掉近30万元，因为他的\"梯级递进\"一直在运作当中，只不过现在不花自己和老丈人的钱了，而是花乡财政的钱。 当然了，要花掉这30万元的钱，也要有名堂，不可能全部都是自己\"梯级递进\"找关系，也要到省、市、县里面跑一些项目，或者争取一些扶贫资金，以此来增加乡政府的资金收入，也让自己\"梯级递进\"的开支浑水摸鱼的报销掉。 因为有了省城\"梯级递进\"那一帮人，李庆阳跑来的资金比以往任何一届都多的多。以往乡政府里面向上级跑的钱，大都是县里面的，也有一少部分是市里面的，很少到省城里面去跑钱。但是李庆阳不一样，他几乎上是跑省里面的钱，因为他在省城里面有认识那么一批人。而对于省里面的部门来说，他们的资金大拼盘里面，是很少规划到乡镇这一级的，而乡镇一级如果想要到省里的部门拿钱的话，这个钱对于省里面的部门来说只是冰山一角，随便笔尖一甩，几十万是随随便便的。 李庆阳单单刚上任的第一年里就跑到了132万元，比往届最高的59万多出了一倍多，李庆阳把这个向上级部门争取钱的事称做\"跑步(部)前(钱)进\"。 李庆阳鬼点子多，这就是他否定他老爸三个招的第三招:有点子有思路，哪怕是\"鬼点子馊主意\"也行。 于是，李庆阳在\"跑部钱进\"中用了一招高招，那就是哪个部门能给乡里拨款100元，就直接给那个具有拨款权力的人20万元的回扣，也就是百分二十。这一招非常的管用，让溪洋这个山区小乡获得了全县数一数二的资金支持。而这一招后来也受到了其他乡镇的纷纷仿效，连县长都竖起大拇指赞扬李庆阳\"高\"，还在大会上说道：“搞钱就是要到省里、市里去搞，不要老是在县里搞，这就像抓鱼一样，要到河里海里去抓，不要眼睛老是盯着碟子，老是在碟子里面夹鱼，你们都得多多向李庆阳学习。” 李庆阳在抓收入上的\"鬼点子馊主意\"特别多，除了\"跑部钱进\"外，山区乡镇没有其他收入的情况下，他便专门研究相关政策，千方百计想套用政策搜刮老百姓的钱财。 于是，他干了一件轰动全省的，也得到了省、市领导充分的肯定，且受到其它市、县、区所有乡镇纷纷效仿的高招。 那是他上任乡长满一年时的元旦左右，他认真研究了农业税特产税的政策后发现，蘑菇和香菇可以将就套用特产税收税的条件，如果打擦边球的话可以忽悠山区村民的。 那个时候每个乡镇都种上蘑菇和香菇，而且在山区的乡镇种特别的多，因为种蘑菇和香菇当时作为贫困乡镇脱贫致富的一个主打项目，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种上蘑菇和香菇。 于是，李庆阳灵活套用了农业税、特产税政策，香菇按菌筒数量点数，每个菌筒收取0.1元钱，蘑菇按菇棚面积计费，大棚300元，中栅200元，小棚150元。村民戏称蘑菇、香菇特产税为\"菇筒税\"。 这个元旦至春节的两个月时间里，全体乡干部全部放下手头工作，全身心下乡收取\"菇筒税″，并把以往在这个季节里最艰巨最繁忙的\"计划生育宣传月\"调整到春节之后进行。 因为老百姓的抵触情绪比较大，乡里就开始软硬兼施。软的方面，宣传发动，天天派出宣传车到处宣传，乡干部到每家每户去做思想工作，并制定了在头五天内上缴的按20%打折，十天之内上缴的按10%打折等优惠措施。硬的方面，对那些缓交、拒交的农户，由乡综治办牵头派出所、司法办、治安联防队以及工商、税务等那些戴有\"高帽\"的人员进行劝戒直至抓人。 期山村一胡氏村民略知税收政策，因为拒交\"菇筒税\"与乡里的两名驻村干部打起来，其中一名驻村干部连夜跑了将近四个小时的路回到乡政府向包片领导郑新华汇报。因为那个时候村一级很少有电话，期山村山高路远，而且还是贫困乡里面的贫困村，说有电话那是不可能的。而乡政府到期山村的公路只通到山下的黄隆村，黄隆村到期山村是一条全是上坡的布满荆棘的小路，再说了，从黄隆村到乡政府的十公里公路也是砂石路面，晚上没有班车也只能步行。当然了，那时极少数有钱的人和乡镇党委书记与乡镇长是有手机的，大哥大。 郑新华马上把情况向党委书记陈奎阳和乡长李庆阳汇报，虽然郑新华与李庆阳不是同一派，但是涉及到收钱问题，李庆阳自然是大力支持的。 这是一次乡里团结一致的大行动。那一夜，乡里派出了以郑新华副乡长带队的，由乡综治办、派出所、司法办、治安联防队、工商、税务以及乡干部约五十多人连夜赶住期山村。 因为从黄隆到期山全是爬坡小路，到达期山村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可能是因为心虚，也许是为了反抗，胡氏村民家里还亮着灯，他们同宗族的一些乡亲们围在一起在商量对策。 当屋里的人听到外面动静后，打开房门时，看见门口的晒谷场上黑压压的站着几十个人，几十只手电筒在那边随处晃动着，从手电筒的光线中可以看见有很多人是\"戴高帽\"的，即公安、司法、工商、治安联防等执法人员的平顶帽。 不管是心虚还是准备顽抗，看见那么多人的阵势后，那个胡氏村民便慌张的从后面楼梯爬上楼，然后沿着二楼外走廊飞快的跑走。 第47章 全国第一个黑名单 期山村是山上的村落，因为古时候经常有野兽出没，所以这个村庄的房子会盖成\"一\"字排型的，也就是几十间房子呈\"一\"字型长长的排列着的，以此来防御野兽的攻击，当地人称这种结构的房子为\"集体厝\"。因此，二楼的走廊也是几十间房子长度的通透的一条走廊。 惊恐的胡氏村民在楼上走廊从东向西跑，乡里的干部队伍在派出所长三声手枪警告声下在一楼从东向西追，以争取提前到西侧楼梯口将胡氏村民拦下。 因为“集体厝\"中间是一个公用厅堂，应该是祖堂，晚上猪在那儿睡觉。由于熟睡中的猪听到有不小的繁杂动静，便爬起来到处乱窜。 由于手电筒光不够亮，人又比较多，乡政府这一批追赶的人也比较混乱，一位冲在前面的治安联防队员在影像交错的昏暗中撞到了乱窜的猪，从坎沿摔到天井坑里。 天井，是这一带村落的一种特色，就是在村庄最古老的祖屋厅堂位置，虽然房子是呈\"一\"字型排列的集体房，但是在祖堂的厅堂位置会分成上下两个厅堂，在上厅堂与下厅堂之间，往往会修一个用来收集雨水的四方形的天井。 天井大多是二到三米左右的正方形。天井一般都是用不规则的石头砌的。因此，这个治安联防队员从上厅堂的边沿被猪撞到摔向天井坑里面，结果可想而知。 这个治安联防队员的小腿被摔断，左手五个手指头，除了拇指之外，其他四个手指都不同程度的骨折，经过法医鉴定为轻伤。为此，那个胡氏村民被抓到后当场被打的半死，后来还被拉到村部去毒打一顿，最后还被公安局送到检察院那边去逮捕起来，还被判一年有期徒刑。 因为这件事，村民意见很大，每个村都出现了抵抗行为。 因为对抗行为的涉及面太大，乡里领导觉得不能这样硬来，为此，李庆阳想出了一个损招，那就是，特产税最后20%上缴的农户上浮10%，最后10%上交的农户按20%上浮，到春节前十天没有上缴的列入黑名单。凡列入黑名单的，今后小孩念书开证明，大人外出开计划生育证明，户口证明，办理身份证等等，一律不予办理。这也许是全国第一个的\"黑名单\"制度。 \"黑名单\"制度效果很好，在过年的前十天为止，溪洋整个乡基本上完成了食用菌特产税的征收任务，共收取全乡应收户9192户的9157户，共计收取\"菇筒税\"280多万元。 这一年，溪洋乡共实现财政收入460多万元，增长151.1%，为全省税收增加比例最高的乡镇。同时，溪洋乡的做法得到了省、市领导的高度赞赏与充分肯定，并作为津海县那一年在全省农村工作会议上最经典的经验交流。春节过后，全省有种植食用菌的地区，均借鉴溪洋乡的做法，全面实行\"菇筒税\"征收措施。 虽然全省有种植食用菌地方的老百姓怨声载道，他们大多是贫困地区，是被扶贫的对象，但是在官方，李庆阳是全省出了名的超人、能人。 同时，县委也很清楚溪洋乡党委书记陈奎阳与乡长李庆阳之间一直有矛盾，其实这种一个地方的主官之间有矛盾是一种普遍性现象。但是对县委县政府来说，因为李庆阳是超人，能人，于是，为了李庆阳有更多的用武之地，县委决定把陈奎阳调离，任命李庆阳为溪洋乡党委书记。就这样，李庆阳在溪洋乡乡长的位置上仅仅才十三个月，便转任为溪洋乡党委书记，也是李庆阳进入乡领导班子后三年多的时间里便当上乡一把手。 在李庆阳的大力支持下，陈厉洪也顺利的当上了乡长。 原来，在乡长位置上，李庆阳只是向刘海清极力推荐陈厉洪，在得到刘海清的初步同意后，李庆阳心安理得的向陈厉洪索财:\"这次机会难得，你没经验，你都不要去跑，我帮你跑，绝对给你一步到位\"。陈厉洪十分相信李庆阳，便向李庆阳提供了二十万元的活动经费。李庆阳说:\"包在我身上，没办成全额退返\"。陈厉洪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李庆阳的肝胆相助。 为了确保陈厉洪乡长位置的万无一失，李庆阳带上六万元现金去刘海清办公室汇报工作。 李庆阳把这六万元钱与十份《中共津海县溪洋乡委员会关于下一阶段党建工作方案的报告》一并放入大纸皮档案袋内，与刘海清约好汇报时间后，前住刘海清办公室。 李庆阳到达刘海清办公室时，刘海清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 李庆阳通过门缝看见刘海清坐在办公桌主椅上一边看材料，一边与对面客椅座上的组织部张部长谈话。 李庆阳没有直接敲门进来，而是想在门外听听刘海清与张部长的谈话。 大约过了三十秒钟，只听刘海清向张部长说到:\"你打个电话催一下李庆阳，这小子不是说好了九点半到，现在都九点二十九分了。 李庆阳听到后即刻敲门进来。 \"李庆阳呀，你这是把时间拿捏的准准的，一秒都不浪费呀！你就不能提前两分钟来？\"刘海清笑着说。 \"头鸡做一席，背没碰草席，书记您日理万机，我岂敢多浪费书记一秒钟时间。\"李庆阳风趣又很有情商的回答道。 “头鸡”是当地方言，指领导，\"头鸡做一席，背没碰草席”的意思是，一旦当上领导，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后背都没时间碰到草席，指当领导的很忙。 \"油腔滑调的，来来来，先坐下再说。\"刘海清向李庆阳招呼道。 李庆阳坐下后，很自然的拿出档案袋放在刘海清办公桌上，并很自然的从档案袋中抽出了两份《中共津海县溪洋乡委员会关于下一阶段党建工作方案的报告》，先后递交给刘海清与张部长。 李庆阳做做汇报的样子，刘海清把李庆阳的汇报打断:\"你说九点半要过来汇报党建工作，我特地把张部长叫过来，我们先来听听你对溪洋乡乡长人选的看法\"。 第48章 计生查环 一年前，陈厉洪想当溪洋乡乡长时，在张部长这边可以说已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送给了张部长不少的钱，那时的张部长可以说是鼎力相助陈厉洪的。 而在刘海清这边，陈厉洪还通过自己在阿根廷的舅舅与刘海清拉上关系，因为，陈厉洪的舅舅在阿根廷是一个侨领，刘海清去阿根廷考察旅游时，陈厉洪的舅舅接待过刘海清，还亲自陪刘海清去\"赤道之心\"游览，刘海清曾信誓旦旦的向陈厉洪舅舅表态:\"老家有什么事大胆找我\"。 为了陈厉洪的提拔，陈厉洪的舅舅特地从阿根廷给刘海清打了几次电话说到给陈厉洪转乡长的事，而且说的就是溪洋乡的这个小乡的乡长，还不敢说到平原大乡镇去。而刘海清也表示会尽量安排，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最后陈厉洪在当天县委组织部到溪洋乡考核的时候，却没有在考核对象当中，是因为这个位置是被李庆阳挤走的。 从刘海清的角度上讲，在马心琅与陈厉洪的舅舅之间，他肯定会选择卖马心琅的人情，而不会选择卖陈厉洪舅舅的面子。还有一点也是挺关键的，那就是李庆阳的老丈人通过关系给了刘海清不少的钱，而陈厉洪却把注意力放在组织部张部长身上，没有给刘海清任何好处。因为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就是前面说的，刘海清故意给组织部张部长放水，也就是前面都不作表态，让张部长去先跳，直到等到第二天要考核了，才在晚上十点以后叫张部长过来确定名单，并在半夜临时动议召开县委常委会。 现在李庆阳当上了乡党委书记，他也看中陈厉洪对自己的耿耿忠心，在他前期向刘海清投石问路觉得有把握以后，便琢磨着通过给陈厉洪跑乡长的机会，搞到陈厉洪的钱。所以，陈厉洪给了李庆阳二十万的活动费，李庆阳截留了十四万，只想给刘海清六万。一边是搞到钱，一边是选择听话又对自己忠心的陈厉洪当乡长，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一方面为了面子，一方面也是为了钱，所以，李庆阳便会想方设法帮陈厉洪跑乡长的位置。 陈厉洪为了保证乡长的位置万无一失，所有上述这些有关他舅舅找刘海清的事情都向李庆阳透底了。 这个时候让陈厉洪当上乡长，对刘海清、张部长和陈厉洪这三个人来说都是好事，李庆阳自然顺水推舟了，张部长听后自然十分的满意。 而作为县委书记的刘海清，他的思路还是三个原则:一是迫于上层的压力给上级领导当人情；二是卖个好价钱；三是干脆为了工作的需要采纳李庆阳的建议。因此，刘海清还是说了一句:\"我考虑考虑，你们去吧\"。 在张部长离开刘海清办公室时，李庆阳也跟着离开刘海清办公室，在李庆阳要离开刘海清办公室时，李庆阳特地把档案袋往刘海清面前推一下说到:\"书记，这个是我们乡党委下一步工作计划方案，请书记一定要拔冗审阅″。 张部长与李庆阳离开刘海清办公室后，刘海清打开了李庆阳留下的档案袋，发现里面有六万元现金，便急忙地把档案袋塞入一大叠档案袋的中间，心想:\"李庆阳真会办事，陈厉洪当乡长是最好的，一是给张部长台阶下，二是还陈厉洪舅舅的人情，三是也收到效益，四是由李庆阳的推荐，溪洋乡班子的团结与工作他就放一百个心\"。 于是，陈厉洪当上乡长成为了必然结果。 陈厉洪当上了乡长，李庆阳是党委书记，两个人可以说是如鱼得水，狼狈为奸。 于是，李庆阳便开始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 首先是对村主干进行调整，虽然村主干才换届一年多。 溪洋乡共有二十二个行政村，分成五个片，每个片四到五个村，每个片由一名乡副职领导挂片长。 行政村届中调整的风一吹，全镇的行政村现任村主干，准备当上村主干的人都开始活动起来。 在下一级主要领导的选择上，李庆阳比刘海清聪明的多，虽然李庆阳也很霸道，但他处理的比刘海清高明。 在确定村主干上，主要由片长提建议，但先必须与李庆阳私下里先沟通。 李庆阳的高明之处就是每个片都会留一个村支书与一个村主任的名额给片长自主决定，其它的均由自己决定，当然，陈厉洪也会向李庆阳拿两三个名额。 所有的名单私下议定之后，在乡两委班子会议上均由各个片长提出，包括李庆阳自己交待给片长的，并经两委会议通过，所通过的名单可以说让所有人都感到满意，没有像刘海清那样被告到市里省里，这就是李庆阳的高明之处。 不过，李庆阳和刘海清有一点是同样聪明的，那就是人选都是自己确定或点头同意的，但在会上必须由其他人提出。他们这就是高招，把责任与奥妙撇的一干二净。 在乡部门负责人的调整上，李庆阳也是采用这一招，都会给每个副职所分管的几个部门中留一个名额给分管副职，最终一样是皆大欢喜。 换人后，李庆阳便开始创造性的开展工作，这就是他否定他老爸的\"三招\"，用上自己\"馊主意鬼点子\"的招。 因为\"计划生育宣传月\"被\"茹筒税\"的工作给耽误了，拖到了春节以后才进行，计划外生育风险更高了。 当时的乡镇在计划生育上每年都有三个阶段的战役，也就是\"五、六月战役\"，\"九、十月战役\"及春节前后的\"宣传月战役\"，每年这三个相对平均时间的战役，如果真抓实干，想计划外生育的村妇是生不出小孩的，因为平均四个月就一场战役。 当时的计划生育抓的很严，没有准生证的村妇，都必须在这三个战役之中到乡计生指导站实施避孕措施，主要是落实\"两胎结扎，一胎上环\"政策，\"环\"就是节育环，如果第一胎是女孩，按政策，时间界限达到了可以再生一胎，这时，乡计生指导站就会给计生对象取下节育环。而已经上环的，也必须在下一场战役中到乡计生指导站做x光检查，确认节育环是否脱落，这个专业术语叫做\"查环\"。 在每一场战役中，若有计划外村妇不回乡里妇检的，便会采取措施，比如抓村妇老公或公婆到乡里去关起来，美其名曰\"计生学习班\"，或者砸家具破房子等等 第49章 妇检臂章 在实施计划生育措施上，郑新华也是很有一套的，那就是他从不会和其他乡分管领导一样组织乡、村干部去把计生对象的房子敲掉，而是会组织乡村干部去做村民的思想工作，村民们看见乡、村干部要动真格了，便会向乡、村干讲和，然后，自觉动员儿媳妇去乡里妇检，如果是已经怀孕的，也会劝儿媳妇按规定去流产。 不过，有的村民，特别是脾气暴躁的公婆会与乡、村干部对抗，这就需要乡干部不但要有策略，还要有技巧。 这一点，李庆阳还是最有胆略的，他的最大招数就是大声吼叫，制造声势。 有些村民会怕干部的，如果突然遇到有的干部比较凶的，村民也会一时被震住。 有一次，李庆阳还是当副乡长时，上岭村有一孕妇一直不肯去参加妇检，在乡干部要去采取措施的时候，孕妇的公公纠结一批同宗的亲戚与包村干部对峙，最后只能是包片片长李庆阳出面来解决。 李庆阳到上岭村后，他到该户村民家里去做思想工作，说：“如果不再按规定到乡政府去做妇检，那他就会带上乡、村干部把房子敲掉。 他还说到：“你们不要装着很委屈的样子，计划生育是国家政策，大家要遵守，也不要装的很凶神恶煞的样子，我跟你讲呀，我们打日本鬼子时飞机大炮冲锋枪都不怕。\" 第二天上午，孕妇的公公自觉到村委会找李庆阳，给李庆阳发烟，并笑着说:\"阿毜(当地方言，老者对幼者的称呼，即小孩)，你才几岁呀？你什么时候出生的怎么会去打日本鬼子呢？\"。此话引起哄堂大笑，抗日战争是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而李庆阳在溪洋乡当副乡长的时候是九十年代中期，这个时候的李庆阳还不到三十岁，抗日战争时期他爸都还没出生呢。 因为气氛的缓解，孕妇的公公便明确表态叫自己的儿媳妇按规定去做人流。 计划生育是国策，也是当时的形势所逼，村民对政策不理解的很多，往往会叫自己的老婆或儿媳妇躲藏、隐匿起来，逃避计生检查。而聪明的人就不会这样，他会去找关系送钱送物。送钱送物有两大好处:一是可以\"蒙混过关\"，生出小孩；二是罚款时会就低不就高。这样算过来什么算是都合算。 不过还有更聪明的人，那就是\"狸猫换太子\"。 到乡里做妇检的计生对象，必须持村委会的证明和计生对象自己的身份证前住乡计生指导站参与妇检，而有些有姐妹的对象会叫长相相似的姐姐或妹妹替代，乡计生指导站工作人员也无法准确判断身份证上的人与接受妇检的人是否为同一感人，这部分人往往会被蒙混过关。 于是，李庆阳便出了一个怪招，那就是增加一道防线，除了村委会出具的证明和身份证外，村委会还要在妇检对象手臂上盖上村委会公章，人们戏称这叫妇检对象带\"臂章\"受检。 这一招很灵，在把控\"狸猫换太子\"上具有很好的效果，有不少乡镇也采用了李庆阳的\"臂章\"措施。 李庆阳的\"点子\"还特别多。 在他还在副职的位置上时，乡里招聘了六名治安联防队员，吃的是乡财政的钱。 在李庆阳当上党委书记后，他想到了既要增加治安联防队员的规模，又不让财政出钱，还能够赚钱的一本万利的好事，于是，他提出了建立标准化的治安联防队。 治安联防队员统一着装，统一配备器械，人员增加到三十人，并配备了六辆偏三轮摩托车，乡政府驻地及除了地理位置偏远的期山那个片外，其他的四个片每个片均配四至六人治安联防队员和一辆偏三轮摩托车，日夜对全乡范围内进行巡查。 为了把治安联队建立好，还设立了报警专用电话。 溪洋乡的电话号码头四位是3010，乡治安联防队的报警电话是，特别的好记，因为这个报警电话号码是参照消防的119号码，要知道那个时候全国都还没有110报警电话出来，李庆阳可以说是创造了全国第一个的治安报警电话。 李庆阳的做法得到了上级政法部门的高度赞扬，并在全市政法工作会议上做了交流发言。 因为有了服务就有了收费，每户每年治安费三十元，商铺每铺每月十元，一年一百二十元。全乡这一块收入三十多万元，除去治安联防队工资等开支外，可以给乡政府结余七万多元。因此李庆阳经常骂干部说:\"办事要有头脑，既要把事办好，又要有钱赚\"。 乡治安联防队的成立为乡里创造了很多的财富。 山区乡实际上没什么治安大事，不外乎就两块， 一是盗窃，二是赌博。但是，这两块都可以为乡政府创造财富。 盗窃方面，盗贼一旦被抓住，就会受到二到五千的处罚，这个钱是乡政府收入的，要是不接，将会被送到派出所立案。 抓赌这一块收入更大。期山村为三县交界处的边沿山村，因为该村两菇(蘑菇香菇)种植面积大，无形当中形成了一个食用菌交易小市场。外地流入期山的菇贩不少，他们不但有钱，但他们晚上大多没什么事，因为期山村是在山顶上的一个村庄，也没有通电，晚上整个村庄暗摸摸的，公路也是在那一年刚开的一条土坯公路，就是为了运输香菇蘑菇用的，交通十分的不便。 这些菇贩晚上无所事事，便会聚集在一起赌博。 有一次快过年前，村支书打报警电话说有很多人在聚众赌博。于是，联防队员倾巢出动，在期山村共抓到赌博人员二十七名。这二十七名赌徒被用一根长绳捆成一串，浩浩荡荡的拉到村部，平均每个人被罚款三千元，就这一趟就为乡里创收了八万多元，只给村委会留下了几千块。 第50章 正科走两步就到正处 乡治安联防队的罚款收入给李庆阳带来了罚没创收的灵感。于是，溪洋乡先后出台了很多罚没政策，其中最具特色和创意的有清房与卫生。 一是成立清房队，对全乡范围内无手续盖房的进行全面清理。因为传统的原因，整个乡没有几家几户会自觉地去办理房产手续的，所以，清房就像割韭菜一样，基本上全乡都割了一遍过去，共创罚没收入五百九十多万元，除去县土地局分成两百万元，乡实际收入近四百万元。 二是成立卫生队，不仅管理乡政府驻地的卫生，还出台了《溪洋乡人民政府关于禁止焚烧稻草、秸秆，保护环境的通知》，对烧稻草秸秆的予以罚款。 这也许是全国第一个禁烧秸秆的规定。 李庆阳的创新精神得到了各级领导的充分肯定，从\"菇筒税\"到治安联防队，到\"臂章\"，到清房，再到禁烧秸秆等一系列措施，不但为乡里创造了大量的财政收入，还成为了相对应的财政、政法、计生、国土、环保等相关部门的先进与典范，受到了其它地方的纷纷仿效，并作为这些部门向上级报告工作的经典案例。 李庆阳名利双收，为上级领导和自己争得了不少政绩，他自觉功劳很大。 有了功劳，他就想到了提拔与进步，但是他很清楚，单单靠出色的工作是不够的，还得必须要跑，虽然他和刘海清的关系很好，但是，这时的他已经是乡党委书记，他想再往上提副处了，而提副处是市委的事情，刘海清顶多起到推荐作用，没有拍版权。 一般情况下，要提拔副处的，往往是县区直属的重要部门，如两办主任，发改、财政、经贸等大部门的负责人，或者是大乡镇的党委书记。正常情况下，像李庆阳这种小乡镇的党委书记，一般要在大乡镇再去过渡一届，或者到区直大机关里面去过渡几年才能被推荐提拔的。如果要实现到平原大乡镇或者区直重要部门这一点，对李庆阳来说是比较容易的，因为他毕竟跟刘海清的关系很好。 但是李庆阳不想这样干，他想一步到位，直接提拔副处级。于是，他的\"梯级递进\"的目标就更大了，已不再满足于马心琅这个层次，他希望能\"递进\"到跟省委陈副书记一样或更大的官，希望有官位比省委陈副书记更大更好的\"偶遇”，实现比陈建新更快更有持续性的提拔。 虽然李庆阳\"梯级递进\"的目标更大，但马心琅却不给李庆阳这个机会，因为马心琅十分的聪明，他在平时与李庆阳、陈景诚他们喝酒的谈话中窥视出陈景雄被李庆阳甩开的端倪，并判断出如果李庆阳与自己走的很近的话，总有一天也会像陈景诚一样被李庆阳撇开，他算是看出了李庆阳\"梯级递进\"的奥妙，所以，他便将计就计迎附李庆阳的酒场，却总不给李庆阳机会，每次李庆阳绕过陈景诚找他喝酒，他总是会招兵买马现有的包括陈景诚在内的这批人，不会再另起有厅级朋友的灶，特别是党校处级班同班几个先期提拔厅级的好兄弟同学，他知道如果再起新灶的话，一方面觉得对陈景诚不够肝胆，另一方面也会让自己总有一天被撇开，同时他还觉得，对李庆阳来说，留在这个层面已经算不错了，因为他和陈锦城也总会再提拔的，帮助李庆阳再提提一点还是可以的，反正他就是要让李庆阳的酒局渠道流到此为止，让李庆阳的酒和菜在此留下来。 李庆阳虽然也很聪明，但是，他看不出马心琅的心机，他觉得马心琅可能很少上酒局，也不喜欢外交，觉得现有的酒局与圈子只是在他的运作下被他硬拉进来的。 事实证明马心琅是对的。几年后，马心琅调到南夷市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陈景诚调任五处处长，在他们的关照下，李庆阳被提拔为津海县委常委兼白溪镇党委书记，而此时的刘海清已提拔为津海市副市长。 按理说己调到南夷市委当组织部部长的马心琅，想为李庆阳提一个副处是有一定难度的，因为津海与南夷毕竟不是同一个城市，这种兄弟城市之间，要叫人家帮忙办事，多半是个人关系与私人感情，与权力无关。但是李庆阳运气好，一方面，他把刘海清拉入了自己与马心琅的圈子，当时刘海清还兼任着津海县委书记。而作为一个副市长还兼着县委书记的刘海清，他对津海县的乡镇党委书记具有拍板权，但白溪镇是津海县第一大镇，传统上都高配县委常委，而县委常委则是由市委任命的，作为副市长的刘海清也只能是推荐而已。当然，作为副市长兼县委书记的刘海清的推荐还是有一定作用的。另一方面，也是最为关键，那就是，津海市委组织部长是南夷人，也是省委组织部下来的，在身为组织部的时候跟马心琅关系很好，他找到马心琅想办法给自己的侄儿在南夷给解决一个副处，这样，马心琅也向津海市委组织部部长提出把李庆阳提拔为副处。 就这样，李庆阳与津海市委组织部长的侄儿就是两位部长相互交换条件的对象。 后来马心琅又从南夷市调回省组当副部长，在他的帮忙下，李庆阳转任为津海市政府副秘书长，对应联系刘海清副市长。当然，在李庆阳提拔为市政府副秘书长上，刘海清也是有功劳的，毕竟是他向市委提议要李庆阳的。所以说，一个人要想提拔，在拉不上主官关系的情况下，各方面的条件与机遇也是很关键。 李庆阳刚转任市政府副秘书长时，是排名最后的一位副秘书长，级别还是副处，权力还没有县委常委兼白溪镇党委书记大，但市政府副秘书长有一大好处，那就是很快的就会有正处级，而且还不需要什么跑，一般都是自然升级的，很多有关系的人物都是走这种捷径的，同时，正处级的市政府副秘书长很容易转任为县区委书记或县区长，特别是有在基层单个主官的。而如果像李庆阳这样，从县委常委位置要想提到县区委书记或县区长，起码还要在副职上绕一届县区委副书记，有的甚至还要在副职上绕几个位置。 这叫做走捷径。 一年后，李庆阳自然而然升任为正处级的市政府副秘书长。 第51章 滚地猪 市政府副秘书长到底算不算市政府的领导，谁也说不清楚，衔头是市政府，感觉是市政府领导，但真正的市政府领导是副市长及以上，连市政府的正秘书长都不是。 市政府正、副秘书长是与市政府办公室一起上班的，同属于一个机关党委，级别与市政府办公室正、副主任稍微高那么一点点，一般来说，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是由市政府第一副秘书长兼任，而实际上控制市政办公室的是市政府秘书长。 除了乡镇一级政府外，县级及以上的政府办公室常常会出现一种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冷清、压抑和清高。在这里，人与人之间表面上显得平淡且有礼貌，热情中隐藏着算计。一个政府办公室通常会分裂成几个派别，各自说着不同的话语，从事着不同的事务。在这样的环境中，人们必须小心翼翼地行事，因为稍有不慎说错一句话，就必定会有人抓住你的把柄，给你上纲上线。这种氛围让人感到紧张和不安，郁闷而压抑，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陷入麻烦的陷阱。 津海市政府办公室也不例外。 但是，自从李庆阳的到来，津海市政府办公室的面貌发生了很大的改观。 李庆阳洒脱，风趣，霸道中有细致，豪放中有拘谨，这是典型的基层干部与机关干部工作作风相互融合的形象。这种洒脱、风趣、霸道的形象犹如新鲜的血液注入了津海市政府办公室这种呆板、压抑、半死不活的老人身体当中。 因为李庆阳人缘好，他会经常分批次的组织人员出去喝酒、吃饭和ktv等等。 李庆阳酒场很有一套，他很会鼓气氛，他有一个惯用的招数，这是他在溪洋乡当乡长的时候发明的，那就是\"滚地猪\"。 \"滚地猪\"不像通关，不是一个人打一圈，而是每个人逐一轮流地喝，也就是喝酒时在场的人员一个接一个的喝，像极了霓虹灯上的串珠，第一颗灯亮了，然后是第二颗灯亮，再第三颗灯亮……亮到最后一颗灯熄灭时，又从第一颗灯开始再亮，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也就是说在座的人第一个喝完一杯，轮到第二个人喝，第二个人喝完一杯，轮到第三个人喝，就这样一直轮流下去，然后，如果全桌十个人，谁第一个喝不下了，李庆阳就会逼着那个人把椅子搬到旁边去看他们喝，并要求那个人买九包烟发给还在喝酒的九个人；然后是第二个喝不下去的人，也把椅子搬到旁边去看剩下的八个人喝酒，买八包烟分给还在喝酒的人，就这样一直喝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人，其他的八个人都买过香烟，并且要坐在旁边看最后两个人喝酒，而李庆阳往往就是这两个人当中的一个，这也应验了一句话，那就是乡镇领导干部出来的每个人都是酒桶。 这样拼酒很热闹，但也不完全有强迫，所以气氛很高。 酒喝完以后，李庆阳一般会安排大家一起去没有小姐的ktv去唱歌，因为他知道有小姐的ktv费用很高，而且市政府办公室的干部每个人也都是小心翼翼的，一般不大敢去那种有小姐的ktv歌厅。 市政府办公室可以说是一个清水衙门，除了那一些领导，一般干部大都比较清贫，没有什么灰色收入，再加上工作压力大，工作环境压抑。而李庆阳会三天两头、分批次的请不同的人。 自从有了李庆阳的组织与安排，大家都觉得很开心，那一些被请的人员都觉得李庆阳是哥们，是兄弟。因此，李庆阳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市政府办公室各个派别中的圈内人 经常安排喝酒，吃饭，唱歌，那得有钱。 刚开始的时候李庆阳自己买点单，安排溪洋乡党委书记陈厉洪买点单，白溪镇买点单，然后自己在市政府办公室报销一点。再后来，李庆阳便渐渐的不好意思再叫陈厉洪和白溪镇买单，自己又不想出钱，主要靠市政府办公室报销。 市政府办公室的办公经费虽然比较多，但开支也大，主要的开支还是在接待和迎来送往上。 市长、副市长的开支经费也是列入市政府办公室的预算制之中，这些领导的开支经费是不封顶的，简单的说，就是花多少就能报多少。 在北京开奥运会的那一年，李庆阳和刘海清去北京跑项目，请了一个部里面的司长出来吃饭。刘海清知道在北京吃饭很贵，在去北京之前，便特地向市政府办公室的财务预支了三万块钱。刘海清想，在北京吃饭再贵，也不会超过三万吧。然而，到了买单的时候，服务员告诉他总共花了五万二。刘海清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在那个司长面前觉得很没有面子，而那个司长也想不到这餐饭竟然这么贵，觉得很尴尬。 李庆阳自己口袋里面也只有几千块钱。为此，刘海清叫李庆阳马上叫在北京的老乡老板送三万钱过来，因为津海人在北京做生意当老板的人非常的多。 就这样，市领导就两个人出差北京一趟，还不到两天就花掉了五六万块钱。 而市政府正、副秘书长及市政府办公室正、副主任原来也是花多少报多少，但是在批准报销上面，秘书长觉得压力很大，不给报销觉得情面上说不过去，给予报销吧，有些副秘书长就会乱来，开支大。所以，后来市政府秘书长在副秘书长，市政府办公室正、副主任的报销上采取了的限额制度，也就是每个人每个月的报销是有限额的。 李庆阳经常请吃饭，喝酒，唱歌，单靠市政府办公室的那些报销是不够的，于是，他就想到以拉赞助的方式来增加自己的报销份额。 他找到市政府秘书长说:\"我可以给我们办公室拉赞助，但是你得给我的报销有所倾斜\"。 秘书长说:\"当然可以，你拉回来的赞助费，我给你百分之十的报销经费\"。 第52章 猫被逼去吃萝卜 刘海清在市政府领导的工作分工上分管纪检监察、宣传文化、行政服务、市委市政府信访局以及政研室和行政复议办公室。这些部门不同于其他的市直职能部门，纪检监察和行政服务中心有市纪委书记管，宣传文化有宣传部部长管，这两个人都是市委常委，职务比刘海清高，市委市政府信访局局长由市政府副秘书长兼任，刘海清也没什么直管，政策研究室和行政复议办在体制上是单独的，但形同市政府办公室内部的科室，刘海清都忘了有分管这一块。 李庆阳的副秘书长对应的是副市长刘海清，他想在这些单位搞到钱是很难的。 但是又没有分管到职能部门。因为，只有职能部门才有钱，比如财政局、住建局、国土资源局等等，这些都是大的职能部门，也比较有钱的单位，随便挤挤就有钱出来。 没有分管职能部门，李庆阳便想到向企业拉赞助。但是，企业只怕对应的职能部门，比如，建筑公司只怕住建局，化工企业只怕环保局，房地产公司只怕国土局等等。李庆阳对应刘海清副市长所分管的那些部门，基本上不是职能部门，李庆阳在企业上便拉不到赞助。 向企业拉赞助也很难，但再难也难不过李庆阳，他有的是馊主意、鬼点子。 李庆阳很聪明，他仔细梳理了这些部门的权力，把目标放在了效能、纠风、行政审批和创文上。 这几个部门都是综合部门。效能办管绩效考评，掌握着机关及各县区工作人员年度绩效奖金的生杀大权，年度绩效考评为优秀的单位每个人发四个月全额工资的奖金，合格的发两个月，不合格的一分钱都不发。而行政服务中心在行政审批、办事效率及服务态度等方面占据着绩效考评举足轻重的分数。 纠风办作为纠正行业不正之风的主管部门，如果哪个单位年度测评不达标，那么这个单位第二年就会一整年都在整改，不但名声不好，整改的工作量那是很大的。 创文，就是创建文明单位，被评为市一级文明单位的，所有员工每个人发两个月全额工资的奖金。 李庆阳十分的清楚，涉及到职工个人利益的事情，每个单位的主要领导都会十分重视。因此，他虽然没有对应副市长分管到职能部门，但他可以把这些综合部门的权力运用的淋漓尽致。 效能与纠风是由市纪委效能室和纠风室直管的，但这两个室只是业务上的管理，真正具有拍板权的是市效能办和市纠风办。 效能办是“市政府机关效能工作领导小组”下设的办公室，市政府机关效能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是由市长担任的，副组长是由市纪委书记和市政府分管的副市长担任，而这个办公室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效能办。市纠风办也是一样的，是“市政府纠正行业不正之风领导小组”下设的办公室”，人员配置和效能领导小组和效能办几乎差不多，只差最后几个具体的经办人。市政府的效能办和纠风办主任一般是由市纪委副书记、监察局局长担任。而李庆阳虽然与市纪委副书记、监察局局长平级，但其作为分管效能、纠风副市长刘海清的副秘书长，他的讲话和行为都代表着分管副市长兼领导小组的意见。 市效能与纠风各聘用有十名老同志为效能监督员和行风监督员，有的人既任效能监督员又任行风监督员，比如说原市政府行政复议办主任退休下来的杨文恩。 这些老同志往往是市机关委局领导干部退下来的，他们当领导习惯了，退休后既领着高工资又没事干，思想空虚，所以叫他们当监督员的时候，他们会非常乐意接受，工作上积极肯干，同时，能够被聘任为监督员也是一种荣誉。 杨文思工作十分积极，他非常熟悉政府机关的办事流程，和相关行政法律法规。他经常会提着一个手提包到各个机关单位或县区去巡查或者说叫明察暗访，每次巡查后会带回来很多问题，他善于把存在的问题进行分析、归纳与总结，巡查工作经验十分丰富，因此他相当于是这两支巡查队伍的头，其他的监督员都听他的。 年度效能与纠风评分时，这些监督员占据很大的分值，平时的问题占了百分三十，这百分之三十的分值都是这些监督员评出来的，问题被发现的扣分，问题没有整改到位的再扣分等等，因此，这些监督员对这百分之三十的分值具有绝对的掌握权；而年终的考评分值占了百分之七十，其中有一定比例的分值是通过这些监督员到处去测评产生的，这些监督员对测评结果同样具有很强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因此，监督员对效能与纠风考评结果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李庆阳看到的就是杨文思这些监督员对市直单位和各县区的考评结果的重要作用，因此，他千方百计收拢这一批监督员，与他们拉好关系。他可以以自己市政府副秘书长的身份假借市领导的意见，通过监督员来影响效能与纠风的考评结果。 于是，为了拉赞助，他第一个找到了财神爷市财政局长翁玉保。 翁玉保说:\"给你们市政府办公室的钱都是按前一年度的预算拨的，你们是领导机构，我可不敢欠你们一分钱\"。 李庆阳说:\"废话少说，我现在要的就是预算外给我们办公室至少五百万元，你也知道办公室那些人非常辛苦，你们财政局过年每个人三万块奖金，我们市政府办公室过年每个人三千块奖金，是你们财政局的十分之一，你们吃香喝辣的，我们喝西北风，不管什么说你得给我们办公室的兄弟们搞个五百万过来。\"。 翁玉保:\"我这个财政局长的局长基金一年还没有五百万元呢，你叫我哪有办法给你们办公室五百万元\"。 李庆阳:\"这个我不管，每个事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我相信你这个财政局长肯定有办法\"。 翁玉保:\"真没办法，给你搞个五十万，你看行吗？\" \"不行，最少三百万，没有三百万，你们财政局今年的效能考评与行风考评我保你都是最后一名\"。李庆阳带着微笑但口气强硬地说，说完就离开财政局局长办公室。 猫明明不会吃萝卜，但翁玉保就像无奈的小花猫，被李庆阳硬生生的逼着去吃萝卜。 第53章 恐怖的危机 翁玉保心中十分清楚，纠风暂且不说，效能考评要是最后一名的话，全局干部市政府统一分配的奖金就少了四个月全额工资，每个干部平均差不多有一万两千多元，而且财政局的信誉也会一败涂地，这个责任翁玉保可承担不起。 但是，年底了，市财政又十分的紧张，资金拼盘市政府办公会议已经确定好了，三百万他是确实拿不出来的。同时，他也不知道李庆阳所表达的是不是市领导的意见。所以，在这纠结不下的时候，翁玉保想到去找市长张毅，因为市长毕竟是主管财政的，跟翁玉保的接触还是比较频繁的，关系也不错。 他想找张毅，一方面是想弄清楚李庆阳是不是代表市领导的意思，如果是的话，可以找张毅从资金平盘中调整一部分；另一方面，如果不是市领导的意思，那说明李庆阳是牛鼻子插葱装大象，他要向张毅告状李庆阳无理取闹，强人所难。 当翁玉保找张毅说明情况时，张毅倒是心中窃喜，想到:\"这李庆阳倒是有点子、有思路、有胆魄，为什么其他人就是想不到，给市政府办公室弄钱，那么，政府的这些领导，包括自己在内，报销的资金就更有来源保障，而且发奖金自己也有份，何乐而不为，以往只是苦于没有人像李庆阳这样有思路\"，于是，便对翁玉保说到:\"市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是爬格子，工作比较辛苦，多给大伙增加一点福利也是应该的，我觉得李庆阳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妥\"。 张毅的话并没有表达出是不是自己叫李庆阳找财政局拿钱的意思，但翁玉保判断出应该是张毅的意思，因此，翁玉保觉得李庆阳应该与张毅关系很好，不然的话，张毅应该会叫市政府秘书长跟自己说，而不是叫李庆阳来找他，这个逻辑关系翁玉保的判断是对的。 最终，经过张毅的同意，翁玉保从环卫资金中截留了三百万给李庆阳。 李庆阳拉到三百万元的赞助，市政府办公室所有人员这一年的年终奖金平均增加了一万元。李庆阳成了市政府办公室的大功臣，同时他也得到了市政府秘书长给他额外的三十万的报销基金，这也是为什么李庆阳能在七星酒店国宾厅请同学吃好菜、喝茅台的原因。 然而，这一个年关，全市的环卫工人没有一分奖金，工资也只发了一半。 李庆阳有了这一次的成功经验之后，他计划继续使用这种职效考评或纠风考评的压迫感办法，在第二年找更多的部门拉赞助，他还想到，一年当中拉赞助的部门要不止一个，而是要很多个，每个部门不能一下子逼他拿出三百万元，这样部门压力会很大，会闹出声音，影响不好。于是，他想到，每个部门可以是几十万，但部门要多一点，总数额要达到五百万，甚至更多，这样，他一年的额外报销经费就能达到五十万元以上，那么，他七星酒店国宾厅就可以多去几次，在省城“梯级递进”的资金就有了更多的保障。 然而，让李庆阳想不到的是，因为这个事，他被划到了张毅的同一派，因为是翁玉保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李庆阳与市长张毅关系应该很好，然后再把这个信息偷偷地透露出去。 不管是哪个时期，哪个地方，市委书记与市长基本上是不和的，多多少少都有点矛盾。李庆阳被划到张毅的同一派，但张毅内心并不认同，因为，那只是财政局长翁玉保的感觉，然而，市委书记却已经把李庆阳当作了张毅那一派看待。 李庆阳虽然很聪明，但他毕竟是从基层上来的，玩阴的手段在市一级机关他还是输一大截的。因为这件事，他深深知道，在市政府机关，如果继续延续基层的那一套风格与做法，自己肯定总有一天会被边缘化掉，因为不单单是这一件事，后来他还知道，所有那些被他请去吃饭、喝酒、唱歌的人，对他的感谢只是表面上的，而且还被很多市领导认为是胡闹。而他拉到的那三百万元的赞助，被市政府办公室的人们纷纷说成是功臣的，也只是大家口头上说说而已，大家在内心并不真心感谢李庆阳，更多的是在看李庆阳的笑话，同时，这个拉赞助的行为也被很多市领导认为李庆阳就是乱来，胡闹，特别是市委书记，他在一次市委常委会上说李庆阳是“奇葩”，“另类”，这要是别人说也就算了，偏偏是市委书记说的。这个帽子对李庆阳来说够大的。 说实在的，李庆阳也确实是笑话与乱来， 正如市委书记所说的:\"要知道你市政府办公室拉到了三百万元的赞助，给每个干部职工多发了一万元的奖金，那市委办公室呢？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呢？是政协办公室呢？市纪委办公室呢？而如果市五套班子办公室都有赞助的奖金，那市委组织部，市委宣传部，市委统战部呢？而如果市委部门都有，那市政府的一百来个部门是不是也都得有？如果每个人都像你李庆阳那样能够淋漓尽致的利用权力拉赞助的话，那不是全乱套了，这不叫胡扯，这不叫乱来，那还叫什么？\" 市委书记还比喻了一个笑话，虽然没有指名骂李庆阳，但谁都知道就是在骂李心阳，他说道：\"如果让某些人去最热闹的步行街看那个厕所，想必那个人一定会利用这个仅有的权利逼着那一些内急的人每个人交五十块钱。\" 这句话很有含义，意思是你李庆阳不但把权力运用的淋漓尽致，还有，你李庆阳不适合当市政府副秘书长，而更适合去当厕所所长。\"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市委书记最后还增加了一句上纲上线的话:\"你市政府办公室的人员多拿了一万元的奖金，大家都笑逐颜开，害得人家起早贪黑，风吹日晒，辛辛苦苦扫马路的环卫工人，一年到头来却拿不到钱，这是把老百姓的切身利益当儿戏。\"这句话相当于把财政局局长，和市政府办公室所有的人都骂一遍，实际上是指桑骂槐，骂的就是市长。这样，市长也讨厌李庆阳。这样，李庆阳在市长和市委书记之间两边都不是人。 市委书记的这些话传到李庆阳的耳朵，李庆阳心里顿感拔凉拔凉的，他甚至还感觉到了恐怖，突然间，他感到很有危机感。 第54章 欲擒故纵的智慧 在市一级层面，玩的是智慧，玩的是高智商，玩的是高情商，玩的更是心跳。 李庆阳虽然也算聪明，但在市一级机关里，特别是处级领导干部以上的层面里，他明显感到力不从心，可以算得上是弱智。 他不止是因为拉赞助的事情被市委书记连剑远说的那么重，其实，连剑远早就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那是在几个月前有关莫澜江景观大道行政主管部门的确定及施工单位选择的两次专题会上，他莫名其妙的两次都得罪了连剑远，从那时起，连剑远就十分讨厌李庆阳。 莫澜江景观大道设计的是景观与防洪两大功能，总投资概算七十亿元，是津海市的重点工程。 重点项目施工单位的选择，往往是要先经过会议研究确定的，虽然也要通过招投标，但招投标实际上只是走走过场，重点项目往往是市领导层先开会研究，相当于政府在暗箱操作，讲白了就是相关领导通过会议的形式来搪塞责任，暗箱操作。比如在施工单位的条件设定上，招标文件是有目的性、有针对性的对号入座。根据招标文件设定的条件确定只有意向中标单位所提供的小范围的三、四家企业可以投标，这三四家有条件投标的单位早就被意向中标单位收买好了充当陪标，到投标的时候，这些陪标单位要么有意把投标价抬的很高，要么就是有意迟到递交投标文件，也就是投标书，要么故意把投标保证金交错户头，让投标无效，要么就是故意把投标文件写的漏洞百出。 连剑远的侄儿连和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分子，整日无所事事，在连剑远还在省会城市海州市当市长时，连和便天天挂着连剑远的招牌骗吃骗喝。 在连剑远调任津海市委书记后，连和便把目光投向津海。连剑远不想让连和假借自己的名义到津海来骗吃骗喝，游手好闲，得找点正事给梁和去干，便在自己的张罗下，由连和出面去挂靠工程公司到津海来做工程，当然，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市水利局局长刘天跃是连剑远的大学同学，原来是望江区的区长。 按理说区长转任为区委书记的机会比较大，而区委书记升任副厅的机会也比较大。 但是，为了实现连剑远侄儿连和挂靠的公司中标，连剑远特地把刘天跃调到市水利局当局长，并向刘天跃承诺在自己任期内，保证给刘天跃调整到县区去当书记。 在莫澜江景观大道工程的行政监管部门上，该由市住建局还是市水利局来承担这个项目的行政主管问题，连剑远第一次亲自主持召开了专题会议。因为莫澜江景观大道既是市政工程，又是水利工程，但实际上还是偏市政工程性质的，因为市政部分占总造价的百分之六十五。 连剑远很有智慧，为了让市水利局作为莫澜江景观工程的行政主管单位，他有意让刘天跃坚持说行政主管部门应该选市住建局。 因为很多人知道连剑远与刘天跃是同学，那些以市长张毅为首的连剑远的对立面，见刘天跃这么坚持由市住建局来当这个项目的行政主管部门，便偏偏唱反调，反过来坚持由市水利局来当行政主管单位。 刘天跃见不少人反对自己的意见，便当众向连剑远寻求帮助:\"连书记，我认为这个项目的行政主管部门应该是市住建局，他们局里面人员力量比较强大，我们局根本就抽不出人手，因为这个项目比较大，工期也比较长，得需要几个人一直跟踪，我们人手不够呀。所以，我建议这个项目还是由市住建局作为行政主管部门。\" 连建远觉得刘天跃是在配合自己演戏，便骂道:\"你是个当局长的人，你不清楚行政职能的划分，你老是用人手紧张来逃避你们局的职能责任，你的理由充分吗？不换思路换位置，要是不想干，我找一个能够筹集到人员的人来干。\" 刘天跃听到连剑远当着众人的面当面指责自己，便生气的甩门离开会场，离开时还不忘记丢下一句话:\"那你去找一个能力更强的人来干。″ 刘天跃这个门甩的是很有智慧的，一方面在连剑远眼里是配合的天衣无缝的演戏，另一方面，对刘天跃自已来讲，他真的不是在演戏，他暗地里埋怨会议上反对的声音太少了，他是真的不想为连剑远背锅，为连和卖命，他的这个生气的门是真甩的，甩现场不敢说真话的人的脸，甩可恶的官场潜规则。 连剑远见刘天跃生气离场，便假装生气的骂道:\"没有组织性纪律性，听不进大家的意见，没有担当，不愿意承担繁重而艰巨的工作，既然大家都坚持让市水利局来当这个行政主管部门，那就按大家的意见决定吧，他刘天跃就是再生气，也要让他把这块硬骨头啃走\"，感觉连剑远是在大义灭亲。 李庆阳也知道刘天跃与梁剑远是同学，他自作聪明想出头露面为连剑远和刘天跃争回面子，便列举了很多理由来建议让市住建局来当这个项目的行政主管部门，气的连剑远整个心胸都是火气，然而，傻瓜李庆阳没有意识到这点。 这是第一次专题会议。 第二次专题会议是研究投标单位的设置条件，连剑远如法炮制，让刘天跃坚持反对招标代理公司设置的条件。会上，刘天跃还当场骂手下的人没有认真把关招标文件的关键条款，害得手下的人在会场上直接与刘天跃顶起来，最后还是连剑远出面阻止的，当然手下的人也是在演戏。 这一次，刘天跃的生气更有智慧，他是十分清楚招标文件的倾向性与不合理性，他是真心反对招标公司设定的条款，他的生气可以为自己今后洗脱点罪名，但他在连剑远眼里仍然是心照不宣的演戏。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张毅那一派的人纷纷反对刘天跃的意见，纷纷发表坚持招标代理公司的条款设置的意见。这样一来，会议实际上等于支持采纳了早已按连和暗地里为投标公司设定好了的招标文件。 傻瓜李庆阳第二次专题会上仍自作聪明想为连剑远和刘天跃争回面子，同样列举了很多理由来反对招标代理公司的条件设置。连剑远第二次被气得内心火冒三丈，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傻瓜李庆阳依然没有意识到这点。 连剑远用的这一招，其实就是欲擒故纵的招数，先反对自己想要的意见，最后取得了自己想要的意见。 第55章 黑老大 市政府层面大家都知道李庆阳是市长张毅的线内之人，但这只不过是财政局局长翁玉保散发出来的烟雾弹，李庆阳十分清楚自己并非张毅的圈内人。 一边不是市长张毅的圈内之人，一边也不是市委书记连剑远的圈内之人，而且连剑远还记恨他，这是后来刘海清告诉他的。刘海清跟他说:\"你是什么得罪连剑远的，他已经不止一次在好几个场合说了你\"。 面对这种左右不是人的现状，李庆阳可以说是心灰意冷，他的目标是由市政府副秘书长转任为县区委书记或县区长，因为任过基层主官的市级副秘书长更容易转任县、区主官，而县、区主官升任为副厅级的机会也更大，李庆阳自始至终就是按这条路径规划自已的。 然而，现在的他已被连剑远看的不爽，因此，在连剑远任期内，他想转任县区委书记或县区长的机会很渺茫。 他认真分析了自己的前途，觉得自己再提拔的机会微乎其微: 一是连剑远任内不可能提拔。 二是马心琅已经没有能力帮到他，因为市委书记连剑远是兼任省委常委的，官位比马心琅大多了，马心琅在连剑远面前讲不起话。 三是张毅也帮不了他，即使自己想方设法通过关系能够成为张毅的线内人，但张毅毕竟只是地级市正厅级的市长，而市委书记则是省委常委兼任的，因此，一个地级市的市长是很难一步到位提拔为省委常委的市委书记，也就是说连剑远调离津海市委书记后，不可能是张毅转任为市委书记。 四是在\"梯级递进\"上，他在马心琅那儿找不到往上爬梯递进的更高平台，而如果另辟蹊径从头再来的话，时间不允许，因为另辟蹊径，从头再来，会耗费他很长的时间，也许是几年或者十年，同时还会耗掉大量的物力财力。 心灰意冷的李庆阳便不把心思用在了工作上，也不再召集市政府办公室人员吃饭、喝酒、唱歌，更多的是找情人阿娇玩。 李庆阳因为拉赞助三百万元，有市政府秘书长同意的三十万元额外报销额度，难怪他会请白颖、李龙曦这些同学到七星酒店国宾厅。 李庆阳这个市政府副秘书长本身就有正规的报销额度，而这三十万元是他额外的报销额度。他把这多了的三十万元的额外报销，基本用在了七星酒店，因为七星酒店的总经理便是阿娇。 阿娇是原白溪镇辰门村支部书记阿洪的堂妹，而七星酒店是辰门村集体的产业，阿娇是阿洪安排去当七星酒店总经理的。 阿洪原来是白溪镇辰门村的支部书记。 辰门村因为在郊区，原来人口不到五千人，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辖区内的土地都被政府征用殆尽，外来人口的大量流入，村辖区内人口在十年之内激增到二十多万人，整整增加了四十多倍。 辰门村借助拆迁获取了大量的资金，在阿洪的带领下，大力发展村集体经济，宾馆、酒店、商场、农贸市场等村级集体经济体纷纷建设起来，因为党员的大量增多，村党支部也分成了几个支部，而辰门村改为了辰门社区，并设立辰门社区党总支，阿洪当任社区党总支书记。两年后，辰门设立为社区党委，阿洪任党委书记。 因为是党委，在党内的级别自然与乡镇党委同一级别，但阿洪毕竟是农民身份，没办法享受公职人员待遇，更不可能享受到与乡镇党委书记一样的待遇。 阿洪在带领大家发展村集体经济的同时，自己也发展得很好，他充分利用辰门这个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开办了宾馆，发廊，洗浴中心等等，可以说是挣的盆满钵满。 阿洪因为经济搞得好，业绩也做得不错，所以人脉自然就比较广，最终在上级的支持与阿洪自己的运作下，社区党委改为白溪镇党委辰门社区工委，阿洪任工委书记，兼任白溪镇党委副书记，名正言顺正式进入体制内。 这时的李庆阳在白溪镇任党委书记兼县委常委。 后来，李庆阳离开白溪镇的时候，阿洪在李庆阳的大力支持和阿洪自己的努力运作下，成功转正为白溪镇镇长，白溪镇后来改为街道办事处后，阿洪改任街道办事处主任，但仍然兼任辰门社区党工委书记，一直兼任到阿洪后来提拔正处直至退休。 随着外来人口的大量涌入，ktv、桑拿、按摩、烧烤、地摊等纷纷出现，整个辰门社区霓虹闪烁、流光溢彩。 辰门成为了津海市首屈一指的红灯区。 因为是红灯区，所以在辰门，打架斗殴、嫖娼卖淫、吸毒贩毒、赌博高利贷等等应有尽有。 于是，辰门便成为了津海市治安的重灾区。 为了维护辰门人自己的经济利益，辰门人便开始收罗、聘用外来的社会闲杂人员当马仔，这些马仔大部分来自四川、贵州、湖南、湖北等。 由于马仔队伍的不断庞大，外来马仔便自然而然的以省份划分为几个帮派，各个帮派之间经常会打打杀杀。 马仔的势力再强大，也是受制于当地人，于是，阿洪便得经常出面调停调解，久而久之，阿洪成为了辰门名副其实的黑老大。 随着马仔势力的不断强大，他们的范围也逐渐扩大整个津海市区。他们除了外来势力之间的打打杀杀，有时也会与本地小势力之间争地盘，甚至欺负本地人，以至于那些普通老百姓，或者说没有势力的本地人也很怕外地人，因为外地人有一个优势，他们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光棍一个，然后一叫就能够叫一大帮人，成群结队，而且用的都是下三滥的手段，本地人见到这种人，大都是唯恐辟之而不及。这些人大都头发会染成各种颜色，全身上下雕龙画凤，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引起人民的注意，以弥补外地来的身份的缺陷。 因为外地人与外地人之间经常打打杀杀，外地人与本地小势力之间也经常打打杀杀，甚至还会欺负本地人。于是，阿洪不仅要派人去调解，还得经常自己亲自出面调解，甚至有时还得动用自己的势力来“镇压”。于是，阿洪久而久之便成为了整个津海公认的黑老大。 第56章 挑衅错人的严重后果 湖南、湖北人相对比较有经济头脑，他们在当马仔的同时，也开始经营自己的小摊小贩，如地摊、烧烤等等，当起了小老板，惹是生非的也渐渐少了，在当地人的心目中形象也好了很多。但是，四川、贵州人就不一样，特别是贵州人，他们除了当马仔，还是当马仔，整天喝喝酒，打打杀杀，游手好闲。他们因为没什么钱，再加上因为地域关系被人瞧不起，所以，他们更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但是他们又不懂得如何以正确的方式来得到别人的尊重，总是以为，以打打杀杀，走在路上威风凛凛等夜郎自大的方式就能得到别人的尊重与重视，因此，他们闹的事特别多。 因为李庆阳经常去找阿娇那里鬼混，经常骗老婆戴萍莲说有接待，这也是为什么戴萍莲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找杨晓薇玩的原因。 李庆阳因为频繁的出现在七星酒店，而七星酒店周边是马仔聚集的地方。 有一天下午，李庆阳从七星酒店停车场上下车后，左手捏着两包软中华香烟，右手提着两瓶茅台酒，准备去阿娇的客房找阿娇亲热，再收罗一些人晚上来喝酒。 这时，李庆阳身边几乎并排走的几个贵州马仔看见李庆阳手里捏着软中华与茅台酒，便开始大声的含沙射影说起嫉妒的讽刺话: \"有什么了不起的，好像别人没抽过软中一样。” \"好像别人不懂得人模狗样的有茅台酒似的，一定要拿出来显摆一下。\" \"这种人就是少见才会多怪，偶尔有了好烟好酒，就要拿出来溜溜，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我们贵州的名酒不是这种鸟人喝的\"。 …… 听着他们说着难听的话，李庆阳一本正经的正视了他们一眼。 \"看什么看？再看我打死你。\"有一个胖子说。 \"我又没得罪你们，你们是什么意思？\"李庆阳说。 \"看你不爽呀，怎么的？\"另一个高个子的说。 \"该走多远走多远，不要无理取闹。”李庆阳说。 \"我们就是要无理取闹，走，把这两瓶茅台拿来我们兄弟来喝喝。\"高个子的继续说，并要去抢李庆阳的酒。 \"不要乱来哦，再乱来我就叫人了。\"李庆阳生气的说。 \"叫呀，叫呀，叫呀，我们怕怕的。\"这几个人起哄起来说，他们经常这样欺负人家，以为李庆阳也跟平常他们欺负的人一样好欺负。 高个子的拍压着李庆阳的肩膀说道:\"兄弟，我们把这两瓶茅台喝了，我们出菜，你出酒。\" 李庆阳把高个子的手推开说:\"谁跟你是兄弟？去去去。\" 没想到那几个人开始抓扯李庆阳，于是，李庆阳拿出手机准备给阿娇打电话叫酒店保安来收拾这几个人。这时，几个认识李庆阳的人走过来，看见李庆阳与几个头发染成各种颜色，奇装异服，画龙雕凤的人扯来扯去，便知道李庆阳是遇上混混了，于是就上前声援李庆阳。 在辰门的马仔有很多跟屁的老乡小混混，他们眼看自己处于劣势，便开始打电话叫人，这种跟屁的小混混多得是。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只有几分钟的时间，那几个马仔就已经叫来了二、三十个混混，将李庆阳等人紧紧地围困在了中间，并对李庆阳他们几个人嚣张地说道：“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乖乖地把烟和酒留下，再给我们每人两百块误工费，大概也就五六千块钱”，“然后，你这个鸟人还要当面向我们赔礼道歉，这样，这件事就算了结了。”那个高个子的混混用手指着李庆阳凶狠的说道。 这简直就是典型的小混混行为，毫无道理可言，纯粹就是没事找事，故意挑衅。 李庆阳早就有所耳闻这种人的恶劣行径，对这类人向来是深恶痛绝的，但此刻他却冷静下来，并没有冲动行事。毕竟，他身为堂堂的市政府副秘书长，如果真的跟这些混混动手的话，不仅会丢尽脸面，也会影响到自己的形象。所以，他想，他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轻易与他们发生冲突，而且，现在的自己还处于劣势，得有所讲究，再好好的收拾他们一顿。 对这些小混混来说，对付他们李庆阳还是绰绰有余的，他没有直接说自己身上没钱需要叫人送钱来，因为这么直接会被怀疑是在叫人或报警。于是，李庆阳先假装跟他们讨价还价，说道：“你们这些人才来一会儿，就要一个人两百块钱，这个收入也未免太快太高了吧，每个人最多只能一百元。” 混混们看见李庆阳这么快就认怂了，这么容易就能搞到几千块钱，便答应每个人一百元，总共三千元。 这时的李庆阳才说到身上没带钱，需要叫人把钱送过来。 因为有了讨价还价的这个过程，混混们的戒心没有那么高，但是，混混们还是叫李庆阳必须按免提说话。 于是，李庆阳在混混们监督下按免提给\"老婆\"阿娇打电话叫阿娇马上带三千块钱过来。 不到五分钟，阿娇就拿着三千块钱急匆匆的赶来，她在外围看见李庆阳几个人被二、三十号头发染成各种颜色、奇装异服、雕龙画凤的人围在里面，便知道是什么回事，于是，阿娇便打电话给堂哥阿洪。 阿洪本来就是李庆阳的部下，两个人关系很好，再说了，阿洪早就知道李庆阳与阿娇关系暧昧。于是，阿洪当机立断给市武警支队长打电话。 十五分钟后，武警拉了三卡车人过来，把这群人团团围住，在区分确认李庆阳等几个人后，把这一批混混打的半死，并把这批人全部送到区公安分局。 贵州混混的老大通过关系找到区公安分局内的线人，线人明确告诉他:\"事情闹大了，你们怎么什么人都敢挑衅，那个人是市政府副秘书长，还有其他几个人都是市政府的干部，现在后果很严重，他们可以用寻衅滋事罪和敲诈罪，把你们这几十个人全部送进监狱。” 这个混混的头本来想到这事情是他们的事情，跟自己也没有关系，能帮忙就帮忙，不能帮忙就算了。但他又回来的想一想，要是这批人都被判刑了，那自己的这个混混的头也就当不成了，只能是光杆司令一个。于是，他央求那个线人一定要帮助自己，并承诺给他好处费。 线人说道：“解铃还得系铃人，你得想办法找到阿洪才能解决问题\"。 贵州混混老大早有耳闻阿洪是什么人，当他得知得罪的是阿洪的人后，把那几个调戏李庆阳的人狠狠的揍了一顿。 混混老大通过聘用自己当马仔的顶头上司辰门本地人找到阿洪。 阿洪说:\"在七星酒店摆上六桌，所有人都参加，每个人都要向李庆阳赔礼道歉，每个人都来认识下李庆阳，免得以后还乱来。\" 阿洪还决定自己也参加这场陪罪酒，阿洪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是李庆阳毕竟是自己曾经的老领导，二是为了防止出现与李庆阳一样的\"阎王爷遇见难缠的小鬼子\"的再次发生，想让更多的马仔与混混也认得住自己。 第57章 天上人间娱乐城 第二天晚上，七星酒店一楼玫瑰厅，陪罪酒如期举行。 混混们一般素质比较低，他们要是去喝酒的时候，都会勾肩搭背，大声喧哗，吵吵闹闹。 然而，这天晚上，这群混混们进入玫瑰厅的时候，没有人敢大声说话，他们每个人都十分的小心谨慎，连走路的声音都是小的。 混混们都悄无声息的坐在靠边的桌子上，静静的等待阿洪他们的到来。 对这些混混来说，阿洪的名字如雷贯耳，很多人都听说过阿洪，但是，没几个人真正见过阿洪，他们也想借着这天晚上的赔罪酒，认真端详阿洪的容貌，以免以后跟这次一样也挑错对象挑到阿洪，那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大约晚上接近7:00的时候，李庆阳在阿洪和辰门那个贵州马仔老大的“雇主”的陪同下进入了玫瑰厅，李庆阳走在前面的中间，阿洪和那个贵州马仔老大的“雇主”只陪在李庆阳身边靠后一点。 这时，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贵州马仔轻声的跟旁边人说到：“那个高高瘦瘦的人就是阿洪。” 那个带头挑衅李庆阳的高个子混混小头目看到阿洪只陪在李庆阳的身边，而后，又看见阿洪只坐在主坐李庆阳的边上，而贵州老大连主桌都没有资格坐，看得他目瞪口呆。在平时，他们觉得他们的老大都非常的牛，现在看来，在李庆阳面前，他们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天外有天，而且这两重天之间还差得很远很远。 高个子的混混本来想李庆阳拿着软中华和茅台是为了显摆，这时的他才真正意识到李庆阳是真有这个实力天天喝茅台抽华子，他怪自己看错了人，便把脸部轻轻往前，然后用手掌尖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贵州老大带着昨天闹事的几个人集体给李庆阳磕三个响头赔罪:\"老大，我们真的是有眼无珠，大水冲了龙王庙，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庆阳给每个人甩了一巴掌:\"本来不想打你们，打你们还嫌手脏，打你们是给你们长记性\"。 那几个人都怂的像小兔子一样乖，纷纷地说道：“是是是。” 赔罪酒终于开始，马仔们纷纷给李庆阳敬酒，称老大，感恩戴德。 从此，李庆阳的老大身份在津海的混混中纷纷传开。 老大似乎是一张名片，在混混的世界里是很管用的。 阿娇在市政府对面还开了一家高档烟酒商行，专门为市政府领导们提供和回购高档烟酒的。 李庆阳没事会经常跑到商行去泡茶喝，有时如果中午没有回家，他便会在商行里面的靠背椅上睡觉。 商行的商铺是属于寿溪房地产公司开发的寿溪小区。寿溪房地产是一家很小的房地产公司，实际上就是那个片区要拆迁的时候，当地的几个小混混极力阻止拆迁，然后跟政府提出由他们成立房地产公司来开发这个很小的寿溪小区，而且，这个房地产公司总共就开发了这一个小区。 有一天中午，李庆阳在商行里的靠背椅上睡觉，寿溪房地产老板的儿子骑着豪华摩托车在路上飙车，声音很大。李庆阳被吵的没办法，便站在门口等摩托车一轮来回。 李庆阳看见摩托车过来，便对寿溪房地产老板的儿子喊道:\"小子，大中午的发什么神经？\" \"我想咋地就咋地，你去抓一下这寿溪小区是谁的地盘？\"寿溪房地产老板的儿子对李庆阳不屑一顾的说，然后飞快的骑着摩托车又去转轮回。 其实，在津海，寿溪也出了寿溪房地产老板等几个不大不小的混混，但整个寿溪与辰门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只是房地产老板的儿子并不知道这个商行是辰门人开的，而且是阿洪的堂妹，要不然借他一百个胆他都不敢对商行里面的人叫嚣。 李庆阳看见这小子第二个轮回回来，从墙边拿起一块砖头块朝摩托车扔去。 因为入小区拐弯的地方有个坡度，那个位置平时经常水流经过积有泥巴，那小子看见砖头块扔过来，车头一歪，摔了个人仰马翻。 那小子爬起来后怒气冲冲的冲到商行去找李庆阳理论。李庆阳坐在靠背椅上假装睡觉不理他。 那小子丢下\"我等下砸了你的店\"这句话后就走了。 大约四、五十分钟后，那小子的父亲，寿溪房地产的老板，和那小子一起带来了二三十号人来到商行，这些人当中有四川的，有贵州的。 商行服务员看到这阵势，赶紧拿起手机想给阿娇打电话，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手机被那房地产小子给没收了。 \"把刚才那个扔砖头的人给我叫出来，就没你的事。\"那房地产小子说。 李庆阳其实已经在靠背椅上面背他们睡着了，他被这么一吵，便把靠背椅转过来。 那小子看见李庆阳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眯着眼，便狠狠的说道:\"你不是很牛吗？现在变成乌龟了\"，然后大声发飙到:\"今天你没有一个说法，我就砸了你的店。\" 李庆阳有点睡意朦胧的站起来，说道:\"你想砸这个店？好呀，只要你有钱就大胆砸。\" 这时，被他们父子俩请过来的两个混混头目走过来，他俩就是前不久刚参加过陪罪酒的贵州马仔，他俩本想开始叫大家进来搞点动静，一看是李庆阳后，便赶紧掏出香烟孝敬李庆阳说道:\"误会了误会了，大家都撤了。\" 李庆阳站得起来，走过去扇了他们俩两个耳光说:\"上次我跟你们说过，打你是为了给你们长记性，你还乱来\"。 他们两个连忙说:\"，对对对，老大教育的有道理。\"说完带着这批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房地产父子俩却傻在了那边。 李庆阳走到那小子身边，做欲扇那小子耳光的动作，那小子连忙跪下来:\"老大，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而他的父亲却傻傻的站在那边。 \"滚\"李庆阳说。 那小子跌跌撞撞的和他的父亲溜出门去。 从此以后，李庆阳的老大身份在混混界越传越神，在江湖中地位几乎与阿洪并驾齐驱。 因为有了阿洪的支持，有了江湖地位，有了马仔混混们的认可，对提拔已经不再抱有很大幻想的李庆阳，便把注意力转移到经商方面上来，他与阿娇的几个亲的堂的兄弟合伙开办了豪华的津海版\"天上人间娱乐城\"。 因为娱乐城的开张，他的\"梯级递进\"的频率渐渐小了，但也并不是都不进行，他还抱有一点点幻想，不过，他更多的是把自己的精力和注意力转移到政法部门特别是公安部门上来，以确保娱乐城平安无事。而刘海清似乎也看出了李庆阳的心思，对李庆阳的工作上要求也放松了很多。 第58章 被逼发财六十亿现金 天上人间娱乐城因为在辰门最繁华的位置，而且，有了官方和社会上的各种背景，服务的项目自然也比较丰富，所以，生意非常的火爆，两年的时间，李庆阳便获利了五百多万元。 有了钱，但总觉得缺了什么？于是，李庆阳便又想到了提拔，因为他很清楚天上人间娱乐城除了需要阿洪江湖界上的支持，更主要的还是自己市政府副秘书长的身份。但是，这两年来，一直提拔的比较顺的他又没有动静，他怕自己被官场边缘化掉，万一被调整到哪一个没有权力的部门，他就当不了天上人间娱乐城的保护伞。 因此，他想到的还是提拔，起码要保住市政府副秘书长的身份，或者到哪个局去当一把手，哪怕是那种中等的局也行。 但是，习惯上市政府副秘书长是不能当太久的，因为这个跟每一届的市政府领导有关，而且也是一种习惯的潜规则。 想到这，李庆阳还是想到提拔或转任，他的目标还是想通过转任县区主官的途径来过渡到副厅、正厅。 于是，他首先想到的是阿洪，因为阿洪是他的老部下，跟他关系也比较好，他对阿洪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阿洪的堂侄给某位首长当女婿，是副市长程智强的同学。 程智强从校门出来就一直在团市委工作，靠自己的努力从一般干部一步一步提到科长。当上科长后一段时间内都停滞不前，后来在阿洪堂侄的帮忙下顺风顺水，先后当上了团市委副书记，书记。当上团市委书记不到两年，便又转任区委副书记，这是准备过渡到县区主官的。 陈智强同样的在区委副书记任上才一年多，没有过渡到区长，而是一步到位提拔为区委书记，这在官场上是很少见的，可见阿洪堂侄的力度非同小可。各地级市的县区委书记人选要经过省里复核，当时津海市委反对程智强从区委副书记一步到位区委书记，但省里的解释是程智强在团市委书记任上就已经是正处了。 但这还没有完，程智强在区委书记的任上也只有两年，便被提拔为副市长。 在省组考核副市长人选时，程智强根本就排不上号，很多县区的书记比陈智强资历丰富的很多，社会及官场上对程智强也什么没看好。 但是，最后确定副市长提拔的对象时，程智强犹如一匹黑马杀出重围。 市组领导偷偷的问省组考核组:\"我们对程智强都没什么意向的印象，你们省组怎么突然间就考虑到程智强\"。 省组考核组:\"你们市组没有印象，我们省组也没有印象，但人家中组部有印象呀\"。 这句话后来成了津海市形容有背景的人能够实现“超前提拔”的口头禅。 李庆阳知道阿洪对他堂侄帮忙很大，阿洪堂侄对阿洪也很尊重。但是他找到阿洪时，阿洪只说一句话:\"你知道程智强为什么从当上副市长起已经七、八年了，都还在副厅的位置转圈呢？\" 李庆阳摇摇头。 \"人家老爷子已经退了。\"阿洪说。 李庆阳听到这个消息后悲观失望。于是他想到另辟蹊径。 李庆阳想到大款林峰辉，津海峰大房地产的老板。 林峰辉、林峰贤兄弟早期是开拖拉机出身的，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参与海(州)鹭(城)公路津海段改造工程的建设。 因为海鹭公路是省重点项目，时间急，任务重，省里又没有钱，要求沿线几个市先垫钱。 因为津海市政府也没有钱，林峰辉林峰贤兄弟借了很多钱垫进去，甚至把自己的房子和宅基地都卖掉，因为，他们欠了很多的钱，而在当时，讨债的人可以通过黑道渠道采用暴力的手段讨债。 因为市政府一直无法兑现工程款，便低价划拨土地给林氏兄弟用于抵工程款。 因为那个时代房地产还没有开始冒烟，土地没什么值钱。因为抵工钱的土地太多了，钱又一分都没有拿到，为此，林氏兄弟的老爸便跑到市委书记办公室去讨说法，一进到市委书记办公室便滚到地板上哭诉说:\"你们市里没有钱，专门划渣土地给我们，我们家又不是搞农业学大寨的\"。 这句话后来在津海成为了\"被逼发财\"的口头禅。 因为，后来房地产热度迅速上升，林氏兄弟把目光放在了那些土地的房产开发上。 其他的开发商在拿土地上竞争的你死我活，成本大幅上升，但林氏兄弟有的是现成的土地，他俩悠哉悠哉的在那边开发，从来不贷款。更甚者，原来有一片土地在延丰山脚下，因为位置比较偏远，市政府仅以白菜价抵给林氏兄弟，后来，随着市区范围的扩大，林氏兄弟经过运作，趁这块土地涉及市政府新址选定的契机炒来炒去。他们与市里主要领导密谋，先假借市政府要搬迁到延丰山下，土地价格大幅飙升，仅临街面一个商铺面积大小的地，从原来成本价不到五千元炒到五十六万以上，涨幅达到了一百一十倍以上。后来，林峰辉又与市里主要领导密谋，散布\"市政府取消延丰山下的选址，准备搬到辰门去\"的虚假信息，让这片土地大幅跌价，门面地林氏兄弟仅以八万元的均价全部回购，被回购的人还感谢林峰辉兄弟，让那些买门面地的人觉得总算把垃圾甩出来。一年后，市里正式确定市政府选址延丰山下，林氏兄弟又以每砍店面均价一百三十八万元的单价抛售。就这些门面地，林峰辉兄弟炒来炒去就赚了几个亿，为峰大房地产公司的扩大开发提供了充足的资金。 因为他们从不贷款，房子也不急着卖，有人要他们就卖出来，没有人要他们就放在那边，从来不打折搞活动等等。因为后来房地产市场价格的不断飙升，他们可谓是挣的盆满钵满，而且赚的全是现金，津海人戏称林氏兄弟是全国现金最多的房地产老板。有一位市政府的官员在与林峰辉喝茶的时候问林峰辉：“听说你口袋里有一百六十亿的现金。”林峰辉回答：“开玩笑，别听大家乱讲，总共才六十多亿现金，哪来多那么一百多亿出来。” 他们很少搞营销活动，也不大张旗鼓的搞宣传，所以，在房地产行业，除了津海本地人知道他们，出了津海，就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房地产公司和他们两个人，但是，他们那六十多亿的现金，也许真的是全国现金最多的人。所以，林峰辉被津海市金融界称为银行业的老大，因为，很多银行的国家总行行长都会过来找他们。 因为林氏兄弟有钱，他们关系的天线很长，听说认识了某位首长，难怪在南山别墅群开发上，因为破坏森林被《焦点访谈》曝光后，经过林氏兄弟的运作，该事件最后还是也不了了之。 李庆阳曾帮过林峰辉办过事，他满怀信心、胸有成竹地去找林峰辉，但人家林峰辉十分婉言的说道:\"首长都已经退了，恐怕帮不上忙，实在不好意思。\" 李庆阳很后悔到市政府当副秘书长后，没有及时去找阿洪和林峰辉，把时间浪费在天上人间娱乐城上，说明自己的敏感性不强。他觉得自己跑官的路线错了。 如此钻牛角尖找背景找靠山，但都没有什么效果，李庆阳觉得心灰意冷。 于是，官瘾再起的李庆阳，找秦洲是当前他的最理想的思路与方向。 第59章 可怕的官场智商 所以说，从李庆阳的官场历史与经历上看，李庆阳有着十分丰富的官场经验，跑官要官能够钻牛角尖，手段独特，馊主意鬼点子也特别多，官场手段也很高明，敏感性也很强。不管是在溪洋乡，还是县委常委兼白溪党委书记，还是在市政府，怎么说也算是官场高手。所以，前面说的，在七星酒店国宾厅他得知秦洲的真实身份后，对这个消息不会在同学间扩散的判断是对的。 在李庆阳觉得跑官无路可走之时，七星酒店七十一层国宾厅小围范同学聚会上，李庆阳得知秦洲的真实身份后，他的心中又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的眼前闪耀着金光大道，他似乎看见了自己前景光明的仕途，所以，在他与老婆戴萍莲送杨晓薇回家的路上，他就开始思考规划好如何先下手为强找杨晓薇，因为他清楚杨晓薇与秦洲的关系，这就是为什么他夫妻俩送杨晓薇回家时，李庆阳会表现的那么的殷勤，又是搬行李又是送东西。 然而，李庆阳的一手好牌被他那没有半点敏感性的老婆戴萍莲给搅烂了。 不过，他回家后对戴萍莲说到的秦洲身份的消息不会在同学之间扩散的判断也是很有道理的。 这与秦洲自己的判断也是一致的，这足可以见得李庆阳敏感性的高人一筹。 那天晚上，李庆阳夫妻离开杨晓薇家后，杨晓薇只是简单的洗个澡，便上床去了，因为她上午与秦洲去逛了伏羲庙，下午又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晚上又被戴萍莲硬拉到七星酒店国宾厅去喝酒，而且也喝了不少酒，因此，她感觉有点疲惫。 她本来对秦州的疑问很多，但是，刚才在七星酒店国宾厅吃饭的时候，得知秦洲的真实身份后，他对秦洲的所有疑问全都豁然开朗了。 她刚刚躺下来准备给秦洲打电话，这时，秦洲电话打了进来:\"我估计你回到家了\"。 \"嗯，刚到家，晚上喝了不少酒。\"杨晓薇说。 \"在我的印象中，你的酒量也不错，晚上喝了多少呀？\"秦洲问。 \"主要是这几天太累了，因此虽然喝的不多，但是也觉得挺难受的。\"杨晓薇说。 \"那你就早点歇着吧。\"秦洲说。 \"我觉得我今天做了一件错事，很后悔。″杨晓薇哭诉着。 \"今天能有什么事？你回去了不就是跟他们一起喝酒吗？还能有什么事？\"秦洲问。 \"我把你的身份透露给在座的同学们。\"杨晓薇带着哭腔说。 \"我有什么身份？大惊小怪的。\"秦洲说。 \"你别瞒我了，刚才同学们在一起时大家都在贬你，说什么你只会念书，腼腆呆板，老实巴交，既没混个一官半职，也没看见学术论文，白念了顶级名牌大学，反正说的很难听。但是，这几天在河西，我都感觉到你不是普通人。\"杨晓薇说。 \"这说明同学们还挺关注我的，还说了我这么多好话，什么腼腆呆板，老实巴交的，这不都是好话吗？\"秦洲笑着说。 \"就你境界高，理解角度不一样，但我很不服气，于是我从手机上刷到了你，晴天的晴，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舟，有图有真相，你藏的够深的。\"杨晓薇说。 \"这有什么呀，知道能怎么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反正就是跟打长工的一样。\"秦洲说。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看到了你附有照片的简历以后，我突然给尖叫起来，他们都跑过来看，我本来应该马上按掉手机，我知道你一直崇尚低调，但你的身份被我暴露了，我觉得很对不住你，我感到很后悔。\"杨晓薇仍带着哭腔说。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海滨高层知道我的人很多，我还以为在家乡大家早就知道了，你没说我还真的不知道，你的这个消息还挺有意思的。\"秦洲说。 \"都是你的名字在作祟。\"杨晓薇说。 \"也许吧，可能就只有同学们不知道，不过这个消息也不会在同学之间扩散，因为根据你提供的晚上这些人，他们是不会告诉其他同学的，你和吴山是因为跟我关系好不会透露，其他人都在心里打着算盘，这个你懂得。\"秦洲说。 从秦洲的话可以证明李庆阳的判断与秦洲是基本一致的。但秦洲具有更深的推断力与洞察力，因为秦洲公示为代省长后，津海官场有很多人知道，只是李庆阳不知道，因为他的注意力不在官场与单位了，他的注意力几乎全在天上人间娱乐城，当然也有名字的原因。 \"你有没有告诉他们你来西河有见到我？″秦洲问。 \"有，这有什么问题？\"杨晓薇问。 \"我没有说这有什么问题，这些人知道你来河西有与我见面后，我猜酒场后第一个想通过你拉近我的关系的人一定是李庆阳。\"秦洲说。 \"哎呀，还真是这样的呀，我什么就没有想到，刚才他们夫妻俩送我到家，我就觉得奇怪，堂堂市政府副秘书长的李庆阳，既帮我扛东西，又叫戴萍莲给我送礼物，还说他从今往后后备箱的东西有一半是我的，你没说我还意识不到。\"杨晓薇吃惊的说。 \"什么呀，我猜对了吧。″秦洲说。 \"那我该怎么办，哼哼哼？\"杨晓薇装哭着说。 \"这有什么不好办，大家都是同学，戴萍莲又是你闺蜜，你又不是领导干部，他们的礼你就大胆收，有多少收多少，你怕什么呀？\"秦洲说。 \"那李庆阳要是想通过我给你说事呢？\"杨晓薇问。 \"他不会直接叫你跟我说事的，他只会千方百计的多接触你，再用你的电话给我打电话的方式来说明他们夫妻俩跟你的关系很好，真正到了想说事的时候，他会等到我有回老家，或者他会直接跑到河西来找我的，而且会是找借口来河西的，这个你放心，他一定会这样做，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秦洲分析着说。 秦洲的思维与判断力绝对是惊人的，后来证实确实是这样的，李庆阳夫妻经常跑到杨晓薇家里去玩，说是杨晓薇女儿上大学了，一个人在家也比较孤独，所以过来陪陪她。而当李庆阳有到杨晓薇给秦洲打电话，然后把杨晓薇的手机拿过来给秦洲拉家常，套近乎。后来，李庆阳真的找借口去河西旅游跑去找秦洲说事。这当然是后事了。 听着秦洲的分析，杨晓薇突然觉得官场原来如此的奥妙，对秦洲和李庆阳的官场手段很是佩服，顿觉自己只能一辈子当科员，同时，也对秦洲的官场智商感到可怕。 第60章 最后的老兵 但有一点杨晓薇还是想不通的，她想，大家不都是同班同学吗？而同学之间不是最好说话的，何必这样的绕来绕去。于是，她问秦洲:\"大家都是同学，李庆阳为什么要通过我套近你？他不可以直接找你吗？\" \"他不敢，也不好意思。\"秦洲回答。 \"为什么？\"杨晓薇问。 你想一想啊，是不是有很多同学的名字你都已经遗忘了，哪怕是同班同学，即便有同学聚会，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可能你又想不起人家的名字，感觉名字就在嘴边，就是想不起来。而有的同学可能他们的面容在你的记忆里都变得模糊不清，有些人甚至可能连是否是自己曾经的同学都记不得了。我们这些同学已经多年未曾见面，期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你觉得他会突然来来找我说事吗？他肯定需要一个重新熟悉的过程。况且，以前的同学聚会上，李庆阳不仅担任主持人，还是主角，他那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姿态，以及财大气粗的样子，与我和吴山等几个坐在角落里的小人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今他突然来找我，他那曾经的傲气无法容忍他内心的愧疚感，因此，他必须通过你来搭桥。 杨晓薇说:\"他好像偶尔也有跟你电话联系，你们之间也并不是跟你刚才说的根本记不起来的那种关系呀。\" 秦洲回答:\"李庆阳是偶尔也有跟我打电话，但大多数都是在喝酒的时候，就像今天晚上同学聚会上一样，而且是在后期，前期因为通信不发达，我们都从来没有联系过。我们之间其实还有一个小插曲你可能不知道，那是十几年以前，我有一个侄儿，初中升高中报考津海四中，分数线只差了一分，因为津海四中没有像津海一中二中一样被津海市收走，而是划归津海县管。当时我打听到消息，津海县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县领导每个人手头都有两到三个津海四中的名额，本来我是想找市领导帮忙的，当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便想找李庆阳帮忙，因为他当时是津海县委常委。你猜，我给他打电话时，他给我说什么来着，你知道吗？\" 杨晓薇说道:\"就推说不肯帮忙嘛，还能什么说？\" 秦洲说:\"他在嘴巴里重复念叨着我的名字，说他都想不起来有我这个同学，后来我去找市委副书记帮忙。\" 杨晓薇说:\"他会这样说呀？\" 秦洲答道:\"是呀，不过他当然是装出来的，你说他现在敢绕过你直接来找我吗？\" \"那他知道找我有用吗？\"杨晓薇问。 \"这个人聪明得很，说白了就是狡猾狡猾的，这个在我们当时念高中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虽然他也是乡下人，但是他能够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驾驭了几个城里人，让很多人以为他也是城里人，这就是他的水平。” 秦洲继续说：“他找你只是想过个桥，我刚才不是说了，他不会叫你自己跟我说事，再说了，他当然知道你与我是老乡，而且知道我们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在同一个班，关系肯定很好，再说了，你还告诉他这次来河西我们还见过面，虽然我们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但是，在他的判断里我们可是一直保持着联系着的。\" 这句话秦洲说的很对，因为对其他人来说，他们也会是这么判断的。 “说起来真的很遗憾，自从那次在海神大酒店我们的同学聚会上见过面之后，已经有十二、三年我们都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联系过，后来还有举办同学聚会，但是你都没有参加。\"杨晓薇叹息的说。 \"没有参加的可能不只是我，那是因为我忙，而且路途遥远不方便参加，但有的人可能永远都不会参加了。\"秦洲说。 \"为什么？″杨晓薇不解的问。 \"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为什么有的人永远都不会参加了。” 于是，秦洲就放慢语速说道，相当于朗诵到：“有一个叫konstantin pronin的二战老兵，2011年5月9日，也是俄罗斯胜利大阅兵日，他独自一人坐在高尔基公元的长凳上，独自一人一坐就是一整天。这里是他和战友们每年在胜利日相聚的地方，这天，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因为，战友们都相继去世了。这位手捧鲜花，胸前挂满沉甸甸勋章的老兵，在胜利日游行之时发现自己是二战队伍中仅剩的最后一位军人时，曾经英勇奋战、不畏生死的老兵，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说完这个小故事，秦洲又说道：“如果我们每一年都举行同学聚会，而且都在我们曾经的那个教室，然后每一年同学聚会都会发现少了人，最后，在未来的某一个同学聚会的日子，这个教室里面来的只有一个人，你感觉这个人会是什么心情？″秦洲动情的说，“所以我是很珍惜我们同学之间的感情的。” 杨晓薇听着听着就哭了，她的眼前全是秦州小学时代淘气的样子，初中时代被人当缩头乌龟欺负的样子，和高中时代默默低头，埋头读书的样子。 秦洲听到电话那头哭泣的声音，便赶紧安慰说:\"这么多愁善感呀，不哭了\"。 \"我在想，我们人生只有几十年，你我在一起念书就十几年，我多想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只给我写写信，我需要你天天追我的浪漫。\"杨晓薇惋惜的说。 \"写信不是更能表达内心的意思吗？再说了我在北京，我有什么办法天天去追你？\"秦洲说。 \"那你不是放寒暑假也有回来吗，我之所以也不回信，就是因为我在等着你追我的那种浪漫感觉。\"杨晓薇说。 \"我哪敢去找你？你又不回一封信，我刚开始的信不敢向你表白，是因为我怕你一气之下把信撕掉，我宁愿维持我们之前的同学情感现状，这样或许还有见面的机会，如果你信一撕，我们不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后来信中表白了，我更不敢去找你，怕你一个转身就离开了，那也许我们此后便真的难以见面。我其实也有去找过你，还不只是一次，想偷偷的看你一眼，但你住在县城哪个地方我不知道，我找不到你，于是，我便跑你爸的单位去找，但你爸单位的门卫叫我不要乱打听领导的住址。”秦洲叹息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失落。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每次寒暑假都是满怀信心与希望的回家，然而每次都是满怀落寞与惆怅回学校，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哀伤，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思念和痛苦。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深情，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第61章 暂时离婚 杨晓薇听到秦洲这么说，便娇声娇气的问道：\"真的假的？你有多伤心说来我听听，我也想感受一下。\" \"我给你念一篇文章，这篇文章就是当时为了你而背诵下来的，我到现在还一字不漏的记下来，也是诠释你当时不给我回信时，我最为真切的心情。\"秦洲说。 杨晓薇迫不及待的等待秦洲给她念这一篇文章。 于是，秦洲用沉稳的口吻慢慢的背诵到: \"在烟雾缭绕的经殿,我躲藏在红色的帘幕后,你温柔地诵经,好像在对我耳语;你轻轻地摇晃经筒,木竹相碰,好像弦乐在为我独奏。我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我固执地不肯撕下那一页日历,以为时间就会永远停留在那一日。 我不敢上前,哪怕只是问候一声,我没有勇气,我怕这场好梦会因为任何轻言低语而惊醒,何方佛祖神明能够保佑我闭上眼睛还会做同样一个梦?于是那一月,我学着你的动作,轻轻地摇晃经殿里所有的经筒,旁人以为我在虔诚超度,殊不知,所有抚摩只为通过轻摇的节奏向佛祈祷,愿我能有幸与你同握那只经筒,静静感受它缓缓传来你指尖的温度。 你指尖的温暖慢慢氤氲,弥散,像朦胧的月的光晕,而我就是月光下的影子,我只能跟着你,一步一步,亦如朝圣，匍匐、叩首，紧贴你的心窝,你的温暖。远处的金光宝塔在夕阳中逐渐模糊,朝圣的终极入口在我炙热的胸口上慢慢融化。 朝圣的终点在我眼中模糊,是明晰或是消散已经不重要。我只愿“转山转水转佛塔”,用一世的时间来祈求一个“来世”。然而我怎能贪恋长久的生命,今生与你相遇,这缘分,这一世足矣!我怎敢贪求来世,只求修世旅途中能瞥见你的倩影！\" 秦洲念的这篇文章是仓央嘉措的诗《那一世》的通俗释文，但释文也像是一首诗，婉转低唱,潜入人心。简单的旋律、浅显的字符却道出了最最凄美的爱情——即使沧海变为桑田,只要能见到她回眸一笑,那么“我”没有白白煎熬了“那一世”;即使付出了“我”的所有,只要蓦然回首看到她的身影,我必要感谢这佛祖的恩赐。诗里没有华丽的辞藻却令人动容,似含苞的初恋之花令人微醺,又恰似深藏的暗恋之情令人沉醉。 与其他爱情诗歌相比,仓央嘉措作为达赖喇嘛，他的特殊身份为诗歌增加了几分神秘感。而此时的秦洲给杨晓薇背诵这首诗时，也已是身居高位。在很多人的眼里，身居高官之人往往给人一种道貌岸然的高大尚感觉，而秦洲却又是那么的动情，那么的纯情，那么的细腻给杨晓薇诵念这首诗。 秦洲背完这篇文章后，自己的心情也显的非常悲沉，而电话那一头引起心灵共鸣的杨晓薇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显然，杨晓薇十分的多愁善感，在她这次去河西之前，她与秦洲并没有真正开启爱的旅程，她更多的是对似箭的光阴感到无限的缅怀，对纯真的童年和青葱的岁月感到无限的留恋，对秦洲因为腼腆不前让他们丢掉了爱而感到惋惜，对秦洲几十年来对自己执着的情感而感到愧疚。 听到杨晓薇哭泣的声音，秦洲赶紧安慰到:\"不哭了，我比文章的作者幸运很多，因为我起码还拥有过你，而且，我今后的人生旅程也希望有你相伴。\" 杨晓薇听到这话，赶紧婉言推却道:\"这可不敢，你是有妇之夫，不能有这样的念头，就让我们忘掉昨天晚上吧\"。 \"其实我没有告诉你，我在小孩初三的时候就已经离了，这次你的到来，也许是苍天的安排，也许就是天意。\"秦洲说。 原来，秦洲的妻子是刑警，老丈人是部队师级转业到地方的，任龙州市公安局政委。 老人家政治坚定，作风正派，工作上勤勤恳恳，其作风与为人深深的影响他的女儿。女儿后来也去部队当兵，然后转干，离开部队时是正营级军官，转业后到龙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当任一个副大队长。 秦洲妻子的作风与他的老丈人一样，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 因为刑警工作的特殊性，秦洲的妻子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工作，没有周末，没有节假日，没有正常的上下班。 原来孩子有老丈人和丈母娘的照顾，特别是丈母娘的照顾着，所以，秦洲的孩子还没有给秦洲夫妻带来过多的烦事。然而，在孩子念初三那年，情况发生了变化。他的丈母娘一直体弱多病，需要人照料，而他的老丈人又是个五大三粗的人，既要照顾丈母娘，又要照顾秦洲的儿子，多多少少都力不从心，满腹牢骚，动不动就埋怨秦洲夫妻。而那时的秦洲已经回到北京部里工作，并且工作忙得不可开交，但是他的妻子就是一心扑在工作上。 秦洲心里十分担忧，他希望能将自己的妻子调至政法机关工作，以便更好地照顾即将面临中考的孩子。但让他意外的是，妻子对刑警事业太过执着和热爱，她坚决不愿离开刑警队。这让秦洲感到无奈与无助。 就在小孩中考前夕，命运似乎又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一次考验。秦洲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双双生病住院，需要专人照料。妻子因为案件忙不过来，无法脱身，秦洲只好聘请护工来照顾两位老人，同时向单位请假回家亲自照顾小孩。 经过这次事件后，秦洲意识到他们夫妻之间的生活方式存在一定的差异，两人都忙于各自的工作，无法兼顾家庭。忍无可忍的秦洲让他的妻子做出选择，要么听他的话调到市政法委去工作，可以照顾孩子，要么就离婚。没想到的是，他妻子既不愿意离婚，也不愿意调离她热爱的刑警事业，最后作出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决定，暂时离婚。 第62章 夜语 两个星期后，在秦洲去医院接两位老人家回家时，老丈人生气的对秦洲说:\"早就给我离了，我只认你这个儿子，我不认这个不孝的女儿，我们住院这么久了，她都没有来看过我们一眼\"。 秦洲知道老人家讲的是气话，但他的老婆确实也有点过分，父母亲在医院躺了那么长的时间，她连过来看一眼都没有，难怪他的老丈人会那么的生气。所以说，秦洲老婆父母亲住院都没有过来看一眼，更别说照顾孩子了。 秦洲笑着回答道：“那还不都是跟你学的，你在工作岗位上的时候，不也是废寝忘食的，把家里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这叫做优良的家风，只是这一股风太强劲了”，然后转个头朝丈母娘说到：“妈，你说对不对？” 秦洲的丈母娘埋怨的回答道：“一个模型刻出来的，连脾气都一样，记得有一次，叙红还是念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骑自行车去上学的路上，被一个老头子骑着的拉煤的人力三轮车给撞到了，我那个时候正在手术室给病人做手术走不开，我叫你爸赶紧过去看，你爸说他那边也走不开，正在开一个重大案件分析会。等到我把病人的手术做完了之后，我走出手术室大门时，看见叙红满脸是血站在门前，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有多难受吗？我当场抱着叙红大哭起来。” 秦洲说：“哈哈，这就是你们家风太强劲的表现，忘我工作。” 其实，这个时候秦州已经与他老婆叙红离了，但是，为了不影响孩子的学习，他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孩子和两位老人家。 听到这，杨晓薇感到一种莫名的滋味，她觉得秦洲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但也为秦洲感到遗憾，或许说也为自己感到遗憾。 但杨晓薇还是说到:\"我们相距遥远，恐怕不大合适吧\"。 秦洲说:\"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也觉得我俩不太合适，那是因为我们俩确实相距太遥远了，按照那个时候的交通条件，我从老家到项目所在地，需要走整整的五天。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通信和交通这么发达，你中午不是还在天河吗，晚上就回去参加同学小聚会，现在已经躺在自家的床上了。到时我给你办一张火车民航通卡，只要有班次，任何时候都可以上高铁与飞机的，这样不是十分的方便\"。 杨晓薇在那边犹豫，秦洲便开始放迷魂药:\"如果可以，我可以陪你千年不老，千年只想眷顾你倾城一笑；如果愿意，愿意陪你永世不离，永世只愿留恋你青丝白衣。弹指流年，拂歌尘散，消瘦了思念；轻触琴弦，如风之纤细，思念为谁断？绕指的情愫，一生的眷恋，在琵琶和鸣中，演绎了一场又一场岁月的留恋。当初的挥笔，如今的残躯，现在竟是如此的平淡之事。一切皆有因，一切皆成缘，愿余生与你共掮一轮皓月，共携一缕清风，穿越千年尘烟，让你的纤指滑过我灵魂的忧伤\"。 \"知道你的身份之后，总觉得你和其他的大领导一样，是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那种感觉，总觉得你将会离我越来越远，没想到你的感情还这么丰富与细腻，真想现在就依偎在你的怀里。″杨晓薇细声娇羞的说。 \"这么说你同意了。\"秦洲问。 大约五秒钟后，杨晓薇\"嗯\"的一声。 因为两个人确定了关系，又有了昨晚两人在天河宾馆的切肤之亲，所以，杨晓薇便娇声娇气的要求秦洲和昨天晚上一样给她讲故事，一直讲到她睡着为止。 于是，秦洲便建议挂断电话，用微信语音。 通上微信语音后，杨晓薇带上了耳机，宁祥地躺在床上，因为她今天已经累了一天了，晚上又喝了酒。 秦洲便开始讲故事:英国首相丘吉尔急于赶到下议院去开会，他叫了一辆出租汽车。车子到达目的地后，他下车对司机说：“我在这里大约耽搁一个钟头，你等我一下吧。”“不行，”司机坚决地回绝，“我就要赶回家去，好在收音机里收听丘吉尔演说。”首相一听这话，不禁大为惊喜，于是除了照价付了车资之外，又重重的赏了他一笔可观的小费。司机望着那笔意外的收入，很快就改变了主意。他对乘客丘吉尔说：“我想了一下，还是在这里等着送你回去吧。管他妈的什么丘吉尔！” 秦洲见杨晓薇没有声音，以为杨晓薇快睡着了，于是又继续讲:有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家里非常贫困，甚至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有一天，这个人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只能吃了些糠来填饱肚子。吃完后，他便出门去闲逛。 当他走到一个村庄时，他看见一个老者正在路边吃饭。老者看到这个人，便客气地邀请他一同用餐。这个人却摆了摆手，声称自己刚刚在家中享用过美味的狗肉，现在已经吃得太饱了，无法再进食。不过，如果能有美酒相伴，倒是可以喝上一杯。老者听后，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一瓶酒，并拿出了两个瓷器酒杯，请他共饮。然而，这个人却不知节制，贪杯不止，很快就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由于饮酒过量，他忍不住呕吐出来。老者见状，惊讶地发现他吐出的竟然全都是糠，于是好奇地问道：“你刚才明明说自己吃的是狗肉，为何现在吐出来的却是糠呢？”这个人醉眼朦胧，努力地歪着头思考了许久，才回答道：“嗯……我吃的确实是狗肉，但想来那只狗可能是刚刚吃过糠吧！”说完，他又继续埋头狂吐。 秦洲本以为杨晓薇没声音应该睡着了，便想不再说故事以免吵她睡觉，没想到杨晓薇听完这个故事后\"咯咯\"的笑起来。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为了让杨晓薇早点睡，秦洲便不讲笑话，开始讲文学方面的内容。 从这一夜开始，直到他们结婚以后，不管他们是在一起还是通过语音，秦洲都会在睡前给杨晓薇讲笑话，讲故事，讲历史等等，一直讲到杨晓薇睡着为止。 第63章 治省理念 刚刚宣布担任副省长、代省长的秦洲，第三天就陪杨晓薇去几个景点，说明秦洲对杨晓薇确实是足够的重视。 因为被杨晓薇误了几天，这天晚上又给杨晓薇讲故事讲到凌晨三点多，秦洲也是觉得很疲惫。但是，既然开始主持省政府工作，他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确定治省理念，于是，他根据平常的积累和发现的问题，以及这几天一路上抽空思考，觉得下一步省政府的重点应该抓以下工作。于是，他便拿出笔在笔记本上开始写到： 一是要大力实施“三强”行动。即：“强科技”。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必须以科技为龙头带动各项事业的发展。要切切实实施新一轮发展规划纲要，优化整合各类科技创新平台，重点培育建设全国重点实验室、国家技术创新中心、“一带一路”联合实验室等。要深入推动振兴中西部高等教育改革先行区建设，争创国家高等研究院，建设高端的高校产业研究院。“强工业”。深入推进新型工业化，重振老工业基地雄风，深化推进产业链的延伸，以河西省丰富的石油等矿山资源为依托，争创石化化工、冶金有色、新能源及新能源装备制造等先进制造业产业集群。“强省会”。在全国各地大城市虹吸效应强劲的情况下，必须大力提升省会龙州的首位度，努力打造增长极，当好排头兵。 二是要大力度促进有效投资。坚决杜绝无效投资，严格控制资金使用率。要用足用好多重政策机遇，补短板、调结构、增后劲，发挥有效投资的关键性作用，重点把资金用在民生建设，科技建设，生态建设，旅游生态建设和高端企业建设等方面，坚决杜绝形象工程，政绩工程。 三要提升项目谋划水平。要抢抓国家优化重大生产力的布局，加强战略腹地建设机遇，深化前瞻性研究，在建设重点产业集群、重要物资储备基地和重大基础设施上超前谋划、主动谋划、精准谋划。 四要大力释放消费活力。要落实扩大内需促进消费政策措施，改善消费条件，优化消费环境，推动消费的持续扩大。起码要培育龙州、羌州等3个区域消费中心城市。 五是要脱贫攻坚。要持续实施防止返贫动态监测帮扶，坚决守住不发生规模性返贫底线。要精准落实产业帮扶政策，推进脱贫人口持续增收行动。主动加强与东部协作省市帮扶单位沟通对接，大力吸引资金和项目。 六要大力建设美丽河西。要坚定不移走生态优先、绿色优先发展之路，协同推进降碳、减污，全面推进生态保护治理，深入落实开展水源涵养和生态修复，建立一体化生态环境监测网络体系，科学开展大规模国土绿化行动。 七要深度深化改革开放。坚持以改革激活力、增效能，强动能，以开放拓路径、促发展，增后劲。 八是要不断提升民生品质。坚持以人民福祉为念，把群众的“点滴小事”当成“心头大事”，兜住、兜准、兜牢民生底线，维护良好生产生活秩序。 九是要落实就业优先战略。要持续落实稳岗政策，扩大就业范围，特别是要抓好高校毕业生、农民工、退役军人等重点群体就业，深入开展青年就业服务攻坚行动，支持多渠道灵活就业。 秦洲不愧为高材生，而且还在基层当过主官，所以，他对全局性的工作把握很准，思路清晰，感官敏捷，在短短的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内，就写出了上面九点具有前瞻性、全局性的治省理念。 天已经蒙蒙亮，当秦洲写完这些内容时，已经是疲惫不堪。他伸了伸懒腰，然后去洗把脸准备睡一会儿。这时，他想到杨晓薇是不是已经睡醒了？突然间，他想起了杨晓薇前几天跟自己说起的被城管局和市场监管局乱罚款的事，便又坐回到办公桌，继续写到： 十要大力加强政府自身建设。要严格依法行政，建设法治政府，着力健全依法行政、依法决策制度体系，全面、主动落实政务公开，依法和自觉接受人大、政协和社会各方面的监督。要善于运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开展工作，推动法治政府建设行稳致远。要依靠先进的科技与网络，持续加强数字政府建设，深化拓展平台应用，强化数据共享支撑。要强化务实担当，大力弘扬求真务实的工作作风，保持奋进姿态、奔跑状态、拼搏心态，让真抓实干、比学赶超在政府系统蔚然成风。要增强“时不我待”的紧迫感，不驰于空想，不骛于虚声，不做表面文章，不搞花拳绣腿。要恪守为民宗旨，始终站稳人民立场，力戒形式主义、官僚主义。持续为基层松绑减负，让干部有更多时间奔一线、抓落实。要树牢造福人民的政绩观，把政府过紧日子作为习惯、变成常态，提高财政资金使用绩效，把更多财力用在帮企业、促发展、惠民生上，努力创造不负时代、不负人民的新业绩。 在联想到杨晓薇前几天的遭遇时，秦洲又特地增加了一断： 要坚决阻止有关部门使用暴力、粗鲁的方式来执行法律和规定的行为，坚决杜绝那种公式式套用法律的执法方式，倡导文明、公正、透明的执法理念，确保每个人的权益得到尊重和保护。要加强对执法人员的培训和监督，提高他们的职业素养和道德水平，以避免出现粗暴执法的情况，只有这样，才能建立一个和谐、稳定、法治的社会环境。同时，要大力对执法队伍进行整合，简政放权，提高执法效率。 当秦洲写完做一些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他走向窗台，拉开了窗帘，然后，拿起手机跟杨晓薇进行视频。 他把手机对着窗外，屏幕里，焉之河两岸草绿柳青，秋色景明，河沿的人行步道上是断断续续的行人，有的人在匆匆的赶着去上班，但更多的人是在婆娑的树影下悠闲自在地享受着早晨的风光与气息。 阳光温和的倾泻向这一座美丽的城市，高楼大厦错综矗立，宽敞的马路两边草绿柳新，车水马龙，一辆满载乘客的公交车缓缓地从黄河大桥向东驶向太阳升起的方向…… 第64章 上班第一天 话说勘研院人事处处长曹国藩带秦洲去西河与新疆交界的勘研所报到，勘研所安排接风晚餐上，肖文武等三位正、副所长本想让曹国藩竖着进来，横着出去，非得让曹国藩喝趴，最终却反而被秦洲高明的压迫劝酒手段而圆满结束。 大家酒饱饭足之后，曹国藩被安排在所招待所休息，而秦洲安排回自己的宿舍，因为在秦洲还没有去勘研所报到时，所里接到通知后便给秦洲安排好了宿舍。 勘研所有大小十几幢房子，其中宿舍楼有四幢，都是砖砌四层楼房，南北各两幢对称围着一个大操场。 秦洲的宿舍是坐南朝北但又是南北通透的的房子，在东南侧靠近办公区综合楼的那一幢，是所里比较好的宿舍楼，正、副所长都住在这一栋楼，说明秦洲在勘研所的待遇不错，毕竟是部里下派到勘研所来锻炼的身份。 秦洲由副所长张家川带去宿舍。因为很晚了，整个勘研所宿舍区显的异常宁静。 在刚才他们吃饭喝酒的房间里面不觉得冷，但是走出房间以后，秦洲被冷的直哆嗦，因为在西北沙漠里，白天和晚上的温差比较大。 到宿舍后，秦洲发现这宿舍超乎想象的好，他本以为可能会跟那一些这两年来刚分配的大学生一样几个人合住一间，没想到他的宿舍是单人住的母子套间，即，有前厅和后卧室，中间还有一个卫生间。 前厅里有桌椅，靠墙的位置还有一张放置物品的小平桌，小平桌上摆放着两个热水瓶，一个烧水壶，一个脸盆和一些日常用品。 当秦洲走进卧室的时候，发现卧室里的配套也比较齐全，不仅有床铺，办公桌，椅子等，还有衣柜，衣架子，甚至还有电话机。张家川告诉秦洲这电话机是内部号码，只能打内部的，要打出去的话还得到办公室去登记再打。 床铺竟然都已经铺好了，而且网帐也都安装好了。 这些物品都是所里安排的，秦洲自己带的被子及日用品等基本用不上。 因为很晚了，张家川与秦洲简单的交代一下就离开了。 勘研所所在地原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这里地理位置十分偏远，在沙漠腹地之中，也就是说，只有这个村庄的小范围区域是一片小绿洲，一条很小的河从这片绿洲经过，小镇以外的全是沙漠，小河也是内陆河，河水不知道跑哪里去，反正就是消失在茫茫的大漠之中。 这里交通不便，经济十分的落后，村民们世世代代过着朴素、平淡和封闭的生活。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小村庄迎来了一次重大的机遇——勘研所选择在此地设立驻地。从此，这个小村庄也逐渐的发展成为一个小有繁荣的小镇，周边的人口不断向这边聚集，相隔三十公里远的乡政府也搬迁到了这里。 也就是说，这个小镇其实是因为勘研所而形成的小镇。 整个小镇都是很矮的一、二层的房子，除了勘研所的楼房。 勘研所的综合楼是五层的，是这个小镇里最高的楼房，还有几栋四层的宿舍楼。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秦州便起床了。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八点多了。因为勘研所在西部，与北京时间时差差两个小时以上。 秦洲洗漱完之后，本来准备下楼去吃早餐，因为张家川告诉他食堂就在这栋楼的一层。 秦洲是住在四层，他走到走廊往下看，因为时间还早，初升的太阳斜照着冷冷清清的院落。 他站在走廊往院外看，除了集镇有稀稀疏疏的树木和浅层的草外，远处尽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 清晨的沙漠平静如流水，没有一点风，晨阳下，沙砾上，蒸腾着缥缈、虚幻、淡定的气度。天与地的界限胶融在一起，在远阔的天地尽头形成了一道隐约的弧线。安静的沙海，仿佛是世界尽头的宁祥。岁月的沙，流年的景，沉淀了自然的美，荡涤着沉着的雅，让思绪与心情能与景色相得益彰，交相晖映，仿佛心里是被风涤荡去了的尘埃，沉淀下的是凝固了千年万年纯粹而又真实的豪迈。 秦洲烧了半壶水，因为没有杯子，他用刷牙的牙杯倒上一杯开水，小心翼翼地端到阳台上。他搬来一张椅子，悠然自得地坐在阳台上，静静地欣赏着沙漠的美景。 正当他陶醉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喇叭声打破了平静。原来那是起床号，声音嘹亮而刺耳，仿佛要唤醒整个世界。随着喇叭声的响起，四周的宿舍开始有了动静。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又一阵喇叭声响起，秦州判断这次应该是早餐号。秦洲注意到，人们纷纷拿起自己的餐盒，朝着他所在的这栋楼走来。他们脸上还带着困倦，纷纷从四处往食堂方向走。 秦洲拿上饭盒准备下楼去食堂，这时，张家川过来叫他:\"你刚来没有餐票还吃不了早餐呢。\" 秦洲随张家川来到一楼食堂，他发现这食堂餐厅占据了一层楼的整整一半，里面摆放着大几十桌的四方桌。 \"餐厅这么大呀？有这么多人在这边就餐吗？\"秦洲好奇的问。 \"我们所里总共有干部职工七百多人，还有不少有带家属过来的还是自己做饭的呢，如果连家属全部都来有一千两百多人呢，根本就坐不下。″张家川回答道。 食堂的伙食很好，几乎是免费的，因为所里给每个人每个月发三十元的餐票，不够的需要自己再买，不过除了那一些有带家属的外，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基本上三十元餐票够用。 早餐后，张家川带秦洲到人事科。 人事科长林夏带秦洲到各个室去熟悉。 勘研所有二十二个科研室，六个实验室，以及办公室、人事科、总务科等十几个非技术科室。 二十二个科研室人数多的有三、四十人，人数少的只有不到十个人。 秦洲被安排在七室，加上秦洲总共有十六人。 林夏带秦洲熟悉整个所后，被带到七室，七室主任陆定希接洽了秦洲。 陆定希先召集整个室的职工与秦洲认识，然后跟秦洲说:\"这儿工作比较艰苦，你刚来要先到勘研点上去熟悉，勘研点都比较远，而且都是在沙漠中间，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两天暂时没有安排你工作，我们室里有一台电脑，很多人都不会用，你这个北大的高材生应该会用，你可以先看看一些资料。\" 秦洲来到电脑室，发现这是一台苹果电脑，还挺新的，与自己在学校里面的微机室电脑差不多。 第65章 沙漠深处 秦洲坐在电脑前认真地看着各种的资料和数据，这些都是有关地质与矿产研究的重要信息。虽然他对理论方面学校里学了很多，但看到实际的工作记录照片时，还是感到十分震撼。那些照片显示出的是，在茫茫的沙漠中心，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人们艰苦工作的场景，让人不禁感叹这项工作的艰辛。 经过几天的边学习边休整后，李定希带着秦洲前往勘研现场。这一次，他们要到最前沿去体验实地考察研究的生活。 清晨，一行人早早地出发，总共有七个人，分成两辆车子。其中一辆是装备着卫星天线的科研商务车，另一辆则是皮卡车。 从研究所到现场有两百多公里的路程，而且根本没有像样的道路可言。他们只能沿着一条在沙漠戈壁上被车轮反复碾压形成的痕迹前行。一路上，车辆不断的颠簸摇晃，仿佛随时都可能散架的样子。就这样，二百公里的路竟然让他们走了整整一天时间。 到达离现场不远的地方时，可以隐约看到项目部管理房的时候已是黄昏。 大漠落日分外圆，一片流云，半天霞韵，暗深红灰色的烟尘沉浮在万里翰海上，看过去的远方是高深莫测的诡异的宁静。 然而，没想到的是，没一会儿，风突然大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 滚滚红尘，黄沙漫漫，远方袭来的风，沿着如刃的沙梭痕迹疯狂地穿行，不毛之地的大漠表层像滚滚热浪，与灰蓝的天空形成了上下鲜明的层次。随后，风越来越大，疯狂的撕扯着天幕，四野戈起，喊杀满天，肆意的吞噬着广阔又压抑的天地。 车子被狂风吹得摇摇晃晃，沙粒疯狂地吹打着车窗玻璃，路的痕迹看不见，虽然不是路。车窗前是一片混沌，路面上沙子高速地从车辆前漂流而过，感觉是行驶在平流的飞瀑上。 他们刚才虽然离项目部看过去还不到三公里，但此时，司机只能是凭感觉和大概方向前进，行驶了足足有四十分钟，直到车子开到管理房前才能看到灯光。 因为李定希说要在现场至少半个月，所以两辆车的东西是塞得满满的，有仪器，设备等科研用品，有罐头，大米，蔬菜等副食品，以及被子衣服等。 他们下车后没有立即搬东西，因为风沙太大了。 他们个个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管理房，在冲向管理房的过程当中，秦洲觉得天气十分的寒冷，这才不到国庆节呢，在南方还得开电风扇呢。 原来，在沙漠中，昼夜的温差是很大的，白天会达到大三十几四十度，傍晚只剩下十多度，晚上却只有几度。 管理房在两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夹角处。之所以管理房会选择在两座山的夹角处，就是为了预防沙尘暴。管理房是钢结构材料建造的一层楼，总共有八间，看过去非常的坚实牢固，难怪能够经受的住这狂沙没日没夜的吹袭。 驻站的有六个人，他们之间在出发前就已经用无线电沟通好了，所以到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有饭吃了。 勘研站大家都很忙，晚上也经常加班加点。今天来的这一批人是要与前面的那一批人轮换的，当然也不是全部换掉，也就是每半个月都会轮换几个人回去休息，所以，李定希建议大家喝酒，这也是一种惯例。 李定希叫技术员侯金昌到皮卡车上去搬一箱酒。 秦洲看侯金昌跑出去搬酒，便跟着出去帮忙。 他们在皮卡车上揭盖布的时候，发现盖布上已经撒了有好几公分厚的沙。 \"每天都有这么大的风沙吗？\"秦洲觉得刚才一个小时都不到就撤了那么多的沙，便好奇的问道。 \"从外围上看经常有，但我们这个房子正好选择在山脚下，所以要看风向，如果是从北面过来的风沙，便会被山挡住。\"侯金昌回答道。 \"你看就刚才那一会儿就有这么多沙，那么时间久了，我们的管理房是不是会被沙子淹没掉？\"秦洲又问道。 \"这个你放心，今天其他地方吹来的沙，明天一阵风来了，就有可能把我们这边的沙刮到其他地方去，再说了，我们项目上还有一辆小铲车，管理房周边如果沙子多了，我们就把沙子铲开。\"侯金昌说。 管理房外面风沙漫漫，狂风呼啸着，所以，他们之间的说话需要靠吼才能听得见。 房间外面天昏地暗，天气寒冷，风沙像被巨人的手有意甩在房子的四周，拍打在管理房的四周沙沙作响。而房间内其乐融融，大家吃着烤羊肉，鱼罐头，喝着酒。房间内外两个天差地别的环境，反而衬托出一种悠闲与安逸，让秦洲心里感到一种满足的温暖。 因为秦洲是刚来的，李定希向大家介绍秦洲。 大家知道秦洲是部里来河西锻炼的，对秦洲尤为客气，纷纷向秦洲敬酒，整个晚上气氛轻松而温馨。 \"我们这里竟然有电灯。\"秦洲好奇的问。 \"我们这边不但配有发电房，还有蓄电箱，晚上发电太吵了，也太浪费了，所以我们配备蓄电池供晚上照明用电。\"陆定希笑着说。 \"沙漠上不怕没电，最担心的是缺水，但是我们的水是用不完呢，不光是吃的水哟，我们洗的水都绰绰有余。\"钻井操作手张叶说。 \"在这漫漫的荒沙之中，我们哪来的水？\"秦洲又好奇的问。 \"我们的水是打了一千多米的钻井来的，这井水还会涌上几米高呢，因此，我们这水塔里面的水根本就不是用电抽上来的，还是井水自己冒上来的。″技术员贾王关笑着说。 \"看来我们所里对我们这个站挺支持的。\"秦洲说。 \"这不是我们所里的支持，是院里的重点项目，再说了，打这么深的井，不全是为了水，打上来的也是标本，我们所里有十几个站，每个站都是这样。\"贾玉关说。 \"我们这儿的钻井水还在外面流了一个水池呢，是个全天然的游泳池，明天下午你可以到池里去游泳。\"陆定希开玩笑的说。 \"这么冷的天气，哪里能游泳的？\"秦洲疑惑的问道。 \"这你还不知道，沙漠里温差大着呢，明天中午指不定也是三十六七度温度，″贾玉关说:\"我今天中午就在水池里游了几圈呢。\" …… 第66章 瀚海中的温泉 勘研所的驻站项目，就像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迁徙到另外一个地方。 但这个项目是国家前沿的勘察科研项目，已经存在两年了，所以，项目管理房配套还是比较齐全的，虽然只有八个房间，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两间是宿舍，两间合一间的是实验室，厨房和餐厅合一间，一间发电房与储电室，一间办公室，一间前面是洗漱间后面是浴室兼卫生间。 宿舍是六个双层铁床的，上床放物品，下床是睡的床铺。 秦洲睡在靠窗户的床铺。 秦洲虽然奔波了一整天，还与大家喝了一点酒，但他辗转难眠，可能是因为环境的不适应，还有就是风沙太大了，猛烈的风沙吹的钢结构的房子晃晃作响，飞沙就像飞瀑一样敲击着铁皮。 秦洲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一片宁静，没有了风，也没有了沙。 秦洲半卧起身子，发现侯金昌在看书，晨光下的沙漠向房间内透视着明亮的光线，秦洲知道这肯定是一个大晴天。 同宿舍的其他人还在睡觉。 侯金昌看见秦洲醒了，便叫秦洲一起起床去洗浴室洗漱，因为他觉得秦洲刚刚来，情况还不熟悉，怕秦洲洗漱的地方都找不到。 浴浴室后的山陂上是一个铁皮水塔，挺大的，秦洲估算了一下应该可以装十方的水。平常钻井里喷出来的水有三分之一供应到水塔，三分之二白白外流到房子前的水池。 看来他们说的没错，流进水塔里面的水，是靠地下水的压力，自动流入水塔，没有加装抽水设备，因为这个水是源源不断的，所以，水塔塔顶的溢水口一直往外流着水。 浴室边上就是厨房，因为浴室里的水很冰，侯金昌便到厨房去烧了一桶热水提过来。 秦洲笑着问侯金昌:\"这水这么冰冷，那洗澡也要烧水吗？\" \"是的，浴房里有两个大水桶，谁要洗澡谁就自己去烧一桶。\"侯金昌回答。 吴威在厨房给大家做早餐。 吴威是技术员兼内勤，因为文凭低，才中专毕业，所以五十开外了还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员。 他们的早餐很简单，馒头，荷包蛋和牛奶，吴威说：“小李，在这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喽，我们的早餐几乎每天都是这样，而且这牛奶还是用奶粉泡的，有时也会用豆浆粉泡豆浆，反正天天如此喽。” 秦洲笑了笑说到：“没事的，大家会习惯，我也肯定会习惯，就是大家不习惯，我也会习惯。” 早餐后，秦洲来到了水池边上。 水池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用小铲车铲出来的。水池有一百多平米，最深的地方有一米五左右，水质清亮透明，没有任何杂质和水生生物，可以清晰的看见池底阳光斜照下透亮的沙粒。 \"水池的水位就这么高了，不会再高了，高出的水都往外渗透了，流的无影无踪。\"侯金昌说。 秦洲当然知道这种原理。 秦洲走到池边，手伸入池水，这时，他发现这池里的水非常的冰冷，他很怀疑贾玉关所说的下午能游泳的。 不过，也不能说贾玉关完全骗秦洲，虽然早晨的气温只有五、六度，但沙漠中的气温飙升的快，到中午的时候，可以达到了三十七、八度，不过下午两三点时，理论上水温达到最高的时候也才有一点点温和。 不过，贾玉关仍然下水游泳。 秦洲不敢下水，他觉得水还是有点冰冷，其他人也没有敢下水游泳。 原来，贾玉关喜欢游泳，他还喜欢冬泳，只要在项目上，只要不是下雪，只要水没有结成冰，贾玉关就必定下水游泳。 钻井溢出来的水原来流向沙漠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为了能游泳的，贾玉关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用小铲车硬把管理房前的沙地铲出了这么一个坑。 刚开始的时候沙坑挖的太浅，沙层渗透性太强，水池留不住水，是贾玉关一直铲到可以留得住水为止。 除了夏天水温较高的时候大家也去游泳外，其他季节只有贾玉关一个人去游。 包括秦洲在内，喜欢游泳的人还有陆定希等好几个人。 沙漠上中午的气温高，阳光暴晒，完全可以充分利用太阳的热能，秦洲想。于是，秦洲便想出了一个能供应热水的方案: 一、利用一定长度的黑色软管缠绕吸收太阳光热量的原理。 二、钻井出水口改装三道管，一道通过黑色软管加温后往水塔，一道也是通过黑色软管加温后往水池，一道直接往外自由排放，往外排放的管道还需要加装有向水池注水的分闸阀，以保证夏天水温过高有冷水注入水池。 三、给水塔加封保暖层。 他通过认真的计算，确认需要黑色水管的长度。 秦洲的方案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我们什么就没想到，这可是个好办法，造价低，效果好。\"陆定希高兴的说。 原来陆定希也喜欢游泳，只是苦于水温太冷了。 说干就干，陆定希交待接送轮换人员的皮卡车司机回去时买黑色软管等材料回来。 两天后，材料来了，秦洲、贾玉关、侯金昌三人负责这项\"暖水工程\"，其他人照样上班。 他们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完成了这项工程，第二天中午，水塔流出来的水是热的，几天后，可以看见暮阳下的池面蒸腾着滚滚的热气。 大家纷纷下水游泳，陆定希戏称这是\"沙漠中心的天然温泉\"。 这个取热水的办法后来被其它项目纷纷效仿，当然指的是日常用的热水，不包括水池，因为其他项目上没有贾玉关这么热衷于游泳的人去挖水池。 秦洲不仅为驻外项目人员解决了源源不断的热水问题，每年还可以为所里节省几百吨燃煤。后来，这个办法在整个河西勘研院被全面推开，一年可以为整个院节省几千吨的燃煤。 勘研院林水芳副院长说:\"不愧是我北大的学弟。″ 林副部长在内部刊物上指名道姓作出批示:\"年轻人要学习李晴舟同志敢于钻研敢干创新的精神。″ 第67章 生死救援 秦洲所在的勘研所的驻站项目的工作主要是采样，化验，再对数据进行计算与分析。 单单秦洲这时所在的这个项目的采样点就分布在半径三十公里范围的区域内。这个区域是汉唐时代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附近远近不同的分布着不少的烽隧、古长城段落、古城墙等古建筑废墟，这些废墟见证了这里曾经的辉煌与沧桑。 这里的采样点多达数千个之多，他们每天都要前往好几个采样点采集样本，并将其带回项目部进行化验与分析。然而，这并非易事，有些采样点需要挖掘沙层；有些位于咸水湖的湖底；还有些则在高山之上；更有些地方还需要使用到钻机等设备工具，特别是钻机，又笨又重，从项目部送到点上需要好几天时间，有些地方车子到不了，还需要用人力搬移。因此，这个项目的工作量极其庞大。不仅如此，由于地处沙漠地区，环境气候极为恶劣，他们的工作条件也是异常艰苦的，有时甚至要面临生命危险。 有一天，他们来到一座山上采样，这是一座离地面只有一百多米的戈壁沙砾山。 山上到处可见光秃秃的石头，裸露的石头长期在阳光的暴晒下显得黑黝黝的。 中午时分，因为天气十分的炎热，他们爬到山顶的时候，每个人都热得满头大汗。 正当他们拿出工具和设备准备采样的时候，风突然变大变凉起来。 陆定希赶紧叫大家收拾工具和设备，马上撤离到坳口处几块比较大的石头底下藏身。 这是大家的经验，突然来了冷风，预示着从北边过来的强烈的沙尘暴马上就要来临。 秦洲远望着北面浩瀚的沙漠，滚滚的暗红色沙尘暴仿佛是一望无际的滔天巨浪似的向山头翻滚过来。 沙尘暴不断的靠近山头，从翻滚的层状巨浪变成了巨大的黑暗天幕向山头盖过来。 这种震撼的场面对其他人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但对秦洲来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感觉有点恐怖。 疯狂不羁的风，沿着驼铃亘古的音迹，从沙丘刃峭处势如破竹般地疯狂穿行，踏过大漠的悲怆，挡住太阳的温暖，侵挠着遗留的烽隧台。沙尘风暴，冷酷的如一个丢下盔甲的魔王，在他狂野的披风下，所向披靡，什么都躲藏不了，任凭他随意肆虐。飞沙遮日，沙浪滔天，强悍的风让世界混沌，雄浑与迷茫交织在一起，让沙海上的空间成为了遮天盖地的疯狂。 沙尘暴太猛烈了，刮的大家眼睛都睁不开，风沙中还夹杂着小颗粒石子，不断的痛击着他们遮着脸布的脸。 他们躲藏在逆风的石壁边，低着头，不敢完全睁开眼睛。 风沙越来越大，好像有人在石头背面用扬锹铲着沙子泼过来似的。 因为飘过来的风沙不断的聚集，他们脚下的沙层越来越厚。他们的脚好像陷在了泥泞之中，必须不断地从沙层中向上重复式的拔起。 没多久，从石头顶上的山体不断的有流沙流向他们的位置。原来，在这些大石头的后面，原来还有聚集沙子的空间，因为沙粒的不断堆积，石头后面的空间已经被沙子填满，便不断的流入拗口他们所在的位置，所以，他们所在的小小的山坳口渐渐的填满了沙。 沙层越来越高，几乎与石头齐平，以至于他们根本无法躲藏。 他们几个人全部趴了下来，不断地把沙层向沙丘下刨开，尽量的在石头面边刨出一个可以隐身的位置，应该说是遮脸的小空位。 从山顶上滑下来的流沙越来越多，后来，半山腰一些经不起沙层重压的石头开始滚落下来。 一块约有半立方大小的不规则圆石从陆定希的头顶呼啸而过，然后重的砸向了侯金昌，侯金昌虽然动作灵敏，但因为脚下沙层太原，侯金昌移动速度快不了，最终还是被石头砸中。 侯金昌随那块石头块一起从山坳处向陡坡滚落下来，很快的就可以看见即将被沙尘快速覆盖的血迹。 陆定希知道事态严重，但大家个个都无能为力，面面相觑，虽然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但只要人一出风口，便会被沙尘暴吹倒并极有可能向山下滚落。 这么大的风沙陆定希也只见过一次，那是二十几年之前的事，因为仪器被沙暴吹走，一位同事因为没有经验，跑过去拿仪器时，被沙尘暴吹倒，滚落到山下，眼睁睁的看着那位同事被沙尘暴掩埋。 所以，大家想去救侯金昌，但陆定希告诫大家千万不要去做无谓的牺牲。 从侯金昌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在痛苦的呻吟着。同时，他的整个身子渐渐的被沙尘暴掩埋。 然而，初生牛犊不怕死的秦洲竟然奋不顾身，以最快的速度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冲向侯金昌…… 秦洲脱掉外套把侯金昌的脸部包住，因为侯金昌的脸布早就被风沙刮的不知去向，以防止整个头部暴露在沙尘暴之中，然后不断的把侯金昌的身子往上提，沙层增加多高，他便提多高。 沙尘暴没有半点的消停，秦洲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自己也会精疲力尽被掩埋在沙尘暴当中。于是，他费尽九牛二虎的力气，连滚带爬地把侯金昌拖到一片悬崖边，悬崖下是厚厚的沙层，他把侯金昌推下悬崖，然后自己也跳了下去。 悬崖下风沙小很多，秦洲解开侯金昌脸上的脸布，发现侯金昌伤势很重，从嘴唇滴出来的血沾满了粉沙。 侯金昌一直处在昏迷之中，秦洲用力的掐住侯金昌的人中，并不断的呼喊侯金昌。 侯金昌渐渐的恢复了意识，但又开始痛苦的呻吟着。 半个小时后，沙尘暴减弱了，陆定希带领其它人展开救援。 侯金昌被皮卡车送到了镇上卫生院时已经快天亮了。 医生了解情况后对秦洲的行为表示惊讶:\"你不要命了，不过幸好有你及时得当的救助。\" 两天后，侯金昌被送到省城龙州的医院去治疗。院领导去探望时，对秦洲大加赞赏，而部里的林副部长却通过电话对秦洲的冒险行为提出了严历的批评。 这一年年底，秦洲的事迹被写进部里的年终总结中。 第68章 逆向手段 项目部的同事们关系融洽，和睦相处。他们晚上除了加班外，有时也会喝喝酒，聊聊天，打打牌。 但秦洲还有一个喜好，他喜欢在圆月初升时，带上那把李琼英送给他的吉它，来到项目部背面沙丘山上，因为，他第一次与李琼英牵手时，便是圆月初升之时。 圆月初升，月明晧空，旷野万里，一片安然与宁祥。穹庐之下，月如霜，夜漫长。月下大漠，吉它铮铮，似觉铁马冰河入梦，在遍晒清辉的苍穹下，在边塞的沙漠中心，倾诉着对李琼英的深深思念，那穹庐之下的音色里，也许就是他最孤独的苍茫和寂寞的绝响。 月色下，秦洲沉醉在苍茫的夜色中，他轻轻的弹拨着吉他，脑海里浮现了与李琼英在未名湖畔热烈拥抱亲吻，在博雅塔脚下相互依偎着看星星月亮，在燕南园里嬉戏打闹捉迷藏的各种情景；闪现出在那个天高云淡、秋高气爽的长城上面，他们相互奔跑热烈拥抱的浪漫；闪现出他们第一次在五道口酒吧时秦洲的腼腆和李琼英微红的脸；闪现出李琼英新生第一天与秦洲喋喋不休在陌生的校园里。 此时的秦洲突然间觉得心情十分的低落，他感觉这个时候的他好像就坐在燕园楼舞厅的角落看跳舞。他用吉他弹拨着昔日燕园楼舞厅里经常播放的《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我曾用心依然爱着你》、《另一个结局》和《祝福》等曲子，轻轻地哼唱着\"若有缘，有缘期待明天，你和我重逢在灿烂的季节\"、“当你背上行囊，从此一个人走”，“时隔多年，我们各奔东西，我会永远把你留在生命里……”回想起舞厅那翩翩起舞的一双双一对对，和不敢主动邀请女生的腼腆，以及对爱的渴望，因为李琼英的出现，给他弥补了大学时光里最珍贵的爱情，因此，这个时候的秦洲特别的思念李琼英。他想到过去看李琼英，然而，虽然同在一个省，但是一个在河西的东南，一个在河西的西北，两地之间相隔一千多公里。 秦洲从项目所在地与所里之间轮换过好几回，每次回所里的最大企盼便是能收到李琼英的回信，但他每次都是满怀希望，每次又是满怀失望。 秦洲在这个项目上待了将近一年，第二年九月，他被抽调去当地的东煌市里参加\"秋季计生突击队\"。 因为计划生育形势严峻，东煌市委市政府按照上级羌州市委市政府的统一部署和要求，要求辖区内两年之内毕业分配的大学生全部抽调参加到计生突击队中去。 勘研所是属于垂直单位，完全可以不必参加，但东煌市对勘研所支持很大，且勘研所与东煌市都是正处级单位，领导之间关系很好，所以，所长肖文武把这两年毕业的大学生十二名全部支持到东煌市计生突击队中去。 肖文武本来并没有安排秦洲去参加市里的计划生育突击队，因为，他觉得秦洲是部里下来锻炼的，到所里已经都是很基层了，如果再派去市里参加计生突击队的话，那就是到了最基层的每家每户去，而且，如果要派秦洲一起去，不知道要不要跟院里汇报，然后，院里要不要跟部里汇报便成为了一个问题，或许会因为这件事还会挨院领导的骂。 但秦洲听到那一些光棍同事们说要去参加市里面的计划生育突击队，这可是直接面对老百姓的一次机会，因此，他后来也参加市里面的计划生育突击队是向所长肖文武申请来的。 秦洲所在的突击队是全市九个突击队中的一个，由东煌市计生局王亦平副局长带队，共有十六人，进驻七河乡。 七河乡很小，只有七个行政村。这七个行政村全部分布在乡政府驻地的那一片绿洲及边缘，总人口还不到一万，计划生育对象有一千多名。 由于经济文化落后和传统的生育观念，该乡的计划外超生很严重，再加上当地民风彪悍，计生专职工作人员又少，在强制措施时，时常会被村民围攻，计划生育强制措施困难重重，这也是为什么市里要抽调人员加强计划生育突击队的原因。 当地所采取的强制措施和全国各地差不多都一样，就是抓人办学习班，砸家具敲房子等等。 学习班是假，抓人是真，砸家具，敲房子也都是真。 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市、乡二十几名工作队员围着一户对象的房子，有的用脚踢破门，有的用锤子砸家具，有的用锯子锯脊梁，对象公婆老人家一边说好话一边拖着工作队员的手不让砸，担心受怕的小孩子呆呆的在那边哭泣。看到这种场景，秦洲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洲校门刚出来一年，很难理解政府的这些计生措施，他觉得不可想象，所以，他在计生强制措施上有很强的抵触情绪，每次突击队去对象家里砸家具敲房子时他都不肯动手，被突击队领导和同事们认为是不干工作的消极分子。 他自然也想到，自己虽然在勘研所才工作一年，但工作的积极性与创新精神是有目共睹的，也得到勘研院及部里的认可，可以说是勘研所的一面旗帜，而如果在计划生育工作上有消极怠慢行为的话，如果消息反馈到所里，势必会让同事、领导产生新的看法。 于是，秦洲索性把这种抵触情绪扩大化，旗帜鲜明的持反对态度，给自己计生工作不积极留充足理由。 这是一种好办法，历史上有很多的名人也是采取这种办法，对某一项工作不积极应对的时候，直接阐明自己反对的观点，这会让人家觉得你不是因为工作不积极，是压根儿对这项工作的做法反感。 在对待同事甚至分管领导的措施上也是这样，有些同事或分管领导会在主要领导背后说你坏话，所以，你大可放心的大张旗鼓的与这个同事或副职领导对着干，这样，这种同事或副职领导在背后向主要领导说你坏话时，主要领导心里就会认为\"你们之间本来就有矛盾。\" 这种道理秦洲不是从历史书籍上学到的，他是从谷一龙父亲李丰望那边学的，再通过自己的加工和灵活应用的，说明秦州在官场上具有很高的天赋，他对计划生育的强制性措施公开持反感态度，以及公开与王亦平副局长对着干的行为，是为了自己不积极参与计划生育强制措施行动留借口与充足理由，最终目的也是最大的理由，那就是自己根本不忍心对老百姓下手。 第69章 闹会场 秦洲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而且做得很果断。 有一次，七河乡召开全乡计划生育阶段性工作会议。参加会议的有乡两委班子成员，乡机关全体干部，以及村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共有一百多人。会议由七河乡分管计生的副乡长张军杰主持，东煌市计生局副局长王亦平也在台上就坐并发表工作点评。 就是在这么多人的会议上，秦洲竟然在众目睽睽下大胆地提出了强烈的反对意见，与市里计生局王亦平副局长及七河乡分管计划生育的副乡长张军杰大吵一架。 会上，王亦平在点评计生阶段性工作时，含沙射影，虽然并未指名道姓批评秦洲，但谁都知道说的就是秦洲。王亦平说道:\"从前一段工作的情况来看，有些同志工作上消极怠慢，没有积极性，没有主动性，比如，大家都齐上阵采取措施时，有极个别同志却在那边看，在观望，从不动手，似乎是在看热闹，要是这样的话，那叫你参加计生工作队有什么意义。\" 秦洲看到闹的机会成熟了，在会议进行大家提建议提问题的发言时，秦洲便开始反问:\"我知道有的领导批评的是我，但我想问一句，这种砸家具敲房子的行为，与古代的土匪有什么区别，与鬼子进村的有什么区别？\" 秦洲直接讲了这一句话十分难听的话，整个会场先是顿时鸦雀无声，然后就是一阵哄笑。 王亦平听了秦洲这么说，脸都涨红了，他什么也没有想到一个校园刚出来不久的大学生会突然说出这种老百姓经常骂他们的话，于是，他便破口大骂:\"李晴舟，你这是要在这会场上出头露面吗？还是想扰乱会场秩序？你知道计划生育的政策吗？计划生育是我们国家的一项基本国策。什么叫国策你知道吗？\" 秦洲回到:\"我什么不知道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但我们也不能用这种粗暴的办法，我们应该首先把群众的思想工作做到位，多做宣传与教育工作，循序渐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能动不动的就用粗办法，我相信国家也不会鼓励我们采取这种粗暴的方式，有的人一辈子就盖了那么一个房子，就这样过去三下无除二就把人家房子搞了，那这跟过去的土匪有什么区别？\" 王亦平脸都气青了，他狠狠的拍了几下桌子，满口脏话的骂道:\"你懂个屁，你以为对那些对象没有采取强制的措施，他们会乖乖的去查环吗，任务完成不了，计划外超了生怎么办？\" 秦洲:\"王副局长你也不要满口脏话，我只是就事论事，我觉得我们除了砸加具扒房紫外，难道就没有其它任何办法了吗？\" 王亦平说道:\"就是没有办法，全世界都没有人能想出好办法，全地球都是这么干的。时间紧任务重，稍不留神人家孩子就抱出来了，而且还有其他的很多工作，哪里有时间让你去慢慢的做宣传与教育，还什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纯粹是狗劈。\" \"我觉得我们本来的做法就错，这种工作要靠平时去做，不是一年打了几次战役就算了\"。秦洲也不甘示弱的说。 \"你知道什么叫一票否决吗？\"王亦平问。 \"不太清楚。\"秦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给你普及一下，计划生育就像一张选票，指标没有完成，这一张选票就可以否决你的职务。\"王亦平说。 本来现场的火药味稍微减了一点，没想到秦洲又来了一桶火药:\"你们领导不就是为了保住乌纱帽嘛，哪顾得了老百姓的死活。\" 听到这，王亦平脸都气的发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从主席台上站起来，用手指着秦洲，呶着嘴巴讲没有一句听得懂的话。 这时，张军杰听到这，也开始发飙起来，他粗话大骂秦洲:\"你这个汗毛未干的小毛孩，你懂个屁。计划生育政策，叫讲政治，什么叫讲政治你知道吗？也就是说，任何一件事，如果上升到讲政治的高度，那么就可以撇开任何法律和规定。\" \"按你这么说，讲政治了就可以不顾《宪法》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不顾老百姓的生死，就可以忘掉我们党的优良作风了？″秦洲仍然不甘示弱的说。 \"你不要强词夺理，还跟你说，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觉得你如果不想干你可以回去。\"张军杰说。 张军杰的话渐渐的落入了秦洲的圈套，在现场显得十分的被动。 \"你的这种讲政治我不敢苟同，说到底你的这个讲政治就是为了保住乌纱帽，也就是说为了乌纱帽可以不择手段。而且，我回不回去是组织上说了算，又不是你说了算。\"秦洲回答道。 \"我就是组织，我说了算，你不干现在就可以回去。\"张军杰被气的简直就要疯了，满口胡言乱语。 张军杰这句话出来，立即引起了全场的呲笑声。 看到秦州和张军杰以及王亦平一直在争论不休，且会场也比较乱。于是，乡党委书记赶紧出面阻止，说道:\"虽然现在是提意见和讨论的时候，但也不要火药味这么浓，你们争执的这个问题，你们几个等下会后去讨论。\" 王亦平看到张军杰被气的讲了不着边际的话，赶紧用手暗地里扯了扯张军杰的衣袖，然后对秦洲说:\"李晴舟，等下会议结束了以后，你到我的房间来一趟。\" 会议结束后，秦洲便来到了王亦平位于乡招待所的宿舍。 当秦洲进入王亦平的宿舍时，发现张军杰也在那。 张军杰气头还没有过，他看见秦洲进来，便站起来想继续再骂秦洲，却被王亦平拉住了。然后王亦平说道:\"这样子额，我们也不跟你再争论什么了，这个乡总共有七个村，你挑一个村，我给你两名市里的工作队员，我看你不采取措施有什么办法完成任务。″ 这个点子王亦平与张军杰共同想出的阴招，他们断定秦洲是不敢接任务的，因为他们推断，秦洲要是接了任务，也不可能完成任务，所以秦洲是不会接招的。 但是，秦洲竟然大胆的领了任务。 第70章 能人的作用 秦洲知道王亦平和张军杰是想吓唬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不敢接受这个任务，然后就乖乖地听从王亦平他们的指挥与安排，因为他们的目的性很清楚，秦洲一个大学生刚刚出来，没有任何的计划生育工作经验，换成是任何人也不敢接这种极具挑战性的任务。 然而，秦朝就是勇敢地把这个任务接下来。秦洲之所以敢于接下这个任务，并不是因为他对完成工作任务有着十足的把握，而是因为他深知其中的玄机。 首先，如果他所选择的村庄无法完成计划生育任务，那么势必会拖整个七河乡的后腿。而王亦平作为市里派往七河乡的工作队队长，工作任务要是完成不好，或者没有完成，那么，王亦平他也就无法向上级交代。而对于张军杰来说，他的压力就更大了，他作为七河乡分管计划生育的副乡长，只要计划生育工作任务没有落实到位，那么，他直接面对的就是“一票否决”了，而不是简单的挨批了。因此，如果秦洲的这个村任务没有完成，不管是王亦平还是张军杰，他们必定会帮助秦洲解决问题。也就是说，王亦平与张军杰在计划生育的工作任务上，客观上与秦洲是捆绑在一起的，秦洲所包的这个村工作任务哪怕是完成的再差，王亦平与张军杰也必须要替秦洲收拾烂摊子，确保整个乡的任务能够平衡并全部完成。 第二，假如秦洲所包的村计划生育任务真的没有完成，当地政府也追责不到这自己，因为自己毕竟是勘研所的人，垂直机构，地方管不到自己，上级要追究责任也只能追究到王亦平或张军杰头上。再说了，当地就是以乡或市里的名义向勘研所发通报，秦洲也有万千个理由，而工作队对老百姓粗暴的工作方法便是他最大的理由。 第三，秦洲自己没有地方基层工作经验，特别是在计划生育的工作经验上更是一张白纸。叫一个校门刚出来的大学生，在计划生育上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直接去当一个村的计生工作组组长，这个安排本身就有点荒唐，如果让上级领导知道了，上级只会骂王亦平和张军杰神经病没头脑，乱来，所以，他们也不敢以秦州所承包的这个村计划生育没有完成向上级请求处理秦洲。秦洲推测，如果上级怪罪下来，只会怪罪到王亦平头上，会认为王亦平这办的事相当于\"叫娃娃盖房子--过家家″。 第四，也是秦洲最大的目的，那就是他根本就看不惯这种粗暴的工作方法，他想试一试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如果他能找到不用强制手段的其他更好的办法，那么，他相当于打了王亦平的脸，打了张军杰的脸，打了东煌市的脸，甚至打了羌州市和整个河西省的脸。 这就是秦洲敢接任务的内在理由。 在选择村上面，秦洲并没有自己挑一个村，因为他知道如果由自己来挑一个村，会被他们两个人认为他是挑了最好的村，所以，他让王亦平和张军杰来指定。 王亦平和张军杰也挺有良心的，他们并没有恶意把最差的、计生工作最难以完成的村交给秦洲，也许是怕流言蜚语，更是怕秦洲根本完不成任务，严重的拖了七河乡的后腿。 王亦平和张军杰经过商议之后，决定把七河村交给秦洲。 七河村是七河乡政府所在地的村庄，是七河乡最大的行政村，虽然是全乡计划生育对象最多的村，但这个行政村的计划生育工作并不是最难的，大约处在全乡的中游位置。 虽然七河村计划生育工作不是最难做的，但受到干扰的因素很多，因为七河村在乡政府所在地，是整个乡能人聚集的地方。 在当地，老百姓有一个习性，那就是喜欢在中午的时候到乡政府所在地的集镇上去逛，而那些有钱的人，或者说是那些能人，都喜欢聚上几个人喝上几杯酒。这些喝酒高谈阔论的人都会对乡里的每一项工作评三道四，他们的思想和言语会直接影响七河村的老百姓，这相当于无形当中形成当地的一种阶段性的思潮。 这相当于一个陷阱，这些能人的思想动态如果没有把握好，势必会起到很大的反作用。王亦平和张军杰把七河村交给秦洲，虽然没有恶意，但也不怀好意。 秦洲却很聪明，他不像一个校门刚出来不久的学生，当王亦平和张军杰把七河村交给他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一点。 王亦平叫秦洲自己挑两名工作队员，秦洲不挑那些身富力强或者有经验的工作队员，因为他怕管不住，所以，他挑了两名和他一样大学刚出来的队员。 市里面的计生工作队主要是集中力量破房子，逐个突破，秦洲这样分三个人出来，已经说明了对秦洲的这一支队伍来说破房子是不可能的，虽然乡里面有一到两名驻村干部配合，村里面也还有好多名村干部，但是，他们都在当地工作，要么就是当地人，特别是村干部，所以在真正破房子的时候，这些人是不敢动手的，如果人手太少，破房子的时候很容易受到群众的围攻，会有一定的危险。 破房子是不可能的，当然，秦洲打心底就不想破房子，所以，他必须另辟蹊径。 于是，秦洲接到任务后头几天，他便跑到街上去，专门找那一些喝酒的高谈阔论的能人聊天。 因为七河乡很小，串街的人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会认识，秦洲是一个生面孔，不过当地有一个很好的习性，那就是热情好客。秦洲会有意的在他们桌前转悠或打招呼，便会很容易的被他们请上桌喝上两杯，这洽洽是秦洲想要的。 当地比较贫困，消费很低，秦洲经常会偷偷的把他们吃饭喝酒的单给买了，这个行为感动了那些人，当这些人知道秦洲是市里面派下来的驻村计划生育工作队长，便纷纷的表示支持。这些人会在言语上经意或不经意的影响到老百姓的思想倾向，这对秦洲的工作有一定的推进。但是，在说到有效的办法时，这些人虽说是“能人”，给秦洲出了不少的点子，但秦洲却觉得没有一个可以用的。 因此，秦洲想，必须想出一些绝佳的办法。 第71章 杀手锏 阿凡达提是七河村原来的支部书记，两年前因为考干考到了乡上当乡政府干部，在另外一个村当工作队。 根据那些“能人”的提议，秦洲向乡长要了阿凡达提。 秦洲虽然没有做过计划生育的工作，但他的工作思路很清晰，他想，计生对象能不能按时去参加妇检，重点在一胎女，因为，按照这个地方的风俗习惯和传统观念，这些人千方百计就想生个男孩。 果然不出所料，刚开始的时候，面上的工作都比较好做，大部分人一接到通知就自觉的去乡政府计生指导站参加妇检，到最后的就是大浪淘沙，全村有九名对象不参加妇检，而这九名对象均为一胎女。 对于这九名对象，有一个共同的难题，那就是人找不到。 于是，秦洲带上了阿凡达提，继续到镇上窜饭馆，通过套那些能人的话，全部掌握了这九名计生对象大概的“藏匿“场所。 虽然秦洲掌握了这些对象的大概\"藏匿\"地点，但如何让这九名对象能去参加乡里面的妇检，秦洲想了许多方法，但均被自己否定。 为此，他和村支书联合召集了乡、村工作队会议，专门研究对策。 村部会议室比较小，楼高低矮，村干部又喜欢抽烟，除了妇女主任外，几乎所有的村干部都抽烟，一个矮小的会议室乌烟瘴气，同时，由于计划生育工作遇到了瓶颈，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众人围绕着一个关键问题展开激烈讨论：是否要对这些对象采取强制措施。通常情况下，这类强制措施的行动需要集中力量，最好由市里派遣工作队来执行。然而，现实情况是，秦洲这里仅有三名工作人员，力量实在有限，难以承担这样的任务。更为重要的是，秦洲本人并不愿意采取破拆房屋这种强硬手段。这一观点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同，尤其是那些村干部们，因为这九个计划生育对象与他们或多或少都存在亲戚关系。然而，令人纠结的是，如果不对这些对象采取强制措施的话，想要让这九个对象自愿前往乡里接受妇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此，有人提出来，即便是不采取强制措施，也要让王亦平带队过来制造声势。 然而，秦洲想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不会去求王亦平，就是去求王亦平，王亦平也不会来，反而正中王亦平的下怀，因为王亦平最想看到的就是这种结果。所以，这一点意见马上被秦洲否定。 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措施与压力，直接去找这些对象的话，势必会造成这些对象\"藏匿\"更远或者更隐蔽的地方，到时候连人都找不到。 为此，阿凡达提便是最佳的人选，一是他在村里面有一定的威望，二是这些对象还不知道阿凡达提就是驻村工作队，她们对阿凡达提会没戒心，不会导致她们藏匿到其他的地方。 想到这，秦洲便提出了这个观点，受到了大家的赞同，但是，对计划生育工作有经验的大家仍然担心的是，阿凡达提的出面只能是起促进作用，还有就是可以稳住她们，但是，未必每一个对象被阿凡达提这么一说就会自觉去参加妇检，估计肯去的还可能只是少数。 于是，有的干部说，派几个人去逐个把对象给强制带回来办学习班。 这一点马上有很多人反对，大家纷纷说道，那还不如直接把她们拉倒乡政府去做妇检。 这时，村主任说：“那可以把对象的老公或公婆带过来学习班。什么时候对象去参加妇检了，什么时候就把她的老公或者公婆放回去。” 这一点也马上受到村支部书记的反对，村支部书记认为：“以往，乡里面也都有办过学习班，人家老公或者公婆压根儿就不想回家，他们就是要等待媳妇或者儿媳妇把孩子抱出来了，再悠哉悠哉的回家，你有什么办法？” 他们讨论的还是对象找得到的情况，然而，这九名对象都很聪明，她们不会傻傻的待在自己家中，甚至也不会藏匿到娘家，她们有的会到邻村亲戚朋友家，有的就干脆跑到市区里去打短工等等，所以，这几名对象可以说是分布在各个不同的地方，而且她们像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一样，居无定所，很难找到她们的。 秦洲和阿凡达提通过“能人”提供的线索，掌握到了这九个对象相对准确的居所，然后，由阿凡达提四处周游这九名对象的居所，以探望或正好路过为由，做了很多的思想工作，最终，有两名对象同意去参加妇检。 这样就还有七名对象拒绝妇检，给超生造成了很大的隐患。要知道一个乡镇一年超生几个都不得了，而如果一个村超生七个，那就会连乡党委书记和乡长都会被\"一票否决\"。 一般情况下，那些超生的都是官方与对象家属形成一种默契，或者说叫私下交易，比如，为了自己老婆或儿媳妇超生，这个人一定是乡镇分管领导甚至党委书记乡镇长、工作队以及村里面的支部书记与村主任的关系都跑到位了，然后工作队去砸房子的时候只做做样子，以蒙敝其他村民的眼睛。 为了这七个对象能够自觉去参加妇检，乡工作队与村两委召开几次联席会议，都没有讨论出一个让秦洲觉得确实可行的满意办法。 为比，秦洲又开始到街上逛饭馆，他得到了一个\"今年生的属羊，明年生的属猴\"的消息，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消息，日历表里面不是明摆着的，只是秦洲没有去关注这些而已。 为此，秦洲想出来一个好招，在属羊与属猴上大作文章。 他派出阿凡达提以\"今年或明年初生的孩子是损猴或损羊，明年下半年后生的的孩子是富贵猴\"为幌子游说那七名对象及家属。 对象及家属也是半信半疑，秦洲便使出自己\"蓄谋已久″的杀手锏，高薪聘请道师以同样的\"今年底或明年初生的孩子是损猴或损羊，明年下半年后生的的孩子是富贵猴\"的幌子游说这七名对象。 因为不去妇检的对象必有身孕，他们都想蒙混过关，道师便以\"面相定身孕的绝招\"为切入点， 把这种\"幌子\"说的条条是道。 先有了阿凡达提的前凑，后有了\"神仙\"道士的点拨，再加上怕自己的房子被拆，以及超生重罚，这些对象权衡利弊之后，几乎全部自觉去参加乡里的妇检，除了老村长阎玉泉的儿媳妇外。 第72章 小闹会场 阎玉泉只有一个儿子，这意味着他们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就全压在了他儿子身上。而阎玉泉的儿媳妇已经生了三胎女孩，这让阎玉泉心急如焚。 当时他的儿媳妇怀第三胎时，阎玉泉的房子并没有被真正砸掉。原来，当时的阎玉泉还是当村长，他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花钱打通了一些领导的关节。因此，当计划生育工作队员来砸他的房子时，他们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然而，尽管保住了房子，但阎玉泉自己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不仅丢掉了村长的职位，还被罚款一万七千元，这几乎相当于他们全家七年的收入！这样的惩罚对闫玉泉来说打击也不小，首先，他当了十几年的村主任，那一年他正好有资格考干考乡政府干部，而且他还是高中毕业生，高考的落榜生，这个事情折腾了一下，他的考干资格也就被取消了，而阿凡达提才初中毕业，人家就考上了乡政府的干部。其次，他本来想拿那一万多块钱去做蒜头生意，因为那一年蒜头价格很好，而他又有外省来的低价的蒜头货源，结果被罚款了一万六千元，最后这个生意只能介绍给同村的一个远房堂哥，而这个堂哥那一年蒜头生意竟然赚了将近三万块钱，只给他感谢费两千元。 虽然这样，但是，老村长阎玉泉就是让怀孕的儿媳妇藏匿起来，坚持要一个男孙，这可是第四胎呀，整个乡都没有出现过第四胎。 因为他通过关系给儿媳妇偷偷做过b超，确认儿媳妇怀的是男孩，尽管这时的他也相信那个道士的说法。 于是，秦洲想到可以反过来采取措施，他通过打听，得知阎玉泉很顾面子，所以，秦洲就想到从闫玉泉的面子上做文章，就是必须要采取很丢闫玉泉面子的措施。 于是，秦洲召集三个人以很温和的态度与阎玉泉商量，把闫玉泉家里的一台彩色电视机和一辆建设牌的摩托车搬到乡政府，并对闫玉泉说到：“什么时候你叫你的儿媳妇到乡政府去参加妇检，我就把彩色电视机和摩托车还给你。” 闫玉泉知道自己理亏，所以，摩托车和彩色电视机被工作队搬走时，他默默地拿着扣押单一句话也不敢吭声。 秦洲给彩色电视机和摩托车贴上阎玉泉名字的扣押标签底单，然后放置在乡政府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 秦洲在乡政府召开干部大会的时候，请求乡党委书记在会上跟所有干部说，如果遇上闫玉泉时，要跟闫玉泉说“你的摩托车和电视机怎么会在乡政府”这句话。 闫玉泉很顾面子，自从他没有担任村委会主任以后，他遇上乡政府里面的干部时都会躲着走，而乡政府的干部每每看到闫玉泉的时候，都会故意走过去对闫玉泉说:\"闫主任，你的电视机和摩托车怎么会在乡政府呢？\"，\"你的电视机和摩托车是不是要拿到乡政府去拍卖？\"，\"闫主任，彩色电视机我们整个乡可能都没有三台，你那个彩色电视机不要了？\" …… 大家都客气的叫闫玉泉闫主任，但此时的闫玉泉听到干部说这样的话后，心里十分的难受，可以说是备受煎熬。 这一招果然很灵，忍无可忍的闫玉泉权衡利弊之后，自觉叫儿媳妇去乡政府参加妇检，因为不单单是面子问题，那台彩色电视机他是换购外汇券，通过在省城外贸公司的表弟的关系从日本原装进口的，价值四千多元，据说是当时全乡唯一一台从日本原装进口的彩电视机。而那辆摩托车，虽然是建设牌的，但也是整个乡为数不多的摩托车。 秦洲实现不砸房子，采用扣押贵重物品并贴标签的办法，对阎玉泉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很损的招。 这样一来，秦洲在不砸房子的情况下圆满完成了计划生育任务。 但是，秦洲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同时也留下了一个\"烫手芋″，后来还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 按照张军杰的说法，扣押物品必须交给乡政府。 一般情况下，被扣押物品的对象大多数最后还是超生了，这些被扣押的物品都会被那一些不大不小的领导特别是乡两委领导占为己有。 但是，这次阎玉泉的这些物品太贵重了，张军杰想方设法想把这些物品据为己有，他把彩色电视机搬到自己的房间，把摩托车也开走了。 阎玉泉的儿媳妇参加妇检后，他向张军杰要回电视机和摩托车，张军杰嬉皮笑脸说:\"就借我享受两个月\"。 为此，阎玉泉就找秦洲讨回东西，因为扣押单是秦洲开的。 于是，秦洲就去找张军杰，但张军杰却说:\"我已经跟老阎说了，就借用两个月，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秦洲说:\"人家已经找上我了，说物品是我扣押的，就找我要回。\" 张军杰不耐烦的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都跟你说已经跟老阎说好了\"。 就这样，阎玉泉强烈要求拿回被扣押物品，甚至对秦洲说了些很难听的话，而张军杰又不肯，秦洲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于是，秦洲带阎玉泉一起去找乡党委书记，乡党委书记只淡淡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几天过去了，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阎玉泉家住在乡政府边上，在乡政府的办公楼上都可以听到阎玉泉家的鸡叫声，所以，阎玉泉三天两头找秦洲拿回东西。 为此，秦洲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等张军杰参加会议的时候，最好是主持会议的时候，叫上阎玉泉一起闹会场讨回物品，这样可以让参会的人评评理，也会给张军杰在名面上很大的压力。 阎玉泉不肯去，因为他跟张军杰关系很好，而且还有不可告人的勾搭，他的儿媳妇之所以能够生几胎，就是因为张军杰先后收了阎玉泉一万多元。 阎玉泉不肯去，于是，秦洲便带上那名在扣押单上一起签字的工作队员，趋张军杰主持乡里的计生专干会议期间，闯进会场讨阎玉泉被扣押的物品。 参会的人都觉得张军杰不对，张军杰十分没有面子，很生气的说:\"退返物品也需要办理相关手续，也要一段时间，你闹会场，是严重违反纪律的″。 张军杰此话一出，有人悄悄的说:\"没听说过被扣押的计生物品退返时还需要办理相关手续的\"。 张军杰听到此话，觉得更加没有面子，恼羞成怒地宣布结束会议，并大言不惭的对秦洲说:\"你要对今天闹会场的行为负责，我要请求组织给你纪律处分。\" 张军杰的这一句话又引来了一片嗤笑声。 张军杰脸都涨红了，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把水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扬长而去。 第73章 青楼名媛 张军杰是一个非常阴险毒辣、自私自利且心胸狭窄的人。 他回到宿舍后，咽不下这一口气，他想不管怎么样也要把闫玉泉的彩色电视机和摩托车吞下，同时，也要好好的整一下秦洲。 他既想留下电视机和摩托车，又不想让阎玉泉损失，因为他不敢让阎玉泉受到损失，因为他得到阎玉泉的好处太多了。 为此，张军杰经过几天的考虑，终于想出了一个他自觉得两全其美的十分歹毒的阴招。 于是，张军杰找到阎玉泉商量说:\"你就拼命找秦洲要回电视机与摩托车，剩下的事情我来办，保证你不受任何损失，也许还有更大的好处。\" 阎玉泉问:\"你东西不给秦洲，那他拿什么还给我？\" 张军杰问:\"秦洲扣押你的电视机和摩托车时，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扣押条还是字条什么的？\" 阎玉泉说:\"他有打了一张字条给我，而且还有另一名工作队签字，这个字条还是分成两个半部分的，下面的半张给我，还有上面的一个半张的，相当于存根，我也有签字，就是他贴在放在乡政府办公室的电视机上面的那一张纸条。\" 张军杰问:\"里面什么写的，你想的起来吗？\" 阎玉泉想了想说:\"大概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儿媳妇有去参加妇检，就把电视机和摩托车还给我，如果没有去参加妇检，那么这些物品将会被没收交到乡政府，你可以到办公室去看一看，两张内容一模一样\"。 张军杰得意的说:\"不想看了，这不就得了，他扣了你的电视机和摩托车，你只尽管找他拿回来就是了，这不是很正常吗？至于我给不给那小子电视机和摩托车，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张军杰又补充到:\"他如果没有把东西还给你，那你就向市纪委写举报信，我保证你得到的比原来被扣押物品的价值更多\"。 阎玉泉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张军杰非常的可怕，但他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些东西他可能拿不回来了。 但是，为了这两项贵重的物品，闫玉泉在向秦洲讨要几次无果后，阎玉泉还是按张军杰说的向市纪委写了《情况反映》。 张军杰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他知道，如果阎玉泉没办法从秦洲那里讨回电视机与摩托车的话，必定会按照他说的向市纪委写举报信。因为可以看得出来，阎玉泉现在已经都感觉到拿不回电视机和摩托车了，那么，他只能选择这么做。而一旦阎玉泉把举报信递交给市纪委后，这件事情就会变得严重起来，毕竟这个相当于是干部侵占了的群众的私有财产。这样的话，秦洲肯定会被调查。这样一来，他只要跟市纪委的汪川商量好让秦洲赔给闫玉泉才是电视机和摩托车就行。 张军杰得知阎玉泉已经向市纪委写了《情况反映》后，大骂阎玉泉为什么不写成举报信，而是《情况反映》。 阎玉泉内心摸着良心说:\"彩色电视机和摩托车明明是你拿的，秦洲又没有真正拿我的东西，我怎么举报他？\" 听到这，张军杰马上紧张起来，他马上问道:\"那你《情况反映》里面有没有提到我？\" 阎玉泉:\"我哪有那么傻，把你老人家都写上去，因此，这个《情况反映》是很难写的，我想了很久，我既不能把你扯进去，又要把没有拿电视机和摩托车的秦洲写上去\"。 张军杰虽然对阎玉泉写《情况反映》不满意，因为他怕《情况反映》得不到重视，但他得知里面没有提到自己时，便暗自庆幸地得意的说:\"好了老阎，你就等着好好消息吧。\" 阎玉泉听的云里雾里，他不知道张军杰心里卖的是什么葫芦呀？ 第二天，张军杰找到了市纪委常委汪川。 原来，张军杰原来是市纪委的案件室主任，汪川是张军杰的部下。 张军杰在市纪委当案件室主任时就是副科，而案件室主任一般都会提拔为常委，比如，张军杰离开后，汪川接任案件室主任，后来就提拔为常委了，而张军杰却去了乡里当副乡长，而且还是小乡，连乡纪委书记都没有捞到。 这也不能怪市纪委领导没看重张军杰，完全是他自己的问题，幸好他有一个在上级市纪委，即羌州市纪委当常委的堂哥，要不然他早就被双开了，搞不好还要追究刑事责任。 原来，张军杰在案件室当主任时，办过了一个名叫牡丹的人，在办理牡丹的案件时，张军杰可以说是什么事都可以干得出来。 牡丹原名刘穆丹，东煌市的大美女，原东煌市委书记周太京的情人，在周太京的一手扶持下，从一个普通的酒店服务员，最后不断提拔为东煌市机关事务管理处主任。 周太京从羌州市团委书记转任东煌市长时，牡丹只是东煌丝路宾馆的一名服务员领班。 东煌丝路宾馆是东煌市政府举办的国有宾馆，酒店原来名字叫东煌宾馆，后来，为了适应“一带一路”的大气候，便改名为高大尚的东煌丝路宾馆，也是东煌市政府的接待宾馆。 那时候的牡丹还没到三十岁，但外面的大世界却去过不少。 虽然那时的牡丹快要三十岁了，但是她却还没有结婚，依然保持着单身状态。这其中的原因，主要在于她自身出众的外貌条件。她身高足有一米七，身材婀娜多姿，凹凸有致，可谓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因此，她一直怀揣着一个梦想——找到一个在政府机关工作、英俊潇洒的男人。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尽管她容貌姣好，身材曼妙，但由于文化水平有限，再加上她来自农村，且只是一名临时工，导致她始终无法实现这个愿望。于是，年近三十的她仍未找到合适的伴侣。 牡丹人美身材好，口才伶俐，笑容甜美，在丝路宾馆当服务员好几年了，是丝路宾馆的名妲，相当于古代青楼里面的头媛，所以，有重要的场合，酒店总会派牡丹出场。 第74章 胸部效益 牡丹的童年充满了艰辛和困苦。她的父亲原本是一名坚守在雪域高原的英勇战士，负责守卫祖国的边疆。然而，命运却对这个家庭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在一次执行任务中，牡丹的父亲不幸英勇牺牲，离开了人世。这一年，牡丹还没有到四岁。 失去丈夫后，牡丹的母亲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但生活还得继续，她不得不坚强起来，带着政府发放给她们母女的抚恤金，背井离乡来到东海省津海市寻找生计，想用那些钱来开一个小摊小铺，因为有很多老家的人在津海开各种小摊小铺。但是，牡丹的母亲没有经商经验，又不懂得干什么，怎么干。于是，在老家人的介绍下，她进入了一家电子厂工作。 这是一个很大的电子厂，在东海省可以说是首屈一指，工人有一万多人，来自全国各地，她的老乡也有不少人在这个厂里面打工。 在电子厂，牡丹的母亲结识了一个来自四川的男人。尽管他们并没有举行正式的婚礼，但他们两人开始共同生活并同居在了一起。 刚开始，牡丹的母亲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来探望牡丹一次，特别是中秋与过年，那是雷打不动的。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频率逐渐减少。原来，那个来自四川的男人沉迷于赌博，输掉了大量钱财后，将牡丹母亲的积蓄也骗得一干二净。更糟糕的是，这个男人每天都向牡丹的母亲索要金钱，如果她无法满足他的要求，就会遭到他的暴力对待。牡丹的母亲由于工资微薄，又受到那个男人的控制，所以，再也无力给家里寄送任何费用。因为没有给家里寄钱，牡丹的母亲也不再回家看望牡丹，实际上是没脸回去看望牡丹。想着在家里与婆婆相依为命的孩子，力不从心的牡丹母亲经常以泪洗脸。 自那以后，牡丹便跟着奶奶一起生活，没有了经济来源，孤苦的与奶奶相依为命。那一年，牡丹七岁。 牡丹的奶奶已经是七十多岁高龄了，根本就无法保证牡丹的生活与上学，大多的是靠牡丹的姑姑微薄的资助。 牡丹的父亲是烈士，政府尊重牡丹父亲的遗愿，把牡丹父亲的坟墓建在离她家房子不到两百米的小山包边上。因为小时候牡丹没有见过父亲几次面，所以她对父亲的感情不是很深，也没有多少印象，每每经过她父亲的坟墓看到墓碑上父亲的遗像时，牡丹都会不屑一顾。 后来，因为母亲抛弃了她，且牡丹渐渐的长大了，失去爱的牡丹，便渐渐的越发思念他的父亲，穷困潦倒中的牡丹便经常到父亲的坟头去哭泣。 牡丹读四年级的时候，她的奶奶已是老态龙钟，根本无法下地干活，因此，牡丹就辍学回家干农活，还要照顾奶奶。 牡丹十三岁那年，她的奶奶去世了，从此牡丹便一个人生活。 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每天要下地干活，挑的鸡粪在田埂上走起来都摇摇晃晃，看的邻居都摇摇头，回家还要养鸡鸭，做家务，一个人吃，一个人睡，繁重的劳动与她幼小的年龄完全不对称，个中的艰苦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牡丹看过去也比其他同龄人成熟得多。 村庄里面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到东海省津海市去打工，其中有一个是她远房堂姐。那一年过完年后，牡丹便缠着她的堂姐带她去津海打工。 因为牡丹年纪还小，她堂姐说什么也不肯带。于是牡丹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说如果到津海，还可能有机会找到她的母亲。 牡丹虽然年纪小，但她的个子已经比她堂姐还高，看到牡丹如此的坚决，她的堂姐终于同意带她去津海打工，不过要求牡丹到村里面开一张超过十八周岁的证明。 到了津海以后，牡丹和所有的工友一样，早出晚归，日未出而作，日落而不息，天天加班，可以说是非常的辛苦。 因为牡丹长得漂亮，个子又高，所以就有很多的男性追求她，甚至是勾引她。 津海当地有一名姚姓中年男性天天在勾引牡丹，他打败了所有对牡丹有意思的人，进入了牡丹最主要的视线。 姚姓装大款，经常带牡丹的一批老乡去歌舞厅。 牡丹年纪小，汗毛未干，涉事不深，在那纸醉金迷的环境中渐渐的失去了理智，在一次喝醉酒之后，与那个姚姓发生了关系，应该说是被姚姓强行霸占了，从此以后，牡丹便成了姚姓公开的女朋友。 姚姓信誓旦旦的对牡丹说要跟她结婚。当牡丹告诉姚姓真实的年纪后，姚姓一方面感到很大的震惊，另一方面也暗自庆幸，因为姚姓是有妇之夫，这样他可以借口等牡丹到结婚年纪时再结婚，就可以多玩牡丹几年。然而，单纯的牡丹并不知道姚姓的如意算盘，每天傻傻的跟姚姓一起生活。 津海有一句谚语\"鸡蛋再密都有缝\"，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姚姓老婆得知消息后，大闹工厂。 姚姓老婆长得丑，很具有农村妇女的特征，因为每天下地干活被太阳晒的黑黝黝的，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便宜的地摊货。姚姓老婆的到来，一下子把姚姓装大款的形象扫的一干二净。姚姓自觉在厂里很没有面子，再加上牡丹渐渐长大懂事，不断给姚姓施加压力，姚姓竟然失去理智，害死了自己的老婆。 当牡丹得知姚姓杀了自己的老婆，她怕的要死，在堂姐等几个人的主张之下，连夜离开了津海。 回到老家的牡丹，休整一段时间后，觉得没什么动静，便想再出去打工。 她不敢出远门，便到丝路宾馆去应聘服务员。 丝路宾馆是东煌市的\"国宾馆\"，原名是\"东煌宾馆\"，是市政府的接待宾馆。 因为牡丹可以说是见过一点世面的，人长得漂亮而且高挑，便很顺利的进入了丝路宾馆。 丝路宾馆是政府举办的，里面的很多服务员都是正式职工。虽然牡丹是整个宾馆的大美人，但毕竟她不是正式职工，牡丹的心里有很大的落差，因此她千方百计想通过傍领导傍大款的方式，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正式的职工。 牡丹不仅人高相美，而且胸部也比较突出，因此，她想傍领导或傍大款，会有一个优雅的动作，那就是给领导或大款倒酒的时候，会故意的把胸部贴到人家的肩胛骨位置上。 牡丹的这个动作让很多领导和老板认识她，也喜欢跟牡丹订台到丝路宾馆来消费，给丝路宾馆带来了不少的经济效益，而牡丹自己也获得了不少的奖金。 后来，人们渐渐发现了牡丹这个习惯性动作的奥妙，便称之为\"胸部效益\"。 第75章 勾魂交杯酒 周太京出生于一个革命家庭，可以被称为“红二代”。他的父亲在解放前曾参加过解放战争，并在退休前先后担任过嘉谷关市委副书记，河西省商业厅厅长，河西省政协副主席。 这样的背景让周太京的仕途一帆风顺。周太京从一所中专毕业后便直接被分配至羌州市团委工作。此后，他还多次花钱参加在职继续教育，将自己的学历从中专不断升格为研究生。 因为中专毕业参加工作，一边念书一边上班的周太京，年纪轻轻却已经工作了好几年，凭借着他老爸的关系和自身的小努力，他很快就晋升为羌州团市委办公室主任。这个职位对于许多人来说可能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才能达到，但周太京却只用了短短的五年时间。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刚刚担任办公室主任不到一个月，便被派往乡镇挂职担任党委副书记，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还留给他，办公室的工作由一位副主任主持。这一切并非偶然，因为他的父亲深知共青团系统是一条具有广阔发展前景的道路，而要实现不断提拔，从地方主官绕道是最佳的途径，而要成为一名党政主官，基层工作经验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周太京的每一步发展都经过了他父亲的精心策划和安排。他的父亲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周太京在职业生涯中获得更多的资历和机会，从而更好地实现不断提拔的目标和理想。 周太京在乡镇挂职党委副书记才满三年，就调回团市委，继续任他的办公室主任。 然而，周太京重回到团市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还不到两个月，便被提拔为团市委副书记，两年后提拔为团市委书记，可以说是一步一个征程，在仕途的时间节点上没有落下一步。 周太京从羌州市团委书记转任东煌市市长时才三十几岁，是河西省最年轻的县区级主官，可以说是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意气风发。 周太京虽然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但人长得也挺帅的，又年轻，是很多女性心中的偶像。 周太京第一次去东煌丝路宾馆吃饭时，是市委书记亲自主持的\"接风洗尘\"宴，自然算是重要安排了。而重要的安排就必须是重要的包厢，那么，宾馆就必定派出牡丹当服务员的领班。 牡丹发现新市长年轻潇洒，周太京的到来，自然便成了牡丹攻关的重点目标。 第一次因为有市委书记在场，牡丹的表格不敢太出格。 几天后周太京第二次到丝路宾馆参加宴席，牡丹就开始出手了，从她知道当晚是周太京主持时，牡丹便在着装上认真研究，特意穿着酒店的那一种超短裙工作装，细皮嫩肉，臀翘腿白，舒胸阔口，穿着性感。 牡丹早就了解到周太京十分的风流，曾经与情人在小轿车上发生关系时都被交警逮着，弄的满城风雨，可以说周太京的风流在一定层面上是人尽皆知的。 牡丹的\"胸部效益\"市里很多高层的人都有体会，并在一定层面上传开，只是牡丹自己没听到。 那天晚上，牡丹对周太京还是\"胸部效益\"的老动作。她安排其它两名服务员给一桌人倒酒，而她自己却一直站在周太京边上，只给周太京倒酒，每倒一次酒，她那酥胸就会贴一下周太京的肩膀。 其实，周太京在第一次\"接风洗尘\"宴上看到牡丹时就已经有了心动。 这天晚上，他第一次感觉到牡丹的胸部贴到自己的肩上时，还以为是牡丹无意中碰到的，不过他却马上有了那么一种冲动。后来发现牡丹只要有倒酒，就会把胸部往自己的肩上贴一下，他认定牡丹的这个动作是有意的，心中便暗自高兴，但因为碍于现场，他装做没有察觉似的。 牡丹以为周太京没在意或没感觉到，便在一次倒酒时，有意的稍有用力的动作，这一下可好，正好把周太京杯里的酒撞出了一半。 周太京并没有发火，而是一脸正经的说:\"小妹妹，倒酒要小心一点啰。\" 牡丹的惯用动作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大家都只是心照不宣，没人点破，便纷纷地说到:\"小妹妹这么不小心呀，赶紧向周巿长敬酒谢罪\"。 牡丹当然巴不得向周太京敬酒了，便找来酒杯，连喝三杯。 周太京看牡丹能喝酒，便心中窃喜，因为他深知\"女的不喝醉，自己没机会\"的道理，他知道他一定会把牡丹拿下，便假正经顺口说:\"小妹妹酒量可以呀，叫什么名字呀？\" \"市长大人，你就叫我牡丹吧，大家都这么叫我，你可别把我的名字给忘了。\"牡丹大胆的说。 \"这么好记的名字应该不会忘的。\"周太京一本正经的说。 这算是一个热身运动，虽然牡丹感觉到自己心太急，没有准确把握时间与场合，但她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周太京有所上钩。 心急的不单是牡丹，周太京的心还更急呢，单身汉的他巴不得当晚就把牡丹带走。 然而，他想每次都是比较正规的场合，搞得自己不敢大胆下手，必须要组织一个比较宽松的场合。 于是，在一个周末，周太京召集了几个在羌州市机关的哥们到东煌市，名义上是大家来看望他。 周太京还特地要求宾馆总经理晚上要安排会喝酒的领班过来。 总经理是个聪明人，而且牡丹也确实是好酒量。 这天晚上，牡丹照样只站在周太京边上，只为周太京一个人倒酒。 动作还是照样的动作，但当牡丹得知今晚在场的全是周太京的哥们时，她的动作便更明显，所有在座的人都看在眼里。 这次不是牡丹太用劲，而是周太京自己故意把酒抖了半杯下来，便说到:\"小妹妹，你又这么不小心把我的酒撞到。\" \"照样画葫芦，我自饮三杯以表歉意。\"牡丹赶紧回答到。 这时，一桌狐朋狗友起哄:\"喝交杯酒，喝交杯酒。\" 在喝交杯酒的时候，牡丹故意含情脉脉的看着周太京，看得周太京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差点魂都被勾走了。 交杯酒后，又有人起哄:\"交杯酒都喝了，还不搬张椅子坐在周市长边上。\" 此后，大家敬周太京酒都是敬一对，而周太京敬大家也是拉上牡丹以两个人的身份敬大家，俨然像一对小情侣。 第76章 优雅黄段 因为气氛比较宽松，大家都很放开，又觉得有周太京与牡丹两个人做乐子，于是就有人开始放粗调，有的人开始讲粗话，有的人开始讲黄色笑话。 羌州市科协副主席讲了一个笑语: 电视台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到西部某省会城市参加庆祝活动节目，节目结束后，市领导宴请他们吃宵夜。席间上了一道鹿鞭的菜，女主持人问道:\"这是什么菜这么好吃。\" 男主持人答到:\"这是鹿身体上的一个器官。\" 女主持人问道:\"那我们人身上有没有这种器官？\" 男主持人回答:\"那要看什么人？\" 女主持人疑惑地问:\"同样是人什么还有不同的器官？\" 男主持人回答道:\"那当然了。\" 女主持人还是疑惑的问道:\"那你身上有没有这种器官？″ 男主持人爽快地回答:\"有\"。 女主持人十分疑惑的又问道:\"那我身上有没有这种器官？\" 这次回答的是市领导:\"你有的时候有，有的时候没有。\" 市科协副主席讲的绘声绘色，话音刚落，市领导的一句:\"你有的时候有，有的时候没有\"让全桌人笑的前仰后合，卫生局吴副局长嘴巴里一口菜都笑的喷出来。然而，牡丹却听不懂这个笑话，傻傻的在那陪笑。 因为吴副局长把菜都笑出来了，为此，大家提议由吴副局长讲一个笑话。 吴副局长自己还没说就开始先笑: 一男一女赶着一头驴赶路，走到了一棵大树下，因为天气太热，男的说:\"要不，我们在树下休息一下，也好让驴去吃点草。 孤男寡女没有乐子，不怀好意的男的调戏那女的，女的也经受不住，便与那男的把好事给办了。 又走了一段路，又是一棵大树，这次是那女的提议到前面那棵大树下再休息一下，好让驴去吃草。 于是，两个人又把好事给办。 就这样，他们只要遇见大树，那女的就会提议休息一下，让驴去吃草。 前面又是一棵大树，女的又提议在大树下休息一下，让驴去吃草。 于是，疲惫不堪的男的便说到:\"这次让驴和你在大树下休息，我去吃草\"。 吴副局长很爱笑，他讲到最后这一句时，笑得连话都说不清楚，重复的几遍，大家才听得清楚。 大家依然是笑的前仰后合，但是，牡丹还是听不懂，依然只能是陪笑。 大家都这么积极的讲笑话，于是，周太京也想尽主人之宜，讲了一个他自己亲身经历的笑话，他说： “我们市里有一位跟我关系很好的局长，这位局长夫妻因为这个事引发的矛盾还是我出面调节的。 这位局长每天晚上都很晚回家，他老婆问他为什么每天都那么晚回家，他总是说有应酬，没办法。后来他老婆到单位去私下了解，多话的人告诉局长老婆说:‘你老公经常晚上出去泡妞’。为此，局长只要下午下班没有直接回家，局长老婆便会与局长大闹一场。局长实在被闹的没办法了，晚上就不再出来应酬，改为早上出来锻炼身体。 局长每天早上很早就出去锻炼身体，然后到了差不多快上班的时间，回家草草吃个早饭就去上班。 局长老婆见到局长晚上都没有再出去了，而且每天还都早早的起床去锻炼身体，感到十分的欣慰。 然而，有一天一大早，局长和往常一样，又穿着半分裤出去锻炼，出门的时候，半分裤屁股上的口袋被门边的拖把臂给勾了一下。 局长出门后，局长老婆觉得拖把在门口碍手碍脚的，于是，便赶紧的把拖把拿开，然后就去做早餐。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局长锻炼回来了，当他打开进户铁门时，局长老婆无意间看到局长半分裤后面的口袋跑到前面来。” 周太京比较有控制力，他讲这个笑话整个过程没有笑一声，脸色实实的，但全桌的人都笑起来，然而，牡丹依旧是听的似懂非懂。 这时，市人大农村委的于副主任笑着说：“不就是人社局的黄金发局长吗，这件事大家都知道，这个笑话不算数，周太京再讲一个。” 于是，周太京无奈的又讲了一个笑话。 官场上的黄色笑话一般都比较深奥，需要较高的悟性才能领会出来，这样才不会让人觉得很直白低俗，比较优雅。 之后大家都轮流讲了好几个笑话，但是牡丹依然是听的似懂非懂。 在场的只有牡丹没有讲笑话，为此大家提议牡丹也讲个笑话。 牡丹听不懂笑话，自觉得自己文化程度低，内心感到很丢脸，但她见过的这种场合太多了，还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讲的都是黄色笑话，于是她也想为难一下大家，便大胆的说道:\"我不会讲笑话，我给大家出个谜语。\" 大家齐声鼓掌说:\"好好好。\" 于是，牡丹便开始出谜面:\"一个女人坐在雪山上，猜一个成语\"。 \"绝领雄峰\"，\"登高望远\"… 没有一个人猜对。 牡丹开出谜底:\"逼上凉山。\" 大家有的笑，有的竖起拇指，有的菜都笑喷出来。 大家提议牡丹再出谜语。于是，牡丹又出道:\"五百个男人裸身坐在海边，打一体育运动项目名称。\" 大家面面相觑，谁都回答不出来。 牡丹笑着开底:\"沙滩千球。\" 大家依然是笑的前仰后翻。 这时，周太京突然揉住牡丹说:\"想不到你的颜色也这么黄。\" 牡丹假正经的推开周太京的双手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周太京不肯放手笑着说:\"小人动手不动口，我是小人，我只能动手。\" 牡丹假正经挣扎着，但依然被周太京紧紧的揉着。 这时，大家起哄起来:\"亲一个，亲一个。\" 周太京真的要去亲牡丹，但是牡丹是真的不肯，因为她不想发展这么快，把头歪来歪去的说到:\"周市长，不要这样嘛。\" 周太京用力抱住牡丹要亲嘴:\"不是我要这样，是我的嘴巴要这样，与我无关。\" \"不要嘛，今后，今后。\"牡丹用力推开周太京说道。 周太京觉得牡丹拒绝的比较坚决，便很不情愿的把牡丹松开，说到:\"今后？你可要说话算数。\" 牡丹说:\"对市长大人我哪敢言而无信？\" \"那我留个电话给你，你什么时候肯让我亲了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周太京色眯眯的说道。 第77章 顶级888包厢 从此以后，只要有周太京在丝路宾馆出场的场合，便必定是牡丹当服务员的领班。 因为周太京的场合大多是比较正规的，所以周太京无法对牡丹动手动脚，但周太京总会选择时机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牡丹，而牡丹也会假装害羞又含情脉脉的回看周太京，看得周太京全身火辣辣的。 周太京希望早点拿下牡丹，而牡丹同样也希望早点拿下周太京，只是碍于周太京的场合大多是比较正规的，因此，双方之间都在揣摩彼此。 周太京毕竟是市长，攻关周太京的人太多了，不泛有下级官员，生意人，工程承包商等等，所以，没几个月，周太京在东煌市便有了几个心腹和一些称兄道弟的狐朋狗友，这些人善于安排周太京到高档的娱乐场所，花天酒地，喝酒泡妞，但周太京依然对牡丹念念不忘。 工程承包商老板张伯阳通过平时与周太京的经常接触，揣摩出周太京的心思，便特意为周太京安排了一场鸳鸯会，在东煌市最高端的娱乐场所--月牙泉娱乐广场定了个豪华包间，并通过丝路宾馆的总经理叫来了牡丹。 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后，张伯阳给周太京打电话:\"周市长，晚上有空吗？邀请你到月牙泉娱乐广场三楼888包厢小聚。\" 在东煌，张伯阳可以说是周太京自己所认为的最为要好的哥们，所以，张伯阳请周太京吃饭是很经常的，但除了前几次上比较高档的酒店外，后面的请客大多是中档次但好玩的酒店。 这次突然定在月牙泉娱乐场888包厢，让周太京感到很意外。 月牙泉娱乐广场的 888 包厢，简直就是东煌市奢华的代名词！这里的装修堪称极致，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尊贵和高雅。不仅如此，这个包厢内设施齐全，应有尽有。顾客可以在这里享受美味佳肴，也能在牌桌上一试身手。如果你喜欢品茶，那么，这里的茶室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此外，还有一个小型歌厅，让你尽情展现歌喉。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那个封闭式的常温小泳池，有钱的大款经常来这里洗鸳鸯澡。游泳池边上还配有情趣客房。更重要的是，这里的服务非常周到，只要你需要，随时都有漂亮的小姐前来陪伴，她们甚至会因为被叫到 888 包厢去坐台而感到荣幸。 这个包厢要提前好几天才能预定的到，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它只对那些和老板相识的人才开放的，如果你想订这个包厢，必须找老板本人，也就是说，没有老板的亲自同意，任何人都别想踏入这个神秘的包厢一步。 商人请官场上的客一般都是这样，第一次会安排在比较高端的酒店，后来熟悉了以后便渐渐的降低了档次。张伯阳第一次请周太京是通过周太京同学介绍的，请客地点便是月牙泉娱乐广场888包厢，那是周太京第一次进入这个包厢，惊呼:\"我还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包厢。\" 周太京深知这个包厢的丰富多彩，但是，当天晚上因为有省领导到东煌市，所以，周太京无法脱身，便对张伯阳说到:“晚上没空，省人大的杨副主任到咱们东煌，市委李书记叫我晚上一起参加接待，你狗日的晚上安排这么好的地方，不会是特意为我安排的吧，肯定另有用意，我只是陪席，对吧。\" 张伯阳:\"没错，晚上请的人比省人大杨副主任大的多，你过来就知道。\" 周太京听完心中很是吃惊:\"比杨副主任大的领导来咱们东煌？我们市委市政府都不知道，难怪大家都说这小子能通天，看来还是真的。\" 张伯阳:\"怎么样？兄弟，晚上早点过来。\" 周太京:\"你老弟叫了，我还有什么不去之理，晚上见。\"说完挂断电话，心里甜滋滋的等待晚上的到来。 下午下班时间到了，省人大杨副主任的座谈会还没结束，老头子话多，虽说只讲三点意见，但每点意见都有好多点小意见，还会扯到解放战争，土地改革等等，一讲便是一个多小时。 周太京想，杨副主任虽然是副部级干部，但张伯阳说的比杨副主任还要大的官，那起码也得是省委常委，对周太京来说，认识省委常委比认识杨副主任重要一百倍。 杨副主任的滔滔不绝，搞得周太京心急如焚，他生怕错过这个机会，虽然他也认识不少部级干部，但基本上都是他老爸的关系，而且大多都是年纪大已经退休了的，或在人大、政协等不重要的岗位。 陷入思考中的周太京突然听到一阵热烈的掌声，他清醒了过来，知道会议终于结束了。 散会后，他匆匆赶到杨副主任和市委李书记面前，找了个绝佳的借口请了假，然后便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周太京匆匆赶到月牙泉娱乐广场888包厢，他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然后半打开门探头进来，发现包厢里只有两对人:张伯阳和情人，李元龙和情人。 李元龙是张伯阳的哥们，也是工程承包商，和周太京吃过很多次的饭，对周太京来说，算是张伯阳介绍下的第二好的哥们，他们三人经常聚集在一起喝酒寻欢作乐。 周太京看见只有他们四人在场，便有点生气，他边走进门来边要责向张伯阳，突然有个人从门后窜出来捂住了周太京的眼睛。 周太京刚要生气责怪张伯阳不要胡闹，只听见身后捂眼睛的人甜甜的说到:\"猜猜我是谁？\" 周太京一听就知道是牡丹的声音，因为牡丹的声音他太在意了，所以就太熟悉了。 周太京心里一阵窃喜:\"这张伯阳挺会安排的\"，便转怒为笑的唱道:\"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 牡丹放下手，表情甜美的说道:\"周市长真是太厉害了，一下子就能猜到是我。\" 张伯阳:\"什么周市长，叫哥。\" \"哥，您请！\"牡丹甜美的请周太京入座，然后自己坐在周太京边上。 第78章 禽兽不如的副乡长 这个晚上，他们俨然以三对人的身份在一起吃饭喝酒，个个都是好酒量。 这个晚上，他们既是喝酒又是唱歌，既讲笑话，又讲黄段，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十分的肉麻。他们依次轮流一对上小吧台k歌，跳贴身舞，然后其他两对上吧台纷纷给他们敬酒，可以说是疯狂笙歌。 尽欢尽醉之后，张伯阳还按顶级娱乐场所惯例标准给每个女人发三百小费。 牡丹心想，这一举几得，三百元小费比她一个月工资还多，同时，她想勾引的就是周太京，所以，她也就不醉装醉，任由周太京。 而此时的周太京早已按耐不住内心的欲望，借着酒劲和牡丹相拥在一起，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刻。 大约闹腾了两个多小时后，周太京带着牡丹来到包厢里那个封闭式的豪华浴池，与牡丹一同浸泡在恒温的水中，享受浪漫的鸳鸯浴。 两人褪去衣物，缓缓的进入浴缸，冷热适中的水包裹着他们的身体，他们感受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愉悦。在这个充满爱意的氛围中，周太京和牡丹相拥相抱，卿卿我我，眼神交汇之中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渴望。 在浴池里还没有泡一会儿，周太京便等不及了，他随即抱起牡丹走向浴池边上的情趣客房。那里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席梦思床，四周的墙壁上是西方古典的半裸壁画。他们躺在上面，感受着舒适的床垫带来的触感，仿佛置身于云端。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热情愈发高涨，他们开始亲吻、抚摸，享受着彼此的身体。周太京的手轻轻划过牡丹的肌肤，每一次触碰都让她感到一阵战栗。而牡丹则回应着他的热情，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他的爱意。 在这个夜晚，他们沉浸在爱河中，忘却了一切烦恼，只专注于眼前的美好时光。周太京和牡丹的“爱情”故事在这里继续上演，他们在这美妙的席梦思上度过一个激情又疲惫、柔情与疯狂的夜晚…… 从此以后，周太京与牡丹便经常鬼混在一起。 一段时间后，牡丹便向周太京提出自己想转为丝路宾馆正式的职工，周太京说牡丹文化太低，最少也要技工学校毕业，按规定转不了。 这牡丹当然不肯了，她要求周太京想办法，周太京说那得先弄个技工学校毕业或中专文凭，说可以出钱让牡丹念函授或自考中专。 牡丹小学都没毕业，连函授或自考中专的资格都没有。周太京说可以帮她弄张高中毕业证，但牡丹不干，说考不上，还嫌这样弄时间太长。 牡丹吹起枕头风，硬逼周太京想出短平快的办法，周太京被逼没办法，便托人帮牡丹弄来了一张外地技工学校的毕业证书。 有了技校毕业证，转为正式职工还需要一定的程序和时间，牡丹怕一段时间后周太京玩自己玩腻了，还没等到转为正式职工就把自己给甩了，于是，她下了血本买来一支录音笔，把她和周太京床上云雨的声音全过程录了下来，为的是防止到时周太京反悔可以用来要挟周太京。 然而，牡丹想多了，周太京还算是一个比较负责任的人，几个月后，牡丹转为了正式职工，牡丹的录音笔便失去了作用。 不过，想不到的是周太京对牡丹情有独钟，两年后周太京转任为市委书记，也没有甩掉牡丹，不仅为牡丹介绍了一个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对象，还把牡丹从一般职工转为酒店副总，继而又转总经理，再转任为市委市政府接待处副主任，正式进入公务员编制，后来又提拔牡丹为市机关事务管理处主任。 后来，周太京东窗事发，因为收了张伯阳等人太多钱，被省纪委立案查处，受到牵连的当然少不了牡丹，连同放在周太京住处的那支录音笔也被省纪委的人搜了出来。 原来，因为牡丹后来完全信任周太京，同时自己的目标也实现了，便把那把录音笔交给周太京，周太京收到录音笔时吓得冒冷汗，但牡丹却羞答答的说:\"不就是为了多听听咱俩一起的声音嘛。\" 听牡丹这么一说，周太京反而更喜爱牡丹了。他还会经常拿出那支录音笔听听他们的床上声音，也越发喜欢与信任了牡丹。 牡丹的案件由羌州市纪委协办。 张军杰在东煌市纪委当案件室主任时被抽调到羌州市纪委协助办案，还担任该办案组副组长，因为案件组很多人是系统内基层抽调上来的年轻人，张军杰在办案上可以算是比较有经验的。 以前纪委办案比较粗暴，牡丹受到了精神与肉体上的严重折磨，被限制每天只睡不到两个小时，有时二十四小时都不让睡，还给牡丹灌迷魂药，每天还要被吊在窗户栏杆边几个小时。 有一天晚上下半夜，牡丹的双手被吊在窗户的窗柱上。牡丹精神恍惚，头发散乱，衣不蔽体，宽衣露胸，张军杰看了兽性大发，支开另一位办案人员去买宵夜后，将吊在窗户上的牡丹强奸了。 牡丹进监狱后举报她被张军杰等办案人员强奸。 经调查，牡丹被多位办案人员强奸，但张军杰矢口否认，说办案时牡丹精神恍惚，而且也可能有对办案人员报复的目的。后来，在他那当羌州市纪委常委的堂哥的袒护下，仅以办案组副组长名义承担事件的次要领导责任，被予以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其实，张军杰的劣迹不仅仅这次，在一次办理东煌市副市长侄女婿的案件时，张军杰不仅收了该副市长侄女三千元钱，还强迫该副市长侄女和自己发生关系。副市长知情后找到了东煌市纪委书记讨说法，本来可以按强奸罪与受贿罪处理，但是，市纪委书记原来是羌州市纪委常委下派的，与张军杰的堂哥关系很铁，后来，在他堂哥的主持及东煌市纪委书记和该副市长在场下，张军杰当面退给该副市长侄女及侄女婿三千元钱，该副市长侄女婿也念张军杰放过自己一码而饶了张军杰强奸之事，只是揍了张军杰几个拳头，并索要了五千元钱了事。 可以想像，张军杰是一个十分阴险毒辣的小人，所以，他才会为了把阎玉泉的电视机和摩托车占为己有而绞尽脑汁设计陷害秦洲，他想通过汪川的办案技巧与手段，让秦洲来赔阎玉泉的电视机与摩托车。 第79章 荒唐的询问笔录 汪川是张军杰的老部下，也是好朋友，还是张军杰的堂哥极力推荐提拔为纪委常委的，所以，汪川对张军杰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为了给秦洲下套成功，张军杰可谓是煞费苦心，他请汪川喝了几次酒，专门讨论给秦洲下套的最佳办法。他知道要想让事情更加顺利的进行，必须也要给汪川好处。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自己的“诚意”——五百元红包和两条\"555\"牌香烟送给了汪川。这一举动看似简单，但其中蕴含着他对整个计划的精心策划。 收到好处的汪川可以说毫无原则性。 东煌市纪委的办案点设在武警大队里面，这和很多地方纪委一样，主要是出于安全考虑。 但是，阎玉泉向市纪委写的《情况反映》中所涉及的秦洲，只是反映问题，市纪委书记的批示只是调查了解，并没有对秦洲立案，更没有“两规”。 而对于没有被立案“两规”的人，一般通过当地纪委叫人，然后，只把被调查的对象叫到办公室或一些比较安静的单独房子里去了解情况。但是，汪川竟然没有通过七河乡纪委，而是直接到七河村把秦洲带走，并且把秦洲直接带到武警大队的办案点，采取对待重大涉案人员的办法对待秦洲。 这其实是严重的渎职行为。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汪川是一个非常大胆的人。 秦洲刚被带到办案点，就被一个年轻人扇了耳光。 秦洲问:\"你凭什么打我？\" 年轻人又扇了秦洲一个耳光说:\"打你就打你，没有为什么。\" 秦洲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便不敢再反问。 没一会儿，汪川带着两个人进来，他叫那两个人把秦洲绑在窗户栏杆上，和以前绑牡丹的一样。 秦洲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觉得很奇怪，也感到担心，怕这批人是假纪委绑架他，因此，他格外的小心讲话。 汪川:\"你知道为什么被带到这里来吗？\" 秦洲摇摇头说:\"不知道。\" 汪川:\"你涉及重大案件，你必须主动配合我们，老实交代。\" 秦洲说:″我涉及重大案件？开玩笑吧，我一个大学校门刚出来的人，没权没势，我能有什么重大案件？” 汪川吼道:\"不要乌贼嘴硬，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秦洲：“你们不要糊弄我，我很怀疑你们的身份。”秦洲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不可能犯什么案的，因此，他是真的怀疑他们这一批人的身份。 那个人又甩了一下秦洲的嘴巴，恶狠狠地说道：“你还敢怀疑我们是假纪委。” 秦洲低头不说话，他知道再说话肯定会被再打。 汪川:\"你说你没权没势？你作为七和村计生工作队的队长，你敢说你没有权力。” 对于高智商的秦洲来说，他马上判断出来要么就是跟计生工作有关系，要么就是电视机和摩托车的事情。 于是，在汪川的一再追问下，他为了急于澄清事实，便说道：“我有什么就说什么，绝不隐瞒。\" 于是，汪川开始问答做笔录，这个笔录堪称是最经典、最奇葩、最荒唐的笔录问话。 汪川:\"姓名？\" 秦洲:\"李晴舟，木子李，晴天的晴，舟山的舟。\" 汪川气愤的说:\"什么舟山舟海的，哪个舟？” 秦洲回答道：“就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舟。\" 汪川问到:\"单位和职务？\" 秦洲自然想到这是涉及到东煌市的事情，因此，聪明的他也尽量避开自己的单位，这也是他的智慧。于是，秦洲便回答道:\"七河乡七河村计生工作队队长\"。 汪川问:\"你在七河村有没有收谁的钱或拿谁的东西？” 秦洲回答：“没有，绝对没有。” 汪川说道:\"你要老实交代，我跟你讲，自己说出来的，与我们说出来的就不一样了，看你态度。” 秦洲摇摇头说：“我真的没有。” …… 几番对话下来，汪川终于问到:\"你是否扣押过阎玉泉的日立牌彩色电视机和建设牌摩托车？\" 秦洲回答道:\"是的，是我们几个工作队共同扣押的，还有村干部在场。\" 汪川问道:″你有没有开具扣押单？\" 秦洲回答:\"有。\" 汪川问:\"你有没有在扣押单上签名？\" 秦洲回答:\"有，还有另一名工作队员一起签名。\" 汪川说:\"我问的是你有没有？不要说另外人。\" 秦洲回答道:\"有。\" 汪川问:\"阎玉泉的儿媳妇有没在规定时间内到乡计生服务站妇检。\" 秦洲回答:\"有。\" 汪川问:\"那电视机和摩托车是不是应该还给阎玉泉。\" 秦洲回答:\"应该。\" 汪川问:\"还了没？\" 秦洲回:\"还没有还，因为电视机和摩托车都被乡分管计生的副乡长张军杰拿走了。\" 汪川大声的说道:\"我只问你电视机与摩托车还给阎玉泉了没有，你只要回答有或者没有，至于电视机与摩托车被谁拿走那是你的事，与这个案件无关，那是另一个案件的事。 秦洲没有回答。 汪川叫人把秦洲再吊到窗户，踢了秦洲两脚后说:\"老实回答少受罪，不然等下给你上椒盐。椒盐你知道吗？\" 秦洲咬着牙摇摇头。 汪川说道:\"那就是把指甲剥下来，然后再撒上盐巴和辣椒。\" 秦洲低着头不说话。 秦洲知道这是张军杰搞的鬼，因为他判断，如果这是办张军杰的案来了解他，就不是这么问，也不会被吊被打。因此，他坚决要把事情真相说清楚，但汪川就是电脑二进制\"有，还是没有。\" 汪川看秦洲语气坚决，便开始再上手段，叫人用老虎钳拔掉秦洲小手指的指甲，再撒上盐巴和辣椒，痛的秦洲都晕了过去，但秦洲就是不肯在那种\"二进制\"规则里简单回答的笔录上签字。 于是，汪川把秦洲留在办案点，关了三天，不让睡，不让吃，只喝盐水，还在盐水中加上迷魄药，这是对涉案人员惯用的措施。 经过几天的折磨，失去神志的秦洲在笔录纸上迷迷糊糊的签上名字，并被他们硬拉着手按上指印。 几天后，市纪委《处理决定书》出来，由秦洲归还阎玉泉电视机和摩托车，若电视机和摩托车损坏或丢失，按电视机和摩托车各三千五百元计七千元计价作赔。并给予秦洲行政记大过处分。 这个结果是张军杰最想看到的，既有电视机和摩托车，又报了秦洲顶撞自己的仇。 第80章 拒绝执行决定书 东煌市纪委《处理决定书》印发给七河乡党委，阎玉泉以及秦洲本人。 因为七河乡党委书记去羌州市委党校学习，每周才在周末回来一次，所以，这份《处理决定书》还在乡党委书记案上，全乡干部都不知道，除了张军杰，因为汪川已经第一时间告诉了他。 阎玉泉在拿到那份《处理决定书》之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紧紧握着这份文件，目光凝视着上面的每一个字，仿佛要透过这些文字看穿张军杰背后隐藏的真相。 一方面，那台电视机和摩托车不仅比较贵重，而且对于阎玉泉来说还具有特殊的意义，它们不仅仅是物品，更承载着许多回忆与情感。所以，他内心深处非常渴望能够将它们重新拿回来，让一切恢复如初。然而，另一方面，理智却告诉他，如果按《处理决定书》做了，那么对于秦洲而言将会极不公平的，毕竟秦洲并不是真正的拿电视机和摩托车的人。 阎玉泉为人相对比较正直，他觉得张军杰这么做简直不配为人，他越想越气愤，甚至想到替秦洲去找张军杰评理，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阎玉泉决定去找秦洲谈一谈。 当面对秦洲时，阎玉泉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尽量以一种平和的语气说道：“晴舟啊，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但是，那台电视机和摩托车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要不这样吧，你只要给我五千块钱就行，要是哪一天电视机和摩托车你拿回来给我，我把这五千块钱一分不少退还给你。”说完这番话，阎玉泉静静地观察着秦洲的反应，希望对方能够理解他的苦衷。 五千元其实都多了，因为阎玉泉的彩色电视机和摩托车已经用过好多年，阎玉泉心里很清楚连五千元都不值的，但是他既看重钱财，又于心不忍向秦洲拿七千元，因此才向秦洲说五千元。纪委的七千元是市物价部门就高不就低定价的，当然也有汪川的因素。 五千元相当于秦洲一年多的工资，而且秦洲的工资还比地方多了不少。 因为秦洲才参加工作一年，他根本拿不出五千元钱，同时他想，他要是给了阎玉泉五千元钱，不就等于自己认了，于是，秦洲拒绝付钱。 秦洲觉得这件事情不可想象的荒唐，不但是张军杰荒唐，连东煌市纪委都很荒唐，于是他把《处理决定书》复印件连同自己的遭遇和事情经过用挂号信寄给林副部长。 因为毕竟是十分贵重的物品，阎玉泉当然不肯放过，于是，他找张军杰讨说法，并责怪张军杰干出了不是人干的事。 张军杰装出一脸懵逼，口口声声称自己不懂得此事，但他毕竟知道了秦洲不付钱的消息。于是，他又去找汪川。 汪川知道后，大发雷霆:\"市纪委的处理决定这小子敢不执行。\" 已经是临近下午下班时间，汪川听到张军杰反馈的消息后，立马匆匆忙忙地去市纪委书记陈齐寿的办公室。看来他是很重视张军杰的这件事情。 进入办公室后，汪川向陈齐寿汇报了秦洲不肯退还摩托车和电视机，也拒绝赔钱给闫玉泉的情况。 随着汪川的添油加醋的讲述，陈齐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当他听到汪川夸张的说：“李晴舟说不还就不还，你市纪委能奈何得了他什么”时，陈齐寿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不分青红皂白愤怒地说道：“这小子竟然连我们市纪委的处理决定都敢不执行！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与愤慨，仿佛整个房间都被他的怒气所笼罩。汪川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怒不可遏的领导，心中暗暗高兴的同时，不禁也有些忐忑不安。 沉默片刻之后，陈齐寿转过头来，目光锐利地盯着汪川问道：“那么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才好呢？”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压力却让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汪川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觉得李晴舟就是没有把我们市纪委放在眼里，他这个是属于侵占公私财物的行为，金额超过五千元，按规定可以立案追究刑事责任。 汪川真是十分的歹毒，竟然出这么恶毒的主意。 但是，陈齐寿不肯，他说:\"出于爱护年轻干部的初衷，你去跑一趟七河乡再详细了解一下，可能人家一时半会凑不了这么多钱，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第二天下午，汪川来到七河乡，他没有直接去找秦洲，也没有找乡纪委书记，而是跑去找张军杰商量对策。 张军杰说:\"这个还不简单，扣李晴舟的工资呀。\"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天晚上，张军杰把汪川留下来吃饭喝酒，张军杰还叫来了卫生院院长和两名会喝酒的女护士一起过来陪酒。这个晚上，汪川似乎是黑社会的老大，高高在上，居高自傲，对敬酒的特别是女护士的敬酒来者不拒，喝了个酩酊大醉，还对女护士动手动脚，卫生院长却不敢吭声，而张军杰却幸灾乐祸的看热闹，直到汪川把手伸进一名女护士的胸部时，那两名女护才惊叫着离开了酒桌。 汪川大骂院长没有魄力，连个小护士都命令不动，扬言说这样没有才能的院长早该撤了，害得院长不断的向汪川赔罪道歉。 第二天，汪川按照张军杰的指引，没有通过乡纪委，直接到七河村找秦洲。 这个阶段的计划生育工作基本接近尾声，很多被抽调的市里面派下来的工作队员都陆陆续续开始撤了。秦洲的工作任务早就完成了，本该早就走人，就因为阎玉泉的东西拖在那，搞得他脱不开身，所以他还一直住在村部。 汪川问秦洲:\"你这七千块钱到底给不给阎玉泉。\" \"不给，我又没有拿那东西，我为什么要赔钱？\"秦洲口气坚决的说。 \"你确定不给了。\"汪川口气强硬的说。 \"不给。\"秦洲也口气十分强硬。 汪川用风凉话的口气说“好的，那没事，你不给钱，我通知财政扣你工资。” 听到这句话，秦洲很清楚他们是扣不到他的钱的，但他却有意误导汪川，说道：“你敢扣我的工资，我就向羌州市，向河西省甚至向中央纪委投诉。” …… 两个人说着说着闹起来，汪川甚至还想动手打人，虽然他个子比秦洲小。 这时，村支部书记正好回来，看见有人跟秦洲吵架，还以为是因为计划生育的事情村民找秦洲的。 当支部书记来到他们两个人面前问什么事时，汪川对支部书记说:\"我是市纪委的，来调查李晴舟。\"说完就离开了。 支部书记问秦洲什么回事，秦洲一五一十的把情况告诉支部书记。 其实支部书记早就知道阎玉泉的电视机和摩托车被张军杰拿走了，为此，阎玉泉也找过支部书记很多次，支部书记也找过张军杰，但还是无能为力。 第81章 荒唐的办案 汪川回市纪委的第二天，市纪委正好召开常委会。汪川把昨天找秦洲的情况添油加醋向常委会做了汇报，还说到秦洲要挟说要是敢扣他工资的话，那他就投诉到羌州、河西直至中央纪委。 市纪委书记陈齐寿听完汇报后拍案而起:\"简直是无法无天，知错不改，简直是无可救药，按金额可以予以立案。”然后交代相关分管领导办理立案程序。 陈齐寿说完后，又接上一句话：“这种人就是要给他沉重的打击，他才能正确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第二天一大早，秦洲被汪川一批人带到武警大队办案点。 秦洲本来就知道是张军杰和汪川搞的鬼，这次又私自乱来了，所以他不觉得怕。 当汪川向秦洲出示《立案决定书》时，秦洲知道事情坏了，但他决意以死相搏也要把事情讲清楚。 然而，让秦洲想不到的是，这个“干部强行侵占群众财物” 的行为，在东煌市，羌州市乃至整个河西省都是很少见的。当陈齐寿将此事详细地向羌州市纪委书记汇报之后，羌州市纪委书记先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紧接着便是满腔的怒火喷涌而出：“这跟解放前那些鱼肉百姓、胡作非为的国民党干部还有何区别？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他拍案而起，义愤填膺地说道。 随后，羌州市纪委书记迅速给陈齐寿下达了两道紧急指令：其一，必须将此等公然强占老百姓财产的案件彻查到底，并将其打造成具有警示意义的典型案例，让其他官员引以为戒，绝不能再出现类似事件；其二，办案速度务必要加快，务必在短短一周时间内完成所有审理程序，实现司法结案，确保在下周五即将举行的羌州市廉政工作会议上，将此案作为典型教材进行展示和剖析，以起到震慑作用，进一步推动全市廉政建设工作的深入开展。 陈齐寿把羌州市纪委书记的指示向办案组人员作了传达，汪川感觉就像是拿到了尚方宝剑似的。 在那阴森恐怖、弥漫着压抑气息的办案点里，秦洲所遭受的折磨简直令人发指，其程度甚至超过了当时对牡丹施加的暴行。他就像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布娃娃一般，被无情地吊起在冰冷而坚硬的窗户牙之上。他的左手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五个手指头的指甲已尽数被硬生生的拔掉，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然后，再被汪川手下的几个人强行撒上辣椒粉和食盐，让秦洲痛不欲生。 不仅如此，丧心病狂的汪川还叫人用厚厚的被子将秦洲包裹起来，然后，猛烈的拳头如雨点般击打他脆弱的身躯。 为了赶时间，这种残酷至极的虐待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期间，秦洲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休息时间，只能偶尔趁着身体吊挂在窗户的吊绳上时，勉强合上双眼，打上几个短暂的盹，但很快的又会被粗暴的行为唤醒。 更为可恶的是，他们竟然逼迫秦洲多次吞食下大量足以产生强烈幻觉的迷魂药以及其他类似药物。这些药物如同恶魔的诅咒，侵蚀着秦洲的神智和意识，让他逐渐陷入混沌与迷茫之中。最终，当秦洲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完全失去自我判断力的时候，那些人才心满意足地完成了那份令他们称心如意的所谓“笔录”。 因为羌州市纪委书记的重视，陈齐寿对这个案件视为重中之重，亲自召开东煌市纪委、检察院、法院协调加压会，传达羌州市纪委书记的重要指示，要求东煌市检察院、法院同时介入，从快从速从重，必须赶在羌州市廉政工作会议的前一天上午结案。 市检察院、法院迫于压力，不遗余力，在没有经过认真的调查之下，连秦洲实际的工作单位、户籍等基本信息都没有搞清楚的情况下，便草草的依据市纪委笔录快速走完所有程序。 秦洲被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 很快的秦洲便被送进了羌州第三监狱，在这里，他又一次受到了非人的摧残。 牢房是那种冰冷的水泥床牢房，新犯都是先安排在过渡牢房，在这里学习和接受训戒。 秦洲所在的牢房里有二十几个人，挤在冰冷水泥板的凉席通铺上睡。 刚进来的第一天晚上，还没等秦洲安顿好，便被安排拜码头，也就是像拜菩萨一样向牢头叩拜磕头。然后就是\"闯三关\"。 所谓的\"三关\"，也就是\"倒挂水帘\"，\"猴子照月\"和\"顶天立地\"。 秦洲拜完码头之后，便紧接着被安排\"倒挂水帘\"，也就是人倒立过来，光着屁股，然后让所有的人每个人用拖鞋拍打不少于二十下。因为秦洲在纪委办案点被折磨的身体太虚弱了，所以在被打的过程中，又为双手支撑不住身子好几次倒下来，为此，牢头就叫人把秦洲的脚按住，相当于把身体倒挂在墙壁上让他们打。秦洲被打的哇哇叫，眼泪止不住的流。但是他还是想，在这是非之地，一定要学会甄别，学会保护自己，一定要活着出去讨说法。同时，他也在迫切等待林副部长的消息。他在落难之中，庆幸自己前几天及时写信给林副部长反映情况，否则的话，他连信都没有机会寄，真的会有冤无处诉。 秦洲被打的全身青一块紫一块，最后瘫倒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久久的都不能缓个神来。 那天晚上的秦洲彻夜难眠，虽然他十分的困顿，但他还是心有余悸，不敢安然的睡下来，还担心接下来的\"猴子照月\"和\"顶天立地\"会是什么酷刑，整个晚上都是游离在半梦半醒之间。 第二天早上，秦洲向看管狱警反映，狱警明确告诉秦洲，要交待家人给他好处，才会免受罪。后来秦洲知道，不仅狱霸会整人，狱警如果没有收到犯人家属的好处，也会安排狱霸整人，因此，那些没有关系的人在里面是非常艰难的，特别是刚进来的那段时间，狱警为了逼犯人家里给他好处，便会想出各种招数整人，或交待狱霸整人，因此，那些刚进来的人，真的是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秦洲的家在几千里之外的津海，家里的人不可能跑过来找狱警，再说了，家里还不知道这事呢。 第82章 残忍凶杀案 第二天晚上，秦洲便被如数安排\"猴子照月\"和\"顶天立地\"。 所谓的“猴子照月”，在其他地方的监狱还有一个更为通俗的叫法——“倒插杨柳”！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简直令人发指！其具体操作方式便是将人的双脚朝上、头部朝下地倒吊着，使其脸部正对着那散发着恶臭的尿桶去映照自己的身影。 就这样，可怜的秦洲被如此残忍地倒挂了将近半个时辰之久！在此期间，他一直痛苦不堪地哇哇大叫着，仿佛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一般黑暗无光。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洲原本紧绷的身体逐渐变得绵软无力，那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感到生不如死。 终于，无法忍受这般折磨的秦洲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他胃中的食物翻涌着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然后滴落进下方那个肮脏无比的尿桶之中，然后，尿桶内原本平静的尿液瞬间飞溅而起，毫不留情地溅在了秦洲那张已经扭曲变形的面庞之上。 可即便遭受了如此奇耻大辱，此时整个牢房中的人们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反而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嘲笑声。这些无情的笑声如同锋利的箭矢，直直穿透了秦洲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 而\"顶天立地\"，就更难受了，也就是脚踩一盆冷水，头顶一袋沙子，立正在固定的位置上站上几个小时。虽然夜晚的天气比较的寒冷，盆里的水很冰冷，大家都是捂着被子在看秦洲的热闹，但是秦洲还是站的满身发热，身疲力尽，好几次都要昏倒下来。 因为\"顶天立地\"的时间持续很久，因此，在这时间里，牢员们该玩的玩，该聊天的聊天，他们似乎没有特别在意秦洲的存在，任凭秦洲在那边站立着。 那个牢头生得一副凶神恶煞之相，满脸横肉犹如恶鬼一般狰狞可怖，其肌肉如虬龙般盘结于身，身材更是异常魁梧彪悍，光是远远望去便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他便是那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浑身散发着令人胆颤心惊的戾气。 此人一双铜铃大眼不时地扫视着秦洲，目光中充满了警惕与审视之意。但凡见到秦洲稍有站姿不正、身形歪斜之举，便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手下之人用拖鞋狠狠地抽打。且这牢头还声色俱厉地喝令秦洲必须时刻保持笔直挺立之姿，不得有丝毫懈怠。若秦洲胆敢违规一次，则需承受第一轮的十下抽打；倘若再犯，惩罚力度将翻倍递增至第二轮的二十下；待到第三次违例时，更将面临高达四十下的重击，也就是每违规一次，拍打次数加一倍。 秦洲也不想被加倍处罚，但到最后，秦洲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身子就会不由自主的歪一歪，所以，那个晚上，秦洲自己都不知道被拍打了多少下，感觉一个晚上都在被挨打。 昨天才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旧伤未好又创新伤。实在忍受不了了，秦洲想到抗争，他想也许抗争就能争取到权利，就会让人刮目相看，就会让牢头狱霸看到自己是一个硬汉。 于是，愤怒的秦洲甩开砂袋，用头向门沿位置的墙角撞过去。然而，由于秦洲站的时间太久了，全身都麻木了，所以，他才跨出一步，人便跌倒在地。 秦洲知道这相当于造反，后果十分的严重，但他想这种以死的方式抗争，也许会起到震慑作用。 所有的人都感到心惊肉跳，然而，那个狱霸却叫人把秦洲暴打一顿，之后，把秦洲绑在了窗户铁杆子上。因为在牢房里是不允许藏有绳索等致伤或自伤的违禁物品，所以，秦洲是被用衣服的袖子绑在铁杆上。 秦洲刚被绑在窗户铁杆上时，牢头特意走到秦洲面前，恶狠狠的说:\"你要老实听话，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老老实实的干就是了，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招，不然我的拳头饶不了你。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龙一拳，羌州市第一拳头，你去打听打听。\"说完，挥起拳头做欲打秦洲的动作，然而，秦洲坚定的眼睛都不眨一眼，于是，牢头龙一拳狠狠地甩了秦洲两个嘴巴，然后扬长而去，回到自己铺位上。 牢头龙一拳原名龙威，父亲是解放战争时期就加入队伍的，算是革命老前辈，改革开放初期担任羌州市委副书记。 龙威从小就娇生惯养，仰仗父亲的权势，欺男霸女，作威作福，劣迹斑斑。 龙威念初中时就开始谈恋爱，还强行与多名女生发生关系，其中有一名女生不愿意和她发生关系，他便纠结三位同校里不三不四的同伙，在下午放学后，把那位女生骗到学校的后山上，龙威先把那位女生强奸了，然后怂恿其他人轮奸那位女生。 龙威所在的学校是羌州市最好的学校，有很多官二代在这个学校就读，而那三个不三不四的同学也都是官二代。因为父母是干部，所以那三个同伙多多少少还知道强奸这种事是不能干的，然而，龙威威胁他们必须干，否则他会叫父亲开除他们三位同学的父亲。那三个同学涉世未深，不懂得其中的道理，迫于龙威的威胁，他们三人轮奸了那个女生。 然而，龙威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对那三个同伙说:\"这个贱货回去了一定会把我们强奸她的事情说出来，所以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给埋了，免得后患无穷。\" 那三位同学听龙威这么说话，吓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龙威搬起一块石头，径直的走向那位女生，任凭女生如何求饶，龙威仍然擂起石头向女生头部狠狠地砸了很多下，直到那位女生面目全非。 那三个同学知道龙威闯下大祸，都吓的僵站在原处。 龙威威胁说:\"你们也强奸了她，也都看见了我杀她，不是死罪活罪也逃不掉，还不赶紧一起把她的尸体埋了，这样不就谁都不知道\"。 那三个同伙战战兢兢的和龙威一起把那个女孩抬到一处浅沟处，找来杂土、树叶什么的，把那个女孩的尸体草草掩埋掩盖了。 第83章 第一拳头帮 龙威他们四个人处理完那个女生的尸体后各自回家，其中有一位同学回家后一直呕吐，因为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那个血腥的场面，所以第二天没有去上课。而其它三个人第二天早上若无其事的回到学校。 几天后，因为那个女生的失踪，警方开始介入。但是半年过去了，警方依然没有怀疑到龙威他们几个人头上。 刚开始，龙威他们四个人都很害怕，整天提心吊胆。 然而，随着学校渐渐恢复到了原来的平静，大家对那位女生失踪的事情基本都忘记了。龙威他们几个人在暗暗庆幸自己，觉得自己很聪明，杀了人都没事，于是，他们四个人便开始了更加大胆的罪恶行径。 他们几个开始频繁逃课，流窜在坊间街头。 那个时候社会治安比较混乱，\"流氓\"大为流行，\"流氓\"这个词也大为流行。 在那段特殊的时期里，那些被人们称之为“流氓”的群体有着一个极为显着且共通的外在标识——他们无一例外地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仿佛要将自己与世俗划清界限；身着色彩斑斓、图案繁复的花衣裳，犹如一朵朵盛开在街头巷尾的奇异花朵；下身则搭配着宽松肥大、形如喇叭般的裤子，俗称“喇叭裤”，他们每一步都踏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节奏。这样独特的装扮使得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而这些鲜明的特征也宛如一张张无形的名片，清晰地向世人宣告着他们“流氓”的身份。当他们漫步于街道之上时，那身醒目的行头就如同一个个移动的标签，让周围的人一眼便能识别出其所属类别。这种标志性的着装风格不仅反映了当时社会风气的某种变化，更成为了那个时代特有的文化符号之一。 在那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流氓们犹如一群无法无天的恶狼，肆意妄为地游荡着。他们蛮横无理，嚣张跋扈，可以随时随地对任何一个让他们感到不爽或者看不顺眼的人扬起手掌，狠狠地甩出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切都是那样的莫名其妙、毫无缘由可言，仿佛流氓就是这片土地上的主宰者一般，可以随心所欲地去欺凌他人，完全不需要任何正当的理由或借口。 而那些无辜遭受暴行的人们，面对如此凶残霸道的流氓行径，他们只能选择默默忍受或是仓皇躲开。因为一旦稍有反抗之意，恐怕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更为惨烈的毒打与折磨。所以，每当流氓出现在街头巷尾时，周围的人们都会像见到瘟神一样，纷纷惊恐万分地躲闪到远处，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就连平日里维护社会秩序、保障公民安全的警察以及其他执法人员，在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流氓时，也往往显得有些畏首畏尾、不敢轻易与之正面对抗。于是乎，在这种畸形扭曲的氛围之下，流氓们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愈发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而整个社会则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当地有一个\"流氓\"，他的老乡从乡下搞了一筐煤想要背回家，因为进城时必须经过检查站，所以，这个老乡一直在离检查站很远的地方徘徊，因为那个时候是不能私贩煤矿的。这个流氓看见老乡后说:\"我把你带过去，你放心。″老乡忐忑不安的跟着流氓，过检查站的时候，流氓还特意撞了下栏杆，因为这个时候正好是中午，检查站的人员都在房间里面吃午饭。 检查站栏杆边还有缝隙可以让行人通过，违规带东西的人都会趁没有人值守的时候偷偷通过，从不敢去碰栏杆，恐避之而不及，但这个流氓就是不从缝隙通过，偏偏故意撞一下栏杆。 检查站里面的人以为有人闯关，听到声音后立马赶出来，但是，当他们看见这个流氓背着一箩筐的煤要过来时，不但不敢拦下来，还赶紧的打开栏杆跟这个流氓打招呼说:\"兄弟，是你呀，还亲自背煤，慢点哦。\"可见当时\"流氓\"的猖狂程度。 因此，那个时候的流氓也成为了那一些涉世未深的青少年崇拜的偶像。 龙威他们四个人臭气相同，都想成为真正的流氓，他们抢劫抢夺、肆意打人、拐骗诱奸少女、校园霸凌，无恶不作，成为了校园及周边小有名气的少年黑恶势力。 他们的团伙不断壮大，两年后，他们的团伙达到了一百八十多人，大部分是官二代学生和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少年。 后来，他们的势力范围不断扩大，几乎波及了整个市区范围，自称\"拳头帮\"。 当时的市区还有两股很强大的黑恶势力，一股叫\"老山帮\"，为首的几个是对越自卫反击战从老山前线回来的退伍军人，成员大部分也都是退伍军人。另一股叫\"丐班\"，是郊区农村那些游手好闲的青少年。 为了争夺地盘，龙威的\"拳头帮\"与\"丐班\"大战一场，最后以\"丐班\"失败告终。 \"丐帮\"一直是\"老山帮\"的心头大患，虽然\"老山帮″的成员大部分是退伍军人，但\"丐帮\"的人数发展迅速，而且，那一些青少年很多都是初生牛犊不怕死，他们不像\"老山帮\"那样，出场的时候只制造血惺的场面以制造恐怖的气氛，而\"丐帮\"一旦与人斗殴，大多都是用匕首行凶，刀刀毙命。 \"老山帮\"在\"丐帮\"面前吃了很多亏，还丧失了两名成员，是\"丐帮\"一个未满十四岁的小男孩干的。 那是一个傍晚在人民剧院前，他们因为买西瓜的事情争吵起来。当时，\"老山帮\"人多势众，\"丐帮\"只有几个小屁孩。然而，在\"丐帮\"几个小屁孩被\"老山帮\"围殴之际，其中一个小屁孩突然拔出匕首，趁\"老山帮\"不注意，连捅几个人，其中两人当场死亡，\"老山帮″直接看傻眼了，落荒而逃。 \"老山帮\"在前线的时候可以说是不畏牺牲，勇往直前，但是，在多次面对\"丐帮\"这种一说就动刀子的敢死队，他们还是心有余悸的。最终，\"老山帮\"为了不与\"丐帮\"正面冲突，曾与\"丐帮\"商量划分势力范围，就是市区的势力范围各自一半，但\"丐帮\"不同意，只同意给\"老山帮\"羌州城东北角落四分之一市区的范围。 然而，\"丐帮\"败给了\"拳头班\"，被赶出了市区，退居到郊区。可以说\"拳头帮\"为\"老山帮\"消除了心头大患。 然而，让\"老山帮\"没想到的是，\"拳头帮\"的胃口更大。 \"丐帮\"退出市区后，\"老山帮\"带上重金向\"拳头班\"示好，并提出市区各自一半的请求，但\"拳头班\"不同意，连四分之一的市区范围都不肯，不过龙威表示愿意帮\"老山帮\"把\"丐帮\"赶出郊区，把郊区让给\"老山帮\"。 第84章 死亡前的幻觉 “丐帮”乃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毫无畏惧之心的汗毛未干毛头小子组成的，他们行事鲁莽冲动，一旦与人打斗，便是拔刀相向，直接捅人，可谓是一支视死如归的敢死队。然而，就是这样一群看似悍不畏死之人，在面对“拳头帮”时却表现出了极度的恐惧和怯懦。原来，“拳头帮”有一条令“丐帮”成员们谈之色变的规矩，那就是：但凡“丐帮”之中有人胆敢第一个率先拔刀，那么，所有人都必须齐心协力围攻过去，不计一切代价对这个第一个拔刀的人乱刀砍杀，并将其双手卸下，使其终身无法再次握刀。如此残酷狠辣之手段，令“丐帮”的人心惊胆寒，闻风丧胆。 在上次两帮之间因争夺地盘而引发的那场激战，“丐帮”中有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第一个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拳头帮”的众多成员不顾正在与“丐帮”拼杀之际，全部聚集起来，如饿狼扑食般向那个第一个提刀的小伙子一拥而上，那个“第一刀”瞬间被淹没在了刀光剑影之中。可怜那小伙，在一阵惨无人道的乱刀猛砍之下，颓然倒地。紧接着，那群凶神恶煞般的“拳头帮”成员并未罢手，而是捡起地上染血的匕首，硬生生地将那男孩双臂上凸起的青筋一根根挑断。刹那间，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拳头帮”之所以能够威名远扬、令人闻风丧胆，其独特之处便在于他们那极具威慑力的行事风格——一旦有人胆敢第一个率先拔刀，那么他们将会倾尽全力去围攻这个第一个拔刀的人。这种策略看似简单粗暴，但其中所蕴含的深意却非同小可。它不仅仅展现出了“拳头帮”成员们团结一致、同仇敌忾的精神风貌，更是对第一个拔刀的人一种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场和血腥恐惧的气势。 面对如此阵势，即便是素来以勇猛无畏着称的“丐帮”也不禁心生怯意，无人敢轻易成为那个“第一刀”的出头鸟。因为他们都清楚，一旦自己成为了“拳头帮”首要攻击目标的“第一刀”，必将面临着铺天盖地般汹涌而至的猛烈砍杀。 \"丐帮\"的优势在于拔刀捅人，但是，在\"拳头帮\"这一规矩下，没人敢第一个拔刀了。没人敢拔刀，这就等于“丐帮”完全丧失了优势。没了刀，\"丐帮\"充其量就是一群小屁孩。 对\"老山帮\"来说，\"拳头帮\"也算信用。他们动作神速，说到做到。 第二天，\"丐帮″就被赶出了郊区，\"老山帮\"进驻郊区。再后来，就没有听说过\"丐帮\"了。 从此以后，\"拳头帮\"成为了羌州市黑社会的老大，龙威也被尊称为\"龙一拳\"。 龙威混迹于社会，没有去学校上课，也越来越少回家，父亲工作忙，母亲又管不住。偶尔回家，龙威也会带上贵重的物品给母亲，因此，母亲对龙威可谓是忧心忡忡、疑虑重重。 龙威的父亲偶尔回家，听到母亲对龙威的牢骚，在那个流氓横行的时代，龙威的父亲隐隐约约感觉到龙威可能走上邪路。 父亲匆匆忙忙赶到学校询问老师。因为龙威的父亲是市委副书记，他的到来，校里领导自然全部陪同。 正好是课间操期间，校领导把龙威父亲引到龙威的班级。 在操场上看管学生的班主任看见一大批人进入自己的教室，便匆忙的回教室去。 龙威父亲询问班主任，班主任说:\"龙威上学期末就基本不来学校，这学期开学的时候，龙威来到学校找我说‘我爸要把我转到其它学校去′，因此，这个学期从开学到现在龙威都没来学校上过课，这个情况我已向校领导反映过。\" 龙威父亲大发雷霆的对校长说:\"这么大的事你们学校也不向我反馈。\" 校长委屈的说:\"我以为你自己把龙威转到其它学校去了，因为我们学校有很多市领导的孩子，在不通过学校的情况下，把孩子转到其它学校去，连个招呼都不打，这种情况太多见了。\" 因为他们是课间操期间在教室，所以，学生做完课间操后陆陆续续回到教室，学生们听见这批人在谈到龙威，纷纷的说道:\"龙威现在是羌州的老大了，是大名鼎鼎的龙一拳呢\"。 龙威的父亲知道情况不妙，连忙跑去市公安局询问情况。 公安局长说:\"惭愧啊，我不知道龙一拳是你儿子，这孩子现在不得了呀，敢跟我们公安对着干，扬言说要是我们敢动他，他就敢洗劫公安大楼，头疼呀\"。 龙威的父亲怎么也没想到龙威会成为这等人，他在想方设法挽救儿子。 然而，龙威的父亲最终还是救不了龙威，因为龙威自打知道父亲到学校找他的消息后，再也没回过家，公安局也帮忙找过，但好几次在眼皮底下溜走了。再者，几个月后，\"818″严打开始，龙威因为“打、砸、抢、奸”等罪行，在那个\"从严从快\"的严打高压态势下，即便龙威的父亲是市委副书记，即便龙威当时还是未成年，但龙威最终还是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而他父亲也因为龙威的事情被免职提前退休，能替龙威办的事情就是把龙威留在本地监狱，而不像其它重刑犯被送往新疆的大漠里。 龙威在黑社会是老大，进入监狱后也是老大，因为他\"龙一拳\"的称号就是在监狱也是响当当的。 看来，龙威并没有骗秦洲，他还真是正儿八经的\"龙一拳\"。 这时的秦洲被绑在窗户很长时间，夜渐渐深了，除了两名值班的，其它人都睡了。 深夜里，牢房内鼾声如雷，秦洲低垂着头，看见自己嘴角的血淌到地板上。拂晓时分，秦洲在感觉越来越远的鼾声中失去知觉，他已经意识不到自己所处什么地方与环境。 这时，秦洲感觉有一个音乐从天际响起，十分的悦耳动听，但秦洲却听不清那是什么音乐，感觉十分的遥远，但又能听的十分清楚与悠扬。 这时的秦洲，脑海里快速地浮现出他短暂一生的一幕一幕，最后，他觉得陷入一个黑茫茫的世界，空荡荡的一无所见。 忽然，秦洲看见一束强烈的光柱，那光亮使人感到平静、舒适与安逸，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好感觉…… 突然，秦洲看见李琼英从未名湖面上呼唤着追过来，她的步态像在失重的星球上若跑若飞，她的呼喊似无限空间里的悠远与空旷，她的身态宛如敦煌壁画上飞天般的轻盈与曼妙…… 第85章 科学尽头是神学 也许是巧合，也许神学本身就是科学，也许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 在秦洲弥留之际出现幻觉的同时，李琼英也在出现幻觉的弥留之际。 几乎与秦洲同一时间，李琼英从自己家乡的悬崖上跳下去。 李琼英身体急速下坠时，她紧闭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在下坠的过程当中，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节点在脑海里像快速电影一样闪现着，特别是与秦洲在一起的一幕一幕。当她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冰冷刺骨的溪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身躯。她拼命挣扎，但由于落水时的冲击力太大，加上内心的恐惧和疲惫，很快便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在李琼英逐渐模糊的意识中，她开始产生一系列奇异的幻觉。这些幻觉如梦如幻，仿佛带领她进入了一个神秘的世界。而令人惊奇的是，她所看到的景象竟与秦洲在濒死状态下所见到的大致对称。 或许这就是命运时间与空间的超光速交汇，弥留之际的李琼英看见一束透亮的光束，自己的身体会在光束中漂浮起来，光束的边缘是倒映的游离的博雅塔。她随着博雅塔的光景浮起来，看见秦洲从未名湖岸轻盈而又缓缓的离开，便一直在跨着大步追赶秦洲，然而，她的步态像在是失重的星球上，不管她什么用力追赶，就是追不上。她的耳际是弯曲的悠长的呼唤声…… 李琼英之所以跳溪潭，主要还是因为秦洲。 大学毕业时秦洲送李琼英到老家天河火车站，李琼英跟在来火车站接站的父母身后，因为李琼英大学毕业了，她的父母格外的高兴，总在不断的找李琼英说话，而这时的李琼英刚目送完在火车站转角目光呆滞、眼框红肿的秦洲，心中是万千个的恋恋不舍，整个脑海里都是大学时与秦洲一起的情景，根本没有心去留意父母的话。 那天，她父亲提议在天河市区玩两天再回家，一是李琼英毕业了全家人高兴，二是李琼英母亲从来没有真正到过天河市区，除了李琼英上大学时未去匆匆送李琼英到天河火车站那次，因为李琼英的家乡离天河市区太远了，从天河市区到老家要九到十个小时的行程。 李琼英的家乡在天河市下面的一个叫张川的自治县，从天河市区坐班车到张川县城要两个半小时，从县城坐班车到镇上也要两个半小时，还是一条蜿蜒崎岖，路面凹凸不平的土坯公路，一天只有一班客车。而从镇上到老家五里坳没有公路，还得步行四、五个小时。 五里坳有一个很出名的岭叫五里岭，上山半铺(一铺为十里)，下山半铺，相当于古代的茶马古道。 岭东北靠五里坳方向的那一边有很多村庄，是一大片山坳里的小平原。那里的人们把农副产品肩挑出山去镇上卖，五里岭是必经之路，当地人一般是凌晨两、三点从山脚开始上山，到山顶时已是天亮，然后农副产品挑到镇上时一般都是八、九点，正好是赶集的最热闹时间。 当然，镇上回五里坳也是一样需要经过上山半铺下山半铺的五里岭，羊肠小路崎岖不平，岭高坡陡，因此，李琼英的母亲很少出山，就连县城都很少去过，更别说去天河市区了。 那天，父亲在天河市区定了一家旅社，特地定了两间，给李琼英单独一定，说是李琼英在火车上熬了三天两夜太辛苦，当晚要好好休息一下，第二天准备去石窟山和伏羲庙玩。 正因为有了独立房间，那天晚上李琼英几乎是哭了一个晚上，她的脑海里依然是与秦洲在一起的日月夜夜，以及一直在牵挂和推算着这时的秦洲乘坐的那班火车该到哪里了，秦洲是不是在伤心流泪等等。她总在感受火车的远去而离秦洲越来越远的感伤之中，总在猜想他们哪一天能够再见面在那灿烂的季节。 李琼英与秦洲是被李琼英的父母强硬分开的，因为李琼英的父母认为，自己难得培养出一个大学生，还是中国顶级大学的学生，招女婿留在家是最值得的，也是最有颜面的。另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李琼英是定向生，必须回河西工作，一个在大西北，一个在东南沿海，两人相隔几千里，根本就不切合实际。 第二天一大早，李琼英便和父母亲一起乘公交车去石窟山。 石窟山，因山体像秸垛，所以，当地人更多的是叫秸垛山，中国着名的石窟名山，名闻海内外。 秸垛山烟雨是最美丽的风景色。那天李琼英跟父母亲去秸垛山时正好赶上烟雨蒙蒙。 秸垛山在烟雨中展现出别样的风韵，雨丝细细柔柔，宛如轻纱，山间云雾缭绕，飘飘渺渺，时而凝聚成洁白的纱巾，时而飘散成淡淡的薄雾。秸垛轮廓的山体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座矗立在云端的仙境。那青翠的树木、险峻的崖体，在烟雨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灵动而神秘。烟雨之中的秸垛山，仿佛是一幅淡雅而深邃，亘古又悠远的纯美水墨画。 李琼英站在山脚下，仰望那烟雨中的秸垛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状的复杂情感，她想象着这座美丽而含蓄的山正在拥抱着自己，他想象着与秦洲手牵手登上这座仙韵迷踪的栈道，环视山下烟雨蒙蒙中群山翠水的爱的诗意。 但也正因为下雨，他们上不了山，只能先在山下寺庙里的展示馆一边躲雨一边看展示与介绍。 展示馆最里面有一间用玻璃墙隔开的茶室，应该是景区接待贵宾的场所。 当李琼英与父母亲从茶室前经过时，茶室里有一批人在喝茶，其中坐在最里面的一个人向李琼英的父亲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李琼英的父亲没怎么见过世面，他不认为那个人是在招呼自己，仍然向前游荡。这时，那个人就从里面走出来，他边走边喊李琼英父亲的名字。 李琼英的父亲确认那个人是在喊自己，便停了下来转个身，这时，他才发现这个人是王平南。 第86章 消失的信笺 王平南，李琼英的老乡，与李琼英的父亲是小学到初中的同学。高中时李琼英的父亲考上县一中，而王平南只在家乡的乡中学上高中。 恢复高考那年，王平南考入天河师专，毕业后分配在乡中学当老师，后来考上了省委党校理论班，毕业后调到县委统战部，再后来调到天河地委统战部，几年前被任命为天河市宗教事务管理局副局长(天河地区后来改天河市)。 李琼英的父亲书念得好，在一中这种高手如云的学校，虽然说不敢称得上出类拔萃，但绝对比起王平南好很多。然而，命运总会弄人，那时李琼英的父亲在山顶的一个村落做工，终日忙碌于生计之中，而且那个村庄在山旮旯里，信息十分的闭塞，以致未能及时获取到恢复高考这个重要消息，待到他知晓时，已然错失了高考报名的时机。尽管如此，李琼英的父亲并未气馁，接连参加了接下来的两届高考。可惜天不遂人愿，每当李琼英的父亲踏入那庄重肃穆的考场之际，都会莫名的紧张与焦虑，使得他最终两次都没有考上。 后来，邻乡一处极为偏远的乡村小学里，因为一名代课教师成功考取大学离开了那个学校，于是，李琼英的父亲便被聘为该校的代课教师。由于全校仅有两名教师——除了李琼英的父亲外，还有一位是来自东海省、且每年都会轮换一次的支教老师，所以，李琼英的父亲还兼任该小学的校长。 王平南这个人总是挂着一脸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但这张看似和善可亲的面容背后竟然隐藏着一颗无比狠毒的心肠！也正因如此，村庄里的人们给他起了一个形象且又略带讽刺意味的绰号——“笑面虎”，他那副笑眯眯笑容就如同一张伪装得极好的面具，底下藏着无尽的阴险和狡诈，前一秒还在与你谈笑风生，下一刻便会露出狰狞獠牙向你扑来。“笑面虎”成为了整个村庄对王平南最为深刻的印象标签。 李琼英的父亲看见是王平南在笑眯眯的叫自己，本想不理王平南，但王平南却十分热情的把李琼英一家子请进茶室。 茶室里的人见到王平南领着三个人进来，纷纷让座，挤空出三个座位。 雨停后，王平南还安排景区给李琼英一家子免门票，还叫了景区的一个负责人当导游陪他们游览。 游览完景区后，王平南还叫他们三人参加景区接待的午餐。 吃完午餐后，王平南说他也正好要回市里，叫李琼英三人搭他的便车回市区。 王平南醉翁之意不在酒，之所以这么热情，不是因为他是李琼英父亲的同学，而是因为李琼英。 王平南早就听说李琼英考上北京大学，这天他看见李琼英长得不错，便心想能不能把李琼英娶过来给小儿子当媳妇，所以，王平南会那么的热情，回到市区后，王平南还特地送他们去伏羲庙游览，并交代伏羲庙负责人要认真接待，不得收取门票。 当晚，王平南还在天河宾馆宴请他们三人，并叫上自己的老婆和小儿子，借口说是老乡加同学难得到天河一趟。 王平南不仅“笑面虎”一个。而且在其家乡，更是以蛮横霸道着称，众人皆对其畏惧三分。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狠角色，竟然会突然间对李琼英一家表现出如此异乎寻常的热情来，这让李琼英的父亲感到惶恐不安。 然而，李琼英的父亲毕竟也是个有一定阅历的人，他心中暗自思忖：这王平南平日里趾高气扬，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官气，对待普通乡亲们向来都是爱答不理、傲慢无礼的样子，如今这般反常举动，其中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所求之事，只是目前还摸不透他究竟所图为何罢了。面对王平南突如其来的殷勤与热情，李琼英的父亲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着，生怕一不小心就落入对方设下的陷阱之中。 晚餐后，王平南还邀请李琼英一家到他家坐坐。 王平南的家在伏羲庙与天河宾馆之间的市机关大院住宅区里，是一套约七十平米的房改房。当时在市区能有一套套房的，都是身份不简单的。 在王平南家期间，王平南老婆把李琼英的母亲单独叫到卧室，跟李琼英的母亲讲到李琼英与王平南小儿子的亲事。 李琼英的母亲很是势利眼，看到王平南的风光与殷实的家景，顿觉这是高攀了，心里还十分乐意。 第二天，李琼英一家子回家，王平南还派自己的专车送他们到镇上。 回家后，李琼英的父亲问母亲说王平南突然这么热情，觉得怪怪的。她母亲把王平南的目的告诉了李琼英和她的父亲。 李琼英的父亲本来一门心思想招女婿，但一听王平南的儿子要娶李琼英，便矛盾起来默不作声。 但李琼英却坚决反对，因为她的心里只有秦洲，再说了，自己堂堂北大毕业生，而王平南的小儿子只是技校毕业的，还是天河市农业机械厂的一名普通工人。 几天后，王平南的老婆亲自到李琼英家，说王平南已通过关系把李琼英分配到天河市农业机械厂了。 天河市农业机械厂，是天河市管的第一大厂，效益很好，能进去的都是关系户，不管你是什么大学什么文凭。 这个消息对李琼英的父亲来说，可以说是天大的喜事，再加上李琼英母亲的软磨硬泡，李琼英的父亲终于同意这门亲事，但是李琼英依然坚决不同意，于是，她的母亲竟以死相逼，把农药拿到床头，说李琼英如果不同意便把农药喝下，李琼英无奈的点点头哭泣着离开了房间。 秦洲给李琼英写过很多信，但李琼英留给秦洲的地址是她父亲的学校，因为这个学校所在的村庄是在隔壁乡的一个很偏僻的地方，与另一个县交界，比五里坳还落后很多，但村庄又很大。 这个村庄不但没有公路，村庄还在山旮旯里的一个小平原，整个村庄只有一家食杂店，便是李琼英母亲开的，也就是说，除了李琼英的哥哥在五里坳生活，李琼英和父母都是住在她父亲教书的那个村上。 这个村全村的往来信笺都是通过挑夫带来带去的，来住信笺都是放在食杂店，所以，只要是秦洲写给李琼英的信，便必定会被她母亲截流交给她父亲，也就是说，秦洲写给李琼英的信，李琼英一封都没有收到，而李琼英写给秦洲的信一封也没有寄出去，当然，后来这种现象也被李琼英觉察到，无奈秦洲地址变的太多，李琼英与秦洲的来住信笺始终没有交接上。 第87章 ＂布道石＂的悲哀 在那遥远而宁静的五里坳，李琼英的老家宛如一颗隐匿于山间的明珠。在离她家不远的地方，隐藏着一处令人心驰神往的奇景——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岸边有一处耸立着一座陡峭险峻的悬崖。 这片悬崖，见证了李琼英从稚嫩孩童成长为亭亭玉立少女的点点滴滴；承载着无数个寒暑假里给她带来最为悠然的时光；留存着她那些独自一人时静谧沉思的美好回忆。每一块岩石，每一棵小树，每一根株草，每一朵小花都在诉说着属于她的故事。 站在悬崖之巅，放眼望去，眼前的景色如诗如画，清澈见底的溪水潺潺流动，阳光洒下，水面泛起粼粼波光；四周青山环绕，绿树成荫，鸟儿欢快地歌唱着大自然的和谐旋律。 小时候父亲去临乡上课，母亲去干活，哥哥去上学，孤独无聊的她经常到这悬崖上玩，因为这里离家近，位置较高，视野开阔，可以看到这个小平原上的整个五里坳及附近的村庄，悬崖下还有清澈的小溪。 有一条小路通往悬崖上面，悬崖上面有一片开阔的石头面，小溪那一面壁立千仞，感觉就像小型的挪威峡湾布道石。 春暖花开的季节，\"布道石\"的缝隙里上长满了无数的不知名的繁花，有绿豆般大小的白色小花，有笔头般大小的紫色喇叭花，有指甲般大小的如向日葵状的小黄花。孩提时代的李琼英总会把脸趴到花中，把这五颜六色的小花成看是繁星，是车灯，是霓虹，是天上的街市，是繁华的都会。 小麦扬花的季节，青山黛绿，满目苍翠，骄阳高照，和风吹爽，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的麦花香，和泥土氛香的气息。小时候的她最喜欢广袤田野上纷飞的彩蝶，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渐渐长大了，李琼英最喜欢在深秋季节来\"布道石\"，因为她喜欢\"布道石\"四周瑟瑟的秋黄，清朗明净的田野，和湛蓝辽远的天宇。 云淡天高风瑟瑟，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叶萧萧下，不尽小溪滚滚来。又是深秋时分，明天就要嫁给王平南当儿媳妇了，心中有着无限悲伤与愁苦的李琼英再一次来到了“布道石”上，她静静地站在“布道石”上，凝视着远方山上那片被秋风染成金黄的树林，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微风轻拂着脸庞，带来一丝冷意，也带来了无限的伤感，那颗破碎的心却始终无法得到慰藉。 李琼英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沉浸在宁静之中，但脑海里不断闪现出与秦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些美好的记忆如同一把锐利的剑，刺痛着她那脆弱的心灵，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 最后，李琼英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迎着逆光的夕阳余晖缓缓的走向“布道石”边缘的凹处。 飘游不定的秋风是阵阵的凉意，连绵的山峦是瑟瑟的草黄。漫山遍野的芦苇随风摇曳，向秋的树眉，淋漓尽致地演绎着色彩的浪漫。不同颜色的树相间点缀，尽态尽染，飘荡的叶子以翻滚的姿态飘向它们乐意去的地方。金色的阳光从树缝中洒落下来，一地斑驳，一地沧桑。淡淡的彩云遮掩着金黄的阳光，柔和的光线抚摸着秋瑟的山野，犹如温柔的少妇抚弄着熟睡的婴儿。风与叶子交头接耳，树与阳光窃窃私语，这是秋的美丽，这是秋的萧瑟，这是秋对夏的最后眷恋，也是李琼英对秦洲的最后思念和对人生的最后留恋…… 明天就要嫁人了，李琼英的心里十分凝重，她自个儿安静、伤感的坐在\"布道石\"凹处，远眺这片广袤的田野、山脉和分散在四处的村庄，回忆起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怀念和秦洲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情不自禁的放声大哭。 在这个同一时间段，秦洲被送进监狱。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琼英穿上了新娘服，在阴沉沉间隙的星光下来到了\"布道石\"。 即将成为别人新娘的李琼英似乎是在向\"布道石\"告别，似乎是在向秦洲作最后的告别。 从\"布道石\"向左侧村庄望去，王平南家张灯结彩，尖锐的号子声像针尖一样扎向李琼英的每一根神经，那贴着红对联，挂着红灯笼的大门像是地狱之门深痛地刺激着李琼英的模糊的双眼和神经的深处。 回想起与秦洲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所有的美好与温情历历在目，李琼英的心瞬间变得脆弱不堪，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了深不见底、充满着无尽悲痛和哀伤的海洋之中。每一个回忆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痛着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每一幅画面都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得她几乎无法喘息。那些曾经美好的时光如今已成为了遥远而又破碎的梦境，让她深陷于痛苦的旋涡里难以自拔，她的心犹如沉入悲恸的海底，仿佛四周都是漫漫的海水，把她压抑的难以呼吸。 她深深的感叹着飞逝的时光和如水的流年，昔日如梦一般连接着岁月长廊，时光如脚下流动的溪流，记忆深处典藏的无数欢乐与悲戚，仿佛弹指一挥间在生命中又画上了一道轮回。 李琼英深深的感叹着，她突然觉得，在这个尘世里，所有的人都是荒漠里跋涉的旅人，渴望孤独会被抚平，落寞会被洗礼，悲伤会被淡定，于是，她想，结束自己，也许能在来年春暖花开的季节里，在叶绿草新的绿洲上，能让自己的所有悲哀与感叹都合理的接纳与包容在春暖花开的时节里。 她极目远眺溪的深处，浓墨的云雾与广袤的五里坳小平原像两层平行的平面，压缩着中间一层似烟非烟似雾非雾的大气空间层，分割在溪的两岸，向远处的山脉方向纵深碾压成一条模糊的直线。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李琼英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双眼里是雨水还是泪水，模糊的泪光中，她仿佛看见秦洲张开双臂，从田野对面的空中微笑的向自己跑来。 穿着嫁妆的李琼英，迎着曙光，缓缓的走到\"布道石\"边缘，脆下身来，幻想着秦洲在她的对面与自己跪拜成亲。三个叩拜之后，李琼英怀着对童年、对人生、对秦洲的无限眷怀与思恋，一跃而下…… 而同在这个时刻，秦洲已被吊在窗户上好几个小时了，他的全身己疲软下来，口吐白沫，嘴角溢出鲜血…… 第88章 彝族的悲幻歌谣 拂晓时分，夜色仍未完全褪去，整个监舍显得尤为静谧与阴怖。两名值班人员恹恹欲睡，其中一个值班人员站在那儿身体还在不断的摇晃。这时，这名身体摇晃的值班人员突然身体往前一个踉跄，他猛然的惊醒过来。 他都忘记了秦洲还吊在窗柱子上面。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原本还会时不时咳嗽的秦洲似乎没有了任何动静。于是，他赶紧提醒另外一个值班的人，两人心中不禁一紧，互相对视一眼后，马上上前查看。当他们走近秦洲跟前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大惊失色——只见秦洲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软绵绵地瘫吊在窗沿的墙壁边，口吐白沫，嘴角有丝丝浓浓的鲜血缓缓流出，可以看见地上的有些斑斑血迹已经干固。他们两个听不到秦洲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 面对如此危急情况，两名值班人员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之下，赶紧跑去将正在熟睡中的龙威唤醒。 龙威十分紧张的跑过去查看秦洲，他意识到秦洲快不行了，当即不顾一切按下报警铃。 原来，龙威是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的，在监狱里已经呆了八年的他这时正在申请转有期徒刑，所以必须不能犯大错，因此，他明知这事报告狱警后自已一定会被送去关禁闭等处罚，但他很清楚这是大事，便奋不顾身跑去按警铃。 当秦洲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他躺在床上，牢房里就他一个人。 没多久，一个穿着白马褂的狱警走进来了。他看见秦洲醒了，便说到:\"小子，你终于醒了，还是你命大，昨天晚上你都没了呼吸，是我帮你做了心肺复苏才把你救过来的，”狱警还风凉话的说道：“你到了那边的世界荡了一圈回来，那边的世界怎么样？” 秦洲因为身体太虚弱了，所以他没有回答。 然后，这名狱警又问道：“你还有多长刑期？\" 秦洲因为身体太虚弱，他轻轻的用手指比划着“六”。 狱医探出头:\"六年？\" 秦洲摇摇头。 狱医:\"六个月？\" 秦洲轻轻的点了点头。 狱医:\"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出去了得好好谢谢我的救命之恩\"。 看来狱警也是想捞到好处。 秦洲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时，秦洲想到，也许狱医是救自己的最佳途径，他准备把已经写好的再次寄给林甘泉副部长的求救信，想通过狱医转出去，因为他判断，如果按正规渠道寄信的话，这个信一定会被人截留寄不到林甘泉副部长手里。 因为秦洲十分的脆弱，他已经没有力气讲话。于是，他使尽全力用头部敲击床沿。 狱医觉得奇怪，便走过去摸了摸秦洲的头。 这时，秦洲右手拉住狱警的手，左手伸进衣袋，取出了那封前天被人打的半死后，仍以坚强的意志写下来的信。 狱警打开信纸看了看，发现秦洲竟然受到了这么大的冤屈，十分的同情秦洲，当狱警看到最后的落款是“部技术勘研司李晴舟”时，发现秦洲竟然还是国家部委的干部，便第一时间专程去邮局为秦洲奇走这封救命信。 傍晚的时候，大家都回来了，秦洲很怕龙威，怕他当晚又会出什么新招折磨他，但最终还是没看到龙威回来。 原来，因为龙威过度惩罚秦洲，被抓去关禁闭了。 龙威走了，二号牢头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牢头。秦洲希望新牢头不会像龙威一样那么凶残。 然而，在这种地方，秦洲想得是太天真了，他伤还没好，便被新牢头安排每天擦地板，刷尿桶等，所有的脏活重活都由他一个人全包了。 睡在秦洲隔壁的是一个老年人，他偷偷的告诉秦洲，每隔一周就有新犯进来，等新犯进来了你就轻松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新犯来了六个人，但由于秦洲是外地人，累活和重活还是由秦洲和一名叫阿达金波的新犯包了，因为阿达金波不仅是新犯，而且还是外地人。 六个新犯有五个被安排\"闯三关\"，但还有一个例外，他连拜码头他都不拜。 这是一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人。他进来时对牢头龙威都不屑一顾，而龙威似乎对这个人也是无能无力，便主动的和他打招呼，还安排这个人睡在龙威旁边第二铺的好位置。 而\"闯三关\"的这五个人当中，阿达金波是最惨的，他简直被人当成猴子耍。 阿达金波是四川凉山州人，彝族的。所以，他的床铺被安排在秦洲边上最靠近厕所的位置，也就是说，秦洲的床铺是全宿舍第二差的，阿达金波是最差的。 阿达金波才不到二十岁，因为与父母斗争，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阿达金波有一个堂哥在新疆挖煤矿，听说工钱很高，便想去新疆找他堂哥。 因为阿达金波离开家时口袋里没几个钱，所以他很天真的想步行去新疆。因此，阿达金波是从大凉山一路流浪一路乞讨过来的。 从羌州到东煌的这一路沙漠就差点要了阿达金波的命，所以，他听说此西去新疆路途遥远，比羌州到东煌远的很多很多，且都是茫茫的大漠，所以，他不敢贸然西去，只能在东煌停留。 由于阿达金波已是身无分文，饥肠辘辘的他在偷窃吃的东西时犯事了。 他窜进一郊区农舍，想偷点吃的，没想到被主人老阿婆发现。 老阿婆拿着扬锹追打阿达金波，阿达金波吓的匆忙往外跑，他跑出房舍门时，因为怕被老阿婆扬锹打到，在冲出门口的瞬间，突然用力把门关上。 由于门不牢固，在门板被关之时，门顶塌了下来，门顶的砖块砸到老阿婆的头部，老阿婆踉踉跄跄倒地，太阳穴正好砸中扬锹，因周边没人，老阿婆没有被及时发现而失血过多身亡。阿达金波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因为阿达金波与秦洲都是外地人，而且是邻铺，所以，两个人关系相对较好。 阿达金波是彝族人，喜欢唱彝族的民歌。 监舍的后面只有一个高高的，且只有四十厘米见方的小窗户。每当傍晚回监舍后，阿达金波便会仰起头，透过小窗户远望天空一角，唱起那悠扬动听而又伤感的彝族歌曲，他那透望天空的神情是悲伤，是幻影，是慨叹，是对漫长岁月的等待，是对外面世界的无限憧憬，更是对未来的无限迷茫。 秦洲把其中一首最悠扬最感人最动听旋律的彝族歌词用拼音的方式记下来。 多年以后，手机可以播放音乐了，秦洲很喜欢听彝族火塘故事演唱的《最后的守望者》，因为这首歌与阿达金波所唱的歌曲曲调相似，旋律相仿，伤感动情，耐人寻味。所以，每当秦洲听这首曲子的时候，他便会用阿达金波彝族歌词拼音版套进《最后的守望者》，跟着哼唱，想起阿达金波那通过那个小窗口望向窗外天空一角，亨唱着彝族歌谣的忧伤、悲观、憧憬与迷茫的神情。 第89章 热锅上的五只蚂蚁 秦洲被判刑了，这一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在整个东煌乃至羌州都掀起了轩然大波，引发了极大的社会反响。小小的案件，小小的人物，之所以会引起轩然大波，是因为“公然强行霸占老百姓财物”的行为在东煌，在羌州，甚至在整个河西省，都实属罕见。同时，这个案件在羌州市政府廉政工作会议上作为案例通报后，大家对当下还有这种干部感到可笑可恨与可悲，也算是东煌市在打击腐败上的一个成功又典型的案例。 当这个案件在羌州市政府的廉政工作会议上作为典型案例被通报之后，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感到既可笑又可恨，同时心中还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人们纷纷慨叹：没想到时至今日，居然仍有如此不知廉耻、肆意妄为的干部存在于世。 羌州市长在会议的尾声发表了重要讲话，其间特意点评了这个案件。市长毫不留情地评价道：“李晴舟此人简直就是腐败分子当中的奇葩与怪胎！”市长语言刻薄，言辞犀利，把事态讲的天花乱坠。此外，他还对东煌市纪委给予了高度赞扬，称赞他们不仅善于发掘具有独特性质和代表性的案件，而且还能够不遗余力迅速高效地完成调查审理工作，及时将结果赶在全市廉政工作会议上作为典型案例。 被上一级的市长表扬，东煌市纪委书记陈齐寿本来应该脸上有光，但这个时候的陈齐寿却愁眉苦脸、忧心忡忡，因为，一是因为秦洲被判刑后，按规定要开除公职并停发工资，但人事、财政部门向他报告过本市查无此干部，也未查到给此人发工资的任何记录与名册。二是他听到了有关\"强占电视机和摩托车的人是张军杰\"的流言，认为这个案件极有可能搞错了，但此案作为刑事案件是他定的调，判六个月也是他定的调，被拿到市廉政工作会议上当典型案例也是他积极争取到时间来的。 陈齐寿后来还知道秦洲是国家部委派下来锻炼的，他知道这事情可能闹大了，便赶紧向羌州市纪委书记汇报，因为此案从快从速是羌州市纪委书记确定的。 羌州市纪委书记却安慰陈齐寿说:\"怕什么，基本信息错了可以叫司法部门再取证再补充嘛，只要是铁证如山、案件坐实就行，管他什么部呀什么委呀。\" 然而，陈齐寿却不敢把\"强占电视机和摩托车的人可能是张军杰\"的流言向羌州市纪委书记汇报。 和陈齐寿一样忧心忡忡的还有四个人: 第一个最难受的要算张军杰了。 张军杰本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既要彩色电视机和摩托车，又要让秦洲赔钱给阎玉泉，同时也算是报了秦洲多次冲撞自己的仇，这样就算了事，没想到的是这个事情变得越闹越大了，秦洲被处分到被判刑，这种结果必然会让自己引火烧身。 张军杰得到秦洲被判刑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跑去找汪川，想让汪川翻案，适可而止，然而，汪川表示已无能无力。 为此，张军杰又匆忙的跑去找自己的靠山----任羌州市纪委常委的堂哥。 张军杰的堂哥听了张军杰的诉说之后，知道问题闹得很大，便狠狠的甩了张军杰一巴掌。要知道，张军杰的堂哥毕竟只是堂哥，他还从来没敢也没有打过张军杰，哪怕是小时候，足可以看出张军杰堂哥此时的火气有多大。 张军杰的堂哥狠狠的甩了张军杰一巴掌后说:\"这个案件都在全市廉政工作会议上当典型案例通报了，我想各级廉政工作会议也早已把这个会议精神传达下去了，这个时候全市的干部都知道了这个事，你这个时候想翻案，可能吗？早干什么去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干出这种恶心的蠢事，你等死吧。\" 张军杰堂哥把本来移到茶几边与张军杰聊天的办公椅狠狠地踢到自己办公桌的位置，然后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给汪川，大骂汪川是蠢驴，是混蛋，干出了不是人干的事。 骂了汪川一通后，张军杰堂哥似乎气消了一些，然后叹息的说道：“唉，没想到这个案件办的也太快了，一周都不到。\" 张军杰知道已是无力回天了，他很清楚自己只能等死。 张军杰离开了他的堂哥后，回到了七河乡自己的宿舍。他打开自己宿舍的门，然后轻轻地合上了房门，仿佛生怕惊醒了屋内沉睡的空气一般。一进门，他便如泄气的皮球般无力地瘫倒在摇摆椅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从眼眶中奔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而下。他怨恨，他后悔，他无奈。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被放置在盆子中待宰的可怜公鸡，无助而绝望地等待着滚烫的开水无情地浇灌下来。 第二个紧张的人是七河乡党委书记，因为张军杰强占阎玉泉的电视机和摩托车的事，秦洲已两次向他反映过，其中还有一次是跟阎玉泉一起来的，也就是说已经有了人证，想瞒都瞒不过去。再说，在他去市委党校学习期间，各级下发的文件材料在没经过他过目之前，其它人都不敢拆看，足可以见到他的霸道的工作作风。 第三个紧张的人便是汪川，他很清楚自己是受张军杰之托办秦洲的案件，即使不说是受张军杰之托，也足可以追究他乱办案责任，严重的处分肯定是少不了的，他自己也想到甚至有可能被追究刑事责任。 第四个紧张的人是东煌市长。因为这个阶段的计生工作基本完成，被抽调的人已陆陆续续回原单位，包括勘研究被抽调的干部。所长肖文武听说过秦洲在七河村计生工作中所取的优异成绩，早该回来了。 然而，因为肖文武没见到秦洲回来，便打电话询问东煌市长，因为他们不但是平级，而且还是关系很好朋友加酒友。 市长听到肖文武说的是秦洲，他知道事情更坏了，因为秦洲被判刑后，按规定要开除公职并停发工资，但人事、财政部门向他报告过本市查无此干部，也未查到给此人发工资的任何记录与名册。 而在此之前，市纪委书记陈齐寿及法院院长、检察院检察长三人都向他和市委书记汇报过此案，说此案办的太匆忙了，连当事人的身份、工作单位等基本信息都搞错了。 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市长不得不将真实情况向肖文武详细反馈。 第90章 无罪翻案 因为事关重大又紧急，肖文武亲自跑到七河村去找阎玉泉核实情况。阎玉泉向肖文武一五一十的把整个过程告诉给肖文武，肖文武听的胆战心惊，他没有回到所里，自己出钱立即在七河乡邮电所打长途电话向院长报告。 院长听到后非常气愤的对肖文武说:\"这还了得，人家部里干部派到我们院里来锻炼，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判刑了，真是丢尽了我们院的脸面，我该怎么向部里报告，你也真是的，到这个时候才告诉我。\" 不过，因为事关重大，院长还是毫不迟疑的第一时间向部里报告。 虽然秦洲只是一名普通干部，但此案毕竟是涉及部里颜面的重大事情，为此，部长也立即给老朋友河西省长打电话说帮忙核实一下具体情况。 省长听后十分生气，当即指示省纪委直接介入此案。 两天后，副部长林甘泉收到了狱警加急寄来的秦洲的信，林甘泉看完信后被秦洲的思想境界及遭遇所深深打动，他自己亲自把信送给部长。 部长看完信后，对秦洲的遭遇感到愤恨的同时，也对秦洲高尚的品质所深深感动。秦洲在信里没有过份喊冤，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从忧国忧民的角度写到:\"我遭遇点冤屈无所足惜，但我对基层及基层干部的这种霸道与胡作非为的作风感到十分的可怕与担忧，可以想象当地的老百姓是多么的无助……\" 林甘泉会定期收到秦洲的个人阶段性工作汇报，一手好字，一手好文，还有一手好的工作成效，让林甘泉觉得秦洲太有可塑性了，绝对是一根好苗。为了保证秦洲的事万无一失，林甘泉向部长提议自己亲自去河西一趟。 部长同意了林甘泉河西之行。 权力就是效率，权力就是公平，权力就是办案的准则，权力就是执行的标准。这个案件办得快，结的快，最后翻案的也快。第二天秦洲便被取保候审，不到一周时间，整个案件处理完毕，法院宣判秦洲无罪。 一个月后，张军杰因为强占阎玉泉的电视机和摩托车，强奸牡丹和原东煌副市长侄女，以及其它违法犯罪行为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七河乡党委书记被免职，汪川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羌州市纪委书记及东煌市纪委、法院、检察院等相关人员也都受到相应的追责。 这里有一个比较冤的人，那就是东煌市纪委书记陈齐寿。 陈齐寿不仅被责令牵头带市法院院长、市检察院检察长亲自去监狱接秦洲出来，还带头带市法院院长、市检察院检察长到秦洲所在的勘研所，在勘研所大几百号人的会场上，当着林甘泉副部长的面，当面向秦洲赔礼道歉。此外，陈齐寿还被免去东煌市纪委书记职务，降级调回羌州市纪委当正科级纪检监察员，还是羌州市纪委书记硬留他的，要知道他在去东煌市任纪委书记之前便已经是羌州市纪委常委了。 不过陈齐寿毕竟年轻，而且还有一定的社会背景，后来渐渐的被提拔到羌州市纪委副书记的位置，不过，这个纪委副书记没当多久便自己提出调离纪委系统并提前办理退休。 那是二十多年后的事了，刚上任羌州市委书记不久的秦洲，在出席全市党风廉政建设与反腐败工作会议上认出了坐在台下第一排的陈齐寿。那次会议上，因为秦洲刚到羌州市委任职没几天，对当地的情况不熟，所以，他按照市纪委拟写的讲话稿照本宣科作重要讲话，但因为他突然无意识的看到台下第一排的\"陈齐寿\"的桌上名牌时，认出了陈齐寿，于是，在他念讲话稿念到最后一点\"打铁还得自身硬，努力打造一支高素质的纪检监察队伍\"时，他脱稿讲述了自己的二十年前的这次遭遇。虽然没有点名，但台下的陈齐寿还是听的两个耳朵火辣辣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他自己觉得不配当纪检监察干部，几天后，他自己向组织提出调离纪检系统，并申请提前退休。 说到纪检监察队伍的自身建设，秦洲因为想到这次特别的遭遇，所以，二十多年后在羌州市委书记任上，他大刀阔斧地进行了纪检监察体制机制的一系列改革，有些措施在当时有点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与相关法律法规相悖，但后来这些措施渐渐的被认可，甚至被国家高层采纳并在全国全面实施。 比如，他指出，纪检办案因为有\"两规\"做尚方宝剑，所以，纪检人员在办案时会超越法律法规乱办案，把有的办成没有的，把没有的办成有的，他自己便是如此的遭遇，所以，他提出，纪检办案要与司法办案相结合，要把检察院的办案队伍与纪委办案队伍整合起来，必要的话，要适当充实一些熟悉法律的法院法官，统一调配进纪检系统，使办案队伍在办案手段、办案办量、办案程序、办案措施等方面更强更高更规范。这一举措几年后成为了国家层面的统一措施。 在反腐败的面上，秦洲也大胆试行\"自首放宽\"制度。他点到:\"可以说大部分干部都或多或少的有过腐败行为，只是大腐小腐的不同，有的人因为标准把握不准，有的人因为对相关规定理解的不透，有的人也是无意的，因此要深刻领会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对大腐要严惩不贷，但在大面上要给小腐一个改过自新的台阶\"。这一点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有违法律法规，但却效果明显，在他市委书记任上的三年时间，全市有一千一百多人自首，相当于平均一天就有一人自首。这一点后来也在全国推行。\"自首放宽\"制大大减轻的纪检监察系统的工作量，同时对肃清腐败底渣起到了清洗与过滤作用，有效地净化了当地的空气。 在打击群带关系说人情，影响办案上，秦洲提出了\"打招呼登记制度\"，即上级领导特别是纪检系统内直管主管领导向办案人探听消息或讲人情的，实行登记制度。这种做法有效防止了\"打招呼、讲人情\"的行为，后来也被大部分省市效仿。 当然，也不是说秦洲的所有改革都是成功的，还有一个改革最终还是无法实施，也是全国性通病，那就是，只要干部被抓，办案人员就必定会想方设法让这个人说到多少数额，那怕没有，也会硬逼成有，造成很多冤案。因为这种方寸很难把握，所以，最后即便是采用全程监控，音像永久保存，至少两人以上在场等措施，但最终还是无法改革到位，当然像张军杰强奸牡丹的这种现象被完全纠止了。 第91章 官幻 这一次秦洲被张军杰整了一下过了一次鬼门关，但翻案后他反而成为了敢于与腐败分子作斗争，敢于对抗权力的典范，且七河村的计生工作又在见风使舵的市计生局王亦平的大肆宣染下，可谓是名声大噪。 本来秦洲也顶撞过王亦平，要知道王亦平可不是个大度之人，他反而是一个心胸狭隘又中规中矩的人，只要是谁不小心招惹到了他，哪怕是仅仅只是说了句不中听的话，对他来说就是不得了的事，这家伙能整日里都郁郁寡欢、愁眉苦脸的，把这事儿记上好长一段时间，然后，会绞尽脑汁地琢磨着该怎样去回击或者报复对方。因为秦洲在会场上当面叫板王亦平，所以，打从那以后，王亦平就一直处心积虑地寻找着可以修理秦洲的好时机。不过，虽说这王亦平心里头恨透了秦洲，想要给他整点儿颜色瞧瞧，但总算起来，王亦平到底还是比不上张军杰那般阴险狠毒。 王亦平曾判断过秦洲在七河村的计生工作如果不敲房子的话是无法完成的，也想到如果秦洲工作无法推进，必会请求自己的大队伍支援，那他就故意不予支持，还想到如果秦洲自己组织人敲房子的话，那他就在大会上大作文章，讽刺、上岗上线\"批斗\"秦洲。 然而，事情的发展走向完全出乎了王亦平的意料之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秦洲竟然能够不动一兵一卒，不破一砖一瓦，却以一种令人惊叹不已又摸不着的方式，完美并提前完成了这次计划生育工作任务。面对这样的结局，王亦平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根本没机会找秦洲出气，心中那股闷气始终憋的慌，让他十分难受。 更让王亦平感到震惊和愤怒的是，当他后来了解到原来是张军杰精心策划将秦洲送进了监狱时，他不仅没有丝毫解气的感觉，相反，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满情绪。尽管由于工作上的缘故，王亦平和张军杰之间有着不错的交情，但此时此刻，他无法认同张军杰这种极端且过分的行为。毕竟，无论如何，都不能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对待他人呀！ 然而，现在的情况变了，王亦平了解到秦洲被关进监狱后，省长自亲出面为秦洲翻案，而且，王亦平还偶然获知秦洲竟然是由国家部委下派过来河西锻炼的，这个发现让他心中暗自震惊不已。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为了秦洲的事，就连位高权重的副部长都亲自来河西，来东煌。这一系列不寻常的举动使得王亦平意识到，秦洲背后的势力定然非同小可，背景肯定十分强大，或者拥有着极为显赫的家世背景。他暗自庆幸自己幸好没有报复秦洲。 于是，他便想方设法套近秦洲，因为他急需一个靠山，因为他很久没有再进步了。 王亦平判断，秦洲名牌大学刚毕业，年轻，在国家部委机关，又具有这么强大的背景，面对这样一个极具潜力的人物，他深知自己必须抓住机会与秦洲建立良好关系。毕竟，在进步的仕途上，他的父亲已经再也没有能力支撑他了，在如今竞争激烈、风云变幻莫测的社会环境下，若能找到一个有着十足潜力股的靠山，无疑将给自己的未来带来不尽的好处。 因此，王亦平开始绞尽脑汁地思索如何才能成功地拉近与秦洲之间的距离。他明白，要想赢得对方的信任和青睐并非易事，但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并运用恰当的策略，或许还是有可能实现目标的。 王亦平小时候名字叫王沪苏，所以大家都叫他扶苏。之所以叫沪苏，是因为他父亲是上海人，年轻时支援大西北\"西迁精神\"时代扎根河西省，后来当上了羌州市矿业局副局长；母亲江苏人，也是\"西迁精神\"的践行者，在羌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当主任医师。 王亦平是独生男孩，上有四个姐姐。他从出生那一天起，就生活在\"蜜罐\"里，可以说是全家万千宠爱集于他一身，从小娇生惯养，过尽了好日子，几乎没有受过委屈，所以他书念的不好，初中都考不上高中，是他父亲通过关系弄进虽然不是顶级的一中，但也是很好的二中。 由于王亦平家庭条件好，真正市领导的孩子都在一中，二中相对低一个档次，所以，在二中，对同学们来说王亦平就是高大上的象征，所以有不少女生追求他，因此，他高一就开始谈恋爱，最多的时候同时谈四个，要好的同学戏称他是\"四角恋\"。 因为他忙于谈恋爱，所以成绩比初中还差，可以说是全班垫底。 虽然王亦平成绩很差，但家里的人除了父亲会责骂他，几乎所有的家人都是护着他。 王亦平的父亲看儿子不成才，高中没毕业就安排到市区边上的一个镇政府当临时工，希望有朝一日转为正式工，那一年王亦平才十七岁。 机会终于来了，在计划生育如火如荼的年代，乡镇开始大量招聘计生专干，在他父亲的运作下，王亦平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一张函授中专毕业文凭，然后又通过关系安排到该镇当计生专干。 王亦平计生工作也算积极，其中最积极的便是砸计生对象的房子。 西北农村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十分简陋的一层土坯房，只要有王亦平出场，房子极有可能被夷为平地，所以，当地的老百姓都戏称王亦平为\"王夷平\"。 后来，王亦平当上了计生办主任，两年后提拔为分管计生副镇长，为当时全市最年轻的乡镇副职。 再后来，在他父亲即将退休时，又通过运作转任市计生局副局长，为全市比较年轻的副局长。 他二十三岁当上全市最年轻的副镇长时就为自己设计了进步的步骤，而且这个步骤还受到他父亲的点拨与规划:二十三岁副镇长，二十五岁转市局副局长，二十七岁转正科，二十八岁转为正科级单位主官，三十岁升市级副职，三十三岁升正处，三十五岁转正处主官，最好是市、县、区委书记，四十岁提副厅，最好是羌州市委常委或省直大厅的副厅长…… 如果按王亦平和他父亲的规划，这种提拔算很快了，也只能算梯步前进，还未达到平步青云。然而，王亦平的想法太天真了，他的步骤只实现了前两步，自从王亦平父亲退休后，王亦平再也没有以往的顺风顺水，计生局副局长一当就是好几年，与他自己设计的仕途大有出入。 1500 第92章 被逼先进 实际上，王亦平的父亲就算已经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了，但凭借着曾经积累下的人脉资源，依然与众多上层领导保持着紧密联系。尤其是江苏帮和上海帮的关系网，可以说是相当牢固，如果好好利用起来，绝对能够让王亦平更上一层楼。只可惜，这位老人家嗜酒如命，自从退休之后没过多久，便由于频繁酗酒而引发了严重的酒精中毒症状，他双手常常会不受控制地颤抖个不停，嘴巴歪斜到一侧难以恢复正常位置，就连看人的眼神也是斜斜的，整个人看上去简直就跟那些智力有缺陷的人没啥两样儿！正因如此，他逐渐变得不敢轻易抛头露面了，想喝酒也就一个人在家里自个喝闷酒。 再后来，在纪念“西迁精神”四十周年的盛大老乡聚会当中，或许是心情太过愉悦，王亦平的父亲竟然喝得酩酊大醉、直接昏睡过去，任凭旁人如何呼喊摇晃都毫无反应。尽管事后接受了紧急救治处理，但最终还是对大脑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伤。从此以后，王亦平的父亲彻底沦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脑残人士，甚至连最基本的日常生活起居都需要别人帮忙照料打理才行。如此一来，自然就更是不可能再有能力去助力儿子王亦平的职务晋升了。 当王亦平担任副镇长正式踏入官场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阅历的增加，他逐渐意识到当初与父亲共同描绘的那个所谓的“官梦”，似乎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美好与切实可行。然而，尽管内心深处已经产生了些许疑虑，但那股强烈的“官瘾”却难以戒除，驱使着他不遗余力、绞尽脑汁地去奋力争取。 每一次面对权力与提拔的诱惑，王亦平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与父亲规划时的情景，那些美好的梦想仿佛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他深知这条路充满荆棘与坎坷，但心中对于官位的渴望却如熊熊烈火般燃烧不息。于是乎，他开始运用各种手段和策略，试图在这错综复杂的官场之中找到一条不断上升的路。 无论是阿谀奉承上级领导，还是拉拢收买同事下属；不管是暗中算计竞争对手，还是明里谄媚权贵豪门……只要能够有助于实现自己的目标，王亦平都毫不顾忌地去尝试，甚至有时候，他会违背自己的良心道德，做出一些令旁人咋舌不已的事情来。 然而，即便是这样，王亦平在这条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暗藏玄机的仕途之路上还是渐行渐远。 父亲没办法为自己助力了，王亦平只能靠自己。他首先想到的是发掘同学这一支人脉，然而，他是一个二中出来的，同学当中他官当的最大，背景也没有几个人比他好，背景好的人当时都去念一中了。靠同学的路走不通，于走，他就找他父亲的老关系，特别是江沪帮，但位高的人不理他，位低的人起不了作用，虽然也通过这些人认识了一些不高不低的领导，但这些领导要么不会真帮忙，要么就是力不从心，也难怪王亦平副科都干了七、八年了就是动不了，他心急如焚，虽然此时的他才不到三十岁。 于是，他想到攀附秦洲，因为他的判断理由有三条:一是秦洲的这次反转事件，而且是快速反转，说明了秦洲背景的强大；二是秦洲是顶级名牌大学刚毕业的，年轻，潜力大；三是秦洲是部委干部，层次高，提拔快。所以，王亦平判断秦洲必定前途无量。他想，即使秦洲才迈出校门，但只比自己小几岁，而且，秦洲很快就会超越自己，到时秦洲在部委达到一定级别了，给地方随便打个招呼，都比自己求爷爷告奶奶找的背景强千百倍。 然而，想拉近秦洲的关系，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其一，王亦平本身与秦洲没什么关系，其二，这一阶段的计划生育工作已基本结束，秦洲会很快回原单位了，没什么机会接触到秦洲。 王亦平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每年省、地市、县市区都会在年初召开一个上年度计生工作的表彰大会，于是，王亦平想到必须大力推荐秦洲，因为理由很简单，秦洲确实不破一砖一瓦便圆满完成计划生育工作任务，而他又是市里下派到七河乡的工作队队长，秦洲属于他直管的，同时，他又是市计生局老油条副局长，所以，他既有理由又有能力把秦洲推到东煌市先进。 有了理由，王亦平便好去找秦洲。然而，秦洲却并不乐意，因为他对这个先进不感兴趣，于是，王亦平便多次找秦洲做思想工作，同时也是为了多次接触秦洲。 秦洲最终同意了，当然，也很顺利地被推荐为东煌市的先进。 为了更频繁接触秦洲，王亦平在计生局局务会议上力推秦洲为东煌市计生工作表彰大会上三名发言人之一。 因为要发言，秦洲却很犯难，因为他想他总不能说自己是通过搞迷信的办法来完成工作的，因此，他不懂得这个发言稿如何写，当然，他的这种真实想法不会直接告诉王一平的。 于是，王亦平主动请缨为秦洲写发言初稿，这样，他就有了修改讲话稿的更多机会接触秦洲。 王亦平毕竟是市计生局副局长，他见过听过的报告多的是了，便拿来了往年的几份其它人的发言稿东凑西凑起来找秦洲讨论，他对秦洲说保证这份发言稿是最精彩的。 秦洲看王亦平的发言稿里都是学习班、敲房子、抓人等等强硬措施什么的，内心立马否认了这份发言稿，因为他想，这还不异于是土匪的作风，他想，既然要发言了，那就要标新立异，坚决把敲房子、抓人、变相学习班等粗暴的通俗型措施拒之门外。 于是，他表面上接纳王亦平的讲话稿，自己私下里又写了一份《思想走前头，群众跟你走》的发言稿，发言稿内容强调要经常深入群众，既要与群众保持鱼水之情，又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做好群众工作，批判那些粗暴的工作方法，称之为与古代的土匪没什么区别，并特别突出自己这次的计生工作不破一砖一瓦，不采任何取强制措施，让计生对象全部自觉参加妇检。 秦洲把自己的这份交流发言稿背的滚瓜烂熟。 第93章 大出风头 东煌市计生表彰大会上，经验交流发言人的发言稿印发给所有参会人员，秦洲的发言稿便是王亦平帮他写的并和秦洲多次讨论的那一份，而且王亦平还帮秦洲改了好几稿。 王亦平自觉得秦洲的这份发言稿是最好的，所以，在局务会议研究计生表彰大会议题时，王亦平强烈建议秦洲排在最后一位交流发言，目的就是为了彰显这份发言稿的高人一筹，能以绝对优势压倒前面两位发言人，以便更有理由向秦洲邀功。 表彰大会上，前面的两位交流发言人声色俱有、绘声绘色地展示自己是如何敲计生对象的房子，如何搞群带关系抓人办学习班等高压和强制措施。 这次表彰大会和以往一个样，仿佛是一种固定的模式，那些作为交流发言的人，他们在台上所展现出的风格几乎如出一辙，毫无新意可言。而在台下的与会者们，也只是以一种敷衍了事的态度来对待会议。有的人看似专注地聆听着台上的发言，但实际上他们的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而有的人则只是漫不经心、虚心假意地浏览着手中的发言稿子。整个会场弥漫着一股沉闷而又陈旧的气息，就如同那已经被重复过无数次的表彰大会一般，令人感到索然无味。 大家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默默地忍受着时间的流逝。偶尔有人会因为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无聊的气氛而发出一声轻叹或者轻微的咳嗽声，但这丝毫不能改变整个场面的尴尬与无趣。每个人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眼神游离不定，似乎对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然后，当每一位交流发言人结束自己的演讲时，场下便会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这些掌声听起来既不热烈也不真诚，更像是出于礼貌性的赞赏，它们短暂地打破了会场原有的寂静，但很快的又被新的沉默所取代。 这种会场气氛，让王亦平洋洋得意，他满怀期待秦洲最后一个精彩的交流发言，他满怀期待台下是一片热烈的掌声。 然而，当秦洲上台发言时，他丢掉了王亦平那份己印发给所有与会人员的，很接计生工作地气的稿子，俨然开始唱反调，把自己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稿子，结合前两位发言人所交流的粗暴的工作方法的例子，义正言辞、声色俱厉地批判那些严重脱离群众、严重伤害群众利益的行为。 台下的人员大家听了都很吃惊，也很生气，觉得秦洲十分的鲁莽与荒唐，认为秦洲这次计生不敲一房一瓦只是运气好，对秦洲所说的既要与群众保持鱼水之情，又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认真细致地做好群众工作的方法表示不切实际，根本不可能，甚至还有点荒唐，特别是对秦洲交流发言中批判那些简单粗暴的工作方法，称之为与古代的土匪没什么区别的说法很是气愤。 本来会场还比较安静，而当秦洲慷慨激昂作交流发言时，台下的人有的\"义愤填膺\"似骂秦洲胡扯，唱反调，乱弹琴，有的窃窃私议秦洲胆子大，敢在那么多领导和大众之下大放阙词，有的交头接耳说秦洲出风头。 这时的会场有点混乱。 市委书记看到会场有点乱，便把话筒移到自己的面前，拍了拍话筒，咳了一声。 王亦平为秦洲捏一把汗，他和大部分人一样，都认为秦洲那不切实际的甚至是不着边际的交流发言有点兴风作浪，扰乱会场，可能要挨批了。 然而，市委书记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市委书记作为高层领导，他早有耳闻计生工作的艰难又粗暴，也清楚计生工作严重影响政府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但因为计生工作的\"一票否决\"，导致不管哪一级哪一单位哪一部门哪一人，都必须采取粗暴的方式才能推进与完成，他多么希望有人能出其不意的不用简单粗暴的方法就能圆满完成任务的，秦洲做到了。所以，市委书记大加赞赏秦洲的交流发言，把秦洲的工作方式方法称之为最为接地气、最切合实际、最符合老百姓意愿、最能体现党和政府本色的科学工作法，号召全市党员干部要向秦洲学习，同时，要求把秦洲的交流材料以市\"两办\"名义印发给各单位学习。 市委书记话音刚落，台下报以热烈的掌声。 市委书记对秦洲的大加赞赏，让王亦平心里不是滋味，他该高兴吗？说不清楚，因为秦洲的交流发言稿不用王亦平的，王亦平无功；不高兴吗？也说不清楚，秦洲是他推出去的，他不就是为了秦洲的交流发言能获得领导的肯定和热烈的掌声。 此后，秦洲自然而然地先后被推到羌州市及河西省计生表彰大会上去交流发言，因为，上面所有的领导都喜欢像秦洲这样不破一砖一瓦，以思想工作为主就能完成计生工作的典范，虽然一线计生工作者们都认为秦洲的工作方法是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 而王亦平也像经纪人跟着明星一样跟着秦洲，配合和协助秦洲完成羌州市和省里表彰大会的交流发言。 这等好事当然有主客观因素，自然也少不了王亦平自己的争取，所以，王亦平在此期间与秦洲有了更多接触，关系也越来越密切。 秦洲虽然对这个计生先进和交流发言不什么欣赏，用他自己的话说\"没什么快感\"，但他觉得王亦平很忠恳，便把王亦平当作好朋友。 然而，让王亦平想不到的是，二十几年后自己最终会死在秦洲手里。这当然是后话。 让王亦平想不到的还有，秦洲的进步比王亦平想像的快，比王亦平与他父亲为自己规划的那个理想化的提拔节点还要快的多。这也是后话。 秦洲在全省计生工作表彰大会上作交流发言，省勘研院院长也参加了这个会议。 院长把情况以院简报方式向部里报告，部长十分高兴，当即在简报上批示:\"是金子，放在哪里都会发光。印发部及所有直属单位，组织学习。\" 秦洲大学毕业才一年多，受到部领导的多次表扬，并被树立为了典型，在整个部也是少有的。 同时，秦洲在全省计生工作表彰大会上的精彩发言，又被团省委书记孙家平看中，想把秦洲调到团省委。 调进团省委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但秦洲却没有去。 秦洲自然婉言谢绝孙家平的好意了。 当孙家平得知秦洲是国家部委下派到河西基层来锻炼的，便说了一句：“难怪水平就是不一样”。孙家平因为调不来秦洲感到十分的惋惜，但他也深知，部的层次比团省委层次要高很多，秦洲自然不可能去。 不过，孙家平还是很看重秦洲的，后来秦洲还是被聘为省团校的客座讲师及团省委讲师团的讲师。 世上很多的巧合都不是无缘无故的，这时的团省委书记是正厅，而秦州不过是一个一般干部，若干年后，秦洲在职位上与孙家平平起平坐，秦洲比孙家平还稍微高一点，秦洲是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孙家平是副省长，而且两个人还成为统一战河上并驾齐驱的相互支持者。这还是后话。 从此，秦洲步入了共青团序列。 因为有了这些头衔，秦洲被越级提拔任勘研所团委书记，正科。 秦洲团委的工作也是搞得轰轰烈烈，红红火火，他把共青团这个几乎被人遗忘的团体机构搞的有声有色，还被评为全省的先进。团省委书记还在表彰大会上特地点名表扬秦洲说：“这才是优秀的共产党后备干部。” 两年后，他调任勘研院团委副书记，副处。 部里下派去基层锻炼的大学生，一般都是满三年回部里后，再提个副科，而秦洲三年多一点的时间回部里时已是副处，起点很高，也为他此后的快速进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第94章 假部长的电话 秦洲在河西工作期间，王亦平还是不断的、有目的的联系秦洲，当然见面的少打电话的多。后期，秦洲到省勘研院去工作了，王亦平只要有去龙州，必定会去找秦洲，不管是出差还是开会。为了能与秦洲保持联系，王亦平有时还会特地的跑龙州去找秦洲，借口出差找秦洲喝喝酒联络感情。可以说，那个时期在河西，王亦平算得上与秦洲联系比较密切的人，当然，王亦平是有目的的，而秦洲也从不揣摩王亦平的目的。 一心想提拔的王亦平，整天都在想投机钻营。 有一次，王亦平专程赶赴龙州，只为了寻得秦洲一叙，或者是找秦洲诉苦。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一起喝酒，推杯换盏之间，王亦平很快的就喝的差不多了，这让秦洲觉得奇怪，因为王亦平以前和秦洲喝酒时没这么快就有了状态。 王亦平此番醉酒并非因他酒力不济，实乃心境不佳所致。 那时正值东煌市科局换届之际，王亦平一心渴望能够转正，为此，他不惜四处奔走，寻找门路。诸多关联人士皆曾信誓旦旦地向其许诺，然而，待到市委最终敲定科局正职考核名单之际，王亦平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竟未能名列其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晴天霹雳般击中了他，令他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有在考核名单上的人，不一定能百分之百上，但考核名单上没有的人，那是肯定没戏了。 此时，离王亦平任计生局副局长又是两年过去，一心想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提拔的王亦平心灰意冷，情绪十分低落，他在欲求无门的失落中，跑去龙州找秦洲玩，既是为了诉苦，又是为了日后秦洲辉煌腾达时的能够帮忙。 醉醺醺的王亦平就跑官找关系向秦洲和盘托出。秦洲虽然才参加工作三年多，但他听了王亦平的诉说之后，给王亦平认真分析没有提拔的原因。 秦洲说到:\"要提拔必须具备两个‘足够＇中的一个:一是你要有足够的优秀，而且这个优秀要让上下都有目共睹，也就是上层与下层都知道。这样，对下层来说，不提拔你，大家对组织会有看法和意见。而对上层来说，这个上层要比对你提拔具有拍版权的人层次高，比如比你们市委书记大的羌州市的市委常委或副市长，不提拔你，上层对市委书记有看法。二是关系足够硬，也就是能叫得动对你的提拔具有拍版权的人，即你们的市委书记。这里面有两种人，一种是铁哥们，这就不需要我再解释了，肯定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叫得动铁哥们。另一种就是对市委书记的位置具有撼动能力的人，如羌州市委常委及以上的领导干部。所以说，你这次没有提拔，你对照这些标准就清楚了\"，\"当然了，如果既优秀又有铁的关系，那你就是不想提拔都没办法。\"秦洲补充道。 秦洲虽然才参加工作三年多，但是他能够把这种问题看的很透，很准。所以说，一个人想做成一件事情，目标和思路是十分关键的。 在这一点，王亦平就做不到。 王亦平说:\"计生工作又不是搞经济工作，很难出成绩，所以也就很难做到上下有目共睹的优秀。关系方面，市委宣传部的那个副部长跟我说，他和我们的书记原来在同一间办公室，关系很铁，绝对没问题，还收了我不少好处。而我们市的组织部长跟我说，名单都是由他产生的，虽然市委书记也会做调整，但保我一个人问题不大，没想到这两个人最后都放了空炮。\" 听了王亦平的埋怨后，秦洲说道:\"所以说你上面的第一条标准本身就不符合。而上面的第二条标准你也不符合，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跟你们的市委书记那只是同事关系，压根儿就不算是铁哥们，这一点你没有看透看准，或者说那个副部长本身就没有看透看准。有的领导人际技巧水平很高，他会制造跟你是铁哥们的假象，但是，有智慧的人一眼就能看穿。而至于你说的组织部长，部门主官轮不到组织部长讲半句话，你要是跑个副职，那组织部长倒是有可能办得到。\" 秦洲的话好像是击中了王亦平的要害，他非常后悔的说:\"只可惜我现在才明白过来，其实我之前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里面的关系可能有点脱节，心里一直不踏实。\" 然而，王亦平喝完酒回酒店时，做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因为没有提拔而心急，又苦于无门，他想找一个能够撼动市委书记位置的人，便想出了一个十分荒唐的办法，那就是用酒店的电话，冒充省委组织部部长给时任东煌市委书记许金集打电话，以推荐的名义明确要求提拔王亦平。 因为第二天早上就要宣布机关科局主官的考核名单，而且这个名单因为群带关系，早已是半公开化了。很多人因为自己的转\"正\"在庆祝呢，当然包括在酒店里接受狐朋狗友们祝贺，已经喝的酩酊大醉，卡拉ok曲调能跑十万八千里的准计生局局长。 然而，东煌市委书记许全集对真实的省委组织部长的声音并不熟悉，无法准确判断，但是，他倒是判断出\"部长\"是酒后给自己打电话，当场认定王亦平关系直通部长，并作出了\"此时王亦平与部长在一起的可能性极大\"的判断。 在接到\"省委组织部长\"的电话后，许金集一点都不敢怠慢，连夜叫市委办通知市委各位常委明天上午早两个小时上班，召开市委常委紧急会议。 也是群带关系导致消息透露的原因，这一夜，那些转\"正\"的人几乎一夜都没睡，清醒的人睡不着，喝醉的人被吓醒了，卡拉ok一半的跑回家熬夜，等等。 此刻的王亦平虽然酒后头晕，但他并没有立马睡去，因为他很揪心，一方面他在庆幸自己，因为许金集明确表态\"按照领导的指示办\"，他甚至幻想着也许比计生局局长更重要的局长。另一方面他也怕事情暴露。 然而，此时的王亦平也有一点聪明，他想，即使事情暴露，他也不怕，因为他清楚这是官场的潜规则，领导打电话了就提拔，领导没打电话就不提拔，他想，许金集即使日后知道自己被忽悠了，也量他不敢公开出去，自己先过把局长瘾再说。王亦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常言道\"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是你的躲也躲不开。\"王亦平可谓是运气极差。 这天晚上正好发生了一件极具戏剧性的事情。 省委组织部部长正好带朋友去东煌旅游，半夜时分正好路过一条正在浇路面的柏油路，司机不管三七二十一，移开隔离栏杆\"闯关\"，车子开到施工路段的另一端口出口时被施工队现场维护人员拦下，要求赔偿损失，双方开始争执起来。 因为施工队人多势众，眼看司机就要挨打，司机大声吼道:\"你们知道这是谁的车吗？\"然而，施工队人员才不管你什么天王老子，几十个人硬是把车围住，并派人去镇上报警。 而此时，部长正在试着给羌州地委书记打电话，因为当时手机还是大哥大，比较落后，而且信号也不好，所以电话一直打不通。 不一会儿，接到报警的派出所民警及交警都来到现场，派出所带队的头头在车前大声训斥司机和车里的人，而交警立马把派出所带队的头头叫到一边悄悄的说:\"这是省领导的车碑号\"。 随即，派出所和交警分别向自己的领导报告，而各自的领导通过各自的途径最终汇报到许金集。 许金集得知消息后，一边向羌州市委办公室报告，一边立马赶往现场。 第95章 真部长的车 羌州市委办的反馈是：该车牌号是省委组织部部长的。 当许金集得知那辆车是省委组织部部长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奇怪的波澜，他感到有些紧张，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 凭借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和判断力，许金集坚信这位部长此次前来东煌必定是为了王亦平的事。更重要的是，他暗自揣测此刻的王亦平极可能就坐在这辆车上。这种猜测让他心跳加速的同时，他也仿佛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机会摆在眼前，因为，他可以通过王亦平牵上省委组织部部长的线。 怀着满心期待，许金集以惊人的速度赶到了现场。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当他抵达目的地时，却发现市公安局局长以及其他一些人早已先一步到达。他们在车前整齐地站成一排，神情肃穆而庄重。 部长的车窗微微敞开着，似乎在向外界展示着一种威严与亲和力并存的形象。只见市公安局长带领着众人，纷纷向着车内的部长敬起礼来。这一幕场景庄严肃穆，让人不禁为之肃然起敬。 许金集目睹此景后，毫不犹豫地快速下车，快步走向部长车子所在之处。他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靠近车窗高声说道：“部长您好！我是许金集，”紧接着，他迅速而简洁地向部长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职务。言语间充满了对部长的敬重之意，同时也透露出想要与部长建立良好关系的渴望。 因为车窗只开一个半窗门，许金集看不到车里的其他人，但他还是判断此时的王亦平应该在车上。他趁机邀请部长到市里坐坐，吃个宵夜。 然而，部长却骂道:\"半夜了吃什么宵夜，还有，你们这个管理也太不到位了，前方三叉路口就应该设置绕行标志，害的人家开了十几个公里的路，到了这里才知道此路不通。\"说完关上车窗，\"一骑红尘\"离开了。 许金集蒙在那边，然后大骂施工队的头头。 突然间，许金集想到\"晚上部长的电话是龙州打过来了，但部长却又在东煌。\" 许金集认识部长，因为省党代会及电视报纸上都有看到过，部长是没的错的，但龙州到东煌开车没有一天一夜是到不了的。 许金集越想越不对劲，但他也无法确认龙州打来的电话是真是假，应该说是不敢，因为当时的大哥大虽然是9开头，但是他不敢肯定省领导的大哥大号码会不会有特别。虽然省委办公厅印发的通讯录本子有部长的电话号码，但每个领导都还有自己的私密电话。 为此，他通过在省公安厅的同学帮忙核实。 经过核实，晚上给他打电话的号码为龙州友谊宾馆216房间打出来的，而216客房的住宿登记人便是王亦平。 许金集听到省公安厅同学的反馈后，气得快要爆炸了。 第二天一大早，市委常委会上，每位常委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科局正职的变数，因为每位常委手头上或多或少有自己的关系户。 然而，许金集却明确说道：你们哪里得到的消息说今天早上提前召开常委会是要研究人事问题，今天不是来研究科局正职的调整，而是把昨夜以来的情况向大家通报”。 然后，许金集把昨天晚上的一系列荒唐通报给各位常委。 常委们听完之后都感到十分的震惊，纷纷表示要严肃处理王亦平。 于是，这天早早的叫大家来的常委会就研究一个议题:由市纪委对王亦平进行立案审查，从严从重。 第三天下午，王亦平从龙州刚回到办公室，就被市纪委带走。 如果单从王亦平冒充省委组织部部长给许金集打电话这回事，王亦平是不够被立案的，然而，市委常委会已经通过对王亦平立案了，那市纪委就必须立案 正常情况下，干部只要被立案，就一定会被查出有问题，虽然王亦平不贪，顶多就是过年过节时乡镇计生办及相关人员给他送了些礼物，连购物卡他都很少收，而当时收购物卡还不能认定为受贿。这种下级给上级送礼送购物卡送红包现象在当时是十分普遍且被认为是十分正常的。 但是，由于迫于许金集和市委常委会的压力，市纪委在得不到王亦平任何受贿证据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把王亦平收受的这些礼品购物卡，甚至连别人请他吃饭的钱全算在内，只要王亦平有参加，不管这一桌有多少人吃饭，全算在王亦平头上。 因为王亦平确实不怎么贪，市纪委在金额上不管怎么算，都无法让王亦平达到刑事标准，当然了，王亦平也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最后，市纪委只能给王亦平留党察看处分，并将王亦平从市计生局副局长位置降到很边远的一个小乡去当一名计生专干。 王亦平十分的不服，到处上访，向各级写举报信举报许金集，当然不仅仅只写自己受到的不公，还写了许金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 王亦平的举报信并非空穴来风，因为他太了解许金集了。 徐金集是羌州师范专科学校毕业的，刚毕业时，在老家的中学教语文。后来省委党校在职理论班毕业后，先被借调到老家县委办工作，因为文章写得好，两年后被调到羌州地委办公室工作，住在地委机关大院单身汉宿舍，与王亦平的父亲正好对面幢同一层正对面，从王亦平家的窗户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许金集家里的情况。 那个时候，王亦平才十一、二岁左右，念小学，每天都骑自行车去上学，而许金集也是怪人，他住的地方到办公室步行只要七、八分钟，但他就是要骑自行车上下班。 有一次大热天中午，因为天气太热，大家都忙着赶路，在他们住的两栋楼之间的拐角，许金集的自行车撞到了正在停放自行车的王亦平。 王亦平其实也没什么受伤，只是脚踝处擦了一点皮，但王亦平却对父母说是许金集故意撞过来的。 看到王亦平哭的很伤心，王亦平的父母很生气，认定许金集是就是故意的，认为许金集就是认定王亦平是熊孩子，讨厌王亦平而故意撞过去的。 第96章 打火机的奥秘 因为对自己宝贝儿子太过怜爱，王亦平的父母心愤难平，内心深处笃定自家孩子绝对是遭到了许金集那辆破自行车的蓄意撞击。这种想法一旦扎根于脑海之中，便如同燎原之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让他们怒不可遏、愤恨交加。于是，他夫妻俩大中午的跑对面楼去找许金集讨说法。 因为许金集正在睡午觉，他被敲门声吵醒后，心里有点烦，他本想对敲门声置之不理，但是不断的敲门声还是催着他去开门。 当他打开门一看，是王亦平的父母，便知道是什么回事。 王亦平的母亲还没等许金集把门完全打开，便劈头盖脸的大骂起许金集:\"没娘养的，心这么坏，连小孩都不肯放过……” 许金集知道自己理亏，便不断的赔礼道歉，同时跟王亦平的父母解释说已经跟王亦平道过歉了。然而，王亦平的母亲却不依不饶的责骂许金集，说他就是故意的，心坏，没道德什么的，反正坏话一大堆。 本来午睡被人吵醒心就有点烦，再被王亦平母亲这样不讲理的大骂一通，许全集便生气的转身回到自己的宿舍并把门关上。 王亦平的父母看到许金集这种态度，非常的生气，特别是王亦平的母亲，开始提高声音在门口大骂起来。 这时，上下楼就渐渐有人围过来，王亦平的父亲觉得老婆这样子在人家门口一直大骂，影响了人家的休息，于是，赶紧拉着老婆离开。 王亦平的母亲不肯离开，他觉得还不够解气，还想在那边继续骂。 这时，王亦平的父亲说:\"不要骂了，这样骂没用，大中午的吵的人家都不能休息的，我下午上班后去找这小子的领导。\" 王亦平的母亲听到王亦平的父亲这么说了，才愤愤的离开了许金集的宿舍门。 王亦平的父亲毕竟是副局长，在羌州有一定的人脉关系和面子，地委办公室主任很客气的接待了王亦平的父亲。 一见面，王亦平的父亲便迫不及待地向对方讲述起整个事件的经过，但在描述时却有意地夸大其词、添油加醋起来。原本只是一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自行车小碰撞事故，经他这么一说，仿佛变成了一场蓄意为之的恶意伤害行为。 而许金集初来乍到地委办公室，根子浅，没背景，最终被硬生生的盖上了一顶“行政警告处分”的帽子。对年轻人来说，这个不公正的处罚犹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许金集喘不过气来，然而他又能如何呢？毕竟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无情。 许金集含冤吐沫，但他从不表现出来，因为他清楚，在机关里面认错是最好的态度。他养精蓄锐，卧薪尝胆，勤恳工作，希望能够不断提拔，有朝一日自己足够强大时再报复王亦平父亲。 许金集的老婆在老家县城上班，所以，许金集在单身汉宿舍一住就是二十多年，一直与王亦平一家对面幢，既便后来官越当越大了。 因为王亦平参加工作后也经常回家，他也会经常在机关大院里串门，找各个时期的伙伴、朋友喝酒聊天。所以，他能听到许金集不少的流言蜚语。其中有一个传闻在东煌市干部圈内几乎是人尽皆知的，那就是，许金集的侄儿在地区机关大院宿舍楼外面开了家\"河西小百货\"，店里面出售一款打火机，这不是什么高档的打火机，只比普通打火机好看一点，不过，款式和颜色却是羌州市甚至整个河西省唯一的，说白了就是许金集定的限量版，每个打火机售价却是高的离谱的六千元。凡是有求许金集的，买这种打火机送是最佳办法。想在东煌市提拔的，买这种打火机送给许金集是最有效的，传言是明码标价，即，普通干部想提副科的，送三个，同级别想换重要部门的送五个，副科想提正科的，送十个。许金集收到打火机后又暗地里以一个五千五百元的价格回卖给\"河西小百货\"。这几十百来个打火机就这样在许金集与\"河西小百货\"之间循环往复，不断产生价值。要知道此时乡镇党委书记一个月工资才不到五百元，而这个打火机虽然看上去高大上，但成本顶多二十块钱。 这个传言自然的在地区机关里的干部间也有不少传闻，甚至有些人还证实过，其中就包括经常和王亦平喝酒的一个哥们。 刚开始王亦平依然不信，因为他也试过，为了提正科，他花了六万血本买了十个这种打火机，但当他送给许金集时，人家不肯收，\"这是组织上的事，你找我没用，再说了，你送我这么多个打火机干嘛，你看我桌子上面一桌子都是各种各样的打火机，我送两个给你。″说完，硬拿两个打火机送给王亦平，当然不是那种打火机了。为此，王亦平把那十个打火机退还给\"河西小百货\"，\"河西小百货\"刚开始不肯回收，经过王亦平的软磨硬泡，说了不少的乞丐话后，\"河西小百货\"才勉强同意以每个四千元的价格回购，王亦平白白损失了两万元。回过头来想一想，王亦平的父亲是许金集的仇人，所以，许金集提拔王亦平是不可能的，因此，许金集绝对是拒收王亦平的这十个打火机的，但这白白损失的两万元是有很深的奥妙的。 王亦平与这个哥们喝酒时说到要举报许金集，这哥们酒后对王亦平说:\"那是人家压根儿就不想提拔你，你还别不信，我同学的表弟就送了五个给许金集，我同学因为不知道许金集具体住哪里，地址还是我给他提供的，因为我假装不知道，他还明确告诉我他的一个亲戚准备送打火机给许金集。\" \"后来，这个同学的表弟调整到一个重要的部门，为了庆祝，我们三个人还一起喝过酒……\"这个哥们继续滔滔不绝的说。 王亦平还在另一次喝酒寸听另外一个哥们说:\"有一次我去‘河西小百货’买香烟时，因为店面里没人，我就往里走到后间，我听见后间有人在轻声说话，便推开一角门帘布，虽然里面的小房间光线很暗，但我还是很清楚的看见小百货老板拿了有十几捆百元钞塞进许金集手上的一个纸盒里。\" \"对对对，我那次卖打火机结账时，小百货老板就叫我到后面那间房子付钱给他，那个房子很暗，只有窗户板的缝隙里透进来一点光线。\"王亦平听了之后即兴奋又紧张的说。 第97章 不听劝的严重后果 王亦平仔细地分析着大家说的，以及自己亲身体会的每一个细节，运用自己敏锐的逻辑思维能力，逐步经过逻辑思考，得出了这个传言可信度很高的结论。 别说王亦平的推断是正确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鸡蛋皮再密都有缝\"。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传言， 每个传言都有它的根据和理由。许金集的这个事它就是真的。许金集为了规避受贿证据，不与行贿者形成直接的经济往来，可谓是挖空心思想出了这一奇招，在东煌市乡镇和机关换届期间收了盆满钵满。 所以说，王亦平举报许金集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然而，许金集毕竟是市委书记。 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无论王亦平怎样努力去告发对方，结果都是徒劳无功。许金集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任何攻击都难以撼动他分毫，即便王亦平使出浑身解数，想尽各种办法，甚至跑到省城相关部门去揭露许金集的罪行，但是，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而许金集则依旧稳坐高位，岿然不动。 但王亦平就惨了。 本来许金集就因为王亦平的父亲，自己年纪轻轻时就背了一个处分，别说王亦平想提拔，许金集正愁着没机会整王亦平呢。 然而，王亦平偏偏要撞枪口，竟然假冒省委组织部长给许金集电话，许金集不置于王亦平于死地才怪呢。无奈王亦平确实没什么贪，再说了，许金集也觉得自行车事件也过去太久了，况且当时王亦平还小，而王亦平的父亲也已经老年痴呆症多年了，因此，许金集后来也不想过分致王亦平于死地。 但是，这个傻瓜王亦平竟然不依不饶的到处告许金集，这使得许金集怒不可遏，他心中的愤恨犹如火山喷发一般难以遏制。往昔那桩令他莫名其妙遭受处分的往事再度涌上他的心头，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窝，让他愈发感到愤懑不平。此刻，熊熊怒火在他的胸膛中燃烧，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许金集终于下定狠心：必须把王亦平拿下。 为此，许金集暗中逐个约见了市纪委、公安、检察院以及法院等多个关键部门的首要负责人，并向他们下达了一道铁令：“务必将王亦平过去的案件彻底翻查清楚，不仅如此，还要追加诬告等罪名，务必要严惩不贷！”这番话如同惊雷般震撼着这几个人，也彰显出许金集铲除王亦平的坚定决心和果敢的个性。 然而，这个时候的王亦平还不懂得许金集正在对自己痛下杀手，他还毫不顾忌的在羌州城游荡在市纪委和市信访局之间，在龙州城游荡在省纪委信访举报中心和省信访局之间。 在龙州期间，他晚上都会去找秦洲聊天。 秦洲告诉王亦平:\"你的死期将近也。\" 王亦平不相信。 秦洲认真的跟王亦平分析道:\"举报必须要有直接的证据，你这手里拿的这些东西没有一个是直接的证据，我要是纪委领导，我就不会理你这个若有若无，虚无缥缈的东西。再说了，人家关系网大，后台硬，你的这个举报没有半点作用和意义。\" 秦洲继续说:\"老虎的屁股是不能摸的，有绝对权威的领导就是老虎，你撼动不了许金集，最后死的就是你自己，我不是危言耸听，你一定要小心啰。\" 并不是秦洲高人一筹，在官场上混过的人都懂得这个道理，但王亦平似乎就是傻瓜，或者说是被愤怒冲昏的头脑。 听到秦洲这么说，王亦平立即说到:\"明天我就回去收集许金集的直接证据，我就不相信收集不到。\" 秦洲马上阻止到:\"来不及了，你最好的办法是赶紧通过关系当面向许金集去道歉，最好在龙州有关系的话赶紧先去找，先给许金集打个招呼再回去，否则，你这直接回去肯定是凶多吉少。\" 这一点，秦洲的思路比常人高明的多。 但是，王亦平却仍然不相信。 第二天，王亦平与秦洲不辞而别回羌州。王亦平不想回自己上班的乡政府去。 王亦平当过副镇长和市计生局第一副局长，所以，乡领导对王亦平的上班与工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乡领导也知道王亦平在到处告状，他也不想引火烧身，任凭王亦平自由，所以王亦平在被贬为乡里面的计生专干后，几乎都没什么去上过班。 因为他昨天晚上听到秦洲说到直接证据的事，他觉得秦洲讲的很有道理。于是，他想直接回家拿相机，准备跟踪、收集许金集的直接证据。 然而，他前脚离开羌州火车站，后脚还没有踏入自己的家门，便被东煌市的纪委和公安人员逮走了。 他十分后悔没有听秦洲的话。 在那昏暗压抑、气氛凝重、阴森恐怖的办案点里，王亦平遭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与摧残，可以说不亚于当时的牡丹和秦洲。那些负责审讯他的纪检和检察人员们，用冷酷而严厉的口吻，明确地向他传达出一个信息：“你必须要说出至少十万元以上的金额！”因为当时的规定就是每贪污一万元便会被判处一年刑期。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许金集就是要你王亦平蹲不下于十年的牢。 就这样，漫长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王亦平整整经历了九九八十一天的“两规”生活。这段时间对于王亦平来说简直如同噩梦一般，无尽的痛苦如影随形。在这期间，他不仅承受着肉体上难以言喻的酷刑折磨，还要面对精神层面的巨大压力以及迷魂药物带来的混乱影响。在身心俱疲、几近崩溃之际，王亦平再也无法抵挡这种煎熬，在极度虚弱且神志不清的状态下，他被迫无奈地选择了屈服，最终他“如实”供认了自己所谓的贪污十一万元以及猥亵计生对象等一系列莫须有的罪证。 最终，王亦平被以受贿罪、诬告罪、猥亵罪等几个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 第98章 烂仓原理 在被遣送往监狱的路上，王亦平的脑海中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他开始思考自己当初该不该假冒省委组织部部长给许金集打电话，为什么那么快就被发现？在被贬到小乡去当计生专干后是否应该去告发许金集，如果当时能够选择保持沉默，事情会不会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自己一直以来对于晋升提拔的执着追求是否本身就存在着某种错误呢？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运早已安排好的一场劫难吗？ 然而，无论如何思索，有一个事实却无比清晰地摆在眼前——那便是他后悔最后没有听秦洲的劝告。 然而，事已至此，再多的悔恨也无法改变既定的现实。 王亦平想，虽然他整天想着提拔，但他还是十分努力工作，严格要求自己，曾经有许多人给他送钱，但他从来都不敢收，他十分清楚干部队伍中像他这么廉洁的微乎其微，但最终自己却被盖上了腐败分子的标签。他突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之所以那么长时间得不到提拔，根本原因就是他跑官时从未送过钱。于是，他更加明白一个更深的道理，那就是，贪官不一定有事，清官不一定没事，牢内的不一定是坏人，台上的不一定是好人，因为贪官会用贪来的钱找靠山，组人脉，编保护网，真的有事时没人敢动他，因为动他就会动到自己，没有哪个领导那么傻；而清官只苦于埋头苦干，脚踏实地，没人脉，没靠山，没保护伞，一旦因权力斗争落入别人圈套，便必死无疑，他就是这个典型清官的结局。于是，王亦平想起了家乡一位老者曾经形象形容宋代末年的一句经典的话:\"一仓地瓜都烂的差不多了，当然只能把好的捡出来\"。王亦平似乎看到了某个说不清楚但又似乎可以清楚的不远未来，于是，他意识到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深刻涵义，不管是哪个时期哪个朝代哪个领域，都必须成为王者才是立足之地的根本，而要成为王者就必须要有经济基础。 于是，王亦平在还没进监狱之前的路上，他就对自己的过去进行认真、准确的总结，并对未来进行认真的梳理与规划，他想到，监狱也许是他真正发迹的地方。想到这，王亦平心里似乎宽慰了许多。 王亦平终于被送进了监狱。 监狱里面有一种专门用来培训新犯的过渡牢房。而过渡牢房一般都是关系户才能进来的，因为过渡牢房是没有干活的。 因为王亦平是职务犯，再说了，王亦平当然也有一定的关系，便自然而然的被安排在过渡牢房。 王亦平虽然之前听闻过有关监狱的种种可怕传闻，特别是在看守所期间听到的那一些已经进过监狱的人的真真假假的话。但当他真正踏入这扇厚重的牢门时，内心深处的恐惧依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随时可能崩塌的悬崖边缘。 终于，在狱警的引领下，他进入了自己所在的监舍，并在狱警安排下来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狭窄空间——一张冰冷的床铺。 此刻的王亦平甚至连抬头打量一下周围其他囚犯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低着头，默默地开始收拾起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行李，轻轻地整理床铺，动作轻柔而又谨慎，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就引起他人的注意。 在这个陌生而充满敌意的环境里，王亦平深知任何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都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麻烦。因此，他尽可能地保持低调的沉默，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老老实实、与世无争的形象。他暗自祈祷着，希望这样能够避免那些心怀恶意之人对他的过分刁难。 然而，尽管王亦平心中如此期望，但他心里明白，这里毕竟是监狱，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做任何事都是遵循着弱肉强食之法则。即便自身展现出无比的温顺与乖巧，也未必能彻底规避各类潜危险和困扰。 果不其然，狱警刚刚转身离去之后，一群人旋即蜂拥而至，将他团团围住。他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发问王亦平： “你是哪里人？” “犯什么事进来的？” “你的刑期多久？” “你叫什么名字？” …… 诸如此类的问题纷至沓来，令王亦平应接不暇。 面对众人连珠炮似的盘问，王亦平深知在这种环境下，唯有保持温顺与听话方能自保。于是，他以诚实的态度逐一回应道： “我是市区的，羌城区人。” 其实，王亦平并不是真正的羌州市区的人，他的老家其实是井大县的，是羌州市西北的一个比较落后的县。他之所以说是羌州市区的人，因为他的户口随他的父亲，确实在市区，另外一个原因是，他很清楚，在羌州，羌州市区的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高人一等，或者说客观上就高了一等，所以在这种地方，他当然说是羌州市区的人了，他想用这种身份让在这是非之地的人感到有那么一点点的敬畏。 然后，王亦平继续回答他们的各种发问。 “十三年” “我叫王亦平，三杆一竖的王，不亦乐乎的亦，平安的平。” “什么乱七八糟的，犯什么事进来的？”一个粗脸的不屑地问道。 王亦平回答道：“我没有犯罪，我是被冤枉的。” 然而，当他说出那句“我并未犯罪，我是被蒙冤的”之时，在场所有的人皆不约而同地咧嘴大笑起来。尤其是其中一名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更是探出脑袋，厉声道：“每个人刚刚进来时，都说自己是冤枉的，你骗谁呢，给我老老实实的交待，免得受罪。”这个彪形大汉的言语之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真的是冤枉的，我可以对天发誓。\"王亦平回答道。 彪形大汉正要擂起拳头拍王亦平的脑袋，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住手。\"随即，这个喊\"住手\"的人走过来，大家纷纷让道。 第99章 熊孩子的残酷下场 当这个人看见王亦平时，快步上前抱住王亦平，因为王亦平是半低着头回答问题的，从刚进来时就不敢正眼看人家，而且周围又被人围住。因此这个人抱住王亦平时，王亦平吓了一大跳。 \"扶苏呀，真的是你呀。\"这个人激动的说。 听到有人叫他“扶苏”，王亦平本能的反应就是龙威，他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终于敢抬头看这个人，这个人真的是龙威。 自从龙威犯事以后，他们两个人就都没有见过面。王亦平看见是龙威时，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这种激动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二是在这强食弱肉的地方，龙威的存在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三是面对龙威，对自己的入狱感到十分的悲伤， 他紧紧的抱住龙威说:\"尕娃哥，没想到是你呀。\" 他们两个人相互拥抱了好几十秒，似乎都不愿意把手放开。 然后，龙威赶紧请王亦平到自己的铺位上坐，并叫大家把最好吃的东西都拿过来。 原来，龙威的家与王亦平的家都在羌州市政府机关大院宿舍楼，而且他们是住在同一栋楼同一单元的对面门，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的家离的最近，就像一家子一样。 由于住得如此之近，再加上双方父母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所以，他们两家人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极为融洽。尤其是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食物供应紧张的特殊时期，一旦哪家做了什么稍微好一点的饭菜，哪怕是牛肉面还是馄饨，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盛出满满一大碗送到对面邻居家里去。而随着时光的流逝，社会逐渐发展进步，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日益提高，但即便如此，他们之间的深厚情谊并未因此减弱半分，他们的这种习惯也没有改变过，相反地，如果哪一家从市场上购买回新鲜上等的食材准备烹饪一顿丰盛佳肴时，必然会热情邀请对门的一家人前来共同享用。哪怕后来龙威出事了离开了家，但他们两家依旧坚守着这个美好的传统。 除此之外，王亦平的父亲之所以能够在事业上不断取得进步，也是离不开龙威父亲的鼎力相助和持续提携。 \"尕娃\"与“扶苏”是他们两家人对龙威与王亦平两个小孩的共同昵称，“尕娃”与“扶苏”这两个称呼，也仿佛成为了连接他们两个家庭之间的一道独特纽带。回想起当初他们刚刚搬到一起居住的时候，一切都还显得那么陌生而新奇。那时的王亦平才两、三岁而已，还是个天真无邪、懵懂可爱的小娃娃；而龙威约莫有八、九岁大小，正值少年初长成之际。 由于两家之间的亲密无间和友好往来，龙威自然而然地将王亦平视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看待。他会耐心地陪着年幼的王亦平玩耍嬉戏，教给王亦跑各种有趣的游戏和知识，带王亦平到处去玩。在王亦平遇到困难或者受到小伙伴欺负时，龙威也会挺身而出，给予王亦平温暖的安慰和坚定的支持。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感情愈发深厚，如同亲兄弟般形影不离。无论是欢乐时光还是艰难时刻，小时候的他们经常相互陪伴度过，共同经历着成长道路。 这段美好的情谊，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了他们童年记忆的画卷之中，熠熠生辉，永不磨灭。 他们什么也没有想到，住在对面家的他们，竟然会住在同一个牢房。 王亦平自然知道龙威肯定是牢头，因为他很清楚龙威在羌州市就是黑社会老大。 在王亦平才念二年级的时候，班里有个男生经常欺负他。 这个男生的父亲是地区教育局副局长，而最可怕的是这个男生的母亲。 这个男生是典型的校霸，喜欢惹事生非，欺压同学，很多被这个男生欺负的学生，几乎只能是忍声吞气。有的学生家长也会找到学校，但学校总是袒护这名学生，因为这名学生的母亲是个典型的袒护儿子、蛮横无理的泼妇，连校长都很怕他。 这名男生经常会纠结一批人打王亦平，理由只有一个:就是看他不爽。 王亦平的父亲毕竟也是地区里的副局长级领导干部，他去学校责问校长，校长迫于无奈，通知这名男生的母亲到学校来，因为校长不敢通知这个学生那当地区教育局副局长的父亲。没想到的是，这名学生的母亲当着校长的面抓了王亦平父亲的脸，王亦平父亲的脸被抓的像小花猫一样。 虽然后来王亦平的父亲找到地区教育局局长评理，这个男生的父亲也当面向王亦平的父亲赔礼道歉，但王亦平父亲的脸被抓王亦平是亲眼看见的。所以，从那以后，王亦平的心里一直有了阴影，更怕这名男生，被这名男生欺负后也从不敢向家人说。 王亦平曾想到请龙威帮忙，无奈当时的龙威已经混迹于社会，几乎没有回过家，因此，王亦平根本就没机会遇见龙威。 常言道:该来的总会来，该报的总会报。 有一天，王亦平中午放学回家的路上，这名男生带着几个学生把王亦平围住暴打，并在王亦平头上撒尿。 这时，龙威正好带着两个人路过，他看见王亦平被人欺负，便赶紧的跑过去把王亦平扶起来。 这名男生不认识龙威，还大吼龙威不要多管闲事。 被扶起来的王亦平紧紧的抱住龙威伤心的哭诉起来。 龙威听完王亦平的哭诉后，当场呵令身边的两个人把这个男生的双手卸掉。 这名男生欺负别人习惯了，从没有吃过亏，而且他也不认识龙威的大名，仗着人多且也有两个与龙威差不多个头的伙伴，死到临头了还傻傻的在那边叫嚣着与龙威他们三个人干架。 说此时那时快，龙威身边的两个人一脚踹倒那个男生，然后扑过去，从背后操出砍刀，砍断了那名男生的两个手腕，再把手筋挑出来，然后轻蔑悠闲似的说道:\"你会打人，那把你的双手卸了，你以后就不会再打人了\"，说完，扬长而去。 跟随这名男生的几个人早就被吓得一溜烟跑走了。而王亦平也拖着浑身发抖的脚步离开了。 第100章 小人的作用 王亦平根本不需要判断或猜测龙威是牢头，因为再后来，王亦平大约念四、五年级的时候，龙威在整个羌州市已经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同时，牢房里现场已经也是明摆着的。 怀着忐忑不安、忧心忡忡进入牢房的王亦平，因为遇见龙威而感到十分的庆幸，这是他什么也想不到的。 自然的，王亦平不但不需要过所谓的\"倒插杨柳\"等三关，龙威还特地给他安排了另外的三关: 第一关，拜二码头，让牢舍里的所有人拜王亦平为二大哥，不管年纪大的还是小的。 第二关，为王亦平接风洗尘，叫牢里所有人把吃的全拿出来。犯人没什么吃的，外面的东西是带不进来的，吃的东西都是监区里卖东西的人在规定的时间段游走在各个监舍售卖的，货物十分有限，多半是日常生活用品，吃的很少。但因为龙威要挟大家必须把吃的都拿出来，所以，所有人都不敢不拿，于是，给王亦平接风洗尘的羔点、面包等也能在王亦平的床铺上堆了一小堆。 第三关，拜小弟，即龙威把一个年纪比较轻，手脚比较勤快，又相对信任的小伙介绍给王亦平当小弟，相当于助手，专门负责王亦平的吃喝拉撒包括挤牙膏、洗内裤，甚至推拿捏背等。要知道新犯刚进去是很苦的，既会被老犯欺负，又会被安排去做这个做那个，特别是那些苦活脏活累活。 因为跟龙威在一起，王亦平把在进监狱之前所想通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未来规划与思路和龙威探讨，龙威\"哈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现在才看懂这个，我早就看懂了。\"然后把自己在监狱里面所经营的人脉细细的告诉王亦平。 龙威对王亦平说:\"你不要小看监狱，监狱里人才最全面，是真正藏龙卧虎的地方，有会计，有技工这些普通人，有打手，有刺客这些混迹社会的不怕死的人，有小偷、盗窃这些乱七八糟但却有一技之长的人，有当官的，大老板等这些有人脉有经济的上等人，还有就是我这种黑老大，在街上吼一吼，地面可以抖三抖的人。\" \"你要学我，不，我们一起来收罗人脉与关系，因为按我的经验来判断与测算，你我可能差不多一起出去，到时，我们出去了一起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挣钱才是硬道理，有了经济基础才能有上层建筑，哈哈哈，你说的我听不懂，但道理我比你懂。\" 然后，龙威告诉王亦平在监狱里什么人该照顾该交情，什么人可以不屑一顾；要看身份，看为人，还要看刑期；不要只交高大上，有些小人也可以交的，到时很有用。 王亦平听的目瞪口呆，他没想到龙威这么有讲究，但对于说小人也可以交的这一点，王亦平有点想不通，于是，龙威就给王亦平讲了一个发生在龙威自己身上的事。 龙威说:\"在我老家村庄，共有四十多户人家，大约有一半是我们姓龙的，一半是姓周的，我们两个宗族经常闹矛盾，因为我们族当官的人多，在家的人少，而姓周的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几乎全窝在老家。\" \"因为我们族当官的人多，姓周的非常嫉妒我们族，但是他们在老家的人多，因此便经常找机会找理由欺负我们族的人。\" \"有一个叫周三高的人，家里有七个兄弟，人都长得很高，所以，村庄里面的人都叫他们兄弟周什么高，从周大高叫到周七高。周三高人高马大，一表人才，但又是蛮横无理的小人。他经常欺负我的叔叔，今天捡一块牛屎扔到水缸里，明天捡一块石头扔到地里，专做小人的事情。\" \"有一次，我爸也在家，我叔和我爷爷向我爸埋怨说周三高把我家的宅基地用扬锹挖了有三尺多走，说我爸没能耐，官当了那么大，厝地被人家歪了都没办法。我爸去找周三高理论，周三高蛮横无理的说:‘不要跟我说那么多废话，要不咱们干一场，反正我这个土身换你一个金身也很值得。’我爸十分气愤，但也没办法。\" \"你知道后来怎么办？\"龙威问王亦平。 王亦平摇摇头。 龙威说:\"我出招了，那周三高还不死定了。\" 王亦平问:\"什么好招呀？\" 龙威说:\"找小人去弄呀，我找了三个小人，一个是小偷，开门开锁技术一流，每天都带几只死老鼠、死蟑螂、死壁虎什么的，然后潜入周三高的家里，把死老鼠死蟑螂死壁虎扔进周三高家的水缸、米缸和锅里。第二个是骗子，我叫他化妆成道士去周三高家去忽悠周三高的父亲，说你们周家做了不积德的事太多了，导致家里出现这些奇怪的现象，如果有偷拿别人东西，或侵占霸别人家山地田地厝地的要赶紧还给人家，否则，你的七个儿子会有很多事。\" \"刚开始周三高的父亲和周三高都将信将疑，但周大高坚决不相信，因为周大高毕竟念过高中，还是有一点文化知识的。\" \"于是，第三个小人出场了，街上混混，专门敲诈勒索的那种人。\" \"有一天，混混带来一小袋地瓜粉偷偷放进周大高的口袋，然后写举报周大高贩毒的匿名信偷偷塞到派出所所长的门缝下。因为当时检测毒品的技术还不够高，周大高在派出所被打了三天三夜，直到检验结果出来后才被放走。\" \"几天后，混混把别人的钱包偷走，再把钱包偷塞进周三高的菜篮子里，然后告诉那个人说钱包是周大高偷的。因为被偷的人也是当地的混混，他直接纠结几个人骑自行车去追赶正走在回家路上的周三高，并按混混说的搜出了周三高菜篮子里的钱包，于是，周三高被打的死去活来，还被扭送到派出所，后来，周三高还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 \"解气。\"王亦平听了之后，竖起了大拇指说。 \"你知道最后怎么样？\"龙威问。 王亦平又是摇摇头。 龙威得意的说:\"周三高的父亲看到了家里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怪事，认定那个道士讲的很准，于是，他自觉的把厝地用扬锹划还给了我家，还给我爷爷赔礼道歉。周三高七兄弟在村庄势力比较强大，还侵占了其他人家的地，这次也一并还上，哈哈哈。\" 王亦平又是竖起了拇指说:\"想不到小人的作用这么大。″ 第101章 ＂弯吊直 王亦平被判了十三年，减刑四年多，实际在监狱八年多一点，最后与龙威前后相差一个月左右出去。 王亦平和龙威在监狱并非一直在同一牢房，因为同一个人不能长期在同一个牢房，同时，如果在牢房里闹事，也会被调离，比如龙威打秦洲的那次，龙威被送去关禁闭后，就被调离了这个牢房。所以，其间他们都被调整来调整去，两人在一起的也大约只有三年时间，而这三年也颇具戏剧性，那就是王亦平刚入监的头两年与龙威同一牢房，中间他们分别被调来调去，最后一年又被调到同一牢房。 虽然他们时合时分，但他们一直按照龙威的办法有目的的，有针对性地经营着人际关系，其中，最为重要的是五个人:肖坤中，胡家常，高卢，高峰和隋阳平，这五个人在王亦平日后成为羌州市黑社会老大的路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这五个人各有特点，身份也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讲义气，聪明，胆大，肯花钱，且在社会上有一定的名气，还有就是，这五个人不管在监狱时间多长多短，但龙威算准了他们出狱的时间与他和王亦平都差不多。 肖坤中和隋阳平都是搞建筑出身的。 肖坤中的经历比较有可笑。 肖坤中早期是乡建筑公司的一个普通员工，乡建筑公司因为经营不善，连年亏本，于是，肖坤忠便以每年五千元的承包费把建筑公司承包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肖坤中面临着重重困难和挑战，但他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志，肯吃苦，肯学习，肯创新，肯花钱。经过肖坤忠的苦心经营，逐渐的打开了局面，建筑公司第一年便扭亏为盈。 但是，毕竟是乡一级的建筑公司，规模小，资质低，业务范围窄，大都局限在本乡及周边乡镇的一些小项目。所以，肖坤中刚开始的头两年也只能是中规中矩，不亏本，但也没挣到大钱。 后来机会来了，肖坤中的舅舅当上了羌州市委常委，秘书长，这个关系为肖坤中带来了高层次的人脉和资源支持。 肖坤中通过他的舅舅认识了老家的乡党委书记，成功拿下了老家中学的教学楼建设，与以前几万十几万的项目相比，造价一百五十多万的教学楼是他拿到的第一个超百万的项目。 这个项目他赚的盆满钵满，造价一百五十多万的教学楼，他竟然赚了七十多万，利润几乎是总造价的一半，难怪那时的大部分工程都是豆腐渣工程。 当时正好是学校\"双基\"达标建设，到处都在盖教学楼。肖坤中盖完中学后，又开始盖小学教学楼，虽然小学的教学楼造价比较低，大多都是三、四十万的，但是数量多，每个村都有小学。 肖坤中非常大方，送给了乡党委书记不少钱，可以说他赚的钱有百分四十是送了出去的。 肖坤中仅仅依靠乡党委书记的关系，在本乡就挣了有三四百万。但是他有一个痴好，那就是赌博。 因为赌博，肖坤中输了很多钱。 肖坤中赌博的时候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把背心束在裤腰带里面， 每次赢钱的时候，把钱塞在背心里面。但是和他一起赌博的这一些赌徒都是抽老签的，每次都会先让肖坤中赢了一背心，肚皮外的背心挺得大大的。而每次肖坤中赢到钱想离开的时候，门总是被反锁出不去，他只能又坐下来和大家赌，直到背心\"瘦的皮包骨\"了以后才能离开的。 好赌成性的肖坤中最后输的连工地上进材料的钱都没有。 因为肖坤中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因此，他的老婆靠平时积小钱成大钱积了有二十八万元。为了让肖坤中东山再起，他老婆全部拿出了这二十八万私房钱。 然而，肖坤中不满足于从头再来，他决定孤注一掷，拿着这二十八万大赌一场，想赢回那几百万。 常言道，十赌九输，更别说和那些会抽老签的赌徒。 其实，肖坤中在平时赌博当中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些人有抽老签，但是他喜欢充老大，喜欢这些人人前人后都叫他\"中哥\"，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跟他们赌。 这次赌博赌了一个通宵，肖坤中的这二十八万块钱输了个精光。 天亮的时候，肖坤中疲惫不堪的回到工地，他看见老婆正在撬模板上的铁钉，从模板上拔出铁钉以后，再把铁钉敲直。 肖坤中老婆这个把弯的铁钉敲成直的铁钉的动作被看见的人戏称为\"弯吊直\"。 \"弯吊直″在当地是一个很古老的典故，说的是很久以前有一个驼背的人，他因为四处求医却一直治不好自己的驼背，便异想天开的想用绳子把自己的身板子吊直。他把绳子挂在木梁上，再把自己的身子吊在绳上。众所周知，这种愚蠢可笑的办法只能把自己吊死，根本无法把身板子吊直的。所以，后来，\"弯吊直\"就被戏称为愚蠢可笑的人。因为肖坤中老婆一个通宵\"弯吊直\"的铁钉都值不了几个钱，还不到肖坤中赌博时半注的钱，所以，肖坤中老婆的\"弯吊直\"事件在当地也颇为流传。 因为肖坤中老婆确实把所有的钱都给了肖坤中，工地上要买几百块的铁钉，他老婆都没有钱，而肖坤中老婆又找不到肖坤中，因为赶工急需铁钉，于是只能从模板上撬铁钉。 当肖坤中得知他老婆从模板上撬铁钉撬了一个通宵的时候，瞬间心中怒火燃烧，便顺手从工地上抓了一根尖状的钢筋头，径直的冲到那个每次组织赌场的赌徒家里。 那个赌徒因为赌了一天一夜，又赢了不少钱，此时正在床铺上睡大觉，做美梦。 肖坤中看到那个躺在床上熟睡的赌徒，顿时心中怒火燃烧，他两眼冒着血丝，拿起那根钢筋头朝赌徒的胸部猛扎几下，赌徒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便一命归天。 为此，肖坤中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这个缓期还是他舅舅出的大力。 第102章 转过身就吓死人 隋阳平虽然早期也是搞建筑的，但是与肖坤中所不同的是，隋阳平后来越做越大，他的建筑公司后来成为了羌州市最大的建筑业企业，同时，他还步入了房地产的开发，成为了羌州市着名的企业家和有名的土豪。 其实，隋阳平很早就认识了龙威，而且关系还很好。那时，隋阳平的工地需要的沙石料总是被一些小混混控制，缺方缺重，哄抬价格，强迫买卖，无奈之下的隋阳平通过关系找到了龙威。 为了帮忙隋阳平，龙威特地叫隋阳平在工地进石子时，另找石子经销商供货，然后龙威自己在工地的门卫室与隋阳平喝茶聊天。 当另外供应商运石子的车子要进场时，那些小混混也拉来了好几车石子，并阻止了另外供应商的石子进场，要求隋阳平必须买他们的砂石。 为此，按照龙威与隋阳平他们俩原先的计划，由隋阳平出面制止小混混。没想到小混混运石子的车子的车头坐满了人，几辆车一下子下来十几个持械的人，他们把隋阳平围住，明确要求隋阳平必须以他们定的价格买他们的石子。 隋阳平提出要买他们的石子也行，但必须由他们当家的出来与他谈。 一个自称是老大的带了另一个人一起跟随隋阳平进入门卫的房间。 当这个老大两个人进入门卫房间的时候，另一个人气势汹汹的对隋阳平说:\"跟你商量个屁，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前面已经用了我们的沙石，现在你说不要就不要。\" 隋阳平说:\"你们供应的沙石也涨价太快了，现在的价格比市场价高了起码有百分三十，还缺方少两，我要是再用你们这个价格的沙石，还不把内裤都亏光了。\" 那个带头的人十分霸道的叫嚣到:\"不要也行，我把以前的沙石钱全还给你，你把工地上用过我们的沙石全挖出来还给我们，我们之间两清，谁都不欠准的。\" 这就是无赖经常惯用的神操作，是典型的不讲理的豪横与敲诈。 龙威坐在旋转椅上，翘着二郎腿，面背他们边喝茶边看电视，当然不是真的看电视，他在听隋阳平他们的对话。他听到混混这么说，就大声的慢慢的说:\"按你说还要把混凝土挖起来把沙石洗出来还给你。\" \"是这么个道理。\"那个带头的大声说道。 \"这么牛，你干嘛不直接去抢呀？\"这一句话龙威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 混混老大听到后恶狠狠的说:\"你是谁？讲话这么屌，是臭看门的吧，我劈了你。\" 老大说完后，另一个人随即气势汹汹的来到龙威的身边。 这时，龙威慢吞吞的用脚顶了一下，把身子下的椅子旋转了过来，一句话都不说，表情斯文又略带微笑地盯着那个走到身边的人看。 那个老大看见是龙威，吓得愣在那边，然后紧张地掏出软中华香烟，抖着手递给龙威说:\"龙哥，您什么也在这。\" 龙威看都不看他一眼说:\"滚，滚的越远越好，别让我在这个工地上再看到你。\" 那个头被吓得面色如土，颤抖着手把那包好烟轻轻的放在桌子上面，作揖，战战兢兢的转身，轻轻的带上门，带上那个气势汹汹走到龙威身边的人一起逃之夭夭。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敢踏入隋阳平工地半步。 隋阳平之所以后来落难，完全是因为羌州市分管建筑的副市长出事后，供出了隋阳平行贿行为，最后，隋阳平被判外一年六个月有期徒刑。 早期与龙威已经认识的还有高卢、高峰兄弟。 高卢高峰兄弟早期在所谓的羌州市红灯区开一家小型的ktv。 在羌州市红灯区这种治安混乱的地方能站得住脚，完全是靠高卢高峰两兄弟不怕死打出来的。因此，他们两兄弟在红灯区也小有名气。 龙威成为了羌州市黑社会老大后，全市的ktv、舞厅等娱乐场所都要向龙威交保护费，高卢高峰俩兄弟自然也是逃不掉的。 高卢高峰两兄弟很想成为红灯区的老大，他们本来就千方百计想认识到龙威。 因为高卢高峰两兄弟不怕死是有名的，所以，\"拳头帮\"第一次去高卢高峰的ktv去收保护费时，龙威亲自出马。 龙威带了很多人，主要是为了防止高卢高峰不听话出什么幺蛾子，影响整个红灯区保护费的征收。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高卢高峰两兄弟对龙威非常的热情，龙威按例数本想只收高卢高峰兄弟每个月五百元钱，没想到高卢怎么说的？他说:\"龙哥你亲自出马到我这儿，是看得起我们兄弟俩，我岂能每个月只交五百元，必须交一千，给龙哥面子。\" 龙威也是一个讲义气的人，看到高卢高峰两兄弟这么讲义气，坚决不收他们的钱。为此，高卢高峰两兄弟很丰盛地请龙威一批人在kt5里吃饭喝酒喝歌，酒后龙威竟然丢给高峰两千元钱说:\"今天我很高兴又认识了两位兄弟，所以今天的饭必须由我来请。\" 就这样，他们的关系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好。 在龙威的帮助下，高卢高峰两兄弟自然成为了红灯区的老大，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组织嫖娼卖淫、放高利贷等等。他们大事不犯，小事不断。 后来，随着\"拳头帮\"的覆灭，红灯区对抗高卢高峰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因为持械群殴，高卢高峰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第五个是胡家常。 胡家常原来是井大县钟东镇的党委书记，也就是王亦平老家的镇党委书记，父亲还是省里享受正厅级待遇的离休干部，而且还是全省首屈一指的农业技术学科带头人。 因为县级领导班子换届中，胡家常被安排到县政协去当副主席，为此，他十分的不满。 一般情况下，去当县政协副主席的都是年纪比较大的或者将近退休的。为此，胡家常很不服气，因为他年轻，才三十六岁，而且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后来他知道，他的提拔完全就是因为他年轻，名牌大学毕业，以及他老爸的面子，因为其他人都有送钱，而他没有送钱，提拔他已经算是照顾他了。 胡家常受到他父亲的影响很大，工作上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所以他十分看不惯这种花钱才能提拔的现象，便跑去市委找组织部部长理论。 市委组织部长把信息反馈给市委书记后，市委书记觉得自己的脸被胡家常狠狠地打了一下，便以胡家常不服从组织分配，蓄意闹事等理由，将其从副处级降回正科级，还是非领导职务。 为此，胡家常跑到市委办公楼，不顾市委书记正在主持市委常委会，狠狠的训了市委书记。 市委书记对胡家常贸然进入常委会会场，并在众目睽睽之下训了他，觉得十分没有面子，便在座位上站起来训胡家常，于是，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起来。 市委书记觉得自己是市委书记，居高临下，不能惯着胡家常，便生气的用手掌拍向胡家常。因为胡家常年轻，动作快，躲过了这一掌。恼羞成怒的市委书记竟然从桌上拿起保温杯朝胡家砸过去。胡家常一个快速挺腰避开从背部砸过来的保温杯，一个转身后用力的甩了市委书记一巴掌道:\"你还敢动手打人。\"说完，扬长而去。市委书记的眼镜片都被打碎了，眼角还被镜片刮出血了。 为此，胡家常被以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三个月。 第103章 五个阶级 龙威因为是重刑犯，因此在牢里也呆了很长的时间，所以他对减刑政策十分的清楚。他判断与猜算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家按正常减刑，那么，肖坤中他们这五个人以及自己和王亦平出狱的时间应该相近。 龙威算得很准，他们七个人第一个出来的是隋阳平，最后一个出来的是王亦平。第一个与最后一个相差不到两个月。 王亦平出狱的那天，龙威，肖坤中，胡家常，高卢，高峰和隋阳平一起去接，当然还有龙威叫的其他三十几个比较可以的人。 龙威叫来了十几辆豪车去迎接，其中隋阳平提供了六辆，因为隋阳平毕竟是大佬，豪车有好几辆，其它的都是龙威去租来的。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隋阳平对龙威是有感恩的，也看出了龙威对隋阳平确实没看错人。同时也可以看出龙威对王亦平确实很有感情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隋阳平更加确定龙威是一个十分讲意气的人，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同时，隋阳平还想到，自己开发房地产，经常涉及到拆迁，项目上的纠纷等，很需要龙威这种人，虽然龙威已在江湖消失多年，但凭龙威的这种为人，意气，和早期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如果自己在经济上给龙威支持支持，绝对可以把龙威重新塑造出来，为自己服务。于是，像隋阳平这种顶级大佬，也和龙威一起去接王亦平。 王亦平出狱的那天早上，龙威的车队来到了监狱大门的外围，因为监狱大门口是不允许聚众停车的。 那扇厚重而冰冷的监狱大门缓缓开启，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众人凝聚的目光中。他便是王亦平，身姿挺拔却略显疲惫，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坚毅与沉稳。 此时，早已守候在此的龙威等人立刻迎上前去，如众星捧月般将王亦平紧紧围绕在中间。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激动之情，仿佛迎接的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出狱者，而是一位备受敬仰的英雄归来。 王亦平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停放在不远处的豪华车队，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自信。而那些原本站在一旁的狱警们，则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这一幕。看着眼前如此众多的顶级豪车以及簇拥着王亦平的人群，他们不禁心生疑惑：这个刚刚走出监狱的人究竟是谁？想必是一位叱咤风云、威震一方的大人物吧。 在众狱警好奇目光的注视下，王亦平登上了为首的一辆轿车。车门关闭的瞬间，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之中。然而，这种宁静很快就被一阵引擎轰鸣声打破，车队如同一条蜿蜒的长龙，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王亦平直接被车队带到羌州焉之山大酒店----羌州市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龙威和隋阳平在焉之山大酒店安排了十几桌迎宾宴，参加的除了王亦平的至亲外，几乎都是炼狱里磨过的人。 酒店宴会厅富丽堂皇，摆设高端。当王亦平进入宴会厅大门时，如新郎新娘进入婚礼殿堂，如首长进入宴会礼堂，美女服务员们手持鲜花迎接，全堂的人都站起来鼓掌欢迎。 王亦平自然被安排在主桌主位。 宴席期间，参宴人员包括龙威、隋阳平、胡家常等都频频过来给王亦平敬酒。 王亦平因为进入过监狱，他明白了很多，一改以往小心谨慎的为人作风，变得豪放大方，因此，这次宴会让王亦平在参宴人心中潜移默化地形成了老大的形象。这也许给王亦平日后当上老大起了个好头。 这次宴会后，他们七个人也经常聚集喝酒，但基本上是隋阳平抢着买单。 其它六个人也觉得老是隋阳平买单，心里过意不去，但他们大多数都没有什么经济来源。 这六个人的经济来源可以分为五个阶级: 第一阶级:特困级。 这一级别的是肖坤中，贫困又欠债。 肖坤中已是一贫如洗了，还因为工地拖欠人家材料费，工钱等，欠了一屁股债。 第二阶级:贫困级。 这一级别的是高卢高峰兄弟，贫困但不欠钱。 高卢高峰因为被判刑，ktv歌厅由他们最小的弟弟高梁三接管。 因为高梁三不懂得经营，且在红灯区也没有立足之地，只经营半年不到就倒闭了。所以，高卢高峰两兄弟也没有经济来源，家里的父母还要靠高梁三打工挣钱来供养。 第三阶级:困难级。 这一级别的是龙威，衣食无忧但没钱。 龙威稍微好一点，他父亲原来是市委副书记，享受离休待遇，工资也比较高，且看病不用花钱，但他妈原来没工作，所以也就没有退休金，不过，他爸的工资够他们一家生活的，因为龙威没有结婚，一家子就他父母和他自己三个人。但是，除了生活，龙威的父亲平时顶多给龙威一点小零花钱，还告诉龙威要自己想办法去挣钱，娶妻生子，成家立业，虽然这时的龙威年纪已经挺大了。 第四阶级:将就级。 这一级别的是王亦平，伸手会有钱。 王亦平比龙威好，虽然王亦平的父亲官职比龙威的父亲低很多，而且还得了老年痴呆症，但毕竟也是处级领导干部退休，工资也比较高，同时，王亦平的母亲原来是医院的主任医师，退休金很高的，比王亦平老爸还要高。还有，王亦平的老婆也有工作，工资也不低。另外，王亦平还有四个姐姐，四个姐姐都有工作，而且还十分疼爱王亦平。王亦平要是没有钱了，随便找以上任何一个人，都会给王亦平零花钱，而且，只要有开口就有。 第五阶级:无忧级。 这一级别的是胡家常，不愁钱。 胡家常跟龙威一样也是独生子。不过，胡家常的父母还年轻，刚退休不久，父亲退休前还是教授级技术干部，退休后被私企高薪聘用，家里的生活开支全是父母的，连小孩也是由他的父母亲全部承担。而胡家常的老婆在一家证券公司当副总，年薪四、五十万。 不过，胡家常的老婆从来不管钱，她的工资卡历来都是放在胡家常那儿。在胡家常坐牢的那三年时间里，她老婆也从来没去碰过工资卡，平常如果要花钱的话，她自己还有一张福利卡，一年有八、九万，比普通人的工资都高了很多。胡家常从监狱出来后第一次去取钱时，发现卡里三年间增加了一百四十六万多，说明他老婆的年工资将近五十万。 当然，如果让隋阳平也排进去，估计他会排在第十阶级。所以，隋阳平经常买单似乎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第104章 想当局长的代价 这些人不管有钱没钱，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自己都不会来钱。这句话是隋阳平总结的。 有一次，他们七个人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大家争着买单，这时，隋阳平发话了:\"你们都不要争了，还是我买吧。你们这些人，不管有钱没钱，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你们自己都不会来钱，所以，我不可能让你们去买单。\" 隋阳平接着说道:\"所以呀，大家一定要去找事做。有事做才有事业感成就感。\" \"要不都到我工地上，当然了，不会叫你们去卖苦力搬砖、拌混凝土什么的，你们就在工地上巡视巡视，看管好工人就行。\"隋阳平接着说。 但是，隋阳平的提议没有一个人接受的，大家都假装没听见，默默无闻。 首先，肖坤中不会接受。他想，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当过工地老板的，现在去隋阳平工地，连个施工员都不是。所以，他默不作声。 而王亦平与胡家常是肯定不会去的，因为他们两个人就是不干活也会有钱花，再说了，他们也想到，如果去工地转悠，要是工资高，但业务又不熟，感觉白拿人家钱，如果工资低，那他们还不差那一点钱。 而龙威刚开始也没应话，他曾经是羌州社会上的老大，现在如果说去工地当管理员，感觉与自己的身份差的大多，因此他想到的是承包隋阳平的项目，但苦于自己口袋里没有钱，也没有经验，所以他也没说话。 现场大约安静了有四五十秒，这时，高卢高峰兄弟说到:\"什么叫工程？我们一窍不通，我们不能白白的拿隋总的钱。\" 隋阳平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判断出来大家在想什么，所以，当他听到高卢高峰兄弟的话时，说:\"当然我说的是一个过渡时期，我知道大家可能都各有自己的想法。\" 这时，龙威说道:\"我建议我们几个人一起合作做事。\" 其实，龙威最早想到的是收拢以往的那些\"马仔\"，重振旗鼓做羌州的黑老大，但是他后来发现，自从“8.18”严打之后，以往那种公开地打打杀杀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但如果是老老实实的挣钱，一没资金，二没手艺，三是最关键的，那就是卖苦力赚钱，这是他想都不愿去想的。所以，他想到的是公开打打杀杀之外的，但又会有江湖地位的。 他最早想到开设赌场，开嫖娼卖淫窝点，走私，诈骗等等，但后来发现这些还是行不通，一旦出事，又得进去，他可不想一辈子在监狱蹲着。 为此，他想到的是绿色地带，即，打法律的擦边球。 他在监狱时，就综合了隋阳平等几个人的优势，认为开一家中等档次的kt5是最好的，理由是，一是ktv还是带有社会性质的，符合他的个性与身份特点；二是这几个人要么有经验，如高卢高峰两兄弟开过ktv，要么有人脉，如王亦平，胡家常等，当然了，隋阳平更不用说了；三是资金有保障，中档ktv投资不多，给王亦平胡家常股份多一点，如果隋阳平能占大头最好，那资金就更没问题。同时，龙威的终极目标还是想以ktv为据点和起点，重振昔日威风。 所以，在监狱期间，龙威特照顾这几个人。 龙威一说到大家合伙干事，大家都很赞成，隋阳平也觉得不错，于是便说到:\"我看不错，你们看看做什么比较合适的，资金方面都没什么问题。\" 龙威自然最想拉隋阳平进来，因为隋阳平有钱，所以，他一听到隋阳平这么说，知道这事已经成功一半了，于是，他就赶紧说道:\"我觉得有一种项目非常适合我们，这个项目我其实考虑了很久，不知道大家兴不兴趣？\" 隋阳平问:\"是什么项目说来听听。\" 龙威说到:\"我们合伙开个中档位的ktv娱乐馆。\" 于是，龙威把自己的想法分析给大家听，当然，他想的以ktv为据点重振雄风的想法没有说出来。 隋阳平觉得不错，但他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东西。他想了想说:\"ktv是娱乐场所，社会面上的人多，当然有你们在也不怕，但是我担心的是官方方面，因为这种场所必须得有保护伞，说白了就是警方方面要很熟，否则我们的生意做不大，服务档次也做不高。\" 隋阳平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他有些涉及违法的话不直说，不过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不过，龙威还是大胆点破说到:\"什么服务高档次，不就是涉黄嘛，在ktv娱乐馆配套桑拿、客房等等，这个我考虑过，我琢磨着把一个人拉进来。\" \"谁？说来听听。\"肖坤中问。 \"钟和。\"龙威回答。 \"钟和是什么人？有作用吗？\"肖坤中急切的问道。 龙威:\"钟和原来是区公安分局政委，后来出事了和我在同一个监舍，与我关系很好，他公安系统很熟了，特别是市区的，要知道我们羌州市区就羌城一个区。\" 肖坤中:\"哪有屁用，人走茶凉，现在撤泡尿都不会冒烟了，我看没用。\" \"应该可以，钟和在监狱时和我与龙威哥在同一监舍过，做人很肝胆，应该还有很多公安兄弟。\"王亦平说道。 \"钟和是从部队正团转业的，他有很多战友与部下在公安系统。\"王亦平还详细介绍了钟和。 原来，钟和刚转业时是分配到市公安局，两年后任治安支队支队长，全市的ktv行业都归他管，也是全市管ktv警察的上司。后来，钟和被派到区公安分局去当政委。 区分局局长要调走时，因为钟和与分局第一副局长竞争分局长，因此，两个人矛盾很深。 有一天上午快下班时，钟和在三楼楼梯口遇见那个副局长，因为有一个拟任派出所所长的材料副局长忘记送给了钟和，钟和生气的对那个副局长说:\"我是政委，什么说我也是正职，你就算是第一副局长，但也还是个副职，凭什么不向我汇报。\" 因为两个人都在竞争局长，那个副局长听出钟和的话外之音，也非常生气，于是，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 钟和为人正派，但性情刚烈，他觉得那个副局长非常的不讲理，顿时火冒三丈，用力推了一下那个副局长。因为那个副局长人比较高，又有点瘦，被钟和这么一推，竟然身子往后仰从楼梯口摔了下来，一命呜呼。为此，钟和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为了当局长，两个人因为小事争执，一个归天，一个坐牢。 第105章 修理牢头狱霸 隋阳平一听到龙威说到钟和，便立马来劲了:\"钟和这个人我认识，龙威老弟真的是思虑很深，考虑的挺全面的，不错不错。\" 原来，钟和在监狱时也有一段时间和隋阳平在同一个牢房。 他们两人差不多前后一个月到，隋阳平先到一个月。 他们所在的牢房也是过渡牢房，牢头也是个混社会的。每个新犯进来，牢头也和龙威一样会安排新犯过\"三关\"。 也许过\"三关\"是这个监狱的统一规矩。说来也不奇怪，因为牢头一般刑期较长，而刑期长的犯人一般都会被调来调去，他们之间也会相互传递整人的好的经验。 钟和刚刚进来时，牢头叫人去搜钟和的衣袋和行李包，准备把值钱或有用的东西占为自己。其实，入监的人行李都很简单，吃的是没有的，钱更不可能，不外乎就是看看有没好的衣服、袜子等等。 那个人走到钟和面前说到:\"识相的话把包交给我，再把衣裤口袋往外翻，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凭什么？\"钟和说。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给我老实点，要不然会有苦头吃的。\" 钟和不肯，他径直走到牢房尽头去找空铺位，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刚来，只能是角落铺位。 这时，那个人把钟和拦住，欲抢钟和的包。 钟和毕竟是部队出来的，力气大，那个人无论如何都拽不动钟和的包。牢头看见了，多叫了三个人过去一起抢。 钟和是个性情刚烈的人，他哪肯让这伙人乱来，于是便把这几个人推开。 牢头见状，自己走了过去，他认真地看了看钟和，发出了一声冷笑:\"呀呵，是我们的大警官呀，你什么也来这儿呀，你不是很牛吗？现在还这么牛吗？\" 因为牢头在外面混社会时，被钟和抓过一次，在审问期间还被钟和踹了屁股，所以，当牢头认出是钟和时，满心怨恨，觉得解气的时候到了，想想好好的整一下钟和。 于是，他亲自带几个人一起上阵，说到:\"今天破例，提前给这位大警官过三关，刺激的三关。\"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隋阳平劝牢头放过钟和，说:\"这个人是我好兄弟，饶了他吧。\" 原来，隋阳平房地产一块地块拆迁时遭到当地居民的围攻，双方持械冲突，是钟和带队过去阻止的。事件平息后，隋阳平还宴请了钟和，后来，他们也会偶尔联系、吃饭，但他俩的关系也不是十分好，就相当于是普通的朋友。 而牢头其实并不认识隋阳平，只是知道隋阳平的大名，所以在牢里对隋阳平有照顾，与隋阳平关系也并非很好。 所以，当隋阳平劝牢头时，牢头根本不买隋阳平的账，非要整钟和。 其实，钟和对牢头根本就没有印象，因为他抓的人太多了。 当牢头一批人准备对钟和动手时，钟和却说到:\"我们现在都是落难的人，你何必落难人为难落难人。\" \"你现在也知道落难了？我当时落难时你有想到我落难，还打我。\"牢头凶狠的说。 \"此一时彼一时，你就不要太计较了，而且那时我也是身不由己呀。\"钟和说。 \"谁跟你此一时彼一时，有仇不报非君子，你今天反过来落在我手里，我让你尝尝大三关的味道。\"牢头冷冰冰的说。 所谓的“大三关”，不外乎就是加重型的“三关”，也就是加码“三关” 钟和见那牢头一定要整自己，于是，他想，求饶不如生死一搏，因为他也了解监狱的一些情况，他很清楚那些\"马仔\"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人，只要镇住牢头，这些\"马仔\"必定会向自己倒曳过来，因此，他必须先要有气场，让那些\"马仔\"愣住不敢动手，防止\"马仔\"一哄而上，那他专门对付一个牢头应该是有足够的把握的。 于是，钟和板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先警告你们，我不想惹事，请你们也不要来事。我这个战场上都死过一回的人，再死一回也无所谓，但是你们谁不动手，谁还是我的哥们，谁敢第一个动手，我第一废了他。有胆的可以来试试。\" \"别他妈的跟他废什么话，先揍他，再安排他第一关倒插杨柳。\"牢头挥着手说道。 钟和的判断是对的，牢头叫大家上时，没有人敢真正上，大多都是扭扭捏捏的，欲前欲止，因为大家清楚钟和是当过兵的，还是警察，功夫肯定是有的，所以，大家也基本上不敢贸然动手，只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向钟和真正的用力挥来拳头。 说此时那时快，大家还没看清楚钟和是用手还是用手腕，是用掌还是用拳，那个小伙子便\"趴\"的一声倒在地板上。 牢头见那小伙被打趴在地上，恶狠狠的吼道:\"一群废物，跟我上\"，说着，他自己一个人抬起左腿向钟和飞快的踹过来。 大家心中很清楚，既然钟和是警察，肯定是练家子，刚才一下子就打趴了那个人，所以，这些人也不敢轻易出手。 钟和见身边的人没有一轰而上，觉得时机成熟，还没等牢头的脚碰到身上，便一个侧身给牢头一脚，牢头被踹了后退了好几步后倒在了地上。 牢头的动作也十分敏捷，他马上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只见钟和一个箭步向前，又是一脚，正当牢头踉踉跄跄要撞向墙角时，钟和飞快的跑过去，一把抓住牢头的右手，再把牢头的右手扭到后脖子的位置，说道:\"我要是不拉你一下，你的脑袋早就裂了\"。 牢头被扭的\"哇哇\"直叫，赶紧求饶，其他人也纷纷向钟和作辑拜老大。 这时，狱警听到动静后过来处理。 因为大家平常被牢头欺负的敢怒不敢言，这时的他们都纷纷的说是牢头的不是，同时还有重量级人物隋阳平的证言。 最后，牢头被拉去关禁闭，还被调到普通牢房，当然了，钟和毕竟原来是警官，狱警袒护钟和也是自然的。 第106章 有背景的人 在牢房里，隋阳平与钟和关系比较密切，也比较了解钟和的为人，所以，当龙威提议说要拉钟和进来时，他第一个表示赞同。 \"不过，钟和已经不是政委了，连警察都不是，即使他还认识一些人，但人家现在不一定买他的账。\"肖坤中说道。 \"我来说两句吧，\"隋阳平说道，\"我之所以说龙威老弟考虑的很周全，全面，不是没有根据的，还有一点是关键的，你们可能不知道，钟和的老婆现在是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支队长呢。\"隋阳平带有点得意的表情说。 \"关云姗？\"胡家常惊诧的问。 \"对，你认识她？\"隋阳平问。 \"不熟也不生，市委党校处级班同学，大部分是那批刚刚提拔的，上课的时候基本没有看见她，但我们小范围好几次在一起吃饭，也就是说我们党校的这一批同学当中，我们这几个人形成了一个小圈子。\"胡家常说。 \"听说她家的势力很强大的，父亲退休前是省纪委常委，还听说关云姗有一个堂哥在公安部，什么职务不清楚，听说职务不是很高，但权力很大。关云姗一个家族处级以上干部不下十个人，这在我们整个羌州地区都是少有的。关姓在我们整个羌州地区很少，那些姓关的官员基本上都是关云姗这个村庄的。\"胡家常继续说。 \"噢，还有这等关系呀，我倒是不知道。\"龙威反而吃惊的说。 隋阳平对龙威说:\"因此我说你考虑的很有深度与广度。” \"我还不懂得钟和的老婆势力这么强大，我只是想钟和公安系统比较熟，而且钟和这个人很讲义气，现在隋总这么讲了，那钟和更不用说就是最佳人选了。\"龙威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联系钟和吧。”王亦平迫不及待地说。 隋阳平点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钟和的电话。 “老钟啊，我是隋阳平，出来一个多月了，我们还没联系过，最近干什么呀？”隋阳平关心的问道。 “没有呀，刚刚出来也没干什么，我想先休整休整一下，前几天去了一趟西藏刚刚回来，本来想通过旅游调养调养一下身体子，没想到感觉身体更糟糕。你呢？生意有没断层？”钟和问道。 “我的公司是议会制，总统不在了也能照样举办奥运会，不受任何影响，哈哈哈。”隋阳平开玩笑的说道。 “看来还是大公司好呀，都比较规范，你这个老总做得轻松呀，你要不要收保镖呀？我看我可以给你做保镖。”钟和开玩笑的说。 “开什么玩笑我的大政委，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聚一聚，我叫龙威和王亦平他们一起来。”隋阳平问道。 “龙威、王亦平出来后你们有联系？”钟和问。 “不但有，我们还经常联系呢。”隋阳平说道。 “那他们现在都干什么？”种河问道。 “他们现在也没有干什么，所以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几个人聚一聚，大家聊一聊看有什么好事做。”隋阳平说道。 “好呀，随时都行，龙威和王亦平他们出来后，我都还没跟他们联系过，既然隋总这么有心安排，全凭隋总召唤，哈哈。”钟和客气的说道，但是他没有作出一起做事的表态。 “那就明天晚上吧，具体时间和地点我确定了再通知你。”隋阳平说。 “好的，领导挥手我前进，明天晚上我们不见不散。”钟和很乐意的说，因为隋阳平毕竟是羌州的大企业家，能亲自邀请钟和，钟和当然很高兴了。 “什么领导不领导，我又不是当官的，你才是领导呢。”隋阳平笑着说。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钱才是领导，是老大，没钱什么狗屁都不是。”钟和说道。 “哈哈哈，废话不多说，那我们就暂定明天吧。”隋阳平说。 因为第二天晚上有几个人没空，所以安排在第三天晚上。 两天后，这八个人如期聚在一起。 刚开始的时候，席间都是钟和的埋怨声：“他妈的，那个分局屌副局长真是个草包！一点都不配当警察。我就那么轻轻一推，他居然后仰一下就直接从三楼下去了。这要是真遇上歹徒，估计两下子就被人家给撂倒了。而且就算摔下去，也会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头部，可那家伙呢，傻愣愣地直勾勾地头部着地，一命呜呼。” \"老钟你讲的没有道理，那叫猝不及防，那个时候他可能人都傻了，他哪有这种意识用手护住头部。\"隋阳平笑着说道。 钟和看着隋阳平，一脸认真地说道：“隋总啊，您有所不知，您没当过警察，也没接受过专业训练，所以您不了解这种情况。像我们这样经过训练的人，会自然养成一种潜意识的习惯。有一年过年我回老家，我在老家的三楼挂红灯笼。因为当时下雨，楼道的护栏特别湿滑，我不小心一脚滑了一下，直接从三楼掉了下去！可以说，那一瞬间我身体完全腾空，做了两个后空翻加半个转体，难度系数至少得有 2.8吧！同时，就在我的头快要着地的时候，我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在地上斜着撑了一下，结果手腕关节断了。但是，我的头没有碰到地面，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现在你们看看，我不还是好好的吗？只是手腕关节那里手术过后有些隆起罢了。”说完，他还特意把自己的右手腕关节露出来给大家看。 \"受伤以后力气肯定会差很多，会使不上力气是吧。\"胡家常摸了摸钟和的手腕问。 \"不会的，我受伤后有专门做康复训练，几乎没什么影响，\"钟和有点得意的说：“当然了，康复训练主要靠自己，做康复的那一段时间我也很苦呀。” 推杯换盏期间，大家把前两天的想法和钟和沟通。 钟和本来并不想跟他们一起合作项目，因为按他的经验，合作的生意是不能干的。但是他毕竟原来是公安局的领导，他一听到说要做ktv项目，马上就来了兴致，因为他很清楚这是一种一本万利的好项目，便笑了笑，说：“我也在一直考虑要搞个什么事来做做，既然我们几个受苦受难的人能一起合作，那是再好不过的，大家都这么有诚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十分乐意加入。” 就这样，钟和加入了这个团队。 第107章 选址 经过大家多次的共同讨论，最终决定不再局限于仅仅经营 ktv 这一单一的项目。他们认识到市场需求和消费者多样化的喜好，因此决定将业务计划范围扩展至其他领域，以满足更广泛的客户群体。于是，除了原来计划的 ktv ，他们还计划把规模扩大到酒吧、桑拿以及客房等多元化的服务项目，按隋阳平说的“旨在打造一个中等规模的综合性娱乐城”。这样一来，不仅能提供更多元化的消费选择，也可以吸引更多不同类型的顾客，同时，还更符合龙威的胃口。 综合考虑各种因素后，预计整个项目的总预算大约需要五百万元左右。这个数字虽然看似庞大，但如果能够合理规划资金并有效管理运营成本，这个投资将会带来可观的回报，按隋阳平的话“这种项目就算不是一本万利，起码也一本十利，关键的是要管理和市场运作好。” 经过讨论，大家一致决定，资金股占百分之五十，管理股占百分之四十，预留百分之十做为机动。 为什么要预留百分之十的机动股份，这是钟和提出来了，因为按他的经验，这百分之十要作为空股留给那些有权的部门领导，如文化、公安等。 钟和这一点提出来，大家都纷纷表示\"高\"，连隋阳平都说“我公司做这么大，这一招我还没有想到，老钟呀，你实在是高。” 根据大家的经济实力，最后确定，资金股隋阳平出资三百万元，占股份百分之三十，胡家常出资一百万元，占股份百分之十，王亦平和钟和各出资五十万元，各占百分之五。 管理股八个人每个人百分之五，共百分之四十。 股份确定之后，他们还讨论了娱乐城的名称，地点，装修，以及管理人员的配置等等。 娱乐城的区域选择方面，他们确定娱乐城选在\"红灯区\"，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这种产业选择在\"红灯区\"是最佳的方案，高卢高峰兄弟原来的kt5也是选在\"红灯区\"，按高卢高峰兄弟说的，只要选在这种地点，就是不大会经营的人也会有生意的。 区域意向选定好了之后，地点是一个头疼的问题，因为经过大家几天的考察后发现，“红灯区”内很难找到适合建设这种规模娱乐城的场所。 几天之后，大家再次聚在一起讨论此事，但结果并不乐观。因为经过大家这几天的调查发现，“红灯区”内找不到适合作为设立他们这种规模的娱乐城的场所。于是，有人提出了选址南门那一带，毕竟那里的人流量还算不错。然而，立刻就有其他人表示反对，指出南门的人流量主要是学生群体，虽然进进出出的家长不少，但他们几乎上都是接送孩子上下学的，与娱乐城几乎沾不到边。接着，又有人建议选址西城，因为那里的夜市相当繁华。不过，这个提议同样遭到了大部分人的反对，因为大家认为西城虽然夜市热闹，但那一带娱乐城少，几乎没有，如果只有他们一家娱乐城的话，一方面形不成市场效应，另一方面也会被当地的公安作为治安整治的重点。于是，大家陷入了激烈的争论之中，各种意见纷纷涌现，却始终难以达成一致。 这时，隋阳平说到：“我觉得有一个地方特别适合，比我们想象的可能还更好。” 也许是肖坤中没有钱急着要赚钱，所以，他感觉总是那么急。当他听到隋阳平说到有特别合适的地方，便迫不及待的问到：“哪里？快说来听听。” “早期的县公路局办公楼，虽然没有直接靠近主街，但还是在“红灯区”范围之内。”隋阳平说道。 县公路局办公楼是在县改区之前的公路局办公楼，与主街之间是一条约二十米的小巷，这条小巷虽然不大，但正好可以通过小轿车的。因为一直空置在那儿没有出租出去，最后由市政府划拨给区政府，由区国资委接收。据说，还没有划拨给区政府之前，市公路局为了管理与出租方面的方便，总是整体打包出租，所以，由于面积太大一直没人承租。 隋阳平之所以会知道这个地点，是因为他对有一定规模的空置房是比较了解的。 “只要我们在主街的出入口处设计并安装明显的广告与标志，再把主街与公路局之间的这一条小巷装修的富丽堂皇一点，效果可能比直接在临街面还更好。”隋阳平接着说。 “这个还真不错，这个他们肯出租吗？”又是肖坤中急切的问。 隋阳平不愧是羌州商业界的老大，他早就把来龙去脉都搞的十分清楚。他说道：“不要说他们肯不肯出租，任何事情都是事在人为，再说了，他们不出租出去用来干嘛呀，关蚊子呀。” 隋阳平继续说：“县公路局办公楼是在当时县改区之前的公路局办公楼，因为区里设立了直属公路分局，办公地点也迁移到市局公路服务中心，所以，原来的县公路局办公楼一直空置在那儿，后来市政府交拨给区政府，由区政府国资委负责收回来。因为面积太大，区国资委也嫌麻烦，为了管理与出租方面的方便，也总是整体打包出租，所以，同样是因为面积太大，好几次公开出租一直都没人承租。” “隋总，你干脆一点，你说怎么办我们大家一起去办。”又是肖坤中在急切的问。 “你急有个毛用，认真听隋总说。”龙威对肖坤中说道。 “我们羌州有一句老话，叫做想的比做好，老肖你总是那么猴急猴急的干嘛，”钟和说道。 隋阳平继续说“我跟你们说，该想的我都想到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因为原县公路局办公楼面积太大，区国资委又为了出租与管理的方便，每次公开出租都是整体捆绑在一起的，不肯分割出租，所以，好几次公开出租一直都没人承租，因此，现在区国资委几乎都把这个地方都给忘记了。” “那我们去找区国资委租过来不就得了。”还是肖坤中问。 第108章 出歪点子 肖坤中老是打断隋阳平的话，胡家常看不过去，有点生气的对肖坤中说：“老肖你晚上什么回事，有些事情你不懂得，你以为找了区国资委，区国资委就会把县公路局办公楼直接租给你，我问你，什么叫公共资源公开配置你知道吗？好好听隋总讲完。” “老肖，我给你简单普及一下，所谓的公共资源公开配置，就是说，公家的东西不能一个人说了算，不能像私人的东西，随时可以讨价还价的，然后谈好价格后就直接租出来，国家的东西必须公告出来，让大家来公开竞争，谁出价高的谁竞得。”王亦平说道。 王亦平讲这句话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向肖坤中普及公共资源配置，而是私下里考察隋阳平的思路是否正确。 不过，隋阳平毕竟是隋阳平，他对这方面的政策还是十分了解的，他笑了笑，示意肖坤中稍安勿躁，然后不紧不慢地说：“王亦平说的没错，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重点。虽然这栋楼属于区国资委，而且目前区国资委可能都忘记了有这个楼房，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人提起，那么这栋楼就有可能永远遗忘在出租的角落。但是我们可以通过一些人让他们重新启动出租程序，再通过一些手段绕过公开配置的本质流程，当然了，形式上的公开配置流程还是要走的，也就是说，区国资委正规的流程照走不误，照样发布招租公告，照样进行公开竞价，但是我们要想办法让他们还是整体包装出租，再设定些特殊条件，这样的话就会因为面积太大而没有人去租，或者因为条件的限制而没人敢租，然后我们自己多叫几个人去参与竞价，这样一来，整个流程就合理合法，看不出任何破绽。当然了，我们举牌的时候要有讲究，因为这个相当于我们这些人在围标。我们可以通过关系叫国资委把出租底价定的低一点，然后公开招租时我们这些人举牌就举一下就不再举牌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用很低的租金拿到这个房子。” 听到隋阳平这么讲，王亦平迫不及待的插话说道：“不愧是我们羌州着名的企业家，隋总的分析可以说是十分的经典、全面、透彻、到位。” 隋阳平接着说“我认识一个人，他和区财政局的第一副局长关系不错，因为区国资委还是挂在区财政局，而且这个副局长是分管公共资源配置的，也就是招拍挂的。什么叫招拍挂？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就是招标、拍卖、挂牌出让。这一块业务就是这个副局长分管的。我说的这个人可以帮忙我们牵线搭桥认识这个副局长。我的思路已经讲得很明确了，大家看看由谁去具体运作？” 大家平时都会吹的天花乱坠，但是，到了具体事情的时候，大家却面面相觑。 为此，隋阳平又胸有成竹地说：“我可以先让那人联系副局长，说明我们的意向。然后，我们再派人去和这个副局长谈谈，我们可以先提出一些特殊的条件，比如整体租赁，长期租赁、租金优惠等。反正我们谈的时候还是像正规的渠道一样，让那个副局长感觉不出来我们是想投机取巧的，然后我们多讲一些我们自己的难处，多谈几次以后，彼此之间都熟悉了，我们再想办法给他好处，要一步一步的来。”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隋阳平不管是在商场还是在官场绝对是一个高手。 “但是这样还是有风险啊，如果有其他人也参与竞标呢？”肖坤中担心地说。 “所以，我们要做得滴水不漏，要在招租人条件设定上做文章，让其他的人不想租，不敢租。”隋阳平说。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显然在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最后，胡家常说：“我觉得隋总的计划可行，但是我们要小心谨慎，不能出任何差错。”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同意。 于是，众人开始商量具体的行动步骤，准备着手实施这个计划。隋阳平拍了拍手，站起来说：“好，那就这么定了。我提议由胡家常牵头，王亦平和龙威配合，因为胡家常毕竟当过乡镇党委书记和县政协副主席，在官场上有一定的经验”，“而且在羌城区应该没几个人认识你，这样你也比较好说话。”隋阳平脸转过来看着胡家常说。 “我在区里确实没认识几个人，主要是一些老同学，当然了，如果有人认识我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就是找人办事嘛。”胡家常说道。 “我主要是怕你放不下面子，因为这毕竟是求人的事情。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更加放心了。”隋阳平说道。 “而王亦平也可以说是官场老手了，也就是我们本地人所说的脚爪都练黑了。还有，就是我为什么要叫龙威和你们一起去？因为龙威脸比较大，看过去像有钱的大老板。”隋阳平继续说。 龙威“扑哧”的笑了一声说道：“隋总你别折煞我了，我这个丑陋的样子还有钱？” 隋阳平听到龙威这么说，便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其实具有一定的片面性，人的相貌是很重要的，暂且不说那一些看相的算命先生，就我们平常里接触的陌生人，大多都是先通过相貌来判断出这个人大概会是个什么样的人。而龙威这个脸部比较大，天庭饱满，有一副老板相。大家都喜欢跟有钱的老板接触，因为有钱的老板给人家的感觉是办实事，真心办事，心里踏实，没有人会喜欢和小朋友过家家一样的人交往的。龙威老弟你说是吧？” 龙威点点头说道：“那是，还是隋总分析的透彻。” “别整天的隋总隋总的叫，听着都别扭，你就不能和在里面一样叫我名字。”隋阳平说道。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隋阳平是看重龙威的，当然了，前面也说到了，隋阳平其实就是为了利用龙威。 “好好好，今后就叫你名字。”龙威说道。 “还有一点关键的，龙威的老爸原来是我们市里面的副书记，认识他的人很多，也可能有一些人是他老爸原来的老部下，只要一谈起龙威老爸的名字，那么我们与对方就马上会有了一种亲切感。到时候你们去见那个财政局副局长的时候，胡家常你千万别忘记了介绍这个。”隋阳平转过脸对胡家长说道。 胡家常点点头说：“你放心，这个我知道怎么说。”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隋阳平不仅是商场老手，而且也是混迹于官场的高手。 “当然了，我会先跟这个人沟通，我先沟通好了，你们几个再去找他。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这个娱乐城一定能办成！”隋阳平继续说。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将全力以赴。 讲到这里，隋阳平总是觉得还是缺点什么？他似乎想起来了，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于是，他便给大家发烟，这是高手的习惯手法。然后自己点一支，吸了两口后说到：“感觉总是我一个人在安排，你们大家都畅所欲言吧，也可以讲讲你们的思路与想法，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单靠我一个人来讲我的智商毕竟没有那么高，也许你们有更好的办法。” 这时，隋阳平突然想到，筹备工作以及今后娱乐城的管理得有一个人来总负责，总不能一直由自己在主张。 第109章 老大的产生 隋阳平在这个项目刚刚提起之时，就想到项目的筹备与今后的运营，必须由一个人来具体总负责。他是一个企业家，他自然很清楚总负责人的重要性，只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不起来。 既然现在想起来了，于是，他就说道“我觉得我们的筹备工作和今后娱乐城的管理得要有一个人来负责，我自己公司那么大，我肯定是没办法过来管理的，你们大家看看叫是谁负责比较合适，而且，我们这些人还要具体的分工一下，每个人都要有一个具体的岗位，具体负责一块工作，不管是筹备工作，娱乐城的装修，还是今后娱乐城的经营，当然了，参与管理的人员肯定是有工资的。” 刚开始大家都没有说话。 龙威在从监狱出来之前就一直在思考开办ktv，目的是因为ktv毕竟带有一点社会性质，他想以ktv作为起点东山再起。然而，这些人凑在一起，而且是搞成了ktv、客房、桑拿等综合性的娱乐城，想成为娱乐城的老大，他感觉有点力不从心，因为现在的行情已经不是他以前那种打打杀杀的了，再说了，就是前期的这些筹备工作，他的心里就根本没底，可以说他是什么都不懂，就连隋阳平刚才说的话他都听得云里雾里。于是，他想到推王亦平上台，因为在这些人当中，王亦平与龙威的关系最好，王亦平也最听龙威的话，所以，龙威也最放心王亦平了。 看到大家都没有说话，龙威便提出由王亦平来总负责。 龙威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讲，他担心讲出来大家会有异议，没想到龙威这么一说，大家竟然纷纷表示赞同。 原来，胡家常是不会当这个老大的，因为在他的心里，娱乐城是一种下三滥的地方。 而肖坤中在这方面根本就是白痴，不但没有经验，而且在这些人的面前他讲的话算是最没有分量的，说白了就是他根本就管不住这些人。 至于高卢高峰两兄弟，在这些人面前，他们两个人充其量只能算是跟班，本身就是因为龙威想搞ktv，而他们俩以前搞过ktv，有一定的经验，所以龙威才有意认识他们，并把他们拉进来。 钟和就更不想说了，他老婆是市公安局治安支队的支队长，根据避嫌的原则，他是不可能当这个娱乐场老大的。 而对于隋阳平来说，他考虑的是比较全面的，他很希望把龙威扶起来为自己今后所用，同时，龙威曾经是羌州黑社会的老大，在这些人面前具有一定的威望，而且头脑也好使，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龙威文化程度低，他的最好的技能就是打打杀杀，叫他当娱乐城老大来管理这个娱乐城，估计是够呛的。但是，隋阳平又想不出来由谁来当这个娱乐城的老大，这个人必须是文化程度要高，还需要有一定的领导水平与管理能力，而且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就是要能镇得住龙威，因为龙威有两个特殊的身份，一个是他曾经是羌州黑社会的老大，另一个是龙威是他们这些人的牵线人与召集人，从原理上面讲，龙威当老大是理所当然的事。 隋阳平在这个问题上，也曾经想到跟龙威做思想工作，没想到龙威自己提出来由王亦平来当这个老大。 对隋阳平来说，王亦平来当娱乐城老大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因为王亦平完全符合隋阳平所想到的当娱乐城老大的标准。 大家共同商定由王亦平来当这个娱乐城的老大，王亦平自己是没有心理准备的，他既没有表现出很乐意接受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样子，这倒是一个恰到好处的表现。 王亦平毕竟在官场上面混久了，所以他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像极了在政府里面的任职演说，他说道：“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与认可，我决心带领大家……” 显然王亦平直接就把自己放在老大的位置。 王亦平在政府机关工作的时候，总是中规中矩的，他既没有大浪淘沙的豪气，也没有低三下四的亢卑。但是通过在监狱的磨难与磨练，特别是后来王亦平想了很多，现在的他已经一改以前中规中矩的性格，变得豪爽也豪气，这在当时他刚刚出狱的那一天龙威为他举行的接风洗尘宴中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我又丑话说在前，既然大家都推举给我来负责了，那我就定几条规矩，希望大家共同遵守。一是一切行动听指挥，我交代的工作大家必须落实；二是要遵守工作纪律；三是要加强沟通与联系，凡是中等以上的事情都必须向我汇报，具体什么是中等以上的事情，以及相关的工作纪律等等，今后我们再讨论，并以规定的形式体现。现在先期安排一些工作任务大家去完成，一是胡家常负责起草一份娱乐城筹备工作的方案；二是高卢高峰俩兄弟负责租个办公场所；三是龙威哥帮忙购置一些电脑、办公桌等必须品；四是除了隋总说的那个中间人，钟和你负责了解一下财政局那个副局长跟谁是铁哥们，哪里人，以及他老婆是干什么的？这样子让我们前期的筹备工作先运作起来。当然了，隋总这边要赶紧联系那一个中间人，我们争取早一点对接上那个区财政局副局长，希望钟和的这些信息对我们没有用。肖坤中你是做工程的，你要提前介入我们这个娱乐城的设计方案，具体负责设计这一快，暂时还按县公路局办公楼这个方案设计……大家看看有什么意见。” 王亦平毕竟长期在政府当过一官半职，而且头脑也十分灵活，在工作上有一定的思路，不过他已经没有了以前在政府机关工作时的小心谨慎、中规中矩的风格，开始变得有些霸气，以至于他这个副科级干部敢于直接指使胡家常，钟和这两个副处级干部。不过，从他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他对龙威与隋阳平还是比较客气的。 对于王亦平工作布置的思路与霸道的气场，龙威与隋阳平的心里暗自高兴。 从此，王亦平从筹备娱乐城的老大逐步走向整个羌州城的老大，也逐步走向秦洲这个公平正义的断头台。 第110章 ktv市场 在王亦平的安排下，大家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筹备工作。 王亦平不愧是政府机关出来的，他完全按照政府机关的那一套管理方法进行管理。他首先建立了周例会制度，制度要求每一周都要召开一个工作例会，由他自己亲自主持。 例会上大家要把这一周的工作情况进行汇报，提出存在的问题，研究分析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及对下一周工作的工作布置与安排。 例会上，王亦平会时而插话，时而提问，时而责问，时而做强调或小结。 常言道：“穿上方丈的衣，就是方丈的威”，王亦平一改以往在政府机关上班时中规中矩、瞻前顾后的作风，变得豪爽、霸道，才刚刚被推上老大的位置，他就把老大的职能与威信拿捏的死死的。 胡家常也是政府机关出来的，他的工作方式方法也是政府那一套。在第一次周例会上，胡家常把娱乐城筹备工作方案以书面的形式分发给所有参加会议的人员，并进行认真详细的讲解与分析。他的这种做法受到了王亦平的充分肯定。 隋阳平看到王亦平和胡家常的工作手段后暗暗叫好，他当了这么大企业的老板很多年，算是真正见识了政府工作真实的方式方法。 例会上，大家还是按照自己一周来的工作进行汇报，其中肖坤中说到的娱乐城设计方面，他联系了一家朋友开的设计公司。朋友跟他说，娱乐城最后的选址还没有确定，如果要按照原县公路局办公楼的那一栋楼来设计，他建议最好是先搞个概念图，让大家先有个直观的概念就行，这样就不必要花设计的冤枉钱，万一原县公路局那栋房子拿不下来，那不就白白浪费了那些设计费用。 肖坤中的做法得到了大家的肯定。 第一次周例会上，通俗性的工作都没什么问题，王亦平最想听的就是租用原县公路局的那个房子的进展情况，因为场所没有确定下来，其他的工作都是空的。 然而，这个最重要的事情却有了问题。 不是隋阳平，胡家常，龙威没有去办，或者说他们没有及时去办，他们应该说办的是太及时了。 那天晚上吃饭后的会议之后，隋阳平就跟那个中间人联系。因为那个中间人有求于隋阳平，中间人本来计划第二天给财政局副局长打电话，但是在隋阳平一而再的要求之下，那个中间人快到午夜之时给那个副局长打电话，说第二天有两个朋友要去找他，请他务必帮忙。副局长也十分爽快的答应了，说明这个中间人跟副局长的关系非同一般。 第二天上午，龙威与胡家常便跑到财政局去找那个副局长。 按照隋阳平最初的安排，这件事情是由胡家常，王亦平和龙威三个人负责的，但是，王亦平现在已经是老大了，这件事情自然就由龙威和胡家常去办。 当他们两个人走进副局长办公室时，副局长十分客气的迎接了他们，请他们坐下，沏茶。 胡家常是个聪明人，他没有忘记隋阳平交代的话，十分巧妙地向副局长介绍了龙威。 当副局长得知龙威的父亲原来是羌州市委副书记时，变得更加客气和尊敬起来。 龙威和胡家常向副局长说明了来意，副局长表示一定鼎力支持，他说道：“其他的事情先放一边，下午正好是局务会议，我先把原县公路局办公楼出租的事情提出来，让原县公路局办公楼出租的事情先提上议事日程，至于条件的设置什么的，我们今后再沟通。” 看到这个满意的结果，龙威和胡家常当然十分的高兴。他们在离开副局长办公室的时候，把过来时已经准备好的两条硬中华香烟塞进副局长办公桌的抽屉里，并表示事成之后一定会重重答谢。 那天下午，局务会议照常召开。会上，副局长提出原县公路局办公楼出租的议题，局长马上表示同意，但局长又提出了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局长说道：“国家的公共资源不能白白地流失，原县公路局的办公楼如果能够出租出去，当然是最好的，至于什么操作，具体由分管副局长和相关股室按照规定办理，我这边只定两个原则，一是要坚持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二是承租人不得用于经营酒吧、桑拿、ktv等扰民、黄色的娱乐场所……” 局长的讲话看似是公平正义的体现，像极了一个真正共产党员的风格，但实际上他是为自己的利益出发的，因为他的小舅子在原县公路局办公楼边上开了一家中等规模偏下的ktv，而且他自己也有股份，他怕原县公路局办公楼租出去以后被用来做ktv，这样会对他小舅子ktv的生意影响很大，所以他才定了这么一个破原则。 局长也是一个聪明人，他不敢直接说到不能用于开设ktv，因为很多人知道他的小舅子在那一带开了一家ktv，因此，他有意泛泛的说到酒吧、桑拿和ktv等等，还说这是扰民和带有黄色色彩的。 那个副局长是财政局第一副局长，他与局长原来都是副局长，局长上去了，他没有上去，所以，他与局长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好。 局务会上，局长定的这两个原则，副局长据理力争，无奈，局长豪横的只有一句话：“这个不必再探讨了，就这样定了。” “红灯区”是在东门那一带的几条街区，“红灯区”内像局长小舅子那种规模的ktv不计其数，原县公路局的办公楼如果也开设ktv的话，其实对局长小舅子ktv生意的影响是很小的，或者说只会更好，因为一定规模ktv的进驻，只会让这一区域的ktv市场更加集中，ktv的市场效应也会更加明显。 在这方面问题的思考上，局长显然是一个傻瓜，是市场经济的白痴。 第111章 第一枪 原县公路局办公楼的租赁问题是最重要的问题，然而，这个问题却成了问题，因为区财政局局长的限制性的条件，让他们没办法租这个房子。 例会上，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王亦平说道：“总结起来，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那就是yes or no。如果yes ，那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原县公路局的办公楼拿下，二是如果是no，那我们只能再想办法到其他的地方再找合适的场所。” 在场的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看到大家争论不休，这时，王亦平说道：“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倾向于yes。我认为，我们遇到问题不能绕道走，这叫做没有冲劲，除非是死路，才刚刚办第一件事情，我们就开始绕道走，这样会给我们带来很不好的运气和习惯，那么今后磕磕碰碰的事情就会更多。所以，我们应当千方百计、全力以赴把原县公路局的办公楼拿下，大家看看有什么好办法。” 龙威气愤地骂道：“你妈的，这个狗局长太可恶了！干脆直接干掉他算了。” 然而，龙威的提议立刻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胡家常首先说道：“如今的情况不同以往了，靠打打杀杀解决问题的时代早已过去。这样做风险极大。” 王亦平附和道：“没错，这种做法已经行不通了。大家还是一起想想有没有更稳妥的办法吧。” 龙威忍不住又骂道：“他妈的，真是憋屈！既然如此，不如砍掉他的一只手或一只脚，让他受伤住院。这样一来，这位财政局长至少要躺上好几个月，区里自然会让那个副局长来主持工作，这样的话，我们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王亦平沉思片刻后说：“虽然这样做比你刚才讲的风险小很多，但我认为也并非上策。况且即便是局长不在，但毕竟他还是局长，只有他没有被撤掉，那原先他定的规矩，他岂能让别人随便更改，而且估计这个副局长也不敢更改，因为总有一天那个局长会回来的。大家再仔细考虑一下，是否还有其他可行的方法？大家都畅所欲言吧。” 胡家常说道：“晚上隋阳平没有过来开会，要不然我们现在叫他过来，他在官场还是比较熟的，看看叫他出面找领导压一压那个局长。” 王亦平想了想，说道：“我感觉这个也不是好办法，因为这个毕竟涉及到财政局长的切身利益，原县公路局办公楼出租的限制性条件他肯定死死的握在手里，除非找到区委书记或区长这样的绝对有权威的人压他才可以，但是，隋阳平不知道能不能打通这个关系，而且也不知道这里代价会是多少。” 胡家常说道：“人和人的关系很奥妙的，也许隋阳平跟区委书记或者区长关系很好。” 钟和说道：“胡家常说的没错，官场里面的关系是很奥妙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线，简单说就是派别和关系圈。因此我觉得，我们可以叫隋阳平试一试，路是各人自己走的，这个很难说，实在不行了我们再想办法。” 王亦平说道：“既然这样，那去叫隋阳平过来。”然后叫高峰通知隋阳平过来。 隋阳平因为当天晚上有应酬，所以他拖了一个多小时才过来。 隋阳平对整个情况是比较了解的，他也曾经想到过很多种解决问题的方法，甚至还考虑过通过关系去找区委书记、区长或分管财政的副区长来压制那个财政局长。毕竟，以他的人脉资源，想要找到这这些领导并非难事。然而，隋阳平并不想轻易动用这份大人情。因为他深知官场如战场，每一份人情都如同珍贵的筹码，必须谨慎使用。所以，他只会把这种大人情留给自己的公司用。于是，隋阳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办法恐怕不太好实施，官场中的事情非常微妙复杂，我觉得很难操作，如果说要找区委书记或者区长，目前我也没有思路要通过谁的关系。” 隋阳平的这番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了众人头上，让他们原本充满希望的心情瞬间变得冰凉。 不过隋阳平毕竟是隋阳平，在大家面面相觑，不思如何是好的时候，隋阳平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肖坤中在讨论的时候都没怎么说话，但是当他听到隋阳平这么说时，便着急的问道：“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隋阳平说：“你们会不会觉得这个财政局长非常廉政？” 肖坤中说道：“那什么可能呢？” 隋阳平想到的是收集财政局长的腐败证据，或者设一个腐败陷阱，让局长自己去跳进来，再举报他。 胡家常和王亦平都想到隋阳平想说什么，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想到了这个办法，但在官场上面往往是这样的，那就是如果与这个人不是十分过节的话，一般都不会这样去干，他们觉得这样做有损自己的人格与品位，所以，他们也都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不出所料，隋阳平随后就说道：“收集财政局长的腐败证据，然后再举报他。如果财政局长真的很廉政，那我们可以设一个腐败陷阱，让局长自己跳进来，再举报他。” 除了胡家常和王亦平外，其他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成本低，还能解决的彻底。 王亦平觉得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便安排高卢高峰两兄弟去跟踪财政局长，重点区域在财政局与财政局长小舅子的ktv之间。 大家一起研究跟踪方案，包括租赁微型摄像机和面包车，搞到局长小舅子ktv的服务生服装，跟踪的路径等等。 钟和还在会上特地交代高卢高峰两个人跟踪的技巧与注意事项。 在高卢高峰接受任务时，王亦平还特地交代道：“我们现在就像狙击手，开出来的枪必须百分之百命中目标，一枪毙命。” 这是王亦平当上老大后开出的第一枪。 第112章 抓奸 第二天，高卢高峰两兄弟开始按计划跟踪财政局长。 原来区财政局办公楼是在区政府里面，这栋楼有区财政局、卫生局、区卫生协会等几个单位在里面办公。 因为这一栋楼是早期的红砖楼，屋顶还是瓦片的，地板是水泥地砖的那种老式砖块，整栋楼看过去比较破烂，为此，区里面决定对那一栋楼进行改造。所以，区财政局前几个月才搬到了区委党校里面。这给高卢高峰两个人跟踪财政局长提供了方便，因为，区委党校对人员出入的管控比区政府宽松的多了。 于是，高炉高峰就把那一辆租来的破面包车开进了区委党校的篮球场，密切监视财政局长。 跟踪的第一天，高卢高峰早上上班时间之前就把那一辆破的面包车开到区委党校的篮球场，然后密切注视区财政局长的动静，区财政局长去哪里，他们就跟到那里，一直跟到财政局长晚上回家后熄灯睡觉为止。 跟踪的第二天，高卢高峰把那一辆破的面包车直接开到财政局长住的那一栋楼下面，然后局长去上班，他们也跟着去“上班”，局长去开会，他们也跟着去“开会”，局长晚上去酒店喝酒，他们也跟着去酒店“喝酒”。这一天，他们没有发现到任何异常。 第三天，他们两个人和前两天一样跟踪着财政局长，大白天他们没有发现财政局长有什么异常。不过，下午下班的时候，办公楼的人都匆匆离开了，而局长却还没有离开他的办公室。 大约下班的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后，天色也有点开始昏暗，这时，一个打扮的非常时髦的年轻女孩进入了局长办公室。 高卢高峰两个人推测这个年轻的女孩很有可能是财政局长的情人，他们还想所以然的推测局长跟这个年轻的女孩很有可能在办公室里面做那个事，准备想抓准时机“偷袭”局长办公室。 高卢高峰两个人没有在官场上混过，他们根本不懂得官场上的基本规则，因为局长如果想与这个女孩幽会，不会选择在自己的办公室，这样目标太明显，而且，局长也根本不可能在自己的办公室与这个女孩发生那个事，这是患官场大忌的。 然而，高卢高峰一直希望局长和这个女孩有什么事，但是，局长办公室的门一直是开的，他们很失望的判断局长不可能开着门和那个女孩子做那个事，便一直在面包车里面密切关注着。 大约十几分钟过后，局长和那个年轻的女孩离开了局长办公室，局长和那个女孩看过去关系很亲密，他们时而肩碰肩，时而局长用手拍拍那个女孩的肩膀。 局长和那个女孩很亲近的一路走到了篮球场，然后坐上局长的车离开了。 高卢高峰认定机会来了，于是他俩偷偷地跟踪在局长座驾的后面。 局长和那个女孩到农贸市场买了一篮装饰的很漂亮的水果篮，然后去了市第一人民医院。 高卢高峰两个人跟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后，非常失望的发现这个年轻的女孩是财政局长的女儿，他们去医院看正在住院的女儿的外婆，局长的老婆也在病房里。 高卢高峰判断这天晚上局长肯定不会再去哪里了，因为局长他们一家子都在一起了。 于是，高卢高峰便把面包车开到出租车场去换一辆桑塔纳轿车，因为他们认为总是使用这一辆破面包车很容易暴露。 然而，这天晚上其实局长跑去他小舅子的ktv里面去泡妞了，高卢高峰错过了这次机会。 高卢高峰本来想打退堂鼓，他们觉得财政局长可能挺廉洁的。但是王亦平告诉他们必须坚持跟踪，重点是局长小舅子的ktv。因为隋阳平获取了财政局长经常跑到他小舅子ktv泡妞的消息，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亦平的。 第四天，他们继续跟踪财政局长。这天是星期五，高卢高峰两人和前几天一样，早早地从财政局长的住处跟到区委党校篮球场，他们坐在桑塔纳车里，等待着目标人物的出现。 因为这一天是周五，周五晚上很多官员都会有安排。“安排周五晚玩不安排周天晚玩”是官场的一个惯例，因为周五晚上哪怕是喝醉酒，还有星期六星期天两天可以休整，周一早上照样清清醒醒、轻轻松松的去上班，而如果是周天晚上安排，大多领导都不肯喝酒了。领导不肯喝酒，那请客的人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聪明的人都会选择在周五晚上请领导，所以，周五晚上领导一般都有场。 白天里的跟踪，高卢高峰没有发现财政局长有什么异常。但是，快到下午下班时，他们两个人就开始十分警惕起来。 终于，他们看到局长还没有到下班时间便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然后坐上了停在篮球场上的黑色小轿车。 高卢高峰二人立刻启动车子，保持一段距离跟在局长的车子后面。 局长的车子开到了昆仑大酒店停车场，然后进入了昆仑大酒店的大堂。 高卢高峰的桑塔纳就停在局长座驾的后面，高卢尾随局长，高峰在车上等待。 局长去了一间有一大桌人正在等他的包厢，是进去吃饭的。 高卢在外面把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约晚上九点多，局长在五六个人的簇拥下走出了包间，高卢跟风过去。 这些人走到了酒店停车场后，分坐包括局长在内的三辆车离开了，除了局长的车是本田的，其他两辆车分别是奔驰和宝马。 高卢高峰的桑塔纳紧随其后，他们一直跟随到局长小舅子的ktv。 局长他们几个人进入了一个豪华的大包厢。 没多久，衣着暴露的陪酒小姐一批又一批的过来，最后留下了五六个小姐在包厢里。 他们喝酒，唱歌，拥抱，跳舞，把手伸进陪酒小姐的胸部…… 高卢假装走错包厢，把事先已经租用好的微型摄像机偷偷地在包厢里扫视一遍。 高炉把拍好的视频拿回桑塔纳小轿车上，他们两个人在车里认真地观看着微型摄像机，里面就有局长把手伸进陪酒小姐胸部的动作。 高峰以为大功告成，没想到高卢说：“不急，等下肯定还有好戏，现在换你上去跟风。” 看来高卢还是具有一点敏感性的。 于是，这次换下高峰到楼上去跟风。 大约在凌晨一点左右，其他的人纷纷离开了包厢，唯有局长和陪酒小姐还没有离开。 高峰换上了事先已经准备好了的服务生的衣服，趁包厢里面没有其他服务生之时，走进包厢假装收拾啤酒瓶和桌子上的碟子，发现局长竟然和五个陪酒小姐搂抱在一起，嘻嘻哈哈，互相嬉闹，局长还把手深进一个陪酒肖节瞎部乱摸。当然这些都被高峰拍了下来。 高峰以为这次肯定是大功告成，正当他准备离开包厢的时候，局长在那五个陪酒小姐的簇拥下，离开了包间。 高峰立即尾随其后。 局长和五位陪酒小姐来到了五楼的一个大客房。 高峰看了目瞪口呆“难不成一个人同时玩五个。” 他假装在客房门口打扫卫生，认真辨听客房里的动静，他怕局长和那些陪酒小姐只是玩玩牌而已，那他就不会有更多更好的收获。 高峰当然不会死心，他屏住气息，每隔一小段时间，便小心翼翼地趴到客房门口认真细听。 当听到客房里有嘻闹声与呻吟声时，他知道时机已成熟，他顾不了下去和高卢商量，当机立断立即打开摄像头，他怕摄像头万一没有打开成功，提不到影像资料，便认真地又看了看屏幕，确认无误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果断的踹门而进。 当他进入客房的时候，发现局长和五个陪酒小界关着身紫在床上做那个事。 因为局长是仰位的，他看到有人破门而入，立即仰起头紧张的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高峰以最快的速度拍完视频迅速离开房间。 第113章 特急会议 高卢高峰紧紧地握着手中那份堪称完美的视频证据，生怕这视频会不翼而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这可是他们两个人费尽心机才得到的关键线索。此刻的他们非常的高兴与兴奋，仿佛在战场上获得了一等功臣载誉归来似的，看到了前方不远处闪耀着的诱人光芒。 大功告成、兴奋之余的高卢高峰等不及第二天，他们毫不犹豫在这半夜时分给王亦平打电话。 因为王亦平处在深度睡眠之中，高卢打了两三个电话后才接起电话。 高卢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说道：“王亦平，绝对是好莱坞大片。”然后就视频的内容跟王亦平大概的说了一遍。 王亦平听到高卢这么说后，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头脑突然清醒过来，他马上就来劲了，随即叫高卢通知所有的人到租用的办公室来开紧急会议，研究下一步方案。因为对王亦平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收获，他自己很在兴头上，他相信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也会很兴奋，同时，他觉得开设娱乐城要从速从快，刻不容缓。 凌晨3:00，除了隋阳平以外，其他人都来到了租用的办公室。 因为微型摄像机屏幕太小，他们依次观看小屏幕。 肖坤中：“他妈的，这才是神仙的生活。” 钟和：“妈的，我当公安局的政委整整四年都没有机会这样子玩过，真的是政委白当了。” 胡家常：“老钟你骗谁呀？骗别人可以，你骗我是骗不过的。” 钟和急着辩解到：“家常兄弟，我真的不骗你，说实在话，同时玩两个的我都很少，我还从来没有一次同时玩过三个的，何况人家同时玩五个，肖坤中说的没错，这才是神仙的生活，看来人们说的没错，财政局长就是财神爷，财大气粗，一石五卵。” 龙威：“他妈的，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爽。” 胡家常笑的说道：“龙威老弟，你这样说打击面太大了，有些当官的确实也不错，生活作风也比较检点，不是每个人都像财政局长那样风流。” 龙威以一种不屑一顾的表情说道：“哼，骗谁呢？天下乌鸦一般黑。” 胡家常辩解道：“这么说，你爸也很风流啰，你爸可是堂堂的市委副书记，厅官呀。” 龙威不服气的说道：“时代不同了，此一时彼一时。” 这时，肖坤中给隋阳平打电话，说道：“隋总阿，还不赶快过来呀，绝对经典的三级故事片，不看明天就要送给纪委了，你就是再想看也没机会看了。” 隋阳平才不跟肖坤中开玩笑呢，他很严肃很正式的对肖坤中说到：“你跟大家说不准把视频直接上交纪委，天都快要亮了，我一会儿马上就过去，等我过去了，我们再做决定。” …… 王亦平看着他们几个人要么注意力全在视频上，要么就是聊天讲视频里的黄段，于是，他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满和无奈，皱着眉头说道：“你们这几个人真是少见多怪！我叫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来看这个黄段子的，而是要一起讨论一下下一步的思路。看看时间，天都快亮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焦急和严肃。 高峰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难的？直接把视频送到纪委不就行了？”他觉得这个问题很简单，不需要过多思考。 龙威也附和道：“对呀，把视频直接送给纪委不就完事了嘛。”他似乎也认为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解决办法。 然而，胡家常却摇摇头，语气有些严肃的说道：“你们两个有没有脑子啊？做事都不经过认真考虑一下，你以为有那么简单吗？”。 龙威不满的说道：“就简简单单的送个视频，这还有什么复杂的？” 胡家常对龙威说道：“龙威老兄，你没有在官场上混过，有些东西你不懂，那万一纪委那个收视频的人是财政局局长的弟弟或什么亲戚朋友，我是说假如，那他会不会把视频截流了不往上提交？那我们的戏不就歇了。” 龙威惊讶的说道：“还有这等事，真是不可想象。” 肖坤中连忙解释道：“难怪刚才隋阳平在电话里说叫我们等一下，不能把视频那么直接送给纪委，估计他也是这样想的。”他知道隋阳平这么说肯定有他的想法。 王亦平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我们还是先等等隋阳平过来再说吧，听听他还有什么高见，大家要是累了，就趴在桌子上面小憩一下。” 天快要亮了，隋阳平还没有来到，大家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只有肖坤中还在认真地看着视频。 突然他尖叫到：“诶，你们快看，这ktv唱歌里面还有我们原来乡的党委书记。” 钟和不耐烦的说道：“吵什么吵？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在当区建设局局长的时候，不就是因为贪污被叛了十几年，听说被关了七八年才出来。” 胡家常听到他们讲话，抬起头来说：“郑庆明嘛，你们不要小看他，人家现在可是千万富翁呢，监狱出来后承包工程挣了很多钱。” 因为胡家常跟郑庆明关系还不错，郑庆明当镇党委书记的时候，胡家常还是镇办公室主任，郑庆明调离那个镇的时候，还大力推荐胡家常担任副镇长。 …… 在轻重不一的鼾声中天亮了。 隋阳平考虑得很周到，他带了一些包子、豆浆和牛肉面到他们租用的办公室来给大家做早餐，并连连的向大家赔礼道歉。 肖坤中看到隋阳平来了，便迫不及待的去拿微型摄像机，打开了电源后，递给隋阳平说：“隋总你看看，绝对的经典故事片。” 隋阳平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微型摄像机，而是对高卢高峰俩兄弟说道：“你们兄弟俩这几天辛苦了，立了大功。大家也都辛苦了。” 隋阳平可能是觉得自己天亮了才来，有点过意不去，不过，他这样说，说明他的情商还是比较高的。 第114章 交举报视频的奥妙 吃完隋阳平带过来的包子、豆浆和牛肉面后，大家开始研究下一步方案。 王亦平首先向高卢高峰两个人说到：“你们两个这几天辛苦了，可以说是立了大功，我们感谢你们，特别是高峰，勇敢果断，精神可嘉。” 肖坤中开玩笑说道：“高峰辛苦是辛苦，但是他看到的是真实的三级故事片，哈哈哈。” 王亦平半开玩笑半严肃的对肖坤中说道：“老肖，不开玩笑了，我们从大半夜过来开会，难道是为了开玩笑吗？” 然后，王亦平提到了视频提交给纪委的事情。他说到：“视频你们大家都看过了，可以说十分的经典，这个提交给纪委可以说是杠杠的证据。不过，我们如何把视频提交给纪委，刚才胡家长也说到，不能直接交给纪委，因为怕纪委里面有叛徒，万一有人把视频给截流了，我们不就前功尽弃了。” 王亦平继续说：“比如说收视频录像带的人责任心不强，把视频录像带随便往抽屉里面一扔，然后啥事也没有了。还比如说，这个收视频录像带的人跟那个财政局长是亲戚、同学或者是什么要好的朋友，他极有可能把视频录像带截留了不往上交。所有这些，都有可能导致视频录像带遗失，这样的话我们可以说是功亏一篑，说白了，就是没戏了。\" 胡家常说到:\"亦平你说的第一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纪委里面有一个专门的科室叫信访室，专门接收举报信，举报电话，照片，录像带等证据材料。他们会把这些东西认真造册，并按规定的流程程序走，一般是不可能会丢失的。主要就是怕你说的那第二种情况，这个我刚才在隋总还没有过来的时候，我都已经说到了。\" 龙威说道:\"原来纪委里面也会出这样的事情。要不然我们找个关系看看纪委里面所有熟悉的，然后我们再把这个视频录像的送给那种熟悉的人。\" 胡家常说道:\"纪委里面的氛围有点怪怪的，每个部门每个人只敢做自己分内的事情，他们不敢越权，也不敢越界。即便这个人你再熟悉，你要把这种信访的举报的东西交给他，他也不一定敢收。\" 大家还在热烈的讨论着。 这时，王亦平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听听隋总的高见\"，然后转过身去对隋阳平说:\"隋总，你刚才在跟肖坤中通电话的时候也说道不能把视频直接送给纪委，你是羌州的大佬，见多识广，接触面大，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东西你见多了，大家想看看你有什么高招。\" 隋阳平说道:\"我来说说我的看法吧。我们既然已经取得了视频证据材料，那么这个视频扔到大海里面，就一定要让他像原子弹爆炸一样，掀起万千巨浪，这样才有效果，这样才能达到目的。而如果这个视频材料扔到大海里面如果只像一颗细沙一样无声无息的，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高卢高峰两兄弟那几天就白忙活了。\" \"如何达到我们的目标？如何让视频在大海里形成巨浪？你们刚才说的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你们没有考虑到。\" 隋阳平继续说：“你们看，那天高峰是破门而入，财政局长还紧张的说道你是干什么的。想一想现在的财政局长会干什么？肯定是拼命找人，找关系。\" 听到隋阳平这么讲，其他人还傻傻的听不懂，但王亦平，胡家常，钟和三个人纷纷表示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没有考虑到过。 王亦平说到:\"这个问题我们还真没有考虑到，还是隋总考虑问题有深度，有广度，隋总看看我们下一步什么办？\" \"什么意思？我怎么都听不懂。\"肖坤中疑惑的问道。 龙威:\"不懂的你就认真听。″其实龙威也是听的是懂非懂。 隋阳平继续说道:\"财政局长明知道自己的黄色视频破拍了，那他也一定知道这个拍视频的人，要么是想要挟自己，敲诈钱财，要么就是对立派想整他把视频交给纪委。不管是哪一种，他必须马上活动起来去跑关系，千方百计想把这个事情压下来。″ \"噢，对了，我终于明白了。我们原来乡里的中学校长，也是我的堂舅，他在红灯区那一带嫖娼的时候被派出所给抓到了。他交完罚款被派出所放出来之后，就立马去找我的舅舅。我的舅舅马上打电话给当时的县委书记打招呼，叫他把这个事情压下来。后来，县公安局把处理结果反馈到县纪委。公安局只是治安方面的处罚，但是到纪委就不一样了，按规定我的那个堂舅校长会被开除的。然而，当县纪委书记找县委书记汇报的时候，你们知道县委书记是什么说的？县委书记对纪委书记说，一个大男人七情八欲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了，要爱护干部，给个处分就算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们说这些话的奥妙了，哈哈。″肖坤中听到隋阳平的话，立马豁然开朗似的说道。 龙威说道:\"老肖，你终于开窍了。\"其实，龙威这个时候也才真正的听懂。 \"想不到官场的水这么深，那我们咋办？”高卢说道。 隋阳平说道:\"这样子哦，我讲三点意见，也是我们要去做的三件事，大家看看怎么样？亦平看看怎么样？ 一、把视频用u盘复制三份，那个母盘我们自己留下来。 二、我们按正规的渠道，一份送给区纪委，一份送给市纪委，一份送给省纪委，记住，一定要自己送，不能用邮寄的办法。同时，要在u盘的盒子上写到:\"主送羌城区纪委，并送河西省纪委、羌州市纪委。我看区纪委有谁胆敢截留这一盒视频录像带。 三、找纪委关系， 把财政局长往死里整，至少让他不再是财政局长，这样，我们的事不就好办了。\" 王亦平说道:\"不愧是隋总，你考虑的太全面了。″ 胡家常说道:\"这叫醍醐灌顶，高，实在是高。\" 第115章 跑时间 听了隋阳平精辟的分析与科学的安排，大家都在纷纷赞扬隋阳平的高水平，但隋阳平既没有表现的谦虚，也没有表现的骄傲，而是很淡定的补充到:\"财政局长现在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现在肯定在到处跑，找关系，所以，我们的动作要快，要在他的关系跑到位之前，让他东窗事发。\" 听了隋阳平这么说，王亦平马上布置任务: 一、高卢高峰你们原来微型摄像机哪里租的，去找他们视频复制三份。你们动作要快，争取中午前就完成。 二、视频复制回来后，按隋总说的贴上主送与并送机关的标签，再用信封封起来。 三、区纪委与市纪委同时送，由龙威哥和钟和你们两个人去送，先送区纪委，再送市纪委。最好是他们收到视频时有一张回执。 四、省纪委由胡家常与肖坤中一起去跑一趟。 五、隋总麻烦你找找看纪委有什么关系？最好是区纪委的副书记以上，或市纪委常委。\" 说完，隋阳平又补充道:\"大家速度要快，视频一回来就开始送。\" 王亦平毕竟在政府机关待过，还当过部门的副职，因此，对这种分配工作的事情他是得心应手的，而且考虑的也很合理、很到位。 很快的，大家按照王亦平的布置马上行动起来。 王亦平他们开始行动了，而且动作也是够快的，从高卢高峰视频拿到手后，就立即凌晨召集会议，都任务分配下去也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但是，财政局长的动作更快，他昨天晚上被拍了视频后就知道情况不妙，醉醺醺的他很快清醒了过来。他在回家的座驾上就开始托人，找关系。 第二天一大早，也就是王亦平他们正在开会的时候，财政局长便早早的约区长见面，因为一般来说，区长是管财的，财政局长跟区长一般关系都很密切。 机关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半，但财政局长这天早上还没到八点就到区长办公室门口焦急的等待。 区长到办公室后，财政局长向区长详细讲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区长毕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他听到财政局长的情况说明后，明确表态这件事情他帮不了。区长说道:\"这个拍视频的人应该是早有预谋，如果是敲诈勒索你，那还好办，我可以跟公安局长打个招呼，让他全力侦破你的案件，又让你的事情不往外传，处理结果不要转送区纪委不就得了。而如果是你的竞争对手，或者是想要报仇你的人，那这事情就十分的棘手，因为后面的指使人肯定不单单是把这个视频交给我们区纪委，他肯定会往上面捅，而且捅的越多越好，越高越好，比如说捅到省纪委。当然了，这只是一种可能，最好只到我们区纪委为止。如果这个事情只到我们区纪委为止，我还可以帮你说上一点点话。为什么说只能说上一点点话，因为纪委书记也是区委副书记，而我也只是区委副书记，因此，区委刘书记的态度就十分关键了，你必须想办法说通他。\" 财政局长说道:\"如果我自己直接去找区委刘书记说，估计效果不大，搞不好还会被训一顿，而且还会按规定处理。\" 区长说:\"这还是我刚才说的只到区纪委为止，如果那个指使人往市纪委捅，那么你必须找到市纪委书记才能压得住，但是，现在具体的情况你都还不清楚，不过，要是等你把情况搞清楚了，估计时间就来不及了，事情早就暴露了，因此，你最好赶紧往上面找人，越高越好。\" 财政局长感谢区长以后离开了区长办公室。 他坐在停放在机关大院内自己的座驾里，思考着各种可能。 他想，如果视频只流到区纪委，这个可能还稍微好办一点，大不了厚着脸皮哭着去找区委刘书记，但是如果视频流到市纪委，他需要提前去找谁？ 他在车上打了一通电话之后，终于了解到他一个在市发改委同学的哥哥是市纪委常委。 于是，他立马一边联系同学，一边赶往市发改委。 这位同学跟他的哥哥打电话，他的哥哥说这一天他将会开一天的会议，叫他们晚上来找他。 但是财政局长哪里等得了晚上，他央求同学跟他的哥哥说能否马上见面，同学的哥哥表示中午可以见一面。 因为时间还早，局长回到自己的车子上面，这是他一生来最难熬的时间，他感觉像热锅上的蚂蚁，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同时，不断的给同学和朋友打电话。 其实，局长老婆的娘家在羌州甚至是在省里，也有不少的关系，但是，这类电话他一个都不敢打，因为毕竟是出了这种黄色事情，他不仅不敢跟他自己的老婆透露半个信息，还怕消息传到他老婆的耳朵。 终于熬到了中午，同学的哥哥在自己的办公室与财政局长见面。 财政局长把昨天晚上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跟这个同学的常委哥哥说。 同学的哥哥说道:\"这个事情他根本就帮忙不了。” 同学的哥哥不是不肯帮忙，而是真的帮不了。他说，他虽然是分管信访室的常委，但是，信访室里面有好几个专门接收信访举报件的人。 \"你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是谁收了这个视频材料，因为你必须第一时间叫第一个收视频材料的这个人把这个视频压下来，只要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么这个事情就瞒不住了。而且这个第一个收视频的人还得冒很大的风险，除非是自己的至亲，要不然没有人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同学的哥哥说道。 同学的哥哥继续说:\"按照我们纪委的办事流程，这个视频会一级一级的送到我们的书记。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信访举报件直接署名送给我们的书记，那么信访室收到这个信访件以后，他也不敢拆封，会直接被送到书记手里。不管视频是从哪一个渠道到书记手里，最后都会由书记签发到哪一个室去办理，或者转到区纪委去办理，当然了，也有可能书记不签发下去，那就是这种信访件里面的事太小不值得去查，或者，就是有人已经跟书记通融过，或者就是上面的领导压下来。总的来说，找信访室的人是不可行的。这种事情其实可大可小，如果是蜻蜓点水，搞了一个处分也可以了事，如果对方背景足够强大，他们找关系给你上纲上线，那纪委这边就有可能给你立案，那么，这个事就大了，而且你还会扯出其他的事，这个你懂的。\" 同学的哥哥最后补充道:\"其实，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找上面的人来压我们的书记，即便这件事情是由区里面办，我们书记压区里面的纪委书记那也是随随便便的事。\" 第116章 高手过招 财政局长浪费了同学和同学哥哥半个中午的时间，快要离开时想请同学和同学的哥哥吃个午饭，同学的哥哥说道:\"你现在还有时间吃饭？还不赶紧去找人，吃饭的事，等你把事情摆平了以后再请也不迟。\" 财政局长离开后，同学的哥哥讽刺的对自己弟弟说道:\"还请我吃饭？我看这下子多半是玩完了。\" 离开了同学哥哥办公室后，财政局长回到了自己的车上，面色如土，长吁短叹的呆坐着，他最担心被立案，按照同学的哥哥说的，一旦被立案，那他就会扯出很多的事情，这个，他还真懂的。 他想，区长告诉他尽量往上面找人，同学的哥哥也是这么说的。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区里面的小小的财政局长，要找到比市纪委书记大的官来压市纪委书记谈何容易。 因为他在停车场上没有马上离开，当他看见同学和同学的哥哥也来到停车场时，便赶紧下车与他们招呼，同时咨询道:\"要是市纪委书记把这件事转给我们区纪委办理，而我如果找我们区的区委书记说人情放我一码，市纪委会不会过问？\" 同学的哥哥想了一想说道:\"这个要看情况了，上级纪委转给下级纪委的信访件一般分两种，一种是普通件，全权由区纪委办理，区纪委把办理结果向市纪委书面汇报一下就行。还有一种是批报督办件，上级纪委会跟踪的，处理结果要通过上级纪委审理后才能结案的。因此，还得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常言道\"急中生智\"，财政局长想，不管视频到哪一级，区这一级必须首先在短时间内摆平，然后再想办法往上跑。所以，他想到必须首先把区委书记摆平，因为他很清楚他毕竟是区直部门负责人，要不要查他，区纪委必须征得区委书记的点头才能查的。 财政局长的这个思路是对的。第一步，先摆平区委书记。 常言又道:\"狗急跳墙\"，\"病急乱投医\"。财政局长竟然直接去银行取了五万元现金，在没有考虑到任何可能性的情况下，毫不讲究的想在大中午跑到区委书记家门口等区委书记要去上班时能进屋见一面。 区委书记的家住在祁连山小区。 财政局长没有去吃中午饭，而是银行取完钱之后直奔区委书记的家，而且也没有提前预约。 他来到区委书记家门口时才一点四十几分，而羌州市、区机关下午上班的时间是2:30。 祁连山小区到区委区政府机关的路程只有10分钟左右。也就是说财政局长要等区委书记开门去上班，起码要等上40分钟的时间。 财政局长在区委书记家门口焦急地等待着，他不断的在区委书记的家门口和区委书记家的对面门之间的狭小的楼道口里走来踱去，像极了热锅上乱窜的蚂蚁。 区委书记可以慢吞吞的去上班，但是，普通的干部职工就不可以了。于是，渐渐的有人从区委书记的家门口匆匆而过，不乏有区里面的干部职工，他们看见财政局长在区委书记的家门口候着，有的人与他表情古怪的打招呼，而有的人则刻意的假装看不见他，弄得财政局长十分的难堪。 原来，祁连山小区是羌州市的第一个经济适用房小区。 因为是全市第一个经济适用房，享受政策的大部分是市、区机关的干部职工，也就是说，在这个小区里面住的大部分是市机关和区机关的干部职工，所以，下楼的断断续续的就有认识财政局长的。 这时的财政局长是猴急的蚂蚁，这一点他竟然没有考虑到。 两点五十分左右，区委书记的家门终于开了，财政局长探出头往里看一看，里面要出来的是一个打扮的十分贵族感的胖女人，胖女人一只手扶着里层防盗铁门，一只手在慢悠悠的给自己脚上的凉拖换上高跟鞋。 财政局长马上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区委书记的妻子，于是，便轻轻地敲了敲一下防盗门的外层铁门。 胖女人推开防盗门客气的说道:\"老刘马上出来了，你稍等一下。\" 看来胖女人是很有讲究的，也很习惯:一是胖女人不会让来访者直接进入家门的，二是胖女人会对这类到家里来的人都很客气，实在是很有奥妙呀。 大约两分钟后，区委书记终于出来了。他看见财政局长不期而遇的出现在自己家门口，觉得有点诧异，便问他有什么事。 财政局长央求区委书记能否到家里面说。 区委书记叫他老婆先到楼下去等几分钟，然后把财政局长引进自己的家门。 看来财政局长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他立马使出了苦肉计，哭丧着脸\"趴\"的一声跪在区委书记的面前。 区委书记见状，赶紧把财政局长扶起来，说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大男人的跪下来干什么？有什么事慢慢说。\" 于是，财政局长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区委书记。 区委书记扳着严肃的脸孔骂道:\"风流成性，道德败坏，你这是严重的违纪违法，看组织怎么处理你？\" 财政局长心里暗暗的骂区委书记“那一年去上海出差的时候，咱们还不是一起去泡了妞。”不过，财政局长还是被吓的浑身发抖，他又一次跪下来，然后把那一袋用印有银行标识的黑色塑料袋装的五万块钱的袋子塞进身边茶几的下一层。 区委书记假装没有看见，他骂财政局长道:\"不成体统，赶紧起来。\"然后又一脸正经的骂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你就等着处分吧。\" 财政局长悻悻的离开了区委书记的家，这是他从昨天晚上视频破拍以来唯一的一次小高兴，因为他已经深刻的领会到了区委书记这句话的含义，同时他还想到，区委书记必须千方百计保自己，因为自己刚给了区委书记五万块钱，要是自己完蛋了，区委书记也逃不了，如果自己被纪委带走，那么他就第一个供出区委书记收了他五万块钱，他相信区委书记也一定会想到这一点的，所以，对区这一级，他的心里是踏实的。 财政局长的这个如意算盘打的是不错。 但是，常言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叫做\"技高一筹\"，区委书记哪里肯让你财政局长如意算盘打成，他把这五万块钱带到办公室，然后用纸张包封起来，上面写到\"交给纪委\"，然后他自己亲自到邮政局去，把这个装有五万块钱的包裹以挂号的方式邮寄给河西省纪委，不过在填写收件人地址的时候，他特地把收件人地址写错为\"河西省西委\"。 区委书记之所以这么做，他的考虑是这样的: 首先，如果说财政局长的事被作为一个案件，不管是省纪委还市纪委转下来的，还是区纪委自己直接办理的，必须过自己这一关，因此，他就能够在第一时间掌握到信息，如果真的东窗事发，那他这五万块钱不是已经寄给省纪委了。 其次，如果财政局长被省、市纪委作为一个典型的，保密性很强的专案突击调查，为了预防财政局长第一时间说出自己收五万块钱的事情，到时候他同样的可以说这五万块钱已经寄到省纪委去了。 区委书记玩的就是时间差，因为挂号的包裹如果送不到人家手里，就必须原路返回。 然后，不管财政局长有没有被查，是否涉及到自己，他都可以在两者选择之间游刃有余，没事的话，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把钱收起来，有事的话，他可以把这个退回来的包裹拿给纪委看，并且可以堂而皇之的说道：“这个钱我早就寄给了省纪委，只是因为地址写错被退回来，几次准备再拿去寄，都是因为工作太忙给忘记了。”那么，纪委看到区委书记第一时间就把钱寄给省纪委，说明他的认识是到位的，态度是诚恳的，便不会再去追究了。 玩的就是心跳，高，实在是高。 第117章 黑头不如红头，红头不如口头 这一天的上午10点，高卢高峰两个兄弟就已经把视频复制了三份回来。 除了隋阳平离开外，其他的人都在租用的办公室等待。 胡家常给三盒复制的视频贴上了\"主送羌城区纪委，同时送羌州市纪委，河西省纪委\"的贴纸。 大家接到任务之后，马上开始行动起来。 龙威和钟和当天就把视频的复制品送给了区纪委和市纪委。 虽然省会龙州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但胡家常和肖坤中还是在第二天下午下班之前，把视频复制品交给了河西省纪委设立在省委大院之外的信访举报中心。省级纪委办事还是比较规矩的，信访举报中心还给他们开了一张收件回执。 隋阳平虽然公司大，事务繁忙，但是他把这件事也当成事认真去办。他先后通过关系找到了市纪委分管案件的常委，和区纪委分管案件的副书记。 这两位领导的表态是相同的，那就是对财政局长的这种行为实行\"零容忍\"。市纪委分管案件的常委对隋阳平说道:\"这个你放心，你就是没有找我，我也会把这个案件交待下去，把那个屌财政局长绳之以法。\" 不过，隋阳平还是觉得火候不够，他感觉他与市纪委分管案件的常委的对话，像一般的老百姓与工作人员之间的对话一样正规与正常，于是，他买了很多的贵重物品，通过关系找到这位常委的大舅子，叫这个大舅子再给他的妹夫\"加火\"，说只要让这个局长当不成财政局长就行。 不过，这位常委的回话让隋阳平感到意外，常委的回话大概是:一个男的同时与五个女的乱搞，可以作为十分典型的案件予以专案立案查处，不是局长当不成，估计还得进去皇粮吃几年。 在隋阳平去找关系的同时，胡家常也跑去找关系，因为胡家常毕竟当过乡镇党委书记和县政协副主席，多多少少都认识一些人。 隋阳平与胡家常把找关系的情况带回租用的办公室向大家通报，大家听了都很高兴。不过，王亦平说道:\"但是我还是有点担心，我是怕这个局长到时会不会来报复我们？\" 肖坤中说道:\"怕什么？他哪里知道是我们搞他的？\" 王亦平说到:\"鸡蛋再密都有缝，隋总与胡家常不是有去找人说人情，财政局长毕竟也是有一定身份与地位的，他难道就探听不到消息？\" 王亦平这么说了，隋阳平也觉得去找人真的有点不妥， 他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一个人去办这么小的一件事情，万一被那个财政局长知道，会被人家认为自己是一个小人，得不偿失。当然了，他是不会怕财政局长报复他的，他担心的是面子。 不过胡家常不是这样想的，他说到:\"他要是被免职了，或者是被判刑了，那他的关系就会大打折扣，再说了，区区的一个区财政局长，还想兴风作浪不成？” 隋阳平本来还想到去省城龙州跑跑，这一点可以看出一个企业家对做一件事的执着。不过，他刚才听了王亦平的话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这样，王亦平他们这边的事情就此告一个段落，剩下的就是等待消息。 但是，财政局长这边就不一样了，他能吃下定心丸的只有区一级。 区纪委书记收到信访室和分管副书记一起送来的视频后，当即拍案而起:\"他妈的，这视频要是真的送给省、市纪委的话，我们羌城区简直是脸丢尽了，必须严肃查处。\"说完，他就往楼上的区委书记办公室跑。 区纪委书记把视频的情况向区委书记汇报后，区委书记说道:\"晚上五套班子中心组学习后，我们开个书记办公会议研究一下。\" 区委书记当然不想直接交代纪委书记对财政局长从轻处理，他想以会议的形式搪塞自己的责任，这是很多领导惯用的伎俩。 当天晚上，中心组学习以后，区委书记，区长，区委副书记，区纪委书记留下来召开书记办公会议。 纪委书记把视频的情况在书记办公会议上做了简要的汇报，并强烈要求严肃查处财政局长。 \"这个如果按政策规定，王同兴应受什么处理。\"区委书记问道。王同兴就是财政局长。区委书记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因为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区纪委书记回答道:\"这是严重的违纪违法行为，最少要受到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处分，正常情况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区委书记按兵不动，想听听区长和其他区委副书记的态度，他也想以此来考察一下财政局长王同兴找过了在座的哪几位领导。 \"这个事情说实在的可大可小，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王同兴这个人总体上表现的还不错，抓财政收入还是有一套一套的。” 区长虽然没有说网开一面，但实际上他就是在暗示纪委书记要网开一面。 区委书记看区长这么说了，他的心里就有了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够保住财政局长，他问两位区委副书记的意见。两位区委副书记都表示，这种政策性的事情他们也不大清楚，尊重大家的意见。 区委书记想听听区纪委书记的意见。区纪委书记看到区长都这么表态，他也犯难了，因为区委书记的意见是最关键的，而区委书记此时又还没有表态，于是他就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这个跟他的认错态度也有关系\"。 区委书记看到纪委书记有松口，便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我觉得点到为止，大家看应该怎么处理？” 区纪委书记说到:\"起码要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这次，轮到区长按兵不动，他没有表态。 于是区委书记总结道:\"我看起码要给他一个严重警告处分。“区委书记还特地用了三个字\"起码要\"。 但是纪委书记却不同意，他表示起码要给他留党察看处分，因为他还得对市纪委有交代。 留党察看处分，表示着财政局长当不成了，这是王亦平他们最想看到的，他们也不想搞得太过分。 区委书记与区纪委书记的意见不一致，这个书记办公会议只能算形成半个结果的半成品会议就散会了。 会后，区委书记把纪委书记留下来，私下里跟区纪委书记说:\"灵活处理嘛，王同兴这人看似傻乎乎的，关系还挺硬的，这个你懂的，我不多说了，点到为止。\" 这个\"点到为止\"说的太奥妙了，意思是说财政局长的关系很硬，有人跟他打招呼了，但是，是谁打招呼，区委书记是不能说的；但这个\"点到为止\"又含有另一层含义，就是跟你纪委书记说，财政局长的事情点到为止。 官场就是这么奥妙，对一个干部的处理，不是按法律法规的规定来处理，即便是走上司法程序，也得按领导的意见办。正所谓\"黑头不如红头的，红头不如口头的。\"也就是黑头法律不如红头的文件，红头文件不如领导的口头意见。 第118章 主持会议时被带走 对财政局长王同兴来说，区这一级他基本上是放心的，但是他心里还是隐隐感到不踏实，他总觉得会出事似的，虽然他不是十分的聪明，但他也不傻。他想到这个搞他的人很有可能也会把视频也寄到市纪委，甚至省纪委。而按照区长和同学的常委哥哥说的，就是一定要找上面的人向市纪委书记施压。 会不会闹到市纪委这个层次，王同兴心里没底，但是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决定往省会龙州跑一趟，因为他觉得人跟人的关系很难说，他想跑龙州去试一试。 区里面的书记办公会议已经定调了，但是区委书记和区长都没有把结果告诉王同兴，而王同心也没有打电话问区委书记和区长，他只认为区委书记已经收了自己的钱，那么区委书记就一定会保他的。 既然区里面的书记办公会已经定调了，区纪委便开始启动立案的程序。 然而，王同兴没有半天的消停，他跑了一天的市机关后就往省会龙州赶，以至于区纪委的办案人员找不到他。 纪委的办案程序是这样的，被立案的人是不能用电话通知的，必须到现场带人走，用电话会导致犯案的人偷跑。 而这几天，区里面召开了几个重要会议，要求区直单位的主要领导参加，但是这几个会议王同兴都没有参加，都是由财政局那个第一副局长参加。于是，在区这一级机关层面便开始有了王同兴出事的新闻。区委书记，区长和区纪委书记知道后觉得很纳闷，他们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个消息是从哪里透露出去的。 透露消息可能性比较大的是区纪委办理立案程序的人。区纪委书记把区纪委几个办理立案程序的人集中起来臭骂一顿。这些人被骂的莫名其妙，都觉得很冤枉。 王同兴在龙州也找了很多的同学和朋友，但是没有一个能帮得上忙的。因为要能够压得住市纪委书记的话，必须是两个人，一个是市纪委书记的铁杆兄弟，另一个必须是与市纪委书记有交往的省委常委，或者是省纪委副书记，即便是副省长也不一定能够压得住市纪委书记的。 王同兴找不到这种关系，感到十分的失望。两天后，他从省会龙州回到了羌城区。 王同兴回来后的第二天早上，区财政局召开季度财政创收工作会议，由王同兴主持会议，并做财政形势分析报告。 王同兴参加并主持全县财税会议， 马上让\"王同兴出事\"的消息灰飞烟灭，坐在台下的人都在嘲笑那些专门无中生有的小道消息之人。 然而，就在王同兴讲的天花乱坠的时候，有四个不速之客闯进会场，保安和办公室的人员什么阻止都阻止不了。 王同兴知道情况不妙，但他为了圆场不出洋相，便拍了拍话筒说道:\"下面的会议由副局长主持，我这边有事先离开一会儿。\"然后假装很热情的迎接这四位不速之客说:\"请到我办公室喝茶。\" 然而，这四位不速之客并不给王同兴面子，他们拿出了区纪委的《立案通知书》，大声的说道:\"王同兴，你涉嫌严重的违纪违法行为，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整个会场一片哗然。散会后，王同兴被纪委带走的消息马上传向羌州城的四面八方。 王同兴被带到办案点的第一天，是由区纪委分管案件的常委亲自审查的。 王同兴也是没有经验，他认为区委书记都没有保他，于是，在那位常委还没有问他几句话的情况下，他便很快的说道他送给了区委书记五万块钱。 作为常委也觉得很难办，因为纪委书记已经交代过他，说区里面的书记办公会议已经定调只给王同兴严重警告处分，如果他把这事给扯出来了，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这位常委让王同兴好好的反省，自己跑到外面的房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突然他想到，去年为了竞争区纪委副书记，监察局局长，因为力度不够，被另外一位常委给争赢了。现在就是绝佳的机会。 于是，他离开了办案点，跑到区委办公楼去找区委书记。 此时的区委书记正在跟一个人说话，那个常委就在区委书记办公室门口走来走去。因为区委书记的窗帘没有完全拉紧，他通过窗帘的缝隙看见纪委分管办案的常委在门外逗留，敏感性极强的他马上知道可能会是什么事，于是，他也就马上结束和那个人的谈话。 那位常委看见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便敲了敲门进来。 \"书记，我想跟你汇报一个事。\"常委说道。 \"你说吧。\"区委书记明知故问的说。 那位常委说道:\"今天我们开始审查区财政局局长王同兴了。\" 区委书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书记跟我说过了。\" 这时，那位常委有意的靠近区委书记，小声的说道:\"不过有一个情况我得向你汇报。\" 常委的这个动作立即让区委书记警觉起来，但是他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沉稳的说道:\"你说吧。\" 常委说:\"我看王同兴就个人是小人，专门诬陷好人，他说前几天送给你五万块钱，因为我相信书记你不是那种人，所以这种情况我还没有向我们的书记汇报，而是直接向你汇报。\"常委说话确实很有讲究。 区委书记说:\"你说可能吗？″ 区委书记是一个很老成的人，他不可能傻乎乎的急着辩解。 常委说:″书记，你说我会信他的话吗？我当场骂他是狗急跳墙乱咬人。″ 区委书记说道:\"王同兴不要看这个人胖乎乎的，但是他还是有一点背景的，这个你懂的。所以，书记办公会议已经研究过了，同时，区长也说到王同兴这个人财政工作抓的不错，所以书记办公会议决定只给他严重警告处分。\" 常委说:\"这个我们书记已经跟我交代过底了，我们一定严格按照区委书记办公会议的研究决议执行。\" 区委书记说:\"所以说，只能让他说到那天晚上在ktv嫖娼的事情，不能再节外生枝，不管涉及到谁，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是真凭实据的还是诬陷。″没有辩解是最好的辩解，区委书记说话确实高。 常委说:\"嗯，我一定遵照你的指示办。\" 区委书记说:\"还有什么人知道？\" 常委说:\"还有一个与我一起问话的小年轻。\" 区委书记说:\"不要让他乱说话，这是原则，因为现在社会上有些坏现象，那就是见风就是雨，即便是没有的东西，传着传着就变成真的一样，你要把握好。\" 常委说:\"这个请书记你放一百个心，因为本来就没有的事，我是不可能让这个小弟乱说的。″ 区委书记说:\"嗯。对，我强调的还是原则问题。你们这些办案人员就像在前线打仗的一样，很辛苦，我们区委对你们也关心不够。” 区委书记掏出一包烟，取出一支发给这位常委，然后说道：“你好像正科常委也好几年了吧。\" 常委心中窃喜，他知道好事来了，便说道:\"我副科五年，正科三年了。\" 区委书记说:\"你这个看起来也是办案专家，案件一般是与经济有关系，看来你对经济一定很熟。王同兴出了这个事后，我就想到把王同兴财政局局长的位置给换掉，今天你正好过来，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 常委立马站起来，微微的鞠躬着说道:\"谢谢书记看得起我，我一定与书记保持高度一致，努力工作，绝不辜负书记对我的期望。\" 几个月后，这位常委便当上了财政局局长。 第119章 量体裁衣做案件笔录 说王同兴傻，但是他还是有一点小聪明的。说王同兴有点小聪明，但他确实还真有点傻。本来区里面的书记办公会已经定调只给他严警告处分，而如果只是警告处分的话，他这个财政局长还是会照当不误的。然而他傻就傻在这里，他自作聪明的认为，只要说出了自己送给区委书记五万块钱，就会逼区委书记出面保自己。 好好的财政局长可以继续当，但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傻瓜王同兴，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然而，区委书记毕竟是区委书记，他的手掌脚掌早就磨黑了。他一边交代区纪委分管办案的常委对王同兴只控制在书记办公会议确定的只到严重警告处分为止，这样办案人员就会控制王同兴不能再节外生枝，自己也安全了。而另一边他又找区纪委书记谈话，说道:\"我思考来思考去，觉得如果只给王同兴严重警告处分的话，有点太轻了，说白了有点违反组织原则和纪律原则，因此我认为，给王同兴的处分应该还是要重要一点，不过，这个要等结案了再认定，现在案件暂时还按严重警告处分的程度办理。\"区委书记补充道。 区委书记的目的很清楚，那就是让王同兴当不成财政局长，他要把这个财政局长的位置留给即为那个分管案件的常委。 区纪委书记看到区委书记这么明理，心里自然也十分的高兴。 因为区里面的书记办公会已经定调了只给王同心严重警告处分，然后区委书记还特地交代了区纪委分管案件的常委要把握分寸，防止节外生枝。所以在办案上，特别是询问笔录上，这些办案人员，特别是分管办案的常委，就要有变通的技巧。因为《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里面说的很清楚，嫖娼的，情节严重的，在社会上造成恶劣影响的，予以开除党籍处分。 王同兴这个嫖娼的情节算不算严重？一个人在一个房间里面与五个陪酒个小姐同时发生关系，不要说情节严不严重，就是传出去，在社会上也会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 虽然王同兴被立案了，但纪委并没有对他实施\"两规\"，也就是说，王同兴只要把事情交待清楚，便可以在比较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出去。 纪委对干部要实施\"两规\"，要向涉案人员出示相关手续，但是，王同兴对这些东西不熟，他认为自己就是被\"两规\"了，因为他是被带到区武警中队里面去的。很多纪委办案地点都会选择在部队或者武警里面，因为这样比较安全，特别是对那一些大案要案。 因为王同兴十分清楚，不但是王同兴，区里面很多干部都知道区纪委的办案地点是设在区武警中队里面。而王同兴是被带到去武警中队里面，所以他误认为自己是被\"两规\"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刚进来就会说出送给区委书记五万块钱，就是为了逼区委书记出面保他出来。 办理案件的时候，纪委办案人员是不会问涉案人员具体的案情，也就是说不会告诉涉案人员具体是犯了什么事被带走的，而是总会让涉案人员丈二摸不着头脑，让涉案人员自己回想有什么违法违纪的事情，所以，很多涉案人员是不清楚纪委要问的具体是哪一件事，这也是纪委办案厉害的地方。 但是，这次区纪委对王同兴的询问就与其他的涉案人员不同，因为书记办公会议已经定调王同心只是给予严重警告处分的档次，那就必须按严重警告处分的档次做笔录。因此，纪委办案人员做这个询问笔录是很有讲究的，不能让王同兴泛泛而谈，节外生枝。 如何做到这一点？那就必须通过暗示让王同兴清楚自己是因为嫖娼被带走的，而且还得让王同兴往轻的说。 这个询问笔录还得分管案件的常委自己亲自询问，因为他很清楚，不能让其他办案人员乱问，他必须把控好局面。 于是，分管案件的常委思考了很久，才对王同兴开始正式做询问笔录。 常委问:\"王同兴，你知道你是为什么被我们带到这里的？\" 王同兴答:\"不就是前几天送给区委书记五万块钱吗？\" 常委听到后火冒三丈:\"王同兴，你不是狗急跳墙乱抓人，就是被我们带走了头脑晕了，你给我老实点，不要血口喷人。\" 正常情况下，如果涉案人员这样回答，办案人员在要保区委书记的前提下，会让王同兴说出送钱给其他人的真话，便会这样问:\"你好好想想是送给哪一些人？多少钱？\" 但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常委故意撇开话题，暗示到:\"听说你身体很好，酒量好不好？\" 王同兴答:\"不怎么好，一般。\" 常委\"你骗谁呀？你是堂堂的财政局长，你的酒量早就名声在外，据说在机关里面有酒场五虎将，你就是其中的一将。\" 王同兴答:\"是可以喝一点点酒。\" 常委问:\"酒量好说明你身体好，身体好就没地方发泄，有没有经常去泡妞？\" 王同兴答:\"没有。\" 常委问:\"那有没有k歌或者桑拿什么的？\" 王同兴答:\"也没有。\" 常委问:\"那这么说你还挺廉政的，按你这么说，我们把你带过来是错的。\" 王同兴没有回答。 常委问:\"听说你的小舅子办了一家ktv，有没有这回事？\" 王同兴答:\"有，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常委问:\"你有没有经常去那边消费？\" 王同兴答:\"偶尔。\" 常委问:\"你刚才不是说没有。那你在你小舅子ktv里面消费有没有买单？\" 王同兴答:\"我小舅子的ktv，有没有买单这有关系吗？\" 常委:\"我只是跟你聊天聊天，没说这个有关系。\" 王同兴:″什么时候可以放我出去？\" 常委:\"放你出去？你一个问题都没有交代，我们就放你出去，那这么说我们把你带过来真的是我们的错误了。\" 王同兴低头不语。 常委突然大声的问道:\"王同兴，你给我老实点，你一个问题都没有交代，是出不去的。\" 王同兴仍然低头不语。 第120章 一而傻再而傻 说王同兴傻，他还真的是特傻。 分管案件的常委已经暗示的很清楚了，那就是交代一件事，那就是与他小舅子的ktv有关。 再说，他的敏感性也太不强了，因为他说到他送给区委书记五万块钱的时候，被常委大骂是血口喷人，说明区委书记早就知道你王同兴供出了送给他五万块钱的事了，也说明此时的区委书记肯定会保他。 其实，区委书记已经保了他，因为区纪委并没有对王同兴进行“两规”，只有王同兴自己不知道，同时，也只有王同兴这种大傻瓜才感觉不到，判断不到。 纪委正常的办案流程是，一旦涉案人供出来相关领导，哪怕是具有直接管辖权的区委书记或区纪委书记，办案人员也必须绕过区委书记、纪委书记向上级纪委汇报，这是办案纪律。 但是王同兴这些奥妙他理解不过来，他死死顶住什么都不说，只肯说送给区委书记五万块钱。 区纪委的目的是为了只让王同兴交待嫖娼的事情，包括地点、嫖资等，而且还得暗示王同兴不能说一个人同时嫖娼五个。 常委这样考虑是有把握的，因为正常的思维，嫖娼就是一对一的关系，他可以堂而皇之的说是自己没考虑周到，同时，即便视频证据里面已经体现了一个人同时嫖娼五个，但《规定》里面也并没有对\"一对一\"和\"一对五\"作具体的责任区分。 然而，王同兴就是傻，他就是不肯说出嫖娼的事情，如果他肯说出嫖娼的事情，然后按办案人员的暗示，忽略同时嫖五个的情节的，笔录一做，马上结案，一天之内就可以回家，但是，王同兴就是一直在那边耗着。 结案与没有结案区别很大，结案算一件事情已经有了结，即便是上级纪委要继续追查，那这个也相当于是翻案了。在办理翻案的程序上是比较麻烦的，需要一定的流程与时间，王同兴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时间空隙去再跑关系，或者跑路、藏匿起来。 但是，傻逼王同兴就这样耗着。 耗着耗着，事情终于来了。 第二天中午，王同兴被市纪委专案组带走。 原来，省纪委信访中心收到了这个视频以后，工作人员按正常流程带着视频向信访室主任汇报。 信访室主任看了视频以后，首先是觉得可笑，然后就觉得可恶。 于是，信访室主任带着视频向分管的监察厅副厅长直接汇报，没有走正常的办事流程。 副厅长听完汇报后，叫信访室写了一份《情况汇报》。《情况汇报》对视频内容进行了简要的描写，并由副厅长签署\"建议转羌州市纪委办理。呈彭书记阅示\"的意见，同时附上视频，按机关办事程序呈送给省纪委书记。 省纪委书记并没有看视频，只看了《情况汇报》。 像这种嫖娼的事情，对省纪委书记来说，那是再小不过的了，而且，监察厅副厅长也签署了\"建议转羌州市纪委办理\"的意见，一般情况下，省纪委书记只要在他的“彭”字上划一个圈就完事了，这个信访件便会很自然地转给羌州市纪委区去办理。而羌州市纪委也极有可能把这种小案件直接转给羌城区纪委去办理。 如果是这样，王同兴不就活过来了。 然而，省纪委书记看完《情况汇报》后勃然大怒:\"简直是无法无天，太伤风败俗了，必须严惩。\"随即在《情况汇报》上面作出批示:\"情节恶劣，影响极坏，同时也折射出此人挥金如土的深层次问题。由羌州市纪委成立专案组调查处理，并把调查处理结果向省纪委汇报。\" 省纪委书记站的高度当然不同了，他对视频的问题捕捉也不一样。他把视频的问题看的很透，判定财政局长这一个人同时嫖五个，必定是由财政局长自己出资消费者的，不可能是请求财政局长办事的人消费的，因为如果是请求财政局长办事的人支付的消费，财政局长是不可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叫五个小姐，他也怕这种事流出去会闹成大笑话的。 省纪委书记这叫做通过现象看本质。 羌州市纪委办案人员力量有限，所以专案组抽调了很多县、区纪委的得力干将，包括羌城区纪委那个分管案件的常委。 那个常委与区委书记保持着密切的又默契的联系，因为他们各取所需，一个需要财政局长的位置，一个需要把五万块钱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的风险的吞下来，这就叫做“走刀刃步钢丝”。 然而，王同兴就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傻下去。他知道被市纪委带走肯定是因为视频的事情，所以，他第一时间便供出他在他小舅子ktv里面同时与5个陪酒女发生关系的行为。 然而，省纪委的目的是，你王同兴能同时嫖五个人，说明你王同兴经济实力雄厚。省纪委要查的重点是王同兴的经济问题。 王同兴被市纪委带走的消息不胫而飞，在整个羌州城已是满城风雨。 王亦平他们一批人知道后自然也是十分的高兴，他们看到了原县公路局办公楼成功租下来的曙光。 但是有些事情就会发生意外。 鲁迅先生说过:\"有些事情看似会发生，也觉得一定会发生，但偏偏就是不会发生。有些事情看似不会发生，也觉得一定不会发生，但就是偏偏会发生。\" 王同兴被市纪委带走了，而王同兴老婆罗玉并不知道。 罗玉打过王同兴很多个电话都没有接。 罗玉在市电信公司上班，是一个部门经理，经常晚上要上班到九点才回家。王同兴几乎天天晚上都会出去潇洒，但在罗玉下班回家前，罗玉是不会给王同兴打电话的，但是，罗玉下班回家后必定会给王同兴打电话催他回家。 然而，而且头尾三天了，罗玉打王同兴的电话一直都没接。 罗玉非常的生气，她觉得王同兴应该是在外面泡妞，或者就是有可能跟小三在一起。于是，她怒气冲冲的跑去财政局找王同兴。 以往，罗玉去财政局找王同兴的时候，大家都会毕恭毕敬的，很客气的跟她打招呼。 但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她进入财政局的时候，大家都是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她，有的人与她相遇的比较近，还会特地的绕开从边上过去，不与她正面相遇。 罗玉似乎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她急匆匆的往局长办公室走，在还没有走到局长办公室的楼道上，他便听到有些办公室里面有人在议论王同兴，而且是直呼王同兴这个名字的。 在一个单位里面，是没有人敢直呼主要领导的名字，罗玉听到有人直呼王同兴的名字，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再联想到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是用诡异的眼光看她，她突然感觉到情况不妙。 于是，她加快步伐向局长办公室走去。 第121章 老太太的威力 罗玉来到局长办公室，她推了推门，发现门是紧闭着的。 以往，局长办公室的门都是虚掩的，因为局长办公室是在局办公室的隔壁，要进入局长办公室的人，局办公室的值班人员都会询问一下，而且局长办公室是有专人管理的，包括里面的卫生，物品的摆放，以及电器的开启，甚至茶几的开水都是始终保持烧开的状态等。 因为门紧闭着，于是，罗玉便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办公室里面看，她看见局长办公室里面杂乱无章，连书柜上以往摆放整齐的书本都洒落满地。 她立即判断王同兴可能出事了，但她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任何人告诉她或给她透露半个消息，特别是她的哥哥罗敏。 罗敏在市档案局，虽然不是什么重要部门，但毕竟是从市委组织部出来的，而且还是档案局的副局长。罗玉认为，他的哥哥罗敏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罗玉本来想向局办公室的人员打听，但她又觉得，万一王同兴真的出事了，那她这样问就会很尴尬。于是，她快速走出财政局大门，掏出手机给他的哥哥罗敏打电话。 她打了三个罗敏的电话，但罗敏一个都没有接。当她打了第四个罗敏的电话时，罗敏终于接了起来问：“哪位？” 这个时候的罗玉才突然想起她上一周才换的电话号码，是公司发的那种五百分钟免费的，而且是靓号的工作机。 罗敏听到是罗玉打的电话，便十分生气的责怪罗玉道：“你什么搞的，打你电话打不通，到你家里和公司也都找不到你，你要是去跑关系也要跟我商量一下，你一个女人家能跑什么关系？。 罗玉终于确定黄同兴出事了，她哭诉到：“我都不知道王同兴出事了，我今天到财政局，只是猜测他可能出事了。” 罗敏说道：“听说前天下午就被区纪委叫走了，今天早上市纪委直接到区纪委办案点把他给带走了，一个区里面的局长，一般是由本区纪委办理，但我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会被市纪委带走，哎，看来问题很粗。” “那你现在在哪里？我想去找你一下。\"罗玉问道。 罗敏答道:\"我现在在赶去龙州的火车上面，再两三个小时就到龙州了，你赶紧跟公司请假一下，也往龙州赶，我们在龙州汇合碰头一下。\" 罗玉没有回家换衣服，而是穿着电信公司的工作服，没有带上任何行李，便急匆匆的往火车站赶。 因为羌州去龙州的火车班次不多，而且大部分是在上午，因此，罗玉从下午四点多一直等到了晚上快九点的时候才坐上了去龙州的火车。 羌州去龙州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罗玉虽然买的是卧铺票，但是她在火车上面一个晚上都彻夜难眠，她推测着王同兴被市纪委带走的可能原因，分析着王同兴为什么会是被市纪委带走。 罗玉到达龙州与她的哥哥罗敏会面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罗玉问罗敏有什么办法，准备找谁。 罗敏回答:\"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找五伯公。\" 五伯公其实并非罗敏罗玉的亲伯公，只是同宗里面按辈分排下来的称呼，而且五伯公还基本上没怎么回过老家，有的是罗敏去龙州的时候会去探望他老人家。 五伯公德高望重，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立下了赫赫的战功，离休前先后担任过河西省委副书记和省政协主席，在整个河西省享有很高的声望和威望，大家都尊称他为罗老。不管是哪一位新任的省委书记和省长，到河西后必定要先去拜访五伯公。 五伯公在河西的威望到底有多高？可以用一个事例来形容。 那是河西省进行\"三讲教育\"专项活动的那一年，省委邀请五伯公做爱国主义教育专题讲座，参加讲座的有省五套班子领导，省法院、省检察院主要领导，中央驻龙单位正厅级以上干部，以及省直机关主要负责人，各地市的市委书记、市长，和高校校长、书记共约两百多人参加，也就是说全省最大的官都来了。 讲座的那一天，省委书记亲自到五伯公家里面把吴伯公接到会场。 当五伯公走上主席台的时候，全场的人都站起来并报以热烈的掌声。 吴伯公从二万五千里长征过来，对新民主主义革命，抗日战争，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整个历程都十分的熟悉，有着丰富的讲座素材。 五伯公虽然已经九十多岁高龄，但身体还健朗，台上的五伯公慷慨激昂，抑扬顿挫，声情并茂，从爬雪山过草地讲到延安的窑洞，从抗日战争讲到到解放战争，从建国初期讲到改革开放后，一讲就是一整个上午，而且一直讲到中午快一点半了都没有半点消停下来的意思。 下午2:30就要上班了，总不能让大家不吃午饭饿着肚子去上班。但是，谁都不敢打断五伯公的讲座，省委书记也曾暗示过五伯公，但省委书记不但没有劝止成功，反而被吴伯公凶了几句，然后继续他那慷慨激昂的演讲。 主席台上几位重要的省领导都在面面相觑，谁都想不出好办法，谁也都不敢阻止五伯公的演讲。 这时，省委一位副秘书长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办法。他跑到五伯公的家里把老太太请过来。 五伯公的妻子也是建国前参加工作，是河西省早期妇女运动的领袖，离休前是河西省妇联主席，在河西省同样具有很高的威望。 老太太听说老头子专题讲座讲到中午一点半还不肯停下来，便愤愤的骂到：“这老头子神经被雷尾搅到了。” “神经被雷尾搅到了”，其实是老太太把本地话直接翻译成普通话说出来给省委副秘书长听的，就是发神经的意思。 老太太在省委副秘书长的护送下来到会场，并在省委副秘书长的搀扶下，径直地走到五伯公面前，一把抢走了五伯公的话筒，大声的骂道:\"大中午的，你不吃饭，人家还要吃饭呢。\" 五伯公被老太太那弱不禁风的动作拉走，全场先是嬉笑声一片，然后便是向五伯公和老太太抱以热烈的掌声目送两位老前辈离开会场。 第122章 玉泉山庄 罗玉问罗敏道:\"只能去找五伯公吗？\" 罗敏回答道:\"只能找他老人家了。我认真的分析了一下，如果被区纪委带走，说明区委书记要整死他。但是区纪委已经把他带走了，为什么昨天早上市纪委又下去把他带走。这里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区委书记要整王同兴，然后又找市纪委借口说，区里面的局长在本区纪委办理，怕都是老熟人了，担心有些办案人员拉不下面子办人情案，希望提交给市纪委办理。另一种是，案情重大或者性质特别恶劣，由市纪委成立专案组直接查办。其实还有第三种，那就是市纪委查办的案件中牵涉出了王同兴。但是，第三种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我问过市纪委要好的哥们，他告诉我目前正在办理的几个案件的涉案人员，我分析了一下，这些人基本上与王同心就沾不到边，一个是羌州学院的设备处处长，一个是峪门市副市长，一个是果州县委副书记。还有市直机关的三个，市直机关的这三个出事时我都知道，而且我也认识他们，一个是文旅局副局长，一个是住建局副局长，一个是卫生局副局长。” 罗玉说道：“这个没错，我都从来没有听王同兴说过这些人”。 罗敏说：“因此，从上面的情况看，不管是由区纪委提交给市纪委办理，还是市纪委直接办理，总之，就是由市纪委办理的，那么，我们就必须找关系，找到具有拍板权的市纪委领导，当然最好是市纪委书记。\" 罗玉问:\"那我们再想想办法找其他人看可以吗？五伯公比较讲原则，我们跟他说这种事，我怕他老人家不但不肯出面，反而还会训我们一顿。\" 罗敏:\"就是被训一顿，也必须找他老人家了。你要知道，现在纪委办案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人只要一旦被带走，哪怕是真的没什么事也会被整出事来，否则的话，纪委就不叫纪委了，”罗敏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纪委办案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领导说了算，案情再重大，只要领导肯发话，也会变成小事或没事。所以，现在找谁都没用，必须找到一个能压得住市纪委书记的人。因此，找五伯公是最直接、最快捷的途径。如果我们去找其他关系，兜了一大圈才找到了一个可能会压得住市纪委书记的人，但我们可能会耗掉很长的时间，时间等不及呀，而且，拖得越久越不好说，我们只能找五伯公赌一把，这才是“短、平、快”的最佳办法。我们简单吃个饭，等下两、三点的时候，我们就去五伯公家里找他。\" 于是，他们兄妹两个人来到了一家小面馆，点了两碗拉面。罗敏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但罗玉一直在那边唉声叹气，几乎上没什么吃，一直在问罗敏这个那个。因为王同兴的事，心疼妹妹的罗敏便一直安慰罗玉说:\"你也不要太担心，我看这事准成，虽然五伯公几乎上都没有回过老家，但我有来龙州就会来看他，你看我们村庄里面的人，大家都知道五伯公，大家都以村庄里面出了个五伯公而感到光荣，但没有几个人认识五伯公的，只有我跟五伯公走的最近了。而五伯公其实对家乡是很有感情的，特别是退休以后，他更加思念家乡，我有到他老人家家里，他总会问家乡的这个那个。五伯公对我很好，我觉得我出面五伯公一定会帮忙的。\" 罗玉说道:\"希望五伯公能够出面帮忙，我是怕万一。\" 罗敏安慰道:\"即便是五伯公不肯出面帮忙，我在龙州也认识了一些职位不低的领导，我们离开五伯公家后，就直接去找他们，退一万步讲，我们即便没有办法把王同兴弄成没事，但也可以把王同兴的案情弄得轻一点。″ 听到这里，罗玉便哭了起来，罗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又耐心的安慰罗玉。 大约两点半左右，罗敏罗玉两兄妹，开始出发前往五伯公家里。 五伯公的家住在玉泉山庄。 玉泉山庄在玉泉山公园边上，是上世纪七、八年代盖的砖混结构的房子，虽然房子比较老旧，但整个小区古朴典雅，设施齐全。同时，小区一边靠山一边靠湖，周围环境优美，绿树成荫。 这里曾经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间省领导的住宅区，后来，随着房改政策的实施，这些房屋已经成为了个人财产。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二、三十年，但这个小区依然保留着当年的风貌，显得格外庄重而宁静。 这里的居民大多是离退休的省级老领导，他们在这里安享晚年。由于居住者身份特殊，小区的安保措施非常严密，每天都有警察在岗。来访者须经过严格的登记和核实，同时，还必须通过门卫岗亭与主人取得联系，并得到主人的同意后才能进入小区。这种严格的安全措施确保了小区内特殊居民的生活安宁和老领导的安全。 因为罗敏去了很多次五伯公的家，所以，在罗敏要去五伯公家里时已经跟五伯公联系过了，五伯公知得罗敏要过来，显得很高兴。 所以，罗敏他们很顺利地进入了小区。 他们两人来到五伯公家，按响了门铃。门开了，保姆出现在门口。因为保姆也认识罗敏，便将他们引进客厅，让他们稍等片刻。 没过多久，五伯公带着老太太精神矍铄的走进客厅。 因为罗玉从来没有见过五伯公，当罗敏看见五伯公走进客厅时，连忙站了起来对五伯公介绍道：“这是妹妹罗玉”。 罗玉也跟着站起来，紧张地叫了一声：“五伯公，五伯嬷（津海方言）。” 五伯公微笑着点点头，说道：“罗玉呀，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头发剪得短短的像男孩子一样，你们看这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就三十多年过去啰。”说完，招呼他们坐下，然后问了一些家乡的情况，罗明一一予以回答。 第123章 聪明哥傻妹妹 因为罗敏罗玉的到来，五伯公夫妇看过去很开心，不过，虽然五伯公年纪已经很大了，但他还是看出了罗玉的焦虑与不安，便问道：“你们只是过来看看我们，还是找我有什么事？” 于是，罗敏便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跟五伯公说了一遍，并请求五伯公帮忙，同时说到也是过来看看他们老人家。 五伯公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们得把事情搞清楚，”然后面对着罗玉说道：“你，你丈夫叫什么来着，噢，王-同-兴，到底王同兴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市纪委叫走的，你得把事情了解清楚了，我才好出面跟人家说。” 罗玉见到老人家肯出面帮忙，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随即，他们两个起身准备回羌州把王同兴的事情弄清楚了再来。 五伯公夫妇俩送罗敏罗玉到门口，然后五伯公说到:\"本来按理要留你们在这边吃个晚饭再走，现在看来时间紧迫，我就不留你们这边吃饭了，下次来的时候，这边多住两天，你们赶紧回去吧。\" 罗敏半鞠躬着身子点了点头应道:\"嗯，五伯公您留步。\" 罗敏轻轻地把门带上，这时，手机就响了。 原来罗敏第一时间知道王同兴出事以后，在又找不到罗玉的情况下，便已经交代市纪委的一个铁哥们打听一下王同心到底是出什么事。 王伯公刚刚说把事情弄清楚了再来找他，这下电话就来了，罗敏想世间还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觉得这也许是一种运气，从迷信的角度上讲，他觉得可能王同兴有救。 于是，罗敏接听电话，市纪委的铁哥们告诉他:\"王同兴是因为在星光ktv嫖娼，而且，还同时嫖五个。视频是被陌生人拍走的，分别送到了省、市、区纪委，估计是被星光ktv的老板给放水了。省纪委书记非常生气，做出了情节恶劣，影响极坏，同时也折射出此人挥金如土的深层次问题。由羌州市纪委成立专案组调查处理，并把调查处理结果向省纪委汇报的批示，看来这个事情很难办了。\" 看来罗敏这个市纪委的铁哥情况摸的很清楚，连省纪委书记的批示内容都很清楚。 罗敏向市纪委的这个铁哥表示感谢后挂了电话。 罗敏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十分的生气，因为星光ktv是他的弟弟罗辉开的，纪委的那个铁哥情况不清楚，误认为可能是罗辉把王同兴给放水了。 王同兴这个人也是奇葩，要嫖娼哪里没地方嫖，偏偏跑到他老婆罗玉的弟弟罗辉那个ktv去嫖娼，他就不怕罗辉告诉他姐姐罗玉。 但此时最让罗敏纠结的是，他不知道如何跟罗玉说，更不知道如何跟五伯公说。他甚至想到如果没有去找过五伯公，宁可让王同兴去死，也不会跟王伯公说这么丢人的事。 那现在既然已经求过五伯公帮忙了，那还得必须把真实的情况向五伯公反馈。所以，罗敏想，横竖都得让罗玉知道，还不如马上告诉罗玉，免得等下在五伯公面前说时罗玉现场失态。 于是，在准备回五伯公家里时，罗敏把具体情况告诉了罗玉。 不出罗敏所料，当罗玉知道王同兴是因为这事被市纪委带走的，当场又是哭又是闹，说不找关系了，让王同兴去死，还当场打电话骂弟弟罗辉:\"你就不是人，王同兴天天到你那儿去鬼混，你从来不跟我说，也从来不阻止，你的眼睛里面只有钱，你根本不是我弟弟。″ 罗玉说完继续又哭又闹，罗敏忙又得耐心着安慰。 五伯公的家就在二楼，他听见楼下有吵闹声，便探出头来往楼下看，发现是罗玉在那又直跺脚又甩头发的喊叫着。 五伯公担心罗玉受不了打击，便又把他们俩叫上来。 于是，他们俩又回到了五伯公的家里。 五伯公心平气和的责怪罗玉道:\"经不起一点挫折，经不起半点风浪，在楼下吵吵闹闹，你这要是在革命时期，早就跳河自杀了，或者当叛徒了。″ 罗玉很怕五伯公，她被五伯公说的脸都红了，一声不吭的坐在那边。 而此时的罗敏十分的纠结，他不知道该如何把真实情况告诉五伯公。 然而，让罗敏想不到的是，五伯公又说道:\"算了，你们也不要回去了解具体情况，我明天交代人问一下。\" 罗玉担心五伯公问出王同兴是什么事，那她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而且她最担心的是，如果五伯公问出了王同兴是怎么回事的话，那他极有可能不肯出面帮忙。所以罗玉一直在忧心忡忡当中。 然而，聪明的罗敏就不一样，他的敏感性很强，他知道官场里面，特别是领导之间的奥妙，他判断出五伯公一旦出面，这是准成。 罗敏的判断是对的，一旦有权威的人出面，即便是真的不知道具体情况，那么接受的这个人，也会想办法去解决，他们是不会去考量具体是什么事的，除非真的是影响特别恶劣的大事。 所以，这个晚上罗敏很轻松。 五伯公留他们两兄妹住下来。 五伯公有一个癖好，那就是每天晚餐的时候，都会喝一点小酒。 因为罗敏罗玉的到来，五伯公平常冷清的家里突然热闹了起来，所以五伯公夫妇很高兴。 五伯公叫罗敏一起喝小酒，有年份的茅台酒，省机关管理中心配送给省部级老领导的专用酒。 五伯公平常吃晚餐的时候就喝两小杯白酒，大约也就一两多一点。但是这天晚上，因为有了罗敏跟他一起喝酒，所以他就多喝了，起码喝了有五、六杯，有三两多。 吃完晚餐，五伯公给联络员打电话，这是五伯公的私人联络员。 按照规定，省部级领导离退休后，还享受专车待遇，还配有一名联络员，相当于私人秘书。 王伯公叫联络员联系省委书记，说他第二天要去找省委书记。 罗玉不是很清楚五伯公的威望，他对五伯公想去找省委书记感到十分的震惊，但同时她又担心省委书记那么大的官，会不会不理五伯公。 当然，还是聪明的罗敏清楚五伯公的威望和官场规则，他知道这事已经成了，并不断的暗示罗玉放心，不要整天就是那种焦虑不安、哭丧着脸的样子。 几分钟后，联络员向王伯公回话说，省委书记说明天下午三点后随时恭候吴伯公的到来。 这个时候的罗敏才意识到第二天是星期六，难怪省委书记会跟五伯公说明天下午三点后随时恭候，因为罗敏清楚，就是市委书记，每天时间也都是被安排满满的，何况是省委书记。 第124章 绝对的招呼 挂断联络员的电话后，五伯公招呼罗敏下象棋。 五伯公很喜欢下象棋，而且棋艺很高。但由于五伯公毕竟年事已高，眼神不好，所以也就经常走错棋，而五伯公又习惯赢棋，于是便不断的悔棋。 为了逗王伯公开心，罗敏也故意不断走错棋，不断悔棋，但五伯公总是不让罗敏悔棋。 五伯公自己不断的悔棋，又不让罗敏悔棋，整个晚上，他们俩就是在这样悔棋与不让悔棋的愉悦的笑声中下着棋。 而这个时候的罗玉是最难受的，因为，一是她看不懂象棋，而且也没有心思看下象棋，又得坐在那边陪笑；二是她知道王同兴是因为嫖娼被抓，所以心里十分怨恨王同兴。而最让罗玉纠结的是，五伯公到底能不能摆平这件事。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五伯公坐上自己的专车前往省委。 五伯公离开后，罗玉担心的问罗敏说，五伯公出面到底有多少把握。罗敏说这事准成，并把原因与理由认真的分析给罗玉听。 罗敏说：“官场上的有些东西是很有奥妙的，特别是那一些省部级以上的高官，他们的指示对下面的人来说就是讲政治。什么是讲政治你知道吗？那就是，一件事一旦摆在了讲政治的这个高度，即便是大事也会变成了没事，即便是小事也会变成很大的事，是不讲理由的，是不计代价的。五伯公去找省委王书记，只要五伯公开口，王书记肯出面，那么，王书记就不会问具体是什么事，即便他了解到了是什么事，但他也不一定会跟五伯公说。这一点对于我们的面子很有好处。\" 罗敏继续说道:\"而王书记只要肯出面，他只会交代下面的人去落实，除非这个事明显违反法律，并且在社会上影响面很广，可能会导致产生严重的后果。而下面的人也不敢问为什么，反正就是要想办法把事情办好，即便自己很心不甘情不愿，或者说明显觉得就是有问题，也要把事情办好。然后，事情解决完了以后，要及时汇报，而且结果要让领导满意。\" 罗玉听着是很有道理，但她就是放心不下。 五伯公的车子是可以自由进去省委大院的，而且进出时，省委大院门口的站岗武警还得向五伯公敬礼。 当五伯公进入省委大院，来到省委办公楼，向省委办公楼的站岗武警出示证件时，武警十分客气的把五伯公带进大厅，然后，后台房间的一位值勤工作人员还把五伯公带到电梯口，再把电梯按到五楼。 五伯公经常去省委书记办公室，因为他只要在社会上有听到省委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便会每隔一段时间，把问题汇总了过去责问省委书记，不管是哪一任省委书记，他都是这样子的。而且也不止是五伯公，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同志也是这样。 当五伯公走出电梯口时，便很熟悉的往省委书记办公室走。 省委书记的办公室在五楼靠东边的第一间，前面还有省委秘书长的办公室和一个值班室。所有找省委书记的人都必须过值班室这一关。 值班室的人都认识五伯公，平常要是五伯公要去找省委书记，值班室的人都会很客气的牵着五伯公的手送五伯公到省委书记办公室。 但是，因为这天是星期六，值班室的人员被替岗了，那个值班员不认识五伯公，便要求五伯公提供相关证件，还问到有没有提前预约。 五伯公看见这个值班员这么不懂礼貌，便拿起拐杖轻轻的打了值班员一下，大声说道:\"你把小王给我叫出来。\" 五伯公嘴里的\"小王\"就是省委书记王尚勇。 王尚勇听到是五伯公的声音，赶紧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迎接，并搀扶着五伯公热情的说道:\"罗老快请。\"看得那个值班员目瞪口呆。 五伯公进入省委书记办公室坐下后，后面马上跟过来那个值班员端过来的茶。 值班员把茶杯放在五伯公的面前，并毕恭毕敬的向五伯公说到:\"罗老对不起，刚才多有冒犯，请罗老见谅。\" 五伯公一边挥挥手叫值班员离开，一边又说道:\"这孩子还挺有礼貌的。\" 省委书记王尚勇习惯性的拿出了笔记本，因为他知道，五伯公一来肯定又要提一大堆问题了。 五伯公说:\"我这次来不向你提意见喽，是求你帮一件事。\" 王尚勇听见五伯公说一个\"求\"字，赶紧客气的对五伯公说道:\"罗老您千万别这么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因为五伯公对王同兴的具体情况不了解，便简单的说道:\"我侄孙女的丈夫，羌州市羌城区财政局长叫什么来着，我还想不起来，噢，姓王，与你同姓，前几天被羌州市纪委给叫走，你帮我问问是怎么回事？\" 五伯公直接把罗玉说成是自己的侄孙女，这也是很有讲究的。 王尚勇当即表态:\"应该没什么大事，要是大事的话早就传到我的耳朵。我马上给羌州市委书记打电话。\"说完，他就用红机给羌州市委书记打电话。 从这一点上看，王尚勇是十分敬重五伯公的，因为一般情况下，像这种事情，省委书记只交代省委秘书长或者自己的贴身秘书打电话就行。 大约五分钟后，羌州市委书记给省委书记回话说:\"羌城区财政局长的案件是省纪委骆书记批示办的，是个嫖娼案件，看是你跟骆书记打个招呼还是我直接转告骆书记。\" 王尚勇想了想，一个小小的嫖娼案件，还有劳省纪委书记亲自批示，还要求羌州市纪委要成立专案组，感觉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省委书记的层次比较高，他考虑的事情当然是方方面面的深层次问题，比如说派别原因，报复原因，或者是准备牵出什么人，在前期搞一些小鱼小虾来收集相关证据等等，说白了，就是查办案件不是因为案件本身的原因，而是为了实现某种目的而查案。所以他才会认为省纪委书记这个牛刀怎么会去杀一个嫖娼的小案件。 于是，他没有多说，只淡淡的对羌州市委书记说一句:\"就这个事，你看着办吧。\"说完挂断电话，然后把省委近期的工作向五伯公做了简单的介绍。 所以说，罗敏的判断是对的，省委书记并没有把王同兴犯什么事告诉五伯公。 所以说，罗敏跟妹妹罗玉分析的也是对的，五伯公并没有求省委书记帮忙为王同兴开罪，只是说帮忙了解一下是什么情况。而省委书记也不会跟五伯公分析案情，或者跟五伯公说他已经交代人要网开一面，而且他也并没有交代市委书记要网开一面。 第125章 就这个事的奥妙 羌州城的四周都是漫漫的沙漠，早晚温差大。 夏季的羌州城，夜幕降临之时，是体感气温最舒适的时候。 斜阳西落大漠，天空云朵飘彩，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笼罩下的羌州城，到处都是流光溢彩。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政府机关上班的人，会不约而同的聚集成不同的小群体，他们有的在河边步道散步，有的在酒店里喝酒，有的在房间里聊天。 他们聊的最多的就是政府机关里面的人和事。 虽然最近各地各级党政在换届，但他们聊的最多的却不是谁到哪里去任职，谁没有提拔，谁被调整到哪里去。他们聊的最多的而是羌城区财政局局长王同兴。 \"王同兴听说是省纪委书记批示查办的。\" \"听说是被ktv老板给放水的，破门而入拍的视频。\" \"塔玛的，一个人同时搞五个，这简直比神仙还快活。\" \"不是五个，听说是九个。\" \"这还快活呀，命都不要，就一次够他肾虚三个月的了。\" \"那么多女的，王同兴搞不好会反过来被强奸的。\" \"看来这个王同兴挺有钱的，一次性能泡这么多妞，一个晚上还不得要大几千块。\" …… 所有这些王同兴茶余饭后的笑谈，有的是真实的，有的是被扭曲事实的，有的却是被放大事实的。 这种谈论，在一个房间里，在一栋楼，在一条街，在一个片区，最后在整个羌州城政府机关层面，并且有向民间与社会扩散的趋势。 市纪委书记听到这种消息后，十分的生气，因为他很清楚，干部队伍中卖淫嫖娼，玩牌赌博，贪污受贿等等，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案件，但是，要是说一个人同时嫖娼五个，甚至有些人还夸大其词的说一个人同时嫖娼十个十五个，这种消息要是传到民间，传到社会，传到羌州市以外去，便会马上席卷全国，成为头条爆炸性新闻，他很清楚这种舆论所产生的严重后果。他知道这种信息是由纪委内部的人传出去的，特别是那些办理立案手续的人员，办案的人员，和相关的领导。 为了防止信息的扩散，随即，市纪委书记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内，先后召开了两次紧急会议。 第一次紧急会议，是一个纪委系统内大会，会议对象是市纪委机关及派驻纪检组所有干部，羌城区纪委机关全体干部，各县区纪委书记和监察局长。会上，市纪委书记严厉批评那些把消息传出去的行为，并责令相关科室对传递消息的人进行认真的摸排，予以严肃的处理。 第二个紧急会议，是全市半年度党建和经济工作分析会，两个会议合在一起召开的。参加会议的有市五套班子领导，市直机关单位主要负责人，县区委书记，县区长，组织部长，和各乡镇党委书记。为了防止消息的泛滥传播，市纪委书记瞧准这个时机，临时在这个会议上插入了一个议程，要求各级各部门必须严格控制王同兴嫖娼案件的信息传播，并再三强调对那些胆敢顶风传播信息的的行为要予以严肃的查处。 会上，市委书记也就这个事情强调了三点意见:一是不信谣，不传谣。二是严格控制这种消息向民间，向社会，向市外传播与扩散。三是各级各部门的主官要做到责任到位，落实到位，切实负起第一责任人责任。最后，市委书记还说到，大家要懂得\"灭火\"。他说:\"什么叫灭火？也就是说，这个消息有可能已经流向民间，流向社会，但是老百姓要是向机关的工作人员求证这件事情真实性的话，机关工作人员要懂得如何回答，特别是发案地羌城区的干部，不要傻傻的说有这么回事，而是应该说没听说有这回事，都是大家乱传的。\" 市委书记的水平就是比市纪委书记的水平高，他讲的都是大方向，大原则，但风险最大的细节他已经考虑到了，而且讲的很明朗，很细致，很透彻。 这两个紧急会议，对干部起到了很大的震慑作用，大家也都是不传播，不扩散，忙\"灭火\"，但是，这仅仅是在干部队伍与社会之间，而在干部队伍内部，大家对这件事情的谈论却没有休止，大家都在翘首以盼王同兴的处理结果。 \"最少是开除党籍。\" \"不但要开除党籍，还要开除公职的。\" \"我看可能会被判刑，最少三年。\" \"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嫖娼再多人，那也还是属于《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以内的事情。\" \"纪委办案你还不清楚，只要一进去，就不单单是这个嫖娼的事情了，我就不相信一个财政局长有那么廉政。\" \"是呀，他肯定还会供出很多事情的。\" \"所以呀，被判刑是肯定的。\" …… 所有干部之间有关王同兴案件的谈论差不多都是这种话题，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所有的干部都认为王同兴至少会给予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处分。 然而，由于罗敏的努力与五伯公的出面，王同兴的案件却出现了巨大的反转。 在市纪委书记召开两次紧急会议的前两天下午，羌州市委书记接到省委书记王尚勇的电话，也就是五伯公去找省委书记王尚勇的那个下午。 前面说的，省委书记向羌州市委书记了解王同兴的情况，在羌州市委书记给省委书记回话说是省纪委骆书记批办的嫖娼案件，看是你跟骆书记打个招呼还是我直接转告骆书记后，省委书记就留下几个字“就这个事，你看着办”。 五伯公只叫省委书记帮忙了解一下，并没有说要给王同兴网开一面。而省委书记跟市委书记也只说到了解，也没有说到要网开一面。 但是，“就这个事”这四个字太有文章了。 省委书记的“就这个事”四个字语气很有讲究，不是感叹号也不是问号，有两层含义，第一层，“我就交代你这个事，你要办好！”感叹号；第二层，“王同兴就嫖娼这个事？”问号。 “就这个事！？”现在就看你市委书记如何领会与把握了。 省委书记的话，对市委书记来说就是圣旨，靠的是市委书记的悟性了，如何准确理解、领会与把握省委书记的这四个字，便是考核你市委书记的智商与敏感性的关键。 第126章 有录音功能的耳朵 羌州市委书记当然也不是傻瓜了，他很清楚，省委书记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跟自己说起王同兴的事，既然给自己打电话说到王同兴了，那就表明王同兴已经有线通到了省委书记那儿了，而且，省委书记也同意帮忙。 羌州市委书记心想，这件事情说麻烦也麻烦，说不麻烦也不麻烦，因为，王同兴毕竟只是嫖娼案件，这种案件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对于这种小案件，对于身为市委书记的他来说，可以说他说了算。但王同兴的案件又具有一定的社会影响性，没有给王同兴一定的处理，又怕不服众。 于是，市委书记便想在这麻烦与不麻烦之间，选择一个最佳的切合点。如果对王同兴处理的重了，那么，他对省委书记就交不了差，如果处理轻了，又怕颇有微词的人很多，而且，要是哪一天省委书记调走了，而上级重新查起这个案件来，那自己就要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省委书记并没有交代他要给王同兴网开一面，甚至到时候省委书记可以这么说:\"我压根儿就没说什么王同兴案件的事\"。 能当市委书记的人，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智商，对王同兴的案件的处理结果，既要让省委书记满意，又不能粘在自己手上，也就是说要让这个案件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撇的一干二净，说白了就是推卸责任。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他首先要对王同兴的案件的处理结果进行定调，以保证处理结果让省委书记满意，然后，再把这个皮球踢给市纪委书记。 于是，他决定找市纪委书记私下会面，说是商量应对策略，实际上就是把这个烫手交给市纪委书记。 市委书记将省委书记的来电告知市纪委书记，说到:\"你说嫖娼算不算严重违反纪律，算，也算不上十分的严重，既然省委王书记交待下来了，我看给王同兴弄个警告处分，顶多严重警告处分也就算了，这样也好跟省委王书记交代。\" 省委书记都出面了，市委书记又定调了，不执行也不行。于是，市纪委书记沉思了片刻，说道：“此事已经在干部队伍中产生不良影响，若我们就这样轻易放了王同兴，不仅有损党纪国法，更会引起民众不满。但省委书记的面子也不能不顾呀，这个案件又是省纪委书记批示的，而省委书记又交代了你，因此，我建议你出面跟省纪委书记汇报一下。” 每个领导在接受任务的时候，上面的领导都会说是更上面的领导交代的，哪怕更上面的领导根本就没交代。所以，对于市纪委书记来说，到底是不是真的是省委书记交代下来的，他觉得还有待考证，所以，他抛出了由市委书记来跟省纪委书记来沟通这一招，以验证市委书记说法的真实性。 没错，省纪委书记这一关必须过，市委书记这样想的。 于是，市委书记走到前厅向省纪委书记打电话说明了王同兴案件的具体情况。省纪委骆书记其实都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直到市委书记说到“一个人同时嫖娼五个”时，省纪委书记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于是，省纪委书记说到:\"既然省委王书记都出面了，而且这个案件要是认真算起来也不是什么大案要案，我们省纪委尊重你们市里的处理结果。″说完，挂断电话。 市委书记把省纪委书记的讲话内容向市纪委书记作了传达。 市纪委书记思考了大约有两分钟，最终同意了市委书记给予王同兴最多严重警告处分的定调。 但对于市纪委书记来说，他遇到的问题与市委书记是一样的，面子不给不行，处理轻了又怕自己承担责任。 因为他很清楚\"官有两口\"，到时候省委书记和市委书记要是都调走了，或者他们都说压根儿就不懂得这个事，那么，自己是市纪委主要领导，每个案件的最终处理结果都要通过自己，这样子自己便会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他用了与市委书记同样的招，把王同兴案件的处理结果按市委书记说的先进行定调，然后再把案件踢回羌城区纪委去办理。 这样子一来，羌城区纪委书记便成了最难受的人，他总不可能再把这个皮球踢给区财政局纪检组去办，要是区财政局纪检组能办区财政局局长的案件，那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这个责任水池的水要放到哪里去，区纪委书记可以说是绞尽脑汁，备受煎熬。 但是，责任不能揽在自己身上，于是，区纪委书记就想到让区委常委会来承担这个责任。 于是，区纪委书记便找到了区委书记。 区纪委书记把王同兴案件的基本情况以及上级几位领导的指示，向区委书记做了详细的汇报。 区委书记得知上级把王同兴的案件处理结果定为警告处分，最多严重警告处分，心中自然大喜，但他想，他也不可能去承担案件处理结果的责任。于是，他也开始踢皮球推卸责任，对区纪委书记说道:\"既然上级都这么说了，我看给王同兴一个警告处分是最好的。” 收了王同兴五万块钱，心怀鬼胎的区委书记跟上级几位领导一样，喜欢对案件进行定调，又不想承担责任。于是又补充到：“但是干部违法违纪的案件的事情是你们区纪委的事情，我们区委不能插手，这是原则，所以呀，把案件拿到区委常委会上来研究有点不合适，你们自己区纪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就可以了，区委完全支持你们的意见。\" 区委书记看过去讲的十分的好听，但他与上面的那一些领导一样，玩的是智慧与阴险。 这下，区纪委书记便真的变成了最难受的人，要是哪一天上级倒查下来，上面的那些人又都调走了，你区委书记敢说你不知道这个案件。 一级纪委办理的案件，处理结果必须通过本级纪委书记的同意。责任没人承担，招呼满天飞，区纪委书记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能有录音功能，能把市纪委书记和区委书记的话全都录下来。 第127章 郁闷的纪委常委会 省纪委骆书记批示“王同兴嫖娼案\"由羌州市纪委成立专案组调查。而省委书记王尚勇给市委书记打招呼。市委书记既要表现听话并把事情办成，又不想背锅，于是，就先定调后把锅甩给了市纪委书记。市纪委书记也不想背锅，把王同兴案件移回羌城区纪委，把这个锅甩给区纪委书记。区纪委书记的下游水没地方泄了，就想到让区委常委会来承担责任，但区委书记又把皮球踢回区纪委常委会，那么，最终最难受的自然是区纪委书记了。 区纪委书记不知道如何是好，不想由自己来背这个锅，但是他想最少也得由区纪委常委会来承担部分责任，因为不管常委会研究的结果如何，自己毕竟是负全责的，所以说只能叫做常委会承担部分责任。 于是，他想把这个常委会开的正规一点，程序严谨一点。 区纪委会议室古朴典雅，宽敞明亮，但无法敞开区纪委书记的心扉。 他郁闷的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他不知道如何开场白，他担心对王同兴案件处理的方案按上面几位领导的定调一说出来就会遭到反对，特别是纪委副书记、监察局黄局长。 黄局长原来是羌州市委组织部的一名科长，后来去乡镇当党委书记，同时还是羌州市委组织部部长大学时的要好同学，他的资历与背景都比区纪委书记好。前两年在羌城区委领导班子换届的时候，他本来是安排担任区委常委，组织部部长的，就是因为他讲话太过于大胆和直接了，得罪了不少人， 最后区委组织部部长没有当上，被同学市委组织部部长说\"你说的话总是带刺\"。 但是，担心归担心，常委会既然召开了，总得把问题抛出来大家研究。于是，区纪委书记说道:\"今天的常委会就一个议题， 那就是对王同兴案件的处理意见。\" 另一名区纪委副书记说道:\"王同兴的案件不是市纪委拿去办了吗，跟我们区纪委有什么关系？\" 区纪委书记说道:\"市纪委准备把王同兴的案件移回我们区里面来办，而且还要求尽快结案，这就是我为什么今天临时召集大家开常委会的原因。\" 黄局长是一个敏感性十分强的人，他听到这，就马上来一句:\"看来王同兴关系已经通到联合国了，不用研究了，上面怎么指示我们就怎么办。\" “这怎么行，如果都照上面的指示办，还要我们干什么？”有人提出了异议。 区纪委书记用手势示意大家安静，说道：“黄局长说的没错，王同兴的案子省委王书记给我们羌州的市委书记打电话，市委书交代给市纪委张书记。所以，张书记才会把王同兴案件移回我们区纪委。上面的这些领导对王同兴的处理意见都定了调，就是警告处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上面领导都定了调，但是市纪委现在办理到什么程度我们还不清楚，不过，就王同兴单单这个嫖娼行为，至少也是留党察看处分。对于王同兴的案子，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处理。我想听一下大家的意见。” 会议室内一片沉默，大家都低头不语。这时，黄局长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上级的权威和领导的尊严不能践踏，他们什么说我们什么办，不就完了。” “可是，如果我们只是盲目地听从上级指示，而不考虑实际情况，这样的处理结果能让人信服吗？”另一位副书记反驳道。 争论逐渐激烈起来，会议室内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区纪委书记意识到，这次会议可能并不会像他想象中的那样顺利。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既然大家意见还不一致，那就暂时休会，大家再认真思考思考，晚上我们继续开会。” 为了落实市纪委书记的指示精神，休会期间，区纪委书记找常委们逐个谈话。其实，在常委会之前，纪委书记已经找各位常委谈话过一次了。 当天晚上，会议继续，大家各抒己见，意见很难统一。 “既然大家意见不一，”区纪委书记说道，“那我们就分别陈述自己的观点和依据，再投票表决吧。” 接下来，与会人员纷纷发言，有的支持市纪委的决定，有的则主张按规定办。讨论持续了近两个多小时，最终投票结果显示，多数人赞成对王同兴案按照规定标准处理。 “这个可不好办了，这个结果我怎么向市纪委张书记交差呢，而张书记如何向上面交差呢？我刚才都跟常委们沟通了，大家都表态的不错，现在这是什么啦？”区纪委书记想不通。 其实，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黄局长资历比较深，喜欢替部下出头露面，总是替部下争取利益，所以，倒戈他的常委比较多。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区纪委也是人心不合，矛盾重重。明明区纪委书记都跟各位常委们都沟通过了，各位常委都表态支持纪委书记的意见，但到了常委会投票表决的时候却出现了巨大的反转。 不表决还好，现在都上升到投票表决了，程序是很严谨的，这时的区纪委书记是很难收场的。 面对这种困境，区纪委书记决定把这件事上升到讲政治的角度来讲。因为他很清楚，这件事情的办理结果必须让上级满意，否则的话自己可能马上就完蛋，连市纪委书记恐怕都保不了自己。如果上级满意了，有朝一日这个案件倒查过来，那么完蛋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与其马上完蛋不如几年以后完蛋，还可以赌一下也许这个案件真的也就销声匿迹了，不再有倒查的可能。所以，区纪委书记决定统揽全局，拍板结论。 于是，他说道:\"这个案件是省委王书记打招呼的，我们还不知道王书记是谁跟他打的招呼。既然这么高层的领导关注这个案件，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从讲政治的角度考虑这个案件？我们进行的‘三讲\"’教育，不就是讲政治嘛。\" 区纪委书记说到\"讲政治\"的时候，监察局黄局长反问了一句:\"那‘三讲’教育中不是还有讲正气吗？难道我们只讲政治，正气就不要了？\" 区纪委书记听到黄局长这么说，心里多多少少不爽，本来怕承担责任不敢踩下去的纪委书记，这时突然间来火了，他想\"我这个纪委书记如果没有拍板权的话，那还当什么书记？\"于是，他说道:\"好，你们都说这个案件按规定处理，那我来说说什么是规定？什么是原则？什么是纪律？‘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是党章规定的，是一条十分严肃的组织原则，是一条铁的纪律。孰重孰轻，你们应该都分的清楚吧。\" 这时，黄局长笑着说:\"书记，你刚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说到上级纪委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你以为我说的话是赌气话，非得要在常委会上过一下。领导挥手我们前进，红旗指哪里我们打哪里，我还是那句话，上面什么说我们什么办。\" 黄局长喜欢讲反话，讲风凉话。听到黄局长这么说，纪委书记即便心里不爽，但他觉得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于是，他这次发威踩下来:\"既然黄局长都这么说了，大家如果没什么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散会。\" 第128章 会议纪要上的怪圈 区纪委常委会是开过了，对王同兴案件的处理意见也形成了。但常委会的意见要形成文字材料，也就是要形成纪要，这样具体办案的人才有执行的依据。 纪要由办公室主任根据常委会会议记录，整理形成文字材料，常委们会签，纪委副书记审核，最后由纪委书记审定。 但是在会签和签署会议纪要的过程中，却出现了一幕颇具戏剧性的情节。 原来，分管案件的纪委常委被抽调到市纪委\"王同兴案件专案组\"参与办案，还担任专案组副组长。他对王同兴当前的案件进展与情况是了如指掌。因为办案纪律的要求，分管案件的常委不敢在区纪委常委会上通报，或者说是不敢透露王同兴案件的任何实情。 区纪委常委会的意见是\"王同兴、生活作风、警告处分\"，定位生活作风问题，连嫖娼都不是，定性警告处分。 但是，在五伯公出面找省委王书记前，王同兴的关系并没有真正打入市纪委。所以在市纪委办案点的王同兴也是受尽了无限的折磨与摧残，在短短的几天内他便做出了很多的供述。其中主要的有:区城投集团的下属企业区交通投资公司负责人，为了争取到工程款的下拨，送给王童兴三万块钱。还是区城投集团，其下属公交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为了公交补贴款的回拨，送给王同三万块钱。区水务集团的一名副总，为了申请到技改项目的财政拨款，送给了王同兴三万块钱。区矿业集团董事长的秘书送给王同兴三万块钱。而这个时候的王同兴每个月的工资只有是2000多元。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在区一级国有企业这个层面，大家已经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共识，同时也形成了同一种口径，那就是，要想获得财政资金或财政拨款，就得给王同兴送钱，而且是送三万块钱。在这些国企负责人的潜意识里面，他们都认为送给王同兴的这些钱，那个掌握全区财政生杀大权的区长肯定也有份。 从这一点也可以再看出来，区国企送给王同兴三万元钱肯定不止这些，说明王同兴还没把区国企送钱的行为供述彻底。 区国有企业的钱王同兴都敢收，可以想象，私有企业就更不用讲了。祁连山牧场老板为了获得区政府100万的财政补贴，送给王同兴7万块钱。 王同兴还供出来一笔数额比较大的案件：黑山矿业公司为了得到采矿权，该公司老板王天秀一次性送给王同心26万元。 这里说明一下，矿产资源本来是属于国土部门监管的，但早期国资委刚要成立的时候，大家对国资委的管辖范围还不那么清晰，所以，那一、两年的矿产资源都被误认为是属于国有资产的管理范畴，纳入了国有资产管理范围，由区国资委监管，而当时的区国资委还是依托在区财政局里面。 区纪委分管案件的那位常委因为被抽调到市纪委去办理王同兴的案件，根据他们案件组几个人员的调查发现，黑山矿业公司为了获得黑山铝矿的采矿权（注：黑山矿业公司是在获得黑山铝矿开采权后按《采矿权转让文件》要求新注册的公司，前期都是以王天秀原有的公司名义运作的，为了方便描述，这里前后均用黑山矿业公司），不惜下了血本给王同兴等几个关键人物送上了很丰厚的\"礼金\"。然后，在相关人员的操作下，黑山矿业公司最终仅以5200万元的极低价格获得了黑山铝矿的采矿权。 黑山矿业公司的老板王秀头脑灵巧，善于投机取巧，他从矿产储量的勘测就开始运作，一条龙打通各个环节。 首先通过收买相关勘测人员，把矿产储存量压低到实际储存量的三分之一。 然后，王天秀通过各种手段收买了拍卖公司以及王同兴等人。王同兴等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竟然铤而走险，力排众议，将拍卖竞争人的条件设定得极为严苛，几乎达到了令人咋舌的程度，也就是设定的条件本地的企业只有黑山矿业公司一家才有资格参加拍卖。如此一来，原本众多跃跃欲试的本地企业统统都被拒之门外。 要知道，在当时的羌州矿产界，可谓是一片混乱不堪、乌烟瘴气，各方势力相互倾轧，弱肉强食，形成了一种“黑吃黑”的局面。外地的企业压根儿就没胆量涉足羌州的采矿业。因此，黑山矿业公司实际上已经成为了黑山铝矿开采权转让唯一的竞买方。 在黑山铝矿评估价的确定上，评估公司在王同兴的默许之下，把评估价压到了最低。 正常情况下，拍卖底价由国资委召集相关部门确定。因为本项目的标的比较大，在黑山铝矿采矿权公开转让拍卖会开始之前，由区政府副区长召集国资委等相关部门在秘密场所确定底价。在研究确定底价上，王同兴居然和发改局、勘测院等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以及拍卖行、评估公司等联手起来，假借专业的角度，力排众议，将原本已经很低的评估价，进一步将出让底价压低至极限。 在黑山铝矿采矿权公开转让的那一天，黑山矿业公司仅仅举牌一次，便顺理成章的获得了黑山铝矿的开采权。 黑山矿业公司以5200万元获得黑山铝矿釆矿权到价格是低了多少？三个月后，黑山矿业公司以三亿七千万元转卖给东海省津海市的房地产老板林峰辉，就是那个开手扶拖拉机出身，被迫发财，口袋里有现金六十多亿的峰大房地产公司老板。 区纪委分管案件的常委与监察局黄局长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人。这位常委把\"王同兴案件\"的上面这些信息偷偷的传递给黄局长，黄局长又把这些消息偷偷的告诉给自己同一派别的常委。而常委与常委之间除了派别以外，还有各个人自己的个人关系，这种消息在常委之间便传来传去。就这样，\"王同兴案件\"的具体情况每个常委都知道，除了纪委书记和另一名纪委副书记。 就这样，常委们都知道王同兴案件涉及的金额之大，性质之恶劣，大家都感到触目惊心，而常委会上却又确定仅仅只给王同兴定位作风问题和警告处分。 这种案件日后被倒查的风险很大，大家都怕承担责任，但是，会议纪要会签时不签也不行。 一定级别的领导在签署文件的时候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他不会在请示报告等文件上签名，而是会把自己的名字圈一下，表示已同意。这个手法俗称圈阅。 于是，这些怕承担责任的常委们，在会议纪要会签时，一改往日的风格，他们都不签上自己的名字，而是在自己的名字上画个圈。 第129章 官字两个口 两天后，\"王同兴案件\"由羌州市纪委转回羌城区纪委办理。 区纪委分管案件的常委自然也离开了市纪委专案组，回到区纪委担任\"王同兴案\"的组长。 区纪委办案小组在接收市纪委专案组移交的材料时，只接收到王同兴嫖娼方面的材料，受贿等其他供述方面的证据材料并没有移交给区纪委。 原来，市纪委有意把这些证据材料截留起来，只责令王同兴把钱退回给人家。 材料交接完成时，市纪委专案组常务副组长、市纪委常委向区纪委办案组长，即区纪委分管案件的常委传达市纪委书记的指示:\"移交给你们的王同兴作风问题的材料仅供你们参考，具体以你们区纪委的最终调查与审理结果为准。\" 常言道\"官有两口\"，市纪委常委马上把王同兴案改口为\"作风问题\"，也说明区纪委常委会的意见已经汇报并征得市纪委书记的同意。 材料的移交与\"作风问题\"放在一起的奥妙在于，一是王同兴供述的受贿等其他问题的材料不移交给区纪委，案件只针对视频这个问题，就事论事；二是只移交王同兴嫖娼方面的材料，然后又点到\"作风问题\"，其实就是告诉区纪委，嫖娼方面问题的材料仅供参考，区纪委要灵活变通成为\"作风问题\"。因为市纪委不可能对王同兴就\"作风问题\"再进行询问与笔录，一方面案件已经移交，另一方面，万一哪一天上级对这个案件倒查过来，市纪委作为区纪委的上级机关，还可以挡一剑，而不至于作为被倒查的直接对象，这样对市纪委对区纪委都有好处。这是从公心的角度上讲，从私心的角度讲，市纪委书记想，要死也要让区纪委去死，不可能让自己去死，而且，只移交部分材料，已经给区纪委减少了很大的压力，到时，在市纪委层面，顶多追究专案组人员材料丢失的责任。 所有的领导头脑都在高速的转动，都在找最有利于自己的途径与说法。 领导的头脑都在高速的转动，王同兴的头脑也在高速的转动。说他傻，但是他有的时候也不傻。案件由市纪委移交给区纪委，王同兴从市纪委办案点被转回了他曾经去过的区纪委设在武警大队的办案点，同时，上次刚被带到区纪委办案点，和刚被带到市纪委办案点时，他都会被办案人员拍脑袋踢屁股，但是这次被带回到区纪委办案点时，办案人员显然没有了那么凶。综合种种迹象，他意识到自己有救了。 对办案人员来说，因为定为作风问题，询问笔录就必须做的很有讲究，不能有嫖资等涉及嫖娼的行为。 询问笔录如期举行。因为王同兴以为是区委书记救了他，所以这一次他对原先说的送给区委书记五万块钱的事情马上予以否认。 在谈到视频的问题，办案人员就嫖资问题询问王同兴:\"有没付钱给对方？付多少钱？\" 纪委办案一般都是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一节剥一节的剥下来，不会两个问题连起来问。所以，上面这句话两个问题合在一起问是有技巧与讲究的。 王同兴回答:\"有，每个人八百元，总共四千元。\" 办案人员问:\"你有带那么多现金吗？哪来那么多现金？老实交代，没有说清楚，等一下就给你上椒盐。\" 这句话看似是在吓唬人，但其实是在暗示王同兴，因为从表情上看，有一种吓小孩的感觉，看不到骨子里透出的真正的凶恶。 这个时候的王同兴才是整个事件过程中最聪明的时候，他马上豁然开朗起来，回答道:\"我根本就没有付钱给她们，一分钱都没有，纯粹是我们经常唱歌混熟了，大家又喝了那么多的酒，图个热闹而已。” 办案人员问:\"那你刚才不是说每人给了八百元？总共给了四千元？老实说清楚。\" 王同兴回答:\"真的没有给钱，那不是因为我怕你们等下又上手段才乱说的。\" …… 就这样，在\"严肃与恐吓\"的氛围中，王同兴如实\"供述\"了在他小舅子的ktv里与陪酒小姐发生不正当关系的\"作风问题\"。 由于王同兴的配合，询问笔录很快就做好了。办案人员将笔录拿给王同兴确认并签字按手印。 王同兴看了一遍笔录，发现上面的记录与他说的完全一致，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觉得不可思议。他知道自己真的活过来了，所以他心里默默地感激着区委书记。 随着一句：“你可以回去了”，王同兴一时反应不过来，还傻傻的坐在那边。 纪委的办案人员十分的清楚，王同兴这下回去肯定还是财政局长，再说了，他的案件那么多领导打招呼，说明他的背景和关系真的很硬，因此，办案人员也不想得罪王同兴，指不定哪一天当上了区里面的领导，因此，办案人员甚至还得反过来讨好王同兴，便笑了笑，拍了拍王同兴的肩膀说：“王局长，你可以走了，还想在这里等我们请你吃晚饭吗？” 王同兴这才真正的反应过来，但他还是语无伦次的说道：“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到时我一定请各位吃饭。”说完便离开办案点。 王同兴如释重负地走出了纪委办案点，他深深吸了口气，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然而，他心中仍然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不知道这次的风波是否真的就此平息。 王同兴回家之后才知道，救他的是他的大舅子罗敏，而不是区委书记。 王同兴回家时，他的老婆罗玉刚刚开始是激动的哭起来，然后便生气又伤心的不断捶打王同兴，说王同兴花心，是人渣，背叛了她等之类的话。 随后，王同兴老婆通知罗敏和罗辉过来。 几个人坐在一起，罗辉最惨，被罗玉骂的头都不敢抬起来。 罗敏告诉王同兴这次是五伯公出的大力，叫王同兴一定要好好感谢五伯公。 根据罗敏的交代，王同兴购买了十分贵重的礼物，随罗敏和罗玉一起去感谢五伯公。 五伯公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他在任时几乎不肯收人家的礼。但是，这次不一样，他欣然接受了王同兴的厚礼。 第130章 冒冷汗后的偷笑 王同兴被放出来的当天晚上就给区委书记打电话，虽然他已经知道是大舅子罗敏找五伯公的帮忙，但是他还是很客气的说些感谢的话。 区委书记有没有帮忙王同兴？有是肯定的，他收了王同心的钱，因此他的底线是王同兴不能被开除党籍和开除公职，当然，这只是停留在最初的区纪委办案上。王同兴的案件上升到市纪委去办理时，区委书记有没有帮忙？应该说是帮倒忙，因为在区委书记主持召开的书记办公会议上，确定给王同兴的是严重警告处分，但是，为了把财政局长的位置留给区纪委分管案件的常委，所以，他又私下里与区纪委书记沟通要给王同兴留党察看处分，无形中给区纪委一种压力。所以，不管是哪一种处分，都比市纪委定的调重。 现在市纪委已经定调了只给王同兴警告处分，区委书记自然也奈何不了王同兴。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区委书记根本就没有帮忙王同兴。但王同兴打电话给区委书记说感谢时，区委书记竟然厚颜无耻的把功劳揽下了一大半。他对王同兴说:\"你虽然关系很硬，但也少不了我从中给你不断的周旋”，然后又说道：“你明天早上上班时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王同兴想，区委书记的话是不是暗示自己还要继续给他送钱？ 王同兴心里很清楚，他能够出来，完全是依靠他的大舅子罗敏找吴伯公帮忙的，跟区委书记半个毛关系都没有。他觉得这不是明显的在敲诈吗？ 但王同心又想回来，自己毕竟出了事背了个处分，人事的问题还是区委书记说了算。为了能保住自己财政局长的位置，他还是准备了两万块钱。 然而，这一次王同兴想多了。 区委书记已经多年没有提拔了，老是在县委书记和区委书记之间转来转去。前一段时间各级领导班子调整时他又没有提拔的份。王同兴的关系能通到省委书记，他自然想通过王同兴的线看能不能牵到省委书记，哪怕只是一丁点，哪怕省委书记只是一句话，也足够他提一个副厅。 第二天早上，王同兴如期来到了区委书记办公室。 区委书记说道。\"王同兴啊，看来你在里面也受了不少苦啊，明显消瘦和憔悴了很多，你得在家里面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再来上班吧。\" 这次区委书记是真关心。但听到这，王同兴却浑身的不自然起来，他在想区委书记是不是要把他的这个财政局长位置拿掉？于是他忧心忡忡的回答道:\"没事的，书记，我这个年纪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请书记放心，我一定把工作做好。\" 区委书记有意的撇开话题的说道:\"这次你得好好感谢我啊，虽然你的背景也通到了上层，但是我还是不断的在区里和市里面帮你周璇。\" 为了能保住财政局长的位置，王同兴立马把装有两万块钱的信封当着区委书记的侧面，\"偷偷\"的塞进区委书记边上的抽屉里。 这时，区委书记立即阻止到:\"你这是干什么？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不同从前了，我们现在是并肩作战在同一条战壕里面的人了，你还跟我客气干什么？″说着，把抽屉里那个装有两万块钱的信封拿还给了王同兴。 王同兴听到区委书记都这么讲了，他心中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赶紧卑躬屈膝似的对区委书记说道:\"感谢书记对我的信任，我一定肝脑涂地地为书记效劳，决不辜负书记对我的希望。\" 区委书记说的:\"既然你这么表态了，那我就实话实讲，估计你这个财政局长是当不成了。\" 王同兴需要的是不要丢掉财政局长这个位置，然而，区委书记的话好像是一声惊雷，王同兴被吓得不轻，人感觉有点发呆在那边，直冒冷汗，好几秒钟后才缓过神来，然后对区委书记说:\"我不是才警告处分吗？有必要撤掉我的行政职务吗？\" 王同兴忧心忡忡，他的心里如十五个吊桶吊水一样七上八下。他想，区委书记不是说他们是统一战壕里面的人，现在又不让他当财政局长，他始终无法理解区委书记到底是什么意思。 区委书记看到了王同兴比较纠结的情绪，便跟王同心解释道:\"同兴兄弟呀，虽然你只是警告处分，但是，你这个事是出在财政局局长的这个位置上，如果让你再当财政局局长的话，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合适，你说是不是？\" 王同兴想，区委书记一面称自己兄弟，一面又不让自己当财政局长，他不知道区委书记心里卖的是什么葫芦药。于是，他准备问清楚。 正当王同兴要说话之时，他的话立即被区委书记打断了:\"同兴兄弟呀，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可能是误解我了，我要的是你不要再担任财政局局长，并没有说不让你当其他局的局长，也许我给你安排的位置还会更好。\" 听到这，忐忑不安的王同兴马上激动地对区委书记说道:\"谢谢书记！但是现在好像都没什么位置了。\" 区委书记说道:\"这个你放心，还不是我说了算？而且，我正在考虑，现在不是按要求筹建国资委吗，我看你去当这个国资委主任是再合适不过的，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美差呀，多少的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和机关的科局长都在找我呢，我想把这个位置硬留给你。因此，你在国资委筹建之前的这两三个月还继续主持财政局工作，国资委筹建完了你就过去。\" 当时，全国上下都在筹建国资委，国资委的重要性呼声很高，国家和省里面都已经筹建完了，省国资委主任还是副省长兼任的。 这时的区国资委还是依托在区财政局里面，王同兴对国资委这块功能与定位还是十分清楚的。 于是，王同兴立即站起来，双手抱拳向区委书记说道:\"谢谢书记，不，谢谢兄弟的重用。\" 区委书记客气的说:\"还谢什么呢？我们都称兄道弟了，我们就是统一战线的人了。\" 王同兴感恩戴德，心里偷笑着离开了区委书记的办公室。 第131章 相信纪委 自从王同兴先后被区、市纪委带走后，王同兴的座驾便被第一副局长占用，而王同兴的司机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成为了局里面一辆破商务车的司机，天天被办公室主任安排接送干部们出差、下乡。 这天早上，王同兴离开了区委书记办公室后，便打电话叫司机到区委来接他。司机正好要送一批人去下乡，正在办公室等人，听到王同兴叫他过去接他，他马上摇身一变，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不言而喻。他马上来到办公室主任面前，下马威似的对办公室主任说:\"马上把王局长车的钥匙给我。\" 办公室主任看到王同兴的司机蛮横的态度，说道:\"发什么神经，你要王局的车子干嘛？\" 王同兴司机拉着脸严肃的说道:\"是你发神经还是我发神经？快点，我马上要去区委接王局回来。\" 办公室主任听到司机说要去接王同兴回来，他根本不相信，因为他很清楚，干部要是被纪委带走，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于是便对王同兴的司机说道:\"去，去，去，别在这里捣乱了。\" 王同兴的司机知道办公室主任认为他是在开玩笑，便大声的说道:\"我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你了，我要车子去接王局回来，你不把钥匙拿回来，我就给王局回话了。\" 办公室主任生气的对王同兴的司机挥挥道:\"人都到齐了，赶紧送他们下乡，别在这边胡扯。″ 这时，王同兴的司机狠狠的拍了一下办公室主任的桌子，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机给王同兴打电话。 王同兴叫办公室主任听电话。 办公室主任将信将疑的接过电话，刚刚\"喂\"了一声，便被王同兴劈头盖脸的骂过来:\"我还没死呢，谁就那么大胆的要我的车了？快点。\" 办公室主任听到真的是王同兴，傻在那边几秒钟，然后立即通知第一副局长的司机火速把车子开过来。 办公室主任之所以会傻在那边，是因为区、市纪委把王同兴带走以后，他说了不少的王同兴坏话，有时还是在办公室里众目睽睽之下说的，包括那一天罗玉到财政局时所听到的大声指名道姓说王同兴的。 见风使舵的办公室主任认定王同兴出事后，第一副局长一定会马上转正，所以他立即旗帜鲜明地站在第一副局长这一边。 然而，王同兴被区、市纪委带走的时间总共还不到十天，感觉就像出了一趟差回来一样。 听到王同兴回来了，办公室主任紧张的不得了，他一边到处去灭火，想把这几天说王同兴坏话的火灭掉。一边组织一批人到篮球场准备迎接王同兴的回来，以表示自己对王同兴的忠诚。 然而，王同兴毕竟在财政局内有不少的心腹，比如局机关的会计与出纳等等，特别是自己的司机。 王同兴的司机在接王同兴回财政局的路上，就把办公室主任如何说王同兴的坏话，怎么说，说什么等等全部说给了王同兴听。 王同兴越听越生气，脸都被气的涨的通红，像举重运动员举起三百公斤杠铃的瞬间一样。因为他是信任司机的，相信司机说的话。 当王同兴的车子来到篮球场时，办公室主任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开车门。然而，当王同兴下车的时候，左手用力的推开了办公室主任。 半个月以后，办公室主任被调离了财政局。 老板与员工，领导与部下的关系是忠诚与信任的关系。办公室主任是一个重要岗位，理应对局长十分的忠诚，然而，在王同兴被区、市纪委带走后，他不但没有灭那些说王同兴坏话的火，反而煽风点火，加油加气，添油加醋，以办公室主任这个特殊岗位知道的秘密比较多的优越身份，全方位抹黑王同兴，实乃是犯下官场规则之大忌。 全区的机关都知道办公室主任喜欢背后说领导的坏话，因此办公室主任被调离财政局时，区机关没有一个单位肯收留他的，最后，因为财政局是租用区委党校的办公楼，办公室主任与区委党校校长关系不错，区委党校校长才勉强收留了办公室主任，安排他在党校管理后勤。 王同兴回来了，整个局机关都炸开了锅，但是所有的人都是窃窃私语，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谈论，指名道姓王同兴的更是不可能的。 夏季还是夏季，羌州城还是羌州城，夜幕降临之时，依然是体感气温最舒适的时候。 斜阳西落大漠，天空云朵飘彩，羌州城的空间依然在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笼罩之下，到处都是流光溢彩。 在政府机关上班的人，与平常一样不约而同的聚集成不同的小群体，他们有的在河边步道散步，有的在酒店里喝酒，有的在房间里聊天。 他们聊的最多的还是政府机关里面的人和事。虽然各地各级党政己刚刚换届完毕，但他们聊的最多的却不是谁到哪里去任职，谁没有提拔，谁被调整到哪里去。他们聊的最多的依然是羌城区财政局局长王同兴。 因为王同兴的出来，这个消息就像一块石头扔进财政局这个湖面的中心点，然后，水波的涟漪马上向四周扩散： \"听说羌城区财政局长王同兴出来了，看来原来的消息还真是假的。\" \"听说王同兴关系很硬，关系能通到省里，省纪委书记都收回了批示。\" \"可能吗？他有这个关系，那他早就提拔到哪里去了。\" \"据纪委内部的人透露的消息，王同兴不单单是嫖娼问题，还受贿了不少钱。\" \"如果是真的，那他肯定出不来，说明你们这个也是小道消息。\" \"塔玛的，总共才进去不到十天，就像是出了一趟差回来。\" …… 所有这些王同兴茶余饭后的新的新闻，有的是真实的，有的是被扭曲事实的，有的却是被放大事实的。 这种谈论，在一个房间里，在一栋楼，在一条街，在一个片区，最后在整个羌州党政机关层面。 市纪委书记听到这类消息后，十分的生气，因为他很清楚，干部队伍中嫖娼，贪污受贿等等，都是要严肃处理的。但是，由于王同兴的招呼太高了，对王同兴的从轻处理也是实属无奈。但是，有一点是关键的，那就是王同兴的实际案情不能透露半点消息，否则，将难以服众。他很清楚这种舆论的杀伤力，于是，他及时召集市纪委及羌城区纪委有关有可能知道案件实情的人员，开了一个秘密会议，强调大家对王同兴案子实情保密的重要性，把这件事提升到讲政治的高度。 同时，为了防止对王同兴从轻处理的结果带来的负面影响，市纪委书记在征得市委书记的同意下，以羌州市新闻中心的名义，在羌州电视台和《羌州日报》等新闻媒体，对王同新的案件进行简单的曝光，并强调“请广大干部群众不信谣，不传谣，要相信纪委”。 第132章 物极必反 王同兴出来的消息自然很快的传到了王亦平、隋阳平他们那一批人。 王亦平得到消息后感到非常的沮丧，可以说是心灰意冷。为此，他立即召集大家过来开会，研究对策。 会上，王亦平一直埋怨大家，也埋怨自己，说道:\"我们只知道等待，观望，没有主动出击。要是王同兴刚被纪委带走时，我们就去找财政局的那一个副局长，把招租条件按我们的意图确定下来，说不定我们现在都开始装修了。当然了，我也有责任。\" 胡家常却说道:\"亦平，你这个说的没有道理，你见过哪一个干部被纪委带走有出来的？再说了，王同兴这么快就出来了，要知道，招租信息要在相关规定平台上发布满二十天才能进行招租拍卖的，王同兴进去总共都不到十天，他出来后完全有权对招租信息进行更改，因为按照相关规定，招租前三天，业主有权对招租信息进行更改，王同兴这么快就出来了，他有的是一大把时间。\" 肖坤中说道:\"是呀，我以前也参加过招租拍卖会，是这么个规定的。\" 胡家常说道:\"你们说的只是一个方面，其实，按照官场的游戏规则，王同兴在只有被纪委带走几天的情况下，副局长不会那么匆忙的开局务会研究这件事，更不会把王同兴原有确定的原则给否定掉，这是犯官场之大忌的，会被其他人认为这个副局长是在趁机夺权，甚至会被误解王同兴是这个副局长搞他的。\" 王亦平听到大家这么说，便说道:\"那依你们之见，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龙威说到:\"那还不容易，按照隋阳平说的另一个方案呗，挖一个腐败的坑让王同兴跳下来。\" 钟和马上反驳道:\"人家不是已经在坑里面了，都被捞起来了，你再挖坑有用吗？\" 龙威说道:\"那这么说我们就没办法了，我们只能另选地方了？” 因为隋阳平又没有来开会，于是，王亦平就说道:\"隋阳平比较忙，今天又没办法过来开会，我看我们还是听听隋阳平有什么高招。高峰你联系下隋阳平，看他什么时候有空。\" 高峰立即给隋阳平打电话。隋阳平说马上过来。于是，大家就漫无目的的你一句我一句聊着，直到隋阳平的到来。 王亦平把刚才会议的大概情况向隋阳平做了简单的介绍，希望隋阳平能支什么高招。 隋阳平说:\"高招谈不上，但我知道有一个词叫做物极必反，我们是不是反过来考虑问题，既然搞不倒王同兴，那么，我们是不是考虑可以把王同兴反过来变成朋友。\" 王亦平说道:\"找个财政局的副局长，隋总你都费了不少的心，那要是说找局长，有那么好找吗？我们又得绕多少圈才能找到这个鸟人\" 隋阳平得意的说道:\"有，我们这里面就有人可以找到王同兴。\"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隋阳平说的是谁。 王亦平每个人逐个的看了一圈，眼睛突然停留在肖坤中身上，笑着说道:\"隋总高，我们这里面还真有人能够通到财政局长。\" 肖坤中看见王亦平是看着自己才这么说的，便说道:\"亦平呀，你该不是说我吧？\" 这时，王亦平眼前一亮，对肖坤中说道:\"说的就是你了。\" 肖坤中赶紧辩解道:\"开玩笑吧，我一个跟脚下的土一样平的人，我能通到财政局长？\" 钟和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说:\"噢，对了，没错，王同兴那天晚上在被拍视频之前，都跟哪些人一起唱歌的？\" 这时的肖坤中才恍然大悟，说道:\"郑庆明？\" 隋阳平笑着说道:\"脑子终于开窍了吧。\" 肖坤中说道:\"对对对，郑庆明跟我关系特好，我可以通过他试试。\" 隋阳平说道:\"你知道事情怎么办吗？\" 肖坤中说道:\"这还不简单，给他送钱呗，让他把不能开ktv的条款拿掉不就完了。\" 王亦平说道:\"肖坤中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涉及到切身利益的，你给他送一点钱，他就听你的？你要给他送多少钱？五十万，还是一百万？\" 肖坤中说道:\"那咋办？\" 王亦平说道:\"你要把情况分析给他听，就像菜市场一样，只有把菜摊集中起来了，才能形成菜市场，你要跟他灌输一个道理，也就是，在旧公路局办公楼增加一家ktv，只会让他小舅子的生意越来越好，最好他小舅子的周边都是ktv。\" 看来， 现在的王亦平也知道什么叫ktv市场效应了。 隋阳平说道:\"亦平说的没错，确实也是这样，就是大家想理发，也会自然而然的想到理发比较集中的地方，这一个理念你一定要灌输给王同兴。但是你一定要把握好时间和场所，让他能够听得进去。\" 肖坤中说道:\"要不然胡家常和我一起去，他比较能说会道， 也更会瞧准时机，同时也是郑庆明的老部下。\" 隋阳平说道:\"这个我看倒是可以，亦平你看。\" 隋阳平看到王亦平这天晚上的思路比较清晰，觉得王亦平智商还是比较高的，便一改以前习惯性霸道的作风，尊重地征求了一下王亦平的意见。 王亦平说道:\"我也同意胡家常跟肖坤中一起去，但我认为，你先通过郑庆明与王同兴熟悉，他这个人喜欢泡妞，你们先请他吃吃饭，唱唱歌，把他的关系搞熟了再择机说。\" 看来王亦平这一招是他惯用的招数，他对秦洲就是这样。 隋阳平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子。\"其实，这时的隋阳平还没想到这一招，不过他十分认可王亦平的这一招。他更加坚信的意识到让王亦平来总负责是对的。 肖坤中自己也觉得王亦平说的很有道理，便说道：“行，那就这么办，郑庆明这边我去联系联系，先探个口风，到时郑庆明如果能约上王同兴时，我再拉上胡家常一起去，争取一到两次就把它放倒。” 王亦平点了点头说道：“动作一定要快。” 第133章 化敌为友 肖坤中在老家乡镇包工程时，郑庆明当党委书记。肖坤中通过他那当市委秘书长的舅舅的关系，成功在该镇拿下\"教育两基达标\"建设的中、小学教学楼工程，挣了不少钱，也给了郑庆明不少钱。 因为肖坤中与郑庆明关系十分的要好，以致于肖坤中在镇政府里面的威望甚至比镇长还高，很多年轻的干部想提个一官半职，肖坤中便是最佳的中转站，而村里面的小学教学楼工程，可以说肖坤中想什么偷工减料就什么偷工减料，村里面的两委特别是支部书记和村主任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的。 虽然肖坤中与郑庆明关系非同一般，但毕竟十几年过去了，对肖坤中来说他也是有点忐忑。于是他按照王亦平说的办法，温和加热，先请郑庆明吃饭，不说事。 但是，郑庆明就不一样了，他很在乎肖坤中，因为他在建设局局长位置上出事的时候，他并没有供出肖坤中给他送钱的事，所以，对于郑庆明来说，肖坤中一直是一个定时炸弹。 肖坤中自然很容易的请到了郑庆明。为了重温旧情，肖坤中还叫上了胡家常及当时镇两委的几个要好的成员。 第一次吃饭，肖坤中本来不想讲到找王同兴的事，但是，酒饱饭足的郑庆明反过来问肖坤中有什么事。郑庆明说:\"我们很久都没有联系了，你突然找我肯定有事，没事，你大胆说吧。\" 因为此时的郑庆明工程项目生意做的很大，他以为肖坤中找他是想从他那边分包一些工程来做。当肖坤中说到想通过郑庆明找王同兴时，郑庆明竟然说与王同兴不熟，这可把肖坤中急坏了，他总不能说那天晚上ktv都看见你和王同兴在一起了。 当然了，在ktv一起唱歌的人，也并不一定是很熟悉的人，但认识是肯定的。 不过，胡家常还是很聪明，他直接说:\"郑书记你就不要再谦虚了，我们之所以来找你，说明我们肯定是已经了解到你与王同兴的特殊关系了，再说了，咱们是什么关系。\" 还是胡家常讲话有技巧，他说的这个\"关系\"非同寻常，一是郑庆明当党委书记的时候，胡家常当办公室主任，不用说这个“关系”本身就非同一般；二是当时在乡镇，他们三个人也是一股绳，胡家常自然多多少少知道肖坤中给了郑庆明不少的好处，帮不帮忙郑庆明你自己看着办。这就是\"关系\"的要害之处。还有一个\"关系\"，那就是胡家常说到的郑庆明与王同新是“特殊关系\"，这也是胡家常说话聪明的地方，他要是说\"你与王同兴铁哥们\"等，就会一下子被郑庆明识破了，因为郑庆明与王同兴其实是表兄弟。他听了胡家常这么说，认定胡家常肯定已经了解到他与王同兴是表兄弟关系了。因此说，不要看高智商的人讲的话没什么特殊，那只是因为你的智商不够高，他们讲的话每一个字都是认真斟酌出来的。 于是，郑庆明便笑着对胡家常说道:\"当时在镇上时，我就说过你是军统，哈哈哈，来，找王同兴有什么事。\" 于是，肖坤中把找王同兴的目的与郑庆明详细的说了一遍。 第二天，郑庆明联系好了王同兴，通知肖坤中订酒家。 肖坤中客气的说：“还是由你来订吧，你觉得哪一家好，我们就订哪一家。”同时告诉郑庆明说：“今天晚上第一次请王同兴出来吃饭，我觉得还是以你的名义请比较合适吧。” 根据王亦平的交待，按计划这次请客是挂郑庆明的名义。 郑庆明是有钱的主子，请表弟王同兴是经常的事，有事没事的都会叫王同兴喝上两杯。 这个时候郑庆明请王同兴时叫上肖坤中与胡家常，很自然的会被王同兴认为他们两个是郑庆明的哥们。 胡家常与肖坤中想一步一步来，混熟了再说事，但郑庆明却直接了当的说:\"不要什么慢慢来，也不要说是我请的客，就是你们请的，王同兴会听我的，我等下直接逼他，看他敢不听。\" 听到这，胡家常和肖坤中两个人高兴极了，他们当即决定在羌州比较高档的酒店请王同兴。 傍晚时分，郑庆明带着王同兴来到了酒店。 王同兴还带来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姐。 看来，王同心还是死不悔改，刚被纪委带走出来还没几天，就又这么大胆，他是笃定自己有那个实际上是遥不可及的省委书记靠山了。 肖坤中和胡家常看见郑庆明、王同兴他们进来，便十分热情的迎接上去。 推杯换盏期间，肖坤中与胡家常频频向王同兴敬酒。 \"王哥，今天可得好好谢谢你给了我们这个机会。”肖坤中谄媚地笑着，不断的给王同兴倒酒。 王同兴端起酒杯，笑了笑：“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干什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肖坤中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始向王同兴说起想租原县公路局办公楼开 ktv 的事。 这时，郑庆明说:\"你们不要说，我来跟他说。\" 然后，郑庆明就把肖坤中、胡家常他们想租原县公路局办公楼做ktv的事情跟王同兴说了一遍。 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王同兴起初还有些抵触。 于是，胡家常便笑着问道:\"王兄，假如你要去理发，你会去哪里？\" 王同兴回答道:\"当然是建设路那一带了。\" 胡家常问:\"为什么？\" 王同兴回答:\"因为那一片中高端的发廊比较多。\" 胡家常又问:\"假如你去买菜，你会到哪里去买？\" 王同兴回答:\"当然是农贸市场了，而且市场越大越好。\" 胡家常说道:\"这就对了，ktv也一样，越集中的地方就有越市场，有市场就有生意。因此，原来县公路局办公楼开办ktv只会给你小舅子带来更多的生意，这就叫市场效应。\" 这时，郑庆明说道:\"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了，那一带ktv不知有多少家，增加他们一家就会影响你小舅子的生意？荒唐，再说了，要是你不是财政局局长呢。\" 听到这，王同兴勉强同意，但是他又说容他考虑考虑，叫肖坤中与胡家常明天早上上班后到他的办公室来一下。 很明显，王同兴想到的是好处费。 第134章 官场通术 在原县公路局办公楼开办ktv到底会不会影响到王同兴小舅子的生意？王同兴在他小舅子那边到底有多少股份？王同兴能分红多少？等等，所有这些其实都不是王同兴真正关心的，他大胆受贿，财源滚滚，他还看不起他小舅子的那一点点分红，那一点点的分红他王同兴早就喝酒唱歌泡妞泡掉了，他所关心的是，原县公路局办公楼出租的事情没人私下里找他，他需要的是人家对他的尊重与乞求，他要体现局长的重要性，他还要卖人情，以及还要得到经济上的好处，说白了，就是刷局长的存在感。 这些都是官场上的惯用伎俩，也是官场经济利益潜规则的核心，几乎每个领导都是这种思维。这叫\"官场通术\"。 \"官场通术\"的关键是职务与权力的存在感，核心是利益。比如，一件事情本来副局长可以解决，也有权解决，但如果你没有事先与局长通气或通过关系打招呼，而是直接找副局长，这样的话可能比任何人都不找还槽糕，局长会认为你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即便你后期绕了一大圈找到了局长，没有过硬的关系，局长也会故意给你设置更高的障碍。 肖坤中、胡家常找到了郑庆明，在王同兴的思维里面，他认为肖坤中与胡家常肯定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郑庆明的，要么，就是他们两个真的跟郑庆明很铁。 这样，人情有了，面子有了，自然存在感也有了。他之所以表现为勉强同意，不外乎就是等待经济利益，所以他会叫肖坤中与胡家常第二天早上来找他，他就是要看他们两个人的态度了。 那天晚上请郑庆明和王同兴后，肖坤中与胡家常便把情况向王亦平反馈，王亦平也认为，要把事情办成，就必须给王同兴送钱。但是，至于要送多少钱，王亦平心里也没底，肖坤中与胡家常建议送一万元，王亦平却觉得一万元可能不够，于是，他请教“官场专家”隋阳平，隋阳平说:\"为确保事情万无一失，必须一步到位，再说了，你就是送再多的钱，得到的回报肯定比送出的钱更多，搞不好王同兴还会把标底压得更低，或者是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方案与好处。\"这就是隋阳平技高一筹的经验与水平。 根据隋阳平的提议，肖坤中与胡家常准备了三万元钱，于第二天早上如期到达王同兴的办公室。 王同兴很客气的接待了他们两个，既是发烟，又是泡茶。 在送钱的技巧上，肖坤中当然更有水平了，因为他给很多人送过钱。他在准备钱时，就把每一张钱对折三折再摊平放入大信封，这样可以让钱蓬松一点，三万元看过去像五万元的一样，同时，他还对胡家常说在他要送钱时要胡家常暂时回避。从这一点看出，肖坤中送钱确实太有技巧了。 在喝茶聊天讲客套话中，王同兴始终都表现的很客气。 肖坤中跟王同兴说到原来县公路局办公楼出租的事情时，王同兴总是假装犹豫不决。 这时，肖坤中暗示胡家常回避一下，胡家常便假装上厕所。 当胡家常离开后，肖坤中从手提包里拿出了那一袋看似有五万元实际只有三万元的信封，径直走向王同兴办公桌，把钱塞进王同兴办公桌的抽屉里。 王同兴见状，假惺惺的说道:\"肖兄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们兄弟谁跟谁呀你还跟我这么客气。\" 王同兴看到肖坤中给他钱了，便立刻称肖坤中为\"肖兄\"，这个\"变色龙″颜色变得真快。 客套话归客套话，但王同兴要的就是钱，他已经死过一回了，现在又活过来了，这就像戒烟一样，没有戒掉就会越抽越大。所以王同兴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因为他觉得他已经死了都不会死，那现在的他就更不会死了。他急着要把被市纪委责令退还的赃款及时弥补回来。 花多大的钱做多大的事。王同兴见肖坤中出手这么大方，判断肖坤中一定是有钱的主，于是，王同兴不跟肖坤中说原县公路局办公楼出租的事了，他偷偷的告诉肖坤中:\"还有更好的地方。\" 这时，胡家常去卫生间也回来了。 肖坤中与胡家常听王同兴说还有更好的地方，便紧张又兴奋的问道:\"全听兄弟的发落了。\" 王同兴说:\"你们是庆明的兄弟，那也是我的兄弟了，卫星之城娱乐广场，怎么样。\" 听到王同兴说到卫星之城娱乐广场，胡家常便很纳闷的问道:\"卫星之城娱乐城不是原市财政局副局长肖山高的侄儿肖金中开的吗，生意不是挺火爆的，我都去过很多次，怎么啦？他要转让吗？\" 王同兴说:\"你们想到哪里去，卫星之城娱乐城租用的是原城关粮站的房子，当时县粮食局权力大着呢，把城关粮站扩大了很大，建了县第一中心粮库，还盖了粮食局职工宿舍楼，你们看这地段这房子，做娱乐城可以说是最佳地段。\" 肖坤中问:\"那人家已经做了娱乐城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王同兴得意的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肖山高当区财政局局长的时候，通过暗箱操作，把这地方低价出租给他的侄儿肖金中开娱乐城，可以说是白菜价，一个月租金才2100元，旁边的店面一坎一个月都1000多块，而且一租就是6年。下个月就到期了，我准备租给兄弟你们，叫肖金中滚蛋。\" 原来，肖山高当羌城区财政局局长时，是ktv最流行，生意最辉煌与火爆的时期，所以，很多人在\"红灯区\"那一带开ktv。那一带原来比较偏僻，早期很多有钱的县直机关在那边盖房子，比如宿舍楼，宾馆，活动中心等等。所以，很多官员的七大姑八大姨亲戚什么的，都会想方设法低价租用国有的住房做ktv。那时的王同兴还是财政局排名最后一位的副局长，他的小舅子罗辉本来就是看中城关粮站这个极容易改造成ktv的风水宝地，然而，就是因为肖山高的暗箱操作，把城关粮站以白菜的价格租给了他的侄儿肖金中开ktv，而且一租就是六年。 第135章 杀人不见血 原城关粮站有两栋楼，一栋是城关粮站的办公楼，一栋是县粮食局的职工宿舍，这两栋楼都是前后间走廊在中间的，很容易改造成ktv包厢和酒店客房，除了两栋楼房之外，还有一个大仓库。按王同兴和他小舅子罗辉当时的设想是，前面的那一栋办公楼改成宾馆的客房，后面的那个职工宿舍楼改为ktv包厢，把大仓库隔离起来，一半用于集体泳池，一半用于集体舞厅或酒吧。 然而，设想归设想，肖山高位高权重，把城关粮站硬拐给他的侄儿肖金中。这使得王同兴心里非常的不爽。 王同兴心里不爽的还有，白菜价租给了肖金中，一租就是六年，而肖山高第二年就调到市财政局去当副局长了，自己明明还当了五年的局长，但是对城关粮站就是无能为力。 肖山高调走后，王同兴担任区财政局长，但是，这五年时间，肖金中从来没有给过王同兴任何好处，连王同兴唯一一次自掏腰包在\"卫星之城\"娱乐广场消费时，肖金中连打个折都不肯。所以，王同兴也是十分痛恨肖山高和肖金中，千方百计想收回城关粮站，无奈合同期还没到，他也是无能为力。 现在合同期快到了，但肖金中还从未出面找过王同兴，所以，王同兴把肖金中赶走便是必然的。 但是，让王同兴犯难的是，把肖金中赶走，谁来接手城关粮站。因为肖山高毕竟是老局长，王同兴也不可能做的大出格，如果没有潜在的竞争人，他还得把城关粮站整体出租，这时的ktv不是很火，而城关粮站已经就是娱乐城的格调了，整体打包出租没人要，更为关键的是，没有一定的实力也不敢承租城关粮站，因为肖金中也是黑社会人物，一般人得罪不起。 如果没有潜在的竞争人，那么王同兴只能对六年前的招租条款稍做修改后继续公开出租，实则还是继续租给肖金中，因为他虽然心里十分不爽，也不可能太过份得罪肖山高。 现在肖坤中与胡家常来找他了，那他这一举三得的事情岂能放过。为什么说一举三得，一是肖坤中与胡家为了租原公路局房子开办ktv娱乐城，给了他三万元钱；二是他可以不把原公路局的房子出租给他们，以免影响他小舅子的生意，虽然他也觉得胡家常说的ktv市场效应有一定道理，但毕竟跟事实是不是相符的还有待考证；三是可以报肖山高与肖金中的仇。 他认为肖坤中与胡家常肯定有这个实力，因为他知道肖坤中与胡家本身就想把原公路局办公楼整体租下来，而且出手还十分的阔绰。所以他想，即便是把城关粮站整体出租出去，肖坤中与胡家常也是肖金中最大的潜在的危险竞争人，然后再通过自己\"名正言顺帮忙肖山高\"的招租方式帮忙，让肖坤中与胡家常顺理成章租到城关粮站。 王同兴政治敏感性不强，在被纪委带走时，任凭办案人员什么暗示他都不开窍，但在这方面，可以说王同兴的手段堪称一流，既有好处，又卖人情，还杀人不见血。 王同兴想的又美又阴险，于是，他对肖坤中与胡家常说道:\"所以说，我当你们是兄弟了，我会想办法把肖金中那小子驱赶。\" 胡家常问道:\"那他要是不肯走呢。\" 王同兴回答道:\"这由不得他，租赁时间一到，按照相关规定和合同，就必须拿出来再公开招租。\" 肖坤中问道:\"他投入那么大，他不可能放弃的，他肯定会死磕到底的。\" 王同兴说:\"这也由不得他，你想呀，我还是把城关粮整体出租，他便会想当然的想整体出租肯定没人要，他便是稳稳当当的唯一承租人，而且他既有他叔叔肖山高的官场老关系，自己在羌州市也算是黑社会一霸，他也料到没人敢跟他竞争，因此，他便会心安理得的想到自己是唯一承租人，心安理得的以低价续租城关粮站。\" 胡家常还是听的有点迷糊，便问道:\"那我们一参与进来了，他不就知道了。\" 王同兴说道:\"这就是我要说的核心与关键了。″ 肖坤中说道:\"愿洗耳恭听兄弟的高招。\" 王同兴得意的说:\"有一种招标叫公开招标，还有一种叫暗标的你们知道吗？\" 肖坤中与胡家常摇摆头。 王同兴说道:\"暗标也是规定的一种招方式，而且还是被鼓励的，也就是不采用公开报名，大家凭自己真的实力来暗地里竞争。\" 肖坤中还是摇摇头说道:\"我还是有点听不懂。\" 王同兴说:\"简单的说，我们在城关粮站招租公告上还是与原来的差不多，以此来忽视肖金中的注意力，然后，我们就改一点，那就是潜在承租人匿名报名，匿名报价，价开落锤成交，到时肖金中一定会认为自己是唯一承租人，肯定不会加什么价，然后，你们稍微加一点价了就可以把他踢出去。\" 胡家常说:\"那万一他把价格抬高了，我们又不知道，只报比他价格低的报价，我们不就没戏了。\"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胡家常对这件事情考虑的还是比较细致的，他能够想到关键的节点。 王同兴笑着对肖坤中和胡家常说道：“这个你们尽可以放心，到时候我会偷偷的把肖金中的最后报价告诉你们。”接着，他又提醒道：“还有一点很重要，你们可别忘记了，到时你们一定要多准备一份空白报价单，这个你们应该明白吧。” 肖坤中和胡家常自然非常清楚空白报价单的用途了，当然是用于王同兴透露肖金中的最后报价后，用于立即更新报价用的。他们听到王同兴如此贴心的安排，心中感动不已，甚至差点流下了感激的泪水。两人急忙连连道谢，表示感激之情，并热情地邀请王同兴晚上一起去吃饭。 胡家常还补充道：“听说王局歌声一流，我们晚上吃完饭继续唱歌，找几个漂亮的妞跟王局同台献技，一起欢乐。” 王同兴既是一个十分喜欢唱歌的人，又是一个十分喜欢泡妞的人，他还巴不得肖坤中他们请他唱歌泡妞呢，甚至就等着他们这句话呢！他心里乐开了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第136章 预谋 当天下午，肖坤中和胡家常回到了他们租用的办公室，向王亦平汇报了上午与王同兴的交谈情况。他们详细地讲述了与王同兴谈话的细节与关键节点，特别是公开招租时的关键性细节。同时，也说到因为当时太过于激动了，当场表示请王同兴吃饭、唱歌和泡妞的事情。 王亦平自然注重的是谈判结果，他听到这些消息后感到十分高兴。对于肖坤中等人擅自做出的请客决定，他并没有责怪，反而表示理解并说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件事你们做得很好，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处理。” 王亦平对肖坤中并不是完全放心，因为肖坤中没有什么文化，做事情也大多都是凭感觉和义气。但是，与王同兴谈判的时候有胡家常在场，他是比较放心的。 不过，王亦平仍然有些担忧，他害怕王同兴只是口头上说得好听，或者说王同兴所说的这些办法，实际操作起来可能并不那么切实可行。因此，他决定召开一个会议来讨论讨论。于是，他就叫高峰通知大家来开会。 由于隋阳平平时都很繁忙，经常无法参加会议。所以，王亦平亲自打电话邀请隋阳平前来，希望这位官场和社会场的“专家”能够给大家把把脉。 富豪之所以能够成为富豪，不单单是因为运气好，或者是背景好之外，智商方面肯定也是比普通人高一筹的。 会上，大家听到肖坤中与胡家常的介绍后，都觉得他们两个和王同兴的谈判非常成功，也极具可操作性，感觉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但是，隋阳平听了肖坤中与胡家常的介绍之后，却提出了一个与大家截然不同的意见。他说道:\"王同兴所说的办法是可以行得通的，这个，在官场上有很多的官员都是这么干的，这个大家尽可放心。但是，我想说的是，你们别以为王同兴是什么好鸟，他这叫一箭三雕，一是收了我们的钱，好处有了；二是给了郑庆明的面子；三是报了肖金中的仇。应该说，王同兴为了报复肖金中，正愁着没机会呢，我们才是他的歪打正着。他为了报复肖金中，把矛盾引抛给了我们，让我们成为了肖金中的死对头，成为了王同兴的实际枪手，他在那边渔翁得利、坐享其成。你们想一想，我们要是拿下了城关粮站，肖金中会善罢甘休吗？他那里面的装修，以及设备等等，他会那么心甘情愿的拱手相让给我们吗？他这个人也是社会混混，而且听说还是一个小头目，同时，他也有一定的社会背景，不要说我们的生意开张时他会经常过来捣乱，就是我们装修时他都会不断地过来阻挠。\" 隋阳平确实看问题比较透，但从某个角度上面讲，隋阳平也是不够有胆略，所以，他的意见受到了大部分人的反对，特别是龙威与高卢高峰兄弟。 龙威最不怕的是打打杀杀了，或者说他最喜欢打打杀杀了，因为他很清楚，虽然城关粮站他们可能是通过暗箱操作租来的，但毕竟是通过政府平台获得的承租权，合理合法，因此，他说道:\"隋总，我看你还是有点顾忌的太多，我们不能被困难吓倒，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克服所有的障碍。要是说打架，我龙威还从来不是被吓大的，肖金中他要是敢带人过来挑衅我们，我们就把他打的爬出去，因为我们是占理的，他是想黑吃黑，那么，我们就给他黑一回。\" 隋阳平笑着说道：“我是怕大家太过于盲目自信，没有全方位考虑问题，到时我们被突然搞得措手不及，这样就会让我们的事情变得更糟，因此，我主要是说我们要考虑的周到一点。” 龙威喜欢打打杀杀，他早就想通过打打杀杀来重新树立自己的江湖地位，所以，他听到大家分析肖金中极有可能会过来挑衅，他总是把“打”字挂在嘴边，慷慨激昂。 同仇敌忾的还有高卢高峰兄弟，他们在龙威被抓以后，在红灯区便渐渐的失去老大的地位，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因为肖金中，肖金中总是带人过来挑衅他们，找理由砸他们的场子，搞得很多顾客都不敢再来。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高卢高峰兄弟最后因为打群架被抓也是因为肖金中而起的。高峰十分恼火的说道:\"当时是他们先挑衅我们的，还带了很多人，说在我们这边的一些坐台小姐是他们固定聘请的，说我们胆敢叫了他们的小姐，他这就是故意找茬，谁都知道，坐台小姐都是自愿流通的，没有哪一个小姐会那么傻固定在一家。然后，肖金中硬生生的把已经坐台了的小姐拉走，搞得顾客对我们很有意见。不过，虽然他们人多，但他们的队伍没有什么战斗力，我们顶多算的是打个平手。本来按理说公安要是抓人，应该两边的人都抓，但是，肖金中因为有他叔叔做后台，公安只抓了我们，因此，我们十分不服。\" 高峰说完之后，高卢又补充道:\"后来，我们进去了，肖金中就经常带一批人来找我弟的麻烦，还把我弟给打伤了，我弟去报案，但人家有后台，民警也只是教育教育了，就把人给放了，连我弟一万多元的住院费都不赔一分钱，最后我弟只能关门走人，你们说恼火不恼火。\" 这时，高峰又说道:\"所以，现在他要是敢来挑衅我们，我们正愁着没机会没理由修理他呢。\" 高卢高峰的话让大家都感到很气愤。这时，本来持中间意见的胡家常与钟和也都表态支持拿下城关粮站。 此时的王亦平早已没有了在政府机关里上班时的那种中规中矩的态度，他早已变得豪横与霸道。他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挡，他肖金中要是敢来捣乱，我们就狠狠的杀掉他的锐气，一是城关粮站是一个难得的好位置，而且我们只需要稍微装修一下就可以，我们可以大大节约装修成本；二是与肖金中干一仗，会大大的提高我们的威信与声望。” 王亦平的定调讲话没有一个人反对，应该说大家都很赞成。 于是，王亦平又说到：“但是，我们一定要研究策略与技巧，务求必胜，要有理有节的杀个他片甲不留。所以，我的意见是拿下城关粮站。\" 第137章 权术:挖大坑让人跳 为了不让肖山高和肖金中叔侄俩看到自己的破绽，王同兴玩起了官场巫术，他按规定把相关的流程走的非常的细致。 首先是以区国资委的名义向\"卫星之城娱乐广场″发函，告知\"卫星之城娱乐广场\"合同期限将到期，\"根据上级要求和相关规定，我委将对原县粮食局所属城关粮站办公场所进行重新招租，请贵司在合同期满之前做好清场工作，完成场所交割。\"这一句话本身就意味着“卫星之城娱乐广场”必须做好清场准备，为新的租户腾出空间。这是王同兴给肖金中留下的伏笔。 肖金中收到函件后，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以一种居高临下的高傲姿态用电话询问王同兴:\"不能继续续租吗？非得要重新招租吗？\" 王同兴回答:\"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啊，这个按规定就是这样的，上一轮的招租期限已经满了，不管怎么说，程序上还得一定要走一遍，谁敢违反。\"王同兴的这一句话讲得很客气，很严谨，也很有讲究，第一句话就把肖金中给麻痹了。 肖金中问道:\"那这么说我们还得要先清场了，然后续租了我们还得要再进场？\" 王同兴开始真正玩起了巫术，他的话每一句都有陷阱，一步一步的把肖金中引入死胡同。他回答道:\"我没有觉得你有那么傻，你如果有把握再租到的话，你根本一根毛线都不需要动。\"肖金中又被王同兴麻痹了。 肖金中听了自然高兴了，因为他仍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肯定又是唯一的承租人，一方面有王同兴的帮忙，一方面自己在羌州社会上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只是肖金中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所认识的人其实充其量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王同兴当上老好人，他没有过分强调\"续租的到\"，给肖金中设下了一个很深的陷阱。 肖金中确实也太过高傲了，他就这么个给王同兴打个电话就完事了，也没有再去找王同兴当面商量\"是不是还按整体出租\"的方案。 王同兴知道肖金中的傲慢无礼，便继续给肖金中挖了个大大的坑，即，在《招租公告》上，仍然是以整体出租的方式。他当上了老好人，让肖金中觉得“王同兴这个人还是挺尊重叔叔肖山高的，甚至应该说还是有点怕肖山高的，因此，他都没有去找王同兴，王同兴仍然要给他叔叔面子”，这让肖金中洋洋自得。 现在《招租公告》都已经发出来了，肖金中也没有给王同兴半个说法。王同兴想\"你肖金中也够牛的，五年来你都不吭一声，下一轮招租有什么想法你不来找我一下，难道你就仗着你那原来当局长的叔叔，我非得无缘无故的帮助你。\"王同兴想到当时他的小舅子罗辉想要租城关粮站时，被肖山高硬生生的拐给了肖金忠，越想越来火，恨不得马上就把肖金中踢出来。 肖金中文化程度不高，整天就跟一些混混在一起，他那\"绿林好汉\"哪里能斗得过王同兴这个\"正规军\"。 肖山高虽然也是\"正规军\"出身，也是有一点智慧的人，但是他自从退休了以后，每个月领着八、九千元的退休金，整天过着\"花花公子\"一样的日子。按他自己说的，他的日常生活就是\"三点一线\"，下午去肖金中的娱乐广场那边去泡茶喝，并和没有坐台的小姐聊天，晚上前半夜去广场跳交谊舞，下半夜去肖金中娱乐广场的大众舞厅去跳舞唱歌，然后开个房间跟自己的“阿长”战斗一番了凌晨回家，早上老婆把简易早餐端到床头，他吃了继续睡到中午，每天几乎都是这样千篇一律。 肖山高年轻时长得很帅气，他有一个老相好“阿长”，即原来区财政局计财股的一位女干部，肖山高提拔到市财政局去当副局长时，他把这个“阿长”的也调进了市财政局。这个“阿长”的年纪也不小了，只比肖山高小五岁，可以说也是半老徐娘了，所以肖山高退休的时候，这个“阿长”也退休了。虽然他们都已经退休，但是他们的关系却从未断过，肖山高喜欢跳交谊舞，这个“阿长”也喜欢跳交谊舞。肖山高去广场跳交谊舞时，总是喜欢穿一条白裤子和一件金边的衬衫，像极了央视“星光大道”的主持人老毕那样的打扮。而那个“阿长”也会装的十分的花俏，所以，他俩在广场上跳舞时，那种翩翩起舞的姿态是最博人眼球的，因此，肖山高上半夜不会直接去肖金中那边跳舞唱歌，他就是要和那个“阿长”一起翩翩起舞博人家眼球。但是，肖山高下半夜去肖金忠舞厅跳舞唱歌的时候，也总会把“阿长”带上，然后三天两头的就在肖金中那边开个房间与那个“阿长”战斗一番后再回家。所以说，退休后的肖山高过的是\"花花公子\"一样的生活。 因为肖山高过的是\"花花公子\"的生活，所以他对肖金中的娱乐广场经营情况不闻不问，因此，他即便与王同兴一样是“正规军”，但也没有派上用场。而肖金中又自作聪明的认为王同兴一定会看在肖山高的面子上，所以《出租公告》还是老生常谈的整体出租。 公开招租的前一天晚上，肖金中终于还是去找了王同兴。他找王同兴的目的是想问王同兴\"还是报那个价吗？\" 王同兴回答道:\"开什么玩笑，这都多少年过去了，物价都上涨了多少倍，你还是报那个价，大家会对我有什么看法？\" 王同兴跟肖金中以讨价还价的表面现象继续让肖金中渐渐的掉进坑里。 是呀，暗示你肖金中“大家对王同兴是有看法的，大家肯定认为你肖金中给了我很多的好处，可是我王同兴连你的一根烟都没有抽着”。 \"那要加多少才合适？\"肖金中问。 王同兴回答道:\"这个你可不要问我，这是你的事情，按规定达不到底价是要重新再来的，而且这个底价也是很多部门在开价前临时研究的。\"王同兴继续挖坑。 肖金中自以为是的认为如果报低了，反正还要第二轮甚至第三轮再来。对肖金中来说，他自始至终的认为就只有他一家报价，他的头脑里从来没有意识到可能出现的第二家。 第138章 大闹开标现场 终于到了开标的这一天，肖金中的报价是月租金2388元每个月，按他说的这个数字比较吉利，但也可以看出肖金中也太抠门了，只比六年前他原来的报价多了288块，而且本来就是白菜价，只够城关粮站边上租两坎店面的。 而肖坤中与胡家常的报价是5888元每个月。这个价格是他们已经商量好的，因为他们知道，一个成功的娱乐广场，一年起码赚个几百万，不会差那么一点钱，也算是给王同兴面子，虽然王同兴已经把肖金中的最后报价偷偷告诉给了肖坤中。 这个报价其实也是白菜价，只够在城关粮站边上租三坎店面，但这个报价却给了王同兴一个很大的台阶下，让王同兴觉得肖坤中与胡家常他们情商很高，挺讲义气的。 在开标大厅，肖金中带了一批头发染成各种颜色，手臂上雕龙画凤的混混，他们居高临下、态度傲慢的坐在开标大厅的排椅上，等待着开标结果的公开。而肖坤中却只与胡家常两个人来。 开标大厅有不少观望的人，还有维护秩序的保安和两名警察，因为凡是有可能引起争执的标的，业主都可以请求公安来维护秩序的，这一点王同兴早就想到了。 高傲的肖金中他们这一批人根本不把现场的所有人看在眼里，包括警察。他们在快要开价时大声喧哗，甚至还有人吹口哨，保安和警察都阻止了他们好几次。 开价人宣布:\"第一家报价人羌城卫星之城娱乐广场报价为月租金2388元。\" 刚开完价，肖金中那一批人就开始欢呼雀跃起来，他们以为和上次一样就他一家报价，或者说他是第一高报价，他们错把报价顺序当报价高低顺序了。 2588元这个报价开出来时，除了肖金中那一批人乱喊乱叫外，现场还有一片嘘嘘声。肖金中觉得大家是在嘲笑他，便怒目的环视着开标大厅一圈。 看到现场比较混乱，警察向肖金中他们提出了警告，但是他们不以为是，还是那样七歪八斜的坐在排椅上。 开价人又宣布:\"第二家报价人肖坤中报价为月租金5888元。\" 听到开价宣布人宣布到\"肖坤中\"的名字时，肖金中突然站起来，向开价宣布人大声的叫喊道:\"你们什么把我的名字搞错了，我是叫肖金忠，金银珠宝的金，不是叫肖坤忠\"，然后转过身对自己的报价人大声骂道:\"你们怎么搞的？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为什么用我的名字再报一个价？还报的这么高的价格。\" 肖金中自己的报价人被骂的莫名其妙，他及时地解释道：“我没有再用你的名字报价呀。” 原来，肖金中误认为肖坤中是他自己。 这时，开价宣布人说道:\"请不要大声喧哗扰乱现场秩序，我们的竞价人名称是不会有误的，你们若有什么异议的话，请在招租开价会结束后再进行核实。\" 肖金中马上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搞错了，当他听到这个与他名字只有一字之差的“肖坤中”的报价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仿佛是刚从棺材里倒出来似的面色如土。他先是发呆了有几秒钟，之后，便愤怒地站起来，指着大厅里的所有人大声骂道：“你们哪个人是肖坤中，马上给我站出来”。肖金中看到整个大厅没有人有动静，便又大声的骂道：“哪个鸟人这么屌，故意搞我的是吧！有胆量的你就给我站出来，不要当缩头乌龟。” 坐在角落的肖坤中与胡家常十分冷漠地看着肖金中的笑话。 看到现场依然还是没有人反应，肖金中便叫他的那一批马仔把他们自己坐的排椅都推翻了。 保安与警察见状，马上过去阻止他们，呵令他们不准冲动。 此时，现场一片哗然，人们私下里纷纷议论着肖金中该死，不是人，霸道，街头混混等等，反正都是很难听的话。 肖金中恼羞成怒，他把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大骂一遍，扬言说谁敢说他的就大胆站出来，还用脚踢了一下前排的排椅，弄得坐在前排排椅上的那些人都落荒而逃。 两名警察按着肖金中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保持安静，不要无理取闹。 肖金中听到警察说“无理取闹”四个字后，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竟然示意手下的混混们动手，与保安和警察争执起来。 肖金中他们这一帮人中有的人大声表示抗议，有的人甚至冲到台上要去打宣布开价的那个人，吓得宣布开价的那个人仓皇逃离。 这两名警察眼看事态无法控制，便迅速请求增援。 几分钟后，一大批警察冲进开标大厅，把肖金中他们这一批人全部带走，他们在派出所被留置教育到了晚上十点多才得以回去。 在派出所，肖金中这一批人受到了十多个小时的教育，虽然他们表面上接受警察的教育，但是他们的思维本身就是有偏向的，他们在内心根本就无法接受警察的说法。在肖金忠的观念里面，\"城关粮站的承租人就是他的，别人是不能跟他竞争的，如果有人跟他竞争，就是跟他过意不去\"的这种偏执的思想深深的扎根在他的脑海，这就像孤陋寡闻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偷一样，总觉得人家不让他偷就是人家的不对。因此说，加强教育以不断提高人们的素质，对社会的进步与发展尤为重要，如果说一个社会整天沉迷于\"天尊\"、\"解气\"、\"亿万富翁假伴农民工回乡\"、\"甩了人家后才发现人家是富豪″等脑洞大开的教育思维理念里，那么这个社会便会出现更多像肖金中这样的人，那么这个社会也会渐渐的走向堕落，那么这个社会的民众也会更加软弱痴呆的接受统治。 肖金中不服气是十分没有道理的，但肖金中不服气对他自己来说却是十分有道理的，所以他根本就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说，肖金中的思维一做法可以说是不可理喻的。 第139章 微笑下的邪恶 因为肖金忠没有获得城关粮站的承租权，他感到十分的不服气。他想找肖坤中谈判，他想，要么以黑吃黑的办法逼肖坤中放弃城关粮站的承租权，要么花点代价向肖坤中买断，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清场的话，相当于娱乐广场里面的所有机器、设备、设施等等都会变成垃圾，那他的损失将会十分惨重，而更重要的是，他经营多年的娱乐广场场所，从此将万劫不复，一去不复返。所以，在他的思维里面当然就是不搬最好。 肖金中其实也是黑社会出身的，他初中没有毕业就开始混迹于社会，因为他的父亲去世的早，所以，更多的是他的叔叔肖山高罩着他。因为有当官的叔叔护着他，所以他也是为所欲为，劣迹斑斑。因此，他首先考虑到的就是以黑吃黑的办法逼肖坤中让出。 但是，肖坤中在羌州并没有什么知名度，因此肖金中不管怎么找也找不到肖坤中。于是，他想到找王同兴打听打听。 然而，王同兴告诉肖金中:\"你明明知道这个招租是匿名报价的，我哪里去知道肖坤中是什么人？\"同时，王同兴还假借长辈的身份骂肖金中:\"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年过来，物价都涨了好几倍了，你就是不听，就加那么一点点价。话又说回来，谁也没想到这半路上会杀出一个程咬金。\" 王同兴继续忽悠肖金中，谁都知道，即便是匿名报价，现在已经报价结束了，既当业主又当行政主管部门负责人的王同兴肯定能够知道肖坤中的相关材料和联系方式的，不管是从平台上报价，还是提供纸质材料，身份证照片或复印件以及联系方式肯定是要有的，要不然国资委向谁发中标通知书。但是，傻逼肖金中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想不到。 肖金中因为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所以，虽然合同期马上就要到了，但是他就是不清场，还保持着日常经营的状态。 不想清场那是你肖金中的固有思维，王同兴以及肖坤中他们可不惯着他肖金忠。 王同兴早就想把肖金忠踢出来，同时也是他的职责所在。所以，他叫肖坤中过来商量对策。 当然了，肖坤中他们也是一批人，而且大部分人都是高智商的，他们看到肖金中没有动静，不想清场，那么，肖坤中他们肯定也在研究对策。因为这是通过政府平台招租来的，手续上是合理合法的，他们不可能让肖金中无缘无故的拖下来，所以，他们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通过正规的渠道或者法律手段倒逼区国资委了。 因此，王同兴一叫肖坤中过来，肖坤中与胡家常便马上来到了王同兴办公室。 王同兴与肖坤中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他们一谈到让肖金中清场，他们的观点自然是不谋而合:王同兴为了不得罪肖山高和肖金中，他想到让肖坤中他们出函来逼国资委督促肖金中退场。而肖坤中他们为了能尽快进场装修，也想到出函逼国资委去督促肖金中退场的办法。所以说他们的观点自然是不谋而合的。 而另一边，肖金中眼看合同快到期了，但他就是得不到肖坤中的半点消息与线索，这让他急得团团转。于是，他耍起了无赖，那就是准备不清场，一定要找到肖坤中，或者赖在那边不走。 当他回到自己的娱乐场时，手下的人告诉他区国资委给他们发了函。 肖金中看了一看函件内容，函件中明确要求他必须在九月三十日晚上十二点之前全部完成清场，否则的话，区国资将采取措施予以清场，由此所产生一切的费用与后果均由娱乐广场自己承担。函的落款还抄送给区政府相关领导及区市场监管局和羌州市公安局羌城分局。 肖金中看了函之后十分的生气，他当即去找王同兴。但是王同兴很狡猾，他故意躲开肖金中，既不接肖金忠的电话，也故意不在局长办公室，让肖金中到处去跳。 王同兴堂堂的一个政府领导干部，但报复心很强，心机很重，在整人上，他的头脑堪称可以顶得上三个诸葛亮，可以说把肖金中整得比跳楼还要痛苦。 第一步，他自己不出面，叫一个铁哥先联系羌城几家比较大的搬家公司，说卫星之城娱乐广场的搬家生意是自己拦下来的，已经说好了搬家费五万元，叫搬家公司开价不要低于五万，不过自己要分红一万五。 第二步，王同兴对肖金中的性格了如指掌，他预判到肖金中可能会因为搬家费太高，生气的把设备等东西全部砸掉或扔掉，然后要么留在现场，要么扔到大街上。于是，他一边交待部下写好\"卫星之城娱乐广场必须对城关粮站场所清理干净，否则不予退返保证金的函\"，一边叫自己的一个亲信，说如果卫星之城娱乐广场把烂设备扔在大街上，就在第二天早上向区城管大队举报，而王同兴自己却躲在最隐蔽的角落看热闹，看肖金中的笑话。 还有一种可能王同兴也考虑到了，那就是肖金中无动于衷，赖在那边不清场，那他就以国资委的名义雇佣搬家公司来清场，清场费还是原来与搬家公司说好的五万元，并请求区长出面协调区公安分局的警力支持。 王同兴工作上的事情没有考虑的这么周全，但整人的事情他却考虑的十分周到。不过，这里面当然也包含有他自己的工作职责范围上的事情，只不过王同兴是利用公权来报私仇。 所以说，社会上的人千万不要与层次高的人斗，智商低的人千万不要与智商高的人斗，台下的人千万不要与台上的人斗，老百姓千万不要与官府斗，就像街头混混欺负德高望重的老年人一样，虽然表面上看过去是占了上风，但最后什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好比宋朝的奸臣宰相蔡京，当他面带微笑或点头哈腰时，跟上来的一定是一把利刃。 王同兴就是这种人的杰出代表，他任你肖金中怎么猖狂，怎么霸道，怎么目中无人，他总是以笑相迎，对肖金中总是面带微笑，十分礼貌，客客气气，就差点头哈腰了。可惜，居高自傲的肖金中真的是最后什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第140章 连环套路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后，王同兴于九月三十日晚上晚饭后很客气的给肖金中回电话，这可是清场的最后几个小时。 \"小肖呀，吃饭了没有呀，实在对不起，这几天太忙了，连续开了几个会议，白天开，晚上也开。因此你打了几个电话我都没空接，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肖金中因为清场的事情一头都是巨木屑，合同期限的最后一个晚上了，他的整个头脑都在\"搬与不搬\"中激烈斗争着，而肖坤中与王同兴他又一直找不到，真的是愁死他了。 这时突然接到王同兴的电话，肖金中便不由分说的劈头盖脸的骂过来:\"王同兴啊王同兴，你还真是个王八蛋，你们敢向我发限期清场的函，你是存心与我过意不去了？\" 王同兴马上假装低声下气的解释道:\"小肖呀，你也不要生气，这几天我比较忙，我还真的不知道给你们发函的事，我明天帮你问问是怎么回事？\" 肖金中大声的吼叫道:\"还明天，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了，我看都是你捣的鬼。\" 王同兴回答道:\"小肖呀，你可千万不要冤枉好人，我跟你叔是什么关系你是知道的。同时，我也不知道今天就是合同期的最后期限，这件事情我这几天都忙得都忘记了。话说回来，人家也是合理合法取得承租权的，按理说要求你清场也是理所当然的。噢，对了，那个叫什么肖坤中的还给我们发函，逼我们督促你们按时清场，要不然他们会向市里面或者省里面投诉的，你看，我们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呀！我是局长，我有责任呀，还请你多多理解。\" 王同兴说的比唱的好听。 肖金中听了王同兴这么讲后，把手机扔向了ktv屏幕，说道:\"还清个屁，都送给他们。\" 而王同兴也被这手机的碰撞声吓了一跳。 \"清个屁，都送给他们\"这句话又给了王同兴一个崭新的启示。他想到利用权利的奥妙，把现场的设备有偿转让给肖坤中。这个逻辑就有点复杂了，王同兴认真地思考了有半个小时，想出了一个自己觉得是十全十美的方案:一是肖金中设备设施都不要，全留在娱乐广场的话，那他就逼肖金中把设备等清走。二是肖金中始终不肯清场，那他就按《函》里的通知，由第三方清场，可以扣除肖金中五万元保证金不予退还，而这样操作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第三方清场，他除去挂靠费，起码挣个四万五千元以上。三是对设备等进行预估，然后有偿转让给肖坤中，即便是便宜点转让，他也可以捞一大把钱。 不过他有一个担心，那就是怕肖金忠火气消不掉，把设备全砸掉。 于是，他以关心的口气，主动联系肖金中:\"小肖呀，我知道你还在生气，这几天真的太忙了，都忘记了你的事情，对你的关心不够，实在不好意思。你现在还在娱乐城现场吗？我过去看看有什么我能够帮上忙的。\" 肖金中当然十分的生气，他很郁闷的坐在娱乐广场的一个包厢里发呆，听到王同兴要过来，他想到也许王同兴有什么招，便同意让王同兴过来。 悲观失望的肖金忠还想力挽狂澜，他在到处找关系。然而，他的为人格局太低，认识的人大多数都是酒肉朋友，关系网层次太低了，除了自己的叔叔肖山高外，他所认识最大的官一个是卫星之城娱乐广场所在地的派出所副所长，另一个是区财政局一位女干部的丈夫，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的副队长黄金树。 肖金中先联系派出所的那个副所长，那个副所长可以说也是肖金中的酒肉朋友，平时喜欢吹牛说大话，但到了关键的时候他却跟肖金中说帮不上忙。于是，肖金中便联系黄金树。 然而，在肖金中联系黄金树之前，王同兴已经联系过黄金树了，因为他判断肖金忠肯定会去联系黄金树的，所以，王同兴假惺惺当长辈当好人以关心肖金中的口气跟黄金树说:\"他叔是我和你老婆的老领导，我知道他与你的关系也很好，我怕我劝他不听，你要劝劝他不敢乱来呀。\" 黄金树说:″哎，还是老哥你念情顾义呀，还不忘关心肖金中，如果他有跟我打电话，我一定会跟他说。因为我们昨天都接到了区政府的通知，要求明天早上到肖金中的娱乐城那边去执守，预防突发事态的发生，真他妈的晦气，国庆节都休息不了。\" 其实，在王同兴跟黄金树打电话之前，王同兴已经给肖山高打过电话了，因为他判断最肯替肖金中出力的还是肖山高。肖山高对王同兴的关心表示感谢，还口口声声说还是王同兴最念旧情，也表示他会尽量劝肖金忠不要乱来。 肖金中头脑简单，法律意识淡薄，在他的头脑里一直想着不搬，赖在那一边，如果有人逼他，他就组织人就跟他们打一架，如果实在没办法就把设备全部砸掉。 然而，当他听到肖山高的劝阻后，他的观念有所改变，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这就是他为什么会那么郁闷地坐在包厢里发呆的原因。 副所长帮不了他，肖山高又劝他，于是，他就打电话联系黄金树，请求黄金树想办法通过公安软件系统查找肖坤中的地址等相关信息。 黄金树当晚其实是在值班，他的电脑就在面前，他在电脑里完全可以查到肖坤中的住址、联系方式等信息的，但是他却跟肖金忠说:\"实在不好意思，这两天我跟老婆回了老家，现在正准备出发往羌州赶呢，噢，对了，就是你那娱乐广场的事，区政府指示我们派警力明天早上去你那布防，防止突发事件，因此，我劝你千万不要乱来。\" 肖金中听了黄金树的话后，人直接瘫倒在沙发上。 他已经意识到不清场是不行的，为了尽最大可能减少损失，他赶紧联系了搬家公司，然而，他联系了好几家搬家公司，但是，这些搬家公司都以夜晚搬家以及时间急为由开价五万元。 肖金中眼睛都被气直了，他想再一次把手机扔出去，但当他刚举起手时又止住了。 这时，王同兴到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肖金忠，此时看到王同兴的到来，一改以前傲慢霸道的态度，热情又客气的请王同兴坐，并请王同兴帮他想想办法。 王同兴客气的责怪肖金中说:\"现在饭都煮熟了，你还想让它变回生米呀。现在你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退场，你算一下，你现在叫搬家公司要五万块钱，不清场五万块保证金会被没收，但是，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减少损失，那就是你干脆什么都不要动，到时我出面帮你找一家第三方搬家公司给你清场，你也可以自己找，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样的话，到时你只要支付第三方搬家费用就行，多出来的保证金我叫财务退还给你。\" 肖金中头脑简单，他只考虑到这“对等”的这五万块钱，觉得按王同兴的办法是最好。但他所不会算的是，即便是花了五万块钱请搬家公司，他起码还可以把娱乐城里面的设施设备等等拉回家。 肖金中就这样的被王同兴一步一步的套路下来，还对王同兴感恩戴德。 第141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为了能完全稳住肖金中，王同兴把中午有人送给他的两条软中华香烟送给了肖金中。 肖金中本来不肯接收，但王同兴把肖金中说的很亲，说他跟肖山高一样，肖金中就是自己的侄子，肖金中见王同兴这么说了，才收了下来，并很听王同兴的话。 王同兴所有的一切都操作稳当后，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但是，为了利益，他还是跟肖坤中打电话，说卫星之城娱乐广场设施设备等有偿转让给肖坤中的事情，准备大捞一把。 这时的肖坤中与胡家常在他们租用的办公室，他们还在说终于可以不用租用办公室了。 这天晚上。他们在开会研究第二天如何进场的事情，这八个人全部都来了。 要进场了，他们研究的肯定也很多，包括设计与装修，肖金中有清场的怎么办？没有清场的怎么办？其中，有一项研究正好甩了王同兴的反手，让王同兴大捞一笔的美梦完全破灭，还搭上了送给肖金中的两条软中华香烟，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们这八个人都是方方面面的人才，智商高，官场经验与市场规矩都很熟悉，他们对方方面面可能出现的问题早就做好了认真的预判。 王同兴跟肖坤中打电话说:\"绝对是好事，你看肖金中那个娱乐广场二次装修还没多久，里面的设备和设施都很新，现在他又撤了，他说这些东西他拿拉回去也没有用，因此，我跟他做了很多思想工作，跟他说把这些东西便宜一点转让给你们。他原来开价55万，我一直给他压下来，压到30万，你们看多少比较合适，我再跟他讨价还价。“ 这个问题他们几个人早就研究过了，只不过是想不到会是王同兴出面。 当他们听到是王同兴出的面，都清楚的知道肖金中又被王同兴套路了，特别是隋阳平、王亦平、钟和与胡家常，他们一下子就看破了王同兴的这个伎俩。 于是，肖坤中把电话拿给了能说会道的胡家常。 胡家常接过肖坤中的手机，对王同兴说道:\"王局长好，感谢兄弟的关心与支持，不过我们想把娱乐广场开办的豪华高档一点，准备重新全部装修，全部新进高尖端的先进设备，所以，原有的设备我们都不要，肖金中要是还没清场的话，我们可要算你们国资委违约了，并叫第三方来清场啰。我们亲兄弟明算账。\" 王同兴总是喜欢算计别人，但他一个人的头脑哪里能比得过胡家常他们八个人员头脑，最后反而被胡家常他们给算计了。 胡家常他们早就“侦察”过现场了，到九月三十日晚上都还没动静的卫星之城娱乐广场，他们早己算好了既要设备又要清场费。 第二天，国庆节，到处彩旗飘飘。本来估计最热闹的卫星之城娱乐广场反而是冷冷清清，肖金中他们不来了，公安分局的也被王同兴通知不要来了，只要王亦平，钟和，龙威，高卢高峰兄弟，肖坤中以及两个装修公司的人过来看现场。 快到中午的时候，龙威他们几个人正要离开现场时，肖金中带了五个人过来，他们想找肖坤中谈判。 肖坤中是认识肖金中的，因为肖金中那天大闹开标大厅，但肖金中却不认识肖坤中。 因为肖金中是认识高卢高峰兄弟的，当肖金中问高卢高峰谁是肖坤中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且那天肖坤中他们也没有准备，所以他们假装说肖坤中没有来。 肖金中还真的认为肖坤中没有来，便对高卢高峰说:\"你们转告肖坤中，这场地是我的，你们不许动，也不准装修，叫肖坤中下午到这儿来找我。\" 高卢高峰懒的理肖金中他们，一句话都不回。 这时，肖金中看见大厅一台大屏电视机，想叫他手下几个人卸下搬走，但是，高卢高峰他们却阻止了肖金中他们几个人。为了不引起冲突，高卢客气的对肖金中他们说道:\"请你们不要乱动这里面的东西，大门是我开进来的，丢了东西我还得赔。\"没想到，肖金中竟然大声吼道:\"你去问全中国全地球的人，这里的东西是不是我的。\"然后叫手下强拆。 这时，钟和出面阻止肖金中这几个人。 肖金中竟然跟走手下的人说:\"你们大胆拆了搬走，有事我负责。\" 正当几个人要去拆电视机的时候，钟和把这几个人拦住，说道:\"不许动，再动我们就要报警了。\" 肖金中轻蔑的说到:\"你报呀你报呀，不报是狗娘养的。\" 为了给肖金中下马威，也为了让肖金中以后不敢这么虎视眈眈，钟和用免提给公安分局局长严河打电话。 严河原来是羌城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与钟和是同一派的死党，因为分局局长提拔后一个月就被抓了，钟和和那个第一副局长又为了竞争局长，一个从三楼掉下去挂了，一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因此，原来那一些竞争分局长的人，都觉得分局长这个位置比较晦气，便没有什么人再去强烈竟争这个位置，所以，严河只是稍微跑跑被任命为分局局长。 因为肖金中看见这一批人当中有高卢高峰两兄弟，还以为高卢高峰这一批人也是在社会上不入流的小人物，便取笑钟和道:\"还给严河打电话，还按免提，我还给公安厅长打电话呢。” 说完，继续叫手下拆大屏电视机。 这时的钟和警告肖金中:\"我已经报过警了，请你们不要乱动，再动的话后果你们自负。\" 肖金中打心底就认为钟和所谓的给公安分局局长打电话是假的，对面接电话的那个严河根本就不可能是严河，是吹牛的，是吓唬他的，因此，他带头下手拆电视机，并大声喊叫他的手下与他一起拆。 这时的钟和他们几个人便不再去阻拦他们了，因为他知道警察马上就来了。 第142章 认贼作父 肖金中他们在卸电视机时，高卢高峰等一批人在看，钟和溜达到门口去等警察。 肖金中还暗自高兴高卢高峰他们一批人不敢动他，还喃喃自语说吹牛的钟和现在都看不见人影了。他们有点目中无人、洋洋自得的样子。 十分钟不到，公安分局的警察来了两辆车有五、六个人，由治安大队大队长亲自带队。 大队长看见钟和站在门口，便小跑过去向钟和敬了个礼，然后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 因为肖金中的劣迹治安大队早有耳闻，大队长也相信钟和说的话，于是，他们径直上到二楼的那个大厅，直接把肖金中他们一批人带走。 因为卫星之城娱乐广场本来确实是肖金中开的，有怨气警察也理解，本来想教育教育了就让他们回去。但是，肖金中他们思想转不过弯，他总是认为这娱乐城就是被人家抢走的，因此，他在公安分局治安大队里大声叫嚣着把副大队长黄金树给我叫过来，因为他还不知道这次行动是由治安大队长亲自带队的，他更不知道的是，黄金树跟治安大队大队长两个人矛盾很深。 由于肖金中的闹腾，与警察叫板，挑战大队长。大队长请示分局局长，分局决定对肖金中先拘留七天，再按入室抢劫罪提交检察院提起公诉。 因为肖金中的老婆联系不到肖金中，便四处打听肖金中的下落，当她知道肖金中被拘留后，便赶紧找黄金树帮忙，黄金树告诉她:\"这是局领导的意思，还不是拘留七天那么简单，我根本帮忙不了。\" 为此，肖金中的老婆最后只能去找肖山高。 肖山高对着肖金中的老婆骂道:\"整天就知道喝酒呀，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从来没有去考虑找一些比较靠谱的靠山，现在出事了就来找我，我都退休几年了还不让我省心。\" 肖山高几乎每天都去肖金钟的娱乐广场，因为九月三十日晚上他被市财政局通知去参加迎国庆老干部活动，所以，那天晚上肖金中的娱乐广场都没开业了他都不知道。 说归说，骂归骂，但肖山高还是去找关系。 肖山高毕竟是市财政局副局长退休才几年的，他还是认识了不少人，因此，他找到了羌城区的一个副区长帮忙。 副区长询问公安分局局长严河，严河说:\"这小子可嚣张了，目无法纪，目中无人，迟早会出大事的。虽然说这娱乐城前期是他开的，但是他这种行为可以算得上是入室抢劫，我们目前还是暂时拘留他，并按程序报请检察院提起公诉，能否按入室抢劫罪算我们还得等检察院的审理结果，所以，你得赶紧联系检察院，只要检察院同意不起诉，我们也没有意见。\" 从这里面可以看出，严河更加照顾钟和的面子的。 肖山高见事情办不来，又听了副区长这么说，气不打一处出，本来想可能是拘留几天了就出来，就不想再找人出面说人情了，想让肖金中好好的接受教训一次。但一听说到有可能按入室抢劫算，他知道这事情闹大了，而且他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卫星之城娱乐广场的下家肯定不简单。 因为这件事情毕竟涉及到国资委，肖山高最终想到请王同兴帮忙。 肖山高毕竟是\"正规军\"出来的， 他很清楚官场上的脉络，所以，他找王同兴是对的。 王同兴毕竟是现任的财政局局长，同时，他以国资委的名义向检察院求情，检察院最终同意暂时不按入室抢劫罪认定与起诉。 七天后，肖金中被放了出来。在被放出来的时候，警察警告他:\"不准再去卫星之城娱乐广场惹是生非，否则的话将依法对你严惩。\" 然而，肖金中总是固执的认为卫星之城娱乐广场就是白白的被人家抢走了，他想，即便是拿不回来，也必须好好的搞一下肖坤中的新娱乐城，好好的修理一下肖坤中。 他拘留所前脚刚出来，后脚就纠集了一批不三不四的人喝酒，研究如何搞肖坤中和娱乐城。 听说肖金中出来了，肖山高就跑到肖金中的家里去，他发现肖金中拘留所出来后根本就没有回家，便大骂肖金中不是人，是混蛋，并叫肖金中老婆打电话叫肖金中回家。 因为肖金中一肚子都是气，他一接起电话便对她老婆劈头盖脸的骂过来:\"叫什么叫叫叫，我在谈大事呢。\"说完挂断电话。 肖山高被气的火冒三丈，叫肖金忠的老婆再拨电话，然后把电话拿过来。 肖金中见老婆又打电话过来，便接通了电话第一句就骂过来:\"你神经病啊，整天就鬼叫鬼叫的要干什么？\" 肖山高听到后，非常生气的大骂道:\"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回家，立刻。\" 肖金中听到是肖山高的声音，赶紧的赔不是，然后扔下那一批喝酒的狐朋狗友，立马赶回家。 肖金中一进家门，肖山高就给他一巴掌:\"拘留所刚出来，你就去喝酒啊，还谈什么大事？这次要是没有王同兴的帮忙，你最少得在监狱呆三年你知道吗， 整天就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下三滥的人一起，你能不能给我争气点。\" 肖金中听说会被判三年，立马紧张起来的问道:\"有那么严重吗，不就是去拆我自己的电视机。\" 肖山高骂道:\"叫你念书，你不念书，基本道理你都不知道，你到现在还以为那电视机是你的。\" 肖金中辩解道:\"那里面的东西不就都是我的，为什么说不是我的。\" 肖山高骂道:\"你就是一个法盲，那里面的东西昨天是你的，你昨天有搬走也是你的，你不搬走留到今天就不是你的，人家还要给你算清场费呢。什么都不懂，就是一个傻瓜。\" 肖金中说道:\"你怎么说的和那些警察说的一样。\" 肖山高还是骂道:\"我和警察都是神经病，是傻瓜，就你是聪明人，有种你再去拆一个东西回来，不，抢一个东西回来呀。\" 肖金中虽然还是不理解，但是他还是很听肖山高的话，便问道:\"警察真的说要判我至少三年徒刑？\" 肖山高说:\"你还以为呢，不是你的东西，你在别人众目睽睽之下硬要把它拿走，你这不算抢劫那算什么？真的是法盲。你得好好答谢王同兴，没有他出面跟检察院通融，你就进去了。″ 肖金中是相信肖山高的，听到这，他才感觉到有点后怕。第二天，他跑到王同兴办公室去答谢王同兴。 他一走进王同兴的办公室，就要跪下来向王同兴表示感谢，被王同兴一把拉住了。 然而，让肖金中想不到的是，让他快速灭亡，失去娱乐广场，一夜回到解放前的，都是王同兴布下的陷阱造成的。他把害惨自己的最阴险的王同兴认做自己感恩戴德的大恩人。 第143章 备战 肖金中在国庆节那天被治安大队带走后，钟和请区公安局大队长洪山一批人吃饭。 洪山很客气的对钟和说:\"钟政委，这是我分内应该做的事，你就不要那么客气了，小弟我可担当不起呀。\" 洪山的这句话并不是客气话，而是真心话，因为钟和是洪山的老领导，同时，钟和与分局长严河的关系又十分的要好，更为关键的是，钟和的老婆还是羌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支队长。 这一次请客吃饭，隋阳平也来了，钟和向洪山介绍隋阳平后，洪山马上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因为他知道隋阳平可是羌州有名的企业家，绝对的大佬，同时，洪山也意识到钟和毕竟是分局政委，认识的人层次都很高，还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新的卫星之城娱乐广场不简单。当然了，后来的卫星之城娱乐广场改名了，改为\"焉之山娱乐城\"。 如此的所有这些关系摆在面前，洪山便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渐渐的成为了焉之山娱乐城的保护伞。 因为肖金中一直咽不下这口气，虽然被公安分局拘留了七天，但是他出来后还是想找肖坤中报仇，更为甚者，他的租房保证金还是被区国资委扣了三万元支付给焉之山娱乐城，用于焉之山娱乐城所谓的第三方清场费，这使得肖金中更加的生气，他发誓要让焉之山娱乐城装修不成，也开不成。 焉之山娱乐城已经开始装修了，不过只是稍微的装修了一下，把肖金中原来留下来的东西能用的尽量用上，大大节省了资金的支出，除了正面外墙、广告牌、店招及进门大堂进行全面的更新装修外。 肖金中被公安局拘留七天出来后的第三天，他纠集原来的那五个人，又到了焉之山娱乐城去找肖坤中。 装修这一块是肖坤中管的，他自然每天都在现场。 在现场的还有龙威，高卢高峰。 肖金中他们几个人进去看见高卢高峰在现场，便又问道:\"肖坤中在不在？\" 高卢回答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肖金中并没有表现的很凶狠，淡淡的说道:\"我找他想跟他商量一个事。\" 高卢他们当然知道肖金中过来是找事的，便并不予理睬。肖金中见高卢高峰他们几个人都不理他，便大声的叫嚣道:\"哪个是肖坤中，给我叫出来，不要当缩头乌龟。\" 肖坤中觉得肖金中他们还会不断的来找麻烦，便站出来说:\"我就是肖坤中，你找我有什么事？\" 肖金中大声的说道:\"原来你就是肖坤中啊，我上次来你不是在现场吗，为什么说不在？你他妈的没胆还敢在这边开ktv？\" 龙威听到肖金中这么凶，马上要冲上前去揍肖金忠，但是被肖坤中拦住了。因为肖坤中想，他们今天没有准备，他不想吃亏打没有准备的仗。 肖金中见龙威要过来揍他，他便带着那五个人冲出去想打龙威，但是被肖坤中和高峰拦住了。 龙威从小就开始打打杀杀了，要是说打架，他还真是不怕死。他看见肖金中他们几个人要冲过来打他，他便立即从地上捡起一把斧头，先冲过去砍肖金中，但是还是被肖坤中抱住了。 这时，肖坤中大声的说道:\"我又不认识你，你跑到我们这边来吵什么？有什么事你下午过来，现在都快中午了，我们要回去吃饭。\" 肖金中说:\"你他妈的，上一次我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叫高卢高峰通知你那天下午过来，你很牛，为什么不过来？\" 肖坤中回答道:\"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商量，你不要动不动就讲粗话，骂人。那天下午我过来了，你人呢？″ 肖金中毕竟头脑简单，才讲一句实质性的话便漏洞百出，因为那天肖金中要拆电视机被公安分局治安大队的民警带走了，但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大声的责问肖坤中:\"你哪里有过来？我在这边等了一个下午，第二天还在这边等。\" 肖坤中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反正有事你下午过来。\"说完，肖坤中他们几个人就离开了现场。 肖金中正要再责问肖坤中，这时，他旁边一个人偷偷的告诉他:\"那天中午我们不是被公安局带走。\" 肖金中这才想到自己讲的那句不靠边的话，但是，他想阻止肖坤中他们离开时，肖坤中他们几个人已经走出门外，于是，他只能大声的喊道:\"肖坤中，下午你要是不来，我就砸掉你这个正在装修的大堂。\" 肖坤中他们回去当然是要研究对策了。 他们八个人除了隋阳平没有来之外，其他的七个人都来了。 他们对肖金中下午过来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都做了认真的讨论与分析。 最后，王亦平总结道:\"你们上午几个人的做法是对的，我们一定不要打没有准备的仗，特别是龙威哥，你被拦住时便住手了，极大的避免了因激战让我们吃没有准备的亏。既然他们一定要找我们麻烦，那么，事情总得要彻底解决掉，免得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来捣乱。所以，下午的我们一定要做好有备之战。一是龙威哥去叫五六个打手狱友过来帮衬我们，壮大队伍力量。二是肖金中还是这几个人过来，肖坤中你就拒绝与他们谈判，他们肯定满口粗话，气势汹汹，我们就再激怒他们，让他们先动手，然后我们按龙威哥的办法，安排两个打手集中火力先干倒第一个出手的人，再由两个人直接干倒肖金中，其它的两个打手和我们几个人集中对付他们另外四个人。三是他们带了很多人，肖坤中你就答应与肖金中谈判，稳住他们，然后由钟和报警。四是要预防他们拿刀刃等凶器，所以，我们必须在身边准备好长的镀锌管，记住，这些镀锌管是我们装修的材料，警察有问到的时候，我们要懂得说，一旦他们拿出凶器，我们便乱棍打趴他们。上述第二第四点是否要报警，请钟和根据现场情况做决定。钟和还得麻烦你跟治安大队的大队长洪山提前招呼一下，说我们一旦报警你就马上过来。然后，我们这几个人要分工一下，我来总协调，胡家常配合我，钟和负责现场的灵活机动，选择要不要报警，以及突发危险情况的处理，龙威哥你就负责打，高卢高峰配合，肖坤中你负责刺激肖金中以及可能的谈判……\" 第144章 首战告捷 王亦平他们这些人都是各路好汉，官道、商道、黑道融合在一起，也是官商、情商、道商的高度融合，他们的应对方案可以说是缜密周全，面面俱到，连细节都考虑到了。而且，肖金中被公安拘留了七天之后，王亦平他们早已判断出肖金中他们这一批人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肖金中头脑简单，所带的人也是不三不四的低层次的混混，他们哪里是王亦平这一班人的对手，而且，最致命的是肖金忠他们还理亏，这使得肖金忠最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高卢高峰原来也是比较凶狠的人，但是，前两次肖金中过来闹事时，见到高卢高峰不那么凶狠了，而且肖坤中看过去也是好好先生，便自以为是的认为高卢高峰那一批人只不过是一批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之辈。因此，这一天下午，肖金中还是带上那五个人，他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他们六个人便足可以把肖坤中他们打的片甲不留。从这里可以看出来，肖金中的头脑里就一个字\"打\"，他是不用头脑思考的，他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他记住了毛主席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着名论断，还把这句名论引申为:\"大拳头里出杀威\"这句话。 肖金中原来手下有很多马仔，但是，大家看到肖金忠ktv娱乐城都没有了，大部分的马仔便纷纷选择了离开肖金中，所以，他每次去娱乐城闹事时，都只能带这五个对他比较忠诚的死党。 肖金中他们六个人气势汹汹的来到娱乐城。他们走进大堂，发现肖坤中他们一批人在对装修人员指指点点，便径直的走上前去推了推肖坤中说道:\"你他妈的，我进来了你都鸟都不鸟我一下，你什么意思？\" 肖坤中回答到:\"鬼才知道你进来了，我跟你没有半毛关系，我凭啥还得夹道欢迎你？\" 肖金中说道:\"你妈的，你还说你跟我没有关系，你知道这个场地原来是谁的？\" 肖坤中回答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管他这个场地原来是谁的，我只知道这个场地是我们通过政府的正规渠道来的。\" 肖金中说道:\"你也没有去打听打听这娱乐城原来是谁开的。″ 肖坤中说道:\"这娱乐城是谁开的关我屁事，我只知道这娱乐城现在是我们开的。\" 肖金中骂道:\"你是存心要跟我过意不去是吧？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娱乐城还在正常营业吗？你为什么要把这娱乐城从我的手里面抢走？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竟敢虎口夺食，我看你是活腻了。\" 肖坤中说道:\"我不跟你废话了，我们还要干活呢，我与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有事你去找区政府，找区国资委。\" 肖坤中说完，假装又开始指挥大家干活。 肖金中看见肖坤中一批人不搭理自己，便又走上前去推了一推肖坤中说道:\"你什么意思？我们的事情还没谈呢。在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谈好之前，任何人都不许动，否则的话我就把这个大厅全砸掉。″ 这时，王亦平出面了，他怕肖坤中讲话不够精准，没办法切中要害，他想到，如果肖金中他们仅仅只砸了东西，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们赔点钱就完事了，下次他们还会再来捣乱，他想到的是既要让肖金中砸东西，又要让肖金忠先动手打人，然后让他们干净利落的永远滚蛋。 于是，王亦平对肖金中他们说道:\"我跟你们再说一遍，我们与你们没有半点关系，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谈的，请你们离开现场，你们要是还在这里胡搅蛮缠，寻衅滋事的话，我们就对你们不客气。\" 这句话说的很大声，王亦平是对着大堂二层阁楼的方向说的，因为，王亦平他们早已安排高卢最小的弟弟高梁三用摄像机在阁楼拍视频，他们的目的就是先逼肖金中他们出手打人，再以正当防卫的形式狠狠的揍肖金忠他们一批人，最后让警察来收场，将肖金中他们几个人绳之以法。 \"如果警察问到我们为什么带摄像机来，你就说摄像机是为了拍现场给装修公司做设计的。\"这句话王亦平早已交待好高粱三了。 王亦平对肖金中他们说完话之后，便假装叫大家开始干活。 肖金中见一个装修工人往墙壁上钉合板，便叫两个人过去把合板及边上的木框砸掉，然后自己冲上前去推了王亦平一下。 这时，龙威他们几个人还按兵不动，只是嘴巴上说\"你为什么推人\"，实际上是随时准备时机成熟，突然袭击。 这时，王亦平对肖金中大声说道:\"你再动一下试试。\" 肖金中看到只有王亦平一个人站在最前面，感觉其他人都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背后，便又挥拳想揍王亦平。这一拳被一个打手用力拦住了，肖金中弱不禁风似的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后就被地上的木头绊倒了。 肖金中觉得十分没有面子，便招呼他们几个人开始打动手王亦平。 这时，王亦平后退几步，两名手打手冲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就把肖金忠打趴了。 其他的几位打手以及龙威、高卢高峰兄弟与肖金中手下的五个人打了起来。 高卢高峰对肖金中恨之入骨，前两次肖金中他们过来闹事的时候，他们就想动手，但是被肖坤中阻止了，这一次终于可以出手了，他岂能放过肖金中他们这一批人，因为心中火气的燃烧，所以他两兄弟特别的勇猛。 而那几个打手也是身经百战，感觉还没有真正展现功夫，就全把肖金中他们六个人全打趴在地上。 他们想狠狠揍肖金中这一批人，但被王亦平与钟和叫止了，因为王亦平特别是钟和很清楚再打下去就变成故意伤害了，性质就完全变了。 正当他们一批人后退的时候，恼羞成怒的肖金中招呼他们五个人抄家伙。 于是，肖金中他们几个人便立即爬起来朝门外跑去，他们从自己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了西瓜刀和匕首等凶器冲进去。 钟和看时机成熟，立即报警，并联系治安大队长洪山出警。 正当肖金中他们快冲到龙威他们面前时，说此时那时快，随着龙威的一个手势，他们纷纷从地上捡起镀锌管，向肖金中他们一批人挥舞过去，可以说是\"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那种气势，三十秒的时间都没到，肖金中他们一批人被打的趴的趴，哭的哭，喊的喊，跑的跑。 第145章 案件分析会 这时，警察来了，他们不由分说的想把龙威这一批人带走。 原来，肖金中也留了一手，他早已联系了那个狐朋狗友的副所长。这个副所长上一次不愿意帮忙肖金中，是因为他不愿意卖自己的人情找关系，同时他也找不到什么关系，这次之所以帮忙，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着主动权，因为，他这一天正好带一队警察巡逻，这时的他帮忙肖金中，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方便了。 钟和看派出所的警察来了，他想不便出面，便躲到里面的房间去，因为他很清楚，他已经报警了，那么110指挥中心肯定会马上安排警察过来，而且，治安大队大队长洪山也马上就要来了。 这时的胡家常出面了，他对那个带队的副所长说:\"你们具体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想带他们几个人走。\" 那个副所长说:\"现场这不是明摆着的，明显是你们这些人打了他们，他们个个都受伤了，而你们却一个挂红的都没有，还用我了解什么情况？\"说完，招呼警察们把龙威他们几个人带走。 这时，王亦平站了出来说道:\"住手，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谁带队的？动作这么快，好让我向你们的上级邀功呀。开什么国际玩笑？情况都不了解就直接带人，而且只带我们这一边的人，我很怀疑你们《办案条例》到底念的熟不熟？\" 王亦平的这一句话讲得很有讲究，让人感觉他上层的公安机关很熟，同时也让人感觉他公安方面的业务也很熟。 就这样，那个派出所的副所长一直跟王亦平解释，而王亦平又在那边一直辩解。 王亦平其实就是为了拖时间，这一点也让钟和看到了王亦平确实很有思维与智慧。 这时，洪山与当地派出所所长分别带队前后脚进来。 派出所所长看见副所长带着几个民警已经提前来了，觉得十分的惊诧，便对副所长说道:\"我们接到110报警台的电话，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都不接，你哪里得到的消息这么快就过来啦？\" 副所长说:\"我们也是巡逻时正好看见的。\" 这时洪山走到了最前面，对所长说道:\"今天的这个案件由我们分局来办理吧，你们所里的人暂时请回吧。\" 这时，副所长说:\"是我们最先来到现场的，我们对现场的情况比较了解，这个案件还是由我来处理吧。\" 所长似乎看到了副所长的端倪，便对副所长说道:\"你还嫌没事是吧，全部撤了，回去。\" 这时，120急救车过来了，把肖金中他们当中的两个伤势比较重的人拉走，剩下的四个人及龙威和高卢高峰三个人被治安大队一起带走。 这时，王亦平示意高梁三把摄像机拿给洪山。 于是，高粱三拿着摄像机向洪山追过来，并喊道:\"警察同志，我这边有现场的视频你们看不看。\" 洪山回过头来，看见高梁三手里拿着小摄像机跑过来，便说道:\"太好了，赶紧给我。\" 当高梁三把是相机递给洪山的时候，洪山问道:\"你怎么这么正好有摄像机呢？\" 高粱三说道:\"我的摄像机是用来拍现场给装修公司设计师的。\" 洪山高兴的对其它警察说道:\"真的是太好了，可以为我们节省太多的时间了。\"然后转过头对高梁三说:\"你这视频全不全？\" 高梁三回答说:\"应该挺全的。\" 洪山说道:\"那这个摄像机我们得带回去看，你看可以吗？\" 高梁三回答到:\"可以是可以，不过前面的我们有拍一些装修的现场，你看？\" 这个也是王亦平他们早就安排好的，高粱三早就把视频前面的部分拍了现场装修的了。 洪山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我们把视频复制完了就还给你。\" 就这样，洪山带走了摄像机，和民警一起把那几个人带走了。 洪山回到分局后，把视频复制在电脑里，并转发给了严河与分管刑事和治安的两位副局长。然后集中大队里的相关警察一起到案件分析大厅观看视频投影，并分析案情。 没多久，两位分管的副局长也来观看投影，其中分管治安的副局长说道:\"这个肖金中怎么说呢，应该叫做不可理喻。\"然后转过头对分管刑事案件的副局长说道:\"看来这个案件得归你管了，我撤场。\" 分管刑事案件的副局长很清楚这个案件属于刑事案件，便不再推诿扯皮，笑着对分管治安的副局长说道:\"那你也可以给我们把把脉不行吗？\" 这时，严河也来了。洪山叫人把投影重放一遍。 当严河听到投影里面说到肖金中时，他说道:\"这个肖金忠感觉名字哪里有听过？\" 洪山说道:\"就是上次去卫星之城娱乐广场强拆电视机的那个人，被我们拘留了七天，案件还移送给检察院起诉呢。\" 严河说道:\"噢，对对对，检察院说肖金中事出有因，便决定不再起诉。那个时候我就说过这个人肯定会出大事的，没想到一个礼拜多才过去，事情就来了。视频内容太清楚了。诶，对方难道早有预谋，拍了这么完整的录像。” 洪山解释道：“这是他们拍现场给装修公司设计师的，你看前面那一部分就是装修的内容。” 严河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子就大大的节约了我们的侦破时间，根本就不需要花大力气去做更多的补充侦查，洪山你们先把笔录和需要完成的材料先做完，然后把案件移送给刑侦大队，由刑侦大队进一步办理，并先提出一个方案，我们到时再来研究。\" 严河说完话本来想离开现场，但是被分管治安的副局长拉住了:\"严局，这视频已经很清楚了，再做一些补充材料就够了，我们可能定的现在就可以大方向的定下来，起码少开一次会议。\" 严河觉得有道理，便同意留下来，然后叫人通知刑侦大队有在局里的正副大队长一起过来开会。 不一会儿，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带了一个内勤过来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因为其他的人都去办案现场了。 严河叫大家再认真看一遍视频，然后听取大家的分析与建议。 大家的意见比较一致认为肖金中的行为是寻衅滋事和故意伤害行为。 事情出在卫星之城娱乐广场，上次钟和跟自己打过招呼，因此，严河意识到这卫星之城娱乐广场肯定与钟和有关系。 听到大家的分析与建议后，严河说道:\"我给大家说一个大方向，你们按这个大方向去办，一是把龙威他们三个人放回去，这明摆着就是正当防卫。二是肖金中这个人必须给予深刻教训，不但要按寻衅滋事与故意伤害的方向来办理，还要把上次的案件重新翻起来合并办。\" 大家纷纷表示十分赞成严河的这个意见。 严河点点头的离开了会场，留下大家继续讨论案情。 第146章 输赢定乾坤 严河刚刚回到办公室，还没有坐下来，便接到了钟和的电话。 原来，钟和想请严河和洪山一起吃饭，是洪山告诉钟和说严河已经离开会议室，回他的办公室去了。 严河接起电话就说道:\"狗日的，你怎么会把时间拿捏的这么准确，我才刚刚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有坐下来，你电话就来了，是谁当内鬼的。\" 严河与钟和都是军人出身的，讲话都很直接。 严河笑着说道:\"哈哈哈，废话少说，晚上一起喝两杯，老地方，东厂，不见不散。\" \"东厂\"是羌城区公安分局的内部语言，与之相对应的是\"西厂\"，都是高档酒店。 \"西厂\"叫河西之星酒店，在羌城市区西北角，是原公安分局局长的小舅子开的，\"东厂\"叫祁连山酒楼，在城区的东面，是现任公安分局局长严河的小舅子开的。 在原局长还在羌城分局局长任上的时候，严河是副局长。分局内部并不和谐，一派是以原局长为首的，包括那个被钟和失手从三楼推下来over的副局长等等，另一派是以政委钟和为首的，包括严河等等。这两个派别之间连上酒店吃饭都有所讲究有所区分有所不同，原分局长那一派的人都去\"西厂\"。钟和自己没有亲戚开酒楼，所以，钟和那一派的人都会去\"东厂\"。分局内部的人如果想出去喝酒，没有人直接说酒店的名称，他们都叫这两个酒楼为\"东厂\"和\"西厂\"，这种叫法成为了分局内部的习惯性叫法。 严河听到钟和叫他去\"东厂\"渴酒，便问道:\"就叫我？还有什么人？\" 钟和说道:\"也是兄弟，你不会猜不着吧？\" 严河说道:\"反正就我们几条河，高天河？\" 钟和答道:\"不是，再猜。”高天河是重案大队长。 严河又问道:\"李尚和。\"李尚和是刑侦大队长。 钟和笑着说道:\"哈哈哈，你老是河的，就不会是山吗？\" 严河说道:\"洪山。\" 钟和说道:\"对的，有河也要有山嘛。\" 严河说道:\"感觉你晚上请我吃饭是有事吧，想摆鸿门宴？\" 严河之所以这么说，因为上次肖金中去卫星之城娱乐广场闹事时，是钟和给他打电话叫出警的，今天肖金中又过去闹事，也是洪山带队出警的。 钟和回答道:\"我们什么时候有喝酒说事的，别当了局长就摆官架子，废话不说，一会儿就过来。\" 严河又说道:\"那还有两条河呢，要不要一起叫过来？\" 钟和说:\"他们两个人忙的连鼻涕都没空擦，他们有空来吗？\" 严河说:\"是不是怕酒被我们多喝了？哼哼，还真不巧，他们两个这会儿正好都在局里，哈哈哈，是不是觉得多破费了有点伤心呀。\" 钟和说:\"想到那里去，那就叫他们现在一起过来，我们先打一会儿牌。\" 从钟和与严河的谈话中便可以得知钟和在分局内是具有一定威望的，且还有一批在重要岗位上的铁哥们。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隋阳平坚决要拉钟和进来是有智慧的。 没多久，三条“河”和一座“山”坐严河的车子去了\"东厂\"。 在\"东厂\"，有一大一小两个包厢是固定给公安分局的，大包厢是留给分局领导的，小包厢一般留给普通民警。大包厢比较大，里面还有牌桌，茶几等等。 严河他们几个人自然是进入大包间，他们刚开始打了一会儿牌，然后就开始吃饭喝酒。 严河不仅是钟和的铁哥，而且还是同一年从部队转业回来的，他们同时还是酒友，同一年团级转业回来的几个人可以说相互之间成为了羌州城最好的酒友，其中钟和与严河酒量最好，旗鼓相当，但是他们经常联合起来灌其他战友的酒，有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喝酒的时候，也会拼个你死我活。 酒过三巡，他们几个人就不知不觉的开始谈案情，把饭桌当成案件分析会。 刚开始他们并没有谈到肖金中的案件，因此，钟和也会参与到案情的\"讨论\"中来，后来不知不觉的就谈到了肖金忠的案件，钟和很聪明，他便不再发言了，只认真听。 看来肖金中也是劣迹斑斑，高天河与李尚和都说到他们多次接到报警中的对方当事人就是肖金中，总是无中生有挑起事端等等。 严河也许是有意识的讲给钟和听，也许是喝酒后无意识的说道:\"对肖金中这个人要认真调查，再敲一敲他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违法犯罪行为，必须严肃处理。\" 根据李尚和、高天河及严河之间的谈话，钟和知道肖金中这下真的完蛋了。 一边是王亦平、钟和他们的完全胜利，所以钟和会悠哉悠哉的找严河他们喝酒。虽然钟和在酒桌上没有对肖金中落井下石的言语，但严河与洪山早已是心照不宣的支持钟和，这也许就叫默契与智慧吧。 一边是肖金中这边的完全失败。 治安副大队长黄金树也观看了视频，他知道也清楚肖金中完蛋了，便赶紧借口跟老婆聊天把肖金中的事情透露出去，因为他很清楚不能将案情透露给当事人肖金中的家属，所以他从老婆那边绕圈圈。 果不其然，黄金树老婆知道肖金中出事后，便赶紧的给老局长肖山高打电话。 肖山高听了肖金中的事情后，简直是怒不可遏，连手头抽了一半的烟都扔掉，立即打电话给肖金中的老婆说:\"金中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肖金中老婆还在跟儿子逛街，听了肖山高说肖金中出事了，她以为是出什么事故了，人一下子就呆在了原地，因为肖金中喜欢和混混们一起飙摩托车。 当他得知肖金中被公安带走后，便心安理得的想肖山高自然会出面帮忙的。说明肖金中是经常被警察带走，经常由肖山高说人情放出来的。 但是她听说肖金中这次进去后可能就出不来时，人又傻在了原地，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然后马上问肖山高肖金中是什么事。 肖山高说:\"是黄金树的老婆告诉我的，她就说很严重，具体是什么事黄金树老婆并不是很清楚，你赶紧问下黄金树，我也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能挂上分局领导的钩，等下你问清楚了给我回话。\" 第147章 第一杀人案 在审讯室，肖金中态度十分的嚣张，首先是他根本就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民警审问时，他回答的话总会让警察啼笑皆非。其次是他根本就认识不到公安分局的水有多深，总以为黄金树就足够大了，能一手遮天，当然也是黄金树平时喜欢吹牛所致，因此他瞧不起审问他的警察，有时甚至是副局长审问他，他还口口声声的叫嚣着\"把黄金树给我叫过来\"。 正是因为这个，肖金中的老婆向黄金树打听肖金中案情时，黄金树不肯透露半点消息，只说道:\"问题很严重，估计没有五、七年出不来。\" \"估计五、七年\"，那只是早期的现状案情，后来警方挖出的案情便十分的严重了，直接把肖金中送上了断头台。 肖金中手下的那五个帮凶初步判断会被判刑后，便纷纷想到立功获得从轻处理，他们分别供述了肖金中两起杀人案，而且这两起案件都是与坐台小姐有关。 第一起杀人案，是由两个人供出来的，其中一个是受伤比较严重的被120拉去医院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别名叫\"铁丐\"，另一个是被警察直接带回分局的三个人之中的一个人，别名叫\"鳌拜\"。这两个人的别名都是肖金忠看了电视连续剧《康熙王朝》后给他俩命名的，意为自己是娱乐界的康熙大帝。 他们都供述到肖金中杀人，并叫他们两个人作伪证的证词。 这个案件发生在肖金中ktv开业的第二年，也就是前面说的，为了争地盘争老大，排斥竞争对手，肖金中带了一批人去高卢高峰的ktv去闹事，打了群架后高卢高峰被判刑。而那个被肖金中他们强行带走的坐台小姐娟娟便是此案的受害者。 那天，肖金中带一批人去高卢高峰的ktv闹事，不单单是为了争地盘和排斥竞争对象，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娟娟跑到高卢高峰的ktv里面去坐台。 娟娟是来自河西与内蒙古两省交界的一个贫困乡村，父亲在一个矿井上班，在\"9.17\"矿难事故中丧生，母亲因为过分伤心，精神失常，基本失去了劳动力。所以，娟娟还未成年就出来打工，后来经同乡的一位在羌州市区坐台的小姐介绍当上了坐台小姐。 坐台小姐坐台久了，会有一些相对固定的老顾客，娟娟也是如此，有老顾客叫她去坐台，不管是在肖金中的ktv，还是在其他的ktv，只要路程不是很远，她一般都会过去。 娟娟长得细皮嫩肉，眉目清秀，不敢说倾国倾城，但也绝对是个美人儿。所以，肖金中早就对娟娟垂涎三尺，曾经想到花重金跟娟娟睡一觉，但娟娟坚决拒绝。 虽然肖金忠没有泡上娟娟，但是他时时关注娟娟，因为娟娟的大部分时间是在肖金中的ktv里面坐台。 那一天娟娟如果没有去高卢高峰的ktv而是去其他ktv去坐台的话，她可能就没事。但自从龙威出事后，肖金中一直想与高卢高峰争红灯区的黑老大，于是乎娟娟便成为了他们激战的催化剂。 肖金中经常找理由去高卢高峰的ktv闹事，这天他过去闹事，就是有人告知他娟娟跑到高卢高峰的ktv去坐台。他借口娟娟是固定在卫星之城娱乐城坐台的，娟娟到高卢高峰的ktv去坐台就是高卢高峰得罪他。这就是纯粹的没事找事，导致他们大干一架。因为黄金树的帮忙，高卢高峰被判刑了。 娟娟被肖金中他们强行带回到卫星之城娱乐广场，相当于顾客的台坐了一半就离开了，因此她就拿不到小费。 于是，她找肖金中补偿小费。 肖金忠不但不给娟娟补偿小费，还扬言说要把娟娟在卫星之城娱乐广场的小费扣起来。 原来，很多顾客去ktv消费的时候，给坐台小姐发的小费并不都是现金，有时口袋没有现金时会通过转账给娱乐城，再由娱乐城代为转发给坐台小姐。这时的娟娟在卫星之城娱乐城的小费大约还有3000多元。 于是，娟娟就与肖金中吵起来。 这天正好是中午刚过去不久，中午去娱乐城消费的人不多，所以，这天肖金中的娱乐城只开放第三层， 第四层没有开放。 娟娟是被带回卫星之城娱乐城四层的。这时的四层楼只有廊道入口吧台的位置一个值班的小妹外，没有其他人。而跟随肖金中的两个马仔\"铁丐\"与\"鳌拜″因为有事情离开了现场，只留下肖金中和娟娟在包厢。 因为肖金中对娟娟本来就仰慕已久，在两人相互推搡的过程当中，肖金中偶碰到了娟娟的胸部，瞬间兽性大发，他把门反锁起来，把房间里的ktv音量调高，然后强奸了娟娟。 肖金中把手机和对讲机全部关起来，一整个下午都在那个包厢里折腾娟娟。 肖金中可谓是禽兽不如，或者说是变态，他花招多样，手段残忍，有时把娟娟用电线五花大绑起来折腾，有时用装满热水的玻璃杯烫娟娟的胸部，有时用话筒拍打娟娟的臀部。他还会把娟娟绑了放在ktv屏幕前，然后打开ktv对着屏幕边唱歌边喝啤酒，然后把啤酒瓶颈塞进娟娟的下体。 娟娟被折腾的遍体鳞伤，生不如死，她反抗不了，她想到自杀，但是她几次试图自杀，都被肖金中止住了，还被暴打一顿。 \"铁丐\"和\"鳌拜\"回到了四楼，他们发现包厢是反锁的，而且里面有唱歌的声音，以为肖金忠已经泡上了娟娟，便知趣的离开了。 傍晚时分，肖金中又一次侵犯娟娟，娟娟趁机咬住了肖金忠的胳膊，死死不肯放下，肖金中被咬的嗷嗷直叫。 恼羞成怒的肖金中从身边拿起了一个啤酒瓶，狠狠地砸了娟娟头部好几下，把啤酒瓶都砸破了，娟娟被敲的满脸是血，愤怒到极致的娟娟使尽全力咬住肖金中的胳膊，几乎把肖金中的胳膊咬下一块肉。 被咬的嗷嗷直叫的肖金中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破啤酒瓶，当他把破啤酒瓶再扎下娟娟时，锋利的啤酒瓶玻璃梭角划破了娟娟的颈动脉，娟娟的鲜血像喷泉一样溅到两三米之外。 娟娟疼痛难忍的放开嘴巴，而肖金中顿时慌了神，他傻在了那边。 眼看着鲜血不断的从娟娟脖子上溅出来，肖金中赶紧用手按堵住娟娟的脖子，但他不管什么按堵，始终堵不住鲜血源源不断的溢出。 第148章 抛尸的愁苦 娟娟的身体渐渐的疲软下来，脖子上的鲜血也不再飞溅出来，而是像一眼小泉一样的涓涓细流。肖金中的眼神开始变得慌乱起来，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他愣在原地，手微微颤抖着，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充满着无限的恐惧和悔恨。他意识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待娟娟，他自己骂自己是畜生。 这时的肖金中内心开始了一场激烈的斗争。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否应该拨打120急救电话来拯救娟娟的生命，如果他选择打120急救中心电话，那么他的暴行将会暴露，但如果不打120急救，娟娟的生命就危在旦夕，很快可能就会失去生命。 肖金中的内心纠结不已，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矛盾。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每一种选择都意味着巨大的代价和后果。这一刻的肖金中是他人生中最痛苦最难熬的时刻，但却无力挽回。 此时的肖金中感到头晕目眩，思维混乱不堪。他的脑海里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和恐惧，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争吵不休。同时，因为喝了点啤酒，酒精的作用让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不清，判断力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突然，他紧紧地抱住了娟娟，并不断地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千万不要死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娟娟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她原本痛苦挣扎表情的眼睛慢慢变成了一条直线，最终完全闭上了双眼。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彻底瘫软了下来，没有了一丝生气。 肖金中慢慢地松开了娟娟，然后毫无表情地跪坐在地板上。他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的触摸娟娟的鼻子，却发现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气息。接着，他又将手放在娟娟的胸口，试图寻找心跳的迹象，但一切都是徒劳。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肖金中呆呆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肖金中就这样始终半跪半坐在娟娟身旁，仿佛世界都已静止，直到夜幕降临，时针指向晚上八点多时，肖金中才回过神来，缓缓的站起身来。 随后，肖金中找来一块抹布，仔细地将娟娟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为娟娟穿上衣裙，整理好她的头发和衣物，仿佛要让娟娟恢复生前的美丽与姿态。最后，他将娟娟抱起，放置在沙发上，扶正她的身子，使其靠在沙发肩背上，让娟娟看过去宛如一个安静入睡的人。 随后，肖金中的目光转向了包厢内的血迹。他默默地拿起抹布，开始认真地清理每一处血迹，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随着时间的推移，包厢内的血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整洁和宁静，看过去好像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到了下半夜，整个卫星之城娱乐广场都没有了声音，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 肖金中走到沙发，坐在了娟娟的身边，然后轻轻的抱住娟娟，又亲了亲娟娟的脸颊说道:\"娟娟，我对不住你，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我是畜生，你能原谅我吗。\" 肖金中的话像是在赔罪，又像是在祈祷，或者说是以这一种方式向娟娟告别。 整个院内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肖金中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包厢门，左右东张西望后，确定没有人，这才蹑手蹑脚地溜回了包间里。他走到沙发边，看着那具已经没有了生息的尸体，心里一阵恐慌，但还是强装镇定。 他小心翼翼的跑到仓库去找到了一个大麻袋回包厢，将娟娟的尸体装进袋子里，动作轻柔，生怕发出一点声响。由于他刚才折腾了娟娟整整一个下午，再加上害死娟娟的极度恐惧，使得他此时已是精疲力尽，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大麻袋扛到了自己车子的边上。 肖金中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珠，他知道时间紧迫，不能再拖延下去。他再次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发现他的行踪。然后，他使出全身力气，把娟娟的尸体搬进了车子的后备箱中。 在肖金中准备开车离开卫星娱乐城之前，他还不忘回头检查一遍现场，察看周围是否有人目击到自己的行为。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异样后，才放心的开车离开了娱乐城。 从前面的这些行为可以看出，肖金中具有一定的反侦破能力。尽管内心充满恐惧和不安，但他依然保持冷静，尽可能地掩盖自己的踪迹，避免被人发现。这种心理素质和反侦察意识，让他在处理这个紧急情况时显得相对镇定。 肖金中开着车子离开了卫星之城娱乐广场后，他在城乡结合部找了好几处抛尸的地方，但是，因为他过分心虚，他总是担心这种地方容易被开发，进而娟娟的尸体容易被挖出，于是，他就想到把娟娟的尸体转移到老家。 肖金中之所以想把娟娟的尸体转移回老家，是因为他家的房子是单门独院，后院有一块被围在围墙里的菜地，而他家里又没人住，母亲是跟着自己的哥哥住的。 于是，肖金中便把车子开往老家。 这时的天色已经蒙蒙亮。 肖金中的老家是在羌北蒙古族自治县下的一个十分偏僻的农村，再往北一百多么里就进入内蒙古。他的老家四周都是漫漫的荒沙，路又十分的不好走，从羌州市区到他的老家需要八、九个小时的车程。 肖金中在开车回老家的路上，曾几次动摇自己的想法，想把娟娟的尸体抛尸掩埋在沿路的沙漠之中，无奈偶尔就有来往的车辆，埋的离路边太近，怕被人看见，而且，沙丘也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不断变化，今天这里的一堆沙，明天就有可能移动到其他地方，这样的话，尸体很容易暴露出来。若要进入沙漠深处，车子开不进去，而精疲力尽的他又无法用人力转移娟娟的尸体，最终他还是选择把娟娟的尸体运回老家埋在后院菜地里。 一路上，肖金中车子开的很慢，因为他算好了回到家时一定要在下半夜。 第149章 埋尸 肖金中拉着娟娟的尸体回到老家村庄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时分。这时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星星点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尽管他的车子行驶得异常缓慢，而且他甚至还不敢打开车灯。但当车子缓缓驶入村庄时，却还是引起了犬吠声，这犬吠声此起彼伏，仿佛在宣告着有人开车的到来。 肖金中心里暗自思忖，这样的夜晚，如此寂静，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会引起人们的警觉。而且自己的这辆车，在整个小村庄里也会显得格外突兀，因为整个村庄只有他拥有一辆小轿车。想到这，肖金中决定不再躲藏，他想干脆明目张胆、光明正大地回到家中，他想或许这样做反而不会引起过多怀疑，然后再寻机将娟娟的尸体偷偷埋掉。 他回到家后打开了电灯，呆呆的坐在厅堂的椅子上面。 不一会儿，他的母亲听到动静后便和他的哥哥过来了。 母亲问道:\"我就说什么家里会有灯光呢。你怎么会大半夜回来？\" 肖金中借口说很早就走了，车子坏在半路上了，修了大半天。 肖金中的母亲和哥哥相信肖金中的话，然后他的母亲跑回他的哥哥家里煮了一碗面条给肖金中吃。 肖金中虽然已经一整天都滴水不入，但面条他只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肖金中的母亲和哥哥离开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悄悄的向屋后走去，小心翼翼的推开那扇有些破旧的后门，然后又小心翼翼的踏入后院。 夜晚的空气清凉而宁静，月光洒在后院，照亮了那片小小的菜地。肖金中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每一寸土地。他发现，菜地里已经被母亲精心种下了小小的菜苗，嫩绿的叶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肖金中转身回到屋里，找来了一把坚固的铁锹，然后又来到后院。他站在围墙最边缘的夹角处，深吸一口气，开始用力挖坑。 起初，上面的一层土很容易被挖开，但随着深度的增加，挖掘变得越来越困难。肖金中感到自己的手臂渐渐酸痛，但他并没有放弃，他咬紧牙关，一直继续努力的挖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逐渐褪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肖金中这才意识到，天已经快亮了。他低头看看，发现只挖了浅浅的一层土。于是，他急忙的将土坑填平，整理得整整齐齐，仿佛从未动过一般，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菜苗种入土中，再轻轻地浇上水，让这片菜地看起来与未挖掘时并无两样。 此时的肖金中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倒在床上。 尽管他已经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了，但由于他的心理阴影面积过大，他怎么也无法入睡，整个脑海里充斥着那幅恐怖的画面，还有就是停在家门口车子后备箱中的娟娟的尸体。 清晨时分，肖金中的母亲前来叫他前往哥哥家里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肖金中感到身心俱疲，便又回到自己的房子，一头倒在床上，试图进入梦乡。 然而，睡眠似乎并不眷顾他。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可怕的场景。 肖金中的哥哥和母亲注意到肖金中的异样，心中充满担忧。因为平日里，肖金中每次回老家都会携带大量物品以孝敬母亲，同时，还会带着好烟挨家挨户地拜访，炫耀自己，有时候甚至会摆上一桌小酒菜，邀请同宗的成年男性一起喝小酒。 但是，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他没有带任何东西，也没有出去串门，一吃完早餐就回家去睡觉。这就是他母亲和哥哥看出他异常的地方。 但是，肖金中的解释是:\"昨天车子坏了，修了大半天的车，实在是太辛苦了。″ 肖金肖在家里整整\"睡\"了大半个白天，连他母亲叫他中午去吃饭他都没去。不过他这个人也挺聪明的，他感觉到这次回来可能会被人们察觉到有点异常，因此，到了傍晚的时候，他在村庄转了一圈，然后假装向母亲告别说要回羌州去。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判断他的母亲肯定会说这么晚了就留在家里再住一夜明天再走。全中国的母亲可能都会这样跟自己的儿子说。 夜幕深沉，月光洒下，一片宁静，但是，肖金中心中却充满着恐惧和焦虑，他担心坑挖得不够深会被人发现，或者尸体容易散发出臭味。于是，他决定提前行动，午夜时分就开始挖坑。 深夜寂静无声，肖金中不停地悄悄地挖着，虽然午夜的天气有点冰凉，但他依然挖的汗水湿透了衣衫，然而他却不敢有半点的懈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了凌晨约三四点时，他终于觉得坑挖得足够深了。 确认坑已挖好后，肖金中小心翼翼地打开围墙的后小门，绕着房子走了一圈，紧张又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确定没有异样之后，他迅速回到车子边，打开后备箱，扛起娟娟的尸体。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将娟娟的尸体扛进后院的菜地。 他轻轻地放下尸体，然后把尸体推入坑中，把土回填上，再仔细掩盖住所有痕迹，最后，他还不忘把菜苗种回去，浇上水，让一切恢复如初。 所有的一切处理完毕后，肖金中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他整个人一下子瘫在了墙角，很快就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这时，他猛然的惊醒过来，他想到车子的后备箱还没有关，他怕后备箱里面是不是会有什么血迹或者异味，于是，他赶紧跑出门外，悄悄的把后备箱轻轻的闭上，不敢锁上，他怕弄出声响，然后跑去睡觉。 虽然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真正睡觉过，但是他还是睡不着，因为他除了眼前闪现着那个血腥的场面，和后院菜地下的娟娟，还有就是这时的他已经饿得受不了。 天又渐渐的亮了，他大清早的跑到哥哥的家里，因为他知道他的母亲都很早起床做饭。 母亲问他为什么这么早？他借口说ktv有事，得赶紧赶回去。 回到羌州后，肖金中虽然若无其事的掌管着ktv，但是他心中的恐惧与担忧一直没有消失过，他还是担心事情暴露警察找上门来，所以他一再向\"铁丐\"和\"鳌拜″说要证明自己这两天一步都没有出过门。 第150章 转让情人 第二起案件是一个叫王小青的坐台小姐。王小青在肖金中的ktv里面大家都叫她青青。 但凡当坐台小姐的都有两个共性，一是家里都比较穷，二是长得都还可以。 青青比娟娟更穷，青青从小就父母双亡，还有一个智障的弟弟，他们姐弟俩小时候由青青的伯父抚养。 青青的伯父倒还算善良，他对青青的姐弟俩还是有所照顾的。然而，青青的伯母却对他们心怀恶意，不仅不让青青姐弟去上学，剥夺了他们接受教育的机会，还经常虐待他们，让他们过着痛苦不堪的生活。这种残酷的现实使得青青的成长道路充满了艰辛和困苦。 青青因为受不了伯母的虐待，十三四岁便逃出去打工。 青青刚开始的时候是在羌州的一家小餐馆打零工。 青青的家就在羌州的郊区，她每天早早的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去上班，晚上都是八九点钟左右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回家。 在一个晚上大约10:00左右，青青像往常一样，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缓缓地向家的方向前进。还没有完全离开市区，她便在半路上看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景象——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子静静地躺在路边的绿化带边沿，仿佛失去了意识。 善良的青青立刻停下自行车，毫不犹豫地走向那个女孩。当她靠近时，才发现女孩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味，显然是喝醉了。青青试图唤醒女孩，但那个女孩醉得厉害，甚至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面对这种情况，青青心生怜悯之情，决定将这个陌生的女孩带回家。 青青小心翼翼地扶起女孩，让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并确保她坐稳后，然后慢慢骑行回家。 她们抵达了青青的家里后。青青将女孩带到自己的床上躺下，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希望能帮助她解酒。因为家里就一个床铺，疲惫不堪的青青自己就躺在这个女孩的身边睡觉。 下半夜的时候，这个女孩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她看了看天花板，发现自己睡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于是，她猛然的惊醒过来，并立即紧张的坐起来。 这是她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她经常喝醉酒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时，便会立马紧张的坐起来，然后发现身边睡的是一个男人。 当她习惯性的往身边看时，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小女孩，于是，她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女孩不断的干呕声惊醒了青青，青青起床帮她倒一杯开水。 于是，她们两人就相互介绍，愉快的聊着天。 那个女孩自称叫倩倩，自称那个晚上陪了一个书记喝酒，所以才喝了那么多。 ktv当陪酒小姐的名字总是一个叠名，这似乎是一个惯例。 后来倩倩与青青成为了好朋友。 再后来青青得知倩倩所说的那个书记，是羌城区的区委副书记。 这个区委副书记还在副区长任上的时候，是分管财政的，而那时的财政局长便是肖山高。肖山高经常带这个副书记去肖金中的ktv去玩，所以，倩倩大部分坐的台便是在肖金钟的ktv。 倩倩告诉青青说当坐台小姐不但钱赚的多，而且还可以认识一些当官的或有钱人。她跟青青说女人就靠青春吃饭，过了年纪便青春不再，一定要抓住时机。 青青在小餐馆打零工，每天起早贪黑的，每个月才500多工资，但倩倩一个月的收入可以达到六七千。 青青被倩倩说的很是心动，为此，她跟了倩倩到了肖金忠的ktv去做坐台小姐。 虽然青青与娟娟都是坐台小姐，但她与娟娟有所不同的是，娟娟只是一个普通的坐台小姐，连肖金中碰她一下都不肯，这也是她最终会被肖金中害死的主要原因。而青青就不一样了，她后来成了卫星之城娱乐广场掌门人肖金中的情妇。 原来，青青刚进肖金中娱乐城的时候虽然还未成年，但眉目清秀，面容娇好，身材曼妙，刚到娱乐城就被肖金中一眼看中。 为了能把青青搞到手，肖金中刚开始不惜花了血本，给青青又是买手机，又是买金项链，买金戒指等等，还口口声声称等青青年纪到了就跟青青结婚。 肖金中不让青青去坐台，把青青看做是自己的专用产品。没有坐台就没有了经济收入，于是，肖金中每个月都会给青青不少钱，还让青青以老板娘的身份管理ktv，青青也从中获取了不少利益。 后来，肖金中对青青渐渐失去了兴趣，也不再给青青买任何东西，更甚者拿给青青的钱也越来越少。 也许是因为玩腻了青青，而且青青总是缠着肖金忠赶紧离婚。所以，肖金中越来越讨厌青青，他千方百计想把青青甩开。 肖金中在一次与管理人员喝酒中，偷偷跟\"铁丐\"说:\"漂亮的小姐是共享的，晚上我把青青让给你。\" 刚开始\"铁丐\"也不敢接受，他认为这样做不合适。但肖金中把话说绝了，他直接跟\"铁丐\"说:\"这女人不错，人长得又漂亮，又聪明。我又有老婆，你家里穷娶不起老婆，我觉得把青青介绍给你是最合适的。\" 肖金中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让青青能够黏住“铁丐”，不再来黏自己。 在ktv里上班的人，对性观念是开放的。同时，\"铁丐\"本身也很喜欢青青，只是青青被肖金中霸占了，他也是无能为力。 \"铁丐\"听到肖金中都这么说了，便欣然接受。 那一夜，他们喝了不少酒，\"铁丐\"把醉的迷迷糊糊的青青带到客房强奸掉。 半夜时分，青青醒过来，发现身边睡着的是\"铁丐\"，便知道当晚是发生了什么事。 青青吓唬\"铁丐\"说:\"铁丐，你胆子真够大，看中哥不把你灭了我就不信。\"然后威胁\"铁丐\"说给她一万元就算了事，否则就把这个事情告诉给肖金中。 \"铁丐\"说肖金忠早就把青青卖给了他，口口声声说他会对青青好，并承诺一定会跟青青结婚的。 青青根本不相信\"铁丐\"的话，同时见\"铁丐\"不肯给钱，便于第二天向肖金肖哭诉自己被\"铁丐\"强奸的事。 肖金中对青青的哭诉无动于衷，便与肖金中大闹一场，还砸掉了一个包厢里的很多设备。 为了平息事情，肖金中找到了倩倩当中间人，然后肖金中，\"铁丐\"，倩倩以及青青四个人在场。倩倩出面跟青青说:\"肖金中说给你两万元，你们的事情就此了结，然后人家铁丐又很看中你，今后你跟铁丐一起生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大家还是兄弟姐妹。\" 但是青青说什么也不肯，她就是要死心塌地地跟着肖金中一起生活，结婚生子，当ktv娱乐城的老板娘。 第151章 第二杀人案 肖金中为了甩开青青，用尽了各种方法，软的硬的手段都用过，但青青始终就是不肯离开肖金中，这导致青青时常和肖金中吵闹不休，甚至青青还跑到肖金中的家中去大吵大闹，这导致肖金中的妻子与肖金中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差点离婚。 肖金中意识到，如果想要彻底摆脱青青的纠缠，必须采取更果断的措施，让青青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他开始思考如何实现这个目标，同时，他最为担心的是青青会做出极端的行为来报复他，特别是拿他的孩子出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肖金中越来越感到无法忍受青青的纠缠。他开始策划一些极端的手段来解决问题，甚至想到让青青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肖金中想到给酒下药的办法，但是，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因为他清楚，如果青青死了，法医肯定会进行尸检，那就一定会发现药物成分，他觉得这个办法不够稳妥。于是，肖金中又想到了另一种方法——制造一场假车祸来杀死青青。他想象着带着青青出去玩，然后故意让车子失控，造成车祸。但这个计划也立即被他否定了，他怕有风险，他怕青青没有被撞死，自己反而被撞成了重伤甚至死亡。 有一天晚上，肖金中喝的酩酊大醉，他要回自己的宿舍去睡觉时，发现房门什么也打不开。原来他走错了一层楼，把四楼廊道尽头的假房门看成是自己宿舍的房门。 肖金中娱乐城四楼廊道的尽头是一扇假门，外面是外墙立面，所以，这个门平常都是锁死的。 为了ktv场所的美观，四楼的这个假门与三楼及肖金中在五楼的房间门是一样的。于是，肖金中便突发灵感，想到从这里做文章把青青害死。 那天，正好是青青的生日，为此，肖金中有目的的为青青组织了一场丰富的生日晚宴，参加晚宴的除了娱乐城的管理人员外，还有倩倩及倩倩的几个好朋友，也是青青的好朋友，都是坐台小姐。 坐台小姐的酒量大部分都很好，而且，肖金中也十分\"大方\"的提供了很多的洋酒。所以，这天晚上大家都喝了很多酒，特别是倩倩、青青她们那些坐台小姐，可以说是尽欢尽醉。 因为青青是主角，所以，她这天晚上喝的酒特别多。 宴席结束后，大家还开了一间ktv唱歌，继续喝酒。 为了防止顾客出现意外，四楼的假门是锁死的，锁匙是由肖金中娱乐城的一个叫谷阳的小保安负责专门管理的。 在那天晚上青青生日晚宴之前，肖金中就已经找借口叫谷阳把四楼假门的钥匙拿走。 因为青青是与肖金中住一起的。在生日晚宴之后，去ktv唱歌之前，肖金中偷偷的把青青五楼房间的钥匙换成了四楼假门的钥匙，因为钥匙是一模一样的。 因为青青酒喝得太多了，而且前面晚宴时喝的是洋酒，后面ktv里喝的是啤酒和葡萄酒，混酒必醉。于是，烂醉如泥的青青便提前离开了包厢，这时的肖金中假惺惺扶青青回房间，有意把青青带向假门。 肖金中扶着青青快走到假门时，肖金中假装手机忘记拿，跟青青说他回包厢去拿下手机。 因为青青酒喝的太多了，没有肖金中的搀扶，她就走不动了，便靠在了墙边等待肖金忠的到来。 但是肖金忠一直没有来，在包厢里的肖金中还故意给自己点了一首歌唱给大家听。 这时，青青自己扶着墙壁走向那一道假门，还开了很久的门才把门打开。 对面廊道尽头楼梯的出入口吧台处，值班迎宾的小妹看见青青在开那一道假门，刚开始还以为是青青在检查门是否有锁死，没想到的是青青把门打开后，像走进自己的房门一样，脚步很自然的往前跨…… 看到这一情景，值班小妹感到十分的震惊，她一边冲向那一道家门，一边大喊\"快来救青青啊，快来救青青\"。 肖金中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便立即关掉音响对大家说：“外面谁在喊叫？” 包厢里的人们原本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但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紧张的叫喊声，声音中还透露出恐惧和紧张，众人心中一紧，纷纷冲出包厢门。 大家看到那个值班小妹站在假门不远处，满脸惊恐地大喊道：“快来救青青啊！快来救青青，青青从这个门掉下去了。”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绝望的哭腔。 从包厢出来的人看到这一幕，瞬间酒醒了一大半。他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肖金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不轻，他迅速组织大家一起下楼。 到达楼下后，肖金中急忙抱起青青，大声呼唤着青青的名字，“希望”能唤醒青青。当他伸手摸了摸青青的鼻孔时，发现青青已经没有了呼吸，不禁“伤心”地大哭起来，泪水如泉涌般流淌，并朝着周围的人大喊道：“你们还不赶紧打120！”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不到十分钟，120急救车就过来了，医生检查了一下青青，发现青青已没有了生命体征，便摇摇头离开了。 肖金中\"得知\"青青死了，便更加\"伤心\"的哭起来，他撕心裂肺的呼喊着青青的名字。 没多久，警察来了，把肖金中及相关人员带走。 被警察带走的肖金中不是嫌疑人的身份，而是娱乐广场的负责人，负责安全生产的第一责任人。 经过警察的现场勘察，初步认定青青为不慎坠楼身亡。 小时候青青的伯父没什么关心青青，而青青的伯母却经常虐待青青。但是，青青出事了，她的伯父特别是伯母甚至认为这是个来钱的机会，便找肖金中讨说法。 后来，在警察的协调，以及倩倩的所谓\"男朋友\"--那个区委副书记的出面帮忙下，肖金中付给了青青伯父伯母两万五千元钱。 在肖山高的出面帮忙下，肖金中赔付完钱后便被取保出来。 肖金中回到ktv娱乐广场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小保安谷阳，因为他清楚，如果警察万一再细致的调查下来，那么这个细节便会成为他无可辩驳的证据。因此，他吩咐谷阳说:\"对任何人都不能说我找你拿过四楼廊道的钥匙，就说那钥匙一直是老板娘专管的。\"然后给了谷阳一万元的钱，叫谷阳离开娱乐广场。 第152章 恐怖的蝴蝶效应(1) 起初，肖山高利用担任区财政局局长的权力，和暗箱操作，把王同兴小舅子罗辉给排挤掉，让自己的侄儿肖金中获得了城关粮站的承租权。这不外乎就是为了侵占国家的房租资源，说白了就是为了点房租。做ktv生意，哪里租房不是租。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但是，心胸狭隘的王同兴对此事却耿耿于怀，怀恨之心长时间的挥之不去，无法释怀。 时候终于到了，城关粮站的租期恰好到期，正好又有肖坤中他们找上门来。这一切仿佛都为王同兴设好了一个完美的报复之局。于是，王同兴巧妙地布置了陷阱，让肖金中往里跳。 在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中，王同兴不仅成功地获得了不少好处，而且，还让毫不知情的肖金中反而对王同兴是感激涕零，感恩戴德。 肖金中被王同兴的表面功夫所蒙蔽，他不断地陷入了王同兴的圈套之中，让肖金中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王同兴手中的棋子，任由王同兴摆布。 就这样，肖金中在王同兴的陷阱里越陷越深，后果越来越严重，蝴蝶效应的翅膀不断扩大。 首先是肖金中大闹开标现场，被派出所留滞教育一天。 这是很小的事。 接下来是第一次闹肖坤中他们的焉之山娱乐城，被公安分局拘留七天。 这还是小事。 肖金中真正失去了卫星之城娱乐广场，一夜回到解放前，连娱乐广场里面的设施设备都没有拿走，还被区国资委扣了3万块钱保证金作为第三方清场费。 这事依然不算大，钱再赚就再有了。 肖金中第二次闹焉之山娱乐城时，不但被龙威他们打的半死，还被以入室抢劫、故意伤害、寻衅滋事行为被检察院批准逮捕。按黄金树的话说\"起码五到七年。\" 发展到这种程度，这事还不算大，顶多也就坐个四年五年就出来了，只要有人在，一切皆为可能。 然而，肖金中目中无人，态度蛮横，对抗警察，而自己又是罪恶累累，最终导致他罪恶的面孔被一层一层剥开。 第一个杀人案: 作为坐台小姐的娟娟，有很多坐台小姐朋友，还有一些经常叫娟娟坐台的老板与官员，他们相互之间传递着娟娟没有看见很久的消息，后来，娟娟的母亲病重时，乡亲们也长时间找不到娟娟，便向警方报案。 起初，警方也怀疑到肖金中，但由于\"铁丐\"与\"鳌拜\"作了“肖金中那两天未曾出过娱乐广场一步”的伪证，导致警方只封闭了卫星之城娱乐广场现场两天，但掘地三尺始终也找不到娟娟的半点疑迹，最终只能宣告娟娟失踪。 但是在分局审讯室，由于\"铁丐\"与\"鳌拜\"急于立功，便供出了肖金中那两天根本就不在娱乐广场的供述。 就这样，肖金中在审讯室内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最终供出了自己杀死娟娟的罪行。 这等于肖金中被判处死刑是铁板钉钉的事。 这事就大了，肖金中的命没了是肯定的事。 对肖金中自己来说，这已经是灭顶之灾，但是，更大的事还在后面。 肖金中供出了自己杀死娟娟的行为后，警察带他回老家指认埋尸现场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警方在肖金中指认的位置挖了很深，却找不到娟娟的尸体，后来甚至还挖掉了肖金中家后院的整个菜地，却依然找不到娟娟的尸体，只在肖金中指认的那个角落坑边找到几丝头发丝，经法医鉴定，确认是娟娟的头发。 为此，肖金中的母亲与哥哥便成为了转移尸体的最大嫌疑。 经审讯，肖金中的母亲和哥哥如实供述了转移娟娟尸体的经过。 原来，肖金中的母亲发现围墙角落那个位置的菜总是种不活，她认真细看了那一个角落的泥土，发现黑色的泥土当中掺有不少黄色的新泥土。后来，肖金中的母亲去浇菜或拔菜时，总会闻到一种腐臭的味道，特别是在那个角落的位置。她结合当时肖金中回家时的种种异常，判断那个角落肯定有什么问题。于是，她把情况告诉给了肖金中的哥哥。 肖金中的哥哥查看了现场后，也认为墙角那个位置有问题，还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肖金中肯定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于是，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午夜，肖金中的母亲和哥哥拿来铁锹，悄悄的把那个位置挖开。 他们在挖土的过程当中，发现地下的土层是松的，腐臭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在了他们母子俩的脸上，他们祈祷着这地里面埋的一定不是人的尸体。 因为土层很松，没挖多久，他们就挖破了麻袋，挖出了一块布。 他们怕被人发现，不敢在现场用手电筒看是什么布，便偷偷的把这一块布拿到了房子里面。当他们打开电灯时，他们两个人被吓得快晕死过去，因为那根本就这不是一块布，而是一条蓝色的超短裙。 祈祷已经没有用了，他们母子俩很清楚这地里埋的一定是尸体。 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感到万分的恐惧，肖金中的母亲还哭了起来，轻声的骂道:\"金中呀金中，你这个不孝子，竟干出了这么缺德的事。\" 看到母亲哭的伤心，肖金中的哥哥便安慰道:\"也许下面埋的根本不是人，是其它的什么尸体，要不然金中这么长时间都没事。\" 听了肖金中的哥哥这么讲，肖金中的母亲便叫肖金中的哥哥一起再到后面去再挖。 虽然他们的心里都有\"可能是人的尸体\"的准备，但当他们挖到娟娟腐烂的脚时，还是被吓的差点尖叫出来。 因为尸体太臭，他们娘俩差点都被呛的吐出来。 为此，肖金中的母亲说，这尸体在院子里太臭了，迟早会被别人发觉，同时也太晦气了，想把尸体转移掉。 于是，法盲的娘俩，当然也是心疼儿子与弟弟，他俩竟然用大的麻袋把娟娟的尸体装上，趁着月落之后的黑暗，将娟娟的尸体扛到大约三公里外的沙漠深处，在一个他们认为沙堆不会被风刮走的小沙丘处挖了个坑，把娟娟的尸体埋掉。 为此，肖金中的母亲与哥哥因犯包庇罪和毁灭罪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第153章 恐怖的蝴蝶效应(2) 肖金中被判处死刑，对他来说这是灭顶之灾。但是他的事情还在不断扩大，波及了他的母亲与哥哥都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然而，蝴蝶的翅膀还在继续越扇越大。 第二个杀人案: 肖金中娱乐场的小保安谷阳在得到肖金中一万元的封口费后，离开了肖金中的娱乐广场。 在谷阳离开肖金中娱乐广场的前一天晚上，谷阳的好朋友，也是谷阳的老乡张西峰请谷阳喝酒，以表示欢送。席间，他们都喝了不少酒。张西峰问谷阳说:\"在这里做不是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 谷阳刚开始不肯告诉张西峰是什么原因？后来因为两个人酒都喝高了，谷阳便告诉了张西峰:\"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讲，我觉得青青的死与中哥一定有关系，青青坠楼的那一天，中哥曾向我拿了四楼那个空道门的钥匙。那个门的钥匙只有两把，都是放在我这边，每个月我还都要按照中哥的要求，去检查一下那个门是否锁死。\" 张西峰有点不解。 谷阳又说道:\"这还不容易理解，没有钥匙，青青怎么能打开那个门，再推门堕下。\" 张西峰依然不理解。 谷阳又说道:\"你知道中哥跟青青住的那个房间，房门是不是跟三楼与四楼的都一样？钥匙被狸猫换太子了，而且那天晚上青青又喝了那么多的酒，这下理解了吧。\" 张西峰这才略有理解出来，他吐着长长的舌头表示惊讶。 也就是说肖金中虽然给谷阳一万块钱的封口费，但是，这个口还是没有封住。 张西峰是肖金中第二次去肖坤中娱乐城闹事时被打成重伤的两个人之一。 在警察审问时，张西峰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如果不配合警方调查，可能会面临更加严厉的惩罚。于是，他决定坦白交代，争取从轻处理。他向警察详细描述了事件的经过，并透露了一些重要信息，包括肖金中的个人习性、背景以及与肖坤中闹矛盾的原因等等。这些线索可以帮助他们更好地了解案件的全貌。 同时，张西峰也希望通过立功减刑来减轻自己的罪责。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但如果能够积极配合警方工作，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和证据，或许可以得到宽大处理。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向警方提供了这一条重大线索。 针对这起案件，警方再次询问肖金中时，肖金中却十分坦然地承认了自己杀害青青的罪行。因为对于他而言，杀一个人和杀两个人并没有太大区别，横竖都是死罪。他的冷漠和无情让人感到心寒，仿佛生命在他的眼中毫无价值。 肖金中的供述，进一步促使蝴蝶翅膀的不断扩大，导致了区公安分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受到了严厉的处分，从公安分局副局长降职为派出所的一个普通民警。因为这个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当时还是分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他没有把案情进行认真的研判，没有进一步深挖发案根源，把重大的刑事案件办成了一起普通的民事案件。 肖金中就像蝴蝶的中心，其效应的波及面越来越大。 由于\"铁丐\"与张西峰是从犯，两个人又均立了大功，最后他们两个人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缓期三年执行。 因为\"铁丐\"与张西峰两个人没有被收监，于是，他们两人便去找肖金中老婆讨要医疗费，因为他们两个人的住院费都超过了一万元。 他们对肖金中的老婆说道:\"我们的事情都是因为中哥引起的，看在我们多年兄弟的面上，我们也只要医疗费，看发票是多少我们就要多少，一分钱我们都不会多拿的，至于我们全身的伤疤，还有精神损失费什么的，我们就只字不提了。\" 但是，肖金中的老婆就是拒不付钱。其实这个时候肖金中的老婆还是有钱的，因为肖金中的ktv一年也挣了大几十万，肖金中出事后，肖金中的老婆拿给肖山高跑关系的钱就有三十万之多。 因为“铁丐”和张西峰讨钱无果，他们便策划绑架肖金中的儿子。 肖金中的儿子在一所私立中学念初中，与\"铁丐\"和张西峰都很熟。 在一个下午，学校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然而，就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时刻，一场阴谋正在悄悄酝酿。“铁丐”和张西峰来到了肖金中儿子所在的学校门口，他们心怀不轨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当肖金中的儿子走出校门时，“铁丐”和张西峰迎了上去，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他们编造了一个谎言，声称肖金中已经出来了，叫肖金中的儿子一起去吃饭。年幼无知的孩子毫无防备之心，轻易地相信了他们的话。随后，“铁丐”和张西峰将肖金中的儿子带上了他们租用的车辆，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因为与\"铁丐\"和张西峰很熟，在车上，肖金中的儿子还左一声右一声\"叔叔\"的叫。然而，让肖金中的儿子没想到的是，这竟然是一条不归路。 绑架了肖金中的儿子后，\"铁丐\"和张西峰向肖金中的老婆索要住院费。 本来住院费该给人家就给人家，这便会成为一件小事，但是，肖金中的老婆却自作聪明的选择报警。 因为\"铁丐\"和张西峰毕竟被判了缓刑，他们知道，这样子一来，他们的缓刑就会变成实刑，还要罪加一等追加绑架罪。 于是，他们选择孤注一掷。 在警察抓捕他们时，他们向警察要求提供车辆，然后带上肖金中的孩子逃脱。 因为张西峰不怎么开车，他的车技很差，在开车逃亡的过程当中，撞上了一辆大货车，导致\"铁丐\"与肖金中的儿子当场身亡，张西峰自己也被撞成了重伤，痊愈后一审被追加绑架罪、敲诈勒索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二审驳回敲诈勒索罪，最后被判十三年有期徒刑。 因为人质的死亡，公安局里面有很多人被处分。 肖金中的老婆本来就因为肖金中的事整天愁眉苦脸，精神恍惚，这下又痛失儿子，最终导致精神失常，被送回娘家由她的哥哥供养。 而肖山高因为急于救肖金中，先后给市委政法委副书记和市法院院长送了六万元和十万元现金。 肖金中的案件还没有判，市法院院长便东窗事发，供出了肖山高送给他十万块钱。 肖山高被纪委带走后，又供出了他送给市委政法委书记五万块钱，以及其他的行贿与受贿行为。 就这样供来供去，导致了羌州整个官场发生了\"大地震\"。 这就是现实版蝴蝶效应的恐怖结果。 第154章 走向邪恶 肖坤中的团队获得了完全的胜利，而肖金中则一败涂地，他不仅自己被送上了断头台，还因蝴蝶效应牵连了许多人，导致肖金中家破人亡，也引发了羌州官场的一场不小的地震。肖金中曾经的风光不再，曾经的霸道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名字成为人们口中的笑柄和谈资。 当然，肖坤中他们也迎来了一次小麻烦，不过，这个小麻烦后来又变成了一件好事。 原来，青青的亲属得知青青是被卫星之城娱乐广场的老板给害死的消息后，愤怒不已。他们决定采取行动，为青青讨回公道。于是，青青同宗的人迅速集结起来，纠集了有五六十个人，前往肖坤中他们的娱乐城闹事，强烈要求娱乐城赔钱。 青青的老家位于羌州的郊区，是一个叫七树庄的村庄，这个村庄自古以来就以出悍匪而闻名，即使到了现在，七树庄仍然保持着这一悍匪风格的名声，在整个羌州城都有着一定的知名度，包括在1983年严打之前，被龙威“拳头帮”赶出羌州城的“丐帮”的那些主要骨干人员也是来自这个村庄。 村民们对青青的死感到无比愤慨，他们想用自己的方式来为青青讨回公道。当他们来到焉之山娱乐城时，情绪激动的村民毫不讲理的开始大闹，无论肖坤中等人作如何解释，但他们就是坚决不相信，他们只认房子不认人。他们强烈要求焉之山娱乐城赔偿，同时还跑到区政府和区公安分局门口去静坐，要求将肖坤中绳之以法。由于肖金中与肖坤中的名字只差一个字，他们误以为肖坤中和肖金中是兄弟关系，所以，他们强烈要求肖坤中也应该受到惩罚。 通过区公安分局和当地派出所民警多次的思想工作，七村庄的村民们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意识到肖坤中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如果没有肖坤中他们，肖金中杀害青青的事情便会石沉大海，永远不见天日。 为此，七树庄还以村委会的名义向焉之山娱乐城送上了锦旗，锦旗上写着:\"见义勇为，除恶英雄\"。 焉之山娱乐城装修完后，肖坤中把这一面锦旗挂在了大堂的入口处。 后来，焉之山娱乐城，包括再后来发展成为焉之山集团后，还与七树庄建立友好单位和扶贫挂钩单位。再后来，焉之山集团与七树庄之间还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甚至是重大事件，包括村庄改造，征迁等一系列事件。这当然是后事了。 肖金中的事件在整个羌州城引起了巨大反响，有的人说肖金中罪恶多端，死有余辜；有的人说这本身就是一场政治斗争；有的人说焉之山娱乐城的背景很强大。 于是，整个羌州城社会面上的，特别是黑道及娱乐界，对焉之山娱乐城都刮目相看。大家纷纷猜测焉之山娱乐城背后的老大，有的人说是区委副书记的关系，有的人说是区长的关系，有的人说是区委书记的关系。再后来就越传越神了，有的人传言是市长的关系，市委书记的关系，甚至说到是省领导的关系。 就这样，焉之山娱乐城还没开业就无形当中成为了娱乐界的老大，有的人传言说焉之山娱乐城的装修富丽堂皇，在羌州城首屈一指，有的人说娱乐城的设备，特别是音响全是进口的高端产品，有的人甚至说娱乐城最大的贵宾厅壁画的框是真正黄金做的，把焉之山娱乐城吹的高大上又很神秘。 开业的那天，王亦平他们八个人分别把自己的好朋友请过来，有龙威请的监狱里出来的有头有脸的人，有隋阳平请的商业界的大佬，有胡家常及王亦平请的一定级别的官员同学，有钟和请的市公安局区公安分局领导及战友，包括严河等。 焉之山娱乐城的开业在羌州城又引起了不小震动，就好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黑暗的天空，照亮了整个城市，仿佛是开启了羌州城娱乐界的一个新纪元。 焉之山娱乐城因为被传得神乎其神，生意异常火爆。每天晚上，这里都会聚集大量的人群，有的是来享受美食的，有的是来欣赏表演的，有的是来唱歌的，有的是来跳舞的，还有的是来寻找刺激的。这里的音乐声、欢笑声、酒杯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纸醉金迷的繁华景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焉之山娱乐城的经营项目不断增多，王亦平他们并不满足一个普通的娱乐场所，他们开始利用焉之山娱乐城作为幌子，开始经营各种违法乱纪的勾当，包括组织嫖娼卖淫、开设赌场等等。 由于焉之山娱乐城确实有一定的社会关系与背景，他们的违法行为并没有得到有效的制止。相反，他们通过贿赂官员、收买警察等手段，使得自己的非法活动得以持续进行。久而久之，焉之山娱乐城便成为了羌州市卖淫、嫖娼、赌博等违法乱纪行为的最安全的避风港。 而王亦平他们可以说也是挣的盆满钵满。 有了钱，王亦平他们便自己盖起了一栋大楼--焉之山大酒店。 有了钱，王亦平他们便四处拢络人脉，只要有与娱乐界有关的各级各部门都有他们的神经与触角。 因为有了各方面强有力的保护伞，同时，随着以龙威为首的焉之山娱乐城黑恶势力队伍的不断壮大，焉之山大酒店便大胆开发灰色项目，除了正常的客房，美食，ktv，餐厅，酒吧，舞厅，桑拿等等外，他们还拓展到了嫖娼，卖淫，赌博，甚至贩毒等等。而龙威也重振雄风，成为了社会面上的前台黑老大，至于王亦平就更不用说了，他成为了那个与某位首长有着特殊关系的，高高在上的，对普通人来说可望不可及的神秘的黑社会后台老大。 他们从ktv做到大酒店，后来，又从大酒店做到集团公司，业务涉及冶金，矿产资源，工程建设，旧城改造，房地产等行业，成为了羌州城为数不多，能与隋阳平并驾齐驱的大企业。 而隋阳平自始至终都是大股东，但是他很聪明，涉及违法违纪的事情他从来不插手，明知不故问，他拥有实际的决策权，但表象上他连一个普通管理员都不是，现场很少去，会议也很少参加。这就是隋阳平高的地方。 就这样，以王亦平为首的焉之山集团，在他们这几个拥有丰富的官道、商道、黑道经验的人的经营下，不断的走向辉煌，走向邪恶，最终走向灭亡…… 第155章 国庆小长假 国庆长假的第二天下午，秦洲在办公室加班。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桌上，秦洲坐在部技规司副司长办公室里，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中紧握着鼠标，不停地点击着。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份技术文件。 这份文件比较急，它是关于节后将在部长会议上讨论通过的技术和规划方面的文件，需要经过深思熟虑才能确定最终版本。由于文件篇幅较长，涉及到许多专业术语和数据，秦洲不得不花费大量的精力去纠正和修改。 这份文件是司里的几个同志辛苦工作的成果，他们走了多个省份，花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完成这份调研报告，并形成方案。 其实，秦洲本可以将这份文件交给相关的处长修改，然而，作为一个关心下属的司领导，他更愿意亲自承担这个任务，让部下们能够安心、愉快的度假，尽情放松心情。因此，他自己接过这个任务，并亲自修改。 尽管这个决定会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但秦洲并不在意。他深知作为一名领导者，除了管理和指导团队外，还要关心同志们的生活，这样才能有效的激发同志们的工作热情，提高整体工作效率。 秦洲一直是这一种风格，从去河西锻炼回到部里后的秦洲，先后被任命为技规司的副处长兼机关团委副书记，处长，技规司副司长。不管是副处，正处，还是副司，秦洲从来都是这种作风，这种风格，关心同事，低调行事，甘当小学生，工作十分的努力与刻苦。他不但从来不推诿，反而会积极的把工作揽下来，大家称他为“工作狂”。 秦洲不仅被大家称为“工作狂”，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外号——“早班车”。这个外号可不是随便取的，因为他几乎每一天都是整个部里面第一个去上班的人。秦洲比较开朗乐观，每天清晨，他都会精神抖擞地去上班。他总是来得那么早，以至于大门口值班的武警每次看到他来时，都会先立正敬礼，然后用响亮而充满敬意的声音大声喊道：“早班车，早上好！”这一声问候仿佛成为了他与那些武警战友们之间独特的默契和习惯，也让秦洲感到一种别样的自豪和责任感。 因为修改了一整天的材料，傍晚的时候，秦洲觉得有点困倦，他便准备回宿舍，第二天再来修改。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窗台。 站在窗台前，秦洲极目远眺，目光越过林立的高楼大厦，穿越繁华的城市街道，最终停留在灰蓝色的天空尽头。向西的天边，一片浮云，半天霞光，如诗如画，如梦如幻。深不见底的天际显得格外深邃与神秘，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金秋十月的北京城，是一个色彩斑斓的季节。红色的枫叶如火焰般燃烧，黄色的杏叶如黄金般闪耀，与国庆期间飘扬的彩旗，将整个城市装点得绚烂多姿、美轮美奂。夜幕降临，夕阳的余晖洒在这座古老而现代的城市上，处处流光溢彩，宛如无边无际的思绪被装进了一幅波澜不惊的画卷之中。 一阵秋风轻轻拂过，金黄的银杏叶和绛红的枫叶纷纷飘落，如雪花般轻盈，又如蝴蝶般翩翩起舞。它们漫天飞舞，色彩斑斓，或穿梭于霓虹灯下，或飘落在流光溢彩的街道上，仿佛置身于一个迷幻的人间仙境。每一片落叶都带着秋天的气息，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秦洲伸了伸懒腰，整理了一下着装，准备回家，这时，电话铃响。 是谷一龙打来的，秦洲想，是不是谷一龙要通知同学小聚会的事。 秦洲大学的同学有六个人留在了北京，除了方芹英留校当辅导员，路程稍微远一点，其他的五个人都是在部委机关。 他们这些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场同学小聚会，其中，五一小长假和国庆小长假是雷打不动的。 小聚会一般由谷一龙召集。正常情况下，谷一龙一般会在放假前的一两天确定时间，再定好地点，然后通知大家。但是这一次，到了国庆长假的第二天，谷一龙竟然还没有通知秦洲。 本来秦洲想打电话问谷一龙怎么回事，但是这个小长假他比较忙，整个头脑里面都是工作，所以就把这事给忘了。 于是，他接起电话:\"龙哥，是不是同学小聚的时间和地点定了？\" 谷一龙骂道:\"说什么呢，你小子还不快来，我们的船要开走了。\" 秦洲觉得很纳闷，他不知道谷一龙说什么，便问道:\"什么船开走了？\" 谷一龙说道:\"还不快来，大家都在等你呢，玉辉大老远的从浙江过来，还得在这里等你，快点。\" 秦洲问道:\"玉辉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吱一声。\" 谷一龙这时才回想起来忘记通知秦洲了，应该说是理论上忘记通知。 原来，他们在北京的几个同学小聚会，一般是安排在十月五日或六日，主要是考虑有的人可能会出去旅游或者回老家，所以都会安排在小长假的后两天。因为这次同学苏玉辉正好从浙江来北京，谷一龙便把时间提前到十月二日。 谷一龙是九月三十日就通知大家的，因为他每次通知小聚会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想到秦洲，又总是第一个通知秦洲，但是，他那天通知秦洲的时候，秦洲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便给秦洲发了条短信。 秦洲与谷一龙关系最好。常言道\"近者疏，越重要的越忽视\"。秦洲太忙了，没有看短信，而谷一龙既没有收到秦洲的回话，也没有收到秦洲的短信，但是在谷一龙的思维里面，他早已固化了\"秦洲我早就通知了\"的思维。 谷一龙回答道:\"哎呀，没有通知到你，我自打嘴巴，等下我主动罚酒三杯。\" 谷一龙是一个有品位有格局的人，他自觉把错误揽过来，不做任何解释。 秦洲也是一个有格局有境界的人，他也不做任何的埋怨和揣测，赶紧穿上外套，边看手机边离开办公室。这时，他才看到谷一龙早就在九月三十日下午就发短信通知他了。 这就叫格局产生默契，担当受人尊敬。 第156章 同学聚会 秦洲骑着一辆六十元钱买来的二手自行车，这是一辆除了铃声不会响全车身都会响的破自行车。他屁颠屁颠的骑到了王府井边上一条小巷的杏花村酒楼。这是他们几个同学经常小聚的地方，大约在秦洲的宿舍与谷一龙家的中间位置，离谷一龙家稍远一点，大约需要二十分钟步行时间。 苏玉辉是谷一龙那个班的团支部书记，他毕业后分配在老家浙江省舟山市的一个市直机关单位上班。 苏玉辉很遗憾没有留在北京。他的学习成绩也很好，毕业时总积分，除去那一些出国的人之外，他排在那个系的第七名，遗憾的只差一名，与学校的直接分配失之交臂。 苏玉辉家庭条件比较好，在大学的时候就会经常组织一些人喝小酒，酒量比谷一龙略高一筹，应该算他们系那一届酒量最好的，因此，在大学期间，苏玉辉经常和谷一龙拼酒。 谷一龙总是喜欢拼酒，在北京的这六个同学小聚会的时候，谷一龙总是找秦洲拼酒，因为他不相信自己的酒量比不过秦洲，于是一次又一次比，一次又一次输，又一次又一次比。这也算是一种喝酒的战术与态度，如战场上的打仗一样，\"屡战屡败\"与\"屡败屡战\"是不一样的，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战斗态度。 但是，苏玉辉这次来了，因为苏玉辉的酒量比谷一龙好，于是，谷一龙便暗示秦洲联合起来把苏玉辉灌醉。 但是，苏玉辉似乎觉察到端倪，于是，他就专对付秦洲一个人，他想，自己即便醉了，也要把秦洲拿来垫背，这也是喝酒的技巧。 在大学的时候，苏玉辉和谷一龙的酒量是他们那一届学生当中数一数二的，而秦洲基本上没喝过酒，在苏玉辉的头脑里，秦洲就是一个不会喝酒的人，但秦洲酒量进步很大，刚毕业的那会儿，秦洲的酒量就猛涨到一斤多的白酒，而在西北的那几年，秦洲的酒量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这就是苏玉辉误判的地方，最后被秦洲倒逼的烂醉如泥。 苏玉辉进步算是比较快的，大学毕业才八九年就已经是正科级一年多了，这在市一级机关算是提拔比较快的。但是，苏玉辉与留在北京部委机关的这几个人相比，他只能算平平而已，甚至是有点逊色，因为这几个人当中，最小的就是正科，有四个人，既便是留校的方芹英，她也是系里面的正科级团委副书记，而且这几个正科都是两年以上的，还有一个副处，国庆节前两天才刚提的，这个人便是谷一龙。他们几个人当中，职务最高的是秦洲，副司，也就是副厅，也是他们这一届毕业生当中职务最高的，这主要得益于他在西北锻炼时候的突出表现，被越级提拔了两次，以及林甘泉副部长的不断提携。 秦洲虽然比较低调，但在他提副司长的时候，在北京的这几个同学都已经知道了，因为，其中有一个同学到秦洲部里面办事的时候，看到公告栏里面的公示。 虽然他们这几个人地位悬殊很大，但秦洲与谷一龙从来没有那种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反而对职务相对较低且从“乡下”来的苏玉辉十分的尊敬，把苏玉辉捧的高高在上。他们从不攀比，从不吹牛，他们只聊感情，聊友情，聊美好的大学时光。 这与秦洲高中同学的聚会截然不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洲是十几天前的中秋节回的老家，他还多请了两天假，参加中学的八十年校庆活动，和同班同学的聚会。 其实，学校并没有通知他参加校庆，因为学校的校庆邀请函只发给那一些有一定门面的人，比如有一定行政职务，一定技术职称及部分事业有成的私企老板，其他名不见经传的校友一律是\"广而告之\"。 因为秦洲身份的保密，他们班级职务最高的是白颖和李庆阳，李庆阳那个时候是溪洋乡的乡长，白颖是科技厅的一个科长。李庆阳收到了校庆邀请函，但是白颖就没有。 因为班主任的一直邀请，以及李庆阳，老甘他们的推波助澜，所以，他们的班级参加校庆活动的人比较多。 校庆活动后，很多年级很多班级都会接续再开小灶，举行班级的同学聚会，包括秦洲他们的班级。 这次的同学聚会由李庆阳主持。坐在主桌的是老师和白颖、李庆阳、老甘、李龙曦以及还有三个副科级的机关干部。按班主任说的，他们这些人是班级的骄傲，是今后国家的栋梁。不过还有一个人也坐在主桌，他甚至连大学都没有考上，这个人就是林志斌，上学时与老甘经常欺负秦洲，还向秦州脸上吐烟的圈圈。 林志斌这个人一直是十分高傲、目中无人，即便他连大学都没有考上，但是，他就是喜欢吹牛，高高在上的样子，坐主桌也是老甘喊他过来的。普通的同学主桌是不敢过去坐的，即便是有人喊，但林志斌却厚颜无耻地坐上去。看到老师们在表扬李庆阳他们这些当官的人，林志斌觉得心里不平衡，便开始吹牛说自己生意做的多大多大。其实林志斌只是在一个鞋厂上班，在一个车间里面当生产小组的组长，管着十几号工人。 因为只有吴山一个人知道秦洲的真实身份，所以，秦洲和吴山一起低调的坐在最角落的那一桌。 因为大部分的同学都喜欢吹牛、攀比，所以，秦洲那一桌除了他们两个人，其他的都是不善攀比吹牛的女生。 酒过三巡，同学们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吹牛声，攀比声，讲大话声此起彼伏。 那些吹牛攀比讲大话的同学，总喜欢到女生比较多的那一桌去吹牛，因此，秦洲和吴山被迫频频为他们让座。这些叫秦洲或吴山让座的人，要么跟他们两人关系很好，要么就是那一些高高在上的，具有一定职务的人。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林志斌，他既不是吴山和秦洲关系好的人，也没有任何职务。 林志斌到秦洲那一桌敬酒吹牛时，很霸道的硬逼秦洲让座，还口口声声的\"山里婆\"的叫。 秦洲很低调，站在林志斌边上听林志斌指手画脚的吹大牛。 在林志斌的眼里，秦洲根本就不算什么角色，林志斌跟大家敬酒时，都不转过身跟那个为自己让座的秦洲碰下杯，把秦洲当成不存在。 秦洲不但为人低调，他从不计较这种小得小失，但情商也比较高，在林志斌将要离开他们那一桌时，秦洲还特地举杯敬林志斌说:\"林总，我敬你一杯。\"这句话讲的有玄机，其实就是在嘲笑林志斌，但傻瓜林志斌听不出来，还竟然厚颜无耻、目中无人的说道:\"鬼跟你山里婆喝酒。\"说完，洋洋洒洒的到另一桌去吹牛。 这是秦洲倒数第二次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最后一次参加高中同学聚会时是七年后的毕业二十周年的聚会，这个时候的秦洲已经是河西省羌州市委书记了，但他依然被有些同学冷嘲热讽。同学聚会本应该是讲感情，谈友谊，回味纯真的中学时光，但他们的同学聚会却变成了相互吹牛攀比讲大话的比拼大会。从那以后，秦洲便不再参加高中的同学聚会。 第157章 顶层设计 因为苏玉辉酒喝多了，秦洲和谷一龙一起送苏玉辉去酒店。 因为苏玉辉酒喝多了没人照顾，他们两个人就决定留下来照顾苏玉辉。 他们住的是标间，秦洲和谷一龙睡一床，苏玉辉睡一床。 因为谷一龙晚上没有回家，他怕父母担心，便给家里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谷一龙的父亲李丰望，正好从地方刚回京度小长假。 谷一龙告诉他父亲李丰望说他和秦洲一起照顾喝醉酒的苏玉辉，李丰望便说道叫秦洲第二天到家里来。 秦洲因为第二天还要加班，便与李丰望约好第二天晚上过去。这时谷一龙的母亲接过电话:\"舟舟呀，明晚到家里来吃饭额，有半个月了都没来家里了。\" 很显然，李丰望妻子把秦洲认得很亲，连称呼都叫的那么亲切。同时，也说明秦洲经常去谷一龙家。 秦洲欣然笑应，并说道:\"婶，明天我负责去农贸市场买菜，你就不要跑农贸市场了。\" 谷一龙的母亲说道:\"傻孩子，家里东西多着呢，你什么也不要买，人来了婶就高兴。\" 第二天晚上，秦洲还是买了很多农特产以及一些礼物到谷一龙家。 李丰望开门看见秦洲带了很多东西，便瞪着眼睛说道:\"你婶都叫你什么东西都不要带，你还带这么多东西呀。\" 显然，李丰望一家真真切切的把秦洲当家人。 这天晚上，李丰望心情比较好，所以，他也和秦洲、谷一龙他们一起喝酒。 之所以李丰望心情会比较高兴，是因为谷一龙国庆节前才刚刚提了副处，同时，自己在节前组织也刚刚找他谈话，准备让他跨省履新，去河西省任省长。 毕竟李丰望是前辈，他酒并没有多喝。但谷一龙只要与秦州一起喝酒，就想跟秦洲拼酒，不过，还是被李丰望阻止了。因为李丰望说等下要跟秦州谈点正事。 因为李丰望说到有正事，所以，谷一龙、秦洲他们两个人便停止了喝酒，然后谷一龙去泡茶。 刚开始他们三个人一起闲聊，十几分钟后，李丰望便问秦洲:\"你这个副司长好像才提拔一年吧，我记得是去年国庆节前提拔的。\" 从这一句话可以看出，李丰望一直在关心关注秦洲的进步。 秦洲回答道:\"是的，去年九月二十八号，跟今年龙哥的提拔时间是同一天。\" 李丰望说:\"你看你去年都提副司了，一龙不争气，今年才提副处。\" 秦洲说:\"龙哥也进步很快了，我那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李丰望说:\"哈哈哈，我有跟你们分管人事的副部长交待过，他可是我们党校厅级班的同学们呢，不过，你出色的工作业绩才是最主要的。\" 秦洲表示感谢。 李丰望说:\"部里面的内设机构就是司室，总共就那么一些司室，这好比金字塔一样，越上去越难提，副司提正司比较难，正好处在瓶颈位置。因为那一些司长们必须提拔走了或者退休了才有可能空出位置。\" 秦州说道:\"其实提不提的我都无所谓，我只觉得哪个位置适合于我，我只要好好工作就是了。″ 李丰望说道:\"是啊，没有几个人有你境界这么高的。但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似乎是官场的自然规律与法则，所以，我建议你到河西去。\" 秦州纳闷的问:\"去河西，去勘研院？” 李丰望笑着说道：“想到哪里去了，去省政府。” 秦洲说道：“我看可能性不大。一是上面组织我不熟，河西的主官我也不熟，二是，我也不大习惯去跑。\" 李丰望说道:\" 你可能还有所不知，我也没有跟一龙说过。前几天中组部领导已经找我谈话了，准备叫我到河西去出任省长。\" 秦洲听完之后表示祝贺。 李丰望说道:\"你在河西待了几年，对河西比较熟悉，而且，你这个级别正好，你要是职务再高一点，我也安排不了，你要是职务低一点，我又怕你下去了回不来。你的年纪非常有优势，全国三十出头就已经是厅局级的是凤毛麟角。所以，你要做好顶层设计，一步一个脚印踩着走，那么，进入最高的权力核心是很有可能的，你一定要有这个信心。我先安排你一个副厅级的省政府副秘书长，这个位置提正厅很容易，也很自然，然后时间一到，我就给你提个正厅的副秘书长。这样，只要再一年，你不是很自然的从副厅提到正厅，然后下一步再说。你要是在部里面，那这个提拔正司的事就很难说了，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李丰望是为了培养秦洲，他认定秦洲是一个可塑之才，他想为秦洲的不断进步提供有利的支撑，不要像自己一样，三十出头就副司了，但是，在副司长位置上，他却干了整整十一年。 但秦洲又觉得不能表现得官瘾太大，于是便说道:\"我对河西很有感情，只要是合适的位置，只要能出成绩的都行，我全听叔您的安排。″ 不过这一句话也是真话，秦洲当然对河西很有感情了，他不但在那边工作了三年多，河西还有一个他魂牵梦萦的人——李琼英。 但是，秦洲又问道:\"那我和部里要怎么说？\" 李丰望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我会通过组织的渠道，你也不必跟部里的任何人讲这个事，正常上班，如同没有这个事一样，把工作做好。\" 不过，秦洲还是有点顾虑的问:\"那我下去了是不是就很难回京城了。\" 李丰望说:\"这叫曲线提拔，你要想进步的快，就要先空降到地方，然后提到一定级别了再回来，也可以在地方直接提拔，只要你提到副部级别，那就是中管干部了，到那个层次了，在京城与地方之间，那只是位置的调整问题，比提拔与调动容易多了，你想。我说的明白一点，假如这次你去河西任省政府的副厅副秘书长，一年后你就满足副转正两年的年限，我给你先转为正厅的副秘书长，然后安排你去地市主政，而地市主官是很容易提副部的，即便是满一届，也只是五年，这样的话，你六年时间就可以提到副部，那时，你想在地方与部委之间换来换去就很容易了。再说了，也许我几年后转为省委书记，那你就可能不需要六年就可以转副部了。而如果你一直留在部里，万一跟我一样，副司提正司就用了十一年，这是不是太浪费时间了。\" 秦洲觉得李丰望说的十分有道理，便点点头表示同意，并对李丰望表示感谢。 谷一龙在一旁听了眼睛睁的大大的:\"爸，按你这么说，晴舟再六年就能提副部？\" 李丰望说道:\"是这个道理，不出意外的话，正常就是这样，这就叫背景。\" 谷一龙调侃的说:\"那我呢？\" 李丰望说:\"按规定，你又不能跟着我，再说了，你现在这个级别太低了，下去了就很难回来，等你到了正处再说吧。\" 所以说，李丰望给秦洲的规划是有根据的，科学合理的，实事求是且可具操作性的，说白了，就是很靠谱，而不是王亦平的父亲为王亦平那种虚无缥缈的，看得见摸不着，不切实际的不靠谱的规划。 所以说，所有一切空降到地方的，都不是空穴来风，无牵无挂的，没有一条线牵着，风筝早就掉到泥坑里去了。 第158章 早晚加的奥妙 国庆长假节后的第二天，部务会议研究技规司的技术与规划方案。 因为这个方案写的太好了，部里面的几位领导都很高兴，纷纷表扬技规司。 司长厚颜无耻的把功劳全部揽下来，而秦洲又很谦虚的把功劳全推给司长。但是在会议上，部长问到相关的数据和依据时，司长却总是回答不出来，总是由秦洲来回答与解释。因此部长对秦洲的人品是充分肯定的。 每一个领导都会培养几个亲信，或者说叫耳目，一般都是领导的关系户。秦洲司里面的一个年轻的副处长便是部长的亲信。 这个亲信对秦洲的人品、格局，以及业务与领导水平赞不绝口，也正是因为秦洲的为人，这个亲信很看重与秦州关系。 这个亲信是清华大学研究生毕业的，业务水平很高，但做人的水平一般，不够情商，所以与司里的同事们关系也是处于一种不冷不热的状态，不好也不坏，但与秦洲的关系又特别好。他会喝酒，两个人又住在隔壁宿舍，所以，他经常与秦洲一起两个人干酒，也把他与部长的关系公开透露给秦洲。所以说，秦洲说的没错，喝酒就是生产力。 技规司是部里的重要司室，司长是一位老同志，地道的北京人，年纪比部长还要大，整天吊儿郎当，倚老卖老，有好处的自己独吞下来，有功劳的自己都领了，有责任的全推给大家。 部长很早就想把这个司长换到不重要的司室去，让秦洲来主持技规司工作，然后顺利过渡到司长，无奈，没有一个司长是空缺的。 虽然部长的亲信会说秦洲的很多好话，虽然有分管人事的副部长及林甘泉副部长的支持与推荐，虽然秦洲的领导水平与业务能力都很强，虽然部长也很看重秦洲，但是，部长再什么想提拔秦洲，也会被实际情况所困顿。 所以，当官既要看天线，也要看运气，还有，直行的路走不了，就要懂得拐弯。所以说，李丰望的分析以及对秦洲的规划是十分正确的。 秦洲虽然知道自己会去河西，但是，他在部里没有任何表现出来，和平常一样，谦虚谨慎，低调做人，认真工作，还有，就是仍然坚持第一个上班的习惯。 其实，秦洲并非每天都第一个上班，他的安排是有技巧有节奏的，也就是周一周三周五早上第一个上班，周二周四下午最后一个下班，每三周的周六上午加班。 之所以说这种“早晚加”的安排是有技巧的，因为如果每天都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且每周六上午都加班的话，也会耗费掉自己很多的时间与精力。但是，这种穿插\"早晚加\"的行为效果又很好。 那还是秦洲从河西锻炼回部里不久，有一次部务会议在周六上午举行，部长看见秦洲的办公室灯光是亮的，原以为是有人把灯忘记关了，因为那时秦洲是四个人一个办公室的，部长便走到秦洲的办公室去看看，发现秦洲一个人在加班。 会上，部长问分管的副部长林甘泉:\"你们技规司最近工作任务很重吗？我看见那个小李，李晴舟在办公室加班呢。\" 林甘泉副部长说道:\"李晴舟经常加班。\" 这时，另外一个副部长说道:\"李晴舟工作态度很端正，我看见他早上总是很早的过来上班。\" 这时，另外一个副部长又补充道:\"李晴舟不但很早来上班，我还看见他晚上总是很晚才离开。\" 这就是“早晚加”安排的技巧。 不过，秦洲那年从河西回部里后，就一直坚持\"早晚加\"，这也足可以证明秦洲的足够耐性。 半个月后，中组部领导再次找李丰望谈话。 李丰望谦虚的说:\"我不怕去西北吃苦，但是省长位高权重，我怕我胜任不了。\" 中组部领导说:\"这还由不得你，服从组织安排吧，有什么难处和需要大胆提出来。\" 于是，李丰望便提出了要带两三个人，其中便包括秦洲。 领导出任一个地方的主官时，往往会带一些亲信和有能力的人一起去，这似乎成为了一种惯例。 因为秦洲还不属于中管的部级干部，或正厅级后备干部，不能由中组部直接调整或提拔转任用，所以，中组部领导表态可以以中组部名义与秦洲的部里协调。 几天后，中组部领导与秦洲的部领导协调秦洲去河西的事时，秦洲的部长怎么说的？他说:\"李晴舟是我们部里多年来才出的这么一个杰出人才，恳请中组部把他留在我们部里。\" 听了秦洲的部长这么说，中组部领导暗自赞赏李丰望的慧眼伯乐，而且秦洲还这么年轻，认定秦洲绝对是一棵好苗，便记住了秦洲的名字。然后，他对秦洲的部长说道:\"组织上决定的事，岂能出尔反尔，我看你还得忍痛割爱吧。\" 秦洲是部里的中坚力量，部长本身就很想把秦洲留下来好好培养，同时，部长又想，秦洲只是一个厅级干部，却由中组部领导出面调人，他隐隐约约感到秦洲的不简单，他感觉组织上是不是把秦洲当成重点对象来暗中培养，因为这种高层内定暗中培养的对象，会像坐上火箭一样直上青云，于是，他便更加想挽留秦洲。 就这样，部长便想在秦洲的身上做文章。 第二天早上，部长找到秦洲，说尽好话想把秦洲留下来，想由秦洲自己出面来拒绝去河西。 秦洲智商很高，他为了不得罪部长，又想去河西，便很客气的跟部长说:\"部长，我在部里面这么多年，对我们部的感情是很深的，我也不想离开我们的部，但中组部领导跟我是怎么说的，他说他们不是来跟我商量的，是命令。我想，只要是为人民服务，到哪里都一样，哪一天部长您需要我想把我又调回来，我绝对二话不说。\" 部长遗憾的点点头说道:\"是啊，到哪里工作都是工作。看来目前只能这样了，等过了一段时间，我看有机会了，还是想把你调回来。\" 秦洲对部长表示感谢。 秦洲给自己留了一个回京的机会。 第159章 重返河西 去河西的事已经是确定的事，但秦洲仍然和往常一样早早的来上班，很晚了才下班，工作认真，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到极致，感觉他不会离开这个部的一样。 有些人已经得知秦洲要去河西，但不知道要去河西是任什么职务，于是，便有了两种不同的声音，有的人说秦洲是得罪了部领导被贬到地方去的，有的人说秦洲有天线，准备去河西任重要岗位。 而有些关系好的人会找秦洲聊天，他们大部分的人认为:\"你去河西不合算，你这么年轻，副司长再熬几年就会提司长，再熬几年就可以提副部，去基层提拔的慢，副厅提正厅要绕很多个岗位，正厅提副部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没有关系，这种想法也许是对的。但是如果没有关系，即便是留在部机关，提拔的机会也是十分渺茫。 离开部的前一天，秦洲向所有的部领导告别，部领导对秦洲的离开都感到惋惜。副部长林甘泉说:\"小李呀，不知道怎么搞的，中组部会抽你去河西，中组部有没有找你谈话说去河西是任什么职务，但我的判断是去河西肯定是好事，起码说中组部已经是看到你了，因此，你去河西一定要好好工作，认真履行职责，创造出好的业绩，为我们的部争光。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秦洲那一年大学刚毕业要去河西时，林甘泉还是最后一名副部长，按规则，秦洲向林甘泉直接汇报的资格都没有，汇报的资格是他自己争取来的。而现在又要去河西了，林甘泉已经是第一副部长了，秦洲是林甘泉分管的，又那么优秀，林甘泉自然也是忍痛割爱，还反过来说有事大胆开口。说明林甘泉和李丰望一样也是秦州命中注定的贵人。 要离开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秦洲走遍了所有的司室，与有在岗的同事们拜别。说明秦洲在部里人缘很好，也说明他对部还是十分眷恋和依依不舍的。 这一点秦洲做得很有讲究，因为这种行为总有一天会传到部领导那边去，这样，就会让部里面的领导觉得秦洲是依依不舍的离开部的。 那天晚上，谷一龙召集在京的同学，仍然还是在杏花村酒楼，为秦洲饯行。 大家对秦洲的离京都感到留恋，特别是谷一龙，刚开始与秦洲拼酒，欢声笑语地说着在校园里面的话题，然而，酒场快结束时，谷一龙竞然抱住秦洲放声大哭，说明谷一龙与秦洲的感情十分的深厚，同时，谷一龙也是通过秦洲表达对父亲李丰望去艰苦平脊大西北的一种恋恋不舍。 第二天中午，秦洲从首都机场乘机去龙州。 华北大地，山河远阔，云淡天高。地面上的房屋、山川、河流，在机翼下如画卷般次第展开。蜿蜒的山路显成缠绕的细线，像土黄色的丝带，盘踞在墨绿色、连绵起伏的山脉上。广袤的大地上，房屋像孩子们手里的积木一般错落有致地聚集又分散；长长的灰色公路，连接或穿梭于密集的城镇和无垠的山河之间。透过零散漂浮的云朵，天外云天之上是一轮骄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此刻的秦洲思绪万千，他很自然的想起了大学毕业时送李琼英回老家的情景: 那一天，他们乘坐的是绿皮火车，李琼英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秦洲面向李琼英站着。他们在迎着炎炎夏日，和阵阵扑鼻闷胸的热浪中离开北京城。一路上，原野缓缓而退，白云悠悠而行，不知名的江河湖泊，广袤远阔的田野，远近的重峦叠嶂，和天空中飘着的朵朵白云，都揉进了校园中的一幕幕，变成了一个个无限伤感的符号，从那一刻起，记忆也同时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岁月蹉跎，转眼三千多个日子过去，但秦洲却无时无刻不想起李琼英。 秦洲在河西锻炼的三年多时间里，先后两次去找李琼英。 第一次是秦洲在龙州参加全省计划生育表彰大会后，有那么个空闲的三天时间，他跑去找李琼英。 秦洲从龙州早早的坐火车出发，前往李琼英留给他的通讯地址，天河市张川回族自治县马观乡西杉小学。 秦洲知道路途遥远，但他没想到这么远，他到马观乡时，已是晚上，小镇上的人告诉秦洲去西杉村需要步行六个小时，无奈，秦洲只能留宿马观。 小镇很小，只有一条很短的半边的泥土街道，也就是街道的一边是商铺，另一边是一条混浊的小溪。 街面上的商铺并不是统一整齐排列的，显得比较凌乱，而且还有点老旧，大部分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留下来的风格。 夜晚的小镇显得特别的寒冷，没几处灯光，整个小镇在宁静和安详的笼罩之下，溪水声显的特别的悦耳悠然，有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小镇太小了，连一家小旅社都没有。 总不能餐风露宿吧，为此，秦洲想到借宿乡政府招待所。他找到乡政府办公室主任李岷山，请求李岷山能否让他在乡政府的招待所借宿一晚。 李岷山刚开始拒绝了秦洲的请求，说秦洲是办私事的，素昧平生，而且身份不明。秦洲说到自己也是政府工作人员，迫于无奈请求李岷山帮忙。李岷山不敢作决定，请示乡领导。 乡党委书记袁弘文要求李岷山对秦洲的身份核实一下。 为此，秦洲掏出了工作证给李岷山，李岷山看完秦洲的工作证之后肃然起敬，马上请求领导为秦洲提供住宿。 在山旮旯里的小乡，是很少会有国家部委里的干部造访的，乡党委书记得知秦洲是部委干部，当即指示李岷山叫食堂按处级干部的标准接待秦洲，并且自己亲自参加接待晚餐，而秦洲那时才是一名普通干部。 党委书记袁弘文很年轻。才三十出头，厦门大学毕业的。他和秦州一样能说会道，也是一流的口才，所以他和秦洲之间的谈话很投机，有讲不完的话题。 从镇上到西杉村没有公路，要走五六个小时的山路，袁弘文告诉他:\"你最好明天中午出发，这样很容易找到结伴同行的回程的人，如果你明天就想回来的话，那么你明天早上就必须早早的起床出发，到镇头的那个拱桥上面等待和挑夫一起走，要不然你会迷路的，那可是问都没地方问，一定要记住，大桥上的挑夫前往不同的村庄，你要打听好是去西杉的挑夫后再和他们一起走。然后明天晚上你要是有回来的话，还来我们乡政府招待所住，我叫食堂给你安排晚餐，明天晚上我们喝两杯。 秦洲对袁弘文的热情与客气表示感谢。 第160章 挑夫的脊梁 第二天一大早，秦洲便来到镇头小溪的石拱桥上面，等待与去西杉村的挑夫一起结伴同行。 清晨的阳光斜照在桥头，让寒冷有了点温度。 桥头聚集了六个挑夫。 秦洲客气的询问，得知这六个挑夫中只有一个去西杉村的。 去西杉村的挑夫自称叫阿文，个头不高，但看过去比较壮实。 刚开始的路比较平坦，走起来也比较轻松，秦洲与六名挑夫一起走。 渐渐地就有挑夫开始拐进岔路，离开了他们这一支“队伍”，前往其他的村庄了。大约过了三个小时之后，这一支七个人的“队伍”就只剩下秦洲和阿文两个人一起走。 接下来的路程中，上坡路段变得越来越多，许多路段也开始变得狭窄起来。道路的一侧多是土质悬崖，能够清晰地看到悬崖边上因担子摩擦而留下的痕迹。在这种狭窄的小路上，阿文吃力地挑着担子，因为路太窄，阿文甚至连换个肩都十分的困难。可以想象，土质悬崖壁上这些痕迹中有不少是由阿文所留下的。 阿文扁担两头挂着两个大篮子，每个篮子都装得满满当当，里面有各种生活用品，包括食盐、浆油、咸蛋、肥皂、洗发精等等，阿文说这些东西加起来足有一百斤重。 上陡坡的路段，阿文头朝前扎，身上肉棱颤抖，步子和货物一齐晃动，步履稳健而又艰难，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和毅力。 一路上，秦洲紧撵慢撵的跟着阿文。 因为上陡坡的比较多，每上一段陡坡后，阿文总会停下来歇一会儿。 阿文普通话不好，讲的话有一半秦洲听不懂，但当秦洲得知阿文在这条路上已经挑了将近三十年时，突然对阿文肃然起敬。 阿文虽然走的是同一条路，但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用脚步量着时光，日子在袅袅颤颤的扁担声中逝去，他虽然走的是一条平凡无奇的小路，但他肩挑的是全家的责任，是全村的企盼，是底层百姓的艰辛和全民族吃苦耐劳的精神。 经过断断续续的平路与爬坡，他们终于登上了最高处的一个隘口。隘口处有几块被人坐的光溜溜的石头，边上有两棵不大但也不小的树。站在树的旁边，可以清晰的看见侧下方的西杉村。 西杉村是一处突兀的小平原地带，一面看过去是几十米深的沟壑。整个西杉村庄看过去都是灰色的，没有一间是刷着白灰的墙，连几棵稀稀拉拉的树和浅层的草都觉得是灰色的。 半个小时后，他们便下到了西杉村。 秦洲找到学校，学校里只有一老一少两个教师。 老教师说，他是来顶替李琼英父亲的代课老师，但是他来时，李老师已经离开，连照个面都没有。至于那个年轻的老师，他也是秋季开学后才从海滨省过来支教的，他对李老师也不熟。 向学校现有的老师都了解不到李琼英的详细情况，而向村民了解就更加了解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于是，秦洲便来到那家全村唯一的小卖部去了解。 挑夫阿文在里面吃饭，自己带的饭，他跟秦洲说这地方没饭馆，要不要让一点给秦洲吃，秦洲谢绝了。 走了六个多小时的路，日头已过午，秦洲已是饥肠辘辘。于是，他买了一袋饼干和两瓶小孩子喝的那种小酸奶，挑夫刚挑来的，然后和挑夫坐在一起。 他知道挑夫挑了三十年，多多少少应该知道李琼英的一点消息。 挑夫告诉秦洲:\"这个店原来就是李老师的妻子开的，李老师的女儿阿英很争气，考上了北京大学，听说阿英分配到天河市里的一个什么厂，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李老师辞职了，他的妻子也把这个店转让了，然后夫妻俩就回老家了。\" 秦洲问能否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阿文说确实不知道，只知道跟李琼英有关。 秦洲问阿文知不知道李老师的老家是哪里的，阿文告诉秦洲说，好像是隔壁五连乡的，但具体是哪个村庄就不清楚了。 听到这，秦洲的心有一种莫名的烦躁不安，他担心李琼英出什么事。 秦洲这次寻找李琼英的时间只有三天，坐车来回两天，步行来回一天，还是起早贪黑，真正只找了不到半个小时，因为时间不允许了。 这是秦洲第一次去找李琼英。 第二次找李琼英是在秦洲去河西锻炼期满的时候，那次他还是只有三天时间。 他按照上次挑夫阿文所说的，去了五连乡寻找。来一天，去一天，在五连乡只有一天，因为他不知道李琼英是哪个村庄的，他只能在乡政府所在地及周边问问，也就少了一天的步行路程。 五连乡与马观乡不同方向，比马观乡还远一点，而且小镇还更小，与其说有一条小街，不如说就是那二三十个商铺连在一起，小旅馆就更不用说了。 因为没地方住，听说隆山镇有旅馆，于是，秦洲连夜步行了十几公里到隆山去住。 隆山是周边几个乡镇的中心点，镇区比较大，也比较繁荣。于是，第二天一大早，秦洲也用了点时间趁机到街上走访，但没有半点李琼英的消息。 秦洲回到五连乡，在五连乡一整个白天，问了所有的商铺，以及周边的几个村庄，都没有人知道李琼英。 秦洲曾经听李琼英说过从乡政府所在地到她家要走五六个小时的山路，但他不知道李琼英说的是从马观到西杉村，还是五连到她的老乡。 即便是五连到李琼英的老家，来回十多个小时，也给不了秦洲时间了，而且当地人说五六个小时路程的村庄有好几个呢。 秦洲又一次失落的离开了。 再后来，因为时间久了，秦洲估计李琼英可能结婚了，且自己在京城上班，路途更加遥远了，便没有再去找过李琼英。 航班已经进入河西地界，机舱外是飘浮在半空中，延伸到极目远眺尽头的白云，和大西北广袤无垠的灰黄色苍茫大地，秦洲想，也许脚下就是李群英故乡天河地界，突然间秦洲那记忆的游丝被深深的唤醒。 想起与李琼英一起的日日夜夜，想起在天河火车站与李琼英的最后一眼，秦洲深深的感叹着这荏苒的岁月和飞逝的光阴。 烟波浩渺，斗转星转，在无奈的光阴里，人们总有太多难以主宰的注定，就像落花的春水，离殇的季节，总是这么固执的一去不复返。 秦洲想象着，也许这时的李琼英正和她的丈夫一起牵着可爱的孩子，漫步在树荫婆娑的渭河岸上，用一种慈祥的微笑看着孩子的蹦蹦跳跳。然后，他们一家子就这么岁月静好的度过一天又一天，直到年迈的李琼英和她年迈的丈夫手牵手漫步在树荫婆娑的渭河岸边，相互慈祥的看着对方与自己走过的几十年风风雨雨。 此时的秦洲眼泪不由自主的湿了双眼，心中是一种承载着岁月过往和时光飞逝的无尽伤怀。当记忆顺着指尖轻轻滑入尘土，当岁月把过往简约成无法读懂的天书，时节有序的春去秋来最终被束编成册，然后尘封在秦洲苦痛的心灵藏馆。捻起莽草落尘的时光风雨，深深浅浅的悠走在年轮里，凋冷着萧疏，零落着旷远，吞吐着悲伤的韵味，氤氲在惨淡的心怀，在悲恸的心境里，种植着对李琼英浓浓的思念，留下的是岁月铭记下的刻骨铭心…… 第161章 伤脑筋的谈话 秦洲抵达龙州中村机场，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二处的一位年轻的女同志过来接他。 上车后，这位女同志做了自我介绍:\"领导好，一路辛苦了。我叫李岷玉，与您同姓，岷山的岷，金玉满堂的玉，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二处的。司机姓王，我们都叫他小王。\" 秦洲也客气的说道:\"你们好！你们才辛苦呢。\" 因为龙州机场去龙州市区较远，到省政府有六七十公里的路程。所以，路上就有了更多的交流时间。 李岷玉向秦洲介绍了河西的概况和风土人情等等，秦洲时不时的插话。 秦洲的插话让李岷玉觉得吃惊:\"领导对河西这么熟悉，看来是做了充分的备课。\" 秦洲回答道:\"我大学毕业后就到河西来，在河西工作了三年多。\" 李岷玉听到后又有点吃惊，便问道:\"噢，敢问领导是哪一年到河西工作的？\" 秦洲回答到:\"91年夏到94年底。\" 李岷玉听到后更加吃惊，吃惊的地方有两个，一是她也是1991年大学毕业，现在才科级干部，而秦洲就已经是厅级干部了，她对秦洲的快速提拔感到纳闷与好奇；二是，她虽然毕业后是分配在天河市政府办公室工作，但第二年年底便被借调到省政府办公厅，然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省政府办公厅。她有一个癖好，那就是对全省有一定级别的有潜力的年轻干部，她几乎都知道。她在秘书处，能收集到整个河西省机关及州市年轻的领导干部，比如四十五岁以下的正厅，四十岁以下副厅，三十五以下正处，三十岁以下副处的干部分别有几个人，什么名字。她觉得秦洲才离开河西四年多，那秦洲在离开河西时，一定职务不低，但是她竟然毫不知情。于是，她便问道:\"噢，我也是1991年毕业的。领导在河西的时候是在哪个部门？\" 问到这句话时，李岷玉突然觉得不礼貌，因为她知道是不能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方式问一位刚到任的领导的。然而，话一出口，驷马难追。 秦洲敏感性很强，情商也很高。他觉察到李岷玉的表情，便笑着说道:\"在地勘院。\" 李岷玉说道:\"噢，原来是垂直单位呀，难怪没有听说过。\" 秦洲说道:\"是啊，我们单位与地方接触的比较少\"，为了缓解李岷玉的尴尬，秦洲反过来问道:\"你91年毕业后就一直在省政府办公厅？\" 李岷玉笑着说道:\"几乎是，我刚毕业的时候是分配在天河市政府办公室工作，第二年便借调到省政府办公厅去，然后就一直在省政府办公厅，从来没离开过。\" 秦洲听到李岷玉说在天河市政府办公室待过，便问道:\"你在天河市政府办公室待过？你是天河人？\" 李岷玉回答道:\"是的，我是天河市下面的一个叫张川回族自治县的，张川县您知道吗？。\" 秦洲听后很吃惊，张川不就是李琼英的老家吗。于是，他便来了兴致，问道:\"我有一位大学同学也是张川县的，叫李琼英，你与我们高中应该是同一届的，你认识她吗？\" 李岷玉听后也有点吃惊的问道:\"领导您也是北大毕业的？李琼英是北大的。\" 听了李岷玉这么说，秦洲的心中突然燃起了一线希望，便问道:\"是的，这么说你认识李琼英了？你们该不会是同学吧？\" 李岷玉回答道:\"李琼英我不认识。\" 秦洲问道:\"那你怎么会知道她是北大的？\" 李岷玉有点羡慕的说道:\"人家是天河一中的高材生，那一年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北京大学，是我们天河市的状元呢，我虽然是张川本土考生的高考状元，但与李琼英的成绩整整差了八十多分，只考了个龙州大学，你看这学校与学校之间的差距有多大，领导，你是北大的，你应该也是你们市的高考状元吧。\" 秦洲笑着说:\"我们那边人多，我只是学校的状元，放在市里，连奖牌都拿不到。\" 李岷玉说道:\"噢，你们那边人口是比较密集的，哪像我们张川，地多人少，走几个小时还见不到一个人。你有到过我们张川吗？\" 秦洲丰趣的说道:\"有，我还与你的弟弟李岷山一起吃过饭呢。\" 见到秦洲能说出李岷山，李岷玉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吃惊的问道:\"你认识我弟？你怎么就知道李岷山是我的弟弟？\" 秦洲发现自己对李岷玉与李岷山的关系判断是对的，便自豪的说道:\"那当然了，我还在河西时，那时的李岷山是张川县马观乡政府办公室主任，还是选调生，对吧。\" 李岷玉不但吃惊，而且觉得十分奇怪，因为她开始的时候判断秦洲也许是根据同名同姓乱猜的，当秦洲说出了真是她弟弟李岷山时，她就更奇怪了，她觉得难不成秦洲是特工，怎么会知道她姐弟俩，还有，秦洲怎么会认识她弟，于是，她便问道:\"你们勘研院的业务有做到我们张川县？\" 秦洲回答道:\"没有。\" 李岷玉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跑到我们张川县去，又怎么会认识我弟弟？\" 秦洲说实话告诉李岷玉:\"我去找女朋友的。\" 李岷玉脸刷一下就红了，她以为秦洲是在说她的玩笑，便羞答答的说道:\"领导，真讨厌。\" 李岷玉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秦洲嘴里所说的是李琼英，不是自己。 但是，李岷玉很聪明，为了消除自己的尴尬，她便将错就错，不对自己的话进行纠正。 秦洲早就看出了李岷玉误解了自己，便也不予纠正，也将错就错的笑着说道:\"看来河西不欢迎我，刚来才见第一个人就说我讨厌。\" 李岷玉被吓的不轻，赶紧解释道:\"领导，对不起，我误解了你的意思，我以为你开玩笑说我，我突然间想起来你说的是你的同学李琼英，对吧。\" 看来李岷玉的智商高是高，但还是玩不过秦洲，最后只能老实\"招供\"。 然而，秦洲话锋一转，说道:\"为什么就不会是说你呢，要不然我怎么会跟你弟认识，还一起吃饭。\" 李岷玉十分清楚，他们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清楚说的不是李岷玉自己，但秦洲就是这样在调侃她，以缓解她刚才的尴尬。她对秦洲的智商与情商之高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她无言以对，她对秦洲的这个厅级级别的水平便也没有了疑问。 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岷玉以为秦洲应该与李琼英早已经成为一家了，这样，今后便会自然与自己成为圈内人，便有点小高兴的说道:\"看来今天是红道吉日，我过来接的不但是我的领导，还是我们张川的女婿呢。\" 秦洲知道李岷玉又判断错了，但他对李琼英还是心存一丝希望，同时，又有刚才那一句“为什么不会是你呢”可以调侃李岷玉，他想看她李岷玉怎么理解与反应，便说道:\"也许下辈子吧，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我便会成为张川的女婿的。\" \"不久的将来\"让李岷玉伤透了脑筋，她理解不过来，她觉得跟秦洲讲话实在是力不从心。 第162章 座位的规矩 虽然说李岷玉觉得与秦洲说话很吃力，但秦洲毕竟情商高，每一句话都说的很严谨，也很风趣，玩笑有度，让李岷玉觉得整个行程都很宽松和愉悦。 在谈笑风声中，他们下了高速，过黄河大桥后直进天河路。 他们的车子停在了天河南路的黄河大酒店门口。 秦洲知道是安排在黄河大酒店住宿的，便想去后备箱提东西。这时，李岷玉说道:\"领导，行李我们来拿，这两天您的一切都由我们来服务。晚上您先住这里，明天再回您的宿舍，宿舍里面的一切东西我们都为您准备好了，随身行李我们给您送到客房，其他行李我们先送到您的宿舍。晚上我们副省长、陈汉林秘书长带一批人在这里设宴为您接风洗尘，他们都已经到了，我们这下就上去，领导您请。\" 秦洲从来都是自己的事自己来做，他们这样无微不至的安排让他还感觉有点不习惯。于是，他说道:\"噢，陈汉林副省长还这么客气。行，那我们就先上去。\" 李岷玉交待司机小王先把秦洲的随身行李送到客房，自己提着秦洲的公文包引着秦洲去包厢。 李岷玉边引着秦洲走，边给秘书二处的处长朱东光打电话，告诉朱东光秦洲马上进入包厢。 迎宾小姐看见大堂大门有人进来，便提前把电梯按到了本层位置。 李岷玉抢先小跑过去到电梯口，与迎宾小杰一起按住电梯门，然后请秦洲进电梯。 秦洲在部机关里面虽然是副司长，但充其量只能算部里面的中层干部，除了干活的料，没有架子的威，除了去酒店，从来都是自己按电梯。 看到李岷玉这么殷勤，他感觉到同一级别在不同的层级所享受的不同待遇，也感受到李岷玉人情世故做得很周到。 这是一个很大的，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包厢。为了给秦洲接风洗尘，陈汉林带了副秘书长兼省政府办公厅主任高天池，副秘书长郭河，以及秘书一处处长戚里东和朱东光等几个人一起参加。 包厢里面设施齐全，陈汉林坐在沙发上在一边喝茶一边看材料，其他的四个人在牌桌上打牌。 陈汉林是李丰望从北京物色过来的，与李丰望同一批来龙州的，比秦洲早两个月。 陈汉林原来是李丰望的部下，李丰望当司长时，陈汉林是副司长。李丰望去地方当副省长时，陈汉林接替李丰望当司长，还是李丰望极力推荐的。 李丰望说的没错，要想进步的快，必须一步一个脚印，不能被半途落下。陈汉林三十四岁就提副司长，但他在副司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九年，然后在司长位置上又干了六年。 陈汉林与李丰望关系十分要好，李丰望想把陈汉林拉到河西来时，陈汉林起初还不同意，因为他结婚的比较晚，儿子才念高三呢。所以，陈汉林跟李丰望说:\"我小孩正在高三，正处在关键时刻，恐怕是走不了啊。\" 李丰望对陈汉林说:\"机会对你来说只有一次，因为我跟中组部领导沟通过了，我可以挑三个人去河西，职务方面中组部领导明确可以跟河西省委周春风书记沟通协调。我第一时间就考虑到你，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陈汉林说道:\"但我的小孩现在高三也是关键呀。\" 李丰望说:\"你小孩高三受你的影响度只有百分之二十，但你的职位高低对你的小孩的影响度起码达到百分之五十。你想呀，现在部委机关司长直接提副部长的很少，大多都是跟我一样提到地方去任职，你要是不想去地方，可以说提拔的机会十分渺茫，我们部里面比你年轻的，学历高的，后台才比你硬的司长比比皆是，你觉得能轮到你吗。哪怕到时你想提拔去地方任职，也不一定轮到你。所以说，这次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千万不要犹豫，听我的没错。\" 经过李丰望不断的思想攻势，陈汉林终于同意随李丰望去河西。 陈汉林去河西是经过李丰望协调中组部提拔去的，任命省政府党组成员、提名副省长。 因为原任省长提到隔壁省去当省委书记，便把原省政府党组成员、秘书长一起带走。一起带走的还有神政府副秘书长政研室主任。 由于没有秘书长，李丰望便叫陈汉林兼任秘书长。 朱东光接到李岷玉的电话后，当即放下手中的牌，小跑到陈汉林面前说:\"晴舟副秘书长电梯上来了。\" 陈汉林听到秦洲已上来，便把手中的材料交给秘书杨家仕，然后走到包厢大门侧等待秦洲。其它几个人见到陈汉林走到门口，便也跟着过去迎接秦洲。 在京城时秦洲就已经认识了陈汉林，应该说还是挺熟的，还一起吃过几次饭，当然都是李丰望组织的局。 当李岷玉推开门并按着门扇请秦洲进来时，陈汉林等几个人迎接了上去，陈汉林先与秦洲握手，并热情的说道:\"小李是吧，来来来，欢迎欢迎。\" 秦洲也客气的说:\"嗯，陈省长您好！\" 这一问一答是很有讲究的，就是为了让其他人感觉到他们不曾认识。 然后陈汉林给秦洲逐一介绍他们一班人。 入桌时，陈汉林先走到主位，然后拉秦洲坐主宾位。 秦洲不肯坐主宾位，先后客气的与高天池和郭河让来让去，因为高天池毕竟是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郭河是正厅级副秘书长。 这时，陈汉林拉着秦洲坐主宾座，并说道:\"晚上我们是为小李接风洗尘的，所以，小李你坐这。\" 所以呀，官场规则就是多，连吃个饭座位都很有讲究，坐错了座位就会得罪人，很多场合都是这样，比如会议的座位，坐错了位置马上就得罪了人家，既便是非台面上的大会。 津海市效能工作领导小组，组长是市长，副组长是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以及几个副市长组成，成员是相关市直单位负责人组成。因为在圆桌会议室开会，常务副市长习惯性的认为是市长办公会议，会前当他走进会场时，看到大圆桌市长位置的左侧第一位有人放着一个公文包时，便大发雷霆的骂道:\"什么人坐这个位置？没大没小，想赶我走啊？\" 坐在圆桌外围后排的相关市直单位负责人齐刷刷的坐在那边等待领导的到来，看到常务副市长说这种话，纷纷吡笑起来，那个常务副市长恼羞成怒的指着大家骂道:\"有什么好笑的，规矩都没有。\"然后把纪委书记的公文包移开了好几个座位。\" 这时，市长和市纪委书记进来，市纪委书记看见刚才放的包不见了，便问道:\"我的包呢？\"这时，常务副市长脸都红了，赶紧跑过去把纪委书记的包拿过来。 因为靠近的位置都被几位副市长给坐了，最后，常务副市长只能坐在最边上的位置。 可以想象，如果在那个位置放包的人是一个一般副市长，马上就会让这个常务副市长心里十分的不爽。 所以说，凡事不能太较真，没搞清楚情况，最后自打嘴巴的是自己。 这个晚上秦洲坐主宾的座位本身就是没错的，因为大家是为他接风冼程的，还有陈汉林硬拉，但是他还是一直谦让，这就是他的一种讲究与智慧。因为如果不谦让，傻傻的直接坐上去，就会让高天池和郭河他们认为你秦洲目中无人。 第163章 细数发改主任哪个不提 秦洲本来应该第二天与中组部干部司的司长罗宽川和发改委法规司司长马元一起来河西的，因为李丰望叫秦洲提前一天过来，说第二天上午要找秦洲谈事，所以，秦洲便提前一天过来了。 马元也是李丰望拉过来的。 马元是李丰望党校厅级班的同学，与秦洲部里分管人事的那个副部长都是同一期的。那时的马元才提司长半年不到。 马元及陈汉林与李丰望三个人关系都很好，李丰望只要有回京，他们三个人必定会聚一下，连秦洲都一起参加了好多次。 李丰望之所以会拉马元过来，不单单是因为马元是李丰望的同学加好友，且李丰望十分信任马元，更因为马元对政策法规十分的熟悉，业务水平堪称一流，甚至被称为\"中国法规第一人\"。 马元不善人际，也不会巴结领导，更不会跑官要官，为人中规中矩的，做事总是一根筋，在司长位置上干了九年都不见得提拔，比他晚当司长的都有好几个提副部了，他就是没动静，所以，他也觉得锐气大减，渐渐的就有点消沉，被人感觉他有一种玩世不恭、破罐子破摔的精神面貌。这种结果导致了他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每当组织来部里考察干部时，在全体干部测评与推荐环节上，没有人会想到他。所以，他自我感觉提拔是一件很渺茫的事情，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司长混到退休了事。″ 马元曾向部领导申请到比较空闲的司室去，然后等待退休，但是，因为他的业务又十分的熟悉，部领导不给他调整。 走也走不了，上也上不去，忙也忙不上，闲也闲不了，马元觉得十分的郁闷，他干了九年的司长，现在四十九岁，如果在法规司再熬到退休，他还要干十一年，加上当司长以前的时间，相当于差不多一辈子都耗在了法规司里，因此，他觉得很悲观与消沉。 这次国庆长假，李丰望从地方回京后，和以往一样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郁闷的马元向李丰望发牢骚，这时，李丰望突然想到可以让马元到河西去担任发改委主任。 于是，李峰望跟马元说:\"看你整天怨声载道，满腹牢骚，干脆跟我一起去河西吧。\" 马元说:\"算了，不去了，司长熬到退休就熬到退休吧，不管怎么说，我这职务比上不足，但比下还是绰绰有余，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我不敢祈求更大的进步了。\" 李丰望有点板着脸孔严肃的说:\"想当纨绔之子啊？看淡风云啊？你那么早就提拔司长了，那个时候你可是名满家乡，不亚于王勃中进士之后的春风十里扬州路呀。现在变得萎靡不振，与世无争了？是杨柳岸晓风残月，还是夜半钟声到客船？\" 马元说:\"那能怎么办？你给我提拔呀。\" 李丰望说:\"我没办法提拔你，但我可以创造机会让你提拔，只要你肯跟我一起去河西。\" 马元还是摇摇头说:\"去河西还是正厅，你又不是省委书记，推荐力度不一定够，我不怕得罪你，实话实说。\" 李丰望说:\"你只要肯去河西，我保证你能提拔。\" 马元问:\"此话怎讲？\" 李丰望说:\"大家都知道，每个人到地方去当主官，都可以带两三个人过去，其中一个可以是副职，也就是副省长。” 马元说：“提拔我可能性微乎其微，我条件达不到，我不是中管后备干部。” 李丰望说：“这个我知道，所以，我当然选择汉林了，人家可是后备干部呢，我推荐汉林出任副省长可谓是名正言顺。但是，你呢，也不要灰心，我可以拉你过去先当发改委主任，你看怎样。\" 马元还是唉声叹气的说道:\"那不还是正厅？\" 于是李丰望讲出了一句真理:\"纵观全国各地各级，哪一个发改委主任没有提拔的。\" 马元一言不发，默默在思考:全国各地各级发改委主任他认识的太多了，还真是每个人都提拔。然后，他就突然抬起头，惊讶的说到:\"细数发改主任，还真个个提拔。\" 李丰望问:\"怎么样？\" 马元回答:\"去河西。\" 就这样，经过李丰望与中组部及河西省委协调，马元交流到河西任省发改委主任。 组织部带履新的官员下去一般是这样的，以省委组织部为例:如果是主官，即市委书记和市长，必须由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以上的领导带到当地，与原任市委书记或市长交接，并召开全市领导干部大会予以明确，宣读上级任免决定，原任领导讲话，新任领导表态。如果是中层干部，比如由其它地方交流或上级空降下去的，一般由省组干部处处长带领下去交给当地市委组织部就了事，如果这个人有再到下一级去担任主官的，则同样由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以上的带，以此类推。 马元与罗宽川比秦洲晚一天到龙州，然后，马元与秦洲一起由罗宽川交给省委组织部，然后和省组副部长一起带马元和秦洲先后与组织部部长梁水，代省长李丰望和省委书记周春风分别见面。 第二天上午，那个省组副部长便带马元前往省发改委，也是以此类推，召开干部大会，宣读上级决定，表态，任职。 既然是以此类推，罗宽川自然不会去参加马元的省发改委主任任职大会。 但是，奇怪的是，秦洲就不一样，按理说马元是正厅下来的，还任正厅，而秦洲是副厅下来的，还任副厅，而且还是倒数第二名的副秘书长。但是，罗宽川却参加了秦洲的任职会议。 秦洲是任省政府的副秘书长，身份比较尴尬，既不是地方主官，也不是部门主官，衔头挂的是省政府，但又不是省政府领导，如果说是属于省政府办公厅的，那也不对，毕竟是叫省政府的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也才副秘书长。 如果按以往的习惯，那就是由秘书长陪同到办公厅、政策研究室的各个处室去串门，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就算了事。 但是，罗宽川却跟陈汉林说:\"秘书长与省政府办公厅关系密切，实际上就是一家，连组织关系都挂在政府办，所以，我建议还是召开一个中层以上的领导干部会议，让大家与李晴舟认识认识，免的一个门一个门的串，也好推动工作，省政府政研室中层以上也一起来，我也参加。\" 会上，罗宽川特地讲了这么一句话:\"李晴舟是河西最年轻的厅级干部，也是全国六名三十岁以下的厅级干部之一，希望大家要大力支持年轻人的成长与进步，全力配合好李晴舟的工作。\" 这件事成为了一个谜，有的人猜测是中组部的领导看上了秦洲，叫罗宽川协调召开这个会议，并在会上这么说。有的人猜李丰望与罗宽川关系铁，是李丰望故意安排罗宽川这么做的，有的人猜是罗宽川自己心血来潮。 反正这件事就成为了一个谜，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李丰望并没有安排罗宽川这么做，其它的就真的成了谜。我不是脑洞作者，不对真实事件进行虚构性的真实化描述。 第164章 六不了 秦州到河西的第二天早上。李岷玉带他去他的宿舍。秦洲的宿舍在省政府家属院，是一套九十多平米的房子。 房子是八十年代盖的，虽然不新，但也不旧，里面配套的设施齐全，生活用品应有尽有，房子还配有一间书房，书房里面的办公用品配套的也很完整，连电脑都备好了。 秦洲交待李岷玉与司机小王对房间里面的一些不满意的摆设做了小调整，然后自己离开，前往李丰望的办公室。 这天是星期六，刚来的李丰望比较忙，周六的他也在加班批阅材料。 大约11点左右，李丰望带秦州到李丰望住的房子。 李丰望住在怡园别苑，这是一个小型的别墅区，李丰望的房子在别墅区东南角，是一座精致的三层别墅，虽然面积不大，但很大方典雅。 秦州和李丰望坐在小客厅里面，内勤小王烧好了茶之后离开了，厨师老刘端来了一盘水果后也离开了。 李丰望给秦州本来的设想是，先来河西当副厅的副秘书长，一年后调整为正厅的副秘书长，然后条件成熟了，去基层当市长，再转任市委书记，或者可能的话不从市长位置绕，直接转市委书记，比如自己当上省委书记，这样秦洲就很容易提副部。 但是，现在的情况有变，省政府秘书长和省政研室主任都被前任的省长带走了，于是，李丰望给秦州重新规划了一条更好的捷径。 李丰望说:\"前任的省长把省政府秘书长和政研室主任都带走了，所以，我觉得你这个副秘书长先去兼任政研室副主任，主持工作，一年后再给你调整为正厅级的副秘书长，兼任政策研究室主任。这样，你的位置就与省政府办公厅主任平起平坐。秘书长的位置，我先叫汉林先兼任，到时候你再从政研室主任转任省政府秘书长。这个位置可是提副部的头号后备人选，你也不需要再到市州去转来转去了，你看这样？\" 秦洲说到:\"全凭叔您的安排，\"然后又补充道:\"公共场合我还叫你李省长。\" 李丰望满意的点点头，微笑着说:\"嗯。\" 李丰望又说道:\"既然是政研室主持工作的副主任，那你的任务就是给我出谋献策，给省政府出谋献策，你刚刚来，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然后再下到市州去看看，政研室嘛，就是搞调研，搞政策研究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做的很好。″ 一段时间后，秦洲的省政府政研室副主任任命下来了，由陈汉林带去政研室报到。 政研室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总体来说就是比较清闲，感觉做的工作都比较虚。 秦洲和其它新任职的领导一样，先开座谈会，再和相关的负责人逐一交谈，再在自己的头脑形成整体的工作思路后，把工作任务分工下去。 但是，秦洲又和其它的领导不一样，他只关注结果，不看过程，把工作任务全压死在分管副主任和各个处室，然后自己开始跑市州。 政研室下基层调研的时候，往往是先出几个题目，再通知下去。下一级会根据这些题目展开调研，形成文字材料，再向上报，或上级下来在会议室听报告。 但是，秦洲他不这么干，他轻车简从，只带了综合处的一个小年轻廖永兴一起走。同时，他下到市州去不向当地政府打招呼，他说:\"就是要走到老百姓心里面去，才能真正了解到真实的东西。\" 这是对的，每个领导都是这样想的，但这样做又太辛苦了，所以没有几个领导愿意这么做。 秦洲他们三个人(包括司机小郑)前后断断续续走了有四个月，走遍了全省所有市州，深入农村，走访农户，走进工矿，进入医院学校等，发现了很多问题，廖永兴把这些问题总结成了了六大问题，秦洲把这六大问题归纳为“六不了”。 第一个问题，“吃不了饭”。 各地官方居民收入数据与实际大相径庭，老百姓比实际穷很多。 他们去青阳市一家比较大的农贸市场，惊讶的发现蔬菜摊位周边几乎是干净的，不像其它地方，市场的蔬菜摊位周边有很多的菜牙菜烂。后来，经过细心的观察，他们发现有不少人去捡那些烂菜。 如果说只是偶尔看见有个别人捡烂蔬菜的，那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问题是，这捡烂蔬菜的人也太多了，有些人甚至为了捡烂蔬菜还争吵起来。 他们询问了一对捡烂菜的母女，母亲说:\"下雪了，蔬菜种不了了，市场的蔬菜太贵了吃不起，所以，只能跑到市场来捡烂菜，捡一次烂菜，回家晒一下，用盐巴腌制，可以吃上十天八天的。\" 秦洲问:\"除了吃这腌菜之外，你们还有什么菜吃的？\" 那位母亲说:\"哪里还有什么菜吃的？有这个腌菜吃就不错了。偶尔杀一头鸡或者鸭，或者买一块肉，也是腌制一下吃上个把月。\" 秦洲问了好几多个人，差不多都是这种情况。 秦洲刚开始不相信，他们下到村庄走了很多农户，而且还是郊区的，发现，大部分的家庭桌上都是一到两个菜，而且大多户人家是一个腌制的咸菜，还有一个是黄豆。 这种情况在青阳市是这样，在其它市州也普遍存在。 第二个问题，“上不了学”。 在平梁市，早上八九点钟，雪后的暖阳带来了一点温度。在一个乡中心小学，秦洲看见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趴在学校的栏杆上，静静的看着校园。 秦洲走过去问那个小男孩:\"小朋友是不是迟到了进不去？还是偷跑出来了，现在又进不去？\" 小男孩摇摇头，一言不发。 秦洲继续找小男孩说话，没想到小男孩拔腿就跑。 秦洲觉得这小男孩有点蹊跷，便在远处观察这个小男孩的动静。 果然不出所料，没多久，那个小男孩又趴到学校的栏杆边，时而听听校园里面朗朗的书声，时而看看在操场上上体育的学生，时而仰天发呆。这个学生竟然在栏杆边趴了有一节课。 为了弄清事实真相，秦洲他们三个人过去把小男孩合围在里面，吓唬到:\"我们是警察，你是不是想跑到学校里面偷东西？\" 小男孩被吓得不轻，当即说出了真话:\"我家没钱给我读书，我上半年还在这里面读书呢。\" 秦洲问:\"你们村庄里面像你这么大小的孩子没有读书的人多吗？\" 小男孩说:\"没读书的有多少个人我没有去数，但是我知道有读书的只有三个人。\" 为此，秦洲特地到那个小男孩的村庄。 中午的时光，太阳把浅层白雪晒成了一片片黑色的土地，在这片不大的土地上，有不少适龄儿童在那边放牛，放羊，田间有一堆小火堆还围了好几个小孩子，他们在火堆前不断地搓着双手，显然是因为冷的受不了。 此后的路程，秦洲有心留意失学儿童，发现这仍然是一个普遍现象。 第165章 跳按密码的小女孩 第三个问题，“受不了气”。 村主干成为\"黑色\"的焦点，老百姓怨声载道。 河西幅员辽阔，人口稀少，农村交通不便，信息不灵，老百姓法律意识淡薄。所以，不少村主干在村庄里面可以说是作威作福，为所欲为，他们仗着宗族大、势力强、官方熟，强行占领人家宅基地，侵占公私财物，甚至故意伤害，强奸民女，成为地地道道的农村‘黑老大’。 在张义市，一小姓村民的宅基地被该村主任侵占了有三分之一，这个村民跑到乡里，跑到县里去告状都没有用，后来，咽不下这口气的村民，提了一把砍刀，趁村主任一家子正在家里吃饭的时候，想把村主任一家灭门掉，没想到拿砍刀刚进门的这个村民被村主任的孩子看见，村主任当即拿一把铁锹冲出去。村主任人高马大，这个村民哪里是他的对手，被村主任三下五除二打趴在地，还被打断了一条腿。村民的妻子想报警，村主任说，你要是敢报警的话，我就把你的儿子脖子拧断，再扔到井里面。此事虽然算刑事案件，也传到派出所的耳朵，但派出所所长假装不知道，民警说是正当防卫，乡里的司法所出面调解也没有结果，最后此事不了了之，村主任的房子照样盖起来。 在林下州的一个村庄桥头的一户人家，秦洲他们去讨水喝，该户主人大叔给秦洲讲了这么一个事:\"前一个月，本村一小姓有一中年妇女被村支书强奸后，从前面这个桥上跳下去自杀，后来被路人救了起来。现场围观的人很多，这个妇女当着众人的面说到她被村支书强奸了，不想活了。村支书的宗族势力强大，人多势众，还有不少当官的。因为现场的人很多，这个消息不知不觉传到派出所，派出所下来调查时，村支书吓唬该妇女的丈夫说，就说是夫妻吵架，否则的话你一家就不要在这个村庄生活了。派出所的民警们跟这个村支书关系好，因此，派出所的民警也就听她丈夫的一面之词，不再深入侦查就离开了。后来村支书给她的丈夫一千块钱就算了事。\" 一路上，秦洲他们听到了这种事情太多了，有一个村，上级拨下来了五万块钱兴修水利，实际上只用了两千块不到的钱做做样子，剩下的钱，乡、村领导全吞了。有一个村支部书记居然私设公堂，还美其名曰:村委会调解中心。 所有这些，秦洲他们听的心惊肉跳。 第四个问题，“看不了病”。 这是两个看了会让无数人会掉眼泪的情景。 第一个是在银行取款机跳起来按密码的小女孩。 在龙州郊区的一个银行取款机处，秦洲他们发现一个小女孩在一台取款机前面伤心的哭泣。秦洲问那个小女孩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小女孩警觉得摇摇头走开了。 秦洲判断这个小女孩一定与取款机有关系。于是，他们三个人就跑到马路对面的树下，认真观察这个小女孩的一举一动。大约十几分钟后，小女孩又来到取款机的面前，他把银行卡插入了取款机，然后不断的跳起来在取款机键盘上按按键，每跳几次按一下。 智商高的秦洲马上就清楚是什么一回事，这小女孩这是要取钱，因为高度不够，她总是跳起来看键盘按密码，应该是小女孩多次按错了密码，银行卡被锁住了。 小女孩不断地尝试着取款，不断的取不到钱，最后连银行卡都被取款机吞了。然后不断的在那边跺脚与擦拭眼泪。 经过秦州他们细心的疏导，小女孩最终相信了他们，也说出了真话。 小女孩伤心哭泣的说:\"我爸妈在工地上摔伤了，都住在医院，叫我拿银行卡去取钱，但我看不到按键的数字，老是取不出钱，因此我很急。\" 秦洲说:\"你爸妈叫你取多少钱？\" 小女孩说:\"我爸叫我把钱全取出来。\" 秦洲想，在取款机上面把钱全部取出来，说明这卡里钱肯定不多。 秦洲说:\"我看你都是跳起来去按那个键，然后你应该是把密码按错了多次，卡被锁住了，因此你取不出钱。你要是相信我们的话，你就把银行卡给我，我帮你试试看。\" 小女孩无奈的说；\"插到机子里面的卡现在都没有出来。\" 父母亲要急着动手术，钱又取不出来，小女孩急得在那边团团转的哭。 为此，秦洲他们决定和小女孩一起去看望一下她的父母。 快上车时，小女孩飞快的跑去买了两袋方便面。 到了医院以后，小女孩把秦洲他们带到了她父母亲的病床。 小女孩父母亲的病床是在医院走廊的角落，母亲的病床下面还有一个比小女孩更小的男孩子，是小女孩的弟弟，他不断的用手沾着唾液在地板上乱画。 秦洲向小女孩的父母说明来意之后，小女孩的父亲说:\"我们在泡水泥浆时，被二楼掉下来的脚手架砸中，孩子他妈伤的更重，医生说需要马上手术。\" 秦洲问:\"那建筑公司或包工头都不管你们了？\" 女孩的父亲说:\"包工头把我们拉到医院来，交了两千块押金，人就走了，医生说，孩子他妈要动手术，医生说起码得再交两千块钱，我的卡里面可能还有2000多一点，于是，我便叫女儿到门外的银行去取款。\" 秦洲问；’‘那现在卡被取款机吞了怎么办？’‘ 女孩的父亲说:\"那也没有办法，我们全家就那一张卡。’‘ 秦洲问:\"你女儿今年多大？\" 小女孩的父亲说:\"六岁。\" 秦洲问:\"你女儿那么小，你叫她去取钱，你放心吗？\" 小女孩的父亲露出了打石膏的小腿，说道:\"那也没办法。\" 这时，小女孩泡好了一包方便面，端向母亲的床头。 在小女孩把方便面端到母亲床头的过程当中，小女孩的弟弟露出了嘴馋的眼神，还轻轻的拉一下小女孩的衣袖说:\"能不能让我吃两口？\" 小女孩说:\"妈妈已经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了，没吃东西，伤口的肉哪能长出来，听话噢。\" 看到小女孩弟弟那种吃不到泡面的失落与渴望的表情，听着那姐弟俩的对话，秦洲差点眼泪都掉出来。 为了能让女孩的母亲及时手术，秦洲他们三个人共同筹集了2300元钱给小女孩的父亲，然后离开了这个走廊的“病房”。 第166章 丢了自己 为了能在第二天帮助小女孩取到钱，秦洲他们并没有立即离开该医院。 秦洲他们三个人从住院部走到门诊部，当他们从门诊部二楼缓缓往三楼楼梯走上去时，在三楼的拐角处，他们目睹了一幕令人心酸、悲痛且动容的场景： 一位身形瘦弱、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静静地坐在排椅的一端。她低垂着头，默默地擦拭着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水。然而，当她察觉到秦洲等人的目光关注到她时，她迅速将脸扭向一旁，靠向墙面，似乎不愿让任何人窥探到她内心深处的痛苦和哀伤。 从这位妇女的仪容仪表、仪态以及她那躲闪的眼神中，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内心的恐惧、失望、无助和心酸。仿佛她在默默承受着各种的重压，却无法找到出路。同时，在她的表情中，也隐约透露出一种对命运不公的无奈与愤恨，让人不禁为她的遭遇感到心疼和惋惜。 从她的穿着和带的物品来看，应该是从离医院比较远的农村来的。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蓝色上衣，下身一条黑色裤子，脚下踩着一双沾满尘土，也是洗的泛白的军布鞋。靠在身旁的那一根长长的扁担最为引人注目，扁担下两个半透明的乳白色大塑料袋，里面装的是住院用的生活用品和一些药品，显然，她是为了住院而来的。 她的形态极为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跟她这个年龄的大多数女性体型相比大相径庭，不能用苗条来形容，应该说是那种虚弱、憔悴、营养不良的瘦骨如柴，瘦的看过去有点驼背，让人不禁为之心生怜悯。 看到这种情景，秦洲他们走到她跟前询问。中年妇女抬头看了一眼秦洲等人，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这位中年妇女并不会讲普通话，对于这些陌生人的问话，她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安。就在这时，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太太走了过来，帮秦洲他们当起了翻译。 经过老太太的一番翻译，秦洲他们终于了解到了这位中年女性的遭遇。 原来，这个中年女性来自龙州最边远的明和自治县，一家人都是老弱病残，生活十分的穷困与艰难，应该说比穷困潦倒还穷困。因为她一个人托起了一个家，生活压力很大，长年累月的辛苦劳作，积劳成疾，身上落下了不少毛病，因为没钱看病，所以，她的小病便渐渐熬成了大病。县城医院的医生建议她到省城龙州去看，也正是因为一家人都是老弱病残，所以她只能独自一人来到省城求医。 县城医院的医生能够建议她去省城龙州去看，说明她的病情已经比较严重了，在县城医院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 然而，因为她拿不出什么钱，所以，她即便到了龙州，但是她还是不敢选择到那一些大医院去看，只能选择在郊区的那一些中等医院。 她一直想着保守治疗，把钱节省下来，但是，医生还是建议她住院治疗，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但当她问到住院费用后，即便是在这种中型医院，她很清楚自己也根本无力承担。同时，因为她的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这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无奈之下，她只好在医院附近寻找栖身之所，有时候，她会在通透的桥洞里露宿；有时候，她会在医院急救中心的挂瓶室或走廊里滞留过夜。 秦洲目光凝视着眼前的这位中年女性，内心深处涌动起一阵酸楚之感。她的模样令人心生怜悯，浑身衣物沾满污垢，头发蓬松散乱，似乎已有数日未曾梳洗。 由于秦洲他们三个人为那个小女孩的父母捐了2300元钱，此刻的他们兜里的钱已所剩无几。最终，秦洲摸出身上仅有的两百元钱，递给了这位可怜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颤抖着双手接过钞票，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或许说那根本就不是普通话，带着无比低沉的嗓音向秦洲说了两个字“谢谢！”然后，她再次将脸转过来面向墙壁，默默地抽泣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然而，即便她是这么伤心的哭泣，却无法宣泄内心的苦楚。 可以想象，一家老弱病残的她，得承担起多么繁重的体力劳动，得承担多么巨大的压力。一个身材瘦小看似佝偻的女人撑起一个家，她得需要付出多少无奈的坚强与毅力，她得需要付出多少的艰辛与努力，她得需要付出自己的健康甚至生命，以至于她中年老衰，体弱多病，百病缠身，以至于她即便是百病缠身，却不忍心花钱看病，到最后病入药膏看不起病的她，只能在这无奈的医院里面等待无奈的结果，寄托无奈的心情。 这也许是一个社会底层百姓的最真实写照，这也许是一个平凡女人一生的最深刻素描:她也曾是谁的宝贝女儿，也曾是谁的母亲，也曾是谁的妻子，当她到了医院的这一刻才发现她只是她自己，而她为了所有人忘了自己，丢了自己。 看到这个情景，秦洲想到了那个跳打银行取款机密码的小女孩，眼前浮现出《宕花撷》中那个住在桥洞里的流浪小男孩：过年的晚上，黑暗下寒冷的风疯狂地穿过通透的桥洞，小男孩钻进了薄薄的绵大衣里，颤抖地瑟缩在桥洞的角落，拿出别人恩赐给他的年夜饭——半块生硬冰冷的年糕。这时，孤独与伤感在小男孩的心中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小男孩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突然间，一股更加强烈的伤感涌上他的心头，势不可挡，让他感觉整个胸口都是郁闷、压抑的，吸不进也呼不出，仿佛沉在水中浮不出水面的窒息。终于，小男孩的眼泪突然像泉水一涌，泪流满面，上下嘴唇打颤的嘴巴禁不住哭泣的神经。 小男孩满眼的泪光里是被泪水折射成远近雪花状的灯光和变形的凌状灯光，是不断变换着形状的明灭相间的泪眼中模糊的光景。小男孩就是在这种阴寒之中，在无尽的孤独当中，在饥饿难耐当中，用满眼的泪花送走这一年…… 第167章 对策 第五个问题，“办不了事”。 企业及老百姓办事太难了。 在井昌市下面一个县的环保局门口，有一个中年男子把保温杯生气的甩出门口。 一路上，秦洲大多都是选择那一些有异常行为的人询问。 秦洲问那个男的是什么回事那么生气，那个男的说:\"我再也不来河西了，要去工商局注册，工商局说你得提供环评报告，到环保局申请做环评，环保局说你们工厂都没有注册，连工厂名称都没有，他们什么做环评。这不是把我放在锅里干煎吗。\" 在一个乡政府门口，一对青年男女哭哭啼啼的把结婚照给撕了。秦洲他们问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那个男的说:\"这婚不结了。\" 秦洲本以为是小两口闹矛盾，没想到那个男的怎么说的，他说:\"民政所长说，要提供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证明，于是他们分别到各自的村委会去打证明。村委会打好证明后给民政所，民政所长又说这个村委会证明不算数，要派出所的证明。他们到派出所去开证明，派出所说只能作有血缘关系的证明，没办法做出没有血缘关系的证明。真是气死人了。\" 第六个问题，“来不来钱”。 财政亏空，资不抵债成为了基层政府的普遍现象。 秦洲他们下到基层政府和部门，所走过的地方这种这财政亏空、资不抵债的现象普遍存在。有的县区、乡镇财政收入与支出达到了1:8，没有任何一个政府收支是平衡的。 上级主要领导上任，为了取得政绩，当然也是为了个人利益，立即就开始上新项目，让下一级的政府或部门配套资金。上级的资金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每一级政府都是想着拿来再说。然而，下一级政府因为财政困难，配套资金无法到位，而上一级党政领导任期到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上级的项目资金也没有完全到位，最终项目落下来了。新的领导来了又上新项目，把上一任领导留下来的项目变成了半拉子工程。 这种现象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恶性循环。 建筑业企业讨钱的，农民工讨薪的现象比比皆是，动不动就可以看到政府大门口\"还我血汗钱\"的横幅，动不动的就是建筑业企业与农民工之间发生的恶性案件，给社会留下了很大的安全隐患。 有一个县的水利局局长，农民工都跑到他的家里面去讨薪，把该局长的家门口都给堵住了，连小孩上学都出不了门。 有一个农民工讨不到钱，跑到县政府办公楼一跃而下。 当然了，秦洲他们调研的内容还不止这些。 秦洲他们把这些问题整合好，再提出了建议与对策之后，交给了李丰望审阅，李丰望对秦洲的这种做法大为赞赏，他说:\"简直就是触目惊心，因此说，作为领导干部，一定要下到基层，下到群众当中，才能听到看到最真实的情况。 每一个领导都口口声声说下到基层，下到群众当中去，但能真正做得到的没几个，但是秦洲做到了，所以他才能够得到真正的第一手的情况。 经过政策研究室牵头相关部门几轮的讨论，并经陈汉林和李丰望的同意，再通过省长办公会的几轮讨论，最终这六个问题及措施与对策也被写进了《政府工作报告》中，当然了，具体的例子并没有在《政府工作报告》中体现。 《政府工作报告》要在人大会上通过。 这次人大会议是换届大会，也是李丰望由代省长转为省长的人大选举大会。 《政府工作报告》一般都是凭着稿子念，但是，李丰望在做《政府工作报告》中，把秦洲他们的这六个问题中的鲜明例子在会上进行口述。李丰望声音洪亮，声情并茂，很多多愁善感的代表听到后竟然潸然泪下，整个会场抽泣声此起彼伏。 代表们以为是李丰望自己做的调研，大家什么也想不到李丰望竟然会深入到最基层的老百姓当中去，了解到连代表们都鲜为人知的情况，代表们的心灵也受到了很大的触动，也为河西能有这么一位亲民的政府领导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于是，李丰望在这次人代会选举中以满票的结果当选河西省人民政府省长。 既然李丰望是省政府一把手，秦洲自然要千方百计鼎力支持了。 毕竟是北大出来的，秦洲充分发挥自己高智商的聪明才智，为李丰望提供了一个又一个的施政措施。 比如，在上面的那六个问题当中，很多问题是普遍性的，在全国其他地方也普遍存在，而且也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比如农业问题，农村问题，以及农民贫穷问题等等，这只能跟着全国扶贫的大气候一步一步来。 不过，这些问题的暴露，把河西各级的gdp，人均收入，财政收入等等数字的水分全部拧干了。 虽然有些问题一时不好解决，但是，秦洲建议，部分问题可以先来。于是，秦洲便成为了\"踩着石子过河\"与\"吃螃蟹\"的改革助推器，建议李丰望大胆先行先试。 秦洲提出，\"政府脸难看门难进，老百姓事难办\"问题可以先解决。他?受到浙江某个乡创新推出的“1人执掌6个印，每天服务群众”的启示，大胆提出了建立综合性的\"政务服务中心\"，把所有机关单位的办事事项全部集中到\"政务服务中心\"去办理，对政府部门的审批事项，审批流程，审批时间，收件材料等进行全面压缩和精简，并和收费等内容进行全方位公开公示，广泛接受监督。 李丰望对秦洲能有这个想法感到十分的震惊。他十分赞赏秦洲的这个提议。 虽然困难重重，阻力很大，但是，一年后，\"政务中心\"试点在百印市建立起来，成为了全国第一批有建立\"政务中心\"的省份。 在\"来不了钱\"的问题上，秦洲向李丰望提出大胆建立融资平台的建议。 秦洲对李丰望建议道:\"一是要把各级政府的资产全部整合起，分割打包成立几大国有集团，这样便于抵押贷款，有效解决资金短缺问题，这样，基础设施建设资金，国企改造提升资金等等就有了保证。二是在基础设施建设上，可以大胆采用bot，bbt等融资方式，这样可以大大促进大型企业、重点基础设施项目的上马，也是最能体现政绩的地方。\" 李丰望对秦洲的这种想法赞不绝口，说道:\"你又不是学经济学的，对这一套什么会那么熟。\" 李丰望仍然采纳秦洲的意见。 就这样，河西各级国投公司、城投公司此类的国企集团纷纷建立，为各级政府解决了大量资金，河西各级项目纷纷上马，成为了基建狂魔省份。然后，全国各地也开始纷纷仿效河西做法。 当然了，这种手法给那些不节制融资的领导也带来了巨大资金隐患。比如有些地方，指全国其它地方，一届政府领导刚上任，便开始无节制融资贷款，最后把整个政府财政拖到死胡同里，最终导致政府宣布破产。 第168章 悬挂的吊灯 很自然的秦洲一年后转为了省政府政策研究室主任，正厅级副秘书长。 在秦洲主持政策研究室工作及正式担任政策研究室主任期间，为李丰望提供了很多的建议和执政理念，河西的各项事业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用京城来的长官说的\"四个新\"，即:基础设施日新月异、城市面貌焕然一新、国有企业\"新欣”向荣，社会主义农村万象更新。 李丰望所取得了巨大的成绩，离不开秦洲的鼎力支持，他为自己带对了秦洲而感到庆幸。因此，李丰望希望尽快把秦洲转为秘书长，这样更方便于秦洲与自己的工作接触。 秦洲转任为省政府秘书长，抛开与李丰望的特殊关系，就是在工作上来讲，李丰望也是极需要秦洲这种的人来当秘书长的。 由于秦洲在政策研究室当主任的时间还不长，李丰望不敢过快的把秦洲转为秘书长，还让陈汉林兼任这个秘书长的位置。 省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高天池一直觉得这个秘书长的位置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但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这个秘书长还一直由副省长来兼任，高天池不免的有所担心起来。 省委秘书长是由省委常委，所以，省政府秘书长就成为了全省正厅级这个干部级别的头部，同一届以内如果没有被提拔为副部级的正厅级领导，把目光瞄准这个下一届极有可能提副部的省政府秘书长是很正常的事，因让，对高天池来说，他这个办公厅主任的副秘书长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只有找一点关系，顺水推舟就成了。 但是，这么长时间了，省政府秘书长还是由副省长陈汉林兼任，高天池判断虽然这个秘书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但可能也需要去稍微活动一下。 于是，他首先想到找陈汉林投石问路，再寻求陈汉林的支持。 省里面的领导都很忙，几乎每天都被会议安排满满的，所以，像省委常委会、省长办公会议这种省领导级别的会议往往会被安排在周末举行。 这是一个星期六下午，省里面召开省长办公会议。因为是星期六下午，机关大院以内没有什么人，高天池便想到在会议以后去找陈汉林问一问，或者说也叫陈汉林帮忙帮忙。 省长办公会拖到了六点多才结束。会议结束后，高天池跑到陈汉林办公室去。 因为这时的陈汉林办公室里面还有两个副省长在那边喝茶聊天，所以，高天池一直没有机会提这个事。 等到那两个副省长离开以后，陈汉林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离开办公室时，向高天池问道:\"你有事吗？\" 说这种事情一般要选择在比较宽松的氛围中，比如吃饭或者喝茶聊天等等。 但是两位副省长离开以后，陈汉林并没有打算继续坐下来泡茶与高天池聊天，这个时候的高天池讲也不是，不讲也不是。 看着陈汉林提着外套准备离开办公室，高天池还是在陈汉林离开办公室之际问了陈汉林。 陈汉林边走出办公室边说道:\"哎，李省长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老是让我兼着这个秘书长，累死了，我也想赶紧有人来接替最好。\" 省长办公会议虽然在星期六下午举行，但是省长们都来了，所以，秘书们肯定也都要来办公室待命。 会议结束了，省长们有的直接离开了，有的会转回自己的办公室。不管省长们有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秘书们也会打开办公室，收拾房间，准备离开。 陈汉林看见有好几个门是开着的。 陈汉林很清楚省政府秘书长这个位置是留给秦洲的，他便故意提高声音对高天池说:\"秘书长的这个位置是领导定的，是组织定的。你要相信组织，相信领导，你只要把工作做好就是了。\" 陈汉林的这一句话有几个秘书听见，还有一个副省长听见。几天后，高天池跑省政府秘书长的事情便在机关大院内悄然传开，对高天池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这就是陈汉林放出的剧毒的烟雾弹，给高天池后来的进步造成很大的影响。 因此，在机关里面不管是做事情还是说话，都要十分的谨慎，不但要看准对象还要看准场合，稍不留神就会把你说的话带偏。 难怪越是上级的机关，办公环境就越是死气沉沉。 听了陈汉林这么说，高天池发现自己的这个省政府秘书长的位置好像还不够明晰。于是，他想到直接找李丰望。 找领导说这种事一定要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场合。 机会终于来了。两个月后，高天池等几个人跟随李丰望去上海出差，在一次晚餐后出去散步的时候，李丰望看过去也比较开心。于是，高天池认为这是最佳的时机，便壮了壮胆向李丰望问起了这个事。 李丰望的回答十分的客气，但却是这么说的，他说道:\"秘书长不是汉林副省长兼着？汉林他那个自己的副省长事务都忙的不可开交，哪有空管秘书长这一块的事情，所以，你这个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实际上就是在履行秘书长的职责。秘书长是正厅，办公厅主任也是正厅，对你来说秘书长不秘书长还不是一样？再说了，这个事是组织说了算，你找我也没有用。当然了，有研究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我会替你说两句话的。\" 领导的讲话总是那么好听，领导的讲话总是那么奥妙，领导的讲话总是那么深不见底，让高天池完全摸不透。 省政府秘书长的这个位置是省长说了算，即便是要过省委常委会，即便是还要经过人大常委会，但是，没有省长的提议和提名，谁敢在会上提这个事情，哪怕是省委书记。 李丰望的话，让高天池觉得这个秘书长位置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因为他毕竟向李丰望阐明了自己的想法，而且李丰望也表态有开会研究时会帮他说说话。 但高天池同时又感觉到这个秘书长位置离自己越来越远:是的，级别是一样，但提拔的机会却完全不一样，副书记与政协副主席也是同一级别，副书记提正职是顺理成章的事，闭着眼睛顺水推舟就成了，但是政协副主席要是想提正职，那堪称比登天还难，说白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这个省政府秘书长的位置对于高天池来说就像是悬挂着的吊灯，看得见，但就是摸不着。 第169章 官不是乱跑的 跑官思路要清晰，目标职位要明确，更重要的是底细要弄清楚。 对高天池来说，思路比较清晰，目标职位也很明确，但他的最大弱点就是这个省政府秘书长职位的竟争情况与实质性底细没有摸清楚。 对秦洲来说，那叫做知彼知己，有几个人在跑这个位置，什么跑的，找了什么关系，对自己来说可能会出现什么问题与阻力等等，所有这些东西他全都了落指掌，因为那个具有拍版权的李丰望会告诉他。 但是，高天池就不一样了，他就像瞎子摸大象一样，永远搞不懂李丰望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葫芦药。 高天池毕竟是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也是具有一定官场阅历与官场经验的。所以，在他感觉不到清晰目标的情况下，他便想到通过关系打通李丰望。 于是，高天池想到了吴都。 吴都曾经与李丰望在同一个部，虽然不在同一个司，但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这一点高天池是摸的很清楚的。说明高天池也是具有一定的人脉，在部委机关有他的不少神经与触角。 吴都与高天池是北京党校时厅级班的同学，那个时候他们两个都还是副厅司级的，当然了，那时的李丰望已经是司长几年了。 吴都是一个与李丰望业务联系比较紧密的司的副司长，当然前几年吴都已经提司长了。 党校培训班的学生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物以类聚，人以\"区\"分，他们会自然而然的按区域来划分关系，包括吃饭喝酒或小范围活动。比如，国家部委机关的那些人聚在一起，西北来的那一些人聚在一起，江浙沪来的那一些人聚在一起等等。他们这些人关系都会走的很亲，甚至比中学、大学的同学还亲，即便是党校结业以后，他们仍然还会经常往来，经常相聚。这个也很好理解，群带关系，权源共享。 也正是因为这种习惯性的划分，导致高天池与吴都并不是很熟，除了上课和整个班级整体聚餐时礼节性的招呼与敬酒外，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同时出现在某一个小范围的活动或饭局上。 于是，高天池想到了一个人:刘伯林。 刘柏林、吴都与高天池都是那一期党校同学，虽然刘伯林也是国家部委机关的，几乎没有与地方的同学一起聚会，他们大多就是局限于部委机关的那一批同学相聚。不过，刘伯林是河西人，过年过节有回到河西必定会找高天池喝两杯。 人的关系很奥妙，一旦地位悬殊， 本来很要好的朋友也会渐渐变得有点距离。吴都打电话给李丰望，李丰望很客气，但说的内容与高天池当时在上海问李丰望时李丰望所回答的差不多一样。李丰望说:\"目前秘书长还是由副省长兼任，副省长他自己的职责范围内的事情都顾不过来，哪里有空去管秘书长这一块的事情。同时，现在的高天池本身就是轮毂当风车履行秘书长的职责，他这个办公厅主任与秘书长还不是级别一样。工作内容一样，级别一样，那这个秘书长不秘书长的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你也知道，省里面的跟部里面的是不一样的，部里面的是部长说了算，但是，省里面的我这个省长还不一定说了算了。当然了，到时候有人在会上有提议的时候，我自然会帮他说上两句话。\" 从李丰望的回话中可以看出，他与吴都之间已经并不是以前那么要好的关系了，客气只是表面现象，疏远才是真的。他没有把真实的设想告诉吴都，哪怕就是不明说，也要暗示人家赶紧跑其他的位置，这样也好让高天池有心理准备。 对省政府办公厅主任来说，转为省政府秘书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是，当高天池听吴都说，李丰望说他这个省长不一定说了算数时，高天池便想到找关系打通省委书记周春风，让周春风帮他顺水推舟。 高天池绕了不少的弯，找了不少的人，最终找到了一个他觉得最合适跟周春风打招呼的人。 这个人叫李新阳，中组干部局干部司的一个正处级干部，与周春风的儿子是大学时要好的同学，还经常到过周春风的家里去，还在周春风家里与周春风一家人吃过好几次饭。 然而，周春风的回话是\"省政府秘书长是省长提名的，并且是省长的直接助手，他不好插手省政府的事情。\" 虽然周春风是这么说，但是，在一次会议间隙时间，他还是跟李丰望聊起了省政府秘书长的事情。 因为陈汉林的放水，整个机关大院以内都知道高天池在跑秘书长的事情，所以，李丰望判断，周春风跟他说秘书长的事情，说明高天池已经跟周春风打招呼了，不会是其他人。 虽然秘书长是李丰望说了算，但是要选择秦洲不选择高天池也要有理由。 李丰望怕周春风到时会说秦洲太年轻， 履力不如高天池丰富等等。虽然说周春风不敢直接干预这个事， 李丰望要选择谁就选择谁，但是， 领导干部往往不喜欢有微词。因此，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确保外面没有流言蜚语，李丰望还是准备动用自己的关系给周春风通融一下。但是秦洲却说这个事情他自己来处理，他不希望过多的麻烦李丰望。 李丰望刚开始不放心，但秦洲却说:\"我先去试一下，不行我再跟您汇报。\" 于是，秦洲便在一个周末联系了罗宽川。 秦洲把情况详细的告诉罗宽川，罗宽川说:\"其实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李丰望省长选定你，一般情况下别人是不会去插手的。不过，给周春风书记打个招呼会更顺一点。我非常愿意帮你的这个忙，但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比我好使一万倍，你叫他出面，绝对给你一步到位。\" 秦洲疑惑的问:\"谁？\" 罗宽川风趣又幽默的说:\"还能有谁？我们的圈子有多大？\" 秦洲说:\"李子源？\" 罗宽川说:\"还能有谁。\" 秦洲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他跟周春风有特殊关系吗？″ 罗宽川说:\"不要问，听我的，准没错，你现在就跟他打电话，叫他现在就跟周春风打电话，几分钟就搞定了。″ 原来，这个时候的罗宽川就跟李子源在一起喝酒，就两个人，他们四个人\"四家村\"就少了一半，一个是秦洲，一个是谷一龙，出差去了。 秦州在跟罗宽川说这个事的时候，罗宽川是把手机按成免提的。李子源听到后用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暗示罗宽川:\"傻瓜，找我呢\"。 秦洲与谷一龙好酒量，罗宽川与李子源也好酒量，他们四个人经常切磋酒量，拼个你死我活。但秦洲所不知道的是，李子源是中组老大的秘书。 第170章 收集举报的证据 秦洲跟李子源打电话，李子源总是故意按掉。李子源想先跟周春风打个招呼，说好后再给秦洲一个惊喜。 李子源按掉秦州的来电后，跟周春风打电话说:\"李晴舟去河西这么一段时间表现的怎么样？” 周春风蒙了一下，他不懂得如何回答。他想，为什么会是李子源给他打电话。他同时想起了秦洲刚到河西时，有人告诉他罗宽川还亲自参加秦洲的就任大会，于是，他马上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秦洲极有可能是中组培养的后备力量。于是，他立即回答道：“看来组织的眼光就是高，李晴舟是我们河西多年来难得一见的奇才呀，这个人得好好培养。” 周春风之所以这么说，目的就是为了体现他自己也是伯乐。 李子源听了周春风这么说很是高兴，便趁机的说道：“对对对，我们也觉得是这样的，李秦洲还很年轻，但很有潜力，一定要给他加加压，让他好好历练，快速成长。具体的就不说了，你懂的。\" 李子源的这个“我们”用得实在是太好了，“我们”是指李子源与中组老大？还是李子源自己的圈子？还是整个中组？ 李子源的“你懂得”让周春风心领神会，他马上客气的回答道:\"知道，知道，请转告领导放一百个心。” 周春风很清楚主官过来的时候可以带三个人，他原来只是推测秦洲可能是李丰望带过来的。但是，当他听到李子源这么说后，立马对自己的推测进行修正\"李晴舟极有可能是最上面培养的重点对象\"，他突然间感觉到对秦洲不但要好好培养，而且还不能得罪。 听到李子源与周春风的对话，罗宽川倒满一杯酒敬李子源。李子源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扔，然后举起杯子对罗宽川说:\"搞定，喝\"，然后又说到:\"晴舟这小子等下再给我打电话，我一个都不接，气死他，然后，你等下回去后，大半夜时拼命的骚扰他，再把情况告诉他。\" 罗宽川与李子源都是好酒量，就两个人也会拼的你死我活。 他们两个人都是住在部机关的家属院，因为酒喝多了，李子源送罗宽川回家，然后，罗宽川又反过来送李子源回家，就这样两个人送过来送过去，到两个人各自回家真正躺下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躺在床上的罗宽川开始骚扰秦洲。 秦洲接起手机，罗宽川又故意把手机按掉，然后又拔过去，秦洲又接起手机，罗宽川又按掉，然后再拔，就这样往返几次，被气的受不了的秦洲大声喊道:\"狗日的，晚上又哪里去喝得不少吧。\" 这时，罗宽川不再按电话，笑着说道:\"哈哈哈，兄弟，想你了。\" 就这样，一个喝酒的与一个没喝酒的废话说了有二十几分钟。最后，罗宽川告诉秦洲:\"你交代的事情我安排李子源搞定了，你不要给他再打电话了，他说下个周末你得回来，好好的请我们一下，还是三个斧\"。 \"三个斧\"是他们这个小圈的内部语言:先是乒乓球，然后是泡澡，最后是喝酒，拼的你死我活的那种。 秦洲是相信罗宽川的为人的，他相信罗宽川的话。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的奥妙，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事情似乎是一个天大的高深莫测，但对他们来说，这似乎只是一件开玩笑的小事。 一个月后，公示出来了，秦洲拟任河西省人民政府党组成员，秘书长。 什么叫做线，什么叫做关系，什么叫做底细，比秦洲大二十岁的高天池可能并不完全搞清楚。 没搞清楚没关系，卧薪尝胆，蓄势待发。没提拔没关系，也许领导也有难言之隐，也许领导也是在考察你的耐受性。 津海市纪委执法室一个担了七八年的副主任，在主任提拔后，眼看着这个主任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也跑了很多关系，但最终这个主任的位置竟被一个小小的乡镇的副镇长给拿走了，放在任何人面前都会不服气。但是，这个副主任就能够沉得住气，他不发牢骚，认真配合这个资历比自己浅的多的主任的工作。 后来才知道，这个副镇长原来是某个大军区的副司令员的侄女婿，人家早就瞄准了这个位置，任何人跑这个位置都是徒劳。 所以说，有些位置是不能随意去跑的。 市纪委书记发现这个副主任这么识时务，十分的佩服，便将这个副主任提到纠风室去当主任。 但是，高天池就不一样，他想搞垮秦洲。这是官场上面的一个很大的忌讳，真正叫做瞎搞。如果对方足够强大，最终的结果必定是搞不垮对方，反而会搞掉自己。试想一下，如果那个执法室的副主任去搞那个副镇长的话会是什么结果。 就这样，高天池叫来了自己在龙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小舅子，专门去收集秦洲的把柄。 高天池的小舅子也很争气，在秦洲公示期内就找到了秦洲两个致命的把柄: 一是由黄河大酒店提供的监控视频，在黄河大酒店的酒吧里，秦洲与另外一名男性一起唱酒，同吧台对面是两位穿着暴露的小姐在与他们两个人一起喝酒。 二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一个名叫冯霞的副大队长与秦洲关系暧昧，他们经常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逛大街逛商店，同时，秦洲还经常把这个叫冯霞的女警察带到自己的宿舍过夜。 这个信息很好找，因为高天池的小舅子与冯霞都是在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虽然不在同一个大队，但毕竟都是同一支队里面的同事。 公安局刑侦支队就那么小几十号人，这种传言高天池的小舅子早就听说过了，他甚至还不止一次在下班的时候看见过秦洲到市公安局把冯霞带走。 因为那时高天池的小舅子不认识秦洲，他还特地问边上的人：“这个带走冯霞的是什么人？”有人很神秘地告诉他这个人是省政府里面的领导。 在市公安局同事们的眼里，冯霞还没有结婚，下班的时候被男朋友带走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就是有人若有若无的认识秦洲，便传言说这个带走冯霞的人是省政府里面的领导，于是，也就有人传言说冯霞是被省政府的某个领导给包了。 第171章 婚礼小插曲 高天池虽然是省政府的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但是，他做的事情就像小朋友过家家一样，他没有把秦洲这两个重大信息向周春风和李丰望反馈，而是直接叫人写匿名信向省委组织部举报。或许说他是出于不暴露自己的目的而着想的，但是，他应该想到，这封举报信即便不是自己叫人寄的，大家也会认为是你高天池捣的鬼。 这么重大的事情，省委组织部长不敢自作主张，他决定先叫人秘密调查，再向周春风和李丰望汇报。 经调查，秦洲与冯霞的暧昧关系属实，而且知道的人还不少。至于酒吧的事情，坐在秦洲旁边的便是罗宽川，而那两个穿着暴露的小姐，只是酒吧里面卖酒的酒托。 原来，罗宽川那一次送秦洲与马元过来上任，省里接待罗宽川时，秦洲是与罗宽川坐在一起的。 罗宽川偶然得知秦洲是津海人时，便对秦洲特别亲近的说:\"我妈也是津海人，我们可算是半个老乡喽。\"于是，两个人便互留的电话。 因为罗宽川酒量也很好，秦洲看见接待晚宴上罗宽川明显喝的不够，便私下邀请罗宽川去黄河大酒店的酒吧继续再喝。 在酒吧刚刚喝酒相互介绍时，他们还惊讶的发现秦洲的《分析化学》的老师竟然是罗宽川的姑姑，这下他们的关系就更近一层了。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同时，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乒乓球。那天晚上在酒吧，他们两个人就单单聊乒乓球这个事就聊了有两个小时，或者说是吹了两个小时乒乓球的牛。 后来，秦洲只要有回北京，就会找罗宽川先打乒乓球，然后再去泡个澡，最后再拼酒，你死我活的那种，他们称这三个步骤为“三个斧”。 秦洲还去过罗宽川的家里喝过酒。罗宽川的母亲见到来的是老乡，对秦洲特别的客气，还用家乡话交流。罗宽川见到他母亲与秦洲之间用津海方言讲话，在感到亲切的同时，顿感他们俩倒像是对母子，他自己倒像是个外人。 罗宽川与李子源很好，他经常把李子源也带出来，而秦洲也经常把谷一龙带出来。这就是他们四个人的“酒国英雄”小圈子。 秘密调查完成后，省委组织部长向周春风与李丰望汇报具体情况，当然了，他没有也不敢汇报秦洲与罗宽川在酒吧喝酒的事。 当时周春风与李丰望都在场。听到组织部长的汇报后，李丰望一声不吭，他想借机判断组织部长对秦洲最真实的内心。但是，周春风却说道:\"秦洲妻子就是警察嘛。\" 听到周春风这么说，组织部长感到吃惊又纳闷:\"周书记，您怎么知道秦洲妻子是警察，但是，再怎么说，这个女警察是龙州市公安局的，又不是北京的\" 周春风笑着说:\"这就叫做无中生有，看来那个举报的人就是一个小人。你是知道领导干部重大事项报告制度的，李晴舟早就把具体情况向我们及省纪委和你们组织部书面报告了，你没有看到？他与姓冯的女警察的情况我们早就知道了，李晴舟是到了河西后才结婚的，这个人就是李晴舟的妻子嘛，他们关系暧昧有什么问题吗？\" 周春风说这句话不仅仅是为了证实秦洲没问题，同时还是含沙射影的批评组织部部长对文件资料没有认真的审阅。 原来，秦洲来河西之前还没有结婚。到河西之后经人介绍认识了这个身高一米七，身材曼妙，长相姣好，后来成为老婆的冯霞。 他们的婚礼很简单，范围小的不能再小了，就在黄河大酒店的一个二十个座位的大桌包厢，就这么一桌。被邀请参加婚礼的人只有李丰望，陈汉林，马元，以及双方的父母，秦洲的三个哥哥，冯霞的奶奶、哥哥与姐姐等。 所以，在北京的秦洲是否已经结婚，以及秦洲来河西后是否已结婚是很少有人知道的。 这里面有一个小插曲值得一提。 秦洲的一家子，特别是父母，认为秦洲的的婚礼应该在家里风风光光的办，怎么只在龙州办，而且婚宴只置办一桌。 当他们一家子来到龙州参加婚宴，发现省长副省长等高官也在场时，都感到了十分的震惊，还以为是女方那边的势力。当他们得知秦洲是省政府副秘书长时，都感到很吃惊。 秦洲的二哥是酒桶，在镇农技站当农技员，与吴山是同事，酒量很好，但喝酒以后总会乱讲话。他在桌上没大没小的指着李丰望、陈汉林、秦洲等人说:\"你们都是托，忽悠谁呢，什么省长副省长秘书长的，骗谁呢，我也在政府上班，我从来没见过三十岁就提正厅的人，我一个堂侄比我小弟大好几岁呢，副镇长还一直提不上去呢。\" 秦洲本想拉住他二哥不要无礼乱讲话，没想到李丰望却被逗的哈哈大笑，并拍着陈汉林的肩膀对秦洲的二哥说道:\"二哥呀，你说的对，小李刚才是为了顾面子才吹牛的，我只是村长，这位是副村长，哈哈，明天小李邀请你们到我们村委会去坐坐。″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秦洲把一家子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这不是为了向他二哥证实他真的是省政府副秘书长，而是认为他一家子难得千里迢迢来一趟河西，应该带他们到办公室坐坐。 当他们一家子到了秦洲的办公室后，他二哥又开始讲反话了:\"洲，我昨晚是激将法，我不激你，你今天还不肯带我们见识这种大场合呢。\"然后转过头对他母亲说:\"怎么样，我推测的没错吧，咱家洲肯定是当了领导，所以才不可以大张旗鼓置办婚宴的。\" 秦洲父母亲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秦洲有跟他一家子说回去后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免得求办事的人多。但是，回家后的秦洲二哥，在喝酒的场合上经常会有意无意的向大家吹牛说:\"我弟是正厅级大官呢。\"大家都说秦洲的二哥是神经病。 这也是秦洲的身份在家乡一直没人知道的缘故。 第172章 损招 一边是省政府秘书长公示期满，秦洲自然顺利的当上了省政府秘书长。 一边是高天池放出来的烟雾弹，秦洲与冯霞的绯色新闻闹得满城风雨，整个省政府机关大院以内几乎是人尽皆知，连羌州市公安局知道的人也不少。 市公安局纪检组长找冯霞谈话:\"你年纪轻轻，还没有结婚，工作上又这么优秀，父亲又是我们局里面的老领导，暂且不说党性与作风方面的问题，你这样做就不怕到时候对象都不好找。\" 冯霞回答道:\"我无可奉告，请组织认真调查，但是调查清楚后，请求组织替我保密。\" 市公安局纪检组长听的云里雾里\"难不成你的绯色新闻还需要组织为你保密？″ 很多高级领导干部的配偶都不愿意在自己的单位里面公开自己配偶的身份，这是一个潜规则，也是一个组织原则。 大家都知道高天池在跑省政府秘书长的事情，而且高天池本身就是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可以说升任秘书长是\"天然的左派\"。同时，高天池在省政府机关口碑也不错，也没有什么桃色新闻等等。 因此，大家对他们两个人一对比，对秦洲这个有绯色新闻的省政府秘书长的任职，大家未免心中存在着诸多疑问，不过，大部分的人都认为秦洲就是背景过硬，甚至有的人还含沙射影的讽刺说：“一个人只要背景过硬，错误是不存在的。” 然而，秦洲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置若罔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心里清楚，只要自己问心无愧，无论遇到怎样的风与浪，他都能坦然面对。他坚信“心底无邪天地宽”。与此同时，秦洲心中更希望这股风刮得越是猛烈越好，这样，高天池就会死得越早越快，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欲擒故纵’吧！他深知高天池这种人，自以为聪明绝顶，实则是自作自受。 但是，高天池却没有这么强的敏感性，他不但不急于灭火，还不断的升级火药味，火上浇油，因为他咽不下这口气。 高天池知道，一个地方的党委一把手与政府一把手一般都不那么和睦，他推测周春风与李丰望也是这样。 他和很多人的判断一样，同时也是对的，那就是秦洲很可能是李丰望带到河西来的。 高天池判断，秦洲之所以能够在绯色新闻下带病提拔，自然是李丰望力挽狂澜了。 既然是这样，高天池想到捅一下秦洲，相当于是简接捅一下李丰望，这样，他就更能取信于周春风，然后再通过运作运作，可能就有机会到省委办公厅去当主任，因为他已经预感到省政府办公厅主任可能会当不成了。 于是，高天池把秦洲与冯霞的绯色事件的匿名信寄给了中纪委。 同时，高天池还想出了一个自觉得是一个很高的损招，叫他的小舅子拍了许多秦洲与冯霞亲密接触的照片，从中选择几张，然后，特地跑了一趟北京，通过关系找到了秦洲原来上班的那个部。 高天池之所以这么做，他是想通过秦洲原来所在的那个部了解到秦洲的老婆，再把这些照片交给秦洲的老婆。这样的话，秦洲的老婆必定会跑去河西找秦洲算账，甚至跑到秦洲办公室去大闹一场。这样一来，秦洲在河西省政府机关里面便会名声扫地。 中纪委把匿名信件转给河西省纪委调查。 河西省纪委调查后向中纪委的反馈是:\"李晴舟同志作风正派，所举报涉事对象为龙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三大队副大队长冯霞，系李晴舟的妻子。因李晴舟未正式举办婚礼，且未公开结婚消息，导致部分未知情人员的误解所致。\" 中纪委分管信访的常委是曾经周春风的老部下，他把举报信的事情告诉周春风，并讽刺的说道:\"你们省里也会出现这么高层次的无中生有？感觉有点丢人呀老周。\" 周春风知道后，气的都快要爆炸了。本身机关大院里面有关秦洲的流言蜚语就不少，他本来就想开一个干部大会予以澄清，没想到又有人捅到中纪委去。 就是傻瓜都会想到是高天池所为，周春风当然更加想得到。 就这样，周春风对高天池可以说是非常的感冒。 因为高天池是省政府的人。于是，周春风找李丰望说到有关向中纪委举报的事，并建议把高天池调离省政府办公厅。 李丰望也自然想的到是高天池所为，他早就想把高天池换掉，现在又听了周春风跟他这么说，他同样的是被气的火冒三丈。 所以说高天池被调离省政府办公厅是铁板钉钉的事。 此外，高天池本想从秦洲的妻子那边做文章，然而，他风尘仆仆到北京转了一圈后发现，在北京的秦洲根本就没有结婚。这时的高天池才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冯霞极有可能是秦洲的女朋友。 高天池非常沮丧的回到河西，他还隐隐约约的感到一种不祥与不安。 果然，受周春风与李丰望的委托，陈汉林代表组织找高天池谈话。 高天池刚开始的时候还矢口否认，在陈汉林强大的政策攻心之下，高天池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当高天池知道陈汉林是受周春峰与李丰望委托来跟他谈话的，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不但省政府办公厅主任可能保不住，搞不好还会被调整到很差的部门去，甚至是非领导职务的正厅级干部。 此时的高天池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是危机四伏，但是他还想力挽狂澜。为此，他想到直接找周春风和李丰望去检讨并表衷心。 领导干部的手段从来都是这样的，正常情况下你找他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一旦有了事，你再想找他们就没门了。 高天池作为省政府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见省委书记和省长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现在的他就已经见不着了。他电话预约周春风与李丰望，周春风与李丰望总是推脱说:\"有事去找陈汉林或组织部。\" 就这样，高天池连个诉衷心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的高天池可以说是即心烦意乱，又万念俱灰。 第173章 瞄准位置 因为在省政府机关大院以内有关秦洲绯色新闻的流言四起，还向省委大院及围墙外的省直单位扩散，李丰望本来就安排陈汉林召开一个\"灭毒\"会议，没想到的是，在省委扩大会议上，周春风竟然在会上就这一个事件进行了通报与澄清，他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省委省政府机关大院里面有一股怪风，阴沉沉的，冷飕飕的，而且这股风还吹到了大院外的省直部门，甚至吹到了各市州，短时间内流言四起。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就是有些小人捏造事实，无事生非。不说大家也都知道了，说的就是李晴舟同志与龙州市公安局一名女警察的桃色新闻。大家很喜欢听这种新闻是吧，大家很喜欢说街谈巷是吧，我看这些人干脆就不要上班了，明天可以到大街小巷里面去找那些喜欢说有说无的老阿婆们聊天。我现在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李晴舟同志与那位女警察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周春风最后严肃的说道:\"我一直在强调组织纪律与政治纪律，我们在座的都是领导干部，而且还是高级领导干部，但是，就是有人捕风捉影，无事生非，捏造事实，渲染气氛，唯恐天下不乱。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在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散播谣言，还向中纪委举报，严重影响了我省的政治风貌，简直脸都被这个人丢尽了，没有一点组织性与纪律性。可以说这种人不配当一名领导干部，甚至不配当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 周春风的话说的很重，所有的人都知道是高天池所为，因此，周春风说这话的时候，全会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向高天池。此时的高天池全身觉得火辣辣的，他想如果地里有缝都想钻到地里面去。 在这件事情上面，高天池自己也感到十分的矛盾与郁闷，他什么也想不通，明明这省政府秘书长就是自己的，就是按先到先得的排队秩序，也该轮到自己。他知道去捅秦洲可能对自己不利，但是他想到，有捅或许还有机会，没捅就根本没机会。因此，他的思维是十分复杂的，他不懂得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就这样，在省政府机关里面，大家见到秦洲时，都会十分客气又十分尊重的跟秦洲打招呼，但是见到高天池时，大家总是带着异样的目光刻意的躲开他。 于是，高天池想到，组织即便没有安排他离开省政府办公厅，他也要自己申请离开省政府办公厅。 按高天池原来的推测，他估计会被调整到很差的部门去，甚至连领导职务都没有，只留一个正厅级非领导职务待遇。 如果说自己接近退休的年龄，那倒是无所谓，但是他才五十出头，在正厅级领导干部里面还算是比较年轻的，很多五十出头的处级干部都在想着提副厅，何况他这个五十出头的重要位置的正厅级领导干部，没有提拔不在话下，如果被调整到一个非常清闲且没权甚至是非领导职务的地方去，那他真的是无颜面见\"江东父老\"。 想起他刚提任为省政府办公厅主任时，他的那次回家乡，可以说如同高中金科状元归衣锦还乡般的风光。 此时的他在感到十分失落之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刚担任省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时，回家看望父母的情景:他的家乡虽然在羌州市井大县的一个偏远村庄，但他那次回去时，市、县、乡的主官，还有很多大小官员都到他家来拜访他，看望他的父母，真可谓是门庭若市，他的父母亲可以说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 想想现在惨淡的局面，他想他也许再也不敢再回家乡。 于是，他想到不管怎么样，哪怕是再差的部门也要搞个领导职务来当当。 于是，高天池想到回老家羌州一趟。 他回老家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在省政府办公厅任上最后一次回老家。二是找一下老朋友羌州市委书记石马平，想通过石马平的关系拉近与省委副书记金家庄的关系，让金家庄成为自己有力的靠山。 石马平与高天池是很有渊源的，石马平在当时的羌州县，现在的羌城区的一个小学当老师，高天池在井大县的一个小学当老师。他们在同一年考上了省委党校理论班，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就是党校的同班同学。他们省委党校毕业后都被各自调到当地的县委办公室，然后，他们又是同一批从基层县区考上省政府办公厅的。 他们刚考到省政府办公厅的时候，两个人是住在同一个宿舍的，自由结合的。 后来，石马平到林夏州下面的一个县挂职县委副书记，高天池到林夏州挂职州委副秘书长。在林夏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可以说关系最好。 从他们去林夏州挂职时就可以看出来，组织对石马平是按地方主官方向来培养，而对高天池则是向秘书长方向来培养。 后来两个人都当上了省政府副秘书长，前几年换届的时候，石马坪去了羌州担任市委书记，而高天池留在了省政府办公厅担任主任。 金家庄也曾经担任过羌州市委书记，是石马平前任的前任，也就是与石马平之间中间隔了一任。 金家庄由羌州市委书记提任副省长时，石马平这个省政府副秘书长对应的就是时任副省长金家庄。 金家庄任省委副书记的时候，极力向省委推荐石马平出任羌州市委书记。所以，金家庄与石马坪的关系既是领导与部下的关系，又像是兄弟及师徒关系，可以说关系是十分的要好。 现在的高天池可以说是危机四伏，他要为自己的下一步提前设想与规划。 他认真梳理了一遍省直党政机关的负责人，有六个部门还暂时缺一把手，政府口的有省住建厅厅长，民政厅厅长，地震局局长，省政府法制办公室主任，省委口的有省委宣传部还少一位副部长，还有一个单位，就是金家庄分管的省直机关党工委常务副书记。 政府口的住建厅与民政厅他不敢想，地震局他不想去，如果是去法制办的话，他觉得太丢人了，因为在平常人的眼里，省政府法制办似乎是省政府办公厅的内设机构。最后只剩下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和省直机关党工委常务副书记这两个位置。 经过高天池的深思熟虑与权衡，他决定瞄准这个金家庄分管的省直机关党工委常务副书记的位置。 这就是高天池此次想回老家的最大目的。 第174章 模糊的希望 大西北的秋季天高云淡。躺在列车卧铺厢里的高天池，发呆似的望着窗外的浮云长天和漫漫的沙漠戈壁，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到了羌州后，高天池找了在羌州一中当副校长的妹妹借了车开回家。 父母亲看见高天池这次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开车回来，便心中有点忐忑。 晚饭的时候，父母亲似乎看出了高天池低落的表情，便关心的询问高天池。高天池却回答说:\"因为工作太累了。\" 于是，他的父亲便说道:\"当官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止境，政府办的主任是十分辛苦的，你现在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如果实在太辛苦的话，看看能不能向组织申请到比较清闲的位置去。\" 高天池的父亲原来是井大县教育局副局长，他深知政府办主任的艰辛，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听了父亲这么说，高天池在顿感内心一阵阵剧痛的同时，也同时感受到一种莫大的安慰，\"是啊，可以借口说太辛苦了，所以想调整岗位。\" 第二天中午，井大县的县委书记、县长及所在乡的党委书记、乡长跑到高大池的家里来。午餐时高天池的父亲向这几位父母官表达了\"高天池觉得办公厅主任太辛苦想申请调整到比较空闲的位置去\"的意思后，几位父母官虽然口口声声说是应该的，但不免得也看出了这些父母官的失落感，因为高天池是他们井大县的骄傲。 善于察言观色的高天池看出了父母官们的失落表情后，心中涌起了一阵酸酸的苦楚，这时的他才顿觉自己所做所为的错误，也感到十分的后悔。 当天晚上，按照既定计划，高天池与石马平会面。 石马平在羌州最出名的喜来焉之山大酒店接待了高天池。 这是一个装修富丽堂皇的大包厢。大包厢分里外两间，外间是大厢，有一个大桌，还有牌桌，茶几，沙发等等。里间是一个十分精致的小厢，只放一个只够四五个人坐的小桌，椅子是真皮的高靠背椅，像极了审判长那种专用椅。 因为是为了谈话，这个晚宴只有石马平与高天池两个人。 为了尽地主之谊，石马平点提前向该酒店订了几个最高端的菜:熊掌，鱼仔酱，穿山甲，冰糖血燕，还有一个主食饺子。同时，石马平还特地带来了两瓶拉菲。 高天池问石马平:\"就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今天晚上的酒菜准备的这么好？\" 石马平说:\"我知道老弟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晚上特地备好一点的酒菜安慰安慰你。\" 高天池不想马上说到要通过石马平拉上金家庄的关系，他想先聊一聊让石马平同情，不上看看石马平有什么高招，然后酒后再说这个事。于是，他叹息的回答道:\"哎，知我者，马平也。\" 石马平说:\"什么搞的会变成这样？\" 高天池说:\"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啊，其实这个事情也很简单，你说我这个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什么说也是秘书长的最佳人选，为什么他李丰望就一定要硬拐给李晴舟？他李晴舟才几岁，正厅及政研室主任才一年，不管是经验还是资历，他哪一点能比得过我。\" 石马平说:\"人家可是李丰望从京城带过来的，他肯定要用李晴舟了。″ 高天池说:\"那我捅一下李晴舟，为什么周书记会那么生气，应该说我捅一下李晴舟，就相当于捅了一下李丰望，周书记应该看得出来我是明显站队到他那一边的。\" 石马平说:\"一是你捅的并非事实，这让任何人都会生气，二是据说李晴舟也并不那么绝对的是李丰望带过来了，听说是最高层重点培养的对象。\" 高天池听到这个消息后，觉得十分的惊诧，说道:\"消息可靠？\" 石马平说:\"消息绝对可靠，周书记的秘书小骆亲口告诉我的。\" 高天池感觉要哭起来似的，说道:\"完蛋了，这下真的死翘翘了，你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没有告诉我。\" 石马平说:\"你要知道我一直都在关注你的这个事，我今天中午偷偷通过小骆探听周书记口风时，小骆才告诉我的。这不，你晚上就来了，我就及时告诉你了。\" 高天池着急的问:\"那小骆有没说到周书记是如何看待我的事的。\" 石马平说:\"小骆没有具体说，反正就说到周书记很生气，骂你是小人一个。\" ……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一边小口品着酒吃着菜，一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高天池想看看石马平有什么高招，便说道:\"老兄你看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石马平说:\"无解，省政府办公厅主任估计你是当不了了，李丰望肯定会把你撵走。这样李丰望就变得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周书记了，因为人事权在他的手里，所以，你得想想办法打通周书记。\" 高天池说:\"现在的这个局面，要想打通周书记，除非有很硬的关系，要不然很难，但是我目前找不到这种关系。\" 石马平说:\"确实不好办呀。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党委口与政府口就那几个部门缺一把手，好的不说，你看能不能争取个一般的也可以。\" 高天池说道:\"我不怕差的部门，我怕的是给我弄到人大或者政协去，甚至搞个非领导职务。其实当官与没当官我也无所谓了，关键的是面子要搁哪里放。\" 石马平说:\"那你有什么想法？\" 高天池觉得时机成熟，便说道:\"所以我过来不但是请教你，还求你帮忙呢。\" 石马平说道:\"你堂堂的省政府办公厅主任，我能帮得了你什么忙。\" 高天池说:\"我看了那一些有空缺的部门，好的我不敢说，我看那个省直机关党工委常务副书记最有可行性了。\" 石马平说:\"没错，这个位置可以，不上不下，进可攻，退可守，有机会的话还是可以再上一级的。\" 高天池说:\"所以我过来求兄弟你帮忙喽。\" 石马平笑着说:\"这个位置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能帮得了你什么忙？\" 高天池说:″你就别谦虚了，这一块是金书记分管的，只要金书记肯鼎力支持，我估计绝对没有问题。\" 石马平说:\"你现在的这种局面，我看金书记也未必敢出面提出来。\" 高天池说:″这也不见得，怎么说我也算是打败仗退到那里去的，常委会研究人事的时候，周书记肯定会问问大家看对我怎么安排，只有金书记肯提出来，我估计周书记肯定会同意。\" 石马平说:\"既然你是这种看法，还这么看重我，那我就是两肋插刀也要为你去赌一把了。\" 听了石马平这么说，高天池心中燃起了一种似是看不见又似看得见的模糊希望。 第175章 王六爷 高天池听到石马平肯出面帮忙，便赶紧的倒了一满杯的酒，激动的站起来敬石马平。 石马平摆摆手说道:\"见外了吧，我们是什么关系，再说了，最终的结果还不得而知呢。\" 高天池还是硬逼石马平喝，说道:\"任何事情，只要尽力的，即便没有成功，也没有遗憾。\" 石马平说道：“对对对，兄弟肯这么说，我就不会感到很大的压力了”，然后端起酒杯站起来准备喝酒。突然他又摆摆手叫高天池坐下，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他比我管用一百倍。\" 高天池问:\"谁？\" 石马平说:\"你别急，我现在就把他叫过来介绍给你认识一下，等下这个事我来跟他说。\" 高天池想，你石马平与金家庄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了，在河西，还有比你石马平对金家庄更管用的人？ 大约十五分钟后，一位穿着高档西装革履，头发做过标准造型，满脸风光的人进来了。 高天池跟着石马平站起来迎接。 石马平介绍道:\"这位是焉之山集团的老大，也是这个酒店的老大，我们这边社会上的人都称他王六爷，你说牛不牛。\" 高天池马上上前一步与王六爷握手说道:\"王总你好！\" 王六爷说:\"高主任客气了，你叫我小王就好了。\" 这个王六爷并非他人，就是今非昔比的王亦平。 王亦平为什么会被社会上尊称王六爷？ 常言道，合伙人有赚到钱的都是好兄弟，没赚到钱的都是冤家。原来，王亦平他们八个人生意做的风风火火，大家都挣的盆满钵满，于是，在肖坤中的提议下，他们便结拜为兄弟， 按年龄从肖坤中开始排列，依次是肖坤中，隋阳平，钟和，龙威，高卢，王亦平，高峰，胡家常。王亦平排第六，社会上的人都尊称他为六哥。因为他们公司的不断发展壮大，影响力也越来越大，社会上特别是马仔们便尊称王亦平王六爷，叫着叫着就叫住了。 金家庄在羌州当市委书记的时候，王亦平还在监狱里，那王亦平为什么能与金家庄关系那么好？ 这还得从头说起。 从王亦平与龙威、胡家常他们八个人合作从开办了焉之山娱乐城开始，他们凭借着官道、商道与黑道的高智商融合，事业迅速发展壮大，还自建了一家上档次的酒店----焉之山大酒店。 在焉之山大酒店的那一带，有很多的小摊小贩。 由于那一带鱼龙混杂，外来游客较多，再加上那一带的经商气候不好，很多不良商贩总是给顾客下套，他们把自己的货架安装的很松动，接近倒塌的边缘。不知情的外地人在货架上挑选东西的时候总会\"不小心“的把货架碰倒。 这些摆摊的人总是进一些十分便宜但又十分容易破碎的货物，有的商贩一个货架的货物总值加起来还没有一百元，但是货架要是被顾客\"碰倒\"了，便会被索赔两到三千元甚至五千元，所以，很多外地来的游客很容易中招。 有一次，金家庄夫妻两人到羌州参加一个很要好朋友儿子的婚礼。婚宴结束后，他们俩住在了焉之山大酒店。 第二天上午，因为他们买去龙州的火车票是下午的，他们夫妻俩便在酒店周围闲逛，那一带街道比较繁华，而且还有很多比较优雅清静的小景点。 当他们路过一个卖瓷器的摊位时，金家庄的老婆看到一套看过去十分精美的碗具，她便拿起了一个碗跟摆摊的老板讨价还价，因为老板开价太高，需要三百元，金家庄的老婆觉得这个碗贵的离谱，便把那个碗放回那一叠碗的上面，没想到的是，当她刚刚把那个碗放下去的时候，整个货架轰然倒塌。 货摊老板要求金家庄老婆赔偿整个货架物品三千五百元。 金家庄并不知道这是陷阱，但是他很清楚这个货架上所有的东西都值不了三千五百元，便与货摊老板争执起来。 这一带摆摊的大部分都是来自贵州，他们在这里形成了一个摆摊的帮派，占地为王，连当地居民都不敢跟他们较劲，在经过这一带摊位的时候，大家都是躲的远远的。 “贵州帮”配合的很默契，互动感很强，只要哪里有动静，所有的人便都会围过来声援，吓唬，恐吓。 金家庄掏出手机准备给羌州的市长打电话，没想到他的手机被摊位老板给抢走了，并对金家庄骂道:\"你是不是想打电话叫人啊？\" 这个时候的金家庄是副省长，他怕与这帮地痞流氓争吵有失身份，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时，他便想到给钱了事，然后再慢慢收拾他们。无奈，他的老婆带的钱只有两千六百元，而电话又被摊主收走了，就这样，他们夫妻俩被一直牵制在那边脱不开身。 于是，金家庄就对摊位老板说道:\"我们钱带的不够，我要打电话叫人家送钱过来，你又不肯让我打电话，你这个实在是为难人家为难的太过分了。\" 摊位老板说:\"也好办呀，你把那两千六百元给我，然后把手机作价九百元不就完了。\" 这个时候的金家庄意识到自己被敲诈了，因为他的那一部手机就值七千多元呢。 金家庄毕竟前几年在羌州当过市委书记，多多少少都会有人认识他，于是，他就想到直接在这边跟他们磨，等一下总会有认识他的人替他说话或解围的。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有人说道:\"这个是金家庄，金书记呢。\" \"现在是咱们河西省的副省长。\" \"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连省长都敢敲诈。\" …… 这时，摊位老板凶狠的说道:\"什么叫无法无天，损坏别人的东西赔钱天经地义，我管他什么书记，省长，管他什么金家庄，银家庄。\" 这时，龙威的父母亲带着龙威的儿子走过来。龙威的父亲看着这边围了一大堆人在里面吵吵闹闹，便叫龙威的母亲看好孩子，自己挤进人群看个究竟。 第176章 黑白通吃 龙威的父亲是原来羌州地委副书记，他为人正直，对社会比较有热心，喜欢出面调解小矛盾。他早就有所耳闻这一带摊位坑人敲诈的事情，对这种行为他一直都是深恶痛绝的。 当他挤进人群后发现被围在里面的是金家庄时，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笑着对摊位老板说:\"这位是副省长金家庄，你们不要无理取闹，纠缠不休，全羌州的人都知道你们这一批人的勾当，专门坑害人家。\" 听到这一句话，“贵州帮”马上起哄起来，大骂龙威的父亲，还骂的很难听，而且还拉着龙威的父亲，要挟说如果不赔礼道歉的话，就不让龙威的父亲离开。幸好龙威的父亲年纪比较大，否则的话还会被他们这一批人暴打一顿。 龙威的母亲看到这个阵势，本想进去解围，无奈她手里还牵着龙威的儿子，于是，她便随即带着孩子去焉之山大酒店找龙威。 这时的龙威今非昔比，他已经比一九八三年\"严打\"之前的那个少年龙威还更加出名，而且财大气粗。他听到母亲诉说后十分的生气，当即带着一批马仔过去。 龙威喊叫着并推开围观的人群，径直走到摊主面前，狠狠的甩了摊主几巴掌。 “贵州帮”刚要起哄围攻龙威，只听见里面有人小声的喊道：“这个人是龙威。” “贵州帮”听到是龙威时，被吓的纷纷的退后，只留下一个摊主在那边被龙威直甩耳光，摊主还口口声声说\"大水冲了龙王庙\"。 所以说，政府在某些地方，某些领域，某些时候或对某些人是不管用的，最管用的是黑帮。 被解围后的龙威父亲向龙威介绍金家庄，说:\"家庄哥你不认识了？\" 原来，金家庄在龙威父亲担任羌州地委副书记时，是龙威父亲的秘书。金家庄经常去龙威家，那个时候的龙威还是个小朋友，每当金家庄到来的时候，龙龙都会家庄哥这家庄哥那的叫，而金家庄也会亲切的叫龙威\"尕娃弟\"。 那个时候的金家庄不仅认识龙威，还认识对面门那个经常跑到龙威家，奶声奶气，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的小朋友王亦平。 王亦平和龙威他们八个人生意越做越大以后，渐渐的感觉到找背景找靠山的重要性。但是，龙威觉得那个时候的金家庄官当的那么大了，去找他可能人家都不塔里，而且自己还蹲过大牢觉得很丢脸，同时，最关键的是他的父亲坚决反对他去找金家庄，因为他的父亲敏感性很强，不希望在龙威和金家庄之间形成官商勾结，到时候既害了龙威，又害了金家庄，总希望龙威能规规矩矩的，地地道道的做生意。 而那时的王亦平还小，他对金家庄根本就没有印象。 就这样，在王亦平他们一批人四处攻关领导干部的时候，龙威对这个前任羌州市委书记，现任副省长的父亲秘书全家庄只字不提。 龙威其实是认识金家庄的，多多少少在电视上都有看到。但当龙威听了父亲向龙威介绍说\"这是家庄哥\"时，龙威假装成不认识，又觉得金家庄现在是副省长高官，便有点腼腆而又客气的说道:\"金省长好！\" 金家庄听了龙威这么见外的称呼，便赶紧的走了过去抱住龙威说道:\"尕娃弟呀，时间过得真快呀，你看你现在也都老大不少了，我都完全不认识你了，想起你小时候我还不少驮你呢。\" 龙威见到金家庄还这么客气与热情，便紧紧的拥抱金家庄说道:\"家庄哥。\" 随着金家庄一声\"诶\"，周边的人都笑起来。 摊主见到一个是真的副省长，一个是龙威，而且他们还称兄道弟，被吓得赶紧跪在金家庄与荣威的面前，不断的自打嘴巴赔不是。 龙威听说金家庄是住在焉之山大酒店，便热情地邀请金家庄夫妇到龙威办公室去坐坐，并为他们两人安排了十分丰盛的午宴。 这可是一个久别重逢的大团圆午餐，除了金家庄的夫妇，荣威的父母亲与小孩，还有一个人参加，那个人便是王亦平。 当龙威叫金家庄猜王亦平时，金家庄哪里能猜的出来。 于是龙威便告诉金家庄说:\"这位便是住在我家对面的王亦平。\" 金家庄摸了摸脑袋，思考了大概有五六秒钟，突然说道:\"扶苏呀。\" 王亦平立即站起来向金家庄作揖道:\"家庄哥。\" 金家庄笑着应道:\"诶，现在叫的多准呀，那时的你老是叫我dia端多，哈哈哈。\" 这是一个久别重逢的相聚，他们有说不完的话。当金家庄得知这酒店是龙威和王玉平他们的，便口口声声的说后生可畏，还叫他们有到龙州一定要到他家里坐坐。 王亦平可以说是一个绝对聪明绝顶的人，他突然间攀到了这一棵大树，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攻关金家庄。因此，当他听到金家庄这么说后，立即说道:\"一定的，一定的，我们还会经常去拜访你，因为我们在龙州也有一点小产业，因此我们也经常去龙州。\" 其实，这个时候的龙威和王亦平在龙州根本就没有任何产业，王亦平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密切联系金家庄。 就这样，王亦平他们便在龙州金家庄家的附近租了三间店面，一间用于经营茶叶生意，并配置有优雅的茶室。两间用做花卉小超市。 王亦平是个有心人，他有目的的经常跑去龙州，今天给金家庄带去两盆花，明天给金家庄带去一盒茶叶。 就这样，王亦平与金家庄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密切了，以至于后来金家庄家里的所有琐事都是王亦平与龙威，或他们安排人来解决的，包括水电线路损坏的修复，电器的修理，以及花卉的更换打农药等等，金家庄的妻子只要家里有事，就会很习惯的叫王亦平或龙威帮忙。 再后来，石马平担任羌州市委书记后，王亦平他们一批人更是如虎添翼，生意越做越大，在整个羌州城可以说是黑白通吃。 第177章 金光大道 在焉之山大酒店大包厢的小雅间里，因为王亦平的到来，石马平搬来了一张椅子，高天池恭敬的请王亦平入坐，并给王亦平倒上一杯酒，然后站起来给王亦平敬酒。 这时的王亦平脑海间突然涌出了一种奇怪的思维，想当初他一个计生局副局长求爷爷告奶奶都提不上正科，现在的省政府办公厅主任和市委书记都对自己这么恭恭敬敬的，他顿觉得古人说的很有道理\"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就不能死磕倒地，换一条路也许就是金光大道。\"他觉得他现在走的这条路就是金光大道。 他们三个人先是客气又有礼貌的互敬着酒。 这时，石马平对高天池说道:\"晚上这些菜怎么样。\" 高天池说:\"没想到在羌州还能吃上这等好菜。\" 石马平说:\"这就是为什么这个酒店会出名的原因。还说呢，有些菜还不是天天都有的，今天晚上的这些菜就是小王特地为你准备的，看来你们俩也是有缘份的。\" 高天池听到后，又是为王亦平倒了一杯酒，然后站起来要敬酒表示对王亦平的感谢，但王亦平把高天池的肩膀按住不让高天池站起来，然后自己站起来敬高天池，并说道:\"高主任你这么客气，我都感觉不好意思。我很早就知道我们羌州出了你这么一个高主任，很想去拜会你， 没想到我们竟然这么有缘，看来晚上我们得尽欢尽醉，等下酒后我们再安排其它项目。\" 这时，石马平见机插话了，说道:\"小王，你也别太客气了，天池是我多年的兄弟，今天他有难，我们得帮忙帮忙他。\" 于是，石马平便将高天池的具体情况详细的跟王亦平说，并请王亦平一定要替高天池出面请求金家庄帮忙。 王亦平毕竟也是官场老手，他听到石马平都这么说了，他也准备帮这个忙，去找金家庄。但是他还是没有这么爽快的直接答应，而是分析道:\"按我的判断是，高主任你现在的状况周春风与李丰望都对你有看法，这是很难受的事，如果省里要研究人事的话，估计没有人敢出面提起你，因此，我是怕金书记也不敢出面。\" 现实确实也是这样，一个人被党政主官都看不爽，那么，没有人敢出面拿这个人。这个石马河与高天池也都是这样认为。高天池说:\"也正因为如此，否则的话我自己都可以跟金家庄去说，何必绕这么一大圈。说实在的，不难办我就不来找你了。″ 这句话高天池讲的太有水平了，把王亦平捧得高高的。王亦平答应试一试。 两天后，王亦平直上龙州。 他没有直接到金家庄的家里，而是在自己茶叶店的小雅间等待。 说王亦平智商高一点都不夸张，他当时在茶叶店里面装修了这个小雅间，目标就是金家庄。同时，王亦平还雇佣了两个漂亮小妹看店，说是看店兼导购员和推销员，实则是为了吸引金家庄的到来。而金家庄晚上及周末有空的话便会跑去王亦平的雅间去喝茶，即便王亦平和龙威都不在。 当天晚饭后没多久，金家庄便来到王亦平的茶叶店雅间。于是，王亦平跟金家庄提起了这个事。 金家庄笑着说:\"他妈的这个高天池，他怎么会知道咱们的关系。\" 王亦平回答:\"世上无难事，一件事只要用心去做，就会有好结果。\" 金家庄说:\"说是这么说，不过这小子还是挺厉害的\"，金家庄接着说:\"这个事其实很不好办， 你想一想，一个人被党委或政府的主官都讨厌，在人事会上征求意见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会要这个人的，大家都不愿意得罪党政主官，而高天池是周春风与李丰望都讨厌的人，那就更没有人站出来要他。这种情况一般就是周春风给高天池一个他觉得合适的位置，再交代组织部长在常委会上提出。所以说我也很不好说啊。\" 王亦平说:\"其他常委可能不敢说，但你毕竟是第三把手啊。\"然后王亦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实在太勉强就算了。\" 王亦平最后这句话讲的最有水平，他先用第三把手做铺垫，最后又说太勉强就算了。这也是官场上常用的一种官术。 就这样，金家庄勉强答应了王亦平的请求。 鲁迅说过，\"世界上的有些事情觉得会发生，也觉得肯定会发生，但最后就是偏偏不会发生。而有些事情觉得不会发生，也觉得肯定不会发生，但最后就是发生了。\" 在省委常委会研究人事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认为李丰望会把高天池调整掉，包括周春风在内，他都已经交代省委组织部长提名高天池任省人大法制委主任。 从这一点看，周春风已经准备把高天池贬走，这也是所有人都想得到的，也是之所以高天池早早就做好退路准备的原因。 然而，在常委会上，李丰望并没有提到换掉高天池的省政府办公厅主任的位置。 周春风觉得要么是自己判断错误，要么就是李丰望忘记了。于是，在人事研究议题的最后，周春风还是以提醒的方式问李丰望:\"高天池没考虑调离办公厅？\" 李丰望说道:\"没有呀，人无完人嘛，每个人都无法保证自己不会犯错误，毛主席说过，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我们不能一棍子打死他，我们党的领导干部只要能认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真吸取经验教训，在今后的工作中加以克服和纠正，我认为还是一个好同志，还是应该给予他更多的成长机会。″ 所有的人对李丰望这种宽宏大度的姿态感到十分的佩服。 原来，李丰望也想换掉高天池，但秦洲建议李丰望不要换，理由有三个:一是不换体现李丰望的宽宏大度。二是让觉得岌岌可危的高天池对李丰望感恩戴德，努力工作。三是高天池毕竟办公厅管了几年，在业务方面比较顺手，而且在办公厅内也积累有一定的人脉，换掉对工作不利，特别是秦洲虽然当了秘书长，但秦洲的年纪在省政府办公厅中属于很年轻的，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年纪比秦洲大，要是高天池动些手脚，办公厅这一块工作阻力就会很大。李丰望觉得秦洲是一个大度的人，而且思路也很正确，便同意秦洲的建议。 但秦洲又说道:\"留高天池的事，我来跟他谈，这样他今后就会听话。\" 这是一个高招，很多高层领导在用人时都会用这一招。对于这一点，李丰望隐隐感觉到秦洲在政治上确实已经十分的成熟。 第178章 境界的点拨 如何找高天池谈话，秦洲认为应该得有讲究。 在秦洲担任秘书长之前，高天池排在秦洲前面的前面，高天池对秦洲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高天池有找秦洲时总是叫下面的人通知秦洲到高天池办公室。 现在情况虽然变了，但高天池会不会带着一种倚老卖老的姿态？秦洲推测，这时的高天池应该是六神无主，情绪低落，危机重重，肯定会有一种玩世不恭的姿态，那么这种人就是最难驾驭的。他本来想自己去找高天池谈，但是，他想就是要让高天池过来，这是对高天池态度的一个考验。于是，他也和高天池一样，通过手下通知高天池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高天池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是他心中自然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好比一只处于河沿的孤魂野狗，稍微不小心就会被人一棍子打成落水狗。于是，他心中就是再不服气，再不情愿，再有怨气，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去秦洲办公室。 这种结果也在秦洲的准确判断之中。 高天池到秦洲办公室敲门进来时，秦洲并没有站起来，只是简单的说\"你来了，先坐下″，然后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处理手头上的业务，有意让高天池晾在一边，看看高天池有什么反应。 高天池觉得很没有面子，但又很无奈，他想发飙，但他又不敢发飙，他想如果发飙了，那就是一错再错，一旦秦洲向周春风与李丰望汇报，那他可能连省直机关党工委常务副书记的位置都没有。于是，他还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所有的一切都在秦洲的预想中。看着高天池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五六分钟后，秦洲对高天池说道:\"哎，高主任，你自己泡茶喝呀，我这手头上有两个文件马上要发给周书记和李省长，你稍等一下。\" 秦洲本来想说\"不好意思\"，但他突然间闪出一个想法:这几个字不说。 高天池烧开水泡茶，给自己倒一杯，又把茶壶端到秦洲的桌面上给秦洲的保温杯倒上一杯。 这其实也是一种心态与姿态的考验。 秦洲看到这种情况，又是五六分钟后，终于从座位上站起来，坐在高天池对面的沙发上，很客气的对高天池说:\"高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手头上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你这个办公厅主任一定要替我分担啊。\" 听到这，高天池突然意识到他这个办公厅主任是不是没有变，但是，他又想办公厅主任的职位又不是秘书长说了算，他推测变是肯定的，只是秦洲可能没有估计到，因此秦洲还想把工作让他分担下来。 高天池想到这里，他的思维开始复杂起来，他想，秦洲这么说，是不是秦洲对他没有恶意，原谅他曾经捅过秦洲，没有向领导强烈要求换掉自己，还是秦洲有意探口风，或是明知道要把他这个省政府办公厅换掉，却假装不知道忽悠他。 于是，高天池便忐忑的对秦洲说道:\"此话怎讲？\" 秦洲说道:\"咋此话怎讲，不就是叫你替我分担一些工作嘛，什么？不愿意？\" 高天池回道:\"咋叫愿意不愿意，我就是很愿意，但是我恐怕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现在轮到秦洲说\"此话怎讲？\" 高天池说:\"我的大秘书长，你就别明知故问了，我现在有几斤几两，在这个省政府办公厅主任位置上还能坐多久我自己心中自然十分的清楚。\" 秦洲见到既然有点火候，那就干脆煽风点火吧，于是，他说道:\"看来你也觉的有危机感了？\" 高天池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你看那次省委扩大会议上周书记都那么说了，还有，我这样弄一下，李省长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你说两个主官都对我有看法，还会让我在这个省政府办公厅主任位置上继续待下来？\" 秦洲说道:\"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就好\"，然后又问道:\"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高天池叹息的说:\"听天由命吧。\" 秦洲问道:\"你这样唱一出戏，你觉得我会恨你吗？\" 高天池说:\"这个还用说，所有的人都会生气，你肯定恨不得把我马上赶走。\" 秦洲见到时机差不多了，便说道:\"高主任，天池兄弟，你小看我了，你看我是那种爱计较的人吗？我还告诉你，我们共产党人要讲党性修养，讲原则，要有高尚的品质和纯洁的情操。我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我对你之前的那个事是有看法的，但我觉得换成其他的人可能也会这样做，所以，我理解你当时的行为，这是对事。但我对你这个人还是肯定的，你工作肯干，业务好，人缘也不错，于公我想极力留住你，于私，你管好办公厅也算是为我分忧。\" 高天池见到秦洲这么说，觉得秦洲这个人很高尚，但他还是不安的说道:\"虽然你可以原谅我，但周书记与李省长不见得会原谅我。\" 秦洲说道:\"说实在的，你是有被换掉的苗头，但我毕竟现在是秘书长，我想极力向两位领导请求留住你，你看怎样。\" 这一句话看似简单，其实很有奥妙，既让你高天池知道有我秦洲这个秘书长的架子存在，又想向领导极力请求把你高天池留下来，让你高天池对我秦洲感恩戴德。 听到这，高天池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你刚才都如此诚挚地称我为兄弟了，那我又怎能不将你视为兄弟呢？我必将会为你不惜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你一定要相信我。” 这时秦洲的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缓缓的说道：“我们都是党的高级干部，我们所应秉持的肝脑涂地与万死不辞，并非仅仅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是为了党、为了国家、为了无数人民大众的。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与使命，也是我们存在的价值所在。” 高天池静静地聆听着秦洲这番话语，心中犹如被一股清泉冲刷而过，顿觉秦洲的思想境界宛如高耸入云的山峰般巍峨，而自己之前的想法和行为，此刻看来竟是那般狭隘与浅薄，仿佛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卑劣之人，心中满是自愧不如之感，对自己曾经那个轻狂鲁莽的行为更是感到无地自容。 自那之后，高天池如同受到了一种神圣的感召一般，他更是将秦洲所展现出的这种高尚情操与崇高境界深深铭记于心，并以此不断勉励着自己，在工作中愈发兢兢业业、全力以赴。 一个受到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点拨，到了五十多岁才真正的理解与体会到什么是党的宗旨与高尚的品格。 第179章 伤疤女人 很快的秦洲已来河西工作了两年多，当上省政府秘书长也一年多了。但是，他还是和原来在部里工作时一样，每天都很早的去上班。 除了前一天晚上有应酬或接待喝酒然后第二天早上会叫司机来接他外，其他的早上他大多都是自己步行去上班。 秦洲住在省政府家属院，距省政府机关有大约三公里的路程，如果是步行的话，他会选择绕道走焉之河人行步道，大约会多走一公里多。 这一天，秦洲仍然和往常一样早早的沿着焉之河人行步道步行去上班。 古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在南方，四月已是芳菲凋尽，但五月的西北龙州城还是柳烟纷绕，满目苍翠，春意盎然。焉之河沿岸鲜花烂漫，柳亸莺娇，春光景明，秀色可餐。 行走在焉之河人行步道上的秦洲，这一天走的比较快，因为这一天是省长信访接待日，他要陪同李丰望一起接访。 当他快到达信访局门口时，在信访局大门与省政府大门之间，看见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扭拉着一老一青两个女人，像赶着两只顽皮的羊一样一直往前推拽。 秦洲觉得奇怪，这大白天难不成还有人绑架不成？ 于是，秦洲便把这一批人拦住，并盘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对方回答:\"你甭管闲事，与你无关。\" 秦洲说道:\"你们几个大男人推拽两个女人，怎么看都有点不正常，到底你们是干什么的？\" 对方回答:\"跟你说我们的事你甭管，不要自讨没趣。\" 听到对方这么说，秦洲有点生气的说:\"你们没有把事情说清楚，我还真想管管这个事。\" 对方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推开秦洲，不让秦洲拦着他们的去路，然后说道:\"你管什么呀？你管的着吗？你要是再阻拦我们的话，等下按照妨碍公务行为把你一起带走。\" 因为那个人身材比较高大，秦洲被拦住了，只能任凭那几个人把那一老一少妇女带离。 这时的秦洲看见那个年轻的女人不肯走，是被那些人硬拖走的，那个年轻的女人还一直回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秦洲，并拼命挣扎着喊着:\"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年轻女人的头不断地甩动着挣扎着，虽然长相娇好，但可以看见她额头上有一处伤疤，很是破相的伤疤。 正因为这处破相的伤疤，让秦洲想起了几个月之前的一幕。 那是在几个月之前，秦洲也正好是步行去上班，有一个年轻的女人被几个人硬拽上一辆\"o\"牌的商务车，秦洲知道\"o\"牌是警用车，以为那个年轻女人是什么嫌犯，那个女人在挣扎的过程中，头部便露出了一处同样的伤疤。 所以，秦洲判断这极有可能是地方政府派来龙州阻访劫访的。 秦洲知道，阻访劫访行为时有发生，也就是基层信访部门与公安联合出动，以阻止越级上访的行为。 一般情况下，越级上访的大多是不服当地政府处理或协调的结果，有冤无处诉，恶意越级上访的为数不多。 秦洲想到这个额头带伤疤的年轻女人应该与上一次是同一个人。 如此不断重复的越级上访，应该是有很大的冤屈的。 正好这天是秦洲陪李丰望的信访接待日。于是，秦洲便想阻止这些人把这一老一青两位女人带走，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秦洲对那个阻拦他的人说道:\"我是省政府的，今天负责接访，请你叫他们把那两个女人带回来，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基层上来劫访的人肯定知道当天是省长接访日。因为省长大家经常在电视上都能看到，那个人看着年纪轻轻的秦洲，凶巴巴的说:\"你凑什么热闹呀？什么省政府的？接什么访呀？该上班上班去。\" 因为那个人人高马大，秦洲一直被拽在原地，无法去追赶那一批人，直到那一批人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秦洲本来想通知公安厅出警截住这些人，但由于这次他没有看见这一批人用的是什么车，便只能作罢。 大多数领导干部一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秦洲觉得这样子大愧对那些有真正冤屈的老百姓了，所以，他还是决定为这个\"伤疤女人\"讨回公道。 秦洲判断这个\"伤疤女人\"一定还会再来，便决定在下一次省长接待日，以及省纪委书记等几个重要领导的接待日时，通知公安厅派人截住这个\"伤疤女人\"。 果然不出所料，两个星期后的省政府分管信访的陈汉林副省长接待日当天早上，那个\"伤疤女人\"果真又来上访。 越级上访的人往往被当地信访部门和乡、村干部们看得很紧，有时甚至连村庄都出不去，即便是逃出了村庄，一路上也会被围追堵截，穷追不舍，可以想象这个\"伤疤女人\"是克服了很多困难才跑到龙州来的。 秦洲判断这个\"伤疤女人\"一定会有很大的冤屈的，以致她还是千方百计不断的到省城来上访，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被抓回去，一次又一次的来省城。 这次也一样，\"伤疤女人\"目标一出现在省信访局大门外，便被几个人逮住拖走。 省公安厅内保总队副总队长带了五个人把这些人截住。 因为双方都是便衣，虽然双方均出示了证件，但对方称是在执行任务，省厅没有相关手续，他们拒绝让省厅的人把\"伤疤女人\"带走。 公安厅内保总队长打电话报告秦洲:\"那批人是羌州市峪门市公安局、信访局及该市刘河镇的镇村干部，现在他们一批七个人被我们截住了，但是他们很是抵触，称我们没有相关手续，抵制我们对他们的拦截，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秦洲回答道:\"不是刑事或治安案件，劫持上访人员还有理了，强行把那个伤疤女人带到信访局接待室，我马上过来。″ 总队长立即向现场的副总队长传达了秦洲的指示。 副总队长接到总队长指令后，直接命令那一批人:\"省领导指示，你们现在执行的是非正常警事案件，请把当事人交给我们，省领导马上要见她，请你们服从命令。\" 峪门市的那一批人强烈要求跟他们的领导汇报一下，副总队长拒绝他们汇报。 \"伤疤女人\"也十分的聪明，趁他们两批人交涉的之际，趁机挣脱开来，以极快的速度跑向省厅的这一批人当中。 第180章 成功截访 伤疤女人\"迅速跑到省公安厅那一批人当中，还不断的喊着\"救命\"。 峪门市那一批人看见\"伤疤女人\"跑到省公安厅那一批人当中，只能无奈的看着\"伤疤女人\"被省公安厅那一批人带走。 在宽敞而略显肃穆的省信访局接待室内，“伤疤女人”满脸泪痕、神情凄楚地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着，嘴里不停地哀求着面前的省厅警察：“求求你们一定要为我那可怜的丈夫讨回公道啊！他太冤了……”她的声音沙哑而悲切，令人闻之心酸。 副总队长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悲伤的女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心与责任感。他轻轻地拍了拍“伤疤女人”的肩膀，安慰道：“大妹子，你先别着急，我们就是专门来帮助您的，虽然刚刚只是把您从那些人的手里抢了过来，但请相信政府一定会全力以赴调查清楚这件事，还您一个公道。不过现在呢，您先平复一下心情，因为省政府的领导马上就要过来了，你等下可以把所有的委屈、怨气都一五一十地告诉领导，让他们为你做主。” “伤疤女人”听了这番话，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激动不已，突然双膝跪地，对着副总队长等人连连磕头拜谢。副总队长见状，赶忙伸手将她扶起，并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拿来一把椅子，请她坐下。接着，副总队长亲自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伤疤女人”，温和地说：“大妹子，你先喝口水，稍微休息一会儿，领导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没多久，秦洲来了。 “伤疤女人”一见到秦洲走了进来，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希冀之色，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这位领导啊！我就知道今日救我的一定然是您这位大好人、好领导，因为上次我亲眼瞧见您为了我，不惜与他们那批人据理力争与争执呢！” 秦洲见状，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将“伤疤女人”搀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安慰道：“快快请起，千万不要这般行此大礼，等会儿我亲自带您到隔壁的接待室。今天是陈汉林副省长的接待日，我等下也会一同在场，您心中有任何冤屈，尽可放心的说出来，不必有任何顾虑。” 听到秦洲这番诚挚的话语，“伤疤女人”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如决堤之洪般汹涌而出，她一边抽噎着，一边哽咽着向秦洲连连道谢，那模样真是令人心生怜悯。 陈汉林接待室送走了一位上访者后，秦洲便带着\"伤疤女人\"来到陈汉林的接待室。 \"伤疤女人\"一走进接待室，第三次跪下来哭诉道:\"苍天有眼啊，我终于可以见到领导了。\" 陈汉林立即走过去把这个\"伤疤女人\"扶起来，说道:\"你受苦了，我们知道你肯定来龙州上访了很多次，但每次都是被他们抓回去，对吧？\" \"伤疤女人\"泣不成声的点点头说道:″我都是选择省领导的接待日来龙州上访的，因为以前也有直接到省信访局里来反映问题，但是都见不到事情的解决，所以，我后来一直就是找省领导的信访接待日来龙州上访，但是，每次过来，每次都被他们抓回去，一路上还会被他们不断的辱骂与挨打\"，然后她又说道\"我每次被他们送回去后，都会被限制在村庄以内，每天都有镇、村干部跟着我，我去田间干活，他们跟到田间，我去喂鸡鸭，他们跟到鸡舍，我去镇上买东西，他们便跟到镇上，就连半夜起床上厕所时打开灯光时，楼下的手电筒光就会向我的房间里扫射，以表示晚上他们仍然在监视着我。\" 陈汉林问:\"那你这次又是怎么跑到龙州来的，他们没有发现你逃跑了？\" \"伤疤女人\"哭着说道:\"我知道每周一都有省领导接待日，我想不管怎样，我都必须去龙州找省领导替我主持公道，替我丈夫主持公道。所以，前天晚上，我下半夜起床后，打开了卫生间的电灯，然后偷偷的从二层后门通过我白天准备好的绳子爬下来，趁着夜色跑离村庄，沿着小河沿往峪门市反方向步行到大公路。在我刚走到河沿时，我远远的就能听见他们有人大声喊叫我偷跑了的声音，那时的我全身发抖，生怕被他们追上来。 我一直隐藏在大公路的边沿，天亮后我拦下一辆与峪门反方向开往东煌市的大巴，因为我想如果直接去镇上坐车的话，一定会被他们拦住，这是我的经验，因为我有好几次在镇上和峪门火车站被他们拦住过。 我在刘园下了车，然后特地坐了一趟计算好过峪门时是下半夜的火车来龙州。\" 秦洲听到后摇摆头的说道:\"真是苦了你了。\"然后跟陈汉林说道:\"怎么样，我那天推测的没错吧，她一定会再来的。丰望省长说，一个越级上访往往就会牵出一批人，除非个别恶意上访的。他交待我一定要关注这个女人，不管是谁接访，一定要把事情认真的了解清楚并妥善处理。\" 陈汉林说道:\"是呀，丰望省长高屋建瓴，把一个看似简单的上访事情看得比较透彻，看来，我这个分管信访的副省长得学习你这种截人办法罗，得经常安排人在省委省政府及省信访局门口截人了。″ 伤疤女人又说道：“虽然我化装成了男性，但是还是被他们认出来了，我想死的心都有，他们用力握住我的双手，我想撞树自杀都自杀不了，幸好被刚才那一批人给救了下来了，\"然后转过身对秦洲说:\"谢谢这位领导救了我。\" 陈汉林安慰道:\"你应该才三十多岁吧，年纪轻轻，千万别想自杀，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我们会替你主持公道的。这位是我们省政府的秘书长，是他安排人截住你的。\" \"伤疤女人\"边说边掉眼泪，嘴唇有点干裂，双腿有点发抖。秦洲判断这\"伤疤女人\"这两天应该是都没什么吃饭，便扶着\"伤疤女人\"坐下，然后叫工作人员去拿点早餐。 \"伤疤女人\"狼吞虎咽的吃相很难看，但又让人看了感到心酸。 简餐后，\"伤疤女人\"脸色渐渐变得有点红润，不再是那种疲惫不堪的感觉，然后向陈汉林和秦洲诉说自己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冤屈，也揭开了峪门市政界、商界与黑道界融合在一起的一个惊天大案。 第181章 简单的背后 在信访接待室内，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副省长陈汉林与秦洲端坐在桌前，陈汉林示意工作人员开始录音，并认真做好信访记录工作。 此时，被称为“伤疤女人”的来访者坐在陈汉林与秦洲的对面，情绪看上去有点失控，她仿佛终于寻得了一个可以宣泄和倾诉内心苦楚的地方，竟然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如泣如诉，回旋在整个房间，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看到眼前的情景，陈汉林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安慰“伤疤女人”。然而，一旁的秦洲却轻轻的拉住了他的衣袖，微微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悄悄地对陈汉林说道：“先别着急，我看这女人如此痛哭流涕，想必是心中压抑已久的痛苦和委屈一下子都涌了出来。不如就先让她好好哭一场吧，等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之后，再听她说也不迟啊。”说完，秦洲向陈汉林投去一个理解而又无奈的眼神。 陈汉林听了秦洲的话，略作思考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默默地等待着“伤疤女人”的哭泣声逐渐减弱…… ＂伤疤女人＂的心情渐渐平复了过来，开始诉说她的可怕冤情。 她抽泣的说道：“我的名字叫做罗彩玲，原峪门市医院的护士，两年前因为多次上访，市卫生局与人事局认定我为恶意上访开除了我，我只能回到我丈夫的家乡峪门市刘河镇田家庄生活，然后又继续不断上访。我历经了千辛万苦的上访之路，被他们辱骂过，被他们暴打过，被他们关黑屋子。” 罗彩玲还一边哭诉一边撸起衣袖和裤管，露出了手和脚上面的伤疤说道：“你们看我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上面的伤疤说：＂你们看我这额头上的伤疤就是被他们追了摔伤的，我从汽车站跑到旁边的农贸市场，因为农贸市场的地板太滑了，我??得头破血流，但他们并没有送我去医院看，连医疗所都没有去，直接拉我去关黑屋子，只给我抹了点碘伏就了事。我认为我的上访是正常的，我认真研究过上访条例，我只是一个人上访，顶多有的时候就我叫上我的婆婆一起来，最多就两个人，我没有聚众上访，也没有恶意上访，没有违纪违法，但是市卫生局与人事局却开除了我，我认为市里对我的处理太重了，我不服。＂ 罗彩玲的话不禁让在坐的人都感到惊诧，大家什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衣着老旧、满脸沧桑的女人竟然还是一个白衣天使。 陈汉林想，对罗彩玲自己来说这事真的是一个大事，但是对陈汉林他们来说，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安排相关部门调查清楚，该给人家纠正就给人家纠正不就完事了。 但聪明的秦洲却不这样想，他觉得罗彩玲在还没有被开除之前就不断上访，说明罗彩玲之前的上访肯定是另有原因，一定还有其他更大的冤屈，便问道：＂那在你被市卫生局开除之前，你为什么要老是上访？” 罗彩玲说道：＂为了我那可怜的丈夫。＂ 在罗彩玲说到她丈夫时，她的眼神充满悲悯与期待，声音有点颤抖。 秦洲安慰道：“没事，你慢慢说，详细的说。” 罗多玲说道：＂我的丈夫名叫田水军，原本是峪门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一名普通的民警，几年前因为他的一个女同学的父亲离奇失踪，他与他的另一名警察同学认为那个女同学的父亲应该是被人杀害了，于是，他们两个人在非领导授权的情况下，暗中开始调查这个案件。当他们接近真相时，那个警察同学竟然被诬陷判处有期徒刑两年。之后，我的丈夫孤军作战，但我的丈夫竟也被人陷诬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现在还在监狱。 在我探监我丈夫时，我丈夫跟我说一定要相信他是冤枉的，他还表示，哪一天出来后，他将会和他的另外一名警察同学把那位女同学父亲受害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一定要把杀害他女同学父亲的凶手绳之以法。 我很相信我的丈夫，因此我认为我的丈夫一定是被人设圈套诬陷的，我强烈要求政府对我丈夫的案件重新调查与审理，还我丈夫一个公道。” 听到这，陈汉林说道：＂这样说你反映的问题就是两个了，一是你自己被开除的事情，二是你丈夫被判刑的事情。” 罗彩玲说：＂是的，只要能为我丈夫讨回公道，那我自己的事情自然便迎刃而解了。＂ 陈汉林说道：＂那这样子，你先放心的回家，这两个事情我们会转给省公安厅与省卫生厅去办理，同时，我们也会跟踪督办的，还事实真相，然后该什么处理就什么处理。＂ 罗彩玲似乎又想说什么，但却又说不出来。 秦洲觉得这里面很有蹊跷，直觉告诉他这个上访背后的案件并不简单，觉得如果直接把这个信访件转给省公安厅和省卫生厅去办理未免太轻浮了，到时候这种信访件一级转一级转到最后也变成没有了，更为关键的是，秦洲想要知道的是，这信访件背后更深层次的问题。于是，他跟陈汉林说：“看来这个事情还不是那么简单，我再问问她。” 于是，秦洲问罗彩玲：“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实事求是并尽量详细点回答，好吗。” 罗彩玲轻轻地点了点头。 秦洲问道：“首先是，你先说说你的丈夫是因为什么被判刑的。＂ 罗彩玲回答道＂因为受贿，检察机关在我家的衣柜角落里搜出了三万元现金。但我知道我丈夫为人十分正直，从来不会收人家的钱，而且他也没什么权力，只是一个普通民警，不可能有人一次性送给他那么多钱，为什么说是一次性，因为我经常去翻衣柜，在检察机关搜查我家的前两天，我才对那个衣柜里面的所有衣服清出去晾晒。而且很奇怪的是，检察机关在搜查的时候是直接去翻衣柜的，因此，我相信这一定是一个阴谋，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丈夫的。＂ 秦洲不敢确认这是不是阴谋，但他还是觉得这简单的背后肯定不简单，肯定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第182章 揭开惊天大案 为了尽量更多的了解案件背后的实情，秦洲想抽丝剥茧掌握更多的案件信息，便问道：＂你暂时先不要说陷害不陷害，你简单地介绍一下你丈夫的基本情况，包括工作方面、为人方面，以及包括你自己在内的收入情况等等。” 秦洲之所以这么问，他是想通过侧面了解罗彩玲丈夫的为人，家庭收入与他们的现状做判断。 罗彩玲回答：”我丈夫是河西省警察学校毕业的，从校门口出来就一直在峪门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工作，他工作认真，积极肯干，勤勤恳恳，局里面领导和大队里面的领导都很看重他，与同事之间的关系处理的也很好，人缘特别好，又很顾家，特别勤俭节约，从来不乱花钱。＂ 从罗彩玲现在的衣着及精神状态来看，秦洲判断罗彩玲现在的生活情况应该十分的艰难，也可以初步判断出罗彩玲丈夫田水军应该没什么贪。 秦洲又问道：＂你能不能聊聊你丈夫田水军那个女同学以及那个女同学的父亲的情况。” 罗彩玲回答道：＂我丈夫的那位女同学名叫王琴琳，是我丈夫初中的同学，她是家里的长女，还有两个妹妹，丈夫是入赘到她家当上门女婿的。王琴琳的父亲王富贵是我们同一个镇河坝村的支部书记。他们的家庭过得殷实，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王琴琳的父亲王富贵竟离奇失踪。心急如焚的王琴琳万般无奈之下 ，只得前来寻求老同学杨达猛和我丈夫田水军的帮助。杨达猛也是警察，是我们刘河镇派出所的民警。经过杨达猛和我丈夫的一番调查和分析之后，他们怀疑王富贵很有可能遭了黑山矿业公司老板王天秀的毒手。＂ 秦洲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个看似简单的信访案件，背后极有可能牵涉到杀人案件，甚至更大的阴谋。 于是，秦洲便又问道：＂杨达猛和你丈夫凭什么判断王富贵可能遭到黑山矿业公司老板王天秀的杀害。＂ 罗彩玲回答道：＂这个我不清楚，只是我丈夫跟我这么说的。在我丈夫被检察机关带走的前两天，他跟我说准备去外地两天，我问他去哪里？他说去井大县，我说你无缘无故的跑去井大县干什么？他很兴奋的告诉我说他已经基本掌握了王天秀杀害王富贵的线索了，凶手很可能就在井大县。因为我担心他一个人去很危险，他说到时他会叫上另外一个要好的同事一起去。然而，两天后，就在他那天下午准备前往井大县的时候，那天上午检察机关到我家来搜查出藏在衣柜里的三万元现金，然后去公安局把我的丈夫带走了，后来便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秦洲问：＂那么那个叫王天秀的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去杀害王富贵？” 罗彩玲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几年前，黑山矿业公司在河坝村开发钨矿，因为涉及到要拆迁村民的房屋，以王天秀为代表的黑山矿业公司与以村支部书记王富贵为代表的村民多次产生强烈的冲突，村民们还集体到峪门市委市政府去闹，甚至还跑到羌州市委市政府去集市上访。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富贵便突然离奇的失踪了，有人传言说王富贵是被王天秀叫人杀害了。王富贵女儿王琴琳想找到事实真相，这就是后来她为什么找我丈夫与杨达猛帮忙的原因。＂ 秦洲问道：＂当时王琴琳的父亲王富贵失踪，王琴琳没有报案吗？” 罗彩玲回答：＂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听我丈夫说是有报过案，好像说警方认定王富贵就是失踪，因为王琴琳不相信，所以才会过来找我的丈夫与杨达猛帮忙的。” 听到这里，秦洲的心里马上就梳理出一个可能的惊天大案的粗线条：黑山矿业公司的老板王天秀取得了河坝村钨矿的开采权，因为钨矿存储范围涉及到村民房子的拆迁，当地政府与黑山矿业公司相互勾结，故意压低村民房子拆迁价格，村民在得不到正当利益的情况下，以支部书记王富贵为首的河坝村民极力阻止黑山矿业公司拆迁他们的房子，于是，双方多次发生激烈冲突，黑山矿业公司老板王天秀觉得拆迁的最大阻力便是支部书记王富贵，于是，便安排凶手把王富贵暗中杀害，然后再通过相关领导对公安部门施压，或直接与公安部门勾结，淡化案情，做出王富贵失踪的结论。 这是一种千篇一律的官商勾结的黑社会性质的案件，差不多所有官商勾结伤害老百姓的黑社会案件都是这种框架这种线条。 于是，秦洲转过头悄悄地对陈汉林说：＂怎么样，我就知道这个上访案件背后的事件肯定不简单，罗彩玲似乎是在揭开一个惊天大案。我认为要以这个信访件为突破口，把这个案件查个水落石出。你看怎么样，我建议我们下午一起去跟丰望省长及春风书记汇报一下。” 陈汉林也觉得这个信访看似简单，但背后极可能隐藏着巨大的阴谋。作为省政府分管信访的副省长，陈汉林也觉得有责任也很有必要向省委书记周春风与省长李丰望汇报。 罗彩玲觉得秦洲十分的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能够准确的问出她想说的事情，让她在心中压抑多年的话如洪峰高位水库泄洪般全部的一泄而出，感动的眼泪都流出来。 秦洲表示这是他们应该做的，请罗彩玲安心回家等待，也希望罗彩玲在今后的案件调查中主动配合，并注意安全。 当天下午，秦洲与陈汉林先找李丰望汇报。 李丰望笑着说:\"怎么样，我说过每一个不正常的信访，背后都会隐藏着一个惊天大案，我相信这个叫罗彩玲的信访背后一定也是个大案。\"然后带着秦洲与陈汉林去向周春风汇报。 周春风听完汇报之后，作出了与秦洲一样的直觉判断，他还强调道：＂信访案件的解决程度关系到党和政府与人民群众之间的关系，关系到党和政府的形象，一定要站在这个高度来看待和认识问题。”并建议由他们四个人来召集一次会议，研究成立专案组及相关事项，就罗彩玲信访背后可能涉及的大案要案进行认真的彻底的调查。 第183章 718专案组成立 省委书记周春风建议由秦洲来拟定罗彩玲案件的参会人员。 秦洲建议道:\"这个信访案件背后如果真的隐藏惊天大案，那么，必定会涉及到相关的领导，为此，我建议参加会议的人员必须级别要高，范围要窄，最好是必要的相关单位的主要负责人，并让他们挑选出信任度高且十分可靠的人进入专案组。＂ 周春风说道：＂这个有道理，范围不能太宽，至于主要领导参加会议的事，这个你放心，到时我与丰望省长一起来参加这个会议，肯定是相关单位的主要负责人来参加了，具体是什么单位，你先拟定一下。＂ 周春风与李丰望都十分同意秦洲的建议。 李丰望建议由秦洲来担任专案组组长。 李丰望之所以想让秦洲来担任专案组组长，他是想让秦洲多方位锻练，接触一下这种＂疑难杂症＂，也想考核一下秦洲在复杂局面的驾驭、协调、指挥与统揽能力。但是他却说道：＂我之所以建议让晴舟秘书长来担任专案组组长，是因为这时的罗彩玲什么人都不敢相信，恐怕只相信汉林副省长与晴舟秘书长他们两个人，但汉林同志还有一大摊分管的事，而晴舟同志的工作有一大块有高天池顶着，且对整个事件了解的比较清楚，所以，我建议让晴舟同志来担任这个专案组的组长最合适。＂ 因此，领导往往为了僻嫌，实际目的与讲出的话往往并不完全是一致的，但是他可以讲出很多圆这个目的的理由。 周春风也是老奸巨猾，他早就揣磨出李丰望的心思，他既不表现看透，也不推波助澜，坚信又平淡还的说道：＂这可是硬骨头呀，是不是太难为小李秘书长了，但我也觉得在这个案件上没有比小李更合适的人了，我同意小李来当了这个专案组的组长。＂ 所以说没有高智商，就当不了高层领导，所以说一般的人是玩不过高层的人的。聪明的人看透但不说透，只有普通人才会看不透却又老是要去辩论与求证。 陈汉林也表示同意秦洲来担任专案组组长。 三天后的星期四下午，罗彩玲上访案件工作会议在周春风书记办公室的小圆桌会议室举行。 之所以选择在周春风的办公室举行这个会议，是秦洲向周春风建议的，这是秦洲智商高与施展铁腕的体现，因为在周春风办公室开会，那是具有很强的震慑力与压逼感的。 参加会议的有省纪委书纪孙明达，省政法委书记李飞腾，省政法委副书记兼公安局厅厅长徐含新，省高院院长黄新岚，省高检检察长李英泰，省信访局局长陈峰。受周春风与李丰望的委托，会议由陈汉林副省长主持，秦洲作工作部署，周春风与李丰望做强调讲话。 陈汉林说道:\"今天的会议规格比较高，绝大多数的是部级干部来参加的，春风书记与丰望省长亲自坐镇，等下他们还会做重要指示。 大家肯定会有两个疑问。一是为什么会议只通知是一个信访案件的分析会，没有具体的概况内容；二是只是一个信访件，有必要召开规格这么高的会议吗？这里我说明一下，一是会议通知的内容简单，没有提及具体事项，目的是为了保密；二是虽然说这只是一个信访案件分析会，但实际上就是一个重大信访案件的工作会议。为什么说是重大信访案件？因为这个上访人是在省信访局门口被晴舟秘书长安排的公安厅警察从峪门市相关部门人员的手中抢过来的，同时，我们接访后与上访人交谈中发现这个信访案件极有可能后面隐藏着惊天大案。经春风书记和丰望省长同意，决定召开这个工作会议。具体的由晴舟秘书长作总体的介绍与工作部署。\" 秦洲谦虚又幽默的说:\"今天会议在座的除了我和信访局陈局长是厅级以外，其他的都是省部级领导干部，由我来做工作部署，我感到压力山大。不过，受春风书记与丰望省长的委托，应该说是死命令，为了工作，为了实实在在的替老百姓办实实在在的事，现在我把这个信访情况简单的跟大家介绍一下: 一个月以前，我上班的时候发现在省信访局门口有一位额头上有大块伤疤的中青年女人被五六个人连拉带扯的强行拖走，我本以为是绑架行为，想去阻止他们，经过与他们的争执与对话，我才意识到这可能是地方派来的工作人员，对来龙州上访的人进行截访。那天是丰望省长的信访接待日，因此，我估计这个上访人肯定在省领导的信访接待日还会再来。于是，我就与公安厅的徐厅长联系每周一上午安排人员过来劫访，解救上访人。 这周的星期一上午，省公安厅成功的将上访人从截访人手中劫走。经询问，上访人罗彩玲，系原峪门市人民医院的护士。据她反映，两年前因为她那当警察的丈夫被人诬陷判刑而多次上访，被峪门市卫生局与人事局认定为恶意上访开除了，被开除之后的她又不断的上访。她上访的目的就是两个，一是自己被无端开除，二是她丈夫被冤枉判刑。 但是，通过上访交流，我们发现这个上访背后的案件并不简单，罗彩玲被开除及其丈夫被判刑存在异常，疑为被人做局与陷害，背后可能涉及黑山矿业公司的老板王天秀官商勾结所犯下的一系列大案要案……\" 秦洲就与罗彩玲上访时的谈话认真归纳后给在座的与会人员作了详细介绍。 与会人员听了之后纷纷表示这种上访件背后极有可能隐藏巨大的阴谋。 公安厅厅长徐含新说道:\"我们破的很多官商勾结的大要案差不多都是这种调子:商人为了利益扫除障碍杀人，东窗事发后再杀人封口，然后收买官员给警方施压，淡化歪曲案件事实，同时利诱恐吓受害人家属，逼受害人家属就犯闭口，最后顺利开发，圆满收官，皆大欢喜。但是最终受侵犯的是国家和广大群众的利益。这就是典型的官商勾结与黑恶势力的经典案件。\" 经过与会人员的充分讨论与分析，大家纷纷表示赞同成立专案组。 秦洲就专案组成员构成作建议:\"根据春风书记与丰望省长的指示，专案组由我来负总责，副组长为在座各位所在单位的一名副职，成员为各单位的得力干将各若干名，建议省公安厅六名，省纪委三名，其它单位各两名。要求: 一、人员必须由在座各位钦点，下周一上午派专人书面报给我本人，不得从单位公开办公场所以传真等非保密方式转报。 二、人员必须政治立场坚定，诚实可靠，作风正派，业务过硬，纪律严明。 三、对派出人员一律予以保密。 四、建议办公场所设在省委‘610办公室’隔壁，专案组名称为今天的日期代码，即‘718专案组’。 大家看看还有什么建议与补充的。″ 李丰望听了秦洲的这样安排后，觉得秦洲掌控全局的能力很强，他对秦洲这个专案组组长的安排充满信心。 第184章 拉开扫黑反腐序幕 省委书记周春风对秦洲在\"718\"专案组会议上的安排感到十分的满意，他觉得秦洲虽然级别稍微低一点，但秦洲能够巧妙的利用他的办公室，给参会人员一种无形的压力，工作部暑也很硬性，又简单明了，不拖泥带水。他同样对秦洲这个专案组长充满期待与希望。 会上，周春风与李丰望都做了重要讲话。李丰望的讲话就十六个字\"科学安排，统一指挥，绝对服从，严格保密\"。但周春风的讲话与要求就很严格了。 周春风说道:\"首先要提高认识。这不是喊口号。大案要案的来源其实只有一个，就是信访，一个是各级纪委信访室收到的各个方面的举报与信访，一个是群众到各级党委政府来信访，其中，集体信访与越级信访的尤为重要，可以这么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集体信访与越级信访都会牵扯到大案要案，关键的在于相关领导重视不重视，能不能深挖到位，落实到位。有的领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信访案件大笔一挥，签转给相关部门或地方去处理，然后就不闻不问，最后的结果是，上访人千辛万苦跑到上一级来上访，但最终石沉大海，导致他们又向更上一级去信访，或者就直接说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之类的话，严重抹黑了党和政府的形象。所以，我们不能只看这是一个简单的信访案件，应该深挖这个信访案件后面可能存在的巨大阴谋。所以，在这一点，我对晴舟秘书长的这次劫访十分赞同。对信访案件，特别是越级信访案件及重大信访案件的调查与处理结果是否合理公正，能不能服众，能不能取信于民，直接影响到党和政府在人民心中的形象，也是维护社会安定稳定的一个重要抓手。 二是配强队伍。各个单位要按晴舟秘书长的要求，不仅要派出精兵强将，还要有一定的梯队，人员结构要合理，业务精通，作风过硬，对不胜任的晴舟秘书长有权随时调换，各个单位必须无条件给予更换。 三是严肃纪律。专案组人员必须政治优秀，作风正派，纪律严明，工作严谨，不泄密，不泄露，不泄气。\" 在保密方面，周春风特别强调，凡是泄密者一律按相关规定加倍处罚，清出专案组，调离现有岗位。他很清楚，办理这种案件，一旦泄密会给侦破工作造成很大的麻烦，所以，他定了一条铁的保密纪律，算是一条高压线。 在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秦洲还建议:\"要建立一个劫访机制，确保信访渠道畅通，确保上访者正当上访的权利。\" 上访人经常被当地相关部门截访，虽历经千辛万苦，但上访就是无法成功，这种现象可以说是普遍存在的。所以，周春风觉得秦洲提的这个建议非常好，便立即指示陈汉林牵头，省信访局长陈峰主抓落实。就这样，河西成为了全国第一个，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实施劫访机制的省份。 会议结束后，周春风还把李丰望，陈汉林与秦洲留下来，并特地交待秦洲:\"秘书长的工作不能放松，但从现在开始你要把精力向专案组倾斜，虽然我们几个没有在专案组之中，当然了，我不喜欢像其他领导一样总是挂这种虚有名衔的把戏，你全权负责，我们三个人就是你坚强的后盾，希望你大胆开展工作，有什么困难和阻力及时跟我们沟通，我们帮你扫清障碍，哪怕是更换某些领导干部，甚至是主要领导干部。\" 周春风这么说，相当于给了秦洲一把尚方宝剑。 周春风之所以这么说，因为他早已耳闻羌州一带可能存在有组织有规模的黑恶势力及官商勾结现象，他甚至还听到羌州市一些高层甚至省里个别领导极有可能充当保护伞的流言。所以，他同意李丰望派出作风正派，年富力强的秦洲出任专案组组长的建议，实际上也是他的最初出发点，但他与李丰望的想法不一样，李丰望要秦洲去彻查，去锻炼，去立功，但周春风只是想让秦洲去当先头部队，先去羌州挖一挖，然后视具体情况下一步再作定夺。 周春风已经意识到秦洲高人一筹的预见性，判断力和组织协调能力，在人员安排上正中自己下怀，特别是专案组人员构成上秦洲暂时不涉及到羌州市的干部，这也是周春风自己的本意，没想到秦洲已经提前考虑到了。 秦洲是一个办事\"稳、准、狠、快\"的人，第二周星期一上午相关部门把人员报过来，当天下午他就召集专案组人员会议。 秦洲思路清晰、敏捷，动作快，在会上，他对罗彩玲上访案件做了系统性的介绍，传达了上一周在周春风办公室有关罗彩玲上访案件工作会议的精神，并强调了工作纪律，之后马上对人员进行合理又科学的分工和任务分配: 侦察小组由省委政法委委员，省公安厅副厅长吴晓阳负责，工作内容主要是围绕王富贵失踪案进行侦查。 调查小组由省高检副检察长陈剑峰负责，工作内容主要是查找王天秀的关系网与保护伞。 暗访小组由省纪委常委监察厅副厅长于宏忠负责，有针对性查找羌州市及峪门市矿产资源领域腐败，和官商勾结方面的主要脉络。 证据小组由省高院副院长周国平负责，以黑山矿业公司取得河坝村钨矿开采权是否有暗箱操作行为作为突破口，查找相关证据。 信访小组由省信访局副局长潘美东负责，专门对非正常上访及集体上访，越级上访的情况进行了解，有目的性的对可能出现与河坝村相关上访进行调查，从中取得线索和证据。 秦洲从来没有管过这一类型的工作，但可以看得出，秦洲的方案却十分超脱，环环相扣，只要任何一处有突破，就会起到纲举目张的效果，连刑侦老手，堪称河西第一侦探家的吴晓阳都口口声声的说道:\"高，实在是高。″ 工作分工与工作任务安排好后，秦洲就相关注意事项提醒了大家:\"一是要注意保密，凡是泄密者按照周春风书记说的加倍处罚，清出专案组并调离原来工作岗位。二是要注意安全，学会保护自己。三是要灵活机动，随机应变，有需要对名字和身份进行包装的，由公安厅帮助制作假身份的身份证，工作证及名片等。四是要单线联系，各组各分队以及各个人之间执行不同任务的，原则上不得沟通和交流，确实有需要沟通交流的单线向各小组组长汇报，涉及重大事项的单线汇报我本人。五是执行任务过程中全部实行代码制。为了与今后羌州市相关部门与人员的可能介入区分开来，我们省里的代码统一以a开头，我的代码是a 01，吴晓阳厅长的代码为a11，你们组其他人员从a12顺序排列；陈剑峰检察长为a21，于常委为a31，周院长为a41，潘局长为a51。小组内成员以此类推。 明天你们回原单位移交工作，公安厅的同志还要配上必要装备，后天脱离原单位，放假一天，你们准备一下，周四上午九点在信访局门口集中出发。“ 秦洲雷厉风行，行动迅速，从不拖泥带水。 一场轰轰烈烈的扫黑除恶与反腐败战斗从此拉开序幕…… 第185章 被盯住的女人 星期四上午，专案组全部人员由秦洲亲自带队，乘坐省政府的中巴车准时从龙州出发前往羌州。 到达羌州后，他们借用了羌州往峪门市方向的郊区一个陆军部队一座营房的最上层第五层，整层借用下来用作\"718专案组\"指挥部，同时，在峪门市往羌州方向的郊区租用了一家国家垂直科研机构的办公楼，也是最上层五层整层租下来，用作＂718专案组”前沿办公场所。他们分别把这两个场所命名为专案组1号点与2号点。 因为没有与当地政府的联系，他们刚开始的工作都在做外围调查。 秦洲知道所有工作的开点在罗彩玲，突破点在田水军与杨达猛，关键点在王富贵，焦点在王天秀，终点在揪出官商勾结与黑恶势力，必须一环扣一环。 如果要尽快找到突破口，就必须先找田水军与杨达猛，特别是田水军。但是，秦洲估计田水军目前的警戒性肯定很高，他肯定不会相信任何人。如何让田水军相信，那就必须通过罗彩铃打破缺口。而如果要从罗彩玲那边打破缺口，就必须秦洲自己亲自上门找罗彩玲，因为这个时候的罗彩玲同样不会相信其他任何人，最相信的自然是秦洲了。 为此，秦洲和吴晓阳以及公安厅刑侦总队副总队长陈金琳一行三人前往罗彩玲的住处。 罗彩玲被开除后一直住在位于峪门市刘河镇田家庄六组的田水军的老家。 因为秦洲他们人生地不熟，又为了保密的需要，他们三个人装扮成倒卖走私手机的商贩。 为了混淆视听，秦洲他们三个人没有直达罗彩玲所在的村庄，而是在刘河镇的镇上就开始假装倒卖手机，第二天才去田家庄。 他们从村口就开始倒卖手机，当然了，一台都没有卖掉。然后往六组方向去。 快到六组自然村的时候，是一个小小的山坡。山坡上是一棵不大不小的树，树叶被厚厚的粉尘盖住了，失去了绿色的本色，感觉看过去像一棵枯树一样。树边有一个简易蓬，简易蓬的蓬顶在烈日的暴晒下似乎有热浪层层熨开。 这是通向六组自然村的一条唯一的土坯公路，从山坡上看下去，小小的自然村一览无余，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尽收眼底，不管是走大路还是小路，只要是有人离开这个村庄，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皮。 当他们三个人爬上山坡想进入自然村的时候，从简易棚里面出来了两个人把他们拦住了，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三个人马上意识到，这个简易蓬极可能就是监视罗彩玲的岗哨。但是，让秦洲费解的是，罗彩玲已经上访成功，他们当地怎么还保留岗哨。 于是，陈金琳靠近这两个人，礼貌又客气给他们发扁装盒的龙州牌香烟。 这可是好烟，估计他们很少抽到这种烟。但是他们两个人不屑一顾似的接过烟，不紧不慢的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过来干什么？\" 陈金琳把装有手机的黑袋子神神秘秘的打开给那两个人看，说道:\"全是进口货，而且还便宜呢，你看诺基亚，摩托罗拉，三星的都有。\" 那两个人似乎看见他们是倒卖手机的，便放松了警惕，不紧不慢的无所谓的问:\"水货还是行货？到底有多便宜说来听听。\" 陈金琳说:\"绝对原装进口，只不过我们是从特殊渠道来的，价格方面嘛起码比市场价便宜三分之一。\"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胖子说道:\"那就是水货嘛。才便宜三分之一，我不要，我听人家说水货起码便宜三分之二，我看你这个价格是卖不出去的。\" 陈金琳说:\"哈哈哈，你那便宜三分之二的不叫水货，而是假货，不买我们也不强求，我们到前面的村庄去转转一转，也许会给我卖掉几台呢。\" 那两个人说:\"只许你们卖手机哦，不准乱打听什么事。\" 陈金琳说:\"哎，你们这两个也真奇怪，村民们喜欢聊天，我不跟他们聊天套近乎，我怎么把手机卖掉，就只跟他们说我们卖手机？\" 那两个人也觉得他们刚才的那句话说的有点不妥，便马上转变态度笑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不瞒您说，这边有一个女人天天出去告状，我们几个人被安排每天轮流在这边值班监视她，真是晦气，这大热天的。\" 陈金琳马上作揖的说道:\"理解理解，你们真是辛苦了。\"然后把那包剩下的扁装盒龙州牌香烟递给他们。 那两个人指着罗彩玲的房子说:\"那个告状女人的房子就在那边，你们卖手机就卖手机，不要跟她闲聊什么，谢谢你们的理解。\" 陈金琳赶紧又一次作揖的说道:\"放心，放心，谢谢你们哦。\"说完，他们三个人下山坡前去村庄。 罗彩玲的家在自然村的东侧，但是，他们三个人故意从自然村的西侧开始\"倒卖\"手机。 当他们三个人接近罗彩玲家的时候，发现罗彩玲正在她家屋后的菜园里除草。 自然村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平常很少有人走动。 罗彩玲看见有三个人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便站直了身子，捶了捶腰背。 当秦洲他们三个人快接近罗彩玲的时候，罗彩玲差点惊呼起来，陈金琳立即用右手食指堵住自己的嘴巴，示意罗彩玲不要惊叫。 他们大声的问罗彩玲:\"要不要买手机，全是进口的，价格便宜着呢。\"罗彩玲也很善解人意的大声说道：＂拿过来看看，有没有便宜一点的？＂ 他们边说＂有＂边靠近罗彩玲，然后打开黑色的袋子，拿出手机问:\"你丈夫田水军现在关在哪一个监狱？\" 罗彩玲回答:\"在羌州监狱六大队二中队。\" 秦洲问:\"我们要是去见你丈夫田水军，如何才能让他相信我们。\" 罗彩玲思考了一下说道:\"可能很难，我每个月都去探监，他告诉我经常就有人有这没那的提审他，所以，他现在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 秦洲问道:\"你看你们之间有什么暗号？或者有什么秘密，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的。\" 罗彩玲又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他很喜欢一个叫田华的歌手唱的《十年》的歌，我们新婚度蜜月的时候，在杭州西湖的柳浪闻莺亭里，他揉着我连续唱了不下五遍这首歌。\" 秦洲问:\"那你知道杨达猛在哪个监狱？\" 罗彩玲说:\"好像也是在那个监狱，但是在哪一个大队我不清楚，他只判了两年，本来应该出来了，听说因为打了人被加刑了，具体加多久我不知道。\" 秦洲拿了一张写有专案组电话号码的小纸条递给罗彩玲说:\"我们知道对面山坡上有人监视你，为了不影响你，我们就不久留了，这是我们专案组及我们三个人的电话号码，有什么新情况请及时跟我们联系。我们这下就告辞了。\" 罗彩玲感恩的目送秦洲三个人离开。 第186章 午夜异遇 秦洲他们三个人回到山坡上时，简易房里出来了另外的两个人，问道:\"卖了几台手机呀？\" 秦洲回答:\"唉，一台都没有卖掉。你们什么？换人了？\" 其中的一个人说:\"真郁闷，六个人三班每班两个人，晚上还将就，这大白天的实在是太热了。\" 六个人认识了四个，为了下次过来时的方便，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这几个看哨人报他们倒卖走私手机的案，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陈金琳扔给他们一人一包金牌七匹狼香烟。 那两个人接过香烟后客气的说道:\"好烟，还是你们会做生意，都把生意做到我们这儿来。\" 秦洲客气的说道:\"没办法，我们那儿人多地少，只能出来做生意。\" 秦洲那正宗的南方口音确实也让他们失去了警惕性。 刘河到羌州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回1号点的路上，秦洲突然想起了两个问题忘记向罗彩玲问清楚，便说道:\"刚才有两个关键问题忘记问了，一个是忘记问杨达猛妻子在哪里上班，我们可以通过她了解一些情况，另一个是我们忘记问罗彩玲的孩子在哪儿上学，因为我们很难见到罗彩玲，所以有些话我们可以通过她的孩子来传达。\" 吴晓阳说道:\"杨达猛妻子的单位我们等下回去可以马上调档查找。但是，至于说由罗彩玲的孩子来传话，估计有风险。\" 秦洲马上意识到吴晓阳所说的风险，于是他说道:\"没错，现在对他们来说是全民皆兵呀，你等下回去马上查一下杨达猛妻子的处所。\" 他们回到专案点时已经天黑了。 当天晚上，秦洲主持召开了一个简易碰头会。从会上秦洲得知大家这两天都在马不停蹄的工作。于是，他说道:\"我看我们这一段时间从外围先了解，不要太急，明天是周日，给大家放假一天时间去买一些生活用品，我看有的同志刷牙都没有牙膏。为什么说我们不要太急，从外围先了解。因为我在想，罗彩玲既然上访成功，那么王天秀以及他的保护伞和关系网肯定会提高警惕，甚至会有所行动。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认为我们不能赶的太密，让他们有所放松。\" 大家赞同秦洲的这个意见。 为了蒙蔽对方，不让行动太引人注目，他们在刚到羌州时就租用了六辆羌州牌的车子。 因为专案组年轻人多，秦洲又说第二天放假，所以，这天晚上小会后几个年轻人建议去市区转一转，喝点小酒。 \"喝酒就是生产力\"，这句话是秦州说的，他觉得专案组刚刚成立，彼此之间还比较陌生，喝点小酒对联络专案组同志之间的感情也有好处，便说道:\"好，我们全部都去，找个比较热闹的大排档，我看就我们那天过来的时候吃的那一家，边上好像是什么焉之山娱乐城，那天我们过来时都已经是大半夜了，但那一带大排档还十分的热闹。大家挤一挤，开四辆车就够，车子要分开走，不要一起走，到了大排档以后，前面的两辆坐一桌，后面的两辆坐一桌，不要挤在一起。” 到了大排档后，大家各自按照所坐的车辆分坐在不同桌，但是，这个时候来这个大排档吃的人很少。 焉之山娱乐城那一带是羌州市的\"红灯区\"，同时也是一片繁华的夜市小吃街区域。 秦洲、吴晓阳等几个厅级领导坐在一起，与他们坐在同一桌的还有陈金琳。看到现场冷冷清清的，信访局副局长潘美东说道:\"奇怪了，明明那一天我们刚到羌州的时候，这个大排档都十分的热闹，而且还是下半夜呢，现在怎么没几个人？\" 陈金琳笑着说:\"潘局，这你就外行了，你举头看一看，从我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就能看到ktv和酒吧不下三家，可以肯定的说这个地方一定是羌州的娱乐街区，他们都是夜猫子。\" 潘美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大家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从来不谈案件的事情。 渐渐的来的人越来越多，不乏有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走路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 这些人来大排档的，几乎都是娱乐场所刚刚出来到这边来吃宵夜的，有的人还把坐台小姐都带过来。因为很多人都是带着酒气的，每个人似乎都是喊着讲话，所以，整个大排档闹哄哄的。 潘美东等几个厅干部估计也是大餐吃多了，不大习惯这种场合，而且年纪也稍微大一点，他们在征得的秦洲的同意以后提前离开了，这一桌只留下秦洲，吴晓阳和陈金琳三个人。 秦洲酒量好，陈金琳酒量也好，他们不经意间就会pk上几杯。陈金琳提议把另一桌公安厅的那几个小弟撤过来一起喝，说要喝就喝个痛快。秦洲说:\"我在这边，他们等一下多多少少肯定会觉得有点压力，我看还是算了吧。\" 陈金琳说:\"你虽然是秘书长，是专案组的组长，但是你在专案组里面年纪还是属于比较年轻的，与这些年轻人喝酒一定很能喝得来。\" 但是秦洲依然不同意，说道:\"虽然我们现在是放慢进度，外围寻找战机，但是我们还是有很多的工作要做。让他们年轻人放松的自己喝吧。\" 喝酒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的快，不知不觉的就快到午夜了。 这时，旁边的一桌来了六个穿着黑裤子白衬衫的年轻人，他们的上衣口袋上方还挂着一个比校徽大一点的，印有\"焉之山娱乐城\"的徽标。 原来，这一批人是焉之山娱乐城的\"少爷\"，也就是服务生。 焉之山娱乐城的服务生们经常到这个大排档来吃宵夜。他们来这个大排档吃宵夜的时候，胸前挂着的徽章从来不摘下来，就是为了显示他们是焉子山娱乐城的服务员，连大排档的老板都对他们恭恭敬敬，还会给他们打折。 秦洲他们这一桌才三个人，桌上也没有拼酒的气氛，相对显得比较安静。但是，隔壁桌的声音就大了: \"晚上我的台是一个大老板，你们知道他给小姐发小费是什么发的吗？＂ ＂怎么发的？把钱塞进胸罩？＂ ＂去你的，尽想一些下三烂的东西。他把一大叠钱放在台桌上面，让小姐自己拿。\" \"这有什么，上次我有一个台，那个老板给小姐发小费一个人直接发一捆，一万元呀，够我们挣半年的。\" \"既然老板那么大方，你在那边当服务员，他没有给你一点意思？\" \"有呀，给了我一万-分。\"他故意的把\"分＂字拖了几秒。 大家笑起来\"哈哈哈。\" \"来，连走三杯。\" …… 隔壁桌一桌子人乱哄哄的，碰杯声，拍肩膀声，说笑声此起彼落。 这时，一个看过去年纪稍微大一点的问道:\"哎，你们怎么不把余经理一起给叫上。\" 一个头发染成淡蓝色的说道:\"他哪里有空呀？那个叫王琴琳的又过来找他了，估计这个时候的余经理正在与王琴琳在床上哼哼呢。\" \"叫床＂ \"不，是叫爽＂ ＂哈哈哈＂一桌人大笑起来…… 第187章 王琴琳的出现 余经理叫余兵，是焉之山娱乐城的楼层经理，也算是一个中层管理人员。 就这样，这些人围绕余兵与王琴琳开谈起来。 \"余经理真有艳福，你看那个王琴琳，身材高挑，该大的大，该细的细，绝对是魔鬼身材，长得也不错，我们整个娱乐城的坐台小姐没有几个身姿与相貌能比得上她的。\" \"难怪余经理会被这女人给妖住了。\" 因为隔壁桌的声音比较大，秦洲那一桌的人对他们说的话可以说是听的一清二楚。 吴晓阳说:\"他们说的王琴琳的名字好像哪里听过。\" 陈金琳\"呲＂的一声小声说道:\"不就是失踪人王富贵女儿的名字嘛。″ 吴晓阳说道:\"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秦洲用右手食指抿住嘴巴，轻声的说:\"同名同姓的人很多，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认真的听。\" 那一桌的人仍然在不断的开聊余兵与王琴琳的话题。 \"这个女人就是装束有点怪。\" \"她以前是个土包子，天天都是跟地球打交道。\" \"懂个屁，那才是真正的村姑，良家妇女呢。要搞就是搞这种人，纯洁，干净。＂ \"那她怎么会跑到娱乐城来？\" \"就是找余经理的。\" \"难道她是耐不住寂寞，专门来找余经理搞她的。\" \"哈哈哈，应该是，余经理块头比较大，她可能觉得只有余经理这种大块头才搞的爽。\" 这时，那个淡蓝头发的说道:\"别瞎说，那个王琴琳听说父亲被人杀害了，但公安局却说是失踪，所以她想找余经理帮忙。\" \"余经理能帮什么忙？\" \"你可知道余经理是咱们老大王六爷的表弟呢。王六爷公安局最熟了，只要王六爷肯出面，什么事情都可以摆平。\" \"对王六爷来说，公安局局长都不算什么，听说市委书记还听他的呢。” \"听说只是远房表弟。\" \"那也算是表弟呢。\" …… 听到这，吴晓阳小声的对秦洲说:\"a 01呀，似乎有点上头了，要不要叫a13他们过来。\" 秦洲不紧不慢的说:\"怎么样？我说过喝酒就是生产力。\"然后趴近吴晓阳的耳边轻声的说:\"还怕余经理跑走不成？这个时候你就是叫人跟着蓝头发也找不到余经理呀，明天早上上班后，我们几个人碰头一下，看看下一步怎么办。\" 很快的就快到凌晨一点。吴晓阳轻声的对秦洲说:\"很晚了，要不然咱们三个人先走吧。″ 秦洲说道:\"怎么走？我们走了他们那一大桌人两辆车哪里坐得下。\" 吴晓阳说:\"要不然叫金淋过去叫他们走。\" 秦洲自己是一个酒量好的人，他知道喝酒尽兴的时候突然被人叫走是很不爽的事情，于是，便说道:\"不急，我们再听隔壁桌，也许还有什么收获。\"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秦洲看见他们另一桌的人纷纷站起来，于是也准备离开。 这时，隔壁桌有一个人站起来挥着手，对着帘布大门的一男一女大声喊道:\"余经理，我们在这儿呢。″ 秦洲轻轻的对吴晓阳说:\"怎么样，有好戏，幸好刚才没走。\" 陈金琳毕竟也是老刑警，他立即示意另一桌的人坐下。 在另一桌喝酒的公安厅刑侦总队副大队长曾文峰敏感性很强，他随即眨眨眼暗示大家，顾意大声的说道:\"大家都不准离开，继续喝，晚上不醉不归，\"并把那几个先起身的人拦下坐回去。 余兵确实个头很大，但王琴琳个头也不小，身材好看，皮肤白皙，很有女人味，就是装束有点不讲究，土里土气的，下半身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连下部隆起的位置线条感都很明显，而裤管明显偏短，连袜子都露出一大截。而上身又穿着一件长的带花纹的白衬衫，上下身衣裤长度明显不搭配，白衬衫也裹得很紧身，把上半身裹得圆圆的，似乎胸部那两个大馒头能把衬衫胀裂开来似的。 余兵与王琴琳搂搂抱抱的走到隔壁桌，王琴琳头发还有点凌乱，人的状态看过去有点疲惫，看来被那些人说中了，他俩刚才肯定发生了关系。 看来王琴琳为了弄清父亲王富贵失踪的真相，不惜向余兵献身。 余兵与王琴琳并没有在他们那一桌坐下，而是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给每个人都发一支烟后，就跑到边缘的一个小桌坐下。 曾文峰的手机\"滴\"的响了一声，他打开手机看，是陈金琳发过来的信息:\"你的两点半位置，坐在篷布边上一男一女，女的疑为被害人王富贵的女儿王琴琳，男的是隔壁焉之山娱乐城的管理人员余经理，想办法靠近他们，核实王琴琳身份，并派人跟踪他们，重点跟踪王琴琳。\" 曾文峰在想着办法靠近王琴琳他们时，突然手机又\"滴\"的一声响，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看，又是陈金淋发过来的短信:\"千万不要假扮服务员端菜过去。\" 在餐馆，警察要靠近一个目标时，往往会向服务员或老板出示证件，然后假扮服务员端菜或者端饮料端酒过去。 陈金琳在发短信通知曾文峰靠近陈琴琳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不能假扮服务员，因为他很清楚余兵与大排档的老板甚至是服务员都可能很熟，向老板或服务员出示证件，老板或服务员必定会把这种异常告诉余兵，正是鉴于这种担心，所以，陈金琳及时给曾文峰补发了这一条信息。 不出所料，当余兵和王琴琳他们坐下来没多久，老板便拿着菜单小跑过来跟他们热情的打招呼和点菜，还给余兵发烟并点烟。 没多久，菜上了，余兵与王琴琳他们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也开啤酒喝。 这时，曾文峰左手提了一瓶啤酒，右手端了一个杯，摇摇晃晃的走过去，直接坐在了王琴琳的边上，说道:\"你们好啊，你好像是河坝村王富贵王书记的儿媳妇吧，我敬下你们两位。\" 第188章 取消跟踪 曾文峰毕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对于各种情况都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应对策略。他心中早已盘算好了如何巧妙地获取所需信息，尽管他明知王琴琳是王富贵的女儿，却故意将其说成是王富贵的儿媳妇。如此一来，不仅能够有效地降低对方的警惕性，让她误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闲聊，同时也能直截了当地弄明白王富贵和王琴琳之间确切的关系与真实身份。 此刻，王琴琳正注视着眼前这个似乎已经有些醉意的不速之客，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她满不在乎地瞪了曾文峰一眼后，语气略带不悦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曾文峰则一脸轻松地笑了笑，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然后慢悠悠地回答道：“哎，这不是想跟你敬个酒嘛！难道你忘了吗？之前我可是去过你家吃饭的呀，当时你还敬我们敬酒呢。怎么，想不起来了啦？”说完，他还眨了眨眼，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王琴琳认真的看了看曾文峰，不屑一顾的说道:\"到我家喝酒的人多着呢，我不记得你了。″ 支部书记的家里经常就有人来喝酒，市里的，镇里的，主人翁是她的父亲王富贵，她只是偶尔被叫上去敬一圈，哪里能记得住，便摇头的又说道:\"你是哪里的？\" 曾文峰说:\"市扶贫办的，有一段时间我还经常去你们河坝村呢，我还欠你公公两百块钱呢，那是前几年我们慰问贫困户的时候，领导突然说多准备一个五百元的红包，我那天正好钱没带够，便向你公公借了两百块。想还给他却一直联系不上，后来时间久了就忘记了，现在正好看见你，我这不就又想起来了，要不我现在就把钱交给你，你代我转交给你公公，就说是市扶贫办一个姓曾的。\"说着便掏出两百块钱递给王琴琳。 曾文峰老是说＂公公＂，就是要逼王琴琳确认是王富贵的女儿。 王琴琳见到曾文峰把两百元钱放在自己面前，觉得曾文峰既不像喝酒后想泡妞聊天的感觉，也不像骗人的样子，随即便转变了态度，说道:\"噢，对不起，曾领导，我是王富贵的女儿，不是儿媳妇。\"然后介绍身边的余兵说:\"这是我表哥，焉之山娱乐城的余经理。\" 鬼才相信你们大半夜出来一起喝酒的会是表兄妹，但是，曾文峰还是客气的敬了一下余兵说道:\"表哥好！敬你一杯。\" 余兵做为这个事情的局外人，自然相信曾文峰与王琴琳的话了，便客气的端起了酒杯与曾文峰碰杯，并说道:\"别客气，叫我余兵就行，年年有余的余，当兵的兵。\" 曾文峰笑着说:\"好名字，我看你胸前挂着焉之山娱乐城的牌子，想必是在焉之山娱乐城上班啰？\" 余兵回答:\"嗯，打点小工而已。\" 曾文峰说道:\"噢，那我下次过来k t v还可以找你订台喽。\" 余兵说道:\"当然可以，我还可以给你打折呢。“然后还主动的与曾文峰交换了电话号码。 曾文峰当然更想拿到王琴琳的电话号码，但他又不能太直接的要，便对王琴琳说道:\"你爸身体还好吧，前几年他经常跑我们扶贫办拿项目，这几年都没见他来过，是不是支部书记已经没当了？\" 王琴琳低下了头，表情伤感的说道:\"我爸不在了。\" 曾文峰知道不能再挖话了，再挖话会让对方觉得不礼貌，甚至会让王琴琳产生戒心，因为曾文峰很清楚王琴琳可能经常面临过不速之客套她父亲失踪的话题，或恐吓、吓唬她。 于是，曾文峰便假装吃惊的样子说道:\"对不起。”然后又问到:\"河坝到羌州有一百多公里呢，你这么晚了怎么回去，还是住酒店？\" 王琴琳说道:\"噢，我在焉之山大酒店当服务员，就住在酒店的员工宿舍。\" 曾文峰觉得要电话号码的机会来了，便说道:\"噢，我们经常去焉之山大酒店吃饭，看来我下次要去你们酒店吃饭也可以找你订包厢了。\" 王琴琳很清楚焉之山大酒店服务员拉客是有回扣的，只可惜她只是一个打杂的，不可能有人找她定包厢，现在有人会跟她订包厢，她当然很愿意了，于是，王琴琳同样的主动与曾文峰交换了手机号码，并说道:\"有朋友过来吃饭，都可以给我联系，我跟我们客户部经理及楼层经理都很好，可以叫她们给你们安排好的包厢。\" 从王琴琳的话可以看出来她确实想留好包厢还得求别人。 曾文峰觉得目标已经实现，便举起酒杯敬他们两个人的酒，并说道:\"谢谢，到时候一定找你们定包厢定台，那你们喝，我就不再打扰了，告辞。\"说完离开。 王琴琳和余兵还客气的站起来目送曾文峰离开。 所有的一切，秦洲他们三个人都看在眼里。秦洲知道曾文峰搞到了余兵与王琴琳的电话号码了，便对吴晓阳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呀，看来可以撤了。\" 吴晓阳示意陈金琳通知曾文峰撤场。 曾文峰假装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桌子，他掏出手机想给陈金琳发信息请示下一步怎么办，没想到陈金琳的短信先过来了:\"撤场。\" 回专案组的路上，曾文峰问陈金琳:\"为什么不跟踪王琴琳？\" 陈金琳回答:\"不必要了，王琴琳只是受害者的家属，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我们只是向她了解情况，又不是要去抓捕她，跟什么踪，你都已经搞到她的电话号码和住址了，我们就没必要再跟踪了。″ 本来说第二天要给大家放假一天，但是，由于出现了新情况，秦洲还是召集了侦察小组的七个人一起开了个小会研究。 经过大家的共同讨论与分析，他们决定分两步走:一是对王琴琳进行监视，看她主要与哪些人接触，有没有人监视她，或恐吓威胁她，王琴琳是否存在安全风险。二是近期选择一个时间，由曾文峰出面联系王琴琳在焉山大酒店订一个包厢，届时请王琴琳到包厢，亮明身份，了解情况。 第189章 拒绝和解 那天晚上，月色如水，宁静而神秘地笼罩着整个城市。侦察组六名公安厅的成员由陈金琳带队准时前往焉之山酒店。 焉之山大酒店确实名不虚传，酒店灯火辉煌，大堂里人来人往，但他们的目光却始终保持警觉。 进入酒店后，陈金琳一行人来到事先预订好的包厢。起初，一切都显得很平常，他们围坐在餐桌旁，开始点菜并享用美食。觥筹交错间，大家只是浅尝辄止地喝了一点点酒，毕竟身负重任，不敢有丝毫懈怠。 大约半小时之后，曾文峰掏出手机拨打了王琴琳的电话，叫王琴琳到他们所在的包厢来。挂掉电话，曾文峰向其他人点了点头，表示一切按计划进行。 通常来说，订台的人一般都会在适当的时候进入包厢给客人敬酒，这几乎已经成为全国各地酒店业不成文的惯例。然而，王琴琳并非普通的订台人员，她实际上只是一名打杂的员工。按照酒店规定，像她这样的职位是不被允许擅自进入包厢的。 但这次情况有所不同，由于是王琴琳预订的包厢，所以当她向楼层经理提出要进入包厢时，经过一番诚恳的解释和请求，楼层经理最终还是破例同意了她的要求。 王琴琳轻手轻脚地走进包厢，双颊微微泛红，带着几分腼腆，静静地站立在曾文峰身旁。她抬起头，目光有些躲闪地看着众人，轻声说道：“欢迎各位贵宾莅临我们的酒店。按理说我应当向各位敬酒，但酒店有规定员工上班期间禁止喝酒，所以，我就用茶敬各位。” 言罢，她转身向服务员招了招手，示意其过来为自己斟上一杯热茶。 曾文峰原来已经特意在自己身边预留了一个座位，打算等王琴琳到来时，请她落座，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向她出示真实身份。然而，经过短暂的观察与接触，他敏锐地察觉到王琴琳似乎并非那种能够长时间留在包厢内服务的高级服务员。如此一来，想要按照原计划行事恐怕难以实现。想到这里，曾文峰非常善解人意且给足了王琴琳面子，微笑着开口道：“我看得出你可能比较忙，就不必客气地敬我们了。你先坐下吧，我跟你聊几句话，就几句。” 王琴琳不自然的坐在曾文峰的边上。 曾文峰拿出证件给王琴琳看，并说道:\"我就简单的跟你说几句话。你现在看到我的证件了，应该知道我们这几个人的身份了吧。\" 王琴琳吃惊地使劲点了点头。 曾文峰继续说:\"我们是省里面下来的，专门为你父亲的失踪案而来的，首先，你要对我们的身份进行保密，对我们晚上的谈话进行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能讲的，这是为你着想的。\" 王琴琳听到曾文峰是为他的父亲而来的，更加吃惊又十分感动的使劲的点了点头。 曾文峰说:\"刚才我说了，估计你在包厢里面待的时间不能很长。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跟我们联系，再找个合适的地点，我们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这时，王琴琳的对讲机醒了，是有人催她去干活的。于是，王琴琳说道:\"领导，你说的没错，我实际上是一个杂工，确实不能在包厢里面待很久。我们每两周休息一天，下次休息的时间是这个星期天，也就是后天，到时我联系你，你看怎样？\" 曾文峰根据陈金琳的暗示，点点头的说道:\"完全可以。 在王琴琳要离开包厢的时候，还十分激动的说道:\"你们真是青天大老爷，谢谢你们。\" 当王琴琳推开包厢门离开包厢的时候，发现楼层经理正好在门口。 王琴琳感到非常的吃惊，她怕他们的讲话被楼层经理听见，但是楼层经理却说道:\"你都不能喝酒的，我进去替你敬敬你的客人。″然后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你看。\" 王琴琳被忽视的以为楼层经理是真心进来替她敬酒的，实际上是在监听他们的讲话。因为楼层经理知道一个打杂的根本不可能有人找她订包厢的，她要进来看看这一批到底是什么人。 表面上看没有人监视王琴琳，实际上酒店里面有很多人在监视着王琴琳。 这还得从头说起。 原来，王亦平他们八个人生意越做越大，势力越来越强大。他们不仅涉足ktv，酒店，工程，还涉足矿产资源。 王天秀一直是羌州市的矿产行业的老大，他矿产资源的行政主管部门国土局，以及发改委，国资委，矿产勘探部门，检测部门，评估部门，甚至是拍卖行他都很熟。他想取得采矿权，可以说是一系列运作到位，可以从项目审批，矿产储存量勘测，矿产纯度检测，评估价，拍卖底价，潜在竞拍人名单等等一条龙都能运作到位，实现尽可能的低价中标。同时，王天秀也是黑社会人物，在羌州的矿产资源这一块没有人敢与他竞争，而外地的矿产企业也不敢进来。 然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河坝村钨矿项目的采矿权转让拍卖会的前两天，拍卖行偷偷向王天秀泄露参加竞拍的除了王天秀自己叫的三家外，还横空出现了另一家，那就是焉之山集团旗下的矿业公司。 王天秀花了不少钱经营多年的黑幕经营手段与渠道，他不可能就这样白白的拱手让路给焉之山集团。但他又很清楚王亦平他们强大的势力，这让他很是憋屈与恼火。 王天秀知道羌城区国资委主任王同兴与焉之山集团的肖坤中关系不错，便想到由王同兴出面，给王亦平、肖坤中他们一百万元钱了事。 那时，虽然石马平还没有到羌州来当市委书记，与王亦平和龙威还没相认，但王亦平他们已经拉上了一个市委常委和一个分管建筑的副市长的关系。所以，对于王亦平来说，王同兴在他眼里只能算是一个小不点，他根本就不买王同兴的账，因为他已经了解到，在梁河煤矿的开采权招标上，煤矿矿产资源的成本价至少达到1.2亿，但王天秀竟然只以2800万就成功拿下，可想而知，黑幕操作后的利润有多大，估计山西很多的煤老板也是这种神操作，才会挣得盆满钵满，所以，大家只要一听说是山西的煤老板，就知道绝对是大款。王亦平深知这矿产资源神操作后的利润空间有多大，所以，他是不可能接受王天秀拿一百万元就了事的和解。 第190章 致命的口供笔录 因为矿产资源通过暗箱操作之后可以获得暴利，王亦平自然想涉足矿产资源，并最终把王天秀剔除出局。 暗箱操作需要打通各个环节，但王亦平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想先抓住一些关键环节，比如矿藏储存量的勘测，矿产的纯度检测等等。 于是，王亦平通过黑手段，利诱、恐吓、胁迫勘测人员与检测人员。 王亦平想好之后，把这个任务交给龙威去完成。 龙威安排手下马仔强行把负责勘测的人员与负责检测的人员带到郊区的一处废弃工地，利诱、恐吓、胁迫勘测人员与检测人员讲出王天秀关于河坝村钨矿神操作的内情。 马仔先用利诱的方式对勘测人员与检测人员说，只要他们肯说出内情，便给他们每个人十万元的钱。 这可是重大的渎职案件，同时他们肯定也收到了王天秀不少的好处，肯定比这十万元钱多的多，只要他们一说，估计两个人都会牢底坐穿，甚至会被判处死刑，所以，他们两个人生死不肯说。 于是，马仔们就把他们两个人暴打一顿，然后对他们说:\"要知道这个工地是我们的，你们要是不肯说，我们就把你们两个人从这六楼阳台推下去埋在建筑垃圾堆里面，再把你们灌在水泥路下面去。\" 但是，那两个人就是不肯就范。 于是，马仔头头对其它马仔说道:\"那妈的，纪委，司法部门办案敲两下就出来了，看来我们不能只以打的方式，我们完全可以采取纪委及司法部门那种折腾的办法。\" 于是，马仔们把管勘测的那个人吊在窗户，不让脚着地，然后找来了破沙纸，把管勘测的那个人的膝盖用沙子磨破，再撒蘸辣椒粉，疼的那个管勘测的人哇哇直叫。 但是这种场面还是觉得不够血腥，因为纪委与司法部门办案有的是时间，但他们必须速战速决。于是马仔们就找来了一根长的细竹签，用细竹签把那个管勘测的人的小腿硬生生的扎穿过去，那个管勘测的人叫了几下就晕了过去。马仔们便向管勘测的人脸上喷洒矿泉水，让他醒过来，然后再旋拧着竹签，管勘测的那个人叫的死去活来。 这时，马仔们准备给管检测的人上手段，管检测的人被吓的马上说道:\"我说我说。\" 就这样，管检测的人马上对他们就河坝村钨矿降低检测成分的行为\"供认不讳\"。 降低矿物质检测成分，既可以极大的压缩矿物质的含量，使原本1方的矿物质缩水成了0.5方或者更低，又可以大大增加废料物量，增加提纯工艺，增加废料处理量与废料外运量等等，对采矿人来说可以大幅度的白白的多挣这些无形的措施费。 按照王亦平的要求:\"要像纪委办案一样，叫他们把情况如实详细的写下来，并按手印。\" 就这样，马仔们顺利地拿到了管检测的人的\"口供笔录。\"然后再又取了管勘测的人的\"口供笔录\"。 马仔头头说:\"我说你们两个是傻瓜，早说不就可以得到十万元钱，现在人被整了，钱又没有。\"然后叫小马仔给了那个管勘测的人一万元钱，并说道:\"出于人道主义，我们现在给你一万元钱给你疗伤，你们不准说出今天的事情，否则担心你们的儿子哪一天会丢掉。\" 说完扬长而去。 王亦平手握着这两份\"口供笔录\"，等待王天秀的再次上门。 因为第二天就要举行河坝村钨矿采矿权拍卖会了，王亦平的事情还没有摆平，王天秀可以说是心急如焚，最终，他只能通过关系让相关部门和拍卖行违规延迟七天举行拍卖会。 王天秀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河坝村钨矿的项目他是与山西的一个煤老板合作的。 王天秀很聪明，他的采矿权如果想找人合作的话，从来都是与外地人合作的。 因为中途出现了变故，山西煤老板连夜赶到羌州商量对策，建议直接给王亦平他们五百万元。 然而，这一次又被王亦平拒绝了。 王天秀觉得五百万王亦平还不肯接受，便与煤老板商量:\"干脆花重金收买一些人与王亦平他们来个黑吃黑。\" 然而，当王天秀要收买一些人去与王亦平死拼的时候，这些人一听说是要与王亦平他们死拼，没有人愿意去，应该说是没有人敢去。 但是这个消息却被王亦平知道了。 于是，王亦平便叫龙威召集人马去把王天秀给\"请\"过来。 王天秀知道自己理亏，见到王亦平时双腿都在发抖，口口声声说:\"王总，你开个价吧。\" 王亦平的目的是要把王天秀赶出羌州矿产界，然后自己垄断羌州的矿产资源开发。但是在开发矿产上面王亦平他们又没有经验，因此，他想先插一脚王天秀的项目。 于是，王亦平说道:\"我们都是姓王的，五百年前是一家呢，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我不就是想跟你合作嘛，你就那么为难吗，这样吧，我们来负责投资，你一分钱都不要出，股份四、六开，你四成我六成，怎么样？\" 王天秀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在乎的并不是股份多少，他在乎的是你王亦平一旦进入矿产行业，那王天秀自己总有被滚蛋的一天，这一点王天秀是十分清楚的。 于是，王天秀想到两个招:一是直接一步到位给王亦平他们1000万元，二是如果王亦平还不肯接受，那就公开竞价，大不了少赚一点或者不赚。 于是，王天秀向王亦平开价一千万让王亦平退出竞价，但王亦平坚决不肯，口气生硬的说道:\"跟你合作有那么难吗？\"说完，便拿出了那两份\"口供笔录\"。 王天秀看到\"口供笔录\"后，脸都吓青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王亦会用出如此的狠招，他知道，王一平一旦把这个\"口供笔录″交给纪委或者检察院，那会死一大批人，他王天秀经营多年的黑幕网络全断了线另当别论，他自己涉案金额之大，被送上断头台是极有可能的事。 为此，王天秀最终只能答应与王亦平合作。 王亦平派出了肖坤中和高峰参与河坝村钨矿开采项目的管理。但是，在涉及村民房子拆迁中，受到河坝村支部书记王富贵的阻力最大。 王天秀问肖坤中怎么办，肖坤中跑去请示王亦平。 王亦平知道，要实现河坝村钨矿的顺利开发，必须排除王富贵的阻力。 王亦平十分的聪明，他知道违法的事是不能做的，所以，他单独约见肖坤中，暗示肖坤中：“想尽办法让王富贵闭嘴。＂ 于是，肖坤中与王天秀商量安排人把王富贵绑架并杀害了。 王亦平出面找公安部门，给王富贵定性为失踪案。 第191章 秘密见面 王琴琳一直怀疑父亲王富贵的离奇失踪与王天秀脱不了干系。同时，她还时不时地听到一些关于王富贵惨遭王天秀毒手的传闻，这让她内心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同时也更加坚信王富贵就是被王天秀杀害的，并不是简单的失踪。 于是，为了替父亲讨回公道，王琴琳在叔叔及舅舅等几个至亲长辈的唆使下，开始四处奔波上访，甚至不惜采取过激的手段到峪门市政府门口去闹事拉横幅。 因为事件一直见不到半点眉目，王琴琳便向自己当警察的同学杨达猛和田水军求助，希望能借助他们的力量帮忙寻找真相。 杨达猛与田水军也早有耳闻王富贵可能惨遭王天秀毒手的传闻，很为王琴琳打抱不平，同时，他们两个人也肯于帮助王琴琳寻找真相，在没有得到领导授权的情况下，暗中调查王富贵失踪真相。 可谁曾料到，杨达猛与田水军在帮助王琴琳调查王富贵失踪案的过程中，竟遭人陷害而锒铛入狱。面对这样的困境，王琴琳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要将此事追查到底的决心。她依旧不断地上访、闹事，试图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 王天秀等人迫于压力，不得不按照王亦平的指示行事，使出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妄图迫使王琴琳就此罢休，同时，以一份相对较高的薪酬作为诱饵，将王琴琳招募进焉之山大酒店成为一名员工，并以＂酒店员工每个月只休息两天＂的规定来约束王琴琳随时到处乱窜。 然而，不知内情的王琴琳竟然天真的想到通过焉之山娱乐城的楼层经理余兵，去联系那位据说神通广大的“表哥”王亦平，请他出手相助。殊不知，自己早已陷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巨网之中。 为了寻查父亲失踪的真相，王琴琳也是作出巨大牺牲，竟以身相许余兵。 余兵也真的去找过王亦平帮忙。 王亦平知道情况后，示意龙威加强对王琴琳的暗中监视，其中就包括那个在包厢门口偷听王琴琳与曾文峰他们的谈话，并假装替王琴琳给陈金琳、曾文峰他们一批人敬酒的楼层女经理。 在焉之山大酒店包厢门口偷听色厢里讲话的楼层女经理其实也没有听到什么话，因为王琴琳在里面谈话的时间很短，而且王琴琳与曾文峰他们两个人的座位是背对包厢门的。 但是，楼层女经理就是觉得这些人找王琴琳订包厢有点异常，因此，王琴琳离开后，她还是进入包厢假装敬酒，实则是想摸清楚这一批是什么人。 楼层女经理进入包厢以后，发现这一批人很陌生，便径直来到主位陈金琳的边上，热情而又客气地说道：“欢迎各位莅临焉之山大酒店，我是这一层的楼层经理吴丽秀，我敬大家一杯。＂ 陈金琳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刑警，他深知酒店里面服务员称呼的惯例与习惯性规矩，便热情地站起来说：＂哎哟，秀秀呀，好久不见，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焉之山大酒店的员工及客人确实称吴丽秀为＂秀秀＂。 吴丽秀觉得很纳闷，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怎么会知道叫她＂秀秀＂。她想是不是自己接待的场合太多了，自己真的给忘了。 一句＂秀秀＂，突然拉近了陈金琳与吴丽秀的关系。吴丽秀也不敢暴露，应该说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对陈金琳他们的陌生，便热情的拍了拍陈金琳的肩膀说道：“老板，很久没有看见你了，也不找我订包厢。＂ 他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不着边际的聊天与敬酒。 许久之后，突然，吴丽秀对陈金琳说道：＂你很久没有跟我联系了，实在不好意思，你好像是在市政府上班的，对吧？＂吴丽秀是从陈金琳他们的着装和语言之中判断出陈金琳他们应该是在政府上班的工作人员。 这时，曾文峰突然意识到刚才忘了交待好王琴琳，要是有人问起曾文峰他们一批人是什么人时，王琴琳应该如何回答才能对得上。 所以，当曾文峰听到吴丽秀这么问陈金琳时，赶紧把酒端到吴丽秀与陈金琳面前说道：＂秀秀呀，看来你今晚酒还喝得不够，你喝够了就一定能想得起来，来，我敬你三杯。＂ 按正常的人来想，觉得陈金琳跟曾文峰他们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但是，实际上他们保持这种警觉是应该的，也是必要的。所以，他们必须排除与化解各种可能潜在的危机。 事实证明，对吴丽秀潜在危机的排除作用不小，在星期天他们与吴丽秀的见面时，焉之山大酒店和近来一段时间一样只派出一个人跟踪王琴琳，而且还不是跟的很紧。 这天上午，根据秦洲与吴晓阳的安排，由曾文峰与黄飞云以及陈文远三个人去跟吴丽秀秘密见面与会谈。 根据曾文峰的安排，他们的见面地点选在永辉超市。 因为跟踪人不是跟的很紧，他只守住了超市出入口，他觉得一个女人进超市，总会逛很长的时间，老是跟着也很辛苦，超市只有一个出口，它只要守住这个出口就行。实际上这个跟踪人早就被曾文峰他们发现，所以，曾文峰便安排陈文远监视跟踪人，目的是为了防止这个跟踪人会因为时间久了跑进超市，影响他们与王琴琳的交谈。然后自己和黄飞云两个人在二楼服装区与王琴琳见面。 王琴琳还是有点不放心曾文峰，她无法判断曾文峰到底是真心想帮忙她还是向她探口风。 曾文峰说道:\"这个你放心，省领导十分关心你的案件，应该说是罗彩玲的上访案件。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你一直都被人跟踪，你可能都不知道。\" 曾文峰把王琴琳带到窗口叫她往楼下看那个跟踪人。 王琴琳看到那个跟踪人后，吃惊的说道:\"这个人是我们酒店的保安经理。还真是有人跟踪我呀，我知道以前总是有人跟着我，我曾经跟酒店的领导说我不干了，但是他们总是给我加点工资让我留下来。没想到他们现在还跟踪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我。看来我不能在这个酒店再待下去了。\" 曾文峰说:\"你错了，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还是有人跟踪你，所以，你不能离开这个酒店，而且，我们现在更需要你留在这个酒店。\" 王琴琳问到罗彩玲上访的事，曾文峰说:\"现在时间有限，我们暂时不谈这个，反正省领导很关注这个事情，所以派我们来暗中调查。你一定要相信我们。现在请你把你父亲王富贵失踪的情况跟我们介绍一下。\" 一听到父亲王富贵的名字，王琴琳便显得黯然神伤，眼圈泛红了起来，开始说起了她父亲王富贵失踪的事情。 第192章 恶性事件急速升级 王琴琳的家乡河坝村是一个宁静祥和的村庄，她小时候父亲就是这个村的支部书记，她的父亲在这个村当了二十多年的支部书记，人缘特别的好，在村庄也很有威望。她又是家中的长女，丈夫是入赘到她家当上门女婿的，所以，从小在这个村庄长大的她对这个平静、祥和的村庄很有感情，每天都过着平淡而又充实的生活。 然而，村庄特别是她家突然遭遇了一场巨大的变故。王天秀，这个野心勃勃的黑心商人，看中了村子里蕴藏着丰富的钨矿资源，于是，他通过与政府官员的勾结，成功获得了钨矿采矿权。 听说原来采矿范围并没有涉及到村民的房子，后来，不知道王天秀怎么跟政府某些官员操作的，说部分村民的房子需要拆迁。 王富贵很清楚，这拆迁房子是政府的事情，但是让王富贵感到纳闷的是，王天秀竟然说这拆迁房子与政府无关，后来，王富贵通过侧面了解才略知，村民房子下面的那些矿产是在政府采矿权拍卖范围以外，纯属王天秀在相关政府官员的默许之下私自开采的。 涉及拆迁的村民总共有九户，分散在村庄西北角靠近王天秀矿场的区域。王天秀同意对等面积给这九户村民办理建房手续，并给村民足够的赔偿。 王富贵之所以会带头领着村民与王天秀对着干，一是认为村民房子下面的那些矿藏不属于王天秀开采的范围，仍然还是属于国家资源，他作为支部书记，当然有责任保护国家财产；二是王天秀虽然承诺给村民们足够的赔偿，但实际上他单方面把赔偿价格压的很低，村民们根本无法接受。 王富贵毕竟是村支部书记，他经常到镇里面，偶尔也会到峪门市里面，但是，他只要遇上人，便会说起王天秀在河坝村开采钨矿的事情。然而，所有的听者都不做出任何的评判，王富贵似乎一肚子的苦水都没有人倾听。 而王天秀也开始变本加厉，他竟然不顾村民们的反对，试探性的派出挖掘机，强行敲掉了最边沿两户人家房屋的一个墙角。 王天秀的这种暴行立即引起村民们的强烈不满。 于是，在王富贵的带领下，几十名村民操上工具砸掉了那台挖掘机。 王天秀的挖掘机被砸后，咽不下这口气。他认为对付这个穷乡僻壤的边远小地方，他有的是办法。 于是，几天后他又派出挖掘机去敲村民的房子。 为了防止村民再去砸挖掘机，王天秀这一次可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从羌州调来了五十多名混混，准备狠狠的收拾一下村民。 王天秀的行为，催发了恶性事事件的急速升级。 因为有了混混们的保卫，那些阻止挖掘机进场的村民与对方发生激烈的冲突。 因为村民人数少，而混混们又都是身强力壮的，很快的村民们便败下阵来，被混混们打的嗷嗷直叫。 临近的几个自然村的村民们看到王天秀如此不讲理，既要砸村民的房子，还带来了那么多混混进村打人，这无异于鬼子进村，大家都义愤填膺，同仇敌忾，在王富贵的带头下，纷纷加入了对抗的队伍，男女老少足有两百多人。 现场僵持了一会儿后，混混们以为村民们虽然有这么多人，但大部分应该只是制造声势的，不会真的加入打斗，便放出狠话连篇。 混混们的话立即引起了民愤，村民们与那五十多个混混展开了激烈的打斗，并把混混们围在里面暴打。 王天秀看到形势不对，赶紧溜走并报警求助。 等到警察过来时，混混们有三个人被打成了重伤，王天秀也为此赔了不少钱。 最后，警察认定村民得理不饶人，有三个村民小伙子被刑事拘留。 因为有三个村民小伙子被刑事拘留，以那三个被拘留小伙子的家属为首的将近一百名村民前往峪门围攻市政府，拉横幅示威，并与前来维护秩序的警察对峙。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王天秀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不仅向警察说情放了那三个村民小伙子，还跟那几户墙头被挖的村民赔礼道歉，并赔给足够的钱。 再后来，王天秀兑现承诺，给那九户村民足够的赔偿，还给每家每户帮忙办理了建房手续。 然而，在王天秀要进场挖矿时，王富贵仍极力阻止。王富贵的理由是，这村民房子底下的钨矿是国家的财产，未经国家许可，任何人都不得开采。 而王天秀既给那九户村民足够的赔偿，平时又会给这些村民一些小恩小惠，同时还鼓吹到\"这地下的钨矿对水源有很严重的污染\"，以此来煽动村民们支持他挖矿。 村里人有了好处，便不再听王富贵的话。王富贵眼看没有了村民的支持，便跑到镇里和峪门市去反映和告状。 然而，镇里面推说这是土地部门管的，而峪门市国土局又推说此事他们不知道，镇里面也没有上报上来。 就这样一级推一级，每一级都在忽悠王富贵。 王富贵咽不下这口气，准备跑去羌州和龙州去告状。 这时，王天秀亲自来到王富贵的家找王富贵，直接开价八万元叫王富贵闭嘴。 但是，王富贵是一个十分正直的人，或者说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他拒绝了王天秀八万元的封口费。 王天秀看王富贵八万元不肯接受，就直接开出了二万元，但是还是被王富贵拒绝了。 王天秀怒不可遏，离开王富贵家的时候丢下了狠话：＂好酒不吃，那你就等吃罚酒吧。＂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天还没亮，王富贵便很早就起床准备外出。王琴琳问王富贵那么早起床准备去哪里，王富贵说要到镇上去开会。 王琴琳知道，镇上的会议考虑到村主干路途远近的不同，基本上都是上午九点半开始的，王富贵每次差不多都是八点多快到九点了才从家里出发，在她的印象中，她的父亲只有一次是很早出发去镇上开会的。 那是两年前王富贵到镇里参加全国计生工作电视电话会议。那次王富贵参加的会议王琴琳很清楚，因为父亲王富贵开完会回来后大骂某些人太官僚主义作风了。王琴琳问怎么回事，王富贵很生气的骂道，全国计划生育工作电视电话会议通知九点开始，因为会议对象开到村主干，终端会场在乡镇，省里面怕村主干开会不及时，便通知各个市州里面八点半就开始集中，而羌州市里面通知各县市区八点开始集中，峪门市通知各乡镇七点半集中。刘河镇领导同样怕村主干开会总是姗姗来迟，丢不起全国的脸，便通知各村主干七点以前到达镇政府会场，害得大家干等了两个半小时。 第193章 恐怖＂幽灵湾＂ 王富贵说要去镇政府开会的那天一大早离开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几天后，峪门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与刘河派出所的民警在金沙湾路段下陂的河沿找到了王富贵摔的几乎粉碎的摩托车。 经公安部门初步认定，王富贵应为摩托车驾驶不慎或刹车失灵从金沙湾急弯道下陂时冲下河沿掉进刘河深潭中。公安部门表示会采取措施寻找王富贵尸体并进一步侦查。但后面就没声音了。 金沙湾是河坝村通往刘河镇的必经之路，也是东煌市刘园那一带几个乡镇客运车辆通往峪门的必经之路。之所以说是客运车辆，因为外围还有一条更宽畅线路更直的国道，只是国道周边没有什么村镇，也就没有什么客源，所以，客运车辆一般还是走老路。 金沙湾是一处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从河坝村到刘河镇这段十几公里长的路，唯有金沙湾的弯道区域存在着一小片树林以及隐藏在树影之下的裸露石头。 原本，金沙湾这一段的公路并没有如此陡峭且弯曲。然而，由于刘河在此处来了个急拐弯，水流变得异常湍急，它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不断地冲击着河岸，致使河岸频繁出现塌方现象，以致于公路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向后退让并改道，最终导致道路越来越弯曲，坡度也越来越陡峭。 数年前，政府为了阻止金沙湾岸的边坡继续遭受河水的冲刷而导致塌方，特意在河沿筑起了挡土墙，还在这片区域种下了人工林，希望通过这些树木来防风固沙，巩固河岸。 在尚未种植人工林之前，金沙湾这一段的公路视野相对开阔，可以清晰地看到周边及远处的景色。可是，当人工林逐渐长成之后，尤其是这种人工速生林的生长速度极快，于是，这一段公路便开始显得有些阴暗。 全沙湾这个地方地势险要，其上下坡不仅陡峭异常，而且道路在此处形成了一个急转弯。路坡下数十米之处是波涛汹涌、危机四伏的急流险滩和幽深莫测的水潭。正因如此，这里成为了交通事故频发之地，过往车辆稍有不慎便会酿成惨祸。 其中最为严重的一起事故发生在大约十年之前。当时，一辆从东煌市刘园镇出发，驶向峪门市的中巴车在此弯道失控，如脱缰野马一般猛地冲出道路，翻下山坡，径直坠入到那冰冷刺骨且深不见底的混浊深潭之中，刹那间，水花四溅，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车身瞬间解体，车上包括乘客和司乘人员在内共二十一人被无情地甩入水中，最后得救的只有两个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和如此惨重的伤亡数字令人痛心疾首，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甚至连央视焦点访谈”栏目也对此次事故进行了深入报道。 金沙湾这一段的公路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不仅道路陂陡路险，让人提心吊胆，更有着许多诡异离奇的传言，给这一区域蒙上了一层神秘而恐怖的面纱。 有的人说在这一带会经常看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衫、长发飘飘的女子，该女子宛如鬼魅一般在河沿和林间游离飘忽不定。这个神秘的身影总是突然出现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让那些目睹过的人心惊胆战。甚至有些人声称曾近距离与她对视，那苍白的面容和空洞的双眼至今仍萦绕在人们心头，成为挥之不去的噩梦。 还有另一种传闻同样令人不寒而栗。有人说经常在远处听到急弯道区域山林间传来阵阵吵闹声、哭喊声或者凄惨的哭泣声。很多人听到这种声音后都不敢过去，但有些急着赶路的人壮着胆子、硬着头皮经过急弯道区域时，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那阴森森的树林在风中摇曳作响，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恐惧，然后，过了弯道，这种声音又出现了。 由于这样的传闻不绝于耳，且讲述者众多，金沙湾渐渐被人们赋予了“幽灵湾”这个惊悚的称号。每到夜晚，当月光洒落在这片寂静的河湾上，那清冷的光辉似乎都染上了一丝诡异的气息。过往的行人无不加快速度，生怕被那潜藏在黑暗中的幽灵所纠缠。即使是大白天，经过这里的人们也会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关于白衣女子和怪异哭声的可怕画面，所以，路过的人总会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通过金沙湾，这也是导致这一区域经常发生车祸的原因。 当然了，这些大多是人们口中的一种传言，或者有些人为了谈资笑料故意捏造恐怖画面吓唬他人。 但是，也有人亲身经历过金沙湾的恐怖，其中，最具代表性且最能让人信服的要数王富田了。 王富田是王富贵的同宗堂弟，是刘河中学的物理老师。 王富田说，他是物理老师，相信科学，对那些有关金沙湾邪门的传言从来不信。 但是，有一天下半夜，王富田的妹妹打电话告诉王富田说母亲生病发高烧了，村医又不在村里，叫王富田赶紧从镇上买些药回来。 王富田连忙赶到镇卫生院挂急诊买了一些药，便急匆匆的骑着摩托车赶回家。 当王富田骑着摩托车准备经过金沙湾那个陡峭的上坡时，离急弯道还有一定距呢，他就隐隐约约地听到急弯道区域传出来嘈杂的声响。仔细一听，仿佛有人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什么，又似乎有人在嘤嘤啜泣，还有扯着嗓子大声叫骂的。 向来以胆子大着称的王富田才不会把村里那些关于此地的邪门传言放在心上。于是，他加快速度朝着前方的急弯道驶去。 可是，等他来到弯道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周围居然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刚才那些喧闹无比的声音也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富田想，这些吵吵闹闹的人动作可真够快的啊，估计在自己抵达弯道之前就已经脚底抹油溜走了。这样想着，他便继续驱车前行。 然而，就在王富田刚刚驶过这个急弯道没多远的时候，突然间，那阵嘈杂的声音竟然犹如幽灵一般，再次从他身后的急弯道处传了出来。这一次，那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若隐若现，而是变得异常清晰、响亮，仿佛近在咫尺。 王富田心中不由得一紧，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使劲的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情发生。可那阵阵刺耳的声响明明就在身后不远的急弯道处，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 怀着满心狐疑的王富田，下意识地调转车头，用力拧动油门，骑着那辆摩托车又折返回去。 当王富田再次回到那个弯道时，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他毛骨悚然，惊恐万分，终生难忘，直接让他神经错乱在床上躺了半年…… 第194章 中邪的物理老师 王富田究竟是目睹了怎样的一幅惊心动魄的恐怖场景，导致他精神失常，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 当王富田鼓足勇气，调转摩托车返回那个阴森的急弯道时，耳畔回荡起的那些古怪声响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近在咫尺。 王富田仔细聆听着，这些声音宛如被一股无形的轻风托起，沿着道路下方缓缓地向着金沙湾的河畔飘去。就在此时，透过林间稀稀落落的枝叶缝隙，他隐隐约约瞥见一道神秘莫测的幽灵蓝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在那团幽蓝光芒之中，一幅极其恐怖的景象骤然映入王富田的眼帘：只见一个面容呈现出令人不寒而栗的乳白色，长长的散发之间是无珠双眼的人，身穿一袭漆黑如墨的长衫，手中握住一根粗长的鞭子，正毫不留情地狠命抽打一个可怜兮兮、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的小孩。每一次鞭笞落下，都会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飘散的弧线，伴随着孩子凄厉的哭喊声，让人毛骨悚然。而在旁边，有一个身着白长衫的长发女子，正在极力阻拦黑衣人的残忍暴行。 这三个身影就这样轻飘飘地悬浮于幽灵蓝光之中，仿佛不受地心引力的束缚一般，悠悠荡荡的向着河道弯处的深潭方向缓缓飘移而去。 向来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的王富田，此时亲眼目睹如此惊悚恐怖的场景时，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魂不附体、肝胆俱裂，全身上下的汗毛根根竖起，仿佛每一根汗毛都在诉说着内心深处的极度恐惧。他那原本紧闭的双唇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惊恐万状的王富田顾不上多想，手忙脚乱地调转摩托车，加大油门，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逃离了这个恐怖的金沙湾。 回到家中的王富田，顾不上母亲生病发高烧，匆忙中连摩托车都忘记熄火，跌跌撞撞的冲进家门，并以极快的速度关上家门，神速冲进自己的房间，几乎是跳滚到床上，把被子从头到脚都盖上。 就这样，王富田在床上一躺就是半年之久，整天恍恍惚惚、神不守舍的样子，处于一种神志不清的状态之中，真中邪了。 学校的领导，老师以及亲戚和邻居们去探望王富田时，他嘴里总是念念有词，不是怪声怪气地叫喊着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就是前言不搭后语地胡乱嘟囔一通，然后会突然莫名其妙地瞪大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扯着嗓子大声呼喊：“金沙湾，蓝光，蓝光，幽灵蓝光……” 平日里，王富田经常会骂那些说金沙湾灵异现象的人是＂不懂科学，捏造是非，无中生有。＂但是，当王富田自己被吓病中邪之后，大家对金沙湾灵异现象更是深信不疑。 所以说，金沙湾这个区域确实不仅路况危险，而且还不干净。 这样说，似乎警察对王富贵是因为摩托车事故冲进深潭后失踪的初步认定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然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即便王富贵是因为摩托车事故冲进深潭，警方也应不遗余力地进行搜寻，但实际上警方却仅仅在发现事故现场的当天在河道两岸简单的搜寻一下，后续便没有再继续搜索过。 虽然警方初步认定王富贵是因为摩托车事故冲进深潭导致失踪的，但是，王琴琳却始终觉得王富贵不是失踪那么简单。她的理由有三个: 一是王富贵出事是在几天前拒绝王天秀二十万元封口费后，王天秀丢下狠话过后没几天。 二是村庄有一个杀猪的，大家都叫他\"杀猪佬\"。\"杀猪佬\"每天都是凌晨杀猪，天还没大亮就用三轮车把猪肉拉去刘河镇市场去卖。 “杀猪佬”说，那天，天刚蒙蒙亮，他如往常一样驾驶着那辆装着刚宰杀的鲜猪肉的三轮车朝着镇上驶去。当车子行至金沙湾上坡路段的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声音异常响亮，仿佛能穿透整个山谷，即便是隔着老远，都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他仔细一听，好像是有人在下坡那头激烈地争吵着，其中还夹杂着呼救声。 “杀猪佬”听说过金沙湾一带常常会传出一些诡异声音的传言，但他几乎每天都会早早地从此处经过，却从未真正遭遇过这些怪异之事。村里的人们纷纷取笑他说，或许是因为他是杀猪的，身上沾染的杀气太重，以至于那些东西不敢靠近他。 而这次，他竟然在金沙湾听到嘈杂的声音，不过，他觉得那些声音一定是来自真人，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太有真实感了，明显不是传言中的那种诡异声音。 然而，让“杀猪佬”感到奇怪的是，等他赶到那里时，四周却变得鸦雀无声，连一丝风吹草动的迹象都没有。刚才那争吵和呼救声，此刻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眼前除了空荡荡的道路和两旁寂静的山林，再无其他任何异样之处。 尽管“杀猪佬”向来以胆大着称，对于这种长衣长发女鬼或者各种灵异的喧闹声一直都是毫不相信。但此时此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却紧紧揪住了他的心。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脊梁骨一路向上蔓延，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惊慌失措之下，他手忙脚乱地将三轮车挂上空挡，任由车辆飞速冲向下坡。由于车速太快，在急转弯的时候，车身险些失控甩出弯道坠入河中。 后来，经过＂杀猪佬＂的不断回想，他觉得那天的声音里有个声音听起来还有点熟悉，像是支部书记王富贵发出来的。 三是同村村民，也是王富贵同宗堂弟王富康，在刘河镇一家工厂当保安，值夜班的他这天一大早就骑摩托车回家，在接近金沙湾时，他看见对面过来了一辆开着大灯的黑色皮卡车。 这个时候的天已经清亮，路面十分清淅，王富康对开大灯的车感到很反感，交汇车时他还潜意识的特意看了下车内，发现车内后排好像有人在推搡，似乎有人在用头拼命撞着车窗玻璃。这辆车有一个明显的装置，那就是后车架上有一条装有喷头的黑色水管，黑色水管的另一头与固定在车架后面的镀锌管相连。 几分钟之后，王富康看见＂杀猪佬＂开着三轮车飞快的从陂顶而下，用王富康的话形容＂象一阵风＂。 根据时间点判断，王琴琳推测那个用头撞车窗的人应该是父亲王富贵向王富康求救的动作，而前面王富田听到的应该就是王富贵的声音。 第195章 双双入狱 曾文峰与黄飞云觉得王琴琳说的上面这些虽然证据不够清晰，但分析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王琴琳那有逻辑性的讲述与分析让曾文峰与黄飞云很是意外。经了解后得知王琴琳竟然还是高考落榜生。 按王琴琳这个年龄与文化程度，在焉之山大酒店不应该只是一个打杂的服务员，完全有能力当前台服务员甚至是楼层经理。但是，实际上王亦平他们就是不让王琴琳当前台服务员，主要是怕她接触的人多了乱讲话，不过，酒店给王琴琳开的工资却比前台服务员高得多，甚至比楼层经理的工资都要高。所以说，酒店给王琴琳安排的岗位与工资报酬是很有研究的。 听了王琴琳的讲述后，曾文峰也觉得王富贵的失踪确实有点蹊跷，王天秀确实有嫌疑，但是证据不够清晰，都是推测的。 不过有一点曾文峰觉得奇怪，那就是，王富贵的失踪，公安部门理应极力搜寻，虽然只是初步认定为失踪，但毕竟不是最终的结果。 回想到罗彩玲的上访记录，曾文峰又问起王琴琳:\"那后来呢，你有没有到峪门市政府去闹，能不能说一说田水军与杨猛达是怎么回事，你也简单阐述一下。\" 王琴琳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曾文峰猜出王琴琳的心思，便安慰的说道:\"你大胆放心的说，我们是来帮助你的，不是你来追究你去市政府闹事的事。\" 于是，王琴琳便接着说道: 她发现了这么多疑点后，便跑去派出所去闹，派出所说对王富贵失踪的初步认定是峪门市公安局作出的，叫她去找市公安局。 为此，她便多次跑去市公安局去喊冤。 刚开始市公安局还有人接待和安抚她，但后来市公安局的门都不让她进。于是，她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还什么人民公安，人民都进不来。” 后来，王琴琳就和妹妹跑到市政府去闹了几次，还在市政府门口拉横幅喊冤，被市政府的安保人员强行送回家几回。 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时，她突然想到找邻村的，在峪门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田水军帮忙。 田水军也很仗义，二话不说应承下来，并建议王琴琳和他一起去找同学杨达猛也一起帮忙，因为杨达猛毕竟是在刘河派出所，对王富贵的案件可能有所了解，而且是本镇派出所的，了解情况多多少少会方便一点。 王琴琳与杨达猛和田水军都是峪门二中的高中同学，因为田水军是王琴琳刘河镇的老乡，他们关系一直很好，就是毕业了很多年，他们还一直保持着联系。而田水军与杨达猛还是省警校的同学，关系自然很好了。参加工作后，只要田水军有回老家刘河，或杨达猛有回市区，他们两人必定会来一场酒战。 杨达猛和田水军两个听了王琴琳的诉说后，都表示将极力帮助她。 经过一番调查，田水军与杨达猛特别是杨达猛竟意外地发现了有关田富贵被害一案的一点蛛丝马迹。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下去的时候，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那个时候的杨达猛本来是准备提副所长的。但是，因为市公安局领导得知他未经领导同意私下里在暗中调查王富贵的失踪案，便将他调离刘河派出所，去当了一名普通交警。 刘河派出所有两辆车，其中一辆是用了很多年的，已经显得有点老旧的车用吉普车，几乎没人用，但就是这辆破车，给杨达猛暗中调查王富贵被杀富案提供了很多方便。 然而，杨达猛被调去当交警了，他得离开刘河镇，不仅给调查工作增加了很多地域性的困境，连交通工具都没有，给杨达猛的调查工作增加了很大麻烦。 为此，王琴琳向杨达猛提供了一万元的侦查经费，但被杨达猛拒绝了。 杨达猛家里的生活比较拮据，妻子原来在峪门市一家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上班，由为患上慢性病不得不长期在家调养，单位只给她发点基本生活费，一家人基本上靠杨达猛的那点工资生活。 至于田水军，因为他本身在刑侦大队，自己都被案件压的焦头烂额，基本没时间去调查王富贵的案件，更多的是为杨过猛提供一些信息与档案上的支持。 而杨达猛当了交警后，倒是有些空余时间，虽然没有车辆等给他提供调查方便，但他只要有时间，便会去继续调查。 然而，对杨达猛来说，意想不到的事情总会发生，他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竟然失手把一名驾驶员打成重伤，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警察失手伤人的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判缓期，而杨达猛却被判实刑。 开庭那天，王琴琳与田水军都有去参加开庭。在庭审结束后，杨达猛在要被司法警察带走时，他转过头对田水军与王琴琳喊道:\"井大县出现了那一辆车。\" 因为这句话，杨达猛还被司法警察踢了一下。 杨达猛入监后，他的妻子去探监时，他告诉他的妻子说这次失手把人打成重伤很可能是被人放水了。 因为杨达猛被判刑入狱了，田水军只能继承\"遗志\"，孤军作战。 田水军虽然比较忙，但因为杨达猛被判刑入狱了，所以，他便是当时唯一能帮王琴琳的人。于是，田水军还是想方设法的抽出时间暗中调查王富贵的失踪案真相。 田水军根据杨达猛在法庭最后提供的线索，费尽周折找到了那辆那辆装有水龙头的皮卡车，还打电话告诉王琴琳说他找到了那辆装有水龙头的可疑的皮卡车，并将以这辆皮卡车顺藤摸瓜继续寻找线索。在王琴琳仿佛看到希望的时候，意外出现了，半个月后，田水军的妻子罗彩玲哭着打电话告诉王琴琳说田水军被检察院带走了，还埋怨王琴琳说不应该找田水军帮忙。 能够帮忙的两个人双双入狱，王琴琳在觉得蹊跷的同时，也觉得十分的内疚，同时也感到十分茫然。 第196章 询问杨达猛 省委\"610办公室\"旁边的\"718专案组\"会议室，秦洲主持召开\"718专案组″周例会，参加会议的有在龙各个小组组长。会议就\"是否要开始对杨达猛和田水军进行提审或了解与询问\"进行研究与分析。 周例会是秦洲定的规矩，每周五上午召开一次，除了在羌州一线现场的小组长外，在龙州的小组长必须参加。 秦洲之所以要每周召开一次周例会，主要是考虑这些小组长都是各个部门的副职，没办法一直在羌州一线，包括秦洲自己在内也是一样。 所以，为了全面、深入掌握专案组的工作情况，秦洲规定了每周五上午雷打不动的召集小组长召开周例会，听取各个小组一周来工作的进展情况，同时，对下一周的工作思路与方案进行研究与讨论。 秦洲作为专案组组长，为了把\"718\"专案组的工作抓紧抓实，他还给自己定了一条规矩，那就是每两周亲临羌州现场一次，在一线指导工作，同样也是召开专案组全体人员工作例会，一是给大家鼓气，二是了解情况，三是分析案情与研究部署下一步工作思路与方案。 秦洲在这次周例会上同意吴晓阳有关开始对杨达猛与田水军进行提审的建议，但是他同时也做出了两点否定，一是不能提审，只能用了解与询问的办法，二是不能直接到羌州监狱提杨达猛和田水军的。秦洲指出:\"出于保密的要求，我们不能以\"718″专案组的名义与羌州监狱联系，而且，我们不能单刀直入找杨达猛和田水军了解情况，这样怕走漏风声，给以后的侦查工作带来阻力。也许说直接提审可能也没事，但我们要对有潜在的可能具备防范意识。因此，我们要建立一种平台或一条渠道，比如假借召开座谈会或其它方式，再借口逐个谈话或个别谈话的方式，这样，我们的行动就不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发觉。\" 听了秦洲考虑的这么周全的讲话，吴晓阳建议由省纪委常委，监察厅副厅长于宏忠出面联系省监狱管理局纪委，再以省监狱管理局纪委的名义与羌州监狱纪委联系。借假的方式就是，去监狱的目的是向监警了解监狱党风廉政建设方面的工作情况，向犯人了解狱警的公正执法及廉洁方面的情况。 吴晓阳说道:\"之所以要走纪委这条线路，是因为纪委这一条线相对比较可靠，安全。\" 秦洲同意吴晓阳的意见，说道:\"千万不要觉得我们这种见草就是人是过度的担忧，这是一张编织很大的网，可能每个地方每个部门都有他们的触须，所以我们要处处提防，防患于未然。我刚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要有一种方式或平台做假象，我觉得吴厅长这个建议可以，具体的吴厅长与于常委你们召集相关人员再深入探讨一下，特别是细节方面一定要考虑周到，我们既要防止潜在的‘卧底’，又要防止无心者乱传，然后传到幕后人的耳朵，让人家开始注意防范。\" 会后，于宏忠便与省监狱管理局纪委书记沟通以座谈会方式进入羌州监狱。省监狱管理局纪委同意联系羌州监狱，并派出监察室主任陈智奋配合。 第二天下午，吴晓阳与于宏忠赶赴羌州，共同主持召开侦查小组和暗访小组成员联席会议，就了解询问杨达猛与田水军的方式、细节及相关事项进行了充分的讨论。 根据秦洲在周例会上的指示精神，和侦查小组与暗访小组联席会议的方案，由陈金琳实际带队，曾小岚，李辉新及省纪委的吕鸿武和省监狱管理局纪委陈智奋等五个人组成，以省监狱管理局纪委的身份，名义上以陈智奋带队的监狱系统党风廉政建设调研组，前往羌州监狱借假调研党风廉政建设方面的方式找杨达猛和田水军了解情况。 羌州监狱领导层及纪检监察干部倾巢出动迎接调研组。 陈智奋按照大家原来的设计，召开所有非在岗狱警会议，并按原先设计的台词作了一个圆场的讲话:\"根据中纪委有关在各个领域选择性的开展党风廉政建设巡查的统一部署，司法部决定分别在东北，华北，华中，华东，华南，西南，西北七个片区各选择一些监狱进行巡查。我们河西省是西北片区被抽中的两个省之一。而我们省随机抽取了羌州监狱作为巡查对象…… 我们等下会后同样会随机叫一些干警及犯人进行座谈……\" 陈智奋之所以这么说，一是为了说明这次只是局部性的巡查，让羌州监狱想向兄弟监狱打听消息都没地方打听。二是为了说明这次是随机抽取的，并非有针对性与有目的性的，让监狱放松警惕。 专案组还在办公楼、各监区、各分监区设立了举报箱。 大会之后，开始分组座谈并个别谈话。陈智奋与李辉新和曾小岚为第一组，陈金琳与吕鸿武为第二组。 在与犯人座谈的名单上，一组\"随机\"抽取了包括杨达猛在内的十五个人。 在与杨达猛的个别谈话时，陈智奋自觉避开，到会议室与监狱纪委的陪同人员聊天。 李辉新向杨达猛出示了证件，并告诉杨达猛:\"我们是省委718专案组的，所谓的718专案组，就是田水军妻子罗彩玲的上访案背后可能涉及的一系列大要案，省委省政府领导十分重视，所以，今天我们来就是要找你与田水军了解王富贵失踪或被杀害的真正原因。 我们之所以这么兴师动众，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目前专案组的行动都是保密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配合我们。\" 杨达猛还是有点戒心，因为在他刚刚进入监狱没多久，他就被提审了两次，都是说来帮助他的。提审的问题都是有关于他所掌握王富贵的相关线索问题，但是两年多过去了，他没有见到自己案件有任何反转的迹象，他意识到那些提审他的人不但不是来帮助他的，而是来消毁他所掌握的证据。 于是，李辉新就把罗彩玲上访的情况以及他们初步了解的情况向杨达猛一五一十认真的讲述一遍，以此来取得杨达猛的信任。 第197章 血迹检验 为了取得杨达猛的信任，李辉新把罗彩玲上访和被劫访的经过，以及他们对王富贵案件初步了解的情况向杨达猛一五一十认真的讲述一遍。 为了表示不逼杨达猛回答，李辉新故意绕道问道:\"你为什么被加刑。\" 杨达猛说:\"从我执行任务失手把人打成重伤，以及在监狱里打伤他人这两件事来看，我总觉得这里面哪里有问题。\" 李辉新问:\"你自己是怎么判断有问题的？\" 杨达猛面色凝重地说道：“那天，我在建设路执行勤务。突然间，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我定睛一看，是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驶来，车上竟然挤坐着三名年轻人，而且这三个人均没有佩戴头盔，视交通安全法规于儿戏。” 杨达猛深吸一口气，继续回忆道：“见此情形，作为一名交警，我当机立断将他们拦下。原本只是打算好言相劝一番，让他们认识到自身行为的危险性，然后便放行。可谁曾想到，这三个年轻人不仅毫无悔意，反而气焰嚣张至极，公然挑衅我的执法权威。其中一人更是口出狂言，说＇我是谁你知道吗＇，并辱骂我是‘看路狗’。面对如此无理行径，我自然不能容忍，当即发出严正警告。” 说到此处，杨达猛不禁皱起眉头，仿佛当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然而，令我始料未及的是，那三人非但不知收敛，反倒愈发张狂起来，他们气势汹汹地朝我围拢过来，手脚也开始不规矩起来。我见势不妙，便一面紧急呼叫支援，一面与他们周旋、相互推搡，试图稳住局面。就在这混乱之中，那个身材高挑的摩托车驾驶员突然面露凶光，猛地挥动拳头，直直朝着我的头部砸来。千钧一发之际，出于本能反应，我迅速抬手格挡，并顺势推挡了他一下。怎知这一推之下，那个人竟然如同被重锤击中一般，径直向后跌倒在地，后脑勺正好撞到摩托车的蹬脚板，随即发出阵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杨达猛稍稍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恰在此时，前来增援的两名同事及时赶到现场。我们三个人齐心协力，迅速控制住局势，并一同将受伤倒地的那个年轻人送往附近医院救治。” 医院鉴定这个人的头皮被蹬脚板刮掉了九十一平方厘米，后来经过法医鉴定为八十九平方厘米，为重伤。这个过错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纯属意外，而且我还是正当防卫，但是，法院还是认定我防卫过当，应当承担刑事责任，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我不服上诉，二审维持了原判。我总感觉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问题。\" 李辉新问:\"那在监狱里面打人又是什么一回事？\" 杨达猛说:\"总是觉得很奇怪，那个被我打的人有一段时间总是喜欢挑衅我，我本来想用脚踹他的胳膊，没想到他突然一个转身，我的脚正好踹到他的腹部，经鉴定脾脏损伤，为轻伤。\" 李辉新说:\"这两起伤害案确实有点蹊跷，请相信我们一定会对你的这两起打伤人的案件重新调查的，所以，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看到李辉新他们那么有诚意，杨达猛便开始讲述他有关对王富贵被杀案秘密调查的情况。 杨达猛说:\"其实王琴琳与田水军找我的第三天，我就判断出王富贵肯定不是因为摩托车失灵或驾驶不慎冲出路陂掉进金沙湾深潭的。\" 曾小岚问:\"你为什么能这么快做出这么肯定的判断？\" 杨达猛说:\"这还不简单，首先，那一带的树林不是很密，林间有很多裸露的石头，摩托车不可能那么顺利的一直往下直冲，总会被石头挡住跑偏。二是即便是摩托车一直冲下去，也会把人甩出来，不可能人像被用绳子绑在摩托车上，或者摩托车也有安全带一样，跟着摩托车一直冲下来。三是退一万步讲，哪怕是人跟着摩托车一直冲下来，摩托车都摔的稀巴烂了，还在河滩，而人给掉到河里，这可能吗？四是，三四十米的距离，有树有石头，竟然没有发现王富贵的血迹。\" 李辉新知道血迹是关键的，便问道:\"你有去寻找血迹？\" 杨达猛说:\"那是自然的。\" 李辉新问:\"那个路径下来，一点血迹都没有？\" 杨达猛说:\"有，我那天认真的勘察了几遍，就是在中途的林下石头间有几点血迹。\" 李辉新问:\"那你怎么能肯定那几点血迹就不是王富贵的？\" 杨达猛说:\"凭我的判断，那些血迹已经很久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采集了几点血迹，交给市局检验中心，我还特地跟那个检验人员说，你帮忙先检测出这个血迹是人的还是动物的就行。\" 曾小岚问:\"那检验结果是怎么样的？\" 杨达猛说:\"我没有看到检验结果。\" 李辉新问:\"为什么？\" 杨达猛回答:\"检验中心的人比较忙，那个检验人员跟我说你们派出所的能有什么重大案件，叫我先等着，他手头几个大案都还没检完。\" 李辉新问:\"那等于说就是没有检验了，那你怎么判断那个血迹就不是王富贵的？\" 杨达猛说:\"隔了好长时间，那个检验结果出来了。检验人员打我电话，我正好那天手机没电，于是，检验人员就通知我们的所长派人去拿检验报告。我们所长得知我暗中调查王富贵的案件后十分的生气，骂我未经许可擅自行动，后来，局里面就把我调去交警大队了，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局里面犯不着把我调离派出所。\" 李辉新问:\"那这么说，你还是不懂得那血迹的检验结果了？\" 杨达猛说:\"检验人员知道我是因为这个事被调去交警大队，觉得很对不住我，便把结果偷偷告诉我，说那血迹检测的结果不是人的，他还特地私下里跟我说我们的所长交待不要把检验结果告诉我。\" 李辉新问:\"那你对被调离派出所这个事有什么看法？\" 杨达猛说道:\"其实很简单，背后肯定有人想阻止我继续调查王富贵的案件。本来局党组已经考核我当副所长了，就因为这个事，不仅没有提拔，还把我调离了。这种检验血迹的事其实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局里面却将这件事放大，把我调离了。我想这里面一定是跟王富贵有关，如果检验的是其它人的血迹，估计连问都没人问。这样子看来，我估计想阻止我的人不仅仅只是我们的所长，甚至还可能包括局长。\" 李辉新说:\"看来英雄所见略同，我们也是这么分析的，但是背后是什么人，我们现在还说不准。\" 杨达猛说：“当然，对所长与局长，我也只是怀疑。” 第198章 惊现带水管皮卡车 曾小岚问:\"那你对王富贵失踪案有什么看法？“ 杨达猛说道：“我敢百分之百肯定，王富贵绝对不可能是在金沙湾出事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有点激动，声音也有点大，在房间里回荡着，仿佛这间小屋里有很多人似的，要让所有人都听清他的判断。 李辉新觉得杨达猛这声音有点大，便对杨达猛轻声的说道：“杨警官，不好意思，能不能把声音稍微压低一下。” 杨达猛深吸一口气，说道：“不好意思，习惯了，”然后又说道：＂血迹检验结果出来了，说明王富贵在路的下侧出事是不可能的，公安部门对王富贵掉进深潭失踪的初步认定是错误的。于是，当时我就在琢磨，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王富贵把他的摩托车停在了路边，然后跑到路的上方去方便。金沙湾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再加上又是大清早，路上几乎没什么人。按常理来说，如果一个人突然内急了，通常都会选择直接在路边找个地方就地解决。可王富贵毕竟是村支部书记，认识他的人多，或许他就是考虑到这点，觉得在路边方便万一被人看见会十分尴尬，所以才特意跑到路的上方去。然后呢，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路过的车不小心撞到了他停放在路边的摩托车，一下子就把摩托车给撞出了公路。 路的上方没有树林，都是浅层草坡，随处都是坑坑洼洼。 我在想王富贵是不是患有脑血栓或心肌梗塞这方面的疾病，在方便后起身的过程当中病情突然发作倒下来就再也没有起来了。 因为那天我也参与了搜索，我很清楚公路上面没有被划定在搜索区域范围内。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出现一种莫名的紧张与燥热，我想象着在公路上方的坑道中发现了王富贵的尸体，立马有一种迫不及待赶往现场的冲动。 那天，我正好在路面巡逻，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立即跟我的同事打个招呼就离开了。那天正好田水军也有空，于是，我便拉上田水军一起直奔金沙湾。 但是，到了金沙湾公路的上方，我们横竖搜索了大约有七八百米的山坡，就是没有任何发现。 那一带地形我与田水军都很熟，方圆几十公里以内，只有金沙湾有那么一小片森林，而且几乎是在公路的下面，所以，我和田水军都敢肯定那一带不可能有野兽，也就是说王富贵的尸体不可能会被野兽拖走或吃掉。\" 李辉新说:\"上面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小，哪有那么正好的事，一边是摩托车停在路边被其他车辆撞出去，一边是王富贵跑到山上去方便，又突然发生脑血栓和心肌梗塞。\" 杨达猛说:\"既然说可能性很小，那就是还有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为了排除王富贵是在金沙湾出事的可能，就必须考虑这种概率很小的可能。\" 曾小岚对杨达猛的细心与周全的考虑十分赞赏，便问道:\"你是念什么专业的？\" 杨达猛说:\"我是地地道道念刑侦专业的。\" 李辉新说:\"难怪有这么严谨的逻辑与推理，\"然后又问道:\"既然你肯定王富贵不是在金沙湾出事的，那你后来的调查是往哪个方向的？\" 杨达猛说:\"因为我去当了交警，那么，我就要充分发挥交警的优势。\" 李辉新笑着说:\"带水管的皮卡车？\" 杨达猛吃惊的问:\"你怎么知道？\" 曾小岚说:\"因此说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前期已经做了一些侦查。你觉得那一辆带水管的皮卡车值得怀疑吗？\" 李辉新说:\"我们现在是个别座谈，时间不能太长，我们就不分析案情了，杨警官你说说后来是什么情况？\" 这时的杨达猛已经完全相信李辉新他们这些人，便说道:\"不管是执勤还是在路上巡逻，我都十分留意那辆带有水管的皮卡车。但是，感到奇怪的是，这辆皮卡车好像人间蒸发的一样，从来没有看见过。 我通过羌州市交警系统查找了一下，整个羌州有皮卡车1937辆，其中黑色的有915辆。因为数量太多了，很难甄别，于是，我就重点查找王天秀及黑山矿业公司名下有什么皮卡车，发现王天秀名下没有皮卡车，而黑山矿业公司名下有两辆皮卡车，一部是尼桑的，一部是福特的，但都是白色的皮卡车。 所以，我一度感到很绝望，跟田水军说干脆放弃吧。田水军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也只能这样，不过田水军又说，我们可以不把这事完全当成一回事，但我们也不能完全不当一回事，我们应该还是要有所留意，否则的话会感觉很对不住王琴琳的。 后来，有一起交通事故，我们在指挥中心查监控的时候，我意外的发现了一辆后面疑为带着水管的皮卡车，因为那个监控效果太差，看的不太清楚。于是，我就调取了下一个路口的监控，发现这确实是一辆带有水管的皮卡车，就是那种水管连着镀锌管的，但是，因为车身沾了很多泥巴，车号无法辨认。于是，我就把这辆车截屏下来，和王琴琳一起找王富康确认，王富康看见这一辆车后，惊讶的说到‘就是这一辆，就是这一辆’。 于是，我就让指挥中心帮忙调取这辆皮卡车去向的所有监控，最后锁定这辆皮卡车开往羌州方向。\" 李辉新说:\"不好意思，因为时间有限，请你简单的说一下关键环节，有需要的话，我们下次想办法再与你见面细谈。\" 杨达猛点了点头说:\"好的，后来，我通过羌州的指挥中心帮忙查找，发现这一辆皮卡车经常往井大县方向去。于是，我去了几次井大县，在县城及县城周边寻找了好几回，但是，都没有发现这一辆车。 这是一条一直通往卫星发射中心和内蒙古的路，我不可能一直往那个方向搜索，于是我想，那就先从井大县城向羌州方向往回找。 井大县回羌州的这段路有很多的岔道，我想不可能每个岔路都拐进去搜索，因为，这样会浪费太多时间，而且还不一定有收获。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岗亭。 第199章 与皮卡车的生死时速 听到杨达猛说到岗亭，曾小岚兴奋的问：“什么岗亭？” 杨达猛说道：“在羌州通往井大县的这条道路上，位于梁河镇那一段，有一处三岔路口，在这个三岔路口处建有一座由彩钢板搭建而成的简易岗亭。据说这座岗亭是梁河煤矿所设立的，其目的是用来监督和管理那些进进出出运输煤炭的车辆。 我想，既然这里设有岗亭，而且还有专人负责值班，那么这些值班人员想必平时会对过往的车辆或多或少地加以留意。如此一来，或许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于是，我就前往岗亭一探究竟。 当我抵达岗亭时，只见里面有两个人在值勤。我赶忙走上前去，礼貌的向二人询问是否曾经看到过一辆后面车斗上装有黑色水管的黑色皮卡车。 他们听到这话时，先是上下仔细地对打量了我一番，随后才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没有。 为了能够讨好这两位值班人员，让他们日后能帮我帮忙多加留意这辆皮卡车，我还特意给他们发香烟，并刻意与他们闲聊，试图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就在这时，一辆深绿色的皮卡车径直朝着岗亭的方向驰过来，并面朝岗亭方向停在了三岔路口。尽管它的车身颜色不是黑色的，但是，但凡遇到皮卡车，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多留个心眼儿。 这辆皮卡车并未熄灭引擎，只是在三岔路口稍作停顿，时间大约也就短短的两三分钟而已。随后，它突然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井大县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就在这辆皮卡车的车身转个方向并渐行渐远之时，我猛然瞥见了车尾部分。刹那间，一股震惊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只见这辆皮卡车的后斗竟然装载着一根黑色的水管，而这根水管就是与固定在后斗车架上的镀锌水管相连的，与我在监控画面中截屏并经王富康确认的那辆嫌疑车辆一模一样。 一时间，我的身体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灼热感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处角落。我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飞奔出岗亭，跨上摩托车，竭尽全力追了上去。 显然，对方已然察觉到了我的追踪举动。于是，他驾驶的皮卡车速度愈发迅猛起来，如同一道闪电划过路面。而我则紧紧咬住不放，在其身后穷追不舍。整个追逐过程可谓是险象环生、惊心动魄，道路两旁的景物飞速后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犹如阵阵怒吼。 我从来没有这么快开过车，也从来不敢这么快开过车。两车之间的距离时而拉近，时而又被拉开…… 由于羌州通往井大县的这条路年久失修，其路况可以说是非常差，道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坑洞和洼陷，就如同月球表面一般崎岖不平。尤其是在那些弯道处，更是堆积着厚厚的一层沙石。 就这样一路颠簸前行，大约追出了两三公里后，当我的摩托车行驶到一个急转弯的路段时，车轮突然滑入了那层厚厚的沙石之中，瞬间失去了抓地力，摩托车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朝着公路的边坡直冲而上，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我整个人连同摩托车一起狠狠地摔倒在地，人仰马翻。＂ 杨达猛用手指了指额头的伤疤说道:\"这个伤疤就是当时摔的。\" 然后，杨达猛继续说道：“我敢断定这辆皮卡车有着重大的嫌疑。不然的话，它为何要仓皇逃窜，而且还跑得如此之快。 我摸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脸颊，鲜血染红了我的手指，身上也是阵阵剧痛。但我还是咬紧牙关，艰难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摩托车，摇摇晃晃地跨上车座。尽管身体因疼痛而颤抖不已，但我依然毫不犹豫地扭动油门，向着井大的方向疾驰而去。结果可想而知，我没有找到这辆车的半点踪迹，徒劳而返。 这时，一旁的李辉新焦急地问道：“那你当时有没有看清那个车的车牌号？” 杨达猛说：“哪有什么车牌号，虽然这一辆车的车身都沾满了泥灰，但我还是很清晰地看见这辆车挂车牌的位置挂的根本就不是车牌，而是一种跟车牌差不多一样大小的广告牌，也就是跟很多电动自行车和摩托车一样挂着车行的牌子那样。” 李辉新问：“那你有没有留意开车的人长什么模样？＂ 杨达猛说：“因为我的思维被固化在皮卡车是黑色的，所以，我当时也就没有去特别留意那个司机是什么模样的，感觉是一个中等体型的年轻人。＂ 李辉新问:\"那你后来有没有再去找这一辆车？“ 杨达猛回答:\"没有，因为此后两天大队里有公路治乱专项活动，我想等过了专项活动后叫田水军一起去找，可是，第三天便发生了我值勤时打人的事件，我也没有机会告诉田水军实际情况，我很遗憾没有把这个情况及时告诉田水军，直到法庭开庭的那一天，在我被强制离开法庭的时候，我才大声向田水军喊叫说这辆车在井大县。\" 陈金琳最后说道：“杨警官，感谢你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有价值的线索，你回去以后，再仔细想一想还有哪些遗漏下来的重要线索，到时我们再想办法与你再见面。感谢你！＂ 杨达猛顿了顿，没有表示感谢，也没有马上离开现场。因为他很想知道，在他离开法庭告诉田水军车子在井大县后，田水军那边有什么新进展？ 于是，杨达猛问道：“你们找田水军谈话了没有？他那边现在有什么新情况，能否告诉我？” 陈金琳说＂田水军那边我们是另外一个组找他谈话的，具体的情况，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我觉得我们如果有机会可以坐在一起分析这个案情，我们来想想办法吧，你放心。” 杨达猛已经十分相信陈金琳他们是真的来帮助他和田水军，心情十分的激动，他站起来向陈金琳他们作揖表示感谢，然后，离开了现场。 第200章 有压迫就有反抗(1) 另一个组的陈金琳与吕鸿武也同时进行与狱警和犯人座谈及个别谈话。 在犯人名单的产生上，陈金琳他们选择了十二个人，每个监区一到两个人，其中六监区两个人，一个是盗窃惯犯，一个便是田水军。 在监狱的联络员通知六监区座谈对象时，六监区的大队长陈金发建议能不能把田水军换成其他人。 陈金琳预感到这里面可能有戏，便叫联络员通知六监区大队长过来说明原因。 大约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六监区大队长陈金发和该监区二分监区中队长叶裕杰来到了会议室。 陈金琳问道:\"这个名单是我们随机抽取的，你们说要把田水军换成其他人，这个叫田水军的是何方神圣，是不是有什么特别还是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叶裕杰叹息的说道:\"哎，这个人不服从管教，性格十分暴躁，整天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动不动就会惹出一些事，我怕等下他到现场来会闹出动静，影响你们工作的开展。\" 陈金琳问:\"这里是监狱，难道你们还治不了他？\" 陈金发说:\"难呀，他主要是不怕死，都自杀了很多次，我们现在对他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我们对他也是没有什么高招呀。\" 陈金琳问道:\"能不能简单说说他是什么情况？\" 叶裕杰说:\"他原来是玉门市公安局的一名警察，因为受贿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他总是说自己是冤枉的……\" 陈金琳故意打断叶裕杰的话，说道:\"这方面你不要说了，我们不想了解他案件的具体情况，你也不必介绍了，我们只想了解一下他是什么个不怕死，什么个不服从管教？″ 于是，叶裕杰与陈金发根据他们平时处理田水军事件的现场和监控音频画面内容，综合起来比较详细的介绍了田水军在监狱中是怎么个\"不服管教\"的情况。 秦洲，王亦平，胡家常，田水军四个人都是被冤枉打入监狱的。但他们四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智慧各不相同，所采取的措施与手段也不一样。 秦洲坚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即便身陷囹圄，他也没有丝毫的吵闹与抗争。相反，他冷静沉着，充分的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巧妙地通过狱医向外面传递求救信息。 王亦平他似乎对这个社会，对某个方面丧失信心，对现状感到悲哀与叹息。虽然他面对如此不公的遭遇，但是他不纠结过去，而是面向未来。他深刻领悟到“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至理名言背后蕴含的深意，并笃定“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残酷现实，认定\"有钱就是主\"的硬道理，把目标放在大把大把的赚钱上，在监狱里就开始经营各种关系，谋划未来，蓄势待发。 胡家常尽管同样对当下的状况感到灰心和丧气，但在内心深处，他更倾向于将其视为一种深深的无奈，他认为这是一种时势和气候造成的，在他看来，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宿命和捉摸不定的运气所致。因此，面对如此困境，他既没有选择吵闹抗争或宣泄不满，也未曾刻意去经营人际关系以寻求转机，甚至连规划未来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他只是默默地接受着命运的安排，宛如一片随风飘荡的落叶，任由生活的风浪将自己推向未知的远方。 然而，田水军的态度却与他们三个截然不同。对于这样的判决结果，他实在难以咽下心中的那口恶气。当二审维持原判的时候，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竟然在法庭之上大肆喧闹，最终被法警强行带离了现场。可让人更意想不到的是，田水军刚刚踏入监狱不久，便又惹出了一场轩然大波。 那天，田水军从羌州第二看守所被送往羌州监狱。 其他人进牢房时都是夹紧尾巴做人，生怕被牢头狱霸看不爽而被修理与惩罚。但田水军却不一样，狱警带他进牢房时，他有一种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的感觉。 这个牢房里有十六个铺位，已经有十五个人，剩下的那个铺位便是田水军的。 这些人大多数是膀大腰圆，满脸凶相的汉子。 这些人看着身材并不魁梧却傲慢无人的田水军，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冷笑。 不过，狱警离开后，田水军还是有点心虚，因为他毕竟听闻过监狱里面的恐怖。 这时，有五六个人立刻将田水军围在中间，还不时的发出嘘嘘声。 为首的那个人身材魁梧、肌肉结实，额头左侧那栩栩如生的狮子头纹身，仿佛随时都会从他的肌肤上一跃而出。 狮子头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到田水军面前，居高临下地将田水军从头到脚仔细地审视了一番之后，冷冷地开口问道：“小子，犯啥事进来的？” 田水军听到对方口中那个刺耳的“犯”字，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满和委屈，他梗着脖子，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我是被冤枉的……”话未说完，只见狮子头突然毫无征兆地猛然挥动右臂，如铁锤一般的拳头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直地朝着田水军的小腹狠狠击打过去。 田水军毕竟是警察出身，具备一定的抗击打能力和应对技巧。就在狮子头出拳的瞬间，他条件反射般迅速深吸一口气，然后气运丹田，让腹部紧绷以抵御即将到来的重击，尽可能保护自己的内脏免受伤害。 然而，令田水军始料未及的是，狮子头竟是天生神力，且是不留余力地全力出击。那一拳所蕴含的力量犹如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来，尽管田水军已经竭尽所能地做出防御动作，但当拳头结结实实地击中他的小腹时，他只感觉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般瞬间炸开。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双手紧紧扶住一旁的床杆，不停地干呕起来。 看着田水军被揍的惨样，那些围观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而狮子头更是得意忘形，说道：＂这么不经打呀？” 然而，凶猛又高傲的狮子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跪在田水军面前叫田水军老大。 第201章 有压迫就有反抗(2) 狮子头猛地伸出粗壮有力的大手，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了田水军的左手，并用力向后一拧，直接将手反背在了身后，并骂骂咧咧道：“你妈的，既然进来了，那就是有事。”说罢，他又给田水军被反扭的手加上几分力气。田水军极力地沉住气，不想让胳膊被狮子头扭伤，便暗中使劲与狮子头抗衡。 这时，狮子头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珠子，恶狠狠地吼道：“老子现在再问你，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懂规矩，就得挨揍。” 此时的田水军心里暗自思忖着，根据自己的体能与格斗能力，如果此刻选择和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狮子头展开对抗，兴许还有胜算。但是，他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才刚刚踏入这间牢房，里面的其他人对于他来说都是陌生面孔。毫无疑问，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必然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狮子头那一边，更何况，他们向来对初来乍到的新犯都不怀好意，都喜欢刁难、折腾、欺负一番，倘若自己奋起反抗，那么，被围殴的可能性很大，自己一个人将根本寡不敌众无法招架。想到此处，田水军强忍着内心的冲动，带着哀腔说道：“老大，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绝对没有骗你……” 谁知，田水军这番哀求非但没能平息狮子头心中的火气，反而令他愈发恼怒起来。只听得狮子头扯着嗓子高声叫嚷道：“好哇，你他妈的居然还敢嘴硬！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了！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 随着狮子头一声令下，围观的那几个人如饿虎扑食一般猛冲上前，瞬间就将田水军死死地按压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紧接着，雨点般密集而沉重的拳脚无情地落在了田水军的身上。一顿暴打之后，田水军已经是鼻青脸肿，他的身体也仿佛散架了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最后，这群人像拖死狗一样，把伤痕累累、身体疲软的田水军硬生生地拖拽到了狮子头的面前。 这时，狮子头弯下腰来，把脸贴近田水军的头，恶狠狠的说道：“现在呢，我再问你一遍，是因为啥事进来的？” 田水军一向是倔强性子，他咬紧牙关说道：“我是被冤枉的。” 狮子头被气炸了，说道：“他妈的，这是没打够啊，给我吊起来打。” 于是，几个人用床单捆着田水军的手，把他吊在床杆，轮流打他。 田水军绝对是个倔脾气，直到被打晕，口吐鲜血，都还坚持自己是被冤枉的。 狮子头等几个人见状，也不敢把他往死里打，怕闹出人命，最终也只能是放了田水军。 这次被打，田水军被打伤了。他想，只要过段时间，他对监舍里的人有点熟了，如果狮子头还来找他麻烦，那他就要出手了，而且要狠狠的教训狮子头，否则的话，就会被再次打伤。用他自己的理解，就是要有气场。 接下来的三四个月时间里，狮子头那几个人压根儿就没把田水军当人看，脏活累活都叫他干，只要一不高兴，就会扇田水军几个耳光，但都不是很用力，因此，田水军也总是忍忍。 不过，田水军想到先报告狱警，让狱警知道狮子头是牢头，经常欺负他，好让他下次如果还手揍打狮子头的时候占理。 因为田水军报告了狱警，导致狮子头的一个小弟因为替狮子头顶罪被拉去关禁闭。 每个月田水军的妻子罗彩玲都会过来探视，这是他唯一能见到罗彩玲并了解情况的机会，他每个月都是掰着指头算的时间，从未错过。 但这个月，罗彩玲竟然没来探视他，这让田水军心神不宁。 田水军知道，他与罗彩玲感情很深，罗彩玲不会放弃他的，莫非是出什么事了？ 于是，在监狱里从不求人的田水军硬着头皮，请求一个看过去比较和善的狱警帮忙了解一下妻子的情况。 晚饭时，那个狱警告诉他，罗彩玲因为上访，在探监日那天被镇派出所留置一天。 田水军听后十分的生气，他觉得这个事很不可思议。 田水军一边吃饭一边眼眶里的眼泪涌了出来，他心疼自己的妻子不仅要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还要为他的冤曲上访而受苦，他觉得十分愧对罗彩玲。 就在那个狱警转身离去后不久，狮子头带着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大摇大摆地朝着田水军所在的位置走去，并迅速围坐在田水军身旁。 狮子头那双狡黠的眼睛滴溜溜一转，随即便毫不客气地将田水军餐盘中的饭菜几乎全部划拨到了自己餐盘里，然后，又漫不经心地把自己餐盘内的食物碎渣，一股脑儿地倒入了田水军的餐盘中，并咧开嘴巴，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嘿，小子，瞧瞧这些好东西，本大爷今儿个心情不错，特意赏赐给你尝尝鲜，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哟，哈哈哈！”说完，他便得意洋洋地与身边的几个小弟相互对视一眼，而后与众人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起来。 然而，此时的田水军却仿若未闻一般，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整个人仿佛完全沉浸在了心疼与思念罗彩玲的伤情之中，双眼显得黯淡无光，宛如两口干涸已久的枯井，直勾勾地望着狮子头所处方向的窗外，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浑然不觉。 由于田水军向狱警告发了狮子头，导致狮子头手下一名小弟被处以关禁闭的惩罚。因此，狮子头心中一直憋着一股子闷气。此时，当他看到田水军这副魂不守舍、眼神空洞的模样时，竟然误以为对方是在用一种不服气甚至充满挑衅意味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看。顿时，狮子头心头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他猛地站起身来，用手指着田水军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到底在瞅谁呢？怎么着？难不成老子吃了你几口饭，你心里就不痛快啦？啊？” 田水军还是静呆在那边，一动不动。 狮子头说“他妈的，老子不是也还你一点东西了，还是好东西呢。”然后指着餐盘说道：“妈的，给老子吃干净，敢剩一点，老子今天打扁你，再吊你一个通宵。” 第202章 有压迫就有反抗(3) 田水军怒火中烧，但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此时的他已经做好了暴揍狮子头的准备。 狮子头见田水军没有吃他给的饭渣，更是恼火的骂道：“妈的，老子的话敢不听？” 田水军认真观察狮子头及其它几个人的神态，分析自己所处的位置。为了不让自己腹背受敌或群殴，他把餐盘端到靠墙壁的最后一个床沿坐下。 狮子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什么啦，吃美味佳肴还怕别人看见？有什么丢人的？快吃呀！\" 但是，田水军并没有吃，他是随时准备蓄势待发。 狮子头恶狠狠地盯着田水军，见田水军竟然没有吃饭渣，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被愚弄的感觉，瞬间怒火冲天。只见他气势汹汹地大步走到田水军面前，扯开嗓子大声叫嚷道路：“你妈的，给你脸不要脸了是吗？老子好心好意让你尝尝这么美味佳肴，你他妈的居然装作听不见？”边吼着，边气急败坏地抄起手中的餐盘，往田水军的脑袋上狠狠扣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也没想到田水军会有如此迅猛的反应。他借助背部紧紧抵靠在墙壁所产生的强大支撑力，犹如一道闪电般迅速出击，抬起一脚就朝着狮子头猛踹过去。这一脚力道极大，只听得“嗖”的一声，狮子头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飞出了好几米远，随后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哎呦”声，和那餐盘一同狼狈不堪地摔落在地。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前帮忙。而这时，狮子头的其中一个小弟见状，立刻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弯腰捡起掉落在一旁的餐盘，发了疯似的朝田水军猛扑过去。然而，田水军的动作更快，还没等那个小弟靠近，他便再次使出一记凌厉的飞腿，准确无误地踹中了那个小弟的腹部。 受到这一重击的小弟身体猛地一颤，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慌乱之中，他神速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床杆稳住身体，可惜终究因为受的力气太大，还是未能抓稳，最终，这个小弟如同一只失去平衡的沙袋一般，重重地摔倒在了刚刚想爬起身来的狮子头身上。 狮子头被踹的不轻，在地板上缓了好几秒还站不起来，然后又被那个小弟给重重的压了一下，疼的他嗷嗷直叫。 因为两个人都被田水军踹倒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几个人顿时愣住了，但很快他们便开始起哄，一个个摩拳擦掌地准备冲上去围殴田水军。 面对逐渐逼近的众人，田水军毫无惧色，他挺直了身子，运足中气大声喊道：“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试试！”这一声怒吼犹如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震慑人心。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家伙们听到这声吼叫后，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纷纷愣在了原处。 然而，狮子头却不甘心就此罢休。他怒目圆睁，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没用的饭桶，他只一个人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全都是孬种。”说罢，他用力推开了那个刚刚倒在自己身上、压得他裤裆生疼的小弟，并恶狠狠地骂道：“你这该死的东西，压到了老子的裤裆了，差一点就要了老子的命根子！”随后，他迅速从地上捡起餐盘并爬起来，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餐盘，一边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妈的，居然还敢造反！今天我要是不把你打扁，我就不叫彪马！” 彪马，英文puma，就是非洲狮，是一种十分凶猛的狮子。同时，puma 也是一个国际知名的商标。 原来，这狮子头的额头上纹的是非洲狮，还是挺有讲究的。 望着凶巴巴的狮粉子头，田水军静观其变，准备再给他一次致命的打击。 狮子头一脸不屑地怒目注视田水军，心中暗自思忖：这家伙他妈的论个头也不咋地，论力气，自己应该远胜于他，更何况自己还是炼过的。他认定刚刚只不过是一时疏忽，让田水军给偷袭成功罢了。想到这，狮子头突然大喊一声，冲向了田水军。 田水军摆开阵势吼道：“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就不是一脚了，老子直接废了你！” 狮子头根本不听田水军的劝阻，猛地一挥手中的餐盘，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田水军狠狠地砸了过去。那餐盘在空中呼啸而过，仿佛化作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了空气，直直地向着田水军的头部划去。 田水军迅速一躲，转过身来迅速出拳，只一拳就把狮子头打的踉踉跄跄又要摔倒在地。 为了狠狠的教训狮子头，这时的田水军不让狮子头倒下，他迅速的拉住狮子头的衣服让他的身体保持站立，然后又是一脚，把狮子头又踹出去几米远。 狮子头应声倒地，后脑勺重重的撞到了床杆，然后整个人又弹倒在地上。 这时，田水军极其神速的跑过去把狮子头的胳膊扭到背后，扣住手腕，大声喊道:\"不要欺人太甚，我一直不想还手，是因为不想跟你们这些不入流的人计较，你们不配我还手。＂然后，他用力扭动狮子头的手背，说道：＂我刚才己经警告过你了，你还敢动手。\" 狮子头还嘴硬:\"你小子要是敢放了我，我一定废了你。\" 田水军放下手，拉起狮子头说:\"还不服是吧？好，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好吧，起来。\" 狮子头才刚站起来，便向田水军挥拳过来，田水军一个神速的转身，拳头重重的落在狮子头背部，再用手肘狠狠的把狮子头盖倒，第二次把狮子头的胳膊扭到背后，用力扣住手腕，大声喊道:\"还来吗？” 狮子头还是不服，想挣扎与反抗，还骂田水军：“你妈的，还不给我放手，王八蛋。” 田水军这下被彻底激怒了，他想干脆狠狠地教训一下狮子头。于是，他一边拼命的甩打狮子头的嘴巴，打的狮子头的牙齿都打出血了，一边把狮子头那只被反扣在背后的手用力的往上拉，任凭狮子头怎么求饶也不肯放下，狠狠的说道：“我被你这小子欺压太久了，有压迫就有反抗，我就是再多坐几年牢，今天也非要把你这只手给废了。” 狮子头看见田水军来真的，终于不断嗷嗷的叫着求饶。 这时，整个监舍的人都在劝求田水军，并说道：“以后我们全听你的。”田水军这才放开手。 狮子头这次终于认栽了，他表情痛苦的摸着自己的胳膊，哭丧着脸跪在了田水军面前说道：“老大。” 第203章 惊心动魄的自杀 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狮子头终于甘拜下风，跪在了田水军的面前喊＂老大＂。 而跟随着狮子头平日里作威作福、常常欺凌田水军的那四五个马仔们，此刻也都战战兢兢地纷纷跪倒在地，向田水军磕头，并齐声喊道“老大”。 然而，原来那个曾经替狮子头去关禁闭的小弟，此时却梗着脖子，满脸倔强与不服气地吼道：“凭什么要叫你老大？有种咱俩一对一单挑。” 田水军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回应道：“哟呵，上头了是吧？行啊。”说着，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那些跪在面前的家伙们让开。紧接着，他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那个挑衅的小弟身上，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好，我今天同样给你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 话音未落，只见那个小弟如同发了狂一般，气势汹汹地朝着田水军猛扑过来。他高高地抬起自己那条号称“飞毛腿”的右腿，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田水军狠狠踢来。 说时迟那时快，田水军眼神一闪，身形迅速一侧，灵巧地避开了对方凶猛的攻击。与此同时，他顺势伸出右手，精准无误地抵住了那名小弟急速下落的脚跟，并猛地向上一推。刹那间，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响起，那个小弟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像踩着冰层一般，仰头向后倒飞出去。最终，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坚硬无比的监舍铁门上，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撞击声。这\"咣当\"声，把闻讯赶来正要拿钥匙开铁门的两名狱警吓了一大跳。 两个狱警一脸严肃，根本不给田水军丝毫辩解的机会，不分青红皂白，二话不说将冰冷的手铐铐在了田水军的手腕上，然后粗鲁地拽着他就往外面走去。 路上，田水军偶然间听到狱警们打算将他送去关禁闭时，心中更是惊恐万分。毕竟，对于监狱中的关禁闭，他可是有所耳闻的，他知道关禁闭的恐怖。 在监狱里，关禁闭和在公安局大不相同。在公安局里，警察因违规而被关禁闭，也不过是被关进一间小屋子，让他们安静地学习和反思罢了。然而，在监狱关禁闭，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儿。一旦被送进去，等待的将会是各种各样惨无人道的折磨，甚至有可能遭受到狱警的暴力殴打。想到这些，田水军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去呢！ 于是，田水军拼命地想向那两名狱警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喊道：“都是那些家伙先动手欺负我的，我实在没办法了才还手反击，我这是正当防卫啊！” 可是，任凭田水军如何苦苦哀求、如何解释，那两名狱警始终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冷冷回应道：“别啰嗦！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动手打人了，那就得关禁闭！” 听到这话，田水军气得肺都快炸了，他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地大声叫嚷起来：“我在这监舍里，几乎天天都被别人欺负挨打，都已经好几个月了，你们怎么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那些欺负我的人关禁闭，难道就只有我该受这样的惩罚吗？” 然而，一个狱警说他们没看见。而另一个狱警却骂道：“什么屁话这么多。” 田水军十分生气的说:\"你们难道不可以去看监控吗？\" 没想到一个狱警口气凶狠的说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讲理的地方吗？\" 田水军想，自己入狱是被冤枉的，现在被人打还手还是错，什么都是自己的错。他对这个社会感到厌恶，对这个世界感到悲观。他越想越不通，越想越气愤。突然间，他感觉全身血流沸腾，熊熊之火在心中燃烧。 于是，被愤怒强烈冲击的田水军竟然一气之下想到自杀了事。 前方是六监区五楼通住监狱狱区办公楼墙边楼梯的连廊通道，连廊两边有大约胸部位置高的铁栏杆防护栏。 田水军想，只要过连廊时从栏杆一跃而下，便可以一了百了。但他一想到这些诬陷他的人，以及这些不认理不讲理的法官与狱警时，觉得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死，那实在是很亏。于是，他决定起码要拉一个不讲理不认理的狱警垫背。 当田水军被狱警带着穿过连廊时，他突然用带手铐的双手勒住刚才那个说\"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讲理的地方吗？\"的狱警，说道:\"一个人一直生活在破冤枉的世界上，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但我死也要拉一个代表不公正群体的人垫背。\" 那名狱警被勒得脸色发青，仿佛下一秒就会昏厥过去一般，连咳嗽声都被憋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他心里很清楚，眼前的田水军可是警察出身，他听了田水军刚说的那句话之后，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 于是，这名狱警拼尽全身力气挣扎反抗着，双手紧紧地握住铁栏杆，哪怕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也死活不肯松开半分，生怕一松手就会被田水军无情地推出栏杆之外。 与此同时，另一名狱警则在一旁扯着嗓子大声呼喊求救，同时还不断尝试着向田水军靠拢过去。然而，田水军反应极为迅速，每次看到那名狱警靠近，便毫不留情地用脚踹过去，让其根本无法靠近。 就在这紧张激烈的时刻，狱区内办公楼里的其他狱警们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动静。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急匆匆地走向走廊，朝着廊道的方向张望着，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由于狱区的办公楼并没有直接通向墙壁外的楼梯和廊道，这些狱警们只得迅速打开窗户，从窗户跳入墙外的楼梯，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廊道处的田水军等人逼近过来。 田水军看到增援狱警的到来，他怕寡不敌众，到时连死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他带铐的双手放开那个狱警被勒住的脖子，迅速地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栏杆，另一只手则如闪电般拉住那个狱警的左手。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纵身一跃，翻上栏杆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他企图凭借自己的速度和体重将那个狱警一同拉下护栏，但是，那个刚才被勒住脖子的狱警用右手死死地抓住护栏不放。就这样，那个狱警一只手拖住了他们两个人，悬在了五楼廊道的栏杆之外…… 第204章 有反抗就有权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外一名狱警发现情况不妙，急忙飞奔而来。他像一支离弦之箭一样冲到近前，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田水军拖那名狱警的手。瞬间，三个人僵持在了那里，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刚才那个被勒住脖子的狱警由于体力逐渐不支，田水军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似地一点点从那名狱警的手中滑落，只有另一名狱警在死死的硬拉着田水军的另一只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三个冲在前面的狱警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把田水军的手抓住，并慢慢的把田水军拉上来。 田水军被救上来了，但他仍然逃不掉被关禁闭的厄运。 在田水军被关禁闭期间，他受到了不尽的折磨，还遭受到那名被他勒住脖子的狱警的暴打。 因为田水军想死，所以他一直寻找机会自杀。从进入禁闭室那刻起，他就开始绝食。 头两天，值班狱警还扬言说\"看你会饿多久\"。 没想到，意志坚强的田水军竟然连续饿了三天多，滴水不入，直至晕过去。 那天，正好是那名扬言说\"看你会饿多久\"的狱警值班，他发现田水军倒在了地上，嘴唇泛白、干裂，口吐白沫，呼吸微弱，被吓得赶紧直接向监狱长汇报。 监狱长当即命令他把田水军送往监狱医院抢救。 田水军被送到监狱医院后，狱医马上给他挂吊水。 因为田水军体质比较好，才挂了一次吊瓶，就醒了过来，但是脸色依然苍白。 根据监狱长的指示，食堂给田水军的晚餐加了一份排骨炖罐，但田水军依然拒绝吃饭，他想继续绝食。 于是，狱医又只能给田水军挂吊水。 但是田水军拒绝挂吊水。在狱医要给他挂吊水的时候，他总是手舞足蹈，导致狱医无法给他挂吊水。 自杀是一种最好的抗议，也是一种最有效的抗争。 无奈，值班的狱警和狱医便开始对田水军做思想工作，说好话，表示不再关禁闭了。 但是，田水军依然拒绝吃饭，拒绝挂吊瓶。 就这样，每次都是等田水军饿的几近昏迷时再给他挂吊水，体质恢复过来后又拒绝挂吊水，再几昏迷时再挂吊水，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多次。 有点医疗常识的人都知道，长时间单单靠挂吊水是维持不了生命的。 终于这一次田水军几近昏迷后挂吊水，但是田水军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听到这种情况，监区大队长匆匆赶来，和医院院长一起赶到田水军的病房。 他们看到现场的情况，只气得面色发白，指着昏迷的田水军骂道：“他妈的，这小子看来真是想死。”然后当即命令狱医们开始抢救。 经过一个下午的抢救，田水军终于醒了过来。 田水军的身体显得十分虚弱。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站着不少人，便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难道还没有死吗？\" 监区大队长说:“你知不知道，在监狱闹事是很严重的。” 田水军吃力的说道:\"闹什么事？我没有闹事，我只想离开这个邪恶的世界。\" 田水军一门心思想死，谁都没有办法。从分监区长，监区长直至副监狱长都过来做田水军的思想工作，劝他吃饭。 由于抢救过程中用的都是大药，田水军恢复了一点力气。他在一名值班狱警的看管下去上厕所。 到了厕所，值班狱警只站在厕所的门口。 田水军进入厕所后，拔掉挂水的针头，用针头划破自己双手的腕动脉，打开洗盥盆的水龙头，把手放入水中。 好几分钟后，那个狱警听到里面水龙头一直哗啦啦流个不停，而田水军也一直没有出来，顿觉的哪里不对，便冲进了厕所。 当他冲进厕所时，发现田水军斜靠在墙角，双手放在一直开着自来水的洗盥盆中，整个洗盥盆一片红色，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惊恐的值班狱警赶紧边拉边托着田水军回到病房。 看到这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气慨的田水军，谁都没有办法，最后，监狱长亲自出马找田水军谈话。 他还特地带了点水果，还叫手下削了一个苹果，坐在了田水军的病床上，以一种关心的口气微笑着对田水军说道:\"田警官，你觉得你是被冤枉的，所以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是你可以通过正常的程序进行申诉。至于这次打人的事情，我们也调取了监控，认真的看了一遍，你确实是先被人欺负然后才还手的，我觉得我们的狱警没有认真调查清楚便把你拉去关禁闭的做法是不对的，我在这里代表监狱，代表所有的狱警向你赔礼道歉。至于你那天勒住狱警的事情，大家都说应该按照袭警上报法院给你加刑，但我考虑到你首先是受害者，虽然你的做法有点过分，但我们的狱警也有不对的地方，所以，我们最后研究了，对你袭警的事情不再予以追究。\"说完，监狱长把那削好的苹果递给田水军，但田水军并没有接过来。 监狱长继续说道:\"我会交代监区跟分监区的领导，不再给你安排生产任务，在生产当中你只要尽力了就行，你看这样？\" 原来，在羌州监狱里，犯人是有进车间参加生产的。产量没有完成，会被罚去打扫卫生，站岗，值夜班，倒垃圾等等，最关键的是还得不到减刑的积分。 田水军按照规定无法减刑。他觉得监狱长说的话有道理，而且也比较中肯。于是，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并接过了监狱长手中的苹果。 监狱长离开时，大骂那些狱警:\"我跟这个田水军才说了几分钟的话，人家就开始吃东西了呢。所以说，做工作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以为这是监狱，对他们就可以简单粗暴。你们不懂的这个田水军想自杀的根本原因在哪里，找不到症结所在，让一件本来很小的事情逐渐演化成一件大事。这个人本来就在天天喊着冤枉，肯定他心中有不服的地方，再加上天天被人欺负，才刚刚还手就要被抓去关禁闭，你们知道他心中的怨气有多大。但是，你们没有讲究工作方法，在没有调查事实真相的情况下，不问青红皂白的要拉他去关禁闭，换成你们，你们服不服？幸好这个田水军没有自杀成功，要不然大家吃不完兜着走。\" 通过对狮子头的还击和对狱警的抗争，田水军终于领悟到了有反抗才有人权的真理。 第205章 金喇叭 田水军被狱警带回监舍，从此，田水军不再受到不公的待见。他知道这种权利是他用命换来的，他也知道为了权利就必须进行坚决的反抗。 大家看到田水军完好无损的回到了监舍，但是，大家没有看到田水军那惊心动魄的过程。 因为前几天与狮子头的那一仗，田水军就奠定了监舍老大的地位。 既然是监舍的老大，那他就相当于监舍的隐形管理者。既然是管理者，那他就有权制定游戏规则。 凡是要调换床铺的，就必须交管理费，比如一个面包，一袋饼干，或者一根火腿肠。 在监舍里，毛巾、牙杯、脸盆等等物品的摆放也是有固定位置的。有些人比较矮，但是这些东西又被摆放的比较高，如果需要调换位置，同样需要缴纳\"管理费\"。凡是不交的，就会受到惩罚，关\"小监狱\"。 所谓的\"小监狱\"，就是在监舍内的厕所边划一个小小区域，让这个违反规定的人在那边站坑，稍有不从，田水军就会安排手下对他拳打脚踢。 这跟实际上的监狱一样，犯人在车间参加劳动，都是被强迫的，但他所获取的报酬却还达不到实际的百分之一，有百分之九十九都属于所谓的管理者监狱这一方。监狱，与法院、法庭一样都是统治者的专政机器，通过制定规范来管理社会，但关键的是看你这个规范制定的合理不合理。 本来很多东西就是属于百姓的，但是，就是通过管理者这么一管理，管理者就会获取巨大的利益。比如，这个景区本来是属于这个村庄或这一片村庄的，这个景区的权属千百年来就是归于这里的老百姓的。但只要管理者一出场，景区就变成管理者的，老百姓进入景区就得要买门票。又如，老百姓拿一些蔬菜到街上去卖，这自古以来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后来就出现了土匪，黑道等等，他们故意制造事端，欺压百姓，让人家无法经营，于是，就有了所谓\"保护费\"的出现。再后来，管理者看到这里有利可图，便开始制定游戏规则，哪怕是卖几根葱，只要是有卖就必须通过＂衙门＂审批。在田里烧个秸秆，不行；搬个凳子在街边喝酒，不行；吃不完的猪肉拿自个儿的村庄去卖，不行；自家门口树叶挡住光线，修剪树枝树叶，也不行。＂衙门＂有了权力，就会制定这些千百年来行的东西为不行的规划。 那这个是否有道理的规则又是谁定的呢？ 记得曾经看过一个《金喇叭》的小故事，讲的是殖民时代的一个小岛国有关“民主”的故事。大意是说一个博士记者到这个小岛国去采访，见到当地的国王，国王说他的国家很“民主”，并说道“我国的国民充分享有自由与权利。凡事不分巨细，我们都根据舆论来决定。” “但你怎么了解舆论呢？”博士记者问道。 “这很简单，”国王答道，“只要有问题需要解决，我们就把国人召集到我的大殿上。随后，靠听金喇叭的声音大小来决定政策。” “金喇叭是怎么回事？”博士又问。 “金喇叭，”国王解释说，“在我国是用来反映舆论的。我把右手举过头顶喊道：‘赞成的，吹喇叭’。紧接着，那些赞成提案的人就会马上吹响他们的金喇叭。随后我又把左手举过头顶喊道：‘反对的，吹喇叭’。这回反对提案的人就会吹响他们的喇叭。声音大的自然是多数，于是政策就按他们的意志决定下来。” 记者说：“这是我听到的最充分的民主。我很想观看一次这样的集会。” 第二天下午，全国的国民不分贫富，都被召集到大殿上，来决定一件大事。全场只有四个富人，其他的都是穷人。 众人到齐后，国王上前举起右手。 “赞成的，吹喇叭。”他喊道。 那四个富人就举起金喇叭，拼命地吹起来。 随后国王举起左手，喊道：“反对的吹喇叭。”穷人里却无声无息。就这样，政务就制定下来了。 散会后，记者问国王，为什么只有四个富人吹喇叭。 “因为只有他们才有金喇叭，”国王说，“其他人都是干活的。” “啊，依我看，这不太像言论自由，”记者说，“我们的国家才有真正的自由。” “是吗？”国王说，“那你们国家是怎么做的呢？” 记者说，“在我国，我们有报纸、杂志和电台，而不是金喇叭。” “真的如此?”国王说，“但是，谁拥有这些报纸、杂志和电台呢？” “富人呐，”记者说道。 “如此说来，与我国也没什么两样。”国王说道。 所以说，理想王国是不存在的，只要有这个“国”存在，那就有专政的机器。理想的社会是没有“国”的存在，不是奴隶社会，不是封建社会，更不是资本主义社会，而是一个有着先进科技、先进生产力，没有很多规则，只有朴素思想又高度文明状态的原始社会。 而高度文明须有高度的自觉性，但是，现实中高度自觉性是不存在的。 一位哲学博士在省委党校课堂上问一位全省知名的教授：“什么是共产主义社会？” 教授回答：“各尽所能，按需分配。” 博士问：“那如果是按需分配的话，我想要贝鲁奇给我当老婆，但是，贝鲁奇全世界就只有一个，那这个按需的话需要怎么解决？” 教授回答：“那个时候的科技很先进，可以克隆一个给你。” 博士问道：“那要是我就想要那个原来的贝鲁奇那怎么办？” 教授回答：“那个时候人的思想境界很高，不会有这个想法。” 博士无语。 既然理想的社会是不存在的，那么就只能回到现实社会。 因此，在现实社会当中，民主与自由是争取来的，有时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就像田水军一样。 而有的人就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别人的统治与管理，比如在监舍，接受田水军的欺压与管理，服从田水军制定的游戏规则，在车间接受监警的管理，遵守里面的产量规定，积分规定等等。 但是田水军就不一样，他通过反抗获得了权利与自由，在监舍里，他是管理者，专门专政别人；在车间，他是自由者，没有人给他规定产量，大家在埋头苦干，但是，他可以在车间晃荡，时不时地放声高歌，时不时的大声说话，狱警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有的时候过去跟他说“你能不能小声一点”，或者“你能不能坐回你的车床上玩？”以至于田水军时不时的就会整出一些东西来。 这就是陈金琳他们在座谈会选择座谈对象时，监区大队长与中队长之所以都会建议调整为其他人参加的原因。 第206章 拒绝回答 假借座谈会的名义目的就是找杨达猛和田水军了解情况，专案组岂能让监区更换人员。 于是，吕鸿武便指着陈金淋对陈金发说道:\"这位是我们全省有名的心理学专家，我看田水军可以叫过来让这位专家做做心理辅导，这样对纠正他的偏执思维与思想有好处，对你们监狱的管理也有好处。\" 陈金琳打断了吕鸿武的话，对陈金发与叶裕杰说道:\"不说了，也不讨价还价了，麻烦你们把田水军带过来吧\"。 在座谈会上，那些犯人可以说是畅所欲言，甚至可以说是捏造事实，夸大其词，专门抨击狱警。但是，田水军却一直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到个人座谈时，田水军仍然是默默无言。 陈金淋不想直接说事，这样怕田水军有反感或者抵触。便想用其它话题来慢慢把引到正题。 于是，陈金琳便问道:\"你叫田水军？″ 田水军回答道:\"嗯。\" 吕鸿武问道:\"听说你原来是峪门市公安局的警察，因为受贿被判刑的。\" 听到这话，田水军瞪了一眼吕鸿武，有点生气的回答道:\"我没受贿，我是冤枉的。\" 这时，陈金琳趁机问道:\"怎么说你是冤枉的？能不能说说看？也许我们可以帮帮你。\" 田水军说道:\"你们帮忙我？哼哼，我不相信，我寄出去的信，和申诉状都杳无音信，甚至我还怀疑监狱都没有帮我寄出去。现在的社会没有一个人能让我相信的，算了，还是不说了。你们要是让我反映监狱管理方面及狱警有什么问题，我这边没问题可反映。＂ 说完，田水军顿了顿说道：“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看来田水军还是不想说。 陈金琳觉得这时的田水军对所有人都不相信，对所有人都失去信心，而且性格还有所扭曲，直接问这种话题，他肯定会很有抵触的。 于是，他绕了一个弯说道:\"田警官，我说一个事情，以你的角度你看对这个事有什么看法。\" 田水军是警察，他很喜欢对事情进行逻辑思维与判断，所以，他还是有点乐意的回答道:\"说来听听。\" 陈金琳说:\"大约在前两个月，有一位省领导在省信访局门口看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扭拉着一个女人，像赶着一只顽皮的羊一样一直往前拽，并上了一辆o牌的商务车，这位领导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地方到省城来截访的。 为了弄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位领导叫省公安厅出警截下这一批人，成功从这一批人手中将这个女人劫走。 在省信访局谈话室，这位领导了解到这个女人两年前因为丈夫被冤枉入狱而多次上访，被认定为恶意上访并被开除。\" 田水军说:\"这个女人很可怜，跟我妻子一样可怜，因为我而到省城上访，虽历经千辛万苦，但总是被截访，没有一次上访成功，后来也被开除了。\" 陈金琳问道:\"是呀，这个女人真的很可怜，她原来还是医院的一名护士呢。她把上访的理由及事件背后的详细情况都向这位领导反映。这位领导将情况报告给省委书记与省长，省委书记与省长高度重视，当即指示成立718专案组彻查此事。\" 田水军羡慕的说到:\"这个女人运气真好，碰到了这么一位好领导。″ 陈金琳说:\"你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没想到田水军怎么回答的？他回答道:\"不想知道。\" 田水军之所以回答不想知道，是因为他此时已判断出讲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但他已经很多次遇到这种假借什么所谓的专案组等等来套他的话与他所获取的线索了，所以他不想跟陈金琳他们聊。 陈金琳说道:\"这个女人就是罗彩玲，你的妻子。为了能够在保密的情况下向你和杨达猛了解情况，我们还特地假借了这种座谈会的方式来私密找你了解情况。 你知道，之前，为了调查田富贵失踪的真相以及这个事件幕后的案件，那位在省信访局接访你妻子罗彩玲的省领导还亲自带我们跑到你的老家田家庄去，就是因为怕你的妻子不相信我们，所以这个接访的领导还亲自出面。 为了取的你的信任，你的妻子还特意给我们说了一些你与她之间比较隐私的事情。他说你很喜欢一位叫田华的歌手唱的那首《十年》的歌曲，在你们度蜜月的时候，你在杭州西湖柳浪闻莺的亭子里面连续唱了不下五遍这首歌。 你妻子的这个信息，相当于国民时期特工内部的对接暗号。\" 说完，陈金琳向田水军出示了专案组的证件及他自己省公安厅的工作证，说道:\"这下相信我们了吧？\" 田水军认真的看了看，他的表情看过去有点相信。 但是，很快的他便说道:\"我刚入狱没多久，就有三个人来这边了解我，说是羌州的市纪委与市法院联合调查组的，专门为我平反案件的事情来的，我当时十分的激动，还大呼苍天终于有眼了。 然而，这些人把我的详述全部记录走了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后来，我意识到我可能被他们下套了，我立即判断我提供的那条线索可能就此会被他们切断。我怨恨自己的无知，轻易的相信人家。 大约半年后，又有三个人来了解我。因为我不相信他们，他们便拿出了什么市委专案组的工作证。我又把涉及王富贵失踪的更深线索详细的说了一遍。后来，时间这么久过去了又没有声音。我知道我又被骗了。 于是，我判断，我所有写出去的信和申诉状，可能根本都没有寄出去。我的头上是一张很大的无形的网。 所以，现在的我任何人都不相信。\" 听了田水军这么说，陈金琳试图给田水军做思想工作，连之前所调查的内容都告诉田水军，但田水军就是不相信。他说:\"你们真的别劝我了，即使你们真的是专案组，我也要确认万无一失后才能把情况告诉你们。\" 陈金琳见到田水军还是不肯说，便使用了一种类似于反间计的办法，说道:\"你都已经把具体情况详细的告诉上面的两拨人了，说明你所知道的已经不再是你的秘密了，就算我们是假的，你不妨也说说吧。″ 田水军始终拒绝回答，一直要求回监舍。 陈金琳说:\"那你说用哪一种办法才能让你确认万无一失？\" 田水军说:\"我也不知道。\"然后又说到:\"除非与我妻子面对面亲口确认，且没有任何旁人与监控。＂ 第207章 惊人的推断 田水军始终不肯开口，陈金琳他们也很无奈。他想只能把问题带回去汇报给吴晓阳。 就在田水军即将转身离去之际，陈金琳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担忧之意。他想，目前的田水军是否有可能处于一种危险之中。于是，他连忙叫住田水军，并提醒道：“田警官，你刚才说自己头上有一张大无形的大网，我们很担心现在的你处境地是否有危险，因此，我提醒你务必要做好自身保护。” 田水军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之色，回应道：“多谢领导的关怀，我觉得当下的我应该还算得上安全吧，你们想一想，我企图自杀几次都未能成功，又怎会有人会对我下毒手呢？” 陈金琳微微皱起眉头，语气有点严肃的说道：“这可完全是两码事，自杀属于事故，监狱方面需要承担责任的。但那些幕后操纵的人，一旦发觉情况有变，还案向对他们不利的方向发展，他们定然会毫不留情地向你痛下杀手。而且，他们行事必然经过深思熟虑，所找的借口也必定是理由充分，绝不会让人轻易察觉出异样，更不可能让你无缘无故的消失。所以，你务必要多加小心谨慎才好。我坚信待到咱们下次再会之时，您一定会认同我说的这番话的。” 在回监区的路上，田水军突然意识到陈金琳他们这一批人可能是真的调查真相的，而不是来套他的话的，他觉得很后悔，失去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同时，他也十分感叹命运总是这么捉弄自己。 不过，陈金琳他们这次来羌州监狱，却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 陈智奋在前往羌州监狱时，省监狱管理局的纪委书记交待他:\"虽然此去的目的是为了给专案组与杨达猛和田水军的谈话提供座谈会的平台，但是，既然去开座谈会了，我们同样的要把座谈会开好，也算是一次党风廉政建设的调研活动。\" 为此，陈智奋也确确实实把这个假借的座谈会开成了真的座谈会，在各个监区、分监区设立了举报箱便是他真实的举措。 也正是有了举报箱，才收获了这么一个重要情况。 陈智奋在收集六监区的举报箱时，意外的发现一封有关举报二分监区长叶裕杰截留田水军信函的举个报信。 举报信内容大体是:举报人曾无意中在叶裕杰的办公桌的桌面文件栏中发现有多封田水军的信函，这些信函有寄给省纪委、省政法委、省信访局等单位的，还有三份寄给省高院的，应该都是申诉书，其中有一份是被打开夹在这些信封之间，还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信函的函头上申诉书三个字样。 这封举报信是狱警匿名举报的。之所以说是狱警举报的，因为这个举报箱是设在狱警区，犯人是无法到达的。 举报人还写道:\"我很同情田水军，所以我经常暗地里关心田水军，他曾问我他寄出去了很多的信件和申诉书，为什么没有一个有消息的，信函会不会被监区截留，我告诉他正常的信件是不可能被截留的，截留犯人信函是违规行为。我也曾帮田水军代寄过信函，但根据监区要求，犯人外寄的信函均要送给分监区长审核并统一外寄……″ 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这个意外的收获让沮丧的陈金琳高兴了大半天。 因为侦查组的任务比较重，所以吴晓阳经常来羌州。 在陈金琳他们几个人去羌州监狱调查杨达猛和田水军的这几天，吴晓阳遵照秦洲要求蹲点羌州。 陈金琳离开羌州监狱后，到专案组向吴晓阳汇报。 吴晓阳本来想骂陈金琳他们一批人是饭桶。但是，他又觉得陈金琳他们这一批人在外面奔波的很辛苦，便改口说道:\"兴师动众搭了一个这么大的戏台，竟然套不住田水军的话，你们都是搞刑侦的，还破了不少的大案要案，在田水军面前竟然败下阵来。\" 陈金琳顶了一句:\"人家田水军也是警察出身，还是地地道道的刑警呢。\" 吴晓阳觉得陈金琳有怨气，便安慰道:\"算了，也不怪你们，到时候专案组例会的时候，我跟秘书长汇报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你们提提建议吧，我好综合回去汇报。\" 陈金琳说:\"看看能不能查到那个写举报信的狱警，我推测这个人应该是比较正义的，我们可以与他联络，再通过他让田水军相信我们。\" 吴晓阳说:\"我们现在还是秘密行动，我们有什么办法才能找得到那个写举报信的狱警。再说了，我们进一次监狱都费来很大的周折，我们怎么再进去找田水军呢。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办法，当然了，以后调查肯定还要找到这个狱警的。\" 李辉新说:\"我建议通过省高院安排一个警察进入田水军的监舍，与田水军搞好关系，再获取田水军有关王富贵被害案方面的线索，这比我们自己去找线索快多了。\" 吴晓阳说:\"这倒也是一个办法，我们以前也有这么做过。但是，对那个派驻警察风险很大，因为我们目前还是秘密活动，这个警察的身份又不能让监狱知道，你想一想，没有监狱的暗地里支持与保护，这个警察会面临很多危险。这个方法有待探讨。大家看看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曾小岚说:\"杨达猛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我建议，干脆不要再去找田水军了，直接从那辆皮卡车入手。凭我的判断，那辆皮卡车就是梁河煤矿的。那辆皮卡车在三岔路口只停留了两三分钟，便一溜烟的往井大方向开去，说明岗亭里面已经有人向司机暗示赶紧离开。同时，我还有一种预感，王天秀是搞矿产的，搞不好梁河煤矿也是他的。\" 吴晓阳以及陈金琳等几个人听到曾小岚这么大胆的推断分析，很是吃惊。大家不禁眼睛一亮，纷纷表示曾小岚的分析与推测十分有道理。 吴晓阳说道:\"这绝对是一个很闪亮很正确的判断，我完全赞同小曾的判断与推测。但是，田水军的嘴巴我们还是一定要撬开的，一是田水军可能掌握了更加接近真相的线索，二是杨达猛的这条线索有可能已经被人切断了。\" 第208章 千人抗议 针对羌州监狱半成品的调查结局，吴晓阳也是十分的忐忑，他也不懂得下一步该怎么办，于是，他想先用电话口头给秦洲汇报。但是，他打了几个秦洲的电话，秦洲一个都没有接。 秦洲既要管秘书长的一大摊工作，又要当718专案组组长，还要经常处理很多应急事件。后面的两个事其实跟秦洲关系不大，但是，周春风与李丰望总是喜欢安排一些奇奇怪怪的又十分艰巨的工作给秦洲，一方面是秦洲也敢于挑战，另一方面周春风与李丰望也是充分信任秦洲的。 秦洲之所以一直没有接听吴晓阳的电话，是因为他正在主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河西省一年一度的招商会开幕在即，安全与稳定便显得尤为重要。维稳工作成为了各级各部门重中之重的任务。 然而，这一天，河西省政府那宽阔庄严的大门前，竟然被密密麻麻围坐着的近千名示威与抗议者给占据得水泄不通，现场人声鼎沸、喧闹嘈杂，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已然对省政府正常的办公秩序造成了严重的干扰和影响。 面对如此棘手的状况，政府迅速采取行动，紧急调派大量人力前来维持现场秩序并对人群进行劝解工作。这些参与维护和劝解任务的人员数量众多，单是警察和武警加起来就足足高达三百人之多。 而此次参与示威与抗议活动的主体，是来自河西省商业集团旗下的龙州商厦的广大职工们。原来，当天正是龙州商厦及其附属设施要在龙州市产权交易中心进行公开拍卖的日子。为了阻止这场拍卖会的顺利举行，龙州商厦的职工们自发组织起来，大约有一千两百多名员工纷纷加入到这次抗议行动之中。其中，约有一百人左右选择前往龙州市产权交易中心进行抗议；而其余将近一千人的庞大队伍则直接聚集在了河西省政府门口。他们手中高高举起一条条醒目的横幅，口中还不停地高喊着各种激烈的口号，以此来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和抗议之情。 职工们群情激愤地聚集在一起，他们义正言辞地表示，龙州商厦那可是河西商业集团历经数代人的不懈努力才积攒下来的财产，当中饱含着每一个河西商业集团员工的辛勤付出，甚至可以说是他们用血和汗水一点一点拼搏而来的。 然而，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政府在未将相关事宜解释清楚的情况下，竟然就要如此草率地把它拿去拍卖，称是“政府与民争利”，职工们对此感到无比愤怒，并通过各种方式大肆宣扬着心中的不满。 河西商业集团是由原来的河西省商业厅改制演变而来的，在最为辉煌的鼎盛时期，河西商业厅可谓是风头无两，旗下掌管着包括龙州商厦在内的一百多家商场。这些商场犹如繁星般散布于河西省的各个市州以及众多的县市旗，所拥有的员工总数更是多达三万余人之众。 而在这众多的商场之中，龙州商厦又以其庞大的规模独树一帜。它不仅仅是那时整个河西省声名远扬的着名商场，更成为了那个特定时期里龙州市极具代表性的地标性建筑。这个宏伟的商厦分为 a 栋、b 栋和 c 栋三部分，其中 a 栋高达十九层，b 栋和 c 栋也均有十一层之高。在其人员最为鼎盛之时，这里的员工数量曾达到两千两百多人，足见其规模之大、影响力之广。 然而，一边是拍卖会举行在即，一边是龙州商厦一千多名员工的示威抗议。 这个时候的省委，省政府领导大部分都出去招商引资。周春风在新加坡，李丰望在香港，在岗的只有陈汉林一个人。 周春风与李丰望及时异地通话沟通，李丰望建议由陈汉林主持协调会解决问题，但周春风决定由秦洲来召集并主持协调会。李丰望也想过让秦洲来出面协调这个事情，因为他相信秦洲的能力与水平，但他又想这个协调会是省政府的名义，秦洲毕竟不算省政府领导，同时，他又私下里担心秦洲年轻，且在经济领域没经验，万一效果不好，或者出现差错，会给秦洲自己未来的进步带来负面效应。而周春风的理由是:一是秦洲年富力强，思维敏捷，曾经在吴威矿山等几个应急事件上的完美处理结果，或提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完美解决方案，相信秦洲有能力有水平会处理好这件事；二是秦洲敢担敢踩，有魄力，喜欢一刀切干净；三是在这个事情上，秦洲跟着李丰望到过商业集团协调过好几次，情况比陈汉林清楚。 周春风还特地跟李丰望说道:\"不仅要由晴舟同志主持这个协调会，而且还要全权委托他，不管处理结果如何，我们都予以确认，我相信这小子的能力。\" 秦洲接到周春风与李丰望的委托指令时说道:\"我的总体思路是，拍卖势在必行，抓大放小，让利于民，维护稳定。\" 如果既能拍卖会顺利进行，又能维护稳定，周春风与李丰望对秦洲的这个思路当然十分的赞同了，但他们就是不懂得结果会如何，最担心的是怕政府放血出钱，因为肯出钱，那些示威者早就烟消云散了。 有授权就有威信，披上袈裟便是方丈。秦洲以周春风与李丰望的名义叫省委办公厅通知省国资委、省发改委、省财政厅、省商业集团与龙州商厦、龙州市产权交易中心、拍卖行及龙州商厦职工代表三人参加紧急协调会。通知要求各相关单位必须正职参加，并邀请陈汉林一起参加。 所有参加会议的人员没有一个敢懈怠的，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省政府五楼第五会议室。 因为参加会议的人数就那十来个人，事态又比较突然，参会人员各个表情严肃，整个会议现场显得比较庄严肃穆。在会议室里还能够隐隐约约听到省政府大门外那此起彼伏的阵阵松涛般的抗议声。 第209章 抠挖症结 事态紧急，时间紧迫，为了快速解决问题，秦洲很有讲究的玩起了＂巫术”，他把协调会分成三个小节进行。 第一小节，以上人员全部参加，先挖掘问题症结。 拍卖行的负责人率先发言，他神情沮丧地说道：“经过评估，并经省国资委备案，本次项目的标的额为两亿八千万元。共有三十四家竞买人，每家竞买人缴纳三千万元的保证金。假如这场拍卖会中止，那么按照合同约定，商业集团需要向这些竞买人双倍赔付保证金，总额高达二十亿四千万元。”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商业集团的董事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愤愤不平的说道：“开什么玩笑，我们商业集团就算把整个集团的总资产全部加起来，恐怕也远远达不到二十亿元，哪怕是把集团全都卖掉也根本不够。”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龙州商厦总经理终于开口了，他语气坚定地表示道：“其实，咱们职工们的要求非常简单明了。那就是由我们自己拍卖，与政府无关，政府只需按照相关规定扣除应扣款项之后，剩余的资金用于安置广大职工就行。” 龙州市产权交易中心负责人说：“现在关键的是，我们即将举行的拍卖会到底要不要停？按照你们龙州商厦说的今天拍卖会先取消了，然后再交由你们自己拍卖？” 龙州商厦总经理及三名职工代表都说道：“是这个意思。” 省国资委主任说道:\"开什么国际玩笑，拍卖会停了，你们龙州商厦赔付保证金。政府其实只是监督和提供一个平台作用，拍卖的主体依然是你们商业集团，不要老是把责任扣给政府。\" 商业集团董事长说:\"虽然名义上还是我们商业集团做业主，但是过了龙州市产权交易中心后，不知道会拍成多少钱，搞不好两亿都拍不到，再说了，那资金结算还不是要通过财政厅，我们拿得到拿不到钱还不知道，即使拿得到钱，也可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 现场讨论异常激烈， …… 很多领导遇到这种情况，都不懂得如何处理与解决，总是讨论再讨论，研究再研究，久断不绝，最后贻误战机。 然而，秦洲却不同，他每听到大家一句发言，总会拓宽思路思考对策。 第二小节会议紧锣密鼓的开始，秦洲只留下省发改委主任、省国资委主任，省财政厅长及陈汉林，其它人全都被请退场。 秦洲不留给大家讨论的机会，直接问财政厅长:\"一是去年省供销集团旗下的物资公司职工安置费多少？二是这两年省管国企改制职工安置费多少？\" 财政厅长打电话回厅里询问后回答:\"去年省供销集团旗下的物资公司职工安置费根据工作年限不同，最高的19.8万元，最低的7.6万元，平均13.1万元，二是这两年省管国企改制职工安置费平均为13.76万元。\" 秦洲又问大家:\"假如我们政府全兜底的话，政府会出多少钱，或者会挣多少钱？\" 国资委主任说:\"根据我们测算与预估，本项目最多拍卖不到三亿，扣除各项费用，估计不到二亿三、四千万，其实用于职工安置也是将就够的。目前职工担心的，一是怕拍卖低了，二是拿不到钱或被拖欠很久。\" …… 因为时间紧急，秦洲的会议都很短，第二节会议不到十分钟。 听了大家的讨论后，一个方案马上在秦洲的脑海中形成。他想到，一是三十四家的竞争必然是激烈的，国资委主任的判断有误。二是为了防止低价拍卖，是否可以采取一个基本价，或者叫成本价的说法，这个基本价对比安置职工的费用必须绰绰有余，没有达到基本价的不予成交，让拍卖会自然流拍，这样的话，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最后，秦洲总结道:\"今天拍卖会必须照常进行，这样起码不要赔付二十亿四千万保证金，这才是大事。二是为了防止串标压价，我们在拍卖前要声明我们这个标的物是设有最低基准价的，基准价在拍卖前研究确定完成，并密封交给拍卖师，然后开始举行拍卖，竞价结束后公布这个基准价，达不到这个基准价的不予成交。\" 在场的参会人员听到秦洲竟然能想出这么绝的办法，大家简直都惊掉牙了。 这在当时紧急情况下是一个十分高的招，后来，这个最低基准价渐渐的被证明在预防围标串标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被很多地方所采用，最后还以＂保留价＂的名词被写进了《拍卖法》和国务院国资委的《国有资产监督管理条例》（3号令）里面，足见秦洲水平之高。 除了能够有效、成功地让拍卖流产，秦洲还琢磨着能为政府赚钱。 第三小节会议紧锣密鼓的开始。又回到所有人参加。 秦洲同样不给大家讨论的时间，直接对商业集团，龙州商厦及三名职工代表说道:\"根据国务院国资委的规定，国有资产出让或拍卖，必须通过政府主导的平台，也就是产权交易中心进行，不能由国企自己主张或直接委托拍卖。这点你们明白吗？没争议了吧。\" 他们几个人都说道：＂其实这个规定我们都知道，但职工们就是怕拍低了。” 秦洲心中盘算好了，这么多家竞争，搞不好政府还会挣钱，便又说道:\"龙州商厦的评估价两亿八千万，你们怕低价拍卖。现在我给你们算一下，如果按这个评估价，减去基本规费，大约还有两亿三千万对吧。\" 省国资委主任及包括职工代表在内的商业集团那几人都点点头说\"是\"。 秦洲再说道:\"去年省供销集团旗下的物资公司职工安置费平均每人13.1万元，二是这两年省管国企改制职工安置费平均每人为13.76万元。这个大家可以随便去了解都可以知道。” 那三名职工代表都说道:\"这个我们都知道，所以我们算了一下，如果是我们自己拍卖的话，每位职工也与省物资公司差别不大。\" 秦洲把商业集团的所有症结都给找准了摸出来，并以一问一答的方式都给确认下来。接下来如何定夺就是关键，也是最能体现秦洲的能力与魅力了。 第210章 一刀切的气魄 秦洲通过巧妙的一问一答，精准的找到了症结所在。他心里盘算着可能有戏了，便在没有征求省国资委等几个部门意见的情况下，当即踩下，说道:\"首先求证一下，如果你们自己拍卖的话，也可能比在龙州市产权交易中心拍卖的更低，况且，你们凭什么推断在市产权交易中心拍卖就会低了？有什么根据？为什么法规条例规定要统一进入政府平台你们却强烈要求自己拍卖？或者是否有个别人已经参与到暗中操作之中？要不然市产权交易中心是一个大平台，信息公开量大，怎么就会拍低了呢？＂ 秦洲之所以要这么说，目的是在向大家宣言：一是龙州商厦自己拍卖是违法的，二是担心在市产权交易中心会拍卖低了，会不会存在个别人参与暗箱操作的因素？ 秦洲这句话一岀来，全场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声瞬间没有了。 最后秦洲说道：“这样吧，现在我明确一下，今天拍卖会照样进行，拍卖的款项归省财政。你们龙州商厦的职工安置费我们政府来兜底，平均每位职工十二万元，拍卖款项到账后七个工作日之内，政府拨付给你们1657名职工合计一亿九千八百万，这样的话，你们平均每位职工可得十二万元。至于今天拍不拍卖，拍多少就变成跟你们无关。\" 省商业集团董事长和龙州商厦总经理心里都在盘算着＂这样也可以”，于是，在会上他们两个人并没有表示异议。但是，那三个职工代表却吞吞吐吐的，表示这两年物价涨得快，起码要每个人平均不少于13.5万元。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金钱上了，对拍卖会已然不再关心了。 秦洲笑着说:\"菜市场呀，还讨价还价了。这样子，按13.5万元每个人，总共1657名员工，应给你们两亿两千三百万，我干脆按刚才评估价扣除规费后两亿三千万全给你们，拍低了我们出钱，怎么样，当然了，这只是一个计算方法，刚才说了，我们给钱，拍卖会及拍卖多少钱与你们无关。\" 从商业集团董事长到三名职工代表对秦洲的表态都十分满意的表示赞同。 秦洲有着敏锐与超前的判断力，他知道这场拍卖必定挣钱，于是，他又明确的补充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拍卖会进行不进行以及拍多拍少与你们无关，要是拍多了就全归我们政府了，这个没有意见吧。\" 商业集团董事长、龙州商厦的总经理及三名职工代表都激动说:\"能拿到两亿三千万，我们都谢天谢地了，我们哪敢有非分之想。只是这个钱能否明确一下什么时候能给我们。\" 当官不但要有智慧，而且还要有技巧。秦洲在处理这种剑拔弩张的紧张事件上，可谓是得心应手。他看到时机已成熟，当即作了总结发言: \"请省政府办公厅秘书处记录并及时整理出纪要，参会人员现场马上签名，同时打印出来，我代签发，到时丰望省长补签发。 一、龙州商厦拍卖会照样进行，设定基准价，基准价由省国资委牵头省发改委、省财政厅确定，并按“拍卖会前保密研究，拍卖会上宣布规则，拍卖会后公开对价，达价有效落价流拍”的规则程序实施。 二、省财政厅在拍卖资金到位后七个工作日内拨付给商业集团两亿三千万元。 三、龙州商厦的拍卖活动及拍卖款项与商业集团及龙州商厦无关，按上述金额盈余归省财政，缺口由省财政贴补。 四、本款项专款专用，用于龙州商厦职工安置费。任何单位与个人不得截留与挪用。 五、职工安置费分配方案送省省总工会审核，送省国资委备案，并按法律规定程序履行企业职工大会或职工代表大会通过。 散会。\" 秦洲的总结，每一点都踩在了要点上，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会议消息在会议之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传遍所有抗议职工的耳朵，大家纷纷奔走相告，有些人甚至还激动的向省政府大院方向跪下来长呼:\"谢天谢地谢政府\"、\"感谢共产党感谢人民政府\"、\"感谢秘书长\"之类感恩戴德的话。 职工们离开省政府大门口时还不忘把垃圾全部捡走。 抗议静坐的职工们全撤了，拍卖会仍要举行。现在的关键是龙州商厦能拍多少钱，政府要不要贴钱。 理论上起拍价要高于评估价，然后竞拍者再往上叫价，为什么那么多人总是说怕拍不到两亿八千万，这里面有什么玄机，秦洲一直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在协调会之后拍卖会之前，秦洲临时召集省国资委主任，省发改委主任，省财政厅厅长，明确那个所谓的基准价不要超过两亿八千万。这一点让那几个领导觉得很不可理解。因为对他们来讲，他们觉得把这个基准价提高一点，不就自然流拍了。 于是，就有人向周春风和李丰望打小报告，特别是财政厅长，他很不服气的说秦洲太霸道，过份硬气，独断专行，没有考虑财政实际情况，当龙州商厦职工的老好人，让财政放血等等。周春风与李丰望都觉得在这个特殊时刻，就必须要有这种独断专行的气魄。不过，周春风还是打电话来问秦洲:\"我和丰望省长已经全权委托你了，本来不应该问你，但我在想，你都想出了基准价这么一个高招，为什么不让基准价抬高一点，这样这个项目不就自然流拍了，所有的事情不就迎刃而解。\" 秦洲解释道:\"一是有这么多家参加竞争，基准价其实没有意义了，以我的判断，这个拍卖价格会远远高于评估价。二是万一价格抬不起来，那就说明龙州商厦就只值这个价，那么下次再拍卖还是这个价，同时，会不会再有这么多家来参加还不知道，弄不好还会跌价。所以，我考虑，政府出钱补贴如果是避免不了，那么两次或多次拍卖，还不如一次拍卖，这样不就一刀切干净了，况且这个基准价正好满足安置职工的款项。\" 周春风听了秦洲这么说后， 认为这种长痛不如短痛的做法是对的，觉得秦洲不仅十分果断且很有远见。但他更相信秦洲有关拍卖价会远高于评估价的判断会实现。 第211章 暗流涌动的静止 一场看似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拍卖会，竟然会与日后秦洲顺利当上省长有关。 秦洲之所以后来会顺利当上省长，不单单是因为他智商高，工作努力，不单单是有李丰望等贵人的相助，更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天注定。 几乎在秦洲到河西当任副厅级副秘书长的同时，金家庄担任省委副书记，没想到，后来的秦洲还和以前一样，一到时间节点就踩点提拔，从不浪费时间，不仅一路盖过陈汉林，孙家平等人，还直逼金家庄。 想一想当时秦洲还是一名被抽调去七河乡当计划生育工作队的普通干部时，孙家平就已经是团省委书记了。想一想秦洲在监狱服刑时，金家庄便是羌州市委书记。 在周春风生病休养期间，李丰望主持省委工作。 据说周春风病情并不乐观，大家推测他复出的可能性不大。这样子，省长、省委第一副书记的李丰望接替周春风担任河西省委书记的可能性很大。而那时金家庄是省委第二副书记，而且还是第二届省委副书记，而秦洲只是最后一名副书记，兼任省委政法委书记。论排名与资历，金家庄均碾压过秦洲。在省长的位置上，金家庄是秦洲绝对的阻力与威协，理论上说，这个时候的秦洲已经无法跟以前一样踩点提拔了。 但是，老天就是眷顾秦洲。 这一场拍卖会突发事件，秦洲只是临危受命主持会议进行协调，拍卖会现场与秦洲的仕途没有半毛关系。然而，老天爷似乎是在有意的为秦洲日后扫清金家庄这个最具阻力的障碍。这当然是后话了。 几年后，\"火烧\"金家庄，起\"火\"点竟然就是在这场拍卖会上。 协调会过后，为了证明自己对拍卖价的判断力，秦洲决定到拍卖会现场去观摩。 秦洲连吴晓阳的几个电话都不回，就带上省委办公厅及省政府办公厅的几位同志前往龙州市产权交易中心。 龙州市产权交易中心可容纳两百多号人的拍卖大厅，几乎是座无虚席。 因为拍卖会从上午九点一直拖到十一点半还没有开始，所以，竞买人也都比较冲动，拍卖大厅现场也比较混乱。龙州市产权交易中心的保安及当地派出所的警察在艰难地维护着秩序。 秦洲他们五个人要进入拍卖大厅时，被门口执勤的保安和警察拦住，他们表示现场已经人满为患，只有参加竞买的人才能够进来。 为此，秦洲叫一位同志去找龙州市产权交易中心的领导。 这时，一个染着黄色卷发的年轻人把秦洲拉到一边，低声的问道:\"你们是什么公司的？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吧？\" 秦洲一直觉得不少人说到的会低价拍卖肯定有什么问题，于是，敏感性极强的他立即随意编造一个公司名称并回答道:\"我们是龙州黄河实业公司的，就是要过来参加竞买的，怎么的？\" 没想到那个黄色卷发的年轻人竟然低声威胁道:\"不准乱喊价，否则的话我们会让你爬出市产权交易中心大门的。\"说完离开。 秦洲立即明白这拍卖会还真的有点异常。便一边叫省两办的两位同志跟住这个黄色卷发的年轻人，一边立即给吴晓阳打电话。 吴晓阳接到秦洲的电话时埋怨道:\"看来领导是日理万机呀，打你一个早上的电话了，快下班了你才回过来呀。\" 秦洲回答道:\"情况紧急，废话不说，你赶紧叫你们厅里面安排几个人过来，极速到龙州市产权交易中心跟我联系，记住，便装。\" 吴晓阳觉得怪怪的，这羌州的事情还一地都是鸡毛呢，龙州又患咋事了，但是他听到秦洲这紧急的口气，便不敢再多问，立即通知厅里安排人。 所有自由的会场都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前两排没人坐，或者说就是没人敢坐。 龙州市产权交易中心主任得知秦洲莅临该中心，便十分热情又客气的把秦洲他们几个人引进拍卖大厅的最前排中间位置落座，与省国资委、财政厅等几个监管单位的工作人员坐在一起。 拍卖师在主持拍卖会，他在宣读拍卖规则与纪律。 这时，秦洲接到省公安厅警察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到达门口了。 于是，秦洲立即走出拍卖大厅，发现门口并没有看见那个黄毛卷发的年轻人和那两个跟踪的人，当即打电话联系刚才那两个跟踪人中的一个，叫他们留一个跟踪，一个立即到拍卖大厅门口。 那个跟踪的同志一到门口，就告诉秦洲和省公安厅的那六位便衣警察说，那个黄毛卷发的年轻人已经进入拍卖大厅，并坐在了大门口进去方向左边的中间位置。 秦洲要求警察们要密切监视黄毛卷发，并留一个带队的警察跟随自己，随时听候命令。 省公安厅警察向门口值勤的保安和警察出示证件后，进入拍卖大厅，五个人分布在黄毛卷发那一方阵周边的不同位置。 拍卖会终于开始起拍喊价了，只听拍卖师喊道:\"起拍价两亿八千万元，加价幅度为一千万元或一千万元的倍数。\" 此时的秦洲既热血沸腾又感到紧张，因为只要有一个人举牌应价，那他所确定的两亿八千万元基准价就已达到，且资金已经满足龙州商厦职工的安置费了，也就是说省财政已经不用放血出钱兜底了。 现场突然间从喧闹声变成了窃窃私语声，好几分钟都没有一个人举牌应价。 拍卖师还在大声宣扬龙州商厦的区位优势与品牌价值等来鼓动应价，但仍然没有人举牌应价。 秦洲感到十分的着急，他担心流拍。 按照拍卖公告，拍卖会如果没有人应价，可以宣布流拍，也可以经行政主管部门审批随即调低起拍价转入第二次拍卖。因为有人威胁他人叫价，秦洲正在想着要坚决阻止省国资委获准随即进行第二次拍卖。 这时，拍卖师喊道:\"两亿八千万第一次，两亿八千万第二次，两亿八千万第……\" 整个拍卖大厅的时间都停止了，所有的人血液都凝固了…… 第212章 再现鳌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坐在黄毛卷发边上一个看过去穿着十分讲究的中年人举起31号牌应价。 秦洲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他深深的舒缓了一口气，然后在翘首以盼会不会有人再加价。 正常情况下，如果一个拍卖价没有人应价很久，突然出现有人应价时，全场会响起热烈的掌声。 然而，这次应价却没有任何掌声，大家都在面面相觑。秦洲隐隐约约感觉到有点异常。虽然目标已经实现，但秦洲总觉得这第一步目标才迈出来就停止了，背后可能隐藏着很深的阴谋。 现场又是停顿了有五分钟之久。 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拍卖师叫喊第二次加价时，右侧的9号牌举起了牌子，直接加价两千万。 这一个叫价就像星星之火点燃整个拍卖大厅一样，整个大厅内举牌的络绎不绝，没几分钟的时间就叫到了五亿两千万。 在秦洲心潮澎湃之时，突然间黄毛卷发带着三个人直冲向那个举9号牌的人。 于是，两拨人便开始争吵并推搡起来。 黄毛卷发大声叫嚷道:\"谁叫你叫价的？\" 9号牌那几个人也不甘示弱的说:\"我高兴叫价就叫价，关你屁事。\" 这时，与黄毛卷发坐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也冲了过来，但是被现场的警察拦住了。而黄毛卷发那三个人也被警察与保安拉开了，劝他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乱来。 这时，全场的人都义愤填膺的叫骂起来: \"他妈的，羌州人敢到我们龙州来撒野。\" \"警察同志，他们威胁我们在拍卖会上不要报价，把他们抓起来调查清楚。\" \"他们竟敢跑到政府这边来耍威风，还扬言说我们要是敢报价的话就打断我们的腿。\" …… 然而，被警察赶回座位的黄毛卷发三个人还在那边叫嚣着\"我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不要说在龙州，就是在北京我们也敢。\"连拍卖师和现场维护秩序的警察叫安静都不肯停下来。 竟然有那么豪横的人，简直是无法无天。秦洲随即命令省厅警察把黄毛卷发那三个闹事的人带走。 那个穿着体面的中年人看见有人要把黄毛卷发他们三个人带走，便大声喝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带我的人走，简直是胆大包天。\" 省厅的一名警察说道:\"恐吓威胁竞买人，扰乱恐吓拍卖现场，就是扰乱经济秩序。″然后对其它几位省厅警大声说道:\"带走。\" 黄毛卷发还要动手打省厅警察，被当场反手扭住胳膊拉走。 因为省厅警察是着便装的。这时，现场值勤的几个警察以为省厅警察他们这几个人也是参加拍卖会的另一股对抗势力，便过来阻止道:\"干上了是吧，给我带走。\"于是，便有好几名警察过来想将省厅警察带走。 这时，在门口的那个警察见状后小跑过来，因为他刚才在省厅警察进来时看过证件了。不过，省厅带队的警察按照秦洲的指示已经提前一步过来了，他严肃的对那些现场执勤警察们说道:\"你们简直是不问青红皂白，不分是非曲直，对这些严重干扰拍卖现场，恐吓，威胁他人举牌叫价的人，你们不对他们果断采取措施。现在问都不问一下，反而要对我们采取措施，想把我们带走，你们这是执的什么法呀？胡来！\" 值勤警察的头头说:\"废话少说，带走。\" 省厅警察向执勤警察的头出示证件后，义正言辞的喊道:\"谁敢？无法无天了是吧。\"说着，把值勤的警察们推开，把黄毛卷发等三个人带走。 值勤警察的头头见到执行任务的是省厅警察，便立即向他们敬礼，然后自觉后退。 现场所有的人对这几位来历不明的人的身份都感到吃惊与猜疑：那个警察头头为什么看了一下人家的证件后就立马变怂了？ 黄毛卷发他们三个人被带走时，全场竟然响起了掌声和唏嘘声，而那个还在莫名其妙中的身着体面的中年人也低下了头，带领另外两个人离开了现场。 拍卖会照样正常举行，最终的叫价是六亿一万元，拍卖大厅终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秦洲把拍卖结果向周春风与李丰望汇报，李丰望高兴之余又叹息的说道:\"一龙如果有你的十分之一就好。″ 而周春风是这样说的:\"你们部里面的领导都说你是半仙，我看你何止是半仙，简直就是一个神仙。\" 从这两位主要领导的口气中可以看出来他们对秦洲的能力绝对是十分认可的。 黄毛卷发那三个人被公安厅的几位警察带到当地派出所询问。 黄毛卷发还在那边叫嚣:\"把你们的所长给我叫出来。\" 公安厅那个带队的警察出示证件后，说道:\"你不要太嚣张，这是省里面的项目，省领导都十分关注。你老老实实给我说说是什么情况？\" 黄毛卷发听到是省公安厅的，也并不以为然的说道:\"省公安厅的又怎么了，我叔是省委领导呢。\" 但是，省厅警察问黄毛卷发你叔是省委哪位领导时，他却不肯说。 吹牛的人很多，带队的警察并不以为然。 不过，另外两名警察询问另一个人时，那个人说黄毛卷发似乎跟省委副书记金家庄有什么关系。 经审讯，黄毛卷发名叫郭靖丰，自称是羌州焉之山集团的管理人员，跟随集团副总肖坤中来龙州参加拍卖会的。至于在现场吓唬人家，只是自己觉得好玩刺激而已。 因为无法判断是否真的涉及金家庄，秦洲指示省厅警察把那三个人教育教育了放了。 这是一个重要信息，不管是真是假，毕竟黄毛卷发来自羌州，秦洲把这个信息牢记在脑海，他相信这一条信息总有一天会让得上。 黄毛卷发郭靖丰就是\"鳌拜\"，也就是原卫星之城娱乐广场肖金中手下的那个马仔。他原来和＂铁丐＂他们几个人充当打手跟随肖金中大闹焉之山娱乐城，与肖坤中他们大干一场。 现在怎么会跟着肖坤中一起来龙州参加拍卖会呢？ 第213章 ＂备台间＂密会 “鳌拜”由于向警方供出了肖金中杀害娟娟一案，从而被认定为有重大立功表现。最终，法庭对其作出了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执行的判决。就这样，他与“铁丐”以及张西峰等几个人相同，仅仅在看守所里度过了还不足半年的时光便岀来了。 然而，卫星之城娱乐广场已然更换了主人。走出看守所后的“鳌拜”一时间变得无所事事。思来想去，他打算去寻找昔日的好友“铁丐”和张西峰等人。可谁能料到，“铁丐”和张西峰二人因策划并实施绑架肖金中的儿子这一犯罪行为，在遭到警察追捕时不幸发生了严重的车祸，导致“铁丐”和肖金中的儿子当场死亡，而张西峰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却也身负重伤。后来，经过法院的审判，张西峰最终被判处了十三年有期徒刑。 而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宋福泉，一个是卢同仁，这两个人＂鳌拜＂也一直找不到。 其实，这个时候的宋福泉与卢同仁与＂鳌拜＂一样，他们也都在想方设法地找到对方。 无处栖身又无处可去的“鳌拜”感到无比迷茫和无助。在这走投无路之际，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去找女朋友玲玲。于是，身如浮萍般漂泊的“鳌拜”怀揣着一种不是十分情愿的心情去找女友玲玲。 玲玲说是\"鳌拜\"的女朋友，其实就是\"鳌拜\"的情人，因为玲玲也是一个ktv坐台小姐，对于\"鳌拜\"来说，他也只是想玩玩而已，根本就不真正把玲玲当成自己的女朋友。 事实上，“鳌拜”早就盘算着要借着卫星之城娱乐广场易主这个契机，彻底摆脱玲玲的纠缠。可眼下的情况对“鳌拜”来说相当不利，他不仅居无定所，甚至连一口饭都吃不上。 “鳌拜”曾经在卫星之城娱乐广场对面街的一条小巷子里租了个小房间，是他与玲玲一起居住的。尽管此时的他心里也没底儿，不确定玲玲是否还住在那里，但事到如今，他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碰碰运气。 房东一脸惋惜的告诉“鳌拜”说玲玲早就不在这边住都好几个月了，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带着走，还是房东帮忙整理了放在房间的角落。不过，在“鳌拜”感到有些失望的时候，房主给他透露出一个非常有用的消息，那就是，玲玲现在好像还是在焉子山娱乐城上班。 虽然曾经的卫星之城娱乐广场如今已易主成为了焉之山娱乐城，但那些习惯于在此消费的老主顾们，仍然会走进这家新的娱乐场所。 那些经常去 ktv 的官员或者具有一定社会地位和身份的人都知道，一般情况下，消费者往往都会挑选一些比较固定的坐台小姐，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因为这样相对而言更能保证自身的安全；二来则是由于这些固定的坐台小姐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与磨合，其服务质量及与自己的亲密程度自然也要比陌生的小姐好得多。 而对于那些坐台小姐来说，她们同样拥有一批相对稳定的常客。道理是一样的，磨合后的车子好上路。 坐台小姐的市场是相对自由的市场，哪里有老顾客叫便跑去哪里，所以，玲玲便相对固定的在焉之山娱乐城。 “鳌拜”心中思忖着，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前往焉之山娱乐城寻找玲玲，因为他们五个人曾与肖金中一同在这焉之山娱乐城中大肆闹事。他想，若是此番贸然前去，万一被人认出自己来，恐怕免不了要遭受一顿毒打。 然而，走投无路的＂鳌拜＂终究还是被现实所困，决定稍作伪装后再行潜入。他买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戴在头上，将大半张脸都遮挡住；然后又买了一副浅色的墨镜，如此一来，旁人便难以看清他的真实面容。做好这些准备后，“鳌拜”终于鼓起勇气踏入了焉之山娱乐城的大门。 因为还有很多原来的坐台小姐还留在焉之山娱乐城上班，所以，他进入娱乐城之后，很容易的就在＂备台间＂找到曾经相识的坐台小姐花花等几个老熟人。 所谓的备台间，也叫候台间，有的娱乐场所也美其名叫化妆间，实际上就是娱乐场所给那些没有出台的小姐提供的一个集中休息等候区，没有固定坐台小姐的顾客要叫小姐的时候，\"妈咪\"会从备台间带一批小姐到包厢供顾客挑选，然后一批换一批，直到顾客满意为止。 花花她们见到\"鳌拜\"时感到十分的吃惊，花花特地把\"鳌拜带到走廊尽头的角落，问道:\"你怎么敢到这儿来？\" \"鳌拜\"问:\"为什么？\" 花花说:\"他们这边的势力可大着呢，中哥跟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你看你们这批人这样一来，全都被公安抓走了。而且，开业那天，市公安局领导，区公安局领导，还有区政府的领导都来了不少人，区公安局局长还到每一桌去敬酒呢。\" \"鳌拜\"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花说:\"开业那天，妈咪叫我们原来那一批人一起去助兴，我问妈咪他们焉之山娱城不嫌弃我们是肖金中的妹群吗，妈咪说，没关系，新老板说了，他们只与肖金中有仇，与小妹们无关，还说欢迎原来在这儿的小妹们全部都回来，所以，开业那天我们都去助兴了。\" \"鳌拜\"问:\"那你刚才说我敢到这儿来是什么意思？\" \"鳌拜＂其实是想探探口风。 花花神经兮兮的说道:\"这里的老板说了，来这里当小妹，就要洗心革面，不要与原来的肖金中及他的那一批手下们有任何来往，而且一旦有发现，特别是过来捣乱的，就要及时报告他们，相必他们还依然不放过你们。\" \"鳌拜\"说:\"中哥被判死刑看来是跑不掉的，铁丐也撞死了，张西峰也被判了十三年，宋福泉与卢同仁我也一直在找着呢，我们那一批人全都散架了，哪敢过来捣乱。\" 花花听到\"鳌拜＂的话后，感到很吃惊，说道:\"中哥会被判死刑？有那么严重吗？＂ ＂鳌拜＂说道：＂你不知道吧，娟娟和青青都是被肖金中杀害的。” 花花听到后吐着长长的舌头，差点尖叫起来。 第214章 纯黄金外壳的手机 走廊里时不时地就有人来来往往，大家都会不自主的瞄他俩一眼。花花感觉＂鳌拜＂此地不能久留，便紧张的说道：“反正你最好不要让他们看见，而且你最好马上离开，因为我也无法判断其它小妹会不会向老板告密你来了。\" \"鳌拜\"听了之后也有点紧张，便说道:\"我也想马上离开，只是我还没见到玲玲呢，玲玲是不是去坐台了，你帮我叫一下。\" 花花说:\"我知道你过来一定是想找玲玲的，但你要知道，现在的玲玲已经被娱乐城看管得很严呢，就是被娱乐城控制着，一步都不让玲玲离开娱乐城，她就是去坐台，娱乐城里面也总会安排人暗中监视她，所以你千万别去找她，你要是去找她一定会被娱乐城的人认出来，这样麻烦就大了。\" \"鳌拜\"紧张的问道:\"为什么？是不是娱乐城想用玲玲来引诱我的出现。\" 花花说：“那倒不是。” \"鳌拜\"看花花没有马上说，便紧张的问:\"那是因为什么？你倒是快说呀，快急死我了。\" 因为花花顾忌\"鳌拜\"时间呆得太长，便对\"鳌拜\"说：＂我看你还是赶紧先离开吧，我明天白天跟你细说。 第二天，＂鳌拜＂与花花按约定好的时间在焉之山娱乐城对面的小巷见面。 看着＂鳌拜＂迫不及待的表情，花花说道：\"玲玲在这边整了一出不小的事，老板说要等玲玲挣够六万元钱还完债后才能放走她。” ＂鳌拜＂听了之后很是吃惊，便急切的问道：“怎么事，搞成这样。\" 于是，花花便把玲玲这个走不出娱乐城的遭遇详细的告诉＂鳌拜＂。 原来，玲玲在\"鳌拜\"刚刚被警察带走的那一段时间，便去找公安分局治安大队副大队长黄金树帮忙。 黄金树作为肖金中的保护伞，在卫星之城娱乐广场泡了很多的坐台小姐。玲玲之所以能够认识黄金树，是因为玲玲长得小巧玲珑，十分可爱，而黄金树又特喜欢像玲玲这种框架的小姐，便由肖金中连哄带骗把玲玲介绍给黄金树。按黄金树说的，只有跟玲玲发生关系才有感觉，所以，有一段时间，只要黄金树有来卫星之城娱乐广场潇洒，必定会带玲玲到四楼客房开房，甚至连\"鳌拜\"也有察觉，只是面对的是黄金树，\"鳌拜\"也是十分的无奈，这也是\"鳌拜\"一直无法把玲玲当成真正女朋友的原因。所以，黄金树对玲玲的印象是比较深的，还曾信誓旦旦的对玲玲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胆开口。 但是\"鳌拜\"出事以后，玲玲去找黄金树帮忙的时候，黄金树却总是推脱没办法，只能委托人在看守所里面照顾“鳌拜”。 说实在的，在那种形势下，黄金树也确实帮不上忙。 再也没有其他关系，也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玲玲便只能去找原来的妈咪继续坐台。 王同兴自从出事以后，他再也不敢去他小舅子的ktv潇洒了，便把娱乐场所重点放在了焉之山娱乐城，一则是因为众所周知焉之山娱乐城比较安全，二是因为他与焉之山娱乐城的负责人肖坤中关系也算不错。 郑庆明也喜欢ktv和泡妞，他与王同兴表兄弟俩经常会在喝完酒之后去ktv唱歌泡妞，他听王同兴介绍说焉之山娱乐城十分的安全，而且老板肖坤中还是他介绍与王同兴认识的，便开始也把潇洒的重点场所放在了焉之山娱乐城。 焉之山娱乐城刚开业不久的一个晚上，郑庆明与王同兴一批五个人去ktv唱歌。因为这是郑庆明第一次去焉之山娱乐城潇洒，他没有\"老相好\"小妹，便在现场叫妈咪安排坐台小姐。 这个坐台小姐便是玲玲。 郑庆明虽然能够年入千万，但因为经常跑工地的他装束一直都比较老土，而且老是喜欢唱老歌，还老是会唱跑调。那些势利眼的小姐们往往瞧不起这种\"土老帽\"。 就这样，玲玲也因为瞧不起郑庆明而摊上了大事。 由于郑庆明唱的是一首年代久远的老歌，音调也唱不准，被玲玲毫不留情地贬得一文不值，还说郑庆明是那种很少来这种高档场合，跟不上时代潮流的人。其实，玲玲刚开始就对郑庆明的态度冷淡，使得郑庆明的内心早已积聚起了不少的怨气。此刻的他又听到玲玲如此贬低自己，便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愤愤不平地吼道：“怎么着？瞧不起我是不是？行！那我就让你好好开开眼！”话毕，只见他伸手探入衣袋之中，掏出一部 8810 诺基亚手机，对着玲玲大声嚷嚷起来：“瞧见没？这种手机你恐怕是见都没见过吧？今儿个就让你长长见识！” 8810诺基亚手机是当时市面上最新型最高端的手机，价值八千多元。不过，郑庆明这个堪称很土的土豪，他没有用钱去定制限量版的手机，而是花了六万多元去了金店给这台诺基亚手机打了一个纯黄金的外壳，还镶嵌了三颗钻石。 金店的手工根本比不上原厂，郑庆明的这台手机被装饰的很土的豪。 瞧不起郑庆明的玲玲，因为酒喝多了，同时，她的意识还习惯性的留在这个娱乐城还是原来的卫星之城娱乐城，有\"鳌拜\"、\"铁丐\"他们在保护她，所以，她还和以前一样无所顾忌。 然而，这一次的玲玲，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犯下如此大错。 只见玲玲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她轻轻地用手指捏住手机的一角，然后优雅地踮起脚尖，缓缓地站起身来，稳稳地踩在了柔软的沙发之上。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一旁满脸惊愕的郑庆明，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挑衅。 “这就是所谓的好手机吗？”玲玲冷笑着说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嘲讽口气，“让我来瞧瞧它到底有多结实，是不是摔不坏呢？” 然而，还没等郑庆明来得及做出迅速阻拦的反应，只见玲玲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松，手中的手机如同一只从高空中自由落体的火箭壳一般，直直地落在了坚硬的瓷砖地板地面上，伴随的是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咣当”声…… 第215章 低看人的严重后果 郑庆明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心急如焚，连忙弯下腰去，以最快的速度将手机捡了起来。他一边检查着手机是否有损坏之处，一边嘴里不停地冲着玲玲骂道：“你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呢” 郑庆明原本心里想着，如果手机只是轻微磕碰，没有摔坏，能够正常使用也就罢了。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无论他怎样尝试按下电源键或者其他操作按钮，这部手机都毫无反应，仿佛变成了一块冰冷的废铁。 而此时的玲玲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所犯下的错误有多严重，若无其事地走到点歌台旁，点选了一首很流行的歌曲，然后，若无其事、疯疯癫癫的唱起歌来，实际上就是在向郑庆明炫耀。 看着眼前玲玲这般毫不在乎、我行我素的态度，再加上手中已经彻底报废的手机，郑庆明心中的怒火犹如火山喷发一般不可遏制地喷涌而出。他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气得浑身发抖。突然，他猛地伸手抓起放在桌子上的一瓶尚未开启的啤酒，用力狠狠地朝着 ktv 屏幕前方的小舞池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酒瓶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酒水也洒得到处都是。 瞬间，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其中另外一位坐台小姐赶紧跑过去把音响关掉，打开了灯。 郑庆明十分生气的对玲玲破口大骂，并叫王同兴联系肖坤中过来。 肖坤中及高炉高峰三个人立马就赶了过来。郑庆明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求玲玲赔偿手机。 肖坤中了解情况后，责令玲玲必须赔人家手机。 这个时候的玲玲还不屑一顾的对郑庆明说道:\"一台破手机，赔了就赔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多少钱？你说吧。\" 郑庆明越听越生气，几乎是吼着说道:\"你有钱是吧，赔六万块算了。\" 玲玲被这个价格吓了一大跳，她的酒也醒了不少。当她意识到此时的娱乐城已经不是卫星之城娱乐广场时，便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不过，她还是怒目的对郑庆明说道:\"想敲诈我是不是，什么手机能值六万块钱？难不成你的手机是黄金做的，我报警。\" 郑庆明骂道:\"哎，你说对了，我的手机还真就是黄金做的，你最好赶紧报警，报完警后你就不是赔六万元了。\" 肖坤中赶紧想从中调和，对郑庆明说道:\"明哥，你也不要得理不饶人，一台手机六万块，开玩笑吧？我看人家小妹赚钱也不容易，你这个大老板也不缺那一点钱，人家拿一点意思一下算了吧。\" 但是郑庆明却不依不饶的说道:\"我这个手机是市面上最新的8810诺基亚的，单单这个手机我都花了八千多元买的，我还特地用纯黄金做了个手机外壳，钳了三颗钻石呢。″ 肖坤中把手机拿在手中掂了掂说道:\"还真挺沉的。\" 郑庆明对肖坤中说道:\"我从来不讹人，你最好还是让她报警，叫警察过来处理吧，你们要是不报警，那就由我来报警吧。\" 肖坤中相信郑庆明不会讹这么小的事，便对玲玲说道:\"我看还是报警处理吧，是你报警呢？还是我报警？\" 玲玲还觉得郑庆明这是在敲诈她，便拿过另一坐台小姐的手机报了警。 几分钟之后，警察过来了。 一个是区国资委主任王同兴，一个是区原建设局局长郑庆明，还是大老板，警察自然替王同兴和郑庆明讲话了。 玲玲正在骂郑庆明\"这个老头就是想讹人。\" 这时，警察对玲玲说道:\"你不要总是说人家讹诈，这个手机到底能值多少钱，我们联系鉴定机构鉴定，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通知你们双方在场。\" 第二天，经区物价局鉴定中心鉴定，该手机系8810诺基亚手机，市面价值8392元，外壳为106克纯黄金打造，并嵌有0.2-0.4克拉钻石三颗，总价值元。 玲玲听到这个鉴定价格之后，终于认清郑庆明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怪自己小看人家，太耍脾气了，最终酿成大祸。 这时的玲玲整个人当场瘫倒在地，脸色苍白。 因为涉案价值巨大，此案可以从民事上升到刑事案件。警方决定先出面进行协调。 郑庆明说:\"不吹牛的说，这六万块钱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我完全可以不要它，让她去坐牢。\" 这时的玲玲赶紧跪在了郑庆明的面前，苦苦哀求郑庆明放她一马。 郑庆明其实这个人心地还是挺善良的，他看到玲玲苦苦的哀求自己，便说道:\"这样吧，我也不硬逼你一定要去坐牢，我也不叫你赔六万九千元，按我昨天晚上说的，你赔六万块钱了事。\" 跪在地上的玲玲哭的一塌糊涂:\"我哪来六万元钱，我妈还生病天天吃药呢，弟弟还在念书，我赚了这一点小钱，一个月还拖不了一个月，求求你放过我吧。\" 郑庆明说:\"我已经让步很多了，同时，为了搞这个手机，我浪费了很多时间，要么你赔钱，要么你去坐牢吧。\" 这时，警察对玲玲说道:\"我看你还是想办法去借钱吧，要不然我们就只能把你带走了。\" 玲玲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口口声声说实在没地方借那么多钱。 这时，玲玲的妈咪也过来了，她和玲玲一起恳求肖坤中帮忙。 肖坤中跟郑庆明说了一句有违法律但又很管用的话:\"明哥，这小妹进去了，你钱也没了，＂然后说道：＂我看这样子好不好，她在这边挣钱分期还你，然后我们娱乐城给你做担保，你看怎样？\" 郑庆明也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但是他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在一年之内还清。 这一点玲玲是根本做不到的，因为正常情况下她的收入每个月也就那么三千元左右。 经过肖坤中的出面，双方多轮的讨价还价和警方的协调，最终确定玲玲要在二十个月以内还清。 玲玲对肖坤中的帮忙简直就是感激涕零，使劲的点点头，并信誓旦旦的说一定努力挣钱还人家。 然而，让玲玲想不到的是，此后的日子便是她的万丈深渊…… 第216章 卖身抵债 因为在警察的协调面前，肖坤中以娱乐城的名义为玲玲作担保，高炉高峰觉得肖坤中这样做很不合适，便在警察刚离开之后，立即打电话向王亦平汇报了此事。王亦平是一个敏感性很强的人，他判断，玲玲身负如此之高的债务，必定会选择偷跑甩债，到时焉之山娱乐城得承担这笔债。为此，王亦平立即跑到二楼现场，指着肖坤中的鼻子破口大骂，并对肖坤中明确道:\"这是你个人的行为，要是这个人女人跑了，那么，郑庆明的债务全部由你肖坤中自己来承担。\" 肖坤中本来想也是出于好心，任何老板遇到争议的时候总会袒护自己的员工。但他听王亦平这么一说，立即预感到这个可怜兮兮向自己求情的玲玲还真有可能会逃债跑掉。 于是，肖坤中立马叫高峰去看玲玲有没有偷跑。 高峰立即去“备台间”找玲玲，发现玲玲根本就不在“备台间”，一个小姐告诉他玲玲刚刚拎了包出去了。 高峰立即预感到不好，便赶紧往外跑向楼梯口。 这时，高峰看见玲玲提着一个小提包，正在从二楼急匆匆下到大堂。 高峰悄悄的跟在玲玲背后，想看看玲玲是不是真的想偷跑。 果不其然，玲玲径直地走出大堂的大门，并极速地向大街的对面走去。当高峰喊叫她时，她竟然拔腿就跑。 玲玲本来想去出租房收拾行李后逃跑掉，没想到高峰这么一喊，她连行李都不敢回出租屋去拿，直接往拐进一条小巷跑进去。 高峰已经很清楚玲玲准备逃跑了，便以极快的速度把玲玲追到并截住。 此时的玲玲还在为自己作没有逃跑的狡辩，但是，还是被高峰硬拽着拉回焉之山娱乐城。 玲玲被拉到了肖坤中的面前，肖坤中十分的生气，他狠狠的抽了一下玲玲的耳光骂道:你何止是小人，你简直就是畜生，我诚心诚意的帮你，你竞敢忘恩负义想偷跑，你这是背叛，你知道在我们娱乐城背叛是什么后果？\" 然后对高峰说:\"你把这贱货看住，我叫郑庆明和警察过来，我不给她作担保了，让她去坐牢。\" 听到这，玲玲赶紧跪在了肖坤中的面前哀求道:\"中哥，你千万不要叫他们过来，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玲玲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时，妈咪和几个小姐听到动静后也赶来了，她们替玲玲说尽了好话。 肖坤中终于答应不再叫郑天明与警察过来。不过，他对玲玲提出了强硬要求，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得离开娱乐城半步，否则的话我叫人砍断你的腿。\" 然后叫高峰安排人去把四楼客房最旁边的一间杂物间收拾一下给玲玲住，并对玲玲说道:\"你从今天开始就住在四楼杂物间，每个月我只收你三百元房租就行。\" 玲玲又一次对肖坤中感恩戴德的说谢谢，并说道她一定好好挣钱还人家。 肖坤中叫高峰把玲玲的身份证给扣下来，并通过龙威安排保安及娱乐场地的安保人员时刻监视玲玲，晚上下台后到第二天出台前，玲玲的房门一律上锁，每个月只允许出娱乐城两次，每次不得超过两个小时，包括向家里寄钱和买化妆品，而且还要安排人跟随监视。 就这样，玲玲实际上相当于被软禁在了娱乐城。 这些对于玲玲来说还将就可以克服，但让她想不到的是噩梦还在后面。 因为玲玲被要求二十个月必须还完郑庆明那六万元钱，相当于每个月要还三千元。而玲玲那时的收入就三千元左右，还要三百元房租，还要吃饭，还要买化妆品，因为，坐台小姐的化妆品是必须的。而每个月的开支中，最艰巨的一笔费用，是她每个月都必须给家里寄一千两百元钱，这已经是从原来的每个月一千八百元减了六百元下来，因为她的母亲确实一直生病用药，弟弟还在念书，而她那嫖赌淫三般俱全的父亲，在工地里打工挣的几个钱，能到家里的已所剩无几。 这样子算起来，玲玲每个月能用于还郑庆明的钱只有一千出头。 每个月一千元，要还郑庆明六万元得还五年，郑庆明肯定不干，郑庆明说每个月没有还三千，只要拖满两个月，他便按警察协调的合约把玲玲交给警方。 二十个月要还完六万元，每个月缺口两千元，玲玲被逼无奈，只能卖身。 黄金树与玲玲发生关系时从不付钱，因为那时的玲玲并没有卖淫，都是由肖金中代付，而且每次都只是意思二三十元，可以说玲玲是在肖金中半强迫下与黄金树发生关系的。 因为改不了脾气的玲玲\"生意\"一直不咋样，也就是说没什么回头客。第一个月还款日到来之际，玲玲能拿出来的钱只有不到八百元。 如果是男人，没钱就没钱，你还真拿他没办法。但是，玲玲不一样，她不仅年轻，而且长得小巧玲珑，可以说像小孩子般的那种可爱，这便是她的资源。 没有钱，郑庆明就找肖坤中。 肖坤中找玲玲拿钱，玲玲实在拿不出去，于是，肖坤中就逼玲玲卖淫，说只有这样才能来钱更快。 但是，还款日马上到了，玲玲还差两千三百元钱。 没有那么多的顾客，两三天之内哪里能挣到两千三百元，即便是有顾客，那身体也吃不消，因为玲玲毕竟以前没有卖过淫，刚开始的她“抗压”能力肯定不够。 毕竟玲玲不仅年轻，而且长得小巧玲珑，肖坤中觉得玲玲应该别有一种风味，于是，肖坤中自己首先做出了大无畏的牺牲，先嫖玲玲。 每次完事之后，肖坤中都会很大方的给玲玲五十到八十元，因为那个时候的行情也就三五十元。然后，不够的肖坤中帮玲玲垫上，但是，这个钱垫的是有条件的，那就是玲玲必须用与肖坤中发生关系的次数来抵债。 第217章 生不如死的境遇 玲玲是一个二十才刚出头的小姑娘，但肖坤中都快六十岁了。 头两天，肖坤中还是干劲十足，但后面就渐渐不行了。不过，肖坤中心里很清楚，这垫出去的钱肯定是拿不回来了，就是逼玲玲让警察带走她，那他最终的结果就是人财两空。于是，肖坤中只能继续用玲玲的肉体来捞回\"成本\"。 体力透支，功能下降了怎么办？那就用药。于是，肖坤中就购买了不少的西地他非，隔三差五的找玲玲\"讨债\"。 肖坤中年纪大了，再加上用了这种药物，持续的时间就很长，有的时候甚至达到两三个小时，把玲玲折磨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然而，这还不算完事，玲玲的噩梦还在后头。 后来的肖坤中渐渐对玲玲失去了兴趣，钱也\"还\"的差不多了。于是，肖坤中就把玲玲介绍给郑庆明直接\"还债\"。 郑庆明喜欢喝酒唱歌，动不动就召集几个人喝酒唱歌，其中大部分的是原来他的老部下，现在成为了监管郑庆明工程项目的监管人员，如质量监督站，安全站等等。这些人只要手轻轻的一抬，郑庆明的钱便会大把大把的进来。所以，虽然这些人原来是郑庆明的部下，但现在的郑庆明对他们可是毕恭毕敬，经常请他们喝酒，唱歌，泡妞。 郑庆明泡妞喜欢找相对固定的，不喜欢吃\"快餐\"。当肖坤中把玲玲介绍给他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喜欢这个桀骜不驯的玲玲。但是，为了报玲玲当时羞辱他的仇，头几次他自己亲自上，用他的话说叫做报仇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郑庆明虽然是六十几岁的人，但他经常嫖娼，他曾经说过\"我这个老牛快要没牙齿了，再几年连嫩草都啃不动了\"。 所以，郑庆明这叫时不与待，即便身体吃不消，功能下降，但是他就是一直用药物，也要坚持经常性的嫖娼。 有一天夜晚，城市的喧嚣渐渐被黑暗吞噬，霓虹灯闪烁着暧昧的光芒。玲玲身着性感的短裙和高跟鞋，在 ktv 的包间里一直坐台到凌晨一点多。为了赚钱，玲玲不仅在化妆上花功夫，服务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这天晚上，郑庆明也在焉之山娱乐城里和质量监督站、安全站的四个人一起喝酒唱歌。 几轮美酒下肚后，郑庆明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但肖坤中却不停地在一旁教唆郑庆明来更刺激的事情。 肖坤中把刚坐完台的玲玲叫到了郑庆明的包间里。在酒精的作用和肖坤中的怂恿之下，眼看着身着性感的玲玲，郑庆明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为了自己醉生梦死的享受，郑庆明居然果断的吞下了两片西地那非，全然不顾这种行为可能带来的巨大生命风险。 药效逐渐发作，加上体内残留的酒精作祟，郑庆明的意识愈发模糊与强烈。此时的他，眼中只有玲玲那迷人的身姿。他摇摇晃晃地走到玲玲面前，开出两百元的高价，强硬地逼迫玲玲与他发生关系。 醉酒且受药物影响的郑庆明犹如一头失控的野兽，把玲玲折磨了长达将近三个小时之久。这漫长的时光对于玲玲来说仿佛置身于噩梦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天色已渐渐的亮了，玲玲趁着有人拿钥匙开房门的之际，瞅准时机，冲出房门，并径直朝着楼下飞奔而去。 她一路狂奔，甚至顾不上整理自己凌乱不堪的衣衫，也无暇顾及身体所遭受的疲惫和伤痛。此刻的玲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焉之山娱乐城。她气喘吁吁地冲到了娱乐城的大门口，仿佛身后有恶魔在追赶一般。 然而，娱乐城的钢化玻璃大门此刻却被一条粗壮的铁链给锁住了，虽然玲玲身材娇小玲珑，但是，她不管怎样努力，却始终无法从那狭窄的玻璃门缝中挤出身子。 就在这时，值班的保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动静。他发现是玲玲后，便知道可能会是什么事，于是，保安如饿虎扑食一般冲向玲玲，牢牢地把玲玲截下来。 消息很快传到了肖坤中的耳中。听闻此事后的他十分的生气，立刻匆匆忙忙地从家中赶到娱乐城。 到达娱乐城后的肖坤中气急败坏，立即召集三名保安与安保人员，毫不留情地对玲玲展开了一场残酷的暴打。玲玲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堂里，让人毛骨悚然。 可怜的玲玲早已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受不了折磨的玲玲向肖坤中提出了叫警察来把她带走，因为她已经根本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宁愿去坐牢。 然而，这时的肖坤中却不肯了，他安排保安与安保人员对玲玲严加看管，不准出娱乐城一步。 在焉之山娱乐城，卖淫小姐的年龄大多是大二十几到三十多岁，有的甚至都四十多岁了，玲玲是最年轻的，且她那娇小玲珑的身材成为了某些人的癖好。渐渐的，玲玲成为了焉之山娱乐城卖淫小姐的“头媛”，每天都要接很多客。再后来，玲玲就没有时间去ktv当坐台小姐了，被逼专门从事卖淫活动。 这就是花花告诉\"鳌拜″千万不要去找玲玲的理由。 第218章 被监视的行动 焉之山娱乐城的五楼是桑拿区，卖淫小姐都是在五楼。她们相对比较自由，可以自由走动或外出，想干就干，不想干就干脆回宿舍睡大觉，或叫上几个姐妹一起出去吃宵夜喝酒。有时如果遇到口气比较硬或比较难缠的嫖客，她们都会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以此来逼走嫖客。 但是，玲玲就不行，她被约束在四楼的房间里，嫖客来了，由安保人员开门，完事后，嫖客可以在玲玲的床边按铃声，再由安保人员过来开门。一些面熟的嫖客来了，安保人员也会直接把钥匙给嫖客。 所以，只要门开，玲玲就不能拒绝，只有接受。 此外，玲玲也不能乱开价的，她的最高价是被限定的，要是有人投诉她乱叫价，便会受到惩罚和甚至体罚。所以，玲玲虽是卖淫，但更多的应该说是被有偿强暴。 因此，玲玲实际上就是被软禁在房间里。虽然花花告诉\"鳌拜\"玲玲在焉之山娱乐城里，但花花并没有把玲玲卖淫的遭遇告诉\"鳌拜\"。 但是，\"鳌拜\"既然已经知道玲玲实际上是被软禁在焉之山娱乐城里面，于是，他便想到一定要想方设法进入娱乐城找到玲玲，同时，他还想到要千方百计把玲玲救出去。 于是，\"鳌拜\"继续带上那个鸭舌帽和那副浅色墨镜进入焉之山娱乐城。 大家都知道，进入娱乐城的人，大概有两种神态，一种是几个人一起，三三两两谈笑风生着走进去；还有一种，那就是只有一个人匆匆的赶进去，这个人往往是朋友中途叫他去的。 但是，鳌拜进焉之山娱乐城大门的时候，其神态与装束与别人完全不一样，一是天黑了他还带墨镜，二是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进门的时候却在那边左顾右盼。 所以，\"鳌拜\"这种异常的装束与举止引起了保安的注意。 因为花花没有告诉\"鳌拜\"玲玲是从事卖淫活动，所以，\"鳌拜\"一直以为玲玲只是出不了娱乐城，肯定是在哪个ktv包厢里坐台，或在“备台间”候台。 于是，他就先去\"备台间\"寻找。 因为在\"备台间”没有找到玲玲，于是，\"鳌拜\"便在设有kt5包间的二楼与三楼的走廊悠来窜去，想听听包厢里面是不是会传出铃铃的歌声，偶尔也偷偷打开一些包厢门窥探一下，然后，又时而回到\"备台间\"看看玲玲有没有在。 监控室的保安一直在关注着这个装束特殊，行动异常的人，然而，\"鳌拜\"却全然不知。 这个时候，龙威正好进入了监控室。保安告诉龙威这个人举止有点异常。于是，龙威就认真的观察起来，并把监控的视频放大。 这时，龙威惊讶的发现这个人竟然是肖金中手下的马仔，他断定这个人过来肯定是要来搞事的，但是，他还是有点疑惑，因为肖金中被判处了死刑，这个时候的“鳌拜”应该说是没有了“主子”，那他过来闹事是图个啥？于是，他安排一个保安在暗中密切跟踪监视\"鳌拜\"的行动。同时，自己在监控室里面也在密切监视\"鳌拜\"的一举一动。 因为\"鳌拜\"一直找不到玲玲。便继续在\"备台间\"和二楼三楼之间窜来窜去。 这时，他遇见了一个原来在卫星之城娱乐广场坐台的小姐。这位小姐比较单纯，她得知\"鳌拜\"要找玲玲时，没有多想，就直接告诉\"鳌拜\"说玲玲在四楼东侧的第一间，但她并没有跟\"鳌拜\"说起玲玲卖淫的事情。 于是，\"鳌拜\"就来到玲玲的房间门之前。 到了四楼，“鳌拜”犯傻了，那个坐台小姐只告诉“鳌拜”说玲玲是在四楼东侧的第一间，但并没有告诉他是在南侧第一间还是北侧的第一间。就这样，“鳌拜”不敢直接敲门，他时而把耳朵贴近南侧第一间房门，时而把耳朵贴紧北侧第一间房门，想听听里面有没有玲玲的声音。 两个房间里面都没有什么动静，“鳌拜”只能继续重复南听听北听听的动作。 不一会儿，“鳌拜”听见了北侧房间里似乎有点动静，便把耳朵贴在房门边里认真仔细的听。 这时，“鳌拜”听到了里面有铃铃的声音，便高兴的敲了敲门。 四楼走廊的西侧尽头有安保岗，安保人员除了监视四楼的情况外，还特别监视玲玲的房门，包括管理房门的钥匙，以防止玲玲逃跑。 但是，找玲玲嫖娼的人很多，那个安保人员误以为\"鳌拜\"是过来嫖娼的，便走过去对鳌拜说:\"你稍微等一下。\" 对危险毫无知情的\"鳌拜\"竟然还向安保人员问道:\"玲玲是不是在这里面？\" 敏感性不强的安保人员还傻傻的回答说:\"是啊，这小妹特别不错，看来你是常客了，连名字都知道。不过现在里面有人，你稍微等一下。\" 这句话让\"鳌拜\"听的云里雾里。于是，他只能在那边等。 没多久，房门打开了，里面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人虽然身体挺高的，但是也比较瘦，带着一副近视眼镜，看过去有点老实和斯文。 \"鳌拜\"在想这个眼镜到底是谁？怎么会待在玲玲的房间里？然后房间的门又是锁的。 于是，他就质问眼镜:\"你是干什么的？\" 眼镜豪横的回答道:\"干什么关你屁事，你是什么人？\" \"鳌拜\"也豪横的说:\"我是谁也关你屁事。你在里面干什么？\"。 眼镜说：“我给你再重复一遍，我在里面干什么关你屁事。” 说着，眼镜便准备离开。 于是，“鳌拜”便抢前一步把眼镜拦下。 眼镜的相貌是一种古怪性格的特征，自然人就比较古怪了，他见“鳌拜”把自己拦下，便生气的把“鳌拜”推了一下。 “鳌拜”是二溜子，是马仔，是混混，同时还是打手，他岂能让眼镜给推了一下，于是，便挥起手把眼镜拍了一巴掌。 眼镜觉得这个人可能是有意来找事的，自己又刚刚嫖娼出来，不想惹是生非，便躲开“鳌拜”准备离开，没想到“鳌拜”又把他拦住再拍了他一巴掌。 眼镜突然间爆发起来，他突然间跑到墙角，抓起了一把拖把，狠狠地朝“鳌拜”甩过来。 “鳌拜”感到纳闷“自己是玲玲的男朋友，我只想问你一下，你这么豪横。” 眼镜也很纳闷“我过来嫖娼，跟你这个人没有半毛关系。” 就这样，两个人就开始开打起来…… 第219章 秘密通道 原本显得平静的楼层突然有了吵闹打架声，安保人员都还没察觉到“鳌拜”和眼镜有争吵声两个人就直接开打起来，便连忙飞奔而来，试图劝阻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斗。然而，此时双方都已经在气头上，谁也不肯轻易罢休。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玲玲听出了“鳌拜”的声音时，便不停地呼喊着“鳌拜”的名字，但是，由于外面的声音太过嘈杂了，“鳌拜”根本就无法听见玲玲的呼叫声。 这时的龙威还在监控室里密切关注着＂鳌拜＂的一举一动。他目睹这一切之后，毫不犹豫地做出判断：这个“鳌拜”绝对是故意前来闹事的！于是，他迅速拿起手中的对讲机，果断地命令保安立刻前往四楼，将‘鳌拜’控制住。 于是，一场追捕＂鳌拜＂的行动展开了。 收到龙威紧急指令的三四个保安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朝着四楼疾驰而去。 “鳌拜”是心中惴惴不安地冒险潜入焉之山娱乐城的。此时的他惊恐地发现几个身材魁梧、面露凶光的保安正气势汹汹地朝他冲来，他瞬间面如土色，心里暗叫不好：“这下完了” 就在＂鳌拜＂感到绝望之际，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身旁不远处的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居然是半开着的。 “鳌拜”来不及多想，他想从四楼跳下去逃命，便三步并作两步冲向那扇门。他用力快速推开房门，准备直接纵身一跃而下时，却惊愕地发现门外是一条被封死的铁廊道。 以前从二楼到四楼东侧走廊尽头的门都是封死的假门，当初，坐台小姐青青就是被肖金中设计陷害，误用钥匙打开这个假门闯出而不幸坠楼身亡的，现在怎么就被封死了呢？ 原来，卫星之城娱乐广场易主成为了焉之山娱乐城后，五楼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豪华的桑拿区。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肖坤忠等人可谓是煞费苦心，他们特意从二楼开始修建了一道简易铁楼梯，一直通至五楼。这道铁楼梯的修建，是专门为那些来五楼享受特殊服务的顾客们准备的一条“秘密逃生通道”，也就是说一旦警方突然突击扫黄行动，这些顾客就能够通过这条＂秘密通道＂迅速逃离现场。 \"鳌拜\"推门看见外面是一道楼梯时，便奋力的从四楼沿楼梯直下到二楼，再穿过二楼走廊跑向一楼。 龙威在监控室里密切监视着\"鳌拜\"逃跑的路线，并通知保安把娱乐城的大门和后小门看住。 \"鳌拜\"对焉之山娱乐城的楼层结构是非常熟悉的，他很清楚娱乐城一楼厕所边还有一个小后门，于是，他就想着从娱乐城的小后门跑出去。 当\"鳌拜\"跑到一楼小后门的时候，发现小后门已经有三个安保人员在那里候着。 这个时候的\"鳌拜\"想孤注一掷，他砸掉了防火柜的玻璃，取下了一个灭火器，想通过喷洒灭火器冲出后门。 然而，不知道是灭火器的原因，还是鳌拜不会操作，他竟然打不开灭火器。 于是，\"鳌拜\"便挥舞着灭火器想强冲出后门。 这时，高炉和高峰分别带着几个保安和安保人员从后门的前后向\"鳌拜\"包抄过来。 \"鳌拜\"知道自己已经寡不敌众，便乖乖的束手就擒。 第220章 吊沙袋 \"鳌拜\"被前推后拽的带到了监控室旁边边的茶室。 在监控室里的龙威看见\"鳌拜\"乖乖的束手就擒，便把手指套进对讲机的挂带里旋转着对讲机，悠哉悠哉的走进茶室，然后坐在了旋转靠背椅上。 龙威转过身背向\"鳌拜\"，嘴里喃喃自语的说了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突然，龙威转过身来对\"鳌拜\"喊道:\"你叫鳌拜是不是？\" 鳌拜被龙威这么突然一叫吓了一大跳。但他立马回归镇定下来。 龙威用对讲机顶住\"鳌拜\"的下巴又问道:\"你是不是叫鳌拜呀？\" \"鳌拜\"一边挣脱着被保安控制的束缚，一边口气生硬的说道:\"要杀要剐随你便。\" 这时，眼镜急匆匆的走进茶室，向龙威他们埋怨道:\"你们娱乐城怎么会出现这种人？莫名其妙的，你们看，我的眼镜都被打破了。\" \"龙威\"赶紧站了起来，双手作揖对眼镜赔礼道:″实在对不起这位兄弟，这个人是从外面窜进来专门挑事的，你看，我们正在替你收拾他。你看怎样才能让你解气？请随便。\" 眼镜一肚子都是气，便转过身来挥起拳头狠狠的朝\"鳌拜\"的肚子猛揍几下，又拍了\"鳌拜\"几巴掌。 \"鳌拜\"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他低着头，怒目圆睁，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让眼镜打。 眼镜打了几下之后，觉得解气了很多，便用右手中指狠狠地捅了鳌拜的下巴几下，骂道:\"他妈的，莫名其妙的没事找事，看你现在像落水狗一样的可怜样，算了，今天饶了你。\"说完离开。 龙威本来想叫\"鳌拜\"赔眼镜的眼镜钱，但看到眼镜离开了，便不再提眼镜的事情，他开始想修理\"鳌拜\"。 于是，他又走到\"鳌拜”面前，用对讲机的天线捅了捅鳌拜的下巴，并拍了拍\"鳌拜\"的嘴巴问道:\"什么着？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叫鳌拜？\" \"鳌拜\"仍然怒目圆睁，咬紧牙关，避而不言。 于是，龙辉就狠狠的说道:\"不说是吧？好。\"然后命令大家对\"鳌拜\"进行暴打。 其他人看见\"鳌拜\"这么顽强，本来就心中怒气上升。当他们听到龙威下达打\"鳌拜\"的指令后，这五六个人立即把鳌拜推倒在地，手打脚踢。 \"鳌拜\"确实也比较坚强，他用手护住头部，任凭大家怎么打，他都不吭一声。为此，大家就越打越猛。 \"龙威\"担心大家把鳌拜打残或打死，便叫大家住手。 他想，\"鳌拜\"既然这么顽强，打不是办法。他在监狱里面待了大十几年，整人对他来说最有一套了。 于是，龙威叫人装了两个差不多二十几斤的小沙袋，绑在鳌拜的双手的手腕处，让鳌拜在墙角一直站着。 在监狱里面这叫\"吊沙袋\"，龙威经常用这种办法整人，把人整的死去活来，效果非常的好。 人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坚持，虽然感觉不是很用力，但又不得不持续的用力时，时间久了，人就会承受不住崩溃下来。就好比让人一直仰着头看着灯泡，看似简单的动作，但是，没有人能够熬得过三十分钟的。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鳌拜”终于全身发抖，摇摇晃晃，脸色苍白，最终败下阵来。 第221章 引吭高歌的骄傲 在监狱里面龙威吊过很多人的沙袋，他对这个“吊沙袋”太有经验了，他很清楚这个时候的\"鳌拜\"已经撑不住了。于是，便开始发问\"鳌拜\":\"你到底是不是叫鳌拜？你倒是说呀。\" 鳌拜也确实是受不了，人都快要瘫倒下来，他低垂着头斜眼看着龙威，回答道:\"我是叫鳌拜。\" 龙威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终于还是怂了，来，告诉我你为什么来到我们娱乐城？是不是刻意过来捣乱的？还是有什么目的？\" 因为玲玲相当于是被囚禁在娱乐城里面，如果说自己是找玲玲的，可能会死得更惨。所以，有点小聪明的\"鳌拜\"不敢说去找玲玲的，他想以投诚的名义来博得对方的好感与信任。 \"鳌拜\"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电视连续剧和小说看多了，他相信没有人会拒绝来自敌人阵营内部的投靠者，毕竟，能够让敌方的部下背叛自己的主子转而投向己方，不仅意味着对敌人实力的削弱，更能显示出自身的强大吸引力和感召力。 从这个举动不难看出，鳌拜并非那种愚笨鲁莽的混混，相反，他心思缜密、智谋过人，善于洞察人心。他这种看似示弱的行为，实则蕴含着一定的智慧与谋略。 其实，还真不能小看\"鳌拜\"，他还是中专生毕业的呢。 \"鳌拜\"的父亲是小学老师，母亲是幼儿园的副园长。他从小就在蜜罐里长大，虽然不敢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起码说他也是衣食无忧。 \"鳌拜\"小学的时候是在他父亲的学校念的书，那个时候的\"鳌拜\"不但学习成绩十分的优异，而且还很活跃，经常被请上台领唱《少先队队歌》，按\"鳌拜\"后来的话说\"每当我站在旗台上，领着全校的同学们唱起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时候，我就热血澎湃，感到十分的骄傲与自豪，并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与向往。″ 但是，自从上了初中以后，离开父母视线的鳌拜，学习成绩便渐渐下滑。到了中考的时候，他没能实现父母寄予他上重点高中的愿望，只考了一个普通的中专。 父母看到他的成绩一般，希望他能够去考师范学校，今后毕业了还可以当老师，因为那个时候的中专已经开始没有包分配工作了，但是师范学校的毕业生只要稍微考一下都会进入公立学校，而且，父母是老师还可以降分录取。但是，桀骜不驯的\"鳌拜\"不想当老师，与父母据理力争，最后，他考了一个什么商业学校，毕业了就失业。 因为没有找到工作，头一年的鳌拜是典型的啃老族，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每天天快亮的时候才睡觉， 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父亲看不惯他的习性，便与他大吵一架。 “鳌拜”忍受不了父亲的痛骂，独自离家出走。 \"鳌拜\"离家出走的时候，也想到外面闯闯世界，大干一番事业。 然而，他没想到现实竟然十分的残酷，他什么事都没有干成，倒是认识了不少不三不四的人，其中就包括肖金忠，\"铁盖\"等一批人。 第222章 亲手害死儿子 大约一年后，被现实狠狠打脸的鳌拜只能低头回到家里。 因为\"鳌拜\"所学的专业实在不好找工作，于是，他的母亲只能把把他叫到幼儿园当临时的打杂工。 后来，\"鳌拜\"娶了幼儿园的一个保洁员当媳妇。 头一年，夫妻俩清静而平淡的生活。 但是，自从孩子出生后，\"鳌拜\"的境遇便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因为孩子的出生，家里面的开支就大了。因为\"鳌拜\"的身份太低，工资也太低了，他的妻子整天都在埋怨，发牢骚，找他吵架。 \"鳌拜\"似乎看不到任何希望，工资又低，在幼儿园在家里面都没有地位，整天闷闷不乐，对生活失去信心。 在一次与妻子大吵一架之后，“鳌拜”想到了自杀。 但是\"鳌拜\"想，妻子还年轻，孩子还那么小，如果自己自杀了，那么妻子和孩子都将是别人的。他越想越不甘心，于是，他便想到把妻子和孩子都“带走”。 于是，他把妻子绑在床上，再给妻子的嘴巴塞入毛巾，然后，把才几个月大的孩子抱到妻子的身边，关上门窗，打开液化气，最后自己躺在了床上，等待死亡。 在\"鳌拜\"等待死亡的过程当中，迷迷糊糊的他眼前闪现着自己美丽、幸福的童年，特别是站在旗台上领着全校的同学们唱起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那个热血澎湃，以及父亲慈祥的看着自己和为自己骄傲与自豪的目光时，他突然间的意识到，要是自己死了，那父母都没有人养老送终。 于是，\"鳌拜\"猛地惊醒过来，他吃力的爬起来，想去开窗户通风。 然而，由于中煤气的时间也挺久了，他感到头晕目眩，一直在呕吐。 \"鳌拜\"很清楚，如果不及时去打开窗户，那么，他和妻子与孩子就必死无疑。 于是，他艰难的爬到窗户边，靠着凳子的支撑，撑到窗台，打开了窗户，然后人便倒了下来，昏迷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回想起刚才的事情，他猛然一惊，全身冒出了虚汗，立即想爬起来跑过去救妻子与孩子。 但是，因为他全身疲软，他只能吃力的爬向床铺。 爬到床铺后，\"鳌拜\"发现妻子还有呼吸和心跳，便立即把妻子嘴巴里面的毛巾掏出来。然后立即转过脸看看孩子。这时的他发现孩子已经没有了心跳和呼吸。 \"鳌拜\"感到十分的绝望，他听说过做心肺复苏，于是，他立即为孩子做心肺复苏，也许是不够专业，也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了，不管他做任何的尝试，都已经无法挽回孩子的生命。 于是，\"鳌拜\"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把脸贴在孩子的冰冷脸上，眼泪如泉而涌，一直流到孩子的脸上，再从孩子的脸上流淌到床单。 这一幕是鳌拜永远无法磨灭的阴影，之后，鳌拜的性格也变得十分的暴躁与凶狠。 半年后，\"鳌拜\"的妻子忍受不了\"鳌拜\"暴躁怪癖的性格，与\"鳌拜\"离婚了。 因为忍受不了父母天天的唾弃与辱骂，\"鳌拜\"终于再一次离家出走，去找肖金中他们。 这一次离家后的\"鳌拜\"再也没有回过家门。 第223章 割指的勇气 想到以投诚来做借口的\"鳌拜\"便灵机一动的对龙威说道:\"我要找你们的老板。\" “鳌拜”说的\"我要找你们的老板\"，是指他这次到娱乐城来是要找娱乐城的老板。但龙威误以为鳌拜说的是这个时候想要见老板，便生气的说道:\"你小子他妈的有什么面子想见我们的老板，我们的老板现在也不在，我看你现在还是乖乖的说实话吧。\" 龙威的误解相当于给了\"鳌拜\"一个提示，他想到:\"对呀，这个时候我要是能见到老板，我就给他表忠心，到这个娱乐城来当安保人员，也许人家正需要安保人员呢。″ 同时，“鳌拜”还想到，龙威比较残暴，一副凶恶相，虽然\"鳌拜\"装着挺坚强的样子，但是，他内心其实还是有点虚的。而老板一般都比较的仁慈与讲理，所以说，\"鳌拜\"的这个想法是对的。 于是，他便说道:\"我要见到你们的老板后再说我到这儿来是干什么的。\" 这时，肖坤中正好走了进来。 龙威看着眼前这个态度坚决、执意要面见老板的“鳌拜”，心中思忖着如何修理＂鳌拜＂。恰在此时，他看见肖坤中走了进来，便随即将手指向肖坤中，并对着“鳌拜”高声喊道：“瞧见没，这位便是我们这儿的老大，有啥话，现在可以说了吧！老实交代，你跑到我们娱乐城来究竟想干什么？” 肖坤中走进房间时，龙威依旧悠然自得地翘着二郎腿，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张靠背椅上。他的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烟雾缭绕间，那副模样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然而，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小细节却没能逃过“鳌拜”敏锐的目光，他当即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反驳道：“这个人不是老大，我要见你们老大。” 听到这话，龙威面露恼怒之色，提高音量吼道：“嘿哟！没想到你这家伙眼神还挺毒的，不过，就算你瞧出来了又怎样？今儿个我就是不让你去见到我们的老大，识相的话，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来我们这儿的阴谋交代清楚，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鳌拜″低头不语。 龙威恼怒的下令给\"鳌拜\"再上沙袋。 十几分钟后，听到茶室里吵吵闹闹的王亦平进来了。 龙威站起来给王亦平让座，并把事情的全过程给王亦平详细的说了一遍。 \"鳌拜\"确认王亦平应该是老大，即便不是老大，也是比眼前的龙威和肖坤中大。 于是，他突然啪的一声跪了下来，对王亦平说道:\"我叫郭靖丰，别名鳌拜，原来在肖金中的娱乐城当安保，现在只是想投靠到你们娱乐城。\" 王亦平毕竟是有文化素质的人，他立即让\"鳌拜\"站起来，并叫人把鳌拜手腕上的沙袋放了。 不过，王亦平还是口气有点生硬的说道:\"你毕竟是我们仇人肖金中的人，还与我们干过架，我凭什么相信？\" 没想到的是，\"鳌拜\"为了表忠心，竟突然冲到茶几跟前，迅速的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把自己左手食指给硬生生的割了一节下来，顿时鲜血飞溅出来…… 第224章 难缠的副所长 “鳌拜”割断自己的手指时，鲜血像突然从爆裂的高压水管中飞溅出来一样，洒了满地，还溅了站在正面的一位安保人员的一身，吓得那个安保人员连连后退了的好几步。 ＂鳌拜＂虽表情痛苦，但他连叫都不叫一声。 所有在场的人都为\"鳌拜\"这个惊人的举动惊呆了，一对他的这种勇气感到佩服。 王亦平随即叫人赶紧给\"鳌拜\"止血。只见一个安保人员立即找来了一圈橡皮筋把\"鳌拜\"的手指给绑扎起来。 王亦平看出了\"鳌拜\"的真心与果敢，心中也是有点佩服。 不过，王亦平还是说道:\"虽然你表了忠心，但你觉得你这种背叛主子的人，我们会要吗？\" 没想到\"鳌拜\"竟然说了一句十分有哲理性的话，他说:\"肖金中被判了死刑，我已经没有主子了，也就不存在背叛的说法。\" 听了\"鳌拜\"这么说，王亦平觉得很在理，便问道:\"那你能做什么？\" ＂鳌拜＂回答道：＂我对安保很熟。＂ 王亦平误以为＂鳌拜＂只是想当一名普通的安保人员，便说道：＂要到我们这边当安保人员的人多的是，我凭什么要你。\" \"鳌拜\"说:\"因为我对安保很在行，肖金中的娱乐城的安保措施与相关规定就是我制定的，娱乐城的安保团队还是我组建起来的，并由我全权负责管理。\" 听到这，王亦平感到有点意外，便问\"鳌拜\"安保工作的重点是什么，应该注意哪些方面，团队如何有效管理等等。 没想到，\"鳌拜\"竟然头头是道，逻辑清晰，思维全面，让王亦平更加觉得意外，便问道:\"看不出你还挺内行挺讲究的，你念了多少书，小学还是初中？\" 王亦平小看“鳌拜”了。 \"鳌拜\"谦虚的说道:\"说出来也不怕你见笑，我是中专毕业的。\" 中专毕业，比王亦平的文化程度还高，这是王亦平没有想到的。 于是，王亦平决定把\"鳌拜\"留下来当安保人员。 留在焉之山娱乐城的\"鳌拜″，工作积极认真，化解矛盾纠纷很有一手，博得了很多人的好感与信任。 不过王亦平在董事会上还是告诫大家:\"鳌拜这个人是表现的不错，但毕竟是曾经的敌人，所以，你们要注意，这个人可用，但不能重用，尤其是涉及我们娱乐城的秘密不能让他知道。\" 为此，\"鳌拜\"虽然能说的天花乱坠，安保手段也很有讲究，但一直就是一个安保人员，进不了管理层。 有一次，焉之山娱乐城所在地工商所的一名副所长到娱乐城来玩，因为酒喝多了，刚开始是与坐台小姐争执，再后来就跟妈咪争执，最后跟安保人员争执起来。 这个副所长原先与坐台小姐只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而争吵起来，其实这个副所长是没有道理的，但他就是借着是副所长的身份发威起来，要求坐台小姐跪下来给她赔礼道歉，妈咪与安保人员出面说好话都不管用。 龙威是负责安保的，平时娱乐城在请当地工商所吃饭的时候，他是认识过这名副所长的。 因为争执一直调和不了，最后，龙威出面与这一副所长协调说好话。但是，副所长就是十分豪横，蛮不讲理，说道:\"如果那个小妹不给我跪下来道歉，我就跟你们没完。\"然后又狠狠的说道：\"马上叫那个小妹过来给我跪下来道歉。＂ 没想到的是，“鳌拜”这时正好走过来，他得知情况后，只用了一招就让这个副所长灰溜溜的跑了。 第225章 顶层威胁 龙威负责的安保工作比较粗放，没有讲究，江湖意气很重，\"吓唬人\"是他的最大杀手锏。 很多在娱乐城耍酒疯的人，龙威便会威胁吓唬他。没有背景，没有底气的人往往被龙威这么一吓唬便乖乖的离开了。 但也有遇到难缠的，比如像这名工商所的副所长，即便是龙威亲自出面，还是认识的人，但他还是没办法劝解成功。 这时，\"鳌拜\"正好过来了，他得知这个人是工商所副所长后，恭恭敬敬的对副所长打招呼道:\"哎哟，这不是我们工商所的大所长吗？晚上什么有空跑我们这边来玩。刚才xxx局长给我打电话说他要过来喝两杯，所长大人你正好也在场，我们等下就和x局一起喝两杯。\"然后看了看手机说道:\"你看，刚刚打的，号码是13……\" x x x局长指的是区工商局局长，“鳌拜”还能把工商局局长的名字和电话一个不差的念出来。 官场上的人到娱乐城来玩，一般都不愿意让领导知道。副所长听到这，立马对鳌拜客气的说道:\"噢噢噢，那等下你们喝，我晚上也喝多了，我这下就先告辞了，下次我一定奉陪。\"说完，一溜烟跑走了。 龙威觉得奇怪，他在想，\"鳌拜\"怎么可能会认识区工商局局长，还说要过来喝酒。但是他又想，要是\"鳌拜\"不认识区工商局局长，那他怎么会知道工商局局长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其实，这就是鳌拜的一个杀手锏，用他自己的话说叫\"顶层威胁\"。 开娱乐城的老板都知道，最难伺候最难应付的客人，便是像这个工商所副所长一样的不大不小的官员，或者有些背景的人，他们经常酒后无理取闹，娱乐城里面采用恐吓、吓唬的办法是不管用的，还会给娱乐城带来很大麻烦，他们要么手中有权利，动不动让娱乐城停业整改，要么在社会上有一定影响力，把娱乐成贬的一无是处，极大的影响娱乐城的生意。 在肖金中的卫星之城娱乐城时期，也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 于是，\"鳌拜\"便想出了这个\"顶层威胁\"的绝佳办法。 他通过肖三高搞来了市、区机关电话本，把市、区领导及各个有实权部门一把手的姓名与电话号码都录入手机。 因为当时的手机还是拼音的，所以，他还把这些人的姓名和手机号码牢牢的记在头脑里。 每每遇到这种不大不小难缠的官员时，他就会把对方的老大搬出来。 来娱乐城玩是一件不那么光彩的事情，最怕领导知道了。 然后，\"鳌拜\"又可以把对方老大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一字不差的念出来，这些小官员们就马上判定对方跟自己的老大一定关系不错，便大多都不会继续纠缠下去，都会选择一走了之。 \"鳌拜\"的这番神操作，龙威看的是云里雾里，他怎么也捉摸不透这“鳌拜”葫芦瓶里装的是什么葫芦药，但“鳌拜”就是不告诉他。 因为这件事情处理的太圆满了，王亦平对\"鳌拜\"赞赏有加。 王亦平让\"鳌拜\"说出实情，\"鳌拜\"为了表忠心，便把这个\"顶层威胁\"的奥妙详细的告诉了王亦平。 王亦平觉得\"鳌拜\"确实是一个可塑之才，便任命他做娱乐城安保的副总管，协助龙威工作。